《将军非少年》 第1章 将军府少了个小姐 “快快快,热水……” 宝元国护国大将军府中丫鬟小厮手忙脚乱的进进出出忙活,房内是接生婆的话语声,“夫人,加把劲,头快出来了……” 当一声啼哭划破天际,紧接着第二声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接生婆恭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两位小姐,日后定是倾国倾城,蕙质兰心。” 躺在床上的孙鸽闻言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嗯了一声,孙鸽的贴身婢女上前给了赏钱,送人离去了。 孙鸽泪水落下,看向自己的陪嫁丫鬟珠绣无奈一笑,“终归还是我无福,未得一子,老爷终是要纳妾的……” 这句话刚落,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一男人冲进来,嘴里不断喊着,“夫人……” 司中疾步走到孙鸽面前,查看孙鸽的情况,拉起孙鸽的手,“夫人,夫人你没事,苦了你了,为夫上朝未能伴你左右,实属不该。” 孙鸽摇了摇头,露出温柔一笑,“老爷这是哪里话,我无事。” 此时珠绣悄悄起身抱起一孩子,起身到司中身边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为老爷生了个好字。” “老爷日后也是儿女双全啦,来,看看小少爷。”珠绣把孩子递到司中手里,司中先是些许惊讶,随之而来脸上浮现的是喜悦。 抱起孩子,小心翼翼的逗弄,对着孙鸽说到,“我司家有后了!我司中有儿子了!我宝元国将又出一个将帅之才!” 司中对怀中的孩子爱不释手,眉目里的爱都溢了出来,甚至都没看另一个孩子一眼。 孙鸽愣在原地,看向珠绣,再看司中的状态,她犹豫了…… 珠绣暗暗拍了拍孙鸽的肩笑着提议到,“老爷,小姐和少爷都还未取名呢。” 司中闻此当即把孩子给孙鸽抱着,而后说到,“夫人,我这就去告诉列祖这个好消息,而后给这孩子求个好名字。我是个粗人,不擅取名,我去求皇上赐名。” 说完就匆匆的出去了。 孙鸽看着司中的背影,他连走路的步子都散发着喜悦,他是那么的想要儿子。 司家满门忠烈,代代护国将军,这个荣耀自然不可以在司中这丢掉,这份荣耀司家需要一个男儿延续下去…… 看着怀中的孩子,可是两个孩子是女儿身啊…… “珠绣,你为何……”孙鸽话还未说完就见珠绣扑通的一下跪在地上。 “夫人,珠绣是为您着想啊,若老爷纳妾,岂不是没有夫人的一席之地了?况且那还要为老爷生下延续荣耀的儿子……”珠绣说道。 看向孙鸽,“夫人,您看见老爷刚的样子了吗?他那喜悦之情,您真的可以做到让老爷纳妾吗?” 看着跪着的珠绣,怀中的孩子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 珠绣却又继续说到,“就算我们说这个是小少爷,老爷也不会察觉,一可保全您的地位,二便是看老爷刚的模样,必然是对少爷宠爱有加的,也不必担忧少爷过得不好……” 孙鸽内心抱着孩子,闭上眼,“你出去,把房门带上,容我想想……” 珠绣行礼退下。 门关上了…… 而另一边—— 天是蓝的,风是甜的,阳是暖的,步伐是轻快的,司中四处分享着自己的愉悦。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去了皇宫。 齐工看着司中的模样,挥毫落纸写下两个名字。 遇淑,佑锦。 齐工说到,“女儿家,望日后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而佑锦,必是延续护国大将军的荣誉,护佑我宝元繁华似锦。” “谢陛下赐名吾儿。” 齐工笑着,一旁的皇后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的嬷嬷怀里也抱着一个,皇后笑着派人赏下了不少东西。 司中带着这两个名字回府,抱着司佑锦逗弄着,爱不释手。 孙鸽抱着司遇淑看着司中的模样。 司佑锦吗? 陛下赐名,这下这孩子不是男儿也得是男儿了。 从此,将军府少了一个小姐,这世间多了个司佑锦。 第2章 母亲……我没有 头三年转瞬即逝,这三年是快乐的。而这三年,孙鸽只让司佑锦记住了一点,自己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三岁,司中便为司佑锦请来了先生教读书认字,礼义廉耻。 五岁,司佑锦迎来了第二个师傅,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教司佑锦五行八卦,各式武艺。 自此,司佑锦再也没有自己的时间,他为这个名字活着,为这护国大将军的荣光的延续而活,为母亲而活…… 一开始的司佑锦也像普通孩子一般,懂得哭泣,哭着想要孙鸽安慰,哭着想要孙鸽抱走自己。 可孙鸽只是那样抱着司遇淑看着,面对司佑锦的呼唤无动于衷。 慢慢的,小小的司佑锦也明白了,没人可以帮自己。 司佑锦很争气,所有的都努力做到了最好,就连老道长都觉得司大将军要求自己这般要求司佑锦是否太过严苛。 后来司佑锦六岁时开始,每日都被老道长带上山习武。 每日孙鸽都在等着司佑锦回府,每次见到司佑锦都是满目疲倦,可回到府中用过晚膳却要去书房读书。 而司遇淑却不同,与司佑锦相比,司遇淑还算是姐姐,可她还不肯读书识字,整日贪图玩乐。 一日晚膳,司中检查司佑锦功课,司佑锦对答如流。 孙鸽见此对司中提议,“遇淑也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也得好好读书以及与礼仪嬷嬷学习礼仪,琴棋书画总得会一样。你看看你弟弟,书多读些,没坏处。” 司遇淑看向一旁的司佑锦,一时间把所有的事情来源都归根到司佑锦身上。 如果不是司佑锦,那么娘亲就不会如此要求自己,弄的自己都不能去找佩煊哥哥和彦德哥哥玩了。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孩子的怀恨在心的恨能有多久…… 司遇淑每次都因司佑锦的存在而被压一头,司中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孙鸽,每次都会嘱咐司遇淑多学多看…… 一直到八岁那年,司佑锦一如往日一般在书房里读书,府中人都已经睡下了,这些年来这个点只有司佑锦挑灯夜读。 也就是今日司佑锦被上了一课。 司佑锦读着书,烛泪已经落下老长,可这个八岁的孩子,依旧勤勤恳恳的读着书。 此时一个人推门而入,司佑锦抬眸看了一眼,没多言,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书。 司遇淑看司佑锦这副样子就来气,“你成日都要装作一副勤学的模样,害得我每日都被娘亲批评,我已经很努力学了。”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做我这些不爱干的事情!都是你!你这个讨厌鬼,害人精。” 听着司遇淑的责怪和谩骂,司佑锦依旧不言不语,默默的看着书。 不曾想司遇淑走上前来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就开始撕扯,司佑锦这才有了反应,赶忙起身争夺。 看着面前的司遇淑想出手,司佑锦却犹豫了。 武力并非是用来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的。 看着司遇淑撕完一本,司佑锦赶忙拦下司遇淑拿第二本,好言相劝,“姐姐,夜深了,你若要吵醒他人,爹爹的书被撕坏了也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 司遇淑笑了,撕掉了第二本,司佑锦就这样看着司遇淑撕完第二本后把书摔在了地上。 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自己也顺势摔在地上。 一时间桌上的笔洗,砚台打翻在地,笔洗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笔洗里盛放着的水将砚台上的墨融合,染上了地上的书本。 司遇淑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豆大的泪珠落下。 书房的动静惊醒了所有在沉睡中的人,大家匆匆赶来,书房一片狼藉。 司佑锦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而后便听到了众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一转身司中和孙鸽都出现在了房门口。 “发生了什么事?”司中问。 司中和孙鸽只是披了件外套,看得出是被惊醒后匆忙赶来。 司佑锦刚想开口,却不曾司遇淑哭着说到,“爹爹,平日娘亲让女儿多读书,今日我一时睡不着,便来书房找弟弟寻一本书看。” “可是,弟弟一听,不知道为何就开始撕书,我加以劝阻,弟弟还要打我将我推开……” “我撞到了桌子,桌上的东西也被打翻了……我……我害怕……这才扰了爹爹娘亲休息……” 司遇淑止不住的啜泣,孙鸽上前扶起司遇淑不断安慰。 司佑锦满目震惊的望向司遇淑,而后赶忙跪下,“父亲,不……” 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便已经落在了司佑锦的脸上,司佑锦目光呆滞,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司佑锦疼的无法开口。 “难道我还能打你不成?你满身武艺,我不过是想着娘亲对你疼爱有加,我想多向你学学,讨爹爹与娘亲的欢心。”司遇淑拭去泪水。 “可是,你为什么见我要和你一般好生学习便不乐意,反要撕了都不给我看……” 一字一句,无疑让司中动怒。 看着司中,司佑锦张了张嘴,望向孙鸽,无助的喊了一声,“母亲……我没有……” 孙鸽此时在司遇淑身边,看着这满地的书页,孙鸽叹了口气,“佑锦,当真不是你吗?” 此话一出,司佑锦眸中的光渐渐暗去,垂下了眸子。 没有回答,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司中大手一挥,下令到,“来人,行家法,二十杖,而后把这个逆子丢去祠堂跪在列祖面前思过!” 孙鸽听到这个惩罚有些吃惊,“老爷,不可以啊,佑锦才八岁……他……” “多加十杖。”司中吐出的这四个字无疑让孙鸽闭了嘴。 下人有些犹豫,面面相觑。 但司中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只好上前要拉司佑锦。 司佑锦被下人架着拖出房门,抬头望月,司佑锦讽刺一笑,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溢出,而后被人按在长凳上。 棍子呼呼作响,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落在司佑锦的身上,也落在了孙鸽的心间。 三十杖责过去,司佑锦的身上已然渗出血迹,满额头的汗珠,但是却哼都没哼一声。 司中与孙鸽站在那看着,司遇淑本想回房,可孙鸽却没让司遇淑走,而是让她看着。 看的她心惊胆战,后背发凉,明明是司佑锦挨打,但她也觉得自己身上那地方隐隐作痛。 司佑锦见下人要来拖自己去祠堂,直接滚落在地上,倔犟的不让人碰,想爬起来自己走。 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汗水打湿衣襟与发稍,摔倒,爬起来,摔倒再爬起来,哪怕满身狼狈,哪怕血染衣襟。 司遇淑看着司佑锦,她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只是想让爹爹责罚他,可是…… 司中回房休息去了,余下司遇淑与孙鸽,孙鸽见人都走了,对司遇淑说到,“你真的无话对娘亲说吗?” 愣了几秒的司遇淑,有些犹豫,但是看向那司佑锦受罚的长凳,摇了摇头,“我,我没什么可以说的,娘亲,我去歇息了,您也快回房休息。” 孙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司遇淑离去,眼底夹杂着失望。 孙鸽去了祠堂,祠堂正中跪着一个人,单薄的身子,蜷缩着跪在地上。 “佑锦……” 没有回应。 半晌,那蜷缩的身子才直起来,抬头望着供奉在那的祖宗牌位,开口:“我可以承受任何非人的训练,也可以替您和姐姐隐藏起秘密,可是……您为什么不信我。” “司佑锦,真好听的名字……母亲,你走,我要思过了。” 说完司佑锦闭上了眸子,不再看孙鸽一眼。 看着跪在这的人儿,就这般跪着,连一丝余光都不愿给自己了吗?好在,好在他还愿意喊自己一声母亲…… 一步一步走出祠堂,自己又如何担得起他的这声母亲…… 司佑锦,佑得住满门荣耀,佑得住泱泱大国,佑得住繁华似锦,却佑不住一个埋藏深处的女子。 第二日,司佑锦走出祠堂,看着天边刚刚泛白,便出了将军府,去了师傅那。 这些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老师傅站在那等着司佑锦。 瞅司佑锦今日状态不对,便问了缘由,司佑锦没多说什么,草草几句概括。 老道长缓了缓,开口道,“佑锦,你要记住,这世道多的是不公,尝过不公后,要好好顾着自己,日后你也不可如此待人。” “是。徒儿记下了。”司佑锦往林深处走去。 一个白发异眸的女子坐在林中,她开口说到,“瑾璇,来。” 司佑锦走了过去,那个女人总是这般温柔,“瑾璇见过师傅。” 清冷的容颜露出了一抹微笑,拿出药瓶为司佑锦疗伤。 司佑锦望着面前的女人,陷入了回忆,第一次与道长师父学习的时候,跟着习武却受了重伤,却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 她跪下了,跪着求道长师父莫要告诉自己父亲。 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面容不过二十出头,却银丝满头,可丝毫不减这个人的气质。 清冷,优雅,她那日对道长师父说,“日后这便是我的徒弟,还望道长可怜可怜这孩子莫要说破这个秘密。” 好在老道长师父也是慈悲之心,看着六岁的孩子跪着求自己也便没有道破。 自那之后,老道师傅上午教司佑锦五行八卦,各种武艺。而这个女人下午便教司佑锦绝世武学,内功心法。 有时累了,也会带着司佑锦逃课,老道师傅倒也没有怪罪,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去玩玩没什么不好。 两年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好似没有变化,“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名讳吗,师傅。” 女人勾唇一笑,“时候未到,到了你自然知晓,为师给你取别名为瑾璇,是希望你如美玉一般价值连城,洁白无瑕,富有美德。” 司佑锦点头,“是,师傅,璇儿记下了。” 语罢,女人替司佑锦上药疗伤。 在司佑锦走后,老道走到了女人身边,看着司佑锦渐行渐远这才撕下来脸上的面具。 露出了不俗的容颜,他问到,“宗主,你为何对这个孩子……” 女人勾唇一笑,没有作答,“宁,你信奉正道吗?” “迷引宗虽算不上正派但……”宁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迷引宗,顾名思义,迷途中指引方向的宗门,这片大陆上消息最灵通的组织,有着最大的拍卖行以及青楼楚馆。 只要银子到位,没有藏的住的信息。 女人勾唇一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尽显邪魅,“什么是正道,我信奉的即为正道,属于我的正道。” 说着拂袖离去,宁看着离去的女人,无奈一笑。 我信奉的即为正道,你便是我的正道。 我信奉的,真的是正道吗? 不,我信奉的不一定是正道,但我信奉的,一定是我心目中的神明。 司佑锦,瑾璇,你日后的“正道”又为何? 眨眼又是四年,这四年中司佑锦吃尽了习武的苦头,好在这个孩子像野草一样不屈。 如今,他已然十二岁,他远比同龄的孩子优秀的多。 优秀的全身散发光芒。 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他所散发的光,可从没人知道,这耀眼的光芒下藏着怎样的苦痛。 这天司佑锦被司中告知,过两日司中要将司佑锦带去边关。 孙鸽愣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老爷,佑锦才十二岁啊!” “边关沙场,可是要命的!”孙鸽拽住司中的手臂,平日里司佑锦受着怎样的苦他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才十二岁,怎么就要带上战场了呢? 司遇淑也愣住了,这么多年了,她也十二岁了,她讨厌这个弟弟的存在。 因为这个弟弟太优秀,优秀的他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拿他们做比较,不论自己如何都达不到母亲的满意。 可平日里,她也是见证者,见证司佑锦过着怎样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的比丫环晚。 可如今,他要上沙场,他才和自己一般大啊,一时间司遇淑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喊了句,“爹爹……” 司中说到,“佑锦已然十二岁,如今边关战役又起,他要延续护国大将军的荣光。哪怕豁出性命。” 头一次司遇淑看清楚了面前的爹爹,他是这般无情,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去战场,他才十二岁! 心中一时难以平静,如果自己也是男儿,爹爹是不是也会如此待自己。 目光落到司佑锦身上,他就那般站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似司中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他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睛扑闪扑闪的,但眼里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平静,一时间,司遇淑又好像不这么讨厌这个弟弟了,甚至她觉得他有些可怜。 第3章 池樱遇佑锦 “一日后点兵启程,你做好准备,整理行囊。” 这句话无非就是死命令,可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字,“是。” 嗡…… 司遇淑脑子轰鸣,孙鸽一时间身子瘫软,跪坐在地上泪流不止,丫鬟珠绣赶忙上前搀扶。 面对这一切司中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下司佑锦,孙鸽和司遇淑三人,司佑锦也准备离去,走之前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司佑锦露出了一个笑容,纯粹又阳光。 “有我在,放心。”说完就走了。 司遇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喊道,“佑锦!对不起!” 那身形顿了顿,而后走远了。 司佑锦去了老道长那,走进林中,站在那女人和宁的面前,“二位师傅,我是来找你们辞行的。” “此去不知能否活着归来,二位可否完成徒儿心愿。”司佑锦说着还跪了下来。 女人点了点头,“你说。” “告诉我二老的名字,以及,看看老道长师傅的真容。”司佑锦道。 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你……你何时……” “迷引宗善易容,掌天下消息,答天下人疑虑。我也是两年前才发现的,才想起这个宗派。”司佑锦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一句,宁脸上的诧异便多了一分。 而那在那打坐女子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宁看向一旁的月吟,月吟站起身,“不愧是我月吟的徒弟,既然你明日要走,师傅便再让你长长世面。” 一声口哨之后,便是马鸣只见一只马冲了出来,月吟同司佑锦共乘一骑,扬长而去。 留下了没反应过来的宁,“不对啊,我都没介绍自己,也不对!怎么撇下我跑了!慢点啊!顾及一下我用轻功啊喂!” 说着匆忙追赶,一路到了一个山上,云雾弥漫,一座庞大的宗门屹立于此,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迷引宗”。 进入宗门,里面有许多人,因为月吟和宁的存在,司佑锦成了焦点。 甲:“那是谁啊!怎么和宗主在一起?怎么还是个孩子。” 乙:“莫不是宗主与宁大人的孩子?” …… 宁随后而至,身上已经褪去了伪装,走了过来。 司佑锦看着宁,而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长师傅原来与师父如此般配。” 宁红了脸,嘿嘿一笑,月吟闻言给了司佑锦一个脑瓜崩,红着脸气鼓鼓的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这才让司佑锦噤了声,带着司佑锦一路走,进了一个殿内,那殿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金源殿。 殿内雅致别具一格,件件宝物都价值连城,“这些宝物这般陈列于大殿,就不怕有人行窃吗?师傅。” 宁闻言笑出了声,月吟也噗嗤一声笑了,“这只是此次要拍卖的珍宝。至于行窃啊,若不怕死,便拿去好了。” 月吟的语气是那般猖狂,宁解释到,“这随便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若你现在去碰它,暗中也有暗卫,也会触发机关,必死无疑。且会响起铃声。” “莫说金源殿不会放过你,来这里哪个人的身份简简单单,偷这里的东西,可就是与黑白两道叫板了。”宁解释。 月吟笑了笑,“好了,去后厅。” 在去后厅的路上,司佑锦看见了一个人,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手上有着锈迹零零的枷锁。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底只有绝望。司佑锦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抬起头,看着司佑锦没说话。 “站起来。” 女孩子听着司佑锦说话皱起眉头,只听见司佑锦说到,“站起来,就算身戴枷锁,就算站起来就面临死亡,你都要站起来。” 女孩子抬起了原本低着的脑袋站了起来,与司佑锦平视。 宁此时说到,“她没有名字,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因为她是要被卖的,只能等着主人赐名。” 月吟就这般看着,笑脸盈盈,“想救她吗?” “想。” 少年一个字便让少女的眼里有了一瞬间的光芒。 月吟看着司佑锦勾唇一笑,“你拿什么和师傅做交易呢?” “你现在,一无所有啊。”月吟说着挑起了司佑锦的下巴。 司佑锦看着月吟,缓缓突出一个字,“命。” 宁愣了愣,月吟的笑容愈发灿烂,松开司佑锦的下巴,“你的命一点都不值钱,在这里,我只看钱。” “如果我有命回来,我帮你做事。”司佑锦开口。 月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他是你的了,先说好,你回来之后得赚到一万两给我。” “好。” 站在那的女孩子,看着面前比那个女人矮一大截的司佑锦,脸上落下了湿润的泪。 司佑锦回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用手为她拭去眼泪,“你自由了。” 四个字成了解放。 找寻了身上的值钱物件,塞进了池樱的手中,零零碎碎的几枚铜板,玉佩,哪怕是自己头上的发绾都被摘了下来塞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只有这些了,玉佩还值些钱,可以和我师傅当了,换些钱,去好好生活。”司佑锦笑着,温暖而阳光。 池樱手里沉甸甸的,她跪下了。 司佑锦蹲下身子,想要扶池樱起来,可池樱微丝未动,“池樱愿为少爷鞍前马后。” 听到池樱这般说,司佑锦无奈一笑,伸手摸上了池樱的脑袋,“我是要征战沙场的亡命徒,我怎能让你和我白白去送命?” “池樱万死不辞。”池樱态度坚决。 司佑锦皱了皱眉,“不可以。” 月吟此时开口,“对了,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哦,他的父亲可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今他父亲被诛,她才落得此境地,抓她,那些江湖人倒是费了不少力气。” “师傅,你错了,她是她,他父亲是他父亲。”司佑锦反驳。 月吟点了点头,“是啊,你是这么看,别人可不是,这个世界是偏执的。所有人都会认定她是魔头的女儿。” “所有人都惧怕她,怕她复仇,怕她杀人,这个世界的弱者,就是如此。所以他们要杀她,折磨她。你觉得她一个人从这走出去,还有活的余地吗?” 月吟凑到司佑锦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着。池樱低下了头,眼里有一丝不甘。 “如果,您不愿我跟着你,那么请杀了我。”池樱此时说到。 三人都愣了几秒,司佑锦沉默了,宁双手环胸看戏,月吟也一脸玩味的看着。 风吹进窗子,吹起司佑锦的发梢,四目相对,墨色的眸子里夹杂着怜惜与不忍。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女孩子倔犟的模样,应了下来,“好。” “不过,护好自己。你不是兵,可以逃。” 池樱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她笑了,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日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月吟微微俯身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还进去坐坐吗?” “不必了。我带她回家。”说着就领着池樱走了。 进了将军府,让人伺候池樱沐浴,自己则是去了房内寻了一身衣裳,此时司遇淑推门而入。 手里拿着两身衣裙,一进门就傲娇的说到,“哼,出趟门就带了不知道哪的人回来,这两身破衣服我不喜欢了,你帮我丢了!” 说着把衣裙丢到了桌上,转身离去。 司佑锦看着桌上八成新的裙子,笑了笑,拿着衣裙去了池樱的偏房。 池樱此时正在沐浴,见人开门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司佑锦进来,吓了一跳,司佑锦把衣裙放在了池樱浴桶边的凳子上。 看着池樱有些惊慌的模样,司佑锦才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 “别怕,我和你一样,是个女子。”司佑锦淡淡的说着。 池樱有些吃惊,刚想开口询问,就闻司佑锦说到,“日后你慢慢会知晓的。这是属于我的秘密。” 第二日,大军启程,司佑锦坐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是那般突兀。 池樱骑着马,在司佑锦身边。 昨日,自己跪在司中面前,司中原本不同意自己跟着的。 之所以同意了,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自己用性命作保,自己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帮助到司中。 无怨无悔,生死由命。 司中这才同意。 百姓看着司佑锦都议论纷纷,“这就是大将军的儿子吗?怎么这次还要跟去?” “可不是嘛,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大啊,听说才十二岁啊。” “哎呦,这护国将军真是忍得下心。” “司家满门忠烈,如今这唯一的独苗苗也要去沙场,哎。可恶的荪国。” 前来送行的孙鸽和司遇淑听着这一切,司遇淑怒斥,“别瞎说,我弟弟一定可以平安凯旋!” 大军动了起来,孙鸽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愈来愈远,再也绷不住了,哭了起来。 月吟站在一处屋顶,看着远去的镇国军,宁拿出了竹笛吹了起来,风卷起落叶,带走云彩,笛声悠远…… 这一去,就是七年光阴。 第4章 凯旋 宝元四十一年—— 呲—— 长枪的划破血肉的声音,敌军的头领从战马上倒落在地,“荪国大将身死!汝等还不缴械投降!” 闻听此言,护国军士气大振,一举将荪国军包围,荪军纷纷丢下兵器。 只见一个人,踏着尸体逆光走向了那尸山,手里提着长枪,一滴血从长枪上滴下。 他屹立于尸山上,挥动长枪,荪国的军旗倒下,他将宝元军的大旗系于长枪上,插在此。 身上破碎的红斗被风吹起,掠起一个弧度,墨发也随之吹动,初生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他身上的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将他显得更加耀眼。 微微侧身,回首望着所有人,而他的脸上,却戴着一张鬼面具。银色的鬼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 只露出了光洁的下巴与微薄的唇瓣。 他一步一步走下尸山,丝毫不介意脚下是可怖的尸体,他的战袍有上血迹斑斑,他逆光而来。 身后的战旗摇曳,她一步一步走近,不论是被俘的荪国军还是宝元的镇国军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他踏光而来,他不像是大罗神仙,而像是地狱的修罗,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再加上脸上的鬼面具,仿佛他下一步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都跪在地上的敌军。思索了片刻。 “众将士听令。” “在!” “放人。” 一片哗然,面面相觑,看着跪在地上被俘的敌军,其中一个敌军站起来笑道,“没听见你们小将军说嘛,说放……” 呲…… 那个人倒了下去,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把长剑。 所有人都看向长剑的来源,那个修罗。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我说放人,不是你们猖狂的资本。 而是看你们有家,家中有重要的人,让你们留有一条命,可以回家,可以看看重要之人。” “我在宝元国内有家人,你们也有。这才是我放你们的理由。若有别的心思,必诛。” 说着就走了,宝元镇国军都让出了路,荪国的士兵喊住了司佑锦。 “喂。鬼虎小将军。” 司佑锦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个人,这是……在喊自己? 那个人见司佑锦回头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谢谢您。” 余下的荪国士兵都跪下行礼,多谢司佑锦的不杀之恩。 司佑锦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荪国士兵抬头看着司佑锦离去。 走上城楼看着荪国的残军撤离,池樱走到司佑锦身后,“主,你这么做,大将军会怪罪的。” “无碍。” 池樱没再多说什么。 果不其然,司中在司佑锦回到军营时,便大发雷霆,但又有何用呢?只好如实上报。 “休息整顿一日,而后班师回朝。”最终司中下了这个命令。 司佑锦的营帐在大营的最边缘,司佑锦本想好好休息一番,却听见帐外有人喊自己。 “少将军……” 此时池樱站在帐外,看着帐外人满为患,“你们来此做什么?” “池护卫,我们想让小将军同我们一起庆贺大捷,这些年,承蒙小将军照顾,不少兄弟都因为小将军出手相助捡回一条命……”一个领头的士兵说到。 身后的士兵都纷纷附和,“平日里小将军喜静,所以除了有事我们不敢叨扰,但如今,我们想请小将军与我们一同庆贺!” 池樱刚想进帐询问司佑锦的意思,一转身就见司佑锦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将士们满怀希望的望着司佑锦,司佑锦开口,“我只去坐一会。” 说着就走向主营的方向,池樱笑着跟了上去,“还不快跟上同庆大捷?” 一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欢呼着跟了过去。 载歌载舞,欢呼着,痛饮着,司中也坐在那与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而司佑锦则是坐在那,看着人围着篝火跳舞,一个人拿着酒坛子喝着酒。 池樱坐在了司佑锦身边,拍了拍司佑锦的肩,司佑锦看向池樱,池樱用嘴型说到,“小姐,池樱会一直陪着你的。” 司佑锦无奈一笑,继续喝酒。 池樱也拿起一个碗,司佑锦也不吝啬,将手中的酒分给池樱。 没有多余的言语,就是这样默默的看着,司佑锦看着的是人群,池樱看着的是司佑锦。 鬼虎,敌军给司佑锦的称号,这鬼面具下真的是虎一般猛烈的人吗?只有她知晓。 第二日一早将士们班师回朝,一进边关城就有百姓夹道欢呼。 “娘亲,快看,是鬼虎将军!娘亲,他就是大英雄对。” “是啊。” 一对母子站在人群中,小男孩这时问到,“那他那么厉害,会不会很凶?” 这话刚好被路过的司佑锦听见了,停下了脚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小男孩面前。 那母亲单手搂着男孩的肩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司佑锦见状停下了脚步,蹲下了身子与小男孩对视。 小男孩问到,“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当将军?” 司佑锦抬眸看了眼那妇人紧张的模样,便用手在地上写了四个大字,“喜乐安康。” 男孩一脸疑惑,司佑锦站起身,“保家卫国的原因是,想要你们喜乐安康。”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男孩此时问到娘亲,“娘亲,明明是他护佑了我们,为什么你要害怕大哥哥?” 一时间男孩的母亲哑口无言。 高处不胜寒,他们会感激你的护佑,但他们也会惧怕你的实力。他们怕你把他碾为齑粉。这便是人心。 此时宝元京城已经收到了消息,边关大捷,护国军凯旋。 司遇淑在一个别院里,荡着秋千,一旁的石桌那还坐着一个人,拿着书本细细品读。 另一个则是站在别院亭子边吹箫。 一个下人匆匆进来,“太子,五殿下,喜报,喜报啊!边关传来大捷,镇国军已然在回朝的路上了。” 看书的齐彦德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好,我知晓了。” 吹箫的齐佩煊放下手中的萧,转头笑着对司遇淑说到,“听闻护国军出了一名少年将军,人称鬼虎,想必就是你的弟弟。” 司遇淑抬眸,发髻间的粉桃配上她的容貌,看起来很是甜美可爱,司遇淑摇了摇头,“不知道哦。” 齐彦德放下书,“怎会不知?难道没有家书吗?” 司遇淑摇了摇头,“爹爹的家书收到不少,没见过司佑锦有家书来过。” 司佑锦。 齐佩煊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明日便知晓了。”齐彦德合上了书。 齐佩煊收起萧,扬长而去,“皇兄,我回府了,明日见。” 司遇淑从秋千上下来,弱弱的喊了句,“哎,佩煊哥哥……” 可是齐佩煊就好似没听见似的离开了,齐彦德看着这个场景,摇了摇头。 齐佩煊回到自己的王府,他很好奇,一个七年没有家书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只知道这个护国大将军,是个很严肃的人,幼时最害怕遇见他。 可是连这样一个人都有家书,他的儿子为什么就没有家书呢? 自己的母亲难道不值得他挂念吗? “虹,查查看,这个司佑锦。”齐佩煊开口。 此时暗中出现一个蒙面人,跪下行礼说到,“回殿下,属下听闻过这个人,他是护国将军之子,十二岁便被带去了边关。” “多大?”齐佩煊一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惊呼把虹也吓了一跳,“回殿下,十二岁。” 听的真真切切,十二岁。 难以想象,十二岁自己还在宫内读书,说到习武便烦躁的孩子。 那孩子却已经面对沙场上的腥风血雨了。 齐佩煊想到这,眉头紧蹙,“你接着说。” “听闻他三岁识文,五岁习武,十年如一日。后来去了边关,只一年便成了敌军眼中的勾魂罗刹,鬼虎。” “再无其它。”虹汇报着。 齐佩煊思索,“我幼时没少去将军府寻司遇淑玩,怎就没见过他?” “回殿下,您要听实话吗?”虹沉默了一会,问到。 齐佩煊望向虹,眯了眯眼,“说。” 虹犹豫了两秒,思量了一会,答道,“他顾名思义是司家少爷,身份显赫,可这只是明面上的,但实际上,他和属下的本质相同。” “我和他以及其余暗卫一样,都是一把利刃,可就因为是利刃,所以必须经过不断的锤炼,必是从小培养。” “伤痕累累,精疲力尽,又何来多余的时间嬉戏玩闹,我们是没有童年的。” 听着虹一字一句的说着,齐佩煊沉默着,半晌才开口,“你退下。” 虹消失在了暗处。 齐佩煊站在那望着天空,就这样站着,一直到夜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 齐佩煊起了个大早,一大早就去了城楼门口,静静的等着。 人渐渐的多了,司遇淑和孙鸽也来到了城门口,司遇淑见齐佩煊也在,高兴的跑到了她的身边,“佩煊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齐佩煊没做回答,而是望着远方,齐彦德后面也来了,齐彦德走到齐佩煊身边,“你居然在这,父皇让我们代他迎接护国大军。我还去你府上寻你呢。” 还是没有回答。 齐彦德疑惑的看着齐佩煊看着的方向,什么都没有,“五弟,你在看什么啊?” “快看啊!护国大军来了!” 不知道是谁,人群里一个人高呼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远方。 果不其然护国大军浩浩荡荡的来了,大旗上硕大的司字是那般明显,司中走在最前面,身侧就是司佑锦和池樱。 齐佩煊的目光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落在了司佑锦的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司佑锦。 一身白袍银甲,脸上戴着可怖的鬼面具,背后披着的是残破的红斗,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攥着缰绳,跟着大军缓缓的靠近。 到了城门前,司中下马,司佑锦这才跟着下马,走到了众人面前,给齐彦德和齐佩煊行礼。 经过一些繁文缛节后,司中对司佑锦说到,“还不过去见过母亲?” 司佑锦抬眸与孙鸽对视,走了过去,微微颔首,轻唤了一声,“母亲。” 孙鸽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司佑锦,鬼面把她严严实实的这挡住了,看不清面容。 孙鸽抬手摸上了司佑锦的面具,司佑锦也是在这一瞬间抓住了孙鸽的手腕,而后后退了一步,让孙鸽的手离开了自己的面具。 手上连冰冷的触感都没有了,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司佑锦,这是自己的孩子…… 司佑锦松开了抓着孙鸽手腕的手,淡淡的开口,“儿子容貌被毁,以免吓着母亲,恕儿子不能摘下面具。” 就在此时司遇淑走到了司佑锦的马前,伸手就要摸司佑锦的马,还不由得感叹,“好俊俏的马儿啊。” 眼见这手就要摸上去了,一个东西飞了出来直击司遇淑的手腕。 司遇淑的手腕遭到袭击,吃痛的惊呼了一声,一连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手腕,眼泪簌簌落下。 一个东西落在地上,仔细一看,是一块玉佩,孙鸽见者地上的玉佩,一愣,“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我记得我今日还特意戴在腰间。” 司佑锦走到司遇淑面前,拾起掉在一旁的玉佩,递到孙鸽手中。 池樱也很有眼力见的将马往旁边牵了到了一边,司佑锦说到,“情况紧急,借用了母亲的玉佩。” 听到这话司遇淑不乐意了,站起身,捂着吃痛的手说到,“原来就是你打我,我是你的姐姐,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要碰的是我的马,凭我留了你的命。”司佑锦毫不客气的回应。 “你以为这是你平日里骑的马吗,温和亲人?我告诉你,它的铁蹄下可不怕多你一条人命。”司佑锦句句紧逼。 司遇淑连连后退,但还是咬牙说到,“那你也可以出言提醒!而不是让我的手红这一块,还肿了!” “只有知道疼了,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才会改。” “换而言之,你该庆幸你的命还在。” 司佑锦的语气淡淡的,司遇淑一听不乐意了。 “你以为……” 司中没多说话,孙鸽见司中没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遇淑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彦德出声打断,“好……好啦,都快进城。” 战马认人,如果刚刚司遇淑碰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出言阻止一定有用的话,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受了伤的司遇淑委屈极了,寻求齐佩煊的庇护与同情,可齐佩煊却说到,“他救了你,你该谢他。” 第5章 接手千面殿 司遇淑皱着眉,气地跺脚,不甘的和孙鸽上了马车。 司佑锦一跃上马,随司中领着大军进城。 齐彦德叹了口气,可算是没闹僵。 齐佩煊上了自己的马与司佑锦并肩,司佑锦没说话,齐佩煊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小将军……” “五殿下有事请直说,若不嫌弃,可以唤在下名讳。”司佑锦瞥了一眼齐佩煊。 齐佩煊尴尬的笑了笑,“倒没什么事,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朋友…… 扭头看向齐佩煊,阳光而灿烂的笑容,一身鱼白色的袍子,金丝银线勾的仙鹤祥云,桃花眸,剑锋眉,带着些许少年气。 “承蒙殿下厚爱,我只是一个臣子,且样貌丑陋,天煞孤星,命带凶煞,不适与您成友。”说完司佑锦轻夹马肚加快了速度。 池樱见司佑锦加快了速度,也加快了跟了过去,司佑锦与司中说了句便骑马离去。 毕竟去皇帝那复命是司中的事情。 脱离大部队后,司佑锦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去了迷引宗。 看着司佑锦就这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的齐佩煊有些失落,这个小将军还真是难以接近啊。 不过越是难以让人接近的,就越可以勾起一个人的兴趣。 而此时马车内的司遇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气呼呼的甩下车窗帘子。 司佑锦这叫什么态度,先是对自己无礼,现在还在佩煊哥哥面前摆架子。 自己这些年千方百计的黏着佩煊哥哥也不见佩煊哥哥主动接近自己。 倒是这个七年未见的弟弟,一回来佩煊哥哥主动找他,还不知好歹。 司遇淑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绞坏了,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看。 另一边,离开了大队的司佑锦带着池樱依照着往日的记忆去了迷引宗。 池樱与司佑锦两人进了迷引宗正门,迷引宗还如同之前一样,大院里进进出出形形色色的各类人。 脸上都戴着面具,又或者是披着大帽兜的斗篷,看不清容貌。 但根据衣着,也可以猜测出一些人的大概身份。 池樱此时问到,“主,您刚刚为什么不愿与五殿下交好?” “不是不愿,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再者……也不知这五殿下人品如何。” “就算他德才兼备,可我是父亲为宝元国磨出的利刃,如果我与五殿下交好,说不定他会被有心之人扣上与臣子结党营私的罪名。这样不是与他交好,而是害了他。” 司佑锦望向天空,想起刚刚齐佩煊与自己搭话的模样。 那翩翩少年郎骑在马上,笑容干净明朗,人长得也很好看。剑眉星目,笑起来的时候,还有可爱的虎牙。 这样干净阳光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呢? 而自己呢? 双手沾满了鲜血,手上有多少人的性命自己已经数不清了,自己是那般的肮脏。 自己这样肮脏的人,就应该离这种干净远一些,与其玷污他,不如就远远的观望。 想到这便叹了口气,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主殿,无人阻拦。 “哎呀呀,是我的小瑾璇回来了吗?” 一个充满魅惑与磁性的声音出现,随声望去,一个白发女人从主殿内殿走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散着自己的白发,烈焰般的红唇配上她白皙的脸,她头上戴的红牡丹也只配做她的陪衬。 黑色的衣裙,裙上是若隐若现的红牡丹,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红丝带,手里拿着一把白羽绒毛扇。 黑纱裙摆将她的腿显的若隐若现,脚上还没穿鞋。 主殿内很少有外人进入,除非特许,主殿内也就几个属下,见月吟出现,属下们纷纷行礼,“参见宗主,宁大人。” 宁淡淡的开口,“都退下。” 两旁的人都退了出去。 在人全都退了出去后,主殿大门被关上。 月吟用轻功飞身落到司佑锦的面前,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凑到司佑锦的面前便像幼时一般挑起司佑锦的下巴,有些不悦的说到,“哎呀呀,怎么脸上多了这么个可怖的面具啊。” “杀人太多,会害怕,所以才要藏起自己。”月吟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触动司佑锦的心弦。 司佑锦因为这一句话脑海里满是这些年常做的噩梦,那些自己手刃的敌人从地狱爬出来缠着自己。 想到这司佑锦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月吟自然是感受到了司佑锦这微微的反应,一把抱住了司佑锦,把司佑锦搂进自己的怀里。 像幼时安慰司佑锦一样,轻轻的拍着司佑锦的背,轻声安慰,“别害怕,你的背后还有师傅我,还有池樱。瑾璇已经做的很棒了。” 司佑锦也抱住了月吟,哭了,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这些年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真是让这个孩子受了不少委屈。 月吟对司佑锦而言是自己的师傅,实际上对司佑锦而言,月吟更像是司佑锦心里的母亲一般,会护着自己,用自己的方法温柔着司佑锦。 宁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得笑了笑。 初见司佑锦时,他还那么小,后来他走时,也还只是个孩子,那时候那个孩子还不及自己胸口高,脸上的稚气未脱。 现如今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比月吟都高出了半个头,快和自己一般高了。 每次听闻她在边关的事情,都不由得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虽然也很为这个孩子担心。 每每听到这个孩子受了重伤,都不由得为她捏一把汗,好在军营的军医里也有一部分自己人,也算是替这个孩子瞒了不少次。 都在想,她伤的怎么样了,她的秘密没被发现。 要知道司佑锦的秘密,可算的上是欺君了。 月吟抱着司佑锦,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滚落,一直安慰着司佑锦,“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池樱看着这个场景也不由得鼻头一酸。 司佑锦抱着月吟单手摘下面具,而后擦着眼泪。 月吟破涕为笑,从腰间拿出帕子松开司佑锦,要为司佑锦擦眼泪,“你瞧瞧你,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来,我为你擦擦。” 司佑锦放下擦眼泪的手,对着月吟露出了个笑容,月吟原本想到为司佑锦擦泪的手愣在半空。 怔怔的看着司佑锦的脸。 此时的司佑锦笑着,阳光透过树荫照进殿内的窗撒在他的身上,桃花眼,樱桃唇,小翘鼻,蛾眉皓齿,标准的鹅蛋脸,看起来小巧精致。 她一笑,泪水粘在睫毛上,光撒在她脸上透过晶莹的泪珠,墨色的眸子里映着的世界都仿佛温柔了许多。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就好似春日融化了冬雪,春风拂来花香轻轻的吹在脸上,吹的人心都暖了。 只此一笑,便让人如痴如醉。 呼吸都滞了一秒,还是因为司佑锦喊了一声师傅,月吟才回过神来。 这容貌让她这女人都为之着迷。 月吟为司佑锦拭去泪水,宁站在不远处呆愣愣的看着。 世人谁能想到,这可怖的鬼面具下藏着的居然是这样一张勾人心魄的脸。 都说迷引宗模仿人样貌的易容术是一绝,可是就算易容术再高超,怕是也做不出这样一样脸。 “师傅,我来为你挣一万两。”司佑锦擦干泪,把面具收了起来。 月吟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摸了摸司佑锦的头,“还记着这件事呢?好啊,那就做我迷引宗的千面殿殿主。” “啊?”司佑锦疑惑。 宁解释到,“迷引宗分为四大殿,主殿是纳源殿,主掌管宗内大事,财政,由我和你师傅主掌。二殿就是金源殿,主收集拍卖世间珍宝,现由泽煊主掌。” “三殿为千面殿,主收集整理各类消息,人员遍布各地。” “而四殿百媚殿嘛,……掌管各地青楼楚馆赌坊,协助打听消息,也是宗派经济来源之一。由百媚主掌。” “凡迷引宗收集到的消息都会汇总给三殿千面殿整理、分类、记录。” 听到四殿的时候司佑锦不由得红了脸,月吟注意到便打趣说:“百媚殿名下的青楼楚馆有清有浊,亦有面首……” “瑾璇可曾去过?”月吟玩味的说到。 司佑锦脸更红了,把头扭向了一边。 池樱疑惑的问到,“啊?面首是什么?” 月吟勾唇邪魅一笑,司佑锦转身就往内殿走,月吟则是凑近了在池樱耳低语了几句。 池樱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而后慌乱的去追司佑锦的步子。 看着两个人的反应月吟哈哈大笑,宁看着玩性大起的月吟宠溺的摇了摇头。 司佑锦快走进内殿时,尴尬的咳了一声,“我,接下了,千面殿。” “好,来,为师带你去换身衣裳,你这一身男装,脏兮兮的。”月吟的语气里好似还有一丝嫌弃。 司佑锦随着月吟去内殿偏房换了身衣裳,走了出来。 池樱和宁一时间都被迷住了。 面前的人,一身藕粉白的衣裙,墨发一部分被绾起,梳成了一个流苏髻,头上没有过多的饰品。 两根银白玉步摇固定,一朵粉白牡丹戴在她的头上,脖子上戴了个小巧的粉珍珠。 一身流云仙鹤银丝裙,裙摆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流云仙鹤栩栩如生,一根白色的蝉纱披帛搭在双臂,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有腰间那青玉的存在,让面前的人沾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明眸皓齿,眉间是一个金莲的花钿,桃花眼角下是一颗泪痣,看起来楚楚可怜,浅红色的唇瓣,给她添了不少血色。 司佑锦有些不习惯,开口道,“从小到大没怎么穿过这种装扮,虽然师傅教过举止礼仪,可……”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司佑锦有些扭捏的玩弄着手里的披帛。 月吟点了点头,佯装不悦,“你不习惯也得习惯,我家瑾璇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这样穿好看。对,池樱。” “对!好看!” 池樱此时红着脸,看着司佑锦,点头如捣蒜一般赞成月吟说的话。 弄的司佑锦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谁是千面殿主啊?听说是突然冒出来的,我倒要见识见识。”只听见一个很慵懒妩媚的声音。 随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一身绫罗绸缎,头戴金丝流蝶冠,手腕上带着上乘的墨绿色的翡翠玉镯,朱红的唇瓣,高贵狭长的丹凤眼,细柳眉轻挑。 她领着众人走来,每一步都媚进了骨子,每一举动都像个魅惑人心的狐妖。 身后跟着许多美女,个个都是有身段有样貌。 但与她相比还差了些许。 月吟笑道:“来的正好,都见见千面殿殿主。” 古媚看向月吟,月吟往一旁退了一步,池樱与古媚对上眼一脸懵,古媚讽刺一笑,“就是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丫头?” “不不不,我不是……”池樱说着赶忙退到司佑锦身后。 司佑锦看向来人,微微一笑:“吾才是千面殿殿主,吾名为瑾璇。百媚殿殿主,日后烦请多多指教。” 古媚怔怔的站在那,望着司佑锦出神。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千般姿色,万般娇媚的人了,可面前的人,恍若是九天玄女下凡。 一身粉白却不显素,如那月光般温柔。如她头上的粉白牡丹一般清冷高贵。 她一笑,带着媚,却不妖,周边的一切仿佛都暗淡了。 古媚身后的百媚殿的人以及带来的千面殿的人都愣在那,司佑锦温柔的唤了一声,“百媚殿殿主?” 她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雨后微风吹动屋檐上银铃,就像是春日里刚化开的清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古媚依旧没有回过神,月吟见状嗤笑,上前拍了拍古媚的肩。 “啊?啊!额……我,我叫古媚。”古媚猛地回过神连忙说到。 “在下瑾璇,日后多指教了,这位是我的亲信,池樱。”说着司佑锦还介绍了池樱。 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孩子啊,从来没忽视过任何一个人呢。 月吟看了一眼古媚带来的少数千面殿的几个掌事的。 要知道千面殿这个位置可是自己一直留着给司佑锦的,所以这个殿主之位一直空着,这些年也是古媚一直代为管理。 “千面殿的,还不拜见你们的殿主?”月吟笑脸盈盈的说着。 小瑾璇初来乍到,看来自己得替这个丫头好好敲打一下这些在别人手下呆惯了的人。 几名千面殿掌事连忙跪下行礼,“拜见殿主。” 司佑锦勾唇一笑,“几位来迷引宗多久了?” “回殿主,六年。” “哦,算是老人了,既然是老人那自是懂规矩,要知道在谁手底下办事不是替迷引宗办事啊?可别在迷引宗还迷了方向,失了分寸了。” 司佑锦轻飘飘的说着,那些人看着一抹白离自己越来越近,纷纷低头,额头上莫名生出汗来。 司佑锦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没再多言。 月吟挑眉一笑,看来不需要自己帮小瑾璇什么了呢。 “古媚,带着瑾璇熟悉一下。”月吟说到。 古媚点了点头,“行,正好我要去千香楼,随我一同。” 司佑锦点了点头,二人并肩带着属下离去。 第6章 千香楼巧遇 路上,司佑锦问的问题古媚都一一解答,直到司佑锦问,“千香楼是……青楼吗?” “不是。”古媚回。 司佑锦有些吃惊,“诶?” 古媚答:“千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不过这个酒楼和平常酒楼不同,有台子。” “我不明白。”司佑锦眉头微蹙,眸中带惑,摇了摇头。 古媚愣了愣,“你这都不知道?嗯……怎么和你说呢。” “有些犯官之女要么做官妓要么流落街头,对那些小姐而言无异于死,所以宗主给这些人建立了这个千香楼,买通了官府,让他们留下陪客糊口。算是给了条活路。”古媚说到,眼底划过一丝惋惜。 司佑锦眉头皱的更紧了些,“陪客?那又与青楼何异?” 发现自己用词不当的古媚急忙改口,“不是的,我说的陪酒作乐不是那个意思,赖我读书不精。” “那些小姐在千香楼里有个台,在台上弹琴跳舞唱曲,他们会什么就表演什么,实在是不会的,就端酒送菜,在后厨忙活。或者做些小玩意让人拿出去卖。”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人愿意替她赎身,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千香楼最大的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若有人动手动脚,那鼻青脸肿是小……” 古媚解释的很详细,司佑锦听了舒了口气。 两人走进千香楼,楼内所有都很雅致,越过屏风,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个大舞台,下面是桌椅。 那些小姐也就在上面唱歌弄曲,演得好的,便有人往台上丢赏钱,就像戏子差不多。 两人一进门就见一女人迎了出来,“哎呦,贵客呀,两位姑娘,来听曲吗?咱们这的姑娘最近多了两个黄鹂鸟。唱曲可美了。” “来个雅间。”古媚说道。 掌柜的带着两人进了雅间,一进雅间关上门便脱下了脸上的面具,跪下行礼,“三拾见过四殿主。” 三拾看向司佑锦,愣了愣,而后低下头,“四殿主,这位是?” “快见过你们殿主,瑾璇。”古媚说道。 三拾行礼,“三拾见过殿主。” 三拾行礼时虽然低着头,但也微微抬眸,用余光观察着司佑锦。 长的是真的超凡脱俗,但这样的女子真的可以处理好千面殿的事务吗? 别只是空有一副皮囊。 “三拾是千面殿的吗?”司佑锦问。 古媚点了点头,“是的哦,千香楼不属于青楼,迷引宗产下最大且的酒楼属于千面殿管辖哦。” 司佑锦点了点头,“把千香楼的情况都和我说说。” 三拾一五一十的交代事务,司佑锦默默的记下了。 古媚起身听完,拿着一开始三拾给自己的册子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看向司佑锦,说道:“行了,带着册子回迷引宗。” “你带着回,我还有其他的事物要问一问三拾。”司佑锦对古媚说到。 古媚见司佑锦不与自己一同回去有些失落,但还是离去了。 “池樱,进来见见三拾。” 司佑锦话音刚落,池樱就从门外推门进来,而后关上门。 进门后对三拾礼貌的抱拳行礼。 司佑锦对三拾说到,“这是池樱,我的亲信,我若有事便会让她来传话。” “再者,你是这的管事,有时候难免人多生事,若有事处理不了便拿飞鸽传书告知我。” 三拾称是。 司佑锦思虑片刻,道:“在我千香楼的姑娘,若是有人求娶或帮忙赎身,定要好好查查那人的底细,莫要让我们千香楼的姑娘出去受了委屈。” “若她们出嫁,你也记得嘱托,这里随时欢迎她们回来,你也要派人定期暗中去看看,她们遇到什么难处,回来告诉我。” 三拾听着这些抱拳称是,看着司佑锦,唇角微微勾起。 倒是自己以貌取人了,刚刚殿主说的这些,都是这些年来自己未曾注意到的。 司佑锦细想了一会,确实没什么要自己嘱咐的事情了。 “好了,细想也没什么事了,那我便走了。”司佑锦说完就起身,池樱拿了放在桌上的另一本册子。 三拾立马重新开始弄自己的伪装。 司佑锦并没有要等三拾的意思,默默的领着池樱走了。 等到三拾弄好了出雅间房门的时候,司佑锦和池樱已经走在了下楼的楼梯上了。 刚走下楼梯就被三个男人拦住了去路,池樱的一反应便是将司佑锦护在了身后。 司佑锦一脸惊恐的抓住了池樱的手臂往后扯,不断的后退,直到撞到楼梯,差点摔了,好在池樱眼疾手快扶住了。 也就是此时,司佑锦递给了池樱一个眼神,微微摇了摇头,池樱会意。 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都快急哭了的表情,但是抬着手臂将司佑锦护在身后,喊着:“救命啊。” 三拾见状急忙在走廊上指着司佑锦那一处高呼,“不得无礼!” 那三个男人哪会把这话当回事,还是不断的朝着司佑锦和池樱靠近。 池樱见状冲上前推了男人甲一把,暗暗使劲直接将那男人甲推的后退了几步。 司佑锦见状拉着池樱往前跑了一步,灵活的从男人甲身边贴近柱子那钻了过去,绕开了三个男人,撒腿就跑。 可其中一个男人乙直接拉住了池樱的手臂,池樱一脸惊恐。 司佑锦上前捶打着那男人的手,想要帮着池樱挣脱,可那另一个男人甲却扑过来想要抓住司佑锦。 原本上前阻拦的小厮也被男人丁摔在地上。 司佑锦见原本池樱推开的那个男人甲不断的靠近自己想要抓自己,眼泪便簌簌的落下,但手里还是不断的锤着那男人乙抓着池樱的手。 口中不断的喊着:“放开啊……” 这一切是显得那般的无助。 眼见男人甲要抓到自己,司佑锦哭着避开了,而后摔倒在地上,上前来阻拦的小厮再次被打倒。 三拾上前正要动手,却看见池樱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三拾会意,没有上前,而是一脸着急的喊着,“哎呦,快来个人去喊后院的人来啊!” 司佑锦不断的哭着在地上挪着后退,千香楼里面的姑娘都纷纷的跑出来拦在了司佑锦前面。 这让司佑锦没有想到,本想着让这三个人把自己带出去,然后和池樱把他们解决掉的。 虽然有些意外,但却让司佑锦觉得心头一暖。 一些吃饭的客人倒是静静看戏,毕竟谁都不想来吃个饭还要蹚这浑水。 此时一只手托住了司佑锦的手臂,将司佑锦扶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温润的嗓音传入司佑锦的耳朵里。 “程荣。” 那人声音喊了一个名字就见他身后的人冲进了人群,三下五除二的打趴了那三个大汉。 救下了池樱。 司佑锦立马作出反应,踉跄的起身冲到池樱面前,抓着池樱的双臂上下打量,紧张的问到:“小草,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姐,小草无事。”池樱满脸委屈的擦着眼泪,但还是摇着头说自己无事。 三拾此时匆匆上前,“抱歉啊,这位小姐,我们店里的护卫今日都出门了,是我们的疏忽,让小姐您受了委屈,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司佑锦柔弱的拭去泪水,“无碍的。” 而后转头看向那原本扶自己起来的人。 此时程荣已经把打趴的三个人丢在了一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面前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一个时辰前迎大军进城的齐彦德。 齐彦德一身淡蓝色的水纹袍配上那手中的纸扇轻摇,墨发被一根玉簪束起。 再配上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他只需站这,就可收获不少女人芳心。 司佑锦暗暗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行礼道谢:“谢过公子了。” 而后抬头与齐彦德对视了一眼,而后付之一笑,“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池樱深深的低着头,生怕齐彦德可以认出自己。 说完便着急忙慌的走了,池樱紧跟其后,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会被喊住。 齐彦德愣在原地几秒,回过神来,立马喊,“姑娘,等等……” 可是司佑锦已经走到了门口,吓得更是直接当做没听见,快步离开了。 出了千香楼一拐弯就与池樱用轻功离去。 等到齐彦德追出来,两人早已经没了踪影,齐彦德一瞬间觉得心空了。 脑子里全是司佑锦刚刚泪眼婆娑的嫣然一笑,楚楚动人,撩人心弦。 那双动人的眸子,以及那绝世的容颜,深深的印在了齐彦德的脑海中。 可怎么一出来就不见了踪影…… 想到这齐彦德脸上出现了一抹失落,身后的程荣说到,“太……大少爷,咱还要进去会司小姐呢。” 齐彦德没说话,转身朝千香楼内走去,进了千香楼刚好看见那几个男的倒在地上,齐彦德眼神比原先更冷了几分。 “老板娘。” “诶,客官,我在呢,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就把人丢出去。”三拾笑脸相迎。 “把那几个人,送去官府。”齐彦德说到。 三拾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啊,这……好,好嘞。” 说着示意手下人把这三个人送去官府,而齐彦德还让一旁的手下跟着去了。 而他则是上了二楼雅间。 在雅间内喝了杯茶等一会司遇淑才姗姗来迟,进来的时候满脸歉意的笑着。 “彦德哥哥,真是对不起,我有些许事情耽搁了。让彦德哥哥久等了。” 说着还自然的拿起茶壶为齐彦德续上杯茶。 齐彦德抿了口茶,直截了当的问:“说,你打什么主意呢?约我来这居然没让我带上佩煊。你不是心悦他吗?” “嘿嘿,这不是,求彦德哥哥帮帮忙吗?过两日就是元善大公主生辰,皇上也以此庆护国军凯旋,宴请所有官员及家属。” 见齐彦德问的这么干脆,司遇淑更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所以……我想与佩煊哥哥坐一块。” 司遇淑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但还是将这件事说出了口。 “求求彦德哥哥帮帮我。反正只是个位置而已~” 拉住了齐彦德是手臂不断的摇晃着撒娇。 齐彦德思虑了一会,“这事我去和元善还有母妃说一声便是了。” “好,谢谢彦德哥哥,那这次的茶水糕点算我给你的报酬啦。”说着司遇淑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齐彦德喝着茶,坐在二楼雅间,看着台上的舞女跳着舞,不知为何一时间觉得黯淡无光。 脑子里被那个女子填满了。 司佑锦和池樱寻了间小别院租下,在屋里换了身衣裳,还将原本的衣裙藏好,和池樱说:“日后,我女装出去的时候,你易容一下。” “好。”池樱应到,想到今日与齐彦德擦肩而过,太险了。 这要是认出自己,那小姐得暴露了。 换了身男装,戴上面具,回了将军府。 司佑锦弄完后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快到用晚膳时,宫内突然派人传召,召司佑锦入宫。 司佑锦没说什么,只是同司中和孙鸽支会了一声。 便随着来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第7章 召见 司佑锦被公公带到御书房门外,公公进去禀报,可没再出来,也没有人召司佑锦进去。 司佑锦就这样站在御书房门口,后来御膳房的人端着晚膳进去,而后出来。 从夕阳西下到夜幕降临,司佑锦只是这般站在这等着。 御书房内—— 齐工喝了口茶,看着奏折,一旁的公公在旁伺候。 这皇上很早就传召司小将军了,怎现在还不让人进来…… 纠结了一会,那福公公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这司小将军还在外面候着呢……” 一边小心翼翼的说一边不断的观察着齐工。 “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额,约莫一个时辰了。”福公公估摸着回答。 “让他进来。” 齐工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福公公出门去让司佑锦进来,司佑锦此时站的腿都有些发酸,但一刻也没停留跟着进去了。 司佑锦进门,跪下行礼,“臣司佑锦参见皇上,吾皇万安。” 可齐工根本就没把跪着的司佑锦当回事,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司佑锦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跪着。 这一跪又是一个时辰。 近侍宫女已经换了三次茶水了,路过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这个男人。 直直的跪在那,戴着鬼面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不知道的都以为是个木头人。 齐工也时不时的抬眸看几眼司佑锦,一身素衣,布料也是寻常的粗布,一身深蓝,没有任何纹路,腰上的腰带也没镶金戴银,是普通的皮革。 只有脸上的鬼面具做工精细。 “何为君?”齐工放下手中的朱笔合上奏章,开口问。 “您为君。”司佑锦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这个答案一出便是一声冷笑。 “朕是君,你既知朕才是天子,那你为何代朕做主,放了敌军?”齐工看着司佑锦,眼里有一丝愠怒。 司佑锦抬头与齐工对视,说到,“陛下自登基后一直宽和待民,陛下既容得下宝元国民,就定能容的下荪国国民。陛下是天子,必能纳百川容天地,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荪国。” “且,两方交战,苦的是百姓,荪国君王有罪,荪国百姓何辜?家国天下,都是为了家啊。”司佑锦直言不讳。 齐工盯着司佑锦的眼睛,司佑锦不闪不避,与之相对,如此过了半晌。 齐工的目光一时间变得狠厉,目露凶光,“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闻言司佑锦嘴角微扬,“若能换得国家安定,百姓安居,区区一个司佑锦,死又何妨?” 齐工冷笑,“好啊。” “来人,把鸩酒端来。” 话落,福公公便去拿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有着小小的一杯酒,福公公说到,“请,小将军。” 齐工得意的想看司佑锦犹豫,却不曾想司佑锦毫不犹豫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回了句,“谢皇上,臣领命。” 酒杯被放回托盘上,站在上方的齐工先是一怔,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笑了。 “司佑锦啊,司佑锦。你啊,倒是真让朕出乎意料。” “其他人都下去,司佑锦在这和朕聊聊天。”齐工说到。 司佑锦也愣了几秒,确认自己没事又接着站在那,等待齐工的下文。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齐工这才从上面走下来,站在了司佑锦面前,“现在,不需要把我当做皇帝,就当做是个朋友,和朕……啊,和我聊聊天。” 说着坐到了地上,拍了拍自己身边,司佑锦见状也坐到了地上。 齐工问:“你今年多大了?” “还有一年便是弱冠。” “几时上的战场?” “舞勺之年。” “什么?”听到这齐工都被吓了一跳。 压下了自己的吃惊,继续问到,“那你十二岁之前可有什么童年趣事,同我说说。” “没有。” 又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齐工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自己的皇子,哪怕是最优秀的五皇子齐佩煊十二岁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被人宠着惯着。 可他呢,却在边关沙场经历腥风血雨。 “真的就一点都没有?那你都在作甚?”齐工问。 司佑锦抬眸看着齐工,露出了个笑容。齐工看着司佑锦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许期待,这个不普通的孩子,童年是怎样的。 “皇上,我若所学的未达到父亲满意,是会没饭吃,要挨杖责跪祠堂的。”司佑锦淡淡的开口。“十二岁前,我在努力的不受责罚。” 语气很平淡,好似一切都是家常便饭。 齐工看着面前这孩子,想着他刚看见的嘴角的弧度。 原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却不曾想……这抹笑居然是他对童年的讽刺。 “你都曾学了什么?“ “琴棋书画,十八武艺,五行八卦,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兵书阵法,礼义廉耻,为人处世。” 面对这个回答,齐工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学着继承护国大将军满门的荣耀,学着守护母亲与阿姊的幸福。学做利刃,替皇上平定天下。”司佑锦看向远方闭着的门。 “你就不为自己想想?” “皇上,臣从一落地,从叫司佑锦开始,便已经做不回自己了。” 齐工皱了皱眉,“那朕替你想,如今你也已经到了可婚配的年龄,朕把元善公主许配给你,如何?这丫头虽比你年长一岁,但……” “谢皇上美意,但是不行。”司佑锦闻言打断了齐工的话,跪在地上。 齐工看着司佑锦跪在地上,问,“你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并无。” “那你为何说不行,别和朕说你配不上那一套。”齐工有些不悦。 司佑锦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着,齐工就这样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迟迟不肯开口,齐工看司佑锦沉默不语,开口到,“你倒是给朕一个理由啊!” “回皇上,臣乃女儿身。” “什么?”一句话就是一个雷,齐工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司佑锦。 司佑锦直接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脱下了外袍,松开了衣结。 映入齐工眼帘的是那白色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胸膛。 女子无疑。 但是除了这个,齐工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些东西,司佑锦的身上有很明显的疤痕,还有一条疤痕从白布下一直蔓延到小腹上端。 这条疤痕就像是一条巨蟒,盘在这个女子腰身上。 看起来那么的可怖,还有肩头锁骨下方,有个小凹陷。她身上的疤痕大大小小深浅不一。 哪个女子能接受这样的身体。 “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齐工不忍再看下去。 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 司佑锦把衣裳穿好,齐工这才问到,“你身上腹部那一道斜着的刀伤,是如何弄的?” 系腰带的手顿了顿,开口说道,“回皇上,与敌军第一任大将军厮杀时,他拿大刀砍的。那时我军得从他身边那撕个口子。我是先锋。必须完成军令。” “那你肩头锁骨下方的凹陷呢?” 听见此问,司佑锦手抚上了那个地方,笑了笑,“被倒钩箭射中,要取出活命,只有臣自己拔了保命。” 齐工转过身,一脸震惊的看着司佑锦,让他震惊的不是倒钩箭,而是他的那句自己拔的。 司佑锦仿佛看出了齐工的震惊之处,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齐工看不见司佑锦的脸,但是却看见司佑锦扬起的嘴角。 只听见司佑锦说到,“臣至今隐瞒是女儿身,所以,只有自己拔了。” “你为何要隐瞒自己……” 司佑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齐工。 为了继承护国大将军的荣耀,就一定要生出儿子,这是何等的荒谬。 更荒谬的是,母亲舍得用自己的女儿一生成为自己幸福牺牲品。 齐工看着司佑锦,面前的这个孩子,连弱冠都不到,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却要承担如此之多。 一时间,齐工百感交集。 “朕下旨帮你,让你恢复女儿身,如何?” “不……不行,皇上,先不说护国将军府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现如今若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说护国将军府欺君,皇上又该如何?”司佑锦叹了口气。 齐工紧锁眉头,只见司佑锦跪到地上,“还请皇上替臣保密。” “司佑锦永远都将是司佑锦,都是宝元的利刃,至于是男是女,已对宝元而言都一样。” 不忍地看了一眼跪在那到司佑锦。 司佑锦是男是女对宝元而言是无所谓,可是对这个孩子而言,那便可能是一生的枷锁啊。 “你不觉得会委屈了自己?” “臣一开始便说过,只要国家安定,百姓安居,用一个司佑锦换,值。” 齐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朕允你。” “朕还想知道,你在刚喝下假毒酒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自由了。” 仅仅四个字,却让齐工心痛不已。 坐回自己的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那的司佑锦,“站起来,朕给你特许,见朕不跪。赐金牌,可随时入宫。” “谢皇上。” “嗯,退下。” “臣告退。”司佑锦拱手行礼,而后离去。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齐工说到,“走,向前走,朕等着你,等着你还朕一个真正的司将军。” 司佑锦回身抱拳,没有多言,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福公公还端来了金牌给司佑锦,司佑锦接过,被海公公派人领着送出宫去。 在司佑锦走后,齐工摆驾去了坤宁宫。 本都准备睡下的皇后若珍接到消息,只好起身准备接驾。 旁边的贴身宫女与若珍说道,“听闻皇上今日召见司小将军,硬是让他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在殿内又跪了一个时辰。皇上怎得来这了,莫不是触怒了皇上?” 想到这,皇后若珍赶忙嘱咐,“快去弄些苦茶,若真皇上盛怒,本宫也好为司佑锦求情。” “皇后娘娘与司小将军又不相识,为何要替他求情?”身边的宫女先让人去准备,而后一边整理皇后若珍的衣物一边问道。 “本宫娘家有个弟弟,也在司家军中,本宫本想为他安排个差事,可这孩子犟,又是家中独苗。家中人都惯着他。” “可这孩子啊,背着我们参了军,直到他去边关那日,我们才知晓,召他不肯归,而司佑锦,几次三番救他于水火,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皇后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金钗。 “此番那孩子回来,成长了不少,他对我说起司佑锦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里有光。是那种纯粹的敬佩。他还同我说了很多司佑锦的事情。军中上上下下没有一人是没受过他恩情的。” “你想啊,这样一个人,能差到去哪呢?”皇后若珍说到。 整理好衣装等了一会,齐工便来了。 齐工一来,刚一坐下便对若珍说到,“皇后啊,后日宴席上,朕要为司佑锦安排个位置。你把安排好的位置给朕看看。” 皇后身边的宫女去取来了位置的图。 齐工拿起图看着,“坐朕身边不太好,坐彦德身边也不行,彦德是太子,怎能和太子同起同坐,元善是女子,得避嫌。那就在佩煊身边添个位置。” 皇后若珍一愣,“为何是佩煊……” 齐工笑道,“彦德虽努力,但佩煊天赋高,这些年为国为民干了多少事,彦德是个好太子,但朕一直都觉得佩煊更适合。可惜,佩煊无心皇位。” “而司佑锦,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十二岁上沙场为国征战,他是宝元最年轻的小将军。二者皆是年轻有为,深得民心,坐在一起有何不好?”齐工问。 皇后若珍轻笑,“皇上曲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之所以说为什么会是佩煊,是因为今日彦德来过,她为司佑锦的姐姐司遇淑求了个位置。那便是——佩煊身边。” “司家的那孩子从小就喜欢佩煊,臣妾也一直看在眼里,若真能撮合,给佩煊做个王妃也好啊。所以就允了。”若珍说到。 “佩煊虽无心太子之位,但他的王妃也必须得配得上他才对。”齐工眉头紧锁,“佩煊未来王妃的位置,不是想坐就能坐的。” “皇后,你欠考虑了。” 皇后若珍一听立马离开了座位跪下,“是,是臣妾欠考虑了,臣妾现如今明白了。” “行了,就将司佑锦到位置和佩煊的摆一起,朕有些乏了,伺候朕歇了。”说着起身往寝殿走去。 皇后起身随着进去。 苦茶没用上,倒是自己还被说了一通。 皇后若珍无奈一笑,齐工的意思哪是在说位置,这是在说司遇淑无才无德,配不上齐佩煊。 说到齐佩煊和齐彦德,他们都是皇后若珍所生,齐佩煊与司佑锦同年,齐彦德比齐佩煊早一些。 虽然齐佩煊小,可他干的事情却不比齐彦德少,前两年治水是他前去的,去年抗旱也是他亲自处理。 这也是两件大事,其余小事更是不计其数,在民间更有人称他为活菩萨,冷面心慈。 若珍并不偏爱谁,而是这些年若珍将司遇淑的钦慕看在眼里,想帮帮她。 齐工见皇后若珍给自己更衣时的模样,叹了口气,“皇后,不是朕绝情,司家的丫头这些年朕也是看在眼里,不过皇后,佩煊不喜欢她,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呢?” “是,臣妾没想到这一块。” “无碍,伺候朕歇息。”齐工只觉得有些疲乏。 第8章 生辰宴 就这样一直到第三日,司遇淑早早就开始准备,花瓣沐浴,梳妆打扮。 府中的下人都被使唤过来使唤过去,成衣店的老板带着好几款新衣进进出出几次了。 而司佑锦则是一身粗布素衣,在后院帮忙劈柴烧水,丫环和小厮见状都不由得感叹。 小厮甲:“真的是天壤之别啊。” 丫环乙:“可不是吗?小姐高高在上,一直折腾我们,就拿今日说,沐浴都沐浴了两次。” 丫环丙:“是啊,再看少爷,虽说鬼面具一开始看着确实挺吓人,人也不笑,不爱说话,可是他没架子。还不嫌弃我们这些下人。” 小厮丁:“还帮我们干活,脏的累的都没嫌弃过。” 这真的是一个娘生的吗? 司佑锦将柴火垒在一旁,站起身,池樱此时已经将水缸填满,走过来,“主,活都干完了,我们也准备准备,沐浴一下而后换身衣裳准备进宫。” “好。”司佑锦放下手中的斧子,而后离去。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丫鬟们不由得犯花痴,“少爷虽沉默寡言,可一开口总是很温柔呢。” 回到房内简单的沐浴了一番,而后打开衣柜,里面只放了一些药,看着柜子内这些瓶瓶罐罐,闭上眼就是自己受罚的模样。 那棍子,那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哭,喊,求饶,最终都变成了更多的惩罚。 你要优秀,你要成为最锋利的利刃,你要成为护国大将军荣耀的延续,你要守护住母亲的秘密,你要保卫国家,你要……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要做到什么,如果他做不到……不,他不可以有如果做不到。 睁开眼,用力的关上柜门,司佑锦喘着粗气,无助的低下头。 “主。” 门外传来了池樱的呼唤,司佑锦回过神,呼了口气,站直了身子,“进。” 池樱走了进来,关上门,“主,我来为您束发。” “好。”司佑锦坐到了梳妆台前。 台上只有一把木梳,一根银簪,一个面具。司佑锦只穿了一身里衣,池樱看着已经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司佑锦有些愣神。 未戴面具的司佑锦直直的坐着,目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小姐就算是不施粉黛,她所有的气质都高于其他的小姐呢,这么美的一个人,却被一个面具遮住了。 她藏在面具后,细数人世间的孤魂,用最少的话语,最切合的行动,告诉世人吾便是救赎。 可世人不知,面具后的她到底是否也会落泪。 她比肩神明,可并非神明,用凡人之躯化而为神,世人忘了,她也会累,也会落泪…… 池樱为司佑锦束发,特意编了根麻花辫,看起来有一丝不羁,从怀里掏出了银发绾,戴在了司佑锦的头上。 司佑锦抚上那发绾,“这是……” “昨日,我无意间在街头寻到的小玩意,不值钱,主收下。”池樱笑了笑。 实际上这是她特意寻宁殿主找银匠师傅为司佑锦打造的。 “好,谢谢了,池樱。”司佑锦见池樱弄好了,便顺手戴上了面具。 池樱去为司佑锦拿衣物,打开衣柜却站在那不知所措,衣柜里只有几件幼时的衣物和在边关时穿的粗麻衣。 余下的都是瓶瓶罐罐的药物,内服外用的伤药。 一时之间池樱不知道该拿什么衣物好,司佑锦见池樱迟迟未动,很自然的开口,“就拿那件黑衣。” 池樱翻开上面的麻布衣服,原以为下面的黑衣是好一些的,结果却是如出一辙。 纯黑色的粗布衣裳,上面一丝多余的绣线都没有。司佑锦穿上,丝毫不减精气神,虽然衣服旧了些,但是看起来也英气十足。 “主,纯黑不好。穿进宫难免……”池樱说到。 司佑锦思索片刻,在房中寻了些颜料,褪下衣衫在上面画了起来,也未画其他东西,只是画了一只白鹤与几片祥云。 穿到身上,衣摆上的白鹤祥云格外显眼。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去府门口等爹爹他们了。”司佑锦一边说一边收拾着东西。 池樱帮衬着收拾完东西,两个人一同在府门外静静的等着,司佑锦站在马车旁,不少过路的女子都投来了仰慕的目光。 “那就是鬼虎少将军,虽然面具有些吓人,但是这样都觉得他是个英俊的男子呢。” “是啊……” 听着不远处几名女子的议论,感受着四周爱慕的目光,池樱不悦的皱眉,这些人真是无礼。 司佑锦倒是没在意,而是那样静静的等着,直到司中带着孙鸽出来,身后跟着司遇淑。 三个人走出将军府的门,司佑锦默默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池樱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司佑锦。 池樱皱眉,小姐…… 是啊,此时的司佑锦与刚出来的司遇淑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说有笑,幸福美满,可司佑锦呢?仿佛不是他们的孩子一般。与他们格格不入。 先不说孙鸽穿金戴金,司中一身新衣,就说身后的司遇淑,一身绫罗绸缎,上好的苏绣,衣裙色彩靓丽。 头上顶着的是玛瑙金蝶流苏冠,手上戴着的是翡翠镶金镯,腰间玉佩更是上品。 远山眉,粉黛扑面,耳坠也是金镶红珍珠。 只有池樱知道,司佑锦现在的心里有多难受。 三人略过司佑锦,是的,略过了司佑锦上了马车,司佑锦没多说什么,而是骑上了自己的马,随着马车朝宫内去了。 到了宫内诸多臣子都与司中道贺。 齐佩煊和齐彦德已然到场,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她头上戴着金玉牡丹冠,钗的是白玉祥云金簪,眉间点了个点颊,一身华服,珍珠宝玉点缀其间,金丝银线锦上添花。 她站在那,是遮不住的华贵之气。 而她身边站着的齐彦德一身太子蟒袍,金冠束发,眉目间透着一股儒雅,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与齐彦德对立的齐佩煊则是一身白色的流云水墨袍,白暖玉的腰带,头上和司佑锦一般戴的是个银的发绾。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容,但是看见司佑锦来了,便露出了一抹笑。 司遇淑见齐佩煊对自己笑了,带着小跑跑到了齐佩煊面前,甜甜的喊了声,“佩煊哥哥。” 站在他们之间的元善公主齐梦听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 司中此时对司遇淑说到,“遇淑,不得无礼。” 司遇淑撒娇的喊了句,“爹爹~” 孙鸽给了司遇淑一个眼神,司遇淑瘪了瘪嘴,乖巧的给齐梦听、齐彦德和齐佩煊三人行了个礼。 司佑锦也抱拳行礼,齐梦听注意到了在司中和孙鸽身后的司佑锦。 脸上的鬼面具看起来颇为可怖,但遮不住这一身英气。 衣服是不认识的料子,但是整体却看起来雅致又不失气度。 “司大将军,落座,父皇母后晚些便到。”齐梦听露出了一抹优雅大方的笑容。 司中和孙鸽入座,司遇淑则是缠着齐佩煊,“佩煊哥哥,你看我的新衣裳,可是为了今日特意做的哦,好看吗。” 齐佩煊没回答,而是看向司佑锦,“好看,可是,如果我没看错,你的弟弟身上的衣服是粗麻的,衣裳上的图纹……好些奇怪。” 齐彦德皱起眉,齐梦听也一头雾水,“粗麻?那怎么做成衣服的?” “皇姐有所不知,贫苦百姓穿不起绫罗绸缎,所以就用粗桑麻制衣,衣裳的布料较为粗糙。既不柔软,也不轻薄。”齐佩煊解释到。 听到这齐梦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再看司遇淑,齐梦听语气里夹着一丝不悦说到,“真是奇了,司家小姐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可少爷却粗布麻衣。” 此时齐彦德走近了司佑锦的身边,上下打量,喃喃到,“看样子是旧衣裳。” “怪不得看起来如此奇怪,原来不是刺绣纹路,而是颜料。”齐佩煊走近细看。 司佑锦站着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离开。 司遇淑一脸平淡,“那是他自己不为自己置办新衣。” “前两日大军凯旋,两日时间,你身为阿姊不应该照拂弟弟吗?为何没为小将军备下。” “且,本公主听闻小将军战功赫赫,军饷全军最高,甚至比大将军都高出一倍。” “你的吃穿用度,这身绫罗绸缎,不是托了他的福吗?司小姐说话注意些,免得闪了舌头。”听到司遇淑说那句话元善公主开口不悦地为司佑锦打抱不平。 一时间司遇淑吃瘪,齐佩煊没说话,齐彦德不知道该怎么解围,司遇淑急得红了脸。 “你还不自己说。” 司遇淑一着急对着司佑锦来了这么一句话。 本想去落座的司佑锦朝齐梦听行了个礼,“多谢公主殿下美意,不过臣是个粗人,不在意这些,这身衣服也是师傅为我缝制的,意义非凡。是臣一时疏忽,有些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公主恕罪。” 不卑不亢,彬彬有礼。 这是齐梦听对司佑锦的第一印象。 齐梦听又露出了那个优雅大方的笑容,“无碍,小将军护国有功,何来难登大雅之堂一说。” 司佑锦再次行礼,表示自己去落座了,齐梦听微微点头,司佑锦就这样走到了司中身后落座。 位置在一个角落里,不起眼,光线也一般般。 刚坐下一会,却被一个宫女喊住,宫女对司佑锦行了个礼,“小将军,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素英。” “素英姑姑,有何事?” 素英看着司佑锦对自己也彬彬有礼笑了笑,“小将军,皇上特意知会皇后娘娘给您安排了个位置,您随我来。” “好。” 素英带着司佑锦走到了齐佩煊的位置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素英指着右边的位置说到,“这是您的位置。” “好,多谢素英姑姑,敢问,旁边这个空位……”司佑锦看了一眼这个位置有些担心。 素英笑了笑,“小将军不必担心,您旁边是五殿下。上去两桌便是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的位置。” “哦,多谢素英姑姑。”司佑锦道谢。 素英行礼,“不必客气,那奴婢告退了。” 素英走后,司佑锦有些不自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压力有点大啊。 这个位置,和皇子平起平坐…… 此时齐彦德三人还在那说着什么,司佑锦紧张的端起酒杯想喝口酒,却不曾想酒未入口就听见司遇淑的声音。 只听见司遇淑不悦的说到,“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坐我的位置!” 司佑锦抬头看着站着的司遇淑,放下了酒杯,还不等司佑锦开口,司遇淑就质问到,“你凭什么坐我的位置,你自己该坐在什么位置上心里没数吗!” “我……” 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司遇淑打断,“滚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齐彦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齐梦听不仅满脸不悦,眼底更是藏不住的厌恶之色。 听闻司家大小姐骄纵蛮横,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名副其实啊。 遇淑,呵,她配不上这个名字。 司佑锦站起身,“你……” “滚回你的位置啊!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司遇淑满脸不悦之色,还有满满的不耐烦。 齐梦听刚想要上去帮司佑锦出头,却被齐佩煊一把拦下,齐佩煊一脸淡然,目光冷淡的看着司遇淑。 如果司遇淑此时回头,看见这满脸寒霜的齐佩煊,怕是都要吓一跳。 所有人都看着司遇淑和司佑锦,司佑锦放下手中的酒杯,司遇淑直接抓起丢向一旁。 司佑锦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抓住酒杯,这才没砸到一个小姐。 那小姐是吏部尚书之女,韩葶春。 司佑锦略带歉意的说到,“小姐受惊了,我会处理好的,诸位见笑。” 所有官员都看着这个说话儒雅有礼的小将军,一时间心生好感,倒是那发脾气蛮横无理的司小姐让人不悦。 吏部尚书阴阳怪气的开口,“真是奇了,本是同根生,却是云泥之别。” 司中自然是听在耳中,但是一笑而过,没做理会。 司佑锦拿着杯子走到位置上,把杯子递给了身后的宫女,“劳您收拾一下。” 宫女点头行礼。 第9章 位置 而后转头对着司遇淑,淡淡的开口,“姐姐,在外人面前,我敬你,尊你,并非是你无礼的资本。” “你说这是你的位置……”隔着面具都可以感受到司佑锦的怒气,但是司佑锦的嘴角是带着笑的。 司佑锦为司遇淑拖开椅子,让司遇淑坐下。 摁着司遇淑的肩,嘴角带着一丝讽刺到笑容,说道,“那,你可得坐稳了。坐住了。” 一字一句都让人觉得刀架在脖子上的寒意,在场的大臣都吞了口口水。 这就是……鬼虎吗? 为什么看不见脸,就看见一个勾起嘴角的笑容就觉得很可怕啊! 说完拍了拍司遇淑的肩,对着台上的三人,带着笑意,说道,“失礼了,望海涵。” 齐佩煊看着面前的司佑锦,露出了个笑容,他这哪是鬼虎啊,这是鬼狐啊。 齐梦听嘟了嘟嘴,喃喃,“语气那么吓人,可还是把位置让出去了啊。” 齐彦德倒是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位置是他托母后特意为司遇淑特意安排的,的确是司遇淑的位置不错。 不过,他觉得司遇淑的话说的实在是过分了,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司遇淑是个顽皮的女孩子,可却不曾想,竟有这般模样。 孙鸽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有些不安,对司中说到,“老爷……要不叫遇淑和佑锦换回来,我总觉得……” 司中喝着酒,淡淡的开口,“你不愿教女儿什么叫礼与德,那么就让她自己吃苦果。可别想着我会救她。” “佑锦八岁那年如此,今日亦如此。我给你的时间,给遇淑的时间,够多了。”司中的一字一句让孙鸽的心一瞬间落入了冰窟。 原来老爷什么都知道。 知道那些错都是遇淑栽赃嫁祸,所以,他从来不是无情,他那般对待司佑锦只是让司佑锦学会忍耐。 让他明白最残酷的事情,哪怕司佑锦把自己当做魔鬼。 他只是用最真切的疼痛教会司佑锦,什么叫做别人眼中的事情,以及看清有时黑白颠倒的世界。 忍耐之后才是最强力的反击…… 孙鸽想开口,却被司中阻拦,“他们的恩怨,该一点一点算算了,夫人,还是别插手了。” 司中一口喝尽了杯中酒,孙鸽看着司中,所有的话都梗在喉中。 原来这些年,对司佑锦那般苛刻才是他对司佑锦的爱。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只有齐佩煊和齐彦德没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异口同声的请安一时间响彻欣景园。 皇帝齐工和皇后若珍落座,皇帝说到,“今日一是庆爱女元善公主生辰,二是庆护国军凯旋,大家都不必拘束。” 所有人齐声问安,“谢主隆恩,祝元善公主福泽安康,祝宝元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罢,所有人这才落座。 司遇淑和齐佩煊坐在一块,司遇淑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但齐佩煊好似不感兴趣一般,理都没理司遇淑一下。 在齐佩煊看来,他觉得司遇淑和后宫的一些妃子无二,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有着另一幅嘴脸。 他自小就不喜司遇淑,可是司遇淑总缠着自己,也便随她了。 再加上这些年,大哥齐彦德让自己不要对司遇淑敌意那么大,所以他才对司遇淑态度好了些。 自认为司遇淑这些年确是有些改观,可刚刚那一出,倒是真让自己更厌恶这个女人了。 不过他倒是越来越对他的弟弟感兴趣了,懂得忍耐,言行有礼,哪怕一身素朴,也不失气质与傲骨。 越来越想和这个人做朋友了。 “此次举办宴会,倒是朕发现了一有趣之事。”齐工喝了口酒,突然开口。 “朕的五皇子,佩煊,治水治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干了不少,深得民心,且协助太子处理各项事务更是井井有条,他是朝堂上最年轻的,可所有人对他提出的所有策略没有一人反驳,称得上是朝堂上的顶梁柱。” “当然,朕的太子这些年也不差,深得朕心。” “不过朕发现的这趣事无关太子,而关与佩煊同席的司佑锦,司小将军。” “征战七年,最年轻的将军,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用兵如神,武功盖世。朕特意许了司佑锦与吾儿同席。” “大家好好看看,这两个人啊,年纪轻轻,但都是彦德日后的左膀右臂!朝廷的股肱之臣啊。” 齐工说到这,台下的官员都是看戏的脸色,孙鸽满脸担忧,司中倒是面不改色。 齐彦德一脸震惊,齐梦听诧异的看向司佑锦的方向。 倒是齐佩煊,带着一抹笑,喝着酒。 坐在齐佩煊身边的司遇淑脸色煞白,虚汗直冒,双腿都觉得已经发麻。 坐在高位上的皇后若珍此时注意到了齐佩煊身边的人是司遇淑,急忙看向一旁的贴身宫女素英,素英皱着眉,急忙摇头。 自己明明带着小将军落座了啊,怎现如今却是司家大小姐坐在那。 台上的齐工也看见了坐在齐佩煊身边的并非司佑锦,不悦之色显露出来,“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若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素英赶忙上前跪下,“皇上,这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情啊,皇后娘娘嘱咐奴婢亲自领着小将军坐下的,奴婢也亲眼见着小将军落座才离开的……” “这,只是,这……” 素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求助的望向司佑锦。 司佑锦见素英望向自己,台上的齐工目光自然也落了过来。 淡定自若的离开那个不起眼的位置出来正准备跪下。 “朕说过,你无需跪下行礼。” 司佑锦微微弯曲的膝盖站直,抱拳行礼。 下面的官员都瞠目结舌,不用行跪拜礼,那可是亲王或者皇子得到允许才有的待遇啊。 “皇上,素英姑姑所言非虚。”司佑锦淡淡的说到。 跪在地上的素英顿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皇后若珍皱着眉,眼底划过一丝的怒气,“到底怎么一回事。” 此时齐梦听站起身,行了个礼,开口说道,“回父皇母后,并非小将军不坐,而是有人不给坐,具体还请问司小姐。身为小将军的阿姊,司大小姐可是毫不客气的让人滚呢。” 语气轻飘飘的,但一字一句都无疑是将司遇淑推向深渊,所有人都目光都聚到了司遇淑身上,司遇淑慌乱的起身。 酒水打在了身上,走出位置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颤,“皇上,皇后娘娘……我……” 司佑锦站在一旁,看着司遇淑,司遇淑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跪在司遇淑身边,说到:“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来替司大小姐说。” “臣女是吏部尚书之女,韩葶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司遇淑差点用杯子砸中的那位小姐。 齐工嗯了一声,算是许了。 韩葶春看了一眼司遇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齐梦听在韩葶春说完后也站出来表示,“韩小姐没有半句虚言。” 司遇淑跪在那,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看向司中,司中默默的看着自己,喝着酒,好似不关他的事。 司遇淑求助的看向孙鸽,孙鸽与司遇淑对视。 司遇淑跪在地上,眼眶泛红,满目委屈,可怜兮兮的喊了句母亲。 孙鸽看向司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看着司遇淑那可怜的模样,拉了拉司中的衣袖,喊了句:“老爷……” 可司中就好似没听见似的,只是默默的喝着酒,仿佛事不关他。 就像是跪在那的司遇淑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 再看司佑锦,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说,鬼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面对司中的冷漠,孙鸽看了眼想自己求助的,可怜兮兮的司遇淑,把目光放在了司佑锦身上。 可司佑锦自始自终就那样站着。 台上的齐工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孙鸽终于没忍住,唤了司佑锦的名字,“佑锦……” 这一声佑锦不大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见。 司佑锦身形一顿望向孙鸽。 如果现在孙鸽让司佑锦求情,司佑锦又该多伤心呢? 孙鸽眼眶微红,眼中带着泪,唇瓣微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面对着司佑锦的目光,面对着司佑锦的眸子,孙鸽闭上了眸子,不再敢对视。 但还是开口了。 “佑锦……她可是你姐姐啊……” 此话一出,司佑锦转过身面朝齐工,不再看孙鸽一眼。 台上的众人皱着眉,看着司佑锦,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司佑锦该有多委屈。 半晌,司佑锦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姐姐的无礼之举,惹皇上皇后娘娘动怒,罪责在臣未曾劝阻,请皇上看在今日是公主生辰不宜处罚以及动怒的份子上,放过姐姐这一次。” “朕不与她计较便是了,不过,你的母亲,可真是个好母亲。”齐工后半句话极其讽刺。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司佑锦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司佑锦答:“是啊,起码对姐姐而言是。” 毫不避讳,失望至极。 孙鸽怔怔的看着司佑锦,而后低下了头,垂下了眸子。 皇后见齐工不打算继续揪着这事了,立马开口,“好啦,今日是高兴的日子,都各自回位置上。” 司遇淑跪在那擦着眼泪,孙鸽上前搀扶,扶着司遇淑回原本的位置。 司佑锦则是看着孙鸽从自己身边过去,直奔司遇淑。 就这样看着孙鸽掏出帕子为司遇淑擦泪,而后陪着司遇淑回位置上。 齐佩煊的目光一直在司佑锦身上,司佑锦看着孙鸽对待司遇淑的样子,眸子里满是艳羡之色。 微微抿起的唇瓣,独自一人站在那,他显得那般无助。 “司小将军。” 齐佩煊唤了司佑锦一声,司佑锦看向齐佩煊,齐佩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 而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司佑锦在齐佩煊身边坐下,宫女早已经为司佑锦换了碗筷,司佑锦刚一坐下,齐佩煊就倒了杯酒。 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拿过身边宫女手中的酒壶,一边倒酒一边喊了一声,“护国将军夫人。” 孙鸽本在安慰司遇淑,被齐佩煊喊倒是吓了一跳,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笑嘻嘻的望向孙鸽,“护国将军夫人,既然您不能一碗水端平,那本皇子就来给司佑锦撑腰了。” 孙鸽不知该说什么,但齐佩煊继续说道:“司遇淑,你好好看看我身边的司佑锦,就算他脱离了护国将军府,他活的怕是得更舒坦些。” “你一开始曾对司佑锦说,你自己什么位置你自己不清楚吗?这句话吾替司佑锦反过来问问你。” “莫说司佑锦脱离了护国将军府了,就算他司佑锦脱离了宝元国,他司佑锦也可以活的风生水起。” “他本将帅之才,何惧无处可去?” “他司佑锦可以没有宝元国,但宝元国绝不可以没有司佑锦。” 此话一出司佑锦慌忙起身拉齐佩煊,“五殿下,你喝多了,莫要胡言。” 齐佩煊拍了拍司佑锦的肩,看向齐工,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父皇,儿臣说的难道不对吗?” 齐工没说话,算是默认。 将帅之才,百年难遇,司佑锦若是落入其他国家,无疑就是宝元的心腹大患。 “所以,司遇淑,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该坐什么位置,他该坐什么位置?” 司遇淑愣在那,满眼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佩煊哥哥会这样同自己说话。 以前,彦德哥哥带佩煊哥哥来将军府他鲜少与自己说话,就算是自己搭话也是一两句便没了下文。 为什么今日就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无情,这样的讽刺自己。 她的佩煊哥哥是不会这样说自己的,一定是司佑锦的原因。 对,一定是司佑锦从中作梗。 司佑锦!都是你! 害得我颜面尽失!佩煊哥哥还为了你对我说这般的话,这样的护着你! 不!佩煊哥哥应该护着我才对! 曾几何时,她也为有这个弟弟感到骄傲。 可现如今,不,他让自己这般丢脸,还让佩煊哥哥为他撑腰。 她司遇淑从此与司佑锦势不两立! 第10章 接近 高位上的齐工看着面前的一切,自己那一向不善饮酒的儿子齐佩煊,今日居然喝了这么多。 平日,他只饮三杯,理由便是:喝酒误事。 再看现在的齐佩煊,何止饮了三杯,怕是手中酒壶里的酒也所剩无多了。 果不其然,齐佩煊倒了半天没倒出酒,丢下了酒壶,打了个酒嗝,而后晕晕乎乎的倒了过去。 司佑锦一把接住倒下来的齐佩煊,看向齐工和若珍。 若珍此时站起了身,满脸无可奈何,齐工倒是笑着,没有丝毫不悦。 “快来人把五殿下扶去偏殿休息。”若珍吩咐。 虹从暗处出现领命准备从司佑锦手中扶走齐佩煊,司佑锦没松手,虹疑惑的看了眼司佑锦。 只见司佑锦直接蹲下了身子,将齐佩煊扛在了身上,像是扛了一袋米。 “皇上,皇后娘娘,我带五殿下去偏殿休息。”司佑锦说着抱拳行礼,而后离去。 齐工笑意不减,甚至大笑出声。 皇后若珍看着司佑锦扛走齐佩煊离开的模样,也不由轻笑。 两人离开,酒宴继续—— 司佑锦一路扛着齐佩煊,虹跟在司佑锦身后憋着笑看着自家主子。 一手暗暗的掐着自己大腿,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经历啊。 齐佩煊睁开眼瞪了虹一眼,虹低下头。 司佑锦走了一段,“诶,我说,偏房在哪?” 虹为司佑锦指路,司佑锦整明白后扛着齐佩煊大步流星的就去了。 把齐佩煊丢在床上,虹为齐佩煊盖被子,而司佑锦则是直接离开了。 司佑锦一走,齐佩煊就从床上起来,偷偷摸摸的跟在司佑锦后面。 司佑锦并没有回欣景园主殿,而是去了后园站在后园的桥上,观赏池内的锦鲤。 回想齐佩煊刚刚到种种举动,还有那句“本王来给他撑腰”…… 从小到大,自己唯一的朋友只有池樱,会护着自己的也只有池樱和两位师傅。 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居然说要护着自己。 想到此,司佑锦无奈一笑,自己都在想什么啊,这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当不得真。 而此时,远处站着另一个人。 她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站在桥上的司佑锦。 司佑锦他就站在那,一阵风拂来,墨发也随之飘动。 他一侧头,展露出他完美的下颚线,光洁的下巴,他的唇瓣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随风而来的柳叶落在他的眼前,他伸手接住柳叶,放至唇边,一首动听的曲子便随风传入韩葶春耳中。 韩葶春手捂着胸口,看着站在桥上的司佑锦笑容温柔,司小将军……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回想半个时辰前,自己第一次看见他。 他一身朴素,站在人群里又何其显眼,酒宴时,明明受委屈的是他,他却很温柔的给人宽心。 明明戴着这么可怖的鬼面具,他的曲子却也是充满暖意啊。 他……也没传言中那般可怕啊! “司佑锦,没想到,你还精通音律。”齐佩煊走上桥。 司佑锦侧头看了一眼齐佩煊,“略会一些,五殿下终于肯从我后面出来不藏着了?” “原来你知道啊……”齐佩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站在司佑锦的身侧和司佑锦一起看着桥下的锦鲤。 “反正留在那也煞是无聊,你呆在那也不开心,出来看看这欣景园的景致也好。”齐佩煊双手撑在桥栏杆上。 “司佑锦,反正呆在这也无聊的紧,你我晚些去夜市如何?” “夜市?”司佑锦有些懵。 齐佩煊点了点头,司佑锦却摇头,“不了,不过多谢您今日的出言相助。” “您还是离臣远一些的好。臣天煞孤星,与我一道的人都诸事不顺。”司佑锦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 齐佩煊剑眉一挑,“本皇子命硬,不怕。” 司佑锦欲言又止,这五殿下不是说从聪慧过人吗?怎得就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齐佩煊怎么不懂司佑锦的意思,他深知司佑锦话中的意思,不就是与他成友会造成一些有心人恶意揣测之类的吗? 可他齐佩煊无心于皇位,父皇心知肚明,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那些。 司佑锦不想再理会齐佩煊,“五殿下,臣去另一边了,告辞。” “我和你一同。”齐佩煊不恼,只是蹦跶着要和司佑锦一道。 司佑锦满脸无奈,这五殿下怎么…… 司佑锦在园子里逛了很久,想着齐佩煊见自己不搭理他会自己离开的。 万万没想到,齐佩煊就这样陪着司佑锦逛,一直都跟着。 司佑锦停下脚步,“五殿下为何总跟着臣。臣惶恐。” “我想与你做朋友啊!”齐佩煊脱口而出。 “那你为何那般对待我的姐姐,按理来说你应该好好待她,而后让她介绍你我认识,这样岂不是更好?”司佑锦问到。 齐佩煊愣了愣,“是吗,昂,没想到这一块,不过……可能本就因为我不想和你姐姐走太近。” “你不是自小就与他是玩伴吗,为什么……”司佑锦话还没问完就被打断。 齐佩煊耸了耸肩,“我是皇子啊,有些关系不是我不喜欢就可以不接受的。” “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姐姐呢。”司佑锦仰起头看着天空。 齐佩煊勾搭上司佑锦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到,“反正我不喜欢,要我选择王妃的话,怕是会选择吏部尚书之女那种,优雅大方,知书达理的。” 齐佩煊毫不避讳的说着这些,司佑锦也只是听着,一扫之前在宴会上的模样,现在的齐佩煊,更像是一个少年。 “宫宴后,我们去夜市!”突然齐佩煊怎么问到。 司佑锦本没在意,所有回了一声嗯。 等到自己发现应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身边的齐佩煊露出了一个很高兴的笑容。 这下连婉拒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啊…… 直到宫宴结束,齐佩煊都一直和司佑锦呆在一起,哪怕两个人有时都不说话。 宫宴一结束齐佩煊就立马起身,拉起司佑锦就往外走,甚至连让司佑锦和司中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 齐佩煊拉着司佑锦上了一早让虹备好的马车,去了夜市。 一下马车,司佑锦看见的是那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 街道上精美的花灯高挂,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孩童在街道上打闹,夫妻携手同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和那些年在边关城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别说夜市了,那边就算是白日里都不会有这景象,人人自危。 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 终有一天,边关城也可以像京都这般繁华。 灯笼高挂,各路摊贩吆喝着,有食物的芳香,孩童的嬉笑,一眼望过去望不到长街商贩的尽头。 “糖葫芦~糖人~糖苹果嘞~” “糍粑,糖栗子~” “……” 耳畔各种各样的要喝拉回司佑锦的思绪。 司佑锦好奇的走向那些摊位前,一个卖糕点的妇人认出是司佑锦,笑着说道,“将军,尝尝。” 女妇人说着拿起了一块糕点递到了司佑锦面前。 司佑锦后退了一步,赶忙拒绝,“啊,不,我没钱。” 妇人温柔一笑,“小将军不必惊慌,只是尝尝味道。” 看着司佑锦的反应,齐佩煊一把拿过糕点塞进司佑锦的嘴里,而后对老板娘说了句,“每样糕点都来两块包起来。” 那老板娘愣了一会,而后赶忙忙活了起来,而齐佩煊则是喊了句,“虹。” 虹出现在一旁,付钱拿东西。 而司佑锦尝到了糕点不由得感叹,“嗯~好好吃!这个叫什么?” 老板娘愣住了,齐佩煊也愣住了,虹倒是没有反应,齐佩煊愣愣的看着司佑锦回答到,“这个是梅花糕,你没吃过吗?” “并未尝过。那这个呢,如此珍馐,太好吃了。”司佑锦说着又拿起了另一个种类的糕点塞进了口中。 而后就是感叹好吃,老板娘眼中满是慈爱,“没想到民妇的糕点小将军如此喜爱,那多吃些,没事,民妇请您都尝尝。” 司佑锦和好奇宝宝一样尝了所有糕点,而后感叹,“好好吃!” 而此时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模样,如意卷,桃花酥,梅花糕,桂花糕,都被称为……珍馐。 在他们这些可都是连百姓都吃得起的糕点,算不得什么珍馐。 “那,你之前在边关城的平日都是吃到什么?”齐佩煊看着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的司佑锦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 “和士兵一道吃的,野菜团子,大锅烩什么的。”司佑锦一边吃着一边说。 那卖糕点的夫人听了眼眶有些湿润,看着面前司佑锦吃着糕点。 妇人莞尔一笑,拿起一些糕点,眼眶有些湿润塞进了司佑锦的手里。 “多吃些,不收钱。爱吃就多吃些。” 司佑锦有礼的道谢,然后吃着糕点,满脸满足。 妇人看着这样的司佑锦,背过身子抹了下泪水。 旁边的摊贩早就注意到了,远远的就喊,“司小将军。来,来我们这。” 司佑锦吃着糕点望去,是一个卖竹蜻蜓的小商贩。 他将自己做的竹蜻蜓送给了司佑锦,司佑锦不曾见过,“这是暗器?” 小贩先是一愣,而后苦涩笑了,“这是玩的,竹蜻蜓。” 说着还玩给了司佑锦看。 司佑锦满脸新奇看着竹蜻蜓被小贩双手轻轻一撮便飞了起来。 一路上认识不少玩意,竹蜻蜓,八卦风轮,毽球,蟠螭灯…… 看着前面司佑锦新奇的到处看的模样齐佩煊喃喃到,“都……没见过吗?” 虹跟在齐佩煊身边自然听到了这个疑问。 回齐佩煊道,“幼时必是没有的,再加上小将军十二岁便已然在外征战,这些没有也是正常。” “边关不也有边关城吗?” “边关城外是不会有这些的,就算有,那时候小将军去时也是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又怎会见到这些。” 司佑锦此时吃完一碗馄饨,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感叹,“好吃!” 看着司佑锦的样子,齐佩煊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嗤,啊哈哈哈。” 谁能想到面前的司佑锦和他最初遇见的司佑锦和听人传言中的司佑锦,差别这么大。 司佑锦看向齐佩煊,“五殿下为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佑锦是个女子,如此这般爱吃,怕是十分可爱!”齐佩煊直言。 司佑锦的动作僵住了,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从未吃过这些,失礼了……” 齐佩煊表示无碍,但发现此后司佑锦明显拘谨了很多。 以为司佑锦误以为自己是在说她娘。 齐佩煊立马解释,“佑锦别太在意,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侮辱你的意思……” 本有些慌乱的司佑锦这才发现,齐佩煊不是看破了自己,而是打个比方,内心长舒一口气,打个比方就好…… 看齐佩煊慌乱的解释,路过一个挂满木牌的摊子,司佑锦走过去,“这是……” “这是掷签,所用的竹签都又细又轻,弄不断挂木牌的线的。”齐佩煊解释到。 走到摊子前,微微一笑,“幼时,我最爱玩这个,想要的东西没弄到,倒是赔了不少银钱。” “那些东西,你想要何物?”司佑锦突然问。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齐佩煊有些犹豫,自己什么都不缺啊。 观望了一会,一号牌子上对应的是一个白暖玉玉佩。 “就1号竹牌,那个对应的白暖玉看起来不错。”齐佩煊说到。 一旁的小贩摊主笑眯眯的搓手,上前说道,“客官好眼力啊,那可是小店最贵的奖品,来几发啊?” “一发。”司佑锦开口。 “我说公子啊,你别为难小店啊,小店都是十发十发的卖的。”小摊贩听司佑锦只要一发有些不悦。 而后司佑锦从虹的腰间掏出荷包,丢出了五文钱,“好叭,那就十发。” 虹一脸懵,怎么掏的是他的银子? 虽说这一路都是他在掏银子。 看着竹签和细细的线,许多人都围了过来,这个摊位很多人都吃过亏。 一旁不少人都劝司佑锦,“我说公子啊,这种东西根本射不到的,而且这只是个竹签,怎么可能割的断那线。” 虹心里此时暗暗评价着面前的一切,如果真要割断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涉及到内力和天生蛮力了。 第11章 交友 内力这种东西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学不会,而会内功,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百人,内力深厚的更是屈指可数。 就算是身为暗卫的他,也就只是曾在一个修炼内功走火入魔的人,身上看到过运用内力一瞬间打倒一片人。 嗖—— 疾风划过。 噔—— 木牌落地的声音是那般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一脸难以置信。 木牌落地,竹签直直的插入了后面的木柜中,小贩一脸恐惧之色。 “你还可以挑九样。”司佑锦转头对齐佩煊说。 齐佩煊满脸笑意,仿佛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此时的小贩着急了,这一块玉何止五文钱啊,立马说道,“公子,我把钱退你,你别玩了。” “老板是何道理?我们只想买一发,你不愿,那我便照你所说买了十发,怎现如今还不给我玩了?对了,把那奖品拿给我身旁的公子。”司佑锦开口。 那个小贩满脸不愿,可是所有人都看着,只好把玉佩拿给了齐佩煊。 齐佩煊当即就将自己身上那上好的羊脂玉摘下,换上了司佑锦为自己打下的白暖玉。 “接下来要什么?”司佑锦看向齐佩煊再一次问道。 齐佩煊看着那些奖品,“还有九发,那就那一排。” 齐佩煊见没什么想要的了,就直接随手指了一排。 小贩见司佑锦要继续,满脸不高兴。 小贩当即就改了规矩:“我说公子啊,像你这种高手,必须把牌子钉后面的板上才算。” 一旁围观的众人做出了反应,“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这怎么可能呢?你这个老板是不是玩不起。” “遇见厉害的你改规矩,呸。” “……” 小贩根本不顾旁人的言论,一脸任性的仰起脸,余光瞄了一眼司佑锦。 “不玩我就给你退钱,白暖玉也退给我。”小贩双手环胸。 众人为司佑锦打抱不平,可是司佑锦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换了个角度投掷出了一根竹签。 紧接着投掷出第二根第三根…… 八根竹签脱手,竹签齐刷刷的钉在木柜上,四根竹签将木牌钉在木柜上,四根竹签钉着木牌的线。 最后一根竹签从司佑锦手里飞出,擦过小贩的头顶,小贩的纶巾被竹签带着插入了小贩身后的木柜。 小贩惊得双腿打颤,司佑锦淡淡的开口,“你的脑袋可没有那木柜硬,把那些东西拿了给这位公子。” 小贩吞了口口水,立马就去拿东西。 然后把东西放在了齐佩煊面前。 齐佩煊看着面前这些东西,一个瓷娃娃,一对珠花,一根拐杖,一个蹴鞠。 “这些东西怎么办?”齐佩煊问。 司佑锦皱眉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看向一旁的人群,拿着那些东西到了人群面前。 蹲下身子将瓷娃娃和蹴鞠送给了一位夫人身边的两个孩子。 将拐杖赠与了一个老者。 手里还剩一对珠花,不少姑娘挤上前,红着脸,司佑锦有些犹豫。 “司……司小将军,五爷……”此时有个人轻轻的喊了一句,随声望去,是韩葶春。 韩葶春莞尔一笑,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夜市碰见司小将军。 司佑锦走向韩葶春,将珠花递到了韩葶春面前。 “司小将军这是……”韩葶春看着面前的珠花。 小小的一对,还算是精致,但材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 司佑锦尴尬一笑,“这是刚刚得来的奖品,我看它还算是精巧,又刚好与小姐有缘,便赠予小姐。”司佑锦嘴角微扬。 韩葶春看着司佑锦微微扬起的嘴角,脸颊微红,“多谢司小将军了。” 接过珠花,小小的一朵花,粉粉嫩嫩的躺在手心,下面垂着三根小白珠子做点缀。 心跳的快了些。 齐佩煊笑着说道,“这珠花和韩小姐很配哦。” “小将军,能否,现在替我戴上?”韩葶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司佑锦看了一眼韩葶春身边的丫鬟,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这……我一个粗人,有些手笨,怕弄疼了姑娘。” “无碍的,既然是小将军送的,我希望小将军能替我戴上。”韩葶春声音有些轻了些,司佑锦但还是听清楚了。 司佑锦拿起珠花,小心翼翼的替韩葶春戴上。 那对小小的珠花在韩葶春的头上丝毫不显得廉价。 美人一笑,柔情似水,就乳如同她头上那小小粉嫩的花儿一般,可爱迷人。 “韩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逛?”齐佩煊问。 韩葶春的丫鬟微微上前,在韩葶春耳边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 闻言,韩葶春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不然爹爹会担心。” “那小姐注意安全。”齐佩煊说到。 韩葶春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齐佩煊和司佑锦则是带着虹继续逛,接下来的时间里,凡是司佑锦觉得新奇的,拿起来看过了的都被买了下来。 虹抱着堆成小山的礼品跟在后面,叹了口气,如果司小将军是个女子,那明日京城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了。 一直到很晚两人才离别,离别之际司佑锦看着虹抱着的这些东西一脸震惊。 齐佩煊豪气的说到,“这些都赠与小将军了。” “啊?” 还不容司佑锦反应,齐佩煊便对虹下令,“带着这些护送小将军回府,我溜达着回去。” “是。” 就这样齐佩煊转身就要走,走时开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司佑锦,此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还不等司佑锦说什么,齐佩煊已经转身离去。 扭头见虹抱着那高度都已经快遮挡住视线的那堆东西无奈一笑。 “我帮你扛一些。” 而后自己动手拿起了一些。 虹跟着司佑锦边走边说:“小将军,主很希望能和你交友,您拒绝定是有所顾虑,但是……” 司佑锦没说话,虹这些年替自己主子做事,自然是知道宫里和一些朝堂上的暗潮涌动。 见司佑锦不说话,虹继续说道:“主无心皇位,众人皆知,所以,您可以放心和我主交友。” “嗯。” 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是了,今日齐佩煊带着自己逛夜市,自己很开心。 多少年没如此放松过了。 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沉默着陪着司佑锦回将军府。 而此时在回府路上的齐佩煊拿着玉佩对着月光,玉质一般的白玉在齐佩煊眼中却透着别样的有光泽。 “司佑锦……日后就是好兄弟了!也不知道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齐佩煊心情愉悦的走回了府。 司佑锦此时带着虹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敲门后门被打开了。 一开门迎来了却是满脸阴沉的司中,身后站着的是孙鸽和司遇淑,还有好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 司中满脸阴沉,虹站在一旁皱了皱眉,只听司中吼了一句,“跪下。” 司佑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顶上是司中传来的质问,“你去哪了?” “夜市。”简洁明了的回答。 司遇淑此时看着司佑锦跪下时放在两边的东西,再看虹手里抱着的那些。 司遇淑掏出帕子,嘴角微勾,“弟弟可真是财大气粗呢,也不知买了些什么回来。” 司中看了一眼虹怀里的东西,眼底的怒气更盛了。 孙鸽连忙拉住司遇淑,将司遇淑往府内轻推,“遇淑,你快回去!” 司遇淑绕开了孙鸽,到了司佑锦身边随便打开了几个盒子,都是些供小孩子玩乐的小玩意。 不由得冷哼,“弟弟,多大的人了,还买这些小孩子玩的玩意,你可真会享乐啊。” 司中的面可以黑的滴出墨,一脚踢飞了司佑锦身边的那些玩意。 “遇淑,你给我回去!”孙鸽见司遇淑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高了几度。 “我不,弟弟在外面奢靡浪费,难不成还不许我说了?今日穿着这一身衣服出去丢人,却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面。难道不该责罚吗?” 司遇淑恶狠狠的盯着司佑锦,今日让她在欣景园丢脸的事情,她要一点点的报复,这才只是个开始。 虹想上前解释,可是怀里的东西太多,所以就站在那开口,“不是的……司大将军……” 可是司中根本就没把虹当回事,而是直接下令,“来人,杖责二十。今日你就跪在这思过!” 孙鸽拉住司中的手臂,“老爷……佑锦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孩子难免贪玩……” “多加十板。” “老爷……” “再加十。” 孙鸽不敢开口了,拉着司中的袖子泪流满面。 司中扭头看着孙鸽说到,“如果夫人觉得四十大板不够的话,你大可再多为佑锦求下情。” “不是的,护国大将军,您……”虹着急的开口。 “加至五十大板!”司中无情的落下最新的命令。 孙鸽松开了手,跪坐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虹,满目泪水而后摇着头。 虹想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头。 那些小厮有些犹豫,司中接着开口,“你们只要留情,那就多加五十大板。”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走到司佑锦面前,“少爷,对不住了。” 司佑锦没说话。 司遇淑看着这个结果得意的挑眉,满意的笑着走进了将军府。 夜空中的寂静被棍子的呼呼划破,一棍一棍落在了司佑锦的身上。 司佑锦跪在那挨着,虹满目震惊的看着的。 孙鸽想上前护着,可是被贴身丫鬟珠绣拦着。 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束缚的孙鸽哭的无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司佑锦挨板子,眼泪打湿了孙鸽的衣襟。 虹放下东西想要上去阻止,司中让身边的另外两个下人拦住了虹。 “这位小哥,我们护国将军府的家事,不用你一个外人管。”司中语气带着不悦。 虹咬牙看着面前的一切,转身就走,他要回王府告诉王爷这件事。 打完后,小厮向司中回禀,司中这才带着人进了府。 孙鸽在所有人走后爬到了司佑锦面前,抱住了司佑锦,“孩子……我的孩子……” “您回府……我无事。”司佑锦声音有些沙哑虚弱。 孙鸽摇着头,“孩子,娘对不起你,娘一直护着你姐姐,可你姐姐也是娘的孩子啊,娘总不能看着你姐姐丧命啊。” “所以,我就应该饱受姐姐的侮辱吗?母亲大人,我什么苦都吃的下,但是,你能不能像宠爱姐姐一般爱我。”司佑锦淡淡的说道。 孙鸽愣犹豫了片刻,擦去眼泪,“孩子,娘这就去和你爹把一切都说清楚。” 珠绣见状拦住了孙鸽,一脸着急,“夫人,莫要冲动啊。” “佑锦,也是我的孩子,我要去和老爷把话说清楚……”孙鸽想要挣脱珠绣的束缚。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哪里是干粗活的丫鬟的对手。 只听见珠绣说道:“这样少爷这些年受得苦就白受了,而且,一旦少爷的身份败露,老爷就要背负欺君的罪名!夫人!” “这……”孙鸽愣在原地。 司佑锦讽刺到笑了,“您回,天凉了。” 没再多说话,也不再管孙鸽在不在身边,司佑锦低下头闭上眼。 孙鸽蹲下身子,摸了摸司佑锦的头,“孩子,娘对不起你。” 冷静下来的孙鸽不忍在这继续看着司佑锦,便回府了。 府门关上的那一刻,司佑锦抬起头,看着门上的匾额,讽刺一笑,唇瓣上没有血色,额头鬓角都是汗。 “对不起三个字若真能抵得过我这一身疼痛就好了。” 池樱从暗处出来,“主……” 司佑锦跪在那,“把那些东西捡回来。” 池樱将东西捡回来,一些小玩意已经被摔坏,司佑锦跪在地上看着池樱捡回来摊在面前的残骸。 池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司佑锦说道:“我无碍,你回去备好药。好在我受的都是皮肉伤。” 池樱只好去准备伤药。 司佑锦摆弄着那些破碎了的小玩意,鼻子有些酸涩。 那个翩翩少年郎为了和自己交朋友,可是下了血本呢。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花了银钱几许。 若真的不影响他的前路,若真的能在有时助他一臂之力,那交这个朋友也不错。 而此时的虹已经回到了王府,一问才知道齐佩煊已经睡下了。 站在齐佩煊的房门口,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一开始自认为自己与司佑锦一样,是一把磨练出来的利刃,可是事实告诉他,司佑锦吃的苦比他更多。 无论是在夜市上的事,还是挨了这五十大板的事。 现在想来,就算自己幼时训练苦,可也是吃过那些糕点的。 现在王爷已经睡下,自己要喊醒王爷休息吗…… 第12章 泽煊 虹敲响了齐佩煊的房门,原本已经睡下了的齐佩煊被吵醒。 齐佩煊起身开门。 虹跪在地上,齐佩煊皱眉,“何事。” 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齐佩煊,齐佩煊越听脸色越沉。 原本他手扶着的门框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纹,顷刻间化作了粉末落在了地上。 而后外衣都没穿就直奔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门口,就见司佑锦跪在那,手里攥着破碎了的小玩意。 冲到司佑锦面前,喘着粗气,扶住了司佑锦的肩。 司佑锦微微抬眸,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少年,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抱歉。五殿下赠的东西,我未妥善保存。” “只是几个物件而已,不必多言,来,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齐佩煊就要扶司佑锦起来。 司佑锦没动,看着齐佩煊身上的衣服,司佑锦心有些触动。 “夜深寒凉,殿下还是快些回去,我被爹爹罚跪到明日天明。”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带你逛夜市,买了这一堆东西,所以……”齐佩煊拉着司佑锦。 想将司佑锦从地上拉起来,又怕自己力气用大了,弄疼司佑锦。 话还没说完就见司佑锦摇头,“不是的,我受罚是因为犯了家规,与五殿下无关。” 齐佩煊松了手,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司佑锦。 而后走到了司佑锦身后,就这样站着。 默默的陪着司佑锦,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说。 虹看着两少年,一个隐瞒了真相,一个明知却默默陪伴。 虽然两个人身份不俗,但他们现在就像是普通的兄弟一般。 虹默默的回府去为齐佩煊拿了外衣。 月光下,护国将军府门口,两个少年默默无言,但两个少年的心在一点点互相靠近。 一直等到鸡鸣,东方抽出一点亮芽,齐佩煊走到司佑锦身边,扶着司佑锦的手臂,“天明了。” 司佑锦在齐佩煊的搀扶着站起身。 “多谢五殿下。” “叫我佩煊。”齐佩煊淡淡开口。 一直没现身的池樱此时出现,“主,我带您去上药。” 说着蹲到了司佑锦面前,司佑锦扑到了池樱背上。 “要不,我随你们一起去,姑娘家家给司佑锦上药是不是不方便。”齐佩煊开口。 池樱和司佑锦对视了一眼,司佑锦婉拒,“回府我让小厮给我上,快要到上朝的时间了,五殿下还是准备准备去。” 齐佩煊看了一眼时间,虹也上前表示确实,齐佩煊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多注意休息。” 司佑锦点了点头。 四人分别。 今日早朝,司中说司佑锦身体抱恙,告假不来早朝了。 齐佩煊听着不悦的看着司中,但又不好把这事拉出来说。 也不知今日怎得,齐工居然齐佩煊封为瑞王。 多年前,齐工想立齐佩煊为太子,可齐佩煊不喜禁锢,所以一直推脱。 后来齐工才作罢,那时也曾说要给齐佩煊封王,可皇后当时说佩煊年纪尚小,封王就要在宫外开府,有些不妥。 这事也就延后了,也被人渐渐抛之脑后。 齐佩煊不喜呆在宫中,所以一早自己买了个府邸,住在宫外,齐工得知此事也算是默许。 齐佩煊府邸的匾额也因为如此一直挂的是齐府。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没有丝毫商量,就将自己封为瑞王。 但齐佩煊不好多问,只能受封。 一晃就过了一周,一日早朝,齐彦德出列行礼。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说。”齐工高坐在那正中间。 “大家可知姝春城?”齐彦德问。 齐佩煊淡淡开口,“听闻姝春城本有我国第二京都的美誉。位于京都西北方。” 齐彦德点了点头,“是的,可不知为何,近年来姝春城有些传言,想必父皇多少有所耳闻,可巡查大臣去了一拨又一拨,回禀的东西都大致无二。儿臣希望父皇可以派人细查一翻。” 齐工思虑片刻,“恩。这事容朕想一想,还有其他本可奏吗?” 而后吏部尚书上前奏本,而后齐彦德退到一旁。 就这样早朝结束,齐彦德和齐佩煊都被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齐工看着齐彦德说起了齐彦德今日在朝堂之上奏的事情。 “你们谁想去姝春城一趟?”齐工淡淡的开口问道,但是还是看着手里的奏章。 哪曾想齐佩煊和齐彦德同时说道:“儿臣愿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齐工抬眸看了一眼这对兄弟无奈一笑,“此事事态复杂,罢了,你们一同前去。” “儿臣,还想要求一个人同行。”齐佩煊开口。 齐工抬眸只看了齐佩煊一眼,笑道,“准了,让司佑锦一同前往。不过既然司佑锦要去,你们可得多听听人家的意见。至于其他的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齐佩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父皇。” 而此时司佑锦在将军府让池樱上了药,池樱还给司佑锦上了除疤的药物,这是上次月吟给司佑锦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的。 说是除了那肩头的微微凹陷,其余的疤都可以去掉。 司佑锦刚睡下不久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有人来找自己。 司佑锦只好起身去见客。 走到正厅就见齐佩煊坐在了正厅的椅子上喝茶,身边有着司遇淑不断地说着什么,司佑锦抱拳行礼,“五殿下,找我何事?” “公事。”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司遇淑,司佑锦也看向了司遇淑,两个人都迟迟没说话。 可是司遇淑依旧像狗皮膏药似得黏在齐佩煊身边说着什么。 齐佩煊尴尬一笑,司佑锦叹了口气让开了路,齐佩煊瞬间明白司佑锦的意思,立马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遇见司中,而后笑着说道:“想必大将军知道我为何寻司佑锦,可不是出去闲逛,别再误会了小将军。” 司中嗯了一声,没再多言,司佑锦和齐佩煊走了,司遇淑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司中回眸看了一眼司遇淑的背影,摇了摇头。 两个人自然就注意到了司遇淑在身后跟着,齐佩煊皱了皱眉,直接用轻功一跃而起上了屋顶,司佑锦紧跟其后,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司遇淑在原地直跺脚,“佩煊哥哥,你别走啊!” 齐佩煊带着司佑锦到了一家茶馆,两个人走进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个人喝着茶,齐佩煊和司佑锦说了这个事情,司佑锦淡淡的说自己知道了。 “我们后日启程,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这个是我问太医要的上好的棒疮药。我先回了。”齐佩煊站起身放下了一瓶药,而后离开。 实际上这一周下来,司佑锦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而且这是齐佩煊送的第二瓶棒疮药,上一瓶都还没用完呢。 齐佩煊顺带还去把账结了。 司佑锦把药拿着无奈一笑,而后起身离开。 齐佩煊此时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断的喃喃咒骂:“齐佩煊,你是不是傻子啊,你倒是多和人家说说话关心一下啊,不是你吵着要和人家做兄弟吗?” 而此时吏部尚书府内韩葶春在书房和吏部尚书韩围说着什么,脸上露出了央求的表情,韩围一脸不乐意,唤来了下人将韩葶春带走了。 同一时刻的皇宫内,齐梦听则是缠着齐工,“父皇,你就让我去!求求你了,女儿我呆在这皇宫,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玩您又觉得危险,所以,你就让我同他们一起去。” 齐梦听不断地摇着齐工的手臂,齐工说道:“听儿,这暗访不是玩闹!” “哎呀,父皇既然是暗访,那么他们三个大男人带个家眷,才不像查案的官。求求你了,父皇,你让我去,我绝不给他们添麻烦!” “好啦,你得保证。另外,你得带一个女暗卫做贴身婢女。”齐工实在是抵不过这个女儿的软磨硬泡。 齐梦听高兴地笑着,她就知道父皇最宠她了。 而此时司遇淑则是来到了太子府,打听出来了这个事情,求着要一起去。 齐彦德有些为难,“遇淑,我们是去公干的。” “彦德哥哥,我求求你了嘛,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对弟弟也不好,惹得弟弟和佩煊哥哥都对我······我想趁着这次一起去,把误会都解开,而且,我······我真的心悦佩煊哥哥啊!”司遇淑一脸楚楚可怜。 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司遇淑从小和自己交好,就像是妹妹一般,多带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好,但是,你得听我们的。” “好,谢谢你,彦德哥哥,我这就回去整理行囊!” 说着司遇淑就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日,司中大半夜就带着司佑锦去爬山,一路上父女二人都没有什么言语,反倒是像年少的少年一般,两个人不甘示弱相互竞争,往上爬。 父女二人立于山巅之上的时候,太阳初升,金光撒在云海上。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直到日光和风协力剥开了云雾,清晰的看着远方的高山,司中才淡淡的开口。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如同我带你做的事情一般。” “黑夜笼罩云雾弥漫之时,你不妨置身于山巅无人之地,静待时机,待到旭日东升云雾初开,一切都将被你收于眼底。” “你要学会蛰伏,也要学会观望,当然,在看清楚一切之后,你也要学会如何看待面前的一切,并处理妥当。” 司中回头看向司佑锦,司佑锦看着远方,做出了回应,“儿子明白。” 司中没再说话,司佑锦也没再多言。 自己的父亲和其他人的父亲不同,但是他也是真真切切教会了自己很多。 这个家中,相对于母亲,自己更喜欢这个父亲。 他有他的处事方式,将自己的爱意隐藏的很好。 下午司佑锦则是去了迷引宗。 去迷引宗的司佑锦已经摘下了面具,身边的池樱也变了容貌,把自己变成了个相貌普通的丫鬟。 司佑锦一身墨绿色的衣裳,配上黑纱外袍,手里拿着配剑,墨发被束起,颇有一副仗义江湖的女侠的姿态。 一到迷引宗则是查阅了很多相关姝春城的资料。 月吟将池樱拉到了一边,“你家小姐身上的疤痕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用您给的祛疤膏,您给的祛疤膏是真的不错,小姐身上很多伤痕都淡了不少,就是最长的那条好像没什么变化。”池樱一五一十的回禀。 宁则是拿出了另一瓶药,“这是我们迷引宗弄到的极品祛疤膏,我也找人试过了,确实比之前的好很多,你以后用这个给你家小姐涂上试试。” 池樱接过收好:“是,谢过副宗主。” “你们二老怎么在这?”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三个人看到那个人微微一愣,只见一个带着玉面具的人走了过来,池樱只是看着没说话。 月吟则是露出笑容,“泽煊来了啊,正好,见一见千面殿殿主。” “没兴趣,我要查姝春城的官员资料,以及贵胄档案。所以来找你们二老,给我这个权限。”齐佩煊淡淡的说着,双手环胸。 月吟摇了摇头,“现在千面殿有了殿主,你自然直接和他商量就好,这里可是千面殿,她就在里面,反正日后都要一起共事,进去认识一下。” 齐佩煊只好推门进去,就见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女坐在书堆里,纤纤玉手翻阅着手中的书册,秀眉微蹙,眉目间带着一丝不悦。 “瑾璇,先别看了,来认识一下。”吟呼唤了司佑锦。 司佑锦抬眸见面前多出了一个人,站起身合上书,上下打量了一下齐佩煊,“师傅,这位是?” “在下金源殿殿主泽煊,想要从你这调取一些关于姝春城的资料。”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说到。 实际上齐佩煊内心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面前的这个少女,倾国倾城的容貌上带着些许英气,又透着一丝丝的媚,风情万种。 司佑锦在齐佩煊一开口就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面前的男人一身华丽,浅蓝色的底衫还有金线绣纹,腰带用的是上品皮革。 目光下移,看见了那腰间的暖白玉。 这不是自己送给齐佩煊的那块吗? 愣了两秒,而后看向月吟,月吟则是一脸无辜。 “好,我知道了。我正巧看到了那些,一起看。”司佑锦憋着笑,不再看齐佩煊说道。 这个笨蛋,没想到他居然是金源殿的殿主。 “啊?你为什么要······”齐佩煊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司佑锦走回了那里坐了下来,继续拿起了成册的书边看边开口说到:“我是千面殿殿主,管的是各路消息,如果我自己殿的东西都不了解,还要我这个殿主做什么。” “那边是历任姝春城的官员档案,这里是姝春城各路宗派寺庙以及店家的资料。另外那边那一堆,我还没看,得看了才知道。”说完司佑锦继续低头看着。 月吟和宁见状就离开了,就让这两个人在这忙活。 月吟走顺带还拉走了池樱。 第13章 姝春城1 齐佩煊看着成堆的书吞了口口水,没想到千面殿打听消息后连殿主都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啊。 齐佩煊坐到了旁边拿起一本开始看。 “为什么没有现任官员近一个月的事情。”齐佩煊叹了口气。 身边却传来了不屑的一声嗤笑。 “千面殿的资料又不是官员起居录,哪来那么详细,千面殿打听消息,那必是一方买,我们才会去打听。” “另一种是别人把消息卖给我们,我们会辨别真伪后根据实际情况开出一定价格。” “当然,不排除我们自己会去调查一些事情,才会有记录。” 司佑锦看都没看齐佩煊一眼,放下了手里的一本,拿起了另一本继续翻阅。 “你看的这些都是基础的信息罢了,如果金源殿殿主你需要的话,不妨打发我一根金条,你想知道什么,我倒是可以帮你查一查。”司佑锦玩笑着说道。 齐佩煊沉默了,思索了片刻,“那你帮我查一查,护国将军府司佑锦,司少爷的喜恶。” “哈?”司佑锦懵了,诧异的看向齐佩煊。 自己的喜恶? 见面前的女子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齐佩煊立马做出解释,“啊,我不是断袖,只不过那是我的好友,他不喜言辞。我想更了解他一些。” 齐佩煊忙不迭的样子让司佑锦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得笑了。 “那小子,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生人勿近?”司佑锦回想,自己有这样吗? 齐佩煊叹了口气,“不对,那小子应该是一副是个人就该离他远点的样子。哎,他会孤单的。” “一个男人要是苦闷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可是很可怜的。”齐佩煊一本正经的说。 司佑锦原本在笑,听到这止住了。 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孤单吗?自己好像早就习惯了。 齐佩煊把荷包一起给了司佑锦,“我身上就这些。金条一根先欠着。” 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些碎银,还有两锭银子。 “我这概不赊账,我看你那腰间的白暖玉不错,你可以压我这。”司佑锦盯着那玉佩。 齐佩煊第一时间就把他捂住了,“不可能。” “真的不可以吗?这个世上可没人比我更了解司佑锦了。” 司佑锦带着笑,“你下次再来可不一定找得着我,而且说不定我没那个兴致告诉你了呢?” 齐佩煊闻言,脸色一变,站起身,“等我一会。” 说着就出去了。 过了半盏茶不到就听见宁的声音。 “你个死小子!给我站住!” 司佑锦好奇起身出门查看,就见齐佩煊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冲在前面,身后紧追不放的是宁。 宁一边追,嘴里还一边骂着齐佩煊,骂的很脏。 司佑锦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宁师傅一直都是儒雅之士,平日别说是骂人骂的很脏了,就压根没听见他说人半个字的不好。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平日里的做派全无。 两个人闹的动静不小,把主殿的月吟都吵了出来。 “师傅!我这有宁师傅的私房!” “死小子!” 宁一把抓住齐佩煊是肩膀,齐佩煊和宁过了两招,将那盒子丢了出去。 月吟此时一个飞跃拿住了盒子,两人停手,宁顿时就想开溜。 齐佩煊一把拉住宁,“别走啊,宁师傅。” 宁刚想说什么,月吟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全是金条。 “宁,居然背着我藏私房钱?”月吟笑眯眯的说着。 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金条丢给了齐佩煊,“泽煊这次做的很不错。” “宁,随我进内殿,我们算算账。”月吟笑眯眯的。 宁唯唯诺诺的跟着月吟,路过齐佩煊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撕碎齐佩煊。 齐佩煊做了个鬼脸,拿着金条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塞进了司佑锦手里,“诺,这个给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司佑锦喜欢的很多,都是些寻常人就可以拥有的东西,比如桂花糕,桃花酥之类的。”司佑锦斟酌开口。 齐佩煊想到上次在夜市,司佑锦什么都没尝过的样子,确实是这样的。 “他厌恶什么,可能她最厌恶的是自己呢?”司佑锦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这个答案。 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是不是一切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自己就不会觉得那么累。 如果自己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想像姐姐一样,生于阳光下,哪怕是做个农家的女儿也好。 起码不用从小背负很多,隐藏着自己的秘密,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哪有人讨厌自己的?”齐佩煊不耐烦地说道。 “你不信算了。”司佑锦收起了荷包。 齐佩煊说道:“诶,你把钱还我,你说的情报对我而言都没用。” “没用就不是情报了?再者说了,你问的我都回答了,不信你自己问他我说的对不对啊。”司佑锦收好荷包,避过了齐佩煊。 司佑锦合上了手里的书,这些东西都看的差不多了,具体情况还得到时候细细探查。 自己来此也就是看看现任官员的一些关系网以及为人处世,另外把一些感觉相关的人员都浅浅的翻阅了一遍。 “好了,再见了,泽煊殿主。”说完司佑锦起身扬长而去。 没买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的齐佩煊气呼呼的继续查看姝春城的信息。 气死他了,一根金条出去了,买了个寂寞,他干嘛要讨厌自己啊。 哪有人最讨厌自己啊! 可是…… 若这个瑾璇说的是真的呢? 齐佩煊啧了一声,甩了甩脑袋,不再想这事。 本打算找月吟打个招呼再走的司佑锦一进正殿的后园就见月吟追着宁揍,也就没上前,带着池樱离开了。 夜里司佑锦回到了将军府,在房里看书的司佑锦房门被人推开。 司佑锦放下书,看了一眼来人,是孙鸽,司佑锦起身行礼:“母亲。” 孙鸽笑了笑。 自从那次晚宴回来,司佑锦就和她像是保持了很长一个距离,孙鸽走进门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司佑锦。 “佑锦······”孙鸽站在那许久才缓缓地喊出了司佑锦的名字。 可是司佑锦却没有多大反应,“母亲有何事?” “佑锦,听闻你要出远门,遇淑,遇淑也吵着要去······” 孙鸽的话刚说到这就被司佑锦打断了,而后反手将书合上,“母亲,天色不早了,请回,我要歇息了,我明天需早启程。” 说着就将孙鸽推出了门,而后关上了门,孙鸽欲言又止,只好离开。 司佑锦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倚着门坐到了地上,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不由的露出讽刺的笑容。 原以为她此番前来是要关心自己呢,原来又是司遇淑。 司遇淑啊司遇淑,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才可以让母亲如此偏爱于你。 池樱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行囊前来汇报,却不曾想看见孙鸽离去。 待到孙鸽走远了池樱才上前敲门,“主,我已经整理好了明日的行囊。” “恩。时候不早了,我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也去歇息,明日需早起。” 司佑锦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吸了吸鼻子,而后站起身去了床边。 池樱站在门外听着司佑锦说话的声音。 刚刚夫人说了什么,才会让主如此状态,明明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母亲应当给予给自己的爱啊。 清晨鸡鸣,司佑锦便已经出了将军府,他们约好的,要一同在城门口回合。 司佑锦和池樱骑马到了城门口,看着早已经等候的齐佩煊抱拳行礼,“瑞王。” 齐佩煊抱拳回礼,轻笑,“见外了不是?叫我佩煊就好。” “好,佩煊。” 见司佑锦对自己改口,齐佩煊开心的笑着。 一时无言两个人等了一会。 可是却迟迟不见齐彦德到,司佑锦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佩煊,时候不早了,我先行一步,到时候我们在姝春城见。” 也不等齐佩煊说什么就见司佑锦轻夹马肚,扬长而去,池樱并没有跟上,而是默默的呆在旁边。 齐佩煊看向池樱,“你怎么不跟去?” “我若走了,您和太子殿下又怎么联系得上主呢?”池樱淡淡的说道。 齐佩煊闻言轻笑,是自己欠考虑了。 思虑了片刻想要打听一点关于司佑锦的什么,可池樱一脸冷淡,不做回答。 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一个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一个宫女,而齐彦德坐在马车外的另一边,齐佩煊皱眉,一脸诧异。 马车在齐佩煊和池樱面前停下,齐佩煊笑道:“大可不必,皇兄,你这是······出门郊游吗?” 齐彦德也无奈一笑,挠了挠头。 马车里探出了两个脑袋,一个是齐梦听,另一个则是司遇淑。 司遇淑见到齐佩煊高兴地挥手,“佩煊哥哥。” 听到司遇淑发嗲的齐梦听看向了一边。 若不是能像往日一般任性,自己才不会和这种人同乘一辆马车。 齐梦听观望四周不见司佑锦的身影。 “司佑锦呢?”齐梦听问到。 齐佩煊回答;“他先行一步了。” “真是没规矩,就这样先走了。”司遇淑不悦的说道。 齐梦听听到司遇淑这样说就不高兴了,直接回应,“司小将军关心家国天下事,先行一步怎就没规矩了?” “你们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齐佩煊淡淡开口。 司遇淑这才噤声,在马上的池樱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容,但是也没多言,五个人才缓缓启程。 “我们加快些追一追司佑锦。”齐彦德提议到。 齐佩煊也同意,但池樱却开口了,“追不上的。” 两个人看向并驾齐驱的池樱,池樱看了一眼二人,解释到:“主骑得是上等的军马,如果我们没有马车,大可追一追,可······” 说着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三个人对视一眼,而后接着说道:“依照主独行的性子,日夜兼程,怕是后日一早就可以到。我们中途还得休息,怕是得后日晚上了。” 齐佩煊叹了口气,三个人都不再多言,而后赶路,夜幕降临才找了个店家住下。 而司佑锦则是在树林子里随意找了棵树在树上眯了一会。 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听见了细微的声音,司佑锦睁开了眸子,是从远方传来的,司佑锦飞身往那边去。 随后就落到了一棵树上,看着一个女子拿着包袱,急匆匆的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而后绊到了脚里的树根摔倒在了地上。 女子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瘸着腿就想要跑,谁知身后追上了好几个壮汉,手里都拿着钢刀,看他们的装束更像是山贼。 女子害怕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断后退,那几个壮汉不断逼近。 司佑锦一跃而下挡在了女子的身前,银色的鬼面具吓得三个壮汉后退了好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在发现是人之后不由得舒了口气,而后立马一脸凶相的骂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呢,他娘的,你小子识趣的就赶快滚,别多管闲事。” “想留住性命的话,就滚。”司佑锦淡淡的开口。 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好像月下的修罗。 中间的人示意身边的两个人一起上,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面前的人血溅当场。 血溅到二人脸上,两个人一脸惊恐,看着面前倒下的兄弟,他脖子上那道致命的口子还潺潺的流出血,而沾着血的只有在他身旁那一片叶子。 “还要往前吗?”司佑锦淡淡的开口。 这时候的司佑锦在二人的眼中更像是索命的罗刹,两个人不断地后退,而后跑了。 两个人逃跑司佑锦也没打算追,回身看向那名女子。 头上那对小巧精致的珠花和头发之间勾了一颗苍耳。 面前的人脸上泪痕未干,想必刚哭过,身上的罗裙也脏了,还有些破损。 想必是逃跑的时候勾坏的,脸上也蒙了一层灰,但借着月光看清面前人的容貌的时候司佑锦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语气里带着诧异的问。 能不诧异吗?应该在吏部尚书府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在城外五十几里的林子里。 第14章 姝春城2 韩葶春从刚刚司佑锦出现开始整个人都呆住了。 面前的少年一身象牙白的袍子,黑色的腰带上坠着一个玉佩,腰间还有一把佩剑。 银色的发簪束起墨色的长发,脸上的鬼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容颜,只露出那性感的薄唇和光洁的下巴。 他就这样立于自己面前,俊朗。 月光透过树影照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那天上的神只,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 “我······我要去姝春城找······找一个人。”韩葶春编出了一个理由,而后看着司佑锦,“我······” “腿怎么样?”司佑锦没有追问,就像是无条件相信了韩葶春说的话一样。 韩葶春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只觉得膝盖有些疼,但还是和司佑锦说道:“我,我可以走。” 司佑锦此时却蹲下了身子,“我背你。不便我看的伤势也要说出来。” 韩葶春闻言脸微微一红,扑到了司佑锦的背上,司佑锦没说话,背着韩葶春走着,一路回到了自己拴马的地方将韩葶春放下。 把自己装衣服的包袱丢到了地上,“坐下。” 说着还扶韩葶春坐下,将另一个包袱里面的药拿出来递给了韩葶春。 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用葫芦里装的水打湿递到了韩葶春面前。 “擦擦脸。把你的帕子给我。” 韩葶春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司佑锦,接过司佑锦手里的布擦了擦脸。 看着韩葶春擦脸擦半天,脸上的脏东西还没擦干净,司佑锦叹了口气。 拿过韩葶春手里的帕子,蹲下身子为韩葶春擦脸,动作轻轻柔柔的,韩葶春僵在原地。 擦完脸,司佑锦贴心的将韩葶春的头发绕到耳后,把布放在韩葶春手里。 靠近了韩葶春。 一瞬间拉近距离让韩葶春吓了一跳。 韩葶春的脸离司佑锦的胸膛很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司佑锦的光洁的下颚。 鼻间也可以闻到司佑锦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茉莉的味道。 司佑锦抬手,“别动,你头上沾了东西,我帮你摘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司佑锦的声音清冷温柔,动作轻柔替韩葶春摘下了头上的苍耳。 而后拿起了韩葶春手里的布用水清了一遍,一边拧干一边走到了韩葶春面前,“伤哪了。” “腿。” “挽起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司佑锦说着蹲下身子,韩葶春挽起了自己的裙摆,那白嫩的小腿上有一片很明显的伤痕。 应该是那时候绊倒了膝盖擦地上擦出来的。 司佑锦用布轻轻的擦拭伤口,时不时的看韩葶春一眼。 韩葶春嘶了一声,咬着唇瓣忍着,司佑锦认真的处理着。 弄干净后,从药瓶里到处一颗药丸,药丸在司佑锦的指尖被捻开,司佑锦糊在韩葶春的伤口上。 “这是三七的药丸。”司佑锦没有过多的解释。 韩葶春看着司佑锦给自己上药。 这个少年温柔细致的替自己处理伤口,上药的动作轻柔。 韩葶春红着脸,低着头。 上完药之后用韩葶春的帕子替她包扎,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既然你我同路,你身边无人,那就同我一同去。” 闻言韩葶春露出了个笑容,而后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司佑锦看了一眼天色,“可觉得困?” “不困。” “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司佑锦此时已经起身去调整马鞍了。 司佑锦调整好马鞍看了一眼坐在包袱上的韩葶春,想了想,走到了韩葶春面前。 “韩小姐,失礼了,还请包涵。” 将韩葶春抱起,走到马边,将韩葶春举起放到了马上,韩葶春侧坐着,一脸懵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笑着说道:“愣着干什么,这样坐我的快马可是会被颠下去的。” 韩葶春赶忙调整姿势坐好,在调整姿势的时候,韩葶春注意到的是司佑锦的手一直在旁边护着自己,所以她很放心。 “冒犯了。” 说完这句话司佑锦一跃上马坐在了韩葶春身后,牵起马缰,韩葶春就这样被司佑锦圈在怀中。 韩葶春红着脸,心怦怦乱跳,就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韩小姐,坐稳了,我的马有些快,若有不适便唤我名。”说着司佑锦驾马带着韩葶春开始赶路。 韩葶春则是看着面前的夜色,感受着背后司佑锦怀中的温度。 马蹄溅起的花香藏起了少女的心事,羞红的脸蛋浮现出了秘密的足迹。 因为带着韩葶春,司佑锦直到第三日的晌午才到姝春城。 城内死气沉沉,显得有些荒凉,路边还有许多乞讨的人。 饿的半死不活的躺在那路边,呻吟着,骨瘦如柴的模样看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进了姝春城司佑锦没找旅店,而是逛了一会。 那些人家都是破旧的院落,破旧的门户,甚至有些人家里都可以透破洞的门看见里面杂草丛生。 “姝春城不是有着第二京都之称吗?怎么……”韩葶春坐在马背上,四周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荒凉,破旧。 司佑锦牵着马走在前面,淡淡开口,“我们是从城南门进的。” “嗯,对,着有何不同吗?”韩葶春一脸疑惑。 司佑锦只是冷笑了一声,没做回应。 随机找了一户人家,司佑锦将韩葶春抱下马,将马匹安置好才上前去敲门。 敲着门的时候,韩葶春在一旁看着,就好似佑锦稍用点劲敲门都可以把门敲下来似的。 破旧的木门都缺少一两块,门被打开发出嘎吱一声。 来开门的是一个孩子,一脸稚气,身上的衣服也打着补丁。 身后屋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拄着拐瞎了双眼的老媪。 “小兄弟,你家缺租客吗?我和这个姐姐荷包在路上被人被盗了,住不起那些客栈,倒是随身带了一些散碎······”司佑锦说着挠了挠头。 那个小孩打开了门,“你怎知我家缺租客?” “我不知,只是我们打算挨个敲门问。凑巧罢了。”司佑锦嘿嘿一笑。 “大春啊,是谁啊?”此时站在里屋门口拄着拐的老媪开口。 大春这孩子立马回答,“奶奶,是挨个敲门问缺不缺租客的外地人。” “那,那客人看得上我们这破地方吗?看得上的话我们少收点······毕竟,这世道让人难活。”老媪说道。 大春说着好,司佑锦则是打量着四周,笑了笑,“住得惯,住得惯,我本就是流落江湖的浪子,再差的环境我都住过。” “那,那边的姐姐呢?”大春突然问道。 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韩葶春,韩葶春衣着不俗站在马边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司佑锦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带着韩葶春。 韩葶春背着包袱笑着说道:“我也住得惯的,我还可以帮你做些家务呢。” 韩葶春虽然是大小姐,但是在府里也会帮衬着一些下人做一做家务。 毕竟自幼丧母,父亲也很少让自己出门,自己整日待在府里,倒是一些下人变着法的让自己寻开心。 “那么,大春小友,我们要两个房间,我的妹子平日也劳二位多多照顾,我这几日去寻个活干。”说着司佑锦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大春。 大春接过,“好,那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客房。” “奶奶,你先进屋坐着歇会,我带着两位客人看房。” 大春带着司佑锦到了院子屋后的两个房间,“大哥哥,这姝春城找活可不好找,你可得费点劲了。” “为什么?” “连我这个小孩子都知道,这年头的官府赋税几十重,我在最大的酒楼客满堂隔壁的客栈里面干活,那些衙门的人找客满堂掌柜的收税就收了好多次呢。我们那个客栈的老板也是被收了好几次税收。” “每次官差一走,老板就会说那些人黑良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可以说是民什么什么不……什么什么道……唔,想不起来了。”大春此时想要用成语,却一时卡了壳。 韩葶春噗嗤一下笑了,“民不聊生,哀声哉道。对吗?” 大春立马应声,“对对对,就是这个。” 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和说书的先生学了一些,还不是很精。” 司佑锦和韩葶春笑了笑,而后大春就说到:“这个是姐姐的房间,隔壁那屋过去几步就是后门,是大哥哥的房间,女孩子嘛,房间还是靠里面的好,这是跟说书先生听来的。” “大春想的真周全。”韩葶春摸了摸大春的小脑袋瓜笑着夸到。 打开房门,虽然布置简陋,但没有灰尘,可见大春这孩子平日手脚勤快。 就这样两个人在这安置了下来,整理好了东西后就去找了韩葶春,韩葶春打开房门,见是司佑锦,有些诧异,“司小将军,有何事啊?” “叫我佑锦就好。” “我来此是告诉你,我这些日子会很忙,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定要直言。另外,你要照顾好自己安全。”司佑锦叮嘱到。 韩葶春点着头,“好,我知道了,司小······佑,佑锦,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也可来找我说。如果我帮得上的话……” “好。你先好好休息,这几日你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好,你也是。” 韩葶春就这样看着司佑锦离开才关上房门,房子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也可以住。 躺到床上回忆着司佑锦和自己的种种。 司佑锦回到房间则是拿出了自己装衣裳的包袱。 包袱里还有另一个包袱,拿着那个包袱司佑锦出门了。 傍晚—— “哇,姝春城不愧有第二京都一说,这街道看起来和京都无二啊。”司遇淑走在城北的街道上。 齐梦听走在街上没说话,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齐彦德手中纸扇轻摇,一身浅灰色的墨竹暗纹配上蜀绣绣出的祥云薄雾,银发冠上镶着上好的沙枣青玉。 白皙的脸庞嵌上那双饱含深情的丹凤眸,嘴角微扬,只是瞟了路边的姑娘一眼,就让人芳心暗许。 齐佩煊则是一身天空蓝的缠枝莲花纹的苏绣锦袍,手臂上的护腕看似单调,懂行的一看一摸就知那是上好的皮革。 墨发被一根蓝白发带束起,夹杂着两根细麻花,脸上无笑,清澈明净的眸子毫无波澜。 只有那腰间坠着的白暖玉,成色一般,显得与此人格格不入。 但丝毫不影响面前这个人的样貌气质,他就像是话本里说的男人一般俊朗。 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听着司遇淑说的话,齐佩煊没说话,眸光暗了暗。 池樱走在三人身后,一路上她都有暗中观察瑞王。 齐佩煊和司佑锦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齐佩煊不像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家主…… “我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齐梦听此时提议。 “嗯,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客栈。”齐彦德回应。 众人朝前走了一段,找了一家名叫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隔壁便是姝春城最大的酒楼——客满堂。 几人在客栈安置好后,就去了客满堂吃晚膳。 几人刚一坐下,齐彦德就问池樱,“池樱,司佑锦他现在在哪……” 池樱抬眸看了一眼齐彦德,“不知。”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的,更何况她真的不知道。 毕竟,按照司佑锦的作风,一个人更方便做事,若是需要帮忙她会寻到自己的。 齐佩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喝茶的时候眸光快速的扫了扫四周。 “那小子早就不在姝春城了,我们整顿在这玩段日子就回去,那小子,赶着回去看府中美娇娘呢。” 齐佩煊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让司遇淑和齐梦听以及齐彦德疑惑。 此时小二端着菜来了,“来喽,客官。” “客官几个是来姝春城玩的?打哪来啊?”小二把托盘上的菜放上桌,还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嘴。 司遇淑见小二问,仰起脸一脸高傲,“看不出来吗,我们自然是从京都来!” 此话一出齐佩煊想阻拦已经晚了,沉住气尴尬一笑,齐梦听和齐彦德倒是没觉得什么。 小二紧接着就说道,“怪不得,几位客官看起来就不俗。” “行了,忙你的事。”齐佩煊打断了现在的谈话,让小二下去。 小二一下去,齐佩煊皱着眉看了一眼司遇淑。 小二在齐佩煊让他下去的时候,连忙退下,一转身就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掌柜的停下了手中是算盘,离开了。 第15章 酒娘 那掌柜的刚走到了门口,一个人就撞到了他,将掌柜的撞的摔到了地上。 掌柜的哎呦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桃粉色衣裙的女子摔在另一边,慌乱的起身往掌柜的身后躲。 小二此时已经将掌柜的扶起来了,只见那女子一把抓住了掌柜的衣袖,跪到了地上。 “掌柜的,掌柜的,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我被人贩子拐了,我好不容易……” 那女子拽着掌柜的衣袖跪在地上哀求着,掌柜的看见这女子的脸有些呆愣。 女子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三四个壮汉冲进了门,手里拿着棍棒,看见那女子就要把她拖走。 女子拽着掌柜的衣袖,哭着求道,“求求您了,我可以帮您挣钱,求求您了,我……” 那几个壮汉哼了一声,就要拽着女子走,女子眼见着就要被暴力的拖走。 “住手。”齐彦德此时开口,满脸不悦的站起身。 那几个壮汉听见讽刺的朝着齐彦德说道,“你小子谁啊?我们春风楼的人你说住手就住手?孙子,要人就老老实实花钱赎人。” “搁这装什么呢。” 几个男人不屑的拖着女人就要走,齐彦德一拍桌,齐佩煊暗道不好。 掌柜的满脸堆笑上前,“几位爷,别生气别生气,那几位都是外地来的客官,不知道这春风楼的规矩。” “我看着姑娘长得不错,就给我留下。我们这缺个酒娘。”掌柜的满脸堆笑,还示意身边的小二去取钱。 小二取来银子递给那带头的壮汉,壮汉颠了颠起了一声,掌柜的立马懂了,又让小二去拿。 壮汉满意的颠了颠第二回拿来的银子,示意身后的人放人。 抓着那女子的两个人把女子丢在了地上,几人离去。 掌柜的见那几人走后,蹲下身子扶起那女子,“姑娘,来,起来。” 那姑娘在掌柜的搀扶下起身,哽咽着道谢,“谢谢掌柜的……” 那掌柜的叹了口气,“在这活着不易,你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卖酒。把我刚买你的银子补上,你便自由了。” 女子点着头,不断的道谢。 掌柜的说完嘱咐小二几句,就走了,小二把酒端给女子,“诺,去给那桌送酒。” 女子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端着酒去给点了酒的那一桌客人送酒。 小二看着女子的模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世道啊,这种姑娘怕是落魄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女子路过齐彦德那桌的时候,齐彦德和齐佩煊看见了那女子的脸。 两个人瞳孔微缩,脸上都浮现出一丝诧异。 齐彦德目光都没离开过司佑锦。 这是京都遇见的那个姑娘! 她怎么会在此? 齐佩煊虽然很吃惊,但还是很快的掩藏了起来,装作不认的模样。 但还是暗中观察司佑锦。 瑾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梦听见齐彦德直勾勾的看着司佑锦,打趣笑道,“二弟莫不是对那落难姑娘一见钟情?怎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那姑娘。” 齐彦德被齐梦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过了会掌柜的回来了,司佑锦走到了掌柜的面前,理了理自己原本散乱了的墨发。 “掌柜的,我,晚些有些事与你商议。” 掌柜的见司佑锦这样说,点了点头。 司佑锦见掌柜的点头,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几人吃完了膳食便回客栈了。 第二日齐彦德四人来满堂客吃午膳,几人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此时的司佑锦身上穿着一身小红的衣裙,墨发被用一根玛瑙钗子绾了一半在脑后,余下的墨发毫无束缚的披着。 手里摇着一把竹扇,另一只手里面提着一小坛子酒水慢慢悠悠的走着。 进门就被吸引了不少目光。 “掌柜的。” 司佑锦依着门框,手里颠了颠酒坛子,朱红的嘴角微微勾起,尽显妩媚。 一些男客都看直了眼睛,就连店小二和在打算盘珠子的掌柜的都看直了眼睛。 “掌柜的,我来卖酒了。咱们就照昨日约定来哦。”司佑锦丝毫不避讳的走到了掌柜的柜前,她就站在那,就已经动人心魄了。 那掌柜的笑呵呵就应下了,“诶,好。” 司佑锦带着笑,而后看向大堂内的宾客,朱唇轻启,“哎呀,不愧是客满堂啊,这客人真多。” “奴家我名唤瑾璇,可奴家只有一小坛子酒呢。” 说着抬起了自己右手提着的酒坛子颠了颠。 司佑锦的每一句话都懒洋洋的,但又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不少男客争着抢着要,而此时的齐佩煊和齐彦德都看着不远处的司佑锦。 齐彦德是一脸激动,齐佩煊则是笑着,笑的像一只狐狸。 “你的酒,我买了,多少钱,你开价。”齐佩煊此时站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这位公子可真阔气。”司佑锦扭着腰肢走了过去。 “这么多人要,单给公子一个,其他人该如何啊?”司佑锦脸上带着笑意,但却收下了齐佩煊放在桌上的银子。 “这里,谁有钱,谁才是你的主子啊。”说着齐佩煊站起身单手勾起司佑锦的下巴。 司佑锦没有避开,而是握住了齐佩煊的手,嘴角上扬,“也是,您说的对极了。” 声音带着魅惑,脸上浓妆艳抹,整个人也朝着齐佩煊微倾,像极了话本里的狐媚子。 齐佩煊笑着反手抓住了司佑锦的手,另一只手拿出荷包塞进了司佑锦的手里,而后坐下,“那就,好好伺候爷用膳。” 司佑锦颠了颠手中的银子脸上的笑意未减,“好啊。” 说着不顾一旁众人目光,拿着齐佩煊的筷子就夹菜喂给齐佩煊,更大胆的是司佑锦坐到了齐佩煊身边。 实际上别人不知道的是,在司佑锦坐下的那一刹那,司佑锦就狠狠的踩上了齐佩煊的脚。 但明面上两个人都笑吟吟的看着对方。 齐彦德则是看着司佑锦,眼中的光少了几分,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 齐彦德的眼里没了一开始的柔情,甚至多了一丝厌恶。 齐梦听则是不由得惊叹,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美的人儿。 司遇淑则是很不高兴,用力的把筷子拍到桌上,指着司佑锦的鼻子就骂,“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知恬耻!” 司佑锦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抬眸看着司遇淑。 噗嗤一笑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而后懒洋洋的开口。 “姑娘,在这满堂春的无非就是两种人,有钱有权来享受的客人,以及我和小二一样,每日为了余钱几两前后奔波苦命人。” “你生来就锦衣玉食,现如今却在这说我不知恬耻?” “可我本就生于泥潭,活下去就是我在这个世间要做到的唯一的事情,而我活下去,就是要钱。” “我靠着我自己的本事挣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知恬耻。我一不偷二不抢,和这个公子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着看向齐佩煊,把手搭上了齐佩煊的肩膀,绕这走到了齐佩煊另一边。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这公子买了我的酒,给了我多的钱让我喂他吃顿饭,我有什么拒接的理由吗?要换做是其他人,会拒绝吗?” 司佑锦玩味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小,身旁的几桌都可以听见。 上菜的小二也听见了,路过的时候说了句,“这种好事,傻子才拒绝呢。” 司遇淑气不打一处来。 齐彦德此时吃饭的动作停住了。 是啊,她缺钱,她想要的只是活下去,靠着自己活下去。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与水性杨花的娼妓无二······ “来,公子,啊~”说着司佑锦夹起一块豆腐送进了齐佩煊的口中。 齐佩煊配合的张口吃下。 司佑锦起身对着掌柜的用大家都听的声音说道:“掌柜的,明日我还会来的,还是一坛酒,毕竟奴家手无缚鸡之力,搬不动那么多。” 说完对着齐佩煊说道,“奴家希望,明日还可以遇见。公子这般出手阔绰的人。” 说完就慢悠悠的走了,路过掌柜的那时还将荷包和那一锭银子丢给了掌柜的。 齐彦德立马起身追了出去,可是和第一次一样,哪里还有司佑锦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他明明没有丝毫犹豫,她去哪了,为什么就这样不见了。 实际上司佑锦出门就立马躲到了柱子后面。 趁着齐彦德转身查看的时候直接拐进了酒楼边的巷子。 而此时齐佩煊吃了个大饱,和司遇淑以及齐梦听走了出来,司遇淑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生闷气,所以没有像平日一般吵闹。 “佩煊,你不是好色之徒,为何今日你······”齐彦德说着甩了已下衣袖叹了口气。 齐佩煊没说话,叼着牙签哼着小曲就离开了,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的人的感受。 司遇淑犹豫了几秒,还是迈开步子去追齐佩煊了。 齐梦听拍了拍齐彦德的肩膀,“彦德,你今日是怎么了?” “嗯?姐姐何出此言?”齐彦德一来疑惑。 齐梦听无奈一笑,一边走一边和齐彦德说道:“那女子根本就不是贪财之徒,为何彦德没有发现?” “你细细想,那女子拿过荷包可是看都没看一眼,若真贪财,不应该看看银钱多少?甚至走时,分文没留。” 齐彦德愣在原地,是啊。他怎么就没有好好想过。 为什么这个女子上次遇见是在京都,这次他们来到姝春城,他们却又在姝春城好巧不巧的遇见。 世界上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而此时司佑锦在酒楼背后和池樱在一起。 池樱给司佑锦汇报了这几日的一些事情。 司佑锦闻言说道:“你们初来姝春城的日子,恐怕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刚刚那事情想必官府就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富家公子身上,你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是。”池樱知道该怎么办。 司佑锦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了一身男装,戴上了一个木面具,把银面具收了起来。 在街上买了个两个糖人和一些糕点带了回去。 还没进院子就见院子里冒出了烟,甚至都很呛人。 司佑锦看着这滚滚的烟,暗道不好,立马推门而入。 大春也刚刚下工回来,匆匆的进门,“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就看见司佑锦站在那,目光朝着司佑锦的目光看去,愣住了。 韩葶春围着围裙手里拿着竹筒,不断的往灶台里吹气,可怎么也吹不着火。 黑烟滚滚不断冒出来,明明把自己呛得不行,她却还在那吹,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笑出了声。 韩葶春呛得不行了才起身,见司佑锦回来了立马高兴地起身跑到了司佑锦面前,“佑锦,你回来了啊。” 韩葶春脸上黑乎乎的,像个大花猫,哪里还有吏部尚书的小姐的模样。 司佑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抬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韩葶春,“给,买给你和大春的,日子苦,总得有点甜头。” “你快去洗把脸。” 说着还挽起袖子去灶台弄灶火。 韩葶春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韩葶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本来想给你们烧些水的,可是我笨,点不着……” 大春笑着说没事,还去给韩葶春打水。 弄好一切后,韩葶春拿着司佑锦带回来的糖人递给大春。 大春将小手不断地在身上擦干净,确定自己的手是干净了的之后才双手接过,嘴里不断地道谢。 大春这孩子拿着糖人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进了房里,要把第一口分享给奶奶。 司佑锦走了过去,笑得温柔,走过去摸了摸大春的脑袋。 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包糕点,“大春啊,奶奶牙口不好,我买了糕点给奶奶,糖人你留着自己吃。” 大春愣了两秒,赶忙拒绝,“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无碍的。平日里还得承蒙你们照顾呢。”韩葶春摸了摸大春的脑袋,就像一个阳光知心大姐姐。 “对了,我今日在满堂客的隔壁茶楼做临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那新来了一位酒娘,听说还很有个性呢。”大春绘声绘色的说着。 司佑锦笑了笑没说话,看来这个事情要传开了啊,传开也好,正愁那些鱼儿不知道自己呢。 第二日司佑锦和昨天一样又去了。 第16章 白衣 齐佩煊第二日从满堂客吃完晚膳出来甩开了其他人自己走在了街上,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闲逛着。 走着走着就见满是脂粉气的女子从一个小巷子里面走了出来,拿着帕子不断摆着,拂起不小的脂粉气。 “这位公子哥,来我们春风楼玩一玩啊。” 说着那个女人还走过来附上了齐佩煊的身前,齐佩煊没有丝毫反感和拒绝的表现。 齐佩煊一脸色相的笑了,“好啊,小爷我有的是钱。” 齐佩煊主动的搂住了那女人的腰肢,让那女人依在自己的怀里。 女人撒着娇有说有笑的一起去了巷子深处的春风楼走去。 第二日如此。 第三次亦是如此。 第四日还是如此…… 第五天,第六天……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每日都陷在春风楼里。 一开始还不留宿,后来干脆住在里面不出来了。 而司佑锦在这半个月内,凭借着酒娘的身份,旁敲侧击的从那些与官府有关的人员口中一点点的拼凑出了一些东西。 一开始那些老狐狸什么都掏不出来,后来灌醉了什么都说出来了。 半个月下来,司佑锦搜集了不少。 深夜的司佑锦看着这半个月搜罗到的证据气就不打一处来,贪官横行,赋税重重,搜刮民脂民膏。 气的司佑锦直接将册子拍在了桌上,满目怒火。 韩葶春和大春本是来给司佑锦送夜宵的,看着司佑锦周身遮盖不住的怒气,相互对视了一眼。 韩葶春无奈的笑了笑,端着宵夜和大春都没进去,而是去了厨房。 韩葶春将夜宵温在锅里,大春陪着韩葶春,“春姐姐,锦哥哥没事。” “没事的。”韩葶春摸了摸大春的脑袋,看着大春思绪飘远。 大春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在学堂里读书认字,可这个孩子早就去打起了零工了。 原本朝廷下发官府援助类似于大春家一样穷苦人家的救济银,却从他们口中得知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司佑锦得知这些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他的志向、他所做的桩桩件件都和他的名字一样,护佑这锦绣河山黎明苍生啊。 大春陪了韩葶春一会,韩葶春便让大春便去睡下了。 明日这孩子还要早起去茶馆烧锅炉呢。 韩葶春则是端出了温着的夜宵去了司佑锦那。 司佑锦的房门依旧开着,她在烛光下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纸张。 明明戴着可怖的鬼面具,许是因为烛光缘故,司佑锦在韩葶春的眼里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柔。 “佑锦。”一声轻唤,司佑锦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啊,是葶春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说着司佑锦还将桌上散乱的纸理了理,将凳子拖了出来。 韩葶春走到桌边将夜宵端上桌放在了司佑锦的面前。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韩葶春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汤匙递给了司佑锦,“尝尝看,我和大春做的。” 司佑锦闻言接过了韩葶春手中的汤匙。 舀了一个吃进了口中,薄薄的皮里面带着嫩嫩的细肉,绵密醇香。 司佑锦一边吃一边嗯嗯的点头赞叹,“好吃!” 这两个字配合上司佑锦的反应让韩葶春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司佑锦吃馄饨,“好吃就多吃些,我包了很多,厨房里还有,不够我再去给你下一碗。” “葶春不吃吗?”司佑锦一边吃一边问。 韩葶春摇了摇头,“我在你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大春还有大春奶奶一起吃过了,吃的也是馄饨。” “嗯~好吃~” 看着司佑锦吃的狼吞虎咽的,韩葶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嘴角扬着抹不去的笑容,温柔的开口,“慢些吃,不够我再去下些。” 此时窗外月色正好,如果不知道的话,看着这个状态的司佑锦和韩葶春是个人都会感叹这对夫妻很恩爱。 而此今日齐佩煊难得的出了春风楼,回到福来客栈。 一回客栈就躺在自己的房间的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悠然自得。 齐彦德听闻齐佩煊回来,匆匆的来寻齐佩煊,看着齐佩煊懒散的样子。 再也忍不住了开口,“佩煊,我们来此已然半个月有余,为何不见你干正事。每日流连于女色之间。” “而且还迟迟连不上司佑锦……” 要知道这半个月齐佩煊可没少去青楼楚馆,一去就是一夜。 齐佩煊挑眉,一脸无所谓,“反正什么都查不出来,又何必费劲呢?” “半个月都未曾查过,你又怎知······”齐彦德刚想说什么就被齐佩煊打断。 齐佩煊坐起了身,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齐彦德,“兄长以为我们自进城的那一刻起还可以查到什么吗?” “住着最好的客房,每日吃的都是上好的菜肴。姐姐穿的是绫罗绸缎,司遇淑更是披金戴银,遇到点不满意就会大闹一场。” “这样的一队人马,早在一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那些地头蛇的焦点了。”齐佩煊讽刺一笑。 抓起茶杯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既然什么都查不到,又何必再查。”齐佩煊说着直接躺到了贵妃榻上。 “你的随口一应,只会苦了别人。以后收一收你的善心。”瞥了一眼齐彦德,眸子里划过一丝讥讽。 说着不再理会齐彦德,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他们现在要做的只能吸引那些人的目光,静静的等着司佑锦和瑾璇那边的消息。 瑾璇在这绝不是巧合,之前瑾璇也说过她最了解司佑锦,她们必定相识。 想必这次也是司佑锦寻得瑾璇来帮忙。 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第二日齐佩煊依旧去了春风楼。 齐彦德趴在坐上睡觉,到了深夜,花魁小红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的靠近齐佩煊。 可刚在背后伸出手,齐佩煊却一把扼住了小红的咽喉。 “呆了半个月了,怎么还是没记牢规矩?” 齐佩煊的眸子里带着诡奇的冰寒。 小红喘不上气,拼命挣扎着,身子逐渐瘫软时齐佩煊撒开了手。 嫌弃的拍了拍手,小红瘫软摔在地上不断地呛咳,齐佩煊眸光暗了暗,“怎么还没学乖,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小红单手捂着胸前,喘着粗气但还是装作不知赔着笑脸回应,“知道啊,当然知道,您不就是齐公子吗?” 听到这话的齐佩煊不由得嗤笑,“你们这些知府养的玩物还真是为主子考虑啊。” 小红脸色一变但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模样,说到,“齐公子,您在说什么啊?” “花重金让酒娘喂饭,第二日就有人来投怀带我入这青楼。”齐佩煊挑眉,笑意不减。 “你真的以为我是好色之徒吗?既然我现在和你挑明了说,那自然有你的把柄了。”说着齐佩煊起身拿出了一卷诗册丢到了小红面前。 齐佩煊笑吟吟的说道,“如果你心上人的孙公子知道这一切会有何反应呢?” 地上那本蓝皮的诗册,小红捡了起来,小红跪在地上,翻开这诗册,瞳孔微缩。 抬眸看了一眼齐佩煊坐在那的模样,无奈的笑了。 “我只是想救孙公子,我若不替知府做事,知府大人便会要了孙公子性命。所以我才……才再次坠入这春风楼……” 小红闭上双眸,藏起了原本眼中溢出的无尽的无助。 “那你现在还想救他吗?” 这一句话让小红睁开了眸子,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可以吗?真的?” 齐佩煊点了点头,“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小红一脸震惊,但还是抹干了眼泪,而后摇了摇头,仿佛要晃醒自己的脑袋。 “我凭什么信你。” “我既然能拿到这卷书,自然而然就有办法救他出来。”齐佩煊说着躺到了床上。 小红跪在地上,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阖上眸子的齐佩煊,看着手中的诗册陷入了沉思。 这半个月虽然齐佩煊看似流连花丛,实际上都不会让自己碰她,和她共处一室,只是在房里呆着。 自己什么话都没套出来,甚至不让自己出去。 所以她也不曾向知府大人禀报任何有用的信息,可这个男人却把自己查了个底掉。 说不定……可以…… 小红将诗册捂在心口的位置,这样的一个人,她说不定可以赌一把…… 第二日一早齐佩煊起来见小红还跪在那,笑着问道,“想好了吗?” 小红仰起脸,告诉了齐佩煊答案。 齐佩煊嘴角扬起笑。 客满堂—— 齐佩煊吃早膳的时候提了一嘴,“池樱,司佑锦可有什么消息?” 池樱淡淡的回答,“主说,做您想做的便可。” 虽然司佑锦并没有说这个话,但是池樱明白,齐佩煊这种聪明人,就算和司佑锦不沟通都知道如何配合司佑锦。 他要做的,只需做他所想即可。 “那瑾璇呢?他和司佑锦是好友,可需要我帮忙?”齐佩煊继续问到。 池樱微微一愣,心里暗暗道:二殿主,此话一出你就暴露了啊…… 说出这话的齐佩煊也微微一愣,暗道不好,下意识的就问出来了…… “您认识瑾璇姑娘?”池樱故作惊讶。 齐佩煊有些尴尬的扯谎,“恩,曾有过一面之缘,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多谢五爷费心,姑娘和主自有安排。”池樱不再多言。 齐佩煊没再说话,齐彦德微微一愣,“原来五弟和瑾璇姑娘原本就认识吗?” “是啊,没想到五弟居然认识如此绝色。”齐梦听感叹到。 要知道那个酒娘的样貌让她一个女子都觉得惊艳。 齐佩煊没做回答,吃完饭就回房了。 直到了夜里—— 齐佩煊穿了一身夜行衣,黑纱蒙面,走窗户出了客栈,而后用轻功直奔知府府邸。 刚到知府府邸屋顶要有什么动作就见一抹鲜亮的白,那脸上银色的鬼面具很明显的昭示了他的身份。 齐佩煊快步过去,拉住了司佑锦的手臂,“你怎么在这?” “做贼啊。” 令人大吃一惊的回答,但又让人无力反驳。 齐佩煊上下打量了司佑锦,哭笑不得的说道,“哪有人穿一身白来做贼的?” “我啊。” 齐佩煊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容,好真诚的回答。 “你呢?”司佑锦问。 “来救人。” “孙岚?” “你,你怎么知道。”齐佩煊有些惊愕,司佑锦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不知,只是刚刚找错地方了,钱没偷到倒是救了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出来。他告诉我他叫孙岚的。” 司佑锦再次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答案。 “那他人呢?” “我把他丢在西边的河边的桥下,到时候干完正事把他抗走就好。”说着司佑锦还指了个方向。 “算了,还是我带你去,好在我打听的比较清楚。”说着齐佩煊不由扶额领着司佑锦一同前往。 到了知府府邸的暗室,里面藏着各类金银,司佑锦抓着就往怀里揣。 “不是,我说你啊,你来做个贼还穿这么明显的衣服?” 齐佩煊还是想吐槽司佑锦的这个行为。 司佑锦看了一眼自己,但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淡然,“有何不妥?” 齐佩煊无奈一笑,“好歹穿身黑色,凸显一下你是个贼啊。” “佩煊有时间在此多言还不如多塞几块金银。”说着司佑锦毫不避讳的薅住了齐佩煊的脖领子。 抓去金条就往他的衣服里面塞,塞的满满的,齐佩煊被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喂喂喂……” 可司佑锦丝毫没在意齐佩煊的慌乱。 自顾自的往他衣服里塞着金银珠宝。 “你我同为男子,虽然你是要塞珠宝,但是,还是会让人很不好意思的!要别人看见还以为……” 齐佩煊没阻止司佑锦的动作,欲言又止,脸颊微红。 司佑锦一边毫不客气的塞着,一边说到,“怕别人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大不了小爷对你负责还不行吗?再说了你不是喜欢韩葶春吗?” “我之前只是说我心悦于他这种类型女子。我才没有说心悦于她。”齐佩煊一脸认真的纠正司佑锦的话。 “是是是。”说着司佑锦还往齐佩煊的怀里继续塞上一些珠宝。 齐佩煊感受着衣裳里的重量不由得说道:“够啦够啦,塞不下啦!” 司佑锦又继续塞了好几根才停手,甚至连齐佩煊的鞋子里都没放过。 到了实在装不下的时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知府府邸。 第17章 抓捕 司佑锦趁着夜色带着齐佩煊去了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走时也没忘了扛走孙岚。 孙岚这个书生文文弱弱的,一直在说司佑锦和齐佩煊做的事情不该是君子所为。 听的二人心烦。 司佑锦倒是干脆,直接将人打晕了。 司佑锦带着齐佩煊去了自己房里,喊来了韩葶春,关上房门。 见韩葶春也在,齐佩煊虽然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接受了。 两人从衣裳里面掏出那些金银珠宝都看呆了韩葶春。 看着两个人堆在桌上的金银,司佑锦让韩葶春清点一下。 自己则是和齐佩煊说起了明天的事情,“今日这些东西被我们盗了,明日她们的爪牙一定会找出理由去刁难你们了,他们可是防着你们呢。” “到时候你和彦德就装做什么都不知就好,反正也搜不出什么……”司佑锦嘱咐。 “我和彦德倒是无妨,可是我大姐和你的姐姐都在,这······”齐佩煊欲言又止。 司佑锦一愣,而后陷入了沉思,是啊,倒是把这俩给忘了。 这样一来,自己原先的计划打乱了。 也怪自己,那时候在满堂客明明见过了司遇淑和齐梦听,只顾着搜集情报了。 忘记重新制定计划把这两个人算进去了。 “如果,让司遇淑和大小姐到这里来呢?”韩葶春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这个意见。 齐佩煊点头赞成,“这倒是可以,那我们现在就去,韩姑娘你在这照顾一下孙公子,他若醒了就和他说等过两日我们带你去见小红。” 司佑锦也没意见。 两人离开时,司佑锦还嘱咐大春这两天不要去茶楼了。 大春也应下了。 就这样两个人去了客栈,而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齐佩煊去了他们房敲门喊醒了三个人,三个人一起进了齐佩煊的房间,就见司佑锦站在那。 齐梦听看见司佑锦也在高兴地跑到了司佑锦身边,“司佑锦,你也在啊,一直都未见你……” 此时齐佩煊关上房门,司佑锦打断了齐梦听的话,“我这次来是想要带公主大人您和姐姐一同去我那住。” “你住在哪?”司遇淑先一步开口问了。 司佑锦开口,“一个破旧的小院落。” “我才不要,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我才不要去住!”司遇淑当即就拒绝了。 倒是被打断了说话的齐梦听也没恼,笑着接受,“可以倒是可以,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现在就走,只不过小院环境清苦,需要受些委屈。”司佑锦提醒到。 齐梦听笑了笑,“无碍的,我答应过父皇出来不会做你们的累赘。” 而后司佑锦看向司遇淑,司遇淑直接扭头哼了一声,“我说了,我才不要去住草屋,那根本就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哪有大小姐会住在那里的!” “吏部尚书之女韩葶春就和我住在那里。”司佑锦毫不犹豫的回怼。 “只不过是你自己放不下架子罢了,我可不是太子,我没那么多闲心和你在这里东扯西扯,你若坏了大事,我必不饶你。” 而后这个话刚说完司佑锦突然抓起了剑,“齐佩煊,快带他们走。” 齐佩煊和齐彦德立马站起身,一个带着一个跳窗出去了。 而司佑锦和池樱则是打开了房门看着房门外那身着官府的众人。 领头的官兵笑道:“你就是京都里来的?我们官老爷请你过去喝茶。还有的人呢?” “我朋友昨日都已经走了,天色这么晚了,你们老爷请我喝茶,莫不是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司佑锦出言讽刺。 那个人见状直接拔出了钢刀,“你小子,最好跟我们去!现在这天已经快亮了,等天一亮,我们兄弟你几个的钢刀往你脖子上一架再带你出去,可就不好看了。” 司佑锦笑了笑,和池樱对视一眼,“何必动粗?我与你们走就是了。” 两人随着几个官差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知府的大门口。 朱红的府衙大门,两旁的石狮威风凛凛。 自己如果进去,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了,希望齐佩煊可以快些来。 身边的人见司佑锦停下了脚步便把刀架在了司佑锦的脖子上,“你小子,走啊!别给老子耍什么花样。” 那人吹胡子瞪眼,一脸猖狂。 “走累了,不想走了,叫你们老爷出来见我。”司佑锦嘴角带笑不慌不忙的开口。 那个带头的大兵讽刺的说道,“你小子还真以为我们老爷请你喝茶是不是?” “我是护国将军之子——鬼虎司佑锦。你们觉得,你们是我的对手吗?” “识趣点的,喊你们老爷出来见我。”司佑锦淡淡的开口,脸上的鬼面具仿佛可以放出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带头的大兵示意身边的人看好司佑锦,自己则是半信半疑匆匆的进府去了。 司佑锦暗暗捏着拳头,这样临时改变了原本的计划真的很让人很头疼啊。 结果那个大头兵出来后气焰更加嚣张了,说道:“哼,光学会瞎放屁了,瞎话是你这种人可以说的?老老实实给我进去!” 说着就要踹司佑锦一脚,可司佑锦侧身躲过。 司佑锦叹了口气,“你们如果现在停手,我还可以视为你们只能听命于他,从轻发落。” “你小子别骗我们了!你若真的是什么小将军,怎么还会自己一个人,身边连一个兵都没有。”那个领头的大头兵说到。 司佑锦叹了口气,正准备动手,身边的池樱却先一步把他们都放倒了。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府衙,没一会知府府衙里面跑出了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士兵。 身后还有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出来,那个人应该就是本地的知府。 他还不等司佑锦开口说话,就直接下令:“来人呐,把这个反叛的逆贼抓住!” 司佑锦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知府大人明知道我的名号却给我冠上了反叛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有点大啊!” 那个官员没有说话,围着司佑锦的人都动了起来,司佑锦没有拔剑,而是示意身边的人都上。 池樱正准备动手就被司佑锦拦住,只见司佑锦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所有人都撂倒在地上。 而后又一波的士兵围住了司佑锦,这次没有人敢上前轻举妄动,司佑锦摇了摇头。 此时一声高呼,“住手!” 大家随着声望去,只见齐佩煊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一个金镶玉的手牌,身后是邻县调来的兵。 “吾乃瑞王,齐佩煊!谁敢乱动,杀无赦!” 齐佩煊带来的兵将那些人团团围住。 姝春城知府见状不妙正欲偷偷逃跑,却被池樱一把抓住了摁在地上。 那些士兵纷纷给齐佩煊让了路,在不远处的知府一脸绝望,士兵见状都纷纷跪下行礼,因为天已经亮了,一旁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跪下行礼。 齐佩煊走到了司佑锦面前,把司佑锦护在了身后,喘着粗气,指着被摁在地上的知府破口大骂。 “这位是护国将军之子——鬼虎司佑锦,护我国邦的英雄,却被说反叛?倒是你这个垃圾,搜刮民脂民膏,赋税几十重,贪污受贿,才是罪大恶极!”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挡在自己的身前无奈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人护在身后啊,真是让人诧异。 “来人,将这个狗官压起来!”此时两个人身后又出现一支队伍。 一时间围住了所有人,齐彦德一声令下就有人代替池樱压住了那个官员以及冲进府衙捉拿其他人。 司遇淑也跟着来了,齐梦听和韩葶春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 只听齐彦德再次下令:“来人,贴出布告,两日后我们在府衙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审讯这个狗官,在此之前,大家有任何状纸都可以呈上!” 此时一个百姓颤抖着站了出来,“县令大人是好官,没对我们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齐彦德脸上很明显多了几分吃惊,而后就见很多围过来的百姓都说面前这个知府是好官。 司佑锦没说话,默默地看着一切,齐佩煊则是皱起了眉头。 齐梦听和韩葶春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跪在地上的县令李无贤此时挺直了腰板,一脸义正言辞,眼底满是得意。 “太子殿下,瑞王殿下!你们听见了吗?臣是冤枉啊!” 齐彦德此时下了马走到了两个人身边,想商讨如何是好。 司佑锦缓缓走上前,“来人,把李无贤压入大牢,严加看管。” “别怕冤枉,身正不怕影子斜,李无贤,你若冤枉,我们会给你正名。你又何必高呼冤枉呢?” 说完司佑锦就看向所有百姓,“既然你们都说李无贤是冤枉的,那么就写个求情帖。就是万名书,写上名字,家住何方。” “只要你们觉得县令冤枉,就来写上。”司佑锦说着打了个响指,池樱立马进去拿来了纸笔,还让人搬来了桌椅。 士兵将知府压了下去,司佑锦看着人群路过自己上前写着。 司佑锦只是默默地站着,齐佩煊沉默的看着,司佑锦,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这样司佑锦站着看着百姓纷纷写了这些名字,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齐佩煊陪着司佑锦站在那,哪也没去,只觉得站的脚有些累了。 司遇淑从马车里出来,满脸不高兴的说道:“还要呆在这多久啊!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说着就跑到了司佑锦面前,一脸不悦的说道:“司佑锦!你还要我们陪你呆在这里多久!” 司佑锦这个时候才有了动作,低头看向司遇淑,开口说道:“我没有让你们陪着我,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你站在这,佩煊哥哥也就不走!”司遇淑气的直跺脚。 司佑锦撇开了头,“他不归我管,和你一样,随时都可以走,你若有本事,就让他同你走。” 司佑锦说完就走到了一边默默地站着看着池樱和好几个人帮百姓写名册。 见写了一定厚度的时候司佑锦拿起了几张写满了的纸翻阅了一下,而后在池樱耳边说了几句就拿着那一沓离开了。 韩葶春此时立马从马车里出来匆匆的跟上了司佑锦的脚步,“佑锦,我与你一起去!” 司佑锦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看着韩葶春,“此去辛劳。” “我不怕,我要与你一起。”韩葶春毫不犹豫的说道。 司佑锦只好没做声,正准备一起离去,没想到齐梦听却也来了,“司小将军,本公主也要一起。” “公主殿下,此去辛劳且不知忙到何时······”司佑锦毕恭毕敬的回答。 依旧是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齐梦听说道:“本公主可以帮你的!人多就是力量嘛!” 司佑锦不由得扶额,看向齐彦德,“太子殿下,那我就带着公主去了,这里就劳您和五殿下盯着了。” “五殿下,池樱待会会给您一些东西,我想您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说着摆了摆手中的纸而后带着两个人走远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走远,摆动着手里的那一沓纸,茅塞顿开。 走到了池樱身边看了一眼写好的几张,而后看着已经不多了的人,不由得笑了。 拿起纸看着上面的信息不由得笑了,司佑锦啊,你可真是个人精。 让人搬来了凳子对齐彦德说道:“皇兄,坐下休息一会,晚些我们可有的忙了。” 齐梦听和韩葶春跟着司佑锦了很久。 城南—— 司佑锦根据纸上的名单挨家挨户的寻人,司佑锦看着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张大元。 司佑锦被张大元迎进了家门,一家四口人,屋瓦破烂。 园子里还有杂草,没有精心打理过,张家夫妇见司佑锦的到来,都是静静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敢说。 是个人都明白司佑锦来此的目的。 现在就看是司佑锦要拐弯抹角的说,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了。 也不知这个鬼虎将军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京都里来的官都与李无贤有勾结。 张家夫妇看着司佑锦三人的目光里有着憎恨和无助。 第18章 张氏 屋子里有个少年,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 就好似个木头人一般。 少年双目空洞,发现家里来人了才抬眸看了一眼司佑锦,但明显的被吓了一跳。 司佑锦欲往那去。 张家夫妇见状生怕司佑锦有什么不好的举措,上前欲拦住司佑锦,“小将军,这,是我们家的幺儿。” “前段日子贪玩,摔断了腿便再也站不起来了,脾气不好,您还是别靠近了……” 可司佑锦却直接略过他们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呢?” 少年看着窗外,司佑锦随着少年的目光看去问道。 少年淡淡的开口,“那边树上的鸟窝,前两日那里的鸟妈妈生了一窝小鸟。” 齐梦听也往那边看,而后靠近了韩葶春,悄悄问:“葶春,你可见那边的树上有鸟窝?” 韩葶春摇了摇头,“看不见啊,那棵树未免太远了些······” 司佑锦张望四周,张大元是猎户,平常卖一些毛皮维持生计。 日子过的并不富裕,现在看来更是很拮据。 “爹,快,那里······那棵树上!”此时少年异常的激动起来。 发出一声呼唤,甚至着急的还从椅上摔到了地上。 张大元往那边看,却一脸为难。 张夫人赶忙去扶孩子,张大元问的却是:“怎么了?那边怎么了?” 张大元虽是猎户,但那边的树上距离确实是远了一些看不见倒也正常。 可这个孩子天生的鹰眼啊…… 司佑锦此时淡定的拿起了弓箭,在屋内开弓瞄准窗户外的那棵树。 只闻弓弦的嗡鸣声,羽箭穿过窗,带起一阵风,拂起少年鬓间的长发。 窗外,那一棵树上—— 被弓箭射入树干而死的蛇挂在那,旁边一窝叽叽喳喳的雏鸟安然无恙。 回头带着眼泪看着司佑锦,而后笑了,笑得很开心,“谢谢······” 司佑锦放下弓,蹲下身子把少年的裤腿撩上去看了看,捏了捏少年的腿。 而后给少年把了脉,“一条腿还有救,另一条腿,就算救回来也是个跛子。若真想与常人无异……” “只怕是会吃些苦头。”司佑锦还给少年把了脉。 张大元夫妇听到司佑锦这样的说立马跪了下来,“我知道,你是司小将军,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的腿,我们夫妇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不用,我并不求你们做任何事情,只是希望一个少年眼睛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窗框住。” 司佑锦微微扬起嘴角,“你的眼睛是上天赐给你的宝物,若你可以吃得苦中苦,假以时日必定能练就百步穿杨的本事。” “就算站不起来又如何?你还有这一双眼睛,一双手臂啊,我认识一个人,他啊,是个女子,你猜猜她是做何营生?”司佑锦笑着。 少年张昼思索,“女子······经商?教书?” “是啊,这世间有不少奇女子,不顾世俗眼光,有的经商有道,有的教书育人,可是也有人说世上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我认识的那个女子却化作雄鹰翱翔战场,杀敌无数。” “她开始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她为了活下去,她从没放弃,而是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你是个男孩子,怎么又能轻易地被一个不公所束缚住呢?”司佑锦笑着,语气温柔。 莫说少年,就连一旁的齐梦听和韩葶春都为之动容。 要知道女子驰骋沙场是历史上也屈指可数,莫说力量比不过男子,带兵打仗就更别提了。 “不可思议吗?奇迹吗?你也可以做到啊。如果她在这里,她也会告诉你,你一定可以的。” 司佑锦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叩响了少年的心门。 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摔在了地上,张大嫂想要扶,可是少年却推开了张大嫂。 一脸认真的对司佑锦说道:“求您助我。” “我张昼保证您下次见到我,看到的将是一个不一样的张昼。” 张昼的眸子里没了一开始的空洞,他的眼里开始闪烁着希望的光。 司佑锦点了点头,“明日我会派人来医治你的腿。” 看着少年眸子里的光,司佑锦笑了,只听见少年接着说道:“我一定会站起来,到时候,我要用我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司佑锦看向了张大元,“你家五口人,还有两个呢?” 张大元明显的身形一顿,司佑锦径直走进了厨房。 看到了两条挂着的围裙,而后看了一眼张大嫂,张大嫂身上已经围了一条,司佑锦拿起那两条围裙。 两条围裙是尺寸和张大嫂身上的尺寸都不一样。 “你家中的老母呢?以及你家的大女儿呢?” 张氏夫妇明显一顿,而后低下头都没说话,司佑锦放下围裙,“需要我来替你说嘛?” 张氏夫妇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张昼此时也低下了头。 “一日,老母与你家儿子在家,官府无端前来收税,张昼奋起反抗却被打伤双腿,老母为保全孙儿,被前来收税的官兵打了个半死才离开。” “本在屋内的大女儿冲出门理论,却被那些官兵带走,而老母现如今怕是住在医馆,靠着大夫悬针续命。”司佑锦说的话让夫妻二人脸色大变。 “至于你们的大女儿……至今下落不明。” 张大嫂没忍住落下了眼泪,转过身去,张大元无奈叹了口气,“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们能在这个世间好好的活。” 司佑锦的一句话让夫妻二人包括少年都有些吃惊。 一旁的齐梦听和韩葶春心中也颇有感触。 “过两日的审讯,我希望你能站出来,说说话,说说那些年不敢说的话。” “你要知道,那时候不说,一旦我们走了,李无贤留下来,就再也没地方说了。”司佑锦说完放下了围裙。 司佑锦叹了口气,走到了少年面前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少年此时却开口,“我叫张昼。有朝一日您一定要带我去见见那个女子。” “我会,走到她面前,站着告诉她,我也可以和她一样。创造奇迹。” “好。” 司佑锦应下就带着韩葶春和齐梦听离开了。 两个人就这样跟着司佑锦挨家挨户的造访,等到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司佑锦看着二人都很疲倦了,“需要我把你们背回去吗?” 两个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司佑锦尴尬的挠了挠头,“一个背一个抱也可以,你们应该走累了。” 两个人都羞红了脸,慌忙拒绝。 司佑锦倒是不以为然继续走着,司佑锦慢悠悠的走着,两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到客栈后,和齐彦德打了声招呼,让韩葶春也留在客栈,自己则是回了草屋。 齐梦听嘱咐小二给韩葶春安排了一间房,就在自己隔壁。 韩葶春不好拒绝只好应了。 齐佩煊和池樱、司遇淑也迟迟的归来,司遇淑一直不断的抱怨,听的叫人心烦。 齐彦德叫来了小二上了一桌菜,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晚膳。 齐佩煊翻阅着手里的纸直到饭菜上齐了,齐梦听这才对齐佩煊说道:“五弟,吃完饭再看。” “啊,皇姐回来了啊,恩?司佑锦呢?” 被齐梦听的呼唤拉回神的齐佩煊放下了手中的一沓纸,而后看见了韩葶春却不见司佑锦的身影。 齐梦听回到:“司小将军回草屋了,说是那里还有个孙公子。” 听到这韩葶春站起了身,大家都被韩葶春吸引了目光,“我,臣女,臣女想去草屋。” “真是奇了,还有大小姐一天到晚往草屋跑的?我那个弟弟也是脑子不好才会住那个破地方。”司遇淑吃着东西有些讽刺的说到。 韩葶春摇了摇头,“司小姐,佑锦是你的弟弟,他是个爱国爱民、有大爱之人,你这样说他着实叫人寒心。” 韩葶春唇瓣微抿,一脸认真,没有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温婉模样。 “我这段日子,虽一直和佑锦住在那简陋的小草屋,日子过得清苦,可是……” “可是……这半个月我是看着佑锦每日是怎样过的,总会忙的忘了吃饭,忙的忘了休息,他不在乎自己的衣食住行,他在乎的是每一个人。” 听着韩葶春说的话齐梦听颇有感触。 今天下午她陪着走了这么多路,每户人家司佑锦都没落下,还有今日张大元家的事情。 少年不应该被一个小小的窗框住了整个世界。 为自己而活,创造奇迹。 说说自己平日里不敢说的话······ 今日学到的,比她在宫中这些年学到的不少半分,且更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今日所闻所见所撼动。 齐佩煊此时将一个鸡腿夹到了韩葶春的碗里。 “吃饭,多吃些,吃饱了,好好休息,才是他司佑锦想要你们干的事情。” 齐佩煊说着端起碗吃饭。 “司佑锦让你留下,自有他的道理,还是照他说的做。”齐梦听拉着韩葶春的手臂,让韩葶春坐下。 司遇淑不高兴的切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就被齐梦听瞪了一眼憋回去了。 “诸位不介意我一起?”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随声望去,司佑锦走进了门。 一身天缥色的罗裙印着碎花,腰带上绣着荷,穿着白色金边荷纹的上衣,手上戴着个成色一般的翡翠镯子。 墨发披在背后,尾部随意的用了根发带绑着。 齐彦德痴痴的看着,手里的筷子都落在了桌上,这才一惊慌乱的拾起筷子。 “你怎么来了?”齐佩煊微微一愣。 司佑锦径直走到了桌边在齐彦德旁边坐下,“小二,为我添一副碗筷。” 小二拿来碗筷,看着司佑锦的模样都快流口水了,四周的男客都远远的看着司佑锦。 一个糙汉上前,“我说,你不是这个酒娘吗?” 司佑锦看向那壮汉,笑了笑,“前几日已经不干了,我在这卖酒是为了还掌柜的钱,是,掌柜的?” 说着朝掌柜的挥了挥手,掌柜的忙上前拦着那个糙汉,“这位好汉,这姑娘确实是不在这卖酒了。” 那糙汉推开了掌柜的正要上前去抓司佑锦的手,却被齐彦德一把抓住手腕。 “汝若再无礼,杀无赦。” 看向糙汉的眸光仿佛可以杀人。 齐彦德松手,糙汉连忙后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司佑锦和齐佩煊相视一笑。 齐佩煊问:“你怎么来了?” 齐彦德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儿,呼吸都不由的漏了一拍。 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女子就这样,就这样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是真的吗? “我来给司佑锦带个话给您,明日啊······”说着司佑锦站起身在齐佩煊耳边细语,齐佩煊凑过来细听。 说完后,司佑锦看向齐彦德,“太子殿下,明日也要劳您和瑞王殿下辛苦跑一趟了。” “明日瑞王殿下会告诉您的。” 四目相对,面前的女人笑的温柔。 温柔干净的笑容映在齐彦德眸中,齐彦德嘴角微扬,“好。” 此时的司遇淑哼了一声开口,“你是何人。” “姑娘,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么,我叫瑾璇,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司佑锦笑吟吟的夹起一块嫩肉吃进口。 齐梦听见齐彦德对司佑锦的态度,笑着问,“瑾璇姑娘哪儿人?” “京都人士。” “既然是京都,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还……”司遇淑此时又插嘴。 司佑锦自顾自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回,“我与司佑锦是至交。他要我出手相助,我便来了。” “哼哼,我那个弟弟还能有这个本事?居然认识你这种狐媚子一样的人。”司遇淑直接出言讽刺。 司佑锦放下筷子,盯着司遇淑笑了,笑的动人心魄。 “司小姐是?狐媚子起码帮着干正事了不是吗?我可没有吃白饭当废物,什么事没干,还挑三拣四。” “你说谁呢?!”司遇淑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司佑锦。 司佑锦笑容不变,拿起了筷子吃了口菜,“司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对号入座,那就当是在说你。” 而后突然露出吃惊的表情,“原来司小姐也有自知之明啊?” “你……你……”司遇淑气的不行,脸涨得通红,指着司佑锦的手一直没放下,但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齐彦德此时笑着打断了司遇淑正要开口说话,“好啦,遇淑,你坐下吃饭,我还有些问题要问瑾璇姑娘。” 第19章 大悲 “那,瑾璇姑娘现如今在京都何以谋生?住在何处?”齐彦德问。 司佑锦歪头一笑,带着些俏皮,“我在京都会时不时去郊外山林里,摘一些草药卖给药房,能挣不少呢。” “住在京都城西的小别院。”司佑锦随口说了个地方。 齐彦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吗? 齐佩煊则是闷头吃饭,虽然看起来是在闷头吃饭,实际上齐佩煊想笑的紧。 这女人可是迷引宗的四殿主啊,谋生?天天都有大把的钱自己主动进她的腰包。 也包括自己上次打听消息被她骗走的银子。 等等······上次她是不是还骗走了自己的一袋银子? “瑾璇。”齐佩煊突然开口唤了一声。 “嗯?”司佑锦回应。 只见齐佩煊抬头看着自己,一脸认真,“你上次让我配合你演戏,所以被你骗走的那袋银子呢?” 司佑锦一脸警惕,立马撇清,“我可没有要你配合我演戏,是你自己要花那些银子买我的酒的!我还喂了你吃顿饭呢。” 齐佩煊哼了一声,“不还就不还,臭骗子。” “呵,你这个满身都是钱的钱大傻,是你自己要给我的。” “臭骗子。” “钱大傻。” “臭骗子臭骗子······” “钱大傻,钱大傻,谁叫你人傻钱多啊!”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齐梦听和韩葶春相互对视一眼都笑了。 齐彦德也不由得笑了,而后把自己的荷包递给了司佑锦,“好啦,姑娘不要和佩煊计较。” 司佑锦微微一愣,“诶,不用,我和他这是吵着玩。” “姑娘收着,免得回京都还要去采药。”齐佩煊温柔一笑。 司佑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齐佩煊。 齐佩煊微微点了一下头,司佑锦这才收下了荷包,“那就多谢公子啦。” 池樱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心中感慨,自家的小姐装的是真的好啊,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司佑锦和瑾璇是同一个人。 起码齐佩煊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啊······ 吃过晚膳司佑锦临走的时候回头对齐佩煊说道:“对了,明日不要带女子一起去。佑锦特别嘱咐的。” 齐佩煊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应下了。 齐彦德在走时本想问瑾璇说了什么事,但是想了下还是没问出口。 瑾璇姑娘说了,明日一早佩煊会告诉自己的。 齐佩煊第二天一早就把齐彦德喊起来,带着齐彦德绕开了司遇淑出了门。 齐彦德和齐佩煊走去了春风楼。 齐彦德拉住了要进去的齐佩煊,“佩煊,我们的身份,我们进去不好。” “且这种地方……实非君子该去的地方。” “皇兄,可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啊。”齐佩煊叹了口气。 “皇兄啊,有些人就算深陷淤泥,也未必肮脏啊。”齐佩煊劝解完就走了进去。 齐彦德犹豫了几秒便跟上了齐佩煊的脚步。 一进门就见老鸨满脸堆笑迎了过来,见是齐佩煊脸色一变,立马招呼道:“这不是齐公子吗!姑娘们快……”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抬手打断,“老鸨,有的时候装傻是会丢了命的。” 老鸨闻言大惊失色,立马赔笑脸,“瞧我这个脑子,我,我这就喊小红。” 过了一会小红就出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见到齐佩煊笑了笑,“齐公子。” “跟我走。”齐佩煊说走就走,但走得不快,让小红可以慢慢的跟上脚步。 同一时刻,另一边—— 司佑锦大清早在院子里练拳,大春在旁边叫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司佑锦让大春领自己去看看孙岚。 大春这段日子一直和孙岚住一间卧房。 大春一推开门就见一个粗衣布衫的书生在房中踱步背书。 司佑锦一进门就单刀直入主题:“孙岚,我们带你去见小红,你可愿意?” “小红?”孙岚听到这个名字面带疑惑,“小生并不认识此人啊······” 司佑锦则是一本正经的说:“你认识的,见了面就认识了。” 大春此时开口说道:“小红?不就是在得春风楼的头牌花魁吗?” “我以前看过她在春风楼楼上的栏杆那丢下自己的帕子呢。” 此时的孙岚都要跳起来了,急忙否决,“小生不认识这种人。” “罪过罪过,小生一介书生,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女人,不干不净的。” “小生更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公子莫要污了我的名声。” 看孙岚磨磨唧唧的模样,司佑锦叹了口气,抓住孙岚的脖领子,拎着就出了门。 司佑锦和孙岚先到了约好的地点。 等到几个人慢悠悠的走到约好的的地方。 三个人远远地就看见司佑锦站在河里挽着袖子在河里摸鱼。 司佑锦突然抓起了一条鱼,肥硕的鱼儿在司佑锦手里挣扎,司佑锦脸上带着鬼面具,可是嘴角却扬起了个大大的弧度。 司佑锦此时也注意到了远处的三个人,抓着鱼走回了岸上,寻了个地方蹲下一边处理鱼一边说道,“人都到齐了啊。” “孙公子,我们说的人来了,你当真不认识?” 齐佩煊和齐彦德两兄弟走到了司佑锦身边,给二人腾出了相处的空间。 小红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孙岚,一时间湿了眼眶。 孙岚一回身就看见了小红,整个人都愣了愣,而后眸子里带着诧异的看着小红。 唇瓣微微启张,只喊了那本不该存在的名字:“玉儿?” 小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露骨妩媚,一看就是花街柳巷的烟花女,微微抬眸看着孙岚,轻轻喊了一句:“孙郎。” “你怎么······这副打扮?”孙岚没有靠近小红,只是面露难色的问到。 小红轻咬唇瓣,攥着自己的裙摆,风吹起了小红的发梢,两个人只隔了十步之遥。 小红犹豫片刻,上前了两步,本想解释“我确实是烟花之女,但,但孙郎,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 “够了,别说了,你不是我的玉儿,滚啊,你离我远点!”孙岚忽然怒吼。 小红身子一顿没再上前,而是退了回去,但是她还是说道:“不是的,孙郎,你听我说啊,我并没有弄脏自己······” “干净女子谁去烟花之地,你是烟花女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玉儿,我的玉儿是无暇之玉!你这个腌臜之人莫要靠近我!”说着孙岚疯了似得跑开了。 司佑锦此时正在烤鱼,叹了口气,齐彦德冲上前拦住了孙岚。 孙岚红着眼冲齐彦德吼道,“你给我让开啊,这个人才不是我的玉儿!让我走!” 齐彦德拦着,看着不远处的小红,面露不忍。 小红站在那,却对齐彦德说到:“公子,让他走,我是小红,终归不是他眼中的玉儿,只不过长着一样的皮囊。” 孙岚推开了齐彦德逃离了这里,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小红一眼。 在孙岚跑走的那一瞬间小红脱力跪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鱼贯而出,可哭着哭着就笑了。 笑着却哭的撕心裂肺,齐彦德想出言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想靠近小红安抚,却见司佑锦和齐佩煊都在原地吃着烤鱼,齐佩煊还招手让他过去。 齐彦德没过去,而是走到了小红面前,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一句:“小红姑娘,还是想开一些。” 小红猛地抬起了头,眸子里满是讥讽“烟花女子,我是烟花女子啊!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他爱的,永远都是玉儿,可我……可是,是我想堕入烟花的吗?不是!是这个世道!” “这个世道让我活不下去了!” 小红哭着发出嘶吼,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齐彦德后退了一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佑锦走到了小红身后,“这个世道真的很不公,你再次为了心悦之人堕入尘埃里的人。” “可他爱的却是同一个皮囊下满是谎言的你,这就是这个世道啊。” “恨,恨孙岚也好,恨这个世道也好,恨那个让你堕落的李无贤也好,你又能如何报复呢?” “报复,是啊,我要报复,我要报复这个世道······”小红喃喃的站起了身,而后又讽刺一笑,“可我能做什么呢?” “最好的报复就是你好好活着,活的多姿多彩,让她们只有羡慕的余地,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法,你能做到吗?” “好好想想。如果想不开,这里有树有河,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司佑锦走到了小红面前,把没吃的半条鱼插到了小红面前的地上。 扬长而去。 齐佩煊拉着齐彦德就要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明日就是要当众审讯李无贤了!那么多人为他写下万民帖,看来他是死不掉了,得留下继续当这个县令了。” 三个人就这样扬长而去。 独留下小红一个人在原地,过了很久,小红拔起了司佑锦插在地上的烤好的鱼吃了起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司佑锦此时和齐佩煊、齐彦德二人在林子里面看着笑了笑,这才真的安心离开。 三人一回到府衙,就见有人急报,说在西山山脚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三人连忙赶了过去。 不少百姓凑热闹都跟了过去。 到那地方的时候,那边远远的围了不少人,三人快步上前想查看。 只见那女子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褴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腹部还有一块明显的刀伤。 一个村民凑过来看,急忙说道:“诶,这不是张大元家的大丫头张妞吗? 司佑锦将身上的衣衫脱下,盖在张妞妞身上。 “抬回去,仵作验尸,通知张家来府衙一趟。” 两个小卒上前把张妞放上了担架,而后抬着走了。 三人回到府衙等在验尸房外等待着结果。 验尸房门一打开,就可以闻到一股恶臭。 齐彦德闻着这味道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齐佩煊和司佑锦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怎么样。”司佑锦开口。 仵作转身关上身后的房门,走到了司佑锦三人面前,行礼,摘下面罩。 “腹部刀口是致命伤,且身上……有被人强暴殴打的痕迹……” 先奸后杀…… 此时张大元一家已经来认尸了。 一家子看着那没了生息的亲人,张氏一家哀嚎天道不公。 司佑锦满目怒火双手捏拳,转身就走,直奔牢房李无贤那。 让狱卒打开牢门,一打开便冲了进去一把薅起李无贤,直接摔到了墙上,摁着就是一顿捶。 把李无贤的后槽牙都捶掉一颗。 赶来的齐彦德和齐佩煊都没拦住,被摁在墙上捶的李无贤开口,“你……不能……不能对我随便用刑……” “用刑?呵,只不过是你不小心摔了罢了!” 说着又一拳捶在了李无贤的肚子上,松开手,李无贤倒在地上,呕出了一些午膳。 司佑锦嫌弃的退了一步,“李无贤。就算明日无人指证你,我也保证,你见不到后日的太阳。” 说完司佑锦离开了。 齐彦德和齐佩煊笑了笑,刚刚司佑锦说了什么?威胁的话?他们可没听见。 “哎呀,李无贤这是怎么回事?快来几个人,晚膳别给他吃了,看他吃太多都吐了。” 齐佩煊对牢头说到。 齐彦德点了点头,“这牢房地不平啊,李无贤摔成这样也是可怜……” 而此时另一边…… 留下的虹默默地在暗处陪护小红去了很多地方。 夜里小红没有回春风楼,而是去了一家客栈,用自己身上的首饰开了一间房住下。 虹那时才离开。 回到客栈司遇淑和齐梦听还有韩葶春都迎了出来,小二的掌柜自然是知道众人的身份的,立马出来迎接,询问是否要酒席。 让掌柜的备上了一桌席面六人坐在一起吃了起来,司佑锦坐的端庄,吃得优雅。 齐彦德突然问了一句:“佑锦是怎么和瑾璇认识的?” “不便言说。”司佑锦四个字回应,并没有多言,“是有过过命之交的挚友罢了。” 语气平淡却说是挚友,此时司遇淑冒出了一句,“彦德哥哥总是说瑾璇姑娘,莫不是你喜欢那个瑾璇?” 第20章 判刑 齐彦德撇开了目光,没再说话。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瑾璇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太子喜欢也终归是登不上日后的高堂,况且,太子的太子妃,绝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齐彦德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司佑锦说的话他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这个瑾璇啊,真的是惊艳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想靠近,想接触啊。 司佑锦今日也在客栈歇下了,夜里池樱走进了司佑锦的房门,“主,这段日子您辛苦了,属下未曾帮上什么,还请恕罪。” “无事。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明日都有的忙呢。”司佑锦说着就闭上眸躺在床上休息了。 就这样次日一早司佑锦众人起了个大早。 众人出来的时候司佑锦已经点好了早膳在下面开始吃了。 齐梦听和众人一起下楼看这件桌上点好了的早膳搓了搓手,“哇,好香啊,我来个大包子。” 说着拿起了包子吃了一口,韩葶春则是坐到了司佑锦旁边的一个座位,喝起了小二端来的粥。 可司遇淑此时却没好气的说道: “哼,人未到齐你就开始吃了?司佑锦,你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韩葶春此时放下了筷子,看着司遇淑说道: “司小姐,这早膳您若不爱吃,晚些就让小二做些其他的送到你房里,免得还说小将军的不是。” “这里身份地位比你高的多得是,本公主身为大公主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官家小姐在这里和本公主说规矩?” 齐梦听此时停下了吃包子抬眸满是不悦的看着司遇淑。 齐佩煊此时坐到了司佑锦的另一边,拿起了一碗粥淡淡的开口。 “司佑锦是受我之托,承皇命来此的,而不是在皇兄那求着皇兄来的,是我们求他来的,这个地位,你还是不明白吗?” 齐彦德夹起一口小菜,喝着粥,淡淡的说了句:“莫要惹是生非。” 这句话是警告,司遇淑这才憋着坐下用起了早膳。 三个人吃完了早膳就一起去了官府,让人在官府外摆起了桌案椅子。 就这样齐彦德居中落座,司佑锦和齐佩煊坐在两边。 师爷也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紧张的手抖。 兵吏也立于两侧,握着杀威棒的手心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升堂的,而且高坐在上面的是太子爷还有美名在外的瑞王。 甚至还有,还有传说里的鬼虎小将司佑锦! 这是多少男人的梦啊! 百姓渐渐多了起来,一直到大家都将整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齐彦德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喊过堂威之后就听见齐彦德说道:“带李无贤!” 吏卒押着李无贤跪在了堂上,李无贤跪拜行礼,“臣姝春城知府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瑞王殿下。” 而后支起身子,对司佑锦抱拳行礼,“司小将军,有礼了。” 司佑锦抱拳回礼。 齐彦德再拍惊堂木,“李无贤,你可知罪?” 李无贤答:“臣不知。” 齐彦德讽刺一笑,“不知?赋税重重,克扣官银,走私漏税,鱼肉百姓,欺压良善,桩桩件件,你岂能不知?” “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告有原告被告,敢问太子殿下,原告何在?”李无贤反问齐彦德。 齐佩煊淡淡的回答到:“满城百姓皆是原告。” 李无贤此时大笑,“瑞王殿下,当日扣下臣的时候,满城百姓都为臣留名写下万民帖!他们都为臣脱解无罪!” 司佑锦站起身,不由得咂舌。 从案桌上拿起那本名帖,讽刺一笑,“李大人说的可是这个?” “那,我就来让你见识见识,你的这本万民帖有多靠不住。”司佑锦翻开了这本名帖,走到了人群面前。 “大福巷刘大柱何在?” 人群中刘大柱挤出了人群,跪到了堂前,“草民刘大柱,拜见太子,拜见瑞王爷,拜见司将军。” “那日是你留名为李大人开脱吗?” “是,是草民。”刘大柱跪在那低着头,吓得瑟瑟发抖。 司佑锦冷哼一声,“可据我所知,你因为交不上赋税,卖了自己的孩子,你认还是不认?” “想想你那三岁的孩儿,你还要为这个狗官开脱吗?” 刘大柱一时间跪在那没说话。 但是司佑锦丝毫没有要等他回复的意思,而是喊了第二个人的名字,“小河村周二姨何在?” 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胖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到了堂上行礼。 司佑锦走到了他面前。 “你家因为交不上赋税自家儿子被活生生的打断了一条腿。” “怎么?你儿子的这条腿赔了还不够,还要留着这个狗官的命收你儿子的命吗?” “小十字村罗二何在?” 罗二走出人群行礼跪在了堂前,“你家年年吃着官府的补贴,可是这个狗官克扣,分文不给,还要交税。” “可怜你那要用药来续命的老母,就这样病死在榻上,连棺材本都没有,还卖了妻女。你恨还是不恨?” 司佑锦扫视周围的人,“还需要本将军喊出所有人的名字吗?桩桩件件,数不胜数!你们告诉本将军,这就是你们要保下的官员吗?” 说着将本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走出了一抹嫩粉色,喘着粗气,明显是跑来的,她挺直了腰板,高呼了一声:“不是!” 只见小红走出人群,走到堂上,跪在了堂前,“民女小红,有状要告!” 齐彦德淡淡的开口:“所告何人,所告何事?” 小红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李无贤,“禀殿下!民女一告县令李无贤欺压良善,强抢民女!” “民女二告县令李无贤,赋税重重有违法令!” “民女本是良家女,因为李无贤重重赋税,爹娘被李无贤手下活活打死!李无贤将民女带回去强暴,而后玩腻了就卖给了春风楼。” “春风楼老鸨,虽然开的是青楼楚馆,但还是逃不掉李无贤的魔爪,民女三天两头就可以看见收税的官兵到春风楼,老鸨有一次因为交不上赋税,右手被打脱臼。” 小红抬起头看着齐彦德,“民女求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只见张大元推着轮椅将儿子和自己媳妇到了堂前。 一家人一身素缟。 齐彦德先一步说道:“少年腿脚不便,免礼免跪。” 本要扶张昼站起来跪下的张大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张大元跪在了一旁,磕头行礼。 “草民张大元,携妻儿前来告状,告县令无德无能,赋税重重,害人性命!”张大元磕头行礼。 张昼此时缓缓开口:“那日,官兵又来收税,可是前两日才来过一次,爹娘上山打猎,家中只有我和奶奶还有姐姐。” “奶奶拿不出银子,官兵就要拆家,我上前阻拦就被打成现在这个模样。” “奶奶为了护我,甚至都跪下求他们再宽限一日,可是那些人不肯,将奶奶揍了一顿······” “姐姐出来阻拦也被打倒在地,我就这样看着······看着那些人走了,还带走了姐姐。” “我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我恨,我恨这个狗官······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连站起来挡在奶奶和姐姐身前都做不到。” “直到昨日,我奶奶还在医馆悬针续命,姐姐更是被曝尸荒野……”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就算有人撑腰都不敢扳倒这个狗官!” “难道,你们的亲人命都不是命吗?!!!” 张昼嘶吼着想要站起来却摔在了地上,倔强的撑起身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司佑锦走了过去,抱起了张昼放在轮椅上,蹲在张昼的轮椅前,拭去了张昼的泪水,开口:“我们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张昼点了点头,抬眸却愣住了,他注意到了,司佑锦面具下渗出来了泪水。 划过他那一小半的脸颊,从她的下巴上滴到了地上。 司佑锦站起身,“够了,这两点就够了······” “不,臣有万民帖,你不能就这样把地方的父母官定罪!”李无贤摇着手喊到。 司佑锦拿起万民帖,对着在场的所有百姓,“这万民帖应该是你仇家的名帖才对!”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们没意见!” 司佑锦看向人群,又不知道从哪里喊了一句:“我们的万民帖就是要告这个狗官的名单,我不要为他请命,我要告他!”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在喊:“是啊,我们要告这个狗官,还有这个狗官的狗腿!” “我们要告这个狗官!” “······” 齐佩煊笑着和齐彦德对视了一眼。 司佑锦拿起师爷的笔在万名帖内改了一改。 丢到了李无贤的脸上,淡淡的开口,“这是你的索命符才对。” 李无贤一脸恐惧的打开了万名帖,请命二字变成了索命。 一时间脸吓得煞白,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齐彦德拍响惊堂木,而后说道:“犯官李无贤,赋税重重,克扣官银,走私漏税,鱼肉百姓,欺压良善,桩桩件件,罪大恶极!游街、斩首示众!” “至于李无贤的手下,流放宁古塔为奴。” 李无贤摇着头,“罪臣知罪,还请殿下从轻发落啊,罪臣······” 李无贤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拖走了。 百姓纷纷跟上不断地在后面咒骂,齐佩煊一拍惊堂木,“退堂!” 威武声再次响起。 三个人也跟着人群去了。 司佑锦三人骑上了早就备好的马,领着游街的队伍慢悠悠的游街。 路上的菜叶鸡蛋满天飞砸在李无贤的头上。 到了菜市口,刽子手刀起刀落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和掌声。 这个事件到此还不算是结束。 要知道李无贤上任这些年,导致姝春城再也不像往日的姝春城了,寅吃卯粮,唉声载道。 齐彦德则是住到了府衙内,开始写奏书,好先一步送回京都汇报这里的情况。 而齐佩煊和司佑锦一起去抄了县令的家,司佑锦叹了口气,“上次还打算用盗了的钱来指认李无贤来着。” 齐佩煊嘴角抽了抽,“那你怎么改变了计划?” 司佑锦耸了耸肩,“这不是怕你们处理不好外面的事情吗?我要是被抓了,说不定还要受皮肉之苦。” “虽然用现在的方法绕了老大的圈子,但挺好的不是吗?” 齐佩煊轻推了下司佑锦的肩笑道,“你啊。” “不过这两日我们得多忙一忙了,皇兄身为太子,自然要坐在这府衙内,查抄的东西都得大部分充公,而后一部分归还百姓。” “我俩闲着也是闲着,那我们就帮百姓做些事情。” 司佑锦摸着下巴,“恩,我记得,这姝春城有一口老井,不出水了,但是太深了。” “因为不知深度,一般人不敢下,城内一般的人都得绕远路去一些小井打水,还很耽误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齐佩煊挑眉。 司佑锦点了点头,“分发银两用不到我们两个人,我们还不如修修水渠什么的,你不至于不会?” “不巧,还真的会,之前旱灾是我去赈的,还真学到了一些挖井的技巧。”齐佩煊得意的笑了笑。 司佑锦也笑着,两个人就这样默契的决定了。 到了夜里司佑锦站在客栈的走廊上看着远方的风景。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竟然是齐梦听。 司佑锦立马拱手行礼,“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夜里天凉,还请公主回房。” 齐梦听摇了摇头,和司佑锦并肩而立。 看着远方的风景,“无妨,本公主此次和你们出来,倒是学到了不少,不过本公主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公主请说。” “你为何,不让我们去看小红和孙岚相会,我听佩煊之前说,他俩是很好的一对呢。” “哎呀,这世间又多了一对眷侣啊。倒叫本公主真羡慕。”齐梦听淡淡的说着。 句里行间却透露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身为公主,如果她幸运,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如果不幸,远嫁和亲,一切未知。 司佑锦沉默了,思虑了片刻,才开口:“公主,这世间情爱如梦似幻,不知时全凭想象,也未尝不是一种浪漫。” 第21章 挖井 齐梦听皱眉,“你这话的什么意思?” 司佑锦叹了口气,“公主殿下,臣言尽于此,时候不早了,臣先告退。” 司佑锦说完行礼离开。 在司佑锦离开后,齐梦听看着远方的风景。 突然走廊的房梁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居然是齐佩煊。 齐佩煊坐在房梁上,笑的灿烂。 微微一动,轻盈落地。 站到了司佑锦刚站的位置,笑着说道:“皇姐,司佑锦之所以没让你们去,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只不过是怕你们徒增伤心罢了。” “此话何意?”齐梦听问。 齐佩煊将昨日小红和孙岚的事情的后续告诉了齐梦听。 说完无奈一笑,“因为如此所以才特意不带你们去的。” “另外,皇姐,我有一个疑问,你也得务必回复我。”齐佩煊看向齐梦听。 “那是瑾璇对我耳语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会知道?” 齐梦听一愣,只好说了实话,“是司遇淑说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 齐佩煊眼神暗了暗,“皇姐,早些回去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走到拐角一拐,就看见了司佑锦倚墙而立。 鬼面具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骇人,齐佩煊笑了笑,司佑锦嘴角也微微勾起。 两个人相视无言却笑的灿烂。 司佑锦先一步转身离开,齐佩煊也耸了耸肩回房。 翌日一大早司佑锦就推门进了齐佩煊的房间。 走到了齐佩煊的床前掀起了齐佩煊的被子。 只穿了一条裤子的齐佩煊被子被掀开,结实的肌肉,身上完美的曲线。 齐佩煊吓得坐了起来。 而后就见自己的衣服飞了过来砸在了自己脸上,衣服掉到自己身前。 就见司佑锦手里拿着个铁锹站在那。 齐佩煊宠溺一笑,立马起身穿起了衣服。 快速的洗漱了一番,就和司佑锦走出了门,挑衅的说道:“咱们比一比,谁先到?” 司佑锦一下跃到了房顶,直接快速的跑了起来。 齐佩煊也不甘示弱,轻功上了另一边的房顶,两个人飞速的往目的地冲去, 到了井边齐佩煊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口井真的很大。 完全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下去,不过挖井不至于两个人都下去,得需要一个人在上面拉挖出来的土。 司佑锦把一根麻绳系在了自己的腰间,齐佩煊也把另一头系在了自己腰间。 司佑锦不等齐佩煊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拿着捆着麻绳的两个水桶下去了。 齐佩煊看着一边的两捆绑着水桶的麻绳满目无奈。 真的是,被他抢先了。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齐佩煊也当做看不见一般默默的从井里面拉出挖的泥土倒在一旁。 任由自己的衣衫上沾上了泥土,司佑锦在下面也是。 不少人送来了水,可是齐佩煊回了句不必了。 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直到夕阳出现,齐佩煊的双手上都有破了皮的痕迹。 这才听见了井下传来司佑锦的声音:“有水了!佩煊!有水了!拉我上去!” 齐佩煊立马将水桶丢在了一边,而后就要拉腰间的麻绳。 一些在周围的店家也纷纷来帮忙,司佑锦慢慢的被拉起,手里提着满满的一桶淤泥眼瞅着要到井口了。 司佑锦将水桶先递了出去,一个人赶忙接过水桶。 齐佩煊见司佑锦冒出了头,就伸出一只手要拉司佑锦。 却不曾想司佑锦脚下一滑,人往下坠了下去。 齐佩煊左手本就拉着麻绳,顿时反应比脑子还快,右手也死死的拽住了麻绳。 一旁的人也死死的拽着,可齐佩煊却发现,麻绳那被井口磨得快断了。 齐佩煊解开腰间的麻绳,松开了手,身后的百姓都帮忙死死的拽着麻绳。 齐佩煊则是到了井边想要拉住快要断的另一头。 可眼瞅着要抓到了,麻绳也在这一刻断开。 齐佩煊猛地一弯腰,死死的抓住了麻绳。 可麻绳却开始往下滑似的要脱离齐佩煊的手掌心。 齐佩煊单手撑着井边,咬牙想要拉起来。 “司佑锦……”齐佩煊咬着牙,吃力的蹦出司佑锦名字。 奈何麻绳还是脱手了,齐佩煊也在麻绳脱手的那一瞬间往后摔去。 好在身后的百姓眼疾手快扶住了齐佩煊。 齐佩煊的掌心原本破了皮的擦伤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口子。 齐佩煊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手,而是冲到了井边,对着井里喊,“司佑锦!” 可是没人回应,齐佩煊喊了第二声。 第三声,还是无人回应。 齐佩煊顿时慌了,立马去解原本捆在水桶上的麻绳。 人一着急就会乱了阵脚。 齐佩煊现在就是这样。 急的水桶上的麻绳总是解不开,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齐佩煊好不容易解开了,就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将麻绳的另一头和另一根麻绳递给了一旁的百姓,“有劳各位了。” 说完就走到井边准备下去。 谁曾想刚到井边就见井里伸出了一只手,只见司佑锦横着撑着爬了出来。 齐佩煊和一旁的百姓赶忙去帮衬着司佑锦。 一爬出井的司佑锦滚到了地上躺在了齐佩煊的脚边,气喘吁吁的。 齐佩煊有些愣神,而后就笑了,踹了司佑锦一脚,“你小子,要吓死我是?” 司佑锦咧嘴一笑,“我可没有,实在是爬上来很费力啊。” 看着对方的模样,两人都笑了,笑声都感染着对方。 四周的百姓看着两个人,虽身份显贵却被淤泥沾染。 两个人的手掌心都有淡淡的血迹,可是两个少年郎却笑得很开心。 齐佩煊朝司佑锦伸出了没伤的左手,司佑锦自然注意到了齐佩煊右手上的伤。 司佑锦没有去牵,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以后大家都不用绕好几条街去打水了。” “饿了,快收拾完,我们回去吃个饭。”司佑锦说着就要收拾那些自己带来的工具,以及齐佩煊倒在旁边的淤泥。 齐佩煊也开始帮忙。 一旁的百姓都纷纷上前,拿过了两个人手里的东西,“司将军,五皇子殿下,这些事情还是我们来。” “是啊,若不是你们,我们也不能再继续用这口井。” “对啊,之前这井堵起来了,我们都没法,太深了,都无人敢下,二位都是大人物,为我们铲除了贪官,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还为我们挖井,我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二位了······所以这些小事还是我们来。” 司佑锦和齐佩煊对视了一眼,只见人群里还有人说:“我这有上好的药,二位可以来我回春堂······” 两个人客气的道谢,跟着那个人去了。 大夫帮着二人上药,齐佩煊伤口比较深,但是司佑锦的双手也没好到那里去。 一双手上都是擦伤,但好在都没什么大事。 在临走的时候司佑锦和齐佩煊很默契的都没给银子。 一走出回春堂,司佑锦和齐佩煊走了一段路便喊来了一个孩子,齐佩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孩子。 “小朋友,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哥哥作为酬劳也给你一个这个银子好吗?” 齐佩煊说着就拿出了两锭银子递给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拿着银子就跑进了药房。 两个人相视一笑而后离开。 过了一会就见药房掌柜的站在门口张望,手里拿着那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回到客栈的两个人笑嘻嘻的。 司遇淑三人见司佑锦和齐佩煊回来都出来相迎。 司遇淑就见到了齐佩煊手上缠着绷带。 司遇淑捧起了齐佩煊的手,一脸心疼,“佩煊哥哥,你怎么了?” 齐佩煊抽回手,淡淡的回应,“无事。” 可司遇淑不善罢甘休,直接走到了司佑锦面前用力的推了一下司佑锦。 司佑锦后退了两步,而后看着司遇淑,司遇淑满脸怒火。 “是你,是你带着佩煊哥哥出去的,可你却让他受伤了!”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抱歉。” 韩葶春此时上前想要阻拦司遇淑。 毕竟司遇淑摆出了一副上前打司佑锦的模样,再看司佑锦丝毫没有要准备防备的意思。 韩葶春就上前拉住了司遇淑,“司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点的好。” 司遇淑直接甩开了韩葶春,韩葶春因为司遇淑太大力了连连往后退。 眼瞅着要摔了,司佑锦一个闪身扶住了韩葶春,“没事。” 韩葶春摇了摇头,“我没事。” 此时韩葶春的手捏着司佑锦的手,但是一愣,低头看司佑锦的手。 司佑锦的手上也缠着那一层绷带,韩葶春眸子里充满了惊讶,而后看向司佑锦的另一只手,也缠着绷带。 指尖摩挲着司佑锦手上的绷带,韩葶春心中五味杂陈。 面前的这个少年郎被所有人视作年少有为的榜样。 可这样的他又何尝不是血肉之躯呢? 司佑锦见韩葶春站稳了才松开了韩葶春,对司遇淑说道:“让瑞王手受伤的确是我的过失。” “好了,我都没说什么,还不至于让一个外人来为我操心。”齐佩煊淡淡的说道。 转头对司佑锦说道:“明日你打算去哪?带上我怎么样?” 司佑锦叹了口气,“五殿下还是别跟着我一道了,我所做的都是有危险性的事情。” “还是在府衙里面帮太子殿下处理一些事情比较好。” “嘁,我才不要。”齐佩煊当即拒绝。 “皇兄那整日埋在书卷里,而后闷在房里一整天,写不完的公文,还有官员上门,我可懒得面对那一堆老头。”说着齐佩煊和司佑锦一道往客栈里走。 手里还不断比划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比平日丰富了很多。 两个人边走边说,齐梦听看着二人进门的背影笑了笑。 这就是少年和少年之间才会有的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佑锦每日和齐佩煊都不总是会一起早出晚归。 早上一身干干净净的出去,晚上一身脏兮兮的回来。 这种日子又维持了小半个月。 仅仅半个月,两个人走在街头几乎每个人都会和两个人热情的打招呼。 这天,姝春城恢复了近两年都没举办的夜市。 整个夜市犹如京都的夜市一般,热闹,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司佑锦一众走在街道上,不少人纷纷让路,笑着和司佑锦齐佩煊打招呼。 两个人都回应着。 让韩葶春注意到的是,司佑锦可以喊出每个打招呼的人的名字。 大家都有自己感兴趣的摊子。 商议了一番,几人都四散去看自己感兴趣的摊子了。 司遇淑死拉着齐佩煊和齐彦德一起去了一个满是小玩意的摊子。 齐佩煊一脸不乐意,但是又不好因为自己闹起来扫了大家想兴致。 只好默默地站在了齐彦德另一边,有意和司遇淑保持距离。 而池樱则是尴尬的和韩葶春说道:“韩,韩小姐,我,我想挑两件首饰送人……” “可,我,我以前常年和少爷驻守边关,不知现在市面上姑娘们都流行什么,能劳您帮我挑两件吗?” 韩葶春点头,随着池樱去了。 司佑锦看着韩葶春和池樱一起去看头花的模样。 是啊,池樱也是个姑娘家啊,这些年跟着自己受苦了。 日后遇见中意的男子,若是可以也该给她寻个婆家了。 自己被永远的束缚住了,可她是自由的啊。 “司小将军,陪本公主逛一逛如何?”齐梦听问。 司佑锦点头。 随着齐梦听默默地走着,齐梦听看着这些温柔的笑着。 两个人走到了河边,不少人放花灯,“司小将军,一同放个花灯。” 司佑锦走到小摊贩那掏了银子,贴心的为齐梦听拿了个花灯。 齐梦听接过花灯,却发现只有一个,问:“你不写一个吗?” “不知该写什么。”司佑锦回答。 齐梦听叹了口气,拿了一个递给司佑锦,“是个人都有愿望,你也写一个嘛。” 司佑锦有些犹豫,小摊贩笑眯眯的说道:“小将军,您也写一个。听闻花灯上的愿望落入河神手中,就可以实现哦。” 司佑锦接过,看着手中的花灯苦涩的笑了笑。 一时之间有些愣神,提笔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 第22章 花灯 齐梦听本在写着自己的愿望后,点着花灯欣赏。 见司佑锦没一会就停下了笔。 出于好奇心瞄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却是国泰民安四个大字。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司佑锦,你就没有一个关于自己的愿望吗?”齐梦听不由得扶额。 她还想着自己偷偷瞄一眼司佑锦许的愿望说不定自己可以帮助他实现呢。 司佑锦看着手里的花灯,回复道:“这就是司佑锦自己的愿望,唯一的愿望。” 她就是为此变成了他。 他,就是为此成为的司佑锦。 齐梦听看着自己手里的莲花灯,上面写的是希望自己可以事事如意。 齐梦听和司佑锦一起放了河灯,齐梦听放完河灯,正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因为石台上的青苔脚下一滑人往河里倒了过去。 齐梦听顿时大惊失色惊呼一声。 “啊~” 司佑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齐梦听的手而后用力一拉。 拉入了自己的怀里,齐梦听惊魂未定。 而后就听见了头顶传来的司佑锦富有磁性的声音,“公主,你没事。” 齐梦听抬头看着司佑锦,光洁的下巴,性感的薄唇,白皙的皮肤,面前的男人好像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难道是河边的河灯散发出的光映照出的人都是温柔的吗? 齐梦听站稳了身子,司佑锦松开了手,“公主殿下,潮湿之地多有青苔,日后不论是在哪里都需小心。” 齐梦听点了点头,痴痴地望着司佑锦。 司佑锦脸上的鬼面具到底是什么时候显得不吓人了呢?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戴上这个面具。 “公主,男女有别,还是让暗中护着你的人出来伴着你,臣先行告退。” 司佑锦被齐梦听看得有些不自在,随便找了个理由要离开。 在司佑锦离开后暗中保护齐梦听的女暗卫才现身,默默地陪着齐梦听逛街。 司佑锦离开后并没有去找其他人,而是找到了小红的住所。 借用小红的家,换上了一身小红之前在春风楼穿的衣裙。 小红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司佑锦。 她怎么也难以相信,司佑锦小将军居然是个女子。 “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好吗?”司佑锦摘下面具笑着说道,笑的绚烂,笑的迷人。 小红点了点头,“看见这样的您,真的让人吃惊。” 明明是妓子穿的衣裙在她的身上却别有风味,白皙的长腿,配上丁香色的衣裙。 她就像是魅世的狐妖,只是这般站在自己面前就散发着不俗的魅力。 这身烟花女的衣裳却被她穿出了高不可攀的感觉。 “我会替您保守好秘密的,另外,我也会向你证明,我可以依靠自己,就像你一样,活出一番滋味。”小红说道。 “您的衣裳先放在我这,晚些您回来了,再来我这换。” 司佑锦点了点头,“多谢,一点私欲,多亏你成全。” 小红笑着目送司佑锦离开。 扭头看向放在不远处司佑锦放在那的衣裳和鬼面具。 小红叹了口气,说道:“您啊,是最不该和我道谢的人。” “我才是要和你道谢的人啊,看着今日的您,我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你想让我明白的道理,那个让我想活下去的理由啊。”小红说着叠好了司佑锦的衣裳。 司佑锦此时匆匆跑到了河边,脑子里全是齐梦听的那句话。 你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属于自己的愿望…… 她有,她有! 跑到刚刚买花灯的地方,一扭头就看见了司遇淑他们。 司佑锦低着头降低了存在感想要不引人注意,毕竟自己的姐姐可不是个善茬。 此时司遇淑三个人和余下的齐梦听、池樱、韩葶春都已经聚在一起了,司佑锦内心感叹,完了,把这一茬忘了,晚些回去还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啊。 “老板,这个多少钱?”司佑锦想着就要拿荷包付钱。 店家看着面前的女子都愣了神,司佑锦喊了两三声店家才回过神。 司佑锦见齐梦听领着他们往河边的大石那去放花灯。 司佑锦写好了花灯,故意避开了他们,去了旁边的木台上。 司佑锦放花灯身边的人都不由得让开了,但是司佑锦丝毫没有注意到。 带着浅浅的笑意,司佑锦俯下身子放河灯。 手轻轻拨动水面送花灯远去,而后站起身子,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睁开了眸子,河风吹动了司佑锦的墨发,裙摆微微飘起,看着河灯远去。 抬头看了一眼月光,喉头有些酸涩,露出了苦涩的笑。 这是瑾璇许下的愿望,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愿望。 而现在的司佑锦,在河灯的照耀下,沐浴在月光下。 微风吹动了少女的秀发和裙摆,也吹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那一抹笑容让人痴迷。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天仙下凡也莫过如此了。 此时齐佩煊和齐彦德都看着司佑锦,齐彦德注意到的是司佑锦的笑容。 可只有齐佩煊,注意到的是司佑锦那的眸子里有些湿润。 放完花灯司佑锦默默地转身离开。 反正回去都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妨今日好好玩玩。 齐彦德立马撇下了众人冲了上去,去追司佑锦。 齐佩煊则是在司佑锦转身走了之后的那一刹轻功踏水飞身拾起了司佑锦的那一盏花灯,站到了司佑锦刚站的地方。 借着光亮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望佑锦这一辈子可以挣脱桎梏,活得自在。 放下了花灯,看着花灯随着河水飘向远方。 齐佩煊抬头看着月,司佑锦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桎梏,需要用这一辈子来挣脱?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宝元国战功赫赫的鬼虎啊,有什么东西可以困住他? 此时齐佩煊就想起了一开始瑾璇曾告诉自己的消息,目光有些凝重。 齐彦德追了司佑锦一路,喊了一句“瑾璇姑娘。” 司佑锦一愣,心中道:还是没有避开啊…… 只好停下步子,回头等着齐彦德跑到了自己面前,“齐公子。” 齐彦德到了司佑锦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只是很不好意思的笑着,“瑾璇姑娘。” 司佑锦只是笑着点头,“嗯,齐公子有何事?” “夜市热闹,姑娘······姑娘······”齐彦德红着脸,挠了挠头。 司佑锦静静的看着这样的齐彦德。 司佑锦笑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齐彦德结结巴巴的说话,心中呢喃: 为何齐彦德很紧张的样子?难道说我的样貌丑陋吓到他了吗? 果真,常年把面容藏在面具之下会显得和鬼一样…… 齐彦德有些结巴的说到,“夜色,夜市,甚美,能否,能否有幸与姑娘同游一番……” 齐彦德低下了头,他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姑娘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 自己这样是不是失礼了? “啊,好啊。”司佑锦笑着走到了齐彦德的身边。 拉着齐彦德的衣袖一边走还一边说,“呐呐,我知道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烩面摊子……” 两个人一同吃了烩面,一起逛夜市,走到了面具摊,司佑锦拿起了一个小老虎面具遮在脸上。 只遮住了半张脸,而后摘下笑脸盈盈的看着齐彦德。 齐彦德顿时就愣在了原地,看着齐彦德的反应司佑锦顿感不妙。 糟糕,莫不是感觉到我身份了?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疑虑但是司佑锦还是装错不明所以的模样,“怎么了嘛?齐公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很像……” 齐彦德没有说出口,但是现在面前的瑾璇意外的和自己脑海中每日戴着面具的司佑锦重叠。 司佑锦笑着,果真是有这种感觉了啊,“很像司佑锦,对?” 司佑锦直接说出了齐彦德想说的答案,齐彦德点了点头。 司佑锦笑意并未退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面具。 “别人都这么说呢,不过,就算再像,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司佑锦看了一眼面具。 瑾璇和司佑锦,一直都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 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司佑锦属于大家。 瑾璇只属于她自己,自在无忧。 齐彦德笑了笑,心中暗骂自己笨蛋,自己在想什么啊,只是这一瞬间遮住脸才觉得像。 他司佑锦可是个男人啊,而瑾璇姑娘只是个女子。 光这一点就可以证实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抱歉……我”齐彦德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司佑锦拍了拍齐彦德的肩膀,“无碍的,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着司佑锦就要转身跑去另一个地方,可以转身就被几个娃娃撞到了。 脚下没站稳,司佑锦想用功夫稳住身子,却想到齐彦德就在自己身边。 刚刚齐彦德已经差点发现了,若现在自己暴露自己会武功。 那么……只会让齐彦德已经打消了疑虑更深。 只好任由自己摔去,司佑锦则是闭目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齐彦德此时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司佑锦。 司佑锦整个人跌落进了齐彦德的怀里。 齐彦德的鼻翼间满是怀中少女秀发的淡淡清香。 这是她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他自己从来都没敢这么想过。 疼痛感迟迟未来,司佑锦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在齐彦德怀里,连忙后退几步。 “多,多谢你了……”司佑锦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齐彦德点了点头,耳根子都红了,两个人一起走着,一起逛了整个夜市。 突然间炮竹响起,烟花绽放在天空。 司佑锦和齐彦德走在河边看着烟花,司佑锦笑腼如花。 抬头看着烟花绽放,而此时齐彦德眼中的司佑锦比烟花更加绚丽夺目,让他移不开眼。 “彦德,快看啊。” 随着司佑锦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对岸站着的是齐佩煊等人。 他们招着手,齐彦德笑着招手回应。 一扭头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齐彦德瞳孔微缩。 河风微微吹动,之前身边的女人好像从未出现过,齐彦德心跳漏了一拍。 人,不见了······ 立马转身寻找,找了一圈,可哪里还有那个人儿的身影。 “瑾······瑾璇……” 轻轻地呢喃随风飘散,无人回应这声轻唤。 齐彦德棕色的眸子黯淡了,抬头看着天上依旧灿烂的烟花,泪水在眼里打转,而后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就算再喜欢又怎么样呢?他的爱意是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人的。 司佑锦说的对,自己日后是君主,自己的皇后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 而司佑锦则是匆匆的回了小红那,换回了自己的男装,而后先一步回了客栈。 第二日,大家都开始准备东西回京了,毕竟后续工作也已经做完了。 现在姝春城一切都上了正轨,且也就是昨日,继任的官员也已经到岗。 他们在姝春城呆了也有一个多月的样子,现在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司佑锦这段时间和齐佩煊一直都在四处做事。 两个人下过田、挑过水,和百姓打成一片,就像是亲人一般。 还替官府里面处理了不少陈年旧案。 今日一早大家都已经整理好了行囊准备离开。 一出府衙的大门就见街道两边站满了人,齐彦德微微一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现在天才蒙蒙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齐佩煊不由得扶额,还是没躲掉啊。 司佑锦则是皱了皱眉头,对出门相送的知府说道:“为何这么多人在这?时候尚早,现在聚集在此莫不是有什么冤屈或是要紧事,快派人来处理。” 一旁的新任县令微微鞠躬回答到:“回小将军,想必这些人都不是来诉冤的,是来送诸位的。” 齐佩煊很自然的勾搭上司佑锦的肩膀,而后说道,“这种场面你见过的才对,凯旋时又何曾不是夹道欢送?” 司佑锦这才意识到,而后摇了摇头,“都是分内之事。” “就是因为我也觉得都是分内之事所以才提议早些离去的。” “可没想到反倒是让大家都这么早就起来了。”齐佩煊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司佑锦看着四周所有的人都看着心中带着一丝喜悦,“诸位乡亲父老,都回,劳您们大清早的前来相送啦,多谢你们啦。” “是啊,大家都快回,我们都没为大家做些什么,不用如此的!”齐佩煊说着。 第23章 舞娘 所有人都站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 齐彦德站在二人后面看着所有的乡亲父老。 他在这里坐镇近一个月,不论是自己便衣出行也好,还是偶尔去茶馆也好,都可以听见百姓对司佑锦和齐佩煊的评价。 无不称赞。 现在的这个场景是他们这两个所做的一切的结果。 一个百姓带头说道:“二位才是过谦了,二位为我们姝春城的百姓所做的一切数不胜数,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曾送过东西,可二位不收,那就容我们今日送一送!” 司佑锦和齐佩煊相互对视一眼,无奈一笑,也算是同意了。 韩葶春、司遇淑和齐梦听三人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 司遇淑一脸得意,“不愧是我的佩煊哥哥,真棒。” “不过,司佑锦才不配和佩煊哥哥平齐,只不过是这次沾了佩煊哥哥的光罢了。” 韩葶春秀眉微蹙,手里捏着帕子捂在胸口。 “司小姐,佑锦干的事情不比五殿下少,这是他应得的,怎就是沾了五殿下的光?” 司遇淑双手环胸,一脸的高傲,“怎的?我说我弟弟哪容得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韩葶春被司遇淑的这个话噎住了。 手中的帕子更是紧了紧,而后不再理会司遇淑,扭头继续看着司佑锦,眼里划过一丝伤感。 是啊,司遇淑是司佑锦的长姐,就冲这一个身份,她就没有反驳回去的话了。 可是明明有着如此优秀的弟弟,却还是这般诋毁,让人听去得多寒心? 她又何尝不想有一个正当的身份为司佑锦撑腰呢? 此时的齐梦听听着二人的争辩没有多言,瞄了一眼司遇淑。 如果司遇淑再多说一句,她就不介意给司遇淑来一巴掌。 见司遇淑没再多言便继续静静地看着外面二人的背影,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两个少年,年纪相仿,一个明媚爽朗,一个沉着冷静。 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在这个姝春城这段时间艰苦的环境下,两个人一直一直温暖着周边的人。 两个人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总是不断地散发着光和热。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好比是天上明艳的暖阳,温暖着整个世界。 当温柔的人和另一个温柔的人相互碰撞,那么他们便是世间少有的暖阳。 司佑锦和齐佩煊一路步行出城,让人不由得吃惊的是。 城内所有的百姓都夹道而立,行跪拜礼,“恭送瑞王,司小将军,愿二位安康常在,福寿无疆。” 两个人走到姝春城城门口就见小红和张昼都在城门口。 张昼走到了司佑锦面前,无人搀扶。 虽然有些不协调,但是还是靠着自己走到了司佑锦面前。 面前的张昼才15岁。 他坚定的目光对上了司佑锦的眸子。 “我一定会努力,我会站在您的面前,让您把那个传奇女子介绍给我认识,我还一定要为您所用,成为您的臂膀!” 十五岁的少年就这样在十八岁的少年面前立下了誓约。 那十八岁的鬼面少年看不清表情,只见那唇角微微勾起,吐出那一句。 “我在护国军征兵考上等你。” 小红一身火红的衣裙,温柔的笑着,微微行礼,什么都没说。 在司佑锦和齐佩煊上马,七人离开之际,只听闻身后传来了歌声。 司佑锦坐在骑在马上回头看着走出城门的小红,身后是姝春城的百姓们,只听见小红高歌。 “花,在冷风中绽放。” “血,染红了你衣裳。” “你是~那寒风中花一朵,你是~那雪中一段香。啊~啊啊啊~” “暗香拂过,化作长枪龙吟划破天。” “你化作光,降临在世间,戴上伪装斩尽世间不平。” “如今我为你高歌,送你远行。” “我也愿为暗香一阵。” “不为其他,只求太平人间。” 听着小红的歌词,司佑锦与一旁的池樱相视一笑,策马离去。 池樱心中带着些许欣慰,这首歌别人不知其中奥妙。 而她却知道,暗香就是小姐,小姐本就是女儿家花一朵,却又驰骋沙场,胜过男儿郎。 司佑锦让池樱先行去追上他们,自己随后就到。 在池樱走后自己则是驾马走了另一条路,池樱追到齐佩煊等人。 齐佩煊问:“司佑锦呢?” 池樱答:“主独自一人散心去了。” 齐佩煊瘪了瘪嘴,佯装生气的模样,“可恶,竟然不带着本王,下次一定要他好好请我喝一顿赔罪。” 司遇淑在马车内听着齐佩煊的言论脸色沉了沉。 此番虽然陪着出来,自己却同佩煊哥哥很少相处。 倒是司佑锦一出门佩煊哥哥就跟着,两个人总是待在一起······ “司小将军总爱独行呢。”齐梦听感慨了一句。 韩葶春抿唇一笑,“是啊。” 是啊,他总喜欢自己一个人,但是却异常的温柔,有他在身边,总觉得会很安心。 司佑锦绕道而行,绕了圈路,去了姝春城附近的另一座城——福安城。 在福安城寻到了四拾。 四拾也是千香楼的掌柜。 千香楼遍布全国,是最大的酒楼,收留天下可怜女子,老板都是拾字辈的。 全天下大致有几十个。 四拾在房内朝着司佑锦行礼,“殿主。” “恩。”司佑锦淡淡恩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手里的情报本,以及一旁的一些账本。 还有一切高价收买消息的记录。 四拾站在那冷汗直冒。 她早就听说过千面殿有了殿主,可是却从未见过四殿主的面,但都知道四殿主是个女子。 而今日司佑锦突然来访,自己还以为她是假的四殿主。 直到看见殿主信物,那时候她就差和司佑锦动手了。 且司佑锦现在一来就来查账目,殿主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这里,怎么花了这么多银子?”司佑锦看着账本上。 上周的一笔1000两银子的支出不由得皱了皱眉。 将手中的账本转向四拾。 四拾看着司佑锦指出的地方,而后回答,“回殿主,这是属下买了个姑娘。” 司佑锦皱眉,千香楼收的姑娘都是被贬的官家小姐,或一些父母双亡的可怜人儿。 她们大部分的支出就是日常所需的支出,现如今却是花了1000两银子买了个人? 四拾看着司佑锦皱眉,立马解释,“是这样的,属下上周本是带人外出采购,看见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拉着一个舞姬在那倒卖,看她实在是可怜······” “虽然来了这里,她也不说话,可能是个哑巴,但是她也会帮着干活,并非吃白饭的。” 四拾努力的解释着,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怎样才可以让司佑锦留下这个舞姬。 要知道她见到那个舞姬的时候,那些买家的人群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千香楼的掌柜的都是身世可怜之人中挑选出来的,所以看见这些姑娘才会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哦。” 只是淡淡的回应就拿回了账册放掉了,而后去翻看其他的东西。 四拾一脸懵的抬头看着在翻看账册的司佑锦,殿主不再多问问了吗? 司佑锦看完了那些东西把账册丢在一旁,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四拾则是去为司佑锦倒了茶水。 司佑锦摘下了面具喝起了茶水,四拾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美,美的不可方物,这一身男装只让人觉得是个绝美的男子,让人倾心。 若是换上女装,许是得美的如同月宫仙子一般了。 此时大厅传来了嘈杂声—— 司佑锦和四拾都走出了房门,两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下面的情况。 只见一个男人一脸轻浮的拉住了一个身着异域舞姬的金发女子。 那个女子倒也干脆,直接一个过肩摔把那个男人摔在了地上,那个男人不断地哀嚎。 那个异域女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眼底还满是嫌弃和不甘。 那个壮汉站了起来,嘴里不断地骂着难以入耳的言论。 眼见着那个男人要朝着异域女子动手,就见那个女子动作利落的又将那个壮汉摔在了地上。 原本就在酒楼里的其他壮汉见有人欺负自己人,立马喊人。 那个男的怒不可遏,直接抄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大刀朝人劈过去。 手里只拿着棍棒的千香楼伙计都纷纷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异域女子也连忙躲闪。 四拾本想下去却被司佑锦拉住了。 司佑锦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异域女子。 那异域女子后退好几步双手接住了壮汉劈过来的大刀,正面和那个男人较劲。 壮汉脸憋得通红,面前的异域舞娘看似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可是双手夹住的大刀却劈不下去,司佑锦勾唇一笑。 一旁的四拾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好的瘦瘦弱弱的女子呢? 就这样徒手接大刀是不是太吓人了啊! 自己是买回来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那个壮汉见在异域舞娘这占不到便宜,直接抽回了大刀。 大刀一挥,直接要对一旁无辜的人动手,异域舞娘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立马做出了反应。 壮汉直接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谁知大刀改变了方向挥向了异域舞娘,舞娘也立马做出了反应不断的后退,眼见着要躲不掉了。 就听见嘭的一声,只见从天而降一抹银白色的身影。 那个人单手拿着配剑接住了大刀,将舞娘护在了身后。 “规矩制定出,便是遵守的,不守规矩,那就承担后果。” 话音刚落就见司佑锦利落的收拾掉了面前的男人,打晕而后丢了出去。 转头回到客栈里,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多言而是走到了异域舞娘面前。 异域舞娘看着面前戴着一个玉面具的司佑锦有些愣神。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她的本能却在告诉她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你,跟我走。” 司佑锦说完就慢慢悠悠的转身走向上楼的楼梯。 哪怕被四周的所有人都注视着都当做视而不见,也有人不由得议论,这个人到底是谁。 舞姬跟着司佑锦的脚步进了楼上的雅间,四拾与二人一同进了雅间,关上了门。 司佑锦进门后递出了请坐下的动作,舞姬坐下一脸警惕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喝了口茶,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舞姬的脚腕。 舞姬一愣,立马就要缩回,可奈何司佑锦已经抓住了。 舞姬的脚腕上露出了那一个金色的脚环。 上面有着隔壁西国的流人才会佩戴的纹路,司佑锦示意四拾将头上的细簪递给自己。 接过细簪三下五除二的就取下了舞女脚腕上脚环。 脚环在手里颠了颠,司佑锦讽刺一笑,居然是金的。 “皇族为什么会被卖到宝元国呢?”司佑锦淡淡的开口,语气不轻不重的。 但是此话一出却让那舞女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翻了。 安静的雅间都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那舞女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你是谁。”异域舞女开口了。 “宝元国瑞王,齐佩煊。” 那个舞娘脸色明显变了变,但是却很警惕的说道:“我凭什么就随随便便的信你?” “凭你告诉我缘由,我便可以让你面见圣上。”司佑锦手指摩挲着茶杯。 “西国流放者有固定的脚环,多为铜、铁,身份越高脚环越贵重,纹路也越复杂,环锁也更难解开。” “金子打造的脚环,狮鹫纹,除了西国的皇家,我还真想不起有什么人可以配得上这样的配置,百年难得一见。” 听着司佑锦的分析,面前的异域舞女讽刺一笑,而后坐了下来。 直了自己的身板,端起了自己本该有的架子,“不错,我就是西国长公主,希拉尔。” “可你能说出这些,并不代表我可以无条件的信你。”希拉尔撇过头。 “你怕是有什么误解。”司佑锦嗤笑出声,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并没有让你信我,只不过这是你的单方面豪赌,赌我可不可信罢了。” “您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司佑锦语气轻飘飘的,希拉尔盯着司佑锦。 眉头紧锁,咬着唇瓣。 面前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选择。 这无非就是一场豪赌。 不信他,那么自己就会呆在这,未来犹未可知。 信他,他说他有办法待自己面见宝元国圣上。 如果自己被骗了,自己怕是得有性命之忧。 如果自己没被骗,那么自己就可以回西国…… 第24章 救出 看着面前的男人喝着茶,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脚环。 司佑锦单手就掰开了这个脚环上的一个机关。 脚环里面的粉末撒了一些出来,白白的粉沫落了一撮在桌上,司佑锦眼神冷了几分。 四拾伸手想去摸,司佑锦抓住了四拾的手腕,“别碰,这是毒。” 四拾吓得赶忙收回手。 “怪不得你自己挣脱不开这个脚环呢,原是因为这个啊。”司佑锦对希拉尔说。 “这是何物?”四拾问道。 司佑锦拿起一个茶杯,将脚环里余下的药粉装进杯里,将撒出来的弄了个帕子擦了。 “这是一种毒药,叫无觉。”司佑锦说着将帕子塞进了杯子里。 “短时间接触会造成经脉受阻,长时间的接触将会气血逆流而亡,恐怕她已经中毒了,四拾,你晚些照我说的寻一些药材来。” 希拉尔怎么可能不认得那个粉沫,无觉…… 他下手可真狠啊。 “你就不怕你将我治好了,我跑了?”希拉尔戏谑的开口。 司佑锦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淡淡的开口,“跑回去,你能对付那些能把你碾碎的势力吗?” “你就算在西国还有自己的势力,可你怕是只要踏入西国边境就被人杀了。” 这让希拉尔闭了嘴。 是啊,她对抗不了。 司佑锦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倒满,将装着药的杯子递给了四拾,“你先去把这个处理了,找个树挖个洞倒里面。” 四拾接过后,离开了。 司佑锦又拿起一只杯子倒满茶,对着希拉尔做了个请,希拉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自己坐到了司佑锦对面的椅子上。 希拉尔开始述说了自己的事情。 西国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 如今,女皇大病,希拉尔的皇妹麦雅趁这个时候结党营私,造反篡位。 而她,是女皇一早就定下来的继承者,自然而然就成了麦雅最大的敌人。 她的皇妹麦雅策反了她的男宠,药倒了她后开始了造反计划。 等到她醒的时候自己的皇妹已经占领了西国的京都。 而她自己则是不断地被人灌药,等到自己再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宝元国了。 内功使不上,只能用些拳脚。 所以她现在只有找宝元国国君借兵打回去,解救母皇。 要知道麦雅一直是主斗派,只要她真的顺利登上皇位。 那么她就会点兵征战各国,到时候闹得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司佑锦听着希拉尔的话陷入了沉思,良久都未曾说话。 四拾则是默默地坐在那等待着司佑锦说下一步。 指尖敲击着桌子,司佑锦考虑了很久,才说道,“希拉尔,你得同我一同去京都了。” 希拉尔同意了后,司佑锦让他先回去准备行囊。 还对四拾私下嘱咐,查一查此事真伪。 两人去京都的路上—— 希拉尔看着和自己齐驱并进的司佑锦,脸上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你为何就这样信我?” 骑着马还问了这么一句。 司佑锦侧头看了一眼希拉尔,只吐出了两个字:“直觉。” 希拉尔哈哈大笑,“没想到五殿下居然还如此个性,哈哈哈哈。” 两个人没有多言一路快马加鞭,路上还遇见了齐佩煊等人。 甚至都没有打招呼策马而去。 齐佩煊看司佑锦骑着马身后还跟着一个舞娘装扮的女人疾驰而去,玩笑道,“这司佑锦,身后的那个舞娘是什么人,居然都不停下来和我们打声招呼。” 韩葶春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哪里还有司佑锦她们的身影。 脸上出现了一抹落寞之色。 司佑锦和希拉尔将三日的行程缩成了两日。 一到京都司佑锦就带着希拉尔匆匆的去求见了皇帝齐工。 齐工看着面前的舞女装扮的希拉尔,他是有些印象的。 毕竟之前两国交好,西国皇帝曾带着这个丫头前来造访。 要知道这个丫头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西国皇族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不要两个大军正面交锋的好,只能暗中相助。 齐工看向司佑锦,“你怎么看?” “由我带兵,暗中相助。” 听到这个回答,齐工很是满意,一口就应下了。 希拉尔上下打量着司佑锦,看起来瘦瘦弱弱并不魁梧,不像她们西国能打的汉子,这样一个人真的行吗? “宝元国皇上,本公主认为,瑞王爷恐怕难当此任……”说着希拉尔瞟了司佑锦一眼。 这细胳膊细腿的,要到她们西国,几个女子都能把他活剥了。 齐工看向司佑锦,现如今司佑锦戴的不是银鬼面具,带的是玉面具,甚至比银面具覆盖的面积还要大些。 坐在龙椅上剑眉一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嘻嘻的看着司佑锦。 这丫头,还知道不可功高盖主? 佩煊这些年声名在外,出了名的贤明爱民,若把这事的功劳算在佩煊这小子头上,倒也说得过去。 “希拉尔,你放心,她,担得。”说着齐工摆了摆手,“你们退下。” 司佑锦抱拳行礼告退,希拉尔虽是一国公主,但始终不能和一国君王相比。 宝元国的君王都这般说了,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 若是自己再说什么怕是也不好。 两个人离开后,比齐佩煊早一步进宫的齐彦德得知了此事,说要一同前往。 自己不参与,但在外接应。 齐工觉得对齐彦德也是一种历练,也便应了。 齐彦德虽快马加鞭,但还是没追上二人。 二人到了西国边境,池樱将希拉尔易容成了另一个模样。 池樱将希拉尔的鞋子垫高了一些,外衣里面还套了软甲,显得整个人都魁梧了些许。 再给希拉尔贴上大胡子,两腮含上棉花,脸上还沾了一块刀疤。 希拉尔看着镜中的自己啧啧称奇。 就这样几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西国。 西国不论哪里都戒备森严,一旦有为希拉尔发声的,当场处死。 一国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司佑锦一行人分为三批,一批带着池樱和希拉尔联络宫内属于希拉尔和女皇手下的官员。 司佑锦带着一批乔装打扮去摸皇宫的情况。 最后一批在外接应,一有不测,立马救人撤离。 池樱和希拉尔联络了一些信得过的官员,一行人聚在了丞相家中。 丞相是一个年过半百,满头银丝的女人。 池樱看着四周的官员,有将军,有侍郎,有尚书,全都是女子。 若是小姐生在这,那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若小姐生在这,那该多好…… 见池樱走神,希拉尔拍了拍池樱,“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一时间想到了一个苦人儿,若她生在西国就好了。”池樱感叹。 希拉尔笑了笑,“若我救回母皇,到时可以和母皇说,让那人迁来我国,做我国国民。” 池樱苦涩一笑,没再多言。 小姐啊,是不会愿意的。 希拉尔和众官员开始商议事情,池樱也在旁听。 而此时的司佑锦已经带人潜入了皇宫,众人分散开搜寻被囚禁的女皇的位置。 终于司佑锦在东宫的偏殿找到了被囚禁在那的西国女皇,身边的所有宫女都身怀武功带着佩刀。 司佑锦正准备走,远远的却听见一呼喊声,“快来人呐,有刺客!” 原是一个手下被发现了,司佑锦皱眉,房内的几个宫女都出门查看情况,只余下一个。 司佑锦眼睛一眯,改变了计划,现在就是大好时机。 直接从另一边窗户窜进了殿内。 一把抓住了那宫女的脖子一捏,只听见骨头的一声脆响,宫女毙命。 女皇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把匕首,看来她也是准备动手,但面对出现的司佑锦有些惊愕。 司佑锦抓住女皇的手臂,“我来救您出去,勿怕。” 女皇看着面前带着玉面具的司佑锦,不知为何,她很信面前这个素不相识,只有一面之词的人。 司佑锦抓着女皇就要走,却不曾想刚出门的几个宫女回来了。 司佑锦松开女皇,飞身越上房梁。 女皇不慌不忙的站在那,理了理身上的衣摆。 那几个宫女见自己的姐妹倒地,立马上前查看情况,也就是此时司佑锦一跃而下弄死了检查的宫女。 同时射出了两发袖箭将另两个宫女击毙。 司佑锦看向女皇,抱拳,“您受惊了。” 女皇一脸赞赏的看着面前的人,细细一打量。 发现这个人虽然声音压低了很多,个子高挑,却不魁梧,看起来像个女子,而且……没有突出的喉结…… 除非那男子身材健硕,像面前这个人,乍一看是个男子,只要仔细一观察就可以发现。 这是个常年伪装成男子的女子。 “姑娘,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我们西国人。”女皇没有着急要走的意思,反倒坐在了床榻上。 司佑锦微微一愣,满目震惊,自己这么多年的伪装,居然…… 感受到了司佑锦的震惊,女皇勾起唇角,“不说其他人,我后宫的美男数不胜数,我可以算得上是阅男无数。” “至于你……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若孤不细看,也会被你混过去了。”女皇站起身。 司佑锦笑了笑,摘下了面具,女皇看着司佑锦的容颜,吞了口口水。 这一身男装,这美艳的容颜,美,美得雌雄莫辨。 美的惊为天人。 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还望女皇替我保密。”司佑锦恭敬行礼。 女皇点头算是应允。 司佑锦这才戴好面具,带着女皇潜出西国皇宫。 而自己带出去的兄弟,被发现的那人身负重伤,不过好在被其他兄弟救下逃脱。 司佑锦带着女皇见了希拉尔和那些大臣。 因为司佑锦救出了女皇的缘故,所以又要重新改变计划。 丞相提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硬碰硬……” 这个计划一出来就被司佑锦否决了。 丞相不悦的皱起眉头,自己的计划都还没说完,这个宝元国的就打断自己…… “丞相,西国百姓是民,西国侍卫就不是了吗?自己人打自己的内斗,血流成河,你让其他国如何看?” 司佑锦一句话就让丞相噎住了。 一旁的将军开口,“那我们派人潜入然后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又是被司佑锦否决。 “里应外合?那得需要多少人潜入才可以里应外合对抗整个御林军。” 将军也被噎住了。 希拉尔保持沉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到时女皇饶有兴致的看着司佑锦,“所以呢,你打算如何?” “那就要看您的选择了,麦雅,您要她死,还是活。”司佑锦倒了杯茶淡淡开口。 “她……终归是孤的女儿……”女皇犹豫片刻才开口。 司佑锦微微勾唇,“不费一兵一卒,我帮你夺回王宫,保麦雅不死,那您也得应我一件事。” 女皇勾唇,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希拉尔看着这样的母亲吓的发抖,一旁的大臣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说来听听?” “我要在事成之后,您得应我,若日后我事相求,您得出手相助,当然,那事也是在您不为难的情况下。”司佑锦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女皇剑眉一挑,“就这?” 司佑锦淡定点头,“是,另外还希望两国友谊长存,之后再无其他。” “朕能许你的还有更多,比如让你来西国,加官进爵。” 司佑锦摇了摇头,“我只求自己或重要之人留有一条后路可以活。” 女皇眸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烈。 这个女子,若是到了西国,那必是能顶起半边天的栋梁之材。 论智慧谋略,在现如今的西国朝堂,可以算是无人能及。 若她能辅佐希拉尔,那日后西国该是何等的繁华之色。 “孤允了。说说你的计划。”女皇爽快的答应了。 司佑锦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听着司佑锦的计划,女皇的眸子就没离开过司佑锦。 众人准备分开的时候,女皇叫住了司佑锦,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齐佩煊。宝元国瑞王齐佩煊。” 女皇大笑,“瑞王?瑞?那孤祝你瑞字当头,若事成,孤另有重谢。” 司佑锦抱拳行礼离开了。 第25章 计谋 第二日,司佑锦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摘下了面具,手上和脚上带着厚重的铁镣。 光着脚走在大街上,前面跟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贩子,走不快的司佑锦时不时被硬拽一下,而后摔在地上。 而此时西国将军莫斯安领着麦雅便服暗访西国京都治安,就看见这一幕。 麦雅本装作没看见一般路过,却被摔在地上的司佑锦一下抓住了裙摆。 司佑锦虚弱的哽咽着说到:“救救我……” 司佑锦而后抬眸与低头想挣脱开自己的麦雅对视,麦雅看着脸上有些脏了的司佑锦愣住了。 好清澈的眼睛…… 阿沐…… 此时那前面的人贩子拿着鞭子就抽在了司佑锦的身上,抓住司佑锦的头发就要将他拽走。 司佑锦吃痛的闷哼一声,麦雅一把抓住了那人贩子的手腕,丢出了一锭金子在地上。 “这个人,我要了。” 那人贩子捡起金子,露出大黄牙咬了口,发现是真的,笑容堆满脸。 搓着手连忙道谢,而后双手将拴着司佑锦的铁链和钥匙奉上。 麦雅看着面前的司佑锦,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扶额叹了口气。 “不逛了,带他回去,让他洗漱干净再来见我。”说着转身离开。 西国将军莫斯安带着司佑锦去了皇宫,让其沐浴。 心中感叹:那个瑞王爷的人可靠吗? 不过真厉害啊,怎么就让麦雅愿意带他入宫了呢…… 现在麦雅的宫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男宠。 就因为这个从外面带回来的不明来历的人,已经有男宠在和麦雅闹了。 麦雅也觉得头疼。 男宠一号哭的梨花带雨的,“妻主,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呢。” 男宠二号一脸失落站在旁边,低着头,微微咬唇,眼里含着泪,“妻主,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麦雅回想起见到司佑锦的时候。 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像极了阿沐。 她的阿沐,就犹如天上月,人间仙,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见麦雅迟迟没给个答复,男宠们晃着麦雅,麦雅皱着眉,“够了,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怯生生的站在一旁。 而此时的司佑锦在偌大的汤池内,池樱从暗中出现,蹲在汤池边对司佑锦说着什么。 司佑锦听完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摆了摆手让池樱退下。 池樱走后,司佑锦从汤池里出来,自己穿上了衣裙,光着脚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西国将军莫斯安,与莫斯安交换了个眼神。 莫斯安轻声密语,“麦雅殿下现在在离御花园最近的灵月宫。” 司佑锦微微点头,在莫斯安的带领下就去了御花园,莫斯安要将司佑锦带进灵月宫。 谁知刚想转身和司佑锦说,却发现身后的司佑锦已经没了身影,顿时慌了神。 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这偌大的皇宫,她何时离开自己的,这叫人怎么找啊! 看见几个宫女路过,莫斯安连忙喊住她们,“你们,快过来。” 几个宫女过来,莫斯安朝着他们形容司佑锦的模样,“就这样,快去找!” 结果谁知麦雅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找什么?我让你带来的人呢?”麦雅皱着眉问道。 莫斯安顿时觉得背后发凉,跪下抱拳,低着头,“臣,臣有罪,他,他刚刚走丢了……” 麦雅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 “丢了?”麦雅一脚踹在了西国将军的身上,将人踹倒,又补着踢了一脚。 “你告诉我人丢了?” 莫斯安吃痛的起身跪在地上,低着头,“臣有罪。” 麦雅气不打一处来。 身后的男宠们也是吓得不轻,拉着麦雅的衣袖,柔声哄着麦雅,“妻主,您别生气了……” “诶,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柔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随声望去,司佑锦从一棵树后探出了脑袋,眸子里满是疑惑。 她光着脚丫踩在草地上,墨发被一根树枝松松垮垮盘在脑后,枝头还开着娇嫩的木槿花。 她身上穿着草白色的素衣裙,头上的木槿倒给她添了色彩,她笑着,笑的迷人。 “诶,是您,您在这啊。”司佑锦看向麦雅,迈出步子跑到了麦雅面前。 头上松松垮垮的用木槿花树枝盘着的墨发散开。 木槿花的树枝在司佑锦跑到麦雅面前时掉落在了地上。 司佑锦微微一愣,蹲下身子要捡掉落的花枝,麦雅却先一步伸手,司佑锦的手就抚在了麦雅手背上。 司佑锦慌乱的收回手起身,不好意思的看着替自己捡起花枝的麦雅。 麦雅身后的男宠怒气冲冲的冲着司佑锦说道,“你个不长眼的,你知道你自己摘的是什么吗!” 司佑锦见有人吼自己,面露惊吓之色,后退了两步,弱弱的摇着头。 躲到了莫斯安身后,胆怯的探出脑袋,咬着唇,眼眶微红,“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但又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男宠一号哼了一声,双手环胸,“你摘了我们妻主最爱的木槿花!就应该拖出去杖毙。”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是木槿花,我只是觉得……很喜欢它……” 说着低下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麦雅呆愣愣的看着司佑锦,缓缓地走到了西国将军面前。 对着躲在西国将军身后的司佑锦说道:“来,到我面前来。” 司佑锦抬眸看着麦雅,看了一眼麦雅身后的两个男宠,缩了缩,并没有上前,像只受了惊的幼猫。 麦雅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而后冲着司佑锦露出温柔的笑容。 “来,你过来。”麦雅冲着司佑锦招了招手。 西国将军也让司佑锦过去,司佑锦这才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麦雅到司佑锦身后,用木槿花枝替司佑锦盘起了头发。 墨发半盘,显得整个人有些慵懒。 转过身看向麦雅,司佑锦露出了一个笑容。 麦雅眼中的司佑锦和她记忆中的阿沐不断的重叠。 麦雅抬手抚上司佑锦的脸颊,手都有些颤抖,唇瓣不断启张,喊出了这些年魂牵梦绕的名字。 “阿沐……” 一旁的男宠们懵了,西国将军莫斯安也懵了。 司佑锦眨巴眨巴眼睛,感受着麦雅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又听见麦雅喊了这一声,司佑锦微微歪头,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这话的麦雅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几秒。 一时间麦雅居然落泪了,虽然眼泪落下,可麦雅却笑着,笑的温柔。 一把将司佑锦抱住,抱的很紧。 司佑锦只是站在那,任由麦雅抱着。 麦雅的男宠们很是不高兴,男宠三号上前撒着娇喊着,“妻主~” “妻主,他来路不明,你不要被她迷惑了。”男宠一号上前劝说。 西国将军站在那没说话,手心里出了洗洗的一层薄汗。 这些男宠一个两个都不是善茬,先不说日后若是进了宫,他该如何应对了。 就说现在,这个男人该如何? 司佑锦只是站在那,静静的站着,没有动,也没说话。 脑袋低着,眸子低垂,睫毛微动。 “阿沐。” 麦雅微微喊了句,司佑锦这才抬起脑袋,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和感情的痕迹。 “你可愿进宫伴我?” 麦雅抿着唇,盯着司佑锦。 司佑锦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麦雅身后的几个男宠,几人都面露不善,司佑锦连忙摇头。 麦雅得到这个答案后,垂下了眸子,眉头紧锁,露出一模苦笑。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看向司佑锦,手抚摸上司佑锦的脸颊,“好,你自由了。” 西国将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不进宫啊…… “将军,把她送出宫。”说着麦雅转身,不再看司佑锦。 将军有些犹豫,但不好表露什么,只好对着司佑锦做了个请的动作。 司佑锦微微颔首,正准备和西国将军离开,谁知麦雅又突然开口,“站住。” 回过身,就见麦雅让一个男宠一号脱下了鞋子。 男宠一号不明所以,连忙脱下了鞋子,和身边的几个男宠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麦雅蹲下身子拿起鞋子,男宠们顿时大惊失色。 异口同声说道,“妻主,我们的鞋子脏……怎么能拿我们穿过的污秽之物呢……” 麦雅将他们无视,拿着鞋子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在司佑锦面前蹲下了身子。 “被人穿过的污秽之物本配不上你,但你又要离开,莫要伤了脚。” 麦雅说着将鞋子放到了司佑锦面前,司佑锦没客气,穿上了鞋。 看着司佑锦穿上鞋麦雅才站起身,麦雅和司佑锦对视,司佑锦微微行礼,和莫斯安转身离开。 就这样麦雅看着,看着司佑锦在西国将军的带领下愈走愈远。 西国将军低语,“为什么刚刚不进宫……” “将军,我自有考量。走。” 出了宫门,莫斯安看向司佑锦,之前在街上看到司佑锦开始,她就觉得面前的男人美。 美的动人心魄不可方物。 现在细看更是让人心动。 莫斯安不再看司佑锦,深怕自己陷进去,“额,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多谢将军关心,我无依无靠,我也不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司佑锦思虑着回答。 莫斯安犹豫片刻,“你暂住我府中,我同家中夫郎说一声。” “多谢将军,不过免得您府上夫郎误会,我还是不去了。多谢,告辞。”说着司佑锦微微颔首。 司佑锦一个人默默离开,莫斯安摇了摇头。 站在宫门口迟迟没走,看着司佑锦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 司佑锦一路走,不知该去往何处,就在街上逛着,一直逛到黑夜。 身无分文,衣服也单薄,司佑锦走到了一个亭子,坐到了亭子里,靠着柱子闭上了眸子。 手时不时的搓一搓自己的手臂,到后面干脆脱掉了鞋子缩成一团靠着柱子坐在那。 此时四五个黑衣人远远的靠近,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司佑锦依旧在那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暗中的护卫见状立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发出了信号弹,而后拔出剑冲了过去。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一群人在远处打斗的声音和一开始信号弹的声音早已经吵醒了司佑锦。 两人和护卫缠斗,另外两个人已经朝着司佑锦冲过来。 司佑锦立马撒腿就跑,可身为阿沐的司佑锦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司佑锦看着已经拦住了自己去路的两个黑衣人不断的后退。 “你们是谁,为什么……”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勾引我们主的妻主。”说着那个黑衣人就抬剑朝司佑锦劈去。 司佑锦害怕的闭上眼睛,只听见噔的一声,而后是刺耳的声音。 司佑锦睁开眸子,只见麦雅挡下了那人的剑。 那人见到麦雅吓的身形一顿,几人立马撤退了。 司佑锦心中也明白都是谁派来的人。 麦雅回过身看着司佑锦,司佑锦被追杀的时候脱掉了的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脚上都脏了。 麦雅抓住司佑锦的肩,上下打量着关心,“没事,你伤到哪里没有。” 司佑锦摇了摇头。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麦雅一把抱住,麦雅抱着司佑锦在司佑锦的耳边自言自语。 “差一点,差一点我又要失去你了。” “我不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 “我也不要放你离开我身边了,我后悔了。” 抱了良久才松开司佑锦,跟着赶来的西国将军莫斯安看呆了。 麦雅拉着司佑锦回了皇宫,一路上都从未撒开过手。 麦雅一回到皇宫,就把那几个男宠全都喊了过来。 “说,今天那些人是谁派去的。”麦雅坐在皇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一排的男宠们。 无人承认,也无人敢认。 麦雅冷哼一声,站起身看着跪着的一排,“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都跪在这跪到有人认为止。” 男宠们吓得大气不敢出,这谁敢认? 大家都心知肚明,谁认谁死。 要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大伙一起商议着一人派一个杀手一起去的。 第26章 得手 司佑锦跟着麦雅走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跪在那的那些男宠们,微微摇了摇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晚麦雅都会找司佑锦过夜,其他的男宠那都未曾去过。 那些杀手的事情也因为无人承认,所以就如此翻篇了。 夜夜都在司佑锦这,可每晚都没和司佑锦有过任何事情,一直都在处理公务。 累了就抱着司佑锦入眠,吃着司佑锦端来的点心和茶。 每次那些茶和点心都是其他丫鬟盯着的,就算是晚上入眠,房内也有暗卫。 看着枕畔的麦雅,精致的五官,杏眼红唇,还有着和宝元国民不一样的金发。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在朝堂之上她以暴制乱,杀伐嗜血,甚至杀死了表亲,只因为那一句“不可主战”。 麦雅更是早已经练兵,军营内更是扬言,一年后让宝元成为西国的国土。 更是早已经派兵攻打了一些小国。 但西国女皇早就与自己有言在先,不可伤了麦雅,还要拿回皇权。 若是不顾其他,司佑锦倒是可以直接动手,可若是不伤了麦雅,那么只有下药了…… 可照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机会…… 此时麦雅皱着眉头,额头出现了一层细汗,司佑锦叹了口气。 每晚麦雅好像都会梦魇,司佑锦瘪了瘪嘴。 靠近麦雅像往日一样,伸手轻轻的拍着麦雅的背,柔声吟唱: 银湾绕梦河,柔风扶南柯,青草低垂花儿现,我将梦儿牵,叮叮铃铃,送你万千星辰花香入梦耶~ 听了这曲子,麦雅的眉头舒展开,沉稳的睡着,司佑锦也闭上眸子睡了过去。 麦雅翻了个身,睁开了眸子,她早在司佑锦拍上自己的背的时候就醒了。 刚刚的曲子,不是西国的曲子…… 啊,也对,她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 这些日子这么多动手的机会,她都没动手,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多疑了。 次日—— 司佑锦醒的时候麦雅还在自己身边睡着。 无奈一笑,转过身闭上眸子。 就是这一刹那,屋顶突然破碎,从房顶上落下许多黑衣人,暗卫立马出现拦在了窗前。 司佑锦皱眉,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有第三伙人。 麦雅从床上弹起,床顶上不知从哪来的的粉末顿时撒下,司佑锦当即用被子捂住了口鼻。 可麦雅却不幸中招倒了下去。 那些人合伙解决了两个暗卫,往床边逼近。 司佑锦此时坐起身,在床上张开双臂,将麦雅挡在了身后。 声音颤抖,眸子里满是恐惧和惊慌,“你,你们,你们是谁,别,别过来……” “你识相的就给老子让开,不然老子杀了你再杀她!”黑衣人居然开口了。 司佑锦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一脸决绝,“你们要杀她,先杀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的!” 那黑衣人当即就准备用剑刺向司佑锦。 司佑锦害怕的闭上眼睛,皱着眉,咬着唇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但双臂依旧没有放下,将麦雅挡在身后。 麦雅此时在司佑锦身后已经坐了起来,那几个黑衣人看麦雅一脸杀气的盯着自己,当即反应过来。 “她没中招,撤!” 黑衣人都消失在了房内。 麦雅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司佑锦,明明刚刚害怕的都有哭腔,可她从未放下过双臂。 “没事了。别怕。” 听见了麦雅的安抚,司佑锦这才睁开眼睛,转身看着麦雅,眼眶里早就蓄满了泪水。 哇的一下哭出声,“我还以为真的要死定了……” 麦雅看着大哭的司佑锦笑了,这个笨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抬手擦去司佑锦脸上的泪水,笑的温柔,语气柔和的极具耐心与温柔哄着,“不会让你轻易的死掉的。” “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一直……” 司佑锦哭着点头,抱住了麦雅,在麦雅的怀中哭着哭着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麦雅将司佑锦轻轻的放在床上,自己则是侧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司佑锦。 指尖轻抚过司佑锦的脸庞,陷入了回忆。 那年初秋,初秋的风吹动少女的秀发,她就在那静静的驻足,看着自己在这舞剑。 每一招每一式都会叫好,麦雅收起剑走向阿沐,阿沐立即拿起背着的水壶旋开盖子递向麦雅。 麦雅刚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就觉得脖子微微刺痛。 四周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麦雅当即反抗,可才过了几招就觉得自己使不上劲。 然后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动不了了,浑身酥麻使不上劲。 黑衣人想要去抓起倒在地上的麦雅,可阿沐冲了上去挡在了麦雅身前。 黑衣人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阿沐,一脚踹上去,阿沐被踹倒在地上呕了口血。 额头上因为疼痛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但还是咬牙撑起身子,“要杀她,先杀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刚落就听见兵器划开血肉的声音,倒在地上的麦雅看着那长剑刺穿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阿沐。 鲜血从阿沐体内涌出,顺着刺穿她的长剑滴落在麦雅的掌心。 长剑从阿沐体猛的被抽出,阿沐的鲜血溅在麦雅的脸上,阿沐倒了下来,倒在麦雅的身上。 麦雅失声痛哭,身边黑衣人被姗姗来迟的护卫军解决,给麦雅服了解药。 麦雅坐起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已经没了气息与温度的阿沐,哭的痛彻心扉。 后来,西国女皇替阿沐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理由是:宫女阿沐忠心为主,舍身救主。 可不是的,阿沐不是宫女,阿沐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想要娶的女人! 她比任何男人都更有魅力。 西国女皇闻言当即大怒,关了麦雅禁闭。 后来麦雅学乖了,没有再闹,开始暗中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了。 直到查出了那些黑衣人是西国女皇的手下。 看着这个结果的麦雅讽刺的笑了。 是啊,自己的母皇怎么可能允许的了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女人。 更何况,在西国,同性相爱是触犯律法的…… 阿沐若是个男人该多好,亦或者是自己和阿沐都不生于西国该多好。 可惜,阿沐已经死了。 她一定要为阿沐打造一个能容得下自己和阿沐的国度。 阿沐,你真的再一次回到我身边了啊…… 麦雅眼眶微红,小心翼翼的靠近司佑锦,不断的凑近。 在快触碰到司佑锦的唇瓣的时候一堆宫女太监带着侍卫闯了进来。 司佑锦被吓醒,麦雅坐直身子怒视那些人。 司佑锦看着麦雅的样子无奈的笑了,在那些下人被斥退之后,两人四目相对,都没了困意,就去了屋顶观星。 而此时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袭黑衣,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面色冷淡的看着远处坐在屋顶观星的二人。 希拉尔出现在了齐彦德身边,轻轻地开口,“你们瑞王派来的人真有本事,居然可以让麦雅放下戒备。” 齐彦德目不转睛的看着靠着麦雅的瑾璇,耳边是希拉尔说的话,瑞王······ 佩煊居然让瑾璇来干这种危险的事情,若是瑾璇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虽然很担心瑾璇还遇到什么难题,但是齐彦德现在更多的是羡慕。 他羡慕麦雅,可以让瑾璇靠在肩头一起观星。 那日姝春城一别,就再也没见过瑾璇,暗中他也派人查了,可根本没有查到瑾璇的下落。 司佑锦到底给她安排在了哪里,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拉尔和齐彦德观察了一会,便离开了。 直到第二日麦雅去上早朝,处理朝政,司佑锦在房里遣退了宫女,为自己倒了杯茶,“池樱。” 池樱现身,但池樱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司佑锦微微一愣,“彦德?” 这一声呼唤叫的齐彦德失了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瑾璇,好久不见,在这里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司佑锦笑着摇了摇头,“麦雅对我很好,只不过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罢了,吃穿不愁,未曾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昨日那些黑衣人呢?可能有伤到你分毫?”齐彦德抿唇。 “你放心,我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若有事害怕只管唤我名,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说着还双手还抓住了司佑锦的双臂,昨日那些黑衣人,若不是池樱拦着自己,他一定会冲出来出手的。 司佑锦笑着将倒好的茶递给了齐彦德,“麦雅一直护着我,那些人见麦雅没中招就撤了。” “说到黑衣人,彦德,鲜少见你一身黑衣的打扮,你这身装扮倒是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冷冽英气,好看。”司佑锦看着齐彦德夸奖到。 原本接过茶杯准备喝一口茶的齐彦德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你喜欢我这样的打扮?” 见齐彦德这样问,司佑锦噗嗤一下笑了,“您生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闻言齐彦德脸颊微红,喝了口茶。 池樱则是将一包药递给了司佑锦,司佑锦当着两个人的面将一部分药融进了口脂,将余下的抹在了茶杯的杯口。 “到时候,可就靠你们了。”司佑锦笑的灿烂。 齐彦德皱着眉,“这些药,真的没副作用。虽然只是晕过去,但是会不会有什么不适。” 池樱淡淡开口,“不会有什么不适的。” 看着时候不早了,司佑锦让池樱和齐彦德走了,两个人在暗处躲了起来。 不曾想几个男宠结伴来了找司佑锦的茬。 男宠一号见司佑锦处事唯唯诺诺的甚至还扇了司佑锦一巴掌。 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麦雅安排在司佑锦身边的宫女眼见着拦不住,立即跑去寻麦雅。 几个男宠推开了阻拦上前阻拦的宫女。 她们的亲信仗着人数将司佑锦身边的两个宫女压制住。 几个男宠一拥而上对着司佑锦又掐又打。 被围着的司佑锦缩成一团,哭着弱弱的说:“别打了,好疼······” 在暗中的齐彦德想要现身,池樱一把抓住了齐彦德,“太子,莫要让姑娘前功尽弃。” 齐彦德双手捏拳不断颤抖,眼神几乎要将那些人撕碎。 好在没一会麦雅赶了过来,满身怒气,一进门就踹开了一个男宠。 那个男宠被麦雅踹的不轻,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那些男宠也一惊,今日在朝堂上应该是要商议很重要的大事的。 为何妻主会赶过来······ “妻,妻主······”几个男宠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麦雅。 麦雅此时冲到了司佑锦面前,司佑锦蜷缩在地上。 整个人瑟瑟发抖,连啜泣声都比常人轻了些许,嘴里呢喃,“别打了,疼······求求······” 麦雅抱起司佑锦,将司佑锦搂入怀里,不断地摸着司佑锦的脑袋,柔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来迟了。” 可在怀里的司佑锦没了反应,麦雅吓了一跳,顿时慌了神,“太医,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急得一头汗。 太医看了之后下了诊断,说司佑锦只是晕了过去,外伤敷药就好。 看着躺在床上的司佑锦,麦雅出了内殿,看着跪在正殿的一群人,麦雅讽刺的笑了。 “既然你们容不下一个阿沐,那么这个西国就绝无你们葬身之地。” 麦雅冷眼看着这群人,“来人。” 一群人进了殿内,将男宠们架了起来,只听见麦雅说道:“把他们片了,一部分喂狗,一部分喂蛇,至于头颅,挂去他们母家大门口。” 男宠们大惊失色,慌忙求饶,可被人拖了下去。 麦雅眼中没有丝毫涟漪,好像这都是家常便饭。 处理完这些,麦雅进殿遣退了宫人。 自己则是一直守着司佑锦,直到傍晚司佑锦醒了过来。 “水······” 见司佑锦醒了说要喝水,麦雅立马起身去为司佑锦倒水,扶着司佑锦坐起。 司佑锦喝了半杯,苦涩的笑了笑,“您不会一直守在我身边······” “您累不累,也喝点水。” 麦雅见司佑锦一醒就关心自己,温柔的笑了,“没事,我不累,是我没处理好,你吃苦了。” 麦雅很自然的将司佑锦喝了一半的水喝完。 司佑锦此时只觉得药效上来了,头晕晕乎乎的。 虽然不清楚,但是看着麦雅不由自主的用力晃了晃脑袋脸色变了变。 司佑锦此时也没了意识,麦雅见司佑锦失去了意识。 发现这杯水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麦雅撑着将司佑锦搂进怀里护着,而后失去了意识。 第27章 复命 等到司佑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睁开眼就见一堆人守在身边。 司佑锦撑着身子坐起,“大家都在啊……” 众人见司佑锦醒来面露喜色。 池樱说道:“虽然知道您只是暂时睡一会,但时间长得让人有些担心了。” 可能是司佑锦喝量的比较多,才会让睡的时间超出了预估的范围。 “麦雅呢?” 司佑锦想了想问道。 “麦雅公主还没醒,在隔壁房间让人伺候着。”池樱回答。 司佑锦闭上眸子,她对麦雅只有愧疚。 如果麦雅不谋情爱,那么…… “阿沐!” 门砰地一下被打开,麦雅冲了进来,想必药效没过有些无力,摔在地上。 踉踉跄跄起身,推开人群来到了司佑锦面前,看着司佑锦好好的,松了口气。 “阿沐……”麦雅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瑾璇……” 齐彦德此时皱着眉开口,麦雅一愣看向齐彦德。 嘴里呢喃重复了一遍齐彦德刚刚唤的名字,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不敢直视麦雅,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麦雅殿下,抱歉……我……” 麦雅摇了摇头,打断了司佑锦说话,坐在床边伸手抚摸上了司佑锦的脸颊。 “也对,明明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阿沐,我的阿沐,没你这么好看的皮囊。” 她的阿沐,脸上有一块胎记,五官也并不精致。 “但我的阿沐,眼神和你一样纯净,清澈。” 麦雅苦涩的笑了,眼底竟然泛出了一些泪花。 “你可知,我从开始就无心皇位,我争夺这个位置,只是想把阿沐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 “若我称帝,我又何惧心爱之人不在身边?” “可是,她早已经不在世上,而你,你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她的影子,又怎叫我放得下……” “瑾璇,谢谢你,当了我的阿沐一回。” 麦雅站起身,身后门口站着几个侍卫,麦雅起身,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 司佑锦低下头,没说话。 齐彦德看了一眼司佑锦,扭头看着麦雅被带走的背影。 身份悬殊,终归成了皇族的悲剧。 司佑锦叹了口气,“抱歉,诸位,我有些乏了,想再休息一会。” 希拉尔此时很知趣的开口,“嗯,那你好好休息。”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齐彦德也没可以留下的理由,只好随着希拉尔一同去处理事物去了。 虽说是西国的事情,齐彦德是宝元国的太子。 但是希拉尔是朝宝元国借的一部分人治住了麦雅的党羽。 自然而然齐彦德也需要在旁边看看西国采取的方法是否合理。 在所有人都走后,司佑锦起身,池樱拿出了事先藏好的男装。 司佑锦戴上了玉面具换上了男装。 “主,此番处理事情的方法是不是有些……”池樱为司佑锦戴上发冠。 司佑锦没说话,她没算到齐彦德会来。 而且这次处理事情的方法确是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也算的上是一场豪赌了。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要想那些了。” “若其他人问起来,就说你已经暗中送瑾璇走了,至于我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到时候只能糊弄过去了。” 司佑锦根本就没想好用什么理由糊弄希拉尔和齐彦德。 更何况现在自己用的还是齐佩煊的身份。 整理好一切后,司佑锦和池樱出了这西国皇宫。 等到齐彦德忙完一天的事物后想来找瑾璇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可哪里还有那个人儿的身影。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就好似那个人儿从未出现过。 和之前姝春城夜市的时候一样…… 希拉尔本陪着齐彦德来的,看着齐彦德的状态尴尬的笑着说道:“许是那姑娘被池樱姑娘带回去了。” 带回去? 齐彦德讽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么大的一个人,带回哪里去? 怎么查都查不到她。 她总是这般突然出现,而后突然消失,她就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半晌齐彦德才开口,“无碍,既然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明日也回宝元国了。” 齐彦德在第二日一大早就离开了西国。 而西国女皇的议政殿内,司佑锦与西国女皇辞行。 西国女皇更是让希拉尔亲自相送。 希拉尔在司佑锦走之前,带着司佑锦一起去了大草原,两个人一起赛马,甚至还过了几招。 在草原上两人看着雄鹰翱翔在天空中,希拉尔从腰间扯下酒壶豪饮,而后递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也没避讳,仰头畅饮。 “瑞王,若日后我去宝元国,你我定要再切磋个几个来回。” 司佑锦将酒壶还给希拉尔,“好!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直到下午司佑锦才离开西国,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先了一步回了宝元国。 司佑锦先一步复命,在去御书房前换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面具。 出了御书房就遇到了齐彦德,齐彦德见到司佑锦便喊住了司佑锦。 “此番你去西国暗中行动,为何我不曾见你。”齐彦德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司佑锦淡定的回答:“若所有人都将自己暴露在外,那万一人群中间有小人呢?” 面对司佑锦的反问齐彦德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佑锦的意思很简单,他不现身只是为了以防从中小人作梗。 “那你就让瑾璇姑娘深陷危险中心?司佑锦,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齐彦德一想到瑾璇当时挨打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那个人儿就那样蜷缩在那遭男宠们毒打。 司佑锦垂眸没做回答,准备直接走,可是齐彦德一把抓住了司佑锦的肩,“你到底把她藏哪了?” “太子殿下,瑾璇姑娘的藏身之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也是她的意思。” “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就保证她有命在。” 说完司佑锦直接离开,不想再有多的纠缠。 齐彦德皱着眉,薄唇微抿,此时皇帝齐工身边的公公来唤齐彦德进去,齐彦德这才进了御书房。 司佑锦回到将军府,一进府就见司遇淑闹着发脾气。 司遇淑拿下人撒气,“一定是你们帮我准备送给佩煊哥哥的东西沾染上了灰尘,佩煊哥哥才不要的。” “都怪你们!” 说着还扬起手准备给那丫鬟一巴掌,司佑锦上前一把抓住了司遇淑的手腕。 司遇淑见司佑锦回来,甚至还拦着自己撒气顿时更气了,甩开司佑锦的手,“你干嘛!” “我教育下人哪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司遇淑一脸不高兴。 丫鬟跪在地上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不敢吱声。 司佑锦眸光沉了沉,“姐姐,错不在她。你……” “错不在她难道在我?难道在我的佩煊哥哥?” “这里是护国将军府,不是你司佑锦的府邸,我在这里教育下人,还轮不到你司佑锦指指点点。” 司遇淑的语气充满不悦,司佑锦没把司遇淑当回事。 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你去忙你的事去。” 那丫鬟逃也似的跑了,看丫鬟撒腿就跑,没地方撒气的司遇淑更火大了。 “司佑锦!” 司佑锦冷冷的看向司遇淑,“丫鬟无过,何苦为难?姐姐,莫要坏了自己名声。” 说完司佑锦直接离开,司遇淑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司佑锦!司佑锦!!司佑锦!!! 每次都是他,自从他出现过后,佩煊哥哥对自己反倒还没他亲近。 每次都是他夺走了自己原本的东西! 每次都是,每次! 司遇淑一怒之下直接冲去了司佑锦的房间,将司佑锦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推翻在地。 将桌上的笔洗重重的摔碎在地上,房内的书更是被司遇淑疯了似的撕毁,散落一地。 笔洗摔在地上,里面的水打湿了原本被掀翻在地的书册。 纸张上原本写起来的墨迹被晕染开,逐渐模糊看不清字迹。 看着狼藉的卧房司遇淑满意的笑了,心情舒畅的离去。 等到司佑锦回房后,看到这一片狼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池樱看向司佑锦见司佑锦没什么反应,上前默默收拾起了屋子。 司佑锦也不恼,陪着池樱一起收拾屋子。 司佑锦的小院是将军府的角落,只因为司佑锦早晨要起来练功,怕吵到人休息。 所以在这将军府的角落,哪有那么多人来。 而且就算是看见了司遇淑进来,谁又会自己找不痛快? “主,下次还是不要替人出头了,倒叫自己不舒服。”池樱都替司佑锦觉得委屈。 在这将军府的日子还不如在关外面对腥风血雨。 反倒是那天天喊杀喊打的边关,有时多了这将军府没有的人情味。 司佑锦看着湿了的纸张叹了口气,还好湿了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手抄。 司佑锦一扭头看见了碎了的笔洗愣在原地,那是齐佩煊上次夜市买给自己的。 虽然不值几个钱。 司佑锦拾起碎片,面露难色,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收拾好碎片,出了门。 看着司佑锦拿着那一包碎片出门,池樱明白司佑锦的心情。 实际上自家主很珍爱这个不值钱的笔洗的,之前买回来的那么多小玩意都被珍藏起来。 唯独这个笔洗,一直摆在桌面上用着。 齐佩煊就像是主的另一半灵魂。 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想法思路,两个人总能不谋而合。 这样的知己少之又少,再加上主身上背负的秘密。 有齐佩煊这样一个挚友的存在又怎么能不珍惜。 司佑锦揣着碎瓷片寻了很多家店,可得到的答复自始自终都是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 抱着一堆碎瓷片回了将军府,将碎瓷片放进了衣柜的箱子。 池樱趁着司佑锦出门,将那包碎瓷片拿走了。 司佑锦第二日一早出门准备去上早朝,一出门就见齐佩煊站在那,看起来是等了许久。 司佑锦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此时已经是要去早朝的时辰,这时候的齐佩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佩煊咧嘴一笑,“我说,你也太不仗义了,匆匆的回来又立大功一件,还不告诉我。我们还是好兄弟吗?” “我和你什么时候成的好兄弟?”司佑锦一脸傲娇。 齐佩煊听到此番言论有些急眼了,两个人边走边说笑。 路过一个茶摊时,茶摊的老板娘端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注意到了齐佩煊。 她打招呼道:“司小将军,这位客官原来是一直在这等您呢啊。” “这段日子啊,他每日一早就来,到了我收摊才会回去,上午一壶茶,下午一壶茶,已经等了月余了啊。可真算是您的好兄弟了。” 齐佩煊听到老板娘替自己说话顿时有些慌乱,“才没有,我只是,只是······闲来无事在这看过往人群而已。” 司佑锦失笑,“好好好,我现在去早朝,瑞王是否要一道?” “走走走,再不去早朝都要迟了!”齐佩煊说着先上了马。 一路上不少的宫女投来了倾心的目光。 不论是五皇子齐佩煊还是鬼虎司佑锦。 现在都是她们女儿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日后若是谁有福嫁了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那才真的是好福气呢。 就这样两个人去了皇宫上早朝。 早朝去了御书房想要和齐工说一说其他事情,可是却听说齐工此时在皇后的坤宁宫。 齐佩煊和司佑锦一起求见,在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若珍的侄女若意雨也在。 三个人在用膳,司佑锦和齐佩煊抱拳行礼,“儿臣\/臣,参见父皇\/皇上,母后\/皇后娘娘。” “拜见意雨郡主。”司佑锦抱拳行礼。 若意雨看着面前进来的二人有些愣神的发痴。 两个少年并肩而立,走进了门。 齐佩煊一身淡蓝宝玉祥云袍,头戴玉绾,手中纸扇轻摇,好一个翩翩少年温润如玉,剑眉星目。 琥珀色的眸子就像是暖阳,给人平添温暖。 司佑锦则是一身海蓝色的仙鹤祥云袍,墨发被银色的发绾梳在脑后,还有一根麻花,再配上脸上的鬼面具。 英气十足有平添了一分不羁之色。 虽然只能看见那光洁的下巴和薄唇,但是却让人觉得这面具之下是一张绝美的脸。 透过面具看上那一双墨色的眸子,眸子就像是宁静的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温润如玉的阳光少年与骁勇善战的鬼虎少年,怎么不让人觉得夺目呢? 第28章 朱百秀 “来人,添两具碗筷,你们坐下一起吃。”齐工吃着桌上的一个丸子对着司佑锦和齐佩煊说道。 饭桌上司佑锦谈吐有度,让一旁的若意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皇后若珍的脸上带着笑,司佑锦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甚是满意。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朝堂之上皇帝居然封司佑锦为镇国大将军。 明面上的说辞是司佑锦此去一个月暗中处理了荪国的残党。 实际上只有司佑锦明白是因为此番西国的事情。 更主要的是,如果自己是镇国大将军,那么自己就直接听令于当今圣上,而且西国与自己交好。 而自己与齐彦德也算是好友。 顺利的话,自己将是齐工为自己的儿子齐彦德磨出的利刃。 将来若是征战邻国,齐彦德也有了人选。 若是不顺利,齐彦德和齐佩煊兄弟相争,到时候这个镇国将军自然而然是听命于他的,可以压制二人。 甚至也可以成为二者之间的牺牲品。 司佑锦抱拳行礼的时候抬眸看向了齐工,齐工脸上挂着的还是往日和善的笑容。 以贤明德善着称的宝元国君那又如何? 只要是一国的帝王,那便是千年的狐狸,满腹算计。 只不过用于不同之处,亦或是表述方法不同罢了。 一旁的大臣们都纷纷恭喜司中,司中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司家自宝元开国,代代将军,四代有余,家族上下满门忠烈,而司佑锦的父亲司中号护国大将军。 现如今司佑锦从一个鬼虎先锋,摇身一变,变成了镇国大将军。 一个司家,两个大将军,一个护国,一个镇国,光是这封号都已经是无上荣誉了。 退朝之后只有司佑锦被单独留下,齐工让人都退下,从那宝座上走下来,来到司佑锦面前。 “司佑锦,此番不论是李无贤还是西国长公主之事,你都处理的很漂亮。” 齐工带着笑淡淡的说道,“你日后可别让朕失望啊。” 司佑锦抱拳行礼,“多谢皇上知遇之恩。” “我宝元的镇国大将军······” 齐工拍了拍司佑锦的肩膀,“你的肩上有着下一任的天子的江山。” 司佑锦跪了下来,“司佑锦定不负陛下隆恩。” “臣的名字是您起的,臣是宝元国的孩子,也是宝元国的利刃。”司佑锦还补了这个回答。 齐工微微一愣,看着司佑锦的眼神温柔了几分。 “去,做一把利刃,做自己,朕好好地等着,还是等着宝元的巾帼站在这高堂上,不输男儿半分。” 司佑锦抱拳行礼,“臣告退。” 是夜—— 齐彦德坐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手里拿着一壶酒,在月光下自斟自饮。 月光照在他淡黄色的太子袍上,平添了一分落寞。 他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泪水就这样看着月光。 一个女子远远地路过,一身玫红色的裙袍,一张小脸楚楚动人。 看见齐彦德便露出了温柔一笑,眸中是藏不住的爱慕之色,“诶,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一旁的丫鬟点头称是,提议道:“小姐此番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倒是好巧遇见了太子殿下。” “小姐,您是皇后定下的太子妃的人选,您也爱慕太子,不妨上去打个招呼?” 朱百秀羞红了脸,没让丫鬟们跟着,就这样上前。 而后就看见齐彦德一脸忧郁,仰头喝酒,杯中酒被一饮而尽。 只见齐彦德讽刺一笑,眼角居然滑下了一滴泪珠。 齐彦德摇摇晃晃的站起,喉结上下滑动,酒壶里的酒被一饮而尽。 朱百秀赶忙上前,见齐彦德踉踉跄跄的连忙伸手搀扶。 本就没多大力气的朱百秀有些吃力的扶住齐彦德。 齐彦德身上满身的酒气扑鼻而来,紧接着闯进朱百秀的耳朵里的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瑾璇。” 朱百秀栗色的眸子微缩,一脸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齐彦德。 齐彦德依旧呢喃,“瑾璇。” 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朱百秀的心间。 身边的齐彦德也有了动作,齐彦德抬起头,看向朱百秀,剑眉微蹙。 见身边的人并非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顿时有了动作,甩开了朱百秀。 朱百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经得起齐彦德一个醉酒的习武之人一甩。 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叫,远处的丫鬟们立马跑过来。 见把人甩到了地上,又听见两三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齐彦德的酒也醒了几分。 见自己居然是把朱百秀甩到了地上,有些动容。 朱百秀被几个丫鬟扶起,手上也因为摔倒擦破了一层皮,齐彦德连忙道歉。 “抱歉,你怎么来了?”齐彦德的眉头从一开始见到朱百秀开始就皱着没放下来过。 朱百秀一直都是自己母后若珍看中的未来太子妃的人选。 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个人。 这个人自己也是远远见过的,只不过就是不喜欢罢了。 但是他是太子,自己的婚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且自己说的若珍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好一直都躲着朱百秀,不想与她接触。 去请安时谈及这个话题请安,自己都是用暂时不考虑婚事为由搪塞了过去。 朱百秀一脸难过,犹豫再三才开口:“太子殿下,我有一问不知当不当问······” “你问。”齐彦德抿了抿唇。 “瑾璇,您刚刚,刚刚喊得这个名字,是······是何人啊?”朱百秀脸上有着藏不住的伤感。 齐彦德犹豫了。 如果自己现在说瑾璇是自己心悦的女子…… 那么自己的母后知道,万一暗中派人生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那瑾璇又该如何是好? “那你又是何人?朱小姐又是以何种身份来过问本太子的事情?” 齐彦德眸子微微眯了眯,眼里划过一丝警告。 朱百秀定会和母后提及此事,他得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和母妃解释才是。 朱百秀身形一怔,脸色铁青。 露出了一抹苦笑,而后微微行礼告退。 在朱百秀走了之后齐彦德也立马朝着起身往自己的书房赶去。 过了一会又急匆匆的出来。 让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将一个字条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去给齐梦听。 本都准备睡下了的齐梦听见贴身宫女呈上来的字条不悦的皱了皱眉。 但听闻是齐彦德传来的便一边打开一边抱怨,“皇弟真是的,我们同住宫中居然还要传字条。” 靠着床榻的齐梦听打开了字条,一看到上面的字吓得坐直了起来。 立马穿起鞋起身,而后让身边的宫女笔墨伺候,让宫女去把之前齐佩煊送给自己的一只鸽子给拿来。 齐梦听在原本的字条上写上了几个字,而后叠好卷起绑在了鸽子腿上。 嘱咐自己的贴身宫女到宫墙那边偷偷放出去。 本在书房看书的齐佩煊见自己的窗台上落下了一只鸽子,皱了皱眉,上前取下了鸽子腿上的纸条。 鸽子也飞走了。 打开字条,上面写着: 瑾璇被朱百秀所知,恐生事端,若母后问起便说瑾璇是姝春城协助我们的女童,却未逃脱李无贤的毒害。 齐梦听附:烦请五弟辛劳跑一趟告诉司小将军。 齐佩煊不由得笑了,自己的皇兄喜欢瑾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奈何皇兄终归是万般不由己。 皇兄这般保全那个女人,可惜皇兄不知道。 瑾璇可是迷引宗千面殿四殿主啊,就算母后若珍真的因为知道这个事情而派人去调查暗杀…… 瑾璇也不一定…… 不,是一定不会被杀掉的。 毕竟迷引宗有的时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哎,辛苦自己跑一趟好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皇后把他们所有人都喊去了。 司佑锦走进坤宁宫时,就见齐佩煊,齐彦德,齐梦听都在那。 皇后身边站着的是贴身的掌事嬷嬷以及朱百秀。 朱百秀一身淡粉色罗裙,配上金钗玉坠,看起来优雅大方。 司佑锦微微行礼,“皇后万福,敢问召臣前来有何事?” “镇国将军有什么要紧事吗?”皇后若珍脸上有着一丝不悦。 齐佩煊三人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司佑锦。 他们虽然按照昨天说的,但都有些不一样。 若是母后再问什么细节,就真的得穿帮了。 “回皇后,并无。” “但朝臣不能随意进入后宫,故皇后召臣必有要事,臣乃一介武夫,故直言相问。” 司佑锦的回答让若珍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若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优雅的放下,“那本宫问你,瑾璇你可认识?” “认识。” “瑾璇二字如何写?”皇后若珍追问。 齐梦听一听到这个问题立马挤眉弄眼想提示司佑锦。 司佑锦倒是爽快,直接回,“不知。” 齐梦听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回答? “不知?不是说认识吗?为何不知?” “而梦听和彦德却写出了这个名字,你和佩煊皆说不知?”皇后若珍一拍桌案怒了。 司佑锦不慌不忙微微行礼,“回皇后,瑾璇只是一个被李无贤迫害死家人的一个孩童,我与五殿下将其救下。” “本想为这个孩子寻一户人家安置。” “可当时时局动荡,只好在府衙内暂时安置,且由公主与太子照料。” “我与五殿下整日在外忙碌,只知道这个孩子名字,并未细究。” “这个孩子懂事,帮忙干活,讨人欢喜,我和五殿下本就留意了一户人家。” “本想把他送去,可未曾想府衙内依旧有李无贤旧党。” “那日夜里刺杀太子,是这个孩子陪着太子在书房,等我们冲进去时孩子已经在太子怀里,凶手被当场抓住。” “孩子被刀刺中,虽刀伤不致命,可刀上却淬满了剧毒,孩子就这样……死在了太子怀里……” 说到此司佑锦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那周身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反应让人不得不信,此时齐佩煊喊了一句,“司佑锦。” 司佑锦这才回过神,捏着的拳头松了松,而后行礼,“臣失仪了。” 此时朱百秀开口了,“那为何公主和太子写的瑾璇的字不相同,一个是锦旋,一个是堇玹?” 说着还拿起了写这两张不同名字的纸,司佑锦内心无奈。 还真是想到什么字写什么字啊,瑾璇两个字,两个人一个字都没写对啊。 “那这位小姐您说公主和太子哪个人写的是对的呢?”司佑锦突然反问一句。 朱百秀一时哽咽,司佑锦淡淡的开口,“哪怕就是那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字如何书写。” “那孩子本是农家女,还未到进女学私塾的年纪,只知道自己叫这个,又怎知自己名字如何书写?”司佑锦问。 “那,想来那孩子与皇兄皇姐独处时,二人教她们写自己名字。” “因为二人并不知具体名字到底是哪个字,又没提及过,两个字名写的不一样也情有可原。”齐佩煊此时也开口帮衬。 这让人无力反驳,一个没读过书的孩子,这也就代表再揪着名字这个事也毫无意义。 孩子依旧是孩子,也只是个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个不在人世的孩子。 “百秀,可听明白了?”皇后若珍侧脸看向朱百秀。 朱百秀点了点头,“是,臣女明白了。” 皇后若珍叹了口气,侧过身子靠着长椅的扶手。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慵懒的开口,“好了,你们都退下,本宫乏了,素英,替本宫送送。” 朱百秀从皇后身边走下,和众人微微一起行礼离去,素英姑姑跟着送大家出去。 一出坤宁宫素英姑姑就告辞了。 齐梦听说自己还不想回宫,要送送司佑锦。 齐佩煊和司佑锦顺路,毕竟他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住在宫中,早就得了父皇的恩赐在外开府。 齐彦德看了一眼天空,时辰尚早,自己也送送司佑锦好了,毕竟司佑锦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 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站着的朱百秀,齐彦德顿时就觉得难受。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最前面。 第29章 金源殿 齐佩煊和齐梦听见齐彦德走的这么快,又见朱百秀匆匆的想要追齐彦德的脚步。 两个人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太子殿下这是······” 司佑锦看着走的飞快的齐彦德和疾走追齐彦德的朱百秀有些疑惑。 齐佩煊玩笑的说道:“皇兄这是避难呢。” “避难?”司佑锦不解。 齐梦听此时替司佑锦解答到:“自古我国立嫡立长立贤,虽说有立嫡立长,但选太子都是立贤为主,嫡长为辅。” “五弟和二弟都是嫡出,五弟虽贤德,但志不在此,故二弟就是最佳的人选,所以成了太子。” “可成了太子之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这个朱百秀就是皇后看中的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父亲是当朝宰辅,长兄也在军中做事,她又是家中独女,太子得此女日后初登大宝必是一方势力。” 司佑锦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佩煊也感叹,“这就是皇家,一切的一切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皇兄如是,皇姐亦如是。” “公主殿下可有心悦之人?”司佑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齐梦听一愣,而后脸一红,“当然没有!” “有朝一日,若有心悦之人,来告诉我,我定当为您和您的心上人出一份力。” “希望,您可以与心悦之人白首偕老,而非像皇太后的几位孙女,远嫁和亲。”司佑锦说完苦涩一笑。 此时齐佩煊蹦跶着凑到司佑锦面前说道:“我呢我呢?若是有朝一日,我父皇母后让我娶一个我不爱之人……” “你是否也鞍前马后的帮我?” 司佑锦白了齐佩煊一眼,讽刺的说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一定拍手叫好!” 说罢就加快了脚步,而齐佩煊连忙跟上,嚷嚷着司佑锦不讲义气。 司佑锦却说:“这世间能困的住你的只有你的心上人,毕竟皇帝都没困住你当太子,不是吗?” “那倒也是。”齐佩煊一脸得意。 只余下齐梦听站在原地看着司佑锦,她的心不断地跳着,跳的慌乱,跳的失了往日的节拍。 “公主!梦听?梦听!” 司佑锦见齐梦听愣神,便不断的唤了几句。 一声声呼唤将齐梦听吓得一激灵,而后看向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司佑锦和齐佩煊。 连忙跟上,“走,走。” “五弟,五弟肯定了解现在二弟的处境。”齐梦听连忙转移话题,慌乱的隐藏自己的内心。 显然这个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司佑锦笑着说道:“是啊。五殿下可是把我家阿姊迷得五迷三道的。” “别提了,这种倒是真叫人心烦。”齐佩煊摇着头,一脸别提了的表情。 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过几日就是围猎。皇帝会带着一部分朝臣和皇子一同去,你父亲和你定是一同前去的,所以,到时候我俩比一比。” “既然要比,可有赌注?”此时刚好走到宫门口。 司佑锦这一句话引来了在宫门口等两人的齐彦德的注意。 慌忙走到二人身边,连忙说自己帮忙公证,从而撇下了站在旁边的朱百秀。 “我若赢了,你就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如何?” “我拒绝。” 这个话一出来就被拒绝了,拒绝的飞快。 齐佩煊此时补充说到:“若是你赢了,我就送你一百两白银。” “好。” 应得飞快。 齐佩煊哈哈大笑,齐梦听和齐彦德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传说中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吗? 就这样两个人定下了约定。 几日后,围猎场—— 司佑锦、齐佩煊、齐彦德以及二皇子齐懦合站在一起。 皇帝齐工带着皇后,容贵妃、刘贵妃、齐梦听一起。 随行的官员有朱丞相、护国将军司中、镇国将军司佑锦、礼部、吏部尚书韩大人等。 朱丞相还带了女儿朱百秀,司中带了司遇淑,吏部尚书带了韩葶春,不少官员也带了亲属。 三个人今日穿着秀丽。 韩葶春远远地看着站在高位上的司佑锦,眼神里带着别样的温柔。 偶然听着一旁几个小姐议论。 “看,那个带着鬼面具的就是镇国大将军,虽然带着鬼面具,但是看着好英勇啊。” “谁知道他鬼面具下藏着的是怎样的面容呢?指不定长得奇丑无比呢?” “可是他是自宝元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啊,人家才十八九岁啊!” “我倒是觉得五殿下生的俊俏,人也好。” 听着身后的几个小姐议论纷纷,韩葶春看着司佑锦。 就算那副面具下藏着的是骇人的脸庞,那她还是喜欢司佑锦。 当第一声鼓声响起的时候,只见司遇淑、朱百秀、韩葶春三人款款上场。 身后跟着舞女,水袖蹁跹,笑着舞着,让人看着痴迷。 舞毕,三人与众舞女行礼,齐声道贺:“臣女预祝围猎顺遂,皇上皇后诸位娘娘福寿安康,宝元国昌盛。” 众人行礼,“皇上、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宝元昌盛。” 齐工大笑,“好,好啊,此番围猎,和往年一样,不过今年参加围猎的官员和朕的皇子们,你们今年有一个实力强悍的对手啊!” 众人面面相觑,齐工此时点名,“司佑锦!” 司佑锦出列行礼,“臣在。” “大家,我宝元的镇国将军往年不在,今日望诸位卿家都努力啊!” “朕今日能让带来的御膳房的厨子做什么吃食,就得看诸位的了!”齐工玩笑着说道。 司佑锦抱拳,“请诸位多多指教了。” 第二声鼓声响起,所有参加围猎的人都去挑选自己喜爱的马匹。 司佑锦不争不抢,齐佩煊也没争抢。 司佑锦笑了笑对齐佩煊说到:“你若不去的话,待会好马都被挑走了哦。” “我可是皇子,无需和那些人一般,倒是你,你的话我原话奉还给你才对。”齐佩煊也是笑眯眯的说到。 所有人都挑了自己心仪的马。 几个官员送来了马巴结,齐佩煊都拒绝了。 虹牵来了一匹白马,浑身雪白,毛色光泽,被保养的很好,身上的马鞍都显得精细。 坐在马上看着司佑锦,司佑锦从腰间掏出一个哨子。 吹响哨子只听见远方传来了一声马的嘶鸣,而后就听到了清脆有力的铁蹄声。 一匹毛发漆黑的黑骏马飞奔而来,结实的肌肉,光泽的毛发。 虽然马鞍普普通通,但就算是不懂马的都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匹决胜千里的好马。 司佑锦一跃上马。 此时韩葶春递来了弓箭,司佑锦接过。 和齐佩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这才出发。 两个人本就比别人出发晚。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司佑锦和齐佩煊两个人齐驱并进一下子就追赶上了超越众人的齐彦德。 而后两个人看着夹中间的齐彦德说道:“皇兄,我先走一步。” “太子殿下,臣也先行一步。” 两个人轻夹马肚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就像天上的两颗星,交相辉映。 齐佩煊搭弓射箭,中了一只飞禽,司佑锦不甘示弱,射中一只鹿。 一个时辰下来,其余大臣都没有狩猎到什么,全都被司佑锦和齐佩煊抢占先机。 一场下来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倒是让齐工看的很开心。 齐彦德也只狩猎到了三四只,看着两个人无奈又宠溺的笑着。 等到宫人点完数量,两个人居然一样,两个人对着对方哼了一声,而后又笑了,拳头碰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纯粹的开心过了啊······ “对了,司佑锦,明日来找我拿一百两白银。”齐佩煊突然说道。 司佑锦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剑眉一挑,笑着,“有钱难买我开心,怎么,你不要吗?” “不要是傻子。” 司佑锦一脸认真的说要,齐佩煊哈哈大笑。 “司佑锦,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你就那么缺钱?”齐佩煊笑弯了腰。 司佑锦一脸认真的承认,一旁的池樱低下了头。 自家主子缺钱是因为自己,自家主子每月的俸禄都是交于孙鸽,和司中的俸禄一起用来家用,可是自家主子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小时候欠下宗主那么多黄金。 司佑锦似乎感知到了池樱的情绪,补了一句,“我日后的将军夫人,可不是跟着我受苦的。” 齐佩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军夫人吗?也不知道日后谁可以配上这小子。 第二日,司佑锦看着昨晚上虹交给自己的字条,上面写着迷引宗,金源殿,四楼首间。 司佑锦想了想,让池樱留下。 自己则是去千香楼梳洗打扮了一番,见路边有孩子在卖花,便直接买下了她手中的花篮,去了迷引宗。 司佑锦一身鹅黄金桂雾纱裙,头上戴了桂花流苏钗,在自己的妆面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花钿,手里拿了一把小圆扇,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篮,优哉游哉的走着。 这清晨的迷引宗烟雾缭绕,今日金源殿有拍卖会,所以昨晚上就有很多人已经到了,今天早一大早更是门庭若市,且在场的不是王孙贵胄就是家财万贯。 前往金源殿的路上种满了各种珍贵植物,可能摘一片叶子你都赔不起,一路上司佑锦看着都不由得咋舌。 树影配上这清晨的薄雾,让人有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触。 司佑锦从薄雾里慢慢出现,所有人远远地就看见薄雾里有一个人影。 此时金源殿的手下正带着所有人往金源殿的拍卖场里落座,但都被这个薄雾里面的人影吸引。 一个手下让另一个手下在此看着是什么人,他则是就打算带着所有到场的拍卖人员入场。 司佑锦此时刚好走进所有人的视野,所有人只模糊的看见一个女子,身子妙曼,但领头的手下可不会耽误进场的时间,虽然他也很好奇来这是谁。 但还是带着所有人进去了,不少人都回头想要细细看看来者是何人。 可是司佑锦一路上都观赏着路边的植物,这一片是月衣花,花瓣纯白可花蕊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灵药,要它开花更是难。 那一片是千钰茶,不论是茶花还是茶叶都可以卖十金一两,那一片是奈堂鬼,另一片是旭红花······ 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可在这金源殿倒是被养成了装扮的花卉了。 不识货的怕是都不知道这些的贵重,真是让人看着就不由得咂舌。 不愧是迷引宗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司佑锦走到了金源殿拍卖场门口,偌大的场地看似比皇帝的朝堂都大上一倍之多,上下共四层。 司佑锦走进去,金源殿的手下都认得,故没人阻拦。 此时金源殿内所有买家都已经落座,早在进入迷引宗之前就已经戴上了面具和黑披风的他们根本让人无法辨认。 司佑锦的出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轻摇圆扇一步一步的走上台。 带着淡淡的笑容柔声开口问那个主持,“我问你,上楼的楼梯在哪?” 主持看着司佑锦有些愣神,早就听闻千面殿殿主才貌双绝,今日得见他也才认识到什么叫宛若天人。 “在那边。”主持说着手朝向一个方向,司佑锦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勾唇一笑,开口,“谢了,你们继续,用不着管我。” 说着司佑锦就往那个方向走,圆扇轻摇,好不悠闲。 不少雅间里面的贵客看的眼睛都直了。 一层的都是最普通的人,坐在大堂里,大堂内都是普通的桌椅,每张桌椅只用屏风相隔开。 而二楼三楼都是金源殿的雅间,只招待贵客。 一楼众人看着司佑锦走上楼梯,心想可能是二楼三楼里贵客的人。 二楼三楼都在好奇,这个绝色到底是哪个房间的人。 所有人看着司佑锦走在那鎏金的楼梯上款款往上,上了三楼,可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上,上了四楼。 所有人都惊呆了,四楼可是传说中金源殿殿主的所在。 只有金源殿殿主才会去那个大房间,可金源殿殿主众所周知是个男人啊。 现如今这个女人就这样上去······怕是会死得很惨的。 第30章 你会吃亏的 要知道之前就有一个贵客的女眷,看上了中途来金源殿拍卖场看看的泽煊。 不知好歹的就上了四层,上了四层的那一瞬间就被人当场杀死。 把尸身丢到了那所谓的贵客的门口,让其带着滚。 这个女人就这样上去了,哎,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的容貌,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 虽然为司佑锦感到惋惜,但是没有人上前阻拦。 毕竟谁都不想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丢掉性命。 可司佑锦已经慢悠悠的走到了四层的雅间大门口都没事,众人有些不解。 司佑锦站在四层的大门口,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和花篮。 没手敲门了,怎么办…… 想了想,而后一脚踹上了门。 是的,一脚踹上去了。 可是没踹开。 众人脸色都变了,这个女人怕是会死无全尸! 就连在观望的金源殿的一众手下都吞了口口水。 四殿主的举措还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他们要不要上前阻止一下什么的? 可是会把四殿主弄不高兴然后被捏死的,可不去,自家殿主会不会震怒。 话说回来,自家殿主要是和四殿主打起来怎么办? 他们要不要现在去请宗主或者副宗主? 司佑锦看着没被踹开的门,瘪了瘪嘴,“泽煊,给我开门!” 话音刚落就见虹为司佑锦开了门,虹此时戴着面具,微微对司佑锦行礼。 “我们殿主请您进去。” 司佑锦此时没动,而是一脸纯真无害的反问了一句。 “既然是他请我进去,那为什么不亲自来。不是亲自来就不是他请我了。” 这一句话让众人哗然,这都已经用请了,还要亲自请,这个女人莫不是太得寸进尺了啊。 这让虹也有些为难,可是司佑锦也没有丝毫要罢休的意思。 很明显司佑锦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玩心大起。 虹此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好进去请示里面的人的意思,半晌才出来,而后低着头。 司佑锦挑了挑眉,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着宝蓝色如意烫金袍,脸上戴着玉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 司佑锦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齐佩煊,齐佩煊淡淡的开口,“你好大的架子,还要本殿亲自来请你?” 抬起手中的花篮塞进了齐佩煊的怀里。 笑脸盈盈的说道:“有何不可吗?殿主您不还是亲自来请了?” “可本殿主记得,本殿主请的不是你啊。” 齐佩煊将手中的花篮递给了一旁的虹,而后哼了一声。 让人没想到的是司佑锦居然一下子勾上了齐佩煊的脖子。 整个人落到了齐佩煊的身前靠着齐佩煊。 齐佩煊虽被吓了一跳,但也立马站稳了脚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但让齐佩煊没想到的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在哪里闻到过。 此时身前的女人说道:“可是,是你请的人让我来的啊~” 司佑锦让她来的? 司佑锦? 司佑锦! 这股味道他一直都在司佑锦身上闻到过! 明明司佑锦从不熏香,在姝春城的一段时间他也不见得司佑锦天天见瑾璇啊。 为什么司佑锦身上总是会有瑾璇的味道,还是说刚刚瑾璇去见了司佑锦? “你刚刚去见司佑锦了?”齐佩煊很自然的问出了问题。 司佑锦摇了摇头,“我去见他干什么?” “那他怎么告诉你······” “飞鸽传书喽,你是不是笨蛋。”司佑锦歪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齐佩煊没说话,只是笑着,但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没有接触,却有着一样的味道。 瑾璇······司佑锦······ 司佑锦松开了齐佩煊就要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走上来真的累死了呢。”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走进去,眸光沉了沉。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面前女人不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看似和司佑锦无二。 而且两个不论在什么场合都没有同时出现过。 “是吗?”说着齐佩煊一把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腕用力一拉。 将司佑锦拉入怀中,一个转身,将司佑锦按在了墙上。 齐佩煊上下打量着司佑锦,胸前的一点春光因为衣服有些宽松而乍现。 只一眼,齐佩煊就注意到了瑾璇左锁骨下有一个画上去的朱顶红花。 此时的司佑锦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被齐佩煊禁锢。 踮起脚尖前倾更靠近了齐佩煊一些,勾唇一笑。 不着痕迹的将衣袍拉好。 “怎么?因为你请的人让我来,您恼羞成怒了?” 说话呼出来的气打在了齐佩煊的脸上。 齐佩煊也笑了,“瑾璇,你可知靠这么近你会吃亏的。” 话落低头凑近了司佑锦的唇瓣。 就差那么一寸的距离,唇瓣就会碰上。 司佑锦一惊,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推齐佩煊。 齐佩煊被推开,司佑锦连忙后退一步撞到了墙上。 司佑锦脸涨得通红,一脸警惕的看着齐佩煊,“泽煊,你……” 但见齐佩煊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才知道齐佩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瘪着嘴,脸红扑扑的,气呼呼的走到了齐佩煊面前踢了齐佩煊一脚。 抓起虹手里的花篮里面的花砸向了齐佩煊。 齐佩煊接住了花,别过了头。 耳根子都是红的,他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差点就鬼使神差的亲下去了······ 齐佩煊尴尬的咳了一声,余光瞄了一眼司佑锦,司佑锦红着脸在那直跳脚,好不可爱。 “好啦好啦,我请你进去还不行吗?”齐佩煊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司佑锦红着脸,瘪着嘴巴,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才不要进去了,你,你你,你自己进!” 说着就撒丫子跑走了。 跑到楼梯那,正准备下去,却收回了脚。 齐佩煊歪头看着司佑锦剑眉一挑,玉面具都盖不住那勾起的嘴角。 司佑锦结结巴巴的说道:“东西,东西送去千面殿,一分都不可以少······” 说完就匆匆的跑走了,一溜烟似得。 齐佩煊看着跑远了的人儿笑了。 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花,放到鼻尖嗅了嗅。 走进房门,虹拿着篮子示意主持拍卖的手下继续,而后关上了门。 所有人看着刚刚的那一切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金源殿的殿主吗? 刚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难不成是金源殿殿主的内人? 拍卖继续,而齐佩煊在屋内侧躺在贵妃榻上摆弄着手里的花。 脸上的面具早就在进屋的时候卸下,脸上是没有丝毫掩盖的笑意。 修长的手指捏住其中一朵送到了鼻尖,芬芳扑鼻。 “殿下,您为何这么开心啊?” 虹有些疑惑地问,虽然自家主子不是什么冷若冰霜的人。 但是平日里见他笑的开怀都是和司将军在一起。 今日为何别样的开心? 难不成是因为四殿主? 齐佩煊没有回答虹,而是思考着。 司佑锦和瑾璇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齐佩煊灵机一动,起身走去了书桌边,虹为齐佩煊磨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齐佩煊将瑾璇的样子画了出来。 “虹,可像瑾璇?”齐佩煊停下笔,看着画中人。 虹看着咂嘴,“像,但缺少了几分神韵……” “样子像就可以了。”齐佩煊看着面前的画中人,抿了抿唇瓣。 又接着动起了笔。 一边画一边问:“你还记得镇国将军司佑锦的模样吗?” “将军戴着面具示人,实在不知……”虹话还没说完就愣在那。 怔怔的看着齐佩煊画中的人。 此时的瑾璇被画上了鬼面具,倾城的容颜被鬼面具覆盖。 不断的和自己印象中的镇国将军重合。 “穿着女装的……镇国将军?” 不由自主的感叹让虹一惊,立马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的笑意更多了。 挥墨将纸渲染成一片黑,再也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 司佑锦,你真的是瑾璇吗? 如果是,那你就真的把我骗的好苦啊…… 而此时司佑锦匆匆的跑出了金源殿。 匆匆的跑着路过了主殿纳源殿遇见了月吟。 月吟看着面前的司佑锦,脸上的红晕挥之不去。 少女的慌乱展现无疑,手攥着自己的裙摆,扇子也不知何落在了何处。 “瑾璇,你这是打哪来啊?”月吟笑着问到。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司佑锦来的方向只有金源殿。 司佑锦被问得轻咬唇瓣,面露娇羞之色,低下了头。 “师傅,莫要打趣我······” “泽煊那小子对你干什么了?” 月吟挑眉,异色的眸子里满是好奇与别有深意的笑。 一想到刚刚那些场景,司佑锦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的不行。 就连呼吸都有些乱了,小脸憋得通红。 宁此时从远处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刚准备开口就被司佑锦打断。 “师傅,我,我······我军中还有事,就,就先去忙了。”说完就匆匆的跑走了。 宁张了张嘴,看着匆匆跑开了的司佑锦有些懵。 自己才刚来啊,话都没说上。 “这,这是怎么了?往日瑾璇看见我都会和我打声招呼的啊······” 月吟眉眼之间都是笑意,“瑾璇现如今哪还有心与你打招呼啊。” 而后就朝着司佑锦的背影可以的将身音提高了八度喊。 “呦,泽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有拍卖吗?你是来追瑾璇的!” 两个人明显的看见了司佑锦踉跄的一下险些摔倒。 提着裙摆跑的脚步愈发的快了些。 月吟见状噗嗤的一下笑的愈发的开心了。 宁看得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了啊?泽煊又怎么了?” “你个榆木脑袋,还没看明白吗?走,我们去泽煊那看看。”说着就往金源殿的方向去。 两个人一进金源殿就听见有几个手下一边干活一边议论。 “诶,今天四殿主和我们殿主的事情都知道。” “别提了,他们两个站一起好登对啊!” “是啊,而且,我们殿主都让四殿主踹门还没怪罪……” 听着一旁的人议论,月吟脸上的笑更多了。 宁虽然不知道细致的,但也听了个大概,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司佑锦匆匆改回了装束回了护国将军府。 虽说自己现在是镇国将军,但还是没有与司中分家。 毕竟司佑锦现如今也没有成家,也就延缓了自己在外开府的事情。 回到将军府的司佑锦回到自己的房间。 为了消磨时间随意拿了本书看着。 可根本看不下去,脑子里全是今日齐佩煊和自己凑的那么近的画面。 自己手里手里的书硬是没看下去一点。 摇了摇头,想要将齐佩煊甩出自己的脑袋,可根本无济于事。 司佑锦烦躁的将书丢在一旁。 脱下鞋子钻进了被窝,闷头睡觉。 第31章 制瓷 次日—— 司佑锦在自己的屋内里看着书。 此时司遇淑不顾池樱的阻拦闯了进来,又在司佑锦这大闹了一番。 这种毫无理由的撒泼对司佑锦而言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种三天两头的闹剧司佑锦一开始虽说有些生气。 但顾忌她是自己的姐姐所以一再忍让,但今日司佑锦不悦的丢下了手中的书。 池樱侍奉多年,自然感受到了司佑锦的微微怒意。 立马拦着司遇淑,“大小姐,今日少爷身体有些不适,您还是别闹了,快回。” 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到头来委屈的还是自家的主。 司遇淑直接撇开了池樱来拦着的手,推了池樱一下。 一脸任性的说道:“我闹怎么了?我今天不仅要在他这里闹,我还要砸东西了!” 说着直接过去随便拿起了一个东西就往地上砸。 只听见砰的一声,书柜上的瓷瓶被摔碎,书也被弄翻在地上。 司佑锦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起身去捡被司遇淑弄在地上的书。 池樱以为司遇淑今日会像往常一样闹完就走的,便没拦着司遇淑,帮衬着去捡书。 谁曾想司遇淑见两个人收拾书不搭理自己,就气冲冲的跑到了司佑锦衣柜边。 打开衣柜,抓起一个小箱子就往外砸。 两人注意到司遇淑不仅没走还要砸箱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箱子砸在地上,木箱破碎,里面的东西也散出来摔在地上。 还有那一个包的好好的小包袱。 箱子里飞出来的碎渣砸在司佑锦面具上,掉落在地上。 司佑锦低头看着这满地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是其他,而是之前齐佩煊送给自己的小玩意。 里面好多东西都摔坏了,包袱里的碎笔洗更是摔的碎的不能再碎了。 “围猎之日,出尽了风头,就知道缠着我的佩煊哥哥。” “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不撮合,这就是我的好弟弟啊!” 说着还将桌上池樱和司佑锦捡起放在桌边的一摞书扬到了地上。 司佑锦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盒子里散落出来的小玩意。 摔变形的泥人,骨架都摔烂了的小纸灯,裂了的纸糊面具…… 谁成想司遇淑还踢了一下装着笔洗碎片的包袱,发出脆响。 司佑锦满目杀意地抬眸看着司遇淑,身上散发出的怒气让池樱都不由得后退一小步。 司遇淑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直到司佑锦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司遇淑的脖子摁在了墙上。 池樱大惊,“主!” 司遇淑的贴身侍婢也惊呼,“小姐!” 池樱满脸担忧看着司佑锦,却没有要阻止司佑锦的意思。 司遇淑的丫鬟要上前扒开司佑锦的手,还没靠近就被池樱拦住。 “不准靠近我主。”池樱满目凶光的看着丫鬟。 见自己阻止不了,司佑锦也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司佑锦掐着的司遇淑更是不断的挣扎着。 一脸难受的抓着司佑锦的手臂,一手不断的捶着司佑锦的手。 那个丫鬟眼泪充满了眼眶匆匆的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就哭了,跑着喊着去找司中和孙鸽。 池樱担忧地看向司佑锦,上前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腕。 “主。” 司佑锦看向池樱,池樱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眸子里全是担忧之色。 司佑锦的眸子里的的愤怒少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松手。 冷眼看着司遇淑,司遇淑因为被掐着脖子呼吸不上来拼命的捶打着司佑锦的手。 “司……佑锦······” 司佑锦的手松了松,但没完全松开。 掐着司遇淑的脖子将司遇淑走出去。 走出自己的院子,当着所有在院子外赶来的丫鬟小厮的面,将司遇淑丢在了地上。 司遇淑摔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不断地干咳。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头上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了,但她还是恶狠狠的看着司佑锦。 司遇淑看着的手心和膝盖上都擦掉了一层皮,都火辣辣的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佑锦,你胆敢对你的姐姐我动手?”司遇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才吐出这一句话。 “滚。” 司佑锦轻启薄唇只是吐出了这一个字。 此时孙鸽匆匆的赶来,看见司遇淑倒在地上就赶忙上前蹲下身子看司遇淑的情况。 没有问缘由,也没有问什么事情,一上来就是问司佑锦。 “佑锦,他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掐她的脖子害她性命呢?!” 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哽咽,更多的是急切。 甚至都没有再看司佑锦一眼,更别提听司佑锦解释一句,而是招呼着一旁的下人。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找大夫啊!” 司遇淑见孙鸽到来,哭得泪如雨下。 抱着孙鸽哭着说道:“娘亲,我以为……我都以为我要被弟弟掐死了……” 下人们都看了一眼司佑锦,司佑锦只是站在那没动,这才动了起来。 孙鸽不断的安慰着哭的委屈的司遇淑。 池樱站在司佑锦身边看着司佑锦,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佑锦没有管任何人,而是默默地进了房,关上了门,还拴了。 池樱本想跟着进去,却给栓在了门外。 池樱面对着紧闭的门,听着栓门的声音,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首看着孙鸽扶着司遇淑走,还不断的安慰司遇淑,满眼都是心疼。 “夫人,您的慈爱若可以分一份给主,那该多好。”池樱喃喃,眸子里全是失望。 进了房的司佑锦摘下了面具,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打碎了的小箱子面前,蹲下了身子。 看着打碎的那些东西,一时间是那样的无助。 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但是这都是齐佩煊送的。 那个干净的少年郎…… 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心动,一次又一次的保护自己。 而自己却只能和他保持距离,极力隐藏着自己本不用隐藏的秘密。 她将自己的所有身家性命都搭在这个上面。 自己的一辈子都因为她们的私欲而变了模样。 她到底……到底还有哪做的不够好。 哪里不如司遇淑…… 将桌布铺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拾起东西,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拾完东西包好,司佑锦呼了口浊气,擦掉了泪,戴上鬼面具。 打开门。 此时的孙鸽和司遇淑早就不在了,也不见池樱的身影。 “池樱?” 唤了一声,没人回应。 司佑锦也没继续喊第二声,而是拿着那个包袱离开了。 拿着这些碎片去了很多店家,询问了后都是摔的太碎了,修复不了了。 司佑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 一时间一个人挡住了司佑锦的去路。 司佑锦往旁边让了让,而后那人就往旁边挡。 司佑锦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挡路的人,愣住了。 面前的少年郎,喘着粗气,带着笑容,明媚阳光,“佑锦,可算找到你了。” 司佑锦抿唇苦笑,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而后问:“佩煊?找我何事啊?” “带你去个地方啊!” 刚说完就拉起了司佑锦的手就跑。 司佑锦被拉着跑了很长一段路。 跑的时候一抬头侧眸就可以看见他明媚阳光的笑容。 他的手也是那般的温暖。 今日的风何时掺杂了花香? 齐佩煊拉着司佑锦一直跑到了一个烧瓷器的地方。 不少人给齐佩煊行礼,齐佩煊拉着司佑锦进了一个屋子。 里面放着很多制瓷的工具。 齐佩煊这才注意到司佑锦手里的包袱,好奇的问了句,“这是什么?” 司佑锦看着这些低下头,面露难色。 “佩煊,我,我得告诉你一个事情,我很抱歉,我将你赠我的笔洗和那些玩意都······” 说着将东西打开放到了齐佩煊面前。 齐佩煊脸上的笑没有消失,“那,你得赔我。” “嗯,好。”毕竟是自己保管不当,把齐佩煊的一番心意摔碎了。 “今日就陪我再做一个笔洗。”齐佩煊脱口而出。 司佑锦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带着笑挑了挑眉。 司佑锦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我并不擅制瓷,准确的说是根本就不甚了解。” “所以,我教你啊!”齐佩煊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说着还将小板凳递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无奈,只好接过了齐佩煊递给自己板凳坐下。 接下来的一番操作让司佑锦都哭笑不得。 齐佩煊弄得瓷土四溅,他自己的脸上飞溅不少。 就连在旁边准备学习的司佑锦的面具上都无可幸免。 眼见着自己失败了的齐佩煊朝着司佑锦嘿嘿一笑。 “失误,这个是个小失误。” 说着还又弄了一些瓷土开始弄。 修长的手指哪怕被瓷土沾着都丝毫挡不住他的好看,心里司佑锦不由得感慨。 也就是这个时候,好多泥点子飞到了司佑锦的面具上,衣服上。 司佑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齐佩煊挠着头尴尬的笑着:“哎呀,又失误了。” “佩煊,要不去找师傅来……” “不用不用,我教你~”齐佩煊打断了司佑锦的提议,继续手里的动作。 齐佩煊尝试了很多次,万般无奈才去喊了一个师傅过来在旁边指导。 两个人一起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做着瓷器。 虽然还是失败了很多次,虽然最后做出来的都奇形怪状的。 齐佩煊烧制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笔洗送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则是将自己手里做的奇特的茶杯送给了齐佩煊。 两个人看着手里的东西都笑了。 虽不是珍宝,但抵得过世间一切。 “佑锦,你面具脏了,下下来洗洗,洗完我们顺带一起去换个衣裳,都脏了。” 听到这司佑锦呆住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不必了,弄的太脏,回去换一身就好,我也没衣服可以换。” “没事,你可以穿我的。”齐佩煊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 司佑锦不好拒绝,只好答应。 两个人一起去了偏房,司佑锦脱下了外袍。 齐佩煊此时拿了衣服过来,递给了司佑锦。 看着司佑锦宽松的里衣齐佩煊啧了一声,司佑锦不解,疑惑的看着齐佩煊。 “怎么了?佩煊。” 齐佩煊尴尬的笑了笑,脱下了自己的外袍。 “没什么,就看这我的外袍对你而言好像大了些。” “没事,穿回去我洗洗再还你。”司佑锦客气道。 齐佩煊嗯了一声,换着外袍。 齐佩煊心中暗骂:齐佩煊,你是不是蠢?他外袍脏了换下来还有里衣啊…… 真的是,一对上司佑锦,自己的脑子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佑锦,面具不下下来洗洗吗?”齐佩煊突然问了怎么一嘴。 司佑锦手抚上自己的面具,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沉默片刻才开口。 “面具不方便下,你能否帮我擦一擦?” 这下轮到齐佩煊猝不及防了。 面前,司佑锦已经递来了拧好的毛巾。 接过毛巾,司佑锦坐在了凳子上,微微仰头等着齐佩煊。 齐佩煊一手托住了司佑锦的下颚,一手拿着毛巾轻轻擦拭司佑锦脸上的面具。 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擦拭一个易碎的精巧物件一般细致。 司佑锦此时也看着齐佩煊。 面前的少年郎温热的手在自己的下颚上。 他动作轻柔的认真擦拭自己脸上的面具,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自己似的。 桃花眸微垂,墨色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也是此时,两个人的眸光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明显愣了两秒,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撇向一旁。 就是因为如此齐佩煊的拇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司佑锦的唇瓣。 齐佩煊慌乱的收回手,看着司佑锦尴尬的笑着,“抱歉……” 司佑锦摇了摇头,“没事,多谢了,替我擦干净了面具。” “嗯,我,我先走了。”齐佩煊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慌乱。 还没弄明白就见齐佩煊拿着东西匆匆离去。 司佑锦拿起齐佩煊做的笔洗回去了。 而齐佩煊手里攥着司佑锦做的杯子,步伐都有些快。 嘴里不断的嘟囔,“齐佩煊啊齐佩煊,你不会真是个断袖……” 第32章 开府 司佑锦走在路上看着手里的笔洗,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幸福的,快乐的。 齐佩煊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有事找司佑锦,立马折返。 那时候池樱跑来告诉自己说司佑锦笔洗被砸,所以自己才会来寻司佑锦。 明明在那府里受了委屈,可为什么,为什么司佑锦没有独自开府。 镇国大将军,可以且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镇国将军府才对。 回作坊的时候,老师傅们都说司佑锦回去了,齐佩煊只好往将军府赶。 司佑锦回到书房,喊上了池樱一起去为笔洗装上水。 池樱见自家主回来也笑着迎上去。 看见司佑锦手里的笔洗,再看看司佑锦嘴角的笑容,池樱也开心。 “主,这个是笔洗吗?我见过的笔洗都是······不像这个,生的倒是奇特,哪里淘换的?”池樱问。 司佑锦摇了摇头,“这是齐佩煊亲手做给我的,我还做了个杯子回赠。” 刚说没两句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就见一丫鬟,那个丫鬟跪下行礼,“少爷,老爷唤您去前厅。” “哦。” 司佑锦应了一声就走了,出了房门直奔正厅。 到了正厅就见司中坐在那喝着茶。 身边坐着孙鸽,坐在下面的司遇淑哭的梨花带雨的。 司佑锦上前抱拳行礼,“父亲。” 还不等司中开口就听见司遇淑梨花带雨的哭着说道。 “爹爹,就是司佑锦,是他掐着我的脖子,你看,您看我的脖子······” 说着还往司中面前凑了凑,让司中看自己那有个红印的脖子。 “佑锦,你说说为何动手?”司中瞄了一眼司遇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却丝毫没有要理会司遇淑的意思。 见司中不搭理自己,司遇淑便到了孙鸽身边,“娘,你看爹爹,就知道偏心弟弟。” 孙鸽拉着司遇淑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 “回父亲,我本在房中看书,是司遇淑闯进来大闹。” “平日里吵闹也就罢了,可今日她打坏了儿子挚友所赠之物,一时气愤。” “所以就……” 司佑锦看都没看孙鸽一眼解释道。 孙鸽看着司佑锦的状态,抿着唇,面色有些不好。 是了,刚刚司佑锦进来都没像往日一般朝自己行礼。 “哪是什么重要之物,只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司佑锦就,就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 司遇淑出声反驳,哭的更是凄惨了几分,眼眶红红的。 孙鸽此时见司中没说话便开口。 “老爷,遇淑是有不对,可是那些玩意本就是不值钱的物件。” “佑锦却这样待遇淑,确实不该啊。”孙鸽看了眼司佑锦,叹了口气。 “佑锦的院子供佑锦使用,遇淑没事往那里钻做什么?”司中突然反问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让司遇淑和孙鸽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司遇淑说道:“我想看的那本书在佑锦房里,所以我才去的。” “平日里你就不爱看书,你怎今日就要看?” “且你大可以和佑锦说了让他拿来便是。”司中道。 “爹爹,人家这不是着急要看那本书吗?” 司遇淑见司中这么说,便撒着娇上前挽住了司中的手臂。 “好啦好啦,他的院子本就清静之地,你们以后没事就别往里钻了。” 司中说着用手摸了摸司遇淑的头,以示安慰。 司遇淑不情愿的说了句,“好。” “可是,爹爹他险些要了女儿的命啊,就因为砸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司遇淑不甘这事就这么翻篇,于是再次强调了这个事情。 “不值钱?本王送的,就算不值钱,也不该由着被人砸了。” 带着笑容的少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白底水墨绿竹长袍,腰间别着一块白暖玉,再配上他进门时刚好逆光而来。 好似那天上的神祗下凡一般。 齐佩煊走到了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司佑锦身前,将司佑锦往身后挡了挡。 站在司佑锦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般,对司中笑。 司中和孙鸽赶忙起身朝着齐佩煊行礼。 司遇淑也起身行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佩煊。 佩煊哥哥怎么来了? 虽然有些诧异齐佩煊为什么会这时候出现在这。 但司遇淑还是立即招呼道:“佩煊哥哥怎么来了?来人,快上茶。” 齐佩煊没有理会司遇淑,而是径直坐到了上位。 司中则是让座,坐到了一旁原本孙鸽的位置上。 孙鸽也坐到了更低的位置上没说话。 只有司佑锦,从齐佩煊一进门开始,就呆愣愣的看着齐佩煊。 他不是回王府了吗?怎么来将军府了? 下人为齐佩煊端上了一碗茶,司遇淑先一步接过,亲自端到了齐佩煊面前。 “佩煊哥哥,请用茶。” 齐佩煊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 见齐佩煊迟迟未接,司遇淑尴尬的将茶放在了桌上。 齐佩煊这才优雅的端起掀开盖子吹了吹,品了一口,放下。 笑眯眯的说道:“本王若不来,还不知镇国将军还要受多大的委屈?” “护国将军府的女眷真不简单啊,跑去别人房中胡闹。” “还反咬一口说委屈了自己?”齐佩煊笑着说话。 所有说的话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说出的话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且极具讽刺。 司遇淑低下了头,朝着孙鸽投去目光,可孙鸽此时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再看司中,并没有言语。 齐佩煊再次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还飘着的一片茶叶。 喝了一口,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一旁的虹。 “对了,虹,在本王府上擅自闯入本王房内,会受何等惩罚啊?” “回主,书房、卧房等重地未经许可擅闯者,杖责八十。”虹说着故意看了一眼司遇淑。 “哦。”齐佩煊手中的盖子盖在杯身上,发出一声脆响,“损坏其中物品呢?” “未经许可擅闯,且毁坏房内重要物品或翻阅重要文书者,杀无赦。” 虹一字一句的回答,回答的时候却是对着司遇淑说的,摆明就是说给司遇淑听的。 司中没有说话。 倒是孙鸽看了一眼司中,又看了一眼齐佩煊,再看被吓得脸色有些不好的司遇淑。 便帮着司遇淑开口。 “这,这将军府不比您的王府,您的房中都是事关紧要之物,我们将军府······”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打断。 “怎么?镇国将军的房内,处理公事所在,难道不重要?” 齐佩煊剑眉一挑,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幽幽的开口。 “这个府里,住着两个大将军,重要的东西是一般官员的一倍之多。” “书房和卧房是处理文书奏章的地方,是重中之重。” “万一城防图被盗,万一奏书被毁,谁又来担这个责任呢?” “司小姐来担吗?” “所以你说是谁错了呢?护国将军夫人?” 齐佩煊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充满威慑。孙鸽没再说话。 只听见齐佩煊接着开口。 “本王送给镇国将军的玩意,虽不值钱,但是也是本王的一番心意。” “再者,镇国将军的房内被人擅闯,毁坏物品。” “谁又敢保证你没毁坏掉或盗取走什么重要之物呢?” “本皇子是否可以给司小姐安上一个企图盗取机密的罪名呢?” 齐佩煊此时笑吟吟的盯着司遇淑。 虽是笑着,却含着浓浓的杀意,让司遇淑冷汗直流。 说罢将手中的杯具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杯中的茶会晃荡出来不少,洒落在桌上,让孙鸽都不由得一哆嗦。 司遇淑此时脸色煞白,就连孙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求助的看向司中,司中没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齐佩煊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根本无话可说。 “这偌大的将军府,怎就没有我镇国大将军的容身之处呢?” 齐佩煊开口带着些许感慨。 孙鸽陪着笑脸,“王爷这是哪里话,我们就是看佑锦没有成婚才让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外开府,好有个照应……” “您就是这样照应佑锦的?照应得可真好啊,照应出一肚子的委屈。” “将军夫人,上次宫宴本王曾说过的,司佑锦由我来撑腰。” 孙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司中望着司佑锦思虑片刻。 半晌才开口,“佑锦,本想着你尚未成婚,让你留下一起住着有个照应。” “可现如今看来还是分开好,找些人把东西分了,去。” 司中叹了口气,背过了身子,闭上眸子。 “本王王府对面就有个空府邸,住那就很不错。”齐佩煊的话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一直保持沉默的司佑锦此时开口 。 “东西不用分了,我不要了,我只将一些重要之物搬走,您多保重。” “另外,多谢您这些年的教导及养育之恩。” 司佑锦早在司遇淑打碎了自己箱子的时候就有自己要独自开府的决定了。 就算司中不说自己也会提及。 就在这样司佑锦让池樱整理东西。 带着一些重要的奏折和书籍,还有自己这个月的俸禄走出了将军府。 站在护国将军府门口往里望,司佑锦叹了口气。 这个护国将军府很大,大到上上下下可以住着五十余口。 这护国将军府也很小,小到装不下他一个小小的司佑锦。 正准备走时,却发现门后有一个棕色圆福纹袍子的一角。 司佑锦和齐佩煊对视一眼,而后就这样走了。 在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司中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着司佑锦远去的背影慈爱的笑了。 孩子宝元国的日后就依靠你了。 这宝元国的国民,日后若战火四起,你要记得为父的教导。 为父能教你的早就教完了。 本想着把你留在身边好好过过家人齐聚一堂的日子的。 但总归是天不遂人愿。 “爹爹!快回,明日早朝见!”一道声音打断了司中的思绪。 司中一愣,看向远方的司佑锦,司佑锦远远地带着笑容朝着自己挥手。 从小到大,司佑锦从来都是喊自己父亲的。 他这是第一次喊自己爹爹······ 司中笑了,眼角笑出了褶子,但是却摆了摆手示意司佑锦快走。 都说父爱如山无声,也莫过如此了。 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孩子。 他头一次当父亲,他怕这个孩子没出息,所以一直严苛。 但却在深夜的时候去给这个孩子盖上被子。 他怕这个孩子没有防人之心,不懂心机,所以看似很偏心司遇淑或者其他人。 但他却在这个孩子罚跪祠堂之时在外面关上窗户,免得这孩子冷。 父亲的爱是无声细腻的,让人晦涩难懂的。 司佑锦和齐佩煊走在路上。 司佑锦想着刚刚的时候,见司中送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些年,他从未责怪过父亲。 自己吃的那些板子,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司佑锦的命。 自己的这个父亲虽然严苛,却教会了自己很多,沙场上也曾几次三番救自己。 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儿子。 只不过这将军府的荣耀需要一个男儿来继承。 奈何自己的母亲骗了他。 奈何自己不是真的男儿身。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女扮男装的理由之一。 虹带着两人一同去了那空着的府邸。 门上没有匾额,但是可见这府邸的宏大。 司佑锦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对面的偌大的瑞王府。 “匾额的话,改日再让人弄。”齐佩煊嘿嘿一笑。 司佑锦和池樱一起走进去,就见府内大部分东西都是齐全的。 里面打扫的也算是干净,“这是多少银子买下的府邸?” “无需考虑这个,你是镇国大将军,本应赐府邸,良田,侍婢。” “可你之前推脱,所以现如今只有家丁侍婢还未曾齐全罢了。” 齐佩煊说着就领着司佑锦进了司佑锦的房间,里面布置的很精巧。 齐佩煊还打开了衣柜,里面满是各式的绸缎衣服。 齐佩煊笑着说;“第一次见你参加宫宴时穿的衣裳,所以这次特意嘱咐人为你做了这些。” 看着满满一衣柜的男装,司佑锦微微一愣。 而后噗嗤一笑,“你又不知我的尺寸,做这么多衣服,不合身岂不浪费?” 齐佩煊挑了挑眉,“平日里你我勾肩搭背,我怎么会不知啊。” 第33章 下江南 “若是腰肥大一些就用腰带束一束。” “你的身量说实在的,比我瘦小不少,又比一般女子高挑些。” “若你再矮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扮男装呢。” 齐佩煊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 听到这话的司佑锦脸上露出了笑意。 但是眼底划过的一丝落寞之色却落入了齐佩煊的眼底。 就在此时齐佩煊伸手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柔声的开口。 “你之前吃的苦我并不得知,幼时的我只知道你很优秀,我也知道你的优秀得来不易。” “你是宝元的镇国将军,日后你抵御外敌,我辅佐内政。” “我希望我们宝元的镇国大将军不要委屈了自己。” 司佑锦低着头嘴角微扬。 池樱心中五味杂陈的看着司佑锦和齐佩煊。 只见司佑锦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我整理一下杂物。” 齐佩煊点了点头,带着虹离开了。 走出将军府就进了对门的瑞王府。 在齐佩煊走后司佑锦摘下了面具,眼眶微红,“池樱,整理东西。” 池樱点了点头。 他们从将军府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些要用的奏折以及书本、衣物。 还有司佑锦那个箱子罢了。 就这样过了半载,司佑锦与齐佩煊两个人配合愈发默契,处事不惊。 在朝堂上被称为脊柱,不少大臣遇见事情都找他们商议。 两个人在这半年的时光里更是深得民心。 而齐工因为年事已高,已经放手大部分事情让齐彦德处理。 齐彦德在司佑锦和齐佩煊的辅助下更是锦上添花。 三个人更是让许多少女怦然心动。 齐彦德儒雅,齐佩煊阳光,司佑锦柔情。 在一次出巡回来游街的时候。 三人坐在高头大马上齐头并进走在京都的长街上。 引得无数少女尖叫围观,更有甚者昏厥。 一日三个人走在宫中的长街上讨论着政事。 此时一个身着桃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团扇轻摇。 见到齐彦德就小跑着过来。 齐佩煊和司佑锦对视一眼都默契的后退了一步。 还不等齐彦德有反应,就见那个女子扑到了齐彦德怀里。 齐彦德慌忙将朱百秀推开。 朱百秀被推开,后退了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齐彦德一惊,但还是没上前去扶。 只是皱着眉叹了口气,满脸堆满了无奈,“朱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说着就走了,朱百秀黯然神伤,顾不得摔了的疼痛站起身。 “齐彦德,不论怎样我都会是你的太子妃!因为你以后就是需要我朱家的势力!” 齐彦德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没再说话,甩袖离去。 司佑锦和齐佩煊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多管朱百秀,追着齐彦德去了。 朱百秀现如今这般说话,无疑让齐彦德不悦。 日后若真的齐彦德登基,朱家怕是要倒大霉。 司佑锦思虑片刻开口,“朱小姐对您也是一片痴心······” “够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早已心有所属,你想说的那些话已经有一大堆人告诉过我了!不用你还在这说这些!” 齐彦德听见司佑锦开口要说朱百秀的事情。 一时间怒火喷薄而出对着司佑锦吼到。 司佑锦摇了摇头。 “不是,彦德,这么久的日子相处下来,我早已经将你和佩煊当做生死之交的兄弟。” “我想说的是朱小姐对你也是一片痴心。” “你和她的婚约也是皇后定下的,面上也要顾忌丞相。” “下次不要有失礼之处。” “若你觉得为难,就让下人注意一些,躲着一点,而后从长计议为好。” 齐彦德听着司佑锦的话愣住了,愧疚的低下了头,“抱歉,我······” “无碍的,我们继续说一说此次下江南巡游的事情。” 司佑锦适当的转移了话题。 此番南巡,就是要视察民情。 齐工的意思是让齐彦德和齐佩煊两个人随同他去。 而司中就成了此次南巡的随从官员。 既然已经去了一个将军,就不需要司佑锦一同前去。 齐佩煊说道:“佑锦不去也好,这些时日可都没有好好歇息过。” 司佑锦笑了笑,也好,在京都坐镇也无需早朝。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七日后—— 齐工带着齐佩煊和齐彦德俩兄弟以及几位嫔妃,一些官员护卫南巡去了。 司佑锦则是去了迷引宗。 第二日就见月吟拿着一些东西递给了司佑锦。 “瑾璇,这个事情本该交给泽煊处理的。” “但这几日只有你在,就得劳你下江南一趟。” “何事?”司佑锦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江南有一户人家,拍了金源殿的一颗丹药,又名云归丹。” “有治百病,清百毒的功效。” “但那一户人家却半道被劫,金源殿自然派人追回丹药 。” “可奈何现如今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你······” 月吟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司佑锦拿过月吟手里的丹药和写着地址的纸条。 “好。”说完就走。 看着司佑锦立马就走了月吟无奈一笑,这孩子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一路快马加鞭司佑锦到了江南。 江南水乡美女如云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路上司佑锦见到了不少姿色不错的小家碧玉。 突然司佑锦闻见一阵清香。 闻香而去,见一个小摊贩卖着没见过的小吃。 “这是何物?” “姑娘,这是我们江南特有的小吃,桂花糯米藕,姑娘弄一点尝尝味道?” 小贩笑着从糕点中夹起一块递给了司佑锦,还用荷叶包着。 司佑锦接过吃了一口,脆脆的藕配上桂花酱。 口齿间弥漫着醇厚的香味,还有藕本身淡淡的甘甜。 司佑锦开心的点了点头,“给我拿两块。” 司佑锦寻了一个客栈住下,而后在街上闲逛,拿出了自己的纸条,找人问路。 寻了一会却不曾想突然下起了雨。 司佑锦急忙跑了起来,用手挡着雨跑着。 而此时一个身着墨绿里衬,外披海蓝玫红绣纹的男子与司佑锦擦肩而过。 司佑锦的墨发夹杂着橙色的发带,一瞬间闯入了那个男子的眼眸。 男子身边有人撑着伞,在司佑锦跑过去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立马转过身子回头看向那个身影。 一身橙色碎花罗群,头上绑着两根发带,装扮很是俏皮,急匆匆的跑着避雨。 “主子,怎么了?”身边的仆人见齐彦德停下回头看着便问到。 齐彦德皱了皱眉。 就在刚刚那个人路过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有一抹熟悉感。 自己没看见脸,但是这股熟悉感让他总觉得那个人是瑾璇。 可这里是江南。 瑾璇又怎么可能会下江南? 橙色的衣裙啊…… 瑾璇在自己的记忆里好像从未穿过可爱之感的衣裳。 都是艳红,不过就算是艳红却不俗气,就像是可以魅惑人的狐狸。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人像是个熟人。” 齐佩煊叹了口气。 半年多了,再也未曾遇见过瑾璇。 许真的是太过于思念了,才会觉得一个路人有莫名的相似感。 一旁的仆人倒是说:“需要奴才去喊住那位姑娘吗?” “不必。” 齐彦德转身,下人为他撑着伞离开。 而司佑锦则是跑到了一处房檐下,拍着身上的雨。 司佑锦见雨迟迟不停,叹了口气。 冲进了雨里,刚跑了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司佑锦本能的想要做出反应,但是却忍住了,而后摔在了地上。 一把伞倾斜到了她的头顶,司佑锦抬眸望向面前的人,而后瞳孔微缩。 面前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司中。 司中带着几名官员不知要去何处。 司中朝着司佑锦伸出手,“这位姑娘,你没事。” 司佑锦慌忙爬起身,摇了摇头,“没,没事。” 说完司佑锦就要跑走,司中此时又喊住了司佑锦,“姑娘等等。” 司佑锦顿住,有些紧张的看着司中。 甚至眸光都不敢与司中对视。 司中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了司佑锦,笑着说道: “我家中也有女儿,看似与你差不多大,你这样淋出个好歹来家里人会心疼的,伞拿着戴回去。” 看着司中脸上的笑容,慈祥有爱。 与往日严厉的他多了一份亲近感,司佑锦接过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一旁的一位官员感叹,“头一次见护国大将军您如此柔情的一面啊。” 司中没什么动作,只是默默地和一旁的人合撑一把伞。 淡淡的回了一句,“府中也有一样的丫头,未免代入自家闺女罢了。” 司佑锦回头一路问方向去了一个府邸,江南首富,马员外的府上。 “您好,我是瑾璇,寻你家老爷马员外。”司佑锦对着家丁说道。 马员外家的门丁见司佑锦美的就像画里面走出来似得。 不由得认为司佑锦是自家老爷的外室。 这里虽然是马府,可这都是自家夫人说了算。 想到此,家丁好心提醒: “您还是走,到我们马府门口闹。” “我们家老爷也不会让你进门的,我们家老爷像你这样的外室多了去了。” 司佑锦皱了皱眉,“我来此是有公事,并不是你老爷的外室。” “麻烦你告知家中管事,说云归丹在我身上,自会有人来请我。” 家丁这才进去,没一会一大波人匆匆的来了。 带头的是一个穿着墨红牡丹袍的女子,身后跟着许多仆从。 马夫人见到司佑锦仿佛像是见到了救星。 一下子牵起了司佑锦的手,泪眼婆娑,“姑娘,失礼了,快,快请进。” 随着马夫人的步子一同踏进府里,而后说道:“敢问一句,是谁······” 马夫人听到这问题,明显脚步都慢了下来。 “是我的女儿,两个月前不知为何突发恶疾,多少大夫来了也无从下手,找不到病因,听说这个云归丹······” “带我去看看。”司佑锦打断了马夫人继续说下去。 马夫人急忙点头,步子变得快了些,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后院去。 司佑锦进了马小姐的闺房。 里面弥漫着浓厚的药味,门窗紧闭。 司佑锦都不由得捂住了口鼻,觉得呛得很。 还没看躺在床上的马小姐,直接去开下了所有的窗子。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雨水和鲜草的味道,让人觉得舒畅了很多。 司佑锦绕过所有人坐到了床边。 看了马小姐的状态后替马小姐搭脉,淡淡的开口,“马夫人,请照我说的准备东西。” 司佑锦吩咐下去要准备的东西。 而后看向马夫人,“您若不放心,可以和我一同进去,就算是陪着说说话也好,不过,是需要受些苦的。” 马夫人点着头,“我不怕吃苦,只要我的宝贝闺女没事,我死都没关系。” 就这样大伙开始忙活起来,而司佑锦则是坐在一旁,喝起了一个丫鬟端来的茶。 马夫人则是一脸担忧的问到:“姑娘,我家女儿……” 司佑锦转头看向马夫人,马夫人一脸担忧,坐立难安,手紧攥着帕子。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有厚重的黑眼圈,眼内还有血丝。 看样子已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无须担心。并无什么大事,倒是马夫人你,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司佑锦莞尔一笑。 马夫人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家女儿如此,我又怎能睡得好呢……” 看着面前的马夫人,司佑锦脸上也添了一丝苦涩。 端起茶喝了口,“有您是小姐的福气。” “害,这世上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啊。” 马夫人说着满是担忧之色的看向床上的马小姐。 司佑锦没再说话,只是眼底添了一分羡慕之色。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告诉马夫人已经准备妥当了。 司佑锦起身径直走过去抱起了马小姐,将本想喊人抬的马夫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姑娘好大的力气…… 在丫鬟的带领下司佑锦到准备好的房里将马小姐放到贵妃榻上。 贵妃榻三面都放着滚烫的热水,在贵妃榻旁都让人热的冒汗。 司佑锦让人帮忙褪去马小姐的衣裳,而后替马小姐施针。 再用一碗热水将云归丹化开,让马夫人喂马小姐服下。 马夫人热的汗珠一粒粒的也不曾离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马小姐。 给马小姐喂药的时候也是小心细致,嘴里还在对着马小姐说。 “喝一点,多喝一点,喝完就好了奥,我的花儿。” 第34章 游湖偶遇 虽然马小姐现在处于昏迷听不见。 约莫过了一刻钟,司佑锦让马夫人让开,让下人们将四周围着的数桶热水撤去。 自己扶着马小姐,在马小姐背后运功,从背后让马小姐体内的云归丹药效发挥到极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司佑锦将马小姐放平,搭上马小姐的脉。 “好了,替小姐换一身衣服,擦擦身子。” 马夫人连忙应下。 丫鬟们开始忙活起来,马夫人则是让丫鬟去拿了一身新衣服给司佑锦。 “姑娘,您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也换换。” 司佑锦也不客气接过,“多谢。” 换过一身衣服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马小姐的房间。 马小姐和马夫人此时都换好了衣裳,马夫人坐在床边默默的陪着。 司佑锦没让丫鬟进去通报,而是自己坐在了院子里。 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就听见房里又一声惊呼“啊,醒了!” 所有人都匆匆的去瞧,司佑锦连忙起身绕过众人去给马小姐把脉。 “已无大碍,后续就是简单的调养便好。” 马夫人肉眼可见的呼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 马小姐睁开眸子,柔柔的喊了一声,“母亲~” “我在呢~” 母女两人四目相对,马夫人竟落下了泪。 司佑锦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眼眶竟有些湿润。 意识到此吃惊了两秒,连忙转身去拿了纸笔,写了什么东西给了一旁的丫鬟。 “这是给你家小姐调理身体的,这一份折起来一角的,是给你家夫人调理身子的。” “你家小姐的这个喝三天后寻个大夫继续接着调理,你家夫人这个喝三日即可。”司佑锦嘱咐丫鬟。 丫鬟接过,而后就要去将这个药方给夫人看。 马夫人扶着马小姐起身看着司佑锦,本想介绍司佑锦给马小姐认识,就见司佑锦要走。 马夫人连忙喊了一句,“姑娘!” 司佑锦看向众人,马夫人急忙问。 “姑娘,敢问姑娘大名?姑娘,何不留下,也好让我们……” “我名瑾璇。”司佑锦打断了马夫人说话,“大恩不言谢,日后多行善事,即可。” 说完就要走。 马夫人扶着马小姐想起身好好谢谢司佑锦。 可司佑锦直接用轻功跃上了马家大院的高墙。 回头对着马小姐露出了一个笑容,红唇启张说了什么,马小姐没听清。 但她真的被面前的女子所惊艳。 站在墙头上的女子…… 雨后初晴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墨发随风飘动。 一身嫩青色衣裙,就像是江南小调里的妙女子。 她说的话自己听不真切,但她微微一笑却美的让人心神一滞。 而后就见她翩然飞走。 马小姐愣愣的看着窗外,“母亲,她难道是说书人口中的仙人吗?” 马夫人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司佑锦回到客栈,躺在床上。 这几日赶来都未曾好好休息。 也罢,好好休息一会,明日开始再在这江南玩上几天再回去。 不过,今日在街头遇见了父亲,想必……圣上这几日也会在江南。 那岂不是会遇上齐佩煊? 意识到这一点的司佑锦愣住了。 若是遇见了,该如何解释呢? 也罢,若是真的在这遇见齐佩煊。 能用瑾璇的身份在他身边多呆一会会也好…… 反正自己一辈子都被束缚成了司佑锦,那还是把对他的喜欢藏好即可。 司佑锦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日司佑锦起了个大早,到客栈楼下准备吃早膳。 刚抓起一包子塞嘴里就见一个丫鬟走到了自己面前。 丫鬟行礼,“瑾璇姑娘,我家小姐请您一同吃早膳。” “你家小姐是?” 司佑锦拿下了嘴里的包子一脸疑惑。 自己在这里不认识什么小姐啊。 丫鬟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请您和我来就是了。” 司佑锦只好跟着前去。 去了雅间,就见马小姐坐在雅间里。 面色比昨天红润了很多,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羸弱。 “原来是马小姐。” “瑾璇姑娘,有礼了。” 马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微微行了个礼。 “我叫马花醉。瑾璇姑娘喊我花醉或是花儿便好。” 声音柔柔的,这让司佑锦不由得想到了韩葶春。 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总可以激发人的保护欲呢。 “那你也喊我瑾璇便是。” “花儿找我何事?罢了,我先替你把个脉。” 说着司佑锦就已经走到了马花醉面前要替她把脉。 马花醉摇了摇头。 “不用了。今日出门寻你前已经让大夫请过脉了。” “大夫说我现如今已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罢了。” “那便好。”司佑锦闻言才放心。 司佑锦对面前的人儿为什么可以找到自己一点都不好奇。 毕竟这可是江南首富啊。 对他们家而言在江南找一个人容易的就像是吃一顿家常便饭。 马花醉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屈膝跪了下来。 司佑锦一把扶住,马花醉搭着司佑锦的手臂说道: “瑾璇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难处就来江南找我们马家。” “马家定助姑娘一臂之力。” “好,好了,不用行此大礼。”司佑锦让马花醉站稳才松开手。 “另外,江南美景瑾璇可曾好好玩过?” 司佑锦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到江南。” “那便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马花醉的语气里带着央求,听得让司佑锦不好拒绝。 反正自己也是决定在这里多玩几日,有个人作伴也好。 “那就有劳你了。” 司佑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马花醉看着司佑锦的笑容微微低了低头,脸微微一红。 瑾璇姑娘不论怎么看都好好看啊…… “我们走。”司佑锦很自然的牵起了马花醉的手,拉着马花醉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买好吃的,一起在街上逛,不少人都认出了马家的马花醉。 而马花醉身边的人更是吸引人的眼球,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多看几眼。 “花醉,你快尝尝这个。” “花醉,这个好看,送给你。” “花醉,这个好玩,送给你。” 一路上司佑锦掏钱总比马花醉带来的丫鬟掏钱快。 马花醉拉住了想去下一个摊位看去的司佑锦,“瑾璇。” 声音带着一丝娇嗔。 “还是让我来付钱,明明我是想尽地主之谊的……怎么就……” “没事,啊哈哈哈。”司佑锦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 但又看马花醉一副你再这样下去我会很为难的模样不由得扶额。 “好,那我们再看看~”司佑锦笑眯眯的就拉马花醉走。 在司佑锦到小摊贩面前的时候。 摊位上面纱上面刺绣的纹路吸引了司佑锦。 而此时齐彦德就这样刚好路过司佑锦身边。 齐彦德路过的这一瞬间心中又突然出现了那一抹熟悉感。 回身转头看向司佑锦的方向。 而此时马花醉和丫鬟刚好挡住了司佑锦。 “主,怎么了?”一旁的侍从问。 齐彦德回过神,转身继续走,并没回答一旁的人的问题。 刚刚心中的那一份悸动,那一份熟悉感。 让他再次认为瑾璇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可当他朝着感觉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的人。 “瑾璇!你去哪里啊,等等我!” 本都已经迈开脚步走了几步的齐彦德听到这声呼唤顿时立马顿住了脚步。 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扎眼的一抹红。 她笑着让身后的女人快跟上,挤进了人群。 齐彦德立马就去追,可是人太多了,齐彦德挤不过去,也不好用轻功。 只好逆着人流努力的往司佑锦的方向去。 可被人撞了一下之后再抬头,早就没了瑾璇的身影。 齐彦德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折扇掉在了地上,目光暗淡了下去。 一旁的小厮赶忙捡起了齐彦德掉在地上的折扇。 这个折扇可是前朝名家画的扇面啊! 齐彦德垂下了头,转身离开了,小厮赶忙去追。 本想说什么,却看见齐彦德脸上那肉眼可见的伤感。 傍晚—— “瑾璇,今日玩的很开心,明日,我们一同去泛舟。” 马花醉在傍晚的时候和司佑锦离别的时候说。 “好啊。”司佑锦一口答应。 两个人就这样约定,马花醉在回去的路上步履愉快。 一旁的丫环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很是开心。 “藕儿,你知道么,未病之前,我自认为我朋友很多。” “可真当我病时,我那些平日里的小姐妹,没一个来瞧过我。” “平日里,我也曾像今日这般替人付账,可瑾璇姑娘好像……” “从未在乎过我背后的家室、钱财、人脉。” 听着马花醉的话身边的丫鬟笑了。 是啊,很少有人待小姐有如此纯粹的真心了。 次日司佑锦早早的被一阵敲门声喊醒。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天才蒙蒙亮。 司佑锦问道:“谁啊。” “瑾璇姑娘是我们。” 门外传来了昨日马花醉身边的丫鬟的声音。 司佑锦立马上前开门,就见马花醉站在门前,笑着。 身后还跟着一众人,手里都拿着各种托盘,司佑锦顿感一种不好。 马花醉带着人进来,关上了门,司佑锦后退两步。 马花醉低头就看见了司佑锦光着的脚,“瑾璇姑娘~我们梳洗一下去游湖。” 而后房里就传来了司佑锦的嚎叫。 客栈里的小二听见了叫声就喊来了掌柜。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敲门问问情况 他们刚可是看着马小姐进去的啊…… 等到马花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掌柜和小二在那。 掌柜有些心虚的搓着手上前,“马小姐……” “花醉,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只是去游湖而已啊……”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司佑锦的声音。 随着声音望去,掌柜的和小二都惊呆了下巴。 小二吞了口口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马花醉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和小二如出一辙,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走,我们去游湖。”就这样马花醉拉着司佑锦就出门了。 两个人只带了一个丫鬟,坐在馄饨摊点了两碗馄饨。 司佑锦在那一坐下。 馄饨摊一时间都坐满了人,卖馄饨的老板忙得不可开交。 司佑锦和马花醉吃完了馄饨便结伴朝着湖边去。 马花醉早就备好了船,两个人上了船。 司佑锦和马花醉在船内烹茶看着满是薄雾的湖面。 “这湖面清晨,果真别有风味。”司佑锦喝了一口茶。 马花醉笑了笑,“这湖名为小瑶池,之所以叫这个,就是在薄雾未散之时,若隐若现如同仙境瑶池。” “今日,我们在这湖上玩尽兴。”马花醉说着让人拿来了琴,司佑锦挑眉,笑了。 两个人来到船头,马花醉坐下架起了古琴,微微弹起。 岸边的人群都被吸引了目光,司佑锦一时兴起,微微启唇。 “白帆悠悠江心传来声声笛, 杨柳岸晨雾散去 谁家的渔船撑蒿碎了晨曦 青山跌落碧波里 为裁新柳要借那春风一缕······” 所有人都被歌声所吸引,而此时齐工等人便衣站在白石桥上看着清晨湖景。 就听见婉转动听的歌声,众人随声望去。 只见湖面上一只游船随波缓慢的飘着,薄雾里有若隐若现的三个身影。 一个女子坐在那弹着古琴,身边站着一个丫鬟,另一个女子坐在船头唱着。 齐工等人自然被这所吸引。 齐工两边站着皇后若珍,司中等官员,以及齐佩煊和齐彦德。 齐彦德和齐佩煊两个人身边都站着两个女子,无疑就是司遇淑和朱百秀。 所有人都看着游船来的方向。 如此婉转的歌声,就恍若林间清泉叮咚,也像那黄莺。 渐渐地看清楚了人影。 只见船上弹琴的女子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的是青玉云簪。 指尖优雅的拨弄着琴弦,看着一旁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挥之不去。 而坐在船头司佑锦…… 一身雪莲白,身上的衣料是珠光料,外面还有着一层云纱,云纱外披将司佑锦的手臂显得若隐若现。 双手的手腕上还有细细的银链,腰带上和裙身上绣的都是若影若线的银莲。 墨发半绾,头上带着一朵琉璃雪莲,仅此一朵,再无其他。 第35章 再遇同游 远山眉,宛若樱桃大小的柚粉色唇瓣微微启张。 婉转的歌声从她口中飘出,眉间有着鲜红的一点朱砂。 坐在船头,光着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湖面。 湖面就好似岸边那少年郎的心一般,被撩拨起层层涟漪。 眉眼温柔,微微抬头,余光一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扭头看向齐佩煊,而后眉目含情,温婉一笑。 口中的小调未停,船穿过了白石桥渐渐远去。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齐彦德怔怔的看着。 一旁的朱百秀不由得感叹,“都说江南美女如画,果真美的动人心魄啊。” 在一旁的齐梦听眸子睁的大大的,瑾璇······ “派人去寻那个女子来。”齐工突然开口。 “这,皇上······”皇后有些为难。 但是一旁的公公却回道:“是。” 此时齐彦德听到这句话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看向皇后若珍,皇后若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的低下了头。 齐佩煊此时后退了一步,而后悄悄地离开了。 齐工一行人继续走,身后的随行的妃子议论纷纷。 “怕不是这后宫又要多一位妃子了。” “看那样就是个狐媚子……” 语气里带着讽刺和敌意。 齐彦德听到这个议论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齐工。 瑾璇的年龄和自己一般大,若是真的当了妃子······ 再看了一眼一旁的朱百秀和若珍,齐彦德的眸光又暗了暗。 他该如何是好,若是父皇召见了瑾璇…… 那么那时候在宫中说的岂不是欺瞒的大罪? 而此时齐佩煊已经追上了司佑锦,踏水无痕,飘然落到了司佑锦的身边。 马花醉都吓得花容失色,司佑锦见到齐佩煊笑了下。 “瑾璇,你,你怎么来了江南?” “对了,我父亲已经派人来请你过去了,我会暗中帮你,你定要注意安全。”齐佩煊说道。 虽说瑾璇是千面殿殿主,身上自是有武艺,而且他还怀疑瑾璇就是司佑锦。 可就算瑾璇真的是司佑锦,就算司佑锦满身武艺。 若真的要出什么事的话,未必就跑的掉。 毕竟现场还有司中在…… 司佑锦装作满脸惊讶,“你,你的父亲?那,那岂不是······” 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了一句:“好”。 “对了,这位是江南首富马家的大小姐,马花醉。”司佑锦介绍。 齐佩煊示意性的点了点头。 但马花醉现如今都已经看痴了。 面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幼时母亲口中的神仙眷侣。 一个长的如花似玉,一个长得玉树临风。 两个人站在一起眼里都是对方的模样,让马花醉不由得羡慕。 司佑锦和马花醉说道:“花醉。” “我得去见这位公子的父亲,你就与丫鬟回去,他的父亲对我而言······”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花醉打断,然后一脸我明白我懂了的表情。 忙不迭的让司佑锦走。 司佑锦和齐佩煊对视了一眼,齐佩煊耸了耸肩,两个人这才离开。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马花醉一脸开心。 “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是好生般配啊~” 司佑锦被带到齐工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进了一艘船上。 齐工甚至都没让船夫上船,让船随波逐流。 其余的人都在其余船上不远不近的跟着,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放在那一艘船上。 齐彦德和齐佩煊站在船头看着前方的船各自都若有所思。 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有各的心思,打着自己的算盘。 朱百秀此时没有眼力见的走了过来挽住了齐彦德的手。 “这貌美如花的女子就这样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怕也得成为后宫的一位贵人了。” 此话一出齐彦德脸色大变,直接甩开了朱百秀的手,满目厌恶之色。 “胡言!滚!” 朱百秀被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齐彦德愣在那。 一旁的皇后若珍看着朱百秀,眸光里划过一丝不悦。 而此时司佑锦和齐工坐在那下棋。 齐工淡淡开口,“佑锦来江南是何故啊?” 司佑锦开口解释,“皇上,臣……来江南只是……” 齐工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司佑锦没有丝毫吃惊面前的人就是司佑锦,将子落下。 “罢了,不必解释了,朕找你来只不过是让你一道同游罢了。” “就用你现在的身份,真真切切的好好玩。” “代司佑锦好好看看他这近十年来护下的河山。” 至此,司佑锦笑了,笑的开心。 齐工看着面前的司佑锦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自己年轻时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 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孙鸽,那时候的孙鸽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艳。 只可惜,自己不可能娶一个有着一半荪国血统的女儿家。 后来孙鸽嫁给司中,自己也再没见过,直到宫宴上…… 但现如今想来,孙鸽早已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出水芙蓉一般的存在了。 起码光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他自己心目中的孙鸽就已经被颠覆了。 现在只希望司佑锦没变,看着面前的司佑锦总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个孩子的经历总让人怜惜。 就这样两个人抛开了君臣的身份,下着棋有说有笑。 此时的君王对司佑锦而言更像是一个亲近的叔伯。 齐工怎么都下不过司佑锦,总嚷嚷着再来一盘。 众人听着船里发出的笑声都不由得皱眉。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那个女人到底干了什么让皇帝如此开心。 …… 诸如此类种种。 齐佩煊听着倒是安心的笑了。 不过听着一旁那些人小声的,难以入耳的言论有些不悦。 想了想便泡了一壶茶,端着茶不顾阻拦去了齐工的游船上。 一进去就见司佑锦和人齐工在下棋。 齐佩煊将茶倒好放在两个人手边,默默看着二人下棋。 齐工下完了这一盘,许是累了,还赢不了,便让齐佩煊下。 齐佩煊和司佑锦开始了棋盘上的厮杀。 齐工在一旁看着,连连叫好。 齐佩煊也说起自己遇见过的趣事,三个人都笑着。 因为齐佩煊进去,齐佩煊的笑声也传入了大家的耳中。 一些人肮脏的想法也便不攻自破。 齐工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余光一撇就注意到了二人。 而后摆正身子看着下棋的二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着棋,眉眼间都是温柔与善意。 自己宠佩煊就是因为佩煊从小到大不仅有天赋,还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在那个深宫里,善意是毒药,可也是仙丹。 司佑锦也是,处事果断,但却从不缺善意与温柔。 两个人都是大爱之人,心怀善意与温柔,这也就是自己宠溺二人的原因了。 况且二人也没因此恃宠而骄。 两个人坐在那,棋盘上杀了好几个来回。 阳光照射在二人身上,给他们渡上了一层金纱。 两个人还真是般配啊。 “平了!”齐工指着棋盘开怀大笑,激动的拍手。 三个人下棋,喝茶,说书,在这河上飘着,好不开心。 直到傍晚,三个人才从船里出来,喊人让船靠岸停下。 司佑锦和齐佩煊站在齐工身后。 齐工说道:“听说这江南小吃颇多,你们不妨去看看,我有些累了。佩煊,你可得招待好……” 说到这便止住了,而后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这才行礼再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瑾璇。” 听到这个名字皇后若珍和朱百秀皱起了眉头。 齐彦德和齐梦听心中一惊,这该如何圆过去。 “瑾璇姑娘?本宫也听过一个锦旋。倒真是巧。”皇后若珍笑眯眯的开口。 齐彦德正准备上前一步说什么,却被齐梦听拉住了,齐梦听摇了摇头。 齐彦德看着齐梦听摇头不由得皱眉,眼底有疑惑之色。 此时司佑锦温温柔柔的说到,“是吗?” “那我真是与她有缘,下次有机会请定要将那人介绍与我认识。” 司佑锦眼睛里满是无邪。 若珍一时间无话可说,这里是江南,之前他们去的是姝春城。 也有可能真是凑巧呢? 皇后若珍这么想着。 朱百秀带着敌意上前,“瑾璇姑娘,家居何地?父母为谁?” “居无定所,无父无母。” 回答的干脆。 司中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个回答,微微低了低头,垂下了眸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倒让朱百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齐工此时打破了僵局。 “好了!瑾璇这段日子会和我们同游,她是贵客,不可怠慢。” “我有些乏了,若珍,陪朕回客栈休息,其他人自便。”说着齐工就走。 由于是在外面,大家都是便服,也就纷纷行礼,“送老爷。” 齐工一走齐梦听一下子上前拉住了司佑锦的双手,满脸开心,“瑾璇,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齐彦德痴痴的看着瑾璇,上前一步,“瑾璇……” 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字,看向齐彦德微微俯首回应。 见司佑锦回应,齐彦德的脸上多出了一抹明媚的笑, 朱百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就连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谎言,上次他们几个人所谓的故事都是保护这个女人的谎言。 什么死去的孩童,自己当时居然真的信了。 几个人走在街上,司佑锦要吃什么齐佩煊都先掏腰包。 司佑锦看了一眼什么齐彦德都问喜欢吗。 齐梦听更是拉着司佑锦进出各种地方。 可司佑锦什么都不要。 而这一切在跟着一起的朱百秀和司遇淑看来,司佑锦这样就是不知好歹。 进了一家翠珠阁,这是江南最有名的珠宝店。 一进门就有人招待。 “诸位贵客,都打算要些什么玩意啊,我们这的珠宝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哎呀呀,看这位小姐美若天仙,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流苏月冠?还有我们这的流云星月裙?” 招待大家的女子笑眯眯的拉住了司佑锦的手,不断的朝着齐梦听推荐。 司佑锦尴尬的抽回手。 齐梦听点了点头,“拿来看看。” 很快,头冠和衣裙都被端了过来,都是上好的料子。 齐梦听看向司佑锦,“这个如何啊?” 还不等司佑锦开口就听朱百秀插嘴,“真不错,可有雅间更衣,我去试试。” 端着衣服的女人看了一眼齐梦听,有些尴尬。 这该如何是好…… 这几位不是一起的吗? “既然朱小姐喜欢,那便拿去试试。”司佑锦笑着解围。 “不用了,包起来,我要了。” 朱百秀听见司佑锦这样说,直接扬言要买下来。 司遇淑看着朱百秀,眼底有艳羡之色。 这些看起来就不便宜,自己倒是没有争的资本。 看着瑾璇不如意,她就开心。 况且她现在只需要静静的看戏。 看着朱百秀整治这个狐媚子瑾璇就好了。 齐梦听也得给朱百秀面子,便让人再接着推荐。 “那小姐看看我们店的碧海套。”说着又让人去取。 刚一端来,朱百秀又开口了,“这一套我也要了。” 所有人都看向朱百秀,店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有些为难的开口。 “小姐,这费用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反驳,“你觉我付不起吗?” 店家面露难色,齐梦听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就听见一个女声传进了耳朵。 “是啊,就是怕您买不起。” 声音温温柔柔的,还带着几分松散。 马花醉被丫鬟扶着走进了门,店家都纷纷行礼,“少东家。” 马花醉笑脸盈盈的走进门,只看了一眼朱百秀。 再看一眼那些端着的东西,唇角微微勾起。 “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绣娘和工匠更是顶尖的一把手,世间的独一无二的绝品。” “您可知光您刚刚要的星月套就要多少两吗?” “我倒要听听这需要多少。”朱百秀扬起下巴,一脸高傲。 马花醉笑着,“三十两。” “区区三十两罢了,本姑娘买得起。”朱百秀说着丢出了自己的荷包。 马花醉没接,任由荷包掉在了地上。 看都没看荷包一眼,接着说到,“黄金。” 二字一出朱百秀瞳孔微缩,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后立马被掩盖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就这要三十两黄金?” “这位小姐,买不起可以作罢,这碧海套更是千金难求,这是镇店之宝。” 马花醉笑容不减。 朱百秀气的面色涨红。 司遇淑心中暗暗感叹,还好自己没有逞强装大头。 马花醉看向司佑锦,“瑾璇姑娘,又见面了。” 司佑锦笑着,“没想到小姐居然是这里的少东家。” “家中小本生意罢了。” “那,这星月套那位小姐既然买不起,便赠予你了。” 马花醉说的风轻云淡,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可是相当于三十两黄金啊。 送,他们没有听错。 “太贵重了,瑾璇不敢当。”司佑锦连忙拒绝。 第36章 孙青书 “瑾璇姑娘,请不要拒绝。”马花醉一脸认真。 司佑锦只好收下。 马花醉看向了齐佩煊,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着瑾璇问:“瑾璇姑娘,今日去见公公可还满意?” 这一句话让几个人都懵了。 公公? 几人想到的都是齐工身边的海公公…… 马花醉一脸疑惑,“姑娘不是去见那位公子的父亲了吗?” 瑾璇顿时恍然大悟,显得有些慌乱,“啊?不是……花醉,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一旁的齐佩煊也明白马花醉是误会了,无奈一笑。 “怎么不是?您不是还说去见公子的父亲对您而言很重要吗?” “我看你们二人也很是般配呢,怎么?难道结果让人不太称心?” 马花醉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佑锦想解释,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齐佩煊上前一把将司佑锦揽在身前,笑着看向马花醉。 “姑娘多虑了,我爹爹很满意我俩的婚事,我家瑾璇不好意思说罢了。” 马花醉又是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我懂,女孩子嘛,很多事情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齐佩煊笑着赞同的点头。 司佑锦暗暗的掐了齐佩煊的腰间一把,凑到了齐佩煊耳边。 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话,“齐佩煊,你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齐佩煊脸上带着笑容,笑而不语。 看着两个人如此亲密马花醉只觉得两个人真的越看越般配。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眼睛眯了眯。 司遇淑手中的帕子更是被不断的扯着,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地盯着司佑锦。 那目光恨不得把司佑锦剥皮拆骨似的。 司佑锦不着痕迹推开齐佩煊,尴尬的笑着。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花醉。”司佑锦尴尬的将齐佩煊往外推。 一边推齐佩煊一边对马花醉说。 马花醉看了眼外面昏暗下来的天,点了点头。 “诶,对了,瑾璇姑娘,那日你在墙头对我说了什么,我那日……并未听见。” 马花醉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初见司佑锦时,她站在墙头说的那句话。 司佑锦一愣,苦涩的笑了笑,说出了那日马花醉未曾听清的话。 “那日我说的是:真好。” 马花醉懵了,什么真好? 那日明明说了一句话啊…… 司佑锦说完便推着齐佩煊出去了。 余下四人也跟着出去了,齐梦听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出了门就想问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司佑锦转移话题了。 司佑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说道,“诶呀,刚好饿了,我们去吃些。” “好。” 齐佩煊嘴上说着好,但心中暗暗打鼓。 那个马花醉小姐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瑾璇说的这个。 瑾璇,你到底,是不是司佑锦。 几人吃了小吃,齐彦德看着司佑锦和齐佩煊两个人有说有笑,亦或是拌嘴。 目光沉了沉。 吃了小吃后,几人见天色不早便回去了。 是夜—— 齐佩煊拿着一坛酒走到了司佑锦的院子,叩响了司佑锦的房门。 司佑锦打开门就见齐佩煊的酒坛子都要怼到自己脸上来了。 “走啊,喝酒啊,瑾璇。” “好啊。”司佑锦没有拒绝。 两个人用轻功一同上了屋顶,坐在屋顶看着浩瀚星辰。 “我想知道今日那个马小姐问的那个问题的真正的答案。” 司佑锦看向齐佩煊,“就这么想知道?” “嗯。” 司佑锦陷入回忆,那日自己本想离去,只因马夫人喊住自己,才回头的。 马花醉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那个母亲因为女儿这个病症,想必在拍下云归丹之前早已遍访过各地名医了。 甚至还将自己的身子熬的都有些内虚。 也不知马花醉有没有发现马夫人头上那被藏起的几根银丝。 “不论是你也好,还是阿姊也罢,真叫我羡慕啊。”司佑锦那日说完这句就走了。 回过神看向一脸期待的齐佩煊。 拿过他手中的酒,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就不告诉你。” “罢了罢了,你不愿提及也就罢了。”齐佩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打开里面装着一只烧鸡。 齐佩煊撕了只鸡腿递给司佑锦,“尝尝。” 司佑锦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 两个人坐在屋顶上笑谈风月诗酒,直至齐佩煊脸上爬上了一抹潮红。 齐佩煊打了个酒嗝,无力的倒在司佑锦身上。 “瑾璇……” 司佑锦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齐佩煊,淡淡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你到底,是不是司佑锦啊……” 说着齐佩煊还撑起身子与司佑锦对视,两个人距离的很近。 司佑锦没有回答,齐佩煊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司佑锦一把扶住了齐佩煊,让齐佩煊靠着自己,齐佩煊这才没掉下屋顶。 齐佩煊靠着司佑锦嗒着嘴,嘴里喃喃,“司佑锦……” 司佑锦看了一眼齐佩煊,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子,里面的酒所剩无多。 望着天空中高挂的圆月司佑锦干了口酒。 “我是。”司佑锦喃喃。 说完之后讽刺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齐佩煊,我就算是……这辈子,司佑锦也终归只能是司佑锦。” 可现在的齐佩煊早就借着酒劲睡的香甜。 想来齐佩煊应是想要把自己灌醉,然后问自己这个问题的。 可在军营里度过近十载的她,又哪是那么容易灌醉的呢? 这个呆瓜,反倒是自己先倒下了。 齐佩煊一觉醒来就意识到自己靠着司佑锦睡着了。 内心抓狂:齐佩煊,你到底是干嘛啊!想好的把她灌醉再问呢?你自己怎么先醉了。 丢脸,脸丢大了。 看着齐佩煊一觉醒来的反应,司佑锦想笑得紧。 “这……我……”齐佩煊不知该说什么好。 司佑锦笑着开口,“时候不早了,瑞王还是去用些早膳。” “额,我昨晚上酒后没胡言什么……”齐佩煊不记得昨晚上自己有没有套话了。 现在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不起来。 司佑锦笑了,“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唤司佑锦罢了。” 听到这齐佩煊更尴尬了,看着司佑锦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我们还是去吃早膳。”说着齐佩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两个人下了屋顶,一路无言。 “对了,今日下午江南的街道上有一个集会,听说还有舞狮呢。” 吃早膳的时候齐梦听开口,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司佑锦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吗,我要去看,在哪?” “听说是在东街。” 就这样,一行人决定在下午去东街。 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上午还没过完。 齐工就已经改变了这次的行程,要提前回京。 原因是荪国的小公主暗中来了宝元国。 司佑锦听说了这个消息眸光暗了暗,自己也得先一步回去。 叹了口气,看来是看不到舞狮子了。 “瑾璇,一起去回京吗?”齐彦德问。 司佑锦摇了摇头,“我来江南本就是因为江南风景独好,我还想在这多玩几日呢。” “看来无缘一起看舞狮子了。那我就去寻马家小姐与我一起了。” “那······就此别过啦。”司佑锦大大方方的道别。 齐佩煊没有阻拦。 瑾璇如果是司佑锦,那么现在走就是为了提前回京,而他只要去看看马小姐有没有和瑾璇在一起就好了。 在司佑锦走后,大家都去收拾自己的行囊,毕竟要提前回京了。 在收拾行囊的时候,齐佩煊叫出了虹。 “暗中监视马小姐,看看她今日下午是否真的和瑾璇在一起。” 而此时司佑锦已经去了江南的千香楼,去了千香楼找了一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女子,把她装扮成了与自己差不多的模样。 费了点心思和时间为那女子易容了一翻,让那女子去寻马花醉一起去东街看舞狮。 自己则是在弄完这一切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回京都。 司佑锦回到镇国将军府换了一身装扮,戴上银面具。 好在出巡的人多,所以走起来也比较慢。 不然司佑锦还真不一定能先一步抵达京都。 见司佑锦匆匆的赶回来,池樱端着晚膳进门,“主,一路奔波,先用个晚膳。” 司佑锦坐到桌前看着池樱端来的面条,一边吃一边问。 “听闻荪国的小公主来了宝元,迷引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池樱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司佑锦思虑片刻,默默地吃完了这碗面。 池樱见司佑锦迟迟没说话,就问道:“主,需要我再去迷引宗打听打听,派人查吗?” 司佑锦摇了摇头,“秘密来我宝元,自然很难让人发现。” “我们找她那是大海捞针,但她找我可就容易多了。” 池樱不解司佑锦话里的意思。 司佑锦想着就让池樱去找几个说书师傅来,要最好的那种。 几个说书师傅很快被请来,司佑锦拿出了几张纸,上面是自己刚写的话本子。 虽然只有一话,后续还没写出来。 递给几位师傅,“这几日就说这个。” 几个师傅接过话本看了看,将司佑锦的话本子递了回去。 “大将军,这类的话本子,在民间早就有好几个版本了。” 其中一个说书的师傅回答。 司佑锦有些错愕,而后无奈一笑,“看来我不用费心思写了。” “那就劳诸位这几日都说这些话本。” “池樱,去取些银钱给几位师傅。” 几位师傅都不好意思要,司佑锦笑着说,“就当是我请诸位喝茶了。” 说着还将银钱塞进了几人手中。 次日—— 一声惊堂木开场,一把纸扇轻摇,台下宾客人满为患。 “现如今,朝堂之上,镇国将军镇外乱,宝元瑞王辅朝纲,打的荪国成了那乱窜的鼠辈。” 台下观众纷纷叫好,鼓掌。 只有角落里的一个女子,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走出茶楼,这几日她一直听到的都是荪国军被打的怎样落败。 再想想荪国军回到荪国毫无战意的模样,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镇国大将军,到底能有多厉害。 甚至在荪国军里都能听到他的名号。 一提起他就让人毫无战意。 是夜…… 孙青书越上了镇国将军府的墙头,看着四周没有守卫,不由暗讽: 镇国将军府居然连巡夜的士兵都没有。 岂不是让她来去自如? 而此时王府的墙头上,孙青书的背后…… 齐佩煊远远的站着,手里还端着一盘桃花酥。 就这样看着孙青书进了将军府内。 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摇了摇头,“傻孩子,看见没士兵就敢进去?” 孙青书走进后院,从墙头跃下,靠着墙边探头查看。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池樱。 见无人的孙青书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凉意,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脸冲着自己笑。 吓得立马拉开一大段距离。 拉开距离的时候这才看清楚,面前的是个人。 还是个女人…… 她是谁?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孙青书从腰间掏出匕首,一脸警惕的看着池樱。 池樱一脸淡然,“这位姑娘,来将军府干什么?” 孙青书不语,见池樱没有要战的意思,转身就想先走。 结果池樱冲上前抓住了孙青书的手腕,孙青书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朝着池樱刺去。 池樱反手抓住了孙青书的手,孙青书发现被抓住的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手!” 谁成想孙青书说了这么一句,池樱真的放手了。 孙青书接连退了好几步,这个女人不好惹,她得快撤。 猛然间注意到了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影子。 随着影子的方向看去,那墙头上有两个人。 一人一身绿云色的衣袍,墨发四散,脸上带着一个银的鬼面具。 另一人身穿蕉月色的衣袍,手里端着一盘糕点,墨发半束,脸上带着笑意坐在那墙上。 还举起盘子问一旁的人要不要来一块。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孙青书后退两步,只听见齐佩煊说道,“喂,你可是荪国的小公主?” 第37章 是夜 孙青书不语,只想着该如何逃走。 齐佩煊看着孙青书暗暗观察四周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不会还想着逃走。这可是镇国将军府啊。” “都没有看见巡逻的,你居然还敢进来。” “不觉得恐怖吗?” 毕竟到底这个府邸的主人强大到什么地步,才不需要人巡逻。 亦或者就不怕所有人埋藏在暗,静待时机而后瓮中捉鳖。 无人巡逻不就代表来者不拒吗? 不拒那才可怕。 只要一想就能明白的道理,这个小公主怎么没想明白呢? 而且,身为荪国的公主,怎么不想想当时在沙场上的鬼虎呢? 近他可是十四岁便手刃了他们荪国军的一员大将啊。 十五岁更是取下了第一任将军的首级。 他们荪国的大将军有三个都死在这个府邸的主人的手上。 真把那传回荪国的战报当废纸啊…… 孙青书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色大变。 “荪国的小公主,来我宝元是为何故。” 司佑锦此时才淡淡的开口。 孙青书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荪国小公主,你就没资格来质问本公主。” “怎么?还能将我杀了不成?” “到那时,荪国军攻打过来,你便是罪人!” 孙青书指着司佑锦。 司佑锦不语,只是笑了笑,拿了齐佩煊盘子里的一块桃花酥吃了一口。 坐在墙头的齐佩煊笑弯了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怕是没弄清楚状况啊。” 而后对孙青书说道,“你夜闯将军府,我家佑锦认为你是刺客亦或是飞贼将你斩杀。” “合乎情理,且本王佐证。” “到那时就算你们荪国追究,我们也可以说我们根本不认得你,只是出于防卫。” “且,是你,夜闯镇国将军府啊~” 齐佩煊的话就像是索命的纤绳,让孙青书脊背发凉。 “你们,你们算什么男人,两个大男人来对付我一个。” 孙青书见无路可逃,便气愤的说道。 “我们可是吃糕看戏的,小公主,一直都是旁边的姑娘在拦着你哦。” “一对一,很公平。” 齐佩煊吃着糕点说着,还拉了拉司佑锦的手臂。 想让司佑锦和自己一起坐下来吃糕看戏。 司佑锦坐在了齐佩煊身边,吃着齐佩煊端着的糕点。 “好吃?这可是本王我亲自去买的!”齐佩煊一脸你快夸的表情。 “味道很不错。”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孙青书气的胸闷。 欲飞身上去踢翻齐佩煊人手中的盘子,可刚一动就被池樱抓住。 孙青书直接与池樱交手起来。 眼见着池樱露出破绽,孙青书用匕首刺去。 可池樱一个侧身踢腿,不仅躲开了还将孙青书踹翻在地。 孙青书头磕在地上晕了过去,池樱一惊。 本能反应都未能收住力道。 而后略带歉意的看向司佑锦。 “主,抱歉,意识到杀意没收住力道……” 司佑锦将自己吃了一口的桃花酥放到齐佩煊的盘子边边上。 飞身落地,看着被昏了过去的孙青书淡淡开口,“无事。” 齐佩煊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飞身落在了司佑锦身边。 “池樱,没事的,换做是佑锦动手,她就死了。” 司佑锦白了齐佩煊一眼。 这叫什么话?显得自己下手多没分寸似的。 “齐佩煊,我吃了一口的桃花酥呢?” 司佑锦突然注意到了齐佩煊手里那空空如也的盘子。 齐佩煊一脸懵,“你咬过一口的?” 半晌没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着,“好像被我吃了……” 那时候他只顾着看戏了,哪里注意到那桃花酥被咬了一口啊。 “唉呀~我明再买一盘和你一起吃啊~”齐佩煊笑着挠了挠头缓解尴尬。 “实在不行,我俩打一架。”齐佩煊突然笑着开口。 司佑锦看向齐佩煊,他是笑着的,可这话一点都不像玩笑话。 司佑锦勾唇一笑,直接一个侧身抬腿踢了过去,齐佩煊抬手抓住了司佑锦的脚腕。 司佑锦挣脱不开,齐佩煊抓着司佑锦的脚腕转了一圈将司佑锦丢了出去。 司佑锦在空中转身一脚踩在墙上,转变了自己的方向。 腿部发力直冲齐佩煊,齐佩煊下腰躲过。 司佑锦与齐佩煊擦身而过,稳稳落在地上。 齐佩煊当即一个后空翻,踢向落在他身后的司佑锦,司佑锦后退一步躲开。 齐佩煊单手一撑,一个扫堂腿直攻司佑锦下盘。 司佑锦跃起躲开,齐佩煊利落起身。 两个人一时间过了许多招,打得不分上下。 齐佩煊顺手抄起了孙青书用的匕首,司佑锦则是随手折了根树枝。 十几招下来司佑锦肩头的衣裳被割破一个口子,但又没伤及皮肉。 齐佩煊的衣裳上也有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齐佩煊气喘吁吁的,可司佑锦却好似没事人一般。 “不打了不打了。” 齐佩煊丢下匕首,瘫坐在了地上,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司佑锦丢下树枝,笑了笑,“很久没遇见像你一样的对手了,很尽兴。” “有时间,我们继续过过招。” 齐佩煊坐在地上点头,“好。” 可司佑锦没注意到的是,齐佩煊把自己衣服割破的地方,就是那有着倒钩箭伤痕的地方。 那锁骨下,缺了一处浅浅的皮肉。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累的样子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了池樱。 和池樱一起架起了孙青书。 “虹!” 司佑锦呼了一声。 虹出现在一旁,尴尬的看着司佑锦。 不对啊,自家主子不是王爷吗? 为什么将军喊自己,自己会那么听话的出现啊。 池樱和司佑锦两人架着孙青书塞进了虹的怀里。 “扛着她,和你主送去皇宫里。”司佑锦淡淡开口。 虹看着怀里的“玩意”点头,蹲下身子将孙青书像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 齐佩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佯装生气,“不是,你使唤我的暗卫使唤的挺顺啊。” “怎么,瑞王想亲自扛着美人进宫?” 司佑锦玩笑着说道。 齐佩煊白了司佑锦一眼,“莫要打趣我,倒是你,对美色无动于衷,你该不会是个断袖。” 这句话让司佑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池樱上前了一小步,示意司佑锦可以将自己推出去挡一挡。 司佑锦不着痕迹的往池樱那边挡了挡。 玩笑道:“只不过没遇见合适的罢了。瑞王不也是?难不成您是个断袖?” 司佑锦把这个球打了回去,现在轮到了齐佩煊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半晌,齐佩煊才开口说道:“说不定呢?” 齐佩煊的说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笑,可眉头紧皱。 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着司佑锦,眸子里是司佑锦读不出的复杂情感。 但很快齐佩煊突然笑了,“哈哈哈,本王刚刚装的是不是很像?”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喜欢上男子了。”看着齐佩煊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司佑锦一脸无语,总是爱开玩笑啊······ 齐佩煊接下来也没做逗留,让虹扛着人走了。 司佑锦也并没有多想,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打算回房休息。 要知道他都已经准备打算睡下了,却发现有人潜进将军府所以才起身的。 齐佩煊和虹去了皇宫,在皇宫内将孙青书安置好,让虹暗中看守,自己才离开。 齐佩煊在回府的路上,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对司佑锦说的话。 他当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自己真的是断袖吗? 自己是断袖该怎么办? 看着皎皎明月,齐佩煊将自己的思绪甩出了脑袋,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38章 护送 司佑锦起身洗漱了一番去早朝。 朝堂上,齐工未至。 司佑锦见齐彦德的脸色不太好,上前问道。 “太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齐彦德看了一眼司佑锦,半晌都没说话。 齐佩煊此时朝着司佑锦招手,让司佑锦过去。 司佑锦走过去,齐佩煊凑到了司佑锦身边说道: “你不用问了,他不会说的,我刚也问了,他什么也没说。” “他这个闷葫芦,有事都是自己藏在心里。” “可能君王都是如此,站在高处总归是孤独的,就算和我们说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齐佩煊看着满腹心事的齐彦德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没有接受父皇传授给自己君王之道,完全是因为看多了这宫中和朝堂上的暗潮涌动,血雨腥风。 他幼时曾偶然见到过自己的贴身侍婢在自己的饭菜里下毒。 只因为自己的父皇见自己聪慧,想要传授自己帝王之术,那个宫女被人买通来害自己。 他还见过自己的母后,当今的皇后,为了自保设计杀死了一个宫妃。 她可是皇后啊,爬上这个位置之前,她只是一个德妃。 从德妃到皇后,那些他未曾得见的血与泪也抹之不去, 还有父皇,一向以贤明德善着称的帝王,他曾因为一句诗句,杀了大学士府上上下下三十余口。 他也曾把忠心赤胆的老尚书流放三千里,却发现终是个误会。 可待到暗中召回的时候,带来的却是那个垂垂老矣的老尚书受不起那些恶吏的磋磨,早在途中病死了的消息。 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坐得太久就会变得无情。 他还见过这个朝堂之上,官员相互勾结,陷害他人。 他怕了,怕自己接受这个位置后。 待到自己满头白发回首过往的时候,觉得不安。 所以现在的他看着满腹心事的齐彦德,也只能叹息。 司佑锦走到了齐彦德面前,想说两句宽慰的话。 可话还没出口,齐工就来了,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了。 早朝上齐工派司中护送孙青书回荪国,还宣布了另一个消息。 择日将为朱百秀和齐彦德订婚。 朱丞相笑嘻嘻的行礼谢恩,齐彦德只是站着,没有谢恩的意思。 齐工见齐彦德这样,面露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司佑锦和齐佩煊对视了一眼,司佑锦想站出去开口说些什么。 可身边的司中却先一步暗中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臂。 司佑锦看向司中,司中暗暗摇了摇头。 是啊,谁都知道现在不是出头说话的时候,齐工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因为齐彦德不谢恩所以生气了。 在此之前齐工一定和齐彦德说过此事,齐彦德肯定是做出了反对。 在后宫,齐彦德发出反对就已经是让齐工不悦了。 现如今在这个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齐彦德不谢恩,身为太子,这是对齐工的忤逆。 如果这个时候有大臣出头帮齐彦德说话的话,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太子的党羽。 齐佩煊此时站出来,“父皇,皇兄心中全是国家之事,现如今好多朝政您都是皇兄交于在操持。” “闲聊之时,皇兄曾言,他希望宝元百姓幼有所育,老有所依,官民一心,让宝元变成前所未有的一派盛世。” “心怀如此,又怎会想过自己的婚事?” “想必皇兄是想在这之后才成家,请父皇不要怪罪皇兄今日的无礼之举。” 听到齐佩煊这样说,齐工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但还是不容拒绝的开口,“这是皇后和朕一起决定的,好了,议其他事。” 齐工话都说成这样了,齐佩煊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早朝过后,好多人都去朱丞相身边道贺。 齐彦德站在一旁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听见的每一句道贺都像一把刀子戳进了齐彦德的心窝子。 朱丞相乐得满脸褶子,被一群大臣围着聊着天走了。 司中则是和司佑锦说道:“在这朝堂之上,先三思再三思而后行。” 司佑锦低头,刚刚若不是爹爹拦住了自己,怕是自己会意气用事,欠了考虑。 “是,孩子记住了,父亲。”司佑锦抱拳行礼。 司中没有回应,而是转身离去。 司佑锦此时喊住了司中,“父亲。” 司中面露疑色回头看着司佑锦,司佑锦开口:“此去荪国,父亲一路万事小心,保重身体。” 司中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你老子还不需要你来担心。” 可背对着司佑锦离去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是藏不住的笑意。 司佑锦见司中走远之后,看向了还站在那的齐彦德,不知该如何是好,和一旁的齐佩煊对视一眼。 齐佩煊走到了齐彦德身边,“皇兄,离订婚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这个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的。” 转机?转机什么时候到谁都不知道,亦或者这个转机根本就不会出现。 谁不明白这只是宽慰齐彦德的话罢了,齐彦德自己也明白。 齐彦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看向司佑锦,“佑锦,瑾璇姑娘在哪?” 司佑锦张了张嘴,回复:“瑾璇在京都。” “我要见瑾璇。” 一旁的齐佩煊见齐彦德说这话,抿了抿唇瓣,看着司佑锦没说话。 瑾璇如果和司佑锦是同一个人,那么自己和皇兄岂不是······ 不对,那日虹从江南回来后汇报,说瑾璇确实是去找了马花醉,甚至逛到了晚上才回去。 那时候再从江南赶回来绝对不能赶在大部队之前。 可他后来细想,瑾璇可是千面殿殿主啊,千面殿的易容术造出一个假的瑾璇也轻而易举。 总是这般,有一点线索,却不能确定,总会滑进死胡同,真让他头疼。 司佑锦见齐彦德说这个话,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拒绝了齐彦德,“太子殿下,瑾璇只是瑾璇,一个普通的姑娘。” “而您是太子殿下,她和您不是一路人,您还是尽早放下的好。” 司佑锦说完转身离去。 齐彦德见不同意还正欲离去的司佑锦,一时怒上心头,便挥拳打向司佑锦,吼道:“我让你带我去见她!” 齐佩煊一个闪身来到司佑锦背后,此时的司佑锦已经停下了脚步。 齐佩煊接住了齐彦德的拳头,面露不悦,眸光冷冷的盯着齐彦德。 一字一句的冷冷的开口:“皇兄,冷静些。” 齐彦德甩开了拳头,讽刺的看着齐佩煊大笑出声。 “冷静?” “转机?” “被逼的不是你!你让我如何冷静!” “你告诉我!皇命已下,何来转机!” 齐彦德怒吼着,齐佩煊默默接受着齐彦德的怒意。 司佑锦此时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齐彦德,而后离去。 齐佩煊感受到背后的人离去,对齐彦德抱拳行礼,“皇兄,你还是冷静些,我先走了。” 齐佩煊匆匆的追上司佑锦的脚步,和司佑锦并肩而行,一路无言走出宫门。 出了宫门走了一段,司佑锦才开口,“我不让彦德见瑾璇,到底是对是错。” “是对的。”齐佩煊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兄心有不甘,我父皇母后又怎能不知?” “且,现如今这个状况,皇兄身边应该早就有母后的人监视,如果再让瑾璇和皇兄见面无疑就是将瑾璇推入火坑。” “到时候不论是对瑾璇,还是对你,都有可能产生不利。” 听着齐佩煊说的话,司佑锦叹了口气。 “这事你不必挂怀,现在还有一事你需放在心上做出对策。”齐佩煊突然说了一个事情。 “何事?” “佑锦可知江湖上有一个势力叫做育荒。”齐佩煊问道。 司佑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齐佩煊看了看四周,“去王府细说。” 跟着齐佩煊去了王府,齐佩煊让下人端来了茶水和糕点,而后让人都退下了。 一边为司佑锦倒茶一边解释。 “育荒,顾名思义孕育荒凉,他们自成一派,里面都是对国家心怀怨恨之人。” “他们四处挑起战事,一有机会就会出现生事,朝廷几次派人围剿,可是育荒派的人遍布各国······” “杀死了他们的头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推上去做头领,里面的人身份很多,商贩,小厮,乞丐,甚至有皇亲。” 说到这司佑锦喝茶的动作一顿。 “护国将军受命护送那小公主去荪国,不正是再次挑拨起两国的战事好时机吗?” “我并非不相信护国将军的实力,我担心的是有人暗算。” 齐佩煊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口,眸光深邃,行一步算百步,这就是那朝堂和那深宫内熬出的本事。 “那王爷做何打算?”司佑锦放下茶杯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笑了笑,“和你想法一样。” 说完从腰间荷包内拿出了半块虎符,司佑锦一愣。 齐佩煊伸手朝司佑锦要另一半虎符,司佑锦从随身携带的荷包内拿出了左半边的虎符递给齐佩煊。 齐佩煊将虎符合二为一,从怀中拿出一道密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育荒一派作恶多端,不断挑起各国战事,今护国将军护送荪国小公主,恐生事端,命镇国将军暗中保护,各地兵力任其差遣。” “钦此。” “臣,接旨。”司佑锦双手接过密旨和虎符。 手里端着圣旨和虎符,司佑锦笑了笑,“原以为会让我一人前去就够了,没想到你还给我求来了这么大的权力。” 齐佩煊笑了笑,再次为司佑锦倒了一杯茶,端起递给司佑锦,司佑锦将圣旨和虎符放在桌上,双手接过。 齐佩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对司佑锦笑着:“此去一别又得月余,我以茶代酒,为你送行。” 两个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司佑锦拿起圣旨和虎符收好准备回将军府整理行囊,晚些司中就会带领着人护送了,时间紧迫。 司佑锦告辞,齐佩煊一直送司佑锦到王府门口,眼瞅着司佑锦就要跨出门槛,齐佩煊喊住了司佑锦。 “佑锦,定要护好自己,莫要委屈了自己。待你回来我请你喝上好的梨花春。” 司佑锦扬起笑,“我还要一桌上好的席面。” 齐佩煊温柔的笑着,回应了一声:“好。” 司佑锦回府整理好行囊,出了将军府却还见齐佩煊站在王府大门口,相视一笑。 司佑锦一跃上马,策马离去。 此去凶险,佑锦,你定要平安。 “虹,我还是放心不下,去与司佑锦一同,若有事便传书给我。” 齐佩煊斟酌片刻喊出了虹。 虹有些为难,“主,我是您的暗卫,是护你周全的······” “去。” 一个去字不容拒绝,虹只好行礼前去。 走时还被齐佩煊喊住,原以为齐佩煊改变主意了。 虹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齐佩煊,只听见齐佩煊说道:“每日都传书给我,无事报平安,有事传来我会第一时间去的。” 虹瘪了瘪嘴,“是。” 司佑锦站在暗处看着司中带着队伍出了京都城,队伍中间是坐着孙青书的马车。 一路上孙青书想逃跑很多次,但每次都在准备逃跑的时候被人发现。 司中也是怕麻烦,能快则快,除去休息的时间,带着人都是快马加鞭的赶路。 为了节省时间,甚至走了水路。 身边带的士兵们都没有怨言,毕竟这个荪国小公主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及早送回荪国对谁都好。 一时间大半个月转瞬即逝。 队伍已经快到宝元国界,过了国界就是荪国了。 荪国已经派人在那等候接应了。 因为快接近国界,已经没有什么驿站了,所以只能在这荒郊野外休息。 司佑锦和虹远远地站在树上,司佑锦找了一根粗些的树枝坐下闭目休息。 虹则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些什么,悄悄地去了远处唤来了飞鹰给齐佩煊传书。 第39章 遇刺 而此时孙青书闹了起来,“本公主才不要和你们这群人住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地!” 司中皱了皱眉,上前行礼。 “还请您委屈一下过了今夜,明日即可抵达荪国国界,到那时,您再端起您荪国公主的架子。” “毕竟,您是荪国的公主。”司中根本就不管孙青书会不会接着闹下去。 说完话就自顾自的到一旁休息去了,根本就没人在乎孙青书会不会发脾气。 孙青书气不打一处来,将马车内的小桌上的盘子摔了出来。 “不就是个破将军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可根本没人理会。 见哪怕自己发火都没人理会自己,不会像平常那样有人来哄着自己。 孙青书拉上了马车的帘子,在马车里生闷气。 渐渐夜深了,司佑锦在树上微微睁开了眸子,抓起自己腰间的佩剑。 一旁的虹也警惕的看着不远处下面的情况。 只见冲过来一群黑衣人,少说有百人,而司中带的人也不过就二十几个。 “虹。”司佑锦将虎符丢给虹,虹会意,接住虎符立马用轻功飞身离去。 最近的部队应该是驻守边关外围的朱家军。 下面一时间打成一片,孙青书听见外面的动静一打开帘子就见一个黑衣人持刀砍向自己。 孙青书连忙躲过,谁知一旁的黑衣人又劈了过来,眼见着躲不掉,孙青书惊呼出声。 此时长枪一挑,挡住了劈下去的刀,孙青书看向司中。 只见司中手中长枪一动,挑开了黑衣人手中的刀,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一击毙命。 拔出长枪,挡在了马车前。 一时间司中带来的人都已经死了四五个。 司中皱眉,不断地杀着攻来的黑衣人,面露难色。 如果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绰绰有余。 可现如今保护着这个累赘,只有半吊子功夫,带来的人数上与黑衣人的人数差距又太大。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对策,只能杀敌。 正面一个黑衣人被司中杀死,此时司中侧面一个黑衣人攻来。 司中来不及防备,急忙躲闪。 只听见“铛”的一声,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刀被击飞,咽喉出现一道伤痕,鲜血喷溅而出。 司中看向出现在身边的司佑锦,“居然是你。” 他早就感受到了暗中有人,可却没有敌意。 一开始他认为是皇帝派来以防万一的暗卫,可没想到居然是司佑锦。 “父亲,能不能撑住就看你我了。” 司佑锦说着站到了马车前边,司中走到马车后面手里拿着长枪。 大笑,“你老子我可是杀敌无数,你个小兔崽子靠后。小心刀剑无眼,丢了性命!” 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将马车护住。 不断有黑衣人涌上来,司佑锦手持长剑,长剑散发着冷冽之气,脸上的鬼面具更是可怖了两分,周身带着杀意。 剑起剑落,一人毙命,剑端朝地一挑,地上的石子被挑起,长剑一挥,划破了近身的几个黑衣人的咽喉。 挥剑时司佑锦的剑身击飞了石子,石子飞了出去,击穿了远处黑衣人的胸膛。 司中舞动长枪,挑起一个敌人就丢到了司佑锦的方向。 司佑锦一跃起身一剑刺死了那黑衣人,还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刀。 司佑锦此时将手中的佩剑递到了孙青书面前。 孙青书缩在马车内都不敢动,看着司佑锦递过来的长剑颤抖着接过。 “不是会一些拳脚吗?这个给你防身。” 司佑锦说话的时候背后有一黑衣人跃起拿着劈了过来。 孙青书惊呼,“小心!” 话刚出口,孙青书就见司佑锦手中长刀刀锋一转。 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黑衣人手中的刀被挡下。 司佑锦左手抓住了孙青书拿着长剑的手腕。 往自己身前一拉,让孙青书的长剑从自己的腋下穿过,刺死了那黑衣人。 而后右手持刀挡住了孙青书背后飞过来的几枚飞镖。 孙青书回首看着掉在马车里的几枚飞镖有些吃惊。 明明隔着帘子,他却好似能看见飞镖飞来似得。 司佑锦此时的面具蹭到了孙青书的脸,冰凉的触感。 而后孙青书而边就听见了那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不用担心,我们会护好你的。” 司佑锦转身看着黑衣人,此时司中带来的人已经死了近十人了,还剩十人在做抵抗,再观黑衣人的数量,目测也还有五六十余人。 拾起一旁黑衣人手中的刀,手中拿着双刀,司佑锦唤了一声,“爹爹助我!” 司中解决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一个转身来到马车前,将孙青书拉下马车,护在身边。 “去。”司中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司佑锦便已经冲了出去,手中双刀舞出残影,刀起刀落,所经之人皆成刀下亡魂。 此时司中身边的人数增多,司佑锦踢起一旁地上的长刀。 长刀飞了过去,司佑锦喊了一声,“爹爹!” 司中会意,长刀从司中面前飞过刺死两人。 司中长枪一挑,挑住长刀的刀柄。 长刀在枪尖调转刀锋飞了出去,取走了围过来的黑衣人的性命。 孙青书看着周边黑衣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由得吃惊。 不远处那个黑衣少年,一身黑衣,身上鎏金祥云纹在月光下烨烨生辉,自己的手中是他刚刚递给自己的长剑。 白色的剑柄,上面磨损的痕迹很重,可剑身却保养的很好。 这把长剑是他的贴身佩剑,这很明显。 少年双刀挥舞,才三招就料理了黑衣人头目身边的几人,一刀刺向黑衣人的头目。 头目防了下来但却被砍下了一只手臂。 那个黑衣人的头目捂着伤口,吃痛后退,单手应对攻来的司佑锦,只一招手中的长刀竟被司佑锦砍断。 同样的长刀,在司佑锦手中,就这样被另一把砍断了。 司佑锦手上的刀锋上也出现了一个缺口。 黑衣人的头目撒出一把粉末,司佑锦当即后退。 而司中此时护着孙青书,身边的黑衣人已经倒了一片,只有暗处不断地有飞镖袭来,让人防不胜防。 司佑锦见状飞身过去挡下了两个飞镖,此时司中带来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那边被司佑锦砍下了一个手臂的头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朝天发出了一枚信号弹。 司佑锦皱了皱眉头,直接将刀丢出去断了那人的性命,和司中解决了暗中投掷飞镖的黑衣人。 “爹爹,你带着她快走。” 说着将长刀递给了司中,司中将长枪递给了司佑锦。 司中正准备带着孙青书离开,可是又一波黑衣人出现了。 司佑锦目光沉了沉,周身的杀意更明显了几分。 孙青书站在二人中间,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杀气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啊。 从一开始到现在,只需要唤一声便知道对方的想法。 司中此时开口,“去。” 司佑锦眨眼就已经消失在了孙青书身边,等到孙青书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不远处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片。 可人数太多,司佑锦在人堆里虽然枪起枪落便是一条性命,可终归不会分身。 司中和孙青书看见围过来的人,孙青书面露难色。 司中不擅用刀,用刀的司中没有刚刚用枪那般如鱼得水。 但冲上前的黑衣人在司中手上也过不了三招就会毙命。 孙青书双手持剑不断地挥舞着杀了几人。 但只会些皮毛防身的她,还是一国公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若不是司中还帮忙了,她肯定已经受伤了。 此时虹带着朱家军赶了过来,朱家军带头的无疑就是朱百秀的兄长朱义端。 朱义端和虹带着人杀到了司中和孙青书身边,朱家军与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第二波来的黑衣人的头目见不敌,“风紧,扯呼!” 黑衣人聚在一块撤退,朱家军来不及包围,朱义端皱眉。 “我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 幽幽的声音响起,司佑锦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攥着一个黑衣人的头颅。 枪尖划过土地出现一条线,划过石子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此时的司佑锦一步一步的靠近。 司佑锦逆着月光,脸上的鬼面具显得阴沉可怖,周身的杀气比都让人觉得有些冷意。 明明站在面前的只有一个人,可却让人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比千军万马都难对付。 那个头目一咬牙,“上!” 一时间黑衣人一拥而上朝着司佑锦攻过去。 朱义端和虹也立即冲了过去,想要帮忙,身后的一部分士兵和司中保护孙青书。 朱义端和虹刚杀进人群,就被溅了一脸血。 顷刻之间黑衣人又少了一半,余下的被朱家军围住。 第二波来的黑衣人的头目见逃不掉,拾起地上的刀就要抹了自己脖子。 司佑锦长枪一挑,那黑衣人头目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黑衣人头目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从背后一刀杀死了这个头目,而后自刎。 被围住的黑衣人纷纷自刎,倒在地上。 司佑锦冷眼看着一切,孙青书闻着那浓烈的血腥味就觉得犯恶心。 四周都是尸体,而且都是被一击毙命的,甚至还有头颅和身子分开的。 地上还有断臂残肢,还有的人腹部挨了一刀,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脏器,更有甚者里面的脏器已经脱垂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少年的手笔。 司佑锦看着已经死了的黑衣人们,没说什么,虹将虎符还给了司佑锦,朱义端对司佑锦抱拳行礼,“镇国将军,在下朱义端,有礼了。” 朱义端虽然也是一个将军,但是他却是个四品,品级比司佑锦和司中要低。 司佑锦看向朱义端,抱拳,“有礼。” 说完这两个字就朝司中走去,朱义端和虹也跟着。 “父亲,黑衣一党怕是不会再出手了。但还需小心。接下来我会带着部分朱家军一同护送。”司佑锦说道。 “嗯,过了今夜,明日就好了。”司中看着横尸遍地叹了口气。 司佑锦将长枪还给司中,自己则是和朱义端一起去看那些尸体。 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查了一翻,每个人身上只有一块竹排,刻着育荒二字。 果不其然是育荒。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刚刚的司佑锦真的是吓了他一跳,一个人拦住近百人的去路,何等的气魄。 孙青书的马车被人收拾了一下,还可以凑活一段时间,孙青书手里拿着司佑锦给自己的剑,看着司佑锦。 他蹲在地上,探查尸体,模样认真。 再想起刚刚司佑锦战斗的英姿,还有刚刚拦路的模样,不由得庆幸。 那日自己夜闯镇国将军府的时候,司佑锦幸好没有出手,不然自己的性命早就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众人护送孙青书启程。 一路上,司佑锦骑马走在最前面,路上言语都很少。 路上也有育荒的人提前设下的陷阱,但司佑锦处变不惊,总能第一时间给出对策。 朱义端现如今对司佑锦满是赞赏与敬佩。 过段时日边关就会换平北军来驻守,自己回京一定要好好与这位小将军讨教一些用兵之道和武艺。 终于将孙青书交到了荪国护卫的手中,而带着荪国护卫来接应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孙青书的兄长,孙睿。 孙睿看见司佑锦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那个鬼面具谁认不出来呢? “多谢诸位将小妹平安送回。”孙睿抱拳,“可要进荪国一坐?” “不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现如今人已经送到,我们就回去复命了。”司中说道。 孙睿只好笑着说:“那,我就不送诸位了。” 孙青书拿着司佑锦的佩剑下了马车,走到了司佑锦面前递给了司佑锦,“多谢将军。” 司佑锦接过佩剑,“多谢公主代为保管。” 此时司佑锦的佩剑上多了一个小巧的青松玉坠子,司佑锦看着这个玉坠,“这,是公主之物。” 说着就要下下来还给孙青书,孙青书制止了司佑锦的动作,“这是我赠你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旁的孙睿见司佑锦犹豫,笑着说道:“鬼虎,那是我小妹赠与你的,你便收下。” “多谢小公主了。”司佑锦看了一眼孙睿说道。 孙青书走到了孙睿身边,孙睿此时一直打量着司佑锦。 就这样孙睿和孙青书目送司佑锦等人离去。 第40章 若会 司佑锦一行人一离开,孙睿就问孙青书有没有受了委屈。 孙青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 司佑锦和司中一路上都没什么交流,在边关城与朱义端告别。 父子二人一道回了京都,京都城门口,司佑锦刚一下马就见齐佩煊站在不远处。 齐佩煊见司佑锦回来便迎了上去,“佑锦。” 司佑锦见到齐佩煊笑着走过去,“佩煊。” “一路辛苦,虹传书来说你们遇险······你可有受伤?”齐佩煊问道。 司佑锦在齐佩煊面前转了一圈,“此去虽然凶险,但我平安无事。” 虹此时也默默地上前,“主,我回来了。” 齐佩煊看了一眼虹,只是“嗯”了一声。 而后继续对司佑锦说道:“我早已经备好梨花春,待你面见我父皇复命后,来我王府,我这就回去让人备好一桌好菜等你。” “好。”司佑锦和司中一同去了皇宫复命。 虹跟在齐佩煊身后像个委屈包,自己回来了主怎么连问都不多问一句呢? 此去凶险的哪是将军,凶险的明明是那群育荒派的人,那死的死伤的伤。 来的人就没一个活口回去。 再看将军,在人群中厮杀的模样,舞着长枪以一当百啊! 虹心里嘀咕。 这一个月的离别,齐佩煊也想开了。 司佑锦是瑾璇也好,司佑锦不是瑾璇也罢,自己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司佑锦。 又何必在乎性别。 那时他掉下井的揪心,还有此番收到传书遇刺这几日的牵肠挂肚。 早就已经无所谓他是男是女了。 司佑锦是宝元的将军,自己也是宝元的瑞王。 司佑锦是男人又何妨? 齐佩煊在王府内等着司佑锦来用晚膳。 等到司佑锦来,两个人一起在王府院子里喝着梨花春说着朝堂之上的事情和当今各国局势。 少年从来志存高远,就算心有所系,也当属国为一,其后为家。 少年的心应该在那山川湖海间,在那天地广阔下。 这是两人独有的默契,藏起了一些东西,在这月光下高谈自己凌云壮志。 “你有何心愿?司佑锦。” “我想要那边关城和京都一般繁华,宝元没有战火硝烟,百姓安居乐业。” “你呢?齐佩煊。” “我啊,希望宝元百姓幼有所育,老有所依,官民一心,让宝元变成前所未有的一派盛世。” 司佑锦微微一愣。 他知道的,上次在朝堂之上,齐佩煊替齐彦德说情说的便是这一番话。 那日的齐佩煊说到这个的时候,眸子里有星辰天光。 就和现在一样,齐佩煊仰头看着已经黑了的天,天上星辰闪烁。 到底是星星坠入了少年的眸子里,还是这片星辰本就出于这少年。 不知道齐佩煊所说是不是齐彦德所愿,但是一定是面前这个少年一直的念想。 两个少年的念想凑成了一个宝元盛世的梦。 这世间的山啊,水啊,一时间都在这个梦面前失了颜色。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月。 离齐彦德和朱百秀订婚的日子愈发的近了。 护国将军府的门槛早就被媒婆踏烂了,都是上门给司遇淑说亲的。 可司遇淑一心只想嫁给齐佩煊,做着她的王妃梦。 这可愁坏了孙鸽。 这天孙鸽出现在了镇国将军府的门口。 司佑锦下朝回来就看见了孙鸽被门口的小厮拦在了门口。 孙鸽看见司佑锦回来面露喜色,赶忙上前亲昵的拉起了司佑锦的手。 “佑锦啊,你回来了啊。” 司佑锦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后退了一步,“母亲,何事?” 见司佑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还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了。 丝毫没有要自己进府坐坐的意思,孙鸽的笑容有些僵硬。 “是这样的,这几年一直都有不少公子来护国将军府提亲,想要迎娶遇淑。”孙鸽斟酌着开口。 自从司佑锦被封镇国大将军后,提亲的人更多了些。 这些公子哥不少是因为家中的原因,想要攀上关系。 毕竟父子都是大将军,这若是攀上了亲家,那便是圈养的鸡犬都要高人一等。 司佑锦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是阿姊找到了合适的郎君决定择日成亲,喊我去上座吃杯酒?” 孙鸽听司佑锦这样说,笑容更僵了,“这······并,并不是。” “遇淑她,一直喜爱瑞王,你和瑞王交好,母亲想……托你从中撮合撮合······” “啊,对,我还特意做了糕点,给你带了过来,你最爱吃的糕点,如意卷。” 说着孙鸽还将自己挎着的食盒递到了司佑锦的面前。 司佑锦没有接过,而是打开了食盒,看着里面那一盘如意卷讽刺的笑了笑。 “母亲,您记错了。”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我从来不爱如意卷,我根本就没尝过你做的如意卷。” “这是幼时你哄着司遇淑做出改良的糕点。” “这种如意卷,只你会做,爱吃的是司遇淑才对。” 司佑锦苦涩的笑了笑。 孙鸽尴尬的笑着,“这,佑锦尝尝,爱吃娘亲再给你做。” 听着这一声娘亲,司佑锦眉头紧促,嘴角甚至连苦涩的笑都已经无力扬起。 “若非为了司遇淑,你会来这镇国将军府吗?” 司佑锦没有去吃如意卷,冷不丁的问了这一句。 孙鸽当即就已经回答,“会,当然会,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来看你呢?” 听着孙鸽这个回答,司佑锦端起了食盒里装着如意卷的盘子,拿起一块糕点细细打量。 “这糕点做的真精致,就和您说的话一样漂亮。” 孙鸽还没明白司佑锦话的意思就见司佑锦将糕点倒在了地上。 “你若会,我或许早该尝过你做的如意卷。” “你若会,我或许真的最爱你做的如意卷。” “你若会,我或许会让你进这镇国将军府。” 司佑锦说完手中的盘子也随之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盘子四分五裂。 “护国将军夫人,请回。” “我镇国将军府不干媒人的事情,只会保家卫国。”说着看都没看孙鸽一眼径直朝将军府内走去。 孙鸽蹲下身子去拾碎了的盘子,此时司遇淑匆匆的跑来。 “娘亲,你为何要来找司佑锦,他这种白眼狼,怎么可能会帮我。”司遇淑说道。 而后愤愤的拾起一块如意卷砸向了将军府的大门。 看门的小厮见状上前推倒了司遇淑,司遇淑摔在地上。 看门的小厮将掉在地上的如意卷塞进了司遇淑的口中。 而后架着司遇淑丢到了一旁,丢给司遇淑的也只有一句滚远点。 而后一脸嫌弃的说道:“晦气死了,真是脏了将军府的门楣。” 司遇淑嘴里被塞满了如意卷被丢在地上。 对门的瑞王府,不知何时齐佩煊站在王府门口看着。 孙鸽上前关心司遇淑,可司遇淑现在满眼只有齐佩煊。 吐掉了口中塞满的如意卷,站起身就跑向齐佩煊。 还没踏上往王府门口的阶梯就已经被小厮拦住,“大胆!” “佩煊哥哥!” 齐佩煊居高临下的看着孙鸽,丝毫没有要搭理司遇淑的意思。 “护国将军夫人好计谋啊,因为佑锦与本王交好,便想着要让司遇淑踩着司佑锦肩爬到我身边?” “你的手,是不是伸地太长了些。”齐佩煊目光冷冽。 孙鸽不敢多言,手攥着食盒,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如意卷,真是好如意啊,只不过你的如意卷是用司佑锦的血肉做的。” “你就好似那食人血的水蛭一般,可恶至极。”齐佩煊满脸厌恶的看着这对母女。 司遇淑听着齐佩煊说的话,面露难色,“佩煊哥哥······” 孙鸽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上前拉住了司遇淑的手,“遇淑,我们回去了。” 司遇淑被拉着走了,一边走一边说,“佩煊哥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亲近我一点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司遇淑不知道,齐佩煊曾撞见过她和几个富家子弟欺负一个寒门学子,更是害的那个孩子丢了性命。 后来,他看见司遇淑对自己的胞弟都如此。 甚至司佑锦给司遇淑带来的是富贵,是安宁的生活,是锦衣玉食。 可司遇淑却给司佑锦带来的是无尽的委屈。 司遇淑和那深宫里的女人毫无差别,甚至,善妒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没脑子。 齐佩煊没有说话,进了王府。 现已经入冬,已经开始有了些冷意,司佑锦在书房整理着东西。 池樱敲门,“主,韩小姐来了。” “葶春?” 司佑锦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从书房出去,去了正厅。 许久未见的韩葶春看见司佑锦,有些呆愣。 爹爹很少让自己出门,自己曾来找过司佑锦一次,可那一次司佑锦出了远门。 门口的小厮说司佑锦是去出公差了。 韩葶春微微行礼,“佑锦,有些许日子未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葶春今日怎么突然来了?”司佑锦回礼。 “只是许久未见你了,来看看你。” “我煮了养胃的南瓜小米粥给你带来,佑锦总是会因为公务忘了好好用膳。” 说着韩葶春让一旁的丫鬟把粥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司佑锦接过,闻了闻,“好香啊。” 韩葶春莞尔一笑,谁成想司佑锦居然当面将粥喝的一干二净。 “和闻起来一般香甜可口。”司佑锦的语气里带着满足。 韩葶春脸颊微红,露出了笑,“你若爱吃,我得空给你做了送过来。” “好啊,吏部尚书知道了怕是得找我算算这粥钱了。司佑锦玩笑道。 韩葶春说想要司佑锦陪着去河边走走。 现已经入冬,河风有些凉。 想到这司佑锦去了自己房内拿了件披风出来。 韩葶春见司佑锦拿着披风出来微微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司佑锦就已经将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 “河边风大,现已入冬,更是有些寒凉,葶春身子弱,要注意些才是。” 司佑锦为韩葶春披上披风,披风领口的细绒蹭到韩葶春的脸,有些痒。 到底是司佑锦的披风,给韩葶春穿着都大了很多。 看着韩葶春穿着自己的披风,就像是大大的披风里钻出了一只小白兔一般。 司佑锦一时间觉得可爱,笑出了声,伸手摸上了韩葶春的头。 揉了揉韩葶春的脑袋,“葶春这样穿着,倒着显得小小一只,很是可爱。” 韩葶春闻言顿时红了脸,将披风上的大帽兜戴了起来,整个小脸都藏进了帽兜里。 司佑锦和韩葶春这才出府去河边散步。 池樱想跟着,却被韩葶春的贴身丫鬟拉住了。 “我家小姐和将军去河边,你我干嘛要跟着。” “啊?”池樱不明所以。 那丫鬟掏出了一包零嘴,打开递到了池樱面前。 “他们两个人散散步,我们别跟着了。” 一路上,韩葶春听着司佑锦说着这段时间的见闻。 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动,司佑锦帮衬着拉了拉。 “佑锦,你可有心悦之人啊。”韩葶春问了这么一句。 司佑锦愣住了,看向韩葶春,笑着说了句,“有。” 韩葶春眸光微动,想知道是谁。 可司佑锦却接着说道,“只可惜,我与他身有重责,我已难以撑的起一个家。” 韩葶春笑了笑,没再说话。 佑锦口中的人,不是自己。 有那么一瞬,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哪怕自己等一辈子,都值。 “佑锦,我爹爹给我寻了个夫家。”韩葶春看着远方开口。 “谁家?” “朱丞相家少爷,朱义端。”韩葶春叹了口气。 “不日他将回京都,父亲与朱丞相都已说好了这桩婚事。” 司佑锦闻言笑了,“这是好事啊。” “朱家公子我上次得见,一表人才,为人端正,是个不错的人选。” 韩葶春看向司佑锦,垂下了眸子,“嗯。” “葶春过段时日见到他便可得知了。”司佑锦为韩葶春感到高兴。 韩葶春苦涩的笑了笑,看着司佑锦,抬手踮起脚尖摸上了司佑锦的面具。 指尖划过面具只有这面具冰凉的触感。 是了,他和这个少年郎,隔了一个东西。 并非这面具,而是鬼虎将军担着国家的重责。 她们所隔的,是宝元河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已经成了定数。 佑锦,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曾感受到过我的心意。 第41章 文定之喜 这日,司佑锦在处理公务,再过两日就是齐彦德与朱百秀订婚的日子。 这几日丞相府都忙坏了。 就连朱义端都提前赶了回来。 丞相府的请帖自然送到了司佑锦的手中,司佑锦看着府中管事递过来的请帖。 没有接过。 这请帖是丞相府的人交到了将军府的管事手中。 那时司佑锦不在府内,现回来了,管事便将请帖递到了面前。 这个文定宴,司佑锦不想去。 齐彦德现在一日比一日寡言,都是因为这段姻缘。 做为好友,他自是不愿见得齐彦德不开心的样子。 做为臣子,他却必须去。 司佑锦叹了口气,接过。 管事的退下,池樱自知司佑锦为难,开口询问司佑锦的意思,“主,实在不行,就说身体抱恙,就不去了。” 司佑锦摇了摇头,池樱不再言论。 又过了两日,今日是齐彦德与朱百秀文定之日。 司佑锦穿了一身宝蓝的衣裳,上面绣着的是江山仙鹤纹,这身衣裳是池樱置办的。 “这身衣裳很贵,置办这个花了你不少银子。”司佑锦问。 池樱替司佑锦理着身上的衣裳摇了摇头,“主,不用在意那些,主值得。” “池樱也值得。” 池樱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愣,抬头看着司佑锦,司佑锦笑着,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池樱也值得,你是个女儿家,女儿家都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之物。” “这些年跟着我,真的苦了你了。” “日后也像其他女儿家一样打扮,略施粉黛,穿的好看些,这些年,都不曾见你穿过衣裙。” 池樱头微微低垂,“知道了,主。” 没有再说话,池樱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说世人皆苦需要人渡,你说女本柔弱需要人护,你说边关凶险需要人守,你说朝堂多变需要人谋。 渡人者是你,护人者是你,守城者是你,在那朝堂之上智谋者还是你。 世人皆苦,可你却咽下了苦中苦,女本柔弱,可你却胜过了男儿郎。 你为世人道这世间不公,护这世间柔弱,守这世间太平,谋这世间祥和。 可你却把自己忘了啊,主······ 司佑锦出了将军府就见齐佩煊已经在门口等了,司佑锦剑眉一挑。 为何他觉得齐佩煊越来越粘人了呢? 特别是自己暗中护送孙青书回来后······ “佑锦,走。” 两个人一同去了丞相府,丞相府内满是喜庆之色,丞相和丞相夫人笑着将大家请进门。 朱义端也被拉来了门口,朱义端本不喜欢应付这些,但看见司佑锦和齐佩煊到场又立马精神了起来, “您来了啊!” 司佑锦看见急匆匆的到自己面前来的朱义端点了点头,朱义端笑着,一手勾着司佑锦的肩膀,一手做请的动作,将司佑锦往府内请。 齐佩煊眯了眯眼睛,还不等朱丞相说话就自顾自的跟了进去。 “司佑锦。”齐佩煊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悦。 司佑锦回眸看着齐佩煊,见齐佩煊只是看着自己没说话,司佑锦轻笑,走到了齐佩煊面前,“怎么了?” 齐佩煊皱着眉,看向朱义端,“朱少爷还得去帮忙招呼客人呢,你和我走。” 说着拉着司佑锦就离朱义端离得远远地,端了一盘点心就塞进了司佑锦的手里,“吃这个,这个好吃。” 司佑锦看着手里的红枣糕笑了笑,把红枣糕放了回去,刚想和齐佩煊说什么。 却发现齐佩煊已经不在身边了。 张望四周,齐佩煊此时居然走到了朱义端面前,两个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但感觉气氛不太好。 “朱义端,没事就离我家佑锦远一些。” “瑞王,将军为何就不能与我亲近一些?” “呵。”齐佩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目光瞥了一眼出来的朱百秀。 齐彦德因为朱百秀的原因现如今事事不如意。 日后待到齐彦德羽翼丰满,这个朝堂之上,那后宫之中,又怎么会有朱家和朱百秀的立足之地。 他无所谓朱家会如何,更无所谓朱百秀会如何。 可司佑锦上次没让皇兄见瑾璇就已经触怒皇兄了。 他是日后的帝王,若是现在还和朱家关系亲密,那无疑就是让司佑锦的头上悬了一把刀。 哪怕这只是一种可能,他也要让司佑锦规避掉这种可能性。 齐佩煊没有给朱义端多做解释,齐工此时已经面色阴沉的进门,身后的皇后若珍脸色也不太好,带来的宫人们都低着脑袋扛着一箱箱礼品,但头都低低的低着。 朱百秀看着那来的人里面,今日的主角——齐彦德。 他站在所有宫人中间,双手放在身后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所有人行礼过后,朱百秀走到了齐彦德身边,扬起脸冲着齐彦德笑,“彦德,你来啦。” 齐彦德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朱百秀,无言。 朱百秀见齐彦德的手一直摆在身后,有些疑惑。 按照礼仪,彦德和自己的婚书应该由齐彦德亲手递到自己面前,而后给朱丞相和丞相夫人。 可现在齐彦德只是背着手站着,身边的公公将婚书递了过来,示意朱百秀接着。 齐彦德垂眸看了一眼太监手里的婚书,眸中的光更暗了几分,甚至闭上了眸子,不再睁眼看。 朱百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伸手去接,不应该是彦德递给自己的吗? 朱丞相看了坐在高位上的齐工一眼,上前接过了婚书。 齐工喝了口茶,语气淡淡的喊了句:“彦德”。 齐彦德这才睁开眸子,眼眶微红,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齐彦德身边的宫女散开,身边的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齐彦德才站到了朱百秀身边与朱百秀并肩而立。 朱丞相上前一步,笑着对所有来宾说道:“诸位,今日是我小女与太子殿下的文定之日,诸位吃好喝好。另择良日我们定将大婚请帖送至诸位府上,届时大家都来吃杯酒啊。” 身边的人都是在祝福朱丞相。 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没说话。 司中只是坐在位置上喝酒什么都没说,瞄了一眼齐彦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声感叹,“苦啊。” 一旁的孙鸽没听清司中的话,凑到司中身边,“老爷,您说什么?苦?” 司中点了点头,“这酒,有些苦罢了。” 孙鸽不饮酒,见司中开口说这个酒苦,灵机一动,对司中说道:“遇淑这段时间也苦了,那么多人都被遇淑拒了,只要瑞王爷。” “老爷,要不你去和佑锦说说······” 司中抬眸看了一眼孙鸽,讽刺的笑了笑,“说什么?说你教的遇淑不争气,眼高手低?” “老爷,这叫什么话,遇淑找个好的夫家也对遇淑有好处啊。”孙鸽说道。 司中点了点头,“那些来提亲的,哪个比遇淑差?”司中反问。 是啊,虽然那些来提亲的都是想攀关系,但是家室学府都不差,可遇淑看不上······ 司中让孙鸽哑口无言,而后淡淡的说道:“以后,你莫要再因一个司遇淑,去扰了佑锦的清闲。” 说完看都不看孙鸽一眼,继续喝着杯中的酒。 话都说到这个份子上了,孙鸽还能再多说什么? 只好默默的闭嘴,坐在司中身边吃着东西。 此时司佑锦和齐佩煊看着齐彦德,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齐佩煊走上前,刻意走到了齐彦德身边道贺。 拍了拍齐彦德的后背,“皇兄,恭喜啊。” 齐彦德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不再看齐佩煊,齐佩煊面对着司佑锦走向朱丞相,一手捏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 走到朱丞相面前与朱丞相道贺。 司佑锦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齐彦德,被绑着双手,双手绑在身后被藏在衣袖下,恐怕齐工怕齐彦德说什么不好的,已经让人将齐彦德弄得暂时失声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 韩葶春此时跟着吏部尚书在一旁看着,朱义端早就远远的注意到了韩葶春,毕竟一回来便被告知自己的亲事被定下。 韩葶春一身淡粉色的罗群,头上戴着一对小小的珠花,算不上精致,但却显得人格外的动人。 韩葶春感受到有人看自己,便朝着目光看去,与朱义端的目光对视上,微微颔首。 朱义端也笑着点头回应。 韩葶春的目光一直落在司佑锦身上,这是司佑锦独自开府后,第二次见到司佑锦了,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司佑锦都一身锦袍。 比一开始的司佑锦多了一分贵气,韩葶春笑了笑,现在的佑锦更加让人心动啊。 只可惜,他心悦之人而非自己。 就这样齐彦德度过了这难熬的一天。 回到皇宫内的齐彦德被人松开了束缚,现在齐彦德被灌下去的药的药效也已经过去。 齐彦德被人摁着跪在地上,齐工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彦德。 “彦德,你是宝元的太子,你该长大了。” “你看看你的弟弟,佩煊为国为民何时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心智?” 齐彦德抬头看着齐工,“父皇,儿臣不想娶朱百秀做太子妃!” “难道你要她做侧妃亦或是妾吗?你可知朱丞相日后可以很好的辅佐你!朕已经老了,准备传位于你,你要掌控这个朝堂,没有他的助力又怎么行?” 齐彦德沉默了,是啊,他是太子啊,什么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仪。 没有再说话,反正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齐彦德后来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明白的,他什么都明白的,可是瑾璇,瑾璇就是自己地心心念念,就是自己的意难平。 母后若珍对自己说,若是自己真的喜爱那瑾璇,等自己地位稳固了,再纳入后宫做个后妃便好,不一定非要做皇后。 皇后的位置只能是朱百秀。 可他不想。 除了皇后是妻,余下的贵妃也好,妃子也好,答应,婕妤,才人,那么多封号,可终归是妾罢了。 他的瑾璇,那自己心目中的皎皎明月,自己哪里舍得亏待半分。 他只想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赠予她。 想着想着躺在床上的齐彦德渐渐地睡去,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瑾璇一身红衣在桃花树下跳着舞,脸上带着往日的笑。 桃花花瓣随风飘落,她身上的披帛带起桃花花瓣,她停下舞步,逆着阳光对自己笑着,像平日里一般。 突然瑾璇朝着自己的方向招手,可一开口却喊出了两个名字。 可当他听清那两个名字的时候却愣住了,那一声佩煊和佑锦让他失神。 没有一个是自己······ 然后齐彦德就见瑾璇朝着自己跑来,可瑾璇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转身看着瑾璇,瑾璇扑进了齐佩煊的怀里。 司佑锦站在他们旁边,司佑锦还伸手摸了摸扑进齐佩煊怀中的瑾璇的脑袋,两个人眸子里满是宠溺之色。 三个人说笑着,显得格外的幸福和谐。 此时一团黑雾从齐彦德的影子里爬了出来,绕上了齐彦德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吞噬齐彦德。 “看呐,他们相处的多好啊,可是没你什么事啊。你那么喜欢瑾璇,可瑾璇根本就不在乎你啊。” “你知道要怎么拥有她吗?” 齐彦德摇了摇头。 “只有当了帝王,把她夺过来,她就是你的了。” “你想把她禁锢在身边。” “不论是他们两个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比你优秀,受着子民爱戴,想想姝春城那日离城,你这个太子,有被百姓放在第一位吗?” “看呐,是司佑锦把她藏了起来,是齐佩煊盖住了你的锋芒。” “本该是你站在瑾璇身边的啊,你可是日后的帝王啊!你比他们更有资格啊!” 一团黑雾出现在了齐彦德身边,不断地在齐彦德身边低语。 “若我称帝,我又何惧心爱之人不在身边。”麦雅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齐彦德的面前。 是啊,若我称帝,我又何惧瑾璇不在身边? 齐彦德睁开了眸子,坐起身子看向窗外。 是夜,夜得黑染上了齐彦德的眸子。 齐彦德就坐在那,坐到了天明,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42章 除夕 第二日早朝,司佑锦和齐佩煊看见齐彦德的时候。 齐彦德笑着和两个人打招呼,就好似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两人带着疑虑,但都没问,毕竟齐彦德这样子,也不打算与自己多说。 朱百秀和齐彦德文定宴上,定下的日子是年前就会将婚事办了。 现如今已经入冬,许是再过一月便会将婚事办好。 果不其然,才过月余两个人便大婚。 大婚当日,齐彦德骑在高头大马上去接亲。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 他笑着,脸上看起来是那般的幸福。 司佑锦和齐佩煊陪着齐彦德一起去接的亲。 许多人都惊叹,这是何等的排面。 朱百秀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上了喜轿,一身华服,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她嫁给了心爱之人。 可只有齐佩煊和司佑锦明白,齐彦德这副模样才是反常。 他们也曾想,可能是彦德想开了。 可这又不是放个屁一样简单的事情。 可当天夜里,太子东宫—— 齐彦德坐在床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百秀。 朱百秀红着眼眶,委屈极了。 齐彦德勾唇一笑,“不是心心念念嫁给本太子做太子妃吗?” “好啊,这个位置,我给你。” “你现在是宝元的太子妃,日后是宝元的皇后。” “可你,永远都不会是我齐彦德的妻。” 齐彦德说着睡到了床榻上,朱百秀跪着往前挪了挪。 齐彦德自然发现了,将枕头一下子砸在了朱百秀的身上。 “以后本太子来你的寝殿过夜,你就跪着伺候。” 朱百秀红着眼,眼泪簌簌的落下,头上的金钗凤冠都已经散乱。 哪里还有白日里那风光无限的模样。 明明是她的大喜之日。 明明白日里他给足了自己一切面子。 可怎么到了现在…… 没有掀盖头,没有交杯酒,没有郎情妾意,只有这一声声讽刺。 她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人,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中那温润儒雅的齐彦德,为什么不见了。 是啊,为什么不见了,可能朱百秀没有想过。 她自己的步步紧逼,她逼的齐彦德喘不过气。 她忘了,强扭的瓜不甜。 齐彦德一夜好眠,朱百秀跪了一夜。 齐彦德起身的时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床上的落红帕上。 走到朱百秀身边,踹了踹跪在地上睡着了的朱百秀,朱百秀惊醒。 齐彦德笑着,像平日里一般笑着。 可现在在朱柏秀看来,这个笑有些格外的吓人。 朱百秀伺候齐彦德更衣后齐彦德便自顾自的出去了。 而后宫女和她的陪嫁丫鬟一同进来为朱百秀更衣。 贴身侍婢碧兰问道,“娘娘,昨晚上如何啊?” 朱百秀此时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都显得有些憔悴。 碧兰一扭头就看见了宫女从床上将落红帕拿了出来,那上面鲜红的颜色格外的刺眼。 朱百秀也注意到了那落红帕,看向镜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昨夜……”朱百秀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昨夜娘娘定是累坏了,不过今日得去与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晚些回来再休息。” 碧兰脸上满是笑意,贴心的提醒朱百秀。 朱百秀点了点头,自己的腿到现在都是麻的。 朱百秀梳妆打扮后,一出门就看见齐彦德在等自己。 齐彦德笑着朝朱百秀伸手,示意让朱百秀拉着自己。 朱百秀抬手拉住了齐彦德的手。 齐彦德握住,牵着朱百秀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路走去了坤宁宫。 此时齐梦听也在皇后若珍的宫中。 皇后若珍早就看过了宫女送来的落红帕,笑脸盈盈的看着齐彦德牵着朱百秀的手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齐彦德和朱百秀一齐给皇后请安。 朱百秀给若珍敬茶,一切都显得那般正常。 齐梦听蹙着眉,这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这样的二弟太过反常。 若珍给了朱百秀不少赏赐,更是拉着朱百秀的手,眼里满是欢喜。 齐彦德坐在一旁没什么反应,就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的模样。 坐了还没一会,齐彦德就起身,“母后,我还有事要做,就让阿秀替我陪着你。” 若珍高兴的同意了。 齐彦德走的时候还对朱百秀说道:“替我陪陪母后,等我忙完事情我再陪你,到时候寻个节日,我去请人来,我带你看你爱看的舞狮。” 舞狮? 她朱百秀何时爱看舞狮了? 听齐彦德这样说,朱百秀苦涩的笑了笑,“好。” 听到这舞狮一旁的齐梦听愣住了。 这不是上次下江南瑾璇说要看的吗? 齐梦听看向朱百秀,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朱百秀啊,朱百秀,你到底只是瑾璇的替代品啊。 齐彦德走后,齐梦听也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只留下皇后若珍和朱百秀两个人谈心。 自此,太子有了太子妃,却无“正妻”。 过了段日子…… 今日是除夕,处处张灯结彩,挂灯笼,贴窗花,处处飘香。 司佑锦看着一身女装打扮的池樱,满意的笑着。 “好看。”司佑锦夸赞。 池樱微微红了脸。 “主,这是我们凯旋后第一次在京都过年。” 池樱感叹,这时光飞逝。 司佑锦笑了笑,是啊,自己回京都原来这么久了。 也不知边关的乡亲们日子过得舒坦些没有。 今日是除夕,大家都忙活着家人团聚过大年。 可这镇国将军府虽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有家的丫鬟小厮都带着家人一起回去过 。 这镇国将军府剩的都是些孤苦无依的,聚在一起过年倒是添了不少年味。 司佑锦给每个人都包了红包,图个吉利。 可这个年对司佑锦而言,总归少了点什么。 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着顶绒帽,身上一身棕色棉衣裹得厚实,手里还提着东西。 因为守门的小厮都回去过年了,所以这人进来没有被阻拦,进来后有丫鬟小厮见状都上去问道:“诶,您是哪位啊?这里是镇国将军府,不能擅闯!” 是啊,镇国将军府,司中从未来过,这是分开后的第一次。 “不要阻拦,让他进来。”司佑锦早在司中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司中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父亲,你怎么来了?今日是除夕,你该陪着姐姐和母亲过年才是。” “我刚进宫有事,回府路过。”司中回答的干脆。 “这些,都是路上买的,这大过年的,东西都贵了,买完发现老子不想吃了,免得糟蹋,你吃。我走了。”司中嘴里说着。 脸上因为来的路上被风吹得通红。 司中双手插在袖子里,而后慢慢悠悠的走了,司佑锦喊住了司中,“爹爹······” 司中停住脚步,回身,“快吃去,别浪费了,吃完哈!” “老子两三日的俸禄呢!”说着就走了。 司佑锦看着司中的背影笑了,笑得幸福。 顺路?镇国将军府和护国将军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根本不顺路。 本想把司中留下一起过除夕的司佑锦并没有开口,爹爹还得回去陪姐姐和母亲。 司佑锦打开了司中送来的吃食,有司中曾和自己说过的京都特色的酱鸭,还是温热的,想必一路上都是捂在怀里拿来的。 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从那家店来,不放怀里想必都凉了。 司中带来的东西里还有各色糕点不一,最底下还有一个红包,里面装着的是司中的一月的俸禄。 这些东西,让司佑锦不由得觉得心头一暖。 “佑锦,佑锦~” 在司中走后还没半个时辰,又听见有人还没进来就在喊自己。 随声望去,齐佩煊一身赤璋色的锦袍,上面用杏色的绣线修着精致的暗纹。 齐佩煊跑到司佑锦面前,一把拉住了司佑锦的手往外跑,司佑锦猝不及防的被拉了过去。 “干嘛,齐佩煊!” “唉呀,你快来,不然待会就要过了!” 齐佩煊保持着神秘感,拉着司佑锦急匆匆的往外去。 出了将军府大门,就发现一路上人满为患。 远远的听见锣鼓声。 而后就见那两只瑞狮远远的舞着。 司佑锦眼前一亮,舞狮! 渐渐的面前的百姓多了起来,司佑锦不由得往后面退了些。 百姓站上了将军府和瑞王府门口的台阶,一路欢呼着。 司佑锦看着百姓们的样子露出了笑容。 也是此时司佑锦只觉得脚下一空。 是的,司佑锦双脚离开了地面。 顿时大惊。 看向将自己抱起的齐佩煊,“齐佩煊,你干嘛!” “人多起来了,大人会让小孩子坐在肩头,你个子没我高,你还往后站。” “那样你还能看得见吗?边关城没有舞狮。” 司佑锦脸颊一红,说话都有些慌乱。 “那,那你也不用将我抱起啊……我……我们可以用轻功飞屋顶上去看……” 齐佩煊抱着司佑锦,站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柱子边。 没有回应司佑锦的话,而是将司佑锦直接往上一颠,让司佑锦坐到了自己肩头。 怕司佑锦坐不稳,右手便撑到了柱子上。 司佑锦坐在齐佩煊右肩膀和上臂上红了脸,一手还放在司佑锦的腿上护着司佑锦。 若不是有面具, 恐怕司佑锦的心思早就漏了馅。 “屋顶上哪有这精彩。” 话应刚落,司佑锦就看见那瑞狮到了自己面前,凑到自己面前还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可爱极了。 司佑锦笑了,脸上一时忘了自己坐在齐佩煊的肩上,看着可爱的瑞狮笑出了声。 齐佩煊也开心的笑着,两个人都笑声掺在了一起。 跟着出来的池樱看这个场景,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又笑了。 踮起脚尖,也想看看瑞狮。 虹从暗中出来,学着主子的模样将池樱抱起,池樱这才看见。 池樱吓了一跳,慌忙挣脱下来,匆匆躲进了府中。 虹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司佑锦和齐佩煊自然注意到了一边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笑了。 瑞狮一路向前,百姓也随着过去,人渐渐散去。 司佑锦立马反应过来,从齐佩煊的手臂上落到地上。 “啊……你……我……我……”司佑锦头一次脑子都乱了,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佩煊倒是笑嘻嘻的问司佑锦,“怎么样,这舞狮佑锦可喜欢?” “多谢。”思来想去司佑锦只说出了这些。 “谢什么?” “刚刚若不是你将我扛起,我……”司佑锦说话结结巴巴的。 齐佩煊笑着,“佑锦又不重,我一个习武之人,抱起三个你都绰绰有余啊。” 说着拉起了司佑锦的手,“好啦,我们也快跟着去看看,听说后面更精彩哦。” 拉着司佑锦的手就去追那舞狮的队伍。 好不容易追到了舞狮的人,可身边的齐佩煊却不见了。 司佑锦在人群中找着齐佩煊的身影。 可怎么也找不着。 鼓声响起,之间中心那空出来的高台上,三只瑞狮正在抢那高台上的绣球。 金色的瑞狮三下五除二的跃上高台。 白色瑞狮扑了过去,金色瑞狮灵活一避,白色瑞狮扑了个空。 红色瑞狮攻了过去,金色瑞狮一跃,飞身落在了另一边。 红金两色瑞狮过了几招,红色瑞狮便败下阵来。 金色瑞狮拿下绣球,宣告胜利。 司佑锦不由得激动鼓掌,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对了,齐佩煊…… 刚走两步准备继续寻找齐佩煊的身影的时候,那金色的瑞狮落到了司佑锦面前。 金色瑞狮口中的绣球落在了司佑锦手里。 司佑锦这才看清那金色瑞狮里面的人。 那个少年郎笑着看着自己,明媚的笑好似那骄阳。 此时,烟花飞上天空绽放开来,齐佩煊的笑比那烟花还夺目。 “佑锦,之前见瑾璇对舞狮感兴趣,我想着,瑾璇都没见过,那你许是也没见过,怎么样,喜欢吗?”齐佩煊的眼睛亮亮的。 “齐佩煊。” 司佑锦喊了齐佩煊一声,此时烟花升起,升起的声音盖过了司佑锦的说的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齐佩煊高声问道。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的样子,敲了一下瑞狮的脑袋,“我说!瑞王舞瑞狮!看来我今年好运连连呢!” “是吗,那我再为你舞一会。”说着齐佩煊戴好了狮子脑袋。 司佑锦手里拿着绣球,抛向高空,绣球上的铃铛清脆作响,一人一狮笑着闹着。 第1章 番外小剧场 (番外和正文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 (无关系!) 锦春篇: “葶春,葶春?” 一声声呼唤将韩葶春拉回神。 司佑锦此时离的很近,鼻息打在韩葶春的脸上,痒痒的。 “佑锦?” 听到这声佑锦的司佑锦明显一愣,面露错愕之色。 “为何不喊相公了?难不成葶春因为我这几日公务繁忙冷落你生气了?” 司佑锦委屈的像个小狗。 屈下身子抱住了坐在那的韩葶春的腰肢,“我的好娘子,莫要生气嘛。” 韩葶春推开了司佑锦,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司佑锦瘪了瘪嘴,只好委屈屈的起身离开。 看着委屈巴巴离开的韩葶春有些动容,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 相公真当我生气了? 司佑锦出去的时候还关上了门,韩葶春犹豫了两秒,但还是追了出去。 一打开门就见司佑锦根本没走,站在房门口,笑嘻嘻的,“葶春,你原谅我了吗?” 看着司佑锦的样子,韩葶春根本气不起来,而且这一开始本就是个玩笑。 韩葶春莞尔一笑 点了点司佑锦的脑袋,“你啊,就知道惹我生气。” 司佑锦却粘人地凑过来,吐了吐舌头。 将韩葶春搂入怀中,微微低头轻吻韩葶春额头。 “为夫愚钝,日后还需夫人多多包涵,晚些我带夫人去放纸鸢可好?” “好~” 一觉睡醒,韩葶春睁开眸子,原来这些都是一场梦啊。 黄粱一梦…… 韩葶春叹了口气,刚换好衣裙就见有人来通报。 说有人找自己。 走出尚书府,那戴着鬼面具的少年郎牵着马站在那等自己。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纸鸢…… 他见自己来,露出了温柔的笑,把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上了马。 他自己则是牵起来马缰,引着马,带着自己慢慢走。 马儿啊马儿,你再走的慢些。 让我的少年郎啊,再多陪我一会。 马儿啊马儿,你再走的慢些。 让我的少年郎啊,陪我说说知心话。 马儿啊马儿,你若是有一日绑上红花 你到时再走的快些。 让我的少年郎啊,驾着你,娶我回家。 迷引宗日常篇: “泽煊!你小子,给我站住!”宁手里抓着鸡毛掸子从内殿追出来。 “你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掏了我十四次私房了!” “十四次!”这句十四次喊的宁都破音了。 “你个死小子!我藏在鸟窝里你都能发现掏出来!” “这是我最后的私房了!你还给我!” 宁气喘吁吁的追着齐佩煊,想必是这好长一段路了。 司佑锦看着这一幕一日已经司空见惯了。 齐佩煊跑到司佑锦面前,将锦盒塞在司佑锦手里。 “说,司佑锦喜欢什么样的人?” 司佑锦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笑眯眯的说着,“喜欢正常人哦。” 齐佩煊:“……” 宁:“……” 宁呲牙怒吼,“你都被这丫头骗几回了!你长点心!” “我的金条进这丫头手里比进你师娘手里还难拿回来你知不知道!” “你没钱也不能逮我一个人的私房薅啊,你师父也有私房的~” 宁一脸坏笑的扶上齐佩煊的肩膀。 齐佩煊往后退了一步,尴尬一笑,“不,还是不了,我,我还是走比较好。” 齐佩煊说完立马就走,司佑锦也立即转身回去。 宁嘟囔着,“这都是怎么了。” 一回头就看见月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宁,你居然还有私房钱,还有刚刚的话,你当着我面给我重说一遍是。” 宁此时内心崩溃:这波属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泽煊你小子最好别被我抓到qaq。 第43章 此番也算天媒成 而此时另一边,齐彦德和齐工等人在宫中吃着家宴。 齐彦德一直无言,朱百秀一直为齐彦德夹菜,齐彦德也不拒绝。 而是笑着将东西吃了。 这段时日,齐彦德除了大婚当日去过朱百秀那,便再也没有去过。 白日里俩人看起来恩爱极了。 夜里齐彦德总是以政事繁忙为由,根本不来东宫。 哪里是什么的政务繁忙,根本就是他齐彦德不愿意见到自己。 吃了晚膳后,齐彦德拉着朱百秀的手回去。 朱百秀感受着齐彦德掌心的温度,也主动的握住了齐彦德。 齐彦德自然感受到了,抬眸看了一眼朱百秀。 没有拒绝,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走着。 牵着齐彦德手的朱百秀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尝试着开口,“过段时日我兄长成婚……” “你能……随我一起去吗?” 朱百秀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可没想到齐彦德只回了一个字。 “好。” 朱百秀听到这个回应开心的笑了,握着齐彦德的手紧了紧,“嗯。” 今日他什么都没拒绝自己,是不是他开始接受自己了。 齐彦德将朱百秀送了回去,自己则是送了她回去后便走了。 齐彦德去了太学馆,一进太学馆就是让人打了盆水来洗手。 齐彦德洗完手,让人拿了身干净衣服换上,就让人都退下,自己开始忙活事情。 新年就这般过去,这个新年是司佑锦第一次过的最像新年的新年。 他之前在边关的新年,没有烟火,没有飘香,有的只是战乱。 新年刚过不久,丞相府又要办喜事了。 毫无疑问是丞相府长子与吏部尚书独女的婚事。 所有人都在说韩葶春好福气,嫁过去的婆家是太子妃的娘家,朱义端还是一国丞相之子。 坊间都在说,韩葶春嫁过去之后最不缺的就是富贵荣华。 韩葶春在茶楼喝着茶,听着这个传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富贵荣华? 人人只看得见这背后的富贵荣华,可又有谁看得清她韩葶春的心? 富贵荣华不过过往云烟。 她宁愿在那姝春城。 每日等着自己的少年郎出去劳作一天回来,自己给他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看他吃着开心,自己也开心,纯粹而简单。 再过几日,自己便会和朱义端成亲,那时候佑锦会来参加。 他也可以看见自己一身嫁衣。 而此时朱义端在镇国将军府门口和司佑锦交谈着什么。 看着朱义端亲自递来的请帖司佑锦笑了,“葶春成亲,我定是会去讨杯酒喝的。” 朱义端摇了摇头,“我是想让您和我一起去接亲。” “我在京都没什么好友,且你与韩小姐交好,你与我一同去接亲,想来韩小姐见了也会高兴。” “好啊。”司佑锦一口就应下来了。 齐佩煊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眯眯的盯着朱义端。 眼睛里都好似要生出刀子把朱义端片了似的 “本王一起去。”齐佩煊说道。 朱义端见不好拒绝,也便同意了。 毕竟有瑞王和镇国大将军一同接亲的阵仗,也就自己妹子嫁给太子那一日了。 过了几日,韩葶春大婚。 这日天上下起了飘雪,司佑锦此时已经出了将军府,准备去丞相府。 齐佩煊见司佑锦没穿披风就出来了皱了皱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 走到司佑锦身边将披风披在了司佑锦身上。 “笨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都在落雪,怎么还不多穿些。” 看着齐佩煊唠唠叨叨的给自己穿上披风,司佑锦也没拒绝,只是笑着。 “那你怎么办?给我了你不冷吗?”司佑锦笑着问。 齐佩煊白了司佑锦一眼,“虹,去再取一身披风来。” 虹去了,好在就在他们现在就府门口。 齐佩煊为司佑锦系上披风的时候,司佑锦撑开披风抱住了齐佩煊。 大大的披风裹住了两个人。 齐佩煊被抱的猝不及防,司佑锦紧紧的抱着自己,甚至让齐佩煊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干嘛啊。”齐佩煊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司佑锦耳根子都红了。 司佑锦抬起脸看着齐佩煊,一脸认真的说道:“虹回来之前,我怕你冷,这样就不冷了。” 齐佩煊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越来越红,看着司佑锦的眼睛就连脖子都红了。 一把将司佑锦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身前,让司佑锦不再看着自己。 却不曾想司佑锦在自己的身前又说了句,“佩煊,你怎么了?你的心跳的好快。” 莫说心跳了,现在的齐佩煊连呼吸都乱了。 好在虹此时拿着披风出来了。 齐佩煊立马和司佑锦分开,立即就走过去拿起了披风穿在身上。 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司佑锦说道,“还不快些去丞相府,待会接亲的都出发了。” “奥,好。”司佑锦连忙跟上。 齐佩煊余光扫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司佑锦,嘟囔了一句,“笨蛋。” 两个人一起去了丞相府,随着接亲的队伍一同去接亲。 几人在尚书府门口等着。 没一会喜娘和韩葶春的贴身丫鬟搀着韩葶春出来。 红纱盖头可以隐约看见韩葶春的模样,韩葶春手里还用团扇遮住了半张脸。 可就算如此,也盖不住她今日的美。 韩葶春一出府就透过红纱看见了司佑锦的身影。 虽然模糊,但她知道,那就是司佑锦。 韩葶春的眸光自此开始,就再也没离开过司佑锦,直到入了花轿。 韩葶春微微挑起轿窗帘子,透过这个缝可以看见司佑锦的背影。 他来接自己了? 若是此去的方向是镇国将军府该有多好。 到了丞相府门口,韩葶春被丫鬟扶着出轿子。 天上此时还飘着雪,一阵风吹过,韩葶春的红纱盖头被风吹起。 众人一惊,齐佩煊说了一句,“这,这怎么办。” 红纱飘在天空上,随风接住了雪花,而后在空中飘着落下。 司佑锦此时面对齐佩煊刚问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谁知这红纱就这样落在了司佑锦摊开的手上。 司佑锦一愣,看向韩葶春。 韩葶春一身红嫁衣,脸上用团扇遮脸,凤冠霞帔是那般好看。 可唯独这头上有一对小小的珠花,十分惹眼。 满头华贵唯独那一对小巧的珠花在那,与凤冠霞帔这一身红嫁衣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雪下的更大了些。 韩葶春嘴角微扬。 天佑葶春,让小女此生无憾。 这般,也算是自己的少年郎娶过自己一回。 雪不断的飘着,落在人的脸上凉凉的。 韩葶春一步一步走向朱义端。 可眸光微动,落了一眼在拿着红盖头的司佑锦身上,眼底多了几分幸福之色。 少年白马乘雪至,风卷红帕动心弦。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将爱意化于雪,还将思念藏于风。 红帕落入郎君手,此番也算天媒成。 两人进了所有人见韩葶春都当做无事发生,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齐佩煊见红盖头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司佑锦手里,急忙往司佑锦身前挡了挡。 见所有人都没在意和说些什么才和司佑锦一起进去。 朱义端和韩葶春两个人进了府,拜了堂。 府内齐彦德和朱百秀也早就到了。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看着这二人拜堂成亲。 这是司佑锦第一次在齐彦德大婚后看见朱百秀。 齐彦德拿起块糕点递到了朱百秀嘴边,朱百秀吃下,幸福的笑着。 能这般对待朱百秀,想必是放下瑾璇了。 司佑锦笑着对齐佩煊说了句,“真好啊。” 齐佩煊点了点头,笑着。 大婚礼成,韩葶春被人带去了房里。 房内韩葶春想到司佑锦拿着红盖头的模样笑了,脸颊微红。 今日一早在府内梳妆打扮的时候,那些喜娘不愿将这小珠花给自己戴上。 自己倔强的戴上,那些喜娘都拿自己没辙。 是夜…… 朱义端走了进来,韩葶春往后缩了缩。 朱义端身上没有酒气,带着温柔的笑坐在了韩葶春身边。 韩葶春没闻到一丝一毫的酒气有些奇怪,“你,没喝酒?” 朱义端见韩葶春这么问笑道:“喝了两杯,其余的都被佑锦兄拦下来了。” “他说,让我不要因为醉酒,惹的我葶春妹子不高兴。” 韩葶春愣住了,眼眶有些湿润,他怎么总想着别人,也不为自己想想啊。 “今日我本要被灌不少酒的,可都被佑锦兄拦了下来,他现已经有些醉了,所以瑞王带他先回去了。” 朱义端见韩葶春眼眶红了有些失措,“啊,你,你别哭,我……” 朱义端手忙脚乱的为韩葶春擦掉了眼泪,又怕自己下手重,就用自己的袖子轻轻的擦。 面前的女人,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像个瓷娃娃一般,得护着,不然都会碎掉。 “我是个粗人,不会哄女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惹哭你了,你别哭好不好,我给你当大马骑。” 韩葶春听着朱义端说的话微微一愣。 司佑锦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子,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还那么温柔的待自己。 明明平日里都不怎么喝酒的。 今日却喝到自己醉了,这是个最大的傻子!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也是个傻子,居然把哄孩子那一套用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面前朱义端哄自己的模样,韩葶春抱住了朱义端哭了出来。 “傻子,都是傻子。”韩葶春哭着说了这么一句。 朱义端先是一愣,而后小心翼翼的抬手抱住了韩葶春。 轻轻拍着韩葶春的背,“是是是,为夫是不精男女之情,比较傻。娘子日后还得多多包含。” “好啦好啦,春儿,莫要哭了,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为夫。” “若是为夫让你受了委屈,只管打过来便是,为夫绝不还手。” 听着耳边的男人不断的哄着自己,韩葶春哭的更止不住了。 傻子,都是大傻子。 而此时齐佩煊架着司佑锦回府。 此时已经都夜深了,司佑锦死活不跟着齐佩煊好好走回去,而是跑到了河边,闹着疯着。 今天的司佑锦可是喝了不少,起码喝了四坛。 “佑锦,佑锦,我们回去,走这边。” 齐佩煊根本就拉不住司佑锦往桥上走,但又怕司佑锦落入水中。 “齐佩煊!” 谁知道司佑锦站在桥上突然喊了这么一声。 齐佩煊一愣,而后应声,“我在呢,我在。” 司佑锦醉醺醺的看向齐佩煊,“我心悦你!” 司佑锦几乎是喊出来的,齐佩煊愣在了原地。 呆愣愣的看着司佑锦,司佑锦脚步都有些不稳但还要朝远走。 齐佩煊拉住了司佑锦,“你说什么?” 他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是听错了吗? 司佑锦见齐佩煊拉着自己,回眸看着齐佩煊,而后笑了。 凑到了齐佩煊面前,凑的很近,整个人都靠在了齐佩煊身上。 司佑锦的鼻息打在齐佩煊的脸上,而后不断的凑近。 在齐佩煊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而后笑着说道:“我,心悦你啊,齐佩煊。” 说完便抱住了齐佩煊,靠在齐佩煊的身前,唧唧嘴,而后睡了过去。 齐佩煊虽然手护着司佑锦,但是人还迟迟没有回过神。 睡着了的司佑锦嘴巴里还喃喃,“朱要好好待……春……” “煊……” 齐佩煊回过神,听着这一声煊,应了一声,而后调整位置将司佑锦背起。 一路上走着回王府。 司佑锦一路上嘴里都不断的嘟囔着一些话,有些含糊不清,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唯独每一次喊煊,齐佩煊听的清清楚楚,也会应。 “呼噜菇菇,(唧嘴),对不对,煊……” “对。”齐佩煊答。 “不好吃,再来一口,嗯,鸭子飞了。煊,飞了……追……” “好。”齐佩煊答。 不论司佑锦在齐佩煊的背上说什么,怎么闹,齐佩煊都由着司佑锦。 “煊……” “嗯,我在,我一直都会在。” “嗯……”司佑锦好似听懂了的嗯了一声,再也没说什么,睡的香甜。 口水还流在了齐佩煊的肩头。 齐佩煊到王府将司佑锦放在自己房内床上,发现自己的肩头湿了一片无奈的笑了笑。 走到司佑锦身边为司佑锦擦了擦口水,宠溺的说了句,“笨蛋,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还流口水。” 第44章 早膳 齐佩煊坐在床边,看着睡着了的司佑锦。 想到了桥上的情景,齐佩煊脸上的笑直达眼底。 嘴里不断的喃喃着重复司佑锦在桥上说的话,“齐佩煊,我心悦你~” 每重复一次,脸上的笑容便会痴一分。 “我也心悦你,笨蛋。” 语气温柔,宠溺至极。 说完这句话齐佩煊的目光落在了司佑锦的面具上。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成了纠结之色。 现在只需要把面具卸下来就可以解决他一直的疑惑。 手抚上司佑锦的面具,犹豫片刻,无奈一笑。 罢了,是与不是有又何妨? 你一句我心悦你,抵得过世间万物。 你的秘密,我不会随意去触碰。 只不过是能证明我是不是断袖罢了。 现如今,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齐佩煊的手握住了司佑锦的手,和司佑锦十指相扣。 第二日一早司佑锦醒的时候,齐佩煊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 司佑锦看着和齐佩煊十指紧握的手瞬间瞳孔震地。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梦…… 而后闭上眼睛,抿着唇瓣,再次猛的打开眼睛,却发现什么都没变。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司佑锦内心的小人嚎叫。 司佑锦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大气都不敢喘。 抽出手后蹑手蹑脚的下床,生怕自己的动作弄醒了齐佩煊。 就算这不是梦,她也要让齐佩煊认为这是梦。 也不知道这个人精昨晚上有没有下自己面具…… 救命啊,师傅,我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司佑锦下床鞋也没穿,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 在司佑锦下床的时候,齐佩煊睁开了眸子。 司佑锦像只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 齐佩煊坐在床边地上,靠着窗,满脸笑意的看着司佑锦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不,司佑锦做贼的时候,比现在大胆多了。 司佑锦好不容易走到门前。 现在只需要打开门,出去,再关上门就好了! 一切就都会和没事发生一样了! 看一眼齐佩煊~ 嘶……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齐佩煊正坐在地上靠着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司佑锦看向门,摇了摇脑袋。 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一定是自己酒没醒,花眼了。 齐佩煊一定没醒,一定没醒,对,再看一下。 再看齐佩煊,齐佩煊还是坐在那,一脸笑意。 司佑锦倒吸一口凉气,他什么时候醒的?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做贼走错门了……” “你确定?” 齐佩煊一脸好笑的反问。 司佑锦点头如捣蒜。 齐佩煊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司佑锦的脚上。 司佑锦也看向了自己的脚,没穿鞋…… 而此时自己的鞋子,就在齐佩煊的身边。 司佑锦内心:地缝呢?地缝呢?这王府地面怎么连个地缝都没有? 齐佩煊起身,将鞋子放到了司佑锦面前。 “早膳想吃什么?” 司佑锦没有回答,脑子里全是在猜测,齐佩煊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齐佩煊仿佛将司佑锦看穿了一般。 “你的面具我未曾下过,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算能知道,我也不会去知道。” “笨蛋,地上凉,把鞋穿好,你先梳洗一番,我晚些带你去街边吃早膳。” “那你呢?”司佑锦问齐佩煊。 要知道这可是齐佩煊的房间,他不留下梳洗吗? “这偌大的王府会没有我齐佩煊梳洗的地方吗?”齐佩煊反问。 司佑锦瘪嘴,自己的脑子是丢在床上了…… 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么痴呆的问题。 齐佩煊出去了,有几个丫鬟打来水也出去了。 司佑锦摘下面具梳洗一番后,看着盆中水里自己的倒影。 也想不起来昨日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话。 许是没有的,若是有齐佩煊刚应该嘲笑自己才是。 许是自己醉酒就睡死过去了。 想到这司佑锦舒了口气。 戴上面具,走出房门,司佑锦便看见齐佩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那等自己了。 两人到街边的小摊,吃早膳的时候,齐佩煊看了看不远处的丞相府。 “你放心不下韩小姐。” 司佑锦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都看得出来她对你……”齐佩煊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喝了口粥。 司佑锦放下碗,看了眼那丞相府的大门,淡淡开口。 “佑锦佑的是锦绣河山,这锦绣河山内便有这丞相府。” 垂下眸子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米粥,司佑锦无奈。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女子啊…… 齐佩煊没再说话,司佑锦的话很通俗易懂。 佑锦,佑锦…… 佑的是锦绣河山。 他不是天神,他要凭一己之力佑这锦绣河山就得拼命。 若运气好的话,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运气不好的话,战死沙场,风沙埋尸。 很显然,这后者的才是更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好的一个姑娘,总不能让她后半辈子活活守了寡。 他只要守好这江山,起码他就能保韩葶春不会受战火纷扰。 可朱义端不同,朱义端虽是一员小将,但他的背后有丞相府。 他不用与司佑锦一般,会有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风险。 如果朱义端请命前去沙场,你觉得他的丞相爹爹会不给他安排好后路吗? 你觉得他的丞相爹爹会让他抛头颅洒热血吗? 他是朱家的独苗苗,自是不会。 司佑锦呢? 司佑锦不一样。 司家的荣耀就是靠鲜血与生命铸成的。 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司家曾有四子。 可现如今只有司中一个。 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还能去哪? 他们被供奉在司家的灵堂上。 司佑锦的大伯娶了房妻子,一年不到便战死沙场。 留着那可怜的女子,活活守寡十余载。 最后病死在那床榻之上。 二伯战场被俘,死状凄惨。 司佑锦的四叔死的时候也只不过仅仅十又有七罢了。 四子只余下司中。 若司佑锦真的与韩葶春成婚,若司佑锦战死他乡。 他若一死,镇国将军府就是一具空壳。 难不成还指望着护国将军府能撑起镇国将军府吗? 没有人能给司佑锦做保障。 在战场上没有人能大手一挥说我保你不死。 在战场上不论是谁,都是把命别在了裤腰带上。 他司佑锦,就算被号称鬼虎,也不例外。 此时司佑锦开口了,“朱小将军品行端正,之前在边关我与他有所接触,所行所言,都是君子之风。” “想来他也不会亏待了葶春。” 齐佩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确实是对韩葶春最好的选择。 “对了,听说最近西国要派大使前来。”齐佩煊突然改变话题说了一嘴。 “叫什么……希拉尔。” “是西国公主。”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齐佩煊眉头紧锁。 “不知道为何,听说这个希拉尔她是为我而来。” “可我根本不记得这么个人啊……” 齐佩煊说着还摇头。 这个消息还是几日前听来的。 可他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个西国公主希拉尔,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自己怎么不认识她! 司佑锦皱了皱眉,希拉尔,好耳熟的名字啊。 细细一想,司佑锦一惊,喝到嘴里的粥都呛了出来。 希拉尔! 见司佑锦呛到了的齐佩煊起身,走到司佑锦身边拍着司佑锦的背。 “笨蛋,你是真的笨啊,怎么喝粥还可以被呛到。” 司佑锦不好辩解,就当自己笨。 “不过那个希拉尔,我到现在都没想到是谁。” “哎,真是奇哉怪也。” “怎么就指名道姓找我呢?” 司佑锦没说话,而是别过头。 有些心虚的想要避开齐佩煊。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瑞王名声已经传到西国去了。” 齐佩煊说道:“我又不是大圣人,哪来那本事。” “要说,也应该是你鬼虎的名号远播在外才对啊。” 司佑锦及时的打住了齐佩煊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快些吃好早膳,我们还要去早朝。” 齐佩煊只好坐下吃早膳。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吃早膳,将自己碗里的茶叶蛋塞进了齐佩煊碗里。 齐佩煊抬头看着司佑锦,眼里带着疑惑。 “多吃些,多补补。” 齐佩煊懵。 司佑锦只是那样笑着,示意齐佩煊快吃。 看着齐佩煊乖乖的吃着,司佑锦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吃些,多吃些,是我不好,我用了你的名头。 我把我的鸡蛋给你,吃了我的鸡蛋就得应付好希拉尔哦。 你听不见我内心所想,还吃了我给的鸡蛋,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齐佩煊吃着鸡蛋,总觉得看着自己的司佑锦眼神怪怪的。 看的自己都有些发毛。 两个人吃好早膳便去上早朝了。 而此时,皇宫内的朱百秀,带着人,端着早膳去了齐彦德所住的地方。 朱百秀将东西摆上桌,甜甜的喊了声,“彦德,用早膳了。” 可齐彦德根本就没回应。 朱百秀亲自把东西端上桌,朝着内殿去。 可齐彦德现如今根本就不在。 朱百秀此时注意到了一个房间。 门口堆着一堆书,朱百秀疑惑,为什么都堆在这。 刚想推门进去看看,门便打开了一部分。 齐彦德站在那一身里衣,随意的穿着,头发些许散乱。 看见朱百秀,眸子微眯,划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消失。 朱百秀想看看屋内是什么,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齐彦德还挡住了不少。 “干什么?” “啊,彦德,我,我喊你用早膳。”朱百秀露出了个笑容。 齐彦德走出门,却快速的将门关上,还上了锁。 这让朱百秀更加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齐彦德说道:“嗯,用膳。” 朱百秀不好多停,能和齐彦德一起用膳的时候可不多。 “日后不要来这,若是找我用膳,找人来请便是。” “啊……好。”朱百秀有些尴尬的回应。 那个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让齐彦德可以和自己说这话。 两人不再有什么言语。 就算朱百秀开口说什么,齐彦德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给出回应。 第45章 回门途中 “彦德,今日你能陪我回一趟丞相府吗?” 朱百秀小心翼翼的提出来。 “嗯。” 齐彦德应声,算是允诺了。 按照规矩,成婚三日后要回门,可朱百秀没有。 第一次和齐彦德说回门的时候,齐彦德根本就没搭理她。 最近齐彦德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同意。 待自己也算和善。 齐彦德吃完便去上早朝了,齐彦德上朝之前还将朱百秀赶出了殿内。 可朱百秀在齐彦德走后再次进了内殿。 站在那上锁的门前,看着这把锁犹豫片刻。 朱百秀咬咬牙,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用簪子将锁打开。 门被打开,里面暗暗的。 再往里走几步,过了几个空着的柜子,便传来了一丝光亮。 阳光透过窗照在一身朱红嫁衣上,上面金丝银线勾勒,珍珠玛瑙做衬。 那顶凤冠更是精美绝伦,红玛瑙,墨翡翠,还有那朱百秀从未见过的金珍珠做衬。 全都是千金难求的。 这嫁衣和凤冠美极了,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她大婚的嫁衣与此相比…… 不,两者根本没法比。 一扭头,便是一张书案,公文奏折堆满桌面,有些都被摆在了地上。 那书案下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沓情诗。 朱百秀只随便翻了翻便不再看下去。 书案背后是一张屏风。 朱百秀却发现,屏风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绕过屏风,屏风后,墙上满是画像。 画像都无脸。 但朱百秀知道,这些画像不是别人,正是瑾璇。 那女子坐在船头,玉足撩拨水面,哪怕画中人无脸,都勾人心魄。 还有河边许愿,河边看烟花…… 一幅画挂在那,里面空着,卷轴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带瑾璇看舞狮。 朱百秀胸口有些闷。 想起那日齐彦德对自己说的话,“待到有时间,我便带你去看你喜欢的舞狮。” 爱看舞狮的不是自己,是瑾璇…… 那外面的嫁衣,想必也是给这画中人的。 齐彦德啊齐彦德,你的心被瑾璇困住了。 可你呢? 却被我困住了。 可朱百秀现在还没想过,自己亦被这深宫的宫墙困住了。 下早朝后,司佑锦和齐佩煊并肩而行,见齐彦德今日没有独自离开便都走了过去。 “彦德,今日……”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朱百秀来了,还甜甜的喊了声,“彦德。” 齐彦德目光一沉,没有回应。 “我们去丞相府。” 齐彦德嗯了一声,朱百秀挽住了齐彦德的手臂,两人一起离开。 司佑锦不由得感叹,这桩婚事给齐彦德带来的改变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两人离开,司佑锦和齐佩煊也都只好各自走了。 齐彦德与朱百秀去了丞相府。 司佑锦在和齐佩煊分开后则是去了迷引宗。 刚换回女装想去找月吟却被从正殿出来的古媚一把拉住。 司佑锦疑惑,古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拉着司佑锦的手往里走,快入内殿的时候又拉住了司佑锦。 而后就听见了月吟发飙的声音,“宁,你的那个表妹!我告诉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好好好,有你没她,有你没她,我这就去安排……” 宁在一旁哄着。 古媚和司佑锦两个人对视一眼,知趣的默默离开。 “我和你说,宁的远房表妹来投奔宁,可这表妹却有非分之想,想要……” 古媚边走边给司佑锦说缘由,说到这的时候止住了,递给了司佑锦一个眼神。 司佑锦笑了笑,懂得都懂。 “所以,你师傅发现这个事情后,这不在发火吗?” “对了,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迷引宗了?” 古媚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问题。 “今日得闲,来给师傅问安。”司佑锦答。 古媚:“反正你闲来无事,我正巧要去采买些东西,你陪陪我,如何?” “好。” 古媚和司佑锦刚到街上就遇见了齐彦德和朱百秀。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司佑锦此时右手拿着一个篮子,古媚亲昵的挽着司佑锦的左手臂。 古媚和司佑锦一路上都在聊着宗内趣事。 古媚见司佑锦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人。 两个人衣着华贵,背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齐彦德看见司佑锦的时候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去司佑锦身边。 可朱百秀却牵着自己。 齐彦德想要甩开朱百秀的手,可朱百秀紧紧的抓着不放。 古媚看着齐彦德,凑近问司佑锦的身边问,“瑾璇,这是你朋友吗?” “是的。”瑾璇对着齐彦德笑着,而后回应古媚。 “彦德,许久不见了。” “瑾,瑾……璇。”齐彦德有些慌乱,终于甩开了朱百秀的手。 朱百秀被甩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齐彦德有些局促走到司佑锦面前。 想要靠近司佑锦些,但还是保持了男女间该有的一段距离。 “听闻你成亲了,恭喜啊。” 瑾璇见齐彦德不说话,便先开口说道。 齐彦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没说话,再抬头的时候眼睛有些微红。 回司佑锦道:“嗯。” 朱百秀此时上前挽住了齐彦德的胳膊,“瑾璇姑娘好啊,我们大婚都不见你来讨杯酒喝。” “我只是听说,未曾收到请帖。”司佑锦笑了笑。 朱百秀笑眯眯的故意拉起齐彦德的手,说道:“我还以为镇国将军会带你一起呢。” “还以为你是未来将军夫人呢。”朱百秀话中带刺,听的古媚很不舒服。 齐彦德微微挣脱开朱百秀的手,想向瑾璇解释道:“请帖不是我备的……我也不想……” 朱百秀见齐彦德要说什么不好的话出来,便立马打断。 “请帖是我备下的,我相公不需要做这些琐事。” 听到这话的古媚笑着插话。 “哎呦,这请帖,新郎官都没亲自递出去?怪不得没送瑾璇手上呢。” “诶,我说话直,你相公不会不喜欢你,请帖都没亲自发至朋友手中。” “而且这婚姻大事怎就是琐事了?” 古媚说的话让朱百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司佑锦拉住古媚,没让古媚继续说下去。 “彦德,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说着就拉着古媚要离开。 齐彦德却拦住了司佑锦的去路,“瑾璇,你要去哪,我,我随你一道去。” “啊?我就是采买些东西,倒是你看起来有要事的模样……” “不,没有,我无事,我随你一道……”齐彦德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急。 司佑锦看了一眼朱百秀,摸了摸耳朵。 “啊,我的耳环掉了。” “许是掉在那边摊子上了,彦德,你能帮我去那边摊子那附近找找吗?” 齐彦德看向司佑锦的耳朵,确实是少了一只耳环。 但齐彦德有些犹豫,抿了抿唇。 “好,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去给你找。”齐彦德回应道。 司佑锦见齐彦德一走,对朱百秀福了福身子,“告辞了。” 而后拉着古媚走了。 古媚走时回眸看了一眼远远在那边摊子找耳环的齐彦德叹了口气。 刚刚在瑾璇面前那局促的模样,怕是喜欢极了瑾璇。 只可惜,瑾璇根本就没去过那边摊子。 至于耳环…… 他面对瑾璇都那般的手足无措。 又怎么注意得到瑾璇早在他低头想着怎么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卸下了一只耳环。 看着手里瑾璇悄悄地塞给自己的那只耳环,摇了摇头。 可惜了。 可惜了他对瑾璇的一片痴情。 可惜了他身边那姑娘的余生。 朱百秀此时看着齐彦德在那边的摊子找着根本就不可能有的耳环,眼眶红了。 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走了过去,拉住了齐彦德。 齐彦德抬头看了一眼朱百秀,“怎么?” “别找了……” “不行,瑾璇的耳环,我得帮她找到。” 朱百秀是眼泪在眼里打转,怒吼:“她骗你的!她已经走了!” 齐彦德直起身子,回过身子看向原本司佑锦站着的方向。 是了,人又离开了。 齐彦德低下头,蹲下身子,继续去找那耳环。 他知道,他知道瑾璇会离开。 可是,瑾璇说的他不想拒绝。 他也很希望自己一回头,她一直在。 “都说了,别找了!你根本就找不到那只耳环!” 朱百秀眼泪落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她一句话,面前这个男人就算是知道那是个谎言还会去应。 齐彦德没理会朱百秀,而是自己将这一块每一个地方都找了个遍。 是的,什么都没找到。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朱百秀就这样看着齐彦德不让别人插手,自己一个人找完了这一块地方。 “你今日,是要陪我回门的。”朱百秀哽咽着说出了这话。 齐彦德站起身与朱百秀对视,“我陪你回门,只是走个过场。” “我一开始便说过,你只是宝元的太子妃,而非我齐彦德的妻。” 朱百秀情绪有些崩溃的吼道:“那那个不知好歹的瑾璇就是你心目中的妻!” “你这般喜欢她有什么用,她这一辈子都当不了你的妻!” 齐彦德听着眼中的杀意划过,但什么都没说。 低下头,平复了一会自己的情绪,齐彦德离开了。 只余下朱百秀一人以及她的贴身侍婢。 朱百秀气的直接哭出声,一旁的宫女去安慰,却被打了一巴掌。 “滚啊。” 那宫女委屈的站到了一旁。 齐彦德啊齐彦德。 她是你的皎皎明月,你连靠近她都要斟酌良久。 明知道那是个谎,你却还是固执的想要满足她所说的一切。 那我呢? 我自从见过皇后若珍后,便注定要成为你的太子妃。 那时候我也才十四岁。 我喜欢你也喜欢了六年! 六年了,你一直都是在躲着我…… 我堂堂丞相府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怎就比不过一个市井之女。 日后皇后的宝座,我要坐。 瑾璇,也要死。 我要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方解我心头之恨。 第46章 征兵考 “听说了吗,司家军今年有征兵考。” “现如今参军怎需要考试了?” “你们懂什么,要知道前三甲都不需要和平常参军一般从大头兵开始做起了。” 一旁的人议论纷纷。 坐在一个摊子那喝着粥的少年和对面坐着的一个粉衣女子闻言相视一笑。 她们等的机会,来了。 喝完粥,两人留下了饭钱离开了。 今年的征兵考分三场。 第一场是最普通的基础体能考。 每个人负重从西山山脚,翻过西山。 去取另一头的信物,拿着信物天黑之前回到西山山脚。 而每人负重的石头便有百斤。 参加此番考试的也不过百十来人,一次考试下了,便有一半放弃亦或是被淘汰了。 第二场是笔试,司中亲自监考,这一场入选的只有三十人。 不少人叫苦不迭,怎么还要考笔试。 今日,是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 考试的题目是:打败池樱。 池樱一身绿萝纱裙,手里拿着长剑,立于擂台之上。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居然让那些人打败一个女人?” “第三场考试居然这么简单?” “啧,谁会打不过一个女人啊!” “你们别瞎叫,你们不是京都人,那可是鬼虎身边的池樱。” “就是那个上了战场的女人?” 司佑锦一身东方既白色的云纹袍,外面披了一身披风,端着杯茶喝着,坐在高位上。 人群中一少年抬头仰望着司佑锦,扬起笑容。 比赛开始,选手入场。 三十人齐齐的站在台上。 司佑锦放下杯子,站起身。 “你们合伙也好,单挑也好,只要打倒池樱即可,点到即止。” 几个大男人闻言嗤笑,一个女子,还没他们高呢。 “别说我们欺负你,你个小丫头,我来会会你。” 那个壮汉说着就冲上前,池樱剑未出鞘。 一个侧身躲过了男人,同时剑鞘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淡淡开口:“你输了。” 众人吃惊,输了……这个壮汉就这么输了! “你们觉得一个池樱够考你们吗?不够的话我可以让虹也来。” “是,虹。” 司佑锦不急不缓的开口。 虹从暗中出现,向司佑锦行礼。 别问他为什么在这,问就是自家王爷让来的。 他也不想啊! 他有的时候都在质疑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也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想的,司佑锦可是大将军啊,需要人保护吗? 台上的壮汉下台,池樱看着面前剩余的人。 一时间四个人都冲了上去,池樱飞身踢晕了一个男子。 而后抓住一个男人的攻过来的拳头将他摔在了地上。 一个横扫撂倒余下两个人。 众人汗颜,这别说是打倒了,靠近都难! 一个少年远远的射出一枚袖剑,池樱转身躲开。 少年攻了上来,还不断的指挥着身边的几个人。 池樱不备,连连后退。 池樱啧了一声,用剑鞘打晕了一个,而后用手肘撞击到了一人的肚子。 撂倒了其他的人,一个飞身到了有袖剑的那个少年面前。 过了两招然后抓住了那少年的手腕。 “不错的袖剑,只可惜,没有杀意。” 一场下来,池樱大获全胜。 让三十人站在一排。 三十人看着司佑锦走了到面前。 抬手指了指,点了十五个人留下,一开始的壮汉不高兴了。 “凭啥他们这群鸡仔都可以留下来,俺不行!俺第一个打头阵一时疏忽才输的!” “要是换个男人,我肯定不输!” 司佑锦听到这话回头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到那男人面前。 “那和我过过招?” “我将会出拳攻击你的腹部,只会出一拳,你准备好了吗?” 司佑锦看着不断后退的男人淡淡开口。 “来,老子还能怕你不成!” “噗……” 话刚说完,那壮汉就口吐鲜血。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司佑锦,司佑锦脸上戴着鬼面具,看不出表情。 司佑锦收回拳头,转身离开。 “池樱对你是手下留情了的。” “我的人,还请不要轻视。” 司佑锦慢悠悠的走回高台上,“我点到的十五人,去镇国军报道。” 十五个少年面露喜色,张昼朝着台下的小红挥了挥手,小红笑着点头回应。 司佑锦从来时早就注意到了张昼,那个姝春城被打残了的少年。 现在看来,他来赴约了啊。 希望日后你可以大放光彩。 池樱回到了司佑锦身边,跟着司佑锦准备离开。 就听见张昼喊住了自己。 “鬼虎!我来赴约了!” 司佑锦回过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少年朝自己招手。 如今算来这个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 眼里充满了起初没有的光芒。 “你还没有告诉我,故事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呢!” 司佑锦淡淡开口,“你能熬到最后,就可以见到她了。” “虹,把这十五个人带去镇国军,交于周副将。” 虹领命,带着十五个人离开。 司佑锦走了一步,停下了脚步,对着池樱指了指人群中的小红。 “她,带她去镇国将军府。” “是。” 池樱到人群中寻到小红带着一起回镇国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没多久的司佑锦准备和小红叙叙旧。 “小红姑娘,坐。把这当做自家一样。” 小红点了点头,坐在了檀木椅子上。 小红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急匆匆的来了。 “司佑锦!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你要干什么啊!” “额……小红姑娘?” 气喘吁吁跑进门的齐佩煊看见是小红坐在了那愣住了。 司佑锦带了一个女人回将军府,可能是看上那个女子了。 坊间突然就有了这种说法。 他路过就听见了。 可现在…… 齐佩煊见是小红尴尬的笑了笑,“啊,小红姑娘,好久不见。” 小红起身行礼,“民女见过瑞王。” “不必多礼。” 司佑锦语气中带着笑意,“齐佩煊,你又听了什么传言。” “喂喂喂,我这是关心你啊。” 齐佩煊双手环胸,一脸傲娇。 小红看这俩人拌嘴的样子轻笑。 “小红,你日后作何打算啊?”司佑锦问道。 “我是陪昼儿来的,日后就在京都做点活计谋生。” “你何时和张昼如此亲近了?”司佑锦有些吃惊。 他们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怎么现在听起来如此亲昵。 小红笑了笑,“将军有所不知,公堂审理了李无贤后,我与张家机缘巧合相识。” “张氏夫妇不弃,收我做了义女,我现在是昼儿的姐姐。” 司佑锦点了点头。 “小红,张小红?” 齐佩煊突然喊出了这个名字,司佑锦听着皱了皱眉,小红无奈一笑。 “是的,本想改个名字的,可实在是学识浅薄,也便这样叫了。” 小红不好意思的笑笑。 司佑锦眸光沉了沉,站起身走到了小红身边,在小红身边的小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晓红。 “以后,你就叫张晓红。” “希望日后有一人知晓你的全部,哪怕不言也能知晓你的心思,依旧不弃与你携手一生。” 张晓红起身,看着上面的字,跪在了司佑锦面前。 “晓红谢将军赐名。” 司佑锦将张晓红扶起,“日后,你要好好活。” 张晓红看着司佑锦的眸子用力的点头。 她会的,她也深知这个名字的意义。 不仅仅像司佑锦说的那般,这个名字更是司佑锦让自己摆脱以前的小红的影子。 甚至她怕自己适应不了喊了多年的名字,才会改成晓红的。 “晓红如今住在这也不是个事,本王在城南有个小别院,平日住那。” 齐佩煊说道,司佑锦也赞成。 毕竟司佑锦没有成婚,若是住在将军府,谣言四起,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晓红在将军府坐了一会,而后就被人带去了齐佩煊在城南的院子。 齐佩煊的人走时还嘱咐了很多,晓红听着都记下了。 心中暗暗感叹:瑞王是知晓司将军是女儿身吗? 居然如此关心司将军。 嘱咐的话里面,三句里三句都离不开司将军。 在晓红走后,司佑锦问道:“佩煊,西国何时来啊?” “明日。” “佑锦好像很关心西国啊。”齐佩煊说了这一嘴。 司佑锦心虚的撇开眼睛,“额,有吗?” “有啊。” “啊,你等一会,我去拿个东西。”说着司佑锦就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司佑锦回来的时候,将一个水煮蛋塞在了齐佩煊的手里。 还热乎的。 “又吃鸡蛋啊?!” 齐佩煊看着走出去只为拿一个鸡蛋给自己吃的司佑锦不由得发出感叹。 至于她为什么要用这个又,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司佑锦就好像是对鸡蛋很着迷。 亦或者是对投喂自己鸡蛋这事很着迷。 自从那日给自己吃了一个鸡蛋开始,每天都会塞给自己一个鸡蛋。 上早朝遇见就塞一个,不上早朝就跑来王府塞自己一个。 自己不在王府就塞给门口的小厮,让他放到王府后厨温着等自己回来吃。 “快吃,这可是好东西,边关城少有,多吃些,补充营养。” 司佑锦笑嘻嘻的说着,语气里却让齐佩煊听出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好,你给的,我吃便是。” 齐佩煊就当着司佑锦的面吃起了鸡蛋,司佑锦满意的点头。 投喂了这么久的鸡蛋,齐佩煊就算知道我冒用他的名号肯定不会生气了。 毕竟吃人家嘴软嘛。 不行,在希拉尔到之前我还得每天都给他一个鸡蛋。 这么多鸡蛋我还不信后期堵不住他的嘴。 佩煊啊,佩煊,一定要多吃点我给的鸡蛋哈。 齐佩煊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看着司佑锦。 他总觉得司佑锦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这么多鸡蛋给自己吃了,莫不是有什么难事不好开口? “司佑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齐佩煊很直接的问。 司佑锦一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你说说这段日子,你这些鸡蛋……” 齐佩煊吃完了手中的鸡蛋,顺手将剥下的蛋壳聚在一起。 司佑锦一本正经的看着齐佩煊说道,“一日一个鸡蛋,对身体好。” “太医说的!” 生怕齐佩煊不相信,司佑锦甚至还补了一句。 齐佩煊刚想说什么就被司佑锦打断,“佩煊要不要再来一个鸡蛋?” “哈?我……” 齐佩煊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司佑锦说道:“好,还要是。” “我这就去给你拿,好孩子,多吃点。” 匆匆忙忙的又去给齐佩煊拿了个水煮蛋。 甚至这次拿来的还是司佑锦剥好的。 “不是……我……唔……” 话还没说完呢,司佑锦手里的鸡蛋就已经塞到了齐佩煊嘴里。 齐佩煊咬下一口鸡蛋,准备接着说,可司佑锦却说道,“佩煊,食不言寝不语。” “好,那我吃完再说。” 齐佩煊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司佑锦见齐佩煊吃的这么快慌张地起身。 “我再去给你拿一个鸡蛋。” 齐佩煊拉住司佑锦,“你是不是想堵我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难了?” “没有,真的没有。” “就,我煮的鸡蛋,给你尝尝。” “你煮的?”齐佩煊愣了愣。 司佑锦点了点头,嘿嘿一笑。 齐佩煊松开了司佑锦,坐下了,而后说道:“嗯……我没吃早膳,再拿个你煮的鸡蛋给我吃。” “好。”司佑锦应着就蹦跶着去了。 回来后齐佩煊吃着鸡蛋就问了一句,“这些日子的鸡蛋,都是你煮的吗?” “对啊。” 司佑锦答,毕竟他也就会做一些简单的了。 “明日,记得给我带。” “好。” “那,我……我还有些事,先走了。”齐佩煊起身。 司佑锦目送齐佩煊。 齐佩煊走出将军府,要知道他本是要去皇宫的,可路上听到那个传闻…… 所以才会来镇国将军府。 齐佩煊揉了揉鼻尖,幸福满足的笑了笑。 今日才发现这段日子吃的水煮蛋,还挺好吃…… 第47章 撞破 今日是西国大使到我宝元的日子。 司佑锦起了个大早揣着鸡蛋就跑去找齐佩煊了。 去找齐佩煊的时候,齐佩煊还在梦里。 司佑锦进门见齐佩煊还睡着,灵机一动。 将刚煮好不久的滚烫的鸡蛋塞进了齐佩煊的被窝里。 可齐佩煊迟迟都没反应。 司佑锦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鸡蛋不烫吗? 不应该啊,自己拿着都觉得可烫了。 难道说鸡蛋没碰到齐佩煊? 司佑锦想到这,当即就把手伸进了齐佩煊的被子,想去摸那个鸡蛋。 手刚进去就摸到了齐佩煊的身子。 那肌肉的线条光手摸都可以感知出是一番怎样的风光。 可迟迟摸不到鸡蛋司佑锦轻啧了一声。 “司佑锦,你摸够了吗?” 齐佩煊的声音响起,司佑锦想抽回手,却被抓住了手腕。 齐佩煊坐起身看着蹲在自己床边手摸进自己被子里的司佑锦。 坐起身的时候被子从身上落下,司佑锦的手因为被抓着还贴在齐佩煊的身上。 看着齐佩煊身上的肌肉,自己的手掌感知着齐佩煊的体温,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我说我鸡蛋成精了,自己跑进你被窝,我来找鸡蛋的,你信吗?” 齐佩煊左手将鸡蛋递到了司佑锦面前,露出了一抹狐狸笑。 “佑锦看本王信吗?” 司佑锦内心小人嚎叫:信,你快说信啊!下次再也不贪玩了。 “我看你信。”司佑锦一脸说瞎话不打草稿的心虚。 齐佩煊将鸡蛋塞到了司佑锦手里,“好,我信。” “剥下来,我洗漱,一会就吃,吹凉点,很烫。” 齐佩煊起身,他的腰间有一片微红。 实际上齐佩煊早在司佑锦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本以为他会喊自己,谁成想往自己被窝里塞了个滚烫的鸡蛋。 他只好忍着烫,等着司佑锦把手伸进被子。 也是这个时候他将鸡蛋放进了床内侧。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自顾自的穿衣服,看着手里的鸡蛋。 这就信了? 齐佩煊真好说话。 是个好人! 司佑锦将鸡蛋用衣摆裹着拿着,因为烫,拿久了就觉得烫手。 所以司佑锦觉得晚些齐佩煊要吃的时候再剥不迟。 “佑锦,晚些西国大使来,你也一同去见见。” 见齐佩煊洗漱回来一进门就说了这话。 司佑锦立马剥鸡蛋然后塞进了齐佩煊手里。 一脸认真的告诉齐佩煊,“我突然想起,镇国军还有些公事。” “佩煊啊,吃个鸡蛋,我就不陪你去了。吃鸡蛋。” 司佑锦说完还不等齐佩煊说什么就逃了。 是的,逃了。 齐佩煊吃着手里的鸡蛋,宠溺的看那身着帝释青色外衫跑走的司佑锦笑了笑。 什么嘛,不是一直很在意西国大使什么时候来吗? 现在怎么还跑了。 齐佩煊一人带着一些官员去接了西国大使。 希拉尔一身黑色薄纱锦裙,身上绣着猎鹰的纹路,衣着大胆,一跃下马。 “希拉尔代西国来访宝元。”希拉尔行礼。 齐佩煊拱手行礼,“瑞王齐佩煊,代宝元天子相迎。” “齐佩煊?” 希拉尔诧异,看着面前的齐佩煊。 一身沉香色暗袍搭着血牙色的秀纹,腰间的白暖玉却与面前的人有些不搭。 桃花眸内,墨色的双瞳没有波澜,和那时候隔着面具的眸子看起来很像。 俊美的脸庞,剑眉星目,薄唇微扬。 只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 现已经是三月初春,京都城夹道的桃树已经有了嫩苞。 微风一吹,花枝微颤,齐佩煊的衣摆和墨发被风吹动。 也是这一阵风让齐佩煊的眸光微动。 起风了? 再过些时候便会春雨绵绵,得记得叮嘱他出门备着把伞了。 看着面前的齐佩煊,希拉尔有些愣神。 “西国公主,请。”齐佩煊此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希拉尔回过神,跟着齐佩煊去了皇宫。 一路上希拉尔都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将希拉尔带入皇宫拜见了齐工。 齐佩煊本想开溜,却被齐工喊住,让齐佩煊带着希拉尔逛逛。 齐佩煊不好推脱。 毕竟从希拉尔来到现在,那些繁文缛节已经持续了一个多个时辰了。 齐佩煊就只打算带希拉尔看看皇宫,毕竟晚些就要用晚膳了。 齐佩煊和希拉尔走在后花园的路上,希拉尔看着这些没见过的花卉来了兴趣。 “希拉尔公主,冒昧问一句,我们何时认识的……” 齐佩煊很直接的问出了这段时间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问题。 希拉尔看向齐佩煊,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认得你。” 齐佩煊皱眉。 希拉尔见状笑了,“准确的说,我认得另一个‘瑞王齐佩煊’。” 这宝元国还能有几个瑞王? 唯他。 一定是有人用他的身份。 “你和那个瑞王如何相识?他长什么样?” 齐佩煊笑着,笑的迷人且危险。 最好别让他抓到是哪个崽子用他的名号在外面浪。 若是还干一些败坏他名声的事情,他绝对会抓住那人捏死他。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戴着一个玉面具,阳光温柔,似冬日暖阳,春日微风。” “还有瑾璇姑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打断,“好了,别说了。” 齐佩煊目光看向远处一个方向,希拉尔有些疑惑看向那个方向。 皇后若珍和朱百秀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皇后若珍被朱百秀搀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后宫从不缺美人。 不论是西国还是宝元。 希拉尔不由得感叹,这宝元国美男多,没想到美女也多。 齐佩煊见若珍的出现立即上前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嗯,免礼。” “母后,儿臣在后宫走动多有不便,就劳您费神带西国公主逛逛。” 齐佩煊直接说出了目的,这让皇后不好拒绝。 她是一国之母,希拉尔和外国使臣,是客,自然不好拒绝。 将希拉尔丢给皇后若珍,齐佩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步履匆匆,直奔迷引宗。 瑾璇,莫不是瑾璇用自己的身份做了什么,他得去弄清楚。 若是司佑锦让瑾璇做的也就罢了。 若是瑾璇自作主张用自己的名号。 他绝对让瑾璇把之前从自己这里坑走的银子吐出来。 急匆匆的进了迷引宗,直奔千面殿。 此时月吟也在千面殿,“诶,泽煊,你怎么来了?” “瑾璇呢?” “哦,她在房内……”话还没说完月吟就见齐佩煊往内殿冲进去了。 “……沐浴……” 月吟呆住了,什么鬼,愣住了两秒,立马暗道不好。 “快快快,追追追!” 急忙丢下自己手中的册子亲自去追齐佩煊。 齐佩煊和司佑锦都师承月吟和宁,她忘了,他们的轻功都是宁教的。 踏雪无痕是轻功便是宁的绝学。 千面殿主殿到内殿还有一段路,齐佩煊一路轻功直奔千面殿内殿最顶层的住处。 月吟追的气喘吁吁,“哎呦,这小子,被宁追的轻功见长啊。” 是了,她都忘了,这小子被宁追都追不上了啊。 一次是宁失误,可十四次呢? 这小子可是抢走了宁十四次私房钱,被追了十四次都没追上啊。 当年司佑锦走后,这小子因为遭人暗算被宁救下,后来却发现是当今五皇子。 到现在这孩子也长大了啊。 武功造诣也在两个人之上了啊。 没办法了,追不上,佑锦啊,你自求多福。 迟早喊佑锦揍这小子一顿。 哼……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月吟依旧没停下追齐佩煊的脚步。 齐佩煊上了内殿三楼,直接推门而入。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还在浴桶里背对着门坐着。 反应的动作比脑子都快,连忙关门退出去。 可齐佩煊退出去的时候余光一扫就看见了那丢在地上的男装。 不是其他,就是司佑锦今日身上穿的那身帝释青色的衣裳。 还有那自己每日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鬼虎面具。 “池樱?你去忙事情回来了吗?” 齐佩煊没做回答,司佑锦回头,房门关着,皱了皱眉。 起身随意的穿上衣裳,直接去开门。 可打开门后站在门外的却是月吟。 “师傅?” “瑾璇啊……刚刚……”月吟看了看四周,没有齐佩煊的影子。 难道佩煊这小子找错房间了? “瑾璇!瑾璇!” 不远处传来了齐佩煊的声音。 月吟心中暗暗呼了口气,这小子还好找错门了。 齐佩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司佑锦理了理未干的墨发,“寻我作甚?” “你之前是不是去过西国,用过我的名号。” 齐佩煊问出了这个问题。 实际上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瑾璇就是司佑锦。 “是,司佑锦让我这么干的。” 齐佩煊笑了笑,“干得好。真聪明。”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齐佩煊就走了。 月吟嘟囔,“什么情况啊,不是,来的时候还和要杀人一样呢?” “嗯?师傅你说什么?”司佑锦没听清,问了一嘴。 “没,没什么,瑾璇,晚些你弄好来正殿找我,我有事与你说。” 月吟见司佑锦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只穿了一件,于是这般说道。 司佑锦点了点头,进房关上门。 齐佩煊去了金源殿,坐在金源殿正殿的高位上。 靠着椅子,手里端着手下端来的茶水,迟迟不喝,只是看着愣神。 嘴角带着肉眼可见的笑。 “原来……我不是断袖……” 可渐渐的,齐佩煊脸上的笑容消失。 瑾璇就是司佑锦,司佑锦是女子。 对了! 那个花灯:望佑锦这一辈子可以挣脱桎梏,活得自在。 还有最起初自己问瑾璇时,她说最恨的人是自己……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鬼虎将军,镇国将军,从来不是她的荣誉。 是拴着她的枷锁。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正的男儿。 她想要活在阳光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家。 今晚上有宫宴,所以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早早的回了将军府和王府。 齐佩煊走出王府的时候,看见司佑锦冲自己招手。 “佩煊,一起去宫宴啊。” 看着司佑锦的模样,齐佩煊心中酸涩,眼眶一红。 “好。” 在去宫宴的路上,司佑锦觉得齐佩煊有些异常,皱了皱眉。 “佩煊,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 “可我看你心情不太好。要不我回来给你煮个鸡蛋吃。” “为何不开心要吃鸡蛋?” 司佑锦沉思了一会,一脸认真回答: “因为鸡蛋什么都可以治好啊。” “吃个鸡蛋伤口就不痛了,吃个鸡蛋就没那么伤心了,鸡蛋还可以热敷淤伤。” “鸡蛋易碎,我在边关也就吃过几次鸡蛋。” “还是大娘家的土鸡下的,一次也就下了那么两个,她还送我一个。” “她人超好的。” 齐佩煊别开头不看司佑锦,轻夹马肚,加快了些速度。 齐佩煊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抽痛。 以前如果司佑锦说出这番言论,他只会觉得司佑锦天真无邪。 可现在,这哪是什么天真无邪? 吃完鸡蛋伤口依旧会痛,可这是她在战场上受伤后唯一的“补品”。 心情不好吃个鸡蛋,可以塞住自己的嘴巴,不哭出声,这是她唯一的“慰藉”。 所以在司佑锦的眼里,平民百姓吃的糕点叫做珍馐。 这段日子,给自己送的鸡蛋,也就是她眼中最好的东西。 甚至她在边关,七年,根本没吃上过几次鸡蛋。 粮草押运,怎么可能会送鸡蛋这种易碎还不易保存的。 齐佩煊想到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司佑锦见齐佩煊抹泪,有些疑惑。 “佩煊,你怎么了?” 齐佩煊红着眼眶看向追上自己的司佑锦,哽咽着喊了句:“笨蛋”。 “好好好,我知道我笨,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说说看,我想法子帮你解决。” 齐佩煊擦去眼泪,露出笑容,“我可是宝元国最无拘无束的五皇子,瑞字当头的瑞王。” “只不过是沙子迷了眼,倒是你,日后有事多为自己想想,知道吗?” “啊,哦,好。”司佑锦见齐佩煊不愿意说,也没好多问。 两个人一道去了皇宫。 第48章 烈酒 司佑锦和齐佩煊一起去了皇宫,司佑锦好像意识到什么问题。 进门的时候悄咪咪的往后缩了缩,不与齐佩煊并排站。 齐佩煊自然注意到了,用只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调侃道: “怎么?用我的名号去招惹人家还怕人家认出你?” 司佑锦吐了吐舌头。 “你吃了我的鸡蛋,所以这事你得负责。” “我和你谁和谁啊,我和你这关系,是,铁打的似的。” 司佑锦套着近乎,齐佩煊看着司佑锦只是笑着。 此时太监见二人进来就报了句:“瑞王爷到,镇国将军到……” 两个人一改刚刚私下的模样,换做往日的模样,淡定从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司佑锦戴着鬼面具看起来更是不怒自威。 司佑锦坐在司中对面,与齐佩煊并排的下一个位置。 一坐下司佑锦便悄咪咪的说道,“喂,齐佩煊,就靠你兜着了,行不行啊!” “我俩做这么久好兄弟了,你帮我一回,我下次请你吃酒。” 齐佩煊笑着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好。” 只要是你的话,天塌下来了我都替你担着。 “司佑锦,若有朝一日我们之前所说的愿望都实现了,你想去做什么?” 齐佩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司佑锦微微一愣。 若真有天下太平,官民一心,一片盛世的时候,他会想做什么呢? “若真有那一日,我想辞官,做个普通人去看一看这盛世繁华!” “好啊,若真有那一日,你我同游可好?” “好啊。” 两个人笑着约定,也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这个愿望。 “对了,佩煊呢?到那时佩煊的愿望是什么?”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轻笑。 “暂时保密。” 司佑锦一脸你耍我呢的表情,自己都这么一五一十的摊出去了。 他居然还和自己玩起保密这一套了。 司佑锦气呼呼的抓起面前的苹果咬了一口。 余光扫到司佑锦的模样,齐佩煊笑了笑。 如果到那时,我的愿望是: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你做妻。 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携你之手共度余生。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希拉尔随着皇上皇后一起进来,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齐佩煊和司佑锦。 怎么能注意不到呢? 一堆都是老头,除了上位的齐彦德,那就是这里的两个人。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带着淡淡的笑容,就似今早见他时那春日桃花一般撩人。 一个面带着鬼面具,脸上带着笑容,修长的手指抓着苹果咬了一口。 还拿起了一个枇杷丢给了一旁的齐佩煊。 齐佩煊一边喝酒,甚至都没抬眼看一眼,反手便接住了。 放下酒杯,细细的剥手里的枇杷,而后吃了一口,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起身行礼,齐佩煊将枇杷放在面前的碗里。 司佑锦此时拿过齐佩煊放在碗里的枇杷塞进了嘴里。 又忙吐了出来。 行完礼忙不迭的咬了一口苹果。 齐佩煊看着笑岔了气。 司佑锦吐着发酸的舌头,白了齐佩煊一眼,他故意的。 酸死了还装作很甜的模样。 齐工在上面说话自然注意到了两个人。 但和皇后都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眸子里带着些宠溺。 “喂,你就是传闻中的鬼虎将军?” 希拉尔端着酒杯,冲着司佑锦抬了抬。 司佑锦站起身,端起酒杯,内心无奈。 白瞎了这段日子的鸡蛋了,早知道今就告假不来了…… “传闻中的实在是不敢当,鬼虎也只是外界给的一个称号。” “司佑锦只是一介武夫,一个普通人。” 希拉尔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介武夫,普通人…… 他要是一普通人她希拉尔倒立上树。 “鬼虎将军过谦了,谁不知道你的本事,征战七年,你可是让荪国损失惨重啊。” “让他们投降道谢。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不是吗?” 司佑锦想着当时的场景,他当时甚至都没多想。 只要是个人,被敌国俘虏,那必是凄惨的。 他想要的太平盛世,不是这样的…… “荪国多年征战,不断强制征兵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了。” “我只不过是给他们了一条生路罢了。” 希拉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瑞王爷之前来我西国,说过要与我定亲的,可还记得?” 齐佩煊皱眉,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满目震惊地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一脸震惊,看向齐佩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齐佩煊笑着,“您是日后的西国的女帝,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开的好。” “哈哈哈哈,好,本宫不开这个玩笑便是。” “但那日分别,你可是说过,来日见面要和我饮个痛快的。” “为此我还带了西国烈酒,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说着希拉尔的人抱着两大坛子酒上殿。 一人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另一人直接给齐佩煊和希拉尔换上了大碗。 司佑锦有些担心的看向齐佩煊。 上次和希拉尔喝过这种酒,入喉浓烈,甚至辣口,是御寒的好物。 这般烈酒,一杯下肚怕会让那些不常饮酒的人都觉得烧心。 而齐佩煊就是…… 司佑锦有些担心的看向齐佩煊。 皇后若珍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微微轻咳。 齐彦德尝了一口,眉头一皱,没说什么。 一旁的随着齐彦德来的朱百秀试了试。 只一口便一脸嫌弃忙说:“这酒怎么这么辣……” 希拉尔哈哈大笑。 “我们西国的女儿,和你们宝元的男儿一样,喝得了烈酒,上得了高堂,骑得了骏马,护得了国邦!” 司中喝着酒,让捧着酒坛子的丫鬟再给自己倒一杯。 一边喝一边感叹,“好酒,好酒。” “瑞王,我敬你一碗!”希拉尔端起碗一饮而尽。 齐佩煊面不改色的端起碗,回敬后,一饮而尽。 希拉尔见状大笑,“好,让我们再饮!” 两个人就这样一口气喝了三碗。 司佑锦想要站起身帮齐佩煊解围。 齐佩煊却一把摁住了司佑锦的肩膀,没让司佑锦起来。 司佑锦抬头看向站着的齐佩煊,齐佩煊递给司佑锦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着齐佩煊微微潮红的脸颊,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 忘记这货酒量不好了…… 这一喝,两个人喝了大半坛,直接把齐佩煊喝倒了。 齐佩煊倒了,可希拉尔只是面色泛红。 司佑锦叹了口气,“皇上,瑞王醉了,臣想带他去后方解酒。” 希拉尔却并不打算让司佑锦带齐佩煊走,“鬼虎将军,不如你陪我喝如何?” 司佑锦刚想说什么,却见司中开口。 “西国公主,我陪你喝,唉呀,我啊,就好这口。” 司中说着直接换了个碗,让那捧着酒坛子的丫鬟给自己满上。 司佑锦看了一眼司中,而后对齐工行礼,带着齐佩煊告退了。 而被司中说要陪喝的希拉尔不好拒绝。 司中那时已经自己一人喝了半坛子。 希拉尔和司中还有众人,一起看着表演,喝着酒。 喝酒的司中甚至都不给希拉尔吃几口菜的机会。 两个人一碗接着一碗的喝。 两坛子里剩余的酒全部喝空,希拉尔才倒了下去。 醉的不省人事。 司中倒是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酒,吃着东西,看着舞女跳舞。 还吐槽说,喝了烈酒这平常的酒也便少了几分味道。 齐工在龙椅上白了一眼司中。 这老小子,那可是千杯不醉。 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喝趴下七八个,都还可以来上个朝再回府睡下。 这老小子,哪里是爱喝,这是给自家小女撑腰呢。 司佑锦架着齐佩煊到偏殿,把喝的烂醉的齐佩煊丢在床上。 自己则是坐在地上,靠着床边。 “齐佩煊,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烂醉的齐佩煊没有回应。 “下次,我还是会把你卖出去的!” “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司佑锦笑着侧脸对床上的齐佩煊说。 “不愧是我好兄弟,够义气。” 在暗中的池樱撇开了脸不去看虹。 虹一脸难以置信,“你家主子就这样……” 池樱没说话,听不见,她听不见…… 刚刚是蚊子叫,嗯,哎,夏天没到蚊子都有了。 虹见池樱不回话,伸手碰上池樱,想要让池樱回一句。 刚一碰上,池樱回头盯着虹,那眼神就好似虹再多说一句就把他杀了似的。 虹怯生生的收回手。 待到齐佩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齐佩煊一醒就见司佑锦坐在地上靠着床闭目养神。 昨晚大醉一场的他现在只觉得头痛得紧。 抓起被子盖在司佑锦身上,司佑锦睁开眸子,“醒了?” “嗯。”齐佩煊揉了揉太阳穴。 “你自己酒量不好还敢这么和希拉尔喝。”司佑锦无力吐槽。 齐佩煊看了一眼司佑锦,露出了个笑容。 “吃了你的鸡蛋,天塌下来都会给你撑着的。” 司佑锦脸微微一红。 只听见齐佩煊说道:“日后我的名号只要你需便用就是。” “怎么?就不怕我生事,给你弄来一堆烂摊子?”司佑锦笑着。 齐佩煊此时自己穿起了长靴,回答司佑锦。 “天塌下来都给你顶着,还会怕几个烂摊子?” “你日后事事顾好自己周全,多考虑考虑自己。” “可明白?” 齐佩煊穿好靴子站起身与司佑锦对视。 司佑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回了句“好。” “池樱。” 池樱现身,“主。” “瑞王现已经醒了,我们走。” “对了,虹。” 被点到名的虹出现在司佑锦面前,行了个礼。 虹又愣了几秒。 不是,自己这越来越习惯是什么情况。 “你家主已经醒了,去给他准备些小米粥。” “小锦儿如此贴心啊,看来这酒没白喝。”齐佩煊打趣道。 说着还勾搭上了司佑锦的肩膀。 司佑锦拍开齐佩煊的手,“你还得给我顶锅呢,可不得让你好好的?” “好了,我先走了。”司佑锦说着就打开门,冲着齐佩煊摆了摆手离开了。 甚至门都没关。 齐佩煊笑着,笑得宠溺。 “主,这小米粥,还需要去给您备一碗吗?”虹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佩煊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怎么?我家小锦儿说话是没有分量吗?” 虹立马去准备。 路上虹内心吐槽,你才是我的主啊! 现在他就光听司将军的话了。 司将军就是瑞王府半片天成了? 她说啥是啥,主您就宠着。 明明主你之前根本就不爱喝小米粥。 第49章 回家 司佑锦去了护国将军府。 站在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口司佑锦眸光暗了暗。 自己许久都未回家了啊…… 司佑锦走了进去,小厮没有阻拦。 司佑锦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进去,小厮连忙去通报,“老爷,少爷回来了!” 孙鸽和司遇淑本在正厅,孙鸽为司遇淑挑着夫家。 这也是让她头痛的地方,要知道司遇淑若是再嫁不出去,可就真的没人要了。 两个人见司佑锦回来,都站起了身子。 孙鸽迎上前,“佑锦,你回家了啊。” 司遇淑则是冷哼一声,“既然都已经分家,你还来干什么?” “这可不是你的家了。” 司佑锦看向司遇淑,淡淡开口,“镇国将军寻护国将军还无需你多言。” “你还是把自己的婚事多操心一下。” “本将军,还不归你管。” 说着径直就走到了那一沓画像面前,拿起画像翻看了一番,司佑锦轻笑。 “都是些好的公子哥啊,看来阿姊看不上。” “我是要做瑞王妃的。”司遇淑不服气的说了这句。 司佑锦看了一眼司遇淑笑了,眼底尽是讽刺之色。 一旁的孙鸽见司佑锦进门就和没看见自己一样,便再次轻唤了一声,“佑锦。” 司佑锦看向孙鸽,“何事?” 还不等孙鸽开口,司佑锦便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镇国将军府,做不起瑞王府的大媒,母亲另求他人。” “不是的,佑锦,我见你回来想问你是不是在家里用午膳……”孙鸽面露委屈。 司佑锦笑了笑,“没想到母亲还有考虑到我的一天。这我必须给您面子。” 一字一句,多少带着讽刺。 孙鸽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此时司中出现在了正厅门口,司中走了进来坐在了高位上。 孙鸽识趣的将那些画像收起给了一旁的珠绣。 司佑锦抱拳行礼,“父亲。” “嗯,坐。”司中回应。 司佑锦坐了下来,司中开口,“今日怎来了?” “对了,留在家中用午膳,厨房每日都做得多,你正好分担点,免得浪费。” 司佑锦点了点头,“好。今日是来是为了多谢昨日父亲解围。” “谁替你解围了?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那酒。”司中喝了口茶。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看着司中,司中心虚的端起茶再喝了一口。 司佑锦将手中的一小坛子佳酿和一只烧鸡放在了司中面前。 “我买了父亲喜食的十里香的鲜香童子鸡和清酒。” 司中瞄了一眼司佑锦放到面前的鸡和酒,干咳两声。 “谁说我爱吃了,我不爱吃这些。” 司佑锦无奈笑了笑,“买都买了,免得浪费,父亲还是吃些。” “咳咳,是啊,买都买了,你这孩子,要不是我,你得浪费多少银子。” 说着司中就已经自顾自的打开吃了,还掰了只鸡腿递给司佑锦。 孙鸽也上前掰了些尝尝,司遇淑站在一旁脸色不悦。 司中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啊,这次可是给瑞王挖了个坑了?” 司佑锦笑了笑,“实属无奈之举。” “父亲一再教导,伴君如伴虎,不可功高盖主。佑锦刚与太子瑞王破了姝春城的困局。” “独游回京都的路上又偶遇希拉尔公主遇难,用瑞王名号实属无奈。” “瑞王亲和,近年来美名在外。” “将这功劳归到他头上,即避开了功高盖主,还可以让西国欠宝元一个人情。” “只是……万万没想到,西国公主此番有意试探刁难……是苦了瑞王。” 司佑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司中宠溺的看了一眼司佑锦,嗔责,“你啊,不过现在已经无事了。” 父子两个人闲聊,孙鸽和司遇淑根本插不上话。 此时小厮匆匆的进来了,“老爷老爷,门外有个说是西国公主的要见少爷。” 司佑锦和司中对视一眼,“快快有请。” 两个人都急忙去迎。 看见希拉尔已经进来了,抱拳行礼,“希拉尔公主,有失远迎,失礼了。” 希拉尔笑着摆了摆手,“我本去镇国将军府寻镇国将军的,可他不在,所以来这问问。” “没想到真的在这呢。” 司佑锦微微行礼,“公主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找你一起吃午膳,顺带想让你带我去京都的街上看看。” “公主若不嫌弃,就在我将军府用膳如何?”司中笑着提议。 希拉尔一口就应下了,“好啊。” “希拉尔公主,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取一壶宝元的清酒尝尝。” 司佑锦说着就走。 是了,他不想和希拉尔呆一起,显得……很尴尬。 希拉尔皱了皱眉,司遇淑此时跟了出去。 司佑锦来到后院。 司遇淑追上司佑锦拦住了去路,司佑锦皱了皱眉。 “阿姊寻我,可是有事?” 司遇淑满脸不悦,“你又给我的佩煊哥哥惹麻烦!” 司佑锦听到司遇淑说这个立马就转身走人。 司遇淑再次上前拦路,司佑锦直接跃过走廊的扶手,看都不看司遇淑一眼。 司遇淑突然尖叫了一声。 司佑锦回头看向司遇淑,见司遇淑摔坐在地上连忙过去。 蹲下身子,关心道:“阿姊,怎么了?可有受伤?” 司遇淑一把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臂,司佑锦抿了抿唇,眸光暗了暗,只说了一句。 “没事便好。” 说着叹了口气。 想走却被司遇淑抓着手臂,司佑锦开口,“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你给佩煊哥哥道歉。” 司遇淑不高兴的撇嘴。 司佑锦皱着眉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还不需要阿姊插手。” 说着司佑锦抓住了司遇淑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力道。 司遇淑吃痛的惊呼松开了手,司佑锦也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司佑锦!你给我等着!” 司遇淑气的跳脚。 跟着来找司佑锦的希拉尔将这一幕收在眼底,没有再跟去。 司佑锦一片赤子之心,怀揣善意。 谁都可以看出来司遇淑那是装的,司佑锦也看得出来。 可他还是靠近了司遇淑,他的善意容下了这个女子的恶。 利用他的善,消磨他的善,这个女子,真是个傻子。 用午膳时,希拉尔和司中闲聊入座。 孙鸽坐在了司中左侧,司遇淑坐在孙鸽身边,司佑锦却迟迟没来。 司遇淑哼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丫鬟开口,“你,把多余的那凳子搬走。” “真碍事。” 那丫鬟没动,这个空位哪是多余的,这个空位是给少爷的。 “怎么?小姐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司遇淑恶狠狠的盯着那丫鬟。 希拉尔看着没有说话,目光沉了沉。 司中皱眉,孙鸽看着司中满脸不悦的模样,拉了拉司遇淑。 “遇淑……”孙鸽抿唇皱眉。 司遇淑哼了一声,说道:“娘亲,这个凳子在我旁边就是碍着我吃饭了嘛。” “好好好,撤撤,把这凳子撤旁边去。”孙鸽叹了口气。 此时司佑锦手里端着一盘子菜在不远处,明显是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司中没说话,而是看着人将凳子撤去。 希拉尔盯着面前的这对母女,面露不悦。 司佑锦将手中的那盘菜放上桌,去将丫鬟撤到一旁的凳子搬了过来。 刚放下凳子,凳子就被司遇淑踢倒了。 司遇淑挑衅的丢给司佑锦一个眼神,司佑锦一脚踩住了翻了的凳子。 司中此时放下了筷子,“遇淑,这地方确实是太小了。来。你站起来。” 司遇淑一愣,看向司中,但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司中打量了一下这位置的宽度,而后看向孙鸽。 “你也站起来,还是有些挤得慌。” 孙鸽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司中摆了摆手,让俩人往边站站。 母女二人靠边站了站,司中看向那丫鬟,“你这丫鬟怎么如此愚笨?夫人和小姐看着地方太小,要换个地方吃,还不把他们凳子搬旁边空的地方上去让她们坐那吃?” 那丫鬟赶忙照着司中说的做,司中笑眯眯的对二人说道:“旁边空,连桌子都没有,可空了,你们可得把饭吃完啊。” 两个人看着那一桌的菜肴,和丫鬟端到了自己面前的白米饭,委屈的接过坐下吃了起来。 司遇淑眼神怨毒的盯着司佑锦,司佑锦此时摆正了的凳子。 司中说道:“好了,我们三个人就在这挤挤。” 希拉尔看着司遇淑眼神怨毒的不甘的扒拉碗里的饭,而孙鸽则是一脸委屈从吃着,不由得想笑的紧。 不过说来,她听说护国和镇国本是一家却不明缘由的分了家。 看来分开就是因为这一对母女了,真的是没脑子啊,若是司中和司佑锦一起,护国镇国是一家,那得是何等的荣光。 那得是多么强硬的后台。 宝元的女子不比西国,依靠的就是男人,怎么现如今倒把别人求之不得的后台给拆开了。 母亲和阿姊联起手来欺负一个带给他们无上荣光的神明,愚蠢至极。 用完午膳休息了一会,司佑锦便带着希拉尔去京都的街上游玩。 希拉尔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司佑锦,司佑锦接过,“多谢公主了。” “在西国都不曾称我公主,怎就现在就生分了?”希拉尔开口。 司佑锦没说话,希拉尔开口道:“你很聪明知道不可以功高盖主,可我也不傻,不至于分不清楚一个和自己喝过酒的挚友。” “你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那个一坛子酒都没喝完就倒下的瑞王,绝不是那个与我赛马的人。” 希拉尔和司佑锦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已经散步到了河边。 司佑锦此时才吃了一口糖葫芦,希拉尔看向司佑锦。 “你的名号早在各国流传,可为何在这,在这宝元的家里受着委屈。” 这可是大将军啊,哪一个国家的大将军会在自己的家里受这样的委屈。 今日在她一个公主面前那对母女就可以这样不给司佑锦面子了。 这要是在平常那不得是委屈死了。 司佑锦思虑了一会,“因为那是家中的亲人。” 希拉尔无言,而后笑了。 “司佑锦,你若是生在皇族,就冲你这一句话,你终有一日就会被手足害死都不知缘由。” 许是自己身为西国日后的女帝太过无情,自己与妹妹手足相残。 自己奉母亲的命令将麦雅关在宫内,日后没有自由。 司佑锦笑了笑,没有说话,吃了一口糖葫芦。 希拉尔转移话题,“司佑锦,若有机会,你我再一同去草原骑一次马如何?” “好啊。” 两个人逛了一下午,希拉尔和司佑锦分开的时候,冲着司佑锦笑。 司佑锦皱了皱眉,“公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和你一起总是很开心。好了,都回。”希拉尔说完就走。 司佑锦看着希拉尔进宫,自己也转身离去,希拉尔回头看着司佑锦的背影。 司佑锦,你的善意会不会终有一日会被那对母女消磨干净。 征战沙场的将军,杀敌无数,却依旧保持着赤子之心,这样的你,我不希望你变成其他模样。 我不一样,我是出生皇族,我不是什么善人,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希拉尔想着便进宫了,步子果断。 用晚膳时,希拉尔在餐桌上,笑着对齐工说道:“宝元皇帝,我想向你求一个人,我想带她去西国。” 齐工皱了皱眉,莫不是想要一个男子? 脑海里齐工想到的是司佑锦。 “你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一般男子倒是可以,若是佑锦佩煊······”齐工说着将一块豆腐夹碎,摇了摇头。 希拉尔看着那一小块豆腐碎成两半,掉落在齐工的碗里露出了一个笑容,“非也,我要的是个女子。” “谁?”齐工看向希拉尔,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司中之女,司遇淑。” 齐工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皇后和齐工对视一眼,眸子里都带着疑惑。 “这······”齐工猜不透希拉尔的意思。 希拉尔笑了笑,夹了一块藕片吃了一小口,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的妹妹,麦雅,有一心悦之人,与司小姐像极了,那姑娘早已身亡,麦雅现如今她······” 说到这希拉尔没再说下去,放下筷子看向齐工,“所以,我想带司小姐回西国。” 第50章 生辰礼 “这······”齐工和皇后若珍对视。 希拉尔笑了笑,“不可以吗?” “这,待朕考虑考虑······”齐工继续吃着碗中的东西,希拉尔点了点头,继续吃晚膳。 过了几日,今日是司遇淑的生辰。 将军府早早地就操办起来,司中倒是没多上心。 可耐不住孙鸽将一些请帖塞给司中,让他去请一些朝堂上的同袍。 司中没送,可在朝堂上还是有人问起他这个事情。 一打听才知道孙鸽用他的名义让人给那些官员府中送了请帖,请那些人的小姐公子一起去。 地点在京都城的酒楼,铃湖楼。 铃湖楼位于湖边,不少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喜欢进出的酒楼。 司中不好动怒,没多说什么,一个生辰宴罢了。 最近司中的护国军有不少事情要忙。 还要帮着司佑锦操练那新招的十五人,所以也没功夫多管这个事情。 司中一大早就要去军营,孙鸽出门送司中,“老爷,今日真的不去遇淑的生辰宴吗?” “那么多年不都没去过,不还照样长这么大。” 司中因为这事情还是有些生气的,所以驾马离去,只留下这一句话。 孙鸽委屈的低下了头,在司中走后就进府了。 希拉尔看着手里的请帖,讽刺的笑了。 请帖都送到她这个西国公主手里来了,她不去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这段时日齐梦听与希拉尔玩的很不错,希拉尔像是个成熟的大姐姐。 齐梦听在希拉尔身边倒没了往日长公主的模样,像个天真烂漫的妹妹。 再加上齐梦听多年身居深宫,不像希拉尔在马背上长大。 “希拉尔可是要去看看?” 齐梦听手里也拿着那请帖,希拉尔点了点头。 齐梦听想了一会,笑着说道:“好,那我也一起去看看好了。” 这请帖是司遇淑托朱百秀送来的。 朱百秀此时在东宫书房挽着齐彦德的手臂坐在齐彦德旁边。 “彦德,我们可去遇淑的生辰宴?” “你要去便去。” 齐彦德挣脱开了朱百秀挽着自己的手,“我还有事要忙,你退下。” 镇国将军府—— 司佑锦拿起自己丢在桌上的请帖,打开,又合上。 将请帖丢在了桌上,闭上眸子深呼了口气,思虑片刻拿着请帖出去了。 来到铃湖楼门前,一到这就听有人议论。 “听说铃湖楼今日被护国将军府包圆了,只为了给司小姐办生辰宴呢。” “爹爹是护国将军,弟弟是镇国将军,真是命好啊。” 司小姐,生辰宴。 司佑锦低了低头,走了进去,将请帖递给了门口的小二。 小二看着戴着鬼虎面具的司佑锦,接过请帖,有些呆愣。 都是一家人,咋还要用请帖进来啊。 司佑锦径直走了进去,里面舞女助兴,乐师奏曲,不少官家子弟。 不少公子哥上前去和司遇淑搭话。 今日的司遇淑一身桃红色的衣裙,脸上笑的可爱。 一旁站着孙鸽,孙鸽满脸都是笑容,时不时的和司遇淑耳语两句。 可司遇淑都是摇头,时不时张望一下。 这哪是生辰宴,这就是孙鸽借着司遇淑生辰的名义给司遇淑找女婿呢。 一进来的希拉尔和齐梦听都看出来了这一点。 希拉尔远远地看着司遇淑,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 齐梦听看希拉尔笑的奇怪,“怎么了嘛,希拉尔。” 希拉尔看向齐梦听,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没什么。” 司佑锦此时走到了孙鸽和司遇淑的面前,将一个锦盒递到了司遇淑面前,“这是给阿姊的生辰礼。” 司佑锦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孙鸽,司遇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翡翠镯子。 司遇淑瘪了瘪嘴,嘟囔,“什么嘛,只是一只翡翠镯啊。” 说罢就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司佑锦没说话,只是看着孙鸽,孙鸽此时看见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两眼放光。 拉着司遇淑就过去给人打招呼了。 独留司佑锦一人站在那,司佑锦低下头,抿了抿唇瓣,呼了口浊气,转身离去。 希拉尔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走了?正好。 我送给司遇淑的大礼,也快到了。 “希拉尔,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是开心。” “有吗?我来宝元每日都很开心啊。”希拉尔笑的温柔。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见一个宣旨的公公走了进来,“司遇淑接旨!” 众人纷纷跪下,齐梦听和希拉尔则是站起身看着。 圣旨内的大致内容就是司遇淑被封为了定淑圣女。 领旨谢恩后,众人都纷纷道贺。 不过圣女这个称谓无人听过,准确的说压根就没这个称谓。 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个空有虚名的头衔。 说不定还不如孙鸽这个将军夫人有地位呢。 但这可把母女二人高兴坏了。 齐梦听闻言皱了皱眉,“圣女?这是个什么职衔?” 希拉尔耸了耸肩,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不知道呢,来,尝尝这个。” 说着还把糕点递给了齐梦听,齐梦听尝了一口也说好吃。 希拉尔笑得开心。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前日她收到这一封请帖的时候就去找了齐工。 “只要司遇淑可以让我带走,我们西国便将宝元的商队进国门的税费减半,十年。” 希拉尔一开口就让齐工很是心动。 “好。” 齐工一口就答应了,莫说十年了,就算是一年都够买几百个司遇淑了! “不过······” 齐工话还没开口,希拉尔便先一步打断了齐工说话。 “我懂,我不会让宝元失了面子,对外就说是和亲。” “我西国有好几个皇子呢,弟弟名义拿来用用还是可以的。” “至于职称,就来个特殊的好了,圣女,定淑。” 齐工闻言确实是可行,也就同意了。 要知道在外的商队在西国的国门税收减半。 那可以带动多大的贸易,还可以促进两国的往来。 一人减半没什么,可是那是一年那得多少商队,更何况是十年呢? “不过这个定淑的意思是······”齐工看向希拉尔。 希拉尔笑的无害,“定淑,定淑,希望她定要贤淑罢了。” “既然如此说定了,那我也就回去了。”希拉尔行礼。 齐工点了点头,希拉尔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变得像一只得逞计谋的狐狸。 回过神,希拉尔吃完了手中的糕点,看向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母女二人挑眉勾唇一笑。 定淑,定淑~ 定输,定输~ 既然在孙鸽那司佑锦没赢过,那么就让司遇淑换个地方,输得彻彻底底好了。 司遇淑啊司遇淑,我希拉尔要你遇输则输。 趁现在多笑笑好了,以后可就笑不出来了。 我希拉尔,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更没有司佑锦一颗善心。 司佑锦有恩于自己,她容不得这个女人不知好歹的脏了司佑锦的衣摆。 况且司佑锦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挚友。 司佑锦是大好人,可谁又规定他的挚友就一定是好人呢? 希望晚些,你还喜欢本公主送你的这份生辰礼。 迷引宗—— 齐佩煊一身狼狈的在金源殿,宁为齐佩煊上药。 齐佩煊的肩被刀割伤,脸色有些惨白。 “伤口不深,就是刀上有毒,你这段时日注意一些。”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让你没有按照原先定下的计划行事,才导致育荒那一个小窝点的人发现你了?” 齐佩煊没说话,手里攥着那白暖玉玉佩,宁看了一眼玉佩。 “你负伤回来到现在都一直攥着这个玉佩,又不是什么好玉,攥那么紧,怕我抢了你的不成?” “你这小子顺了我十四次私房,这块玉佩可不够赔,不会抢了你的玉佩的!” 齐佩煊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虹在一旁没有说话。 主就是因为这块玉佩所以才被人发现身份的。 为了夺回这块玉佩,齐佩煊一人屠了育荒那个小窝点上上下下五十余人。 谁曾想那育荒小窝点的头目是个阴损之人,在刀上涂了毒药,划伤了齐佩煊。 齐佩煊杀了最后一个人,夺回玉佩之后。 见玉佩没受损才注意到自己被划伤的地方。 这才点了自己的几处穴位,吃了宁给自己傍身的解毒丸。 再加上虹及时赶到带着齐佩煊回来疗伤,这才好在没什么大事。 就是身体虚了些。 齐佩煊的拇指摩挲在玉佩上笑了笑,“错了,宁师傅。” “什么?” “这块玉,无价之宝。” “哈?” 宁替齐佩煊包扎好,揉了揉眼睛很认真的看了那玉一阵。 虽然齐佩煊没有让自己拿在手里观赏。 但他见过那么多好东西,怎么可能看不出一块玉的玉质。 这块白暖玉,玉质一般,成色一般,一看就不值什么银子。 那里是什么无价之宝,地摊货,绝对是地摊货! 他用他第十五盒私房钱担保。 这要不是地摊上的,他第十五盒私房钱就被这个小子发现顺走! 齐佩煊咬了咬牙,站起身子,穿好了衣裳。 宁有些担心,“喂,泽煊,你小子,要跑哪去,你现在身体可虚着呢。” “还有重要之事。” 说完齐佩煊就带着虹走了,宁追着出去。 去正殿看见了月吟,正殿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锦盒。 月吟见齐佩煊来了也没阻拦,任由齐佩煊拿着那锦盒就走。 宁追着跑出来,见月吟不阻拦,担心的说道: “那小子虽然伤口不深,但现在还虚着呢,身上的毒刚解,你咋不拦一下。” ‘’他现在得好好休息,最好都别乱走动。你怎么还任由他······” 月吟靠在长椅上单手托腮,脸上带着笑意,“拦不住的。” “哈?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命都不要啊!” 宁被气得不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体,整得他像个老妈子似得。 “对了,今日佑锦生辰,我们之前备下的礼物可有送去?” “送了。” 镇国将军府—— 司佑锦回到镇国将军府,在院子里看着书,一阵风吹过,司佑锦抬头望天。 也不知齐佩煊最近如何了,最近都没见过他,也不见他上朝,说是出去闲游了。 司佑锦想到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没事想起他来了,罢了罢了,还是看书罢了。 “佑锦!佑锦!” 刚低下头翻了一页书,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就看见齐佩煊带着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少年郎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眼光的笑容,眸子里都带着喜悦。 只不过脸色不是很好,像是有些虚弱。 司佑锦站起身,看着齐佩煊在自己面前。 将锦盒递到了自己手里,明明是像平常一样的走路,可他现如今却有些喘。 “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 司佑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齐佩煊说道:“生辰快乐,佑锦。” 司佑锦愣在原地。 手里的锦盒仿佛变得格外的沉,见司佑锦愣在那。 齐佩煊笑着说道:“发什么呆啊,今日是你生辰啊,快看看我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齐佩煊,喉头有些酸涩,眼眶微红,泪水在眸子里打转。 “是,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个精致的陶笛,上面写着一句短诗: “白马青衣观锦绣,心照不宣踏歌行。” 司佑锦笑了笑,有些哽咽的读出这句诗,这是他们待到天下安定的时候的念想。 “多谢你,佩煊。” 齐佩煊露出个笑容,“我,我还有些事情,先回王府了。” 说着齐佩煊就走,司佑锦还没来得及挽留。 见齐佩煊已经匆匆的走了,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齐佩煊前脚刚走,后脚池樱就带着一堆礼物走了进来。 司佑锦看着池樱堆在桌上的礼品有些懵。 “今日不见你,你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司佑锦问道,手里还拿着齐佩煊送给自己的陶笛。 池樱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礼物,“主,生辰快乐。” “这些东西是迷引宗的大家送的,这个是宗主的,这个是宁大人的,这个是古媚殿主的······”池樱说着还一样一样拿起来给司佑锦看。 司佑锦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锦盒,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瑞王府—— 齐佩煊一进瑞王府便脱力的倒下摔在地上,虹急忙从暗中出现,小厮也匆匆的来搀扶齐佩煊。 虹和小厮将齐佩煊送到房里休息,叹了口气。 从去育荒暗中观察到现在,齐佩煊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还负伤中毒,能不晕吗? 从迷引宗到这都是咬牙撑过来的。 第51章 春雨绵绵 司佑锦看着池樱摆在面前的一个个锦盒,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池樱。 “谢谢······谢谢你们,还记得这世间还有一个司佑锦······” 池樱抱住司佑锦,轻轻拍着司佑锦的后背,“主,池樱会一直陪着你的。” “将军,将军!老将军来了!” 门口的小厮匆匆的跑进来,司佑锦松开池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便去迎接司中。 司中从大门走进来,腋下夹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一来就将东西塞进了司佑锦的手里,一脸看什么看的表情。 “父亲,这是······” “地摊上随意买的破玩意,揣着,我走了,军营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说着司中就要走,司佑锦看着手里的包袱有些懵,司中走了两步停下,干咳两声。 “那啥,今日你生辰,那个十里香的掌柜的遇见我唠了两句,送我一桌席面,你去吃了。”说完就走。 席面?送? 司佑锦看着司中离开的背影轻笑,抱拳行礼,“送爹爹。” 司中身形一顿,脚步未停,却透露着一丝欢快。 司中刚走一会,司佑锦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池樱要去十里香。 刚出将军府门口就看见了那许久未见的人儿。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两个人穿着空青色的衣裳,上面绣着荷花纹。 韩葶春头上戴着那小小的粉白珠花,面色红润,带着浅笑,手被朱义端牵着。 朱义端一手牵着韩葶春,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得不说很是般配。 “佑锦\/锦兄。” 两个人同时唤了一声司佑锦,司佑锦笑着点了下头回应,“二位晚好啊。” 韩葶春看了一眼朱义端,朱义端上前一步将食盒递到了司佑锦面前。 “今日我和阿春听闻是你生辰,本想着送些礼品的。” “但是阿春和我一合计,你怕是不缺那些,所以自己琢磨做了一些吃食,给你尝尝鲜。” 司佑锦接过食盒,里面装的是别样的小糕点。 司佑锦递给池樱,对两个人说道:“多谢,正好我要去十里香用膳。” “自家爹爹点了一桌席面,正愁吃不完呢,我们一同去。” 朱义端闻言看向韩葶春,韩葶春点了点头,朱义端这才应下。 而后到韩葶春身边拉起了韩葶春的手,牵着韩葶春,四人一起去了十里香。 一起用完晚膳后。 却不曾想,来时还是好好的,现如今却下起了雨。 朱义端见下雨了,让跟着的小厮拿出了早就备好的油纸伞。 “佑锦打算如何回去?”韩葶春问道。 “你们先回,我和池樱等雨小一些再回去。”佑锦笑了笑。 “要不我们回去让小厮给你送伞······”朱义端说道。 司佑锦拒绝道:“不必了,这雨晚些就会小。” 朱义端和韩葶春见司佑锦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朱义端为韩葶春撑着伞说道:“阿春今日开心吗?” 韩葶春低头一笑点了点头。 朱义端牵着韩葶春的手笑着开口,“阿春心悦锦兄。” 韩葶春一愣,停下了脚步,看着朱义端,唇瓣微抿。 朱义端依旧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笑着,“我从第一次看见阿春看锦兄的目光就知道了。” “可奈何父母之命难违,如今委屈了阿春做我的妻。”说着满目怜惜的摸了摸韩葶春的脑袋。 韩葶春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朱义端单手将韩葶春揽入怀中,“既是吾妻,我必疼你、爱你、怜你。莫要叫你受了委屈才好。” 韩葶春抬手抱住了朱义端,在朱义端的怀中蹭了蹭,“此生得你,足矣。” 两个人一起回了丞相府。 而在十里香的司佑锦和池樱低估了春雨持续的时间。 春雷滚滚,愈下愈大。 司佑锦站在十里香的门口看着池樱尴尬的笑了笑。 池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主怕是这京都和边关城的春日可是不一样的。” “早知如此,便劳葶春他们小厮给我们捎把伞了。” 池樱闻言笑意越发明显。 “现如今啊,我们只能等小雨些了,也不知何时才可以停。” 瑞王府—— 不知为何一声惊雷惊醒了晕过去的齐佩煊。 齐佩煊坐起身子,牵动了伤口引得他吃痛的嘶了一声。 “虹。” “属下在。”虹从暗中出现。 此时又是一声惊雷,齐佩煊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司佑锦可在将军府?” 虹一愣,主啊,你刚醒就问这个你是认真的吗? “不知。” “去问问。”齐佩煊坐在床上一动就觉得肩上刺痛。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虹话还没说完就对视上了齐佩煊那冷锐的目光。 我多嘴,我检讨,我是王府一棵草。 将军是天,王爷是地,我就是个小老弟。 虹立马就去将军府打听,而后汇报给齐佩煊。 “十里香······” 齐佩煊喃喃,就已经自顾自的穿上鞋子。 虹担忧的问道:“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佑锦一定没带伞,我去给她送。”说着披了一件衣裳就要出去。 虹连忙拦住。 “主,这种事情我去就可以了,您的身体尚未痊愈······” “不一样,我要去接她回家。” 说着就推开了虹,拿着一把伞就出了瑞王府。 虹急急忙忙的抓起一把油纸伞追了出去。 司佑锦和池樱在十里香的门口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雨小一点。 “池樱,要不我们冒雨回去。” 池樱刚准备答应,就见司佑锦准备解开自己的外袍。 连忙制止了司佑锦的动作,“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把外袍给你,你顶上,被雨淋就要好些······你是个女子,身子骨自然是要弱一些······” 司佑锦说着就准备脱下,池樱叹了口气,“主,不必。” 司佑锦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一声呼唤。 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入了司佑锦的耳朵,“佑锦。” 随声望去…… 雨中台阶下,那少年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锦袍,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脸色有些发白。 “佩煊?你怎么在这?” 司佑锦有些吃惊。 齐佩煊嘴角微扬,“我来接你回家。” 司佑锦愣在原地,齐佩煊慢悠悠的上台阶走到了司佑锦身边,为司佑锦撑起伞。 “池樱······”司佑锦见齐佩煊为自己打伞回头看向了没伞的池樱。 此时的池樱身边站着虹,虹朝着司佑锦嘿嘿一笑。 司佑锦与齐佩煊相视一笑,一起撑着伞回去。 池樱和虹合撑一把伞,池樱白了虹一眼,“呆子。” “我,我怎么呆了。”虹回嘴。 池樱瞪了一眼虹,虹讪讪的闭嘴,“我呆,我呆······” 雨下的很大,但拦不住他们回家的路。 齐佩煊手中的伞往司佑锦那边倾了倾,左手撑伞,右手揽住了司佑锦的肩,两个人挨得很近。 司佑锦倒是没有淋湿,倒是齐佩煊的背后和肩上的衣衫都已经湿透。 齐佩煊的呼吸有些沉重。 司佑锦皱了皱眉,“佩煊,你是不是身子哪里不适,傍晚我见你就觉得你脸色有些不对······” “别说话,我们先回家。” 此时虹和池樱都注意到了齐佩煊那月白色的衣衫上,出现了一抹鲜红晕开。 司佑锦一路上担忧的看着齐佩煊,齐佩煊硬是将司佑锦带到了将军府门口。 “到家了,早些休息。”齐佩煊说话的声音轻轻的。 司佑锦此时才注意到齐佩煊的肩头那一片红,“你受伤了?” 上前一步,直接扒开了齐佩煊的衣服去看齐佩煊的伤。 齐佩煊想避开,可却觉得使不上力气,眼前有些模糊。 “我······无大碍······”话说完人就已经倒下。 司佑锦接住了齐佩煊,齐佩煊倒在了司佑锦怀里。 司佑锦将齐佩煊背起来,“池樱,虹,去准备热水,请大夫。” 两个人点头,急忙去办了。 司佑锦将齐佩煊背到了自己房里,为齐佩煊脱下了湿了的衣裳。 用池樱端来的热水为齐佩煊擦洗身子。 还为齐佩煊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 那肩头的伤口已经发白,周边有些泛红,若不及时处理怕是得有炎症。 大夫急匆匆的赶来为齐佩煊诊治,开了药。 司佑锦让人去熬药,给齐佩煊喂下药后,自己则是陪在齐佩煊身边。 屋外春雨绵绵,司佑锦坐在地上趴在床边陪着齐佩煊。 司佑锦卸下了面具,“齐佩煊,你是大笨蛋。” 握住齐佩煊的手,俯下身子,额头抵在齐佩煊的手上。 司佑锦有些哽咽,“自从结识你后,你总是会挡在我身前。” “明明受伤了,却还来给我庆生。” “笨蛋,都这样了干嘛还要来接我回家啊……” “真的是……笨蛋……” 此时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喊了句,“锦……” 司佑锦抬眸看向齐佩煊,齐佩煊满头是汗,司佑锦握着齐佩煊的手紧了紧。 齐佩煊的手有些发烫。 “我在。” “莫哭,我护你……” 司佑锦听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人都是迷糊的,还在这说这些的笨蛋。 “佑锦……伞……护着自己……” 齐佩煊此时已经开始发热,浑身滚烫,烧得迷糊。 司佑锦打来水为齐佩煊敷在额头上,用温水给齐佩煊擦了擦身子。 一遍又一遍…… 直至天明。 齐佩煊的高烧渐渐退去,司佑锦趴在床边睡着了。 那鬼面具静静的躺在司佑锦的身边的地上。 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阳光透过窗撒在了房内。 一身男装的少女坐在地上,趴在床边。 一手牵着床上人的手,一手拿着毛巾沉沉的睡着。 床上的齐佩煊也睡得香甜。 虹和池樱守在门外,虹坐在地上,池樱坐在虹旁边。 虹此时满脸通红,从耳根子到脖子都红的彻底。 因为此时池樱睡着了,倒在了他的肩头。 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肩头那平稳的呼吸声。 本来他还是有些困的,现在他睡意全无! 主,这,这该怎么办啊! 齐佩煊醒的时候,司佑锦还没醒,脸上还有红红的痕印。 许是那一个方向趴久了。 看着司佑锦握着自己的手,齐佩煊笑了笑。 他不敢动,他怕一动就把这小家伙吵醒。 看着司佑锦掉在旁边的毛巾,这小家伙睡的还这样沉。 怕是自己昨晚上闹了不小的动静。 就这样任由着司佑锦睡着,齐佩煊只是静静的看着司佑锦。 直到司佑锦自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突然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没戴,着急忙慌的戴上面具。 此时齐佩煊已经闭上了眼睛。 看齐佩煊还是睡着的司佑锦这才呼了口气。 齐佩煊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睁开眼睛,发出了声响。 司佑锦见齐佩煊醒了,“没事,好些没有,佩煊。” “佑锦,昨夜可有淋湿了?” “没,我没有。倒是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齐佩煊对着自己笑,“我没事,只是想接你回家罢了。” 司佑锦不好说什么,红着脸别过头,“我,我去煮个鸡蛋给你吃。” 司佑锦说着就往外去。 谁成想一开门便见两个人倒了下来摔了进门。 虹原本靠着门闭目休息的,谁成想司佑锦突然开门。 虹当即第一反应就是将池樱护在了怀里,而后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一摔池樱也醒了,两个人慌乱的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 池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主。” 司佑锦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笑了。 “无碍,这一夜都没休息好,你俩去休息休息。” “不,不用,我们……”池樱刚想说什么就被司佑锦的眼神堵了回去。 只好说了声,“是。” 池樱只好带着虹去将军府客房休息。 池樱气鼓鼓的,“说好的我俩轮流守着的,主开门了你怎么没反应过来喊我。” “我哪知道……” 话还没说完见池樱气鼓鼓的看着自己只好憋回去。 “我的错。” 池樱傲娇的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虹连忙追上去,“别生气嘛池樱。” “改明得空我请你吃驴肉火烧啊。” 池樱看向虹,虹一脸真诚,“行,行。” 俩人离开,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 池樱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夫家了。 想着还看了齐佩煊一眼,齐佩煊会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两人相视一笑。 …… 〈小剧场〉 作者大喊:[与正文无关] 希拉尔坐在贵妃塌上,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听说小可爱们都很支持本宫?哎呀呀,本宫真是开心呢。” “不过本宫却听闻你们喊本宫姐姐?” “本宫可不喜欢这个称呼哦,本宫不介意后宫多几枚可爱~” 齐梦听此时探出头盯着希拉尔,瘪了瘪嘴,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希拉尔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 “罢了罢了,姐姐就姐姐。” 齐梦听露出一抹浅笑,坐在了旁边给希拉尔剥葡萄。 第52章 物件 司中回到将军府就听闻了司遇淑的事情,脸色骤变。 孙鸽还在与司中高兴地分享,“哎呦,真没想到今日我家遇淑还能被封为圣女,定淑圣女。” 司遇淑带着自豪的笑容,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干,都照样可以当圣女,可见自己比司佑锦强的太多了。 自己恐怕离瑞王妃这个位置不远了。 司中听到这个封号的时候,再看孙鸽高兴的模样,气得两眼发晕。 “佑锦可知道?” 司中问了这一句。 司遇淑摇了摇头,“他来也就送我个不值钱的翡翠镯子,然后就走了。” “可惜了,没让他见到我的风光时刻。” 司遇淑说着坐到了椅子上,靠着椅背显得有些慵懒。 “不知道便好。”司中说完就甩袖离去。 司中离去,直奔皇宫,面见齐工。 齐工自然知道司中来的目的。 司中跟着齐工多少年了,只是站在齐工面前,没有说话。 齐工半晌才开口,“老司啊,你可知道你女儿唯一的用处是什么吗?” “是宝元那些行商十年的国门税。” 司中闻言红了眼眶,盯着齐工,齐工遣退宫人,走到了司中面前。 四目相对,司中盯着齐工,没了往日做臣子的模样。 “我已经为宝元献出了一个女儿了。” 齐工看了一眼司中的模样,背过身子淡淡的开口。 “司家的荣耀一直都是血与泪铸成的,你自己深有体会。” “你是为宝元献出了一个司佑锦,司佑锦所经历的磨砺都是你一手策划。” “她在地狱中缓缓爬出成了鬼虎,包括你的大女儿都成了她司佑锦成长的一环。” “你是做了这些,可你的父亲,为了宝元可是献出了三个儿子。” 转过身拍了拍司中的肩,“你早该习惯了才是。” 司中没说话,低下了头。 是啊,他早该习惯了。 可没人告诉他到底该如何习惯…… 看着司家四子独留自己一人,自己的一个女儿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变成了佑锦。 现如今另一个女儿变成了圣女。 定淑圣女。 “所以,皇上是将遇淑作为交换,给了西国,是吗?” “是。爱卿可是有什么意见?” “臣,不敢。” “臣,告退。” 司中咬牙,他的肩头肩负着宝元,他不可以。 司中走出了大殿。 是了,司家就是宝元的牺牲品。 一直都是,他一直都知道,佑锦也一直都知道。 牺牲一个司家,保一整个宝元,都是值得的。 司中回了护国将军府,看司遇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惜。 司中叹了口气,本想开口说什么。 却见司遇淑拿着司佑锦送的镯子把玩着,而后一脸不屑的丢在了地上。 翡翠镯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司遇淑一脸嫌弃的说道:“垃圾。” 司遇淑摔完见司中来了,站起身笑嘻嘻的说道:“爹爹,你回来啦。” 司中看着地上的碎渣,眉头一蹙,而后笑着对司遇淑说道:“不喜欢这镯子?” “嗯。成色一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佑锦明知是我生辰,却还送这种垃圾给我。” 司遇淑说着还不屑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碎渣。 司中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抚上了司遇淑的脸颊。 “最近想要什么都和爹爹说,爹爹尽量满足你。” “真的吗,爹爹,爹爹对我真好~”司遇淑闻言两眼放光,高兴的都要蹦起来。 司中只是笑着,什么话都没再多说,离开了。 走出门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在看其他礼物的司遇淑摇了摇头。 佑锦送你的,从来不仅仅只是一只镯子这点。 他送你的是这些年的锦衣玉食,是你从小到大骄纵的资本。 你的母亲除了把你惯坏,其他的什么都没教给你啊…… 司佑锦在知道司遇淑被封为定淑圣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可是,也就是这一日,希拉尔要回西国…… 司佑锦一得知这个消息就往皇宫赶。 司佑锦赶到的时候,希拉尔坐在高头大马上。 初升的阳光给希拉尔镀上一层金,希拉尔脸上的表情淡漠。 身后是一辆马车,薄纱帷幔,里面坐着是衣着华贵的司遇淑。 司遇淑靠着一个丫鬟睡着。 希拉尔见司佑锦来一改刚刚的表情,笑着下马。 “佑锦。” “希拉尔,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希拉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司佑锦抿了抿唇瓣。 看了一眼司遇淑,有些担忧之色。 希拉尔将司佑锦眸中的担忧之色收在眼底。 希拉尔带着笑意抚上了司佑锦的面具,“乖~君命不可违。” 司佑锦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是了,君命不可违。 也是此时,希拉尔凑近司佑锦,在司佑锦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司佑锦瞳孔一缩。 希拉尔满目笑意的看着司佑锦,“味道不错~” 希拉尔不给司佑锦多余反应的机会,转身走回去一跃上马,“出发!” 西国的队伍开始动了起来,司佑锦刚想追上前,却被司中拦住了。 司中一身黑袍,目光阴沉的盯着司佑锦。 司佑锦还欲往前,可司中一抬手,那长剑从鞘了拖出一截抵在了司佑锦的脖子上。 “爹爹,那是家中阿姊……” “佑锦,她是司家女儿……” 司佑锦僵在那,司中收回了剑,站在司佑锦身边。 司佑锦低下了眸子。 突然司佑锦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走了。 司中没有阻拦。 司佑锦匆匆的去了护国将军府,急匆匆的进门找孙鸽的身影。 “母亲!” 找到孙鸽的时候,孙鸽在司遇淑的房里哭着。 孙鸽跪坐在那哭的眸子都是猩红的。 司佑锦上前想要扶起孙鸽,“母亲……” 可孙鸽见到了司佑锦的时候,眸子里露出了凶狠之色。 见司佑锦上前来扶自己,就发了疯似的打向司佑锦。 司佑锦不断后退,只听见孙鸽不断的咒骂。 “你不是和那个西国公主交好吗!为什么她要把遇淑带走!”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 “你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遇淑才要被送去西国。”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遇淑送走!” “你为什么就没有死在战场上啊!” 孙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司佑锦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司佑锦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头。 听着孙鸽的言论,司佑锦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你个扫把星!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为什么要来祸害我!祸害我的遇淑!” 孙鸽指着司佑锦的鼻子骂道。 司佑锦眸子里原本的担忧之色逐渐消失。 推开了朝自己扑过来想要打自己的孙鸽。 孙鸽被推的摔在地上,司佑锦淡淡开口,“孙鸽,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离开了。 何其的讽刺,自己还在想孙鸽会很难受需要安慰。 原来自己的母亲,巴不得自己死在战场上…… 而希拉尔一行人出了宝元国国界后就让人给司遇淑服了解药。 司遇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只记得娘亲给自己送来了一碗羹。 观望四周,不熟悉的环境,旁边是生面孔,司遇淑皱了皱眉,“你们是何人?” 在马车里的丫鬟压根就没有理会司遇淑。 而是对在外面的希拉尔说道:“殿下,她醒了。” 队伍停了下来,希拉尔驾马回头到马车边,看着司遇淑。 “司小姐,哦,不,定淑圣女,可还记得本宫?”希拉尔笑眯眯的。 司遇淑皱了皱眉,“西国公主?我,我这是在哪……” “去西国的路上。” 司遇淑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大变,惊呼 ,“什么?!” 希拉尔笑的温柔。 “定淑圣女的自由,换去西国的宝元行商的十年国门税。” “宝元皇帝觉得值,你爹爹觉得值,至于你那疼你爱你的娘亲……” 说到这希拉尔的话巧妙的止住了,司遇淑看向希拉尔的眸子。 今早就是孙鸽给司遇淑端去的羹,难道说就是这碗羹的问题…… 司遇淑眸子里是震惊,而后转变为讽刺。 这就是平日里最爱自己的母亲吗? 原来她也觉得值…… 然则非也,司遇淑不知道的是,孙鸽是真的很关心她。 只不过是希拉尔派人在那羹汤里做了手脚罢了。 但是希拉尔要的就是司遇淑往这个方向想。 看着司遇淑的表现,希拉尔笑意多了几分。 是了,就是这个表情。 她要的就是司遇淑被折磨的一点点的崩溃,发疯。 希拉尔下马,马车内的丫鬟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司遇淑做了个请的动作。 司遇淑见状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下马车。我们殿下要坐马车。”那丫鬟客客气气的解释。 司遇淑刚想说什么就被那丫鬟扯着推下了马车,也不管她会不会摔着。 司遇淑就这样从马车上摔到了地上,手上,膝上都磨破了一大块。 司遇淑顿时就觉得痛的不行,坐在地上掉着眼泪,看着自己手上的伤。 “你干什么!我可是定淑圣女!” 司遇淑哭着指着那马车内的丫鬟喊道。 那丫鬟没有理会司遇淑,而是给司遇淑后面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俩侍卫会意,将司遇淑从地上拽起来,摁着让她跪在了地上。 而后让司遇淑跪在地上趴着。 司遇淑不断挣扎着,“你们干什么……” 可司遇淑哪里是俩大汉的对手,希拉尔看着跪在马车前趴着的司遇淑满意的笑了笑。 微微提起了自己的裙摆,踩上了司遇淑的背,司遇淑受不住力直接摔在地上。 脸都狠狠的磕到了地面,入耳的便是司遇淑紧接着的惨叫声。 希拉尔睥睨自己脚下的司遇淑,加重了自己脚下的力道。 听着司遇淑撕心裂肺的喊叫,这才满意的踩着她上了马车。 司遇淑疼的满头是汗,眼泪鼻涕横流。 被人拖起来的时候,嘴里说的是:“我是宝元的定淑圣女,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希拉尔听着这番言论,希拉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声不绝于耳,司遇淑抬眸看向大笑不止的希拉尔。 只见希拉尔靠着那丫鬟,那丫鬟为希拉尔捶着肩。 希拉尔抬手欣赏着自己昨日新染的蔻丹,讽刺的开口。 “圣女?笑话~” “你只不过是宝元皇帝作为交换的一个物品罢了。” “送给本宫的物件,还在这给本宫强调身份?” 司遇淑听着希拉尔的言论愣在了原地,物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物件…… 希拉尔瞄了一眼司遇淑的反应,满意的笑了。 “继续走~” 那俩压着司遇淑的手下用麻绳捆住司遇淑,绑在马车边让司遇淑跟着走。 司遇淑一个大小姐,平时出门那都是轿子抬的,哪里走过很多路。 走了没多久就已经没了力气。 可就算是她无力到摔了队伍也不会停下。 马车拖着她走着,身上的皮肉被石子磨破甚至划开一个口子。 身上那一身红嫁衣早已经蒙尘,头上的饰品早已经不知落在了何处。 好不容易车队停下来了,司遇淑终于有了可以喘口气的机会。 整个人睡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她要逃,如果她不逃就会死的。 可她现在全身都好痛,没力气……没有力气…… 第53章 偷跑 司遇淑一路上脚走得都磨出泡来,可根本没人在乎她会怎样。 夜里司遇淑趁着队伍休息的时候挣脱开了束缚。 司遇淑见人都是睡着的便立马起身偷跑。 希拉尔在马车里睁开眸子,看着司遇淑偷跑。 碧色的眸子里泛着寒光。 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能挣脱的开捆着她绳子。 除非是她希拉尔想放她…… 希拉尔勾唇一笑,身边的丫鬟开口,“殿下,我们要跟上看看吗?” “嗯。” 希拉尔和几人悄悄的暗中跟在司遇淑后面。 司遇淑跑进山林,她已经顾不得这大小姐的身份了。 可让司遇淑没想到的是,她听见了狼叫。 司遇淑害怕的缩在了一棵树旁。 救命,谁来救救她…… 此时一个人拍了拍司遇淑,司遇淑吓得一缩而后尖叫了起来。 那人也被司遇淑的反应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 司遇淑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后才害怕的睁眼瞄了一眼。 这才发现面前的是个人。 一个衣着朴素长相普通的年轻人。 司遇淑还是有些害怕,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谁,我,我告诉你,我爹爹是护国将军司中,我弟弟是镇国将军鬼虎司佑锦,你……” “你离我远点,我,我是定淑圣女……你……” “你若是对我不利,他们知道后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尴尬一笑,手不断的比划什么,司遇淑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个哑巴。 哑男比划着表示自己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司遇淑上下打量了一番哑男,心一横,一咬牙,“带我走!” 哑男不明白司遇淑在说什么,司遇淑比划了半天哑男也没明白。 司遇淑气的直跺脚,“什么垃圾,滚!这都不懂!” 哑男见司遇淑发火了显得有些无措,还想拉司遇淑比划些什么的。 可刚碰到司遇淑的肩膀,司遇淑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甚至还捡起来脚边的小石子砸向哑男。 哑男见司遇淑拿石子砸自己连忙躲避,面露惊恐和厌恶,撒腿就跑了。 司遇淑许是拿石子砸了哑男,消了气。 这才意识到刚刚到哑男是自己现如今的救命稻草。 轻啧了一声便朝哑男跑走的方向追去,她得回去……她要活命…… 而此时在树上的希拉尔看着面前的一切勾唇一笑。 刚刚的哑男出现在了希拉尔身边,“殿下。” 希拉尔瞥了一眼那男人,表扬了一句,“干的不错。” 司遇淑不断的朝着哑男跑走的那个方向走着,走累了就歇歇。 被树枝划破衣衫,被树根绊倒都让她委屈极了。 走了很久司遇淑才看到一个有着灯火的寨子。 司遇淑喜出望外,一时间所有的伤痛都抛之脑后,急匆匆的往那寨子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有救了…… 司遇淑一进去就见一堆人围着一口大锅,喝着酒,吃着肉。 那些人身边的钢刀泛着寒光。 看着这些司遇淑有些害怕了,可是她的闯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看着面前这个衣衫凌乱,有些狼狈的美娇娘。 不少男人吞了口口水,看向了那领头的男人。 “头儿……” 那领头的笑眯眯的起身,走了过来 司遇淑意识到不对,后退两步想逃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司遇淑心里怕的不行,但还是扬起了脸。 对着那个山贼头目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你别过来。” 山贼头目笑着靠近,笑的十分猥琐。 司遇淑摇着头警告他。 “我爹爹是护国将军司中,我弟弟是镇国将军鬼虎司佑锦,你别过来……” 那贼人听了哈哈大笑,冲着一旁的人说道: “那我睡了你,岂不是将军府的上门女婿了?” 司遇淑闻言脸色大变,摇着头,“不……你这样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那头目哪里会信这些,拽着司遇淑的头发就去了自己的房里。 司遇淑一边挣扎着一边说着刚刚的那些。 那头目听烦了直接甩了司遇淑一个大嘴巴子。 “谁家大小姐还跑来我们山寨,就你还将军府小姐?呸。” “老子还是这山头的山大王呢!” 司遇淑被打得耳鸣,脑瓜子嗡嗡的。 而后被那肥头大耳,满身酒气的糙汉压在了床上。 司遇淑不断的挣扎,可却根本无济于事。 越挣扎,那男人越兴奋。 越挣扎迎来的就是更痛的毒打。 希拉尔坐在寨子外的一棵树上,打了个哈欠。 “派几个人留着盯着,我们回。” 就这样过了月余,希拉尔一直让人盯着这个寨子。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希拉尔才派人剿了这个山寨。 等到人将司遇淑再次带到希拉尔面前的时候,司遇淑哪里还有原本那光鲜的模样。 双眸无光,衣衫破烂。 希拉尔一身华贵,穿着的是绫罗绸缎,戴着的是珍珠玛瑙。 希拉尔从高位上款款走下,司遇淑被人摁着跪在地上。 “怎么?定淑圣女怎么没了起初的劲了?我还没玩够呢。” 司遇淑闻言恐惧的抬眸。 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玩? 希拉尔看着司遇淑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怎么?一个月,那山寨里的人都没人满足得了你吗?” 司遇淑瞳孔里满是震惊,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她什么都知道…… 希拉尔挑眉,笑着弯下腰将司遇淑耳边的秀发绕至耳后。 “没事,你还年轻,日子还长,我们慢慢玩。” “对了,近日皇妹宫中的小黑狗,身子骨不好。” “从她的腿上剜块肉下来,给小黑补补。” 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 司遇淑听着呆住了。 她是人,却要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一只畜生? 听着不断的摇头,可这里根本没人在乎司遇淑。 就这样司遇淑被拖着下去活生生的剜了一块肉下来。 而后给司遇淑做了简单粗暴的处理,还将疼晕了过去的司遇淑泼醒。 拖着司遇淑去看着,看着宫人将她被剜下来的那块肉剁碎蒸熟。 希拉尔带着司遇淑,让人端着肉来到了关着麦雅的宫内。 进去的时候,麦雅一身鱼师青的里裙穿在身上,外衫未穿,香肩外露。 靠着椅子,慵懒的端着酒壶喝酒。 见到希拉尔来了也没起身,而是将双腿抬到了扶手上坐着。 “呦,稀客。” 希拉尔也不恼,拿过麦雅手中的酒壶豪饮一口,“你被关着倒活得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呵呵,姐姐,成王败寇,我麦雅认输。”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何来忧,何来虑?” 麦雅拿过酒壶,讽刺的笑着。 希拉尔摇了摇头,看着麦雅开口。 “姐姐有一心爱的物件摆在你这,不可让母皇知晓,妹妹可否帮姐姐这个忙?” 麦雅皱眉,看向了希拉尔,希拉尔此时满目深情的看着身后的司遇淑。 麦雅随着希拉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翻司遇淑。 朱唇勾起,笑了。 “姐姐和我一般货色啊~” 麦雅打趣,应了下来,“好啊,我帮姐姐这个忙。” 希拉尔满意的笑着点头,“那便有劳妹妹了,我过段时日再来接她。” 希拉尔说完带着人走了,只余下了司遇淑。 司遇淑现如今站都站不稳了,没了一旁希拉尔的人搀着,司遇淑重重的摔在地上。 麦雅看了一眼司遇淑裙子上渗出的血迹。 再看自己屋内那狗狗的食盆里,那一碗新鲜的肉和旁边那破碗里面的狗食笑了。 “饿了?”麦雅贴心的问道。 司遇淑抬眸看着麦雅,麦雅此时站起了身子,蹲到了司遇淑面前。 麦雅笑的温柔,像是一个贴心的姐姐。 司遇淑点头,是的,她饿,她很饿。 全身上下还很痛…… 麦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起身将一旁的狗盆里的狗食。 那些冷饭冷菜骨头混在一起的狗食踢到了司遇淑面前。 “别客气,吃。” 司遇淑愣在那,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狗食。 麦雅挑眉露出一丝不悦,开口质问,“怎么?在我这还想吃好的?” “你可是姐姐心爱之人~而我,可是姐姐的死对头啊,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 麦雅笑着端起酒壶喝酒,酒从她的嘴边滑出,顺着下颚和脖子流下。 直至酒壶没酒了,麦雅才丢下了酒壶。 皱着眉头走到了司遇淑面前,一脚踢翻了那狗食。 “不吃?那便饿着。” “去伺候墨团子吃。” 司遇淑看向麦雅所示的方向,那个吃得正欢的小黑狗。 吃的不是其他的,就是希拉尔让人端来的,自己的肉。 “去把那端起来,跪在地上喂墨团子。” 麦雅说着还踹了司遇淑一脚。 司遇淑牵扯到那被剜下一块肉的大腿,疼的冷汗直流。 司遇淑端起那狗碗,狗冲着司遇淑狂吠。 司遇淑吓得不行,但奈何现在的自己连多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照着麦雅说着,司遇淑跪在地上,伺候着面前的小黑狗“用膳”。 麦雅看着面前的场景满意的笑了。 希拉尔喜欢这个货色?怎么可能? 希拉尔和自己可是姐妹,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而且只要是个人真的喜欢某人某物会想着把它守在身边才是。 而希拉尔当时说给自己听的话,无非就是暗示自己,虐死面前这个女人罢了。 虽然为了皇位她们的确是闹的不愉快。 不过在这个方面,她倒是很乐意帮自己的姐姐的。 毕竟…… 这宫内衣食无忧,但却十分乏味。 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如何得罪了姐姐,但能让姐姐剜块肉下来的人确实不多。 毕竟自己的姐姐是主和派,一切都是以无伤他人,大家都好的主张。 喂完狗,麦雅起身一脚踩在了司遇淑的手上。 “说,为什么没伺候好墨团子。” 司遇淑疼的嗷嗷直叫,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没伺候好…… 麦雅听见司遇淑的惨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皱眉,抓住司遇淑的下巴。 咔一声直接让司遇淑的下巴脱臼了。 看向司遇淑的手,麦雅抓起来抚摸着。 “一定是你有手指,碍着我的墨团子用膳了。” 司遇淑瞳孔一缩,想要抽回手,可自己的手却被麦雅抓的死死的。 只听见咔啦一声,司遇淑的一根手指头就这样被掰断了。 那疼痛,撕心裂肺的痛。 司遇淑痛的身上的汗水打湿衣襟,泪水更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麦雅这才甩开了司遇淑的手,看着晕过去的司遇淑摇了摇头,“真不禁玩。” 醒后的司遇淑不断的后缩,蜷缩在那小小的一个地方。 疯子,西国的人都是疯子…… 第54章 想不出标题了 时间回溯到司佑锦从护国将军府出来…… 司佑锦没有回镇国将军府,而是去了迷引宗。 换回了一身女装,在迷引宗里寻找着月吟的身影。 月吟不在,宁也不在…… 司佑锦问了才知道二人受邀去了芜芳州给老友庆生去了。 司佑锦低下头,换回男装,回了将军府。 还没半盏茶的时间,齐佩煊就已经出现在了司佑锦面前。 司佑锦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看着荷池。 见齐佩煊来微微一愣,“佩煊,你怎么来了?你身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打断了,齐佩煊将司佑锦抱在了身前。 “佑锦,心里难受就要哭出来,我替你挡着,没人会看见的。” 司佑锦在齐佩煊的怀中一怔,齐佩煊抬手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 司佑锦仰脸看向齐佩煊,齐佩煊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 司佑锦这才摘下了面具。 这下司佑锦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了齐佩煊的腰肢大哭出声。 “佩煊,我……” 齐佩煊没有睁开眸子,轻拍司佑锦的背,“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司佑锦抱着齐佩煊的手臂紧了紧,齐佩煊站在司佑锦身前任由司佑锦抱着自己哭。 司佑锦戴上面具后,拉了拉齐佩煊的衣摆,齐佩煊才睁开眸子。 齐佩煊低下头,柔声说道:“笨蛋,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诶,你看,我这衣裳上都有你的哭脸呢。”齐佩煊一低头就看见了司佑锦哭的印记轻笑道。 司佑锦吸了吸鼻子,看着齐佩煊衣裳上的痕迹。 甚至还有自己流鼻涕的印子。 “抱歉,佩煊,我给你擦擦。”说着抓着齐佩煊的手用齐佩煊的手去擦。 齐佩煊先是错愕了一下,而后一脸无奈宠溺的笑着,嘴里说的却是:“喂喂喂,很恶心的啊喂。” 虽是这么说的,可还是任由司佑锦拿自己的手去擦。 “主,皇上召您入宫,已经耽误很久了······”虹被池樱带着过来行礼说道。 司佑锦一愣,看着齐佩煊瞪了一眼虹,虹缩了缩脖子,池樱站在一边轻笑。 “你快去。”司佑锦说着起身相送。 齐佩煊这才走了。 齐佩煊走后,司佑锦的嘴角微扬,唇瓣微张,轻轻说了句:“佩煊,谢谢你。” 此时走远了的齐佩煊回头冲着司佑锦摆手,让司佑锦快回去。 司佑锦无奈一笑,点了点头,齐佩煊被虹催着离开。 池樱看着虹像老妈子一样虹的样子笑出了声,司佑锦看向池樱,池樱干咳两声尴尬的撇过脸。 “虹可好?” 池樱一愣,“主,你说什么?” “虹,做你的夫婿,可好?”司佑锦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池樱脸瞬间就红透了,后退了两步,“主,你,你莫要这样说······” “自从主救了属下后······” 池樱话还没说完就被司佑锦打断,司佑锦上前摸了摸池樱的脑袋。 司佑锦比池樱高大半个脑袋,池樱抬头看着司佑锦,“你是我的亲人,从来不是属下。一直一直都是我的好妹妹。” “这些年你随我征战,吃了多少苦我都知道的。” “好了,就照我说的,余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司佑锦说着进了将军府。 看着司佑锦往将军府里面走的背影,池樱愣在了原地。 池樱就这样看着司佑锦往里走,里面是有些昏暗的正厅。 一个月后,齐工大病,朝政大部分都由齐彦德接手。 齐工病愈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这些日子里齐彦德一直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朱丞相的辅佐下,齐彦德也日益熟悉朝堂,再加上时不时去请教齐工帝王之术。 朱百秀这些日子也很开心,毕竟齐彦德对自己愈发的好了。 会让人送东西过来,自己病了也会亲自过来陪着。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圆房。 这些日子她也有派人寻找瑾璇的下落,可是瑾璇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消失了也好,也不用打扰自己的生活了。 而司中也终于为司佑锦练出了一支精英队伍。 这天,十五个人站在司佑锦面前的时候,那个原本白净的少年看起来已经壮实了不少,皮肤也黑了。 “张昼率飞鹰队拜见将军。” 张昼,在这段时日里是这小队里表现最出众的,司佑锦看着张昼满意的笑了笑。 “池樱。” 池樱领命,递给张昼一根棍子,张昼接过,跟着池樱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池樱拿起棍子朝张昼攻过去,张昼不断地抵挡,十几招都挡下来了,司佑锦笑了笑。 池樱轻啧了一声,转变了攻势,又是几招,张昼终于败下阵来。 司佑锦鼓掌,走到了张昼面前,“张昼,好样的。日后要好好带领飞鹰队为国效力,前途无可限量。” “不过话虽如此,你们还需多多操练。” 司佑锦拍了拍张昼的肩膀,张昼露出了一个笑容。 司佑锦带着池樱要走,张昼一愣,喊住了司佑锦,“将军!” 司佑锦回头看向张昼,张昼认真地说道:“我撑住了老将军的磨练,所以,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 “你已经见到了。”司佑锦答。 张昼一愣,司佑锦让池樱站在了自己身前,张昼看着池樱笑了。 是了,自己怎么这么蠢,一直以来在军营曾看到的女子只有樱姐啊! 司佑锦侧站在池樱身后微微一笑,池樱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随着司佑锦离开。 “行大道,莫问归途,只求心无愧。” 司佑锦走的时候只留下这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让这个少年记了一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过了三月。 终于—— 司佑锦寻到了一个空闲,和齐佩煊定了一个良辰吉日。 镇国将军府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 世人皆知,今日镇国将军府的妹妹要嫁人了,嫁给的是一个富商。 池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古媚为自己梳妆,司佑锦坐在一旁陪着,脸上的鬼面具换成了玉面具。 “主,今日,怎么换面具了?” 司佑锦一愣,笑了笑,“鬼面具脏了,拿去洗了。” 古媚此时插了一嘴说道:“哪里是什么脏了,是瑾璇说,你的大婚之日戴鬼面具不吉利所以特意换的。” 司佑锦干咳一声,“我,我出去看看。” 说着就走出去了,池樱和古媚都笑了。 要盖红盖头的时候,古媚特意喊来了司佑锦。 池樱看着司佑锦。 一直都是如此,主一直都独自一人。 直到瑞王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池樱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子真真切切的做了一回自己。 司佑锦要给池樱盖上红盖头的时候,池樱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佑锦,我想陪在你身边。” 司佑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池樱,这是池樱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喊自己。 司佑锦笑这摇了摇头,“我的好妹妹,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池樱落下眼泪,“佑锦!你也值得人佑!” 司佑锦为池樱拭去泪。 “你是个女子,你是自由的,我不想栓着你一辈子。” “每个女孩子都是一只彩蝶,需要有人护她花香满园。” “池樱,虹有能力护着你。” 算不上十里红妆,但也是风光,从将军府正门出嫁。 司佑锦和齐佩煊站在将军府门口相送,看着池樱一步一步走向花轿。 池樱走了几步回过身子,看着司佑锦站在将军府大门口,而后跪下行礼。 “池樱拜别将军。” “拜别阿姊。”池樱轻喃。 而后才被古媚扶着上了花轿,虹冲着司佑锦和齐佩煊行礼后才上马离开。 队伍一路去了城西的齐府,这个半年间出现的齐府,坊间只是说是富商来这定居了。 月吟和宁坐在高位上,见证二人结成夫妻。 宾客不多,都是迷引宗的一些亲近之人换了装束来参加喜宴。 司佑锦和齐佩煊还让人送来了另外备下的礼品,池樱看着只觉得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池樱,你自由了,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哪怕做个普通人忙忙碌碌过完一生也好,我只要你们平安。” 司佑锦此时还站在将军府门口,微微扬起嘴角,风吹起司佑锦的秀发。 齐佩煊陪在司佑锦身边,什么都没说。 现如今齐彦德渐渐地接手了朝堂,齐工也有要传位的意思了。 看现如今的局势,离齐彦德登上大宝的时日不远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齐彦德若是登上皇位,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朱家,可朱家过后呢? 会不会是自己,亦或是佑锦。 他得一点一点的打算了。 是夜—— 虹和池樱两个人在房内,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池樱,我······”虹脸红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池樱头上盖着盖头,“你,你不把我的盖头掀了吗?” 虹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想要掀盖头,可是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颤抖着手掀开了盖头,看着与往常不同的池樱,虹的脸更红了,呼吸都有些急促,“我,我不是在做梦······” 池樱敲了一下虹的脑袋,“笨蛋,你看我像是梦吗?” 虹揉着脑袋被敲的地方傻乐,忙不迭的回答:“不像,会痛,不是梦。” 池樱看着虹傻乐的模样别过脸,“我们,要喝交杯酒······” “啊,对,要喝!”虹说着就去拿酒和酒杯。 倒酒的时候手还是止不住的在抖,时不时的看着池樱,酒倒在外面了都没意识到,池樱被看的不好意思,“哎呀,酒!” 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摆上都被倒上了酒,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酒水。 而后转过头看着池樱傻乐,“我······我······” 池樱无奈一笑,拿起酒壶为虹斟上一杯酒,递给了虹,虹拿着就闷头喝了。 “诶。” 池樱看着闷头就喝了的虹无奈一笑,“蠢货,交杯酒啊,你在想什么!” 虹只是傻乐,挠了挠头,“我······我有些紧张······” 池樱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再为虹斟满酒,两个人喝了交杯酒,虹喝酒的时候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池樱。 喝完酒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娘子······真······真好看。” 池樱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多,多谢相公夸赞······” 声音轻轻地,说的时候还咬了咬唇瓣,一脸娇羞。 虹听到这一声相公高兴地抑制不住笑容,想要抱一抱池樱却不知该如何将池樱揽入怀中,只是微微抬起了手。 池樱见虹抬手,一咬牙,上前一步抱住了虹。 虹很明显的一顿,而后笑着抬手抱住了池樱。 池樱红着脸,“余生,我,我便交付于你了。” 虹不断地点头,“好,我,我一定护好你。” 两个人紧紧相拥,他们都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 自此,他们日后可以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 甚至司佑锦还为他们铺好了后路,让江南的马家带着行商。齐佩煊也拿出自己一些年的积蓄给他们做行商的本钱。 他们很高兴有这样的主子。 遇见他们,此生无悔。 第55章 标题被我弄丢了 “听闻,公主要被送去和亲?” “你也听说了吗,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嫁给荪国的皇子呢。” 宫内宫人们议论纷纷,齐梦听路过一时间大家都闭了嘴。 齐梦听没有说什么,她懒得与这些爱嚼舌根的下人计较。 齐梦听到了御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也许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门被打开,齐梦听走了进去,自己的父皇就那么端坐在那翻阅着奏折。 齐梦听跪下行礼,“梦听,拜见父皇。” 齐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拿起了一个锦盒,递到了齐梦听面前。 齐梦听接过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装着的是荪国求娶自己的来书,齐梦听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内容。 看完后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放进了盒子里,将盒子举过头顶,谢恩。 “儿臣,领旨谢恩。” 齐工没有说话,父女二人沉默着看着对方。 “梦听,可愿意嫁?”半晌,齐工才开口问了一句。 齐梦听勾唇微微一笑,“父皇,您问这话,难道说,女儿是有选择的余地吗?” 齐工没说话,齐梦听笑了笑,“儿臣告退。” 说着拿着锦盒行礼离开。 儿臣儿臣,是一国帝王之子,是子,亦是臣。 齐梦听离开了尚书房,求娶,齐工自然会同意。 在一国帝王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比国家更重要,如今的局势,宝元,西国和荪国相互牵制,相互制约,可是荪国一直野心勃勃。 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促进两国避免交战,西国有佑锦救了西国女皇,故交好,可荪国没有,那么只有联姻一个选择。 宝元的长公主,不二人选,不是吗? 她早就料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没有大惊小怪。 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生在帝王家好了。 此事来得突然,司佑锦和齐佩煊知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而齐工就是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人将齐梦听送去荪国。 并不是有多着急,而是在此之前齐工也犹豫再三,皇后也表示不舍,可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 齐彦德匆匆的从东宫赶到齐梦听的殿前,“皇姐。” 齐梦听笑着走到了齐彦德面前,“彦德来了啊。” “皇姐,为什么第二日就要走,父皇这样是不是太急了,我去劝说一下父皇,让他再考虑考虑······” 齐梦听制止了齐彦德继续说下去,“今日就走,是我自己提的。” 齐彦德愣住了,齐梦听拉起了齐彦德的手,“彦德啊,日后长姐不在,你就要照拂好皇弟他们,也要做一个仁义之君,照顾好自己。” “皇姐······” 齐梦听制止了齐彦德多说什么,而是让人就这样出发。 为什么她就这么着急走呢? 她是千娇百宠的长公主,这些年骄纵的性子仿佛一夜就消失不见。 只有齐梦听明白,如果她不这样,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到了宫门口,还未到开宫门的时辰,齐梦听让人将宫门打开。 宫门刚打开齐梦听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的齐佩煊和司佑锦,两个人见宫门开了立马上前。 看见齐梦听,齐佩煊急忙问道:“皇姐,你是不愿的。我去求父皇,这个事情还有其他解决之法。” 齐彦德此时跟在后面,再次说道:“皇姐,只要我们去求父皇,父皇一定······” 齐梦听看向司佑锦,司佑锦手里拿着长枪,这是齐梦听第一次见司佑锦拿着长枪。 “公主,臣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一直作数。” 齐梦听走到了司佑锦的面前,上下细细打量着司佑锦,“多谢将军,可这是梦听的意思。” 三人都没说话,是了,如果不是齐梦听的意思,齐梦听就应该是快正午的时候才出宫门,起码不会像现在一般安静。 “我是宝元的公主,公主有公主的使命。” “你是宝元的将军,你都可以为宝元舍命,本公主为何不能为宝元嫁人?” 齐梦听笑了笑,“佑锦,有你这样的挚友,本公主此生无憾。” 回身看向齐佩煊和齐彦德,“在皇家,情这一字最为凉薄,可你们二人从不让我如此觉得,有你们也不负此生。” “好了,都回,别送了。” 齐梦听说着上了马车,队伍开始移动起来,长长的队伍路过三人身边,带起一阵风。 公主出嫁,仪仗浩大,可齐梦听却没让人一路敲打闹出动静。 反正闹出的动静再大,她也只是一个工具,安安静静的,让她静一静也好。 而也是这个月的月底,齐工决定要传位给齐彦德,齐彦德愣住了。 齐工这一手算盘打得多好,西国现如今已经交好,再把齐梦听送出去为齐彦德铺路,荪国宝元两国交好。 这样近年便不会有征战发生,就算有附近的小国骚扰,也不需费多大的气力。 这段时间里,完全够齐彦德掌控朝纲。 齐佩煊和司佑锦怎么不知道齐工的心思,只不过都没说什么,说了也没用不是吗? 月末,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看着齐彦德走上了那个高位,齐佩煊看了眼司佑锦。 天变了,得叮嘱佑锦记得带好伞了。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新皇登基,可是皇后册宝还有凤印都没有交到朱百秀手里。 而且朱百秀被齐彦德安排住在翊坤宫。 朱百秀看着翊坤宫的大门愣在了原地,翊坤宫,她是太子妃,现如今齐彦德登基,她却要住翊坤宫? “所以坤宁宫呢?” 明知道答案的朱百秀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娘娘,陛下说坤宁宫暂时先不住人。要好好修缮一下。”一旁的公公打着马虎眼。 朱百秀不甘心,带着人去了坤宁宫,坤宁宫大门口有不少人在往里搬东西,朱百秀想要上前查看是什么,却被人拦下。 “娘娘,娘娘,这不能进,皇上说这要好好修缮······” 那个太监对着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然后那宫女就匆匆的走开了。 朱百秀让人推开了这个小太监,然后就去打开了那些人要搬进去的箱子。 一旁的小太监们都纷纷的上前阻拦。 箱子被打翻,里面的一卷卷花卷滚落了出来,朱百秀看着每一卷都捆得好好的的画卷滚落出来。 齐彦德此时匆匆的来了,身后跟着那个跑去报信的宫女。 齐彦德一把推开了朱百秀,急急忙忙的去捡地上的画卷,捡起来如若珍宝一般抱在怀中轻拍上面的灰尘。 朱百秀被推得一个踉跄,一旁的宫人们都纷纷行礼,那些搬这些东西的小太监也忙着帮忙捡画卷。 齐彦德站起身,带着怒火,“你对朕修缮此处有何意见?” “臣妾没有意见,皇上登基,臣妾自然要住进坤宁宫,可无人通知,却让臣妾住进了翊坤宫······”朱百秀委身行礼。 齐彦德站在那并没有让朱百秀起身,“皇后册宝和凤印,朕交到你手中了?” “并没有。但我是您的太子妃。”朱百秀扬起脸看着齐彦德。 “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就好。” 齐彦德笑着说出了这一句,但是这一句话让朱百秀顿时如坠冰窟。 齐彦德将手中的画卷装进箱子里,“太子妃和贵妃,选一个如何?” 朱百秀脸色煞白,贵妃?她一个太子妃在新帝登基之后却要做贵妃?这是什么笑话? 齐彦德没有再多理会朱百秀,让人将东西全都搬进了坤宁宫。 朱百秀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一切,而后离开了。 回到了翊坤宫就开始砸东西,瓷器碎了一地。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瑾璇。 为什么一个找不到的人都可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比下去,甚至现在只是她的一些画像! “来人,查!” 朱百秀红着眼眶,眸子里满是杀意,“瑾璇!我要杀了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朝上的不少大臣都谏言,应该将朱百秀册封为皇后。 齐彦德直接斩了朱丞相的一个门生压住了此事。 齐工和若珍听说此事本想说什么的,可齐彦德只是笑了笑。 对齐工和若珍说道:“父皇母后,朝堂之上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听听二老的意见。” “唯独这件事,儿臣自有决断。” “二老还是颐养天年的好。” 齐彦德说完就走了,甚至还将两个人身边的使唤的宫人都换了。 半个月过去了,齐彦德在御书房内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眸光阴沉,“还是没找到?” 暗卫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齐彦德冷哼一声。 跪在地上的几人忙说道:“皇上恕罪,属下等人必定······” “再给你们半月的时间,找不到,提头来见。”齐彦德直接打断了那人说话。 摆了摆手,那几人消失在了御书房内。 找不到,一直一直给他的回答都是找不到。 瑾璇,你到底在哪里······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齐彦德闭上眸子,脑海里是瑾璇的一颦一笑。 他有时也在想自己到底喜欢瑾璇什么? 一笑倾国的容颜,是,他喜欢,他是见色起意。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他发现瑾璇可爱极了,有时古灵精怪,有时成熟妩媚。 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闯入自己的视线。 他一次又一次的心动…… 瑾璇,怎样都好,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第56章 秋福寿 这天,朱百秀和若珍一起在御花园内说着什么,若珍身边有齐工陪着。 今日齐彦德也鲜少的出现在一旁陪着,但只是在旁边看着手里的书册。 没有多说什么,这已经让朱百秀很开心了。 朱百秀现在的位份是皇贵妃。 皇贵妃,说来也是讽刺,本来只是一个贵妃的。 何等的笑话?太子妃没有做皇后,只是一个皇贵妃。 想当初朱丞相的许多门生在朝堂上拿皇后的位置说事。 这自然而然有朱丞相的意思,毕竟谁不希望自己送进宫的女儿可以一生荣华? 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说着,齐彦德怒了,杀了那个御史。 朱丞相就算门生再多,那些门生也不至于上赶着送死不是? 所以这事才算是压下去。 “闲来无事,朕,出去走走。”齐彦德待的着实不想待下去了。 只是说了一声也便离开了。 朱百秀开口说了什么,可终归还是止不住齐彦德离开的步子。 朱百秀眸光暗了暗,只是一个瑾璇的名字出现,她便一败涂地。 甚至,自己连替身都不是。 齐彦德带着几个人换了身便装也便出宫了。 齐彦德走在京都街上,没走几步那熟悉之感又猛地出现。 当即回头张望四周,并没有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而此时,一身女装的司佑锦拿着食盒和晓红从远处路过。 她们要去看看池樱。 毕竟虹多了一个富商的名头。 这个富商的名头司佑锦和齐佩煊早在他们成亲的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为的就是让虹和池樱有一个更适合生存的身份。 而此时司佑锦和一个女子擦肩而过。 齐彦德看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影远远的走过。 齐彦德当即快步追上了那人,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瑾璇。” 那人一回头,大大的丹凤眸里满是灵动,带着笑容,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公子,你……” 齐彦德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有些愣神。 “啊,抱歉,我认错人了。” 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像。 和瑾璇很像。 起码有五分相像。 “无事。”说完那个女子就想走。 齐彦德却让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可否一起喝杯茶。” “好啊。” 那女子不知为何一口就应下了。 也就这样,夜里皇宫里多了一位妃子。 朱百秀当晚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自家母亲前几日入宫告诉自己。 就算自己现在只是个皇贵妃,也要端出皇后的气度。 毕竟,这个皇宫里,还是她代为掌管六宫。 第二日朱百秀坐在贵妃塌上,旁边有人在给她扇凉。 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行礼,朱百秀撇了她一眼,慵懒的开口,“回来了?” “打听的怎么样?” 那宫女跪下回话道:“那女子只是一个县主簿之女。” “那县主簿听闻自家女儿白日里和皇上曾喝茶谈诗,当晚就把女儿送来了。” “这一送,便成了瑾妃。” 这是何等的荣誉啊,一来便做妃子,那以后还得得了? “瑾妃?” 朱百秀听自己的贴身宫女来报,听到这“瑾妃”二字,朱百秀就懂了。 拿起一颗葡萄,嘴角噙着一抹笑,嘴里不断的喃喃。 “瑾妃~” “是啊,娘娘,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个瑾妃也没来和请安什么的。” “那日后还得得了?” 一旁的另一名宫女为朱百秀抱不平。 朱百秀瞥了一眼那宫女,那宫女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噤声。 朱百秀坐正了身子,脸上满是不屑的笑“日后?呵呵。”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 瑾妃摇身一变变成了瑾贵妃。 变成贵妃这日,秋福寿走了进来,扇着团扇,被人搀着款款走进门。 脸上带着笑,头上戴满了首饰。 一进来也没行礼,随着朱百秀说道:“臣妾秋福寿给娘娘请安了。” 说是请安,也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让身边的宫女扶自己坐下。 一坐下就笑着对朱百秀说道: “娘娘,皇上心疼臣妾前段日子辛劳,所以免了臣妾来给您请安。” “但臣妾觉得不太好,所以,这不~就来给娘娘请安了。” 句句都说自己不是有意不来,句句都在炫耀自己如今盛宠。 朱百秀听着这话脸上笑意不减,微微点了点头,“既是皇上所言,不来也无妨。” “不过这深宫无趣得紧,妹妹可以多来陪陪姐姐。”朱百秀笑着。 “对了,妹妹叫什么名字,刚刚姐姐没听清。” “秋福寿。” 朱百秀听到这名字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怎么给起这么个名。” “因为家中爹爹希望臣妾多福多寿。”秋福寿回答道。 朱百秀没说什么,扭过了头,她自己有些想丞相府中的家人了。 百秀,百秀。 自家爹爹给自己取名的时候。 也是希望自己自己可以看遍山川百秀,做一个不一般的女子。 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上了齐彦德。 在齐彦德面前,山川百秀失了颜色, 秋福寿,虽然土气,但还是希望这女儿多福多寿。 可惜了,她姓秋。 此时秋福寿摘下了手上的镯子,“姐姐,这镯子妹妹送您。” “皇上总去妹妹那,给妹妹赏这些东西,妹妹我啊,都戴不完呢。” 朱百秀细细打量了面前的秋福寿,微微一笑。 秋福寿的眉目间有那么几分像瑾璇。 只不过…… 瑾璇的眸子看自己时里是极清澈的善意。 秋福寿的眸子看自己时里是满满的得意。 嗯? 朱百秀想到这的时候愣住了,为什么自己脑海中的瑾璇……那般的好…… 想了想,朱百秀讽刺一笑。 是了,一直一直是齐彦德对瑾璇念念不忘,自己也只把瑾璇当做敌人。 现在这个秋福寿的出现,倒让她想起了瑾璇的眸子里的纯粹之色。 秋福寿接下来说的,朱百秀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的脑子里有的都是见到瑾璇的时候。 瑾璇确实美,美得不可方物。 细细回想,她也没有做出任何要和自己抢齐彦德对行为。 甚至上次回门……她是有意远离齐彦德。 朱百秀想到这站起了身眼底划过一丝不知所措。 秋福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炫耀着。 “我还有事要去找母后,妹妹还是回去。” 朱百秀说完就走了,身边的丫鬟都为朱百秀感到生气。 身边的丫鬟跟着朱百秀走出去,不高兴的说道,“娘娘,您看那瑾贵妃。” 朱百秀笑了笑,“不用太在意。” “娘娘,这才一个月她就坐上了贵妃,这要再过段时间,她那气焰还不得上天?” “娘娘,这可不得不防啊。” 朱百秀瞥了一眼提醒自己的宫女,笑了笑,没说话。 防? 她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她何须防? 一个小丑罢了。 秋福寿,福寿是好,可惜姓秋。 秋福寿见朱百秀匆匆的走了,看着朱百秀离开的背影秋福寿起身。 一抬手旁边的宫女便上前来搀扶。 两个人走出了翊坤宫,秋福寿得意的笑了。 “小田,你看到了,这个皇贵妃就是个虚架子。” “我才说了两句,就把她气走了。” 秋福寿说着笑出了声。 一旁的小田奉承道: “娘娘正值圣宠,可得快些怀上龙种,生出第一个龙子,日后定时盛宠不衰啊。” 可谁知刚说出这话秋福寿的脸色就变了。 直接甩开了手,不让小田掺着了。 见突然生气的秋福寿小田不明所以,只得闭嘴低下头跟着。 怎么能不生气呢? 日日来,可就是不碰她。 而此时…… 朱百秀匆匆的来到了若珍的寝宫,“母后。” 匆匆的行礼,让宫女都退出去。 朱百秀低下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若珍看着面前的朱百秀笑了笑,“怎么?爱上彦德后悔了?” 朱百秀摇了摇头,她没有。 “母后,你是怎么接受后宫那么多妃子的。” “后宫佳丽三千,我深知我锁不住他,我也有一日人老珠黄。” “不求其他,坐稳我的位置才是当下。” 若珍回答着朱百秀的问题,朱百秀愣了愣。 若珍说的并非是她自己,而是再告诉朱百秀当下该做什么。 齐工和若珍少年夫妻,一直相敬如宾。 若珍一直在齐工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 所以若珍说的是朱百秀。 “那,瑾璇……” 若珍挑眉,“你自己心中还没答案吗?” 朱百秀站在原地,她恨瑾璇吗? 恨,又好像没那么恨。 她恨瑾璇一出现齐彦德就会围着她转。 可瑾璇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甚至上次回门她还…… 自始自终,她好像没干什么。 只是齐彦德,是他喜欢,且心甘情愿。 是了,她恨瑾璇为什么只是站在那就可以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堕入尘埃里。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为她变了模样。 甚至这一次见到秋福寿的得意模样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庆幸。 她没有像秋福寿一样被蒙在鼓里。 盛宠? 不,绝不是。 自己的皇贵妃这个位置是因为家中的地位。 她的贵妃只不过是长的几分像瑾璇罢了。 没有家室,只需要瑾璇站在那面前,她的地位就可以瞬间跌落谷底。 若珍看着朱百秀站着笑着说道,“怎么?还没想明白吗?” 朱百秀抬起眸子与若珍对视,眸子里有若珍的倒影。 “儿臣想明白了。” 若珍满意的笑了,招手让朱百秀到身边来。 “来来来,陪哀家说说话。” 朱百秀走到了若珍身边坐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谈天。 此时回到了自己宫中的秋福寿在寝殿内,一个黑衣人坐在那。 秋福寿走了过去,俯身行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荒主,我现在已经备受皇帝的宠爱了,你看我都成贵妃了。” 那黑衣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还不够。” “你要让齐彦德彻彻底底的爱上你。” “是。”秋福寿一口就应了下来。 齐彦德说来也怪,就好像不舍得碰自己一般。 有的时候和自己说话都像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那黑衣人嘱咐了几句,就让秋福寿出去。 秋福寿出去一会,前后也就走进走出的一个时间段。 再回到寝殿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57章 请收回成命 司佑锦最近倒是挺闲。 这天早朝齐彦德说起了育荒,没有问谁要主动请缨去查,而是点了朱丞相。 朱丞相当时就愣在那了,脸色有些发白,不敢抬头看齐彦德。 但是齐彦德根本就不会顾忌朱丞相,只是开口:“听闻朱丞相之子少年有为,可一直屈居于一个五品的位置。” “这个事情就交由朱小将军。”齐彦德淡淡的开口。 思虑片刻,接着开口:“封朱义端为四品振威将军,去处理这个事情。” 朱丞相走出一步跪在地上,“皇上······” “朱丞相是有何意见?”齐彦德贴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朱丞相咬了咬牙,“义端恐难当此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佑锦此时想要走出去,却被司中拦住,司中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示意司佑锦不可。 司佑锦斟酌了两秒还是走了出去,没想到的是站在另一边的齐佩煊也走了出来。 “臣愿意去。” 两个人同时开口,而后带着一丝诧异的看向对方,齐佩煊看着司佑锦无奈一笑。 笨蛋,就知道她会傻乎乎的站出来。 齐彦德坐在高位上看着司佑锦和齐佩煊,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一丝不悦。 “只是去探查这种小事,还无需瑞王和镇国大将军去查,不然朕养着手底下的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司佑锦和齐佩煊的话都被堵住,看向朱丞相,朱丞相闭着眸子,磕头谢恩。 “臣代义端领旨谢恩。” 司佑锦和齐佩煊都只好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朝后,朱百秀已经跪在了尚书房门口。 见到齐彦德下朝回来,朱百秀跪着恳求齐彦德,“皇上,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家兄真的······” 齐彦德根本就没多看朱百秀一眼,径直走进了尚书房。 本想扯住齐彦德的朱百秀连齐彦德的衣摆都没抓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齐彦德走进了尚书房。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关上了尚书房的房门,关上之前还上前有些不忍的说道:“娘娘,您还是回,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啊。” 一旁朱百秀的贴身宫女曹青跪在身边劝说着朱百秀,“娘娘,我们先起来,再想想其他法子。” 朱百秀脑子里一片混沌。 法子,她能有什么法子。 早就听说过育荒里面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之前多少去探查的官员都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完整的回来的。 现在她只有求齐彦德能收回成命。 可是······可是她刚刚什么都没抓住! 此时司佑锦走了过来,看见朱百秀跪在地上,心里也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看着朱百秀跪在这哭的可怜,走了到了朱百秀面前。 朱百秀一撇就见那白色的朝靴,上面绣着简单的祥云纹。 扬起头看向司佑锦,一身墨蓝色的仙鹤流云朝服,腰间没有任何坠饰,朱百秀看着司佑锦,伸手想要去抓司佑锦的衣摆。 司佑锦却退了一步,本以为司佑锦要像齐彦德一样进尚书房。 可司佑锦却蹲下了身子,“娘娘,你快起来,地上凉。” 朱百秀摇了摇头,“我······我家兄长······” “我去替你求,你快起来,莫要伤了身子。” 此话一出让朱百秀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透过面具朱百秀看见了一双何其清澈的眸子。 原本红着的眼眶更是红了一分,“镇国将军,百秀,在这先谢过您了。” 说着朱百秀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司佑锦赶忙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快将贵妃娘娘扶起来。” 朱百秀被扶起来,司佑锦叹了口气,“娘娘,先顾好自己,佑锦去求情,不代表可以······” 朱百秀明白司佑锦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谢谢您······” 司佑锦微微点头,守着门的小太监为司佑锦推开了门,司佑锦转身走进了尚书房。 原本给司佑锦开门的小太监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啊,镇国将军和瑞王早朝的时候就已经为振威将军说过话了。” “可是皇上······” 小太监说着摇了摇头,“那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些不悦了,现如今镇国将军再提这个事情,恐怕······” 朱百秀闻言和曹青对视了一眼,带着些诧异看着闭上的门。 朱百秀秀眉蹙起,抓着曹青的手紧了紧,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担忧。 现在司佑锦为朱义端求着收回成命无非就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自己与司佑锦本无交集,他却愿意为自己这样······ 看着闭着的大门,朱百秀的心都是悬着的。 曹青扶着朱百秀一开始站在门外还没听见什么,而后就猛地就听见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齐彦德的怒吼。 “朕自有打算!” “司佑锦!朕若不用你,你便什么都不是!” “给朕滚出去!” 没一会司佑锦走了出来,出来见到朱百秀便微微行礼,“抱歉,娘娘,是臣无能。” 朱百秀看着面前的男人,哽咽着说道:“无碍的。多谢将军了。” 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却说是自己无能。 哪里是他无能,要知道现在民间童谣都在传唱: 宝元瑞王顶朝堂,鬼虎镇国平边疆。 江山有此贤德臣,何惧天下不太平? 朱百秀的眸子落在了司佑锦的靴子上,原本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朝靴,现在已经沾染上了一大片墨渍。 衣摆上也被星星点点的沾染了上些许,不过本就是墨蓝色的袍子,看着不太明显罢了。 “将军无过,是我们朱家的私心倒叫将军受了委屈,将军未曾受伤?”朱百秀问道。 司佑锦摇了摇头,还是说了声抱歉。 此时永和宫的宫女匆匆的赶来了,“皇上,皇上,不好了,我们家娘娘病了······” 刚进去一会,就见齐彦德出来,跟着那个宫女要走,司佑锦上前拦住了齐彦德的去路。 齐彦德见司佑锦还没走,甚至拦住了自己的去路,皱起了眉头,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开口:“司佑锦。” 司佑锦看向朱百秀,“皇上,不妨再考虑一下收回成命。” “臣愿代为前去。” 齐彦德看向司佑锦,眸子里满是怒火。 “司佑锦,太上皇宠你和瑞王,不代表朕也会。” “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朱百秀此时走上前,再次跪下。 “皇上,臣妾求求您,臣妾日后怎样都行,求求您收回此次成命,臣妾就这么一个哥哥,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齐彦德根本就没有理会朱百秀,直接推开了司佑锦离开了。 朱百秀看着齐彦德带着人离开的场景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司佑锦看着还是不忍心,上前想要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朱百秀看向司佑锦,还是行了个礼,“将军,百秀谢过将军。” 司佑锦受之有愧,一脸为难。 朱百秀此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臂。 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松开手,站起身,“将军,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宫了,多谢将军今日出言相助。” 说完朱百秀就让曹青搀着自己离开了。 司佑锦愣了愣,刚刚朱百秀拉自己的时候,明明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曹青在走远了后才问,“娘娘,我刚看您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镇国将军说······” 朱百秀没说话。 是的,她刚刚那一瞬间把希望寄托在了瑾璇身上,她想要司佑锦找到瑾璇,让瑾璇进宫来求齐彦德。 如果是瑾璇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齐彦德都会给瑾璇想方设法的摘下来。 更何况只是收回成命的一句话而已。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是没说出口,一对上司佑锦的眸子,她就好像看到了瑾璇,不知怎的就是开不了口。 难道她要说用瑾璇的一生来还自己哥哥的此去平安吗? 更何况是让司佑锦去对瑾璇说。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回到翊坤宫的朱百秀想了很久,还是起身出了翊坤宫去了永和宫。 皇宫没有瑾璇,但是有瑾贵妃。 就算自己被嘲讽,为了哥哥,那也认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一家人平安,她也不想要齐彦德的爱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已经为了这个男人折断双翼,又何必再继续作践自己只为了讨这个男人的一抹笑颜。 朱百秀到永和宫的时候,齐彦德已经离开了。 走进门秋福寿坐在那甚至都没起身迎的意思,只是那般坐着。 “姐姐怎么来了?哎呦,人家心口不是很舒服,就不起身给姐姐行礼了。” 朱百秀只是看着秋福寿,“本宫不在意这些。” “姐姐怎么来我这永和宫了?皇上刚走呢,真是不巧。” “姐姐也莫怪,妹妹我身子骨弱,皇上又对臣妾很是喜爱,所以来我这多了些,我下次一定劝皇上多去去您那~” “不必。”朱百秀听着秋福寿满是得意的语气淡淡的开口。 朱百秀半晌才开口,“我此番来······是想让你,在皇上面前替我兄长·······” 还没说完话就被秋福寿打断了,秋福寿坐直了身子,“姐姐,这可不是求人的样子啊。” 朱百秀皱了皱眉,刚刚一进门的时候礼物已经让曹青将带来的礼物给了秋福寿的贴身宫女了,怎么······ 此时秋福寿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上前跪下,“娘娘,求求您,再借奴婢一些银子补贴家用,家中老母生病,断了药就会要了性命的。” 朱百秀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宫女眸光沉了沉,看向秋福寿,这就是做给她朱百秀看的。 “姐姐,让你看笑话了,来人,带她去领银子救治她娘去。” 秋福寿笑吟吟的看着朱百秀,朱百秀站着没动,曹青一脸担忧的看着朱百秀。 哪有皇贵妃求贵妃的? 从秋福寿那个求字一出口,就已经变了味道。 皇贵妃还不如一个贵妃,要皇贵妃求着贵妃帮忙办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朱百秀弯了身子,俯身行了个礼:“姐姐求求妹妹,替姐姐兄长求求情。” 秋福寿看着弯腰了的朱百秀嘴角的笑都有些藏不住了。 “哎呀,姐姐,别怪妹妹,这个事情妹妹真的帮不了你啊。” 秋福寿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哎呦,我这身子真是愈发的弱了,才坐着一会就有些头晕了。” “姐姐,妹妹身子不适就不留你了,妹妹去内殿睡一会去了。” 说着就起身,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扶着往内殿去。 曹青看不下去了,开口,“瑾贵妃,你这般······” 朱百秀拦住了曹青继续说下去,秋福寿得意的看向朱百秀,开口说道:“姐姐,要怪就怪自己无宠。” 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笑着装作柔弱的模样,说道:“哎呦,有些吃不消了,扶本宫进去。” 身边的宫女乖乖的扶着秋福寿往内殿走,朱百秀被请出了永和宫。 朱百秀回到宫内就将自己关在殿内,好在没有将曹青关在门外,朱百秀哭着抱住了曹青,“我,我没用,求不来阿兄的平安······” 自己的阿兄从小到大都护着自己,那般温柔。 她现在只能每日烧香拜佛祈求阿兄平安归来。 第58章 蝴蝶酥 次日丞相府—— 朱义端走出丞相府的时候,韩葶春和一大家子出门相送。 “夫君,我等你回来。” 韩葶春泪眼婆娑的说出这一句。 朱义端微微俯身,自己的额头抵在了韩葶春的额头上,闭上眸子。 “好。” 此时的韩葶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现在怀有身孕,要照顾好自己。” 朱义端走前还在嘱咐韩葶春,他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 韩葶春也舍不得朱义端,但万般无奈。 只能目送朱义端离开。 此去也不知要多久…… 司佑锦此时站在不远处,待到朱义端走远才轻功去追朱义端。 司佑锦拦住了朱义端的去路。 看见司佑锦来的朱义端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了喜色。 “佑锦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 朱义端笑的开心,牵着马与司佑锦一起走。 “正好,我正愁没人能顾阿春,阿春虽然在丞相府,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现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我怕我一走她忧心,她身子本来就弱,我……” “阿春爱吃黄桃,爱吃蝴蝶酥,得空还请让池樱姑娘多去看看阿春。” 朱义端一开口就是韩葶春,一直说到城门口。 司佑锦只是静静的听着。 “好,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到城门口分别的时候,朱义端面向司佑锦正经的行了个礼。 “丞相府劳锦兄多多照顾了。” 司佑锦应下了,目送朱义端出城。 没人知道他此去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走后第三日,司佑锦便换了身女装,戴了个面纱去了丞相府。 但是司佑锦忘了,用瑾璇的身份,这个丞相府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我真的是你们少夫人的好友,你们不让我进去也好歹帮我通报一声啊。” 司佑锦拿着食盒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守门小厮。 小厮哼了一声,“去去去,我们少夫人都没怎么出过门,哪来什么朋友。” 司佑锦无奈,早知道让朱义端那小子给个什么信物什么的。 自己也不至于被堵在这啊。 “要不是你是个女人,不然我都要把你轰走了!快滚!” 司佑锦刚想离开,想着从什么地方用轻功进去,却见府内走出一个人。 被一旁的丫鬟搀扶着,缓缓的走进来。 头上带着的那小小的珠花配上她现在苍葭色的衣裙好看极了。 见到瑾璇来了,原本满是忧心之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诧异。 “瑾璇姑娘?” 司佑锦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蒙着面纱葶春还认得我。” 韩葶春看向旁边的小厮,端起了主母的架势,带着一丝不悦。 “有人求见却不通报,现在的小厮架子倒比主子都大了不成?” 那小厮急忙跪下认错,“少夫人,是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 “丞相府的规矩你都忘了?凡求见者,不论身份,一律通报。” “今日来的是我的朋友,若是有冤在身却告状无门的百姓呢?岂不是因为你徒增绝望。” 司佑锦听着韩葶春的话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葶春,也有当家主母的范啦。”司佑锦笑着上前挽住了韩葶春的手臂。 拉着韩葶春往府内走,“好啦好啦,我们快进去,我带了你爱吃的。” 拉着韩葶春进了丞相府后花园,韩葶春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瑾璇怎么知道后花园在这?” 司佑锦一愣,看向韩葶春,笑嘻嘻的说道: “因为佑锦的将军府的后院也差不多在这个位置,啊哈哈哈哈。” 韩葶春还打算说什么,就被佑锦打断,“诶,我们去那小亭子坐坐。” 两人去了亭子坐下,丫鬟为两人端上一壶茶,司佑锦打开食盒。 里面装的是韩葶春爱吃的黄桃和蝴蝶酥。 韩葶春看着这两个东西愣着出神,“瑾璇见过我夫君吗?” “佑锦曾送了振威将军一段路。”司佑锦将蝴蝶酥递到了韩葶春面前。 “不知道你爱吃哪家的,所以我每来一次就给你换一家的蝴蝶酥,你若遇到最喜欢的,便告诉我。” 韩葶春看着司佑锦拿起一块蝴蝶酥吃进嘴里,“谢谢瑾璇姑娘。” 往后几次去找韩葶春,司佑锦都会换一家店的蝴蝶酥。 韩葶春每次都只是笑着点头吃下,并没有做过多的评价。 司佑锦瘪了瘪嘴,虽说葶春怀着身孕,但她却没什么孕吐的反应,什么都可以吃得下。 但却好似什么都就不合她的胃口。 从丫鬟的口中得知,最近韩葶春吃饭都变少了。 家中丞相和丞相夫人都为这个事情发愁。 所以回将军府后的佑锦在厨房琢磨着蝴蝶酥该怎么做,厨子更是在一旁指导。 让人不得不感叹的是司佑锦刀工一绝。 还有揉面的时候力气一流的大。 但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太好。 一会揉面的力气太大了,导致面团过于紧实,一擀就开裂。 一会火大了,出锅的是黑黢黢的块块。 司佑锦尴尬的笑着。 终于好不容易出来一锅看起来很不错的蝴蝶酥。 司佑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时齐佩煊刚好来了。 像一只摇着尾巴跑回家的小狗子。 “佑锦,我听说你在研究蝴蝶酥,怎么样啦?怎么样啦?” 说着还凑过来看,看着那刚出锅的成色不错的蝴蝶酥齐佩煊眼前一亮。 那个大厨一脸为难的看着齐佩煊,然后默默的小碎步挪出了厨房。 司佑锦见齐佩煊来了还如此感兴趣,特别高兴。 “佩煊来了啊!正好,来尝尝我做的蝴蝶酥!这是最成功的一次了!” 说着还拿起一块给齐佩煊。 齐佩煊接过当即就吃了一口,而后愣在了那里。 司佑锦此时正打算也尝尝味道,齐佩煊一把夺过塞进了嘴里。 “这么好吃?”司佑锦问了一句。 看齐佩煊吃的那么急,说着还拿起了一块。 齐佩煊此时有些噎,没来得及阻止,司佑锦已经将蝴蝶酥吃进嘴了。 司佑锦顿时吐了出来。 外面齁甜,里面还有夹生的。 看着齐佩煊在那噎着了,司佑锦连忙去给齐佩煊拍背,“快快快,吐出来。” 可齐佩煊却没有吐出了,冲去厨房里的水缸旁,抓起水缸里的水瓢舀一瓢水帮自己顺了下去。 司佑锦担忧的看着齐佩煊,“你没事,佩煊。” “没事,没事。” 齐佩煊被噎得不轻,司佑锦无奈一笑,“不是让你吐了吗?” “没事,我吃的那两块不夹生,就是太甜了。”齐佩煊这一开口就说漏了嘴。 齐佩煊尴尬的撇开头,思虑了两秒,一脸认真的看着司佑锦,补充了一句:“真的”。 司佑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没办法,又得重新来了。” 然后司佑锦就开始继续琢磨蝴蝶酥。 齐佩煊也没有走,而是让人拿来了书坐在灶台后,看着书,时不时地添柴。 每次一出炉都是齐佩煊先抢着尝味道。 一口咬下去,生的。 一口咬下去,齁甜。 甚至还有没咬下去,刚拿起来,那蝴蝶酥都在掉黑渣渣的。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做出了一份好一些的蝴蝶酥。 司佑锦和齐佩煊当时觉得有成就感爆棚。 当天夜里,虹到访了瑞王府。 他最近去了松江,所以给齐佩煊带了些松江的小吃——蝴蝶酥。 齐佩煊看着面前的蝴蝶酥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慢吞吞的拿起一块闻了闻。 放在嘴前手挡了一下,假装咬了一口,给出了评价:“很不错!” 虹一脸诧异的看着齐佩煊假吃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看着齐佩煊把蝴蝶酥放到了盘子里,一口没缺,但是齐佩煊却象征性的咀嚼着。 主,咱现在不想吃可以直说的,真的没必要把我当瞎子啊。 就这样第二日司佑锦一大早就做了份新的给韩葶春送过去。 将蝴蝶酥放到了韩葶春面前的司佑锦一脸期待的看着韩葶春吃。 韩葶春坐在院子里尝了一口,露出了一个笑容,吃了第二块,第三块······ 司佑锦见到韩葶春一连吃了好几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韩葶春看着司佑锦的笑容温柔的笑着。说了句:“很好吃。” 司佑锦逆着初阳笑的灿烂。 美,美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子的笑容撒不开眼。 在司佑锦走后,韩葶春身边的丫鬟笑着问道:“少夫人尝出来这是哪家的蝴蝶酥了吗?” “少夫人这般爱吃这家的,日后奴婢都去这家买。” “少夫人平日都是吃少爷做的才会多吃,少爷走后很少见您胃口这么好了。” 韩葶春笑了笑,拿起一块蝴蝶酥吃了一口,焦糖的甜味在口中漾开。 看着渐渐升起的阳光,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韩葶春淡淡的回答:“不是买的。” “是费了很大心思做的。” “味道和义端做的很像。”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司佑锦时常用瑾璇的身份出现在丞相府。 而齐彦德的暗卫自然而然就把这个事情报给了齐彦德。 齐彦德当天就带着人来了丞相府。 这一日丞相府内丞相夫人和丞相都不在,府内只有韩葶春和瑾璇在后院。 韩葶春听闻齐彦德来了的消息,看了一眼瑾璇,站起身,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带着瑾璇姑娘从后门走。” 说着就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司佑锦也没有犹豫跟着丫鬟走了,一出丞相府的后门就用轻功去了最近的齐府(池樱家)。 随手拿了一身虹的衣服,拿走了池樱找师傅仿作的鬼虎面具和给之前带来给池樱尝味道的那包蝴蝶酥。 池樱看司佑锦急匆匆的也想要跟着去,可是司佑锦还是拦下了池樱,“莫要跟来。” 池樱看着司佑锦用轻功飞走的身影皱着眉。 司佑锦不让池樱跟着,自然是觉得池樱好不容易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他的浑水还是不要搅和的好。 而此时丞相府,韩葶春到正厅迎接齐彦德。 “瑾璇呢?”齐彦德一进门就问。 韩葶春行礼起身,端起了架子,笑着回答:“瑾璇姑娘已经回了。皇上来迟了。” “是吗?” 齐彦德眯了眯眼睛,眼睛盯着韩葶春划过一丝警告的意味。 韩葶春不闪不避,上前一步对视上了齐彦德的眸子,腰背挺直。 “皇上,家中二老回乡省亲,现在这丞相府由臣妇做主,臣妇说的话,担着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 “臣妇没必要欺君。” 齐彦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韩葶春,韩葶春就是站在那,站的笔直,淡淡开口,“搜。” “皇上,你心悦瑾璇却用搜犯人这一套搜瑾璇,就不觉得讽刺吗?” 齐彦德愣在原地,韩葶春怼的齐彦德无话可说。 齐彦德带来的人找遍了整个丞相府都没有瑾璇的人影。 而此时司佑锦从正门匆匆的来了,一边走一边还说道:“葶春,今日得空,我受义端之托给你寻来了你爱吃的蝴蝶酥。” 一进门看见韩葶春正在和齐彦德争锋相对,皱了皱眉。 “臣参见皇上,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会来丞相府,可我听说丞相陪着丞相夫人这两日回乡省亲了。” “皇上是要和丞相商量什么事情吗?看来真是不巧了,丞相昨日下朝还托我明日上朝的时候帮忙告假呢。” 所有人看着司佑锦正儿八经的说瞎话,丞相告假哪里需要镇国将军帮忙? 司佑锦就是来帮忙解围的。 这个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齐彦德冷哼了一声,“佑锦来的真巧啊,朕在这你就来了。” 司佑锦笑嘻嘻的走到了韩葶春的身边,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韩葶春的身前,“可不是吗,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 反正搜也搜了,也没见瑾璇的身影,齐彦德只好说道:“罢了,既然丞相不在,那朕这事改日再和丞相再议,回宫。” 齐彦德走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司佑锦回身看着韩葶春,韩葶春抬眸看着司佑锦,两个人都笑了。 司佑锦抬手想摸韩葶春的头,可是却在抬到韩葶春的面前的时候止住了动作,收了回来,变成了竖大拇指。 “葶春,真棒。” “葶春,这些日子没见,倒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瑾璇那时候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呢,今日得见,确实如此啊。” 韩葶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 整个世界都在不断变化,少年未变,自己却已为人妇。 “佑锦,是你一直未变。” 司佑锦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自己做的送去给池樱尝味道的蝴蝶酥。 打开纸包却发现里面不少已经碎了,尴尬的笑了笑,“哎呀,怎么都碎了,罢了,尝尝,你喜欢的蝴蝶酥。” 韩葶春看着面前碎了的蝴蝶酥,拿起碎了的一小块吃进嘴。 韩葶春先是一愣,而后拿起了第二块碎块吃掉。 一边吃一边不断地说着:“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蝴蝶酥之一。” 司佑锦依旧露出了那么开心的笑容,韩葶春看着司佑锦的笑也笑了。 司佑锦温柔的说道:“葶春喜欢就好。” 韩葶春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司佑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时辰不早了,我将军府还有些事情,就先回了。” 韩葶春点了点头,司佑锦离开,韩葶春只是吃着司佑锦送来的那一包碎了的蝴蝶酥,一点一点的吃完。 蝴蝶酥的味道未变。 少年的温柔也一直都未变。 【后面是官员上朝的科普,比较长,只是一部分,因为有话说有三百字的留言限制,所以我分几个部分发,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59章 噩耗 一日,西城传来消息,说是虫灾。 齐彦德直接派了齐佩煊前往。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齐佩煊走后第三日。 荪国传来了一个消息,问齐梦听怎么一直都没有到荪国。 司佑锦意识到出事了,主动站出来说前去寻找。 司佑锦一路追查,发现齐梦听没有按照原本计划的行程走。 齐梦听让人放慢了行程还绕了远路,所以两个月后才到宝元国边境。 也就是七日前才出的边关城。 七日,按理来说也该到了荪国的边城了…… 司佑锦暗中派迷引宗的人帮忙寻找,终于有了消息。 司佑锦带着人赶往那地方。 司佑锦匆匆的赶到的时候,仵作和一些人走到了司佑锦身前。 没让司佑锦上前,“将军,公主她……” 司佑锦心中咯噔一下,虽然司佑锦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司佑锦看到齐梦听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而后就听见身后属下来报,齐佩煊来了。 齐佩煊原本应该在西边的,他不该出现在这。 更何况……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场景,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他 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僵。 齐佩煊匆匆的往这边赶,司佑锦上前拦住了齐佩煊。 齐佩煊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传到他耳边的消息,“和亲队伍的所有人都被杀了。” 他不信,他不信! 皇姐福大命大,怎么会被杀掉呢。 皇姐幼时总爱装死逗自己和皇兄,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 被司佑锦拦住了去路的齐佩煊一愣,眼眶有些微红。 “佑锦,我去看看皇姐,皇姐是在那。”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拦着齐佩煊。 齐佩煊见司佑锦没做回答要往那去,司佑锦一把将齐佩煊摁住。 越是这样,齐佩煊心中便越明白。 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佑锦,我要去看看皇姐······” 司佑锦没有松手,别开头不看齐佩煊,齐佩煊再一次挣扎,他挣扎开了。 亦可以说是司佑锦没有再继续阻拦。 抛开一切而言,那里的人儿都是这个少年的姐姐。 该给他去看看的,可这对他而言,太过残忍。 齐佩煊匆匆的往那个方向去,司佑锦也跟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 更让齐佩煊接受不了的是——眼前的齐梦听。 齐梦听被人钉在了木架上,那一根根钢钉分别刺在了齐梦听的四肢,心脏,两侧琵琶骨上,整整七根钢钉。 仵作汇报齐梦听是在三天前被杀的。 面前的齐梦听腹部已经出现了肿胀,皮肤表面已经可以看见变色的静脉,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疑不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死状凄惨。 尸体已经散发着恶臭,这个地方的气味让人闻着作呕。 齐佩煊怔在原地,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眼里蓄满了泪水。 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梦听,唇瓣颤抖着只是喊了一句:“皇姐······” 司佑锦拦住了齐佩煊没让齐佩煊继续上前,不忍再继续看齐梦听的样子。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杀得,但是他们的目的······” 目的很明显,齐佩煊是聪明人,当然知道目的是什么。 杀了齐梦听为的就是阻止和亲。 在边关城外,梦听被杀,外界可以说是宝元宁愿杀了都不愿将公主远嫁荪国。 也可以说是荪国宁愿杀了宝元公主都不愿意和宝元和亲。 司佑锦叹了口气,上前挡住了齐佩煊的视线。 和齐佩煊对视上,认真的说道: “佩煊,你听我说,我保证揪出杀害梦听的凶手,但,你现在得去西城。” 齐佩煊看向司佑锦,眸子里没了平日了的冷静。 但对上司佑锦的眸子的时候,却闭上眸子缓了几秒才睁开眼开口。 “我是从那赶过来的,我已经看了受灾情况,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 “我……” 齐佩煊话还没说完,司佑锦却打断了齐佩煊说话。 “瑞王,西城百姓在等你。” 齐佩煊没说话,低下了头,红着眼睛,“我,我想和皇姐说两句话。” 司佑锦只好让开路,和齐佩煊一起走到了齐梦听面前。 她哪里还有那平日里动人的模样。 齐佩煊只是这样看着面前的齐梦听良久没有说话。 “阿姊,我……” 只是喊出了这一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齐佩煊无力的跪在地上。 脑海中全是齐梦听和自己幼时的回忆。 自己打坏了父皇最爱的琉璃,是齐梦听站出来背锅。 自己弄湿了母后抄的经文,是齐彦德站出来说自己弄湿,是阿姊将自己护在身后。 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皇兄和皇姐保护着,宠着。 为什么……为什么皇姐,就这样离开了呢? 司佑锦靠近了有些崩溃的齐佩煊身边一些,为齐佩煊挡掉了一些阳光和目光。 司佑锦看着齐梦听,再看了眼跪在地上无声崩溃的齐佩煊,伸手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 梦听…… 从第一次遇见梦听开始,她会为自己站出来说话。 明大理,守大义。 她虽受宠,可却知道什么叫先天下,后本身。 那日自己拿着长枪去履行自己的诺言,她却就那样安静的离开了。 就好似现在这般一样,她的生命在边关城外消逝。 当日下午,齐佩煊就离开了。 什么都没说,和他急匆匆的来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齐梦听的遗体此时也被人处理好送回边关城。 因为边关城距离京都太远,将齐梦听的遗体送回去是不可能的。 只能上书给齐彦德,齐彦德同意后才可以找先生寻个宝地将齐梦听厚葬在边关城。 说是厚葬,但终归是边关城,远远比不上其他地方。 不过好在近年的边关城也发展起来了,给得了最基本的体面。 司佑锦站在原本齐梦听被钉着的木架前细细打量着。 此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司佑锦随声望去。 只见一个锦袍男子驾马而至。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在司佑锦身边不远处下了马。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司佑锦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瞄了一眼孙睿。 孙睿拍了拍身上的莫须有的灰尘,看了眼四周。 “和亲公主在两国边城之间被杀,我若不来……” “全凭人一张嘴,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睿笑着看向司佑锦,司佑锦依旧没有理会孙睿。 孙睿见司佑锦根本不搭理自己不悦地啧了一声。 “我说,你我也算旧相识,我也好歹是一国皇子,你这什么态度。” 司佑锦瞥了一眼孙睿,“除了上次送青书公主回去,我与您从未见过,又何谈旧相识?” 司佑锦说完便没在管孙睿接下来说什么。 走到了木架前摸上了那一块异常的血迹的地方。 那是齐梦听的右手手腕被钉住的这边,靠近手指端这边有一块血迹。 上面虽然是一块血迹,血迹却有一块很有规律的深色。 像是齐梦听一遍又一遍重复用手指画的。 司佑锦摸上了那地方,摸着上面的纹路,仔细看着,那是一个育字。 孙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司佑锦转身离开,孙睿赶忙追上。 司佑锦到了暂时安置齐梦听的冰库,丝毫不在意齐梦听现在的样子。 带上手套,动作轻柔的托起齐梦听的右手,看起了齐梦听的指尖。 指缝有木刺扎入,指尖有磨损的血痕。 司佑锦目光沉了沉。 “梦听,你受苦了。” 孙睿看着齐梦听的指尖愣在了原地,他路上来就听说了。 宝元国公主被人杀了,用七根钢钉钉在木架上,死状凄惨。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公主,煎熬着,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在最后一根钢钉打入心脏前,她却留下了这个事情根本的答案。 孙睿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司佑锦放好齐梦听的手。 看了一眼齐梦听,目光一凝,眉头一皱。 抬眸看了一眼孙睿,对孙睿说道:“走。” 孙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齐梦听,司佑锦有事情瞒着他。 但是孙睿对这个秘密并不感兴趣,这只是他们宝元的公主不是吗? 所以也没多做计较,和司佑锦一起离开了。 司佑锦回到了房中,指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孙睿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男人。 自家皇妹一回去就在和自己说这个司佑锦还有宝元瑞王齐佩煊。 瑞王齐佩煊他不了解,可他很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 毕竟自己和他可是旧友。 说是旧友一点都不为过,只不过司佑锦并不知情罢了。 是旧友,亦是旧敌。 荪国和宝元国征战多年,他也曾冲入军前和司佑锦交过手。 枪法凌厉,犹如蛟龙出海。 他一袭银甲,一杆长枪,只是立在那便足以顶天地。 当时他还在感叹,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人,居然只是个打前锋的小将军。 他的营帐不如其他人,总是在最边角落。 要一只袖箭从远处就可以把信件射入他的营帐。 “观天下事,行百里路,笑看人间万物。” 那时第一支袖箭上挂的是这样一张纸条。 当时司佑锦看到纸条后,便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明明自己将身形隐于黑暗中,可对他而言就好像与白日里没有丝毫区别。 司佑锦只是写了一张字条丢了出来。 “观世人苦,行山海间,斩尽世间不平。” 这就是他第一次接触司佑锦。 只此一次他就可以明白司佑锦的心之所愿。 后来听闻了他的名字,不由得觉得诧异,他做的事情和他的名字一样。 他是为这名字而生,亦或是为这锦绣人间而生。 只可惜父皇主战,不然他真的想看看司佑锦所想要的盛世。 接上一章的科普,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看看 第60章 我又来糊弄标题了 都说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齐佩煊擅自从西城去了边关一会后的第三日的早朝上,就有人拿这事情大做文章。 那胡御史在朝堂之上说道:“瑞王私自跑去边关城外,不顾西城百姓……” 长篇大论下来都是谴责齐佩煊行事鲁莽,不顾百姓。 齐彦德坐在龙椅上,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龙头扶手。 直到那御史说完了才抬眸看向那御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彦德示意那官员把奏书再读一遍。 那御史只好再次读了一遍。 可齐彦德呢,则是抬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把茶端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再读一遍。” 御史读完齐彦德又让他再读一遍。 他就那样坐在那,手中端着茶盏,玩着杯盖。 就这样读了整整三遍,那御史只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瑞王,不顾百姓,行事鲁莽?”齐彦德说着勾唇一笑。 杯盖落在杯身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官员看着齐彦德对着自己笑,只好赔着笑脸。 齐彦德掌心一翻,茶杯打落在地。 茶水四溅,溅湿了齐彦德的衣摆。 “可据朕所知,瑞王管治虫灾十分出色,当地虫灾都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另外,调动官员救济百姓,百姓对其无不赞叹。” “朕的胞弟只是去看了一眼阿姊,不曾耽误管治虫灾半分。” “你倒说说,我家佩煊到底哪里不顾百姓,行事鲁莽?” 齐彦德的脸色十分阴沉,盯着那御史,那御史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齐彦德冷哼一声。 “朕是不是该说,胡卿家好大的本事啊,这才几日啊,就得知这个消息了。” “朕也是昨晚上才知道的消息,看来胡大人不比朕知道得晚啊。” 一字一句无疑让跪在地上的胡御史觉得脖颈发凉。 “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胡御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 齐彦德哼了一声,“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胡御史磕头谢恩回到了自己位置,齐彦德想了想。 “瑞王私自离开西城,是过,罚俸一月。” “但瑞王救灾有功,赏黄金百两。” 众人汗颜,这罚得不痛不痒,赏得是真阔气! 而司佑锦在边关城忙着,孙睿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司佑锦。 这几日下来,孙睿觉得司佑锦是难得的人才。 “鬼虎,你说如果是你,抓到了元凶你要将他如何?” 孙睿和司佑锦一起用午膳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嘴。 司佑锦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思考过什么就给出了答案,“千刀万剐。” 在没有过多的言论,用完午膳,卫兵来报,说一个自称荪国的护卫求见。 司佑锦看了眼孙睿,叹了口气,“带他过来。” 那护卫被带来了孙睿和司佑锦面前。 那护卫跪下后说道:“殿下,不好了,公主偷偷溜走了。” 司佑锦闻言轻笑,孙睿不由得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回。” 孙睿看向司佑锦微微勾起的嘴角,笑着说道:“头一次见你笑,待会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孙睿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司佑锦皱了皱眉。 那个青书公主总不至于找来这里缠着自己。 司佑锦心中嘟囔,不至于,那她只是爱玩也说不定呢。 但很多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过没多久就有卫兵来报说有个女子在附近鬼鬼祟祟,想必是个探子。 所以把那女子抓了起来,那女子却口口声声说是荪国公主。 卫兵不敢妄动,所以来报。 司佑锦扶额,眼神幽怨的看向孙睿。 孙睿此时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把人带过来。” 孙青书被人带到了司佑锦和孙睿的面前。 孙睿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孙青书,“青书,你又乱跑。” 孙青书见孙睿就在旁边,笑嘻嘻的凑上前,“这不是来找皇兄吗?” 孙青书说着还看向司佑锦,朝着司佑锦挥了挥手,“鬼虎哥哥,好久不见啦。” 司佑锦:“……” 司佑锦低着头,都不想抬头去看孙青书。 沉默了两秒,司佑锦抬头看向孙青书,扬起一抹笑,“好久不见,青书公主。” “这里还挺不错的嘛~”孙青书说着还打量起四周。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孙青书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司佑锦客气的说道: “青书公主,睿殿下您已经找到了,要不让他与你一同回去。” 孙青书一愣,看向孙睿。 孙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司佑锦会这么说。 孙青书走到司佑锦身边,“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还请公主安静。” 司佑锦只是说了这句,孙青书只好闭上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坐在了一旁不远处。 司佑锦翻看着手里的信件,瞄了一眼互相挤眉弄眼的兄妹二人。 真不愧是兄妹,两个人都聒噪的很。 那张嘴一旦打开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别看孙睿表面看似高冷,这几日他跟着司佑锦,说着那些有的没的。 有的时候倒让司佑锦头大。 司佑锦看完收好信件,起身准备离开。 那两个人都起身准备跟着,司佑锦内心无奈。 一个尾巴跟着还不够,现在还多了一个。 接下来的几日里,孙睿和孙青书一直跟在司佑锦身边。 司佑锦有些不习惯,但什么都没说。 安排着齐梦听下葬的相关事宜。 第四日,齐佩煊一大早就来了。 今日是齐梦听下葬的日子。 齐佩煊的桃花眸中带着伤感,眼底有着重重的黑青色,没了往日的活力和光鲜之感。 看着齐佩煊这般模样,司佑锦难免有些心疼。 “佩煊。” 齐佩煊看向司佑锦,挤出一个笑容,“我来送送皇姐。” 司佑锦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看着齐梦听下葬,齐佩煊眼中带着血丝,眸中含泪。 孙睿和孙青书二人今日也很安静。 所有人都静静的送了公主最后一程。 回到帐中的齐佩煊将自己一个人闷在里面,不让人打扰。 司佑锦去唤门,齐佩煊没开。 而是在里面回答:“西城灾情已治理好,所有后续工作都已经收尾,所以我才来的……” “别催我回去,我想在这多逗留几日。” “只是做为齐佩煊,陪陪阿姊。” 司佑锦听着带着一丝哭腔的齐佩煊的声音,叹了口气。 擅自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齐佩煊无力的趴在桌上见司佑锦突然进来立马起身,背过身子慌乱地擦掉了眼泪。 司佑锦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佩煊……” 司佑锦站在齐佩煊面前张开双臂。 齐佩煊回身看着司佑锦。 只听见司佑锦说道:“心里难受就要哭出来,我替你挡着,没人会看见的。” 一模一样的话,和自己那时候安慰司佑锦一模一样的话。 齐佩煊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司佑锦。 比自己矮大半个脑袋的笨蛋。 怎么还用自己安慰她的方式安慰自己啊。 齐佩煊哭了出来,司佑锦轻轻的拍着齐佩煊的背。 明明比司佑锦高大半个头,却哭得像个孩子。 一边哭一边说道:“佑锦,我没姐姐了……一直宠我的姐姐……” 司佑锦只是轻拍着齐佩煊的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兄弟没了阿姊,司佑锦没了挚友。 宝元国没了公主,世间再无齐梦听。 而此时,帐外孙睿拦住了想要进去的孙青书。 孙青书看向孙睿,孙睿摇了摇头,拉走了孙青书。 带着孙青书走远了之后才弹了孙青书一个脑瓜崩。 “你干什么,傻丫头,他们二人都正伤心呢。” 孙青书垂下了脑袋,“皇兄不是说人多了,热闹起来了,也就忘记悲伤了?” 孙睿看着面前的孙青书无奈一笑,“让他们冷静一下。” “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孙睿拉起了孙青书的手,“走,皇兄带你回家。” 天真浪漫的小公主被保护的很好,心思单纯。 她又会不会有朝一日变成梦听公主一般。 谁都无从得知。 回去的路上,孙青书问孙睿,“皇兄,为何你愿意放下身段跟着鬼虎哥哥。” 孙睿看了一眼孙青书,玩笑道: “鬼虎哥哥,鬼虎哥哥,你这小丫头,只和他见过一面就这般了,我跟着看看还不行?” 孙青书微微红了脸。 孙睿思虑半晌才回答道:“父皇一直想要扩大国土,常年一直征战。” “可我不一样,我只想做个看客,甚至我想三国能友好互通往来。” “这样其他小国也不会有可乘之机吞并大国,也是个治国长久之方。” “而司佑锦现如今是做联系三国之间建立最起初关系的不二人选。” 孙青书听的不是很明白,“所以,皇兄要怎么做?” 孙睿见孙青书这般问,笑了笑,“笨丫头,你什么都不用管,哥哥会护着你的。” 而按照他所想的这一切的,最初前提是——他得当上荪国的王。 鬼虎。 是了,他是鬼虎。 他在战场上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猛虎。 可他亦是佑锦。 鬼虎为了这二字收起了爪牙变成了佑锦。 佑锦佑锦,他佑的是宝元的锦绣繁华。 亦可以是整个天下的锦绣繁华。 (这次的文比较短,上大夜的时候写的,你们凑活看,等我睡一觉醒了,我再囫囵着写) 这次的科普比较长,还有一点哈哈哈哈,还是一样,感兴趣的就看看,不感兴趣的直接划。 第61章 回京后 司佑锦和齐佩煊处理完一切后一起回了京都。 一起进宫复命的二人被在御书房门口值班的小太监带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朱百秀坐在亭子里,在那坐着,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齐彦德穿着一身黑色锦袍,暗金色的龙纹凸显他的气质。 秋福寿一身桃粉色的罗裙,头上戴着粉嫩的粉桃流珠簪,和齐彦德在御花园内放风筝。 司佑锦和齐佩煊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上前。 两个人就到了朱百秀身边静静的等着齐彦德。 那个太监也没上前通报。 朱百秀见二人来了,冲着司佑锦笑了笑。 “二位都回来了啊,此去多有艰辛,辛苦二位了。” 朱百秀客气的说道,还让一旁的宫女给二人端上了茶。 齐彦德一回头就看见齐佩煊和司佑锦在那等了。 正准备过来,却被秋福寿拉住。 秋福寿拉了拉齐彦德的手臂,“皇上,快帮帮臣妾,风筝要掉下来了……” 齐彦德没管秋福寿,径直去了司佑锦和齐佩煊面前。 风筝,落了下来。 秋福寿不高兴的丢下了手中的线,一脸委屈的跟了过去。 齐彦德一过来就问旁边的小太监,“为何不上前通报?” 朱百秀喝了口茶,优雅的放下茶碗。 笑道:“皇上不是说过吗,任何人来都不要上前打扰您和瑾贵妃。” 齐彦德皱眉,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没说话。 秋福寿慢悠悠的带着拿着风筝的宫女上前,“姐姐,您别生气,皇上宠爱臣妾,姐姐不会吃妹妹的醋……” 朱百秀站起身,“生气?怎么会呢?我看你们二人如此恩爱,我也就放心了。” “妹妹可要好好抓住皇上的心呐。” 朱百秀脸上带着笑意,走到了一边行礼。 “皇上还有政务,臣妾就不在这待着了,先离开了。臣妾告退。” 说完就走。 齐彦德看向秋福寿,秋福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齐彦德皱眉,秋福寿见齐彦德神色有变,立马行礼告退。 司佑锦和齐佩煊开始回禀这段时间的事情。 而秋福寿急急地追上了朱百秀。 朱百秀被追上,看着追过来的秋福寿想笑得紧。 丝毫没有遮掩的笑了出来,“妹妹被赶来了?皇上不是独宠你吗?” “看来妹妹还没做到让皇上对你的宠爱冠绝后宫的地步啊。” 秋福寿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但还是笑眯眯的说道:“妹妹虽然没到那个地步,可是总比姐姐强。” “皇上已经很久没去姐姐那了。” 说着秋福寿还靠近了些,眸子里满是挑衅。 朱百秀只是笑着,看着秋福寿。 秋福寿被看的不舒服,皱着眉后退了一步。 “妹妹,你以为你的宠爱从何而来?” “难道说是皇上爱你?是啊,爱,可真爱,爱极了。” “趁现在你可得好好抓住他啊,可别有一天,瞬间一败涂地。” 朱百秀拍了拍秋福寿的肩膀,而后离开。 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秋福寿不甘心的追上去,拦住了走到鱼池边的朱百秀的路。 “姐姐,别走啊,妹妹还想着陪姐姐逛逛呢。” 朱百秀后退一步,“不了,本宫乏了,要先回。” 说着朱百秀带着人想要绕开秋福寿。 可也就是这一下,秋福寿直接栽进了鱼池。 朱百秀一愣,自己也直接跳了进去。 俩宫女都愣住了,立马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娘娘们落水啦!” 司佑锦在远处就听见了,动作比任何人都快,直冲鱼池。 鱼池边此时已经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的小太监准备下水救人了。 司佑锦直接用轻功踏水,捞起了朱百秀和秋福寿。 司佑锦右手拦腰捞起了朱百秀,左手抓着秋福寿的衣领子从水里拎了起来。 司佑锦将两个人放到地上,齐佩煊和齐彦德站在一旁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松开秋福寿的时候,秋福寿摔在了地上,司佑锦皱了皱眉。 她记得她是等面前这个女人站稳了才松手的啊,怎么还会摔? 这宫里的女子真是柔弱啊。 朱百秀被司佑锦放下来,不断的呛咳。 但缓了一会还是自己在一旁的宫女协助下站起了身。 秋福寿摔在地上,别人扶也不起来,只是哭着。 见齐彦德来了,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的。 “皇上,不知为什么,臣妾本想和姐姐一道回去的,姐姐却不高兴。” “说臣妾勾引皇上,把臣妾推进了鱼池。” 朱百秀没有丝毫辩解,只是说了一句,“皇上,臣妾没有。” 毕竟她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既是无用,又何必浪费口舌。 这完全就是看齐彦德更偏向谁,她和瑾贵妃,显而易见,齐彦德会选择后者。 “瑾贵妃啊,朕的确宠你,但真的没必要把朕当傻子。” “皇贵妃在这把你推下去,甚至朕能立马赶来救人的距离,对她有什么好处。” 司佑锦见秋福寿看了自己身边丫鬟一眼,那丫鬟上前一步。 司佑锦赶在这丫鬟之前开口道:“你是不是要说你为贵妃作证?” 那丫鬟愣在原地看着司佑锦。 齐佩煊此时也开口道:“在场的除了瑾贵妃宫里的宫女,还有谁可以为瑾贵妃作证?” 没一个站出来的。 一这不是自己伺候的主,不会一荣俱荣。 二是自己干嘛要因为其中一方惹的另一方不高兴。 在这深宫里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齐佩煊笑着说道:“看来都没看到你们落水之前的状态啊,真是巧了,怎么大家都没看见呢……” 秋福寿在地上哭的可怜,朱百秀看着齐彦德有些呆愣。 他,这次倒真叫人出乎意料。 齐彦德看着秋福寿坐在地上哭,朱百秀微微俯身行礼。 “既然如此,臣妾先告退了。” 秋福寿看向齐彦德,“皇上,臣妾可摔疼了呢。” 而朱百秀只是这样就走了。 走过司佑锦和齐佩煊身边的时候,冲司佑锦和齐佩煊冲着两人笑了笑。 虽然秋福寿在地上哭闹着,但齐彦德也没上前伸手的意思。 “还不把瑾贵妃扶起来。” 秋福寿身边的宫女匆匆的扶起秋福寿,秋福寿和朱百秀一样都浑身湿透。 此时的秋福寿不禁打了个喷嚏。 齐彦德直接忽略了秋福寿,对司佑锦和齐佩煊说道:“走,去御书房。” 刚刚司佑锦说的事情都还没说完。 育荒…… 令人头疼的一个东西,近几年好像这个势力愈发的大了。 甚至把手伸到了皇姐的身上。 若再这样下去,那可又得翻起一翻腥风血雨了。 临走前,齐彦德还看了一眼哭闹着的秋福寿没说话。 瑾璇,不会这样…… 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 三个人一道去了御书房,都没管秋福寿。 秋福寿被留在那气的不打一处来。 傍晚,迷引宗—— 月吟坐在位置上看着古媚送来的信件。 说是在其他城里的千香楼送来的信件。 看着这信件每翻一页,月吟的脸色就不好一分宁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去看那东西,月吟气的直接将东西塞进了宁怀里。 “居然打起了我家瑾璇的主意。” 宁看着手里的东西目光也一沉。 大致内容写的是育荒来买消息,打听一个人,附带着画像。 而那画像无疑就是瑾璇。 手下的人见找的人是瑾璇,所以来信询问一下该怎么办。 “这个育荒到底是要搞什么动作。” 宁皱着眉,看着信,思虑片刻后才开口。 “和她说我们帮忙查,有消息了就会放在我们的竹筒里。” 刚说完这事就见齐佩煊来了,手里还带着一个锦盒。 月吟见齐佩煊来了笑吟吟的过去,“泽煊来了啊。” 宁闻言将信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一抬头就注意到了齐佩煊手中的锦盒,脸色大变。 站在一旁的古媚一时间从宁的脸上读出来了好几种情绪。 先是师傅见爱徒的喜悦。 再是一瞬间的震惊。 而后就是浓浓的无语。 看向齐佩煊,齐佩煊一到月吟的面前,就乖巧的把手里的锦盒递了出来。 月吟先是一愣,而后就是笑眯眯的看向宁的方向。 宁此时已经缩到了桌子下面。 宁咬牙切齿的缩在桌底下,欲哭无泪,这死小子…… 我的第十五盒私房钱都被藏在老鼠洞里了都能找到! 你是属猫的吗,还去翻老鼠洞? 此时月吟蹲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宁。 宁吞了口口水,缩了缩脖子。 “那个,月吟,你听我解释……” 月吟揪住了宁的耳朵把人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你说说这是第几盒了!” 宁哎呦地叫唤着从桌底下出来。 乖巧的站在月吟面前。 宁比月吟高很多,所以月吟因为宁站起来就有些够不到宁的耳朵了。 宁见状弯下了自己的膝,弯着身子,任由着月吟揪着自己耳朵。 还一边认错,“这是第十五盒了,我错了错了……” 此时齐佩煊已经拿起了原本宁放下的东西,看着上面的东西脸色也是一变。 宁和月吟见齐佩煊看见了,也不遮掩。 月吟一脸无奈的说道:“哎呀,没办法,瑾璇就是这么优秀,育荒都盯上她了!” 两个人都看向齐佩煊,想看看齐佩煊有什么反应。 要知道这迷引宗多少人都觉得瑾璇和泽煊有一腿啊。 齐佩煊皱眉,“这事佑锦知道吗?” 月吟摇了摇头,而后立马反应过来。 补了一句,“瑾璇的事情,让司佑锦小将军知道做什么?” 齐佩煊只是再次的翻了翻那些信件。 “他不知道最好,最近他要查育荒的事情……” 说到这齐佩煊没继续说下去。 司佑锦若是知道育荒的人在找她,她肯定是会将计就计的。 她总是不多顾着些自己,所以就让他来顾着她。 “师傅~” 司佑锦此时手里抓着一条大鱼。 一进来就冲着月吟傻愣愣的一笑。 “嘿嘿,师傅,你看我刚在迷引宗外的小河里抓到什么。” 说着还将大鱼举了起来,“我想吃宁师傅做的红烧鱼!” 殿内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宠溺的笑着看着司佑锦。 宁上前亲自接过鱼,“好,瑾璇乖,师傅晚点就去给你做。” 此时齐佩煊将信件藏在身后,慌乱的往袖子里塞。 “诶,泽煊也在啊,正好,我给你看个东。” 司佑锦刚准备过去就被月吟拦住。 司佑锦一愣,“师傅怎么了?” 月吟有些心虚的,“啊,这个……” “哦,对了,这个给您。” 司佑锦说着就从身上斜挎着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个锦盒。 众人看着那锦盒愣住了。 那熟悉的锦盒款式,不就是宁藏私房钱的锦盒吗? 宁眼角狂抽,真的都是好徒弟啊。 这个十六号锦盒自己明明藏在桥洞下的大石头里啊。 他甚至还在那大石头中间挖了个洞给这个锦盒放进去。 “我摸鱼,结果摸到那河里的大石头有个缝,我还以为里面有小螃蟹呢……” 月吟笑眯眯的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瑾璇干的很不错,是,宁。” 宁点头如捣蒜,一脸乖巧,“是啊,瑾璇可真厉害,这都能捡着钱。”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丢的,还掉河里了,啊哈哈哈。” 就算心中欲哭无泪,表面功夫也得到位。 死不承认才是保命的秘籍! 此时的齐佩煊已经将东西都塞好了。 看着面前的司佑锦和月吟说话的样子,齐佩煊宠溺的笑了笑。 要是她的生活日后能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我一定让你日后一直都能这样…… 无忧,快乐。 第61章 休假 二人回来后,齐彦德特许给二人七日的假期。 司佑锦在早朝上一脸懵。 这,假期?她该去哪啊。 齐佩煊高兴的像个孩子。 齐彦德在高位上看着齐佩煊一脸迫不及待要下朝的样子笑得宠溺。 司佑锦下朝的时候走到了司中身边,“爹爹,孩儿……” 去军营里去训兵。 话还没说完司中就塞了一袋银子到司佑锦手里。 “去去去,去玩去,可别在老子面前晃悠。记得闲时回家吃饭,别在外面野的没边。” 说完司中就离开了,司佑锦看着手里的钱袋子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是,爹爹怎么不听自己把话说完。 齐佩煊蹦跶着一下子勾上了司佑锦的肩膀。 “佑锦,打算去哪玩一玩?” “哪也不去。回府,睡觉。” “哈?”齐佩煊先是一脸诧异,而后就像委屈了的小狗一样。 “真的没有其他打算吗,比如和我出去玩。” 司佑锦扒拉开齐佩煊的手臂。 然后还将司中给自己的那袋银子在齐佩煊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 “你没有,我才不出去乱花钱呢。” 齐佩煊气的鼓起腮帮子,“喂,我哥也给我了!给了黄金!” 司佑锦丝毫没在意齐佩煊说了什么,得瑟地走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走的背影笑着追了过去。 一休假,司佑锦忙完军营的事情就往迷引宗跑。 齐佩煊有时间跑去迷引宗蹲司佑锦。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黏着自己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起看书,一起处理事件,一起用膳。 第四日司佑锦没去迷引宗,换了身女装去了齐家。 池樱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素裙迎了出来,“阿姐~” 亲昵地挽上司佑锦的胳膊带着司佑锦进门。 还告诉司佑锦一个好消息。 自己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司佑锦闻言又惊又喜,只是说着,“好,好啊,好!” 看着池樱还未显怀的肚子,司佑锦便想到了韩葶春。 这样算来,葶春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些月份了。 自己也已经很久没去看葶春了。 经过上次一别,虽然时常让小红和池樱代为送去蝴蝶酥。 但到现在已经很久了。 “阿姐可是在担心葶春姑娘?” 池樱见司佑锦看着自己的肚子出神,自然知晓司佑锦内心所想。 司佑锦笑了笑,“嗯。先不说这个了,虹最近生意怎么样?你过得好不好?” “遇见难处要与我们说。” 司佑锦关心的问着。 司佑锦和池樱聊了些家常,吃过午膳就走了。 本打算去迷引宗的,但走着走着还是去了丞相府门口。 看着丞相府的匾额,司佑锦皱了皱眉。 只是犹豫了两秒,便走向了丞相府的大门口与小厮打招呼。 也就是此时,远处茶摊的两个人私语了几句,其中一人便离开了那。 余下的那个人看着司佑锦进了丞相府。 韩葶春让人来带司佑锦,自己挺着肚子也来迎,可奈何大着肚子行动不便。 头上因为怀有身孕没带什么饰品,可那两个小珠花依旧戴在头上。 司佑锦见韩葶春自己还走出来了急忙将食盒递给了身边的丫鬟。 加快了步子到了韩葶春面前。 “葶春,这段日子可好?事事可还顺心?” 一开口就是关心,侧着身子左手让韩葶春搭着手,右手自觉的绕在了韩葶春的腰后。 但右手又没碰着韩葶春,保持了一个很好的距离。 就这样护着韩葶春往正厅走。 韩葶春看了一眼司佑锦,笑的开心,“什么都好,我在丞相府被照顾的很好。” “倒是叫你为我担心了。” 司佑锦扶着韩葶春坐下,“没有的,你啊,别操心其他的,好好的享福。” “你这肚子愈发的大了,也得好好注意些。” 司佑锦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去摸了摸韩葶春的肚子。 “小家伙,要乖乖的哦,你娘亲身子骨不好,可别折腾你娘亲。” “等你出世,你来折腾干娘我,再闹腾都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丞相急匆匆的进门了,看见司佑锦的时候愣在了那里。 丞相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无疑是齐彦德。 他一身黑色金纹流云袍,墨发被束在脑后。 他的丹凤眸里少了平日里的戾气平添了几分柔情。 他就那样站着,满目温柔的看着司佑锦。 坐在椅子上的韩葶春看见齐彦德先是一愣,司佑锦此时已经慢慢的站起身。 韩葶春想要起身的时候,司佑锦却按住了韩葶春。 “你身子重,莫起来。” 韩葶春担忧地看着司佑锦,想把司佑锦往后拉一拉。 可司佑锦却递给了韩葶春一个安心的眼神。 “民女拜见皇上……”说着司佑锦就要跪下行礼。 齐彦德快步上前扶住了司佑锦的手臂,没让司佑锦行礼。 “你无需行礼。” 司佑锦低头看了一眼齐彦德扶着的自己的手臂。 齐彦德一愣,立马收回了手,有些局促唐突的说道:“我……我……” 司佑锦对着齐彦德说道,“皇上,振威将军夫人身子重,还请恕其礼仪不周。” “民女在此谢皇上了。” 说着司佑锦又要跪下行礼,齐彦德拦住司佑锦。 “我说了,你莫跪。” “你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皇上,民女不跪不合规矩。” 齐彦德摇了摇头,“规矩可以约束任何人,甚至是我,但你是例外。” 司佑锦微微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 齐彦德没说话,甚至后退了一步,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司佑锦。 半见色渐变的衣裙,上面还绣着银杏叶,腰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瓦松绿的玉坠。 墨发被梳成单螺髻,脸上没什么粉黛,桃花眸里仿佛装下了整个世间的柔情。 她即为天上月,画中仙。 朱丞相看了一眼司佑锦,再看看齐彦德,微微上前: “额,皇上……” 朱丞相挺无奈的,自己还在御书房和齐彦德说事呢。 结果就来一人说瑾璇进了丞相府。 齐彦德啥都没管,就直接来了,来的路上让自己把事情汇给他听。 进来的时候,没让人通报,没让人先进门,就这样进来。 看着齐彦德看司佑锦的眼神和在司佑锦面前的反应。 哪里还有平日里帝王的模样。 “瑾璇,午膳可曾用过?” 半晌齐彦德才开口,司佑锦笑了笑,“用过了,皇上您呢?” 听到这声皇上齐彦德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失落,“瑾璇,叫彦德……不好吗?” “皇上,这不合规矩。” “瑾璇,独你是例外。” 司佑锦叹了口气,“皇上……” “是彦德才对。” 司佑锦低下头,“好,彦德。” 见司佑锦不喊自己皇上了,齐彦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瑾璇可要出去逛逛,我可以陪你。” 司佑锦见韩葶春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笑了笑,“好,我们去街上逛逛。” 就这样司佑锦和齐彦德一起去了街上。 一起去听说书人说书,一起去泛舟品茶。 在湖边准备上船的司佑锦看着齐彦德先一步上去,朝自己伸出了手。 司佑锦愣了愣,并没有伸手,而是双手微微提起了裙摆。 轻松的跨上船,冲着齐彦德嘿嘿一笑,“皇上,请。” 齐彦德看着空着的掌心,愣了两秒,而后苦涩的笑了笑。 她本皎月,奈何君心系明月。 “是彦德才对。” 齐彦德柔声改了司佑锦的话,司佑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进了船里。 两个人坐在船内,齐彦德亲自为司佑锦斟茶。 就这样没什么言语,两个人静静的喝着茶,看着船外的湖景。 司佑锦看的是湖光山色,齐彦德的眸子里只有司佑锦。 “瑾璇,晚膳你想吃什么?”齐彦德找了个话题。 “进宫用膳可好?” 司佑锦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撑船的齐彦德的手下盯着自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齐彦德见司佑锦没说话,有些不知所措。 “你若不愿,便不去,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吃些……” “我们,去街上吃。”司佑锦提议。 齐彦德笑着一口就应下了。 傍晚司佑锦走在前面,嚷嚷着吃这个小吃,吃那个小吃。 齐彦德就是这样陪着,让身边的人付钱,拿东西。 司佑锦将一块无名糕递到了齐彦德手里。 “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齐彦德看着我司佑锦吃着无名糕笑得宠溺,“好。” 一旁的属下上前,“主,这些东西可不兴乱吃啊……” 司佑锦尴尬的看了一眼齐彦德,本想把糕点拿回来。 却不曾想他缩回了拿着糕点的手。 齐彦德瞪了一眼那人,那人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 齐彦德毫不犹豫的吃了。 只要是她让自己做的,自己都会做,何况只是吃一个糕点。 司佑锦吃了一些,然后停下了步子。 齐彦德见司佑锦停下,司佑锦冲着齐彦德笑了笑。 “我想要吃刚来路上的茯苓膏,和一开始吃的桂花糕。” 齐彦德闻言立马让身边的两个手下去买。 原本两个手下有些犹豫,毕竟他们走了,皇上身边就没人照顾了。 齐彦德皱着眉啧了一声,两个人立马就去了。 司佑锦看了看前面,“我们往前走走如何?” “好。” 齐彦德笑的温柔,语气宠溺。 和司佑锦一起慢悠悠的往前走,“彦德,我想吃那个。” 说着司佑锦往那边跑了过去,齐彦德连忙追上,“小心,慢点跑。” 和齐彦德买到了吃的,转头司佑锦就指着一大堆人群里,说道:“诶,快看,那里是做什么的。” “杂耍,是杂耍,我们快去看。” 说着司佑锦就已经跑了过去。 齐彦德看着司佑锦塞进自己手里的吃了没两口的糕点宠溺的笑道:“慢点,别叫人挤摔倒了。” 只是低头包了一下糕点,刚刚在往人群前面凑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齐彦德愣住了。 张了张口,只是喃喃了一句,“瑾璇。” 此时两个下人买着糕点回来了,走到齐彦德身边。 “主,可算找着您了……”俩随从都跑的气喘吁吁的。 齐彦德只是站在原地,打开手里自己原本包好的糕点。 拿起一块默默吃掉。 第二块,第三块…… 两个仆从都不明白齐彦德这是怎么了。 齐彦德吃着糕点,站在原地。 没有去找,只是就那么站着。 瑾璇已经离开了,他知道的。 手中的糕点被吃完了,齐彦德苦涩的笑了笑。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自拿过那两包买来的糕点带着人回宫了。 另一头司佑锦溜掉之后还让人给韩葶春报了平安。 迷引宗—— 齐佩煊坐在进殿的门口的楼梯上,双手托腮,身前还塞着一包肉干。 像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儿。 “瑾璇怎么还不来~”齐佩煊嘟囔到。 第62章 救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瑾璇没有再出现在丞相府过。 但那蝴蝶酥却从来没断过。 可能是隔壁路边摊的老板娘替人送来的。 也可能是一打开丞相府大门就已经摆在门口的。 晓红和池樱也常常带着蝴蝶酥来。 蝴蝶酥的味道从未变过。 从朱义端离家开始,未曾间断。 这是朱义端离家的第四个月。 是夜…… 天上的繁星闪烁,云遮住了月光,倒让这寂静的夜没了那最亮的光。 忽然间,育荒分部的小营地燃起一阵火光。 “快,抓住那个人!” 而后便是嘈杂的脚步声,呼喊声。 一个人影突破重围冲进了黑暗中,可是就算是跑得再快也没有马快。 育荒的人骑着马用箭射穿了朱义端的腿,朱义端摔在地上。 他不断地往前爬,可是却被人抓住了双腿往后拖。 指尖磨破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朱义端被拖到了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玩弄着自己的墨发。 衣服随意的搭在自己身上,一个大男人却透着女人的阴柔之感。 “荒伍大人,人抓回来了。” 朱义端被架起来带到了荒伍面前,荒伍坐正了身子挑起了朱义端的下巴,“呦,这还是个美男呢。” 朱义端呸了一声,将口中的血吐到了荒伍身上。 这下荒伍都要跳起来了,“哎呀,人家的新衣裳啊,哎呦,脏死了脏死了~” 朱义端见状哈哈大笑,“呸,娘炮,有种的,杀了小爷我!” “啊,你没种,我都给忘了。” 说完这句话朱义端的肚子便狠狠地挨了一拳,朱义端只觉得口中泛着一股腥味。 荒伍恶狠狠的看着朱义端,想要下命令,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杀了你,岂不是不知道你到底传出去什么消息了?我可不像你,傻乎乎的。”荒伍说着挑眉。 “把他关起来,照着我们的惯例好好拷问。” 荒伍说着转身便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擦着被朱义端吐在身上的血污。 一边擦一边加快了步子,用他特有的嗓音抱怨。 “哎呦,脏死了,脏死了,人家得赶紧换一身衣服去。” 朱义端被拖着带了下去。 而本在睡梦中的韩葶春突然醒了过来。 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许是因为自己怀有身孕…… 第三日司佑锦便收到了飞鹰传书。 一看竟是朱义端的飞鹰传书。 朱义端飞鹰传书的内容为:育荒荒伍,峨巛(chuan第一声,与川同音。)城外。 司佑锦在书房里看着字条皱着眉。 育荒里的人员身份遍布的太广泛,几乎各地都有,让人防不胜防。 敌在暗,我在明。 本该传给齐彦德的飞鹰却飞来了镇国将军府。 飞鹰经过专业的训练,怎么可能会送错。 是齐彦德特意让飞鹰将字条送来的镇国将军府。 想到这司佑锦眸光一沉。 也就是说齐彦德身边就有育荒的人。 齐彦德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宫内有育荒的人的。 看着朱义端传回来的字条,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点燃。 将字条丢进了香炉,看着小香炉里面的字条被烧成灰。 所以当时的齐彦德让朱义端去查,也是算到了今日这一步。 到底是齐彦德的想法,还是齐工出谋。 帝王才是这世间打算盘打的最好的存在。 想到这司佑锦便起身出了门。 等到司佑锦出现在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内朱丞相在说着什么。 见司佑锦来了,两个人都看向司佑锦。 “镇国将军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汇报?” 司佑锦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齐彦德皱了皱眉。 打开一看,是一个被包着的小瓷罐,司佑锦把小瓷罐打开。 众人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条小鱼。 “皇上,臣来给您送礼了。” “听渔夫说这种小鱼儿炸起来又酥又脆,所以送来给皇上尝尝。” 朱丞相看着那一条没巴掌大的小鱼皱了皱眉。 “司佑锦,这是御书房,你以为是什么菜市口吗?” 在高位上的齐彦德猛的将手边的一本奏折甩到了司佑锦身边。 司佑锦缩了缩脖子,弯腰捡起了奏折。 奏折是批过的,只批了一小截,御笔朱批的准字映入眼帘。 司佑锦上前将奏折送到了齐彦德的桌上,还将罐子放到了齐彦德的桌上。 齐彦德见状直接拍桌,“司佑锦,你这成何体统!” “臣失礼,还请皇上恕罪,但这小鱼炸起来是真好吃。” 后半句冒出来让人防不胜防,一旁的小太监都为司佑锦捏把汗。 “给朕回你的将军府闭门思过一月!” 司佑锦还要说什么,就见齐彦德瞪着自己,“难道朕罚的太轻了?” “臣知罪,臣这就回去。” 司佑锦行了个礼委屈巴巴的离开了。 一旁的小太监端起了桌上的小瓷罐,看着里面的小鱼开口道: “皇上,这小鱼儿确实炸起来又酥又脆,要不奴才吩咐御膳房准备些……” 齐彦德只是嗯了一声,而后看向朱丞相,示意朱丞相继续说。 朱丞相看着司佑锦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那瓷罐,心中也能推出一二。 朱丞相继续说着原本说的东西。 司佑锦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齐佩煊已经站在王府门口不知多久了。 “佑锦,皇兄可爱吃你送去的小鱼儿?” 司佑锦摇了摇头,“王爷,若是皇上喜欢,你看我还会闭门思过一月吗?” 齐佩煊笑了笑没说话。 司佑锦转身准备进将军府。 可还没踏进门司佑锦便回头对齐佩煊说道:“王爷,这段时日还请每隔段时间送些蝴蝶酥去丞相府。” “好。” 司佑锦这才转身进门。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走进门,将军府的大门被关上,也转身进了王府。 第二日齐佩煊早早的就等在城门口附近的茶摊。 司佑锦驾着马一身晴山色的衣袍随着风扬起了一个弧度。 脸上已经没了面具,却多了一大块黑痣遮住了原本的样貌。 齐佩煊将茶一饮而尽,看着远去的背影,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 再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茶摊的老板娘看着齐佩煊喝茶像喝酒,都有些诧异。 “客官可是有什么心事?” 齐佩煊抬眸看向老板娘,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无事。” 没再继续喝茶,齐佩煊起身走了。 你平外乱,我顾朝堂,共筑盛世。 约定好了,要一起去看景秀山川的。 司佑锦独自一人到了峨巛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 峨巛城外司佑锦跟着给自己带路的千香楼的陆拾来到一处石窟外。 “殿主,这便是育荒的荒伍如今的所在之地。” 荒伍,号称育荒荒主的左膀。 “他们每隔两个月便会迁一次营地,这地方只有这一个入口不好混进去。” “所以我们的人暂时没有打听出里面的消息。” 司佑锦看着那洞口皱眉,这该如何进去。 司佑锦皱眉,观察了一个时辰,里面终于出来了两个人,司佑锦和陆拾对视一眼跟着去了。 那两个人是今日出去采购的。 司佑锦看着两个人分开买菜,立马跟上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近的。 直接在拐弯的时候将他一把抓住,一记手刀打晕,拖进了一个小巷子。 刚刚看他买菜的言行举止,司佑锦已经学了个大半。 司佑锦和陆拾搜了半天,也只在他身上看见了一块腰牌。 看来只有冒险一些了。 司佑锦换上了这人的衣服,弓起了背脊,易容成了这人的模样。 找到了另一个买菜的人,司佑锦和陆拾对视一眼。 司佑锦冲了出去躲到了那人身后,陆拾接着追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板砖。 “流氓,让你吃老娘豆腐,老娘打不死你!” 说着陆拾就要拿板砖砸司佑锦,司佑锦抓着那人,躲在那人身后,“兄弟,快救救我。” 那人一看是自己的兄弟,立马拦着陆拾,“诶!诶诶诶!这位姐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陆拾冷静了一些看向面前的人,指着司佑锦的鼻子骂:“混蛋,吃老娘豆腐!” 那男人一听,立马打了一下司佑锦,骂道:“死东西,让你吃人豆腐,活该被捶!” 陆拾要去打的时候,那男人却拦着陆拾。 一边推着司佑锦离开,一边对陆拾赔笑脸道歉,“我这就带他走,这就带他走。你这个混球,我回头再教育你。” 虽然是这样把司佑锦边骂边推搡着走的。 但一走远那男的却一脸邪笑对着司佑锦说道:“荒三千,你不错啊,绝对那种漂亮娘们下手。” “这种漂亮娘们是没给我三千一看见,不然我高低也得摸一把。” 荒三千?三千一? 数字? “快回去……”司佑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荒三千一皱眉,“荒三千,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刚刚被那女人追,喊救命喊的我嗓子有些哑了。”司佑锦糊弄着说道。 荒三千一点了点头,“行,我们继续买完东西回去。” 两个人买完东西一起回去了,一进洞就是检查腰牌,好在司佑锦把腰牌也带着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看见有阳光,从另一头出了石洞,所以这个石洞贯穿这座山。 看了看四周,这是个山谷…… 这个山谷很大,司佑锦在跟着荒三千一到里面生火做饭的时候目光到处瞟。 “晚点我们去给荒伍大人送饭,还要去给那俘虏送饭。” “这样,我们分开送,我去给大人送,你去给俘虏送。” 司佑锦皱了皱眉,她根本不知道方向啊。 “好啊。”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一个山洞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司佑锦皱眉。 身边的三千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听听,多吓人啊。” “这都七日了,那个人一个字都没说。” “那么多大刑都受下了,也是个汉子。” 司佑锦眉头紧锁,目光看着那个方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待到饭做好了,司佑锦端着吃食就过去了。 端着饭走到了那石洞内,里面不算大,空气中都充斥着浓浓的腥臭味。 司佑锦端着饭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朱义端被绑在石柱上。 胸膛上有被铁块烙过的痕迹,还有鞭痕。 十指的甲缝里都扎着一个钢针,上面不断有鲜红的血滴出来。 一条腿上泛着乌紫已经变形。 对着他的那些人看着朱义端的模样,大笑着,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 司佑锦咬着牙将东西端了过去,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几位,外面饭已经备好了,快去吃,我在这看着。” 那几人应声而后就去了。 司佑锦放下了托盘,上前去看朱义端的情况。 “义端,义端……” 司佑锦轻唤了两句,朱义端睁开了眸子,眸子里泛着猩红。 看见面前司佑锦的模样,吃力的说了句,“滚,垃圾。” “义端,是我,佑锦。” 朱义端闻言明显一愣,然后看着面前的司佑锦皱了皱眉。 声音很像。 “不……你不是……你个贼人……垃圾,我兄弟是……镇国将军,岂容你污他的名号?我……呸……” 司佑锦从怀中拿出了鬼虎面具,“我不骗你,你等着我,我救你出去……”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手中的鬼虎面具这才诧异的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收回面具,端起吃食,一口一口的喂给朱义端。 “来,吃点,我一定带你回家。” 朱义端没吃,而是开口问道:“阿春……怎么样……” “葶春一切都好,只是在等你回家,吃饭,我定带你回家。” 司佑锦将吃的喂给朱义端,朱义端这才吃了两口。 到了晚上,司佑锦蹑手蹑脚的起身,出现在了关着朱义端的洞口。 利落的拧断了守着朱义端的两个人的脖子。 司佑锦将朱义端松绑,朱义端此时身上的刑具都已经卸下,司佑锦背起了朱义端。 朱义端动一下都觉得痛的要命。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躲过值夜的人,偷偷溜了出去。 看着洞口守着的两个人司佑锦皱了皱眉,侧过脸看了一眼朱义端的状况,“义端,你可还好?” “我还撑得住……” 司佑锦用袖箭解决掉二人,背着朱义端出去了。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陆拾立马现身,“主。” “快走,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一边走一边对陆拾说道。 第63章 沈土元 刚逃出来走没多久,就听见身后有人追来的声音。 司佑锦将朱义端交给陆拾,陆拾背着朱义端逃跑。 司佑锦则是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独自一人面对追来的一众追兵。 费了些力气才将他们屠净。 司佑锦急匆匆的去追陆拾他们的脚步。 背着重伤的朱义端,根本走不快。 司佑锦和陆拾好不容易带着朱义端来到了峨巛城内的千香楼。 陆拾找来大夫为朱义端诊治。 朱义端的右腿已经废了,五脏六腑俱损。 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无数,还有的地方被削去了一块肉。 不少伤口已经化脓溃烂。 大夫看了都直摇头。 “佑锦,我想回家……” 朱义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着司佑锦说道。 司佑锦看向大夫,“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捋着胡须叹了口气,“这右腿算是废了,这十指日后也……” “就现在这状况,我只能给他开两副药煎服,看他能不能熬住了。” 司佑锦目光沉了沉,“家中还有阿春,你一定能撑住的,是。” 朱义端微微点了点头,嗓子有些沙哑,“阿春……” 大夫刚走没多久,就听见千香楼有人闹事。 陆拾出去查看,司佑锦站在二楼看着陆拾对上那些来者不善之人。 陆拾笑嘻嘻的迎着面前这些人,然后挠了挠头,不着痕迹的给司佑锦打了个手势。 司佑锦立马意识到了,面前的人都是育荒的人。 司佑锦刚准备进房就见一个衣着妖艳的男人走进了千香楼的大门。 “哎呦,这千香楼的掌柜的还在这装糊涂呢?” “有什么是你们千香楼不知道的呀。” 荒伍身边的手下说着搬来了凳子给荒伍坐下。 荒伍玩着秀发,眉头一挑,“掌柜的,叫我说啊,还是把人交出来的好。” 说着荒伍抬头看向了司佑锦的方向。 司佑锦此时已经躲在了柱子后面,皱着眉头。 陆拾笑着上前,“哎呦,哪里是什么装糊涂,我是真不知道什么人啊,来我这的都是客人。” 司佑锦见陆拾挡住了荒伍,立马进房,背起朱义端。 此番只顾着给义端找个落脚点疗伤,却忘记考虑到千香楼的姑娘们了。 “义端,我带你走。” “锦兄,我想……回家。” “我想爹娘,妹妹和阿春了。” 朱义端说着话,嘴角却流出了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司佑锦的肩头。 “我一定带你回家。” 司佑锦说着背着朱义端从窗户翻了出去,司佑锦刚一翻出去就被人发现。 那人高呼了一声就被司佑锦一发袖箭刺进心脏毙命。 司佑锦轻功背着朱义端离开,荒伍从千香楼里亲自追了出来。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和追上来的荒伍在屋顶过了几招。 荒伍落了下风,直接冲着司佑锦背着的朱义端下手。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一躲,脚尖踢起一块瓦片直击荒伍。 荒伍一把抓住了瓦片,只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湿漉漉的。 一看居然是脏兮兮的青苔混着泥土。 顿时丢下了瓦片,叫了起来,“哎呀,脏死了啊~脏死了~” 司佑锦见状背着朱义端蹲下身子,摸到了脚下瓦片的泥,直冲荒伍。 荒伍见司佑锦冲过来就要出招,司佑锦直接将从瓦下掏出来的脏泥巴甩向荒伍。 荒伍一挡,泥巴全砸在他的衣衫上,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一看是脏兮兮的泥巴,顿时就觉得不好了。 “啊,我的衣裳,我的脸~” 司佑锦趁着这个间隙背着朱义端就跑走了。 等到荒伍弄好一切的时候,司佑锦早就跑没影了。 “气死个人了,荒九,我之前说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荒九此时站在荒伍身后,“已经查到了,但现在已经没用了……” “没用?谁说的?” 语罢,荒伍朝着荒九耳语了几句,荒九听罢笑了。 抱拳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好好大闹一场。” 荒伍的眸子里闪烁着得意的光。 司佑锦带着朱义端躲进了山里。 司佑锦将朱义端放在一个大石边,让朱义端靠着休息一会。 朱义端此时的状态让司佑锦不由得蹙眉。 别说能抓到药方上的药了,现在就连让朱义端好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义端怕是会撑不住。 “我呀我只是乐得清闲~” 此时一个只有五六尺小老头背着背篓,扛着拐棍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拐棍的另一头还系着一个酒葫芦。 他哼着不着调的曲儿,面色带这些红。 谁知那小老头脚下一滑就摔了过来,司佑锦一惊。 一把抓住了那小老头的衣裳,将小老头拎了起来。 那些草药散落在地,司佑锦放下小老头替他捡起了东西。 那小老头倒是不在乎那些,反倒是第一时间抱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嘴里念叨着,“漏没漏……” 司佑锦将草药捡起塞进了小老头的背篓,看着这像个小孩一般身高的小老头,司佑锦蹲下身子。 “老人家,这荒郊野岭,走路还是小心点好。” 那人一听这词不乐意了,跳着叫嚣,“老人家?你喊谁老人家?我可是才三十有七的壮年!”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诧异,就连靠在那休息的朱义端也看着小老头皱起了眉。 这……怎么看也不想是个壮年啊。 说小孩子……长的实在是有些老。 活脱脱的就是个小老头的模样…… 朱义端刚想说些什么,就一阵呛咳。 司佑锦没管面前的小老头说了什么,直接返回朱义端身边。 “义端,你怎么样了?” 朱义端回不上话,只是喘着粗气。 那小老头此时跑了过来,抓住朱义端就要给朱义端塞下了一颗药丸。 司佑锦一把抓住小老头的手腕,那小老头疼的叫出了声,“哎呦哎呦,放手放手。” “我救他呢。” 司佑锦闻言立马松开了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盯着面前的小老头。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死了你就拿我陪葬。” 小老头看司佑锦不放心的样子,直接甩出了这句话。 而后小老头将药丸给朱义端服下,让司佑锦一旁呆着去。 就见那小老头忙活小半天。 再看朱义端,虽说已经昏了过去,但面色已经较前好了很多。 司佑锦冲着小老头抱拳行礼,“多谢您救我兄弟。” 那小老头回过身看向司佑锦,“小子诶,你可知我是谁?” 司佑锦懵圈,“晚辈愚钝,还请前辈告知。” 小老头诧异,“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你小子听好了,我就是传闻中的沈土元。” 沈土元。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司佑锦先是一愣,而后规规矩矩的作揖行礼。 “晚辈佑锦,见过沈前辈。” 沈土元满意的点了点头,只听见司佑锦说道,“沈前辈还请救救我兄弟,他还有挚爱在等他归家。” 沈土元看了一眼司佑锦,“既然遇见了,自是要救的。你小子背起他和我走。” 司佑锦背起了朱义端,沈土元还将背篓丢到了司佑锦面前。 司佑锦只好将背篓背在身前,身后背着朱义端,跟着沈土元走。 沈土元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 只不过,要找沈土元,只能看机缘。 要找这个沈土元看病,首先你得找得到他。 可他的行踪飘不定,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明天会出现在哪。 甚至江湖传闻他有起死回生的妙方。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跟着沈土元到了一个小山谷,山谷里有个木棚。 看着四周的样子,大概这就是沈土元暂时的居所。 司佑锦将朱义端放在木棚里的草垫上。 看了一眼朱义端,思虑片刻,“沈前辈,我兄弟可否暂且托您照顾。” 刚想开口拒绝的沈土元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见司佑锦开出条件,“我回来给您带一坛子好酒。” 沈土元先是犹豫了几秒,而后傲娇的撇过头,“我什么好酒没喝过啊……” “迷引宗宁大人珍藏多年的竹叶青。” 司佑锦沉思片刻开口。 沈土元一听两眼放光,一口就应下了。 司佑锦这次匆匆离开,走前司佑锦到朱义端身边。 “义端,阿春在等你回家。” 说完司佑锦便离开了。 第三日夜里…… 丞相府闯进了一批黑衣人,手持钢刀杀了守门小厮直冲进去。 领头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荒九,荒九杀进门就见朱丞相端坐在那等着自己。 荒九冷笑,“丞相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所以干脆不跑了吗。” 此时韩葶春和丞相夫人都走到了朱丞相的身边,三人看向荒九。 韩葶春笑了笑,找到了这来,想来相公给这群人添了不少麻烦。 也可以说……义端现在很安全。 这群人这样突然杀过来,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 而且韩葶春身子重,根本跑不了。 朱丞相没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这群人,让韩葶春往自己身后站站。 丞相夫人一直都站在韩葶春身前,为韩葶春挡去了。 可荒九根本不在乎这些,见朱丞相没做回答,直接挥刀劈了过去。 第64章 荒九 眼见着刀要落到身上的时候,一杆长枪将其挡下。 荒九看向持枪之人,只见司中笑着说道:“毛小子,我这老兄弟可挨不住你这一刀啊。” 荒九后退两步。 司中长枪一挥扛在肩上,荒九一扭头就看见十四人将自己带来的十人包围。 张昼站在屋顶,一双手里拿着两把轻弩,冲着荒九露出了一个笑容。 荒九眼珠子一转,直接用飞镖攻向在屋顶的张昼。 张昼射出弩箭,弩箭和飞镖碰撞发出清脆一响落在地上。 也就是这一声响,双方开始交战。 司中和荒九飞身到中间打了起来。 正难舍难分之际,荒九又射出了一支飞镖。 在屋顶上的张昼一扭头就见飞镖直攻在那的朱丞相,顿时一惊。 现在射弩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韩葶春冲了上前,挡在了朱丞相身前。 张开双臂,而后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瞬间一旁的丞相夫人吓得更是脸色苍白。 “葶春!” 丞相和丞相夫人同时喊了一句。 韩葶春挡在丞相面前抿着唇紧闭双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义端,我是不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佑锦,下辈子我能等到你娶我吗? 可本该来的疼痛感并未出现,而是听见了咣的一声。 飞镖却不知什么东西击落在地,发出脆响。 低头一看,是一颗石子。 朝门口望去,司佑锦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杀意。 路过的时候,司佑锦一伸手就拧了一个小喽啰的脖子。 那小喽啰倒在地上,原本在和那小喽啰打的难舍难分的李四看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司佑锦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荒九身后,司中的枪停在半空,而后收枪。 荒九一愣,这老头怎么不打了,若是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肯定落下风。 可司中却快步退到了朱丞相身边。 而张昼他们此时也都解决了荒九带来的小喽啰们。 十四人都默默的退了几步。 荒九一愣,猛的察觉到背后有人。 急忙回头,就见那可怖的鬼面具泛着寒光。 荒九接连退步拉开了距离。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怎么和鬼一样无声无息。 荒九警惕的盯着司佑锦。 司佑锦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甚至也没有要让自己腰间的佩剑出鞘的意思。 “鬼虎。” 荒九喊了这么一句。 司佑锦将佩剑丢在地上,荒九皱眉,司佑锦没说话,只是盯着荒九。 荒九眯了眯眼睛,拿着刀的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刀捏紧了两分。 司佑锦猛的冲了过来,荒九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司佑锦一拳击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和脸上的麻木感。 荒九手中的刀已经松落掉在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大虫扑在了地上。 司佑锦将荒九摁在地上,双目猩红。 “杀我挚友,伤我兄弟,如今还触我逆鳞,找死。” 说着一拳打在荒九的脸上,荒九牙都被打崩掉了两颗。 听着司佑锦说的话,荒九只觉得自己被捶得脑瓜子嗡嗡的。 杀他挚友? 满嘴的血腥味让荒九清醒了两分。 张昼示意一旁的孙奎上前和自己上前想要拉一下司佑锦。 再来一拳的话,人得被司佑锦打死。 司佑锦起身,张昼和孙奎押住了荒九。 司佑锦转身看向司中身后的韩葶春,走上前。 语气中带着怒气,“笨蛋,你不要命了吗!” “我……”韩葶春看着面前的司佑锦低下了头。 司佑锦一直以来从未如此对自己说话过,可见现在的司佑锦很是生气。 “你若出什么事,义端回家我该如何交代?” 司佑锦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些,缓和了语气。 韩葶春微微抬头看着司佑锦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被压在地上的荒九大笑出声。 “杀你挚友?我荒九这辈子杀的人多了去了,你的挚友又算什么?” 司佑锦闻言皱了皱眉,周身缓和的杀气瞬间又腾起,韩葶春也皱起眉头看向荒九。 “说,你们为什么要杀梦听公主?”缓慢的回过身子盯着荒九。 司佑锦一步一步走向荒九,荒九闻言笑的更是猖狂。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哈哈哈哈,谁和亲,就杀死谁。要怪就怪是她去和亲啊。” “你们三国交好,对我们育荒有什么好处,你还在这问我为什么?” 司佑锦此时已经走到了荒九面前。 可荒九不惧,反而挑衅道:“你不知道,那个公主到死都不愿意求饶。” “那钢钉可是我们一根一根打进去的,她那一声声的惨叫啊,啧啧啧~” 司佑锦一下拽起了荒九的衣领。 刚想动手,却止住了动作,松开了荒九,看向了满脸忧心之色的韩葶春。 “把人带回去,严加审问。” 司佑锦对一旁的张昼说道。 张昼领着飞鹰队押着荒九离开了。 此时司中和朱丞相闹腾了起来。 “你啊你,一个文弱书生,啊,不,文弱老头,怎么敢坐在这等那些恶徒的!” “你这个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书本,你个榆木疙瘩啊!” “要不是我身子骨还硬朗,你这把老骨头早给人扬了。” “你还不赶紧把你藏的那个叫什么春的那个好酒给我整上一壶!” 朱丞相就这样看着司中闹腾的要尝美酒。 司佑锦看着只觉得自家爹爹愈发的像个孩子了。 “爹爹……” 司佑锦喊了一句,只希望司中可以收敛些。 可司中根本就没在意,朱丞相则是笑看着司中,“你小子,就在我这蹭酒喝了。” “是不是我还得给你备个酒席啊。” 朱丞相和朱丞相夫人对视一眼,都笑着。 司佑锦摇了摇头,看向韩葶春,“葶春,再等等,我带义端回家。” 韩葶春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此时司中他们都看向了司佑锦,司佑锦抱拳微微行礼。 所有人都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司佑锦拿起佩剑转身离开。 他好像一直都在奔波。 他的脚步好像从未停歇过。 司佑锦匆匆去了趟迷引宗。 没多久就见司佑锦轻功飞身出来,身后追着一个蓝白衣袍的身影。 “瑾璇!把我的陈年竹叶青还来!” “千金难求啊!” 司佑锦回头看了一眼宁,“宁师傅,别追了!待会师傅要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放屁,把酒还来!” 宁穷追不舍,司佑锦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可宁是谁啊,踏雪无痕的轻功那可是出了名的。 司佑锦直接调转了方向,反方向跑走,宁骂骂咧咧的追。 司佑锦突然停住了脚步。 宁眯了眯眼睛,“你个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把酒还来。” “好,宁师傅,接好了哦。” 说着司佑锦直接将酒坛子丢向另一边,宁慌忙去接。 司佑锦也是趁着这个空隙溜之大吉。 手忙脚乱的接住酒坛子,却发现重量轻了些许。 宁连忙打开一看,一坛子酒只剩下半坛子。 “瑾璇,你个死丫头!” 此时跑远了的司佑锦,在树上取下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得意的笑了。 司佑锦接着赶路去了山谷,找到了沈土元。 沈土元正在研磨着草药。 “义端兄弟,义端兄弟!我回来了!” 司佑锦正要冲进木棚子去看看朱义端的情况,却被沈土元拦住。 司佑锦有些疑惑,看向沈土元。 沈土元摇了摇头,将司佑锦拉到了一边。 “人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可他的双腿已经废了,这心病难医啊。” 司佑锦沉默了。 司佑锦走进了草棚,见朱义端坐在素舆(yu第二声,与鱼同音,车的意思。)上,望着地面发呆。 “义端。” 司佑锦唤了一句,朱义端回过神来,闻是司佑锦回来,情绪有些激动。 话还没出口便先咳了起来。 司佑锦上前轻轻的朱义端拍背,“义端不必激动。” “咳咳……阿春,阿春可还……咳咳咳……” “葶春一切安好,倒是你……”司佑锦看向朱义端的双腿。 朱义端顺着司佑锦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腿,苦涩的笑了笑。 “该高兴才是,命保住了,不是吗?” 司佑锦笑着点了点头。 “锦兄,我想回家了。” “好,这就带你回去。” 司佑锦将朱义端推着告别了沈土元。 沈土元送了二人一段路,走了几步,司佑锦回头,“沈前辈。” 沈土元傻呵呵的乐着,露出个笑容,“咋了啊?” 司佑锦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丢了过去。 一看是酒葫芦,沈土元忙不迭的用手去接。 可那酒葫芦好巧不巧的嘣的一声砸在了沈土元的脑门上。 沈土元也顾不得脑门上的疼,急忙把酒葫芦抱在怀里。 而后才揉着脑袋,抱怨:“哎呦喂,砸死我喽。” 朱义端和司佑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沈土元揉了揉脑袋坐在地上抱着酒葫芦,啵的一声就打开了塞子。 鼻子凑过去猛吸了一口,小老头脸上乐开了花,“闻着这个味就知道是上好的酒~” 再尝一口,沈土元脸上更是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嗯~好~好酒~欧吼吼吼。” “沈前辈,告辞。” “小辈,下次若你有难,记得再来寻我,只需带上一壶好酒,小老儿我,乐意之至,乐意之至啊。” “嘿嘿嘿~” 沈土元笑的痴痴的,抱着酒葫芦满脸幸福。 司佑锦笑了笑,“晚辈记住了。” 可沈土元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呢?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离开,沈土元喝了口酒,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咋舌。 这个一口一个前辈的喊着自己的小辈,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了此人即为鬼虎。 毕竟那面具谁人不识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杀贼寇,平战乱,自谦晚辈。 从始至终,他从未说过自己身份的只言片语。 他沈土元这些年也遇见过不少达官贵胄。 那些贵胄在遇见自己的第一刻开始,就已经会强调自己的身份了。 可他,从始至终,他从没有说过自己是鬼虎,一直一直都是“晚辈”。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到镇上寻了辆马车,回了京都。 将朱义端送到丞相府门口。 此时的朱丞相已经去了早朝,出门来迎的只有丞相夫人和韩葶春。 可看见朱义端坐在素舆上,韩葶春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义端……” 韩葶春顾不得自己八个月的身子沉重,想要到朱义端身边去。 可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些肚子有些痛,而后往后倒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好在一旁的丫鬟扶住了韩葶春。 也就是此时那个丫鬟惊呼,“夫人,血!” 朱义端想要起身,司佑锦皱了皱眉头,看着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众人。 司佑锦直接上前将韩葶春抱起,“丞相夫人,快去喊大夫。” “你快推着你家少爷跟来。” 司佑锦对着一旁的丫环说罢便抱着韩葶春往丞相府里走去。 丞相夫人立马反应过来,对着一旁的下人下命令,“你,去找大夫,你去找接生婆!” 丫鬟推着朱义端进了丞相府,跟在司佑锦身后。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抱着韩葶春走在前面,目光暗淡了两分。 第2章 义春原刀结局 (按理来说,应该是很长的,但是,咱简写。) (有点虐,这是原大纲的大概,不想被刀就不要看) 【手动捂住宝子们的眼睛】 司佑锦背着朱义端一路逃跑,逃到了丞相府。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站在丞相府门口,司佑锦背着朱义端,对着背上的朱义端说道:“义端,我们到家了。” 可是背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 司佑锦低下头,“你先睡,我带你进去。” 司佑锦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可是无人来开,司佑锦皱了皱眉,推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尸首,没一个有着活着的生息。 司佑锦一步一步背着朱义端走了进去,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司佑锦的鼻尖。 走进正厅,就见朱丞相坐在太师椅上,胸前插着一把利刃,一旁的丞相夫人倒在朱丞相的膝上,也已经没了生气。 司佑锦将朱义端放了下来,自己则是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横尸遍地,司佑锦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刚到后花园,司佑锦就看见那月光下的花园里,韩葶春被荒九用利刃刺穿了腹部,司佑锦立马冲上前,一掌击退了荒九。 荒九松开了利刃,掌风震得他后退三四丈,司佑锦接住了将要摔在地上的韩葶春。 “葶春······” 韩葶春倒在司佑锦的怀里,吃力的睁开眸子,“佑锦······” 韩葶春刚想要说什么,就见荒九冲了过来,司佑锦单手挡住了荒九攻过来的招式。 荒九后退,司佑锦放下韩葶春,“葶春,等我解决了他。” 荒九见状况不妙,直接轻功带着人离开了,司佑锦没追,而是抱起了韩葶春。 “葶春,我带你去找大夫。” 韩葶春摇了摇头,“佑锦,我想······见义端。” 司佑锦微微一愣,二话没说抱着韩葶春跑了起来,跑去了丞相府的正厅。 韩葶春看着被司佑锦放在地上靠着柱子的朱义端,伸出了手。 司佑锦将韩葶春放在了朱义端的身边,韩葶春用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朱义端圈进了怀里,也是因为如此,她腹部的利刃更往里扎了几分。 司佑锦让韩葶春靠着自己,自己跪坐在地上。 韩葶春嘴角渗出了血液,但她却笑了。 “义端,这次换我来给你捂手可好······” 韩葶春将一只手抚在朱义端的手上,司佑锦没有说话,韩葶春将脑袋靠在了司佑锦的身上。 “佑锦。” “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新娘子,可好?” 司佑锦微微一愣,看向韩葶春,韩葶春扬起脸微微笑了。 “瑾璇。” “你的蝴蝶酥,我很喜欢,这辈子,要顾好自己······” 司佑锦彻底的愣在了原地,泪水蓄满了眼眶,摘下了面具。 韩葶春见司佑锦摘下了面具,抬手摸了摸司佑锦的眉眼,笑的温柔。 “还是,想做你的新娘······” 说完韩葶春的手落了下去,再也没了生息,司佑锦手附上了韩葶春的脸颊,无声的落泪。 朱义端被韩葶春抱着,韩葶春靠在司佑锦的身前,司佑锦跪在地上无力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我的少年郎啊,你何时才能来娶我? 你衣衫不改,笑容未变,可我却已为人妇。 我的少年郎啊,你何时变成了那有着倾国之貌的美娇娘? 你手提食盒,笑容不改,可我却身怀六甲。 我的少年郎啊,你下辈子是不是真的能化作一个少年郎来迎娶我? 你白马青衣,笑容依旧,许我一生相守。 第3章 七夕节小番外 【原本是想写小甜文的,但是咱思来想去,还是来写一写:魂穿之司遇淑】 【已经忘了是哪个可爱提出来的,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自己站出来领一下。】 我叫知瑾,我不知道我从何处来,但我却知我要往哪去。 我叫知瑾,你也可以唤我司遇淑。 换了一身青蓝色的流苏荷纹裙走出房门,去了将军府的院子,就看见司佑锦顶着香炉,扎着马步。 七岁的司佑锦也不过是个孩子。 司遇淑提起裙子跑到了司佑锦身边,司佑锦看向司遇淑,司遇淑露出一个笑容,看了看四周,老师傅一旁看着书。 司遇淑走了过去,拽住了老师傅的袖子,“师傅,能不能让弟弟休息一会。” 奶声奶气的求着老师傅,老师傅看了一眼司佑锦,点了点头。 司佑锦放下了香炉,看向了走到自己面前的司遇淑,“阿姊。” “佑锦,可累了?” 司佑锦摇了摇头,“不累。” 司遇淑听到司佑锦说不累,眉头一蹙,嘟起了嘴巴,“不,你要说累!” 司佑锦一脸懵,看着面前和往日反常的司遇淑,司佑锦不明白,司遇淑双手环胸,“累了就要喊出来,和姐姐说。你累了!” “啊,我······” “快说!” “阿姊,我······我累了。”司佑锦慢慢的说出了这一句。 司遇淑闻言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阿姊知道了。” 说着看了一眼老师傅坐在那看书,而后拉着司佑锦就跑,司佑锦一惊。“阿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玩啊。” 说着两个人跑出了将军府,一路上了街。 “来,吃这个。”司遇淑掏出荷包里的银子买了各式的小吃塞进了司佑锦的怀里。 司佑锦微微一愣,“这么多,我吃不下······” “每一个都尝一尝,快。”说着拿起一个蛋黄酥就塞到了司佑锦的嘴巴里。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司遇淑两眼放光。 司佑锦点了点头,“好吃。” 司遇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司佑锦一路吃吃喝喝。 带着司佑锦放风筝,带着司佑锦泛舟,一起去花丛中扑蝶。 等到二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司中已经坐在正厅黑着脸等着二人回来了。 还不等司佑锦开口说话,司遇淑却先一步开口,“爹爹,是我要拉着弟弟出去玩的。” 司中皱了皱眉,看向司佑锦,司佑锦跪了下来,“是我拉着阿姊一道出去的。” 司中哼了一声,“那就两个人一起去祠堂反省。” 夜里,两个人跪在祠堂里,司佑锦缓缓开口,“阿姊今日是怎么了?” 司遇淑微微一愣,看向司佑锦,露出一个笑容,“小锦,姐姐以你为荣。” 司佑锦皱了皱眉,司遇淑却扑了过来,给了司佑锦一个大大的熊抱,司佑锦抱住司遇淑,心中有一种复杂之感。 她不是真的阿姊,但是她却深爱着自己。 这样的阿姊,明日就会消失不见······ “小锦,姐姐以你为荣。” “小锦,莫要委屈了自己。” “小锦,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姐姐会一直在。” “阿姊,你到底是谁?”抱着司遇淑的司佑锦突然这么问出了一嘴。 司遇淑愣在了原地,看着司佑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这具身体。 “我叫知瑾。” “知瑾······”司佑锦喃喃着这个名字,怀中的司遇淑已经晕了过去。 司佑锦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阿姊,你还会来吗?” 这个偌大的祠堂,已经没有人会回应司佑锦了。 知瑾,是知锦,亦是知瑾。 佑锦的锦,瑾璇的瑾。 亦是美玉。 —— —— —— 知瑾 取自于诗文“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知为知晓、通晓的含义,古时常以知通智,引申为聪明觉悟之意寓意女孩才智非凡。瑾指美玉,人们常用美玉来象征美好的品德,寓意女孩品质高洁之意。 第65章 福祸相依 韩葶春在屋内,司佑锦和朱义端在屋外。 丫鬟们便进进出出,里面是接生婆让韩葶春用些力气的声音。 司佑锦坐在台阶上,朱义端坐在素舆上,两个人听着接生婆喊着韩葶春用力。 “佑锦,我现在后悔了……” 司佑锦微微一愣,看向朱义端,眸子里有些疑惑。 朱义端眼眶微红,“我好像,以后都抱不起她了……” “起初,我还在庆幸,我留下了一条命,可以再来看看她,陪着她……” 司佑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张了张口,但所有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捡回条命,是幸运。 亦可能是心酸。 沉默了很久,司佑锦才缓缓开口,“她钟情于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司佑锦看着朱义端,朱义端笑的苦涩。 司佑锦不再敢看朱义端,垂下了眸子,低下了脑袋看着地面。 “她,钟情于你。”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缓慢的吐出了这句话,司佑锦抬眸看着朱义端。 四目相对,朱义端笑的苦涩却又温柔。 司佑锦垂下了眸子,不知该说什么,但却听见朱义端又说了下半句。 “可我,心系于她。” 朱义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双腿,“只可惜我日后……” 此时一声哭喊声打断了朱义端的话。 两个人眼里先是划过一丝诧异,而后便是充满了惊喜之色。 半晌,接生婆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笑嘻嘻的。 “恭喜将军喜得贵子。” “葶春,怎么样了?” “阿春,怎么样了?” 两个人同时问出了相同的问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司佑锦推着素舆带着朱义端进屋。 丞相夫人坐在床边,韩葶春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枕边躺着一个奶娃娃。 韩葶春看向两个人来的方向,看着两人露出了一抹笑容,“义端,给孩子取个名字。” 朱义端思虑了片刻,“延希,延续希望的延希如何?” 司佑锦的目光落到了朱义端的双腿上一眼,而后笑了笑,“延希好啊,葶春,恭喜你。” “烦请佑锦告诉瑾璇,她当干娘了。”韩葶春看着司佑锦,司佑锦点头应下。 接下来司佑锦没有多待,简单地聊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当然,司佑锦第二天早朝,自然而然就被人上了奏本。 “镇国将军奉旨闭门思过,可却不知悔改,私自出府离京。此种行为至吾皇何地?还请皇上圣裁。此种行为简直目无君上。” 齐彦德听着这番言论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司佑锦。 “是朕派他出去的。”齐彦德一句话让那大臣无话可说。 早朝上说起了丞相府的事情,所有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护国将军再晚一些到的话,恐怕丞相府都会惨遭血洗。 坐在高位上的齐彦德眼底划过怒意,这育荒真是愈发的猖狂,齐彦德斟酌着但迟迟都没说什么。 下朝后,司佑锦被齐彦德叫去了御书房商议事情。 朱丞相则是被人带去见了齐工。 齐工坐在摇椅上瞄了一眼来了的朱丞相,乐呵呵的说道:“如何啊?彦德这个皇帝当得,你可还满意?” 朱丞相微微行礼,“满意。” 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不少,齐彦德都是处理地井井有条,只要不和他说起立后之事,他便是温文尔雅的贤明帝王。 只不过比以前的太子,多了几分无情之色。 “佩煊呢?” 朱丞相没说话,只是带着一个笑容看着齐工。 这个问题无需回答,所有人都可以给出答案。 他们都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齐佩煊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忧百姓所忧。 事小却多,桩桩件件筑起了当今的瑞王的称号。 瑞王,瑞事,瑞丰年。 镇国,镇心,镇千古。 而此时,在御书房的齐彦德将一张纸递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看着目光一沉,而后将纸别在腰间。 “现在育荒活动得愈发频繁,佑锦有何看法。” “他们野心勃勃,我们不得不防,皇上身边也得稍作提防。” “嗯,朕自有考量。”齐彦德想了想,“这些日子佩煊去了边关,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司佑锦点了点头,齐佩煊去边关接荪国使者。 而此次来的,就是孙睿和孙青书。 所以齐彦德才会让齐佩煊亲自去接。 “另外,最新的科举制度,想必佑锦已经听说过了,朱丞相和皇弟都说已经很完善了,但朕还想问问你的意见。” “可有不足之处?” 司佑锦细想了一番之后才给出回答:“并无,若皇上还是放心不下,大可去问问太上皇的意见。” “恩,朕会的。” 司佑锦在御书房和齐彦德商量完事情后,去了天牢。 而在司佑锦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司佑锦,而后在司佑锦走后,捂着肚子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哎呦,我肚子疼,你盯着点,我去解个手,马上回来。” 荒九被关在天牢内,司佑锦走上前,看着荒九受着酷刑却只字未吐。 荒九见司佑锦来了,大笑道: “我就猜到你会来,怎么?需要我给你说一说公主死的时候的惨状吗?” 话刚说完,荒九就挨了一拳。 司佑锦眸子里带着杀意,荒九看着司佑锦眸子里的杀意愈发的激动。 “怎么,还容不得我说了?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想报仇!” 张昼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了一会,什么都没说。 荒九这么说就是要激怒司佑锦,让司佑锦直接给他来个痛快的。 激将法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佑锦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明知道是激将法,可怕就怕司佑锦会…… “司佑锦,你有种的就杀了我啊。”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那般站着,良久才开口,“你得活着。” 而后就这样离开了。 而此时皇宫内,秋福寿玩着手里的青玉串子被宫女扶着去了翊坤宫,身后跟着两个新进宫的妃子。 朱百秀坐在那做着绣活,秋福寿还未进里屋,朱百秀就可以听见秋福寿的话语声。 “呦,姐姐,这日子一天天的过,怎么没在御花园看见过姐姐啊。” “这后宫的姐妹日益的多了,姐姐怎么整日把自己闷在宫中。多无趣啊。”秋福寿走到了朱百秀面前。 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就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新来的两个宫妃倒是乖巧的给朱百秀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朱百秀放下了手中的绣活,打量着面前两个模样水灵的宫妃,“起来。” “赐座。” 两个宫妃这才坐到了椅子上,朱百秀看向秋福寿,“妹妹今日怎么来我这了?” “呦,姐姐说笑了,妹妹这不是思念姐姐思念得紧吗?正好这两个妹妹都来我这了,我这不是带着她们来请安呢吗?” 秋福寿的话语让一旁朱百秀的宫女不由得蹙眉。 这叫做什么话啊,这分明就是挑衅啊,新进宫的妃子没有先来给皇贵妃请安,而是去给一个贵妃请安。 还是她带人来的,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是什么? 朱百秀不气不恼,看向那两个妃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两个妹妹不懂规矩,贵妃自然要多带带她们,免得失了规矩。” “连请安都可以找错门,所以本宫刚刚也没追究两个妹妹行礼不规的事情。” “既然妹妹心善,愿意带带这两个刚进宫的妹妹,也就正好不用劳烦礼仪嬷嬷了,妹妹的礼教自然比嬷嬷强。” “妹妹不妨先教教另外两位妹妹怎么行礼?” 朱百秀笑的温柔,高帽子就这样戴在了秋福寿的头上,秋福寿脸色一变。 秋福寿尴尬的喊了一声身边的宫女,那宫女刚要上前说什么朱百秀就开口了。 “一个宫女,规矩还能超过了主子不成?你说是,妹妹。” 朱百秀笑眯眯的看着秋福寿,秋福寿脸上为难,没想到朱百秀接着开口,“妹妹莫不是不愿意带带新来的妹妹?” “哪有,本宫自然是原因的。” “那妹妹请做个示范。” 秋福寿不情不愿的起身,站到了朱百秀的面前,微微行了个礼。 朱百秀皱眉,“妹妹,教习礼仪的礼仪嬷嬷都没教你吗? ” “娘娘,奴婢做过教习嬷嬷,奴婢来教教贵妃,毕竟榜样可不能差不是?”朱百秀身边的宫女站出来说道。 朱百秀点了点头,“恩。” 一旁的宫女上前揪着秋福寿,“娘娘,奴婢粗手粗脚的,免得能疼了娘娘,还请娘娘用心学。” 说着就给秋福寿做了个示范,知道讨不着好的秋福寿也规规矩矩的行礼。 朱百秀笑着说道:“妹妹这不是学的挺快的?想来另外两个妹妹也学会了。” 一旁新来的两个都点头称是,朱百秀把目光放回秋福寿的身上,“妹妹请坐。” 秋福寿这才被丫鬟扶着坐到了位置上。 刚坐下就将朱百秀做的绣活拿了起来,“呦,姐姐,这个是什么啊?” “好美的祥云仙鹤,这个衣裳看起来是个男装啊,姐姐这是要送给谁的?”秋福寿将东西拿起来端详。 朱百秀笑着,“妹妹若是有心,可以做一套给皇上啊。” “妹妹可没有姐姐这般手巧。”秋福寿回应。 朱百秀只是笑笑没说话。 还好这个秋福寿愚钝,就这样被自己转移了话题,若真要回答送给谁,她倒是真的不好回答了。 秋福寿和朱百秀唠了几句家常,见今日也不好挑事,也就离去了。 留下两个新来的妃子面面相觑,朱百秀也没有为难她们,只是带着她们学了些规矩。 在她们走的时候还给二人了一些赏赐。 众人都走了之后,朱百秀再次拿起绣活,一旁的宫女道:“娘娘,这衣裳都是您亲绣的,真好看。娘娘想送给谁?” 朱百秀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只是笑了笑,继续做着手中的绣活。 她也不知道要送给谁,想必是自己心目中的少年郎。 群青色的衣料上绣着祥云仙鹤纹,衣料下是做好了的鞋子,只不过是秋福寿刚刚没有注意到罢了。 一整套下来,倒是让朱百秀费了不少的心思。 还差一点就绣好了······ 想到这朱百秀继续手里的绣活。 这后宫,对齐彦德而言可有可无,毕竟齐彦德来后宫也只是去秋福寿那里,其余地方不去。 新来的两个妃子,也都是官员想要将自家女儿塞进来可以得到圣宠,庇佑家族。 可只有她早就已经看明白了这些女子的命运,在齐彦德的后宫里,和守活寡没有区别。 秋福寿,你自己以为早就已经争到了圣宠,可到底还是你瞎,我都没和你争啊。 你就算再如何,终有一日也会败给一个姑娘。 比你优秀,比你善良。 她只需要站在那,都无需开口,就可以让你千方百计献媚争宠的人从那龙椅上下来跪下仰望,甘心为臣。 这么久了,都没发现那个人的心都不在你身上,倒也真是可怜。 朱百秀慢慢的绣着手里的绣活,最后一针也绣好后让一旁的宫女撑起了衣裳细细端详,而后微微一笑。 “本宫嫂嫂也已经生下了侄儿,本宫也该去看看了。” “去和皇上打声招呼。” 朱百秀说着起身,宫女们将袍子收了起来,在和齐彦德说了之后,也便出宫去了丞相府。 在丞相府的朱百秀抱着小延希笑的满足,朱义端拉着韩葶春的手,和韩葶春对视一眼,两个人眉眼温柔的看着对方。 看着对方的眸子仿佛都可以拉出丝,朱百秀抱着孩子一抬头就看见这个场景,和一旁的丞相夫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两个人知趣的抱着孩子出去了,房间里面只留下了朱义端和韩葶春。 本来赶着回来想要进门看看自己金孙的朱丞相见朱百秀抱着孩子出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着上前看看自己的乖孙。 在房里的朱义端此时低下了头,“阿春,我的腿······日后······我······” 韩葶春笑的温柔,“义端。” 朱义端抬头看向韩葶春,韩葶春此时坐在床上,却俯下身子吻上了朱义端的唇瓣。 “夫君,你能平安归来,我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韩葶春抱住了朱义端,朱义端先是愣了两秒,而后抱住了韩葶春的腰肢。 而此时,齐佩煊和孙睿等人在路边休息,不出两日就可以到京都了。 此时孙青书凑了过来,“瑞王,鬼虎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可知晓啊,我都问了一路了,你倒是回答我啊。” “你不是和鬼虎哥哥关系最好了吗?” 齐佩煊皱眉,看着孙青书,内心嗤笑,本王又不蠢,你缠着我家佑锦,本王干嘛要给自己添麻烦。 孙睿也无奈的扶额,尴尬的看向了远处,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 第66章 中秋 今日就是齐佩煊带着人到京都的日子,齐佩煊这一路上都被孙青书烦的头都大了。 孙睿到后面也是和孙青书一样让人觉得聒噪。 一个一开口就是鬼虎哥哥,另一个一开口就是瑞王你觉得如何啊? 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朱丞相代君相迎,一路到了皇宫,今日还有晚宴。 司佑锦本想着去找齐佩煊一起去的,可是一问才知道齐佩煊压根就没回王府,而是已经去了宫中了。 司佑锦只好独自去了皇宫。 司佑锦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就差了齐彦德。 司佑锦进门的时候,朱百秀已经坐在高位上等着齐彦德了。 别问她为什么会早这么多出现在这,因为她想要好好看看那个少年。 跨过朱红的门框,银色的面具折射夕阳的光。 司佑锦一身群青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精致的祥云仙鹤纹。 仙鹤的羽毛里用银线勾勒,这夕阳一照便好似面前的少年有点点星光做衬。 脚上的靴子也是勾着祥云纹,他一来便将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腰间系着一只精巧的陶笛,头上戴着池樱送的银发簪。 他的手里拿着配剑,配剑上坠着一颗青松坠子。 朱百秀看着司佑锦有些愣神,而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了,他一直都是这个少年的模样。 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手,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少年将军。 不像齐彦德那般温润如玉,但却像是冬日暖阳一般。 这身衣服,倒是挺合他身。 司佑锦冲着朱百秀抱拳行礼后,便去和朱义端打了声招呼。 “义端,你送我的这身衣服倒是蛮合身的。”司佑锦笑着说道。 朱义端笑着打量着司佑锦,“是啊。” 这身衣服不是其他,就是朱百秀做的那一身。 朱百秀之所以让朱义端转赠司佑锦。 一是可以聊表之前司佑锦对朱义端之事的感谢之情。 二是免得让司佑锦和自己遭人闲话。 司佑锦和朱义端闲扯了几句就去了齐佩煊身边,“一路舟车劳顿,佩煊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佑锦你,有点小麻烦了。”齐佩煊笑着对司佑锦说道。 他笑的危险,司佑锦缩了缩脖子,一脸疑惑。 刚想问什么,齐彦德就来了。 齐彦德身边跟着的是秋福寿、孙睿和孙青书二人。 秋福寿一进门就挺起了腰板,一脸得意的冲着朱百秀笑。 朱百秀将秋福寿的挑衅之色看在眼里,下了位置给齐彦德行礼。 一些繁文缛节之后,众人落座。 孙青书一落座就朝司佑锦挥手打招呼,司佑锦回以一笑。 齐佩煊这时候凑了过来,小声地夹着嗓子欠欠的喊了一句:“鬼虎哥哥~” 听得司佑锦直冒鸡皮疙瘩。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孙青书喊自己,“鬼虎哥哥好久不见,瑞王哥哥带我来的呢!”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白了齐佩煊一眼,冲着孙青书点了点头。 “青书公主好久不见。” 孙青书得到回应笑的更开心了,孙睿也冲着司佑锦笑了笑,“好久不见,鬼虎。” 司佑锦回应了孙睿后,凑金了齐佩煊,也夹着嗓子学着齐佩煊欠欠的喊了一句:“瑞王哥哥~” 齐佩煊被喊得眼角突突直跳。 这次轮到司佑锦看着齐佩煊不舒服的反应偷笑。 此时齐彦德身边的秋福寿看了看司佑锦和齐佩煊,看似玩笑着不经意的开口说道: “青书公主好像有意于我镇国将军和瑞王啊,不知看上了哪一个?” 这句话一出,齐彦德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向秋福寿。 秋福寿见齐彦德的眼神吓了一跳,慌乱的低下头,闭上了嘴巴。 可孙青书这个直性子,给孙睿宠的脑子不带拐弯的,直接站出来说道: “鬼虎哥哥和瑞王哥哥都很不错,我都很喜欢,不过······” 孙青书话还没说完,就被孙睿打断,“不过,我荪国并不打算与宝元联姻。” “依朕之见,荪国和宝元不一定就需要女子联姻才可以交好。” 齐彦德笑着对孙睿说道,孙睿也点了点头。 而后拉着孙青书坐下,孙青书坐下后,嘀嘀咕咕的说道:“皇兄,可是人家喜欢鬼虎哥哥啊······” 孙睿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妹,无奈一笑。 梦听公主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他又怎么敢让自己的妹妹冒这个险。 况且司佑锦虽是良人,可他的将军的这个身份,让他如何保证自己的妹妹嫁与他后半生无忧。 此时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用完晚宴,众人散去,孙睿和孙青书、朱百秀跟着齐彦德游至御花园。 秋福寿则是早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悄悄地带着丫鬟退下了。 等到几人在御花园走了没几步,快到湖边的时候,就见月光之下秋福寿翩然一舞。 孙青书看完拍手叫好,一派天真。 齐彦德看的有些愣神,朱百秀见齐彦德的模样,再看看秋福寿。 这般远远地在月光下翩然一舞,倒真的有几分像瑾璇。 秋福寿一舞毕后,快步走了过来,齐彦德还是有些愣神。 朱百秀此时笑嘻嘻的装作不经意的凑到齐彦德身边轻轻地说道:“皇上,这样一看,妹妹倒真有几分像瑾璇姑娘。” 齐彦德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再看秋福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朱百秀看着齐彦德的反应勾唇一笑。 是啊,像,可是再像也终归不是啊。 只像非是,这才叫人难受呢。 而秋福寿,原本齐彦德给她套上了瑾璇的影子。 现在这朱百秀一句话将这层打破,自然而然就让人觉得不像了。 如果瑾璇在这里月下一舞,那是惊艳世俗。 可是现在瑾璇的影子被打破,齐彦德心中不舒服了。 那么凑上来的秋福寿,自然也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皇上~” 秋福寿笑着扑了过来,齐彦德微微侧身躲过。 秋福寿扑了个空,微微一愣,心中疑虑:这是怎么了? 齐彦德回身对孙睿说道:“可还喜欢这余兴节目?” 孙睿笑着点头,“宝元国主有心了。” 秋福寿尴尬的笑了笑,朱百秀上前一步,“那我们继续逛逛。” 而司佑锦在宫宴结束后,跟着司中一起去了护国将军府,但司佑锦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司中站在护国将军府门口,回过身子看向站在那不再随着自己脚步的司佑锦。 甚至司佑锦连台阶都没上一步,司中冲着司佑锦露出了一抹笑容。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 司佑锦行了个礼默默的转身离开。 司中看着司佑锦离开的背影,张张口,轻轻的喃了句,“愿吾儿安康长乐。” 司佑锦回了将军府,刚到门口就见齐佩煊在那等着自己。 “佩煊,今个中秋,你怎……” “走啊,一起赏月。” 说着齐佩煊拉着司佑锦进了王府。 另一边齐府—— 虹匆匆的的赶了回来,“樱儿,为夫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兔子灯。” 池樱从屋内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虹的怀里。 两个人在月光下相拥,屋内的桌子上摆着池樱做好了的饭菜。 丞相府—— 丞相夫人和朱丞相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此时韩葶春站在朱义端身边。 朱义端坐在素舆上,怀中抱着孩子,一家人笑着抬头看着今夜明月。 瑞王府—— 司佑锦和齐佩煊两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圆月,没什么言语。 齐佩煊伸手抽走了司佑锦腰间坠着的陶笛,玩笑着说道:“好啊,你,居然把我的陶笛当做坠子。” “你还我,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司佑锦说着就要去抢。 齐佩煊笑嘻嘻的拦住,“诶,你会不会吹啊,中秋了,我再送你首曲子好了。” 司佑锦也没有再夺回来的意思,齐佩煊拿着陶笛吹了起来。 一时仿佛清风拂过卷来花香,曲调悠扬婉转。 曲里有鸟语花香,有盛世繁华,有欢声笑语,自身就好似化作一缕风,看遍世间美好。 一曲毕,齐佩煊将陶笛还给司佑锦,和司佑锦闲聊了起来。 “今日万一真的皇上要给你和青书公主赐婚,你说不定就得多个王妃了。” 齐佩煊闻言瘪嘴,“人家看上的可是鬼虎哥哥,要赐婚也得你顶上去啊。” 两个人互相打趣对方,恶心对方闹着玩。 终于被齐佩煊夹着嗓子学着孙青书的语气喊了句“鬼虎哥哥”后,司佑锦败下阵来。 两个人的笑声爽朗。 坐在屋顶上两个人分享着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朝中事物。 直到齐佩煊听着听着躺了下去,而后看着月亮听,时不时的回应一句。 渐渐的,齐佩煊睡着了。 司佑锦看向在屋顶上已经睡熟了的齐佩煊宠溺一笑,到底是这段时间他太累了吗? 如果此时有第三人在场,亦或者齐佩煊醒过来。 都可以注意点司佑锦的目光比这月光都温柔了几分。 司佑锦也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露出了笑容。 而此时皇宫内的朱百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翊坤宫。 朱百秀看着天上的圆月,笑着想起司佑锦今日进门的模样。 那身衣服,他能穿着合身,真好。 而齐彦德此时独自一人赏着月,在御花园的亭子内。 本来已经退下了的秋福寿端着盘月饼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笑,走进了亭子,“皇上,臣妾给您端来了月饼,臣妾喂您尝尝?” 说着捏起一块月饼递到了齐彦德嘴边,齐彦德面露不悦的看向秋福寿。 很明显,秋福寿的到来打断了齐彦德的思绪。 秋福寿见齐彦德面露不悦,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臣妾……臣妾想着中秋……”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彦德打断,“什么时候朕允许你如此不守规矩了?” 秋福寿端着月饼微微一愣,是了,她刚刚来也没行礼,也没问安。 “滚回自己的宫里,好好学一遍礼仪,什么时候皇贵妃满意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见朕。” 秋福寿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眼泪簌簌地就落了出来。 这要朱百秀在旁边看见了都得感叹一句。 这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真是让人惊叹。 只可惜,秋福寿的眼泪在齐彦德面前和水没区别。 秋福寿哭着就要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齐彦德厉声打断,“退下。” 秋福寿第一次见齐彦德带着怒气和自己说话,一时间都被吓了一跳。 慌乱的起身擦着眼泪,而后和宫女离开了。 齐彦德坐在亭子里,靠着柱子,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 瑾璇,你可安好? 上次一别已经好些时日了,今日中秋,不知你是否也在某处与我共赏明月。 想到这,齐彦德苦涩的笑了笑。 他们都说我因不立后杀御史,乃暴行。想必你也会这般指责我。 可我……想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就算你不要,它也会为你空着。 我会学做一代明君,若是可以,我想你能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如何做这帝王。 第67章 受邀 司佑锦在王爷府呆了一夜,早上醒的时候,齐佩煊睡在自己旁边。 司佑锦无奈一笑,自己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了的,两个人居然在房顶过了一夜······ 想到这司佑锦摇醒了齐佩煊,“呆子,起来了。” 齐佩煊睁开眸子,也愣了两秒,坐起了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晃了晃还没清醒的脑袋,“佑锦······” 司佑锦站起身,“就在你王府洗漱一下吃早膳好了,今日占你个便宜。” 齐佩煊起身,看着司佑锦淡淡地笑了,但还是回嘴道:“你占得便宜还少吗?” 司佑锦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确实是时不时来蹭顿饭,所以多这一顿也不多啦。 司佑锦跃下屋顶,轻车熟路的去了齐佩煊的房间,打开了齐佩煊的衣柜,挑了一身自己看得顺眼的衣裳。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这些操作宠溺的笑着,替司佑锦关上了房门,自己去了其他地方。 司佑锦到正厅的时候,齐佩煊已经坐在那等着自己了,司佑锦桌上的早膳自然的坐到了齐佩煊的身边。 “哇,今日早膳居然有汤包。”说着司佑锦拿起了筷子就夹了一个。 齐佩煊则是亲自盛了碗粥放到了司佑锦手边,“还是老规矩,这碗粥,你得喝了,别光吃汤包。” “好好好。”司佑锦一边吃一边应。 结果汤包里面的汤汁就这样弄到了自己身上,司佑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浅蓝色的衣裳,溅上去的油渍已经晕开了。 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也注意到了,但什么都没说,司佑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齐佩煊又夹了一个汤包到了司佑锦的碗里,“吃好去换一身就是,本王不差这一身衣裳。” 司佑锦这才继续吃了起来。 司佑锦吃好去换了一身衣裳才打算离开。 明明将军府就在对面,可是齐佩煊还是出门相送,一出王爷府就见将军府门口有人闹着要进将军府。 门丁见司佑锦从王府里出来,连忙行礼说道:“将军,这两个人自称是荪国的公主和皇子,硬是要进将军府。” 见门丁跪下行礼,两个人转过身看着从王府里出来的司佑锦有些诧异。 “鬼虎哥哥,你怎么从王府里面出来······” 孙青书带着些诧异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司佑锦尴尬一笑,没有回答孙青书的问题。 “青书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孙青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孙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齐佩煊本想着一起听听什么事情的,可身边有一个下属凑了过来和齐佩煊耳语了几句。 齐佩煊闻言后才说道:“既然是寻小将军有事,本王就不掺和了。” 齐佩煊说完就和司佑锦说道:“佑锦,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司佑锦点了点头。 司佑锦和齐佩煊一起走下台阶,齐佩煊带人离开,司佑锦朝着孙睿和孙青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二人进将军府细谈。 司佑锦将二人请到了将军府的花厅,孙睿才开口:“小将军,本皇子想邀你与我去一趟迷引宗。” “本皇子想在迷引宗打听一些消息,但是荪国皇子造访迷引宗,终归有些怕落人口实,惹得不必要的麻烦。” 是啊,孙睿是荪国皇子,荪国皇子亲自来打听的消息肯定让人觉得疑惑。 如果说不带着司佑锦的话,那么有心之人是不是就可以将其冠以打听机密消息,意图不轨的帽子。 到那个时候别说两国交好了,怕是都得掐起来。 “好。”司佑锦应了下来。 孙睿本想接着说些什么的,但是见司佑锦这么快就应下了,不由得愣了两秒。 他还觉得司佑锦会不愿意一道前去,都想打算告诉司佑锦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可司佑锦就这样答应了。 司佑锦站起身,“走。” 孙青书笑着站起身,蹦跶到司佑锦身边挽住了司佑锦的胳膊,一脸开心的说道:“好!” 孙睿看着孙青书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自己的这个皇妹啊······ 司佑锦让人备下了马车,自己则是坐上了马与两个人一道去了迷引宗。 在去迷引宗的路上,孙青书掀起了马车的窗帘,看着司佑锦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白色的锦袍。 衣袍上有着用银线绣上去的草书和暗纹,前摆上用墨线绣的凭栏望苍穹的纹路,再配上他的鬼面具,别样的帅气。 孙睿强制的拉上了帘子,一脸无奈的说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被一个司佑锦迷住了。” 孙青书瘪了瘪嘴,“我就是没出息,我就迷!” 说着直接扒拉开孙睿,把窗帘子掀起来,甜腻腻的喊了一声:“鬼虎哥哥~” 司佑锦坐在马上回过头看向孙青书,孙青书笑的更甜了。 “我在,何事?” 孙青书看着司佑锦,唇瓣轻启,道出了这世间最温柔的话语,孙青书笑着摇头,“我就是想喊喊你。” 司佑锦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后不再看孙青书。 孙青书看着司佑锦的侧颜,笑的痴迷。 外表看起来那么冷酷的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温柔啊。 孙睿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垂下了脑袋,一脸伤心。 没遇见司佑锦之前,自己的这个妹妹明明是黏着自己,一口一个皇兄喊着,整天黏着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自己就被一个司佑锦比下去了啊! 我的妹妹啊!!! 带着人一路来了迷引宗,进迷引宗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向了司佑锦。 古媚此时站在大殿外,见司佑锦脸上的面具,就知道是司佑锦,有些诧异,匆匆的进了正殿,“宗主!” 本来在下棋的月吟和宁都看向了古媚,古媚看了一眼外面,然后禀报:“不知为何,镇国将军鬼虎来了。” 她古媚,见过不少达官贵族,可她是根本就没想过镇国将军鬼虎会来这里啊! 宁和月吟对视了一眼,月吟笑了笑,“古媚,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去好好招待镇国将军,别让第一次来的将军在这迷引宗体验不好。” 古媚只好不情不愿的去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眼神里仿佛在说:你们真的不去看看吗?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大事呢? 古媚只好自己走了出去。 “古媚到现在都没发现佑锦就是瑾璇啊。”宁不由得感叹。 月吟浅笑,“泽煊那小子不也是?” 月吟落下了一子,“泽煊刚也来了,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啊。” “是啊,泽煊来处理金源殿的一些事情,说是有人要来金源殿闹事。”宁说了一嘴。 月吟皱了皱眉,“来金源殿闹事?” “恩,那人我的师弟的徒弟来盗金源殿此番要拍卖的金还丹。”宁说着落下了一子,“黄口小儿甚至还留下了字条挑衅。” 月吟嘴角微微勾起,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个师弟,和自己一样学的是踏雪无痕的本事,可是他却去做了江湖上的侠盗。 虽说是侠盗,可说得难听些了,终归是个不入流的贼。 多年之前他曾来迷引宗寻宁,带着一大堆珠宝,可是宁却说他不该做贼,希望他换个行当。 可他的师弟却认为宁是看不起他,和宁干了一架,败下阵来。 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宁在教齐佩煊在不远处练功。 那个时候他不甘心的说道:“今日败给你是我学艺不精,可我的徒弟一定能打败你的徒弟,侠盗是侠,不是盗。” 宁看着师弟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侠盗虽是侠义之士,可是盗终归是盗。 拥有侠义之心的盗贼,依旧是个盗贼。 多的只不过是一颗侠义之心罢了。 想到这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月吟没有说话,将白子落下。 两个人看着棋盘上黑白两子不分胜负轻笑。 古媚此时上前迎司佑锦,到了司佑锦面前又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小将军来玩啊?”古媚半天憋出了这一句。 司佑锦听着这话皱起了眉头,古媚更是尴尬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这话问的怎么和来逛窑子似得。 古媚尴尬的笑了笑,“早就听闻小将军威名,如今得见,小将军真是一表人才,来我迷引宗是为何故啊?” “你是······” “我是迷引宗四殿百媚殿殿主,古媚。”古媚说到这的时候挺直了腰板子,脸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司佑锦点头,“不愧是号称天下消息无一不知的迷引宗,我头一次来,就认得我啊。” 古媚掏出帕子捂嘴轻笑,“小将军说笑了,您这鬼面具谁看了不认得?小将军请随我来。” 说着古媚为司佑锦三人带起了路,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小将军是来打听消息的,还是去金源殿参加拍卖的?” 司佑锦看了一眼孙睿,孙睿本想回答什么,可却被孙青书打断,“金源殿的拍卖都卖些什么?” 古媚回答道:“那可就多了,奇珍异宝,珍奇异兽,灵丹妙药,每日卖的都不一样,但都是世间珍宝,价高者得。” 孙青书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孙睿看着孙青书的模样,只好回答道:“两者皆有。” 古媚笑着说道:“那几位是想先去金源殿看看拍卖呢,还是想先打听消息呢?这个时间,想必金源殿那已经开始了今日的拍卖了。” 司佑锦没有回答,孙睿回答道:“那先去金源殿看看。” “好,那随我这边走。”说着古媚引着三人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去金源殿的路上,那一路的珍奇花草,都让孙睿瞠目结舌,这些都是世间少有的奇珍,在这里倒是成为了路边的闲花野草了。 司佑锦倒是不足为奇,毕竟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不是? 孙青书不懂自己皇兄为什么那么一脸吃惊的表情。 她满眼都是走在了自己身边的司佑锦,走的时候她还不经意的往司佑锦身边凑近了一些。 古媚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道:“今日也是算几位运气好,平日里不常在的金源殿殿主今日倒是在金源殿嘞。” 司佑锦剑眉一挑,齐佩煊居然来了迷引宗,想来那时候他说的事情是迷引宗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居然要齐佩煊亲自来。 古媚带着司佑锦三人进了金源殿,没有坐在一楼,而是去了三楼雅间。 三人进了雅间,古媚让人端来了果盘和茶,楼下台上响起了声音,今日的拍卖已经上到了第三件物件。 第三件物件是古画。 第三件,第四件······ 而此时在四楼的齐佩煊早就知道司佑锦在楼下了,没想到她也来了这里。 “主,东西真的不需要派人看守吗?”一旁的属下问道。 齐佩煊没做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果真,还是虹在身边比较舒坦。 起码虹不会这样傻傻的来问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那是个心高气傲的,他既然挑衅都已经发出了,那么就肯定会用大家都惊讶的方式盗走。” “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成功,现在守着又有什么意义?” 齐佩煊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拍卖有条不紊的进行,司佑锦看着下面的场景,身边的孙青书在说着什么,司佑锦都没怎么听进去。 “鬼虎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鬼虎哥哥,你看那个好看吗?” “鬼虎哥哥,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孙睿见孙青书喋喋不休的找话题和司佑锦说话,可司佑锦根本就没回应。 “我才是你亲哥,喊喊我也可以的啊······”孙睿淡淡的嘟囔了一句。 结果孙青书此时真的喊道:“皇······啊,哥哥,哥哥~” 孙睿眼睛一亮,看向孙青书,脸上带上了标志性的笑容看向孙青书。 只见孙青书跑到了自己身边,指着下面的拍品,那一把帅气的短剑说道:“哥哥,人家想要那个。” “好,买。”孙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司佑锦看了一眼孙睿,真是宠爱妹妹啊。 就这样孙睿花了大价钱买下了短剑,当人将东西送上来的时候,孙睿拿过短剑抽出来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确实是好剑啊。” 孙青书在一旁闹着说道:“哥哥,快把这个给我嘛~” 第68章 姑母 孙青书闹着要,孙睿将短剑收入剑鞘而后递给了孙青书,“好好好,不过你怎么突然要用起······”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孙青书拿着短剑直接跑到了司佑锦面前,将短剑塞到了司佑锦手里。 “鬼虎哥哥,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你快拿着。” 司佑锦看向孙睿,无奈一笑,想着拒绝,还没开口就见孙青书料到司佑锦要说什么似得。 嘴巴撅了起来,“本公主送你的,你收着,莫不是你不想与荪国交好?” 司佑锦一愣,“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公主赏赐。” 孙青书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适合我的鬼虎哥哥。” 孙睿此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糊了大便都臭,然后无奈的抓狂。 “最后一件是我们的金还丹,想必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个金还丹而来。” 云归丹和金还丹都是治百病,解百毒的,但都是千金难求。先不说药材稀有,炼出丹药还需要讲究许多不可控因素。 楼下台上的人介绍起了最后一件物件,司佑锦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短剑。 孙睿看着心里暗暗骂:你小子,两把剑拿着你就不能放下一把吗!我掏的银子!我妹妹却送给你了!啊啊啊,我要疯了。 而此时司佑锦走出了房门,在栏杆那看着台下,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拍品刚被人端上来,一身橙红色锦袍的男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台上,众人一惊。 那人抓起了装着金还丹的瓶子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动作快的一般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等到再看到这抹橙红色的身影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金源殿的拍卖场的门口。 他逆着光笑着喊道:“这一局,侠盗胜。” 那人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司佑锦将长剑塞给了身边的孙青书,只留下一句:“保护好自己。” 捧着司佑锦的佩剑,孙青书用力的点了点脑袋,“好!” 只见司佑锦一脚踏上扶手,轻功追了出去,同时另一个身影也与司佑锦同一时刻飞身追了出去。 孙睿立马起身想要追出去看看,孙青书让孙睿带着自己,手里还捧着司佑锦的佩剑。 孙睿只好带着孙青书一起轻功追了出去,轻功本就一般的孙睿带着孙青书自然是追不上那两个身影。 等到他们追到门外的时候,远远地只见那橙红色衣袍的男人一脸得意的用轻功在出金源殿的路上。 看了一眼手里的金还丹的药瓶笑道:“师傅,师伯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我赢了。” 眼见着快到了迷引宗的主殿,孙睿他们远远地却见那个橙红色衣袍的男人停在了那里。 孙睿有些疑惑,等到他到的时候,只见橙红色衣袍的男人站在那,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滚落到了孙睿脚边。 那个男人呆愣愣的抬着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不断地微微摇着头,嘴里呢喃着:“怎么可能呢······” 孙睿和孙青书顺着那人的眸光看去。 只见司佑锦坐在那屋顶之上,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墨扇,墨扇半开自然地搭在自己架起的膝上,左手抬手衬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 银色的鬼面具泛着寒光,让人只是看着就不寒而栗。 而她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一身黑衣,衣服上没什么纹路,前摆上用银线绣着麒麟祥云纹,左手拿着剑鞘,右手举着短剑。 剑峰微微指着自己,剑锋泛着寒光,他的脸上也戴着一个鬼面具,面具与司佑锦的相似,但却浑身漆黑,面具上部分地方还有点点金粉勾边。 两个人的墨发被风吹起,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像是白日里的罗刹,只是站在那都叫人看的不敢动弹。 不过看着倒是很相称。 齐佩煊将短剑收入剑鞘,侧脸看向那橙红衣袍的男子,淡淡的开口: “逐风,我让你先跑出金源殿又何妨?” 一句话让逐风跪到了地上,低下了脑袋。 “怎么,会这样······” “我······输了?” 司佑锦此时玩弄着手里的墨扇,轻笑,“本打算帮金源殿殿主捉人,没想到,倒是我瞎操心了。” 齐佩煊轻笑,“怎么会呢?你若不出现,你可知我抓住他的把握是多少?” “多少?” “九成九。” “所以呢?” “你的出现,九成九便成了十成。” 齐佩煊的语气温柔,笑的也温柔,倒是让司佑锦不好意思上了。 司佑锦没说什么,而是轻功飞身到了孙青书面前,孙青书早就已经看痴了。 齐佩煊则是飞身到了逐风面前,“侠盗,是侠,亦是盗。” “侠义之士哪怕是盗贼,也可称作是英雄。” 听到这番言论的逐风抬起了头,看向齐佩煊的眸子里带着诧异和喜悦。 是了,他也好,师傅也好,想要的就是这一句肯定。 侠盗是盗,但是也是侠,它也可以是英雄。 “还有啊······”齐佩煊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逐风好奇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直接拍了逐风的脑袋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宁师父和你师父的恩怨,你替你师父打抱不平,你找我干什么,找宁那个老头啊!” “你找我干什么!啊?!” 逐风委屈巴巴的看向齐佩煊,“你不是他徒弟吗?与我同辈,自然要找你比试······” “谁说的?谁规定的!”齐佩煊直接反问。 逐风答不上来,齐佩煊接着说道:“净给我添麻烦是!” 司佑锦笑出了声,孙青书玉指玩弄着司佑锦配剑上的青松剑穗,抬眸看了一眼司佑锦笑的开心,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随身佩剑上,还坠着自己的青松剑穗。 司佑锦手中的墨扇轻摇,吹起了司佑锦鬓角的发梢,也在吹动了少女的春心。 将逐风带去了月吟和宁面前之后,齐佩煊亲自领着司佑锦三人去了千面殿,古媚也屁颠屁颠的跟来了。 “不过千面殿殿主今日不在,你们所要探听的消息,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走在前面的齐佩煊淡淡的开口,手里还拿着短剑。 领着几人进了千面殿,在千面殿寻了个雅间。 齐佩煊进了雅间之后径直坐到了高位上,靠着椅背,一派慵懒,“几位,想打听得所为何事?” 司佑锦只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墨扇轻摇,和慵懒的靠在那的齐佩煊形成了对比,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看向了孙睿。 孙睿思虑片刻,缓缓开口:“我想来打听一下我姑母的消息。” 齐佩煊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淡淡开口:“细说。” “我没见过姑母,但是见过姑母的画像,父皇多年来一直在寻姑母,可是姑母在来宝元和亲的路上被人劫走。从那之后,音讯全无,恍若世间蒸发。” “既然见过画像,可有将画像带来?” 齐佩煊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孙睿摇了摇头,“那是姑母唯一的画像,我也只是看过。” “我,我能画出来。”孙青书此时开口,一脸得意。 孙睿点了点头,“青书善画,所以我便让她照着画了一幅。”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画像,古媚接过画像递给了齐佩煊。 齐佩煊打开画像,看到画像上的人之后,明显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佑锦,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司佑锦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齐佩煊看到画像之后的反应,齐佩煊见过画像上的人。 司佑锦心中的答案已经浮现,眸光暗了暗。 荪国女人,她们的姑母也姓孙,再加上齐佩煊的反应,只齐佩煊在看了画像后看了自己一眼,司佑锦心中就已经知晓了答案。 齐佩煊站起身,“古媚,你先好好招待他们,我去去就来。” 说完齐佩煊拿着画像匆匆的走了,古媚尬笑,“想必是让人去帮忙查了,三位稍候。” 齐佩煊轻功赶去了主殿,气喘吁吁的进了主殿,打断了月吟和宁下棋,见齐佩煊少见的着急,宁便好奇的问道:“何事啊?居然让你小子如此急哄哄的。” 齐佩煊将画像放到了二人面前,“荪国公主和皇子是来寻人的。” “怎么,这世间还有我迷引宗寻不到的?”宁落下黑子淡淡开口。 齐佩煊摇了摇头,“他们寻得不是其他人,他们寻的是护国将军夫人。” 月吟本要落子,听到这个答案后,手中的白子掉落在了棋盘上,带着诧异看向齐佩煊。 宁也顿住了,两个人都一时着急站起了身,但细细一想,无奈苦笑。 瑾璇这丫头,心细如丝,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两个人想到这,无奈苦笑摇头,坐下身子继续下着未完的棋局,没有告诉齐佩煊该如何去做。 齐佩煊回到千面殿雅间的时候,看向司佑锦,只是在那从容的喝茶。 “小将军·······”齐佩煊不知道该如何和司佑锦开口。 司佑锦勾唇笑了笑,盖上杯盖只是与齐佩煊对视了一眼。 “迷引宗想必已经查出来了,快说说是谁?” 齐佩煊立马明白了司佑锦的意思,笑着说道:“这是自然,这个消息值五十金,敢问谁付账?” 孙睿将荷包拍在了桌上,古媚上前拿过,里面除了一些散碎的银块,余下的都是金锭,古媚颠了颠,点了点头。 齐佩煊将手中的画像递到了司佑锦面前,“小将军应该知道这个人在哪。” 看着画像上的人,司佑锦笑而不语,站起身,“走。” 孙睿和孙青书疑惑的看着齐佩煊的举动,司佑锦为什么会知道? “走,我带你们去找她。” 司佑锦说完就朝外走,齐佩煊抬起短剑。“将军,你的短剑。” 司佑锦路过齐佩煊身边的时候抛起了墨扇,墨扇在空中展开,司佑锦接过了短剑,径直离去。 齐佩煊没有收回手,而是从容的摊开手,墨扇就这样稳稳地落在了齐佩煊的手里,修长的指端一动,墨扇合上。 将墨扇别在了腰间,看着司佑锦离开的身影,也准备要离开。 古媚问道:“诶,泽煊,你要去哪?为什么你说那个鬼虎将军找得到那人。” 齐佩煊看了一眼古媚,“去给人撑场子。” 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就这样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孙青书抱着司佑锦的剑问道:“鬼虎哥哥,为什么那个金源殿殿主说你一定能找到我姑母?” “那是我母亲。”司佑锦淡淡开口。 就这一句话让孙青书手中的佩剑脱手掉落在了地上,而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佑锦。 孙睿听到这个答案也很是诧异。 司佑锦打开了手里齐佩煊给自己的画像,目光沉了沉,自己还是要回护国将军府去见她,真是造化弄人。 孙青书一脸难以置信的开口:“我的姑母······你的······娘亲?” 鬼虎哥哥,就是自己的······表兄······ 怎么会这样呢? 孙睿捡起了司佑锦的佩剑,拉起了孙青书的手边走边问:“那,我姑姑身体可还好?我父皇很是挂念她。” “不知。” 孙睿一愣,想必是司佑锦公务繁忙已经很久没回去看过了,所以才不知道。 看着司佑锦的侧颜,孙睿感叹,自己的姑母倒是好本事,教出了司佑锦这个儿子。 若是司佑锦能为我所用······ 不过像司佑锦这种英雄,宁死也不会叛国的。 “佑锦,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是表兄弟。” “嗯。” 等到三人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门口已经候着跟着孙睿和孙青书一道来的荪国使臣了,还有一担担厚礼。 刚准备进门,齐佩煊就匆匆的赶到了,明明气喘吁吁却佯装路过,“呦,这护国将军府看起来有不小的热闹啊。” 司佑锦看向齐佩煊,身上的黑衣已经换了做了蓝黑色的衣衫,和早上的穿着又是不同,甚至领口的盘扣还少扣了一颗。 “瑞王来的倒是巧了,进护国将军府坐坐。”司佑锦说着就要进门。 孙青书此时有些木讷,她还是难以相信,惹得自己心动的男儿郎却成了自己的表兄,她一时间有点不想寻到这个姑母了。 门外这么大的阵仗,护国将军府内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司中在宫中议事,府中只有孙鸽在,孙鸽听说有荪国使臣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只是视作不见,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第69章 撑腰 司佑锦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护国将军府的大门。 进去的时候孙鸽已经在正厅候着孙睿和孙青书的到来了。 可是看到司佑锦来的时候脸上却划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眼底还划过了一丝恨意。 “滚出去。” 司佑锦只是站到了孙鸽面前,一句话都没说,孙鸽就已经对着司佑锦发话了。 一旁的孙睿和孙青书以及身后的一些使臣都面面相觑,他们才刚进来啊。 孙鸽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司佑锦面前,与司佑锦对视,“本宫,让你滚出去。” 孙睿和孙青书一脸诧异的看向孙鸽,“姑母,为什么······” 齐佩煊刚要说什么,就被司佑锦抓住了手腕拦下。 司佑锦呼了口浊气,而后开口: “荪国的公主,命令不了宝元的将军。” 孙鸽冲着司佑锦吼道:“我是你的母亲!” 司佑锦不甘示弱上前一步。 “您都用本宫二字压我,又何谈亲缘?您是荪国的公主,我是宝元的将军!只此而已。” 看着两个散发出的浓厚的火药味,孙青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孙睿将孙青书挡在了身后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切。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母子二人为什么会这么针锋相对。 “难道,镇国将军连生母都不认了吗?”孙鸽转过身走到椅子前坐下。 “认,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司佑锦的生母。”司佑锦淡淡开口。 “那么就给本宫滚出去!” 孙鸽厉声开口,将杯子重重的敲在桌上,杯中的茶水摇晃着洒了出来。 齐佩煊这次在旁边不好说话了。 是的,孙鸽不论如何都是司佑锦的生母,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话赶话说到这个地步,谁站出来帮司佑锦说话都是无力的。 除非······ “我还存活于世,我的护国将军府还轮不到夫人让我的儿子滚出去。” 司中浑厚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纷纷的给司中让开了路。 司中从正门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未曾褪下的金甲,眉目间带着怒意。 齐佩煊笑了,是了,除非司中来给佑锦撑腰了。 司中走进来到了孙鸽面前就将手中的佩剑砸在了桌子上。 桌上的杯盏被震倒,茶全打了出来。 孙鸽此时站起了身,司中和孙鸽四目相对,眸子里带着怒气。 “夫人,这身份变了,怎么处事还依旧如此不知分寸。” “怎么?护国将军有何见教?”孙鸽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中嘴角微勾,“既然夫人喊我一句护国将军,那我尊称夫人一声公主。” “怎么?我护国将军的少当家,公主凭什么让他滚?倒是少当家有资格送客!” 孙鸽听这话气的不轻。 送客? 司中的意思就是孙鸽现在端起了公主的身份架子,她就没有资格让司佑锦走。 反倒是司佑锦可以让她滚出去。 “我身为佑锦的母亲,难道不可以让我的儿子出去?” 孙鸽放柔了语气,但话里话外还是丝毫不让。 “可如今我司中在此,这个将军府一时半会还轮不得夫人做主。” 司中的一句话就直接将孙鸽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孙鸽见现如今的司中软硬不吃直接说道:“我现如今已经恢复了荪国公主的身份,你就不怕本宫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丢了这将军之位?” “撼动我护国将军的头衔,区区一个公主,何惧?” 司中说完还看向孙睿和孙青书,“而且,我主圣明,我司中是宝元的护国将军!” 孙睿和孙青书都不好说什么。 毕竟要论身份,这个男人他们都得喊一声姑父,况且宝元的护国将军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你,你······”孙鸽被气得涨红了脸,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指着司中。 司中只是问了一句:“夫人,可还要继续下去?” 孙鸽气的别过了头,司佑锦此时打算离开。 司中却喊住了司佑锦:“走哪去?” “他们两个人论辈分都得高低都得喊你一声表兄,这是你家,走什么?” 司佑锦微微的愣在了原地,齐佩煊看着嘴角微扬。 孙睿给孙青书使了个眼色。 孙青书蹦跶着上前,甜甜的喊了声皇姑父,而后挽住了司佑锦的手臂,“鬼虎哥哥。” 齐佩煊此时确定了司佑锦在这里不会受委屈了之后,和司中打了声招呼而后离开了。 司佑锦则是留下了,毕竟他们按理来说起码得一起用一次晚膳。 毕竟自己的母亲摇身一变,变成了荪国公主。 司佑锦坐在那,孙鸽和司佑锦不对付,孙青书和孙睿都看明白了。 他们不明白的是,司佑锦这般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皇姑母会如此厌恶。 吃饭的时候,孙鸽对司佑锦就没个好脸色,对着孙青书和孙睿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真实上演翻脸比翻书都快。 齐佩煊一出将军府则是派人探查。 一开始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可以这么快就找到了孙睿的姑母。 说不定还可以促进了两国的友好,只怕是要委屈佑锦。 现在看来司中在的话佑锦还不会受什么委屈,但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时候孙睿一开始来找人的时候说的是孙鸽在来和亲的路上被人劫走,而后再也没了消息。 可是这个消失的公主却出现在了司中身边,而后成了护国将军府的将军夫人。 此间种种都告诉齐佩煊,此事定有蹊跷。 他得去查明,不然他不放心。 且在这之前,没人知道她是荪国公主。 况且公主和亲一般嫁的都是皇族,为什么,为什么孙鸽嫁的却是将军。 带着疑问,齐佩煊来到了皇宫,找到了齐工。 齐工也已经听闻了孙鸽是荪国公主的消息,但他丝毫都不吃惊。 见齐佩煊来了还慢悠悠在泡茶,“父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着急,来,喝口茶。” 齐工说着将自己泡好的茶推到了齐佩煊面前。 齐佩煊将杯中倒茶一饮而尽,齐工笑道:“怎么连品茗都不会了,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 孙鸽虽然是荪国公主,但是之所以被送来和亲是因为这个公主是荪国帝王和一个宫女所生。 皇家最在意的无非就是血统。 一个生母是宫女的出身,她这个公主当的又能受宠到什么地步? 孙鸽自然而然在皇族中低人一等。 唯一交好的,就是现如今的荪国帝王,他的皇兄。 只因为母妃宫女出身的她玩过不少有趣的物件可以带给幼时的荪国太子。 那也是荪国国君幼时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后来两国联姻,其他公主谁会愿意? 只有她,是最好操纵的木偶。 毕竟有一层身份压着她说不得半个不字。 孙鸽就这样嫁了过来,半道却遇见山贼。 好在半道上被司中所救。 那时的司中无心官场,心存江湖,他只想仗剑天涯。 他的两个哥哥年纪轻轻也已经是官居要职,四弟更是少年将军。 可只有他们四兄弟知道,司中的功夫才是最好的。 那时候,他还不用被一个将军的头衔压住。 回京都的路上的这些日子里,两个人朝夕相处,渐生情愫。 少女孙鸽瞒下了自己的身份,陪在司中身边,还惊艳了齐工的青春。 直到后来,两位兄长相继离世,司中才渐渐的步入庙堂。 四弟聪慧。 十六岁时他在月夜下和司中侃侃而谈他以后想要铸成怎样的盛世的时候。 他的眸子里装着的是世间最亮的星星。 可没想到,后来这颗星星陨落了。 四个人独留司中一人,那个时候孙鸽也一直陪在司中身边。 后来二人成亲,所有人都送来了祝福。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荪国的公主。 那个时候的孙鸽只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 “孙鸽只是不想沦为和亲的工具,而且真真切切的喜欢上了司中,所以才……” 齐工说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 时光回溯到自己奉父皇之命查荪国公主消失了的事情。 一直追查到了孙鸽身上。 那一夜,那个少女跪在自己的面前,说了句:“我只是想为自己活。” 是了。 他这一句话,他便将所查到的一切都化作了灰烬。 只说是查不出,毫无头绪。 齐工说到这也将刚倒好的杯中茶一饮而尽。 齐佩煊听完没再问什么,只是无奈的笑笑。 父皇,你也有不会品茗的时候啊。 齐佩煊离开了。 齐工望着手里的杯盏将茶斟满,再次一饮而尽。 而此时司府。 司佑锦在用完晚膳后就立马离开了。司中则是去了书房。 后花园内,孙青书陪着孙鸽聊天观花,说着荪国国君的近况。 而孙睿则是收到了一封信,孙睿站在那看完了信件,将信件装回信封,陷入沉思。 孙青书见孙睿没说信的内容便好奇的凑了过去抽走了孙睿手中的信。 “我来看看,父皇在信里都说了什么。” 孙青书说着已经打开看了,孙睿想要阻止却被孙鸽拦住。 “诶,家书而已,你不说给我们听,还不给我们看看了?” 孙青书看着信中的内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看向孙睿,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 孙睿本想接过,信件却被孙鸽抽走。 孙鸽淡定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这是好事啊。” 两个人一愣,看向孙鸽的反应,原本皱起的眉头都更紧了些。 孙鸽坐到了位置上,笑的开心,“你们父皇说得对啊。” “我们找个机会就和他说。” 孙青书和孙睿对视一眼,都低下了脑袋,垂下了眸子。 “姑母,此事还是不要说的好。”孙睿说着就拿过信收了起来。 可第二日孙鸽带着孙青书去了镇国将军府。 孙青书一路上都在阻拦,可孙鸽根本不听。 到了门口,门丁不让进,可碍于孙青书和孙鸽的身份,只好进门通报。 孙青书拉住了孙鸽,“皇姑母,我和皇兄都觉得此事不妥,我们还是回去。” “这有什么不妥的?”孙鸽反问。 孙青书想要说什么,此时司佑锦却来了,站在门口,也没有要请二人进去的意思。 “怎么,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孙鸽问。 司佑锦只是淡淡开口,“荪国公主,怎么能进我的将军府?” 说到这孙鸽的脸色变了变,陪在孙鸽身边的孙青书看着司佑锦,给司佑锦使眼色。 司佑锦自然注意到了,也知道孙鸽此番前来,来者不善。 司佑锦皱眉,直截了当的问道:“荪国公主,寻我何事?” “我要你去当荪国的将军。” 孙鸽也不拐弯抹角。 一句话一出来就是一个雷。 此时孙睿也赶了过来,“姑母,此事不可……”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孙鸽打断。 孙鸽挺直了腰板,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姿态对司佑锦说到: “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体里流着一半荪国的血。” “你可以当得了宝元的将军,那自然而然就可以去荪国,荪国不会亏待任何能人。” 孙鸽不断的说着去荪国的好处。 每每多说一句,孙青书和孙睿的头就埋低了一分。 就连孙青书都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口简直就是对司佑锦的侮辱。 这样开口,根本就没有为司佑锦想过。 “怎么样?佑锦。” 孙鸽等着司佑锦回复。 司佑锦这才有了反应,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慢慢的开口,“原来,你知道我叫佑锦。” “你既知我为佑锦,那你可知我司佑锦想佑的从来不单只是一个宝元。” “况且,真要说起血脉我的体内流淌着的,不还有一半宝元的吗?” 司佑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走回楼梯上回过身子,瞥了一眼孙鸽,讽刺一笑。 “我生于天地间,只求行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我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国。” “我是守这锦绣河山的虎,就算是化作鬼,我也是佑苍生、镇山川、护黎民的鬼虎!” 此时一阵烈风吹过,卷起树叶划过空中。 司佑锦站在台阶上,墨发被风吹起了一个弧度。 阳光照在司佑锦的面具之上泛着银光。 孙睿和孙青书看着有些呆愣。 到底是面具折射的阳光太过耀眼,还是他本身就如此耀眼…… 司佑锦看向孙鸽,“荪国公主,请回。” 说完司佑锦转身走进了将军府,孙鸽还要说什么。 门丁却打断了孙鸽说话,“您还是请回。” 此时王府的屋顶上,齐佩煊坐在那,看着司佑锦进门的背影,微微勾唇。 侧过脸让阳光照在了脸上,闭上了眸子。 风拂过,少年的心思被拉远。 第70章 纠缠 是夜—— 一个大山的山洞里,一个黑袍女人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跪在地上的荒伍低着脑袋,一脸委屈,“荒主,这事真不怪人家,这不是鬼虎那个小子抓泥巴砸人家,弄脏了人家衣服嘛。” 那黑袍人冷哼一声,“那荒九呢?没有我的命令,你去让荒九去刺杀朱丞相一家,你是觉得我育荒能人很多吗?” “人家也不知道司中会那么及时赶到啊。”荒九委屈巴巴地说着。 “你不知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台上的人明显火气高了两分,此时一个穿着玫瑰粉衣裙的女人笑出了声,“荒主,您别生气,把他丢进泥潭里泡个一天以示惩戒好了。” 荒伍闻言满脸震惊,立马在那求饶,“荒主,人家最怕那脏兮兮的东西了,求求荒主开恩啊。” 而后对着那个女人骂道:“荒肆,你真的是······” 荒肆个个地乐出了声,荒主倒是同意了,直接让人把荒伍拖了下去,而后就是荒伍的求饶声。 荒伍被拖下去后,荒主坐到了石椅上,叹了口气,“如今荒陆进宫做了瑾妃,她可有传出来什么消息?” 荒肆摇了摇头,“那齐彦德倒是奇怪,明明很宠爱荒陆,可真倒是大事在她面前却只字不提,怕是很难打听出什么东西。” “那我们寻得那个女人呢?可有找到?” 荒肆还是摇了摇头,“毫无音讯,就算是让人去迷引宗打听,得到的都是根本就查不到这个人。” 荒肆说着话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面前坐着的黑衣人,就算面前的人不说话都可以感受到她周身的怒气。 “一群废物!” 黑袍人直接骂道,荒肆跪下了身子,“属下们知错,还请主告知下一步计划,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这段时间,荪国的皇子和公主都来了宝元,荪国国君可是很稀罕他的儿子女儿呢。而西国公主希拉尔,又要来访宝元了,你明白了吗?”黑袍人说着站起了身,而后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荒肆只是说了声是,而后点了几个人亲自带着人离开了。 荒肆潜入了皇宫,找到了秋福寿宫内,入了秋福寿的房内,本在睡梦中的秋福寿被动静吵醒,手伸到了枕头下摸住了藏在那的匕首。 本想出其不意的动手,荒肆却率先开了口,“是我。” 本来在装睡的秋福寿睁开眸子,眸子里满是惊喜之色,“肆姐姐?你怎么来了?” 秋福寿赶忙从床上起来,一边将匕首收入鞘中而后藏好,一边说道:“你可真是吓我一跳呢。” 荒肆不屑的笑了一声,“能潜进皇宫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在枕头底下藏匕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说完荒肆坐到了桌子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最近还是没有从齐彦德口中听说什么嘛?” 秋福寿穿好鞋子走到了荒肆身边坐下,摇了摇头。 “他每次来,都只和我谈诗论词,说哪里的花儿新开,说哪里的糕点好吃。至于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只字未吐。” “哪怕是我先一步开口,他也只是说也就平常的一些小事,敷衍的带过。” “到底是他不信任我吗?” 秋福寿说着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荒肆皱眉,“你终归是比不过那个女人了。” 秋福寿面露不甘,撇了撇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这么久了,都没人找到她,甚至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说不准她早死了呢。” “这个后宫现如今还是我说了算。” 秋福寿说着脸上难免有着骄傲之色,荒肆看着秋福寿的模样点了点头。 “对了,听闻这段时日西国公主希拉尔还会来访宝元,到时候我有个小计划,就算我们找不到那个女人,你也得好好的表现啊。” “你要做的就是让齐彦德完全信任你,非你不可。” 秋福寿点头,荒肆想了一会而后对秋福寿说道,“在这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一定会打造一个我们的国度,在这之前,我们要让其他的国家覆灭。” 只有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荒凉。 大地上抽出第一支新芽的时候。 他们想要建造的国度就会出生了,独属于他们育荒的国度。 能包容一切的国度。 荒肆没有逗留,告知了秋福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后离开了。 司佑锦这两天听说希拉尔要来都傻了,她又来了? 身边有个话说个没完没了的孙青书整天缠着自己还不够,现在还要来个希拉尔,想到这脑袋就更大了。 果不其然希拉尔来了在朝堂上和齐彦德打了招呼后,转身就和司佑锦打招呼。 不过这次和希拉尔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人,麦雅。 麦雅一身竹叶青色的衣袍,香肩半露,碧色的眸子里满是妩媚,现在的麦雅看起来就像一条竹叶青。 散发着魅力却让人觉得危险。 身边的希拉尔站在麦雅身边看起来倒是有了一身正气的女侠之感。 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都是些什么想法啊。 “司佑锦,好久不见。”希拉尔笑的明朗。 司佑锦回礼,“希拉尔殿下,好久不见。” 而后便是一些繁文缛节,对此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齐彦德知道此番前来,这两位继承人都有交好之意。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司佑锦,司佑锦就是这其间的桥梁。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巩固这道桥梁,让司佑锦打下的基础不白费。 最近育荒的举动愈发的嚣张,育荒就是想挑起三国之间的战争,他们都看得出来。 可是育荒在暗,且他们的手段下流,遍布各地,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 孙睿和希拉尔还有齐彦德三人看着对方,都笑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孙睿和希拉尔陪着齐彦德来到了御花园。 齐彦德递给了二人一个眼神,二人虽说都不是很明白齐彦德的意思,但是知道齐彦德这个眼神肯定另有含义。 三个人身后的孙青书和麦雅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夸麦雅,“姐姐,你真好看。” 麦雅没有说话,也没有管孙青书在身边唠唠叨叨的,像极了一个聋子。 还没走多远就见秋福寿身后带着宫女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皇上,好巧啊。” 齐彦德笑眯眯的,“是挺巧的。” 在这宫中呆了一段时间时间的孙睿笑了笑也就明白了刚刚齐彦德眼神中的意思。 希拉尔虽然还是没明白那个意思,但是笑着说道:“这宝元的御花园看起来也不小啊,怎么就这么巧,刚来就碰上了。” 秋福寿的脸色变了变,而后对齐彦德行礼,“妾身参见皇上。” 而后秋福寿看向希拉尔和麦雅,“皇上,这两位是······” “西国公主希拉尔和麦雅。” 秋福寿微微行礼,“瑾妃见过二位公主。” 麦雅看着面前的秋福寿眯了眯眼睛。 刚刚她来的时候,那么一晃神,她差点将面前的认作了瑾璇,走近也便没那么像了。 只是那么乍一看······ 孙青书看着麦雅的反应一脸疑惑,“麦雅姐姐,你怎么了?” 麦雅看了一眼孙青书,依旧没做回答。 秋福寿笑道:“臣妾最近结识了一位舞姬,正好晚宴可以给几位贵客献舞一曲。” “此事你应当去找皇贵妃商量。”齐彦德说完就走过了秋福寿的身边,秋福寿俯身说是。 孙睿此时说道:“青书,带着麦雅姐姐出去找皇贵妃玩可好?” 麦雅眯了眯眼睛,小孩子去玩,为什么还要让她拉着自己? 孙青书拉起了麦雅的手,“麦雅姐姐,那我们走,正好可以跟着瑾妃一起去。” 在几人走后,孙睿笑着说道:“希拉尔殿下真是会说话。” 希拉尔挑眉,知道孙睿是说自己刚刚暗暗地怼那个瑾妃,笑着回答:“不过是第一感觉不喜欢这种女子罢了,这种手段见多了。” “倒是宝元皇帝,为什么喜欢上这种货色?” “喜欢?”齐彦德挑眉,笑了笑,“可能,我得要她在我身边好好地呆着。” 三人到了湖中心的亭子,齐彦德让跟着的人都离开了,三人去了湖心亭,“二位来此的目的朕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和二位绕弯子。” “现如今,只需要等二位登上大宝,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政策,西国倒是无所谓,只是荪国······” 齐彦德说着看向孙睿,孙睿苦涩的笑了笑。 是啊,自己的父皇和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希拉尔目光沉沉,“我们现在只能静静地等,等一个转机,近期育荒动作愈发的频繁了,而且周边的小国也蠢蠢欲动,所以我们还得多做提防。” 孙睿也是赞成的。 三个人在湖心亭里交谈了很久。 孙青书带着麦雅没有去朱百秀那里,而是拉着麦雅出了宫,没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去了镇国将军府。 可进镇国将军府并没有找到司佑锦,而是看见了瑾璇。 此时的司佑锦正准备从后门去迷引宗,所以换了一身女装。 府内的下人都是迷引宗的亲信,自然而然知道司佑锦的身份,所以嘴巴都很严实。 但是司佑锦是真没想到孙青书会带着麦雅闯进来。 司佑锦在后院正准备走,就听见孙青书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怒气,“你是谁?” 司佑锦尴尬的回身看着孙青书,不好做解释。 可是却让麦雅呆在了原地。 此时的司佑锦一身西子色的衣裙,头上只戴着一根玉簪,手里拿着一个苏绣团扇,司佑锦只是笑了笑。 可是孙青书对这个将军府里突然出现的女人很是不悦。 “你到底是谁,鬼虎哥哥呢?”孙青书走上前想要拉住司佑锦的手腕。 面对这个漂亮的女子,如果是一般情况,她真的会上前喊一句姐姐,你好好看。 可是现在这个女子出现在了镇国将军府,她······ 孙青书还没有拉住司佑锦,就被麦雅拉住了,孙青书诧异的看向麦雅。 麦雅将孙青书往后拉了拉,看着司佑锦,只是眸子里带着无尽的温柔。 “阿沐······不,瑾璇姑娘,好久不见。” 司佑锦微微笑了笑,“瑾璇代阿沐向妻主问安了。” 听到这麦雅竟然湿了眼眶,麦雅苦涩的笑了笑,“阿沐,瑾璇,没有区别,但你不属于我。” 孙青书听不明白麦雅的意思,甩开了麦雅的手,拉住了司佑锦,“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镇国将军府,你是谁啊!” 司佑锦只是淡定的回答:“我只是佑锦的朋友。” 很明显这个孙青书并不相信,“你喊鬼虎哥哥喊得如此亲昵,我不信,我要鬼虎哥哥跟我说,你和我一起去找鬼虎哥哥。” 司佑锦嘴角抽了抽,这该如何是好? 自己都在这里,上哪里去找“鬼虎哥哥”啊! 司佑锦呼了口气,看向麦雅,递给麦雅一个眼神,麦雅会意。 司佑锦猛地惊呼了一声,“诶,佑锦,你来了啊!” 麦雅先回头,喊了一句:“鬼虎。” 孙青书这才回头,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想要挣脱开逃跑,但又怕伤了孙青书,所以没用多大的力道。 可是孙青书的手劲却比司佑锦想的要大,也就没有挣脱开。 孙青书没见到司佑锦,再加上司佑锦的挣扎,孙青书知道了司佑锦想要逃跑,硬是直接坐到了地上抱住了司佑锦的腿。 司佑锦想走都走不掉。 麦雅想开口替司佑锦解围,可是孙青书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不听不听,我只听鬼虎哥哥和我说话。” 司佑锦嘴角抽了抽,这丫头······ 司佑锦站着没动,“好好好,可我现在不知道你的鬼虎哥哥在哪里,不如你在这里等他回来给你解释好不好?” 语气像极了哄着孩子,麦雅只是眉目温柔的看着司佑锦哄着孙青书。 要她说直接打晕就好了啊,到底还是瑾璇心善。 司佑锦也不是没有想过给孙青书打晕,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荪国公主被人在镇国将军府打晕,晚上还有晚宴,这荪国公主不参加,这外面该怎么传。 况且现在孙鸽生怕自己没有什么动作她好做文章,自己这个母亲,生怕挑不出刺来。 第71章 闹剧 司佑锦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要如何啊?” “我要你和我一起找到鬼虎哥哥。”孙青书见司佑锦的态度软下来,就说了这个要求。 “好,那我们先进里面坐坐,等等说不定镇国将军就回来了。”司佑锦笑着说道。 孙青书这才同意,三个人坐在里屋,孙青书自始至终都是死死的抓着司佑锦,死活都不松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甚至孙青书还怕司佑锦跑了,用丝带把司佑锦的手臂和自己的手臂捆在了一起。 这倒让司佑锦犯了难,孙青书这样自己倒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自己上哪找一个鬼虎站到孙青书面前呢? 眼见着到了晚宴的时间了,孙青书和麦雅自然要回皇宫,可是孙青书丝毫没有要放了自己的意思。 麦雅只是看着,做一个哑巴。 司佑锦面对孙青书的提问也都是做个哑巴。 两个哑巴就这样在自己的身边,孙青书只觉得阵阵的无聊。 左等右等都不见司佑锦,孙青书提议道:“鬼虎哥哥一定会去参加晚宴的,走,你也和我一起去。” 司佑锦顿时就愣住了,这这这······ 这可怎么办啊!!!! 齐佩煊救命啊!!! 司佑锦没办法只好跟着进了皇宫。 临走的时候司佑锦冲着管家喊道:“将军都要去参加晚宴了,怎么还不见人?还不赶紧去禀报······” 话还没说完就被孙青书拉上了马车,打断了。 “喊什么,鬼虎哥哥肯定先去皇宫了,我们去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坐在马车里的司佑锦欲哭无泪。 快去和齐佩煊说啊,我的管家这么聪明,一定能意识到的是不是? 想着司佑锦就只好故作镇静的和孙青书坐在马车内。 自己的手臂和孙青书捆在一起,自己走的方法都很多。 可是要保证孙青书毫发无损,自己还可以脱身,无解。 而管家看见司佑锦说话说一半,以为是司佑锦要他找人帮自己去参加晚宴。 易容成司佑锦的样子轻而易举,毕竟戴着面具,只需要找一个身形相仿的人就好了。 可是司佑锦的言行举止,只有一个人可以模仿的七分。 想到这管家出了门。 司佑锦被带去了皇宫,因为麦雅和孙青书的存在,带着司佑锦一路上也是畅通无阻。 此时齐佩煊已经来到了皇宫内。 最近他和吏部尚书在整顿官场,要知道科考在即。 那些莘莘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今朝功成名就。 况且朝中不少大臣都已经老了,他们的学生怀揣着与他们相同的梦踏入这个朝堂。 这个朝堂之上难免会有算计,渣滓,而他为的就是减少这些数量。 权衡利弊,辅佐齐彦德成为一代明君。 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只要不忘初心,怀揣豪情壮志,日后他们也将撑起半边朝堂。 为了给这些学子铺路,腾出位置留给能人,这段日子齐佩煊还有一些大臣忙前忙后,铲除了不少贪官污吏。 所以今日的齐佩煊看起来有些倦容。 不过少年郎依旧是那个少年郎。 今日朱百秀也是早早的来了,朱百秀看见齐佩煊脸上带着倦色,便说道:“佩煊可是身体不适啊,本宫看你面色不是很好。” 齐佩煊笑着摇了摇头,“无碍的,没什么事。” 齐佩煊都这样说了,朱百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让齐佩煊多注意身子。 秋福寿今日也来了,没有和齐彦德一起,倒是挺让朱百秀惊讶的。 秋福寿今日也规规矩矩的行礼坐到了自己应当坐的位置上,朱百秀皱了皱眉头。 此时在湖心亭谈完事情的三人见天色不早了。 齐彦德淡淡的说道:“想必他们已经去晚宴了,我们也去。” 三个人一起去了彩蝶宫。 去了彩蝶宫坐到位置上却发现孙青书和麦雅都不在。 齐彦德皱眉,“皇贵妃,青书公主和麦雅公主去找你了,为何现在不见人影?” 朱百秀见齐彦德在自己行礼后就这样问自己一脸懵,“两位公主不曾来找过臣妾啊。” 秋福寿一脸看戏的表情。 齐彦德皱了皱眉,看向秋福寿,“瑾妃,她们不是说与你一同去的吗?” 秋福寿也蒙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扯上自己了?她怎么不知道? 秋福寿慌忙跪下说道:“臣妾也不知啊,二位公主不曾和臣妾一起去啊,皇贵妃可以替臣妾作证的,那时候只有臣妾一人去翊坤宫啊!” 朱百秀见齐彦德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承认秋福寿说的是实话。 “那她们去哪了?” 若是现在她们两个人遇到遇到什么不测,那么可就说不清了啊。 真的是让人头疼。 希拉尔倒是不担心,一般人伤不了麦雅,毕竟她们西国的女儿都是上得了战场的战士。 孙睿倒是很担心,自己家的妹子虽说会一些拳脚,但是都是些花拳绣腿。 对付几个混混倒还是可以,但是真的遇上什么麻烦的话······ 想到这孙睿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眉头紧锁。 公公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了一众人的思绪。 “镇国将军到!” 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戴着鬼虎面具,手里拿着佩剑,给齐彦德三人行礼。 齐佩煊和司中从“司佑锦”踏入门的第一步开始就蹙起了眉头。 希拉尔和孙睿上下打量着走进来的“司佑锦”总觉得现在的司佑锦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朱义端身边的韩葶春看着走进来的“司佑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朱义端感觉出来了韩葶春一丝的不对劲,便轻声问道:“怎么了?阿春。” 韩葶春微微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回了朱义端的话之后,韩葶春的目光落在了“司佑锦”的身上。 池樱行礼之后坐到了位置上,心里很是紧张。 毕竟就算自己演得再像,也终归不是司佑锦不是? 那时候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匆匆的找上门说了事情的原委。 如今只有自己戴上面具顶替司佑锦来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池樱刚一坐下,齐佩煊就坐到了池樱身边,池樱一激灵。 但是没想到的是齐佩煊只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池樱,佑锦呢?” 池樱愣住了,看向齐佩煊眸子里满是诧异之色,怎么就被认出来了? 这些年自己跟着主,可以说自己是最了解主的一言一行的人。 怎么就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 齐佩煊笑着看向了司中,池樱顺着齐佩煊的目光看去。 司中举杯朝着自己敬了一杯,而后盯着池樱。 那个眼神就仿佛已经把自己看穿了一般。 池樱再看向韩葶春,韩葶春手里攥着帕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池樱苦涩的笑了笑,原来自己已经被这么多人认出来了啊。 是啊…… 司中身为父亲怎么会不认得朝夕相处孩子。 韩葶春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瑞王怎么会不认得自己有着共同壮志的兄弟。 想到这池樱低下了头,齐佩煊却又开口说道:“别低头,鬼虎可从来不会随意的低下脑袋。佑锦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齐佩煊刚问出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接下来池樱的回话。 公公传报,“麦雅公主、青书公主到!” 一时间不少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看着从正门进来的人影。 麦雅率先进来,而后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看着孙青书拉着人走进来。 可是那个人好似不愿意进来似得,在外面扒住了门框。 孙青书拉扯着司佑锦,还叫旁边的小太监帮忙,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齐佩煊看着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韩葶春看见了那个人瞳孔微缩,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腿上。 朱义端看向韩葶春,“怎么了,阿春,你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韩葶春有些僵在原地,没有回应朱义端,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 好不容易把那个人扒着门框的手扯开,拉到了殿内,司佑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秋福寿直接站起来怒斥:“你们这般成何体统?” 司佑锦欲哭无泪,她不想来的啊!!!! 坐在高位上的齐彦德早就看痴了。 面前的这个人,不就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吗,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是了,早在司佑锦被拉着进来的时候齐彦德的注意力就已经在司佑锦身上了。 孙青书拉着司佑锦到了殿前,给齐彦德行礼。 麦雅微微行礼,孙青书也要俯身行礼的时候齐彦德却喊停了,“不用行礼了。” 孙青书一脸懵。 虽说自己是别国的公主,可是齐彦德是一国之君,自己还是得行礼的,想着还是要给齐彦德行个礼。 可是和自己手臂绑着司佑锦,司佑锦手臂被扯着,弯下腰手臂便被孙青书扯过去。 样子就是给齐彦德鞠了个躬,手臂还被孙青书扯到了她的身前。 猛地被扯过去司佑锦想要稳住身子,却又怕自己大力扯伤了孙青书。 所以司佑锦一个踉跄才稳住了身子。 此时齐彦德已经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而后止住了孙青书行礼的动作。 拉过了两个人的手臂,而后拆起了捆在二人手臂上的带子。 眸子里满是心疼,“捆着疼不疼?” 这个问题一出来给孙青书都问愣住了,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 “不疼。捆的不紧的。” 一旁的孙睿不由得扶额,希拉尔一脸好笑的看着这天真浪漫的公主。 此时麦雅坐到了希拉尔身边,默默地拿过了希拉尔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的宠溺看着司佑锦。 希拉尔注意到了麦雅看着司佑锦,问道:“怎么?真的爱上她了?”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她是不是阿沐的转世。但是,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只觉得,她只是她就好。”麦雅淡定的回应了。 “就算她不属于你?你不是什么都喜欢弄到手吗?”希拉尔打趣说道。 麦雅笑了笑,“姐姐,你的心里不也是藏着不属于你的人吗?” 希拉尔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齐彦德给二人松开了捆着手臂的带子。 齐彦德解带子的动作轻柔,也很认真,没有在乎周边人的目光,只是为司佑锦解开了带子。 司佑锦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 朱百秀看着司佑锦,见秋福寿坐在那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什么时候皇帝喜欢上了青书公主啊? 这要是青书公主成了后宫的妃子,那岂不是宫中又来了个不好惹的货色? 毕竟青书公主的背后是一整个荪国啊。 想到这,秋福寿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朱百秀看着秋福寿的模样,讽刺的笑了,看着,这个晚宴足够你受得了。 为司佑锦松开了带子的齐彦德温柔的冲着司佑锦笑了笑,“来人,给这位姑娘添个位置。” 朱百秀此时笑着站起了身,“瑾璇姑娘,坐我身边。” 宫女在朱百秀身边添了个位置。 齐彦德的本意是想让人加一桌的。 可司佑锦已经快步走了过去,还行礼说道:“多谢娘娘。” 齐彦德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回到了位置上。 司佑锦匆匆的坐到了朱百秀身边,韩葶春此时对朱义端说道:“义端,若是可以定要护好瑾璇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朱义端看向了瑾璇。 原来她就是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常来陪伴自己家春儿的姑娘啊。 不过自己家阿春说出这个话,莫非是要出什么事吗? 孙青书回到了孙睿身边,而后一脸无害的问池樱,“鬼虎哥哥,为什么这个姑娘在你府里?”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各有各的心思。 池樱微微一愣,她真的不知道该编出什么理由啊。 我家主不在自己府里还能在谁家府里啊,难不成还能在王府吗? “她是我的挚友,想必是去寻我有事的,只不过我今日下午有事,不在府中。”池樱努力装作司佑锦的模样回答。 司佑锦在心中默默的给池樱竖大拇指。 不过为什么是池樱来这里啊? 他想的是让齐佩煊给自己告假之类的啊,为什么是池樱跑来冒充自己啊。 从一进门司佑锦就知道坐在那带着鬼面具的是池樱了。 能把自己演的这么像的也就只有这个丫头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真的是,本想再也不搅和这个丫头的生活的,没想到还是搅了她的平静日子。 第72章 打乱 现在只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脱身了。 司佑锦坐在朱百秀身边,朱百秀贴心的为司佑锦夹了块肉放到了面前的碗里。 “快尝尝,这是鹿肉。” 朱百秀笑的温柔,司佑锦回之一笑,“好,多谢娘娘。” 司佑锦尝了一口,两眼放光,一脸幸福的对朱百秀说道:“这个好好吃!” 看着司佑锦一脸幸福的吃着的样子,朱百秀依旧眉眼温柔带着笑。 朱百秀自己也夹起一块鹿肉尝了口。 而后还将另一道菜夹了些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总会尝,总是一脸幸福的回应朱百秀说好吃。 朱百秀将司佑锦耳边的一缕墨发绕到耳后。 如果她那时候像现在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兄长是不是就会和从前无二。 但是,现在她就在这。 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好像一点都不希望她去帮自己压制秋福寿。 她就这样对自己笑,带着温柔。 她本是墨色的眸子,可是看着却觉得宛若装下了世间所有的温柔。 这双眸子,她在哪里看到过? 是了,那个少年郎。 罢了罢了,本想着用瑾璇压一压秋福寿的。 如今这人儿是在自己面前了,倒是自己却不想了。 思绪被秋福寿打断。 只听秋福寿说道:“皇上,臣妾请来了一位舞姬,那舞技可是一等一的好。” “臣妾让她来给大家献上一舞,助助兴。” 秋福寿说着轻拍手掌,一位舞姬伴着鼓点来到了众人面前。 一身艳红的舞衣,细腰露在外面,坠着点点珠宝。 曼妙的身姿让人看着有些失神。 司佑锦和齐佩煊看着面前的女子,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不像是个舞姬,特别是她的神情。 明明是透着魅惑之色,但却让人觉得此人十分危险。 司中此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眸子里是平日里不曾得见的杀意。 舞姬身上的首饰碰撞散发出脆响。 秋福寿只是笑着给齐彦德敬酒。 齐彦德此时却注意到了司佑锦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舞姬。 “好了,别跳了。” 舞还没跳一半就被人打断,舞姬明显愣了两秒,而后看向了秋福寿。 两人对视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注意到了。 秋福寿站起身,笑着问道:“皇上,怎么了嘛?” 齐彦德看着面前的女人,皱着眉,“难看。” 秋福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荒肆也愣了。 难看? 要知道荒肆长得不说倾国倾城,也可以说是妩媚动人了。 她的舞姿更是不赖,可现如今却被说难看…… 况且原本的计划,就因为这话被打断了。 司佑锦和齐佩煊也微微一愣。 荒肆和一众舞娘只能行礼,准备离去。 他们计划本打算在荒肆一舞的时候,下蛊暗杀孙青书的。 可现如今…… 只好见机行事了。 荒肆本都要退下了,秋福寿此时却开口:“等,等一下……” 众人都看向秋福寿,秋福寿冲着齐彦德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舞娘,是臣妾请来了,臣妾倒是真喜爱这个舞娘跳的舞。” “所以臣妾想请皇上准许臣妾,将这个舞娘留在宫中。” 秋福寿此时起身,上前靠近了齐彦德的位置一些。 齐彦德当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脱口而出,“不允。” 秋福寿愣在那,被雷的外焦里嫩。 舞娘们都纷纷离开,秋福寿看了一眼荒肆离开的背影唇瓣微微抿起。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司佑锦眉头未舒,现在那个舞娘离开了,那么她们的计划是否会产生改变,如果让她现在离开,那么她在背后有所举动那又该如何应对。 可是这是瑾贵妃的人,自己现在没有根本没有理由站出来让这个舞娘留下。 齐彦德看着司佑锦眉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舒展带着一丝疑惑,想要开口询问,可还是憋了回去。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司佑锦,希望司佑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反应。 司佑锦只是蹙着眉头,眼瞅着那个舞娘走出了正殿,司佑锦凑到朱百秀身边,“娘娘,民女肚子不是很舒服······” 朱百秀只好让人带着司佑锦出恭去,齐彦德见司佑锦起身被宫女带着离开,想要问什么却被朱百秀打断。 “皇上,臣妾敬您。”朱百秀端起酒杯。 齐彦德只好举杯回应,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司佑锦被人带着走出去,终于开了口,“瑾璇姑娘是要哪去?” 司佑锦都已经一只脚踏出了门,听见齐彦德喊自己便收回了脚,回头微微行礼,“回皇上,民女想要······” 说着司佑锦苦笑着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肚子不舒服。 齐彦德这才笑道:“嗷,是朕唐突了,朕还以为宫内的膳食不合你胃口。” “没有的,那我······” 齐彦德挥了挥手,“你去。” 司佑锦这才被人带着出去,但是司佑锦一出去,齐彦德就冲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到了下面唤了一个宫女跟了出去。 司佑锦此时匆匆的追上了荒肆,“姑娘,姑娘请等等。” 荒肆回头看见是司佑锦喊她微微一愣,而后微微行礼,“姑娘好。” 司佑锦到了荒肆面前,笑着说道:“姑娘舞技精湛,但是风格少见,也不知师出何人?” 荒肆笑了笑,没做回答,司佑锦笑着回应:“既然姑娘不便说那我也不多问了,不过姑娘是如何和瑾贵妃认识的?” “一次机缘巧合途中偶遇认识的。” 荒肆囫囵着想要糊弄过去,可是司佑锦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笑容,眸光清澈,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荒肆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姑娘,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说着荒肆还不等司佑锦回应就已经匆匆的离开,司佑锦眸光微沉,她想继续跟过去,可自己身后跟着朱百秀的贴身宫女。 司佑锦正想着怎么支开她的时候,那个宫女笑着开口:“姑娘,我们娘娘会帮衬着姑娘,但是姑娘,也得帮着我们娘娘不是?” “姑娘若是想去,奴婢自是会为姑娘圆场。” 司佑锦一愣,唇角微扬立马就想追过去,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司佑锦一回头就见一个宫女冲着自己带着笑容,司佑锦微微皱眉,朱百秀的贴身宫女笑着上前,“绣心姑姑,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么来这了?” “春兰姑姑,这位姑娘是皇上的贵客,皇上怕有招待不周,所以特意喊我好好招待姑娘,若是姑娘有什么闪失,我担待不起啊。” 看着两个人火药为十足,司佑锦叹了口气,现在去追想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这个舞娘确实是有问题的,那么不妨······ 司佑锦将目光落在了绣心的身上,绣心见司佑锦看着自己,被看的有些不舒服。 只见司佑锦笑着朝自己走来,而后亲昵的拉起了绣心的手,“绣心姑姑,刚刚那些舞娘还会呆在宫中吗?” 绣心抽回了手,“自然不会。” “败了皇上的兴致,自是不会让她们留在宫中,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奇,毕竟那个舞娘倒是真的有几分姿色。” 绣心讽刺的笑了笑,“姑娘,皇上的后宫不是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进来的,更何况是一个舞姬呢?” 司佑锦点头称是,“对了,春兰姑姑,是走这边吗?” 春兰点了点头,司佑锦往那个方向走去,但是绣心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一直跟着。 司佑锦解完手也便和两个人一道回去了。 刚一坐下就见秋福寿站起身,端着酒杯上前去给齐彦德敬酒。 司佑锦看着秋福寿,这个女人看起来不会拳脚功夫,但是那个舞娘却是她带来的。 如果说是偶然认得的,那么为什么在舞娘退下的时候还想要舞娘留下。 再怎么说引得皇上不悦,正常人应该是和自己撇清关系才对。 所以这个瑾贵妃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亦或者她和育荒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司佑锦端起了酒杯,“皇上。” 被喊的齐彦德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带着温柔的笑意,“皇上,我敬您。” 齐彦德忙要去拿起酒杯,结果酒杯却被碰倒,酒水洒在龙跑上,齐彦德尴尬的带着笑容。 身边的公公忙上前替齐彦德拍掉了身上的酒水,放好倒了的酒杯为齐彦德再次倒满酒,齐彦德这才端起了酒杯。 此时的齐彦德就像是个少年,带着些手足无措。 朱百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才是那个少年,不是一国帝王,只是一个喜欢她的少年。 他会因为她的举动手足无措,会慌乱的回应她的一切举动。 原本来敬酒的秋福寿就这么被忽略了,人都有些懵,上前一步,娇嗔的喊了一句:“皇上,臣妾敬您~” 齐彦德没有理会她,只是冲着司佑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佑锦嘿嘿一笑,齐彦德也笑的宠溺,齐佩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默默地喝着酒。 麦雅此时端起了酒杯走到了司佑锦身边,然后俯下身子,靠在了司佑锦身上,“瑾璇,陪我喝一杯?” 瑾璇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麦雅,一手护在了麦雅的身后,右手端起酒杯想要敬麦雅。 可是麦雅却俯身叼起了司佑锦的酒杯,一个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艳唇轻启,带着一抹勾人的笑,酒杯掉落,司佑锦接住了酒杯,只是对着麦雅笑。 麦雅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凑到了司佑锦的嘴边,司佑锦没有丝毫反抗的张口,麦雅喂司佑锦喝完杯中酒满意的笑了。 此时齐彦德皱起了眉头,齐佩煊带着笑容,手里的筷子就这样断了。 麦雅满意的从司佑锦身边离开。 秋福寿此时不悦的凑到了齐彦德身边开口:“皇上,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样啊。” 齐彦德脸上带着不悦,这个女人完了,就这样惹怒了皇上。 想着秋福寿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滚。”齐彦德轻轻地吐出了这字。 秋福寿此时还丝毫没在意,以为这是齐彦德对司佑锦说的,结果一扭头就见齐彦德一脸寒意的看着自己。 秋福寿吓了一跳,微微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表情? 齐彦德什么时候拿这种表情看着自己过? 自己入宫这么些时日了,他虽然从来没有碰过自己,但是每次看自己的眸子里都是至情至爱之色。 那眸子里应该是温柔的才对。 秋福寿想着还连连后退了两步,司佑锦看了一眼朱百秀,朱百秀感觉到了司佑锦看自己,所以冲着司佑锦笑了笑。 轻轻地在司佑锦的身边说道:“这就是个牢笼,满是算计心机,可瑾贵妃从来没想过,她为什么会有皇上的恩宠。” “姑娘,瑾贵妃不简单,皇上知道,却还是把她留在了身边,你可知是为何啊?” 司佑锦摇了摇头,等待着朱百秀告诉自己,可是朱百秀没有回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齐彦德见秋福寿的反应眸光微冷,刚要开口说什么,秋福寿却打断了齐彦德说话,“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息怒啊。” 说着秋福寿跪了下来,百官此时都只是看着,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为秋福寿求情。 是了,她在这个朝堂之上没有任何羽翼,没有人会为她站出来说话。 司佑锦此时开口:“皇上,是我不懂规矩了,还请皇上息怒。” 麦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着看着这一切。 齐彦德叹了口气,“无碍的。” 事已至此,秋福寿只好坐在那吃起了面前的食物。 司佑锦之所以会开口,是因为如果现在秋福寿回到宫中的话,那她不敢保证,秋福寿会不会再次和那个舞娘聚在一起。 现在秋福寿离开只会让现在的局面变得危险。 秋福寿必然是有秘密的,她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就得解决这个问题,起码要她一时半会都整不出什么风浪。 想到这司佑锦看向齐彦德,眸子里带着一丝歉意,见齐彦德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司佑锦撇开了目光,低下头埋头吃着食物。 第73章 追击 司佑锦低头吃东西的时候,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朱百秀开口,“娘娘,你想要赢吗?” 朱百秀抬眸看向司佑锦,轻笑,语气无力:“瑾璇,我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可本宫也早就赢了。” 司佑锦不解的皱眉。 司佑锦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可以帮助朱百秀压制秋福寿。 可是朱百秀的意思她没明白。 朱百秀没做解释,只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司佑锦,才淡淡的开口道: “瑾璇,想做什么就做,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的,为自己争一口气,哪怕那个男人从始至终不爱自己。 我早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从你出现开始,他的满心满眼都是你,无可替代。 可我也早就赢了。 因为我看见了另一个少年郎,穿着那身我给他绣的衣裳,有着和你一样干净的眸子,扛起长枪战四方。 自己是喜欢上那个少年郎了吗? 不,不是。 只是那个少年郎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曾经的影子罢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朱百秀看向司佑锦。 瑾璇不该属于这个牢笼。 如果可以,她想回到过去,给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咒骂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到这牢笼里。 她之前就算没有瑾璇这般至善,但她也是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啊······ 自己什么时候都把这个给忘了。 这哪里是救她瑾璇? 这是救自己,曾经那个朱百秀。 晚膳过后,齐彦德带着人一起去了近期才完工的摘月楼。 一众人登上摘月楼,仿佛能将整个京都尽收眼底。 司佑锦站在朱百秀身边,秋福寿则是走到了齐彦德身边。 孙青书则是兴冲冲的跑到了池樱身边,池樱缩了缩,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鬼虎哥哥,那个女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孙青书这个时候弱弱的问了一句。 池樱看了一眼司佑锦,孙青书问的声音不大,所以其他人都没听见。 池樱沉思了一会说道:“挚友,生死之交。” 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再说下去真的得露馅。 孙青书闻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展露笑颜,“恩,我信鬼虎哥哥。” 司佑锦站在朱百秀身后,齐彦德回头看向司佑锦,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诸位上前一步如何?” 齐彦德话落,一众人都上前了一步。 只听见咻咻咻的几声,烟花飞上空中,嘭的一声在空中绽开,顿时照亮了整个天空。 所有人脸上都先是浮现了一丝诧异,而后是满满的惊艳。 司佑锦不由得上前了一步,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齐佩煊,和齐佩煊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激动的神色。 齐佩煊笑了笑,司佑锦看着漫天烟花和整个灯火通明的京都,一时间心中有些激动。 快了,京都的烟花也可以在边关绽放了! 齐佩煊只是看着司佑锦笑的宠溺。 烟花绚丽,可司佑锦没有注意到的是,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的身上。 齐彦德站在最前端,侧目看着往前走了一步的司佑锦,嘴角扬起了弧度。 我送你的烟花,你喜欢便好。 朱百秀微微侧脸看着司佑锦,脸上也是温柔的笑意。 麦雅看着司佑锦,脸上没了往日的冷漠之色。 到底是烟花照亮了她的眸子,还是面前这个女子。 司中站在后面,看着司佑锦笑得开心。 拿着酒壶干了一口,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韩葶春站在素舆后,扶着朱义端的素舆,看着司佑锦,笑的温柔。 秋福寿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烟花,不由得感叹:“好美。” 烟花散尽,下了摘月楼。 众人都行礼离去,司佑锦也站在人群中行礼。 齐彦德只是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所有人见齐彦德没有说话,也只是保持行礼的姿势。 “退下。” 齐彦德沉默良久才开口,众人起身转身都准备离去了。 齐彦德却又开口,“瑾璇姑娘……” 司佑锦微微一愣,回过头,看向齐彦德,“皇上,您喊我?” 齐彦德点了点头。 齐佩煊和司中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齐彦德。 麦雅也没跟着希拉尔继续走,而是扯住了希拉尔示意留下看看。 “皇上,若没什么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司佑锦再次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而后要转身离开。 刚走一步不知道哪来的暗卫直接拦住了司佑锦的去路。 暗卫将司佑锦拦住的时候,秋福寿开口了,“大胆,皇上都没说什么,你便要走?” 朱百秀皱着眉头,冷冷的来了句,“瑾贵妃,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开口了?” 秋福寿刚想回怼什么,司佑锦却开口了。 “齐彦德……” 齐彦德抬起眸子,见司佑锦没有回身。 “瑾璇,我……你,要不要在宫中小住几日?” 司佑锦回过身子,看着齐彦德,齐彦德低下了头。 “齐彦德,看着我。” 齐彦德这才看向司佑锦,司佑锦脸上没有笑,一步一步走近齐彦德。 “我……”齐彦德看着司佑锦的眸子,红了眼眶,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听佑锦说,你近日很宠爱一个妃子,没多少时日,就已经变成了贵妃。” “说的是她吗?” 司佑锦看向秋福寿,秋福寿挺胸上前了一步,“是本宫又如何?” 司佑锦没有理会秋福寿,只是对齐彦德,看齐彦德的反应。 齐彦德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我不喜欢她。” 司佑锦语气冷淡的指着秋福寿直接开口。 朱百秀闻言一愣,这么直接吗? 秋福寿讽刺的笑了,直接一甩衣袖,“本宫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要如何?”齐彦德也没管秋福寿,只是温柔的询问司佑锦。 司佑锦勾唇,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我要她死。” 秋福寿闻言嗤之以鼻。 刚想要出言讽刺,却没想到齐彦德直接开口:“这个简单。” 说完原本拦住了司佑锦的路的两个暗卫直接抓住了秋福寿。 司中看着这个架势皱起了眉头,麦雅笑的戏谑。 秋福寿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皇上,臣妾……臣妾……” 朱百秀冷眼看着。 齐彦德,只要她一句话,所以你就根本不多想是吗? 那个暗卫正要动手,司佑锦却喊住了,“住手。” 暗卫举起的刀停下,看向司佑锦。 啪—— 清脆的巴掌声。 齐彦德就这样被司佑锦扇了个巴掌。 众人都愣住了,齐彦德抬起手背触上了自己有些疼的脸颊。 齐彦德抬眸看向司佑锦,眸子里带着委屈。 一时间旁边的公公吓一跳。 回过神来连忙高呼,让人将司佑锦压住,而后要将司佑锦摁着跪下。 “退下!”齐彦德呵道。 原本的士兵有些犹豫,但都松开了手。 齐彦德则是上前了一步,到司佑锦身前牵起了司佑锦刚刚被抓的手。 低着头为司佑锦揉手腕,脸上刚刚被司佑锦打了的那一巴掌的痕迹十分明显。 可他眸光温柔,眸子里带着心疼之色的揉着司佑锦刚刚被人抓住的手腕。 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刚刚,他们弄疼你了吗?” “没有。”司佑锦抽回了手。 叹了口气,司佑锦目光沉沉的看着齐彦德。 “彦德,你就不怕刚刚的事情被传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做了之后后果是什么?” “知道。暴君的头衔而已。” 司佑锦瞳孔微缩,皱着眉摇头,后退了几步。 齐彦德只是看着自己空掉了的掌心,抬眸看向司佑锦,苦涩的笑了。 “齐彦德,你听好,我想看盛世!我想看百姓无忧,天下大同的盛世!” 原本被孙青书拉着不让走的孙睿因为司佑锦的此番言论看向了司佑锦。 希拉尔闻言也看向了司佑锦。 两个人看着司佑锦的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齐彦德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了句,“好。” “她呢?你想要如何?”齐彦德此时看向了一直哭闹却被堵上嘴的秋福寿。 司佑锦沉思了一会。 走上前抽出了暗卫的佩剑砍向秋福寿。 也就是此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挡下了司佑锦的攻击。 而后一掌打向司佑锦,司佑锦早就有所防备。 但怕这个人伤及齐彦德,所以没避开,硬接下了。 司佑锦本以为要费些力气才可以接下的攻击。 却奇怪的发现此人的掌力不大,可以轻易的就接下。 看清楚来人,一身舞娘装的荒肆出现在了面前。 她身上的铃铛发出阵阵脆响,笑脸盈盈的看着司佑锦。 “姑娘,再会。” 说着荒肆就抓住了秋福寿的手臂想要用轻功逃走。 也就是此时,一支弩箭划过了荒肆身边。 荒肆一躲,弩箭刺进了秋福寿的心脏。 随着看去,飞鹰队出现在了四周,十五人穿着统一的战袍。 烟花此时再次在空中绽放,张昼手里拿着弩箭对着荒肆,“恐怕是走不了了。” 荒肆看着秋福寿没了气息啧了一声,撒手丢下了秋福寿,要飞身离开。 张昼几人出手阻拦,司中也要冲上前。 也是此时有东西在四周炸开,众人连忙捂住了口鼻做低档之姿。 也是此时荒肆飞身离开,司佑锦和齐佩煊追了出去。 池樱也跟着。 待到烟雾散去,司中和飞鹰队都挡在齐彦德身前,做着一个保护的姿势。 齐彦德看向司佑锦原本站着的地方,那个人儿已经消失不见。 齐彦德讽刺的笑了,她刚刚,在司中到自己面前之前。 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沉默了片刻。 齐彦德才看向希拉尔和孙睿等人问道:“你们没事。” …… 追出去的三人这边—— 追了一段荒肆冲进了林里,司佑锦停下了脚步,齐佩煊先一步追了进去。 池樱追过来却被司佑锦拦住了,唤了一声这段时日都不曾听见过的称呼。 “主。” 司佑锦笑了笑,“池樱,你回去。” 池樱微微一愣,还想说什么,就听司佑锦说道:“你肚子里有孩子。” 说完司佑锦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林子,独留下池樱站在原地。 池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垂下了脑袋,良久才离开。 司佑锦转身离开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晕。 想必是那时候荒肆埋伏好炸开的粉末是什么迷药。 想到这司佑锦加快了步子冲了进去。 司佑锦追到的时候,齐佩煊已经拦住了荒肆的去路。 荒肆皱着眉头,见司佑锦也追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小飞镖,而后朝着司佑锦射出。 司佑锦灵活的避开,荒肆啧了一声。 司佑锦眯了眯眼睛,神色变了变。 脑袋为什么会晕晕的。 看向齐佩煊,齐佩煊好像没事…… 司佑锦站着有些不稳,身形摇晃,齐佩煊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荒肆大笑出声,“姑娘,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真是厉害。” 司佑锦摔坐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色愈发的模糊,脑袋生生的疼。 齐佩煊皱起了眉头,只听见荒肆说道:“你在接下我那一掌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我的蛊毒。” “本该当场就毒发的。”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撑到了现在。非内功深厚者不可达。” “姑娘,真的不得不感叹你内功深厚。” 司佑锦现在根本就听不清楚荒肆说的话。 头晕目眩,耳边是嗡鸣声。 第74章 逃脱 司佑锦只觉得腿脚酥麻,使不上什么力气,但还是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才倒下。 荒肆红颜的唇瓣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脸上带着丝得意冲着齐佩煊说道。 “怎么?不冲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齐佩煊没有冲向司佑锦,而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冲向了荒肆。 荒肆一惊,面对齐佩煊的攻击连连后退。 想要在齐佩煊接触自己的时候给他下蛊,可眼看着齐佩煊冲到了面前。 谁知道齐佩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猛然间只觉得背后一阵刺痛。 再回头时,齐佩煊已经是在她身后几米开外了。 好在背后的口子不深,但是要被多伤两次,她恐怕得…… 可还没等荒肆反应,背后又是被划伤了一剑。 荒肆吃痛的嘶了一声。 一摸背后,手上鲜艳的红刺痛了荒肆的双眼。 “交出解蛊之法,不然杀了你。” 齐佩煊盯着荒肆,眼里带着杀意,手握长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理智战胜了他的怒火。 他不敢让荒肆上前为司佑锦解蛊,因为他怕荒肆趁机动手脚。 他没有杀死荒肆,因为荒肆知道解蛊之法。 荒肆知道自己近不了齐佩煊的身,深知自己的蛊术没什么用武之地。 “好。我告诉你解蛊之法。” 荒肆喘着粗气,面露为难,“但我要你留我一命。” 齐佩煊没有答应荒肆的要求,只是长剑指着荒肆冷冷的开口,“说。” 荒肆眸光盯着齐佩煊身后,突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齐佩煊也就是这时意识到了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荒伍结结实实的给了齐佩煊一掌,好在齐佩煊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所以才没有打到要害。 但这一掌却也让齐佩煊吐出了一口鲜血。 齐佩煊强忍着痛闪身远离了原本的位置,到了司佑锦身边。 而后看着原本位置那的荒伍和荒肆,血从唇瓣滴落在地上,口中满是血腥味。 看着司佑锦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脑子飞速运转。 现在自己被偷袭,带着伤肯定不是面前这二人的对手。 逃,带着司佑锦逃。 这是现在齐佩煊唯一的念头。 荒肆此时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秀眉一挑,冲着荒伍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来的倒是及时。” “那可不?哎呦,人家可舍不得肆姐姐香消玉殒呢。”荒伍说着就要抬手去摸荒肆的脸颊。 荒肆直接拍开了荒伍的手,荒伍吃痛的哎呦了一声。 “哎呦~打疼人家了~” 荒肆白了荒伍一眼,朝着齐佩煊和司佑锦走去,走的时候还白了荒伍一眼,轻轻地吐槽了一句:“娘炮。” 齐佩煊此时已经撑着身子将司佑锦背起,荒肆见状不由得鼓掌,“没想到啊,挨了荒伍一掌居然还能站起来。” “以你们二人的实力,你们两个人要都归顺于我育荒那岂不是得当上荒二和荒叁的位置?” “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育荒?” 荒伍也不由得点头。 如果不是他们用了些手段,这两个人武功都在自己之上。 齐佩煊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观察四周的情况,想着一切能逃跑的法子。 荒肆走到了齐佩煊的面前,齐佩煊也就是这个时候将藏在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飞爪射了出去,借力直接飞身上了树梢。 荒肆以为是什么暗器,所以闪身后退,却发现齐佩煊只是用飞爪逃跑,而后眼睁睁的看着齐佩煊松开飞爪用轻功飞身就走。 司佑锦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齐佩煊的轻功出神入化,荒肆和荒伍追了很长一段路,还是被甩下了。 可是齐佩煊的脚步从未停止,他的眸子泛着红,血丝分明,嘴角不断地渗出血,就这样背着司佑锦一直逃。 荒肆和荒伍追了很长一段却追丢了,气都不打一处来,荒肆直接把过错怪到了荒伍头上,“都怪你,怎么没一掌打死那个人。” 荒伍翻了个白眼,“你追不上就怪人家?” “我这不是身上有伤吗?”荒肆生气的说道。 两个人都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毕竟谁都不想回去被荒主责罚。 而齐佩煊则是一路咬牙撑着到了迷引宗,一进迷引宗正殿看见了月吟和宁就再也撑不住了,膝盖一软摔在了地上。 可是在摔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膝盖摔跪在了地上发出不轻的声响,但他撑住了身子没有倒下去,手护着背上的司佑锦,而后咬牙将司佑锦放到了地上。 月吟和宁原本在正殿下棋,见齐佩煊面色惨白,司佑锦更是昏迷的状态都连忙起身冲到了两个人面前。 宁赶忙扶住了齐佩煊,没让齐佩煊倒下去,“泽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齐佩煊只觉得眼皮好重。 他想要回答宁的问题,可是一开口,话没说出来,血却先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涌了出来,“师······救······瑾······” 他只觉得意识在逐渐消失,说完他再也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宁去托齐佩煊的下巴,满手心都是血。 连忙给齐佩煊把脉,月吟此时也给司佑锦把脉了,两个人看向对方都面色一沉。 连忙招呼人将人带进了内殿。 一个受了内伤,一个看着症状像是中了蛊毒。 一时间整个迷引宗正殿人进进出出。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宁才从里屋出来端起茶喝了一口,呼了口浊气。 月吟坐在房内的椅子上等着,见宁来喝茶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宁看了一眼在床上的二人叹了口气,“泽煊还好,只是受了内伤,虽然不轻,但也不算重,可是瑾璇······” “不知道身中的是什么蛊,但是毒力强劲,若不是瑾璇自己本身内功深厚,当时还吃了我们给她备下的万清丹,恐怕都已经一命呜呼了。” “现在我也只是用金针给她续命。如果没有及时解蛊,不出半个月,必死无疑。” 月吟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凳子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嘴里不断地呢喃,“必死无疑?” 一边喃喃一边不断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法子,一定······神医沈土元,对,沈土元······” 想到这月吟已经走出了内殿,“来人,召集所有迷引宗弟子,暂停一切其他事物,全力找到沈土元!” 一声令下,迷引宗的弟子在接到消息之后都暂停了手中的一切事物,所有人都开始寻找沈土元的下落。 迷引宗本就黑白通吃,属于中立的一种存在,是这个大陆上消息最灵通的所在。 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你买不到的消息。 此番一声令下,两个时辰就已经有了沈土元的消息。 原本在河边抓到鱼烤鱼的沈土元闻着香喷喷的鱼,正打算下酒呢,却被两个人架起装进了麻袋直接扛走。 甚至都没有给沈土元骂骂咧咧的机会。 等到沈土元到迷引宗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早晨了。 沈土元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一放出来就跳着骂骂咧咧,“什么鬼玩意,我的······”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了坐在高位上的月吟。 月吟一身黑色的衣裙,裙摆上的血色彼岸尽显霸气,一头白发,妖艳的容颜,眸子里透露着冷意。 看到这个,沈土元不由得闭嘴,要是自己再跳着骂骂咧咧的说下去,他都怕自己没命。 这个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看这个样子都知道是谁。 “迷引宗宗主找小老儿有什么事啊?”沈土元满脸堆笑。 这个女人就这样给自己装来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月吟没有开口,此时宁走进了正厅,手里提着两坛子酒。 沈土元猛得见到宁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宁将两坛子酒丢进了沈土元的怀里,沈土元抱着沉甸甸的两个坛子微微一愣。 他知道这个是酒,一时间酒虫上头,着急忙慌的就想要去打开闻闻是什么好酒。 毕竟迷引宗可是汇聚世间珍宝的地方啊。 宁幽幽的开口,“竹叶青。你喝过的。” 沈土元开坛子的动作一愣,诧异的看向宁,怀里的这两坛酒哪里是酒啊,这两坛子酒抵得上多少金子了啊! “我们要你救人。”宁说着就直接抓起了沈土元。 沈土元只觉得一阵眩晕,脚下一空,再看就已经到了迷引宗主殿的内殿房内。 迷引宗宁大人的轻功天下无双果真是名不虚传。 “救人。” 沈土元被宁往前推了一把,然后就看见了那躺在床上的两个人。 沈土元没有多说什么,一改平常嬉皮笑脸的模样,为二人把脉。 齐佩煊还好,为司佑锦把脉的时候,却迟迟没有松开把脉的手,只是斟酌着什么。 月吟和宁在旁边,目光沉沉的看得人发毛,一旁的手下们都低下了头。 沈土元站起身,让宁将齐佩煊扶了起来,用金针刺入齐佩煊的穴位,几针下去,齐佩煊闷哼了一声。 收针之后,齐佩煊居然睁开了双眼。 宁脸上出现了惊喜之色。 沈土元卷好银针,“他接下来就是需要静养,这几日再照着我开的方子进补就好,” 可齐佩煊睁开眼,第一句说的却是,“师傅,瑾璇······” 月吟见状皱起了眉头,宁微微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向沈土元。 沈土元看向了司佑锦,唇瓣微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齐佩煊看着沈土元皱了皱眉,随着沈土元的目光看去。 只见瑾璇睡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她就好似是睡着了一般。 齐佩煊想要下床,可是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只是撑起身子就觉得浑身都疼,宁扶着齐佩煊坐起身。 齐佩煊伸手想要去司佑锦的方向,“她······” 月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问了一句:“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了吗?” “我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有一人可以······” 沈土元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三人都皱起了眉头,“直说。” 沈土元叹了口气,“西屿山山顶有一个村落。” 话说到这,月吟便知道了后文,“恬蛊村。” 沈土元点了点头,这个村落世世代代生活在西屿山,他们世代研究蛊虫,就连那的小孩子说不定都是制蛊好手。 曾经,恬蛊村因为人人都会制蛊,所以被周边的村落视作异类,后来他们只好搬去了西屿山的山头。 当时他们为什么会搬去西屿山,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可想而知。 无非就是官府刁难,周边村落的人都将他们视作异类人人喊打,说他们蛊毒只会害人。 有的时候一张嘴一开一合就可以让清清白白的人背上污名,村落也是。 所以恬蛊村现如今很排斥外来者是有原因的。 “恬蛊村圣女一定可以救人,不过见到这个人都难。”沈土元说道。 宁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去试试。” 说着就安排人去了,沈土元点头,“我在这的话,也就能保这个丫头一月,若是一月蛊毒不解······” 说到这摇了摇头。 齐佩煊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养着身体还一直守在司佑锦身边,这几日齐佩煊在沈土元的照料下身体好了一半。 直到被派去恬蛊村的人回来了。 他们垂着脑袋,说了经过,恬蛊村没有人愿意帮忙,他们一看见是外来人就会把人驱逐出去,不论老小都是如此。 齐佩煊坐在司佑锦身边,牵着司佑锦的手,听着几个弟子给月吟和宁汇报情况。 齐佩煊目光低垂,仿佛在想什么。 没有人愿意来看佑锦吗? 是夜—— 齐佩煊背起了司佑锦,“他们不愿意来看你,那我就带你去让他们看,我要你好好的,你撑住。” 齐佩煊背着司佑锦只觉得有些吃力,是了,毕竟伤只好了一半。 两个师傅就差自己去求恬蛊村的人了,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况且他听到了今日两位师傅在外面的对话了。 月吟决定明日亲自去恬蛊村求人,宁让月吟坐镇迷引宗,他前去。 不论他们谁去,都会受委屈的。 齐佩煊走着苦涩的笑了笑。 他们原本是多高傲的人啊,为了佑锦愿意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好了,可是他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受委屈啊。 佑锦醒着也不会愿意的。 一步一步走出迷引宗朝着西屿山走。 月光下,齐佩煊背着司佑锦走着,星光铺路,微风伴奏。 我会站在你的角度思考一切,我会保护好你,我要你好好活。 第75章 药人 齐佩煊身上伤势没有痊愈,背着司佑锦走得有些慢。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齐佩煊回头就见宁驾着马车带着沈土元追了过来。 “师父……” 宁脸上带着愠怒之色,“你身体还未痊愈就这般……” 齐佩煊低下了头,宁见齐佩煊少见的低下了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眸子里带着宠溺,抬手拍了拍齐佩煊的肩膀。 “不论是你还是瑾璇,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就像是我和月吟的孩子。” “你怕我们受了委屈,我们也怕你受了委屈啊,孩子。” 齐佩煊眼泪没忍住,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师父,我……呜……” 沈土元拿来了车梯放好,“好啦好啦,快上来,没了小老儿我啊,那可就难保一个月了。” 齐佩煊背着司佑锦被宁扶上马车,原本齐佩煊是打算走出迷引宗再找辆马车的。 宁亲自驾马车,带着人一路向恬蛊村。 一日的一路颠簸,可算是来到了西屿山山下。 众人下了车,看着上山的小路。 看来上山的路只能靠走了。 宁有些担心齐佩煊,“泽煊,你要不还是在马车里等我们回来。” 齐佩煊坚决的摇了摇头。 宁知道齐佩煊放心不下司佑锦,也知道齐佩煊这个倔脾气也拗不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土元此时拍了拍胸脯,“怕什么,有我呢。” 宁笑了笑,这才背着司佑锦,带着齐佩煊和沈土元一起往山上走。 刚走了没半炷香的功夫,就见有六个人拦在了上山的路上。 宁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什么拦路抢劫的? 不应该啊,此处偏僻,在这里做山贼,得饿死,而且他们也没拿武器。 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拦路者。 只见领头的拦路人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诸位打哪来啊?” “迷引宗。”宁回答。 可那人却看向齐佩煊,唇瓣勾起一个弧度,“您是瑞王?” 齐佩煊点了点头,那人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司佑锦,“要救她吗?她是你何人?” “挚爱。” 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宁和沈土元听了都笑了。 齐佩煊此时也一愣,耳根子都红了,回答的太快,都没有经过脑子…… 刚想解释什么,就被那拦路的人打断,“好啊,那你背着她跟来。” 宁和沈土元都皱起了眉头,要齐佩煊背,那他们呢? 那拦路人笑着,“你们二位,还是回去。” “什么?” 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面露不悦,丝毫没有要放下背上司佑锦的意思。 齐佩煊呼了口气,“师父。” 宁看向齐佩煊,面露难色,“可是你身上……” 齐佩煊再次喊了一声,“师父。” 宁低下头,慢慢的将司佑锦放了下来,齐佩煊蹲下身子。 宁和沈土元搀着司佑锦,将司佑锦放到齐佩煊背上。 齐佩煊背起司佑锦,看向拦路者,“走。” 沈土元还想上前说什么,可被拦路者警告性的瞪了一眼。 沈土元不服气的坐到了地上,这都叫什么事啊。 二人只好看着四个拦路者领着齐佩煊和司佑锦上山了。 领头的给了身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余下两个看着他们。 宁面露沉重,此番上山,想必泽煊必会遭人为难。 齐佩煊背着司佑锦走了半日才上到山顶,来到了恬蛊村的村口。 恬蛊村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它就像一个很普通的村落。 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特别之处。 只不过在看见齐佩煊背着司佑锦的时候,面对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时候。 他们的脸上是满满的厌恶。 齐佩煊不在意这些目光。 正要往村内走,却听见拦路者说道:“我们要你,三步一跪,七步一拜,九步一叩首,去见我们圣女。” 齐佩煊皱眉,挺直了腰背,“三跪九叩礼只拜天地君师,恕难从命。” 他们一直口口声声说的是瑞王。 瑞王行三跪九叩,那传出去这话头可就可以玩出很多花样了。 “瑞王,很是有骨气啊。” “那我们还有第二种选择。” 只见拦路者拍了拍手,每家每户边都出来了一个手持长鞭的壮丁。 “瑞王,这条道,你还走吗?” 领头的拦路人脸上露着得意的笑。 齐佩煊看着安心的笑了,将司佑锦轻轻的放下,“那你们替我背好她。” 四个拦路人面面相觑,有些呆愣。 领头的拦路者让两个人上前搀住司佑锦,另一个蹲下身子背司佑锦。 齐佩煊见他们背好司佑锦安心的笑了笑,将司佑锦的墨发绕到了耳后。 温柔的摸了摸司佑锦的脸颊,“璇儿,很快我就能见到能医治你的人了,你再睡一会。” 说完一步一步走进村口大门,所有拿鞭子的壮汉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拦路者头领。 拦路者头领有些为难,可此时齐佩煊已经走到了第一个壮汉面前。 那壮汉一咬牙,心一横,长臂一挥。 鞭子被抡起一个很大的弧度落在了齐佩煊身上。 第二个见了也只好将鞭子抽在了齐佩煊身上。 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整个道上都能听见鞭子呼呼作响的声音。 以及那鞭子抽在血肉上的声音。 拦路的四人跟在齐佩煊身后,齐佩煊这一路上哼都没哼一下。 从干干净净的衣裳到现在破了口子,渗出血液…… 全村上下一百一十七户,一户出一人,足足百十来个壮汉。 他就这样足足挨了百十来鞭。 一直走到村中心的空地上。 空地上有一个高台,一个墨发少女,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裙,身上戴着精致的银饰。 一脸天真无邪,个子不高,像是个还未及笄的女娃娃。 从齐佩煊刚走进她的视野的时候,她就在笑。 “来了啊。” 看见齐佩煊满身是血脸上带着笑,甚至可以说是笑得很兴奋。 拦路者头领上前作揖行礼,“圣女,人来了。” 齐佩煊此时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他咽下喉头的血腥味,看向司佑锦,笑的温柔,眸中的爱意仿佛可以溢出来。 “璇儿……” 这一声璇儿喊的温柔,但更像是自己的轻喃。 “你就是瑞王?”少女此时开口,她已经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齐佩煊看向少女,“在下齐佩煊。” 少女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意不减。 是齐佩煊,而非瑞王,他到现在都还顾着那坐在高高的庙堂之上的人颜面。 “我叫陈恬怡。” 陈恬怡笑着走到了背着司佑锦的拦路者面前,示意人把司佑锦放下来。 齐佩煊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住司佑锦,自己跪坐在地,让司佑锦靠在自己怀里。 陈恬怡看着齐佩煊强撑当做没事样子,不由得皱眉。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替司佑锦把了脉,看了看司佑锦的情况。 一抬眸就看见了齐佩煊一脸关切,“璇儿,她怎么样……” 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司佑锦的手。 陈恬怡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之色,而后看向齐佩煊。 “救她,于我而言,很容易。” 陈恬怡说着站起身,齐佩煊眸子里满是喜悦,情绪里带着激动。 “求你救救她,你开什么条件。只要无伤百姓,无害国家,我都可以答应。” 陈恬怡看向齐佩煊,字字情真意切,而后讽刺的笑了。 “什么条件都可以?好啊。” 陈恬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齐佩煊不明白,想抱起司佑锦跟着去。 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陈恬怡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糕点递到了齐佩煊面前,齐佩煊抬头看向陈恬怡,面露疑惑。 陈恬怡笑着说道:“这个里面包着的是我新得的蛊。” “我也不知道,你吃下去会如何。” “可能,七窍流血而亡,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可能……” 陈恬怡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将手里端着的盘子递到了齐佩煊面前。 “只要吃下去,你就救她是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打断。 陈恬怡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而后立马恢复了一开始的笑容。 “是啊,吃下去,我就救她。”陈恬怡给出肯定的回答。 话音刚落,就觉得手上一沉。 只见齐佩煊抓起了两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嘴里塞着还问道,“要全吃完吗?” 陈恬怡愣在了原地,齐佩煊抓第三块的时候,程恬怡收回了盘子。 “不用。” 看着齐佩煊将第三块糕点毫不犹豫的吃完。 齐佩煊抬头,居然带着笑容,眸子里是喜悦之色。 他一开口便是,“现在能救我的璇儿了吗?” 陈恬怡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和她认知中的男女之情不一样…… 齐佩煊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陈恬怡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不只是陈恬怡,所有围观的人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曾几何时,村里也有前来解蛊之人,带着他心爱之人。 可面对作为救人的条件“成为新蛊的药人”的时候,他们会拒绝,会犹豫。 所有人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权衡利弊。 可是……他…… 他没有犹豫,甚至是喜悦,他在喜悦自己的爱人有了生机。 他只想要她活着。 陈恬怡转身,“把她抱进来。” 说完她迈步向前走,没有丝毫要等的意思。 齐佩煊想要起身,可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 看着陈恬怡走出了一小段距离,他有些急了。 额头和手背的青筋暴起,他抱着司佑锦站起了身。 他满身是血,脸上都有一道鞭痕,他抱着司佑锦大步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只是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都觉得有些震撼。 百十余鞭的皮开肉绽之痛,可不是一般的毅力可以撑下来的。 所有人一路尾随,跟着来到了一个木屋。 这是陈恬怡的家,竹篱笆围起的小院站满了人。 齐佩煊跟着陈恬怡进屋,将司佑锦放到了床上。 看向陈恬怡,开口只是那一句,“拜托了,救救璇儿。” 说完他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陈恬怡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男人,看向了司佑锦。 淡淡的开口:“让陈大夫来看看,别让药人死了。我还想看看新蛊的功效呢。” 屋外的人群里走出一个老头,这就是陈大夫,他带着俩壮年将齐佩煊抬走了。 陈恬怡叹了口气,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罐子。 这是她培育的蛊虫,要想救司佑锦,只能用这个蛊去吞噬她体内的蛊毒。 然后自己再解开这个自己下的蛊毒。 只是自己这十年培育出的蛊虫,她倒真的有些舍不得。 陈恬怡想着却还是将蛊虫捉了出来,挤出蛊虫的毒汁滴入司佑锦口中。 半盏茶时间不到,司佑锦额头上便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陈恬怡这才起身忙活了起来。 各个药罐中寻出各种各样的新鲜药材,研磨出汁。 唤来一个人进屋扶起了司佑锦,要将药汁给司佑锦服下。 司佑锦刚被扶起身子坐着,就猛的呕出了一口黑血。 司佑锦仿佛有了一丝意识,只是喃喃,“佩煊……逃……” 本打算给司佑锦喂药的陈恬怡将司佑锦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动作有些发愣,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口。 只是坐到了旁边,将碗递到了司佑锦嘴边,“来,喝了,齐佩煊现在没事。” 司佑锦听到后半句后,才慢慢的喝下了药。 喝完司佑锦又没了意识,陈恬怡让人将司佑锦放好。 “她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我的药人。” 说完陈恬怡就走了。 一出门见仍然还有不少村民在门口,“诸位,怎么了嘛?” 村民们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他们想着若是有什么事,他们也能帮上点什么忙。 “已经无事了,大家都回去。”陈恬怡说着走了。 村民们也就都散了。 陈恬怡去了隔壁的房间。 推门而入,就见陈大夫坐在那为齐佩煊医治。 “怎么样了?” 陈大夫看了一眼陈恬怡,“本就有内伤还未痊愈,现如今受了如此严重的外伤。” “再加上……” 陈大夫看了一眼陈恬怡,接着说道:“恐怕……有些难熬。” 第76章 当初 “圣女,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陈大夫说了这一句。 陈恬怡挑眉,“您都已经开口了,又何必问什么当问不当问呢?” “为何您要如此为难瑞王?”陈大夫说道。 这些年来求着解蛊的不计其数,都是做个考验,过了也就罢了。 可现如今对瑞王却…… 陈恬怡看向窗外,“陈大夫,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的放下仇恨的。” 陈大夫看向刚刚村民们散去的空地,明白了陈恬怡的意思。 当年他们被逼迁村,虽然是周边村落所逼。 但没有县衙官员的默许,又怎么会对一个村子迁徙视而不见。 说到底是官员昏庸,朝堂黑暗,掌权者无能。 他们怪这世道不公,怪贵胄无道。 现如今瑞王求救,如果不施加压力,又怎能堵住那些怀着仇恨之心的众人。 她陈恬怡又怎么可能没听过瑞王的美名。 可就算名声再好,他也是瑞王,那便是朝廷之人,那便和当年之人脱不了干系。 陈大夫没再说什么,他是老一辈人了,自然知道其中有苦难言。 别看陈恬怡现如今的这副模样像是个未及笄的姑娘。 可实际上她早已三十有七了。 只不过她自幼练蛊,遭蛊毒反噬,容貌永远都停留在未及笄之前。 陈大夫没再多言,而是起身离开了,他要去为齐佩煊配药。 陈恬怡在陈大夫走后,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初见挨了一百余鞭的齐佩煊,她是有些惊讶的。 但他挨了这一百多鞭也算是消了村民这些年的心头之怨。 可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爱一个女人爱到连命都不要。 她幼时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父亲决裂,父亲跟着别的女子离开,抛下了母亲和年幼的自己。 那时候她不懂的男女之情,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就不要自己了。 可母亲呢,自父亲离开后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她只是陪在母亲身边,听着母亲呢喃,“为什么他就不要我了呢?” 这样的日子不长,她的母亲得了重疾,药石无医。 她日日守在母亲榻前伺候,可还是无济于事。 母亲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爱,除非你给他下了情蛊。 这段话就像魔咒,在她养蛊之时一直萦绕耳畔。 还有她母亲去世时候口吐鲜血的模样,还有那父亲离去的背影。 历历在目,仿佛前一刻刚发生。 也就是因为这,她炼蛊的时候被蛊毒反噬,才会有了现在这般模样。 虽然受到蛊毒反噬,可她却炼出了至纯情蛊。 一直到那天她出村下山历练,遇见了那个少年。 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一天又一天的欢笑。 他们一起在外闯荡,朝夕相处五年之久。 他温柔,他明朗,他好几次差点为自己豁出性命。 这难道就是爱吗? 少女藏着自己的心思,只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就好。 许多次,她看着席地而睡的少年,她好几次都拿出了自己的情蛊。 可是她看着少年熟睡的侧颜,她还是没舍得动手。 有天少年看着天上的星星开口,“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等我们再长大些,等我成为江湖第一侠客,我定要娶你为妻。” 那时少年那时许下的诺言。 她以为,他们一直会这样下去。 她在等,等着少年成为那天下第一侠客。 实际上,他在她的心目中,早就是那天下无双的第一侠客了。 一年又一年—— 五年啊,少女的容貌自始至终都未改变。 少年的五官却已经逐渐的长开了,成了一个俊朗的男人。 少年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少女却丝毫未变。 那天,他喝着酒问少女,“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会蛊术吗?” 少女愣在了原地,是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隐瞒着自己会蛊术的事情。 她想要解释,可是却听见男人说道,“我听说,蛊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看你的模样,倒是真的了。” 少女摇头,想要解释,可是男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毕竟五年了,五年啊,她什么变化都没有。 就算是有再好的驻颜之术,也不至于丝毫变化都没有。 男人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指向少女。 泛着寒光的剑锋指着少女的咽喉,少女未动,只是问道:“你到底怎么发现的我会蛊术的。” 男人苦涩的笑了笑,“我一开始确实并未发现,可是第三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 “这么久了,你的容貌一直没变过,我从不信牛鬼蛇神之说,所以我很好奇。” “直到后来,我们被山贼俘获,山寨里上上下下少说也有百十号人,可却一夜之间全部丧命。” “这怎么不让人起疑,后来我回过山寨一次,我在那里发现了蛊虫的尸体。” “一个山寨里,哪里会有用蛊的人,而那段时间被抓上山的,只有你我。” 男人的眸光寒冷。 少女叹了口气,“所以呢,你当时为什么没揭穿我。” “我在等,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男人看着少女的眼睛。 少女苦涩的笑了笑,垂眸看着一直指着自己的剑锋,“所以,你现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我要你救一个人。”男人开口。 少女挑眉轻笑,“救人而已,你又何必剑锋所指。” “江湖上会蛊术之人多为……”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她知道他后半句想说什么,可她不想从这个男人口中听见。 “你要救何人?” “刘家小姐。”男人说着收回了长剑。 少女皱眉,刘家小姐?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刘家小姐吗? “走。” 男人带着少女去了刘府。 刘府不知因何缘故,已然没了最起初的模样。 没了丫鬟仆役,也不见其他人身影,四处落满灰尘。 只有一个小丫头端着木盆领着二人进了刘小姐的闺房。 这房内是一路进府以来,最整洁的地方了。 可真等到她到了刘小姐面前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男人眉眼温柔,看着刘小姐的眼神仿佛可以拉出情丝。 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少女心中莫名感觉有些难受。 男人将刘小姐的青丝绕至耳后,他温柔的说道:“霜霜,我让恬怡来救你。” 霜霜? 是了,刘家小姐叫刘霜。 面前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陈恬怡。 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男人,喜欢上了面前这个躺在床榻上的女人。 陈恬怡上前去给刘霜搭脉。 可摸到脉后陈恬怡有些犯难的皱起了眉。 毕竟现在的刘小姐,就是一个活死人的状态。 蛊术又不是什么仙术哪里能让刘小姐和最起初一样活蹦乱跳的? 男人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陈恬怡,陈恬怡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面露难色。 见少女脸上露出的为难之色,男人皱起了眉头,他露出了疑惑之色。 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 带着些怒意,“你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可我却爱霜霜,所以才不愿意救她!” 陈恬怡怔住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 “不是。” 话刚说完,陈恬怡的脖颈便被男人扼住抵在了墙上。 她双脚浮空,只觉得脖子生疼,还有窒息感。 她本能的求生反应让她使出了蛊,她炼了很久的情花蛊终于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男人顿时松开了手,而后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传言中的情蛊,她炼出的情蛊。 看着面前的男人在地上痛苦的不断翻滚。 陈恬怡也因为男人松开了手,所以瘫坐在地,不断的呛咳。 陈恬怡带着泪水,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男人,红了眼眶。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对我下蛊。”男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果真,你们炼蛊之人都是无情无义之徒,薄情寡义之辈,只懂得用蛊伤人。” 陈恬怡听见男人这般说自己讽刺的笑了。 “到底是我无情无义,薄情寡义,还是你为了她却要取我性命!” “我会蛊术,不是仙术!” “我也是个人!” 陈恬怡发了疯一样冲过去抓起男人的脖领子,“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冲着男人吼完这句话,又无力的松开了手,男人因为中蛊无力的摔在地上。 少女讽刺的笑着,在男人面前蹲下身子“说你爱我啊,说了我便给你解药,让蛊毒平息。” 男人笑了,吃力的爬到了床边,靠着床,和刘霜十指相扣。 那年冬天,自己去集市上倒卖打猎获得来的兽皮。 刘霜带着婢女从摊前路过,她披着红色的毛领披风,笑的温柔。 一颦一笑都勾人心弦。 但他知道的,自己和她肯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无巧不成书。 这个姑娘遭遇了偷,自己出手相助,也便相识了。 再后来相知相爱。 这段感情被刘老夫人发现,他本在为此事犯难,却不曾想,刘家少爷惹祸上身,拖累整个刘家。 不知得罪了何方势力,刘家遭人血洗。 刘家小姐刘霜和她的贴身丫鬟虽然逃过一劫,但却在逃跑的路上跌下山坡,头磕在了石头上。 等到小丫鬟寻到她背回来找大夫医治,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本和陈恬怡游历四方,因为刘霜停下了脚步。 他再来找刘霜的时候,却看见刘府成了如今的样子。 报官巡查,却查不出个头绪。 他寻遍了周边小有名气的大夫,都无计可施。 所以他想到了陈恬怡,传言蛊术能让人死而复生。 而且这些年,陈恬怡确实是什么都没变,所以只有陈恬怡了。 只有陈恬怡能救自己的霜霜。 时间流逝,终于男人再也熬不住了。 松开了那十指相扣的手,爬到了陈恬怡面前拉住了陈恬怡裙摆。 “恬怡,我爱你。” 陈恬怡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却从眼眶中滚落。 可笑,可笑啊…… “你爱谁?” “我爱你。” 听着男人的回答,陈恬怡看向了床榻之上的刘霜。 “他对你感情也不过如此,若真爱,区区情蛊罢了,不是吗?” 陈恬怡掏出解药塞进了男人的口中。 男人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陈恬怡大笑出声,而后踢了男人一脚,把男人从自己脚边踹开。 陈恬怡高傲的抹去了眼泪,看向了扒在门框那一直看着屋内的一切的小丫鬟笑了。 走了过去,小丫鬟见陈恬怡靠近,接连后退,眸子里满是恐惧之色。 陈恬怡抓住了小丫鬟,挑起了小丫鬟的下巴,“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陈恬怡说着将自己随身的荷包塞到了小丫鬟的手中。 而后转身离去。 小丫鬟怔怔的看着陈恬怡离去的背影,只听见陈恬怡说道:“我的蛊术并非仙术,救不了你家小姐,告辞。” “另外,他身上的情蛊,我也解了。” 只可惜自己用心血花了十年喂养出的情蛊。 自那之后,她在外游历了七年,而后回到了恬蛊村。 她也没有再听到过有关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 她再也不信男人的承诺。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生物。 她要做天下第一的蛊术术士,医者难医,蛊术相医。 她想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世间用蛊术害人之徒只是少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在床上的齐佩煊突然抽搐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陈恬怡这才看向齐佩煊。 蛊毒发作了吗? 只见齐佩煊痛苦的挣扎着,睁开了眸子,眸子里满是血丝,他从床上滚落。 从一开始痛苦的挣扎、嘶吼,到后面疼的已经没力气了,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裳。 齐佩煊喘着粗气,指尖一松晕了过去,这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 陈恬怡只是看着,见齐佩煊晕了过去之后才上前去给齐佩煊搭脉。 看来这个蛊虫除了折磨人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也不知道这个蛊毒多久发作一次呢…… 不过既然不能致人死地,那这种蛊虫也就让她觉得有些兴致缺缺。 陈恬怡想着也没管在地上晕了过去的齐佩煊,而后离开了。 第77章 醒后 带着药材回来的陈大夫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叹了口气。 带着自己的徒儿一起将齐佩煊弄回了床上,将齐佩煊安置好。 而此时在山下的宁和沈土元都在原地等着,那两个恬蛊村的村民也一直没走,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了煎饼啃。 沈土元吞了口唾沫,看着他们吃的真香啊。 另一边—— 育荒总部。 黑袍人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荒肆和荒伍冷哼一声。 荒肆低着头,“荒主,福寿死了,我们的计划······也没成功······” 荒主冷笑,“那个废物的死何必在我面前提及,你们的计划不曾成功,可是另一边的计划却成功了啊。” 说着丢出了一封信件。 荒伍拾起信,看着上面的内容,上面的大致内容是要将司佑锦招入荪国,如若不然就将孙青书下嫁。 这是荪国国君的信件,看信封,是要给孙睿的。 荒伍看着皱起眉头,“荒主,这是······” 黑袍的荒主笑出了声,“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低头,“请荒主示下。” “司佑锦定然不会归顺荪国,只有将孙青书下嫁,那么如果孙青书死于司佑锦之手呢?” 两个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行礼起身离去。 恬蛊村—— 在恬蛊村的司佑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司佑锦睁开了眸子,看着不熟悉的环境,皱起了眉头,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和齐佩煊追荒肆到了林子里。 自己倒下的时候,却感知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在往他们这边赶。 而后自己就昏死了过去,什么都不是很清楚,还有一段有些模糊的记忆,就是有人告诉自己齐佩煊已经没事了。 所以自己和齐佩煊是被救了吗? 躺在床上脑子只觉得有些混沌的司佑锦看了眼四周,不论怎么样,她都得看见齐佩煊无事才放心。 撑着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多大力气,难道是自己睡得太久了吗?还会说自己身上的蛊毒······ 一打开门,司佑锦走了出去,观望四周,只看见一个少女蹲在院子里熬着药。 陈恬怡见司佑锦走出了房门带着一丝惊讶之色,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头顶的银冠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姑娘,你醒了啊?” 甜甜的声音让人放松,陈恬怡放下了手中的蒲扇站起了身子。 陈恬怡的身高只不过才到司佑锦的胸前,这让走近了的司佑锦愣了两秒,而后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陈恬怡。 “姑娘,请问有没有看见过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那种······”说到这的时候司佑锦卡住了,是了,她形容不出来。 “是你相公吗?”陈恬怡笑的无害。 司佑锦顿时红了脸,又后退了两步,显得有些无措,“不,不是······” “那没有,带你来的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不过,他说他是你相公。我记得叫什么齐佩煊来着······”陈恬怡看着司佑锦的反应将玩笑开的更大了。 司佑锦满脸的吃惊,耳朵都红了起来,“还,还请姑娘带我去看看他。” “他不是你相公你去看什么?”陈恬怡笑嘻嘻的,还走近了一些。 司佑锦咬了咬唇瓣,“他,他是我······我······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陈恬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怪不得呢,我懂,你们这些小姑娘都比较害羞。”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过及笄的模样,为什么开口却是给人一种很老成的感觉。 “那边,隔壁房间,他就在里面。”陈恬怡指着那边说道。 司佑锦本想问的问题一时间都抛之脑后,转头看向陈恬怡所指的方向。 而后立马冲了过去。 甚至司佑锦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刚跑两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爬起来,司佑锦吹了一下自己的腿。 怎么回事。 司佑锦皱着眉,嘴里不悦的啧了一声,眉头蹙起来。 陈恬怡走到了司佑锦身边将司佑锦扶了起来,“你现在才刚醒不久,能下地走出房门就已经很不错了。” “来,我扶着你去看看他。” 陈恬怡扶起司佑锦,可司佑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关闭着的房门上。 扶着司佑锦慢慢的走,刚走没两步,就听见那个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陈恬怡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扶着的人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她就看见了她眸子里的慌张之色。 她身体微微前倾,想往那边赶。 陈恬怡忙不迭的唤道:“老陈!快来!” 在隔壁院子的陈大夫听见叫唤匆匆的赶来了,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徒弟。 陈大夫带着徒弟进了院子看见司佑锦被陈恬怡扶着,露出了笑,“这个姑娘醒了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恬怡打断,“快进屋去看看······” 陈大夫愣了一秒,带着徒弟立马就冲进了齐佩煊所在的房间。 陈恬怡扶着司佑锦走到了屋子门口,就见齐佩煊摔在地上,陈大夫和徒弟去扶齐佩煊,可是齐佩煊却在那说道:“璇儿······” “璇儿怎么样了?” 陈大夫和徒弟还没有扶起齐佩煊就已经听到了这个话,连忙回应:“她没事,她已经醒了,来,我们扶你起来。” “带我去看看她,带我去。”齐佩煊抓着陈大夫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一丝央求。 陈大夫嘴里应着,一边扶齐佩煊起身。 刚站起身,齐佩煊一抬眸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司佑锦,先是愣在了原地,而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里,少年的墨发有些凌乱,脸色有些泛白,唇瓣没有什么血色,胸廓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齐佩煊,也露出了笑容。 唇角未央,笑的温婉,眉眼温柔,泪水从她的眸子里逃了出来,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男人明显的慌了,笑容变成了慌乱之色,人往前走了两步,若不是有陈大夫和他徒弟扶着想必都要摔在地上。 “璇儿,璇儿别哭,可是哪里疼吗?” 司佑锦摇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酸涩,“是我拖累你了。” 齐佩煊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你我何谈拖累一说。”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己和面前的男人相识的这几年里。 朝堂之上他们相互扶持,处事方面更是配合默契,知道彼此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在那十八九岁的年纪,变成了现如今的二十出头,他们是这世间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除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他了解自己的一切。 他是挚友,是知己,是······瑾璇的怦然心动。 想到这司佑锦迈出了步子上前抱住了齐佩煊,齐佩煊愣在了原地。 齐佩煊先是一愣,而后温柔的笑着,抽出了被陈大夫和他徒弟搀着的手,抱住了司佑锦。 微微低头,脸颊蹭在司佑锦的墨发上,抬手微微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 陈恬怡看着眼里划过一丝羡慕之色,而后带着一丝宠溺和慈爱的目光笑了。 可能,这就是自己一开始想和那个少年有的状态。 可惜,自己的少年不爱自己。 多少年了,她再也没有听人说过那个少年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个刘小姐现如今还怎样。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蛊术救治那个刘小姐。 第六日,宁和沈土元被人接进了恬蛊村。 两个人到了恬蛊村的时候见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没什么事的时候都开心的笑了,但是两个人都白了一眼那俩看着自己的村民。 六天啊,这俩人硬是出恭都跟着啊! 沈土元看见陈恬怡的时候怒冲冲的上前,指着陈恬怡的鼻子就骂道:“你个老妖婆,居然把小老儿我拦在山下,让我被人盯了这么多天!” “你你你······”沈土元气的跳脚。 陈恬怡听见沈土元喊自己老太婆直接瞪了沈土元一眼,沈土元瞬间就躲到了宁身后,缩了缩脖子,而后不服气的喊了一句:“老妖婆。” 陈恬怡气的直接过去一把揪住了沈土元的耳朵,把沈土元从宁身后揪了出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宁本想阻拦,但是看两个人的状态很熟,而且现在的齐佩煊和司佑锦也多亏了这几日陈恬怡的照顾,所以他也不好阻拦了。 沈土元一边喊着疼一边求饶,“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 陈恬怡松开了手,沈土元斯哈斯哈的揉着自己的耳朵。 司佑锦看着笑了笑,“前辈是认得这位姑娘吗?” 沈土元看向了司佑锦,再看一眼陈恬怡,讽刺的哼了一声,笑道:“姑娘?呵呵,她?她是个三十好几的老妖婆嘞!” 说完沈土元直接撒丫子就跑,而后众人就见陈恬怡眸中带着杀意,单手扛起了劈柴的斧子追去。 众人吞了口口水,心中默默祈求沈土元平安。 还没一会就听见了沈土元那从远处传来的那声响彻云霄的“姑奶奶,我错了!”。 众人都笑出了声。 到了夜里,齐佩煊找到了陈恬怡,陈恬怡见齐佩煊的到来挑眉,“怎么?瑞王找我有事?” “我父亲治下所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不一定知晓,但是这的确是朝廷的过错,我深感抱歉。” “但我知道,一句道歉并不能弥补得了这些年恬蛊村所受的苦楚。” 陈恬怡挑眉,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所以呢?瑞王要向我跪下道歉吗?” “我齐佩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恬怡打断了,陈恬怡嘁了一声。 齐佩煊抿唇低下了头,而后弯下了身子鞠了一躬,“瑞王齐佩煊在此,为往年所发生在恬蛊村的事情深感抱歉。” 起身,看着陈恬怡的眸子,“请您相信我,以后的宝元,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面前的男子目光坚定,陈恬怡看着有些动容,虽然愣了两秒,但还是哼笑了一声,转身不再看齐佩煊。 “瑞王殿下,漂亮话谁都会说。” “瑞王殿下,还不如想想如何解决自己身上的蛊毒,你身上的蛊毒,我可无解。” 齐佩煊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恬怡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没有再管齐佩煊。 齐佩煊看着关上的门,转身抬头看向院子里的月光。 阳光会在第二天早晨照入恬蛊村,宝元的光也会笼罩在恬蛊村之上,只需熬过漫漫长夜,只需等待黎明。 而司佑锦此时在宁的房间里,和宁说着这段时间自己所想的计划。 千面殿可以搜集消息,自然而然就可以散播,不是吗? 蛊毒害人,大家也都是一知半解,只要将有利的一面宣扬出去,自然而然大家都可以接受一些。 在这个世间啊,有的时候一句随口一说,就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刃。 他们无形,他们不断地传递,他们卷起狂风巨浪。 传递者不会知道这把无形的刀子割在人的身上有多疼。 可能他们会惊讶,是什么时候惊讶呢? 可能是见到被那把无形的刀子刺死人的时候,那些人看着那尸体的时候,那些人会慌乱、会惊讶。 更有甚者他们会嗤笑,他们会指着那一具冰凉的尸体说道:“看,他若心中没鬼又怎么会自尽?” 亦或者他们又口口相传,将刀子挥向下一个人。 可能那个人是罪有应得。 也有可能,那只是个无辜者。 这几日她和齐佩煊一直在恬蛊村,这里每家每户都会养蛊制蛊,每一个人都知晓不少草药医理。 更有不少人在医理方面就有着很深的造诣。 甚至那小小的孩童,在自己随便拿起一株草药的时候就可以说出对应的功效。 蛊毒可以害人亦可救人。 而且这里的人本性并不坏,他们只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他们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宁听着司佑锦的计划赞成的点头。 第二日黎明之时,四人离开了恬蛊村。 陈恬怡在四人离开陈恬怡家的时候,陈恬怡打开了房门看着齐佩煊离开的背影,想着齐佩煊昨天的话。 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起了竹篓子出了门。 陈大夫刚好看见,笑着打招呼,“恬怡这是要去哪啊?” “采药。” 陈大夫笑着继续干手里的活。 第78章 匆匆 回到京都的齐佩煊第一件事就去进宫去和齐彦德说了恬蛊村的事情。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忧,“你待会再说,我让太医来为你把把脉。” 齐佩煊摆手,“皇兄,我们还是先说说恬蛊村的事情。” 见齐佩煊坚持说恬蛊村的事情,齐彦德蹙着眉再次打断,“你身子当真无碍?” “无碍无碍。” 齐佩煊将自己此番去了恬蛊村之行告诉了齐彦德。 当然自己挨了百十余鞭子的事情,只字未提。 “皇兄,他们将瑾璇姑娘治好了。” “所以,蛊术害人只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所为。” “我们不能以偏概全,以前朝廷没有在意这个层面,忽略了这些事情,所以在我们这就要······” 听着齐佩煊喋喋不休的说着,齐彦德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两个人在御书房内商议了很久,后面还喊来了朱丞相和几个大臣,甚至喊来了司中。 结果事情还没有商议完,就见公公进来传话,说司佑锦求见。 司佑锦在门外求见,“皇上,臣此番前来有一事要与皇上商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但是有关江山社稷······” 听到这齐彦德自然知道司佑锦此番前来要说的事情和齐佩煊一样,所以也就让进来了。 一进门司佑锦就见到大家都在,也就明白了齐佩煊此番出现在这里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目的。 朱丞相和几个官员议论着此事的具体该如何。 司中则是站在朱丞相身侧扯下了朱丞相腰间的玉佩在手里把玩。 朱丞相瞪了司中一眼,想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 司中笑着将玉佩塞进了司佑锦手里说道: “丞相啊,瑞王殿下已经给出了很好的方案,我们不妨听听佑锦有什么要说的。” 一时间朱丞相和那些老官员也就没说话了,静静地听着司佑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齐彦德坐在高位之上听完了一切,而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三个人你来我往的交流好半天,倒是让他们这些老大臣插不上话了。 最后齐彦德择中给了个方案,问司佑锦和齐佩煊:“二位爱卿觉得如何?” 司佑锦和齐佩煊都没什么意见,齐彦德而后看向朱丞相,“丞相和诸位大臣觉得如何?” “臣等并无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来人,传旨。” 定下了具体的方案后,齐彦德也便让人照着实施了。 在商议完这个事情的时候众人散去。 司佑锦和齐佩煊先一步走出了御书房,毕竟他们还得有另外的计划要进行。 两个人在前面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走着。 身后跟着的是朝廷的几个老臣。 他们看着两个少年迎着阳光往前走,笑的慈祥。 几个大臣看着二人离去正要感叹什么,就见司佑锦顿住了身形。 而后回身。 几位老臣都愣了愣,这俩小子怎么突然停下了? 而后就见司佑锦快步走到了面前,双手奉上了原本司中塞进了他手中的玉佩。 朱丞相看着司佑锦手中玉佩,并没有收回。 “拿着去。” 司佑锦刚想有什么推脱之词就见司中将玉佩拿起来佩在了佑锦的腰带上。 “给你,你就收着,别让瑞王久等了。快去。” 说完就推搡着司佑锦让他快去。 司佑锦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往齐佩煊的方向去了。 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司中做了个快去的动作。 司佑锦到了齐佩煊身边,两个人这才离去。 走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朱丞相笑着指了指司中说道:“你啊你啊。” 那块玉佩别人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在这朝堂之上也就这些老一辈的大臣才知晓。 这块玉佩是上个丞相留下的。 听他说是宝元初建时那一辈开国的丞相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司中感叹:“我们这把老骨头,该靠后站站喽~” 朱丞相感叹:“哎呀,我们当年初入官场的时候,也和他们一样啊,现在都成了一把老骨头喽!” 几个官员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这个朝堂该慢慢的交给年轻的一辈人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是回家耕耕地来的强啊。” “你这把老骨头还能耕地,锄头都拿不动嘞!” 几人说着笑着互相打趣。 在这个朝堂之上有的是勾心斗角,但也有真情不是? 司佑锦和齐佩煊分开之后回了将军府,这些日子已经堆积了不少公务。 这些日子没有告假也没上早朝,但是无人提及,齐彦德也没有追究。 想必就是齐彦德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 当下的情形并不明朗,育荒势力牵连甚广。 且不知道下一步育荒还会有什么动作。 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只有做万全的准备,但又怕防不胜防。 司佑锦在书房内拟定了几个方案,却总觉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想到这司佑锦还是觉得要去和齐佩煊商议一番。 想着司佑锦便匆匆的走了。 池樱和虹今日本来将军府看望司佑锦的,也只是看着司佑锦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又匆匆的回来。 池樱身子有些不便,虹在一旁搀扶,池樱见司佑锦刚回来没多久又要走。 看着此时天都已经黑了,池樱便喊住了司佑锦,“主,你要干什么去?都要用晚膳了。” 司佑锦回头,“你们吃,我不吃了。晚些回来再说。” 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司佑锦进瑞王府就如同进自己的将军府一般畅通无阻。 正厅无人,司佑锦一边往书房的方向走,一边喊,“佩煊,佩煊!” 齐佩煊在书房内就听到了司佑锦远远的呼唤声。 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想去迎,突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齐佩煊稳住身形,顿时暗道不好。 匆匆的到了书房门口,用自己的身子堵住了门。 万蚁噬心的疼痛感让齐佩煊撑不住身子靠着门坐在了地上,疼的冷汗直冒。 此时司佑锦已经到了门口,一边喊着齐佩煊一边想要推门进门,却发现门没推动,想着大力一些推门,就听到了齐佩煊的声音。 “佑锦,我现在有事,你回。” 司佑锦站在门口皱起了眉,有些犹豫,“佩煊,我想和你商议育荒的事情,我······” “回。”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是这两个字。 司佑锦只好转身离开了,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离开了。 齐佩煊此时在房内,松了口气,刚刚司佑锦在门口的时候,哪怕是钻心之痛都不敢有一个大喘气,他怕司佑锦听到什么。 司佑锦走出了瑞王府,月光下的少年回了将军府。 而瑞王府书房内,月光照在齐佩煊书房的桌案上,齐佩煊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风从窗子里吹进,吹起了桌上的纸张,纸张飘落在地,落在了一个画轴边。 画是摊放在那里的,显然主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纸张上画的是司佑锦一身女装笑容灿烂,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里拿着长枪。 眉宇间是擦拭不去的英气,脸上的笑容不论如何看都灿烂如阳,身后是繁华京都。 落在地上的纸上写着的是关于育荒的事情。 第二日阳光升起,齐佩煊醒了过来,初升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入书房打在画上。 一睁眼就看见了画中的女子笑容灿烂,她的笑容仿佛就装下了整个盛世。 齐佩煊晃了晃有些头晕的脑袋,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过去。 拾起了地上的纸张,看了一眼面前的画卷,齐佩煊露出了笑容。 “倒是有些幸运,她没进屋看见这个画。” 收起了画卷放到了一个盒子里收了起来,将书案上其余的一些纸张理了理,而后出门了。 将军府没有司佑锦的身影,听家丁说,司佑锦是去了军营里,齐佩煊便去了军营。 跟着领路的士兵一进军营听到的就是将士对司佑锦的敬佩之声,“将军今日又来了,你刚刚是没有看见将军和飞鹰队操练的时候,十五个人啊,一起上去都没能打过。” “啊?错过错过啊······” “现在还在比试呢,咱们快去,还能看着。” 齐佩煊听着只是笑着跟着领路的士兵往里走。 “看,那是瑞王,和我们将军是好兄弟。” 不少士兵都注意到了齐佩煊的到来,这是齐佩煊第二次来镇国军的军营,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只是匆匆的来找司佑锦商议朝政。 领路的士兵带着齐佩煊找到司佑锦,司佑锦此时正在和飞鹰队切磋。 领路的士兵本来想开口喊司佑锦的,可是齐佩煊却制止了。 “本王此番前来并不是有什么急事,咱们看看。” 只见司佑锦在十五个人之间站着不动,单手拿着长棍充做长枪,棍子的一头包裹着布团,上面有着面粉。 司佑锦脸上的鬼面具都遮不住他脸上的笑。 她的长枪耍的极好,势如奔马,十五个人一起上的时候,她的笑依然是那么自信。 枪若游龙,一笑破苍穹。 枪起枪落只见十四个人身上都出现了被面粉拍上的圆印。 在远处用弩箭想攻个出其不意的张昼射出了弩箭,司佑锦长枪一挥挡下,而后将长枪掷了出去。 原本打算射出一支弩箭就更换位置的张昼一惊,看着朝着自己飞过来的长枪暗道:不好,来不及躲闪了。 “蹲下。” 只听见司佑锦说了一句。 张昼立马就蹲下了身子,长枪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飞了一段距离而后落在地上,哪怕那一头包裹着厚厚的布团,还是插入了泥地。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张昼过去拔出了长枪,上面的布已经被棍子穿透好几层,只剩下最外面的一层,最外一层还有一丝丝的裂痕。 张昼看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要刚刚真的打中自己,自己得变成串子! “你们都有不小的长进啊。”司佑锦笑着说道。 飞鹰队和一众将士都低下了头,是了,飞鹰队就算有长进还是敌不过司佑锦十几招,更别提是普通的士兵了。 司佑锦见众人都低下了脑袋,笑着说道:“只要有长进,那便是好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 齐佩煊带着笑,眉眼间满是温柔。 “佩煊,你来找我何事啊?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你商议。”司佑锦突然开口说道。 齐佩煊一愣,此时的司佑锦是背对着自己的,她一早就注意到自己来了? “是有些事情。” 司佑锦回过身,“好,飞鹰队带着大家继续操练,我们去主帐。” 张昼和飞鹰队的众人抱拳称是,司佑锦迈出了步子,带着齐佩煊去主帐。 “育荒的事情······”齐佩煊进了主帐也便开口了。 司佑锦闻言示意齐佩煊坐,齐佩煊坐在了司佑锦身边。 两个人坐下来说起了此事,一说便忘了时间,正午的时候张昼来送饭,可是等到他吃好了来收碗,却发现放在那的两碗饭根本就没动。 两个人只是在那里说着自己的,这个不行,那个不好。 他只是站在旁边一会,就听见了他们推翻了一个又一个想法。 可世间安得两全法? “将军,王爷,要不吃完午饭再说?” “昂好,你放那,我们马上来吃。” 司佑锦回答道,而后继续和齐佩煊说着,齐佩煊皱着眉思虑一会,还是将那个策略推翻。 张昼只好退了出去。 一直到用晚膳的时间,他去喊两个人吃晚膳,却发现两个人的午膳还是没动放在那。 “将军,王爷,该用晚膳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张昼,才从位置上起身,一边说一边走,而后端起了那凉了的两碗饭,两个人端了起来又回到了原本的案前坐着。 一个人筷子拿倒了,一个人一边吃一边说着可筷子上的菜掉了都没注意到。 张昼眼角直抽抽,此时晓红撩开帐帘走了进来,一边进来一边说道:“昼儿你怎么回事,怎么人还没喊来?” 晓红一进门看见这个场面,直接拍了张昼的脑袋一下,张昼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只见晓红走上前夺下了两个人手中的碗筷,两个人看向晓红,晓红无奈的说道:“将军,王爷!这饭都凉了!” 两个人微微一愣,很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晓红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二位吃完再来商议可好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而后都笑了,“好好好。” 这才跟着出去和大家一起吃晚膳。 第79章 出气 这段时间西国的使团和荪国的使团都被齐彦德安置的很好。 齐彦德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旁的太监看着手里端着的已经凉了的晚膳叹了口气,“皇上,咱把晚膳用了再继续。” “御膳房已经将晚膳换了一批了。” “朕看完这一本就去。”齐彦德打开了刚拿起的奏折。 可结果没看一会就直接气的站起了身子,将奏折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太监吓得一抖,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时间跪了一地。 只是听着齐彦德气冲冲的说道:“无稽之谈!简直就是放屁!” 众人都将头低的更低了。 一时间齐彦德只觉得心中气焰难消。 张望四周,见小太监手里的碗汤,直接拿过重重摔在了地上。 摔了一只碗齐彦德气才消了一点,而后直接甩手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他要去御花园散散心。 小太监急忙起身跟了过去,路过一个宫女的时候,示意那个宫女将地上收拾干净。 齐彦德到了御花园内,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发呆。 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他的眼前映出了瑾璇的脸。 “齐彦德,我想要看盛世繁华。” 她想看,盛世…… 第二日早朝,齐彦德没有说起那个奏折的事情,但是明明不提,那个人还是往枪口上撞。 “皇上,臣上书要让镇国将军和青书公主联姻之事,皇上······” “护国夫人和荪国公主本就是表亲,且大家都看得出来荪国公主对镇国将军有意,此时若能成,只能说是亲上加亲,两国也······” 一时间司中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杀意,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齐彦德在高位上很明显脸色变得不悦起来,司佑锦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有些尴尬,脑子里想着能如何推脱掉这个事情。 齐佩煊皱起了剑眉,眸光有些冷,朱丞相脸色也有些变了。 那个大臣明显的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不太对劲。 “鬼虎是不是收起了爪牙就会被人当做温顺的狸奴?” 齐彦德坐在龙椅之上,没了往日那般坐得端正的姿态,而是侧着慵懒的靠在了龙椅之上。 手撑着脑袋,嘴角带着笑意,只是看着司佑锦。 眸子里没有往日的温和,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 一时间朝堂之上无人敢开口说什么,那个大臣更是跪在地上将身子埋低。 见司佑锦没有回答,齐彦德则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大臣的身上。 “况且,我镇国将军怎么可能能和荪国公主联姻,你入朝也有些年份了,怎么连这些都看不明白呢?” “亦或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齐彦德的浅笑从未消失,但是就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齐彦德也没有给别人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退了朝。 没过几日那个大臣就暴病身亡。 本来在护国将军府的孙鸽则是备好了各种各样的礼品抬到了孙青书和孙睿的面前。 孙睿和孙青书看着面前的礼品都相互对视一眼。 “皇姑母,这是?”孙睿上前装作有些不明白孙鸽此次前来的目的。 实际上他收到了父皇给自己的信件,他瞒着孙青书信件的内容,自己的皇妹从来不是一个筹码,这是自己的妹妹。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成了一个交易的筹码。 不过说来可笑,自己的父皇是多么在意自己的这个皇姑母啊,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断地从自己的父皇口中听说过这个人的存在。 但也只是听说自己的皇姑母是一个怎样好的人,自己的父皇口中,自己的皇姑母就好似那月里的嫦娥。 可是现在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皇姑母之后,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而且自己的父皇明知道自己的皇姑母就在宝元,却没有丝毫要将自己的皇姑母接回去的意思。 这就是自己的父皇,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其他东西都没有他的野心重要。 他就算再喜欢自己的皇姑母,只要皇姑母能是自己的垫脚石,那么他就会将皇姑母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不论皇姑母会处于什么样的处境,可怜自己的皇姑母,现在看来也是受到了父皇的意思。 朝堂上那个大臣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朝堂上赐婚不行,就要用司佑锦生母的身份来给两个人扯上这层关系吗? 自己的父皇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孙睿的目光微微一沉。 此时希拉尔和麦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希拉尔笑着说道:“哎哟,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求亲的呢?” 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希拉尔笑的灿烂,麦雅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是啊,不会真是来求亲的?” 孙鸽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带着一些市侩的说道:“二位真是好眼力啊,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替我家佑锦向青书丫头求亲的。” 说着就上前拉起了青书的手,然后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戴在了孙青书的手腕上。 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亲上加亲,岂不是好事?” 孙青书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愣了愣,看了一眼孙睿,孙睿的脸色并不好,孙青书尴尬的笑了两声。 还是打算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下下来婉言拒绝孙鸽,“姑母我······” 下手镯的动作被孙鸽的手打断,孙鸽拉起了孙青书的手,“这个啊,是我们司家媳妇的玉镯,可是我婆婆传给我的,戴上这个就是我们司家的媳妇。” 孙鸽动作亲昵倒是让孙青书很是不自在了,孙青书尴尬的笑着,“皇姑母我······” 麦雅打着哈欠上前拨开了孙鸽拉着孙青书的手,有些慵懒的抓起了孙青书的手腕,一边拉起来还一边说道:“我来看看是什么好镯子。” “诶~” 一看到这个镯子麦雅就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只见麦雅故作惊讶的说道:“姐姐诶,快来看,这个镯子好眼熟,这个像不像是我们前两日在京都里逛百宝楼的时候看见的镯子?” “那老板还说最近京都里的姑娘都喜欢这种成色的镯子呢。” 希拉尔闻言也一脸诧异的凑上前,“诶,是啊,这个镯子怎的和那个长得一样啊?” 孙鸽脸上的表情僵硬,孙睿此时上前将孙青书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而后说道:“皇姑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司佑锦绝非青书良缘。” “皇姑母有所不知,我母后仙逝之前曾对我说过,要为皇妹寻得良缘,只求二人举案齐眉,夫妻和睦。” “佑锦兄虽无可挑剔,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一旦出征,我的皇妹就要撑起整个偌大的将军府,若是佑锦兄出现什么意外,那更是无法保证。” “皇姑母,这个事情,我替皇妹做主了,还是罢了。” 孙睿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希拉尔和麦雅对视一眼都带着笑意看向了孙鸽。 希拉尔此时也开口帮衬,“护国将军府和镇国将军府虽然都是司家,但是司佑锦已经独自开府,也可以说是已经分家了,若真的要求亲,那也得司佑锦亲自来啊。” 可孙鸽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孙青书,孙青书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孙睿的身后,不再看孙鸽。 “皇姑母,我听皇兄的。” 孙鸽没再自讨没趣,而是离开了,但是她还是将东西留下了。 走之前对孙青书说道:“若是佑锦来了呢?” 孙青书微微一愣,没有回答孙鸽的话,孙鸽就这样离去了。 孙鸽没有回护国将军府,而是去了镇国将军府,又是在门口吵着闹着要见司佑锦。 司佑锦走出门看见孙鸽皱起了眉头,没有请孙鸽进府,而是让孙鸽站在门口说事情。 孙鸽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没有面子,司佑锦听说了孙鸽来的目的讽刺的笑了,“孙鸽。” 孙鸽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司佑锦打断,“鬼虎就算收起了爪牙却不代表是一只无害的狸奴。” 孙鸽没有明白司佑锦话的意思,但是就听见司佑锦说道:“送客。” 当时齐彦德在高位之上问的那句“鬼虎是不是收起了爪牙就会被人当做温顺的狸奴?”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是想要自己的对内拿出自己的霸气,有的时候仗着自己的身份闹一闹也无妨。 莫要让鬼虎被人当做温顺的猫咪。 甚至那个官员在几日之后暴病身亡,这不用想都知道是齐彦德的手笔。 这就是齐彦德给司佑锦打的样,甚至可以说是明示司佑锦,偶尔他仗着自己的身份闹一闹,他都可以给司佑锦兜着,视作不见。 司佑锦说完就要往府内走,可孙鸽却说道:“司佑锦,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是了,孙鸽生气了。 司佑锦本来都已经要走了,但听见孙鸽说这个话的时候司佑锦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莫名的火气。 母亲,她永远都只是用这个称谓来压自己。 “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是她说的,这是她一个母亲说的话。 她在那时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何曾想过她孙鸽也是她司佑锦的母亲! 自己从来没有怪罪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给自己背负了一个无形的枷锁,一直一直都很尊敬她。 可她呢?一直一直都在用这个称谓给自己施压。 母亲,好一句母亲。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啊! 她到底是怎样说出这种狗屁不通的话的! 好一句母亲,好一个生母! 司佑锦给一旁的守门小厮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个小厮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攻向司佑锦,司佑锦立马做出反应挡下。 那小厮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匕首转身就跑。 小厮朝着孙鸽的方向跑,在孙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到了孙鸽的身后。 司佑锦直接踢起了地上的匕首,朝着小厮踢了过去。 匕首擦过孙鸽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小厮灵活一躲躲开了匕首,而后溜之大吉。 司佑锦见小厮跑远了,不悦的啧了一声,“一定是什么歹人,潜入将军府当小厮都不知道,真该好好给管事的好好说一说了。” 说完司佑锦看都没看一眼孙鸽就直接走进了将军府,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刘管事呢?来人把刘管事找来,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出现在我将军府的大门口啊?” 这话表面上是在说那小厮,可是谁都明白,这个话就是在说给孙鸽听得。 孙鸽被匕首划了脸,吃痛的捂着脸惨叫。 看见自己的掌心有血更是大叫出声。 另一个守门小厮带着笑脸上前,“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将军遇刺,没想到牵连到您了,来,我送您去医馆。” 说着就带着孙鸽,也不论孙鸽愿不愿意就将孙鸽往其他方向推搡着走了。 孙鸽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小厮嘴喋喋不休的,嗓门还比孙鸽大,孙鸽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开口了。 一进医馆,那个小厮就喊道:“哎呦,大夫,快来看看这位夫人啊。” “哎呦,我们将军遇刺,这个夫人路过,而后被伤到了,我们将军让小的带这个夫人快来看看。” 那个大夫见是镇国将军府的守门小厮,一边查看了孙鸽脸上的伤势,一边关心的问了一句,“镇国将军没事?” 那个小厮闻言一脸自豪的说道:“我们将军能有啥事啊,我们将军武艺高强,那可是千军万马都难以抵挡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喽啰啊。” “只是这个夫人这不就赶巧了,被伤着了脸了。哎呦,我们将军这不是嘱咐我带这个夫人来了,他啊肯定又去忙着公事去嘞。” 孙鸽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插不进嘴,这分明就是司佑锦故意的。 “分明就是司佑锦他故意的!”孙鸽不悦的说道,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吃痛的红了眼睛落了泪水。 那个小厮皱起了眉头,原地跳脚,“夫人,您是我们将军的母亲,谁人不知啊,你怎还说起了我们将军的不是?我们将军这些年所作所为不都是有目共睹的?” “别人不了解将军,您还不了解吗?我们将军就算是对路边的老乞丐都是言行有礼的,怎么可能是故意伤着您的呢?” “这不是那个贼人往您身边跑,那个贼人不小心伤着您的吗,我们将军更是追了过去,还不忘记喊我带您来看大夫呢!” 小厮的话让孙鸽根本无力反驳。 大夫更是赞扬司佑锦,在孙鸽面前说孙鸽好福气,有小将军这样一个儿子。 第80章 挑衅 希拉尔听闻孙鸽找司佑锦的这一出,笑的讽刺。 这女人,是真的将她对她的善意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啊。 希拉尔笑着坐在窗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麦雅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只是瞥了一眼希拉尔,而后叹了口气。 麦雅看着那孙鸽送来后就蹲在宫苑里的给孙青书的彩礼。 白日里孙鸽送来这彩礼走了之后,孙睿便气的不行。 孙睿父皇的书信被自己压了下来,却不曾想孙鸽却又来触这个霉头。 希拉尔今日替孙青书说话,哪里是帮孙青书。 明面上是帮孙青书,但又何尝不是帮司佑锦呢? 希拉尔眸光沉沉,司佑锦是自己挚友,是知己。 那一日司佑锦说完自己的宏图大志,那一日的少年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她本只想要一国安定,在他的一番豪言下,倒是真的想看看那大同盛世。 此时,孙青书在孙睿身边待着,孙睿脸色沉重。 孙青书低着脑袋,她的确喜欢鬼虎哥哥,可是自己的哥哥不同意。 而且,而且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可能。 他可是宝元的镇国将军啊。 而自己是荪国的公主,说白了就是一个棋子。 所有人都可以合理的怀疑自己是安插在司佑锦身边的眼线。 亦或者……自己可以盗取边关布防图。 自己父皇想要把自己嫁给司佑锦,他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的父皇,野心勃勃,自己这个女儿又怎么会只是单纯的被当做女儿。 母后的死虽然哥哥隐瞒,但她也早就知晓了真相。 孙青书叹了口气,看向了孙睿。 孙睿坐在那想着事情,等到扭过头的时候就发现孙青书已经睡着了。 看着孙青书的睡颜,孙睿笑了笑,自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没保护好母妃,现在不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妹妹。 想到这孙睿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了。 孙睿经人通传,见到了齐彦德。 齐彦德眉头紧锁,“睿殿下是聪明人,如果是为了我们佑锦而来……” 孙睿笑了,摇了摇头,“你我都明白,他的存在就是三大国之间的枢纽。” 齐彦德舒展了眉头,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来,睿皇子此番前来是有另外的目的喽?” 两个人相视无言,齐彦德只一眼就明白了孙睿的意思。 “既然如此,朕自鼎力相助。” 孙睿看着齐彦德的眼睛,勾起了唇瓣露出了一个笑容,抱拳作揖而后离开了。 第二日孙睿就带着孙青书回荪国了。 希拉尔算了算时间。 是了,自己和麦雅来到宝元也有一段时间了。 “该干的都干了,我们也该回西国了。” 麦雅心中算着来到宝元的时间说道。 希拉尔点了点头,“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明日······” 希拉尔眼眸微垂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无奈的笑了笑。 麦雅没有说什么,她已经看开了,所有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明日皇姐不着急回去倒是可以让她干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次日—— 希拉尔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麦雅站在房门口看见希拉尔穿了一身宝元国女子平日里穿的衣裙,金色的秀发被梳成了一个髻。 头上戴着一根木簪子,手里挎着个空篮子,便出了宫门。 见希拉尔走了之后,麦雅红唇微微勾起,也离开了。 希拉尔一路慢慢的走着,路上买了不少小吃,甚至还买了新鲜的花儿,原本的竹篮子被东西装满。 希拉尔挎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东西走到了郊外一处坟前停下。 守墓人见希拉尔拿出了金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知趣的站远了一些,降低了存在感。 希拉尔将鲜花放在了墓碑前,从篮子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放在墓碑前,从篮子里拿出了香,像宝元人一般给这个墓上了香。 希拉尔深呼了一口气,苦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说你羡慕我们西国女郎可以上得了战场,登的了朝堂,你说我们是女中豪杰,可你不知,你亦是。” “你和我们相比那般柔弱,你会跟在我身后甜甜的喊希拉尔姐姐。” “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宝元皇宫的御花园内摘下一朵花,却被花刺刺破手指,疼的蹙起眉头,直掉眼泪。” “那般娇弱,可到最后你却受尽苦难。” 希拉尔坐了下来,靠到了墓碑上,从篮子里拿出酒,倒了一杯放在墓碑前。 “梦听妹妹,你受苦了。” 明明是一个被花刺刺伤了都会掉眼泪的娇弱公主,却在育荒的手里饱受苦难。 她明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她明明猜到此去凶多吉少。 就因为她是一国公主,就因为她有她的使命和担当。 “梦听,梦听,可能,我只能在梦里听见那世间美好!”那一日齐梦听笑着回眸说道。 那时候是自己第一次在皇宫内遇见齐梦听,她在御花园里笑着说起了自己有多羡慕西国的女子,却又满怀遗憾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现在想来她早就准备好了面对一切,哪怕是死亡。 那一日她站在御花园的百花前,站在阳光下,站在暖风里,她笑的绚丽。 希拉尔的思绪回笼,眸子里早就浸满泪水,抬起酒壶猛地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大口酒,希拉尔苦涩的笑了,头靠在墓碑上。 半晌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好想再听你唤我一句。” 而此时麦雅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走出了宫,这个是希拉尔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当然也有看着她的意思,但她不在意。 反正自己只要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胡闹一点,不论是皇姐还是母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在很多人眼中她就是一个疯子。 麦雅走到一个破旧的院落,推门而入,里面两个侍女见来人是麦雅,跪在地上冲着麦雅行礼。 麦雅无视二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往里屋走去。 里屋的柱子上捆着一个人。 骨瘦如柴,发髻凌乱,脸上布满可怖的伤痕,身上散发着恶臭,她闭着眸子无力的垂着脑袋,她就像是一个已经被玩坏了的娃娃。 麦雅走到了她面前,闻到面前的人身上的味道的时候,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喂。” 麦雅轻启红唇,脸上噙着一抹笑,眸子里没有什么感情之色。 司遇淑猛地睁开眸子,一脸惊恐的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大口的喘着粗气,麦雅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面前的司遇淑。 “这个表情很不错嘛,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司遇淑微微的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麦雅。 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自己还在麦雅的手里,自己就一日都没有好日子过。 麦雅歪头,装作有些诧异的模样,“诶,你居然不知道?这里是宝元啊~” 语气柔柔的,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 听到这个答案的司遇淑瞳孔微缩,原本没有什么生机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光亮。 麦雅满意的看着司遇淑的反应,又补充着说道:“你知道吗,你的母亲是荪国的公主,上次见她好不威风呢。” 司遇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麦雅说着。 这些年的折磨让她学会了当个哑巴,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被折磨到现在,她还活着,现在更是来到了宝元。 虽然她知道麦雅现在在自己的面前说起这些,就是故意的刺激自己。 但是她也还明白,这次也是她的一次机会,如果自己能逃到母亲面前,母亲就一定能救自己。 而她现在就是缺少一个契机。 麦雅看着司遇淑,淡淡的开口,“好啦,收起你的那些小算盘,先不说我身边的高手在你身边守着你,就说明日我和皇姐便要启程回西国了,你没机会了。” 麦雅的话戳穿了司遇淑的小心思。 司遇淑没说话,只是低着脑袋,声音嘶哑,“主人说笑了,我这副鬼样子,已经没力气逃了。” 听到这话的麦雅满意的笑了,而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松开她。既然来了宝元,自然要带她回家看看。” 司遇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麦雅这些年没少折磨自己,自己也早就学会了逆来顺受,毕竟自己连自尽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了断自己的性命,一开始不敢,再到后面自己选择自尽,可是根本自尽不了,不论怎样她都可以被救亦或者被打断。 几个人带着司遇淑来到了护国将军府附近,看着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司遇淑的眸子里散发出了光芒。 也就是此时,孙鸽不知从何处回来,要进护国将军府,司遇淑立马起身不知道何来的力气直接冲了过去。 麦雅的手下没有动作,麦雅只是带着笑容看着司遇淑跑过去。 孙鸽的衣裳猛地被抓住,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满身散发着恶臭的人抓住了自己,叫出了声。 身边的丫鬟一把就推开了司遇淑,司遇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孙鸽满是嫌恶的说道:“哪里来的疯子!” 可这话一说出去,看清楚地上的人的时候,孙鸽都愣住了。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没了之前的模样,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就算是化作灰都认得。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认不得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呢? 一时间很多话都梗在了喉头,孙鸽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了麦雅的声音。 “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让这个小疯子跑出来了。”麦雅此时领着人走了过来。 在地上的司遇淑顾不得自己爬起来,而是第一时间爬向孙鸽的方向,可是麦雅的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架了起来,拉着回到了麦雅身边。 孙鸽刚要开口,麦雅却先一步开口说道:“将军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养的小畜生不小心吓着你了。” 孙鸽脸上带着一丝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麦雅。 这个女人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来,叫唤一声给将军夫人听听,当是逗个乐。”麦雅说着看向了司遇淑,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见麦雅的这个笑容,司遇淑只觉得脊背发凉,每次麦雅露出这个笑容,她不听话的话就绝没有好果子吃。 “汪汪汪!” 司遇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学了狗叫,麦雅听了之后捧腹大笑,而后对孙鸽说道:“将军夫人,你听,这小畜生叫唤的多欢啊。” 孙鸽气的脸色铁青,刚要说什么就被麦雅打断,“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养的小畜生冒犯了将军夫人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 “别到时候说我管教不严,你说是,将军夫人。” 司遇淑眼见着就要被人拖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伸手想要去够孙鸽,眸子里满是恐惧,只是嘶哑着说道:“不,我不要······” 麦雅转身就要走,孙鸽出声,“麦雅公主······” 麦雅闻言回身看向孙鸽,脸上带着一丝诧异,“怎么了,将军夫人?” “嗷,莫不是将军夫人不满意我这样解决?” “好,来人,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小畜生,吓坏了将军夫人,你们可担待不起!”麦雅厉声说道。 孙鸽刚想说什么,麦雅手下的人动作更快,直接打断了司遇淑的一条腿,司遇淑惨叫出声,而后倒在地上,整个人疼的缩成一团。 疼痛让她不断颤抖,鬓角都被汗打湿了。 孙鸽看着地上的司遇淑连忙上前想要去看看司遇淑,可是麦雅手下的人却先一步将司遇淑架起。 麦雅的声音在孙鸽身后传来,“将军夫人,这个小畜生脏死了,别弄脏了你的衣裙。” “好啦,时候不早了,将军夫人,我先回了。” 孙鸽快走了几步,拦住了麦雅的去路,面露严色。 麦雅露出讽刺的笑容,“将军夫人有什么事吗?” “她······”孙鸽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麦雅打断了自己说话。 “将军夫人难道还不满意我刚刚对她的惩罚吗?好。” 麦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手下当即就将司遇淑的另一条腿也打断了。 “她是我的遇淑······”孙鸽说道。 麦雅挑眉,露出了不屑一笑,“将军夫人说的哪里话,这哪里是什么定淑圣女啊,这是一个说话都不会的小畜生。不信你唤她说话试试?” 司遇淑连惨叫声让孙鸽后退了两步,司遇淑被麦雅手下的人架着,听见麦雅这样说,她怕了。 孙鸽喊她,她没有回应,麦雅笑着说了一句,“小畜生,出声。” “汪······” 麦雅满意的笑了,而后笑着说道:“将军夫人,时候真的不早了,本公主该回去了。” 说完麦雅就走了,没有丝毫犹豫,麦雅的手下拖着司遇淑从孙鸽身边离开。 孙鸽脸色惨白跌坐在地,咬牙切齿的捶着地面。 麦雅带着人走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走了一段才对身边的下人说道:“找个大夫看看,别那么快就被我玩死了。” 第81章 被囚 麦雅走后,孙鸽被扶着进了将军府,回了自己的房内。 一直到房内,孙鸽将人遣退后,关上门不让人进。 时间来到一月后。 这一个月里,司佑锦和齐佩煊不断地安排各项事务,可育荒却没什么动作。 而此时荪国—— 孙睿站在大殿之上和荪国国君孙舫针锋相对。 “父皇为什么就不能与其他二国和平共处,更何况宝元和西国二国都已经打算三国和平共处,甚至免除一些税收了。” “这对荪国没有害处啊!” 可高台之上的孙航讽刺一笑,蹙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用的东西,什么叫天下大同,只有把所有的土地掌握在我的手里,只有我一个帝王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大同?” 孙航站在高位之上,眸子里野心勃勃之光难以掩藏。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孙睿摇了摇头,“父皇,这些年来你派兵征战四方,可是呢?攻打宝元七年到最后还不是被打到退兵。” “你是帝王,你衣食无忧,可你是否知晓荪国的百姓有多少户人家的壮丁被强制充军?”孙睿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是止不住的怒火。 “他们身为荪国百姓,朕要他们充军开疆拓土难不成不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有更好的环境?”孙航反驳。 孙睿听到这不由得讽刺一笑,“那那些有些姿色的平民女子呢?把他们送去了军营里是为什么?男儿浴血沙场那叫使命,那那些女子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呢!” “我第一次去军营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女子成了你手底下那些官员的泄欲之器,她们被懵懂的带去,而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那时候怎就不说那是荪国国民!” 荪国国君孙航沉默了。 “还有,还有青书。”说到这的时候,孙睿眸子微红,眼里带着泪光,看着孙航的眼神里夹杂着恨意。 “青书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是如何狠下心的······” “她是荪国的公主,她有她的使命和责任。”孙航面无表情,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就仿佛要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的人不是她一般。 听到这孙睿讽刺的笑出了声,转而变成了大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果真是不错的。” 孙航没有否认。 帝王永远都是一个人,也只能是一个人。 他要站在高处承受孤独,当然,他也可以站在高处享受尊崇。 “父皇,我并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但是我想保护好青书。”孙睿的语气淡淡的,声音没有了一开始的怒意。 孙航挑眉,只见孙睿从腰间抽出了藏着的软剑直指孙航。 孙航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弑君?亦可以说是弑父?” 孙睿一步一步逼近,没有理会孙航的话,可是孙航却没有丝毫慌乱。 孙睿觉得不太对,所以也没有太靠近,“父皇,您宫内的护卫已经让我解决了,您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听到这话,孙航嗤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孙睿,转身坐到了位置上,“朕是该说你有长进了,还是该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笨呢?” 孙睿眯了眯眼睛,只见孙航身边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猛地出现在了孙航身边,一身朱湛色的衣袍,上面有着麒麟竭色的牡丹暗纹。 衣领打开,前胸袒露出一大片在外,墨色的长发在指端绕了两圈。 那男人一开口便让孙睿蹙起了眉头。 只听见荒伍开口说道:“哎呦~这让人家怎么办啊~万一伤了睿皇子······” “睿皇子,您可别再上前了,再上前一步,人家一出手就会杀了你呢~” 孙睿看着面前的荒伍,虽然娘不唧唧的,但是他明白荒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荒伍打了个响指,身边出现了一堆黑衣人将孙睿团团围住,孙睿皱起了剑眉。 大殿原本已经关上了的门被打开,殿外是孙睿朝外看去,只见大殿之外横尸遍地,那是他朝齐彦德借的一队人马。 门外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位列两边。 荒伍打了个哈欠,“哎呦,人家都困了,人家要去休息了,再不睡觉脸上都要起褶子了。” 说着荒伍急匆匆的离开,孙睿此时已经被黑衣人按在了地上控制住了。 孙睿眸光暗了暗,果真没有那么容易吗? 孙睿被关在了自己的寝殿,重兵把守。 孙青书原本在自己的宫内听说了这个事情,想要去看看孙睿,皇兄肯定有什么办法的。 可是孙青书却被拦在了门口,门口的守卫不让孙青书进,孙青书端起了架子,“本公主要去见自己的皇兄有什么不可以!” “公主,皇上说了,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看太子殿下。” 孙青书看着侍卫司佑丝毫通融一下的意思,只好离开。 孙青书本想从边上的墙上爬进去的,可是绕了一圈却发现,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守着,根本找不到空。 孙青书正犯难呢,自己的贴身宫女此时说道:“公主,快看那里!” 孙青书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楼阁之上的孙睿。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站着,孙睿站在那一眼就看见了孙青书,兄妹二人对视,孙睿苦涩的笑了笑,孙青书的眼泪顿时就在眸子里打转。 “公主~” 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正是孙航身边的公公,他带着许多人,手里拿着一份圣旨匆匆的来了。 到了孙青书的面前,那个公公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水,然后对孙青书说道:“哎呦,公主,您可真的叫杂家好找啊。” 孙青书看着的圣旨,甚至都不需要公公宣读,她都可以明白其中的内容。 果不其然,里面的内容就是要自己和司佑锦联姻。 公公将圣旨递到了孙青书面前,孙青书跪在地上迟迟没有接过。 只是抬起脑袋看向了孙睿,孙睿在脸上露出了慌乱和担忧之色,想要从栏杆过来却被身后的两个人制止。 孙睿被摁在那,不断地冲孙青书摇头喊道:“青书,不要!” 孙青书看着孙睿被摁在那,回头看向那个公公递到了自己面前的圣旨,只听见公公说道:“公主啊,圣上圣旨哪有不接的道理啊,您说是。” 虽然老太监面上带着笑容,可是孙青书明白这个圣旨不接不行了。 自己就真的要去和亲嫁给司佑锦? 怎么办······ 孙青书接过圣旨,再抬头看孙睿的时候,只看见孙睿被压着进了屋内。 孙青书拿着圣旨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找了孙航,孙航没有让人拦着孙青书,让孙青书进去了。 孙航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孙青书,“乖女儿,朕给你安排的婚事你可还满意?” “父皇,女儿当然很欢喜父皇安排的这桩婚事,可是父皇,宝元皇帝和鬼虎似乎都很不赞成这桩婚事。” “最主要的是,鬼虎并不想要这桩婚事啊。” 孙青书看着孙航,死死的盯着他,看着孙航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孙航笑了,“青书啊,只要你愿意嫁过去,就没什么成不了的。到了宝元嫁给了镇国将军,那可就······” 孙青书听着孙航喋喋不休的说着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手里攥着圣旨的手更加紧了一些,指端微微泛白。 自己的父亲,不会管自己嫁过去之后是否幸福,也不会管自己以后会被如何,只是想着自己能在那边给他带来怎样的利益。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皇啊。 孙青书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好,父皇,女儿嫁。” 没有很多的言论,没有闹脾气,和之前的孙青书判若两人。 孙青书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时间定在一月之后,自己将会再次被送到宝元国去。 自己一共就去过两次,第一次是自己因为自己任性,第二次是皇兄带自己去玩,没想到第三次却是自己要嫁到宝元去了。 而此时孙睿坐在房内想着那时候的荒伍,虽然那个人说话都让人犯恶心,但是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自己的父皇到底哪里找来的这个人? 他又该如何扭转现如今的这个局面,按照父皇的手段,等到青书走后,自己可能就会被父皇下旨处理掉。 孙睿看了身边的两个人一眼,这两个人都是那些黑衣人里面的人,若是这样,晚上他可以试试趁机逃跑。 可是孙睿想多了,到了晚上,另外两个人代替了白日里的两个人看守他。 而在自己寝宫的孙青书则是不断地砸着宫内的东西,哭闹着。 一直闹到很晚,孙青书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而一个宫女见孙青书睡着了这才离开了孙青书的寝殿,直奔御书房。 在那个宫女走后,孙青书翻了个身,背对着宫女们睡着,孙青书睁开了眸子。 皇兄,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孙青书闭上了眸子,这么些年都是皇兄把自己护在身后,这一次换自己保护一次皇兄。 一个月,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得想一个法子把消息送出去。 而此时在御书房听见宫女来报孙青书在自己的寝殿内大发脾气的孙航笑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啊,今日白日里见她还以为她变了。 没想到还是和原本一样啊。 砸,只要她嫁过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好办了。 孙青书第二日在自己的房内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什么法子,自己想要递消息出去,自己该如何递出去,该找谁传信呢? 这偌大的皇宫可信之人又有多少呢? 孙青书在御花园内闲逛着,猛地只觉得自己小腿一疼,而后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很多宫女上前搀扶,最先上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相貌普通,满脸麻子,她扶着孙青书的手臂将孙青书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公主,你没事?” 也就是此时孙青书的手里被塞进了一团纸,孙青书先是一愣,而后里面就攥住了纸条,而后满脸吃痛的说道:“疼······” 这个宫女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都在这围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太医!” 孙青书被扶着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孙青书的手里攥着字条,手心有些出汗。 余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个宫女,这个人是谁?字条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孙青书叹了口气,“我有些渴了,我想喝些花茶。” 孙青书扭头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宫女,那个宫女立马会意去为孙青书泡茶了。 宫女刚走不久,孙青书就又哎呀了一声,身边的小太监看向孙青书,只听见孙青书说道:“哎呀,刚刚都忘了让那个小丫头顺带拿一份点心来了。” “罢了,就你去取。”孙青书淡淡的开口。 那个小太监领命离开,在小太监走后孙青书看向了那个宫女,那个高挑的宫女只是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 孙青书皱了皱眉,这个宫女没有动作肯定是因为除了那几个摆明了看自己的人,暗中肯定还有人。 “你,来给本公主捏捏肩。”孙青书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嘴里还碎碎的说了一句:“真的是,请个太医都这么慢吗?” 高挑的宫女此时带着笑说道:“公主莫要着急,宫中太医院离这御花园有些距离。” 孙青书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没一会宫女端着花茶和小太监一起来了。 孙青书拿了一块小糕点吃进嘴里,而后直接吐了出来,从腰间掏出帕子擦嘴,皱着眉头满脸厌恶之色。 也就是这个时候孙青书将字条裹进了帕子里,擦完嘴塞到腰间,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将摆在桌上的糕点连带着端来的花茶一并打在了地上。 盘子茶碗一时间破碎一地,宫女太监都纷纷的跪下。 只听见孙青书生气的说到:“这拿来的都是什么!跟了本公主这么多年,不知道本公主爱吃荷花酥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奴才的错,御膳房近日都没做荷花酥,奴才怕公主久等,所以才拿了其他的糕点。” 孙青书正准备把脾气发下去就见那去请太医的宫女带着太医来了。 孙青书这才将火气压下去,小太监和宫女连忙收拾地上的残渣,那个领着太医来了的宫女回道:“公主,太医请来了。” 孙青书恩了一声,太医上前一步行礼请安。 在被太医看过之后,确认没有大碍,孙青书让那宫女送送太医,而后让小太监搀着自己站了起来。 “罢了,回宫。” 第82章 求援 孙青书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孙青书随意拿了一本书翻阅了起来,看了好一会,身边的宫女都觉得有些无趣。 孙青书从腰间拿出帕子,帕子被左手拿着遮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让人没注意到的是,孙青书此时的腿上有一个小纸团。 孙青书双手将帕子塞回了腰间,右手顺着腿前略过将纸条子攥进了手里。 孙青书用书挡着,单手摊开了纸条,看见上面的内容孙青书微微一愣。 黄金百两,迷引千娇助您无忧。 迷引宗。 看见这三个字孙青书不由得轻笑,将纸条捏成了团塞回了腰间,而后就看见那个高挑的宫女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 孙青书站起身,满脸忧愁,“再过一月,本公主便要被父皇强塞给宝元国的鬼虎,你们也便自由了。” “自由······呵呵呵······” 孙青书呢喃了一句,而后冷笑出声。 笑着笑着孙青书突然走上前两步冲着众人说道:“本公主一向脾气不好,喜欢胡闹,你们怕是对本公主心里多少有些成见的?” “本公主一旦嫁去宝元,你们便可以寻个更好的主子了,你们说是?” 寝殿内所有人见孙青书突然开始发脾气,众人皆是一愣,而后连忙跪下。 其中一个宫女连忙回答道:“奴才们侍奉公主从来不敢有此心思,天地可鉴,还请公主明察。” 孙青书冷哼一声,“成,成啊,好一个明察啊。” 说这个话的时候孙青书刚好走到了千娇面前,和千娇对视一眼,而后转身继续说道。 “皇兄被软禁,本公主要被远嫁,你们说对本公主忠心耿耿,还要本公主明察。” “好啊,本公主这一个月自当好好明察。” 孙青书说着将手中的书本摔在了那个婢女面前,“本公主刚在御花园的时候,头上的珠花掉了颗珠子,你去找?” 回话的宫女不是其他人,正是昨日去御书房报信的。 而孙青书平日里的贴身宫女就跪在那个回话宫女的身边,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而此时孙青书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宫女,孙青书的贴身宫女看了一眼摔在自己和那个回话宫女面前的书,那书上写的是一篇卖主求荣的民间故事。 孙青书平日里就爱看民间的话本子,现如今这一页摊着摔在自己的面前,不就是说自己卖主求荣吗? 贴身宫女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子压的更低了一些,而那个回话的宫女则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不去?”孙青书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 那个宫女磕头,“是,奴婢这就去。” 孙青书看向跪在旁边的小太监,“你,去看着她,找不到的话,就不许回来。” 小太监领命和宫女一块去了。 现如今孙青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了那个宫女,不就是杀鸡儆猴吗? 孙青书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子埋得低低的的贴身宫女勾唇一笑,“喜儿。” 贴身宫女喜儿连忙回应,“奴婢在。” “本公主有些饿了,传膳。” 说着就转身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喜儿捡起了书放回了孙青书面前,而后让几个宫女去传膳了。 孙青书看着那个高挑的宫女离开,没有说什么。 千娇跟着那些人来到了御膳房。 一到御膳房内,千娇便对另一个宫女说道:“公主今日在御花园说要喝花茶,可是却将茶连带着糕点一起砸了,还没喝到口呢。” “要不,要不我再给公主泡一壶。” 那个宫女白了一眼千娇:“要泡你去泡,别到时候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千娇憨憨一笑,没说什么,还是为孙青书泡了花茶。 一众人带着午膳回了孙青书的寝宫,孙青书看着千娇将花茶端上了桌子。 看着桌上多了这一壶花茶孙青书皱起了眉头,“怎么多了一壶花茶?” 千娇带着笑,上前讨好着:“公主,是奴婢看您在御花园想喝花茶,却没喝到,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为您泡了一壶端来。” 话刚说完孙青书就将花茶砸在了地上,站起身子,走上前,“你倒挺会揣摩主子的心思啊?只可惜,在本公主这没用。” “来人,将这个随意揣摩主子心思的贱婢赶出宫去。” 话音刚落千娇就被人拖走了,千娇一边被拖走一边喊道:“公主,奴婢知错了,别把奴婢赶走啊······公主!” 千娇就这样被逐出宫外。 一出宫门千娇哭着走了一段路,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 千娇一边走一边哭着,看起来无助极了,嘴里还不断地喃喃:“这叫我何去何从啊?” 刚离开皇宫有一段距离千娇就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那黑衣人直接冲了过来将匕首刺进了千娇的胸前。 血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 千娇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已经满脸震惊的倒在了地上,而后没了气息。 那个黑衣人见千娇已经倒下,便从千娇的身上跨过离开了。 在黑衣人走后过了一会千娇才从地上坐起身子,将自己的胸前的匕首拔了出来。 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说道:“哎呦,摔的疼死我了。” 而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从胸口掏出了两块面团瘪了瘪嘴。 “可惜了这两块面团子了,我又变得一贫如洗了。” 千娇将手里的破损了的面团子丢在了地上,面团子里面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千娇这时候才惊呼,“哎呀,忘了里面还有朱砂呢。” “罢了罢了,反正若是只再重新做一个的话,两个塞着也不对称。”打量了一番手里没有破损的这个,犹豫了片刻丢到了地上。 千娇摆了摆手,就走了。 刚走了没几步身形又顿住了,想到了什么,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蹦跶着用一种滑稽的姿态跑了回来。 捡起了那俩面团拍了拍上面沾上的尘土。 “不行不行,不能丢在这,万一那杀人都不看人死没死的傻缺回来看一眼美貌的我呢?” 千娇拿着那俩东西离开了。 路上千娇还撕下了易容的面具,将鞋里的垫板也丢了。 一张和古媚极其相似的脸,只不过脸上的嘴角下边二指宽的距离那多了一块红胎记。 千娇去了千香楼派人将消息去传给迷引宗。 迷引宗的人办事效率自然高效,不断地传递,不出五日就已经将消息传到了迷引宗。 消息传到了迷引宗后,正巧传递消息的人去见月吟的时候遇到了齐佩煊。 齐佩煊看了上面的内容,剑眉蹙起。 为什么荪国的国君孙航和育荒扯上了关系? 在这个关口上,若是宝元派兵攻打荪国,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更何况宝元国内希望三国交好的消息都已经传遍了。 现如今孙睿被囚,孙青书更是要被迫来嫁给司佑锦,如果是司佑锦,那一定会是自己去冒险。 可现如今这个关口缺谁都不能缺司佑锦,况且若是司佑锦离开宝元,万一育荒有什么动作更是让宝元防不胜防。 虽然宝元有司中等人,但是司佑锦现如今才是育荒有些忌惮的存在。 万一这是育荒的调虎离山之计策呢? 若是司佑锦一旦去了荪国,荪国国君和育荒联手朝宝元发起攻击,那······ 而且此去凶险。 想到这齐佩煊皱起了眉头,他该如何化解现在的局面呢? 齐佩煊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没有告诉月吟和宁,这个消息让他们知道的话恐怕只是徒增担心。 齐佩煊没有犹豫,离开了迷引宗去了皇宫求见齐彦德。 齐彦德在尚书房批阅奏章,自从瑾璇上次说了那个话之后,齐彦德就像是着了魔似得,只要是关于民生朝政的事情都做到了事事细致。 现如今的宝元朝堂之上,大家都有了默契。 只要不谈及他的后宫,他就是一代明君。 所有的大臣也自然摸清楚了,对齐彦德后宫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谈,后宫宫妃不多,但个个都被朱百秀治得服服帖帖的。 再加上之前秋福寿的例子,让那些宫妃明白,就算是再受宠,也终归抵不过那个女子一笑。 当然,那些想要靠着女儿入宫的官员自然就没了盼头。 齐佩煊将消息告诉了齐彦德,齐彦德看着皱起了眉头,“这个消息当真可靠?” “迷引宗的消息,皇兄觉得呢?” “消息最灵通的迷引宗自然毋庸置疑,但是佩煊打算如何?要不朕将佑锦等人也召入宫中一同商议。” 齐佩煊立马制止了,“皇兄,这个事情不能派佑锦去,佑锦若是知道,依照她的性格,哪怕是以身犯险,她也是首当其冲的。” “可当今局势,佑锦牵连的事物太多,一旦佑锦带人前去那宝元可能会被育荒钻了空子。” “所以佩煊觉得当如何呢?” “臣弟愿意前去。” 齐彦德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沉默了。 齐佩煊见齐彦德不说话,于是便说道:“只要宝元有佑锦坐镇,再加上司老将军和诸位大臣们,自当无忧,况且臣弟前去也并非会硬碰硬,只是想要将睿皇子和青书公主二人救出。” “皇兄······” 见齐彦德还是犹豫不决,齐佩煊喊道。 齐彦德犹豫良久,才说道:“那你此番前去还需要多多小心。” “皇兄,若是此番前去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重创育荒,若是真有朝一日能一举歼灭育荒,还希望皇兄可以满足臣弟一个心愿。” “恩?” “臣弟想要皇兄准许司佑锦挂官游历江湖。” 齐彦德不明白,“佑锦是镇国将军,他······” “皇兄,挂官游历,有召必回。” 齐彦德叹了口气问道;“为何不求其他只求这个?” “皇兄,这些年佑锦的所作所为,众人皆有目共睹,这锦绣河山她真的该去好好看看。” “好,朕允了。” 齐彦德同意了。 齐佩煊笑了,笑的像个孩子。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的笑也笑了,无奈又宠溺,眸子里带着一丝担忧。 齐彦德走下了皇位,走到了齐佩煊面前,像儿时那般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笑道:“佩煊此去一定要护好自己周全,阿兄等你回家。” “恩!” 齐彦德想了想派了自己身边的近卫队随着齐佩煊去。 一开始齐佩煊听说还是拒绝的,可是齐彦德却丝毫不给齐佩煊拒绝的机会,只道是他若不带这些人就让他别去了。 齐佩煊就这样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的赶去了荪国。 等到齐佩煊赶到荪国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 虽说是快马加鞭,但是并非像迷引宗送信那般,终归是要休息的。 齐佩煊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跟着一个宝元的商队进了荪国,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距离孙青书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 齐佩煊带着队伍中其中两个人找了一家茶摊坐下,而后说道:“老板,来一壶茶。” 老板赶忙上前为几人擦了桌子,而后看着齐佩煊说道:“客官打外地来啊?” “是啊,来做点生意。” “诶,老板,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齐佩煊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嘴。 那个老板笑着打趣,“你们这些商人啊,就喜欢打听这个那个的,不过也对,多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生财之道呢。” “要说什么事情的话,最近的大事情也就是青书公主就要嫁人了,说是要联姻,算算日子,也就是五日之后了。” 齐佩煊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可惜了,我只是个卖瓷器的。” 那个老板笑着说道:“害,指不定你过段时间就发财了呢?” 齐佩煊抱拳,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色,“谢您吉言了。” 在茶摊喝了些茶,有一下没一下的聊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而这段时间,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平日里根本就找不到齐佩煊的身影。 司佑锦只是听齐彦德在朝堂之上说了一嘴,说是派齐佩煊去办事了,具体是什么事情,齐彦德没有细说,司佑锦不好多问。 第83章 前夕 齐佩煊和下属们找了几个地方住下,齐佩煊将自己锁在房内想着法子。 现如今这个局势,自己将如何带人潜进皇宫呢? 进入荪国皇宫后又当如何? 齐佩煊的房门被敲响,下属带着千娇进入了齐佩煊的房内,齐佩煊看着面前和古媚有几分相似的千娇眯了眯眼睛。 “你先下去。” 齐佩煊让下属先退下了,房里只留下了千娇一个人,千娇冲着齐佩煊笑了笑。 “千面殿副殿主千娇?”齐佩煊没有拐弯抹角,为千娇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上。 千娇笑着上前走到了桌边,将自己怀里的一张图放到了桌上,而后端起了齐佩煊为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千娇前来相助。” 齐佩煊拿起了桌上的图纸打开看了起来,这个不是其他,而是荪国皇宫各宫各殿的地图。 看着看着齐佩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而后看向了千娇, 千娇只是冲着齐佩煊笑。 齐佩煊看着千娇只是问了一句,“千面殿殿主可知晓······” 千娇微微一愣,回答:“许是不知的。” 齐佩煊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手里的地图。 千娇出现在这里,那么宁和月吟其中一人肯定是已经知晓了的,果真还是瞒不过他们的啊,但是这个事情只要瞒住佑锦这个傻丫头就好了。 “说说。” 齐佩煊淡淡的开口。 千娇放下了茶盏开始给齐佩煊说起了现在的情况,还有自己在皇宫内打听到的一切。 听千娇说起了荒伍的存在,齐佩煊皱起了眉头,上次和他打交道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这个人不可以正面起冲突。 得避开他去救孙睿和孙青书,只要把孙睿和孙青书救出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齐佩煊想着就决定明日准备一番,后日就要设法进宫去,毕竟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齐佩煊看向了千娇,而后露出了笑容,千娇来得好啊。 千娇只是笑着回应齐佩煊,只是看着齐佩煊的笑,便越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呢? 千娇是千面殿的副殿主,在司佑锦出现之前,千面殿都是古媚暂管,那为何不是千娇做殿主呢? 因为千娇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所以她在外才能更好的用着自己的能力。 反而做了殿主只能在迷引宗处理一些总体上的事务,反而限制了她一展拳脚的空间。 第二日齐佩煊让千娇将自己易容了一番才出了门,刚走没几步迎面就路过了两个人。 只见荒伍挽着荒肆的手臂从她们身边经过,荒伍笑着说道:“哎呦,我的好姐妹,你可算来了,人家这段时间可真是想死你了~” 荒肆嫌弃的白了荒伍一眼,“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姐妹了?” “哎呦,人家怎么就不是你的好姐妹了嘛~” “撒手,离我远一些。”荒肆白了荒伍一眼,只想骂一句娘炮。 齐佩煊当即就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装作和他们同路而已跟在后面听他们说话。 只听见荒肆说道:“我这次来是荒主要让你你就,后日你就可以走了,回去之后······” 荒肆说到这不知怎的就没有说下去了,而是停住了脚步回了头。 齐佩煊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脚步未停。 低着头掰着手指一边嘟囔着说道:“一两银子拿来买些好酒,剩下的二两······” 因为脚步未曾停下,直接撞上了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的荒肆和荒伍,齐佩煊先他们一步哎呦了一声。 而后张口就是骂:“哎呦我去,你们怎么还挡路呢?这道儿这么宽,不会往旁边站站啊,是不是有毛病!” 荒伍刚想要说什么,就见齐佩煊继续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了一句,“两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荒伍闻言气得不行,正要上前拉住齐佩煊理论却被荒肆拉住了,“别和一个路人计较,我就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罢了,我们回去再说。” 荒伍皱起了眉头,“真是的,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撞脏了。” 荒伍说着还嫌弃的拍了拍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荒肆撇了撇嘴,终归是没忍住又白了荒伍一眼。 齐佩煊就这样走了,而后没走多久就拐进了一个巷子。 后日荒伍就回去了,而荒肆留下的话自己一定能打得过她,那么······ 五日的话,今日过去也就是还剩四日,再过二日也就是青书公主要出嫁的前一日,想必荪国宫内上上下下定是忙碌的,混进去也是刚好。 想到这齐佩煊就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就这样过了两日。 第三日一大早一行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忙碌起来的不只有齐佩煊他们,还有荪国宫中的众人,大家都在为明日荪国公主出嫁开始准备了。 孙睿站在楼上看着很多宫人忙忙碌碌的路过,目光沉了沉,这段日子自己再也没见过青书,只是听到过青书的声音。 青书不止一次想要见一见孙睿,可是还没到宫门口就已经荒伍或者是荒伍手下的人拦了下来。 “皇兄!皇兄!” 一时间孙睿又听到了孙青书的声音,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孙青书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长得妩媚,孙青书朝着孙睿招手。 孙睿笑着回应,孙青书喊道:“皇兄,明日我便要出嫁了,所以特来看看皇兄!” 孙睿听到这个话愣住了,是啊,明日孙青书就要被嫁去宝元了。也不知道宝元的众人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若是青书真的被塞给了司佑锦,想必司佑锦也不会亏待了青书的。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像自己一样护着她。 自己的妹妹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 想到这孙睿就想冲下去,去找孙青书。 可是孙青书再次喊道:“皇兄,父皇只允许青书在这和皇兄远远地见一面!” 孙睿顿住了原本的脚步,回身看向了孙青书,孙青书笑着说道:“皇兄,父皇说,只要我乖乖的嫁过去,就会将你放出来!” 孙睿摇着头,面露不忍,“我就算是被关在这一辈子,我也想要你幸福啊。” 此时孙青书身边的荒肆开口了:“公主,睿皇子你也看到过了,该回去了。” 孙青书看了一眼荒肆,再看一眼孙睿,“哦。” 就这样孙青书离开了。 孙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孙青书就这样离开。 而此时齐佩煊一行人已经混进了皇宫。 但是却发现孙青书的身边一直有荒肆跟着,这让齐佩煊犯了难。 所以只能等夜深了先救孙睿,齐佩煊一等到夜深便带着人潜进了孙睿的宫内,将看守孙睿的人都抹了脖子。 孙睿自己把自己关在寝殿内。那两个守卫一直守在门外。 这个月里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身边的这两个人白日里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夜里更是守在门口,自己宫外还有人围了一圈。 就算逃脱了这两个人,一出去就可以被其他人抓个正着。 而孙睿不知道的是,现在外面的这一圈人都已经换成了齐佩煊的人,而其他的人都已经被抹了脖子扒了衣服藏在了孙睿的宫里的假山后。 齐佩煊到了孙睿寝殿门外和千娇一人一个解决了看门的两个人。 而后推门进了孙睿的寝宫,孙睿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直接发了脾气,“谁允许你们进本皇子的寝宫的,滚出去!” “睿皇子看来不是很欢迎本王?”齐佩煊开口。 孙睿看向了齐佩煊,而后看着齐佩煊的面容的时候皱起了眉头,齐佩煊当着孙睿的面撕下了人皮面具。 孙睿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瑞······瑞王!”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这个时候齐佩煊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见了齐佩煊无疑就是看见了救星,自己什么样无所谓,主要是青书。 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拉起了齐佩煊的手,而后膝盖一弯要跪下去,齐佩煊连忙扶住没让孙睿跪下。 “睿皇子,你这是做什么?” “瑞王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知道了我们兄妹二人现在的处境,还请瑞王救救青书!” 齐佩煊还是没拦住,孙睿的膝盖就这样跪到了地上,齐佩煊扶着孙睿,“我来就是要救你们二人的,你不必如此!” 孙睿摇了摇头,眼眶里带着泪,“孙睿在此先谢过瑞王大恩!” 齐佩煊将孙睿扶了起来,此时的孙睿只是一个满心都想要保护妹妹平安的兄长,看着这样的孙睿,齐佩煊便想到了齐彦德。 “明日青书就要······瑞王你打算如何?” 这个问题一出来,齐佩煊只是摇了摇头,“青书身边有一个育荒的女人,那个女人手段阴毒,善用蛊毒,我们暂时还没法靠近青书。” “反正都是要嫁去宝元,直接让青书公主嫁过去不就好了?” 千娇此时开口,只要把孙睿救出去就好了啊,反正孙青书是要被嫁去宝元的,到了宝元还不是宝元说了算了? 孙睿苦涩的笑了笑,齐佩煊皱着眉摇了摇头,要是事情真的有千娇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三个国家现如今本来就处于要交好的风口,现在把荪国的公主塞给宝元的鬼虎将军,这让西国的人如何想? 只要宝元接受了,那么西国百姓又该如何言说? 到那个时候可能一句话就可以引得一阵浪潮。 “我们得赶在孙青书出嫁之前救出她。”齐佩煊没有给千娇多做解释,只是告诉千娇这个改变不了的决定。 齐佩煊和孙睿最终决定趁着天黑前去冒一次险。 齐佩煊已经做好了正面与荒肆对战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当一众人群来到了孙青书的寝宫的时候却发现孙青书的寝宫内并没有孙青书。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已经离天明不远了,孙青书怎么会不在宫中呢? 孙睿找了一圈,在殿内找到了一个宫女,宫女见孙睿先是一愣,而后齐佩煊的长剑就已经抵到了宫女的脖子上。 “不许叫,我们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宫女差点就喊出声了,但是看见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顿时就噤声了。 “青书公主呢?” “回太子殿下,青书公主说今日自己出嫁要先去见见皇上,和你们道个别······” 宫女的声音都在颤抖,齐佩煊在宫女说完后直接将宫女打晕在地。 齐佩煊和孙睿对视一眼立马都冲了出去。 而此时孙青书和荒肆正从孙睿的寝宫外路过,荒肆笑着说道:“走,你的愿望那么多,看完母妃看兄长,现在还要去看父亲。” 孙青书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走了。 荒肆见孙青书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就随着孙青书走,直到将孙青书送进了御书房。 孙青书走进了御书房,而后给孙航行礼,孙航看着面前的女儿露出了一抹笑容,“青书今日就要嫁人了,怎么还要先来见见父亲?” 孙青书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端来了一壶酒,孙青书端着酒走到了孙航身边。 “父皇,女儿今日就要出嫁了,女儿想来和父皇喝喝酒,谈谈心。” 孙航看着孙青书倒了杯酒放在自己面前皱了皱眉,并没有去端起酒杯,而是说道:“青书要和父皇说些什么?” 孙青书见孙航没有端起酒杯讽刺的笑了,“父皇,你是怕女儿在酒中下毒吗?” 孙青书说着就端起了孙航没有端起的酒杯,凑到嘴边,一个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父皇,这样还不愿意与女儿一同饮一杯?” 说着孙青书又倒了一杯递到了孙航面前,孙航还是没接,孙青书又干了第二杯,而后说道:“母妃说的没错,父皇,你怀疑身边一切的人都会害你,可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怀疑。” “可是你的猜疑,就要了母妃的命,母妃服毒自证清白,父皇,你现在是觉得我会给你下毒是吗?” 孙青书说着就倒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孙青书三杯酒都下肚,孙航这才接过了孙青书手中的第四杯酒。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手指摩挲着酒杯,嘴角微勾。 “青书到底想要表达一些什么,直说。” 孙青书带着一个天真浪漫的笑容对着孙航说道:“我想要父皇把皇位让给皇兄坐。” 第84章 明君 孙航听到孙青书说的这个话眉头瞬间紧锁,脸上露出了不悦,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 “孙青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孙青书挑眉,红唇微启,笑容灿烂,一步一步走上前靠近孙航。 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她站在孙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孙航。 孙青书蹲下了身子,抚摸上了孙航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笑。 “父皇,你暴君的头衔早已经坐实,该有一个明君顶替你的位置了。” “父皇,您该退位了。” 语气轻飘飘的,就好似这不是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孙航眸子微微眯了眯,他从孙青书的身上仿佛看见了她母亲的影子。 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活脱脱的疯美人啊,自己看上的就是她那一股子疯劲。 也是在怀有了孙睿和孙青书之后她身上的疯劲才收敛了,变成了端庄淑德的皇后。 可奈何她没有母族的势力,没办法,他要为自己的帝位稳固铺路。 也就是此时孙航只觉得腹上一疼,只见孙青书手里的金簪扎在了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孙航吃痛,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孙青书的脸上,孙青书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而后笑着看向孙航。 孙航将腹上的金簪拔了出来,好在插得也不算深。 孙航想要喊人,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孙航反应过来,盯着孙青书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孙青书在地上笑的癫狂,孙航的口中呕出鲜血,看着孙青书也在吐血。 孙航这才意识到,酒里下了毒。 这个死丫头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着。 孙航无力的倒在地上,孙青书笑着说道:“母后那年服下的毒,今日让您也好好尝尝,只可惜,你尝不到母后当时的委屈。” 孙青书笑的讽刺而后说道:“我若真的嫁出去了,你还会留着我的皇兄的性命吗?” “我们早就在小时候就看清你到底是多么无情了。” 那时候自己的母妃被周妃诬陷,这个男人就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男人需要周妃背后母家的势力,还是就这样把母亲送上了黄泉路。 这么多年,皇兄一直隐瞒着的这个事情,一直以为自己不知道。 可是皇兄不知道的事是,母后被诬陷的那一日,乳娘带着自己正巧就在偏殿玩。 孙航此时已经看不清了,口中不断的呕出了鲜血,而后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而此时宫殿外齐佩煊等人已经和荒肆打了起来。 荒肆见齐佩煊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不悦的啧了一声,之前被这个小子伤到了,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个人速度太快,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他下蛊。 而此时一个太监想要进御书房,只是蹑手蹑脚的给御书房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孙睿直接一剑结果了在这些年在孙航身边照顾现在准备进门去给孙航报信的老太监。 孙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老太监眸子里满是怒火。 一时间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 孙睿看着宫女太监们淡淡的开口:“拦我者,杀无赦。” 宫女太监无人敢动,孙睿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迈开步子进了御书房。 孙青书听见门那有了动静,抬眸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逆光而来,而后便是那一声熟悉的呼唤,“青书。” 孙睿一进御书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孙航倒在血泊中,孙青书也倒在地上笑着。 孙睿瞳孔微缩立马就冲了过去,半跪在地上将孙青书搂进怀中,“青书,青书!” 孙青书此时才看清了眼前的孙睿,露出了笑,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兄。” 孙睿顿时就红了眼眶,抚上了孙青书的脸颊,拇指不断地为孙青书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来的血,回应道:“我在,我在,青书,你怎么了,青书······” 孙青书依旧笑的纯真,“阿兄,我看见母亲了,她来接我了。” 孙睿摇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不,你不要和母亲走,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太医,太医!” 孙睿不断地喊着,屋外是刀剑碰撞的声音,此时孙睿的呼唤谁又能听见呢? 孙睿哭着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不这样我也能做上荪国的帝王,就算······” 孙青书笑着摇头,只是接着说道:“阿兄,若是真的青书穿着一身嫁衣出了这个门,那一切都完了,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性命。” “阿兄听鬼虎哥哥侃侃而谈盛世的时候,眼里的光,青书看见了,青书也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大同盛世······” “你是要当荪国帝王的人,是要当仁义明君的人,你怎么能背这弑君弑父的罪名呢?” “所以,青书来帮阿兄铲除这唯一的阻碍。” “只是很可惜,看不见阿兄和鬼虎哥哥口中所说的盛世繁华了。” “阿兄,可别像父皇一样啊。” “阿兄······” 孙青书的声音愈发的轻了,唇瓣微动了两下,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闭上眸子倒在了孙睿的怀里,嘴角微扬带着笑,一时间孙睿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若是再来早一些,自己的青书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了? 而此时殿外,齐佩煊再一次将荒肆重创,荒肆不悦的皱眉,放出烟雾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齐佩煊所带来的人包围了。 荒肆不悦的啧了一声,也就是这个时候育荒的人都被歼灭。 齐佩煊手里拿着长剑冷冷的盯着荒肆,荒肆武功并不高,只是这蛊毒让人猝不及防,所以现如今根本触碰不到齐佩煊,自然而然蛊毒也没了作用。 齐佩煊冷哼了一声,而后将长剑刺向了荒肆。 荒肆皱起眉头,每次都是从自己正面发起攻击,但是每次都会用轻功闪身到自己背后攻击自己。 所以这一次,一定也是背后。 可让荒肆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齐佩煊没有用轻功快步出现在她的身后,而是将长剑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脏。 荒肆来不及躲闪,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齐佩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开口:“我家佑锦吃得苦,你用命来偿,不过分?” 荒肆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此时荪国的禁卫军冲了过来将齐佩煊等人团团围住,齐佩煊看着领头的周枭冷笑了一声,刚刚他们和育荒的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些人都没出现。 现在出现把他们围住了,能不可笑吗? 此时孙睿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孙青书,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睿抱着孙青书站在御书房门口冷眼看着周枭,这个周枭不是其他人,而是周妃的母家的兄长 ,这些年仗着孙航的宠爱,可以说是横行霸道。 “周将军,早不来晚不来,事情解决了倒是出现了。” “皇上驾崩了,你身为禁卫军军统该当何罪?” 周枭听到孙睿后面这话愣住了,手里的长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了脆响,只听见孙睿说道:“来人!将周枭拿下!” 禁卫军里一部分人有些犹豫,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直接围住了周枭。 看着那些犹豫没有动作的人,孙睿笑了笑,“看来,有些人已经分不清主子是谁了?” 是啊,孙航已经死了,孙睿是太子,那就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了。 那些有所犹豫的一部分人反应过来立马过去围住了周枭。 齐佩煊和带来的人看着孙睿怀里抱着孙青书,都没说话。 孙睿抱着孙青书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淡淡开口,“福昌,安置好瑞王等人。” 一个公公走了过来,那是孙睿身边的亲信,福昌上前称是,齐佩煊没说什么,只是任由福昌安排。 现在的孙睿将要面临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有的忙了。 他齐佩煊并不想在这里多做打扰,可是这段时间又是赶路又是救人,确实是需要几天时间调整一下状态而后再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荪国皇宫上下都忙了起来,先是孙睿登基,而后是厚葬孙青书和孙航。 齐佩煊看着这几日孙睿忙前忙后的无奈的笑了笑。 三日后齐佩煊和孙睿道别,带着人离开了荪国,孙睿亲自将人送出了国门。 而此时育荒总部,荒伍直接将茶盏摔在了地上,而后说道:“该死的齐佩煊,居然将我姐妹杀了,人家一定要杀了他!” 而此时一个黑袍人走了过来,看着在那气的发疯的荒伍淡淡的开口,“闹够了没有?” 荒伍见来人立马上前跪下,“荒主。” 荒主没有管跪在地上行礼的荒伍,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高位之上,叹了口气,“没想到荒肆居然被杀了。” “也是我低估了那个小公主,觉得她好拿捏了。” “现在只是可惜了荪国脱离了掌控了。” “荒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人家想······”荒伍话都没说完就被黑袍女人打断了。 只听见高位之上的黑袍女人冷哼一声,“你能想什么?不就是想冲过去给荒肆报仇吗?” 荒伍听了低下了脑袋,是的,那个齐佩煊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黑袍女人冷哼了一声,“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只不过不是现在,他们杀了荒肆。” “荒伍,最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黑袍女人转移了话题,荒伍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荒主吩咐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小国还没去。” 黑衣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个事情你得快些完成,只要你完成了,我就允许你去给荒肆报仇。” 荒伍的眸子里闪过兴奋的光,“是,荒主!” 荒伍行礼离开了,他要快点完成荒主交代的任务,他一定要亲手撕了齐佩煊那个小子。 荒伍离开后,黑袍女人抬起了自己涂着豆蔻的指甲不断地观赏着。 很快,宝元将会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那个黑袍女人红唇嘴角微微勾起,所有人都不难看出来面前的人心情不错。 第85章 宏雁寨 司佑锦此时则是在林间训练飞鹰队。 十五个人谁先达到山顶,谁就可以免除半日的训练。 这是司佑锦说的。 所以十五个人拼了命的往山顶跑,可是才到半山腰众人就被拦住了去路。 司佑锦站在枝头勾唇一笑。 来了。 十五个人看见面前拦路的人都面面相觑,寻找司佑锦的影子,可现在哪里还有司佑锦的影子。 司佑锦站在远处的枝头上看着十五个人被一群女人拦住了去路。 张昼看着皱起了眉头,这些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山上,而且这十五个女人每一个手上都拿着武器,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张昼侧身,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这些女人,手中的袖箭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去取敌性命。 张昼和人后退了两步,领头的一个女人说道:“你们是何人?来我碎风山作甚?” “我们是镇国将军麾下的飞鹰队,来此训练,姑娘为何在此?”张昼身为飞鹰队的队长率先一步做出回答。 那些姑娘听见张昼如此回答,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猛地攻了上去,其中有两个人则是离开了。 张昼早有防备,连连抵挡。 一时间双方队伍打得不可开交,但终归是抵不过飞鹰队,一众人被飞鹰队降服摁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看着这些被降服的人冲着张昼说道:“队长,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张昼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把我的人松开,欺负几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们领头的是谁,来和我比划比划!” 随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单手扛着大刀,而后将大刀直直的插入地面,小麦色的皮肤穿着粗布麻衣,身材丰腴,头发散在肩头,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她单手叉腰看着面前的十五个人,浓眉一挑。 十四个人都看向了张昼,张昼皱起了眉头,那个女人见飞鹰队的人都看着张昼,自然就知道张昼在这个队伍里说话是有分量的。 所以指着张昼说道:“你,来和我过几招,若是打不过我,就要将我的姐妹们还给我!” 张昼上前,女人身后的一众人后退了一段距离。 张昼在一众男子中个头不算高,就算是站在这个女子面前,也和她一般高。 所以张昼和这个女人比起来可以说是细胳膊细腿了。 司佑锦此时已经坐在枝头上,手里攥着不知从何处摘来的野果在身上擦了擦,而后啃了一口。 那个女人丝毫没有要和张昼客气的意思,直接朝着张昼攻击了过去,张昼认为面前是个女人,所以也就有些轻敌。 女人给了张昼一拳,张昼出手抵挡,但张昼却接连后退了五六步。 张昼明显一愣,女人的脸上笑容更加肆意了。 张昼目光沉沉,这个女人,好大的力气! 司佑锦看着现在这个场景微微勾唇,张昼这个小子,有的时候就是缺了些观察,自己明明不擅长近战,和别人对打就只能依靠技巧。 这本就是他的薄弱之处了,可这个女子不一样啊。 虽说这个世间女子习武者也繁多,但使用大刀作为武器的女子,可不多啊。 瘦小的女子用大刀用的都是一股子巧劲,亦或是借力,可是这个女子很明显一开始完完全全用的就是蛮力啊。 张昼没几招就已经步入了下风,张昼咬牙看着面前的女子,可恶,自己轻敌了。 本想用袖箭的张昼却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这个女子都没有用自己的武器攻击自己。 张昼被打的连连后退,眼见着那个女子一套组合拳下来张昼不敌。 兄弟们都皆是一惊,眼见着最后一拳就要落到张昼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突然出现在了张昼的身后。 抓住张昼的肩膀将其往边上一拉,张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司佑锦迎面对上的就是那个女子的拳头。 那个女子见出此变故想收拳已经来不及了,司佑锦勾唇一笑,微微侧身轻易躲了过去。 眼见着那个女人重心不稳便要朝前摔去,司佑锦一把就捞住了那个女人的腰肢。 那个女人很明显的愣住了,刚本能的站稳了身子,就听见司佑锦说道:“姑娘站稳了吗?”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语气却很温柔,站稳身子看向司佑锦,他脸上的鬼面具她又怎么可能不认得? 看向司佑锦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司佑锦先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手下,要论谁是领头的,我可以算是他们最大的头儿了。” 司佑锦唇角微勾,“董雁姑娘,还要和我比试比试吗?” 董雁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我想这个世间武功能在鬼虎之上的人不多。” 司佑锦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张昼身边的其他手下放人,那些姑娘被松开了,回到了董雁身后的一众姑娘里。 碎风山上住着一伙女匪,是啊,女匪。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群女匪只是住在这个山头,他们不打劫过路的商贩官员,而是打劫这个山上原本住着的另一伙山贼。 那伙子山贼被打跑了之后,她们就占据了这个山头,她们的寨子在山顶,虽说是山匪,却从来没有打劫过山下村庄里的百姓。 甚至前几年水灾,山下村庄里的百姓原本准备的种子都已经被淹了没有活路之时,是这一伙女匪扛着一袋袋种子出现在了村庄里。 原先村庄里的百姓以为是她们终于要出手打劫了,都纷纷跪下求饶。 可是这群女人却将一袋又一袋的种子放在了村民面前,她凶巴巴的说道:“我这些种子可不是白搭给你们的!把庄稼给种好喽,来年分我们宏雁寨两三成收成!” 所有村民看着这群女人拿着武器,恶狠狠的放着话都愣住了。 这真的是他们印象中的山匪吗? 这群女人就这样给几个村的村民都送去了种子,而后就回到了山上,手里虽然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虽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解了几个村子的燃眉之急。 后来这些村民们才知道,这些女匪原本只是在这个山头住着,这一次她们给的种子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掏出来了。 而她们则是扛着武器又找到了原本已经让出山头跑路到了另一个山头了的那伙子山匪,又将他们打劫来的东西劫走了。 那些山匪劫走的东西她们也只是取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连带着那群山匪一起绑了送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口。 以至于那一天朱丞相还在梦里就被下人喊醒,说门口被绑了一群人。 等到他出门查看的时候,只见一堆人身边的在赃银其中的一个箱子上还用石头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原碎风山山匪皆被俘在此,赏银我等自行拿走了,多谢丞相。 后来细查此事,得知真相后的朱丞相只觉得想笑的紧,告知了齐工之后,齐工也没有为难这一群住在碎风山上的女匪。 而第二年的秋,受了恩惠的村民们带着瓜果蔬菜都上了山,一时间山寨门口挤满了人,一车又一车的粮食瓜果。 那时候的女匪头领甚至有些吃惊,“怎么还真的都送来了啊······” 而此番司佑锦带着这群人来到这里训练就是想见识见识这群不一样的匪类。 若说这一个山寨的女匪就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更何况是如此不一般的女匪们。 “鬼虎将军来我碎风山难道就只是训练这一群小子?我想恐怕不仅如此?”董雁笑着说道。 司佑锦耸了耸肩,“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 董雁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司佑锦,司佑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听闻碎风山上有一个山寨的女匪,而这个女匪头子手下有一队人马,皆是四海流浪之女,有些武功不凡。” 董雁勾唇一笑,看向了司佑锦身后的十五个人,也就明白了司佑锦这话里面的意思,笑着说道:“将军,我们这可是匪贼的山寨,从来不来虚的。” 司佑锦笑着从腰间拿出了一袋银子丢给了董雁,董雁接过,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行啊,那和我们来。” 就这样一行人去了山寨,一进山寨就发现这里和山下的村子没什么区别,也有农田甚至圈养鸡鸭牛猪。 司佑锦等人一进去就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董雁一进门就有人和她打招呼,“大姐回来了啊!” 董雁也笑着回应,很明显董雁在这个寨子里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存在。 刚进寨子就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了寨门口,她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孩子,她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痕。 “兰娘不忍夫家虐待,特来宏雁寨,还请大姐收留!” 董雁看向了寨门口跪着的人,示意寨子里的姐妹们将她扶进来,那名叫兰娘的女子被扶进门,董雁吩咐了几句,那个兰娘就被人带着离开了。 司佑锦没有开口询问,这本就是宏雁寨的事情,他们都是外人,这种事情不需要他们过问。 可是董雁却开口说道:“那个兰娘是山下西边村子里的一户人家的媳妇。她是被人牙子卖去给那个人家做媳妇的。” “那户人家的男人没有养家糊口的活计,是个赌徒,嗜酒嗜赌成性,酒后更是会将所有怒火撒在这个兰娘身上。” “我曾下山采买遇到过这个兰娘,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甚至还对那个男人抱有一丝希望。” “现在看来,孩子生下来了,所有的希望也都破灭了。” 董雁和司佑锦的眸子里皆是划过一丝怜悯之色。 那个兰娘是抱着孩子来的,想必是个女娃娃,不然也不会有此举措。 司佑锦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我这些兄弟们还没有训练呢。” 董雁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而后就带着众人进去了,去了她们寨子内特有的训练场,里面的女子个个都是舞枪弄棒的。 其中一个女子身材魁梧,看见董雁就走了过来,看着董雁身后带来了一群男子不由得眸子里带着一些敌意:“大姐,这些人是谁?” 董雁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司佑锦却抢先一步笑着开口了,“给你找了一些沙包,请诸位姐姐好好玩。” 那个女子见司佑锦开口就这样说,大笑道:“是吗,你小子带来的这些毛小子还不够我练手的呢!” 十五个人看着面前这个身子魁梧的人都吞了口口水,这哪里像是什么女人啊,为什么将军还可以喊她姐姐······ 司佑锦笑着说道:“这位姐姐,您挑几个做个沙包,就当是猫抓老鼠玩玩?” 司佑锦此时虽然有面具戴着,但是身边的十五个人看着司佑锦勾起的嘴角都觉得他现在就是一个非常狡猾的狐狸。 董雁此时也开口了,“三妹,小将军给了银子,想要让这些小子长长见识,你也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好,既然大姐都开口了。”高晓随手指了指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来。” 那个几个被点到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小腿在打颤。 司佑锦只觉得自己想笑的紧,一旁的其余五个人都凑了过来,“大姐大姐,就不能给我们几个毛小子打着玩?” 司佑锦在一旁只是笑着,董雁看向司佑锦,司佑锦只是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随董雁处置。 张昼和其余的几个人一脸震惊的看向司佑锦。 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不是,老大,好歹咱们也是花了银子的,就不能自己选吗?为什么和被劫上山任由处置的感觉一样啊! 此时董雁笑着开口:“你们可以自己选,我们一共八个当家的,都在这了。 几个人细细一瞧,这才瞧见了还有一个女子坐在那小鸡啄米似得打着瞌睡。 董雁介绍道:“那是我们最小的八妹,平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打盹。” 一时间几个人都选了其他人,没有选择那个八妹,司佑锦皱了皱眉,戳了戳张昼,“你要不选一选八妹试试?” 张昼白了司佑锦一眼,一脸大义凛然,“就算我挨其他姐姐揍,也不能欺负人家的小妹!” 司佑锦笑出了声,董雁闻言也笑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只觉得张昼有些天真。 ——————分界线————————— 小科普:(有点长,不喜欢的宝宝可以直接忽略,正文请看下一章) 在暴利的诱惑下,古代贩卖人口还是形成了一种职业。 专门从事拐骗、掠夺、贩卖人口的人,称为“牙侩”,俗称“人贩子”,拐卖人口则称为“诱口”。 从汉代开始,法有已有明文此乃大罪,但是因为利益之大,虽王法如炉,但这买卖依然千百年来有人做。《史记》中多也是有处记录拐卖人口的勾当。 汉代将拐卖行为与群盗、盗杀伤人、盗发坟冢等重大罪行并提,并处以磔刑(砍头后碎shi)。后世王朝的立法基本上沿用这类规定,只是刑罚轻重有所不同。 到了唐朝,法律规定:“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到了元朝,《元史·刑法志》记载:官民人等“但犯强窃盗贼,伪造宝钞,略卖人口,发冢放火,犯奸及诸死罪”,一律交有司处置。在后人看来文明程度不高的元朝,贩卖人口和造假币、掘墓、纵火一样,是滔天大罪。 到了明清时期,朝廷对人贩子的立法和打击更加完善,但在惩治方面,刑罚却有所减轻。大明律中规定,“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倘若被拐卖者本身就是奴婢,罪行减轻。 到了万历年间,相关律法有所变动,贩卖人口的人都会游街或发配充军,如果本人死了将会由其自送替代。如果有残害儿童的,则会被处以凌迟之刑。 值得一提的是,在明朝有一个罪名叫“采生折割”,简单来说,就是故意致使儿童残疾,这个罪在当时是非常严重的。一经发现犯罪人,抓拿,然后等待他的是凌迟,而且是不论主犯和从犯,均是同罪的。 第86章 切磋 可是让张昼没想到的是身边的兄弟们都先一步选了自己的对手。 由于人数差距,再加上无人选择大当家和八妹。 三当家高晓已经在一挑四了,其余个个都是一挑二。 自己总不好意思插进去说让人一打三。 自己之前刚和董雁交过手,选择大姐董雁自己肯定打不过。 可……选择小妹那肯定是胜之不武。 张昼咬咬牙正准备选择大姐董雁的时候,那个原本在打瞌睡的小妹此时已经醒了,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我刚刚听见有人找我们切磋。我也可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她的个头也小小的,站在司佑锦面前也才到司佑锦的肩头。 司佑锦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个个子小小的看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姑娘。 张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和你对打吗?你确定吗?” 司佑锦双手环胸,有些好笑的看着张昼。 董雁浓眉微微一蹙,但是看见司佑锦笑而不语也就没有说什么。 张昼明显有些犹豫,但是那个小小的人儿却看都没看张昼一眼,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司佑锦的身上。 “我想和你比试一下。”可那女子用最轻柔缓慢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最不得了的话。 甚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没看张昼一眼。 张昼还是立马出言想要阻止面前的女人的行为,“姑娘,这个人是······” 本来在一旁没打算说话的董雁此时也和张昼同时开口:“糯糯,要不我们还是和这个小子切磋一下得了。” 说着还是指了指张昼。 云糯糯看了一眼张昼,脸上露出一丝嫌弃,“我不要。” 哪怕是皱眉拒绝的语气都和她的名字一样让人觉得软软糯糯的。 张昼愣了一下,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吗? 云糯糯淡淡的说道:“这个毛小子,还是让大姐活动活动筋骨。” 司佑锦笑着将张昼推给了董雁,“姐姐,好好训练训练我的小弟,多谢啦。” 董雁看了一眼被司佑锦推到了自己身边还一个踉跄的张昼,而后看向司佑锦。 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司佑锦说道:“放心。” 只是单单两个字便让董雁觉得心中安宁下来。 张昼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司佑锦和云糯糯已经往远处的空地走去,没有挑选在人多的地方。 张昼见状连忙到董雁身边说道:“大姐,你那个八妹就这样去和我们将军切磋,我们将军容易伤了您八妹的!” 董雁看着司佑锦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都说放心了。”董雁说着就往旁边走去。 张昼嘴角抽了抽,将军说放心,您就真放心啊!别太离谱! 董雁唇角微勾,回头看了一眼张昼站在那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 “你小子,还不快过来?” 张昼回过神连忙的跑过去,董雁在前面走着,带着张昼到了一小片空地,看了一眼远方的司佑锦和云糯糯。 他说的放心,那就一定能让人放心。 毕竟一开始相遇的时候…… 自己给张昼最后一拳的时候。 只要那一拳打在张昼身上,那用了起码得断他两根肋骨的力道。 他那个时候将张昼推开,却没让自己扑一个空。 如果自己扑空了,那么自己可能就会因为一时间的重心不稳磕碰到她身后的石头。 那块石头不大,可也不小,约莫两个拳头那般大。 如果当时自己磕碰在了那个上面,注定是头破血流。 更何况,那一块石头还在杂草中,一时间还难以发现。 还是自己站稳身形后,临走时无意间才注意到的。 那么细致的一个人,他说的放心,那必然是能让人安安心心的把心揣在肚子里的。 而此时几方的交战已经开始了。 只见三妹高晓一对四依旧绰绰有余,本就身形魁梧,更有着一腔蛮力。 一时间四个人被她打的都已经败了下风。 而除了大姐董雁和八妹云糯糯,其余的五位都是一对二,但是打起来都是碾压。 没一会大姐这边就将张昼摁在了地上。 张昼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大姐董雁笑着感叹道:“哎,有些累了,歇会。” “大家也歇一歇!”说着还冲着其他姐妹喊了一声,一时间众人都停手。 董雁松开了张昼,而后看向了云糯糯和司佑锦的方向。 飞鹰队的十五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沾满尘土。 姐妹七人倒是干干净净的,站在他们身边显得飞鹰队有一些狼狈。 大家一时间都看向了不远处那一大片空地上的司佑锦和云糯糯。 司佑锦单手负立,面对着阳光,阳光照在他的面具上闪着一丝光芒。 他站在那仰头看着此时已经用轻功一跃跃到空中用粉拳攻来的云糯糯。 司佑锦不躲不闪,只是那么单手负立站着,嘴角还扬着一抹笑。 云糯糯皱眉,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到司佑锦身上。 司佑锦微微侧身,从司佑锦的身前擦过。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一把抓住了云糯糯的手腕。 云糯糯立马做出反应,反手化掌朝司佑锦攻过去。 司佑锦侧身一躲,抓着云糯糯手腕的手抬手一扬。 云糯糯借力飞身出去,在空中翻了个风车,裙摆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盈的落在地上。 司佑锦此时才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云糯糯,依旧单手负立。 面上笑意不减,他戴着鬼面具,嘴角勾起笑看着面前的云糯糯,嘴角的笑颇有一丝宠溺之感,就像是逗弄一个孩子一般。 在一旁看着的一众人群只觉得现在的司佑锦就差一把纸扇在手中轻摇。 那模样像极了话本子中的那帅气风流、行侠仗义的侠客。 云糯糯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怒气,她只觉得司佑锦现在就是在戏弄自己。 “要不要用你的武器?”司佑锦问道。 云糯糯微微一愣,本打算攻向司佑锦的动作停下,不由得皱眉。 只听见司佑锦接着说道:“无碍的,糯糯。” 这一声糯糯喊得云糯糯呼吸一滞,顿了那么两秒。 脸颊微微一红,而后立马飞身到了原本自己打瞌睡的椅子边。 一把就拽起了茶桌上的武器。 这时候飞鹰队的众人才发现云糯糯用的武器是披帛。 云糯糯抓起披帛飞身到司佑锦的身边的时候,纯白的薄纱披帛在空中划过。 “披帛,做武器?!” 张昼等人瞳孔都为微微一缩,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用披帛做武器! 他们还以为只有话本子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如今真的有人用在了他们的面前。 云糯糯使用的披帛并非像飞鹰队所想象的那般软弱无力。 但也没有话本子里面那般的神奇,不会像那般伸缩自如。 但是云糯糯的披帛也并非像平日里的披帛一般软弱无力。 云糯糯没有直接攻击司佑锦,而是落在司佑锦的面前。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淡,语气淡淡的问道:“你擅用什么武器?” 司佑锦看了一下,走到武器架前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长枪。 单手提着长枪示意云糯糯放马过来。 云糯糯见状立马就攻了过来,司佑锦虽然手握长枪,但是依旧负手而立。 云糯糯的披帛攻了过来,十分有力道,司佑锦拿着长枪,总能很轻易地避开。 而且,长枪未出。 云糯糯的杏眸微微眯了眯,将披帛朝司佑锦抽了过去。 司佑锦侧身一步避开了,云糯糯也就是这个时候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见那披帛直接改变了攻势,朝司佑锦横扫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抽到司佑锦的脚。 司佑锦无奈的笑看了一眼云糯糯,长枪戳在地面上,一个空翻直接拉开了距离。 云糯糯一时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飞身朝着司佑锦攻了过去,司佑锦只是站在那,甚至都没有移动自己的步子一分一毫。 一旁的一众人群呼吸都仿佛凝住了,司佑锦要如何躲过这一击? 是了,司佑锦从头至尾一直都在躲避云糯糯的攻击,甚至没有去挡下过攻击。 众人也就只认为司佑锦会躲开,就连云糯糯也是这么认为的。 云糯糯的披帛攻到了司佑锦的面前,却没想到司佑锦拿长枪挡在身前。 长枪直接被带着内力攻击过来的披帛打断,一分为二。 司佑锦脸上笑容依旧不减,只是将长枪带着枪头的段丢在了地上。 而后上下打量起了手中较长的那一段木棍。 看着司佑锦打量着手中较长的那一段的枪杆,原以为司佑锦会用着拿来防御。 可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司佑锦居然一个用力直接将其掰断了。 然后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摊开手心,将这些丢在了地上。 长枪枪头有些倾斜的戳在地面上,另一半则是被分为两段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 披帛因为打断了司佑锦的长枪,落在地面上。 只顾着看司佑锦举动的云糯糯一时间也忘记收回披帛。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一脚踩住了地上的披帛。 云糯糯想要抽回披帛,可司佑锦不仅将披帛的一头踩在了脚下,手还直接拉上了披帛。 云糯糯脸上顿时出现了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做出了应对之策,运用内力想要震开司佑锦。 司佑锦不出所料的松开了披帛,甚至接连后退了两步。 但让云糯糯没有想到的是,司佑锦直接一脚踹起原本标在地上的长枪枪头。 枪头被踢向空中,司佑锦看准时机直接跃起将枪头踢向了云糯糯。 云糯糯一惊连忙后退,运用内力操控披帛将枪头挡下。 不出所料,枪头被云糯糯挡了下来。 而后云糯糯用披帛将挡下的枪头扬了出去。 也就是此时,司佑锦已经再次飞跃到了空中。 将不知何时被拾起的长枪枪身的其中一段砸在枪头上。 枪头镶入枪身,也因此被击落在地。 云糯糯也被此吸引注意力,意识到这只是声东击西之策的时候,司佑锦已经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云糯糯披帛一挥,却被司佑锦踩着披帛直接掠过自己身边。 司佑锦精准的落在了云糯糯扬出去的枪头的旁边。 不慌不忙的弯腰拾起地上的那一段枪身和枪头。 将枪头从那个枪身内拔出,司佑锦把枪头抛向空中,而后一跃而起。 云糯糯立马做出反应,又要用刚刚一样的招数吗? 果不其然! 云糯糯立马挥出披帛一挡,可是却发现自己用内力操纵披帛扬出去的却是一截木棍的时候瞬间瞳孔微缩。 只见那枪头居然在那木棍之后朝自己飞了过来。 云糯糯一惊连忙后撤躲避,可是枪头却标中了她的披帛,云糯糯心中一惊,原本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的披帛! 云糯糯立马就挣断了披帛,却不曾想司佑锦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挣断了自己披帛的云糯糯立马想要闪身离开司佑锦的身边。 可司佑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披帛,猛地一拉将她扯入怀中。 就这样云糯糯猝不及防的撞入司佑锦的怀里。 耳边传来的司佑锦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糯糯姑娘,玩够了吗?” 云糯糯落入司佑锦的怀里,一时间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司佑锦的双手从云糯糯撞入自己怀中开始就没有碰过云糯糯一下。 云糯糯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了司佑锦。 一时间连耳根子都红了,看着面前的人娇气的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场比试都不由得鼓掌。 云糯糯匆匆的跑到了董雁的身后。 董雁不断地鼓着掌,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试了。 要知道在这个宏雁寨就数云糯糯的功夫最好了。 司佑锦缓缓地走到了众人面前,还不忘记夸赞云糯糯,“糯糯姑娘功夫了得,能和我过这么多招的人不多。” 云糯糯在董雁身后没有说话,而是阴沉着脸跑走了。 眼见着云糯糯跑开,宏雁寨七当家商洛儿朝着司佑锦抱歉的笑了笑,快步追了过去。 云糯糯回到了房里,直接把商洛儿关在了门外,一关上房门就倚着房门蜷缩着坐在了地上。 第87章 往事 商洛儿敲着门。 “糯糯,开开门,让七姐进去陪陪你。” 见门内的人没有回应,商洛儿继续安慰道:“别伤心了,糯糯,输在鬼虎将军手里,咱们也不丢人。” “况且你和他来来回回打了那么多回合······” 商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 “七姐,你没和他交手,你不知道······” 商洛儿看着紧闭着的门,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云糯糯接着往下说。 “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从一开始的闪躲,到后面他让我拿起武器。” 云糯糯在房中倚着门,抱着双膝,声音哽噎。 “就算他拿起武器那又怎样,他依旧是负手而立。” 商洛儿张了张口,想了两秒而后说道:“可是他的长枪被你打断了啊。” 云糯糯此时苦笑着摇头,“他是故意的。” 商洛儿愣住了。 “他能像一开始一样躲开的,可他没有,他是故意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我使用武器。” “从折断长枪开始亦或是在那之前就已经盘算好了该如何让我体面的输。” “他有很多次机会能很快的近身结束这场比试······” 商洛儿面露难色,思索着怎样安慰云糯糯,连忙道:“可能并不是呢,说不定他当时并不能呢?” 云糯糯并没有再继续与商洛儿对话,商洛儿就是在安慰自己,她知道的。 不论是司佑锦的应变能力还是武功都在自己之上。 她这个与之对战的人又怎么感受不出来? 那么多次近身的机会怎么可能一个都抓不住。 甚至还需要佯攻来给自己创造机会。 这哪里会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出现的差错。 所以那就是他在放水。 而且她一开始找司佑锦比试,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司佑锦是在场唯一一个内功深厚的存在。 世间练武之人数不胜数,可是会内功的人却屈指可数。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用过一丝一毫的内力。 如果他用内力,又怎么会被自己打断长枪。 如果他用内力,自己的披帛又怎么可能将他踹飞来的枪头扬出去······ 如果他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亦或者想给自己一点教训。 自己就不可能会落入他的怀里······ 而此时—— 司佑锦端坐于一旁,看着飞鹰队继续接受训练。 因为商洛儿不在,所以大姐董雁一挑三。 三人合作,也就可以创造不少反击的机会。 董雁因为疏忽,以及三人配合默契被击退出数尺的距离。 董雁和飞鹰队的三人都一惊,董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司佑锦刚端起茶盏就看见张昼几人打的太过尽兴没收住力道。 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董雁身边,单手搂住了董雁的腰肢。 董雁原本因为遭受三人合力一击身形不稳,都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打算。 结果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而是腰间有一个力道帮助自己撑住了身子。 司佑锦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搂着董雁。 丝毫没有在意董雁的大部分重量都在他的身上。 甚至司佑锦还淡定自若的喝了口茶。 董雁看向司佑锦,阳光打在他的侧颜上,鬼面具遮去他的大半容颜。 可是那精致的下颚线就完全可以征服一个在他怀里的女人。 他轻吹那飘浮着的一片茶叶,而后喝了口茶的模样,一时间竟让董雁看得失神。 “姐姐,不要小瞧了他们啊。” 听着司佑锦的话董雁才猛地回过神。 董雁急忙站稳身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是我大意了。” 司佑锦唇角微勾什么都没说,慢悠悠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坐在那继续喝茶。 一番训练下来,飞鹰队都累得不行,董雁等人还很热情的留众人吃午膳。 司佑锦想了想也便同意了,毕竟这个点下山也赶不上山下的饭点了。 饭桌上,商洛儿拉着云糯糯姗姗来迟,云糯糯看见司佑锦居然也在不由得愣住了。 转身就要离开,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司佑锦。 没想到司佑锦却已经注意到了她。 只听见司佑锦笑着开口:“糯糯姑娘休息好了吗?该用午膳了。” 商洛儿这个时候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云糯糯的衣袖,云糯糯这才回过身子坐到了位置上。 司佑锦坐在董雁的身边,董雁对着司佑锦说着宏雁寨的一些趣事。 云糯糯落座后看向司佑锦,他很有耐心的坐在那听着。 不像其他飞鹰队的人还有自己的其他姐姐们,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他就是坐在那,甚至都没拿起筷子,笑着静静地听着大姐喋喋不休的说话。 云糯糯看着董雁,内心喃喃大姐话一多就爱饮酒,现如今又在兴头上得劝她少喝两杯。 云糯糯正准备开口劝大姐少喝一些的时候就看见司佑锦一边听着董雁说话,一边拿过了董雁手中的酒杯。 换了自己手边没用过的杯子,倒满了一杯茶递到了董雁手边。 董雁没有什么察觉,喝了一口茶,而后微微一愣。 口中的言语卡住了,而后有些懵的看向司佑锦。 司佑锦嘴角微微勾起,“过量伤身。” 董雁笑了,而后继续说起了刚没说完的话。 云糯糯有些呆愣的看着司佑锦,他不论做什么都是这般的细心。 看着司佑锦就想到了和司佑锦比试的时候司佑锦每一招都处理的非常的细节。 还想到了司佑锦最后将她拉入怀中。 那个时候,她撞进了司佑锦的怀里,她可以很明显的听见司佑锦的心跳声。 不知为何的安心。 是不是他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身上可以出现这么多的优点。 温柔,细心,有涵养,在外更是美名在外。 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缺点。 而且谁不知道镇国将军没有家室。 “司佑锦。” 云糯糯一喊出口这个名字就得到了司佑锦的回应,“恩?我在。” 顿时云糯糯就红了脸。 见司佑锦看向自己,还是那个一直存在的笑容,说出了一句关心的话,“怎么了?糯糯?” 云糯糯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没,没怎么,我就是想有机会再和你切磋切磋。” 司佑锦闻言答应:“好。” 没想到司佑锦还接着说了一句,“糯糯姑娘小心手边的杯盏,免得伤了自己。” 云糯糯看向自己的手边,那是身边七姐的杯子,如果自己的手臂动一下,很有可能就会被嘭的打倒摔到地上。 云糯糯的脸微微一红,嗯了一声,挪动了商洛儿的杯子,默默地埋头吃东西。 飞鹰队回去之后。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司佑锦一直都会让张昼带着飞鹰队来到宏雁寨,来之前会给张昼一袋银子。 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宏雁寨的众人一直都充当着飞鹰队的陪练。 自从上次飞鹰队看见云糯糯和司佑锦交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小瞧过云糯糯了。 云糯糯看着在训练的飞鹰队,一时之间思绪被拉远。 那一年宝元边关战火纷飞,许多边关的居民都开始了自己的逃亡。 他们一家人也不例外,而她并不是家中的独女,她还有两个弟弟。 在逃亡的途中,家中的亲人将她抛下了,只是因为他们的干粮养不活三个孩子,就这样身为女子的她就活该被丢下自生自灭。 她饿了就吃草根树皮,盲目的走着,一步不停,她只有一个念头,她想活着。 走着走着就已经入了夜,可是入夜也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从黑夜走到黎明前夕的时候没想到她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支荪国的小队伍,这个队伍好像是想从侧方突袭宝元的护国军。 但是她就这样出现在了这支荪国军队的面前,就这样发现了这支队伍。 自然荪国的这支队伍也看到了她。 被看到的她自然而然就必须成为荪国军队的刀下亡魂。 跑,她的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是她的双腿就好像是铸铅了一般,根本就动不了,只觉得腿在发抖。 只见那荪国的士兵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他们明晃晃的刀就已经要劈到她面前了。 可是那把刀却被一杆长枪挡下。 只见戴着鬼面具的他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一个人,一杆长枪,一盏茶的时间,这一支队伍就已经全部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朝阳刚刚升起,第一缕阳光打在司佑锦的面具上,他脸上的鬼面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临走的时候他看了自己一眼。 他准备走,但是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说出了那句,“等我一会。” 她没有离开,只是在那等着,没一会他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蹲下身子将手里的银子塞进了自己的手里。 都是一些很散碎的银子,有些银子上面有淡淡的血迹,有一些银子上面有尘土。 “拿着,活下去。” 也就是这一刻这个女孩子所承受的负面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她放声大哭起来,“活下去,活下去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让她一时之间已经迷茫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为什么想活下去。 这个时候司佑锦给出了答案。 他轻轻推了一下她,她迈出了步子,只听见背后的他说道:“往前走,说不定可以拥抱温暖呢?” “走下去,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好呢?” 阳光此时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是啊······ 走下去,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好呢? 一回头,司佑锦已经起身离开了。 云糯糯朝着阳光迈出了步子。 往前走,说不定就能拥抱温暖呢? 她再一次迈出了步子。 她想要,她想要拥抱温暖,想要有自己的家人,不抛弃自己,宠爱自己的家人······ 那一年,她拜了一个云游的老师傅为师,后来老师傅离世,她又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流浪。 回过神,看见自己的七个姐姐,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现在已经遇到了,遇到了自己的家人了。 后来啊。 后来大姐带着其它的六位姐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们收留了很多女子,建立了宏雁寨。 他们只为这些女子谋求一些生机。 那一天,大姐董雁爽朗的笑声闯入她的生活,之前她的名字叫招弟,现在她的名字叫云糯糯。 大姐给起的。 那天大姐问自己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些年她一个人,也没有人问起过她的名字,她的名字,也就只有师父知道。 那一天大姐问起自己想不想做她的家人的时候,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大姐这个名字。 “我没有名字。” 这是她给出的答案,大姐没有说什么,只是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你以后就做我们七个人的小妹,以后我们保护你。” “看你个头最小,就叫你糯糯!” “姓······姓什么呢······”董雁此时抬头看天,然后一拍脑门,“就姓云!看起来又白又软乎乎的云。” 从此之后,云糯糯就从这个世界上诞生了。 她真的在宏雁寨被宠成了一个小丫头,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人如其名的小丫头。 没有搬过重物,哪怕撞到了都有人哄的小丫头。 什么时候大姐她们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很好呢? 是那一天,他们来到了这里,打算在这里扎寨,那时候她被抓了,因为睡懒觉被抓了,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姐她们看见的时候都慌了,却没想到自己直接用内力把那个人震开了。 这也是第一次她在一众姐姐们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 云糯糯看着自己的一众姐妹们露出了笑脸,真的就如同那时候的他所言,自己真的拥抱了温暖。 这个时候张昼说起了他和司佑锦的过往,这是他们休息的时候才会聊起的话题。 一众姐姐们好像对司佑锦一直都很感兴趣。 听着张昼说起了他和司佑锦的相遇,张昼笑着说道:“别看我们将军平日里训练十分严厉,但是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云糯糯听到这话愣住了。 原来,她一早就已经拥抱了温暖······ 第88章 平淡 云糯糯走到了张昼面前,问道:“张昼,小将军什么时候再来?” 张昼这个时候被问懵了,这他哪里知道? “将军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云糯糯低下头,“哦。” 云糯糯就这样等了有一段时间,每日早上都会来看看司佑锦有没有和飞鹰队一起来宏雁寨。 但是司佑锦却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 直到这一天,司佑锦出现在了宏雁寨门口,带着飞鹰队。 大姐董雁见司佑锦来了笑着迎上去勾搭上了司佑锦的肩膀,“你小子,好久不见你了!” 司佑锦笑着回应董雁,“公事繁忙,有大姐帮忙训练飞鹰队,也算是让我轻松了不少。” “司佑锦。” 云糯糯此时跑了出来,站在了司佑锦面前喊了司佑锦的名字。 依旧是立马得到了回应,“恩,糯糯姑娘。” 云糯糯微微扬起嘴角,“谢谢你。” “你该谢谢的一直都是你自己,一直一直都在往前走。”司佑锦这个时候回答道。 云糯糯顿时就愣在了原地,他难道一开始就已经认出了自己就是当年被他救了的那个······ 司佑锦这个时候看向董雁。 “大姐,今日依旧要劳烦你们了,顺带,包我们一顿午膳可好?” 今日司佑锦递给了董雁两袋银子,董雁接过。 “银子都给了,岂有不包下的道理?” 可也就是今日用午膳的时候,门外的守卫来报。 “大姐,有一个自称瑞王的人出现在了寨子门口。” 司佑锦明显一顿,立马起身,脸上的笑容展现出来。 对着董雁抱拳道:“失礼了。” 而后司佑锦起身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去了寨子门口。 一众人都跟着一起来了寨子门口。 齐佩煊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但见司佑锦从寨子里出来,出寨门口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扬起一抹笑容。 温柔。 司佑锦跑到了齐佩煊面前。 拳头捶在了齐佩煊肩前,没了往日的稳重,笑嘻嘻的玩闹,“你小子可算回来了啊!” 齐佩煊则是温柔的笑着看着司佑锦,“你可叫我好找,居然跑到这来玩了。” “才不是玩,我可是训练飞鹰队,此番你去哪了?可有带回什么好吃的?”司佑锦卸下了稳重,像一个孩子一样。 齐佩煊笑着,“你啊,怎么一见到我就想着吃东西呢?” 司佑锦顽劣的吐了吐舌头,“因为你总能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食,这不是习惯了嘛?” “带了,带了荪国的一些特产,已经送进你将军府的大门了。” “谢啦,好兄弟!” 云糯糯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状态的司佑锦,不论是最初还是前段时间,司佑锦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个状态过。 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做到细致入微。 “不过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齐佩煊一时间被问住了,自己总不能说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停顿了数秒后才说道:“因为······因为有政事想与你商议。” 司佑锦回头冲着董雁说道:“大姐,飞鹰队还是老样子,耽误你们用膳了,我和瑞王先回去商议事情了。” 说着司佑锦就已经拉着齐佩煊走了,张昼此时一脸无奈的摇着头扶额道:“这一商议起来,肯定又要忘了用膳了。” 在回去后听到了孙睿继位,荒肆被诛的消息的时候司佑锦很是开心。 只不过齐佩煊隐瞒了孙青书的这个事情。 齐彦德见到齐佩煊之后立马上前,拍着齐佩煊的肩膀,“好啊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此去辛苦你了,佩煊。” 司佑锦站在一旁看着兄弟二人,只觉得现如今的齐彦德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兄长。 “这些日子,诸多事宜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们倒是可以休息几日,再者就是,此番科举选出来了一批新人。” “就让老臣们忙活忙活。” 司佑锦想了想,最近事务繁忙,好像都未曾去看看葶春和池樱。 想到这司佑锦第二日就去了丞相府。 手里提着一盒蝴蝶酥,一蹦一跳的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丞相府内—— 韩葶春走在前面吩咐着事务,身后的丫鬟抱着孩子在走着,她头上依旧戴着那小小的珠花,只不过头发已经被悉数盘了起来。 此时正值春日,院内的梨花开的正好。 韩葶春一边走一边嘱咐的时候,无意间一抬眸就看见了司佑锦。 她的手里提着食盒,头发用玉簪半簪着。 她一笑,眉眼弯弯,带着春日的暖意吹动了那一日韩葶春心中的梨树。 飘下片片梨花花瓣,只觉得她的笑更加动人。 “葶春,我带了你最爱的蝴蝶酥。” 韩葶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面前的人和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少年不断重叠。 韩葶春看着司佑锦的眸子,眸光愈发的温柔。 一阵风吹动了载满梨花的枝头,枝头轻摇。 大抵是这梨树枝头载不动这无声的温柔,梨花花瓣飘落,韩葶春也就是此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司佑锦面前。 冲进了司佑锦的怀抱。 紧紧地抱住了司佑锦,红唇微启,轻言:“瑾璇,好久不见。” 司佑锦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摸了摸韩葶春的脑袋,笑的温柔,“好久不见,你可安好?” 韩葶春点着头,“好,我一切都好。” 韩葶春松开了司佑锦,拉着司佑锦的手,“佑······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说,你这个丫头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自是想你了。”说着司佑锦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韩葶春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丫鬟。 此时朱义端和朱丞相上朝刚回到府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韩葶春迎过去,“爹爹和相公回来了啊。” 司佑锦也跟着过去了,没想到看到二人身后的人司佑锦明显一愣。 爹爹······ 韩葶春此时拉起了司佑锦的手,“相公,爹爹,你们看谁来了?” “瑾璇姑娘啊。” 司佑锦笑着行礼,韩葶春拉着司佑锦的手给司佑锦介绍道:“瑾璇,这是护国将军,司中司老将军。” 司佑锦冲着司中笑了笑,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和司中对视,本想着开口,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上一次用瑾璇的身份直面自己的爹爹的时候还是在江南的一面之缘。 司中却先一步开口了,“瑾丫头啊,早就听老朱这个老家伙提起过,好啦好啦,见到我这个老头子不用这么客气。” 司佑锦冲着司中微微一笑,只听见司中继续说道:“瑾丫头肯定是找葶春丫头有什么事,我啊只是来拿朱老头承诺给我的好酒的。” “走走走,拿完我还赶着回府处理公务呢。” 说着司中就扯着朱丞相往里面走,朱丞相无奈跟着司中走了,朱义端坐在素舆之上看着两人无奈又宠溺的笑了。 “一把年纪了,司老将军倒活的像个孩子。” 司佑锦看着司中离开的背影,听着朱义端说的话,只是笑了笑。 实际上爹爹只是表现的看起来有些小孩子秉性罢了,实际上他什么都明白。 有的时候就是看得太透彻了,反而会将自己置于痛苦之境。 韩葶春这个时候也笑着说是,很自然的就靠着坐在了朱义端素舆的扶手上,朱义端也很自然的就揽上了韩葶春的腰肢。 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朱义端现在虽然不能上阵厮杀了,但是现如今他也追随着父亲朱老丞相的步子再次踏入那个朝堂。 朱义端牵着韩葶春的手,韩葶春的另一只手也搭在朱义端的手上,朱义端此时开口道:“好了,阿春,瑾璇姑娘来了定是找你有事情。” “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看看父亲他们,依照老将军看见好酒就走不动道的性子肯定是要和父亲拌嘴的。” 韩葶春听着朱义端说的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好,你去。” 朱义端走的时候还特意让抱着孩子的丫鬟跟着自己离开了,免得孩子打扰了二人。 “葶春,此番陪我去看看池樱。” “池樱早已经成家,佑锦不好打扰,只好让我代为去看看,我想着与你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所以想着邀你一道去逛逛。” 韩葶春听着司佑锦的话一口就应下了,正欲走的时候司佑锦却没动。 韩葶春有些懵的看向司佑锦,“怎么了?” 司佑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此时又刮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了梨树,司佑锦微微抬手接住了一片梨花花瓣。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还是有风,披一件斗篷。” 韩葶春微微一愣,一旁的丫鬟早就会意去拿来了斗篷,司佑锦接过走到了韩葶春面前为韩葶春披上。 领口的位置系上一个蝴蝶结。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和指尖都有老茧,她垂着眸子,为自己系上一个结。 是结,亦是结。 “好了,走。”司佑锦的嗓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 韩葶春笑着点了点头,和司佑锦一道离开了。 两个人路上买了些东西一道去找了池樱,池樱此时在家中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孩子还是依旧哭闹不止。 韩葶春一进门就听见了孩子的哭闹声,然后就听见池樱的叫喊,“活祖宗,别哭了,等你爹回来你对着你爹哭成不成?”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朝着正厅走了进去。 韩葶春到了池樱身边伸手将池樱怀里的孩子抱了过去,池樱见韩葶春来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落到了在一旁的司佑锦的身上。 一时间池樱只觉得胸口一闷,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上次回迷引宗拜访宗主,就听说了自家主中了蛊毒的消息。 之后迟迟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听说已经被医好了,可是一直都未曾见过,现在见了心中倒是添了一丝酸楚。 面前的司佑锦笑的温柔,“池樱,好久不见。” 一句话,池樱原本红了的眼眶再也框不住那泪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瘦了,阿姊······” 池樱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司佑锦,她受了这么多苦,自己都没有陪在身边,甚至自己现在安定的生活也是因她所赐。 司佑锦带着笑,温柔的抬手摸了摸池樱的脑袋,“好久不见,小妹。” 池樱一把抱住了司佑锦的腰肢,抱着司佑锦哭了起来。 在韩葶春怀里的孩子此时已经被哄睡下不哭了,倒是池樱哭个不停。 司佑锦宠溺又无奈的笑道:“好啦,娃娃都不哭啦,见到我啊,要高兴的笑。” 池樱这才松开了司佑锦,然后擦干了眼泪看向了韩葶春怀里的孩子。 “这个活祖宗终于不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此时虹匆匆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喊,“娘子,娘子,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小吃,快来······” 一进门就看见了司佑锦和韩葶春,虹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了笑容。 许是虹来时喊得声音大了一些,吵醒了已经被哄睡着了的孩子,孩子在韩葶春的怀里顿时就哭了起来。 韩葶春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哭声吓了一跳,连忙想要继续将孩子哄睡。 可是池樱倒是很是干脆的到了韩葶春面前,抱过孩子,一把就塞进了虹的怀里。 还顺带着取下了虹手里的糕点。 虹一时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开始哄怀里的孩子了。 没想到虹哄孩子很是有一手,很快孩子就不哭了,而后进入了香甜的梦。 韩葶春和司佑锦看着虹熟练的将孩子哄睡,再对比池樱哄孩子留下的战场,一时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失笑出声。 池樱此时也红了脸,虹倒是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在那抱着孩子傻乐,“你们坐,吃糕点,我把孩子放床上去哈。” 虹抱着孩子离开后,司佑锦看着池樱,脸上的笑容不减,池樱羞红了脸。 韩葶春此时也打趣道:“看来池樱御夫有术啊。” 池樱的脸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哎呀,吃,吃糕点。” 池樱慌忙的打开了糕点,此时虹已经安置好孩子走了出来,见池樱打开糕点还说道:“快尝尝,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那家店上了些新的,我就都买回来来给你尝尝味道。” “你快试试······” 池樱此时的脸更加红了,而后低着脑袋,“哎呀,别说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司佑锦和韩葶春,“快一起来尝尝。” 第89章 出发 四个月,在接下来的四个月中,育荒都没了动静。 一日夜里,边关城墙之上燃起了烽火,浓烟滚滚,一时之间喧闹之声点亮了边关城内百姓的灯。 他们知道这些烽火燃起了是怎样的概念,那些孩子的眸子里再次蓄满了恐惧之色。 小小的手攥紧了娘亲的衣裳,家中的父亲和兄长已经拿起了刀具走出了家门。 小小的孩子,大大的眼睛,漆黑的夜空被烽火点亮,月光洒在父亲和兄长的身上,他们的背影被框在了孩子漆黑的眸子里。 不出两日的一个夜里,边关急报闯进了齐彦德的御书房,当晚,朝堂上聚满了朝臣,司佑锦和司中都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金甲在右,银甲在左,铠甲摩擦发出的声响闯入了每一个朝臣的耳朵,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众将军,有左旗镇平将军,有平北将军······ 他们张口便只有那一句:“臣自愿请命前往边关。” 齐彦德看着面前武将都身披铠甲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决断,陷入了思考。 朱丞相站在一旁,面色沉重没有开口,边关战事再起,不知为何周边的各个小国居然联手朝着宝元发起了攻击。 坐在素舆之上的朱义端面色一沉,没有说话,现如今西国刚由希拉尔接手,他们没有朝着西国发起攻击,毕竟西国新帝登基。 而且希拉尔在西国深受百姓爱戴,那些小国这个时候攻打西国自然是不明智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攻打荪国呢? 荪国现在由孙睿接手,如果这个时候攻打荪国,那么荪国还真不一定有还手之力。 为什么会选择宝元呢? 他们不明白。 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选择派去边关的将领。 这个时候齐彦德将目光略过了司佑锦,落在了司中的身上。 还不等齐彦德开口司佑锦就说道:“皇上,朝中需要一员老将镇守,臣愿领兵前往边关。” 司中此时不服气的开口,“你小子说谁老?” 司佑锦看都没看司中一眼,只是看着齐彦德,齐彦德和司佑锦对视。 齐彦德看向朱义端和朱丞相,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现齐佩煊居然没有来。 朱丞相和朱义端都没有说话,是的,司佑锦说的的确是对的,这个时候确实是需要一员老将坐镇朝堂。 而放眼朝堂,司佑锦现在就是不二人选。 齐彦德垂下眸子陷入沉思。 而此时瑞王府门口,齐佩煊跌跌撞撞的冲出了瑞王府的大门,身后跟着的是家丁和丫鬟,齐佩煊一出门就摔在了地上。 爬起身子,连忙起身就往皇宫赶。 全身上下的剧痛让齐佩煊的额角被汗水打湿。 等到他匆匆的赶到皇宫大门口的时候百官已经出来,司佑锦走在最前面。 月光下,银甲泛着反光,银色的鬼面具就像往常一样绽放着寒光。 四目相对。 司佑锦的脚步没有停下,就这样一直走,齐佩煊站住了步子,看着司佑锦。 没有平日里的招呼,甚至微微的点头都没有,只是从齐佩煊的身边走过,掠起一阵风。 齐佩煊回过身子看着司佑锦走过去,牵起了小厮的马匹,坐在马上才回身看了众人一眼。 齐佩煊站在那,看着司佑锦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冲着司佑锦抱拳,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司佑锦此时坐在马上,手里攥着马缰,冲着齐佩煊抱拳,而后驾马离去。 铁蹄踩在地面上发出脆响,红斗被风掠起遮住了今夜的圆月。 直到司佑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里,齐佩煊才喃喃道出那一句,“愿君凯旋。” 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被人推着到齐佩煊身边想要安抚两句齐佩煊的朱义端突然发现那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佩煊,你怎么了?” 齐佩煊口唇发白,只觉得鼻子里有东西流出来,抹了一把。 抬手一看,血。 指尖沾满了血,是自己的吗?好像是自己的······ 耳边是关心自己的声音,但是齐佩煊好像听不太清了。 指尖轻捻,再次擦了擦血,踉踉跄跄的迈开步子,一边走还一边回了刚刚朱义端的话,“没事,最近上火。” 自己中蛊的事情不能被这些人知道,不能被兄长知道。 这段日子恬蛊村才刚刚有了起色。 迈开步子,踉踉跄跄的,身后的朱义端等人都不是很放心,连忙让人上前搀扶。 齐佩煊被扶住,咬牙撑着,“最近有些上火,倒是让大家见笑了,劳烦义端兄家的家丁送我回去了。” 朱义端点了点头,朱丞相此时贴心的说道:“来人,去把御医请去王府。” 齐佩煊没说话,只是被人扶着离开了。 军营点兵,连夜出城。 城内百姓出城相送,他们送的不是其他人,送的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至亲至爱。 韩葶春此时冲出了丞相府,池樱和虹抱着孩子也匆匆的赶去了城门。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连她的背影都没见到。 见到的只是那军队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韩葶春看着那远方,抬头仰望月亮,双手合十,眸子里是无尽的担忧,闭上眸子,睫毛轻颤,只是呢喃,“平安呐······” 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池樱揽入怀中让池樱靠着自己,夫妻两个人的眸子里都满是担忧之色。 原本往日里总是哭闹没个消停的孩子今日反倒是不哭不闹。 皇宫内的朱百秀没有睡下,出门站在院子里,略过四四方方的红墙,看着这夜空中的月亮。 一旁的宫女走出来给朱百秀披上衣裳,“娘娘,夜里寒凉,出来倒是披一件衣裳啊。” 朱百秀看着月光,“明日,让后宫的宫妃都来。” “娘娘这是?” “镇国军前往边关,从明日起,后宫应当为镇国军斋戒祈福,省下的银子你和管事的公公好好算算,一律交由皇上。” “权当是后宫也出一份力。”朱百秀语气淡淡的。 一旁的宫女有些为难,“娘娘,只怕是后宫里的其他娘娘会有不高兴的。” “那就让她们来找本宫评理,大不了,让她们把这一状告到皇上那去。”说完朱百秀直接转身进了屋子里。 这后宫的宫妃大大小小十几个,齐彦德什么时候碰过? 就算这后宫佳丽三千那又如何,他的月光高挂心间,那是自己无法染指也舍不得染指,自己也会为她洁身自好的存在。 被扶着回了王府的齐佩煊看着太医到了自己面前,看着太医要给自己把脉缩回了手。 齐佩煊笑着,“只是最近忙碌,再加上天干,有些上火。” 太医有些不放心,“王爷,还是让臣给您把把脉。” “不用,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齐佩煊呼了口气,现在身上的疼痛感已经缓解了很多。 很奇怪,这一次虽然很疼,但是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疼的晕过去。 这钻心刺骨之痛每月都会有一次,难不成是习惯了? 太医让齐佩煊使唤下人送走了,齐佩煊走进书房,既然佑锦去了边关,他又怎么可以闲着。 他得为一切都做好后续工作啊。 若是此番佑锦凯旋,那么接下来的······ 此番这些小国合起手来肯定有育荒从中作梗,佑锦此番前去定是一番苦战。 但他坚信,她一定能赢! 第二天—— 宏雁寨的商洛儿带着几个姑娘上街赶集,却听闻了司佑锦连夜带兵出征的消息,急匆匆的买好东西便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大姐董雁。 此时云糯糯听说这个这个消息凳子都坐不住了,“我要,我要去帮小将军!” 商洛儿愣住了,董雁也愣住了。 一众人都同时看向了云糯糯,商洛儿上前拉住了云糯糯的手臂,“糯糯,这个事情不可以冲动决定的,就算你再喜欢小将军也不能······” 云糯糯摇了摇头,“喜欢?小将军有谁不喜欢?” 一句话直接把商洛儿给问噎住了,那般好的一个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除非是眼瞎心盲,不然没有理由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对小将军,也并非七姐所说的那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 “更多的是感激,是敬佩,是崇拜。” 云糯糯终于在众姐妹面前说起了自己那一段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记忆,包括司佑锦救自己。 “我长大了,我能帮到他的,哪怕力量微小。” 董雁听完这个时候直接一掌拍在了桌上,“好!我们八个姐妹一条心,小将军与我们也是朋友,我们帮!” 商洛儿叹了口气,“可是大姐,您若也和糯糯去了,这个宏雁寨怎么办?里面可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儿家啊。” 此时七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商洛儿身上。 商洛儿微微一愣,看着七人都看着自己,只听见大姐董雁说道:“洛儿,留你看家可好?” “我······” 商洛儿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二姐萧羽鸢满脸笑意宠溺的看着董雁。 “洛儿,八人当中只有你会教寨中女儿家读书认字,许多姑娘也和你亲近,你留下是我们大家觉得最妥当的。” “是啊,我们几个还是因为你才会识字,这些年教你的武功你也学的不错,留下看家也是最好的。”三姐高晓这个时候也赞成出声。 “可是······” 余下的几个姐妹也赞成的说道。 董雁此时笑着开口,“我们的大小姐,就在家乖乖等着我们回来。” 是了,商洛儿原本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只可惜一次行商中,仇家找上门,家里被血洗,母亲让忠仆带着自己逃跑,才被这些人救下。 等到她们再次回到商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了活口,一夜之间,商家覆灭。 而这个原本过着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一眨眼就变成了宏雁寨的七妹。 那个时候宏雁寨里还没有云糯糯,大家就宠着自己,而她一心想要复仇,所以和各位姐姐学了武功。 后来找到仇家,却听说仇家早已经病死了。 所以她才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回到了宏雁寨的途中看见了那学堂,学堂里男孩子传出朗朗书声,窗外几个女孩子趴在窗边在跟着读书。 回到宏雁寨的时候,她看着那些小姑娘第一次有了想教她们读书识字的想法。 没想到大姐她们都很支持自己,也就是从那开始,她开始教宏雁寨的女孩子们读书识字。 上次司佑锦出现在宏雁寨的时候,他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自己教那些女孩子读书识字。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托着腮,百无聊赖的问道:“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识字?”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将商洛儿问住了,商洛儿一时间答不上来,另一个女孩子激动的说道:“我我我,我知道,识字了就可以去看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大侠。” “才不是,我们识字是想要我们知书达理。” 一时间孩子七嘴八舌的闹了起来。 司佑锦走了进来,他的长靴踩着木地板走进来发出哒哒声,他的个子本就高挑,一进来就挡住了门口钻进来的阳光。 再加上他脸上的面具,他一进来,孩子们顿时就没了声音。 “你们知道吗?你们所学的字都是基础,之后你们洛儿姐姐还会带你们学诗文,那里面可比话本子有趣多了。不仅仅有这儿女情长,还有江山的波澜壮阔。” “在此基础上,只要我们想,我们便可以学孙子兵法,学宝元律例,说不定你们日后也可以身穿朝服,脚踩金靴,踏入那大殿之上。” “只要我们想,我们也可以轻挑算珠行商坐贾,也可以饱读诗书,做那教书先生。” “你们,日后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来孩子们一时间炸开了锅,“我,我想做和洛儿姐姐一样的教书先生,教女孩子们读书写字!” “我想,我想学医。” 在那个角落里,最小的一个女孩子,拿着自己手里的书本,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她刚写上的一行字。 “我想不输男儿,站在那大殿之上,与其争辉。” “好啦,大家都有自己所愿,那么,在这之前,读书识字的意义这不就找到了吗?” 说完司佑锦就转身走了出去,一时之间,所有的女孩子端着书本看着商洛儿,商洛儿笑了笑,“那我们继续。” “好~”得到的是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回过神,其他的七个姐妹都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要去整理行囊了,商洛儿回身看着众人走了的背影,只是说道:“我等你们回来。” ———————————— 小科普: (正文已经满了四千常规,<小声:都有四千一了,自豪g。>) ps: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小科普字数都会超三百,没办法,只能放到正文结尾了。 抱拳礼,与其类似的礼节称“拱”、“揖礼”,汉族传统礼仪(多见于习武之人)中一种相见礼,源于周代以前,有3000年以上的历史,是汉族特有的传统礼仪,抱拳,是以左手抱右手,自然抱合,松紧适度,拱手,自然于胸前微微晃动,不宜过烈、过高。用左手抱右手,这称作“吉拜”,相反则是不尊重对方的“凶拜”。 另外武术界中的抱拳礼是由“作揖礼”和少林拳的抱拳礼(四指礼),加以提炼、规范、统一得来的,并赋予了新的涵义,这是在国内外一直被采用的具有代表性的礼法。要领是一手握拳,另一手抱着拳头,合拢在胸前,右手在内,左手在外。 古代练武之人切磋时抱拳礼有两种。一个是右掌左拳,一个是左掌右拳。 道德经31章讲到: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吉庆的事情以左边为上,凶丧的事情以右方为上。因此右掌左拳的话含有决生死之意,但是左掌右拳只是切磋而已。 第90章 边关 司佑锦不知道的是,自己之前在宏雁寨的孩子们面前说的那些话,会让后来的女子也撑起宝元的半片天。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最小的孩子在日后成为了和朱义端在朝堂之上争辉的左丞相。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司佑锦带着人日夜兼程,赶到了边关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毕竟是行军,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不能像一个人那一般快。 到了边关,司佑锦先是让士兵整顿休息,自己则是和驻守边关的将军谈论起了现在的局势。 张昼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眼眸微垂。 将军一直一直都是忙碌的,自从跟随将军开始,他好像从没看见将军老老实实的休息过,好像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可还有一些其他的将军不是这样的啊,起码他们不像将军这般。 张昼觉得无聊,换了一身常服去了边关城内。 此时的边关城却让张昼有些惊讶,因为边关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死气沉沉,现在的边关城好似在司佑锦出现的那一刻变了模样。 这个人的出现,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能给人们温暖和力量。 “小将军来了,我们可以安心了!” “孙姐,回头啊,我们炖些鸡蛋给小将军他们送去。” “王小妹,咱快蒸些馒头,给大伙送去。” 看着城中的百姓忙碌的身影,他们热热闹闹的做好馒头后,装着馒头送到了镇国军和边关军驻守的地方。 张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看到司佑锦出现了。 司佑锦迎上前,带着笑容:“孙姐,周大叔,你们怎么都来了?快回家,这里没有城中那么安全。” “小将军,我们给你们带来了馒头和一些其他的吃食······” 司佑锦看着他们身后的板车上装着的馒头和其他吃食叹了口气,“我们有粮草,倒是大家,家中存粮拿来给我们做馒头,你们到后面可怎么办?” “小将军放心,之前您平战乱,这几年啊,边关城内每年都有好收成,这日子都过得富裕起来了,我们家中都有存粮。” 孙姐说着,一旁的周大叔也连连点头。 司佑锦无奈一笑,“今日这些我们便收下了,下次可别再送了,我会不放心你们的。” 和几个乡亲寒暄了几句,司佑锦让人送他们回去。 几个乡亲路过张昼的时候,张昼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只听见那个叫孙姐的人说道:“小将军还记得我们呢!” “是啊,这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还记得我们这些人呢。” 张昼嘴角微扬,迈开步子跑到了司佑锦面前,“将军,我回来了。” 司佑锦本打算离开,却听见张昼喊自己。 回过身子看了一眼张昼,而后笑着说道:“你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飞鹰队和镇国军都安置好了吗?” “都整顿好了,现下都已经开始休息了。” “好,喊大家来用膳。城中百姓给我们送来了吃食。”司佑锦说着就往里走去。 张昼喊来了大伙,等到司佑锦出现的时候,大伙都已经拿到了馒头。 一旁的一个棚子下还有一口大锅,大锅里炖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是一锅杂烩。 部分守城军原本以为司佑锦会和守城的将领一样,去自己的营帐里面吃东西。 “你看,镇国军的飞鹰队和小将军肯定会去自己营帐吃东西的,跟我们吃的肯定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们能有些什么好东西吃。” 那个新兵瘪着嘴巴说着,将馒头塞进嘴用力的啃了一口。 一旁的老兵白了那个小兵一眼,而后哼了一声,笑了笑没说话。 让那个小兵没想到的是飞鹰队和他们一样都是要了一碗杂烩,两个馒头,席地而坐,开始吃了起来。 司佑锦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只碗,盛杂烩的是一个守城军的新兵。 他看见司佑锦将空碗伸到了自己面前顿住了,看向了在自己旁边和自己一起给大家盛杂烩的老兵。 那个老兵看着司佑锦脸上带着笑容,语气里夹杂着得意:“小将军,今日这杂烩可和往年的不一样,这里头可是有肉块的!” 说着就给司佑锦盛了一碗,司佑锦自然地笑着回应,“是吗?算是有口福了。” 司佑锦说着拿起了两个馒头,而后拿着馒头坐到了飞鹰队一起,丝毫没在乎的坐在了地上和大家一起。 此时那个老兵才对原本出言不敬的新兵说道:“别的将军我们不知道,但是小将军,可我们这些老人看着长大的!” 说着端着碗就去了司佑锦身边,“小将军,还记得大叔我吗?” 司佑锦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兵,站起身笑着微微颔首,“姚大叔,您和焦叔这几年可还像以前一样,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赌啊?” “诶,你就别打趣我啦。小将军,才来不久,我们守城军也有了新兵了,不说两句?” 司佑锦摸了摸下巴,思虑了一会开口说道:“今日这馒头是城内百姓们送来的,今日我们吃了他们的馒头,我们就得对身后的千千万万百姓负责。” “就算是血洒疆场,我们也要守住这座城,守住这个国,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而我,司佑锦,与诸位兄弟,同进退!” 此时飞鹰队的张昼先一步站起身,举起自己的拳头,“同进退!” 一时间,大伙都举起了自己的拳头,高呼同进退。 司佑锦坐下身子,大家都吃了起来。 飞鹰队的十五人头一次在边关吃杂烩,所以都是喝一口杂烩,啃一口馒头,司佑锦看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旁的姚大叔也笑了,而后蹲下身子,“小子们,这样吃不噎的慌啊?” 张昼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然后冲着姚大叔嘿嘿一笑,姚大叔将馒头沾上杂烩里面的汤汁,吃了起来。 第二个馒头则是掰开,然后将杂烩里面的菜夹了进去。 十五个人顿时就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 司佑锦看着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盘腿坐在地上,将一个馒头大半个撕成小块丢进了杂烩里泡着,手里拿着另一个还有剩下的一小块。 利落的将泡着馒头的杂烩吃掉,而后用最后的那个小块,将碗里没吃干净的刮到嘴里,将最后的一小块馒头也塞进嘴。 张昼看着自己吃的满手都是,再看司佑锦,张昼将口中的馒头吞下肚。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雅,太雅了。 他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吃呢? 司佑锦此时拿着剩下的一个馒头站起身,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一个胖胖的人,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胖胖,每次和大家一起吃饭都躲在角落里,知道你两个馒头吃不饱,来,我的这个给你。”司佑锦将馒头递到了他的面前。 庞胖胖抬起头冲着司佑锦笑,“小将军,都过去这些年了,您还记得胖胖我啊?” “实际上,胖胖我啊,两个馒头一碗杂烩也吃得饱,就是,就是容易饿,嘿嘿。” 说着庞胖胖还挠了挠脑袋,冲着司佑锦傻乐,接过司佑锦手里的馒头,笑着说道:“而且我啊,现在可比以前厉害了。” “好,有时间让我见识见识。” 吃了午饭之后司佑锦又陷入忙碌中,分析了现如今的局势,而后将任务分散给各个队伍。 “张昼。”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张昼愣了一秒,“将军。” “此番各个小国联起手来攻打我们宝元肯定是有人背后使坏,飞鹰队只需要听命于我。明白吗?” “是。” “而且,飞鹰队的任务琐碎,随机性强,你们都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 也就是这个时候士兵来报,说各国的小兵出现在了城下叫嚣。 听士兵来报,说是这些小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在这,但是也没有攻打,就是不断地挑衅。 之前的攻打被挡了回去之后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虽说没什么,但是他们口中的污言秽语有时真的很气人。 司佑锦站起身,“走,去看看。” 刚走到城楼之上就听见了下面的讥笑声,还有连绵不绝的嘲讽。 司佑锦一露面,那些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四五步,明明也有小几十的人数,看见司佑锦露面的时候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 还有一个人后退的猛烈些踩到了身后的人的脚,两个人摔倒在了地上,而后狼狈的爬起来。 那个领头的注意到了过去拍了那个人的脑袋一下,骂道:“蠢货!” 在司佑锦身边的张昼想笑的紧,司佑锦则是看着城下的这些人摇了摇头。 “你,就是宝元的鬼虎!”那个领头的说的话带着奇怪的口音,略显滑稽。 司佑锦微微点头。 “你个窝囊废,有本事下来和我们打啊。” 张昼皱起了眉头,刚想有所反应就见司佑锦笑着说道:“你们不过是你们背后的操纵者的弃子,你们出现在这不就是要看看宝元派来的人是谁吗?” “一些弃子,在我面前叫嚣,甚至想惹怒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让我给你们个痛快,免得回去受威胁,受折磨吗?” 那些人很明显的脸色一变,但是还是嘴硬的骂道:“呸,你们根本就不配我们······” 领头的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而后几十个人瞬间被羽箭射杀。 司佑锦看向远处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身影,荒伍。 荒伍身边站着的是一支拿着羽箭的军队,荒伍冲着司佑锦笑着喊道,“哎呦~小将军~好久不见呐~偶吼吼~奴家可想死你了~” 司佑锦微微勾唇,荒伍的出现果不其然就是将育荒搬上了台面。 这次各个小国联手的攻打,也就是育荒从中作梗,这样一切就有了答案。 荒伍脸上带着笑容,玩弄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发丝,掏出自己腰间的一块帕子,冲着司佑锦招着。 “小将军~我们荒主说啦,只要您肯为我们育荒做事,我们肯定不会亏待您的~” 司佑锦闻言勾唇一笑,“为你们育荒做事,做什么事啊?” “把你摁在恭桶里喂你吃人间百味吗?” 一旁的张昼顿时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而后立马绷住了,一脸严肃。 “你你你······”荒伍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喘着粗气,咬着牙。 翘起兰花指,只见勾着帕子,颤抖着手指着司佑锦,半天没骂出一句话来,而后不断地抚着自己的胸前给自己顺气。 “没想到小将军还会说出这种有失体面的话~” “你有所不知啊,我向来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习惯,这看见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不就不会说话了吗?” 司佑锦一改往日说话的风格,现如今就像一个说话不着边际的混混头子。 张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司佑锦现在像个混混头子。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司佑锦是混混头子,那他是什么,小混混? 像小将军这样的身份,再加上其他种种,这种状态应该像什么? 啊!有了!纨绔! 如果司佑锦现在知道张昼的脑子里现在想的是这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张昼的脑壳来一下的。 荒伍气的一甩衣袖,而后笑着对司佑锦说道:“奴家不生气~奴家不和小将军生气气!” 可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明明就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荒伍瞪了司佑锦一眼,而后对一旁的手下说道:“回营。” 荒伍骑着马气呼呼的带着人离开了,要不是荒主不允许自己随意动手,自己绝对能飞身上那城楼,高低和司佑锦打上几百回合! 司佑锦看着他们离开,看了一眼城下那些原本挑衅的人的尸体,“那些人拉走去葬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回了京都,齐佩煊和朱义端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皱起了眉头。 几个小国联手攻打宝元本就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 齐彦德已经传书给希拉尔说希望能得到希拉尔的一些帮助,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宝元说不定就可以在很少的伤亡下平息此次战乱。 可现如今育荒涉足在此其中,他的存在本就是要破坏几个国家之间的和平,让国与国之间互相残杀消磨殆尽,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能从三个大国入手便从各个临近的小国蛊惑人心,育荒的荒主可真的是心机深沉的存在啊。 现如今这样一想,攻打宝元的确就是育荒的不二选择了。 第91章 处境 为什么说攻打宝元就说得通了呢? 为什么不是攻打还在整顿之中的荪国呢? 因为如果育荒带着这些小国攻打荪国,那么本在建交的西国和宝元肯定会派兵援助,这个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小国能对付得了的了。 而西国如今女皇退位,新帝登基,正是举国欢庆,士气正旺的时候,此去也不是上选。 而宝元就不一样了,小国联手攻打宝元。 育荒则是派出一部分人绊住西国,而荪国这个时候在整顿之中,可就没人来帮宝元了。 司佑锦舞着长枪想着事情,接下来育荒又该如何? 长枪耍的虎虎生风,枪尖扫地划出一道痕迹。 “父亲,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应对?” 收起长枪,司佑锦蹙起眉头。 而此时接到了消息的京都,齐佩煊在瑞王府书房内。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 倚着太师椅,只觉得身心俱疲。 微微侧头看向了书案边不远处那画架上的画,看着那画中人的笑颜,还有她身后的盛世,不由得舒缓了眉头。 再次执笔。 通往盛世的万家霓虹的道路,由你我来开辟。 而此时齐彦德来到了齐工的行宫,本来身边的太监要去通报,可是齐彦德却阻拦了他的动作。 没有提前的通报,现如今也只是站在这个门口。 月光洒在齐彦德的身上,耳边是瑾璇的那一句“彦德,我想看盛世。” 自从自己登上这个帝位,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这,很少和父皇见面,他很讨厌自己的父皇满腹算计的将自己化作一颗棋子,每一步都做着权衡利弊的推算。 可是,现在的自己和他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工在屋内见齐彦德来了,只是斟了一杯茶摆到了齐彦德面对着的方向。 齐彦德俯身行礼,“儿子来给父皇请安。” 齐工只是笑了笑,让齐彦德身后的人都退下了,齐彦德带来的太监最后一个退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齐彦德只是看着齐工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彦德今日来我这,可是因为,司佑锦现在的局势?” 齐工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示意齐彦德坐在自己旁边。 齐彦德沉默着坐下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齐工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后,笑着将茶水喝下,“彦德,先说说你如何看现在的局势啊?” 齐彦德沉思了一会,淡淡的开口,“如今虽然司佑锦已经去了关外,也传来了消息是育荒在从中作梗。” “虽然知道是育荒从中作梗了,但是现如今,宝元还是被动的状态,佑锦不会随意的发起进攻,虽然育荒也是如此。” “但是朝中难免有着育荒的党羽,这些人没有被揪出来,很难不保证在朝堂之上的一些话不会传到育荒。” “父皇,我该如何?” 齐彦德低下了头,第一次向齐工请教了朝堂之上的问题。 齐工看着面前的齐彦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治理国家有时候就如同下棋,可是和下棋不同的是,你手底下的棋子是人,是有着无限的可能的人。” “更何况,你现在派出去的是司佑锦啊。” “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 齐工喝完了杯中的茶,齐彦德看着面前的杯盏,那满满的一杯茶被他端起,而后仰头一口闷净。 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站起身离去。 齐工看着齐彦德自己起身开门离去,笑着再次给自己斟满了茶水。 冲着齐彦德的背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喃喃:“她,可是历经千辛才成为的佑锦啊。” 齐彦德走出了行宫,再次踏入那御书房。 在接下来的第三日,育荒终于发起了一波攻击,但是所有人都发现,根本就不是司佑锦的对手。 在布兵方面,他们根本就不是司佑锦的对手。 而此时希拉尔等人听说了宝元的事情,本想打算派出一部分人马前来支援宝元的,可是却被育荒的人到处生乱。 希拉尔为此事犯愁的时候,麦雅站在了她的面前。 麦雅朱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黑色的纱衣,配上墨绿色的罗裙,长发被松散的绾在后脑,手里的团扇轻摇。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吐着红信的竹叶青。 极致的性感和魅惑。 红唇轻启,“皇姐,是不是需要我去一趟了?” 希拉尔头戴金冠从那宝座上走下来,带着和麦雅一样的笑容,走到了麦雅的面前,勾起了麦雅的下颚。 麦雅的笑意不减,任由希拉尔的动作,只是看着希拉尔的眼睛。 希拉尔看着麦雅的眼睛,眸子里带着一丝戏谑,淡淡的开口,“皇妹,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让我信你?” 纤细的指腹抚摸上了麦雅的脸颊,温柔的开口,“皇妹别忘了,你可是造反过啊。” 麦雅知道希拉尔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她造反过,想要篡夺皇位过,她很难保证不会和育荒串通一气。 听到这个话后的麦雅乐出了声,直接凑近了希拉尔,姐妹二人的距离再一步拉近。 “什么时候,雌狮也畏手畏脚了?” “毕竟自己养着的到底是一条竹叶青。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啊。” 姐妹二人的脸上都笑的温柔,麦雅抬手理了理希拉尔金冠上的流苏。 “皇姐,我想阿沐了。” “我想,我们西国的女儿,有的时候不会像我和阿沐一般。” “我想,他口中的世界,阿沐和我可以好好活。” 麦雅的语气里满是柔情,希拉尔任由麦雅摆弄好自己的流苏。 麦雅后退一步看着希拉尔,希拉尔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坐下来看着麦雅,眉头一挑,“还在这做什么?” 麦雅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希拉尔宠溺的看着麦雅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麦雅走了之后莫斯安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希拉尔抬手打断了。 “她可是主战的竹叶青啊,毒蛇有的时候就得吐着信子,悄无声息的去到敌人背后,毒死自己的敌人啊。” “可是······”莫斯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希拉尔继续说道。 “可是毒蛇冷血是吗?”希拉尔看着莫斯安,说出了莫斯安心中的顾虑。 莫斯安点了点头。 “毒蛇冷血,可是她是人啊,她的手段再毒再残暴再冷血,她的心,也是热的啊。”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才是最在乎感情的那一个,不是吗?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日子里,司佑锦派兵迎战了好几次,打的对方连连败退。 而齐佩煊此时体内的蛊毒从一月发作一次变成了现在的半月便会发作一次。 在写着东西的齐佩煊拿着手的笔不断地颤抖着,左手一把抓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剑眉微蹙,全身上下万蚁蚀骨般的疼痛让他弓起了自己的脊背。 鼻血从鼻尖滴落坠落纸上溅起一朵红梅。 齐佩煊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椅子也被撞翻在地,齐佩煊喘着粗气,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微微抬眸看向了那画卷,画中人巧笑嫣然。 齐佩煊微微勾起嘴角,只是微微唤出了画中人的名字,便昏死了过去。 而司佑锦此时在大帐里已经睡下了,再次梦到了那个梦。 一个一身银甲的自己坐在尸山之上,鬼虎面具凌厉,身后是繁华的京都。 另一个自己一身罗裙,头戴簪花,身边站着的都是自己的至亲至爱。 那一身女儿装扮的自己笑的开心,她看向自己,张口说了句,“瑾璇,来啊。” 而另一边坐在尸山之上,一身银甲的自己,是指拿着长枪,坐在那,一言未发,眸子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缓缓地迈开步子,一步,两步······ 步子愈来愈快,跑向了那一身红衣的自己。 这一次,她想成为真正的自己,只做瑾璇。 红色罗裙的瑾璇消失,自己扑进了月吟的怀抱。 身边的宁扯着齐佩煊手里的锦盒大骂齐佩煊,“你小子,这是我第20盒私房了!不能再给你师傅了!” 司中喝着美酒,池樱和虹抱着孩子,葶春和义端也牵着孩子在一旁。 真好,真好······ 司佑锦睁开了眸子,虽然烛火已经熄灭,但是大帐中月光可以穿进来,也不算太暗。 从枕头下摸出了齐佩煊送给自己的陶笛。 借着月光看着上面的两句小诗露出了温柔一笑。 等到育荒全部歼灭,她想要自私一点。 她一定会自私一点,做一做瑾璇。 只做瑾璇。 而第二天一大早护国将军府就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护国将军府内,孙鸽被自己的陪嫁丫鬟珠绣用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那保养的很好的姣好面容出现了惊恐之色,白皙的脖颈上因为匕首刮破了皮肤渗出一点点血迹。 将军府内的小厮手里拿着刀具看着珠绣,珠绣那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孙鸽的脖子上,孙鸽大呼:“退下,你们都退下!” “珠绣,珠绣,我们有话好说,我们有话好说啊······” 珠绣的匕首抵着孙鸽的脖子,“夫人,辛苦你和我走一趟了。” “好好好,我和你走,你小心手中的匕首,别······”孙鸽一脸恐惧。 珠绣让孙鸽跟着走,还让孙鸽让那些小厮给自己让开了道路。 一出将军府就有一批黑衣人和小厮们缠斗在了一起,珠绣则是带着孙鸽走了。 等到司中收到消息匆匆的赶回来的时候,育荒的众人都已经撤离,看着部分负伤的家丁,再看着这个将军府的匾额。 看着看着便笑了,笑的讽刺。 珠绣。 好一个珠绣。 自己甚至怀疑过孙鸽,却把这个珠绣给忽略了。 司中一拳捶在了柱子上。 只怕是佑锦那边会受到威胁了,而且······司中垂眸,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孙鸽,她笑的甜蜜,喊着自己“司郎”。 护国将军护得住国,护不住所爱至亲。 可笑至极······ 想到这,司中笑出了声,而后走进了将军府。 被育荒掳走的孙鸽哪里还会有活命地机会? 活着也只是给佑锦平添难处。 只是苦了佑锦······ 而被珠绣掳走了的孙鸽被带进了育荒总部的山洞内,珠绣松开了孙鸽。 孙鸽自然地走进了山洞内,而后坐到了高位之上,一抬手就有人端着铜镜过来。 仰起脖子抬起手看着脖子上的伤口,轻轻触碰,吃痛的嘶了一声。 瞪了珠绣一眼,珠绣低下头,孙鸽染着蔻丹的指端拿起一旁手下端着的药瓶,珠绣立马上前接过为孙鸽上药。 “荒伍那边怎么样了?” 孙鸽并没有说珠绣什么,而是问起了荒伍的情况。 珠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答道:“小将军这些年跟着老将军冲锋陷阵,本以为只是武功高强,但是没想到用兵也不差。” 孙鸽听着一点都不意外,嗤笑,“毕竟,是司中的儿子啊。” “司家的荣耀本就是用血与泪铸成的,她司佑锦能成为司中的儿子,你觉得,是拿什么换的?” 珠绣没有说话,司佑锦能成为司中认可的儿子,那肯定是比一般的男儿都要优秀的。 珠绣轻轻地为孙鸽上药,“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心软了就好。” 珠绣说完一抬眸就看见了孙鸽轻蔑的笑容,那个眸子里带着无限的讥讽。 不论是自己的大女儿还是自己的小女儿,都是自己手中的棋子,只不过是这个小女儿失控了。 没有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反倒是成了现如今最大的阻碍。 大女儿本就是要丢脸用的,只不过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希拉尔,将她带去了西国。 后来遇见反而还要装作自己是偏爱这个女儿的母亲形象。 这些年自己在司中身边藏着,司中就是自己最大的掩护,只是司中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让珠绣在办。 今天来这一出就可以将珠绣暴露在外,自己则是显得很是无辜,被育荒的人抓走了将军府的夫人,司中该有多丢脸不言而喻。 而且,被育荒抓走了,那自然便是非死即伤,自己自然也就得以从司中身边脱身了。 就可以好好对付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嫣红的唇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和珠绣相视一笑。 第4章 梦听番外 幼年趣事: “皇姐,皇姐,快看。”幼时的齐佩煊抓着一只毛毛虫跑到了齐梦听的面前。 齐梦听到底是个女孩子,最害怕这种东西了,吓得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齐彦德原本在一旁拿着书本温习太傅今日所说的课业,一听到齐梦听的叫喊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齐彦德看到齐佩煊,就知道齐佩煊这小子肯定是又顽皮了。 齐佩煊此时摊着手掌心,手里的毛毛虫还在他手中的青叶上蠕动,把这个递到了齐彦德面前,齐佩煊笑嘻嘻的说道:“皇兄快看,这个虫会变成玉腰奴(蝴蝶)哦。” 齐彦德也被吓了一跳,护着齐梦听连忙后退,可是齐佩煊还是不断地靠近。 “别别别,别过来······”齐彦德自己也害怕,但是还是将齐梦听护在了身后。 齐佩煊看着两个人害怕的模样停下了靠近的脚步,“皇姐不是一直都觉得玉腰奴很美吗?” “那你也不能抓个虫来吓皇姐啊!”齐彦德见齐佩煊不靠近了,呼了口气,走到齐佩煊身边给齐佩煊的脑袋来了一下。 齐佩煊委屈的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看着手里青叶上的毛毛虫眼泪落了下来,打在青叶上。 “我抓不到玉腰奴给皇姐,我只能抓到这个虫······” 见齐佩煊哭了,齐彦德顿时不知所措,齐梦听苦笑,上前走到了齐佩煊面前,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 “皇姐谢谢佩煊的好意了。” 齐佩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而后将趴着毛虫的青叶塞进了齐彦德的手里。 齐佩煊钻进了齐梦听的怀抱,“皇姐~” 齐彦德则是吓得脸色发白,青叶上的毛虫一动,当即就将其甩在了地上。 齐佩煊见齐彦德将毛虫甩在了地上顿时就不高兴了,松开了齐梦听,鼻子都没擦掉就和齐彦德闹起了小脾气,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 齐梦听则是在一旁不断地劝架。 可是两个人吵的正欢,哪里还会有齐梦听插嘴的份,“别吵啦,好啦,你们两个好啦~” 温柔的劝怎么也劝不住,齐梦听的笑容僵在脸上逐渐破碎。 挽起袖子给了二人一人一下,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都说了别吵了!” 两个人见齐梦听生气了瞬间闭嘴了,怯怯的看着齐梦听,齐梦听指着那个御花园内亭子里的石桌,“你们去那,给我把今日在太傅那学的文章都抄十遍!” 两个人乖巧的去了。 齐梦听再次恢复了温柔长姐的模样去亭子里陪二人了。 ———————— 希拉尔x齐梦听 希拉尔给齐梦听说起了西国的女儿家会做的事情,齐梦听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给齐梦听剥起了葡萄。 “梦听,有时间,你要不要去我们西国,我们西国一定能把你变成不一样的奇女子!” 齐梦听听着希拉尔的话,剥着葡萄的手微微一顿,勾起唇瓣温婉一笑,“我啊,就算是去了西国,也变不成你这般了。” “害,大不了我护着你呗。”说着希拉尔站起身摸了摸齐梦听的脑袋。 齐梦听愣在了那里,垂下眸子继续剥起了手中没有剥完的葡萄,垂眸轻柔的回应了一声,“好。” “对了,梦听有没有什么愿望啊?” 希拉尔此时问了一句。 齐梦听愣了一愣,而后将手里的葡萄递到了希拉尔的嘴边。 “我愿望想的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可以不是联姻的工具,可以嫁给自己一个喜欢的男子。” “那个男儿最好品行端正,就算是我和他男耕女织相守一生也是好的。” 齐梦听说着就走到了一旁,看着不远处的花。 希拉尔走到了齐梦听的身边,看着和齐梦听同一个的方向而后笑着说道:“梦听若是有一天遇到了心悦之人,只要和我知会一声,我肯定会鼎力相助的。” 齐梦听看向了希拉尔,希拉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齐梦听看着希拉尔的笑容,而后淡淡的开口,“佑锦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希拉尔挑眉,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之色,而后便是爽朗的笑了。 “居然被佑锦这个小子先说了?”希拉尔想了想。 而后希拉尔直接将齐梦听拉到身前,在齐梦听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齐梦听瞳孔微缩,连忙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希拉尔。 希拉尔笑着说道:“我们国家对亲近之人都会如此,希望你每日都有好运。这样就与司佑锦那小子不同了。” 齐梦听红着脸,低下了脑袋,后退了两步,抬眸看了一眼希拉尔,而后又急匆匆的跑了。 不明白齐梦听为什么会跑的希拉尔急忙去追。 在皇宫中长大的公主,哪里比得上在西国在马背上长大的女郎。 希拉尔追了两步就追到了齐梦听,齐梦听红着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希拉尔,希拉尔一脸疑惑,“梦听跑什么?” 齐梦听红着脸,手里攥着帕子,不敢去看希拉尔的眼角,“希拉尔······姐姐······” 希拉尔被这一声姐姐喊得愣在了原地,脸颊微红,怎么会有女子喊一声姐姐会喊得人心里痒痒的? 酥软的声音叫人心脏砰砰乱跳。 光是这一声姐姐就叫人想把面前的人好好地护在身后。 宝元的女儿不像是西国的女儿,总给人酥软柔情的感觉。 齐梦听微微抬手,牵起了希拉尔的手,温暖柔软的手牵起了她的食指指尖,只是攥着那么一点指尖就已经仿佛叫人把自己的心牵到了她的身上。 她酥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希拉尔姐姐······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去了西国,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护好我······” 希拉尔一把牵起了齐梦听的手,笑着回答:“这是自然的!” 齐梦听沉默了一会,而后拉了拉希拉尔的手,“我们,我们去······出宫去街上玩。” “好。” 齐梦听拉着希拉尔去了街上,没有了往日长姐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邻家妹妹拉着自己的姐姐,走在街上。 会闹着要糖葫芦,会想要糖人,会撒娇想要姐姐做个纸鸢送给自己。 希拉尔在一旁总是宠溺的笑着,不论齐梦听说要什么,都是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不会做纸鸢的她也笨拙的和纸鸢的商贩学着扎纸鸢的骨架。 那平日里端庄淑德的长公主头一次无忧无虑的拿着纸鸢跑在草地上,跑着跳着闹着。 纸鸢越飞越高,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开心。 “希拉尔姐姐,看我的纸鸢飞得好高~” “慢点跑,梦听。” 希拉尔也笑的温柔,一直陪在齐梦听的身边。 两个人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没有丫鬟跟着,没有宫规束缚,就她们两个人,齐梦听躺在希拉尔身边拉住了希拉尔的手。 “姐姐,我很开心。” 希拉尔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只不过我恐怕还是逃不过日后联姻的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好像变做那断了线的纸鸢,挣脱束缚逃离,拥抱天空。” 齐梦听说着伸出双手仿佛想要拥抱天空。 但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半晌才开口:“可是我不行。” 希拉尔坐起身子,坐在地上,看着齐梦听的背影。 夕阳照在齐梦听的身上,齐梦听的墨发仿佛染上了一层金。 “梦听,梦听,就像他司佑锦一样。” “他要佑锦。” “而我······只能梦,只能听。” “梦听梦听,可能我只能在日后的梦中听见那世间的美好。” 说到这齐梦听回眸看着希拉尔,脸上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 她再次变成了那个端庄贤淑的长公主。 希拉尔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了齐梦听身边,和齐梦听一起看着今日的夕阳渐渐落下。 手牵起了齐梦听的手。 齐梦听也紧紧握住了希拉尔的手,感受着希拉尔手心的温度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我能去西国,你能好好地护住我,那该多好。 我真想,真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无忧且快乐。 就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妹妹。 第92章 出战 而此时宏雁寨的七个姐妹也来到了边关,找了个地方住下,直接去找了司佑锦。 宝元又不是女子为尊的西国,她们一行人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进入军营内。 几个人被拦在了大营外,好在飞鹰队的其中一人路过看见了几个人被拦在了外面,才去禀报了司佑锦。 司佑锦来到了七人面前,看着面前的人儿们,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小将军,我们几个姐妹也来助你一臂之力。” 董雁身后背着大刀,笑嘻嘻的冲着司佑锦说道。 话刚说出口就马上被司佑锦拒绝了,“你们回去。” 七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而后面面相觑,云糯糯摇了摇头,“我不要,我······” “回去。” 司佑锦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般温和,而是带着一些命令的语气。 云糯糯和司佑锦对视,司佑锦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满是冷漠。 董雁看着司佑锦,低下了头,拉了拉云糯糯,“我们回去。” 云糯糯一时间就红了眼眶,而后甩开了董雁来拉自己的手便说道:“我不要!” 司佑锦不再理会七人,而是对守门的侍卫说道:“不许放她们进来,派人送她们回边关城。” “你说什么大同,你说什么女子也可以进入那高堂之上与男儿争辉,可是现在,你自己的军营,我们前来相帮,就是因为我们是女子,你就不让我们进!” “你口中的盛世,你口中的那些,都是你的幻想,都是虚无缥缈,都是放屁!” 司佑锦听着云糯糯在自己的身后说的那些话,脚步顿住了。 董雁皱起了眉头想要阻拦云糯糯说话,其余的五个姐妹都没有说话,她们只是看着司佑锦远去的背影。 司佑锦的脚步也就是停了那么一会,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会便又迈开步子往大营中走去。 张昼在司佑锦追上司佑锦的步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听见了司佑锦那轻轻地回答。 “现在还不是我口中的盛世,你们再等等,再等等·······再一展光彩。” “通往盛世之路,由我来为你们铺砌。” 几个姐妹被送回了边关城内,飞鹰队中的周则还为几个人找了个住宿的地方才离去。 几个人在客栈里商讨着,三妹高晓说道:“我们这就要回去?” 云糯糯不高兴的瘪嘴,“我才不要。” 董雁也笑着说道:“来都来了,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帮着小将军呢?” “我们明日另寻个地方住下,然后在这静观其变。” 第三日—— 育荒的军队就在此发起了攻击,这一次是荒伍亲自带兵来攻打的。 司佑锦皱眉,荒伍不是主帅吗,居然亲自带兵出现在了战场上。 司佑锦看向了远处来的军队,但是让司佑锦没有想到的是,荒伍身后跟着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 马车之上一个身影在那纱帘之后,层层纱帘挡住了那个人的面容,只是那人微微抬手一指就见荒伍带着一队人马先攻了过来。 张昼见状就要准备带着飞鹰队出去应战。 但是司佑锦却拦住了张昼的动作,张昼看向司佑锦,“将军,让我带着兄弟们下去应战!” 司佑锦摇了摇头,“不用。” “为什么?” “因为你们去就是送死。” 司佑锦明白这个荒伍的实力,张昼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司佑锦看着已经在不远处带着队伍停下了的荒伍,只见荒伍笑着说道:“小将军,你现在可是主帅,怎么?你要下来和奴家一战吗?” “还是说,宝元的镇国军的已经派不出人与我一战了,却要主帅下来与我一战?” 司佑锦眸光沉了沉,正欲开口,就见一条白色的披帛从空中划过直冲荒伍。 荒伍淡定的侧身一躲,只是他身边的小兵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披帛打中被抽飞了出去,而后落在地上没了气息。 荒九看向了云糯糯的方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眸中划过一丝不悦,而后说道:“奴家和小将军说话呢,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苍蝇?” “糯糯。躲开!”司佑锦惊呼。 只见荒九踢起一颗石子直接朝着云糯糯攻了过去,云糯糯一惊,一时间躲闪不及。 大姐董雁立即就出现在了云糯糯身前,而后用大刀将石子挡了下来,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挡下了石子的大刀就这般断成了两半。 董雁丢下了刀柄,盯着荒伍,眸子里满是警惕,手掌的掌心和手臂都被刚刚那一击震得发麻。 其余的姐妹见状都将二人挡在了身后。 现在她们七人的距离离司佑锦有一段距离,况且司佑锦现如今还是主帅,也不好直接冲过去和荒伍开干。 而荒伍刚刚的状态很明显不是做派······ 这很难为七个人解围啊。 荒九玩弄着胸前的一缕秀发,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呦,没想到还是几个小丫头啊。” 七个人盯着荒伍,眼里满是警惕,让云糯糯没有想到的是大姐的大刀可以被打断。 可见此人的内功深厚,像这种内功深厚之人,现如今的世上屈指可数。 所以就算是七个人联手都不一定是这个人的对手。 荒伍看着面前七个小丫头片子那恶狠狠地眼神不由得笑出了声,“现在知道怕了?” “荒伍,你的对手应该是我,其他人你应该都不会觉得尽兴才对。”司佑锦淡淡的开口,暂时的吸引了荒伍的注意力。 荒伍看向司佑锦,也就是这个时候张昼给几个人打手势想让几个人快跑。 七个人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连忙往司佑锦的方向跑,也就是这个时候荒伍发起了攻击。 抽出了一个士兵背后的羽箭,搭弓射箭朝着云糯糯攻去。 此箭一出,荒伍带来的其他的士兵也纷纷的搭弓射箭,司佑锦这边也示意放箭。 张昼搭弓射箭,一箭一个小可爱,一射一个不吱声。 荒伍见状将箭挡下,而后搭弓,包含内力的一剑随着弓弦的嗡鸣射向云糯糯七人,司佑锦夺过一个士兵手里的弓箭,搭弓射箭。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佑锦,上。”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反应的都快,司佑锦身边的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司佑锦就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此时的司佑锦已经朝着云糯糯他们冲了过去。 司佑锦抽出了腰间的配剑,一个飞身踏上了刚刚自己射出去的羽箭上,在空中拦下了数支羽箭,其中也包括了荒伍射出来的那一支。 普通的羽箭被司佑锦拦腰砍断落在地上,而荒伍射出的那支羽箭则是被司佑锦用长剑改变了方向射入了一旁的石头内。 那地上的石头在那支羽箭射入的刹那便已经四分五裂。 司佑锦挡在了七人身后,七个人先是一愣看了一眼司佑锦,而后立马朝着张昼他们的方向跑。 一时间所有的羽箭都射向司佑锦,司佑锦一柄长剑将所有的羽箭挡下。 荒伍身边的士兵们看见司佑锦毫发无伤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荒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荒伍身后远处的马车上,那黑色纱帘里的女人皱起了眉头,很快红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荒伍倒也干脆,直接飞身上前打算和司佑锦一较高下。 司佑锦手中的长剑上的青松剑穗微微晃动,眸中划过一丝杀意。 董雁七人刚跑到张昼他们身边,一回头就见司佑锦和荒伍已经开始了交锋。 荒伍的速度很快,飞身到了司佑锦面前凝聚了内力给了司佑锦一掌,司佑锦丝毫不闪避,而是直接聚内力化掌迎上了荒伍的攻击。 荒伍身后带来的士兵,本想射箭偷袭司佑锦的,没想到一时间那一群人都因为两个人内力的余波相撞震飞了出去。 一时间那一小队的人都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幸运的只是被震飞昏死了过去,不幸运的已经踏上了轮回路。 而云糯糯她们都纷纷的后退了两三步,余波掀起风吹起了她们的墨发和衣袍。 云糯糯看着司佑锦,呼吸一滞。 董雁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最起初,荒伍那包含内力的一击远不及现在,但是那一下已经将自己的大刀打断,自己的手被震得发麻。 现如今和司佑锦对上的这一击远超那一击,可见两个人的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荒伍和司佑锦在这一击之后,立马就展开了交锋,荒伍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鸳鸯钺(yue第四声,与月同音)和司佑锦的长剑对上。 鸳鸯钺划过长剑剑身摩擦出火花,带着刺耳的声音。 司佑锦用内力震开荒伍,和荒伍拉开了距离,荒伍直接用鸳鸯钺朝着司佑锦飞了过来,司佑锦侧身躲过。 所有人此时大惊,因为鸳鸯钺此时又回旋飞了回来,而荒伍此时则是正面朝着司佑锦飞奔了过去。 云糯糯想要出声提醒司佑锦,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云糯糯害怕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而后就是董雁的惊呼,以及张昼等人的叫好声。 只见司佑锦在鸳鸯钺飞回来的时候下腰躲过了鸳鸯标的攻击,而后一个空翻踢中雌钺,阻断了雌钺飞回荒伍的手中。 荒伍此时手中已经拿着雄钺攻了过来,司佑锦右手持剑挡下了荒伍的雄钺,而后左手拿着刚到手的雌钺朝着荒伍攻了过去。 荒伍侧身一躲,想要躲开司佑锦用雌钺的攻击,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司佑锦刚刚的力道,若是真的用雌钺砍在自己的左臂上,那必然是能直接削下自己的臂膀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和荒伍手中的雄钺本相互抵着,司佑锦长剑微微一动,挑出个剑花,剑柄卡住荒伍手中的雄钺,剑尖朝着荒伍刺去。 荒伍松开了雄钺一个下腰上踢,鞋尖顿时出现一把短刃,朝着司佑锦的拿着雌钺的左臂踢去司佑锦松开了雌钺。 荒伍鞋尖上的匕首踢在雌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雌钺飞向空中,荒伍单手空翻,一手拾起了因为松手落在地上的雄钺,一手则是接住了被自己踢向空中落下的雌钺。 张昼等人看着目不转睛,连大气都不敢喘。 司佑锦和荒伍拉开了距离,两个人都盯着对方。 一阵风吹起了二人的衣摆,两个人乘风而动。 眨眼之间已经过了十几招,空气中传来的是武器碰撞的叮当声,和武器相互摩擦而过刺耳的摩擦声。 除了荒伍刚刚被司佑锦割伤了手臂,其余时候都打的不相上下,有来有回。 那黑纱帷幔的马车之上,孙鸽涂着蔻丹的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马车上的矮桌,眉头微微蹙起。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只是看了一眼司佑锦,而后就把目光放到了那个镇国军的大帐的方向。 轻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告诉荒伍停手,我们回去。” 珠绣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照着孙鸽的话做了,“荒伍,回了!” 荒伍当即就和司佑锦拉开了距离,司佑锦警惕的盯着那个远处的珠绣,珠绣黑布蒙面,看不清容颜,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荒伍看向司佑锦,冷哼了一声,而后笑着说道:“小将军,下次奴家再与小将军一较高下!” 说着飞身撤到了马车边,育荒开始往回撤,司佑锦站在那眯了眯眼睛,只是站在那看着他们撤退,并没有其他举动。 荒伍进了马车,珠绣就为荒伍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问孙鸽,“荒主为什么我们刚刚不趁着荒伍和小将军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对镇国军和边关军动手?” 孙鸽闻言,挑眉,冷哼一声,而后笑着淡定开口,“因为他来了。” 珠绣皱眉,不明白孙鸽的意思。 而此时,镇国军的大帐内,司中端坐帐中主位,闭着双眸,一身金甲,身边放着两杆长枪,相互依靠在那。 两杆枪的红缨下,一杆只刻了单个中字,另一个则是刻了佑锦二字。 司中睁开了双眸,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司佑锦此时走进了大帐,逆着光,一身银甲熠熠生辉,腰间的佩剑上,那青松剑穗微微晃动,透过阳光散着温柔的光。 司中眸光微动,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一阵风闯进了大帐,吹动了红缨。 红缨微动,遮住了中字,露出了另一个字——昀。 第93章 司昀 司佑锦走了进来,看向司中,只是问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是?”司中笑着回答道。 司中看着司佑锦朝着桌案走去,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该如何开口,此番对上的是至亲至爱呢?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司佑锦无奈的笑了笑,而后走向了桌案前,打算和司中说一说现在的局势,司中摆了摆手,示意司佑锦不用说了。 司佑锦还是将所有的情况和司中说了一遍,司中也没有走,则是静静地看着司佑锦对着桌案上的地图说着。 那一日孙鸽被绑,原以为珠绣会是幕后主使,本想着孙鸽命在旦夕,只觉得心头满是忧愁。 如果孙鸽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如果孙鸽被育荒当做威胁,这让司佑锦该如何? 可是等到他走进将军府自己跪在那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时之间想到了什么。 这么多年了,珠绣一直都在孙鸽身边,孙鸽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的,可是如果察觉到了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 当所有的细节连接到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不可能也就成了唯一的答案。 一个最让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一个最坏的答案。 如果孙鸽就是荒主呢? 想到这司中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齐彦德。 请命来到了这边关城,这里依旧是那般的熟悉。 当他来到这大帐内,看见司佑锦因为这个主帅之位绊住了脚步的时候,只觉得他自己来对了。 被主帅之位束缚住了的司佑锦,就像是那山间猛虎被拴上了链子。 她的谋略的确过人,但是现在的她更适合奔向敌人将所有的黑夜撕碎,而后发出震天长啸,唤来黎明的曙光。 此时的司佑锦已经说完了现在的一切,然后看着司中笑着说道:“爹爹,我们一定能铺好通往盛世的路。” 哪怕隔着面具,司中都可以看见司佑锦那眸子里迸发出的光芒,那满是期许的眸光里充满了希望。 面前的司佑锦和他自己心中的那个少年不断地重叠。 那一年春,他在山间舞着长枪,他的长枪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他创出了新的招式给自己看,他脸上的得意是藏不住的。 他的模样是极好的,是四个兄弟当中模样最出众的,继承了母亲第一美人的优点,美的雌雄莫辨。 都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的这一副皮囊可是被京都的姑娘们称作玉公子的。 “三哥,你看我的长枪,可有长进?” 司昀将长枪立在身旁,笑的一脸的得意。 司中捻开手中的花生壳将花生米丢进口中,躺在那巨石上,翘着二郎腿懒懒的晒着太阳,身边放着的是一把长剑。 司中嘴里嚼着花生米,瞥了一眼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少年。 一身鱼白色的衣裳,衣摆上是那祥云仙鹤的暗纹,墨发被高高束起,迷人的桃花眸里盛满了世间的柔情,薄唇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司中收回目光,半晌才懒洋洋的开口:“司家的长枪就你喜欢。” “我可看不出来,你还是去问老爷子。” 说着司中坐起身子,盘腿坐在巨石上继续吃着花生米,而后将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还是喜欢用长剑,一人一剑走江湖,多帅啊!” 司昀挠了挠脑袋,傻憨憨的笑了笑,“我们四兄弟中,就三哥你的武功最好,所以才喊你帮我看看我这新创的招式嘛。” “不过三哥仗剑江湖的梦很帅,我还是喜欢持长枪战四方,平战乱佑安宁。” 司昀手摸了摸红缨下自己刻上的那个昀字,眸光带着温柔,缓缓的开口:“三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有一个梦。” 司中的眸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了司昀。 司昀站在阳光下,笑的灿烂,直直的站在那,就如他身边的那杆长枪一般,眸子里闪着期许的光。 只听见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要用我的长枪挑起司家的大旗,我要用长枪为盛世开路!”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自己的兄长面前放出豪言。 那时候的司中丢在空中的花生米没有落在口中,而是落在了地上,司中听着司昀的话愣在那。 司昀见司中呆愣愣的,而后挑眉,唤了一声:“三哥?” “噗,噗嗤······啊哈哈哈哈哈。” 这山间一时间传出了司中的笑声,司昀一时间脸红了起来,嗔责:“三哥,你笑什么啊?” 司中一时间笑弯了腰,从巨石上站起身拿着长剑跳下走到了司昀身边,勾住了司昀的脖子,笑着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盛世哪里是那么好成的?你怎么这么痴?” “别痴人说梦啦!走走走,回家吃晚膳去!” 司中说着,勾搭着司昀就往家的方向走,司昀被司中勾搭着,随着司中的步子走着,但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我才不痴,我是认真的,三哥。” “好好好,痴昀,三哥知道啦。” “喂喂喂,三哥,怎么喊上我痴昀了?” 两个兄弟踏着夕阳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直到后来,大哥和二哥战死,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手里拿着长剑,第一次顶撞了父亲,“我的长剑,是要仗剑天涯的!” 那时候的父亲是那般的无情,给出的回答是:“不论你是用长枪也好,还是像你的两个兄长一样用其他武器也好,你哪怕是拿着一把锄头,你都得扛着和我上阵杀敌!”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司家的儿郎!” 司中听着父亲的回答,眸光暗了下去,父亲的命令无法违背,他跪在那,沉默不语。 司家,为国而生,佑民而亡。 是啊,自己的大哥本喜爱诗文,但是后来啊,他喜爱的书籍变成了兵法,院子里看不见他吟诗的身影,而是在庭院里拿起了长刀。 他的二哥虽才思敏捷,但是自小身子不好,幼时是家中的药罐子,但是后来还是拿起了双鞭奔赴了沙场。 就在司中准备认命了的时候,司昀拿着长枪踏入了厅堂,身上穿着那一身属于他的银甲,“父亲,我愿去,让三哥留下!” 父亲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就这样,自己这个三哥却没有先一步踏入边关。 而是那个少年自告奋勇,扛着长枪,带着队伍踏上了这片土地,踏上了他的不归路。 那一天,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 他笑着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抚性的拍了拍。 然后依旧用他的招牌笑容说道:“三哥的剑是用来仗剑天涯的啊,我就去挑起我的司家的大旗冲向我的梦啦!” 可司家的儿郎,终归逃不了上战场的命运。 在十六岁那年,自己也被父亲强制带来了边关,自己一到大营就见到了他,他比自己记忆中的模样黑了不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冲着自己再次露出了那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依旧怀揣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所有的对战中,司昀一直都是拿着长枪冲在最前面。 他是最不要命的那一个,也是这沙场之上最闪耀的存在,一身银甲,一杆长枪。 他不论在哪都乐呵呵的,每次赢得胜利,他总能拿着长枪迎着曙光冲着自己笑的灿烂。 他仿佛就是这曙光本身。 十七岁那一年,持续了数年的苦战终于结束,敌军彻底被击退。 这个少年站在那黑土之上,当一束光撕开那夜空,当这束光再一次照到每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他再也无力回身冲着自己笑了。 他甚至连自己的身子都有些撑不住了,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银甲撞击地面发出声响,他的银枪在他撑不住身子的时候被他用最后的力气深深地插入了这片土地。 他面朝朝阳跪在那土地上,身上数把武器贯穿他的身体,滚烫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渗出,顺着那些扎入他体内的武器流出,凝结成一颗颗血珍珠融入了这片黑土。 司中发了疯一般冲到他身边。 自己呼唤着他,他没有回应,而是看着那朝阳,嘴角扬起了和往日里一样好看的弧度。 他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微微启张,可是一张嘴便是那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朝着朝阳笑着,唇瓣微微开合,吃力地吐出每一个字:“三哥,盛世我看不到了······” “替我看······” 他笑着,眸中的光一点点消失,他口中的血顺着他的下颚垂下最后一根血丝,阳光照在那上面,折射出晶莹的光。 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终归是大梦一场。 司中跪在他的身边哭的撕心裂肺。 可是那时候金甲摩擦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们的父亲站在那,一身金甲,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就好似自己的面前,这个逝去的生命并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但是他却蹲下了身子,抱起了这个少年,他只是说:“昀,父亲,带你回家。” 他的长枪屹立在这片黑土之上,风吹起红缨露出了那个昀字。 光打在司中的身上,带着一丝暖意,伸手握住了枪身,将长枪从地上拔了出来。 后来,他提着长枪来到了墓前,将长枪倚着少年的墓碑,击败了少年后准备离开。 手里提着长剑,司中走了没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冲回了那个少年坟前。 站在少年的坟前,他拔出了长剑在那个少年的长枪上,剑尖微动,他利落的在昀字边上刻上了一个中字。 看着那新刻上的中字笑了下,呼出了一口浊气。 将长剑收入鞘中,摸了摸自己的长剑,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舍,将长剑倚着他的墓碑放着。 提起他的长枪,转身离开了。 踏着夕阳,走在了回将军府的路上。 这一次,只有他。 自此,仗剑天涯的侠客葬在了此处,那大放厥词的痴人又扛着长枪出现在了那黑土之上。 再后来? 再后来这片黑土之上又出现了一个少年,十二岁的少年扛起了属于她的长枪,像他一般一身银甲,手持长枪,踏光而来。 他们怀揣着同一个梦想,他们是同样的痴人。 他们最得意的武器便是这一杆长枪,他们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 一个人的梦,是痴人说梦。 可是当一个痴人做出了实践,当一个又一个怀揣着相同梦想的痴人出现,他们一步一步,痴痴地追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个梦啊,愈发的近了。 痴人说梦吗? 是了,是痴人说梦,可是当痴人多了。 梦也可以变为现实。 司佑锦见司中看着自己半晌不说话,不由得皱了皱眉,“父亲,父亲?” “你怎么看?” 司中的思绪被司佑锦拉了回来,那个少年的身影仿佛出现在了司佑锦身后,司中朝着司佑锦露出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容他再想想,该如何面对自己那曾经的爱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昼带着董雁七人走了进来,“将军,她们······” 司佑锦看着她们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说让他们回去,却没想到云糯糯先一步开口,“将军,我们想像之前的池樱姑娘一样不输男儿!” 听到这个名字司佑锦一愣,皱着眉头要反驳什么。 而后就听见司中说道:“你从不输于男儿,随着你的心,追着你的光,大步向前。” 云糯糯闻言高兴地笑了,“老将军您是同意了吗?” 司中点了点头。 云糯糯七人则是高兴地笑着。 司佑锦听着这话愣在了原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怔怔的看着司中。 司中和司佑锦四目相对,只是微微笑了笑。 司佑锦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而后告辞离开了。 第94章 抓人 而此时—— 孙鸽等人已经回到了营帐内,孙鸽坐在主位之上,珠绣为她端来了一杯热茶。 “荒主,就让奴家带着人杀进去,只要奴家拖住了司佑锦,他们镇国军就没什么好怕的。”荒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孙鸽闻言抬头笑眯眯的看向荒伍,“我是不是得夸你真聪明啊?” 荒伍不明白孙鸽的意思,但是看着孙鸽的这个笑容,不下都能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立马低下了脑袋,一副乖顺的模样。 孙鸽直接将茶盏砸到了地上,怒气冲冲的吼道:“司佑锦被你拖住了,可是那营帐里的人呢?司中呢!” 茶盏砸在荒伍的脚边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淌在地上。 珠绣和荒伍对视一眼,眸中都有些诧异,司中居然也来了边关? 孙鸽看着二人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没脑子的东西。 司中。 自己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他就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缺点一般。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唯一的喜好就是爱喝酒。 只不过在孙鸽看来,司中喝酒就像是闲来无事消磨时间一般,毕竟司中千杯不醉。 有人买醉消愁,那么司中就连灌醉自己的资本都没有。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常常饮酒,但是从未因饮酒误事过。 孙鸽抬手捏了捏眉心,当前,司中就是自己的大麻烦。 起初司佑锦挂帅出征,因为掌管帅印,很多时候就像是那困兽。 没想到僵持不下之时司中出现了,倒是让这局面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司佑锦现如今将帅印交给了司中,那么这才让人头疼。 俗话说得好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如今自己面对上的这父子兵,可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摸爬滚打配合了七年之久啊。 司中身上找不到缺点,那么就从司中的心头肉下手。 他的心头肉还能是谁,自然就是司佑锦啊,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养一条狗都有感情啊。 孙鸽涂着蔻丹的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然后看向了荒伍,露出了一抹笑容。 荒伍眉头一挑,然后就见孙鸽冲着自己勾了勾手指。 荒伍带着疑惑凑到了孙鸽面前,孙鸽对荒伍耳语了几句荒伍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好,奴家这就去办。”说着荒伍就直接走了。 珠绣看着荒伍离开,走到了孙鸽的身边给孙鸽捏肩膀。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边关的两军没有什么交锋。 张昼和其他兄弟每日都和姐妹七人切磋。 董雁性格豪爽,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很多兄弟都喊董雁一声,雁姐。 一日。 司佑锦和司中两个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边关城外的远景。 司中开口道:“佑锦,若是为父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会如何抉择,坚守还是让路?” “鬼虎是佑锦。” “是司家的儿郎。” 司佑锦说着扭头和司中对视。 司中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也笑了,而后看向了远方。 嘴里呢喃着:“是啊,我们都是司家的儿郎。” 司中终归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司佑锦开口,他们面对的敌人是谁。 不知道也好,知道也无济于事只会徒增悲伤。 不知道也好啊······ 而宝元京都—— 朱百秀带着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银钱来到了御书房外,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齐彦德还是在处理朝政。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只是说明了来意,一个只是收下了好意,而后朱百秀便走了。 也就是此时,瑞王府内。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瑞王府。 一身暗紫牡丹纹的袍子,墨发随意的披散着,手里攥着一颗人头,慢慢悠悠的走进了正门。 院子里满是倒地的家丁。 他手一松开,人头掉落在地上,滚动着落到了王府的花坛边,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 “小子,你以为躲起来就可以躲得过奴家吗?”荒伍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说着还一步一步的往正厅走去,正厅内是一众丫鬟婆子害怕的聚在一起不断的后退。 她们的身后还有年纪不大的孩子。 他们看着面前的这个恶鬼,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眸子里满是恐惧。 “喂,你是来找本王的?” 声音不大,没什么感情,只是淡淡的。 荒伍朝着身后看去,只见齐佩煊站在屋檐之上,背对着月光,一身菘蓝色的衬衣,披着一件青鸾色的外袍。 衣摆上使用银线绣着水波纹,腰带上嵌着翠玉,只坠着一块成色一般的白暖玉。 荒伍抬头看着齐佩煊,眯了眯眼睛,而后就笑了,“呦,又是一个俊俏的男儿啊。” 齐佩煊冷哼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唰的一下从屋檐上飞身出了王府。 荒伍见状直接就追了出去。 荒伍的速度很快,但是前面的齐佩煊更快。 毕竟宁这个天下第一轻功的头衔不是白来的,要知道齐佩煊是比他还要优秀几分的弟子啊。 他宁哪一次和别人介绍自己的徒弟的时候,说到轻功,那脸上的自豪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齐佩煊领着荒伍进了竹林,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对策。 他知道荒伍的实力,自己绝对不会是荒伍的对手,当今之策只有跑,用自己最擅长的轻功将他甩了。 齐佩煊冲进了竹林,借助竹子的韧性,齐佩煊穿梭在竹林中速度更是快。 荒伍面色有些凝重,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这个小子跑了的。 想到这荒伍拿出鸳鸯钺砍断了几根竹子朝着齐佩煊踢了过去。 齐佩煊感受到身后的攻击,侧身灵活的躲过,甚至在踏上最后攻向自己的那根竹子飞身向了更远的距离。 齐佩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就能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了。 想到这齐佩煊的速度更加快了一分,荒伍暗道不好,也连忙加快了速度,但是看着齐佩煊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齐佩煊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荒伍,脚下的速度不减,只是眸光微沉。 虽说自己和荒伍已经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但是还是没有甩掉,得想个法子。 想个法子······ 齐佩煊想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荒伍跟在身后眯了眯眼,那个小子要做什么? 眼见着跑出了竹林,进了树林,齐佩煊直接用外袍卷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条,荒伍皱眉,齐佩煊这是要借助衣袍荡出去再次和自己拉开距离。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真的追不上了。 果不其然齐佩煊荡出了很大一段距离,而后借助轻功继续跑。 看着齐佩煊卷在那个树枝上的衣袍,荒伍伸手就要去抓那个衣袍,也想借助着荡出去。 毕竟衣袍卷在树枝上,他齐佩煊能用,他荒伍又怎么不会呢? 刚一抓住衣袍,就觉得手臂一疼,只见卷在树枝上的衣袍的尾端卷着石头。 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吗,荒伍的眸子里满是怒意,脚步不曾停歇,朝着齐佩煊追了过去。 现在只能看见齐佩煊远远的身影,若是现在自己耽误了,就会追丢了,那般还如何和自家的主复命呢? 齐佩煊眼见着要甩下了荒伍,但那熟悉的感觉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熟悉的疼痛感一点点的遍布全身,侵蚀齐佩煊的神经。 齐佩煊喘着粗气,忍着疼痛依旧快速的在林子中穿梭。 可是就算再如何,也依旧不如一开始那速度了。 荒伍见齐佩煊速度较前慢了下来,皱了皱眉,这个小子是不是又要耍什么鬼主意戏弄人家了? 齐佩煊的鼻腔内滴出鲜血,但还是不断地往前用轻功跑着,疼痛感不断地侵蚀他的神经。 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往前跑,说不定就有生机。 跑,往前跑,哪怕晚一秒再被抓住呢? 自己被抓住,那可就是给佑锦添大麻烦了啊。 在齐佩煊身后追着的荒伍见齐佩煊的速度慢下来了不少,不断地拉近自己和齐佩煊的距离。 就这样追着齐佩煊来到了悬崖之上。 齐佩煊在悬崖边停住了步子,面前的悬崖边,一中黑衣人拦在了齐佩煊前面。 荒伍见状勾唇笑了。 “王爷~怎么不跑了?您真的是让人家追的好苦呢~” 荒伍掏出了自己的帕子,兰花指绕着帕子捂着鼻尖,“哪来的血腥味?” 而此时齐佩煊站在那看着面前的一排黑衣人,不由得讽刺的笑了,而那些黑衣人身边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她坐在那,带着笑意。 齐佩煊此时根本就听不清荒伍在自己的身后说了什么,耳边都是嗡鸣声,头晕目眩,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 黑衣人正准备上前按住齐佩煊的时候,齐佩煊动了,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黑衣人撞开了。 冲到了悬崖边,回身看着所有人。 皎白的月光下,他鬓角的发丝粘在了脸上,鼻子里淌着血,顺着他的唇,一滴一滴的滴到地面上。 他大口的呼吸着,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背对着悬崖,背对着那一轮圆月,冲着面前的所有人露出了笑颜,那原本蚀骨钻心的疼痛好似在这一刻全部都已经消散。 也可能大抵是自己快死了,已经感受不到了。 “只可惜,不能和佑锦一起看遍盛世繁华了。” 他张了张唇瓣,声音有些沙哑,张开双臂,闭上双眸向后倒去。 所有人皆是一惊,荒伍连忙冲了过来,想要拽住齐佩煊,可是没拽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根披帛绕在了齐佩煊的腰肢上,荒伍没抓住齐佩煊 ,但是一把抓住了这根披帛。 趁着披帛还未松开的时候用力将齐佩煊往上一拉,顺势一把抓住了齐佩煊的衣裳。 披帛也就是这个时候从齐佩煊的腰间落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此时齐佩煊已经昏了过去。 荒伍将齐佩煊拉上来,齐佩煊被丢在地上,珠绣走到了齐佩煊身边踹了齐佩煊一脚。 \"这小子怎么回事?” 荒伍摇了摇头,本来照着一开始的速度,自己会追不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慢了下来,甚至现如今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荒伍这个时候只顾着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嘴里不断地呢喃:“脏死了,脏死了。” 珠绣白了一眼荒伍,看了一眼地上地齐佩煊,而后踢了踢已经昏了过去的齐佩煊。 “别喊脏了,要不是荒主不放心你,让我来帮你,这会子可能真叫这个小子跳崖自尽了。” “到那个时候,你可就坏了主的大计,可不得把你扒层皮?” 荒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凑到了珠绣身边,而后露出笑容,撒娇似得挽住了珠绣的手臂,“哎呀,人家谢谢珠绣姐姐啦~” 珠绣皱着眉头抽出手,看了一眼地上的齐佩煊而后说道:“走。” 说着就迈出步子走去,边走还不忘记提醒荒伍,“荒主说了,要他活着的。” “你可仔细着点啊。” 荒伍示意手下的人架起了齐佩煊,而后说道:“人家知道了啦~” 荒伍看向齐佩煊,挑起了齐佩煊的下巴。 见齐佩煊的面上有血,就用自己的帕子替齐佩煊擦掉了脸上的血,借着月光打量着齐佩煊的面容,不由得咂舌。 “哎呦呦,这倒真的是一个玉面郎君,看着叫人心动啊~” 擦完后将帕子丢在一边,看着齐佩煊,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鸳鸯钺瞬间就架在了齐佩煊的脖子上。 只是架在那,良久,荒伍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小肆,奴家一定会用他的性命祭奠你的亡魂,只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荒伍呼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去。 身后带着的黑衣人架着齐佩煊拖走了。 第95章 折磨 而在齐佩煊被抓的当天夜里,齐彦德就已经收到了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若是瑞王有什么事,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 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个谦谦君子,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少年的兄长。 齐彦德眼眶泛红,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怒意。 这一夜,注定无眠。 几日后,育荒的大营内。 齐佩煊被捆在木架之上,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荒伍他们恭恭敬敬的给这个女人行礼,他蹙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她。 孙鸽看向了齐佩煊,脸上露出笑容,而后开口:“瑞王殿下,好久不见啊。” “怎么是你······”齐佩煊只是说出了这一句,眉头紧锁。 孙鸽笑出了声,笑的何其猖狂,“为何不能是我啊?” “怎么不能是我啊?” “我谋划了整整二十余年,为何就不能是我?” “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个局中的一步棋,怎就不能是我了?” 齐佩煊只是垂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发疯。 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他更担心佑锦的处境。 佑锦现在面对的敌人是这个女人。 自己还在这个女人的手中,现在自己的存在无疑就是佑锦最大的麻烦。 “瑞王爷,你还不知道,我们佑锦是个姑娘呢,你那个朝夕相处的兄弟,是个姑娘呢。” 孙鸽笑了,笑的癫狂。 笑了一会,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齐佩煊,开口: “唉呀,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我的一句话,她就将所有的秘密藏了这么久,栓了自己这么久。” 齐佩煊听到这,抬眸看着孙鸽,“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不曾有一丝丝爱过她么?” 孙鸽闻言,看着齐佩煊的眼睛,一个挑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声愈发的大,笑弯了腰,仿佛齐佩煊刚刚说的话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爱?啊哈哈哈哈,爱?” “亲生骨肉又如何?她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棋子了!” “爱自己的棋子?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随时可以弃置的棋子,还妄想得到主人的爱?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吗,当年两个小丫头围绕在我膝旁的场景,我只会去抱遇淑,佑锦那个时候的眼神里……” 孙鸽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当时都场景。 “啧啧啧,满是羡慕啊。” “而司中,他为了锻炼司佑锦,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罪恶与不公,所以对司佑锦是格外的严苛。” “那个时候的司佑锦,缺一个母亲,一个能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爱的母亲,缺柔情相待。” “她想要得到母亲爱的模样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齐佩煊皱着眉头,眸子里满是不忍和心疼之色。 看着这个表情,孙鸽脸上出现了一抹满意的笑。 如果幼时的司佑锦能有这样一个人心疼她,司佑锦又会如何呢? 这个眼神真好啊,一看就是爱极了司佑锦,哪怕是从别人的言语中听到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都会皱起眉头。 不过可惜,就是这份爱,将是自己致胜的关键。 重情重义的司佑锦,温柔至极。 这也是她最致命的存在。 这份温柔,这份情谊,就是要割断她咽喉的利刃。 “她一直一直都在我的安排下,就看着我如何偏爱姐姐,如何宠爱姐姐,我就是想要把她养成那个罪恶的化身。” “我就是想要她被嫉妒和仇恨注满全身。在二者的浸润中长大。” “可是这个没用的东西!懦弱且无能,遇事不公时不知报复!” 孙鸽的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很快,孙鸽收起了脸上的厌恶之色,回归淡然,淡淡的说道: “棋子嘛,不中用的时候就要丢掉。” “所以,我在发现她变不成我想要的模样的时候,就把她视作弃子。” “后来她上沙场,我甚至都没想过她能活着回来。” “当然,若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她若是几年前死在沙场上再好不过了。” “可以省去我不少的麻烦事呢。” 孙鸽说的时候脸上的笑丝毫不减,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 “可是,可是·······一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她倒是成了我的大麻烦。”孙鸽的眸光里划过一丝狠厉。 说到这孙鸽挑起了齐佩煊的下巴,红唇依旧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过,瑞王爷,也得多亏了你。” “你的出现倒是给她的世界平添了不少色彩。” “那么多次,你一直在护着她。” “啧啧啧,倒是真让人不由得心动啊。” “你就像是鬼虎身上的软甲,这段日子倒是为她抵御了不少风浪。” “让她也可以感受到这世间的春风暖、秋果香,可以在你的背后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是鬼虎的铠甲,亦可以是束缚住鬼虎的铁索啊。” 孙鸽的眉目间带着笑意,齐佩煊眯了眯眼睛,孙鸽松开了捏着齐佩煊下巴的手。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无疑就是司佑锦最大的枷锁。 齐佩煊看向四周,荒伍和珠绣都在一旁,他得想个法子自救,若是等司佑锦来救自己,还不知道她要冒多大的险。 如果自己能有机会跑的话,就算是自己最后没有跑掉,被人重伤而亡,倒是不会为难佑锦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齐佩煊瞳孔一缩,而后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疼痛感让齐佩煊痛苦的喊出了声,汗水一瞬间就从额角冒了出来,咬着牙,低头看去,只见珠绣蹲在自己的脚边手里拿着短匕首。 珠绣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听荒伍说,瑞王爷的轻功可是一等一的好,瑞王爷,我们可得防着你呢。” 齐佩煊的脚筋被珠绣挑断,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来,一时间齐佩煊的口唇肉眼可见的失了些血色。 孙鸽淡然的对荒伍说道:“别让他死了。” 转身走到了高位之上坐在了位置上,示意荒伍把人带下去。 荒伍让人架着齐佩煊离开了,珠绣则是站在那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后收了起来,走到孙鸽身边为孙鸽捏肩。 荒伍把齐佩煊带到了关押的地方,让人给齐佩煊止血。 现在的齐佩煊连站起来的资本都没有了,更何况是用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摆脱现如今的困境? 第二日,齐佩煊便发起了高烧,脚上的疼痛感早已经变得麻木。 手被绑着挂在那,手腕上早已经出现了勒痕。 为了防止齐佩煊咬舌自尽,荒伍早在昨晚就已经用一颗串着绳子的木球塞进了齐佩煊的口中,让他含着。 而后用串着木球的绳子牢牢地捆在了齐佩煊的脑后固定。 齐佩煊还有专人轮班看守。 荒伍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齐佩煊面前,齐佩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荒伍,冷哼了一声。 荒伍笑着挑眉,“呦~王爷的眼神好吓人呢~” 齐佩煊模糊的发出了一个滚字。 荒伍掩唇笑出了声,“这可由不得瑞王爷了呢~” 荒伍慢悠悠的走到了一旁的刑具架边。 拿起了鞭子打量了一会,蘸上盐水,猛的一个转身,抬手挥鞭,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齐佩煊的身上。 每一下都夹杂着恰到好处的内力,每一下都皮开肉绽。 齐佩煊疼的发出声音,这让荒伍更加兴奋了。 荒伍发出了兴奋的笑声,让一旁的几个士兵都听的毛骨悚然。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肆姐姐。” “你要了她的性命,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是了,孙鸽只是说不要让齐佩煊死了,只要有一口气,他齐佩煊死了不是吗? 况且杀了荒肆的人,他荒伍立誓要这个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荒伍抬手又是几鞭子抽在了齐佩煊的身上。 齐佩煊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就好似那诱人的妖魔不断的撩拨着他的痛觉神经。 荒伍累了就换身边的小兵,自己则是让人搬来了凳子,坐在那里,喝着茶,吃着糕点,看着齐佩煊受刑。 等到他自己休息好了,便起身,荒伍手里又拿起了一把小刀。 走到齐佩煊的面前,齐佩煊此时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没想到一瞬间手臂上传来了一种剧烈的疼痛之感,荒伍用小刀慢悠悠的在齐佩煊的手臂上割下一块肉来。 随即那烧红了的烙铁就烙在了齐佩煊的伤口上。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肉的焦香味。 齐佩煊在被割肉的时候就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烙铁带来的疼痛感又硬生生的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现实。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唇色惨白,眸光黯淡。 原本齐佩煊身上那精致的绣袍早已经没了起初的模样。 那菘蓝色的内衬上被血液浸染,菘蓝色倒有些变深了。 而此时齐佩煊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司佑锦的脸。 唇瓣微动,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心里一直念叨着那个姑娘的名字。 瑾璇。 荒伍满意的看着面前的杰作,轻嗅弥漫在空气中的焦香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割下来的一片肉被荒伍在炭火上烤着,薄薄的一片肉很快就卷曲,冒出油花,染上焦黑色。 见齐佩煊低着脑袋,荒伍皱了皱眉头,“瑞王爷,你说,鬼虎小将军知道你在这,会不会义无反顾的来救你啊?” 齐佩煊没做回答,但是却微微睁开了眸子,身上的疼痛感不断地扰乱他的思绪。 但是他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是司佑锦,那么答案一定是会的。 只听见荒伍接着说道:“瑞王爷,看看这是什么?” 齐佩煊微微抬头,看到了荒伍手里的东西,那是司佑锦送给自己的玉佩。 暖白色的玉佩,成色普通,到底是这个营帐的光线太暗还是还是这个白暖玉被蒙上了一层灰尘。 “一个不值钱的白暖玉,成色,手感皆是下品,没想到瑞王爷还会佩戴这种玩意啊?” 荒伍把玩着手中的白暖玉,脸上带着别样的笑容。 齐佩煊什么话都没说,荒伍既然会把这个玉佩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就一定是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 更何况,荒主是孙鸽,这块玉自己从不离身,孙鸽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 一朝王爷,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却从不离身,是个人都能知道这块玉佩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 更何况孙鸽这个人,肯定早就注意到了,就算是不知道这块玉其中的渊源,但是用来威胁和挑衅司佑锦,完全够用了。 就算这块玉不是司佑锦送的,这些年,也早该注意到了这是自己的随身之物,更何况,这本就是他送给自己的。 是自己和她的初识。 荒伍见齐佩煊不说话,便站起身,“哎呀,没意思,那人家先去找小将军玩玩,也不知道小将军看到这块玉佩是何反应呢?” 齐佩煊看着荒伍离开,营帐的帐帘落下。 全身的疼痛感让齐佩煊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自己死。 可是现在自己连咬舌自尽的资本都没有······ 蛊毒也好,还是自己伤口出现炎症也好。 不论什么样的死法都好,哪怕七窍流血,只要自己现在能死就好。 皇姐,我求你,在天之灵保佑佑锦,平安凯旋。 皇姐,来接我走······ 第96章 家书 荒伍一走出营帐便将玉佩收了起来,他给齐佩煊看到这个,只是他想让齐佩煊处于一个绝望的环境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他自己永远可以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拖累。 毕竟那昔日的朝堂之上,瑞王可是和鬼虎交相辉映的存在。 他对司佑锦而言是暖阳,而司佑锦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月光? 此时孙鸽带着珠绣走了过来,荒伍冲着孙鸽行礼。 孙鸽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就开口:“这段时日倒是让司中占了上风了,明日,我们便让这风水转一转。” 孙鸽身边的珠绣闻言露出了笑容,而后说道:“只要拿下鬼虎,我们就赢了一半了。” 孙鸽说完,转身看向了宝元镇国军所在的方向。 这段时日,司中不断派人发起进攻,虽然都被抵御了回去,但终归有着不小的损失。 要论用兵,她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司中。 只不过要论铁石心肠,能教出司佑锦这般的温柔种的,又能铁石心肠到哪里去呢? 可……她孙鸽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孙鸽沉思了一会,而后对荒伍说道,“今日好做准备,明日……” 说着孙鸽冲荒伍勾了勾手,示意荒伍靠近,荒伍附耳过去,孙鸽耳语了几句。 荒伍闻言点头。 夜里。 镇国军内,接到探子来报后,司中下令一番整顿之后。 夜里,很多士兵围着篝火,不少人拿着一小块木炭在纸上划拉着什么。 司佑锦只是坐在篝火旁,想着探子来报,育荒恐怕明日就会发起进攻。 一连几次双方交战,镇国军都是占上风的,为何明明对她们不利的局势,却要在明日发起交战。 为什么呢······ 司佑锦的眉头紧锁,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此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司佑锦面前,在司佑锦身边的张昼和董雁看向那个人。 有些褶皱的纸张,上面有着歪歪扭扭的字,没有信封,只是叠了几道。 司佑锦看了一眼来人,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木炭,在叠着的纸张的空白处开始写了起来。 张昼凑过去一瞧,是一行地址,慧安城外桐木村春苟家。 春苟见司佑锦写下的这行字,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牙花,“小将军还记得我家的地址呢?哎呀,我这个破记性,总忘了写这个地名。” “无碍的。”司佑锦回应。 一旁的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将一张空白的纸张递到了司佑锦面前,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司佑锦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张昼没忍住,问到:“这是干啥啊?” 一旁的董雁回答:“你不知道吗?写家书啊。” 万一回不去了,活着的兄弟们就把家书给他寄回去。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看向了那个递给自己纸的士兵,然后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只见他笑着说道:星妹,这些年,我不在家中,你可还好?家中就你和孩子,可得照顾好自己啊,我在军中一切都好,若此番得胜,待我回去,我给你擀你最爱的宽面!对了,差点忘了问了,孩子可有长高一些?等我回去,怕不是会长成个大姑娘! 木炭灰染黑了司佑锦的指腹,有些泛黄带着褶皱的纸张被染上了相思。 “好了,就写这些。” “嘿嘿,还得谢谢将军帮我这个粗人写家书啊。” “客气了,王大哥。”司佑锦只是笑着回应了王大哥。 而此时,张昼开口问道:“也就是说,死了才会把他们的家书寄回去,那,活着的呢?” 王大哥此时脚步一顿,而后大笑,“活着回去,那便是最好的家书了啊,傻小子。” 张昼闻言笑了,而后看着不少人将写好的信放到了司佑锦面前,而后又问道:“那,要是有人忘了帮忙寄呢?” 一时间士兵们都看向了张昼,张昼立马捂住了嘴,“抱歉,我失言了。” 众人都没说话,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司佑锦的身上。 司佑锦此时只是在理着面前的信,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总有一个人会记得的。 董雁看着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司佑锦的身上,而后愣了愣神。 是了,大家都把家书给了司佑锦。 不论是刚刚的春苟还是王大哥,司佑锦都可以说出名字。 之所以给他,是因为他记得,是因为他一定会记得。 “那我也去给七妹写一封。”说着董雁站起身走了。 张昼也想到了什么,起身,“那我也去给红姐姐写一封。” 司佑锦只是坐在那,继续收着那些递过来的信。 司中走到了司佑锦身边,一旁的人都纷纷的喊了一声将军,司佑锦正准备站起身喊一声父亲。 司中却摁住了司佑锦的肩,示意司佑锦不用起来了。 司中坐在了司佑锦身边,默不作声的帮司佑锦整理这些叠好的纸张。 “父亲不写一封家书回家么?” 司佑锦淡淡的问了一嘴,司中手中理信纸的手不曾停下,而后回答道:“已经寄出回去了。” “哦。” 二人不再多言,默默地理着面前的信,而后装好。 而此时,司中的大帐内,那地上的火盆里已经燃烧殆尽了的纸灰边缘有着点点微弱的火星,瞬间彻底被熄灭。 他,已经没有家了。 京都的那一座空壳里,再也没有挂念的人。 唯一的亲人,就在身边。 爱人,在对面。 信收了很多,二人将其装好,弄到很晚才回了营帐。 司中在司佑锦临走的时候,喊住了司佑锦。 “佑锦。” “父亲,有何事?” “没事,为父只是想喊喊你。” “夜深了,父······爹爹早些休息。” 司中没说话,司佑锦迈开步子,长靴踩在沙土上发出声音。 就这样看着司佑锦离开,一直到司佑锦走远了,司中才轻轻地发出了声音。 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说道:“瑾璇。你师傅给你取了一个好名字,只可惜,是我没给你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司佑锦自己走回了大帐,自己的营帐内没有了往日池樱的身影。 之前那么多年,倒是习惯了那个丫头的存在,很久都没去看那个丫头了。 不是自己不去,而是很多时候不敢,怕自己的身份无意识的打破了她的宁静。 她已经跟着自己吃过了太多的苦,自己欠她的一份宁静又怎么舍得打破? 多少年了,自己好像从未写过家书。 可现如今,她倒是真的想写上几封。 牵挂的人好像多了起来。 司佑锦坐在了桌案前,研墨提笔。 第一封家书给池樱,只希望能一直拥有宁静的幸福,第二封给葶春,只希望她能幸福安康,第三封给二位师傅,只希望他们身体康健。 最后一封,给佩煊。 司佑锦放下笔,看着还未完全干的墨,笑了笑。 齐佩煊,我在前方奋战,你一定也在朝堂之上努力。 待到我此番回去,你是不是能沾沾自喜的在我面前谈及你安排好的后续事务。 是不是能拍拍胸脯告诉我,就算你没有奋战沙场,但是也和我在一起努力着? 齐佩煊,我们所期待的盛世即将开启。 齐佩煊,我有些,想你了。 看着自己写的这些,司佑锦笑了,第一次写,居然写了这么多。 一日的整顿,第二日—— 风吹动城墙上镇国军的大旗,司佑锦一身银甲,身边站着的是张昼和董雁。 阴沉沉的天空让人觉得有些发闷,昨夜探子来报,恐今日会对镇国军发起进攻,镇国军昨夜也开始有所防备了。 现如今镇国军上上下下,只等交锋。 司佑锦的墨发被吹起,只是看着远方。 佩煊,只要此番能大获全胜,三国建立联系,我们所谈便不再是一场梦。 没过多久,远方就有尘沙扬起,那育荒的大旗在风中扬着,黑色帷幔的马车稳稳地跟着大军朝着边关城驶来。 司佑锦眯了眯眼睛,没看见荒伍。 这让司佑锦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些许。 战鼓擂,刀锋凉,镇国军出城迎战,董雁带着人冲在最前。 可是司佑锦看着那个黑色帷幔的马车,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司中用兵很快就让镇国军占了上风。 但是也就是此时,董雁被人击飞出去,只见荒伍飞身到了士兵面前,一掌将董雁击飞,云糯糯摆脱了和自己交战的士兵飞身接住了董雁。 董雁呕出了鲜血,只觉得胸口闷疼。 司佑锦立马有所动作,飞身到了二人面前挡下了荒伍接下来的攻击。 一时间,两个人不分上下,倒是身边的士兵惨遭波及,有些被内力震出内伤。 司中此时走上了城楼,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方那黑色帷幔的马车。 马车内,孙鸽见司中走上了城楼,抬手撩起了帘子。 墨发被盘起,头上戴着青玉流苏冠,白皙的脸上红唇微扬,阳光洒在孙鸽的脸上,孙鸽笑得明媚。 孙鸽眉头一挑,只是朝着司中笑着,眸中有着挑衅之色。 司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孙鸽,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就好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司中身边的张昼在看见了孙鸽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那是护国将军夫人! 张昼看向司中,见司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到底得经过什么样的心理斗争司中才可以站在此处。 亦或者,他不爱她。 而此时司佑锦和荒伍打的难舍难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掀开帷幔的孙鸽。 孙鸽收回手,打量着手上涂着蔻丹在指端。 自己幼时因为是宫女所生便备受打压,吃不好,穿不暖,人人欺负。 她嫉妒荪国的公主,因为不想嫁,所以便由自己替,自己就是一个物品,随意人摆布。 可是她不愿意像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童年一般,受人摆布,遭人欺凌。 她恨,她恨每一个活的比她好的人。 她也想像西国的女帝一般,所以从嫁到宝元开始就实行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 和亲队伍惨遭袭击,司中巧合的英雄救美,再到后面的两情相悦。 偶遇皇子齐工,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不折服于自己的命运的孙鸽,一个天真的她闯入这些人的世界。 每一步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得知自己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谋划好了如何利用这个孩子达成各种事情。 她可不是自己那个毫无谋略的母亲,她可不是那个卑微到骨子里的宫女。 她要做的是女帝! 要做的是至尊。 她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谋天下。 从踏出荪国开始。 第97章 受伤 此时司佑锦和荒伍打的难舍难分,身边的士兵早已经倒下一片,一时间给二人空出来一块不小的地方。 二人交战,只听见兵器的碰撞,司佑锦手中的长剑和荒伍手中的双钺摩擦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刹那间已经你来我往了十几招。 荒伍的鸳鸯钺勾住了司佑锦长剑的剑身,司佑锦反手化掌击在荒伍的左臂上,荒伍手中的雌钺脱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东西也落在了地上。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暖白玉掉落在了荒伍雌钺的边上。 暖白玉上沾染了灰尘。 一眼就认出了这块暖白玉的司佑锦瞳孔微缩,愣了一秒。 原本想要夺下掉在地上的雌钺的司佑锦下意识的就想去拾那块玉佩,却不曾想也是此时荒伍一脚就踢向了司佑锦。 在踢向司佑锦的瞬间,荒伍的鞋尖端钻出一节短刃,刺进了司佑锦的手臂。 鞋尖上的短刃一整个的刺入了司佑锦的手臂中,鲜血顿时就染上了司佑锦的袖子。 荒伍的鞋面也被鲜血沾染,司佑锦当即就做出了反应,右手持长剑划向了荒伍,荒伍勾唇一笑,收回了脚,下腰躲过。 短刃从司佑锦手臂中拔出的时候,血液溅了出来,沾在了在地上的雌钺上。 司佑锦也就是此时一把抓住了玉佩,而荒伍此时已经用鞋尖上的短刃勾起了雌钺。 趁着司佑锦捡玉佩,脚尖一挑,雌钺飞向他的手中,荒伍接住雌钺当即就再次攻向司佑锦。 司佑锦立马做出反应,想要收回手,可是手臂还是被雌钺划伤。 左手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而划开的口子上还有那短刃刺得很深的一个伤口。 血液从伤口中流出,顺着司佑锦的手臂滑到了司佑锦的掌心。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手中的白暖玉,血液滑顺着白暖玉流下,在最底端凝结成一颗颗血珠滚落在地面。 荒伍此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得意了,司佑锦只是看着荒伍,死死的盯着他。 荒伍笑着说道:“看来小将军认得这块玉佩呀~” “小将军~,你猜人家是从哪里得来的?” 荒伍掏出怀中的帕子不紧不慢的擦了擦雌钺上的血迹,而后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而此时胖胖从荒伍的背后拿着大刀劈了过来,荒伍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从腰间取出一支飞镖向后一掷。 飞镖刺入胖胖的眉间,人直直的倒了下去没了生息。 手中的大刀被紧紧地攥着,死不瞑目。 司佑锦左手手里攥着玉佩,拇指的指腹摩挲着玉佩的边缘,只是开口问道:“他人呢?” 荒伍闻言勾唇一笑,“小将军,你若打不过我,就永远都别想见到瑞王。” 而将董雁送回了后方的云糯糯此时看见司佑锦此时的状态,想要去帮司佑锦,可司中却一把拉住了云糯糯。 云糯糯看向了司中,只听见司中说道:“莫要成为她第三个变数。” 司中目光沉沉,如果不是那块玉佩,司佑锦不会乱了分寸。 若是刚刚司佑锦夺下雌钺,按照她最初的想法,先不说能不能一定打得过荒伍,但最起码,一定不会受伤。 他们刚刚可是看见了,荒伍是故意将玉佩丢下了雌钺边的。 他料定了雌钺和玉佩二者之间,司佑锦会选择玉佩。 司中目光沉沉,朝着后方的士兵伸手。 后方跟着司中多年的副将会意,立马就去拿出了一杆长枪。 云糯糯和张昼看着副将手中的长枪。 银色的枪身之上有精致的暗纹,枪尖泛着寒光,红缨之下刻着瑾字。 若是此时将红缨拨开来看的话,就可以看见那完整的一行字:昀中佑瑾。 司中接过长枪,而后冲着那个少年喊道:“司家的儿郎,相较于仗剑江湖,果真还是更适合长枪挑大旗!” 荒伍看了一眼司中,只见司中此时已经单手举起了长枪朝着司佑锦掷了过来。 司佑锦不闪不避,先不说能不能丢到司佑锦的身边,但凡这能丢到,保不齐会把司佑锦扎个对穿。 看着司中这个样子可是瞄准了司佑锦掷的,真的不会变成串串吗? 张昼皱了皱眉,看着司佑锦盯着荒伍不动,手中还攥着玉佩。 刚刚将军明明那么大声对司佑锦说话,他肯定听见了······ 可是看着司佑锦没有什么动作,张昼又觉得司佑锦没有听见。 眼见着长枪飞向司佑锦,和司佑锦的距离愈发的近了,张昼高呼,“小将军!” 司佑锦终于有所动作了,可是却依旧没有回身看一眼飞向自己的长枪,而是将玉佩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放置妥当。 司佑锦微微侧身,长枪斜插进了司佑锦右手边的地面里,司佑锦将长剑收入剑鞘,丢向了不远处的宏雁寨三姐高晓。 高晓此时刚捶死两个喽啰,就接住了司佑锦丢过来的长剑,有些懵。 看向司佑锦,只见司佑锦握住枪身,手轻轻一提,拔起长枪,枪尖指向荒伍,眸中划过杀意,“齐佩煊呢?” 荒伍只是笑着,什么都没说,抬起手中的双钺,准备迎击。 司佑锦见荒伍不言,索性也不费口舌。 司佑锦朝着荒伍攻去,荒伍挡下。 可荒伍接下这一击的时候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第二招,第三招…… 虽说都接了下来,可是荒芜却觉得掌心被震得发麻。 每一招司佑锦都带着凌冽的杀意,比之前的强烈太多。 双钺勾住司佑锦刺向自己的枪身。 刀锋一斜,钺刮着司佑锦的枪身就朝司佑锦攻了过去。 司佑锦松开了手,避让开荒伍的攻击。 在枪即将落地之时,司佑锦抬脚勾住长枪,往上一提。 枪身撞击在荒伍的身上,荒伍朝一边倒去。 司佑锦也是此时,将长枪踢向一边被许多人缠住的宏雁寨的二姐萧羽鸢的方向。 长枪撞击在小兵身上,一时间被击倒四五个。 司佑锦飞身过去抓住长枪直冲荒伍。 荒伍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子,拿着双钺迎战司佑锦。 司佑锦就好像感受不到左手的伤一般,长枪在她的手中就好似那游龙一般。 左手上的血迹沾染在枪身上。 长枪再次和双钺发出碰撞,双钺卡住刺向荒伍的枪头,司佑锦皱了皱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只听见刺啦一声,长枪直直的戳入了荒伍的锁骨下方。 荒伍吃痛的皱眉。 如果刚刚自己不曾改变长枪的刺入轨迹,那么刺入的绝对是自己的心脏。 这个司佑锦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内力和自己一般深厚也就罢了。 怎么还有这一身子牛劲呢? 司佑锦拔出长枪,枪尖往地上一挥,原本长枪枪头上沾染的血迹被甩在了地上。 司佑锦再次朝荒伍发起进攻,荒伍一边抵挡一边后撤。 荒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朝着司佑锦攻了过去。 可司佑锦不闪不避,而是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左臂,抬手想要抵上了荒伍攻过来的双钺。 荒伍见状心中大惊。 疯子,他不要左臂了吗? 也就是这个时候,荒伍瞬间便意识到了司佑锦的目的。 只要司佑锦左臂挡下攻击,那么右手的长枪一定能把他扎个对穿。 如果是远距离,他还能改变一下刺入自己的方向。 可这么近的距离,加上内力和她那一股子蛮劲,自己就算是用内力也防不下来。 想到这的荒伍立马改变了招式,朝着司佑锦丢出了自己的雌钺。 司佑锦反应也很快,侧身躲过雌钺。 在雌钺从背后旋转着要从背后飞回已经拉开了距离荒伍身边的时候,司佑锦手中长枪一挑拦下了雌钺。 雌钺被司佑锦用枪尖挑着朝着另外一边飞了出去。 本在被三个人围攻的飞鹰队的邵恩面前的三个瞬间被削掉了脑袋。 瞬间血液喷涌而出,溅了邵恩一脸。 雌钺此时也落在了地上,三个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邵恩呆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经没有头颅的三个人吞了口口水。 看向了雌钺飞来的方向,此时的司佑锦已经又开始和荒伍打了起来。 “你小子,愣什么神!”王大哥此时喊了一声拉回了邵恩的思绪。 王大哥说着替邵恩拦下了背后敌人的偷袭,邵恩刚回过神看向王大哥,就见王大哥被敌人一刀劈在了身上倒了下去。 邵恩看着倒下去的王大哥,一时间双眸都翻红了,挥着手中的武器不断地砍向敌人。 而此时司佑锦已经占了上风。 长枪被司佑锦舞着,婉若游龙,期间荒伍不断地想要靠近雌钺的方向,可是司佑锦却一直限制着荒伍的行动。 云糯糯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明白为什么司佑锦会那么不要命。 她不明白为什么司佑锦不需要过多地思考就可以做出放弃一只左臂的举动。 并不擅长近身作战的张昼则是搭弓射箭,一箭一个头彩。 “小将军到底在想什么?”云糯糯看向了司中。 司中的目光一直都在司佑锦的身上没有离开,“她,什么都没想。”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想,所以不计后果,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想,所以她不在乎自己到底会如何,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想,所以她根本就不要命。 没有人会不怕一个不要命的,而他和她都是这种不要命的痴人。 司中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他在阐述事实,他在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自己的女儿冒着各种各样的风险。 云糯糯看着司中的反应,从一开始司佑锦受伤,到现在,不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好像对司佑锦没有丝毫的在意一般。 只会在意他能否取胜。 想到这云糯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司佑锦持枪一个横扫,朝着荒伍一挑,荒伍躲闪不及,枪尖划破了他的下颚,留下了一道血痕。 荒伍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司佑锦,不断地想着对策。 雌钺被司佑锦挑飞,离自己的距离太远了,而且司佑锦一直限制着自己靠近雌钺。 且司佑锦招招都是杀招,没有一丝一毫要给自己喘息的余地,现如今只有撤退,可是司佑锦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可以轻而易举脱身的······ 此时司佑锦的长枪朝着荒伍捅了过来,荒伍接连后退,一把抓住了一个自己的手下直接替自己挡下了司佑锦的长枪。 司佑锦没有丝毫反应,则是继续朝着荒伍攻了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荒伍见司佑锦的反应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司佑锦见自己的这个举动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愣神,不然可以趁着那个空隙逃跑。 也就是这个时候,荒伍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荒伍,我来帮你。” 只见荒伍身后,珠绣用轻功飞身过来,手中的披帛朝着司佑锦攻了过去。 云糯糯在城墙之上瞳孔微缩,那个女人也是用披帛的,也就是说那女人恐怕也内力不浅。 可司佑锦却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不管左手如何,一把就抓住了攻过来的披帛,用更强劲的内力防了下来。 同时披帛也一瞬间断裂,珠绣被震飞了出去,司佑锦右手持枪应付着荒伍,左手手上的伤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出招。 只是默默地垂手送掉了绕在手臂上染了些许血迹的披帛。 可是珠绣却没有司佑锦这般了,光是这一招就已经让珠绣倒在了地上吐了口鲜血。 荒伍和司佑锦打得不可开交,珠绣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没想到刚站起身不久,就被一个人扯住了头发。 而后就是兵器穿透血肉的声音。 珠绣嘴角流出了血液,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而后看向了原本扯她头发的人,荒伍。 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没了气息。 司佑锦此时明显的愣了愣,也就是这个时候,荒伍知道自己可以趁现在逃了。 趁着司佑锦愣神的这两秒,立马就跑走了,司佑锦正准备追过去,却被司中喊住。 司佑锦回头看向司中,司中只是摇了摇头,司佑锦便没有追了过去。 第98章 拥抱 司佑锦没有继续追荒伍,而是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丝毫气息的珠绣。 司佑锦只是看着珠绣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之上,司佑锦的目光沉了沉,唇瓣微抿。 提着长枪的手微微紧了紧,司佑锦耳边传来了司中的呼唤,“佑锦,先回。” 司佑锦这才退了几步转身朝着城内的方向回去。 司中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方那围着黑色帷幔的马车呼了口浊气。 “穷寇莫追。” 司中看着司佑锦一步一步的踏入城内,风吹起了司佑锦的红斗。 司佑锦的脸色阴沉。 “瑾璇,齐佩煊那么聪明,一定是跑掉了,如果荒伍抓到了齐佩煊应该第一时间用齐佩煊来干扰我们才对。” “对,齐佩煊一定是逃掉了,这块玉佩是遗失了,荒伍只是想要用这块玉佩来干扰我,让我怕在战斗中分神好一击毙命才对。” “瑾璇,不要多想,司佑锦,司佑锦,听命行事。” 司佑锦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是司佑锦还是觉得心口发闷。 而此时荒伍已经回到了马车旁边,孙鸽坐在马车之内,示意荒伍按计划行事。 荒伍带着人下去了,孙鸽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城墙之上的司中身上。 司中,你没有软肋,不代表司佑锦没有。 司佑锦回到了司中身边,云糯糯拿着早已经备好的药箱迎了过去,司佑锦却略过了云糯糯站到了司中身边。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上。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云糯糯则是关心的到司佑锦的身边,让一个士兵端着药箱,自己为司佑锦查看伤口。 本想着让司佑锦到旁边坐下的,可是司佑锦却好似没有意识到一般。 云糯糯只好让司佑锦抬起手臂,司佑锦看了云糯糯一眼抬起了手臂,没有在乎云糯糯是否会将自己弄疼。 云糯糯小心翼翼的将司佑锦的袖子剪开,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臂上还有一道陈年的伤疤,云糯糯小心翼翼的想要把粘在他手臂上的衣服扯下。 司佑锦此时却动手扯下了被剪开沾在自己手臂上的布条。 伤口因为司佑锦的扯动,刚有些凝固的一小块血痂裂开,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云糯糯担心的蹙起眉头,此时司佑锦的声音传来,“不疼的,你放心。” 抬头看了一眼司佑锦,云糯糯没有说话,则是依旧小心翼翼的为司佑锦清洗伤口,而后上药。 不疼? 司佑锦又不是死人,这在前臂之上的伤口约莫四寸长,怎么会不疼? 看着镇国军逐渐占据上风,可是黑色帷幔的马车却没有丝毫要撤退的意思。 司佑锦此时想到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立马就联想到了怀中的玉佩。 齐佩煊的玉佩如果说是遗失被荒伍得到了那倒没有什么,若是······ 果不其然,云糯糯刚给司佑锦包扎好伤口就听见了荒伍猖狂的笑声,“小将军~” 云糯糯听到荒伍喊得这一声小将军后就见司佑锦左手猛地捏拳。 原本缠上的布条上顿时就渗出了一片红,云糯糯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张昼的惊呼。 “这······这。” 张昼满脸吃惊的看着一个方向,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眸子里满是惊讶。 司佑锦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呼吸都重了几分。 司中的脸色也黑了下去。 云糯糯顺着几个人的目光看去。 只见齐佩煊被绑在木架之上,头无力的垂着,发丝凌乱,身上满是伤痕,衣衫上是一道道裂痕,身上黯淡了的血迹依旧可见。 而荒伍狡猾的躲在齐佩煊的身后,匕首抵在齐佩煊的脖子上。 云糯糯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此时麦雅被人领着匆匆的赶来了,前来支援的路上受到了育荒的阻挠,现在看来还不算太晚。 可是当麦雅看见了面前的场景的时候也愣住了。 此时荒伍的声音是那般的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只听见荒伍说道:“小将军,看看这是谁啊?” “司老将军,可认得这个人啊!” “啊哈哈哈哈,这可是瑞王爷啊~” 若是司中下令让人射杀齐佩煊那便是杀了皇亲国戚,谁都知道,齐佩煊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胞弟。 不仅司中倒霉,连带着射箭的人也跟着倒霉。 而且司中如此一个忠君之士,又怎么可能会伤害皇亲? 而司佑锦呢? 就更不可能动手了啊。 马车里面的孙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 现如今荒伍的站位在齐佩煊身后,就算射杀也只能杀了齐佩煊,况且只要有齐佩煊在,谁敢乱动? “两位,要不还是把这座城让给我们育荒~” “顺带再送一封信给你们宝元皇帝,让他从那皇位上下来,该让我们坐坐了!” 本已经占了上风的镇国军在杀了面前的敌人的之后,都看向了城墙之上的二人。 他们怎么会不认得瑞王? 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瑞王和小将军减税查官以及推出各种新政辅佐新皇,才会让他们这些平民有所受益。 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受过二人的恩惠。 这些年,瑞王府的大门朝着每一个百姓打开,只要他们身负冤屈,不论大小,瑞王都会过问。 早些年的治水抗旱也都有着瑞王的身影,这样的一个王爷,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去伤害。 而且,这是皇亲······ 司中和司佑锦都没有下决定,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将近一个时辰。 “报——” “京中来的八百里加急。” 司中转身接过信件拆看查看,看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信递给了司佑锦。 司佑锦接过信,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那便照着吾皇的意思来办。” 司佑锦呼了口气,松开了手上的信纸,麦雅拾了起来,上面最后写着:若佩煊遇难,保佩煊。 麦雅看着皱了皱眉,心软的帝王做出的让步只会让自己的国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是一个帝王,他也是他的兄长。 他把兄长放在了帝王之前。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张了张唇瓣,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中准备开口却被司佑锦拦下了,司佑锦此时看见齐佩煊动了。 齐佩煊的指尖微动,抬起了头,睁开了眸子,看向了司佑锦,微微摇了摇头。 那清澈的眸子和司佑锦对视上,眸子里盛满了温柔。 司佑锦目不转睛的看着齐佩煊,手扶上了城墙,“齐佩煊······” 张昼闻言也看向齐佩煊,齐佩煊的口中堵着东西,张昼丝毫看不明白齐佩煊要表达什么。 可是齐佩煊却抬着脑袋,靠着身后的木架,冲着司佑锦,嘴角扬起,咧着嘴露出一个笑容。 血液顺着他的嘴角,从他的口中渗出,他一笑,血液便不断地往下流,顺着他的下颚一滴一滴的滴落。 司佑锦后退了一步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微微踉跄后,稳住了身子,只见司佑锦的唇瓣微颤,眸光却丝毫没从齐佩煊身上离开,“拿······拿,拿弓来······” 声音很轻,身边的张昼却听见了。 张昼瞳孔猛地一缩,立马就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后背着弓,又接连后退了两步。 张昼摇着头没有要把弓给司佑锦的意思,可是司佑锦看向了张昼。 见张昼不给自己,迈开步子准备走向张昼,张昼拿着弓箭不断后退,手攥着弓紧了紧,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他知道瑞王对于司佑锦意味着什么,那是有着过命之交的挚友。 司佑锦迈开步子,一步一顿的走到了张昼面前,一把夺过了张昼手中的弓,飞快的抽出了羽箭瞄准了齐佩煊。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司佑锦。 司中的眼眶微红,看了司佑锦一眼,而后眸光盯着那个黑色帷幔的马车,仿佛要将那黑色帷幔看穿一般。 司佑锦将弓箭拉满,死死的盯着齐佩煊。 想要救齐佩煊,想要一箭射杀荒伍,可是荒伍完全将身形隐匿在了齐佩煊的身后。 怎么办······怎么办······ 司佑锦的左手手臂不断地颤抖着,血液从新换的布条内渗出染红了更大的一片。 司佑锦的鼻子此时已经不通气了,不断地用嘴巴呼吸着,喘息声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她的唇瓣也在微微的颤抖。 泪水划过她的嘴角边,顺着下颚滴落。 此时荒伍看着司佑锦的举动,笑了。 鬼虎的手抖得那般厉害,傻子都可以看出来,鬼虎根本下不去手。 想到这荒伍从齐佩煊背后解开了用来堵着齐佩煊嘴的球的绳子。 “你想要活命就和他说,让他们让出这座城!” 荒伍在齐佩煊身后说道,齐佩煊吐掉了口中的木球,动了动有些麻木的下颚,没有开口,只是温柔的笑着,看着司佑锦。 而此时孙鸽一脸得意的看着司中,并没有注意到荒伍的举动。 看着齐佩煊冲着自己笑,司佑锦的手渐渐地收起了拉弓的力道,不断地摇着头。 “齐佩煊······我做不到······”司佑锦垂下了手中的弓箭哽咽着说道。 “司佑锦。” 司佑锦原本已经低下了的脑袋在听到这声呼唤后立马抬头看向了齐佩煊。 齐佩煊冲着自己笑着,唇瓣微动,“你可以的。” 齐佩煊笑着,目光却落到了每一个在前沿的士兵身上。 司佑锦顺着齐佩煊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最后司佑锦将目光放到了齐佩煊身上。 齐佩煊唇瓣微动,却没发出声音,闭着眸子,嘴角微扬,除了司佑锦,没人知道齐佩煊在说着什么。 司佑锦哽咽着深吸了口气,再次举起弓箭对着齐佩煊,可是手还是微微的发颤。 “司!佑!锦!” 齐佩煊此时睁开了眸子,再一次喊了司佑锦的名字。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司佑锦的名字。 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喊得齐佩煊只觉得喉头有一股腥甜,口中鲜血溢了出来,齐佩煊大口的喘着粗气。 “恩,我······我在······” 司佑锦连声音都在发颤,咬着牙手中的弓弦被拉得更紧了一些,瞄准了齐佩煊。 齐佩煊的脑袋微微后仰,他的手臂被绑在十字木架之上,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朝着司佑锦微微的张开手掌。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一些,笑的眼睛都微微眯起,眸子里满是温柔。 他冲着司佑锦笑着,口中的血液顺着他的唇瓣涌出,他的笑意丝毫不减,唇瓣微动。 “来。” 弓弦低吟送出了羽箭。 他用最灿烂的笑容拥抱了羽箭。 在羽箭射出去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司佑锦也动了,手里提着长枪直接一脚踩在城墙之上,飞身冲了出去。 “我曾踏遍河山,想咏叹山川多娇,却闻百姓疾苦,自此山川无色。” “我们生于天地间,我想,下一次能看见不一样的锦绣河山。” “司佑锦,下一次,我想与你同行。” “司佑锦,你是这世间的锦。” 司佑锦的眸子泛红,口中不断地说着刚刚齐佩煊轻吟的话。 枪起枪落便是一条人命,直接冲向了齐佩煊身后的荒伍。 荒伍看着已经插入了齐佩煊体内的羽箭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银甲直冲自己而来,所经之地遍地横尸。 司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便下令所有人发起进攻。 麦雅看着司佑锦冲在最前面,他就像是一个无情的罗刹,周身都散发着杀气。 给人的感觉便是他就是这战场上最无情的兵器。 “我是司家的儿郎,我是佑锦。” “司佑锦。” 此时司佑锦已经杀到了荒伍面前,荒伍本能的就已经做出了抵挡,也是这个时候荒伍听清楚了司佑锦口中不断地重复着的这两句话。 我是司家的儿郎,我是佑锦,司佑锦。 虽然抵挡住了司佑锦的攻击,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像起初一样,而是被震退了数步。 荒伍连续退了好几步,说不惊讶那是假的,眸子里有些震惊的看着司佑锦。 现在的司佑锦和一开始和自己对上的司佑锦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一开始司佑锦和自己对战的时候还有一定的技巧,那么刚刚的那一击完全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可以说是绝对的蛮力和压倒性的内力。 接下来的每一招,荒伍都有些吃力的接下。 第99章 坏种 司佑锦每一招都带着杀意,让人生怯的杀意。 招招果断狠厉,荒伍不断避让,很是吃力。 在不断的避让中荒伍找到了一个契机,司佑锦的左臂因为云糯糯包扎伤口,所以没有护甲。 而司佑锦因为刚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左臂的情况。 所以现在只需要进攻司佑锦的左臂,和司佑锦拉近距离,说不定可以一击毙命。 可是荒伍终归还是忘了,司佑锦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左臂。 荒伍此时躲掉了司佑锦的攻击,立马就朝着司佑锦的左臂攻了过去,可是司佑锦却丝毫没有在意。 抬起左臂直接接住了荒伍的攻击,荒伍瞳孔一缩,这个疯子,自己的左臂不要了吗? 雄钺的刀锋刺进司佑锦的血肉,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可司佑锦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好似这不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荒伍一愣,就见司佑锦的右手持着长枪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荒伍立马就要飞身离开,却被司佑锦一把抓住了脚腕。 荒伍鞋尖的匕首再次刺入司佑锦的血肉,可是司佑锦依旧没有撒手。 荒伍见自己跑不掉立马将内力凝聚在雄钺上想要抵挡下来司佑锦刺过来的长枪。 只听见东西碎裂的声音,荒伍手中的雄钺就这样碎了,司佑锦的长枪直接刺入了荒伍的心脏。 荒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而此时孙鸽正在一些士兵的保护下撤退。 司佑锦拔出了长枪正准备朝着孙鸽逃跑的方向追去,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回眸看了一眼齐佩煊,齐佩煊此时已经被云糯糯等人从十字木架之上放了下来。 脚尖微动,想要去看看齐佩煊的情况。 但又收回了脚步,朝着孙鸽他们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司佑锦。” 司佑锦自己轻轻的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咬咬牙,微微点了头,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朝着孙鸽马车的方向直冲过去,镇国军在飞鹰队的带领下追随司佑锦的脚步冲锋。 奈何司佑锦太快了,他们只是远远地追着。 是啊,司佑锦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已经逃出一大段距离的敌军还是很快被司佑锦追上。 司佑锦冲进了敌军内,银甲寒光,枪起枪落,直冲马车。 司佑锦只身冲进了敌军内,杀到了最前端,独自一人拦住了所有敌军的去路。 她的银甲之上带着血渍,她独自一人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一两个士兵刚有所动作在下一秒就没了生气,倒在了地上。 她站在那,左臂上的伤口血肉外翻,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尖滴落在地上。 “妄动者,杀无赦。” 她将长枪靠在身前,右手随意的扯下了一片衣摆,随意的绕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此时远处的一个士兵想要偷偷逃跑,刚跑出两步,就被一只飞镖夺走了性命。 司佑锦嘴里叼着没有绑好的布条,目光扫过面前的所有人,手里出现了第二支飞镖。 这群士兵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是了,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司佑锦杀了荒伍啊。 在敌军眼里,荒伍就已经是够可怕的存在了,可是面前的司佑锦却杀了荒伍,他们怎么能不惧? 张昼此时带着人过来将敌军围住,司佑锦此时也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拿着长枪便朝着那马车走去。 所有人一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之上。 司佑锦一步一步靠近黑色帷幔的马车,马车内孙鸽隔着帷幔看着司佑锦笑了。 司佑锦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 “母亲。” 司佑锦立于马车之前,淡淡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听到这个称呼,身边的众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司佑锦。 马车内伸出一只玉手挑起了黑色的帷幔挂在了马车边的挂钩上。 孙鸽这些年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庞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孙鸽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佑锦。” 孙鸽温温柔柔的笑着唤了一声司佑锦的名字。 猛的,司佑锦手中的长枪指向了孙鸽的咽喉。 泛着寒光的枪尖只差半寸便可以取了孙鸽的性命。 孙鸽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住,垂眸看了一眼泛着寒光的枪尖,故作镇定的开口。 “怎么,要杀了我?” “你,下得去手吗?” 孙鸽不闪不避,只是笑着看着司佑锦。 抬手,双指微微将司佑锦的长枪往边上拨些。 “你已经杀了齐佩煊,杀了皇亲,那是不忠,杀了挚友,那叫不义,毫不犹豫,那是不仁。到现如今,是要不孝么?” 话音刚落,枪尖微动,猛地一划,长枪划断了那勾着黑色帷幔的挂钩,黑色帷幔落下遮住了马车内的孙鸽。 孙鸽鬓间的墨发被割断掉落在马车内的毛毯上。 孙鸽因为本能的向后闪避所以靠着马车内的座椅,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毛毯之上自己的那一缕青丝吞了口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胸口。 自己还活着…… 司佑锦终归是下不去手啊。 心软的神,最容易陨落了。 孙鸽脸上的惊吓之色也只是那么一瞬,孙鸽做了个深呼吸。 吞了口口水,垂眸看了一眼那断落的墨发,又挂上了那笑容。 司佑锦将长枪直直的插入土中,递给了张昼一个眼神,而后自己便进了马车内跪坐在毛毯上。 所有人只能看见两个身影,孙鸽见司佑锦进了马车便侧身倚在位置之上,看着面前的司佑锦。 见司佑锦不说话便凑近了司佑锦,见司佑锦也没什么举动,便开口了。 “为母亲所用,佑锦,母亲此番若是成功,你便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母亲,父亲可有让你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司佑锦没有回答孙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孙鸽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母亲,父亲可曾强迫你做过任何不愿之事?” “没有。” “母亲,自从嫁给父亲之后,你哪一日不是在为自己而活?” 孙鸽闻言明显一愣,而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坐在马车内的孙鸽笑弯了腰。 “佑锦,你不知道的故事太多,我才不愿顶着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过一辈子呢。” “那为何还要嫁给父亲,当真一丝爱意全无?” 司佑锦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抬眸盯着孙鸽。 原本在笑着的孙鸽却顿住了,嘴角微微敛起了几分弧度。 端正了身子,看着司佑锦的眸子,再次扬起笑容。 眉头一挑,一字一顿的回答了司佑锦的问题,“毫无。” “司遇淑呢?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倾注么?” 孙鸽没有回答司佑锦的问题,只是和司佑锦四目相对,眸子里带着一丝讽刺。 孙鸽抬手抚摸上司佑锦的面具,“我爱你,胜过爱她。” “为母亲所用,佑锦。”孙鸽的声音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司佑锦轻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左手拨开了孙鸽的手。 司佑锦的左手上早就沾满了自己的血,孙鸽的手上也因此沾上了司佑锦的血液。 孙鸽收回手,看着自己手上司佑锦沾上的血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司佑锦的左臂。 刚刚荒伍和她打斗的时候所伤到的地方被随意的包扎了一下,甚至还在渗血。 司佑锦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孙鸽愣住了。 司佑锦眼眶微红,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唇瓣微微抿起,孙鸽看着司佑锦先是一怔,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孙鸽抬手抚摸上了司佑锦的脸颊,透过司佑锦仿佛在看其他人,眸子里是鲜少的温柔。 “美。” 孙鸽笑着收回手,她开始笑,笑的癫狂,手一下又一下的拍在自己的腿上。 笑的捂着肚子,甚至笑出了泪水。 司佑锦只是默默的看着孙鸽,孙鸽笑累了,而后红着眼睛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微微扬起嘴角,冲着孙鸽露出一个笑容。 起身凑近孙鸽,而此时孙鸽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向司佑锦。 司佑锦不闪不避,一把就抓住了孙鸽的手腕,一用力,孙鸽的腕骨便已经脱臼,匕首掉落在毛毯之上。 孙鸽疼的喊出声,冷汗顿时爬上了她的额角,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拥抱了孙鸽。 也是这个时候,孙鸽听见了司佑锦在自己耳边的话。 “母亲,你百般谋划,可为何没有想过,利用我扳倒父亲。” “欺君之罪,诛九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个时候,你的阻碍大大缩小了。” “再就是,利用荒伍,揭竿而起,我相信,能和荒伍交手的,屈指可数。” “能打赢荒伍的,几近于无。” “那个时候,你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说到底,母亲,你,不过尔尔。” 孙鸽听着司佑锦说的话,愣在了那里,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了,全身都在激动的发抖。 孙鸽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感叹道:“瑾璇,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生的坏种呢?” 抬眸遇上了司佑锦的眸子,司佑锦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只是看着自己,就好似在看一具尸体。 “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就和你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成不了大气候。” 司佑锦摇了摇头,拿起了面具戴在脸上,“天生的坏种吗?可能。” 我的童年被黑暗笼罩,我早就见过了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事实便是,沙场比内宅更残酷。 起身出了马车,马车内孙鸽笑着说道,“司佑锦,你说我若真的照你那般说的做了,胜算几何?” 司佑锦站在那没说话,只是拔出了长枪。 如果真的按照司佑锦刚刚所说的做,也依旧还会是现如今的结局。 齐工怎么会让司中死呢? 怎么会让司佑锦死呢? 欺君之罪又如何? 一个无关痛痒的谎言,只要没有谋逆之心,还不至于让一个帝王折断他攻向敌人的利刃。 更何况这些年,司中除此之外,没有丝毫逾矩。 他就算要杀司中,灭司家,也要榨干司家最后的一丝价值不是吗? 况且,司家世代忠良啊。 齐工是个贤明的帝王。 贤明,何为贤明? 德才兼备为贤。 而算尽一切可能,即为明。 精细磨出来的利刃,在没有屠净自己的目标的时候。 精打细算的贤明者又怎么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境。 孙鸽见司佑锦不回答,又问: “司佑锦,你杀了齐佩煊,你的心不痛吗?还是说,你早就无心了。” “鬼……虎。” 司佑锦很明显的身子一顿,没有回身,而是抬起长枪刺进了马车内。 孙鸽的心脏之上,那银色长枪穿透了她的左胸膛。 拔出长枪一甩,枪尖的血迹被甩在地上,司佑锦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育荒荒主已经服诛。” “缴械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司佑锦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便走了。 马车内,孙鸽垂着脑袋,血液染红了她衣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一旁的士兵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司佑锦此时也没有多做停留,直奔齐佩煊。 第99章 坏种 司佑锦每一招都带着杀意,让人生怯的杀意。 招招果断狠厉,荒伍不断避让,很是吃力。 在不断的避让中荒伍找到了一个契机,司佑锦的左臂因为云糯糯包扎伤口,所以没有护甲。 而司佑锦因为刚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左臂的情况。 所以现在只需要进攻司佑锦的左臂,和司佑锦拉近距离,说不定可以一击毙命。 可是荒伍终归还是忘了,司佑锦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左臂。 荒伍此时躲掉了司佑锦的攻击,立马就朝着司佑锦的左臂攻了过去,可是司佑锦却丝毫没有在意。 抬起左臂直接接住了荒伍的攻击,荒伍瞳孔一缩,这个疯子,自己的左臂不要了吗? 雄钺的刀锋刺进司佑锦的血肉,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可司佑锦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好似这不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荒伍一愣,就见司佑锦的右手持着长枪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荒伍立马就要飞身离开,却被司佑锦一把抓住了脚腕。 荒伍鞋尖的匕首再次刺入司佑锦的血肉,可是司佑锦依旧没有撒手。 荒伍见自己跑不掉立马将内力凝聚在雄钺上想要抵挡下来司佑锦刺过来的长枪。 只听见东西碎裂的声音,荒伍手中的雄钺就这样碎了,司佑锦的长枪直接刺入了荒伍的心脏。 荒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而此时孙鸽正在一些士兵的保护下撤退。 司佑锦拔出了长枪正准备朝着孙鸽逃跑的方向追去,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回眸看了一眼齐佩煊,齐佩煊此时已经被云糯糯等人从十字木架之上放了下来。 脚尖微动,想要去看看齐佩煊的情况。 但又收回了脚步,朝着孙鸽他们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司佑锦。” 司佑锦自己轻轻的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咬咬牙,微微点了头,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朝着孙鸽马车的方向直冲过去,镇国军在飞鹰队的带领下追随司佑锦的脚步冲锋。 奈何司佑锦太快了,他们只是远远地追着。 是啊,司佑锦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已经逃出一大段距离的敌军还是很快被司佑锦追上。 司佑锦冲进了敌军内,银甲寒光,枪起枪落,直冲马车。 司佑锦只身冲进了敌军内,杀到了最前端,独自一人拦住了所有敌军的去路。 她的银甲之上带着血渍,她独自一人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一两个士兵刚有所动作在下一秒就没了生气,倒在了地上。 她站在那,左臂上的伤口血肉外翻,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尖滴落在地上。 “妄动者,杀无赦。” 她将长枪靠在身前,右手随意的扯下了一片衣摆,随意的绕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此时远处的一个士兵想要偷偷逃跑,刚跑出两步,就被一只飞镖夺走了性命。 司佑锦嘴里叼着没有绑好的布条,目光扫过面前的所有人,手里出现了第二支飞镖。 这群士兵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是了,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司佑锦杀了荒伍啊。 在敌军眼里,荒伍就已经是够可怕的存在了,可是面前的司佑锦却杀了荒伍,他们怎么能不惧? 张昼此时带着人过来将敌军围住,司佑锦此时也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拿着长枪便朝着那马车走去。 所有人一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之上。 司佑锦一步一步靠近黑色帷幔的马车,马车内孙鸽隔着帷幔看着司佑锦笑了。 司佑锦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 “母亲。” 司佑锦立于马车之前,淡淡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听到这个称呼,身边的众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司佑锦。 马车内伸出一只玉手挑起了黑色的帷幔挂在了马车边的挂钩上。 孙鸽这些年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庞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孙鸽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佑锦。” 孙鸽温温柔柔的笑着唤了一声司佑锦的名字。 猛的,司佑锦手中的长枪指向了孙鸽的咽喉。 泛着寒光的枪尖只差半寸便可以取了孙鸽的性命。 孙鸽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住,垂眸看了一眼泛着寒光的枪尖,故作镇定的开口。 “怎么,要杀了我?” “你,下得去手吗?” 孙鸽不闪不避,只是笑着看着司佑锦。 抬手,双指微微将司佑锦的长枪往边上拨些。 “你已经杀了齐佩煊,杀了皇亲,那是不忠,杀了挚友,那叫不义,毫不犹豫,那是不仁。到现如今,是要不孝么?” 话音刚落,枪尖微动,猛地一划,长枪划断了那勾着黑色帷幔的挂钩,黑色帷幔落下遮住了马车内的孙鸽。 孙鸽鬓间的墨发被割断掉落在马车内的毛毯上。 孙鸽因为本能的向后闪避所以靠着马车内的座椅,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毛毯之上自己的那一缕青丝吞了口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胸口。 自己还活着…… 司佑锦终归是下不去手啊。 心软的神,最容易陨落了。 孙鸽脸上的惊吓之色也只是那么一瞬,孙鸽做了个深呼吸。 吞了口口水,垂眸看了一眼那断落的墨发,又挂上了那笑容。 司佑锦将长枪直直的插入土中,递给了张昼一个眼神,而后自己便进了马车内跪坐在毛毯上。 所有人只能看见两个身影,孙鸽见司佑锦进了马车便侧身倚在位置之上,看着面前的司佑锦。 见司佑锦不说话便凑近了司佑锦,见司佑锦也没什么举动,便开口了。 “为母亲所用,佑锦,母亲此番若是成功,你便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母亲,父亲可有让你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司佑锦没有回答孙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孙鸽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母亲,父亲可曾强迫你做过任何不愿之事?” “没有。” “母亲,自从嫁给父亲之后,你哪一日不是在为自己而活?” 孙鸽闻言明显一愣,而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坐在马车内的孙鸽笑弯了腰。 “佑锦,你不知道的故事太多,我才不愿顶着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过一辈子呢。” “那为何还要嫁给父亲,当真一丝爱意全无?” 司佑锦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抬眸盯着孙鸽。 原本在笑着的孙鸽却顿住了,嘴角微微敛起了几分弧度。 端正了身子,看着司佑锦的眸子,再次扬起笑容。 眉头一挑,一字一顿的回答了司佑锦的问题,“毫无。” “司遇淑呢?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倾注么?” 孙鸽没有回答司佑锦的问题,只是和司佑锦四目相对,眸子里带着一丝讽刺。 孙鸽抬手抚摸上司佑锦的面具,“我爱你,胜过爱她。” “为母亲所用,佑锦。”孙鸽的声音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司佑锦轻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左手拨开了孙鸽的手。 司佑锦的左手上早就沾满了自己的血,孙鸽的手上也因此沾上了司佑锦的血液。 孙鸽收回手,看着自己手上司佑锦沾上的血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司佑锦的左臂。 刚刚荒伍和她打斗的时候所伤到的地方被随意的包扎了一下,甚至还在渗血。 司佑锦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孙鸽愣住了。 司佑锦眼眶微红,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唇瓣微微抿起,孙鸽看着司佑锦先是一怔,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孙鸽抬手抚摸上了司佑锦的脸颊,透过司佑锦仿佛在看其他人,眸子里是鲜少的温柔。 “美。” 孙鸽笑着收回手,她开始笑,笑的癫狂,手一下又一下的拍在自己的腿上。 笑的捂着肚子,甚至笑出了泪水。 司佑锦只是默默的看着孙鸽,孙鸽笑累了,而后红着眼睛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微微扬起嘴角,冲着孙鸽露出一个笑容。 起身凑近孙鸽,而此时孙鸽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向司佑锦。 司佑锦不闪不避,一把就抓住了孙鸽的手腕,一用力,孙鸽的腕骨便已经脱臼,匕首掉落在毛毯之上。 孙鸽疼的喊出声,冷汗顿时爬上了她的额角,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拥抱了孙鸽。 也是这个时候,孙鸽听见了司佑锦在自己耳边的话。 “母亲,你百般谋划,可为何没有想过,利用我扳倒父亲。” “欺君之罪,诛九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个时候,你的阻碍大大缩小了。” “再就是,利用荒伍,揭竿而起,我相信,能和荒伍交手的,屈指可数。” “能打赢荒伍的,几近于无。” “那个时候,你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说到底,母亲,你,不过尔尔。” 孙鸽听着司佑锦说的话,愣在了那里,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了,全身都在激动的发抖。 孙鸽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感叹道:“瑾璇,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生的坏种呢?” 抬眸遇上了司佑锦的眸子,司佑锦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只是看着自己,就好似在看一具尸体。 “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就和你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成不了大气候。” 司佑锦摇了摇头,拿起了面具戴在脸上,“天生的坏种吗?可能。” 我的童年被黑暗笼罩,我早就见过了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事实便是,沙场比内宅更残酷。 起身出了马车,马车内孙鸽笑着说道,“司佑锦,你说我若真的照你那般说的做了,胜算几何?” 司佑锦站在那没说话,只是拔出了长枪。 如果真的按照司佑锦刚刚所说的做,也依旧还会是现如今的结局。 齐工怎么会让司中死呢? 怎么会让司佑锦死呢? 欺君之罪又如何? 一个无关痛痒的谎言,只要没有谋逆之心,还不至于让一个帝王折断他攻向敌人的利刃。 更何况这些年,司中除此之外,没有丝毫逾矩。 他就算要杀司中,灭司家,也要榨干司家最后的一丝价值不是吗? 况且,司家世代忠良啊。 齐工是个贤明的帝王。 贤明,何为贤明? 德才兼备为贤。 而算尽一切可能,即为明。 精细磨出来的利刃,在没有屠净自己的目标的时候。 精打细算的贤明者又怎么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境。 孙鸽见司佑锦不回答,又问: “司佑锦,你杀了齐佩煊,你的心不痛吗?还是说,你早就无心了。” “鬼……虎。” 司佑锦很明显的身子一顿,没有回身,而是抬起长枪刺进了马车内。 孙鸽的心脏之上,那银色长枪穿透了她的左胸膛。 拔出长枪一甩,枪尖的血迹被甩在地上,司佑锦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育荒荒主已经服诛。” “缴械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司佑锦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便走了。 马车内,孙鸽垂着脑袋,血液染红了她衣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一旁的士兵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司佑锦此时也没有多做停留,直奔齐佩煊。 第100章 奔向 孙鸽在被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开始,自己脑海里的一切就如同微电影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事到如今,可有一丝悔意? 无悔。 如果重来一遍呢? 她还是会如此。 你当真对司中一丝爱意全无? “毫无……吗?” 死前,孙鸽只是喃喃出了这一句话。 而此时司佑锦直奔齐佩煊的方向。 原本那木架处已经没了一堆人围着的场景,司佑锦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城内奔去。 此时,出城的司中和司佑锦擦肩而过。 两个人也是此时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去了。 但他们的目的地却又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朝着自己的爱人方向去。 司佑锦奔向了城内。 司中则是安排好一切后,来到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前。 司中抬手撩开了那黑色帷幔,只是看着里面已经没了生息的女人。 跟随司中二十余年的副将站在一旁,看着司中,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 但依旧什么都没说。 司中就这样站在那站了很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只在那看着。 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呼吸较平常略微重了些。 良久,司中才开口,“老规矩办了。” 司中就这样离开了。 副将看着司中离开的背影,金甲红斗,独自一人。 这是他的爱人。 这是他已故的爱人。 他连抬手抚摸他的爱人的资本都没有。 他知道,司佑锦动手杀了她是因为不想让他面对她。 是因为…… 反叛之罪,若是将她押回去,司家不一定会被诛九族,但她一定没有全尸。 轻则腰斩,重则凌迟。 这是司佑锦给予这个母亲最后的温柔。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现在有什么举动,都有可能遭人诟病。 司佑锦此番必会处于风口浪口之上。 这个事情,还没完呢…… 此战大捷,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城内却忙的不可开交。 边关城内,所有大夫都闻讯而来。 那小小的房间内,挤满了大夫。 丫鬟端着盆进进出出,云糯糯和麦雅站在屋外,看着人进进出出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焦急。 铜盆中的水被带血的纱布染红,丫鬟的步履匆匆,水面摇晃。 银甲摩擦声远远的就让人注意到了,只见司佑锦跑了过来,冲进了屋内。 想要凑上前去看齐佩煊的情况,可是又害怕耽误了大夫诊治。 冲进房的司佑锦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就站在床尾边看着齐佩煊。 这一站就是近一个时辰。 当所有的大夫都纷纷摇头的时候,司佑锦眯了眯眼睛。 大夫们面面相觑,随从的几个太医看着司佑锦,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将军,王爷恐怕……回天乏术……” “怎么会?!” 司佑锦的情绪一时间就没忍住,声音都大了很多。 司佑锦一把抓住了太医的肩膀,“怎么会呢,我明明控制了内力,我还……我还避开了要害……我……” 太医摇了摇头,“王爷的脚筋被挑断,身上多处刀伤,内伤,烫伤……” “还有中毒的迹象……” 几个太医说着就跪了下来,“我们实在是……” “续命,续命!听见没有?” 头一次,司佑锦失态了,他冲着太医吼道。 太医点着头,恭敬的回答,“这是自然,只是王爷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王爷的造化……” 司佑锦闻言扑向了床边,握住了齐佩煊的手。 “佩煊,我知道你能听见的对,佩煊,你,你……等我,等我回来……” “你撑住,等我回来。” 说着司佑锦起身就已经冲了出去,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名字。 “沈土元老前辈……” 麦雅不放心,追着司佑锦去了。 司佑锦一路狂奔,随手牵了一匹马,骑着马快马加鞭的赶路。 披星戴月,不知疲倦。 千里之遥,原本该五天的行程,被硬生生的缩成了三日。 麦雅追着司佑锦都觉得有些吃力,这三日,司佑锦每日只吃一个饼,还是骑着马吃的。 自己追着司佑锦,稍慢一点都会被甩开一大截距离。 途中唯一的可以喘息的空隙就是司佑锦到官驿换马的时候。 可能那个时候会喝一碗水,解个手,而后再次赶路。 司佑锦到京都的时候,京都正下着雨,司佑锦冒着大雨冲进了迷引宗。 “师傅。” 月吟和宁看向司佑锦,司佑锦在他们的印象中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 左臂上的伤口哪怕被胡乱的包扎了一下,也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两个人纷纷去迎司佑锦,可司佑锦还没等二人走出两步便问,“沈土元前辈呢?” 两个人摇了摇头,“这恐怕,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的手……” 而此时沈土元刚好背着一筐草药出现在了迷引宗正殿大门口。 “诶,我说,你们迷引宗不是收草药吗?我这两天刚好……” 话还没说完沈土元就觉得自己双脚离地,背后生风。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看着离迷引宗正殿的大门越来越远,身边的风景不断的倒退。 “诶,不是……什么情况诶……” 身后背篓里的草药散落出去,看着辛辛苦苦采的草药散落出去,沈土元立马就急眼了。 “不是……哪个小崽……” 一扭头就看见了司佑锦的侧脸,冷峻的脸庞,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面具滑至下颚,在下颚凝成水珠滴落。 他的墨发早已经湿透,但他好像丝毫不在乎。 沈土元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沈土元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被司佑锦扛着在赶路。 诶……司佑锦咋把自己扛起来的来着…… 哦,那时候一把拽住了自己的后衣领,自己被司佑锦扬起扛到了肩头。 自己上次被扛着走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被月吟派人装麻袋扛着来治那个瑾璇姑娘的。 不是,现在是连麻袋都不套一个了吗? 一直到箩筐里的人参因为司佑锦扛着他翻身上马的时候癫了出来,砸到了脑袋,沈土元这才被拉回了思绪。 “小子,我们又见面啦!” 沈土元呲着牙,冲着司佑锦露出一个笑容,友好的和司佑锦打招呼。 可司佑锦这一次却什么都没说。 沈土元无语,看向骑着马紧跟在司佑锦身后的麦雅。 呲着牙笑着,打招呼,“这位姑娘好啊,我叫沈土元……” 可麦雅根本就不理会沈土元,只是看了沈土元一眼,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土元。 沈土元顿时就觉得吃瘪。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单手就将沈土元放到了自己背后坐着。 沈土元只觉得自己腰上的衣服被抓着,而后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了马上。 沈土元一脸懵,只听见司佑锦淡淡的说了句,“前辈,坐稳。”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司佑锦的马鞭抽打在马上。 马顿时就加快了脚步,因为后坐力沈土元微微后仰,忙不迭的就抓住了司佑锦的腰带。 而后就开始了沈土元这一路的颠簸之旅。 沈土元只觉得太快了,他有点想吐。 这马颠的…… “小子啊,你要不停下来,小老儿我有点想吐。” 可是司佑锦却当做没听见一般。 沈土元以为司佑锦没听见,所以扯着嗓子喊道:“小子啊!要……” 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惊雷炸响。 直接把沈土元吓得一哆嗦。 要说刚刚是在下小雨,那么现在这雷响的就和要劈死自己似的。 不用看,听都知道这是要下大暴雨啊! 妈耶,自己说个话,也不是发誓啊…… 而后就听见司佑锦说道,“想吐便吐。” “我怕吐你身上啊。” “无碍。” 沈土元顿感无语。 这怎么吐的出来啊…… “要不咱找个地方躲雨!刚刚那惊雷啊,一看就是要下大雨!”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响雷,雷声滚滚,在天空中发出低吼。 大雨顿时泼了下来,沈土元此时猛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哎呦,我这个臭嘴,怎么说啥来啥。 “前辈,路途辛苦,只要能把人救回来,要什么好酒,我都定给你寻来。” 沈土元没再说什么了。 途中雨下的太大,三个人找了个洞待了一个时辰。 沈土元则是注意到了司佑锦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 所以趁着这个时间给司佑锦处理了一下伤口。 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司佑锦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处理的时候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实际上,司佑锦是觉得疼的,但是疼痛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更多的,她只觉得,这个手臂,很麻,抬起来或者有所动作的话,很重,没之前灵便了。 处理好伤口后,沈土元心里都不由得吐槽,这些刀伤,以后定是一大块疤的。 手臂上,最严重的伤口还有炎症,若不好好养,废了都有可能。 见雨停了司佑锦便带着人出发。 沈土元又开始了自己的颠簸之旅。 吃饭,颠颠颠,喝水,抖抖抖…… 再次来到边关城,甚至沈土元还没从马上下来,就被司佑锦拎起来扛在了肩上冲进了屋子内。 脚刚落地,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被吊着一口气的齐佩煊。 耳边传来司佑锦的声音,“前辈,请务必救一救佩煊。” 沈土元只是看了一眼齐佩煊脸色就知不是很好。 坐在床边给齐佩煊号脉。 连忙查看了齐佩煊全身的伤势,被挖去肉的地方已经出现炎症,身上鞭伤烙伤无数。 他的脚筋更是被人挑断,体内蛊毒更是正盛之时。 司佑锦的那一箭力道控制得很好,避开了一切要害。 可若是一般人,那自然便可活。 可是,现如今这已经不是这一箭的问题了。 而是,他身上的其余这些,根本不是一个人能熬下的。 沈土元为难的看了一眼周边的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火上过了一下便施针。 没想到一针刚下去,齐佩煊便睁开了眸子。 所有人见状都很是吃惊。 云糯糯开心的说道:“有反应了,瑞王有反应了。小将军,您带来的这个医者好厉害……” 司佑锦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可是神医啊,传闻连起死回生之法都有的神医啊……” 麦雅在旁边看着司佑锦,垂下了眸子。 司佑锦不是傻子,但她在装傻子。 为齐佩煊施针的沈土元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齐佩煊现在的情况。 沈土元为齐佩煊扎了第二针,淡淡的开口,“你们都出去,别打扰我。” 司佑锦看了齐佩煊一眼,第一个走出了房门,随后众人都跟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沈土元和齐佩煊,沈土元继续为齐佩煊施针。 “前辈,有劳你了。” “嗯。” 沈土元怎么不明白齐佩煊话中的意思,但他也把控不准时间。 施完针,沈土元拿着东西走出了房间。 一打开房门,所有人都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司佑锦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沈土元面前,“怎么样了前辈?” “小将军,瑞王爷等着您呢。” 说着沈土元让开了路,司佑锦看了一眼沈土元便跨步进了房间。 沈土元回过身子,默默的为二人关上了房门,麦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第100章 奔向 孙鸽在被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开始,自己脑海里的一切就如同微电影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事到如今,可有一丝悔意? 无悔。 如果重来一遍呢? 她还是会如此。 你当真对司中一丝爱意全无? “毫无……吗?” 死前,孙鸽只是喃喃出了这一句话。 而此时司佑锦直奔齐佩煊的方向。 原本那木架处已经没了一堆人围着的场景,司佑锦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城内奔去。 此时,出城的司中和司佑锦擦肩而过。 两个人也是此时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去了。 但他们的目的地却又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朝着自己的爱人方向去。 司佑锦奔向了城内。 司中则是安排好一切后,来到了那黑色帷幔的马车前。 司中抬手撩开了那黑色帷幔,只是看着里面已经没了生息的女人。 跟随司中二十余年的副将站在一旁,看着司中,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 但依旧什么都没说。 司中就这样站在那站了很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只在那看着。 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呼吸较平常略微重了些。 良久,司中才开口,“老规矩办了。” 司中就这样离开了。 副将看着司中离开的背影,金甲红斗,独自一人。 这是他的爱人。 这是他已故的爱人。 他连抬手抚摸他的爱人的资本都没有。 他知道,司佑锦动手杀了她是因为不想让他面对她。 是因为…… 反叛之罪,若是将她押回去,司家不一定会被诛九族,但她一定没有全尸。 轻则腰斩,重则凌迟。 这是司佑锦给予这个母亲最后的温柔。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现在有什么举动,都有可能遭人诟病。 司佑锦此番必会处于风口浪口之上。 这个事情,还没完呢…… 此战大捷,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城内却忙的不可开交。 边关城内,所有大夫都闻讯而来。 那小小的房间内,挤满了大夫。 丫鬟端着盆进进出出,云糯糯和麦雅站在屋外,看着人进进出出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焦急。 铜盆中的水被带血的纱布染红,丫鬟的步履匆匆,水面摇晃。 银甲摩擦声远远的就让人注意到了,只见司佑锦跑了过来,冲进了屋内。 想要凑上前去看齐佩煊的情况,可是又害怕耽误了大夫诊治。 冲进房的司佑锦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就站在床尾边看着齐佩煊。 这一站就是近一个时辰。 当所有的大夫都纷纷摇头的时候,司佑锦眯了眯眼睛。 大夫们面面相觑,随从的几个太医看着司佑锦,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将军,王爷恐怕……回天乏术……” “怎么会?!” 司佑锦的情绪一时间就没忍住,声音都大了很多。 司佑锦一把抓住了太医的肩膀,“怎么会呢,我明明控制了内力,我还……我还避开了要害……我……” 太医摇了摇头,“王爷的脚筋被挑断,身上多处刀伤,内伤,烫伤……” “还有中毒的迹象……” 几个太医说着就跪了下来,“我们实在是……” “续命,续命!听见没有?” 头一次,司佑锦失态了,他冲着太医吼道。 太医点着头,恭敬的回答,“这是自然,只是王爷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王爷的造化……” 司佑锦闻言扑向了床边,握住了齐佩煊的手。 “佩煊,我知道你能听见的对,佩煊,你,你……等我,等我回来……” “你撑住,等我回来。” 说着司佑锦起身就已经冲了出去,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名字。 “沈土元老前辈……” 麦雅不放心,追着司佑锦去了。 司佑锦一路狂奔,随手牵了一匹马,骑着马快马加鞭的赶路。 披星戴月,不知疲倦。 千里之遥,原本该五天的行程,被硬生生的缩成了三日。 麦雅追着司佑锦都觉得有些吃力,这三日,司佑锦每日只吃一个饼,还是骑着马吃的。 自己追着司佑锦,稍慢一点都会被甩开一大截距离。 途中唯一的可以喘息的空隙就是司佑锦到官驿换马的时候。 可能那个时候会喝一碗水,解个手,而后再次赶路。 司佑锦到京都的时候,京都正下着雨,司佑锦冒着大雨冲进了迷引宗。 “师傅。” 月吟和宁看向司佑锦,司佑锦在他们的印象中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 左臂上的伤口哪怕被胡乱的包扎了一下,也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两个人纷纷去迎司佑锦,可司佑锦还没等二人走出两步便问,“沈土元前辈呢?” 两个人摇了摇头,“这恐怕,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的手……” 而此时沈土元刚好背着一筐草药出现在了迷引宗正殿大门口。 “诶,我说,你们迷引宗不是收草药吗?我这两天刚好……” 话还没说完沈土元就觉得自己双脚离地,背后生风。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看着离迷引宗正殿的大门越来越远,身边的风景不断的倒退。 “诶,不是……什么情况诶……” 身后背篓里的草药散落出去,看着辛辛苦苦采的草药散落出去,沈土元立马就急眼了。 “不是……哪个小崽……” 一扭头就看见了司佑锦的侧脸,冷峻的脸庞,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面具滑至下颚,在下颚凝成水珠滴落。 他的墨发早已经湿透,但他好像丝毫不在乎。 沈土元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沈土元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被司佑锦扛着在赶路。 诶……司佑锦咋把自己扛起来的来着…… 哦,那时候一把拽住了自己的后衣领,自己被司佑锦扬起扛到了肩头。 自己上次被扛着走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被月吟派人装麻袋扛着来治那个瑾璇姑娘的。 不是,现在是连麻袋都不套一个了吗? 一直到箩筐里的人参因为司佑锦扛着他翻身上马的时候癫了出来,砸到了脑袋,沈土元这才被拉回了思绪。 “小子,我们又见面啦!” 沈土元呲着牙,冲着司佑锦露出一个笑容,友好的和司佑锦打招呼。 可司佑锦这一次却什么都没说。 沈土元无语,看向骑着马紧跟在司佑锦身后的麦雅。 呲着牙笑着,打招呼,“这位姑娘好啊,我叫沈土元……” 可麦雅根本就不理会沈土元,只是看了沈土元一眼,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土元。 沈土元顿时就觉得吃瘪。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单手就将沈土元放到了自己背后坐着。 沈土元只觉得自己腰上的衣服被抓着,而后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了马上。 沈土元一脸懵,只听见司佑锦淡淡的说了句,“前辈,坐稳。”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司佑锦的马鞭抽打在马上。 马顿时就加快了脚步,因为后坐力沈土元微微后仰,忙不迭的就抓住了司佑锦的腰带。 而后就开始了沈土元这一路的颠簸之旅。 沈土元只觉得太快了,他有点想吐。 这马颠的…… “小子啊,你要不停下来,小老儿我有点想吐。” 可是司佑锦却当做没听见一般。 沈土元以为司佑锦没听见,所以扯着嗓子喊道:“小子啊!要……” 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惊雷炸响。 直接把沈土元吓得一哆嗦。 要说刚刚是在下小雨,那么现在这雷响的就和要劈死自己似的。 不用看,听都知道这是要下大暴雨啊! 妈耶,自己说个话,也不是发誓啊…… 而后就听见司佑锦说道,“想吐便吐。” “我怕吐你身上啊。” “无碍。” 沈土元顿感无语。 这怎么吐的出来啊…… “要不咱找个地方躲雨!刚刚那惊雷啊,一看就是要下大雨!”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响雷,雷声滚滚,在天空中发出低吼。 大雨顿时泼了下来,沈土元此时猛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哎呦,我这个臭嘴,怎么说啥来啥。 “前辈,路途辛苦,只要能把人救回来,要什么好酒,我都定给你寻来。” 沈土元没再说什么了。 途中雨下的太大,三个人找了个洞待了一个时辰。 沈土元则是注意到了司佑锦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 所以趁着这个时间给司佑锦处理了一下伤口。 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司佑锦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处理的时候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实际上,司佑锦是觉得疼的,但是疼痛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更多的,她只觉得,这个手臂,很麻,抬起来或者有所动作的话,很重,没之前灵便了。 处理好伤口后,沈土元心里都不由得吐槽,这些刀伤,以后定是一大块疤的。 手臂上,最严重的伤口还有炎症,若不好好养,废了都有可能。 见雨停了司佑锦便带着人出发。 沈土元又开始了自己的颠簸之旅。 吃饭,颠颠颠,喝水,抖抖抖…… 再次来到边关城,甚至沈土元还没从马上下来,就被司佑锦拎起来扛在了肩上冲进了屋子内。 脚刚落地,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被吊着一口气的齐佩煊。 耳边传来司佑锦的声音,“前辈,请务必救一救佩煊。” 沈土元只是看了一眼齐佩煊脸色就知不是很好。 坐在床边给齐佩煊号脉。 连忙查看了齐佩煊全身的伤势,被挖去肉的地方已经出现炎症,身上鞭伤烙伤无数。 他的脚筋更是被人挑断,体内蛊毒更是正盛之时。 司佑锦的那一箭力道控制得很好,避开了一切要害。 可若是一般人,那自然便可活。 可是,现如今这已经不是这一箭的问题了。 而是,他身上的其余这些,根本不是一个人能熬下的。 沈土元为难的看了一眼周边的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火上过了一下便施针。 没想到一针刚下去,齐佩煊便睁开了眸子。 所有人见状都很是吃惊。 云糯糯开心的说道:“有反应了,瑞王有反应了。小将军,您带来的这个医者好厉害……” 司佑锦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可是神医啊,传闻连起死回生之法都有的神医啊……” 麦雅在旁边看着司佑锦,垂下了眸子。 司佑锦不是傻子,但她在装傻子。 为齐佩煊施针的沈土元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齐佩煊现在的情况。 沈土元为齐佩煊扎了第二针,淡淡的开口,“你们都出去,别打扰我。” 司佑锦看了齐佩煊一眼,第一个走出了房门,随后众人都跟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沈土元和齐佩煊,沈土元继续为齐佩煊施针。 “前辈,有劳你了。” “嗯。” 沈土元怎么不明白齐佩煊话中的意思,但他也把控不准时间。 施完针,沈土元拿着东西走出了房间。 一打开房门,所有人都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司佑锦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沈土元面前,“怎么样了前辈?” “小将军,瑞王爷等着您呢。” 说着沈土元让开了路,司佑锦看了一眼沈土元便跨步进了房间。 沈土元回过身子,默默的为二人关上了房门,麦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第101章 少女 而此时司中,坐在大帐之内只会处理剩下的一切事务,此番的战俘还得请示圣上。 只是此番,他们拿齐佩煊做筹码,恐怕难有活路。 此番回京,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姓朱的那个老家伙恐怕又在收拾我的烂摊子了。 只是此番,恐怕得让那个朱老头劳神好一阵了。 司中陷入了回忆—— 四弟战死后,自己在归京的一次宫宴上认识了朱润贤,也就是现如今的朱丞相。 朱义端和朱百秀的爹。 那时候他还在为娶不到如今的丞相夫人而苦恼。 是自己帮他拿下了如今的丞相夫人。 从那时候开始便成了如今的挚友。 朱润贤也很争气,仅仅六年便坐上了丞相之位。 也就是自己和朱润贤相识的第二年,一次竹林的英雄救美,救下了孙鸽。 那时候都孙鸽一身狼狈,救下她后,看她无依无靠,便带着她一道。 可,他低估了这个少女对自己的吸引力。 一路二人作伴,倒是比他一人时添了一分趣味。 每次受伤的时候,孙鸽会用帕子帮忙包扎,那藕粉色的帕子上总会绣着一只小小的白鸽。 十八岁的少年和小他一岁的少女蹲在溪边。 少女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他掌心的伤口。 少女转身在用溪水将帕子浸湿拧了一把,而后又为少年处理着伤口。 一边处理,还一边轻轻的吹气,希望能缓解一点疼痛。 司中看着孙鸽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 少女垂着眸子,樱唇微缩吹出微风,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细眉微蹙,眼角泛着点点泪花,浓密的睫毛上有那么一点晶莹。 她看着自己的伤口,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心疼之色。 “若不是护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看着面前的少女为自己忧心,司中笑着摸了摸孙鸽的脑袋,“无碍的。” 本想回到京都便将孙鸽妥善安置,可她却发现孙鸽身后的秘密。 和亲的公主。 司中将身形隐于暗处,观察着那院子里的两个人。 蟒袍着身的齐工站在那原种,脸上竟是无奈之色。 那娇小的人儿跪在地上,轻紫色的衣裙染上了尘埃,墨发上戴着紫藤萝的簪花。 她跪在那,哭得肩膀微颤。 齐工只是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没有去搀扶。 半晌,闭上眸子,抬起头不再看她。 “孙鸽,你走。” “别怪我。” 面前的孙鸽缓缓地站起身,跪疼了的膝盖让她微微蹙眉,眸子里泛着泪花,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齐工睁开眸子,看着孙鸽离去的背影。 月光下,庭院里,少女一步一步走着,弱小却倔强。 走了一半,少女却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子,看向齐工。 齐工微愣。 孙鸽露出了一个笑容,眼角的泪花凝结成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唇瓣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子里是温柔夹杂着悲伤。 “我只是想为自己而活。” “不论您作何决定我都不怪您。” “愿君日后,安康常在。” 齐工的呼吸一滞,所有的话全部都哽在了咽喉,看着孙鸽披着月光一步一步离开。 司中也看着这一切,翻墙出了院子,一路保护。 一直跟着孙鸽到了长街上。 此时的长街上家家闭门休息,没有烛火之光,只有那狡黠的月光。 司中这才出现拦住了孙鸽的去路,看见司中的孙鸽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后苦涩又无奈的笑了,唇瓣轻颤,看着司中:“你是来抓我的吗……” 司中没说话。 孙鸽也没跑。 她知道,她跑不掉。 “什么样叫为自己而活?” 司中看着孙鸽半晌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孙鸽明显的就愣在了原地,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毁于一纸婚约!我想把自己的人生握在自己手里!” “我不想被囚于那红墙内!” “我不想沦为一颗棋子,甚至是弃子。” 司中看着孙鸽没有说话,孙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司中垂眸。 脑海中是自己跪在祠堂里,长剑落地,冲着父亲吼出了那任性的言论。 “我想仗剑天涯……” 父亲不允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四弟惨死的模样就在面前。 他不能任性,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可孙鸽可以,两国的交好,不是一个女子就可以联系上的不是吗? 再次抬眸,目光却落在了孙鸽身后的齐工身上。 齐工也垂着眸子,薄唇微抿,眸光微暗。 两个少年的脑海中,都是少女的那一句“我想为自己而活。” 再看面前的孙鸽。 泪眼婆娑却带着倔强的模样。 脑海中是平日里和孙鸽相处的日子,天真美好。 我们都已经被束缚住了,就放了她。 两个少年在月光相望无言,却拥有着相同的想法。 司中抬眸,看着孙鸽,淡淡开口,“你走。” 孙鸽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扬起一个笑容,“谢谢司哥哥。” 少女带着笑,靠近司中,踮起脚尖在司中的脸颊之上落下一吻。 司中怔在原地。 孙鸽冲着司中含蓄的笑了笑,而后低头跑走了。 齐工见孙鸽跑了,这才迈开步子。 司中反应很快,只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长剑远远的指着齐工。 可是齐工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快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司中面前。 司中见齐工不闪不避,直直的朝着自己走,立马收回了长剑。 长剑入鞘,却还是抬手,拦住了路。 可齐工就这样停在了司中面前,目光一直落在远去的孙鸽的身上。 “我可以放了她。” “但司家,得站在我这边。” 司中闻言,放下了拦着去路的手臂。 “司家,只护明君。” “贤明之称我当的起。”齐工毫不犹豫的回答。 两个少年对视,齐工一脸认真,司中却看到了齐工眸子里映衬着的那个少女的背影。 你也心动了啊。 不过,不愧是皇帝最疼爱且最看重的九皇子。 哪怕是喜欢的人,也可以用来作为筹码。 也是,自古以来,帝王一直如此。 “好。若你办不到,司家的虎符也会成为扑向你的猛虎。” 两个少年的影子在月光下不断的拉长,少女的影子消失在了长街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那长街的拐角,孙鸽身边站着高出她不止一点的荒伍。 荒伍手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墨发,“荒主,万一刚刚司中不放了您,九皇子继续追过来,您可就危险了啊。” 孙鸽细眉一挑,脸上的笑容灿烂。 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荒伍的问题,“他们不会的。” 孙鸽靠着墙,抬头仰望月光,想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泛起了一丝苦涩之感。 抬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再次回答了荒伍的问题。 “是的,他们不会的。” 毕竟,少年的爱意就像星火随风起,炽热的光就如同夜里燎原的烈焰。 她感受的出来。 再加上,不论是齐工还是司中,二人都是被命运束缚住了的人。 他们深知这种束缚的窒息感。 又怎么会看着爱人依旧被束缚呢? 自此,荪国和亲的公主消失,孙鸽获得了自由。 司中回过神,叹了口气。 而此时,齐佩煊的屋外,云糯糯凑到了沈土元的面前去问齐佩煊的情况。 “瑞王他怎么样了?” 云糯糯一脸忧心,虽然和瑞王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每次司佑锦和齐佩煊相处的时候,司佑锦身上散发的那种感觉是轻松简单又快乐的。 会不自觉的笑,会怼人,会拆台。 他变得鲜活,变得像个普通人一般。 还记得那天齐佩煊被绊了一下,而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最后司佑锦虽然扶住了齐佩煊,但却狠狠的取笑了齐佩煊一番。 那是云糯糯第一次看到司佑锦笑的直不起腰。 那时他还和齐佩煊讨价还价,要求下次请他吃饭以表感谢。 齐佩煊则是无奈又宠溺的笑着,应着说:“好好好,唉呀,被你扶一把真贵。” “佩煊可是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啊。”司佑锦双臂环胸,语气里带着些任性的味道。 “有,本王当然有意见。”齐佩煊一脸认真。 司佑锦盯着齐佩煊,只听见齐佩煊说道:“本王的意见就是……” “去福至楼吃!” “本王请客,本王就提这点意见怎么了!”齐佩煊一脸任性。 司佑锦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而后拒绝说道,“我不要,我要去百味楼吃。” 齐佩煊本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司佑锦,司佑锦一副你得听我的话的任性模样。 “行嘛行嘛,百味楼就百味楼……” 见司佑锦这么说,齐佩煊的气焰弱了下来,也便从了司佑锦了。 只要在齐佩煊面前,司佑锦更像是个孩子。 可以任性,被娇纵着的孩子。 云糯糯知道齐佩煊对司佑锦的重要性。 所以她很担心,她为司佑锦担心齐佩煊,也担心司佑锦。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明白齐佩煊对司佑锦的重要性。 云糯糯抓着沈土元的手臂,一脸担忧。 沈土元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害,没什么事。” “我已经用银针护住了心脉,只要最后他体内的蛊毒解开就成。” 众人听到这个答复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麦雅看着沈土元头微微一歪,脸上带着笑,冲着沈土元挑了挑眉。 无意间和麦雅对视上了的沈土元扭头避开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先去忙自己的……”沈土元说着让大家离开。 众人想了想,也是,现如今瑞王既然没什么大碍好好的照顾着就好了。 且大破敌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着众人也都散去。 离去时还说道,“若有什么事便吩咐我们。” 人群散开,人都走了,只有麦雅还站在原地。 云糯糯本想拉着麦雅一起走的,可是麦雅却让云糯糯先离开。 人都走了之后,庭院里只余下沈土元和麦雅。 麦雅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说,盯着沈土元。 就像一条埋伏已久的青蛇,只等下一秒咬死面前的猎物。 眸光里带着杀意。 沈土元自然能感觉出来麦雅那不善的目光。 紧张的看了一眼麦雅,内心狂嚎:这娘们怎么还不走,她看得我背后发怵啊。 正想着找个理由开溜的沈土元此时却听见麦雅开了口。 “蛊毒?”麦雅淡淡的重复出了这个词。 沈土元愣了愣,尴尬的笑着,“是,是啊。” “瑞王何时中蛊毒呢?”麦雅淡淡的开口,噙着笑。 沈土元挠了挠头,“大致是……被俘的时候育荒的人……” “育荒中,荒肆善蛊,荒伍善武,主事共五名,荒伍最强,而后荒肆。” “在育荒中,会蛊毒的只有荒肆和荒叁。” “可荒叁此番被派骚扰西国边境被我国莫斯安将军斩落下马后服诛。” “另外,我得到消息,荒贰带人趁乱攻打荪国,荪国本在整顿,苦苦支撑。” “本该先支援宝元的我却得到皇姐传书,先一步支援荪国。” “而瑞王被俘前,荒叁就已经在骚扰西国边境,而荒肆早在瑞王助荪国国君登基时被瑞王亲手斩杀。” “敢问,瑞王如何中的蛊毒?” 麦雅盯着沈土元,眸子里带着一丝敌意。 沈土元吞了口口水,不知该作何解释。 一时间麦雅的目光落在了沈土元的身上,沈土元闭口不言。 沈土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迈开步子走了。 麦雅也不急就跟着沈土元离开了。 第101章 少女 而此时司中,坐在大帐之内只会处理剩下的一切事务,此番的战俘还得请示圣上。 只是此番,他们拿齐佩煊做筹码,恐怕难有活路。 此番回京,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姓朱的那个老家伙恐怕又在收拾我的烂摊子了。 只是此番,恐怕得让那个朱老头劳神好一阵了。 司中陷入了回忆—— 四弟战死后,自己在归京的一次宫宴上认识了朱润贤,也就是现如今的朱丞相。 朱义端和朱百秀的爹。 那时候他还在为娶不到如今的丞相夫人而苦恼。 是自己帮他拿下了如今的丞相夫人。 从那时候开始便成了如今的挚友。 朱润贤也很争气,仅仅六年便坐上了丞相之位。 也就是自己和朱润贤相识的第二年,一次竹林的英雄救美,救下了孙鸽。 那时候都孙鸽一身狼狈,救下她后,看她无依无靠,便带着她一道。 可,他低估了这个少女对自己的吸引力。 一路二人作伴,倒是比他一人时添了一分趣味。 每次受伤的时候,孙鸽会用帕子帮忙包扎,那藕粉色的帕子上总会绣着一只小小的白鸽。 十八岁的少年和小他一岁的少女蹲在溪边。 少女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他掌心的伤口。 少女转身在用溪水将帕子浸湿拧了一把,而后又为少年处理着伤口。 一边处理,还一边轻轻的吹气,希望能缓解一点疼痛。 司中看着孙鸽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 少女垂着眸子,樱唇微缩吹出微风,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细眉微蹙,眼角泛着点点泪花,浓密的睫毛上有那么一点晶莹。 她看着自己的伤口,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心疼之色。 “若不是护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看着面前的少女为自己忧心,司中笑着摸了摸孙鸽的脑袋,“无碍的。” 本想回到京都便将孙鸽妥善安置,可她却发现孙鸽身后的秘密。 和亲的公主。 司中将身形隐于暗处,观察着那院子里的两个人。 蟒袍着身的齐工站在那原种,脸上竟是无奈之色。 那娇小的人儿跪在地上,轻紫色的衣裙染上了尘埃,墨发上戴着紫藤萝的簪花。 她跪在那,哭得肩膀微颤。 齐工只是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没有去搀扶。 半晌,闭上眸子,抬起头不再看她。 “孙鸽,你走。” “别怪我。” 面前的孙鸽缓缓地站起身,跪疼了的膝盖让她微微蹙眉,眸子里泛着泪花,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齐工睁开眸子,看着孙鸽离去的背影。 月光下,庭院里,少女一步一步走着,弱小却倔强。 走了一半,少女却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子,看向齐工。 齐工微愣。 孙鸽露出了一个笑容,眼角的泪花凝结成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唇瓣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子里是温柔夹杂着悲伤。 “我只是想为自己而活。” “不论您作何决定我都不怪您。” “愿君日后,安康常在。” 齐工的呼吸一滞,所有的话全部都哽在了咽喉,看着孙鸽披着月光一步一步离开。 司中也看着这一切,翻墙出了院子,一路保护。 一直跟着孙鸽到了长街上。 此时的长街上家家闭门休息,没有烛火之光,只有那狡黠的月光。 司中这才出现拦住了孙鸽的去路,看见司中的孙鸽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后苦涩又无奈的笑了,唇瓣轻颤,看着司中:“你是来抓我的吗……” 司中没说话。 孙鸽也没跑。 她知道,她跑不掉。 “什么样叫为自己而活?” 司中看着孙鸽半晌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孙鸽明显的就愣在了原地,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毁于一纸婚约!我想把自己的人生握在自己手里!” “我不想被囚于那红墙内!” “我不想沦为一颗棋子,甚至是弃子。” 司中看着孙鸽没有说话,孙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司中垂眸。 脑海中是自己跪在祠堂里,长剑落地,冲着父亲吼出了那任性的言论。 “我想仗剑天涯……” 父亲不允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四弟惨死的模样就在面前。 他不能任性,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可孙鸽可以,两国的交好,不是一个女子就可以联系上的不是吗? 再次抬眸,目光却落在了孙鸽身后的齐工身上。 齐工也垂着眸子,薄唇微抿,眸光微暗。 两个少年的脑海中,都是少女的那一句“我想为自己而活。” 再看面前的孙鸽。 泪眼婆娑却带着倔强的模样。 脑海中是平日里和孙鸽相处的日子,天真美好。 我们都已经被束缚住了,就放了她。 两个少年在月光相望无言,却拥有着相同的想法。 司中抬眸,看着孙鸽,淡淡开口,“你走。” 孙鸽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扬起一个笑容,“谢谢司哥哥。” 少女带着笑,靠近司中,踮起脚尖在司中的脸颊之上落下一吻。 司中怔在原地。 孙鸽冲着司中含蓄的笑了笑,而后低头跑走了。 齐工见孙鸽跑了,这才迈开步子。 司中反应很快,只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长剑远远的指着齐工。 可是齐工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快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司中面前。 司中见齐工不闪不避,直直的朝着自己走,立马收回了长剑。 长剑入鞘,却还是抬手,拦住了路。 可齐工就这样停在了司中面前,目光一直落在远去的孙鸽的身上。 “我可以放了她。” “但司家,得站在我这边。” 司中闻言,放下了拦着去路的手臂。 “司家,只护明君。” “贤明之称我当的起。”齐工毫不犹豫的回答。 两个少年对视,齐工一脸认真,司中却看到了齐工眸子里映衬着的那个少女的背影。 你也心动了啊。 不过,不愧是皇帝最疼爱且最看重的九皇子。 哪怕是喜欢的人,也可以用来作为筹码。 也是,自古以来,帝王一直如此。 “好。若你办不到,司家的虎符也会成为扑向你的猛虎。” 两个少年的影子在月光下不断的拉长,少女的影子消失在了长街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那长街的拐角,孙鸽身边站着高出她不止一点的荒伍。 荒伍手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墨发,“荒主,万一刚刚司中不放了您,九皇子继续追过来,您可就危险了啊。” 孙鸽细眉一挑,脸上的笑容灿烂。 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荒伍的问题,“他们不会的。” 孙鸽靠着墙,抬头仰望月光,想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泛起了一丝苦涩之感。 抬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再次回答了荒伍的问题。 “是的,他们不会的。” 毕竟,少年的爱意就像星火随风起,炽热的光就如同夜里燎原的烈焰。 她感受的出来。 再加上,不论是齐工还是司中,二人都是被命运束缚住了的人。 他们深知这种束缚的窒息感。 又怎么会看着爱人依旧被束缚呢? 自此,荪国和亲的公主消失,孙鸽获得了自由。 司中回过神,叹了口气。 而此时,齐佩煊的屋外,云糯糯凑到了沈土元的面前去问齐佩煊的情况。 “瑞王他怎么样了?” 云糯糯一脸忧心,虽然和瑞王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每次司佑锦和齐佩煊相处的时候,司佑锦身上散发的那种感觉是轻松简单又快乐的。 会不自觉的笑,会怼人,会拆台。 他变得鲜活,变得像个普通人一般。 还记得那天齐佩煊被绊了一下,而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最后司佑锦虽然扶住了齐佩煊,但却狠狠的取笑了齐佩煊一番。 那是云糯糯第一次看到司佑锦笑的直不起腰。 那时他还和齐佩煊讨价还价,要求下次请他吃饭以表感谢。 齐佩煊则是无奈又宠溺的笑着,应着说:“好好好,唉呀,被你扶一把真贵。” “佩煊可是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啊。”司佑锦双臂环胸,语气里带着些任性的味道。 “有,本王当然有意见。”齐佩煊一脸认真。 司佑锦盯着齐佩煊,只听见齐佩煊说道:“本王的意见就是……” “去福至楼吃!” “本王请客,本王就提这点意见怎么了!”齐佩煊一脸任性。 司佑锦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而后拒绝说道,“我不要,我要去百味楼吃。” 齐佩煊本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司佑锦,司佑锦一副你得听我的话的任性模样。 “行嘛行嘛,百味楼就百味楼……” 见司佑锦这么说,齐佩煊的气焰弱了下来,也便从了司佑锦了。 只要在齐佩煊面前,司佑锦更像是个孩子。 可以任性,被娇纵着的孩子。 云糯糯知道齐佩煊对司佑锦的重要性。 所以她很担心,她为司佑锦担心齐佩煊,也担心司佑锦。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明白齐佩煊对司佑锦的重要性。 云糯糯抓着沈土元的手臂,一脸担忧。 沈土元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害,没什么事。” “我已经用银针护住了心脉,只要最后他体内的蛊毒解开就成。” 众人听到这个答复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麦雅看着沈土元头微微一歪,脸上带着笑,冲着沈土元挑了挑眉。 无意间和麦雅对视上了的沈土元扭头避开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先去忙自己的……”沈土元说着让大家离开。 众人想了想,也是,现如今瑞王既然没什么大碍好好的照顾着就好了。 且大破敌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着众人也都散去。 离去时还说道,“若有什么事便吩咐我们。” 人群散开,人都走了,只有麦雅还站在原地。 云糯糯本想拉着麦雅一起走的,可是麦雅却让云糯糯先离开。 人都走了之后,庭院里只余下沈土元和麦雅。 麦雅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说,盯着沈土元。 就像一条埋伏已久的青蛇,只等下一秒咬死面前的猎物。 眸光里带着杀意。 沈土元自然能感觉出来麦雅那不善的目光。 紧张的看了一眼麦雅,内心狂嚎:这娘们怎么还不走,她看得我背后发怵啊。 正想着找个理由开溜的沈土元此时却听见麦雅开了口。 “蛊毒?”麦雅淡淡的重复出了这个词。 沈土元愣了愣,尴尬的笑着,“是,是啊。” “瑞王何时中蛊毒呢?”麦雅淡淡的开口,噙着笑。 沈土元挠了挠头,“大致是……被俘的时候育荒的人……” “育荒中,荒肆善蛊,荒伍善武,主事共五名,荒伍最强,而后荒肆。” “在育荒中,会蛊毒的只有荒肆和荒叁。” “可荒叁此番被派骚扰西国边境被我国莫斯安将军斩落下马后服诛。” “另外,我得到消息,荒贰带人趁乱攻打荪国,荪国本在整顿,苦苦支撑。” “本该先支援宝元的我却得到皇姐传书,先一步支援荪国。” “而瑞王被俘前,荒叁就已经在骚扰西国边境,而荒肆早在瑞王助荪国国君登基时被瑞王亲手斩杀。” “敢问,瑞王如何中的蛊毒?” 麦雅盯着沈土元,眸子里带着一丝敌意。 沈土元吞了口口水,不知该作何解释。 一时间麦雅的目光落在了沈土元的身上,沈土元闭口不言。 沈土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迈开步子走了。 麦雅也不急就跟着沈土元离开了。 第102章 命令 沈土元和麦雅走了一段路,沈土元才开口说道:“不愧是西国公主,逃不过您的耳朵啊。” 麦雅没说话,只是示意沈土元继续说下去。 沈土元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而此时屋内—— 司佑锦单膝跪在床边,手握住了齐佩煊的手,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齐佩煊躺在床上,唇瓣没有什么颜色,他连笑起来都有些无力。 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司佑锦,说道:“差点,就给你添麻烦了。” 司佑锦摇着头。 可是口头却说:“是啊,你差点就给我添大麻烦了,你要是死了,射杀皇亲可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啊。” “先杀你,再弑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也便全占了。” “我已经背上弑母的罪责了,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啊。” 司佑锦握着齐佩煊的手,呼吸有些乱,眸子里满是担忧。 说着责怪自己的话,但却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和爱意。 看着面前的司佑锦,齐佩煊轻笑,手微微动了动,想要握紧司佑锦的手。 可是齐佩煊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齐佩煊眸光微暗,司佑锦此时主动攥紧了齐佩煊的手,放在唇边。 “你感觉怎么样。” 齐佩煊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对司佑锦说道:“佑锦,我想回家……” “我想去看看父皇母后还有兄长。”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可司佑锦却立马就拒绝了,“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 “佑锦。” 又是这一声轻唤。 司佑锦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齐佩煊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分。 他轻轻的说到:“佑锦,我想……很想……回家。” “越快越好。” “就现在都可以。” “你不会拒绝我的。”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脸上带着笑。 司佑锦摇头,虽说沈老前辈已经将他的性命救了回来。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去赌齐佩煊在路上是否会有事。 而且,现在的齐佩煊……只需看一眼就可以明白他经不起任何颠簸。 见司佑锦迟迟不回应,齐佩煊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司佑锦被这个名字束缚了多年。 现在就让他再利用这个名字束缚他一下。 “司佑锦,本王……命令你。” 齐佩煊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齐佩煊感觉到了司佑锦怔在了那,他盯着司佑锦。 司佑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齐佩煊。 她的眼睛和齐佩煊对视, 她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想从面前的人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面前的人的表现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证明。 她没听错。 “齐佩煊,这是你第二次命令我。”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齐佩煊的眸子不闪不避,微微点头。 松开了齐佩煊的手,看着齐佩煊,还是有些犹豫。 还是想要出言劝齐佩煊,可齐佩煊却闭上了眼睛。 司佑锦愣在原地,咬着唇瓣,半晌才说道:“好,我去安排。” 司佑锦说着站起了身,起身就要往房外走。 最终在开门前停住了脚步,低着脑袋说道:“但我们约好,你得撑住。” “你要好好的,要好好活……” “要等等我……要等到最后等我站在你的面前,那时候,我有话同你讲。” 司佑锦说这个话的时候,忍不住的哽咽。 齐佩煊轻笑,“傻瓜,我不会有事的。” “沈老前辈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司佑锦没做回答,只是开门出去了。 在司佑锦出去关上门后,齐佩煊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命令司佑锦。 第一次……是命令司佑锦…… 杀了自己。 还记得去年的一个旱灾,育荒从中作梗伙同官员谋取私利。 那一次自己同司佑锦一道追击逃犯。 逃犯大部分都在途中被诛,唯独留下三人逃进了山中。 自己和佑锦先大部队一步追击。 逃犯无路可退,冲进了一户人家,挟持了一个妇人。 那一次自己同司佑锦站在那个逃犯面前。 逃犯的利刃架在妇人的脖子上印出一道血痕。 其中两人挡在了那个挟持妇人的人身前。 那个挟持妇人的逃犯说道:“我们知道二位心慈,想必也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受牵连。” 自己同司佑锦就这样看着那些人退进了屋子。 “喂,屋子里的,用本王换这个妇人,如何?” 大门未闭,齐佩煊看着已经退进屋子的三人笑着说道。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笑道:“瑞王爷,我们不傻。你们二人的武功在我们之上!” 齐佩煊淡定的往前走了一步,“我走到你们面前,你们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然后放了那个妇人,如何?” “不许动!”其中一个黑衣人解开了腰带,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将齐佩煊的双手绑在了身后,警惕的盯着五步之遥的司佑锦。 见司佑锦一直没有动作这才拉着齐佩煊退到了屋子内。 “放了妇人。” 司佑锦这个时候才淡淡的开口。 可是挟持着妇人的逃犯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将军,您和王爷是君子,可我们可是奸诈的小人啊!” “我们不会把我们的筹码减少的!” 司佑锦叹了口气。 “天真。” 猛的齐佩煊将身边的人一撞,抬脚就踢到了另一个黑衣人身上。 挟持妇人的黑衣人想要立马动手,却被一个飞镖刺入了眉心。 他手中的大刀落地朝身后倒去。 一个逃犯立马持刀砍向妇人,司佑锦此时已经冲到了妇人身边,长剑挡下了攻击。 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黑衣人砍向妇人。 齐佩煊本来在一旁想要挣脱掉手上的束缚。 却不曾想看到另一个人攻向司佑锦背后的妇人立马就冲了过去。 司佑锦此时也已经察觉到了,正准备作出反应,齐佩煊却先自己一步踹飞了那个黑衣人。 司佑锦长剑一扬,面前的逃犯倒地,而后长剑架在了那个被齐佩煊踹翻在地的逃犯脖子上。 齐佩煊这时候才示意妇人帮忙解开绳子。 “要不是想留个活口,你小子在我踹飞你的时候就没命了。” 齐佩煊对着地上的人不屑的说道。 司佑锦叹了口气,“虽说是你,但刚刚还是有些风险的,下次还是不要出此下策了。” 齐佩煊笑着凑到了司佑锦的面前,“看不出来,佑锦这么关心我啊。” “信我,我不会有事的。”齐佩煊拍拍胸脯。 司佑锦看了一眼齐佩煊,“正是因为信你,所以才没阻止,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啦好啦,佑锦,我知道你关心我啦。”齐佩煊笑嘻嘻的。 司佑锦不再说什么,则是押着黑衣人走了。 齐佩煊咧嘴笑着,像个孩子,关心了妇人几句。 此时追着来的飞鹰队也到了,司佑锦将逃犯给飞鹰队押着,又派人重新安顿妇人后才离开。 齐佩煊则是跟着司佑锦一道。 回去的路上,司佑锦再次说道:“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这么关心我啊,诶,万一哪一日我被俘成了威胁你的筹码,你会担心我吗?” 齐佩煊笑嘻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司佑锦给出了答复。 齐佩煊也不恼,因为他刚刚注意到了司佑锦脚步明显一顿。 “不会最好,若是有哪一天我真的被俘,无计可施的时候,你就杀了我。” 齐佩煊的语气轻松,仿佛在开一个玩笑一般。 司佑锦在听到齐佩煊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悦,“胡言!” 齐佩煊笑的灿烂,不去看司佑锦的眼睛,快步向前走了两步。 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曾踏遍河山,想咏叹山川多娇,却闻百姓疾苦,自此山川无色。” “我们生于天地间,我想,下一次能看见不一样的锦绣河山。” “司佑锦,下一次,我想与你同行。” 说到这的时候,司佑锦追上了齐佩煊的脚步,淡淡的说道:“我们一直在同行。” “我的意思是,能和你一同看不一样的河山。” 齐佩煊笑了,看了眼司佑锦,感叹道:“盛世虽未显,但我已然看见了锦绣。” 司佑锦此时微微侧头,没明白齐佩煊这句话的意思。 齐佩煊笑着解释:“司佑锦,你就是这世间的锦。” “齐佩煊,你亦是这世间的瑞。”司佑锦闻言轻笑。 齐佩煊笑了,“是啊,我是瑞王。” “所以真的有那个时候,你就更该杀了我,瑞王,怎么能带来不幸呢?” 司佑锦的脚步顿住了,齐佩煊此时也停下了脚步,冲着司佑锦笑。 “如果说真有那一日,我唤你名,便是在命令司佑锦。” “一令下,祥瑞显,锦绣出。” “司佑锦,你是这世间的锦。” 司佑锦沉默了,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你轻功那么好,不会有那一日的。” “走,回京都。” 司佑锦迈开步子,不再等齐佩煊。 齐佩煊知道,司佑锦因为这个话题心里正难受着,但这个话题无法避免。 好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也知道,司佑锦什么都明白。 可是,该说还是得说,以防万一…… 齐佩煊无奈的笑了笑,迈开步子小跑去追司佑锦的脚步。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在她的身边,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愿呢? 回过神,齐佩煊的眸子里泛点泪花,轻笑了一声。 那一日,司佑锦拉弓的模样,他知道,他是多么的痛苦。 他也知道自己每喊一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我的爱人,如果要我夺走你的性命,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可是,你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性命啊。 有我们的梦。 你是这个世间的锦,亦是我的。 你只能是这个世间的锦。 如果真的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想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瑾。 司佑锦此时找到了沈土元,沈土元看着面前的司佑锦,问:“怎么啦?” “齐佩煊想回家。” “能吗?” 司佑锦知道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但是他想听沈土元说,这样沈土元就可以去阻止齐佩煊了。 他也有正当的理由再次拒绝齐佩煊。 “能。” 沈土元却回答了能。 司佑锦不明白,眸子里满是诧异。 沈土元此时笑着说道:“小老儿我是谁啊,有我在,肯定能。” 看着沈土元自信的模样,司佑锦陷入了沉思。 沈土元继续说道,“放心好了,那个小子没什么大碍,我只需要控制好他体内的蛊毒就好啦。” “蛊毒?” 司佑锦也注意到了这个词汇,沈土元一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挠了挠脑袋,“昂,是啊。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说。” “既然瑞王爷要回去,那你去准备,我去准备准备药材,以防万一……” 说着沈土元一溜烟似的跑了。 司佑锦垂眸,这个蛊毒恐怕和自己有关才会让沈土元避开了这个话题。 叹了口气,这些日后再说,现如今,得安排好齐佩煊的事情。 第102章 命令 沈土元和麦雅走了一段路,沈土元才开口说道:“不愧是西国公主,逃不过您的耳朵啊。” 麦雅没说话,只是示意沈土元继续说下去。 沈土元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而此时屋内—— 司佑锦单膝跪在床边,手握住了齐佩煊的手,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齐佩煊躺在床上,唇瓣没有什么颜色,他连笑起来都有些无力。 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司佑锦,说道:“差点,就给你添麻烦了。” 司佑锦摇着头。 可是口头却说:“是啊,你差点就给我添大麻烦了,你要是死了,射杀皇亲可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啊。” “先杀你,再弑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也便全占了。” “我已经背上弑母的罪责了,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啊。” 司佑锦握着齐佩煊的手,呼吸有些乱,眸子里满是担忧。 说着责怪自己的话,但却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和爱意。 看着面前的司佑锦,齐佩煊轻笑,手微微动了动,想要握紧司佑锦的手。 可是齐佩煊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齐佩煊眸光微暗,司佑锦此时主动攥紧了齐佩煊的手,放在唇边。 “你感觉怎么样。” 齐佩煊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对司佑锦说道:“佑锦,我想回家……” “我想去看看父皇母后还有兄长。”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可司佑锦却立马就拒绝了,“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 “佑锦。” 又是这一声轻唤。 司佑锦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齐佩煊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分。 他轻轻的说到:“佑锦,我想……很想……回家。” “越快越好。” “就现在都可以。” “你不会拒绝我的。”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脸上带着笑。 司佑锦摇头,虽说沈老前辈已经将他的性命救了回来。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去赌齐佩煊在路上是否会有事。 而且,现在的齐佩煊……只需看一眼就可以明白他经不起任何颠簸。 见司佑锦迟迟不回应,齐佩煊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司佑锦被这个名字束缚了多年。 现在就让他再利用这个名字束缚他一下。 “司佑锦,本王……命令你。” 齐佩煊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齐佩煊感觉到了司佑锦怔在了那,他盯着司佑锦。 司佑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齐佩煊。 她的眼睛和齐佩煊对视, 她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想从面前的人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面前的人的表现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证明。 她没听错。 “齐佩煊,这是你第二次命令我。”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齐佩煊的眸子不闪不避,微微点头。 松开了齐佩煊的手,看着齐佩煊,还是有些犹豫。 还是想要出言劝齐佩煊,可齐佩煊却闭上了眼睛。 司佑锦愣在原地,咬着唇瓣,半晌才说道:“好,我去安排。” 司佑锦说着站起了身,起身就要往房外走。 最终在开门前停住了脚步,低着脑袋说道:“但我们约好,你得撑住。” “你要好好的,要好好活……” “要等等我……要等到最后等我站在你的面前,那时候,我有话同你讲。” 司佑锦说这个话的时候,忍不住的哽咽。 齐佩煊轻笑,“傻瓜,我不会有事的。” “沈老前辈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司佑锦没做回答,只是开门出去了。 在司佑锦出去关上门后,齐佩煊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命令司佑锦。 第一次……是命令司佑锦…… 杀了自己。 还记得去年的一个旱灾,育荒从中作梗伙同官员谋取私利。 那一次自己同司佑锦一道追击逃犯。 逃犯大部分都在途中被诛,唯独留下三人逃进了山中。 自己和佑锦先大部队一步追击。 逃犯无路可退,冲进了一户人家,挟持了一个妇人。 那一次自己同司佑锦站在那个逃犯面前。 逃犯的利刃架在妇人的脖子上印出一道血痕。 其中两人挡在了那个挟持妇人的人身前。 那个挟持妇人的逃犯说道:“我们知道二位心慈,想必也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受牵连。” 自己同司佑锦就这样看着那些人退进了屋子。 “喂,屋子里的,用本王换这个妇人,如何?” 大门未闭,齐佩煊看着已经退进屋子的三人笑着说道。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笑道:“瑞王爷,我们不傻。你们二人的武功在我们之上!” 齐佩煊淡定的往前走了一步,“我走到你们面前,你们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然后放了那个妇人,如何?” “不许动!”其中一个黑衣人解开了腰带,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将齐佩煊的双手绑在了身后,警惕的盯着五步之遥的司佑锦。 见司佑锦一直没有动作这才拉着齐佩煊退到了屋子内。 “放了妇人。” 司佑锦这个时候才淡淡的开口。 可是挟持着妇人的逃犯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将军,您和王爷是君子,可我们可是奸诈的小人啊!” “我们不会把我们的筹码减少的!” 司佑锦叹了口气。 “天真。” 猛的齐佩煊将身边的人一撞,抬脚就踢到了另一个黑衣人身上。 挟持妇人的黑衣人想要立马动手,却被一个飞镖刺入了眉心。 他手中的大刀落地朝身后倒去。 一个逃犯立马持刀砍向妇人,司佑锦此时已经冲到了妇人身边,长剑挡下了攻击。 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黑衣人砍向妇人。 齐佩煊本来在一旁想要挣脱掉手上的束缚。 却不曾想看到另一个人攻向司佑锦背后的妇人立马就冲了过去。 司佑锦此时也已经察觉到了,正准备作出反应,齐佩煊却先自己一步踹飞了那个黑衣人。 司佑锦长剑一扬,面前的逃犯倒地,而后长剑架在了那个被齐佩煊踹翻在地的逃犯脖子上。 齐佩煊这时候才示意妇人帮忙解开绳子。 “要不是想留个活口,你小子在我踹飞你的时候就没命了。” 齐佩煊对着地上的人不屑的说道。 司佑锦叹了口气,“虽说是你,但刚刚还是有些风险的,下次还是不要出此下策了。” 齐佩煊笑着凑到了司佑锦的面前,“看不出来,佑锦这么关心我啊。” “信我,我不会有事的。”齐佩煊拍拍胸脯。 司佑锦看了一眼齐佩煊,“正是因为信你,所以才没阻止,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啦好啦,佑锦,我知道你关心我啦。”齐佩煊笑嘻嘻的。 司佑锦不再说什么,则是押着黑衣人走了。 齐佩煊咧嘴笑着,像个孩子,关心了妇人几句。 此时追着来的飞鹰队也到了,司佑锦将逃犯给飞鹰队押着,又派人重新安顿妇人后才离开。 齐佩煊则是跟着司佑锦一道。 回去的路上,司佑锦再次说道:“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这么关心我啊,诶,万一哪一日我被俘成了威胁你的筹码,你会担心我吗?” 齐佩煊笑嘻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司佑锦给出了答复。 齐佩煊也不恼,因为他刚刚注意到了司佑锦脚步明显一顿。 “不会最好,若是有哪一天我真的被俘,无计可施的时候,你就杀了我。” 齐佩煊的语气轻松,仿佛在开一个玩笑一般。 司佑锦在听到齐佩煊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悦,“胡言!” 齐佩煊笑的灿烂,不去看司佑锦的眼睛,快步向前走了两步。 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曾踏遍河山,想咏叹山川多娇,却闻百姓疾苦,自此山川无色。” “我们生于天地间,我想,下一次能看见不一样的锦绣河山。” “司佑锦,下一次,我想与你同行。” 说到这的时候,司佑锦追上了齐佩煊的脚步,淡淡的说道:“我们一直在同行。” “我的意思是,能和你一同看不一样的河山。” 齐佩煊笑了,看了眼司佑锦,感叹道:“盛世虽未显,但我已然看见了锦绣。” 司佑锦此时微微侧头,没明白齐佩煊这句话的意思。 齐佩煊笑着解释:“司佑锦,你就是这世间的锦。” “齐佩煊,你亦是这世间的瑞。”司佑锦闻言轻笑。 齐佩煊笑了,“是啊,我是瑞王。” “所以真的有那个时候,你就更该杀了我,瑞王,怎么能带来不幸呢?” 司佑锦的脚步顿住了,齐佩煊此时也停下了脚步,冲着司佑锦笑。 “如果说真有那一日,我唤你名,便是在命令司佑锦。” “一令下,祥瑞显,锦绣出。” “司佑锦,你是这世间的锦。” 司佑锦沉默了,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你轻功那么好,不会有那一日的。” “走,回京都。” 司佑锦迈开步子,不再等齐佩煊。 齐佩煊知道,司佑锦因为这个话题心里正难受着,但这个话题无法避免。 好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也知道,司佑锦什么都明白。 可是,该说还是得说,以防万一…… 齐佩煊无奈的笑了笑,迈开步子小跑去追司佑锦的脚步。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在她的身边,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愿呢? 回过神,齐佩煊的眸子里泛点泪花,轻笑了一声。 那一日,司佑锦拉弓的模样,他知道,他是多么的痛苦。 他也知道自己每喊一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我的爱人,如果要我夺走你的性命,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可是,你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性命啊。 有我们的梦。 你是这个世间的锦,亦是我的。 你只能是这个世间的锦。 如果真的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想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瑾。 司佑锦此时找到了沈土元,沈土元看着面前的司佑锦,问:“怎么啦?” “齐佩煊想回家。” “能吗?” 司佑锦知道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但是他想听沈土元说,这样沈土元就可以去阻止齐佩煊了。 他也有正当的理由再次拒绝齐佩煊。 “能。” 沈土元却回答了能。 司佑锦不明白,眸子里满是诧异。 沈土元此时笑着说道:“小老儿我是谁啊,有我在,肯定能。” 看着沈土元自信的模样,司佑锦陷入了沉思。 沈土元继续说道,“放心好了,那个小子没什么大碍,我只需要控制好他体内的蛊毒就好啦。” “蛊毒?” 司佑锦也注意到了这个词汇,沈土元一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挠了挠脑袋,“昂,是啊。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说。” “既然瑞王爷要回去,那你去准备,我去准备准备药材,以防万一……” 说着沈土元一溜烟似的跑了。 司佑锦垂眸,这个蛊毒恐怕和自己有关才会让沈土元避开了这个话题。 叹了口气,这些日后再说,现如今,得安排好齐佩煊的事情。 第103章 自愿 司佑锦提出回京都的时候,司中都觉得有些仓促。 且现下边关的事务还没处理完…… 所以也便让司佑锦先回。 司佑锦一人带着齐佩煊和沈土元驾着马车先一步回京都。 一路上,司佑锦驾车都十分小心,这些齐佩煊和沈土元都看在眼里。 可齐佩煊却好似很着急,一直催促着司佑锦赶路。 司佑锦无可奈何,只好依从。 好不容易到了京都,一到城门口就见齐彦德的仪仗在城门口。 仪仗后的街道两旁是一众百姓。 仪仗边站着一众官员,朱丞相朱润贤,朱义端,礼部尚书,韩葶春之父吏部尚书一干人等…… 司佑锦的马车刚一进城就看见了齐彦德坐在那道路正中的马车之上。 车内一旁坐着的是朱百秀。 司佑锦见状连忙停下马车,先一步下车行礼:“臣司佑锦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马车里的齐彦德看着司佑锦立于车旁抱拳行礼,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悦。 在马车里站起身,从马车内出来,朱百秀连忙起身紧跟其后。 朱百秀下马车时,担忧的看了一眼司佑锦。 若是司佑锦和司中一道回来还会好些,可现在司佑锦带着齐佩煊先回来了。 原本边关传来消息,司佑锦射杀瑞王就已经引得齐彦德震怒。 现如今司佑锦没有司中在旁,恐怕。齐彦德根本就不会给司佑锦好脸色。 这段时日,不论是朱润贤也好还是朱义端,朝中上下只要为司佑锦说话的,齐彦德一个都没给好脸色。 而且,朝堂之上,还有人想要置司佑锦于死地的。 他们称司佑锦弑君弑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说司佑锦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齐佩煊是谁啊? 齐佩煊可是齐彦德唯一的胞弟。 是除了梦听长公主外,他最亲近的人。 梦听已逝,现如今,身为臣子的司佑锦哪怕是在边关收到了皇帝的亲笔书信,都会义无反顾的要射杀瑞王。 是何等的大不敬。 此时。 齐彦德已经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司佑锦依旧抱拳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 “跪下。” 齐彦德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司佑锦在马车边,抬眸看了一眼齐彦德,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跪了下来。 齐彦德站在司佑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司佑锦。 那个眼神里,是浓浓的愤怒。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路过司佑锦,示意一旁的公公掀开马车车帘。 齐佩煊此时被沈土元扶着坐了起来,靠着沈土元。 车帘掀开便看见了齐彦德。 齐彦德眸子里的怒意消失变成了忧心之色。 “太医!” 还不等齐佩煊回答,齐彦德就喊了太医,一时间太医院的院使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ps:“院使”太医院的头头。现代简称:院长!) “臣在。”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向齐彦德行礼。 齐佩煊看着齐彦德只弱弱的喊了一声,“皇兄。” 齐彦德一时间竟然红了眼眶。 别开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后对着院使说道,“朕要瑞王好好的,不然……提头来见。” 院使连忙领命,带着另一个太医上了马车。 “回宫。” 齐彦德见太医上了马车,也便下令回宫,没有喊司佑锦起来。 司佑锦跪在马车边,手里还攥着缰绳。 小太监上前想要接过司佑锦手中的缰绳,可是司佑锦没撒手。 司佑锦跪在地上,回首看了一眼齐佩煊,最终还是松开了缰绳。 “公公驾车慢一些,他经不起颠簸。”司佑锦开口嘱咐。 公公有礼的回:“诶,好,奴才知道了。” 司佑锦这才把缰绳递给公公,跪在地上不动。 朱百秀此时走上前两步靠近了齐彦德一些。 走到齐彦德的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司佑锦,面露难色。 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皇上,镇国将军免跪是太上皇特许,现如今让他跪在这实在是……” “要不,还是让他起来……” 齐彦德看了朱百秀一眼,而后把目光移到了司佑锦的身上。 齐彦德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司佑锦。 “朕要罚镇国将军,将军可有异议?” “并无。” “朕罚将军在此跪着,可有异议?” “并无。” 司佑锦跪在地上回答齐彦德的问题,朱百秀秀眉微蹙,而后看向了朱润贤和朱义端的方向。 朱义端在素舆之上朝着朱百秀摇了摇头,示意朱百秀不要再开口了。 现在的齐彦德正在气头之上,他只是罚司佑锦跪着,那便让他跪。 如若开口求情,到最后恐难以收场。 且现在这个局势本就已经够乱了。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齐佩煊却开口了,“皇兄……” 齐彦德却打断了齐佩煊继续说下去,“回宫。” 齐彦德甩袖离去,上了马车。 朱百秀只好跟上,在进马车前看了司佑锦一眼,他跪在那,就那样直直的跪着。 朱百秀眸子里带着不忍,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进了马车。 齐彦德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可是齐佩煊的马车此时却未动。 齐彦德身边的总管太监发现齐佩煊的马车未动便告知了齐彦德这个事情。 齐彦德让人停下了马车,总管太监到齐佩煊车旁询问情况。 车内传来齐佩煊的声音,“佑锦在哪,我在哪。” 总管太监明显一愣,而后什么都没说,行礼后去回禀。 齐彦德掀开了车帘,不等总管太监拿车梯就直接跳下了马车。 大步走到了司佑锦的面前,指着司佑锦冲着齐佩煊吼道:“你可知他险些要了你的性命!” “臣弟自愿的。” “是臣弟命令司佑锦杀了我的。”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这让又匆匆跟来的朱百秀都愣在了原地。 齐彦德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 齐佩煊此时体内蛊毒发作,闷哼一声。 跪在地上的司佑锦立马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了齐佩煊。 “沈老前辈!” 司佑锦当即就喊了在齐佩煊身边的沈土元。 沈土元反应也很快,立马拿出银针为齐佩煊诊治。 齐彦德脸色一变,看着车内的情况。 朱百秀看了一眼司佑锦,他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了,肉眼可见的慌乱。 司佑锦跪在地上,目光一直落在齐佩煊的身上没有移开过。 甚至他跪着的方向都已经朝向了齐佩煊,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时的司佑锦朝着齐佩煊跪着,手不自觉的微微抬起攥成了拳头,紧张的捏着。 他的唇瓣抿着,捏成拳的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但好在齐佩煊缓过来了。 齐佩煊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喉头微动硬是压了下去。 齐佩煊的目光也一直在司佑锦的身上。 而后朝着司佑锦笑了笑,对齐彦德开口,“佑锦在哪,我在哪,莫要为难他。” 齐彦德看都没看司佑锦一眼,淡淡开口,“起来。” 司佑锦起身,“谢皇上。” “回宫。” 齐彦德看了眼齐佩煊的样子,知道在这不是个事,所以开口下令。 齐彦德和朱百秀上了马车,他们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司佑锦此时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马缰,亲自驾车。 车帘并未放下,齐佩煊的声音在司佑锦的身后响起,“委屈你了,佑锦。” 司佑锦驾着马车,没说话,只是沉默着驾车。 沈土元此时和两个太医脸色都不是很好。 而此时齐佩煊再次开口,“佑锦,不去皇宫,回王府。” 司佑锦没说话,但还是在拐弯的地方脱离了队伍朝着王府去了。 齐佩煊靠着沈土元,闭上眼睛。 齐彦德在前面,听闻齐佩煊往王府的方向去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去王府,把那些太医都喊去王府。” 马车调转方向,去王府了。 一时间,瑞王府有一大波人涌入。 齐佩煊在卧房内,司佑锦在屋外的院子内。 齐彦德和一众太医在屋内,屋内跪着一片太医。 司佑锦只是这样站在外面,哪也没去,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朱义端被人推着到了司佑锦身边,担忧的看了一眼司佑锦,“佑锦兄,你也别太担心了。” 司佑锦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 很快,太医都纷纷的出来了,司佑锦有了反应,上前想知道什么情况。 沈土元和院使也出来了,司佑锦快步上前,“沈老前辈,佩煊他……” 沈土元笑了笑,和院使对视一眼,沈土元笑着回答:“他无碍。” 司佑锦看向院使,语气里满是期待,“真的吗?” 院使也点了点头。 “那,那刚刚,在马车里他……” 沈土元打断了佑锦,先一步的回答,“那是正常的,毕竟还没好全,但是性命保住了。” “以后只需要好好养就成。” 司佑锦看向院使,院使点了点头。 司佑锦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大石落地。 司佑锦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嘴里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此时司佑锦想要进去看看齐佩煊,却被跟着太医们一道出来的大太监拦住了。 “将军,王爷和皇上在里屋说话,不希望人打扰。” 司佑锦顿住了,点了点头,“好。” 司佑锦就这样等在门外。 大太监过了一会,而后说道:“诸位大人先回,皇上和王爷都在里屋呢,不希望人打扰。” 司佑锦站在那,一直没动。 朱润贤等一众官员都准备离去,朱义端在司佑锦的身边。 朱润贤递给朱义端一个眼神,朱义端会意,而后对司佑锦说道:“佑锦兄,我们走。” 司佑锦看着拦在门口的大太监,看着紧闭的房门。 “佩煊在哪,我在哪。”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 朱义端叹了口气,“佑锦,瑞王现在已无大碍,公公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就是皇帝的意思。” “想必其中也有瑞王爷的意思。” “我们先回去。晚些再来可好?” 一旁的沈土元也劝道:“小子,放心,我在呢,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司佑锦闻言才看向朱义端,垂下眸子,“好。” 朱义端注意到沈土元的时候微微一愣,立马打招呼,“沈老前辈。” 沈土元冲朱义端笑了笑,朱润贤见朱义端喊面前的人沈老前辈,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朱义端的救命恩人。 朱润贤上前对沈土元作揖行礼,“多谢神医上次救我儿性命。” 沈土元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要谢就谢那个小子。” 朱润贤连忙开口,“这怎么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素闻您爱喝酒,我府中有百花酿,改日定送到您老手中。” 沈土元一听好酒,便说道:“那,好酒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过,佑锦啊,你先回去,这有我呢。好好休息休息,你这段日子都没好好休息过。” 沈土元嘱咐司佑锦。 司佑锦呼了口浊气,“我知道了。” 走到朱义端的身后,推着朱义端的素舆,和朱润贤一道出了王府。 一出王府的大门,就看见正对着的镇国将军府。 朱润贤这才说道:“佑锦,不介意我们在你的将军府里讨口茶喝?” “您老说笑了,晚辈自是不介意的,只是将军府的茶,恐没丞相府好。”司佑锦开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润贤身边走来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微微行礼,“丞相,娘娘在那边等您。” 说着宫女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朱润贤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而后冲着司佑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稍候我一会。” 朱润贤说完就去了。 司佑锦则是推着朱义端先一步进了将军府。 朱润贤走到了朱百秀身边,行礼,“娘娘。” 朱百秀见朱润贤过来了,看了看四周,“父亲,借一步说话。” 说着两个人就到一旁,避开了人群。 朱润贤问道:“娘娘找臣何事啊?” “爹爹,司佑锦射杀瑞王是瑞王亲自下的令。是瑞王的意思。” 朱润贤听了都愣住了,朱百秀接着说道:“瑞王当时在马车内亲口说的,亲口告诉的皇上。” “爹爹,我听到的就这些了。” “女儿就先走了。” 朱百秀冲着朱润贤笑了笑,而后离开了。 朱润贤缓过神,行礼,“臣恭送娘娘。” 朱百秀上车离去。 第103章 自愿 司佑锦提出回京都的时候,司中都觉得有些仓促。 且现下边关的事务还没处理完…… 所以也便让司佑锦先回。 司佑锦一人带着齐佩煊和沈土元驾着马车先一步回京都。 一路上,司佑锦驾车都十分小心,这些齐佩煊和沈土元都看在眼里。 可齐佩煊却好似很着急,一直催促着司佑锦赶路。 司佑锦无可奈何,只好依从。 好不容易到了京都,一到城门口就见齐彦德的仪仗在城门口。 仪仗后的街道两旁是一众百姓。 仪仗边站着一众官员,朱丞相朱润贤,朱义端,礼部尚书,韩葶春之父吏部尚书一干人等…… 司佑锦的马车刚一进城就看见了齐彦德坐在那道路正中的马车之上。 车内一旁坐着的是朱百秀。 司佑锦见状连忙停下马车,先一步下车行礼:“臣司佑锦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马车里的齐彦德看着司佑锦立于车旁抱拳行礼,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悦。 在马车里站起身,从马车内出来,朱百秀连忙起身紧跟其后。 朱百秀下马车时,担忧的看了一眼司佑锦。 若是司佑锦和司中一道回来还会好些,可现在司佑锦带着齐佩煊先回来了。 原本边关传来消息,司佑锦射杀瑞王就已经引得齐彦德震怒。 现如今司佑锦没有司中在旁,恐怕。齐彦德根本就不会给司佑锦好脸色。 这段时日,不论是朱润贤也好还是朱义端,朝中上下只要为司佑锦说话的,齐彦德一个都没给好脸色。 而且,朝堂之上,还有人想要置司佑锦于死地的。 他们称司佑锦弑君弑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说司佑锦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齐佩煊是谁啊? 齐佩煊可是齐彦德唯一的胞弟。 是除了梦听长公主外,他最亲近的人。 梦听已逝,现如今,身为臣子的司佑锦哪怕是在边关收到了皇帝的亲笔书信,都会义无反顾的要射杀瑞王。 是何等的大不敬。 此时。 齐彦德已经走到了司佑锦面前,司佑锦依旧抱拳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 “跪下。” 齐彦德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司佑锦在马车边,抬眸看了一眼齐彦德,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跪了下来。 齐彦德站在司佑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司佑锦。 那个眼神里,是浓浓的愤怒。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路过司佑锦,示意一旁的公公掀开马车车帘。 齐佩煊此时被沈土元扶着坐了起来,靠着沈土元。 车帘掀开便看见了齐彦德。 齐彦德眸子里的怒意消失变成了忧心之色。 “太医!” 还不等齐佩煊回答,齐彦德就喊了太医,一时间太医院的院使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ps:“院使”太医院的头头。现代简称:院长!) “臣在。”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向齐彦德行礼。 齐佩煊看着齐彦德只弱弱的喊了一声,“皇兄。” 齐彦德一时间竟然红了眼眶。 别开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后对着院使说道,“朕要瑞王好好的,不然……提头来见。” 院使连忙领命,带着另一个太医上了马车。 “回宫。” 齐彦德见太医上了马车,也便下令回宫,没有喊司佑锦起来。 司佑锦跪在马车边,手里还攥着缰绳。 小太监上前想要接过司佑锦手中的缰绳,可是司佑锦没撒手。 司佑锦跪在地上,回首看了一眼齐佩煊,最终还是松开了缰绳。 “公公驾车慢一些,他经不起颠簸。”司佑锦开口嘱咐。 公公有礼的回:“诶,好,奴才知道了。” 司佑锦这才把缰绳递给公公,跪在地上不动。 朱百秀此时走上前两步靠近了齐彦德一些。 走到齐彦德的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司佑锦,面露难色。 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皇上,镇国将军免跪是太上皇特许,现如今让他跪在这实在是……” “要不,还是让他起来……” 齐彦德看了朱百秀一眼,而后把目光移到了司佑锦的身上。 齐彦德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司佑锦。 “朕要罚镇国将军,将军可有异议?” “并无。” “朕罚将军在此跪着,可有异议?” “并无。” 司佑锦跪在地上回答齐彦德的问题,朱百秀秀眉微蹙,而后看向了朱润贤和朱义端的方向。 朱义端在素舆之上朝着朱百秀摇了摇头,示意朱百秀不要再开口了。 现在的齐彦德正在气头之上,他只是罚司佑锦跪着,那便让他跪。 如若开口求情,到最后恐难以收场。 且现在这个局势本就已经够乱了。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齐佩煊却开口了,“皇兄……” 齐彦德却打断了齐佩煊继续说下去,“回宫。” 齐彦德甩袖离去,上了马车。 朱百秀只好跟上,在进马车前看了司佑锦一眼,他跪在那,就那样直直的跪着。 朱百秀眸子里带着不忍,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进了马车。 齐彦德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可是齐佩煊的马车此时却未动。 齐彦德身边的总管太监发现齐佩煊的马车未动便告知了齐彦德这个事情。 齐彦德让人停下了马车,总管太监到齐佩煊车旁询问情况。 车内传来齐佩煊的声音,“佑锦在哪,我在哪。” 总管太监明显一愣,而后什么都没说,行礼后去回禀。 齐彦德掀开了车帘,不等总管太监拿车梯就直接跳下了马车。 大步走到了司佑锦的面前,指着司佑锦冲着齐佩煊吼道:“你可知他险些要了你的性命!” “臣弟自愿的。” “是臣弟命令司佑锦杀了我的。” 齐佩煊的语气轻轻的,这让又匆匆跟来的朱百秀都愣在了原地。 齐彦德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 齐佩煊此时体内蛊毒发作,闷哼一声。 跪在地上的司佑锦立马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了齐佩煊。 “沈老前辈!” 司佑锦当即就喊了在齐佩煊身边的沈土元。 沈土元反应也很快,立马拿出银针为齐佩煊诊治。 齐彦德脸色一变,看着车内的情况。 朱百秀看了一眼司佑锦,他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了,肉眼可见的慌乱。 司佑锦跪在地上,目光一直落在齐佩煊的身上没有移开过。 甚至他跪着的方向都已经朝向了齐佩煊,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时的司佑锦朝着齐佩煊跪着,手不自觉的微微抬起攥成了拳头,紧张的捏着。 他的唇瓣抿着,捏成拳的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但好在齐佩煊缓过来了。 齐佩煊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喉头微动硬是压了下去。 齐佩煊的目光也一直在司佑锦的身上。 而后朝着司佑锦笑了笑,对齐彦德开口,“佑锦在哪,我在哪,莫要为难他。” 齐彦德看都没看司佑锦一眼,淡淡开口,“起来。” 司佑锦起身,“谢皇上。” “回宫。” 齐彦德看了眼齐佩煊的样子,知道在这不是个事,所以开口下令。 齐彦德和朱百秀上了马车,他们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司佑锦此时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马缰,亲自驾车。 车帘并未放下,齐佩煊的声音在司佑锦的身后响起,“委屈你了,佑锦。” 司佑锦驾着马车,没说话,只是沉默着驾车。 沈土元此时和两个太医脸色都不是很好。 而此时齐佩煊再次开口,“佑锦,不去皇宫,回王府。” 司佑锦没说话,但还是在拐弯的地方脱离了队伍朝着王府去了。 齐佩煊靠着沈土元,闭上眼睛。 齐彦德在前面,听闻齐佩煊往王府的方向去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去王府,把那些太医都喊去王府。” 马车调转方向,去王府了。 一时间,瑞王府有一大波人涌入。 齐佩煊在卧房内,司佑锦在屋外的院子内。 齐彦德和一众太医在屋内,屋内跪着一片太医。 司佑锦只是这样站在外面,哪也没去,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朱义端被人推着到了司佑锦身边,担忧的看了一眼司佑锦,“佑锦兄,你也别太担心了。” 司佑锦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 很快,太医都纷纷的出来了,司佑锦有了反应,上前想知道什么情况。 沈土元和院使也出来了,司佑锦快步上前,“沈老前辈,佩煊他……” 沈土元笑了笑,和院使对视一眼,沈土元笑着回答:“他无碍。” 司佑锦看向院使,语气里满是期待,“真的吗?” 院使也点了点头。 “那,那刚刚,在马车里他……” 沈土元打断了佑锦,先一步的回答,“那是正常的,毕竟还没好全,但是性命保住了。” “以后只需要好好养就成。” 司佑锦看向院使,院使点了点头。 司佑锦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大石落地。 司佑锦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嘴里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此时司佑锦想要进去看看齐佩煊,却被跟着太医们一道出来的大太监拦住了。 “将军,王爷和皇上在里屋说话,不希望人打扰。” 司佑锦顿住了,点了点头,“好。” 司佑锦就这样等在门外。 大太监过了一会,而后说道:“诸位大人先回,皇上和王爷都在里屋呢,不希望人打扰。” 司佑锦站在那,一直没动。 朱润贤等一众官员都准备离去,朱义端在司佑锦的身边。 朱润贤递给朱义端一个眼神,朱义端会意,而后对司佑锦说道:“佑锦兄,我们走。” 司佑锦看着拦在门口的大太监,看着紧闭的房门。 “佩煊在哪,我在哪。” 司佑锦淡淡的开口。 朱义端叹了口气,“佑锦,瑞王现在已无大碍,公公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就是皇帝的意思。” “想必其中也有瑞王爷的意思。” “我们先回去。晚些再来可好?” 一旁的沈土元也劝道:“小子,放心,我在呢,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司佑锦闻言才看向朱义端,垂下眸子,“好。” 朱义端注意到沈土元的时候微微一愣,立马打招呼,“沈老前辈。” 沈土元冲朱义端笑了笑,朱润贤见朱义端喊面前的人沈老前辈,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朱义端的救命恩人。 朱润贤上前对沈土元作揖行礼,“多谢神医上次救我儿性命。” 沈土元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要谢就谢那个小子。” 朱润贤连忙开口,“这怎么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素闻您爱喝酒,我府中有百花酿,改日定送到您老手中。” 沈土元一听好酒,便说道:“那,好酒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过,佑锦啊,你先回去,这有我呢。好好休息休息,你这段日子都没好好休息过。” 沈土元嘱咐司佑锦。 司佑锦呼了口浊气,“我知道了。” 走到朱义端的身后,推着朱义端的素舆,和朱润贤一道出了王府。 一出王府的大门,就看见正对着的镇国将军府。 朱润贤这才说道:“佑锦,不介意我们在你的将军府里讨口茶喝?” “您老说笑了,晚辈自是不介意的,只是将军府的茶,恐没丞相府好。”司佑锦开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润贤身边走来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微微行礼,“丞相,娘娘在那边等您。” 说着宫女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朱润贤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而后冲着司佑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稍候我一会。” 朱润贤说完就去了。 司佑锦则是推着朱义端先一步进了将军府。 朱润贤走到了朱百秀身边,行礼,“娘娘。” 朱百秀见朱润贤过来了,看了看四周,“父亲,借一步说话。” 说着两个人就到一旁,避开了人群。 朱润贤问道:“娘娘找臣何事啊?” “爹爹,司佑锦射杀瑞王是瑞王亲自下的令。是瑞王的意思。” 朱润贤听了都愣住了,朱百秀接着说道:“瑞王当时在马车内亲口说的,亲口告诉的皇上。” “爹爹,我听到的就这些了。” “女儿就先走了。” 朱百秀冲着朱润贤笑了笑,而后离开了。 朱润贤缓过神,行礼,“臣恭送娘娘。” 朱百秀上车离去。 第104章 棋局 将军府内—— 朱润贤说着现在的局势,看着司佑锦,“佑锦,现在你的处境比较危险。” “就算是瑞王亲自下令,也难保皇上不会为难你。” 司佑锦在那没有说话。 朱义端和朱润贤在将军府分析了一大波,看向迟迟不语的司佑锦,问道:“佑锦,你怎么看?” 司佑锦笑了,轻笑一声,带着不屑。 “无所谓。” 两个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司佑锦。 “只要瑞王无碍,现下只需要安排好后续的一切,三国交好,不断发展即可。” “至于我,无所谓。” 司佑锦根本就不在乎齐彦德会在自己的身上撒火,也不在乎自己最后会因为此事落得什么境地。 朱义端皱眉。 朱润贤眉头微皱,“佑锦啊,你所想要的一切的前提是,得保全你自己。” 司佑锦微微抬眸,“知道了。” 而此时,瑞王府内—— 齐佩煊躺在床上,齐彦德坐在床旁,心疼的看着齐佩煊。 一时间红了眼眶,“佩煊,是兄长没保护好你。” 齐佩煊摇了摇头,“皇兄,你是皇帝。你要以民为重。” “今日,你为难佑锦,不该。” “佑锦有功,当赏。” 齐佩煊的语气很轻,好在房内足够安静,但凡喧闹点,都可以盖过他的声音。 齐彦德低下了头,“可他违背圣命,甚至还要取你性命!” “皇兄,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另外,我也说了,这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要求他杀了我的。” 齐佩煊语气平淡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皇兄,皇姐和亲,是为了和平,为了百姓。” “杀了我,也是为了打破死局。” “若当时佑锦真的放弃边关城,又将死去多少无辜。” “皇兄,父皇是贤明的君主,但他少了几分仁慈。” “皇兄,我希望,您能做一代明君,千古流芳的那种。” “瑾璇也是希望如此。” “所以,皇兄,佑锦无过。” 齐佩煊抬手,手放在了齐彦德的手上,看着齐彦德的眼睛,告诉了齐彦德这个事情。 齐彦德红着眼眶,点着头,嗓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可是……我的傻弟弟。” “就算如此,身为兄长,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险些将我弟弟杀了的人。” “所以我罚他跪下,并未打算如何,只是想让他跪两个时辰。” “仅此而已。” 齐彦德低下了头,他在齐佩煊的面前,一直一直都是兄长。 “我们已经没了阿姊,我不想在这个世间,就我孤零零一个人。” 齐彦德语气温柔,却又十分的无助。 齐佩煊笑了笑,“皇兄,帝王一直如此。” “傻子,你可曾想过,你若真的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面对司佑锦,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心里泛着酸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哽咽。 看着面前的齐彦德,齐佩煊笑了笑,从小到大,皇兄很少见皇兄哭过。 第一次是为皇姐离世。 第二次是为订婚之喜。 第三次是为……自己。 “瑞王瑞王,献祭了我这个瑞王,换来盛世太平,又何尝不好?” “倒也算是对得起这个瑞字了。” 语气何其轻松,还带着笑意。 齐彦德听到这话,顿时不悦,“胡言!朕不允许!” “再者,他杀你,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他和你交好,却狠的下心杀你。” 齐佩煊挑眉,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瑾璇刺杀您呢,皇兄。” 齐佩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齐彦德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她想,朕把匕首递给她有又何妨?只不过,你们不一样。” “一样。”齐佩煊道。 齐彦德愣住了,“你……” 齐佩煊笑了笑,“臣弟面对司佑锦……也一样。” 齐彦德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齐佩煊打断: “好啦,皇兄,正好你在,趁现在,我有好多话同你讲。” 齐佩煊说着就想要坐起身子。 他的手臂想要撑起自己,让自己能起身,坐起来。 可是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而后对齐彦德说道:“皇兄,劳您扶我坐起来。” 齐彦德皱着眉头,还是扶着齐佩煊坐了起来,让齐佩煊靠床坐着。 “你现在可吃得消?”齐彦德担忧的问道。 他看见了齐佩煊哪怕是被自己扶着坐起来,额角也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 齐佩煊笑了笑,“无碍。” “我们不急于一时的。”齐彦德还是不放心齐佩煊的身子。 齐佩煊摇了摇头,“皇兄,你听我说。” 齐佩煊闭上了眸子,慢慢的说着。 房间内,很安静,齐佩煊的声音很轻。 一个时辰…… 又半个时辰……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从一开始的声音很轻,到现在面色惨白,还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 几次齐彦德想打断齐佩煊,让齐佩煊下次再议,可齐佩煊不同意。 他说想一次性说完,再好好的养病,不然他放不下心。 齐佩煊说的不是其他,说的是他曾想的佑锦凯旋之后事务。 还有前段日子科举的人才,是边关百姓日后的发展。 还有开创女子学堂,女子可参军,从宏雁寨开始。 一个下午,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告知了齐彦德。 为齐彦德推荐了几个人才。 齐彦德一直都没说话,心里都将齐佩煊说的记下了。 终于,在齐佩煊说完之后,齐佩煊才满意的笑了。 “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要好好养病,听太医的话。”齐彦德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 就像小时候一样。 齐佩煊点了点头,“皇兄,别为难佑锦,别忘了我之前和您的约定。” “佑锦,无过。” “我知道了。”齐彦德叹了口气。 “另外,臣弟告诉您一个秘密,但,你不可以生气,听了之后,只当不知,也不可以生气。” “好。” 齐佩煊笑吟吟的靠近齐彦德,齐彦德附耳过去。 耳语了一句,齐佩煊无力的靠在床边,齐彦德满脸震惊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的笑容依旧。 “皇兄,说好啦,只当不知。”齐佩煊叹了口气。 齐彦德也笑了,“齐佩煊,你摆了好大一盘棋。” 齐彦德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扶着齐佩煊躺下,为齐佩煊盖好被子。 “朕会好好下你摆的这盘棋,你,也得好好看着。” “皇兄,慢走。” 齐彦德没有回头再看齐佩煊一眼,快步离开了。 齐彦德没有第一时间回御书房,而是去了齐工那。 齐工见齐彦德来了,便问道:“佩煊身体怎么样?” “性命算是保住了。”齐彦德淡淡的回答。 齐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父皇,如果……” 齐彦德刚开口却又止住了,看着齐工,齐工和齐彦德对视。 “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请安。”齐彦德没再提这个事情。 齐工浅浅笑了笑,“既然如此,想必你还有很多政务,去忙。” 齐彦德嗯了一声而后离开了。 看着齐彦德离去的背影,齐工只是浅笑,若珍从内殿走了出来,看着齐彦德远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齐工。 “彦德又来找你解惑了?” 齐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问。” “但是我觉得,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了。” “看来,佩煊摆了一盘很大的棋给他啊。甚至,这盘棋改变了他的想法。” “摆棋子的是佩煊,下棋的是彦德,那棋子呢?” 齐工看向若珍,只是笑,若珍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时间回溯到齐彦德出王府—— 齐彦德一出王府,刚一走,司佑锦就注意到了。 齐彦德前脚刚走,司佑锦便从将军府的门后站起身,走了出来。 朱润贤和朱义端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时辰了。 在他们走后,司佑锦在将军府门口等着,看瑞王府门口齐彦德的仪仗还在。 司佑锦只好在那等。 怕齐彦德出来后看见自己,不让自己见齐佩煊,所以便蹲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见齐彦德走了,司佑锦直冲齐佩煊的房间。 可是最终还是在齐佩煊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司佑锦站在那没动。 这么久了,佩煊一定累了,已经睡下了,现在自己还来打扰佩煊…… 想到这,司佑锦没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那院子内,静静的站着。 期间,沈土元和照顾院使都看见了司佑锦,司佑锦在那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佑锦,你要是不放心就进去看一眼,不过王爷已经服药睡下了。” 沈土元看着司佑锦不放心却又不忍心打扰的样子叹了口气。 司佑锦闻言这才慢慢的靠近齐佩煊的房间,走进房里,来到齐佩煊的床边。 这是自己第几次进他的房里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以前进来都是闹腾的掀他被子催他起来。 如今看着齐佩煊的睡颜,司佑锦坐在了床边的地上,靠着床。 一扭头就可以看见齐佩煊的睡颜,大抵是。喝了药的缘故,他睡的很沉。 白皙的脸庞,下颚处有一道鞭痕,嘴角有绳子长时间的勒破了的痕迹。 他的唇瓣没有什么血色,没了往日那阳光的模样,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 像个极易破碎的瓷人。 他的手臂上满是白色的纱布包裹,更别说身上了,全身上下都是草药味。 司佑锦就这样守在齐佩煊的身边,直到深夜,齐佩煊被全身上下蚀骨挠心的疼痛疼醒。 他发出疼痛难忍的呜咽,司佑锦守在齐佩煊身边,立马就去喊隔壁的沈土元和院使。 两个人来的很快,佑锦担忧的站在一旁。 齐佩煊额角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咬着牙,忍耐着。 在沈土元要给齐佩煊施针的时候,齐佩煊先一步开口,咬着牙,“佑锦。” 在一旁的司佑锦立马给出反应,“我在。” “出去。” 齐佩煊咬牙说出了这话。 司佑锦愣了一秒,看着齐佩煊痛苦的模样。 “出……呃……” 齐佩煊咬着牙,看了司佑锦一眼,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只觉得面前的司佑锦有些模糊。 “好。” 司佑锦立马就出去了。 齐佩煊这才闭着眼睛,手攥着被子,由着沈土元和院使为自己医治。 “沈老前辈,院使。” 暂时稳定了齐佩煊身上的蛊毒的时候,齐佩煊轻唤在房里收拾东西的二人。 两个人都凑到了齐佩煊床边。 齐佩煊这才睁开眸子看了二人一眼,“我有事求二位。” 两个人对视一眼,沈土元凑过去听齐佩煊说话。 齐佩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沈土元听后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站直身子,走出房门。 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司佑锦,司佑锦见门打开,赶忙走到了沈土元面前。 沈土元看着司佑锦,“小子,瑞王爷没什么大碍了,你去把朱家那个小子喊来。” 司佑锦看了眼天色,“现在?” “对,现在。” “现在恐怕……”司佑锦对上沈土元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甚至都没走门,司佑锦直接轻功踏上屋顶,飞身朝着朱丞相府而去。 沈土元见司佑锦走了,回到房内,看着齐佩煊。 “你可得好好活啊。” 齐佩煊点了点头,笑了笑。 一旁的院使只是垂着眸子理着手中的东西,没有说话。 深夜的御书房,烛火通明。 齐彦德在那处理了奏折,一部分奏折被丢在了地上。 揉了揉太阳穴,齐彦德继续翻开了下一本奏折。 翻开看了一眼,就将奏折丢到了地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总管太监在一旁打着瞌睡,突然一本奏折甩在脚边,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齐彦德一眼,发现齐彦德不是发现自己打瞌睡了心中舒了口气。 拾起奏折,到齐彦德身边,“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说,司佑锦,有罪吗?” 总管太监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不知啊,奴才只是个奴才,不能为此下定论。” 总管太监看了一眼被齐彦德丢在地上的那些奏折,磕了两个响头。 “奴才,奴才觉得,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 第104章 棋局 将军府内—— 朱润贤说着现在的局势,看着司佑锦,“佑锦,现在你的处境比较危险。” “就算是瑞王亲自下令,也难保皇上不会为难你。” 司佑锦在那没有说话。 朱义端和朱润贤在将军府分析了一大波,看向迟迟不语的司佑锦,问道:“佑锦,你怎么看?” 司佑锦笑了,轻笑一声,带着不屑。 “无所谓。” 两个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司佑锦。 “只要瑞王无碍,现下只需要安排好后续的一切,三国交好,不断发展即可。” “至于我,无所谓。” 司佑锦根本就不在乎齐彦德会在自己的身上撒火,也不在乎自己最后会因为此事落得什么境地。 朱义端皱眉。 朱润贤眉头微皱,“佑锦啊,你所想要的一切的前提是,得保全你自己。” 司佑锦微微抬眸,“知道了。” 而此时,瑞王府内—— 齐佩煊躺在床上,齐彦德坐在床旁,心疼的看着齐佩煊。 一时间红了眼眶,“佩煊,是兄长没保护好你。” 齐佩煊摇了摇头,“皇兄,你是皇帝。你要以民为重。” “今日,你为难佑锦,不该。” “佑锦有功,当赏。” 齐佩煊的语气很轻,好在房内足够安静,但凡喧闹点,都可以盖过他的声音。 齐彦德低下了头,“可他违背圣命,甚至还要取你性命!” “皇兄,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另外,我也说了,这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要求他杀了我的。” 齐佩煊语气平淡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皇兄,皇姐和亲,是为了和平,为了百姓。” “杀了我,也是为了打破死局。” “若当时佑锦真的放弃边关城,又将死去多少无辜。” “皇兄,父皇是贤明的君主,但他少了几分仁慈。” “皇兄,我希望,您能做一代明君,千古流芳的那种。” “瑾璇也是希望如此。” “所以,皇兄,佑锦无过。” 齐佩煊抬手,手放在了齐彦德的手上,看着齐彦德的眼睛,告诉了齐彦德这个事情。 齐彦德红着眼眶,点着头,嗓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可是……我的傻弟弟。” “就算如此,身为兄长,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险些将我弟弟杀了的人。” “所以我罚他跪下,并未打算如何,只是想让他跪两个时辰。” “仅此而已。” 齐彦德低下了头,他在齐佩煊的面前,一直一直都是兄长。 “我们已经没了阿姊,我不想在这个世间,就我孤零零一个人。” 齐彦德语气温柔,却又十分的无助。 齐佩煊笑了笑,“皇兄,帝王一直如此。” “傻子,你可曾想过,你若真的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面对司佑锦,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心里泛着酸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哽咽。 看着面前的齐彦德,齐佩煊笑了笑,从小到大,皇兄很少见皇兄哭过。 第一次是为皇姐离世。 第二次是为订婚之喜。 第三次是为……自己。 “瑞王瑞王,献祭了我这个瑞王,换来盛世太平,又何尝不好?” “倒也算是对得起这个瑞字了。” 语气何其轻松,还带着笑意。 齐彦德听到这话,顿时不悦,“胡言!朕不允许!” “再者,他杀你,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他和你交好,却狠的下心杀你。” 齐佩煊挑眉,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瑾璇刺杀您呢,皇兄。” 齐佩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齐彦德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她想,朕把匕首递给她有又何妨?只不过,你们不一样。” “一样。”齐佩煊道。 齐彦德愣住了,“你……” 齐佩煊笑了笑,“臣弟面对司佑锦……也一样。” 齐彦德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齐佩煊打断: “好啦,皇兄,正好你在,趁现在,我有好多话同你讲。” 齐佩煊说着就想要坐起身子。 他的手臂想要撑起自己,让自己能起身,坐起来。 可是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而后对齐彦德说道:“皇兄,劳您扶我坐起来。” 齐彦德皱着眉头,还是扶着齐佩煊坐了起来,让齐佩煊靠床坐着。 “你现在可吃得消?”齐彦德担忧的问道。 他看见了齐佩煊哪怕是被自己扶着坐起来,额角也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 齐佩煊笑了笑,“无碍。” “我们不急于一时的。”齐彦德还是不放心齐佩煊的身子。 齐佩煊摇了摇头,“皇兄,你听我说。” 齐佩煊闭上了眸子,慢慢的说着。 房间内,很安静,齐佩煊的声音很轻。 一个时辰…… 又半个时辰…… 齐彦德看着齐佩煊从一开始的声音很轻,到现在面色惨白,还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 几次齐彦德想打断齐佩煊,让齐佩煊下次再议,可齐佩煊不同意。 他说想一次性说完,再好好的养病,不然他放不下心。 齐佩煊说的不是其他,说的是他曾想的佑锦凯旋之后事务。 还有前段日子科举的人才,是边关百姓日后的发展。 还有开创女子学堂,女子可参军,从宏雁寨开始。 一个下午,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告知了齐彦德。 为齐彦德推荐了几个人才。 齐彦德一直都没说话,心里都将齐佩煊说的记下了。 终于,在齐佩煊说完之后,齐佩煊才满意的笑了。 “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要好好养病,听太医的话。”齐彦德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 就像小时候一样。 齐佩煊点了点头,“皇兄,别为难佑锦,别忘了我之前和您的约定。” “佑锦,无过。” “我知道了。”齐彦德叹了口气。 “另外,臣弟告诉您一个秘密,但,你不可以生气,听了之后,只当不知,也不可以生气。” “好。” 齐佩煊笑吟吟的靠近齐彦德,齐彦德附耳过去。 耳语了一句,齐佩煊无力的靠在床边,齐彦德满脸震惊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的笑容依旧。 “皇兄,说好啦,只当不知。”齐佩煊叹了口气。 齐彦德也笑了,“齐佩煊,你摆了好大一盘棋。” 齐彦德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扶着齐佩煊躺下,为齐佩煊盖好被子。 “朕会好好下你摆的这盘棋,你,也得好好看着。” “皇兄,慢走。” 齐彦德没有回头再看齐佩煊一眼,快步离开了。 齐彦德没有第一时间回御书房,而是去了齐工那。 齐工见齐彦德来了,便问道:“佩煊身体怎么样?” “性命算是保住了。”齐彦德淡淡的回答。 齐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父皇,如果……” 齐彦德刚开口却又止住了,看着齐工,齐工和齐彦德对视。 “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请安。”齐彦德没再提这个事情。 齐工浅浅笑了笑,“既然如此,想必你还有很多政务,去忙。” 齐彦德嗯了一声而后离开了。 看着齐彦德离去的背影,齐工只是浅笑,若珍从内殿走了出来,看着齐彦德远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齐工。 “彦德又来找你解惑了?” 齐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问。” “但是我觉得,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了。” “看来,佩煊摆了一盘很大的棋给他啊。甚至,这盘棋改变了他的想法。” “摆棋子的是佩煊,下棋的是彦德,那棋子呢?” 齐工看向若珍,只是笑,若珍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时间回溯到齐彦德出王府—— 齐彦德一出王府,刚一走,司佑锦就注意到了。 齐彦德前脚刚走,司佑锦便从将军府的门后站起身,走了出来。 朱润贤和朱义端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时辰了。 在他们走后,司佑锦在将军府门口等着,看瑞王府门口齐彦德的仪仗还在。 司佑锦只好在那等。 怕齐彦德出来后看见自己,不让自己见齐佩煊,所以便蹲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见齐彦德走了,司佑锦直冲齐佩煊的房间。 可是最终还是在齐佩煊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司佑锦站在那没动。 这么久了,佩煊一定累了,已经睡下了,现在自己还来打扰佩煊…… 想到这,司佑锦没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那院子内,静静的站着。 期间,沈土元和照顾院使都看见了司佑锦,司佑锦在那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佑锦,你要是不放心就进去看一眼,不过王爷已经服药睡下了。” 沈土元看着司佑锦不放心却又不忍心打扰的样子叹了口气。 司佑锦闻言这才慢慢的靠近齐佩煊的房间,走进房里,来到齐佩煊的床边。 这是自己第几次进他的房里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以前进来都是闹腾的掀他被子催他起来。 如今看着齐佩煊的睡颜,司佑锦坐在了床边的地上,靠着床。 一扭头就可以看见齐佩煊的睡颜,大抵是。喝了药的缘故,他睡的很沉。 白皙的脸庞,下颚处有一道鞭痕,嘴角有绳子长时间的勒破了的痕迹。 他的唇瓣没有什么血色,没了往日那阳光的模样,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 像个极易破碎的瓷人。 他的手臂上满是白色的纱布包裹,更别说身上了,全身上下都是草药味。 司佑锦就这样守在齐佩煊的身边,直到深夜,齐佩煊被全身上下蚀骨挠心的疼痛疼醒。 他发出疼痛难忍的呜咽,司佑锦守在齐佩煊身边,立马就去喊隔壁的沈土元和院使。 两个人来的很快,佑锦担忧的站在一旁。 齐佩煊额角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咬着牙,忍耐着。 在沈土元要给齐佩煊施针的时候,齐佩煊先一步开口,咬着牙,“佑锦。” 在一旁的司佑锦立马给出反应,“我在。” “出去。” 齐佩煊咬牙说出了这话。 司佑锦愣了一秒,看着齐佩煊痛苦的模样。 “出……呃……” 齐佩煊咬着牙,看了司佑锦一眼,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只觉得面前的司佑锦有些模糊。 “好。” 司佑锦立马就出去了。 齐佩煊这才闭着眼睛,手攥着被子,由着沈土元和院使为自己医治。 “沈老前辈,院使。” 暂时稳定了齐佩煊身上的蛊毒的时候,齐佩煊轻唤在房里收拾东西的二人。 两个人都凑到了齐佩煊床边。 齐佩煊这才睁开眸子看了二人一眼,“我有事求二位。” 两个人对视一眼,沈土元凑过去听齐佩煊说话。 齐佩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沈土元听后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站直身子,走出房门。 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司佑锦,司佑锦见门打开,赶忙走到了沈土元面前。 沈土元看着司佑锦,“小子,瑞王爷没什么大碍了,你去把朱家那个小子喊来。” 司佑锦看了眼天色,“现在?” “对,现在。” “现在恐怕……”司佑锦对上沈土元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甚至都没走门,司佑锦直接轻功踏上屋顶,飞身朝着朱丞相府而去。 沈土元见司佑锦走了,回到房内,看着齐佩煊。 “你可得好好活啊。” 齐佩煊点了点头,笑了笑。 一旁的院使只是垂着眸子理着手中的东西,没有说话。 深夜的御书房,烛火通明。 齐彦德在那处理了奏折,一部分奏折被丢在了地上。 揉了揉太阳穴,齐彦德继续翻开了下一本奏折。 翻开看了一眼,就将奏折丢到了地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总管太监在一旁打着瞌睡,突然一本奏折甩在脚边,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齐彦德一眼,发现齐彦德不是发现自己打瞌睡了心中舒了口气。 拾起奏折,到齐彦德身边,“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说,司佑锦,有罪吗?” 总管太监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不知啊,奴才只是个奴才,不能为此下定论。” 总管太监看了一眼被齐彦德丢在地上的那些奏折,磕了两个响头。 “奴才,奴才觉得,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 第105章 早朝 司佑锦来到了丞相府,本不想让人通传,却又觉得不合礼仪。 所以也就敲响了丞相府的门。 丞相府的小厮骂骂咧咧的前来开门,一开门就看见那鬼面,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司佑锦连忙道歉,“抱歉。” 可是小厮已经连滚带爬的站起身跑着尖叫着往丞相府里冲,大喊:“鬼啊。” 司佑锦张了张唇瓣,没有再说什么。 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见一堆人拿着棍棒出来,甚至还穿着里衣,朱丞相朱润贤出来的时候还在连忙扣扣子。 结果一看是司佑锦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丞相,佑锦深夜造访,打搅了。”司佑锦略带歉意的说。 朱润贤见是司佑锦,无奈的对旁边的小厮说道:“谁在那瞎嚷嚷的!” 司佑锦无奈一笑,“是佑锦的过失,不过我此番前来是来找义端的。” 此时素舆的车轮声闯入了众人的耳中。 散着墨发的韩葶春推着朱义端进入众人的视线。 朱义端笑道:“佑锦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院子在哪,直接去不就好了?” 司佑锦看了一眼韩葶春。 “深夜造访本就有失礼仪,只不过瑞王急着想要见你,我会才到此……” 朱义端愣了一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欠考虑了。 朱义端扭头看了一眼韩葶春,温柔的笑了笑。 “阿春先回房休息,盖好被子,明日早膳记得用。” 韩葶春点了点头,“好。” 韩葶春朝着司佑锦微微行礼,离开了。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司佑锦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韩葶春离开。 就算再着急,他都考虑到了房中有韩葶春的存在,所以才会走正门。 司佑锦朝着朱润贤告辞,而后推着朱义端离开了丞相府。 “这么晚了,佑锦可知道瑞王找我何事?” “不知。” “佑锦这么晚了还守着瑞王吗?” “嗯。” “佑锦,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好。” 朱义端说的每一句话,司佑锦都会回应。 但是朱义端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出来,司佑锦根本放心不下。 多说无益,徒增无奈。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到了瑞王府,推进了齐佩煊的房中。 齐佩煊在床上闭着眼,司佑锦和朱义端都没有开口打扰。 可是齐佩煊却睁开了眸子,“佑锦出去。” 司佑锦一愣,朱义端也有些诧异。 犹豫两秒,司佑锦依旧什么都没多言,默默的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齐佩煊又开口了,“不要呆在我卧房的院子内。” 司佑锦准备关门的动作很明显的就僵住了,手悬在半空中。 放下手没有关房门,转身离开了,直直的走出了院子。 却在院子的拱门那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 齐佩煊看了一眼未被关上的门,知道这是司佑锦在无声的发脾气。 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有劳义端关一下房门了。” 朱义端用手操纵着素舆的轮子移动,关上了房门。 “瑞王为何要避开佑锦。”朱义端问。 “这段时日,就算我不在朝中,我也可以知道。” “佑锦现在处于风尖浪口之上,现下处理育荒后续的事情,却不能停滞。” “佑锦办事,朝中肯定有育荒余党从中阻挠,本就是浪尖上的佑锦,岂不是更危险了……” “本王现在只能躺在这榻上,但本王……就算躺在这,也不希望她有一丝不利。” “就算躺在这,只有一口气,我也会是她最坚硬的护甲。” 齐佩煊说完这些话就是一阵猛烈的呛咳。 哪怕是这一阵咳嗽,都好似能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过来些,本王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齐佩煊喘着粗气,眉头蹙起。 朱义端都为齐佩煊觉得难受,本想出言阻止齐佩煊继续说下去。 可是却对上了齐佩煊的眼神,一时间,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来到齐佩煊的身边,静静的听着齐佩煊说着他的计划。 朱义端的脸色愈发的凝重,最后一脸震惊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脸上的笑意不变。 朱义端看着齐佩煊的眸子,“瑞王……” 齐佩煊闭上了眸子不再看朱义端,“时候不早了,过会也便到上朝的时间了,今日,就有劳义端你了。” 朱义端垂眸,应下了。 朱义端出了齐佩煊的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司佑锦靠着园子外的拱门墙边,坐在那草地之上。 “佑锦。” 朱义端轻唤司佑锦的名字,司佑锦抬眸。 “走,准备一番去上朝了。” “稍等。” 司佑锦说完起身就进了齐佩煊的房里。 没一会关上房门退了出来。 “佑锦去做什么了?” “和他说我去上朝了。” “……”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走去上朝。 毕竟时间很富裕。 一路上都没什么言语,朱义端也一直想着齐佩煊嘱咐自己要做的事情。 司佑锦的心则是一直牵挂在齐佩煊的身上。 朱义端叹了口气,此番上朝,恐怕会因为司佑锦的事情争论不休。 果不其然—— 金殿之上,齐彦德端坐正中,司佑锦站在那,身边有大臣出列跪在地上。 只听见那御史说道:“皇上,镇国将军不遵皇命,实乃大罪啊!” 另一个御史却又出列替司佑锦争辩。 “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镇国将军所为实则为百姓着想。” 礼部此时又跳出来说道:“皇上,臣身为礼部,镇国将军所为,确实为大不敬,但情有可原,还请皇上三思。” 此时御史中丞站出来跪下,说道: “皇上,镇国将军杀瑞王弑生母,实在是不忠不孝。” “众所周知,瑞王还是将军挚友,听闻战场之上将军依然是毫不犹豫,不留情面的射杀,实乃不仁不义!” “将军,你就当真是嗜血的鬼虎,那般无情吗?” 御史中丞怒视司佑锦,司佑锦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是站在那,未说一言。 脑海中全是自己射杀齐佩煊的画面。 自己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孙鸽被杀的场景,孙鸽也说自己是天生坏种。 可不是吗? 杀挚友瑞王,就已经顶下了不忠不仁不义。 转身便弑母,又担下了不孝的罪名。 自己可不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吗? 此时朱义端出言反驳,“此言不妥,若鬼虎不忠,大可投敌他国,若鬼虎不义,他大可不按照瑞王之前所托。” “若鬼虎不仁,边关将失守,便也不用背负如此罪名。若鬼虎不孝,为难的将是护国将军以及匪首孙鸽。” 如果孙鸽没被司佑锦亲手杀死而是被俘,护国将军看在往日颜面,自然不会为难孙鸽。 可是一旦孙鸽被押返京…… 孙鸽是主谋,很难有人不怀疑司中是同谋,亦或者知而不报。 难逃包庇之罪。 造反的大罪,诛九族的。 就算是司中这些年战功无数,也抵不过挚爱造反这一条啊。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就算齐彦德心中清明,齐工也知道司中秉性,但还是要堵住悠悠众口。 而自证清白最好的途径就是司中看着孙鸽受刑,甚至亲自让人用刑。 意图谋反,当处以极刑凌迟。 就算无关,但那个曾经挚爱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接受凌迟,对司中而言又是怎样的一个酷刑不言而喻。 而司佑锦杀了孙鸽,孙鸽可以不受凌迟之苦,也免了司中受难。 也是此时御史中丞又出言反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连弑母都毫不留情,可见是一个冷血无情之辈!” 朱义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陷入沉思。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淡淡的开口,“弑母?” 司佑锦轻笑。 “弑母前,我射杀瑞王,已经背下来了不忠不仁不义之名,何惧多一个不孝?” 司佑锦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御史中丞。 “鬼虎就是鬼虎,您说的不错,冷血无情又弑杀的鬼虎。” “不能称之为人,所以才唤鬼虎。” “这个回答,您满意了吗?” 司佑锦的声音清冷,御史中丞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司佑锦抬眸看向齐彦德,“臣自知多言无益,还请吾皇降罪。” 齐彦德坐于高位之上,看着司佑锦。 朱义端此时连忙说道,“皇上,镇国将军射杀瑞王,是因为瑞王的指令……正是因为有情有义,所以才……” 齐彦德抬手打断了朱义端继续说下去,朱义端面露难色。 朱润贤也拦住了朱义端继续说下去。 “司佑锦。” “臣在。” “功过相抵,另罚俸一年,可有异议?” 司佑锦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并无。” 御史中丞正想要说什么,就被齐彦德接下来的话镇住了。 “朕不明白,为何平日里多少接受过瑞王和镇国将军恩惠的部分大臣们,会大肆宣扬司佑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情冷血。” “而对司佑锦的战功,此番的胜利只字不提。” “只提违抗皇命,像极了只想把他置于死地。” 齐彦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个温润儒雅的郎君坐在那宝座之上。 微微抬手,身边的总管太监端着一摞奏折放到了桌上。 拿起一本,薄唇轻启,“御史中丞 的折子。” 丢在了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而后打开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工部尚书,兵部尚书……” “礼部侍郎……” 每丢一本在地上,便有一个人从队伍中出来,跪在地上拾起自己的折子。 一直到最后一本落在地上,堂下跪了一片。 “朕在镇国将军未曾回京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这种的折子。” “朕当时,也觉得,司佑锦,有悖皇命,大逆不道。” “可朕和瑞王详谈后,再看这些,只觉得讽刺。” “这些折子都将镇国将军不利的一面无限放大,只求司佑锦速死,不曾谈及任何功绩。” “朕很好奇,为何会出现此类情况。” “所以,朕昨日派暗卫清查,诸位卿家,有一大半的居然是育荒余孽。” “你说是,御史中丞。”齐彦德睥睨一切。 司佑锦也微微一愣,看着齐彦德。 齐彦德笑着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们淡淡的开口,“朕先将诸位一并收押,待彻查之后,再次论处。” “另外,其中难免有不知情者,受结交之情蛊惑从而一道上书的卿家,也不必担心。” “毕竟清者自清,只不过在牢中不放好好想想,自己当真对得起此等职位吗?” 齐彦德递给总管太监一个眼神,太监立马唤来了侍卫,将人压了下去。 在人被压下去之后,齐彦德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剩下的事务。 处理完一切之后,齐彦德又说道:“司佑锦。” 司佑锦抱拳,“臣在。” “朕不追究此番的事情,但你并非无罪,你得戴罪立功,后续的事情还很多。” 司佑锦微微躬身,“臣领命。” 齐彦德淡淡的笑了笑,“好了,退朝。” 这个早朝也就算是度过了,朱义端下朝的时候不由得舒了口气,“还好皇上并没有多为难你。” 一旁的朱润贤笑了笑没说话。 司佑锦也不说话。 她知道为什么,因为……齐佩煊。 急匆匆的回到将军府,司佑锦搬了东西就去了瑞王府。 齐佩煊的院子内,偏房中,司佑锦处理着事务。 齐佩煊在自己的屋内由着院使喂药,“他跑到偏房住了?” “是的,王爷。” 齐佩煊轻笑。 这丫头…… “你平日里给他炖些药膳。”齐佩煊一边喝着药一边说道。 院使应下。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院使此时给齐佩煊喂完最后一口药,点了点头,“都备下了。” “嗯。” 第105章 早朝 司佑锦来到了丞相府,本不想让人通传,却又觉得不合礼仪。 所以也就敲响了丞相府的门。 丞相府的小厮骂骂咧咧的前来开门,一开门就看见那鬼面,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司佑锦连忙道歉,“抱歉。” 可是小厮已经连滚带爬的站起身跑着尖叫着往丞相府里冲,大喊:“鬼啊。” 司佑锦张了张唇瓣,没有再说什么。 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见一堆人拿着棍棒出来,甚至还穿着里衣,朱丞相朱润贤出来的时候还在连忙扣扣子。 结果一看是司佑锦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丞相,佑锦深夜造访,打搅了。”司佑锦略带歉意的说。 朱润贤见是司佑锦,无奈的对旁边的小厮说道:“谁在那瞎嚷嚷的!” 司佑锦无奈一笑,“是佑锦的过失,不过我此番前来是来找义端的。” 此时素舆的车轮声闯入了众人的耳中。 散着墨发的韩葶春推着朱义端进入众人的视线。 朱义端笑道:“佑锦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院子在哪,直接去不就好了?” 司佑锦看了一眼韩葶春。 “深夜造访本就有失礼仪,只不过瑞王急着想要见你,我会才到此……” 朱义端愣了一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欠考虑了。 朱义端扭头看了一眼韩葶春,温柔的笑了笑。 “阿春先回房休息,盖好被子,明日早膳记得用。” 韩葶春点了点头,“好。” 韩葶春朝着司佑锦微微行礼,离开了。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司佑锦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韩葶春离开。 就算再着急,他都考虑到了房中有韩葶春的存在,所以才会走正门。 司佑锦朝着朱润贤告辞,而后推着朱义端离开了丞相府。 “这么晚了,佑锦可知道瑞王找我何事?” “不知。” “佑锦这么晚了还守着瑞王吗?” “嗯。” “佑锦,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好。” 朱义端说的每一句话,司佑锦都会回应。 但是朱义端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出来,司佑锦根本放心不下。 多说无益,徒增无奈。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到了瑞王府,推进了齐佩煊的房中。 齐佩煊在床上闭着眼,司佑锦和朱义端都没有开口打扰。 可是齐佩煊却睁开了眸子,“佑锦出去。” 司佑锦一愣,朱义端也有些诧异。 犹豫两秒,司佑锦依旧什么都没多言,默默的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齐佩煊又开口了,“不要呆在我卧房的院子内。” 司佑锦准备关门的动作很明显的就僵住了,手悬在半空中。 放下手没有关房门,转身离开了,直直的走出了院子。 却在院子的拱门那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 齐佩煊看了一眼未被关上的门,知道这是司佑锦在无声的发脾气。 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有劳义端关一下房门了。” 朱义端用手操纵着素舆的轮子移动,关上了房门。 “瑞王为何要避开佑锦。”朱义端问。 “这段时日,就算我不在朝中,我也可以知道。” “佑锦现在处于风尖浪口之上,现下处理育荒后续的事情,却不能停滞。” “佑锦办事,朝中肯定有育荒余党从中阻挠,本就是浪尖上的佑锦,岂不是更危险了……” “本王现在只能躺在这榻上,但本王……就算躺在这,也不希望她有一丝不利。” “就算躺在这,只有一口气,我也会是她最坚硬的护甲。” 齐佩煊说完这些话就是一阵猛烈的呛咳。 哪怕是这一阵咳嗽,都好似能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过来些,本王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齐佩煊喘着粗气,眉头蹙起。 朱义端都为齐佩煊觉得难受,本想出言阻止齐佩煊继续说下去。 可是却对上了齐佩煊的眼神,一时间,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来到齐佩煊的身边,静静的听着齐佩煊说着他的计划。 朱义端的脸色愈发的凝重,最后一脸震惊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脸上的笑意不变。 朱义端看着齐佩煊的眸子,“瑞王……” 齐佩煊闭上了眸子不再看朱义端,“时候不早了,过会也便到上朝的时间了,今日,就有劳义端你了。” 朱义端垂眸,应下了。 朱义端出了齐佩煊的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司佑锦靠着园子外的拱门墙边,坐在那草地之上。 “佑锦。” 朱义端轻唤司佑锦的名字,司佑锦抬眸。 “走,准备一番去上朝了。” “稍等。” 司佑锦说完起身就进了齐佩煊的房里。 没一会关上房门退了出来。 “佑锦去做什么了?” “和他说我去上朝了。” “……” 司佑锦推着朱义端走去上朝。 毕竟时间很富裕。 一路上都没什么言语,朱义端也一直想着齐佩煊嘱咐自己要做的事情。 司佑锦的心则是一直牵挂在齐佩煊的身上。 朱义端叹了口气,此番上朝,恐怕会因为司佑锦的事情争论不休。 果不其然—— 金殿之上,齐彦德端坐正中,司佑锦站在那,身边有大臣出列跪在地上。 只听见那御史说道:“皇上,镇国将军不遵皇命,实乃大罪啊!” 另一个御史却又出列替司佑锦争辩。 “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镇国将军所为实则为百姓着想。” 礼部此时又跳出来说道:“皇上,臣身为礼部,镇国将军所为,确实为大不敬,但情有可原,还请皇上三思。” 此时御史中丞站出来跪下,说道: “皇上,镇国将军杀瑞王弑生母,实在是不忠不孝。” “众所周知,瑞王还是将军挚友,听闻战场之上将军依然是毫不犹豫,不留情面的射杀,实乃不仁不义!” “将军,你就当真是嗜血的鬼虎,那般无情吗?” 御史中丞怒视司佑锦,司佑锦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是站在那,未说一言。 脑海中全是自己射杀齐佩煊的画面。 自己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孙鸽被杀的场景,孙鸽也说自己是天生坏种。 可不是吗? 杀挚友瑞王,就已经顶下了不忠不仁不义。 转身便弑母,又担下了不孝的罪名。 自己可不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吗? 此时朱义端出言反驳,“此言不妥,若鬼虎不忠,大可投敌他国,若鬼虎不义,他大可不按照瑞王之前所托。” “若鬼虎不仁,边关将失守,便也不用背负如此罪名。若鬼虎不孝,为难的将是护国将军以及匪首孙鸽。” 如果孙鸽没被司佑锦亲手杀死而是被俘,护国将军看在往日颜面,自然不会为难孙鸽。 可是一旦孙鸽被押返京…… 孙鸽是主谋,很难有人不怀疑司中是同谋,亦或者知而不报。 难逃包庇之罪。 造反的大罪,诛九族的。 就算是司中这些年战功无数,也抵不过挚爱造反这一条啊。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就算齐彦德心中清明,齐工也知道司中秉性,但还是要堵住悠悠众口。 而自证清白最好的途径就是司中看着孙鸽受刑,甚至亲自让人用刑。 意图谋反,当处以极刑凌迟。 就算无关,但那个曾经挚爱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接受凌迟,对司中而言又是怎样的一个酷刑不言而喻。 而司佑锦杀了孙鸽,孙鸽可以不受凌迟之苦,也免了司中受难。 也是此时御史中丞又出言反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连弑母都毫不留情,可见是一个冷血无情之辈!” 朱义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陷入沉思。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佑锦淡淡的开口,“弑母?” 司佑锦轻笑。 “弑母前,我射杀瑞王,已经背下来了不忠不仁不义之名,何惧多一个不孝?” 司佑锦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御史中丞。 “鬼虎就是鬼虎,您说的不错,冷血无情又弑杀的鬼虎。” “不能称之为人,所以才唤鬼虎。” “这个回答,您满意了吗?” 司佑锦的声音清冷,御史中丞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司佑锦抬眸看向齐彦德,“臣自知多言无益,还请吾皇降罪。” 齐彦德坐于高位之上,看着司佑锦。 朱义端此时连忙说道,“皇上,镇国将军射杀瑞王,是因为瑞王的指令……正是因为有情有义,所以才……” 齐彦德抬手打断了朱义端继续说下去,朱义端面露难色。 朱润贤也拦住了朱义端继续说下去。 “司佑锦。” “臣在。” “功过相抵,另罚俸一年,可有异议?” 司佑锦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并无。” 御史中丞正想要说什么,就被齐彦德接下来的话镇住了。 “朕不明白,为何平日里多少接受过瑞王和镇国将军恩惠的部分大臣们,会大肆宣扬司佑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情冷血。” “而对司佑锦的战功,此番的胜利只字不提。” “只提违抗皇命,像极了只想把他置于死地。” 齐彦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个温润儒雅的郎君坐在那宝座之上。 微微抬手,身边的总管太监端着一摞奏折放到了桌上。 拿起一本,薄唇轻启,“御史中丞 的折子。” 丢在了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而后打开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工部尚书,兵部尚书……” “礼部侍郎……” 每丢一本在地上,便有一个人从队伍中出来,跪在地上拾起自己的折子。 一直到最后一本落在地上,堂下跪了一片。 “朕在镇国将军未曾回京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这种的折子。” “朕当时,也觉得,司佑锦,有悖皇命,大逆不道。” “可朕和瑞王详谈后,再看这些,只觉得讽刺。” “这些折子都将镇国将军不利的一面无限放大,只求司佑锦速死,不曾谈及任何功绩。” “朕很好奇,为何会出现此类情况。” “所以,朕昨日派暗卫清查,诸位卿家,有一大半的居然是育荒余孽。” “你说是,御史中丞。”齐彦德睥睨一切。 司佑锦也微微一愣,看着齐彦德。 齐彦德笑着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们淡淡的开口,“朕先将诸位一并收押,待彻查之后,再次论处。” “另外,其中难免有不知情者,受结交之情蛊惑从而一道上书的卿家,也不必担心。” “毕竟清者自清,只不过在牢中不放好好想想,自己当真对得起此等职位吗?” 齐彦德递给总管太监一个眼神,太监立马唤来了侍卫,将人压了下去。 在人被压下去之后,齐彦德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剩下的事务。 处理完一切之后,齐彦德又说道:“司佑锦。” 司佑锦抱拳,“臣在。” “朕不追究此番的事情,但你并非无罪,你得戴罪立功,后续的事情还很多。” 司佑锦微微躬身,“臣领命。” 齐彦德淡淡的笑了笑,“好了,退朝。” 这个早朝也就算是度过了,朱义端下朝的时候不由得舒了口气,“还好皇上并没有多为难你。” 一旁的朱润贤笑了笑没说话。 司佑锦也不说话。 她知道为什么,因为……齐佩煊。 急匆匆的回到将军府,司佑锦搬了东西就去了瑞王府。 齐佩煊的院子内,偏房中,司佑锦处理着事务。 齐佩煊在自己的屋内由着院使喂药,“他跑到偏房住了?” “是的,王爷。” 齐佩煊轻笑。 这丫头…… “你平日里给他炖些药膳。”齐佩煊一边喝着药一边说道。 院使应下。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院使此时给齐佩煊喂完最后一口药,点了点头,“都备下了。” “嗯。” 第106章 一颗糖给你们分两回吃,我超会卡文 而这天,沈土元闯进了恬蛊村。 夜里,陈恬怡听见门外的喧闹,不由得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恬怡,你出来!” 沈土元不顾几个村民的阻拦直冲陈恬怡的屋子,陈恬怡随意的将衣袍穿在身上,打开了房门。 看见了和两个村民推搡着朝自己这边走的沈土元。 “土咩咩?你怎么来了?” 沈土元甩开了拉着自己的二人,带着怒气说道:“你那个蛊毒,到底何解!” 听到这话,陈恬怡眸光暗了暗。 看向一旁的两个村民,“你们回村门口当值。” 两个村民就这样行礼离开了。 直到二人走远,陈恬怡都没有说话。 月光下,两个个头不大的人就这样对视着。 陈恬怡低下了头,沈土元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铃铛声。 一回头。 只见那一轮圆月之下,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二人靠近。 那乌金木的车身,车身上所有的纹路雕工精细,还都用金粉勾边。 上好的蚕丝薄纱帷幔,薄纱帷幔上还用银线绣上了暗纹。 月光下,马车内,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三匹马脖子上的金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暗哑的声响。 沈土元和陈恬怡都后退了两步。 沈土元看着蚕丝帷幔上那银线的暗纹,瞳孔一缩,又接连退了好几步。 是她……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车帘被跟随在侧的侍女撩起。 只见宁坐于车内,微微侧着身子。 墨发三千,一根浅云色的发带随意的捆在发尾,一身月白的袍子,银线在领口绣着祥云纹。 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搂着身侧的女子,手和女子的手相握,另一只手则是倒了杯茶,端起茶盏。 青田玉的茶盏被他端到唇瓣,薄唇微缩吹动杯中的水面漾起层波澜。 他垂着眸子,何其儒雅。 他身侧的女人,靠着他,一副慵懒,白发如雪,她眼眸微垂,手中的檀香扇半开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沈土元和陈恬怡都有些紧张。 迷引宗的两位都来了。 月吟抬眸,眸光扫过沈土元,沈土元打了个哆嗦,而后目光落在了陈恬怡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月吟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眸子里带着温柔,她笑着。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的恐怖。 不然,迷引宗也不会居各国之中能保持中立的状态还不会被任何一方打压。 檀香扇嗒一下被收起,月吟坐直了身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马车后,迷引宗的属下押着两个村民出来了。 陈恬怡皱了皱眉头。 月吟笑着说道:“陈恬怡,恬蛊村的圣女,之前我家徒儿便是找你寻药。” “因此,他做了你的药人。” “这段时日,你一直都在寻找解蛊之方,不知,进展如何啊?” 陈恬怡一愣,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吗,甚至她连自己这段时间的动向都知道。 陈恬怡眯了眯眼睛,“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的徒儿心甘情愿的做我的药人,我就算有解蛊之法,但不想给他解蛊,有又何妨?” 月吟没有说话。 宁此时开口:“来人,把这两个村民放了。” 迷引宗的下属押着两个村民走了出来,正是刚刚阻拦沈土元的人。 迷引宗的属下松开了两个村民,让二人离开,陈恬怡看着二人离开笑了笑。 “是打算用这二人来威胁我吗?你们把人放走,你们就不怕我不愿意交出解蛊之法吗?” 月吟笑着没说话,宁淡定的抿了口茶,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两个人的反应就好似刚听了一个笑话。 陈恬怡皱眉。 “我们抓这两个村民是因为我们进来,他们阻拦,以免他们生事端所以才压了过来,你难道以为我们会拿这个做威胁你的筹码吗?” 宁淡定的喝着茶,说道。 陈恬怡不语。 月吟夺过宁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 宁宠溺的看着月吟,给新的茶盏倒上茶,递到了月吟面前。 月吟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看向陈恬怡。 陈恬怡见二人没有理会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也是,以二位的实力,整个恬蛊村都不成问题。” 月吟挑眉,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她笑的就像一只狐妖,带着魅惑。 檀香扇微微掩唇,和宁对视了一眼,看向陈恬怡。 宁放下手中空了的茶盏,一边倒茶,一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陈恬怡眯了眯眼睛。 “托我徒儿们的福,近日恬蛊村发展的不错,民间也有蛊医一说了。” “这村中的确有不少人,但是我们迷引宗,可不局限于此啊。” “近日迷引宗出村的青年便有十一个,嫁出恬蛊村的姑娘也有两人,定亲的有一人。” “你说是吗?恬蛊村的圣女大人?” 陈恬怡倒吸一口凉气。 “况且,你还没有找到解蛊之法。” 月吟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怒意。 陈恬怡捏着拳头,“所以,您此来为何?” “我等不了了,我的徒儿更等不了,我不计较我徒儿做你药人的决定。” “我要的是,你用最快的速度研制出你未完成的解蛊之法。” “为此……” 月吟打了个响指,迷引宗的人又带了好几人出现,“这些人会和你一起研制。” 沈土元看着那几个老头嘴角抽了抽,这可都是恬蛊村爷爷辈的存在了。 多年之前他们出村在外游历,可以说救了不少人。 不过后来老了,年纪大了,都隐居山林。 没想到这些老骨头都被抓来了啊…… 陈恬怡看着这里面的老头,还有一个女人连忙上前跪下,“恬怡拜见师傅,师公。” 一个头发已经夹杂着银丝的女人温柔的笑了笑,“恬怡多日不见了啊。” 其中最老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一步都要抖三抖的。 陈恬怡看着连忙过去搀扶,“师公,您,您身子无恙。” 老者摆着手,“无恙,就是……一醒啊,就被装进麻袋扛来了……哎呦,我这老骨头诶……” 沈土元听着顿时就想笑。 为什么听到不是只有自己被装麻后扛走就那么开心呢? “好啦,我可不是让你们叙旧的,我连你师公都给你扛来了,想必你能在三日之内研制完解蛊之法。” 陈恬怡抿唇,三日吗,时间虽然有些着急。 但是解蛊之法已经完成大半,现在师傅、师公都被拉了来,想必确实是可以。 “三日,我要我徒儿身上的蛊毒可解。” 月吟说罢哼了一声,不再看陈恬怡。 目光落到了沈土元身上,沈土元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刚要说什么,沈土元直接被人套上了麻袋,黑衣人利落的把他扛到了身上,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黑衣人动作一气呵成,而沈土元甚至连挣扎都放弃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都第三回了,行了,我服了。 把我套麻袋扛走,你算是扛到棉花啦! 沈土元被揭开麻袋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瑞王府的大门口。 看着瑞王府的匾额,沈土元叹了口气。 走进了瑞王府,去了齐佩煊的院子。 齐佩煊卧房的烛火已经熄了,偏房内却长明着。 那是司佑锦住的地方。 走到司佑锦的房门口,房门大开,司佑锦就坐在那处理公务。 意识到有人来了,司佑锦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沈土元。 先是一愣,脱口而出便是那句“可是佩煊身体不适?” 说这个话的时候,司佑锦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沈土元的身边。 沈土元一愣, 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我就是看你房里烛火未熄,所以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哦,育荒还有一些余党,我还有事情未完成。” “那,那你忙,你要早些休息。”沈土元也没进房间,说着便迈开步子要离开。 “好。” 第二日,司佑锦走出房门,看了眼微微开始泛白的天空。 该去早朝了。 看了眼齐佩煊还闭着的房门,司佑锦走到了齐佩煊房门口。 手抚上房门,轻轻的说了句,“早,我去早朝了。” 说完司佑锦便离开了。 他还得去丞相府找朱义端和朱丞相一起。 诸多事宜还得和他们在路上多做协商。 育荒击破后,余党四散逃跑,诸多事宜,还需细言。 还有余党清除后,他们要提议的诸多事情现下也要开始着手安排了。 司佑锦一到丞相府,就见朱丞相和朱义端已经出门了。 韩葶春送朱义端到府门口,正好看见了司佑锦。 司佑锦没说话,正准备走的时候,韩葶春却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药箱递给了朱义端。 和朱义端耳语了几句,这才进府。 司佑锦没骑马,而是和二人一起进了马车。 司佑锦坐下,就准备开口说什么,可是朱义端却打开了药箱,抓住了司佑锦的左手手腕。 司佑锦微微一愣,朱义端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腕,将司佑锦的袖子拉了上去。 手臂上的纱布上渗着血水和脓液。 “昨日可记得换药了?”朱润贤开口,无奈的问道。 司佑锦微微一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能想到的事情。 手也没收回来,任由朱义端为自己上药。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的前臂上这差不多有一个前臂这般长的口子都不由觉蹙起了眉头。 这般长的伤口狰狞又可怖,还渗着脓液。 “佑锦,你这几天一定要记得上药。” “好。” 朱润贤摇了摇头,这小子肯定记不住。 司佑锦应了一声便继续说着自己一开始说的事情。 父子二人就这样听着。 三人进了宫门,路上遇到不少大臣相互打招呼。 司佑锦和一众大臣像往常一样走进朝堂。 可刚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司佑锦却愣住了。 大殿之上,齐佩煊一身木紫色的袍子,月灰色的布料勾边做衬,衣袍上绣的是青松明月纹。 他坐在那椅子上,脸色有些白,闭着眸子,咳嗽两声便蹙起了眉。 他的墨发被束在脑后,银发冠束着他的墨发,发根处还挑出一缕编了根小辫。 他听见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眸子朝着众人看去。 在看见司佑锦的时候,便扬起了笑容,他的笑容透着些无力感。 司佑锦只是愣了那么一秒,便快步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单膝跪在了地上,握住了齐佩煊的手,“你怎来了?怎么不在府中好好休息?” “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腿脚现在不能行走了。”齐佩煊握住了司佑锦的手。 “朝中诸多事物,我都有所盘算,我若不来,恐有些事情你们劝不动皇兄。”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声熟悉的“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站定,给齐彦德行礼。 齐彦德进门,看了一眼齐佩煊,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坐到了高位之上。 没有过问齐佩煊的身子,而是直接步入正题。 这个早朝持续的时辰比以往都要长。 齐彦德和司佑锦都时时注意齐佩煊的状态。 齐彦德还让总管太监到齐佩煊身边伺候着。 齐佩煊坐在那,总管太监手里端着茶碗,他坐在那侃侃而谈。 谈的是天下,谈的是百姓,谈的是下一步。 司佑锦和朱润贤,朱义端等人都时不时的补充自己的看法。 朝堂之上,颇多良策。 不全之处亦有方补全。 正在齐彦德准备退朝的时候,齐佩煊端起了公公的茶碗,将杯中的杯中所剩无多的药一饮而尽。 却不曾想一阵呛咳,齐佩煊连忙遮掩,刚喝的那口茶也吐回了茶碗中。 杯盖掩着,身边的总管太监连忙为齐佩煊拍背,想让齐佩煊可以舒服一些。 齐彦德站起了身,司佑锦想去齐佩煊身边,却被身边的朱义端拉住。 “不要殿前失仪。” 齐佩煊喘着粗气,皱着眉头,脸色惨白了些。 齐彦德连忙从高位之上下来,“退朝。” “传太医来。” 说着急匆匆的来到了齐佩煊身边,司佑锦当即就囫囵着行礼,立马朝着齐佩煊走去。 齐佩煊咳的不轻,见司佑锦过来,便盖上杯盖。 把茶杯递给了身边的公公,喘着粗气冲着已经到自己面前的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我无碍。” “皇兄,不必传太医了,我只是被茶呛到了。” 司佑锦皱着眉头,齐彦德刚要说什么就又被齐佩煊打断。 “皇兄。我累了,想回府。” “好。” 齐佩煊看向司佑锦,“佑锦,回家。” “好。” 司佑锦说着就要去抱齐佩煊,齐佩煊一愣。 眼瞅着司佑锦要把自己抱起来,立马拍了拍司佑锦,示意司佑锦停下。 第106章 一颗糖给你们分两回吃,我超会卡文 而这天,沈土元闯进了恬蛊村。 夜里,陈恬怡听见门外的喧闹,不由得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恬怡,你出来!” 沈土元不顾几个村民的阻拦直冲陈恬怡的屋子,陈恬怡随意的将衣袍穿在身上,打开了房门。 看见了和两个村民推搡着朝自己这边走的沈土元。 “土咩咩?你怎么来了?” 沈土元甩开了拉着自己的二人,带着怒气说道:“你那个蛊毒,到底何解!” 听到这话,陈恬怡眸光暗了暗。 看向一旁的两个村民,“你们回村门口当值。” 两个村民就这样行礼离开了。 直到二人走远,陈恬怡都没有说话。 月光下,两个个头不大的人就这样对视着。 陈恬怡低下了头,沈土元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铃铛声。 一回头。 只见那一轮圆月之下,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二人靠近。 那乌金木的车身,车身上所有的纹路雕工精细,还都用金粉勾边。 上好的蚕丝薄纱帷幔,薄纱帷幔上还用银线绣上了暗纹。 月光下,马车内,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三匹马脖子上的金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暗哑的声响。 沈土元和陈恬怡都后退了两步。 沈土元看着蚕丝帷幔上那银线的暗纹,瞳孔一缩,又接连退了好几步。 是她……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车帘被跟随在侧的侍女撩起。 只见宁坐于车内,微微侧着身子。 墨发三千,一根浅云色的发带随意的捆在发尾,一身月白的袍子,银线在领口绣着祥云纹。 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搂着身侧的女子,手和女子的手相握,另一只手则是倒了杯茶,端起茶盏。 青田玉的茶盏被他端到唇瓣,薄唇微缩吹动杯中的水面漾起层波澜。 他垂着眸子,何其儒雅。 他身侧的女人,靠着他,一副慵懒,白发如雪,她眼眸微垂,手中的檀香扇半开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沈土元和陈恬怡都有些紧张。 迷引宗的两位都来了。 月吟抬眸,眸光扫过沈土元,沈土元打了个哆嗦,而后目光落在了陈恬怡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月吟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眸子里带着温柔,她笑着。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的恐怖。 不然,迷引宗也不会居各国之中能保持中立的状态还不会被任何一方打压。 檀香扇嗒一下被收起,月吟坐直了身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马车后,迷引宗的属下押着两个村民出来了。 陈恬怡皱了皱眉头。 月吟笑着说道:“陈恬怡,恬蛊村的圣女,之前我家徒儿便是找你寻药。” “因此,他做了你的药人。” “这段时日,你一直都在寻找解蛊之方,不知,进展如何啊?” 陈恬怡一愣,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吗,甚至她连自己这段时间的动向都知道。 陈恬怡眯了眯眼睛,“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的徒儿心甘情愿的做我的药人,我就算有解蛊之法,但不想给他解蛊,有又何妨?” 月吟没有说话。 宁此时开口:“来人,把这两个村民放了。” 迷引宗的下属押着两个村民走了出来,正是刚刚阻拦沈土元的人。 迷引宗的属下松开了两个村民,让二人离开,陈恬怡看着二人离开笑了笑。 “是打算用这二人来威胁我吗?你们把人放走,你们就不怕我不愿意交出解蛊之法吗?” 月吟笑着没说话,宁淡定的抿了口茶,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两个人的反应就好似刚听了一个笑话。 陈恬怡皱眉。 “我们抓这两个村民是因为我们进来,他们阻拦,以免他们生事端所以才压了过来,你难道以为我们会拿这个做威胁你的筹码吗?” 宁淡定的喝着茶,说道。 陈恬怡不语。 月吟夺过宁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 宁宠溺的看着月吟,给新的茶盏倒上茶,递到了月吟面前。 月吟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看向陈恬怡。 陈恬怡见二人没有理会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也是,以二位的实力,整个恬蛊村都不成问题。” 月吟挑眉,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她笑的就像一只狐妖,带着魅惑。 檀香扇微微掩唇,和宁对视了一眼,看向陈恬怡。 宁放下手中空了的茶盏,一边倒茶,一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陈恬怡眯了眯眼睛。 “托我徒儿们的福,近日恬蛊村发展的不错,民间也有蛊医一说了。” “这村中的确有不少人,但是我们迷引宗,可不局限于此啊。” “近日迷引宗出村的青年便有十一个,嫁出恬蛊村的姑娘也有两人,定亲的有一人。” “你说是吗?恬蛊村的圣女大人?” 陈恬怡倒吸一口凉气。 “况且,你还没有找到解蛊之法。” 月吟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怒意。 陈恬怡捏着拳头,“所以,您此来为何?” “我等不了了,我的徒儿更等不了,我不计较我徒儿做你药人的决定。” “我要的是,你用最快的速度研制出你未完成的解蛊之法。” “为此……” 月吟打了个响指,迷引宗的人又带了好几人出现,“这些人会和你一起研制。” 沈土元看着那几个老头嘴角抽了抽,这可都是恬蛊村爷爷辈的存在了。 多年之前他们出村在外游历,可以说救了不少人。 不过后来老了,年纪大了,都隐居山林。 没想到这些老骨头都被抓来了啊…… 陈恬怡看着这里面的老头,还有一个女人连忙上前跪下,“恬怡拜见师傅,师公。” 一个头发已经夹杂着银丝的女人温柔的笑了笑,“恬怡多日不见了啊。” 其中最老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一步都要抖三抖的。 陈恬怡看着连忙过去搀扶,“师公,您,您身子无恙。” 老者摆着手,“无恙,就是……一醒啊,就被装进麻袋扛来了……哎呦,我这老骨头诶……” 沈土元听着顿时就想笑。 为什么听到不是只有自己被装麻后扛走就那么开心呢? “好啦,我可不是让你们叙旧的,我连你师公都给你扛来了,想必你能在三日之内研制完解蛊之法。” 陈恬怡抿唇,三日吗,时间虽然有些着急。 但是解蛊之法已经完成大半,现在师傅、师公都被拉了来,想必确实是可以。 “三日,我要我徒儿身上的蛊毒可解。” 月吟说罢哼了一声,不再看陈恬怡。 目光落到了沈土元身上,沈土元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刚要说什么,沈土元直接被人套上了麻袋,黑衣人利落的把他扛到了身上,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黑衣人动作一气呵成,而沈土元甚至连挣扎都放弃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都第三回了,行了,我服了。 把我套麻袋扛走,你算是扛到棉花啦! 沈土元被揭开麻袋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瑞王府的大门口。 看着瑞王府的匾额,沈土元叹了口气。 走进了瑞王府,去了齐佩煊的院子。 齐佩煊卧房的烛火已经熄了,偏房内却长明着。 那是司佑锦住的地方。 走到司佑锦的房门口,房门大开,司佑锦就坐在那处理公务。 意识到有人来了,司佑锦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沈土元。 先是一愣,脱口而出便是那句“可是佩煊身体不适?” 说这个话的时候,司佑锦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沈土元的身边。 沈土元一愣, 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我就是看你房里烛火未熄,所以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哦,育荒还有一些余党,我还有事情未完成。” “那,那你忙,你要早些休息。”沈土元也没进房间,说着便迈开步子要离开。 “好。” 第二日,司佑锦走出房门,看了眼微微开始泛白的天空。 该去早朝了。 看了眼齐佩煊还闭着的房门,司佑锦走到了齐佩煊房门口。 手抚上房门,轻轻的说了句,“早,我去早朝了。” 说完司佑锦便离开了。 他还得去丞相府找朱义端和朱丞相一起。 诸多事宜还得和他们在路上多做协商。 育荒击破后,余党四散逃跑,诸多事宜,还需细言。 还有余党清除后,他们要提议的诸多事情现下也要开始着手安排了。 司佑锦一到丞相府,就见朱丞相和朱义端已经出门了。 韩葶春送朱义端到府门口,正好看见了司佑锦。 司佑锦没说话,正准备走的时候,韩葶春却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药箱递给了朱义端。 和朱义端耳语了几句,这才进府。 司佑锦没骑马,而是和二人一起进了马车。 司佑锦坐下,就准备开口说什么,可是朱义端却打开了药箱,抓住了司佑锦的左手手腕。 司佑锦微微一愣,朱义端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腕,将司佑锦的袖子拉了上去。 手臂上的纱布上渗着血水和脓液。 “昨日可记得换药了?”朱润贤开口,无奈的问道。 司佑锦微微一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能想到的事情。 手也没收回来,任由朱义端为自己上药。 朱义端看着司佑锦的前臂上这差不多有一个前臂这般长的口子都不由觉蹙起了眉头。 这般长的伤口狰狞又可怖,还渗着脓液。 “佑锦,你这几天一定要记得上药。” “好。” 朱润贤摇了摇头,这小子肯定记不住。 司佑锦应了一声便继续说着自己一开始说的事情。 父子二人就这样听着。 三人进了宫门,路上遇到不少大臣相互打招呼。 司佑锦和一众大臣像往常一样走进朝堂。 可刚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司佑锦却愣住了。 大殿之上,齐佩煊一身木紫色的袍子,月灰色的布料勾边做衬,衣袍上绣的是青松明月纹。 他坐在那椅子上,脸色有些白,闭着眸子,咳嗽两声便蹙起了眉。 他的墨发被束在脑后,银发冠束着他的墨发,发根处还挑出一缕编了根小辫。 他听见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眸子朝着众人看去。 在看见司佑锦的时候,便扬起了笑容,他的笑容透着些无力感。 司佑锦只是愣了那么一秒,便快步走到了齐佩煊面前。 单膝跪在了地上,握住了齐佩煊的手,“你怎来了?怎么不在府中好好休息?” “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腿脚现在不能行走了。”齐佩煊握住了司佑锦的手。 “朝中诸多事物,我都有所盘算,我若不来,恐有些事情你们劝不动皇兄。”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声熟悉的“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站定,给齐彦德行礼。 齐彦德进门,看了一眼齐佩煊,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坐到了高位之上。 没有过问齐佩煊的身子,而是直接步入正题。 这个早朝持续的时辰比以往都要长。 齐彦德和司佑锦都时时注意齐佩煊的状态。 齐彦德还让总管太监到齐佩煊身边伺候着。 齐佩煊坐在那,总管太监手里端着茶碗,他坐在那侃侃而谈。 谈的是天下,谈的是百姓,谈的是下一步。 司佑锦和朱润贤,朱义端等人都时不时的补充自己的看法。 朝堂之上,颇多良策。 不全之处亦有方补全。 正在齐彦德准备退朝的时候,齐佩煊端起了公公的茶碗,将杯中的杯中所剩无多的药一饮而尽。 却不曾想一阵呛咳,齐佩煊连忙遮掩,刚喝的那口茶也吐回了茶碗中。 杯盖掩着,身边的总管太监连忙为齐佩煊拍背,想让齐佩煊可以舒服一些。 齐彦德站起了身,司佑锦想去齐佩煊身边,却被身边的朱义端拉住。 “不要殿前失仪。” 齐佩煊喘着粗气,皱着眉头,脸色惨白了些。 齐彦德连忙从高位之上下来,“退朝。” “传太医来。” 说着急匆匆的来到了齐佩煊身边,司佑锦当即就囫囵着行礼,立马朝着齐佩煊走去。 齐佩煊咳的不轻,见司佑锦过来,便盖上杯盖。 把茶杯递给了身边的公公,喘着粗气冲着已经到自己面前的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我无碍。” “皇兄,不必传太医了,我只是被茶呛到了。” 司佑锦皱着眉头,齐彦德刚要说什么就又被齐佩煊打断。 “皇兄。我累了,想回府。” “好。” 齐佩煊看向司佑锦,“佑锦,回家。” “好。” 司佑锦说着就要去抱齐佩煊,齐佩煊一愣。 眼瞅着司佑锦要把自己抱起来,立马拍了拍司佑锦,示意司佑锦停下。 第107章 微红 司佑锦止住了动作,眸子里带着困惑看着齐佩煊,脑袋微微一歪。 “怎么了?” 齐佩煊无奈轻笑,“你要干什么啊?” “抱你回去。” 司佑锦回答,很认真。 齐佩煊笑着,眸子里满是宠溺,摇了摇头,“你手上还有伤……” “无碍,我可以单手……”司佑锦立马回应,说着又要去抱齐佩煊。 齐佩煊刚要说什么就被司佑锦抱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距离挨的很近,齐佩煊一愣。 只要再近一些,只要司佑锦再往前凑凑,两个人都鼻尖便能碰到。 司佑锦这次和齐佩煊说谎了,她并没有单手抱起齐佩煊。 是用公主抱的。 齐佩煊和司佑锦对视一秒,当下就是一惊。 立马就意识到了司佑锦的手上的伤,也顾不得自己和司佑锦的距离还有自己的身体了。 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担忧,“佑锦,快放我下来,你的手。” “无碍的。”司佑锦语气平淡,说着还颠了齐佩煊一下。 齐佩煊下意识的就搂住了司佑锦的脖子。 两个人一时间对视上了。 齐佩煊被司佑锦抱在怀里,原本因为病色有些发白的脸颊浮上一片红霞。 耳根子也红的可以滴血。 “快放我下来。” 齐佩煊大抵是着急了,原本缓和了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司佑锦见齐佩煊不舒服,也就把齐佩煊放回了椅子上。 齐佩煊坐稳后,别开了脑袋。 齐彦德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扶额,“朕可以让人用步辇送的。” 司佑锦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语气惊讶,茅塞顿开,“是哦!我怎么没想到oao!” 齐佩煊看了一眼司佑锦,看着这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又觉得可爱。 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身子微颤,眸光一直都在司佑锦的身上。 他笑着,哪怕是这般病着都很是好看。 他笑着开口,语气温柔。 “笨蛋。” 司佑锦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唉呀,我这是关心则乱啦。”司佑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到这句关心则乱,齐佩煊明显一愣。 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 “若不是皇上说能坐步辇,我还想着背你呢。” 司佑锦在那说着,一脸认真自然。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齐佩煊抿起的唇瓣和泛红的耳根。 齐佩煊也只是嘴上说着司佑锦笨,司佑锦也不恼,只是在那笑着。 齐彦德看着二人,笑得宠溺,“好啦好啦,都回。” “朕还有很多事情,就先去御书房了。” 齐彦德说着便迈开步子。 一旁的总管公公嘱咐小太监去传步辇来,见齐彦德要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齐彦德停住了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齐佩煊。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 齐佩煊坐在椅子上和齐彦德对视,脸上笑容不减,笑得温柔。 兄弟二人对视了半晌无言,司佑锦在一旁一脸懵。 正在司佑锦正欲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齐彦德先垂下了眸子不再看齐佩煊的眼睛,转身快步离开了。 “皇上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未说的话?”司佑锦问。 齐佩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必只是放心不下我。” “哦。” 司佑锦等到小太监带着人抬着步辇来,将齐佩煊抱上了步辇。 齐佩煊原本消下去的耳根子再度泛红了起来。 没有多言,司佑锦陪着齐佩煊回王府。 路过闹市的时候,齐佩煊却让人停下了。 停在那,看着闹市街头来来往往的人们。 齐佩煊笑了笑,感叹了一句:“人还蛮多的。” 司佑锦看了一眼街头点了点头,“是蛮多的。” 齐佩煊想了想,开口:“想来你上一次在京都还是刚春末。” “现如今,算来都已然夏末,快入秋了。” 齐佩煊不由得感叹。 齐佩煊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询问:“乞巧节快到了。” 司佑锦算了算日子,“是啊,后日便是。” “后日吗?” 齐佩煊闻言垂眸在思虑着些什么。 司佑锦点了点头,“是啊,后日。” “怎么,佩煊怎么在意起乞巧节来了?”司佑锦笑着问了一嘴。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笑了笑,“与你认识这几年,乞巧节都是与你在忙公务,想来今年我能好好的过个乞巧节了。” 司佑锦轻笑,“想好好过个乞巧节?也要有人陪你过啊。” 齐佩煊挑眉,“这几年不都你陪我过的吗?” 司佑锦一顿,耳根子明显泛红,而后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今年乞巧,想必瑞王还是会和我这个糙汉过喽。” 司佑锦抬头看着步辇上的齐佩煊,打趣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谁说的?”齐佩煊笑着。 司佑锦凑近,“难不成瑞王殿下心尖尖上有一位娇娇娘?” “是啊,有。” “爱慕已久。” 齐佩煊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司佑锦的反应。 司佑锦明显愣在那了,透过面具,齐佩煊看见了司佑锦眸子里的惊讶。 从惊讶到慌乱,再变作疑惑,最后眸子里划过一丝悲伤。 她努力的扬起了自己的嘴角,维持着刚刚的语气,“是吗?” “我何时骗过你啊?”齐佩煊笑着。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唇瓣微微张合,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司佑锦低下头,挠了挠自己的脖颈,掩饰自己现如今的慌乱。 猛地抬头,“是……是谁家的姑娘啊。” “你也认识,猜猜看?”齐佩煊回答。 司佑锦挑眉。 自己也认识? 自己认识的女子不多,希拉尔,麦雅,宏雁寨的八姐妹,晓红,古媚,葶春,梦听,池樱,青书。 后四个不可能,希拉尔和麦雅一看就不是齐佩煊会喜欢的类型。 司佑锦细细的想来,能符合的人选只有温柔的晓红,鸿雁寨的七妹商洛儿和二姐萧羽鸢。 这三人脾性温和,特别是商洛儿,举动都是小姐的做派。 虽不及葶春和梦听,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可心人儿。 但,晓红在平日里和自己还有齐佩煊接触是最多的。 司佑锦思索片刻,问道:“晓红还是商洛儿?” 齐佩煊一愣,“商洛儿是……哦,宏雁寨的七妹?” 看着齐佩煊的反应,司佑锦接着就说道:“所以,你看上晓红了?” 齐佩煊笑着,“我不喜欢那种温婉的女子。” 司佑锦立马又接着问:“豪迈爽朗的?大姐董雁?三姐高晓?” 齐佩煊扶额,司佑锦意识到不是,问道:“古媚?” 毕竟古媚长的如花似玉,站在那就让人觉得她的骨子里揉进了一股子媚。 可谓媚骨天成。 看齐佩煊接着摇头,司佑锦好似想到什么,接连后退好几步,满目震惊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皱眉,这笨蛋脑子里又想到了谁? “你你你……”司佑锦一时间都有些结巴了。 快步靠近了齐佩煊,看着齐佩煊的眼睛。 “嗯?”齐佩煊不明白司佑锦想到了谁。 司佑锦的眸子里满是诧异,“你,你不会喜欢最小的糯糯。” 还不等齐佩煊说什么,就听见司佑锦说道,“糯糯还小,就算你喜欢她也不能……” “不行,你乞巧节还是和我过。” “太罪恶了!” “你老牛吃嫩草?!”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双手合十,嘴里不断的嘀咕阿弥陀佛。 齐佩煊是笑出声,“谁说我喜欢她了?” “我没有那种癖好。” 见齐佩煊这样说,司佑锦才抬眸看向齐佩煊。 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哎呦,我还以为你……” “还有,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我很老?”齐佩煊挑起司佑锦的下巴。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 “我与你同岁,我哪里老了。”齐佩煊说着轻拍了司佑锦的脑袋一下。 司佑锦吐了吐舌头。 “那你喜欢谁啊?” “我真想不出来了。” 司佑锦带着点不甘的问道,“你就算是喜欢除了糯糯外,那宏雁寨八姐妹里的其中之一,你也得和我直说啊。” “算了算了,不猜了,你不愿说也就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 司佑锦双手环胸,别开脑袋不看齐佩煊。 “我同你讲,自然是希望你帮我约人,好啦好啦,我同你直说便是。” 齐佩煊伸手拉了拉司佑锦的衣裳。 司佑锦看了一眼齐佩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愠怒,“还要我帮你约人?” 但见齐佩煊一脸央求的模样,且齐佩煊本就看着憔悴,这让司佑锦更加不忍拒绝了。 说了这句,发现自己语气有些冲了,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爽,瘪了瘪嘴。 别过头,不再看齐佩煊。 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好啦好啦,我帮你约便是,你直说是谁。” 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司佑锦说着这话的时候没看齐佩煊,看着其他地方。 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浅怒,有失落,有酸涩…… 齐佩煊迟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瑾璇。” 齐佩煊突然唤了一句。 “啊?我……?” 司佑锦猛地回头,还以为齐佩煊是在喊自己。 而后一愣,立马就意识到齐佩煊并非在喊自己,而是说出这个名字。 当即就说道:“我……我,我挚友?” 齐佩煊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看着司佑锦慌乱的把她原本习惯的应声中的“我在”变成了“我挚友”。 齐佩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是啊,你不会不愿意帮我?”齐佩煊笑看司佑锦的反应状态。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不,不,我帮,我帮你约。” “你……”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瑾璇的。 司佑锦是想这般问的。 可齐佩煊却好似读懂了司佑锦的心一般,直接给出了答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齐佩煊说这话的时候,和司佑锦对视上了。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少年的眸子里盛满温柔和爱意。 司佑锦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脸上有个面具遮着。 司佑锦先一步别开脑袋,“我,我知道了。” “后日,后日……我……我把你们约在……就在这!” 司佑锦思虑片刻,一脸认真。 齐佩煊看了眼这个街口,点了点头,“好。” “我到时候派马车接瑾璇姑娘。”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反应,便补了一句。 司佑锦一愣,啊了一声,立马拒绝,“不不不不,不用!” “为何?”齐佩煊故作疑惑。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 为何啊,因为我怕穿帮了啊…… “因为……因为瑾璇姑娘就爱走路!” “没什么癖好,就爱走两步!” “诶,走两步,没事就走两步!” 司佑锦一脸肯定的说道。 齐佩煊闻言,别开了头,硬是憋住了笑,看向司佑锦,“是吗?” “是!”司佑锦语气何其肯定。 齐佩煊故作思索,“好,不过没想到,有人还会有这个癖好。” 司佑锦嘴角抽了抽。 “先,先回府。” “嗯,好。” 步辇再次动了起来,司佑锦走在一旁,若有所思。 看着司佑锦这般样子,齐佩煊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掩唇无声的笑着。 看着司佑锦低头沉思走路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极了。 而此时,皇宫内—— 小太监在总管太监面前说了什么,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齐佩煊喝茶的茶碗。 齐彦德见总管太监端来了茶碗,挑眉。 “皇上……” 总管太监端着茶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齐彦德。 齐彦德皱眉,“何事?” 总管太监跪在了地上,“皇上,刚刚瑞王用过的茶具,这……” “有何不妥吗?”齐彦德挑眉。 “碗中药还没喝完。”太监说道。 齐彦德想了想,那时候齐佩煊呛到吐出了最后那一口,“嗯,也就剩那一口了。” 今日齐佩煊闹着要上朝他是知道的,一大早就让太医带人抬来了皇宫。 软磨硬泡,苦苦哀求要上朝。 他是允许了的,所以杯中装的才是药。 总管太监跪在地上,手中端着托盘,迟迟没有起来。 齐彦德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了总管太监面前。 太监将托盘举高,身子弓了下去,头低的低低的。 齐彦德掀开杯盖,眸光一沉。 淡黄色的药内,那赫然的红是何其刺眼。 盖上杯盖,眉头紧锁。 “你退下。” 第107章 微红 司佑锦止住了动作,眸子里带着困惑看着齐佩煊,脑袋微微一歪。 “怎么了?” 齐佩煊无奈轻笑,“你要干什么啊?” “抱你回去。” 司佑锦回答,很认真。 齐佩煊笑着,眸子里满是宠溺,摇了摇头,“你手上还有伤……” “无碍,我可以单手……”司佑锦立马回应,说着又要去抱齐佩煊。 齐佩煊刚要说什么就被司佑锦抱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距离挨的很近,齐佩煊一愣。 只要再近一些,只要司佑锦再往前凑凑,两个人都鼻尖便能碰到。 司佑锦这次和齐佩煊说谎了,她并没有单手抱起齐佩煊。 是用公主抱的。 齐佩煊和司佑锦对视一秒,当下就是一惊。 立马就意识到了司佑锦的手上的伤,也顾不得自己和司佑锦的距离还有自己的身体了。 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担忧,“佑锦,快放我下来,你的手。” “无碍的。”司佑锦语气平淡,说着还颠了齐佩煊一下。 齐佩煊下意识的就搂住了司佑锦的脖子。 两个人一时间对视上了。 齐佩煊被司佑锦抱在怀里,原本因为病色有些发白的脸颊浮上一片红霞。 耳根子也红的可以滴血。 “快放我下来。” 齐佩煊大抵是着急了,原本缓和了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司佑锦见齐佩煊不舒服,也就把齐佩煊放回了椅子上。 齐佩煊坐稳后,别开了脑袋。 齐彦德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扶额,“朕可以让人用步辇送的。” 司佑锦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语气惊讶,茅塞顿开,“是哦!我怎么没想到oao!” 齐佩煊看了一眼司佑锦,看着这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又觉得可爱。 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身子微颤,眸光一直都在司佑锦的身上。 他笑着,哪怕是这般病着都很是好看。 他笑着开口,语气温柔。 “笨蛋。” 司佑锦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唉呀,我这是关心则乱啦。”司佑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到这句关心则乱,齐佩煊明显一愣。 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 “若不是皇上说能坐步辇,我还想着背你呢。” 司佑锦在那说着,一脸认真自然。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齐佩煊抿起的唇瓣和泛红的耳根。 齐佩煊也只是嘴上说着司佑锦笨,司佑锦也不恼,只是在那笑着。 齐彦德看着二人,笑得宠溺,“好啦好啦,都回。” “朕还有很多事情,就先去御书房了。” 齐彦德说着便迈开步子。 一旁的总管公公嘱咐小太监去传步辇来,见齐彦德要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齐彦德停住了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齐佩煊。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 齐佩煊坐在椅子上和齐彦德对视,脸上笑容不减,笑得温柔。 兄弟二人对视了半晌无言,司佑锦在一旁一脸懵。 正在司佑锦正欲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齐彦德先垂下了眸子不再看齐佩煊的眼睛,转身快步离开了。 “皇上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未说的话?”司佑锦问。 齐佩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必只是放心不下我。” “哦。” 司佑锦等到小太监带着人抬着步辇来,将齐佩煊抱上了步辇。 齐佩煊原本消下去的耳根子再度泛红了起来。 没有多言,司佑锦陪着齐佩煊回王府。 路过闹市的时候,齐佩煊却让人停下了。 停在那,看着闹市街头来来往往的人们。 齐佩煊笑了笑,感叹了一句:“人还蛮多的。” 司佑锦看了一眼街头点了点头,“是蛮多的。” 齐佩煊想了想,开口:“想来你上一次在京都还是刚春末。” “现如今,算来都已然夏末,快入秋了。” 齐佩煊不由得感叹。 齐佩煊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询问:“乞巧节快到了。” 司佑锦算了算日子,“是啊,后日便是。” “后日吗?” 齐佩煊闻言垂眸在思虑着些什么。 司佑锦点了点头,“是啊,后日。” “怎么,佩煊怎么在意起乞巧节来了?”司佑锦笑着问了一嘴。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笑了笑,“与你认识这几年,乞巧节都是与你在忙公务,想来今年我能好好的过个乞巧节了。” 司佑锦轻笑,“想好好过个乞巧节?也要有人陪你过啊。” 齐佩煊挑眉,“这几年不都你陪我过的吗?” 司佑锦一顿,耳根子明显泛红,而后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今年乞巧,想必瑞王还是会和我这个糙汉过喽。” 司佑锦抬头看着步辇上的齐佩煊,打趣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谁说的?”齐佩煊笑着。 司佑锦凑近,“难不成瑞王殿下心尖尖上有一位娇娇娘?” “是啊,有。” “爱慕已久。” 齐佩煊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司佑锦的反应。 司佑锦明显愣在那了,透过面具,齐佩煊看见了司佑锦眸子里的惊讶。 从惊讶到慌乱,再变作疑惑,最后眸子里划过一丝悲伤。 她努力的扬起了自己的嘴角,维持着刚刚的语气,“是吗?” “我何时骗过你啊?”齐佩煊笑着。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唇瓣微微张合,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司佑锦低下头,挠了挠自己的脖颈,掩饰自己现如今的慌乱。 猛地抬头,“是……是谁家的姑娘啊。” “你也认识,猜猜看?”齐佩煊回答。 司佑锦挑眉。 自己也认识? 自己认识的女子不多,希拉尔,麦雅,宏雁寨的八姐妹,晓红,古媚,葶春,梦听,池樱,青书。 后四个不可能,希拉尔和麦雅一看就不是齐佩煊会喜欢的类型。 司佑锦细细的想来,能符合的人选只有温柔的晓红,鸿雁寨的七妹商洛儿和二姐萧羽鸢。 这三人脾性温和,特别是商洛儿,举动都是小姐的做派。 虽不及葶春和梦听,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可心人儿。 但,晓红在平日里和自己还有齐佩煊接触是最多的。 司佑锦思索片刻,问道:“晓红还是商洛儿?” 齐佩煊一愣,“商洛儿是……哦,宏雁寨的七妹?” 看着齐佩煊的反应,司佑锦接着就说道:“所以,你看上晓红了?” 齐佩煊笑着,“我不喜欢那种温婉的女子。” 司佑锦立马又接着问:“豪迈爽朗的?大姐董雁?三姐高晓?” 齐佩煊扶额,司佑锦意识到不是,问道:“古媚?” 毕竟古媚长的如花似玉,站在那就让人觉得她的骨子里揉进了一股子媚。 可谓媚骨天成。 看齐佩煊接着摇头,司佑锦好似想到什么,接连后退好几步,满目震惊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皱眉,这笨蛋脑子里又想到了谁? “你你你……”司佑锦一时间都有些结巴了。 快步靠近了齐佩煊,看着齐佩煊的眼睛。 “嗯?”齐佩煊不明白司佑锦想到了谁。 司佑锦的眸子里满是诧异,“你,你不会喜欢最小的糯糯。” 还不等齐佩煊说什么,就听见司佑锦说道,“糯糯还小,就算你喜欢她也不能……” “不行,你乞巧节还是和我过。” “太罪恶了!” “你老牛吃嫩草?!”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双手合十,嘴里不断的嘀咕阿弥陀佛。 齐佩煊是笑出声,“谁说我喜欢她了?” “我没有那种癖好。” 见齐佩煊这样说,司佑锦才抬眸看向齐佩煊。 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哎呦,我还以为你……” “还有,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我很老?”齐佩煊挑起司佑锦的下巴。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 “我与你同岁,我哪里老了。”齐佩煊说着轻拍了司佑锦的脑袋一下。 司佑锦吐了吐舌头。 “那你喜欢谁啊?” “我真想不出来了。” 司佑锦带着点不甘的问道,“你就算是喜欢除了糯糯外,那宏雁寨八姐妹里的其中之一,你也得和我直说啊。” “算了算了,不猜了,你不愿说也就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 司佑锦双手环胸,别开脑袋不看齐佩煊。 “我同你讲,自然是希望你帮我约人,好啦好啦,我同你直说便是。” 齐佩煊伸手拉了拉司佑锦的衣裳。 司佑锦看了一眼齐佩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愠怒,“还要我帮你约人?” 但见齐佩煊一脸央求的模样,且齐佩煊本就看着憔悴,这让司佑锦更加不忍拒绝了。 说了这句,发现自己语气有些冲了,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爽,瘪了瘪嘴。 别过头,不再看齐佩煊。 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好啦好啦,我帮你约便是,你直说是谁。” 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司佑锦说着这话的时候没看齐佩煊,看着其他地方。 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浅怒,有失落,有酸涩…… 齐佩煊迟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瑾璇。” 齐佩煊突然唤了一句。 “啊?我……?” 司佑锦猛地回头,还以为齐佩煊是在喊自己。 而后一愣,立马就意识到齐佩煊并非在喊自己,而是说出这个名字。 当即就说道:“我……我,我挚友?” 齐佩煊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看着司佑锦慌乱的把她原本习惯的应声中的“我在”变成了“我挚友”。 齐佩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是啊,你不会不愿意帮我?”齐佩煊笑看司佑锦的反应状态。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不,不,我帮,我帮你约。” “你……”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瑾璇的。 司佑锦是想这般问的。 可齐佩煊却好似读懂了司佑锦的心一般,直接给出了答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齐佩煊说这话的时候,和司佑锦对视上了。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少年的眸子里盛满温柔和爱意。 司佑锦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脸上有个面具遮着。 司佑锦先一步别开脑袋,“我,我知道了。” “后日,后日……我……我把你们约在……就在这!” 司佑锦思虑片刻,一脸认真。 齐佩煊看了眼这个街口,点了点头,“好。” “我到时候派马车接瑾璇姑娘。”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反应,便补了一句。 司佑锦一愣,啊了一声,立马拒绝,“不不不不,不用!” “为何?”齐佩煊故作疑惑。 司佑锦尴尬的笑了笑。 为何啊,因为我怕穿帮了啊…… “因为……因为瑾璇姑娘就爱走路!” “没什么癖好,就爱走两步!” “诶,走两步,没事就走两步!” 司佑锦一脸肯定的说道。 齐佩煊闻言,别开了头,硬是憋住了笑,看向司佑锦,“是吗?” “是!”司佑锦语气何其肯定。 齐佩煊故作思索,“好,不过没想到,有人还会有这个癖好。” 司佑锦嘴角抽了抽。 “先,先回府。” “嗯,好。” 步辇再次动了起来,司佑锦走在一旁,若有所思。 看着司佑锦这般样子,齐佩煊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掩唇无声的笑着。 看着司佑锦低头沉思走路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极了。 而此时,皇宫内—— 小太监在总管太监面前说了什么,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齐佩煊喝茶的茶碗。 齐彦德见总管太监端来了茶碗,挑眉。 “皇上……” 总管太监端着茶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齐彦德。 齐彦德皱眉,“何事?” 总管太监跪在了地上,“皇上,刚刚瑞王用过的茶具,这……” “有何不妥吗?”齐彦德挑眉。 “碗中药还没喝完。”太监说道。 齐彦德想了想,那时候齐佩煊呛到吐出了最后那一口,“嗯,也就剩那一口了。” 今日齐佩煊闹着要上朝他是知道的,一大早就让太医带人抬来了皇宫。 软磨硬泡,苦苦哀求要上朝。 他是允许了的,所以杯中装的才是药。 总管太监跪在地上,手中端着托盘,迟迟没有起来。 齐彦德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了总管太监面前。 太监将托盘举高,身子弓了下去,头低的低低的。 齐彦德掀开杯盖,眸光一沉。 淡黄色的药内,那赫然的红是何其刺眼。 盖上杯盖,眉头紧锁。 “你退下。” 第108章 微甜 此时司中正在帐中处理事务,他手边的托盘上,茶饭皆凉。 副将进门,见司中此时的状态叹了口气,“将军。” “何事?” “茶饭皆凉,属下再去为您热热。”副将说着就要端走凉了的饭菜去热。 司中看了一眼,站起身,“不必了。” 司中说着就端起了副将手中托盘的饭,拿着筷子,看着饭出神。 副将轻唤,“将军?” 司中这才回过神,拿着筷子吃起了饭,副将愣了愣,立马开口。 “将军,饭菜都凉了……” 司中大口的吃着,垂着眸子,什么话都没说,吃的狼吞虎咽。 副将不再说话了,他跟了司中多年,他又如何不知司中如今的痛苦。 他曾见证那一身银甲染血向阳而歌。 他曾见证那金甲长枪再现沙场。 他还有幸得见,那一身银甲化为鬼虎再现黑土之上。 他曾听昀爷提起他那想要仗剑江湖,一心行侠仗义的三哥。 可那仗剑江湖的少年终归是变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一身金甲。 自从四爷驾鹤西去后他便一直跟在司中身边,他又如何不明白孙鸽对司中而言的意义。 这是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唯一保护下的人。 这是那个少年的怦然心动。 司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摆了摆手示意副将退下。 副将抿了抿唇瓣,思虑片刻,并没有走,而是开口,“将军,真的不去看看吗?” 司中抬眸,口中是还没咀嚼完的食物,他就这样看着副将。 口中的食物慢慢的被咀嚼下咽,慢慢的吐出那两个字。 “不去。” 副将看着司中那已经红了的眼眶,和那蓄满泪的眼底,低下了头。 退下的时候,司中又开口,“以后此事莫要再提。” 副将愣了愣,“是。”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佑锦弑母,一是让孙鸽可以不用饱受折磨。 但更重要的是,要和育荒撇清关系。 诛九族的谋反谁人能担得起? 司家旁系何辜? 更重要的是,若是撇不开这层关系,镇国军和护国军必遭彻查。 虽不怕彻查,但怕有人借着彻查之名惹是生非。 那些原本视自己和佑锦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必定在此为难。 一旦大做文章,不仅仅是司家倒霉,更是牵扯进了诸多无辜之人。 那时,他们何辜? 他们皆是寻常百姓家,一旦被人在身上大做文章时,他们难以应对。 他们鲜血的颜色,哪里经得起恶人那一滴墨的沾染。 他该高兴才是…… 他养了只护佑锦绣河山的鬼虎,而非女儿。 何等成功?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司中低着脑袋,理了理自己乱了的情绪,再次提笔。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司家军和育荒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司中低头继续处理桌上的信件。 明日处理完最后的一些事务,便可班师回朝了。 也不知道,佑锦现如今怎样了。 只怕是叫润贤为难了,此番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 第二日司中起了个大早,终于赶在中午处理完了所有事情。 吩咐了下去,明日班师回朝。 第二日…… 司中骑在高头大马上,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司中没有绕路,而是从城门走的。 那里挂着一众匪首的尸体示众。 包括……孙鸽。 司中表情淡漠,就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从那悬挂着的尸身下路过。 城内百姓像多年前一般夹道欢送。 司中一如往常,从容的骑在马上,带着队伍,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而司佑锦和齐佩煊回到王府之后,司佑锦则是对齐佩煊说道:“你,你好生休息,我回一趟将军府。” “回将军府做什么,可是在我的王府住的不舒服?” 齐佩煊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吟吟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要我帮你约瑾璇姑娘吗?我去找她,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齐佩煊见司佑锦找补的模样,笑意不减,“怎能劳你破费呢?” “我已经备好了,在那。”齐佩煊说着指了指房内桌上的一个锦盒。 司佑锦走过去,拿到了齐佩煊面前,“可是这个?” “嗯,打开看看?”齐佩煊说道。 司佑锦点了点头,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玉镯和一根金簪。 这只玉镯呈现出一种令人陶醉的羊脂白色调,宛如羊乳般温润细腻。 “羊脂白玉?”司佑锦倒吸一口凉气。 再将目光投向那支金簪,只见其顶端亦镶嵌着一块温润细腻、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 白玉坠在簪头,没有一丝瑕疵,它在金光闪闪的簪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司佑锦一脸吃惊,玉的质地和成色都是极好的。 看了一眼齐佩煊,愣了一秒,心中轻笑。 也是,迷引宗的泽煊有什么珍宝弄不到手呢? 何况是一块羊脂白玉呢? 此时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反应,笑着说道:“也不知道瑾璇姑娘会不会喜欢。” “玉镯的料子可是我很久之前就留心,寻了好久才寻这一块较为中意的。” “本想做个坠子,可成色如这般好的实在是不够,也便亲手学做了个金簪。” 司佑锦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觉得愈发的沉了些。 “你明个自己问她。” 司佑锦淡淡的回答了齐佩煊的问题,说着还将玉镯放回了锦盒。 “我去帮你约瑾璇姑娘,你好好歇息。”说着拿着锦盒就离开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拿着锦盒离开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喃喃:“傻丫头,都喊你打开看了,还没反应过来。” “明日,戴着它见我,可好?”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 司佑锦急匆匆的回到了将军府。 一进将军府就回房间去了。 在房内,司佑锦看着被自己摆在桌上的锦盒,想着齐佩煊说的话。 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喜欢我?” “他说他……心悦我……” 不断的喃喃里透着难以置信,可面前的锦盒又在不断的证实。 怎么办,怎么办,明日就是乞巧节。 师傅,宁师父救我,我不知明日要怎么面对齐佩煊了! 想到这,司佑锦换了身衣裳拿着锦盒就匆匆的去了迷引宗。 一路上只觉得心跳得好乱…… 来到迷引宗的司佑锦却发现,平日里的月吟和宁都不在。 司佑锦找到了古媚,“古媚,我师傅和宁师父呢?” 古媚见司佑锦问这个问题只是表示自己不知道。 但又怕司佑锦有什么事,也便就问道:“怎么了,瑾璇,看你这模样,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佑锦经古媚这般一问又想到齐佩煊说那些话的时候都场景。 瞬间就红了脸。 古媚看着司佑锦现在的状态,瞬间就明白了。 眉头一挑,笑的玩味。 “我……我……”司佑锦红着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和古媚开口。 古媚抬手,脸上的笑容得意,“我来猜猜。” 司佑锦一愣,只见古媚笑吟吟的凑过来问道,“我猜瑾璇是有心动的儿郎了。” 一听,司佑锦的脸更加的红了几分。 “你,你怎么知道……” 古媚噗嗤一笑,打趣道:“瑾璇啊,你的心动声就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我离你这些距离都能听见呢。” “诶。” 司佑锦瞬间肉眼可见的慌乱了,手捂住了心口,后退了一步。 凑近了的古媚见司佑锦是如此反应,笑的双肩微颤。 古媚笑着说道,“打趣你的,你倒是真的信了,看来我猜的不错。” 一听古媚是在逗自己,并不是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心动,司佑锦微微别开了脑袋,佯装生气。 可脸上的红晕不减反增。 古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诶,别生气嘛,我再猜猜啊~” 古媚说着还拖长了音量,余光看司佑锦的反应。 “明个乞巧,想必~” “想必~” 古媚故意拖长音量,慢悠悠的走到了司佑锦身边,凑到了司佑锦的面前。 脸上笑容灿烂,“想必是人家邀你一起过乞巧。” 司佑锦低下了脑袋,看都不好意思看古媚一眼。 这无疑就是在。告诉古媚,她猜的没错。 古媚轻笑,食指轻点自己的下巴,“我再猜猜。” 说着古媚手搭上了司佑锦的肩,凑到了司佑锦的耳边,红唇轻启。 “是泽煊。” 这个名字一出来,司佑锦明显的顿了一下。 那本就烧红了的云霞爬上了女子的耳畔,为其染上了颜色。 司佑锦将脑袋低的低低的,娇羞姿态尽显。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古媚她猜的丝毫不差。 “古媚,你别笑话我了。” “他这,他这也太突然了……平日我与他相处,丝毫没觉出来啊。” 司佑锦红着脸,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日的齐佩煊了。 古媚掩唇轻笑,“平日里你与泽煊相处,就不曾一丝一毫察觉出他的爱意吗?” “也是,那般打打闹闹,你倒是忽略了那些细微处了。” 司佑锦低着头红着脸没有说话。 古媚继续说道。 “你与他平日里在迷引宗闹着,自然也就没多注意。” “你可知,他的金源殿的第四层,只有你被允许上去过,就连你师傅们都不曾进去过。” “他的金源殿库房,也只有你在没有特许的情况下,玩闹着冲进去挑选自己喜爱的玩意。” “你无趣时的一句‘观拍卖却无喜爱可口的零嘴’,金源殿第四层自那之后便多出了个小厨房。” “你一句金源殿门口若是有两株西府海棠就好了,第二日,那西府海棠就种在了那原本千金难求的药田之中。” “夏日里,你在正殿门口的树下睡着了,你以为那炎炎夏日的凉风徐徐来于何处?” “诸如此类种种,还需要我一一细说吗?” “这些,还都是我曾瞧见的,我不曾瞧见的,恐怕比这多多了。” “爱意藏在细节里,自然不易察觉。” “不过,现在你也不必去想这些,瑾璇现如今只是在为明日发愁,那我们就解决当下。” 古媚笑着。 司佑锦看向古媚,“这,要如何解决。”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想去赴约?亦或者换一种问法,你可心悦泽煊?” 古媚看着司佑锦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司佑锦的心思,可她就是想听这丫头亲口承认。 见司佑锦迟迟没回答,古媚决定逼司佑锦一把,淡定的说道:“你若不愿也无碍,我帮你去回绝了他?” 说着古媚就要走,司佑锦见古媚迈出步子要走,立马就抓住了古媚的手。 “不,我,我心悦他。” 古媚回过头看着司佑锦,司佑锦的脸红扑扑的。 司佑锦见古媚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但是手却没有撒开。 低着脑袋,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作风,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就是,不知道明日该如何……” “如何见他,如何和他一起……过乞巧……” 见司佑锦如此不好意思的模样,古媚满意的笑着,握住司佑锦的手,手在司佑锦的手上拍了拍。 “如何见?这个问题,就让我来帮你解决。” 古媚说着就拉着司佑锦就走。 而此时,瑞王府内—— 齐佩煊的房内,院使和虹都跪在地上,沈土元站在一旁。 虹跪在那,“主……” “这是你成婚后,我托你办的第一件事,想必你一定能办的漂亮。”齐佩煊靠在床上看着虹跪在床旁。 虹低着脑袋,想要说什么却被齐佩煊打断。 “虹,这是我与她过的第一个,这次,是最真实的她。” “照我说的去布置。” 虹低着头起身行礼,“是,主。” 虹走后,齐佩煊冲着沈土元和院使笑了笑,“沈老前辈,我这双腿,你说依靠体内蛊毒,还可以站起来。” “是。”沈土元承认。 “那就劳烦你了。”齐佩煊轻笑。 不等沈土元接着说什么,就听见齐佩煊对一旁跪着的院使说道:“那此番,就劳烦院使为沈老前辈做辅啦。” 院使看了一眼沈土元,跪着行礼,“臣遵命,定当竭尽全力。” “你可知……”沈土元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齐佩煊抬手打断。 “沈老前辈不必多言,我可以的。”齐佩煊笑得轻松。 笑容有些无力,眸子微微眯起,看起来十分憔悴。 沈土元叹了口气,只希望陈恬怡那边能尽快研制出解蛊之法。 再这样下去,齐佩煊会撑不住的。 第108章 微甜 此时司中正在帐中处理事务,他手边的托盘上,茶饭皆凉。 副将进门,见司中此时的状态叹了口气,“将军。” “何事?” “茶饭皆凉,属下再去为您热热。”副将说着就要端走凉了的饭菜去热。 司中看了一眼,站起身,“不必了。” 司中说着就端起了副将手中托盘的饭,拿着筷子,看着饭出神。 副将轻唤,“将军?” 司中这才回过神,拿着筷子吃起了饭,副将愣了愣,立马开口。 “将军,饭菜都凉了……” 司中大口的吃着,垂着眸子,什么话都没说,吃的狼吞虎咽。 副将不再说话了,他跟了司中多年,他又如何不知司中如今的痛苦。 他曾见证那一身银甲染血向阳而歌。 他曾见证那金甲长枪再现沙场。 他还有幸得见,那一身银甲化为鬼虎再现黑土之上。 他曾听昀爷提起他那想要仗剑江湖,一心行侠仗义的三哥。 可那仗剑江湖的少年终归是变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一身金甲。 自从四爷驾鹤西去后他便一直跟在司中身边,他又如何不明白孙鸽对司中而言的意义。 这是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唯一保护下的人。 这是那个少年的怦然心动。 司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摆了摆手示意副将退下。 副将抿了抿唇瓣,思虑片刻,并没有走,而是开口,“将军,真的不去看看吗?” 司中抬眸,口中是还没咀嚼完的食物,他就这样看着副将。 口中的食物慢慢的被咀嚼下咽,慢慢的吐出那两个字。 “不去。” 副将看着司中那已经红了的眼眶,和那蓄满泪的眼底,低下了头。 退下的时候,司中又开口,“以后此事莫要再提。” 副将愣了愣,“是。”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佑锦弑母,一是让孙鸽可以不用饱受折磨。 但更重要的是,要和育荒撇清关系。 诛九族的谋反谁人能担得起? 司家旁系何辜? 更重要的是,若是撇不开这层关系,镇国军和护国军必遭彻查。 虽不怕彻查,但怕有人借着彻查之名惹是生非。 那些原本视自己和佑锦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必定在此为难。 一旦大做文章,不仅仅是司家倒霉,更是牵扯进了诸多无辜之人。 那时,他们何辜? 他们皆是寻常百姓家,一旦被人在身上大做文章时,他们难以应对。 他们鲜血的颜色,哪里经得起恶人那一滴墨的沾染。 他该高兴才是…… 他养了只护佑锦绣河山的鬼虎,而非女儿。 何等成功?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司中低着脑袋,理了理自己乱了的情绪,再次提笔。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司家军和育荒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司中低头继续处理桌上的信件。 明日处理完最后的一些事务,便可班师回朝了。 也不知道,佑锦现如今怎样了。 只怕是叫润贤为难了,此番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 第二日司中起了个大早,终于赶在中午处理完了所有事情。 吩咐了下去,明日班师回朝。 第二日…… 司中骑在高头大马上,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司中没有绕路,而是从城门走的。 那里挂着一众匪首的尸体示众。 包括……孙鸽。 司中表情淡漠,就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从那悬挂着的尸身下路过。 城内百姓像多年前一般夹道欢送。 司中一如往常,从容的骑在马上,带着队伍,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而司佑锦和齐佩煊回到王府之后,司佑锦则是对齐佩煊说道:“你,你好生休息,我回一趟将军府。” “回将军府做什么,可是在我的王府住的不舒服?” 齐佩煊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吟吟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要我帮你约瑾璇姑娘吗?我去找她,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齐佩煊见司佑锦找补的模样,笑意不减,“怎能劳你破费呢?” “我已经备好了,在那。”齐佩煊说着指了指房内桌上的一个锦盒。 司佑锦走过去,拿到了齐佩煊面前,“可是这个?” “嗯,打开看看?”齐佩煊说道。 司佑锦点了点头,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玉镯和一根金簪。 这只玉镯呈现出一种令人陶醉的羊脂白色调,宛如羊乳般温润细腻。 “羊脂白玉?”司佑锦倒吸一口凉气。 再将目光投向那支金簪,只见其顶端亦镶嵌着一块温润细腻、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 白玉坠在簪头,没有一丝瑕疵,它在金光闪闪的簪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司佑锦一脸吃惊,玉的质地和成色都是极好的。 看了一眼齐佩煊,愣了一秒,心中轻笑。 也是,迷引宗的泽煊有什么珍宝弄不到手呢? 何况是一块羊脂白玉呢? 此时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反应,笑着说道:“也不知道瑾璇姑娘会不会喜欢。” “玉镯的料子可是我很久之前就留心,寻了好久才寻这一块较为中意的。” “本想做个坠子,可成色如这般好的实在是不够,也便亲手学做了个金簪。” 司佑锦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觉得愈发的沉了些。 “你明个自己问她。” 司佑锦淡淡的回答了齐佩煊的问题,说着还将玉镯放回了锦盒。 “我去帮你约瑾璇姑娘,你好好歇息。”说着拿着锦盒就离开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拿着锦盒离开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喃喃:“傻丫头,都喊你打开看了,还没反应过来。” “明日,戴着它见我,可好?”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 司佑锦急匆匆的回到了将军府。 一进将军府就回房间去了。 在房内,司佑锦看着被自己摆在桌上的锦盒,想着齐佩煊说的话。 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喜欢我?” “他说他……心悦我……” 不断的喃喃里透着难以置信,可面前的锦盒又在不断的证实。 怎么办,怎么办,明日就是乞巧节。 师傅,宁师父救我,我不知明日要怎么面对齐佩煊了! 想到这,司佑锦换了身衣裳拿着锦盒就匆匆的去了迷引宗。 一路上只觉得心跳得好乱…… 来到迷引宗的司佑锦却发现,平日里的月吟和宁都不在。 司佑锦找到了古媚,“古媚,我师傅和宁师父呢?” 古媚见司佑锦问这个问题只是表示自己不知道。 但又怕司佑锦有什么事,也便就问道:“怎么了,瑾璇,看你这模样,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佑锦经古媚这般一问又想到齐佩煊说那些话的时候都场景。 瞬间就红了脸。 古媚看着司佑锦现在的状态,瞬间就明白了。 眉头一挑,笑的玩味。 “我……我……”司佑锦红着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和古媚开口。 古媚抬手,脸上的笑容得意,“我来猜猜。” 司佑锦一愣,只见古媚笑吟吟的凑过来问道,“我猜瑾璇是有心动的儿郎了。” 一听,司佑锦的脸更加的红了几分。 “你,你怎么知道……” 古媚噗嗤一笑,打趣道:“瑾璇啊,你的心动声就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我离你这些距离都能听见呢。” “诶。” 司佑锦瞬间肉眼可见的慌乱了,手捂住了心口,后退了一步。 凑近了的古媚见司佑锦是如此反应,笑的双肩微颤。 古媚笑着说道,“打趣你的,你倒是真的信了,看来我猜的不错。” 一听古媚是在逗自己,并不是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心动,司佑锦微微别开了脑袋,佯装生气。 可脸上的红晕不减反增。 古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诶,别生气嘛,我再猜猜啊~” 古媚说着还拖长了音量,余光看司佑锦的反应。 “明个乞巧,想必~” “想必~” 古媚故意拖长音量,慢悠悠的走到了司佑锦身边,凑到了司佑锦的面前。 脸上笑容灿烂,“想必是人家邀你一起过乞巧。” 司佑锦低下了脑袋,看都不好意思看古媚一眼。 这无疑就是在。告诉古媚,她猜的没错。 古媚轻笑,食指轻点自己的下巴,“我再猜猜。” 说着古媚手搭上了司佑锦的肩,凑到了司佑锦的耳边,红唇轻启。 “是泽煊。” 这个名字一出来,司佑锦明显的顿了一下。 那本就烧红了的云霞爬上了女子的耳畔,为其染上了颜色。 司佑锦将脑袋低的低低的,娇羞姿态尽显。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古媚她猜的丝毫不差。 “古媚,你别笑话我了。” “他这,他这也太突然了……平日我与他相处,丝毫没觉出来啊。” 司佑锦红着脸,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日的齐佩煊了。 古媚掩唇轻笑,“平日里你与泽煊相处,就不曾一丝一毫察觉出他的爱意吗?” “也是,那般打打闹闹,你倒是忽略了那些细微处了。” 司佑锦低着头红着脸没有说话。 古媚继续说道。 “你与他平日里在迷引宗闹着,自然也就没多注意。” “你可知,他的金源殿的第四层,只有你被允许上去过,就连你师傅们都不曾进去过。” “他的金源殿库房,也只有你在没有特许的情况下,玩闹着冲进去挑选自己喜爱的玩意。” “你无趣时的一句‘观拍卖却无喜爱可口的零嘴’,金源殿第四层自那之后便多出了个小厨房。” “你一句金源殿门口若是有两株西府海棠就好了,第二日,那西府海棠就种在了那原本千金难求的药田之中。” “夏日里,你在正殿门口的树下睡着了,你以为那炎炎夏日的凉风徐徐来于何处?” “诸如此类种种,还需要我一一细说吗?” “这些,还都是我曾瞧见的,我不曾瞧见的,恐怕比这多多了。” “爱意藏在细节里,自然不易察觉。” “不过,现在你也不必去想这些,瑾璇现如今只是在为明日发愁,那我们就解决当下。” 古媚笑着。 司佑锦看向古媚,“这,要如何解决。”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想去赴约?亦或者换一种问法,你可心悦泽煊?” 古媚看着司佑锦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司佑锦的心思,可她就是想听这丫头亲口承认。 见司佑锦迟迟没回答,古媚决定逼司佑锦一把,淡定的说道:“你若不愿也无碍,我帮你去回绝了他?” 说着古媚就要走,司佑锦见古媚迈出步子要走,立马就抓住了古媚的手。 “不,我,我心悦他。” 古媚回过头看着司佑锦,司佑锦的脸红扑扑的。 司佑锦见古媚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但是手却没有撒开。 低着脑袋,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作风,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就是,不知道明日该如何……” “如何见他,如何和他一起……过乞巧……” 见司佑锦如此不好意思的模样,古媚满意的笑着,握住司佑锦的手,手在司佑锦的手上拍了拍。 “如何见?这个问题,就让我来帮你解决。” 古媚说着就拉着司佑锦就走。 而此时,瑞王府内—— 齐佩煊的房内,院使和虹都跪在地上,沈土元站在一旁。 虹跪在那,“主……” “这是你成婚后,我托你办的第一件事,想必你一定能办的漂亮。”齐佩煊靠在床上看着虹跪在床旁。 虹低着脑袋,想要说什么却被齐佩煊打断。 “虹,这是我与她过的第一个,这次,是最真实的她。” “照我说的去布置。” 虹低着头起身行礼,“是,主。” 虹走后,齐佩煊冲着沈土元和院使笑了笑,“沈老前辈,我这双腿,你说依靠体内蛊毒,还可以站起来。” “是。”沈土元承认。 “那就劳烦你了。”齐佩煊轻笑。 不等沈土元接着说什么,就听见齐佩煊对一旁跪着的院使说道:“那此番,就劳烦院使为沈老前辈做辅啦。” 院使看了一眼沈土元,跪着行礼,“臣遵命,定当竭尽全力。” “你可知……”沈土元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齐佩煊抬手打断。 “沈老前辈不必多言,我可以的。”齐佩煊笑得轻松。 笑容有些无力,眸子微微眯起,看起来十分憔悴。 沈土元叹了口气,只希望陈恬怡那边能尽快研制出解蛊之法。 再这样下去,齐佩煊会撑不住的。 第109章 昨夜 古媚拉着没让司佑锦走,还派人去告诉了月吟和宁。 当天晚上宁和月吟都匆匆的赶了回来。 本打算回将军府的司佑锦却硬是被拉着留了下来。 饭桌上,宁夹给司佑锦一个大鸡腿,月吟又把炖的大猪肘子夹到了司佑锦的碗里。 那小小的碗被着俩装的堆了起来。 俩人还不断的往司佑锦的碗里夹菜,碗里的菜都堆的看不见下面的饭。 恨不得一个缝隙里都要塞上菜。 司佑锦见状小心翼翼的把碗往身边挪了挪,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师傅,你们白天的时候去哪儿了?” 月吟给司佑锦夹菜的手一顿,而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害,去处理了一些琐事。” “您撒谎。” 司佑锦的语气淡淡的,吃着菜,清澈的眸子却落在了月吟身上。 月吟把菜送到了司佑锦的碗里,尴尬的笑了笑,“师傅怎么可能骗你呢?” 司佑锦浅浅的笑了,“您二老已经多年不曾亲自出迷引宗处理事务了。” “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司佑锦淡定的吃着碗里的食物,若是真有什么大事,这段时日恐怕自己会有些分身乏术。 实在不成的话,明日便把佩煊拖去看看。 月吟见司佑锦拆穿了自己,只有尴尬的笑,“我们,没事,就……就是去……去逛逛。” “你们去恬蛊村了。” 司佑锦接着说道。 宁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司佑锦和有些手足无措的月吟。 月吟脸上的笑容都快碎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此时开口。 司佑锦笑了笑,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起初见你们时,你们身上有一种淡香。” “这种味道我只在恬蛊村的圣女陈恬怡的院子里闻到过,之前曾在那养伤,我发现那个香料是她自己调配的养神香。” “香味虽不易让人察觉,你们来时的路上也散了不少,但您拉我手的时候,我还是在您的身上闻到了。” “你们去恬蛊村,是有何事?” 月吟垂下眸子,忘记这孩子居然连气味都注意到了吗…… 司佑锦看着宁的眼睛,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和司佑锦对视着回答道:“恬蛊村之前一直封闭着,颇受偏见,现如今它不再闭塞,自然迷引宗就要去探一探不是?” “我们想收两个恬蛊村内的蛊师,也顺带着宣传宣传我们迷引宗不是?” 宁说的语气轻松,过程中丝毫没有眼神躲闪。 司佑锦先垂下眸子,吃着碗里的东西,“恬蛊村刚开始发展,你们可以多多助力。” “另外,陈恬怡也是重情义之人,她也得为恬蛊村考虑,你们有所联系是好的,但别操之过急。” “徐徐图之,只求双赢。” 见司佑锦没有起疑,月吟心中也舒了口气。 看了一眼司佑锦便低下了脑袋,略带苦涩的笑了笑。 用了晚膳,今日被二人拖着留在了迷引宗。 晚间的时候,宁默默的走出了迷引宗。 径直去了瑞王府。 瑞王府内,齐佩煊泡着药浴,身上扎着银针,整个房内都闷热难耐。 在浴桶里的齐佩煊闭着眸子,面色惨白,眉头蹙起,额角的汗不断的滚落。 沈土元和院使都在一旁,蹙着眉头看着齐佩煊的状态。 宁进房门,齐佩煊才微微睁开眸子,看了一眼宁。 只是看人一眼,都让人觉得费尽了力气。 宁走到了齐佩煊身边,抬手想要触碰齐佩煊,可却止住了动作。 他怕只需要轻轻一碰,面前的孩子就会碎掉。 齐佩煊却微微扬起了笑,“宁师父。” 这一声轻唤并不是很清晰,但宁知道,这是在喊他。 “我在。”宁蹲在了浴桶边,以免齐佩煊要抬眸看自己。 齐佩煊扯出一个笑容,“佑锦可有去迷引宗?” 宁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齐佩煊知道司佑锦的秘密。 齐佩煊淡淡的笑着,宁点了点头,“去了,她很开心亦很紧张,不知明日该如何面对你了。” 齐佩煊闻言,笑意直达眼底,眼睛微微眯起,喃喃,“那样的她一定很可爱。” 宁嗯了一声,点了点脑袋。 齐佩煊又问道:“她可有好好用晚膳?” “用了。” “她手上的伤呢?可好些了?” “她也怕疼的,只是从不展现出来,下次……下次……” 齐佩煊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气,最后这些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话被重重的喘息声取代。 他张着口,眉头紧蹙,但还是吐出了那最后的那半句话。 “给她带……蜜饯。” 齐佩煊的手抓住了浴桶的边缘,指端狠狠的抓在那,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 宁看向沈土元,有些着急的抓住了沈土元,“这是怎么回事?” “催蛊。” 宁皱眉。 沈土元解释:“齐佩煊他想要站起来,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蛊毒链接着奇经八脉,只有催动他体内的蛊毒,再加上我的医术,他才可以有在短时间内站起来的希望。” “可他现在的身体!”那一向温润的贵公子姿态的宁,头一次出现了暴躁之态。 “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沈土元一句话就把宁憋了回去。 宁一甩衣袖担忧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的咽喉里不断的发出疼痛的呜咽声,不断的喘着粗气。 指甲抓在木桶上摩擦发出了声响,宁担忧的双手握住了齐佩煊的手。 沈土元此时拿出了银针,“我要开始施针了。” “你再忍一忍。” 许是汗水模糊了双眼,亦或者自己本就泪眼朦胧,齐佩煊此时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前的一切。 他只是强忍着,点了点头。 沈土元呼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在齐佩煊是身上落下。 只此一根,只在那一瞬间。 那种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开来的剧痛,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涌来,狠狠地冲击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 这股疼痛就像是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了他的骨髓和心脏一般,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仍然无法阻止这种痛苦向全身蔓延。 宁只是觉得自己被抓着的手瞬间一紧,但很快,那抓着自己的手就好似使不上什么力气一般。 他仿佛想要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但是此时的疼痛让他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连呜咽声都无法发出,只能张开嘴巴,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每一次吸气,他的胸膛都会剧烈起伏,仿佛要把周围所有的氧气都吸入体内。 而每一次呼气,则带着沉重的喘息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此刻的他,就如同离开水的鱼儿,拼命挣扎却又无力回天,只能默默承受这窒息般的痛苦。 沈土元拿着第二根银针迟迟没有落下,面露不忍。 “虽只有三针,但痛感会一针比一针强烈,还需记得我们之前约好的。” “您得清醒着。” 齐佩煊此时在浴桶内,艰难的发出了一声嗯。 第二针再次落下,齐佩煊嗓子里发出闷哼声,腿扑腾了一下。 浴桶内的药水泛起波纹。 第三针落下,齐佩煊用尽全力的抓住了宁的手,不断的想要抓住。 他的唇角溢出鲜血,鼻腔内也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他那原本就如同白玉般洁白细腻的面庞,此刻更是因为生病而显得异常苍白。 如今,鲜血正沿着他的脸颊和下巴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线。 血珠滴落在那浴桶中深褐色的药内,不见踪影。 那鲜艳刺目的红色与他那毫无生气的脸色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宁看看着只觉得阵阵的揪心。 他抓着自己的手的指端都可以感受到明显的发颤。 “您现在感觉如何?”沈土元皱着眉,观察着齐佩煊的状态。 齐佩煊嘴唇轻颤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发出一丝声音。 只见鲜红的血液从他微微张开又闭合的双唇间不断溢出,如同一串串红色珍珠般滴落下来。 一旁的院使连忙拿来了预先备下的药丸塞进了齐佩煊的口中。 沈土元再次施针,齐佩煊才有些缓了过来。 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浴桶内,浴桶内的药已经凉了。 大抵是已经痛的麻木了,浑身都没有知觉…… 宁担忧的问道,“泽煊,感觉怎么样,别吓师父。” 齐佩煊张了张唇瓣,终于吐出了那句,“我又可以带着……蜜饯,跑去……见她了。” 齐佩煊晕了过去,宁别开了脑袋,不知为何,眼泪决堤。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齐佩煊才转醒,守着齐佩煊的三人都凑到了床边看齐佩煊的情况。 齐佩煊被扶着坐起来,而后被搀着站起身。 齐佩煊尝试着自己走了几步,每走一步都是那如同刀割般的疼痛。 沈土元看着齐佩煊的表现,摇了摇头,“今日就要照常走,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要不然……” 齐佩煊抬手打断,递给了沈土元一个安心的笑容。 沈土元叹了口气,不再看齐佩煊。 齐佩煊被扶着坐下,找了人抬着自己去了皇宫。 齐彦德见齐佩煊来了,放下手中的一切走到了齐佩煊身边。 齐佩煊被人用步辇抬着放在了御书房内的地上,何等的殊荣。 齐彦德让人都退了下去,亲自走到了齐佩煊的面前,蹲下身子和齐佩煊说话。 “身子不好,怎么来了?” 齐佩煊笑了笑,“皇兄,扶我一把可好?” 齐彦德愣了愣,但还是朝着齐佩煊伸出了手,齐佩煊被扶着站起身,齐彦德整个人都愣住了。 愣了那么几秒,脸上便出现了喜悦之色,“你,你能站起来了?” “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齐佩煊的笑容,这个笑容太熟悉了。 齐彦德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而后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弟,来请旨。” 齐彦德站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齐佩煊,“什么?” 齐佩煊跪在地上,抬起头,扬起笑脸看着齐彦德,“皇兄不记得了吗?之前臣弟曾受命去荪国的之前,臣弟说若是成功,希望皇兄满足臣弟的一个愿望。” “臣弟想要皇兄准许司佑锦挂官游历江湖。” “皇兄当时可是应下了的,臣弟今日特来请旨。”齐佩煊笑着。 齐彦德叹了口气,“其他愿望呢?” 齐佩煊挑眉,“什么其他愿望?” “皇兄再赠你一个愿望,你可还有其他愿望?”齐彦德蹲下身子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垂眸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有了。” “什么?” “皇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齐佩煊眼睛亮亮的。 齐彦德笑着点了点头,“权力之内。” “司佑锦免死一次。” “你说什么?”齐彦德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我想要日后司佑锦能免死一次。” “我问的是你的愿望。”齐彦德再次强调。 齐佩煊重重的点了点脑袋,脸上的笑容依旧,“是,这就是我的愿望。” 齐彦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眸子里带着诧异:“你确定?” “我确定!”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齐彦德没说话。 齐佩煊补充道:“我深知皇兄顾虑,所以,这个免死一次不必告诉佑锦,只需要皇兄到时候高抬贵手即可。” 齐彦德最终还是答应了,齐佩煊很高兴,拿着齐彦德的一道圣旨和齐彦德道谢。 齐彦德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送齐佩煊离开。 齐佩煊拿着圣旨高兴的被人用步辇抬着离开了。 一出宫门,虹就出现在了齐佩煊身边,“主,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辛苦虹了。” “主……” 齐佩煊看向虹,眸子里带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必了。” “以后要好好的对待妻儿啊。” “早些回家。” 虹本想继续跟着齐佩煊走的,可是齐佩煊坐在步辇之上却先一步的开口了。 “不许跟着了。” “都已经成家了,跟着我做什么?” “快些归家去。” “这是命令。” 虹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齐佩煊被人抬着走远。 第109章 昨夜 古媚拉着没让司佑锦走,还派人去告诉了月吟和宁。 当天晚上宁和月吟都匆匆的赶了回来。 本打算回将军府的司佑锦却硬是被拉着留了下来。 饭桌上,宁夹给司佑锦一个大鸡腿,月吟又把炖的大猪肘子夹到了司佑锦的碗里。 那小小的碗被着俩装的堆了起来。 俩人还不断的往司佑锦的碗里夹菜,碗里的菜都堆的看不见下面的饭。 恨不得一个缝隙里都要塞上菜。 司佑锦见状小心翼翼的把碗往身边挪了挪,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师傅,你们白天的时候去哪儿了?” 月吟给司佑锦夹菜的手一顿,而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害,去处理了一些琐事。” “您撒谎。” 司佑锦的语气淡淡的,吃着菜,清澈的眸子却落在了月吟身上。 月吟把菜送到了司佑锦的碗里,尴尬的笑了笑,“师傅怎么可能骗你呢?” 司佑锦浅浅的笑了,“您二老已经多年不曾亲自出迷引宗处理事务了。” “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司佑锦淡定的吃着碗里的食物,若是真有什么大事,这段时日恐怕自己会有些分身乏术。 实在不成的话,明日便把佩煊拖去看看。 月吟见司佑锦拆穿了自己,只有尴尬的笑,“我们,没事,就……就是去……去逛逛。” “你们去恬蛊村了。” 司佑锦接着说道。 宁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司佑锦和有些手足无措的月吟。 月吟脸上的笑容都快碎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此时开口。 司佑锦笑了笑,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起初见你们时,你们身上有一种淡香。” “这种味道我只在恬蛊村的圣女陈恬怡的院子里闻到过,之前曾在那养伤,我发现那个香料是她自己调配的养神香。” “香味虽不易让人察觉,你们来时的路上也散了不少,但您拉我手的时候,我还是在您的身上闻到了。” “你们去恬蛊村,是有何事?” 月吟垂下眸子,忘记这孩子居然连气味都注意到了吗…… 司佑锦看着宁的眼睛,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和司佑锦对视着回答道:“恬蛊村之前一直封闭着,颇受偏见,现如今它不再闭塞,自然迷引宗就要去探一探不是?” “我们想收两个恬蛊村内的蛊师,也顺带着宣传宣传我们迷引宗不是?” 宁说的语气轻松,过程中丝毫没有眼神躲闪。 司佑锦先垂下眸子,吃着碗里的东西,“恬蛊村刚开始发展,你们可以多多助力。” “另外,陈恬怡也是重情义之人,她也得为恬蛊村考虑,你们有所联系是好的,但别操之过急。” “徐徐图之,只求双赢。” 见司佑锦没有起疑,月吟心中也舒了口气。 看了一眼司佑锦便低下了脑袋,略带苦涩的笑了笑。 用了晚膳,今日被二人拖着留在了迷引宗。 晚间的时候,宁默默的走出了迷引宗。 径直去了瑞王府。 瑞王府内,齐佩煊泡着药浴,身上扎着银针,整个房内都闷热难耐。 在浴桶里的齐佩煊闭着眸子,面色惨白,眉头蹙起,额角的汗不断的滚落。 沈土元和院使都在一旁,蹙着眉头看着齐佩煊的状态。 宁进房门,齐佩煊才微微睁开眸子,看了一眼宁。 只是看人一眼,都让人觉得费尽了力气。 宁走到了齐佩煊身边,抬手想要触碰齐佩煊,可却止住了动作。 他怕只需要轻轻一碰,面前的孩子就会碎掉。 齐佩煊却微微扬起了笑,“宁师父。” 这一声轻唤并不是很清晰,但宁知道,这是在喊他。 “我在。”宁蹲在了浴桶边,以免齐佩煊要抬眸看自己。 齐佩煊扯出一个笑容,“佑锦可有去迷引宗?” 宁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齐佩煊知道司佑锦的秘密。 齐佩煊淡淡的笑着,宁点了点头,“去了,她很开心亦很紧张,不知明日该如何面对你了。” 齐佩煊闻言,笑意直达眼底,眼睛微微眯起,喃喃,“那样的她一定很可爱。” 宁嗯了一声,点了点脑袋。 齐佩煊又问道:“她可有好好用晚膳?” “用了。” “她手上的伤呢?可好些了?” “她也怕疼的,只是从不展现出来,下次……下次……” 齐佩煊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气,最后这些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话被重重的喘息声取代。 他张着口,眉头紧蹙,但还是吐出了那最后的那半句话。 “给她带……蜜饯。” 齐佩煊的手抓住了浴桶的边缘,指端狠狠的抓在那,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 宁看向沈土元,有些着急的抓住了沈土元,“这是怎么回事?” “催蛊。” 宁皱眉。 沈土元解释:“齐佩煊他想要站起来,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蛊毒链接着奇经八脉,只有催动他体内的蛊毒,再加上我的医术,他才可以有在短时间内站起来的希望。” “可他现在的身体!”那一向温润的贵公子姿态的宁,头一次出现了暴躁之态。 “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沈土元一句话就把宁憋了回去。 宁一甩衣袖担忧的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的咽喉里不断的发出疼痛的呜咽声,不断的喘着粗气。 指甲抓在木桶上摩擦发出了声响,宁担忧的双手握住了齐佩煊的手。 沈土元此时拿出了银针,“我要开始施针了。” “你再忍一忍。” 许是汗水模糊了双眼,亦或者自己本就泪眼朦胧,齐佩煊此时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前的一切。 他只是强忍着,点了点头。 沈土元呼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在齐佩煊是身上落下。 只此一根,只在那一瞬间。 那种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开来的剧痛,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涌来,狠狠地冲击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 这股疼痛就像是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了他的骨髓和心脏一般,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仍然无法阻止这种痛苦向全身蔓延。 宁只是觉得自己被抓着的手瞬间一紧,但很快,那抓着自己的手就好似使不上什么力气一般。 他仿佛想要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但是此时的疼痛让他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连呜咽声都无法发出,只能张开嘴巴,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每一次吸气,他的胸膛都会剧烈起伏,仿佛要把周围所有的氧气都吸入体内。 而每一次呼气,则带着沉重的喘息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此刻的他,就如同离开水的鱼儿,拼命挣扎却又无力回天,只能默默承受这窒息般的痛苦。 沈土元拿着第二根银针迟迟没有落下,面露不忍。 “虽只有三针,但痛感会一针比一针强烈,还需记得我们之前约好的。” “您得清醒着。” 齐佩煊此时在浴桶内,艰难的发出了一声嗯。 第二针再次落下,齐佩煊嗓子里发出闷哼声,腿扑腾了一下。 浴桶内的药水泛起波纹。 第三针落下,齐佩煊用尽全力的抓住了宁的手,不断的想要抓住。 他的唇角溢出鲜血,鼻腔内也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他那原本就如同白玉般洁白细腻的面庞,此刻更是因为生病而显得异常苍白。 如今,鲜血正沿着他的脸颊和下巴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线。 血珠滴落在那浴桶中深褐色的药内,不见踪影。 那鲜艳刺目的红色与他那毫无生气的脸色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宁看看着只觉得阵阵的揪心。 他抓着自己的手的指端都可以感受到明显的发颤。 “您现在感觉如何?”沈土元皱着眉,观察着齐佩煊的状态。 齐佩煊嘴唇轻颤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发出一丝声音。 只见鲜红的血液从他微微张开又闭合的双唇间不断溢出,如同一串串红色珍珠般滴落下来。 一旁的院使连忙拿来了预先备下的药丸塞进了齐佩煊的口中。 沈土元再次施针,齐佩煊才有些缓了过来。 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浴桶内,浴桶内的药已经凉了。 大抵是已经痛的麻木了,浑身都没有知觉…… 宁担忧的问道,“泽煊,感觉怎么样,别吓师父。” 齐佩煊张了张唇瓣,终于吐出了那句,“我又可以带着……蜜饯,跑去……见她了。” 齐佩煊晕了过去,宁别开了脑袋,不知为何,眼泪决堤。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齐佩煊才转醒,守着齐佩煊的三人都凑到了床边看齐佩煊的情况。 齐佩煊被扶着坐起来,而后被搀着站起身。 齐佩煊尝试着自己走了几步,每走一步都是那如同刀割般的疼痛。 沈土元看着齐佩煊的表现,摇了摇头,“今日就要照常走,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要不然……” 齐佩煊抬手打断,递给了沈土元一个安心的笑容。 沈土元叹了口气,不再看齐佩煊。 齐佩煊被扶着坐下,找了人抬着自己去了皇宫。 齐彦德见齐佩煊来了,放下手中的一切走到了齐佩煊身边。 齐佩煊被人用步辇抬着放在了御书房内的地上,何等的殊荣。 齐彦德让人都退了下去,亲自走到了齐佩煊的面前,蹲下身子和齐佩煊说话。 “身子不好,怎么来了?” 齐佩煊笑了笑,“皇兄,扶我一把可好?” 齐彦德愣了愣,但还是朝着齐佩煊伸出了手,齐佩煊被扶着站起身,齐彦德整个人都愣住了。 愣了那么几秒,脸上便出现了喜悦之色,“你,你能站起来了?” “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齐佩煊的笑容,这个笑容太熟悉了。 齐彦德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而后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弟,来请旨。” 齐彦德站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齐佩煊,“什么?” 齐佩煊跪在地上,抬起头,扬起笑脸看着齐彦德,“皇兄不记得了吗?之前臣弟曾受命去荪国的之前,臣弟说若是成功,希望皇兄满足臣弟的一个愿望。” “臣弟想要皇兄准许司佑锦挂官游历江湖。” “皇兄当时可是应下了的,臣弟今日特来请旨。”齐佩煊笑着。 齐彦德叹了口气,“其他愿望呢?” 齐佩煊挑眉,“什么其他愿望?” “皇兄再赠你一个愿望,你可还有其他愿望?”齐彦德蹲下身子看着齐佩煊。 齐佩煊垂眸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有了。” “什么?” “皇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齐佩煊眼睛亮亮的。 齐彦德笑着点了点头,“权力之内。” “司佑锦免死一次。” “你说什么?”齐彦德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我想要日后司佑锦能免死一次。” “我问的是你的愿望。”齐彦德再次强调。 齐佩煊重重的点了点脑袋,脸上的笑容依旧,“是,这就是我的愿望。” 齐彦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眸子里带着诧异:“你确定?” “我确定!”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齐彦德没说话。 齐佩煊补充道:“我深知皇兄顾虑,所以,这个免死一次不必告诉佑锦,只需要皇兄到时候高抬贵手即可。” 齐彦德最终还是答应了,齐佩煊很高兴,拿着齐彦德的一道圣旨和齐彦德道谢。 齐彦德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送齐佩煊离开。 齐佩煊拿着圣旨高兴的被人用步辇抬着离开了。 一出宫门,虹就出现在了齐佩煊身边,“主,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辛苦虹了。” “主……” 齐佩煊看向虹,眸子里带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必了。” “以后要好好的对待妻儿啊。” “早些回家。” 虹本想继续跟着齐佩煊走的,可是齐佩煊坐在步辇之上却先一步的开口了。 “不许跟着了。” “都已经成家了,跟着我做什么?” “快些归家去。” “这是命令。” 虹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齐佩煊被人抬着走远。 第110章 昭辉 也正是在乞巧节这日,司中回到了京都。 复命之后,安排好了一些事务。 朱润贤看着司中抬手本想拉着他说些什么的,但终归还是放下了手。 司中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朱润贤,朱润贤没说话。 目送司中离开了。 这一次的凯旋,是喜悦的。 但对他而言,不是。 没有回将军府,没有去军营,而是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买了几坛子好酒提在手中。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了那条蜿蜒曲折、布满青苔的山间小路。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影,鸟鸣山更幽。 树枝划过他的金甲,战靴踩在枯枝上发出脆响。 他一步一步踏入森林深处。 终于,他在一片林子中停下了脚步。 那多年前的长剑,静静的倚着墓碑,剑鞘上已经沾上了年岁的痕迹。 司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三座坟茔,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思念之情。 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墓地上空。 “此番又是一场胜仗。”司中缓缓地卸下身上厚重的金甲,随意地扔在一旁。 那件曾经闪耀着光芒的战甲,如今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他似乎对胜利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司中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金甲,然后默默地走到司昀的墓碑旁边坐下。 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自语道:“痴昀,你的肩膀借兄长靠靠。” 说完,他便将头倚靠在墓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目光扫过一旁大哥司卫和二哥司翊的墓碑,司中不禁微微一笑。 “四兄弟中,现如今,倒是我最年长了啊。”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当年各自怀揣着梦想的四个兄弟早已阴阳两隔。 怀揣着不同的梦,却都将灵魂永远的留在了那片黑土之上。 大哥司卫离去时不过二十六岁,二哥司翊更年轻些,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 而最小的弟弟司昀,离世时仅仅只有十七岁。 每年来到这里,看到他们的墓碑依然如旧,司中心里总是感慨万千。 “年年来你们都未变,只叫我一个人慢慢老去,你们可真不厚道。”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深沉如海。 司中伸手拿起一坛酒,猛地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灼热感。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想你们了。” 无人回应。 司中轻笑摇头。 “此番,又是一场胜仗,该高兴,祝捷酒我们一道喝。” 说着司中又打开一坛子,起身敬了三个人。 司中在这之后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跌坐在地。 手中的酒坛子里的酒洒出不少,司中坐在地上笑出了声。 笑弯了腰,笑着低下了头。 可是泪水却在土地上留下了痕迹,司中抬起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怎么就喝不醉呢……” 司中将手中所剩无多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拿起了那连剑鞘都已经生锈了的长剑。 抽出长剑,里面的剑身也已经染上了斑斑锈迹。 满是老茧的手抚摸在了那剑身上,眸子里的泪光依旧。 “就连你,也老了啊。” 司中看向司昀的墓碑,说道:“四弟多年不曾见过为兄舞剑了。” “此番,看看三哥可有什么退步?” 司中话一出口,便手持那把布满锈迹、黯淡无光的长剑舞动起来。 只见他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然而岁月的侵蚀使得剑刃不再锋利,但司中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当年。 此时的司中仿佛和当年那个怀揣仗剑江湖的梦的少年重叠。 尖端挑开在地上的一坛子酒的封口,封口的红布被扬在空中,司中一脚踢起酒坛子,一把接住。 酒一滴未洒。 司中继续舞着长剑,一边喝一边舞。 脑海中是当年,那个仗剑的少年,站在那阳光之下,将军府的庭院之中。 少年司中手里举着长剑,在那阳光之下,露着开朗的笑,“看我新得的长剑!” “我以后要做一名大侠!仗剑天涯!” “三弟的长剑可有名字?”大哥司卫手里拿着书卷,笑吟吟的看着司中。 司中愣住了,“诶?” 二哥司翊坐在石桌前,停下了翻账本的手也笑出了声,“三弟,说书先生说的书中,那行侠仗义的大侠的武器不都有名字吗?” “对哦!”司中一脸恍然大悟。 然而到起名字时又犯了难。 二哥司翊轻笑着摇了摇头,拨动了算盘珠子继续看着面前的账本。 大哥司卫只是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卷,一边看一边说道:“三弟还是好好想想。” “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听见民间流传,少侠司中少年有为,手持长剑名唤什么什么,仗义江湖呢。” 少年司中听大哥司卫如此说,激动的两眼放光,眸子里满是希冀。 二哥轻笑,“三弟想好要叫他什么了吗?” 司中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的思索片刻。 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司卫和司翊。 两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司中,等着司中给出答案。 只见司中一脸认真的回答,“想不出来!” 两个人皆是一愣,一阵无语之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笑出了声。 司中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笑。 此时司昀拿着长枪,满头是汗的跑进了门,一进门就说,“大哥二哥,诶,三哥也在,正好,来看看我学的新招式!” 司卫和司翊见状立马就要开溜,司中也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给这小子拉住必等得到用晚膳了才可以不看啊。 大哥司卫轻笑,“额,这本书大哥看完了,我去换一本再来。” 二哥司翊立马站起身,合上了账本,“唉呀,这个账目有点问题,我得去清算一下。” 司中看着两个人都已经找好借口准备开溜,立马作出反应。 “我我我……我去大哥书房翻一翻书,看看能给我的长剑起什么名字好!” 三个人步调出奇的一致准备开溜,司昀早就看穿了。 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三个人,“大哥,二哥,三哥……” 三个人一回头就看见司昀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暗道不好。 司昀有玉公子一称,若是换上女装,根本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个女娇娥还是男儿郎。 三个人都很无奈,为何这偏偏不是个妹妹。 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的司昀,三个人都明白,这是装给自己看的。 可是,拒绝不了,根本拒绝不了啊…… 大哥司卫率先扶额,叹了口气,“我……晚点再去看也不迟。” “二弟想必,也不着急。”司卫笑吟吟的看向司翊。 司翊叹了口气,将账目和算盘又放回了石桌之上,“我也不是很急。” 自家的弟弟,宠着呗。 要是个妹妹该有多好? 司中平日里和司昀最为要好,看着司昀的样子,司中故作不耐烦的样,“我才不要。” 司昀快步走到了司中身边,抱着自己的长枪,故作可怜,“好三哥,求你了。” “三哥好,好三哥,你就留下看看呗。” 司中闭眼不看司昀,可根本架不住司昀一口一个好三哥。 司中不耐烦的唉呀了一声,司昀这才停下了叫喊。 睁开看看着司昀,司昀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司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看就看,快点。” 司昀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司卫和司翊看着这一幕都无奈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俩孩子。 司中坐在地上,嘟囔,“还好你是个弟弟,若是个妹妹,还不得被宠成什么样?” 一旁的司卫和司翊都听见了这话,看着已经在舞枪的司翊笑着打趣。 “若是小昀是女娃儿,要我说,我们三兄弟当中,也就是三弟你最会宠妹妹。” 司卫打趣的说道。 司中仰起脑袋看着司卫,“怎么会。” 二哥司翊此时也开了口,“怎么不会?你啊,也就是嘴硬罢了。” “我才没有。”司中别开了脑袋。 司中看着司昀,若是真的多了个妹妹,好像真的府中上下没一个人拒绝的了啊。 看着司昀舞枪,司中抱着手里的长剑,一时间只觉得手痒痒。 站起身,拔出长剑就飞身跃去和司昀切磋了起来。 司昀反应也很快,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往,很是精彩。 但很快,司中便占了上风。 司昀招架不住,只好认输。 司中是四兄弟中武学天赋最佳的,这也就是司父格外看中司中的原因。 只可惜这孩子心不在国,而在江湖。 司昀一番切磋下来,有些累了,坐在地上和司中靠在了一起。 “三哥,你的剑就叫昭辉如何?两者都有光亮的意思。”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斩尽世间不平,做那一束光。” 司昀微微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肆意地洒落在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 阳光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此时此刻,这片宁静的院落成为了他们四人的天地。 司卫和司翊也都坐到了二人身边,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也没有在乎是否是在地上,只是开始了他们的闲谈。 他们彼此间谈笑风生,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 周围的花草树木也似乎被他们欢快的氛围所感染,轻轻摇曳着身姿,为这个美好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尘世的喧嚣,只有兄弟间真挚的情谊和无尽的欢乐。 他们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共同度过这段难忘的时光。 可这宁静的日子,终归不属于司家。 自此,少年的剑名唤“昭辉”,可现如今,昭辉终归是染上了锈迹。 它并没有斩尽世间不平,只是守着这片坟地,一年又一年。 那个少年也没有仗剑江湖,只是守着这个国,一年又一年。 当初那各怀所志的四兄弟,三个都躺在了这里,一年又一年…… 只是这个剑身中住着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的灵魂。 他守着,等待着,期盼着,能真的做那昭辉。 可昭辉只救下过一个人。 孙鸽。 司中停下了舞剑,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手中的酒坛子滚落在地。 一旁是几个空了的坛子。 司中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几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子,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为何就是喝不醉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难以抑制的哽咽。 “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能让我暂时忘却这一切” “才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耐” “大哥二哥,你们教教我,借酒浇愁,愁不灭,人不醉,该如何啊?” 司中的眼神愈发迷茫,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终于,他心中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扑倒在三座坟墓前,放声大哭起来。 “我甚至连替她殓葬,不,哪怕只是去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啊” 司中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孙鸽你究竟对我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喜欢?” 他喃喃自语道,似乎想要从冥冥之中得到一个答案,但回应他的唯有一片死寂。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清醒如初” 司中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身体因抽泣而不停颤抖着,模样甚是凄惨可怜。 昭辉唯一救下的少女是那年仗剑江湖的少年的怦然心动。 是这些年藏起来的爱意。 是如今这个将军此时只能一个人承受的噬心之痛。 他很高兴佑锦有齐佩煊护着,他也很高兴佑锦有师傅挚友们。 一个人的滋味太难熬…… 第110章 昭辉 也正是在乞巧节这日,司中回到了京都。 复命之后,安排好了一些事务。 朱润贤看着司中抬手本想拉着他说些什么的,但终归还是放下了手。 司中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朱润贤,朱润贤没说话。 目送司中离开了。 这一次的凯旋,是喜悦的。 但对他而言,不是。 没有回将军府,没有去军营,而是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买了几坛子好酒提在手中。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了那条蜿蜒曲折、布满青苔的山间小路。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影,鸟鸣山更幽。 树枝划过他的金甲,战靴踩在枯枝上发出脆响。 他一步一步踏入森林深处。 终于,他在一片林子中停下了脚步。 那多年前的长剑,静静的倚着墓碑,剑鞘上已经沾上了年岁的痕迹。 司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三座坟茔,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思念之情。 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墓地上空。 “此番又是一场胜仗。”司中缓缓地卸下身上厚重的金甲,随意地扔在一旁。 那件曾经闪耀着光芒的战甲,如今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他似乎对胜利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司中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金甲,然后默默地走到司昀的墓碑旁边坐下。 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自语道:“痴昀,你的肩膀借兄长靠靠。” 说完,他便将头倚靠在墓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目光扫过一旁大哥司卫和二哥司翊的墓碑,司中不禁微微一笑。 “四兄弟中,现如今,倒是我最年长了啊。”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当年各自怀揣着梦想的四个兄弟早已阴阳两隔。 怀揣着不同的梦,却都将灵魂永远的留在了那片黑土之上。 大哥司卫离去时不过二十六岁,二哥司翊更年轻些,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 而最小的弟弟司昀,离世时仅仅只有十七岁。 每年来到这里,看到他们的墓碑依然如旧,司中心里总是感慨万千。 “年年来你们都未变,只叫我一个人慢慢老去,你们可真不厚道。”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深沉如海。 司中伸手拿起一坛酒,猛地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灼热感。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想你们了。” 无人回应。 司中轻笑摇头。 “此番,又是一场胜仗,该高兴,祝捷酒我们一道喝。” 说着司中又打开一坛子,起身敬了三个人。 司中在这之后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跌坐在地。 手中的酒坛子里的酒洒出不少,司中坐在地上笑出了声。 笑弯了腰,笑着低下了头。 可是泪水却在土地上留下了痕迹,司中抬起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怎么就喝不醉呢……” 司中将手中所剩无多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拿起了那连剑鞘都已经生锈了的长剑。 抽出长剑,里面的剑身也已经染上了斑斑锈迹。 满是老茧的手抚摸在了那剑身上,眸子里的泪光依旧。 “就连你,也老了啊。” 司中看向司昀的墓碑,说道:“四弟多年不曾见过为兄舞剑了。” “此番,看看三哥可有什么退步?” 司中话一出口,便手持那把布满锈迹、黯淡无光的长剑舞动起来。 只见他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然而岁月的侵蚀使得剑刃不再锋利,但司中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当年。 此时的司中仿佛和当年那个怀揣仗剑江湖的梦的少年重叠。 尖端挑开在地上的一坛子酒的封口,封口的红布被扬在空中,司中一脚踢起酒坛子,一把接住。 酒一滴未洒。 司中继续舞着长剑,一边喝一边舞。 脑海中是当年,那个仗剑的少年,站在那阳光之下,将军府的庭院之中。 少年司中手里举着长剑,在那阳光之下,露着开朗的笑,“看我新得的长剑!” “我以后要做一名大侠!仗剑天涯!” “三弟的长剑可有名字?”大哥司卫手里拿着书卷,笑吟吟的看着司中。 司中愣住了,“诶?” 二哥司翊坐在石桌前,停下了翻账本的手也笑出了声,“三弟,说书先生说的书中,那行侠仗义的大侠的武器不都有名字吗?” “对哦!”司中一脸恍然大悟。 然而到起名字时又犯了难。 二哥司翊轻笑着摇了摇头,拨动了算盘珠子继续看着面前的账本。 大哥司卫只是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卷,一边看一边说道:“三弟还是好好想想。” “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听见民间流传,少侠司中少年有为,手持长剑名唤什么什么,仗义江湖呢。” 少年司中听大哥司卫如此说,激动的两眼放光,眸子里满是希冀。 二哥轻笑,“三弟想好要叫他什么了吗?” 司中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的思索片刻。 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司卫和司翊。 两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司中,等着司中给出答案。 只见司中一脸认真的回答,“想不出来!” 两个人皆是一愣,一阵无语之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笑出了声。 司中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笑。 此时司昀拿着长枪,满头是汗的跑进了门,一进门就说,“大哥二哥,诶,三哥也在,正好,来看看我学的新招式!” 司卫和司翊见状立马就要开溜,司中也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给这小子拉住必等得到用晚膳了才可以不看啊。 大哥司卫轻笑,“额,这本书大哥看完了,我去换一本再来。” 二哥司翊立马站起身,合上了账本,“唉呀,这个账目有点问题,我得去清算一下。” 司中看着两个人都已经找好借口准备开溜,立马作出反应。 “我我我……我去大哥书房翻一翻书,看看能给我的长剑起什么名字好!” 三个人步调出奇的一致准备开溜,司昀早就看穿了。 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三个人,“大哥,二哥,三哥……” 三个人一回头就看见司昀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暗道不好。 司昀有玉公子一称,若是换上女装,根本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个女娇娥还是男儿郎。 三个人都很无奈,为何这偏偏不是个妹妹。 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的司昀,三个人都明白,这是装给自己看的。 可是,拒绝不了,根本拒绝不了啊…… 大哥司卫率先扶额,叹了口气,“我……晚点再去看也不迟。” “二弟想必,也不着急。”司卫笑吟吟的看向司翊。 司翊叹了口气,将账目和算盘又放回了石桌之上,“我也不是很急。” 自家的弟弟,宠着呗。 要是个妹妹该有多好? 司中平日里和司昀最为要好,看着司昀的样子,司中故作不耐烦的样,“我才不要。” 司昀快步走到了司中身边,抱着自己的长枪,故作可怜,“好三哥,求你了。” “三哥好,好三哥,你就留下看看呗。” 司中闭眼不看司昀,可根本架不住司昀一口一个好三哥。 司中不耐烦的唉呀了一声,司昀这才停下了叫喊。 睁开看看着司昀,司昀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司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看就看,快点。” 司昀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司卫和司翊看着这一幕都无奈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俩孩子。 司中坐在地上,嘟囔,“还好你是个弟弟,若是个妹妹,还不得被宠成什么样?” 一旁的司卫和司翊都听见了这话,看着已经在舞枪的司翊笑着打趣。 “若是小昀是女娃儿,要我说,我们三兄弟当中,也就是三弟你最会宠妹妹。” 司卫打趣的说道。 司中仰起脑袋看着司卫,“怎么会。” 二哥司翊此时也开了口,“怎么不会?你啊,也就是嘴硬罢了。” “我才没有。”司中别开了脑袋。 司中看着司昀,若是真的多了个妹妹,好像真的府中上下没一个人拒绝的了啊。 看着司昀舞枪,司中抱着手里的长剑,一时间只觉得手痒痒。 站起身,拔出长剑就飞身跃去和司昀切磋了起来。 司昀反应也很快,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往,很是精彩。 但很快,司中便占了上风。 司昀招架不住,只好认输。 司中是四兄弟中武学天赋最佳的,这也就是司父格外看中司中的原因。 只可惜这孩子心不在国,而在江湖。 司昀一番切磋下来,有些累了,坐在地上和司中靠在了一起。 “三哥,你的剑就叫昭辉如何?两者都有光亮的意思。”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斩尽世间不平,做那一束光。” 司昀微微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肆意地洒落在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 阳光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此时此刻,这片宁静的院落成为了他们四人的天地。 司卫和司翊也都坐到了二人身边,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也没有在乎是否是在地上,只是开始了他们的闲谈。 他们彼此间谈笑风生,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 周围的花草树木也似乎被他们欢快的氛围所感染,轻轻摇曳着身姿,为这个美好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尘世的喧嚣,只有兄弟间真挚的情谊和无尽的欢乐。 他们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共同度过这段难忘的时光。 可这宁静的日子,终归不属于司家。 自此,少年的剑名唤“昭辉”,可现如今,昭辉终归是染上了锈迹。 它并没有斩尽世间不平,只是守着这片坟地,一年又一年。 那个少年也没有仗剑江湖,只是守着这个国,一年又一年。 当初那各怀所志的四兄弟,三个都躺在了这里,一年又一年…… 只是这个剑身中住着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的灵魂。 他守着,等待着,期盼着,能真的做那昭辉。 可昭辉只救下过一个人。 孙鸽。 司中停下了舞剑,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手中的酒坛子滚落在地。 一旁是几个空了的坛子。 司中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几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子,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为何就是喝不醉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难以抑制的哽咽。 “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能让我暂时忘却这一切” “才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耐” “大哥二哥,你们教教我,借酒浇愁,愁不灭,人不醉,该如何啊?” 司中的眼神愈发迷茫,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终于,他心中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扑倒在三座坟墓前,放声大哭起来。 “我甚至连替她殓葬,不,哪怕只是去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啊” 司中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孙鸽你究竟对我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喜欢?” 他喃喃自语道,似乎想要从冥冥之中得到一个答案,但回应他的唯有一片死寂。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清醒如初” 司中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身体因抽泣而不停颤抖着,模样甚是凄惨可怜。 昭辉唯一救下的少女是那年仗剑江湖的少年的怦然心动。 是这些年藏起来的爱意。 是如今这个将军此时只能一个人承受的噬心之痛。 他很高兴佑锦有齐佩煊护着,他也很高兴佑锦有师傅挚友们。 一个人的滋味太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