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魂穿假嫡子王爷想断袖》 第1章 穿越前 夜阑人静,狂风把鹅毛般的雪花吹向玻璃窗,窗外的世界已被银白层层覆盖。 “好热好疼!谁能救救我”一双干裂黝黑的手撕扯着身上的棉衣。 谁也救不了她,也没人能救她,她,孤身一人。 空间异能有机制,每天累计进入六个小时就不能再使用,想再进就需要等十八个小时。 她怕是等不了十八个小时了。 燃烧完最后一件她刻的木雕,只剩卫生纸可以燃烧。 然而,头晕发烧加上零下五十度的气温,体力早已不支,没力气再往火堆里丢纸巾。 大脑热量不足,供氧缺失产生了幻觉。 公寓里很冷很冷,但她却觉得很热。 像是炙热的火焰团团把她包围,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白羽清半睁着眼回望过去。 五年前,年仅二十岁便刚考上研究生,全家都在为她欢呼庆贺,她对未来充满着期盼。 她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建造一座古城,谈恋爱,结婚,生子,未来的美好仿佛就在眼前。 突然,丧尸末日来临,一夜之间,她失去所有的家人。 同学的出卖、朋友的背叛。 未来充满未知的荆棘,让她夜夜崩溃。 唯一庆幸的是,她解锁的是空间异能,不必担心饿死。 五年的末日生涯,孤独、寂寞包围住身体每一个细胞。 在残酷的末日里生存,不得不处处小心。 学会斩杀丧尸,熟练运用空间瞬移击杀变异兽,甚至杀人。 迫使自己成为一名狠厉的末世孤勇者。 终于,空间升级到国际足球场这般大,装满食物、药品、日用品。 她以为终于可以找一个窝安居养老,从此不用再拿起刀枪拼杀。 极寒,毫无征兆的降临,气温从零上突然降到零下五十度。 “早知道多屯点木柴煤炭!囤那么多吃的没吃完!真是要死不瞑目!” 白羽清彻底停止呼吸前,用尽力气呐喊。 “夫人!府医快走到清夏院了!他一定会发现三少爷她是”陈妈妈惊慌的跑进房,看着主子等她拿主意。 床上躺着一位体态圆润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着像是中毒。 床边站着一位妇人,眉清目秀,穿戴富贵华丽,咬着唇眼眶微红湿润。 曾氏拉紧帕子,手背的青筋显露,可以想象她此刻的纠结,不论如何她必须狠下心来:“你去拦着大夫,就说三少爷已经醒了,并无大碍!” 陈妈妈心中忐忑不安:“那万一,万一三少爷死了,老爷知道我们并没让大夫瞧瞧” 曾氏低吼道:“死了更好!死了一了百了!她如果继续活着,总有一天,全家都要死!”眼泪很诚实的落下,没入衣襟中。 陈妈妈看了眼床上的人儿,咬了咬牙冲出房间,阻止大夫前来要紧。 曾氏湿红了眼,瞪着床上的‘儿子’,期盼着她快点断气,又心疼的全身颤栗。 想到欺君之罪,想到白家的百年基业和十几条人命,她不得不对‘儿子’狠绝。 原以为等‘儿子’痛完,就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成想,小儿子竟突然逃课回家喊着要见他三哥哥,进屋发现不对劲,转头就跑去找府医。 若她去拦截,事情只会越发糟糕。 莫非,这是天意 ---------------------------- 宝贝们,时隔一个月,我终于开新文啦! 狗血的开头。 又是一本穿越古代的架空文。 开头的十来章依旧是鱼儿一贯的文风,徐徐渐进不急不缓。 鱼儿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写古言。 比起前三本书,文笔应该有很大的进步! 欢迎新老读者吐槽,请稍微嘴下留情。 第2章 穿越 白羽清全身无力睁不开眼。 什么夫人? 我还没冻死? 脑子的幻觉还没有停? 可是,肚子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好真实,怎么回事? 千千万万条陌生的记忆片段涌进她的脑海,感觉脑袋就要炸开。 额 白羽清紧闭的眼睛,眼珠子滚动。 她这是穿越了?! 穿到古代,一个历史书上没有的朝代和国家,南岩国。 太棒了! 虽然穿成男人有点奇奇怪怪。 但是,她终于不用在丧尸嘴下讨生活了! 她在古代有兄弟姐妹!她有家人! 她不会再孤独到死! 等等!这条记忆有点奇怪 会来月经!没有丁丁!她依旧是个女人! 原来,在十六年前,白家主母曾氏连生两个女儿。 突然有一天,白老太太请她同意丈夫白阅书纳妾,纳娘家侄女为贵妾。 碍于婆母的请求,她不得不应下。 高姨娘进门三个月后,凑巧,俩人同时怀孕。 曾氏把心爱的丈夫分出去,本就郁闷难消,更是不愿高姨娘先她一步生出丈夫的第一个儿子。 每天跪在佛堂祷告,望自己能生下白家嫡长孙。 她确实如愿先高姨娘一步生产,但是,又是一个女儿。 当时曾氏只觉万念俱灰,被心中的闷气蒙蔽心智,情急之下竟当场串通稳婆花重金让其改口。 告知在外等候的公婆和丈夫,她生的是儿子。 原本应是白家三小姐成了白家嫡长孙,白翊青。 三天后,高姨娘生下庶子,白翊云。 白老爷子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当朝太傅,长子白阅书是正三品谏官,还有俩儿子都在外为官,父子几人都是皇帝极为看重的大臣。 皇帝得知白家连续诞下孙子,甚是高兴,次日便下旨,封白翊青为皇子伴读,庶子白翊云可进皇家书院念书。 能进皇家书院的都是皇孙贵族之子,或是王爷的伴读,白翊云只是个庶子,却得此殊荣,可想而知白家深得圣心。 白翊青伴读的对象是皇帝嫡长子,宁禹阎,先皇后所出。 原身的父亲白阅书幼时是皇帝的伴读,白翊青做了宁禹阎的伴读,朝中猜测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王爷。 老太太不愿庶子白翊云由妾抚养长大,也不愿累了曾氏,便带回自己院子抚养。 原身三岁时,白老爷子要把他带回院子亲自抚养启蒙。 曾氏怕‘儿子’还太小不懂隐藏身份,请了个假道士,以她和祖父八字不合为由,留在自己院子里养大。 白老爷子不信这种说法,奈何白老太太不想拿丈夫的命做赌注,同意曾氏继续抚养白翊青。 曾氏对自己的谎言很心虚,但是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她对原身的教导分毫没有懈怠,寻来京都最好的文、武夫子,期盼‘儿子’能文武双全,超越庶子。 原身七岁的时候,曾氏再次怀孕,生下真正的嫡子,白翊志。 此后,曾氏似乎看原身哪哪都不爽,各种挑剔,辱骂,甚至有几次扒了她的衣服边哭边打。 白羽清猜想,曾氏因为太自责、太后悔、对事态的不可控,产生了焦虑,把对自己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原身身上。 好在原身八岁便要进书院陪读,每个月只能回家两天,曾氏担心会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再没打过她。 直到半个月前,十五岁的白翊青第一次月经来潮,正巧是回家探亲日。 曾氏得知后,惊恐难安,害怕谎言暴露白家全族陪葬,临时决定在‘儿子’回书院前,送一碗毒汤给她。 原身的贴身丫鬟碧荷,是曾氏贴身嬷嬷陈嬷嬷的亲生女儿。 从小被派到原身身边伺候,知道原身是女儿身。 得知曾氏要毒杀小主子,于心不忍,偷偷提醒原身别喝汤。 但是,原身没有退却,义无反顾的喝下毒药。 留下一封遗书,两丈宽的白纸上只有四个字:父亲母亲。 白羽清和原身意识完全融合以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原身残留的悲痛。 这些年,她过的太孤独,她很累很痛苦。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和父母述说,最终,却只留下四个字。 “唉”白羽清靠坐在软塌上叹气。 她很心疼原身的遭遇,希望她能去另一个世界得到圆满的人生。 现下,已经穿越过来半个月,她彻底接受了这尴尬的新身份。 她得感谢曾氏,在她魂穿来的那天,没有趁她再次昏迷时把她掐死。 “唉”白羽清再次叹气。 不暴露性别,意味着,她不能与人走的太近。 又要再孤独一世 其实,也没什么 不必再面对丧尸和变异兽,不必再担心被泼皮无赖性骚扰。 她终于能每天睡个好觉。 最重要的是,她的空间异能也跟了过来。 她囤的物资,一样都没少,空间时间静止东西不会腐烂,就算多年后某一天被皇帝流放几千里,一家子一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 “少爷!不好了!少爷!” 喊话的人离她住的清夏居还很远,声音却如雷贯耳。 东水是她的小厮,是个力大无穷的憨货,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 性子说一不二又忠心,曾氏很放心让他跟随‘儿子’。 “别慌,有事慢慢说,先喝杯茶。” 白羽清给他倒了杯水,原身很体恤东水和碧荷,他们是她最信任的人,她自然也要代替原身好好对待他们。 碧荷把水递给东水。 东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少爷,奴才在前院听到大理寺卿来咱府上做媒。” 白羽清问:“是给五妹妹说亲吗?” 高姨娘生下庶子白翊云第二年末,生下庶女白婉姿,白家五小姐,也该到议亲的年纪。 东水摇头:“不是不是!是来给你做媒的!” 白羽清瞪着大眼睛,直了直背脊,惊呼道:“开玩笑吗?我才十五岁!还是个男童!都立不起来怎么成亲!” 碧荷咋舌:“” 东水接话道:“少爷,你可能不知道,十五岁能立的。” “” 碧荷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赶忙呵斥:“东水!你和少爷胡说八道什么!” 东水急忙辩解:“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白羽清向椅背靠去,轻喃说:“原来我是能立起来的啊” “”碧荷用帕子捂住羞红的脸。 自解完毒醒来,小主子和以前就不一样了,不再沉闷不语,大概死过一次豁然想开了? 第3章 父亲母亲 当天下午,清夏院门外站着一位男子。 男子身着石青色包绸夏衫,身材挺立自信,发冠一丝不苟。 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桃花眼眼尾有几丝细纹,但一点也无法遮盖他的俊朗。 白阅书站在清夏院外,盯着紧闭的院门。 连着半个月,他都做着同一个梦。 梦见儿子站在院门口笑着和他说:“孩儿不孝,父亲保重。”每每醒来胸口都会刺痛。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又想不出所以然。 “东田,敲门。” 清夏院里只有两个洒扫的丫鬟,一个煮茶的老奴。 儿子八岁进皇家书院伴读皇子,不常回家,打理院子和伺候的人少,似乎也无可厚非。 可是,半个月前,儿子突然病重在家休养,伺候的人依旧这么几个。 白阅书盯着三个垂着眼乖愣的家奴,觉得异常刺眼。 庶子白翊云的云风院,大小只有清夏院的一半,光院子里洒扫斟茶的家奴就有六个,这还不算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厮和两个丫鬟。 或许是他多想,自从有了老六,妻子似乎就不太正眼瞧老三,父母会偏心幼子也是人之常情,不成想,她竟能做到如此不管不问。 “东田,稍后你去找东旺,让他挑几个细心的奴才进清夏院伺候!少爷回书院,也不许撤走奴才!”白阅书嘱咐管事。 东田应声:“是,老爷!” 穿过空旷清冷的院落进入正房。 东水出门迎接:“老爷,少爷在侧书房练字。” “嗯。” “父亲。”白羽清放下笔起身作揖行礼。 她尽量保持原身原有的习惯,循序渐进的去改变。 “坐下,身子可还有不舒服?” 白阅书打量着儿子,近日朝中事多,每天深夜才下衙,已经十多天没见儿子了。 原本胖嘟嘟圆滚滚的儿子,瘦了一大圈,多年的圆下巴变的尖尖的。 白羽清笑着回应:“儿子好些了,再养十天半个月便能回书院。” 好在她空间有催吐药,末日里无聊只能看书,学会不少简单的医学知识,才能救回自己一命。 不然穿越来没两天,估计就得再死回去。 曾氏给她送了一堆中药,是医治什么的她也不清楚,没敢喝。 好在碧荷是个好丫头,偷偷找了些解毒草给她。 每天偷偷给自己挂瓶盐水和营养液,身子才能恢复大半。 “嗯,尽量吃些清淡的,刚才大理寺卿来家做客,他来替永陵侯爵探探口风, 他的嫡幼女卫语彤年方十四,温柔娴静,在皇家书院伴读十公主,你可有印象?” 白羽清艰难的翻找原身记忆,试图翻出卫语彤的身影。 原身在书院谨小慎微,担心被人发现身份,平时不和同学接触,连眼神都很少与人接触。 每天除了看书练字,脑海里最多的记忆是关于宁禹阎。 白羽清诚实的回答:“没印象。” 白阅书顿了顿,笑着说:“为父倒是听说过她,也见过她两次,小家碧玉,与你性子一样温和喜静,若你愿意,爹就找官媒上门提亲,如何?” “父亲,我和她不合适。”我和她身体契合不进去。 儿子拒绝的那么干脆,白阅书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试探性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父亲,明年儿子十六岁生辰过后便不必再伴读,到时儿子就能下场考试,待我有功名在身再谈婚事也不迟,也能对得起未来的妻子。” 白羽清起身拱手,郑重其事的说。 “哈哈哈哈,好,好,青儿能如此想,甚是好,为父今日也是如此回复大理寺卿,男儿志在四方,你还小,不急于一时。” 白羽清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便宜爹是个靠谱的人。 随后,白阅书查看儿子的字帖,点头夸赞:“你的字,已然有你祖父的风骨,也别总读书练字,去花园里走走透透气, 你二姐年底要出阁,你趁养病期间多去看看她,以后再想见她只能等逢年过节。” “是,父亲。” 送走白阅书,白羽清像泄了气的球,瘫坐在椅子上,捏了捏手,发现手心全是汗。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和情感,但还是欠缺了熟悉感,心里不免会慌张。 白羽清轻喃:“呼~慢慢习惯。” “碧荷,我饿了,你去厨房找些吃的。” “是,少爷。” 碧荷跑出院子朝厨房跑去,路上遇见总管东旺,身后领了一群人正赶往清夏院。 “东旺总管,你这是去找我家少爷吗?” 东旺停下脚步,笑呵呵的回应:“老爷让我送几个奴才去清夏院伺候三少爷,你这是去哪儿?若不着急,要不你替三少爷挑两个得用的婢子?” 东旺对自己的眼神儿很自信,碧荷是三少爷唯一的贴身丫鬟,她亲娘又是夫人的贴身妈妈。 她和小主子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迟早要开脸做通房,他愿意主动卖个好。 碧荷微微皱了皱眉,点点头跟着东旺回到清夏院,先一步跑进正院。 “少爷!老爷让东旺总管给你送人来了。” 碧荷绞着帕子犹豫片刻,轻声提醒:“少爷,夫人不喜你院子里伺候的人多,会发现” 白羽清专注手里的事,应道:“嗯,你随便挑几个留下。” “少爷” 白羽清举手示意她闭嘴,继续说:“等东旺走了,你跑去找夫人,就说老爷非要往我这塞人, 再告诉她,我正躲房间怕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爷。” “”碧荷张口结舌,有些疑惑为何要她这么说。 “碧荷,记住,主子只能有一个。” 白羽清说完没再看她,继续画建筑草图。 碧荷有一瞬的愣神,这是她第一次见小主子对夫人撒谎,隐约还透露出霸气。 这次死里逃生,小主子真的变了。 她应该替夫人担心才对,可是,她却觉得很欣慰很兴奋。 小主子长大了,会反抗了! 碧荷挑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送走东旺,迅速跑去暖悦轩告知曾氏。 ‘哐当!’暖悦轩传出茶碗落地破碎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起来害怕!只要说不喜人多伺候不就行了吗!她没嘴说,你不能代她推拒吗!” 曾氏得知后,对碧荷怒吼,自从‘儿子’没死成,她心虚的快要发疯,越来越害怕听到关于她的事。 陈妈妈赶忙宽慰主子:“夫人,老爷亲自吩咐的事儿,三少爷不敢拒绝也情有可原。” 一旁的刘妈妈给主子顺气儿,附和道:“夫人莫气。” 曾氏的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极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恶,竟偷偷想过再下一次毒。 丈夫最近很关注‘儿子’,她担心万一又没成功,想再一次蒙混过去,怕是不易。 曾氏思来想去,咬牙吩咐道:“刘妈妈,你去把那几个新奴才领回总管那,就说少爷养病需要清静!” “是,夫人。” 刘妈妈退出主屋,她心里觉得这事有蹊跷,可往深了想,又没什么大碍。 碧荷想起小主子等着饭吃,便也想退出去。 曾氏却没想让她走,一连串发问:“碧荷,今天老爷和少爷说了什么?少爷有没有怀疑?她她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虽然知道‘儿子’性子软弱,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她会狗急跳墙。 “老爷让少爷好好歇息,等有了功名再相看姑娘, 少爷没怀疑,她以为自己只是吃坏肚子,每天照常读书写字,没有异样。”碧荷有条不紊的陈述。 曾氏松了口气摆摆手:“回去,好好伺候少爷,别让她到处乱跑。” “是,夫人。” 碧荷瞥了眼娘亲,点了点头退下。 第4章 曾氏 当天夜里,白阅书得知曾氏把奴才给撤回去,按耐不住愤怒,放下公务气冲冲前往暖悦轩。 对着曾氏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有了老六,老三你就不喜管了是吗!院子里伺候的就三个!贴身伺候的就俩个!我忍你很久了! 你觉得他常年不在家住,奴才蹲在空院子里浪费是!那几个家奴的月银从我月银里出!我来养! 明年老三不必再伴读,我要他回家就有体己的人上前伺候!你再撤回奴才试试!不懂管家就不要管!” 曾氏垂着眼,手里的帕子捏搅的干巴巴。 她被突如其来的斥责,吓的胆战心惊。 她插不上话反驳,也不知要如何反驳,成亲十九年,这是丈夫第一次对她大吼。 自从毒害儿子不成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她设立好的道路,她隐隐觉得不安。 白阅书越说越气,梦里儿子的眼神,让他心疼不已。 曾氏出身书香门第,岳父是京都青蓝书院的院长,虽无官在身,但在京都也是德高望重之辈,是父亲的好友。 他看上她的温柔明事理,知冷暖,为了她,他坚决不娶外家的表妹为妻,不惜与外家疏远。 与曾氏成亲后,俩人一直是画眉举案,相待如宾。 纳表妹为贵妾也是当年迫不得已,自表妹进门,他再没接受过任何女人进门。 既然纳进门,好歹又是表妹,他不能放在后院不管不问。 每个月只在妻子月事来时,才会与妾同房,而且,并不是次次都会去,他自认这些年对得起妻子。 曾氏管家管的极好,对公婆也孝敬,教育子女也很用心,也从不苛待庶子庶女,更不与高姨娘正锋相对。 她是一个值得他对她好的女人。 但是,唯独对待老三的行为,让他非常看不透。 “老三到底哪里不好,你要苛待他? 他八岁那年,你心情不好毒打他,我当时原谅你是有条件的!你答应过以后不刻薄他! 你是不是忘记白家谁是当家人!当我的话是放屁是吗!” 曾氏见丈夫越说越激动,话语的意思越发狠厉,再不安抚,怕真会夫妻离心,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的,老爷,老爷,我,我没有苛待他我只是,只是觉得他病了需要清静。” 白阅书拍案而起:“奴才在院子里能有多吵闹!你当那群奴才是干敲锣打鼓的差事儿吗!” 曾氏眼眶通红,仓皇的恳求:“明儿个,我就让东旺送奴才过去,老爷夫君,你别气了,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妻子落泪,白阅书顿时有些心软。 但他知道,这次如果重拿轻放,她未必会长记性。 十九年来第一次,在妻子还没来月事的时候,他前往高姨娘的冰香院过夜。 白阅书起身离开时,屋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白羽清利用空间跳跃可以二十米距离瞬移。 身体太胖,瞬移太快没站稳,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起身。 “嘶~差点摔成肉饼。” 原来,原身八岁后没再被打,是因为便宜爹的震慑? 由此推断,曾氏的死穴就是便宜爹。 白羽清冷冷瞅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暖悦轩,腹诽道:‘让你失眠几个晚上,就当给原身收点利息。’ 一夜好眠。 末日五年,白羽清没有一夜睡的安稳。 在野外,害怕丧尸和变异兽包围,在基地,怕被男居民骚扰。 女子在末日环境下生存,异常艰难,想起那五年,她奔走无数个基地,只想找到一个和平的安乐窝。 当她终于找到适合养老的基地,却面临活活冻死。 白羽清平躺在床上,四肢张开成大字型。 醒来后发现天都没亮,她便以这样的姿态躺着,目光涣散,回忆前世的家人。 最终,孤寂的眼神转为清冷。 “绝对不能再被冻死!这辈子必须头发花白寿终正寝!” 白羽清挺身而起,奈何肚子上的肉团团太厚,起身过半又弹回床板上。 “这身材真是不减肥不行啊。” 原身十岁后,曾氏要求她把自己吃胖。 若一直高高瘦瘦,曾氏担心她发育出胸部会很难隐藏,所以,让她多吃点,胖一点,肚子肉够厚。 只要人够胖,裹胸后即便胸部微微凸起,也不会惹人怀疑。 刚穿越来的时候,她称过体重,竟有一百七十多斤,病了半个月,瘦了二十多斤。 原身身高一米七,在男子中她不算高,但在女子中,她是绝对的高挑。 “减到一百三十斤就够了。”白羽清站在镜子前捏着肚子上的肉喃喃自语。 身高一米七标准体重一百三十斤,末日前,她就是这样的身高体重。 末日后,有段时间吃不饱,瘦到一百零几斤,后来涨回到一百二十多斤。 在现代,很多女人信奉某个明星说的话:‘女人超过一百斤就是肥胖’导致减肥成了每个女人的常态。 她却很鄙夷这句话。 她一直很满意自己的一百三十斤身材,腿脚有劲,又有腹肌,前凸后翘。 这样的身材简直派非克特!完美! “得锻炼,健身器材得用起来!万一真判欺君之罪,逃命也有力气逃跑,有力量杀人。” 她不是没杀过活人,遇到劫财劫色的无赖,为自保不得不杀。 杀人的感觉和杀丧尸截然不同,杀人会让她夜夜恐慌不安,会让她更觉孤寂悲伤。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希望这一世,不必再杀人。 第5章 要银子 已入夏,暑气渐重,太阳升起后,房间的温度极速的升高。 白羽清的额头渗出薄汗,不得不起床去正屋纳凉。 从空间里拿出一件内穿的防弹背心,套在身上比起裹胸的布条重很多,但是穿戴方便,比布条更能隐去胸部的凸起。 穿好外衣,白羽清拍了拍看似平坦的胸:“呵,像胸肌。” 走出侧室进入明间,碧荷已经摆放好早饭:“少爷,今天厨房熬了你爱吃的菜粥。” 白羽清叹了声气说:“天天喝粥,什么时候能吃点肉。” 曾氏给的毒药损伤了肠胃,半个月以来,她一直喝粥和吃面糊糊。 空间里一堆的食物,也只能每天看看,摸一摸来给心里一点慰藉。 “东水,你上街去把这纸上的东西买齐。” 白羽清把一张单子和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单子上写着木雕切削工具。 这个架空的朝代,类似唐宋时期的建筑风格。 暗红色木质构架建筑,翘角飞檐,雕梁绣柱。 青砖黛瓦,每一个门庭院落素雅却精致。 城市的道路也是由方正的大石块拼接而成,并不是狭窄的灰土路。 即便是民宅间的小道,也是铺满了鹅卵石或平整的青砖。 若不是清楚自己活过一世,原身记忆清晰,她都怀疑,自己误入了影视基地。 在这里,怕是用不上她的专业,但她又不想荒废自己儿时的梦想,突发奇想建一座迷你古城,放桌子上日日观赏也是一件美事。 “是,少爷。”东水没多问,拿了单子和银子退出屋子。 东水和碧荷都会识字,原身教的。 原身自小只有东水和碧荷能接近,她不能乱跑,唯一的乐趣便是教他们识文断字。 “碧荷,你去账房,拿五千两银子来。” 碧荷惊讶小主子会主动要银子,她知夫人对小主子的态度,担忧的提醒说:“少爷,这么多银子,得夫人点头,夫人她不会给的。” “你去便是,她会给的,别拿银票,我要小银锭。”银票有印章,万一流放逃难,用银锭子方便些。 白羽清摆摆手让碧荷赶紧去。 原身很小就帮曾氏打理过账簿,府中的收入她一清二楚。 皇帝赏赐白家的庄子、田产、铺子无数,白家人口又不多,家境殷实的很。 因为要伴读,可能需要打点王府下人,她每月可以领到月钱一百两,白家其他子女月钱是二十两。 她算了算,偶尔要个千两银子零花,并不过分。 若开口要一万两,曾氏必定亲自过来询问,她懒得与她掰扯演戏,所以才折中要了一半。 曾氏做了亏心事,若想在丈夫面前卖好,必定会答应。 就如她所料,不多时,账房拿了一箱银子跟着碧荷到清夏院,让她签收。 身后还跟着八个家奴,除了昨天被撤回的六个奴才,曾氏又加了两个粗使丫鬟。 账房的小厮拿过签字的单子,拱手说:“三少爷,夫人交代,以后月银会加五十两” “嗯。”白羽清慢条斯理的继续吃饭。 碧荷送走账房小厮,安排新人在院子里做事,闷声不吭的回到正屋,歪着头打量小主子。 “是不是觉得我和从前不太一样了?”白翊青放下粥碗,擦了擦嘴起身朝侧书房走去。 碧荷轻轻点了点头应声:“是有些不一样。” 白羽清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绿色暖玉,这是皇上的赏赐,每一个皇子伴读,头一年都会得到不同赏赐。 有的人得到的是文房四宝,有的人是刀剑,唯独她是一块极品暖玉。 半晌后,白羽清才悠悠的开口:“地狱走一遭,我明白,我若再不改变只能等死。” “少爷” 碧荷满眼都是心疼,少爷的悲惨,她深有体会,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她。 “碧荷,主子只能有一个。”白羽清再次说了这句话。 碧荷看向小主子的眼睛,并没有发觉和过去不同,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慌害怕。 膝盖瞬间就软了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少爷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白羽清语气从容的说:“从你通知我母亲要杀我开始,你的主子也只剩我了, 起来,以后还是过往一样伺候我,不会有多大改变,只是我的事,不能全跑进母亲的耳朵里。” “是,少爷,奴婢明白!” 碧荷眼神坚定,上前为主子磨墨,才惊觉手心不知何时溢出一层薄汗。 正午时分,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白羽清吃完中饭,脑海里产生一个念头,去花园走走。 这是原身残留的情愫。 中午时分,府中走动的人最少。 为了少和人接触,只有这时候,原身才敢走出院子透透气,这是多年的习惯。 ‘呵,你娘把你pua了十几年,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你若被发现女儿身,死的最惨的是她,该害怕的是她,你怕个球啊。’ 白羽清为原身的懦弱感到悲哀,心里碎碎念,脚像不听使唤跨出了院子。 就当了却原身残留的愿望,去看看她最爱的花草,喂一喂她偷偷投放在荷塘里的乌龟。 “碧荷,去拿饵料。” 已经走到进入花园的拱门处,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少爷,奴婢已经拿了。”碧荷从挎包中拿出一大袋饵料放手里。 “嗯,乖。” 这是主子第一次这么夸她,碧荷有些脸红羞涩,垂着脑袋跟在主子身后。 白府的花园,虽没有皇孙贵族家中的大,但是,五脏六腑全都有。 桃林,梅林,各种花花草草,还有几棵李子树,上面挂满了成熟的青红色李子。 葫芦形的荷塘占了花园的一半,荷塘正中有一座八角石亭子,匾额上写着‘月牙亭’。 亭子两边各一条石桥通往岸边。 “碧荷,去找两个篮子,挑些成熟好李子,一篮给祖父祖母送去,再让东水去一趟瑞王府,给瑞王送一篮去。” 原身胆子太小不愿与人亲近,被曾氏不断教唆低调而一叶障目,其实,只要找个大人物打好关系,她的小命就能越硬。 瑞王,宁禹阎,皇帝的嫡长子,虽然他生母已死,但他在皇帝的心中举足轻重,比其他兄弟更得皇帝重视,指不定是未来的太子。 摆在眼前大腿,不抱可惜。 她有想过,多挣钱收买人心,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暴露,收过银子的官僚也不至于踩白家一脚。 但是,这绝对不是好办法,贿赂官僚,反而会引火自焚。 她必须另想办法,保护白家人的性命,也要保护好便宜祖父和便宜爹的羽毛。 碧荷神色微愣,恍然明白到主子的用意,提起裙子速跑回院子拿篮子。 白羽清坐在亭子边的椅座上,心不在焉的朝水下丢着饵料。 花园中只有她一人,闷热又寂静。 “怎么不在凉快的季节让我穿过来,闷死我了,小馒头快蒸熟了。” 第6章 悔不当初 碧荷送完李子回到花园,把老太太给的东西递给主子:“少爷,这是老太太给你的。” 白羽清接过一沓银票数了数,整六千两。 看来,她找账房要钱的事,已经传开,她猜测曾氏夫妇吵架的内容,也已经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了。 比曾氏多给了一千两,这是明摆着告诉曾氏,孙子还有她在撑腰,绝不能刻薄。 老太太虽然忌讳她八字与老爷子不和,但对她并没有半分不喜,相反的还很重视。 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老太太都会先匀出一份给她,只是原身每每都是冷淡回应,甚至是毫无回应,可惜了这份祖孙情分。 这个老太太倒是个神助攻,这多出的一千两银票,又能让曾氏紧张好些日子,担心自己在老太太心里地位不保。 她回王府前,估计每天都会有好东西送往清夏院。 白羽清勾了勾嘴角,把银票放在袖子中,起身回清夏院。 晚饭前,白老爷子亲自来了一趟,身后小厮抱着一大箱金花生。 “青儿,这盒子金花生是我与你祖母成亲的时候,先帝送的,有三百两金,你拿着用。”白逸已经五十七岁,声音依然洪亮有力。 “是,祖父。” 白羽清面色如常的收下金花生,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很需要银子。 原身要把自己吃胖得花不少银子,时不时要打点王府下人做美食宵夜,根本存不下钱,她又胆小不敢找曾氏要银子。 日子过的抠抠搜搜。 不论在哪里,在什么时代,黄金永远是可流通的货币。 末日里,她扫荡过几十个黄金铺子,炸了好几个金铺的保险柜未雨绸缪。 空间里金银珠宝首饰数不胜数,现代工艺的饰品,件件都是绝美,全卖了能买座城市也说不定。 但是,她不能去当铺换银。 万一让人知道白家嫡子穷的典当首饰,有损白家颜面,只能送人之用,不过若被流放,就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了。 白逸语重心长的说:“青儿,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祖父,一切有祖父在。” “是,祖父,以后再受委屈,一定先告诉祖父。” 白羽清不想客气的去否认受过委屈,原身确实受委屈,而且已经委屈死了。 白逸简单问了功课,便离开清夏院。 与此同时,瑞王府 下午,宁禹阎从书院回府,得知白翊青命人送来一篮李子给他吃,心中诧异不已。 白翊青陪伴他左右已有七年,不说一篮李子,即便是一颗糖,也不曾与他分享。 每日与他一起上下学,只要他不主动问话,白翊青从未主动说过半个字。 相处七年,白翊青只会低头读书练字,书院里,所有人对他视而不见。 不,是白翊青对所有人视而不见,白白胖胖,安静的和一棵蘑菇。 整整七年,连与他对视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今日竟破天荒送李子给他吃? 细长清朗的丹凤眼眯成了线,盯着篮子里的李子良久,薄唇轻启唤暗卫:“夜远,可有查证,真是白翊青送的,还是有人借他名义。” 夜远跳下房梁禀报:“主子,东水亲自送来,小的一路跟他回去,确实是白少爷命他送李子给主子,小的让府医验过,无毒。” 宁禹阎拿起一个李子,左看右看,最终放嘴边咬了口,酸酸甜甜,不软不硬,熟的恰到好处。 “除了读书,他好像只喜欢吃?”宁禹阎实在想不出,这位呆目的伴读喜欢什么。 “莫其,明天你去珍香楼送些吃的回礼给白翊青。”宁禹阎吩咐小厮。 “是,主子。” 夜深人静,暖悦轩侧房内 曾氏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呜咽不止。 “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公婆要是与我离了心,这可怎么办才好” ‘儿子’出生后皇帝下旨做伴读,日日夜夜,曾氏没有一天不后悔自己撒下的谎言。 但是,越害怕越不敢及时止损,如今,不知要如何才能挽救。 “小梅,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没办法了, 如果被发现真相,这可是欺君啊,公公和夫君的几十年清白和功绩全废了,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小梅是陈妈妈做丫鬟时的名儿。 陈妈妈抚慰着主子的背,当年主子要撒谎,她也劝过,对主子的做法她也是有气的,但她也真心疼主子。 主子自小聪明睿智,成亲后与老爷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当年,高家非要把女儿塞进白府,不惜诋毁自家女儿的清誉,到处传言非白家不进。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高家再没人要上门提亲,一晃过了三年,眼看高姨娘快成老姑娘。 老太太可怜娘家侄女无辜,只能劝老爷纳她进门,当全了与外家的情分,今后少往来便是。 本就吃醋伤心的主子,担心高姨娘先她一步生下长孙,才会失了分寸,冲动的撒下弥天谎言。 每每见到三少爷,主子就夜不能寐,痛恨自己的谎言。 不知不觉把气全撒在了三少爷身上,主子不是不疼少爷,实在是 母女俩都是可怜人。 “唉”陈妈妈叹了声气,开口劝说:“夫人,不如,去和老爷说出真相。” 曾氏顿时低吼着:“不行!绝对不行!老爷的性子最是耿直清明,他,他必定会去殿上负荆请罪! 不行!他,他是受人敬仰的好官啊!他不该承受欺君之罪! 白家,不该因为我的谎言而,而背上污点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 ‘后悔有屁用!’屋外偷听的白羽清翻了个白眼,闪出院外。 晚上在房中无聊,就趁夜闪出府溜达,回来经过暖悦轩,无意间听到曾氏的哭声,好奇去瞅了瞅。 想要杀亲生女儿的那一刻起,曾氏就不值得被原谅。 奈何,原身残留的情感中,她对曾氏是有母女情的。 原身为了父母和白家清誉,才义无反顾喝下毒药,想独自背负一切。 每当她想要报复曾氏,灵魂深处就会微微作痛,不知是原身留下的情感作祟,还是残魂还在? “唉,行了,别难受了,你安心的去! 我答应你,为你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你的家人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母亲,豁出性命也不会让白家获罪,就当是夺取你身体的代价。” 白羽清站在月牙亭中,对着荷塘喃喃自语。 “要不你夺回身体,自己来处理你家的事?”她不过是试探性的说了句,突然就感觉身体轻了许多。 “额跑的还挺快!白翊青!我白羽清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月光洒落在荷塘的荷花上,被银光环绕的荷花上,时不时有萤火虫栖息。 一闪一闪的绕着荷塘飞跃,像极了飞奔的小精灵。 微风拂过荷叶,响起阵阵沙沙声,像是在感谢她。 白羽清环顾四周,她并不觉得害怕,她自己就是魂穿异世。 “从此以后再没有白羽清!我,就是白翊青!” 第7章 高姨娘 连续三夜,白阅书都歇在高姨娘院子里,曾氏哭肿了眼,夜夜不能安睡。 次日一早,和往日一样,梳妆好去给老太太请安。 青竹园外的长廊上,她与高姨娘相遇。 高姨娘站在长廊边,垂着眼微微弯着背,恭敬的等曾氏走过,她才起步远远跟在身后。 曾氏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就像被数万只蚂蚁爬满撕咬。 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落下,微微抬起下巴,走进青竹园正厅。 老太太已经起床,正坐在罗汉塌上喝茶,罗汉塌中间的矮桌上点着檀香,檀木烟徐徐从香炉中飘出。 五十出头的老太太头发并没花白,黑色的发丝间夹杂着丝丝白发,手缠着木念珠,衣着素雅,料子是难得的贡缎。 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身着暖黄色散花裙,样貌清丽可人,眉眼是修长桃花眼,有七分像老太太。 曾氏进屋后立即福了福身,微笑着说:“儿媳妇给婆母请安。” 老太太指了指罗汉榻另一边的空位:“嗯,坐。” “母亲!” 老太太身边的年轻姑娘走上前给曾氏福身斟茶 “婉姿今日怎不去学堂?” 白婉姿出生后,便被老太太接去身边亲自抚养,一天也没让高姨娘带。 白婉姿性子温和孝顺也很知礼,曾氏并不因她是庶女而对她有半分不喜。 她七岁后,曾氏便把她送去书院,与二女儿白婉芸同一女学院念书。 “今儿个,夫子家中有事,便没教学。” 这时,高姨娘跨进正厅,对老太太福身:“侄女给姑母请安,” “嗯,坐。” 高姨娘坐下后关心的问:“姑母,昨夜可睡的安好?” 老太太吹了吹杯中的热茶,饮了一口后才回应:“嗯,挺好的。” “老爷昨夜也睡的很好呢,早上起晚了,还担心会赶不上早朝,老爷” 不等高姨娘说完,老太太喝声道:“闭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夫人身子不爽利,故而老爷才在冰香院歇息三夜,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只是个妾! 不敬主母,禁足一个月!再有下次,直接送去庵堂!” 高姨娘惊慌失措,老爷从未在夫人不来月事时进过她的院子,而且,一来就是三夜。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的有些骄傲自满,得意忘形了。 高姨娘立刻起身跪在老太太面前:“姑母!姑母!我,我知道错了!” 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扶高姨娘起身:“高姨娘,老奴亲自送你回冰香院。” 这时,丫鬟递上一把铜锁。 白家的禁足,就是锁上院子,里头的人不得外出,也无人能进,一日三餐有人专门送饭,吃的也是素食,堪比坐牢。 高姨娘起身,咬着嘴唇看向曾氏,眼里满是敬畏恳求之色。 曾氏面色从容,并未有求情的打算,连日来的揪心和慌乱,总算缓和了些,婆母依旧是向着她的。 见曾氏做搭理,高姨娘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又看向女儿,本想示意她帮忙说句话。 然而,白婉姿垂着眼,并没看她。 高姨娘红着眼转身,这时老太太突然开口说:“待会儿,我会让人送避子汤,你一滴不剩的给我喝下去!” 高姨娘急切的问:“姑母!这,这是为何!”她有些不敢相信,亲姑母竟对侄女如此心狠。 “不敬主母,这次,没资格怀上孩子!去!” 老太太心里头门儿清,侄女若因这几天怀上了孩子,即便儿媳妇不与儿子离心,怕也不会再和侄女和睦相处。 到时,连同她生的庶子庶女也会被厌弃,后宅必乱。 待高姨娘走远后,老太太转眼对白婉姿说:“婉姿,去找你二姐姐,一同去瞧瞧你三哥哥, 趁他没去王府伴读,你们姐妹几个多走动走动,他若不喜人多,你们也不许转身就走, 别惯着他养成和尚性子,六根清净和谁都不亲!替祖母带句话去,没银子了尽管和祖母开口。” 曾氏捏了捏帕子又松开,她知道婆母这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这是怪她把儿子性子养的太沉闷,也怪她不关心银子是不是够用。 白婉姿温和一笑,回应:“是,祖母,我这就去拉二姐姐叨扰三哥哥去,我们带女红去,今儿个我们就赖在清夏院不走了。” 老太太哈哈大笑:“就得这样死皮赖脸的,看他拿什么理由赶人!去去。” 白婉姿朝两位长辈福了福身,退出正堂。 曾氏捧着茶碗,心里悔恨又自责,这些年,她确实亏待了‘儿子’,可是,她也很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 “雨凝啊。”老太太喝了半盏茶后开口唤她,“青儿不是没人疼,只是他不愿让人疼罢了。” “儿媳妇明白,儿媳妇以后必定会多疼惜青儿,婆母,儿媳妇知道错了。” 曾氏哽咽的回应老太太,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有些错,她无法再挽回,也不知要如何挽回。 老太太拿起佛珠盘着,看清儿媳妇眼里的真诚,满意的点点头,开口提醒: “暑气越发重了,阅书喜欢喝你做的糖水冰粉,该备着了,若无事,午时亲自送些去衙上,顺带给你公爹也送坛子去,他身边有几个同仁,也好吃这一口。” “是,婆母,我这就去厨房。” 曾氏起身恭敬的福身退去。老太太点点头,闭上眼盘着佛珠。 白翊青天不亮就起床,偷偷拿出动感单车,今天开始锻炼身体。 原身把自己吃的胖胖,但体质真的很差。 一个小时慢慢骑,感觉脑缺氧要断气,事实上只有胖子才知道,‘胖’和‘力气大’‘体力好’一点也不搭边。 原身的记忆里,每次她陪宁禹阎去习武场,武夫子只让她在边上拿棍子练招式。 有一次,武夫子让他们二人过招,宁禹阎一脚把她踢倒,原身滚好几圈差点起不来。 自那以后,武夫子再不敢让他俩对打。 虽然原身不喜武术又肌无力,但是,把武夫子教的拳术、骑射、刀剑招数学的很通透。 昨天,让东水买的物品中包括巴掌大的小叶紫檀和黄杨木。 东水见木头铺子门槛处堆放着一堆好看的碎木头,以为是店家不要的,也没问,随手捡了几块大的放背篓里带回家。 第8章 姐妹 早上,在背篓里挑选木头,白翊青才惊喜的发现,一问之下,竟是铁憨憨‘捡来的’。 东水一共捡来六块,半个巴掌那么点大,泛着丝绸般的金光,是上等金丝楠,看形状应该是做物件留下的边角料。 幸好当时天色还早,铺子里的伙计也没注意到东水,铺子又在巷子里,没人发现东水‘捡’木头。 不然,这铁憨憨没准会被送府衙。 既然已经拿回来一天一夜,她也不好再送银子回去,免不得被有心人参父亲治家不严。 白翊青扯着东水的耳朵好一顿教育,东水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捡东西,她才放过他。 早上吃完早饭,白翊青坐在书桌前,用铅笔在金丝楠上描绘,怕被发现铅笔,用完就丢回空间。 为了节省难得的木料,只拿出一块楠木,一分为二。 考上建筑大学后,她突发奇想的报学了雕刻艺术课程,学习两年后,因为要考研,就没再继续学。 雕刻并没有那么难,学会手法,加上有绘画功底,只要不断的练习必定熟能生巧。 五年末日里,多少个孤独恐慌的夜晚,都是靠雕刻才能让自己镇静心安。 “少爷!二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东水坐在正屋门槛上啃稻草穗,正巧见到两位小姐走进院子。 碧荷立刻跑出屋外上前福身相迎:“二小姐,五小姐。” “三弟可在歇息?” 白婉芸长的像曾氏,水灵的大眼睛,五官清秀说话温柔甜软,不像白婉姿那般活泼灵动,声音清脆。 “少爷在书房画画。”碧荷微微弯腰禀报。 “嗯。” 白婉芸拉着白婉姿径直走进书房,她心中有些意外,碧荷和东水没有像过去一般阻拦她们。 白翊青并未起身,嘴角温和一笑:“二姐和五妹。”原身话不多,她也不好扯太多话。 白婉芸走到白翊青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瘦了那么多,什么都不能吃吗?” 得知弟弟病了,想来探病,母亲阻止说弟弟喜静不许她打扰。 她次次硬闯清夏院,次次被拦下,让她又气又恼,又不知如何是好。 见弟弟下巴都尖了,脸色依然苍白,顿时心里不好受。 碧荷忙应声:“禀二小姐,能吃的,喝粥养些日子就能吃肉了。” 白翊青能感觉的出来,白婉芸是真心担忧,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亲情给予的温暖和关心。 这一刻,心中分外动容。 白婉芸见弟弟抿嘴不语,叹了声气,弟弟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兄弟姐妹往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转身坐在书房里的罗汉榻上,命身边的丫鬟放下女红篮子。 白婉姿轻轻福了福身,笑吟吟的说:“三哥哥,今天我和二姐姐就在这叨扰了,顺带吃个午饭,三哥哥可莫想赶我们走。” “嗯。” 白翊青表示无所谓,有人陪她一起喝粥,她有什么不高兴?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人陪着一起苦难通常都会很快乐。 然而,她想错了,喝粥的只有她一人,厨房专门为俩姐妹送来三菜一汤。 笋丝炒肉,红烧鸡腿肉,酸辣大白菜,排骨山药汤。 “” 菜香肉香,霸道的窜进鼻腔,白翊青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菜,用力咽了咽口水。 早上她得知今天终于能碰荤腥,菜粥改成肉沫菜粥,满怀期待半日,现在 这俩人该不是故意来膈应她的! 末日五年没吃过一次蔬菜,吃到热的东西不是泡面就是自热饭,穿来后,连泡面都没的吃。 这时,门房的小厮提着一个食盒跑进清夏院。 “三少爷,瑞王命人给你送来两只珍香楼的烤鸭,说是感谢昨儿个你送的李子。” “”白翊青想摔碗,这个瑞王不太聪明的样子? 翻找原身的记忆,她确实不了解瑞王,记忆里,只有他那张能迷死万千妇女的脸和挺拔的身材。 好看的人通常都不太聪明!额,也不全是,她就是个例外! 两大盘烤鸭,香味扑鼻,色泽红润油滋滋,外皮看着就很酥脆的样子。 白婉姿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三哥哥,我听四哥哥说,珍香楼的烤鸭很难吃的到,得提前一个月预定,每次只能买到半只。” “嗯,留一盘你们吃,碧荷,另一盘分成两份,给母亲和祖母送去。” “是,少爷。”碧荷拿上一盘烤鸭,正转身退下。 白婉芸赶忙叫停她:“碧荷,两盘都拿去厨房,烤鸭那么大每盘能分成三份儿, 时候还早,衙上还没开饭,你让人赶紧给老太爷和老爷送一份去,皇家书院也送一份去,四少爷馋烤鸭很久了,六少爷那儿就算了。” “是,二小姐。” 白婉芸摸了摸白翊青的脑袋,柔声夸赞:“弟弟终于长大了,会照顾家人了。” 男女大防,她本不该触碰他,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希望和弟弟更亲近些。 “嗯。” 白翊青快速喝完粥,起身离桌。 “郁闷” 白翊青叹了声气轻声抱怨,握紧刻刀不停的在金丝楠木上扎。 白婉芸通过书房和正房之间的小拱门,看向书桌前的弟弟。 呆在清夏院半日,没见他出口赶人,她心里欣慰不已。 弟弟是长子,要背负家族兴旺,一直过的很辛苦。 八岁前,被母亲日日关在房中习武识字,八岁后进王府伴读,一个月只能回来两日探亲。 回到家,因和祖父八字相冲,又被母亲关房中考学、读书、练字。 他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太少,这才养成孤寂的性子。 白婉芸心中喟叹,她心疼弟弟,她希望他快乐。 五个月后出嫁,她希望三弟能背她上花轿。 想起前年大姐出阁,按惯例,需要娘家兄弟背她上轿,但是,三弟推拒,理由竟是背不动大姐。 这理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大姐可是家中姐妹最娇小的一个。 好在当时四弟站出来,不然,大姐出嫁当日怕是要闹出笑话。 大姐为此伤心许久,即便到现在,回娘家也为这件事感到愤愤不平。 下午,白婉芸和白婉姿去院子里走动消食,又回到清夏院书房继续做女红。 姐妹俩边做女红边聊着天儿,白翊青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话。 天色渐晚,白家惯例,晚饭一家子必须坐一块儿吃,除了高姨娘不能进正厅吃饭,若无公事,无病,未离京,必须到场。 白婉芸放好绣品,收拢着丝线,对白翊青说:“三弟,与我们去正厅吃饭?” “三哥哥,让厨房把你的粥放正厅去?很久没坐一块儿吃饭了呢。”白婉姿谨记老太太交给她的任务,赶紧附和二姐劝说。 “不了。”简洁明了,惜字如命。 白翊青放下手里的抛光布,起身走近她们,放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挂件在罗汉榻上的矮桌上:“一人一个。” 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转身回房:“碧荷,打水,洗澡。” “是,少爷。” 白婉芸眼眶湿红,拿起木雕,放在手里细阅。 是一条弯着尾巴的锦鲤,嘴里含着珠子,小小的珠子上竟刻着满满的祥云。 露在嘴外的半颗珠子上有一个小孔,应该是穿绳子的,整体大小比大拇指稍微大一点。 每一片鳞片刻画的很圆润,眼睛栩栩如生,通体闪着金丝楠的金色波光。 就像荷塘里的金色锦鲤跳进了她的掌心。 身旁的白婉姿目光灼灼,盯着手里的锦鲤赞叹: “二姐,太好看了!三哥哥好厉害!咱们用金线打个祥云结,再配几颗透色的水晶珠子,挂在腰上做配饰,可比玉腰佩好看!金光闪闪还不俗气!” “嗯!” 白婉芸抹去眼尾的泪珠,把小锦鲤小心的放在荷包中,领着白婉姿去前厅吃饭。 第9章 锦鲤 姐妹俩到了前厅,除了庶子白翊云要住在皇家书院,一家人全都在。 白婉姿忍不住掏出小锦鲤显摆:“祖父,祖母,爹爹,母亲,快瞧这是什么!” “给祖父瞧瞧。” 白逸伸手拿过锦鲤端详,“这雕工细致,活灵活现的,真好看!看这有孔,可以穿线做配饰?” 老太太向老爷子伸脑袋,“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小小巧巧的,能放手里把玩,婉姿啊,哪儿来的?”她看向小孙女。 “是三哥哥亲手刻的!刻了两个,二姐姐也有一个一样的!三哥哥可厉害了!”白婉姿一脸崇拜。 “青儿刻的?青儿什么时候会这些了”说到这,白阅书突然禁了声,他对这个儿子了解太少太少,心中生出惭愧。 一旁的曾氏也是疑惑,她一直认为‘儿子’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她知道‘儿子’画画不错,不成想还会雕刻。 还刻的这么好,‘儿子’是有多廖寂,才能练就这身本领? 曾氏捂了捂胸口,里头像是有什么堵着,难受极了。 白婉姿开心的继续说:“吃完饭,我打算给锦鲤穿上祥云结,下边坠下长长的金线穗子,一定很好看! 祖母,孙女记得您那儿有些通透的水晶珠子,能不能给孙女几颗?穿上去,就像锦鲤吐泡泡!” “不错,这样好看。”开口的是白逸,“待会儿你穿好了,把它送给祖父,你明儿个你再让你三哥哥刻一个一样的给你。” “” 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祖父要锦鲤也不能拒绝,白婉姿努着嘴点头答应,满脸的不情愿。 老太太嗔了眼老头子,“老大不小,还抢孙女的东西。” “嘿嘿”,白逸竖着眉毛调皮一笑。 白婉芸捂了捂腰间的荷包,缩着脖子站在角落当鹌鹑。 今天弟弟会送她锦鲤,八成只是一时兴起,若拿走,未必还能得到下一个。 可是,不是她装哑巴,就能蒙混过关。 “婉芸,吃完饭,你赶紧把锦鲤做好腰佩给爹爹,爹爹明儿个带去朝上显摆显摆。”白阅书开口索要,直接略过女儿嘟囔的嘴。 “” 听完这话,白婉芸刮了五妹妹一眼,真是的,显摆什么,这下好了,到嘴的鱼跑了。 白婉姿接收到姐姐眼里的怨怪,微微鼓起嘴,她也是后悔极了,都没摸热,就被抢走。 明儿若问三哥哥要,也不知还会不会为她们雕刻。 七岁的白翊志坐在祖母的脚踏上,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用完饭,白阅书带着曾氏去清夏院探望儿子。 清夏院坐落在府邸最角落,靠近后门边儿,路很长,前头俩个小厮提着灯带路。 曾氏一路忐忑不安,第一次觉得前往清夏院的路又冷清又灰暗。 自毒害‘儿子’那日后,她心虚不已,没有再来过清夏院,送药送补品,只吩咐陈妈妈前去。 白翊青穿着白色绸缎里衣,正在书房切小木片,院子里奴才多了,她也担心露馅,并没把防弹背心脱下。 迷你古城需要很多的小木棍和木片,不想假手于人,她希望每一寸的模型都出自自己的手。 她在书房的角落放了一张长桌,专门用来做木工活。 东水提着啃着一半的鸡腿跑进书房禀报:“少爷,老爷夫人来看你了。” “嗯。” 白翊青放下东西,用一块细棉盖上,才走出书房迎接父母。 “父亲,母亲。”白翊青作揖道。 “青儿是在书房练字还是在雕刻?”白阅书坐上罗汉榻,接过碧荷递上的茶水,笑着问了句。 见‘儿子’瘦了这般多,曾氏慌张的瞥向她的胸口,并没有明显的突兀,舒了口气悄然走到罗汉塌另一边坐下,捧起茶杯轻抿。 听完父亲的话,白翊青顿了顿,她送给姐妹俩的小锦鲤这么快被发现了? 她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曾氏,故作惊慌的咽了咽嗓子,而后恭敬的作偮回话:“儿子读书读累了,才会做刻些小玩意儿,当是修心养性。” 儿子的一瞬慌张,落入白阅书的眼里,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看向妻子问道:“儿子雕刻木头,夫人可要反对?” 曾氏的心中一惊,匆忙挤出笑容,回应道:“老爷说的哪里话,青儿若觉得这能修心养性,我哪有反对的道理,青儿高兴,我便高兴。” 白阅书转眼望着儿子,上下打量后,皱起眉头说:“这才一天未见,为父怎么觉得又瘦了!东田,去请府医来。” 曾氏立刻出声阻止道:“东田回来!” 见东田止步,曾氏柔声的解释说:“老爷,府医已经看过青儿,主要是不能吃东西才瘦的厉害,再过两日就能喝点鸡汤肉汤,瘦下去的肉自然就涨回来了。” 曾氏心里直冒冷汗,不敢直视丈夫,她阻止东田请府医可能会惹老爷不高兴,可是,若不阻止那将是大祸。 白阅书注视着曾氏,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可又想不出所以然。 有矮桌挡着她的手,白阅书没看出她的异样,白翊青站的位置,却看的一清二楚,曾氏拽着帕子快被拧成菜干。 呵,白翊青心中冷笑一声,并不想附和曾氏的说法。 猛然间又想起自己对原身的保证,心中轻叹。 算了算了,曾氏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撒了个谎圆不过去,为保全家才不得已冲动下毒。 白翊青自我说服一番,才稍微放下对曾氏的成见,开口附和道:“父亲,再请府医来必定也是同样的话,身子瘦一些挺好,您瞧着儿子是不是俊朗不凡?” 白阅书听完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你爹我当年可是京都最俊的榜眼,探花郎都没我俊,夫人,你说是不是?”说着,看向曾氏。 十八岁他便高中榜眼,骑马游街当日,还是少女的妻子,穿着一席素雪罗裙站在茶楼望着他,调皮的朝他微微抬下巴,眉眼含春嘴角微笑, 似乎在说:‘我就知你有今日。’ 曾氏也想起当日游街的情景,顿时忘了心中的紧迫感,娇嗔回应:“可不是,当年游街,京都未嫁姑娘都跟着你的马跑,盼着你能收下她们手里的娟子香囊。”话语里流露着醋意。 “那是她们不知,我早已心有所属。”白阅书满眼柔情凝视着妻子。 她不过是想缓和气氛变相夸一句自己俊朗,不成想,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口狗粮。 白翊青朝浓情蜜意老夫妻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呐喊,要不要我出去,让你们原地造娃! “父亲,母亲,时候不早了,孩儿要睡了!”求你们快走,多造点娃,不用总盯着我。 第10章 上朝 次日一早 “三哥哥!三哥哥!”人还未进门,呼喊声已经传进书房。 白婉姿不等碧荷传话,提着裙子急冲冲的跑进书房告状:“三哥哥,你赠我与二姐姐的锦鲤,被祖父和父亲抢走了!” “嗯。” 白翊青抬眼看了看她,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继续画图。 “” 白婉姿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太不顾形象,努着嘴站在书桌边,盯着白翊青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兄长。 白婉姿心中惊叹,好长的睫毛! 之前因为脸颊圆润,显得鼻峰矮,如今,高挺鼻子显露,有棱有角。 肌肤白如脂,有一双与父亲相像的桃花眼。 只是相较于父亲,三哥哥的眼尾更修长,眼尾处细微的上扬。 原是温柔多情的眼睛,添了几分英气和魅惑。 白婉姿一瞬不瞬的打量,白翊青都不用抬头,清楚的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忍不住打趣道: “五妹妹,三哥哥好看吗?” “好看好看,三哥哥的眼睛真迷人!比女子还柔魅!” 白婉姿照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并未察觉自己的言语过于大胆。 “五妹妹,在说什么呢,口无遮拦的。” 白婉芸不急不慢的跨进正屋,正好听到白婉姿的话,故作嗔怪的轻喊了一句。 “二姐。”白翊青抬了抬头打招呼,继续手里活计。 听完自家姐姐的话,白婉姿这才惊觉自己失礼,吐了吐小舌尖,跑去罗汉塌前坐下,埋首做女红。 白婉芸想开口再要一个弟弟亲手刻的小物件,见他目不斜视的认真作画,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望,作罢此事。 皇宫大内 大臣们陆续到达殿外,等候内官宣叫进殿上朝。 白逸,白阅书父子俩,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上下来。 俩人各自腰上挂着锦鲤配饰,晨曦的阳光照射在锦鲤上,每走动一步,金丝楠上的金丝便忽闪滑动。 像极了一条活着的金色锦鲤,正吐着泡泡游走在侧腰处。 刑部尚书杜立,是白家已出嫁的长女白婉纯的公爹,武将出身,性子爽朗耿直。 见他们腰间的配饰好看,忍不住问其出处,声音大如钟: “白兄!这配饰金光闪闪的真好看啊!多钱买的,哪儿买的?我也去买几条佩戴!” 听见他喊话的大臣们,齐齐转头看向白阅书腰间的锦鲤。 随即传来接二连三的惊呼和赞赏声。 眼尖的人已经看出锦鲤是上等金丝楠木所制。 金丝楠木虽然是稀罕物,但是,这么一小块没稀奇到让人惊叹的地步,他们惊呼的是那雕工。 锦鲤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触碰。 有些喜爱木雕的大臣,心中猜测,没有十几二十年的雕功,定是做不出如此作品,感喟自己怎么没想到用金丝楠雕刻腰佩。 当听到白阅书的答复,所有人更为惊叹。 “这条鱼是犬子在家养病时,闲来无事随便刻的!唉,不学无术!不学无术啊!” 责怪儿子不务正业,却抬起下巴眼神骄傲的扫过全场。 杜立咂下嘴,盯着他腰间的锦鲤不放:“白兄啊,既然你儿子随时都能刻出这玩意儿,不如,你腰上的这条先给我。”说完,直接上手去拉扯。 白阅书虽为文人,但也有武术功底在身,反应极快,握住锦鲤火速跳开:“不给不给!让你儿子雕一个给你!” 杜立竖起眉毛喊:“我儿子若会木雕,我还稀罕你的屁!白兄,你就从了老弟,快给我!”说完,上前抢夺。 “” 众大臣对杜立时不时冒出虎狼之词,已经习以为常。 这时,内官响亮的呼唤声传来:“请众大臣进殿!” 杜立撇撇嘴只好先作罢,眼神儿还留在小锦鲤上,这条鱼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今天非拿到不可! 白阅书瞪了他一眼,捏着锦鲤,跟随人流进殿上朝。 金銮殿上 站在大臣最前头的的一位老臣,突然下跪请旨:“禀皇上,老臣年岁已高,已无力与朝堂之事,望皇上应允老臣告老还乡。” 跪下的老臣,满头白发,下巴的山羊胡也银白颇长,是先帝在位时亲封的太师。 老天师辅佐新帝二十年,兢兢业业,公正不阿,可谓是朝中泰山北斗。 大臣们原以为皇上必定会不舍,挽留他两年,只听皇上说:“太师请起!你辅佐朕多年,着实辛苦,是时候放你回家享儿孙福了。” “谢皇上!” 太师磕头谢恩起身,今日辞官并不是在试探皇帝,他确实想退休颐养天年。 不过,他想趁退出朝堂之日尽最后一份力,太师抱拳躬身道:“皇上,老臣临走之时,还有最后一件事请奏。” “准!”皇帝应允。 太师虽年迈,声音却洪亮:“皇上!先帝驾崩之时未立太子,故,皇上登基之时,奸臣颇有阻拦,也险些遭受暗算! 老臣担忧日皇家子孙再因皇位之争,头破血流,兄弟阋墙,诚请皇上,早立太子!” 这时,众大臣中,有几位老臣一起上前拱手附和:“诚请皇上早立太子!” 二十年前,先帝突然驾崩,并未来得及立太子,皇帝出殡后,爆发了夺嫡之战。 十几个皇子想夺位,朝中派系众多,一片混乱。 当今皇上并不是嫡出,生母位份也不高且早已仙逝,外家只是五品武将,又是孤臣,朝堂毫无势力。 当时他正带兵亲征在外抵御水贼,无暇争夺皇位,也不屑争夺,原以为,他是最无望坐皇位的皇子。 不成想,以太师、太傅为首的老臣们,竟全站出来拥护他为帝。 几派相争,差点血流成河,好在太后及时调转风向,拉着自己所出的嫡子承王,一起拥护当今皇上登基。 听完太师的话,皇帝微怔,很快便想通其中的门道,有人借太师之口说出他们想要说的话。 皇帝眯起眼睛,不知是哪个派系如此着急? 皇帝面色如常并未有一丝怒意,温和一笑说:“朕的长子瑞王刚满十九,其余的五个儿子年岁更小,一个个都没弱冠!还在皇家书院念书研学, 朕想着啊,过些时日让他们参与朝政,待他们做出些功绩!再与众大臣商议立太子之事,也不迟嘛! 太师,你说,是否?” 第11章 先皇后 皇上的意思明确,未必是嫡长子瑞王,或是皇后所生的嫡三子安王做太子。 皇帝笑眯眯的环视殿上的几位老臣。 朕辛苦二十年才整治清爽的江山,哪能那么容易就被继承! 什么功绩都没有就想着拉帮结派想夺嫡,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皇帝心里腹诽了一顿,转念一想,指不定是有人想探口风,好早些知道刀尖该朝向谁? 哼! 想害老子的儿子!以为朕玩不死你们! 白逸打量完周围的同僚后,上前拱手迎合皇帝:“几位王爷尚且年幼,皇上身体康健,立太子不该急于一时!关乎国之将来,须三思而为之!” 大臣们齐声附和:“皇上英明!” 大臣们这么一喊,倒显得之前支持立储的几位老臣有些愚蠢莽撞。 太师微微一怔,恍然大悟,苦涩的直摇头,看来自己真老糊涂了,竟被挑唆几句就向皇帝开口。 太师瞥向左丞相。 看来,左丞相并不是真心想让瑞王做储君,他在试探,为谁试探? 他并没有女儿送进宫中 想起来了!玉妃是他妻子的表姐!他想拥护康王! 玉妃的娘家文信侯季家势力日渐壮大,又有左相做助力 反观瑞王,外家齐家远在南疆镇守边境,又是孤臣,放眼朝堂,竟没有一个派系会拥护瑞王。 太师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辞官,他应该留下来再斗几年。 老太师心思沉重郁闷,看向白逸,暗淡的目光忽然明亮。 瑞王未必没有拥护者! 白家长子是瑞王的伴读!与瑞王自小一起长大,情谊必定深厚! 太师担忧的心渐渐转为平静,只要有白家支持,瑞王未必会输! ------------ 薄暮冥冥,宁禹阎已下学用完饭,正听暗卫禀报今日朝堂之事。 “父皇四十未到,身体康健,太师不会平白无故提立嗣之事。”宁禹阎骨节分明且白净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暗卫夜离继续禀报:“主子英明,属下查到,太师前日在家中会见了左相大人。” “本王记得,左相和文信侯算是连襟,京都世家盘根错节这也没什么,只是,却不见他们多有来往如今看来,早已暗中勾结”宁禹阎轻嘲地一笑。 夜离问:“主子,可需要从中搅和?” “不必,父皇已经在搅和了。”宁禹阎勾了勾嘴角,“立嗣的事,父皇心里有数,母后的死因才是本王最关心的事。” 先皇后死的时候还是王妃,那年他才不到三岁,她的样貌,他早已记不清。 但是,母亲的声音犹在耳边,他从未忘记母亲咽气前最后的嘱咐‘母妃只要阎儿平安康健,一世一双人,不争不抢一生顺遂。’ 这些年,他一直在查母后的死因,太医说是产褥血崩,他一个字都不信。 母后死后三日,便是父皇登基大典,不可能这么巧! 得利者必定最有嫌疑,当今皇后是最终得利者。 但是,表面所见未必就是真相,当年皇后之位本不是她,而是玉妃。 母后丧期刚过,太后最先提出立新后,已经打算选几个贵族嫡女进宫,从她们之中选后。 父皇与母后感情深厚,本想此生不再立后,但是,太后以及太后党的老臣们步步紧逼,誓有不立新后就不停嘴的架势。 父皇刚上位一年,虽有太师和太傅辅佐,奈何太后一派人数众多,很多政事需要这些老臣匡扶。 父皇又不想让太后如意,特意在中秋宴上,提出玩蒙眼抽签的把戏,抽中红签就是皇后。 这个提议太突然,打的太后一党来不及阻止。 后宫女子一同抽签,原是玉妃抽中红签。 然而,她竟没把签子拿牢,甩了出去。 半根红色签子不偏不倚插在一位贵人的衣襟处,这位贵人就是当今皇后。 如同儿戏般的选后,必定遭到众大臣反对。 十多个老臣连翻表述,父皇一怒之下当众甩掉王冠,提出退位,让大臣们再选个新帝,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回忆的影像渐渐散去,宁禹阎彻底卸下温文谦和,面色尽显阴沉。 勾唇邪魅的一笑:“既然父皇想搭台子看戏,儿子就推几个戏子上去,让他尽兴。” 更深夜静,此时的清夏院书房内,灯火通明。 白翊青还在不停的雕刻,屋里就她一人,下人们已被她早早遣出去歇息。 她也不知为何非要熬夜,俩个便宜姐妹失落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躺着老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不睡算了。 前世,她没有姐妹,只有一个调皮可爱的弟弟,末日降临时,他才五岁。 末日,通讯和电都断了,等她从学校跑回家时,弟弟躺在车后座,邻居变异的丧尸正啃咬着他的尸体。 父母的尸体支离破碎的躺在车边,他们一定是想开车去寻找她! 末日五年,她没有一日不去痛恨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回家?竟胆小的躲在学校一周才敢跑出去。 如果她能早些回家,家人就不会死! 家人 她竟还有资格白捡这么多家人,白翊青自嘲的笑了笑。 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哀伤。 次日早饭过后,白婉芸姐妹俩又来了。 只是,今天却被碧荷拦下:“二小姐,五小姐,少爷天刚亮才睡,今日怕不便两位小姐进屋。” “怎那么晚才睡?可是身子不舒服?”白婉芸担忧的问。 “二小姐莫着急,少爷没有哪里不舒服。”碧荷递上两个红色小荷包:“这是少爷嘱咐奴婢交给两位小姐的,少爷说,一人一个。” 白婉芸心里已有猜测,急忙拿过荷包打开看。 通体金丝楠,小半个巴掌那么大,两条锦鲤弯着身子面对面,小嘴含住了同一颗珠子,尾巴向外勾起。 一朵小莲花长在两条锦鲤肚子间的空隙处,每一瓣花瓣刻制的惟妙惟肖。 阳光照在小莲花上,周身像是围着一圈光圈。 白婉芸眼里充斥着泪花,问:“三弟他是不是一夜都在做这个?” “是的,二小姐。”碧荷又拿出一个蓝色的荷包:“少爷昨儿听闻老爷那条锦鲤让亲家老爷抢了去,有劳二小姐把此物交给老爷。” 第12章 刺痛 白婉芸拿过蓝色荷包,紧紧攥在手里;“好,你让院子里头做事的人都小声些,别吵着三弟。” 说完,带着同是泪眼汪汪的白婉姿离开清夏院。 长廊上,白婉芸打开蓝色荷包。 圆形镂空的平安扣,周身刻着祥云。 中间镂空处,刻着一只展着翅膀的鸟,像是随时会飞出平安扣的束缚,翱翔于天际。 白婉姿惊叹:“二姐姐,爹爹这配饰,真好看!” “嗯,爹爹一定很喜欢,指不定亲家老爷还得来抢。”白婉芸笑着说,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暖悦轩 曾氏反复盘算着日子,‘儿子’第二次月事快来了,她盼望着‘儿子’能月事结束再回王府。 陈妈妈看出主子的不安,安慰说:“夫人,您别多虑,女子头一年的月事未必月月都能来, 第二次月事来的时间,短则个月后,长则一年半载,指不定咱们少爷明年结束伴读回家才来会第二次。” “对对对,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女子刚来月事,确实,确实不会月月都来。”曾氏捂着心口,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陈妈妈再次开口安慰:“少女十四岁来月事,咱们少爷十五岁才来,我瞧着,这几个月未必会来, 夫人且放宽心,有碧荷伺候在左右,即便少爷月月都来月事,必定也能瞒得住的。” “嗯” 听完陈妈妈说的话,曾氏回忆起‘儿子’早已错过的及笄礼。 若,她从未撒谎,她的三姑娘如今指不定已经许配良人,在家待嫁了。 曾氏越想越愧疚,恨不能回到十五年前,女儿出生的那一天。 “母亲!” 白婉芸拉着白婉姿来暖悦轩看望曾氏。 听到呼唤声,曾氏别过头去,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才转眼问道:“今儿怎么没去清夏院?” “我和二姐姐刚从清夏院过来,三哥哥在歇息,母亲您瞧,三哥哥一夜没睡为我和二姐姐做的。” 白婉姿掏出双鱼配饰给曾氏看,满脸的小傲娇藏都藏不住。 上次的锦鲤,曾氏并没有拿在手里看过,丈夫挂出去半日又被抢了,她没机会再看。 这会儿,曾氏摸着两条锦鲤的纹路,又摸了摸绽放的莲花。 她的青儿,多好的孩子啊,她怎能再下狠手 “母亲,也不知三弟以后的媳妇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嫁给他真是幸运。”白婉芸思绪有些飘远,不禁感叹了一句。 这句话再一次刺痛曾氏的心。 曾氏目光涣散,她的青儿,怕是,只能孤独终老。 眼泪不自知的落下,落在锦鲤的身上。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舍得三哥哥找媳妇?还是怕婆媳关系难对付?”白婉芸边给曾氏擦眼泪,边打趣她。 曾氏轻轻推开女儿的手,嘟囔着说:“连母亲都打趣儿!真想早点把你嫁出去,省的天天在我这嘴碎个没完。” “母亲,再过五个月二姐姐就出阁了,到时,母亲可又不舍得了呢。”白婉姿捂嘴偷笑。 曾氏手指点了点白婉姿的额头,故作嗔怪道:“好的不学,尽学你二姐的碎嘴!待你二姐婚事落定,也该轮到你了,也不知老太太心里可有人选。” 说着,便起身整了整衣襟衣袖说:“我去老太太那问问去,你们俩爱干嘛干嘛去,别吵吵我。” 白婉姿早已羞红了脸,嘟着嘴撇过头不敢看人。 白婉芸捂嘴乐呵呵的凑近她,“五妹妹,不知你的良人会是谁?是圆的还是方的?或是扁的?” “二姐姐!别打趣我!我才十四岁,我还不想嫁!想多留在祖母身边几年!”白婉姿娇羞的呵斥道。 白婉芸继续打趣:“再留几年就成老姑娘了,怎么,想在家做老姑婆?想让你三哥哥养你一辈子啊?” “我,我去花园做女红去!我不搭理你了!” 白婉姿气鼓鼓的甩着袖子往外跑,没跑几步又回来,拿起桌子上的双鱼配饰,哼唧道:“差点给忘了!” 白婉芸笑够了才起身跟着去花园,嘱咐身边的丫鬟碧柳:“拿些茶点果子去花园。” “是,二小姐。” 午时刚过,天空突然打起了响雷,黑压压的乌云越来越沉,可就是不见落雨。 白翊青被雷声惊醒,汗水浸透了里衣。 末日前她并不怕打雷,末日后,她最怕的就是打雷。 末世的雷声巨响,而且经常一夜不停,容易掩盖附近丧尸和变异兽的声音。 有时,附近区域明明清理的干干净净,雷声一起,她总觉得一群变异兽在周围嘶吼,每一个毛孔都在恐慌,一刻也无法心安。 “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白翊青捂着胸口靠坐在床上,轻声的安慰自己; “碧荷!” 碧荷推门而入,问道:“少爷,可是要起床梳洗?” “嗯,让人烧些热水,我要泡个热水澡。” “是,少爷。” 洗漱完回到正屋,白翊青叫来东水嘱咐道:“东水,去城西租个院子,每天采买二十两银子的银木炭,五两银子的木柴放屋里头去,检查清楚,别是湿的。” 东水疑惑的问:“少爷,五两银子的木柴能堆满好几间屋子,那么多木炭木柴,少爷打算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记住,别让人知道你是白府的人。” 白翊青心想,万事小心总没错,万一遇到个冻死人寒冬,有人翻旧账白府曾大肆购买木柴炭火,那就不好解释了。 “是!奴才一定办好!”东水领了银子跑出正屋。 第13章 避暑 碧荷突然提议:“少爷,可要给你找些得用的外事奴才使唤?”东水内外都跑,主子身边没了人,也不是长久之计。 白翊青赞同:“不从家里找,从外面买新的,再过几个月。”见桌子上摆放的小包子,面上一喜。 “总算不用天天喝粥了,”白翊青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 “这是馒头?!既然是馒头,包的和包子一样怎么回事!”白翊青有些恼怒。 “少爷,这是包子,里头有肉的,你再咬一口就能看到了。”碧荷忙做解释。 白翊青对着有缺口的包子又咬了一口。 “” 指甲盖这么点大的肉团子出现在她眼前。 白翊青又气又好笑,晃悠着手里的包子说:“这肉包若丢出去打狗,狗都能死掉!” “难道冷了变硬了?”碧荷急忙上前几步,拿起一个包子捏了捏,笑着说,“少爷,还热乎着软着呢,打不死狗,” “是打不死狗!但能把狗嫌弃死!”。 “”碧荷拿着包子垂着脑袋憋笑。 本着节约粮食的精神,白翊青把咬过的包子吃完,喝完一大碗碎肉粥,才勉强解郁。 “晚饭让人做碗鸡蛋汤面,别给我做成糊!我不要吃面糊!” 已经三天没觉得肠胃疼了,上大厕也不再拉稀,估摸着问题已经不大,以防万一,再吃几天汤类易消化的食物。 碧荷急忙劝说:“少爷,你,你还是再熬几天,这肠子若养不好,以后可吃不了好东西。” “不给吃面是么?那我就让人烤几只鸡吃!” 白翊青有些急眼,外面打着雷让她心情很不好,连个鸡蛋面都不让吃,还让不让她活了! “做做!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做鸡蛋面,少爷莫生气!”碧荷把手里的包子往嘴里一塞,往外跑去。 碧荷刚跑出院子没多久,天空极速落下细密的雨滴。 雨水敲击着地面,哗啦啦作响,冲刷着陆地的热气。 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湿气。 白翊青怕打雷,但却喜欢听雨声。 雨滴声很神奇,会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安,整个人像被什么包裹住,没有人能注意到自己,也没人能闯进这个安全的世界。 前世末日危机重重,随时可能丧命,但她还是愿意短暂的沉浸在这份安然中。 “这两天是怎么了,多愁善感的” 白翊青站在门廊下,望着与天地相连的大雨,轻喃着问自己。 当天深夜,白翊青套上连体雨衣,闪出白府,把租屋内的木炭和柴火通通收进空间。 次日一早,东水领了银子继续去采购。 不多时,又兴冲冲的赶回府禀报:“少爷!少爷!租屋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让人去收走了,以后每晚都会有人去收里头的东西,无须慌张。”白翊青解释。 碧荷心有疑惑,她日日跟着少爷,从没见少爷有其他熟识的人。 她有困惑但并没问出口,既然选择忠心少爷,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大雨下了好几日,阳光才得以冲破云层再次洒落地面。 原本有些凉爽的气温,又很快升温,似乎比下雨前更热。 白府前头的几个主院都有长廊连接,串门儿不必打伞,唯独去清夏院,需要露天走过半个府邸。 这几日雨水太大,油布伞也挡不住雨水,府上的两位小姐只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 白翊青乐的清静自在,在书房继续切木片,等木柱子木片都准备好,就可以和水泥,开始建造古城主街上的房子。 她翻遍原身博览群书的脑海,没有现代水泥的踪迹。 这也不奇怪,现代水泥中的很多物质需要化工提炼。 白翊青倒是不担心没有水泥,她的空间里保存了几十袋水泥,有次逃亡进一个建筑工地顺手收的。 但是,她想用这个朝代现有的材料建造古城。 这个朝代的混凝土已经非常好用。 她幻想过若能研制出现代水泥必定是大功一件,但她并不知道如何化工提炼水泥。 除了学习设计,在大学里,她有学过制作钢筋空心板、钢筋混凝土管道的理论知识。 以后找个时间去实际操作一次,虽然这些和立功搭不上边,但是缺钱的时候能把技术卖了挣银子。 “少爷,六少爷身边的东安求见,还带了还带了六少爷送的礼,少爷是否要去院子里看看?”东水跨进书房禀报。 “”白翊青见东水脸色怪异,忽生不好的预感。 东安见白翊青走出正屋,立刻迎了上去。 “三少爷,六少爷花光所有积蓄,只能收集来这些。”躬身作揖后侧身指着院子里几十个大箩筐说道。 白翊青神情错愕,盯着满院的金丝楠木块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六弟为何送这些给我?” 这个便宜弟弟脑子秀逗了? “六少爷说,他想不出要送什么礼庆贺三少爷病愈” 不等东安说完,白翊青顺嘴的说:“可以送银子。” 国有律法,除了皇家,平民百姓不能用金丝楠木打家具,但是,允许做成观赏的工艺品。 几十筐木块,怕是京都所有大块边角料都在这了,少说也要几百两。 送银子不是更好么? “”东安垂下头,不知要怎么往下说。 白翊青叹了声气:“东水,让人把这些木块搬去西厢房,碧荷,去拿五百两银票让东水带去给六少爷。” “是,少爷。” 白翊青刚回书房坐下,东水进屋禀报:“少爷!瑞王派人来了,在院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白翊青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来人白翊青认识,瑞王的贴身忠仆莫林。 莫林微微弯腰走进书房,见白翊青已然棱角分明的俊脸,眼神微微一愣, “白三少爷,皇上今早下旨,五日后启程去冰泉行宫避暑,太后,各院嫔妃,王爷都要去, 还有几位伯爵、侯爵府上的正主儿,以及王爷们的伴读,今年,太傅也会一同前去; 王爷让小的来问,白三少爷身体恢复如何,可否方便前往?” 白翊青皱了皱眉,能被皇上选中去避暑是天大的恩泽,原身每年也会跟去避暑,只是,这避暑绝不是件轻松的乐事儿。 各种武斗文斗,天天就像进考场一样。 原身一边要低调,一边又不能为白家丢脸,每年避暑成了她最痛苦害怕的事。 皇帝的用意是好,验考儿子和臣子的功课,对他们多加了解,以后入朝为官,能按需分配到擅长的位置。 只是,参与比试的学子身后的家族,想法可不同,避暑的日子成了他们争脸的好时节。 第14章 藏拙 白翊青想开口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瑞王的大腿不抱可惜。 “我的病已无大碍,五日后,我会与祖父一同前往。” 莫林听完白翊青的答复,心中又是一愣。 七年,第一次听他清晰连贯的说一句话,以前不是说“嗯”就是说“好”。 也是白翊青第一次与他对视这么久,眼神儿里再没有一丝唯唯诺诺。 听说小孩大病一场会长个子,难不成还能长胆量又长嘴? 莫林瞥了眼桌上木雕,拱手拜别。 当天晚上,白逸来清夏院探望孙子。 “青儿若身子不适,可以不去,不必逞强。” 孙子大病初愈,万一被欺负病了,得不偿失。 避暑期间的验考,前几年他觉得挺有意思,近两年,有些贵胄争强好胜,会使些小手段,他便懒得再去。 与往年一样,今年他本不想去避暑。 太师提出立储的建议后,皇帝告知他是时候培养新君,他才决定亲自去瞧瞧几位王爷对待输赢的气度。 “祖父,孙儿想去,家里太热了。”白翊青回答。 白逸摸着下巴的胡子笑呵呵的说:“嗯,也好,就当去养病,把瘦下去的肉养回来!若有人对你使坏,尽管告诉祖父,祖父参他全家。” “倘若,是孙子欺负别人呢?” “尽管欺负!你祖父在皇上那儿有些颜面,那些个皇孙贵族,不敢把你怎么样!” 白翊青只是随口问问,祖父的回答让她心中一暖。 这次去避暑,她是否还需要继续当小透明? 原身常年不在家,家人对她不够了解,很多事与原身不同,不大会引起怀疑。 宁禹阎则不同,他和原身相处七年,每天一起进出书院,睡觉的院子也是俩隔壁。 “青儿,太师向皇上提起立嫡之事可有听说?”白逸问。 “嗯,父亲昨日来看我时提过此事。” 白逸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青儿,咱们白家忠于皇帝,你切记不可随意站队,更不可背信弃义。” 白翊青了然,祖父虽然挑明不站队,实则是提醒她不可背叛瑞王。 看来,皇帝意属瑞王当皇帝,可是,又为何不直接立储? 白翊青眉目肃然回应道:“祖父放心,孙儿明白的,只是,孙儿是瑞王的伴读,外边儿的人应该早把白家与瑞王绑在一起。” 白逸默了默,感叹道:“说起来,当年皇上把你指给瑞王做伴读,瑞王因此遭遇多次不测,好在你是个” 白逸望向孙子,眼里里满是慈爱:“那些人看你没威胁,才渐渐安了心。” 这个便宜祖父好温柔,白翊青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她清楚,他是为原身流露的祖孙情,这,不属于她。 祖父说的话,在白翊青心中百转千回。 瑞王因为原身做伴读而被暗算?为何? 祖父和父亲的门徒、好友,大多屹立在朝堂,白家支持哪个王爷,谁的胜算就高! 白翊青迅速拼凑出未来的方向,笑着说:“祖父,孙儿,可要继续藏拙?” 夺嫡的序幕已经展开,她这个时候露出头角,瑞王与其他人必定认为她过去只是韬光养晦,故意懦弱。 白逸惊愕,神色微愣。 随后,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容,仰天大笑:“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孙儿!不必再藏拙! 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有祖父和你父亲兜着!兜不住咱还有皇上撑着!” 大儿子随皇帝一起斗过太后,杀过匪类,诛过叛贼! 俩人有过命之交!生死兄弟!看谁能动孙儿一根汗毛! ---------- 夜深人静,瑞王府书房 “王爷,白少爷的院子里堆满了金丝楠木块,书桌上也有未雕刻完的木头,朝中传闻不假,白少爷会木雕,而且,他现在说话流畅,敢与奴才对视。” 莫林正在禀报今日在白家所见到的事。 ‘磕,磕,磕’手指敲击木质桌面的声音。 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宁禹阎心有疑惑,“本王从不知他会雕刻本王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伴读。” 夜离抱拳问道:“王爷,是否需要属下深入查探?” “不必,他一直是皇室众多伴读中最懦弱无为的一个,因为他的寂寂无闻,我才能相安无事多年, 如今,他不愿再藏拙,正好让戏台子上的戏子们紧张紧张。” 白逸曾是先帝的伴读,儿子白阅书是当今皇帝的伴读。 十五年前,皇帝下旨白翊青作为瑞王的伴读,朝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流传,皇帝意属他继位。 自那以后,四岁的瑞王在宫中被算计无数次,幸好养母温贵妃是个聪慧之人,为他挡下不少风雨。 后来,众人发现白翊青心拙口夯,对瑞王的算计才递减不少。 大家心里头门清,瑞王母族势力不在京都,白家父子终有老去的一天,白家放在懦弱的长子手里必定会垮台。 白翊青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意味着瑞王有一个没用的助力,其他派系求之不得。 宁禹阎眼神冰凉,嘴角勾着一抹阴邪的笑:“白翊青若这个时候立起来,呵~有意思,本王的几个弟弟可要彻夜难安了。” 出发冰泉行宫前一天傍晚,曾氏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一趟清夏院。 清夏院,是她特意为‘儿子’选的地儿,院子周围幽静,也没有与其他院落相通的长廊,很少有下人需要经过清夏院去别处做事。 曾氏站在紧闭的院门外叹气。 早早关院门,这也是她再三嘱咐东水做的。 只要少爷在屋子里,院门就必须关上,防止哪位小主子不叫门就闯进去看到不该看的。 只要白翊青静下心运用空间感知,以她为中心,二十米内的波动能清晰传达到她脑海里。 院外的人站了好一会儿了,她猜到那是谁,嘴角勾了勾,继续雕刻。 第15章 忏悔 每次原身休沐结束,她都会亲自来嘱咐,要她各种小心谨慎,要她别忘了欺君之罪。 原身留下来的记忆片段让白翊青感到窒息。 天色渐晚,正堂马上要摆晚饭,陈妈妈不得不提醒一句:“夫人,时候不早了,若你不想进去,不如让奴婢去看看少爷。” 曾氏深深呼吸了几次,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必须去,你去敲门。” 碧荷把曾氏一行人迎进书房:“少爷,夫人来了。” 白翊青放下刻刀,起身拱手道:“母亲。” “你坐,我,我有话与你说。”曾氏柔声说。 陈妈妈把两个包袱放在曾氏身边的茶几上,示意其他人与她出去。 碧荷和东水看向白翊青,见她点头,才跟着去院子里站着。 这一切都落在曾氏的眼里,欣慰女儿有忠仆,也有些心慌,似乎有些东西正脱离她的掌控。 “一个包袱里是几套新做的夏衫,另一个,是月事带,有碧荷跟着你去,这些放她那儿,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嗯。”白翊青应声。 曾氏轻咬着下嘴唇,双手绞着帕子,欲言又止。 白翊青见她如此,心中并无波澜,喝了一口茶水,拿起刻刀继续未完成的作品。 “青儿” “嗯?”白翊青抬起头望向她。 “我,我对不住你”曾氏再也克制住眼泪落下,哽咽的说, “我犯下的错,不该让你独自承受,不该让你父亲和祖父一起承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怎么办” 白翊青很想告诉她,你女儿已经被毒死,让曾氏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刚穿过来那几日,她计划以后找机会让曾氏知道真相,让她一生难安。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她突然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白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不可能无缘无故那么好,嫡庶之间没有任何纠葛,姐妹和睦,兄弟友爱,这些年,曾氏必定用心教导过。 父亲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疼惜曾氏多年。 虽然迫于亲理有纳一妾,但以白家的家世,在这个朝代,别说只有纳妾,就是娶平妻也没人说他不对。 再者,祖父母心有明镜,若曾氏不是个好儿媳,他们也不会重视她多年。 曾氏是位好母亲,也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只是对原身不公平,这是最让她意难平的事。 但是,原身从没怪过她母亲。 原身在意白家,也在意曾氏,她这个异世孤魂,没有资格打着替原身报复的旗号,去伤害原身在意的人。 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争不出对与错。 曾氏若出事,白阅书怕是再无白月光,白家必乱。 白翊青喟叹,原身都不怪曾氏毒害她,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怪罪。 “我不会看着全家背负欺君之罪,你只要照顾好这个家,其余的事无须操心,我自有打算。” “青儿”曾氏脸颊上挂着泪珠,怔怔的注视着女儿。 曾氏心突突猛跳,擦去脸上的眼泪,咬咬牙说:“青儿,你这次不是病了,是母亲下了药。” 她挣扎好些日子,最终决定告诉女儿她做的混账事,即便此生都得不到原谅,也是她活该。 “我知道。” “你,你知道?何时知道的” “你拿毒药进清夏院之前。” “青儿,你,那你,为何要喝下去!”曾氏捂着嘴泣不成声,她猜到女儿的用意,女儿是想成全她! “一杯毒药而已,只要全家安好,什么都值得。”这是原身所想。 曾氏痛哭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曾氏嚎啕大哭,使得白翊青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曾氏可恶也可悲 “不论是我出生那日,还是你下毒那日,母亲,错了就是错了,不该盘算着如何抹杀过去,而是应该奋争将来。” 担心曾氏疑心她的改变,顺嘴的解释道,“这是我躺床上那些日子想明白的道理,母亲,既然我是家中长子,自然要去建功立业。” “青儿,青儿你别做傻事,你是不能科举为官的!”曾氏惊慌的起身。 白翊青笑了笑说:“母亲,勿担忧,你千万保守好这个秘密,往后一切听我安排即可。” 曾氏又惊又怕又高兴,这些年压在心口的石头,毒害女儿的愧疚,感觉一点一滴的在消散。 她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出的清夏院,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自信的眼神。 女儿不再胆怯,变的有主意了,她是高兴的。 可是,心里又夹杂着悲伤,她第一次觉得离女儿好遥远。 ----------- 夜深后,白翊青去租屋收货。 回来时,感知到一个黑影跳进白府,她轻手轻脚的跟上去。 只见那黑影在厨房的案台上放了一个东西,就闪出了白府。 白翊青没有去追,走到案台边,用手电照了照,“” 是一颗大白菜?看上去很新鲜。 “难道有毒?”白翊青不敢碰白菜,凑近闻了又闻,并没有难闻的气味,只有白菜的清香。 感知到有人靠近厨房,白翊青关掉手电筒,闪到墙角。 一个较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点亮案台上的蜡烛。 五妹妹? 白婉姿笑眯眯盯着大白菜,眼神闪闪发亮,“好新鲜的大白菜,严妈妈今天又忘了把白菜收篮子里,嘻嘻。” 白婉姿抱起白菜放在边上的饭桌上,拿了个碗去缸边打清水。 白翊青把白婉姿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厨娘严妈妈在府中小有名气,对自己的发型一丝不苟,厨房的差事也一丝不苟,不把厨房收拾整齐干净,她绝不‘下班’。 按现代人的说法,严妈妈有强迫症。 五妹妹说‘又忘了’,说明那个黑影不是第一次送大白菜。 黑影为什么要经常送大白菜?像是专门送五妹妹吃的? 五妹妹喜欢大半夜起来炒大白菜吃? 煮白菜面?为什么不让下人做? ‘松松松松松松’ “” 白翊青咋舌的凝视着白婉姿,只见她摘下大白菜叶子在清水碗里洗一洗,甩一甩,然后放嘴里咀嚼,时不时朝门外张望。 在暖黄暗淡的烛光下,皮肤白皙的白婉姿鬼鬼祟祟生吃大白菜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聊斋里的兔子精。 “” 白翊青汗毛直竖,谁家正常的姑娘会大半夜起来吃大白菜? 那个黑影的身形她已经记在脑海里,是个年轻健壮的男子,不是白家的任何一人。 会是谁? 看五妹妹的样子,她并不知道是谁送的大白菜。 她站在黑暗的角落盯着白婉姿吃完半个大白菜,而后心满意足把大白菜放回案台上,吹灭蜡烛走了。 “” 白翊青走到案台边,掰下一片白菜叶,闻了闻咬了一口。 “嗯?不难吃,有点点甜,但一次吃半个,也太奇怪了,难道五妹妹是兔子精?羊好像也吃大白菜”白翊青轻声喃呢。 捏着那片没吃完的白菜叶回到清夏居。 趴在桌上睡着的碧荷听到动静迷糊的醒来,“少爷,离天亮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会儿。” 白翊青没应她说的话,甩着白菜叶问道:“碧荷,你可会生吃大白菜?” “大白菜叶子甜甜的挺好吃,只是要少吃,少爷你可不能吃。” “为什么我不能吃?” “生冷的东西吃多了伤身,奴婢记得五小姐小时候特别爱生吃大白菜,有一回吃泻肚子,养了一个月才好,把老太太急坏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让白府采买大白菜。” “” 白翊青扶额,越不让吃的东西,偷着吃更好吃。 那黑影又是怎么回事? 就进白府投喂个大白菜? 白翊青又一次感慨,自己能用的人太少,没人帮忙盯梢白府。 次日天不亮,她便去正院外等候祖父。 白翊青靠坐在长廊边寻思,该如何不牵连家族去恢复身份。 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就只能立功,而且必须是立大功。 科举这条路行不通,若她去科举做官只会罪加一等,日后洗白只会更难办。 皇子伴读有特权,无须从童生试开始。 明年所有伴读就可以参加秋闱,作为白家长子,她必须去。 好在历来皇帝对伴读要求比其他世家子弟高,不管家中权势多大,伴读者只有中进士才可入仕。 到时考试当天吃点泻药? 京都城外的官道上。 五千御林军骑马开路,皇帝的金顶马车后跟着数十辆豪华马车,浩浩荡荡不急不缓的行进,车队后是一万禁军跟随。 白逸见孙子眉头都快拧成团,担忧的问:“青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到了行宫,祖父向皇上请旨你今年先不上场。” “孙儿身体已无大碍,祖父莫担忧,” 白翊青浅浅一笑说:“孙子只是担心自己功课不够好,不能给祖父争面子。” “你的一手好字都快赶上祖父了,谁敢说你一无是处!你记下名字!回头让你爹写折子参他全家!”白逸豪横的扬起下巴的胡子。 “”白翊青嘴角抖了抖,哭笑不得。 马车摇摇晃晃的,晃出了瞌睡虫,白翊青蜷缩在马车里,一路睡到目的地。 第16章 初见 白逸满眼慈爱的盯着熟睡的孙子,重重的叹了声气,这些年,孙儿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立嗣之事像巨石投入平静的湖中,往后朝堂必定会有动荡,派系也会逐渐分明,后宫那位虎视眈眈多年,怕是也会插一脚。 白家世代忠于皇帝,任重道远,不知孙子受不受得住苦。 冰泉行宫三面环山,建立在一个葫芦形盆地上,分宫内和宫外。 宫内只有四座大院,大院都是三进的宅院,皇帝、太后、嫔妃、公主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居住宫内。 宫内和宫外之间,由一丈高墙阻隔,高墙外便是宫外,宫外有近三十个宅子,二进宅院、三进宅院都有,皇孙贵族的居所。 南墙附近还设有骑射场、比武擂台。 宫外四周被两丈高墙围住,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墙外是军营。 白家祖孙安排在瑞王的雪松院东、西厢房,因今年人多,院子不够分,白家就来俩人,内务府才做此安排。 然而,有些人误以为皇帝有意为之。 安排太傅与瑞王日夜在一起,可不就是希望瑞王学习帝王之道? 不止别人如此揣测,即便是白翊青也是这么想的。 瑞王是未来皇帝,这条大腿她必须紧紧抱住! 白逸和白翊青安顿好后,便去书房拜见瑞王。 宁禹阎听小厮禀报过白翊青病后变的清瘦,他不以为意。 当白翊青站在自己眼前时,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 眉下细长臃肿的丹凤眼成了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细看竟带着一丝丝媚。 五官不再挤成一堆,鼻子脸颊已见棱角,原本肤色就白,如今,大病一场更显白透。 五官好看的像个女人,但是,又比娇柔女子多了几分英气。 人瘦了相貌自然会变,宁禹阎也不觉得多奇怪。 但是,白翊青的气质与大病前判若两人,即便卑躬屈膝样子和说话的语气未变,给他的感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变了,或许他一直如此?只是演的太好。 宁禹阎打量白翊青的同时,白翊青也在打量他。 知道他好看的人神共愤,可是,记忆里的模样与近距离细看,迥然不同。 他的五官很好看。 一身雪白窄袖蟒袍,袖口镶绣银线祥云,浑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度,周身像镀着一层暖暖的光。 不过才十九岁,气质竟如此稳重温和。 然而,接触到他深渊般的目光时,她后背的汗毛瞬间炸开。 那双修长的丹凤眼,深邃的像深海般,静宁且神秘,细看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他绝对不似显露出的温润而泽,他也在隐藏! 韬光养晦,喜怒不形于色,成大事者! 这样的大腿往死里抱! 宁禹阎扬唇一笑说:“你们且回屋歇息,明日起,太傅若得空,有劳指导本王课业。” “老夫必将所学传授与王爷!老夫告退!” 白翊青拱手,跟着祖父离开。 心中感喟,这男人的声音有点好听哟,比午夜广播里讲鬼故事的男主播还撩耳朵。 宁禹阎盯着白翊青离去的背影,目光幽远。 赶路一日费力劳神,领了院子的锁匙,家家户户闭门歇息。 白翊青路上大半时间都在睡,现在精神抖擞。 她想入夜后出门转悠,顺带趴窗户听墙角。 若是能偷听些皇孙贵族的秘密,指不定危难时候能用来威胁保全家。 出门前,她运用空间感知,发现院子内、外的房梁、房顶、树梢,都站着人。 数一数有十五个,这还不算站在院子里的奴仆和站门外的侍卫。 她知道每个王爷都会有自己的护卫、暗卫,没成想竟这么多人。 宁禹阎这么怕死? 还是其中有别人派来的眼线? 这个世界有轻功,武功高强之人还可能有隐术,可隐去自身气息,还能察觉出几米内经过之人。 她不能贸然用空间跳跃,不用技能,那就光明正大的出去,避暑又不是坐牢,出门散步不奇怪。 雪松院正屋书房内。 “主子,白少爷带着东水出门遛弯儿,可要让人跟着?” 宁禹阎想了想,“不必。” “院外蹲着七个探子,用不用去赶走?”夜离继续禀报。 “随他们盯,打探太傅与我聊些什么罢了,你和夜愁去院外守着,撤走其余夜卫,给那些探子机会靠近一些。” “主子!” 宁禹阎抬了抬手示意他无须多劝,“本王心中有数。” 夜离领命退去。 宁禹阎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那群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宫外的院子,前后门都会挂上写有府邸名字的灯笼,每条巷子的十字路口也有灯笼。 纵然如此,很多巷子的中心地段依然黑雾雾的,让人看不清脚底的路。 东水提着灯在主子身侧,经过永德伯爵的院门后,他鬼鬼祟祟的小声说,“少爷,可还记得去年永德伯爵府嫡女在房中病故的事?” “嗯,记得。” 这件事扫了皇上避暑的兴致,验考结束就回了京都,即便不闻窗外事的原身都记忆深刻。 “奴才听说,伯爵嫡女不是病故,而是夜里沐浴,被伯爵世子看了身子,而后” 话音停下,东水瞄了瞄四周,凑近主子说:“而后强行做了不论之事,伯爵嫡女羞愤之下上吊自尽。” 白翊青皱了皱眉,轻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才前些日子出去采买,遇见伯爵府的奴才,他还告诉奴才,知道此事的奴才都打死了,原本无人知晓此事, 前些日子,伯爵夫人突然疯疯癫癫,在府中又哭又喊,把这事抖了出来,怕是过不久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兄妹二人的丑事,世子天天喝的烂醉,世子之位怕要保不住。” 白翊青压低声音厉声嘱咐:“这事你千万不能与第二个人说!烂在肚子里!” “是,奴才一定不往外说。”东水一个劲的点头保证。 永德世子宋兴德,原身记忆里竟有他的身影,而且很清晰。 原身八岁前,在白家的家塾中念书,十几个世家嫡子也在白家念书,永德世子也在其中。 宋兴德比她大四岁,原身几次被同窗欺负,都是他站出来相护。 白翊青转身看向永德伯爵的院门,一个自小会保护弱小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她不认为传言就是真相,其中必定有阴谋。 豪门贵胄最注重规矩,妹妹的房中,哥哥不可能说进就进,即便进了,为何没人拦着? 直到做完了事才被人发现? 一起来避暑的有不少丫鬟,若这位永德世子真的欲火难耐,大可以抓一个泻火,不至于不顾及纲常伦理。 这不合常理。 不管哪个时代的人,听到这种八卦,只会主观的去骂当事人畜生,真相是什么没人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翊青眯了眯眼,“东水,你去别的巷子逛一逛再回雪松院,在院门外等我,若有人问起我的去处,你就说,我们俩走散了。” “少爷,你要去哪?奴才陪着你去。” “听话,别多问,走!”白翊青推了推东水。 东水担忧的一步三回头。 第17章 报恩 白翊青悄然走近永德伯爵的院墙下,感知周围没有盯梢,闪进院子。 这是一个三进的宅院。 每次白阅书考儿子功课,都会说起京都各官员的差事变动,以及家中主要人口的增减。 伯爵府子嗣众多,嫡子、嫡女却只有一个,十来房的姨娘,庶子庶女有二十多个。 这次来避暑,伯爵的庶子庶女们全都来了,只是他们只能在附近走动,不得惊扰圣上和王爷。 白翊青在每一个屋子窗边都做停留,试图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靠近院子侧门的厢房,白翊青听到里面传来阴恻恻的笑声: “今日大哥又喝的烂醉如泥,真是可怜,过不了多久父亲就会安排大哥病逝!然后是夫人,哈哈哈哈。” 身边的奴才劝说道:“二少爷,奴才觉得咱自己动手比较稳妥,让小翠姐妹俩每日在少爷和夫人补药里下药,两个月后,保管夫人和少爷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伯爵府二少爷摇摇头不赞同:“不可,夫人如今只是疯癫话多,太医说了只是梦魇,身子并无大碍,若两个月后就病死了,只会弄巧成拙!” “奴才是怕万一老爷下不去狠手,这事儿,怕是会拖很久,指不定又会不了了之。” “哼!父亲亲眼看见他醉酒躺在三丫头身旁,大哥想赖也赖不掉!父亲却只打死几个下人!一年都没再有动静! 嫡出的就那么好吗!” 伯爵二少爷愤怒的低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妒意满满。 白翊青心中冷哼,小妾生的都不是好东西! 额,除了我家那两个。 她突然脑洞大开,死掉伯爵嫡女,该不会是被这畜生玷污的! 她蹲在窗外,透过一指大的孔,死死盯着屋内。 心里反复默念,继续说啊!把你心里的话都抖出来! 伯爵二少爷连饮几杯酒吃了一肚子花生,才望向身边的奴才,笑的阴恻恻的说,“谁能想到,是你小子毁了我三妹? 若她不自尽,指不定现在已经生下你的儿子咯,哈哈哈” 那奴才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一夜的欢愉,呵呵一笑,竟说起那一夜的细节。 白翊青越听越愤怒,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要杀了这两个畜生! 从空间抽出一把大砍刀,默了默又放了回去。 不行不行!忍住忍住!不可冲动! “石方,明日行宫门一开,你就回京都,安排一些乞丐把这件事传出去,两个月后回京都,我要听到全京都的人都在聊这件事,哈哈哈哈” “是,二少爷!” 白翊青靠在墙角左思右想,怎么样才帮到原身的‘恩人’? 虽然他们没有说去年的毒计是如何操作,但只要知道关键人物就行。 古代嘛,不缺严刑拷打这种戏码。 心里有了想法,起身去找宋兴德。 白翊青探了好几间屋子,按理说嫡长子肯定要睡主院,可是,来回探了几次,主屋两间厢房住的是几位庶子。 大家都已经睡着,她并不确定哪个是宋兴德,本想蒙面提刀进去挨个看,碰巧听到两个老奴在闲聊,说世子不肯睡主院,她才没冲进去。 像个没头苍蝇翻遍整个宅院没找到宋兴德,屋内黑灯瞎火的又没法确定哪个是。 白翊青本想放弃,反正又不是她欠下的恩情。 正要从后门闪出去时,听到马房里传来嘤呜声。 “为什么,我那天为什么要喝酒,呜呜呜,我怎么会朝她下手,怎么可能!为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 红叶,你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妹妹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妹妹了!” 宋兴德抱着马脖子,撕心裂肺边哭边喊,鼻涕眼泪直往马脸上喷,红叶哼了哼朝主人喷了一脸口水。 宋兴德喊完这些话,突然停止哭泣:“倒也不是没有妹妹,我还有几个庶妹,但是,但是,她们又丑又坏,不配做我妹妹, 呜呜呜,我该死!对不对?红叶,你说句话啊!说话!本世子命令你说话!” “” 白翊青蹲在墙角扶额,实在没眼看,白瞎他长了一张精明的俊脸。 酒后露本相,这货醉酒后的德行铁憨无疑,若能做出那种下等事,打死她都不信。 宋兴德说完哭,哭完喊,站累了就躺着捂脸哭。 突然,脸上被浇了一盆冷水,“啊!咳咳咳”呛的坐起身猛咳,醉意瞬间消了一大半, “哪个混蛋想谋杀本世子!”宋德兴大吼一声。 “用一盆水谋杀你么?傻是一种病,得早点治!” 白翊青穿着一身白色厚软绒连体衣,身后有个球状的尾巴,脸上套着黑色套头滑雪帽,双手套着纯白色滑雪手套。 露出的两只大眼睛正打趣的盯着宋兴德。 穿上这身厚实的行头,就算是与她相处七年的瑞王看见,也绝对不会和白翊青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第18章 报恩2 宋兴德终于看清说话的人,对方诡异的样子让他的身子颤了颤,含糊结舌的说:“你,你是个什么鬼东西!是猪妖吗!” “没错,你猜对了!我就是金华两头乌的祖宗!特意来找你这只孙子唠唠嗑!” 白翊青忍不住想皮一下。 不过几个呼吸间,感觉自己快中暑了。 算了,不扯皮,速战速决! 略过宋兴德不知所措的憨眼神,说道: “你三妹的遭遇与你无关,是你二弟身边的奴才石方所为,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是神,自然什么都知道,你是被人下药后抬进房间的。” 白翊青随口瞎编,这憨货武功可不低,除了被下药抬进去,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憨货进屋。 听完这些话,宋兴德已全然清醒。 “你” 刚要张口,被白翊青打断:“石方明天一早就会去京都找乞丐散播你三妹的遭遇,你最好晚上就行动!” “你”宋兴德再次开口。 白翊青又提醒道:“小翠姐妹俩是你二弟的人,那件事能做的如此顺畅,你身边的蛀虫必定不少,宋兴德,后面的事不用我教你了。” “小猪,后会有期,本祖宗走了!”不等他做出反应,白翊青已经闪出马房。 宋兴德迅速起身追出去,却连对方的身影都没见着:“好厉害的轻功他,什么时候会轻功了?” 想起对方说的话,宋兴德收起疑惑的目光瞬变冷厉。 白翊青赶紧换掉闷热的衣服,穿梭各家各院去扒窗子。 秘密一个也没听到,倒是听了一耳朵的‘春鸣声’。 “郁闷难怪古代人不知疲惫一个接一个的生,天一黑,造娃是他们唯一的娱乐项目啊,以后我可不要一个接一个生” 白翊青嘴里碎碎念,朝雪松院走去。 刚拐进雪松院前的小巷,就听到东水的呼唤声:“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外面坏人那么多,下次可得跟紧奴才,可别再走散了!” 白翊青额头青筋突突猛跳,怕没人知道他们是走散的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白翊青低声训斥了一句,剐了东水一眼跨进院子,古代憨憨那么多的么! “嘿嘿”东水憨笑抓了抓头,跟着主子进门。 当天夜里,永德伯爵的院子中灯火通明。 哭喊声、叫骂声不断的传出院外,惊动了四周邻里。 皇孙贵族,谁家都不缺腌臜事,没人会不识趣的出门打探。 大家心里门儿清,处府内事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八成就是为了引起皇帝注意。 深夜,几个御林军离开行宫朝京都方向疾驰,显然此事成功惊动了皇帝。 永德伯爵之位世代袭爵,现任永德伯爵宋元良资质平平,他已是世袭的第四代,祖上打下的基业到了他手里,已所剩不多。 当今皇上见他不堪大用,便没给他实权,派他做飞龙使,专管京都的马房,这还是看在他岳家的面子上。 宋元良的岳家是皇帝外家的堂兄弟。 宋元良一事无成,他的嫡长子却长相俊逸才华横溢。 今年三月赏花宫宴时,被皇帝夸赞文武双全,京都不少未嫁女子倾慕于他。 众人猜测,宋元良的性子惯不敢这般鸡鸣狗吠,这事怕是与世子有关。 次日午时前,皇帝下了一道旨意。 十八岁的宋兴德立即袭爵,宋元良提前退位在家养老,圣旨中还提到 若宋兴德未有子嗣前遇害,伯爵之位将收回。 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的几句话足以解释昨夜的事。 有人为世子之位谋害宋兴德,会是什么人? 必定是家中庶子。 当日午时,王侯贵胄们走门串巷悄悄谈论此事。 傍晚时分,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让某些世爵家中庶子惊愕且怒不可遏。 世爵家中若无嫡子嫡孙袭爵,良妾所生庶子中进士者可袭爵; 若家中良妾无子,贱籍、奴籍妾氏所生庶子,进甲榜前三方可袭爵; 若是从家族中选一子过继为嫡,需中进士才可袭爵。 若无人符合袭爵条件,待现任位爵去世后,家中不再享有高爵丰禄。 最后还加上一条,嫡子须中文举人或武举人才可袭爵,若无法考中举人,爵位降一级。 这条长长的圣旨,不仅给了野心勃勃的庶子当头一棒,也给庸碌的世子和爵位在位人泼了一桶刺骨的冰水。 往后,挡在庶子面前的不单单只是嫡子,还有艰难的科举之路。 中进士已是艰难险阻,更别说状元、榜眼、探花,这哪是那么好中的。 真能考中前三名,爵位还有何必要去争夺? 对爵位有觊觎之心的庶子们暗暗恼怒咒骂。 嫡子们则为不必再疑心兄弟谋害松口气的同时,又为考举之事发愁。 圣旨很快传入京都和各州府,皇上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皇家不愿再白养废物。 宋兴德接旨后即刻请旨回京都处理家事。 得知母亲并没有疯,而是每日被喂疯人草,他恨不得剁碎这些下作的人。 这种草药在缅北之地才有,非常难得,医者很难查出是它所为。 他庆幸这次来避暑时,把几个亲信留在府中保护母亲。 得知真相后立刻飞鸽传书回去,蛀虫很快被控制住,意外得到不少未用的毒药。 原本他想让人带一封信给白翊青,思来想去,最终把写好的感谢信烧毁。 那日,他打扮成那样,必定是想隐瞒自己,既如此,那就为他瞒下去。 他答应过她,护好她弟弟。 宋兴德骑马离开行宫,回头看了眼宫门,轻喃一句。 “这份恩情,宋某铭记于心” 回到京都,宋兴德雷厉风行,几房庶弟不论年岁全给分家出去,带着他们自己的生母离开,若无拜帖,今后不得随意入府。 没有儿子的姨娘可与庶女留在府中养老,有兄弟的庶女可以独自留在府中待嫁,也可以跟着生母、兄弟离去。 老伯爵宋元良敢怒不敢言。 他清楚这个儿子是个真有能耐的,这也是多年来,不论他如何宠妾灭妻,也从没想过换掉世子之位的原因。 第19章 学堂 若在平日里,袭爵的儿子如此狠厉分家,必定让世人诟病。 然而,皇帝下的圣旨已经明显不过,他必定是被害惨了才会如此决绝。 甚至有人已经猜测出缘由,去年突然病逝的嫡女必定与此事有关联。 此事一出,雪松院突然门庭若市,全是借故给王爷请安,拦着太傅聊功课的世家子弟。 平日里见到太傅都极其难得,更别说请教功课。 如今,皇上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谁也顾不得脸面,只要能拦住太傅,必定不浪费分毫时间去害臊,询问功课要紧。 太傅倒是乐得如此,能借此了解皇孙贵族后代的能耐,提前抓几个好苗子培养,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白逸干脆向皇上请示,搬去永德伯爵空出的院子里住,在前院开设临时学堂,只要愿意来,不管嫡庶都可以进堂学习。 欢呼雀跃的嫡子们又开始慌张起来,庶子学业有成,必定威胁到自己。 以为皇上不会应允庶子入堂,结果,皇上不但允许,还特意下了道圣旨。 前来避暑的适龄学子,包括皇子,不论嫡庶都可听太傅讲课,文武验考延迟一个月 白翊青本是来图个清凉度个假,顺便在人前刷个‘新脸’,不成想还要和一堆孩子一起念书。 顿时心烦意燥。 白逸搬去临时学堂居住,特意嘱咐白翊青留下,方便与瑞王讨论功课。 “唉好在京都世家没全来避暑,不然能把学堂挤成桑拿房!”白翊青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抱怨。 “睡不着!出去扒窗户去” 白翊青又大摇大摆的带着东水走出院子。 正院书房内 宁禹阎正在看北边递过来的密报。 “主子,白少爷又出门散步了,可要属下跟着?” “不必,他是只不起眼的小蚂蚱,威胁不到那些人,你派两个夜卫去保护太傅。” “是!” 次日 临时学堂内放了六十张矮案桌,每个座位摆有一张六寸厚的蒲团。 除了前后左右留一个过道,整个学堂被桌子塞的满满的。 这是皇帝下旨开的学堂,谁也不敢迟到,离开堂时间还很早,大家伙聚在院子外闲聊。 “诶?你们瞧,跟着瑞王身边的是谁?” “那是白翊青!病了一个月瘦成这样了?” “啧,没想到瘦了以后,如此俊俏。” “瞧瞧太傅和白大人夫妇,白翊青能丑到哪儿去!” “我听闻白家二小姐琼花玉颜,不知真假。” “确是如此,可惜了配给安泰世子,听闻四个月后就出阁咯。” “搞不懂为什么把女儿配给李正浩,白家瞎眼了?”问这话的人声音极小。 立刻有人轻声回应:“去年,安泰伯爵从昌河州府回京都封爵后,请六部尚书亲自带着他们去白家做媒, 白家原是不同意,也不知为何,六部尚书认定安泰世子才貌双全,竟当场写下保媒书, 六部总尚书的人品白大人信得过,白家这才同意这门婚事。” “唉,可惜了白家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嘘!这事你知我知,别忘了李正浩可给了咱们不少好处。”说话的人朝远处的安泰世子李正浩瞥了眼。 白翊青跟着宁禹阎一起进院子,听见众人毫不避讳的打量她,放出空间感知,想听听谁在说她坏话。 不成想,听见了二姐的八卦。 李家必定有龌龊事隐瞒,得找个机会问问祖父,绝不能把二姐往火坑里推! 白翊青垂着脑袋愣在原身当鹌鹑。 宁禹阎此时心中颇有震惊,刚才,他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波动从身边扩散进整个院子。 波动只一瞬便消失,但他能肯定是白翊青所为。 白翊青的内力竟到如此地步!这么些年他竟没察觉出分毫! 他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哟,生病竟成了好事,能把猪瘦成猴儿,瞧这张俊脸,可惜这张脸竟配一块烂泥。” “哈哈哈哈”这话引来不少人的笑声。 白翊青抬头看向讽刺她的人。 鲁伟毅,广毅侯嫡子,乐王宁禹海的伴读,经常欺负原身。 广毅侯与太后是亲家,承王的妻子是现任广毅侯的亲妹妹。 五年前,广毅侯管辖的治水部门贪污数十万救灾款。 调查期间,吏部几个官员站出来认罪,不知怎么被白阅书拿到别的证据,证明贪污巨款的背后另有其人。 皇上决定大肆查证,查到的许多新证据指向广毅侯。 原以为广毅侯在劫难逃,他的岳家大舅子突然站出来认罪伏法,拿出一堆证据证明,是他打着广毅侯的名号贪污。 认罪后没几天,他便在牢中上吊自尽,留下一封遗书,自认罪该万死无颜面对圣上及家人。 明眼人都清楚他不过是个替罪羊,背后必定还有一只大手。 但是,提交的文书有理有据,贪污的行径很合理,毫无破绽。 一些重要的证人也相继自尽,这件案子只能草草结案。 广毅侯虽然保住了爵位,但皇上以他治家不严,借故把他负责的政务和实权尽数收回,随便给了他一个闲职。 自那以后,鲁伟毅每天都会当着原身的面指桑骂槐,渐渐变本加厉,暗地里使绊子,丢泥巴。 长大后,泥巴倒是不丢了,往她身上丢石头木棍。 原身不敢反抗,担心惹出是非,若惹怒鲁伟毅找人围殴她,极有可能会暴露女儿身。 鲁伟毅见原身不但不反抗,就连白家都对此事不管不问,这两年,辱骂欺凌原身更是肆无忌惮。 白翊青翻阅着记忆,对原身又气又恼,又觉得她很可怜。 又不得不狠狠夸赞原身,这些年,把低调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随意可以踩几脚,从不会回家告状。 进皇家书院的伴读,都是各为其主,没人会去白家碎嘴。 导致白家只知道有人取笑原身,并不知她被欺负的事。 不仅鲁伟毅霸凌原身,在皇家书院就读的学子,只要家中有人在白阅书那吃过亏的,偶尔也会加入鲁伟毅的列队。 第20章 学堂2 听见鲁伟毅的羞辱,宁禹阎皱了皱眉,并没要开口喝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若强硬不起来,他护再多次也是徒劳。 康王宁禹笙笑了笑说:“伟毅,不可胡言,让太傅听见可不得了。” 鲁伟毅不以为意,眼里满是不屑:“听见又如何,白家根本不把这只猪当回事,哦不,现在不是猪了,是猴儿,哈哈哈哈。” 白翊青本不想搭理这个跳梁小丑,转念一想,干脆借由头立个威好了。 “这世道真是变了!被狗咬一口,人若是不咬回去,反倒是人有问题!”白翊青清脆凌厉的声音传遍院子。 院子里突然鸦雀无声,众人震惊的不是白翊青说的话,而是惊讶于他竟会反驳。 鲁伟毅震惊过后,愤怒的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敢骂我是狗?!” “怎么?你也觉得我说的是你?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噗嗤~” 不知谁先笑出了声,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人群中的憋笑声、轻笑声越来越多。 “白翊青!你是不是想死!” “鲁伟毅,你想杀我?大家可都听到了!若往后我有半点损伤定是你所为!” 白翊青勾起嘴角继续说:“刑部尚书是我们亲家公,我相信他一定乐意替我秉公办理!” 我身后有一座座大山,不靠是傻子。 鲁伟毅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杀你!” “你不想杀我?为何问我是不是想死?难道我白翊青的生死由你说了算? 能手握臣子生杀大权的难道不是皇上?你们广毅侯府挺有想法的嘛。” 白翊青笑呵呵的暗指广毅侯觊觎皇位。 院子里的人,盯着白翊青看,眼里满不置信,这话都敢说? 不愧是谏官的儿子,嘴巴也太大胆了! “白翊青!” 康王宁禹笙突然出声震喝道:“伟毅不过与你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你何必咄咄逼人!口不择言,这些话怎可乱说!” 不等白翊青张嘴,宁禹阎开口反问:“翊青不过是反驳几句,怎么就成了咄咄逼人? 这些年,是谁一直咄咄逼人,二皇弟不知,在座的各位谁不知?臣子的生死大权自然是握在父皇手中,有谁不知吗? 二皇弟往后可得谨言慎行,别为了件小事随意张口相护,波及自身。” 白翊青仰望着宁禹阎迷死人的侧脸,真想拍手叫好,高手啊,扎人一刀还顺带挑拨离间。 康王面红耳赤,剐了眼鲁伟毅,转身进了课堂,宁禹海一直是他的跟班,也愤愤的朝鲁伟毅瞪了一眼,紧跟康王离去。 鲁伟毅咬牙切齿丢下一句反讽话:“白翊青,你好样的!”说完跟上宁禹海。 “不服啊?咬我呀!”白翊青朝他后背喊道。 宁禹阎柔声阻止:“翊青,见好就收。” 低沉温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让白翊青的心颤了颤。 她仰起头,清澈的眼眸与他四目相对,莞尔一笑说:“好,听王爷的。” 宁禹阎有一瞬的愣怔,这一抹明媚乖巧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好些日子。 院子里发生的事,很快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朕一直以为白家这小子是个软弱的废物,今儿个竟会拐弯骂人了? 哈哈哈,有意思!黑羽,派人悄悄放话出去,广毅侯心思不正,所以他儿子才敢大放厥词。” “是!”只听到回应的声音,却不见其身影。 皇帝玩味的勾了勾唇,轻摸着手腕的红色念珠,“福广,朕要去太傅那瞧瞧。”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轿辇。” “别惊动上课的人,悄悄的。” “是,皇上。” 皇帝与福广武功不低,俩人走进学堂侧室静若无人。 学子们正在认真听太傅讲为官之道,没人特意去关注侧室的异动。 课间休息时,国公府嫡子沈天成突然提问:“太傅,学生有一困惑。” 白逸放下茶水应道:“请讲。” “近几个月,北雁国屡屡挑衅边境,我们追击他们,他们转头就跑,我们撤回,他们又前来放火烧城墙, 反反复复数十次,可有解决之法?” 太傅摸着胡子点点头说: “嗯沈世子问得好问题,这也是陛下烦心之事,今日既问起此事,不如,所有人一起探讨探讨,如何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此事?” 乐王宁禹海先开口说:“两日前,北雁国二十五万大军兵临北境城下,他们提出和亲,只要大皇兄迎娶他们的八公主做正妻,他们立刻退兵,停战百年。” 堂上所有人望向当事者,宁禹阎一脸从容自若,并不打算开口附和。 坐他身边白翊青却笑了,“瑞王若不同意迎娶北雁八公主,一定被世人认为不顾国家安危,不顾将士生死,委实蛇蝎心肠! 乐王,你这是有多憎恨瑞王殿下,非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才快乐啊!” 宁禹海瞟了眼瑞王,气恼的辩解:“白翊青!少胡说八道!本王并不憎恨大皇兄!” “若乐王对瑞王没有恨意,那就怪了,北雁明明要求皇上的嫡子迎娶他们八公主, 难道,在乐王眼里,当今皇后所生的安王殿下不是嫡子?”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 宁禹海看向安王宁禹祥,又望向瑞王,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安王宁禹祥笑呵呵的说,“四皇弟大概是没听清北雁国的要求,误以为他们所指的是大皇兄,翊青,可别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安王语气温和,并没有半点恼意。 白翊青起身,恭敬的对安王和乐王拱手道,“小生心有疑惑不吐不快,安王言重了,小生不敢挑拨,再说,若兄弟情同手足,又岂会被人离间?” 乐王宁禹海斜眼瞪着白翊青说:“病了一个月倒是治好了你的嘴!伶牙俐齿!哼!” 白翊青坐下,朝宁禹阎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你护我一次,现在还你。 宁禹阎注视着白翊青的侧颜良久,一丝暖意划过心扉。 第21章 学堂3 坐在首座的白逸顺着胡子,半点不想张嘴做和事佬,感叹孙子的榆木脑袋终于开悟了。 康王宁禹笙开口扯开话题:“难道只能和亲一条路能走吗?皇兄和皇弟娶北雁公主为侧妃倒也能勉为其难,他们非要正妃,蛮横无理不知所谓!” 宁禹祥眉目显露忧伤:“北雁国态度强硬,若不和亲,只能迎战,到时北境必定血流成河,只要父皇应允,我愿意即刻迎娶北雁公主。” 在座的人都清楚,迎娶北雁公主做正妃意味着失去夺嫡的资格。 众人看向宁禹阎,想看他作何反应。 宁禹阎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温软神情,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鲁伟毅故作忧心,轻叹一声:“若是迎战,边境百姓又要遭殃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战争带来的种种后果。 白翊青望着宁禹阎的侧颜,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的脸是老天亲手雕刻的! 手指真长,骨节分明真好看。 白翊青猛烈的摇头,在想什么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颜值不过是表象,过眼云烟的破东西! 宁禹阎突然转头,明亮的丹凤眼正巧与她眼睛碰撞。 ‘轰’脑海里传来轰响声,她心慌的迅速低头看书。 感觉整个头火烧火燎,被抓包,好尴尬。 白翊青!色字头上一把刀!千万别犯花痴! 宁禹阎略皱眉头,这小子的脸怎么那么红,病还没好? 乐王见不得瑞王和白翊青一副听而不闻,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不敢得罪宁禹阎,转眼看向白翊青,命令道:“白翊青!说说你什么看法!是迎战,还是和亲?” 鲁伟毅嘲讽道:“他这么伶牙俐齿,自然见解不凡!” 今天白翊青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很多人也很好奇他会怎么说,齐齐朝他望去。 白翊青心里翻了个白眼,把瑞王当靶子失败,又想把我当靶子! 起身朝瑞王拱手说:“还请瑞王殿下同意迎娶北雁公主。” 坐在隔壁偷听的皇上皱起眉头,眼里藏不住不满之意。 鲁伟毅嘲笑道:“就这?白大少爷真是见地不凡呐!哈哈哈。” 堂内一部分学子也跟着笑出了声。 白翊青没搭理他们,继续说:“只是瑞王殿下不可同意娶北雁八公主,而是迎娶北雁千爱公主。” 话音刚落,堂内的讨论声和笑声逐渐静默。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左看右看,一头雾水。 瑞王勾唇轻笑,柔声回应:“继续说。” “北雁皇帝所生公主至少有二十位,八公主在北雁毫无地位可言,若真迎娶过来,北雁看准了南岩怕事,又提出别的要求,我们又当如何? 但是,千爱公主不同,她是北雁太后亲生,是她唯一的女儿,也北雁先帝最后一个女儿。 北雁太后多年垂帘听政,次次带着千爱公主,她在太后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只有她嫁到南岩国,北雁才会真的退兵,至于百年不战这种屁话,听听就罢了,蠢人才会信。” “哈哈哈哈”堂内传来阵阵笑声。 一直不语的太傅,笑呵呵的问:“所以,只有和亲这条路可走?” 白翊青忘了掩饰神态,嘟囔了一句:“祖父,你心中已经有答案,还问我?” 太傅抚着胡子,哑然大笑。 隔壁的皇上眼前一亮,瞬间眉开眼笑,轻声的和福广说:“果然是白家的种,走一步看三步。” “皇上说的是,虎父怎会有犬子。”福广附和道。 堂内又一片哗然声起,并不是赞扬声而是疑惑声。 大部分人不明白白翊青说的意思,其中包括康王、乐王、鲁伟毅。 他们并没表现出不懂的样子,纷纷拿起茶杯掩饰困惑,静静等着太傅解答。 然而,不是你假装鹌鹑,就会被当成空气。 白翊青笑呵呵的看向乐王,“看来乐王殿下已经明白小生的意思,请乐王殿下为众人解惑!” “” 乐王顿时面红耳赤,这小子病愈后真让人讨厌! 宁禹阎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扬起的嘴角怎么都放不下。 余光瞥向身边的人,没肚量的小子! 隔壁桌的安王宁禹祥哭笑不得,竟有如此睚眦必报的臣子,他算是长见识了。 皇帝正巧喝了一口水,听见白翊青的话,含在嘴里的水不上不下,差点喷出口。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乐王必定搞不清其中的关键。 皇上指了指两屋子间隔的墙,对福广低语道:“这小子和他爹一样!惯喜欢下别人面子!” 宁禹阎的耳朵动了动,察觉出隔壁有人,心中已有猜测。 “青儿,怎可劳烦乐王殿下,你来解说给大家听。”太傅故作责怪的对孙子说。 “是,祖父。” 白翊青饮下一杯茶,才缓缓讲述其中的意蕴。 “没有谁愿意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们会忧心,北雁的将士和百姓同样害怕,若是我们同意和亲,反而北雁太后不乐意嫁女,将士和百姓将如何想?” 有些人已经会意其中的利弊,连连点头。 白翊青继续说:“这次,明明是他们派兵要开战,还要无理的给咱们出难题,那咱们就把难题丢回去! 北雁皇帝已经年满十九,太后一直不肯交出玉玺,不愿扯掉皇帝背后的垂帘,本就让许多朝臣不满,这次,她若不乐意嫁女和亲,北雁朝堂又将如何?” “哈哈哈,北雁朝堂必定一团混乱!” “咱们南岩坐等看北雁朝中大戏!” “哈,摆在北雁太后眼前就两条路,要么下令撤退,这仗不打了!要么嫁女儿平息北雁众怒!” 学子们哄堂大笑,七嘴八舌议论起北雁太后的结局。 鲁伟毅瞅了眼白翊青,轻哼了一句:“有何了不起,指不定是太傅教的答案。” 身旁的康王宁禹笙目光闪烁,原以为是个废物烂泥,看来,这些年大家都被骗了! 白翊青一定是为宁禹阎藏拙! 太师提出立嫡后,就忍不住崭露头角! 由此可见,宁禹阎也想当皇帝! 康王转眼看向安王宁禹祥,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呵,俩人都是嫡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22章 打草惊蛇 待众人议论声稍微轻下来,安王宁禹祥提问:“若北雁太后不同意嫁女,执意要打仗,该如何?” 白翊青拱手回应:“三王爷多虑,北雁有二十五万大军,咱们边境也有二十五万将士,一对一的互砍,不见得我们一定会输!北雁不可能不知风险,却执意挑衅数月,敢问这是为何? 臣子认为,北雁醉翁之意原本不在酒,开战、和亲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还在谋划!或是已在进行中!” 众人大气不敢喘,纷纷注视白翊青,听他继续说。 太傅微微皱起眉头。 皇上更是从座椅上弹跳而起,眯着眼睛深思。 白翊青并不是哗众取宠胡说八道,她对自己的推想很有信心。 原身每天课间时间都躲进藏书阁,博览群书。 皇家书院的藏书阁,藏书浩如烟海,不单单只有书籍,每天,翰林院都会送一份朝堂笔记放入藏书阁,供皇子皇孙翻阅。 上到世界布局,下到小村庄的人口数量,原身把看到的全都记在脑海里。 在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比原身更了解国情地理。 白翊青翻阅原身的知识库,结合国内军队布局,才能很快发现反常之处。 “继续说下去。”瑞王双眉拧紧凝视白翊青。 “小生这番话怕已经打草惊蛇,瑞王殿下,确定要往下说?” “说!”皇帝跨进学堂,语气威严:“说下去!不怕打草惊蛇!就怕那蛇打不跑!” 堂内除几位王爷外,全都跪下行礼:“皇上万安。” “都起来坐下!太傅也坐。”皇上坐在上首,福广立刻搬了椅子放在皇上左侧。 “谢皇上!老臣孙子言语大胆妄为,让皇上见笑了。”太傅拱手道。 “不,他很好!朕需要这样敢说敢言的人才!今后,若朕的儿子有错有误,放心大胆的说!” 皇帝的话让所有人心中大惊,紧接着向白翊青投去羡慕的目光。 白翊青还未科举,就得到皇帝的认可,往后官路必定顺遂,光明一片。 众人羡慕她的未来,而白翊青窃喜的是另一件事。 今后不必装鹌鹑憋屈,不论她驳斥谁,都不担心被治大不敬。 在南岩国,对皇孙贵族出言过激是一项罪名。 太傅笑着谢过皇帝,对孙子说:“青儿,继续说下去。” “是!” 白翊青起身,放开嗓音叙述:“敢问北雁给我们多久的时间考虑?” “一个月。”瑞王回应。 白翊青点头继续说:“臣子斗胆猜测,不论皇上是否同意和亲,必定会先派兵支援,若想一个月走到北境,只有驻守在天昌府的二十万大军, 天昌府的二十万大军为何而在?天昌府大军若少了十万八万,会如何?这会不会就是北雁的阴谋?”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十五年前夺嫡之战后,他把活下来的兄弟遣送去封地。 承王、慎王、怀王,三人的封地相邻,在西北群山之中。 封地周围全是山峰山崖,地势险峻,若他们想带兵入京都,天昌府是必经之路。 他们每人手中明面上有两三万兵马,但是,送去封地不久后他便得到线报,群山之间有兵马嘶吼声。 有人养私兵! 得到消息后,他立刻派出万文光大将军,率领二十万兵马驻守天昌府,堵住他们的来路,一堵便是十五年。 “若臣子的猜测正确,那么,咱们在封地中的几位王爷,必定有人通敌!”白翊青做出最后的总结。 “天呐!这怎么得了!” “会是哪位王爷有不臣之心?” “必定不会是承王,太后和承王当年可是主动放弃的皇位。” “当初太后为何放弃皇位?” “嘘” 众学子在座下捂嘴轻声议论,每一个字都落入了白翊青耳朵里。 她与众人想法不同,她认为最有可能想夺位的就是承王。 他是先帝嫡长子,太后如今依然在把持后宫,太后在京又有不少势力。 承王若想夺位,大可以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 当年,先帝没留下立储诏书,要不是十几个兄弟非要争的你死我活,承王必定是坐上皇位的第一人。 不只是白翊青想到这一点,皇帝和太傅对视一眼,俩人了然于心。 皇帝离开前不忘亲口留下作业:“何为嫡,何为庶,何为兄弟?” 太傅紧跟皇帝离开,前往议事书房。 白翊青淡然的收拾桌面的笔墨纸砚。 鲁伟毅的嘲讽声再次传来:“若太傅是我祖父,我也能有这般‘见解’!”暗指白翊青说的全是太傅所教。 堂内的学子默默收拾着东西离去,没人张嘴附和嘲笑。 一部分学子不赞同鲁伟毅所说,太傅德高望重,若他心中有答案,断不会拖到今日,借孙子的嘴说出。 还有部分学子与鲁伟毅一样的想法。 但是,他们不傻,白翊青今日得到皇帝的肯定,若他们出口附和鲁伟毅,怕会惹来一身馊。 果不其然,只听白翊青笑着反问鲁伟毅:“所以,伟毅兄的意思是皇帝夸错了我? 伟毅兄好胆量!放眼朝堂,敢肆无忌惮反驳皇帝的只有谏官,再不然就是反贼。” 鲁伟毅拍案而起,怒视他:“白翊青!你少污蔑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哦?哦” 白翊青咧着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见瑞王已经跨出学堂,她立刻转身紧跟其后离开。 鲁伟毅眼圈气的涨红,追到门口咬着牙关放狠话:“白翊青!你给我小心点!” “哦!”白翊青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个字。 回去的路上,瑞王没有用软轿。 白翊青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许焦虑。 这么快崭露头角是她意料之外,也不知是错是对。 “怎么,后悔冒尖儿了?” 宁禹阎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 “也不是后悔,只是小生担心会给殿下惹来麻烦。”白翊青不想放过任何刷好感的机会。 “本王竟不知你戏演的那么好,这些年,把自己演成”宁禹阎顿了顿才说:“一根草。” “” 白翊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瑞王说话还真含蓄,内里真如这般温润吗? 说不出由来,她总觉得瑞王不简单。 不可能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 第23章 打听 回到雪松院 白翊青刚拐进自己院子,猛然想起二姐白婉芸的事。 祖父若知道李正浩不是良配,不可能隐忍不发。 “我找谁打听呢?瑞王” 白翊青来到宁禹阎的书房,单膝跪下拱手道:“殿下,有一事相求。” “说。” 宁禹阎翻阅手中的书籍,并未抬头。 白翊青自觉站起身:“殿下,在下想借用暗卫,调查安泰世子李正浩见不得光的事。” “你已经听到风声了。”宁禹阎肯定的说。 “是。” 宁禹阎放下书,抬起头看着他:“李正浩的事本王略知一二,若想听,与你说也无妨。” 白翊青咬了咬腮帮子,语气沉重:“王爷!请讲!” 宁禹阎提醒道:“白翊青,退婚不论是否男方过错,最终都是女子承担所有,往后论嫁,只能低嫁,还可能遭受夫家不公。” 瑞王竟提起退婚,李正浩做的事一定很糟糕。 既然知晓,瑞王为何没有与父亲透露? 是想看戏?还是别有用心? 白翊青垂下眼掩饰眼里的怒意:“还请王爷告知一二!” “安泰伯爵夫人娘家是庆州大商户,娘家有一侄女,去年被父兄连同十万两银子送进伯爵府,盼着伯爵夫人能为她找一高门嫁了, 不成想她与李正浩看对了眼,珠胎暗结,已有两月有余。” 白翊青觉得恶心至极,在现代,这种行为是妥妥的背叛! 即便是在古代,三妻四妾虽是平常之事,正妻进门前,若让别的女子先怀上孩子,这是对未来亲家大不敬。 女方可以提出退亲,且无须男方同意。 谁也不想为了这种可避免的过错,与亲家结仇结怨,因此,世家大族不会允许子孙未有正妻前就闹腾出孩子来。 有些大家族会给子孙安排通房,但是,侍寝后必须喝下避子汤。 白翊青压下怒火,问道:“安泰伯爵可知此事?” “知道,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及时用银钱和各种好处封了口。” “孩子可是打掉了?” 宁禹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悠的开口:“安泰伯爵是想这么做,只是,李正浩把他表妹藏了起来,死活不让打掉那孩子, 听闻李正浩找人算了命,那胎儿是文曲星下凡,打了可惜。” “贱男人也能生出文曲星?那我还能生出一条龙来!”白翊青愤愤的接话 书房陷入寂静,只听见轻微的吞咽茶水声。 白翊青真是要气死,李正浩是想让二姐上门就做后妈! 啊呸!不论哪个朝代,都不会少了这种无耻的男人! 心气平复一些后,她渐渐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李正浩表妹不简单,能在伯爵夫人眼皮底下爬床,要么,她心性沉着会算计,要么,伯爵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二姐进门后,在婆家必定不好过。 她不愿意白婉芸去遭罪,但是,婚姻大事,她无法替别人决断。 刚想拱手告退,宁禹阎开口说了件更让她恼怒的事:“这次父皇验考时,安泰伯爵会向父皇请旨赐婚,让白婉芸与李正浩的婚事板上钉钉。” “无耻的狗东西!做梦!” 一旦下了圣旨,即便白家成功退婚,却也扫了皇帝的颜面。 白家与皇帝君臣情谊深厚,退个破婚,皇帝必定不会反对。 也正因为情感深厚,君臣越要保持敬重之意,自家的私事不能扯上皇帝,让他跟着为难。 这就是为什么,她执意要立功恢复身份,也不去利用皇上对白家的情感。 只有立大功堵住悠悠众口,最好是让所有人闭口不提白家欺君,才不会让皇帝觉得为难。 君臣才不会生出一丝嫌隙。 白翊青胸口窝火,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杀了李正浩。 杀他,轻而易举! 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古代不同于现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白家的政敌太多,万一被有心人说成,白家二小姐未嫁就克夫,二姐往后的婚事怕会更艰难。 所以,李正浩不能死,但,婚一定要退! 这么无耻的婆家,绝不能让二姐嫁过去! 白翊青迫使自己冷静,迅速转动脑子寻思计策。 书房再一次陷入寂静。 屋外的蝉叫声此起彼伏。 白翊青用宽大的衣袖做掩饰,从空间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油纸包。 这是出发来行宫前特意准备,本想找机会教训欺负过原身的那群人。 果导片,一颗白色小药丸只有三毫米,吃一颗可以狂拉一天。 比起古代棕色的苦药味,这小药丸无色无味,整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末日里抗生素类药稀缺,但是,泻药随处可见,当时空间升级到足球场大后,收集药品也不太挑,见到药就收,空间里放了好几箱这玩意儿。 “王爷,可否帮在下一个忙,用此物做交换。”白翊青把油纸摊开放在宁禹阎面前。 宁禹阎有些好奇,用毛笔杆子拨弄着一颗颗小丸子,“这是何物?” “泻药,只需吃一颗,能泻一两天,若一次喂三颗,能拉脱相,这里有五十颗,可拉稀好些日子。” “”宁禹阎把笔杆丢在桌面,拿出帕子擦手。 “想本王怎么帮你?” “请王爷的暗卫帮在下查找李正浩表妹的下落。” “找到她,你想如何?”宁禹阎有些好奇。 “我在下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坐上世子妃的位置。”狗男女当然要绑在一起,免得退婚后,李正浩又去祸害别的好姑娘。 宁禹阎浅浅一笑:“夜离,你去。” “是!”声音从屋顶传来。 “谢过王爷大恩!”白翊青顿时眉开眼笑,跪下谢恩。 宁禹阎扯了扯嘴角,柔声提醒:“白翊青,安泰伯爵是太后的人,别做的太过,免得惹祸上身。” “会给王爷带来麻烦吗?”白翊青故作担忧的问。 “不会。”宁禹阎回应。 白翊青又不忘抓一波好感:“在下无畏生死,王爷无险才最要紧,在下只愿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朝代虽然没流行这句台词,但她认为王孙贵族听到这句话心里肯定都会爽。 “”宁禹阎的眼尾抖动了一下:“下去。” 第24章 告知 白翊青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拱手问道:“王爷早知李家的龌龊事,一直没提醒父亲,王爷可是有什么计划? 如今在下插一脚,是否会影响到王爷的谋略?” “本王没有计划。”宁禹阎心觉好笑,这小子胆子不小,竟埋怨本王没早通知白家。 “那就好,那就好,是在下多虑!在下告退!”白翊青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跨出书房后,明媚的眼神瞬间黑沉。 既然知道也不早说! 提醒一句会死吗! 白瞎长了一张温柔善良的妖孽脸! 破东西! 待白翊青走远。 夜愁跪下提醒:“王爷!查了这么久才得知李家与承王有勾结,白少爷这时插一脚,我们的布局” 宁禹阎抬起手示意他禁声,“无妨,目的都是一样,过程不同罢了。”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门前,转眼看向桌上的白色小药丸,深眸闪过一丝疑惑。 伶牙俐齿,油嘴滑舌,胆大妄为 白翊青不像是突然摈弃藏拙,更像换了芯子? 宁禹阎勾唇笑了笑,立刻否决这荒诞的想法。 宫内书房 “太傅,朕对太后和承王太仁慈了朕后悔了,当年就该把他们交给宗人府查办!都说朕的皇位是承王谦让呵”皇帝冷呵一声。 太傅握拳高举,“皇上是仁君!当年夺嫡之战,只有皇上您最有资格接任皇位!” “朕不愿让世人看见皇室有弑父夺位的笑话,更不愿见先帝在黄陵不得安息,若不然,承王早已被逐出皇族,他们母子不知好歹不知好歹啊!” 皇帝眼眶微红,说话有些哽咽:“当年朕若不接任,宁家的江山就要被几个兄弟毁了朕保住了宁家,却保不住妻子, 朕的凌儿死的不明不白!” “皇上勿忧伤!先皇后最记挂的就是皇上和瑞王殿下,只要皇上和瑞王康健快乐,先皇后在天上定是欣喜的。” “是啊,她定是欣喜的!朕把阎儿养的很好!”皇上藏起眸中的悲伤,瞬变冷厉:“既然太后也想插一脚,朕就陪他们玩玩!” 太傅微微点头:“皇上可是要交出承王弑父的证据?” “不!朕当年没有暴露皇室丑闻,往后也不屑用这件龌龊事整治承王。” 皇帝突然阴沉的闷笑一声:“他想谋反,朕就成全他!正好借此机会,把藏在太后身后的余孽,全清理干净!” 太傅满意的大笑,摸着胡子说:“皇上英明!白家任凭皇上调遣!” “太傅的孙子这些年隐藏的真深啊,连朕都被骗了!阎儿身边站着块烂泥,可把朕急坏咯!” 太傅哈哈大笑说,“不瞒皇上,老臣与阅文都不知青儿是在守拙,也不知这小子何时开始的深谋远虑!” 皇帝惋惜道:“奈何白家没有待嫁嫡女,不然,朕很想抓一个做儿媳妇,阎儿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 太傅默了默拱手道:“皇上,恕老臣多嘴一句,瑞王的婚事,还请皇上三思,后宅若派系太多,后宅不宁!瑞王,不宁!” 皇上点头赞同:“太傅说的是,朕当年势单力薄,不得不接受各方送进府的女人,凌儿一定是他们其中一人所害!” 皇帝坚定的说,“阎儿后宅必须干净!谁也别妄想插一脚!” 晌午用过饭,白翊青把写好的两封书信交给东水:“把信分别交给老爷和二小姐,切记!亲手交给他们,路上不许耽搁!带回他们的书信!” “是!少爷!”东水谨慎的把书信收好,刚转身要走,被叫住。 “这里有一百两银子,送完信后,乔装打扮成乞丐,混进西城大仙庙找几个乞丐闲聊,就说” 白翊青凑近东水的耳边细细交代,“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少爷放心!谁也别想欺负了二小姐!”东水收好银子,极速跑出院子。 东水快马加鞭在天黑前回到白府。 皇帝避暑,朝臣虽然不用上朝,每日依然是要上衙办事,白阅书协同六部替皇帝审阅折子,很晚才归家。 待他回到家时,白婉芸早已读完东水送上的书信,落了好些眼泪,晚饭也只是扒拉的吃了两口。 曾氏知道后询问许久,也不见她透露半个字,心里干焦急又爱莫能助。 夜已深,白婉芸静坐在荷塘亭子里,回忆订亲的这四个月。 订亲后她极少出门,在家绣嫁衣待嫁,算起来,她只见过李正浩两次,一次是在订亲前,一次,是在订亲那日。 要说动心,她知她没有。 婚姻之事,向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父母认为他人好,她便愿意一生相随。 她不曾日夜想念他,但却有憧憬嫁人后的良辰美景,相夫教子,夫妻和美,相敬如宾。 不曾想,要与她相伴一生的婆家,不过是表象的美好。 几个月的期盼像是做了场春秋大梦。 “女子屹立在后宅,却不该困于后宅一世一双人难得,但也不可委曲求全一生” 白婉芸眼里的泪花被灯火照的幽闪。 她反复默念白翊青信中的话,“撑起女子头顶天空的从来不是男子,而是自己坚韧的心” “芸儿!”白阅书看完儿子的书信后,急切的找寻女儿的身影。 “爹爹”白婉芸起身福了福身,失控的捂脸痛哭。 曾氏也看了书信,终于知道女儿的忧伤从何而来。 气安泰伯爵,也恼保媒的六部尚书,恨不能一把火烧死他们。 见女儿委屈的样子,曾氏先丈夫一步搂住女儿,哽咽安慰道:“不哭,好芸儿不哭,这门亲事咱不能要!那可是火坑呐! 放心,你爹爹,你祖父,还有你三弟,一定会想法子退了这门亲! 曾氏目光微怒的瞪了眼丈夫,抚慰着女儿的后背,“母亲一定给你寻个咱家知根知底的门户!再不信你爹爹那些同窗老友!” 第25章 太后计谋 白婉芸把头埋在母亲的颈窝处一直抽泣。 白阅书也是气的眉毛直竖,怪他太信任六部尚书,他也没想到昔日好友竟与人合谋欺负白家。 白阅书转念一想,觉得这不合理,以他对那根萝卜的了解,不可能无缘无故坑害白家。 那根萝卜八成也是被坑害的对象! 白阅书心中默默起誓,不扒那些人一层皮,他对不起白家祖宗! “芸儿且安心,爹爹不会放过那些让你受委屈的人,青儿已经想好对策,绝不让李家那群混蛋奸计得逞!” 白阅书走到女儿身边,柔声劝导:“芸儿,你可莫要念想那渣子了,伯爵府门户虽高若内里不行,那是万万不能进的!我与你母亲都不愿你入火坑” “爹爹,母亲,不必为女儿忧心,我并不可惜伯爵府的门楣,我只是只是可惜那两身嫁衣! 绣了好几个月呢,手指被扎了好些洞,如今只能烧了!好生气”白婉芸举着手指委屈的嘟囔。 白阅书舒了口气,与曾氏相视而笑。 当天晌午过后,在行宫的太傅才听说此事来龙去脉,赫然而怒, “安泰伯爵府欺人太甚!想让我的孙女嫁进门就做养母!”太傅狠狠拍打着桌面,话音轻颤, “如此恶心的伎俩必定是太后所想! 皇上曾经放话,皇室不干预白家婚事,但,咱们家和李家原本就定了亲,皇上极有可能会下旨祝福!好算计!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白翊青担心祖父气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抚背顺气儿, “祖父放心,我绝不让二姐被他们毁了去!” “你打算怎么做?”太傅问。 白翊青在祖父耳边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太傅心胸剧烈的起伏渐渐平复下来,随之喜笑颜开: “好好好!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家可不是能随意摆布的棋子!一帮子杂碎!真该一把火烧了他们!” “嗯嗯,祖父莫生气,老天有眼,指不定哪天他们就遭遇火烧屁股!”白翊青笑呵呵的附和老爷子。 我就是那个点火的老天爷。 用过晚饭,白翊青悠哉的出门散步。 外出消食儿的人不少,都在议论白翊青在学堂分析北雁阴谋之事。 这事在晌午后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很快传进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得知后又气又慌,立刻派亲信送信出去,告知儿子暂停所有计划。 ‘哐当’接连几声陶瓷破碎的声音。 “哀家多年庆幸他是个废物,竟是在韬迹隐智?白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好啊好啊,白家不除,难解哀家心头之恨!” “太后娘娘莫生气!” 贴身伺候的陶嬷嬷拿着茶盘进屋,用脚拨开地上的碎瓷片。 身后的几个太监立刻蹲下,清扫碎瓷片时各个面露胆怯。 几个太监心里头怕的要死,盼着太后千万别说些要不得的话被他们听见,这可是要灭口的。 陶嬷嬷奉上茶水安慰道:“太后娘娘莫气坏了身子,指不定是他赶巧分析出来的,一个十五岁的娃娃,翻不起风浪。” “十五岁小了点,”太后眼神幽芒,像是在自说自话, “不急,不急,先把白家的二姑娘捏在手里,哀家再给那小子找个好媳妇!然后啊,给白家其他孩子也寻个良配”太后哑然大笑。 “太后娘娘大仁大义!”陶嬷嬷立即奉承道。 为太后打扇子的潘嬷嬷也附和道:“外头谁人不知太后娘娘仁慈!菩萨心肠!” 顿时,太后殿内传出阵阵哄笑声。 散步的人渐少,蛐蛐的鸣叫不绝于耳,像在奋力掩盖谁家正在说的闲言碎语。 白翊青走着走着,趁四下无人闪进安泰伯爵的大院子。 安泰伯爵也正在和李正浩谈论白家。 李正浩轻声的说:“爹,皇上必定会有所防范,承王殿下的计划怕是会延后。” “嗯,那是一定的!安排人把东郊庄子里的东西赶紧运出去!不能再等!” 安泰伯爵李文石是武将出身,体态壮实,声音洪亮有力,即便已经压低了不少,她不必用异能依旧听的清楚。 “爹,南郊庄子怎么办?” “先不管那儿,等皇帝动手查,咱们随时可以去埋掉” “是!” “把曲瑶藏好了!白家那小子假装烂泥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此人绝不简单,可别漏出风声!” 李正浩眉眼不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爹,您就放心,即便白家听说了此事也无用,他们找不出证据!不至于为了几句谣言就强行退婚。” “总之,皇上赐婚前,不能让一丝风吹进白家!” 曲瑶腹中孩子的存在,始终让李文石寝食难安。 得知此事时,他惊慌好些时日。 与白家结亲是太后的旨意,若是搞砸,李家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原想送碗落胎药,得知曲瑶肚子里的是文曲星下凡,宰相命,他又舍不得这样的孙子。 他不敢告知太后此事,决定擅自做主,趁验考之时儿子骑射得好名次,借机请皇帝下旨祝福。 他心想,不论这婚事成或不成,白家都讨不到好,若运气好,指不定还能挑拨皇上与白家的关系。 即便太后得知儿子干的蠢事,也不会多加怪罪。 李正浩保证道:“爹,您请放一百个心!” “若白家那小子是滩烂泥,我自然放心!那小子这般隐藏聪明” 李文石不知为何,心里忽生不安。 前些日子,儿子与好友醉酒说漏过嘴,此事,并不是无人知晓,万一已经漏出了风 “正浩,明天去试探试探那小子,若他听到风声却隐忍不发,咱家可就有大麻烦了!” “是,爹。” 父子谈话结束,各自回屋。 白翊青眼里闪过精光,蹲在墙角迟迟未起身。 南郊和东郊庄子里有什么? 粮草?兵器?银子?这三样是造反不可或缺的东西。 白翊青回到雪松院,径直回自己的屋子。 碧荷眼眶微红,正焦急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少爷,你快回来,奴婢快急死的” 第26章 风言风语 在晌午,碧荷听东水提起早上学堂里的事,心中替主子骄傲,也为之担忧。 主子往后若声名鹊起,盯着她的眼睛就会越来越多,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就越发的大。 万一被发现了,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女扮男装在王爷身边多年,即便夫人站出来说出原由,相信的人有几个? 怎么看都像是白家处心积虑想要出一个皇后 碧荷真怕有一天,官兵突然围住整个白府,把所有人都押送大狱。 流放?或是砍头? “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被抓了”碧荷嘴巴微微颤抖。 “谁被抓了?”白翊青进屋正巧听到碧荷在自说自话。 见主子回来她总算松了口气,碧荷没回应她,嘟起嘴跑进耳房准备洗澡水。 “怎么了?气嘟嘟的。” 自从得知外面站了很多‘猫’,她就习惯在洗澡和睡觉前探一探屋子四周。 见四周没影子,她才进耳房脱去衣物跳进浴桶。 “怎么气嘟嘟的,院子里的奴才惹你了?” “奴婢没有生气!”说完继续嘟嘴。 “” 白翊青闭上眼没再问,座靠在浴桶里享受温水抚慰疲劳的身体。 不多时,耳边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谁让你受委屈了?我帮你报仇。”白翊青闭眼问道。 碧荷抹掉眼泪说:“少爷,奴婢只是,只是担心少爷你会被发现” 白翊青神情微愣,笑道:“别怕,我心中有数,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 她自己也有过担忧,皇权至上的社会,杀头不过皇上点点头的事。 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大功绩,不是菜市场的白菜,伸手就能买。 机缘、运气、能力,缺一不可。 次日,白翊青早早用过饭,在院外等着与瑞王一起去学堂。 宁禹阎身穿月白色窄袖蟒袍,腰上束着金丝祥云图宽腰带。 腰上挂着一块血红的虎纹佩,一根冰白微透的簪子固定着金发冠,嘴角扬着极清浅的笑。 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像是为他而生。 晨光正巧打在他身上,周身散发着暖白色的荧光。 宁禹阎大步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变成暗灰色,只剩他一抹亮色。 这男人的相貌太勾人了,这是只妖精 白翊青收起视线拱手道:“王爷。” “嗯,早。”宁禹阎微微点头,并未停下脚步,往学堂走去。 俩人刚走进学堂的前院,李正浩便立刻迎上前:“给瑞王殿下请安。” 同时,身后的其他学子们也躬身行礼:“瑞王殿下!” “嗯,免礼。”宁禹阎微笑着朝课堂走去。 早到的康王、乐王,眼里闪过不屑,嘴上却笑呵呵的与他打招呼闲扯,跟随宁禹阎走进学堂。 白翊青温和一笑,朝李正浩拱了拱手并未言语,刚抬脚走两步,被他拦下。 “翊青贤弟,听闻你木雕极好,不知可否在得空之时为我指点一二?” 白翊青嘴角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回应说,“正浩兄若想学,我自是乐意教,每日晌午过后,我都在院子里雕刻、练字,若得空,随时来。” 她一点也不担心李正浩每天会去雪松院。 那是瑞王的院子,进门前要通报门房侍卫,瑞王点头他才能进。 再蠢的人也不会总去雪松院打搅瑞王。 李正浩笑着说:“那就先谢过贤弟了!” “正浩兄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往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夫呢!” 白翊青咧着嘴,比刚才笑的更欢,俨然是一副满怀期待成为亲家的模样。 李正浩心中疑虑大减,虚情假意的与白翊青扯话题,直到开课的敲竹筒声传来。 接下来几日,太傅的学堂,学子们用心学习,异常和睦融洽。 大多人提心吊胆,深怕皇帝又突然跑来监察。 就连鲁伟毅也只投放几个不善的眼神,没再多说蠢话,像是在蓄力阴谋,也像是在等着看白翊青笑话。 李正浩借故几次套近乎闲聊,白翊青也都耐心聆听,偶尔扯几句,不漏出一丝厌恶。 计划没成功前,她不能打草惊蛇。 她很乐意与他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就当巩固演技,往后她要出演的戏只会越来越多。 每次瞧见李正浩得意又自信的小眼神,她就莫名的兴奋。 真想快点见到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熊样儿! 此时的京都,一条重磅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大街小巷。 京都最大的茶馆,远香阁,喝茶的荀贵们正对此事议论纷纷: “六部尚书亲自保媒的安泰世子出事了!你们可有听说?” “什么事?” “安泰世子与其表妹珠胎暗结,我听说啊,安泰伯爵向白家提亲前,俩人就已经无媒苟合数月。” “我也听说了!我家有个小厮与安泰府上一小厮相熟,听说那女人肚子里揣的是宰相命!” “安泰伯爵不舍得打掉孙子,想着让白家那位正妻赶紧进门,好尽快迎贵妾进门!” “六部尚书为人清正廉明,不可能为这种不知廉耻的门户保媒才是。”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六部尚书清正廉明?指不定收了安泰伯爵家不少好处!” “简直欺人太甚,谏官大人和六部尚书曾是多年同窗啊!怎么连自己好友也坑!” “就是,这也太不厚道了!” “你们知道那女的哪里算的命?准不准啊?我也想给我孙子算算去!” “” 此时六部尚书府,乱成了一团。 罗良才摔了满屋的花瓶茶具,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难得保一次媒,竟保了个破玩意儿。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我以后怎么面对阅书老弟!怎么面对太傅!”罗良才抱着脑袋苦思。 罗夫人急忙安慰说:“老爷别太忧心,兴许外面传言都是假的!见不得安泰伯爵好,又想挑拨你和白家的关系。” “闭嘴!你还有脸说!若是李家的事是真的,你自己去和太傅负荆请罪去!”罗良才怒火中烧,指着妻子怒吼: “当初,你舌灿莲花把李正浩说的千好万好,我才保的媒!我,我,我信你个鬼!” 第27章 负荆请罪 罗夫人羞愤的脸红脖子粗,见丈夫正冒火,一个字也不敢再反驳。 她也有些后悔劝丈夫去做保媒人,万一李家真的珠胎暗结,以后老爷和白家,必定生出嫌隙。 不仅如此,自己和老爷怕是再不能相敬如宾一生了。 “老爷,莫气莫气,你是见过安泰世子的,一表人才,言行举止都规矩,不,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罗夫人越说越小声,她突然没了底气。 说起来,她并不了解李家,当初安泰伯爵进京封爵,伯爵夫人三天两头给她下帖子,请她去府上坐。 盛情难却,伯爵夫人不但知礼,说的每句话都很动听,让她每次去都高高兴兴的回家。 一来二去,俩人便熟络起来,之后不知怎么就以姐妹相称。 现在回头想想,罗夫人也觉得懵,她们是怎么熟热起来的? 当初怎么就认为安泰世子与白家二姑娘相配? 罗夫人越回忆越心惊,她不是无知的内宅女子,越想越细思极恐。 她似乎掉进了圈套,“若那是圈套,那珠胎暗结之事怕是真的?”她一屁股坐在罗汉榻上,轻声的喃呢。 “什么圈套!说清楚!”罗良才满肚子火,心里对白家愧疚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背着竹条子上门去。 “我老爷,我怕是被人算计了!”罗夫人捏着帕子,身子微微发颤,慢慢讲述她与伯爵夫人交往期间的疑点。 旁观者清,罗良才没听多少内容拍案而起,抖着手指着妻子,半晌说不完整一句话,“她说是菩萨指引你们相识?她说是就是啊! 你,你,这个就,就说了几次好话? 送了几份体恤你的补品?就姐妹啦? 啊!怎么就成姐妹啦!” 罗良才望着天花板喘着大气:“我也蠢,我蠢!我怎么就信了你的枕头风!完了,完了,我要怎么和阅书老弟交代!” 罗良才又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罗夫人垂着头,又怕又委屈,惊觉事态可能比她想的严重,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里头依然期盼着李家的事不是真的: “或许,或许安泰伯爵家也没那么坏,只是想与白家结亲罢了,或许,安泰世子的事并不是真的?或许” 罗良才大声喝道:“或许个屁!不管安泰世子到底有没做那腌臜事,天黑后,我必须去白府一趟! 你去库房备礼!得大礼!再备根竹条一起带上!” “老爷,这是去作甚?安泰世子的事,也不知真假,若真的,再负荆请罪不迟。” “你啊你!你是越老越糊涂了!若是假的,自然最好!若是真的,你可有想过后果? 听你刚才说起伯爵夫人的言谈,我猜测安泰伯爵的背后还有只手! 必定还有猫腻!快去快去!备礼!别忘了竹条!” 罗夫人越听越心慌,连连点头,提着裙子往库房跑,心里头把伯爵夫人给记恨上了。 罗良才转头吩咐管事:“让人把马车停在后门,你现在就跑去白家,通知白大人,请他留个后门儿,我们戌时末进去!” “是!老爷!” 罗良才在屋中踱来踱去,越想越不对劲,此事绝对不可能空穴来风。 安泰伯爵刚进京半年,从没听说他与人不和,手里只有一万骑兵,驻守京都东、南郊外巡逻,这差事谈不上是肥差。 若说他们挡了谁的路,那人应该不敢乱传与白家扯上干系的事。 这谣言,明显是挑拨自家和白家的关系,难道有人故意要整我? 为了离间我与白家?离间我与白家和夺嫡有关? 罗良才到达白府前,把所有利害关系仔细分析几圈。 白阅书坐在堂屋中间的榻上,刑部尚书杜立坐在另一边。 一个横眉竖眼,一个幸灾乐祸,俩人都斜着眼瞅着罗良才。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传闻必定是真的! 罗良才差点跪下落泪,双手奉上竹条,愁眉苦脸的解释:“阅书老弟啊,我,我真不知,不知此事! 都是我那臭媳妇吹的耳旁风!我不好!我不对!我不该听我媳妇的话!你打我,你打我一顿消消气!” 白阅书瞅了眼他手里的竹条,好半晌,最终叹了声气:“坐。”转眼吩咐下人奉茶。 管事东田亲自上茶,然后退到门口与两位大人的亲信守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正堂。 杜立嘲讽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被枕边风一吹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兄弟的女儿也坑害,你当个什么官!早点告老还乡得了!” “是是是,杜兄说的是,说的是。” 罗良才一个劲的点头,只要白阅书不往心里去,除了祖宗不能骂,骂他什么他都能承受。 白阅书喝口茶润润嗓子:“可分析出里头的利害关系了?” 罗良才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杜立昂首挺胸,拍了拍茶几,故作威严的喊:“说来听听,让本官斟酌斟酌你还配不配当官!若不配当官,就去干洗茅房的差事得了!” 罗良才剐了杜立一眼,真想找机会抓破他的脸! 可是他不敢,三人的武力值属他最低。 罗良才心中叹气,徐徐道来自己的看法。 听完罗良才的分析后,白阅书才开口:“你猜的没错,安泰伯爵背后有人,只不过,不是几位小王爷,而是太后。” “承王!”罗良才瞬间了然,凑近白阅书小声的问:“他,他还没死心?” 白阅书点点头,“我猜想,即便没有珠胎暗结这回事,他们迎娶婉芸后也不会让她过的顺心,如此一来,你保媒把我女儿推进火坑,你与我很难再做友人。” 罗良才拧眉道:“我们效忠的都是皇上,我想不明白,离间你、我有何用?难道,不做友人我们就不效忠皇上了?” 杜立眯着眼睛深思,他也有些看不懂太后的这般做法。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阅书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看似只有你、我之间有裂痕,若向外望去,届时,杜立会站在哪边?与我们交好的那些人又会如何选?” 第28章 圈套 “原来如此,想分裂的是与我们交好的那些伙计,我以为这些年她默不作声是终于安分了!” 罗良才心中骂自己蠢,以为已是太平盛世,自己竟开始掉以轻心,差点害惨了侄女。 罗良才突然想起谣言内容,“阅书老弟,外面的谣言你放的?” “翊青放出去的谣言。” “翊青?他不是,他他怎么他?” ‘烂泥’两个字自然是说不出口的,罗良才‘他’了半晌终于找到合适的说辞, “他从小闷声不吭,怎么这次放出那些话是我把他气狠了?” 杜立突然插话道:“你是不是想说,贤侄一直被誉为烂泥,如今怎么不继续摊着了,被你气炸了,竟敢和你对着干了!” 罗良才感觉嗓子里堵着块石头,好想吐到杜立脸上。 “嘿嘿嘿。”杜立盯着他涨红的脸奸笑了声。 罗良才懒得搭理他,看向白阅书等他解惑。 白阅书笑呵呵的解释说:“谣言侧重说是你保的媒,好让那些人以为我们会分裂,太后必定窃喜,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再给她一拳,翊青说,这样才好玩。” “” 罗良才扣扣耳朵,不置信的复述:,“贤侄说这样才好玩?他这次病愈后,我怎么感觉,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了?该不会有没有可能” “你想说,该不会是中邪、被夺魂,鬼上身?”杜立再次插话道。 “” 罗良才咽了咽口水说“这听着玄乎了些,但真有其事,在我小时候,村子里有一大户人家,儿子死而复生后,性情大变,请道士做了好几天法事才恢复原貌。” 杜立压低声音附和道:“不是每个鬼上身做法事都有用,我听说喂点泻药很有用,能把脏东西泻出来” “真的?不应该是喝附水泻脏东西吗?”罗良才低声的说。 “” 白阅书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友人,扶额轻叹一声,怎么就把天聊到这上面了? 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正悄然的传进冰泉行宫。 皇帝听说后诧异良久,随之心中有些气恼。 但在没弄清楚真相前,他也不好断章取义的为白家做主,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为大,做皇帝也不能乱点鸳鸯谱,更不能随意拆毁姻缘。 当天下午,皇帝把李家父子与太傅祖孙传进御书房。 内官去雪松院请白翊青时,她正巧在书房,宁禹阎知道后跟着一起进了御书房。 白翊青和宁禹阎刚走到书房外,书房里头传来李文石慷慨激昂的声音: “请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蓄意想毁臣儿子的清誉!借此挑拨臣与白家的关系!” 李正浩趴在地上大声附和道:“请皇上明鉴!” 白翊青急忙跨进书房:“皇上!臣子有话要说!” “讲!”皇帝应允。 白翊青对李文石拱手道:“安泰伯爵!是否有人蓄意造谣,并不能凭你一人说辞,说是就是!” 李文石高声辩解:“我儿子有没有做过,我不清楚?难道外人更清楚?” “伯爵的意思,正浩兄并没有与他表妹无媒苟合!珠胎暗结?” 李文石父子俩齐声喊道:“当然没有!” 白翊青转眼看向皇帝,弯腰行大礼:“皇上,倘若京都传言是事实!不知安泰伯爵父子刚才所说算不算是欺君!” 皇上默了默,靠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红色念珠,脑海中灵光一闪,应道:“当然算。” 李文石脸色大变,他刚急于辩解,竟忘了在皇帝面前一句谎言会引发的严重后果。 欺君之罪后果有多严重,说到底,还是要看皇帝的喜怒。 皇帝若觉得严重,砍头也不为过,若觉得无伤大雅,也可能罚点俸禄。 无媒苟合珠胎暗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儿子被人笑话几年,伤及不到皇家颜面,也伤不到自己的的帽子。 偏偏白家是皇帝的宠臣,与白家结亲又是太后之意,这事儿若处理不好,自家必定会伤筋动骨。 李文石迅速分析利弊,悠悠的瞥了儿子一眼。 李正浩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李家必须弃车保帅! 表妹和肚子里的文曲星,留不得了! 李正浩立刻跪下,抱拳举天,义正言辞道“皇上明鉴,臣子绝没有做出此等丑事!臣子对白家二姑娘之心,可昭日月!” ‘可召唤日月神教灭你全家!’ 白翊青心中怒吼,面上却露出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样子, “皇上!既然安泰伯爵与世子如此慷慨激昂的保证,望皇上能为安泰伯爵做主,派人调查此次谣言的始作俑者,还安泰世子一个清白!” 宁禹阎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白翊青,他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全落在眼里。 这家伙戏演的可真好,步步为营,拉着敌人落圈套,让人瞧不出一丝一毫异样。 城府之深,难怪本王都被骗了这么多年! 太傅摸着胡子,嘴角微微勾着,不言不语,任凭孙子发挥。 不等皇帝应允,安泰伯爵跪下求道:“万万不能劳烦皇上为这等小事伤神!谣言止于智者!臣请旨亲自带人去调查此事!必定给白家一个交代!” 肥羊入圈! 白翊青心中窃喜,注视着皇帝,深深盼着他快些点头同意。 那双冒着星星的小眼神与皇帝对视,皇帝差点管不住严肃的表情。 “你亲自去也好,何时查清缘由,你儿子何时成亲!” 不知道白家小子要搞什么事情,保险起见,先拖住白家二姑娘的婚事准没错。 李文石微微一怔,拱手领命:“是!” 白翊青突然跪下请示道:“皇上,京都谣言肆起,父亲、母亲必定惴惴不安,臣子想回家几日探望慰问!验考之前归来!” 抬起头,再次朝皇帝发射期盼的眸光。 皇帝摆摆手,颤着音说:“去去。”说完侧过头轻咳。 白翊青瞥了眼屋顶,刚才感知到梁上其中一个人影,她曾见过。 待书房只剩瑞王,皇帝终于大笑出声,“阎儿,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儿臣猜测,他是去救李正浩的表妹,免遭人灭口。” 第29章 父子交谈 “谣言果然是真!李家怎么敢!”皇帝拍着桌子怒斥。 “父皇,有件事儿臣还未与您禀报,李家背靠太后。” “什么?”皇帝激动的站起身,“这,怎么可能呢?李文石一直是朕提携上京都!难道功劳有假?” “父皇,他所立下的功劳是真,只是每件案子的背后有人操控,太后派人在朝堂暗暗吹风,使得父皇注意到他并一路提携。” 得知安泰家执意要与白家结亲,他总觉得有蹊跷,为了让自己心安,才派人去调查李家。 不成想,竟查到了李家的后背。 “李文石手里只有一万骑兵,且在山间郊外巡视,并没有旁的权利” 皇帝目光微闪,猛然想到其中的关窍,“东、南郊外有重要的东西要守?可有派人去查?” “儿臣已让人暗查,东、南两地农庄极多,需要些时日。” 皇帝不解,“里面会是什么重要东西?如此大费周章,使自己重伤封爵,只为得到个郊外巡逻的差事” 宁禹阎宽慰皇帝:“父皇勿忧心,这次白翊青分析北雁之事,太后知晓必定会通知承王,儿臣猜测承王会暂时停止谋反行动,一年之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暗查和布局。” “嗯,朕想了一圈,朝堂中的暗风是工部尚书吹出来的,没想到啊,跟着朕那么多年,竟也背叛朕!” 皇帝冷笑了一声,“呵,这往后,朕还能信谁?” 宁禹阎回应:“白家可信!” 皇帝点头赞同:“是啊,白家必定不会背叛,可惜你不喜欢白家二姑娘,这白家没有嫡女了庶女其实也是可以相看相看的, 阎儿,也该寻个好姑娘成亲!父皇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你已经在你母亲肚子里了!” “”皇帝话锋转的太快,宁禹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双耳微微红起,回应:“父皇莫着急,几年前您下旨皇子未满二十不能成亲,待儿臣满二十岁,再慢慢寻” “慢慢寻?朕是有说过这话,可你如今已十九,也该寻一寻喜欢的姑娘,待二十岁寻,二十一岁成亲?那就晚了! 外头想嫁你的女子能绕京都一圈!可有一个满意的?” “”宁禹阎想说,他压根都没正眼去看。 见儿子抿嘴不语,皇上急了:“高矮胖瘦?温柔可人?活泼可爱?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儿臣回去细想后再告知父皇。” 宁禹阎一脸懵然,他从没认真思考过未来妻子的模样和性子。 或许,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 他每年会被邀去宴席,接近他的那些女子样貌,他竟记不起一个来。 不过对那些女子的姿态,还是有些印象,每个人的身姿似乎都差不多。 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远,他很不喜女子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宠着女儿,天天喂饱,胖不要紧,快乐最要紧。 宁禹阎回到雪松院书房,拿着书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反复思量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未来的她,会是什么样儿? 他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但他清楚自己不喜欢什么样儿的。 心思重、胆子大、城府深、爱演戏。 这样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要! “阿嚏!阿嚏!”白翊青揉着鼻子,喃喃自语:“听说只有傻子会在夏天感冒” 东水赶着马车,转头望着主子,“少爷,怎么不带碧荷回来?碧荷会抓风寒的药。” “有些事要处理,碧荷跟着不方便,” 若她每天出门不回,碧荷又得担惊受怕一整夜,总是睡不好很容易猝死,还不如让她待在别宫,就当给她放假。 安泰伯爵既然亲自回京,必定也会亲自处理曲瑶。 她得早他一步做安排。 她手里能用的只有东水,可惜这憨憨空有力气,武功招数却很差,轻功更是谈不上。 “东水,回京都打听打听,哪儿能买到武功高强的奴才。” “奴才知道在官牙府有卖会武的奴,可是少爷,这种奴才脸上烫着罪字,带出去容易惹非议,你要办什么事,奴才也能办!” 白翊青心里有了数,嘱咐道:“我留在京都的这些日子,你继续每天采买木柴煤炭,米面、腊肉、菜干也要买些。” “是!少爷!前头安泰伯爵的马车拐东边官道去了!” “东水,你驾着马车直接回府,中途别停,从府里后门进,告诉父亲,别让人知道我没回府,他会安排。” “是,少爷。” 白翊青话音落下,把车厢的门关上从敞开的车窗闪了出去。 马车里突然少了个人,马儿奔跑的速度变的更轻快。 车后飞扬着沙尘直到京都城门才落下。 冰泉行宫 太后得知谣言后,大发雷霆。 若能给她一个锤子,她能把整个殿砸了。 “好啊!好啊!一个两个都爱拖后腿!去把伯爵夫人请来见哀家!” 李夫人接到太后的传话,双腿直哆嗦,差点站不稳。 太后是个精明的,她必定已经猜到谣言不假。 “这可怎么好,老爷又不在,我,我是打死不承认,还是” 到了宫内,当李夫人触及太后冰冷的目光后,哆嗦的跪下连连磕头,把所有事交代的干干净净。 太后没让她起身,话语幽冷:“若不能让白家姑娘进门,你们家也就到头了。” 说完,太后起身离开堂屋。 屋外烈日当空,蝉叫声不停,李夫人跪在地上打冷颤,汗水却浸透了外衣。 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悔不当初! 她不该收下娘家的十万两。 她不该对儿子和侄女的苟且,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往后能有源源不断的银钱入府,她竟忘了爵位是太后给予。 她能给,一定也能收回! 第30章 十八妹 白翊青拿出军用望远镜,远远锁定李文石的马车。 李文石是武将,虽然她有空间异能傍身,为防止万一,她没敢追太近。 马车停靠在一座矮山脚下。 山下有一条一人宽的溪流围绕矮山,潺潺流水声夹杂着山间鸟鸣声,山青景色幽。 若不是有正事在身,白翊青真想留在这露营烤肉。 李文石下车小解后环顾四周,目露凶相,眼神中满是警惕。 白翊青以为李文石察觉出自己的存在,心里惴惴不安。 原身虽然熟记武功招式,但她没来得及去练习。 除去空间异能,她最拿手的就是砍脑袋。 变异兽和丧尸只有没了脑袋才会失去威胁。 即便不用空间瞬移,她也能一刀一个准。 若李文石真发现了她,砍他的脑袋应该不难? 白翊青拿出武器‘十八妹’。 她摸了摸刀背,紧紧握在手里。 这把丛林砍刀陪了她四年,握着它战斗了无数次,自救了无数次。 前世,末世半年后,她独自逃亡到一个废弃的军事基地,发现两辆军用车侧翻在操练场上。 地上散落了很多军械箱,大多都是空的,她当时很依赖可以远程杀敌的枪支,盼着能找到更多的子弹。 然而,只翻找出十几把丛林砍刀。 她当时很失望,把这些砍刀收进空间的角落。 直到几个月后,子弹用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习惯近战。 ‘十八妹’是空间里唯一一把刀柄是红色花梨木。 刀刃四十五厘米长,刀柄有二十厘米握起来很顺手,又是酷酷的红色,她就选了它。 她并不懂刀具,习惯近战后,担心刀会不经用,陆陆续续又收集了一些。 让她没想到,这把砍刀用两三年也没变钝。 后来她偶遇一个行家,才得知这把砍刀叫‘十八剁’,因为刀刃有十八英寸,特种高碳钢制成,是把超级好刀。 空间里躺了几十把超级好刀,满满的安全感,她每天都很高兴。 奈何,没嗨皮几个月,她就冻死了。 白翊青收回思绪,李文石跨上马车,提着一把精致的弓,一个箭包下车。 抽出两只箭,一只横咬在嘴上,一只安在弓上。 拉满弓弦,箭头缓缓朝向白翊青的方向。 白翊青目光越来越冷厉,紧握十八妹的手微微冒出了汗。 白翊青估算距离,离李文石至少有一百米,他是武将,拉满弓是可以射到她的。 而她空间瞬移,闪冲极限是二十米远,她需要闪五次才能弄死他。 山间的流水声似乎越来越响亮,头顶的飞鸟呼啸而过。 一支箭扎在距离白翊青十米远的草丛中。 “”这人曾当过将军?这准头也太差了! 紧接着,数支箭朝四面八方扎去。 白翊青心中了然,原来他是在试探。 窃喜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李文石把弓递给随行的侍卫,进马车离开。 马车是走了,但有四个侍卫留在原地,目光凌厉的环顾四周。 白翊青暗骂李文石几句。 感知到十几米远有一棵粗壮的大树,她迅速闪到大树后。 就这样几米几米的依靠障碍物掩饰,终于闪到弯道处,侍卫看不见的地段。 放眼望去,小道上已然不见马车踪影。 白翊青跨步追赶,路过好几个大农庄,再次找到马车的身影。 车夫正把马车拉进庄子。 白翊青并没着急上前,而是寻了一高处,用树枝把自己隐藏起来,趴在下边用望远镜观察。 是个二进的大庄子,围墙比普通院子要高上许多。 庄子里面三十几个男人,庄稼汉打扮,各个孔武精壮,眼神锐利,分散站至各墙角。 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需要那么多人守着? 白翊青更加好奇,一刻也没放下过望远镜。 夜幕已至,澄莹的月光撒在山上,近处的景色能清晰的收入眼中。 树林深处传来阵阵奇怪的叫声。 ‘咕噜噜’‘喳喳’ 这些声音让她想起末日里难熬的黑夜。 丧尸和变异兽在夜里最有精神,嗅觉听觉比有阳光的白天更灵敏。 “呼~”白翊青呼吸急促,周围没有坚固的墙壁,让她心慌。 空间感知一刻不停的外放,体力渐渐不支。 这具身体年岁太小,又刚病愈,承载不了太久的异能输出。 “别怕,别怕,这里没有丧尸”白翊青使了劲的安慰自己。 终于理智占了上风,停止异能,专心观察。 远处一棵大树上站着三个黑衣人。 他们正盯着山边那团树杈,三人目光中满是诧色。 宁禹阎眼里有探究,有疑惑。 白翊青的内力强悍的让他震撼。 夜离刚才禀报,亲眼见他追赶马车的速度,连夜卫堂轻功最好的夜离都不及他一半。 宁禹阎越想越困惑。 武术师傅一直只教白翊青招数,从不教他内功心法。 几年前他们对打,他很清楚的记得,白翊青当时毫无内力! 何时练的?他才十五岁!怎么会有如此造诣? “主子,有辆马车进了庄子。”夜离轻声禀报。 宁禹阎收回对白翊青的目光,“你靠近去看是谁。” “是。” 夜离走后,夜愁轻声问:“主子,可要派人跟着白少爷,查探一二?” “你觉得让谁跟着,才能不被他发现?他是白家人,无须多虑。” 夜愁静默,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白翊青自小和主子一起长大,亦是与他们这批暗卫一同长大。 他确实好奇他的转变。 但不曾怀疑他的忠诚,白家绝不会背叛皇上和主子。 此时的白翊青又遇到了烦恼,夏天蚊虫多,更别说山里的蚊子,一个比一个咬的狠。 她感觉快被蚊子大军吃的滴血不剩。 忍无可忍,起身跑进林子里躲在树下,正巧离宁禹阎几米远。 白翊青屏住呼吸,朝身上喷了半瓶的防蚊水,嘟囔了一句:“差点被蚊子吃干抹净。” 宁禹阎眼眸闪烁:“”蚊子和吃干抹净能放一块用? 嗯?有花香气的药味,他在身上撒的什么? 是在驱赶蚊虫? “主子!” 夜离已经悄然回来,压低声音禀报:“来人是工部尚书,宅子里都是高手,属下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工部”宁禹阎宁着眉吩咐说:“派人跟着工部尚书,找出他与承王勾结的证据。” “是!” 宁禹阎看了一眼山边的那坨树枝,眸光闪了闪,带着夜卫绕道离开。 庄子里必定有重要的东西,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让人先盯着。 白翊青却没有这样宁禹阎这般顾虑。 第31章 探查 只要白家不被世人诟病,能一直在朝堂屹立不倒,别人的计划与她无关。 再说,她也不知道宁禹阎有计划。 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搞事情,替原身的二姐报仇,替白家出口恶气。 红外线望远镜观测到李文石带着马车里的人,进了一间靠墙角的小屋,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那人与李文石走出院门时,白翊青终于看清那人的样貌。 “工部尚书张志义?” 皇家书院每个月会请朝中重臣进书院,讲解他们的工作要点。 工部尚书管理的是工程、水利、工匠、交通,还有兵器制造。 白翊青心里有了些猜想。 她得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搞事情。 凌晨三点左右,人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白翊青猛灌两罐黑咖啡,把空间里的东西稍作整理。 把所有物品从大到小依次往高处堆放。 前世,为了空出位置收集可燃烧的木质家具,半卖半送半个空间的食物。 那时候金钱已经不是流通货币。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态,只要不是拿屎和垃圾来换,基本上都能换到她手里的粮食。 用来兑换最多的就是香烟、品牌口红彩妆、名牌香水护肤品。 厚道一些的人就用黄金、宝石首饰来换,不过,厚道的人占少数。 这些东西体积小,粮食米面的体积大,又省空间又能得到奢侈品,她当时还挺高兴的。 没曾想,没喷完一瓶香水,她就死了。 白翊青瞅了眼空间,坚定的说:“我一定要把你再次填满!” 她闪到靠近小屋的墙外。 清晰的感知到周围有轻微的压迫感,院子里的人都是高手。 缓慢的放出空间感知,覆盖小屋。 “”十来只猪?猪圈? 谈事情在猪圈谈? 白翊青悄无声息从窗户闪进猪圈。 有几只猪抬了抬半个身子,看了看她后躺下继续睡。 有杂乱的呼噜噜声,白翊青在猪圈里走动,并没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她摸着侧面的墙,刚才感知的时候,这里面是空心的,有暗道。 怎么进去? 白翊青不懂古代的机关,只能靠瞎摸索。 猪圈又臭又闷热,她穿着防弹衣,全身火烫一般,越摸索越窝火。 侧面的墙,有一半被围在猪圈里,进暗道的门八成在里面。 白翊青心里把李文石的祖宗骂了个遍, 猪圈里有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进入暗道,脚底的东西必定会黏在地上留下印记。 而且,猪是不可控的,万一和她一起冲进暗道 白翊青再次暗骂。 她朝地下放出空间感知,确定地底下二十米范围内没移动的人,提着一双干净的鞋,跳进猪圈。 小心翼翼的推着墙壁,墙门被推开一条缝。 ‘嘭~~’闷声的墙门摩擦地板的声音。 惊了她一跳,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没有感知到有人朝这边来,缓缓松了口气,她可打不过外头那么多人。 推到够她闪进去的门缝,先换上一只干净的鞋,闪进里面后,踮着一只脚轻轻把门关回去。 伸手不见五指。 白翊青拿出一个小电筒咬在嘴里,把另一只脚换上干净的鞋,慢慢朝楼下走去。 每走一步,不忘观察地面。 担心李文石设下机关。 所幸一路向下,没有任何异常。 地底下是一个比农庄大数倍的地窖,堆着无数个大箱子。 白翊青轻手轻脚打开其中一个箱子。 里头整齐摆放着一条条半壁长的银黑色块状物。 白翊青拿起一块观察。 好重!是精铁! 她又打开周围的箱子,除了叠放在下面的箱子,上头的箱子全被打开看过。 一大半都是精铁条,剩下的是精制好的箭头。 估算至少百万个箭头,至少有十数万条精铁,可以打造十数万把刀剑! 白翊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每年各地开采的铁矿,会先运送到京都南郊大山后的冶炼场,统一冶炼。 由工部监守负责,每个月制造多少武器,工部必须上报到户部登记,然后上报给皇帝,再分发到各地军营。 她不认为这么多精铁一朝一夕便可得到。 必定囤了有些年头。 “为什么不囤一箱运走一箱?全堆积在一起,运出去风险才更大” 白翊青想起李文石的司职,豁然大悟。 听说上一任负责东、南郊的巡察使,是个一板一眼的武将,只听从皇帝,谁的面子也不给。 有他在,这些货肯定运送不出去。 只是不知怎么,半年多前这位将军突然病故。 恰巧那时李文石伤重无法再上战场,皇帝招他来京封爵,任命他接替这个岗位。 新官上任,肯定要先搞清楚路数,才能安排送货出去,所以拖到今时今日。 “真是环环相扣,上一任巡察使怕不是病故,而是被谋杀。”白翊青轻喃。 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上一任巡察使还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把货先运到这的? 白翊青靠着墙边慢慢感知摸索,果然被她摸到一个石门。 门后是条隧道,三人多宽。 她盯着地窖里的箱子良久。 最终把心一横,全收进空间,空间有十米高,往上叠放,应该占不满位置。 收完后,她拿了一个箭头,摆放在楼梯的最后一个阶梯上。 “就算这些是烫手的火球,我也要从你们这抢过来!留一个箭头给你们造反用。” 她私藏那么多精铁,绝不能让人知晓,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让它们躺在空间里陪她寿终正寝算了。 第32章 偷铁 白翊青进入隧道,不忘把门关好。 她可以猜到这条隧道的尽头在哪里。 今天异能用太多,没平安到家前,她不敢再贸然使用。 从空间拿出一辆电动自行车,前世,她靠这辆车逃过好几次命。 全世界都断电后,没法再充电,就没舍得再用它。 担心前面会有看守,没敢开车灯,好在她有夜视眼镜,行驶一个小时后,电量耗尽。 前面的路黑暗蜿蜒,依然不见尽头。 “不用机械也能挖这么长这么牢靠的隧道,真想见见这位设计师。” 白翊青又气又无奈,拿出一辆折叠自行车,慢悠悠的骑着。 又累又困又烦躁! 咬着牙骑行,心里把李家骂个遍。 正当她打算找个角落苟到第二天夜里再行动时,丝丝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快到路口了! 白翊青收起自行车,轻手轻脚的闪跳到隧道终点。 隧道终点也是一个石门,门后是个地窖,里面有十来箱精铁和箭头。 估摸着是最近的‘收益’,没来得及运送到东郊。 如果拿走这几箱,很快会暴露东郊被偷。 白翊青想了想,并未收入囊中,留点李文石的尾巴给皇帝抓抓。 朝灰暗的四周看了看,她讨厌这里! 又闷又热还有臭味,这气味她再熟悉不过,是尸体腐朽的味道。 这地窖里埋了不少人。 白翊青迫使自己静下心,紧握十八妹上楼。 地窖的门是个柜子,用手指在门框边沿摸索,摸到一个洞,向右边拉开。 外边是厨房,厨房的锅里还有剩余的米饭。 灶台边有一盆碗筷没洗。 白翊青嘴角渐渐上扬,眼里的兴奋就快要溢出来。 水缸里头还有半缸清水,拿出一小瓶‘果导片’,月光明亮,照射在瓶子上‘100片’ 用木勺把药片融化后,全倒进缸里。 天空已经泛起银灰色,马上就要天亮,白翊青用尽最后一点异能躲避眼线,远离庄子。 她实在没力气再走回京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一棵大树做掩护,蜷缩在树下很快入梦。 与此同时 宋兴德以请教功课为由,进政事堂求见白阅书。 询问一堆功课后,故作随意的问道:“白大人,最近在城中谣传安泰世子的丑事,不知可是真?” 宋兴德凝视着白阅书,心跳比往常跳的更快。 他既希望传言是真,又担忧传言是真。 “昨天下午,安泰伯爵送来信,今天回京都亲自带人审查造谣之事。” 宋兴德心中五味杂陈,微微一笑说,“原来是假,那就好。”有些失望,又替那人高兴。 白阅书看着宋兴德落寞的身影,心中叹气。 这些年,宋兴德总是借着问功课,打探闺女的事。 他不是没看出他的心思。 永德伯爵妻妾儿女成群,后宅混乱不堪,他本不想女儿嫁进那样的门户受苦。 但是宋兴德与他父亲完全不同。 长相好,大智若愚,品行纯良,最重要的是他自小就喜欢自家闺女。 白阅书自然也乐得成全他的心思。 奈何,宋兴德十九岁,女儿已满十六岁,迟迟不见他带老伯爵上门提亲。 作为女方的长辈总不好恬不知耻的去询问。 他曾试探过女儿的口风,见她对情爱压根没开窍,便也只好放任随缘。 不曾想,随缘随了安泰伯爵家这门狗亲事。 白阅书越想越气,低声咒骂:“让我女儿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睡安稳觉!” 当天晚上,白阅书通宵达旦写下几十张告状折子,等着皇上避暑回来再送上去。 折子里不仅有李家的腌臜事,也有太后余党的腌臜事。 不管大事小事,全写在折子上。 大部分治不了大罪,能让他们罚点银子,子女丢个面子,白阅书觉得告状值得。 晌午过后。 白翊青被太阳晒的全身火辣辣,根本没法再睡,吃些东西,换身干净的衣服迅速离开,前往的方向并不是京都。 李文石此时正带着几十个官兵,满大街查询散播谣言源头。 这怎么查? 有的人只是路过某个地方,正巧有人在议论听了一耳朵,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 源头根本无从查起。 李文石计划先查几天,而后抓几个替死鬼自认造谣。 带队查找半日,妻子派人送来口信:太后已知晓真相。 李文石顿时坐立不安,心道必须尽快去处理曲瑶,假手于人又担心处理不干净出岔子。 但是,他现在根本走不开! 刑部尚书杜立突然发布立案调查令。 内城防御使杜明亮,带着两百个官兵协助他调查此事。 杜明亮是杜立的儿子,又是白家的大女婿,于情于理,李文石都不好拒绝他的跟随。 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奔波在大街小巷。 夜深以后,杜明亮依旧不知疲惫的东奔西跑,李文石想休息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没脸说出口。 大半夜,杜明亮干脆拉着他去衙门睡觉, “伯爵,今天咱们就将就将就,打个地铺!省的你大老远回伯爵府!” 杜明亮扛着两块大门板,脸不红气不喘,往地上一丢。 ‘啪嗒!’木板拍在石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极为突兀。 李文石惊了一跳,疲惫感瞬间少一半,懵然的看着他。 杜明亮的上衣已经脱掉,只剩一条单薄的裤子,松垮的挂在腰上。 熊腰虎背,手臂比女子的大腿还粗,全身布满块状的鼓包肌肉,身高比同为武将出身的李文石还高出大半个头。 李文石立刻歇了半夜逃出去的念头,他不敢小瞧才二十二岁的杜明亮。 城内防御使这个位置,可不是因为他爹是杜立而得来。 杜明亮十六岁就中了武状元,自请去东北山区打山匪,四年立下了无数战功,替皇帝收复了数万匪类入军中,为国效力。 东北的匪类一见到杜明亮,要么直接器械跪地投降,要么拔腿就跑,没人敢正面硬刚。 四年连升四级,朝中前所未有,待他凯旋回京后已是正五品都尉。 长期和山匪交涉野惯了,性子糙,耿直嗓门大。 也不懂虚与委蛇和人情世故,在守卫军中任职不过半年,气病了好几个上级。 皇帝无奈,只好给他城内防御使的司职,上级是他亲爹,总能降得住他。 某天上朝时,皇帝询问朝臣家中有没有适龄的姑娘,他要亲自给杜明亮说媒,朝臣听后各个缩着脑袋没一人应声。 杜明亮五官虽英俊,奈何身体太强壮,脾性又差,京都的姑娘们连看他一眼都害怕。 就怕嫁给他会被打死,或者死在床上。 第33章 曲瑶 白、杜俩家是世交,家中的孩子也曾一起念书,青梅竹马结为亲家是极好的选择。 但是,儿子的德行实在粗糙吓人,连杜立自己都瞧不上,舍不得白家的姑娘被儿子祸害了去。 杜立自始至终不曾动过去白家提亲的念头。 然而,缘分天注定,人力不可违。 两年前宫中举办宫宴,白家大姑娘听见几个世家姑娘嘲笑杜明亮,说他像悍匪,指不定糟蹋过多少姑娘。 白大姑娘长的小巧可爱,但气性很大,当下就指着几位姑娘呵斥了一顿,把几个姑娘骂的面红耳赤。 好巧不巧被路过的杜明亮给听去。 第二天天不亮,他拖着双眼茫然的父母,几十个壮家丁扛着他挣来的数十箱家当,跑去白家敲门大喊,要娶白家大姑娘。 看着不像是去提亲,倒像是一帮匪徒去抢女人的。 当时围观的人不少,都以为杜明亮会被白家拒之门外。 不成想,如今他儿子一岁。 亲爹上阵也管不住的野汉子,被白家大姑娘收服的妥妥帖帖。 媳妇让他往东,他就连滚带爬的去东,实打实的惧内。 在京都,这对夫妻是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咯吱,咔嚓’杜明亮躺在门板上,厚实的门板像是马上要碎裂般发出鸣叫声。 “我非要把离间岳父和六部尚书的王八羔子揪出来不可,拧断他的脖子,再割掉他的蛋!咱们何时查出来何时回家!” 杜明亮怒喊一声,歪着头呼呼大睡。 李文石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他觉得杜明亮在影射他。 连着几天,杜明亮一直在他左右,白天一起缉查,晚上一起睡,李文石越发惶惶不安。 曲瑶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心安。 还有滞留在东郊的那些东西也是心腹大患。 这几日,京都城内又流传了另一则新闻:安泰伯爵亲自带队查找谣言根源,力证儿子清白,珠胎暗结是政敌挑拨离间之计。 六部尚书时不时去茶馆喝茶,宣扬李正浩品貌非凡,淑人君子必定不会做出与人无媒苟合之事。 还带着夸奖安泰伯爵夫妇教子有方,赞也。 与六部尚书相熟的朝臣好友,越听越不对味,渐渐品出里头的蕴意。 这是在玩捧杀? 把人捧的高高的,掉下来才最痛。 看来珠胎暗结十有八九是真。 与六部尚书交好的必定也与白家相熟,一帮老家伙不嫌事儿大,跟着六部尚书一起赞扬李家。 夸得那叫天花乱坠,就差没把李家十八代祖宗拿出来夸赞一番。 不过三天,全京都城知道伯爵夫妻会教儿子,李家子女品学兼优,出类拔萃。 很多家族盘算着要与李家结亲。 罗良才和老家伙们闹腾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的白翊青费时三个晚上,才找到曲瑶在池定村的住处。 宁禹阎告诉他,曲瑶在京都北边郊区的池定村村尾。 得到消息时她感激涕零,就差没跪下谢恩。 当时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生气。 京都城管辖的村子人口多,地方大,堪比一个大县城。 不知道曲瑶所住的门牌号,只知她长相不错,连哪边是村头哪边是村尾,白翊青都无从得知。 一个生面孔也不能白天进村寻找,更不能找村里人打听。 每天只能缩在暗处,等天黑再去每家每户趴墙角,听线索。 白翊青现在蹲在曲瑶的屋外,心里时不时暗骂宁禹阎不厚道。 屋内,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陪同曲瑶,正在聊京都的传言。 老嬷嬷语气担忧,“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庆州老家等消息?京都的传言对小姐很不利,老奴估摸着李家可能会放弃这孩子甚至,不要小姐。” “别瞎想,等白家的进了门,我就能站到明面儿上,到时,让表哥对外说,因为这次谣言我没法再嫁出去,只能收我做妾,自然就能圆过去。” “可是,老奴觉得” “闭嘴!别可是了!”曲瑶摸着依然平坦的肚子,低吼道, “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文曲星!我进伯爵家是板上钉钉!若不是太后非要插一脚,我早该是世子夫人!等白家那蠢人被表哥玩死,我就是世子夫人!” 曲瑶嬉眉笑脸,眼底却闪着戾气,盯着门外漆黑的院子,像是在看富贵显荣的未来。 暗处的白翊青眯着眼,谁是蠢人?蠢你全家! 原想着假扮刺客让曲瑶误以为她是李家派来,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杜明亮时刻跟着,李文石实在分不开身,只能让亲信去处理曲瑶。 千叮咛万嘱咐,必须确定曲瑶死亡,毁尸灭迹。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名黑衣人悄悄接近曲瑶的院子。 终于来了! 白翊青嘴角勾了勾,好戏开始。 她朝房门口守夜的丫鬟脑袋上投去一块石头。 自己迅速套上白色厚绒连体衣,黑色头套,握着十八妹,严阵以待。 丫鬟揉着脑袋醒来,见黑衣人提着刀逼近:“小姐!有刺客!” 话音刚落,喉咙已被划破,丫鬟捂着喷血的喉咙朝房门撞去,声带已然断裂,血从口鼻喷出,很快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院子里五六个小厮拿着棍棒呐喊着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武功极好,几乎是一刀一个。 可是,再快也没白翊青闪的快。 她把丫鬟的尸体收入空间,闪进房间丢在床上为她蒙好被子。 而曲瑶,正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她能设计李家同意她怀身大肚进门,脑子自然不笨。 已然猜到外头的人是谁派来的。 第34章 曲瑶2 白翊青前脚刚闪出去,老嬷嬷跑进屋试图摇醒曲瑶,“小姐!小姐!醒醒!李家派人来杀你了!” 黑衣人解决完小厮,闯进黑灯瞎火的睡房,窗外洒进月光,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扑在被子上喊小姐。 迅速结果了老奴,一刀砍下床上人的脑袋。 辨认出床上是个女子,但看不清容貌,他并未多想。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速度如此迅疾,不漏一丝气息的偷龙转凤,。 一群村民站在院子门外,敲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开开门!” 黑衣人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又跑去别的屋子点火,火光四起,黑烟徐徐上升天空。 村民们赶紧转身回家拿水桶。 待黑衣人离开,白翊青闪进房中,把曲瑶从床底拖出来。 “求爵爷饶命!求姑父饶命!”曲瑶慌张失措,跪在地上哭求:“我,我愿意喝下堕胎药,还请饶我一命!咳咳咳”。 黑烟窜进了口鼻中,呛的她鼻涕眼泪直流,只看见一团白色。 屋里的火势越发的大,眼快就要吞没一切。 白翊青不语,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拉着闷声尖叫的曲瑶闪出院子,朝山间跑去。 那儿有她备好的马。 曲瑶被她丢在马背上,横趴在上面动弹不得。 白翊青瞅了眼闪闪火光的村尾,跨上马离开池定村朝行宫疾驰。 “呜呜呜!” 曲瑶双手并未被束缚,但她不敢拿掉嘴里的布,怕惹怒马背上的‘怪物’。 肚子贴在马背上,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她开始请求老天,她能就此落胎。 天亮前,白翊青带着人赶到行宫附近。 曲瑶被拉下马后,弯腰狂吐不止。 天色已经灰白,太阳正努力想要突破地平线。 白翊青被厚重的衣服焐的汗流浃背,闷热让她易怒,用力踹了曲瑶一脚。 曲瑶踉跄的跌坐在地,抬头看向绑架她的人。 恍惚的眼神突然清明,抱着头惊声尖叫:“啊!啊!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翊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粗壮:“我是你祖宗!猪崽子,你听清楚,这条道往前直走,便是皇帝所在的行宫!只有皇帝的赐婚圣旨能救你!” 白翊青闪上马背调转马头,不忘再提醒一句:“本祖宗只帮你到这儿,是想死还是想富贵,自行决断!” “驾!”白翊青驾马离去,本想在曲瑶面前瞬移几次,让她更相信遇到的是妖怪。 见曲瑶面色苍白,一副快吓死的表情,只好作罢。 戏还没唱就吓死,得不偿失。 白翊青把马藏在林子里,换掉厚重的白熊连体衣,闪回到曲瑶附近监视她。 刚才她想起来,上次在马房与宋兴德碰面忘了变声,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听出来是她? 找机会试探试探宋兴德,必要的话,杀人灭口。 脖子后悬着一把‘十八妹’的宋兴德,正焦急的骑着马冲出刚开的京都城门。 这些日子,他时刻关注大街小巷的传言,越听越觉得奇怪。 他不相信六部尚书会故意坑白家,更不信六部尚书会是那么爱说奉承话的人。 那些夸赞李家的话,越听越瘆得慌,里头有猫腻! “李正浩那个混蛋!肯定做了对不起芸儿的事!” 他能肯定,此事若坐实,不论君臣,就凭皇帝与白家的交情,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得赶过去趁机狠踩李家! 此时,曲瑶躲在稻田中,心思百转千回。 她想活命,也想要富贵! 那只怪物说的没错,如今只有皇帝能救她。 有皇帝的赐婚旨意,她嫁进伯爵家,他们必定不敢把她如何,肚子里的文曲星还在,她有的是办法重获表哥宠爱。 可是她一介草民,如何能见到皇帝? “表哥和姑母就在行宫还有太后,若我站在行宫外,不就等同羊入虎口么?” 曲瑶喃喃自语,做着分析,“不!皇上在行宫!行宫门外守卫森严,他们不敢在行宫门口动我!”心中的忧闷豁然开朗。 还差半个时辰才到午时,这个时间皇帝还没用饭,一定有空理会她! 曲瑶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朝行宫跑去。 不远处的白翊青勾了勾嘴角,她对曲瑶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庆幸当时进学堂时放出异能偷听到此事,若温柔善良的二姐真进伯爵府,有曲瑶这么个有脑子的对手,真是叫天天不应,遁地地太硬。 曲瑶赶到行宫门口,还没来得及跪下,御林军们见她披头散发像个疯子,提着刀厉声驱赶,“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快离开!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官差大人!草民曲瑶!是安泰世子的表妹!” 曲瑶扑通跪下,大声哭喊道,“昨夜家中突然失火,把下人和财物烧的一干二净,草民怀着孩子实在无路可去,还望几位大人通融!给表哥传个话!” 她不能一来就说要见皇帝,算计的意味太明显,若与表哥隔阂太深,成亲后对她不利。 京都谣言既然已经传到皇帝耳中,御林军中必定有人知道。 她就赌御林军不是太后的人,她就赌里头有向着白家的御林军! 值守的御林军们面面相觑,有人感到诧异,有人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讥笑,眼里满是鄙夷。 这时,一阵飞驰的跑马声从后方传来。 曲瑶突然有些惊惧,把头垂的更低,她不敢转头,怕见到的是李文石。 宋兴德一直盯着行宫方向,早就见到门口跪着一个蓬头散发,穿着却得体的女子。 他牵着马进宫门转头看了眼曲瑶,好奇的问:“这人是谁,跪在这里作甚?” “禀报永德伯爵,此人自称是安泰世子的表妹,昨夜家中起火,与腹中的孩子来寻世子收留。”御林军禀报完,不忘鄙视曲瑶一眼。 宋兴德脸色一沉,冷冷的瞥向曲瑶,指着说话的御林军:“马借你,直接去禀报皇上!勿让旁人知道了去,免得让人看安泰世子的笑话。” “是!”御林军上马进宫。 周围的御林军看破不说破,宋兴德哪里是担心别人笑话安泰世子,是怕李家先发制人。 宋兴德现在气恼的不行,他得赶紧进宫见太傅,一起找皇帝去踩人! 跨进宫门前,不忘嘱咐御林军,“既是安泰世子的表妹,你们可得护好,可别惊到腹中的孩子,免得被怪罪。” “是!” 白翊青没敢太靠近行宫,御林军中有很多高手,她用望远镜观察宫门口的情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靠猜测。 第35章 东窗事发 “宋兴德该不会是在说‘快去通知安泰世子’!如果等下出来的是李家人,我一定掏空宋王八的脑浆!” 赶往太傅住处的宋兴德后脑阵阵发寒,连连打喷嚏,“骑马太快,伤风了?” 不多时,骑马进宫的士兵出宫,随后两名御林军押送曲瑶走进宫门,白翊青赶紧骑马奔向行宫。 宋兴德赶去雪松院,得知太傅住在自家住过的院子,赶紧掉头飞奔过去。 到达院门时停下,调整呼吸整理仪容后,不急不缓的跨步进去。 此时学堂下学的竹笛声敲响。 “太傅!” 宋兴德话音刚落下,院外跑进来一个内官,躬身对太傅说:“太傅,皇上有请!”转身又对李正浩微微拱手,眼里闪过不屑:“安泰世子,皇上有请。” “不知,是何事?”李正浩小声的询问。 “世子爷去了便知!” 内官朝几位王爷躬身道:“几位爷,皇上交代,若无事可与太傅一同去御书房,其余世家子弟若得空,也可去瞧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吃中饭可没有去皇帝跟前露脸重要。 大家伙不敢多停留,随着太傅和内官赶去御书房。 宋兴德紧跟其后,盯着李正浩的后背,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暗暗盘算以后要怎么踩李家。 众人赶到御书房时,白翊青已经站在皇帝身边。 长幼有序,宁禹阎身为大皇子先跨进门。 见白翊青眉头紧拧,目光忧伤的盯着曲瑶,俨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宁禹阎嘴角抽了抽,若不是见过白翊青演戏时的认真,他还真可能会深感同情。 白翊青见白逸跨进门,忙上前相迎,苦着脸喊:“祖父!安泰世子与他表妹珠胎暗结,并不是谣言!是千真万确!” 身后还未跨进门的学子们纷纷朝李正浩看去,有幸灾乐祸也有鄙夷。 白翊青的痛斥,让李正浩始料未及,缓过神来后迅速冲进书房大声辩解:“白翊青!请勿危言耸听胡说八道!我从未与表妹苟合!” “是么?若你没与人苟且,你表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妖精变得吗!”皇帝把玩着红色念珠,语气威武而严肃。 李正浩朝皇帝跪下,想要继续辩驳,忽见前头跪着的女子,他瞬间慌了神。 曲瑶跪着朝李正浩挪过去,抓着他的袖子哭眼抹泪:“表哥,表哥!呜呜~瑶儿住的地方不知为何突然起了火,伺候我的人都被活活烧死了,瑶儿好害怕,只能来这儿找你好在我们的儿子无事” 这几句话信息量颇大,宅子怎么就无缘无故起火? 活生生的下人怎么就全没了? 曲瑶能逃出来,别人怎么就不行? 在场的人立刻了然,这是李家要杀人灭口! 不知曲瑶是如何逃出生天的,还逃进了行宫,众人齐心静默观戏。 白翊青撩起袖子,恶狠狠的瞪着李正浩,怒吼:“李正浩!你还有什么话说!敢欺负我二姐!我打死你!” 她不喜欢动手打人,可她现在是白家嫡子,揍人才更像儿子的行事作风。 话还没落下,她的脚已经踹了过去,打人手疼,用脚踹比较省力。 李正浩被踹倒在地,承受好几脚后才从茫然无措中清醒过来。 他不敢还手,只能朝皇帝一个劲的磕头,怨声辩解说:“臣子,臣子真没有做出这等事情!表妹腹中孩子不知是哪来的!皇上!臣子是被冤枉的!” “李正浩!你到现在还想着欺君!你把我们白家当傻子就算了,还想着把皇上当傻子吗!” 白翊青突然手脚并用,看似怒火比刚才更盛。 拳头像落雨似得落在李正浩脸上,“你敢把皇上当傻子!我今天把你打成傻子!” 宁禹阎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打人不忘抓准机会奉承拍马,这小子真会见缝插针。 一旁跪着的曲瑶目光中闪过愤恨。 她早猜到李家肯定不会承认,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未婚生育,一生都毁了,只能豁出去赌一把,必须抓住今天的机会进李家! “别打了!别打表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人的错!” 曲瑶冲上前,趴在地上打滚的李正浩身上,用身体护住他,哭喊着“打我,打我!是我勾引表哥在先! 表哥是无辜的!是我对不住白家二姑娘!你们打死我! 我和腹中的孽障不该活在世上!只求来生,来生许我投生在官僚世家,好于表哥门当户对!” 曲瑶朝皇帝望去,恳求道:“皇上!打死民女!表哥是无辜的!都是民女的错!所有的罪让民女一人承担!请皇上放过姑母一家!” 皇帝把玩着念珠静静看着这场戏,只字不语。 李正浩原本满腔怒火,听完她的话怒气赫然减半,他想起与曲瑶琴瑟和鸣的那些日子。 她很好,只是出身商贾与他门不当户不对,且,有太后插手婚事,他亦身不由己。 白翊青停手,朝曲瑶没护住的部位继续踹,嘴里不忘嘲讽: “李正浩!你真不是个男人!出了事让女人背锅受罪! 有种让人怀身大肚,却没种承担后果!胆小如鼠!缩头缩脑!懦弱无能之辈!” 宋兴德怒声附和道:“李正浩,你不仅无耻,还是个孬种!” 众人鄙夷的嘘声、嗤笑声源源不绝的灌进李正浩的耳朵里。 他抱着头眼眶殷红,起身怒吼:“够了!皇上!臣子错了!是臣子对不住白家姑娘,求皇上责罚!臣子臣子与表妹两情相悦,奈何婚姻大事只能听从父母安排,求皇上责罚!” 李正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看似认罪,却不忘把罪责推给父母,表述自己的情谊和无奈。 曲瑶跪趴在地上低声哭泣。 安泰伯爵夫人顾不得被皇帝知晓是太后的人,冲进太后寝殿求太后出面解救。 赶来御书房救儿子的伯爵夫人,正巧听到儿子的喊声,她捂着胸口踉跄的朝后退了几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揪着帕子,嘴唇咬破了血。 恐慌的望着同样停下脚步的太后。 太后转身折回寝殿,冷厉的瞥了眼伯爵夫人:“李家,你们很好!” 伯爵夫人双腿发软,垂着脑袋紧跟太后回寝殿。 她心里头清楚,只有太后能保李家,今日不论太后如何折磨她,她必须受着。 第36章 东窗事发2 与此同时,一名内官进御书房,在福广公公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出去。 福广公公瞅了眼门口,眼眸中闪烁着鄙夷,站回皇上身边垂眼静默。 李正浩并不知自己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能逃过一劫。 现下只能狼狈的继续恳求:“皇上息怒,都是臣子的错,与父亲母亲无关!他们也是被臣子所蒙骗。” 他明白,不管什么责罚,他都要主动揽在自己身上,只要父亲爵位保住,他依然身在富贵。 皇帝把念珠缠回手腕上,目光凌厉。 他环顾四周的儿子和臣子,厉声道:“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你们以为,生在豪门贵胄,就可以无视礼义廉耻!就能为所欲为?” 皇帝用力拍响桌子,喝声道:“出生贵族,就越该谨言慎行,安守本分!给百姓做表率! 往后,若让朕发现你们与他犯一样的错,不论你是生在皇族抑或生在侯府!朕绝不容忍偏袒!” 世家子弟跪下磕头,齐声道:“臣子不敢!” 宁禹阎躬身劝慰:“父皇息怒!” “父皇息怒!”几位王爷同声道。 “都起来!”皇帝脸色忽变,似笑非笑的看向白翊青,“翊青,你希望朕如何责罚李家?” 白翊青磕头道,义正言辞的说:“皇上!臣子只求能为无辜的二姐讨个公道!如何责罚安泰世子,全凭皇上做主! 臣子可怜的二姐,经此一事,日后说亲怕是艰难险阻!” 白翊青说完,嘴唇颤抖,眼泪夺眶而出,抖着肩膀呜咽不止。 十五岁的弟弟为姐姐哭,正常的? 二姐身为白家嫡女,说亲艰难绝对是无稽之谈,只是订过亲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下一任亲家的心病。 她必须为白婉芸求点东西,希望皇帝是个聪明人。 宁禹阎挑了挑眉,不禁腹诽,演了那么多年的烂泥,演技果然炉火纯青。 眼泪说掉就掉,不去戏班子唱戏可惜人才了。 一旁的太傅抓了抓额头掩饰尴尬,他很心疼二孙女的遭遇,恨不能将李家碎尸万段。 可是,见孙子哭的稀里哗啦,怎么看怎么觉得出戏,他的脚指头忍不住猛抠鞋底,他很确定孙子是在演戏。 突然感悟,孙子做不做烂泥,都让他无所适从。 皇帝微微点点头,下旨:“传朕旨意,李正浩欺君罔上!品行不端!世子之位由李家嫡次子接任!与白家亲事作废!” 李正浩虽有想过责罚不会轻,万万没想到竟会失去继承爵位的资格。 他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便想开。 承王的差事,只有他与父亲知道,那件事,承王不可能允许让旁人插足,就算是他弟弟也不行。 待承王登基为帝,他照样是功臣,倒时依然能拿回自己的东西! 曲瑶颇为震撼,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心有不甘,但也知命比地位重要。 “安泰伯爵教子无方,罚俸一年!撤去一半司职!撤回五千骑兵回大营操练三个月!永德伯爵宋兴德上前听旨!” 宋兴德微微恍惚,跪下接旨:“臣在。” 原先他还是世子的时候无官在身,接任伯爵之位便默认入仕,无须在走科举之路,他大概能猜中皇帝接下来要说什么。 “朕命你为外城东指挥使,立刻前去大营领五千骑兵驻扎东郊!” “臣!领命!”宋兴德拿着写有‘五千’的兵符,躬身离去。 出门后望着碧蓝的天空,脑海里浮现白婉芸温婉可人的笑容。 本想走科举之路做文官,不曾想会走武将之路,也不知她喜不喜武官? 总想着榜上有名再去白家求亲,能给她一份安宁和体面,却被李正浩捷足先登。 得知他们定亲,他恨不能撞城墙赴死。 不想再错失她第二次。 只是,现在不是提亲的好时机,刚退亲,白家不可能马上为她议亲。 得找机会找白大人聊聊,请他把女儿留给他! 不,不是留给他,是许给他! 此时,御书房内传来皇帝洪亮的声音:“白家二姑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嫁入皇家子孙做嫡妻也足足有余!” 宋兴德听后,既高兴又担忧。 皇帝在给她撑腰! 往后再议亲没人敢嫌弃她,未来夫家更是不敢怠慢于她。 这也意味着,与他争抢的人会越来越多! 宋兴德满怀心事离开行宫,他得赶紧安排好差事,去白家!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皇帝都说白家姑娘好,那便是顶顶的好。 白翊青暗叹皇帝是聪明人,也感慨皇帝是有多信任白家,才能如此为其撑腰。 正因为信任,正因为重视,白家万万不能有欺君行为。 她的身份会成为白家万劫不复的开端。 她必须步步小心,绝不能自作冲动。 白翊青看了眼毫无沮丧之意的李正浩,心中冷笑,朝皇帝躬身道: “皇上,既然李兄与他表妹两情相悦,还请皇上许他们成婚,以免伯爵再次棒打鸳鸯,又苦了李兄得娶别家姑娘。” 皇帝眯了眯眼,暗笑,李家杀人灭口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曲瑶必定知道李家谋害她,却隐忍不发,必定是个厉害的角色。 李家也会怀疑曲瑶知道他们要杀她。 若他下旨赐婚,李家人近几年不敢动曲瑶,他们就得天天绑在一起 看似一家三口大团圆,实则是两家人悲剧的开始。 皇帝望向一脸真诚的白翊青,这小子够黑心的! “传朕旨意!曲瑶赐婚李正浩,腹中孩子不等人,就十日内完婚!” 曲瑶眼里闪过喜色,磕头谢恩:“民女谢过皇上!” “谢皇上恩典!”李正浩跟着谢恩。 他没有精力去思虑婚后的事,满脑子设想如何送走东郊庄子底下的东西,建功立业,从龙之功。 此时伯爵夫人正跪在太后寝殿正屋门外,承受太阳暴晒。 一个嬷嬷从殿外急冲冲的跑进屋内。 很快,里头传出瓷器破碎的声响,太后怒吼声一阵接一阵,如雷贯耳。 伯爵夫人把头垂到了地上,她能猜出个大概来,皇上下的决断,绝对不如太后心意。 怎可能如意? 想想也知道,欺君之罪,皇帝不可能轻描淡写,一笑而过。 第37章 宣读圣旨 李正浩带着曲瑶回院子收拾行囊回京,其余人也迅速散去,皇帝唯独留下白翊青。 “你知道朕的想法。” 额白翊青有点懵,啥想法?没头没尾的。 “臣子,不知?” 皇帝盯着白翊青,见她一脸懵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佩服。 这小子演懦弱就像烂泥,演无知就像白痴,演什么像什么,比他爹更胜一筹。 白翊青愣愣的看着皇帝,满脑子问号。 她突然感知到屋顶的异样,咦?屋顶有个人的身形她很熟悉。 是给五妹妹送大白菜的那个人! 他是皇帝的护卫? 为什么要送白菜给五妹妹? 皇帝指了指编修写好的三道圣旨,对白翊青说:“你亲自带圣旨去安泰伯爵府宣读。” 福广双手把圣旨递上。 白翊青兴奋的接过,心道这皇帝人不错,让她亲自去打脸。 “臣子,领命!”抿紧嘴强迫自己别笑。 “你既知道朕的想法,往后就护好瑞王,替他解忧。” 额白翊青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臣子不知皇上的想法,但是,臣子必定豁出性命护瑞王周全,为他排忧解难。” “嗯,二十天后验考,你,必须到场。” “是!臣子遵旨!”白翊青躬身退出书房,身轻如燕,就差没有一蹦一跳出宫门。 皇帝哑然失笑,很快收起笑意,问道:“刚才太后是不是来过?” 福广回应,“回皇上,是安泰伯爵夫人请的太后,走到书房外不知为何没进来就走了,听说太后走时脸色极差。” 皇帝笑了笑说:“呵,太后向来精明,李正浩已经亲口承认,她是不会为了颗废子与朕撕破脸。” “皇上英明。” “太后能为李家走到朕的书房外,东南城外藏着秘密一定不小” 谋反刚需品,不外乎那几样东西,皇帝冷笑:“朕拆了李家的兵,看他如何护的住东郊的东西。” 太后寝殿 伯爵夫人跪在殿外身体摇摇欲坠,午饭没来得及吃,又饿又渴又闷热。 屋内地上的碎瓷片已经清理干净,几张案桌和木架上空无一物,新的花瓶摆设还未摆上,屋内看起来空荡荡。 太后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空旷的回响声,“皇帝难道知道了?” 陶嬷嬷扇动着扇子,应声说:“奴才斗胆猜测,皇上这是误打误撞的,他若知道,为何不直接让人围了那庄子?更不会留着李家的爵位,还留南郊让爵爷巡视,皇上这是为白家出恶气呢!” “白家!白家!白家有什么好的!白家莫不是全是妖精?先皇和皇帝被他们迷的团团转!怎么挑拨都动不了白家的地位!真是可恨至极!” 太后把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目光阴狠:“既然白家闺女无缘正妻!那哀家就让她做李家的妾!” 陶嬷嬷笑呵呵的应承:“太后娘娘最是英明,白家姑娘做妾好!白家猖狂这么多年,也得让他们尝尝被人取笑的滋味。” 殿内很快传出太后开怀大笑声。 伯爵夫人垂着脑袋,脸颊上的眼泪汗水混做一团往下滴,听见太后的笑声,她心里安心了不少。 只要太后有心情笑,她今日必定能平安归家。 白翊青马不停蹄的往京都赶去,李正浩的马车被她甩在身后老远。 她在夕阳落下前赶到安泰伯爵府大门前,敲响商贩那借来铜锣,“圣旨到!安泰伯爵接旨!” 白翊青提着铜锣觉得很尴尬,她也不想这样丢脸,奈何皇帝没借她一个侍卫和内官,东水又不在身边,她只能自己动手。 不知为何,敲着敲着就不觉的尴尬了,莫名觉得很快乐。 越敲越用力,越喊越大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她并不知道,不是皇帝不派人跟着她,而是她跑的太快,护旨的官兵还在路上。 李文石被下人喊回府,身后跟着杜明亮以及几十个侍卫。 “白少爷请进府宣读。”李文石有些懵,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白翊青摆手笑着拒绝道:“安泰伯爵客气,晚辈还得赶紧回白家,就不进门了,安泰伯爵李文石!跪下接旨!” 杜明亮怔怔的看着宣读圣旨的白翊青,他听父亲说过,小舅子这些年是守拙,让他拖住李文石就是小舅子的计划。 即便有心理准备,可见到昔日窝囊的小舅子突然意气飞扬,怎么看怎么怪异。 怎么像的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似得 当年,小舅子该不会是故意装羸弱不背娘子出阁的? 若真是这样 娘子定会冲回娘家抓花小舅子的脸。 杜明亮思绪飘远。 白翊青先是宣读的李文石被夺兵权的圣旨。 见李文石被打击的一脸呆滞,她才摊开另一道赐婚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曲家姑娘曲瑶腹中已有安泰伯爵府大公子李正浩的孩子,朕觉俩人甚是登对,特为二人赐婚,望夫妻恩爱,早生贵子!十日内完婚!钦此!” 这大概是最草率也最直白的赐婚圣旨。 原本鸦雀无声的现场群众,顿时炸开了锅,群情激昂议论纷纷。 李文石茫然的盯着圣旨背面,他不相信! 赐婚曲瑶?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不对,这不对! 怎么可能? 紧接着,白翊青又宣读最后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泰世子李正浩,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品行不端,欺君罔上,撤去世子之位!由李文石嫡次子李正源继任!钦此!” 最近京中一直在传此事,真真假假,全靠大家猜测。 如今,皇帝下旨坐实此事,引来群众的阵阵嘘声。 “不是说安泰伯爵很会教儿子么?怎么教成这样!” “听说安泰伯爵的爷爷品行端正,看到子孙这德行,指不定能气到跳棺材板。” “六部尚书这回是真看走了眼。” “白家真是倒了大霉与这种门户结亲!” “我倒是觉得白家这次运气好,等二姑娘进了门儿才抖出这丑事,那白家姑娘可得毁咯!” “刚我在茶馆听说,皇帝亲口说的,白家二姑娘秀外慧中,嫁皇家做正妻也绰绰有余!” “白家二姑娘真可怜,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事儿!” 李文石心慌惊惧,不是为儿子的婚事,而是为东郊的司职。 第38章 白家 白翊青收好圣旨,大声的说,“爵爷!皇上口谕,白家与李家婚事作废,还请交还婚书以及信物!” 说完这句话,心里突然就来怒火,为二姐费时绣嫁衣感到不值。 很快,李文石身边的管家送出婚书以及信物,是一块润白的暖玉,冬天摸起来都是暖的,价值不菲。 白翊青从袖子里掏出李家给的信物,是一个粉紫翡翠镯,白婉芸戴了好几个月。 前些天东水送信回京,白阅书让他带去行宫交给她处理。 紫色的翡翠在这个朝代是稀罕物,紫色寓意紫气东来,可见李家与白家结亲是真‘用心’。 白翊青却一点瞧不上这个破镯子。 她空间里躺着一堆的绝品玉器,全套紫冰翡翠、绿冰翡翠、白冰、蓝冰手镯项链,一大箱子。 帝王绿和皇家紫翡翠也有好几个。 这还得谢谢前世那些换粮食的厚道人。 双方交换信物,白翊青当众撕掉婚书,用力砸碎玉佩。 周围的群众都觉得特解气,纷纷拍手叫好。 “告辞!” 白翊青瞥了眼李家主仆,眼里的不屑没有刻意隐藏,周身迸射着让人胆寒的煞气。 她原本想演成笑面虎客套几句,假意做不成亲家也能做朋友。 可惜,她道行不够深,也实在不想装。 回去用酒精凝胶给二姐搓搓手腕。 戴那么久的破镯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得什么暗病! 李文石僵在原地,他是武将,在阵前杀过敌,他能分辨杀过人与没有杀过人的将士。 白翊青的气势堪比杀敌无数的大将! 怎么可能! 他才十五岁! 他肯定是感觉错了 杜明亮朝李家大门呸了一声,“这些日子伯爵东奔西跑做戏,还真是辛苦了!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他压根不在意会不会得罪李家,除了皇帝,父母和媳妇,还有岳父大人,他谁也不怕。 不过,现在他有点怵小舅子,也不知刚才是不是错觉,小舅子身上有杀气。 会不会真的是鬼上身? 杜明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跟上白翊青。 白翊青认得杜明亮,杜家与白府相隔两条小巷,每次原身休沐回家,大姐白婉纯就会回家探望她,但原身每次都是闭门不见。 原身对白婉纯心存愧疚。 当年不肯背她上花轿,借口白婉纯太重背不动,白婉纯为这个事气了很久,嫁人几个月后才肯回娘家探望原身。 白翊青感叹,原身是真胆小,只敢偷偷爱家人,却害怕接受家人的爱。 与杜明亮俩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慢悠悠的朝白府方向走去。 入夜,华灯初上,主路两边的铺子不论是否已关门,都会点上两盏烛灯,挂在门檐匾额下。 城中有专门放置宵夜摊子的区域。 古代的夜市不比现代那般充斥着动感的音乐声,以及满大街吵杂的男女嬉笑声。 在这里,只有经过秦楼楚馆外,才会听到优美的琴声或唱戏声,伴有男人们拍手叫好的吹嘘声。 前世有的小吃,这里也能见到好些,酸辣粉、云吞面摊、各种糕点、油炸串子、各式煎饼果子。 上街吃酒宵夜大多数都是男子,也会有少数妇人外出,由丈夫陪同。 或是富贵人家的妇人,带着数个家丁丫鬟随行。 未嫁姑娘极少夜里外出,只有在特定的时节,如元宵、春耕、端午、夏至、中秋、小年夜,才会蜂拥而至上街看花灯,游玩买饰品。 这些节日,夜间摆出的饰品既便宜又好看。 白翊青心想,这或许只是女子的错觉,热闹的时候花钱买什么都欢喜。 她并没着急回家,她需要吃点东西再好好想想后面的事,“姐夫,晚饭一起随便吃点?” 杜明亮应声:“行!我让人去告知岳父大人。” 白府内,众人得知白翊青在外用饭,老太太才吩咐下人摆饭。 这些日子白阅书不想让老太太跟着担心,直到刚才得知儿子去李家宣读圣旨退婚,才带着妻子跪在老太太跟前告知她此事。 “我孙女很好,是他们不配!” 老太太一点也不可惜这门婚事,只是有些气恼,李家的作风,太后的算计实在可恨。 “儿子啊,等皇帝回来上朝,多参他们几本出出气!” “是,母亲。” 天气炎热,各书院放假一个半月,皇家书院大部分人也都去了行宫避暑,白家庶子白翊云休沐在家。 老太太看向他:“翊云,若往后书院里有人议论你二姐,好听的就罢了,若不中听的,你记下名字告诉你爹!” 白翊云点头回应:“是!孙子谨记!” 老太太转头抚摸着白婉芸的手,柔声且严肃的说:“芸儿,你们姐妹都是咱家的宝!以后若有人笑话你,尽管告诉你爹爹和你祖父,切不可隐忍! 若你轻轻放过一次,那些个嘴碎的只会变本加厉!可记住了?” “祖母您放心,芸儿必不让人欺负了去!”白婉芸保证道。 这时杜嬷嬷进屋传话:“老太太,老爷夫人,饭摆好了。” 一旁的白婉姿扶着老太太走向饭桌,安慰道:“祖母放心,我一定护好二姐姐,谁敢欺负她,我就抓花他们的脸!” 老太太被逗乐,点了点白婉姿的额头,笑着打趣道:“你呀你!可别学你大姐姐那套!免得外头又传咱家尽养老虎婆!” “哈哈哈哈。” 白婉芸退亲的事,并未让白家消沉,反而比之前更团结和睦,其乐融融。 但,这不包括被禁足冰香院的高姨娘。 她听下人说起白婉芸退婚的事,并未有兴灾惹祸之意,只是随口说了句:“白家嫡女又如何,命里有时终须有。” 她已经被禁足大半个月,夜夜不能眠。 官人从未来经过她的院门外,也从未询问下人,她过的如何。 她一直都知道,官人与主母伉俪情深,对她只是按着规矩来。 主母有主母的体面,妾有妾的归处。 好在女儿和儿子隔三差五站在门外慰问几句,让她不觉得寂寥。 她知道他们孝顺,她感激姑母把她儿女养的极好,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甘。 像是掉进了深井中,沉不下也出不去,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孩子原本该是白家嫡子嫡女,如今,却是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 她太不甘心了 高姨娘站在屋檐下,望向点点星空,转眼盯着紧闭的院门,门边立着前院派来的俩婆子。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让她又气又悲。 第39章 大小姐驾到 白翊青回府时,已是深夜。 去了趟租屋,把这几天买的木柴和炭收入空间。 回到清夏居,东水四仰八叉的躺在正屋门前,院子里还有个守夜的小丫鬟,见她不知从哪冒出来,吓的差点叫出声。 白翊青见是生面孔,边踹东水起来边问:“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奴婢碧冬。” “啥?壁咚?” “是的,少爷。” “”这年代的人肯定不知道‘壁咚’是什么意思。 “东水!去打水,我要洗澡。” 东水原本半梦半醒,听到主子的话,原地跳起,“是!奴才这就去!” 碧冬红着小脸蛋,进屋为主子拿换洗的衣裳。 东水把浴盆放满温水后退出去,碧冬拿着澡巾站在浴盆边上伺候。 “你也下去,屋外有东水,你无须守夜。” “是,少爷。”碧冬听话的放下澡巾退出屋子。 主母身边的陈妈妈交代过她,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听话,就能年年涨工钱。 白翊青累的想要直接睡浴盆里,恍恍惚惚的搓好澡,倒在床上很快入梦。 好些日子没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午后才悠悠转醒,随便吃了个饭,继续倒头睡。 白婉纯得知弟弟亲口宣读圣旨退亲,狠狠打了李家的脸,越想越高兴。 今儿一早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回娘家探望长辈,顺便去瞅瞅白翊青。 几次去清夏院,几次都告诉她少爷在睡觉。 她有些怀疑,这该不会是弟弟不想见她的借口,越想越气,跑去曾氏那告状。 曾氏耐着性子和女儿解释‘儿子’为谋划退亲做的事。 曾氏并不知‘儿子’跑去蹲守救曲瑶,只知道她一直在两地奔波。 “青儿是真的累了,听东水说,昨天半夜才回,洗了澡就倒头不起。” 白婉纯努努嘴,她不是不心疼弟弟,只是每次都见不到人,心里未免有气,还有弟弟嫌她重的事。 “母亲,弟弟过去一直藏拙的事,你可知道?” 曾氏愣了愣,她清楚‘儿子’自小学习很好很用功,但,她是真不知‘儿子’内里竟如此杀伐果断。 既高兴‘儿子’的转变,又后悔自己当年的无耻无能,把好好的女儿害成的这样。 曾氏吸了吸酸楚的鼻子,点点头:“母亲知道的,你弟弟心有成算,原想着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婉纯急切的问:“所以,弟弟说我又重又胖,不肯背我上花轿,也是为了守拙?这和守拙有哪门子的关系?为了藏住他有力气吗?” “”曾氏嘴角微抽,“你,你怎么还提这茬儿。” 当年她并没阻止‘儿子’背女儿上花轿,可是,‘儿子’担心背姐姐上花轿对婚事不吉利,死活不同意。 想了想,这好像是‘儿子’第一次反抗她的提议。 曾氏叹了声气:“纯儿,这事都过去两年多了,咱不提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我哪儿胖哪儿重了!” “” 坐一边的白婉芸和白婉姿,缩着脑袋不敢替白翊青说话,生怕暴躁的大姐转头喷她们。 大姐气那么久情有可原,娘家亲弟弟不肯送喜,换是谁都会堵心。 白翊青从白天睡到天黑,再次醒来,夜已深。 省的厨娘起床为她忙活,便没叫唤东水。 担心自热饭的香味被人闻到,干脆吃盒饼干和火腿肠将就一餐。 吃完,坐在书桌前继续制造迷你古城。 “少爷!” 东水拿了一大碗肉臊面进屋:“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嬷嬷守夜,这是给你做的面,很香!有肉有菜,还有两鸡蛋!” “” 白翊青闻着面香,口水急速的分泌,奈何肚子已经填饱,冷悠悠的问:“你不早说,我不饿,面你吃。” “好嘞!谢谢少爷!”东水拿着面坐门槛上吸溜吸溜。 换做是别的奴才肯定会不停的劝她吃面,生怕主子会饿死。 东水明显不担心她会饿死。 听话,实诚,情商又低的奴才,白翊青很满意。 面吃到一半,东水拿着碗进屋禀报:“少爷,今天大小姐带着杜小少爷回来探望你,来咱院子好几次,傍晚才归家。” “嗯,知道了。” 白翊青没抬头,继续手里的活。 东水吸溜了一口面,含糊的说:“少爷,奴才听说大小姐对你还有气,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说她又胖又重。” “” 白翊青微微一怔,随后叹了声气,原身的债,她得想办法还。 把桌上几个粘合好的门窗放好,吩咐东水:“去库房找几根长些的金丝楠木,再找几个三指宽的小嘴瓷瓶,不是你的三指,是我的三指宽。” 白翊青举起三根细长的手指晃了晃。 “是,少爷!” 拿了材料,白翊青又嘱咐东水:“不必守夜,吃完去睡。” “是,少爷!”东水给主子关好屋门,拿起未吃完的面,边吃边朝前院厨房走去,“真好吃,再让嬷嬷煮一碗。” 白翊青在圆柱型楠木上雕花,头部雕成螺旋瓶口状,再切半,中间掏空放进陶瓷瓶子。 再用万能胶把两瓣木瓶仔细粘合回去,磨平抛光,看不见一丝切开过的痕迹。 几个金晃晃的楠木瓶上刻着不同的花,橙花、茉莉花、玫瑰花、栀子花 好在她有收集无线充电雕刻笔,不然光几个瓶子,可得耗费一整天。 瓶身雕刻完成后,仔细的雕出压缩喷头的零件。 从空间拿出几瓶名牌香水,拆下喷头里的弹簧和吸管,安装到木质喷瓶上。 按照楠木瓶上的刻花,朝里头注入对应的花果调香水。 最后,再雕刻出花朵形状的木盖子,瓶身绑着一条红色丝带。 六瓶楠木瓶身的香水做好,天已经大亮。 伺候的人以为她还在睡,一直未敢叫她起床。 “呼~哄女人确实是麻烦事儿。”白翊青重重呼出一口郁气。 她也不想劳神费时,但是,这个朝代还未有通透如水的琉璃工艺品,不可贸然送出玻璃瓶装的香水。 况且,名牌香水瓶上还烫着英文字样,更是不宜送出。 第40章 香水 一夜未睡,眼皮子开始打架,白翊青打算吃完早饭先睡觉,送礼的事交给东水。 “东水,这瓶栀子花水送去给老太太,两瓶橙花水分别送去给二小姐和五小姐,这两瓶茉莉花水,送去杜府,告诉大小姐,一瓶给她,一瓶给她婆母。” 白翊青指导东水如何使用香水,“送时告诉她们,每次按压一两次就足够了,不可喷洒太多,记住了么?” “记住了!奴才这就去!”东水提着篮子退出书房。 白翊青拿起桌上最后一瓶香水,是玫瑰花香雕,给曾氏准备的。 她有些犹豫给还是不给。 曾氏对原身做了坏事,但她也真的无法讨厌曾氏,就如深受其害的原身,她赴死依然爱着母亲。 白翊青唤来碧冬:“把这瓶花水送去给夫人,告知她如何用。” “是,少爷。” 碧冬小心翼翼接过瓶子,瓶盖未打开,柔和的香气已经飘出瓶子。 有花香也有一丝果木香,她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气味,不用猜也知,这里面的花水必定金贵。 她一路谨慎小心,朝暖悦轩走去。 白婉芸与白婉姿在曾氏院里给她请安,刚收到东水送上的香水。 当下就喷了一次,喷洒而出的香气,让她们惊呼不已。 不止她们,全屋子的人都在急促的吸气,享受这醉人的香气。 “母亲你闻见了吗?这味儿女儿前所未见!世间怎能有如此好闻的花果香。”白婉芸赞叹不已。 曾氏也满眼惊喜,她活了三十多年,也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味。 白婉姿盯着着瓶身看了又看,激动的说:“这瓶子是三哥哥自己刻的,真好看!真好闻!我都不舍得用了!” 曾氏打趣道:“傻姑娘,你三哥哥送来就是给你们用的,以后出府赴宴,洒些在裙摆上,走起路来阵阵飘香,咱白家的闺女像仙女儿似得,又得羡煞旁人咯。” 可不得羡煞旁人,连她都生出了羡慕。 曾氏朝无人的门口看了眼,东水篮子里还有两瓶花水,听他说有一瓶是给亲家母的。 曾氏有些失落,但很快释然。 这些年,她对青儿真的不好,青儿怪她,甚至心生怨恨也是应当的。 “夫人!奴婢清夏居碧冬有事求见!” 陈嬷嬷出屋一探究竟,很快笑盈盈的把碧冬领进了屋。 碧冬甜甜一笑,把香水递给曾氏,“夫人,这是少爷特意让奴婢给您送来的,唯独夫人有玫瑰花水呢。” 曾氏激动的起身拿过瓶子,轻轻抚摸着瓶身上盛开的玫瑰花,眼里含着泪水,青儿是记着我的。 “母亲母亲!” 白婉姿凑到曾氏身边,催促道:“快喷一次,让我们闻闻玫瑰花水是什么味儿!” 曾氏打开瓶盖,轻轻一按,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与女儿们手中淡雅温柔的橙花水不同,玫瑰花水的气味更浓郁,知性沉稳,大雅高贵。 似乎还带着一丝丝蜂蜜的甜香。 她好喜欢这气味,就像身处在一片玫瑰花田中,蝴蝶环绕在她四周。 “好香!”白婉芸姐妹俩异口同声。 屋内的下人们也轻声惊叹。 与此同时,东水把两瓶香水送到白婉纯手中,“大小姐,三少爷说另一瓶是给亲家母的,奴才多有不便,还请大小姐送去。” “嗯,你回去,伺候好三少爷!” “是,大小姐!” 白婉纯拿起瓶子观赏刻着的茉莉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惊叹:“与茉莉花一样的气味!” 虽然外头也能买到花香的香膏、香粉,但比起新鲜的花香味,差距颇大。 手中的花水香味,就像是在雨中盛开的茉莉花,夹杂着一丝西瓜的清香。 “哼!臭小子,以为送一瓶好闻的花水我就能原谅你!” 白婉纯嘟囔完,马上咧着嘴笑嘻嘻的摸着瓶子,舍不得放手。 她现在正怀着孕,太医说能不用香料就先不用,“等生完孩子用!天天用,用完再找臭小子要!” 让下人好生收好香水,兴高采烈的拿着另一瓶花水去往婆母的院子里。 白翊青此时正在呼呼大睡,东水抱着老太太送的一箱银子,坐在屋门外昏昏欲睡,等着主子起床。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白翊青醒来已经是未时末(下午三点),圣旨已经宣读完,她应该回行宫报到。 她想先去试探宋兴德,是否知道那晚的祖宗就是她,杀人灭口后再回行宫不迟。 宋兴德新官上任,肯定有许多交接工作要做,暂时不方便去找他。 她正好窝在家休息几天。 后脑勺悬着‘十八妹’的宋兴德,此时正从李文石手中接过几张地图和卷轴,地图上面画有东郊重点巡防的地点。 宋兴德故作谦虚的说道:“有劳安泰伯爵,往后我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知可否随时请教爵爷?” 李文石回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扬起嘴角想给个谦和的笑,却挤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宋兴德告辞赶往东郊,拉马绳的时候,发现手里不知何时沾染上点点的黑。 他感到很疑惑,拿出地图和卷轴细看,发现地图上有几个圈上重点巡防地点的墨迹很新。 “刚画上的圈?为何?地图似乎也是新的羊皮。”宋兴德闻了闻羊皮地图,他确信这是刚制的皮。 反复检阅后,发现有几个地方像是刻意忽略。 宋兴德咬牙切齿的低语:“李家!最好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我一定踩烂你们!” 李文石希望他巡视的地方他不会略过,图上画为安全的几个地点,他更不会无视! 这日,白翊云带着刚出炉的点心去冰香院探望高姨娘。 老太太体恤,允许看守的婆子打开院门,让母子俩可以隔着门槛儿见一见。 “小娘,这是祖母小厨房做点心,刚出炉。”白翊云把食盒递给高姨娘身边的丫鬟。 “我听说,三少爷去行宫避暑,怎么没让你去?”不等白翊云解释,高姨娘自问自答道:“庶子总归不如嫡子受重视。” 第41章 挑拨离间 白翊云微微皱起眉头,柔声解释:“小娘误会,祖父要带我去行宫,是我不愿意,小娘被禁足,我在家就能每日来探望你。” 高姨娘一顿,有些局促的捏着帕子,为刚才自己说的话生出一丝悔意。 但是,很快便被心底的不甘心驱散。 眼里的泪水洒落脸颊,高姨娘边擦眼泪边哽咽说:“是我不好,没能让你和婉姿成为嫡女,当年” 白翊云没等高姨娘高谈阔论,加重语气问道:“小娘,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可有苛待小娘?” 高姨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局促的摇摇头。 白翊云又问:“这些年,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可有苛待我与五妹妹?” 高姨娘突然觉得心慌,为自己的今日的行为感到后怕,“没,没有,可是,可是当年我本该是正妻!” 心底的话吼出来后,高姨娘反而像有底气般,腰板微微挺直。 这句话,让在场的下人都为之一怔。 “小娘!慎言!” 白翊云厉声呵斥:“当年父亲从未说要娶小娘,是外祖和舅舅非要把你塞进白家!甚至不惜诋毁你的声誉,到处传你心悦父亲非他不嫁! 父亲母亲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若不是外祖与舅父做出如此厚颜之事,母亲怎会憋屈多年!” 高姨娘踉跄着后退,张口结舌,“你,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夫人告诉你的?她这是要离间我们母子!” “小娘!你错了!母亲从未说过半句小娘的不是,是父亲告诉我当年外家的种种无耻行径。” “不!你父亲,你父亲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一定,一定是夫人挑唆!” 白翊云眼底透着怜悯和失望:“小娘你怎变的如此执迷不悟!当年若不是母亲看你可怜,你根本进不了白家的门!如今的你只能在山上做姑子!” “我,我”儿子的话像棒槌一样敲击着她的心。 当年父兄执意拿她的后半辈子做赌注,使得方圆百里的城镇村落都知她要嫁进白家。 她自小喜欢表哥,一直盼望着能嫁给他,虽觉得父兄的做法很无耻,但她也愿意赌这一把。 不曾想,表哥从始至终没想过娶她。 “小娘,你可知道外头的高门庶子过的什么日子?那你应该有听过别人家的妾过的是什么日子!” 白翊云见高姨娘愣神思索,继续劝解:“母亲从没有给过你半分难堪,也从没刻薄我与五妹妹,祖父祖母更是把我和五妹妹视若珍宝,你怎能如此不知感恩! 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可有半分顾念父亲与你的情分?可有半分顾念祖母对你的姑侄情分! 你是希望自己如别人家的妾一般,香消玉殒在主母手中,你才满意吗!” “我,我”高姨娘张口结舌,“翊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何你父亲从不多给我一分情,为什么他眼里只有夫人,我的心也肉长的啊” “小娘,若父亲给你多半分情,母亲又该如何?你只看见自己多年的委屈,可曾想过母亲这些年的不容易? 父亲愿意让你生下孩子,是希望你后半生有所依靠,不愿见你像一盆无人问津的花儿一般,枯萎在后宅之中! 而母亲愿意吞下所有的委屈成全你,因为她敬爱父亲和祖母,也因为她怜悯你!” 儿子油盐不进,又说的句句在理,高姨娘又气又悔,捂脸哽咽不止:“我,我错了!呜呜呜,我不该自私妄想,我不该说出让老爷夫人寒心的话” “小娘,人要懂知足,你还有我,我一定发奋图强,为白家争一份荣耀,也为你争一份体面!” 白翊云为高姨娘擦去眼泪,柔声抚慰:“五妹妹快要议亲,待小娘解禁,多指导妹妹的绣工,你此生不能穿上自己绣的嫁衣,妹妹一定可以。” “对对对,你妹妹的绣工真做的不怎么样,我得好好教教!把自己的嫁衣绣的漂漂亮亮才行!” 高姨娘吸吸鼻子,细心的为儿子整理衣襟,眼角依然挂着泪珠,但已经没有方才的茫然无措。 “你们兄妹俩被教的这般好,我知足了!今天我说的话,怕是,怕是会传到老太太那儿,她一定会厌弃我” 白翊云微微一笑,安抚道:“小娘莫怕,祖母虽不喜外家当年的做派,但从未厌弃过你,对你也只会更多的怜爱,做高家的女儿不易,做后宅女人更不易! 祖母懂的,母亲也是清明之人,小娘尽管安心在院中,明儿个我再送你爱吃点心来。” “好,好,你赶紧回屋做功课去,可别休息多日变懒惰废了学业才好。” “我这就回。” 白翊云嘱咐高姨娘身边的丫鬟几句,转身离去。 高姨娘目送儿子离开,心里既担忧又茫然,后悔自己说了那么多蠢话,庆幸自己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又气儿子太明事理,完全听不进她的委屈。 高姨娘喃喃自语:“老太太和夫人若知道老爷若知道我如此不识好歹” 丫鬟碧燕语气轻快的说:“姨娘莫担忧,老爷夫人最是明事理之人,老太太更是姨娘的姑母,一定不会过多苛责姨娘,顶多让你再吃几天素。” 高姨娘点了点丫鬟的额头:“我吃素,你倒是挺高兴?” “姨娘高兴,奴婢就高兴。” “贫嘴!” 高姨娘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院门,眸光闪了闪。 就如高姨娘所料,当天下午,她与白翊云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老太太思来想去,决定让曾氏也知道此事。 曾氏听完后,嘴边浮着淡淡的微笑,饮茶不语。 老太太试探的问:“可要送她去山上待几年?” “不必如此,她若能彻底想明白,也是老爷和翊云的福气。” 曾氏摇头否决,略带忧伤的说:“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旁的女人一同伺候丈夫,也没有哪个女人甘愿一生为妾,儿媳妇都明白,家和万事兴,只要她往后能安分守己,儿媳妇不愿为难她。” “你是个好主母,阅书娶了你是他的福气,高氏若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别往心里去,一切有我!我一定亲自处理好她!” “高姨娘的品性儿媳妇有些了解,她不是大恶之人,婆母也别再为今日之事多虑,就让这事儿过去,且行且看。” “行,听你的!” 儿媳妇若想趁机把高姨娘清理出去,她也阻拦不得。 老太太心里暗暗舒了口气,高姨娘好歹是自己的侄女,为几句毒话就办了她,实属有些可怜。 若今日把高姨娘处理掉,庶子女与主母之间必定留下祸根,白家后宅必定出乱子。 名门世族中,真没有几个当家主母能搁得住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不把妾脱层皮就不错了。 老太太再一次庆幸儿子娶曾氏为妻。 此事便如曾氏所愿,就当没有发生。 只是,偌大的白府,当天高姨娘说话又没有轻声细语,除了院子里的奴才,路过的或是隔壁的奴才也听去了不少。 不出一日,传到了白阅书的耳里。 白阅书并没有危言耸听,立刻就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而是叫来白翊云询问当天的事,也叫来了白翊青。 白翊云没有藏掖半句,如实告知。 “父亲,小娘已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悔意,还请父亲从轻发落。” “为父不会惩戒她,一来因为你母亲不允,二则她生了你和婉姿,于白家有功。” 白翊云舒了口气,躬身道:“多谢父亲母亲。” “翊云,不是自己承的恩,无须道谢,不是自己的错误,无须道歉,你可知其中的深意?” 白翊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白翊青垂着眼,一副听而不闻事不关己的模样。 白阅书显然不想让儿子轻松:“翊青,你与翊云解说。” 白翊青看向便宜弟弟,直言道:“以后与你本人无关的好事和坏事,都别揽在自己身上,狗拿耗子,瞎操什么心!你不该谢谢父亲母亲,应该夸父亲母亲英明神武; 再者,你小娘得到宽恕,就该她自己卑躬屈膝去谢谢母亲的宽容。” “” 白阅书不知要不要点头赞许,这样的解释也没错,只是有些过于直白。 白翊云若有所思,问道:“替小娘屈身感谢,就如同子替母受罚,本是应当。” 白翊青笑道:“刀子不往自己身上割,永远不知多疼,她犯了错却毫发无伤,你确定她以后不会变本加厉?” 白翊青本不想多说,看在便宜弟弟品行端正的份上,尽责的又多说了几句: “她昨日说的那些话,看似是身为妾的悲戚自哀,但白家没有傻子,谁看不出她实则是想挑拨你与我,乃至你与白家的情分,兄弟阋墙,家必败! 她竟生出了这般心思,想让整个白家陪葬她可笑的不甘心吗? 四弟,你这般聪明,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而你明知母亲的性子必定不会为难你小娘,你还试图在父亲面前为你小娘求情,你所求的是什么? 求父亲看在你的情面上,不去计较你小娘的恶毒心思?往后继续宠幸你小娘? 大家族会衰败都是从内里开始!白家百年基业,内里更不能有分毫差池! 你愚孝也要知分寸!” 白翊青越说越激昂愤慨。 白翊云的头垂的越发的低。 他也曾被祖父和父亲问责过,但从没有听过这般重话。 白阅书垂着眼,静静听白翊青训话他弟弟。 白翊青打开话匣,就刹不住车,“你小娘这种心思,在别人家是要被送上山或可以直接打死! 四弟,你可知为何母亲选择息事宁人?” 白翊云回应:“母亲一直对小娘多加照顾,母亲是仁善之人。” “蠢笨!母亲是因为你和五妹妹才愿意忍气吞声!若高姨娘出事,你明年还有心思应试吗? 若让外人知晓高姨娘是一个希望夫家覆灭的女人,她的亲生女儿谁敢娶? 你和五妹妹毁了,祖父祖母会不会与母亲心生嫌隙?” 白翊云如同被当头一棒,脑袋嗡嗡作响,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可他又想不出让他迷惑的地方。 白翊青语重心长的说:“四弟,好好想想你小娘说的每一句话,她怎么敢肆无忌惮说出离间你与白家的话? 看出你不会被挑拨,赶忙转风向哭着表示懊悔,转过身就像从未发生过此事,心安的继续关禁闭!是为何? 因为她清楚你孝顺,你定会为她求情!也吃定了母亲仁厚,信奉家和万事兴!” “她”白翊云双目无神,反复回想高姨娘说的每一个字。 一想二思,他便彻底看透其中的内涵。 “她,她小娘怎会这般,这般城府?我当时竟没有察觉!” 白翊云突然抱头蹲下,懊悔莫及,“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小娘开脱,她错了就是错了,即便父亲母亲不惩戒她,她也应当主动要求承担后果。” 白翊青有些同情这个便宜弟弟,人生第一次直面白莲花的丑恶嘴脸,且,这朵白莲花还是自己的生母。 白翊青扶起他,“不必为她的错感到歉意,记住,只有白家长盛不衰,你小娘才能长命百岁,守护白家才是你一生的使命!别做愚孝蠢笨的人!” 劝解完不忘警告:“以后不许踩着母亲的良善,去成全你小娘的胡作非为,这是我的底线,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我知道错了!三哥放心,我一定谨记自己的使命。” “嗯,乖。”白翊青鬼使神差的揉了揉白翊云的头,并没发现他已经羞红了脸,转头对白阅书说:“父亲你继续教训,儿子先回院子歇息。” “去。” 白翊青走后,白阅书欣慰的点点头,对庶子说:“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为父不会为昨日之事责罚你小娘,但是,宽恕仅此一次。” “儿子明白,儿子不是迂腐之人,小娘这次确实出格,明年就要秋闱,儿子得好好念书,怕是要很长时间不能给小娘送点心。” “嗯,让她痛定思痛。” “父亲说的是,痛定思痛!” 第42章 李家婚宴 接到圣旨那日,李文石便通知南郊值守的人,最近先别把东西送去东郊,以免被隧道之上的官兵察觉出地底有声音。 细微的差错都有可能成为落败的导火线。 正因为他的小心翼翼,李文石才一直未发现东郊的货早已不见。 赐婚圣旨里写明了十天内成婚。 伯爵夫人被太后放回家后,就开始着急忙慌的筹办婚礼。 这个让全家尴尬的婚事,想从简都不行,皇帝赐的婚,若太简洁敷衍,这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他们不仅要大办婚礼,还要笑盈盈的迎娶曲瑶。 那夜去杀曲瑶的侍卫把过程原原本本告知李文石,侍卫也觉得此事扑朔迷离,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的岔子。 李文石让儿子套话曲瑶,几次变相谈话,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她是被大火热醒的。 侍卫和曲瑶必定有一人在撒谎,李文石识人无数,他更相信曲瑶在撒谎。 李文石找了时间亲自问话,话语厉色想唬住曲瑶,细细观察她的脸色,始终没发现有一丝撒谎的迹象。 这让他更为疑惑,是这儿媳妇太能演戏?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难道是有人暗暗摆局?曲瑶和侍卫都没撒谎? 李文石不再花时间纠结此事,曲瑶出现在行宫不管是巧合还是计谋,她都要为这次李家的失利付出代价。 他打算过年后就弄死曲瑶,在这之前,先把曲家的财富握在自己手中,当做是给李家的补偿。 曲瑶被送去曲家买在京都郊外的山庄待嫁。 娘家人快马加鞭两天抵达京都,直接在京都采买嫁妆。 曲家能成为庆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并不是光靠时运,父子几个都是精明之人。 来京前,他们就已经听过京都的谣言,女儿与人珠胎暗结确实有失颜面,但女儿的计划,他们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只能做个妾,如今能做正妻,且是皇帝赐婚,传遍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对于曲家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曲家父子几人得知李家竟想杀人灭口,心生怨气。 “瑶儿,可想过以后如何?我瞧这李家应该已经怀疑你,以后日子怕是会难熬。” “爹爹放心,我那公爹确实起疑,但是,他奈何不了我!这可是皇帝赐婚!就算是要杀我泄愤,也得几年之后!” 曲瑶摸着未凸起的肚子顿了顿说:“在这之前,爹爹和哥哥们尽管用伯爵府的名号敛财!他们不仁,我们不义!” 曲家父子相视点点头。 曲瑶挽着家父的胳膊撒娇说:“爹爹和哥哥们记得给瑶儿准备后路,女儿这回真是被吓坏了,姑母也已经恨上我,若不是为了咱们家,我可不愿意冒险。” 曲老爷安慰说:“只要咱家手中有财富,李家就不舍得让你死的早,你大哥安排了几个得用的人做陪嫁,里头有两个会武的丫鬟和一个会医的嬷嬷,你且安心做李家少夫人。” 曲家大郎忙附和道:“瑶儿且放心,若这李家不知好歹,你就抱着孩子偷偷回家做姑奶奶!咱们家藏几个人总是不难的!” 曲家二郎嘱咐道:“陪嫁中有几万两银票,你放好,别轻易拿出来给李家用。” 曲瑶眼里泛着精光:“二哥且放心,瑶儿手中的银子可不是谁都能算计的!” 听完娘家人的安排,总算可以心安。 只要娘家人愿意做她的后盾,她就不怕与公爹婆母斗一斗。 至于丈夫,他若站在自己身边,那就连他的名利一起争,若也想算计她,那就不怪她六亲不认! 李家婚礼定在六天后,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举办。 皇亲国戚大部分都在行宫避暑,李文石也不好意思把喜帖发去行宫。 去避暑是皇帝的恩典,没人会不知好歹离开行宫,只为参加臭名昭着的婚宴。 他猜测与白家相熟的官员肯定只会送礼,并不会赴宴,为了不冷场,京都有品级的官员他全送了喜帖。 其中也包括六部尚书、刑部尚书,给白家也送了。 六部尚书得知皇帝赐婚后,猜到自己肯定会被请,早早的带着妻儿老小跑几十里外的岳父家‘避暑’去了。 喜帖只能送到门房的老头手里,不必想也知道,六部尚书定是不会赴宴。 杜家是武将,性子直率懒得搞人情世故。 全国的人民都知道杜家与白家交好,他们不屑扮演老好人,杜立早早吩咐过门房的人接到喜帖直接回绝。 可是白婉纯却要求收下请帖。 收到喜帖当天,白婉纯‘折磨’丈夫到深夜才让他如愿吃到‘糖’。 只要妻子高兴,啥事他都点头,管他是皇帝赐婚还是天王老子赐婚,他全当是个屁。 次日一早,杜明亮带着几十个兵蛋子,大张旗鼓的逛大街选贺礼,就差没敲锣打鼓大喊他要去婚宴。 不出一日,全城的人都知道杜家要参加李家婚礼。 与杜家交好的官员原是想送个礼便算了,杜明亮搞这么一出,他们有些摸不清该如何是好。 他们把视线瞄向白家,想知道白阅书是送贺礼还是直接漠视。 李家送喜帖去白家,白家的门房谦和的收下喜帖,关上门立马冷脸,把喜帖丢地上狠踩几脚,才拿起来拍拍灰尘,送去老爷贴身管事东田的手里。 白阅书心有成算,但还是叫来俩儿子,想听听他们的见解。 庶子白翊云的想法与他一样,白家无须赴宴,送份不失风度的贺礼便罢。 白家若赴宴,未免会让人嘲笑白家没脾性,若不送礼,又会被人说没气度。 白翊青则另有打算:“爹,我带贺礼会去参加婚宴。” “三哥,这是为何?”白翊云疑惑不解。 这是白翊青第二次见这位便宜弟弟,前天她训斥白翊云时,他大部分时候都垂着脑袋,她没能仔细打量。 白翊云才是白家真正的长子。 五官像爹很是俊俏,还未成年脸颊有些奶胖,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像极了q版的白阅书,细看,竟有些像她前世的弟弟。 白翊青忍不住想逗逗他。 “找机会,隐晦的,偷偷的搞点事情,替二姐报仇。”白翊青转着眼珠子贼溜溜得轻声回答。 白翊云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声,是该拍手叫好,还是该阻止? “你是不是在纠结,是赞同还是该反对?” “” 白翊云懵然的看着对他眨眼俏皮的三哥,羞涩的红脸。 坐中堂的白阅书,喝着茶看俩儿子互动,心中欣慰。 兄弟就该偶尔闲扯才能增进亲情。 不像他几百里外的俩个弟弟,一个在北边,一个在东边,他们只能靠通信联络。 见白翊云脸色涨红不知所措,白阅书哑然失笑,“好了,别逗你四弟,说说,为何要赴宴。” 白翊青这才收起痞笑,坐直身子,低声说:“父亲,你可有要好的友人在户部和工部任职?他们分别做什么职务?” 白阅书点头:“户部右侍郎袁兴旺与我是同窗,负责田赋以及北边军区粮饷;工部左侍郎贾迁是你二叔的好友,负责水利建制。” “父亲找机会提点户部右侍郎,与户册以及通关文书相关的事,近期别揽上身。” 白阅书很警觉,必定有大事要发生,“可知为何?” “有人偷运这个。”白翊青说着,递给白阅书一个崭新的箭头。 白阅书拿过箭头的手,微微抖动。 自古以来私屯兵器的案子,必会牵连无数。 宁杀错不放过,办案中难免会有无辜家族卷入。 刑场斩杀的未必全是罪人,流淌的未必是真正的罪孽之血。 白翊云也知此事的严重性,不论同窗中的长辈是否在户部和工部任职,他必须管住嘴,绝不能让白家牵连进分毫。 毕竟年岁还小,心态还不够强大,慌张的直抖脚,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注意到弟弟的反常,白翊青忙安慰道:“四弟莫怕,爹与两位叔叔从未经手过六部的杂事,即便朝堂死伤过半,白家也牵不进一丝关系。” 白翊云微微舒了一口气,用力点点头,抖动的腿渐渐平静下来。 白阅书脸色凝重,“青儿猜测,何时会动荡?” “待我去李家赴宴结束,便知大概时日。” 白阅书虽有疑惑但没再多问,点头应道:“好,我让你母亲准备贺礼。” “爹,我亲自逛街买贺礼。” 白翊云又觉好奇,忍不住问道:“三哥,家中库房随便选一件便是,不必为这样的门户再费银子。” 白翊青没当即解释,笑着说:“你回去好好想想,为何我要亲自上街买。” 待俩儿子离去,白阅书写了一封信交给东田:“快马加鞭!你亲自送去给六部尚书!让他即刻回京!” “是!”东田收好信,箭步退出书房。 白阅书靠坐在椅子上深思,白家有多位友人在六部任职,于情该去提醒一二,于理他必须保持缄默。 人情世故总会有万一,万一有人听完他说的话,抖露出去打草惊蛇,白家难辞其咎。 当务之急先与罗良才通气儿。 工部与户部都在他的管理范畴内,此事即便是两部中有人欺上瞒下,身为六部尚书必定也会受到牵连和责罚。 造反不同于贪墨银子或偷工减料,并不是不知者就能无罪。 罪罚轻重还是要取决于皇帝对无辜者的容忍度。 “希望不会有太多无辜的亡魂”白阅书轻叹一句。 婚礼前三天,白翊青才出门逛街买礼物,遇见一直没买到称心贺礼的杜明亮。 俩人相视无言却很有默契,大张旗鼓结伴选贺礼。 好巧不巧在首饰铺遇见罗良才的大儿子罗匡,他带着一帮家丁大摇大摆的逛街,声称是给李家选贺礼。 三人站在街上面面相觑:“” 一拍即合。 李家婚宴前一天,白、罗、杜三家大公子带着一群人,从西街头逛到东街头,在从南街逛到北街,只要是繁华的街,都能见到他们来回的走动。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三家要去参加婚宴。 与三家交好的官员也都知道了此事,纷纷准备好贺礼,等着次日上李家贺喜,精明的人已经猜出他们如此做的用意。 李家忙的团团转没空去关注这些小事,李文石也不得不先放下公务,亲力亲为在家指挥摆席面。 次日天刚亮,李正浩穿着喜服,骑上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空花轿,百来个侍卫随行出城接新娘。 安泰伯爵夫妇、世子李正源以及各房庶子庶女,站门内迎宾客。 最先到的是白翊青、杜明亮以及罗匡夫妇的马车,紧接着,马车络绎不绝的停在府门前。 先到的宾客大部分与白家、杜家、罗家交好,且都是拖家带口。 都是精明人,闲逛好几天买贺礼,这是变相通知他们一定要来参加婚宴。 为了不让自己没地儿坐,所有人不约而同提早来了。 宾客越来越多,原本春风满面的李文石夫妇已经只能勉强扯嘴角。 前院已经有人来报,五十张席桌已经坐满客,连同预备的十张桌子空位也剩寥寥无几。 然而,载着宾客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放下宾客,完全看不见车尾的尽头。 “老爷!老爷!”管事慌张的冲到门前,小声的在李文石耳边说:“十几个宾客无席可坐!” 李文石边对着进门的宾客笑,边低声的吩咐:“去各院拿椅子!别让客人站着!去拿银子包下几个酒楼!把他们的桌椅、今天的食材还有厨子小二全带进府里来!” “奴才这就去!” 李文石想了想冲上前拉住已经跑出门的管事:“让人先把二进和三进的院子全清理好放席面用!” “好的好的!”管事又赶紧折回府中,吩咐其他人速速办事。 白翊青拿着一把画着大红牡丹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盯着络绎不绝进门的宾客,心里暗爽。 席面外围站了不少品阶较低的宾客,他们并不是来晚没地儿坐,而是见到上峰来了客气的起身让坐,导致自己只能站着。 还有很多妇人站在闲谈,小孩子们在周围跑来跑去吵吵闹闹,真是应了那句‘门庭若市’。 新人还没拜堂,席面没开吃,没地儿坐的宾客站着闲聊倒也不觉得尴尬可笑。 待会儿开吃却没地儿坐,那可就麻烦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却难缠。 得罪了那群小官,以后李家办什么事儿都不会利索。 第43章 李家婚宴2 随着阵阵炮竹声响,新郎牵着新娘踏进府门。 白翊青起身围进观礼的人群,李家众人焦头烂额还要勉强挤出微笑的样子,让她又尴尬又解气。 悄然离开人群,寻找李文石的书房。 杀人放火、偷盗谋反,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庄子底下的东西可以成为证据,却不能作为李文石的罪证,庄子必定不会写在他名下,他很好开脱。 她发现某个院子周围有二十多侍卫着重巡逻,李家的好东西必定在里头。 前院以及几个后院的闹腾声极大,能很好的藏匿她落地的声响。 李文石的书房摆设中规中矩,乍一看并没有特别突兀的地方。 她没感知到有地窖,墙后也没有通道。 “难道还有别的书房?” 注意到书架上放了很多书籍,爱看书的武将可不多见,不过爱拿书做摆件的武将也挺多,她并没觉得奇怪。 担心快速翻动会留下痕迹,只能小心缓慢的一点点探索,尽量把动过的东西,毫发不减的放回原位。 突然,有几个人踏进她的感知范围内,来者与侍卫规律的巡逻不同。 白翊青轻轻放下书,环顾四周是否留有自己的印记。 轻手轻脚跳出后窗,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外头宾客满席,爵爷告知太后的口谕后赶紧去忙!那些无地可坐小官万万不可得罪啊!”工部尚书张志义随李文石跨进书房,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我原以为与白家、杜家交好的官员必定不会来,没想到,他们竟唉!” 李文石一脸的疲惫,已经无力生气,猛灌了两杯凉茶,摆手道:“不说这事儿了,过几日尚书大人可是要替老爷子摆寿宴?” 张志义回应:“确有此事,天气炎热,老爷子也没心思摆寿,我一合计就请家族里的人吃个团圆饭作罢。” “太后的意思是让你发帖子出去,千万要请白家一家老小前去。” “这是为何?” “我怀疑这次正浩的事被传出去,可能与白家或杜家有关,既然白家不愿做正妻,那就做个妾!”李文书眼神瞬变森寒。 张志义问:“太后打算如何?” 李文石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里面是缅国送来的迷情香,只对女子有效,到时你安排个丫鬟使计白二姑娘进客房,其余的事,我会做安排。” “行!我会安排妥当,只是不论成功与否,以白阅书的才智必定能猜出三四六来,到时” 张志义并未说出泼凉水的话,他与白家同僚多年多少了解他们的脾性。 若真发生丑事,宁可把女儿养家中做姑奶奶,也未必会送她进伯爵府受罪。 李文石回京不久,对白家不甚了解。 他以为张志义担心惹怒白阅书,不屑的冷哼一句:“白阅书一个文官还能打伤我们不成?白家,太后要定了!” 张志义想说白阅书随皇帝出过师上过阵,是个能杀敌的军师! 见李文石志在必得的狠厉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想来白阅书不会为女儿杀人,顶多打几拳再回家写奏章参他们几本泄愤。 交代完太后的事,李文石赶紧回前院继续张罗宴席。 白翊青很恼火,顾不得婚宴不婚宴,闪出李府极速前往张志义家。 太后这个死老太婆!回行宫再玩你! 到了张志义家,本打算找到放银子的库房放把火泄愤,被她发现地底下有个大地窖。 有半个宅子大。 “贪官是不是都喜欢地窖?” 白翊青怔怔的站在地窖中间,一盏明亮的灯放在身边的箱子上,把小半个地窖照的通亮。 闪闪金光和银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照融化般。 地窖左右两边放着不同的东西,一边堆满了箱子,另一边全是架子。 架子上放满大锭金元宝和大锭银元宝,还有一些雕刻极好看的木盒,不用猜也知是宝物。 白翊青走到在放满金银架子的地方。 “不管什么朝代都不缺像和珅一样的大贪官!” 她并没着急收钱,而是好奇的翻看那些精致的木盒。 拇指头大的珍珠、五彩缤纷的宝石、罕见的暖玉、镶满宝石的金银首饰、绝品石砚、字画 这些东西她不能收,每一件拿出来都太显眼,万一被贿赂的人认出来,会怀疑她。 去地窖另一边,几十个箱子装的是小额金银元宝和铜钱,粗略的估算一下,这一边的银钱至少一百万银两往上。 这还不包括几个半人高一米宽的箱子,里头装着的金花生和银花生。 白翊青抓了一把花生,放开手让花生落下,金子碰撞出‘叮叮叮’的声响,轻轻脆脆,很好听。 “贿赂的人可真用心!怎么不做些金瓜子银瓜子” 突然想起一句话‘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工部尚书的三年,可比十个清知县更捞银子,何况他已在任上二十多年。 释放感知异能绕着整个地窖走了一圈,以防遗漏窖中窖。 “墙角有一个四方洞”白翊青掰开紧实的洞口砖块。 里头有两个木箱,分别装着数本册子。 “” 白翊青翻开查看,其中一个箱子里的册子,全是张志义自己收受贿赂的账册。 “脑子有毛病?收就收了,还记账?留给子孙看自己的丰功伟绩?” 翻看另一个箱子里的账册。 里头记载这十多年从冶炼场中偷出来的精铁和箭头数量,甚至还有经过,接手的人名只写了个姓 “偷盗日记?偷就偷了还要写下来!蠢不蠢,祖先是猪么?” 或许他们觉得只要记录下来,身上的罪恶可以减轻? 贪官记账是什么心理?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懂。 白翊青从每个箱子里抽走一本。 她原本想收了那些小额金银的箱子,转念一想,先不动,让蛇跑了就不好了。 像是从未有人闯入过张家,她也没有再回李家婚宴,几百个人在李家闹腾,没人寻到他的身影,也不会有人怀疑。 白翊青回家通知父亲一声,牵了马离开京都,朝行宫而去。 第44章 李家婚宴3 白翊青赶到行宫时,已是下午。 下午阳光最热烈,各院外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她先跑回雪松院。 宁禹阎正在书房画画。 “王爷!” “回来了。”宁禹阎不曾抬头,悠悠的说。 白翊青感知屋顶只有两个夜卫,没有其他人。 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偷铁日记’,走到他身边,轻声的说:“王爷,你看这儿。” 宁禹阎看了眼册子,再看向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白翊青。 跑着来的缘故,脸颊红扑扑,满脸是汗,额上的碎发湿湿的贴在额前,狼狈却不失明艳。 宁禹阎目光忽闪,对自己心里产生的评价有些诧异。 拿过册子翻开。 才翻阅两页,宁禹阎猛然起身,捏紧册子语气冷厉:“就一本?”他不想在册子的来处上浪费时间询问。 “还有好多本藏在张志义家中地窖,这里还有一本是他贪墨银子的账册。” 白翊青递上另一本册子。 宁禹阎草草翻阅几眼,现在他更关心偷铁的账目。 有清楚的账目,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承王手里有多少兵,这太重要了。 “王爷,趁外头没人,咱们去见皇上。”白翊青捂嘴轻轻的说。 “嗯。”宁禹阎卷起账本,带着白翊青进宫。 皇帝见到他们不过才几息时间,御书房传出连续猛拍桌子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停下来。 “阎儿,你亲自回京都,同刑部以及大理寺查办张志义!” “是!父皇!” “白翊青随瑞王一同查案!” 白翊青急切的说道:“皇上!臣子有话要说!” “讲!” “恳求皇上应允,今日之事不可让人知道是臣子所为!以免被承王报复!故而臣子最好不随瑞王查此案!” 她还未入仕就查这案,很容易让人起疑是她所为。 太后和承王在朝中党羽很多,若知道她又一次坏了承王的好事,太后必定不会轻轻放过她。 有危险她能跑的掉,但白家其他人,很难平安无事。 她需要立功,但不能什么功劳都要去昭告天下。 只要皇上清楚她有功,知道她赤胆忠心,若有一日她的身份暴露,皇帝想起她的功劳,也不会太生气。 皇帝微微愣神,他刚刚并没来得及去想后果,承王翻了这么大的跟头,必定会报复白家。 皇帝没有马上答应,问道“你怎么找到的账本?” “李家今日摆婚宴,臣子越想越气,想去李家后院放把火热闹热闹,结果,臣子见到李文石带着张志义进书房” 除了用异能感知和那些小额金银的箱子,白翊青把看到的,听到的,全交代干净, “臣子气不过张志义同意谋害二姐,就想去张家放把火让他办不成寿宴,结果又被臣子发现装满金银珠宝的地窖 结果,臣子始终没来得及给他们两家放一把火!”白翊青最后深表遗憾的感慨了一句。 “”皇帝和宁禹阎听的一愣愣的。 皇帝噗嗤一声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宁禹阎注视着白翊青惆怅又遗憾的神态,忍俊不禁。 皇帝抹掉眼角笑出的泪珠说:“得!朕答应你!” 瑞王和白翊青走后,皇帝问福广:“你说,这小子真的是去那两家放火的?” “奴才斗胆猜测,八九不离十。” 皇帝呵呵笑:“这小子好玩!比起只敢在百姓面前耍威风,遇到大事畏首畏尾的世家子弟好太多!” 福广迎合说:“皇上说的是,与白公子同辈的世家子弟,真找不出几个胆儿大的,城内防御使杜大人算一个,俩人胆儿大的人恰巧还是亲家。” “没错!杜明亮这小子就是头疯牛,朕是没想到啊,这只疯牛竟是个耙耳朵!” “今儿个李家婚宴,听说杜大人也去了呢。” “哦?”皇帝眼睛闪着亮光,“这小子最是恩怨分明,十头牛都不可能拉他进李家的门,他竟然会去赴宴?去干什么” 此时的李家,摆席面的几个院子宾客早已散去,桌上杯盘狼藉,地上血肉模糊。 几十个小厮手里拿着扫把、棍棒敲打着餐桌,一会儿扫弄着桌子底下。 伯爵夫人瘫坐在地上崩溃痛哭,李正浩眼里满是愤恨。 身后站着的李家子女,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不知所措。 席面上大部分菜都未吃过半,酒水都是满的。 地上躺着被踩踏而死的老鼠尸体。 美味的菜肴里躺着被小厮打烂的鼠尸,盘子周围喷洒着血滴。 杜府 杜明亮冲进正院,全然不顾身后母亲提着棍子追赶,牢牢抱着妻子跑回自己院子, “娘子,为夫今天办了件吓人的大事!你得好好安抚为夫惊恐的心!” 杜明亮咬重‘安抚’二字。 “”白婉纯窝在丈夫的怀里,羞的不敢抬头。 丫鬟和下人离院子远远的,大公子的命令,没人敢不识趣靠近院子半步。 深夜,白翊青跟着瑞王悄悄回到京都。 瑞王带着密令去刑部和大理寺,她则趁夜闪进工部尚书家。 明日一早张府就会被围,她得把那些小额金银箱子全收走。 她也说不清要那么多银子要做什么,大概这是‘经历末世后遗症’? 看到什么都想囤,不囤一点全身心都不自在。 盯着另一边架子上的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愣了好一会儿。 最终理智战胜贪念,转身离开张府。 留些油水给皇帝,油水越多她的功劳就显得越大。 悄然回到白府,睡前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大事,无力的眼皮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晌午,东水满头大汗,急匆匆从外头回到白府。 刚跨进清夏院便开始大喊:“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工部和户部的官员全被带去大理寺和刑部大牢!皇上刚下旨,老爷和罗大人协助刑部和大理寺办案!” 巨响的敲门声惊醒睡梦中的白翊青,睁开眼的刹那,她想起来昨天被遗忘的事。 第45章 东南郊外 她忘了去一趟东郊庄子,把顺走的精铁和箭头放回原位! 这可是甩掉烫手山芋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翊青迅速穿戴好衣服,昨夜睡的急发冠没解,省去不少时间。 冲出清夏院,东水在身后边跑边喊:“少爷!老爷吩咐咱家的公子小姐无大事别外出!” “我有大事要办!你去找父亲护他左右!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对他不利!” 万一太后派人解救人质或杀人灭口,必定殃及池鱼。 这种时候,办案人比牢里的囚犯更危险。 东水随主子一起跑出府外后,分道扬镳。 白翊青趴在东郊庄子一里外的矮山上。 向下望去,庄子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 庄子里,宋兴德带着官兵与几十个守庄子的高手厮打。 白翊青轻喃:“这小伙子武功好厉害,要杀他灭口不知道难不难?长的挺帅死了怪可惜,额我为什么要杀他来着?” 宋兴德突然背后发寒,转手一刀向后刺死要偷袭他的敌人。 守庄子的大汉各个武功高强,已有数个侍卫倒下。 他们不要命的在反抗,杀掉一个就赚一个的架势,让想活抓他们的官兵束手无策, 官兵小心翼翼导致死伤好多,宋兴德怒火中烧,直接下令:“杀!” 附近的官兵齐声喊道:“杀!”远一些的兵听到后大声传话:“杀!” 激昂的杀声肆起。 她正犹豫要不要浑水摸鱼闪进庄子去地窖,只见猪圈里冲出一群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子加入战场。 是皇城御林军! 白翊青直骂自己蠢,刚才就不该犹豫! “这下完蛋了,那些铁和箭头真得陪我终老!” 宁禹阎身后跟着两个人,身穿紫袍官服的白阅书和罗良才,他们站在猪圈门口观望,周围站着数个提刀的御林军保护。 手无意识的调整望远镜的聚焦,镜头拉近宁禹阎俊挺的脸。 宁禹阎的眉眼再无一丝温润,眸光萧杀冷厉,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 双眼如黑豹锁定猎物一般,又帅又可怕, 一丝电流在她身体里快速流动,最终窜进胸口,炸开。 白翊青惊得一哆嗦,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抖落山下,好在她手快抓住望远镜的带子。 她翻了个身,捂着左胸口呆滞的望着天空。 掌心清晰感觉到猛烈的心跳,深深吸了口气:“呼~偷那么多铁也没这么刺激” 心里莫名产生某种奇怪的保护机制,不断警告她不许再偷看。 白翊青离开东郊,她认为没必要再回行宫,这么大的事,皇帝必定很快回京,今年的暑期验考八成会取消,或是延迟。 宁禹阎收回视线,说不清为何,他非常肯定白翊青刚才就在那座山头偷看。 有御林军加入,成功抓到三个壮汉押到瑞王面前,他们虽都身受重伤,可好歹是活的,多少能吐出些有用的东西。 白阅书厉喝道:“地下原先藏有多少斤铁条和箭头!” 有个满头是血的壮汉像看傻子一样盯着白阅书:“原先?这些年囤的东西都在下面,你们自己不会数吗!” “这么多年只囤了十多箱铁?从实招来!一共运出去多少!运去了哪里!” “什么十多箱?你们莫不是眼瞎?地窖里的箱子就快放不下了!” 从隧道过来的众人一脸惊异,只有南郊地窖下藏了十几箱铁,东郊庄子下确实空无一物。 也不是空无一物。 宁禹阎看了眼手中的箭头,这是上楼的时候捡的。 他示意侍卫拖三个大汉去地窖。 “箱子呢!”三个大汉异口同声惊呼。 他们捂着淌血的伤口,茫然的观察空荡荡的四周。 宁禹阎则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们,第一反应骗不了人,他们确实不知底下是空的。 “看来,有人趁你们不注意把东西运走了。” “不可能!我们日日夜夜守在院子里,数百箱铁怎可能不动声色运走!” “闭嘴!”另一个壮汉大声喝止。 宁禹阎勾了勾嘴角,让御林军把诚实汉子单独带走审问。 白阅书和罗良才面面相觑,俩人满脸疑惑。 “难道是从隧道运去南郊藏起来了?” 白阅书想了想又说:“皇上下旨到现在,才过去几个时辰,即便他们消息灵通迅速转移走,藏铁的地方必定不远。” 罗良才提出疑惑:“若运去南郊藏起来,为何那庄子下十几箱铁不运走?” 白阅书分析道:“倘若刚才那人在撒谎,这些东西已从这里送出,近百辆马车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 “不可能从这里运出去。”宁禹阎肯定的说。 他发现这个庄子后,一直派人守在东郊附近,若有异动一定会发现。 南郊则群山围绕位置特殊,能行驶马车的路就只有一条,且尽头是冶炼场。 想把铁从南郊官道运送去西北完全不可能,正因如此,承王才会大费周章挖隧道,试图从东郊送出。 如何能把数百箱东西迅速藏起来又不留一点痕迹? 为何不把南郊庄子下的十几箱铁一起运走? 众人像闯进一个死胡同里,怎么都想不通。 宁禹阎开口道:“白大人,罗大人,既然这几个问题我们解不开,就让京都的百姓一同解一解难题。” 白阅书和罗良才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应声道:“殿下英明!” 不论是刚运走,还是已经运走好些日子,有全国百姓一起关注此事,几百箱的东西想在路上跑,必定会有群众发现,且被猜疑。 如此一来,送货的人只能先藏好铁,按兵不动。 第46章 查案 正如白翊青所想,皇帝在太阳落山前赶回皇宫。 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位王爷以及每家每户的家主一同回京。 皇帝并未带回后宫女人,其中也包括太后。 太后得知工部以及户部被查时,皇帝已经离开行宫,并留下旨意,官眷和后宫女人在行宫继续享受清凉。 太后并没怀疑,皇帝是故意变着法儿把她留下,她只当是皇帝体恤他们。 太后焦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派亲信去京都查探,一直没回来禀报消息。 “怎么回事?难道被皇帝查出来了?大理寺有哀家的人,他们肯定会立刻实施灭口才是对对对,张志义死定了” 陶嬷嬷轻声安慰:“太后娘娘莫着急,若皇帝查到与您有关,早就让人围住这儿了,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求您多少吃一些。” 陶嬷嬷不敢说后半句‘吃饱了才有力气逃’。 太后听完后稍稍安下心来,连连点头说:“你说的是,说的是若查到,我不可能还能在这儿。” 京都城内大部分铺子依然开着门做生意,街头却没有往日的攘往熙来。 工部尚书藏精铁箭头的事已传遍满城。 藏几百箱铁能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与工部、户部官员沾亲带故或曾有些来往的人家,全的关门闭户,连出门打听都不敢,唯恐池鱼之殃。 皇帝的御书房里,大理寺卿郭诚趴跪在地上,官袍被汗渗透,额头大汗直冒,他现在气恼的不行。 他昨夜亲自提审张志义,刚把他绑上木架,竟然七口流血暴毙身亡。 押解他的两个狱卒也突然暴毙。 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多半是接触张志义后被连累。 检查后果然如他所料,张志义手上脖子上都有毒的残留,这种毒粘上后一盏茶时间就能毒发。 是怎么弄上去的? 谁给的毒? 背后之人是谁? 郭诚第一次碰上如此棘手的事。 “去查!”皇帝厉声道,“藏铁案要查!张志义被害也要查!不查清楚,你就滚去倒一辈子的夜香!” “臣领命!臣这就去查!这就去!” 郭诚抖了抖脸颊,颤颤巍巍的趴跪退出书房,庆幸当今皇帝不是昏君,否则以他连带责任不死也要掉层皮。 “哪个狗杂碎的竟然混进大理寺!被我抓到,不割他几百刀对不起老子祖宗!”郭诚边跑边骂骂咧咧。 御书房里,太傅坐在皇帝下首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皇帝知道他在凝思做预判,并未开口打搅。 良久之后,太傅缓缓睁开眼,叹了声气:“皇上,老臣估计不出十日就能结案,替罪羊不是怀王就慎王,绝不会有一张嘴说出是承王所为。” “难道重刑之下也无法让他们开口?” 太傅摇头回答:“皇上,怕是知道为承王办事的人不会超过三个,承王心思细密,当初谋害先皇之事,若不是被灭口之人的心长在右边,让他存下一口气,老夫绝不可能发现此事。” 皇帝恍悟,冷笑一声:“确实,朕的这位皇兄确实机智过人,只是太过心狠手辣,否则先皇早已立他做太子,依太傅所想,这次他选的是怀王还是慎王?” 太傅毫不犹豫说出两字:“慎王。” “为何不是怀王?怀王当年参与过夺嫡之争,他造反才最合理。” “慎王的封地与承王相邻,且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最好,越是亲近越容易去栽赃而不被察觉。” 太傅叹了声气继续说:“慎王脾性纯良又胆小,当年先皇病重,他便请旨去封地,就怕卷入夺嫡,老臣只希望慎王能有命回京都审查。” “朕尽快派人去西北!”意思明显,承王必定会制造畏罪自杀的戏码。 太傅问:“皇上打算派谁去?” “太傅可有人选?” “瑞王。”太傅顿了顿说,“侄子路过叔伯家门,进门慰问也是应当的。” 可以明目张胆的进去探一探。 皇帝点头赞同:“那就让瑞王去,白翊青也一同去。” 皇帝不是在征求意见,太傅也找不出理由反对,孙子是瑞王的伴读,默认是他的左膀右臂,就当去长长见识也好。 太傅补充道:“尽量低调出城为好。” 皇帝迅速召见瑞王,嘱咐他前往西北的事宜。 太傅也回家告知孙子此事。 白翊青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是立功的机会,她就要牢牢抓住。 况且,立功又能伴随瑞王左右趁机抱大腿,机会可遇不可求。 见白逸担忧的神情,她另起话头:“祖父,我瞧见李文石去了刑部半天就被放出来,这是为何?” 太傅解说道:“我们猜测,东郊庄子下几百箱东西被李文石藏匿,他若被灭口会断了线索,他失职,皇帝也不可能轻轻放过,已经削去他的爵位收了他在南郊的司职交给宋兴德,再派李文石去城南养马。” 白翊青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想起赶不及找宋兴德试探一二,随口问道“祖父,你觉得宋兴德为人如何?” “品行端正,老伯爵众多子女中最出色的一个,我原以为他会走文官之路,不过他文武双全,做武官应该也不会差。” 白翊青点点头,心想祖父说他是好人,应该不至于忘恩负义到处说那晚帮他的祖宗是她。 刚去军营领回五千骑兵的宋兴德,突然觉得后脖子不凉了。 他很想去白家说出自己的想娶白婉芸的意愿,但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未来岳父很忙,他也很忙。 当天夜里,白家 一家人齐整的坐一起吃晚饭。 白翊青没有对旁人说出门做什么事,但是大家已然猜出必定与藏铁案有关。 历来查叛党的人都会引来杀身之祸,白翊青知道,白家其他人也知道。 屋子里只有碗筷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 几个女眷眼里含着泪花,其他人则脸色又黑又沉。 默默的吃完饭,白翊青先起身回院子收拾东西。 这顿饭她吃的很压抑,他们的担忧和关心都不属于她,这让她觉得很沮丧。 或许是她有些矫情,但不可否认她就是个外人,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她偷了别人的。 离瑞王约定出城还有一个时辰,白翊青慢悠悠的收拾制造古城的碎木片。 来这里快两个月,她似乎一直在路上奔波,到今天才造好一个二进的院子。 巴掌大的木质小院,里头除了房子,还有水塘、拱桥、凉亭,她还做了一个井口。 成就感满满的同时。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有没有命回来”白翊青盯着小院子自言自语。 第47章 离京前 甩开手里的大棉布,盖在放迷你古城的桌台上,防止灰尘吞食她的小院子。 白翊青环顾书房,她怎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这时东水跨进书房禀报:“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了。” “嗯”。白翊青跨出书房去迎接,“父亲,母亲。” 曾氏递给她一个油纸包:“青儿,这里是一万两不记名的银票,去哪儿都能用。” 白翊青接过来递给东水。 “青儿,瑞王身边有无数高手,遇到危难紧跟瑞王保管能平安。”白阅书吩咐道。 “”白翊青轻嗯一声,心里感动,这便宜父亲不错,换做迂腐的人可能会吩咐她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瑞王。 曾氏擦着眼泪默不作声,她心里五味杂陈,担心‘儿子’暴露,也担忧她在外遇到危险。 自从她坦白自己的罪恶后就越发的在意‘儿子’。 她曾经怪天怨地,怨恨自己也怨为何不是真的儿子。 现在,她就只盼望一家人都平安。 白翊青看向曾氏,说了句:“母亲放心,我会加倍小心。” 曾氏明白她说的小心指的是什么。 “青儿,母亲,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无论如何,平安比什么都重要。”曾氏哽咽的回应。 白翊青微微诧异,微笑着点头,走进书房拿出三个不同颜色的荷包,交给曾氏:“红色的给大姐,蓝色的给二姐,另一个给五妹妹。” “好,待会儿我就给她们送去,这次只能带东水,不能带丫鬟出行,没人照顾你” 没听完曾氏说的,白翊青惊呼出声:“啊呀!想起来!我把碧荷忘在行宫了!母亲,你明天派人去把碧荷接回来。” 庆幸这次‘出差’不能坐马车带丫鬟,若一路上听碧荷哭哭唧唧念叨,她得给自己安装紧箍咒才能克制不在半路卖了她。 曾氏离开清夏院,白阅书留下教导很多逃生的绝招,白翊青听的一愣愣的,连连点头记在心里,这爹是个逃命高手。 白翊青借故进屋拿包袱,把‘十八妹’从空间拿出来背在背上,遇到危机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刀来,瑞王身边的暗卫都是人精,她必须步步小心。 她大步的跨出白府侧门,转身望着为她送行的所有家人,郑重的说:“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二姐,四弟,五妹,都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 白翊志没来送行,他年岁小,大家怕他口无遮拦说出去,只能先瞒着他。 曾氏望着后背挎着砍刀的闺女越跑越远,再也绷不住扑到丈夫怀里失声痛哭,悔恨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十五年前她若没有撒谎,她的三姑娘只需要在家和姐妹喝茶赏花。 如今,却要为她犯的错离家拼杀。 曾氏的哭声感染了其他女眷。 白阅书拍着妻子的背安慰:“别哭了,让人听出端倪来,青儿还没出城就有危险了。” 这句话止哭效果一流。 曾氏抹去眼泪,把白翊青让她转交的东西递给白婉芸和白婉姿。 “青儿给你们的。” 白婉芸打着哭嗝打开荷包,里边是一个紫色翡翠镯,在场的人倒吸一口气。 通透娇润的紫色,纵然是在皇孙贵族中也难找出几只来。 袋子里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李家那个破镯子没我给的好,若有人笑话你退亲之事,记下名字,不论男女,待我回家帮你教训。” 白婉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第一次体会到有弟弟真好。 老太太拿过纸条,含着泪笑呵呵的说:“瞧瞧青儿,像不像是个护食儿的狼崽子。” 这话让众人噗嗤大笑,白婉芸摸着镯子又哭又笑。 白婉姿抽泣着鼻子打开荷包,“祖母祖母,你瞧,像是蓝色的冰做的镯子。” 白翊青给她的是一个蓝冰翡翠镯,年岁小的姑娘戴最适合不过。 太傅做官数十载,见过稀世珍宝无数,孙子送出来的两只镯子,只只透润,虽不是价值连城,但极其稀有。 白阅书拿过曾氏手里另一个荷包,给大闺女的是个绿色的镯子,凝冰细润绿莹翠,说的就是这只镯子。 “臭小子,哪里得来的三只绝美镯子连我都有些想要了。”白阅书搓弄着镯子喃呢了一句。 曾氏抢回镯子放荷包里,嘟囔道:“可别弄坏了,这是给纯儿的。” 妻子微微嘟起的小嘴,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在烛光下楚楚可人,白阅书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转眼嘱咐大家:“不早了,早些回院子歇息。” 话音刚落,拉着妻子走了。 “” 白翊青和东水穿着黑色锦衣,迅速朝西城门跑去。 跨出西城门,就见黑暗处站着五名男子。 瑞王带着两个贴身小厮莫其、莫林,他的暗卫们则躲在暗处。 白翊青朝宁禹阎跑去,心中呐喊,大腿!我来了! 见到另外两个人时,她怔了怔,沈国公的儿子沈天成,带着他的护卫,站在瑞王身边。 沈家是皇帝的外家,在朝中最是低调的世家。 从不与哪一位朝臣特别深交,一年只在春季办一次赏花宴,每年老国公生辰,也只办家宴,整十的大寿也从不宴请外人。 国公爷手中只有两万皇城禁卫军专门保护皇宫,并无其他司职。 除去白家,沈家是皇帝最信任的朝臣。 白翊青轻声唤了声:“王爷,沈世子。” 沈天成点点头,抱了抱拳回应:“白少爷。” “” 白翊青觉得‘白少爷’三个字有点lou,她是三个人里最没气质的一个。 “走。”宁禹阎转身上马。 “是。” 第48章 赶路 工部尚书偷铁的案子,就如太傅料想那般,严审八天后,查获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一个人,慎王。 皇帝内心并无太大波澜。 所有涉案的官员抄家砍头,皇帝仁慈,部分涉案之人的家族只判处抄家流放三千里。 工部尚书张志义的全族人却不能幸免,抄家灭族,几百口人一天之内被头首分离。 从张志义家搜罗出的金银珠宝,堆积在硕大的御书房中。 还有大部分金砖、银砖堆放在御书房外的长廊下。 金银共计有六百七十九万两有余,还未加上土地、庄子、院子、珠宝首饰以及名家墨宝。 其他涉案人员被抄家后的财物,吏部还未统算清楚。 皇帝盯着近在咫尺的金砖哑然失笑,笑意却一丝未达眼底。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这般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更别说京都之外的大小官员!那要多贪多无耻!” 皇帝用力拍打着桌面,像是手掌不知疼痛般,竖眉怒吼:“朕明白,水至清则无鱼!却不知这些鱼的胃口竟如此之大!该死!全都该死!咳咳咳咳~” “皇上注意龙体。”福广奉上茶水劝慰。 皇帝饮了一口茶水,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算算时间,阎儿这两天会到达西北,希望慎王还活着。” 此时,瑞王一行人正疾驰在路上。 每到一个驿站就换马,出京都昼夜兼程两天后,白翊青娇嫩的大腿被马鞍磨破了皮,这不是最让她痛苦的事。 大姨妈突然造访。 若四下无人她肯定跪下谢谢老天,让她带着空间穿越。 要她绑着布条做的月事带骑行千里,她宁愿选择马上狗带(go die)。 穿着成人尿不湿骑马不必担心会侧漏,但是小腹隐隐作痛,马背的颠动使得肚子越来越疼,让白翊青险些晕厥过去。 两天三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明天天黑前就能赶到西北,她必须咬牙挺着,她不能拖了整支队伍的进程! 好在晚上前行的速度会稍稍放慢一些,她可以稍微舒服一些。 翌日天刚亮,一只老鹰在莫林头上盘旋,最后停在他手臂上。 队伍停下,莫林抽出老鹰脚上的纸条并未看,递给宁禹阎:“王爷,夜离来信。” 宁禹阎看完纸条后,眉头拧的更紧:“不用再赶路,找地方休息一天,明天赶去天昌府见万文光将军。” 他出行前便安排夜卫加急送信给万文光将军,让他先带军队去泽海拿人。 竟还是去晚了一步! 早在张志义被抓时,就已经有人悄悄离开京都给承王送去消息。 他们猜测出承王会嫁祸慎王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白翊青见瑞王脸色极臭,她猜测慎王九成是死了。 沈天成看过纸条后传递给她,纸条上写着:慎王全家畏罪自杀。 果然如此。 白翊青现在没力气去可怜无辜背锅的慎王,她觉得自己再不找地方躺一会儿,可能会在马上暴毙。 东水轻声的问:“少爷,你还撑得住吗?”他大概猜到少爷是什么情况,离开前夫人有提醒他,少爷可能会来癸水。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白翊青的脸色,满头是汗,脸色微微发青,唇色也泛着白。 宁禹阎立即吩咐莫其:“你去前面的镇上安排住处,找个大夫。” “无须大夫!臣子只是赶路有些累,躺着睡一觉就好。”拜托让我睡一天一夜,我一定生龙活虎! 白翊青望着宁禹阎,目光恳求。 沈天成开口道:“王爷,臣认为我们已经不必如此快出现在西北,免得承王起疑我们已经疑心他。” 涉案人还没供出慎王,他们就已经出发去往西北,以承王的才智,必定猜疑皇帝是不是已经起疑。 原本他们计划偷偷见慎王,鼓动他配合演出,如今慎王已故,他们没有赶路的必要。 宁禹阎也想到这点,轻嗯道:“嗯,父皇的抓捕令送到西北,我们再出现不迟。” 白翊青没力气说话,微弱的点点头。 莫其先一步前往十几里外的小镇安排,其他人缓缓前行。 宁禹阎回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白翊青,心里缕缕不安,想不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镇上的客栈只剩一间空房,莫其只能租下一个小院子。 堂屋边上有两个房间,左边有一间厢房能睡人,堂屋右边是厨房和茅房,院子里有一口井,做饭洗衣都挺方便。 虽然有些破旧,好歹换上褥子就能入住。 宁禹阎并未有不满,其他人就更不会有异议。 “你家少爷若有不舒服尽快请大夫。”宁禹阎嘱咐东水。 东水立即应声:“是,王爷!” 从白翊青身前走过时,宁禹阎闻到一丝血腥味,“翊青,你受伤了?” “啊?”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白翊青懵然,随即猜想瑞王可能闻到血腥味,有内力的人都有一只狗鼻子。 她赶紧回答:“一点小伤而已。” “为何不说?” “说了又能如何?”疲惫到极限的白翊青脱口而出,惊觉自己失态,忙躬身道:“殿下,小伤并无大碍,谢殿下关怀。”快点放我去睡! “这几日好好休息。” “是,殿下!” 白翊青迅速跑进给她安排的屋子,甩掉靴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好舒服!” 东水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凑上前小声的问:“少爷,可要喝点红糖水。” “”白翊青摆摆手说:“不必,我先睡会儿,天塌下来再叫醒我。” “是,少爷。”东水猫着身子走出房间,给主子关上门。 莫其在堂屋的地上铺上席子,喊东水进堂屋歇息,东水摇摇头横躺在主子门口很快入梦。 莫其没再多劝,回堂屋睡下。 几位主子都很体恤下人,并未折腾他们烧水吃饭,都把睡觉放在第一位。 白翊青昏昏沉沉睡到大半夜,起来换掉泛滥成灾的卫生裤后继续睡。 直到次日晌午后才转醒。 第49章 赶路2 白翊青打开房门,东水坐在门口正用树枝逗弄一只毛毛虫。 “” 白翊青扶额没眼看,“东水,烧水,我要洗澡。” “是,少爷。” 东水起身跑去厨房,想起什么又跑了回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她,“少爷,这是瑞王殿下给你的,极好的金疮药,能去腐生肌。” 白翊青一头雾水,打开瓶盖闻了闻,轻声喃呢:“干嘛给我金疮药?” “”很快想到原因,噗嗤大笑:“哈哈哈哈哈” 院子太小,所有人都听见她清脆爽朗的笑声。 宁禹阎正坐在靠窗的桌前写信,朝窗外望去,白翊青正盯着他送的金疮药乐呵的样子,被他收入眼底。 宁禹阎寒烈的眉宇舒展开,多日的烦闷突然消散。 堂屋大门口,莫其与莫林望向笑不停的白翊青,莫其轻声说:“主子送瓶金疮药就能把他乐成这样?以后若送他奇珍异宝,他不得敲锣打鼓?” 莫林的手肘轻轻顶了顶弟弟,提醒道:“嘘!这话与我说说就行了,可别往外说白少爷的是非。” 莫其连连点头:“放心放心!” 沈天成坐在堂屋静静的喝茶,听到笑声朝外瞥了眼,轻喃一句:“白家这位少爷有些奇怪?” 他一时也说不上哪里怪。 白翊青进浴房洗澡,东水蹲在门外,眼神锐利观察四周,一副谁靠近他就咬谁的架势。 宁禹阎写好书信起身想去院子舒展筋骨,刚跨出堂屋,东水微微抬起身子,警惕的盯着他。 莫其上前呵斥道:“东水!你这么盯着王爷是大不敬!” “王爷恕罪!少爷在洗澡,奴才得守好!” 东水抿嘴不语。 宁禹阎哑然一笑说:“放心,本王不会偷看他洗澡。” 东水躬身回应:“多谢王爷。” 莫林目瞪口呆:“真是个憨货,是怎么被选上当白少爷亲信的?” 东水见莫林一直盯着自己,憨笑着问:“我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莫林转身进屋。 ‘咯吱’浴房门打开。 白翊青头上披着澡巾,虽然盖住了长发,但额头两侧依旧有不少黑发倾泻在外。 水滴还在落,身上穿着浅蓝色锦袍未束腰带。 休息一天一夜,脸色基本恢复如常,雪白皮肤在沐浴后的显得白透水莹,嘴唇显得更为殷红水润,正一张一合的说:“怎么都在院子里,王爷,可有事?” “无事。” 宁禹阎发现沈天成也在注视白翊青,莫名起了心火,厉声道:“白翊青!成何体统!去束好发!衣服穿戴整齐!” “是,王爷。”白翊青笑咪咪的回应,心里却在不断翻白眼。 头发湿怎么绑! 又不是没有穿衣服辣你眼睛! 有躁狂症你! 白翊青越想越不爽,关门前大声吩咐:“东水!去煮一大锅凉茶分给大家喝!没日没夜赶路那么多天,难免火气旺盛!”后面四个字,咬牙重点喊。 宁禹阎神情微愣:“” 沈天成惊愕的微微张嘴,转眼看向瑞王,他除了耳朵泛红,脸上并没有一丝恼意。 “天成,可有兴趣与本王下盘棋。”宁禹阎冷幽幽的问。 “是,王爷。” 连下五局,被虐杀五回。 沈天成心里郁闷,王爷果然火气很大,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承王的事确实让人头疼。 担心出门惹人眼,连着五日,除了莫其上街采买菜肉,其余人一直在院子里养精蓄锐。 大姨妈走了,白翊青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飞鹰这时也传信过来,表示送圣旨的人已经到达天昌府。 皇帝命万将军长子万永宁带领两万兵马前去泽海州,暂时驻守泽海。 原本慎王的一万兵马押送去天昌府,等候瑞王前去处置。 白翊青得知圣旨内容后,从心底敬佩这个皇帝。 他没有‘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更没有为了配合承王的演出,而毁掉一万个家庭。 若承王得知皇帝已经知道他要造反,必定会破罐子破摔,带领大军南下。 瑞王依照张志义偷铁的账目上推算,承王手中有近二十万私兵。 万将军的二十万大军驻守在西北封地的出口,承王起兵不会太快攻进京都。 但是,北雁国正在北边叫嚣,目前他们只喊不干,倘若承王与万将军打起来,难保北雁会趁火打劫真的侵犯南岩国。 战争爆发,内忧外患,到时缺的未必是人,而是粮食。 几年前水灾,可谓是祸国殃民。 两个州府的百姓与土地遭殃,这两个州府正巧是产粮食最多的地方,占了全国粮税的四成,皇帝不得已免去灾区三年的粮税。 所幸这几年,南、北边境以及东海边境都很平静,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这才没有出现民间或军队缺粮的现象。 她看过地图,西边群山面积辽阔,再往西便是大海,与现代地图板块不同。 三位王爷的封地背靠群山,属承王的锦阳州地域最广,山中物资最为丰富。 封地说白了就是关王爷的地方,每年皇帝会派监察使去封地点兵,每个封地只被允许养一万个兵。 皇帝不允许练兵场和军营的面积过大,即便最大的锦阳州军营,最多只能容纳两万士兵。 白翊青很疑惑,承王把兵藏在哪里练? 听闻承王去锦阳州时,当地人口也不过二十多万人,这么多的士兵,又是从哪里招来? 次日,瑞王一行人平安抵达天昌府,万文光将军协同子女家眷在城门外等候多时。 “拜见瑞王殿下”万文光一家行跪拜礼。 宁禹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他:“万将军不必多礼!先回城,与本王说说泽海的情况!” 万文光带领瑞王一行人回将军府。 白翊青环顾万文光的子孙,儿子们长的很板正,让人一看就是领兵打仗的头头。 几个女儿长的正色端庄,见到瑞王相貌时只露出惊愕的目光外,并无其他异样。 子女的行事作风能影射出父母的教养,万家的家风端正,也难怪皇帝信任万家。 第50章 抵达泽海 将军府书房内 万将军正在讲述慎王的死因:“永安带人过去时,慎王以及所有家眷已中毒身亡,府上的奴才亦是如此, 慎王留下遗书,自述毒杀王府所有人而后畏罪自尽,八万私兵已被他遣散各地。 并交代驻守泽海的一万兵以及官员不知他谋反之事,书信中恳求皇帝放过。” 白翊青心里冷笑,承王很聪明,遗书简单却句句找不出破绽,做的多说的多,错的也会多。 承王没有时间去弄死一万守城兵以及泽海的官员,不如一个都不弄死,直接告知皇帝他们不知此事。 谋反这样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这样说法有些牵强,但也不是没可能。 皇帝若想把遣散的八万私兵全抓来审问,简直无稽之谈。 先不提根本无此事,即便真有八万兵马遣散至百姓当中,皇帝也无从下手,总不能屠杀全城寻找叛军。 承王必定吃准了皇帝的仁心。 皇帝自然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明知什么都查不到,还是下旨让瑞王留下查叛军之事。 不仅要查案,还派遣巡察去承王和怀王的封地点兵,做出一副他谁也不信的样子。 对旁人显露疑心,才显得皇帝对慎王叛乱案较真。 皇帝好歹和承王同个爹生,演戏能力必然不会差。 白翊青想到这,望向神情故作忧愁的宁禹阎,腹诽道,这位大神很完美的遗传了皇帝的演技。 宁家祖先莫不是戏台花旦? 宁禹阎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脸与她四目相对,惊得白翊青赶忙垂下脑袋,心脏突突狂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宁禹阎微不可及的勾了勾嘴角,继续听万将军述说泽海的情况。 “泽海的官员都已被监察,永安询问过几个人,对慎王要造反之事完全云里雾里,不像做假” “万将军,”宁禹阎打断他说的话:“既然慎王遗书上说要造反,那就是真的要造反。” 书房内骤然安静下来。 不过几息时间,万家父子就明白了瑞王的意思。 万文光立即改口道:“想不到慎王竟如此大胆!殿下何时去泽海?” “明日一早。” “老臣让次子送你前去。” “不必相送,本王必然一路平顺。”潜台词是,没人会跑出来刺杀,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承王不会那么蠢。 宁禹阎又问:“慎王一家的尸体可都收殓妥当?” 万文光回应:“已存放在冰窖中,王爷可有何安排?” 宁禹阎默了默说:“铺上石灰妥善放好,待事情查明后运回京都。” 皇帝的意思是水落石出后,把慎王一家安葬在皇陵山上,陪伴已故太妃左右。 宁禹阎心里突然有些沉重,他也有兄弟,也知道有几个对皇位虎视眈眈,但是,他从没想过要弄死他们。 他们是否也不曾想过害他性命? 宁禹阎自嘲的笑了笑,皇位和兄弟,孰轻孰重? 他若选兄弟不要皇位,登上皇位的那位就会放过他的性命吗? 有些东西,并不是不争不要就能保一世平安,慎王的下场就是借鉴。 从一开始要造反,承王就把慎王放在弃子的位置,慎王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换来的却是灭门,连一个子孙也不给他留下。 何其讽刺,何其残忍。 皇家兄弟之间,真情未必换来真意。 万家的管事带瑞王几人进客院歇息。 白翊青敏锐察觉出宁禹阎的落寞,犹豫片刻决定不多嘴,想来他是在悲哀慎王的遭遇。 她作为局外人,见到如此残酷的结局,也不禁感到悲愤,但很快便释然。 末日里,这般悲哀的事数不胜数,为了一包泡面或是几块木头自相残杀的兄弟姐妹,数不胜数。 她早已学会漠然。 西北气温没有京都高,白天有些许炎热,晚上却很凉爽。 银亮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屋,白翊青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闭上眼就会想起宁禹阎那张让人浮想联翩的俊脸,冷厉的眉眼下闪着忧伤。 想起他黯然神情,白翊青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 “唉男女都是见色起意的物种,天天在眼前晃悠,不动心确实挺难的” 大学时期,寝室里的姑娘都有男朋友,就她没有,她是羡慕的,但也只是羡慕而已,并没接受任何学长学弟的示好。 她答应过父母大学不谈恋爱。 有时听到室友讲着暧昧的电话,她也曾幻想未来男朋友的长相,又高又俊,还有腹肌 “哪儿哪儿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可惜,注定无缘” 若她能无罪恢复女儿身,以她的身份,做王爷的正妻足够相配,可是,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固执也好,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度,已经刻画在灵魂深处。 她宁愿孤独一世,也不要和别的女人睡同一个男人,而且,不止是一个女人一起睡他, “他这样的身份,小妾没十个也有八个” 同用一根棍子不干净!会得病!很难医治! 不是双向奔赴的恋爱会很痛苦! 你可是富婆!想干啥都行!” “嗯养几个长的好看的男人好像也不错?” 白翊青自言自语的瞎叨叨,直到困意来袭。 次日,宁禹阎、白翊青、沈天成,带着各自的小厮前往泽海常驻,假意调查叛军。 锦阳州承王府 “父王,瑞王已经抵达泽海,可要安排一些人假装叛军?”问话的是承王的大儿子,宁正云。 书房中,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前写大字,眉眼阴冷,相由心生,此人必定不是善类。 屋内两侧坐着八位幕僚以及承王的次子 宁正杰,次三子宁正旭,望向承王等他开口。 良久后,承王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作品端详后揉成团,悠悠的说:“先让他们扑空几日,再放一个出去,再扑空几日,再放一个,若叛军一抓就一大把,反而不真了。” 宁正云回应:“父王英明!” 幕僚坐着拱手齐声道:“王爷英明!” 第51章 承王父子 世子宁正云再次开口“父王,儿子有一事不明。” “讲!” “听京都来信,皇帝放了李文石,难道李文石已经出卖我们?” 承王看着愚笨的大儿子,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藏铁是要灭九族的!李文石若把事交代,怎可能有命走出刑部?皇帝和我们一样,都想要李文石手里的铁。” 宁正云又问道“李文石离开大牢后一直没有与我们的人通信,莫不是想独吞那些铁?” 承王的脸色越来越沉,为了保全儿子的颜面,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开口,以免张嘴就是谩骂声。 坐在另一侧的宁正杰见气氛有些冷,提点道:“大哥,皇帝必定会派人监视李文石的一举一动。” 对面坐着年纪稍小的宁正旭,直言道:“这时候与我们的人通信,是敢情皇帝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吗! 大哥,多用点脑子!李文石独吞铁做什么?他自己扛着几百箱铁谋反吗?真亏你想的出来!” “你!你怎么说话的!”宁正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问了蠢问题,自己被两个弟弟当众打脸,觉得面子丢了一地。 宁正云脸颊涨红,苦思如何才能挽回颜面。 承王心中欣慰不少,还好还有两个儿子是聪明的。 他经常困惑,三人同是从王妃肚子里爬出来,怎么老大那么蠢? 承王微微叹气,吩咐道:“云儿,早些去安排驿站,过几日迎接皇帝派来的监察使。” 只听宁正云又开口问:“京都来信说会派监察使来吗?儿子没听说!” ‘哐擦’承王捏碎茶杯,咬了咬后槽牙说:“不懂就去问你的夫子!” 宁正云这才注意到承王脸色阴沉,明白过来自己又问了蠢问题。 见父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敢再多说,悻悻的退出书房。 离开后,他总觉得书房里的人正在背后议论他,嘲笑他。 “宁正杰!宁正旭!敢和我作对!有朝一日本世子继承皇位,有你们好看的!”宁正云愤愤的低语。 书房里,承王重重的叹了声气。 宁正杰和宁正旭对视一眼,垂下眼帘。 “正杰,等监察使来,你跟你大哥一同带他们巡查。” “是,父王。”宁正杰应声道,“父王,大哥只是顿悟的慢了些,多给些时间,他必定也能想出所以然,您千万别对大哥失望。” 承王呵呵一笑,说:“多给些时间?你啊,太看的起你大哥了。” 宁正旭鄙夷道:“大哥从来不承认自己蠢,想想也是,傻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傻子?”。 承王拿起桌上的毛笔往他身上丢:“口不择言!怎么说话的!他是你亲大哥!” 宁正旭撇撇嘴:“父王不也认为大哥蠢么,您还不承认是不?” “”承王又气又好笑。 他只有三个儿子,长子蠢笨心思最好猜,次子聪慧城府极深,幼子直爽野蛮又好色。 但他却最喜欢幼子,幼子坏的直截了当,眉眼又最像他。 他有近二十个庶女,庶子总是养不活。 他很清楚那些庶子为何而死,王妃不喜庶子,他也不喜。 每当想起他败在身份卑微,地位不如他的庶子身上,就没办法喜欢任何一个庶子。 即便是亲骨肉,他也认为死不足惜。 ‘轰隆隆’ 风越刮越大,天色极快的阴沉下来。 厚重的乌云像是在努力压垮山脉,远处的群山只剩半个身子。 白翊青抱着手臂,站在窗边向外望去,明明刚过了晌午,像马上要天黑似得。 跟着瑞王住进慎王府两个月,每天都要随他外出办案,他们几个人必须一直摆臭脸,表演对慎王叛军的愤怒和严谨。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中秋一过,酷寒会很快降临。 她突然怀念起抱着弟弟睡觉的日子,软软的,暖暖的,在冬天,弟弟就像个持续发热的热水袋,让她一夜好眠。 “他们,应该已经投胎了”白翊青有些哽咽,“真讨厌,一到这种天气就变矫情。” 东水进屋禀报:“少爷!莫林带话来,王爷说天气不好,下午不用去大牢审案,半个时辰后去主院书房,王爷有事商议。” “知道了。” 东水转身出去,很快又走了回来:“少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奴才给你煮碗红糖茶?” “” 白翊青懵了两秒,噗嗤一笑:“不用,你去和厨房说一声,晚饭做个卤蹄髈,我想吃。” “是!奴才这就去!”东水咽了咽口水,跑出院子。 白翊青通过窗子看到东水兴奋的身影,笑着摇摇头,“憨憨。” 当她动身去主院时,大雨才如注而下。 白翊青的院子在宁禹阎的隔壁,两个院子由长廊连接。 这个院子原先是慎王妃居住。 瑞王带他们到达慎王府时,莫林已经让人收拾干净每个院子。 王爷让她和沈天成自己选一个院子住。 她逛了一圈,觉得这个院子里开满了夕颜花,粉色、紫色、白色,甚是好看,很有情调的院子,没多想就选了这儿。 入住的次日,沈天成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白少爷怎么想住那院子?” 她当时傻乎乎的问了句:“怎么?这院子不能住人啊?有鬼么?” 沈天成摸了摸鼻子没说话,瑞王只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等她反应过来她住的院子是全国统一,每个王府给王妃的标配时,她已经住了五、六天。 若再换院子好像有些矫情,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住着。 老话有云: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白翊青跨进书房,瑞王正在和沈天成闲谈。 “王爷。”白翊青躬身道。 “嗯,坐。”宁禹阎点头应声,指了指桌上的金色信封:“父皇让本王暂管泽海,期限未定。” 白翊青抿嘴不语,心想,这下京都有热闹了,几位王爷和后宫那些女人,估摸着在使劲偷乐。 他们一定在想,虽说只是暂管,但皇帝没说要瑞王管多久,一年、两年、或许十年? 皇帝经常看不见这位嫡长子,指不定哪天就大手一挥,泽海成了瑞王的封地。 白翊青可不这么想。 说不上为什么,她始终觉得瑞王肯定能当皇帝。 不能当也得当! 只要她助攻瑞王当上皇帝,从龙之功,这么大的功劳在身,她的小马甲肯定能平安暴露。 第52章 桂巧 白翊青能想到皇帝或许会冷落瑞王,后宫、前朝绝大部分人也是如此设想。 最高兴的便是外家背景雄厚的康王,玉妃的儿子宁禹笙。 比起靠捡签子才上位的皇后,自己的母妃才是后宫最受人敬仰的存在。 即便是抚养瑞王的温贵妃,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玉妃在后宫得宠并不来自于皇帝,而是来自于太后,不知何时两个女人看对了眼,相处的像是亲母女一般。 她得知皇帝下旨瑞王暂管慎王封地,高兴的一夜没睡。 皇后的娘家只挂着一个国舅的虚名,无实权,安王宁禹祥只占着嫡子的名头对康王毫无威胁力。 丽嫔与自己是表姐妹,娘家依附自己的娘家,她儿子乐王宁禹海依附着康王,也毫无威胁。 在玉妃心里,对自己儿子最有威胁的,是先皇后所出的瑞王,以及抚养瑞王长大的温贵妃的儿子,宁禹轩。 温贵妃娘家是侯爵,虽然早已经交出兵权,但朝中武将门生众多,若与先皇后娘家齐家一同联手,瑞王必定坐上太子之位。 如今瑞王被皇帝派去管泽海,对她和儿子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娘家联手其他朝臣拖住皇帝,把瑞王拖放在泽海几年,泽海极有可能成了他的封地。 “至于嫡子宁禹祥才十六岁,再过年毁掉也来得及!” 玉妃摸着手里的玉如意,笑的阴恻恻,“霜贵人的儿子才三岁,更是不足畏惧!” “玉妃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帮忙白二姑娘的那件事您可否再考虑清楚?”巧嬷嬷规劝几次无果,依然没有放弃劝说。 玉妃朝她刮了眼,厉声说:“都已经答应太后了,还能突然变卦不成!” “娘娘,奴婢有些担忧,即便此事成功,万一被白家知道是娘娘所为” “知道又能如何!若敢报复,等本妃儿子登上皇位,就先埋了白家!” 玉妃眼里的狠厉迸射而出,全然忘了白家在皇帝眼里多重要,更忘了白家的门徒比温贵妃娘家的门生还多。 桂巧知晓主子的脾性,若她再劝说半个字,主子必定要轰她出去,今日只能暂时作罢。 桂巧的想法则与玉妃截然相反。 瑞王如今不过是暂管泽海,就凭他是先皇后的儿子,皇帝也不可能把他留在西北的山沟沟中。 如今玉妃和康王被一叶障目,忘了皇帝的本心与本性。 皇帝一共就六个儿子四个女儿,瑞王十九岁,后边的三位王爷,四位公主不是十八岁就是十六岁。 先皇后来经期,皇上也从未要旁人侍寝。 这些公主王爷都是先皇后怀孕时,他们的生母才有机会侍寝,且皇帝从不在她们院中过夜。 即便当年背景雄厚,身为侧妃的玉妃,也是进府半年之后,待先皇后怀孕才被破身。 先皇后过世后十多年,皇帝再没让女人侍寝。 每天只招后宫女人伴驾,说白了就是去书房帮他磨墨顺带闲扯几句。 三岁的十王爷生母霜贵人,她是侯爷寻遍大江南北得来的丽人,特意安排进皇宫,辅助玉妃娘娘的棋子。 霜贵人眉眼七分像先皇后,一颦一笑更像,一向不好女色的皇帝确实被迷了眼。 不过,自从她怀孕后直到今天,皇帝再没招兴她一次。 霜贵人与后宫其他女人一样,只是偶尔被叫进书房磨墨。 桂巧感叹,皇帝清醒的太快。 一桩桩,一件件放一块儿去看,皇帝对先皇后的痴情超乎寻常。 皇帝绝不可能把瑞王放进山沟沟里不管不问。 依她所见,康王与其他王爷争皇位都是笑话。 他们所做的努力全是无用功,不如早些请个富足的封地,或忠心辅助瑞王,日后子孙都能昌荣。 可惜她只是个奴,人微言轻,这些泼凉水的话若说出口,明日的太阳她怕是看不见了。 桂巧看了眼沾沾自喜的主子,心中有鄙夷也有担忧。 她有强烈的预感,这次主子算计白家二姑娘,不仅主子要倒霉,侯爷一家也不会好过。 主子倒霉,她与宫外的儿子也要跟着倒霉,“娘娘,这件事就让老奴去安排。”只有揽下自己做,她才能放心。 侯府只能拉拢白家,不可得罪白家! 玉妃冷幽幽盯着她,良久才说,“不必了,这件事交给桂兰去办,中秋宴,你就待在玉霞殿,哪儿都别去!” “娘娘,老奴” 不等桂巧说完,玉妃冷声呵斥:“别以为你为本妃的爹生过一个儿子,就把自己当侯府的主子了!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通房丫鬟进宫做嬷嬷,何等荣耀!且该满足了!难不成还想着做本妃的后母不成!” 桂巧忙跪下,战战兢兢的磕头道:“玉妃娘娘莫气!老奴万万没有这般想过!老奴只盼玉妃娘娘与侯府都能平安!” “若不是你儿子有些用处,帮爹爹和大哥出了不少力,本妃早不想用你了!胆小如鼠,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以后别在我跟前伺候,去管洒扫去!” “是!玉妃娘娘说的是,老奴告退!”桂巧垂着脑袋,趴跪着退出正屋。 当年被侯爷强行宠幸生下儿子,她只能选择随遇而安,不得不为自己和儿子争一份安逸。 身为贱妾,她不是府中最得宠的,却是后院中最受侯爷关照的妾,侯夫人也不敢多为难她。 养儿十几年,她盼着儿子做官后,能随他一同外放出京,再不必过勾心斗角争宠的日子。 不成想侯夫人竟来一招釜底抽薪,让她随玉妃进宫做管事嬷嬷。 夫人给出的理由是,以她的聪慧定能护好玉妃。 她不过是个妾,与侯府的富贵相比,侯爷自然选择后者。 侯爷许诺只要服侍玉妃十年便安排她回府,可,这一待就是十六年。 如今红颜暗老,侯爷怕是早忘了她的好,回府也不可能再得宠,她也不屑得宠。 只盼儿子能得侯爷看重,侯爷能答应早些让她离宫。 桂巧回房写了封信,急冲冲的跑出玉霞轩去西华门。 第53章 季元休 当天,桂巧的信便到了文信侯爷的手中。 ‘啪。’ 季阳华把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吼:“玉儿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也要揽在手里做!她以为白家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世子季元正拿过信,眉头瞬时皱起:“白家在皇上心中如日中天,若白家二姑娘被算计,皇上定会叫停宴席查办,到时,妹妹的尾巴若没收好” 季阳华连连拍打桌面,“愚不可及!当初为父就该让你庶妹进王府做小妾,也好过这么个蠢货去做侧妃!这些年若不是有巧儿出谋划策为她善后,她不知得进冷宫几回!” “父亲莫气,妹妹心性单纯” “单纯?她若真单纯就该听巧儿的规劝!少和太后凑一起!太后不是皇帝的亲娘,怎么可能把她当亲儿媳!她的脑子是装大粪的吗!” 季阳华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通红的脸色像是能溢出血珠来。 庶子季元休忙起身安抚:“父亲莫生气,玉妃娘娘不听劝也不要紧,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屋内的人纷纷看向他。 季阳华微微坐直身子,“说下去。” 季元休提问:“在事情还未发生前,若咱们去救下白二姑娘,当如何?” 世子季元正眼睛一亮,回应:“白家就能欠咱家一份情!事态不严重,白家姑娘未必会声张,皇上不会及时让人查办,妹妹自然也不会遭殃!” 季阳华汹涌的火气渐渐平复:“谁去办?” 季元休说:“父亲,就让儿子的媳妇去办。” “为何要让你媳妇去办?世子夫人去办也一样!”季元正有些不乐意,不喜功劳被庶子抢。 季元休赶忙躬身解释:“大哥莫怪,大嫂的身份高,身边跟着的世家妇人不少,常理不可能独自去逛御花园,若由大嫂独自救下白姑娘,反而会引起太傅的猜忌, 我媳妇则不同,她一直不喜热闹爱独来独往,凑巧救下白姑娘更让人信服。” 季元正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别过脸不做声。 即便他说的有理,但他们心里服不服气是另一回事。 侯爷季阳华点头赞同:“就让你媳妇去办,与你小娘分开多年,委屈你们了,待康王成为储君,为父就安排她回来与我们团聚。” “谢父亲!”季元休高兴的道谢,心却越发寒凉,这种话说了几百次,次次都是敷衍。 这次小娘的信中没有明说,但隐约透露出一个信息,玉妃娘娘已然厌弃小娘。 他得尽快把小娘弄出宫,绝不能让小娘死在玉妃手中。 季元休有些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站在院门口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他是从四品官阶,如今他的长孙已满月,他这一房本该分府另过,奈何父亲不同意。 打着父母建在不得分家的旗号,实则是想利用他们母子为侯府鞠躬尽瘁。 换个高兴的角度去想,父亲心里清楚夫人生的那些子女蠢笨如猪。 “老爷,我给你留了酒菜。”妻子刘氏站在门廊下迎他进门。 “嗯。” 季元休坐下猛灌两杯烈酒,与妻子谈起玉妃的事。 刘氏听完后,眉头紧锁直摇头:“老爷,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做!虽说能挣得白家的人情,但是玉妃娘娘肯定会怪罪,她拿我们没法子,但是小娘还在宫中,她必定拿小娘开刃!” 季元休红了眼眶,拉过妻子的手感叹:“你我还未成亲,她便进了王府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小娘。” “老爷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小娘生的,难道生母是妾就不用孝顺了?婆母把你教的这般好,她于侯府有功,公爹不该这般对她” “小心隔墙有耳。”季元休瞥了眼门外轻声提醒。 刘氏也胆怯的瞥了眼门外,轻声说:“老爷,我瞧着公爹对康王夺嫡之事上了心,这可不是好事,我瞧着我瞧着皇帝心中早有人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事只怕就我们这一房的人才看的清楚。”季元休又灌下两杯烈酒,并未动一下筷子。 “老爷别光喝酒,吃些东西。”刘氏为他细心布菜。 “自古夺嫡最伤外戚,父亲糊涂啊!你找时间去问问老二,他若不怕净身出府,我就找由头与他先分家出去!” 季元休顿了顿又说:“小娘一日没回侯府,我就只能绑在侯府,老大家就先委屈陪我们待在这。” “老爷!这怎么使得,你这么做,定会惹怒公爹。” “别担忧,只要老二不怕出府吃苦,我自有说辞,父亲找不出理由恼我。” “老爷” 季元休抬抬手示意她禁声,“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俩女儿的婚事你费心些,找个忠厚人家嫁了,嫁的远些不打紧,日后若咱们能带着小娘平安出侯府,再找俩姑娘团聚。” “是,老爷。”刘氏含泪点头,“那白家姑娘那事儿真得做吗?” “做,只是不能你一人做,到时”季元休在妻子耳边轻声交代。 刘氏听后眸光忽而明亮,紧绷惶急的心也舒展了许多。 白府冰香院 儿子女儿多日没来探望,高姨娘心中惧意越来越深。 后悔与不甘心不断的在心中做拉锯。 “碧燕,你拿这两个金锭子,找看守院门的婆子打听四少爷最近可好。”高姨娘递给碧燕两个二两重的金锭。 高姨娘深知白府的下人最难贿赂,老太太派的婆子更是忠心,若不多给些,动不了她们的心。 “是,奴婢这就去。” 碧燕叩响院门:“李妈妈!请开开门。” 门外的两个婆子像早有预料一般,相视一笑。 门一大开,碧燕把金锭子分到她们手里,“过两日冰香院就要解禁,这些日子辛苦二位妈妈,这是姨娘给你们的茶钱,请收下。” 两位婆子没要退拒,接过金锭放进袖子中。 第54章 中秋宴 没等碧燕张嘴打探,李妈妈提着嗓子像聊家常似得,说道:“这说起来呀,高姨娘前些日子与四少爷说的话,换做是别人家!早已经送上山做姑子咯! 咱们主母是真仁厚,愿意给高姨娘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老爷这回可不高兴,我听正院里的人说,老爷已经放话,若高姨娘再不知轻重乱说话,不会再顾忌主母意愿,也不会顾念四少爷和五小姐,直接送走! 我还听说,老爷交代四少爷,若不想为官也可以做夫子,白家的子孙走什么路都不差!” 碧燕越听越心惊,老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愿四少爷扛起白家之责,四少爷不为官,姨娘再无盼头。 碧燕把李妈妈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高姨娘。 ‘哐当’高姨娘气的把茶碗砸碎在地。 “翊云若不高中,我何时才能出头!为什么还要计较!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乖乖禁足了!”高姨娘捂着胸口痛哭不止。 对曾氏的嫉妒就像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蔓延至全身。 也对自己前些日子的口不择言,悔恨不已。 高姨娘一夜无眠。 次日,她请外头的婆子带话给老太太,多日前自己犯了口业,自请禁足半年,在院中吃斋念佛。 老太太得知此事后满意的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应下,而是让人去给高姨娘回话,当家主母不是她,与她说无用。 老太太的回复,使得高姨娘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 她若与主母为敌,她便是白家的敌人。 碧燕去正院请示曾氏时,白婉姿正巧陪白婉芸给曾氏请安。 得知小娘终于明白自己的错处,多日的郁闷终于舒朗,白婉姿小心翼翼的问:“母亲,小娘愿意自罚禁足静心礼佛半年,您就应了?” 屋里的人都清楚,只要主母应允,高姨娘这次的错才算是真的过往不咎。 “碧燕,去和高姨娘说,我允了她的心意。” “多谢夫人,奴婢这就回冰香院传话。”碧燕松了口气,心里实打实的庆幸曾氏仁厚。 高姨娘若被处理,她身为贴身丫鬟必定陪她一起做姑子,或被派去庄子做粗活。 皇宫中秋宴放在八月十五晌午 辰时以后宫门打开,京中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以及适婚未嫁子女云集在宫中。 正殿以及殿外摆满了双人座席面,正四品往上官员以及家眷在殿内,往下安排在殿外。 男左女右,男女分席而坐。 今日盛宴庞大,官僚家眷不可带贴身丫鬟进宫,人多杂乱,免不得会冲撞贵人,宫里专门安排了供他们使唤和带路的宫人。 太后想让工部尚书做寿算计白婉芸的事,白翊青离京前告知过全家人。 虽然工部尚书已死,太后的心思却不会就此停歇。 白婉芸一直小心谨慎,跟在母亲身边半步不离。 不止她紧张,伴她左右的曾氏和白婉姿也异常小心,眼耳口鼻比平时忙碌百倍,两人警惕的像是只随时炸毛的猫。 宋兴德站在远处关注着白婉芸,好久没见她,激动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身旁的宋老夫人随着儿子的视线望去,笑着轻声说:“好了好了,别偷看了,母亲心中有数!早知你看上白家姑娘,前几年就该给你定下,退亲的事一出,白姑娘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唉,你妹妹若活着也要说亲了” 宋老夫人抹去眼角的泪,被丧女痛心折腾了一年,得知女儿死去的真相后,差点又哭死过去。 身子里的毒虽然已解,身子却再不如从前硬朗,说了太多的话喘不上气,轻咳了好几声。 “母亲注意些身子,您赶紧去女宾席坐着歇息。”宋兴德拍抚着宋老夫人的后背,瞄了眼白婉芸说:“白家就三个女人,你可以与白夫人凑一桌。” 宋老夫人剐了眼儿子,嗔怪道:“你是想母亲去歇息,还是想母亲去套近乎!” “嘿,都有都有!”宋兴德郑重其事的给母亲躬身行大礼,“有劳母亲大人。” 他也不在意周围人群投来诧异的目光,这几年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非要榜上有名才娶她,才导致她受了这样的委屈。 每每想起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宋老夫人扬着嘴角没再说话,径直朝曾氏走去。 白婉姿乖巧的坐在白婉芸身边,她环顾四周多次,并没发现异样,但她总觉得有双眼睛时刻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难道是有人盯着二姐? 见坐前桌的母亲与宋老夫人聊的正欢,白婉芸也与身后的闺中好友相谈甚欢。 “二姐姐,我想去出恭。”她小声的在白婉芸耳边说道。 白婉芸回应:“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好好坐着,我知道路的呢,出恭完顺便出去透透气。”边说边起身,快步朝殿外走去。 白婉芸无奈的摇摇头,“我看她透气是真,出恭是假。” 闺中姐妹们捂嘴轻笑。 白婉姿走到户外,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就消失了。 “果然有人盯着二姐,还好没让二姐跟着”白婉姿轻喃,朝宫厕走去。 脑子里在想事儿,忘了让宫人陪同。 大殿屋梁上的黑羽,见娇小的粉色身影刚走出殿外,就开始期盼着她快点回来。 左等右等,许久没见人回来,他忽生不祥的预感。 对身边的黑卫说:“守好,我去出恭。” “是,大人。” 黑羽迅速跳出大殿,寻遍宫厕不见粉色身影,赶紧奔向偏殿的尚衣间。 在最后一个房间里,发现软榻上的粉色身影,她正焦躁不安的翻来覆去,嘴里发出微弱的嘤咛声。 察觉出屋中曾点过迷香,黑羽的目光骤变冷厉,竟然有人盯上他的小绵羊! 黑羽又气又心疼,抱起白婉姿从窗户跳出去,把她放在另一个院子的厢房中,用暗哨唤来下属:“守好白姑娘!” 黑六点头应道:“是!” 黑羽跑出去又跳回来,冷厉的嘱咐:“不许盯着她看!耳朵闭上!” “”黑六赶紧跳上房梁,弱弱的回应:“是。” 黑羽又召唤来两个手下:“黑九,你去找白大人,让他悄悄来此,再去找太医!要快!” “是!”黑九领命离开。 “十六,随我去查探。” “是!” 第55章 白婉姿中毒 黑羽蹲守在事发的尚衣间外,最先进门的是康王,他发现屋里没人便悻悻离去。 他走以后,来了两位妇人,身上都沾满了油渍,一人选了一间尚衣间换衣,走进这间尚衣间的是季元休的妻子刘氏。 刘氏进屋才几息,急冲冲跑出屋,去其他尚衣间查看,局促不安的样子全落在黑羽的眼里。 刘氏换好衣服与另一位妇人离去后,又出现一个身影。 广毅侯嫡次子鲁伟毅,承王妃的娘家人,难道此事也与太后有关? 鲁伟毅发现屋中没人,轻手轻脚的去别的房间寻找,没找到他要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有个年轻的丫鬟冲进屋中看了眼,脸色慌张的跑离。 黑羽悄悄跟在丫鬟身后,见她与玉妃的近身嬷嬷桂兰在僻静的宫墙边见面。 “兰嬷嬷,这可怎么是好,人不见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桂兰拍拍那丫鬟的手,示意她离开:“你去做你的事,记住!此事从未发生!” “是是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丫鬟迅速跑开,步伐有些慌张,时不时朝后看,生怕有人背后捅她刀子。 “难道是康王带人去别的屋里做了?”看着丫鬟跑远,兰嬷嬷轻声喃呢了一句。 黑羽听到‘做’字,脸色越发阴沉,跟着他的黑十六缩了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黑羽和十六跟着兰嬷嬷前往玉妃的玉霞轩。 玉妃正接待自己的娘家人,见兰嬷嬷进屋后,立刻起身去换衣。 玉妃拿掉头上的一支金钗,换上另一跟支,悠悠的问:“如何了?” “已经通知康王殿下,只是”兰嬷嬷有些犹豫。 “吞吞吐吐什么!赶紧说!” “原本在屋里的白家姑娘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殿下带她去别的屋”兰嬷嬷说出猜测。 玉妃皱了皱眉瞪着兰嬷嬷:“你可有亲自检查清楚,是否真的中了药?别是她自己跑了出去!” “老奴亲自检查过,那姑娘全身温热已含春,那药性能让人双腿酸软,绝无可能自己跑出去。” 玉妃默了默,眉头渐渐舒展:“听说白家五姑娘小家碧玉,殿下血气方刚,快活几个时辰也是应当的,做到一半被一群妇人打搅坏了兴致,多没趣儿?你说是不是?” 黑羽紧捏拳,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杀掉这对主仆。 “娘娘说的是。”兰嬷嬷笑着点头赞同,随后又说起另一件事,“娘娘,太后娘娘得知被殿下先捡了便宜,怕是会怪罪您。” “本妃按她说的把人骗去了尚衣间,也给了药,还安排人去通知鲁伟毅,是他自己去的慢,康王脏了衣裳先一步误闯了进去,白姑娘自己贴上去,这能怪殿下吗?呵~”玉妃笑呵呵的自圆其说。 桂兰笑吟吟的恭维道。“娘娘英明!” 黑羽担心再待下去,他会不顾一切取下玉妃的脑袋。 转身前往御书房。 与此同时,白阅书夫妇带着白婉芸冲进白婉姿所在的厢房。 “呜呜别碰我!”白婉姿蜷缩在软榻上,无力的瞪着双腿。 她清楚自己被人算计,但是身体的燥热让她极度难忍,只能缩成一团,用力扣自己的手背,试图让自己清醒。 白阅书扶起女儿靠在自己身上,想给她喂点清水。 白婉姿视线模糊,看不清来人是谁,感觉出是个男人,用力推搡大喊:“滚开!不许碰我!你敢碰我!我爹爹我祖父一定不放过你!” 喊完,就把自己的手送进嘴里猛咬,血珠子从牙缝中冒出。 “小姿乖,不咬,爹爹在这里!” 白阅书扯开女儿的手抓在手中,“乖,喝点水,爹爹一定不放过害你的人!” 白阅书额头的青筋暴露,努力压制怒气,柔声的安慰女儿。 曾氏嘴唇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婉姿别怕,母亲与你父亲都在,你喝些水会舒服些。” 白婉姿一瞬的清醒看清来人,边哭边吞下杯里的水,“母亲,我还想喝。” “好好,母亲给你去倒。”曾氏急忙起身去倒水。 一旁的白婉芸双脚微微有些抖,紧咬着嘴唇,双手绞着帕子。 她很后悔自己任由妹妹一人出去。 她不是白家唯一能利用的姑娘,婉姿也同样能被利用。 “爹爹太后不会善罢甘休,不如,不如我带妹妹去山上做姑子。” 白阅书呵斥:“不许胡说!我与你祖父定能想出万全之策,不许再胡思乱想!” 太医被请进屋,为白婉姿把脉后说,“白大人,白姑娘需要尽快清出毒,老夫现在就为白姑娘行针逼毒。” 曾氏急切的问:“这是毒?不是迷药?可会有后遗症?” 太医边扎针边回应:“白夫人且放心,幸好白姑娘中毒后并未与人欢好,待老夫行针后,再喝一个月的清毒茶,平日里多饮水,便不会有大碍,只是,尽可能一年后再成亲。” 白阅书皱眉,咬牙道:“看来还是有后遗之症!” 太医扎针后,白婉姿气息渐渐平息。 太医手中的针没有停,解释道:“此毒昂贵罕见,中毒之人若与男子欢好,便会成瘾日日所求其好,即便是怀上孩子也不能停止犯瘾, 清毒后宫腔中会依附少许余毒,每月可随葵水流出,白姑娘刚及笄,还未来葵水,老夫建议是来葵水后一年再成亲,以防万一。” 曾氏撕扯着手里的帕子,眼眶胀红:“此人是有多歹毒!她是想毁了婉姿一生!” 白阅书轻轻安抚妻子的后背:“莫气坏了身子,小姿才十四岁,所幸婚事也不着急。” “嗯”曾氏哽咽的应声。 白婉芸捂着嘴早已泪流满面,突然想起三弟留下的纸条,她要写信给三弟,让三弟回来后给婉姿报仇。 她也不知为何如此确信白翊青定能护住家中姐妹。 皇帝知道此事后显得异常淡然,在身边伺候多年的福广却清楚,皇帝是气惨了才会显得更加平静。 第56章 白婉姿中毒2 黑羽跪在御前等皇帝下令,心早已经飘去白婉姿那儿。 “黑羽,带话给白阅书,季家的手太多,得修剪修剪,今天就剪!” “是!”黑羽领命而出。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与福广。 皇帝摸了摸手中的红色念珠,话语中带着一丝悲意:“朕不喜兄弟相残,不喜后宫干政,更不喜有人为皇位不择手段! 谋害忠臣只为一己私欲!真是可恶!当年朕就该学慎王那般,请封带着一家人去西北生活,打打猎,吃吃酒,闲来无事还能种花养鱼逗逗孙子,颐养天年!” 福广接话道:“皇上当年若不继承这江山,宁家江山定会被承王毁于一旦。” “毁了就毁了!关朕屁事!”皇帝大声嘟囔了一句。 福广嘴角微微上扬,暗叹皇帝有时还真是孩子气。 黑羽飞奔去宾客厢房,太医已经离去。 白婉姿被施针后虚脱的昏睡过去,黑羽把皇帝的话复述给白阅书,目光则一直停留在白婉姿身上。 白阅书在想皇帝的话,并没有注意黑羽眼中的关切和心疼,抱拳感谢道:“今日若不是黑羽大人相救,小女已经被歹人玷污,日后若有困境可随时来寻白某。” 黑羽是皇帝的黑卫士副统领,官阶正四品,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面见人,但白阅书认得他。 这几年,皇帝若有急事,就会派黑羽偷摸进白府传话。 “白大人言重,救您女儿是在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黑羽抱拳回应。 黑羽继续挺立在一边盯着白婉姿,她一直皱着眉头,让他很想上前为她抚平。 这么明晃晃的眼神,曾氏想忽略都不行,暗暗的打量起黑羽。 身材高大挺立,没有大女婿那般粗犷魁梧,宫中侍卫她也见过不少,黑羽的五官绝对算的上俊朗非凡。 只是,胡渣有些多,年岁不小的样子? “夫人,宫宴要开始了,我们得去坐着,免得让人瞧出什么来。”白阅书打断曾氏的思绪。 “老爷说的是,婉芸,你留下照看妹妹。”曾氏对白婉芸说。 黑羽接话道:“白夫人,你可带二小姐前去赴宴,有我在,五姑娘不会有任何危险。” 曾氏腹诽,我感觉你就是那个危险。 白阅书点点头说:“也好,有劳黑羽大人保护小女片刻。” “老爷,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黑羽大人”曾氏焦急的开口阻止。 黑羽抱拳道:“白夫人,在下不觉得麻烦。” “” “那就有劳黑羽大人。”白阅书对他抱了抱拳,对妻子说:“必定很多人盯着咱们家,宴席一下子少俩闺女,会遭人猜忌。” 曾氏明白丈夫的意思,可是 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黑羽,转念一想,若他是个会占便宜的,发现婉姿中毒时就该占了。 既然老爷信任他 曾氏咬咬牙拉着女儿跟着丈夫去大殿。 黑羽坐在白婉姿身侧,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眉心, 低沉温柔的说:“我不会让人伤害你,晚上我给你送大白菜吃,可好?” 梁上的黑十六咋舌:“”大白菜?是个什么典故? 这时白婉姿轻咛了一声:“嗯” 不知是不是黑羽的话起了作用,白婉姿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沉沉入睡。 这场中秋宫宴,殿内、殿外分别有表演节目,舞蹈、琴艺、杂耍,殿外更是设立了戏台。 皇帝左右分别坐着太后、皇后以及有子嗣的嫔妃。 太后已经得知鲁伟毅扑了空,恼怒的同时也有些忐忑,困惑白婉姿被谁所救。 她瞥了眼皇帝,见他并没有异样,像是并不知此事,她断定没有东窗事发。 转眼望向另一侧的玉妃,见她喜眉笑眼的样子,她突然就意识到,好事可能被截胡。 玉妃见儿子康王与几位兄弟饮酒谈笑,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她更是确信儿子必定把白婉姿办了。 几年前一次宫宴,皇帝下过旨意,白家子女的婚事,皇家不可做媒赐婚。 下圣旨的起因是太后夸赞白家大姑娘伶俐娇美,随口又提了句,不知谁家这么好命能娶到这姑娘。 皇帝都没给白家忧心的机会,紧接着开口说了这道旨意,直接断了太后的念头。 因为这道圣旨,满朝文武心中更清楚了白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白家不可随意侵犯。 也正因为有这条旨意,太后与她才要费尽心思算计白家姑娘。 她现在只要坐等白家得知女儿没了清白,向皇帝请旨赐婚。 想到这,玉妃忍不住捂嘴偷乐。 宴会接近尾声,白阅书走到大殿中央,大声喊道:“皇上!臣有事请奏!” 玉妃咧着嘴,紧盯白阅书,心里感叹,白家手脚还挺快! 太后担心是与今日之事有关,怕殃及自身,连忙喝止:“白大人,今日中秋宴,可别扫了大家兴致!” 白阅书对太后的话不做搭理,他是谏官,想说什么,想何时说都不需要挑时候。 此时殿内静若无人,众人竖起耳朵听,一定是重要的事,白阅书才会选这时候请奏。 皇帝大手一挥:“准奏!” “皇上”太后还想开口,皇帝抬手示意她闭嘴。 太后悻悻的噤声,狠瞪着白阅书,试图用眼神警告他。 白阅书看都不看她一眼,启禀道:“众所周知,朝臣的生母不论是妻是妾,都不该为奴为婢!这是对皇权的亵渎! 礼部左侍郎已是从四品官,生母却在宫中当奴才!这是何为? 即便生母是侯府的妾,也不应在宫中做奴才十多年!身为礼部大员,最该注重礼义廉耻!却眼睁睁见生母在宫中为奴! 如今,他已是满月孩童的爷爷,却像个嗷嗷待哺的孩童!带着子孙继续住在侯府吃喝用度依仗侯府! 臣认为,礼部左侍郎不配站在朝堂之上!免得给世上所有的庶子做坏的表率!” 一连串的话砸进玉妃的脑子里 她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没理清白阅书的意思。 殿内的话,由宫人大声的对殿外的朝臣复述。 季元休一听白阅书参他,心里惊诧不已,没想到白家反击来的如此之快。 第57章 季家 他猜想,算计白姑娘的事白家不但已经知晓,而且已查清楚各中缘由。 他迅速起身跑进殿内跪地,脑海里已经做好各种预判。 文信侯季阳华听完白阅书的话,愣神许久,直到庶子季元休跪在大殿之中,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向殿中在儿子身边跪下: “皇上!白大人所言有误,我儿季元休的生母早已” 季元休预判了季阳华后面说的话,不等他喊出‘去世’二字,大声接话道: “皇上恕罪!臣的小娘确实在玉妃娘娘身边做掌事嬷嬷,十六年前小娘随玉妃娘娘进王府,臣还未中榜为官,臣为官后想接小娘回家,小娘不放心玉妃娘娘,便恳求家父,待臣孙儿落地再允她回家!” 皇帝问道:“如今你的孙子已满月,为何还不接你生母出宫?都做爷爷了,还要赖在你爹身边!脸面要不要了!” 季元休故作紧张的看了眼父亲,朝皇帝磕头道:“臣臣不孝!” 皇帝看向季阳华,呵斥道:“文信侯!你儿子官阶从四品本该分府另过!却还在你身边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教出这么个儿子!你不觉得羞愧!” 季阳华庆幸儿子自己揽下罪责,又担忧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磕头喊道:“老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恕罪!” “玉妃!今日把季大人的小娘还回去!让从四品大臣生母给你做奴才!成何体统!你的面子快比过朕了!” 玉妃惊颤的差点跪下,有些结舌的说:“请,请皇上息怒!臣妾这就让人去传话!”说完示意身后站着的桂兰快快去。 “传朕旨意!文信侯教子无方!罚俸半年!季元休不知礼节撤去礼部之职!降为正五品,命泽海州府知州!三日内离京!” 皇上指着季元休继续说:“季元休!带着你的家眷一起去!别又留下一个儿子孙子在侯府白吃白住!你不要脸面,朕的玉妃可还要脸面! 近二十多年未孝敬你小娘,一起带去泽海好好孝顺!为人父亲,为人祖父得做个榜样!” 季元休心里乐极了,面上却带着悔意,谢恩道:“谢皇上!臣一定做好子孙的表率!孝顺小娘,敬重父母!” 转身离去时瞥向白阅书,见他嘴角含笑的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季元休内心惊了一跳,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白阅书在帮他,皇帝则是顺势而下! 看似责罚了他,实则罚的是季家,皇帝在砍季家的手,也在给他机会表忠心。 原来皇帝心里什么都知道! 季元休不奇怪皇帝的睿智,只是,惊讶于白家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今日的算计,他有参与其中,以白家的势力踩碎他的官简直轻而易举,可是白阅书没有这么做。 白阅书让他得以一家团圆,这份恩,他铭记于心。 宴会结束,玉妃回到寝宫坐了许久,始终没搞明白其中的深意。 季元休先一步带家眷以及小娘回府,进院子后,刘氏趁四下无人,倒了杯茶跪下敬茶:“婆母喝茶。” 桂巧上前扶她,轻喊道:“快起来!快起来!这不合规矩!让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季元休微笑着说:“小娘,你喝了这杯茶,她就起身了。” “诶诶,我喝我喝。”桂巧含着泪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快起来,快起来。” 桂巧把宫里带出来的一个大木盒交给刘氏:“里头是金银,我挣的,都给你管。” 刘氏吃力的接过一箱子银钱:“是,婆母。” 桂巧瞅了眼门口,轻声嘱咐道:“可别叫婆母了,免得隔墙有耳!”转眼细细观察孙子、孙女、孙媳妇的脸色。 大孙子虽然已当了爹,但还是有些稚嫩。 她心口闷痛,她能理解若等他成年,婚事必定操控在季家主母手里,如今早早把他亲事坐实,也是一种保护。 落着眼泪说:“好,都很好,你们的父母把你们教的都很好,娶的媳妇也好,离开季家这个牢笼你们会更好。” 刘氏带着儿媳妇和两个女儿迅速收拾行囊,等文信侯回府时,细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等大儿子联络好镖局,明天就能启程。 季阳华回程的路上一直唉声叹气,皇帝的旨意打的他措手不及,根本想不出应对之策。 季元休母子俩很聪明,这些年为季家为玉妃出谋划策,办成了好几件大事。 “元休可是季家的军师啊”季阳华感叹了一句。 嫡子季元正目光微闪,急忙安抚:“父亲,季家的幕僚不少,三弟离去影响不到季家,更影响不到康王!” 皇帝下旨后,季元正心里乐开了花,这些年最让他痛恨的人终于走了。 每次一有事商议,父亲都要听听那庶子建议,渐渐的,季家的幕僚以及依附季家的人,总把要紧事先告知季元休,而不是找他。 就连亲侄子康王也喜欢找季元休商议。 明明他才是侯府嫡子,他才是世子,侯府以后是他的! 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把通房生的儿子当回事,实在可气。 今天被降级又撤了京官,他恨不能带着子孙放炮仗送他全家走,最好一辈子别再回京。 季阳华盯着季元正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更加忧心季家的将来。 当天夜里,季阳华喊来桂巧进正院侍寝。 桂巧并没表现出任何不满,面露欣喜,乖巧如十六年前那般。 她已是五十岁的老妇人,她并没有为侍寝感到局促,侯爷何尝不是鬓边苍苍,两人彼此彼此。 为妾本不是她甘愿,‘宁做穷人妻,不做贵人妾’,她懂。 身为卑贱的丫鬟,太多的身不由己,为人鱼肉已成定局,她才不得不换一种方式存活。 眼前的男人毁了她半生,却也因为他,她才拥有后半生的儿孙满堂。 世间贱妾无数,没有几个能像她这般体面,儿子优秀孝顺就是她最大的体面,所以,她已知足。 二十年未有过温存,季阳华想演的情深似海,多与她温存,却怎么也入不了戏。 完事以后,桂巧套上衣裳,含羞着说:“老爷精壮不减当年。” “是么?巧娘总爱说好听的话。” “妾身确实爱说好听的话,但说的都是实话。” 季阳华捏住桂巧的下巴转向自己,问道:“那你实话告诉我,可曾恨我?” 桂巧如实回答:“恨过。” 恨,从第一夜被他索取,她就恨,但是,早已经过去。 妾不能留在正屋,桂巧穿好衣裳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季阳华对着她的后背阴沉的说:“元休的子孙永远姓季,与文信侯府不可分割。” 桂巧面露微笑转过身,柔声说:“有老爷这句话,妾身便安心了。”说完,再次福了福身离开正院。 季阳华望着早已无人的门口,胸腔重重的起伏,他的勋爵位置是自己打拼得来,他不是蠢笨无知的在位人。 他从没否认过庶子的聪慧能干,他甚至暗自抱怨过为何季元休不是嫡长子,即便是嫡次子也好。 这个庶子最有能力继承爵位带领季家往上走。 季阳华渐渐平复暴怒的情绪,重重叹了声气:“可惜投身错了肚子。” 第58章 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泽海洲原慎王府,月光照射在门廊下的牌匾 红底烫金的匾额上写着‘城主府’。 夏季的蛙鸣声已经悄然退去,蛐蛐也不知去了哪里,听不见它们的声息。 白翊青站在府中花园的湖中拱桥上,眺望橙黄的月亮。 月亮上浮现出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笑脸。 “我想你们了,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你在想谁,你希望谁记得你?” 白翊青太专注于思念,忘了外放空间感知,宁禹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 她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宁禹阎。 抬头的那一刻,眼角的泪水正巧滑落在耳畔。 白翊青赶忙转过头擦拭泪水。 宁禹阎的大手托住她的下颚转向他,气势有些霸道。 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泪水落下的路线。 今夜月光很亮,能清晰的望进他的深井般的黑眸,她的心跳在加速。 “你在思念谁?” “家人。” “白家人?”宁禹阎问出口时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问道:“你,是谁?” 白翊青的心狠狠漏拍了一下。 电光火石的刹那整理好思绪,反问:“瑞王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伴读白翊青。” “是么?”宁禹阎意味深长的反问,放下手转过身望向月亮,“装烂泥装的好好的,为何突然暂露头角。” 他声音清缓又温柔,穿透白翊青的耳膜。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似是雕骨过的下颚线,突然说出口:“你母亲一定很美。” 皇帝长的也很好看,是个俊丽刚毅的中年大叔,宁禹阎的嘴唇和脸型像他,其他地方却不像。 宁禹阎低头注视白翊青,问:“何以见得?” “你的眼睛很美,并不是遗传的皇上。” 宁禹阎哑然轻笑:“你的眼睛也很美。” “” 白翊青感觉自己被撩了? 眼前这个男人大概率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撩人。 “谢谢。” 白翊青道了声谢,窘迫的转过头继续看月亮。 脸颊越来越烫,整颗头火烧火燎。 夜深人静,湖中偶尔传来鱼儿扑腾声。 秋风徐徐的吹,吹拂着湖中有些干枯的荷叶,沙沙作响。 两人沉默半响后,宁禹阎突然说道,语气中夹带着失落, “父皇也曾说我们很像,本王早已经忘了她的模样。” 白翊青微微一笑,“你如果想她,可以照一照镜子。”她顿了顿又说:“你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你。” “如何知晓?” “因为你年幼时感觉到她强烈的爱,所以你才会选择长的像她。” 宁禹阎静静的凝视白翊青,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异样,他很快便压制住这陌生的情愫,归于静默。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什么?”白翊青有些懵,很快记起刚才他问的话,开玩笑的说:“在下想做大功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功臣。” 宁禹阎微愣后轻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知是什么身份?” 白翊青掰着手指回应:“太师、太傅、太保” “是皇后。”宁禹阎笑着说。 “”白翊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呵那个,做宰相也算的。” 宁禹阎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话。 俩人并肩站在桥上,安静的遥望月亮。 深夜的秋风已经带着凉意,白翊青浑身在发烫。 男人的身上飘出一丝淡淡竹墨香,时不时窜进她的鼻腔里,让她脑袋犯迷糊。 是动情还是动心,她有些分不清。 她是人类,身心对异性以及感情的渴望,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更何况她的灵魂是成年女性。 “呼~”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 “莫其,去拿件薄斗篷,备酒。”宁禹阎嘱咐完莫其对白翊青说:“陪本王喝一杯?” “殿下,在下还小,不能饮酒。” “只一杯。” 这样的节日,再拒绝就有些扫兴了。 白翊青只好点头应下,心想,古代的杯子都不大,一杯酒应该连微醺都达不到。 俩人朝湖中凉亭走去。 莫其拿着斗篷赶来,想为主子披上,宁禹阎指了指白翊青:“给白少爷。” 白翊青愣在原地,直到莫其为她披上斗篷并且系上,才回过神。 他,很细心。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心动,可惜,她不愿为他摒弃原则。 她的一生还很长,无数匆匆过客,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半杯烈酒下肚,脸颊到脖颈殷红。 杯子是小,奈何酒烈,且低估了自己‘幼小’的身躯,对酒精的消化能力太差。 宁禹阎饮下第三杯酒,见白翊青愣神的模样,问道:“可难受?” “不,不难受,还挺爽的。”白翊青乐呵呵的笑了笑。 宁禹阎的眼眉也荡开了笑意。 白翊青盯着他俊逸的脸,再次感叹,这男人是真好看。 酒意有些上脑,好在理智还清晰。 剩下的半杯酒,她装模作样的用嘴唇轻轻碰碰,不敢再喝。 她怕自己会失控,会把原则抛在脑后。 第59章 回京 宁禹阎凝视白翊青微红的脸颊,眸光微闪。 他撇过头看向湖面,“承王来信,邀请本王去锦阳。” “有陷阱?”白翊青瞬间清醒。 “未必,他应该已经藏好尾巴,特意让我过去证明他的清白。” “王爷可要去?” “本王以公事繁忙拒绝,你可知为何?” 白翊青想了想说:“王爷想欲擒故纵,越是不急着去锦阳,越让承王相信我们没有对他起疑? 亦或是,让承王焦急的想证明自己清白,反而露出尾巴?” 宁禹阎笑而不答,饮下最后一杯酒,“不早了,回屋歇息。”说完,先起身离开凉亭。 白翊青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目光忍不住打量他的后背。 背板挺拔窄腰宽肩,穿什么都会好看,穿上西装妥妥的霸道总裁 后面有双灼热的目光明晃晃的打量,宁禹阎想忽略都不行。 这小子在想什么? 此刻,白翊青满脑子都是,‘如果把他关起来就不怕他三妻四妾,不行不行!白家脑袋要搬家的!藏到国外去?不行不行!他太大个,背不动!’ 半个多月后,季元休带着家眷赶到泽海上任。 与此同时白翊青收到两封家书,一封是白阅书所写,一封来自白婉芸,由瑞王暗卫带来泽海。 白翊青先打开父亲的家书,草草几个字:“家中一切都好,吾儿注意身体,家中之事勿担忧。” 白翊青一头雾水,打开白婉芸的信,前一张信纸写满了问候和关心的话,看的她心里暖洋洋。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翻到后面,有两张大大的状纸。 前一张是五妹白婉姿写的告状和京都八卦。 谁家姑娘偷偷笑话二姐退亲,谁家小子欺负家里两个兄弟。 谁家妇人抓外室的精彩场面。 谁家纨绔子弟踩到牛粪摔倒啃的满嘴粪。 白婉姿的信,白翊青看的乐呵呵。 直到阅览到下一张,白婉芸写的宫中中秋宴之事。 白翊青气的拍桌子:“太后脑子是不是有坑!那个玉妃又是哪里跑来的东西!哦,记起来了,康王的生母!东水!装满水囊备马!” 本小姐要回去弄死他们! “额弄死还是算了,去搞点事情让他们快乐快乐!”白翊青很快恢复理智。 白翊青跑去瑞王书房,恳求道:“殿下,小的想回京都几日。” 宁禹阎盯着她,好半晌没说话,“有何急事?” “回去送大礼,送完礼就回!十五日内必回!” 给那对狼狈为奸的女人送份大礼就回来,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本王给你七天。” “七天?殿下,就是没日没夜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 宁禹阎冷悠悠的问:“你不是回去送礼么?难道还要与什么人相聚几天?” 白翊青嘟囔:“那,那倒不是就是七天太赶了些。” “本王给你八天。” “十天行不?” “七天。” “” 白翊青憋闷:“殿下,别这样,等小的回来也给你送份大礼,就给十天。”自己都没发现语气带了些娇气。 宁禹阎挑着眉,噙着明显的笑意说:“那就给你十天,不过,本王不要泻药做礼。” “”白翊青嘴角抖了抖,她确实是想用泻药敷衍一下,“臣子给的泻药挺好用的?” “本王不要泻药!” “是是是!绝对不是泻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白翊青跑出书房后大喊道:“王爷,得从明天开始算日子!今天不算!”喊完带着东水离开城主府。 管你答应不答应,反正我喊的你肯定听到了,是你没阻止。 宁禹阎靠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扬起。 手指弹着桌面思索,他不喜白翊青离开那么久,是为何? 白翊青把东水留在泽海,一个人前往京都。 四日后的晌午抵达京都郊外,偷摸进一户空院子里养精蓄锐一天一夜,顺便雕刻给瑞王的礼物。 她没回白家,也没提前告知白家她在京都。 第五日傍晚,她悄悄摸进康王在郊外的山庄,绿水山庄。 去年康王在此处举办过诗会,她跟着瑞王去过。 庄子围墙包进一整座矮山,溪流、瀑布、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后院还有一大片竹林,地域非常空旷。 她闪进竹林,放下给康王准备的东西。 城门关闭前,她回到京都城内,夜深后悄悄潜进宫中。 就快摸到太后的宁寿宫时,被黑羽发现。 黑羽没有说话,直接下杀手。 白翊青担心打草惊蛇,溜着黑羽往空旷之地奔去。 追逐中她才发现追着她的人就是白婉姿的‘饲养员’。 这几个月,她依照原身对招数的记忆练武,但在黑羽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面前,她半分好处也讨不到,几次差点脑袋搬家,好在她有空间瞬移。 白翊青没想到黑卫的轻功竟如此出神入化,她可以一次闪出二十米,但他几个弹跳就能追上她。 黑羽身后跟着两个黑卫,被甩在身后老远。 白翊青跳进入一个硕大的花园。 今天怕是很难脱身,白翊青咬牙,赌一把! 突然停下,轻声问道:“你为何经常给我五妹妹送大白菜!” “”黑羽一怔,“你是白少爷。” “给我五妹妹送大白菜,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黑羽局促的问:“你,你偷进宫何事?你应该在泽海。” “给太后送大礼,送完就回泽海,放心,这份大礼引不起宫中一点浪花。” 黑羽立刻了然,白翊青是来给白婉姿出气的。 郑重的躬身道:“还望白少爷别告知白大人。”说完转身跑离,赶去和快追到花园的俩个手下汇合。 黑羽交代他们:“今日,无事。” 两个手下没有多问,抱拳回应:“是!” 白翊青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呼~差点又要穿越一次,这位高手喜欢五妹妹?” 带着满腹疑惑,七绕八拐终于回到宁寿宫。 太后的寝殿灯火通明,坏事做多的人都怕黑。 白翊青发现房梁上有个人。 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第60章 离京 白翊青找准位置把信放在太后枕边,迅速离去。 房梁上的人只追到宁寿宫大门,没再追赶。 白翊青猜想,那人应该是太后的人,能在黑卫眼皮底下混进宁寿宫一直待着,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他才会止步不前。 悄然的离开皇宫,白翊青站在远处瞅了眼宫门。 她有想过给太后和玉妃下媚药,再丢给她们几根道具,让人发现她们的糗样,公之于众。 回来的路上,烈性药买了许多,考虑再三后,最终决定不这么做。 俩人同时中药,她们肯定怀疑是白家报复,她不在意她们起疑,反正大家本就不打算做朋友。 只是,这事一出有损皇家颜面,皇帝必定怪罪宫中侍卫以及宫人看守不力,极有可能让他们脑袋搬家。 报仇,不该踩在无辜人的尸体之上。 再则,皇帝若为此事对白家起了疑心和恨意,得不偿失。 白翊青趁夜回了一趟白家,摸进曾氏的房中放下一个大木盒,一张纸条。 在城门附近的小巷里歇息了一个多时辰,等待开城门,她便离开京都。 除了黑羽和白家人,没人知道她回过京都。 离瑞王给她的时间还剩四天,她没时间与白家人团聚。 翌日天刚亮,曾氏起床为丈夫穿戴朝服,见桌子上有个陌生的盒子,纳闷的翻阅纸条。 “老爷!青儿回来过!”曾氏把纸条递给丈夫,低声急切的说。 纸条上只写了两句话:已布局,坐看两派争斗;香水赠给几位女眷,望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安康,儿子已回泽海。 曾氏此时的心狂跳不安,感动之余又意乱心慌。 最近,她心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往外冒。 她极力的压下那个诡异的想法。 她不敢往深处去思索,也绝不能往深处去想。 不断提醒自己,‘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这么优秀! 她过去的闷声不吭,就是在守拙! 白阅书看完后,嘱咐妻子:“给母亲请安时把香水送去,告知她青儿已为小姿出气,请她莫再动气。” “是,老爷。” 曾氏为丈夫整理衣襟,思绪混乱,觉得心口处隐隐作痛。 白翊青离开宁寿宫后,太后被暗卫叫醒。 她翻阅枕边的书信后,极力压下愤怒,飞鸽传书出去,让人去绿水山庄查探真伪。 晌午未到便得来准确的消息,她儿子的精铁和箭头确实在康王手里,满园的空箱子,只找到一个铁箭头,暂时未查到东西的去处。 太后砸碎了满屋的瓷器,惊的宁寿宫里的宫人瑟瑟发抖跪满地。 李文石曾偷偷告知,他并未动过地底下的东西,她本不信。 她甚至怀疑李文石已叛变,已经在找机会除掉李家,如今证实,竟是她错怪了李家。 “中秋算计白家的事,听闻是康王先去的厢房!哀家还好心的以为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想挑拨哀家和玉妃! 康王!好啊!他真是好啊!玉妃竟也敢阳奉阴违,与哀家玩将计就计这一套!”太后怒吼。 陶嬷嬷忙安抚:“太后娘娘莫生气,如今皇帝未立嗣,康王有望坐上那个位置,玉妃和康王必然要争夺,情有可原;”陶嬷嬷顿了顿继续说: 近来郊外巡逻甚严,那些东西根本运不出去,必定还藏在绿水山庄附近。” 太后点头道:“你说的在理,派人盯着季家!一旦发现康王练私兵,立刻禀到皇帝那去!发现铁的踪迹,也禀到皇帝那去! 到时,把他和死掉的慎王拧成一团,就说是他与慎王勾结偷铁!哼!敢偷哀家的东西!哀家让玉妃全族陪葬!” “是,太后娘娘。” “哀家记得玉霞轩有个丫鬟同你是老乡,给她点好处,把玉妃扎稻草人的事儿抖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是,太后娘娘。” 太后的人行动迅速,未到傍晚,皇帝便下旨搜查玉妃的寝殿,搜出两个头上扎满针的稻草人。 太后满心欢喜的等着玉妃被责罚进冷宫的消息。 然而,皇帝并没如她所愿。 皇帝只责罚玉妃禁足玉霞轩一年,食素一年。 对于后宫嫔妃来说,这个责罚已是重责。 虽然皇帝不需要人侍寝,好歹隔三差五的会让人去为他磨墨。 大家盼着能多刷几次脸,皇帝就不能忘记她们,指不定哪天就能被招兴。 玉妃一年见不到皇帝,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但是,对于扎稻草人巫蛊之事,这个责罚显然是极轻的。 太后多番查问得知,竟是玉妃把瑞王和安王的生辰八字写错,这才逃过一劫。 “这个蠢货!季家是怎么教的女儿!连数字怎么写都不会!”太后使了劲的摔茶杯。 此时的玉妃也得到消息,得知这件事是太后向皇帝告发。 “中秋宴本妃没帮她把事情办妥,竟然如此歹毒报复!老不死的东西!”玉妃扯断手里的佛珠。 ‘噼里啪啦’一颗颗珠子落下弹跳至各处。 “桂兰!让桂巧来见本妃!” “玉妃娘娘,桂巧,桂巧已经随三老爷去了泽海。” 屋内突然寂无声息。 此时此刻,玉妃才恍然大悟,季元休的离去,季家少了军师。 桂巧的离去也让她失去一只得力的手。 玉妃赫然起身怨吼:“中秋宴的事,白家一定知道了!白家才肆意报复弄走季元休母子!白家这群狗东西!” 桂兰轻声提醒道:“玉妃娘娘且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玉妃的气焰突然熄了一大半,微微的缩缩脖子,再没之前那般狂妄自大。 她终于意识到季家不该对上白家,在皇帝跟前,季家根本比不过白家。 她后悔不听桂巧的劝说非要算计白家,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桂兰你想想法子,如何给太后一个教训!”玉妃神色阴毒,此刻,她把恨意全压在太后身上。 桂兰想起桂巧离开前几日与她闲聊说起的事,心生一计: “鲁家是承王妃的娘家人,几年前,他们的实权被皇帝收回,看似已落魄,但老奴听闻鲁家在东辽、庆州、昌河府,都有不少生意。” 第61章 发现 玉妃一点即通,她嘱咐道:“带信出去给康王,让他联合左相,把鲁家的生意抢到手!手里有兵有铁有什么用!只要有银子什么都有了!” “是!老奴这就去送信!”桂兰舒了一口气,躬身退出。 玉妃扯了扯嘴角,阴狠的说:“太后娘娘,可别怪本妃心狠手辣!” 白翊青一路换马乘骑,四天三夜后,总算经过天昌府进入封地边境。 天色不早,现在赶回泽海,城门已经关闭她也进不去,心想找个地方先歇息,明早回泽海。 趁还没天黑,白翊青骑马寻找可以搭帐篷的地方。 “什么破地方,全是乱石山,除了路是平的,石碓中间连块空地都没有”白翊青沿途寻找适合的地点。 她空间的帐篷是塑料尼龙材料,如果在路边歇息,被人发现不太好解释,得找个隐秘的地方。 往前骑行半个多时辰,进入山川之中,道路两边群山屹立。 太阳落山前一刻,白翊青爬上一座矮山的山顶,山顶平坦,适合扎营。 她用湿巾擦了擦全身,换上干净的内衣。 刚在空间瞥见好几箱泡面,自穿越来后一直没机会吃泡面,泡面的气味太冲,在宅子里没办法吃。 现在身体很疲惫,可禁不住泡面的诱惑,白翊青毅然决然的要先吃包泡面再睡。 “荒山野岭,终于不怕被人闻到了,明早回泽海前再吃一包螺蛳粉”白翊青一边碎碎念,把调味包放进锅子,用筷子戳了戳还没煮软的面饼。 锅里的泡面咕噜噜作响,闻着熟悉的香味,精神气好像都恢复了不少。 月光照耀下的深山,看不清山里头有什么,只能依稀见到树木山峰的形状。 白翊青站起身伸个懒腰,远处一个悬崖上,出现一连串漂移的小光点,像一排萤火虫。 “鬼火?” 身体诚实的打了个哆嗦,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拿出夜视望远镜探究。 原来不是鬼火。 是运货的骡车车队,每相隔十多米点的灯笼发出的光。 车上堆着高高的东西,用黑布遮盖。 进封地只有天昌府一条路,夜里若无生死攸关的急事,天昌府城门不会打开。 车队从山中走出,又发生在夜间,显然是有人偷摸进封地。 “山川都能挖通,好厉害的工程师。”白翊青调试着望远镜聚焦,观察细节。 她猜测车队去往的地方,八成是承王的封地。 锅里的泡面汤汁已经快要煮干,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白翊青放下望远镜,把锅子提起放在地上,自说自话:“我又累又饿又困,还是别去多管这闲事了?打仗也挺好,我能去战场上立功” 挑起面送进嘴里,越吃越没胃口,垂涎欲滴的面突然变成蜡油一般,让她咽不下。 白翊青怒气冲冲收起帐篷,恶狠狠的嘟囔:“如果不给我记一大功,我杀光宁家自立为女王!嘛嘛批的!” 带上夜视镜,轻手轻脚朝‘萤火虫队伍’飞奔过去。 潜伏在山洞附近,等最后一辆车驶离山洞不见车尾后,白翊青犹豫要不要跟着车队查探目的地。 很快便放弃这念头,万一被发现,她所剩的体力不够逃亡。 先搞清楚他们运什么。 山内的路很长,走了一段路,累的她想原地睡死。 拿出滑板车踉踉跄跄的在土路上滑行。 忽见落在地上有米粒。 白翊青沿着米粒行进到半路停下,精疲力尽往回滑行,见洞口已经被厚实的树枝遮挡,气的她抓住头发想骂人。 又不敢发出声响,忍着被树枝划破皮,从树枝狭缝中穿梭出去。 早上城门开启的的那一刻,她骑马冲进城直奔城主府。 白翊青累的满肚子火气,直接闪跳进宁禹阎的睡房,暗卫想拦都拦不住。 她进屋的同时,宁禹阎已经睁开了眼。 白翊青冲到床前,正巧看见宁禹阎披散着长发,睡眼惺忪撩开床帘的模样。 “”死妖精! “王爷,小的有事禀报。” “你倒是守时。”刚睡醒,他的声音沙哑温软。 宁禹阎穿着白色绸缎睡衣,不松不紧的衣裤,似有似无的勾勒出他的身躯,静静的坐在床沿看着她。 白翊青再次暗骂,勾人的死妖孽! “王爷,小的昨夜发现乱石山往南一里路悬崖上有一个山洞,有车队从里头出来,运送粮食进封地。” 宁禹阎拧着眉头:“夜离,去查。” 房顶传来声响:“是!” 白翊青从包袱里拿出给宁禹阎的礼物:“这是给殿下的礼物,可以连续发射八支箭的弓弩。” 宁禹阎眸光微亮,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弓弩。 样子与普通弓弩有些相像,小了些,而且底下多了一个木匣子。 白翊青靠近他,指着匣子说:“这是弹夹,里面放箭,拉动上面的拉杆,就能自动卡上箭头,只是,需要几个铁质的零件连接部件,臣子没时间做出来。” 她从包里拿出图纸放在桌上:“这是几个零件的样子和尺寸,做好安装上去就能用,打仗时,弓箭手多背几个弹夹,直接换弹夹就行。” 回京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要送宁禹阎什么礼物。 猛然想起空间里有几个美产的亚克力制的弓弩,可以手动上膛连续发射。 她拆卸弓弩,用木头一比一的雕刻所有部件,有些零件必须铁质,木头没办法代替。 她不敢把原来的配件安装到木制的弓弩上去,现代炼钢技术和古代有区别。 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自己设计的?” “是。”自己一刀刀刻的,就当做是自己设计的。 宁禹阎把弓弩放在桌上,伸手架起白翊青的下颚,语调不自觉的溢着一丝冷厉:“脸上的血哪里来的?” “血?” 第62章 病倒 白翊青后退,疑惑的用手背抹了抹脸颊,脸上传来丝丝痛意,“运粮的山洞被树枝封了,应该是钻出来的时候被树枝划伤,不要紧,不疼。” 宁禹阎眸光幽深,好半晌才问:“累么?” “嗯,累,十天没好好睡了。”白翊青诚实回答。 “回京送了什么大礼?” “送去几箱搅屎棍。” “”宁禹阎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回去歇息。” “谢王爷!”白翊青用尽最后一点精力,闪回自己的院子。 进屋后脑袋昏沉,摸上床倒头就睡。 宁禹阎把几张图纸分别交给夜卫,让他们找不同的铁匠制作。 他一寸寸的抚摸着弓弩,目光闪烁,高兴之余也有后悔,他看上去很累,我为何非要给他十天,为何不能多给他几天。 想到这,宁禹阎胸口有些堵。 “莫林,你去问问东水,白翊青喜欢什么。” “是,王爷。”莫林领命退去。 当天晌午,所有零件做好送到宁禹阎手里。 他并没有叫醒白翊青组装弓弩。 次日晌午,听说白翊青从昨日起一直没用过饭,宁禹阎心生担忧。 昨晚起夜,白翊青发现自己起身很困难,好不容易坐起身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晕过去。 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跑,她的身体已然超负荷。 穿越来后,事情一桩接一桩连续发生,身子一直没有机会完全养好,她能感觉到身体在警告她,再不静养,她要废了。 脑子混混沌沌,好像怎么都睡不着,又好像怎么都醒不过来。 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个问题:为何非要为白家劳神费力,铤而走险? 她完全可以选择盾死这条路,消声灭迹再不与白家来往,白家照样能平安无事,为何要坚持待在白家? 只是因为答应过原身,要守护她的家人吗? 是的好像又不全是 她希望再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让她安身立命的避风港。 家里有父母,有兄弟姐妹。 有让她珍爱守护的人,她不想再孤独一世,孤独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还希望被爱 这才是原因? “王爷!少爷吩咐过不让人打扰!”门外传来东水的阻挠声。 “哦?本王也不能打扰?” 东水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咬紧牙关不作答。 宁禹阎目光锐利,冷喝一声:“让开!” “不让!少爷吩咐的话,奴才不能不听!” 宁禹阎眯了眯眼,直觉不对劲,示意莫其和莫林拉开东水。 东水的力气让莫林兄弟惊诧不已,就像一根大树扎根在地上,任他们如何推拉就是不动分毫。 莫林边推边呵斥:“王爷的命令也敢违抗!疯了吗!快让开!” “不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奴才只认少爷一个主子!” 宁禹阎开口问道:“白翊青是不是病了?” 东水微愣,“少爷吃了药睡下了!”反射弧度稍稍有些长,但好歹想出了说辞。 宁禹阎目光越发森冷,周身的戾气渐浓,“滚开!” 东水反吼一声:“不滚!” 莫其和莫林不约而同的抖了抖眼皮子,这憨憨可真是敢啊! 莫林惊觉主子真的动怒,赶忙劝哄东水:“王爷只是进去瞧瞧,就瞧一眼!瞧完就走,绝不吵你家主子歇息,你赶紧让一让,听话!让一让!。” 莫其也哭丧着脸劝道:“大哥啊,为了小命,你就让让!” “不让!少爷没吩咐我让!” 莫林看了莫其一眼,用嘴型说,打晕他! 就在莫林抬手的时候,屋里传来叫唤声:“东水,放王爷进来!” “是,少爷。”东水利索的推开门,进里屋候在床边。 “” 莫林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小子完全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 他偷偷注视主子进屋的身影。 他有一种错觉,若白少爷得的是大病,主子会杀光院子里伺候的奴才。 白翊青坐靠在床沿,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泛着灰。 身上穿着的是回来时的那身脏衣服,只听她乏力的开口:“王爷恕罪,小的有些不舒服,请不了安。” 宁禹阎见他这般,莫名的起了心火:“莫林!去请府医!” “是!” 莫其刚转身,就被一座大山拦住去路。 “不许去!”东水拦截时,白翊青同时出声阻止:“王爷,不必请大夫,只是有些累,休息几日便会好。” 宁禹阎冷声道:“给本王一个不请大夫诊治的理由!” 白翊青心里骂娘,费力的转动脑子想出一个理由:“小的出生后,母亲请来一个道长算八字,说小的命中与大夫相克,若看大夫,小病就会变大病。” “” “你是把本王当傻子?”宁禹阎冷幽幽的说。 白翊青心里翻个大白眼,就把你当傻子怎么啦!你有证据吗! 她面露真挚的说:“王爷,刚才小的所言,若有半句虚言,愿小的此生娶不到媳妇!所生孩子用别人的姓!” “” 莫其和莫林呆呆的看着白翊青,嘴角惊得微微张开。 这两句誓言可谓惨毒,这意味着往后要戴着绿帽孤独一世。 宁禹阎始终认为白翊青在撒谎,可话她都说到这份上,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请府医。 白翊青见瑞王不说话,赶忙乘胜追击劝慰:“王爷,小的真无大碍,几天几夜没睡觉,吃也没吃好才会病倒,睡半个月肯定能痊愈。”说完马上后悔,她应该说睡一个月。 嘴随心动,赶忙补充道:“睡一个月肯定能补回来!” 宁禹阎见她急切的样子,脸上有了些笑意,“这一个月好好歇息,待你有些气力,把弓弩组装好。” “小的现在就能组装!” 宁禹阎柔声说:“不急于一时。” “小的可以口述如何安装,王爷让人动手就行。” 不多时,屋中响起‘卡塔卡塔’的组装声。 白翊青靠在床头,凝视着正低头专注组装的宁禹阎,“呼~”轻缓的呼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 宁禹阎感受到白翊青的视线,心想,这小子总喜欢偷偷打量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弩弓装好,宁禹阎去院子里试用。 白翊青脑袋昏沉沉便没有起身相伴。 屋外传来莫其和莫林的惊呼声,她傲娇的喃喃道:“我亲手仿制的,必定是优秀的作品。” 宁禹阎脸上带着欣喜跨进屋中,“翊青想要什么奖赏?” “无须任何奖赏,就请王爷亲手写信告知皇上,昭告朝臣,记臣子一大功,发现运粮的山洞,也请告知皇上,日后也要记一大功!” 第63章 养病 这样的要求无可厚非,可是宁禹阎总觉有些怪异,答应道:“好,本王这就去写信。” 白翊青激动的起身,扑腾摔跪在地上:“谢王爷!” 宁禹阎跨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臂扶她起身。 白翊青没站稳踉跄的向后仰去,千钧一发,宁禹阎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把她横抱起放在床上,厉声:“不许再乱动!” “是,王爷。” 宁禹阎身上淡淡的竹墨香飘进她的鼻子里,像是温温热热的水蔓延至心口处。 莫名其妙滋生出委屈感,白翊青闭上酸涩的眼不再看他。 宁禹阎走在回正院的长廊里,脑海里不断浮现白翊青湿润的双眼。 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谁给他的委屈? 皇帝收到儿子送回京的三把弓弩,在院子里玩了一天才交给工部,下旨秘密赶制。 半个月后的大朝会,满朝文武,百官云集在大殿内外。 皇帝让一百名御林军拿出连发弓弩,在百官面前演示其作用,狠狠的夸赞白翊青才智过人,国之栋梁。 如同多年前白阅书被先皇夸赞,白家再一次成了百官心中羡慕嫉妒的对象。 太后知道此事后,立刻安排人去偷图纸,想尽快给儿子送去。 然而,爪子才刚伸出去,被皇帝抓个正着。 偷图纸的人在送往刑部的路上被突袭身亡。 这是皇帝意料中的事,他清楚谁是背后之人,本就没真的要审问。 他就是想看太后以为自己又躲过一劫,露出沾沾自喜的模样。 如同看戏耍一般,让他心情大好。 瑞王允许自己休息一个月,白翊青发誓要让自己的身体变的更健壮。 从空间里翻出十几盒阿胶浆,小支玻璃瓶装喝起来很方便。 早晚各喝一支,一日三餐准时吃,严格忌口。 有些气力后,每天坚持在院子里慢跑几圈,巩固武术招数,一个月的休养,肉眼可见脸色变好。 宁禹阎隔三差五命人送名贵的原木给她,紫檀、梨花木、乌木、楠木堆满了左右两间厢房。 院子里有几根比她的人还粗壮的乌木,好看是真好看,可是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雕刻大物件。 白翊青想起家里的便宜弟弟也是这般,喜欢买木头送她。 即使她不在家,他也会三天两头放几块木头在她门前,有的是买的,有的是他捡的。 她好几次想问他为什么送那么多木头,可都找不到机会见到他。 慎王妃在世时很喜欢看游记话本,书房中留有几个书架的书册,每天锻炼完身子,她就半躺着看话本。 大咧咧的看书姿势,几次被瑞王撞见。 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尴尬,往后被他看到的次数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现在是男子又在养身体,坐不直看书情有可原。 宁禹阎从没说过她半句行坐不端,每天忙完公事就跑来她书房找话本。 他坐在书桌前翻阅,她就半躺在书房的罗汉椅上,拿着话本看他。 只要宁禹阎一抬头,她就把视线藏在书中。 这般相处一个月,她发觉她不是单纯的喜欢他好看的皮囊。 她爱他的声音,深沉清缓还带着温柔。 爱他嘱咐下人照顾她时体现出的细心。 爱他呵斥她不该吃力练武时的霸道。 她不可能放下一夫一妻的原则,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现在多看他几眼,不妨碍自己暗恋他。 爱一个人未必非要在一起,指不定在一起后,就没有暗恋时这般撩心撩肺的美好。 这日是新任知州季元休次子成亲,季家宴请泽海官员。 宁禹阎清楚季元休的能力,也清楚季元休母子与季家的恩怨,父皇把他放到泽海,是希望他把季元休收服。 今日宴请他必须去,可借故观察泽海大小官员中是否有牛鬼蛇神。 宴会结束后,他与季元休长谈许久,和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太多的弯绕。 季元休直言不讳表示,他此生不参与季家是非,只做纯臣忠于皇帝。 宁禹阎对他的答复很满意,至于可信度是多少,日久才可见人心。 回城主府时已是夜阑更深。 宁禹阎站在前往隔壁院的长廊上,静望着另一端的院门,他站在这已经许久。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近日,每每回府后总想要去白翊青的院子,非要去看会儿话本才回主院。 他不认为自己是对话本上了瘾。 宁禹阎目光瞬变冷冽,他要继承江山,他会把江山传承给子嗣,他不能不知深浅! 转身回主院,满身阴寒戾气吓的莫林兄弟俩直哆嗦,好奇哪位大神惹怒了主子。 当天夜里,白翊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天没见宁禹阎,满脑子都是他的脸,他宽厚的肩膀,他翻书的指尖 他睡了么? 他在做什么? 宴会上有没有人给他送女人? 关我屁事! 白翊青从空间找出一个人偶抱枕,侧躺着使了劲的抱着它,心里数着绵羊,数着数着绵羊变成宁禹阎。 每每数到十只羊就冒出他的脸,反反复复的数,好歹折腾睡着了。 住在隔壁院的宁禹阎则练了一宿的武,命令几个暗卫轮流与他对打,使真力与他打。 越打越精神,身上越痛越想去隔壁院看话本。 天亮后,宁禹阎泡在冷水池中许久不起,早饭也没吃一口便赶去上衙。 快到午时白翊青才转醒,昨晚梦见骑着一只大鸟在宁禹阎头顶盘旋,怎么都降落不到他身边,气的她猛拔大鸟的羽毛,拔毛拔了一夜。 她穿好衣服朝门外喊:“东水,去找块巴掌大的乌木!” “是!少爷!” 请的一个月假期已经超出好些天,老板没让她上班,那就继续装死,多休息一天,就多一分健康。 白翊青闷闷不乐,绕着前院跑几圈就不想再动,苟在书房雕木。 巴掌大的乌木越切越小,最后只剩下六厘米大小,越小的东西,越需要手巧心细。 脑子里有事情,很难静下心,反复刻坏几块乌木,天黑前总算制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64章 青鸟 青鸟,相传是为王母送信的使者,亦是凤凰的前身,是被人誉为传递幸福的使者。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刻一只展翅高飞的青鸟。 看着掌心里的作品,想起昨夜的梦,她豁然顿悟,她心底深处渴望自己被青鸟送去给宁禹阎。 “老天真爱开玩笑” 白翊青盯着手心里的青鸟,喃喃自语:“有没有可能,他爱上我后愿意一生只我一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我反驳:“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后宫只一个女人的皇帝,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你放弃三宫六院?凭什么呀” 白翊青拿出一个充电式电钻,换上细钻头,在青鸟脖颈下左胸的位置钻了一个洞。 撕了一小片纸,写上:“瑞王吾爱,小女子祝愿殿下一生顺遂安康。” 把纸条卷成一小圆条,塞进细孔中。 胶水和木屑混合后填在洞口,待完全干以后,小心磨平涂突出的部分,抹上黑漆抛光。 指腹摸不出青鸟胸口的异样,肉眼也看不出洞口的位置。 “送去给他,会不会转手丢掉?” “丢掉就丢掉,丢掉也好”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喜欢自问自答。 神经病一样? 宁禹阎下衙回府,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强迫自己静下心练字。 手中的笔像是着了魔,待宁禹阎惊觉时,半张纸上已写满白翊青三个字。 宁禹阎淡定的放下笔对折纸张,打开灯罩,点燃,丢在地上任其燃尽。 黑色的纸灰还剩点点火星时,白翊青跨进书房,瞅了眼地上的灰,在烧什么秘密? “小的给王爷请安。” “来找本王何事?”宁禹阎没有抬头看他,继续练字。 白翊青上前,把系上红绳穗子的青鸟挂坠放置在书桌上,“这是小的用乌木刻的青鸟,谢谢王爷送来一院子的木头。” “你立下大功,奖赏你你喜欢的东西是应该的。”宁禹阎依然没有要抬头的意思,看都没看挂饰一眼。 白翊青很失落,反复默念自己的身份,渐渐释然。 “小的身体已无大碍,明日起可与王爷上衙办公。” “嗯。” “不打扰王爷,小的告退。” 白翊青捏紧拳头离开正院,暗骂自己蠢,‘你现在是男人!他又不是弯的!傻兮兮的希望他能注意你,白翊青你是不是脑瓜子有坑洞!’ 白翊青走后,宁禹阎胸口憋闷,昨夜,他怀疑自己只是一时分不清习惯和感情,现在,他再不能自欺欺人。 他心悦白翊青,他喜欢男人? “莫林,去找几个长相好的侍卫到书房来,越多越好。” “是,王爷。”莫林心有疑惑,但半分不敢怠慢。 不多时,数十个俊美挺拔的侍卫整齐的站立在书房。 宁禹阎穿梭在一排排队伍之间。 有几个侍卫确实极俊俏,不比白翊青差,可是,他站在他们跟前打量了很久,不论是心还是身体,分毫没有触动。 甚至大胆的设想若与他们单独呆在一个屋,或是欢好,是何感觉。 他对这些男人没有任何心悦可言,想到要与男人肢体接触,觉得别扭和厌恶。 摆手让侍卫散去后,他又吩咐,“莫林,去找几个长相美艳的婢子进来。” “是,王爷!” 俏丽的女子在府中随处可见,当初莫林去买人时,特意要求人牙挑选好看干净的。 倒不是他想给主子安排女人,而是在王府伺候的丫鬟若很丑,丢的是主子的面子。 很快书房中站满了丫鬟,燕瘦环肥,妩媚清丽都有。 各个笑的和盛开的花儿一样,眼里满是期待。 宁禹阎一个一个细细打量,面对美艳的几个丫鬟,设想独处欢好的情形。 正常的男人必定会对女人的身体有反应,结果让他喜忧各半。 他是正常的男人,可是,当设想与他独处的是白翊青,心和身体,都给出了诚实的喜悦反应。 他不喜欢男人,但他喜欢白翊青,他不想要男人,但他想要白翊青。 宁禹阎站在书桌前,拿起青鸟挂件,手指来回的磋磨它:“散了。” “是,王爷。”莫林站在丫鬟们前面,严肃的喝道:“都回去做事!” 一名长相绝美的丫鬟突然冲上前,被莫林及时拦下。 她抓着莫林的手臂望向宁禹阎:“王爷!留下奴婢!让奴婢伺候王爷!王妃进府前,奴婢乖乖喝下避子汤!奴婢一定安分守己!” 宁禹阎没有看她一眼,冷幽幽说了句:“莫林,你知道该怎么做。” 莫林叫来两个侍卫把丫鬟拖到院子里,当着其他丫鬟和侍卫的面,扯掉她的外衫,只剩肚兜与里裤。 丫鬟求饶道:“不要!不要!奴婢知道错了!” 莫林嘱咐侍卫:“拉去军妓营!” 短短五个字,狠狠敲击着抱有幻想的丫鬟,各个缩着脖子不敢看莫林,就连宁禹阎的书房大门也不敢再偷瞄。 莫林大声喝道:“可还有不长心的想试一试运气?若没有就散了!” 所有丫鬟哄抢着跑出正院。 莫其从书房探头看着莫林:“诶,怎么不多送几个去军营,我瞧着不安分的有好几个。” 莫林回应:“咱王爷长相好,府里的丫鬟能有几个眼神安分?眼睛不安分而已,难道各个都送出去?留着挺好,多来几个找事儿的,我们不用闲着。” 莫林话音刚落,宁禹阎跨出书房朝隔壁院走去,“既然这么闲,下次去京都送信,你去。” “” 莫林跟在他身后,语气讨好的说:“奴才不能离开王爷,奴才不放心莫其伺候王爷,王爷,就留下奴才。” 莫其噗嗤笑出声,赶紧捂嘴。 刚见过丫鬟自荐枕头的一幕,现在听见莫林的话,脑子里浮现出很诡异的画面。 宁禹阎褪去一天的森冷,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大步跨进隔壁院。 他要江山,他要成亲生子,他要留下子孙继承江山。 白翊青,他也要! “嗯嘶” 他还没走到正屋,就听见白翊青不重不轻的嘤咛声,声音极其暧昧。 宁禹阎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加快脚步跨进屋,还没看清里头的情况,厉声喊道:“白翊青!青天大白日,成何体统!” 第65章 青天大白日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把白翊青惊了一大跳。 吓的仓皇站起身,不忘朝漆黑的屋外瞥了眼。 “什,什么青天白日?” ‘哗啦’ 水盆被她一脚踩倾覆。 白翊青光着脚站在脚凳上,慌忙问道:“王爷,王爷找小的可有事?” 一个小丫鬟跪下磕头喊:“王爷吉祥!” 宁禹阎瞅了眼倾倒满地的水,看见白翊青嫩白的小腿和脚。 这臭小子怎么生的如此白皙细嫩? “王爷?”白翊青又唤了声。 宁禹阎握拳清了清嗓子,厉声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暖黄色的烛火让人没法注意到他耳后根的微红。 白翊青回话:“在洗脚。” 心里则暗骂,这不是显而易见么?瞎眼的吗!吓我一大跳! “洗脚就洗脚!发出那种声音做什么!” 白翊青疑惑:“发出什么声音?” “就是那种声音!” “哪种声音?”白翊青被问的一脸懵。 “” 身后站着的莫林和莫其面面相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白翊青心里对宁禹阎翻了个大白眼,嘟囔说:“王爷一吼,浪费一盆药水,大晚上大吼,小的还以为阎王爷来了呢!” 宁禹阎目光冷飕瞥了眼匍匐在地上清理水渍的婢子,问道:“洗脚怎么不让东水洗!” “” 白翊青腹诽,东水是男人,不能碰她的脚! “东水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洗脚这种小事让丫鬟洗也没什么?” 见宁禹阎一个劲的打量丫鬟,白翊青心里瞬间不爽:“王爷若心疼这丫鬟,小的就把她送给你好了!正巧天气冷,能给王爷暖个床!” 宁禹阎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徐徐燃烧,怒喝道:“白翊青!” 小丫鬟刚端起水盆,被怒吼声吓的哆嗦,赶紧跪下磕头,结巴道:“奴婢,奴婢福薄,没,没资格伺候王爷!” “起来,再去倒盆热水来。”白翊青撇撇嘴,就算眼前的大猪蹄子同意,她也不想糟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是是,奴婢这就去!”小丫鬟拿着水盆逃生一般跑出屋。 这几日白翊青心里本就憋闷的很,懒得再去管什么尊卑有别,坐在塌上翘起腿甩脚丫子怒视宁禹阎,“王爷‘青天大白日’来找小的何事?” “本王不是来找你的!” 宁禹阎气呼呼朝侧屋走去,在书架上随便拿本话本,坐在书桌前翻阅,看似很是兴趣盎然。 侧屋和正屋之间并不是实墙,而是格子木架,中间有个拱门,每个格子里摆放着摆饰。 白翊青转过头,就能看见书房的内里。 心里暗骂,神经病!大晚上跑来看话本!看鬼话本吗! 骂归骂,思念一天一夜的男人坐在隔壁屋,心情骤然变的美滋滋。 感受到白翊青时不时投射过来的视线,宁禹阎扬起的嘴角怎么都放不平。 傻小子总是偷看本王,是不是也心悦本王? 现在局势动荡,不宜论儿女情长,况且他现在还小,再长两岁,再让其知晓本王的心意也不迟。 白翊青泡完脚,挪步书房拿着话本半躺在罗汉榻上翻阅。 昨夜没睡好,白天精神又很专注,很快不自觉的躺下身子,蜷缩在榻上睡去。 东水拿被子给主子盖上,王爷还在这,他也不好开口请主子回房歇息。 东水离开书房前,吹灭了白翊青周围的两盏烛火。 “” 莫林兄弟俩瞪着眼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王爷还在看书,这憨憨是没长脑子吗? 东水没在意兄弟俩的目光,靠坐在书房门口自顾自吃花生米。 宁禹阎瞅了眼东水,微微一笑,放下书起身离去,“叫醒你家主子回房睡。” “是,王爷。”东水起身恭敬的回应。 翌日一早,白翊青起早站在正院门口等宁禹阎一起上衙。 西北的气温越来越低,穿上一件轻薄的羽绒里衣再套上锦衣,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 心想找个机会给宁禹阎也送去一件。 沈天成见到白翊青穿着单薄,关心的说:“天气寒冷,白少爷可别刚好了身子又染上风寒。” “多谢沈世子提醒,沈世子也要多注意身体。” 宁禹阎走出正院恰巧看见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聊得不亦乐乎,“本王给你们二人泡壶茶慢慢聊?如何?” 话是这么说,但脚步没停,从他们俩面前走过,微怒的瞥了眼白翊青。 “” 白翊青朝宁禹阎后背翻个大白眼,轻声念了句:“莫名其妙,梦里吞炭火了吗?” 身旁的沈天成听在耳朵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着宁禹阎身后出府。 心里再一次佩服白翊青的虎胆。 季元休已经在衙门等候,见到白翊青时微微吃惊。 过往的宫宴上,他见过白翊青几次,那时的他,神情木讷羞涩,很少抬头看人。 现下,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笑容自信洒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他,真的是白翊青? 季元休很快想明白,应该是白家故意让儿子守拙,如今夺嫡已经拉开序幕,露出真相无可厚非。 想起康王一派对皇位的势在必得,他再一次觉得可笑。 谁会继承江山,皇帝早有成算,对皇位翘首以待的人往往当局者迷看不清局势。 也或许他们是不愿去承认没战就败的事实。 季家若不停手,必定在朝堂落幕,想不到白家竟愿意帮他脱离季家,他欠了白家一个大人情。 几息之间,季元休心中已经百转千回,彻底理清思绪。 原身虽然唯唯诺诺,大部分大臣的面孔,她还是会乖乖记在脑子里。 白翊青见到季元休时,并没有因为季家算计二姐而对他表露一丝丝不悦。 瑞王告诉过她中秋宴事件细节,季元休的夫人原是想去搭救二姐,算起来,若被救下,她得欠季元休一个人情。 白翊青拱手问候:“季大人。” “白少爷。”季元休作揖回应。 宁禹阎盯着季元休问道:“季大人在此等候可有要事?”他见白翊青微笑的样子心里就气闷。 怎么见谁都笑!是傻子么! 季元休躬身道:“王爷,昨儿夜里巡逻兵来报,抓到两个叛军,审问后得知,原是慎王放走的私兵,王爷可要亲自提审?” “不必再审,让人把二人削掉四肢,包扎好伤口吊在城门上,每日喂水喂药,别让他们死了。” 季元休眸光微惧,惊觉失态立马回应:“是,臣这就去办。” 白翊青背后的汗毛直竖,这男人这么狠,我还是别喜欢他了。 心里还没叨叨完,宁禹阎正巧目光转向她,把她惊了一大跳,赶紧抱拳喊:“王爷英明!” 惊慌失措的小眼神没来得及收回,被宁禹阎抓个正着,傻小子怕了? 砍去四肢确实有些残忍。 宁禹阎吩咐道:“莫其,去告诉季大人,给那俩人各留一只脚。” “是,王爷。” 白翊青满脸的问号。 留一只脚,让他们日后能跳着生活?一辈子记住这屈辱? 这男人未免太可怕了,惹不起啊,我还是别喜欢他了。 第66章 青天大白日2 傍晚下衙回城王府 管事的在大门口恭候多时,见瑞王下车赶紧迎上去:“王爷,西郡巡使送来三个瘦马,都还是清白之身。” 西郡巡使的用意不言而喻,包括沈世子和白翊青,一人一个。 白翊青郁闷,瘦马和小妾不同,是自小被人调教伺候男人的玩物,玩过还能继续送给别人,比起妓子的身份相差无几。 被挑选做瘦马的女人绝对美艳动人。 瞅了眼宁禹阎,这男人已成年,也到了有需求的年纪。 白翊青甩了甩脑子,压下心里的酸意问管事,“三个瘦马长的如何?” 管事回话:“极美。” 不等她再说话,宁禹阎冷声道:“白少爷若喜欢玩?要不三个都带回院子去!” 白翊青一瞬的愣神,三个都给我?那他就没的玩啦? 压根没注意到宁禹阎的语气和眼神,赶紧高兴的应下:“谢王爷赏赐!” “” 沈天成从头到脚打量起白翊青,连喉结都没长出来就已经想要女人了? 宁禹阎满腹怒火跨进府门,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不断的告诫自己千万别冲动拧断这小子的脖子。 白翊青高高兴兴的领着三个瘦马回院子,“东水,让人找些厚实的衣服让她们穿上,安排她们做洒扫。” 身后的三个瘦马你看我,我看你,洒扫? 宁禹阎气的晚饭没吃几口,坐在书房许久不动,心里像被虫子撕咬一般难受的要死,喝声道:“混账小子!” 莫其见主子坐立难安的样子有些疑惑,手肘顶了顶莫林,轻声问:“哥,主子这几日是怎么回事?总是易怒易喜的?” 莫林心思敏捷惊觉异样,回忆昨夜主子相看俊美侍卫和婢子,再结合去隔壁院子的情景。 主子心悦白少爷! 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可是要成亲生子传宗接代,继承江山的啊! 万一被皇帝知道此事! 白少爷极有可能被诛杀,白家也可能被强制隐退朝堂! 而知道此事的人,皇帝也不可能让其活在人世。 莫其等着莫林告知答案,见他脸色突然黑沉,小心的问:“怎么了?” 莫林闷沉沉的回应他:“你不知道的好,这辈子都别知道最好!” “” 莫其更加困惑,他没再想探知答案,大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 宁禹阎周身散发着郁气,暗卫们也开始惴惴不安,主子这般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之前竟一点没察觉!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宁禹阎想练字静心,脑海里总浮现白翊青被三个衣不遮体女人贴身的画面。 ‘咔嚓’ 结实的狼毫笔被握拳的大拇指折断。 宁禹阎把断笔拍在桌上,屋子里的人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直到桌上躺了四支断笔,宁禹阎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冲去隔壁院子。 还没走到正屋,听见里头传来白翊青的声音:“快些脱,我看着都累!” 宁禹阎握紧拳头冲进屋里:“白翊青!青天大白日,你知不知羞” 当他看清屋内的情景,没呵斥完的话,戛然而止。 “你们在做什么?” 白翊青被如雷的吼声惊的差点从塌上滚下来。 青天大白日? 外面明明已经天黑了! 这男人莫不是基因突变?色盲?黑色在他眼里是白色? 白翊青被惊吓后又气又恼又觉得很好笑,因哭笑不得,嘴角微微的抖动:“王爷看不见吗!我在教她们拖地!三个人竟没一个会拖地的!” 宁禹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原来这小子喊的是‘快些拖’。 三个瘦马已经卸掉花哨的头饰,穿着厚棉袄缩着脑袋,胆怯的看着宁禹阎。 宁禹阎冷厉的朝她们瞥了眼,再看向白翊青,浅笑着说:“嗯,好好教。” 说完径直走进书房挑话本看,周身再没一丝郁气和寒气,一瞬间恢复往日的温润和气。 紧跟其后的莫林,原本还抱有自己猜错的期盼,这般情景已经再明显不过。 莫林哭丧着脸,心中担忧不已,可怎么办才好! 与昨晚一样,宁禹阎呵斥完又突然变脸,白翊青歪着头注视他。 这人该不是有神经病? 手里没刀也没动手打人,看样子,应该病的不太严重? 看着应该还有的救? 宁禹阎感觉到白翊青时不时打量他,臭小子一定是心悦本王才故意带走三个瘦马。 臭小子总喜欢偷看本王,让本王如何是好。 临近年关,承王的邀请函每日匀速的送来一张,请宁禹阎去隔壁锦阳州过年,叔侄一起过年情理之中。 怀王此时也凑热闹的送来几张邀请函。 怀王的生辰正巧是大年初一,今年又是四十整寿,他借这个为由邀请宁禹阎去延抚州。 按律例,有封地的王爷以及子孙不能离开封地,承王和怀王想凑到宁禹阎面前刷好感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送邀请函。 “王爷可是想去延抚州赴宴?”沈天成问道。 第67章 年前 叛兵十天半个月会冒出一个,为了演戏逼真,宁禹阎一直没有停止派兵出去查慎王谋反之事。 今日下衙接到怀王请帖,便把沈天成和白翊青喊去书房,想听听他们看法。 “听父皇说,当年夺嫡之战开始时父皇没在京都,怀王写信提醒父皇躲远些,免得遭受池鱼之殃,他又是本王的长辈,情面难却。” 白翊青想了想说:“不如,派小的去送份贺礼?” 沈天成看向白翊青,随即目光停留在宁禹阎身上,一回王府,瑞王眼里的柔情就不再隐藏,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 沈天成心里叹气:“还是,让臣去。” 这些日子,他察觉瑞王看白翊青的眼神不对劲,几经观察验证,果然如他所想,未来的天子喜欢男子。 他倒没有鄙夷之意,白翊青长的白嫩聪慧,五官英气又带着柔媚,性子坚韧又果决。 俩人朝夕相对,瑞王把控不住心,情有可原。 历来帝王之家总会出现一两个离经叛道,公主喜欢姑娘,王爷喜欢男子,并不是史无前例。 只要愿意成亲生子,这种有违伦理的事做的隐晦些,世人顶多偷偷取笑也不敢明目张胆讥讽皇家半句。 “还是我去比较好,你和殿下是表亲戚,应该一起过年,我带人年前日出发,年三十前抵达延抚州,我找个宅子与东水、侍卫们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 白翊青与沈天成解释完,看向瑞王:“王爷,你放心,小的必定把礼物平安送达。” 宁禹阎沉默许久才应允:“好。” 沈天成以为自己听错,听他在交代白翊青带什么贺礼去,才确定自己没有耳背。 沈天成撇撇嘴,我已经给你们一起过年的机会,是殿下自己不要。 莫林一一记录下礼单,赶去库房准备。 东水跟在他身后,突然凑近他说:“你去延抚州安排年夜饭,让厨子做几个红烧猪肘子呗,我爱吃。” 东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莫林脸上,有些痒,莫林抓了抓脸颊退后,剐了他一眼说:“一天到晚就只想着吃!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东水挠挠头,憨里憨气的问:“想别的?想什么?想你?” “” 莫林一巴掌拍在东水脑门上,怒喝道:“我不是女人!想你的女人去!” 东水揉着脑袋,嘟囔:“我没女人想只好想你,不行么?” “不行!”莫林愤然转身离开,不再搭理东水。 东水凝视莫林离去的背影,嘴边挂着憨笑眼里却闪过精光。 春节将至,每座城镇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挂着笑容,带着一家老小为家里添置新的东西。 铺子门前、家宅门窗,挂上红灯笼,贴上红对联。 白府全员动员集合在太傅的青竹园里剪纸花,写对联。 “三哥病好以后,我就没见过他几次,他在家的时候,我都不在家!真不公平!他是不是忘了有我这个弟弟啦!” 八岁的白翊志嘟着嘴,数落自己的委屈,“我捡了好些好看的木头送去清夏居呢,三哥不在家,那些木头发霉了可怎么办” 长辈们喝着茶,面带笑容听着他絮叨。 白婉姿笑着说:“发霉了让人拿出去晒一晒,放厨房做柴火煮饭用,咱们家可省不少银子。” 白阅书跟着打趣小儿子:“你五姐说的对,你捡的木头必定会有出处,放心,烧成了炭放起来,等你三哥回来,给他取暖。” “哼!”白翊志翘翘嘴,继续裁纸。 “哈哈哈哈”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欢笑着。 这时,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撩开厚链子进门,“老太太,夫人,刚老奴去请高姨娘,姨娘不愿见老奴,让碧燕传话,请老奴带话给您,她的解禁时间未到,年夜饭她也会在冰香院独自过。” 后院里的事,白逸和白阅书向来不会插嘴多话,默默的喝着热茶,静静的听。 老太太脸色微沉,觉得胸口有些堵,嗤笑一声:“这是真知道错了的做法?她若想用迂回之术让我们认为她知错,怎么就不能再聪明些! 阖家团圆的日子就应该故作大方的出来!过了年,继续把自己禁足咯! 一边动歪脑子,一边又犯蠢让人看出她的假意!合该她只能做个妾!”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拍响身边的茶几。 “婆母莫气坏了身子。”曾氏忙递上茶水安慰。 晚辈们也停下手里的活,白翊云急忙上前安抚:“祖母莫气,孙儿去请小娘。” 没等老太太训斥,白婉姿开口阻止:“四哥哥,小娘不愿来就别再去请,你若苦口婆心的去请她,她只会更看不清自己。” 见白翊云神情微愣,白婉姿拉着白翊云的袖子,微微摇头。 白翊云恍然明白,既然小娘说了不来,他若再去请,她来或不来,都不会让大家舒坦。 白婉姿福了福身,宽慰老太太:“祖母莫气,小娘或许真的只是不愿凑热闹。” 老太太深深吸了口气,面露慈祥:“祖母知道你们俩孝顺,你们小娘是个拎不清的,与你们无关,祖母不气了,去,赶紧剪好窗花,写好对联,咱们一起去贴上。” “诶!”白婉姿莞尔一笑,回到桌前继续活计。 白婉芸轻叹,轻柔的抚了抚妹妹的肩膀,示以安慰。 白翊志年岁小,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童言无忌的说:“高姨娘喜欢和菩萨一起过年,咱们也不好和菩萨争宠,就把她让给菩萨。” “噗哈哈哈”不知谁先笑出了声。 屋内的气氛很快恢复欢声笑语。 与老太太的青竹园热闹相反,冰香院寂若无人。 院门大开,因为是高姨娘自请禁足,院外并没有看守的人。 屋檐、门廊围栏、花圃中白雪皑皑,本是美好的风景,显得冷清凄凉。 通往正屋的鹅卵石路清扫的干干净净,侧屋的窗外,两个粗使丫鬟蹲在小火炉边静静的烤火。 “怎么还不来请我?”高姨娘搓揉着木质念珠站在窗边,试图从窗缝中望见院门。 碧燕咬了咬牙,决定点醒姨娘:“姨娘,刚才奴婢劝过你,杜嬷嬷来请不该拒绝,她是老太太身边最得脸的嬷嬷” 第68章 白婉芸 “最得脸的嬷嬷又如何!我儿子女儿都是白家的小主子!难道我还没资格拒绝一个老奴的邀请不成!” “姨娘,你拒绝的不是奴才,而是老太太啊!” 高姨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依然嘴硬的说:“就算我不该拒绝,那也已经拒绝了! 往年这个时候,云儿和婉姿一定都在老太太那,难道他们不该亲自再来请我一次吗! 我可是他们的亲娘!我是白家的主子!” 碧燕冒着被厌弃的风险提醒:“姨娘,白家家风好,主母和老太太仁厚,以至于府中奴才从没踩低过姨娘, 但是,奴婢不得不多嘴一句,姨娘是奴婢的主子,但是,姨娘从来不是府里的主子。”碧燕越说越小声。 ‘啪!’脸上被落下一巴掌。 碧燕知道会付出代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没有怨恨之意,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呵呵呵呵呵”高姨娘轻扯着佛珠,凄凄的冷笑不断, “说的好!说的对!妾不是主子!妻才是主子!所以,只要我做了老爷的妻,就是白家的主子啦!” 这几句话可谓大逆不道,碧燕大惊失色忙跪下相劝,“姨娘莫起这心思,想想四少爷和五小姐,他们将来要依靠白家的!” 屋内寂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碧燕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颤。 过了许久,依旧没听见院外有人走动的声响,高姨娘的心气渐渐冷静下来。 逐渐收起眼里的戾气,转身扶起碧燕,语气温软好言道:“小傻瓜,我不过是说的气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端正自己的位置,妾从来都不是主子, 我只是太想念两位小主子,这过节的日子见不到他们,难免有些躁脾气。” 高姨娘轻抚着碧燕通红的半边脸,温柔的问道:“打疼了,去,去煮几个鸡蛋,敷一敷,快去!” 碧燕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 待屋内只剩高姨娘一人,她眸光再次显现出不甘的怒意,轻喃道:“平妻也是妻。” 大年二十九,白府迎来几个贵客。 六部总尚书罗良才、刑部尚书、老太师,领着永德老伯爵宋元良夫妇。 他们儿子宋兴德捧着聘书,协同官媒走进白家的门。 白逸领着老太师去自己院子里唠嗑,不打算掺和孙辈说亲之事。 宋夫人则由曾氏带去花园,曾氏让人叫来白婉芸陪同赏雪。 正堂内,白阅书盯着罗良才半晌,“上一次你跑来保媒,保了个破玩意儿,这次又跑来保媒,敢情你认为我胆子够大,不会怕你又坑害我女儿?” 罗良才尴尬的呵呵直笑,局促的搓着手掌满嘴谄媚:“老弟啊,就别提那茬儿了,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回!这回我保证!这回绝对是个好孩子!宋伯爵小时候在你家书塾念过书,和侄女也算是青梅竹马!我记得你可没少夸他!” 罗良才也不怕得罪老伯爵宋元良,指着他说:“老伯爵这些年确实有些混不利!后宅不宁!乱七八糟!如今后宅安宁的很! 咱不可否认宋伯爵是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嘿嘿,不瞒白老弟,宋家本没有请我保媒,他们请的是老太师,正巧那天我在老太师家下棋,我就舔着脸求他们让我保媒的! 将功赎罪,将功赎罪嘛!就让我再保一次媒!行不行?” 说到后面,撒娇的腔调跑了出来,一旁的刑部尚书杜立,听的直翻白眼。 罗汉塌另一侧的老伯爵,对罗良才的指责一点不觉尴尬或生气,只管饮茶水呵呵笑。 他现在退休在郊外院子养老,小妾日日环绕,子女被大儿子管的安分守己,他后半生只管吃喝玩乐就成,别提多惬意欢愉。 儿子若能娶到白家的闺女,对宋家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他一生碌碌无为,但真心希望宋家繁荣昌盛。 白阅书转眼看向杜立:“你也是来保媒的?” 杜立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保媒的,我是来做这词儿该怎么说呢” 杜立想了想说:“执行人,对,来做执行人的!” 白阅书疑惑:“执行人?什么执行人?” 杜立回应:“老萝卜和我夸下海口,这次若他再保了个烂东西!就让我剁他一根手指头送给你! 这不,恰巧今儿个碰到一起来你家咯,我来问问你,你是想预定他哪根手指? 我觉得右手大拇指比较好,让他批不了文写不了字,嘿嘿。” 杜立说的时候,眼里溢满幸灾乐祸。 罗良才赶忙反对:“不行不行,白老弟啊,只要不是右手的手指,左手的手指随你挑!” 杜立从座位上跳起来,激动的说:“那怎么行!惩罚还能让凶手自己选的吗!要听受害者的意愿!” 罗良才紧紧抱着自己右手,斜着眼瞪杜立,大喊道:“右手不行!除了右手,脚指头也行,砍两根都行!三根也可以!” 杜立坏笑道:“砍五根行不行!” 罗良才气的直跺脚,咬牙说:“行!只要不是右手,左手和双脚,指头随你们挑!” “” 白阅书额头突突跳,这两个人当年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官的,他有些记忆模糊。 男人们吵得热闹。 女眷这边,白婉芸得知是宋兴德来提亲,一时缓不过神来。 她记得宋兴德。 小时候来家里念书,学子们被夫子呵斥,大家都是愁眉苦脸,只有他总是挂着傻呵呵的笑。 她记得第一次与他说话,是得知他要去皇家书院念书,她拜托他照看三弟。 往后,他们在宫宴见过几次,再不曾说过半句话。 这几年,她在闺中姐妹那没少听说宋家的事,他是宋家唯一的清流。 宋兴德英俊多才,文武双全。 自从他到了适婚的年纪,京都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这说法毫不夸张。 她左右想不通,他这么优秀早该娶妻,为何拖到现在? 又为何突然要娶她? 为娶她,竟请来从不给人保媒的老太师。 也是因为她是白家的女儿这个身份吗? 若是这样,为何她第一次定亲前不来提亲? 经历过第一次定亲的失败,她心中不免会担忧和猜疑,这次说亲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 第69章 白婉芸亲事 送走客人后,白阅书与白婉芸谈话。 见女儿绞着帕子局促的样子,白阅书笑着安慰:“芸儿莫紧张,今日爹爹没有答应宋兴德求亲。” 白婉芸舒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为何?爹爹是否看出他们在算计?” 她的话使的白阅书胸口微微作疼,女儿终究还是被上一次的亲事吓着了。 曾氏握起女儿的手抚摸着,语气有些哽咽:“傻姑娘,不是谁都敢算计白家的,你坐下听你父亲慢慢说,嫁或不嫁,由你自己说了算。” 白婉芸提起的心并没放下,她想不通宋兴德为何现在才议亲。 坐下后,直勾勾的盯着父亲,焦急的想了解。 白阅书见女儿这般,又觉得有些好笑,“芸儿莫慌,宋兴德的为人,为父有些了解,他自小就心悦你。” 白婉芸如雷击中,愣了好一会儿,“他,他自小心悦我?” 白阅书点头回应:“是,前些年啊,这小子三天两头找我问功课,总是故作不经意的探听你的消息,一来二去的,为父也看出他对你的心思, 宋家家宅不宁,本不愿让你去受苦,可宋兴德是个难得的后生,为父就想着,若他来提亲,就上折子参他爹几本,请皇上整治整治伯爵府,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这小子来提亲!直到你十六岁的年末,你罗伯伯带李家来府上,爹爹想着你的年纪实在等不起,便歇了对那小子的期盼。” 白婉芸心存疑惑:“那,那他可有说是为何没来提亲?”说完,才惊觉自己太不矜持,整张脸羞红发热。 白阅书笑着说:“他的理由让人想气都气不了,伯爵之位只到他这一代,儿孙就要降位份,他又自知宋家后宅混乱,京都许多豪门都在笑话, 让你嫁进这种乱糟糟的门户,一来怕我不同意,二来,他不舍让你受委屈,便咬牙忍着不来提亲,等他中得一榜前三,能给你一份体面, 不巧,两年前他爷爷去世,得守孝一年,错过了秋闱,只能等明年才能应试,便错过了你。” 白婉芸心有悸动,感动之余,心里生出些许心疼,他,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一定很辛苦? 书房里只剩炭炉里传来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白婉芸羞涩的问道:“父亲,母亲,你们可满意他做你的女婿?” 白阅书反问道:“芸儿可满意?” 白婉芸轻轻点头说:“女儿满意的,青儿曾对我说,反正都是要嫁,一定得选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要嫁给真心喜欢我的,彼此见都没见过的人绝不能嫁, 宋伯爵,我见过的,也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事迹,他与很多贵族之子不同,从没听说他有过风流,京都贵女圈里,各个都夸他好呢。” 不知为何,说到后来,白婉芸心里竟生出了一丝骄傲。 白阅书哈哈大笑:“女儿说好就行,下次他再上门,爹爹就应下这门亲。” 白婉芸对父亲福了福身,红着脸温婉的说:“有劳父亲。” 要嫁女儿,开心又感伤,曾氏抹着眼角的泪珠。 想起远在封地的另一个女儿,早就到了议亲成亲的年纪,都是她的愚蠢才让三女儿这般辛苦。 想到这,曾氏的眼泪如注而下。 白阅书只当她是不舍嫁女儿才如此,打趣道:“还没定亲就哭了,出阁那天,不得哭晕在门口?” 白婉芸嗔怪道:“父亲,别取笑母亲。” 白阅书大笑后,起身离开:“你们母女两说说体己话,爹爹去找你祖父聊聊。” 原以为今日拒婚,宋家会年后再来提亲。 次日,大年三十一大早,宋家又请来老太师和罗良才,敲开了白府的大门。 宋兴德如此急切,让白家一家子哭笑不得。 白婉芸的婚事定下了,下一个便轮到小女儿白婉姿。 白阅书一想到小女儿体内的毒素还未清除,又忽生满腹怒火。 大年初五之前不用上朝,白阅书决定天天写奏折,势要把与太后、玉妃一派有关联的官僚,全参上一本。 第70章 过年 白翊青带着东水,二十个乔装打扮的侍卫,一车厢的贺礼,不紧不慢的途经锦阳,抵达延抚州。 莫林先她一步去延抚州送赴宴信,再安排好住所等她去汇合。 白翊青没有自己骑马,寒冬腊月,她可不想在马背上挨冻,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不离手。 前世的死因,让她心有余悸,只要一感觉到冷意,就很心慌。 承王派人从泽海一直盯着白翊青的车队到锦阳,途中若车队中少一个人,他都会怀疑自己谋反之事已暴露。 白翊青途经锦阳州并未多停留,派东水去买了一些路边小吃,穿过东西城门径直离去。 承王府书房 世子宁正云坐在承王下首,抱怨道:“父王,瑞王实属不知好歹!怀王整十生辰竟派个还未入仕的白家小子去送礼,咱们发的帖子,次次拒绝! 过年礼都没送来一份!还要父王先送去年礼!” “大哥,王府让你缺吃少穿了?这么想要收礼?”承王幼子宁正旭反讽了一句。 承王微微一笑,假意呵斥小儿子:“旭儿!注意言辞!” 宁正旭也不怕承王,挑着眉说:“父王,儿子瞧不惯大哥眼皮子浅的模样。” “你懂什么!我这是想收礼的意思吗!”宁正云怒目横眉瞪着他。 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不休。 次子宁正杰垂着眼双手插在袖子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承王也不打算叫停他们,大儿子心高气傲,理想远大却没能力,认识肤浅成不了大事。 让小儿子多刺他几句,若能顿悟自己的短处,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眼见他们起身要打架,承王才拍桌子喝止:“这还没到王位之争,你们就开始喊打喊杀了?先弄死本王再互杀不迟!” 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一直不语的宁正杰开口抚慰:“父王,莫生气,大哥和三弟即便是打架,必定会对彼此手下留情。” 承王冷幽幽的注视次子,颇有深意的说:“你倒是次次安分。” 宁正杰当是没听出父王的内涵,回应道:“家和万事兴。” “二哥,想要家和可不易,大哥最不喜忠言逆耳,咱们在家连实话都不能说半句,一说就喊打喊杀” 没等宁正旭说完,宁正云怒喝道:“我何时喊打喊杀!次次都是你先惹的事端!” 兄弟俩新一轮的争吵开始。 承王盯着低眉垂眼的次子,沉着冷静阴险狡诈,次子的性子最像他,他却最讨厌次子。 若往后三子夺嫡,次子必定对兄弟不手软,甚至对他也可能杀之,就如他当年所为。 承王突然明白,为何先皇一直对自己不喜,到死都不愿意立他做太子。 呵承王心中冷笑。 他不是先皇! 他可不像先皇那般震慑不住儿子,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正杰你来说说!为何瑞王不送年礼。” 书房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宁正杰眸光微闪,抬起头柔和谦逊的回应:“瑞王是皇帝的儿子,是一等位份,父王是皇帝的兄长,隔着血亲,二人阶级一目了然,” 宁正杰顿了顿继续说:“父王确实是瑞王的长辈,身份却不越不过瑞王,瑞王若送礼,反而显得他卑躬屈膝降了身份, 往大了说,会使皇帝失了颜面,父王先送礼,瑞王再安排做回礼,才符合规矩。” 承王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依你之见,瑞王何时回礼?” “年后,元宵之前,必定会派人送拜年礼给父王。” 宁正云听后,才恍然大悟原是这个道理,赶忙为自己的愚蠢狡辩:“儿子只是气不过瑞王不肯自降身份!并不是惦记瑞王的礼!” 他并没有认为自己认识浅薄,只怪自己没花时间去深想此事。 “嗤~蠢就蠢,还嘴犟不承认。”宁正旭直言不讳的嗤笑反驳。 宁正云气狠,“你说什么!” 承王呵斥幼子:“旭儿!他是你大哥!” 宁正旭舔了舔后槽牙看向别处,没想掩饰自己的不服气。 大年三十晌午,白翊青车队抵达莫林安排好的四进大宅子里。 莫林已经安排好年夜饭,每桌十几个大菜,“白少爷,你屋中单独安排了一桌年夜饭” 说完转眼看向东水:“东水,你随我们去吃些酒。” 东水摇头回应:“没有蹄髈,我还是守着主子,待会儿随便吃个馒头。” “”莫林真想给着憨子一脚,咬牙说:“厨房做了十个蹄髈,够你吃到大半夜!” “嘿嘿。”东水憨笑看着莫林。 “东水,你随莫林去,好好玩。”白翊青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吃,也清静些。” 她是主子,莫林单独安排一桌,无可厚非。 她若与下人和侍卫一起过年守岁,他们免不了会拘谨。 白翊青不知为何有些寞落,闷沉沉的跨进正屋,刚放下披风,感觉到身后有人。 看清来人,白翊青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王爷?你,你怎么在这儿!” 宁禹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目光温和的凝视她:“翊青不喜本王在此?” “没有不喜!”白翊青笑的很明媚,指着饭桌上的主位:“王爷,一起吃年夜饭?” “嗯。”宁禹阎坐下后说:“可要喝杯果酒?” “不,我还小,不易饮酒。”这种节日两人坐一起喝酒,很难控制情感。 “王爷,可要叫个下人来候着?” “不必。” 宁禹阎夹了一块香酥耦合放在白翊青菜碟里,“这个看着很好吃。” “谢王爷。” 白翊青偷瞄宁禹阎夹菜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生的这么可口,不,是这么好看。 宁禹阎朝她看去,“看本王吃东西肚子能饱?” 白翊青心中呐喊,越看越饿。 “王爷长的那么好看,难道还不让人看么。”白翊青嘟囔完,速速夹菜往嘴里送。 宁禹阎眼含笑意,回应,“你也很好看。” “” 白翊青的心脏漏拍了一下,这男人,太会撩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人产生遐想? 见白翊青皙白的脖颈染上红色,宁禹阎笑意更浓,转开话题:“承王送粮的那条路,终点是延抚州外围群山之间。” 白翊青问:“承王与怀王有勾结?” 宁禹阎回应:“还不确定,或许承王想用陷害慎王的办法,让怀王成为他的障眼法。” 白翊青想了想说:“明日去王府贺寿,小的找机会去查探一二。” 宁禹阎不赞同,“怀王府高手如云,不可范险,明日吃完寿宴早些回来。” “王爷明日可要去怀王府?” “本王在此之事,怀王不知。” 白翊青腹诽,那你来这儿是做什么来的? 转念一想,王爷应该是跟着运粮车一路来的延抚州,顺便来吃个年夜饭。 白翊青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屋中只剩碗筷的碰撞声。 宁禹阎见她长时间默不作声,柔声问:“可是想念家人?” 白翊青咬着筷子想起白家众人的脸,相处时间太短,其实也没那么的想,只是有些担心他们在遭算计。 “嗯,想的。”白翊青随口回应。 宁禹阎话锋一转:“开春以后,山上野兽数不胜数,本王带你去打猎。” “好啊!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遇到小老鼠白翊青的思绪开始乱飞。 “翊青想要虎皮?” 白翊青嘟着嘴摇摇头说:“不想要,只是从来没打过老虎,有些好奇。” 宁禹阎的目光满是溺宠,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本王带你去打老虎。” “嗯嗯!” 白翊青咧着嘴笑的欢乐,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她意识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泽海城主府 沈天成一个人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饭桌前叹气,“敢情早就想好留我一个人过年了!真是的,早说嘛!殿下真不厚道” 吃完年夜饭,宁禹阎靠坐在罗汉榻上翻阅话本,白翊青则坐在另一侧雕刻木头。 第71章 灌酒 两人偶尔闲聊,偶尔沉静,直到莫林进屋喊:“王爷,已经过了子时三刻。” 再过十多分钟就到新的一年,白翊青放下木雕走出屋外。 这个朝代已经有烟花,只是没有现代那么多的花样。 这里的烟花放上天空,就像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后炸开闪亮的小碎片。 听说怀王府每年守岁都会放烟花,很多百姓都等着这一刻,一家子爬上屋顶观望。 宁禹阎问道:“翊青可想上屋顶看烟花?” “嗯。” 她正打算用闪跳,腰间突然被一只手环住,脚下一轻被宁禹阎抱上了屋顶。 因脚下不稳踉跄了一步,瑞王用力扣紧她的腰,迫使她惯性的扑进他怀里。 “扶住本王。”深沉磁厚的声音在她耳畔不远处奏响。 “” 她本能脱离瑞王的臂弯,正巧她站在屋顶的斜坡处,又踉跄了一步。 瑞王及时拉住她的手腕,“乖,别动来动去。” 他的手掌环住她细小手腕,紧紧的,一点没要放开的意思。 白翊青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些逾越过头,亲密有余! 瑞王该不会是 有恋童癖? 不对不对! 过了今夜她已经十六岁,在古代,十六岁的男子已经算成年。 瑞王断袖?他喜欢男人? 这么理解好像也不对,她可是女人! 白翊青一会儿望着宁禹阎,一会儿歪着脑袋沉思。 宁禹阎都看在眼里,心想,白翊青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有所察觉。 既如此,本王不必刻意去隐瞒,就让此情顺其自然。 怀王府如约放了两刻钟的烟花,白翊青望着烟花,思绪混混沌沌,烟花长什么样丝毫没刻进她脑子里。 怎么回的房间也记不太清,等她发现自己站在房中时,早已不见宁禹阎的身影。 她忽然记起宁禹阎走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别担忧,一切有本王。’ “我要担忧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啊!”白翊青瘫坐在罗汉榻上抓头。 她只是想暗个恋,调剂调剂前世今生寂寥的心路,她没有要和他在一起的意思。 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做了什么撩拨的举动吸引到他? 她改,马上改! 白翊青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迷茫,一会儿窃喜,一会儿烦躁。 快到凌晨终于抵不住困意入睡。 怀王的寿宴是晚宴。 参加宴会也有门道,她不能去的太早,免得让人觉得瑞王的人太过伏低做小,又不能去的太晚,让人觉得她摆架子。 王府开门迎宾半个多小时后,白翊青带着一车的贺礼停在王府大门前。 “白少爷!” 怀王的大儿子不急不缓出门相迎,世子亲自接待,对于白翊青白丁身份来讲,足够体面。 白翊青恭敬的躬身作揖道:“世子爷!” “白少爷快请进!父王在书房等着见你!请!”世子摆出邀请的手势。 身后的管事刚走上前打算带路,白翊青笑呵呵喊道:“世子要亲自给在下带路,有些过意不去啊,那就,有劳了!有劳了!” 白翊青对着世子,横摆着手恭敬的说:“世子爷先请!” 她来之前打听过怀王府,十进十出的大宅子,怀王的正院设立在宅子正中间,离大门的路颇远,出个大门必定要用到软轿。 她刚才瞅了眼世子身后并没有软轿迎接,明摆着想让她走着去。 一来就想给她下马威? 做梦去!敢情瞧我年岁小,玩不死你们么! 世子神情微愣,刚开口要婉拒推脱,白翊青拱手喊道:“在下今日前来是瑞王殿下所托!难道世子爷并不想带路?该不是瞧不起在下! 那不如,在下给瑞王殿下送个信!请殿下再派个大官来送礼?” 演戏这种事儿是互相的,你表演客气,我就跟着客气,你笑,我可以跟着笑,你不想演客气,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演客气? 我傻? 我又不是天天与你们朝夕相对,指不定这辈子只见这一次,管你今天高兴不高兴! 世子这会儿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碰见一个白丁敢如此直白豪言,丝毫不顾忌身份。 然而,就是这位白丁,他是训斥不得,打不得,还不能明着得罪他,真是憋屈。 今日进出王府的官僚商贾众多,听见他们的交谈,时不时回头探望。 他不敬瑞王的流言蜚语若传出去,怕是会惹怒皇帝。 世子咬着牙说:“白少爷说的是哪里话!你祖父可是当朝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偌大的权威,本世子怎敢得罪!” 这话听起来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 白翊青朝天拱手道:“皇上仁孝治国!敬重师长!才给我祖父这等殊荣!世子的意思是,皇帝给我祖父太傅之位给错了?世子可想纠正?” 你想暗喻我祖父功高盖主,我就暗示你想谋朝篡位,啧,谁怕谁啊! 世子惊呼出声:“本世子没有这个意思!”皇帝的抉择怎能质疑,他是嫌自己活太长不成! 白翊青微微一笑,大声化解尴尬:“没有这个意思就好!若有这个意思,那可就是大事儿了!哈哈哈哈。” 世子抖了抖嘴角,跟着放声大笑,“呵哈哈,哈哈哈”笑声中透着多少惊惧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确定这个白丁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劳烦白少爷稍等片刻。” 世子拉过管事,焦急在他耳边说:“赶紧去提醒父王,别试图套白翊青的话免得把自己套进去!今日必须客客气气的把白翊青迎进门再送走!” “是,少爷。” 世子挺直身子给白翊青引路:“白少爷!请!” “世子爷!请!” 白翊青步伐不急不缓,与世子边寒暄边放出感知,探一探地下有没异样。 古代贪官贼人都喜欢挖大地窖。 直到怀王所在的书房,才探到底下有地窖,只是反馈给她的不是物体状的东西,而是几个活人。 正院地底下有地牢,关的会是什么人? 转念一想,不管关的是什么人,肯定是让怀王不爽或是用的到的人。 白翊青腹诽,敢挑拨白家和皇帝的关系,不搞点事情对不起白家列祖列宗! 怀王客气的接待白翊青,随意聊了些多年前京都的趣事儿,而后客客气气的领着白翊青坐上座。 世子亲自给白翊青倒上一碗酒,“白少爷别见怪,西北人接待上宾喝酒都是用碗,这碗酒本世子先干为敬!” 白翊青瞥了眼世子端起的小半碗酒,再看自己面前的酒碗。 碗沿的酒一晃一晃的在往外淌。 是想灌死我啊? “世子爷客气了!在下今天刚满十六,年岁还小喝不得酒,不过!今日怀王与世子如此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白翊青起身喊着话,拿起酒坛给世子倒酒,“白某难得来府上做客,世子爷身为主家先干三碗,如何?” “” 世子看着碗口的酒一滴滴往外落,有些汗颜,他怎么就这么快忘了,这白丁是个不吃亏的主。 人家把年龄都喊出来了,若他拒绝又再劝他喝酒,反而显得自己故意刁难。 “哈哈哈哈哈~”世子仰头大笑一声,心里有多气只有自己知道,拿起酒碗一口气全干掉。 碗还没放下,白翊青手捧着酒坛子凑到他的碗边倒酒,“世子爷真是豪爽!再来!” 碗口的酒溢出撒到世子的手上,她才放下酒坛子,笑吟吟的看着世子,“世子爷!请!”心想,本小姐今天灌死你! 白翊青也很识趣,世子再次艰难的干完酒,她就拿起自己的酒碗,用袖子遮掩,大半碗酒全倒进空间。 剩下几口她必须喝掉,一个人有没有喝酒旁人通过视觉和嗅觉能辨别出来,接下来的敬酒,她必须适当喝几口,以免惹人怀疑。 放下空碗,她拿起酒坛子给怀王倒满酒,再去给世子倒满,喊道,“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在下先干为敬!” 为了彰显身份,怀王的酒碗镶着金边,又比旁人的碗大了不少。 怀王盯着碗口的酒欲欲下落,又滴落不下的样子,无奈又恼火。 白家,从白阅书这一辈开始,三个兄弟又记仇又不好糊弄,如今,他儿子简直是青出于蓝! 不就是没安排软轿接进书房吗?用得着这般报复? 怀王暗骂,混账东西! 白翊青双手捧着空碗,把碗口朝向怀王示意自己已经喝完:“怀王殿下!在下年岁小,没有怀王与世子这般海量! 但是!今日怀王与世子每喝一碗,小子就奉陪一碗!”白翊青心里暗恻恻想,好事成双,父子俩一起灌! “”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赴宴的宾客都是官场商场的老江湖,早看出今日怀王本想整这小子,现在看来,是要反被灌的下场。 怀王用力咬着腮帮子,拿起酒碗,咕噜噜灌下肚子。 “怀王殿下好酒量!”白翊青给怀王倒满酒,“世子爷!你还没喝呢!来来!咱们一起干!” “”世子盯着碗里的酒,拼命吞咽已经快满到嗓子眼的酒。 东西没吃多少,肚子装着满满当当的酒,宴席过半,世子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怀王踉踉跄跄起身,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半扶半抬的把他送回了屋。 怀王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词语,颤抖着手,朝白翊青指着,“你,你你” 白翊青也有些迷糊,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后边的几次敬酒,酒意有些上头后,不自觉的就把控不住量,多喝了几口。 其实没喝多少,加起来顶多也就一碗,只是这副身体没有饮酒的习惯,年岁又小,实在不胜酒力。 主人家两个都是被抬走的,她用仅存的意识想了想,叫来东水,假意艰难的被扶起身,离开怀王府。 回宅子的路上,肚子里的酒再次升华上脑,渐渐没了理智,开始大声唱歌。 有些事情像扎根一样在脑子里,比如身份的秘密和穿越来的事,绝对不能往外说。 身心本能的没有让她张嘴提起此事。 东水把她扶回房间,白翊青摇摇晃晃的朝他挥挥手:“出去出去,本少爷要敲钟念经了!” “” “是,少爷。”东水退出去关上房门,拿上两床被子铺在门口,横躺着沉沉睡去。 白翊青歪歪斜斜的朝床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怀王是不是灌你酒了?” 白翊青歪着脑袋,用力的揉揉眼睛,口齿不清的说:“殿,殿下?你不,不是回泽海了吗?” “本王不放心你。” 白翊青傻呵呵的笑:“嘿嘿,怕我被怀王欺负?” 宁禹阎轻恩一声:“嗯。” 白翊青眼睛迷离,打着酒嗝,踉跄都朝他走去。 宁禹阎挪步向前,伸手想扶住她,白翊青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王爷,抱抱,好不好?”白翊青环住他的腰,嘟起嘴撒娇着说。 宁禹阎开口拒绝:“不可,唔” 白翊青突然踮起脚,扣住宁禹阎的后颈,用嘴堵住了他拒绝的话。 舌尖毫无经验的横冲直撞,轻轻柔柔又带着些许霸道。 宁禹阎脑海中像爆开了数个烟花,瞬间就放弃推开她的念头。 大手扣住她的腰和后脑,反客为主。 白翊青像是如愿以偿的吃到蜜糖般,用力的吸吮缠绵。 两人很快从实践中获得经验。 白翊青突然松开嘴,“王爷,你好甜呀继续!”轻喃一句又啃了上去。 “” 宁禹阎生平第一次与人有肌肤之亲,内心既紧张又渴望。 身体和心都在疯狂叫嚣着,他想得到更多更多。 若白翊青是女子,他断不会在成亲前逾拒,可他是男子 白翊青不需要保全守宫砂,不需要婚前验明清白。 他想要与他更亲密的接触! 宁禹阎扣着白翊青后脖颈的手,渐渐向衣领处游移。 “呼撸~” 扣在她后颈的手刚放松,白翊青的脑袋向后仰去,半开启的口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 宁禹阎扣住她腰身的手背,粗壮的青筋显露,连额头的青筋也有些若隐若现。 第72章 再次破坏 宁禹阎的喉结连连滚动,强力克制摇醒白翊青的冲动。 凝视她的睡容许久,重重的叹了声气,把她抱回床上。 原是想替白翊青宽衣解带,最终只替她脱去鞋袜盖上被子。 趁他酒醉宽衣解带,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他。 宁禹阎亲吻白翊青的额头,着衣躺进了被窝与她相拥而眠。 他以为今夜会很难入睡,听着白翊青均匀的呼吸声,竟很快有了困意。 守夜的暗卫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刚才那一幕狠狠震荡了他们。 主子是断袖! 这可怎么办! 以后王府还会有小主子吗? 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弄死白翊青,毁灭白家? 这可不是小事,他们必须为主子隐瞒住! 几人面面相觑,对彼此点点头,多年的默契,很多事不言而喻。 翌日 白翊青醒来后迷茫的盯着身旁的位置,她好像记得半夜迷糊醒来时,仿若看见身边有个男人? “”鬼?男鬼? 白翊青吞咽着干涩的喉咙,全身的汗毛已经立起。 “东水!” “少爷!可要热水洗漱?”东水站在门外喊。 白翊青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 白翊青嘱咐道:“去准备热水和吃的!”才早上七点,那对父子肯定还瘫在床上。 迅速喝下一碗暖胃粥,离开宅子前吩咐莫林:“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就出城。”心想,住鬼屋还不如住荒郊野岭。 “是,白少爷。” 白翊青在怀王府附近乔庄一番后,闪进王府。 昨天在书房待了许久,探出地牢大致格局,入口就在书房内。 书房由武功高强侍卫看守,但也不是牢不可破。 西北的冬天寒冷,室内必须要烧炭,屋顶与墙体之间会留有缝隙,让一氧化碳散出房屋。 她昨天观察过,透气的缝隙,足够她爬进去。 地牢中并没有侍卫,也没有想象中湿寒,相反里头虽然有些昏暗,但很暖和。 牢房的墙体是用木柱子搭成,牢房里的摆设可以一目了然。 两间牢房都关着人,一间里边住着一妇人带着三个孩童,穿着得体,不像是坐牢,像是居家。 对面牢房里单独住着一名男子,房中的摆设也都很干净。 男人正在埋头苦思作画。 白翊青蹲在角落暗暗观察。 从他们话语间得知,男人是妇人的丈夫,一家子被关在地牢好吃好住,这绝对不寻常。 “老爷,你画好这张图纸,他们真的就会放我们出去吗?我总觉得不会这么好”妇人抓着牢房的门,语气担忧。 “夫人别多想,就算要杀我们,也要等他们挖好这条地道之后,别怕,咱们一家子死在一起也挺好。” “爹爹,玉儿不想死,玉儿要出去赚银子养你,养娘,养哥哥和姐姐。”说话的人声音稚嫩。 妇人和身后的两个孩子捂脸痛哭。 男人起身趴在牢门口,从墙缝中伸出手,试图触碰对门的孩子,对面孩子的手也往外伸出。 那只稚嫩的小手,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男人的手掌覆盖在小手上,哽咽的说:“玉儿乖,好玉儿,爹爹的玉儿真孝顺。” 白翊青心里一阵酸,从黑暗中走出来,“我可以救你们出去。” 临近傍晚她才闪出怀王府,洗去满手的墨渍带领车队离开延抚州。 跨出延抚城门后,白翊青伸出车窗向城门望去,轻声念道:“等我,我白翊青说到做到!” 毫无意外,车队在荒郊野岭扎营歇息。 夜里突然刮起不小的寒风把大雪刮落在各处。 天亮雪才停,车窗上也粘着厚厚的积雪,道路、山间白雪皑皑。 莫林提议道:“白少爷,积雪太厚看不清去路,山间的路边有泉水溪道,马车很容易陷进去,不如先回延抚州” “不必,让我的马车带路,你们垫后。”她可以用感知探知雪底的路。 回延抚州必定是羊入虎口,她才不傻。 怀王父子必定想法子报仇,天天会喊她去喝茶灌酒。 她倒是不怕被灌酒,但她怕宅子里的色鬼。 那色鬼似乎抱她抱了一夜,她现在想起来,那鬼还用舌头舔她的嘴和脸。 虽然她当时头晕迷糊,想起来也有些匪夷所思,但她肯定没记错有这回事! 初吻给了鬼,越想越来气。 白翊青在马车里低吼:“找机会带十个八个道士去那宅子,非把那只鬼打的魂飞魄散不可!” 莫林骑着马跟在马车侧面,听见白翊青的吼声,吓的一激灵。 鬼?在哪里? 宅子?哪个宅子有鬼? 车队缓慢的在雪地里走了两天,终于到达延抚州与锦阳交界处。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白翊青让车队在群山之间的平地上扎营歇息。 周围群山半山腰处被白色的云雾环绕,山上的树木上时不时会掉落积雪。 有的树枝被积雪压断,时常听见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 一座座绝美的雪山近在咫尺,壮观的美景让白翊青惊叹。 不远处有一个挺高的山坡,她爬上山坡眺望远景,趁四下无人,拿出望远镜。 她不止一次感叹,望远镜是老天给她的另一个金手指。 才观望半圈远景,镜头停在几里外的一座山的半山腰处。 “找到了!” “一袋袋的他们在往山洞里送粮食?” 白翊青调整望远镜的聚焦,搬运粮食的人穿戴普通,但个个精壮有力,像是练家子。 士兵? 私兵军营藏在山洞里? 那得多大的洞才能容纳他们,二十万的士兵不可能在山洞中操练。 “那人只说他设计开挖过几座山,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白翊青回忆与地牢男子交谈的内容。 她爬上一棵粗壮的雪松,仔细观察那座山洞的四周。 山洞离地面有十米左右,粮食并不是人扛上去,而是用绳索吊进洞中。 那座山离她所在之处几里之遥,即便山洞口站满了人,肉眼根本看不见洞口的异样。 白翊青突然有了决定,她必须去探一探究竟! 想起他们走出延抚州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就如之前他们离开泽海,一直有人盯梢。 白翊青悠哉的走下山坡,天黑后嘱咐莫林和东水: “我有事要偷偷去办,明天一早,你们直接启程,夜里在锦阳城外破庙歇息,千万别让你俩之外的人知道我不在车里头!” 莫林沉声问道:“白少爷!你这是要去哪?王爷交代,护送你平安回泽海!” “放心,我不是去冒险,我只是去看风景,切记我说的话!”白翊青走上马车回头对东水交代:“明日一早把饭送进马车,拿空碗下车。” “是,奴才知道怎么做,少爷,安心的去~”东水轻声的回应。 白翊青脚下踉跄了一小步,这憨子的口气像是要她安心闭眼长眠似得。 莫林怒视东水:“你不劝劝你家少爷吗?” “少爷交代过,浪费力气的话少说,不如用嘴巴多吃点肉。” “”莫林抖了抖嘴角,这憨子真听话。 天寒地冻,到了夜晚最容易打瞌睡,侍卫们轮流守夜歇息,他们时不时起身给周围几个火堆加柴火。 折树枝丢火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显得异常大声,加上山中时不时响起树枝被压断的声响。 有声音做掩护,白翊青闪出马车二十米远,一鼓作气朝几里外的山洞跑去。 有指南针和望远镜,在雪地里也能辨别大致方向,偶尔走歪几条路,但很快也能回到正轨。 山脚下并没有守卫看守,去山洞没有路,只能用绳索。 白翊青估算了山洞离地的距离,找准能掩饰住她的位置,闪跳到洞口。 洞口往里米,有四个守卫围着火堆闲聊,身旁躺着十多个沉睡的守卫。 大概认为没人不动声色跳上这么高的地方,白翊青轻微的落脚声没能引起守卫的警觉,只有一个守卫敷衍的朝洞门看了眼。 白翊青站的位置是洞口的边沿,凸起的岩石挡住她的大半的身影。 火光忽闪,洞外黑天墨地,她又穿着黑色衣服,让人很难察觉出异样。 白翊青朝洞内的深处望去,里面漆黑看不清,感知画面有层层叠高袋状的影像。 她的手心有些冒汗,杀光守卫必定打草惊蛇,若就这样离去又很不甘心。 暗暗预估空间闪能否略过这群守卫,到达米袋的后边而不被发现。 “荒山野岭,谁会发现这座山是空的?我们这么天天守着,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守卫抱怨道。 身旁的同僚回应说:“你就别抱怨了,能坐山洞里烤火可该偷笑,山顶那群傻子还要四处巡逻,连烤火的时间都没有。” “囤了能吃两年的粮食,再不起兵,到明年夏天可就长虫放不住咯,浪费。” “长虫就和虫子一起煮了吃,怎么都不会浪费掉。” “诶,承王怎么还没起兵进京?不是说过了年就点兵吗?” “我听说京都出事了,箭头兵器都运不出来,不知还要等多久。 四个守卫凑近交头接耳。 趁现在! 白翊青蓄力闪进洞内。 像是一阵风冷冽的从身边刮过,众人打了个寒颤,赶紧闭上嘴,不再讨论起兵的事。 有人话锋一转开始讨论女人。 一提到妓子营的女人,各个来了精神,睡眠浅的守卫也睁开眼加入议论。 哪个妓子美,哪个妓子风骚,哪个妓子娇柔软绵。 各种污言秽语传进白翊青耳里。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讨论女人和性事,末日里,这样的话题随处可以听到。 不论哪个时代,口出淫话,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比比皆是。 这是大部分男人生在骨子里的邪念,白翊青见怪不怪。 男人讨论女人,就如很多女人喜欢围在一起讨论好看的衣服,好闻的香水,精粹的首饰和男明星。 白翊青在山洞穿梭,几座山相连出庞大的洞穴仓库,让她很想抱头惊呼,地牢里的男人真是个天才! 挖一个山洞,需要设计者有极强的地质勘察力,岩层厚度、含水量、承载力、压力,都需要分析透彻。 没有现代精准的仪器,还能完美施工,她只能用神人来形容那男人。 洞穴内经过烧窑处理,内里很干燥,一丝湿气都没有,洞穴周围洒满了药粉,防止蛇虫鼠蚁靠近米堆。 仓库只有两个洞口,后面的出口只有半人高,是用作通风透气之用,出口山底有十几米的落差。 山脚下几十米长宽的土地上,长满荆棘的灌木丛,岩壁上也是爬满刺藤。 即便轻功了得的人,也不可能不受一点伤从此处爬上来。 洞穴中除了大米,还有很多腊肉和菜干,承王囤满两年的粮食,估摸着是想武器到位就谋反。 可惜,被她破坏了计划。 不如,再破坏一次?反正都已经坏了他的计划,不差再多一次。 白翊青进空间把现代的东西重新整理,全部往高处叠放。 再把没箱子装的精铁箭头,装进各种容器,朝顶部叠放。 环顾周围的粮食,白翊青十指大动,囤货使她快乐。 靠近入口守卫的三十米处的粮食她没动,她是想多放几包是几包,但是空间实在放不下。 她想空出一点位置屯炭火,她对冻死有极大的阴影。 她蹲在空旷的仓库中左思右想。 拿走粮食必定会打草惊蛇,她猜测,承王只有一条路走,就是马上起兵。 他若想胜算更高,起兵之前必定会先绑架瑞王。 白翊青在空间翻箱倒柜,翻出一箱的手榴弹。 末日里手榴弹是最不好用的东西,丢进丧尸堆里,只能炸残部分丧尸,他们头不落,就不会死。 丧尸被炸后,场面更加诡异恶心,她不爱用手榴弹,所以炸弹剩下许多。 子弹被用的只剩两颗,打算被咬后自尽之用。 她找来一根细麻绳小心穿过手榴弹的拉环,串成鞭炮似得。 再使用强力胶水,轻手轻脚把手榴弹粘在靠近入口的二十米处的内壁上。 防止炸不塌洞口,她多粘了好几串。 第73章 炸毁 在仓库中心地带,也黏上几串,后边的通风口处也不忘粘上几圈炸弹。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天色已经大亮。 她脑海中做预判,山洞塌掉,承王派人挖粮食,必定先挖出守卫的尸体,守卫若死于刀伤,就会猜到这是人为。 守卫必须被山压死,能留下一个活口最好,能证明今夜没有可疑之处,承王也会少些疑虑。 现在想想,没拿走的洞口三十米内的粮食,搞不好能让承王挖土的时候开心好几天。 白翊青深深做着呼吸,山洞能否按照她的计划坍塌,她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赌一把! 靠近入口的手榴弹被扯掉拉环,五六秒后会爆炸,她必须拉完就跑。 沿途的几串拉环,她不能有任何错失,若留下没炸过的手榴弹,这绝不是好事。 白翊青看向洞穴出口的方向,咬了咬牙,用力扯掉入口的拉环。 拉环拉下会有轻微的咔啦声。 有个别守卫喊道:“什么声音?” ‘1、2、3’ ‘bang!bang!’接二连三爆炸声响起。 而后是洞口塌掉的巨响,伴随守卫们的惨叫声。 白翊青奔跑时,拉掉途经的几串炸弹。 才炸了几串,她就听到洞穴顶部的承重木断裂的声音,“” 完蛋了!这么快! 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整个洞穴很快就要被山体压闭合了。 使了劲的闪跳,背后的山体接二连三下塌,近在咫尺。 当她最后一跳闪出出口前,不忘拉下最后一串绳索。 荆棘丛分布太广,她跳下山让后背先落地,有防弹衣,可以抵挡不少刺,但手掌手背和腿脚,不可幸免的被扎出数个洞。 落地滚了两圈,还没起身,洞口的手榴弹爆炸。 ‘轰!轰!轰!’ 连接一起的几座山接连崩塌。 硕大的仓库再一次被泥土填满。 石头、泥土、树木、灰尘像长了生命似得跟在白翊青身后。 白翊青闪跳了几次,才能远离尘埃的侵袭。 跳跑过程中,不小心跳进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小溪,全身湿透,现在身体又疼又冷。 越是以为成功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她只能湿着身子向锦阳的方向疾行。 承王必定会派人前来勘察,附近不能留下太多可疑的脚印,远离事发山体的几里内,她都只能用空间闪跳。 看时辰,车队应该已经出发许久,她不能从车道上追行,只能跋山涉水的追上车队。 手上被荆棘刺的小孔很快结了血痂,远离现场两座山之后,她才停下换上干爽的衣服继续赶路, 到处都是厚雪,随时都会被树上的积雪砸中,身上干爽没多久又湿冷湿冷。 头发上的水汽很快结成了碎冰,冻得她全身发颤,很想用吹风机吹吹。 空间里的太阳能电池功率很小,平时充个电还行,承载不了吹风机的功率。 “好冷好冷!老天啊!别又把我冻死了!满空间的粮食!这辈子好歹让我吃完你再来收我!” 白翊青嘴里低吼抱怨,脚步不敢停下半秒。 她必须在今夜车队休息时回到车里。 另一边,承王得知此事时,暴怒的斩杀了帮怀王送信的侍卫。 “蠢货!蠢货!本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派人多注意洞内的龙骨木梁,有裂痕就必须加固!尤其是冬天最容易冻裂! 这个蠢货!” “父王莫生气,粮食就在那儿跑不了的,派人去挖就是。”世子宁正云说道,“儿子觉得,被埋也不是坏事, 如今粮食埋了,瑞王若要来参加狩猎节,也省的被瑞王发现山洞中的秘密,等狩猎节结束再开挖也不迟。” 幼子宁正旭“大哥!你是蠢吗!山上的雪会化成水,开春后雨水便会增多,粮食会长霉!” 宁正云没有在意粮食的事,更在意自己的面子,怒吼道:“你骂谁蠢!不懂尊卑的东西!” “我是东西?那你是个东西么?”宁正旭不甘示弱。 “够了!别吵了!”承王怒斥一声,嘱咐宁正云:“赶去军营,带人去挖!” 宁正云问:“父王,挖出来的粮食放哪里?” 承王沉默,靠在椅背上盯着虚无的前方。 内里的暴戾冲击着岌岌可危的心墙,他想杀人,杀很多人! 他要把设计和挖掘山洞的人以及他们全家,碎尸万段! 残留的理智提醒他,那人还不能死,成就大业的最后一条隧道还没挖好。 承王没有回应大儿子的问题,而是悠悠的说:“二月狩猎过后抓瑞王!起兵!” 他不能再等,他一刻都等不下去,武器没有,可以去抢敌人的! “父王,不可冲动!”一直不语的宁正杰想要开口劝说。 承王举手示意他禁声,“为父心里有数!”转眼嘱咐侍卫:“去通知怀王,三日后密道相见!” “是!王爷!” 傍晚时分,莫林带着着车队在山边扎营。 白翊青失踪一天一夜,他焦急的嘴唇生泡,抓东水到一旁询问:“你知道不知道你主子去哪里了!” “不晓得。”东水抹了抹嘴角的油,继续啃鸡腿。 莫林被东水只记得吃的憨样给气笑:“你!你就不担心你家主子的安危?” 东水愣了愣,反问道:“该担心有危险的不应该是别人吗?” 第74章 委屈爆发 “”莫林咋舌,一下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脑瓜子的路数和常人不同。 莫林想呼飞鹰前来传信禀报王爷此事,又担忧吹隐笛会被跟踪的人发现。 只能隐忍到天黑才跑进林子。 正准备吹笛,就近的大树上跳下一个黑影:“等我走了再尿!” 莫林惊了一大跳,差点喊出声,听出是白翊青的声音,拍着胸口气息颤抖的呼出一大口浊气。 嗔怪道:“白少爷!人吓人是会死人的!” 白翊青又累又冷,脑回路有点梗塞,默了默说:“那我下次扮鬼?” “” 莫林再次咋舌,他终于明白东水脑瓜子为何会那样,有其主必有其仆! 莫林暗暗翻了个白眼:“白少爷躲在树上做什么?” “我在等天黑飘回马车。”白翊青有气无力的回应,努力睁大眼睛,“嗯?天黑了,我走了,你尿。” “”奴才没有要如厕! 莫林见过京都豪门少爷无数,残暴的、温和的,不同的性子对下人也有不同的规矩。 他从没见过像白家少爷这般随和? 似乎不能称之为不随和,在他院子里伺候的奴才婢子,没一人敢懒散松懈。 那几个瘦马被白少爷管的服服帖帖,半分妖媚的眼神也不敢显露,是怎么管教的? 似乎至今没人见过白少爷动过怒,不说打杀奴才,连怒骂都不曾有。 莫林叹了声气,白少爷滑头滑脑深不可测,未来的王妃进门后能平安活过三天吗? 白翊青闪进马车后,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走出马车。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与侍卫寒暄几句,再故意重咳几声,让跟踪的人以为白天车队休息时她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病了。 演完戏,她迅速躺进马车,抱着汤婆子窝在被褥里沉沉入睡。 进入泽海边境,跟踪的人已经离去。 白翊青命令莫林和东水:“快马加鞭回去!” “是!” 马车还没停稳,白翊青已经跳下车直奔瑞王书房,刚跨进书房便唤道:“王爷!小的有事禀报!” 宁禹阎在和沈天成下棋,忽听朝思暮想的声音,嘴角缓缓上扬。 “说来听听。”说完就看到白翊青手背上的结痂的血眼儿,脸色一沉,抓起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白翊青抽回手,两只手来回搓了搓,笑着回应:“被荆棘丛刺伤了,已经无事。” 宁禹阎嗔怒的看向莫林:“本王是怎么交代你的!” 莫林赶紧跪下,不等他开口解释,白翊青挡在莫林身前说:“王爷!是小的自作主张,不怪莫林!你先听我解释” 白翊青把发现山洞存粮之事告知宁禹阎,包括发现怀王府地牢中的人。 偷粮炸毁山洞的事她肯定不能说,她解释是山洞突然崩塌把粮食全埋了。 得知山崩地裂时这小子就在事发点,宁禹阎又怒又后怕。 忍不住对白翊青大吼,“本王嘱咐过不许你查探怀王府!让你吃完酒乖乖回泽海!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平日里,瑞王待人温润和善,沈天成也是第一次见瑞王如此动怒,赶忙宽慰:“王爷莫生气,白少爷无事就好,不如请府医” 还没等他说完,白翊青接话反吼回去:“就是说啊!我这不是没事吗!凶什么凶!”白翊青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薄怒。 经历爆炸,全身被荆棘扎,经受山崩地裂差点被山压,又在冰天雪地中狂奔一天。 全身又疼又冷,满肚子火气和委屈,好不容易带了重要的消息回来,还要被喜欢的人吼。 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委屈,穿越以来的压抑和委屈瞬间爆发。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凭什么!凭什么!” 白翊青哽咽怒吼:“就凭这个破地方是皇权至上!就凭你高我一等吗! 就凭我的命不值钱!就凭我投身姓白!活该我卑微!活该我受苦受难! 王爷不高兴我不听话是吗!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来杀啊!快杀了我!” 白翊青眼里含着泪,往地上一躺,四仰八叉看着天花板,极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落下。 什么破王爷!都见鬼去! 什么破伴读!本小姐不做了! 什么破白家!本小姐不护了! 这个破古代!本小姐不想待了! 快送我回去杀丧尸! 书房内,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莫林跪在白翊青几步之遥,他的心突突突猛跳,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对皇族如此放话。 他跟随瑞王多年,清楚他真实的脾性,看似和蔼可亲。 实则只是看着温顺罢了。 白少爷指不定真会被一刀剐了,这可怎么办! 嘎了就嘎了!未来王妃也能活久一点! 可是白少爷若死了,白家还会忠心皇帝吗? 莫林的心思飘得越来越远。 听完白翊青的怒吼,沈天成瞠目结舌,站着的腿不禁软了软。 他惊慌的看向宁禹阎,王爷若一怒之下真下杀手,他拦得住吗? 宁禹阎柔声命令:“起来。” 白翊青回嘴:“不起来!” 宁禹阎走到她身边蹲下,柔声说,“本王不该凶你,起来,地上凉。” “我不要起来!”其实刚才怒吼完她就有些后悔,但是,悔意很快被半年积压的委屈再次粉碎。 听到宁禹阎温柔声音,内心的委屈感瞬间流向眼睛。 白翊青的双臂抱着脸轻声抽泣起来。 宁禹阎没有因为白翊青的不敬而动怒,已经让现场的众人惊异。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差点惊掉下巴,紧接而来的是惶恐不安。 只见宁禹阎横抱起捂脸呜咽的白翊青,挪步到书桌边坐下。 把人安放在自己腿上,声音低哑温柔:“不哭了,以后本王再不吼你。” “” 沈天成愣神,心里呐喊,这是我能看的吗! 我要不要离开书房?离开要不要与王爷说告退? 王爷待会儿会不会杀人灭口? 宁禹阎此时的眼里只剩怀中的人,“你们都先下去。” “是,王爷。” 沈天成镇定自若,脚步沉稳往外走,走出书房脚发软踉跄了一步。 莫林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语重心长的说:“世子爷,小心脚下!” 一语双关,莫林是在提醒他对今日所见谨言慎行。 “本世子最是小心谨慎。”沈天成朝莫林点点头离去。 莫林舒了口气,转眼看向莫其。 莫其后退着走出书房,正愣愣的盯着书房大门,眼里充斥着震惊,他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回神,眼珠子瞪得和鱼眼似得。 莫林叹了声气,把莫其拉到一旁轻声嘱咐:“切记管好嘴!” “啊?喔”莫其缓缓回过神,质问:“大,大哥,你早知道了?” “知道没多久。” 莫其搓着手掌,来回踱步:“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王爷可是要继承大统的啊!” 第75章 怀王相劝(2章并一章) 莫林镇定的回应:“继承大统和喜欢白少爷,并不矛盾。” “不,不矛盾吗?”莫其捂着嘴小声的问:“女主子,未来的王妃怎么办?” “想必王爷心中有数,总不至于不生孩子,咱们管住自己的嘴就是了!” 莫其再次小心翼翼问:“那,那未来王妃在白少爷底下讨生活,能活过三天吗?” “” 莫林扶额轻叹,这也是他担忧的事。 莫林转眼看见垂着脑袋看自己脚丫子的东水,额头青筋开始突突跳,这憨憨怎么一点也不担忧! “东水,白少爷与王爷的事,不能告知白大人。” 东水歪着脑袋,疑惑的望向莫林:“我为什么要告诉老爷?” 莫林有种在对牛弹琴的错觉,气呼呼的剐了他一眼站到一边不再搭理。 东水憨笑着靠近莫林,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愁眉苦脸的,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说完就转身走了:“我去厨房找点肉吃。” “” 莫林搓揉被东水捏过的地方,望着东水跑离的背影,轻声嘟囔:“傻憨憨。” 觉得脑袋有些发烫,这是怎么回事? 书房内。 白翊青的情绪渐渐稳定。 惊觉和宁禹阎的姿势已超出君臣,甚至是兄弟的范畴。 她挣扎着要起身,宁禹阎紧紧箍住,把她束缚在怀里动弹不得。 宁禹阎轻笑一声:“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对?” “王爷,王爷这是何意!我们不可以这么做,这是错误的!” “本王心悦你,翊青,你呢?” 好直白的告白! 这可是‘断袖’之情!常理来讲应该婉转、扭捏一点才是。 白翊青有些恍惚,竟有些不知如何拒绝,“不!我,我,小的不是断袖!” 宁禹阎凑近白翊青,“你也心悦本王,否则不会喜欢亲吻本王。” 温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浑厚的嗓音带了丝沙哑。 啥?白翊青有些懵,“我什么时候亲吻你了!王爷别胡说八道!” 她全身酥酥麻麻,有些发软,这男人的声音太撩了! 宁禹阎温柔的目光突然变的有些冷幽幽:“看来本王的翊青是忘了,不碍事,本王让你长点记性。” “我没唔!” 她应该用力推开他,甩他两巴掌踹他一脚,然后矫情的逃跑。 然而,她想顺从内心,她不想推开他。 她喜欢他,而他刚才也说了,他也喜欢她。 她喜欢他的吻,喜欢啃咬他的薄唇,喜欢与他唇舌纠缠。 他嘴里淡淡的茶香,她真的好爱。 两唇嘶磨许久,宁禹阎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白翊青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轻轻推搡他灼热的胸膛,示意他停下,她知道他动情了,自己亦是。 有这么一刹那划过一个念头,她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想起白家众人的脸,她很快拉回理智。 现在不是暴露马甲的好时机。 如果宁禹阎得知她是女儿身,会不会对白家起疑? 会不会怀疑白家有意让她陪伴左右,只为攻他的心? 他会不会疑心白家想称霸后宫和前朝? 自古帝王冷情多疑,她不能被爱情冲昏头,往后更要步步小心。 况且,她从没想过做他后院或后宫其中一个女人,她不想委屈自己与人平分宠爱。 现在他单身,她也单身,那就谈个恋爱。 用男人的身份和他恋爱,她觉得问题不大,宁禹阎都不介意她是男人,她有什么好矫情。 纠缠长吻之后,两人的气息有些紊乱,宁禹阎扣着白翊青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 白翊青理智的把公事提上线,“小的记得,年前,承王请王爷去锦阳看元宵灯会?” “本王允许你可以称‘你我’。” “太好了,老是小的,王爷的,绕口的很。”白翊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说道。 宁禹阎的气息立刻粗乱起来:“别蹭了,本王不是次次都能坐怀不乱!” 白翊青缩了缩脖子,赶忙夸道:“王爷是君子。” “对你,本王不太想做君子。”薄唇贴近她的嘴,再次啃咬上去。 “” 白翊青腹诽:就不能好好聊会儿天么。 这个吻并不长,宁禹阎最终克制住心底的渴望,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刚要与本王说什么?” “元宵节,你可要去锦阳?” “翊青希望本王去?” 承王一旦挖掘,会很快发现山中并无粮食。 她得想办法拖住承王,直到宁禹阎和皇帝布完局。 白翊青点点头:“山里的粮食被埋,承王必定会找人挖,咱们去露脸拖延挖掘时间,急死他!最好能拖延到化雪,春雨,大米长霉的季节。” 宁禹阎忍俊不禁,朗声大笑:“本王的翊青,坏的很。” “我坏,王爷喜欢吗?” “喜欢,翊青什么样儿,本王都喜欢。” 白翊青望向他深潭般的双眸,明亮的眼中可以看见她的倒影。 此时此刻,她确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她有些矫情的说道:“世间男子千万,你有很多的选择” “本王对世间千万男子无感,只想要翊青一人。” 白翊青小心翼翼的问:“那,王爷不喜欢女子吗?” “不愿骗你,本王对女子并不厌恶,终有一天本王需要成亲生子,因为江山需要传承下去。” 即便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宁禹阎的直白依然狠狠刺痛她的心。 是啊,他会成为帝王,他会有他的皇后。 而她,不过是途经他生命中的某一个过客。 痛和甜蜜并存,原来,这就是爱情酸涩和苦楚。 宁禹阎敏锐的发现白翊青的低落,轻吻她的额头,柔声又霸道的说:“翊青,陪着本王一生一世。” 白翊青不想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岔开话说:“王爷,咱们去锦阳吗?” “去!” 宁禹阎目光微闪,他不愿逼他,他会给他时间去认同自己的做法。 此时,承王与怀王在密室相见。 锦阳与延抚州地底下有一条跨越两城的密道,密道中心位置,是一处宽阔阴暗的密室。 怀王苦着脸解释:“皇兄,每日我都让人巡查洞内的龙骨,确实没有任何异样!你信我!” 承王呵斥道:“现在说这些已无用!当务之急是把粮食挖出来!春猎时圈住瑞王!起兵!” “皇兄不可操之过急! 军营中近五成的士兵没有兵器,其他将士拿的也都是些退役兵器,若此时起兵,是要让他们拿木棍打仗不成!”怀王极力反对这个决定。 “你认为该何时起兵!精铁全在康王手中!母后查不到一点下落!即使查到下落,也很难再平安送达封地!” 冷静自持的承王失控的怒吼,坚固多年的山洞突然崩塌,这寓意非常不好。 脑海里总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对他说,他做不成皇帝,他在痴人说梦。 怀王深深吸了口气,先让自己冷静。 “皇兄!没有兵器,徒手起兵只是去送死!必须从长计议!” “你说说,该如何?本王不想再一年又一年的等!”承王一字一字咬牙低吼。 十六年前他带着家眷住进封地后,没有一夜不恼怒世道不公,没有一天不想回京坐上龙椅。 他是先皇的嫡长子! 江山,本就该属于他! 怀王皱眉静默片刻,问道:“北雁可有传来消息?” “北雁朝堂正在内斗,皇帝一派逼她扯掉链子,太后一派则担忧皇帝不是太后亲生,会逐步侵蚀掉他们这些老臣。 太后进退两难自身难保,北雁大军如今不敢再挑衅边境,估计,得等北雁太后再次掌权。” “皇兄,如此看来,局势一点都不利于我们,十多年都等了,不差再等一两年! 我们都知皇帝想要瑞王继承江山,才会派他待在泽海,以保护他不受夺嫡之苦,” 怀王喝了口茶水,继续说:“皇帝必定先除去朝堂一两个派系之后,才会召回瑞王,我们多的是时间谋划, 瑞王就在邻城,要绑他易如反掌,实在不宜此时打草惊蛇!” 听完怀王的分析,承王渐渐冷静,气息也平息下来。 怀王见承王的脸色转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劝解: “皇兄,等京都那批精铁有好消息传来,亦或者北雁太后再次掌权,咱们就有更高的胜算,再等等无妨。” “嗯。”承王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承王的贴身管事急冲冲上前禀报:“王爷,瑞王送来拜帖,四日后来锦阳探望您,他要在锦阳多留几日参观元宵灯会。” 承王困惑:“怎么突然就同意来了?该不是得到什么消息?” 崩塌的山体虽然在群山之中,但是,事情发生在早晨,声音巨大,未必不会有人看见或听到。 承王自信粮食的事必定传不出去,只是,难保瑞王好奇想要去事发现场查探。 怀王问管事:“可是瑞王一人前来?” “帖子上并未说明。”管事如实回答。 承王见怀王脸色不好,问道:“可有什么不对劲?” “皇兄,你要小心白阅书的儿子,那小子看着傻里傻气,实则精明滑头,而且,睚眦必报,绝不好糊弄。” 说到这,怀王揉捏着额心,离醉酒那日已经过去五六天,他依旧觉得脑子里的酒气还没全散,时不时恶心想呕。 大儿子比他还惨,躺了两天两夜才能下床,到今日也只能喝粥,吃不得荤腥。 怀王越想越郁结难消。 “白阅书的儿子啊”承王眯起眼若有所思,眸光透着一股寒意。 承王冷笑一声:“本王倒是很想会一会这小子,北雁挑衅边境的真正原因,就是这小子在课堂上脱口而出! 若不是他,皇帝就不会起疑!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敢坏本王的计谋!哼!就怕他不跟着瑞王来!敢来,本王让他有来无回!” 承王吩咐管事:“快去通知世子,暂时停手挖山!仔细搜查所有角落,不可出现一粒米!” “是,奴才这就去!”管事急忙退下。 宁禹阎带着白翊青提前两天抵达锦阳。 他们并没直接去拜访承王,而是在城中大宅里住下,每天睁着好奇的眼神出门闲逛。 承王派大管事去请,宁禹阎并未见他。 莫林礼貌的回话:“我们殿下会依照拜帖上的日子进府拜会,承王是否有急事要出远门,是不是届时不能与殿下相聚?” 承王府大管事微怔,主子此生只能在封地度过,锦阳州从南向北,步行也就一天多的路程,莫林说的出远门简直无稽之谈。 难道他在试探? 承王府大管事赶忙摆手:“不不不,王爷只是多年未见侄儿,甚是思念,既然瑞王殿下有事要忙,那,那两日后,承王府必定恭候大驾。” 瑞王的做法合情合理,他一切照着规矩来,承王若再派人去请,未免落得被他猜忌的下场。 莫林回屋禀报完退到门外候着。 他觉得好笑,不过是随口问一问,就把对方管事吓的脸色发白。 东水手肘碰了碰他想问话,结果他这一碰差点把莫林推倒在地。 不等东水开口,莫林怒瞪他,脱口而出:“你想把我推哪里去!” “嘿,推我屋里去。” “” 莫林的心漏拍了一下,反手一巴掌拍向东水的脑袋,竟被东水扣住手腕。 莫林好歹有武在身,可就是挣脱不开东水的力量。 东水的脸慢慢靠近莫林,憨笑的说:“你跑不掉的哦。”一语双关,说完就放开他的手说:“晚饭吃什么,我想吃肘子。” 莫林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低吼:“吃你个头!” “你想吃我?嗯原来是这样啊”东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得再等等,等少爷成亲,我才能成亲。” “” 莫林算是发现了,只要他说一句,东水就能立刻上纲上线。 莫林闭上嘴后退靠在角落,警惕东水接近。 东水傻呵呵大笑一声,朝外院厨房跑去。 莫其不知所以然,跟着笑出声,“大哥,等这憨子成亲的时候,咱们俩罐死他。” 莫林朝他翻个了白眼,嘟囔:“白痴。” 第76章 拜访(2章并一章) 连日来阳光普照,气温虽有些升高,但还不至于到化雪的地步。 依照往年的惯例,这样的天气过后必定会再下一场雪。 承王日日夜夜盼着能再下一场大雪,有厚厚的雪覆盖在崩塌的稀烂的山体,就能掩盖掉一切证据。 可是,天不遂人愿,竟然下雨了。 承王父子几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日夜坐立难安。 滂沱大雨喷洒落地,冲刷着山体,干燥的沙土混合雨水后变成软烂的山泥。 山泥慢慢滑落下山,所幸气候寒冷,泥水冻成冰霜流动极慢。 大雨下了一整天,雨停后山泥很快结成冰,群山再次崩裂塌陷。 承王一众不明所以,以为是冰冻的泥石太重才导致山边石土断裂。 白翊青听闻此事后,猜测当时炸‘粮仓’时,仓库中心部位可能还有大面积没有全部塌陷的地方。 如今被冰泥施压,仓库中没有粮食支撑,才会崩塌严重。 这下子承王想开采粮食,难乎其难。 山再次崩塌后, 承王亲自去巡视现场,确保没有一袋大米落在山脚。 怒冲冲回到王府静坐了一整夜,才得以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绝不承认这是老天的警示,更不会把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 群山之中,连接在一起的几座山一起崩塌,此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事发地点在延抚州和锦阳的交界处,两个府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有人猜测这是地龙翻身,也有老人猜测这是地龙翻身的前兆,也有人说是火龙要喷发。 此事愈演愈烈,经历过地龙天灾的百姓开始惶惶不安。 这消息一出不过一天,街上大部分的门店已经关门谢客。 甚至有不少人收拾行囊,举家前往泽海避灾。 众所周知,地龙翻身不可能只翻一次,下一次翻身也未必是在同一个地方。 承王知道,这事闹成这样,不可能瞒得住瑞王。 好在他提前安排妥当,不担心瑞王去事发地勘察。 今日是瑞王拜访的日子。 承王领着王妃以及众子女,在门口相迎。 宁禹阎一身紫色蟒袍,领口袖口用银丝绣着腾云,腰际月白色绣银腰封上挂着一只黝黑光亮的乌木青鸟。 背上披着一条银白厚绒狐皮斗篷。 青丝般的头发束起,戴着一顶镶嵌月光宝石的银发冠。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 贵气天成,隐隐透着一丝王者气度。 在他之后下马车的是白翊青。 披着火红狐皮披风,身穿玄白色直襟长袍,银白色镶金边束腰。 头顶整齐的发冠,插着水润透色的青玉发簪。 清澈明亮的眼眸横扫王府门前众人,嘴角一直挂着笑。 乍一看英俊挺拔,细看,俏丽不失妖娆。 笑面虎! 白翊青的气度让承王想起白家老三,白阅友。 白家三个儿子都很英俊睿智,但各有不同。 白阅书刚毅果决,次子白阅新文静沉着,三子白阅友尔雅温文。 都知道白家三兄弟不好对付,朝堂上的人最怕和白阅书对上,敌军就怕军师白阅新。 与三兄弟较过劲的人才会知道,最不能撞上的是白阅新。 每时每刻都笑吟吟,看着傻呵呵很好欺负,实则最是阴险,又非常护短,从不与人明刀明枪。 遇到敌人就像下棋盘,最擅长暗测测把人搞死,敌人到死都不知道是他所为。 承王心中警钟敲响,怀王说的没错,他得小心白翊青。 白翊青身后跟着一男子,穿着五品深红色常服,眉眼干净,双眸透着温润的威势。 承王觉得此人很眼熟,翻找记忆,认出他是季家最有出息的庶子,季元休。 听闻这次被皇帝降职,派到泽海做知州,他来做什么? “瑞王殿下!”承王先拱手问安。 “王叔不必多礼。” 双方客套后,白翊青才躬身道:“在下白翊青拜见承王,承王妃,世子,两位郡王。” 承王只有三个儿子有封号,其余女儿都没有。 承王笑着抬抬手说:“白少爷不必多礼,本王与你爹,两个叔叔可是老相识,当年来封地时,你还未出生,唉,光阴似箭啊! 你与本王幼子旭郡王年岁挨近,这几日,就让他好好招待你,如何?” 承王看似感慨万分,到底有几份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宁正旭挑着眉附和道:“白少爷,本郡王带你好好玩几日!必定让你不舍得离开锦阳!” 是想让本小姐死在这里! 白翊青面上保持温和的笑说道:“在下也想天天吃喝玩乐,只是不能擅离职守。” 白翊青心里却是另一番说辞,我倒是想玩乐,怕你玩不起。 宁正旭顿时横眉竖眼,正要张嘴数落他不知好歹。 季元休赶忙上前几步,躬身道:“下官季元休拜见承王。” 承王瞥了眼幼子示意他禁声,笑着问:“不知季大人来此是为何事?” 宁禹阎开口解释:“昨日,本王听说锦阳边界地龙翻身,担忧会波及到泽海,便请来季大人一同前往事发地勘察, 本王希望纯粹是山体崩塌,而不是天灾将至。” 宁禹阎一副理所当然要调查的语气,承王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油然升起。 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杀意,“前去巡查一番也是应当的。” “那就有劳王叔带我们前去事发地。” “现在?”承王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忽觉不妥,改口道:“现在去!本王带你们去!” 承王转身嘱咐王妃:“午时必定回不来,让人准备好食盒送去郊外。” “是,王爷。” 承王妃柔声应道,说完带着庶女们转身离去,转过身的那一刻,面上的温和已荡然无存,双眸中溢满恨意。 她本该是一国之后! 即便是瑞王也必须对她下跪行礼! 去郊外的路途不算远,进山的小路虽然崎岖难走,好歹是从山间峡谷中穿过,不需要翻山越岭。 晌午未到,众人抵达事发现场。 群山坍塌也还是山,只是没了茂密的树林,像是放满巨石超级庞大的冻土堆。 即便来过一次,承王的心依然隐隐作痛,粮仓和粮食是他耗费多年的心血, 如今,却一朝毁于一旦。 季元休感慨道:“无人伤亡,大幸也。” 宁禹阎环顾四周,发问:“为何只有这一处连接的山体崩塌?皇叔可有派人询问附近人家,当日可感知到地龙翻身?” 承王面不改色回应说:“询问过几位樵夫,他们都说感知到轻微的震动,而后山体在震荡中一点点崩塌,走出山外后并没有不妥之处。” 白翊青捡起一根长树枝戳来戳去,挑泥巴玩,其实她只是觉得很无聊,但是,在承王父子眼里有不同的意思。 他们一直认为白翊青在找什么东西。 宁正旭毫不掩饰自己对白翊青的不喜,讥讽道:“小白脸!你在找什么!难不成在找地龙吗!” 白翊青眸光无辜的看着他,反问:“在下不能戳泥巴玩吗?” “多大的人还玩泥巴!也不觉丢脸!”宁正旭目光嘲讽。 白翊青憨厚的挠挠脸颊,故作不经意的说:“过了年刚满十六岁,玩泥巴应该不丢脸,十六岁玩出孩子才丢脸。” 她来的路上,宁禹阎对她说了许多关于承王三个儿子的事迹。 大儿子好强却无能,二儿子内敛阴险,小儿子暴戾爱玩,承王最疼幼子。 两年前,宁正旭刚满十六岁,一掷千金买下青楼艺妓养在外头,没多久弄出了个孩子。 承王妃派人去喂落胎药,那外室竟会些拳脚功夫,挣脱束缚往外院外逃,竟有鱼死网破的狠劲,逢人就喊此事。 最后那外室不仅丢了孩子,也丢了性命。 自那以后,宁正旭在锦阳城的名声便再没好过,他也懒得伪装善良,干脆破罐子破摔。 大概觉得整座城都是他家的,别说玩死一个女人,就是玩死整座城的女人,也没人能把他如何。 往后变本加厉的玩出不少人命。 “白翊青!你信不信本郡能玩弄死你!” “旭儿!”承王喝止幼子,故作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眯眯的对白翊青说:“白少爷勿怪。” 白翊青笑吟吟的看着承王,语气没有一丝谦卑,“在下不敢怪罪郡王口无遮拦,只是,在下若真死在锦阳,祖父与家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哦,忘了,还有在下的二叔和三叔。” 白翊青心里嗤笑,反正我说不说好话,你们都想弄死我,我才不惯着你们的臭脾气! “好大的口气!本郡玩死你,你祖父和你爹还能把本郡如何?” “旭郡王,你动本王的人试一试。”宁禹阎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语调也很柔和,只是眸色幽冷。 宁正旭不屑一顾,涨红的脸上显露着狠劲,张嘴吼道,“你以为本郡会怕” “旭儿!不得无礼!”承王喝止,眼神凌厉的瞪着幼子。 论辈分,他是长辈,但论身份,他也得礼让瑞王,儿子再这般口无遮拦,怕是要闯出祸事。 宁正旭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瞪了白翊青一眼,撇过脸看向别处。 宁正杰目光微闪,走上前恭敬的躬身致歉:“殿下,正旭脾气耿直,年幼不知玩笑分寸,还请殿下、白少爷不与正旭一般见识。” 白翊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反问:“旭郡王年幼?在下才能被称之年幼无知!” 宁禹阎附和道:“在座有比翊青年岁小的吗?”。 “”宁正杰没想到宁禹阎竟也会跟着扣字眼。 季元休突然指着几米高的山体喊道:“王爷!瞧那儿!像是一只手臂,露在石堆外头!” 承王父子几人脸色一沉,抬头朝季元休所指的地方张望。 白翊青急切的喊道:“真是一只手!好像还在动!” 确实有一只裹着泥巴的手,一动不动的挂在山体外,她说手在动,纯粹就是想皮一下。 宁禹阎见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坏笑,深眸中满是宠溺,看向承王说:“皇叔,赶紧派人去救!” 承王双手握拳,直勾勾的盯着山上那只手,越看越觉得手在动。 被埋的必定是看守粮仓的守卫,若活着救下山,瑞王必定要审问地龙翻身的情况。 意味着,粮仓的事有机会泄露! 承王眯起眼睛,环顾瑞王带来的人,现在绑了瑞王有几成把握? 世子宁正云焦急的来回踱步,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在着急如何救人。 白翊青心中鄙夷,做贼心虚,这么重的山压在身上,怎么可能有活口,不压成肉泥都难。 宁禹阎催促道:“皇叔!” 宁正杰赶忙开口劝慰:“殿下莫急,若能救下活人当然是好,只是,山体现在不稳,若派人爬上去,极有可能再次崩塌,在座的各位怕是难逃被埋的下场。” “对对对,殿下与父王一同退去一里地外,我派人上去救!”世子宁正云赶忙附和说,“殿下放心,我们必定竭尽全力!” 宁正旭昂首挺胸走到宁禹阎身侧,横手朝山间小路方向,语气铿锵有力,“瑞王,请!” 宁禹阎点点头,对承王说:“皇叔,请。” “嗯。” 承王最终咬牙放弃绑瑞王的念头。 季元休紧跟其后,瑞王请他来时只交代他一句,不论看到什么,只能回泽海闭门深思。 瑞王是要他不论想到什么,在承王面前要装傻充愣。 刚才承王父子几人的忧虑他全看在眼里,山体坍塌必定与承王有关。 为何如此紧张? 一定有重要的东西被压在山中,不能让瑞王知道。 什么重要的东西必须瞒过瑞王? 瞒瑞王就是瞒皇上 季元休越想越心惊,赫然而止思路,从容自若跟着瑞王退去一里外等候。 此时,承王管事送上精致的食盒,已经寻得一块平地摆上简易的桌椅,“王爷,可上座就餐。” “嗯。” 承王兴致缺缺,他现在担忧的不再是山中的活口,而是,唯恐山体再次崩塌,一袋袋粮食滚落下山。 承王满含杀意目光,时不时看向宁禹阎以及他带来的人。 宁禹阎坦然的吃着饭,夸赞起菜肴的美味:“皇叔府中的厨子做了一手好菜。” 承王客套的说:“禹阎若喜爱吃,不妨在锦阳多待些时日,或常住王府也可!” 第77章 拜访2 宁禹阎故作为难,“怎好如此叨扰王叔。” 白翊青连忙接话:“听闻锦阳山中猎物品种繁多,王爷,元宵灯会过后,一起上山探一探,如何?” 承王心里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不假思索的回应:“现在没什么猎物,春猎节时猎物才会出没。” 白翊青随口问:“何时春猎?” “二月二龙抬头过后。”承王惊觉不好! 果不其然,白翊青立刻激动的说:“王爷,元宵节半个月后就到春猎节,小的先不回泽海,参加春猎节再回去,可好?” “嗯,可以。” 承王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紧咬腮帮子强迫自己别吼出后悔的话。 待到春猎节,山里的粮食必定被雪水和雨水浸泡长霉。 宁正杰问道:“殿下,叛党余孽是否已经全抓捕归案?” 言外之意,叛党都没抓完,还好意思待在锦阳玩乐。 白翊青又忍不住想皮一下,咬着筷子点头道:“抓完了。”你们敢说我们没抓完吗? “” 季元休愣神,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听力有误。 抓完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抓,抓完了?”饶是头脑冷静的宁正杰,也开始不淡定。 承王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质问道:“慎王余孽全抓住了?” “快结案了。”他的小坏蛋说是就是。 宁禹阎肯定的语气让承王父子懵然,一致认为瑞王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承王和宁正杰交换眼神,宁正杰轻轻摇头,又问道:“如此快结案,此案没有疑点吗?” “慎王预谋造反本就没有疑点,本王来泽海只为抓捕被解散的叛军。” 宁禹阎缓慢的拿起帕子擦拭嘴角,漱口之后才继续说: “近日,本王得到线报,封地边界某座山崖之上出现无数壮丁、马车,本王猜测,那山洞可能通向封地之外。” 瑞王所说的话,让父子几人刚落下的心再次紧绷。 一旁的季元休垂下眼帘,静静聆听。 不等宁正杰再提问,白翊青接话道:“殿下已派人去查,若此山洞通向山外,叛军或许已经离开封地散落各地;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山洞是早前慎王运粮之用,或许叛军依然藏在山路尽头的某处。” 白翊青眉目清明,话语清晰明朗,让承王看不出一丝她有故意试探之意。 承王确信瑞王必定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指向他,否则今日来拜访他的,一定是万文光和二十万大军。 承王给次子宁正杰使了个眼色,宁正杰立即意会,从容的起身道:“本郡去瞧瞧山中那人可救出。” 步伐不慌不忙,直到远离瑞王众人的视线,急切的把管事拉到一边,交代事宜。 山中拉出来的只是一只断臂,尸身不知散落在何处。 午后,季元休面露担忧的说:“殿下,地龙或许还会再次翻身,下官得回泽海提前准备救灾事宜。” 宁禹阎温声应道:“嗯,季大人辛苦。” 季元休朝白翊青点点头,泰然自若的上马车离去,车门帘子落下时,一滴汗珠子从发间流下脸颊。 季元休显然已经猜出真相。 白翊青为季家感到悲哀,竟愚蠢的用人质要挟控制季元休为家族效力。 这种不念亲情的手段,所有情感和仁义终会消磨殆尽。 季家若是由季元休当家做主,有他的才智助力康王,坐上皇位的胜算极大,至少康王一定不会输的很难看。 承王领着他们回王府,让人带他们去客院休息。 瑞王在府上,不方便请幕僚上门,他只能叫来次子商议对策。 “父王,儿子已经派人去把运粮的路改道。” 承王咬着牙低声嘱咐:“这还不够!出入口必须用石头草木覆盖住!不可被瑞王查到!” 那条离开封地的隧道不能毁掉,只能掩盖。 到了起兵的时候,可以从隧道分流出去大部分将士,与封地中的士兵前后包抄天昌府二十万大军,也可以直接一路向南打进京都。 它很重要。 客房中 白翊青躺在罗汉榻上,蜷缩在宁禹阎怀里午睡。 宁禹阎用披风把怀中的人裹的严严实实,靠躺在榻上翻着话本。 “主子。” 夜离闪进屋中轻声禀报,“运粮路靠近延抚洲边界的路段被毁,一群人在用石轮压新路。” “让我们的人退避三舍,让承王顺利做出新路。” “是。” 夜离看了眼睡熟的白翊青,“王爷,可要派人保护白少爷。” “本王亲自保护。”宁禹阎凝视怀里的人,目光柔情似水。 “”夜离拱手退下。 白翊青似乎察觉出他灼灼的视线,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发出轻声的嘤咛声:“嗯。” 宁禹阎双眸微闪,俯身轻吻他的侧颜,坏小子的脸软软弹弹的。 他在白翊青脸颊上亲了又亲,直到白翊青伸手推开他的头,声音软糯,嗔怪道:“别亲了,别亲了,我要睡觉。” 宁禹阎轻笑出声,在她耳畔说道:“翊青,以后每晚都陪本王睡,可好?” 白翊青全身的汗毛竖起,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这男人的声音和要求实在太勾人,真是要命! “不要!”白翊青果断拒绝,保命要紧。 白翊青赶紧扯掉披风弹跳而起,离罗汉塌老远,嘟囔道:“我饿了!” “莫林,让人上点心。” “是,王爷!” 没等莫林领命退下,“王爷,奴才去!”莫其觉得自己刚才喝了百八十斤糖水,腻得慌,赶紧领差事退出去要紧。 莫林朝莫其若慌而逃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臭小子跑的还真快! 转头望向脚边,插着袖子垂头酣睡的东水,他感到很惆怅,见自己主子躺在王爷怀里,怎么总是不见这小子有半分担忧? 难道就不怕白家成笑话? 这憨子的心怎么那么大! 难道他压根就不知道断袖会被人笑话? 东水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瞧,抬头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东水先是愣了愣,随后憨憨的问:“我好看不,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 第78章 承王府宴会 莫林的双耳通红,低声呵斥:“你脑子怎么长的!乱想什么!” “怎么,我不俊吗?竟然看不上我?我可是白府最强壮最俊朗的奴才,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 “呸,我还是全京都最俊美的小厮呢!” 莫林的话不全是气话,王府伺候的人长的都不差,他和莫其两兄弟更是俊俏。 天天伴随温润不食人间烟火的瑞王身边,经常被府中下人比喻神仙座下的两位金童。 东水摸了摸下巴,像是明白了什么大道理似得,连连嗯声点头,“俊美、俊朗很相配嘛。” “” 莫林气恼的踹了东水一脚,没把他给踹倒,自己却被反弹的踉跄后退,“你!” 东水憨笑着说:“别怕,看上我不犯法。” 莫林怒吼:“谁,谁看上你了!” 这声吼,惹来白翊青和宁禹阎的注意。 “那我看上你了,行不?”东水起身,站在莫林跟前。 高大的身子比他高出一个头,莫林突然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连连后退几步。 口齿不清的大喝一句:“你,你你,谁谁要你看上我!” “怎么,看上你犯法?” “这和犯法有什么关系!”一向冷静的莫林崩溃怒吼。 东水想了想问:“那和什么有关系?” “你,你,你是男人!” 东水傲娇的抬抬下巴:“眼力不错,我确实是男人。” “” 莫林第一次知道,原来与人沟通也会成为一件困难的事,结巴的说:“我,我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可以让莫其多生几个,到时候过继一个给你,不就行了。” 东水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莫林越发羞愤,“这能一样的吗!” “怎么不一样?重要的不是谁生的,重要的谁养。” 东水的思维向来直接,不懂弯弯绕绕,也很少为明日之事计深远。 憨厚的东水竟说出如此大智慧的话,惊呆屋内众人。 宁禹阎的心更是炽烈翻腾,反复默念着‘重要的不是谁生,而是谁养。’ 莫林指着东水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你,我,我才不要娶你!” 东水辩白道:“我没说要嫁给你啊。” “”莫林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失落,傲娇喊道:“那是最好!” 白翊青笑眯眯的看戏,完全没注意身边的男人正目光灼热的注视自己。 东水双手环胸,理所当然的说道:“要嫁也是你嫁给我。” 莫林咋舌,“我又不是女人怎么能说嫁!” 他总算知道这憨货为何不在意主子是断袖,敢情他自己就是个断袖! “那你娶我?” “谁,谁要娶你!” 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斗嘴,势要在谁嫁谁娶上争出个结果来不可。 莫其带着茶点回来时,两人的争吵已经结束。 莫林站在门边愤愤的踹着门槛,东水则蹲在门的另一侧,憨笑的看着他。 晚宴上,白翊青见到一屋子承王的女儿,惊异过后得出结论,承王妃一定是个狠辣的女人。 分出自己的男人是这个朝代做妻子无力反抗的无奈,若还要让出自己儿子的地位和父爱,确实很强人所难。 换做是她,若不得已要嫁给三妻四妾的男人,她或许会做的比承王妃更狠绝,生下自己的孩子后,直接断了男人的‘后路’。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该整治的难道不该是妻妾成群的男人吗? 宴会布局是由长方形小餐桌围成半椭圆型。 承王和瑞王并排坐在上首,承王的右手边是王妃,而后是坐着两位侧妃。 瑞王的一边依次坐着承王三个儿子,白翊青排在末尾,坐在宁正旭旁边。 她身后坐着三排承王的女儿。 今晚就像小型宫宴一般,设了歌舞、琴艺、杂耍。 宁正旭见白翊青悠然自得看表演,找事道:“白少爷身为白丁也起身敬酒!怎么,瞧不起我们父子!” “旭儿!”承王出声喝止。 白翊青笑呵呵的说:“旭郡王有所不知,在下不久前在怀王府敬酒,不小心把怀王和世子灌的不省人事,在下适才不敢敬酒承王。” 宁正旭不屑的反问:“就凭你能灌醉怀王叔?” “当然!郡王你可别不信!怀王与世子被抬着回屋呢!”白翊青故作焦急,迫切的想被认可。 宁正旭讥笑着说:“王叔酒量了得,怎可能被你灌趴下,白少爷说大话也得分事情!” “旭郡王怎知怀王酒量好?莫不是你们一同喝过?” “旭儿!休得胡说!你都未见过你怀王叔,怎知他酒量好!”承王出声喝止。 白翊青点到即止,双手捧着酒碗,对着宁正旭不服气的说:“旭郡王不知怀王酒量,可不能说在下吹牛,若郡王不信,与在下喝几碗如何?” “喝就喝!” “旭儿!白少爷年岁还小,不易饮酒!”承王妃开口阻止,她总觉得白翊青是在耍心眼。 白翊青故作懵然的望向承王妃,心中感叹,女人的眼睛果然都比较尖锐。 “母妃,他能与王叔喝酒,也能与我喝!白少爷!你先自罚三碗!”宁正旭显然对王妃的提醒不屑一顾。 承王妃还想劝,被承王抬手阻止。 宁禹阎眼眸闪烁,宴会前白翊青恳求他,不论承王父子如何欺负人,他都不能插手,只看戏。 虽然知道白翊青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他免不得还是会担忧。 “旭郡王让在下自罚,那也得说出错处来,不然在下可不能应下‘自罚’二字。”白翊青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浅浅一笑。 随意慵懒带着一丝柔软的浅笑,宁正旭有一瞬的恍神。 宁正旭目光很快恢复清明,冷哼道:“吃宴吃到一半都不起身敬酒,难道不该罚么?” “郡王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在下愿意受罚,先干为敬!”白翊青捧起酒碗一连喝下三碗。 “郡王!请!”白翊青对着宁正旭举了举空碗。 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第一次遇见十六岁的小子如此能喝。 第79章 承王府宴会2 白翊青身后的姑娘们认真打量起她的侧颜,英挺的五官带着淡淡的柔美,笑容温和似乎透着一些玩味。 飒爽的一言一行,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更靠近。 离他最近的几位姑娘纷纷红了脸。 宁正旭目光幽幽的盯着白翊青的红唇,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的酒渍,对下人喝道,“给白少爷倒满酒!” 宁正旭的神情落入宁禹阎的眼中,宁禹阎心里泛起薄怒,竟敢窥视本王的男人! 白翊青璀璨的笑容让宁禹阎越发觉得扎眼。 宁禹阎克制阻止他们对饮的冲动,转眼注视宴会中央的舞者。 六位相貌娇艳的女子,穿着轻薄的丝缎衣裙,并不透色,但是衣料丝滑的垂坠很好的勾勒出女子的身段。 但是,宁禹阎压根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见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舞池,在白翊青看来,宁禹阎很喜欢观赏。 白翊青又气又无力,笑吟吟捧着碗不停的敬酒宁正旭,把恼怒的醋意发泄到眼前这位挑事儿的人身上。 气归气,理智还在线,酒绝对不能全喝,她每次只喝一口,再把酒全倒进空间的水盆里。 和怀王饮酒后,她偷偷买了几十个大铜盆,为了应付往后还可能发生的灌酒戏码。 宁正旭时不时挑唆白翊青多喝一碗,他也不推脱,喝的干脆利索,使得宁正旭对他刮目相看,越发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宁正旭未满十六就流连烟花之地,一身好酒量,但也经不住白翊青如水牛般的饮量。 酒过三巡,宁正旭已经无法坐直,歪歪斜斜的靠在椅背上,醉意上头,越喝越想喝。 他抖着手指着白翊青喊:“白少爷好酒量!本郡王还从未逢敌手,你是第一人!来人啊!继续倒酒!今夜,本郡要把白少爷喝倒在床上!” 这句话落在其他人耳里,是要把白翊青喝躺下的意思。 但是,宁禹阎除外,他听出宁正旭话中的深意。 放在腿上的手紧握着拳,心里阴暗处藏匿着的暴力因子在蠢蠢欲动,他想要杀了宁正旭。 白翊青眯了眯眼,她也意会到宁正旭话里的意思。 心里倒是没多生气,一句话而已,不痛不痒的。 反而疑惑起,这朝代断袖的男人满大街? 该不是水源出了问题,南岩国男人基因突变? 白翊青打着酒嗝,竖起大拇指,迷糊的说:“郡王!有胆量!” 心中忽生一计,借着酒劲摇头晃脑,醉酒懵圈的喊道: “在下认为!慎王的私兵一定还在封地中!十万私兵,不!我猜测至少有二十万私兵!” 承王夫妇,宁正云、宁正杰脸色一沉,齐刷刷看向白翊青, 宁正旭被醉意支配,完全没有往深处去想,脱口而出:“你怎么猜到的?” 承王他强迫自己镇定,这时候阻止幼子说话,更像他在慌张掩饰。 幸好儿子问的这句话并没有明显的意义。 承王给次子使了眼色,宁正杰微微点头,预等时机阻止二人的醉言醉语。 白翊青双眼迷离,含糊不清的说:“这,这还需要猜?万将军手里有二十万兵,慎王私兵若少于二十万,如何能冲出天昌府?我估算,顶多二十五万!绝对超不出二十五万!” 白翊青不想被承王看出什么破绽,她说完便拿起酒碗喊道:“郡王!喝!” 宁正旭精神恍惚的拿起酒碗咕噜噜喝下肚。 宁正杰和承王细致的观察白翊青。 说着醉话还不忘给自己灌酒,脸色殷红摇摇晃晃,坐都坐不住,已经醉的不能再醉。 承王清楚,今日待客的酒是纯正的高粱酒,酒量再好的人也做不到一碗碗下肚还能保持理智。 这种深醉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还有心思做试探。 承王父子提着的心,稍稍宽慰下来。 宁正旭喝掉碗里的酒,含糊的问道:“不超过二,二十五万兵!你,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宁禹阎垂下眼帘,若无其事的吃着酒肉。 “这怎么还用猜!工部尚书的账册上记录贪墨的精铁,粗略算一算,只够那么点人造兵器。” 工部尚书的账册上记录着全部贪银的细节,但并未记录精铁的全部数量。 不过这件事只有她知道,放空间的精铁数量和账册上的不符,数量多了三成。 这是她把精铁全部拿出来的时候,一箱箱做估算得出的结论,最多二十五万的兵器。 得出这个数据后她一直担忧,以为承王手里有超过三十万的私兵。 毕竟,用膝盖想想,既然很早就决定造反,练这么多年的兵,手中或多或少都有武器。 刚才宁正旭的回答相当于自爆私兵数量,她真没想到,二十几万兵手上竟然没一把兵器。 打算手持棍棒、石头上京谋反吗? 这个承王,有点喜剧色彩。 宁正旭仰头大笑:“白少爷,好聪明的小子。” “哈”白翊青也跟着傻乐呵。 她边笑边嘲讽:“郡王你说说,慎王是不是傻!练这么多私兵竟然不准备兵器,这是,这是打算丢泥巴,糊死万将军的兵吗?” 宁正旭已经完全被醉意支配,含在嘴里的酒和着口水噗嗤喷出口,大笑不止, “用,用泥巴打仗?这个方法好!父王!你觉得这个办法好不好?” 承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三弟!你喝多了!来人,带郡王去歇息!”宁正杰立刻起身扶起宁正旭。 宁正旭甩开他的手,含糊不清的呵斥:“不许动我!我,我还没把白少爷喝床上去!滚,滚开!” 转头盯着白翊青,晃着脑袋玩味的勾着嘴角:“白少爷,咱们,去床上继续喝!如何啊~嗝~” 承王妃黑着脸指示下人:“抬郡王回院子歇息!” “是,王妃!” 第80章 担忧 宁正旭踉跄的起身,指着围住他的奴才大喊:“谁,谁敢动本郡试试!我,把你们卖窑子去做小馆!” 奴才们惊吓的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宁禹阎放下酒碗起身:“王叔,时候已不早,我们来日再聚。” “好,好,我送你们出去。”承王起身相送。 东水和莫林上前扶住快要栽倒的白翊青,跟着宁禹阎离开王府。 白翊青在宁禹阎之后被拖上马车。 马车起步后,宁禹阎把她扯入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大手扣着白翊青的后脑,有些胡渣的下巴磋磨着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暗哑,“就这么喜欢对别人笑?” 白翊青微愣,抬起头注视着他。 宁禹阎的鼻息拂过她的额头。 车厢里点着两盏暖黄的烛灯,映的两人的眸光星光闪闪。 “王爷,吃醋了。”白翊青肯定的说。 “嗯,本王吃醋了,不喜你对别人笑的那么甜,不喜你眼里有别的男人。” 白翊青嘟囔:“那,我看女人可以吗?” “不可以!” 白翊青哼唧道:“哼,王爷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舞女跳‘春色满园’时,你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很满意? 走的时候怎么不让承王送几个伺候你!” “本王没看她们!” “看了就看了,还狡辩!”白翊青挣扎要起身,被宁禹阎用力环住腰身不让动。 “真没有看她们!本王对那些女人没兴趣!” 宁禹阎的解释让白翊青微微一怔,借着醉意问道:“若我是女人,你也没有性趣吗?” 趁宁禹阎愣神,白翊青又问:“若我是女子,你还会爱我吗?”说着说着,心底生出委屈和酸楚。 宁禹阎轻轻吻着她的鼻尖,轻吻她的脸颊,而后温柔的说:“傻瓜,本王爱你,不是因为你是男子,而是,恰巧你是男子。” 白翊青瞬间眼眶湿润,怔怔的凝视他。 宁禹阎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不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你,本王都爱。” “可是你会娶妻生子,我不会是你一生的唯一。”白翊青声音越说越小。 原来,她是不甘心的,不甘心等他成亲就放手。 宁禹阎沉默了许久,咬着她的耳朵说:“本王登基后,从宗室挑选几个孩子过继,本王,此生不娶妻生子,只要你。” 宁禹阎把犹豫多日的话说出口之后,心底的茫然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的坚定。 “翊青,你会是本王的唯一。” 白翊青哽咽着闭上双眼,泪水浸湿了衣襟,她感受着落在额头上的温软。 “我” 白翊青的心从未如此猛烈跳动过,她咬着嘴唇,缓缓开口,“我,我其实,我其实是” 不!不可以说! 白翊青猛地睁开眼,她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有整个白家。 她不能推翻所有的赌注梭哈全压! 这一刻,她相信宁禹阎是真心的,可是,谁又能保证当他知道真相后,不怀疑白家,不怀疑她。 或许爱情能战胜疑心,他还会要她,甚至娶她为后。 可是,若有一天夫妻产生矛盾了呢? 她多年的隐瞒,就会是原罪,会成为将来情感破碎的导火线。 她爱他,若他愿意一生只有她一人,她愿意嫁他为后,愿意在宽广没有自由的后宫之中与他相守终老。 可是,摆在她眼前有太多的阻碍和不确定。 首先,必须先稳定白家与皇帝的君臣关系! 而后她才能和宁禹阎摊牌,用自己的一生与宁禹阎的承诺对赌。 不急,不急,一步一步来! 想通后,白翊青捧住宁禹阎的脸,啃啄他的唇,用力夺取他的气息。 宁禹阎好奇她未说完的话,但很快,好奇心被她的热情吞食干净。 扣住白翊青的后颈,由被动化为主动。 她的顺从,她的回应,她的嘤咛,使得宁禹阎全身的血液沸腾。 唇舌贪婪的掠夺,与她纠缠。 比起在怀王府一对二灌酒,今天的饮下肚的量少了许多。 白翊青虽有醉意,但理智尚存。 车厢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越来越热。 白翊青及时刹车,推开宁禹阎,喘着气娇嗔道:“别亲了!我口渴!” 宁禹阎压制住原始的欲望,从身边的茶几上倒了杯水。 白翊青以为是倒给她喝的,要伸手去拿。 然而,她既错又对。 宁禹阎把水全含在嘴里,一滴不剩过进了她的嘴里。 反复几次,白翊青非但没解一点渴,越喝越口渴,全身越发炽热难熬。 白翊青忍不住嘟囔:“能让我干脆的喝完一杯水吗!” “不能。”宁禹阎再次吻上她的唇。 “” 有完没完!这男人怎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白翊青全然忘记,是她自己挑的头。 几日后,京都。 皇帝看过瑞王送来的密信,派人把太傅父子招进宫,让他们也阅览书信的内容。 皇帝突然语重心长的感慨:“太傅啊,朕就纳闷了,白家是怎么养的孩子,各个养的那般好?祖上该不是吃了什么仙丹?” 太傅朗声大笑,有些得意的摆手说:“白家祖传秘诀,不好说,不好说。” 皇帝先是一愣,紧接着仰面大笑,指着太傅嗔怪道:“不厚道!” 一旁的白阅书边笑边看完书信。 皇帝问白阅书:“阅书,你怎么看承王谋反之事?” “强弩之末,起不了太大风浪。” 皇帝又问:“现在收割可合时宜?” “以臣之见,现下承王手中必定有足够粮食养兵一段时日,最好是能拖他们一段时间,让其口粮吃的差不多,再请万将军出马收割,皇上的兵马也可少些损伤。” 白阅书想了想继续说:“朝中太后余党还有不少,现在可以着手架空余党之力,让太后无人可用。” “由你,六部总尚书,刑部尚书去分化他们,你亲自去一趟永德伯爵府,告诉你未来女婿,若在郊外发现采挖运泥之事,询问后就放行,让他们挖!” “是,皇上。” 皇帝想起另一件事:“你家那小子立了几件大功,他说要回京再向朕讨要,朕可告诉你们,他若是想不参加科举就入仕为官,朕可不答应!” 太傅拱手:“皇上英明!不过,依老臣猜测,青儿不会向皇上讨要官职。” 皇帝摸着人中的八字胡,心里好奇的很,“他会想要什么奖赏,美人?珠宝?这小子,让朕猜不透啊!” 第81章 太师寿宴(2章并一章) 宁寿宫 陶嬷嬷正往暖炉里添加炭火,炉子里噼里啪啦作响。 屋里响起阵阵撕纸声。 太后咬着牙,使出狠劲把手中的信撕的粉碎,“混账!混账东西!有白家子孙的地方准没好事!那小子本该是烂泥!混账东西!为什么不是烂泥!” 前些日子得知粮仓塌陷,她气的差点起不来床。 今天的信中提到山体再次塌陷,瑞王带着白逸的孙子在锦阳晃荡,承王根本没机会挖粮。 太后感觉胸肺里堵着一团火,整个人快要点燃。 “白家到底拿了宁家什么好处!世代忠心!牢不可破!他家怎么就那么难搞!这次再拉拢不了白家,哀家就毁了他们!” 太后气的把碎纸削撒了一地。 陶嬷嬷一片不落的捡拾起来丢进炭炉,不忘宽慰主子:“太后娘娘莫气,年前天气冷容易得风寒,几次豪门宴请,白家姑娘们称病推脱倒也无妨, 后日老太师七十大寿,白家姑娘若再称病,那就有些下老太师脸面咯, 这次鲁二少爷,必定得偿所愿!等白家五姑娘进了门,白家自然就默认成了承王殿下的人。” 太后冷声接过话:“哼,白家丫头进门后,哀家亲自告知白家承王要起事,株连九族也包括妻子的娘家人! 哀家就不信,诛九族的大罪白家会欣然吞下!到时哼!他们不想反也得反!” 屋里的几位亲信,齐声道:“太后娘娘英明!” 过了元宵,白府迎来一桩喜事,严格来说是杜家的喜事,白府大姑娘白婉纯再次有喜,已满三个月。 得知消息当日,白府与杜家聚在一起吃饭庆贺。 杜明亮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进门,时不时叮咛:“夫人,小心小心!” 见他如此,众人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白婉纯首次有孕时,也是来白家吃饭相聚,杜明亮抱着妻子进门,一整晚眼睛一刻不离妻子,压根不在意别人鄙夷又尴尬的目光。 白婉纯也随他高兴,处处配合,只差没同意让他把着如厕。 这次杜明亮没抱着大姐进门,白家几个小的狠狠松了口气。 前一次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着实让他们感到局促。 杜明亮落座后就开着大嗓门,语气担忧:“大夫说夫人怀的是双生子,三个月后得多走走,免得不好生。” 曾氏的心瞬间提起,嘱咐女儿:“纯儿,你可得多注意饮食,切不可贪吃贪睡,生产双生子的风险极大!” 白阅书跟着叮嘱:“每天让府医把平安脉,开春各府邸都在办宴席,别天天都去赴宴,选几个要好的去一去,或是全都别去!” 太傅点头赞同儿子的说法:“开春不是赏花宴就是赏酒宴,不去不打紧的,二月龙抬头的宫宴去一次就行,知道你怀双生子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白老太太哑然失笑,打趣道:“瞧瞧,一个两个恨不能换身帮纯儿生!亲家老太太和亲家主母还能忽视咱们的宝贝疙瘩不成!尽瞎操心!” 杜老太太赶忙接过话:“亲家老太太说的是!你们啊就把心好好放肚子里!有我这老婆子盯着孙媳妇呢!保管她平安生下双生子!” 众人围绕着白婉纯的肚子聊了好一会儿。 吃饭时杜立问白阅书:“明天老太师寿宴,你俩闺女可要去?要不我让儿媳妇装个病,姐妹俩来我家照顾大姐,情有可原。” 白阅书白了好友一眼,“要靠装病拒绝,我可以请我母亲装,不是更说的过去?” 杜立呵呵一笑:“也是也是,现在的局势越发紧张,太后必定全力以赴拉拢朝中重臣, 昨天户部尚书家酒席上出的事,你也看见了,那姑娘用阴险手段想进大理寺卿家,吃相实在难看!” 杜立突然捧腹大笑,上接不接下气的说:“我今儿下午收到可靠消息,郭诚那老家伙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他直接釜底抽薪,亲自剃光他幼子的头发,送他去云顶寺带发修行, 还派人放言出去,郭家老祖宗托梦,他儿子头发长长后下山才能活命,哈哈哈哈哈,没头发也说‘带发修行’!真是笑死人不偿命。” 听完杜立的叙述,众人笑不可仰。 白婉芸的亲事是老太师保媒,于情于理她必须前去拜寿。 宋兴德也知局势紧迫,寿宴前两天就写信给白阅书,保证自己会一直待在白婉芸身边,保护她。 白翊云和白婉姿兄妹俩成了白家重点保护的对象。 寿宴前几天,黑羽一直忐忑不安,寿宴当天,他终究按耐不住,趁皇帝独自在御书房时现身:“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说。”黑羽上任以来,从未开口求过什么,皇帝甚是好奇。 “请皇上应允臣去老太师寿宴。” 皇帝问:“理由。” 黑羽祖上几代都是宁家的夜卫统领,其兄长官阶是正一品,是这一代黑卫统领,负责训练新卫士以及管理宫外值守。 即使黑家官阶再高,多年来,没人会邀请黑家任何人赴宴,或是说,没人敢邀请。 黑家历代贴身在皇帝周围,邀请他们便会被视作居心叵测,黑家人也不会参加任何宴席。 皇帝越发好奇黑羽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黑羽坦诚道:“臣心悦白家五姑娘,担忧她今日会遭人暗算!求皇上应允臣前去保护。” 皇帝神情微愣,随即大笑起来,“你兄长为你的婚事绞尽脑汁,用尽办法就是不能让你点头成婚,原来你小子早想好要谁了, 不过朕记得你今年已二十六,白家五姑娘刚满十五岁,对她来讲,你似乎老了点啊,白阅书若知道你的心思,得急眼咯。” 皇帝的语气没有半分担忧,反而透着一丝看戏的意味。 “”皇帝的话像根利箭扎进黑羽心里。 “回皇上,臣绝不强求白姑娘,她可以选择自己想嫁之人,但臣,此生非她不要,黑家,有兄长和幼弟传承,足矣。” 皇帝笑着摆摆手:“去。” 黑羽欣喜如狂,迅速赶去老太师家,暗暗盯梢。 皇帝瞧他焦急的离去,笑声渐渐停歇,忧伤的轻喃:“朕希望天下之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身侧的福广垂着眼,眼眶已湿润。 老太师荣休后,便举家搬迁至京都郊外,一处风景极美的山庄中。 今日门庭若市,朝中大臣大部分到场,因公差没到场的也都派家眷前来贺寿。 康王,安王,轩王、乐王也都先后到场贺寿。 老太师虽然已经荣休在家,但门徒众多,得老太师的喜欢,离宝座就更近一步。 康王深知今日他只能贺寿不可做任何算计之事。 白家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眼前时,康王内心不甘,特别是见宋兴德笑意满满跟在白婉芸身侧,他更是恼火。 他总觉得宋兴德在嘲笑他。 康王看向无主的白婉姿,如今又长了一岁,原是小家碧玉如今更为楚楚动人。 虽然外家劝他放弃白婉姿,娶季家表妹,虽然娶表妹可以让他和季家牢牢绑在一起,但他始终不甘心。 他很清楚与白家成亲家,意味着什么。 康王压下蠢蠢欲动,转身去寻白翊云增进情谊。 黑羽在暗中观察经过白婉姿的所有人,康王看白婉姿的灼灼目光让他恼火。 黑羽的眉眼更加冷厉,他早上对皇帝说的话,他反悔了。 小绵羊只能进他的家门,放自己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白婉姿时不时观望前后左右,她进门没多久,就感觉出正被人窥视。 她今天本可以厚脸皮继续报病不来,但是,她不想做一个缩头乌龟,身为白家人不能一味地躲闪。 出门前,她在脚踝上绑了匕首,腰间也放了小刀,只要一有不对劲,她一定用匕首狠狠插入敌人胸口。 即使自己杀不死敌人,但杀自己总能做的到。 白婉姿警惕的小眼神落入黑羽眼里,让他既心疼又想笑。 他的小绵羊怎么这么可爱,好想把她放在怀里。 曾氏一刻不离身陪伴白婉姿左右,白婉芸有宋兴德和未来亲家母看着,她很放心。 白婉姿上次吃亏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今日必定还会有人冲着白婉姿而来。 白婉姿与闺中姐妹说体己话,她也不能厚着脸皮站一旁,只好站的远些,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婉姿,你嫡母真好,把你当亲女儿般护着。”户部寺郎庶女叶思雨羡慕的说。 她自小与白婉姿上同一个女学,俩人做了多年闺中姐妹。 她也是家中庶女,自家的嫡母也极少苛待府中庶子女,但如曾氏那般把庶子女看的极重的嫡母,放眼望去,京中难找第二个。 白婉姿看向曾氏的目光满是敬慕,“嗯,母亲是真的好。” 她经常庆幸自己投身在白家做庶女,换生在别人家,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一旁的黎彩颜忽见远处的来人,鄙夷的说:“瞧!是鲁家二少爷,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能夺得去年皇家书院文武大赛的第一名。” 叶思雨听出了好友的言外之意,轻声问:“听你的意思,他本不该是第一?” 黎彩颜捂嘴小声回应:“比赛的情景,我没亲眼所见,我只是听我大哥说起过,鲁二少赛诗词的作品是盗用,比武时还出阴招,差点毁了好些人的手。” 背后说人是非不免有些心虚,黎彩颜左看右看,凑近姐妹更小声的说:赛事结束那天,我祖父回家特意交代我们远离鲁二少,此人心术不正。” 白婉姿轻声附和,“我家四哥哥参加这次比赛回家后,闷闷不乐好些天,他说从没遇到过如此张狂的人,让他觉得无力的很,盼着三哥哥早些回来整治他。” 叶思雨突然用手遮住侧脸,轻喊提醒:“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众人刚噤声,鲁伟毅带着几个要好的公子哥儿站在她们身后,“白五姑娘,许久不见,听闻年前染上风寒好些日子都不见好,如今可痊愈?” 白婉姿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回应:“男儿应志在四方,鲁二少爷多虑了。” 话外之意,你个大老爷们应该把心思放在抱负和理想上,少管闲事。 鲁伟毅并不了解白婉姿,他以为她和京都大家闺秀一样,见到男子会娇羞,说话应该娇声娇气。 不成想,她竟是个硬茬子。 鲁伟毅脸色微沉,心中冷哼,硬茬也没用,等进我的门,我要你软你只能软。 “白五姑娘说的是,男儿志在四方,不过,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看来成家比立业重要,白五姑娘你说是或不是?” 白婉姿捂嘴浅笑一声:“小女子认为,鲁二少得先立业才有可能成的了家。” 鲁伟毅挑起眉毛,“哦?难道我不立业没人愿意嫁我?” 白婉姿点头回应:“是的,鲁家前些年贪墨灾银的事,京都姑娘们可不敢忘,喝着人血填饱肚子,实在吓人呢。” 白婉姿直言不讳,她一点不怕得罪鲁家,身为白家姑娘,京都世家子女也没几个敢欺负她。 该心生惧意的是别人,不是她。 鲁伟毅的脸色更加难看,厉声反驳:“当年的事查的一清二楚与鲁家无关!是我外家打着我家的名号行事!你” 没等鲁伟毅继续喊,白婉姿接过话:“嗯,对的,鲁二少说的是,说的是!” 白婉姿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一副满不在乎真相的样子。 鲁伟毅脑海里浮现出白翊青的脸,白翊青不再藏拙后,就是这样一副让他讨厌的模样。 “白五姑娘,你很好!”鲁伟毅咬牙切齿。 白婉姿笑意不减,从容的回应:“虽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还是多谢鲁二少多嘴夸赞。” 鲁伟毅也懒得再装,眼眸闪着欲色,恶狠狠的说:“等你嫁给本少爷,我一定用我的小兄弟好好调教调教你这张利嘴!” 叶思雨和黎彩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鲁伟毅竟敢如此大胆,放出污言秽语。 虽然他有意压低声音,听到这话的也就只有她们,和他带来的几个公子哥儿,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如此直白,简直欺人太甚。 第82章 马贼(2章并一章) 见小姐妹被欺负,叶思雨和黎彩颜心里气的慌,自小的教养使得她们不会在这种场合怒骂别人。 鲁伟毅的脏话她们不好回家学,俩人暗恻恻的在脑海里编排好说辞,宴会结束请家中父兄找机会整治鲁伟毅。 白婉姿心里泛着恶心,但依然面色从容的回应道“怕是要让鲁二少爷失望了,你家门楣娶不起我。” 白婉姿心里骂翻了天,混账玩意儿!对我污言秽语还打我的主意!我回家给三哥哥写信,让他回来教训你! 不知信心从哪儿来,白婉姿莫名的肯定自家三哥一定有办法整治鲁伟毅。 “走着瞧!”鲁伟毅带着友人愤然离去。 曾氏一直在不远处盯着,鲁伟毅接近她们时,她原想上前带走白婉姿,最终,她决定先观望。 白婉姿再过一两年就会出嫁,做了别人家的主母,或多或少都要直面算计和窘迫之境,她必须学会独立处理逆境。 虽没听清她们说什么,见鲁伟毅带着恼怒的脸色离去,曾氏舒了口气,白婉姿比她想的要坚韧,在夫家必定不会吃亏。 白家人连同亲家,小心翼翼护着三个宝贝疙瘩一整天,结果直到宴会结束也没见到任何阴谋诡计。 白阅书并没有放下警惕,反而越发担忧,对方显然比他想象的有脑子。 他让几个孩子和他一辆马车回家。 途经一处小峡谷时,白阅书惊觉不对劲。 他的念头刚起,便听到外头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马停下后的鸣叫声。 京都郊外不可能会有马贼,马贼也不敢出现在京都附近。 然而,偏偏今日就出现在白阅书眼前。 一同回京的有白家的亲家,以及几个朝中同僚,再往后,便是鲁家的马车。 鲁家是侯爵,可配有侍卫,数十个马贼叫嚣着收过路钱。 鲁家的侍卫们立刻分散几处,看似很道义的把同行的人全护在其中。 白家众人已经猜到他们的主要目的。 “翊云护好你二姐和五妹,不论发生何事,绝不下马车!”白阅书从座椅下抽出一把剑,蹲在车厢门口准备战斗。 太傅和老太太,曾氏坐一辆车,今天的目标是家里的姑娘,只要不下车应该不会有危险。 杜家的几辆马车中,杜家父子几人,提砍刀从车缝里向外望。 “明亮,守好你母亲和媳妇儿,白家由我和你两个弟弟负责。” “是,父亲!” 白婉姿从腰间拿出小刀,紧紧握在手中。 她不知鲁家是想当场救下她,挟恩图报,还是想等马贼带走她后才救。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一定会先落入马贼手中,到时,她必须自救,绝不能给鲁家解救的机会。 实在不得已,她就上山做尼姑,也绝对不便宜鲁伟毅。 很快马车外响起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白阅书冲出马车站在马车周边战斗。 宋兴德和杜家人也渐渐聚集在白家马车外。 白婉姿从车窗向外望去,黑羽挺拔有力的身影落入她的眼里,一刀一个轻松解决围绕在马车边的马贼。 而后,黑羽站在车窗附近,他的后背离白婉姿近在咫尺。 黑羽皱着眉环顾四周,眸光狠厉。 白婉姿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灰蓝色束腕绸缎锦衣,可以看出锦衣上的银丝绣工极细致。 挺立的鼻梁,脸颊棱角分明,下颚线处刚长出来的细胡渣,健壮的身材。 白婉姿的心猛烈跳动着,他是谁?他不像是普通护卫。 他为何看起来很担忧又很生气? 黑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视线,转过脸望去。 他双眸的寒光瞬变温柔,白婉姿捕捉到了这个变化。 她的内心第一次感到羞涩,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她记不起来。 “别怕。” 声音浑厚,短短的两个字狠狠敲击着白婉姿的心,内心的惊怕神奇的被抚平。 白婉姿鬼使神差的回答:“我不怕,你,你要小心。” “为你,我一定小心。” 这时,有几个马贼冲向他,黑羽毫不畏惧的冷静应对。 白婉姿捂住胸口,她的手心触碰到自己的心跳。 他,到底是谁? 她以前见过他,一定见过他! 在哪里见过呢? 白阅书见到黑羽在此,以为是皇帝派他来暗中保护,并未做其他想。 杜家父子武功极高,加上黑羽,宋兴德像钉子一样扎在马车边,马贼折损严重,最终所剩无几,只能狼狈而逃。 鲁伟毅离白家马车不远,见到此场景,怒火中烧。 黑羽他从未见过,杀人路数绝不是军中将领会有的,他认定黑羽是白家养的暗卫。 他怒气冲冲的上前,义正言辞的说:“白大人竟私养暗卫,这可是死罪!” 不等白阅书开口搭理,黑羽已经把鲁伟毅踹倒在地。 连踹几脚全落在他的脸上,鲁家的侍卫提刀围上前,但是没一人上前阻止,。 黑羽刚才杀敌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白婉姿已经站在车厢外,呆呆注视着黑羽教训鲁伟毅。 她不喜暴力,但是,她竟喜欢看黑羽打人的样子,心里生出丝丝暖意。 曾氏从后边的马车走上前,看清黑羽的脸后,心生惊讶,看向白婉姿。 白婉姿的神情,她最熟悉不过,丈夫就是这般注视她的。 曾氏再一次细细打量黑羽,始终觉得老了点,不像是还没成亲的,难道是鳏夫? 当下决定,回去后她得打听打听此人,若不是良人,趁早断了白婉姿的念想。 鲁家侍卫把鲁伟毅的父亲广毅侯请下马车,广毅侯见黑羽毫不留情的狠踹儿子,怒喝道:“住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我儿!来人,给我拿下他!” 黑羽停下脚,冷眼看着广毅侯,“广毅侯若不懂教子,在下黑羽乐得帮你教导一番。” 广毅侯心惊,他不曾见过黑羽,但是黑羽的名字朝中无人不知,黑家二少爷,皇帝身边的人。 若白家是宁家的军师,黑家便是宁家的利爪。 黑羽会在此地,必定是皇帝派他前来,今日之事可能会让鲁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广毅侯敢怒不敢言,咬牙低喝:“不劳烦黑羽大人!” 黑羽没搭理他,转身对白阅书拱手:“白大人,请上马车,在下护你们回府!” “有劳黑羽大人!”白阅书也不客气,转眼朝杜家和宋家示意一同回去。 黑羽把白家人平安送回家后便告辞离去。 白婉姿咬着嘴唇,站在府门外怔怔望着他的背影。 曾氏呼唤道:“婉姿,归家了!” 白婉姿完全没有注意到嫡母的喊声。 白阅书回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女儿的异样。 女儿的目光像浩瀚的星光,这眼神他很熟悉,妻子就是这般看自己的。 他朝黑羽离开的方向看了眼。 白阅书心中立刻有了猜测,随即眉头越收越紧。 黑羽并没有立刻回皇宫职守,而是先回一趟黑家,派出自己人去鲁家生意的几座城办事。 几天后,太后正为鲁家的失败气得几天没睡好,刚振作精神,收到鲁家送来的信。 这几个月鲁家的生意总是被不同的人截胡搅合,他们怎么都查不到那些人的来历,现在才知是康王一派所为。 近半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让太后彻底崩溃。 太后翻阅完所有的证据,愤然的拍打桌面,感觉不出手心丝毫疼痛, “去!去!去把康王偷铁的证据放出去!把证据放到皇帝跟前去!吾儿得不到的东西,他也别想享受现成之福!” 太师宴后遇马贼的事,皇帝下令刑部彻查。 此事没有给白家带来多少影响,白家人一如既往的过好每一个日子。 若说毫无影响,又似乎有了不同。 白婉姿自那日后,脑海里挥之不去黑羽的身影,她努力回忆在哪里见过他,始终记不起来。 她很想再见他一次。 以前最开心的事,就是隔三差五就能在厨房找到爱吃的大白菜。 这天深夜,她再次发现严妈妈遗留在案台上的白菜,洗干净往嘴里送,依旧很美味,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黑羽你到底是谁?”白婉姿啃着大白菜,喃喃自语。 黑羽站在黑暗的角落,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静静听她对着大白菜说话。 “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我们在哪见过?” “为什么你总是跑进我的脑子里?我还能再见你吗?” 黑羽克制住现身的冲动,望着白婉姿的目光温柔而炽热。 白婉姿歪着脑袋沉默许久后,对大白菜说:“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老,肯定已经成亲有孩子了?” “” 黑羽额头突突跳,他年纪确实有些大,但在同龄人之中,他绝对算粉嫩,为什么一个个都说他老! 黑羽黑着脸回到家,敲开府医的门,冷幽幽的说:“给我把脉,配个美容养颜的方子。” 府医睡眼惺忪,有些犯迷糊,“敢问大人,方子是要给多大岁数的姑娘用?” “二十六岁,男人喝。” “” 夜深人静,鸦雀无声,氛围异常诡异。 元宵节已过好些天,春天悄然而至,白府花园花圃中已有不少嫩芽破土而出。 园中的海棠树上也长满了冒着粉尖儿的花蕾。 如往年一样,这个时节高姨娘都会为白阅书做几身春衣,再让婢子给他送过去。 晚膳时间已过,这时候表哥一定在书房。 高姨娘抚摸着放在桌上的几套衣裳,回忆刚进门的时候。 刚进门第一年,她做好衣裳,亲自送去书房给白阅书,在门口等着他见她。 然而,她等到的,是表哥身边的管事恭敬的接过她手中的衣裳,并带话给她,往后让婢子送衣裳即可。 她当时摸不清主母和主君的脾性,也不敢再主动上门,依白阅书的要求,每次做好衣裳只让婢子送上。 当她生下儿子那一年,她再次尝试的亲自去书房送衣裳,接过她手中衣裳的依然是管事。 那一次,管事带话给她,不必再做衣裳给主君。 她一直不认为是表哥让管事带的话。 这些年她默默的关注表哥,竟发现他一年四季从未穿过她做的衣裳。 她更加确定曾氏因为嫉恨她,所以才不拿她的衣裳出来给主君穿。 这口闷气,一放就是十几年。 每一年四季她都会让人送去她做的衣裳,盼着有一天表哥能发现曾氏藏衣的事实。 高姨娘回过思绪,嘱咐碧燕:“拿上衣裳,随我送去给表哥。”说着便踏出了屋门。 碧燕赶忙拦在高姨娘身前,“姨娘!奴婢送去即可!” 高姨娘冷冷的看着她,而后把她推开,“跟着!” 白阅书在书房写折子,奴才们知道主子这时候喜清静,自觉地退到书房外候着。 高姨娘打扮的娉婷婀娜,一步步走向书房。 东田拦下她并有礼的说:“高姨娘,老爷在写折子,不方便见你。” 高姨娘没有为难他,而是福了福身,柔声说:“有劳东田管事帮我向表哥通报一声,我给表哥做了几身衣裳,请他试穿看看是否合身,若不合身,我带回去改一改。” 东田清楚高姨娘之前犯的错处,现下又见高姨娘想打破多年的规矩,他心中生出些许鄙夷。 这高姨娘是越活越回去了! 东田心中不喜但面上不显:“高姨娘请稍等片刻。” 白阅书已经听见门外高姨娘的声音,东田进门禀报时,他并未马上拒见,沉默了片刻后,让东田请她进屋。 他有些好奇高姨娘今天的真正目的。 高姨娘得知表哥愿意见她,又惊又喜,原以为今日会被拒之门外。 自从去年禁足后,她再没见过他。 高姨娘在门外整理整理仪容才跨进门。 碧燕垂着脑袋跟在身后,捧着衣裳的手微微发颤,心里祈祷高姨娘今天千万别乱说话,主君可不比小主子好糊弄。 “表哥!”高姨娘进门后直呼一声。 白阅书懒得阻止她这么叫他,合上折子放到一边,问道:“特意来见我,可有事?” 第83章 嫉恨(2章并一章) 高姨娘从碧燕手中拿过放在最上头的宝蓝色常服,摊开衣裳走向白阅书,“我做了几身春衣,表哥试试。” 白阅书对东田使了个手势。 东田意会,上前阻止高姨娘再上前,并接过高姨娘手中的衣服,再接过碧燕手中的衣服,叫来门外的小厮,让他拿着。 “表哥,表哥不试试吗?”高姨娘不甘心的咬着嘴唇。 白阅书抿嘴不语,静静的看着高姨娘。 平心而论,高姨娘生的确实不错,妻子端庄温婉,高姨娘娇柔百媚。 若高姨娘身在别人家做妾,确实很容易让主君迷眼。 可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从来不是相貌,妻子在他心中地位以及她在白家的地位,绝不容许任何人踩踏。 他能给高姨娘的已经给了,不能给的,他绝不会多给半分。 “若无大事,回去。”白阅书顿了顿又说:“早些歇息,少些走动。” 高姨娘急切的说:“表哥!今晚,今晚可要去我院子歇息?” “你是越发没规矩了。” 白阅书的语气淡如水,却让高姨娘心中一惊,碧燕连腿都开始发软。 高姨娘一直就很怕白阅书,现在他这般态度显然是快要发怒,她本想赶紧福身离开。 可是,缠绕她多年的郁气和不甘占了上风。 高姨娘鼓起勇气问道:“表哥,我为你做了十几年的衣裳,十几个春夏秋冬,合计不少于百件,你却一件都不曾上过身,难道就不好奇是为何吗!” “你以为是为何?”白阅书眉眼间尽是冰冷。 “一定是夫人不愿意拿出来给你穿!她嫉恨我为你生儿育女!”呐喊出郁结,高姨娘内心终于舒坦。 “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错怪夫人多年,事实上,你每年送来的衣裳,我从未交到夫人手中,而是让人放存在库房。” 高姨娘疾呼出口:“不!不可能!你在帮她说话!” 白阅书冷眼看着她,“当年你如何进的门,都忘了吗?去年你试图挑唆儿子怨恨夫人,儿子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这么快也忘了? 你进门后,我大可以把你养在后宅不管不顾,让你枯萎到死,可我没有这么做; 你进门后,夫人大可以使点计把你暗害身死,可她没有那么做; 为了母亲,为了我,为了白家和睦,她独自吞下这份委屈! 你与儿子尽数你的委屈时,可曾想过,我让你儿女双全时,她独守空房的委屈!” 白阅书想起妻子多年的忍气吞声,心疼不已,“我让你进门,她已经受了极大的委屈,若再看见我时不时穿着你做的衣裳,她的心得痛死!” 白阅书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夫人的委屈怪不得你,是我造成的!当年我若不怜悯你,想让你有儿有女做依靠,她就不需要委屈自己。” 高姨娘的脸颊已浸湿,拼命的摇着头,她不敢相信表哥没穿她做的衣服竟是这个缘由。 “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这么敬爱她!她也是人,我不信她只会委屈求全,一点不嫉恨我! 她一定暗地里做了报复我的事!只是你们不知道! 不,姑母那么聪明,她肯定知道,一定是姑母帮夫人掩盖了! 所以你不知道她的恶毒!儿子女儿才会不知道她的坏!” 高姨娘歇斯底里的叫喊,震荡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白阅书静静的听她嘶吼完。 许久后,高姨娘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瘫坐在地上,一脸颓废和悲戚。 白阅书缓缓开口:“不论夫人因为嫉恨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厌弃她,因为她的错,一半归咎与我, 若她有一天因为嫉恨你而变的恶毒,伤害了你,也是因为我的不作为造成, 我会和她一同承受被父母和子女厌弃, 这辈子我会与她白头偕老,下辈子亦会,只是下辈子我再不会心软,再不会允许任何人插足我们其中。” 白阅书话毕,高姨娘放声大哭。 门外的曾氏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她心里不断的呐喊,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丈夫这么好,公婆这么好,儿女这么好,她为何要为争一口气,撒下弥天大谎! 她急切的想要赎罪,可她不知该如何做。 她现在好想见见‘儿子’,她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对丈夫坦白她的错。 千里之外,锦阳州。 白翊青趴在书桌上,滚着笔杆子玩。 宁禹阎坐在她身边阅书,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 白翊青如实回答:“在想,要皇上给什么奖赏。” “除了官职和皇位,都可以。” 白翊青仰起头,笑眯眯的盯着他打趣道:“我要皇上把你赐婚给我,他也会同意吗?” “这,怕是不可以。” 他愿意为白翊青放弃传宗接代,可是父皇必定会极力抗拒,甚至 宁禹阎用手指磋磨着白翊青细嫩的下巴。 父皇应该会杀了这小子,以绝后患。 元宵宴后,承王每天派人送帖子到宁禹阎的宅子,请他们去吃晚饭,或去府上赏梅花。 看似热情好客,实则是派人来确定他们俩是否在宅子里。 白翊青猜测承王一定认为,只要瑞王安然在锦阳城内,就说明没有查到他要谋反的证据。 “白少爷,旭郡王派人前来邀约你去醉天楼吃酒。”莫林听完前门小厮的通报后进屋禀报。 “还真是锲而不舍,每天都来,可是有五回了?”宁禹阎云淡风轻的说着,眼里却现着寒意。 “醋精!” 白翊青环住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亲他的脸颊,转头回应莫林:“去回话,我换身衣裳去醉天楼寻他。” 莫林看着瑞王,等他发话。 宁禹阎眸色一沉:“你要去?” “我的风寒总不能得一个月之久,人家好歹是郡王,我只是个白丁,再装病不去,怕是会招惹祸事。” 宁禹阎在她耳边低声的说:“本王不想你去。” “怕我被欺负?” “怕你总是对他笑,让他对你垂涎三尺。” 白翊青噗嗤一声,仰面大笑,“你以后别做皇帝,改卖醋,唔” 突如其来的吻,又霸道又热烈。 容不得她一丝退却。 白翊青被吻脑子发懵。 莫林扶额转身离开,对门外等候的小厮说:“去告诉郡王的人,白少爷今日还在喝药不宜饮酒喝茶,不不!你就说,大夫说了,白少爷还得喝日的药,期间不宜出门。” “是,小的这就去回话。”小厮了然的点头离去。 东水一直站在莫林身后,嘴角含笑说:“我家少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莫林怒瞪他,“你刚才怎么不自己和小厮说!” “你是我娘子,这种小事,交给你处理就行。”东水冲他傻乐。 莫林跳脚:“什么娘子!我又不是女人!” “那你是我的夫君?”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和你不可能!”莫林一字一字的喊出口。 “你想悔婚!莫其昨天收了我一百两聘金,你已经是我的人!” “什,什么聘金?什么一百两?”莫林脑袋发懵,他希望是自己听错。 书房厚重的帘子后,莫其缩着脑袋,心道,完了! 屋外的对话,白翊青和瑞王也听的一清二楚,看着蹲在角落抱着头,一脸悔恨的莫其,俩人坐等看戏。 莫林带着怒火跨进书房,默不作声拎起莫其的耳朵朝外走去。 “慢着!”宁禹阎阻止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白翊青瞅了眼身边的男人,啧啧,喜欢八卦不分男女啊。 东水掀开帘子走进屋子,先一步跪下,“少爷,王爷!你们可得给奴才做主!” “” 白翊青咋舌,这憨憨大概是有间歇性聪明症,今天恰巧犯病了? “说。” 主子放话,莫林想赶紧开口岔开话茬儿,也只能先噤声。 但扯着弟弟耳朵的手却没打算放开。 东水控诉道:“奴才昨日和莫其吃酒,莫其答应只要奴才给的出一百两银子,他就同意把莫林的庚帖给奴才。” 白翊青问:“给了吗?” “给了的,只是,他们兄弟两现在想反悔!少爷,你可要给奴才做主啊!莫林认为断袖有违伦理,天理不容,不愿与奴才成亲。” “奴才,奴才没这么说!奴才只是不愿意与东水有瓜葛!”莫林急切的辩解。 过去,他对断袖的看法确实有些不友好,确实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见主子和白少爷在一起甜甜蜜蜜,他发觉,断袖并没让他感到恶心。 白翊青目光微闪,语重心长劝东水:“东水,把庚帖还给人家,往后不许再纠缠莫林! 等回了京都,我便为你寻些好看的,性子好的女子或男子,你自己挑一个暖被窝。” 宁禹阎嘴角缓缓勾起,凝视她的侧颜,臭小子一本正经使计谋的样子,真迷人。 东水愣愣的看着白翊青,很快意会主子的意思,“是,少爷,奴才这就还给他。” 东水起身从怀里掏出莫林的庚帖递给他,“还给你,过去是我不对,以后绝不缠你。” 莫林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像是被人抽走全部血气。 莫其见大哥不动,赶紧接过庚帖,递还给东水一百两银票。 白翊青嘱咐道:“东水,去收拾行囊,明日动身回京帮我办件事。” “是,少爷。”东水乖巧的点头,转身跑出书房,再没看莫林一眼。 白翊青看向莫林,劝慰道:“莫林莫要气,东水自小陪在我左右,为人善良,性子憨厚直爽,答应了不纠缠,一定会做到,你且放心。” 莫林怔在原地,一脸茫然若失,“奴才,奴才不会气恼他。” 宁禹阎拉着白翊青坐下:“何事要东水回京?” “昨儿个爹爹信中提到,宋兴德年前去我家提亲迎娶我二姐,父亲母亲已经应允,三书六礼已过,我让东水回去送些礼给未来姐夫,顺便让他回个礼。” “回礼?什么礼?” “疯人草。” 宁禹阎微愣:“疯人草?可是去年伯爵府庶子毒害嫡母的东西?” 白翊青点点头,“是,去年,他从庶子屋里搜罗出很多,前两个月宋兴德来信问我是否要那东西,当时我没想好要怎么利用这东西,就没让他送来。” “现在想好用做哪儿?” “王爷,猜猜,我打算怎么用?用在谁身上?” 宁禹阎垂下眼帘,琢磨了会儿在她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我男人就是聪明!”白翊青在宁禹阎脸上一连落下七八个吻。 ‘我男人’三个字取悦了宁禹阎,他把白翊青用力扯向自己,在她耳畔说:“本王,喜欢做你男人。” 声音浑厚,带着些许干涩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在撩拨她的心。 白翊青的脸颊以及全身瞬间发烫发热。 她感觉心脏就要蹦出嗓子眼。 “你这个磨人的妖精!” 白翊青恶狠狠的低吼一句,咬住宁禹阎的耳垂。 像打开了新思路,宁禹阎抱着白翊青,啃咬玩弄她的耳朵许久许久。 白翊青一边享受一边胡思乱想,以后每天得给耳朵做清洁,免得给他留下某些诡异的阴影。 此时,宁正旭正在暴怒中。 自己的邀请再一次被白翊青拒绝,终于爆发怒火,砸了包房中所有的瓷器,踹坏了桌椅,“给脸不要脸!别让本郡逮到!非玩死你不可!” 转眼看向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三个妓子,命令道:“过来!” 三个妓子小心翼翼的挪步到他跟前。 雪玲是醉天楼的小花魁,年初才被宁正旭买下开苞,半个月以来一直伺候宁正旭,清楚他的脾性暴戾,接下来,她们一定有罪要受。 她想逃,但她知绝无可能。 雪玲鼓足勇气柔声劝慰:“郡王,莫气。” 宁正旭的食指勾着她的下巴,环视另外两个妓子,玩味的说:“不希望本郡生气?” 她们点点头。 “脱!趟地上去!”宁正旭对身边的小厮说:“去拿些好玩的器物来!” 接下来会被如何对待,大家了然于心,没人敢反抗,即使是一个不情愿的眼神都不可以有。 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更残酷的对待。 第84章 决定赴约(2章并一章) 醉天楼包房中发生的事,无须白翊青多加打听,不过半日,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宁正旭不是第一次这般玩闹。 打开包房的门,让来往的宾客对屋内的风韵之事一览无遗。 他还有些礼义廉耻的底线,自己身上的衣物穿的严实,坐在一旁喝着酒观看几个女人表演。 觉得光有女人不够,宁正旭又喊来六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加入。 包房外围满了宾客,来醉天楼的男人都是为了找乐子,如此刺激的大戏,又不花银子,一个个无耻的评头论足,甚至有人教唆她们如何演。 醉天楼的花妈妈得知后,怒不敢言,躲在自己的房中默默落泪。 那几个姑娘都是她从小带大的,相貌好,品性很纯良。 姑娘们这般被糟践,让她心疼不已。 谁都不是天生下贱,若不是被骗于此,或被家中父母变卖,谁也不愿走上这条路子。 虽说做妓子就是靠给男人玩乐挣银子,但不代表不知廉耻,没有自尊。 这般把她们当路边牲畜的行径,只有宁正旭做的出来,隔三差五的就会这般闹一次。 东家人面广,其他宾客也会给几分薄面,不会这般过分。 可是宁正旭,他们得罪不起,他也不可能听劝,指不定还会把她扯进‘戏’中。 花妈妈抹着泪,抽泣低语:“若是玩死了,给她们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 接客半月,雪玲已经第三次被宁正旭这般对待。 乖巧的配合所有施加给她的戏码,浅笑着看向门外的宾客。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只命薄的蝼蚁,她恨,她厌恶,但她无力改变。 谁都不可能愿意为她得罪这个恶鬼。 白翊青得知宁正旭的荒唐后,气愤不已,“落入风尘,就可以随意让他糟蹋了吗!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不是圣母,每个人有自己生存在世的缘法和命运,遇见困苦悲惨的人,她同情之余,并不会次次慷慨救助。 穷困不代表善良,弱小不代表忠厚。 渔夫与蛇的故事,她懂,她也遭遇过。 宁禹阎揉着她的柔软的手,哄道:“别为无耻之徒生气。” “嗯,不气了,不值得。”白翊青嘟囔着点点头。 “你的手,像没骨头似得,本王没见过十六岁男子的手有你这般娇嫩。”宁禹阎无心的说出心中所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翊青心虚,用力抽回手,试图用无理取闹岔开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偷看过很多男人的手!是不是摸过很多男人的手!” 宁禹阎被她突然厉声质问,一脸懵然,“本王只摸过你的手,不论男人女人,你是第一个。” “以后只许摸我!”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暗喻它意,赶忙补充道:“只许摸我的手!” “嗯,本王只摸你。”宁禹阎轻笑慢悠悠的又说了一句:“本王,只想,摸你。” “”男人好色绝对是自带的远古基因! 白翊青脸色羞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挪步罗汉榻看话本。 半夜,白翊青溜出宅子,驾轻就熟,显然不是第一次 夜离跟踪后回去禀报:“主子,白少爷又去城西那处老宅。” 宁禹阎穿着月白色里衣,身后披着一条灰绒披风坐在书桌边。 屋内只点了两盏油灯,一晃一晃的光映在他英俊的侧颜,静默许久回应:“知道了。” “主子,可要属下探进老宅?”夜离每一次跟踪回来,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不必,你去守在老宅外,他回来后告诉本王。” “是,主子。”夜离领命离去。 屋内只剩宁禹阎一人,静静的坐着等待夜离的消息。 老宅地底下有一条隧道,通往延抚州郊外,隧道没有建在承王府,是他意料之中。 承王从不把不合规矩的证据放在自己附近,出事就能推脱,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每天晚上去延抚州做什么为何不告诉我。”宁禹阎喃喃自语。 白翊青轻功卓异,遇到危机也能平安脱身,但他就是无法再入眠,内心隐隐觉得害怕。 他怕失去白翊青。 “情陷的比想象的深”宁禹阎嘴角荡着苦笑,“坏小子,你是不是用了法术。” 坏小子白翊青,此时正用最快的速度通过隧道,前往封地边界。 赶往承王用做运粮,通往封地外的山洞。 承王用泥浆碎石糊住洞口,在上面插上干草皮和小树,做的很精细,若不是知道这处有一个山洞,根本看不出异样。 白翊青挖一个够她爬进去的小洞,进去后在洞口放上干草树枝掩盖。 她发现封住洞口的石层很薄弱,用力几锤就能突破,这条隧道对起兵造反起关键作用,承王自然不可能真的填回去。 “本小姐让你起兵的时候,挖一年也出不去这里”白翊青盯着自己做的成果,嬉笑自语。 山洞的隧道中,每隔几步放一大块巨石,每隔几步就建一堵厚达三米的水泥石墙,全是用现代水泥搅拌粘合。 她没有在意石墙的工整,只要堆高到洞顶就成。 找的每一块巨石都极大,巨石和隧道墙体间的缝隙无法通过一个人。 用人力根本不可能搬动巨石,只能靠锤子凿碎运出去。 加上三米厚的水泥墙,预计叛军还没通过这里,已经全军覆没。 隧道很长,长度比她炸毁的粮仓长了一倍不止。 前世囤的水泥只够建十几堵墙,她不得不摸黑穿梭在周围的山之间,寻找巨石、泥沙和糯米搅拌起来堆放在隧道中。 天色从黑变灰,白翊青从洞口爬出,趁晨曦打破天际前穿过地道回到锦阳。 “主子,白少爷已回屋歇息。” “嗯,你也去歇息。” “是,王爷。” 白翊青只睡了两个小时便起床,去正院陪宁禹阎吃早餐。 她不愿他知道半夜出门的事,空间是逆天的存在,比告知她是女人更考验人心。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早饭,宁禹阎牵着她的手去宅内的小花园消食。 昨夜满山跑让白翊青体力消耗巨大,再不能像前几日一般能假装精神抖擞。 面上显露的疲惫让宁禹阎既心疼又失落,这小子不信任他。 宁禹阎默不作声,横抱起白翊青朝自己寝屋走去。 把白翊青放上床,为她脱去鞋袜,皙白如雪的脚背呈现在他眼前。 “翊青,你可有事瞒着本王?”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不想每晚在猜疑中煎熬。 白翊青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他猜到我是女人? 宁禹阎轻轻触碰她脚底的血泡,白翊青把脚缩回,“疼” 宁禹阎霸道的抓过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揉她的脚背和脚踝。 “可有什么事要对本王说。” “王爷,想知道什么?”白翊青小心翼翼的问。 “这几天去哪儿了?” 白翊青提起的心落地,略微迟疑的说:“我我去了通往封地外的那个山洞。” “去做什么?” “运些石头进去,堵路。” 宁禹阎有一瞬的愣神,唇角染上笑意柔声说:“傻瓜,你一个人能运进去多少石头?别做无用之功。” 白翊青起身跨坐在他腿上,问道“王爷,你知道多久了?”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疲倦。 她轻轻抚摸他眼睛下的暗沉,心生愧疚。 “第一次出去。”宁禹阎精简的回答。 “为何今天才问?” 宁禹阎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回应:“盼着你能主动坦白,可是一直没等到,你不信任本王。”宁禹阎语气肯定。 “我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现在不能说,你能多等些时候吗?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其实,她似乎确实不够信任他。 “好。” 原以为宁禹阎会逼迫她,他干脆利落的同意,反而让白翊青更觉愧疚。 “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论我隐瞒你何事,都不曾想过害你分毫。” “本王相信你。” 白翊青鼻子泛酸,把脸埋在他的肩胛颈窝处,紧紧的抱着他,语气有些哽咽;“你也要相信,我真的很爱你。” 后面的话只能放在心里呐喊,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只爱过你,未来也只想爱你。 “本王相信。” 宁禹阎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畔温柔的说:“陪本王睡会儿,可好?” “嗯,王爷抱着睡,暖和。” 白翊青抬头望着他,眼角沾着星点泪花,刺的宁禹阎心口一闷。 轻吻她的眼角,随口一说:“娇气,一点都不男子汉。” “” 白翊青翻滚到床上,背对着宁禹阎装鹌鹑。 宁正旭又派人来邀约白翊青,得到拒绝的答复后,再一次去醉天楼买醉大闹。 这一次找的不是姑娘,而是男妓,这是他第一次找男妓,宁正旭好龙阳之癖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宁正旭不以为意,连着几日找同一个小馆伺候。 不知谁先起的头,城里很快传出那小馆肤白细嫩,五官相貌像极了瑞王身边的白丁白翊青。 宁禹阎得知后,脸上再没往日的和善,“夜离,切掉他的子孙根!” “是,王爷!” “慢着!”白翊青打了个寒颤,赶紧阻止,“王爷,宁正旭故意传出来埋汰我的,我病了十多天,也是时候病愈赴约。” 宁禹阎神色冰冷,“本王不许你去!” “王爷,我不会让他占便宜,你可以让莫林或莫其跟着我去,若他碰我你再动他,我绝不阻止,好不好?”白翊青说软话哄着宁禹阎。 宁禹阎默不作声,深邃的双眸温柔又溢满担忧。 沉默许久才答应:“好,让莫林随你去。” 次日一早 宁正旭听小厮传话白翊青同意赴约一起吃酒,心中激奋难耐,恨不能现在就冲去醉天楼。 这些日子,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反复蹂躏白翊青多次。 “白翊青,本郡让你回不去京都,只能留在本郡的胯下!哈哈哈哈。” 这时,小厮在屋外禀报:“旭郡王!王妃请你去正院。” 宁正旭脚步轻盈,愉悦的吹着口哨跨进正院。 承王妃开门见山的说:“旭儿,春猎节前,你待在家中不可外出。” 宁正旭大概能猜到王妃的用意,“母妃,恕儿子不能从命。” “旭儿!”承王妃厉声喝道:“春猎节后,母妃为你寻一良人成亲!” “母妃尽管安排就是,儿子一定让您儿媳妇多生几个孩子给你玩,儿子有事要出门,有事回来再说!”宁正旭边说边朝外走去。 “站住!” 宁正旭望向承王妃,舔着后槽牙不语,脸色染上不乐意。 “旭儿,不论男女,如何玩闹都行,玩出人命也行,但是!你不能招惹白翊青!”承王妃厉声规劝, “你来封地时年岁还小,不了解白家在京都乃至皇帝心中的地位! 白逸救过先皇的命,而他三个儿子也曾无数次救过皇帝的命,你若毁了白翊青,白家不会善罢甘休!” 宁正旭满眼不屑,“白家还能教唆皇帝发兵攻打我们不成!” “白家会先毁了你外家,再分化太后的势力,而后会死咬与你父王相关的每一件事不放,直到报仇为止, 而皇帝,绝不会劝白家松口,旭儿,听母妃一句劝,别去招惹白翊青,母妃觉得他并不如面上那般单纯无害。” “父王当上皇帝后,白家还能算个什么东西!全家都得让本郡玩弄!” 宁正旭一脸坏笑,想象白翊青在自己胯下的模样,无法控制的全身发热。 “来人!带郡王回院!没有本妃的允许,不许他离开王府!” 宁正旭朝周围侍卫大吼,“谁想死,尽管上前来!”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上前惹这个祖宗,大家心知肚明,宁正旭最记仇。 见没侍卫敢上前,宁正旭嘴角扬着嘲讽。 王妃再次相劝:“旭儿!你就听母妃一句!” 宁正旭已经朝屋外走去,边走边激昂的喊道:“若白翊青心甘情愿供儿子玩乐,白家不就无话可说了吗?母妃放心!儿子绝不硬上弓!” 第85章 赴约 “旭儿!” 承王妃又气又无奈,她知儿子脾性,就算拦得住一次,也拦不住第二次。 宁正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正院,承王妃缓缓坐下,她心里的不安逐渐蔓延至全身。 只能嘱咐宁正旭身边的侍卫多加注意,必要时打晕宁正旭带回。 未到晌午,白翊青带着莫林如约而至醉天楼。 宁正旭有自己专属的包房,除了软榻、酒桌,浴桶,还有书桌以及床。 书桌上摆满了毛笔,却不见一张纸,白翊青了然,这书桌应该只是道具之一。 宁正旭嘴角挂着玩味,让美人一个劲给她倒酒。 白翊青不敢喝这里的酒,怕被下药,每一杯都倒进空间。 为演戏逼真,趁宁正旭看美人表演时,从空间另一个桶里掏些酒喝,让自己面上有醉意。 宁正旭打趣道:“白少爷,今日饮酒怎如此含蓄。” “白某刚刚病愈,饮酒不宜太豪迈。” “小病小通的,多喝些无妨的!本郡为你安排一绝色美人让你开苞解酒。” 宁正旭紧盯白翊青的红唇,忽觉喉咙干涩无比,举杯一饮而尽。 白翊青保持温和的笑,解释说:“家训有云,未成亲前不可与女子有肌肤之亲。” “既然如此,本郡也不好强人所难。”宁正旭对她挑了挑眉,朝雪玲勾勾手指,指着书桌,“脱了躺那儿。” 没有被他点到名的几个妓子同情的注视着雪玲。 即使被强迫‘表演’无数次,心中的恐惧只增无减。 雪玲不敢奢望有人能出声制止宁正旭接下来的暴行,只求速战速决。 雪玲本能的朝面生的白翊青望去,目光只展现一瞬的哀求和期盼,很快转眼强装笑意的走向书桌。 当她不着寸缕后,从屋外走进四个大汉,边走边脱去外衣。 白翊青微微皱眉,她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今日肯定要直面荒淫之事。 她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在看成人视频。 妓子笑的纯美似玉,目光却涣散麻木,全身不自觉的颤抖,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恐惧和无措。 “住手!”白翊青终究没忍住,看向宁正旭坚定的说:“白某不喜看这种演出。” 宁正旭嘴角扯着笑,悠悠的说:“可是,本郡喜欢,怎么?白少爷是想扫本郡的兴致?” “若郡王今日只为满足自己的兴致而邀请白某,恕白某无福消受这顿酒,先走一步!”说着,起身拱手道别。 宁正旭翘着二郎腿,脸上玩味的神情更甚,“白少爷可是不喜女人表演?本郡叫几个小馆来演如何?” “郡王说笑了,白某没有龙阳之好,告辞!”白翊青还未跨出房门,被门外侍卫拦下。 “郡王,这是何意?”白翊青怒视宁正旭。 宁正旭朝赤身的大汉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白少爷莫生气,这场戏本郡不看便是,请坐,咱们今日只吃酒听曲儿,如何?” 雪玲惊愕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真能逃过一劫。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喜看这种戏? 雪玲迅速套上衣裙挪步到角落,偷偷打量白翊青。 今日被宁正旭点到包房中伺候,她的思绪一直深陷恐惧中,并没有去关注他带来的客人。 现在仔细一瞧,英俊但有些稚嫩,这大概就是对‘戏’无感的原因? 雪玲不会痴心妄想的认为,有人因为她才去阻止宁正旭。 虽然唯有今日平安无事,但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白翊青注意到雪玲打量的视线,心中未做他想,故作专心的盯着跳艳俗舞的女子,心里想着宁禹阎。 那男人现在肯定在焦急,回去得好好哄哄,待会儿去空间找个小礼物哄。 宁正旭见白翊青目不转睛看女人,心中莫名窝火,“都下去!找个小馆来跳!” 白翊青目瞪口呆:“” 什么鬼! 女人跳舞,她还能瞟几眼欣赏一下美感。 男人露肚皮跳扭腰舞?难道不觉得辣眼睛吗! 白翊青心里翻滚着白眼,沉声说:“白某不喜欢看男人跳舞,怕眼睛得病。” 若是我男人的腹肌,我倒是很乐意看看。 宁禹阎常年练武,应该有腹肌的? 今晚趁他睡觉进他房间,摸摸看? 白翊青思绪远飘,没注意到宁正旭阴厉的神情。 屋里的人因为她的话胆战心惊,纷纷看向宁正旭,担心下一刻他会暴怒活剐白翊青。 让他们惊异的是,宁正旭只是阴狠的盯着白翊青一会儿,而后吩咐:“找个美人来抚琴!” 锦阳城东区一处四进的宅子里,某个院中扬着木质兵器的碰击声和折断声。 “使全力!你们两个一起来!” 夜离和夜远面面相觑,握紧兵器冲向宁禹阎。 练武场边上,莫其焦急的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絮叨:“白祖宗,赶紧回来,天都要黑啦!” 场外坐着数名负伤的侍卫,他们各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眼神惊惧又兴奋的观赏场内的斗殴。 莫其搓着冰冷的手哈气取暖,时不时朝院门望去;“祖宗快回来!主子被虐惨了!” 听见他唠叨的侍卫,撇嘴道:“莫其,你说反了!” 夜幕已至。 宁禹阎慵懒靠在浴桶中,双手放在浴桶边沿,手臂,肩甲上的肌肉,紧实刚硬, 肌肤上淌着滴滴水珠。 水珠在暖黄的烛火下,显得莹莹亮亮。 温水浴让紧绷的身体得到放松,心却没有一刻松弛。 暗卫没有回来禀报,说明白翊青是安全的。 “臭小子,也不让人回来传个话!”宁禹阎咬牙切齿。 白翊青此时在奋力灌醉宁正旭,青楼的酒杯容量就一口,举杯倒酒,再倒酒再举杯。 宁正旭被灌的失去理智,抓住白翊青的手,要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白翊青拿着针狠狠扎进他的手腕。 “啊!”宁正旭放开手,抓住手腕,恶狠狠的喊,“你敢扎伤本郡!” 白翊青张开双手晃悠:“白某可什么都没做!郡王醉了,白某也该回去歇息,告辞!” 第86章 赴约2 不等宁正旭应允,大步跨出房门。 “拦住他!” 夜愁出现在门外禀声道:“旭郡王,瑞王殿下派小的请白少爷速回!” “滚!”宁正旭已经理智全无,朝白翊青扑去。 “郡王,不可!” 宁正旭的侍卫及时阻拦,在主子耳边劝道:“郡王,暂时不可得罪瑞王!王爷知晓必定会责罚!” “少拿父王说事!”宁正旭推开阻拦他的侍卫。 白翊青笑眯眯的看着宁正旭。 手指夹着针,正要扎向迎面而来的宁正旭,承王的护卫赫然出现她面前。 夜愁立刻出现,把白翊青护在身后,右手握住剑柄。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承王护卫朝门外横手,冷厉的说:“白少爷请回!” 白翊青轻轻推开面前的夜愁,醉眼朦胧看着承王护卫,笑呵呵的说:“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可得管好旭郡王的言行!” 而后摇摇晃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白某虽是个白丁,但是啊,呵呵呵,真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招惹的白丁!” 白翊青拍了拍夜愁和莫林喊,“咱们走!” 借着酒意放大话,还挺爽! 她大摇大摆的离开醉天楼,郡王侍卫以及周围的看客纷纷让路。 回去的路上,白翊青从空间找出一个渐变色的玻璃杯,她很喜欢,宁禹阎一定也会很喜欢。 想了想最终又放回去。 把它当礼物送给宁禹阎,她很难为情。 杯子底下标着‘建议零售价:99元’,实在太刺眼,虽然可以撕掉,但她无法跨越心中认定它廉价的鸿沟。 “算了算了,回去让他亲个够。” 宁正旭被护卫带回王府,骂骂咧咧的睡着,次日一早被承王叫进书房。 承王厉声道:“不许动白翊青!” “父王!我只是找他吃酒玩乐而已。” 世子宁正云呵斥:“昨晚要不是父王派人及时阻止,你能忍住不动他?” 宁正旭不屑:“动他又如何,还真怕了白家不成!” “三弟,万事小心总不为过!”宁正杰难得开口劝解。 宁正旭撇撇嘴,不以为意。 承王语气放柔,继续劝告:“旭儿,只要不伤及自家,你要做什么,父王都不阻止你,与白翊青有关的事,你必须谨慎处理!” 世子宁正云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嫉恨。 宁正杰并不因承王的偏宠显露丝毫不满,跟着劝解:“三弟,父王有所顾虑不是怕白家,遇到强敌一定要保持敬畏之心, 暂且把白翊青放一放,等大事办成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宁正旭嘴硬道:“我心里有数。” 承王点点头,不再紧抓这件事不放,“你有分寸就行,雪开始融化春雨很快将至,春猎节前粮食必须挖出,你们有没有办法引走瑞王?” 宁正旭疑惑:“父王前几日放去泽海一个叛军将军,瑞王竟不回去办案,他该不会已经察觉出蹊跷?” 世子宁正云驳议道:“不可能!若是察觉出来,他怎还敢待在锦阳!” 承王和次子宁正杰没有开口。 静默片刻后,宁正杰竖起两根手指,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是瑞王已经知晓我们所作所为,不慌不忙是为了让我们认为他不知,拖延时间暗暗布局; 第二个可能,他认为已经没有再查叛军的必要,毕竟始作俑者慎王已死,抓叛军劳民伤财,也毫无意义。” 承王心中警惕,问次子:“你认为会是哪种可能?” “不瞒父王,只接触瑞王一天,我未摸透他的脾性。” 宁正杰深知现在不能随意给出定论,若答案错误,他便要背负责任以及后果。 世子宁正云深思后说:“我们反着去想,若他已经得知真相,季元休抓住叛军将领,他为了不引起我们怀疑,必定会回泽海配合演戏才是,可他并没有回去, 所以,我更相信是第二种可能,他之前表明过,慎王的案子准备结案,他不想再劳心费神纠缠此事。” 宁正旭嗤笑一声,“你都能猜中的事,我们才得反着看,我认为瑞王已经得知父王要谋反。” 宁正云恼羞成怒,大喝道:“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我们贸然去绑他,后果会如何!武器还扣在京都,粮食埋在山中,我们现在对上皇帝的兵,毫无胜算!” “如果他已得知真相并且在暗暗布局,难道我们要继续陪着他演戏,假装他不知道真相?那后果又当如何!” 宁正旭大声反驳后不忘嘲笑:“你这个脑子能看出来的事!父王,我们得反其道而想!瑞王必定已经知晓真相!现在就该绑了他!” 宁正云愤然起身,指着宁正旭骂道:“你!你明摆着是想要和我对着干!天天只知吃喝玩乐!不忌男女的混账东西!” 宁正旭笑悠悠的说:“我是个混账东西,你又是个什么?傻猪玩意儿?” “本世子打死你这个没用的玩意儿!” 宁正云冲向宁正旭挥舞拳头,宁正旭不甘示弱,跳起反击。 两人的小厮和侍卫们拦在他们跟前,抵挡对方主子的拳打脚踢。 宁正杰远离混战中心,故作手足无措想要劝架。 “够了!给我住手!”承王终于出声喝止:“为了几句玩笑兄弟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宁正杰安慰:“父王莫生气!” 世子宁正云赶紧认错:“父王,儿子知道错了。” 宁正旭整理歪斜的衣襟,毫不掩饰对大哥的轻蔑之意,“父王,咱们手上干干净净,能被意外发现的证据也都是朝向怀王叔, 儿子认为,瑞王极有可能对怀王叔起疑,待在锦阳不走,一来是不引起王叔的疑虑,二则方便去延抚州郊外查探。” 宁正杰接话道:“三弟说的及是!父王,我们必须趁早布局起兵,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利!绑瑞王的事可以再缓缓,粮食即便腐烂也能救下一些,只有兵器才是当务之急!” 承王点头赞同,“说的有理,即便粮食毁坏一半也能撑许久,得请你们皇祖母尽快逼迫康王吐出精铁是行!” 第87章 康王禁足 京都康王府 康王已被禁足多日。 他想破脑子都搞不清楚,为何会被检举偷走慎王贪墨的精铁。 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他在郊外的庄子里为何凭空出现一堆箱子。 更匪夷所思的是,经刑部查证,那些空箱子原是工部尚书装铁条箭头之用。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本王得知工部尚书贪墨精铁时,那批精铁早已不知所踪!本王没有偷!到底是谁要陷害本王!” 康王瘫坐在书房,不眠不休好几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今他在意的不再是皇位。 若此事被证实是他做,从玉蝶中除名都是轻的。 皇帝下旨禁足在王府后,王府外围满了官兵,他出不去,谁也进不来,连送信去季家打探消息都做不到。 所幸有两个幕僚住在王府,他还能找到商议之人。 “王爷莫急,皇帝是仁君,不会被人诓骗了去。” “没错,王爷此时更应行若无事。” 两位幕僚竭尽全力安抚康王,深怕康王经不住事,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抉择。 “本王怎么都想不明白,什么人竟能如此神通广大!把数百个箱子放进绿水山庄而不惊动任何人! 庄子里的人都是死人不成!” 幕僚沉着的说:“王爷,小的思来想去,这件事怕是有人使的声东击西之计。” 康王渐渐冷静,不解的问:“声东击西?请细说!” “自皇上登基后,朝堂一直就存在两股势力,太后势力与皇上的势力不相伯仲互相牵制, 直到几年前,广毅侯鲁家因牵扯灾银贪墨之案,扶持皇上的老臣才趁机分化太后的势力。 如今,太后势力单薄许多,但是皇上始终没有把所有势力掌控在手中。” “太后承王?” 康王恍然大悟,惊跳而起,“若慎王的精铁被太后握在手中,不!那些精铁原本就是承王之物!慎王极有可能是被陷害!” “王爷猜测的在理!”两位幕僚起身附和。 康王在书房来回踱步,心绪慢慢沉淀,“精铁一直在太后手中!郊外巡查过严,运送不出去! 所以把箱子放在本王宅子里,让父皇的眼睛别一直盯着她?一定是这样!” “王爷英明!” 康王没有心情去欢喜他们的赞许,疑虑未解,心里无法踏实。 “你们认为,父皇会相信此事与我无关吗?” 幕僚点头回应:“皇上是明君!” “是啊,父皇是明君,他又怎会看不出本王有争夺之心?他最忌讳的便是兄弟阋墙,夺嫡之争。” 瑞王的身影突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来得及抓住其中的深意,便想起另一件事,“此事平息后,本王想娶白家的庶女,你们可有办法?” “王爷,恕小的直说,白家不会应允。” 幕僚分析缘由:“白家效忠的是皇上,除非皇上亲口提议,否则白家不会把女儿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多年前,皇上为了不让太后用婚事作梗,下旨皇家不干涉白家儿女婚事,王爷若使计娶到白家姑娘,只会弄巧成拙;” 幕僚顿了顿,继续劝导:“白家绝不是忍气吞声之辈,去年玉妃娘娘使计,使得王爷丢失一位得力的干将,还请王爷三思!” 另一位幕僚也跟着好言相劝:“王爷莫急,长幼有序,待瑞王殿下成亲之后,王爷再思虑此事也不晚。” “只怕,到时白家最后一个女儿也被人订了去!”康王显然不愿认同两位幕僚的话。 “白家的女儿,本王必须得到一个!宋兴德那个混账东西,使得什么手段?竟能让白阅书同意把嫡次女嫁给他!” 两位幕僚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失望,互相轻轻摇头喟叹。 “阿嚏!阿嚏!是什么人在背后议论我” 刚午休完,宋兴德骑着高头大马巡逻在南郊,鼻子突然一阵发痒,从胸口掏出一条绣着青竹与白梅的手绢,只放鼻子上闻了闻,不舍得用做擦拭, 朝思暮想的人在脑海中翻滚,忍不住喃喃自语:“芸儿去云顶寺礼佛多日,也不知她想不想吃肉?明日休沐上山给她送烤鸭吃。” 宋兴德盯着手绢露出痴汉一般的傻笑,身旁共事的官兵早已经见怪不怪。 单身的官兵朝他偷偷翻白眼,有媳妇的官兵也跟着念叨家里的媳妇。 “宋伯爵,皇上请您进殿面圣!”传话的御林军朝他疾驰而来。 “好,我这就去!” 宋兴德收起帕子,吩咐自己的手下:“今日兵分四路巡查南郊!仔细查探运货的马车!” “是!爵爷!” 御书房内 金黄色的书桌前,两排客椅上坐着几位大臣。 每两张椅子之间,乌木打造的四方茶桌上,摆放着茶器,茶水热气徐徐上升,整个御书房飘着绿意的茶香。 皇帝品着刚进贡的野山茶嫩芽儿,缓缓开口:“运送数百个箱子用到不少马车、人力, 朕是真好奇,太后如何做到不打搅康王一兵一卒,把数百个箱子放进山庄?朕都开始嫉妒太后手里有这般能人。” 白阅书微笑着分析:“太后着急转移皇上的视线,想必承王已经不耐烦等待。” 皇帝哑然失笑:“阎儿一直在锦阳,粮食压在山底他不敢动,只有插旗起兵,才能肆无忌惮的开挖; 老天都不站在他那边,他怎么就看不清呢?朕坐皇帝多年依旧不明白,这张龙椅到底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 太傅顺着下巴的胡子,解答道:“吃不到的东西,往往最诱人。” 刑部尚书杜立拍手疾呼,“就是这个理!臣最喜欢吃珍香楼的烤鸭,可是,那破酒楼,排队两个月才能买到半只!臣都想去砸了那招牌!” 罗良才附和道:“不让人吃过瘾,开什么酒楼,就该关门大吉!” 几位大臣七嘴八舌的吐槽珍香楼的可恶行径,像是忘了皇帝叫他们来是为了商讨康王偷铁的大事。 宋兴德已经从未来岳父那得知承王要谋反的事,赶来时见各位大臣在聊烤鸭,并不觉得诧异。 第88章 殿内闲聊 皇上每日请几位重臣以及郊外巡查使进殿,无非是为了让太后一党认为皇帝重视此案。 昨天聊的是晚市里的炸臭豆腐和肉丸子,聊的太火热,把皇帝聊的嘴馋,下旨暗卫天黑后买一份进宫给他品尝。 皇上见宋兴德怔怔的坐在那神游在外,忍不住想皮一下:“宋兴德。” “臣在!” “你得有危机感,只要白家二姑娘一天没成亲,惦记她的人就不会放弃。” “” 宋兴德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皇帝说的有理。 刑部尚书杜立附和道:“皇上说的是!如今惦记白家姑娘的可不止太后一人,啧,还好臣的儿子早早下手,不然可得哭鼻子。” “好在臣的幼女才十岁”罗良才紧跟着附和。 宋兴德全身紧绷,他想辞官天天跟在未来媳妇身边!皇帝会同意吗? 皇帝见他的脸色一阵灰一阵红,忍俊不禁大笑打趣道:“瞧朕把宋兴德吓成什么样儿了。” 皇帝皮一下不忘给颗枣子安抚:“你也不必担忧,敢算计定了亲的姑娘也就只有太后那帮杂碎,如今要担忧的,是白家最后一位未婚配的姑娘。” 此话一出,房梁上蹲着的某人脸色一沉,双目森冷,周身的寒气抑制不住往外迸发。 夜卫们紧张的看向黑羽,未来大嫂如果又被渣子算计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阅书心中可有满意的女婿人选?” 黑羽收起心绪,竖起耳朵聆听。 “回皇上,太医建议小女延后一年再议亲,臣担忧毒清的不够干净,想留她两年再嫁。” 白阅书朝屋顶瞟了眼,撇嘴道:“不过一定不能找比小女年长太多的男子做女婿。”他怕女儿太单纯,心机斗不过年老的黑羽。 白阅书说前一段话时,黑羽目光锐利如刀,恨不能现在就手刃太后和玉妃。 听到白阅书说的后半句,黑羽又气又无奈,看来他得多喝点养颜汤! 想起小绵羊受的罪,黑羽又开始咬牙切齿。 他记起那夜白翊青进宫的场景,他当时说是为小羊报仇? 白翊青那夜到底做了什么事? 时至今日,太后和玉妃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不痛快。 不对!这几个月,太后和玉妃两派暗地里较劲了好几回,两人都有不少的损失。 难道是白翊青在其中挑拨离间?他怎么做的? 当天傍晚,宋兴德在城墙边见到风尘仆仆的东水。 他把白翊青要的东西交给他,“我已经全部磨成粉,这东西没有气味,但是能看出颜色,最好是放进对方的药材中一起煮。” “好的,爵爷,这是少爷给你的定亲礼。”东水递上一个简易的木盒,转身离去。 宋兴德打开木盒,红色的绒布上躺着两个大拇指高的小酒杯,比水晶更通透,在暗沉的灯火下,莹莹透亮。 “好美的杯子,这,这也太贵重了!” 宋兴德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回府的路上,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不愿假手他人。 东水回白府,把主子写的几封信分发出去。 曾氏拿到信时,东水特意交代让她看完烧毁,曾氏了然,趁丈夫不在屋内,赶紧打开看。 信不长,只有几句话: 父亲与兄弟姐妹都敬爱母亲,那件事需谨慎处理。 儿子还需要些时间铺路,母亲稍安勿躁,您只需护好白家后宅,照顾好父亲,一切有我。 曾氏看完信,连日的痛苦终于缓和了许多。 她知道此事迟早要暴露,她迟早要接受丈夫,公婆以及子女的审判。 过去,她很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揭露。 现在,她不怕被批判也不怕获罪,只要白家能平安无事,就算丈夫要休弃她,甚至把她送进内狱,她也绝无二话。 但是,她担心丈夫如那日他和高姨娘说的那般,与她一起接受全家的批判,乃至与她一起面对世人的嘲讽。 她不舍看丈夫受罪和心碎,她早就配不上丈夫的疼爱,可她却贪婪的不舍他给的温暖。 ‘儿子’的信,她反复的看了无数遍,字体没有变,但是语气变了。 曾氏拼命摇头,再一次逃避深思。 把书信丢进炭盆,双眼无神看着它化成灰烬。 “少爷!少爷!奴才回来了!”人还没进院子,洪亮如钟的声音已经传遍院子各个角落。 莫林目光微闪,朝门口偷偷瞄了眼,没见着来人,垂下眼掩饰期待。 东水扛着一个半人大的包袱冲进书房。 他看了眼莫林,眼神没在他身上多停留,笑呵呵的躬身行礼:“王爷吉祥!” “嗯。”宁禹阎轻嗯回应。 白翊青笑着问:“瞧把你高兴的,路上遇见什么喜事了?” “嘿,也没大喜事。” 东水把包袱从背上拿下来,聊起家常,“碧荷担心少爷,哭着想跟来,奴才说要没日没夜的骑马,还可能遇到山贼,她就怕了,嘿嘿嘿。” 白翊青称赞道,“嗯,做的好。” 她挺喜欢碧荷这丫鬟,为人细心又死忠,就是太爱操心。 若真跟着来封地,知道她和宁禹阎凑一对,后果大致是那丫头夜夜不能寐,还极有可能猝死在她床前。 “碧荷给少爷做了几身春衣,还有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做的几身里衣,老太太准备了许多少爷爱吃的点心”东水打开包袱,细数里头的东西给白翊青听。 里头还放着一个包着严实的红色包袱,东水没打开,只是看了主子一眼,白翊青了然。 一定是一包月事带。 宁禹阎盯着红色的包袱,“红色包袱里的是什么?” 白翊青没有丝毫惊慌,坦然的说:“私密物品。” “本王不能看?” “嗯,不能看,看了会倒霉。” 即便是现代男人,也很避讳卫生巾这种东西,更何况封建的古代,他们认为月事带是污秽的东西,看到或是碰到都是不祥之兆。 “本王想看。”宁禹阎捏着白翊青软嫩的手,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盯着她。 第89章 二月二祈雨 白翊青无视他的撒娇,“东水,把疯人草留下,包袱收拢好放我房里去,你回屋歇息两天再来我跟前伺候。” “是,少爷!”东水扛着包袱离开书房。 他从头到尾没给莫林一个眼神。 莫林心里微微抽痛,他不傻,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这个憨憨。 “本王想看。”宁禹阎嘟囔着又说一遍。 “”白翊青斜眼看着他,“妖精,今天怎么这么胡搅蛮缠,乖,亲亲。” 白翊青直起身子,扣住宁禹阎的后颈,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么啊!” “不够。”宁禹阎顺势搂住她的背,啃上她的红唇。 “” 白翊青回应他的亲吻,有些走神,这男人最近越发难缠,总是反复试探她的底线,试图突破。 她能理解他的行为。 想和自己爱的人更亲密的接触,人之常情。 她最近越发好奇他有没有腹肌,但她不敢碰。 她担心一掀开他的里衣,宁禹阎的理智会炸。 不仅他的理智会炸,她的理智估计也能一塌糊涂。 宁禹阎餍足后,问道:“在想什么?” 白翊青随口说道:“在想下药的事。” “可想出计划?” “得让他先生病,才能把药放进他的药包里。” “承王府暗卫比怀王府多一番,在王府下药不易。” 白翊青静默许久后说:“把王府的小药房烧了,他只能去外头抓药,到时,咱们把配好的药包在路上换掉。” “可想好让他得什么病?” “腹泻。” 宁禹阎哑然一笑,“与本王猜想的一样,你那儿也只有泻药能用?” “咳~”白翊青轻咳掩饰尴尬,“那个药挺好用的。” 二月二龙抬头,民间祭祀土地公的大日子。 这天过后土地开始解冻,气候会逐渐转暖,万民会聚集在土地庙前祈求这一年粮食丰收。 万物生长离不开土地,这一天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宁禹阎作为泽海的城主,他必须赶回去主持祭土地仪式。 白翊青则被留在锦阳,并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宁正旭极力邀请白翊青参加锦阳的祭祀活动。 借坡下驴,白翊青便‘免为其难’的留下,找机会下泻药。 天色微微亮,宁正旭的马车就停在宅子外等候。 白翊青没有故意拖延拿乔,与他同一辆马车前往祭祀地点。 宁正旭有些脑子,今天有要事在身,不宜闹事。 一路上他都闭着眼不与白翊青说话,白翊青乐得自在。 万民手拿香线站立在土地庙两侧排开。 白烟在香头上徐徐上升,汇聚又飘散在万民上空。 承王身后依次是王妃以及三个嫡子,白翊青被安排在宁正旭身后。 她身后是锦阳城大小官僚,再是有些脸面的地方族老。 一行人从一里外的石板路起步,浩浩荡荡向土地庙前行。 承王前头有四个身穿红色劲装,额头绑着红色丝带的壮汉,挑着一头活猪,敲锣打鼓的吆喝带路。 大致意思就是请求土地公保佑,今年大丰收,各地方平安之类的话。 穿越来后,白翊青第一次参加大型祭祀活动,满眼好奇和兴奋。 前世只知道二月二是个节日,剪头发的节日,她记得老妈说过,剪头发是为了保护舅舅? 她这一代的年轻人放在心上的节日,大概就是五一、国庆、年三十。 端午、中秋要吃粽子和月饼,肯定也会放心上。 祭祀完,分猪肉,分钱,跳大神,然后就是摆香案祈雷,祈求雷公苏醒下春雨,开启春耕。 承王横眉竖眼严肃正经的表情,像是恨不得他亲自上天去打雷泼雨一般。 白翊青偷瞄承王的三个儿子,父子四人共用一个表情。 想必承王一家肯定是在祈求别下雨,山里的粮食就能少受损。 白翊青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笑出来,迫使自己想些别的严肃的事。 比如,如何才能把精铁送出去,空间就能空出位置装木炭。 ‘冻死’是她始终无法释怀的恐慌。 万民的祈福压过承王一家的期盼,承王念完祈雷书,阳光普照赫然转阴。 ‘轰隆’ 阵阵雷鸣,让万民欢呼雀跃。 绵绵细雨接踵而至。 承王父子的脸色更为黑沉。 承王妃强颜欢笑,与其他官僚妇人一同说着谢天谢地的吉祥话。 白翊青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笑出声,喊道:“老天有眼,看见承王的虔诚!” 周围的人齐齐跪下,朝承王跪拜行礼。 各种祝福吉祥的话层出不穷。 白翊青傻呵呵的笑不停,没人知道她笑的是承王一家心中的痛。 宁正旭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阴厉和情欲在他脸上转换不定。 祈福结束,承王带领各官僚族老回王府开席吃宴。 细雨飘了不到半个时辰,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承王肃然的脸上才有了真正的笑意。 今日宴席很平顺,宁正旭没有为难白翊青,话说的也很官方漂亮。 宴会结束,白翊青微微放下戒备离开王府,被宁正旭给拦下。 “明日春猎节,翊青老弟可要随本郡上山狩第一只?” 白翊青躬身表示歉意,回应道:“白某很想去,只是瑞王回泽海前特意交代白某等他来锦阳一同上山狩猎,还望郡王见谅。” 宁正旭冷冷的注视她,没作回答。 白翊青也不怵他,眉眼弯弯的盯着他的眼睛:“郡王,可还有事?” 宁正旭勾了勾嘴角,冷哼一声,转身回府。 老天只让承王高兴半日,当天夜里,雷雨交加,老天蓄力一个冬季,恨不得倒下整片汪洋。 承王一夜没睡,心底某个声音不断嘶吼,“老天不让你做天子,你没资格做天子!” 第一场春雨,一会儿倾盆一会儿淅淅沥沥,下了三四天才终于转晴。 锦阳的春猎节也只能跟着延后,下雨天狩猎不仅视线受阻,山上的泥石也松动,容易出现意外。 转晴日晒了三天,狩猎节正式开始。 泽海城连日都是好天气,瑞王出席完泽海的狩猎节,回到锦阳。 第90章 狩猎节 夜幕已至 “可有想本王。” “想的,想的。” 白翊青蜷缩在宁禹阎怀里,蹭了蹭他的颈窝,“疯人草已经喝了几天,听说他这次伤了不小的元气,要用药进补。” “正好,多喂他喝些日子,父皇已经布局的差不多了,只等承王拔出利剑。” 见白翊青闷声不吭,宁禹阎的下巴磋磨着她的额头,柔声问:“可是有心事?” 白翊青轻声回应:“嗯。” “不能让本王知道?” “嗯。” “小傻瓜,如此不信任本王?” “王爷,不是这样的” 白翊青心中歉疚,她不能把整个白家压上赌桌,或许是她太胆怯,或许是她庸人自扰。 青梅竹马、兄弟情深、忠诚、爱情、宠臣、爱人,在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面前,在皇权至上的朝代,这些都有可能一夜崩塌摧毁。 她害怕,她的胆子终究没办法大过天。 “王爷,我有我的身不由己,我很爱你,你要时刻记在心里,可以吗?” 宁禹阎环住她的腰背,收紧贴向自己,“本王一刻都不会忘记你对本王的情,别怕,本王是你的靠山,永远都是。” “王爷,你真好。” “今夜,陪本王可好?”宁禹阎趁机邀请。 “” 白翊青迅速挣脱他的怀抱,跳出几米远,“本少爷喜欢自己睡,晚安!”说完飞奔而出。 宁禹阎凝视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外,轻喃:“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在害怕什么?” 次日春猎节, 宁禹阎一身玄蓝色束袖锦衣,绣有银丝祥云的腰带上挂着乌木青鸟,俊美的脸庞始终挂着一抹清雅的笑,身材挺拔矗立在院门外。 白翊青跨着愉快的步伐冲向他,“等很久了?” “嗯,给本王一个吻,就不怪你。” 白翊青踮起脚在他唇角用力落下一个吻:“么啊!走啦走啦,上山祸祸去!”拉着宁禹阎走到宅门前才放下他的手,挪步到他身后。 宅子内两人怎么放肆都可以,绝不能在外头胡闹。 春猎节参与的人都是当天的猎户,同样要设香案,祭山神,祈福狩猎平安和山中物产丰富。 承王主完事便打道回府,世子宁正云和宁正杰忙于农耕事宜,由宁正旭带着数十个猎户上山狩杀。 万物才刚复苏,许多动物才刚走出自己的家门。 有的甚至还窝在窝里,想要每个猎户都能带一只猎物回家,最少耗时天。 新年第一只猎物代表着吉祥,猎户若没猎到‘吉祥’,就只能耗在山上。 宁正旭转身倒着走,调侃白翊青:“白少爷可得紧跟本郡,山上有熊出没,一巴掌能拍下你的脑袋。”在他眼里白翊青就是个有脑子的文弱书生。 “熊出没?光头强一定在附近,好怕怕。”白翊青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宁禹阎的嘴角扬的更醒目,他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能肯定这小子一定是在调皮。 “白少爷莫怕,本郡一定站在你身后护你周全!”宁正旭重咬‘站在你身后’,眼睛瞟向白翊青的腹部以下。 宁禹阎笑意尽失,白翊青感应身边男人诡异的气息,忙从怀里掏出一颗牛乳糖递给他,“王爷,小的请你吃糖。”说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宁禹阎心中的杀意赫然息止。 捏着糖放进嘴里,这是他第一次吃牛乳糖,舌头拨弄着口中的糖粒,想起白翊青嘴里的甜蜜。 他低头看向白翊青白嫩的侧颜。 不怪宁正旭惦记,该怪这小子长的太可口,以后住进后宫,就没人能注意到他了! 走了大半日,终于进入全山的内围。 山中的地表已经被嫩草芽覆盖,树上也长出了嫩芽。 由近至远,由远至近,时不时能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动物奔跑的‘窸窸窣窣’声。 前世,白翊青喜欢安宁的日子,对猎杀丝毫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食物,她不会去直面变异兽。 今天,她却异常兴奋,或许是喜欢的人陪着的缘故? 她想猎一只大熊送给宁禹阎。 她挺好奇红烧熊掌的味道。 想着想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脱口而出“嗯,肯定很好吃。” 宁禹阎冷俊不禁,“在想什么好吃的?” “不告诉你。”白翊青吐了吐舌头,迈着大步冲在前头。 进山打头阵的人比较危险,但是宁禹阎没有阻止她,而是紧跟着她身后行进。 直至天黑,只有五六个人猎到首日彩头,野兔。 众人一合计,把野兔烤熟分了吃。 几十个人分肉,吃饱是不可能的,只为大家能尝个彩头。 瑞王身份最大,分到一只大后腿,白翊青啃着一根兔排骨,眼睛没离开他手中的腿。 兔肉太柴,她并不喜欢吃。 但不知为何,宁禹阎手中的肉看起来比自己手里的肉诱人。 宁禹阎发现她眼里的期盼,在她垂涎三尺的目光下,慢悠悠且优雅的把兔腿啃食干净,还不忘舔一舔手指头。 “”这男人是故意的! 宁禹阎艰难的啃食完兔腿,心中万分懊悔,早知这么难吃,就该给臭小子吃。 春季,很多动物夜里出来寻伴侣繁衍后代。 夜晚的深山,时而寂静,时而传出诡异的动物叫声。 接近凌晨,过一会儿就会天亮,白翊青蜷缩在帐子里憋尿,倒不是她怕露馅,而是,帐子外面阴冷,她懒得起夜。 宁禹阎与她同一个帐子,察觉出身侧的人翻来覆去,“被吵得睡不着?” “嗯,我要起夜。”白翊青咬咬牙,披上毛绒披风走出帐子。 “本王也要去,一起。”宁禹阎跟着起身。 “你去,我突然不想了。” 白翊青解开披风躺下,男人好像都有某种怪癖,万一要比赛谁喷的远,那可怎么搞搞! 宁禹阎目光微闪,悠悠的说:“本王又不会偷看你,你有的,本王也有。” “” 白翊青一动不动装睡,心里腹诽,谢谢,你有的本小姐没有。 宁禹阎回帐子后,白翊青起身飞奔而出。 第91章 狩猎节2 帐子外设有野外茅房,就是挖一个坑,用一人高的布围成四面墙。 天色黝黑,她蹲下被人撞见也看不清,但她一点也不想遭遇那种尴尬。 白翊青远离帐子,朝深山闪去。 终于找到个清静的地方解决燃眉之急。 “嗷!”吼叫声从几十米开外传来。 是熊?还是老虎? 白翊青本能的从抽出十八妹,朝声音来源悄然闪去。 天色已经有些微微阴亮,能清楚的辨认出是一头大黑熊,正一步一停的朝前走,方向是营地。 白翊青的目光瞬变凌厉,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我来! 距离黑熊不足十米时,白翊青迅雷不及掩耳,闪跳到黑熊跟前,精准的一刀划破黑熊的脖子,再迅速跳开。 黑熊体型庞大,不可能立即倒地,脖子处流淌着鲜血,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力。 黑熊奋力朝白翊青所站的树跑去,“嗷吼!” 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回荡在山间。 营地中守夜的士兵听到声响,吹响竹笛。 宁禹阎听到叫声后又急又怕,迅速朝声音来源飞奔过去,他猜测一定是白翊青遇见黑熊。 受伤的黑熊直起身子趴在树上,试图用大掌抓白翊青下树。 白翊青听见有人群叫嚣跑过来的声音,咬咬牙,“速战速决!” 跳下树,黑熊转身拼尽全力冲向她,白翊青再一次闪跳,精准的砍下它半个脑袋。 黑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第一个赶来现场的宁禹阎,他亲眼见到最后的那一击。 白翊青的弹跳和爆发力,比暗卫营最厉害的暗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做深思,慌张的捏着她的双臂问:“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这黑熊非常完整,可以给你放罗汉塌上当坐垫。” 群众越来越近,她赶紧向后退去,挣脱宁禹阎的手,顺势把十八妹塞到宁禹阎手中。 调皮的对他眨眼,喊道:“殿下好勇猛!” “”宁禹阎审视手中的刀,刀型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不轻不重,握在手中很舒适。 关键是,他记得白翊青带的是兵营里的大砍刀,并不是这把刀。 此时,宁正旭已经领着猎户们抵达现场。 众人围着已断气的黑熊,纷纷赞叹。 “好厉害!竟能两刀毙命!” “真是高手啊!”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白翊青也跟着拍手附和,“王爷威武!”眸光如星星闪烁,一脸崇拜。 宁正旭舔了舔后槽牙,不屑的盯着宁禹阎。 黑熊太大,没办法扛着进山继续打猎,把它留在原地又会被狼群野狗吃掉。 白翊青认为打猎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往里走,便和宁禹阎提议先下山。 宁禹阎自然应允,让随行的侍卫把黑熊割皮后,卸下熊掌,领着白翊青先行下山。 瑞王开口,谁也不敢阻拦或挽留。 宁正旭目光阴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的身影,轻喃:“这两个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下山的路上,宁禹阎把刀递给白翊青,开门见山的问:“这把刀哪儿来的?没见你带上山。” “” 白翊青的心赫然提到嗓子眼,恼火自己又一次忽略细节,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失误。 去年帮宋兴德忘了变声,让她焦虑许久,好在他是个嘴严的。 就算真被别人知道是她所为,至少不会被当成异类。 现在情况不同,凭空出现一把刀,绝对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存在。 她该怎么解释? “刚才杀熊的时候捡的。” 宁禹阎停下脚步,目光森森的注视着她:“这是一把好刀,没有一点锈迹,或许是有人昨日不小心丢弃在山中?”看似是在为她的谎言解释,实则是反讽。 “王爷英明!” 白翊青假装没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从容一笑说:“肯定就如王爷所猜测一般!” “本王不够英明,猜不透你!或许,是本王没资格看透你!” 直至二人回到锦阳城的宅子中,宁禹阎都没再开口说半个字。 白翊青茫然无措,她觉得她正在失去宁禹阎,心口一直隐隐作痛。 一夜失眠,她的思绪混乱不堪,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猜测,各种预判,各种没用的假想。 “怎么办” 白翊青突然感到身心俱疲,“好累,演的好累,装的好累,什么时候才可以做自己?” 她迷茫痛苦时,宁禹阎也不好过。 他越来越想探知白翊青的秘密,他想知道的更多,了解的更多,得到的更多。 可是,每一次试探,总能遇到一层看不见的墙,阻挡在他们之间。 “她莫不是真有法术?” 宁禹阎一整夜坐在书房,抚摸着青鸟挂坠,喃喃自语:“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你要让本王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晓你的一切” 次日天大亮,白翊青坐了一夜,没有一点困意。 她不敢去找宁禹阎,她知道这样逃避不过只是一时。 但是,哪怕只有一时不用去面对他,也好。 ‘嗑嗑嗑嗑’晌午时分,白翊青的房门被敲响。 “白少爷,主子让奴才问你,他要回泽海办事,你可要一同回去?”莫林在屋外大声禀报。 白翊青没有开门,站在门后说:“你告诉王爷,我想在锦阳玩些日子再回。” 宁禹阎站在书房门前听完莫林的话,他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还是抱着希望,期盼白翊青出现在他眼前,勇敢的向他坦白。 宁禹阎望向白翊青住的院子:“是本王不够好,让你这般不放心。”话语中尽显失落与苦涩。 “莫林和夜愁,留下照看他。” “是,王爷。” 宁禹阎离开两日后,宁正旭带着猎户满载而归。 回锦阳的第一件事,邀约白翊青次日去吃酒。 这两日,白翊青积攒一肚子的负面情绪,正想找发泄的出口,便应下他的邀请,她要喝死宁正旭。 雪玲得知宁正旭今日会来,躲在房中瑟瑟发抖,与她一样经常被点名儿的姐妹,靠在墙边流泪不止。 当她们见到白翊青时,莫名的松了口气,猜想宁正旭今天不会玩的太过分。 第92章 雪玲 正如她们期盼那般,宁正旭只让她们唱曲儿舞蹈,斟酒抚琴。 白翊青拼了狠劲灌宁正旭喝酒,心里暗骂,喝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雪玲细心的瞧出她的意思,故作担忧的劝酒:“旭郡王,贪杯对身子不好。” 她了解宁正旭的反骨。 果不其然,宁正旭捏起她的下巴,“本郡的身子好不好你不知道?喝光醉天楼的酒,本郡也能让你欲仙欲死!” 说完,仰面大笑,眼眸中尽是色欲,只是并没有盯着雪玲看,目光朝向的是白翊青。 白翊青假意醉意大声夸赞:“郡王真是盖世无双!换大碗来!今天喝光醉天楼的酒!” 宁正旭把雪玲踹倒在地,恶狠狠的说:“没听见白少爷说了什么!去换大碗来!” 雪玲脸上没有一丝气恼,满面娇柔的说:“是,奴家这就去拿碗。” 没多久,她拿了两个吃面的大碗回到包房。 白翊青扶额憋笑,这妓子胆子够大的,她对雪玲摆摆手,“倒满!” 雪玲抱起酒坛先给宁正旭倒酒,满满的一大碗,酒都快要溢出碗沿。 转身给白翊青的碗中倒酒,只倒了九分满,她不敢让两个酒碗差异太大,但是比宁正旭少喝一口,也是好的。 白翊青猜出她的心思,朝雪玲浅浅一笑。 雪玲的心从未如此猛烈跳动,她第一次面对男子觉得羞涩,抱着酒坛子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白翊青。 宁正旭看着与他脸一般大的酒碗,冷冷的瞥向雪玲。 白翊青勉强能用一只手拿住面碗,“郡王!白某先干为敬!”用袖子掩饰住,一饮而尽。 白翊青用力放下空碗,故意皱起眉头,表现出灌进肚子后的酸苦以及痛快。 宁正旭咬着牙,一口一口的吞下肚,肚子很快有了饱腹感。 “郡王好酒量!”白翊青转眼吩咐道:“雪玲姑娘,倒酒!” “是,白少爷。”雪玲乖巧的继续给两人添满酒,在给白翊青倒酒时,忍不住偷看她。 白翊青抬头正好与她视线碰撞,雪玲羞的一激灵,酒坛子没抱稳。 白翊青顺势拖住坛子,“是有些重,东水!你来斟酒!” “是,少爷。”东水拿过酒坛子,给她的酒碗倒的满满当当。 白翊青暗暗剐了他一眼,真是个憨憨!就不担心你主子会喝死! “郡王!白某先干为敬!” 宁正旭还没从刚才那一碗酒中缓过来气儿,咋舌的盯着白翊青又一次一饮而尽。 白翊青故意喝的比前一碗慢了些,有意让酒从嘴角流下,显示她喝的艰难。 放下空碗,用袖子擦拭嘴角,不忘打个饱嗝。 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拿小金人绝对不在话下。 “郡王!请!”白翊青催促道。 “” 连续五大碗,酒的后劲早已经席卷全身,宁正旭都没来得及发酒疯,倒在桌上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连抬手都没了气力。 白翊青今天放肆的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的起身,指着他的侍卫说:“还不赶紧扶你们郡王回府!等他酒醒了,告诉他,想喝酒随时找白某!” 说完,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去。 路过雪玲时,白翊青盯着她叹息一声:“可惜了,本不该埋没于此。” 白翊青认为胆子大的姑娘,总能闯出一番小天地,在这灯红酒绿的青楼粉碎一生,实在让人惋惜。 雪玲轻轻咬唇,心跳如雷一般敲击胸口,开口送别:“白少爷,常来。” 这句话是很平常的送客话,但今日,却第一次真正期盼能常来。 白翊青没多停留,离开醉天楼时外头正下大雨。 想象承王父子心痛又气恼的模样,忍不住赞叹:“嘿嘿,真是个好天气啊。” 宁正旭被送回王府后,狂吐不止,苦胆都给吐干净,之后昏迷不醒。 承王妃喊来十几个大夫一起救治,他们以人头保证酒散就会醒,王妃才放他们离开。 承王妃得知缘由,怒不可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去招惹白翊青!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机灵的!怎么就是不听!白家子孙是这么容易被玩的吗!” 身边的老嬷嬷忙做安抚:“王妃娘娘莫气,郡王还小,待他成亲有了孩子,一定会收心。” “希望如此。” 承王妃叹气道:“原先计划是上京后,再给他寻一个高门嫡女做妻,如今举事要延后,也不好再把婚事一直拖下去,等王爷登基为帝,再给旭儿换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便是。” 老嬷嬷点头赞许:“王妃娘娘英明!” “旭儿的婚事先放一放,本妃得想法子把白翊青赶出锦阳!”承王妃忽生疑惑:“听闻瑞王已经回泽海,他为何还在锦阳?莫不是有意为之?” 承王妃越想越心慌,“会不会他看出什么来了?” 老嬷嬷回应:“应该不至于,若看出王爷的大事,怎还敢独自留下。” 承王妃愣神许久,“见到白翊青后,总感觉他会坏王爷的大事,或许是本妃多虑,这几个月,王爷的大事诸多不顺,本妃甚是忧心。” 老嬷嬷劝慰道:“俗话说,好事多磨。” 承王妃眸光瞬变冷厉,“不论如何,得把白翊青送回泽海,免得扰乱旭儿的心!” 白翊青浑然不知有人想把她丢出锦阳,回到宅子后,惯性的前往书房,摆设没变,书籍也还在。 可是,却觉得空荡荡的让她想哭。 静坐在宁禹阎的位置上,她再一次做起思想斗争,不说自己是女子,只透露自己有空间,会如何? 她会不会被当成妖孽关起来严刑逼供她的来处? 这并不是没可能。 爱情在庞大的利益面前,真的还能纯净如雪吗? “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吗?” “不是多余的!人一定要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我不信任宁禹阎吗?” “不,我是信任他的” 白翊青认真剖白自己的内心,终于找到了症结。 追根究底,是她不够信任宁禹阎对她的情感。 她戴着面具与他相爱,她是这段关系中那个弄虚作假的人。 她潜意识的认为他爱的是‘假的她’,因此,她才会‘怀疑’‘不敢置信’‘患得患失’。 第93章 直面脆弱 她害怕有一天穿上裙装站在宁禹阎面前时,他会愤怒,他会厌弃。 他会怀疑她的心,他会大骂她是骗子。 “呼爱情,好磨人。”白翊青强忍不让自己落泪。 心脏像是得了炎症扩散至整个胸腔,麻麻的痛痛的。 “我想你了,你有没在想我?”轻喃说着思念,眼泪无法克制的决堤,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我好累这些年过的好累!” 回忆前世孤勇奋战的末世五年,白翊青终究没忍住,放声大哭。 前世多少个孤寂的日夜,她都不曾放声哭泣,她不敢,因为会引来丧尸和变异兽。 她强迫自己忘记去害怕,强迫自己让内心变的更强大。 刻意忘记自己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也需要依靠,需要爱。 “爸,妈,我该怎么办”白翊青捂着脸,“我该怎么做,我好想你们” 东水和莫林站在书房外,站立在门的两侧。 两人都红了眼。 东水最清楚这些年主子的辛苦和痛楚,轻声哽咽落泪。 莫林以为白翊青说的累,是这些年守拙的辛苦,他深表同情。 转眼见东水落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白翊青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东水在屋中加了炭火,在她身上盖上被褥,便退到门外。 给自己裹上被子静坐在门口。 莫林问:“你不去喊白少爷回睡房歇息吗?” “少爷累了,让她睡一会儿,醒来想回屋自然会回。”东水淡淡的回应,躺下拢了拢自己的被子说,“我要睡了,你打算站天亮?” “” 莫林鼓了鼓嘴,“现在倒春寒,你睡地上会生病!” “哦。”东水应声,但并未有所动。 “” 自从京都回来后,东水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他知道是自己言语伤了他。 莫林无所适从,他不知该如何挽回。 “你,你可以回房睡,夜愁会守夜。” “我家的主子我自己守,谁守我都不放心。” 东水打了个哈欠,一本正经的说:“你若担心我生病,你可以躺进来帮我暖被窝。” “” 莫林心里的伤感和愧疚赫然消散,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可是眼里的担忧已经化成笑意。 次日下午,宁正旭才转醒,气恼的摔烂屋里所有的瓷器,桌椅也没放过。 “白翊青!本郡一定要得到你!” 傍晚,宁正旭派人去宅子接白翊青去醉天楼。 来人气势汹汹,直言不讳:“白少爷,郡王交代你必须去,今夜非把你灌倒不可!” 白翊青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宁正旭的心思很容易猜,用最直白的话激将她赴约,她反而不好拒绝。 看来,今夜才是真正的鸿门宴。 白翊青嘱咐东水和莫林:“你们留在家。”大步跨上马车。 “是,少爷。” “白少爷!不可!” 莫林想要跟上去,被东水拉住,“少爷这么吩咐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你这个木头脑子!明摆着有陷阱你看不出来吗!”说着,想冲破东水的阻拦。 东水像座大山一样拦在他身前,丝毫撼动不了,“我笨,我没看出来,但少爷肯定是看出来有诈才让我们留下,她若觉得我们留下更好,我们就留下!” “你你就不担心吗!”莫林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担心又能如何?主子必定有自己的计划,我们非要跟去,只会乱了她的计谋,主子若无事自然是好,若主子死,我替主子报完仇再赴死。” 东水憨实的话语,震撼莫林的心。 他第一次见识这种奴才,憨厚淡漠却拿命忠诚,看似愚笨,却有大智慧。 “你,你”莫林语顿,不知该说什么。 白翊青刚离开不久,一阵马蹄声从巷口渐行渐近,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靠在宅子门前。 醉天楼 白翊青到达包房的时候,宁正旭正笑呵呵的看他自导的戏。 几个壮汉正在扯拉雪玲的衣裙。 “住手!”白翊青喝止:“旭郡王知白某不喜这种戏,若执意如此,白某先告辞!”说完转身,没走两步就被多名侍卫拦下。 “都下去!” 宁正旭示意几个壮汉和侍卫离开包房,“瞧,本郡多疼白少爷,只要你开口,本郡都能依你。” 白翊青面色从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没有理会宁正旭。 “雪玲,把昨天的大碗拿来!今夜,本郡与白少爷不醉不睡!”宁正旭咬重了睡字。 白翊青全当没听出内涵,笑了笑说:“盛情难却,白某定将奉陪到底!” 与昨夜一样,雪玲为他们斟酒。 在给白翊青倒酒时,手一滑没拿稳酒坛,酒倾倒在桌上,酒水滴落在白翊青的腿上。 “白少爷,奴家为你擦。”雪玲跪下,为白翊青擦拭酒渍。 白翊青垂眼看向她,“无妨,最重要的是你无事。”话语中似乎包含另一种意思。 雪玲抬头望进白翊青清澈的黑眸,心中感激又担忧,手足无措的起身继续倒酒。 白翊青拿起酒碗,对宁正旭说:“旭郡王,白某先干为敬!” 宁正旭见她喝光碗里的酒,嘴角的笑意更浓,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雪玲赶紧给宁正旭添酒,期盼着他赶紧醉倒。 白翊青速度极快,接连敬下三碗酒,宁正旭眼里藏不住疑惑之色,为何无事? “郡王!你喝不过白某!”白翊青激将宁正旭。 宁正旭慢慢吞咽第四碗酒,昨夜的酒还没全醒,脾胃还未恢复。 碗中的酒还没过半,他就转头猛吐,把喝下去的酒全吐了干净。 白翊青取笑道:“郡王把酒全吐了,白某也要抠出来吐了才行。”说完,朝喉咙抠去。 “” 宁正旭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把吃的喝的吐满地。 宁正旭大喝道:“谁允许你吐掉了!” 白翊青醉醺醺的说:“拼酒讲究公平公正,郡王吐,白某不吐,亏的很。” “” 虽然酒水全吐出来,但酒精已经大部分被血管吸收,头脑越来越发胀迷糊。 第94章 鸿门宴 宁正旭不再纠结吐不吐事,脑袋里想到什么说什么,“白翊青!你和瑞王断袖,皇上可知道?” 雪玲听完,神情一怔,白少爷是断袖? 白翊青放出异能,探知屋里除了他们三人,屋顶上蹲着夜愁,再无他人。 心里松了口气。 她淡然的回应:“郡王,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 “哼!天下人是瞎子,本郡可不瞎!瑞王看你的眼神里全是情欲,你看他的眼神儿也是这般,你别想狡辩!” 白翊青毫不避讳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美好的爱情在你这全是情欲。 宁正旭摇摇晃晃的起身,趴在桌上,靠近白翊青:“皇帝若知道他最宝贝的儿子被你勾引,他是杀你,还是会杀光白家?” 白翊青心里闪过杀意,很快被理智压制。 “让郡王失望,白某不是断袖,白某倒是听说郡王男女通吃,真让人刮目相看。” 宁正旭双眼迷离,完全不在意白翊青否认,满脸淫笑:“瑞王那人文绉绉,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满足你,今夜,本郡让你尝尝真正的好滋味。” 说着朝白翊青扑去。 白翊青先一步躲过。 宁正旭东倒西歪的再次扑向她。 原本脚就不稳,踩到地上白翊青的呕吐物,整个人扑倒在地。 “来人!来人啊!郡王跌倒了!”白翊青大喊。 侍卫破门而入。 宁正旭整个人趴在一堆恶心的污秽上,下巴磕破了一个洞,流血不止,伤口边粘着碎肉似的污渍。 “呕~”白翊青忍不住干呕一声。 她的呕吐声,像打开诡异的开关。 进门的侍卫小厮接二连三跟着干呕,有的直接把晚饭给吐完。 雪玲贴在墙边,睁大眼睛注视眼前的滑稽。 宁正旭醉意上头,关注力没有放在呕吐物上,而是试图起身,想再扑倒白翊青。 下巴的血一滴滴的往外渗,他也不觉得痛。 双手撑地想要起身,地上太滑,像一个人体拖把,在白翊青的呕吐物上滑来滑去,怎么都起不来。 门外站了不少嫖客,以为又有好戏看,好奇的朝里头张望,正巧看到这一幕,越来越多的人压抑不住呕吐。 白翊青实在憋不住,捧腹大笑。 上气不接下气嘱托宁禹祥的人:“还,还不快扶郡王回府医治,噗~哈哈哈哈哈哈。” 侍卫们憋着笑,托住宁正旭的腋下往外走。 “本郡不回王府!本郡要睡白翊青!都给本郡停下!” 侍卫知道郡王的计划,现下没有得逞,他们狠狠松了口气。 若主子真把白翊青毁了,王爷不会拿郡王如何,但一定会把拿他们出气。 不论宁正旭如何喊停,侍卫们和小厮不约而同装作没听见,把烂醉如泥宁正旭送上王府的马车。 门口的客人散去,屋内只剩白翊青和雪玲,还有屋顶的夜愁。 “为何帮我?”白翊青问。 雪玲咬着嘴唇,娇羞的说:“奴家不愿他毁了你。” 白翊青拿起自己喝过的碗瞅了瞅,“药涂在碗上。”语气肯定。 雪玲点头,“是,第一碗酒会混合全部毒汁。” “你会识字?” 刚才雪玲跪下给她擦酒渍在她手心写了‘毒’字,她惊讶妓子会识字。 “是,奴家父亲曾是秀才。” 白翊青更加好奇:“秀才的女儿?怎会流落在此?” 雪玲缓缓道来:“几年前,爹爹病故,母亲带着弟弟再嫁,把我留在外家,外家清苦,舅父把我高价卖给了人牙,奴家相貌不错,人牙子又高价卖给正巧在外游历的醉天楼东家。” 白翊青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原籍不在锦阳?” “奴家原籍,云江府。” “锦阳和云江府一南一北,你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回的去。” 雪玲显得有些落寞:“云江已经没有奴家容身之所,奴家也从未想过再回去。” 白翊青沉默许久,“世间困苦之人太多,本少爷不喜多事,不过,今日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一次,我愿意给你一条新路,你可愿意做我丫鬟,伺候我?” 雪玲双腿发软,不敢置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话音发颤:“奴,奴家愿意!只是,只是不瞒白少爷,奴家的赎金要一万两,奴家不值得白少爷破费。” “一万两?你们东家怎么不去抢!”白翊青直言不讳,“一万两能买六七百个丫鬟,每天换着用,两年不带重样儿的!” 雪玲抿嘴不语,她也知强人所难,并没有太大失落。 “今天不能赎你,免得宁正旭以为你与我串通一气。”白翊青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白少爷慢走,常来。” 雪玲浅浅笑着送别,她瞬间从梦幻的惊喜中苏醒。 一万两的赎金,穷人买不起她,富人则不屑买她。 白翊青最后说的话,她只当是黄粱一梦,并没有放在心上。 华灯已上,附近有好多家秦楼楚馆,门口站着不少招揽客人的妓子,一到夜里这条街最是热闹。 白翊青站在醉天楼门口,环视四周。 街上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要么一脸餍足,要么一脸淫笑。 她没有轻蔑之意。 喝酒狎妓在这个朝代最正常不过,她爱的男人不是其中一个就行。 脑海中浮现宁禹阎的俊脸,“妖精!你竟然真不要我了” 这两日为了醉的更逼真,也因心中郁结难消,空间换酒时没刻意把控量,现在醉意有些上头。 原本她设想,若宁正旭对她用强的,她就杀了他,把他尸体藏空间里送出去埋掉,神不知鬼不觉。 “竟被呕吐物救了性命,看来这傻子命不该绝。” 她刚跨进车厢,就被扯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混蛋”宁禹阎咬牙轻唤一声,重重咬住白翊青的嘴唇。 白翊青被吻的混混沌沌,发胀的头脑更加迷糊,只能闭上眼顺从他。 彼此的身体越来越热,她想要的更多,他更是。 第95章 谋嫁 好在她的理智尚存,喘息的间隙问:“唔我们在哪里?” “马车上。” “那没事!继续!”她相信宁禹阎不会在马车上乱来。 宁禹阎明白话里的含义,感到些许失落。 为何不愿意给我? 次日,白翊青睡到午时才起。 洗漱完,饭也没吃,赶去正院找宁禹阎。 昨晚两人回宅子后,宁禹阎霸道的抱她回屋,提议帮她洗澡。 吓的她语无伦次,不仅用力把宁禹阎踹出去,还恶狠狠的放话道:“八抬大轿娶我进门!你才能帮我洗澡!” 喊完,她才惊觉自己喊的话好傻,后悔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当时她懵圈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见宁禹阎一脸茫然的凝视自己,她再次选择逃避,直接关上房门。 好不容易和好,难道又要面临失恋? 她捶打着床翻来覆去,懊悔又心疼。 直到半夜,体内的酒精起了作用,她睡着了。 她现在是男子,让一个男人有违纲常伦理八抬大轿迎娶她,这个要求可谓蛮横无理,简直不可理喻。 宁禹阎为她放弃娶妻生子,她已经感动的想要掏心掏肺,也愧疚的满心生疼。 现在,竟然管不住嘴说出这种话。 他一定会生气? 他可能已经想放弃爱我。 他或许已经不想要我 白翊青鼓足勇气冲进书房,书房中只有宁禹阎一人,他依然穿着昨晚的衣裳,脸色显得疲惫。 他一直在书房坐到现在吗? “王爷,昨晚我是胡说八道的!千万别当真!” 白翊青像做错事的幼儿,捏着手指,胆怯的站在书桌前不敢靠近他。 “本王,愿意。” “什,什么?”白翊青听到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待回京都,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你,只是,你要受些委屈,你的名字不能进皇室玉蝶。” “你,你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么做!就彻底无缘皇位!”白翊青猛烈的摇头,眼泪如珠帘一般落下。 宁禹阎走到她身边,为她擦去眼泪:“本王不要江山,只要你。”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你怎么可以为我放弃江山!”白翊青紧紧抱住宁禹阎,泣不成声。 “本王认为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白翊青拼命摇头,我其实是女人,这句话在她嘴边徘徊多次。 她现在完完全全信任他,她甚至愿意为他豁出性命。 但是,白家不能因为她的爱情而失去皇帝的信任。 她要做宁禹阎的妻子! 宁禹阎后宫唯一的女人! 她要做南岩国未来的皇后! 她想要谋嫁!就要先搞定皇帝! 她要让皇帝一丝一毫不疑心白家的忠心! 她要让皇帝主动要她做儿媳妇! “王爷,不许不要皇位,我希望你坐上那个位置!” “好,听你的,我会坐上皇位,我也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白翊青捧着他的脸,吻了又吻,“大傻瓜。”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王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在这世上没有旁人知道,包括我的家人。” “本王很荣幸成为第一个知晓的人。”宁禹阎为她擦去眼泪,话语温柔到极致。 “能让暗卫们先离开书房一会儿么?” 宁禹阎对夜卫喊道:“退出去!” 白翊青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忐忑的说:“那个承王偷盗的精铁和箭头都在我这儿。” “” 没等宁禹阎从震惊中缓过神,又听见一件让他脑瓜炸开的事。 “还有,那个”白翊青咽了咽口水,语速加快的说:“承王山里的粮食也在我这儿。” “” “哦,对了!工部尚书贪墨的银子,我拿了一点点,我没数过有多少两,不过我保证肯定没有皇上拿的多,那是我的私房钱,不拿出来可以吗?” “啊?嗯。”宁禹阎还在消化粮食的事,没缓过神来。 “你一个人如何搬走整座山的粮食?” 白翊青挣脱宁禹阎的怀抱,走到书房中间。 手一伸,叠的高高的精铁条呈现在宁禹阎眼前。 她又一伸手,数袋大米出现。 她再次伸手碰触,两堆东西消失不见。 “我有一个法术,可以装很多物品的一个空间。” 宁禹阎快步走向她,抓着她的双臂命令道:“答应本王!不许再让任何人知晓你有法术,藏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许透露出去!” 白翊青感受到宁禹阎的双手微微发颤,她以为他在怕她。 可是,宁禹阎说的话让她惊讶,与她心里预想的不一样。 一般人看到这种诡异的事,不该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人是妖?诸如此类的问题吗? “我,我不是妖怪。”白羽清自顾自的辩解。 “嘘不管你是什么,从哪里来,都不重要!你这一辈子可否陪伴本王身边?” 宁禹阎把她搂在怀里,越抱越紧,害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白翊青翘起嘴角,心里头的甜蜜蔓延至每一个毛孔,“我当然会一辈子陪着你,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可好?” “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两人拥抱着,静静的享受甜腻的安逸。 宁禹阎把白翊青抱坐在自己腿上,握着她的手磋磨他下巴的胡渣。 “康王宅子里的空箱子是你放的,为何?” “去年中秋宴,玉妃和太后狼狈为奸算计五妹妹,我赶回去送礼,就是送这份大礼给康王,挑拨太后和康王,让他们两败俱伤。” 宁禹阎并没怪白翊青,又问:“还做了什么?” “承王放粮的山洞是我毁了的;还有封地边界的山洞,我每天晚上出去就是为找巨石填进去。” 宁禹阎哑然失笑,笑了好一会儿,轻咬着她的手说:“臭小子,真能干!还有什么事要坦白?” “还有一个,不,是两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说,我得先回京找皇帝商议,皇上不怪罪,我才能告诉你。” 宁禹阎眉目顿变凝重:“很严重?” 第96章 叛军来历 白翊青想了想说:“严重不严重要看皇上的心,他若较真,可能会致白家覆灭,若不在意,就和被蚊子咬一口一般轻。” “本王,真的很好奇。”宁禹阎搂紧白翊青,试探的撒娇。 白翊青直接略过他的试探,要求道:“王爷,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说说看。” “我与你的情义,暂时不可让外人知晓,所以,成亲之事再议,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谋划一些事。”白翊青诚实的表述。 宁禹阎沉默注视着她的眼睛许久许久,他试图猜测出白翊青的秘密。 他不明白,到底什么秘密,可以在父皇心中成为两个极端。 “好,本王答应你!但是,只给两年期限,待你十八岁时,我必须娶你进王府, 你也可以早点告诉本王那个秘密,你要知道,有本王在,定能护住白家。” 白翊青嘟囔:“王爷,你就别再试探了!” “好好,本王不问。”宁禹阎随即转开话题,“山里没有粮食,承王应该很快会知道” “他没有铁,就算我们逼迫他挥杆,他应该也不会贸然起兵?” “怀王最近偷偷征收百姓家中不用的废铁,我猜测,只要十万兵马有兵器可用,承王谨慎布局,就有可能突破万将军的防守, 不过,前提是边界山洞没被堵的情况下。” 宁禹阎闷笑一声:“如今那山洞被堵,他不能再使用声东击西或包抄的打法,想要突破万将军的防守,难上加难。” 白翊青跟着乐呵,“万将军打他,如同瓮中捉鳖。” “确实,不过也不能轻敌,承王身边有两位大军师,秦墨,秦定,与你二叔和三叔师出同门,不止谋略过人,而且心狠手辣, 二十年前,他们辅佐万将军守东南边境,与康达国战争期间,两国和解商议交换俘虏,秦墨兄弟二人擅自把被虏的康达数千士兵手脚全砍了, 此事彻底激怒康达国,连续三年不间断骚扰边界,直到父皇登基,收集他们目无王法的罪证判下抄家死罪,康达国才平息怒气,签下百年不战的协议。” “他们竟被承王救了。” “是,承王不仅救下他们,本王还查到,他的二十多万私兵,来自各个州府、县城镇内本应该斩首的死刑犯,和被判流放却被报已死在路上的犯人, 以及被你姐夫杀的无路可逃的山匪水贼,全是亡命之徒。” 白翊青惊呼:“承王好谋算! 这些人本该过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如今可以吃饱穿暖,还能为自己拼杀功名,简直是天降的大好事!难怪十几年,没有一人透露承王的阴谋。” 宁禹阎赞同道:“承王的聪明才智绝不亚于你父亲,若不是去年你无意间在学堂说出他的计谋,导致后来一连串的变故,现下,他已经起兵造反, 有北雁帮助牵制父王的兵,他的赢面极大! 如今,他铺的路受到种种波折,却没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世上会有逆天的法术。” 白翊青傲娇的抬起下巴,“本少爷是他成皇之路的终结者!本少爷是老天派来的拦路虎!” “是是,你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本王身边的虎妖羊妖?鹿妖?狐妖?”宁禹阎目光试探的瞅着白翊青。 “噗~本少爷是蛇精,哈哈哈哈病。”白翊青狂笑不止。 白翊青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院子,守在院外的莫林,莫其和东水,以及暗卫,纷纷松了口气。 这几天,两位主子周身气场极度压抑,让他们也跟着焦心不安,如今两人无事,便万事大吉。 宁正旭再一次被抬回王府后,被承王妃禁足在自己院子里一个月。 以往被禁足他偷溜出去,全府上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下令的承王妃也只是笑着摇摇头随他去。 这次,承王妃怒派二十个侍卫围住宁正旭的院子,并勒令若放宁正旭出院子者斩,甚至同意必要的时候可用绳索捆绑。 这件事传到世子宁正云耳里,把他乐笑了许久, “母妃这次总算做了一次好母亲,宁正旭那个混蛋早该被禁足,最好是砍了他的双脚!省的他抢本世子的皇位!” 一旁的世子妃神情呆愣,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屋内伺候的人纷纷垂下脑袋,胆小的人双腿在哆嗦。 屋外的下人齐齐跑出院子,生怕被主子看到他们在场,会杀人灭口。 宁正云口齿清晰,他没有说错,他们也没有听错,他说的是‘皇位’不是‘王位’。 这句话足已成为王府的灭顶之祸。 承王谋划造反,贴身管事和护卫,府中侍奉的人无一人知晓,包括他的女儿们以及儿媳妇。 世子妃双唇微颤,小心翼翼的说:“世子,承王府是本该由你继承,郡王以后有自己的府邸,他断不会抢你的王位。”她特意咬字清楚的说‘王位’诱导丈夫主动开口纠正。 奈何宁正云似乎没接受妻子的好意,大喝一声:“什么王位!父王登基后,本世子就是太子!怎么可能还是王爷!你是想诅咒我不能继承皇位?” 宁正云双目阴狠的盯着妻子,等她回答。 世子妃只觉得心惊胆战,期盼这是一场梦,“没,没有,世子爷,暖胃药已经凉了,你快喝!身体康健最重要!” “说的是,身子骨养好,皇位才能坐的更久。”宁正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我去军营看看我的二十三万大军练的如何,你待会儿去给母妃请安,告诉她宁正旭应该禁足一年!” 宁正云说完潇洒的离开院子,走路的姿态虎虎生威。 世子妃呆坐着好久好久,直到手脚传来酸麻感,她才惊醒,这不是在做梦。 她现在期盼丈夫只是昨夜酒未醒,甚至期盼他只是疯言疯语,他疯了,说的全是假的。 否则,她的娘家一定会满门抄斩。 “琪妈妈,传令下去,世子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可以泄露出去!除非谁想脑袋搬家!” “是,世子妃。” 第97章 救人 世子妃见天色不早,赶忙起身去给婆母请安。 站在正院门外,世子妃用力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扯出微笑才跨进院门。 “儿媳妇给母妃请安。” “嗯,坐。”承王妃扶着额头,脸色有些暗沉。 “母妃可是没睡好?” “还不是旭儿的事!刚醒来就想着要出去找白翊青拼酒,本妃哪能不知他的心思!他哪是要去拼酒,他是要” 承王妃赫然而止,不愿再多说:“算了算了,不提这事儿,头疼的很。” “母妃少忧心,多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嗯,世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世子妃略过宁正云早晨的反常,回应道:“肠胃已经无大碍,调理的药再喝三天,府医的意思是只要多注意饮食清淡,可以不必再喝药调理。” “他天天往外跑,怎可能做到饮食清淡!让府医开药,再喝些日子,肠胃若不好,什么病都能跑出来。” “是,母妃。” 白翊青得知宁正旭被强制禁足,幸灾乐祸之余深感疑惑,“王爷,承王为何如此怵祖父和父亲?” “当年他谋害先皇,就是太傅发现的端倪,并且找到让承王太后无法推脱的证据,再由你父亲去和承王谈判, 你父亲不喜冠冕堂皇威逼利诱,直接给承王两条路,要么再发一次国丧,要么他领着妻儿离开。” 白翊青可以想象当年两派剑拔弩张的情景,必定危机重重。 “当时太后的势力强盛,皇上,祖父和父亲就不怕被灭口?” “怎能不怕,父皇提起当年的时候,也还有些后怕,虽然朝中拥护他的老臣众多,但终究敌不过太后的势力, 当时,父皇只有一万兵在京都,承王则有五万禁卫军,我外祖的兵一直镇守在南边,京都真要打起来,远水救不了近火,外祖只能赶得回收尸。” 白翊青猜测:“承王答应去封地的条件,就是太后的势力不可立即铲除?” 宁禹阎点点头:“差不离是这个意思,他当年要皇帝许诺留下几个重臣,倒不敢直说自己的野心,只说他们对先皇有功, 父皇欣然答应,一来不废一兵一卒赶走承王,二来也能做个人情,万一有重臣往后明白他的仁义,有朝一日被策反为己用也极好。” 白翊青顺口的喊道:“皇上英明!” 宁禹阎柔情的剐了刮她的鼻子,“嘴甜。” “你的嘴更甜”白翊青说着便吻了上去。 书房中传来暧昧的亲吻嘤咛声。 漫长忘我的一吻结束,宁禹阎嗓音沙哑的说道:“今天回泽海。” “万将军已经布局妥当?” 宁禹阎回应:“嗯,这几日我就是去见万将军,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承王的事不宜再拖,这场仗迟早要打,不如趁北雁内乱,承王兵器欠缺更容易牵制住他。” “宁正云的疯症应该这几天会发作。”白翊青想了想说:“我要去一趟怀王府地牢,我答应过那人,会救他全家。” “我随你去。” “不,王爷你去泽海布防,你把轻功最好的夜离借给我就行,你派个面生的人帮我去天罪楼赎一个人,雪玲,一万两。” 宁禹阎脸色一沉:“一万两买一个妓子?你喜欢她?” “醋精!我身边能用的人太少,我感觉雪玲是个得用的人,一万两确实有些贵,不过我很富有,嘻嘻。” 说着,手一挥一箱金定子出现在书桌上,抱着宁禹阎亲了又亲,“王爷,我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身心全是你的!” 宁禹阎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不自觉的滑了滑,故作冷厉的说:“记住你说的话!” “一定记得!等成亲后” 白翊青话说到一半,冲出书房,趴在门边伸回脑袋看着他:“天天让你吃!” 说完,喊了夜离带上东水离开。 宁禹阎握拳的手放在嘴边,用轻咳掩饰羞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又是一个不眠夜。 倪承载再一次紧抓牢房的门,试图伸出头,盼着能快些见到那个愿意来救他们的人。 小女儿轻声的问:“爹爹,那个大哥哥会来吗?”这是她每天都要问数次的问题。 “会的,玉儿要相信爹爹的眼光,那个大哥哥一定是个守信的人。” 白翊青走时并没说何时来救他们,一个月或是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自从有了期盼,想出去的心越发的强烈难耐。 “夫君,图纸交上去已一月有余,他们再挖两个月,怀王就能得知你给了假图,到时就是我们的死期” 倪承载的妻子杨氏微微哽咽,“那人若不来不来也无妨,总归咱们在死前做了件好事。” “倪夫人,就如此不信任在下?”突然出现的声音,惊的一家五口一哆嗦,杨氏紧捂嘴谨防自己尖叫出声。 玉儿的尖叫声被身后的倪乐成捂回嘴里:“嘘,玉儿不叫,大哥哥来救咱们了。” 白翊青一晃眼闪到杨氏的牢门外,笑嘻嘻的说:“夫人,开不开心?” 杨氏眼里落下大滴泪珠,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拼命点头。 “倪大叔,在下先带你三个孩儿出去,再回来带你们夫妇。” 倪承载轻声附和,语气激动:“应当的应当的!我们一起出去目标太大!” “那就再委屈你们夫妇二人片刻,”说着,白翊青从背后的包袱中抽出一把黝黑的大钳子,在倪承载惊异的目光下剪断厚重的牢门铁链。 “我带两姑娘,夜离,你扛这小子。” 倪承载这才看到白翊青不是一个人来救援,心里安心了不少。 白翊青又拿出一个简易的宝宝背带,把小玉儿扣坐在身上。 扛起倪承载的二女儿倪若珊,“捂住嘴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只要我没放下你们,都不许睁开眼。” 三个孩子乖巧的捂嘴点头。 “走了。”白翊青带头闪出地牢。 白翊青看似轻松,实则紧张的直冒冷汗。 今夜绝不能惊动怀王,让他知道一家五口被救,否则,在京都挖掘的地道有可能会被怀王怀疑而停工。 挖地道的人都是亡命徒,是多年前承王特意找倪承载教出来的‘地鼠’,地道隧道都出自他们的手。 熟门熟路的‘老员工’,挖地道有经验而且速度极快,这种人可不好找。 她必须合理利用起来,完成她的‘大业’。 顺利把三个孩子带出去,交给守在无人的破巷子里的东水手中。 白翊青和夜离再次回到地牢。 “你和夜离先离开,倪夫人先在地牢门后等我,我放火。” 倪承载了然,拉着妻子乖乖退到地牢入口处,他也知自己体重不适合跟着白翊青出去,也不费时间矫情:“夫人,我和孩子在外头等你。” “好!”杨氏激动的点点头。 路口离牢房三拐四拐,杨氏完全看不见她做什么,她也不好奇,满心只想见丈夫和孩子。 白翊青在牢房中洒满汽油。 牢房四面都是木头,床上有被褥,衣柜中有衣物,好几张桌子凳子,完全不用再增加燃烧物。 关上牢门,缠上提前准备好的铁链和锁。 用长杆子推倒桌上的油灯,火星一落,火焰轰然蔓延至整个牢房。 白翊青不做半秒停留,扛起杨氏,小心且迅速的离开怀王府。 地牢的火在地底下燃烧,烟雾从出口的位置弥漫到怀王的书房,因为没有火光,一时间不会被人察觉。 这给白翊青足够离去的时间。 有惊无险,一家五口在多年未见的外头世界抱头痛哭。 吸进肺里的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自由。 第98章 逃难 白翊青安慰道:“好了,再哭就引来人了,我们先在破屋里睡一夜,明天城门一开就走。” “不知恩人贵姓?” 第一次见面时,白翊青没有留下姓名,倪承载也识趣的没有问,只坦诚的说了自己的姓名。 “姓白。” “白少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此生用的到倪某之处,豁出性命在所不惜!”倪承载携妻儿一同跪下朝白翊青磕响头。 白翊青并没有第一时间扶起他们,这几个响头她受得起,也必须受着,不为现在,而是为将来的身份。 以后遇到诸如此类的事,她不能再抱着现代人的思想,忌讳下跪,或假意仁慈。 她未来的身份,不容许她有半分‘好说话。’ 她的善良也不能成为别人眼中的没脾性。 直到倪承载一家磕响第三个头,她才让东水扶起他们。 “倪大叔,在下丑话要说前头,虽然你在威逼无奈之下才助纣为虐,但做了就要认,我会把你们交给皇上,他或许会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但是,在下不能保证他不怪罪,只能尽力相劝。” “明白的,明白的,倪某明白的!能有机会博一份安逸,已经是倪某全家的福分,不论是生是死,倪某今生若不能报恩,也盼来生还白少爷这份恩情!”倪承载对白翊青郑重的躬身保证。 倪承载担忧的问:“待大火扑灭,怀王就会得知牢房是空的” “放心,怀王绝不会这么快发现你们不见。” 这两日,她带着夜离和东水去乱葬岗守着,凑齐五具与倪家相像的尸体,烧成白骨后绝对发现不了端倪。 地牢着火,怀王根本没办法派人灭火,地牢中没有一处方便站人泼水。 怀王穿着里衣披着披风,怒气冲冲的站在院子里,紧盯书房的门,厉喝道:“在地上多倒些水!书房的墙上都要浸湿!绝不能让火烧到上头的房子!” 地牢中可燃烧物燃尽不见火星,已是下午。 侍卫下地牢查看,牢房的木头全烧成了炭,大部分断裂落在地上。 牢门上的锁完好的落在地。 两个牢房中,躺着已烧成白骨的尸体,全是趴在地上,手伸出牢房外,像是一家五口生前最后的挣扎。 烧成木炭的桌子上躺着倾倒的陶瓷油灯。 摆在眼前的种种现象都表明,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不小心打翻油灯导致悲剧。 怀王听说后,没觉得可惜或疑心异样,最后的图纸已经送去京都,他原本是想隧道完成差不多后再送他们一家归西。 如今这般,不过是提前些时日罢了。 “让人用沙土填满地牢,往后用不上这地牢。”怀王吩咐完后,回屋歇息。 此时,两辆马车在山间路上疾驰。 白翊青已经带着一家五口穿过锦阳去往泽海。 “东水,我在前头下车,你和夜离把倪家的人送到瑞王手中,请他好好安排,倪承载日后必有大用,带话给瑞王,我带石头去堵门,他会明白意思。” “是,少爷。” 白翊青迅速朝封地边境闪去。 能多填一块巨石,承王的兵就多一分阻力。 宁正云的口无遮拦终究没有止步在王府内。 城内地方官,员外,商贾都不知承王密谋起事,没有蠢人敢去问承王此事真假。 这种诛九族的大事,若是真,问话的人必定会被杀人灭口,若是假,他们也无须开口多事。 如今高门之中普遍流传此事,有头脑的人把慎王的畏罪自杀联系到承王头上。 连日来,锦阳城内商贾、员外陆陆续续举家出游,大部分人连田地都不卖,快速整合好银子、家当直接走。 城内开门的铺子越来越少,郊外村庄也出现赶着牛车举家离开锦阳境内的现象。 在春季去山中郊外游玩属平常之象,承王原本也没有太关注此事。 直到连续十多个地方官生病请辞,他让人质问后才得知宁正云干的蠢事。 起兵迫在眉睫,再拖下去,恐会艰难。 承王直接让人把怀王接来锦阳商议。 怀王得知后,脑海里闪过什么,太快没能抓住。 怀王府的马车一到达锦阳,原本还在半信半疑的百姓,再没一丝疑虑,纷纷着急忙慌的回家收拾行囊,举家往泽海逃难。 承王得知后,并没有派人阻止,他反而希望越多百姓去泽海敲城门越好。 第99章 造反 承王府议事大厅,坐满身穿铠甲的大将,言行举止像是无规无矩的匪类。 承王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感。 怀王问:“皇兄打算先攻天昌府,还是声东击西,从后门直接进京?” “先把泽海和天昌府拿下!本王要他们手中的兵器!你加紧让人去搜罗铁!” “行!” 承王环视议事厅里所有的人,举起手中的剑:“挥杆!起!兵!” 所有将领起身齐声喊:“干!” 屋外的士兵也跟着齐声大喊:“干!” 宁正云被绑在屋里大喊大叫,“我是太子!我是太子!” 世子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任由他喊叫。 世子妃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如何是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啊呜呜呜” 造反是大罪,即便皇帝仁慈,造反之人的子孙,绝不可能会留下活口,斩草要除根,不可能躲得过去。 承王谋反的信,八百里加急送进宫中时,不知是皇帝刻意为之还是巧合,正巧是大朝会。 京都文武百官齐集在宫中。 众大臣还没从这条消息中缓过神,两万禁卫军把殿内殿外,承王一派的朝臣被迅速羁押。 刑部尚书杜立领衔京都四位防御使,带着两万守卫军把这些朝臣的家团团围住。 太后寝殿也被禁卫军守的水泄不通。 五万御林军在宫外扎营,随时迎战。 国内各个州府之中,与承王勾结的大小官员,通通被缉拿。 皇帝如此雷厉风行的速度,朝臣们心中早已辨出结果,皇帝早已布局,承王赢不了。 太后并不知道殿内与宫外之事,盯着脚下的地板,满心期盼地底下的通道能尽快完成。 皇帝跨进门时见她如此,浅笑着讥讽:“太后,您可是在想通往各重臣府中以及宫中的暗道何时挖好?” 皇帝的话像晴天雷鸣,循环轰响在太后耳边。 太后即便是坐着的,也感觉两腿发软快要瘫落在地,“你,你早就知道!” “送到承王手中的图纸,是朕的人所画。” 太后全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皇帝顿了顿继续说,“现在他们正在挖的是京都几条大街的污水雨水排放道。” “不,不可能”太后颤着手指着皇帝问:“你,你何时得知地道之事?” 皇帝坐下,悠悠的饮着福广端上来的茶。 屋中寂若无人,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而皇帝等他解惑,心慌的忘了催促。 半盏茶过后,皇帝才开口:“太后指的是哪条地道?连接封地内外的那条道儿?还是承王用来囤粮的那个山洞?亦或是,方便承王与怀王相会的那条?” 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灌而下,太后惊得语无伦次,“不,不,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都知道?是瑞王查到的?” “说起来,朕还要谢谢太后,若不是去年中秋宴你算计白家五姑娘,白翊青也不会心生担忧跑回京探望, 他若不回来探望,便不会在赶着回封地的那夜,发现了连接封地的隧道,朕真得谢谢你。” 太后捂着胸口,嘴角、脸颊、眉心都在不停的抖动,不敢置信竟然环环相扣,起因竟源于她自己。 缓缓做着深呼吸,几个呼吸间,她已经冷静了不少。 叫嚣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皇帝的话再次堵了回去。 “承王二十五万不到的兵马,一半多将士没有武器,万将军宰他们就和宰小鸡似得! 哦!对了,太后麾下的朝臣,朕已经全部收押,只等承王兵临泽海,起义确凿,再杀!” 儿子有多少兵,与自己勾结的朝臣,这些全都已经暴露。 太后终于不能继续冷静:“你,你知道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不如问,朕何时布局。”皇帝吹了吹杯边的茶沫,悠然自得完全不担心战事的样子。 “朕的布局,从白翊青在行宫揭露北雁阴谋开始,只可惜,朕没能救下慎王全家!” 说到这,皇帝脸上终于有了怒意,“慎王一家的尸身已运回京都存放在冰窖!只等着朕砍下承王全家的脑袋,放他墓前当香炉!” 太后愤然拍响茶几起身,双腿颤软,踉跄的不得不扶住茶几:“你!你敢!吾儿是先帝的嫡长子!是你的皇兄!” “他不过是个不忠不孝!弑父,残害兄弟的狗东西!朕不屑与狗东西做兄弟!” 皇帝猛然起身,目光森冷的与太后对视,“当年朕没有交出他弑父的证据,让他滚去封地已经给了他一条活路!这回,他再无活路可走!” 太后愣在原地,全身发抖。 皇帝跨出屋前,转身鄙夷的说:“太后!你可得保重身体看结果!朕敢保证,承王连泽海也攻不破!” “不!不!不!不会的!吾儿必定一路杀进京!他会成为皇帝!你最好现在就退位!” 皇帝不做理会离开太后寝殿,赶往议事堂,太傅领衔各重臣已等候多时。 “皇上!” “不必多礼,坐下商议。” “谢皇上!” 讨论之中,左相梁宏业顺着话题说道:“皇上,郊外绿水山庄发现的空箱子或许是太后陷害。” 白阅书反驳:“若是太后陷害,那些精铁会去哪儿?承王可是连一个箭头都没有拿到!” “这”左相梁宏业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或许,太后并没有办法运送出去,使的声东击西之计嫁祸康王。” 皇帝心中冷哼,康王这个儿子是个什么脾性他最清楚,想要皇位是真,偷铁,他没那个胆子。 若这次藏铁案子,康王直至他下旨解禁前都没有任何动作,他真会为这儿子感到骄傲。 承王兵变的消息才刚传来,康王就焦急不耐的请左相抛砖引玉,妄想尽快解禁。 这儿子不够稳重,格局太小,实在是让他失望。 第100章 造反2 皇帝饮茶时朝白阅书使了个眼色。 白阅书意会,“藏铁之事可不是小事,且不能靠猜测而放过嫌疑者,清者自清,左相莫为康王焦急。” 其他派系的朝臣立刻了然,左相是康王的人。 很快就有不少朝臣开口附和白阅书的话:“左相大人过于焦急!还未查明真相,不可贸然洗脱康王嫌疑!” 这话再次赤果果的提醒众人,左相是康王的人。 左相心中微微一愕,他知道一旦开口,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立场,但没想到,其他派系如此急不可耐要皇帝疑心他。 他本不想今日开口康王之事,奈何季家天天派人上门请他。 若再隐而不发,恐要得罪康王一派。 当官多年,梁宏业很快就摆好心态,谋出一计。 他看向皇帝,面不改色的赞同:“几位大人说的极是,老臣并不着急康王能否洗脱罪名,就如白大人所说,清者自清,皇上,臣有一疑惑,不知可否当讲。” 皇帝应允道:“讲!” “皇上,假设太后与康王手中都没有精铁,那些箱子必定是另一拨人所为,造事者又会是谁?为何这般做? 老臣左思右想,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白阅书接话道:“左相的意思,此事还有别的王爷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朝臣们开始慷慨激昂议论纷纷。 有反驳左相,也有赞同左相猜测,也有饮茶保持静默。 皇帝静静听着,默默观察着,心道,这下子戏台才真正热闹。 承王造反进攻泽海,没人担忧大皇子的安危,个个只想着为自己支持的储君开脱,真该死啊! 此时,内官来传话,几位王爷已下学,在殿外等着觐见。 皇帝大手一挥:“请他们进来!” 瑞王在封地迎战,康王被禁足,十王爷才三岁。 以当今皇后的儿子安王宁禹祥为首,身后跟着乐王宁禹海,轩王宁禹轩,先后跨进议事堂。 三位王爷齐声躬身道:“父皇!” 皇帝望着眼前三个玉树临风,性格迥异的三个儿子,心中感叹,若他的小五还活着,如今也有十七岁,能帮自己分忧解难了。 想起产褥血崩的妻子和憋死在腹中的儿子,皇帝垂下眼帘,隐藏眸中的怒火。 他们的死,一定与眼前某个儿子的生母有关! 每每想起此事,皇帝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阻止不了那些女人进府,也恨自己心软,竟顾念女子在后宅不易,给她们留种防老。 皇帝很快整理好思绪,问道:“承王叛变,你们三人可有什么想法?” “父皇!儿臣请父皇应允儿臣前往泽海,助皇兄一臂之力!” 宁禹轩今年十七岁,自小喜爱骑马练武,身材孔武有力,比十九岁的安王宁禹祥还要高出半个头。 生母温贵妃是瑞王的养母,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提出这般要求,无可厚非。 “你皇兄特意嘱咐朕不可同意你任何提议。” 宁禹轩撇着嘴,毫不避讳的说道:“皇兄这是怕儿臣抢他的功劳!” 皇帝忍俊不禁,笑道:“没错,你皇兄就是这个意思,他请你乖乖在书院念书,若敢偷偷跑去封地,让朕把你送出国和亲,或是直接把你送上山剃度修行。” 宁禹轩还想要开口据理力争,被宁禹祥阻拦,“五弟,若你非要上战场,皇兄必定要分心照看你,你一定不愿见到皇兄手忙脚乱陷入危难。” 宁禹轩悻悻闭嘴,终于不再纠缠此事。 “前线,有你们皇兄在就够了,你们要做的是认真学习,学习孔孟之道!学习修齐治平!学习修生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更要学习礼义廉耻!” 皇帝越说越激昂,对着朝臣与儿子厉声道:“这次都给朕看清楚承王的下场!残害兄弟!谋朝篡位!朕!要他全家的脑袋祭奠这场兵变中的亡故之魂!” 议事堂的朝臣和皇子,心虚的、心慌的、心静如山的,心怀各异。 皇帝的话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个别睿智的朝臣当下就决定放弃参与夺嫡之争。 泽海城的位置正巧堵在锦阳与天昌府城之间。 承王若想要打进天昌府城,必须先攻破泽海。 想要绕过泽海,就只能从锦阳后山区翻过几座悬崖峭壁才行。 承王与秦墨、秦定两军师商议后,一致认为势不容缓,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突破泽海。 令承王愤怒的是,当他挥杆不过半日,在泽海的探子就来信,万文光将军已领着十五万兵马驻守在泽海。 攻打泽海成了难事。 秦墨兄弟跟着万文光好几年,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很快想出应对办法。 承王命怀王领着五万精兵,先从山洞离开封地,绕去天昌府城下叫嚣,然后转身,假意一路向南。 万将军必定最先担忧承王的兵马一路向南进京。 如此一来,他就会把主力兵马召回天昌,追击怀王。 排好兵布好阵,只等怀王把万文光吸引走,可以一举进攻泽海。 然而,怀王满怀期待砸开洞口薄墙,往里走不过十步,一整块与山洞一般高的巨石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怀王面上再无笑意,放声怒喊:“把石头给本王凿开!要快!” 第一块石头,并不是非常厚实,几个壮汉通力合作,不过两刻钟,巨石碎成很多块,运送出山洞。 前面的隧道一片漆黑,灯光照的到的地方并未有异样。 怀王只当是承王的人放来堵门用的。 “通知下去!启程!” 将士纷纷朝后大喊:“启程!” “启程!” 阵阵粗厚的传话声在山间回荡。 怀王面带笑意,站在战车上前行。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又有一块巨石挡住去路 “给本王凿!”怀王命令道。 跟着怀王来的秦墨隐隐觉得不对劲。 巨石再次被凿开,前方几米之遥,有一块高过肩膀处的巨石。 探出灯笼,朝巨石后望去。 灯火能照到的地方,一块接一块半人高的巨石静静的躺着。 怀王怒火中烧,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皇兄没有派人在附近看守吗!这么多石头运进来,都没察觉?看守的人是猪还是瞎子!” 第101章 造反3 军师秦墨急忙劝慰:“王爷莫生气,当务之急是先把碎石运送出去,运送石头比凿山快捷,即便整个隧道已被碎石填满,日夜兼程,十天半个月就能通过。” 见怀王脸色稍稍好了些,秦墨相劝道:“还请怀王去洞外马车内等候,亦或是先回王府歇息。” “不了!”怀王吩咐:“别用车辆运送砂石,让士兵排队进去,用手手相传运送砂石比较快!” “王爷英明!” 之后的几天,怀王的兵挤在阴暗的山洞中,传送一筐筐的碎石到洞外。 承王得知此事后,再也无法冷静,打砸了书房所有摆设,把看守在山洞外的探子身体捅了无数刀泄愤。 “那么多的巨石运送进去,竟没有人察觉!全是又聋又瞎的蠢货!谁能来告诉本王!是怎么运送进去的!从哪一边运送进去的!” 山的出口是一个农庄,看守农庄二十几个侍卫,起兵前一天,他才收到过口信,出口处一切正常。 承王百思不得其解。 “正杰!正旭!你们多带些兵去挖粮食!泡了水的粮食,只要没有腐烂都不许浪费!这是一场硬仗!本王有的是粮食和狗皇帝耗!” “是,父王!”宁正杰和宁正旭退出书房。 承王继续吩咐下属:“飞鸽传书出去,让北边的人送信给北雁,只要帮本王攻打南宏,本王登基后连割两座城!” “是!” 秦定深思后开口说:“看来,去年工部尚书一出事,皇帝就已经算到是您要谋权,派瑞王来此查案,一来让他远离京中夺嫡纷争,二来是查探您的虚实。” “本王竟没有看出狗皇帝在演戏!” 承王戾气横生,怒吼:“一定是太傅使的计!能算的又狠又准,肯定是那对父子的功劳! 白家父子恶心本王多年,如今还派个孙子来封地膈应本王!本王非要把太傅的孙子亲手捏碎不可!” 承王绝不会承认皇帝比他聪明。 秦定勾起一抹阴笑:“王爷,出口还需要多日才能挖通,不如先做些安排给瑞王添添堵,如何?” “说来听听。”承王立刻来了兴趣。 秦定凑到承王耳边告知他心中的想法。 书房里传出承王愉悦的拍桌大笑声,惊的屋顶上的小鸟飞离王府。 泽海城主府 白翊青一整天没出过房门。 她拆卸掉两个望远镜的铝合金外壳,复制出四个乌木制的单筒外壳,把镜片安装上去。 “完美!开价一万两应该都有人会买”白翊青端详着望远镜,喃喃自夸。 “少爷!少爷!王爷让奴才带话,少爷若再躲屋里不去见他,他就拆掉咱院子的门!”东水在屋外喊道。 白翊青把望远镜分别装进几个绒布袋子里,起身开门。 站在门廊下瞄了眼院中的石钟,嘟囔道:“我是说要闭关一天,他就真一刻钟也不让多啊!小气啦的男人!” “嘿嘿。”东水直着身子憨笑。 白翊青剐了东水一眼:“傻笑什么?莫林答应嫁给你了吗?” “” 东水笑容瞬间塌陷,轻声怨怪道:“少爷,是你说冷他一些日子,他就会从了奴才的。” 白翊青恨铁不成钢,教训道:“是啊,我是这么说的,可你刚从京都回来就对他嬉皮笑脸,又是调戏他,又是送这送那的,就差再送一次聘金了! 你太容易被他得到了,要让他有危机感才行!” “少爷,怎么能让他有危机感?” 白翊青灵光一闪,挑着眉毛笑的有些奸诈:“王爷院子里有一个叫红叶的丫头,她是不是常常对你暗送秋波?” “没有,她没送我东西。” 白翊青一字一字的说:“秋波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就是”白翊青想了想,决定演示给东水看。 白翊青收起下巴,抿嘴小嘴侧过脸,右手手指轻轻划过嘴角咬在嘴里,微微垂下头,对东水眨巴眨巴睫毛。 绝对娇柔妩媚,白翊青心里给自己这出戏打一百分。 然而 “白翊青!你在干什么!” 宁禹阎正巧穿过长廊进入白翊青的院子,见到白翊青妖媚的表情,瞬间气炸。 “啥?” 白翊青被吓的一哆嗦,左手抱着的望远镜差点落地,手忙脚乱把它们兜住,嗔怪道:“王爷,这些东西我做了一整天的!很累人!” 宁禹阎略过白翊青,目光冷飕飕看着东水,“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东水如实回答:“少爷在暗送秋波。” “额”白翊青有一瞬的发懵。 宁禹阎的目光带着冰渣子似得,直视白翊青:“你打算找个通房小厮?” 通房小厮?亏这男人想的出来! 白翊青头皮发寒,赶忙解释:“王爷别误会,有个小丫鬟对东水暗送秋波,他不懂什么叫秋波,我就演示给他看看。” 宁禹阎身后的莫林眸光闪了闪,转眼望向东水,他正盯着自己傻呵呵的笑。 莫林瞪了他一眼,撇过脸不做搭理,可是两只耳朵殷红殷红。 “嗯。”宁禹阎轻敲她的额头,没再纠结此事。 看见她怀里抱着几个小布袋,问她:“这些是什么?” 白翊青没回答,笑嘻嘻的问:“王爷可要上城墙?”说着,转身把几个袋子交给东水拿。 “本王来看看你,马上就去。” “我随你一同去!”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城墙,万将军父子也在。 “万将军,在下这有一个好玩的东西。”白翊青从袋子里掏出望远镜递给万文光,教他如何用:“可以转动这里,调节远近,你试试。” 万文光好奇左右端详手中的木筒子:“这是什么?” 白翊青分别给了宁禹阎和万文光的次子万永宁一个。 “望远镜,可以看到远处。” 三人把望远镜放在眼眶上,万文光微微张着嘴,放下望远镜朝远处眺望,又重新通过望远镜观察远处,反复如此,嘴角越扬越高。 第102章 造反4 “可以观察到敌军一举一动!不知这东西从哪儿能买到?”万文光激动的问白翊青。 白翊青大方的说:“万将军若喜欢,就送一个给你。” “老夫可就不和你客气了!多谢多谢!这东西从哪儿能买到?”万将军又问了一次。 白翊青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自己做的,造价有些高,费时且费力做不出太多,只有这四个,打算送一个给驻守南边的齐老将军,自己留一个。” 万文光次子万永宁摸着手中的望远镜,满眼的舍不得,“那还剩下一个呢?” 万文光拍了拍次子的脑袋,“老子已经赚了一个,把你手里的还回去。” 万永宁揉揉脑袋,虽然他很想要一个望远镜,但也知君子不夺人所好,把望远镜递还给白翊青。 白翊青推拒道:“借你用些日子,待平定承王再还我。” 万永宁激动的大喊一句:“行!我一定好好保管!” 宁禹阎细细观察四里外承王的军营,“依万将军猜测,承王接下来会如何?” “承王的脾性老夫没琢磨透,不过,老夫倒是有些了解秦墨兄弟,他们必然不会安分等待后方的结果。” 万文光顿了顿又说:“他们应该会先杀一部分人,埋汰咱们。” 白翊青惊呼:“他们会杀无辜百姓?” 万文光点头回应:“没错,秦墨兄弟足智多谋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却极其喜欢歪门邪道的事,若不是当今圣上英明,登基后便查办他们,康达国如今一定还在不死不休。” 宁禹阎轻叹:“心狠手辣的军师,想要谋朝篡位的王爷,这样的组合很棘手,他们不会在意他人性命,只在意结果。” 如万将军所料,当天晌午刚用完饭,副将就来报,百余敌军拉着十个百姓站在城下一百米之外,敲锣鼓叫嚣。 白翊青赶去城墙之上眺望。 承王兵马前面跪着十个人瑟瑟发抖,男女老少都有。 这个距离是普通弓箭射程的极致,即便能射中,也很难瞄准敌方的脑袋一击毙命。 半里地外矗立着数万敌军,虎视眈眈。 压着百姓的敌军拿着铜制的喇叭齐声喊话,一百多米的距离,也能让人听清内容。 “瑞王,开城门!否则,这些无辜的百姓就会因你而死!” 白翊青心火燃起,这哪里是来埋汰人,明摆着是来攻心。 宁禹阎面色沉着,不做反应。 白翊青心里清楚,城门不可能开,不是不想救人,而是若救下十个百姓,城内的数十万百姓和将士就有可能陷入危险。 开城门不是拿开门后的锁销就能开启。 城门后有数根一人粗的原木抵在门后,而后是十数个没有轮子,庞然笨重木车,用来拦截攻进门的敌军,是一道坚硬的木墙。 若打开城门救援,敌军突然发起进攻,根本不可能几息之间关好城门。 “王爷,别放在心上,他们是故意的,或许,或许”白翊青本想说那些百姓或许是假的。 想起其中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童,她怎么也说不出这样违背良知的话。 “翊青勿忧,本王都明白。” 宁禹阎语气平和,眼里的湿润证明他此刻的心并不平静,“战争是残酷的,牺牲在所难免。” 白翊青如鲠在喉,她其实能救下他们,只要利用空间收掉门后的木柱,联合暗卫就能把他们带回城,她可以迅速把门柱抵回去。 可是,她不能暴露自己。 “东水!莫林!去找几批白布!让人尽快缝制出能盖住半个城墙的布幅,准备朱砂墨,最粗的毛笔!本少爷要写大字!” “是!” 宁禹阎心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静静的眺望不停哭求的十个身影,许久许久,直到白翊青命人把写好的横幅披在城墙上。 “写的什么?” 白翊青傲娇的抬起下巴,“左边城墙上写着:承王无胆匪类,专杀幼弱百姓;右边城墙上写的是:承王暴虐无道,不配登基为帝,中间横幅上写着:遗臭万年。” “哈哈哈哈” 万将军父子以及周围的士兵捧腹大笑。 城墙上血红的大字,没有保住十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敌军用最慢且最残暴的手法了结了他们的命。 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皇帝更需要重视羽毛。 想要江山稳固,不只是依仗兵强马壮,更取决于民心所向。 当承王得知此事以后,感到心慌。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成为暴君,他只是想要皇位,想要天下人臣服在他脚下。 秦定看出他的犹豫,规劝道:“王爷,一路向南,还会死更多的人,若死几万个百姓就能达成目的,一切值得。” 承王不是蠢人,他很清楚自己利用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也很清楚自己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传令下去!不许无故杀害锦阳城与延抚州百姓!” “王爷!”秦定还想开口。 承王抬手示意他禁声:“锦阳与延抚州的百姓都是本王的子民!若要杀,就杀泽海城内的百姓!等大军攻进城,本王允你带人屠城。” 秦定眸光溢出兴奋,拱手道:“王爷英明,皇帝的百姓不留也罢。” 这日过后,敌军再没有出现滥杀百姓的行为。 泽海城墙上的布幅并没有拿下来。 白翊青特意吩咐城墙上的卫兵,若发现横幅上的字不清晰,派人立刻重写。 皇帝得知此事后在朝上乐呵了许久,大肆夸赞:“白翊青,深得圣心!” 下朝后,皇帝抽出时间跑去太后寝殿,对太后一番言语刺激后,心满意足回到御书房。 “福广啊,那小子不断的立功,朕实在想不出该作何赏赐,你帮朕想想,赐个异姓王给他当,如何?” 福广笑着回应:“皇上觉得白少爷当得,他一定当得。” 皇帝轻轻拍了拍桌子,“啧,别跟朕模棱两可,说说你的看法。” 福广想了想说:“奴才觉得白少爷一定有所求,不如等他回来,皇上听他如何说。” “他有所求?”皇帝轻声复述这句话。 第103章 战争 皇帝静下心回想这半年白翊青所作所为,“急于立功,急于让朕知道确实像有那么个意思,他想求得什么?真让朕心痒!你猜他会想要什么?” “奴才猜不出,不过,一定不是财也不是权。” 皇帝瞎猜道:“难道看上谁家姑娘了?会是谁家姑娘呢?瑞王也该成亲了!等承王的事了结,办个宫宴,朕给他们二人物色个好媳妇。” 福广笑而不答,静静的听皇帝闲扯。 怀王的人挖掘了几天,已挖空隧道一半的路程,就在他欢欣雀跃,以为三、五天后就能通往封地之外。 阻碍再次出现。 一道水泥墙屹立在众人眼前,有多厚不得而知。 士兵轮流捶打一天一夜也没挖通。 隧道中排列着万名将士直至出口,手手相传把碎石送出洞外。 若是巨石,只要敲击成大石块,再由几人合力抬出去即可。 水泥墙则粘合在洞中岩壁上,只能一点点敲碎,费时费力。 “王爷,若后边的路都是泥浆碎石砌成的墙,至少得耗时两三个月。”挖掘的监工把真实情况禀报给怀王。 怀王已经气的无力骂人。 他越深思越觉得进入死胡同,“到底怎么做到的?本王想不明白!瑞王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完成这些事?他到底策划了多久?” 怀王的大儿子,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他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提醒他,造反无望。 可是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一天后,厚实的水泥墙终于被挖通。 墙洞太小,往里看去一片漆黑,看不清前路是否还有阻碍。 几个壮汉孟力敲打挖掘,随着墙洞慢慢变大,一阵刺鼻的气味窜进鼻腔里。 “什么气味?好臭!”在最前面的士兵们捂住鼻子。 指挥官喊道:“继续敲!” 墙体全部卸下,指挥官举着灯笼朝里走去。 看到眼前的障碍物,指挥官嘲讽:“用木架和柜子拦路?瑞王的才智也不过如此嘛!” “指不定再往后,就是用竹筐拦路咯。” “哈哈哈哈哈”士兵们嘲笑不止。 指挥官笑着喊:“这里臭死了!赶紧把架子和柜子传送出去!” “是!” 众人搬动木架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咵擦’。 声音有些小,被众人的笑声淹没,并没引人注意。 带头的几人一连传送出四五个木架,接二连三清脆的‘咵擦’声,依然没让他们感到奇怪。 零散的木架之下,躺着几个破碎的小玻璃瓶,上面的粉末慢慢升起一丝微小的白烟。 在漆黑的山洞,灯笼里的烛火不足以让人注意到这些。 第一个小火苗燃起,指挥官迅速做出反应:“拿水壶来,把火苗扑灭!” 不惊不险扑灭一个火苗,又有一个火苗燃起。 接连扑灭几个火苗,突然全部复燃。 火势凶猛,所有木架像是同一时间被点燃。 火势夹杂着陌生的臭味,瞬间攀附在最前头的士兵身上。 黑色的浓烟附在洞顶不断翻滚,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朝几百米外的出口而去。 “起火了!快逃!”士兵们惊慌而逃。 黑烟迅雷之速迷了他们的眼,吞噬掉他们的氧气。 看不清,也无法呼吸,很多士兵只能趴在地上,用尽全力匍匐前行。 黑烟淹没所有它碰上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 同僚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轰隆!’起火点突然爆炸。 支撑山洞的龙骨发出‘卡兹卡兹’的断裂声。 几个呼吸间,山洞崩塌。 一座座连着的山体,就如一条巨龙轰然趴下身子。 山上的碎石、巨石随之滚落。 怀王父子及时上马逃过一劫,然而,洞中的将士再无出土之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难道是天意!”怀王瘫坐在马背上,望天呐喊,“宁元敬到底哪里好!你非要他继续做皇帝!” 世子望了望身后跟着的四万兵,轻声说:“父王!我们放弃!” 怀王呵斥道:“放弃?我们放弃,皇帝就能放过我们吗?” “皇上仁慈,若我们策反,他应该不会赶尽杀绝。”虽然这么说,但世子心里根本没有底。 怀王望了望天,语气无奈:“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走!你回府把妻儿趁早安排好,本王子孙不死绝就成。” 怀王甩动马鞭,带着将士们赶往锦阳。 身后的儿子含泪大喊,“父王!” 怀王没有回头,哽咽自语:“一步错,步步错这些年被嫉妒心吞灭了理智,本王为何要不甘心? 落得家破人亡,值得吗? 呵呵,人啊,只有在失败之后才会反思和后悔,驾!” 承王得知此事后,静坐在书房一整天没见人。 还未开战,先阵亡一万将士,对方分毫未损,他却不断的在失去。 “宁元敬!本王不会输给你!你除了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岳家,你拿什么和本王比!” 次日,承王穿上铠甲,下令攻城。 第一次进攻,他就派出五万士兵冲锋陷阵,连试探都不曾有。 去年白翊青贡献出的连发弓弩,首次上战场。 城墙上,箭如雨般直泻而下,第一排士兵用空弹夹就会大喊一声示意,后退换弹夹,后排士兵迅速替补。 空弹夹会统一送去后方,装上箭支再送回。 三百米外的战车上,承王与怀王目瞪口呆望着一边倒的局势。 不过一个时辰,泽海城外的血染大地。 撞击城门的冲车再无人推送,静静的停在城门前数米,周围躺满尸体。 重伤无法起身的士兵,残喘着最后一口气,盯着承王退兵的方向,不甘心的步入死亡。 还能起身的伤兵,拖着伤,跌跌爬爬,试图跟上撤退的兵马。 这场败仗,没有可怜人,或,尽是可怜人。 原本就犯了死罪的人,能有几个会在意战友的命。 只能各安天命,自求多福。 第104章 战争2 白翊青抱着两大壶灯油,跳下城墙点燃庞大的冲车。 团团黑烟冲天而上,木制的冲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在哀鸣自己还未起作用便要烧成灰。 白翊青静静的环顾四周。 前世的世界,尸体随处可见。 马路中间的尸体被车压的只剩一层皮,有的丧尸被压的只剩头和肩膀,依然还在龇牙咧嘴的嘶吼。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现如今,站在幽静的战场上,偶尔能听见未死的敌军轻微痛苦呻吟。 脚下步步有血渍,尸体遍布,她除了感叹战争残酷,内心毫无波澜。 宁禹阎用望远镜观察着白翊青一举一动。 她像是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战士,看透了生死。 宁禹阎突然泪湿了眼眶,胸口微微闷痛。 白翊青到底经历过什么? 承王的第一次作战惨败,他怒红了眼。 在营帐中商议时,宁正杰与宁正旭急冲冲的冲进来禀报:“父王!山中没有粮食!” “什么叫山中没有粮食?”承王懵然。 一向冷静的宁正杰语气急促的解释:“我们在粮仓里只挖出三百袋左右的粮食,和看守粮仓的守卫尸体,再无其他。” 承王大吼:“往深处挖!” “父王,已经往深处挖掘一丈,一颗粮食都没有,儿子猜测,粮仓崩塌前,粮食就已经被转移。” 怀王脸色煞白,眼里充满了困惑:“怎么可能呢?二十万大军,近两年的粮食,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被转移?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办到的!” 粮仓是他在管理,他最清楚搬运粮食有多艰难。 秦墨深思后说:“会不会是自己人所为?” 怀王神情愤怒:“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暗指本王偷粮食?那么多粮食本王偷回家是为了让全家撑死吗!” 秦墨赶忙解释:“怀王莫急,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搬运粮食需要很多人,极有可能是王爷的手下串通敌方所为。” 怀王怒吼:“你说来说去,依旧在暗示本王有嫌疑!” 秦墨故作急切的辩解:“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承王怒吼喝止:“够了!军中现下还有粮!只要我们攻下泽海,屠光泽海的门户!自然就有粮食可用!” 承王目光森冷的瞥了眼怀王,继续商议攻城事宜。 怀王全程心不在焉,他对承王举事再没抱有希望,其实,他们未开战就已经输了,只是承王永远不会承认自己不如皇帝。 宁禹阎得知封地出口暗道崩塌,他找白翊青问话:“你在洞里做了手脚?” “嗯。” 白翊青整个人窝在宁禹阎怀里,语气懒懒的说,“我在里头放了很多木架,用灯油浸湿,再放了些密封好的白磷在木架上,他们搬动木架白磷会掉落,很快会起火点燃。” 其实她放的是汽油,只是这个时代没有这个东西,她不好解释,说成灯油比较省事。 宁禹阎又问:“只是起火,山为何会塌?” “木头浸了很多燃油,燃烧后山洞里的温度会越来越高,热气聚集就容易引起爆炸,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原本只是想拖住他们的进程而已。” 白翊青抬起头,声音慵懒软糯,“王爷,可要擒贼先擒王?节约时间。” 宁禹阎的大手捧起白翊青的脸颊,轻啃着她的唇,边吻边说: “作用可能不大,他手中的兵全是亡命之徒,不会甘愿束手就擒,承王若死,他们还是会攻击泽海, 只是,冲出封地不再为了起义,而是为逃亡,这些人,若跳出去将来必成南岩的祸害。” 白翊青担忧的说:“他手里的兵太多,城墙挡不住几次攻击。” “我们与他们兵戎相见,正面砍杀为期不远,在这之前,先用城墙抵挡几次,哪怕只损耗他们一万兵,我们就能少牺牲一些战士。” 白翊青点点头,无奈道:“我明白的,若有办法能不废一兵一卒就灭了他们,就好了。” 宁禹阎语气忧伤的说:“战争,死伤在所难免。” “王爷。”白翊青轻唤。 “嗯?” “王爷。”白翊青软糯的又唤了声。 宁禹阎凝视着她,柔声回应:“我在呢。” “亲亲” “好” 承王派出三万士兵翻山越岭,命他们不管多艰难,必须绕到泽海城后方。 三万兵马用绳索降落至悬崖底,没走多远,被万文光的长子万永安率领的五万兵堵截,杀的片甲不留。 承王得知此事后,完全不听劝告,又派出五万兵下悬崖。 然而,这次万永安没再等士兵全部落地,守株待兔在悬崖底,下来一批,杀一批。 他懒得与这群罪犯组成的敌军讲武德,讲战场仁义。 承王的将领气红了眼,完全不想后果,直冲冲的送下人头。 三天的悬崖战役结束,承王的兵所剩无几,能活下来的全是没降落至崖地的兵。 小将领带着一万兵马灰溜溜的回到锦阳军营。 前一次的失败,承王怒火未歇,再一次则损四万兵,承王已经歇斯底里,“点兵十万!推出所有冲车撞击泽海城门!给本王把城墙卸了!” 秦墨兄弟对视了一眼。 这时,秦定开口提议道:“王爷,不急,我们先要把瑞王活的捏在手中。” 承王瞬间明白军师的意思,“该如何抓他?” “他们不可能一直守城墙,迟早要出兵迎战,第一回合,双方必须派出将领先交锋,想要把瑞王引出来,就要派出一个与他均等的身份引战。” 怀王不屑的勾了勾嘴,“你是想要我去。” 承王看着怀王,冷幽幽的说:“老六,把瑞王活着带回来!” 怀王也懒得虚与委蛇,直言道:“看来皇兄是疑心本王了?哼,若本王要搭上瑞王合谋害你,当初就不会为你搭桥牵线,让你获得二十多万私兵! 亦不会劳心劳力寻得山中盆地供皇兄练兵!皇兄这般疑心,着实让本王心寒!” 承王急忙辩解:“六弟!本王不曾怀疑你的忠心!” “有或没有,已经不重要!本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瑞王我可以亲自去抓,倘若本王死在他手中,还请皇兄善待本王家眷!” 第105章 活捉 怀王起身拱了拱手离去,没给承王假意解释的机会。 承王神情微怔,有些后悔今日的试探,转念想起山中消失的粮食,又很快摈弃这一丝悔意。 粮食不见,怀王的嫌疑最大。 若能带回瑞王,就再信他一回,若不能,他必死无疑! 怀王让亲信送一封信回府后,怔怔的坐在帐子里许久许久,时不时含泪大笑。 笑尽无奈,笑尽悔恨与不甘。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粮食去了哪儿,一场必败的仗,有粮食,不过多些时日苟延残喘罢了。 几天后,承王再一次攻城失败,泽海的城墙碎出了破洞,城门也撞出了裂痕。 万文光次子万永宁率领十万大军走出城门迎战。 怀王骑着高头大马在阵前,先发制人喊话:“请瑞王出战!” 这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第一回合双方将领先交战,敌方将领喊的人,身份若与他平级,且身在战场上,就必须出战。 第一回合很重要,是最鼓舞气势的开端。 宁禹阎与白翊青并肩站在战车上,被大军团团保护。 前头小将向后传话怀王的意思,宁禹阎微笑点头:“战!” 他缓缓走下战车,骑上战马。 前面的将士们纷纷让出了道儿。 白翊青清楚她不能阻止,也不允许她阻止,“他们不会讲武德!一定是想活捉你!” 宁禹阎望着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别担忧。” 白翊青望着他远离的背影,心口像被连环重击又疼又怕。 宁禹阎的战马与怀王的坐骑近在咫尺。 两人绕着圈儿,等待恰当的时机先发制人。 “承王要本王活捉你。” “王叔,你没这个能力。” “哈哈哈哈。”怀王苦笑一声,手中的长枪向瑞王扎去。 宁禹阎的长刀抵挡了枪头。 ‘锵!’刺耳尖锐的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 “皇帝得到了江山却失去了挚爱!可笑不可笑!他现在快乐吗?”怀王一边追击一边出言不逊。 “当初我派人送信让他远离夺嫡!他若听我的不坐皇位!你母亲就不会死!” 怀王细数心中多年的不满,手中的长枪带着他的怒气的扎向宁禹阎。 “洛凌的死因至今没查出来!宁元敬就是个废物!哈哈哈哈” 宁禹阎一刀劈中了他的肩膀:“不许你喊母后的闺名!”紧接着又是一刀。 他原以为怀王会抵挡,然而,怀王只是做样子的挡了挡,‘失手’掉落了长枪。 宁禹阎并未放下警惕,再次砍下一刀,刀锋落在了怀王的脖颈处,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王叔为何求死?”宁禹阎略为心惊。 怀王用力捂住伤口,希望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述说遗言:“我查过了,你母亲的死与太后无关!也和玉妃无关!那人动手没留蛛丝马迹,显然蛰伏极深,一定是你母亲最亲近的人!” 怀王摇摇欲坠,脸上不再有杀气只剩温柔:“你长的真像你母后 本王不明白,宁元敬到底哪里好!身份不如我,学识不如我!娘家不如我!而她非要嫁给他!” 怀王再也支撑不住坠落下马,用尽最后的力气呐喊:“皇位永远不可能与爱人并存!别让自己和那个混蛋一样!坐上龙椅却失去挚爱!不值得! 哈哈哈哈哈!宁元敬!本王赢了!本王可以先去见她!” 怀王睁着眼睛断了气。 一包药粉从他掌心显露。 宁禹阎望着满脸释然的怀王,举起手中的长刀示意后方的将士。 怀王最后说的话,深深的扎进他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万永宁和最前排的将领们也举刀呐喊:“瑞王威武!” “瑞王威武!” “杀杀杀杀!” 十万大军齐声喊话,白翊青也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声势宏大的场面。 莫名的热泪盈眶。 心中震撼之余,也有满腔的骄傲。 睁大眼好好瞧瞧!那是我男人! 怀王手中的药粉,只要甩向瑞王,他就会立刻昏厥。 这么好的机会怀王竟没动手,还把自己战死。 承王气到发疯,咬牙切齿吩咐属下:“给本王把怀王的家眷全抓起来!” 不论他手中的兵如何野蛮强壮,也被手中拿着把烂武器给降低了不少战力。 承王十三万兵马对战瑞王十万兵,毫无胜算。 这场大战很快就有了结果。 与两国对战不同,对叛军无须讲仁慈,对方喊了投降,瑞王依然下令屠之。 对叛军的仁慈,就是对皇帝的不敬。 承王退居锦阳紧关城门,只能被动的等待瑞王进攻。 手里的兵,不足七万,且大部分手无寸铁。 承王立刻颁布强制征兵令,锦阳与延抚州城内十三至四十岁的男丁必须入伍。 有民众反抗,便杀之。 然而,事情并没有依他所想的进行,杀鸡儆猴入伍的人也寥寥无几。 百姓都知道,做叛军会灭九族,若不入伍,顶多是死一家人,运气好的,也不过死自己一人。 更让承王暴躁的是,怀王家眷不知所踪,翻遍延抚州和锦阳都不见人影。 “二十几口人怎么就能凭空消失!莫不是还有地道出去不成!给本王查!” 宁正旭愤恨的喊:“怀王竟出卖我们!粮仓和路口一定是他告知皇帝!应该把他的尸首找回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承王问秦墨兄弟,“有何办法抓到瑞王?” 秦墨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问道:“瑞王可有在意的人?软肋?” 众人陷入沉默。 宁正旭猛然起身,“我知道他的软肋!父王,瑞王心悦白翊青!” “什么?”承王不敢置信,“瑞王是断袖?你确定?” “男人看心肝儿宝贝的眼神,我最熟悉不过!不止瑞王是断袖,白翊青也是!我猜测,他们早已苟且在一起!” 宁正旭话毕,随之而来的是承王的大笑声,“抓瑞王有些困难,但是抓个手无寸铁的白丁再容易不过!来人” 第106章 活捉2 三日后的夜里,白翊青站在承王府书房,双手向后被捆绑,脚上也缠着条细铁链。 白翊青脸色淡定自若:“承王寻白某来所为何事?” 承王扯了扯嘴角说:“白家的种果然各个有胆量。” 白翊青环顾四周,屋内站着穿着铠甲的几个大将,还有军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墨兄弟俩,二人都养着稀疏的山羊须,眼睛眯成线,他们脸很有特色,让人立刻想到‘奸诈小人’四个字。 明晃晃的坏人样儿。 转眼看向一脸坏笑盯着她瞧的宁正旭,白翊青很想说几句‘肺腑之言’刺激这个混蛋, 想起自己的处境,现在实在不适合拿出她的‘熊心豹胆’。 她目光没停留在宁正旭身上,又看向垂眼一言不发的宁正杰。 “听闻世子疯了,承王若当上皇帝,不知谁会成为储君?是二郡王,还是三郡王?” 宁正杰抬起头直视白翊青:“白少爷,这种时候还不忘挑拨生事。” 白翊青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承王讥笑道:“你与瑞王断袖分桃,若让皇帝知晓会如何?” 白翊青笑着反问:“知道便知道,能如何?” “本王以为你不会承认,皇帝若知晓,瑞王继承无望。” 白翊青故作诧异的说:“承王担忧瑞王继承之事,难道是打算投降继续俯首称臣? 那你的十几万将士不就白死了吗?你可有和你的军师和部下商量此事?” 宁正杰连忙接话:“白少爷挑拨离间的能力可真卓越。” “呵~”白翊青痞笑一声,耸耸肩不以为意。 “带下去!”承王命令道:“派人给瑞王送信,若不想白翊青少胳膊少腿,就自己送上门交换人质。” 两个侍卫刚要拉着白翊青走,宁正旭挥手阻止:“本郡王亲自带他下去!” 承王并没有阻止儿子,只是奸笑的嘱咐一句:“不许玩死。” 宁正旭紧抓白翊青的胳膊拉进自己的院子。 在她耳边轻声说:“白翊青,本郡今夜定让你欲仙欲死。” 白翊青笑而不语,内心却慌的要死,绳子若不解开,她还真有可能交代在这儿! 此时此刻,泽海城外军营内,宁禹阎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短短两句话,他反复看了一个时辰。 [今夜压进锦阳城外,等我烟花信号进攻 勿担忧,我必平安归来。] “为何不跟着他!本王不是要你们时刻跟着他,不论他去哪里!你们竟眼睁睁看他被掳走!” 夜愁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身边的夜离禀报:“属下昨日发现有人跟踪,白少爷要挟属下不可告知王爷,一切必须按他的计划走。” 夜卫不可能接受任何威胁,莫林好奇的问:“他拿什么威胁你,竟然让你们乖乖听话?” 夜愁和夜离对视了一眼,齐齐垂下脑袋默不作声。 宁禹阎冷幽幽的说:“臭小子拿什么威胁的你们,竟让你们无视本王的嘱咐。” 夜离支吾道:“白少爷他说,说,若他发现我们跟着他,他就他就挥刀自宫,他还用刀子朝自己那儿做比划,不像在说玩笑话。” 夜离说完,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空。 他也是第一次被这种话胁迫,比拿自尽威胁更让他无可奈何。 屋内的莫林和莫其呆呆的张着嘴:“” 东水垂着脑袋偷笑。 宁禹阎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沉声说:“都下去,通知万将军点兵,今夜军临锦阳城外!” “是!” 宁禹阎烧毁纸条,抚摸着青鸟轻喃:“挥刀自宫亏你想的出来。” 锦阳城内 宁正旭让屋里的人全滚出去,他把白翊青用力甩到软榻上,欺身而上。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白翊青故作镇定,“宁正旭,把我的手解开,不然我不好配合。” “白翊青,你当本郡蠢?解开你的双手,好让你逃跑吗?” 白翊青反驳说:“我的腿不是还绑着么!我可做不到用手走路,宁正旭,你是用手走路的吗?” “解开!手疼的要死,我怎么享受欲仙欲死!”白翊青轻描淡写的说着荤话,“本少爷确实好奇,是你厉害,还是瑞王厉害。” 说着,不忘扯着嘴角朝宁正旭抛媚眼。 白翊青感觉胃有点反酸,但现在容不得她犟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嘴硬解不开绳索。 见宁正旭不为所动。 她迅速展开第二套方案,拖时间,用匕首慢慢割开绳索。 但是,用这个办法解开绳索,她可能已经衣不遮体。 不管了,反正宁正旭活不过今天,身子被看就被看了! 打死不告诉宁禹阎! 宁正旭突然凑近她的脖子,用力嗅了嗅,“你身上的气味,与别的男人的不一样” 白翊青心慌慌,面上笑吟吟的说:“是么?郡王的鼻子还真灵,待会儿你会知道,我与天下男人都不一样呢,郡王,解绑。” 宁正旭咬住白翊青的耳朵,“绑着,手背在后面难受?就让你在本郡身上,浮浮沉沉,如何?” 白翊青心里直骂娘。 这话如果是出自宁禹阎的嘴,她很乐意自己被绑,绑一夜都成。 真是失策,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反手绑,割绳子很不方便。 白翊青一边割绳子一边使劲拖延:“郡王说话可真有一套,呵~既然如此,那就请郡王帮白某脱去鞋袜。” 宁正旭没动手脱她的鞋袜,反而先动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白翊青额头冒着冷汗,心念阿弥陀佛,能不被这畜生看光当然最好,至于要看光这畜生的身子 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宁禹阎! 古代男人对自己没什么洁癖,对女人的洁净度似乎要求很高。 宁正旭正要扒拉下最后的里裤,白翊青赶紧喊停:“宁正旭,屋里太暗,去多点几盏灯,让本少爷好看清楚你的” 白翊青朝他的某个部位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哈,好!满足你的要求,本郡一定让你一整夜叹为观止!”宁正旭转身去点灯,把侧室的灯一盏盏搬运到软榻边。 第107章 叛军覆灭 宁正旭再一次转身时,白翊青微微坐直身子,呼出一口浊气,笑吟吟的说:“宁正旭,可要听听我的秘密?连瑞王殿下都不知呢,你可是这世上第三个,额,不对” 白翊青停顿了下,手指掰着知道她身份的人数,“啧,你的排名挺靠后。” 宁正旭放下最后一盏灯,屋内亮堂堂的犹如白天。 “你要与本郡说什么秘密?”宁正旭扯着淫笑朝白翊青走去,边走边解裤腰上的绑绳。 白翊青站起身,缓缓走近宁正旭,“我和瑞王从来没有断袖分桃。” 不等宁正旭开口,她踮起脚把脸凑近他说,“因为,本小姐是女人。” 宁正旭瞪大眼睛,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人头已经滚落在地。 砍下人头第一时间,白翊青就把宁正旭的尸身收进空间,只有房梁上喷洒了不少血迹。 人头落地带出的血迹,白翊青全部擦拭干净。 边擦地板,边配声。 “郡王!解开我的手!这样疼!” “哎呀!好疼!” “太疼了!快解开!” “哎呀!你弄疼我了!轻点呀!” 白翊青抓着软塌,使劲扯动让它撞击墙壁十多分钟。 “呼,实木做的真是重!”她看着通红的手掌,忍不住吐槽。 二十分钟后,吹灭大部分烛灯,为了让屋外的守卫不起疑,再次上演一次‘撞墙’。 吹灭最后一盏灯火后,她才悄悄从后窗闪出。 赶往城门附近停下。 城门后站着数千士兵随时等待推车堵门。 白翊青折回弄死一个士兵换上铠甲,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用信号枪朝天上射了两枪,而后若无其事的混进队伍中。 承王得知敌军兵临城下,已在赶来的路上。 站在门后,白翊青清晰的听到城外,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和战鼓声。 我男人来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掉城门后所有的抵御物。 不顾前排队伍里惊呼鬼神之声,迅速闪上城墙。 见一个割一个,城墙上拿着弓箭的士兵,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脑袋已落地。 “有刺客混上城墙!” “有刺客!” 白翊青跳闪速度极快,并不是依次进攻砍杀,而是间隔几米砍杀一个。 城墙上的布防很快被白翊青击溃,士兵手忙脚乱的朝城下射箭,时不时要注意身后的刀子。 当承王赶到时,宁禹阎与万家父子领着兵马已经推门而入。 他完全没来得及去关注为何门后没有推车抵挡。 万将军的兵马,奇迹般的只有重伤,无士兵阵亡。 “怎么可能!城门是谁打开的! 叛徒!本王身边全是叛徒!全都该死!全是叛徒! 若本王身边没有叛徒,天下就是本王的! 宁元敬!你知道自己不如我,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不如我!你永远不如我!” 承王被生擒,歇斯底里的控诉老天不公。 他无法置信自己竟败的如此迅速,连封地都没走出去,他就败了。 宁禹阎担心白翊青的技能被口口相传出去,进城门后,便下令,承王的兵一个活口不许留。 次日天亮,承王的叛军被彻底击溃。 白翊青直至天亮也没出现,宁禹阎最后的耐心消磨殆尽,“给本王去找!把臭小子抓来见本王!” 此时的白翊青,正用牛车拉着宁正旭缝合好的尸体,停在醉天楼,敲着门俏皮的说,“来送信的!谁来签收一下!” 开门的是几个胆儿大的妈妈,见宁正旭躺在车上,看上去不像是活人,可依旧忍不住全身打哆嗦。 看来,醉天楼的人被宁正旭迫害不轻。 “玩够了就送去万将军手里,他的头,皇帝还有用。”白翊青放下话走了。 前往承王府的路上,遇见正寻她的夜离和夜愁。 夜离冷冷的说:“白少爷!王爷命我们抓你回去!” “抓?”白翊青撇撇嘴,故意伸出手,“绳子带了没?” “” 夜离和夜愁很无奈,这个未来的王妃,不,是姑爷,不,叫王妃? 这人一点都不怕王爷,这可如何是好,王爷镇不住他可不行! 夜离想了想,很快找来一根绳子把白翊青的手绑起来。 白翊青一副看戏的表情,提醒道:“夜离,带我去见王爷前,你要不要先给自己点根蜡?烧根香?” “” 夜愁皱着眉瞅着夜离,轻声问:“你,你确定要把他绑着带回去?” 夜离捂嘴低声回应:“主子吩咐咱们抓他,绑起来是怕他跑,主子一定不会责怪,该给白少爷一点教训,省的他以后爬到主子头上。” “说的在理!”夜愁点头赞许。 双方都很自信的认为宁禹阎不会责罚自己。 然而,都错了。 宁禹阎见白翊青手被绑,目光森冷的盯着夜愁和夜离,“回京后,去执法堂领十板子。” “是!”夜愁和夜离偷偷舒了口气,十板子,咬咬牙就过去了。 众人撤退,白翊青嘟囔着嘴,“给我解绑!” “留张纸条,就可以当成与本王商议过了是么?”宁禹阎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白翊青知道他在想计谋的时候就会敲桌面。 这男人该不是在想怎么整治我? 完了!现在手被绑着,可以任人鱼肉!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兴奋。 呸呸呸!白翊青清醒点!现在不是寻求刺激的时候!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让她红了脸,好在理智恢复的贼快,反问道:“如果和王爷商量,王爷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不会。” “所以我才会选择留纸条。” 宁禹阎凝视白翊青目光幽深,好半晌才说:“你说的有理,你的话让本王有了启发。” “什么?”白翊青有些发懵。 宁禹阎站在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 他把玩着绑在白翊青手腕上的绳索。 嘴角勾着一抹白翊青从没见过的玩味,语调平缓略带沙哑: “挥刀自宫?本王思来想去,决定亲自操刀为你净身,等本王登基为帝,你就是九千岁,日日夜夜陪伴本王左右,一起上朝,一起下朝,一起睡。” 最后三个字,宁禹阎咬着白翊青的耳垂缓缓说出口。 白翊青两腿发软,被吓的也是被撩的,结结巴巴的辩解:“还是,还是别了,太血腥了,怕影响王爷婚后的胃口。” “本王想在回京都前把这事儿办了。” “那怎么行!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我要留着用的!”白翊青急的咬到自己的舌头, “嘶~我咬到舌头了,你看看,出血了没?” 白翊青下意识伸出舌头,让宁禹阎检查。 “唔” 毫无疑问,她被宁禹阎吻的昏天暗地,唇舌发疼也没被放过。 为了能不被宁禹阎挥刀成太监,白翊青乖乖接受他给出的幼稚责罚。 抄写一百遍《论语》。 这本着作共二十篇,一共一万两千多字。 就算每天抄两千字,也得抄两年。 白翊青才不傻,打算先认命抄几天,再找机会撒娇卖乖,求宁禹阎收回成命。 受罚第五天,白翊青依然毫无怨言,一得空就乖乖坐书房抄书。 宁禹阎眼眸微眯,低笑一声:“你是不是想着找机会卖个乖,本王就会收回责罚?” “没有,绝对没有!”白翊青猛摇头。 “没有就好,你何时开口要本王收回成命,当晚就是你侍寝之时。” “”白翊青好想指着他鼻子狠狠骂一顿。 算了,不舍得骂。 白翊青嘟嘟囔囔,决定转话头:“承王一家已经送达京都,你猜测皇上何时处理承王和太后?什么时候招你回京?” “承王谋反牵涉之中的人太多,有的是真有罪,有的则稀里糊涂被利用,父皇不想滥杀无辜,需要不少时间去整理此案, 怀王世子以及家眷至今未找到,我猜测,父王应该会下旨,假意搜寻为由把我继续留在这儿。” 白翊青心有疑惑:“我不明白,怀王为何要帮承王谋反?谁做皇帝对他来说有何不同?” 宁禹阎回应:“怀王认为父皇做皇帝才导致母后被害,我猜测,他帮承王上位以此报复父皇,发泄心中的不满。” “怀王心悦你母后?” “嗯,当年怀王先去的齐家提亲,母后性子虽温顺但却很有主见,不但亲口回绝他,并告知,她想嫁的是毫无权势的父皇, 事后,怀王并未怀恨在心,为了母后,曾帮过父皇很多次,但他及不乐意父皇登基,他执着的认为皇位与挚爱不能共存。” 白翊青点头赞同:“前朝和后宫千丝万缕牵引,皇帝很容易陷入身不由己,后宫佳丽无数,你母后进后宫以后,还能与皇上一直是彼此挚爱吗?谁都说不准。 白翊青眉眼带着一丝忧伤,继续说:“对于掌权者来说,权利和爱情想要共存,且做到完全平衡保持初心,非常艰难。” “父皇,你父亲,太傅,他们都能做到,我亦能!此生只你一人,再无其他!” 宁禹阎幽深的双眸,紧盯着白翊青,认真,坚定。 白翊青眼眶湿润,从他手中拿过青鸟:“相传青鸟是王母的使者,蓬莱无路,只有靠青鸟传信。” “它是信使?” “是。” “你希望通过青鸟告诉本王什么?” 白翊青闭了闭眼,豁出去了! “王爷,其实,其实我是”不行不行,不能豁出去,得先搞定皇帝! 再等等,再等等,就快了! 宁禹阎问:“是什么?” 此时夜远闯入书房,神色焦急:“王爷!北雁加急消息!北雁太后和北雁皇帝和解,她同意不再垂帘听政,条件是北雁皇帝批准大军游击我们北境!” 白翊青不解:“承王已经兵败,她为何还要找我们麻烦?” 宁禹阎猜测:“承王连封地都没打出去,兵败太快,除了朝堂,南岩百姓也没几个知晓此事,消息应该还没来得及传去北雁。” “王爷有何打算?” “万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刚打赢胜仗士气最高,这时候上战场” 宁禹阎顿了顿说,“北雁太后与承王合谋,是时候让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杀鸡儆猴,父皇登基十多年,是时候让周边大国知道他掌权的南岩多强大。” 宁禹阎随即下令:“夜远,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请父皇下旨万将军协同北境林将军出征,进攻北雁!并让父皇下令,直至北雁处置太后,才可与南岩谈和。” “是!” 白翊青笑吟吟,谄媚的说:“哟,王爷,够狠的,怎不懂怜香惜玉。” “本王确实不如你,对满院的瘦马、妓子处处怜惜日日照顾。” “醋精!”白翊青剐了他一眼,继续抄书。 几日后,皇帝下旨万文光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境,协同林将军二十万大军直接压向北雁。 如宁禹阎预计那般,皇帝要他留在封地追寻怀王家眷,带领白翊青,沈天成和季元休,暂管三座城。 白翊青最近越来越急不可耐,她很想告诉宁禹阎她是女儿身。 正巧宁禹阎有信要送去皇宫,她主动揽下送信职责。 宁禹阎看她急切的想要回京,以为她是想家了,便没阻拦。 派夜愁跟随,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白翊青离开前,主动给宁禹阎一记长吻,“要想念我!” 她不确定这次回去算计皇帝能不能顺利。 为了白家,为了宁禹阎,为了自己,这一步棋她必须走。 宁禹阎的信得尽快送到皇帝手中,白翊青没在路上多耽搁。 四天后,抵达京都时皇帝正好用完饭,她风尘仆仆连家也没回,先进宫见皇帝。 皇帝见她一脸疲惫,灰尘满面,忍不住感叹:“你很好!与你同岁的孩子,没几个能做到这般智慧奋勇,这半年来,你一直在立功,也没听你要奖赏,可想好要什么? 皇帝又问:“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要朕做媒?” 白翊青深吸一口气,环顾御书房,除了福广恭敬的站在皇帝身边。 房梁上还站着两个黑卫,有一个还是老熟人。 第108章 算计皇帝 白翊青再一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皇上,臣子有两个请求。” “说。” 白翊青躬身,郑重其事的说:“请皇上先应允。” 皇帝哑然一笑,“怎么,还怕朕反悔不成。” “是。” “” 皇帝愣了愣,笑道:“行!只要不是索要皇位或伤害朕的家人,以及迫害江山之大事,朕都应允!” 白翊青大声确认道:“君无戏言!” 皇帝笑呵呵的回应:“君无戏言!说!” 白翊青朝房梁看了看说:“第一件事,请皇上为臣子保守一个秘密。” “行!朕听着,绝不往外说。”看出白翊青的顾虑,随即说道:“放心,其他人,绝不会多嘴半个字。” “谢皇上!” 皇帝兴奋的搓着手,心里可劲的好奇,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大秘密需要他帮忙保守。 “臣子先讲一个故事给皇上听。” 白翊青缓缓道来: “有一大家族世代效忠皇帝,从无二心!家中长子与妻子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奈何花无百日红,这位长子无奈之下纳一良妾进门, 其妻温柔娴熟,虽无怨言,但也是无法坦然的分出丈夫,日日夜夜饱受心碎嫉妒的折磨, 妾进门不久,恰巧与妻同时有孕,其妻前头已连生两女,日日盼着能先妾一步为夫家生下先第一个孙子。” 说到这里,白翊青停下看了眼皇帝,见他面色如常,继续说:“上天应允了她的祝祷,果然先妾一步临盆, 然而,当孩子生下后,她的世界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慌乱之下,她对外院等候的丈夫公婆撒了谎。” “撒了谎?什么谎?难道孩子不康健?” 皇帝上下打量白翊青,他很了解白家,早听出白翊青说的是白家之事。 “孩子很康健,只是”白翊青缓了缓,思绪快速转动,该如何说出最关键的事。 皇帝焦急万分:“只是什么?快说!急死朕咯!” 白翊青暗笑,皇帝还挺八卦。 白翊青略过关键,继续说之后的故事:“妾在三日后临盆诞下儿子,皇帝高兴自己好友连得两子,立即下了一道圣旨,让其妻所生儿子做皇帝长子的伴读,庶子进皇家书院就读。” 皇帝催促道:“哎呀呀!你怎么跳过去了!说关键!说关键!那孩子到底怎么了?那妻子撒了什么谎?” 白翊青不急不缓,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说:“圣旨来的太快,快到让这位妻子的谎言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还来不及想出合理的说辞,去破除自己生产时说的谎言,整个京都百姓都已经得知此事, 她若此时说出实话,便是欺君之罪,她害怕夫家被皇帝厌弃。” 皇帝没有再开口,他沉默的盯着白翊青,静静听她说下去。 白翊青见皇帝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白翊青的心跳越来越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白翊青下跪连磕三个响头:“臣女!白翊青!拜见皇上!” 这一句话,震惊了福广,震惊了黑卫,震惊了皇帝。 皇帝脸上没有半分怒意,缓缓站起身, “你,是姑娘。” “是!臣女是白家嫡女,行三!” 书房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许久许久,久到白翊青已经开始设想带白家逃亡的路线。 皇帝黑亮的眼眸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父亲可知此事?” “不知!稳婆已经病故多年,此事只有母亲与几个忠仆知晓, 母亲了解父亲为人,若知晓她撒了谎犯了欺君,父亲一定会不顾一切承担所有罪责, 母亲担忧皇上疑心白家忠心,担忧白家百年基业因为她的谎言而毁于一旦,不得不继续隐瞒。” 白翊青半句不劝皇帝谅解,也不求皇帝恕罪。 她要赌,赌皇帝是真正的仁君。 皇帝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你要朕为你保守的秘密,你是女儿身这件事?” “是!”白翊青再次磕头。 皇帝沉默,靠坐在龙椅上。 许久后才开口问:“你不想恢复女儿身?” “臣女不愿父亲母亲离心,臣女不愿白家因母亲的谎言,四分五裂!” 这也是原身死后最后的期望,她答应过原身护好白家,她不能食言。 白翊青继续说:“如今皇子们各怀鬼胎,瑞王需要助力!臣女愿一生做男子,守在瑞王左右保驾护航!” 听到此话的众人,心中震撼无比。 皇帝拧眉问:“一生做男子?你不想嫁人生子?” “只要能守护白家,守护瑞王殿下,臣女愿意孤勇一生,无怨无悔!” “好一个孤勇一生!” 皇帝猛然拍响桌面,震喝道:“白翊青,你竟敢算计朕!” 一向镇定的黑羽也被皇帝的怒吼惊的颤了颤。 他不敢想象,若皇帝下令抓白翊青判她欺君,白家的未来会将面临什么。 他震惊未来小舅子是女子,也震撼她竟如此大胆,竟堂而皇之算计皇帝。 白翊青趴在地上,只字不语。 她今日开口让皇帝答应保守秘密,就清楚皇帝一定能品出她在算计。 她没有退路!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让满朝文武都闭嘴不谈欺君,不张嘴挑拨白家与皇帝。 只要皇帝知道她的身份,即便有一日她的身份暴露,敌对白家的派系想要拿欺君说事,也无用。 她立下那么多功劳,就是为了赌今天! 御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你很聪明,想利用朕先知此事,堵住日后的悠悠众口! 你太聪明!小小年纪就能立下大功!步步为营!使朕掉进你的陷阱! 你就不怕? 不怕朕疑心白家用意? 不怕朕疑心白家想出一个皇后,所以白家才说你是男子,好放在瑞王身边步步算计?” 白翊青急切的接过话:“臣女怕!怕白家因臣女的身份遭皇上质疑忠诚! 怕皇上与父亲的情谊粉碎! 怕皇上与祖父的师生情分断裂!” 白翊青克制不住的哽咽,双目已含满泪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满脑子都是宁禹阎的一颦一笑。 是时候压上全部和皇帝对赌。 今生遇过真爱,死而无憾! 白翊青磕了三个响头,:“臣女唯独不怕死! 若臣女一死就能换回白家在皇上心中的信任,臣女愿求一死!” 福广再次被震撼,抬眼看向白翊青,而后瞥向皇帝,心中衡量利弊后,决定不开口求情。 这个时候他若开口只会扰乱皇帝的思绪。 就让这件事在皇帝心中静静沉淀,皇帝才能想出最真切的答案。 许久后,皇帝话锋一转,问道:“瑞王可知你是女儿身?” “不知。” “你心悦瑞王。”皇帝肯定的说。 白翊青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语句:“不敢,不敢隐瞒皇上,臣女,爱殿下。” 皇帝又说:“瑞王会继承皇位,朕不会允许他娶你。” “臣女愿一生不嫁,辅佐殿下,守护殿下,守护殿下的江山!” “不许告诉瑞王你是女儿身!”皇帝嘴角的玩味的笑意一闪而过:“若你让瑞王发现女儿身,朕不得不怀疑白家把你送到瑞王身边的用意! 即便有朝一日瑞王得知你是女儿身,固执的要娶你,老子拿命胁迫他,看他是要你还是要朕!” 福广的额头突突跳,皇上的玩心是越发重了。 白翊青垂着头,眼眸再无之前的光彩,“臣女,遵旨!” “起来,回家休息几日,尽快回泽海,安分的辅佐瑞王登基,只要瑞王不知你是女儿身,白家的欺君,朕既往不咎。” 白翊青跪的双脚麻木,起身差点踉跄跌倒。 “是,臣女,臣子告退!” 白翊青离开后。 皇帝长舒一口气,冷哼一声:“承王在牢里大喊瑞王和白翊青断袖分桃,吓的朕好几天没睡好! 瑞王八成,不!是十成十!已经牵过这臭小子臭丫头的手!这才把她逼的无路可走,不得不快些算计朕!两个都是混账东西!” 福广嘴角微扬:“皇上英明,皇上莫气。” “哼!臭丫头敢算计朕!就得好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抓心挠肺不能告诉瑞王她的身份, 嘿~找机会让瑞王知道她是个丫头,到时,可有好戏看咯!那丫头一定有苦头吃!” 皇帝手里盘着红色念珠,脸上露出的玩味越发深重。 福广问道:“皇上,白大人若知晓白翊青是姑娘,怕是会请旨让自家姑娘远离瑞王殿下。” “白翊青很聪明,瑞王现在身边缺人,她现在和白家坦白身份并不是好时机。” 皇帝微微叹气:“有些可惜啊,她竟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子,往后成就绝不输白阅书。” 皇帝转念一想,啧叹道:“啧,姑娘也好,瑞王不是断袖朕就放心了,这丫头长相好,以后朕的孙子、孙女一定也好看 他突然话锋一转,骂道:“白阅书这个蠢货!十几年都看不出‘儿子’是女儿身?他可是当年俊美京城的榜眼呢!榜眼个屁!瞎眼才对!” 皇帝和福广絮絮叨叨了一下午,被承王扰乱多日的心结和担忧解开,心情极好。 相比皇帝乐呵呵不同,白翊青黑沉着脸回到白府。 碧荷并不知主子回京,乍一见白翊青死气沉沉的出现在眼前,吓的连连后退。 “少爷!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白翊青径直朝屋内走去。 “不是不是!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奴婢想死你了!” “嗯,快把我往死里想。”白翊青冷森幽幽的说。 “”碧荷呆呆的看着主子,“少爷,你没事?” “死不了,去备水,我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白翊青现在憋屈的慌,满脑子的脏话无处宣泄。 出宫后,一路思来想去,她总觉得皇帝在算计她,可她又找不出证据。 知道她爱瑞王,直言不同意瑞王娶她,又非要把她放瑞王身边,还不许告知身份? 她一点都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老狐狸最适合当皇帝!” 原以为冒险和皇帝对赌,只要皇帝不追究欺君,就能立刻告诉宁禹阎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皇帝竟如此阴险,使出釜底抽薪。 “皇上该不会是故意的!难道他猜到我和宁禹阎之间有猫腻?怎么可能呢?” 白翊青靠在浴桶边,泡着热水,喃喃自语,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哼,不让我和宁禹阎成亲就不和他成亲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找机会偷偷‘挥刀自宫’,假装已经阉割,到时进宫当太监与他相守到老。” “这样,不算是违背皇帝旨意?我又没说我是女儿身当太监更好,时时刻刻见到男朋友” 白翊青泡完澡,夕阳已西下,考虑再三,决定陪家人吃完晚饭再回屋歇息。 跨进正院,全家人都在。 白翊青单膝下跪,抱拳道:“青儿给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问安。” 白逸语气慈润的说:“起来起来,让祖父好好瞧瞧。” 白翊青站直身子,任由白逸打量。 “个子怎么不见长!还瘦了!在泽海肯定吃的不好!既然过些日子才回去,让你母亲准备些参茸补品带去!” 白逸看向曾氏,嘱咐:“这几日,多炖些好东西给青儿吃。” 曾氏恭敬的回应:“是,公爹。” 老太太开口喊话:“赶紧的摆饭,早些吃,三少爷吃完好早些歇息!” 身边的管事妈妈福了福身,赶去侧屋催促。 白翊青宽慰老太太:“祖母别忧心,孙儿没那么累。” 老太太嗔怪道:“没日没夜的赶路怎能不累!送信的事儿,以后交给瑞王属下做,你这么老实巴交的干什么!少揽事儿多偷懒,身体才会更康健!” 白翊青一本正经的回应:“青儿可不老实,青儿想念祖母,所以才揽下这活儿,趁机回家陪您几天。” “瞧瞧,出去半年,学会耍嘴皮子了!”老太太嘟囔一句,随即喜眉笑眼乐呵呵的笑出声。 众人跟着齐声欢笑,白翊青聊起在泽海见到的趣事儿。 原本到傍晚就热闹的正院,今日更加其乐融融。 今日挂上天空的月亮,银亮圆满。 第109章 高姨娘算计 高姨娘得知白翊青回府,派碧燕去打听是暂时在家,还是往后不再离京。 碧燕却不太情愿做这件事,她最近有所察觉,高姨娘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要安分度日。 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婢子,好言相劝只会成为忠言逆耳,让主子厌弃,自己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进退两难,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去打听。 她深知前院的奴才都是人精,只要她开口打听,必定很快传到主母和老太太耳里。 只是,高姨娘并没做出格的大事,主母和老太太不会为探风这种小事去警告高姨娘。 思来想去,决定不去前院打听。 碧燕故作悠闲的经过清夏居,正巧见碧荷在院子里做女红。 碧荷与她年龄相仿,同是主子身边伺候的一等婢子。 高姨娘与少爷的身份悬殊,她们只在逢年过节的家宴上见过几次,两人并不太熟。 碧荷的体面仅次于老爷身边伺候的奴才,她有些不敢上前套近乎。 碧燕胆怯的走过清夏院,想起高姨娘可能会作妖,只好咬咬牙,转身走回去。 笑吟吟的站在院门外喊道:“碧荷姐姐,在做什么呢?” 碧荷见是与她八竿子凑不到一起的碧燕,先是一愣,笑着回应:“天气很快热了,我给少爷做几身夏衣,你今儿怎么得空往这里跑?” “高姨娘抄经书,让我别在院子里吵她,我闲来无事就出来溜溜儿,不注意脚下就溜到这儿来了。” 碧荷顿了顿,朝她招招手,“进来坐会儿。” “诶!”碧燕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挪步到碧荷身边坐下。 碧燕轻摸碧荷手中的衣裳,夸赞道:“碧荷姐姐女红做的真好,高姨娘做女红也很好。” 碧荷埋头边缝制边说:“我曾听说高姨娘在闺中,可是出了名的有双巧手。” “是呢!高家经常会送信给高姨娘,让她做几身衣裳孝敬父母。” 碧燕故作随口无意的说着高姨娘的事,“大概是索要的次数多了,高姨娘今年竟主动给高家二老制起了夏衣,估算着,过些日子就能送去高家。” 碧荷眼珠子微微转了转,附和道:“高姨娘真孝顺。” “是呢,高姨娘真孝顺,碧荷姐姐,三少爷在外半年辛苦的很,这回不走了?” 碧荷点头应声:“少爷会在家休养些时日,留京个月。” 碧燕又随口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高姨娘也该抄完经文,我得回去给她备些茶点去。” “去。” 见碧燕脚步轻快的跑出清夏居,碧荷放下女红,进屋和白翊青禀报此事。 白翊青正在制造迷你古城,听完后神情微愣, “这丫头倒是个聪明的,想把高姨娘对白家的恶念抹杀到摇篮中,最快的办法,就是让本少爷介入,不过她还不够老练,我还没当家呢,再者,后院的事,我身为男子也不好掺和。” 碧荷猜测:“碧燕跑这来说事,难道高姨娘这回是想打少爷的主意?” “打我的主意?” 白翊青放下手中的木片,不知何时起,宁禹阎敲桌子思虑的习惯传染给了她。 ‘叩叩叩’青葱般的手指轻击着桌面。 “要么打我婚事的主意,要么,是想废了我,想让四弟当家。” 碧荷来了火气,咬牙道“不论她想做哪一件事,都是死罪!” “今年秋闱四弟要下场,高姨娘若死,他至少要守孝一年,意味着要再等三年才能下场。”白翊青分析着利弊, “高姨娘只要不是犯下迫害主子性命的大错,父亲都不能把她弄死,她一定也清楚利害关系, 所以,她应该不会冒险弄死我,左右不过是想算计我的婚事,娶一个或纳一个可以助力她的人进门。” 碧荷惊呼:“她想把自己当年进白府的办法,再用一次?” 白翊青轻笑一声说:“不过两三日,就能知晓答案了,你刚才那般答复碧燕,极好,我留家个月,她一定认为足够让远在云江府的高家安排一个姑娘来。” “少爷!这可怎么办!若真送来一个高姑娘,高家就能借此再次放话出去造谣。” 白翊青慵懒悠悠的说:“小碧荷,别着急,你现在去找大管事,让他派几个得力的婆子和小厮,暗中拦下今后几日出府的奴才和婢子,搜过身再放行。” “是,奴婢这就去!”碧荷说着就转身往外跑。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提醒管事,不光只是搜冰香院的人,所有人都要搜,书信和物件全都细细查。” 碧荷疑惑反问:“外院的奴才应该不敢帮高姨娘做事?” “水至清则无鱼,财帛动人心,总会有一两个见钱眼开的奴才。”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碧荷急冲冲的往外跑,嘴里骂骂咧咧,恨不能马上抓到高姨娘害主子的把柄,整治这个祸害。 白翊青轻唤一声:“东水。” “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盯着,搜到证据后马上送去给四少爷过目,无须多言提醒,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是,少爷。” 白翊青靠在椅背上,记忆里高姨娘的容貌有些模糊,不过老太太和白婉姿的相貌都很好,高家的基因必定是不差的。 高姨娘为妾一生,是高家作孽的后果。 她能理解高姨娘的不甘,没有哪个女人甘愿在丈夫心中默默无闻,在子女面前卑微一生。 只是,她在愤愤不平时,忘记去审视同为妾的其他女人,她们在主母的脚下如履薄冰度过一生,甚至有的活不过半生。 放眼京都,世家大族的妾,没有几个能有高姨娘这般的幸运。 所生子女得到很好的教养,他们很体面的活在后宅,而高姨娘在白府并没有受过任何不公的对待。 “嫉妒使人心变的丑恶茫茫一生,有很多事要做,爱情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女人呐,一旦触碰爱情,就很容易丢失自己,甚至丢了道德” 白翊青为很多迷失自我的女人感到悲哀,喃喃自语,“争夺没有错,只是,不该摧毁别人的一生慰藉自己的不甘心。” 高姨娘如此,曾氏也是如此。 可恨,可怜也可悲。 第110章 高姨娘算计2 次日晌午,管事搜查出高姨娘去往高家的信,由杂事房一个小厮携带出府,一共搜出两封信。 一封是普通的家书,管事当差多年,总觉得信中内容有蹊跷,细细摸索衣服后,找出另一封写有高姨娘的计谋,被缝在衣服夹层之中。 东水看过内容后,亲自送去皇家书院交给白翊云。 白翊云与夫子请假急冲冲赶回家,赶去冰香院见高姨娘。 没等高姨娘张嘴嘘寒问暖,他开门见山的说:“小娘,我会请父亲派媒人去高家求亲,娶四表妹为妻。” “什么?” 高姨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往自己写的书信上去想,“你怎么能娶她那样的人!你以后要娶的是京都的高门贵女!只有贵女才能助力你!” “是吗?那为何小娘希望三哥娶四表妹?三哥就不用娶高门贵女?三哥就不用助力了吗!” 白翊云失控的怒吼。 高姨娘踉跄的后退,瞪着双眼,嘴唇微张,“你,你在说什么?” 白翊云做着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双眸里全是失望,哽咽的说,“当年高家的阴谋未成,你还想重蹈覆辙在三哥身上?好恶毒的心!我尽不知小娘这半年的温顺乖巧都是装的!原来你一直蛰伏,等着机会迫害三哥!” 高姨娘大声反驳:“什,什么迫害!我是为他好!亲上加亲!” “小娘说的是,既要亲上加亲,就由我娶了四表妹!” “不可以!你以后要做大官!你以后要掌权白家!你不能” 白翊云厉声打断高姨娘的话,“我不会掌权白家!白家是三哥的!是六弟的!等我与四表妹成亲,就会请父亲分家!带着小娘出府另过!” 高姨娘捂着心口,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愧所致。 她冲到白翊云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摇头呐喊,“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父母健在,怎能分家!你是要伤你父亲的心啊!你不能,你不能把自己的将来毁掉!” 白翊云冷喝道:“你何尝不是在伤父亲的心!你何尝不是在毁三哥的将来!”说着,用力甩开高姨娘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我,我是在为你谋划啊!我都是为了你和婉姿” 白翊云再次打断她的话,“别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我和五妹妹!你是在为了你自己!为你的不甘心!想找一个娘家人进府助力你,想在白家得到更高的位份!好恶毒的心思,好恶心的手段!” “不,不是的云儿,云儿,小娘真的是为了你”高姨娘试图扑进儿子的怀里。 白翊云连连后退,眼里含着失望的眼泪,“这里是我和五妹妹的家,三哥是我们的亲人,他是白家的顶梁柱,他会是我和五妹妹将来的靠山! 你这般作为,可有想过会寒了三哥的心!我与五妹妹将来要如何面对他! 口口声声为了我和五妹妹,小娘,你是把我想的有多蠢?我是孝顺!但我不是蠢!” “不是,你听我说,你听小娘说” “四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小娘做了什么?” 白婉姿听说白翊云气冲冲跑进冰香院,她就预感高姨娘一定做了坏事,迅速赶到冰香院。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做!你四哥哥误会我了!”高姨娘冲出屋去挽起女儿的手臂,忙做解释。 白翊云抬起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厉声道:“来人!把高姨娘绑起来!” 高姨娘震惊不已,怒吼:“你疯了!我是你生母!你想对生母动私刑不成!” 她喊的时候,丫鬟和婆子已经冲上去把她扯离白婉姿,不顾高姨娘反抗,把她压倒在地,强行捆绑。 白婉姿心慌意乱,小心翼翼的问:“四哥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 白翊云什么也没说,把高姨娘写给高家的信递给她。 白婉姿还没阅完书信的全部内容,拿信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她无法置信,自己的生母竟想要串通娘家,毁了白翊青。 如今白翊青立下大功,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满朝文武夸赞,同龄学子羡慕,如日中天,是白家将来的顶梁柱。 有人羡慕,自然也会有人暗暗嫉恨等着看白翊青笑话,若高家传出和三哥哥有关的龌龊事,必定有人帮着一起踩踏。 “小娘四表姐自小心智不全,身有残疾,你,你竟想把四表姐送来白府埋汰三哥哥?你疯了吗?你是疯了吗! 三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三哥哥做了什么伤害过你!你要这般恶心他!”白婉姿朝高姨娘怒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我,我没有要算计三少爷!那封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陷害我! 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夫人!一定是夫人要除掉我,是她陷害我!”高姨娘歇斯底里的反驳。 此时,老太太,曾氏和白婉芸刚好抵达冰香院,听见高姨娘苍白的狡辩。 老太太看过书信后,气的差点晕厥过去,吓的满院子的人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的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曾氏让人去请府医,被老太太拦下,家丑不可外扬。 老太太抖着手,指着高姨娘,气到哽咽:“你,你!这么多年,白府竟养了一只白眼狼!当年怜惜你这辈子嫁人无望,可怜你不该上山做姑子了此残生,我才求着你表哥纳你进门! 没想到,我老太婆真是没想到,我的仁慈,养出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婆母莫气。” 曾氏抚摸着老太太的后背,努力给她顺气,“她,她只是一时糊涂,看不清前路。”像是在为高姨娘说情,也像在隐射自己多年的谎言。 白婉姿泣不成声,“怎么办,怎么办,三哥哥,三哥哥一定气坏了,三哥哥以后都不会理我了,为什么小娘会变成这样” 白翊云咬着腮帮子抹着眼泪,他很失望,也很迷茫。 他担心一家子兄弟姐妹会为此事四分五裂。 父母离心,兄弟寒心,白府会散! 想到这,白翊云不知所措,捂着脸哽咽落泪。 第111章 处理高姨娘 听着子女的痛哭,听着老太太的厉声指责,身上紧绑着挣脱不开的束缚。 高姨娘终于生出了惧意,内心越来越恐慌, 她预感往后她再也见不到老爷,甚至连子女不会再见她。 “姑母,姑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高姨娘跪着向老太太挪去,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拉开。 “我不会再给娘家写信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娘家写信了!放了我,饶恕我!我错了!” “你认为,你的错,是给娘家写信?”老太太突然大笑一声,而后悲戚的说:“我是真后悔让你进门啊!可是,你若不进门,我的云儿和小姿,也就没了。” 老太太拉过白婉姿的小手抚摸着,哽咽劝慰:“好孩子不哭,别为变坏的小娘哭,要为温柔乖巧善良的小娘而哭,可明白?” 白婉姿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抽泣着点头:“孙女明白,此小娘已经不再是彼小娘。” 白翊云听了老太太的话,也为之一愣,此人不再是彼人。 小娘心里没有他们,所以才会不顾一切,使计想要拆散白家,毁掉他们兄弟姐妹的情分。 那个心心念念劝告他们孝顺父母,兄弟友爱的小娘,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姑母!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若我再与娘家联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高姨娘高喊着发下毒誓。 可是,没有人想再搭理她的哭求。 白翊云擦去眼泪,对老太太恭敬的躬身行礼:“祖母,孙儿有事相求。” 老太太盯着他,静默片刻才回应:“说说看。” 老太太此刻心里在盘算着,若孙子求情留她继续在府中,她便让他早日成亲,请他出府带着高姨娘分家另过。 白婉姿此时忐忑不安,她怕小娘今日会死,也担心四哥哥会拎不清开口挽留高姨娘。 高姨娘突然闭上嘴,静等儿子为她求情。 白翊云看向高姨娘,她的眼里有过害怕,有过惊慌,有过悔意,却唯独没有歉意。 而现在,她眼里只剩期盼和高兴,小娘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白翊云的心。 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娘,早已逝去。 或许,善良的小娘从未存在过,都是她演的。 白翊云心里仅剩的怜悯也消散不见,“祖母,东海有座小岛,矗立着一座十丈高的观音大士,菩萨脚下有一清水庵,小娘近半年一心向佛,每日抄经吃素,看来小娘甚有佛缘, 孙儿恳请派人送她去清水庵,让她带发修行陪伴菩萨左右。” 老太太赞许的点头,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难得有佛缘,早些启程。”说完,起身让曾氏和白婉芸搀扶着离开冰香院。 “不,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求情让我留下来!我知道错了!云儿,我知道错了! 姑母!老夫人!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翊云嘱咐几个婆子:“不论是吃饭还是起夜,你们帮她,不许解开绳索!” “是,四少爷!” “不!云儿!小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向老夫人求求情!让我见见你们父亲!”白翊云领着白婉姿,朝院外走去。 “我要见老爷!求你们让我见你们父亲一面!” 高姨娘见儿女不再搭理自己,脸色从惊惧变为愤怒,歇斯底里的大吼:“白翊云!我是你生母!怀胎十月生下的你!你竟如此狠绝!你们两个畜生!” 院门口已经不见兄妹俩的身影,高姨娘的辱骂声依然没断。 一个婆子实在听不下去,拿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婆子是白府的老人,对高姨娘的行为嗤之以鼻,“高姨娘!你最大的错不是妄想算计三少爷,而是想让白家四分五裂! 白家百年基业,世代兄弟和睦,你却妄想打破白家家风!四少爷把你送去礼佛,已经是天大的孝顺,若不是他先开口求情,这件事转到老爷手里,你必死无疑!” 另一个婆子呸声道:“真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几位主子没一个苛待过她,自己不会比较比较?比比外边那些高门大户的妾!高姨娘不知快活多少倍儿!” “白眼狼!寒了老太太的心,也寒了两位小主的心! 唉,也不知三少爷会不会为此事恼了四少爷和五小姐因为一个妾弄的白家家宅不宁兄弟阋墙,实在气人!” 有个年轻些的婆子劝慰老婆子:“主子们自有成算,我瞧着三少爷不是个会斤斤计较的主,我想着啊,要不咱们亲自把姨娘送上岛?免得她半路跑咯。” 第一个说话的婆子点头赞同:“可以!我这就去请示老太太去!可不能再让高姨娘钻空子破害白家!” 高姨娘瘫跪在地上终于放弃挣扎,双目无神,心如死灰。 碧燕站在她身旁抽泣抹泪,为自己何去何从而感到害怕。 几位婆子都能想到且担忧的事,几位主子自然想的到,也很担忧白翊青会为此事心有芥蒂。 老太太从管事那得知是三少爷让其布局,她担心孙子早已经心生芥蒂,她当即派亲信金妈妈去一趟杜府,请大小姐回家。 白婉纯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好半响没缓过来:“什么?这人脑壳子坏了?她是蠢吗!她是不是吃素吃傻了!” 白婉纯怒气冲冲跑回白家,先冲去柴房挑了根手臂粗的棍子,冲进老太太院子,领着白婉芸、白翊云和白婉姿赶去清夏居。 最小的白翊志还在学堂,老太太决定这事先不告诉他,担心他年岁小,太懂爱恨分明,嘴理不饶人,反而让两位兄长尴尬。 碧荷领着几人进书房时,白翊青已经端坐在书桌前。 书桌上的香炉,檀烟徐徐。 书桌前,左右分别放着两张椅子,茶几上放着冒着茶雾的茶盏。 屋内飘着檀香和淡淡的茶香。 白翊青似笑非笑的看着进门的四个人,悠悠的饮着茶,等他们开口。 第112章 兄弟姐妹 姐妹四人落座,不约而同的打量白翊青。 已经是十六岁的年纪,没有同龄男子本该发育而成的阳刚之气。 眉眼英气中多了几分柔韧和儒雅,透着上位者的姿态。 白翊青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让姐妹四人感到隐隐的威压。 白婉纯先开口,直言不讳:“三弟,只要别把高姨娘的事放心上,今天你想怎么打四弟出气都行!” 白翊青哑然一笑:“大姐有孕在身,小心棍棒伤了自己,碧荷把棍子收起来。” “是,少爷。” 白翊青温润的笑容,瞬间化解几人的紧张感。 白翊云起身站在书房中间,单膝下跪:“三哥,小娘做错了事,请三哥莫气。” “何以见得,我会为没有发生的事生气?”白翊青轻笑着说:“四弟,坐下说。” 白婉姿咬着唇,有些局促:“三哥哥,小娘她这次做的太过了,三哥哥,你别往心里去!” 白婉芸温柔的看着白翊青,附和道:“三弟,为了她还未成事的阴谋气恼,不值当。” 白翊青此时内心溢满感动,为白家子女的齐心感动。 “四弟,你极好,只败在不够杀伐果断,当然,不论是谁都做不到对生母决绝,我只希望,将来你面对外边的敌人,会是不同的做法。” 白翊青饮了一口茶,继续说“往后你会为官,站在高位为白家后生撑起一片天地,官场如战场,他们可不是后宅女人,送上岛就能断了其后路, 你若对想要伤害你家人的敌人存着一丝怜悯,而给出半条活路,可知会有何后果?” 白翊云的眸光骤然一缩,白翊青的话如当头棒喝,他恍然明白自己的错处。 第一次小娘出口挑拨时,他就不该息事宁人,应该当即送她上山,扼杀她所有的恶念。 或许当时狠厉送走小娘,她会因为惧怕而有机会变好,今天就不会起心思,有机会做出如此恶心的计谋。 记起白翊青当时教导他时说的话‘刀子不往自己身上割,永远不知多疼。’ 小娘自罚半年吃素,对于本就不能随意外出的人来说,这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白翊云起身,朝白翊青恭敬的躬身作揖,“三哥,我已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往后,我必定不会对敌人优柔寡断。” “你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最好。” 白翊青停顿片刻,又说道:“二叔,三叔家的几个堂弟都还年幼,除我之外,你是白家的长兄,你是孙辈中第一个下场秋闱的男子,亦或许会成为白家第一个扛起官身的孙辈,你要有负起重任的气魄和担当!” 白婉纯惊异的问道:“三弟,你今年不参加秋闱?” “今年不会参加,我会留在泽海辅佐瑞王,有很多的事需要忙碌,学业暂且放一边。” 白翊青点头回应白婉纯,再看向白翊云继续说:“今年应试,你要全力以赴!二叔、三叔常年不在京都,祖父和父亲在朝堂上已劳累半生,你得尽快扛起你的责任!让他们得以喘口气歇息歇息!” 白翊云像是突然成长,眉眼肃然凝重,郑重其事的保证,“我必全力以赴!我会担起白家的重担,不负祖父与父亲,不负三哥的训导。” “别担忧,你小娘的事,我并没放在心上,让人拦截她的信,不过是因为我没时间陪高家玩罢了,”白翊青云淡风轻的说着, “高家至今还想着从白家捞到好处,你为官后,要谨慎且狠厉的处理高家的事,一定要把他们所有的念头,扼杀干净,不可留后患。” 白翊云目光坚定,“是!三哥放心,舍弟一定处理妥当!” “早些回书院,高姨娘的事,祖母会处理。” 白翊云离开后,大姐白婉纯忍不住对两个妹妹嘟囔:“以后你们嫁人,若丈夫或婆母要纳妾,就甩他们一封休书!带着孩子回娘家过!三弟,四弟,六弟,必定不会亏待咱们!” 白婉芸捂嘴笑着提醒:“大姐别说这孩子气的话,小心传到祖母耳朵里,可得气坏祖母。” 一旁的白婉姿不安的绞动着帕子,身为高姨娘的女儿,这个话题让她有些局促。 只听大姐白婉纯又说道:“不过,高姨娘若不进门,咱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四弟和五妹妹了,啧!爹爹纳高姨娘倒是赚的很,要不,以后咱们的丈夫纳妾,别休了,去母留子就行!” 白婉芸赞同:“嗯,这个办法好!” 白翊青嘴角扬着浅浅的笑,翻着话本,听姐妹三人吵吵囔囔。 她心里荡漾着温暖,这个家,很好,这些家人,都很好。 傍晚,白阅书回府,得知此事,没有大发雷霆,并未对白翊云的处理感到不满。 吃完晚饭,他单独见了白翊青。 白翊青开门见山的问:“父亲,可是担忧我会嫉恨四弟?” “你作何想?” “父亲多虑,我从未把高姨娘当回事,更不会把她犯的错记在心里,她还不配成为白家的搅屎棍,她的事不值一提。” 白阅书仔细观察儿子的神情,见他满面从容,才放下心来。 白阅书话锋转到别处,神色谨慎的说:“承王在牢中一直喊一件事,关于你的。” “关于我?何事?” “承王说你和瑞王断袖分桃。” “” 白翊青想起和皇帝摊牌时,皇帝不仅反对瑞王娶她,也不许她让瑞王知道身份。 皇帝一定是认为承王所说绝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明知宁禹阎喜欢她,皇帝却要横插一脚,到底是为何? 难道,他已经疑心白家忠诚? 她赌输了吗? 君心难测,她不敢心存侥幸。 白翊青担忧和宁禹阎的未来有些难走。 见儿子没辩解,白阅书眉头微微皱起,呼唤了一声:“青儿!” 白翊青问道:“父亲,你认为,瑞王会为一个男子放弃江山吗?” “青儿,正面回答为父,你们” “没有,我与瑞王没有断袖分桃。”后面还有一句话,白翊青只在心里默念,我是女人没办法和男人断袖分桃。 书房突然寂若无人。 第113章 父子谈话 儿子神情坦然,不像有假,而承王父子喊的义正言辞,也不像造谣。 “青儿,今年要秋闱,你就留在京都备考,如何?” “父亲,皇上同意吗?”白翊青猜想,白阅书一定已经和皇帝提过这件事。 白阅书叹气:“皇上不允。”他现在心里困惑不已,皇帝难道不怕事情是真? “父亲,你既知道承王说的话,皇上一定也知晓,他不把流言蜚语扼杀在摇篮中,因为他信任我,父亲,您也要相信我! 喜欢男人的后果可是无缘继承,瑞王不蠢。” “为父自然知道瑞王不蠢” 白阅书沉默。 瑞王脾性像皇帝,江山和爱情,他未必会执着江山。 当年皇帝登基,也是碍于宁家江山后继无人,他不情愿而为之。 白阅书再一次细细打量儿子,儿子的样子不似一般男子,没有半分粗犷,白皙透嫩的脸,眉眼间似乎还透着女子的娇柔。 与瑞王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白阅书越看越心颤,越想越心惊,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呐喊,承王所说是真。 若是真,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必定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甚至会不惜要了儿子的命。 “青儿。”白阅书语气微颤。 白翊青望向白阅书,“儿子在。” “若,若以后发生不可逆转的危机,逃,逃的越远越好! 白家有父亲,有你二叔三叔,还有你祖父撑着,皇帝不会为难白家,你只管远离是非!只管自己一生平安!” 白阅书的话,震撼了白翊青的心。 他猜中了。 是啊,白阅书如此聪明,怎可能分析不出真假。 即便猜中,他也没有追根揭底,没有呵斥她,没有要棒打鸳鸯。 这份超越世俗,有违伦理的感情,他想的竟是护她。 这个父亲,真的很好。 白阅书端坐的肩膀微微坍塌,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 白翊青红了眼。 她好想告诉他,她是女儿身,皇帝知道,皇帝不会为难她。 “父亲,答应儿子,勿多虑!儿子此生定会屹立在京都,屹立在南岩! 我会是白家的依靠,亦会是白家的骄傲!”白翊青下跪,郑重其事的保证。 皇后之位,她坐定了! 白阅书扶起儿子,语气有些哽咽:“好,好!为父等着这一天,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白家是你坚实的后盾。” 当晚,白翊青坐在书房一整夜没睡。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疑心白家,为何又要阻碍她和宁禹阎? 难道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宝贝儿子? 南岩国朝臣未嫁嫡女,能超过她的身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皇帝有什么不满意的? 翌日天边微微阴亮,白翊青突然后悔自己坐了一夜去猜皇帝心思。 “指不定原因根本不是自己所想,浪费时间去猜,不如养好身子,随时接受未知的挑战!” 白翊青赶紧换上睡衣补觉。 此时的外院,灯火通明。 高姨娘双手被绑,嘴被堵着,瘫躺在地上不肯走。 嘴角渗出了不少血,几个婆子担心她咬舌,还没送出去就闹出性命便是她们的罪过。 忙去老太太院里禀报此事。 老太太披着薄斗篷杵着拐杖站在高姨娘面前,语调平和的嘱咐:“来人,把她的头发剃了。” “呜!!呜呜!”高姨娘扭动着身子,拼命摇头,从喉咙里使劲发出声调。 没人在意高姨娘想说什么,老太太下的命令,自然要照做。 高姨娘满头的青丝一条条的落下,她紧咬着脸颊,瞪大双眼看着落在地上的头发。 眼泪和汗水糊满面,头顶的青丝就像是她最后的希望,有头发在,她就还是白家的女人。 直至头顶传来寒凉,她才彻底醒悟,她后半生除了能活着,再没有任何身份和体面。 “呜!”她发出绝望的吼声。 老太太含着泪,悠悠的说:“你进门的第一天,我千叮咛万嘱咐,别争别抢,白家保你安度一生; 你生下儿子,我对你说,别争别抢,你儿子定会给你体面的后半生; 你生下女儿时,我对你说,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定会有丰厚的回报; 后宅的女人,要懂的知足和感恩,嫉妒会消磨人性啊,会使人一叶障目看不清自己的幸运,只看到自己的不幸; 乖乖去岛上待着,每天站在菩萨身边,看清自己,看清你前半生的幸运,看清你后半生的凄凉,待你头发再长长,便是你再见儿女的时候。” 高姨娘缓缓抬起头,望着老太太,眼角落下最真的悔恨。 她没有再挣扎,踉跄的起身,垂着头,一步步踏上她的归宿。 院子的另一侧长廊上,曾氏捂着嘴,泪流不止。 老太太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里。 十六年前,她被嫉妒蒙住了心眼,看不清自己嫁到白家是有多幸运。 被嫉妒蒙住了记忆,全然忘了丈夫的爱,忘了公婆的好,忘了白家是个清明的家族。 甚至走到后来恶毒的想去毒害亲生孩子,试图让自己和白家都获得圆满。 她,罪大恶极! 曾氏扶着墙,慢慢的挪回自己的院子。 白阅书已经得知外院发生的事,见妻子无精打采,悲悲戚戚的进屋,忙上前安抚,打趣道:“怎么倒是心疼起她来了,不该放炮仗庆贺吗?” “庆贺什么?”曾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望向丈夫。 白阅书捏了捏她通红的鼻子,柔声说:“以后再没有女人分得我,你不该庆祝?” 曾氏突然崩溃大哭,抱紧丈夫泣不成声:“我,错了!我,我不该,嫉妒!你,你那么好!那么好!” 成亲二十年,白阅书第一次见曾氏如此崩溃,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紧紧抱着妻子,抚摸着她的后背,“不哭了,我知道我很好,以后再不分给别人,只你一人的,可好?” 这句话一出,曾氏哭的更凶,直到管事催促上朝时辰快到,白阅书才不舍的推开曾氏,“乖,不哭,等为夫下朝回家再靠着为夫继续哭。” 曾氏乖巧的点点头让开路,目送丈夫离去。 第114章 宋兴德来访 白阅书离府前,吩咐管事:“派人去交代随高姨娘去的人,她予白家有功,不可怠慢,伺候的人三年一轮换,让他们尽心服侍。” “是,老爷,高家那边可要通知?” “无须通知,高家暂时掀不起风浪,留给四少爷亲自处理,人生第一场风浪来自亲戚,定能教会他许多。” “老爷英明。” 白阅书继续吩咐:“每天让府医给老太太和夫人诊平安脉,别为这事,落下了病根。” “是,老爷。” 白阅书坐上马车,想起昨夜与儿子的谈话,额头青筋突突跳。 今天要面圣,也不知该用什么脸面对。 白阅书思绪突然转过弯,瑞王有权有势肯定是先主动的那个人! 我儿子最是温顺,肯定是受了瑞王胁迫! 想到这,白阅书突然有了底气。 挺直腰板一路上自我宽慰,我儿子才是吃亏的那个,对,就是这样! 瑞王吃了我儿子,皇帝得负责赔偿! 白翊青不知道自己在父亲心里,她已经被瑞王吃干抹净,不纯洁了。 她也不知道,白阅书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等她和宁禹阎东窗事发后,要让皇帝反过来补偿白家。 白翊青一觉睡到晌午,闲来无事,继续做她的迷你古城。 东水兴冲冲进屋禀报:“少爷,宋伯爵在府外求见。” 白翊青微微发愣,回忆宋伯爵是谁,“宋兴德?” “是。” 白翊青想了想说:“你亲自把他迎进花园,碧荷,你去请二小姐,就说就说我在花园等着见她。” 一旁做女红的碧荷,感到很无语:“少爷,二小姐知道你骗她,会生气。” “我没骗她,我只是迟了些时间去见她而已。” “”碧荷放下女红,随着东水走出书房,回头瞅了眼主子小声嘟囔道:“少爷越来越皮了。” 白翊青继续专注手里的活,直到粘合好一整个院子,她才伸个懒腰起身,“走,把那包糖拿上,去送给二姐。” 靠近花园拱门,白翊青突然贴着墙,先伸出头往里看。 见湖中凉亭上站着两个红番茄,彼此距离两米。 一个呆呆的看湖水,一个偷偷的看美人。 古时候的男女,真是含蓄。 也不全是,宁禹阎就很会来事儿,有事没事就抓着她亲亲。 白翊青跨进凉亭宋兴德才察觉,转身笑呵呵的相迎:“白少爷,许久不见,听闻又立下大功,可喜可贺。” “宋伯爵,许久不见,怎么就成了我未来二姐夫,说来听听,我二姐怎么被你骗到手的。” “三弟!不可胡言!他,他没骗我。”白婉芸羞红着脸急切的辩解。 宋兴德握拳放嘴边轻咳了声,显得有些局促,“那个就是,有志者事竟成!守得云开见月明!” 白翊青挑着眉,看着白婉芸打趣道:“果然守得芸开啊。” “我,我要回屋做衣裳了,宋伯爵,小女失陪。”不等宋兴德回话,白婉芸逃似得奔出花园。 宋兴德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她拐出花园拱门,转脸责怪白翊青:“你二姐脸皮子薄,你别打趣她。” 白翊青浅浅一笑,为宋兴德沏了杯茶,“听闻前不久,李文石一家处斩了?” “嗯,男丁斩首,女眷送去军营,曲瑶在途中暴毙。” “可有见到尸体?” 宋兴德摇头:“没有,是押送的官员上报到途径驿站,驿站再送信回京,尸身就留在了荒山。” “曲瑶的孩子呢?” “曲瑶生子时,李家还没被抓,听说刚生下来便夭折。” 白翊青讥笑道:“呵,曲瑶是个聪明人,李家在黄泉之下还得谢谢她,为李家留下一条血脉。” “你是说,夭折是假,难道暴毙也假的?” “曲家有财,藏一两个人太简单了,真也好假也好,曲瑶是个小人物,她和她的孩子若活着,往后只能藏着做人。” 白翊青岔开话题:“康王藏铁的案子查了怎么样?” “最后可能会判定成无头公案,康王完全不清楚箱子怎么跑去他的宅子,承王的人也喊冤没放过箱子, 季家联合左相在奋力抢鲁家留下的生意,皇上不喜他们的急切,预计,承王一派没有尘埃落定前,康王会继续关在王府。” 白翊青问道:“鲁家被处斩,倒是便宜康王轻而易举接他们的生意。” “未必,听闻有一个外地富商,突然冒出头与他们争夺地盘,已经从他们嘴里夺走许多肉,季家和左相本就偷摸着做这事,所以不敢仗势欺人,只能任由对方分食。” “皇帝没有派人去查那富商?”白翊青总觉得这富商有蹊跷。 宋兴德摇摇头,“这事不由我负责,不知后续如何,左不过是哪位王爷横插一脚。” “嗯,有理。”白翊青心里疑惑,难道是宁禹阎插的手? 宋兴德问:“听你二姐说,你过些日子要回泽海,这一去不知何时回?” “泽海,锦阳,延抚,三座城现下无人管,朝中正缺人,派不出合适的人掌管,我猜测,明年春闱选出新一批人才之后,或是,给某位闹事的王爷当封地,我和瑞王才能回京。” 宋兴德皱了皱眉,又问:“再过三个月,我与你二姐成亲,你可赶的回?你二姐,盼着你背她上花轿。” “”白翊青愣神,她差点忘了这茬儿。 万一她背上花轿,二姐婚姻不爽,她得愧疚一生,还是学原身那般躲着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北雁战事已起,我和瑞王就在附近,指不定还要忙于战争的事,不知到时能不能赶的回参加婚礼,大姐也是由四弟背上花轿,二姐和五妹就都由他背,” 宋兴德理解男儿志在四方,只是心里担心未婚妻知道后会伤心。 白翊青见宋兴德一脸愁容,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二姐那,就由你宽慰了,对了,你今日找我何事?” 宋兴德支支吾吾眼神儿闪躲,他其实是拿白翊青当借口,想见一见未婚妻。 “那个,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趁今日休沐,来探望探望你。” 第115章 云顶寺法事 “呵呵”白翊青扯着嘴角,故作冷笑一声,“谢谢你来看我,要不要留你吃晚饭?” “不,不用,那,我先走了,先走了。”宋兴德红着脸,局促的起身告辞。 白翊青笑着说:“我在京都时,你随时可以来探望我。” 宋兴德瞬间了然白翊青的意思,他咧开嘴乐呵呵的说:“诶!行!我抽空就来!” 白翊青看宋兴德一蹦一跳的背影,感叹道:“爱情使人变傻,啧,也不是,他好像本来就不是很聪明。” 碧荷提醒道:“少爷,二小姐的糖忘了拿走了。” “放着,下次给。” 傍晚,曾氏身边的陈妈妈来清夏居传话:“三少爷,夫人派老奴来问问,四日后是菩萨生辰,你可想要随女眷去云顶寺小住?” “几天?” “暂定是五天。” 白翊青想了想说:“爬山透透气也好,最近是多事之秋,承王还有余党在外,你和夫人说,多派些会拳脚的小厮跟着。” “是,老奴告退。” 碧荷送陈妈妈走出书房,“娘,夫人为何要少爷去拜菩萨?夫人一直忌讳少爷上香,怎这次突然想要她去?” 陈妈妈左右看了看,小声回应:“我也不知,最近夫人总是精神恍惚,天天去佛堂一呆就是半日, 我猜想,大概是这大半年见少爷为白家劳累,夫人为过去做的事心生愧疚,有些钻牛角尖,过不去心里那坎儿了。” 碧荷撇撇嘴,“夫人是可怜但也可气,不过,少爷比她更可怜。” 陈妈妈厉声喝止:“管好嘴,不许瞎议论夫人!这次少爷回西北,怕是好长时间不能回京,你求少爷带上你!少爷为一家子辛苦,你可得用心伺候些。” “娘,我知道,你就放心,少爷这次若还不肯带上我,我就把自己绑在少爷的马上。” 陈妈妈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少贫嘴,我走了,你也多注意些身子。” “是,娘慢走。” 碧荷目送陈妈妈离开,进书房禀报曾氏近期的异样。 “少爷,奴婢担心,夫人该不是还没放弃要”碧荷不敢往下说。 “不会,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再动手,夫人心性本不坏,奈何被嫉妒毒害了心性,做了件又蠢又毒的事, 好好的一幅画,滴几滴墨就足够抹杀全部的美, 可惜了,她原是该圆满一生的,一切皆是命,佛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今生所欠来世必还” 白翊青边说边继续手里的活。 碧荷眼里闪着骄傲,心里溢满了敬佩,少爷出去半年,越发的高深莫测。 东水则靠坐在墙边,听的昏昏欲睡。 曾氏听完陈妈妈回话,提起的心并没放下,反而开始后悔要‘儿子’一起去拜佛。 在佛堂思量许久,她感觉自己的头快要裂开,每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疼痛。 忧虑到最后,她开始模糊不清,越想越不不明白为什么要带‘儿子’上山。 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有什么意义? 若是如她所猜那般,‘儿子’还能回来吗? 若并不如她所想,‘儿子’还是那个‘儿子’,她此生依然有罪,洗不清的罪。 很快到了上山的日子。 白翊青穿着素色锦衣,带着东水和碧荷一起前往云顶寺。 菩萨的生辰是大日子,云顶寺会举办三天隆重的法事,京都名门望族的家眷都会去参加。 车水马龙,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前去云顶寺的车队的首尾。 老太太和白婉芸,白婉姿一辆车。 白翊青与曾氏一辆车。 晴朗的天气,在京都可以眺望到云顶寺坐落的山峰。 只是,上山的路是一圈圈绕着整座山向上,马车拉行不比汽车,从山脚到达云顶寺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一路上,白翊青都在看游记,她能感知到曾氏时不时的打量。 曾氏的目光中时而透着悔恨,时而紧张,时而审视,时而透着悲伤。 白翊青心里大致有了猜测,看来山上有场大法事等着她。 终于排着队走进云顶寺。 山下的风景被白色云层遮盖,整座寺庙矗立在云上。 人站在云顶寺露台上,像是置身仙境一般。 露台的围栏边有石凳,今日上山礼佛的老太太很多,大家都礼让着让老人家坐。 年轻的女眷则站在围栏边聊天看风景。 “这儿离天庭应该很近。”大概这里太像电视剧里的天庭,白翊青无意识的随口一说。 听见这句话的曾氏,全身一僵,随即双腿有些发软,只能扶着陈妈妈依靠。 陈妈妈关心道:“夫人,可是被马车颠簸的难受?” 老太太起身让座,“来来,坐这儿,我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婆母,我没事,只是有些饿,您快快坐下。”曾氏赶忙轻轻拉扯老太太,让她继续坐着。 老太太笑呵呵的大声夸赞:“好好好,我坐我坐,儿媳妇最孝顺。” 旁边坐着的是六部尚书家的老太太,罗老太太和白老太太相熟多年,听见她夸曾氏,打趣道: “瞧瞧你哟,每次一得便宜就夸儿媳妇好,如今,满京都还有谁家不知你家得了个好儿媳妇? 总是不忘夸夸夸!就怕我们忘了似得!” 白老太太笑着回应:“得了个好儿媳妇,当然得使了劲的夸!哪像你,一句不舍得夸儿媳妇好。” 罗老太太大声反驳:“我这是谋略,我家儿媳妇很好,但不能夸,怕一夸她能上天去!” 白老太太继续调侃:“不知道怎么夸就说不知道呗,到你这倒成了好听的词儿~后宅谋略。” 周围的女眷和其他老太太哈哈大笑,静静的听两位老姐妹斗嘴。 曾氏则垂着眼,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她不配婆母的夸赞。 露台上站着很多名门女眷,排队等候进客院。 白家排的比较靠后,在露台等了许久,一个面露慈悲的年轻和尚才匆匆赶来相迎:“几位施主请随小僧来,小僧带你们去客院安住。” 第116章 八九公主 男女客院分别坐落在寺庙左右两边,男客院比女客院小了两倍不止。 这个朝代的女性喜欢礼佛抄经,白翊青猜想是后宅事多又寂寥,女子只能求神拜佛寻得如意之道,也想靠烧香抄经,寻求心安之所。 男客院宾客寥寥无几,大多是些年迈的长者。 行囊有碧荷收拾,白翊青闲来无事前往男客院小竹林里闲逛,好巧不巧遇上了三尊大佛。 皇后之子安王宁禹祥,温贵妃之子轩王宁禹轩,丽嫔之子乐王宁禹海。 在他们口中得知,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玉妃的女儿八公主,以及庆美人的女儿九公主,封号瑾萱。 白翊青对八公主印象深刻,长相好,善解人意,温柔,不过这只是表象。 原身的记忆中,清楚的刻画着八公主的真实嘴脸。 原身经常会去藏书阁楼顶的旧书阁中看书,旧书阁有扇窗户正巧能看到竹林里发生的事。 八公主时常在午休时,去藏书阁边的竹林里歇息。 身边只跟着她的伴读,她们边喝茶边以下人吃泥土和鸟粪为乐。 原身第一次知道有人这般可恶,八公主的作为狠狠的给原身上了第一堂毁三观的课。 比起经常对她丢石子的鲁伟毅一帮人,她更厌恶八公主。 白翊青分析,八公主应该是因为太想把自己塑造成温柔的形象,绷的太紧,把自己的精神绷坏了,所以才这么变态。 瑾萱公主则与她这位姐姐截然不同,性子率真,说话直来直去。 虽然生母位份是后宫最低的一位,但是,她是唯一一个生下来就有封号的公主,八公主至今没有封号。 瑾萱公主也是除宁禹阎外,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孩子。 白翊青有听宁禹阎说起过后宫女人的大小事,其中包括庆美人。 他两岁多时被一个下人丢进水井,在井里挣扎哭喊一直没人救。 庆美人当时是王府的粗使丫鬟,她正巧去井边打水,才发现在井里快要沉底的宁禹阎。 她二话没说跳进井中救人,然而,她跳的下去,抱着宁禹阎却爬不上去。 好在她跳下井时,对经过的下人喊过救命,很快当时还身为王爷的皇帝赶到现场,救起他们二人。 因为庆美人湿了身被王爷所救,王妃干脆帮王爷收了她做通房,直到王妃怀上二胎后,王爷才正式临幸她。 皇帝登基后,庆美人是后宫中最识趣的,从不在皇帝眼前晃悠。 瑾萱公主出生时,皇帝还处在丧妻之痛中。 直到九公主百日宴,皇帝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儿,发现她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先皇后。 皇帝很是欢喜,当即就给了封号。 瑾萱公主越来越大,性子也越发活泼直率,皇帝也越发的喜爱。 听闻瑾萱公主功课极差,皇帝时不时请她去御书房训斥,一来二去,父女两的感情越来越好。 即便是她生母位份最低,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敢招惹她,因为她从不知道忍气吞声,吃了亏就会找皇帝告状。 皇帝也非常护犊子,王爷公主们吃过几次亏后,再没人敢动她。 当天傍晚,白翊青在膳堂,见到两位公主,以及她们的伴读。 嫡女季如曼,庶女季如意,她们是八公主的伴读,十三四岁的年纪,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瑾萱公主的伴读就只有一个,永陵侯幼女卫语彤。 卫语彤是白翊青刚穿越来后,大理寺卿郭诚去白家想要给她说媒的对象。 白翊青见到她时本来没觉得尴尬,卫语彤娇羞的红着脸朝她福身问安,又娇滴滴的回到九公主身后,这举动才让她开始有点尴尬。 这么娇美可爱的人儿对她红脸,还时不时偷看她,显而易见是为何。 白翊青心中直叹,她也不想做‘渣男’,实在是她的身体‘力不从心’。 乐王宁禹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趣白翊青:“白少爷艳福不浅啊。”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卫语彤原本粉红的小脸蛋瞬间涨的通红,脑袋垂的更低。 白翊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没搭话,心想,萨比这种物种,越理他越来劲。 乐王见白翊青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觉得无趣的很,撇撇嘴寻个位置坐下吃斋。 瑾萱公主虽然性子直率,但也知场合知分寸,避嫌要紧,拉着卫语彤离的白翊青老远的地方坐下。 八公主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什么也没说,跟着瑾萱公主落座。 白翊青注意到,季家嫡女季如曼看安王宁禹祥的眼神儿充斥着爱慕。 季家想让她嫁给表哥康王,这姑娘显然喜欢的是安王。 白翊青心里兴奋不已,有戏看了! 白翊青完全没注意到,季家庶女季如意的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倾慕。 斋饭发下来后,和尚会敲响竹筒示意可以开始用饭。 在这个佛祖的脚下,似乎有种无形的约束,众人的嘴巴只用来吃饭,没人敢喧哗。 用饭结束,众人也是静静的走出善堂。 大部分人径直回屋歇息,一部分年轻人则会聚集在佛殿外的大露台上,吹风闲聊。 佛寺后面的有一个菜园子和梅林,趁还没天黑,一些人前去散步消食儿。 白翊青吃完饭懒得动,一心想回屋子雕刻木头然后睡大觉。 她刚要拐进自己住的小院,身后传来呼唤声:“白少爷,可要与本王来几局?” 邀请她的是安王宁禹祥。 白翊青没多犹豫点头同意:“去竹林下棋,如何?”她可不敢进他的房间,自家男朋友是醋精,不好惹。 “可以。”安王说完先带路前往。 白翊青看着他的背影深思,宁禹阎对安王的评价挺不错,兄友弟恭,不争不抢,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只是,皇后母族却有些野心勃勃。 白翊青感慨,做皇帝的儿子其实挺不容易,不能自己想如何就能如何。 每个皇子的背后都有一帮亲戚需要他们经营,也有一帮别人的亲戚,需要他们时刻小心自己后背。 就算不想做皇帝,也会有一堆人千方百计推他入局,强迫他们战斗的有自己人,也有别派的人。 第117章 棋局 轩王宁禹轩跟着一同去观棋,棋局还没过半,轩王就有些坐不住。 他见东水人高马大,兴致勃勃的说:“小子!看你应该会武,赤手空拳和本王比试一场!只要你能把本王打倒,本王赏你百两黄金。” 东水看了眼白翊青,见她点点头。 东水躬身应下:“奴才遵命。” 白翊青不担心东水吃亏,她听宁禹阎说过,轩王武功极好,但轻功不太行。 东水武功招数很烂,但是他的力量很大,不动如山,一出手就像巨石砸落。 遇到轻功糟糕的轩王,完全可以应付。 不过几息时间,轩王已经被东水推倒在地。 “哎哟!你,你是个什么怪物!”轩王宁禹轩踉跄的起身指着东水喊。 东水嘿嘿傻乐,一点也没要谦虚,“多谢殿下一百两黄金,是否需要奴才去取?” 轩王宁禹轩抖了抖嘴角:“”这奴才竟怕他赖账! 白翊青忍俊不禁,哑然大笑。 她明艳的笑容让坐在对面的安王宁禹祥为之一怔。 随后,安王也跟着哈哈大笑。 轩王宁禹轩不服气,“再比一场!” 白翊青落下白子后,抬头问:“殿下,你金子带够了没?” 轩王宁禹轩愤慨道:“本王还能次次输不成!” 白翊青嘴角勾勒出一抹奸诈的笑:“下一局,你若赢了,在下给殿下二百两黄金,殿下欠东水的一百两也不需要再付,若输了,殿下就欠东水三百两黄金,如何?” 不等安王劝说,轩王宁禹轩已经应声:“行!来!” 轩王对东水招招手,随即扎下马步,推出拳头,等东水进攻。 安王宁禹祥扶额没眼再看,他能预测到轩王的下场。 果不其然,众人只听一声:“啊!” 紧接着‘砰’人落地的声音。 东水如牛一般冲向轩王,把他冲飞一丈远,这还是他收住了气力的结果。 东水抱拳恭敬的说:“轩王殿下承让,三百两黄金可需要奴才去取。” 轩王摸着生疼的屁股被小厮扶起身,听到东水又这般说,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本王不会赖账!” 东水回应:“那就好,那就好,奴才多谢殿下。” “” 在场的奴才,侍卫们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说话不带脑子的奴才。 轩王揉着腚,嗔怪道:“这奴才是怎么被你教出来的?这么不懂说话!” “在下这奴才,放眼京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可遇不可求啊!王爷若想要一个这样好的奴才,得提着灯笼出京找。”白翊青边说边放下棋子。 白翊青的话轩王听的一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反驳道:“本王刚才不是在夸他!” 白翊青转过头茫然的看着轩王,回应:“好的,好的。”继续埋头看棋局。 “”这对主仆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宁禹轩再不敢找东水搏斗,他终于看明白,他和东水都属于近战型,在东水的绝对力量下,什么武功招数全是屁。 宁禹轩乖乖坐在圆桌边,撇着嘴一脸不服的注视白翊青和安王对弈,时不时瞅向东水。 东水正坐在地上啃花生。 “诶!你家奴才这么放肆,你也不管管?” 白翊青看了眼东水,回应:“能坐为什么要站?饿了当然要吃东西。” 宁禹轩闷声闷气:“如果有敌人来杀你,他坐着能赶得及起身救你吗?” 白翊青反问:“两位殿下带着那么多侍卫,打算眼睁睁看着我被杀么?” “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本王的意思是”轩王突然语塞,不知要怎么往下说。 安王宁禹祥噗嗤一声仰面大笑,“六弟,你就少替白少爷主仆操心,真有敌人暗杀,这对主仆一定跑的比谁都快。” 白翊青扯着嘴角呵呵一笑:“呵,安王见地不凡呐。” 宁禹祥笑而不语,把注意力放在棋局上。 周围渐渐寂静下来,只剩春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和棋子落下的声音。 第二盘棋局输赢已定,白翊青提醒道:“安王殿下,你又赢了。” 宁禹祥清完棋盘,又气又好笑:“白少爷,本王甚是好奇,你既决定要输给本王,为何每次只输一子半子,怎么不输的凶一些?好歹让本王赢得舒坦。” 白翊青笑着回应:“不瞒殿下,在下并不是刻意要输棋,而是想了解自己掌控棋局的能力,想知道自己能否只输一子半子,或是只赢一子半子。” “” 安王并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摇头:“敢情白少爷在拿本王当练手。” 白翊青没有表示半分歉意,而是转言感慨,“人生如棋,有的人看似赢面极大,却从落子那一刻就注定会输; 有的人看似输了,实则是最大赢家;想要不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别落子,不下棋。” 宁禹祥神情微愣,随后笑着说:“不落子,不下棋,像是在逃避,懦夫也。” “豁达之人会认为,放下就是海阔天空。”白翊青起身躬身告辞:“时候已不早,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听法事,在下先告辞,往后王爷若想与在下下棋,随时奉陪。” 安王宁禹祥坐着没动,回应:“好,明日见。” 刚才白翊青话中的深意,安王和轩王听的很明白。 白翊青是想通过棋局提醒他们,趁早避开夺嫡另寻海阔天空,或做好入局必输的准备。 轩王宁禹轩本就没想过要入局,他心中支持的永远都是宁禹阎。 他歪着脑袋注视着白翊青的背影嘀咕道:“啧啧,这小子果然是白家的种,什么话都敢说。” 安王宁禹祥轻笑一声:“父皇下旨白少爷做皇兄的伴读起,已经注定这场棋局的输赢,康王和乐王一派一叶障目,都是在白费功夫罢了。” 轩王宁禹轩问:“皇兄,你不想坐那位置吗?康王被禁足后,你外家可有不少动作。” 第118章 猜疑 宁禹祥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从没想过那个位置, 做帝王并没有那么好,瞧父皇这般痛苦,与爱人生死相隔多年,我觉得父皇没有一天不后悔接下这江山。” 轩王点点头,赞同的说:“关在皇宫中有什么好的,朝中事情颇多,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还要应付后宫一堆女人,还要权衡利弊稳固朝堂,当皇帝真没趣,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爱干嘛干嘛。” 宁禹祥轻笑的夸赞:“你倒是活的通透。” 轩王宁禹轩话锋一转,打趣道:“父皇是个痴情种,皇兄呢?可有心悦的美人?” 宁禹祥耳根子微微泛红,“美好的事物,可遇不可求。” 白翊青明朗的笑颜突然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承王在地牢中喊的话,他听说了,刚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不免震惊,他绝不相信宁禹阎会断袖分桃。 然而,现在,他似乎有些信了。 白翊青聪明,长相干净,他与普通男子太不同,英气不乏娇艳,穿着锦衣像男子,若穿上裙子,一定是个美人。 不论是谁与他朝夕相对,也很难不意乱情迷。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个念头在宁禹祥心里闪过。 灯火朦胧的竹林,只见宁禹祥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猛然转向白翊青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他的身影,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方向。 “不,不可能”宁禹祥脸色微沉,轻喃出声。 轩王宁禹轩听见了他说的话,不明所以的问道:“皇兄,什么不可能?” 宁禹祥忙摇头,起身离开:“无事,天色不早,咱们也得早些歇息,明日得起早,为战场上的将士祈福。” “好嘞!”宁禹轩跳起身:“嘶~屁股还疼,东水那个臭小子!我得回去想想怎么克制他的蛮力!” 宁禹轩骂骂咧咧的走在前头。 安王宁禹祥则心不在焉的跟着。 他在回忆白翊青从小到大的样子。 白翊青自小不爱说话,见到人大多都是低着头。 说话也轻声细语,课堂上也从来不冒头,低调的让人时常忘记他的存在。 被欺负也只是懦弱的躲避,不争不抢也从不反抗。 他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似乎也不全是,他记得白翊青见到宁禹轩时,就会抬头敢于凝视,还会主动和宁禹轩问安。 所有王爷公主,只有宁禹轩有这个待遇。 白翊青仰慕宁禹轩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连他都羡慕宁禹轩爽朗的性子,想成为他那样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对白翊青过去的少许印象,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 他似乎不是在藏拙,他藏的是身份? 这个想法,在安王宁禹祥心中蔓延开,忍不住想要猜疑。 宁禹祥突然开口询问:“六弟,你还记得白翊青小时候的事吗?” “记得啊,被欺负只会缩着脑袋逃,被人踹倒在地就蜷缩在地上任由别人打,我救了他好几次,可怜兮兮的, 啧啧,瞧他现在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么? 演烂泥演那么成功,为了让大皇兄平安长大真是难为他了。” 宁禹轩撇撇嘴,心里有些闷,说不上来为什么。 宁禹轩继续回忆白翊青的过去,“那小子以前一点也不男子气,娇羞的很,每次和我请安就会脸红,哈哈,习武的时候像个挥棒子的小冬瓜,那时候逗趣多了, 现在瞧他的样儿!小白脸的模样,男不男女不女,一天到晚挂着笑,俨然是一只笑面虎,城府又深,一点也不可爱,怪让人讨厌的,哼!” 宁禹祥轻笑,“他让我想起太傅的幼子,白阅友也是男生女相,笑容最迷惑人心,对敌方下手却是白家最狠的一个, 听闻这次承王谋反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就是因为白翊青从中捣乱。” “只要他能助力大皇兄,也就没那么让我讨厌了。”宁禹轩边走边嘟囔一句:“再也见不到小冬瓜挥棒子的情景咯。” 宁禹祥皱着眉,心里没有停止对白翊青有可能是女子的猜测。 白翊青慢悠悠的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陈妈妈和碧荷站在屋外聊着天,时不时张望。 见白翊青回来,陈妈妈立刻迎上前:“三少爷,夫人让老奴来提醒,今晚记得沐浴早睡,明儿个要起早。” “嗯,知道了。”白翊青点点头进屋。 为这点事特意派人来提醒一次,想来曾氏很紧张明日做法事的结果。 白翊青没有宽衣解带,两手架着后脑躺在床上凝思。 她相信世上有鬼神,她自己就是魂穿。 她有些担心,明日的法事会不会把她的魂魄轰出身体? 她被轰出身体,原身能回来吗? 她会不会回到现代? 回到她冻死的前一刻? “应该不会?原身投胎了没有?她去哪儿了呢?”白翊青轻念。 碧荷送走自己的母亲,进屋蹲在床边轻声说:“少爷,奴婢心里不踏实。” 白翊青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碧荷想了想说:“奴婢总感觉夫人有阴谋,她让你上山参加法事,里头一定有蹊跷。” “别多想,放心,夫人不会再害自己的孩子。” 碧荷欲言又止,白翊青紧接着岔开话说:“晚饭没吃饱,你去厨房找点吃的给我。” “是,少爷。” 碧荷走后,白翊青睁开眼对屋后蹲守的夜远说:“夜远,不许好奇!” “是,白少爷。”夜远歇了去曾氏那儿寻究的心思,主子特意嘱咐过他,只听白翊青吩咐做事,不可多事。 白翊青思虑到半夜,迷迷糊糊的似乎见到前世的自己。 自己穿着棉厚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打着点滴,隔壁病床躺着一个男人,周围站着许多穿军装的人。 一个护士跟着一个医生走进病房,“九十三号的军人一直没有醒的迹象,九十四号女病人每天苏醒半小时而后继续沉睡” 白翊青突然睁开眼,心跳猛烈的像要突破胸腔。 她前世没有发生过这一幕,难道在那一边,她的身体还没死透? 那个昏迷的军人,长的有点像宁禹轩! 第119章 菩萨生辰 次日菩萨生辰,天不亮众人就要起来沐浴更衣,前往大雄宝殿参加法事。 白翊青刚被碧荷河东狮吼喊醒,曾氏身边的陈嬷嬷便赶来传话: “少爷,夫人让老奴传话,少爷今日不宜参加法事,晌午前请尽量远离正殿。” 碧荷疑惑,赶紧问道:“娘,这是为何?” 不等陈妈妈回应,白翊青点头回应:“我会待在屋里歇息,你出去忙活。” “是,老奴告退。”陈妈妈剐了眼好奇心重的女儿,退出房间。 碧荷关上房门,轻声的问:“少爷,怎不问问是为何?夫人昨夜里还特意让奴婢的娘带话,提醒少爷别起晚。” “碧荷,母亲是白府当家主母,往后她的抉择,你若有疑惑不可在旁人面前大声宣出口,即便此人是你的生母。” 碧荷微微一愣,她恍然明白自己的错处。 不论夫人曾对少爷做过什么,她始终是白府的主子,她一个奴婢不可不知尊卑分寸。 “奴婢知道错了。” 白翊青躺回被窝,不忘宽慰碧荷:“母亲只是觉得我现在的身份不正,去了正殿会对神明不敬。” “确实如此,奴婢竟没想到这点,夫人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奴婢往后不会不敬夫人。”碧荷再次保证。 白翊青嘱咐说:“我继续睡,你去和东水说声,午饭时再来我身边伺候。” “是,少爷。” 碧荷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屋外的夜远好奇何为身份不正?心有困惑,但并不打算探究。 寺庙的睡床没有床围和床顶,白翊青盯着屋梁发愣。 曾氏会反悔,是她意料之外,深想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曾氏已经怀疑她的来处,或已经确信她不是原身。 曾氏如果够狠,在原身一两岁的时候,就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除掉,小娃娃养不活很正常。 可是她却没想过下手要‘儿子’性命,一边痛苦的圆谎,一边又不舍杀子保全自己,错过了大好机会,以至于越往后越难,越往后越痛苦。 “人,真的不能撒谎,一旦谎言脱口而出,就需要用无数的谎言铸造城墙,来保护原来的谎言。”白翊青想起自己无法对宁禹阎坦白的事,胸口隐隐作痛。 她想他了。 “曾氏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给弄疯了。” 白翊青轻喃着渐渐进入梦乡。 梦见自己穿着病号服,站在河对岸朝自己微笑招手。 自从她现在的身体瘦下去后,相貌和前世的自己已有九分像,但是白翊青莫名的确信,河对岸的不是她,那是原身。 原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翊青。 眼里似乎闪着泪花。 像是在感激她守护白家,也像是在心疼她为她承受了一切。 “是你啊”白翊青在梦里轻喃“你去了我那边?” 对方点点头。 白翊青问:“还放心不下她么?” 对方欲言又止,双眸中溢着悲痛。 白翊青对河对岸的人喊:“我答应过会护白家,我一定会做到!至于你母亲放不下的不是你和我,而是她自己。” 对方捂着嘴落泪。 接近晌午,法事结束,大雄宝殿后的大铜钟被粗壮的木桩敲响。 ‘当当当’。 白翊青惊醒,她坐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惆怅又欣慰。 欣慰原身有地方可去,但那个地方是真正的地狱,她没有亲人朋友,独自一人该怎么熬下去? 空间又被她带来,原身在地狱生活会更艰难。 此时,正殿内的人群渐渐散去,众人前往善堂用膳。 曾氏一人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眼泪打湿了整张脸。 不过三十六岁的年纪,两鬓已有数根银丝参插在黑发之中。 “我愿意一生吃素,来世为畜,佛祖保佑我女儿翊青,不论她是不是她,信女都希望她们生生世世没有困苦,只有幸运!”曾氏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吃饭的钟声敲响时,白翊青才掀开被子起身洗漱,赶去善堂用饭。 没人注意到白翊青没去参加法事,佛殿内人如潮涌,一家人挤散在各处实属正常。 法事会做三天,吃过晌午饭,众人只有两刻钟的歇息时间,钟声敲响又再次涌入大雄宝殿。 下午,信徒会与主持一同念经。 澎湃的念经声散在寺庙各个角落。 白翊青一边雕刻一边细听,试图跟着一起念,结果,完全听不懂念的什么,无从下嘴。 听久了,困意也来了。 连着三天,白翊青吃了睡,睡了吃,醒来雕刻木头,累了继续睡。 连日吃素又要跪拜一整天,信徒们大多瘦了一圈,精神不济。 只有白翊青脸颊更加饱满,精神气十足。 法事结束的次日,来云顶寺的信徒们大多已经下山,所剩无几。 曾氏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跪在佛前,大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有白翊青知道。 白翊青每天都会悄悄去看曾氏,每一次都见她趴在佛前一动不动。 白翊青叹了声气转身离开,她杀子是事实,多跪跪多忏悔也好,或许佛祖能祛除她心中的愧疚。 白翊青刚跨出大雄宝殿,“少爷!”碧荷兴冲冲赶来:“二小姐让奴婢问你,可要去寺庙后的梅林赏花,她已经和五小姐先去一步。” “不去了。”白翊青走了没几步又停下,问道:“还有谁去?” “两位公主,三位王爷,季家两位姑娘,还有卫姑娘。” “走,去梅林。”白翊青转身踏上去梅林的路。 白婉姿这丫头现在可是香饽饽,她得把她放眼皮底下才行。 白翊青追上众人的脚步,默默的跟在他们后边。 姑娘们走在前头,男人们与她们拉开好一段距离。 安王宁禹祥走在白翊青身侧,眼神时不时瞟向她。 白翊青被他看的全身发毛,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调侃道:“安王殿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在下,偷偷看太累。” “” 宁禹祥耳根通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想要去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 白翊青说完与他拉开距离,宁禹祥捕捉到她身上有薄荷带着一丝金银花的气味。 很好闻,不像男人身上该有的气味,他到底是不是女人? 接下来的路程,宁禹祥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白翊青。 前两天刚下过雨,林子里蚊虫不少。 白翊青让碧荷拿出一瓶花露水,瓶子是她另外做的。 朝自己身上喷了喷,“王爷可要来一点,防蚊虫叮咬。” 薄荷加金银花的气味霸道的弥漫在林子里,原本就凋零的差不多的梅花,残留的梅香完全被薄荷香掩盖。 宁禹祥眼神闪了闪,他刚才闻的就是这个气味,“给本王试试。” 宁禹祥喷完后,白翊青把瓶子递给碧荷:“给二小姐,五小姐送去。” “是,少爷。”碧荷跑去前头,把瓶子交给白婉芸。 “白少爷,这气味真好闻,太医院做的驱蚊水一股子药气,本公主不喜欢!”瑾萱公主转过身对白翊青喊话。 第120章 温泉 白翊青回话:“公主若喜欢,回头在下给公主送一瓶去!” “多拿一瓶!本公主送语彤一瓶!” “行!” 宁禹祥的目光转向白翊青的脖子,惊异他没有喉结。 已经十六岁,应该会长喉结! 白翊青发现宁禹祥的目光。 白翊青眯了眯眼,再次凑近宁禹祥,轻声问:“王爷,在下的脖子好看吗?” 宁禹祥脸色涨红,解释说,“本王,本王没有看你的脖子。” 白翊青直言的问:“王爷在好奇什么?” 宁禹祥见周围没人,才轻声的问:“本王只是好奇,白少爷怎么没有喉结。” “在下才刚满十六岁,发育慢了点,哪日等长出喉结,在下请王爷来看,摸也行。” “” 宁禹祥的脖子也变的通红,他没想到白翊青什么话都敢说,结巴的说:“不,不必了。”说完转身朝人群走去,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宁禹祥惊惧的咽了咽口水,白翊青刚才的眼神虽有些玩味,但他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如果是女子,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气势? 白翊青盯着宁禹祥的后背,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皇帝不让她暴露身份,如果是别人聪明发现了真相,这算不算违背他的意愿? 自己儿子这么聪明,皇帝应该会很自豪才对? 林子里有几张石桌,午饭由下人用食盒装好送来林子。 八公主全程温柔和善,和姑娘们谈笑风生。 与在书院里让下人吃鸟粪为乐的恶毒嘴脸,完全不是一个人。 人格分裂? 这是白翊青给八公主的诊断结果。 季如意见白翊青时不时注视八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绞着帕子闷声不吭。 众人聊的热火朝天,季如曼突然提问:“听闻云顶山不远有座矮山上,有个温泉山庄,是乐王殿下所有?” 乐王宁禹海点头:“是本王所有。” 季如曼轻轻踢了踢季如意,示意她开口。 季如意心中不愿,但她一个庶女身份不容许违背嫡姐的意愿。 季如意故作小心翼翼的提议:“现在夜里倒春寒,还有些冷呢!泡温泉养养生也不错,不知咱们可否去殿下的庄园住上一住。” 乐王宁禹海笑着回应:“当然可以,你们想何时去?本王让人早做安排。” 季如曼故作嗔怪的看了眼妹妹,“就你话多!劳烦王爷多不好意思!”说完,她转头问公主:“公主可要去?” 八公主拍着手乐呵的说:“去啊!去啊!难得让四皇兄做东花银子,咱们全都去!”公主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的人。 白翊青双手环胸,看着唱大戏的几个女人暗暗发笑,就这演技? 轩王宁禹轩最喜玩乐,立刻附议赞同。 宁禹祥看了看白翊青,见他有所顾虑的样子,刚压下去的猜疑再次上脑。 乐王的温泉山庄他去过。 山庄里有五个汤泉池,坐落在五个小院子里。 女孩子较多,应该会多分两个给她们用。 几个大男人肯定要挤在一个汤泉池里。 如果白翊青是女子,势必不能下水。 宁禹祥刚要开口替白翊青解围,就听白家二姑娘先一步拒绝,“我们姐妹几个就不去了,正月里马贼要过路钱的事儿,实在吓人,母亲交代不可远离云顶寺。” 季如曼再次踢了踢庶妹季如意,示意她开口劝说。 季如意暗暗咬牙,笑着说:“白二姑娘多虑,山贼再蠢也不敢靠近乐王殿下的地盘,三个王爷可都带着侍卫呢,咱们一定不会有危险。” 乐王宁禹海眸光闪了闪,想要开口附和,最终忍住,看起来他毫不在意她们去不去。 此时,轩王宁禹轩拍着胸脯保证:“白姑娘放心,如果遇到马贼,本王亲自保护你们!” 白翊青把憨厚的宁禹轩放在零危险的位置,不是因为他的保证,而是宁禹轩绝对是支持宁禹阎上位的第一人。 因此,宁禹轩绝不可能算计白家。 白翊青暗暗观察起乐王和安王。 一个坦然自若,一副无所谓你们去不去。 一个夹紧眉头,像是担心白家姑娘不去。 白翊青猜测,这场算计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乐王。 乐王的生母在后宫依附着玉妃,而他也一直是康王的跟班。 他和白家联姻,于他和康王都有好处。 不过,宁禹祥也有可能,季如曼看他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扑咬上去,为喜欢的人算计谋划,无可厚非。 白翊青没打算将计就计的开口应承,纹丝不动看事态动向。 二姐看着温柔好说话,实则脾气有些刚。 只见白婉芸想了想,依然摇头婉拒:“实在不宜存在侥幸,我们姐弟三人不去了,你们去。” 白翊青原以为季家姑娘还会相劝,没想到紧接着开口的是八公主。 “白二姑娘有顾虑也是应当的,但是,总不能因为那件事儿,就一辈子不出门儿了?那一辈子可多无趣呀?” 八公主继续好言相劝:“这样,本公主下令,让所有侍卫护在你们姐妹二人左右,如何?还有六皇兄亲力保护,你们就放一万颗心。” 白翊青眯起眼睛,八公主横插一脚,这是乐王的算计八九不离十。 不过也不能完全认定如此,或许是安王宁禹祥会来一个计中计。 公主,王爷一起保证,若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讲情面,白婉芸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那就去。” 八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被白翊青捕捉到。 第121章 季家算计 一旁的瑾萱公主和卫语彤默不作声。 八公主嘱咐完侍卫后,瑾萱公主紧接着吩咐两个贴身丫鬟,“这两日,你们去伺候白家两位姑娘,半步不可离身。” “是,公主。” 八公主看她的眼神冷了冷,立即换上温柔的目光对白婉芸说:“瞧瞧,瑾萱也很是在意你们的安危呢,你们啊,就放心!” 白翊青似笑非笑的看八公主做戏,瑾萱公主的插足倒是让她意外。 功课差劲,但不影响她聪明。 想想也不足为怪,老狐狸皇帝怎么可能生的出蠢笨的兔子,康王是个例外。 瑾萱公主这份情,她记下了。 奴才们回客院收回行李,给各家主母传话,小主子泡完温泉会直接回京。 白翊青让碧荷给曾氏另外带话,让她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温泉山庄周围的山川,飘散着白雾。 山间应该还有不少露天的温泉池。 两个公主各分得一个汤泉小院,卫语彤与瑾萱公主住一个院,季家姐妹一个,白家姐妹一个。 男人则住在大院中,一起泡大汤池。 分好院子,已接近傍晚,季如曼提议先泡泉再用饭。 白翊青难得开口拒绝:“天黑以后泡温泉,可以望星空。” 安王宁禹祥赞同道:“再备上茶水瓜果,边泡汤边看星星,别提多惬意。”。 论身份,宁禹祥排第一,他既开口,没人敢再反驳。 用完晚饭各自回院。 夜色渐晚,白翊青派碧荷守在白婉芸和白婉姿身边,让她千万注意食物和茶水。 白翊青闪进季家的院子里听墙角。 季家姐妹只是坐着喝茶,偶尔闲聊几句,并没听见她们谈起谋划。 难道不打算今夜行动? 密集的星星已经挂在天空,几个王爷必定会派人去邀请她泡泉,她得回去寻个借口才行。 闪回院子没多久,乐王派人来请。 白翊青回应沐浴后就去。 她这般回应,彻底打消宁禹祥的怀疑,没有哪个女人敢大胆的与男人泡一汤泉。 白翊青不紧不慢的洗完澡,刚套上衣服,碧荷神情慌张的回来:“少爷,奴婢有事禀报。” “说。” “八公主刚才邀请二小姐和五小姐去她院中泡汤泉,去的途中,季家嫡小姐拦住了二小姐, 说是季家七姑娘也被公主叫去,公主那儿的汤池有些拥挤,她只好留在自己院里,想让咱们二小姐作陪, 她没有给二小姐反对的机会,直接让人去给公主传了话。” 白翊青眉头蹙了蹙,“二姐去了?” “二小姐没有直接进季家的汤泉,而是陪同五小姐去八公主的院子,见瑾萱公主和卫姑娘都在,才放心去季姑娘的院子。” “你过去守着二小姐!” 白翊青嘱咐完,飞奔去大汤泉池,见几个王爷全都泡在汤泉中,稍微松了口气。 “白少爷,赶紧下水来!乐王这儿的酒不错!”轩王喊话。 “行,今天不醉不归!王爷你慢慢来,在下先去如厕。” 季家分到的院子就在这座大院子隔壁,白翊青转身朝季家的小院子飞奔过去。 她隐在黑暗的角落,见白婉芸精神极好的泡在水中。 白翊青心里困惑,难道真是她多虑? 刚转身要离开,听季如曼打趣的说:“我先去如厕,婉芸可别把果子都吃完了!留些给我。” “放心,你不回来,我不动果子,可行?”白婉姿笑着回应。 白翊青闪放出感知,季如曼确实是去了洗漱间。 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悠悠摇摇晃晃进入她的感知范围内。 他不是应该在泡泉吗? 白翊青瞬间猜出计谋。 碧荷一直守在进汤泉的路口处,白翊青用最快的速度通知碧荷,让她先捂住瑾萱公主的丫鬟,在去捂住白婉芸丫鬟的嘴。 并嘱咐,等她救出白婉芸,让她们从侧走廊避开人,悄悄回自家的院子。 碧荷也不问缘由,赶紧照做。 两个丫鬟也都是聪明人,碧荷捂嘴时,她们就明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可以发出声响。 白家院子的汤泉与季家的汤池实则是同一个,只是中间用高墙隔开。 池子水下则用巨石隔开,留有缝隙让泉水互通。 白翊青快速闪进汤池,捂住白婉芸的嘴防止她尖叫,抗抱起她闪去隔壁院子的汤泉中。 白婉芸回到暖和的汤泉中时,依旧惊魂未定。 她猜想一定是情有可原,但被亲弟弟看见全部,还有肌肤之亲,实在是难为情。 白婉芸把自己整个人沉进水里,只露出鼻子眼睛。 碧荷和两个丫鬟忙上前安慰,并发毒誓保证,此事她们绝不告知她们以外的人,包括瑾萱公主。 白翊青感知那个熟悉的人影,已经晃悠到季家汤泉的路口。 从空间拿出一个棉布头套,从厕所的窗户闪进去,季如曼正在慢吞吞洗手,笑吟吟的表情在烛火的摇晃下,显得极为可恶。 头套套在她脸上,捂住她的嘴和鼻,扛着她从窗子闪出。 把季如曼按在水里,扯掉她所有的衣裳,把她头按在水里再扯掉头套,所有操作,一气呵成。 等季如曼呛着水站起身时候,白翊青已经闪回到隔壁的汤池边。 白婉芸见白翊青又突然出现,吓的她差点尖叫,好在反应及时把自己没入水下。 两个眼珠子圆咕噜度盯着白翊青,即便看不清她的脸色,也能感觉到白婉芸此刻的慌张。 白翊青嘱咐完碧荷,尴尬的跑开,往大汤池闪去。 肌肤之亲这件事,最好就是当没发生,越是提起往后只会越尴尬。 隔壁院子 季如曼赤着身体站在池子里捂嘴呛水,咳的根本喊不出声来,见四下无人,她知道此地必定不能久留,赶紧朝池边挪去。 刚踏上池子边,那个摇晃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季如曼的长发湿答答的贴在脸颊两侧,灯火昏暗,根本没有办法辨认出她是谁。 第122章 季家算计2 乐王拉着让他血气膨胀的人儿跳进汤池,嘴里喊着:“小翠,伺候本王泡汤泉。” 与此同时,白翊青正站在大汤泉边,当着安王和轩王的面,假意在脱衣。 安王宁禹祥情不自禁的转过脸去,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为何会觉得难为情。 “少爷!不好了!”东水来的正是时候。 白翊青转身呵斥:“没见到两位王爷等着本少爷下水玩乐!本少爷忙着呢!大呼小叫什么!” 安王宁禹祥额头青筋突突跳,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那么怪异。 “少爷,乐王喝醉闯进季家姑娘的池子里去了!” “什么!他闯进去做什么!里头可有姑娘在泡泉?” 东水故作焦急的说:“奴才刚才听碧荷说,二小姐被季小姐请去隔壁泡泉。” 白翊青赶紧把腰带绑回去,嘴里骂骂咧咧:“乐王这个混账!本少爷要去杀了他!” 安王和轩王也迅速套上衣服,来不及穿戴整齐,跟着白翊青闯进隔壁院子。 走到汤池路口处,就听到女子抽泣声,还有她嘶吼声:“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是有人把我扒了衣服丢进池子里的!” 季如曼身上裹着大褂,蜷缩蹲在角落哭喊。 乐王宁禹海脸色微红,身子摇摇晃晃,看上去酩酊大醉。 宁禹祥质问乐王:“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乐王回应,白翊青大声质问:“我二姐呢!” 碧荷赶紧上前回禀:“少爷,二小姐见季姑娘如厕许久没回,她便有些兴致缺缺,就回隔壁院泡泉去了, 刚才派奴婢来此通报季小姐一声,不成想,被奴婢见到乐王殿下拉着不着寸缕的季姑娘,往,往池子里走,嘴里喊着小翠,小翠。” “我是被人蒙脸脱了衣裳丢进池子里的!” 季如曼紧抓衣襟起身反驳,眼神没有离开过安王宁禹祥,她渴望他能信她。 白翊青摸着下巴,颇为疑惑:“为什么要把你丢进池子?难道,那人知道乐王殿下要往这里走?那人是想要把你和殿下凑一对? 那人怎么就能算到乐王殿下要来这里?总不至于是乐王殿下与人串通? 这也说不通啊,乐王殿下若想娶季姑娘,请旨赐婚便是,没必要这么做?” 白翊青连珠炮轰的说出疑问,让乐王宁禹海和季如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时,两位公主,白婉姿,季如意,卫语彤,披着严实的斗篷赶来现场。 正巧听见白翊青的问话。 在场的没有蠢人,今日之事必定是乐王布局,而局中人本不该是季如曼。 到底怎么换的人?是谁换的? 大家纷纷看向白翊青。 白翊青昂着首,挑着眉毛,嘴角勾着一抹讥讽,“若这是一个局,得益者就是此局的算计人?谁是得益者呢?” 她根本不在意被人知晓是她破的局。 乐王和季如曼敢说这是他们的计谋么? 二人显然不可能那么实诚。 季如曼破口大骂:“白翊青!你混蛋!你” “季小姐!”不等她说完,乐王喝止住她继续往下说,“是本王的错!本王今日喝的有些多,走错了地,实在抱歉!回京后,本王请旨父皇赐婚。” 拉住季如曼下水时,他就已经察觉不对。 当时他很快分析出利弊,对他来说,用这种方法娶到白家姑娘,结局未必如他所愿。 不如将错就错娶季家嫡女,不论康王是否会倒台,季家的势力就能为他所用。 季如曼已丧失理智,脱口而出:“我不要嫁给你!是白翊青!是他算计我们!是他把我扒光” 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婉芸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冲到季如曼面前,用尽全力给了她一巴掌, “你敢再胡言乱语污蔑我弟弟,我撕了你! 信不信!我明日回家告知祖父和父亲此事!白家一定会和季家势不两立! 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瞧白家会怎么弄死季家!” 白婉芸向来温婉示人,从没人见过她仗势欺人,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曾有。 更别提这般放狠话,看来,今日之事真把她气的不轻。 白婉芸一想到自己再无缘宋兴德,胸口就撕裂般的疼,后怕的全身颤抖。 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若今日之计成功了,她该如何面对宋兴德? 她又该如何面对漫长的后半生,她只能去死! “再敢说我弟弟半句不是,你们试试!” 白婉芸气红的眼环顾所有人,包括几位王爷,再一次嘶吼,惊骇在场所有的人。 季如曼被打的犯懵,忘了反驳,也不敢再说话。 白翊青此时心里美滋滋,被保护的感觉真好呀。 白婉芸恶狠狠的看向乐王,“恭喜乐王殿下,能娶得良妻!” 说完,便一手拉着笑嘻嘻的白翊青,一手拉着一脸怒哄哄的白婉姿离开此地。 这件事会如何发展,她们一点也不担心。 乐王和季家不敢胡言乱语,他们本就理亏在先。 若被人知晓季如曼不仅被乐王看光摸光,还被白翊青看光了身子,她嫁不嫁的出去都成了问题。 他们走后,宁禹祥脸色黑沉对乐王说:“此事到此为止!明日一早就找父皇请旨!” 乐王恭敬的躬身说:“是,皇兄。” 宁禹祥经过八公主时,说了一句:“皇妹,好自为之!” 他刚听说今夜是八公主邀请白家姑娘去泡泉,此事才会这般行进,他立刻就断定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八公主的心颤了颤,强装镇定对他福了福身。 宁禹轩不屑的瞥了眼乐王,语气略带鄙夷:“四皇兄,恭喜了!你可是我们兄弟中最先尘埃落定的一个呢,精童欲女,真登对。” 他也不在意乐王已经黑了脸,说完跟上宁禹祥的脚步离去。 季如曼见宁禹祥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瘫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若早知有今日,她就该早些让祖父请旨赐婚给康王表哥。 也好过这般可笑的获得婚事。 季家庶女季如意咬着唇看着白翊青的背影,白家这次一定会恨上季家,她往后别说进白家的门,就是与他说句话怕都要遭厌弃。 季如意看了眼大哭不止的嫡姐,心里生出些恨意,第一次没想要‘顾念姐妹情深’,季如意转身离去。 第123章 搅屎棍 季如曼渐渐歇了哭声,周围悄无声息。 她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当她抬起头时,一只大手向她伸来,“起来,地上凉,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 季如曼又气又恼,起身后捶打着乐王,“你怎么不看仔细些!你怎么不看仔细些!怎么不早点来!” “抱歉,白家早就有防范,这个计划本就不容易成功。”乐王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 季如曼靠在乐王的肩上,渐渐平静下来,认命的环住他的腰。 她已经看清现在的局面,她若想要往后有好日子过,就必须紧抓乐王的心。 两人相拥而立,各怀心思。 次日天刚亮,乐王带着季如曼匆匆回京请旨赐婚。 八公主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心虚,硬着头皮继续留在温泉山庄。 白婉芸姐妹俩气恼了一夜,天亮才睡着。 白翊青得知后,也没要催促她们离开,干脆安心留下来享受享受,山庄里的食物美味,外边风景也极好,美哉。 山庄中有一个三层楼高的阁楼,四面镂空,坐里头喝茶还能看远处的山景,惬意的很。 白翊青一坐就是一上午,午饭也让人送上阁楼。 安王宁禹祥先午饭一步走上阁楼。 “白少爷与本王下一局棋。”他并不是在征求同意。 白翊青笑呵呵的让东水摆棋局。 饭菜送上阁楼时,棋局已定输赢。 “今日为何不让本王赢一子半子?” “在下肚子饿,速战速决。”白翊青笑着收着棋子。 宁禹祥按耐不住,问出了口:“昨夜为何那般做?” 白翊青故作懵懂的看着他,“王爷指的是什么事?” 宁禹祥轻叹:“你带走你二姐就能破局,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敢问安王殿下,在下昨夜若仁慈,他们就不会再设计第二次吗?” 宁禹祥抿嘴不语。 白翊青微微翘起嘴角,看向远处的山景,懒悠悠的说:“乐王想要找助力,在下依他所愿帮他寻了个依靠,可有错?” 宁禹祥眉头紧皱,提醒道:“可是季家是康王的外家!” 白翊青不屑的说:“乐王母子一直依附玉妃和康王,他们向来是一家亲,乐王娶得季家姑娘,亲上加亲,他们还得谢谢我做媒。” 宁禹祥忧虑的说,“你知道本王担心的是什么!” “担心什么?担心康王和乐王反目成仇?殿下还看不明白么? 即便乐王不娶康王暗定的妻子季如曼,他与康王也注定反目成仇,椅子只有一张,兄弟阋墙是迟早的事!” 宁禹祥重重叹气:“你不该推波助澜。” 白翊青一改嬉笑,语气森冷的说:“哼,他们想毁了我二姐,我没杀他们,他们就该偷笑了!” “杀他们?乐王是皇子!你以为能随便杀不成!” 白翊青阴沉的笑了笑:“自然不能随便杀,在下会暗杀,然后把尸体藏起来,谁也不会查到是本少爷所为!” 宁禹祥不敢置信,白翊青竟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大喝一声:“他是皇子!你是臣子!” 白翊青激愤的反吼:“那又如何!敢无缘无故伤害我的家人,天皇老子我也照样杀!” “你!” 宁禹祥顿时语塞,脑海里电光火石出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若是大皇兄伤害你的家人,你也会杀他吗?” 白翊青顿了顿说,“他若伤害我的家人,我不会杀他。” 宁禹祥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只听白翊青咬牙切齿的说:“我会和他同归于尽!” “”宁禹祥心跳如雷,他莫名的相信白翊青真的会这么做。 “皇兄,白少爷,原来你们藏在这儿下棋呢!” 轩王泡完温泉找来阁楼,看边上的餐桌上放着还没动筷的食物,吩咐身边的人:“本王的饭菜也拿这儿来。” “是,王爷。”仆人退下。 轩王笑呵呵的坐在棋桌边上,“要不咱们先吃饭?吃完你们再下棋,我饿的很。” 宁禹祥叹了声长气:“好。” 白翊青语气瞬间变轻快,安慰说:“安王殿下,十八岁的年纪可别活成八十岁的样子,辛苦操心旁人的死活,不如多操心自己眼下,可别让自己陷进泥沼中。” 白翊青说完,起身跟着轩王朝餐桌走去。 宁禹祥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起身跟上。 自己的脚下也是一地鸡毛,费时间担心别人,不如赶紧扫清自己脚下。 当天夜里,八公主再次邀请白家姐妹去泡温泉,白婉芸没再给情面直接拒绝,和白婉姿在自己院子里泡温泉。 八公主心里又气又怕,气白婉芸姐妹不知好歹下她脸面,也怕被白家发现昨天计谋与她有关。 次日,姐妹几人刚回京,皇帝就派人请白翊青进宫觐见。 一同请进御书房的还有安王宁禹祥。 白翊青抵达御书房时,他正在和皇帝交代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刻意跳过了一些细节没说。 自上次和皇帝坦白自己是女儿身后,白翊青就没再见过皇帝。 白翊青垂着脑袋乖巧的站在宁禹祥身侧,和皇帝儿子谈恋爱,面对皇帝她心里有些发虚。 “白翊青。”皇帝叫唤一声。 白翊青躬身回应:“臣子在。”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季如曼为何会出现在温泉池中?” 宁禹祥给白翊青使眼色,示意她别说。 白翊青全当没看见,诚实的说:“臣子蒙了她的眼,扒了她的衣服把她丢进池子。” “你倒是诚实。”皇帝说的时候,笑着看向宁禹祥,像是在说‘朕就知道你没说实话’。 宁禹祥挠了挠额头,掩饰尴尬。 皇帝慵懒的向椅背上靠去,表情装的忧心忡忡,“朕曾经说过,皇子二十岁后方可成亲,去年,玉妃请朕赐婚季如曼和康王,朕没应允; 昨日,乐王请朕赐婚竟和玉妃要的是同一个姑娘,朕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白翊青腹诽,你会不知如何是好? 往后可有好戏看,你现在心里怕是早乐开了花! 白翊青不在乎乐王的婚事会如何,她确信皇帝迟早会同意赐婚。 她现在得把另一个人解决掉,过些日子她就要回封地,不能给那人机会再蹦跶, “皇上,臣子有一事相告。” “说!”皇帝眯着眼睛,凝视白翊青,臭丫头肯定想要谋划什么事。 “前晚发生的事,八公主也有参与其中,臣子斗胆猜测,八公主才是始作俑者!” “白少爷慎言!”宁禹祥疾呼一声。 第124章 皇后 皇帝语气有些冷,“可有证据?” “有三位人证,乐王殿下和季家两位姑娘,皇上不防让刑部杜大人审问审问他们。” “”宁禹祥瞪大眼睛看着白翊青,不敢置信她竟会提出这个要求。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要求,父皇怎么可能会答应! 落在杜大人手里,他或许不敢动乐王,但是季家两位姑娘肯定会倒大霉。 皇帝此时也如鲠在喉,心想,得赶紧把这丫头赶走! 这丫头就和搅屎棍一样,事儿太多,和她说话总感觉自己一不小心会被她下套。 他没有回应白翊青,而是冷声问道:“你何时回泽海?” 白翊青躬身说:“臣子有一事请皇上应允。” “何事?”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皇帝后悔莫及,心道,完了!这丫头在下套! 果不其然,只听白翊青义正言辞的说: “二姐两个月后要成亲,需要臣子背她上花轿,祖母身子也不好,臣子请皇上应允,臣子留家中伺候老人家! 泽海的公务繁多,臣子一阶白丁帮不上什么忙,还请皇上另外派遣大臣前往。” 白翊青心里嘀咕,你不答应搞定你的混账女儿,本小姐不走了! 我又没官在身,白丁一个,你不能拿国家大义压我,除非你给我一个官做做? 你敢给官,我就敢做! 至于皇帝要她协助瑞王,她又没说不回去协助,只是晚些时日回泽海。 “” 皇帝抖着手指着白翊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臭丫头!混账东西! 皇帝又气又好笑。 前两天白阅书到自己这里哭,说自己儿子体弱多病,自小心性软弱好欺负,瑞王位高权重,要他儿子往东肯定不敢往西。 白阅书哭诉的可怜兮兮。 他俩是多年好友,自然听出白阅书的言外之意,敢情是向他控诉白翊青是被他儿子强迫断袖。 一家子都是混账!白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皇帝沉着脸,心里骂骂咧咧。 御书房里寂无声息。 皇帝静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宁禹祥喉干舌燥。 “白翊青,八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依你之见,驸马该作何选?” 皇帝已经看出白翊青的想法,不处理八公主,这丫头是不会走了。 白翊青垂着脑袋,眼睛翻着白眼。 心里暗骂,你做人家爹,女儿的婚事竟然问她的意见,皇帝是想把她推出去遭人记恨! 睚眦必报的老狐狸! 白翊青瞥了眼安王宁禹祥。 她玩味的笑了笑,本小姐就喜欢做坏人! “听闻国舅爷次子已满十八,臣子觉得他与八公主甚是登对。” “” 皇帝咋舌,他只是想教训下白翊青,让她感受一下左右为难的滋味。 没想到这丫头真敢给建议,还这么狠,把皇后娘家搅进去。 宁禹祥神情呆滞,若自己的表哥娶了八公主,乐王娶了季家姑娘,康王和八公主又是季家外孙 这局面岂不是乱七八糟! 宁禹祥惊愕的注视着白翊青的侧颜,胆子够大的!他就不怕遭季家报复吗! 皇帝捏了捏眉心,这丫头确实是一根狠厉的搅屎棍。 皇后一派太弱,除了宁禹祥是嫡子的身份,夺嫡之战毫无胜算可言。 白阅书也知国舅蹦跶不高,他顾念嫡皇子颜面,从不上折子告国舅一派的小动作。 皇后在后宫安分守己,他也乐得放皇后一马。 皇帝瞅了眼白翊青,她正好抬头朝他憨憨一笑。 “”皇帝有些担忧,他儿子能降的住这丫头吗? 皇帝看向安王,“祥儿,你觉得白翊青的提议如何?” 宁禹祥没有一丝犹豫,“回父皇,儿臣认为这段姻缘,甚好。” 白翊青是否会遭报复不是他该担心的事,他要尽快把自己从夺嫡中摘出来,不能让父皇怀疑他对皇位有一丝的觊觎。 当日,皇帝下了两道赐婚旨意,季如曼赐婚乐王宁禹海,国舅次子洪嘉许赐婚八公主。 两道圣旨一出,震惊朝野。 就连太傅和白阅书也为之惊讶,猜测皇帝或许是想速战速决。 当得知白婉芸遭受算计之事,他们才知各种缘由。 气的太傅和白阅书连夜写下几十张折子,要求皇帝小惩大诫左相和季家一派之中举足轻重的朝臣。 下旨后次日,皇后派人把宁禹祥叫进宫中。 皇后毫无顾忌的表述自己的想法:“祥儿,你表哥做了驸马,此生都不能再掌权,你本来就只有两个表哥可用,这下子你的助力更少, 而且,八公主又是季家的外孙女,这,这不是乱套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可有转圜的余地?快想想,可有什么办法” 皇后绞着帕子,一脸急切。 宁禹祥打断皇后的话,冷声说:“母后,我早就和您表明过,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帝!你与外家非要把我推进局中!” 皇后想开口,宁禹祥抢先一步继续说:“你们以为父皇不知道舅舅他们的小动作?父皇什么都知道!父皇看似只观棋不语,实则整盘棋局尽在他的掌控! 白大人身为谏官,他的职责就是抓朝臣的小动作,并且告知父皇,你可有想过,为何白大人从未写过一张关于舅舅的折子?” 皇后听完儿子的话,陷入沉思。 宁禹祥见母后会深想,说明没到顽固不化的地步,柔声规劝道:“母后,白家有意放我们一马,白家放任,也是父皇应允, 下旨赐婚表哥做驸马,这是父皇给我们的警告,母后,我们不能寒了父皇的心啊!” 第125章 赶走白翊青 皇后咬着唇,不甘心的说:“当年,玉妃失手丢了签子插进我的衣襟中,我才能做皇后,如此可笑的场景,至今有人嘲笑我的后位得来的滑稽, 我,我不甘心!我希望你能坐上皇位堵住那些人的嘴巴,我的儿子是皇帝,谁还敢取笑话我!” 宁禹祥这才明白一向明事理的母后,为何非要他夺嫡。 宁禹祥单膝跪在皇后跟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母后,你的后位怎么得来的不重要,重要的父皇已经认可; 你的凤印是真的,你的儿子在玉蝶上是嫡皇子,等你仙逝,会与父皇合葬皇陵,这些,远比堵住悠悠众口来的重要, 不论是谁做了皇帝,你都是后宫中唯一的太后,大皇兄最是仁义,只有他做了皇帝,你的太后之位才不会被撼动啊!” 皇后眼里含着泪花,一瞬不瞬的看着儿子,把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 “母后,儿子往后可以做个闲散王爷,也可以成为皇兄的左右手,替他分忧解难; 倘若我非要夺嫡,最好的结局就是前往封地。” 宁禹祥没再往下说,等着皇后自行觉悟。 许久后,皇后轻拍着儿子的手背,哽咽的回应:“母后的祥儿长大了,心中有大局观,母后一叶障目,险些寒了你父皇的心, 你说的是,谁做了皇帝母后都是太后,只要你平安留在京都,母后才能时常见到你, 瑞王是个好兄长,他一定也能看清祥儿的好,母后不争了,不争了! 母后会送信给你舅舅,让他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只要你还是王爷,你外家必不会衰落,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你外家的功名利禄,让他们子孙自己挣去!” 宁禹祥眉头舒展,笑着说:“母后英明!” 皇后微微叹气,“八公主温柔可人,但是唉,你二表哥的才学不该埋没在公主府。” “母后且放心,明年才成婚,表哥未必能顺利娶到小八。” “何以见得?” 宁禹祥与皇后解释,语气鄙夷:“小八不似母后所见的那般美好。”随后他和皇后说了温泉山庄上发生的事。 皇后心惊,放低声音:“八公主为何要这般?乐王娶了白家姑娘,乐王只会越不可控,康王一定不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宁禹祥没打算再为八公主隐瞒,“母后有所不知,小八自小心悦宋兴德。” 皇后瞬间明白其中因果,惊呼:“她想毁了白二姑娘的婚事!” 宁禹祥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儿子觉得,她更想毁的是白二姑娘这个人。” 皇后耷拉下肩膀,对自己的眼力见有些失望:“母后一直认为她温柔的像只白兔,真没想到会这般恶毒!” 宁禹祥提醒道:“往往最险恶的人,都会戴上温柔的面具蛊惑人心,虽然后宫就这么几个女人,但母后也是要万分小心才是。” “往往最险恶的人,都有温柔的面具”皇后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柔慈悲的脸,突然想起一件关于她的事。 皇后脸色突然有些发白,宁禹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母后,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母后突然想起在王府的那些日子,先皇后真的很好,很善良,可惜红颜薄命瑞王也可怜,自小就没了母亲陪伴。” 宁禹祥感慨道:“好在温贵妃把大皇兄视若己出,有她保护大皇兄才能在后宫中逃过多次谋害。” “是真心的吗”皇后轻声嘀咕。 “母后,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既然八公主是个阴险的,你且去提醒你表哥,让他万事小心,可别中她的计谋,婚事不成不要紧,要紧的是命和声誉。” “是,那儿子先行告退。” “去,去。” 儿子走后,皇后呆滞的坐在榻上,感觉心脏在试图跳出嗓子眼。 先皇后第二次怀孕后发生的大小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滚动。 皇后扶着微痛的额头,“或许只是本宫多想,希望只是本宫多想。” 玉霞轩,玉妃虽然被禁足,但不妨碍她得知宫内外的大小消息。 得知女儿被指婚给皇后的侄子,恼火的砸了屋内所有的东西。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难道他已经意属安王为帝?” 桂兰忙上前安慰主子:“娘娘别多心,奴婢听闻国舅次子才德兼备,八公主嫁过去一定不会吃苦。” “你懂什么!这不是吃苦不吃苦的事儿!皇帝一定是希望康王助力安王!才这样布局!一定是这样!”玉妃开始胡乱猜疑。 桂兰却觉得皇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又说不出所以然,见主子在气头上,她只能垂着头不敢再多言。 玉妃发怒的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这么经不住事,还想当太后,亏她敢想。” 福广回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说的在理,黑羽!去白府一趟,让白翊青赶紧滚去泽海!” 福广捂嘴偷笑,‘战场’作战的人本来就少,被白翊青这么一搅和,第一个落幕者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福广能理解白翊青的想法,速战速决,瑞王就能尽快回京,她也能尽快回京护在家人左右。 欲速则不达,皇帝想要慢慢观战的目的,不是为了看自己儿子们‘唱戏’。 而是想花些时间为瑞王铲除朝中的蛀虫和异己,甄选出对瑞王最有用的人才。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帝为瑞王操碎了心。 黑羽刚要离开,皇帝叫住他,“告诉白翊青,朕会护好白家。” “是!皇上!” 黑羽满心欢喜去白府传话,心想顺带偷看一眼他的小绵羊。 难得今天他不再走后门,而是正大光明的让人传话进府。 他被东水带去清夏居时,恰巧白婉姿从里头出来。 四目相对,白婉姿先是微微一惊,眼眸瞬间波光流转,笑着对他福了福身:“黑羽大人!” 她已经从嫡母那打听过黑羽,原来上次中秋宴她被算计,也是他救了自己。 第126章 来信 黑羽点头示意:“五小姐。” 白婉姿再次福了福身:“中秋宴承蒙大人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黑羽直言不讳:“那就以身相许,如何?” “我,你” 白婉姿没想到黑羽会如此直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脸颊如桃花般羞红。 黑羽的笑如冬日温煦的阳光,照着她的心温热温热。 “我婚姻之事,小女子全听父母安排。” 白婉姿娇羞的侧过身,垂下脑袋不敢看他,露出白皙的后颈。 意思很明确,只要父母点头,他就能娶到她。 黑羽压制住心中的悸动,与白婉姿擦肩而过时,轻声说:“等我。” 白婉姿咬着嘴唇轻轻点头,迅速跑离。 黑羽轻轻的笑着,注视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 “已经跑远咯!”白翊青闪到他背后,悠悠的说。 “白少爷。”黑羽转身拱手,他再一次惊叹白翊青的轻功,她落地前,他竟毫无察觉异样。 白翊青双手环胸,撇撇嘴说:“黑羽大人,找我何事?该不是学宋伯爵那套,拿我当幌子到我家‘赏花儿’来了?” 黑羽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咳咳,当然不是!皇上让我来传话,请白少爷尽快回泽海!” “我算过日子,我还能在京都休息四五天,假期没结束就赶我去工作,也不给点路钱,皇上还真是小气啦的,让牛耕地好歹也要喂点草!” 噼里啪啦抱怨完,白翊青挑了挑眉,凑近黑羽说:“我刚说的话,你会不会原封不动传给皇上听?妹夫?” “”黑羽咧着嘴,连连摇头:“不,不会!小,小舅子刚才什么都没说!” 白翊青直起身问道:“嗯,乖,皇上还有什么交代?” “皇上说,他会护着白家,你且放心去泽海。” 白翊青点点头,忍不住想要皮一下:“知道了,过两天就启程,你回去告诉皇上,他儿子在我手里,他若护不住白家,我就带他儿子私奔。” “”黑羽张口结舌,这话他怎么敢传给皇上听。 “嘿,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你转告皇上,我必会护好瑞王,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我会把话带到!”黑羽告辞要走。 “慢着!好心提醒你,父亲已经看出你的心思,他嫌你老,你以后多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让他放心。” “什,什么是年轻人该做的事?”黑羽被气笑,难道我现在是老年人吗! “比如”白翊青扶着下巴,想了好久,“比如,比如笑的憨一些,你年纪大,还长着一张聪明脸,我父亲担心五妹妹嫁给你会被你磋磨死。” “”黑羽歪着头深思白翊青的话。 “你从后门走,看时辰父亲已经下衙,可别被他逮个正着。”白翊青说完转身回院子。 “”黑羽来的时候有多心花怒放,走的时候就有多蔫巴。 感觉自己像来偷人似得,这么见不得光? 白翊青还没有动身离京,夜离亲自送来宁禹阎的书信。 书信上只有短短两句话:“十日内本王若见不到你,往后请白少爷夜夜伺候本王就寝。”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我看他巴不得我十天后才回!”白翊青嘟嘟囔囔的烧掉信纸。 十天时间赶路,时间不算紧。 白翊青命碧荷帮她收拾一些细软。 得知主子要回去,碧荷死活要跟着去泽海伺候。 “少爷,你别留下奴婢一人!奴婢孤苦无依,无依无靠,孤独鳏寡,奴婢甚是担忧少爷起居饮食,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 碧荷眼里充满委屈和哀求,嚎啕大哭,感觉她就差点要去找条白绫上吊,白翊青只好点头同意。 她猜想这次会在泽海呆很长一段时间,身边能用的只有雪玲和东水,碧荷随她去泽海也好。 “同义成语用的真溜!行了行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启程!” “是,少爷!奴婢这就去!”碧荷笑呵呵跑出去。 要不是她脸上还挂着眼泪,白翊青差点觉得刚才的哭戏是幻觉。 离别前的晚饭,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每个人静静的埋头吃饭,没人说话。 去年离京查造反案,大家更多的是担心白翊青会遇难。 这一次,所有人心里不只是担忧,还有满心的不舍。 白翊青打量着每一个家人,心里涌起一股温暖和力量。 这次回京相聚,让她与白家人的心更加紧密的牵绊在一起。 她能感觉的出来,他们在意她,不是因为对原身的情感延续,而是更喜欢现在的她。 他们不止一次说不装聋作哑的她,更讨他们喜欢。 虽然这样听起来,对原身很不公。 原身有自己的发光点,白家必然不会忘记她‘过去’的可爱之处。 直至吃完晚饭,老太太先开口嘱咐:“青儿在外要注意身子,身子康健做事才有劲!” “是,祖母,孙儿谨记在心。”白翊青乖顺的回应。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启叮嘱模式。 离别时刻终会来临。 白翊青没有给众人送行流泪的机会。 天还不亮,带着东水和碧荷,夜愁还有昨天回来送信的夜离,早早守在城门口,城门刚开便冲出京都。 碧荷这回真是豁出去,就算去半条命也要跟着主子走。 骑一天的马,马鞍磨得大腿脱皮出血,擦擦眼泪一句不喊疼。 白翊青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离宁禹阎规定的时间还算宽裕,她下令,白天赶路,晚上保证四个时辰的歇息。 只要半天的路程就能抵达天昌府,离宁禹阎给的时间还剩一天。 明早起快马加鞭,定能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泽海。 宁禹阎要她天天侍寝的梦自然破碎,白翊青想到宁禹阎失望的脸,忍不住沾沾自喜。 然而,天不遂人愿,半夜下起倾盆大雨,直到天亮也没见停歇。 如注的雨水浇灌在眼睛里,实在没办法赶路。 白翊青只好借一处农庄歇脚。 农庄里有个二进的院子,庄主很识趣,收下银子后把其中一个院子收拾干净给他们住下,并嘱咐家人谁都不许打扰他们。 第127章 想赖账 白翊青站在屋檐下看雨,盼着雨能小一点,再小一点。 结果也不知这老天是不是故意整她玩,她越念叨,雨下的越大。 直到傍晚,白翊青才认命,她注定不能在宁禹阎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泽海。 “唉完蛋了,这回要怎么躲过被吃的下场。” “干脆假装没收到信?可是送信的夜离在啊杀人灭口怎么样?”白翊青瞅了瞅房梁,咧着嘴嘿嘿发笑。 “剁成肉泥埋到田里假装从没见过他嘿嘿” 夜离缩着脖子,虽然知道白翊青只是说笑,背后还是一阵发寒。 白翊青调皮完,马上蔫菜的垂下脑袋,要不给宁禹阎一点肉渣渣吃? 什么样的肉渣,才能让他满足而歇了吃她的念头呢? 前世所见所闻的各种荤腥画面,一股脑涌进脑海。 白翊青用力甩甩脑袋,“不可以不可以!那么做只会火上浇油!” “送份大礼,耍个赖” “送什么大礼才好?” 白翊青躲在床上闪进空间,翻找了半宿。 “九块九的玻璃杯我为什么要囤这么多!就没有贵一点的玻璃杯吗!” “无铅玻璃碗建议零售价:五块六” “玻璃花瓶,建议零售价:十九块九” “钢化玻璃杯六件套,建议零售价:二十九块九!” 随便拿一件出来,在这个朝代都是稀奇玩意儿,若是送皇帝,她绝对不在意价格标签,随便拿一件送。 只是要把它们送给宁禹阎,她就觉得尴尬,像是把瑞王当做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似得。 “送这个,好难为情啊” 最终,两手空空沉沉睡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半夜,白翊青惊觉屋里跳进一个人影。 那人影撩开她的床帘,俯身趴在她身上。 身体被束缚,对方的舌滑入她的嘴中。 “你唔!” 宁禹阎狠厉的攫取她的气息,吞下她还没说的话。 白翊青稍稍愣怔后,搂紧他强壮的后背,一起沉沦。 直至舌尖传来疼痛,白翊青轻轻推了推宁禹阎,他才放开她红肿的唇瓣。 “臭小子!本王想你想的快发疯,你倒是不慌不忙睡的香!” 宁禹阎咬牙切齿。 白翊青被吻的口干舌燥,声音变的沙哑软糯,“王爷,还没天亮,你给的十天的时间没到,所以” 不等她说完,宁禹阎再次咬住她的嘴。 “” 这回 白翊青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自从和宁禹阎确认‘恋爱关系’,她睡觉也会穿着防弹衣,就是为了防止这只猛虎发神经会在夜晚突袭。 宁禹阎亲吻的时候,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大掌附在她的胸口时,宁禹阎随口道:“翊青的胸膛又硬又厚实,回去也不忘练武么。” “” 白翊青终于能确定,宁禹阎绝对没有碰过任何人的胸膛,不论男女,估计他自己的胸膛都没摸过。 若有经验的男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她里头套着厚实的衣服。 “王爷,我困了。” “本王不困。” “可是,我困啊。” “你睡你的,本王看着你睡,嘘~睡。”宁禹阎挪到她身侧,轻拍着她的胸口,哄她睡觉。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宁禹阎的指尖时不时轻触她的下巴,嘴唇,耳朵。 白翊青气急,反手把他压在身下。 “王爷,你再动手动脚,我让你明早下不来床!” 白翊青说完有些发懵,这话应该是霸道总裁对小娇妻会说的话。 宁禹阎扣住她的后颈,凑近她。 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被欲侵染的嗓音,磁性而低沉。 “我的翊青说反了,会下不来床的人是你。” “”反被撩。 宁禹阎努力克制自己的渴望,把白翊青紧紧搂在怀里,“不闹你了,睡,明天与本王回泽海。” 白翊青打着哈欠,轻嗯一声:“嗯,晚安。” 这不是第一次相拥而眠。 她相信宁禹阎只会偷亲她,绝不会龌龊的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白翊青的呼吸渐渐平稳。 透色的窗帘外烛火摇曳,暗淡的光线照在宁禹阎明亮深邃的眸中。 几天前他收到父皇来信,信中只有草草几个字:你与白翊青断袖分桃,朕已知晓。 没有训斥,没有劝阻。 他猜不透父皇的想法,此生第一次觉得迷茫不知所措。 他只知自己不会放开白翊青。 谁都别想阻止他们在一起。 手臂不自觉的收紧,白翊青难受的嘤咛一声。 宁禹阎松了松手,刚歇下的欲望再次点燃。 “臭小子本王不是次次都能停的住火,你得趁早觉悟才行。” 宁禹阎下巴抵住白翊青的头顶,喃喃自语。 次日,碧荷进屋,正要掀开帘子叫醒主子起床。 宁禹阎从里头撩开帘子,“什么时辰了?” “王,王王王王,王,王爷!王爷!你怎么在这里!少爷!少爷!” 碧荷边喊,边扯开帘子往里探。 白翊青睡眼惺忪,瞅着她说:“一大早干嘛学狗叫” “” 碧荷觉得自己脑瓜子马上要分裂,双手扶着脑袋连连后退。 她嘴里念念有词:“我在做梦?好真实的梦少爷,少爷怎么可能会和王爷睡一起呢?这个梦好吓人!东,东,东水!” 碧荷后退撞到了东水身上, 她赶忙抓住东水的袖子,指着床上两个人的手抖得厉害,“你你,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东水举起两根手指,回应:“王爷和少爷,双双被你吵醒。” “什,什,什么双双!”碧荷耳朵嗡嗡作响,朝床冲去。 把白翊青往床内推去,用被子把她焐起来,护在身后。 “王爷!就算您位高权重,也不能随意毁了我家少爷的清白!您” 白翊青担心碧荷语无伦次说出不该说的话,忙在碧荷手臂上狠掐一把。 “碧荷,不可无礼!王爷没有毁我清白,我只是和王爷搞断袖!” “” 碧荷神情微愣,搞断袖?搞断袖! 碧荷的眼睛越睁越大,转过脸怔怔的盯着主子。 白翊青轻轻和她点点头。 能被曾氏挑选做白翊青丫鬟,肯定不会太笨,碧荷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赶忙捂住嘴怕自己惊叫。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家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翊青扶额轻叹,“王爷,你先去洗漱用饭,我随后就来。” “嗯。” 宁禹阎没有要怪碧荷不敬,敢把主子护在身后呵斥他,说明这丫鬟绝对忠诚。 屋内只剩主仆二人。 “少爷少爷,”碧荷转着眼珠子,轻声问:“王爷,王爷没发现你”说的时候指了指白翊青的某处。 “嗯,他没发现我没有丁丁。” 碧荷一脸不置信,“怎么可能没发现?王爷的手有问题?” “” 白翊青敲着她的额头,说一个字敲打一下,“因为他没碰过我!” 碧荷夸赞道:“王爷真是君子!” 夸赞完又想起来这不是事情的重点,担忧的说:“少爷,你和王爷这般,会毁了名声! 而且,王爷若知晓少爷的身份,指不定会砍你的头!少爷,要不写信请老爷把你召回京!少爷” “碧荷。”白翊青轻唤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白翊青收起玩味的脸色,正经八百的说:“我会成为他的妻子,亦会成为他的皇后。” 第128章 蝗灾 进入五月梅雨季,雨水增多,连日的降雨,屋里的空气变得潮湿。 承王的兵马已清除干净,锦阳和延抚州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复苏。 自那日与碧荷说过她会成为皇后,碧荷一夜长大,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谨。 回到城主府后,碧荷很快掌管院子里的大小事。 三个瘦马和雪玲,每天被她拎到院子里严厉调教,严格学习大宅子里的大小规矩。 因自小被调教做男人的玩物,比普通丫鬟更懂的察言观色,四个姑娘,极快的掌握了规矩。 白翊青每天会轮流带她们出门,发觉几人洞察力极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像碧荷这种自小活在深宅大院里的丫鬟,这一点无法与她们比拟。 见她们办事妥帖,眼睛和手都乖巧的放在该放的位置,白翊青给她们赐了新名字。 碧玲,碧秋,碧念,碧蓉。 几人得了新名字后,给白翊青磕了无数响头。 对她们而言,这不只是一个新的名字,而是她们能真正开始新生活的象征。 再不必穿梭在男人之间,不必过受侮辱的日子,这是何等的幸运。 碧玲当初不顾安危提醒酒水有毒,白翊青直接指派她做一等丫鬟,其余三人为二等丫鬟。 白翊青找王爷要来夜愁,让他指导几个丫鬟学几招能避险的拳脚功夫。 没想要她们习得厉害的武功保护她,只要足够自救就行。 几个丫鬟的样貌实在太好看,防狼术必不可少。 碧玲几人得以重获新生,把白翊青当成再造父母一般。 不论白翊青要她们做什么,乖顺的拿出一百分的气力和专注力学习,不论多难多痛苦,她们没有一点怨言。 然而,有学堂的地方就会出现个别顽劣的学生。 碧荷学了三天,被夜愁拎小鸡一般,丢回到白翊青面前,死活不要再教她。 白翊青询问原因,夜愁红着双耳避而不答,盯着碧荷的眼神里满是怒气。 碧荷略显局促的揉揉鼻子,眼神忽闪,“切磋的时候,奴婢情急之下抓伤他,奴婢发誓,不是故意的!他大概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就把奴婢给退回来咯。” “你能抓伤他?”白翊青挑着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夜愁好歹是暗卫营排前十,即便她动用异能,也未必一出手就能碰到他。 宁禹阎也是不置信的看着夜愁,“你竟输给这丫鬟?” “属下没有输!” “伤到哪儿了?”白翊青好奇的问。 夜愁脸色通红,抿嘴不语。 碧荷瞥了眼身侧的夜愁,指着夜愁某个部位说:“小丁丁。” “噗!”宁禹阎一口茶水喷出来。 “你这个丫鬟竟胡说八道!根本没抓到!”夜愁着急反驳。 碧荷瞅了眼某部位,若有所思的说,“也可以算没有。” “” 这句话侮辱性极强,气的夜愁咬牙切齿:“恕属下无才无能,不懂教碧荷姑娘习武,还望白少爷收回这丫头!” 白翊青憋笑着问:“碧荷,你可还想练?” “不练也无妨,少爷若遇到危险,奴婢以身挡刀即可!” 夜愁心中微微一惊。 白翊青皱眉说:“让你们习武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希望你们能保护自己。” 碧荷语气撒娇的说:“少爷,奴婢不想练了,夜愁太凶,奴婢害怕。” 夜愁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碧荷,又气又好笑:“我凶?你才凶,我一个教学的夫子,被你一个当学生的天天拿棍子指着鼻子吼来吼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夫子。” 碧荷剐了他一眼,转过头不理他。 最终碧荷没有再去习武,白翊青丢给她一把连发弩弓,让她空闲时练习远程射击。 碧荷卯足了劲练习,有空就举弩弓瞄准某个点。 近战她只有抓脸抠眼最顺手,这些招数确实有些上不来台面,远程射箭,她势必要练出成绩。 进入酷暑,白翊青算算日子,自己已经‘抛头露脸’整一年。 皇帝指派数个官吏调任到封地帮瑞王做事。 白翊青和沈天成跟着宁禹阎上衙下衙,每天基本无所事事。 白翊青乐得清闲自在,最好能闲到皇帝招他们回京。 然而,天不遂人愿。 连日酷暑,一滴雨也没落下。 人站在街上,几秒就会汗流浃背,站久了连汗水能被晒干。 突然有一天,某个村子的农田被蝗虫覆盖,一夜功夫全被啃食干净。 与此同时钦天监也传来消息,今年西北恐有旱灾。 蝗飞遍野,食稼殆尽。 旱极而蝗,到底是因干旱才生出蝗虫,还是蝗虫肆起预示着干旱,无从证实。 所幸这不是西北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蝗虫侵袭。 大部分百姓都知道如何应对蝗虫。 第129章 寻找水源 宁禹阎得知一个村被蝗虫侵害后,立刻派书下发,号召四座城的百姓全体总动员。 上百个村的村官,乡镇官僚,很快召集农户一同织网,架网捕捉成虫。 没有发现蝗虫的村庄,必须派村民日夜轮流巡逻勘察。 蝗虫卵十几天就能孵化成虫。 幼虫孵化后大多数不能飞,飞也飞不远。 宁禹阎,沈天成,白翊青,季元休,兵分四路,前往不同的灾区。 四个人亲自带人下村,领着群众挖沟渠,引幼虫跳落沟渠掩埋。 蝗虫有向光性,到了夜晚,白翊青指挥村民们点燃篝火,吸引它们飞进篝火自焚。 蝗虫飞进火里,噼里啪啦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烤虾的气味。 白翊青想起前世美食街里的常客,油炸蝗虫。 总是听别人说很好吃,她对吃虫子无感,从来没主动去尝试。 忙活了好几天,每次吃饭也都是扒拉几口,烤蝗虫的气味实在诱人,让她十指大动。 “东水!去弄一篮子蝗虫,洗洗干净,油炸了撒点盐巴拿给我!” “是!” 莫林被主子派遣来跟着白翊青一同做事,听白翊青这么说,马上就猜到她的用意。 这祖宗要吃虫子! 莫林惊的赶忙上前劝说:“白少爷,吃坏肚子可怎么好,王爷得怪罪。” “不怕,等下你先试吃看看,不坏肚子我再吃,王爷必定不会怪罪你。”白翊青坏笑的脸映着摇晃的火光,犹如鬼魅瘆人。 “” 莫林愣在原地许久,恨不能打自己一嘴巴子。 这祖宗肯定是知道这玩意儿能吃,才会嘱咐东水去炸,他多嘴什么? 这下完蛋,他不想吃都不行。 没一会儿,东水笑呵呵的捧着个大盆炸蝗虫跑回来,“少爷赶紧吃,热乎的!可香可香!” 白翊青看向偷摸着想尿遁的莫林:“莫林,你先试毒。” “”莫林有苦难言,怀着作呕的心捏了一只往嘴里送。 “嗯?这味道”莫林有些怀疑自己的味觉,又伸手拿一只送进嘴里。 酥酥脆脆,里面的肉又软乎。 “好吃么?”白翊青笑眯眯的问。 莫林红着脸点点头:“好吃,奴才没觉得肚子疼。”说完,抓了一把蝗虫,慢慢享用。 白翊青也是第一次吃虫子,心里难免犯怵,闭着眼睛幻想自己拿的是炸虾,吃着吃着,也就不觉得怕了。 越吃越上瘾,若不是地方不对,她想弄壶酒来搭配。 白翊青把盘子递给跟着她做事的人,让他们也尝尝鲜,“粮食是百姓的命,它们吃百姓的命,咱们就吃了他们!让他们的祖宗忌惮我们,再不敢来胡作非为!” 有些官僚原本想找借口推拒,白翊青这话一出,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啃食。 吃一只也是吃,吃两只也是吃,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手来。 有几个官僚越吃越欢喜,吩咐随从去抓活蝗虫,送回府给家人当零嘴。 白翊青看向眼馋的东水,“天色还早,你和莫林再去做些,撒上些辣椒粉和香料,给王爷,沈天成,还有季大人也送些去, 他们肯定也忙的没能好好吃饭,告诉他们这东西能补元气,还能让蝗虫祖宗再不敢作妖。” 白翊青猜测宁禹阎和沈天成这种金枝玉叶,必定不会吃虫子。 但是,只要东水这憨憨当着众人的面喊出后面的话,他们不吃也得吃。 “是,少爷!”东水拉着莫林狂奔而去。 就如白翊青所料,宁禹阎看到一篮子炸蝗虫出现在眼前时,捂着嘴皱着眉,差点没夺过篮子丢出去。 官僚们连连后退,深怕自己被点名试毒。 周围的百姓们倒没几个恐慌的,有些老人吃过蝗虫,知晓蝗虫的味道。 不等宁禹阎命令东水丢掉篮子,只听东水的大嗓门一喊:“我家少爷说,蝗虫吃了百姓的粮食,咱们就把它当粮食,让它们的祖宗往后再不敢来人间作恶!” 宁禹阎脸色一沉,咬牙低吼:“坏小子!”显然他骂的不是东水。 官僚们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多百姓盯着,谁都不敢不吃。 一个个硬着头皮捏上一只蝗虫送进嘴里,再然后,一个个争先恐后,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吃的不亦乐乎。 东水已经回去复命。 宁禹阎剥着炸蝗虫的翅膀,吩咐莫其:“以后炸之前,把翅膀弄掉。” “是,主子。” 万众一心,有宁禹阎亲自带领,各村落官僚反应迅速及时,蝗灾很快就被控制住。 被蝗虫吃光庄稼的只有五个村庄,宁禹阎直接免了他们今年的粮税。 白翊青最近吃蝗虫吃上瘾,每天换着口味装一大包的炸蝗虫出门办事。 京都皇城,御书房。 皇帝盯着眼前三包不同口味的炸蝗虫,许久才抬头问夜离:“是瑞王让你送回来给朕尝鲜的?” “是!” “放屁!肯定是白翊青那臭丫,小子!用瑞王的名义做的事儿!也就她敢让朕吃虫子!” 夜离垂着脑袋不语。 “黑羽!把白阅书给朕叫来!告诉他,他儿子给他送了人间美味!朕等着看他吃完!” 等白阅书兴冲冲赶来时,皇帝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蝗虫往嘴里送,“没事儿了,你走。” “”白阅书一头雾水退出御书房。 封地大部分河渠中还有些水,若再不下雨,这点水顶多只能维持十天半个月就要枯竭。 宁禹阎忙完蝗灾,领着人上山寻找水源。 群山辽阔,这次寻找水源,派出去十几支队伍。 白翊青与他一路。 治理蝗虫近一个月未见白翊青,宁禹阎假公济私,自己带的队全是亲信,就为了能不避讳旁人的拉白翊青的手。 “王爷,拉着手爬山很累!” “本王不累。” “我累啊!”白翊青甩动着手,试图让宁禹阎松开手。 “你累了?本王背你。”宁禹阎背对着站在白翊青跟前,蹲下。 “不要!” 白翊青红着脸,绕过他径直上山。 虽然跟着来的都是平日相熟的下人和侍卫,但是这种场合,男朋友这么粘人,让她根本顾不得欢喜,只觉得全身毛孔都在尴尬。 宁禹阎笑呵呵的跟在她身后,轻声打趣道:“翊青一年都没长个子,怕是不会长了,娇小柔弱,以后可得让人欺负死。” 凑近白翊青耳畔,重咬后半句话。 宁禹阎把一句关心的话说的又撩又欲。 白翊青耳朵发痒,局促的推了他一下,“这不是娇弱,这叫短小精干!” “哦?真的吗”宁禹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翊青恼羞的又推搡他一次:“再不正经,我把你埋山里!” 宁禹阎哑然失笑。 担心真把臭小子惹怒,接下来的路程,宁禹阎老实的跟在她身后没再说话。 通常绿植覆盖广,说明地底水分充足。 所幸有望远镜,可以观察远处地形少走些弯路。 两日后,季元休传来消息,寻到一泉眼,正组织人开挖引水下山。 紧接着沈天成也传来好消息。 只有宁禹阎这边,越走越贫瘠,越走越让他奇怪,“周围竟有山路。” 白翊青用望远镜细细观察四周,“另外几座山上也有明显人走过的路。” 路不是走过一次就能形成,必定是由许多人走了许多年。 白翊青突然有个猜想:“承王练兵的地方,一直没有寻到,这会不会是通往练兵场的路?” 宁禹阎赞同:“极有可能,既然其他人已经找到泉眼,咱们去探一探究竟。” 第130章 盆地余孽 越往里走,路越宽。 道路两边,隔一段路就设有早已燃尽的炭火堆。 寻至傍晚,堪比半座城的军营映入众人眼前。 因长久无人,营帐灰蒙蒙,有的营帐被大风刮塌。 盆地边缘有一块区域建着许多土屋,应该是给高级别的将领居住。 白翊青没有立刻进军营,而是趴在远处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 “还有数百个叛贼居住在此,如何处理?”白翊青问。 宁禹阎当机立断:“杀,一个不留。” 他们只有二十几个人,抓活口肯定不可能,杀光敌人才更便捷。 夜幕降临,屋内必须点上灯火。 白翊青观察到半夜,确认存活的叛贼全都聚集在土屋居住。 正值最犯困的时辰,宁禹阎,白翊青,暗卫,侍卫,兵分六路,潜进屋暗杀。 先从居住在小房子里人开始。 弱肉强食,武功最高的一定会抢夺住的最舒坦的房子。 白翊青潜进一间挂着一门牌‘总团练使’的院子中,很快被屋里的人察觉。 兵器碰撞声划破寂静的夜晚。 “什么人!是谁你派来的!”黑灯瞎火,对方看不清来人是谁。 白翊青闪避对方的袭击,灵光一闪,忙回应:“主子让你乖乖认命!二十年后还能是条好汉!” 白翊青用尽全力砍向对方的手臂。 对方武功不错,迅速避开,手臂只被她砍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哼!侯爷未免太心急了!”对方抵挡白翊青的侵袭,怒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对方彻底发怒,与白翊青殊死搏斗。 白翊青额头冒着冷汗,这人的武术在自己之上,若不是有空间闪,她脑袋早就保不住。 白翊青一边闪躲一边套上夜视镜,嘴里不忘套话:“劝你少挣扎,主子既不想让你活,你自是走不出这里!” “那就瞧瞧我走不走的出去!” 那人笑的阴狠,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悲:“侯爷口口声声让我在此等待北雁和亲队,让我假扮北雁人回京,原来是让我在这里等死!” 白翊青大声回应:“你知道的太多,不得不死!” 说着,一刀划过对方的胸口,那人避开,胸前的衣服被划破。 男人嘶吼着砍向白翊青:“只有我不想走的路,没有我走不出的山!” “你走的出山又能如何!侯爷不会放过你!不如现在让我给你个痛快!” 白翊青奋力闪跳试图砍下对方的手或脚,再次失败。 “回去告诉侯爷!我一定会杀了他的宝贝女儿!” 白翊青厉声回应:“你没那个能力!” “哼!北雁的护亲队能有几分能耐!”那人一刀接一刀劈向白翊青。 白翊青脑子正疯狂转着。 侯爷?护亲队?北雁和亲公主? 南岩国某位侯爷的女儿是北雁公主? 这剧情未免也太狗血刺激,她喜欢! 白翊青继续套话,吼道:“你若敢杀公主,侯爷不会放过与你相关的任何人!” 那人怒火中烧,全然失去理智,脱口而出:“杀与我相关的人?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动他的夫人和岳家!” 这人和某侯爷是亲家关系? 白翊青感知到宁禹阎他们正赶来,急忙喊道:“束手就擒!看在侯夫人的面上,我留你全尸!” “姑母面子还真大!”那人蓄力砍向白翊青。 刚才的话宁禹阎已经听见,见那人就快砍中白翊青,他投出手中的刀。 那人挥手砍掉飞来的刀的间隙,宁禹阎已经把白翊青扯到身后。 白翊青偷偷在他耳边说,“你别说话,放他走。”她担心那人认得宁禹阎的声音。 宁禹阎了然,拿过她手中的刀,与之搏杀。 白翊青悄然闪出通知其他人,让他们放行。 宁禹阎和夜离故作不敌倒地,那人没有恋战,趁机往外跑。 宁禹阎领着人在身后追赶,直到天色从黑转灰,众人才放慢速度,让那人跑远。 夜离带着望远镜,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众人回到‘总团练使’的院中搜寻线索。 只找到一些烧毁的书信边角。 白翊青看着埋头深思的宁禹阎,“王爷心里可有想到谁最有嫌疑?竟然能与北雁嫔妃生下公主,胆子也忒大了!” 宁禹阎摇摇头:“被册封的侯爵有四位,我外祖,玉妃娘家文信侯,永陵侯爵卫家,千泰侯爵温家; 我外祖一家一直驻扎在南边,不可能接触北雁,另外三家,都曾经驻守北边,千泰侯和永陵侯封爵前,都为父皇出使过北雁。” 第131章 背后之人 白翊青眉头越皱越紧,分析道:“永陵侯卫家曾想与我联姻,他们有兵权,又想与白家联姻,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助力承王? “千泰侯”白翊青看了眼宁禹阎,继续说:“手中只有一万禁卫军,但是千泰侯娘家有两万京都城外驻军, 他们是温贵妃的娘家,温贵妃有轩王,就算要谋反也是为轩王谋反,为何要助力承王?” 白翊青心中警铃作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心里的答案更偏向于是千泰侯温家是幕后之人。 宁禹阎深眸微闪,拉过白翊青扣在怀里:“不管是谁,总会露出马脚。” “王爷,若真是温贵妃的娘家”白翊青没有往下说。 宁禹阎只是抱着她没有说话。 白翊青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她听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王爷,别太忧心,这只是我的猜测。”白翊青拍着宁禹阎的后背安慰。 宁禹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若真是温家本王绝不包庇!” 白翊青回应:“王爷英明。” 民间传言温贵妃把宁禹阎视若己出。 白翊青知道宁禹阎也很敬重她,若温家真的通敌叛国,温贵妃和轩王必定会受牵连。 母子二人若全然不知,以皇帝的仁厚顶多把轩王丢去封地。 可是,温贵妃真的不知吗? 白翊青依然保持着多疑心,她不认为一个有子嗣的女人能做到清心寡欲,她背后的家族也不允许她不争不抢。 “翊青。”宁禹阎语调轻颤,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翊青” “我在呢。” “不许欺骗我,不许背叛我,我真的会疯。”宁禹阎霸道的语气显着浓厚的悲伤。 白翊青又心疼又心慌,“我,我,目前我只骗了你一件事。” “什么事?” 白翊青诚实的回答:“你父皇不让说。” 白翊青突然心生一计,接着说:“你爹说,若我告诉你,就把白家丢到海里喂鱼。” “” 宁禹阎沉默,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到底是何事,父皇会连同白翊青一同骗他。 “你偷偷告诉本王,本王不让父皇知道我已经知晓,不就成了?”宁禹阎在她耳边轻声说。 白翊青好心动,差点就要点头赞同,理智依然占据上风,“做人,要讲信用的嘛。” 白翊青叹气,还是把秘密再藏些日子,皇帝这只老狐狸她实在琢磨不透。 万一她暴出身份,皇帝恼怒直接把她赐婚给别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白翊青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宁禹阎霸道抢亲要美人不要江山? 那画面,可比某侯爷通敌叛国生下孽种还要狗血刺激。 宁禹阎发现怀里的人时不时抖一抖身子,好奇的问:“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和别人成亲啊!” 没等她说完,宁禹阎在她耳朵上狠狠咬下一口,“你试试!” 犹如地府的恶鬼咬紧獠牙,缓缓道出这三个字。 白翊青背后的寒毛直竖,缩着脑袋赶紧哄道:“开,开玩笑的,我开个玩笑!” 宁禹阎在她耳畔轻笑:“本王的翊青个子小,胆子也小。” “是是是,你大,你最大!” 白翊青朝他翻了个白眼,想从他怀里挣脱,只听宁禹阎低哑的在她耳边问:“你指的是哪里?” “” 白翊青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被烤熟,用力推开宁禹阎,边朝外跑边语无伦次的呵斥:“你你你,你说说说,什么鬼话!色,色狼!” 宁禹阎放声大笑,院子似乎都在震动。 白翊青跑去搜索军帐,末日症使然,她忍不住的想要一户户搜罗东西。 没有目的性,就是搜着玩。 半个月后,夜离回泽海禀报那人背后之主的身份。 “那人现在在哪里?”宁禹阎眼眸失去了温度。 “夜卫所地牢。” “嗯,做的好。” 夜离退下后,宁禹阎在书房一整天没见任何人,包括白翊青。 白翊青心疼,世间最狠的利器便是亲情刀,庆幸的是,暂时只知温家是背后之人,没有证据表明温贵妃和轩王涉案其中。 北边战事捷报连连,万将军和林将军联手,不过三个月,已经攻进北雁占领三座城池。 攻陷第一座城池时,北雁皇帝已有求和之心。 但是南岩皇帝并没有回复北雁的停战信。 万将军和林将军趁热打铁,很快进攻第二座城池。 北雁人心惶惶,加上有白家老二白阅新这位大军师出谋划策,南岩国只损失九牛一毛的兵力便攻下第二座城。 打第三座城池时,更是一个兵都没折损。 几十万兵马站在城下,城内的北雁将士直接弃械退离值守,留下一城的百姓。 被自己国家舍弃,北雁百姓心生怨气。 南岩皇帝下旨,只夺城,不夺命,将士不可在城内烧杀掠夺无辜百姓。 因为这道圣旨,北雁三座城中的百姓依然过着与过去相差无几的生活。 该种地的种地,该做生意的做生意。 不过是换个国籍户册,对于在其他区域没有亲人家属的百姓来说,很快就欣然的接受新身份。 北雁皇帝多次送上求和信,终于得到南岩皇帝的回复。 送达的不是同意求和,而是一封长长的罪状,北雁太后与南岩王爷通敌叛国的罪状。 罪状里夹着一张纸条,是南岩皇帝亲笔写的一句话:“何时治罪北雁叛徒,何时迎接北雁谈和使臣。” 意思很明确,北雁太后必须死。 当得知皇帝的目的是想要北雁太后以死谢罪,京都某侯府书房内,一地的碎瓷片,一地的破碎书籍。 “好啊!真好啊!皇上真够狠的!你不仁,休怪老夫不义!先削了你的左膀右臂!再夺你的命祭奠老夫的女人!” 与此同时,皇帝收到瑞王的来信。 皇帝阴郁的盯着信中的内容,许久许久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直到夕阳西下,福广提醒用晚善,他让他点上烛火把信烧毁。 皇帝浑身阴霾起身朝殿外走去。 福广紧跟着皇帝前往坤宁宫。 自古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 这里本是给先皇后准备的宫殿,先皇后进宫前逝世,没有在此住过一日。 新皇后册封后,皇帝没同意新皇后移居坤宁宫。 皇帝在坤宁宫正屋之中挂上先皇后的画像,命后宫女人每月初一,十五必须进坤宁宫上香请安,行跪拜礼。 福广察觉到皇帝现在很悲伤,他红着眼点燃三支香递给皇帝。 皇上拿着香,怔怔的凝视自己爱人的画像,脚下像生了铅石无法移动分毫。 “洛凌,我想你了。” 皇帝眼角的泪珠接连滑落在衣襟上。 “你一定要在奈何桥上等着我你答应过我,来世,生生世世都会陪伴我。” 香烧尽一半,才把香插进香炉。 皇帝抚摸着先皇后嘴角的浅笑,七尺男儿,哭的像个孩子。 “一定要等我!” 第132章 治水 有新水源引入湖,百姓虽不能如平日那般可以肆意用水,但已经极大的缓解旱期的紧迫。 百姓也很自觉,尽量节约用水,把水用作浇灌庄稼,对于他们来说庄稼才是最要紧。 万众一心,西北的旱灾并未造成过大损失。 南方则和西北的情况相反,入暑后一直在下雨。 几年前修缮的大坝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被洪水冲破。 届时大坝下游的村落,百姓必定遭殃。 白翊青得知后,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京,请皇帝重用倪承载派他去治水。 一个能设计超长山中隧道,挖掘出山体粮仓的神人,挖渠引洪,必定不在话下。 皇帝如她所愿,任命倪承载前往灾区治水。 但是,也同时给她送去一道圣旨,让她前往灾区与倪承载汇合,协同治水。 治水并不是没有危机,在下游勘察,疏散群众,随时都有可能直面洪水泻流。 即便是现代如此高科技的社会,防洪治水时,依然有不少士兵牺牲。 宁禹阎非常担忧,但他不能阻挠皇帝的旨意。 男儿志在四方,白翊青有自己的前程和荣耀需要去拼搏争取, 他不能阻拦白翊青向上攀爬。 临行前夜,两人相拥而眠,像是怎么都亲不够对方似得,直到白翊青的唇破了皮,染上殷红,宁禹阎才放过她。 “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白翊青拍着胸脯保证:“王爷,你就放心!本少爷最怕死,遇到危险一定跑的比马快!” 宁禹阎轻笑,突然把她抵在身下。 轻啃着她白皙的脖子,边亲啃边叮嘱:“你若想拿出空间的粮食救灾,切不可让人察觉异样,即便是东水,最好也别让他察觉出” 宁禹阎不停的碎碎念,不停的亲吻。 一阵阵电流从脖子蔓延全身。 白翊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本能的轻嗯当做回应。 渐渐的,‘嗯’声变了调儿,变的越发柔糯, 白翊青的气息越来越乱。 宁禹阎喘着粗气,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等白翊青找回理智时,腰带已经被甩到地上,锦衣上的三条绑绳,已经被解开两条。 更让她心颤的是,她的裤子已经松垮的挪到肚脐之下。 宁禹阎的手掌火烫火烫,她隔着布料的皮肤火烧火燎。 就在他的大手快要滑到某处时。 白翊青用力把宁禹阎推倒在一边,从床上蹦跶起身,迅速整理好衣服。 嘴里念叨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宁禹阎冷不丁被她推倒,脑袋懵了一下。 见她见鬼似得冲出房间,宁禹阎的目光越发深邃。 他没有去追,而是去耳房泡了许久的冷水澡。 “臭小子” 白翊青跑去花园,花园里有条小溪,流水汇入池塘,水很干净。 身体燥热的难受,白翊青只想找个凉爽的地方降火,没多顾虑一头扎进池塘里。 “破皇权,破古代”白翊青咬牙切齿。 去办正经事,带太多伺候的人会让人诟病。 白翊青为了让男朋友心安,带上东水顺便要来莫林,正好让东水能近水楼台。 这么久莫林还没松口,东水也不急,每日照常调戏他,捏捏脸揩揩油,不亦乐乎。 白翊青让夜愁留下继续训练丫鬟习武,这次在暗处保护白翊青的差事,落在夜远和夜穷身上。 两人找夜愁打听保护白翊青需要忌讳的事。 夜愁只给他们一句忠告:“如果白少爷突然失踪,别慌,回家等。” 五人踏上前往治水的路途。 倪承载是承王谋反的帮凶,被瑞王送去京都后,一直被软禁。 他只听说当今圣上仁慈,只要祸不及妻儿,就算砍他脑袋,他也欣然接受。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不但不会被砍头,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皇帝突然传旨给他,只要他协助白翊青治水成功,就许他在工部任职。 倪承载打听后得知是白翊青的举荐,当天晚上回去抱着家人哭成一团。 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 治其病,先知病因。 工部虽有给他这些年制造大坝的卷宗,但这些对治水用处不大,他需要更详细的地理以及往年水患的记录。 可是他人微言轻,不知该找谁打听。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白阅书命人把他请到衙上。 白阅书把南方近年治水屏障,以及往年水患重灾区的地理信息,半人高的半壁厚的册子集推给他。 “这些希望你用的上。” 倪承载翻开册子,惊喜若狂,这些都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白阅书无疑是给他雪中送炭,“多谢大人!” 倪承载想要下跪感谢,白阅书上前制止:“无需谢我,这些是吾儿翊青让我寻来给你,他说你一定用的上,这次你要与他一同治水,他性子跳脱,有劳你多提点,督促他稳重些。” 倪承载这两日在工部接触过不少官僚,知道他助力过承王,大部分人对他冷眼相看,有的甚至冷嘲热讽他竟不被诛九族。 他自知自己有罪,并没半分要解释,默默的做自己该做之事。 白阅书从一开始就没有半分对待罪人的态度,他已受宠若惊,如今得知他是白翊青的父亲,心下恍然,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白大人勿忧,在下全家性命都是白少爷所救,我必豁出性命也会助力他完成这次治水重任。” 第133章 治水2 白阅书阅人无数,能看出是真心还是虚伪。 交谈之中,惊觉倪承载果然如儿子所说是位贤士,只要皇帝能给机会,他日必定节节升高。 工部尚书位置一直空缺,白阅书有预感,这位置倪承载迟早能坐上。 白阅书把对倪承载的看法告知给皇帝听。 “瑞王能多一个得力干将,朕自不会埋没人才。” “皇上英明。” 皇帝斜着眼看白阅书,故作自嘲的笑了笑:“呵,朕可不英明,被你儿子骗的可惨咯,不过呢,有你垫底,朕心里舒坦不少。” “” 白阅书微微抬了抬眉,心有困惑,“青儿竟敢欺君!还请陛下告知臣青儿做了什么蠢事,待他回来,臣必定好好教训他!” 皇帝笑呵呵的回应:“白阅书啊白阅书,朕就纳闷,你和太傅为官多年,怎么就看不出”说到一半,赫然停下。 皇帝轻轻拍拍自己的嘴,“呵呵呵,不说不说,差点朕就被你套到话咯。” “” 白阅书心里使劲翻白眼,明明就是故意吊人胃口的戏码! 福广垂着脑袋,捂嘴憋笑。 皇帝笑停,指着桌上的几本折子:“前些日子送到南方的灾银和粮食被劫,疑似山匪所为,这些折子请旨剿匪,有人请你女婿杜明亮去剿匪,也有人请你另一个女婿宋兴德出征。” 白阅书眯起眼睛想了想,“明亮对剿匪在行,会有这样的请求无可厚非,只是,臣怎么觉得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其中或许有诈。” “谏官都有双火眼,一眼就能看出异样。”皇帝赞许,对白阅书招招手让他上前。 皇帝手指伸进茶碗,沾了茶渍,在桌面上写下一个人名。 白阅书瞳孔一缩,看向皇帝,“这些年他一直保持中立是假象?此人朝中门生众多,声誉极好” 皇帝接话:“他走这步棋目的是想先拔掉白家的毛,再把白家入炖锅,而他真正的目的是砍掉朕的左膀右臂。” 白阅书拧紧眉头深思,“他若参与夺嫡,首先要除掉的应该是几位王爷才是,为何会先动皇上?” “朕近日接连收到分化你和六部总尚书的折子,原也困惑不解,思来想去,呵呵。”皇帝讥笑一声说:“削掉朕的左膀右臂不是为夺嫡,而是为报仇。” 白阅书更加困惑:“皇上一直待他不薄,何仇之有?” “不久前,朕送信去北雁,让他们除去北雁太后,而北雁某位公主是他女儿,现在想来北雁太后是他的女人。” 白阅书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是如何做到的!他怎么敢!” “北雁太后十七年前被封为继后入宫,她入宫前后的时间,他正出任使臣待在北雁。” 皇帝扯了扯嘴角,有些玩味又有些苦涩,“朕原先一直想不明白,各地犯了死罪、重罪的人是如何一丝马脚不漏,换进承王叛军中, 直到发现他岳家的人出现在叛军营,此事他有参与,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御书房陷入寂静。 白阅书翻找脑海里的信息,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那些罪犯大部分来自庆州、昌河府、云江府,他的门生大部分也聚集在这几个地方。” 白阅书赫然睁大双眼:“这几个府城围着京都!他显然很早就在布局!甚至早过瑞王殿下出生!” “呵”皇帝冷笑,“希望洛凌的死与他无关。” 白阅书从未有过的心慌,他深知先皇后在皇帝心里的位置。 承王和怀王的谋反,子嗣夺嫡,朝中拉帮结派,对皇帝而言,这些都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所以皇帝能做到仁慈,尽可能不杀无辜之人。 但是,先皇后是皇帝的逆鳞,他担心皇帝不再讲仁义,只在意复仇,不惜代价成为暴君。 “皇上”白阅书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劝慰。 “担心朕会滥杀无辜?”多年好友,皇帝怎会猜不出他的心思。 白阅书担忧的凝视皇帝。 “朕无所谓血洗朝堂,但是,朕不愿瑞王登基后擦洗朕留下的污秽! 朕要他继承干干净净的江山!朕要为他扫平所有的挡路石!” 皇帝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目光冷厉,“朕要一点点玩死他们!” 与此同时,白翊青赶到雨水最重的东辽州府,大坝的所在地。 东辽州府过去是庆州,庆州再往南便是京都。 即便大坝失守洪水倾泻,水也不可能冲进京都,但是,洪灾往往伴随瘟疫,瘟疫会四处流窜。 白翊青在路上就有了盘算。 到达地方后,立即命莫林去庆州找人制作简易口罩,再找人把她放在一个破庙中的几千袋粮食运去灾区捐赠。 又命夜远找一处不高的矮山,让他寻人搭建临时隔离区。 这种时候未雨绸缪必不可少。 这些都是秘密进行,她并没有告知任何官僚。 她担心这事传出去,会让百姓人心惶惶。 流言蜚语盛传就有可能引起暴乱,这时候暴乱会妨碍治水。 她用的是去年在工部尚书地窖顺手来的银子,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白翊青没有,皇帝不能让她站在人前掌权,任命工部侍郎章华池主事,但给他下了密令,白翊青交代的事,让他全权配合。 章华池忠心皇帝,但是要他听命一个乳臭未干的白丁,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认为皇帝有错,他认为这一定是白家请来的恩典。 “章大人,刚才倪叔的要求,还请尽快安排。” 白翊青见章华池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又复述了一遍。 章华池不服气归不服气,该是他办的事,倒也不会马虎,“今日我会安排下去做!只是,这么大的动作,能赶得及洪水冲垮大坝前吗完成吗?” 白翊青回应:“事在人为!还有,下游的百姓要尽快撤离到高处。” 章华池点头:“嗯,这件事我已经着手安排,知州和州防御使都很配合,不出三日就能全部撤离。” 白翊青从西北直接过来,很多消息才刚知道,想要打探消息的真实性:“听闻第一批灾银和粮食被劫?” 章华池如实叙述;“确实如此,探子回报称庆州和东辽州之间群山中出现山匪踪迹,人数不少于万人; 皇上命杜明亮杜大人去剿匪,有不少大臣顾虑承王在京都外或许有余孽,正伺机攻城,提议杜大人不可带京都守城军去剿匪, 皇上认为大臣顾虑在理,便下旨庆州和东辽州防御使任由杜明亮调遣,让他带几个护卫前来剿匪。” 白翊青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这条消息 若山匪有一万人以上,为何之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那么多山匪饿着肚子就等水灾时出山抢劫? 而且一出山抢的就是皇帝的银子?他们是蠢么? 他们就不担心皇帝立刻派人剿匪? 假设他们不怕被缉拿,反过来说,他们巴不得皇帝下旨缉拿? 他们想引起皇帝注意的目的是? 姐夫有危险! 白翊青拍案而起,冲到门口又停下,在章华池的诧异下,她又回到座位。 不对!白翊青猜出有猫腻。 父亲和亲家老爷不会赞同姐夫不带亲兵去剿匪。 即使担忧承王有余孽,也不差给个一万两万的兵马。 庆州离京都近,即便承王有余孽攻打京都,姐夫带着兵可以很快支援,还能前后包抄叛军。 所以皇帝想让姐夫死? 章华池问:“白少爷,可有何顾虑?” “无事。”白翊青浅浅一笑,继续商议治水的事。 第134章 杜明亮遭截 三日后,下游百姓全都撤离到东辽周边山上扎营。 与此同时,白翊青收到讣文,杜明亮被山匪截杀。 “难道是承王余孽布局?目的是什么” 封地内叛军剿灭后,宁禹阎认为封地外必定还有承王的私兵,预估不会太多,在皇帝的地盘,太多的私兵不容易藏匿。 白翊青在书房呆到深夜,写下两份慰问信,一封给大姐,一封给亲家老爷。 “东水,夜穷,明日你们送信回京。” 夜穷极力反对:“白少爷,让东水去送信,属下留在这,你身边缺不了人。” 白翊青摆摆手,“放心,我身边没人才好,东水,明早出门若有人问起,你如实回答,让越多人知道我身边缺人。” “是,少爷。” 白翊青来东辽州后一直住在衙内后院,住这里方便办事。 衙内没有奴才,只有官兵和厨娘,还有几个做粗活的婆子。 平日吃饭由东水去厨房领饭菜。 今天中午她亲自去厨房拿饭菜,引起不少人关注。 午饭刚吃完,知州求见,带着两位美艳的婢子见他。 “白少爷,本官听闻你身边没人伺候,这两个婢子你先对付着用,若伺候不好本官再给你换。” 白翊青皱着眉,显得有些爱搭不理,“有劳知州大人。” 知州知道杜明亮去世的消息,并没有怪白翊青态度冷漠,“白少爷,节哀。” “多谢记挂,现在最重要的是治水,知州大人与我去坝口处瞧瞧。”白翊青起身横了横手,示意知州先走。 “知州大人,请!” 洪水从大坝缝隙中喷射而出。 官兵腰上绑着绳索站在大坝上,朝洪水中丢沙袋,尽可能延迟冲垮大坝的时间。 倪承载与工部侍郎章华池站在远处,指挥官兵挖泄水的渠道。 “这是要洪水引去哪里?”知州负责管理百姓秩序,内勤工作,并不知晓前线的工作。 白翊青眸光闪了闪,“引去无人的区域,尽可能保全下游的村庄。” 当天晚上,两位婢子娇媚的看着白翊青,做什么事都搔首弄姿,俩人恨不能把腰扭成麻花。 白翊青扯了扯嘴角,玩味十足,指着个子高些的婢子:“你叫什么?” 高个婢子欣喜的跪下回答:“奴婢,红梅。” “嗯,长的不错。” 矮个子婢子咬着嘴唇垂下眼。 白翊青指着矮个子婢子说,“去端盆热水来,本少爷要泡脚。” 矮个子福了福身,欢喜的回应:“红珠这就去!” 红梅跪在脚凳上,挨着白翊青,“白少爷,奴婢给你捶腿。” “嗯。”白翊青捏了捏她的脸。 等红珠拿着洗脚盆进来后,白翊青捏了捏红梅的脸说:“你伺候的本少爷很舒服。” 红梅羞涩的回应:“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红珠脸色有些难看,放下洗脚盆,用娇媚的声音说:“白少爷,奴婢伺候你洗脚。” “嗯,乖。”白翊青笑呵呵的看两个丫鬟暗自较劲。 她故意让身边缺人,目的是想诈一诈东辽州有没有不识趣的人。 送婢子伺候起居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两个丫鬟太媚眼,又太急切,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 她明白水至清则无鱼,每个地方都有阿谀奉承的贪官。 但是,她奉旨来治水是非常严肃的任务,若还有人给她送不应该送的人,要么此人对水灾有恃无恐,要么是蠢。 东辽府和庆州中间的群山上突然出现大批山匪,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两个州府官僚都有问题。 她肯定东辽知州刘永强,一定有问题。 庆州她目前不好越界,那就先整治刘永强! 连日小雨不断,天色没有越来越清朗,反而越发阴沉,雨水随时有可能倾盆而泄。 白翊青请工部侍郎偷偷派人关注百姓的动静,一旦发现群众有接连发热现象,立刻禀报。 工部侍郎章华池觉得白翊青有些杞人忧天。 产生瘟疫的因素,一般都是因为洪水倾泻后,无数尸体浸泡在水中不能及时打捞。 几天后,在白翊青也以为自己多虑时,瘟疫果然出现。 只是出场的方式让白翊青起疑,百姓所住的避难营地,东西南北各出现群体发热,全是重症。 瘟疫开始确实会发热,但是这些人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更像是有人利用人承装病毒投放在此。 因为发现的及时,所有发热,以及发热者接触过的人,被很快送去另一座山,白翊青搭建的隔离区。 白翊青命避难营地巡逻的官兵全带上口罩,并且在营地撒上硫磺,预防病毒扩散。 没有人不怕死,巡逻的官兵各个严防死守,为百姓也为自己。 第135章 看穿阴谋 隔离区,接触过重症的百姓陆续发热,好在救治及时病情暂且稳定。 因为白翊青的手脚太快,让隐藏在百姓中预谋挑唆暴乱的人无从下手。 知州刘永强知道此事时,心惊不已。 他没想到计划会这么快被破解,当天便送信给主子,询问之后该怎么做。 京都某侯府。 “原以为皇帝派一个黄毛小子去治水是一个笑话,看来是老夫低估了白家的种!对上白家的人准没好事!” 坐在书桌前的老者咬牙切齿拍打着桌面,交代跪在眼前的黑衣人: “把疫病者用过的东西掺合到救灾物资中!老夫不信他能阻止的了第二次!给刘永强传信,让他尽快毁了白翊青!” 黑衣人走后,老者捏着信件点燃丢进铜盆,盯着它烧成灰烬。 “北雁的和亲请求已经送进宫,只等皇帝应允,等和亲队伍抵达京都,老夫就可以见一见女儿了。” 身边的管事赶忙道贺,“恭喜老爷,老爷可想好要把小公主许配给哪位王爷?” “自然是瑞王!” 老者含笑说:“太祖皇帝有遗旨,王储不论是娶还是纳外域女人就不能继承皇位。” “老爷英明!只是,皇帝一定不会让瑞王娶小公主。”管事忧心的说。 老者没有感到任何忧虑,反而笑的更欢,“只要瑞王碰过我女儿,就由不得皇帝不要这个儿媳妇! 我女儿可是来和亲的!难不成皇帝把她送上山做姑子不成? 瑞王不愿意娶为正妻也行!老夫可以退一步,只要能进王府,别说做个侧妃,就是做个妾也行!哈哈哈哈!” 女儿再重要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 “老爷英明!” 书房的阴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欢笑声。 白翊青这边,她怀疑有人投放瘟疫,让夜远送信给皇帝,请他送几个夜卫用。 皇帝直接派黑羽以及另外几名黑卫任她调遣。 东辽州已经许久不见阳光普照的天气,大多数灾民没有干爽的衣服可以置换。 所幸从庆州运来一批百姓捐赠的干爽旧衣物。 一堆堆看似干爽的衣服摆满衙内,等待分发。 白翊青带着口罩,站在门口盯着那堆衣物,不知在想什么。 知州刘永强心里打鼓,悄悄的观察她,“白少爷,本官已经让人通知灾民,明日一早让他们派家族代表前来领取衣服。” 白翊青眉眼弯弯,看似挺高兴,“嗯,应该的。” 刘永强心里舒了口气,千叮咛万嘱咐让官兵守好物资。 夜里,白翊青办完事回屋,红珠红梅立刻迎上前递上茶水和帕子。 白翊青看了看杯中茶,感知到夜远在房梁上,安心的饮下肚。 两个婢子眼睛闪了闪,跪在白翊青身边为她捶腿。 “奴婢听闻这次若不是您及时发现瘟疫,又迅速安排妥当,现下可有不少百姓要遭殃了呢。” “可不是!白少爷真是万民之福!”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糖衣炮弹轰炸着白翊青。 “你们两嘴巴可真甜,今晚一起伺候本少爷,如何?”白翊青一手一个勾着两人的下巴,笑的一脸邪魅。 房顶的夜远突然背后发寒,他分不清白翊青说的是真话,还是策略的一环。 若今晚白少爷假戏真做,干脆先占便宜再实行计划,他是阻止还是不阻止? 主子知道白少爷睡丫鬟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夜远抖了抖身子,他已经在给白翊青默哀。 夜深人静 白翊青盯着俩个丫鬟,她们穿着肚兜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突然感叹一句:“还挺有料,可惜我不行啊。” “” 刚从外头闪回屋的夜远听闻此话很惊异,敢情白少爷不动她们,是因为身体不行,不是他不想? 那王爷可怎么办? 不对不对,王爷一定是主位,王爷能行就可以! 白翊青给两个丫鬟穿上衣服,让东水拖她们到院子里淋雨。 “她们给我下的什么药?” “烈性春散,可以一直到明天晌午不解,目的是让灾民见到白少爷的荒淫。” 白翊青嘴角挂着浅笑,眼眸溢着寒光。 “竟想毁我名声,我的名声就是白家的名声,有人想毁白家,瘟疫四起百姓遭殃,背后的人想先损耗皇帝的肝肾,顺带再削去他的左膀右臂,有意思,真有意思!” 白翊青眯着眼睛,站在廊下,盯着泡在雨水中一动不动的丫鬟。 “章大人那边安排妥当没有?” 夜远禀报:“章大人已经派百名官兵熏艾和烘烤,到明早,衣物就能分发到百姓手中。” “疫病只会在潮湿的地方存活,衣物只要干燥就不会有问题,我出门一趟,让黑羽几人务必守好,一旦发现有人去知州府报信,杀!” 白翊青顿了顿又说:“把人头剁下来毁容,丢到庆州城门外,让庆州的官僚忙起来,我们在东辽忙的晕头转向,做邻居的怎好独闲。” 夜远身体颤了颤,“是,白少爷!” 他好奇为什么不抓活口指认知州,好奇归好奇但没多问。 白翊青的行事做法比自家主子更让人看不透,比主子更辣手。 当天夜里,白翊青潜进刘永强家中,把几件患者用过的手帕丢进厨房水缸中浸了浸。 把刘永强房内茶壶中的水换上水缸中的水。 翌日一早,刘永强兴致勃勃的起了个早。 “老爷!不好了!咱们宅子被官兵团团围住,有人检举咱们府中出现热症,疑似瘟疫!” “什么!我去瞧瞧!”刘永强不信府里有人得瘟疫,沾染疫种的东西他不可能让身边的人去接触。 第136章 剿匪 东辽州防御使钟康乐戴着口罩,眉眼中闪着怒火,他是皇帝的人,从出现瘟疫起,他就猜测这或许是人为。 昨夜,黑羽亲自告知此事的背后是刘永强策划,他一夜没睡。 与刘永强同僚多年,守护东辽百姓数年,两人守护东辽百姓配合有加。 每年给皇帝写折子,他都不忘提一提刘永强的功绩。 一个平日里满口效忠皇帝,为百姓请命的好官,竟是一个戴着忠厚面具的豺狼。 钟康乐越想越气愤,觉得自己是个被人戏耍的大笑话。 天还没亮他就接到下属禀报,工部侍郎章华池需要五百名士兵围困知州府。 他知道原因后,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亲自接下这任务,带着一千亲兵把知州府围的里外三层水泄不通,恨不得马上能抓捕刘永强,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钟大人!”刘永强走出宅门,被穿的严实的士兵提刀拦住。 钟康乐的官阶比他高半阶,多年相处他知钟康乐的脾性,越是硬杠他越不屑。 刘永强被拦下时,面色不改半分,依旧是一张谦和的笑脸:“钟大人,下官府中并没人得热症,误会!一定是误会!” 钟康乐现在怎么看刘永强怎么不顺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了一张小人脸? 为了不打草惊蛇,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厌恶,“刘大人勿担忧,五天内你府中相安无事,本官自会撤兵! 刘大人也该清楚!瘟疫可是大事!不能因为你说一句误会就能作罢!刘大人就委屈在府中呆几天!” 刘永强心里有气,可他知道不能再死缠烂打,钟康乐虽然是个武将糙汉,做事非常谨慎,认定的事他一定会做到底。 刘永强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疫病扩散的时候自己在府中无法为民效力,皇帝想降罪也落不到他头上。 “行行,那下官就在府中待些日子,有劳钟大人!”刘永强微笑着躬身行大礼转身进府。 想到白翊青的声誉马上要被毁,他心情越发愉悦。 他暗暗窃喜等待外头的人飞鸽传书,可他没注意,这几日宅子上空连只鸟都没出现过。 几日后,山上的灾民没有出现任何新的病情,知州刘永强家中接二连三有人发热。 刘永强得知府中有下人发热,依然不信是瘟疫,他认为这种天气得风寒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直到自己又吐又拉,高热不退,连府医也病倒后,他才惊觉这真的是瘟疫。 治疗瘟疫有药就行,可他得病比较晚,府中药房中已经没有足够的药物医治瘟疫。 大门又从外面被封,他只能让人在门内求救,钟康乐让人把药从墙外丢进去。 刘永强得病后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 但是又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破绽外露。 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让府医查看钟康乐送来的药,确定是治疗瘟疫的草药,他才让人去煎来服用。 只是府医没看出来草药里撒了‘果导片’粉末,瘟疫能治好,拉肚子依然持续。 刘永强被围困当天,白翊青就带着夜远和东水埋伏在山匪窝附近,观察里头的情况。 三日后临近傍晚,夜穷送来口信:“白少爷,黑羽传来消息狼群已有不少中招。” “嗯,让人守好山下,跑下山的全杀了焚烧,再让他们快活两天,趁庆州没关城门,咱们去和莫林汇合。” 夜里,小雨淅淅沥沥一直下。 莫林安排的宅子里,白翊青站在门廊下听雨等消息。 黑羽过来时已是下半夜。 “白少爷,薛飞柏的人已经把早上围观两个丫鬟,和接触过的人全部防控,牵连两百多个门户,其中不乏名门望族, 我已经让人选几户下了药,明早就会出现像瘟疫一样的反应,刚才薛飞柏下发通令,明日起城门紧闭。” 白翊青嘴角荡着坏笑,“嗯,明天我去找他借兵剿匪。” 次日,庆州防御使薛飞柏正在衙内大发雷霆,面前跪了一地的官兵。 薛飞柏怎么都想不明白,东辽的疫情没一点动静,庆州反而先出现多起热症和泻症。 他很清楚染上瘟疫头几天的症状,早上手下一上报消息,他就肯定那些人绝对得了瘟疫。 “到底有没有查到,那两个先得病的女人从哪里跑来的,谁把她们脱光放街上的!” 副尉回应:“禀大人,她们被烧糊涂说话一直含糊不清,只等她们好些才能问话。” 薛飞柏怒火中烧,“守城的干什么吃的!病的那么重还放进城!一群废物!” “大人!”士兵急冲冲的进屋禀报:“大人!衙门外有个姓白的书生求见!他说前来借兵!” “姓白?书生?白翊青!他怎么会在庆州!他不是应该在东辽吗! 谁他嬢的把他放进城的!放进来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帮废物!废物!” 薛飞柏气的直跳脚,指着手底下的人一顿咆哮。 骂完,喘着粗气整理好仪态,对前来禀报的士兵低吼:“把他给我请进来!副尉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白翊青刚跨进门,薛飞柏已经换上笑脸,起身相迎:“原来真是白少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坐坐!请坐!” 白翊青恭敬的躬身道:“薛大人客气,在下今日带着调兵令前来借兵用一用。” 薛飞柏面上表现的非常担忧,探问:“可是因为东辽瘟疫扩散加重?” 白翊青摆摆手,“不为防控,是为剿匪。” “剿匪?”薛飞柏皱了皱眉,很快就想好如何应对:“不瞒白少爷,城内好几个门户染上瘟疫,庆州少不得兵! 山匪躲在山中,山下有瘟疫,他们也不敢下山,暂时放一放无妨!本官认为首先要把瘟疫控制,防止散播到京都。” “薛大人说的在理,既然庆州有瘟疫,自然是留下士兵防疫要紧,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怎么这么好打发? 薛飞柏生出怀疑,难道有圈套? 他转眼见白翊青一脸愁容,像是马上要掉眼泪的模样,薛飞柏心里暗笑,黄毛小子不过如此。 薛飞柏特意为他开了城门让他回东辽。 离开庆州,白翊青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吩咐黑羽:“请东辽防御使钟大人带五千弓箭手,围住匪窝,山匪出来一个射一个! 泄洪后,立即派一千兵撑船来支援,让将士们做好自身防护!若山匪冲出重围,所有人撤离至船上射杀敌人,不可近战! 掉落水中的尸体,马上打捞焚烧。” “是!” 第137章 剿匪2 黑羽离去后,白翊青嘱咐东水,“和莫林回京等我消息行事!” “是,少爷!” “是,白少爷!” 当日晌午,大雨倾盆。 钟康乐领着兵与白翊青汇合,将士们一点不怕雨水侵袭双眼,握着弓箭各个瞪大眼睛盯着远处的山匪窝。 守了两天两夜没见一个匪徒出来,钟康乐纳闷:“白少爷,怎么不见一个人出来?” 雨已停,白翊青望了眼烈日当空,笑着解释:“还没到时候,越多的人染上瘟疫,没得病的自然就会坐不住。” “大人,出来了!” 钟康乐刚望过去,不少山匪已经被箭射倒在地,没死的匪徒咆哮着起身退回山寨。 白翊青嘱咐夜穷:“去通知倪承载,立刻泄洪!” “是!” 白翊青转身闪离,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此时的山匪窝已经乱成一团,山匪头目脸色灰黄一脸病气,坐在首位听满堂的兄弟提建议。 “将军!山里的药不够医治这么多兄弟!我们必须冲下山!然后兵分两路去拿药!” “将军!小心有诈!” “能有什么诈!上头传来消息他们只带了五千兵!咱们两三个人杀他们一个!跟砍萝卜似得!” “杀出去!” 众山匪慷慨激昂举刀呐喊:“战!战!战!”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报信的人未到,洪亮的呼喊声已经传进堂内。 报信人冲进堂内,头目喝声道:“快说!” “洪水来了!洪水把咱们整座山围住了!” 头目身子摇摇晃晃,拍案而起,“什么!胡说八道!洪水怎么会往这里来!” 报信人嘴唇颤抖:“真,真的!还有数十艘船朝咱们山下驶来!” 脸色越发灰白,“怎,怎么可能!洪水为什么会在这!到底怎么回事!刘永强怎么不提前传信过来!” “将军!咱们杀出去,夺他们的船先离开要紧!” “将军!他们是想瓮中捉鳖!” “将军!下令!” 头目终于点头:“点兵!患病的士兵只要还有力气,通通给我扛上刀杀出去!” “杀!杀!杀!” 将军还没穿戴整齐,外头又传来惊慌的喊声:“不好了!库房走水了!” 将军踉踉跄跄的往外冲去,库房中放着这次抢夺来的二十万两灾银,原打算等东辽瘟疫四起,再趁乱把银子运进庆州。 将军怒吼:“有内贼!一定是内贼放火!” “将军!不少营帐起火,数十个兄弟被砍头颅!营内混进敌人!” 将军用所剩不多的气力踹向报信的士兵,“我没瞎!别管内贼!速速杀出去!” 一万多个山匪还没全部冲出山寨,数千支箭如雨一般而下。 山匪们齐齐后退,一部分负伤没来得及后退,只能任由第二波剑雨射杀身亡。 射下四波剑雨后,赫然而止。 将军点出一千兵,让他们架好盾牌出门试探。 士兵们走出十数米不见一支箭落下,将军心里极度不踏实,总觉得前面有更可怕的陷阱等着他。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后退只能被瘟疫杀死。 一路无险的冲到山脚下,滔滔洪水在脚边奔腾,水上数十艘船上站满穿着铠甲的兵,手中的弓弩正指向他们。 “退!撤退!”山匪们齐声呐喊。 钟康乐怒吼下令,“放箭!射死这群狗东西!” 此时的白翊青正在营地中肆意放火,把整个山匪窝点燃的七七八八。 白翊青闪的太快,没人看清她的长相,连她是高是矮都不明确。 留在营地三千多个病重跑不动的山匪,活活被烧死在营帐中。 有些山匪背着烈火爬出营帐,用尽最后的气力哀嚎,最终被黑烟熏晕被火吞灭。 白翊青没有花时间怜悯,战争本就残酷,大家各为其主,既然是敌人,那就必须死! 冲下山的一万多山匪,退回到营地外只剩一半人都不到。 许多山匪受伤无法奔跑,只能找树木隐蔽自己等待救援。 只是,他们等来的不是救援,而是白翊青的杀戮。 白翊青一刀一个头颅,全身浴血,不知疲惫。 船上的将士们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如羚羊般矫健的身影。 画面太过血腥,有些将士把胃里的酸水全吐在洪水中。 一生杀敌无数的钟康乐,又兴奋又隐隐犯恶心。 想要呐喊夸赞的话,堵在嗓子眼。 他确信只要他敢把话喊出口,跟着出来的就是他胃里的东西。 颜面要紧。 山匪营熊熊烈火,安身的营帐所剩不多,将军下令感染瘟疫的士兵先进营帐歇息,派康健的士兵搜查能用的东西。 “将军!我们之中肯定还有内鬼!”有士兵看着周围的兄弟呐喊了一句。 刚经历生死,前有狼后有虎,山匪们心中的怒火和恐慌无处发泄。 这句话很有争论价值,让憋屈的将士们有了宣泄出口,观察自己周围看谁都有可疑,越说激昂,越闹越热烈。 群体迅速分化,形成几个小团队互相破口大骂,互相推卸责任。 不知谁先动的手,群殴一发不可收拾。 将军瘫坐在树桩上,没有出口叫停,也没有力气去劝架,他所有的气力已经用尽。 群殴停歇,终于有人发现将军已经气绝身亡。 将军死,军中的所剩的最后一丝士气荡然无存。 有人提议干脆举白旗投降,没人知道他们是承王的叛军,他们只抢了一次粮食和一次灾银,不至于被杀头,顶多是被流放。 也有人反对投降,他们认为等洪水退去船只肯定会离开,他们就机会离开这里。 山匪们争论不下结果,夜幕将至,一致认为等过了今夜,养精蓄力后再做打算不迟。 夜里,白翊青继续点火烧营地。 本就火光冲天,营地外的山匪没有去注意营地内多了几把火。 直至哀嚎声如同恶鬼嘶吼传出营地,营地外的人被惊醒,没人傻的冲进去救人,对他们来说,病患被烧死不是坏事。 白翊青站在远处的树梢上盯着他们。 她的嗓子有些干涩,肚子也有些不舒服,这是瘟疫开始的症状,她早有预料。 吞下一颗头孢,泡杯板蓝根坐在树上慢慢喝,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若不去在意火中的亡魂,火光映红天际的景象挺美。 身体病了,心就会变的脆弱。 她现在很想他。 想见他。 想在他怀里躺一会儿。 “你有没在想我呀?”白翊青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喃喃自语。 千里之外,宁禹阎同样望着星空,手不停的盘弄着乌木青鸟,“臭小子,你把本王的心给带走了,赶紧回来。” 第138章 剿匪3 夜深人静,火光渐渐暗淡,营地外的山匪们躺了一地,只靠近山下的方向有人值守。 白翊青如鬼魅一般闪进人群,连砍几个在睡梦中的山匪。 “有内鬼!他们想趁我们睡着杀光我们!”白翊青扯着嗓子喊。 不少人苏醒提刀伸手抹黑,“有没看清是什么人!” 白翊青朝许多人肩膀上砍了一刀。 “你是内鬼?”许多山匪砍向身边的人,边砍边喊。 现场乱成一团。 分不清谁是内鬼,大家只能确定自己不是,反正砍他们的人就一定是内鬼。 白翊青闪去另一边的人堆里,如法炮制挑拨离间。 做搅屎棍她最拿手。 伸手不见五指,铿铿锵锵的兵器碰撞声,辱骂声,叫嚣声,求救声。 即便已经有人察觉出不对,也阻止不了几千人的战斗。 白翊青站在外围收割人头。 直至天亮,山匪所剩不足两百人,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 白翊青全身是血,站在树上大笑,“匪子们,说说,你们是不是承王余孽?你们的同党还有多少?” “你是什么人!”受了轻伤的副将中气十足。 “听他们喊你副将?”白翊青笑呵呵的问,“只要你交代承王还有多少余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副将怒吼:“还有十万大军!” 白翊青笑的吊儿郎当:“骗人好歹也编一个合理一些的数字,我猜,顶多还有两万叛军!” 副将眼皮轻轻抖了抖,白翊青知道她猜中了。 副将再一次质问:“你到底是谁!有胆子报上名来!” 白翊青呵呵一笑,蓄力闪跳一刀砍下副将的头颅,“老子叫白翊青!” 她拽拽的对愣神的山匪们招招手,“一起上,送你们一起去喝汤!” 山匪们一拥而上。 白翊青已经跳远,再一次砍落多个头颅。 伤兵不足为惧,很快清理干净。 白翊青在周围搜索幸存者,确定山上无一漏网之鱼,着手集合尸体烧毁。 山下的洪水已经没再奔腾,水面平静。 尸体太多,好在她有空间可以收纳,再聚集一起烧毁。 白翊青忙碌了两天,疲惫不堪,身上有病毒不方便接触人群,她并没有上船离开,站在岸边喊话钟康乐可以撤兵,留一艘小船给她。 两万的山匪覆灭,没有费一兵一卒,这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钟康乐大声应下白翊青的吩咐,他现在看白翊青的目光里充满崇拜和仰慕。 白翊青用鹰笛叫来信鹰,送去消息给莫林。 不出一日,京都流传一条惊天地的消息。 白翊青怒火冲天,不畏险峻,烧毁整个山匪窝。 砍掉上万个山匪头颅摆在山头焚烧,只为祭奠杜明亮。 坊间还流传白翊青放下狠话,敢动他家人,必诛杀。 这条消息震惊了百姓,也震惊整个朝堂。 躲在某山洞中的杜明亮听完属下禀报,感动的痛哭流涕:“没想到小舅子对我这么好!” 黑羽正跪在御书房如实禀报白翊青使计经过。 皇帝连连拍手叫好,“这个臭丫头,步步为营好谋略!真够狠的!狠些好!够狠够毒辣,往后就没人敢送女儿进宫与她争宠!” 福广笑着接话:“白姑娘是有福之人。” 皇帝笑的更欢。 “原本朕让杜明亮拿兵符躲在暗处,一旦发生宫变可以迅速调兵救驾,结果被这丫头坏了计划! 呵呵呵,也罢也罢,省的白家和杜家的女眷们日日伤心,计划改一改,朕就陪那群人再演几场戏乐呵乐呵。” 皇帝下令黑羽:“去给杜明亮送信,让他找借口‘活’过来,尽快回京调任。” “是!”黑羽迅速退离御书房。 几日后,皇帝下发四道圣旨: 庆州防御使薛飞柏假意城内有瘟疫,无视调兵令,革职查办。 东辽知州刘永强投放带有疫毒物资给百姓,由大理寺收押审问。 白翊青治水防疫救民水火,赏金一千两,没有提及白翊青杀匪的事。 倪承载协同章华池留在东辽州府修建大坝直至完工。 白翊青接到圣旨时,正跟着工部侍郎章华池在大坝巡视。 章华池现在对白翊青再没半分不服气,他已经暗搓搓的盘算,等回京他要找白家讨要养子秘方。 京都某座侯府。 府医正为侯爷诊脉。 “我爹如何了?为何会突然晕厥!” “回世子爷,侯爷是急火攻心所致,最好是能告假在家静养几日。” 府医走后,床上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眼眶殷红,胸口大起大落,显然气的不轻。 “杀,杀了白翊青!给我去杀了白翊青!” 他原本计划瘟疫扩散后,借故除掉东辽防御使,把东辽兵权也握在自己人手中。 再让自己人跳出来给出治疫方子,荣耀也随之落在自己手中。 他从没想过,一个月都没到,他不仅失去能牵制钟康乐的东辽知州,还失去整个庆州的兵权! 他有三座城的兵权,丢掉一座城的兵权本也不算什么,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走上逼宫这条路。 多年来布线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他气恼的是,他为承王藏的兵,短短几天覆灭一半,据线报,是白翊青一人所杀。 他根本不信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查证后才得知,竟是自己培养的瘟疫导致全军覆没。 脑海里一直个声音在骂他,“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老者气的满脸青筋显露,怒号:“最好杀光白家人!” “父亲莫气,白翊青自然要死,但不能是现在,万一人没杀成,先被白家顺藤摸瓜”后面的话世子没再说下去。 老者用力喘着气,睁大眼睛看着床顶,渐渐冷静下来。 第139章 皇上使计 “既然这个白家的种暂时动不得,就先弄坏另一个! 通知高家,毁掉白逸带大的那个小子!事成之后,我送他们一条康庄大道!白家少一个子孙老夫都高兴!” “是,父亲!” 然而,高家还没赶得及进京搞事情让老者高兴,又一坏消息传入侯府。 杜明亮没死,只是身负重伤掉下悬崖。 当天杜明亮全身污血脏乱,被人扶着进入朝堂,“皇上!臣有急事禀报!山匪背后有人!他们故意给臣下套,为的是削去皇上的忠臣!皇上!朝中有人对皇上有不臣之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堂上的大臣倒抽一口气,开始议论纷纷。 站在朝臣中好几个重臣,眼眸中的惊慌一闪而过。 皇帝任由朝臣互相猜忌喧哗,他则静坐着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 庆州防御使空缺,皇帝询问可有人才引荐。 见侯府一派没人开口,皇帝不禁暗暗佩服,老侯爷能藏匿这么多年,自然练就不浮不躁。 皇帝也不主动挖坑,也没立刻同意朝臣的多方提议,任由此事放朝堂讨论几日。 这天,一个朝臣提议杜明亮暂且担任庆州防御使。 皇帝指着提议的朝臣呵斥:“杜明亮现在的职位是京都东区防御使,正五品!你让他降一级去庆州做府城防御使?你安的什么心!你和他有仇吗!” 大臣惊吓的跪趴在地,“皇上息怒!老臣并没有与杜小大人有仇怨!请皇上明鉴!” 大臣们也齐齐跪下求皇帝息怒,没人知道,这是皇帝事先安排的戏,就等着有人跳进来。 提议的朝臣磕头解释:“皇上,老臣认为杜小大人有勇有谋,有他在庆州做防御使,周边再不会出现山匪!” 侯爷一派的大臣彼此给了眼色,见机附和:“臣附议!杜小大人守在庆州最适合不过。” 接二连三有朝臣站出来赞同这个提议,白阅书把站出来的人全记在心里。 当天,皇帝下旨杜明亮领一万精兵去庆州担任防御使。 各州府的防御使一般是从五品或正六品,杜明亮虽然品阶没变,但这也是降级担任。 皇帝觉得有愧于他,许他带走东区的一万亲兵去镇守庆州。 州府防御使手中都是一万兵权,杜明亮能带走两万兵马,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这也证明皇帝非常信任杜明亮。 杜明亮还活着这件事,老侯爷得知后,如同回光返照从床上跳起来,暴跳的咒骂了许久。 虽然事情发展有偏差,但好在几天的周旋,东区防御使的位置最终还是如他所愿,落在他的人手中。 “这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一条好消息!”老者靠在榻上,眉头难得舒展开,脸色也红润不少。 世子笑着安慰,“父亲,好事多磨,结果一定和我们设想的一样好。” “希望如此!承王的案子快要结案,那件事早些安排。” “是!父亲,儿子有一事不解,皇帝为何还没应允北雁和亲请求?他是不是想继续攻打北雁?或许他想收复北雁?”世子疑惑不解。 侯爷并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先忠告儿子:“皇帝能坐上皇位靠的我们这些老臣,但多年坐稳皇位是他的本事,你切记,在他眼皮底下做事说话不可操之过急,他没有那么好糊弄!” 世子沉声回应:“是,父亲。” “原想让他多做几年皇帝,可是,他自始至终,没想过给别的儿子一个公平竞争皇位的机会! 他心里从来就只有齐家那个闺女和她生的儿子!老夫的女儿哪一点比不上齐永年的女儿! 我同样为先皇保卫过江山,我们明明旗鼓相当!凭什么我女儿只能做个妃,他女儿就是皇后! 凭什么他外孙未来能继承江山,我的外孙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咳咳咳咳。” 世子上前抚摸着侯爷背为他顺气:“父亲,莫气。” “这么爱齐洛凌,怎么不早点去地府陪她!”侯爷咬牙切齿:“咳咳咳咳。” “谁能放得下皇位呢,父亲莫气坏身子。” 侯爷的心气渐渐平稳下来,才回答儿子之前的问题:“北雁战败,皇帝越表现的不屑和亲,北雁割让的东西才会更多; 他拖延的原因,我猜测还有一个,明年年初是皇帝的整四十的生辰,每年周边列国都会送礼祝寿, 今年是大寿,南边的康达国、秋雁国、缅国不仅会送礼,一定还会派遣王孙贵族亲自来送礼,皇帝应该是想让各国亲眼看见,北雁这个大国战败求和的嘴脸, 侯爷冷哼一声:“皇帝想要为瑞王留下更好的江山,他就要和各国谈下有利于未来百年的条件,那么,震慑列国这一环必不可少,今年祝寿一定很热闹!” “我们可要放在那个时间”世子朝自己脖子划了一手刀。 “不!我们要让他顺顺利利为瑞王铺路!” 世子悟出其中的道理:“父亲最是英明。” 皇帝把路铺的越好,他外甥走起来也越舒坦。 第140章 石碑颂文 连日的烈阳高照,洪水被渠道,江河带入海,原本岌岌可危的大坝没有塌陷。 东辽州百姓欢欣雀跃,写下万民伞送给倪承载。 水灾或许只是影响一方土地,而瘟疫弄不好会灭国。 东辽州以及周边府城的百姓打心里感激白翊青。 听闻皇帝只是奖赏她黄金一千两,连个小官都没给,让许多百姓意难平。 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筹款,组织人力,在白翊青打造的隔离区的山坡上,立起一块两人高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白翊青预防瘟疫,发现瘟疫,处理瘟疫的事迹。 白翊青使计除去奸官的事迹也通通写上去。 不知为何,唯独对她杀山匪之事只字未提。 白翊青被歌颂的如天神降临一般。 当月大朝会,不少朝臣启奏立碑之人胡乱编造,看似痛斥立碑人,实则是说白翊青沽名钓誉。 三个朝臣原本说的起劲,可是不论他们如何高谈阔论,迎合他们的只有几个与他们一派的同僚,再无其他人插话。 见皇帝嘴角一直挂着浅笑,像看马猴似得看他们,他们这才惊觉不对劲,齐齐噤声。 “说完了?你们一定事先没收到消息?消息怎么这么不灵光呢?得多放个眼线在朕身边才好!”皇帝语气慢悠悠,不怒自威。 几人忙跪下垂着脑袋,带头的大喊:“臣惶恐!臣绝无二心!请皇上明鉴!” 另外几人慌忙喊冤。 皇帝环顾朝堂,像是要把每一个朝臣的脸都刻在脑子里:“给朕听清楚了!碑文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因为白翊青办事的时候,朕的黑卫一直在她左右!谁敢质疑白翊青的所作所为,就是质疑黑卫!” 不言而喻,质疑黑卫,就是在质疑皇帝。 皇帝在大朝会金口一开,往后再没人敢怀疑碑文上的半个字。 这次大朝会后,康王对白家唯一未嫁女白婉姿更是势在必得,不论幕僚怎么劝都不听。 他固执的认为,只要做白家的女婿,白家的荣耀以及势力就会全归他所有。 奈何他还未解禁,只能在王府干着急。 幕僚们只觉得他异想天开,白家人可不是这么好利用的。 怎么劝都不听,只好放任康王作死,有些人已经在考虑退路。 治水任务接近尾声,皇上下旨倪承载与工部侍郎章华池留在东辽修大坝直至完善。 白翊青收拾行囊准备回西北,心急如焚,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见心心念念的男人。 结果,黑羽带来皇帝密旨,让她先不回西北。 白翊青不明所以,但也没质问黑羽原因。 “夜穷,给你家主子送信,就说他爹把我留在这儿不让我回去见他。” “”这可是挑拨人家父子关系的差事。 夜穷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夜远,夜远周身似乎飘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夜穷挠了挠额头,窘迫的劝慰道:“白,白少爷,皇上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不,你们不了解那只老狐狸,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在酝酿着奸计,肯定与我有关!” 白翊青眯着眼揣测皇帝的用意。 宁禹阎思考的时候敲打桌面,近墨者黑,她学是十成十。 书房里响了许久叩打桌面的声音。 “还有二十三天就到中秋节,中秋过后是秋闱” 难道老狐狸希望我参加秋闱? 白翊青摇摇头,很快否决这一猜测。 皇帝肯定不希望她做官,不然这次她立那么大的功,不可能只给一千两黄金了结。 到底留我下来做什么? 猜不透皇帝,白翊青气呼呼,打算带着东水和莫林去周边游玩,玩够了再回京都。 白翊青第一站去的是庆州。 杜明亮上任已经有些时间,妻子孩子也已经安顿妥当。 白婉纯好几次给她送信,让她得空去庆州吃饭,原先因为治水走不开,现在得了空,也该去拜访一次。 白翊青在空间里翻箱倒柜半天,找到一盒十三件玻璃茶具套装。 套盒后面写着,建议零售价:899。 “这价格放在现代,也不算是便宜货。”白翊青左看右看,杜明亮肯定不喜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宁禹阎很爱喝茶,送给他。”白翊青放好茶具套装,再次钻进空间翻箱倒柜。 她不想承认,她不舍得送,这个价位的玻璃制品,在她空间里再找不出第二套。 终于翻找到一个玻璃煮水壶,建议零售价399 “这个能热酒,最实用!再凑四个玻璃杯给姐夫!” 白翊青把杯底和壶底的贴标撕掉,嘱咐马车外赶车莫林:“莫林!去庆州先买个好看的大木盒再去杜府。” “是,白少爷!” 莫林回应完,凑到东水耳边问:“你家少爷应该不会是想送个空盒子给杜大人,对?” 莫林认为白翊青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又觉得这种事,白翊青真做的出来。 每次遇到她交代的事,他就很没信心,忍不住要和东水确认一下。 东水趁机捏捏莫林的脸过过手瘾:“放心,少爷不会送空盒子给大小姐和姑爷,里头一定会放点东西。” 莫林现在对东水的小动作习以为常,没阻止他揩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会放点什么东西?” “对少爷来说不太贵重的东西。” “”意思是会送便宜货? 这可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早知道他就应该提前为白少爷准备好上门礼。 莫林懊悔开口询问答案,不知道就不会心烦。 待会儿他要以什么心情把礼盒递到杜家人手里? “你,你家少爷第一次登门就送便宜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为啥不太好?上次少爷派我送两小酒杯给未来二姑爷,就是用一个大木盒装的,可把他高兴坏了。”东水傲娇的抬抬下巴。 “” 莫林无言以对,他和这对主仆相处一年,就没搞明白过他们脑子里的想法。 马车顺利进城,莫林下车买木盒,白翊青撩开窗帘朝外看去。 “福来酒楼隔壁竟然有家来福酒楼明着打擂台么?庆州商界玩的这么刺激?” 沿途,白翊青见到好几家取名差不多商店,做着同一种生意且开在两隔壁。 “夜穷,可知这这些打擂台商家的幕后人?” “回白少爷,季家和另一波人互抢生意,可要属下去查那波人的身份?” “去查查,我很好奇是什么人敢和康王作对,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翊青眼神炯炯有神,透着莫名的兴奋。 “是,属下这就去!” 马车停在杜家门外,杜明亮夫妻亲自迎她进门。 白翊青让东水送上乔迁贺礼,“姐夫打开看看可喜欢。” 身后的莫林垂着眼不敢偷看,他怕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便宜货后,会尴尬的一夜睡不着。 打开盒子后,杜明亮和白婉纯纷纷倒抽一口气:“嘶!三弟,这也太贵重了!这,这我和你姐夫可不敢收!” 莫林满脑子疑问,白家大小姐不像是会和亲弟弟客套的人,里头是什么? 第141章 白婉纯 “大姐,这个壶子不怕火,晚上用它煮蛋酒喝,我想喝。”白翊青语气带着些撒娇,她自己没察觉出来。 白婉纯白了她一眼,呵斥道:“男子汉的气都跑哪里去了!给我好好说话!” 白翊青惊的一哆嗦,“是!是!” “娘亲别吼舅舅,您中气这么足,舅舅又要笑话你太胖咯。” “”白翊青看向白婉纯脚边站着的三岁小正太,一把抱起他,怨怪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什么时候嫌你娘亲胖了!” 小正太奶音十足,一本正经的说:“娘亲说,你嫌她太胖所以才没背她上花轿。” 白翊青解释:“没有的事!舅舅从没觉得你娘胖!” “那你为什么不背我上花轿!” 白婉纯瞪着白翊青,双手叉腰,表现出一副‘你若不好好回答,我撕烂你的脸’的架势。 “”白翊青好想把小正太丢她身上后逃命。 “娘子,娘子,咱们进府说!你刚不是还说,你,你得去厨房盯着那些人做小舅子爱吃的菜嘛。”杜明亮赶紧安抚白婉纯,轻轻推了推她。 白婉纯眯了眯眼,对白翊青说:“哼!别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今晚你不说清楚为什么不背我上花轿,你试试!” 白婉纯个子虽小,嗓门可一点不比杜明亮轻。 果然当得起京都第一老虎婆。 能把杜明亮这个八尺大汉治得服服帖帖,不可能只靠美貌。 “说,说说!等,等等下我一定解释清楚!”白翊青缩着脑袋犯怂,原身留给她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白婉纯从白翊青手里抱过儿子,转身进府:“和你姐夫去花园坐坐!” “是,大姐!大姐慢走!”白翊青连连点头哈腰。 “你也怵你大姐啊,我也怵,嘿嘿。”杜明亮深情的望着妻子的背影,喉结滚了滚。 “”白翊青翻着白眼,心里暗骂,当我眼瞎吗!就差没流出口水了! 杜府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四进四出带花园的院子。 花园基本大同小异,分干湿区域,有赏花区,竹林,湖中小亭。 “何时回西北?”杜明亮递给白翊青一盏茶。 白翊青双手接过,喝完才说:“时间不定,皇上另有安排。” “嗯,皇上若没让你走,往后应该是不需要再回西北。” “姐夫,可知是何事?” 杜明亮回应:“不出半个月你就会知晓,趁现在京中无大事,秋闱前,你多做些让自己乐呵的事, 年三十一过,就是皇上整十生辰,年末,各国必定派皇孙贵族前来贺寿,这次聚会一定很热闹。” 白翊青问:“可是收到消息,有人要闹事?” 杜明亮摇摇头说:“暂时没有收到消息,只是,皇上想用北雁兵败的脸震慑南边几个国家,南边几国肯定也会拿出些手段让咱们忌惮,到时免不得互相较劲。” 白翊青了然,“皇上同意北雁送哪个公主来和亲?” “北雁打算送两个公主来和亲,一个是北雁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公主,还有一个是北雁太后所生的千爱公主。” 白翊青盯着荷塘许久,“北雁太后得罪南岩已被迫病死,送她最喜爱的女儿来的目的是什么?找虐?” 白翊青想起承王练兵场逃走的人说的话,她猜测,千爱公主八成就是那位侯爷的种。 想来,那位侯爷想在和亲上搞事情。 杜明亮并不知道其中的典故,说出自己的猜测:“北雁太后是北雁的罪人,她最宠爱的女儿已经无法在北雁立足,对她来说来南岩和亲是最好的出路。” 白翊青似笑非笑的说:“这次和亲祝寿一定很精彩!” “爹爹,舅舅,吃饭啦!娘给舅舅热了一壶的蛋酒,加了好多好多红糖,可甜可甜了!”小正太挪动着小短腿,朝他们跑来。 “走!吃饭去!”杜明亮起身迎上去,抱起儿子亲了亲:“爹的乖儿子,待会儿娘亲打骂舅舅,你可得帮一帮。” “娘亲刚才嘱咐我,让我吃饭的时候闭嘴不许说话,别人打架只管看。” “” 白翊青额头青筋突突跳,她得想一个好听些的借口解释不背花轿的事。 酒过三巡,白翊青趴在桌子上,想假装喝醉躲过一劫,白婉纯凑近她耳畔,笑嘻嘻的说:“喝多了?酒后乱性,待会儿姐姐给你送个好看的小丫鬟。” “啥!”白翊青吓的一激灵,跳起身一脸窘困:“大姐,不带这么玩的,你给我送通房丫鬟被祖母知道,你会被打。” “打一顿而已,姐姐受得住。”白婉纯嘴角挂着阴恻恻的微笑,白翊青只觉得一阵恶寒。 瞧着白婉纯不像是真想知道不背花轿的原因,纯粹就是想玩她。 “那个,其实大姐,那件事都过去三四年了,咱,咱就不提了?” “嗯。”白婉纯盯着白翊青面色不改半分。 “”这位白家大姐真难搞!白翊青心里腹诽。 “大姐,其实当年我也是有苦衷的。” “是么,说来听听。”白婉纯给白翊青倒了一杯酒,示意她喝。 杜明亮紧抱着熟睡的儿子,缩着脖子一句话不敢劝。 上花轿是人生大事,白翊青闹那么一出,伤了白婉纯的心, 至今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被自家弟弟嫌弃。 屋内寂若无人,只等白翊青开口。 “大姐,娘亲给我算八字的事你是知道的,和祖父八字相克, 我当时有顾虑,或许我背你上花轿会不吉利,所以就找借口说你太重; 我发誓!你一点也不胖,一点也不重!大姐最苗条,大姐最美,大姐最娇小可爱,大姐最善解人意。”白翊青一个劲的说奉承话。 “是是是,我媳妇最轻,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捞起来,嘿嘿”杜明亮赶忙接话附和。 白婉纯盯着白翊青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你当年不背我上花轿是因为担心自己克我的婚姻?” “是。”白翊青真诚的回答,原身确实是因为担心对她姻缘不吉利才不肯背。 “傻子!”白婉纯一巴掌拍在白翊青的后脑勺,话音微微哽咽:“喝完这杯酒给我睡觉去!” “诶,诶,我这就喝,我这就去睡!”白翊青拿起酒杯一口闷下肚,跟着带路的下人跑了。 第142章 威逼利诱 白婉纯吸着湿润的鼻子坐那儿一动不动,眼里的泪花止不住的流。 杜明亮赶紧把儿子丢给奶娘,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把白婉纯抱在自己腿上轻哄:“媳妇儿,别难过了,小舅子一直把你放心里的呢。” “嗯,明天早上让厨房给他做肉卷儿,他爱吃。” 杜明亮咬着白婉纯的耳垂,低沉的说:“我也爱吃肉卷儿,我还爱吃媳妇的媳妇不哭,留点眼泪,待会儿在被窝里掉。” “” 此时的西北泽海洲。 已经快两个月没见白翊青,宁禹阎越来越不喜言笑,周身飕飕放着冷气。 全府上下都盼着白翊青赶紧回来。 宁禹阎每天去隔壁院,白翊青住的院子喝茶看书,睹物思人。 碧玲几人最懂察言观色,宁禹阎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她们感觉自己脖子上悬了一把大刀,伺候的哆哆嗦嗦。 碧荷的胆子相对她们要大上许多,见宁禹阎今天书也没看,坐在白翊青的书桌边摸着青鸟发愣,忍不住上前劝慰。 “王爷,少爷办完事就会回来,莫着急。” 暗处守着的夜愁听见她说的话,面露担忧,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和黑脸的主子说话。 原以为主子会发怒,结果并没有。 宁禹阎轻嗯了声:“碧荷,你伺候你家主子多少年了?” 碧荷回应:“十一年,少爷五岁那年奴婢就跟着伺候了。” “你主子有什么秘密会犯欺君?”宁禹阎思来想去,只有欺君之罪才会在父皇面前可轻可重。 碧荷双眸闪烁,立刻垂下脑袋,摇头否决:“没有。” 宁禹阎眼尖的抓住碧荷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书房中鸦雀无声,碧荷抠着手指头不敢抬头。 这时夜离进屋禀报,“王爷,黑羽亲自送信来,他在正院书房等候。” “嗯。”宁禹阎经过碧荷身边时停下脚步:“你和夜愁既然看对眼,本王想着,你们俩年岁都不小了,本王给你一个恩典,如何?” 碧荷一动不动,她知道宁禹阎一定在挖坑,这个时候,她装耳聋就对了。 宁禹阎继续说:“只要你告诉本王白翊青的秘密,本王就把你许配给夜愁,否则,本王把你许配给莫其。” 蹲在暗处的夜愁,心生危机感,杀气腾腾的望着莫其的后背。 躺枪的莫其一脸懵,突然觉得后背发寒。 碧荷垂着脑袋继续装聋作哑。 宁禹阎顿了顿说:“许配给莫林也不错,你说东水乐意不乐意?” 碧荷缩着脑袋,回应:“奴婢,奴婢是白家的婢子,王爷无权左右奴婢的婚事!” 暗处的夜愁的心漏拍了好几下,这个女人就不怕真惹恼王爷! 宁禹阎没有一丝恼意,点头赞同:“说的有理,夜愁的婚事本王倒是可以做主,府里适婚的丫鬟挺多,本王找机会送几个给他,怎么样?” 宁禹阎不是真要听碧荷回应,说完,朝门外走去。 碧荷鼓着嘴,注视早就没有瑞王身影的大门,举起小拳头在空中挥动。 嘴里轻声嘟囔:“哼哼,你敢棒打鸳鸯,等少爷回来,我就和她告状!让你嘴硬!让你大胆!让你乱点鸳鸯谱!怕不怕,怕不怕!耙耳朵王爷!打打打打!” 夜愁走到她跟前,轻轻拍下她的挥舞的拳头,“不许胡闹,王爷若真怒了,我救不了你。” 碧荷剐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说:“恭喜你,马上就有好几个女人帮你暖床了。” “不是你,谁暖的我都不睡。”夜愁轻拍碧荷的脑袋,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跟上主子。 他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心悦碧荷。 回想这几个月,自从碧荷习武时乱抓,他和她相看两厌,每天有吵不完的架。 他杀过人,放过火,对付过许多恶人,没怎么对付过女人,而且是像碧荷这种不讲理的女人。 每次吵架,碧荷的小嘴就和鞭炮一样噼里啪啦没完。 而且她能骂着骂着就偏离他们吵的话题,次次都如此。 经常吵着吵着,他就忘了他们在吵什么。 突然有一天,他没想再回嘴,静静听碧荷滔滔不绝。 这一听,渐渐上瘾。 每天不听她骂他几句,就像一天没吃饭似得,浑身不对劲。 宁禹阎回到自己书房,不等黑羽禀报,先开口问:“父皇为何只奖赏白翊青一千两黄金?他立了大功!封官都是少的!” 黑羽躬身道:“稍后下官会解释此事,下官先禀报皇上带给你的口信,黑卫已查到千泰侯多年布局” 宁禹阎认真的听完所有的信息,眸光越发冷,“轩王可知晓他外家的这些事?” “黑卫跟踪两个月,轩王确实不知温家的野心,温家也有意不让轩王察觉异样。” 宁禹阎沉默,又问:“温贵妃呢?” “她每日照常静心礼佛,温家主母每月按时进宫探望一次,言语中并无异样。” “他们母子俩不知就好。” 宁禹阎舒了口气,他不希望见到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自己,不希望养母多年的细心照顾只是在演戏。 “王爷,侯府已经在布局,不出半月皇上必定宣召你回京,所以白少爷治完水后,皇上留她在京中,免得她来回奔波。” “嗯,说说,父皇为何不给他官职?父皇依然希望他参加秋闱,一步步上位?” 黑羽挂着浅笑,回禀道,“王爷,白少爷此生都不能为官。” 宁禹阎语调森冷:“为何!白翊青是白家长子!怎能不进朝堂!” 难道是因为父皇知晓他们断袖分桃,所以才这般惩罚白翊青? 第143章 黑羽送消息 黑羽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回应说:“因为她是女子。” “什,什么?”宁禹阎不敢置信,此时的脑袋嗡嗡作响。 宁禹阎冲到黑羽跟前,紧抓他的手臂:“你再说一次!” “白少爷,不,应该是白小姐,是白大人的嫡女,行三。” 宁禹阎愣神许久许久,他怔怔的看着黑羽,试图找出他开玩笑的证据。 “她,她是姑娘怎么,怎么可能呢?本王多年竟没一丝察觉!” 他朝椅背上靠去,脸上的震惊还未消退。 他努力回忆与白翊青的点点滴滴。 宁禹阎的眼眸越来越明亮,眼神透着满满的欣喜若狂,“她骗本王!她,她可以做皇后!哈哈哈哈哈,什么挥刀自宫!臭小,臭丫头!竟敢骗本王!” 宁禹阎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眼角笑出了泪花。 莫其和夜卫们心跳如雷,主子不是断袖,再也不用担心主子登基后会被人诟病! 再也不用担心王妃会被白翊青埋了! 以后府里还会有很多很多好看的小主子! 黑羽等宁禹阎的情绪渐渐缓和后说:“皇上口谕,王爷不能让白翊青知晓您已知晓她是女儿身,白翊青是女儿身之事需要保密。” “”屋内安静的能听到屋外的风声, “为何!” “白少爷曾向皇上请旨,她只愿一生辅佐在王爷身边,不嫁人不生子。”皇帝并没有应允白翊青的想法,但是,这句话黑羽奉旨不能对宁禹阎说。 黑羽心中叹气,皇上真是越来越爱玩,也不管玩的对象是儿子和儿媳妇。 黑羽继续说:“白大人也不知白翊青是女子。” “这怎么可能!”宁禹阎不敢置信。 “当年白大人纳妾,白夫人” 黑羽把白翊青告知皇帝故事说了一遍,再加上自己的猜想:“白小姐多年一直忍气吞声,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正巧去年碰上夺嫡拉开帷幕,她决定用立功抹杀欺君之罪” 而宁禹阎心里则有另一种猜测,他想起去年白翊青病重,之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 结合她的空间,宁禹阎更相信真正的白翊青已经死了,而现在的白翊青是换了芯子的。 这一年,他的姑娘一直都在为白家奔波,一直在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白家受委屈受伤。 为什么?她明明有能力离开白家。 她或许是‘白翊青’从哪座山里请来帮忙的小妖?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宁禹阎的心揪成了团,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何不肯看大夫,他的姑娘次次病痛都是自己咬牙挺过去,为了白家,她竟一点也不顾自己。 这么傻的姑娘,他怎能不疼不爱! “只要本王为帝,白翊青一定是皇后!东辽那块石碑是父皇的人怂恿百姓建立的。”宁禹阎肯定的说。 黑羽默不作声,他不做否认。 宁禹阎嘴角挂着浅笑,“父皇也希望她做我的皇后。” “上回白翊青回京就是为了告诉父皇真相?父皇一定威胁她不让本王知晓,被一个女娃娃耍的团团转,依照父皇的心性,他肯定要报仇的,一把年纪还要调皮。”宁禹阎笑着摇摇头。 宁禹阎没有丝毫怪皇帝,他明白父皇会这般做一定不止是为了玩,一定还有别的他没想明白的原因。 黑羽静静的听着,父子俩都很聪明,把彼此看的透透的。 “那个小傻瓜也真是实诚,不让说就真不说。”宁禹阎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 他很想念她,真想马上见到她,想她想的心疼的要命。 “那丫头把本王也骗的不轻,是得好好教训教训,回去告诉父皇,不许把儿媳妇玩跑了,我定会和他急!” “是!” 白翊青自然不知自己的马甲已经掉的稀碎。 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杜府。 白婉芸二胎是龙凤胎,还在襁褓中,两个孩子啃吃手指咯咯笑的样子把白翊青的心萌化成水。 外甥也像姨,三个外甥和白翊青都很像,特别是在襁褓中的小姑娘,笑起来和白翊青一模一样。 白翊青在杜府的日子,每天给他们画肖像,再制成小画册让夜穷送去西北。 宁禹阎收到画册时一脸痴笑,能抱着翻阅一下午,像是在通过他们看自己未来的孩子。 “傻丫头,本王迫不及待想与你生孩子”宁禹阎的嗓子紧了紧,突然想念白翊青唇舌的甜蜜。 “莫其!收拾行囊!圣旨一到就走!去通知碧荷,让她们也可以收拾起来。” “是,王爷!” 这几日主子心情好的开花儿似得,府中的人也跟着轻松愉悦,莫其一蹦一跳的跑去隔壁院找碧荷。 “碧荷姐!王爷让你们收拾东西,过些日子回京。” “诶!好!终于可以回白府了!我可想念少爷了!” “回白府?完了!这可不得了!” 莫其兴冲冲的跑回正院,“王爷!王爷!奴才想到一件事儿,回京以后,王爷不能够天天见到白少爷咯!” “为什么不能天天见她?”宁禹阎还沉醉在画册中,没多想。 “白少爷已满十六岁,伴读已经结束她不需要住王府,白少爷得住在白府!” “” 宁禹阎突然觉得手里的册子不香了,哪儿哪儿都是臭的,把册子甩到桌上,脸色阴沉阴沉。 莫其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先不说了,至少回京前主子都是乐呵的。 白翊青看似每天都很闲,实则每天都在为‘搞事情’铺路。 她惊讶的发现,自从去年在康王的宅子里放了一堆空箱子后,她越发喜欢当搅屎棍。 她最近盘算着,庆州兵权虽然在杜明亮手中,但是庆州好几个官僚,包括知州都与千泰侯有干系。 她知道皇帝暂时不会动他们,他肯定顾虑到会打草惊蛇。 白翊青刚弄掉温家两个得力干将,在千泰侯眼里,她只是歪打正着,不会怀疑是皇帝有意开刀温家。 现在若再弄掉他手里的虾兵蟹将,可能会让他猜到皇帝已知晓他的事。 第144章 小白脸 “舅舅,舅舅!娘亲让我通知你,明天知州赏酒宴你也得去,带你去见识一些美人!”杜小亮踩着小短腿,人还没跑进院子声音先传来。 白翊青正在和夜穷对打练武,见外甥提着一个空的大篮子进来,丢掉手里的棍子好奇的问:“你提篮子做什么?” 杜小亮咧着嘴露出小虎牙,“明天舅舅去知州府,这个拿去装美人!” 白翊青抱起小正太亲了又亲,“打算让舅舅装几个美人回来?” “娘说让你挑一个最白最美最乖的回来当舅妈。” 白翊青抱着杜小亮朝正院走去,“长的好看的女人通常都很坏哟。” 杜小亮接话:“娘亲美,娘亲不坏!” “呵,求生意识挺强。” 白翊青进正院找白婉纯,见她在缝制一条银丝祥云腰带,看长短不像是给杜明亮的虎背熊腰用的。 “来的正好,试试这条封腰。”白婉纯起身拿腰带在白翊青腰上比划。 “大姐,怎么突然要我去知州府?我又没单独收到帖子,不需要去。” “你明年十七岁了,也该相看相看姑娘,多看看,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别慌张,又不是让你马上成亲。” 白婉纯给白翊青系上腰带,满意的点点头,白婉纯拍了拍弟弟结实的胸口,“真好看,你上半身比下半身壮实。” 上半身穿着防弹衣肯定看着和一般人的身材不一样,白翊青心虚的解下封腰,“大姐,我明天还是不去了,省的迷倒一大片。” “噗!长的一张比女人还妖艳的小白脸,谁会喜欢!现在的姑娘都喜欢你姐夫这种糙汉,实在又实用!” 白婉纯的眼神在白翊青身上打量,有些嫌弃的说:“瞧你这身板儿,夜里没多大用处,我现在担心你明儿个去了以后,遭众姑娘嫌弃,得受打击回来!你可别哭啊。” “” 白翊青摸着脸嘟囔:“我真有那么小白脸么,我瞧镜子里的自己挺英气的啊。” “英气是英气,但也过于艳丽了些,瞧瞧瑞王,他的脸也长得也很俏,但怎么看都有男子气,可你穿上裙子,一定能迷掉男人的眼。” 白婉纯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自家弟弟,突然想让弟弟穿裙子看看。 不等她说出想法,白翊青被她看的心慌慌,转身落荒而逃:“大姐,我回屋去了!明儿个,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迷倒一大片少女!” “噗嗤!哈哈哈哈。”白婉纯忍不住大笑出声,“我看你是去迷倒一大片少年才对!” “”白翊青捂着胸口跑回屋,“大姐眼睛太尖锐,迟早要露馅儿,后天回京。” “白少爷!” 夜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惊了她一跳,“干什么!人吓人会死人的!” 夜穷摸了摸鼻子窘迫的说:“白少爷,属下已经查到,和康王一派抢生意的是乐王外家的旁支,其他州府的生意,他们也有参与其中。” “乐王?” 白翊青缓过神来坐下思索,“我记得乐王的外家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能抢走康王这么多生意,确实有点能耐。” 白翊青眯着眼敲击着桌面,“你去把证据丢给康王的人,把乐王暴露出来,多煽风点火,康王还在禁足什么事都做不了,越做不了越心急,等他走出府门,就有好戏看了。” “是,白少爷。”夜穷眼里闪着兴奋,跟着白翊青比跟着主子办事好玩。 白翊青叫来夜远:“你早些去知州府蹲着,查探他对大姐一家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是!属下这就去!” 白翊青站在长廊下眺望白婉纯院子的方向,“如果他们对大姐一家起了坏心思,我可不管皇上的计划,我都要灭他!” 康王府 满屋的碎瓷片和断裂的桌椅。 “宁禹海!他怎么敢!之前听闻他用计谋娶到季表妹,本王还不信!现在看来,传言是真的! 口口声声说以本王马首是瞻!谎言!全是谎言!藏的可真够深!他竟也妄想做皇帝!” 康王被禁足半年,耐心已经被消磨干净,他急切的想要出府,急切的想要娶白家女儿,急切的想要大权在握。 “送信进宫!母妃下个月就解禁,让她把乐王的生母处理掉!再让左相和季家动手打压他的生意!没有母族,本王看他拿什么斗!” 季家收到消息时,父子几人在书房为此事商议。 “父亲,乐王已经和茹曼成亲,是我的女婿!怎好打压!”世子季元正无奈又愤怒。 次子季元开说:“看来,乐王也想要那个位置。” 文信侯季阳华看向次子问道:“你怎么看乐王?” “他迎娶茹曼时就已经想好要利用季家,咱们不如随他意愿。” 世子季元正问:“依你之见,季家应该放弃康王扶持乐王?” “不,两位王爷一同扶持,明着咱们扶持康王,暗地里拥护乐王,把如意许配给康王,不管他们谁坐上那位置,季家都会出一个皇后。” 世子季元正摇头提醒:“如意是庶女,康王不可能娶她,哼,白家那丫头也是庶女,康王却盼着娶她为正妻!我女儿哪里不好!” 季元开安慰道:“大哥莫气,康王若能娶到白家姑娘是好事啊!咱们让如意去做康王侧妃!至于进宫之后谁能坐上后位,还未可知!” 世子季元正眼眸一亮:“说的在理,父亲,二弟说的在理,我们家有两个王爷,不管谁做皇帝,咱们家都不会亏!” 文信侯季阳华静坐不语。 其他子孙等着他发话, 季阳华不紧不慢的分析:“老夫最希望康王能做上那位置,只有他在位咱们季家才能百年不衰! 乐王终究与我们少了亲情,若他登基为帝,茹曼若能完全掌权后宫还好, 若不能掌权,季家富贵,乐王未必会愿意保住,他有自己的外家需要袒护。” 世子季元正提议:“那就除去他的外家!让他只能依仗我们!” 屋内的季家子孙连连赞同世子的提议。 第145章 酒宴 季阳华眉头越皱越紧,最终点头:“嗯,让人暗地里打压乐王的外家,切记,不可让乐王知晓是我们所为!” 白翊青得知季家计划,笑开了花,当即嘱咐夜穷:“让人时刻关注,乐王外家一旦出人命,或跌了大跟头,就把证据给乐王送去! 送去证据后,让季家知道自己的尾巴被乐王抓住了,他们又尴尬又要守住乐王!那画面一定很好笑!” 夜穷走后,白翊青忍不住感叹:“我挺好奇季家是怎么被封侯的,没点脑子?皇帝正值壮年又康健,在位十几年绝对没问题,一个个急成这样! 怎么不学学人家国舅爷,现在安安分分只做纯臣,不过,主要也是安王聪明,拿捏的住母族, 康王太蠢,只能被母族拿捏,由此可见,孩子有没有脑子得看母亲,和父亲没多大关系。” 白翊青啧声道:“啧~我的孩子一定绝顶聪明!” 莫林反驳说:“那白少爷可得娶一个聪明的女人才行。” 东水瞥了莫林一眼:“蠢兮兮,有其主必有其仆。” “”莫林气鼓鼓的踹向东水:“你才蠢!你竟好意思说这句话!” “是是是,我蠢,以后咱们养的孩子一定像你!” “谁,谁要和你一起养孩子!”莫林红着脸一拳挥向东水。 东水没躲开,正面迎上这一拳,鼻子里瞬间喷出血来,“好疼啊。” 东水捂着脸蹲下,眼里含着泪花看着莫林。 “你,你傻子吗!也不知道躲开!”莫林慌张的拿出帕子为东水擦拭,眼里溢着心疼。 东水鼻子上挂着血,咧着嘴笑呵呵。“嘿嘿,亲一口,我就不疼了。” “喂!你们俩给本少爷滚出去玩!”白翊青开口赶人。 古代通信不方便,写封情信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五六天。 两个多月没见宁禹阎,她真的很想他,时不时还要被身边的人喂狗粮,想想就来气。 次日,庆州知州家的赏酒宴。 席面上不单单有许多种类的酒品,还有以酒为辅料或主料的糕点。 饮酒过度容易出问题,宴会中并没有放烈酒,以稀释的果酒和鲜花酒为主。 男女分席,但是男宾和女宾所在的院子就在两隔壁。 女宾的嬉声笑朗很清晰的传到男宾院里。 杜明亮的许多下属也有被邀请来。 武将们性子糙,言语没有文人那般礼让,喝了酒后,很快便吆喝成团,嘻嘻哈哈。 听到隔壁女宾的声音,有些官僚隐晦的说起荤话。 不过这种场合不会有人不识趣的开女宾的玩笑,最多就是提一提谁家又纳了娇妾,或拿秦楼楚馆的女人找话茬儿。 杜明亮没有小妾,平日里也从不去秦楼楚馆,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可是他不愿意聊,多的是人想拉他进话题。 “杜大人,在京都秦楼可遇到过让人酥掉骨子的女人?” “不知道。”简洁明了,把找话的人给堵了。 “杜大人哪需要进秦楼找女人,听闻杜大人当年名震江湖,山匪见到杜大人只能丢下自家媳妇儿逃命,杜大人,和咱们说说山匪家的少妇滋味如何?” 杜明亮瞥了眼说话的人,这人是府衙的武差头头,虽也算武生,但上峰是知州,不归他管。 “别扯本官!你们聊你们的!”杜明亮再次堵了回去。 “怎么,杜大人是怕媳妇知道揪你耳朵?吓的不敢说吗?哈哈哈哈哈”旁桌立刻有人起哄。 “杜大人说说,山上被山匪们驯化过的少妇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风骚,是不是一次能伺候好几个汉子?” 杜明亮不回应,这些人反而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过分。 白翊青今日的计划是吃吃酒,赏赏美人,看看知州的大戏,本不想多话,也不想找事。 没想到在场的除了杜明亮的几个下属,各个都想看杜明亮的戏。 白翊青暗骂,既然如此,那她就陪他们玩一玩! 白翊青醉眼惺忪的起身,摇摇晃晃故作醉意,指着几个起哄嬉笑的人说: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在庆州当官可真是闲呢!闲的只有女人这一个话题,在下明日回京,可得好好宣传宣传,明年春闱放榜,庆州的官一定多的是人抢做!” “白少爷说笑” 坐在主位文官打扮的男人刚要开口解围,白翊青一句醉话给堵了回去:“这有什么好笑的!在下从来不说笑!” 白翊青立下大功,又是朝中红人,说话嚣张些情有可原。 但是,再红也不过是个白丁,知州没想到一个白丁会这么不给他脸面。 见白翊青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他压下心里的怒意,笑着想要再开口圆场。 白翊青醉醺醺的抢话道:“两个月前,有人害我姐夫,我姐夫差点命丧黄泉!我带着五千人杀光两万山匪为我姐夫报仇! 切,两万山匪就是一群弱鸡!可是庆州的官僚一个个都不敢动那群匪子!这是何为?想来庆州官僚连弱鸡都不如!” “你!”立刻有人不服想要起身反驳,被知州摆手阻止。 “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你们不像弱鸡。”白翊青歪着脑袋自说自话。 几个气愤的武官稍稍舒坦了一些,才不过舒坦几息功夫,又听白翊青说:“我想了想觉得,庆州官僚该不会与山匪有关联!故意放任他们算计我姐夫?” “”说者看似无意,听者不乏有心虚之人,开始坐立不安。 白翊青捂着嘴,做贼似得左顾右看,转悠着眼珠子问知州,“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白少爷慎言!这是子虚乌有”知州黑着脸起身,厉声呵斥。 白翊青眼睛通红俨然一副大醉的样子,突然放声大喊,“这么着急跳起来辩解!知州大人,你背后的人知道你乱了阵脚,被我们发现你有猫腻,会不会杀你灭口?” 知州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气的抖着手指着白翊青。 不等他说出半个字,白翊青伸出手指放嘴边嘘声,醉笑着安慰: “知州大人莫气呀,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知州大人的背后自然是皇上,只是,你手下这一群人捏着我姐夫不放,难道是皇帝让你们故意找茬儿让我姐夫难堪? 我明日回京问问皇上去,如果你们是故意欺负我姐夫,嘿嘿,嘿嘿嘿” 白翊青打了个酒嗝,奸笑出声,不少人看到她眼里闪过杀意。 她的话让人听不出真假,但最后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人确信她真的会为杜明亮报仇,或许刚才的醉言醉语就是在报仇。 在座的宦官并不是所有人都与知州一派,大家渐渐垂下眼帘,静默的看着自己杯里的酒,细品白翊青的话。 杜明亮和几个手下脸色涨红,乍一看以为他们是羞愤难当。 事实上,他们是憋笑憋的。 杜明亮为了配合小舅子,不得不把脑袋垂的低低的,俨然一副小媳妇受委屈似得。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岔开话题,这场莫名其妙的玩笑结束了。 再没人敢调侃杜明亮,热闹的品酒宴变的很寂静,像吃丧席似得。 白翊青笑呵呵的继续饮酒。 谋逆者或多或少有疑心病,白翊青猜测,经她今天醉言醉语,京都那位侯爷要么会把现任知州调走,要么直接弄死。 她并不担心会打草惊蛇,她现在可是公认的醉汉,说什么话都是‘无心之失’,顶多被人怀疑她是想诈一诈知州。 “嘻嘻嘻。” 白翊青毫不掩饰心里的快乐,大笑出声。 她旁边坐着官宦家的儿子们,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奉命今日要让白翊青难堪。 见白翊青什么都敢宣于口,大家面面相觑,全都歇了心思。 他们担心万一没给白翊青难堪先把自己搭进去。 白翊青优雅的喝着果酒,等着看下一场戏。 她知晓知州准备了一个少妇给杜明亮,听闻那位少妇非常美艳,无儿无女刚进夫家一个月就死了丈夫。 知州的盘算是想安排杜明亮来场英雄救美,让那寡妇缠着杜明亮,让他不得不收了那美人。 想从家事上扰乱瓦解杜明亮。 只是知州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第146章 看戏 当年杜明亮回京都,虽然没人敢让他做夫婿,但他成亲后,白婉纯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过的很滋润。 京中有不少庶女使计想进杜府为妾。 为此上演过好几次‘美人遇难’的戏码,最后一次,美人直接被自己请来的配角一匹马踩死了。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使这种计谋,因为杜明亮见死不救的名声在京都响当当。 他不仅从来不救美人,还喜欢双手抱胸看戏。 美人被旁人救命后,他还会抱怨她们演的不好看。 杜明亮的绝情,京都名门大部分人见识过,所以没人再用这种戏码。 但是,庆州的人没有亲眼所见,即便有听过杜明亮的名声,也不信世上真有不顾美人死活的糙汉。 白翊青知晓知州想导演这出戏时,她开心了一夜。 她很想看杜明亮是如何绝情的打脸知州。 吃酒吃的差不多,有人提议去花园赏花。 杜明亮啃着手里的骨棒子肉,一口肉一口酒,不为所动。 知州皱了皱眉,时不时瞥向白翊青,他有些狐疑不定,心生想要放弃今天的计划。 白翊青察觉出知州的犹豫,心想可不能让好戏跑了,赶紧起身推了推杜明亮:“姐夫别吃了!咱们赏花去!” 杜明亮懵然的看着自家小舅子,瞧白翊青急切的样儿,明白花园里一定有好戏。 杜明亮赶紧擦了擦油腻的手,从座位上蹦起来带头走:“走走!赏花去!” 知州府里的花园中有一个非常大的荷塘,方形的荷塘有四个开口处,开口处有阶梯可以玩水,近距离喂鱼。 荷塘里的荷花有好几种颜色,矗立在大片荷叶中间。 阳光照在水面,水的波光又反射在花儿上,更显荷花娇艳。 荷叶下时不时游过橘红色的锦鲤群。 许多妇人和少女围在荷塘围栏边赏花,赏鱼,还有的少女在给锦鲤喂食。 花园里充溢着女子的欢声笑语。 知州站在荷塘边赏花,和同僚们聊诗,聊花,聊鱼。 杜明亮推着白翊青去找自家媳妇。 白婉纯八面玲珑,很快和官宦家眷们打成一片,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是找她示好的,白婉纯来者不拒。 “媳妇!”丈夫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婉纯微微红了脸,转身迎过去,“就属你声音最大!”语气有些嗔怪,但脸上扬着欢喜。 杜明亮呵呵笑着牵着妻子的手:“咱们赏花看戏去!” 白婉纯任由他十指紧扣,不少妇人少女投来羡慕的目光。 白翊青撇撇嘴,现代也没几对夫妻敢像他们这样旁若无人。 白婉纯轻声的问丈夫:“看什么戏?” 杜明亮愣了愣,看向白翊青,同样轻声的问:“什么戏?” 白翊青剐了他们一眼,没理他们,自顾自的走到荷塘边,她现在看成双成对的人都很不顺眼。 杜明亮捏了捏妻子的手:“你弟弟怎么了?” 白婉纯瞪着丈夫:“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还问我怎么了!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杜明亮想了想说:“刚才知州大人和他的手下一起取笑小舅子。” 白婉纯气闷:“他们取笑三弟什么?” 杜明亮一脸委屈,“取笑他杀山匪的时候一定睡过不少的少妇。” “什么!他们怎么能枉口拔舌!男人也这么乱嚼舌根!等回去我给爹爹写信,上折子参死这群王八羔子!” “就是!让岳父整死他们!” 妻子气嘟嘟的样子直击杜明亮的心,让他心里痒痒的,手指抠弄着妻子的手心,凑近她耳畔轻哄着:“等会儿戏看完,咱就回家,他们取笑我怕媳妇,是个耙耳朵,你得安抚安抚我柔弱的心。” “” 白婉纯见丈夫眼眶微红,她瞬间了然丈夫脑子在想什么,羞涩踩碾丈夫脚掌,“混账,不分时候!” “嘿”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让许多少女羡慕并憧憬未来。 也让许多从没感受到丈夫情深蜜意的人妇嫉妒不已。 第147章 看戏2 白翊青偷偷观察周围,试图找出今天的‘戏子’,意外发现好几个少女在偷看她。 “啧,我这该死的魅力” 声音虽然轻,但是白婉纯听见了,她看向周围羞涩的少女们,又打量白翊青的侧脸,“真搞不懂,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白翊青撇着嘴瞪着白婉纯,“是你不懂欣赏我的美!” “噗!”白婉纯冷俊不禁笑出声。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附近的荷塘围栏开口处,几个女人惊声尖叫:“有人落水了!” 一个长相颇美的女子左看右看,眼神锁定杜明亮,朝他喊道:“杜大人,快救救我六姨!” 白婉纯笑呵呵的推了推丈夫:“叫你呢!” “他们在叫我爹。”杜明亮看着妻子回答的一本正经。 而后对那女子喊话:“我爹现在在京都,等着,我让人把他找来救你六姨。” “” 白翊青挑着眉,咋舌的望着杜明亮,这也行? 在京都,大家都喊杜明亮叫杜小大人,喊杜立为杜大人。 杜明亮这么回答很无情,但也没毛病。 在场的妇人很多已经看出其中的猫腻,听到杜明亮的回答,有的用帕子掩嘴憋笑。 落水的美妇还在使劲扑腾,离岸边越来越远。 知州带着人正朝这边跑来。 白翊青嘴角的玩味一闪而过,迅速冲向知州,一把抓起他的袖子往落水处跑,“大人!有人落水!有劳大人快救!” 两人站在离水只有一个台阶的地方,知州没来得及甩开袖子,白翊青轻轻一推。 知州落水后条件反射的游了游,游到了落水女子不远的地方。 白翊青大喊:“大人快伸手啊,伸手就能捞到人了!大人真英勇,大人真勇猛!” 知州的脸色铁青,那位妇人离他只有一臂之遥,他若见死不救,多年的父母官的好名声将彻底毁掉。 知州扯着那妇人的脖子站起身,水只到他的腰处。 那妇人在水里扑腾许久,本就缺少新鲜空气。 现在被知州的手臂勒住脖子往岸上拖,顿时翻着白眼,脸色发紫。 “大人,你快把美人掐死了!”白翊青赶紧提醒。 知州惊觉手一放,那美人踉跄的跌入水中,再次被水淹没。 “哎呀呀!大人你别放开她呀,她沉了!”白翊青就像播报员似得实时播报状况。 知州赶紧伸手到水下捞人,把人提起来的时候,两只手正巧放在了女人的胸口柔软处。 “大人,你怎么能摸女子那里!”白翊青赶紧提醒,原本没关注在这上面的人,纷纷看向了知州的手。 知州赶紧松开手,女人再次跌进水里。 白翊青大喊:“大人你怎么放开了,她又沉了!” “”身后围着的人,咋舌的看着这一幕滑稽。 知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接着一阵黑,脸像五色盘一样交替着。 他不得不再次把人捞起来,一鼓作气拖她上岸。 白翊青在他们上岸时,赶紧跳上阶梯站到白婉纯身边,深怕被女人‘不小心’碰到。 女人呛水严重,躬着身子侧躺在台阶上吐水。 今天天气烈阳高照,女子们大多穿的轻薄,落水的女子穿的更为通透。 知州碰过女人的身体,而且还是重要的部位,所有人都看见,他想不认都不行。 白翊青一脸醉态的喊:“恭喜知州大人得一美娇娘。” 知州夫人黑着脸站在岸边。 她并不知道这出戏是丈夫为杜明亮准备,她认为一定是落水女子的阴谋。 落水的女人是她娘家堂妹,是个新寡妇,但相貌美艳聪明可人,许多高门男子不介意她是寡妇,纷纷想要纳她为妾。 知州夫人清楚这堂妹颇有心机,所以一直不喜她来府中做客,就怕她勾搭自己夫婿。 这次家中设宴,为了脸面过的去不得不请来做客,没想到还是被她抓住了时机。 想到以后后宅不宁,知州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闷声的回应道:“白少爷请慎言!我们老爷不会纳寡妇为妾!” 落水的美娇娘已经清醒,她清楚今日计划失败,刚才在水里,她清楚的感觉到知州抓过她柔软的地方。 现在她别无他选,知州,她必须抓住,若今天不抓住,往后再没人想要她。 美娇娘哭哭啼啼的说,“姐姐说的是,我不过是个寡妇,即便与姐夫有肌肤之亲,也不敢妄想进知州的大门。”说着委屈,不忘提醒众人知州与她已有肌肤之亲。 话音刚落,美娇娘一头栽进荷塘,任凭水淹没自己的头顶。 俨然是一副真想赴死的做派。 白翊青感叹,豁的出去的女人都不好对付,知州后宅以后不会安生了。 知州还没挤干衣摆的水,身旁的红影栽进水中,他伸手没拉住,气恼的跟着跳进水塘,把人再一次捞起来。 “姐夫!让我死!今日之后我再没脸见人!”美娇娘挣扎的靠在知州怀里不愿上岸。 在水下,她的大腿‘不经意’蹭了蹭他的下半身。 女人继续在水里挣扎,磨蹭着知州的身体。 知州微微一怔,目光里的灼热一闪而过。 他确实垂涎过妻子这位表妹的美貌,奈何她是寡妇,他作为知州纳寡妇进门会被人诟病。 现在把她救上来,为了负责纳她为妾,就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知州被女人蹭的血气沸腾,恨不能现在就能泻火。 美娇娘欲拒还迎的往后拉扯,再一次向后倒去。 知州把她扯进怀里,再次拖她上岸,“拿干爽的衣服来给她披上!” 知州看向黑脸的妻子,义正言辞的说:“本官不能眼睁睁看她香消玉殒!以后她便是府里的玉姨娘!” 一家之主都发了话,知州夫人不能当众人的面下老爷脸面。 作为妻子也不能反对老爷纳妾,七出之条中有善妒。 知州夫人扯着嘴角,试图让自己脸色喜庆些:“老爷说的是!今日是个好日子!恭喜老爷得一美妾!” “恭喜知州大人得一美娇娘!”杜明亮带头附和。 身边的几个手下也笑着拱手祝贺:“恭喜知州大人!” 知州瞪了他们一眼,又气又羞,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拖着湿沉的鞋子离开现场。 第148章 高家来人 傍晚回到杜府,白婉纯被杜明亮扛进房间,晚饭也不见人。 白翊青喝酒喝的有些上头,回屋后倒头就睡。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白翊青让东水收拾东西和白婉纯告辞。 白婉纯知道她有公务在身,也没多留,给她整理着衣襟轻声问:“昨儿,可有哪家姑娘入了眼?” “没一个入眼,一个个长的还没我好看。”白翊青嘟囔。 白婉纯一下接一下的掐着白翊青手臂上的软肉,呵斥道:“要找个比你好看的去哪里找!上天找吗!再过几个月过年就十七岁了!就只知道替王爷效力,自己的事儿也不上点心!” “哎哟,大姐别掐了,疼的!”白翊青甩开手左闪右避。 白婉纯凶巴巴的连掐带拍,“还敢躲!我已经送信回家,等你回去让母亲办个赏花宴,你给我好好挑个弟媳!我记得永陵侯卫家的幼女还未说亲,听说对你有意,你多接近接近!”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白翊青连连点头,迅速朝大门外跑去。 离杜府大门十几步之遥的地方,她突然回头喊:“大姐,我不举!”喊完跑了。 杜府门口经过不少人都听见了她喊的话,每个人都很识趣的跑开。 “什,什么?” 白婉纯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拿过门房腰上的棍子追出去,“为了不成亲竟然口无遮拦!你给我站住!回来!看我不打死你!打到你举起来!” 白婉纯提着棍子追着白翊青跑了几条街,实在追不上她才悻悻停下,气喘吁吁的大喊:“混账东西!你给我等着!” 白婉纯的彪悍在京都享有盛名,这回大街上闹这一出,庆州不出两日一定会家喻户晓她的威名。 白婉纯压根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说她凶悍,她心里隐隐觉得白翊青说的是真的:“这混账小白脸有可能真的不举!这可怎么办!” 赶紧转头回府,叫来府医,让他开个强效补肾的方子,打算让人送回京都白家。 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干脆写信给公爹杜立,让他偷偷找皇帝借太医给白翊青看诊。 她不敢让祖父去请太医,她担心被祖父和父亲知晓弟弟不举,他们会担心。 庆州坐马车回京都只需要半日,白翊青在晌午时抵达京都,先让东水回家报信,她打算逛逛街买些礼物给家里的女眷。 刚吃完饭,东水急冲冲的赶来找她:“少爷,高家在白府门前闹事。” “谁?哪个高家?” “四少爷的外家,他们在门口喊着要接高姨娘回家,污蔑四少爷弑母” 白翊青这才想起高姨娘姓高,问道:“四少爷没处理么?” “四少爷让人请高家进门商议,但高家人不知为何不愿意进府,像是铁了心要在门口诋毁白家。” 白翊青缓了一会儿说:“你去刑部找人把他们关进去,以收人利益诋毁白家声誉为理由抓他们,让刑部的人喊这条罪责喊的大声些,最好能喊一路。” “是,少爷。”东水转身朝刑部跑去。 白翊青没有回白府,悠哉悠哉的继续逛街。 去年为了给李家准备贺礼,她在街上和杜家、罗家招摇过市几天后,她再没出现在京都大街上。 唇红齿白,肤色白皙,阳光洒在她脸上像镀了层光晕,又长的俊俏,惹来许多人转头看她。 白翊青见到长的美的少女,会情不自禁的朝她们温润而笑,点头示意,把许多少女惹红了脸。 她真不是故意要这般,在现代出门逛街,有女人盯着自己自己,出于礼貌都会示以微笑回礼,正常不过的事。 莫林见白翊青总是对美人笑呵呵,担心王爷知道后会暴怒,忍不住提醒:“白少爷,王爷生气怪吓人的。” “”白翊青缩了缩发寒的脖子,收敛笑意,冷着脸杀气腾腾逛街买礼物。 等她吃喝玩乐回到白家,已接近傍晚。 她直接跑去青竹园吃晚饭。 白家人都在,正屋中间一妇人跪在老太太跟前哭诉,“我相公真没收人利益,还请老太太放了我相公和儿子,还请表弟放了我相公和儿子。” 白家人静静的喝茶没一人说话,任凭妇人边哭边喊。 白翊青进门时,白婉姿起身福身,“三哥哥回来了。” “嗯,怎么有个人在家里哭丧?”白翊青看了眼妇人,坐在白阅书下首。 妇人看向白翊青,眼神闪烁,“这,这位是白翊青少爷,呜呜呜” 没等妇人说话,白翊青笑呵呵的说:“等你做了寡妇后再哭也不迟。” “”妇人立刻噤了声,眼神露出胆怯。 “白少爷,白少爷这是何意!你们想仗势欺人,你们杀了高姨娘还想杀光高家不成!” 妇人想起往后自家能矗立在朝堂之上,心里有了底气。 白翊青依然一副乐呵的模样:“我四弟好歹和高家有血亲关系,虽然不能让高家大富大贵,但四弟在一天,高家就不会有撂倒的一日, 我猜是有人承诺给你们高官俸禄,才来白家迫害我四弟的声誉的?” 跪地的妇人眼睛闪了闪,嘴硬的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亲生儿子迫害小娘!畜生所为!还想要声誉!呸!” 白翊云涨红了脸,气的不轻,但他没有冲动的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妇人。 白翊青也不解释高姨娘的事,继续说:“事成之后,承诺给你们好处的人若真给你们想要的,他不就暴露自己吗? 那人不过是利用你们找白家不痛快罢了,一家子够蠢的,没看出其中的陷阱,你们高家大概就出了我祖母一个聪明人?” 老太太原本忧心忡忡,听完孙子的话,忍俊不禁终于笑了。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人要给我们好处!我们是来给妹妹讨说法的!” 妇人心里开始慌乱,白翊青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白翊青挑了挑眉,开始画大饼:“白家可是高家实打实的亲家,白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我请皇上封高家高官俸禄!” 第149章 处置高家 白翊青挑了挑眉说:“白家可是高家实打实的亲家,白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我请皇上封高家高官俸禄!” “真的?”妇人脱口而出,惊觉自己失态立刻改口:“没人给我们好处!” “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要知道,我捏死高家轻而易举,抬高家上位也轻而易举。”白翊青嘴角挂着玩味,继续哄。 妇人垂着脑袋,眼珠子转溜溜。 她没想到白家这么狠绝不顾亲情,他们以为白家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今天这样的事,白家只能哄着他们。 结果,他们在白家门口喊了不到半个时辰,自家男人和儿子竟全被抓进刑部。 见妇人犹豫不决,白翊青继续说:“既然你不愿说,那就趁早回去准备麻衣。” 白翊青看了东水一眼:“送亲家夫人出去!” “是!”东水上前用力提起妇人,就和提小鸡崽子似得。 吓的妇人惊呼:“慢着!我,我说!是” 白翊青打断她的话:“光靠你一张嘴说可没用,得有实质的证据,不然,谁知道是不是你空口白话。” “有,有证据的!云江青县县令亲自上门给了五百两黄金,只要,只要我们上门讨要高姨娘, 给翊云冠上不忠不孝的帽子,把事情闹大,他就请京中的关系许我儿子今年秋闱中举! 得罪白家有风险,我公爹担心事成之后他不认,非要他签字画押我们才同意做!” “字据呢?” “在,在公爹手里。” 白翊青对房梁喊话:“夜穷,拿王爷的牌子带刑部的人快马加鞭,把相关人全一锅端了,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掐住背后人的尾巴给我切一节下来!” “是!” 妇人惊恐的仰头看向房梁,心里五味杂陈,后悔自己说早了,又庆幸自己交代了。 白阅书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儿子,心里叹气,瑞王把夜卫都给儿子用,看来对儿子是来真的。 白阅书转眼望着另外两个儿子,嘀咕道:“唉,还好,还好还有两个传宗接代的。” “父亲,你在念叨什么呢?”白翊青一脸坏笑的凑近白阅书。 “吃饭!”白阅书怒剐儿子一眼,起身朝隔壁走去。 妇人起身追上白阅书,“诶!诶!别走啊亲家表哥!我儿子下个月要秋闱!他不能呆在牢房里!你们答应让我儿子中举的事也要给个说法!” 白翊青悠悠的说:“我爹可没答应给你儿子走后门。” “你,你答应的!你刚才答应的!” “那就等我做了官再扶持你儿子,我一个白丁也做不到啊,你说是不是?” 白翊青笑的人畜无害,凑近妇人语气森冷:“你儿子能不能走出刑部大门还不一定呢。” 妇人的腿微微发颤,她终于反应过来,高家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老太太从她身边走过,她扑倒在老太太脚边,抓着她的脚踝大喊:“姑奶奶,姑奶奶,您可是姓高的啊! 我家老爷是您的亲侄子,我儿子可是你的亲侄孙!你不能不帮高家! 高家是您的娘家,若全蹲了牢房,您的脸面无存,会被白家会被京都贵妇瞧不起的啊!” 这时,一直不语的太傅走上前,牵着老太太的手。 他眉眼冷厉的说:“给我把她捆起来送进刑部陪她丈夫孩子!老夫的妻子用不着高家给脸面!京都谁敢背后说三道四瞧不起我夫人,我让他全家吃屎!” 太傅拉着老太太,给她扶了扶发簪,“高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聪明的,你该不是捡来的!” “去你的!坏老头!”老太太娇嗔轻推太傅,两人肩并肩走进隔壁屋吃饭。 晚饭一家其乐融融,似乎完全没有被高家的事影响心情。 见白翊云脸色有些许消沉,吃完饭,白翊青把他叫去清夏居喝茶。 “可是觉得我对高家太决绝?”白翊青先开口。 白翊云摇摇头回应:“三哥处理的很好,高家罪有应得。” 白翊青喝着茶水,等着他敞开心扉。 白翊云面露懊恼,“我,我不明白,白家没有做对不起高家的事,他们为何不讲亲情和道德,一次又一次为自己的私欲迫害白家。” “千万别信‘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有的人心天生是歪的,与家族教养、血缘毫无关系; 有的人出生在地狱却一生行善;有的人降临在佛脚下,一生作恶多端;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灵魂本性如此罢了; 和高家一样自私自利的人,世间比比皆是,你以后为官,不要妄图去清洗世间的污泥,你要生在淤泥却不被污泥所左右,监守本心,世间肮脏便侵害不了你分毫。” 白翊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白翊青,嘴里重复着她说的话。 “三哥,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去在意自己改变不了的事!” 白翊青欣慰的点点头,随即分析道:“你还不是朝廷命官,高家受贿羞辱你罪不至死,我猜测最后顶多遭几十板子,高家若消停自然最好, 但是,他家唯一有出息的儿子经此事必定不能科举,指不定狗急跳墙拉你做垫背咬死你,你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高家,让他们从此不敢再出现。” “是,三哥,我一定办好此事。” 第150章 做大太监 高家的闹剧就像一颗刚冲上天空却炸不开的烟花,闷响一声落了地。 然而,这件事的最终,只是对于白家来说毫无损伤。 夜穷带着王爷的牌子去刑部,杜立也没请旨,直接跨城越界查办此案,有王爷的牌子,没人敢阻止。 杜立做事又快又狠,青县知县被抓后,背后的人来不及收回尾巴,被他狠狠抓住拉扯进监。 千泰世子温文景知道此事时,已经来不及杀人灭口。 此事背后牵涉的名单越拉越长,直到拉出云江州府防御使,杜立才悄悄放了水。 他心里清楚,还不到扯上温家的时候。 最终就以云江州府防御使为始作俑者结案,防御使亲口交代他嫉妒白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所以才想让人毁掉白家的儿子。 看起来这个理由似乎说的过去,但是朝堂之上不缺聪明人,已经有人把他和千泰侯联系起来。 云江的防御使位置落在杜家幼子的手里。 一个月不到,围着京都的三座城丢了两座城的兵权,千泰侯气到吐了血。 为了不让皇帝和朝臣对他起疑,他每天咬牙坚持上朝,为了让自己脸色看上去红润,甚至涂上薄薄的胭脂。 当他的人查出杜立如此迅速结案,是白翊青在背后出谋划策,千泰侯温世兴气的全身发抖: “怎么又是他!怎么又是他!承王也是遇到他才倒的霉!前些年他还是烂泥的时候就该把他弄死! 高家一家子蠢货!非要蹲在白家门口不依不饶!敢情白家和他们一样蠢猜不出他们是有意为之吗! 毁掉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送个有夫之妇告他通奸不行吗!怎么这么蠢!” “噗!”温世兴吐出一口鲜血。 “父亲!”世子温文景赶忙轻抚他的后背,“父亲莫气!我尽快让人弄死白翊青!” “不,不,死了便宜他了!等两天后的事办成,找机会给他塞几个有手段的女人!白家后宅太干净!给我把白家的后宅搅乱! 不只给他塞,给白阅书也塞几个!太傅也跑不掉!老夫就不信他们次次不中计,次次抵得住诱惑! 若不上钩,就给我下猛药!咳咳咳咳咳”千泰侯越说越激动,咳嗽不止。 世子温文景急忙安抚:“父亲保重身体要紧,您放心,我会吩咐夫人只要一有机会,让她亲自出手,搅和白家后宅这件事一定能成!” 皇帝听说千泰侯被白翊青气的又一次吐血,笑的拍桌子叫好,“朕的儿媳妇果然与众不同。” 皇帝把白翊青叫进宫,收起愉悦的脸色,气鼓鼓的责备:“原本,朕是想陪他玩久一点,玩个年,哪怕玩一两年也好啊!朕想把他手里参与的事和狼狈为奸的人全查清楚! 你这个搅事精! 朕嘱咐过你,使完计别放话出去让人知晓是你干的好事! 千叮咛万嘱咐,要低调低调!别打草惊蛇,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非要踩着底线耍温家!你以为温家只会忍气吞声?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白翊青嘟囔反驳:“臣子没有打草惊蛇啊!” 皇帝怒斥:“还没有!前几天在庆州知州府,你醉言醉语的说人家背后有人!这不是打草惊蛇是什么!” “臣子喝醉胡言乱语而已,不会让人起疑,就算被那老头看出我在试探,他也不可能相信自己已经暴露! 被我一搅合,庆州知州立马提交调任折子,皇上可以趁机收回整个庆州的权,可别忘了记我一功啊!” “”皇帝又气又好笑,指了指白翊青说不出一句话。 白翊青撇撇嘴不再说话。 快三个月没见男朋友,心情差到极点,她最近在‘做皇后’‘做太监’两个抉择间反复横跳。 她偷偷瞄向站在皇帝身边一声不吭的福广,她似乎更想做太监,上朝下朝,日日夜夜能见到自家男人,想想就很美好。 皇帝见她眼珠子溜溜的转,好奇的问:“你在想什么鬼主意!” 白翊青咧着嘴说:“臣子觉得做瑞王身边的太监应该很体面。” “” 皇帝立马就明白白翊青的意思,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你这个没出息的臭丫头!给,给朕滚回家闭门思过去!” 白翊青笑嘻嘻的劝慰:“皇上莫生气,气吐血很难治,千泰侯就是个例子。” “滚,滚!滚回家去!瑞王回京前,你不许出府半步!” “不知瑞王何时回京?”白翊青无神的双眸瞬间闪着光。 见皇帝抿嘴不语瞪着她,以为他生气自己肖想瑞王,赶忙解释:“臣子是瑞王的伴读,瑞王回来,臣子就可以随他去书院,臣子甚是想念书院的同窗。” 皇帝似笑非笑的提醒:“朕说过,朕不会答应瑞王娶你!” 白翊青躬身行礼后,义正言辞的回应:“臣子想的很清楚,此生不嫁任何人,臣子决定挥刀自宫做太监!” 御书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指着御书房的门:“滚!滚出去!白家怎么生出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白翊青咧着嘴笑呵呵,躺在地上滚到门口才起身抱拳喊:“后会有期!”说完,赶紧跑。 皇上边笑边指责:“混账丫头!皮实的很!一点都不像个姑娘!” 福广接话道:“这些年白姑娘一直被当男子教养,苦了她了。” 皇帝一阵心疼,语气阴沉的说:“白阅书这个混账东西!瞎眼这么多年!把朕的儿媳妇养成这样!去,让人去衙上请他过来!” 很快白阅书跟着内官走进御书房,被皇帝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白阅书一头雾水的被带进御书房,又莫名其妙被赶走。 走的时候,福广亲自送的他,白阅书好奇的问:“刚才皇上可是见了什么人?” “回白大人的话,刚才皇上见了白少爷。” “”敢情他是被叫来替儿子背锅的? 白阅书轻声问:“不知我儿子做了什么事,惹恼皇上?” “白少爷说,他想挥刀自宫做瑞王身边的大太监。”福广憋笑的回完话,转身回御书房。 “什,什么?” 白阅书半天没缓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御书房喃喃自语:“什么自宫?什么?” 白阅书虽然默许儿子和瑞王断袖,但始终抱着一丝期盼,期盼儿子突然有一天又变直了。 出宫后,他迅速带着人跑清夏居搜查,势要把所有铁器搜罗干净。 白翊青懵然的问:“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白阅书抖着手指着儿子,语调有些发颤:“你,你若敢挥刀自宫,我就棒打鸳鸯!这几天哪里都不许去!每天早晚进祠堂跪一个时辰思过!” “”白翊青尴尬的嘴角抖动,暗骂皇帝大嘴巴。 白翊青被禁足罚跪祠堂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府。 第151章 跪祠堂 次日一早,已经出嫁的白婉芸也收到消息,兴冲冲的赶回家找曾氏询问情况。 “母亲,父亲从没禁足过三弟,这回是犯了什么错?” 曾氏摇摇头,她也很疑惑,“昨晚我问过你父亲,你父亲不肯说,我找清夏居的人问,也说不知,放心,左不过是太调皮惹你父亲生气了。” “三弟确实有些皮实,母亲,才一个月不见,您头发怎么又白了许多,让父亲请太医回来给您调理调理。”白婉芸心疼的抚摸着曾氏的鬓边白发。 “年纪大了,肯定要长白发,调理也无用。” “母亲四十岁未到怎能算老!母亲,您就听我的,请太医调理调理,府中庶务可以放一些给五妹妹管,您就该学着偷懒。”白婉芸柔声劝慰。 “好好,听你的,待会儿让府医写个方子调理调理。”曾氏眼里含着泪花,抚摸着女儿的手,“你赶紧给我生个外孙,外孙女。” 白婉芸羞红着脸说:“你女婿不让我生,他说明年再要孩子。” 曾氏是过来人,看的出宋兴德这个女婿很疼爱女儿,“也好,好好享受新婚,有孩子会很忙,就顾不上丈夫咯。” 母女俩聊了会儿天,白婉芸起身去祠堂看望白翊青。 白翊青瘫跪在蒲团垫上,手里扯着蒲团上的草,盯着白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发愣。 白婉芸来的路上有些担心白翊青的膝盖,跨进祠堂见她一副轻松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打趣道:“我瞧你跪一整天都不会嫌累。” “二姐怎么有空回来,宋兴德欺负你了?” 白婉芸走到香案,拿了三支线香点上,上完香才回应:“听说你被罚跪,我回来瞧你笑话来了。” 白翊青翻了个白眼不语。 白婉芸让人拿了个蒲团,跪下给列祖列宗磕头:“列祖列宗在上,保佑三弟别再调皮惹父亲不高兴。” 白翊青撇撇嘴,继续拔蒲团上的草穗子。 白婉芸盯着白翊青白皙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说:“大姐来信说你老大不小,得开始给你寻媳妇了。” 白翊青懒悠悠的回了一句:“可是我不举。” “” 白婉芸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呵斥:“胡说八道!你都没成亲怎么知道不举!你,你是不是去了烟花之地!” 白翊青嘴角含着一抹玩味,歪着脑袋看白婉芸,“不举怎么去烟花之地玩?” “” 白婉芸眉头越皱越紧,眼里溢着伤感: “母亲操劳白家庶务,三十六七的年纪两鬓已经白了!你得娶个贤妻回来撑起白家的后宅!你是白家长孙,你不能任性的拖延娶妻之事!” 白翊青回想曾氏的面容,确实比几个月前老了几分,看来曾氏还在钻牛角尖。 她能理解曾氏的放不下。 给亲生孩子喂毒药她一直是愧疚的,一开始她不知孩子已死,以为自己被原谅,所以可以在愧疚中继续接受家人给予的爱。 现在,她确认亲生孩子已死,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被原谅,没有资格再幸福。 曾氏把自己困在悔恨的心牢中折磨自己,或许只有这样,心中的歉疚才会少一些。 白翊青叹气,之前被带去云顶寺,她就察觉出曾氏的不对劲。 她不讨厌曾氏,但对曾氏也没有情感,本想放任她‘自生自灭’。 可是,曾氏在白家人的心里非常重要,曾氏若死,白阅书可能也活不久。 白阅书颓废消沉,白家有可能会一盘散沙。 想起原身在她梦里含泪难过的样子,白翊青于心不忍。 看来,她得找曾氏好好谈谈。 白婉芸推了推愣神的弟弟:“你听进去我说的话没有!母亲操劳多年也该歇息歇息,你赶紧给她找个儿媳妇帮她!” “嗯,好的,二姐放心,我会尽快寻方子治疗我的不举。” “” 白婉芸气呼呼的离开祠堂,出府的路上嘴里念念有词:“臭小子!就不该让他跟瑞王去西北,学了一身的顽皮!” 白婉芸突然停下脚步,“他该不是真的不举?不行,得让夫君求皇上派个太医给臭小子瞧瞧!” 当天下午,皇帝接见了杜立和宋兴德。 两人想请太医给白翊青请平安脉,皇帝好奇的质问原因,两人都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 皇帝担忧白翊青是不是真得了大病。 他知道太医若给她把脉,必然发现白翊青是女子。 皇帝思来想去,儿媳妇的命要紧,决定让太医院院正去白府,只要下旨让他把脉后隐瞒白翊青的身份就行。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让内官喊来太医,大理寺郭诚十万火急进宫禀报。 承王被救。 皇帝故作愤怒拍了一下午的桌子,叫来数个朝臣训斥,甚至大半夜还在御书房演摔瓷器,把给儿媳妇请平安脉的事给忘了。 “累死朕了,福广,你来摔,把那几张椅子也砸咯。” “是,皇上。” 承王顺利被救,皇帝恼怒一夜,千泰侯温世兴高兴的吃了两碗粥,被白翊青气病的身子似乎都好了一大半。 翌日上朝 白阅书带头请旨召瑞王回京,给出的理由是承王被救,或许会把恨意指向瑞王,瑞王恐有危险。 不论哪个派系,没人敢跳出来反对。 皇帝立刻下旨瑞王回京。 宁禹阎接到旨意后,马不停蹄的往京都赶。 越接近京都,对白翊青的思念越强烈。 中秋节前一天宁禹阎抵达京都,进宫觐见得知白翊青被禁足在家,不解的问皇帝:“父皇,可知是为何被禁足?” “她和朕说,她要挥刀自宫做你身边的大太监,被她爹知道了。”皇帝抖着肩膀笑不停。 “” 宁禹阎额头青筋突突跳,见皇上乐呵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父皇透露给白阅书的消息。 皇帝咧着嘴说:“前些天,杜立和宋兴德来请太医要给白翊青治病。” “她病了?什么病?” “不举。” “” 皇帝捧腹大笑,这几天每次想起这件事,就克制不住想笑。 上朝的时候看到白阅书,就会想起白翊青的事,承王被救,他不得不表现的很生气,每天上朝成了他的痛苦,憋笑和憋气一样很伤人。 “哈哈哈哈,那个臭丫头的嘴巴真是又坏又欠。” 宁禹阎心里塞满了溺爱,他的丫头想怎么样都行。 第152章 想进宫做太监 皇帝渐渐收起笑意说,“秋闱在即,白翊青若想不应试,只能装病在家,过几天白府传出她病重,你不可慌张跑去白府胡闹!” 宁禹阎躬身请求:“父皇,今日可否宣她进宫来,儿臣想见她。” “忍着!”皇帝剐了儿子一眼,话锋一转说:“朕已经同意北雁和亲,到时温家一定想方设法把北雁公主塞给你,你自己警醒些!” “是,父皇,儿臣会小心,温家可与母后之死有关?” 皇帝摇头说:“查不出,当年你母后的死因被做的太干净,不急,朕只要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去探查此事!” 父子俩陷入静默。 皇帝注视着宁禹阎,问道:“朕不让白翊青恢复女儿身,你可知真正缘由?” 宁禹阎拧着眉,凝神细想。 皇帝继续说:“她不论是男是女,在世人眼里,你和她都是纠缠在一起的一条绳, 她做你的伴读和做你的女人,对那些人来说威胁力截然不同! 她当年做你的伴读,许多人担心你会得到白家人脉的扶持,多次想要谋害你和她,所幸这丫头一直装烂泥对你毫无用处,那些人才歇了心思; 现如今,只要她还是白丁不进朝堂走动,朝中白家的门徒就不会被她所用,那些人自然不会感到太大危机,你们也能保一时平安; 倘若,她成了白家嫡女,你们青梅竹马十几年,世人不会有半分怀疑,她必定会成为你的妻子; 白家的嫡女进你的门,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你一定会坐上朕的位置, 因为,没人会相信白家不去扶持女儿做皇后! 你早就到了适婚年纪,朕从没想过要白阅书许一个闺女给你,朕就是担心你和白家闺女都会有危险。” 皇帝叹了声气,没再往下说,饮茶不语。 宁禹阎此时心跳如雷,他赫然明白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白翊青恢复女儿身,不仅会成为他兄弟哄抢的对象,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绞杀的对象! 当天下午,白翊青得知瑞王已经抵达京都,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吃饭时,白阅书见儿子欢喜雀跃的样子,想起他要挥刀自宫做太监,越想越来气,当众交代: “青儿!秋闱前一天你才能出府!明天中秋宫宴不用去!明天也要去祠堂给列祖列宗请安!饭已经吃完了,再去跪一个时辰!” 白翊青嘟着嘴离开。 孙子走后,老太太终于怒了,指着儿子训斥:“不说缘由罚跪我孙子好几天!你做父亲的罚儿子,我也不好说什么! 中秋节不让他去宫宴就算了,在家过节也一样!你还要让他早上也跪晚上也跪!中秋佳节还让不让他开心了!你去给我进祠堂跪着去!陪着孙子一起跪!” “母亲,这孩子太调皮,儿子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调皮,哪里调皮!青儿一直乖顺可爱,哪里调皮!你说说为什么罚他!你倒是说啊!” 白阅书瞅了瞅一言不发的父亲,心想,一家子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阅书清了清嗓子,说:“那小子说他想做太监。” “什,什么?”白逸刚进嘴的茶水全喷出了口,“他要做什么?” 白逸知道孙子和瑞王的传言,无风不起浪,他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他有想过把孙子硬掰直,可想起自己儿子是个实心眼,孙子八成也是,就想着干脆放任,指不定哪天能变直。 老太太一脸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次,他想做什么?” 白阅书叹着气复述:“他说他想挥刀自宫,进宫做太监。” “混账小子!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老太太大声呵斥,结巴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嘱咐曾氏,:“给,给,给我去去,去告诉那臭小子!明天中秋节跪一天!不许吃饭!” 老太太并不知情孙子和瑞王的事,她只当白翊青嘴巴贱,胡言乱语。 想做太监这事儿若传出去,白家丢了脸面是小,万一没人敢嫁进门才是大事。 曾氏目瞪口呆,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轻声喃呢:“挥刀自宫?” 女儿身怎么挥刀自宫! 老太太见曾氏不为所动,催促道:“儿媳妇!去!你亲自去祠堂拿御赐的棍子,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教训他!臭小子在西北待了一年变的如此顽劣!该打!狠狠的打!” 曾氏扶着茶案起身,脑子还懵着,随口回应:“哦,是,我,我这就去。” 走出屋门,才缓过神来问身边的陈妈妈,“我们去,去做什么来着?” 祠堂外,门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的有些摇晃,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 莫林已经回王府伺候自家主子,碧荷的马车还没抵达京都,只有东水一个人坐在门廊边候着。 祠堂内灯火通明,香炉里的香已经燃烧了一半。 白翊青跪在蒲团上唉声叹气,她不过是和皇上开个玩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臭皇帝故意让爹禁足我,一定是为了不让我见他!哼哼!跪完我再偷摸去王府!”白翊青拔蒲团上的草嘀嘀咕咕。 感应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接近祠堂,白翊青噤了声。 曾氏进祠堂后先给列祖列宗上香。 白翊青盯着曾氏日渐消瘦的后背,叹了声气,“夜卫都出去,陈妈妈也出去。” 陈妈妈看了眼曾氏,退出祠堂把门关上。 曾氏转过身看着白翊青,眼里透入的情绪很复杂。 白翊青拍了拍身边的蒲团,“一起跪。” 曾氏微愣,走到蒲团边,面朝祖宗牌位跪下,挺着身板跪的笔直。 两人静默了许久,白翊青劝说:“用不着这么拘谨,你为白家付出那么多,列祖列宗肯定不介意你偶尔松懈。” 曾氏眼里闪着泪花,僵硬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你有话要对我说?” 第153章 祠堂谈话 白翊青开门见山的说:“你何时猜到我不是她。” 曾氏突然哽咽,“原来你真的不是她” 白翊青没有说话,看着祠堂中间最大的牌位,那是白家第一任家主,两百多年前,白家本不姓‘白’,而是姓‘百’。 太祖皇帝上位的那个年代,贪官横行,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白家家主才学足以做一榜前三,但是考场腐败,他当年只考中二榜末,但是金子总会发光。 太祖皇帝注意到他,任命他做谏官,白家家主助力太祖皇帝几十年,一起整治贪官。 朝堂干净后,白家家主也到了荣休之日,太祖皇帝赐姓‘白’,还赐了一根镶金的木棍,上打昏君,下打贪官。 只是这根木棍一直供放在祠堂里,从没被用过。 白家历代家主只靠一张嘴一点计谋就能让奸臣气吐血,完全用不上它。 白家一直清正廉明,宅风严谨干净,后宅从没有过妾。 可惜到了白阅书这一代,出了岔子。 曾氏抹着泪,话音颤抖:“你,你是谁家的孩子?” 白翊青如实回应:“我来自另一个朝代,不是妖精也不是神仙,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曾氏捂着大起大落的胸口,问:“你,你是怎么死的?” “冻死的。”白翊青回答的很简短。 曾氏胸口一阵疼痛,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痛苦的死法,沉默许久后问道:“你有她的记忆?” “是。” “她,她走的时候痛苦吗?她一定很恨我。”曾氏捂着嘴,用力咽下自己的哭声。 白翊青重重叹了声气,“我之前没有骗你,她确实是自愿赴死,因为她敬重你也爱你,她不希望看你一直痛苦,她咽气的时候是轻松的。” 曾氏弯着背,匍匐在地上,她不敢放声哭泣,只能捂嘴闷声痛哭,“我对不住她!我该死!” 白翊青没有说话,原身已经原谅了她,她没资格,也没那个必要说难听的重话伤害曾氏。 她或许有些爱恨分明,但她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做不到嫉恶如仇。 曾氏的抽泣声渐渐小声。 白翊青才缓缓开口,“你要好好活着,你女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你一生安逸,你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曾氏慢慢直起身子,凝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我,没有资格安逸。” “就当为了父亲,他很在意你,很爱你。” 曾氏拼命的摇头,泣不成声,:“他若知道我如此恶毒,他或许连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不会,若父亲知晓所有的事,他会和你一起承担罪过,他会辞官再与白家断亲,带着你一起远赴深山或赴身大海。” 曾氏全身一僵,以丈夫的心性,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白翊青继续劝说:“你过去所做的事,必须沉落心底,绝不能提半个字!” 曾氏呆滞的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静静的听白翊青说。 “白家人一旦知晓所有的事,他们不会先厌恶你或痛恨你,而是会先厌恶他们自己! 他们会认为,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发现端倪,才造成这场悲剧,你猜最后会如何?” 曾氏转过头凝视白翊青,她全身颤抖着有些跪不住。 白翊青自问自答道:“父亲,祖父祖母,我的兄弟姐妹会一直消沉下去,白家极有可能会粉碎。” 曾氏捂住口鼻不让嘴里溢出哭声,全身颤抖的如同筛子。 白翊青噤了声,她给曾氏消化内容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曾氏轻声的说:“我知道了。” 白翊青注视着曾氏,看出了她眼里的决绝,突然语气强硬,“你不能死,父亲没了你,他就废了!” 曾氏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你得活着好好的,不止是为了父亲,更是为了被你毒死的女儿! 你不仅要活着,还要健康且幸福的活下去!这是你女儿的愿望,也是父亲娶你的时候的承诺!” 见曾氏的眼中渐渐有了光,白翊青继续劝说:“把罪孽藏在心底,留到下辈子还!下辈子就只生她一个孩子,把所有的母爱都给她!” “下辈子,我还能再见她吗她,她还想做我的孩子吗?”曾氏盯着白翊青,她的神情悲伤又期盼。 “她死了这么久都还念着你,应该是希望的。”白翊青脱口而出。 “你,你见的到她?她,她在家?”曾氏激动的挪了挪身子,期盼的眼神环顾祠堂。 白翊青皱着眉沉思许久。 既然原身没有消亡,而是替她活在另一个世界,她决定为了原身对曾氏善良一次。 白翊青违心的说:“她偶尔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她说等着投胎做你的孩子,你若不愿她等一辈子,赶紧调理好身子,今生再怀一个。” 曾氏欣喜的睁大眼睛,连连点头:“好,好,我调理,我调理!我这就去找府医!” 曾氏踉跄的起身,迅速清理脸上的泪痕冲出祠堂。 白翊青盯着列祖列宗,唉声叹气。 “我原本是想让她独自承受罪孽,不许告诉任何人她犯的错,这一生她不得不为白家活久一点,假装幸福,实则一生痛苦。” 列祖列宗的牌位矗立在台子上,似乎在静静的听她叙说。 白翊青呼出一口浊气:“算了算了,白翊青死后的愿望就是想要白家和睦幸福,曾氏是白家重要的存在,至于她死后会不会下地狱,看你们的咯。” 香案上的蜡烛‘噼啪’一声,晃动的厉害。 白翊青有些尴尬的挠挠额头,“她怀上孩子前,父亲得遭殃了。” 白翊青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絮絮叨叨许久,直到东水进屋禀报一个时辰已过。 接下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私会情郎! 白翊青从蒲团上跳起来,“沐浴更衣!”她边喊边朝清夏居奔跑。 夜深人静,白府院内门廊下的灯熄灭了许多,这说明院里的主子们都已睡下。 东水在房门外轻声的问:“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去王府?” 白翊青打开门,边走边调侃:“你去做什么?你去了莫林也不会和你睡。” 东水反驳:“少爷去了,也不能和王爷睡。” 主仆二人说的睡,都是另一个意思。 白翊青一巴掌拍向东水的脑袋,“谁说的,我和王爷睡了好几次,倒是你,到现在也没把莫林塞一次进被窝,没出息!” “嘿嘿,少爷是睡了王爷,可你对他什么都做不了。”东水知道主子是姑娘,但心里总把她放在男子的位置,说话也没顾忌。 “” 白翊青觉得很扎心,“你和莫林倒是可以做,你怎么没行动!” “主子都没着落,做奴才的不好先行一步。” “”白翊青抬脚朝东水踹去,就像踹石墩一样,东水连头发丝都没晃一晃。 随后,白翊青和东水轻手轻脚从后门出府。 夜穷和夜远跟在他们身后。 白翊青离开白府没多久,两个身影跳进了清夏居。 第154章 私会情郎 宁禹阎悄声进了白翊青的卧室,床上没人,门外也不见东水,走出门外,问夜愁:“你确定她住这儿?” “没错,是住这儿,夜穷昨天送来口信,白少爷这几天被罚跪祠堂,她会不会还在祠堂?” “去找找白家祠堂在哪儿!”宁禹阎和夜穷分头行动。 祠堂还没找着,倒是见到一个黑影闪进白府。 宁禹阎跟上去,只见黑影闪进厨房放了一颗大白菜在案台上。 “黑羽,你送大白菜给谁吃?”宁禹阎交叉着手靠在门边。 “王爷!” 黑羽刚才察觉有人靠近,本想从后门离开,听是熟悉的声音,赶紧转身上前行礼,“王爷,来这里找白少爷?我刚瞧见她和东水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黑羽看见白翊青出去的方向,但他不想说。 宁禹阎幽幽的说:“本王从没见过你进白府送白菜。” “她好像朝瑞王府方向去了。” 黑羽话音还没落,宁禹阎迅速转身离去。 黑羽站在门口望着宁禹阎离开的方向,“大半夜跑白府私会,未免有些过分” 没一会儿,一个身影急冲冲朝厨房跑来,黑羽转身跳上房梁。 时隔多日,白婉姿再次见到案台上的白菜,心里愉悦,轻声的喊:“黑羽大人?” 黑羽眼眸闪了闪,没做声。 白婉姿感到失落,觉得美味的大白菜似乎再没往日那般吸引她。 “走了吗爹爹拒绝媒人,所以生气不想见我吗?” 白婉姿抱着大白菜坐在门口眺望远处的黑暗。 不知不觉靠在门沿熟睡过去。 黑羽落地走近她,叹了声气,捞起白婉姿在怀里。 白婉姿瞬间惊醒,不等她惊呼出声,黑羽急忙说:“别怕,是我。” “黑,黑羽大人。”白婉姿不知所措,抱着大白菜一动也不敢动。 黑羽凝视她的目光,柔情且灼热,“丢掉大白菜,搂紧我,我带你回屋歇息。” ‘啪’白婉姿赶忙甩手,丢的干脆利落。 白婉姿搂住黑羽的颈肩,少女的气息喷洒在他的侧脸,黑羽身体微僵。 耳边响起少女的轻声细语:“黑羽大人,一个月前你大哥带官媒上门,被父亲请了出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黑羽小声回答:“没有生气,媒人第一次上门,白大人拒绝合乎规矩,康王被解禁,你明日进宫勿怕,我定会护你左右。” 白婉姿嘟囔:“我不怕。” 黑羽轻笑,声音温柔,“真不怕?” “怕怕所嫁非人。”白婉姿抬起双眸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像闪着水光的琉璃珠。 黑羽凑近白婉姿耳畔,语气坚定的说:“小傻瓜,你一定会嫁给我,你只能是我的妻子,跑不掉。” 白婉姿的心像是失去章法胡奔乱跳。 她捏紧黑羽的锦衣,羞臊的靠在他的颈窝处,轻嗯一声,“嗯。” 甜美的嘤咛,怀中软玉温香,黑羽的喉结接连滚动。 若不是有黑夜遮掩,他眼里的欲望藏都没法藏。 未婚抱着小绵羊已经是僭越,他不敢再逾越半分。 他非常想要尝一尝她香甜的气息,但是,他不想吓坏他的姑娘。 接下来不算远的路途,黑羽每走一步都是万分煎熬。 深夜的瑞王府。 府中小道上每间隔五六米点着一个石灯台,秋风徐徐,烛火晃动。 白翊青凭原身的记忆闪进宁禹阎的房间。 “怎么没人!大半夜能跑哪里去!” 满心欢喜结果扑了个空,止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秦楼楚馆?他敢去我就宫了他!” 白翊青很快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该不会这么巧,他去白府找我了?” 东水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没见到本该守夜的莫林,一脸失落的站在门口。 白翊青冲出房间,“走!回家!” 主仆二人没走几步,东水出声阻止:“少爷!王爷如果在白府没见到你,肯定会立刻回王府,你如果现在走,可能又会错过。” 白翊青激动的拍了拍东水壮实的臂膀,“有道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莫林住哪里你知道的,去找他去,蹭个被窝,天亮前咱们回家。” “诶!奴才这就去!”东水欢天喜地的跑了。 白翊青感应附近有夜卫守着,只要主子或主子的财物没有危机,夜卫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前。 白翊青回到屋里,坐立不安。 想见宁禹阎的心越发急切,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夜越来越深,到了夜晚最有困意的时候,白翊青不想委屈自己,脱去鞋袜躺到宁禹阎的床上。 感觉已经等了几个小时,实则只过去几分钟。 “怎么还不回来!该不是走路去的白府!”宁禹阎的床有两米多宽,白翊青裹着毯子滚来滚去,嘴里喊着抱怨的话。 白翊青猜的没错,宁禹阎回京后一直备受瞩目,担心有人看出蹊跷,宁禹阎跑着去的白府。 白翊青在床上滚来滚去,没一会儿沉沉睡去,想见男朋友的渴望竟败给了困意。 宁禹阎还没进屋,就感觉到屋里的不同。 第155章 克制 见白翊青把自己裹的像粽子一般,侧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宁禹阎笑着轻抚着她的睡颜,“就这么怕被我发现身份。” 大概是对宁禹阎夜卫的放心,白翊青睡的很安稳。 宁禹阎脱去外衣,轻手轻脚的在她身边躺下,手臂从她的颈窝下伸出,把她捞在怀里。 “嗯~王爷。”白翊青轻咛睁开眼睛,熟悉的体香,她抬头望着正低头的宁禹阎。 宁禹阎抽出手臂,撑起身子俯身而上。 白翊青刚醒来还有些懵,宁禹阎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嘴上。 一开始只是温柔的,浅浅的轻点她的唇瓣。 白翊青情不自禁的嘤咛了一声,“嗯。” 这声音像是打开泄洪的阀门的钥匙,千吨洪水瞬间奔腾而下一般。 宁禹阎舌尖强势的撬开她的唇齿。 像是溺水一般,贪婪的夺取她所有的呼吸。 白翊青懵然的脑子里渐渐绽开无数的烟花,‘嘭嘭嘭’作响。 她勾着他的脖颈,用力回应着他。 相爱的人近百日没有见面,对彼此的渴望无法压制。 宁禹阎当初有多高兴白翊青是女子,此时就有多期盼白翊青是男子。 若她是男子,今夜,他绝不会让她再有逃离的可能。 他一定狠狠禁锢她。 要她,疯狂的要她。 然而,她是女子。 虽然他万分确定会娶她,但是,成亲前他不舍得轻慢她,他希望把她的美好留在洞房花烛。 此时的白翊青,理智已经分崩离析。 她决定今晚豁出去,凑到宁禹阎耳边轻哄:“王爷,吹掉蜡烛好吗?我给你。” 宁禹阎狠狠咬着牙,腮帮子被咬的紧实坚硬。 他刚建立好的信念瞬间到达崩碎边缘,岌岌可危。 白翊青轻舔着宁禹轩的喉结,脑子有些犯迷糊,颤着音说:“我上个月已经挥刀自宫,伤口已经恢复,你可以把我当女人,要我。” “” 宁禹阎有一瞬的愣神,而后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轻咬住她脖子上的肉。 他努力克制自己别笑,用力的吸吮轻咬着白翊青白皙的脖子,尽力让自己分神。 白翊青撒完谎,呼吸越发急促,心跳加速。 并不是欲望所致,而是对接下来的‘骗局’感到万分紧张。 她已经想好了,宁禹阎对女人构造肯定不熟悉。 黑灯瞎火,他更加不懂太监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完全可以诱骗他,让他把此‘家’当彼‘家’,她很有信心一定能蒙混过关。 白翊青催促道:“王爷?去吹蜡烛。” 宁禹阎一边克制欲望,一边憋笑,肩膀时不时的颤抖。 “王爷?” 宁禹阎突然起身,迅速吹灭屋里所有的蜡烛。 白翊青才刚刚扒拉掉身上的薄毯,宁禹阎已经回到床上,用力把她捞在怀里,在她耳边恶狠狠的低吼:“成亲后再要你,到时,本王一定狠狠撕碎你。” 宁禹阎再一次克制欲望,让白翊青很感动,她很清楚克制欲望需要很大的意志力。 他是真的爱她。 白翊青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心里五味杂陈,脑子乱乱的,竟忽略宁禹阎为何不惊讶她已经挥刀自宫之事。 经过刚才的闹腾,两个人没有一点睡意,两人搂着彼此闲聊。 “承王被救,皇上将计就计,趁机除掉好几个温家的门徒,没留千泰侯一丝怀疑,你爹真是智勇双全。”白翊青夸赞皇帝。 “父皇确实智谋双全,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与母后白头到老。”宁禹阎的流露着感伤。 白翊青好奇的问:“先皇后的死,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吗?” 宁禹阎回应:“可以说那人做的非常干净,但又不干净,有很多可疑之处,指向的人却不是同一个,当年王府除了母妃还有五个女人,可疑的就有三个, 说到动机,父皇原本更疑心太后,可证据却没有一条指向她,怀王死前说,此事与太后无关,父皇信他。” 白翊青想了想说:“我们可以用反向思维,谁最没有可能,最没有动机?然而这个人相对其他人来说,却得到了最多?” 宁禹阎思虑一番后,全身微僵,随即又摇头:“那动机呢?没有动机支持她谋害母后谋害我或许还有动机可言。” “王爷怀疑的可是你的养母温贵妃?”见他不语,白翊青假意退缩:“我还是不说了,免得王爷认为我想挑拨你们母子情分。” “不,你说,本王想听听不同的看法。” 白翊青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缓缓道来:“我曾在宫宴见过几次温贵妃,四个字,平、静、祥、和。” 白翊青翻找记忆中温贵妃的模样和做派,只能总结出这四个字,再看不出其他。 白翊青分析道:“一个女人在如火酸苦的后宫中,不可能一直保持波澜不惊; 同样的,骨子里无欲无求的人不会选择进皇家的门,她选了,内心肯定有欲望,但是,有欲望却非要装成佛,是为何?” 白翊青听宁禹阎的心跳无波澜,继续说:“装成如此,多半是为了让自己在别的女人眼中毫无威胁力!在男人眼里毫无心机,谁都不可能怀疑她杀人,众所周知,没有欲望就没有动机。”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宁禹阎的脸色,但白翊青能感觉到他呼吸渐渐不再平稳。 白翊青赶忙安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温贵妃确实无欲无求,或许她不是自己要进的王府,只是身不由己,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善良的人,不然,皇上也不会把你交给她带; 只是猜测,我只是猜测,王爷,当不得真的!” 宁禹阎抓过她的手,轻咬了一口,悠悠道来:“她是母后的金兰姐妹,她会进王府,是场意外, 当年母后生下我坐月子时,她来府中探望,弄脏了衣裙,更换衣服时” 宁禹阎越说面色越沉重,越说越觉得是阴谋,“正巧父皇进屋见到她穿着里衣,父皇与我述说过当年的事,温贵妃本不愿嫁进王府,是母后担心她日后议亲困难,劝她进府为侧妃, 而她,最终咬牙同意,条件是不做侧妃,只做比侧妃低一品级的庶妃,她进府当天哭求父皇许她不侍寝,她不愿舍弃姐妹情分,父皇自然欣然的同意。” 白翊青接话道:“可她后来还是侍寝了,还怀上轩王。” 宁禹阎顿了顿,说:“是,听父皇说,她不是主动要侍寝,而是,母后怀上弟弟后,非要撮合的父皇与她,母后给出的理由是不愿温贵妃后半生无依靠,求父皇允她诞下一子半女。” 宁禹阎越说越觉可疑,越想越心惊。 眼前的迷雾突然被拨开,当开始怀疑一个人时,她所做的事,所说的每一句话,忍不住想要反过来去理解, 那么,温贵妃这些年的温柔叮嘱,所有感动的眼泪,所有思念姐妹的话语,就是一把软刀子。 第156章 明日中秋夜 白翊青继续分析:“若用阴谋论去看温贵妃的所作所为,她一定非常了解你母亲,从不小心被皇上看到她换衣开始,再到先皇后主动撮合,或许全是她的计谋, 如此看来,温贵妃的城府可谓深不见底,堪比我家三叔那个笑面佛。” “动机呢?”宁禹阎问:“母后死,凭温贵妃当年进府时提的要求,父皇也不可能让她顶替母后的位置。” 他内心依然想再挣扎一次,他多年盼着能抓到害死母后的凶手,他真的希望凶手不是养母,若真是她 他和轩王该如何再做兄弟! “女人害死姐妹,不是为财就是为情,普遍原因都源于嫉妒,假姐妹通常都会爱上同一个男人,原理大概就是,抢着吃的东西比较好吃?” 在前世有太多女人睡闺蜜老公的案例,别说是假姐妹,就是真有血缘的姐妹也不会发生这种无耻的事。 白翊青轻抚着宁禹阎的胸口,宽慰他:“王爷,别多想,这都是我随口乱说的猜测,我比较喜欢把人想的坏一点,这样,自己就能多一份警惕,多一份安全。” 宁禹阎静默许久才问:“之前你是不是也把我想的很坏?” “”白翊青身体微一僵,一本正经的回答:“从来没有,王爷是我心中最完美。”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宁禹阎好奇的问。 白翊青想了想说:“在行宫第一次见你。” 没错,就是那次,见色起意的第一次相见。 宁禹阎深邃的眼眸闪了闪,那是傻丫头换芯后第一次见他。 那次见面,他对她印象深刻。 不仅瘦了,周身的气度,眼神,一言一行都变了。 他当时就怀疑她换了芯。 没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真的会发生。 宁禹阎嘴唇抵着白翊青的额头,轻声呼唤:“青儿。” “嗯?” 白翊青的心不争气的突突狂跳,这是宁禹阎第一次这么喊她。 好温柔,好好听。 “青儿。” “嗯?”白翊青心里着急,你别光喊,倒是往下说啊。 宁禹阎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明日中秋宴。” 白翊青嘟着嘴回应:“我被爹禁足在家陪列祖列宗过节,不能去宫宴。” 宁禹阎想起她被禁足的原因,忍俊不禁。 又想起刚才白翊青说她已经挥刀自宫,他再也止不住的大笑。 白翊青撑起身子,在黑暗中锁定宁禹阎的俊脸,疑惑的问:“王爷,你在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笑一下!” “本王高兴,你以后可以进宫日日夜夜陪着本王左右。” 白翊青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忽略的事,“我挥刀自宫,王爷都不心疼么。” 宁禹阎配合的说:“当然心疼,伤口还疼么?” 白翊青脱口而出,“疼,你帮我揉揉。” 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暗骂自己脑子喂了狗。 宁禹阎的心像在打雷鼓,黑暗掩饰了他通红的脸颊。 臭丫头,说的什么虎狼话! 他是揉还是不揉? 宁禹阎纠结万分。 白翊青额头冒汗,她要怎么圆话? 宁禹阎的手慢慢向下移动,还没碰到她,他全身已经燥热难耐。 “王爷!”白翊青突然唤了声。 宁禹阎紧绷的心惊了一跳,“嗯?” “我想如厕。” “去。” 白翊青飞跳而起,冲进耳房。 宁禹阎像是死刑被大赦一样,用力呼出一口浊气,用他自己听的到的声音轻呼:“坏丫头,太折磨人了。” 之后,两人自觉的再没提过‘伤口’的事。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凌晨,东水在门外轻唤:“少爷,得回家了!天马上亮了!老爷发现就完蛋了。” 白翊青原本迷迷糊糊,一想到白阅书会发现,心里就莫名的心虚和紧张。 她在宁禹阎嘴上用力亲了一口,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已经不见她人影。 她猜想宁禹阎回京后一定备受瞩目,王府周围必定有盯梢的人。 “东水,你慢慢来,我先走。” “是,少爷。” 好在天还没亮,几人偷摸着离开引不起别人注意。 白翊青先一步回到白府,天已经大亮。 刚脱了外衣躺在自己床上。 院里的丫鬟来敲门,“少爷,东田大管事给老爷来传话。” 白翊青套了件外衣,打开门。 东田笑吟吟的上前躬身道:“三少爷,今日宫里中秋宴,一个时辰后,你与老爷一同进宫,今日进宫不能带奴。” “嗯,知道了。” 白翊青嘱咐丫鬟半个时辰后叫她,赶紧回床上补觉。 到了进宫的时间,白翊青、白翊云和白阅书一辆马车。 白逸和老太太带着小孙子白翊志一辆马车。 女眷曾氏和白婉姿同车。 白府的马车中规中矩,在众多贵族马车中不显华丽也不显穷酸。 途中,白翊青好奇的问父亲:“爹,怎么突然让我进宫了?” 白阅书正闭目养神,闭着眼回应:“昨天半夜,皇上派人来传话,要你去。” “哦。”白翊青用力朝空气嗅了嗅:“爹,你病了?” 白翊云也担忧的望向父亲。 白阅书没睁眼,“没有。” 白翊青猜到其中缘由,憋着笑说:“我闻到你身上有药味。” 白阅书轻咳了声,脸色略显尴尬,“你母亲给我抓了补药。” 第157章 父子三人 “补什么的药?”白翊青一脸坏笑,脸上荡着八卦的激动。 白翊云心有猜测,垂着脑袋轻笑。 白阅书猛然睁开眼,瞪着白翊青,“昨晚在祠堂,你和你母亲说了什么?” “爹指的是什么事?昨天我和母亲说了许多话。” “臭小子!”白阅书闭上眼,不再搭理儿子。 白翊青笑了会儿也闭上眼,进宫路途不算远,但是排队进宫需要花不少时间,趁现在养精蓄锐。 如今白家加上她,有三个抢手货。 六部总尚书和杜家,还有不少站高位的官宦之子大多都已娶妻,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事,他们也成不少庶女向往的香饽饽。 中秋宫宴,众目睽睽,只要有摔倒扶起的动作,只要有人推波助澜,就有可能被成人之美。 北雁和亲队已经从北雁皇宫出发,每个王爷背后的人,都担心自家王爷娶北雁公主而失去继承资格。 大家都清楚,只要王爷背后的势力越大,娶北雁公主的概率就会越低。 家族联姻成了最简单快速的谋权手段。 她不信没人搭戏台,今天中秋宴必定比往年更刺激。 想到这,白翊青轻喃:“今天指不定又能搅屎玩。” 白翊云提醒道:“三哥今天务必小心。” “傻弟弟,今天你才是该小心的那个人,你可比五妹妹危险,你哥哥我,没人会动。” 白翊云满眼好奇:“为何?” “因为我不举。” “白翊青!”白阅书瞪着眼睛怒吼一声。 “爹,别激动,我开个玩笑。” 白翊青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大跳。 赶忙和弟弟解释:“我太阴险,在朝中恶名昭着,一般人家的姑娘不敢嫁给我,怕被我玩死。” 这不是白翊青胡说。 虽然许多事都是她悄悄在做。 但是,承王兵败,治水时治走几个大官,给山匪投放瘟疫让其一夜覆灭,整治高家牵扯出一大片官僚,朝中人人知晓是她的奸计。 白翊青的行事像极了白逸幼子白阅友的做派。 当年有不少女子使计勾搭白阅友,白阅友从不当场破计逃离,他每次都会配合中计。 甚至有几次假意要负责,请媒人去女子家提亲。 最后的结果,那些女子不是出意外污了身自尽,就是在青楼瓦舍被找到疯疯癫癫。 还有的,连同背后的家族覆灭。 白阅友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戴绿帽子,完全不懂怜香惜玉,心狠毒如蛇蝎。 传言,当年他像搅屎棍一样搅和太后一派苦不堪言,才惹来江湖追杀令,几次差点命丧黄泉。 后来被皇帝派去东海府做刺史,才让太后派系和其他手脚不干净的朝臣舒了口气。 当年京都盛传,宁可提刀和白阅书,白阅新兄弟俩拼命,也好过和白阅友开一个玩笑。 近期白翊青的阴险传遍朝堂,让别派的大臣们心生忌惮,纷纷阻止主子,望其歇了与白家联姻的心思。 特别是歇掉与白翊青扯上关系的想法。 都不希望自家女儿接近她,倒不是多在意自家女儿的性命,而是担心女儿勾搭不成,反把全家给搭进去。 白阅书重重叹了声气,想起自己弟弟,当年亲事一波三折,京都乃至南岩有些脸面的人家,没人敢嫁女儿给他,直到三十岁才娶妻生子。 白阅书突然感叹一句:“你们三婶,真是个能人啊。” 白阅书看了看白翊青,转眼看向白翊云,欣慰的点点头,“好歹有一根直笋。” 白翊云不明所以,笑着回应:“三哥,也直。” “”白阅书和白翊青齐齐看向白翊云。 白翊青忍不住张嘴皮一下:“你哥的笋,弯的。” “” 白阅书嘴角抖动,他真想把这逆子踹回家,目光从儿子脸上向下移去,才发现白翊青脖子上的几点红痕。 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白阅书抖着手指着白翊青:“你,你昨晚去哪里了!” 白翊青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脖子上的证据,有点心虚,但毫不影响她的发挥,张口就说:“没去哪里,睡不着待在花园吹风,喂了一晚上蚊子。” 白翊云没往别的地方想,关心的问:“三哥你脖子被蚊子叮咬成这样儿,可有擦药。” “嗯,擦了。”白翊青笑呵呵。 白阅书剐了眼单纯的庶子,闷声说:“呵,我才知道咱府里的蚊子嘴这么大!” 白翊青连连点头回应:“爹,你今晚去花园瞅瞅就知道了,蚊子是真大只。” “大你个头!”白阅书气闷的闭上眼,再没说一句话。 白翊青对白翊云说:“四弟,你也闭上眼歇息歇息。” 白翊云听话的闭上眼。 白翊青从空间找出一个刮痧板,趁父子俩闭眼,她使了劲的在脖子上刮。 秋季闷热,天天穿着防弹衣,很容易结暑气,歪打正着,被她刮出了红痧。 等白家的马车排到宫门口,父子三人下车。 白阅书看见儿子脖子上全是红痧,又觉得心疼,心里更加烦闷。 进了宫,见到看不顺眼的同僚,一顿冷嘲暗讽,把好几个人气的横鼻子竖眼,他才咧着嘴带着俩儿子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几个重臣,几位王爷也在,连最小的十王爷也来了。 四岁的年纪懵懵懂懂,长相如姑娘一般软糯可爱。 每个王爷都有自己的特殊的爱好,十王爷最具代表的就是喜欢美的东西。 在他生母霜贵人寝殿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长相都极美。 他极少离开寝殿,年岁小还没去皇家书院就读,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白阅书。 十王爷眼里闪着星光上前指着他对皇帝说:“父皇,儿臣想拜他为师。” 皇帝笑着问:“为何?” “他长的俊。” 这时,白翊青和白翊云跨进御书房,十王爷眼睛睁的更大,指着白翊青喊:“儿臣要他!” 康王宁禹笙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笑着问:“十弟你才多大,你要他做什么?他的身份可做不得男宠。” 白翊青眯了眯眼,康王够无耻,连一个四岁的萌娃都不放过,竟想把他的情感带偏。 站在最前头的宁禹阎,目光森冷。 第158章 又一年中秋宴 “男宠?”十王爷歪着脑袋想了想,对皇帝说:“父皇,儿臣要他做男宠。” 说完指着白阅书:“他长的俊看上去又有学问,儿臣要他做我师傅!” 皇帝面无波澜,瞥了眼康王,回应:“你年纪还小,要男宠早了点。” 他看出康王有意为之,再次感到失望,自己生出这么个连兄弟都算计的儿子。 十王爷的生母是季家找来的人,连依附自己的弟弟也要算计,康王的作风让皇帝想起了承王。 十王爷虽然执着美好的物件,但也是个听话的小子,声音软软绵绵:“父皇说的是,儿臣还小,等长大再要他!那,儿臣找师傅也还早吗?” “明年你进皇家书院就读,文武成绩在同龄人中名列前茅,你就能成为白大人的徒弟。” 皇上这般说辞,惊住了其他人。 拜白家人为师,意味着十王爷长大后绝不会成为一个闲散王爷。 康王宁禹笙眼里溢出嫉恨,他小时候也提过要拜白阅书为师,当时父皇连希望都没给他,直接否决。 十王爷激动的跳脚,“父皇,一言九鼎!” “驷马难追!”皇帝呵呵一笑对福广说:“亲自送十王爷回寝殿。” “是,皇上。”福广心里有数,皇帝是要他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陈述给霜贵人。 霜贵人进宫是被迫无奈,她又比玉妃聪明识时务,得知康王开始对儿子出手,她绝不会允许十王爷如乐王那般依附康王和季家。 宁禹阎见白翊青脖子上的红痧,皱了皱眉,他昨天才恍悟白翊青的胸口平坦,是因为里头穿着厚实的里衣。 一年一半的时间都是闷热的气候,裹着厚重的衣服,一定经常中暑气。 宁禹阎胸口闷疼,他得尽快处理掉所有的威胁,每年夏、秋,他的姑娘就可以穿上轻薄凉爽的裙子。 皇上也看见了白翊青脖子上的红痧,“白翊青,可是身有不适?过些日子要进考场,你可不能倒下,朕很期待你能超越你的父亲。” 超越白阅书,意味着明年春闱必须中状元。 白翊青意气激昂的说:“臣子必定全力以赴!” 她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宁禹阎,竟忘了三日后要科举这茬儿,今晚过后得赶紧装病才行。 白翊青瞥了眼几位王爷,估计不用自己装病,‘病’可能会自己找上门。 朝中不想她做官的人可不少。 白翊青发现几位朝臣身后站着一个熟人,和她一样身为皇子伴读的国舅次子,洪嘉许。 洪嘉许气质儒雅,长相有几分像宁禹祥,意气风发不失柔润。 洪嘉许是皇家书院众多伴读中,夫子夸赞最多的一个人。 聪慧,待人处事圆滑。 白翊青从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对他的记忆,没有让原身记忆深刻的事件。 倒是有一件事让白翊青不禁挑眉深思。 课间时间,有卫语彤的地方,附近必定有洪嘉许。 原身会特别关注这件事,是因为整个皇家书院,会主动与她打招呼的只有卫语彤。 原身渴望有自己的闺中密友,卫语彤性子极好,原身忍不住想靠近。 卫语彤经常马虎忘带笔墨纸砚,原身次次都会主动奉献。 白翊青猜测,原身总是热情相助,卫语彤误会原身对她有意,所以现在每次面对她都会脸红。 原身留下了清纯又美好的误会,可惜她无福消受。 记忆中的洪嘉许看卫语彤眼神中有情。 白翊青勾起嘴角,心里莫名的激动,大概女人的灵魂深处都住着一个媒婆。 洪嘉许被许给八公主做驸马,婚期定在明年皇帝寿辰过后。 她不信洪嘉许的婚事能成。 玉妃去年中秋过后被禁足一年,再过十天半个月就会解禁。 她和康王不可能让八公主与宁禹祥的外家结亲,必定会有动作。 到时她可以暗中帮一把,再撮合洪嘉许和卫语彤。 在此之前,她要调查洪嘉许是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做媒就要做的专业点。 白翊青毫不避讳的打量洪嘉许。 宁禹阎脸色越来越黑沉,周身的寒气,使得身旁的宁禹祥想装傻忽略都不行。 他瞅了眼宁禹阎阴寒的脸色,悄悄看向白翊青。 宁禹祥不免担心起宁禹阎的皇位,如果被人发现他们二人断袖,这可如何是好! 他已经决定助力宁禹阎为帝,他得想出万全之策帮着隐瞒断袖之事。 该怎么做呢? 宁禹祥垂着脑袋,两条眉头快要贴在一起。 突然心生一计,白翊青娶妻! 只要他娶妻,以后就能避掉不少流言蜚语! 谁做他妻子最好? 宁禹祥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卫语彤! 洪嘉许若知晓王爷表弟竟把他喜欢的姑娘塞给别人,估计,此生再不会给他温润儒雅的笑脸。 皇帝让白阅书和几位重臣亲自出题验考几个儿子功课,并让白翊青兄弟和洪嘉许参与其中。 除了轩王一心向武,蒙圈的说了一堆答非所问的话,弄的皇帝哭笑不得,其他王爷都能对答如流。 很快到了宴会开始的时辰。 皇帝带着众人进殿。 皇帝雄姿飒爽,英俊挺拔,后面跟着一串相貌俊美的儿子,紧接着是京都公认俊美的白家父子三人。 往后是不输颜值的洪嘉许。 殿内殿外等候的大臣和家眷们,都觉得这一幕万分养眼。 未嫁的姑娘们更是忘了矜持,忍不住引领翘首,盯着一行人直至他们各自落座。 不少姑娘盼着能被其中一个人注意到自己。 季如意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白翊青,季家主母把她的渴望看在眼里,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 白翊青感觉到有人看她,回头朝对面的女宾席望去。 虽然没有姑娘敢勾搭白翊青,但不妨碍她们渴望得到白翊青的关注。 白翊青忍不住轻叹:“我这该死的魅力。” 白翊云忍俊不禁,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他对自家三哥的直率已经习以为常。 白翊云的个子比白翊青高出一个头,五官脸蛋比起白翊青更像男子,但他眉眼柔润,少了白翊青的英气和羁傲。 第159章 黑羽请旨 白翊云更像青年版的白阅书,文质彬彬,清风朗目。 一路走来,不少姑娘对他投放欣喜又魅惑的目光,白翊云从容自若,不觉得欢喜也不觉尴尬。 见他云淡风轻的做派,白翊青对自己的弟弟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小子或许比她想的能扛事儿。 权力对男人的诱惑极大,但是,最让男人难以抵抗的是女人的魅惑。 有权有势的男人若能扛得住女人的勾引,这种人多半功成名就一生。 祖父和父亲,家里的两位叔叔都不贪女色,他们是最好的例子。 白翊云若也是如此,往后的百年,白家必能屹立不倒。 白翊青瞅了眼坐在她前面的另一个弟弟,不知这娃儿长大能不能扛事。 白翊志才八岁,五官还没长开,男生女相,小正太一个,可以确定他长大后的相貌一定不会输给白阅书。 这个弟弟说话直来直去,喜忧似乎不懂收敛,好在曾氏教子有经验,品行如其他子女一样端正纯良。 白翊青盯着白翊志的后脑勺想事情,白翊志正巧转过头,咧着嘴说:“三哥,我好看吗?” 白翊青随口回应:“嗯,好看。” 白翊志转过头去,少年老成的叹了声气,:“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白翊青一愣,不由失笑,“臭小子,脸皮够厚!” 宫宴的菜凉菜居多,等热菜上来,多半只剩余温。 不过不影响御厨的手艺,确实好吃。 白翊青只记埋头吃,不参与周围朝臣之子扎堆的闲聊。 不是卖弄文采就是互相攀比,无趣的很。 她从御书房开始就没去注意宁禹阎。 这种场合眼尖的人太多,她担心自己的一个眼神都会引起别人怀疑。 虽然她和宁禹阎都不在意被传断袖,但,为了皇家和白家的颜面,她不得不遮掩一二。 宁禹阎的位置在最前排,白翊青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白翊青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肉碟子。 大概恋爱的人都会忍不住被对象吸引,即便只是一个后脑勺,看一眼,心里就会觉得暖洋洋的。 后脑勺有啥好看的!阿弥陀佛!别偷看! 白翊青啃完自己碟子里的羊肉,瞅了眼吃的慢条斯理的白翊云,“吃的这么慢,最先吃下去的都快成粪了。” “” 白翊云差点噎到,拍着胸口用力吞咽。 转眼见白翊青前面的肉碟子空荡荡,轻笑着把自己的碟子放在空碟子上,“三哥帮我吃。” “嗯,乖。” 白翊青也没客气,大姨妈快来了,这个月的姨妈特别馋肉,心里念叨,如果换成羊肉煲就好了,暖和。 周围坐着的官宦子弟,见他们兄弟和睦友爱,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没一会儿,内官摆上下一道菜,白翊青的面前多了一个还在突突滚煮的羊肉小锅,香味四溢。 放眼周围,唯独她有。 白阅书朝后愁了眼,撇嘴转过头,心里暗骂,瑞王这个混账也不分时候! 他越想越气,心里盘算着明日找皇帝告一状。 白翊青瞬间猜到怎么回事,眉眼像月牙一样弯起,胃暖,心里更暖。 掩盖断袖的想法,通通抛在脑后。 管他呢,传出断袖也没什么,指不定还能让有心之人认为瑞王失了继承大统的资格,瑞王也少些危险。 康王宁禹笙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对面女眷靠后位置的白婉姿。 康王目光过于灼热期待,引起不少姑娘的关注。 隔壁桌的姑娘心生嫉妒,不知是不是故意引来别人的注意,打趣白婉姿:“你瞧,康王殿下一直盯着你看呢,看来婉姿姑娘好事将近呢。” 周围的姑娘看向白婉姿,眼里有羡慕,也有鄙夷。 今天中秋节,杜明亮要守城,白婉纯带着两个儿子回京过节,也被邀来参加宫宴,座位离娘家不远。 见有人欺负自家妹妹,打量那些讥讽妹妹的人,把她们全记在脑子里。 嫁人后她学会了隐忍,极少与人干架,她打算宫宴结束回家找公爹告状。 白婉姿听完那人的嘲讽,面不改色嘴角扬着浅笑,回应:“我怎么觉得康王殿下看的是你呢?瞧,又在看你了,恭喜袁姑娘好事将近。” 白婉姿云淡风轻的反驳,使得隔壁桌的姑娘面红耳赤,想发怒又不敢得罪白家,想反驳也找不出好听的说辞。 她没想到白婉姿一个庶女能如此冷静自若,通常女孩子听到她这般说,应该欣喜若狂,或者娇羞不知所措,要么愤怒呵斥把事闹大。 隔壁桌的姑娘惊觉今天怕是讨不到好,剐了白婉姿一眼,转过脸不再说话。 坐在白婉姿身边的曾氏勾了勾嘴角,眼里有骄傲也有欣慰。 曾氏不自觉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她想再生个女儿! 一直关注白婉姿的黑羽,笑意没有一刻消失在他的嘴角。 原想等宴会接近尾声再给自家丫头一个惊喜,他已经等不及想看丫头娇羞欢喜的模样。 黑羽突然闪现站在左右宾客中间的过道上,单膝下跪抱拳喊:“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嘴里的肉还没来得及吞下,抬头朝黑羽瞪去。 心里暗骂,急什么急!饭才刚吃! 黑羽看出皇帝眼里的嗔怪,垂着脑袋静等。 皇帝慢悠悠的吞下嘴里的食物,“何事?” 康王宁禹笙惊觉大事不好,黑羽极少在人前出现,特别是这样的热闹场合,黑家的人更是守在暗处,绝不多话也不会多事。 康王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拳,警惕的看着黑羽,难道是查到自己今天的布局? 殿内的大臣全都噤了声,他们都清楚黑家的人是真正无大事绝不登三宝殿的那种人。 黑羽大声的恳求:“请陛下赐婚,臣心悦白家五姑娘白婉姿,请陛下应允她做臣的妻子!” 一个月前黑家家主带媒婆去白家提亲,一盏茶都不到就被白阅书请出了府,这件事,京都盛传至今。 有人取笑黑羽老牛吃嫩草,也有人暗笑白家不识好歹。 殿内静若无人,连筷子碰碗碟的声音都渐渐停歇了下来。 康王宁禹笙脸颊紧咬,大声呵斥:“黑羽!你应该知道父皇几年前就下旨,皇家不掺合白家的婚事!你若要娶白家姑娘,应该请媒人上门求白大人才是!” 黑羽没有搭理康王,对他来说,他的主子只有皇帝一人,黑家可以无视皇帝以外的任何人。 白婉姿垂着眼,双手紧握放在胸口。 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担忧,皇帝会同意吗?父亲会同意吗? 白婉姿觉得全身发热发烫,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皇帝似乎赞同康王的说法,点头道:“朕几年前,确实下过这道旨意!只是,黑羽护在朕左右多年!朕今日厚着脸皮替他开个口!白大人上前来!” 白阅书站在黑羽身侧,面无表情。 康王见他这般,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白大人,黑羽想要朕赐婚你家五姑娘,你可愿意?” 白阅书瞥了眼垂着脑袋的黑羽,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娶臣的女儿,有一个条件,七年无所出才可纳妾!若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丈夫一生不可纳妾!” 黑羽抬起头注视着白阅书,眼神坚定:“下官愿意!即便五姑娘一生无所出,下官此生也只有她一人!若违背此话,黑羽死无葬身之地!还请白大人应允!” 黑羽的誓言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黑家家风严谨,说一不二,没人怀疑黑羽的保证有虚。 没等康王想出阻止的话,白阅书突然哈哈大笑,“皇上,臣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 父亲的首肯,让白婉姿捂脸哽咽落泪,她竟不知自己如此期盼这一刻,这一刻,她将永记于心。 皇帝下旨赐婚,白婉姿含着泪上前谢恩。 白阅书见女儿脸上挂着眼泪跪下那一刻,也跟着红了眼。 女儿喜欢,就是他的满意。 第160章 玩心起 康王深知自己再无转圜的余地,无力的瘫坐着,喝着闷酒,脸上的失落让人一望而知。 他今天布局本想制造出白婉姿主动勾引他,刚才白婉姿的神情有目共睹,她对黑羽有情。 若再实施计划他便成了笑话。 他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月前白阅书不给黑家脸面的做法,并不是看不上黑家。 黑白两家等的就是今天赐婚,让这门婚事在众人面前板上钉钉,让窥视白婉姿的人,退避三舍。 白翊青见自家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像吃了蜜糖似得,比自己谈恋爱还高兴。 她环顾四周找寻季家的身影,他们每个人都像松了口气。 看来季家并不赞同康王算计白家。 白家在皇帝心里举足轻重,在百姓心里举足轻重,得罪白家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不过,多少年来,还是有很多不知死活的人想让白家难堪,这大概就是,越难攻略的事,越让人兴奋? 白翊青思绪飘远。 席面吃到一半,有人走到白翊青身边敬酒,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拿着酒壶,“白少爷,咱们喝几杯?” 白翊青盯着来人,季家长孙季乐贤,康王的伴读,今年也要下场科举。 白翊青优雅的擦了擦嘴,拿起酒杯起身,“季少爷怎么突然想到来敬酒?” 言外之意,我和你平日也不熟,来敬酒未免太唐突。 季乐贤笑容一僵,被敬酒的人是不会问这种不识趣的问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白翊青哈哈一笑,自说自话,“侯爷长孙主动来敬酒,白某受宠若惊啊,喝!” 说完,仰头先饮尽一杯,空杯朝季乐贤比划,“季少爷,请!” 季乐贤豪爽的喝完,要给白翊青倒酒。 白翊青把手放在他的酒壶上,阻止道:“白某有酒。” 季乐贤眼眸闪了闪,满脸堆笑打趣,“白少爷莫不是担心我酒水不干净?” 周围说话的人突然噤声,齐齐看向他俩。 白翊青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说道:“确实有些担心,过几日白某要下场,怕被人下毒。” 心中腹诽,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没事找事,上赶着让自己玩弄。 “你!” 季乐贤脸色一黑,随后嘲讽的说:“白少爷未免有些庸人自扰!” 白翊青没生气,脸上挂着笑,回应说,“白某确实有点自大,季少爷,请!” 白翊青又一次先干为敬。 她有些怀念起西北的酒碗,手里这酒杯的酒倒进嘴里,一口都放不满。 想起去年中秋玉妃算计妹妹,今年季如曼联合八公主算计二姐,白翊青突然玩心大起。 白翊青绽开人畜无害的笑脸,说:“季少爷,今天是个好日子,用小酒杯喝酒未免气性太小,咱们用酒碗喝,如何?” 季乐贤并没有顺着白翊青的话茬,婉拒道:“我不胜酒力” 白翊青没等他说完,扬声接话:“京都谁人不知季少爷最爱酒后作诗?爱酒之人不胜酒力?季大少爷这是瞧不起白某?” 周围看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季乐贤感到骑虎难下,他原是想借敬酒,找机会嘲讽奚落白翊青。 他明白到他似乎想错了,白翊青和白家其他男丁的低调谦逊不同,他根本不知谦顺,更不懂人情世故! 宁禹阎转身侧靠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的姑娘,目光宠溺、 白翊青张扬跋扈下套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 白翊青放下酒杯和酒壶,准备坐下:“季少爷既然瞧不起白某” “白少爷误会!白少爷机智过人,这一年为皇上和瑞王分忧解难,季某甚是仰慕! 既白少爷如此盛情,季某恭敬不如从命!” 季乐贤心想,喝几碗,回家喝些解酒药便是,离考试还有三日,不会出岔子。 白翊青不改面上的笑意,指着就近的内官说:“去拿两个大碗,两大坛酒!” 既是宫宴,酒水自然管够,但从未有人有过这般要求,人人知道酒后会乱性子,胡言乱语必定会出错。 被点名的内官犹豫,局促的望向瑞王。 宁禹阎朝他点点头。 第161章 喝的翻白眼 内官松了口气,有大皇子应允,真出了难看的事儿,他也不必担责 “请白少爷,季少爷稍等,奴才这就去安排!” 白翊青示意白翊云:“四弟,你去和季二少爷坐。” 季乐贤莫名的感到不安,他现在无比后悔来敬酒。 他一坐下,周围的官宦家的嫡子庶子,纷纷围过来找话聊,都想直观这场戏。 皇帝很快便知晓此事,心里暗骂,臭丫头怎么就不懂收敛,宫宴也要搞事情! 皇帝招来福广,轻声吩咐:“让人盯着点酒的来处,别叫人趁机下药!” “是,皇上。” 皇帝瞪了眼不远处的大儿子,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嘴脸,皇帝轻声骂出口:“两个都是混账玩意儿!” 皇帝嘴里虽然说的是骂人的话,但眼里却带着溺爱。 另一侧的温贵妃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便垂下头喝着杯中的果酒,一副温和懵懂的模样。 皇后也朝瑞王看去,她最近越发庆幸自己和娘家人听儿子的劝。 娘家做无谓的谋划,不如赚个从龙之功。 白翊青的酒量,让周围的人叹为观止,白阅书时不时朝后看,震惊之余,担忧居多。 白翊志反坐在椅子上,小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家三哥一碗接一碗的吞下肚。 眼里的崇拜仰慕之情溢的满满的,白翊志咧着嘴笑呵呵,谁也没注意他眼眸中的那一抹算计,“爹!三哥好厉害,季少爷要输了!真可怜!” 季乐贤此时已经酒水上脑,一听自己要输,还被个小孩子怜悯,怒意跟着上脑,死命张大嘴巴,把碗里的酒塞进嗓子里。 有爵位在身的人还有爵位继承人,被安排坐在宾客第二排。 白阅书是正三品,离前头的位置还有些距离。 白翊青周围围满了人,文信侯父子不知季乐贤是被围观的主角,并且已经酩酊大醉。 白翊青依照老套路,倒酒进空间的同时也不忘把自己喝的醉醺醺。 有热闹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宁禹轩。 宁禹轩挤到最前头,见白翊青一碗接一碗的喝,心底深处浮出丝丝担忧。 看到白翊青玩味坏笑的脸,那丝担忧瞬间消散。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的觉得白翊青不是那个懦弱的小冬瓜。 宁禹轩转眼看向季乐贤,虽然现在的白翊青让他不喜,但季家的人让他更不喜。 他突然开口说:“季少爷有些弱啊!” “”围观聪明人了然于心,今天季乐贤不可能走着出宫。 直到季乐贤喝的翻白眼,引起骚动,季家侯爷和世子才知此事。 等他们冲进人群想要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 季乐贤被太医属的人抬出大殿医治,而白翊青东倒西歪的起身,扬言要去如厕。 人群让开路,白翊云和白翊志跟在她身后一路护着。 走到男宾的厕间外,白翊青做着思想斗争,她只能坐着拉,咋办? 算了,大不了说自己要拉屎。 白翊青醉眼朦胧的朝里头走去。 “白少爷!” 宁禹阎从身后跨大步走来,指着白翊青胸口湿答答的衣襟说:“衣服脏了,不如先去更衣。” “对对对,更衣比如厕重要。”白翊青盯着宁禹阎嘿嘿一笑,“换衣服的地方在哪里?” “本王带你去。”宁禹阎说完率先离开,特意放慢脚步。 白翊青摇摇晃晃的跟在身后。 白翊云和白翊志想要跟着,被白翊青挥手喝止:“走开走开,我去换衣服,你们想偷看吗!” 宁禹阎转身应声:“有本王在,你们且放心。” 白翊云有些犹豫,最终拉着白翊志转身去如厕,他相信瑞王必定不会伤害三哥。 宁禹阎走进换衣间,白翊青立马关上门,拉着宁禹阎把他抵到墙角。 扣着宁禹阎的后颈,踮起脚,狠狠咬上他的唇。 宁禹阎紧搂她的腰背,让她得以稳稳的贴近自己的胸膛。 白翊青的舌尖横冲直撞。 用力的吮吸。 轻咬。 舔舐。 撕扯。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热。 白翊青扯着宁禹阎的衣襟,试图扯开。 宁禹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反扣在她的身后。 “王爷。” 白翊青放开他的唇舌,语调带着娇柔魅惑:“我要你。” 宁禹阎双目骤然一缩,气息越发混乱。 他垂眸凝视在他怀中情动的姑娘,她迷蒙的双眼中满是欲念。 他也想要她,疯狂的想要她。 理智和欲望不断拉扯。 两人再次封住彼此的唇。 呼吸再次交叠。 宁禹阎全身僵硬疼痛,心中却无比的甜蜜。 最终,他艰难的拉回理智。 他一定要给他的姑娘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她值得被他尊重和爱护。 宁禹阎把白翊青紧紧搂在怀里,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胛处。 “青儿,再等等,铲除承王后,我们就成亲。” 白翊青醉的有些口舌打架,含糊的说:“皇上会不高兴,他不允许你娶我。” “傻瓜,父皇只在意我乐意或不乐意。” “哦呼~”白翊青脑子越来越迷糊,在宁禹阎怀里打着呼噜沉睡过去。 宁禹阎让夜离找来软轿,把白翊青偷偷送出宫,直接送进瑞王府。 白翊青陪读时在瑞王府有自己的院子,她的衣物用品都还在。 宁禹阎没有把她放在自己的正院,“夜离,去告知白大人,白翊青在王府,宫宴结束让他带着太傅和所有子女,一同前来探望白翊青。” “是,王爷。”夜离迅速退下。 宁禹阎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爱的姑娘,轻轻触摸着她的脸。 “小丫头,咱们二人再继续断袖,你祖父和你父亲怕真是要恼本王了。 你总为白家谋算,为本王谋算,今天,本王为你谋一谋白家的心,放心,本王会把伤害降到最低。” 第162章 宁禹阎谋划 午后,白阅书一家离开宫宴急匆匆直奔瑞王府,包括已出嫁的白婉纯,还有白婉芸夫妇。 他们以为白翊青喝伤了身子,各个脸上带着担忧,一家子都在骂季家人。 见白翊青脸色如常在床上呼呼大睡,众人才松了口气。 白翊青衣裳没有被人动过,曾氏才得以心安。 她不知白翊青打算何时告知丈夫她的谎言。 知道女儿换了芯还在为白家拼命,她越发急切的想要坦白女儿的身份。 身为女儿身,就不必再劳心劳力的为白家和瑞王谋权。 白阅书没有闹哄哄的要把儿子接回家,而是面色平静的要求和宁禹阎去书房谈话。 宁禹阎瞥了眼曾氏说:“白夫人和白翊志少爷留下照顾青儿,其他人都随本王去正院。” 曾氏微微一愣,她立刻猜到某个可能性。 她心慌不安但也很期待。 女儿再也不用在夏季穿着厚重的衣服。 曾氏让陈妈妈打来热水,替白翊青擦拭,白翊志则被她赶去白翊青的书房看书。 曾氏忐忑不安。 公婆、丈夫、子女,能做到毫无怨念的原谅她吗? 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旁人又如何能做到若无其事。 白逸和宁禹阎落座,其余人也纷纷落座在罗汉榻两侧。 白阅书眸光厉色,先开口说:“还请王爷放过我儿翊青!” 瑞王和儿子断袖分桃,这件事迟早会传的满京知晓,不如今日摊开说,也免得自家人从外边听到流言蜚语。 老太太疑惑:“放过青儿?是何意?” 白阅书气闷的说:“瑞王殿下心悦青儿。” “什么!” 老太太身体微微晃动,脸色涨红,“青儿,青儿是男子!王爷怎好,怎好还请瑞王殿下放过吾孙!” 紧接着,白婉纯满腔怒意的开口:“还请王爷看在白家几代赤胆忠心的份上,放过三弟!” 白翊云,白婉芸和白婉姿也纷纷接话恳求。 宋兴德皱着眉瞥了眼宁禹阎。 小舅子是白家的长孙,若传出和王爷断袖分桃,瑞王没了继承权是小事,白家被人嗤笑,妻子心情一定会受影响。 宋兴德气闷。 众人苦口婆心劝说,唯独白逸,面色黑沉,隐忍不发。 他看着瑞王长大成人,他很了解瑞王的脾性。 瑞王认定的事和人,绝不可能放手。 与其让他放手,不如让孙子远离。 白逸已经暗恻恻的谋算,等孙子中举,明年春试上榜为官,他就动用一切资源,把孙子送的远远的! 白逸如是想,面色便好了许多,抬手制止众人:“都安静,此事无须再提,让青儿安心科举。” “太傅是想着,本王的青儿中榜后,你就能把她送离京都,送的远远的,好让本王不得不放手?” 众人听到瑞王那句‘本王的青儿’,脸色一阵红一阵黑。 这明摆着的意思,瑞王已经把人吃干抹净! 老太太气的浑身发颤。 宁禹阎敏锐的注意到老太太异样,“夜离,让府医在屋外候着。” 他转眼看向老太太,柔声劝慰:“白老太太莫气,本王此生不会有负青儿。” “不会有负青儿?难不成你做了皇帝还能让他做皇后不成! 难怪啊,难怪我的青儿说要挥刀自宫! 敢情是你想让他做大太监伺候你一生! 混账!你怎么好这样害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哪点对不住你! 为了你藏拙受欺负!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 你还要,你还要我孙儿断子绝孙!” 老太太涨红着脸,全然忘了尊卑,抖着手指着宁禹阎怒吼。 大家担心老太太气出病来,纷纷上前为她抚背顺气。 白婉纯气的不行,也不管什么皇权至上,拐了弯的安慰:“祖母莫生气!瑞王殿下断袖,怕也做不成皇帝!” 这句话可谓大逆不道,但白逸和白阅书都没想要开口呵斥。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两人暗恻恻想好,瑞王若不放过自家儿子\/孙子,就不让他当皇帝,把他弄到封地去! 宁禹阎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怒斥黑脸,他很羡慕白家,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团结一致。 这是他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等老太太稍微平复后,宁禹阎才开口:“本王登基之日,便是青儿为后之时。” “” 众人怔怔的盯着宁禹阎,眼里满是震惊,不敢置信。 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男子如何能当皇后! “殿下是疯了不成!怎好立男子为后!”白逸一边气瑞王想毁了孙子,一边又恨铁不成钢。 老太太发现自己没刚才那么气了,嘴角微微发抖,露出阴恻恻的笑:“行行行,我孙子做皇后,好啊!有宁家江山陪葬我孙子的子孙-根,不亏!” 白家姐弟四人气呼呼的瞪着宁禹阎,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兴德腮帮子咬的紧紧的。 白家男丁做皇后,这不是会不会被笑话的事,这是天理不容,百姓不容的事。 甚至会颠覆朝纲,宁家江山都有可能岌岌可危。 瑞王这个皇帝被万民唾弃是小,小舅子被万民请旨绞杀才是大事! 屋里内外的夜卫们警惕的看着白家人。 白家人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像是马上就要冲上去咬死他。 这时,宁禹阎简短的回应一句:“自然不能立男子为后。” 宁禹阎前后矛盾的说法,让他们不解。 可是,白家没有蠢人。 死一般的寂静。 白逸、白阅书、老太太缓缓站起身,宁禹阎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紊乱的呼吸声。 “不能,不能立男子为后”白阅书轻声复述着,他脑子一瞬的空白,无法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老太太被白翊云和白婉姿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白婉纯抱着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难道在梦里? 白逸胸口大起大落,凝视着宁禹阎的脸,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宋兴德见岳家一家子脸色不对劲,一脸求解的望着他们。 妻子白婉芸突然踉跄的冲向他,嘴角发颤,全身在发抖。 宋兴德搂着妻子,担忧的问:“芸儿,怎么了?” “青儿,青儿青儿”白婉芸嘴里一直轻喊着白翊青,怎么都说不下去。 白翊青做的事,说的话,行为举止,如滚动的龙卷风,在众人脑子里反复打转。 第163章 假传圣旨 白家众人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否则,他们不能原谅自己十几年的过失。 宁禹阎也跟着红了眼,心疼自己的姑娘不要命的为白家拼杀谋划。 “青儿不能科举。” 宁禹阎的话,让众人心里最后一丝怀疑,荡然无存。 “青儿这一年来,不是在为父皇上刀山,下火海,而是,一直在为白家的欺君之罪拼命。” 宁禹阎不在意白家人是否会为此愧疚一生。 他只希望自己的姑娘能得到白家所有的关爱和保护,这是她应得的。 老太太双腿发软,若不是有孙子孙女扶着,她已经瘫坐在地,“青儿,我的青儿是个姑娘!是白家的三姑娘!” 白逸扶着罗汉榻中间的茶几缓缓坐下,眼眶殷红,泪花一直在眼里打转。 十几年前曾氏说他和孙子八字不和,他当时对曾氏的举措很是奇怪。 但是他选择信任儿媳妇,并没有深究。 原来,她是担心自己发现倪端。 此时的白阅书脸色发白,他想起妻子这些年对‘儿子’的做法,原来她不是对青儿不好,而是在害怕谎言戳破。 为何女儿成了‘儿子’,他已经猜出其中的缘由。 白阅书踉跄的后退,蹬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纳妾!我不该让雨凝夜夜痛心难过,我怎么可以让她大度的接受我睡别的女人” 老太太听到儿子说的话,也明白到曾氏撒谎的原因。 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祖母!” 白婉姿赶忙揉着老太太的脸颊,哽咽的说:“祖母别打自己,祖母要打打我!是姨娘的错,是我外家太坏!祖母你打我!” “你的外家,也是我的娘家啊!”老太太声音抖动,眼泪滚落, “我当年明明看出她眼里的不情愿,可是我我不该故意忽视你们母亲的想法,天底下,哪里有女人能做到欣然分出心爱的丈夫! 她只能靠生出白家长孙来得到心里的慰藉,不成想事与愿违,她才撒了谎! 她这些年心里一定很苦很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老太太抱着白婉姿的腰痛哭,白婉姿心疼,无法克制的跟着嚎哭。 白阅书捂着脸嚎啕大哭。 白婉纯咬牙隐忍不让自己哭出声,手中的帕子早已经撕碎成两半。 白婉芸把脸埋在宋兴德怀里大哭不止,她愧疚的无地自容, “我竟看不出三弟是妹妹!我前不久还逼迫妹妹娶妻生子,我还怪她不懂事,不懂替母亲分忧! 她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我怎么能那么说她!她一定心痛死了,呜呜呜呜” 宁禹阎再次赞叹白家品性,他们没想要把所有罪过推给曾氏,而是在自己身上找错处。 也由此可见,曾氏在他们心里很重要。 白翊云努力克制自己不落泪,他想起之前白翊青和他说的话, ‘你往后要站在高位为白家撑起一片天地’ ‘除我之外,你就是白家的长兄,你要有负起重任的气魄和担当!’ ‘你得尽快扛起你的责任!让祖父和父亲得以喘口气歇息!’ 三姐对自己给予厚望,他不可以辜负她! 白翊云咬着牙忍住眼泪,心中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守好白家,他一定要站在高位,守护三姐的后位! 宋兴德这才从恍惚中惊醒,小舅子竟然是女子! 这并不是好事! 女子不比男子能抗算计,毁掉女子的方法有很多,而且很简单,只要塞个男子给她,或把她丢进青楼,白翊青必毁。 男子可以纨绔、风流、甚至浪荡,女子不能犯这种错。 白翊青若被人知晓是女儿身,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毁掉她,甚至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小舅子的身份暂时不能让外人知晓!”宋兴德突然扬言。 屋内的哭声赫然而止。 宁禹阎没有说话,白家不蠢,一定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白逸连连点头赞同,“对对对,此事不可外传!纯儿,此事不可告知你婆家!少一个人知晓少一份危险!” 白婉纯赶忙回应:“孙女明白!” 白阅书想起自己几次莫名其妙被皇帝骂瞎子,想来皇帝已经知晓女儿的身份,且并不怪罪白家。 “殿下,非要青儿不可吗?”白阅书问。 宁禹阎语气坚定:“是,此生非她不可!” 白阅书直视宁禹阎的眼睛,语气决绝,“你是君,身份高于下官另外三个女婿!但是,若你无法遵从七年无所出才可纳妾这一条,下官豁出全家,也要接女儿回家!” 宁禹阎笑着说:“白大人多虑,本王不知青儿是女儿身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只她一人,也已经打算届时在宗室过继几个孩子。” 他的话震撼所有人的心。 宁禹阎继续说:“青儿不知本王已知晓她是女儿身,你们也别让她知晓你们知道她是女儿身,这是父皇的旨意。” 这是宁禹阎第一次假传圣旨。 一来,他是想让白家人尝尝憋着真相演戏的滋味,他的姑娘演男子很辛苦,既然是一家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来,他担心白翊青知晓自己身份已暴露,为了那些女戒破规矩再也不和他亲近。 现在不能吃她,如果亲都不让亲,抱也不让抱,他会发疯。 宁禹阎不知自己太多虑,白翊青根本不在意女戒规矩。 “” 白家人狐疑,他们认为宁禹阎在假传圣旨,但他们没证据。 白逸和白阅书对视一眼,两人欲言又止。 白家虽然位高权重,也不能当面质疑君主,而且这人还是未来姑爷。 最终,他们把怀疑吞进回肚子,依他们对皇帝的了解,他极有可能真的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圣旨。 宁禹阎的话有些绕口,宋兴德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为何要传这样的旨意?目的是什么?” 白婉芸崇拜的看着丈夫,没想到夫君在皇族面前也能如此勇猛。 她不知,宋兴德只是好奇太深忘了规矩,等事后想起来,一定会后怕的一身冷汗。 白婉纯斜眼瞅着一脸好奇的宋兴德,轻声嘀咕:“比我男人还憨呐。” 宁禹阎冷眼看着宋兴德,这位连襟有点不识趣。 “本王也想知道为何,不如你去问问父皇。” “也好,明日下朝,下官去问问。” “”白阅书重重叹了声气,几个女婿都有让他不爽的毛病。 一个是做事横冲直撞又不懂为人处世,一个才德兼备却常常犯蠢,还有一个刚定了亲的姑爷有点老。 白阅书望向宁禹阎,这个女婿里里外外看上去,像是最正常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瑞王越让白阅书心烦,比另外三个女婿更让他讨厌。 大概岳父看女婿都不会顺眼。 第164章 一家人受罚 曾氏已经给白翊青擦拭好身子换好衣服。 她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等着审判到来。 白阅书以及白家众人跨进房间,曾氏忐忑的起身,双腿发软。 她强迫自己直起身,像是即将赴死的死刑犯。 白阅书朝她走去,牵过曾氏的手,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白翊青,声音沙哑的说:“雨凝,别怕,咱们回家。” 曾氏脑子一片空白,跟着白阅书离开王府。 直至回到白府,她都是垂着头不敢看公婆和子女一眼。 白家众人一同走进祠堂。 所有人跪下,包括老太太。 白逸给列祖列宗上完香,拿过御赐的棍棒,指着曾氏问:“可知错?” “知!儿媳妇知错!”曾氏抽泣落泪,咬牙克制自己不哭出声。 她没资格哭,这件事,最痛苦的是她的女儿,不是她。 白逸举起棍棒朝自己左手手掌狠狠砸下,一连打了三下,毫不留情。 “公爹!”曾氏哭喊,“公爹!您打我!打我!” “这几棍是我该受的,当年是我纵容你婆母,她才敢让儿子纳妾,我该罚!”白逸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伸出双手,没有一丝惧怕和退缩。 “不要打婆母,您打我!求您打我!”曾氏抓着老太太的手,恳求道。 白阅书明白母亲今天必须承受棍棒,否则这件事在母亲心里永远过不去。 他把曾氏的手扯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曾氏张着嘴巴泣不成声。 白逸在妻子每只手掌落下两棍,老太太的手掌迅速出现红肿的痕迹。 白逸心疼,深深吸了口气转眼看向白阅书。 白阅书放开曾氏,迅速脱下衣服,后背朝着父亲。 白逸手中的棍棒用力敲打白阅书的后背。 “不!不!公爹,您打我!求您了!打我!” 曾氏起身趴在丈夫背上,紧紧护在怀中,“公爹,求您打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嫉妒!不该不甘心! 不该欺骗你们!不该让青儿替我背负罪责!打死我!我该死!求您别打夫君,打我!打死我!打死我!” 白阅书转过身,抓着曾氏的双手,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示意父亲继续。 白逸绕到他身后,一棍接一棍的打。 不知打了多少棍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白阅书后背的红痕一道道,渐渐的,看不清一条条的痕迹,整个后背肿胀的渗出血珠。 白翊云闷声哭泣,咬着牙压抑自己不要出口求情。 白婉纯,白婉芸和白婉姿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宋兴德是外人,他被关在祠堂门外,听到妻子的哭声,心里又闷又疼。 他能清楚的听到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 曾氏撕心裂肺的哭求声,让他突然明白到,太傅打的是儿子,实则罚的是儿媳妇。 只有狠狠责罚,岳母这些年欺瞒之事,从今往后才能彻底过去。 祠堂外站的都是几位主子身边最忠诚的仆人,听着祠堂内的哭喊声,各个都红了眼。 曾氏身边的两位妈妈已经猜到缘由,虽然心疼主子要受罪,但也狠狠松了口气,她们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松懈过紧绷的心。 祠堂棍棒敲击声持续了许久。 父母之过,儿女也要受罚。 白婉纯带头,抬手请罚。 曾氏哭的声嘶力竭,沙哑的哀求:“公爹,先打我,先打我!” 白逸没有理会她,对着白婉纯的双手落下棒子。 三天后白翊云要科举,白逸没有打他的手,而是和白阅书那般,敲在了他的后背。 白逸含泪问:“翊云,你是白家的长孙,你可知你自己背负的是什么?” “孙儿知!” “今日,你要比你的姐姐和妹妹们多承受几棍,可知为何?” “祖父希望孙儿能谨记今日,谨记父亲之过,谨记母亲之过!祖父放心,孙儿此生绝不纳妾,绝不因女子可怜而心软!绝不让将来的妻子心寒!”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白阅书疼的全身无力靠在曾氏怀里,对儿子翻了个大白眼。 臭小子!我不心软能有你吗! 白逸打完白翊云,朝曾氏望去,“轮到你了。” 曾氏猛的推开丈夫,迫不及待的撸起袖子,抬起手,“请公爹责罚!”她看都不看一眼被推倒喊疼的白阅书。 这一幕,让众人又伤心又好笑。 白逸在曾氏两只手上分别打了五棍。 打完后,白逸把棍子放回到供桌上,转身看向堂内的子孙,厉声叮嘱:“此事已过,不可再心生怨怪!人心肉长,都会犯错,知错就要去改! 青儿为我们辛苦拼命,该轮到我们护着她了!” “是!” 一家人一起受罚,这件事没有让他们分崩离析,而是比过往更加团结一致。 他们彼此是彼此爱戴的人,他们也是彼此要守护的人。 如今还有一件事需要他们共同努力。 护住白翊青,让她做最轻松最受人敬仰的皇后。 翌日,白翊青悠悠转醒,看见床边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小正太,双手架着脑袋,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白翊青扶着昏沉的额头坐起身,一脸懵的看了看小正太,又观察房间,这是原身在王府的睡房。 “小志?你怎么在这儿?” 白翊志轻哼嘟囔道:“昨天,祖父他们忘了把我带回家了。” “”白翊青觉得脑袋更糊了,怔怔的和白翊志对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第165章 白翊志 东水上前禀报,“少爷,昨天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和夫人,还有几位小主子来王府探望你,见你熟睡就走了,六少爷当时在你的书房睡着,老爷大概没看到他,就把他给忘了。” 白翊青哑然失笑,捏了捏弟弟的脸:“瞧你,小透明一个,别回白家了,留在王府。” 白翊志眼神闪着亮光,很期待留在王府玩乐,“留在王府做什么?” 白翊青的脸慢慢靠向白翊志的脸。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培养你做王爷身边的太监。” “啊!呜呜!”白翊志被白翊青的认真吓的不轻,突然尖叫一声放声大哭。 白翊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了一大跳,惊呼道:“你吓死我啦!” “”被她一吼,白翊志突然忘了哭,缩着脑袋,小眼神儿惊惧的看着白翊青。 白翊青用自己的袖子给白翊志擦干眼泪,问道:“今天不用上学吗!” 白翊志吸了吸鼻涕,乖乖的回答:“后天秋闱,学堂放假。” “对哦,我给忘了。” 白翊志默了默,像是下了个大决定似得,提醒道:“三哥,你别忘了,你也得去应试。” 白翊青站起身舒展筋骨,回应说:“我不用应试。” “为何?”白翊志不解。 “我病了。” “”白翊志张着嘴一脸不置信,上下打量白翊青,“三哥,你看上去没病。” 白翊青边往睡房外走,边说:“我的病用眼睛看不出来。” “是什么病?严重吗?”白翊志跟在她身后,继续盘问。 白翊青转身轻推弟弟的额头,“你打破了砂锅,是不是还要问它爹是谁?” “我又不傻,砂锅不会说话,问它作甚?三哥得了什么病?” 白翊青转过身,轻声感叹,“啧,白家终于出了蠢的。” 莫林一直在屋外候着,见白翊青走出卧房,迎上前恭敬的说:“白少爷,今天大朝会,王爷还未下朝回府,王爷让白少爷这几日歇在王府安心养病。” 前天晚上两人偷摸见面的时候,白翊青和宁禹阎提起过,她不想参加科举,理由是太多人忌惮她入朝为官,对宁禹阎不是好事。 今日宁禹阎这般吩咐,白翊青只当是他赞同她的顾虑特意配合演出。 “嗯,我知道了,饿了,摆饭。” “是,白少爷。”莫林退下,东水憨笑的跟着他出去。 白翊志瘪着嘴,担忧的问:“三哥你真的病了,是什么病?治得好吗?” “间歇性发颠,治得好。” 白翊志不懂就问:“那是什么病?怎么治?” 白翊青盯着弟弟奶胖的脸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捧起他的脸,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口,“靠亲你的脸治病。” 说完,又狠狠亲了口。 “” 白翊志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向后退去,可是头还在白翊青的手掌之下,屁股撅着往外拉扯身体。 “嘿嘿嘿,认命,小可爱。”白翊青连续亲了好几口才放开他。 白翊志捧着羞红的脸跑进书房,蹲在书架边的角落,一脸警惕的看着书房门口。 他似乎明白到‘间歇性发颠’是什么意思了。 “三哥好可怕” 书房和正屋之间有个拱门,白翊青悄悄站在门边往里瞅去。 白翊志的眼睛越睁越大,挥着小手赶人,“三哥!你,你,你走开!” “完了,把小可爱吓到了。”白翊青声音放柔,哄骗道:“三哥和你闹着玩呢,待会儿三哥带去逛王府,王府里有很多好玩的。” “真的?” “当然!” “那好。”白翊志小跑到白翊青眼前,“三哥赶紧吃饭!多吃点,病才能好的快!” 白翊青摸着弟弟的头,暗笑,这小子真好哄。 转念一想,白家人不能这么好骗,她得找机会培训这小子的抗骗能力。 快到傍晚,白家也没派人来接他,白翊志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抛弃遗忘的小狗。 白翊青也觉得此事奇怪,派东水回白家问情况。 得知白阅书卧床不起,白翊青担忧,但是又不敢偷摸回家,她装病不应试白家并不知。 只能派东水回家守着。 白翊青哄着弟弟说:“爹病了,全家手忙脚乱肯定顾及不到你,你乖乖陪三哥住王府,等爹病好了你再回。” “三哥,我想回去探望爹。” 白翊志从没见过父亲病重卧床,年岁小还经不住事,以为白阅书病入膏肓,伤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见他坚持,白翊青只好派东水带他回白府。 第166章 季家心思 晚饭还没吃,白翊志被宁禹阎带回王府,跟着来的还有两个伺候白翊志的奴才,和两大包行囊。 王爷让莫其带白翊志去安顿。 白翊青得知白翊志被王爷带回,纳闷的很,刚跨进书房,迫不及待的开口探问:“王爷怎么和六弟一起回来了?” 宁禹阎走向她,横抱着她走向罗汉塌,把她安放在自己腿上,亲吻着她的额头,慢悠悠的解释: “听闻白大人病重,本王下朝后带太医去探望,正巧碰上你六弟回府,你祖父得知你喝坏了身子,让我把他带来王府照看你。”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白翊青也没多想,“我父亲可好?” “无事,装病的。” “父亲为何装病?”白翊青更加困惑。 宁禹阎捏着她柔软的手,徐徐道来:“昨天晌午,季乐贤被抬回去,季家很快请太医去瞧,那小子喝伤了身无缘这次秋闱; 本王把你带回王府后,也请来太医过个场,顺理成章的说你也伤了身,宴会没结束的时候,本王让太医在大殿上禀报情况,让所有人得知此事; 之后,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全来王府探望你,让大部分人相信你病的不轻, 今天一早,白大人故意称病不上朝,连太傅也难得告假半日,朝中很快传出,因为你贪喝导致不能应试,白大人寄予厚望落空,气到吐血昏迷未醒。” 白翊青大笑,“这话,是爹找人传的?” “是,今天一早,你四弟特意出门买笔墨纸砚,让人看到他身子摇摇欲坠,一脸疲态,像是照顾了你父亲一夜未睡的样子, 现在,许多人猜测你四弟应试会受到影响,加上你四弟的文采一直平平无奇,如此一来,让那几个人歇了想冒险害他的心思, 毕竟,在京都害白家人,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他们也会担心弄巧成拙。” 白翊青不屑的勾了勾唇,有些气闷,“这只是秋闱,一个个急不可耐,明年春闱动手也不迟啊。” “温家已经布局在秋闱当天,让你兄弟二人出意外,你重病不能科举,加上你四弟病恹恹,刚才夜离来报,温家在白府周围的布防已撤, 你父亲让你放心,后日出府去贡院,他们依然会多加小心,本王已经派夜卫暗守。” 白翊青眉头微皱,一脸愁容。 若这次四弟中举,或许等不到明年春闱,那群虎视眈眈想搞垮白家的人就会动手毁了四弟,还有她。 她要把所有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她得想办法先削掉某些人的一条利爪。 宁禹阎轻吻着她眉头,“青儿,在想什么?” “温家今年可有人参加秋闱?” 宁禹阎摇头:“没有,温世兴长孙已是武举人,上个月父皇让他去兵部任职,无须参加科举, 温贵妃进宫后,温家在京都一直低调做人,今年,温世兴对外说他次孙太年轻,才学不够,三年后再参加秋闱。” 白翊青冷冷的说:“嗯,既然今年不参加,那往后也别参加得了。” 温家长孙和次孙一文一武,都是轩王的伴读,白翊青翻找记忆,对他们没有特别的记忆点。 由此可见,温家确实擅长低调蛰伏。 宁禹阎的目光满是溺爱,凝视着白翊青认真思索的脸,“青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给你善后。” 白翊青发笑“我杀人,你递刀吗?” “你杀人,我碎尸。” “”白翊青的心颤了颤。 “青儿。” “嗯?”白翊青的思绪被宁禹阎唤回。 “别想别的人,本王吃醋。” 白翊青嘴角绽开甜美的笑,轻哄道:“我脑子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白翊青搂住宁禹阎的肩,主动吻上他的唇。 “三哥!” 白翊志刚走到书房门外,被莫林和东水拦下,他只好站门口大喊,“三哥!三哥!你在里头做什么!陪我玩呀!” 还没来得及撬开宁禹阎的嘴,这个吻不得不终止。 白翊青见宁禹阎阴沉下来的脸,坏笑的说:“王爷,这些日子咱们两得保持距离,不可以有肢体接触,这小子又精明嘴巴又多,小心为上。” 说完,脱离宁禹阎的怀抱朝外走去。 宁禹阎气闷,早知道不带小舅子来王府,应该丢去郊外养。 文信侯季家。 季乐贤还躺在床上,中途醒来几次吐酸水,吐完继续昏睡。 季家人围在季乐贤床边。 世子季元正脸色非常难看,等他继承爵位,季乐贤就是世子,他是季家寄予厚望的长孙。 季侯爷的次子季元开眸光微闪,他的儿子是季家次孙,后日也要下场,长孙不能去应试,对他儿子来说是好事。 只要他儿子这次先中举,明年春闱只要能上榜,季家的资源就能先他儿子所用。 待季乐贤四年后进朝堂为官,为时已晚。 他这一房与爵位无缘,但是季家门徒和资源在自己儿子手中,即便侄子季乐贤继承爵位,也要对自己的儿子马首是瞻。 季家人各怀心思。 文信侯季阳华坐在孙子床边不语。 近一年他似乎极速的苍老,自从庶子季元休被皇帝送去西北,季家许多谋略都无法顺利。 许多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几十年在朝堂打滚,他从没有如此心慌过,他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季家。 每次施展谋略,都有一双大手在推波助澜,好的坏的,似乎都由不得季家。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不该用‘挟持人质’的方式让庶子季元休效忠季家。 他过于刚愎自用唯我独尊,忽略了庶子流的是季家的血。 只要善待他们母子,他们永远都是季家的人,他们只能为季家谋划,为康王所用。 二十多年的威逼利诱,终究还是把季家最聪明的一房弄跑了。 季阳华盯着长孙的脸,想起庶子季元休那一房的两个孙子,他们好像也是今年应试? 秋闱在当地府城贡院进行,无须来京都。 若那两个孙子秋闱中榜,他们必定要回京等待明年春闱。 到时就能把他们接回季家,好好经营爷孙情分。 只要他们忠于季家,他们的父亲季元休和祖母不得不回心转意。 文信侯季阳华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此时,千里之外,泽海府城。 季元休正和两个儿子聊秋闱。 “可知为父为何突然不让你们今年应试秋闱?” 长子季乐新和次子季乐淮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长子季乐新开口回应:“儿子明白,我们若中榜会给康王增加助力,即便我们不愿为他们所用,但我们始终姓季,不得不和季家绑在一起。” 季元休赞许儿子的通透,“没错,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你们中举就必须回京等待春闱,依我对你们祖父的了解,他定会使计让你们与季家绑死, 为了你们二人,我和你们的祖母不得不继续为季家出谋划策。” 季元休的眼里满是失望,对季家的失望,还有对父亲的厌恶。 季乐淮柔声安慰父亲:“父亲放心,我与大哥很乐意今年不去应试,我们姓季,但从不想做京都季家的人, 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和京都季家分族!父亲做咱们这一旁支的族老!” 此话大逆不道,但季元休和长子季乐新没有分毫不乐意。 他们都很清楚,康王必败,季家必会衰败。 只是他们无法预料康王会败成什么样儿,若如承王那般做法,他们这一房没一个能跑掉。 季元休沉寂片刻后开口:“为父打算为季家再谋略一次。” 长子季乐新立刻明白父亲说的意思,“父亲是想让康王败的好看一些,保住季家,从而保住咱们一家?” 季元休点点头:“乐王想利用季家踩着康王达成所愿,既如此,咱们就帮一帮乐王,让他提前踢康王出局。” 第167章 好友三人 季乐淮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想办法使乐王与季家联姻的关系作废?可是要怎么做呢? 王室没有出现过和离或休妻的案例,除非堂妹犯了不可逆转的错,比如偷人?” 季乐淮皱着眉,用这种腌臜计谋谋算季如曼,他不是很乐意。 毕竟季如曼若偷人,一荣俱荣,她犯的错会影响到自己的两个亲妹妹。 再者,踩着无辜的人让一家人平安,这不是他想要的。 季元休看着两个儿子皱眉深思,笑着说:“你们不参加秋闱也好,想法太稚嫩,需要多吸收多进修。” 季元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兄弟俩愣愣的看着父亲,等他解答。 季元休提点:“北雁前来和亲有两位公主,京都那些人想塞一个给瑞王,那另一个会花落谁家?” 季乐新恍然大悟:“只要乐王没了继承权,他就无需再利用季家帮他上位!季家就不会再陷入夺嫡之争!” 季乐淮的眉头舒展开,紧接着又皱眉,“若瑞王中计娶了北雁公主” 季元休摆摆手:“无须担忧,皇上早有成算,而且瑞王的智谋不输我,再加上他身边有根厉害的搅屎棍” 说到这,季元休放声大笑,“北雁和亲,周边几个国家凑在一起,一定是一出大戏,可惜咱们看不到。” “父亲,白翊青和瑞王,他们二人若被人知晓,瑞王的皇位恐怕”季乐新没有往下说。 季元休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担忧,只说了一句:“白翊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季乐淮惊呼:“父亲是说,白翊青一定会做宰相?” 季元休起身朝书房外走去,经过次子的身旁时,在他头上敲了敲,“瑞王成亲时,你们就会知晓。” 季元休笑着跨出书房,父子谈话结束。 白翊青在王府养病的事,不胫而走。 两天功夫,此事在京都越传越烈,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传出瑞王和白翊青断袖分桃。 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说,亲眼见到二人在西北时夜夜相拥而眠。 白阅书听闻此事后,干脆就着这话头继续在家养伤,已有四天没上朝,这是白家史无前例的事件。 太医院院正天天往白府跑。 太傅每天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皇帝天天黑着脸,像是碍于面子才派人送参茸进白府。 说明什么?说明白翊青断袖是真的! 白阅书肯定被气的不轻。 传言越发热烈。 曾氏每天能收到无数上门拜访的帖子,收到无数做礼的药材。 她一边照顾丈夫,一边管理后宅,还要应付想上门拜访的人,忙的团团转。 连日来,根本无暇再后悔过往,再痛心丈夫为她受罪。 六部总尚书罗良才和杜立递了三天拜访帖,白阅书都给回绝了。 二人猜测好友病入膏肓,担忧不已。 不顾白家同意不同意,直接跑去探病。 白阅书身上有伤,头几天确实脸色不好,真实有效,倒也无须特意装的病恹恹。 奈何罗良才和杜立天天下朝就往白府跑,探望还不够,天天晚饭也在白府吃,吃完就坐在白阅书床边劝慰,直到夜深才回家。 他们原本只是想着劝慰好友,让他别听流言蜚语,别信儿子断袖。 结果在外人看来,却成了,白阅书已经证实儿子断袖,吐血病重,其好友天天上门陪伴,做最后的告别。 越扯越真实,流言蜚语漫天,止都止不住。 九天秋闱结束,罗良才和杜立也不担心自家儿子应试累不累,家也不回,下朝后继续呆在白家,陪伴白阅书。 “白老弟啊,别信外头说什么,他们就是见不得白家好,这种无稽之谈也能传那么多天,那些人太坏咯。” 同样的话罗良才天天说,杜立则在一旁点头附和。 白阅书后背伤没好的时候,为了应付好友,他不能趴着,只能靠躺在床上,不想让两个聪明的好友看出端倪,咬牙隐忍痛楚。 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为了应付好友不得不继续躺,每次一躺就是两个时辰,甚至更久。 罗良才和杜立又一直坐床边碎碎念不停。 白阅书越听越烦躁,越躺越气。 他嗖的坐起身,指着两个好友大声呵斥:“有完没完!天天来我家蹭饭!说一大堆一样的话,你们念过书没有!就不能换个花样说吗!学的词句都还给夫子了是吗!” 杜立吃惊的挑起眉,露出欣喜:“诶?白兄,怎么突然有精神了?精神气回来就好,你想开点啊。” 罗良才正要开口接话劝慰。 白阅书接下来说的话,像是一个巨雷打在二人头上。 “青儿确实和瑞王搞断袖,已经许久。” “” 罗良才和杜立定身在椅子上,嘴巴合不拢,呆滞的看着白阅书。 白阅书精神抖擞的起身穿衣,突然心情极好。 他和太傅天天担心白翊青住王府会被瑞王占便宜,担心的食不知味,现在看到两个好友震惊的表情,他突然胃口大开。 “东田!去拿酒拿肉,送花园凉亭上,我要吃肉!多拿点肉!” 罗良才和杜立的目光随着白阅书转悠。 白阅书吩咐完转身对他们说:“走!陪我喝酒去,庆祝庆祝。” 杜立问:“庆祝什么?” “庆祝瑞王宠爱我儿子。” “什,什么?”罗良才脖子伸的老长,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圆,手肘推了推杜立,问:“他说庆祝什么?” 白阅书没再看他们,径直朝外走去。 罗良才抓着杜立的胳膊,轻声问:“你刚听到了吗?他说庆祝瑞王宠爱他儿子?” 杜立点头回应:“听见了。” 罗良才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比划,细声说:“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 杜立扯着罗良才跟上白阅书,“走!灌醉他!酒后傻子都能说真话,咱们问个明白。” 第168章 温家派杀手 瑞王断袖的传言愈演愈烈,最高兴的莫过于康王和乐王。 两人暗地里让自己人和对方的人较劲,但是表面上,两人依然和睦共处。 现在两人有一个共同目标,让瑞王和白翊青断袖的事坐实在人前。 瑞王的事同样在朝堂上掀起不小的风波。 皇帝为了配合混蛋儿子宁禹阎,每天黑着脸喊他进书房训斥。 骂人需要嗓子需要力气,骂了几天嗓子废了。 朝中大臣见皇帝如此,大部分大臣都信了瑞王和白翊青断袖之事。 支持瑞王为帝的朝臣们,甚是担忧此事会被坐实。 如今只是传言,没有被人亲眼所见,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们天天祈求老天,等瑞王登基后再坐实断袖也不迟。 王储没登基就与人断袖分桃,和登基以后再断袖意义不同。 若皇帝立嫡断袖的儿子,宗室一帮老人必然劝阻。 虽然皇帝是天,说的话就是圣旨,但是,断袖若被证实,宗室里的老王爷们可以拿着先祖亲笔训诫,否决此人为帝。 白翊青在王府装病,她还不知道此事。 王府里的奴才也都不是多嘴的人。 直到碧荷带着四个婢子,碧玲,碧秋,碧念,碧蓉回京。 碧荷得知主子在王府,包袱也没放下,带着四个丫鬟赶往王府。 许多人见过碧荷,知道她是白翊青身边的丫鬟,可是另外四个丫鬟没人见过。 四个丫鬟长的美丽风情,进王府当天,京都又盛传,白府为了掰直白翊青,挑了四个美艳的女人进王府伺候。 碧荷把自己沿途听到的告知主子,白翊青才知晓外头的新闻。 碧荷禀报时,白翊青正摆弄着桌上的迷你古城。 古城中已经做好十多个院子,主街道,还有街道两边的铺面,栩栩如生。 白翊青听完,满脑子困惑:“王爷这是闹哪出戏?为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除非我们牵手出府,在人前做亲密的事坐实此事,否则他依旧可以坐上那位置,所以,这点传闻不可能打消那群人的算计。” 就如她所想,千泰侯温世兴不仅怀疑此事有假,他甚至怀疑这是白家的计谋,亦或是瑞王的计谋。 目的是让其他夺嫡的王爷放松警惕心。 温世兴在书房与幕僚相商,“不论这是白家为瑞王使计还是瑞王自己的算计,都说明一件事,瑞王已经对皇位势在必得! 若断袖是假,皇帝极有可能是在做戏,老夫猜测,离立太子的日子不远了。” 幕僚问:“依侯爷的猜想,皇上会在什么时候立太子?” 温世兴静默片刻回答:“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了解皇帝,知道他意属瑞王为帝,也知道他心心念念都是先皇后,也知道他绝不会怀疑白家忠诚, 可是,皇帝不费九牛一毛就破了承王的局,何时开始布局,如何布局?我竟然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我不得不警惕,他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白翊青无意间把我几个门生毁了,真的是无意吗?” 温世兴说到这,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细想自己二十多年的布局,找不出任何漏洞。 幕僚宽慰温世兴:“侯爷多虑,若皇上已经看出你的布局,怀疑你,承王就不可能被我们所救,放走承王对皇帝对瑞王都没有好处。” 温世兴赞同道:“嗯,你说的在理,就放走承王这一点,我们大可不必疑虑皇帝,只是,白翊青这个人” 幕僚看出温世兴的顾虑,“侯爷可是担心他会如白家老三白阅友那般难对付?” 另一个白发幕僚目光阴霾,劝慰说:“侯爷放心,白翊青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翻不起花,之前治水时,咱们的人太急于求成才被他意外清除掉,他想如白阅友那般还早了几年。” 温世兴望着老幕僚突然感叹:“十几年前你若不是败在白阅友手下,如今也该爬上丞相之位了。” 白发幕僚语气平和,自信的说:“老夫此生败给白家只有一次,往后必不会再落败。” 温世兴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幕僚的劝慰而抚平,“话虽如此,但是白翊青此人必须防! 老夫从承王那了解,白翊青和瑞王惯会做戏,白翊青更是滑头滑脑,让人看不出他笑脸之下在想什么; 让我想起白家老三白阅友,也是一身反骨! 在京都那些年,把我许多的门徒莫名其妙弄走毁之,他从不告知皇帝他要整治谁,都是先玩再禀报,甚是讨厌!真是讨厌至极!” 温世兴想起当年的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怒气蹭蹭往上冒。 当年他气不过,联络许多江湖人,要取白阅友项上人头,结果皇帝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把白阅友送去了东海。 东边群岛是瑞王外家,沈家的地盘,因此没有让门徒向东边发展。 那边没有他的势力,也搞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最终,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过白阅友的命。 “白翊青和白阅友若是同一种做派,或许他已经知晓或怀疑我,只是他还不想告诉皇帝!这不是没可能啊” 温世兴顿了顿继续说:“白家这个长孙,不得不除!我总觉得,若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后患无穷!” 深夜,负责巡查江湖事态的夜无,突然出现在宁禹阎寝室,“主子,温家这几日派人寻了不少江湖杀手进京。” 宁禹阎已苏醒但并未睁眼:“想杀谁?” “白家大少爷,白翊青。” 宁禹阎猛然睁开双眼,起身撩开床帘:“让人盯着那些杀手,先不动他们,知道他们的行动先回报。” “是,主子!”夜无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离,派几个夜卫去白家,暗中保护,谨防歹人利用他们引诱白翊青犯险。” “是!主子!” 宁禹阎再无睡意,即便他相信夜卫能护好白翊青,即便他相信自己的姑娘是个能人,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但他的心始终难安。 他现在想见她,想拥她在怀里,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才能舒缓内心的惧意。 宁禹阎披上毛绒披风,朝白翊青的院子走去,守夜的莫林紧跟其后。 第169章 回学堂 近秋末,夜晚的秋风已带着冷瑟刺骨。 东水和另一个奴才并排直挺挺的横躺在白翊青门前。 虽然盖的不是同一床被子,大概是有点冷,两人的被褥紧紧贴在一起。 莫林眸光微怒,他想踹死这两个人。 东水听见有人来,只是转了个身又继续睡。 王府有夜卫和侍卫守着,他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能杀的进这个院子。 宁禹阎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东水身上,而是冷冷的望着另一个奴才。 这人是未来小舅子白翊志的近身奴才,他会躺在这里,因为他主子在里头。 宁禹阎气闷极了。 秋闱结束,今天书院开课,白翊志一早去书院听说白翊青和他断袖分桃后,逃课跑回王府。 一整天除了如厕,白翊志就黏在白翊青身边,连洗澡都想哄白翊青帮他洗。 天黑后,他还要和白翊青同屋睡。 白翊青拒绝,他就撒泼打滚,甚至放言这辈子不念书,要做白家第一个纨绔之子。 白翊青不打算惯着他,把他关门外随他叫喊。 结果,白翊志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扒了精光,躺在院子的石板路上吹冷风。 任凭一堆奴才婢子哭求,他就是不起来。 直到白翊志冻得嘴唇发紫,吓的白翊青赶紧把他捞起来,丢自己被窝里搂着他取暖。 白翊志知道断袖的事之前,白天虽然缠着白翊青,好歹晚上不粘着她,他还能和她亲一亲,抱一抱。 “臭小子!明天一定要把他赶回白府!”宁禹阎咬牙低吼,转身回自己院子。 莫林瞥了眼地上的两个人,跟着离去。 东水身边的奴才把头伸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刚才感觉到一股杀气朝他劈来,王爷该不是想杀我! 翌日一早,白翊青让人请来府医,凌晨时白翊志额头滚烫。 宁禹阎跟着府医一起进的屋,心里很无奈,看来那小子还得留在王府一段时间。 白翊青见他一动不动,像只被遗弃的金毛,望着她的眼神儿可怜兮兮,像是在说,‘以后我怎么办?’ 她没搭理他,静等府医检查完,得知白翊志只是受凉发热,退热静养几日就会好,她才放下心来。 交代碧荷亲自照看,她拉着宁禹阎去书房,“王爷今天不上朝?” 进屋后,宁禹阎就迫不及待抱着白翊青坐自己腿上,“秋闱结束,朝中无大事,父皇让我们回皇家书院,也包括你。” 白翊青不反对回书院,皇帝没给瑞王管事,就多一分平安。 “王爷,你为何要让人传出去你我断袖?没有坐实就还能继承,那些人不会因为这个传闻就不算计你,这个谣言传的毫无意义。” “本王和你父亲商议好,用这个方法扰乱旁人视线,只要你留在王府,蛇鼠们就会夜夜抓心挠肺,想尽办法探出真假,冲动就容易露出尾巴。” 白翊青凝视着宁禹阎的深邃的眼眸,她心里突然有个猜测,她眯着眼说:“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其实只是找理由把我留在王府?” 宁禹阎带有青茬的下巴嘶磨着她的耳畔说:“本王的青儿最聪明。” “呵呵!”白翊青一边嘴角勾起,故作冷笑一声。 “你策划放出我们断袖的消息,我爹应该是之后才知道的?骑虎难下,他不得不配合你,不得不同意我留在王府演戏!” “本王的青儿最是睿智。” “哼!没你奸诈!若真的被旁人坐实我们关系,你可知后果?”白翊青又气又好笑。 “放心,无论如何,父皇都不会把皇位给别人,除非本王死。” 白翊青轻拍了一下宁禹阎的嘴,呵斥:“不许胡说八道!” “本王若死,青儿必须陪葬,我已经下令夜卫,你绝不会比本王多活一炷香。” 宁禹阎眼里含笑,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 白翊青挣扎着离开宁禹阎的怀抱:“呸!谁要给你陪葬!让你的皇后陪葬去!” 白翊青边说边朝书房外走去,“不是说要回书院吗?还不走!本少爷要去书院搞事情!” 宁禹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无奈的起身跟上,轻声自语:“上马车再亲。” 瑞王的马车停在皇家书院,白翊青下车时抿着被亲赤红的嘴,恼怒的瞪着宁禹阎的后背。 臭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是觉得外界传言不够刺激么! 先跨进学堂的瑞王让同窗们眼前一亮,忍不住轻叹其俊朗。 而白翊青从他身后露出身形后,众人倒抽一口气。 白翊青一身雪色窄袖锦袍,袖口衣襟绣有银丝流云纹,白底腰封秀金竹,束着白玉叶冠。 腰侧挂着一块血红的圆形玉腰佩。 嘴唇血红,显得肤色更雪白,嘴角挂着浅笑,红唇点缀,温和中带着一丝丝邪魅。 远看英气逼人,近看温润如玉。 眼眸像琉璃珠一般,炯炯有神的环顾所有人。 气度完全不输瑞王半分。 白翊云上前恭敬的抱拳,问候:“瑞王殿下,三哥。” “嗯,乖。”白翊青先宁禹阎一步开口。 最近天天要哄着白翊志,习惯使然,白翊青回应的时候还不忘捏了捏白翊云的脸颊。 白翊云耳朵微红,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不是伴读,所以坐在最后一排。 学堂里寂静的像坐满了雕像,都在打量白翊青,他们第一次看见作为兄长这般回弟弟的话。 终于有臣子意识到失态,起身问安宁禹阎:“瑞王殿下金安。” 而后越来越多的臣子纷纷问安。 坐在第一排的康王和乐王,不屑的别过头。 公主王爷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之后就是他们的伴读。 论资排辈,白翊青作为大皇子的陪读理应坐在第三排。 可是,她之前懦弱好欺负,位置被人挤兑到了最后一排,和白翊云邻桌。 白翊青走向自己的座位,面色如常,没有分毫不乐意。 她前头坐的是季家嫡子季乐贤。 从白翊青跨进学堂,季乐贤带着仇恨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白翊青坐下,身体往前靠,用只有季乐贤听见的声音说:“被弟弟先抢走人脉,痛心不?” “白翊青!我打死你!都是你害的我不能下场应试!”季乐贤恼怒轰然上头,起身朝白翊青挥拳。 白翊青靠后躲过第一拳,“啧啧,没打到呀。”起身朝学堂外跑去。 季乐贤握着拳追着白翊青跑出去,学子们面面相觑,纷纷跟出去看戏。 第170章 回学堂2 八公主想看白翊青被人打,拉着季如意也跑出去看戏,季如曼已嫁为人妇,所以她的伴读只剩季如意。 康王宁禹笙和乐王宁禹海见宁禹阎静坐如钟,他们只好重新坐下,故作从容。 安王宁禹祥想拉住宁禹轩没拉住,只好不去管他。 宁禹阎看了眼门外跑远的人群,忍俊不禁,“臭小子,刚回书院就闹事。” 白翊云坐在窗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他有预感,如果他也冲出去,他会被三姐打。 第一堂课恒古不变学的是礼,夫子是皇家书院院正,出了名的苛刻严格,不管是谁家的孩子,他从不心软给面子。 夫子跨进学堂时,白翊青从白翊云身旁的窗外闪进来,粗气都没喘,安然坐下。 夫子看见学堂内只有寥寥无几的学子,胡子抖了抖,转身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戒尺,轻敲着另一只手,等着羊群回羊圈。 康王和乐王舒了口气,还好他们聪明。 康王宁禹笙转头朝后看去,想知道还剩几个聪明人。 瑾萱公主和卫语彤静坐看书,还有国舅家的两个儿子,洪佳勋和洪嘉许还在位置上。 乐王和自己的两个伴读都不见踪影。 康王宁禹笙目光扫过后排,脸色骤然变色,他瞪着坐在后排的白翊青。 “白翊青,你不是跑出去了吗!” “康王殿下可别想冤枉在下,在下从没往外跑过。” “”康王语塞:“你!” 乐王宁禹海转头看向白翊青,嗤笑一声嘲讽道:“白少爷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无人能及。” 白翊青语气轻飘飘,声音不重足够让乐王听见:“哪里哪里,承蒙乐王殿下夸赞。” “本王没有夸赞你!” 几个月前在温泉山庄被白翊青整治,虽然他娶到对他有利的妻子,但对白翊青依然抱有怒气。 以后自己登基为帝,季如曼就是皇后。 每每想到季如曼曾被白翊青扒光丢池子里,心里又膈应又恼火。 乐王刚吼完,夫子跑进学堂怒斥:“学堂上大呼小叫的作甚!安王殿下是越发没规矩了!” “” 乐王宁禹海恍然明白,自己又被白翊青摆了一道,怒瞪白翊青一眼,转身不再说话。 学子们没追上白翊青,陆陆续续跑回学堂。 见夫子拿着戒尺等他们,各个垂着脑袋,他们忘了马上就要开课,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追的老远了。 夫子没有询问学子不在学堂的缘由,有学子要解释,他也抬手打断,对他来说,‘不在’就是原罪。 夫子罚所有没在学堂内的人,抄写《论语》三遍,十日内上交。 乐王宁禹海因在课堂上大呼小叫,被罚抄一遍,也是十日内上交。 白翊青对《论语》非常熟悉,她到现在都没把宁禹阎罚抄她的数量写完。 “啧啧,一遍一万六千字,三遍就是”白翊青轻声的问刚刚坐下的季乐贤,“季少爷,三遍《论语》是多少字?” 季乐贤已经知道自己中了白翊青的计,气的脑袋快要崩裂。 白翊青的问话,他紧咬牙关不作答。 “好可怜秋闱没的考,季家人脉被堂弟圈走,刚开课还得罚抄”白翊青轻声嘀咕,她知道季乐贤一定能听见。 只见季乐贤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却没再理会她。 白翊青满意的笑了笑。 一上午,除了回答夫子的问题,她再没说旁的事。 下午骑射武术,季乐贤盘算着等一下切磋的时候点名白翊青,趁机教训她。 然而,他全然忘了,因为白翊青过去是个习武废,武夫子每次都是给她一根棍子在擂台旁边玩,从不会让她参与切磋。 白翊青乐得占原身的光不用骑马射箭。 武夫子递给她一根棍子时,还不忘贴心嘱咐:“别甩到自己。” “是,夫子。”白翊青乖巧的点点头。 季乐贤眼看着期盼落空,主动上前挑事:“白翊青,听闻你亲自带人清缴两万山匪,想来这些年你一直在藏拙,怎好意思还待在一旁甩棍子玩?未免有些瞧不起人了!” 白翊青挥着棍子,懒悠悠的说:“你也说了,是听闻,听闻的事能当真吗?我听闻你在宫宴故意找我敬酒,就是为了不让我参加秋闱,所以,这是真?” “明明是你故意灌醉我!你在颠倒是非黑白!”季乐贤大声辩驳。 白翊青语气幽缓的反驳:“谁都知道皇上对我给予厚望,我为何要故意灌醉你? 我自毁前程就为了灌醉你?你当参加宫宴的人都是瞎子,谁没看见是你非要找我喝酒,自己酒量不如人,喝伤了身子,怪我咯? 我还没找你说理呢,你倒先找起我的麻烦,怎么?你认为你表弟康王殿下必定能做储君,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欺负我?” 白翊青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慷慨激昂。 在武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白翊青的话,明摆着说季家不忠皇帝,忠康王。 康王宁禹笙冷眼望着季乐贤,若不是他中秋宴非要敬酒,怎会被白翊青灌伤了身子不能下场。 好在福祸相依,害的白翊青没能参加秋闱,也算将功补过。 此事白家和季家都没讨到好处,本不该再提起,仇恨放心里等他继位再整治白翊青也不迟。 奈何自家大表哥是个蠢的,也难怪这些年处处被二房嫡子超越。 康王宁禹笙觉得内心的火气直冲天际。 他若站出来训斥白翊青胡说八道,极有可能被白翊青三言两语的逼迫,自己不得不表明不想做皇储,一定有陷阱等着他! 康王背过身,用木剑猛砍稻草桩制造声响,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不远处,宁禹阎目光没有离开过白翊青,眼里的宠溺完全没有要做掩饰。 第171章 皇帝回忆 轩王宁禹轩见白翊青一副满不在乎懒洋洋,说话气死人的模样,心里莫名生出烦躁,“现在的白翊青一点都不讨喜!还是以前当冬瓜的时候可爱!” 安王宁禹祥一直关注着宁禹阎,几个月前他知道承王在牢中喊话瑞王断袖,他并未全信。 最近京都盛传白翊青的流言蜚语,他第一反应这是大皇兄和白家的谋略,细想后,这个谋算又不合常理,他也没相信。 此时,宁禹阎对白翊青明晃晃投射爱意目光,演戏不可能如此逼真,大皇兄是真的断袖! 安王宁禹祥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的呼出,“我该怎么帮他们啊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唉” 宁禹祥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全身无力,操碎了心。 季乐贤被白翊青的话堵的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你说的什么,什么鬼话!” 武夫子扶额叹气,昨日皇帝特意吩咐他,白翊青若想继续藏拙不练武,就随他。 看来,白翊青会武功,砍杀山匪的事千真万确。 他惊讶这些年自己看走了眼,也庆幸自己看走了眼,否则白翊青没办法平安藏拙多年。 见季乐贤一副吃屎噎到的表情,白翊青心里暗爽,突然真诚无比的开口劝慰:“季少爷莫气,你才刚养好身子呢,若倒下,世子之位指不定要拱手他人了呢。” 众所周知,文信世子这一房只有季乐贤这一个儿子,若他没了,等他爹袭爵,下一任世子之位就会落在二房手里。 季家二房嫡子的眸光微闪。 季乐贤朝堂弟瞥了眼,突然醒悟,和白翊青争执毫无意义,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堂弟爬到他头上。 白翊青见挑拨的目的已达到,找了根长棍子,戳着稻草人玩了一下午,再没和任何人说过半句话。 书院里发生的事,当天傍晚,黑卫一字不落的禀告给皇帝听。 皇帝听完大笑不止,“不搞点事情闹腾,她是会没胃口还是会睡不着!不知收敛的臭丫头!处处结仇结怨,就不怕把自己给折进去!” 福广笑着说:“有殿下护着,白少爷一定平安。” 皇帝知晓温家找江湖人士谋害白翊青时,动过马上结案的念头。 可是温家还有许多余党没被查到,承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今不知所踪。 即便温家除掉,承王也会突然冒出来痛击他或痛击他的儿子,他有些后悔把承王放出去。 “白翊青功夫比白阅友好,又有夜卫守护,问题应该不大。”皇帝沉默片刻后问:“白阅友多少年未和家人团聚了?” 福广回忆:“四年前白阅友回家成亲后再没回来,东海群岛离京太远,奴才记得,前年白老太太有去探望过他,路途颠簸回来大病了一场。” 皇帝手里盘着红色佛珠,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这是他思谋时的习惯。 “多年前白阅友被江湖追杀,朕以为幕后之人是太后,最近细查才知那人与温家亲戚有关系。” 皇帝走到御书房门口,目光锁定外面花圃中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橘子树,上头已经结出了不少黄果子。 “白阅新在北境做大军师也有不少年,北境如今已太平,他留在那有些大材小用,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还有一个五岁,也该送回京让太傅好好培养才是, 听闻白阅友妻子几个月前诞下次子,是太傅第八个孙子,不对,是第七个孙子” 皇帝自顾自的碎碎念:“橘子黄了,再有三个多月过年,太傅和白老太太年岁也大了,也该让白家团圆咯” 福广附和皇帝的话:“皇上说的是,皇上英明。” 皇帝指着福广说,“你是盼着白家团圆,还是盼着看白阅书三兄弟搅合朝堂?” 福广捂着嘴笑呵呵的回应:“皇上,奴才自然真心盼着白家一家团圆。” “哈哈哈哈。” 皇帝突然拍了拍手哑然大笑,而后捂着嘴故作贼兮兮的说:“若白阅友偷偷回京站在朝堂上,千泰侯会不会气病?” 福广笑着说:“怕是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咯。” 皇帝盯着书房外的风景,回忆过去:“朕记得,十几年前,千泰侯岳家段家,有一庶女叫叫什么朕忘了,穿着里衣被白阅友瞧见,白家也厚道,第二天就上门提亲, 这是唯一一个白阅友没有动手整治的姑娘,朕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两人好一对璧人啊。” 皇帝说到这,嘴角讥讽的笑了笑:“可惜啊,段家主母和嫡女不甘心让一个庶女进白家做正妻,使计在庙会时让人牙子绑她去了青楼, 其实很快有人认出被人救下,还是清白之身,奈何段家心狠直接把她丢回青楼不认她,让人偷偷吊死了她,伪造成自尽;” 皇帝深表可惜,哼笑说:“之后,段家要把嫡长女补给白家,白阅友欢欣雀跃的同意,转头就把刚补偿来的未婚妻,和段家另一个嫡女卖进青楼, 她们进去就被一群人破了身,呵呵,段家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对了,段家两个嫡女现在在哪儿?” 福广回禀:“奴才听闻,当年她们被段家赎回送上山做姑子,两年后就接回家,长女被西区防御使蒙卓纳进门,兵部侍郎薛石纳了段家次女为贵妾, 二人嫁过去十几年没有生下一子半女,段家次女进门倒是有怀过一个,不知为何掉了,从此再不能有孕,段家请了许多医者给两个女儿看病,都说身体康健,可就是怀不上。” “朕记得,这两个人和温世兴一起上过战场。” 皇帝讥讽的笑了笑:“想来,一定是温世兴卖老脸帮岳家的忙,把段家闺女塞给他们,给他们在花楼待过的破鞋,这两个人焉能高兴? 朕猜测啊,他们心里头门儿清,若让她们生下几个儿子,指不定温家会让他们抬其位份做平妻,搞的不好,妾上位还会弄死正妻, 温世兴替岳家办的这件事,不厚道!” 福广点头接话:“皇上说的在理,奴才斗胆问一问,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此事?” “段家在西城外有两万兵马驻扎,西边的城内城外都掌控在温家手里,朕猜测,承王起义,温家原是想让他的一部分兵从西门直接进城, 朕要想办法把段家的兵放到东边,承王一定会来,朕要他从东边进,东边防御使如今换成了温家的人,他们不会在意段家是在西边还是在东边扎营。” 福广问:“皇上可是有顾虑?” “虽然温家不介意段家换位置,但是,段家十几年一直掌控西区军营,突然变故,怕是要遭段家怀疑,段将军多疑,只要有疑虑,他就会做两手准备。” 福广微微一笑:“所以,皇上是想让白二老爷和三老爷回来处理此事?” 皇帝大笑,摆摆手说:“这种事,用不着两个人,白老三白阅友一人足够了,他最了解段家,他定能搅合的段家主动提出换营地。” “皇上英明。” 皇帝坐下起草文书:“黑羽,带朕密旨前去东海府,让黑卫秘密护送白阅友一家四口回京,白翊青的事你找机会告知他,北边白二老爷那,朕下道明旨传他回来,由万将军护送回来即可。” “是,皇上!” 黑羽领命离开后,皇帝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温家的布防太严谨范围又大,有白家三兄弟在,朕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看戏就行,唉,动脑子累得慌。” 一旁的福广笑而不语。 第172章 季侯荣休 白翊青在书院明指季家站队康王,对皇帝不忠的消息传遍京都。 康王是季侯爷的外孙,大家心知肚明季家肯定想支持康王上位。 现在被白翊青指着鼻子说出来,意思变成季家人有谋反心。 皇帝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自己头上拉屎。 别派的人肯定也会趁机狠踩季家。 这件事绝不可能不了了之。 次日上朝,不等谏官们启奏此事,几个大臣先跳出来指责季家不忠,指责康王不孝。 皇帝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原来,季家吃的是康王给的俸禄。” 之后并未再提此事,也没有要降罪季家的意思。 皇帝短短的一句话,重如千斤,压着季阳华头昏眼花。 下朝后,季阳华把在书院的孙子喊回家,痛骂一刻钟也不停嘴。 越骂越不解气,干脆拿来棍棒边打边骂。 “你这个蠢货!你爹怎么教出你这个蠢货!你醉酒不能科举,白翊青也一样!说起来咱们还占了便宜! 隐忍!隐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在他面前谦卑!他说什么你笑就完了,别搭理! 白家人的嘴,你斗的过吗!白家人说的话句句都有陷阱!你还傻愣愣的往里跳!你耳朵长在肚子里的是吗!” 季乐贤垂着头,面红耳赤,不敢应半声。 白翊青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嘴笨犹豫了几息没来得及表忠诚,加上白翊青立刻自圆其说,事后,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问题不大,其他师生们顶多当个玩笑话。 他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康王府,康王宁禹笙砸墙,砸门,摔杯一通发泄,“蠢笨的混账东西!季家除了季元休那一房,全都是没用的蠢货!” 康王冷静下来后问幕僚:“现在本王该怎么做?” 几个幕僚垂着脑袋,彼此偷偷对视一眼。 骑虎难下,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 高个子幕僚说:“殿下,不如以退为进。” 康王宁禹笙也不是全没脑子,确认道:“你们是说,接下来本王要沉寂一段时间?” 幕僚接话:“殿下不如劝季侯爷请旨荣休,殿下手里的职务也交出去,和皇上明说您怕累,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 “这确实是一个能让父皇打消疑虑的好办法,但是,若父皇真收回我的权利,也收回外祖手里的兵权,本王还有什么胜算!” 幕僚们心里暗骂,你早就没有胜算可言,再不后退,白家一个孙子就能玩死季家。 但是,这些话幕僚不敢明说,劝慰道:“侯爷荣休世子袭爵,皇帝未必会把兵权收回,季家手里的两万兵,若换个人去掌管,未必好管,皇帝一定会慎重考虑此事。” 康王厉声反驳:“只是未必收回!不是一定不收回!此事非同小可,父皇说的那句话,摆明着说季家不臣之心! 本王猜测,只要外祖开口荣休,他手里的兵权一定会被收走,本王认为,让外祖退出朝堂这件事,暂时不能做,可还有别的办法?” 几个幕僚心生无奈,既然已经知晓皇帝疑心季家,还要让季家继续掌控兵权,康王的聪明永远用不到点上。 那两万兵能做何用?难不成还能用来谋反不成! 幕僚们心里暗骂,面上不敢显露半分鄙夷,劝不动干脆不再劝,干脆选择闭嘴。 高个子幕僚沉默良久,决定提点一下:“殿下,恕在下斗胆一问,殿下手握两万兵马能作何用?” 康王微微一怔。 幕僚见他还没蠢到家,开口相劝:“季家有门徒,朝堂内外有不少和侯爷一起奋战过的同僚,这些人脉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兵权是烫手的山芋。” 康王悟出道理,可是,依然不舍得他手中抓着的东西。 “让本王好好想想。” 幕僚们暗暗摇头,只观当前眼下的人,输是必然。 翌日,康王宁禹笙在皇家书院时,季阳华在朝堂上大表忠诚,请旨荣休居家养老,上交兵符,并请旨儿子袭爵,长孙季乐贤为世子。 皇帝连客气挽留都不曾有,当即下旨季乐贤三年后中举方可立为世子。 季家上交的两万兵马交给杜立的次子。 康王下学回王府才得知此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季家竟然擅作主张,他怒气冲冲想要冲去季家训斥。 第173章 丽嫔 幕僚们赶忙劝阻:“王爷,不可冲动!若你此时去怪罪季家,必定会遭皇上厌弃,皇上会认为王爷不堪大事。” “王爷切不可让季家心寒。” “王爷,乐王殿下是季家的女婿,季家随时可以转头支持他!” 随着几位幕僚苦口婆心的劝说,康王渐渐冷静,“是啊,他们也可以支持乐王!你们替我想想,要如何除去乐王?” 高个子幕僚眼眸微闪,问道:“北雁求和,公主做乐王的侧妃,不知是否匹配?” 康王恍然大悟,大笑道:“说的对!本王很乐意做这个媒!” 朝臣百姓嘘声一片,外家人脉广,最有机会争夺皇位的康王,悄无声息落幕,只是当局者迷,康王并没看清局势,亦或许他不愿意去看清局势。 玉妃终于迎来解禁的日子,解禁当日,让人去请后宫嫔妃两日后来她的玉霞轩小聚。 席面的菜单还没拟定送去她过目,前朝发生的事先传到了她耳朵里。 “荣休?上交兵权?什么意思!父亲到底在做什么!他这是放弃他外孙了?” 桂兰忙安慰:“玉妃娘娘莫急,老夫人已经递了牌子进宫,过两日就能见到她,或许这只是老侯爷的谋算。” “希望如此!”玉妃咬牙切齿。 这时玉霞轩的内官进门禀报,“娘娘,丽嫔娘娘来探望您了,软轿快到咱们宫门口。” “不许她进门!吃里爬外的白眼狼!枉本妃对他们母子照顾多年,竟在本妃禁足期间,抢吾儿生意,还抢吾儿的准媳妇!她想骑在本妃的头上!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玉妃把桌上的茶壶茶杯用力推到地上:“全都该死!” “娘娘,消消气。”桂兰好言相劝:“娘娘别和小人一般见识,老奴觉得见一面也不打紧,见面三分情,如今乐王得势” 没等她说完,玉妃怒吼斥责:“你的意思是想本妃伏低做小,奉承她!本妃现在如此卑微不堪了吗!觉得本妃大势已去,赶紧抓着丽嫔这根杆子自保是吗!” 桂兰忙下跪解释:“不是的,娘娘,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再说我拔了你的舌头!”玉妃眼珠微凸,凶狠的瞪着她。 桂兰心惊不已,玉妃刚出生她就伺候左右,是她身边的老人了,不成想这张老脸在玉妃面前完全不得用。 想起去年桂巧离开时给了她一个锦囊,嘱咐她,想要离宫时再打开。 她虽然收下,但是心里不屑,转手丢进衣箱的角落。 她从没想过离开玉妃,她一直相信康王能登基。 现在,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切不过是玉妃母子仗着娘家的权势,做着异想天开的梦罢了。 季家没有权势,康王再没可能斗过皇帝的两位嫡子,甚至连乐王他都斗不过。 或许,是时候考虑离宫养老了。 玉霞轩外,丽嫔被内官拦在门外,“丽嫔娘娘,玉妃娘娘现在不想见你。” 内官没有说让她回去的话,摆明着就是要她站在门外吹冷风等着。 丽嫔也不生气,她来时就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让人给她准备最厚的披风。 传话的内官进门。 丽嫔身边的丫鬟给她拢了垄披风,轻声说:“好在刚入秋末,秋风不算刺骨,不然今日娘娘可得受罪。” 丽嫔浅浅一笑:“无妨,不过是站会儿又不是跪,就当消消食,一个时辰后她若不见,再回千秋院。” 丫鬟轻声嘟囔:“娘娘,你何必受这气,他们大势已去。” “好了,少说这些话,免得让人听见,你让软轿在拐角处候着。” “是,娘娘。” 一个时辰后,玉妃依然没让人请她进去,丽嫔垂着眼,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 又站了会儿,她抬起头对着院内喊:“天色不早,妹妹就不打扰姐姐歇息了,明儿个再来。” 丽嫔走到拐角处上软轿离去。 轿子上的帘子一放下,丽嫔讥讽的勾了勾嘴角,“还是那么蠢,康王有她这样的母亲,能坐上那位置才怪!” 秋风瑟瑟,日头很快就落了山。 “王爷!别唔!别亲了!快到王府了!” 下学上马车后,宁禹阎就拉着白翊青跨坐在他腿上,又啃又咬又亲,一路都没停过。 而且出现越来越失控的症状。 她全身热出了汗,努力挣脱宁禹阎的禁锢。 “快到就是还没到!不许乱动!再动本王在这里吃了你!” 宁禹阎痛苦的低吼,掐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把头埋在白翊青的颈窝处,鼻息很重。 “” 白翊青明显感觉到某个地方的异样,吓的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深怕这男人控不住兽性撕了她,马甲碎一地。 这个姿势维持许久,直到马车停下,莫林在马车外喊:“王爷,白少爷,到王府了!” 随后,东水的声音也传到马车里:“咱们直接驾马车从后门进王府,王爷和少爷可以不用下车。” 前大门有十节阶梯,马车上不去,不然,东水也不会提出从后门进。 莫林前后看了看,轻声低吼:“憨货!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可以从后门进去!” 东水轻声回应:“为什么不可以?马车停在王府门前,万一里头有个什么动静,不就被别人听到了吗?我家少爷以后怎么做人!” “里头会有什么动静!难道王爷还会在里头那啥啥白少爷吗!” 莫林从莫其那得知白少爷是姑娘后,又惊又喜又怕,天天担心白翊青的女子身份被外界知晓。 声誉可比命更容易摧毁。 “你怎么就知道,王爷不会那啥啥我家少爷!”东水撇嘴表示不服:“我家少爷不够诱人吗!” “”这是重点吗? “上,上车!快走!”莫林赶紧坐上马车,驾着马车朝王府后门而去。 马车内,宁禹阎的燥热渐渐退去,听完他们的对话,忍俊不禁:“本王是越发卑微了,如今只能从后门进府。” “怪我咯?”白翊青翻了个白眼,想从他腿上起身。 宁禹阎再一次扣住她,压在腿上。 “还没进府呢,还有时间。”宁禹阎再一次吻上她红肿的软唇。 “”白翊青气闷,又不舍得说狠话拒绝他。 白翊志仗着自己有病在身,天天缠着和她睡。 她担心白翊志又像上次一样乱来,只能妥协。 姐弟天天黏在一起,就苦了宁禹阎,回府后,别说亲亲嘴,就是拉个手白翊青也不允许,她生怕教坏弟弟,把他的情感带偏。 白翊志每次见他们俩站的近了些,二话不说,边脱衣服边往外冲。 若是夏天,宁禹阎压根不会在意他这般做。 秋末傍晚寒气很重,他担心这小子真把自己玩坏,到时,他不好和未来岳家交代,只好忍受白翊志的愚蠢威胁,回府后和他姐保持距离。 他也只能在每天来去书院的路上解馋。 皇帝调任白阅新回京的圣旨下传后,朝野一片哗然,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太傅白逸厌弃大房养出断袖的孙子,求皇帝传次子一家回京当家掌权。 曾氏从闺中好友那听见传言,不以为然。 对她来说,现在的安宁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即便弟媳回来真是为了管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交出库房钥匙和账本。 能和丈夫白头到老,子女孝顺不恨她,公婆犹如过去那般对她,她已知足。 曾氏每天忙里忙外,收拾白阅新的院子,该置换该添置,她一丝不苟的划算着。 她思来想去,连同白阅友的院子一并规整。 第174章 白翊青很闲 白翊青住在瑞王府越久,外界传她和宁禹阎断袖传的越神忽。 但是,一直没人找到他们断袖的实质性证据。 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朝臣认定他们是在使计,二人根本没有断袖。 众说纷纭,各种猜测,真真假假,让人越发看不透这出戏。 白翊青第一天回书院就闹出大戏,书院学子们一见到她来学堂,就自觉地闭上嘴,深怕自己闲聊说错一个字,被她抓住整治。 白翊青看出这些人的心思,觉得好笑,她悄声问坐在身旁的白翊云:“我看上去很无聊很闲?喜欢多管闲事?” 白翊云面色严肃,摇摇头说:“不,三哥看上去很坏很奸诈,喜欢捉弄人。” “”白翊青翻了个白眼,她捏着白翊云白嫩的脸颊肉轻扯,“破弟弟一点也不可爱,疑?这皮肤和我一样滑嫩呢。” 白翊青捏完脸,摊开手掌摸揉着白翊云的脸。 白翊云脸颊和耳朵染上红晕,太突然太亲密,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坐在前头的季乐贤朝后看了眼,冷哼一声:“断袖就算了,连自己弟弟也不放过,连摸带揉,禽兽。” 白翊青这才意识到,在古代姐弟不能这么亲近,兄弟也不能。 注意到白翊云羞红脸局促不安的看着她,白翊青讪讪的放开手,尴尬的笑了笑。 转念一想,这又不犯法,他们是亲姐弟,摸个脸怎么了? 亲个脸都不犯法! 想归想,白翊青可不敢亲白翊云的脸,以后白翊云会被同僚取笑。 最重要的是,宁禹阎会喝醋喝死。 想亲弟弟,回家亲另一个粘人精去。 季乐贤的话没有引来别人附和,但是引来几声嗤笑声。 白翊云气闷,打算出声反驳,被白翊青抬手制止。 坏人她做就行。 “季乐贤,你家没兵权,人脉你暂时也用不到,你继承世子之位后就能安度晚年,真让人羡慕。” 白翊青的话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季家已没权,季乐贤现在的身份也没人可用,后面的话,摆明了说他到老都不能中举袭爵。 扎心扎肺,气的季乐贤拍案而起,怒骂白翊青:“全是你害的!”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白翊青摊开手,无辜的耸耸肩。 季乐贤没有注意白翊青说话的声音很轻,指着白翊青怒吼:“你就是个混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白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我竟不知季家孙子对白家有那么深的了解,真是见解不凡呐。”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每个月大朝会的次日,皇帝会派一位朝中重臣来皇家书院授课,讲解大朝会上朝臣启奏的大事。 今天好巧不巧,轮到太傅。 学子们齐齐起身,恭敬的施礼:“太傅,安好!” “嗯,都坐下。”白逸摸着白胡子,笑的很慈祥,没再理会季乐贤,在题词板上写下今天要讲解的课题。 季乐贤脸颊发颤,行完礼双腿发软,踉跄而坐。 白逸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罪的,他是皇帝的老师,皇帝最敬重的人。 过去,朝堂有许多太后的人,最喜欢和白家对着干。 若是在朝堂上,为公事争论气到太傅,白家三兄弟顶多动动嘴。 若是下朝后,在殿外有人辱骂太傅,三兄弟会直接动手动脚,什么‘气度’‘教养’在他们看来通通都是屁。 三兄弟打人又从不把人打重伤,专挑几个痛点,又打、又掐、又踹。 打架不算大事,况且三兄弟每次也会适当挂彩,每次顶多被皇帝罚俸禄,偶尔禁足几天,严重的时候罚一年俸禄,一年白干。 白家三兄弟压根不在乎被罚钱,被罚钱后,他们就让家丁准备盐菜萝卜盒饭到衙上,装可怜。 皇帝十分纵容白家三兄弟,只要他们脸上也有伤,就会从轻处理。 以至于,再没人敢骂太傅,谁也不想天天鼻青脸肿的上朝上衙,白家人眼线又多,背地里骂太傅都不太敢。 季乐贤越想越心慌,他想逃课。 白翊青伸长脖子对季乐贤的后背吹气,声音故意又轻又冷幽,还带着一点颤音,鬼里鬼气的说: “是不是~坐立不安,想~~想逃课~~~啧~啧啧,太傅的课你都逃~~爵位也会~跟着逃跑~~的哟~” “” 季乐贤又怕又气,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他知道自己这次绝不能被白翊青牵着走,万一惹恼太傅,不用等他中举,世子之位怕也要落在旁人手里。 季乐贤瞥了眼身旁认真听课的堂弟,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太傅突然点名:“白翊青!” 第175章 白翊青提议 “到!”白翊青猛然站起身抱拳回应:“太傅请指教!” 铿锵有力故作严肃的回答,让学子们忍不住发笑。 向来沉着的太傅也差点破防,“咳咳,你说说,北雁和亲的两位公主怎么安排最为妥当,如何安排不会让北雁认为皇上草率?” 太傅拿这个问题放课堂上,指不定也是皇帝要求的,那么,大家怎么议论都不会有问题。 学子们纷纷朝后看向白翊青,前头的几位王爷竖起耳朵静听。 白翊青摸着下巴,故作深思,“其实很简单,两位公主一个做正妃,一个做侧妃便是。” 乐王宁禹海转过头发问:“近日,不少百姓暗地里议论两位公主该许配给哪两位王爷更合适,白少爷认为应该安排给哪两位王爷?” 白翊青反问:“为什么非要安排给王爷?皇上有好几个堂兄弟,做郡王的正妻身份也不低,选一个王爷娶那位庶公主为侧妃,再把北雁嫡出的公主许给郡王做正妻,一样皆大欢喜!” 白翊青嗤笑:“一个战败的国,其实安排给王爷做侧妃都不需要,直接许给郡王做正妻和庶妃就行。” 为白翊青的建议点头赞同的学子没几个,大部分人心里都希望选出两个王爷和亲,从而退出夺嫡。 宁禹祥的伴读,国舅的两个儿子洪佳勋和洪嘉许,最先开口大赞其说法,“白少爷说的极为在理,战败国的公主,许配给郡王足矣。” 白翊青突然心生一计,拱手道:“太傅,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在座各位。” 宁禹阎注视白翊青的目光满是柔情,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他的丫头嘴巴一天都能闲,就喜欢瞎搅和。 太傅顺着山羊胡,点头应允:“你问。” 白翊青脸色严肃,环视客堂上每个人的脸,询问道:“提议两位公主分给两个王爷的人是怎么想的,你们有人知道吗?” 学子们倒抽一口气,这是又要挖坑让人跳? 大家大气不敢喘,脑袋垂着低低的,生怕白翊青会点他们的名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想试探白翊青口风的乐王宁禹海,悄然转过身去,垂着脑袋做鹌鹑。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在白翊青面前最好就别说话,一说话就会被他做文章。 好在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没有错处。 太傅拿起水杯放在嘴边,掩饰自己越扬越高的嘴角。 孙女刚提议两位公主的归宿,原也是皇上心中所想。 奈何,在北雁的和亲书刚送达,朝堂一夜之间便吹起了一阵风,‘哪两位王爷娶和亲公主’。 得知温家是幕后推手,皇帝并没有让自己人在大朝会上阻止这个传言。 皇帝想让派系们继续争,争的越激烈越好,好让他的人找出更多隐藏的奸细。 皇帝让自己人也悄悄加入议论,加固这件事的真实度。 导致满城的人乃至全国都认为,皇帝想挑选两个儿子娶和亲公主。 皇帝的计谋有利有弊,这么一来,北雁以为皇帝要把公主许配给亲儿子,一定满心欢喜,可是,最终却赐婚给一个郡王,一定会惹来对方的嫉恨。 这不利于两国往后的百年交好。 太傅原先盘算,等次子白阅新回京,由他这个刚回京的人打击这个说法。 相比他们日日在朝堂上的人突然开口喝止,更不会让温家起疑皇帝的用意。 如今孙女先一步提起,想来,孙女有别的计划? 太傅面露慈祥,“青儿,既然没人想的出来,不如你说说你的看法。” “王爷娶和亲公主就没了继承资格,朝堂上,但凡提议让瑞王,安王,或别的王爷娶北雁公主,都是居心不良之人,一定是某位王爷派出来的狗腿子,都是吃里爬外不忠皇上的人!” “” 白翊青说的太直白,学子们没人敢应声。 不论是做官还是做人,都要学会装糊涂,很多事心里知道就行,不用非要说出口,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要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他一声令下就能抹杀阻止任何事。 白翊青则喜欢反着来,像个二愣子什么都敢说,总是不经意的坏别人好事,又让人摸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 想起去年在避暑时,也是她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猜想,导致承王的策划提前暴露。 乐王和康王眼眸微微一闪。 白翊青真让人厌恶又头疼! 太傅听完白翊青的话,先是一愣,而后陷入深思。 孙女到底在想什么?她突然揭开这层砂纸,为的什么? 皇帝最先得知白翊青又坏他好事,笑完了骂,骂完了笑,对着桌子骂不过瘾,把白阅书叫来御书房骂。 骂他养出个喜欢搞事情的坏丫头。 白阅书笑呵呵的听皇帝骂女儿,而后,暗指瑞王把他好端端的闺女带坏成这样。 气的皇帝拿着玉如意追打白阅书,“混账!谁带的坏白家的种!谁有这能耐带坏白家的种! 朕好端端的儿子成了断袖!朕还没找人说理呢! 你们白家人次次恶人先告状!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 朕要撕了你这张破嘴巴!” 白阅书抱着脑袋往外跑,皇帝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骂骂咧咧。 皇帝没发话要抓人,宫中侍卫没人上前帮忙,盯着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在硕大的殿外空地上你追我打。 福广则满脸堆笑,不紧不慢跟在皇帝身后。 皇帝追不上白阅书,又不舍得用贵重的玉如意丢他,转身从橘子树上摘下橘子朝白阅书丢。 白阅书捡起橘子边吃边跑:“皇上,这橘子还挺好吃。” 皇帝气喘吁吁大吼:“混账东西!有种别跑!” “臣没种,臣老了,不举了。” “” 皇帝想起,杜立和宋兴德一起请太医给白翊青治病,后来他得知原因,白翊青到处说她不举,吓的她两个姐姐为这个假弟弟操碎了心。 “混账东西!你们父子两你们全家,祖孙三代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你那个三弟! 次次喜欢先斩后奏!每次打的朕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把他送走,现在又来一个小的也是这样! 以后你们要做什么事就不能先和朕通一通气吗!也好让朕有个心理准备! 要朕陪着演戏,好歹也先给个台本! 次次让朕临场发挥!他娘德!”气的皇帝忍不住说脏话。 皇帝越骂越带劲,越追越来劲,完全不在意追打一个吃橘子的朝臣,画面有多好笑。 白阅书边跑边解释:“皇上,这不能怪我们,有时候脑袋里的计谋突然蹦出来,来不及写台本就从嘴巴里出来了,不好控制啊! 再说了,先通知皇上再使计,不就错过最佳打鬼的时候吗。” “你有理!你最有理!你们白家的嘴,骗人的鬼!” 皇帝穷追不舍,直至白阅书跨出宫门。 白阅书停在宫门外,朝里头望去:“皇上出不来。” “”皇帝站在宫门内,喘着大气,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一刻,他不是气白阅书,而是气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出宫。 他不是出不去,而是身为皇帝想要出宫门,需要走章程,需要带仪仗队,需要这种那种的规矩。 甚至还要钦天监挑良辰吉日。 他恨死了这个牢笼,恨死了这个皇宫,恨死了害死自己爱人的皇位。 这一刻,皇帝动摇了让宁禹阎继位的想法。 他不愿意自己的最爱的儿子在笼子里度过一生。 这个想法,一瞬间便消散。 他很清楚,只有长子登基,其他儿子才能活的好好的,只有他登基,才能国泰民安。 皇帝望着碧蓝的天空,气息渐渐平稳。 他站在宫门内对白阅书喊:“不急,总有一天,朕能毫无顾忌的冲出去打你!” “臣等着这一天!”白阅书红了眼眶。 这一刻他是心疼的,心疼好友的无奈和孤独。 他能做的不多,只有让白家子孙后代,守护好他子孙的江山。 皇帝追着白阅书打,并未引起大家的太大的关注和猜测,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发生。 只是近几年发生的少了。 有些老臣回忆,自从白阅新和白阅友当官后,他们没离京前,白阅书就经常被皇帝追打。 被打一定是因为他兄弟做了先斩后奏的事。 这次白家一定做了件皇帝始料未及的事,会是什么事? 白翊青在学堂说的话,没两日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许多百姓这才悟出里头的猫腻,想来先前传言王爷娶公主的说法是有人刻意为之。 此事之后,朝臣再没一人敢议论和亲的事,除非皇上问起。 即便在暗地里也没人敢再聊此事,,就怕被人揪住小辫子说他们想谋害某位王爷。 第176章 温世兴下杀手 北雁和亲队伍已经快要抵达北雁边境,皇帝偷偷拟好赐婚圣旨让人送去北境。 和亲队一到达北境,立刻宣读赐婚圣旨。 北雁嫡公主赐婚慎郡王做嫡妻,北雁庶公主赐婚沛郡王做嫡妻,成婚时间为,皇帝生辰过后五日。 皇帝算好时间,北边宣读赐婚圣旨前后,他才在朝堂上说起和亲公主的安排。 朝堂之上无一人敢反对,北雁公主这般归宿,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安排。 皇帝没有与朝臣商议就做了决定,让千泰侯温世兴始料未及。 他得知白翊青在学堂上的直言,气了许久没缓过来,像是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来。 他本来就没想过皇帝会把和亲公主赐婚给王爷。 他刻意把王爷娶公主的事传出去,是因为他很了解皇帝。 他清楚皇帝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谣言传的更凶,这样,皇帝一派就可以暗中观察,探查清楚朝中哪些人属于哪些派系。 他的目的,是想利用皇帝的做法,给自己争取时间去做安排。 列国来祝寿的安置由温家全权安排,这是大事,虽然他恨皇帝,无所谓他会不会被唾弃,但是,这关乎到南岩国的脸面,他外孙江山的脸面。 为了外孙,温家必须全心全意办好此事,因此,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去谋划别的事。 他希望把和亲公主的归宿,拖到她们来京后。 因为赐婚旨下来后,离成婚必定需要个月的准备时间。 算算时间,列国使者会在皇帝寿辰后半个月内离开,到时,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谋划‘王爷睡公主’。 只要瑞王和北雁公主成亲,他就不必再冒险利用承王为外孙夺位。 如今,赐婚圣旨已经宣读,成婚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太多太多。 他连计划都没想好,更别说细致的布局万无一失的实施。 “混账!混账!又是白家那个龟孙子!被他一搅和,皇帝不得不宣读赐婚圣旨!不然,免不得让人识破皇帝真正的目的! 不行!白翊青不能留了!他坏了我太多的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白翊青再活下去,我们一定会被暴露在人前!” 世子温文景点头赞同,最近他听儿子述说白翊青在客堂上的一言一行,他整治季家的孙子的样子,他越发觉得白翊青一定知道了什么,他或许已经在盘算着坏主意。 他最近细细观察皇帝和白家,他们没有对温家任何人有分毫的异样眼光,温家的人也没有被人针对。 由此可见,白翊青知道的一定不多,极有可能他手中没有证据指向温家,所以他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和白阅友当年的做事风格如出一辙,不喜别人掺和进他想好的计划,自负的认为自己一人就能扳倒一切。 白阅友当年为官,有许多人脉可用,确实不好对付。 但是,白翊青不同,他现在是白丁,身边连侍卫都没有一个,杀他易如反掌。 “父亲打算怎么做?” 温世兴面目狰狞,“找机会杀!尽快!” “父亲,他上学下学都与瑞王一同进出,瑞王身边高手很多不好对付,再且,城内若动手,很容易被人抓住尾巴。” “那就把他引出城动手!抓白阅书最小的儿子,用他做饵!” “白翊志?” 第177章 白翊志坦白 此时此刻,瑞王府。 “白翊志!”白翊青把白翊志丢到屋外,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教训道:“你的病已经好了!不许再缠着我!那么大的人还要和哥哥睡!要不要脸!” “三哥,我不想要脸,我可以不要脸的。”白翊志再次想从白翊青腋下钻进屋内。 “” 白翊青拎起他的后领,拖到院子里,“你明天回白府!” “不回,不回!”白翊志抓着白翊青的袖子,摇摆着身子撒娇道:“三哥,你留下我,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家?” 奴才们手里暖黄的灯笼照在白翊志眼睛上,波光粼粼了好不可怜。 “白翊志!不许任性!”白翊青狠心转身回屋,白翊志趁机朝屋内冲。 “白翊志!”白翊青再次抓住他,拖到院子里,一字一字的说:“你不能总是与我同房!” “为什么不可以和你睡!” 白翊志的嘴巴嘟的高高的,一脸的不服气:“我不能和你同房,你是不是想和王爷同房!我不许你和王爷同房!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白翊青皱了皱眉,又气又好笑:“我不会和王爷同房!我们不是断袖!” “我不信!三哥,你只有两个选择!让我和你睡,要么你和我回家,三哥,我一定要和你睡一屋。”白翊志抓着她的手,再次撒娇。 白翊青甩开手,“你忘了自己几岁了是!老是缠着我睡,传到书院,你以后会被人笑话死!” 白翊志两步上前,用力抱着白翊青的腰,抬起头注视着她,小眼神儿亮亮的, “笑就笑呗,我脸都不要了,才不怕被人笑!你不许和王爷睡,以后都不许!你只能和我睡!” 隐在暗处的宁禹阎额头青筋突突狂跳,他觉得手很痒,他想现在就把白翊志丢回白府。 白翊青叹了声气,抱着白翊志的稚嫩的脸颊,轻声问,“老实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和我睡?” 白翊志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眶渐渐湿润。 白翊青给碧荷使了眼色,碧荷对其他下人说:“都先下去。” 下人都离开后,白翊青捏着弟弟肉嘟嘟的脸肉,试探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白翊志点头。 “是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白翊青试探。 白翊志仰着头凝视白翊青,轻声的唤了声:“三姐。” 白翊青的脑袋嗡嗡作响,朝黑暗的地方瞥了眼,赶紧拉着白翊志回屋。 进屋后,感知宁禹阎在十几米外,轻声的问:“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她很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真相,难道曾氏已经和白家的人坦白了? 白翊志有些哽咽,朝周围看了看,小声的回应:“去年你休沐,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的那次。” 白翊青震惊不已,她没想到会是这么早,“你,你是怎么发现的?可有告诉别人?” “没有告诉任何人,谁也没说,我不敢说,我不希望祖父和爹爹被皇帝砍头。” 白翊志抱住白翊青的腰,边落泪边道歉,“对不起三姐,我没有告诉爹爹你是姑娘,以至于你不得不随瑞王去西北吃苦,为咱们家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以后别不理我好不好?” 白翊青眼圈渐渐泛红,抱起白翊志放腿上,轻声安抚:“傻弟弟,姐姐怎么会怪你呢,你做的很对! 你才八岁就能保守这么大的秘密,你以后一定是白家另一个顶梁柱,姐姐很为你骄傲!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翊志慢慢叙述当日的情形,“你休沐那天清晨,我去院里找你,正好见到碧荷姐姐鬼鬼祟祟跑去小厨房后边,我以为她偷了你的东西,就悄悄跟过去, 见她手里拿的是一条带血的布条,她把带子烧了,之后,她泡了一碗红糖水进屋给你喝, 娘亲和大姐,二姐来月信就会喝这个,只有女子来月信才需要喝红糖水, 那天我一直蹲在屋后,想证实是不是自己猜错, 后来娘亲和陈妈妈来了,拿着一碗药给你,我听她说,你喝了月信会走的快肚子也不会疼了” “所以,那天并不是你巧合的逃课才见到我在床上翻滚,而是,你一直都在府里。” 白翊志抹着眼泪,瘪着嘴点点头,“是的,我见你喝完娘亲的药后一直喊疼,我着急,就跑进屋去看你,见你疼的脸色发白,我就跑去给你请府医去了。” 白翊青给弟弟擦去眼泪,试探的问:“可知道,为何姐姐肚子会那么疼?” 白翊志回应:“知道,那天我跑回书院去医书上查看,有些女子来月信会疼的站不起身,很可怜。” 白翊青接话道:“嗯,有时候姐姐会疼的睡不着呢。” 她暗暗松了口气,好在白翊志没有发现真相,不然,她为原身给曾氏铺的安心路,迟早会粉碎。 白翊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白翊青,小声的说:“三姐,别和王爷这么亲近,名不正言不顺,万一王爷把你吃干抹净不负责任,姐姐的后半生会很痛苦,我不希望姐姐痛苦。” 白翊青眼眶湿润,心里盛满了感动,搂着弟弟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在他额头亲了又亲。 白翊青收起故作粗厚的声音,温柔的保证:“我的好弟弟,姐姐会很小心,绝不让外头那位吃干抹净,相反,以后姐姐不仅要把他吃干抹净,还要与他坐拥江山,好不好?” 白翊志虽然只有八岁,但比她想象的要成熟有远见,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 沉默片刻后,白翊志嘟着嘴点点头说:“好,看在他会给你半壁江山的份上,我同意你和他成亲,但是,和他成亲前,你只许和我睡一块儿。” 白翊青的心里已经摔了一堆的瓷碗,谁需要你来同意我们的亲事! 白翊志说完,鼻子贴上白翊青的颈窝嗅了嗅,“三姐身上香,被窝也香香的暖暖的,嘿嘿。” “” 白翊青翻了个白眼,八岁的男童不能和姐妹同席,她懒得再哄,抱着白翊志走到屋外,把他丢给东水。 “今晚守住他,不许他跑来我这儿。” 白翊青目光突然阴恻恻的盯着白翊志,嘴角扬着诡异的笑:“他再乱跑,把他绑起来,弄断手脚,舌头割掉,嘻嘻,嘻嘻嘻,把舌头丢去喂野猫。” 白翊志吓的一哆嗦,紧抓东水的衣襟,把脸埋在他怀里,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是,少爷。”东水抱着白翊志往院外走去。 第178章 白翊青生气 白翊青瞥向暗处,嘟囔道:“站那儿老半天了,不冷么,傻乎乎的男人。”说完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 宁禹阎三步跨两步,紧跟其后进屋。 碧荷识趣的给他们关上屋门,在她心里宁禹阎是个耙耳朵,他绝不敢在主子不同意的情况下对她上下其手。 碧荷不知道的是,就算白翊青允许,宁禹阎也不敢现在吞了她。 白翊青没有回睡房,而是拉着宁禹阎进书房。 宁禹阎把她捞起来放自己腿上,语气幽怨的说:“今晚,本王要抱着你睡。” “” 白翊青无语,她算是明白了,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很麻烦。 “怎么不说话?有心思?” 宁禹阎下巴和下颚线冒出了短短的青碴,磋磨着白翊青额头,让她感觉又痛又痒。 白翊青仰起头嘟囔:“太扎人了,明天记得刮胡子。” “好。” 宁禹阎亲亲她的发顶问:“现在说说你的计划,为何突然要让父皇马上赐婚?” 白翊青揉捏着宁禹阎的衣领,懒洋洋的回答:“没什么计划,只是上学太无聊,温家的手脚又太慢,我看着心烦,给他们送一点火力罢了。” 她心里在暗暗下棋布局,她有信心温家能入局。 宁禹阎粗叹了声气,“傍晚的时候,夜离来报,温家已经想好要怎么杀你,你猜他们打算怎么做?” 白翊青默了默回应:“半个月后段老将军六十大寿,宴请了一大半京都官宦,白家也在其中,我猜,他们想在宴会上对我动手?下毒的方式最快最有效,而且很难查到谁下的手。” 白翊青问宁禹阎:“我猜对了么?” 宁禹阎摇头,“猜对了一半,他们想在宴会上动手,只是,他们打算动手抓你六弟,用他诱你出城杀。” 白翊青面无表情靠在宁禹阎胸前,没应声半句,温家比她想的要有脑子,与她的计划偏差有些大。 她原本猜测温家会在段家宴会对她下手,她可以使计弄死温世兴。 没想到,温家会打算这么做。 祸不及无辜的妻儿家人,危险降在家人身上,比刀子扎在自己身上还要让人愤恨。 宁禹阎知道,白翊青不说话,说明真怒了。 夜深人静,屋外刮起了大风,寒风从门窗缝隙中挤进屋里。 ‘呜呜呜呜’的鸣叫着。 宁禹阎用披风裹着白翊青,搂紧在怀里,“别担心,别怕,我已经让夜卫护在你家人左右,绝不离开半步。” “王爷,若小志出事,我不会在乎是否会打草惊蛇。”白翊青眼底一片阴暗。 “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本王兜着。” 宁禹阎话音刚落,薄唇被白翊青咬住。 白翊青抱着他的脖子,强势的掠夺他的呼吸。 又急又凶狠。 嘶磨啃咬,她像是想要把宁禹阎吞入腹。 宁禹阎被动的任由她攫取。 直到白翊青的吻渐渐慢了下来,宁禹阎扣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退去。 换他掠夺她的清甜。 白翊青的手抵在宁禹阎的胸口处,隔着衣服,掌心被他的体温烫的发汗。 被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舔舐掠取,理智早已稀巴烂。 她的声音变的酥软:“王爷” 宁禹阎知道她想要什么,没等她说完,把她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他的身体像要炸似得,又热又疼。 身心的渴望绝不比白翊青的小。 直至两人的嘴唇磋磨破了皮,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才放开彼此的唇舌。 白翊青窝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沉睡。 “洞房花烛,弥补本王!”宁禹阎在她耳边一字字的说。 离段家的寿宴还有十天,白家次子白阅新派人送信回家,三日后晌午抵京。 白阅新比预计早了许多天回来,想来是多年没回家,归家心切。 白翊青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会有意外。 她思来想去,认为温家未必只想对她动手,她的兄弟姐妹,她爹,她叔叔,她祖父,都有可能成为温家猎杀的靶子。 前些日子,宁禹阎把查到温家这些年的动向告知她。 她发现,温家这些年的损失,大多都是白家无意间造成的。 损失人员和权势最多时候,是三叔离京前和她治水后。 她可以想象温家恨白家恨到了骨子里,咬牙切齿想要除掉他们的样子。 温家这几年不敢动白家,她猜测,是因为太后的势力太强,如果他动手除掉白家,皇帝的势力就会更小。 皇帝能用的人少了,太后势力只会越发膨胀。 单凭温家的势力只能利用承王,还做不到毁掉承王。 所以,他不动白家,是为了让皇帝有能力牵制太后,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步步为营,布置棋局。 温家有兵,有头脑,这些年做了不少强有力的布防。 只要承王打进京都,等到他杀掉皇帝和他的两个嫡子,温家就能以拨乱反正的名义弄死承王,让轩王登基。 “真可惜,若不是我穿过来,现在轩王已经登基;啧,我还真是个搅事精,我是一根优秀的搅屎棍。” 白翊青正泡着温水浴,时不时夸赞自己。 “我全家都是宠臣,我长的这么好看,又聪明,可惜了唉。” 碧荷站在浴桶边,为白翊青添加热水,没听到主子说下文,她不禁好奇:“少爷,可惜什么?” 白翊青低头看了看亭亭玉立的小包子,“可惜我是个女的,不然,嘿嘿你就能做我的通房丫鬟了。” 白翊青捏捏碧荷的脸颊打趣。 “” 碧荷红着脸鼓起嘴,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好奇多嘴乱问。 第179章 依靠 半夜,白翊青悄悄闪出王府。 她离开后,宁禹阎睁开眼,黑眸中闪烁着些许悲伤,“什么时候你才能允许我为你撑起你头顶的天,什么时候你才能放心的依赖我。” 白翊青跑出几条街,突然停下。 她仰起头望着天空,今夜星光璀璨,月牙儿银亮,周围罩着一圈光晕。 前世,城市的上空总是灰蒙蒙,看不见繁星点点。 末世没来的时候,她和家人每年中秋都会去乡下爷爷奶奶家团聚。 乡下的天空比城市清澈许多,星星也很明亮。 爸爸会带着她和弟弟漫步在田野间,认星座,讲星座的故事。 即便她听过无数遍,依然听不厌,每次讲着一样的故事,可她每次都能发现不同的深意。 爸爸的声音很温柔,最常说的话就是:“乖女儿,用不着拼命工作,不快乐就回家,爸爸养你一辈子。” 父母给予她安全感和依靠,她也很享受依赖父母。 末世降临,她独自生活的那些年,每天都在经历杀戮。 危险不全是来自丧尸变异兽,人类同伴的背叛、掠夺随时会上演。 一次次被同伴伤害后,她选择独来独往,不再奢望有人能给她依靠,渐渐的,也忘了依赖别人是什么感觉。 白翊青眼眶渐渐湿润,对着月牙儿轻喃,“爸妈,我现在有人爱了,他是个大靠山!你们可以放心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闪回王府。 她脱去外衣钻进被窝,察觉宁禹阎没有睡。 “王爷,在等我回来吗?” “嗯。” 宁禹阎疑惑她怎这么快就回来,但他没问。 “王爷,外面冷我不想出去了,你明天帮我偷偷去见宋兴德,这两日,他若发现十六里外的送客亭周围有异样,别打草惊蛇。” “你担心温家在那里对你二叔和你爹动手?” “嗯,我今天看了郊外的地形图,二叔一家途经的地方,只有那里最适合动手,周围有矮山树林,容易藏匿,杀完人也容易逃脱。” 白翊青挪了挪身子,在宁禹阎臂弯下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温家不止恨我和三叔,他一定讨厌白家所有的人,白家死了哪一个,他现在都会放鞭炮庆祝,为温家出谋划策的人有很多,夜卫监听未必全面。” “确实如此,你打算怎么做?”宁禹阎柔声问。 他侧过身与她面对面,大手附在她的脸颊,拇指轻磨着她的红唇。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的姑娘不再继续孤身奋斗,她在试图主动依赖他。 “我不放心爹爹去接,我打算自己去接三叔一家。” 宁禹阎没有出声相劝,这件事关系到白阅书的命,她必定亲力亲为才会放心。 他能做的,就是多派人手保护。 “青儿需要什么,你都可以找本王要。” 白翊青轻嗯:“嗯,我会的。” 她把鼻子贴在宁禹阎的颈肩处,用力的吸气。 鼻腔中全是他的气味,有檀木气味的麝香味。 她像是上瘾了,越闻越想闻。 “青儿。”宁禹阎的喉结连连滚动,声音变的沙哑低沉,“不早了,睡。” 白翊青突然仰头问道:“王爷,你为什么不肯要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成了太监?” “” 宁禹阎哭笑不得,憋着笑说:“你什么样,本王都不嫌弃。” “那,那你倒是开吃啊,把蜡烛吹灭,黑灯瞎火也看不见我自宫的伤口,嗯伤口或许有些不平整,但绝不会影响你的胃口。” “” 宁禹阎顿感词穷,他要怎么回答? “王爷?你去吹蜡烛。” “” 宁禹阎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装睡,他翻过身仰着面,努力让自己呼吸变的均匀。 “王爷?” 白翊青支起上半身呼唤,见宁禹阎闭着眼睛,一副睡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竟然秒睡!是猪吗!” 宁禹阎差点绷不住破功,好在白翊青已经躺回他的胳膊上,看不见他抖动的嘴角。 “臭男人,洞房花烛有你好看的!”白翊青低吼一声,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直至听到白翊青的呼吸匀称,宁禹阎才敢喘大气,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到时,谁让谁好看还未可知。” 回想刚才白翊青说起伤口,宁禹阎努力吞咽,压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欲望。 抓着白翊青的手,放嘴里轻啃,“小混蛋!” 翌日,书院下学,白翊青随白翊云回白家,这是白家知晓她是女儿身后,第一次聚在一起。 老太太中午就得知她会回来吃晚饭,又高兴又愧疚,在正屋里踱步打转,坐立不安。 太傅下朝回来见妻子忐忑不安,听杜嬷嬷说晚上孙女要回来吃饭,他立刻猜到缘由。 白逸没有说什么,牵着妻子的手去花园散步。 有丈夫的陪伴,老太太心里的不安减轻许多,自叹道:“唉,真是老了,心眼儿变小了,经不起大事儿。” 太傅轻拍着妻子的手背,一本正经的说:“你的心眼可不是老了以后才变小的,一直都小。” “去你的!”老太太娇嗔的刮了他一眼,想抽回手没成功,手被丈夫紧扣在他的五指间。 白逸不顾身后跟着一堆仆人,抓着老太太的手放自己嘴上轻吻着,“别瞎想,青儿不会怪我们没发现她是女儿身, 皇上给了我准话,明年一定恢复青儿的身份,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还没享受够孙女在膝下承欢,就要把她嫁出去咯。” 第180章 白老太太抱怨 老太太惊愕,对下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远些。 “皇上该不是想赐婚青儿嫁给瑞王的时候,才顺带昭告天下她是女儿身!” 太傅扶了扶老太太头上有些歪斜的发簪,点头称赞:“夫人好聪明,我估摸着皇帝大概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拨开他的手,“那怎么成!哪有这样的!青儿还没享受白家嫡女的排场,就跑去王府做王妃?我不答应! 青儿不嫁了!让她在家做姑奶奶!那个瑞王,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笑面虎,青儿指不定会被他磋磨死!” 老太太全然忘了白翊青的精明能干,现在在她眼里,白翊青就是一个柔弱的嫡孙女,她必须护着。 “他们父子好算计,老的下旨不让暴露青儿身份,小的那位到处传和青儿是断袖! 看着像是混淆视听,实则是以使计找借口把青儿放在自己身边!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皇帝老大不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旨意都敢下发! 小的告诉我们青儿的身份,老的竟然不许我们告诉青儿我们知晓! 这是为什么?哼!当我们蠢吗!那个瑞王长的温润君子,实则是个色痞子! 他就是想让青儿继续用男子的身份和他亲近,免得青儿感到害羞,要守女戒远离他!一定是这样!”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越说越激动:“你明儿个去和皇帝说,我孙女要剃度做姑子!让他儿子娶别人去!谁要嫁进他们皇家!谁稀罕住后宫!那个破鸟笼!” 白逸听妻子口无遮拦并未生气,哈哈大笑说,“你瞧你,越说越离谱,皇帝可不能乱骂。” “怎么,我做师母的还教训不得他了?我家有太祖皇帝御赐的棍子,打他都行!”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是,时不时朝前后左右望几眼,生怕周围躲着人偷听。 白逸宠溺的捏了捏妻子的鼻子,“我现在才知道啊,咱那几个孙女这么彪悍像谁咯。” “哼!”老太太故作生气,“青儿今天回来吃饭是不是为了老二的事?” 白逸啧声道:“啧啧,我的夫人啊,你若能当官,一定是个女宰相。” “少贫嘴!我猜她是想代替阅书去接老二进城?” “八九不离十。”白逸收敛起笑意,叹了声气,“青儿心有成算,咱们只能相劝,不好阻止。” 白逸牵着妻子往正院走去。 晚上吃饭,一家子其乐融融,白翊青并未察觉出异样。 她今天顺带把白翊志带回白家。 前几天本来就该送回,然而,白翊志被她砍手砍脚的话吓的一晚上没睡,尿憋了一夜,第二天尿了床还伴随浑身发热,又病了。 白翊志发高烧却精神抖擞吃喝照常,倒是把白翊青吓的不轻,书院也不去,守在他身边好几天。 毫无意外,她又被白翊志蹭睡了好几天。 白翊志在饭桌上,一脸郁郁寡欢,时不时朝白翊青投来求可怜的目光。 白翊青直接略过,绝不允许自己心软。 她总觉得这小子发烧不是被吓的,肯定又是偷偷谋算的苦肉计,这小子是个懂碰瓷儿的。 白翊志得不到白翊青的可怜,他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爹,我能随三哥住王府吗?” 白阅书认真思考这个要求,有小儿子在,瑞王想占女儿便宜也得悠着点。 他刚要点头答应,白翊青阻止道:“不行!他天天缠着和我睡,老踢被子,我都睡不安生!” 白翊志鼓着嘴解释:“爹,我手脚总是冷,三哥被窝暖和。” 白翊青反驳:“你四哥被窝也一定暖和,以后和你四哥睡!” “我不要和四哥睡,四哥没你香!” “你都没睡过他,你怎么知道他不香!” “不用睡也知道他不香!” 白翊云嘴里塞着饭,懵然的看着吵架的两个人,他是不是被嫌弃了? 最终,白阅书没同意白翊志去王府,他担心小儿子会发现他三哥其实是三姐。 白翊志则深怕三姐被瑞王发现她是女儿身,被占便宜吃了亏,刚要撒娇卖乖,被白阅书一记刀眼,吓的不敢再说话。 晚饭后,白翊志无精打采的被老太太领回院子。 白阅书领着女儿和大儿子去了书房。 白翊青要揽下出城接白阅新一家回京的差事。 白阅书不用女儿解释,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极力反对:“青儿,爹会平安把二叔一家接回来,你且放心。” “爹,我一定要去,你若非要去也行,只是,出了事,我一边自保还得护着你,我会很累。” “”被女儿嫌弃的白阅书,突然觉得心梗。 若她真是儿子,这时候他已经上手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儿子,老子上过战场,老子也是会点功夫的! 白翊青目光坚定:“爹,我会很小心,你随祖父祖母在城门口等着,我定平安把二叔带回京。” 白翊云也想跟白翊青一起去接二叔,但他不敢提,他知三姐铁定不会同意他去。 这时候不如乖一点别费口舌,免得被教训。 白阅书无力阻止,但也没开口答应。 沉默半响后指着白翊云对白翊青说:“带你四弟去,锻炼锻炼胆量,我教过他如何装死比较像。” “”白翊青想骂娘,但她不敢。 “爹,如果杀手要的不是命,而是需要带我们的脑袋回去交差”白翊青目光阴森的盯着自家弟弟的脖子瞥了眼。 白翊云用力做着吞咽的动作,直到清晰感觉到喉咙里有异物感,心里才没那么慌。 白阅书气呼呼的离开书房,有些孩子气的说:“随便你带不带你弟弟,为父说什么,你都能找话堵我,去去去,回你的王府去!” 白翊青撇撇嘴,目光打量起白翊云,“你想一起去吗?” 白翊云点点头。 白翊青往白翊云跟前挪了几步,白翊云已经高过她一个头,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她挑着眉眯着眼又问了一次,“你确定,你要一起去吗?” “”白翊云缩了缩脖子,“不,不想去,我和祖父他们在城门口等!” “嗯,乖,明天你和父亲说,是你不想去接二叔。” “” 三日后 未到晌午,城外十六里坡送客亭,白翊青带着东水早早在此等候。 送客亭就在官道边,官道两边几米远就是矮山竹林和灌木丛。 昨天宋兴德送信,竹林里埋伏了不少山匪打扮的杀手。 她思虑后,决定不带白家家丁,能避免的牺牲尽量避免。 她也不能带王府的侍卫出城,倒不是怕被人传瑞王如何如何宠她。 而是,她若带着侍卫,温家会猜疑自己请杀手的事早已经暴露,避免打草惊蛇,白翊青选择低调接人。 第181章 清理杀手 东水是她近身奴才,担心不带他出来又会让温家起疑。 出门前,她让东水穿上厚实的防弹背心,用来抵挡弓箭和砍杀,还给了他两把大砍刀。 身壮如山,虎背熊腰,还背着大砍刀,与她一起牵着马出城。 即便东水的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憨笑,还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悍匪头头。 出城的时候,惊的不少路人哆哆嗦嗦跑开,守城的卫兵们紧捏刀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东水,直到他出城。 要不是见他身边跟着白翊青,他们一定会把东水抓起来盘问。 看时辰,离白阅新估算抵达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白翊青把玩着手里的‘十八妹’,出城后,她的脸上再没了玩味和笑意。 “若不杀,就是我死,我可是未来皇帝身边的九千岁,我死了,王爷肯定会宠幸别的太监,所以,想让我死的人都得去死!”白翊青喃喃自语。 每次杀人前,她都会给自己做长长的心理建设。 她知道跟随白阅新回来的,还有万文光将军和他的两千亲兵,杀手不会等他们的队伍到了才动手。 她猜测,杀手应该会看准时间,在万将军车队赶到时,正巧撞见他们杀她。 他们逃跑时或许会留下一两个人,咬定自己是山匪。 只有这样,皇帝和白家人才会认为她的死纯属倒霉。 这个计谋很简单老套,却很实用。 她释放感知异能,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宁禹阎给了她七个夜卫蹲在暗处,她和他们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出现在人前。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应该去皇家书院的宁禹阎,一身炫黑色锦衣,脸上戴着黑金面罩,正和夜卫一起蹲守在远处看着她。 宁禹阎没办法做到安心的听课,一想到他的姑娘会遇危险,他连呼吸都变的很困难。 他尊重白翊青的决定,若非必要,他与夜卫绝不现身。 白翊青突然脸色一变,紧握刀柄对东水说:“来了!可记得我交代你的事! “奴才记得!” 东水刚抽出刀,送客亭后边的矮山上窜出二三十个‘山贼’,每个‘山贼’脸上缠着布条,把主仆二人团团围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 “废话真多!”白翊青厉声打断对方的话。 话音才落,喊话的山贼已经被切下半个人头,张大嘴巴轰然倒地。 杀手们震惊愣神时,白翊青已经再次闪跳砍下两个杀手的脑袋。 杀手们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你师出何门何派!” “老子师出砍头派!”白翊青为东水杀出一条道,“快跑!” “是,少爷!”东水头也不回的逃跑,杀手迅速追了上去。 白翊青闪跳到东水身后,拦截他们的追杀,空间闪速度极快,杀手们的刀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已经连连倒地十多人。 不远处芦苇草中,宁禹阎和夜卫们忘了眨眼,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白翊青杀人。 白翊青面无表情,砍脑袋就像砍瓜菜一样。 她像是久经战场,砍过无数脑袋的战士,一脸的习以为常,刀锋干脆利落,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她曾经一定经历过战争,身陷过无数的杀戮。 他的姑娘从何处来? 她的家人还活着吗? 宁禹阎胸口发闷发疼,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白翊青总喜欢一个人拿主意,一个人行动。 她过去一定没有人可以依靠,她所在的地方不容许她信任任何人。 眼看只剩下七八个杀手,白翊青眯了眯眼,脑海里迅速做谋算。 放一个回去报信,让温家人知道她不好对付,还是,一个不留? 白翊青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疾行的车轮声,紧接着是东水的吼声,“少爷!” 杀手们深感不妙喊话:“速战速决!” 白翊青嘴角突然扯出玩味的笑,极速砍下四个脑袋,大喊:“救命啊!山贼杀人啦!” 躲在芦苇丛中的一行人,惊异咋舌的看着白翊青接下来的操作。 白翊青刀起刀落,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两刀。 大概是嫌弃刀上有别人的血,还不忘在衣摆上抹了又抹。 杀手们冲向她时,她迅速朝东水的方向跑:“救命啊,有山贼抢劫!” 边跑边在另一只手臂上划口子,两只手臂的鲜血从衣服的破口处流出。 宁禹阎气的脸色发沉,又气又心疼,他没想到白翊青突然会改变计划。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太纵容她,他必须找机会狠狠教训她,让她知道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她的身体和心都是属于他的! 宁禹阎急切的吩咐夜离,“让人把太医院院正扛去王府等着,你去请父皇给他下道密旨!不许他把白翊青身份传出去!” “是!王爷!” 宁禹阎盯着白翊青故作踉跄的背影,咬牙切齿:“小混蛋!” “救命啊,有山贼!好可怕!”白翊青一边奋力喊,一边不忘回头砍杀手的脑袋。 剩下三个杀手见万将军的车队只在几丈之遥,迅速掉头逃窜。 万将军带着亲卫并未停下,分头追逐他们。 白翊青吃了一嘴巴灰尘,“呸,咳咳咳。” “少爷!少爷!你受伤了!” 东水看到白翊青渗血的衣服口子,急的眼眶通红,从衣服上撕下布条,为她包扎。 “嗯,放心,这点伤死不了。”白翊青边说边吞下消炎药,以防万一。 这时,一辆马车急停在路边。 车上跳下来一位皮肤黝黑,五官俊美的中年大叔,急切跑到白翊青跟前:“青儿!”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颜值不输白翊青。 “二叔!” 白翊青看向白阅新身后的男子,又惊又喜,“三叔!三叔你怎么和二叔一起回来了!” “嗯,待会儿再说。”白阅友的声音有些冷,目光没有离开过白翊青的手臂,“可知道谁干的?” “迫使三叔离京的那些人。”白翊青轻声回答。 “嗯,三叔会慢慢玩死他们,替你报仇。” 与在军中担任多年军师的白阅新大嗓门不同,白阅友的声音不轻不重,似是云淡风轻,磁润又温柔,极好听。 “好啊!三叔,你怎么会和二叔还有万将军一起回来?” 白阅友缓缓道来。 原来,前不久皇帝赐封万文光将军为定北侯,这次跟着白阅新回京,明里是为回京谢恩,暗里是为护送白阅新一家,以及被暗召回京的白阅友一家。 叔侄聊了没几句,万文光的人拖着逃走的三个‘山匪’的尸体回来了。 “是死士,都自尽了。”万文光下马,对白翊青抱拳:“白少爷,许久不见。” 白翊青客气的抱拳回礼:“万将军!” “手上的伤可严重?” 白翊青笑呵呵的回应,“严重的,严重的,得休养好几天呢,还请万将军如实禀报皇上。” 白翊青的表情,让所有人以为她说的是反话,都以为,其实她伤的不重。 万文光了然,想来是不愿打草惊了幕后之人,满脸堆笑:“放心,白少爷被山匪抢劫的事,本将军一定如实告知皇上!” 白翊青瞅了眼远处,女眷的马车被士兵们护着缓缓而来。 “东水赶紧去把准备好的绳索拿来。” “是,少爷。” 东水跑去送客亭拿来事先藏好的麻绳,绳头上还穿着一根指头粗,手臂长的铁针。 “这是做何用?”万文光好奇,白阅新和白阅友也很疑惑。 白翊青走到万文光送回的尸体身边,砍下他们的脑袋,用铁针穿过头颅。 “” 纵然在战场上见过无数尸体支离破碎,万文光和白阅新也不禁开始反胃。 “东水,把尸体拖到芦苇草中,免得被两位夫人和小少爷们瞧见。” 万文光捂着口鼻,指示自己人一起去帮忙。 第182章 晕厥 白翊青拖着一串头颅,沿途把所有脑袋一个个穿针引线。 白阅友对人对事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第一次绷不住,也不想强装自己绷的住。 “呕~”白阅友不顾形象的站在路边狂吐不止,吐的鼻涕眼泪直流。 他这一吐,像是某种信号的传递。 “呕~呕!” 除了万文光将军还在拼命吞咽压制嘴里的酸味,其他人已经吐得一塌糊涂。 送客亭附近的脑袋最多,白翊青蹲着慢慢穿绳,东水边吐边帮忙收集脑袋,没一会儿就穿了四串。 宁禹阎和王府夜卫们还未离开,见她这般作为,全都惊呆,眼睛瞪得像大核桃。 宁禹阎面色怪异,轻拍着胸口努力压下想吐的欲望。 白翊青如此驾轻就熟的穿脑袋,说明什么? 说明她所待的世界非常残酷。 他不知应该先心疼白翊青,还是先恶心那串血肉模糊的脑袋。 “呕~”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们离的有些距离,白翊青没发现自家男人已经见识到她的残忍,边穿脑袋边想后面的事。 女眷的马车越来越近。 白翊青把几串脑袋交给万文光:“万将军,有劳你把脑袋绑在你和你亲卫的马后进城,交给刑部,不行了,我快晕倒了,先和二叔三叔上马车。” 白翊青并不是在说笑,确实有些头晕眼花,她熟悉这个感觉,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她猜测大约是衣服穿的厚,血被衣服吸收所以没有滴落在地,造成血已经止住的假象。 “真心塞,割的时候正处于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深浅如果就这么死了,真是贻笑大方。”白翊青暗骂自己蠢。 她缓缓朝两位叔叔走去,还没跨上马车,双膝着地,脑袋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白阅新眼疾手快,着急忙慌的把白翊青抱上马车。 白翊青迷迷糊糊,似乎看到一个黑影紧跟其后跳进马车。 “青儿!”宁禹阎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王爷”白翊青声音如蚊子般细小。 彻底晕厥前心道,完了,刚才穿脑袋串子肯定被他看见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最重要的! 本太监的女儿身要被发现了! 怎么办! 东水!靠你了! 宁禹阎把面罩丢弃,从白阅新怀里抢过白翊青,不等白阅新和白阅友张嘴,他已经冲下车上马疾行离去。 万将军的马拖着一串脑袋紧跟其后。 白翊青座跨在马上,后背紧贴在宁禹阎身上,头耷拉在肩上。 伤口的血渐渐渗透整只袖子,衣服被杀手的血浸染,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像已经死去一般。 白家祖孙,包括已嫁人妇的白婉芸,站在城门外翘首以待。 数匹马踩着滚滚沙尘疾驰而来。 白翊云最先发现跑前头的白翊青和宁禹阎,破嗓惊呼:“三哥!三哥受伤了!” “青儿,青儿!”老太太从椅子惊跳而起,双腿发颤,目光寻找着白翊青的身影。 宁禹阎没有停留的意思,怒气滚滚一脸肃杀,驾马疾驰进城。 城门口有许多百姓和官兵,其中也有温家的眼线。 白翊青满身是血,像极了命不久矣的样子,温家的人打算回去禀报喜讯,忽见万将军和亲卫的马也疾驰进城,他们的马后都绑着一串头颅。 温家的眼线把自己所理解的故事串联起来,白翊青被万将军救下,危在旦夕。 至于万将军为何要把杀手的脑袋串起来,自己不能理解的事,就让主子去想。 百姓们也很快有了自己的故事版本。 白翊青出城接叔父,惨遭山贼劫杀,被瑞王救下,瑞王冲冠一怒为蓝颜,砍下所有山贼的脑袋,穿成串子游街。 原本鄙夷断袖分桃的人们,铺天盖地只剩同情,可怜瑞王爱而不得,开始有人祈祷白翊青别死,能与王爷终成眷属。 白家终于祖孙三代团聚,却没人有心情去高兴,所有人聚集在瑞王府,等待太医院正诊治结果。 “太医进去快半个时辰,怎么不见出来呢!” 老太太由曾氏和二儿媳妇卫氏扶着,朝门外走去,“我要去瞧瞧!” “夫人莫急,太医进去越久,有心之人才更放心。”太傅拉过妻子的手,哄她坐下静等,“青儿若有事,王爷早就派人来告知了,乖乖坐着等。” 老太太忐忑的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门外。 屋内每个人都坐立不安想要去隔壁院瞧瞧,他们清楚瑞王为何让他们在别的院子等候。 白翊青必定担心自己女儿身暴露,他们不在她的屋内,她会安心些。 宁禹阎焦急的在白翊青的房门外来回踱步,屋里头传来碧荷的抽泣声,显然白翊青的伤比他预想的严重。 “青儿”宁禹阎的心揪疼。 白翊青被抱回府中时,已经悠悠转醒。 用尽气力喊着让他别呆在屋里,只让太医和碧荷在屋中伺候。 宁禹阎只好咬牙退出去。 第183章 宁禹阎气闷 东水像一尊大佛似得挡在门口,脸上没了往日的憨笑,眼神锐利环顾四周,他和碧荷并不知白家人和瑞王已知晓主子身份。 太医正在为白翊青缝合伤口,这个朝代已有缝合术,只是缝合线的质量不是很好,用的是桑皮线。 白翊青没有想拿空间的医用缝合线,既然有线可用,没必要冒险暴露。 太医见到她时就表明自己是皇帝的人,白翊青忐忑的心安定不少。 目前的局势,就算皇帝不介意她嫁给瑞王,也不容许她暴露女儿身,还得处处小心为好。 白翊青咬着牙忍受着缝合的痛楚,太医给她麻沸散,她不敢吃,她怕自家男人突然发疯冲进房间,撕了她的衣服查看伤口。 太医诊断出她除了手臂上有自己划的口子,一定还有别的地方受了伤。 碧荷脱去她的衣裤检查,发现裤子上也有个大口子,一看,她大腿外侧不知何时被杀手划出一个大口子。 悲催的是,大姨妈也来凑热闹,气血更加不足,才导致晕厥。 “白小,白少爷忍着些,马上就缝好。” 太医院院正额头冒着薄汗,他听完皇帝的密旨后,就很明白他治疗的人是未来皇后。 心中庆幸白翊青伤的是手臂和腿外侧,若是伤在后背和前胸,瑞王若是个醋精,他的性命岌岌可危。 “太医莫急,慢工出细活。”白翊青柔声安慰,既知道她是女儿身,她也不必总揪着嗓子装粗音。 “诶,是是,老夫慢慢来。” 碧荷见到主子大腿上的大口子不断冒血,放声大哭。 边哭边给太医打下手,嘴里不忘骂骂咧咧:“奴婢找道士非要把那些贼人的魂魄打散不可!” “打二十几个鬼,得花不少银子,估摸着得一千多两呢,你有么?哦,你没有,不过夜愁有。” 白翊青疼的牙齿咯咯作响,还不忘打趣碧荷。 碧荷羞红了脸,鼓起嘴不再说话。 宁禹阎现在想立刻把温家灭门的心都有了,叫来夜离:“过些日子,温世兴的长孙温良泽会带人去北境接北雁和亲队,你把千爱公主送他床上去! 现在,先让人把温世兴和北雁太后当年的情事,悄悄传给北雁皇帝听!让他知道千爱公主不是皇室血脉,他必定欣然配合千爱公主配温家!” 夜离微微一愣,北雁嫡公主是温世兴的亲女儿,她和温良泽不仅是亲人,还差了辈分。 夜离提醒道:“主子,若北雁皇帝把这件事传出去,消息一旦传到南岩,必定会让温世兴警觉,咱们的布局还没安排妥当” 宁禹阎语气肯定的分析,“北雁皇帝不敢告诉任何人,连太后都能生下外人的孩子,一定会有人质疑北雁先皇的其他血脉, 北雁这些年和亲塞外的公主不少,若血脉遭受质疑,北雁周边列国必定找他麻烦,这条消息,他只会沉入心底; 为了堵住我们的嘴,或许还会多给不少好处。” 夜离领命退去。 宁禹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叫来夜愁,“过几日段家寿宴,你带人今天就去盯着,任何阴谋诡计的受害人,全给我换成温家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温家的人就行。” “是!”夜愁退下做安排。 宁禹阎眼眶湿红的盯着房门,后悔自己太放任白翊青胡作非为,又气自己没有保护好白翊青。 “温家混账!” 太医终于走出房间,朝他拱手禀报:“王爷放心,是皮外伤,气血亏损外,并无大碍。” “嗯,既然白少爷伤势惨重,最近几日你就住在王府。”宁禹阎交代完,急切的朝屋内走去。 太医微微愣神,“伤势惨重?嘶~对对对,白少爷伤势惨重。” 多年院正不是白当的,很快明白瑞王的意思,这是要做戏给王府外的人看。 莫林上前恭敬的说,“太医,奴才带你去王府药房抓药,再带你去客院。” “好,有劳带路。” 屋内,白翊青闭着眼虚弱的靠坐在床头,衣服已经穿戴整齐。 碧荷提着一桶的血水退出房间,看了眼坐在床沿红着眼,一言不发的瑞王,叹了声气,顺手把房门关上。 白翊青知道他正盯着自己,但她不敢睁眼,她现在很心虚,想钻到地底下再也不出来。 她并没有计划伤自己,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突然兴起,并未去考虑宁禹阎的感受。 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惨烈一些。 温家现在最恼恨的是她,只要她够惨,温家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就能消停一段时间。 二叔的几个儿子年岁都很小,容易抓也容易残害,她希望白家难得的团聚能顺遂久一些。 “青儿,你是不是认为,你做什么本王都不该生气,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为白家丢了性命,本王也应该欣然支持! 本王是不是没有资格反对你做任何决定!”宁禹阎语气中夹杂着轻微的哽咽。 他进屋的时候,本想把她抱在怀里,不责备,不怪罪,只要好好疼爱她。 可是,见她显然想要逃避的样子,心中的闷气再也抑制不住,想要把它宣出口。 白翊青紧闭的双眼,溢出了泪珠,很快汇集成珠帘从侧脸落入耳畔。 “对不起”白翊青很自责也有些委屈。 这些年,她独来独往惯了,她做任何事不必与人商量,也没人和她商量。 “这些年,我习惯一个人去找吃的,一个人去抢喝的,一个人战斗,一个人生存, 对不起,我刚才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对不起可以不可以,不要抛弃我,别再让我一个人,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一个人,我再也不要一个人面对杀戮” 白翊青捂着脸痛哭,她很难受也很害怕,这一刻,她是真的怕宁禹阎愤怒的不想再要她。 她承认自己是脆弱的,她也想做紫藤花,只要缠绕着大树就能生存。 一个人找吃的?一个人抢喝的? 宁禹阎觉得心在撕裂,他轻轻的把她捞起来,小心的禁锢在怀里。 对刚才自己的责备后悔不已。 “不哭,从今以后,你都不需要一个人面对任何事,我想替你挡风遮雨,护你左右,生生世世,可愿意?” “嗯!”白翊青用力点点头。 “告诉我,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白翊青默了默,轻声的回应:“白羽清,羽毛的羽,清澈的清。” “清儿”宁禹阎轻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说:“你是我的清儿,只属于我。” 白翊青紧搂着宁禹阎的肩膀,放声大哭。 这一刻,在这个朝代,她才真正有了归属感。 视她若珍宝的男人,是她白羽清的男人,他喊的是她的名字。 白翊青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充满活力的心跳声,打着哭嗝渐渐沉睡。 宁禹阎帮她拢好被子。 低头吻上她有些泛白的双唇,浅浅的轻轻的。 跨出白翊青的睡房,嘱咐东水和碧荷,“她一醒,让人来禀报。” “是,王爷!” 第184章 温世兴激动 白家人听莫其来报,白翊青无大碍已经歇下,但是大家心里都不放心,想去探望她,却被侍卫拦下。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虽大,中气却十足,指着莫其一顿数落。 莫其憨笑着连连点头:“是是,老太太莫生气,老太太骂得对。” 一个巴掌拍不响,老太太越骂越没意思,气呼呼的坐下,瞪了眼白逸,转眼瞪着三个儿子,“四个混蛋!” “”兄弟三人不约而同的摸摸鼻子,垂着脑袋不做声。 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倒霉。 白逸咧着嘴笑着哄妻子:“是是是,我混蛋,我混蛋,青儿忙活一上午又受了伤,该让她好好歇息,咱们过去只会吵醒她,我猜王爷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你尽管骂他。” “太傅说的是,是本王下的命令,老太太尽管骂。”宁禹阎跨进正厅,脸色已经没有刚回府时的阴沉。 “瑞王殿下!”白家人起身施礼。 “无需多礼。”宁禹阎坐在罗汉榻上首,太傅坐在另一边。 “王爷,青儿她可好?”白阅书先开口询问。 “手臂上的伤不重,腿上的伤深了些,太医会留在府中几日亲自照看,白大人且放心。” 宁禹阎看向白翊云,“白翊云也留在府中几日。” 白翊云立即意会,“是!三哥伤势严重,我应该留下照顾。” 白家都是聪明人,没有惊讶宁禹阎为何这般说。 老太太本想提议留下,转念一想这不合规矩,女眷不方便留在王府,她只好深叹一口气,作罢。 宁禹阎请白逸子孙五人去书房商谈。 秋闱还没放榜,白逸很清楚孙子必中举,明年春闱后他就要入朝为官,是时候多参与政事,磨炼磨炼。 女眷们和孩子们留在正厅。 瑞王亲口说白翊青无大碍,大家才真的松了口气。 老太太逗弄着三儿媳妇卫氏的幼子,才出生几个月,嘴里吐着泡泡,咿咿呀呀很想说话的样子。 “呵呵呵,瞧这小子,才几个月大就想要说话啦,以后和你大伯一样做个谏官,天天说话,说死那些个贪官污吏, 长大了保护你三姐,你三姐夫若敢欺负她,你就拿棍子打他,把他从龙椅上打下来。”老太太轻声在孙子耳边絮絮叨叨。 曾氏,袁氏,卫氏,妯娌三人坐一块儿唠嗑,假装没听见老太太大逆不道的话。 老太太逗弄完几个孙子,收起笑脸,严肃的嘱咐三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 “你们听好了,这几天出了门都不许笑,要笑也要强颜欢笑!能掉眼泪就掉,掉不出来就耷拉脑袋就行。” “是,婆母。” “是,祖母。” 与此同时,温世兴得知白翊青奄奄一息的回城,他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 之后又得知白翊青只吊着一口气,太医院院正不得不在王府住下,亲自照料。 皇帝一担又一担的参茸补品送进王府。 白家众人一直待到天黑,全家哭丧着脸回的白家。 温世兴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白翊青不省人事的模样,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么多年,他没斗赢过白家一次,朝中没人能从白家手里讨到一点便宜,今天,他做到了。 可是,他只能把这份胜者的骄傲憋闷在心里。 夜幕降临,温世兴激动的无法入睡,让人温了一大壶冷酒,叫来几个儿子对着月光把酒言欢。 “白家长孙废了!废的好啊!哈哈哈哈哈!老夫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世子温文景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温家次子温文黎比较多虑,开口提醒:“父亲,白阅新已经回来,他最擅长兵法,有他从旁辅佐,白阅书会不会察觉出什么?” 温世兴挑着眉,一脸得意:“京都郊外平白无故出现几十个山匪,不容置疑,白家一定会察觉出此事有异!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这件事出面的人从头至尾不是我们! 至于白阅新,暂且不足为惧,他在军中多年,朝中的事他需要时间去探究,去熟悉, 就算被他看出与咱们有关,也找不出证据,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到时,指不定皇帝已经退位让贤了,哈哈哈哈。” “父亲说的是,白阅书和白阅新最是注重证据,没证据的事,他们不会妄下定论。” 然而,温世兴父子只高兴了一夜。 次日上朝,大殿外,白阅友恭敬的对他施礼时,温世兴只觉得恍恍惚惚,头昏眼花。 白阅友的笑容一如十多年前,儒雅佛面,“千泰侯爷,多年不见,容颜未老依旧精壮年轻啊。” “白老三,你,你何时回来的?”温世兴强装镇定。 “皇上下密旨让下官回京给父母惊喜,回京半路竟碰上了万将军,没想到,凑巧我二哥也在,昨日和他一同回的家。” 白阅友笑的真诚,回答的也很真诚。 没等温世兴做出反应,他话锋一转问:“侯爷怎么突然脸色不好?可是,不喜下官回京?” 这话引来不少朝臣的目光。 第185章 白家三兄弟 温世兴惊觉自己失态,立马换上笑脸:“本侯爷哪里会不喜,你能回京是喜事啊,你们兄弟三人重聚朝堂百姓之福啊!大喜事!哈哈哈哈” 这时,白阅书和白阅新缓缓走来,两人面无笑意。 白阅新故作好奇的问:“侯爷可是遇见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说来大家听听,一起高兴高兴?” 没等温世兴回应,白阅新仰天感叹道:“唉,下官的侄子至今没醒,我们兄弟三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啊。” “” 温世兴迅速收起笑脸,脸色红白黑变换着,如鲠在喉,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他最讨厌和白家人说话,一家人说话都很不识趣,总感觉他们的话里有陷阱,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周围站着不少朝臣,静静的看着他。 他若不想落入白家陷阱,应该闭嘴不说话,但是,不安慰几句会落人口舌,极有可能被人说成幸灾乐祸,冷酷无情。 温家不能正面和白家闹对立,否则,皇帝立刻就会怀疑温家想扶持轩王。 “白少爷吉人天相,过些日子必定就能生龙活虎。”若细细听,温世兴话音带着些许抖动。 白阅书脸色沮丧,拱手道:“谢侯爷吉言。” 这时,内官走出殿外喊:“上朝!” 皇帝见到白家三兄弟又一次聚在一起,心情很是舒畅。 亲口夸赞白老二和白老三为国为民做出的贡献。 皇帝当即安排两人的去处。 白阅新进翰林院,正三品,朝臣们心里头门清儿,他这是成了皇帝的大军师。 白阅友担任礼部右侍郎,正四品,命他与温世兴次子温文黎一同监管和安置列国来祝寿的事宜。 温世兴次子温文黎是礼部左侍郎。 上一任右侍郎是温家的人,白翊青治水时乱搅和,诈出了右侍郎贪墨,皇帝把他砍了。 整个早朝,温世兴没心情去听任何事,不止他如此,他两个在朝的儿子也有些精神恍惚。 温家人极度讨厌白阅友。 白阅友做事没章法,他不顾及名声,他也不在意皇帝罚他,就算降职也无所谓。 他遇事从不在意有没有确凿数据。 他与两位兄长不同,白阅书和白阅新喜欢蛰伏取证,他更喜欢搅合鱼塘,用诈术。 白阅友总会出其不意的东一棒西一棍。 每次和他说话,必须小心谨慎,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乱说一通,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诈出秘密。 十几年前,他在京时,就喜欢没由来的乱说一通,好多次被他歪打正着,破坏温家很多布局。 这也是为何,当年温家要冒险请杀手弄死白阅友。 温世兴担心再让他搅和下去,太后会完蛋,温家也会被他诈出水面。 当年许多朝臣被白阅友拉下马,能活下来的大多都已告老还乡,留下的几个被他安排做承王的幕僚和自己的幕僚。 安排给承王的人,多年后又败在白翊青计谋下。 温世兴现在又心慌又恼怒,和亲公主的事被白翊青破坏,他还没来得及重新布局。 现在,白家三兄弟聚首在一起,这绝不是好事! 若他知道白阅友在马车上,一定会让杀手先干掉他! 白翊青受重伤现在已经不再是喜讯,而是成了最让他后悔的事。 当初有多希望白翊青死,现在就有多希望白翊青生龙活虎。 侄子被迫害,白阅友一定已经在谋划如何诈出幕后之人。 他得趁早做安排,想办法弄死白阅友,或弄的他一蹶不振。 温世兴下朝后立刻找来亲信,让他去查白阅友的妻子,他听说卫氏来自永陵侯卫家未五服的亲戚,是个贱妾生的庶女。 卫氏比白阅友小了整十五岁,又是贱籍女子所生的女儿,他会娶这样一个女人,显然是因为他很喜欢。 要毁掉一个人,捏碎他的软肋即可。 他刚做好安排,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宁禹阎的耳朵里。 “去告知白家三爷,再派夜卫护在他妻儿左右。” “是!” 夜卫退去后,宁禹阎回到白翊青的睡房,继续喂她喝粥,“清儿,可想过何时康健?” 白翊青想了想问,“段家的寿宴,可要我去搅合?” “我已经安排妥当,你若想去,只要享受美食喝美酒就行。” “既然王爷安排妥当,那我就不去了,过两天,让我爹找人去准备棺材送来王府,就说我快不行了早做安排,然后,再过几天,我又行了,怎么样?” “嗯,清儿觉得好玩就行。”宁禹阎温柔的为她擦掉嘴角的粥。 “王爷。” “嗯?” “想不想知道我来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模样?” “想。” 第186章 白阅友夫妇 白府,清荷园。 卫氏习惯亲力亲为给小儿子换尿片。 长子白翊风今年四岁,吃着棒棒糖,看见弟弟流口水,时不时把糖放弟弟嘴唇上碰一碰。 今天一早白翊青醒来后,让夜穷送了好几包棒棒糖回白府。 她空间有很多糖果,特意挑选出木糖醇棒棒糖,防止几个弟弟蛀牙。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一整天,白翊风都在问这个问题。 卫氏不厌其烦的重复回答:“爹爹下朝就会回家。” 这时,院外传来婢子的喊话声:“三老爷!” “爹爹!”白翊风见白阅友跨进门槛,迅速跑去迎接。 白阅友抱起儿子,亲了亲,“今天可乖?” “乖的乖的,娘亲说,乖才能吃糖。”白翊风骄傲的叉腰仰头回应。 “乖儿子,趁夕阳还没下,暖和,你和齐妈妈带弟弟去花园里溜溜。”白阅友放下儿子说。 “好!” 白翊风带头跨出门槛,回头催促:“齐妈妈,快点哟,太阳要下山了。” 齐妈妈抱着奶娃娃跟在他身后,“九少爷,慢着点儿走,可别摔着了。” 卫氏站在门口看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才转身朝丈夫走去。 卫氏为白阅友解开胸前的扣子为他更衣,“今天第一天上衙,可累?” “不累,挺好玩。” 卫氏笑而不语。 白阅友抓住妻子的双手,问:“过几天,段家寿宴,你若不想去,可不去。” “怎能不去呢,我的身体和段家毫无关系,他们认不出来的。” 白阅友轻吻妻子的手背,“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认出你,你见到自小害你的恶人,我不希望你心里不舒服。” 卫氏嘴角扬起笑容,深情的望着丈夫:“夫君多虑,我早已不在意,当年我被他们舍弃在青楼吊死,我才得以重活在卫家庶女身上,与夫君再续前缘, 我谢谢段家都来不及呢,听说她们二人如今落入深宅为妾,又无子傍身,想来过的一定不好,她们过的不好,我就高兴。” 白阅友搂着妻子,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声音清润温柔: “过些时候,我带你去祭拜你小娘,段家和卫家的小娘,都去看看。” “谢谢夫君,只去祭拜卫家小娘,段家的小娘,等段家覆灭后,再去看她也不迟。” “都听你的。”白阅友笑着回应。 “夫君,我想生个女儿。”卫氏红着脸,娇羞的提议,“大房有四个女儿,各个都养的那么好,我羡慕,好羡慕!” 白阅友轻咬着妻子的耳垂,温热的鼻息撒在卫氏的耳朵里,让她不禁颤了颤。 “这件事不能听你的,生孩子辛苦,我不愿再看你疼的掉眼泪,下辈子,下辈子咱们再生女儿。” 卫氏眼眶湿润,仰头凝视着丈夫,“下辈子?下辈子我们或许都不记得彼此了。” 白阅友黑眸如深渊一般,注视着妻子,温柔又带着丝丝狠劲,“不记得你,我也一定能遇见你!遇见你就一定能认出你,你生生世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卫氏哽咽,“这辈子,能幸运的被你爱两次,已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我不敢再奢望。” 白阅友突然横抱着妻子,不急不缓的朝睡房走去,收起所有的温柔,语气霸道:“离晚饭时间还早,夫君有些饿了!” “” 卫氏把头埋在白阅友颈窝处,羞涩的连脖子也染上了红。 两日后,白家的大管事去京都最大的棺材铺,预定了一口上好的乌木棺材。 棺材是为白翊青提前准备的消息不胫而走。 皇帝每天都会送名贵药材进王府。 白翊青出事后,宁禹阎再没去过书院,大朝会也不去参加。 这几日,不知谁带出的风,大街小巷疯传一则流言,‘白翊青若死,宁禹阎会殉情’。 宁禹阎双眼红肿,颓废不堪要死不活的样子,被人们传的绘声绘色。 原本对断袖嗤之以鼻的百姓,全都调转了风向,为这对苦命的男男鸳鸯痛惜不已。 皇帝若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还真信了这些传言。 他派黑卫士抽丝剥茧,发现这些流言的始作俑者与段家有关。 与段家有关就是与温家有关。 流言是一把不见血的刀子,会把人逼疯也能把人逼死。 温家的计谋,可想而知是为了逼死宁禹阎。 若白翊青死了,宁禹阎却活的好好的,就会被百姓传成无情无义,冷血无情。 这般传言下去,比起断袖的瑞王,见异思迁的瑞王更让百姓不喜。 皇帝感叹,“福广,这些年朕看走了眼啊,温家竟如此诡计多端,惯会见缝插针!小人也!” 皇帝沉默许久,突然冷笑一声:“洛凌也看错了人,也好,也好,不止朕一个傻瓜,她也是个傻瓜,两个大傻瓜!” “若朕不是生在帝王家,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夫猎户,那该多好! 没人会塞女人给朕,洛凌和我也不必顾念女子艰难,朕也不必做一匹种马,不必给那些女人一匹小马防老,养那么多马做什么?好马,一匹就够了。” 福广笑而不语,静静的听皇帝絮叨。 “黑羽。”皇帝轻唤:“偷偷指引轩王去春喜宫佛堂。” 黑羽领命退去。 皇帝轻叹:“轩王是个好孩子,也是瑞王最在意的兄弟,朕不愿见他们兄弟阋墙,早些让他知晓温贵妃的野心,他也能早些做出自己的选择,他斗或不斗,瑞王也能有心理准备。” 福广点头说,“皇上英明。” 轩王宁禹轩每隔三天会进宫给温贵妃请安,今天本不是请安的日子。 早上去皇家书院的路上,石头包裹着一张纸条从马车窗外飞到他脚边。 ‘春喜宫佛堂,午时后可见鬼怪。’ 宁禹轩虽一心向武,也不是真没脑子,这是有人想让他看什么。 “母妃的秘密?” 最近几个月他与瑞王去请安,母妃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烦躁,虽然只是眉宇间飞逝的一瞬,但他确确实实察觉到了不对劲。 “富康,你去书院与夫子请假,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马车还没停,他便跳下扬长而去。 他进宫后并未让人去春喜宫通报,而是偷偷潜进了温贵妃的寝宫。 春喜宫后院佛堂内。 堂内正中间的佛龛上,供奉着一尊一人高的鎏金如来佛像。 盘腿而坐,半闭着眼,慈笑安详。 佛像边放着一个烫金字的乌木牌位,上面赫然写着‘金兰姐妹,齐洛凌之位。’ 佛龛前,放着一个蒲团。 简洁明朗的佛堂,四面墙却挂着深色厚重的布帘,用布条收拢着,上面并没有灰尘,说明,这几面帘子经常被放下。 这不是宁禹轩第一次进佛堂,每次与瑞王来请安都会来这里,给佛祖和先皇后上香。 今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佛堂,不知为何,越细品越觉得压抑。 供桌上铺着红布,上面是香炉,和几盏常年点着的长明灯。 宁禹轩鬼使神差的撩开红布,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很破的竹篓,里面放着好几条染血的布条。 有的布条上的血已经变黑,像是放了许多年。 “这个破竹篓是用来做什么的?这里头装的是月事带?” 宁禹轩眉头像是要拧在一块儿,不敢碰,怕打草惊蛇, 午时刚过,脚步声从远至近。 宁禹轩跳上屋梁,隐在粗壮的竖梁后,静等。 温贵妃步伐稳重带着些许轻快,进佛堂后,不用她嘱咐,身边的管事妈妈自觉的把四面帘子放下后退出佛堂,守在门外。 明亮的佛堂,变的昏昏暗暗。 整个屋子,就靠香案上的几盏长明灯给予光线。 暖黄色的光照在温贵妃美艳的笑脸上,原是个温婉的画面,可是,那张笑脸突然变的有些狰狞。 第187章 温贵妃 温贵妃步伐不再雍容,而是有些洋洋自得的妖娆,挪步到先皇后的牌位前。 拿起牌位怔怔的看了一会儿。 温贵妃嘴角勾着一抹讥讽,突然朝牌位吐唾沫。 这一动作,让房梁上的宁禹轩大为震惊,心像突然被扎了一个口子。 他第一次觉得生母是这么陌生,若不是五官没变,这个人和他熟悉的温婉祥和的母亲根本搭不上边。 宁禹轩突然觉得很恶心,捂着胸口,轻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温贵妃正说着让他遍体生寒的话。 “齐洛凌,白翊青一死,你儿子若不生死相随,会被百姓的唾沫淹死!哈哈哈哈!” 温贵妃大笑不止,,“不过你放心,作为你的好姐妹,自然要为你儿子的声誉着想,到时,他不想死,我也会推他一把,让他死后也有个好名声。” “齐洛凌啊齐洛凌,你输了,你彻底输了!” 温贵妃突然目光冷厉面露狰狞,疯魔般大吼: “你拥有皇帝的心又如何,你拥有皇后的位置又如何! 皇位是我儿子的! 太后的位置是我的! 我和我儿子坐拥江山笑到最后! 我们温家笑到最后! 等我儿子登基为帝,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齐家诛九族!齐家血脉一个不留!” 宁禹轩捂住嘴靠在房梁上,堂堂七尺男儿蜷缩成一团。 屋里站着的不是他生母,不是! 鬼上身,一定是鬼上身! 想到白翊青快死,瑞王会一蹶不振,温贵妃就异常的激动,咆哮没有停止, “齐洛凌!当年你嫁给怀王就不会有这些事!我们现在还是好姐妹! 你为何非要宁元敬!我那么爱他,我那么想要他,你竟愚昧的看不出来? 不!你一定看出来了!你一定知道我爱宁元敬,所以你非要嫁给他!你就不想让我好过!” 温贵妃突然停下怒吼,脸上挂着讥讽,“你抢我的正妃之位又如何?你比我好看又如何?你还不是死了!和我抢?你只配在黄泉孤独! 啧啧,真可怜,皇上至今查不到你被谁所害,证据早就被我洗的干干净净! 你儿子被杀母仇人带大,认贼作母,你泉下有知一定很痛苦?哈哈哈哈哈哈” 宁禹轩全身颤抖,身体和灵魂像掉进了冰窟窿,呼吸变的越来越困难。 他紧紧捂住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所剩无几的理智不断的提醒他别冲动。 他眼眶殷红,全身冷的牙齿咯咯作响,他垂下头看向生母。 他试图寻找这个女人不是生母的证据。 可是,一切只是徒劳,一切只是他可笑的期盼。 温贵妃拿出供桌下的破竹篓,把牌位丢了进去,“好姐妹,天天用我的经血滋养你,高兴吗?” 随后,温贵妃把破竹篓拖到角落,回到佛龛前给佛祖上香。 青面獠牙瞬间收起,脸色变的红润祥和,跪在佛前虔诚的念着经文。 刚才那一幕像是一场虚幻的梦,让宁禹轩怀疑自己才是被鬼迷惑的人。 听着平缓的木鱼声,宁禹轩刺骨难耐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破竹篓,心底的愧疚油然而生。 他从未见过先皇后,但他对她却很熟悉。 从小到大,母妃总会提起先皇后,说她与先皇后年轻时的故事。 先皇后温柔大方,温婉可人,母妃总是感叹和可惜先皇后早逝。 他和瑞王很喜欢坐在母妃身边,听她讲先皇后的事。 岁月静好,母子三人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滚,想起刚才母妃露出獠牙恶狠狠的样子,他觉得好恶心。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心有恶鬼的人竟可以隐藏这么多年,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丝恶意。 温贵妃念完经文,离开佛堂。 管事妈妈进门,驾轻就熟的把破竹篓放回桌子底下,把先皇后的牌位擦干净后放回到佛祖边上。 最后把布帘重新收拢绑起来。 佛堂再次恢复明媚亮堂,空气中弥漫着檀烟的香气,寂静,清幽。 待人离开,宁禹轩跳下屋梁,拿着先皇后的牌位,用力的擦拭着看不见的污秽。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他用袖子不停的擦拭着,袖子起了毛也没停下动作。 他从小就对着牌位喊母后,小时候常常被父皇责怪功课不好,有时还打手板子。 每次和母妃哭诉,母妃只会把他赶去佛堂念经文平复心情。 后来,他进佛堂对着先皇后牌位告状成了习惯。 牌位从来不给他回应,但是,他每次抱着牌位哭诉都觉得很亲切,经常哭着哭着抱着牌位睡在蒲团上。 “母后,母妃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禹轩轻声的抽泣,喃喃自语:“或许她从没变过,一直是这般恶毒,只是没人知道,父皇不知,皇兄也不知,你也不知。” “母后,我该怎么办?皇兄若知晓母妃害死了你,他一定会恨死我,他一定不想我再做他的兄弟。” 宁禹轩的眼泪落在牌位上,又被他轻轻擦掉,反复如此。 他不知站了多久。 离开时,他很想把牌位带走,可他知道这不行,这么做会打草惊蛇。 他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去御书房见了皇帝。 他思来想去,想让他见到生母真面目的人,一定不是瑞王。 因为瑞王不舍得让他知晓肮脏的事。 第188章 段家寿宴闹剧 皇帝听来人禀报,轩王求见,他就明白,这个儿子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儿子。 生在帝王家,夺嫡之争,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宁禹轩被福广迎进御书房,他开门见山的问,“父皇,大皇兄可知,可知母妃这般?” “朕没打算告诉他,他很敬重温贵妃,也很重视你,朕不愿他失去你这个好兄弟,不愿他为了报杀母之仇,与你彻底对立。” “父皇”宁禹轩哽咽,前臂捂住眼睛放声大哭。 皇帝挪步到儿子跟前,把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抚。 宁禹轩用力紧抱父亲,哭的像个幼儿一般。 皇帝仰着头哽咽。 父子二人的情绪渐渐平复后,皇帝轻拍着儿子的脑袋,直言不讳:“轩儿,父皇不会因为你而饶过她,若先皇后和你五皇兄的死与温家也有关,父皇也不会放过温家! 轩儿,你以后可以恨父皇,甚至可以对着父皇的牌位吐口水撒粪土,但是,永远别怪你大皇兄,明白吗?” “父皇!” 宁禹轩双膝着地,磕头哽咽:“母妃错了就是错了,儿子不会包庇任何人!儿子只求父皇能留母妃一个全尸!” 他知道皇帝爱先皇后爱到了骨子里,母妃害死先皇后和她腹中皇子,如此恶毒行径,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留有全尸,这是他唯一能为生母求的恩典。 皇帝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许久才回应:“好,父皇答应你,轩儿是父皇的好儿子!你母妃和你外家的过错与你无关,切不可有半分自责,可明白? 你皇兄希望你能一世无忧,待他登基,他定能护你一世无忧,要信他!” “儿子明白!儿子信大皇兄!” 父子二人商谈到傍晚,宫门上锁前,宁禹轩离开了皇宫。 跨出皇宫那一刻,他像长大了好几岁。 他不只是温家的外孙,不只是温贵妃的儿子。 他是皇帝的儿子,宁家的子孙,未来皇帝的兄弟。 他肩上背负了守护父亲和兄长,守护国家百姓的重任。 宁禹轩回到王府,静坐在书房。 他桌上放着一个笔架,挂着好多支毛笔。 他拿起一支笔身朱红色的狼毫笔,他从没用过它。 这支笔是三年前皇帝赏给白翊青的。 一位同窗嫉妒白翊青,抢过这支笔举在头顶让白翊青跳着拿,取笑白翊青像个会跳的冬瓜。 当时他进书院看到这一幕,踹翻了同窗抢下这支笔。 他本想还给白翊青,转眼见他眼眶湿润,像个娘儿们似得,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把笔放进自己兜里带回了王府。 白翊青从没问他要过这支笔。 他也就一直找不到借口还给他。 “小冬瓜你比本王的母妃还厉害!都是藏拙的高手!哼!混蛋!千万别死!本王要找机会揍你一顿解解气!” 全京都的人都在等着白府挂白灯笼,搭灵堂,起棺材。 左等右等,白灯笼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温家匆忙的挂起了红灯笼。 他们还请来京都最好的戏班子唱戏,八抬大轿迎亲。 匆忙成亲的男女主角,让全城百姓茶余饭后嘘声不断,议论的热度超过了白翊青和瑞王的爱情。 新郎是儿子都已经娶妻,快有孙子的千泰世子,温文景 被匆忙娶进门做平妻的则是有婚约在身,才十六岁的八公主。 如今她被皇帝降封为玉郡主,过继给了已死的文王做女儿。 八公主降位,许多人认为是皇帝想保住温家的富贵。 做驸马不能有实权,公主成了郡主,待温文景袭爵,实权依然在手。 下旨八公主和温文景十日内完婚的第三天,皇帝又下发了一道赐婚旨。 原本应该做八公主驸马的国舅之子洪嘉许,赐婚永陵侯嫡幼女卫语彤。 八公主为何会与父亲那般年纪的人成亲,可谓可笑又可怜。 皇帝并没有特意隐瞒自己女儿做的蠢事。 段家寿宴,八公主不愿洪嘉许做驸马,为了摆脱他,但又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狠毒的给卫语彤下迷药,引洪嘉许前去与她同房。 然而,不知哪一环出了岔子,自己中了药。 千泰世子温文景正巧路过更衣间,听到里面哭喊声,救人心切闯了进去,不幸中了迷香。 两人坦诚相见激烈奋战时,被一群荀贵之子撞个正着。 当时在场的安王立即派大理寺小心查证缘由。 安王宁禹祥原是为了皇家颜面,想要把使计之人找出来降罪, 查出的结果,竟是八公主自作自受。 被绿的洪嘉许和无辜受牵连逃过一劫的卫家姑娘,次日被坊间传成了可怜人。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开始有人传卫语彤中了药,拼死逃脱。 永陵侯担心再这么传下去,流言恐会越传越不利于女儿,届时,闺女恐会嫁不出去,急出了病,次日上朝也没去。 此事过后第三日,洪嘉许带着父亲国舅爷去殿前求旨赐婚。 他愿一生只卫语彤一妻。 皇帝不喜乱点鸳鸯谱,让人请来永陵侯询问他的意见。 永陵侯本就赏识洪嘉许,这般优秀的女婿难能可贵,一口答应。 便有了后来的赐婚旨。 段家的寿宴似乎成了阴谋聚集地,丑事一桩接一桩。 段家两位做了妾的嫡女难得能出夫家的门,回家祝寿。 多年前为嫁白阅友不惜谋害庶妹,两人恶有恶报,被人卖进青楼接客,最终落得做人妾的下场。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们二人是被白阅友算计,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心知肚明,一定是他所为,只有他才敢如此乱来。 段家寿宴,白阅友协妻赴宴,老夫少妻,夫妻二人全程十指紧扣,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段家两个嫡女多年郁结难消,心生不甘。 竟然再次合谋,想要谋害卫氏失去妇得,与人苟且被抓奸。 结果,卫氏毫发无伤,两人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姐妹俩一同把温世兴的庶子给睡了。 三人颠鸾倒凤,好不刺激,把前去抓奸的众妇人惊的下巴直掉。 众所周知,段家两个嫡女的夫家蒙卓和薛石,与温家相熟。 一个是温家的门生,一个是温世兴过去的部下。 两人平日里与温家庶子关系极好。 此事一出,两个男人当场写下休书,并放下狠话,与段家女儿此生不复相见,与温家庶子断袍绝义。 温世兴气的全身发抖,若不是多年习武骨子还算硬朗,可能要气绝身亡。 嫡子搭进去,庶子也一并搭进去,他不信如此巧合。 事情一出,他立刻派亲信查证。 八公主和他嫡子的事,如大理寺查的那般,确确实实是八公主一人所为。 至于八公主为何会把自己搭进去,温世兴猜测一定是被人发现,被人将计就计。 至于是谁做的,不是卫家就是国舅家的人。 而他儿子温文景会中招,确实是因为听到八公主哭声多管闲事所致。 温世兴气的狠踹温文景:“多管闲事的倒霉蛋!蠢货!” 第189章 温世兴的老寒腿 让人啼笑皆非的寿宴结束后,温世兴亲自审问段家两位嫡女。 她们确实是亲自用计谋害卫氏,没有人教唆,给出的理由让温世兴差点抹了她们的脖子。 只因为她们一看到卫氏就讨厌,才会一时兴起下的药。 这是什么理由?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温家丢了两个非常有用的助力。 他原以为可以通过迷药查到幕后怂恿之人。 得到的答案把温世兴气的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那些药不是别人给的,原本是段家主母在十几年前为段家庶女,也就是白阅友死掉的那个未婚妻准备的。 存放在房中多年未用,因段家两个嫡女知晓药在何处,一拍即合用这个办法谋害卫氏。 她们二人合谋时,发愁找不到与卫氏苟且的人,正巧见到温家庶子与她们的夫君相谈甚欢。 鬼使神差,两人一商议,都认为温家门户大,白家吃了亏也不敢仗势欺人,更不敢打压温家。 至于为什么最后卫氏会掉包成她们二人,任凭她们绞尽脑汁也不记得为何如此。 “这还用说吗!白阅友会轻易让自己的妻子被人谋害吗!两个蠢货! 十几年前,段家就不该把你们从山上接回来!我卖了老脸为你们安排归宿,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温家的? 今日寿宴之中有那么多个男子,你们非要把老夫的儿子牵进去!你们段家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温世兴愤怒咆哮。 若不是段家人此时都在场,温世兴真想剁碎了她们二人。 段家自知理亏,并未有人站出来替她们说话,任由温世兴骂个够。 十几年前,她们全身污秽的在青楼男人堆里被找到,段家的脸面丢的一塌糊涂。 十多年后,再次因为她们,段家成了全城笑柄。 段家当家人段宏,心里也憋着滔天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个女儿。 今日温世兴就算要砍死她们,他也欣然接受,因为连他自己都想砍了这两个蠢女儿。 段家嫡女双双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吭声。 她们还没蠢到家,段家是温家的岳家,段家在温家跟前还有些脸面,只要她们虚心接受所有辱骂,不煽风点火,就能活命。 温世兴越骂越气,越气越无言以对,带着儿孙家眷离开段家时,并未带走段家闺女。 他虽没有明说,但段宏心里清楚,温世兴是想让他亲自处理掉两个女儿。 事情刚发生,他也不好马上弄死她们,免不得被人说段家心狠手辣。 白家那几张巧嘴,指不定就是等着他处理闺女后,参他一本。 段宏盘算着先养她们几天,等此丑事稍微冷寂一些,再让两个女儿‘病死’。 然而,‘好事多磨’,一个月后,两个女儿开始害喜。 段家嫡女们已经猜到娘家想要把她们‘病死’,绞尽脑汁想活命,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两个女人奋力闹腾,把消息闹腾到了大街上,此事传开。 两人在夫家多年不孕,和温家庶子春风一度就有了,可想而知,孩子是温家的。 这下,全城都知晓此事,段宏弄死女儿也不是,不弄死也不是,陷入两难。 两个女儿都有了温家的孩子,段家和温家的关系就能更粘合,然而,以这样的方式怀上,温家未必会要这两个孩子。 满城的人等着看好戏。 段家寿宴后,秋闱放榜,白家孙子白翊云毫无悬念,名列前三。 大家左等右盼的白家白灯笼没有出现,瑞王的殉情也没发生。 白翊青在生死徘徊一个多月后,生龙活虎的跟着瑞王回书院念书。 次日,白家就把棺材放门前给烧了。 温家越发觉得糟心。 白翊青在书院呆了半日,晌午前进宫谢恩,她特意没让宁禹阎陪同,担心皇帝一不小心骂她臭丫头被听见。 赶巧,在御书房门口遇见温世兴父子。 白翊青身为白丁,自然要行礼,而她作为白家嫡子,温世兴父子也不好冷漠不搭理。 “侯爷,世子。”白翊青毕恭毕敬的抱拳作揖。 温文景回以微笑,大概是想皇帝也能听到,大声回应:“白少爷能活下来真是可喜可贺!” “有皇上庇佑,地府也得给三分颜面,不敢收白某的命!”白翊青喊的比温文景大声,拍马屁的好机会,她绝不放过。 “白某还没恭喜侯爷和世子爷,能娶到公主,哦,不对,是郡主为平妻!世子爷的妹妹嫁给皇上,皇上的儿子是世子爷的外甥,皇上的女儿嫁给世子爷,” 白翊青故作恍然大悟,惊呼,“轩王得唤自己亲妹妹为舅母?真是亲上加亲!羡煞旁人啊!” “” 白翊青话锋转的快,温文景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接话,只能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 温世兴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 承王提醒他很多次,别对上白翊青,这人很邪门,遇上他就会莫名其妙倒霉。 他原本有些不信,一次次在白翊青手上吃亏后,他现在彻底悟了,白翊青是温家的克星! 一定要找机会再除掉他! 白翊青也没想要温文景回话,她看向温世兴:“侯爷似乎脸色不太好!应该多笑笑才是!免得被有心人说成,你不喜欢自己的外甥喊皇上的女儿舅母。” 温世兴的胸口大起大落,面上挂着浅笑,刚想回话反讽,只听白翊青拱手道:“白某还得去给皇上谢恩,先告辞!”说完便转身跑进御书房。 温世兴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有些阴沉的脸色突然血红血红,温世兴气冲冲出宫门,上马车后浑身一颤,喷出一口黑血,晕厥一天后才悠悠转醒。 次日,强撑着身子继续上朝,为了让气色好看,往脸上抹上一层薄薄的红胭脂。 他不能让有心人猜疑。 可是,倒霉的人,喝水都会塞牙缝。 今天正巧又是大朝会,文武百官齐聚殿外等候上朝。 平日上朝只要一个时辰,大朝会则需要延长许久。 官多,事儿多,事儿多,就费时。 站半日都有可能。 白逸带着三个儿子排在前头等候进殿。 温世兴带着他两个儿子,温文景和温文黎,大步朝殿前走来。 白逸给三个儿子使了眼色,示意他们都闭嘴,别这时候把人气死。 白逸倒是能管住他三个儿子,但是,他管不住的人多了去了。 大朝会,几个王爷也要进殿。 宁禹阎看见温家的人,就会想起白翊青腿上的那条伤疤。 连同手上她自己划的口子,他也一并算在温家头上。 宁禹阎面色如常,嘴角溢着温润的浅笑:“侯爷,昨日告假未上朝可是身体不适?待会儿下朝后,本王请太医院院正为你诊脉。” 太医不是什么人的病都看,朝臣想请太医诊脉,要进宫求皇上恩典,更何况是请太医院院正瞧病,更是难得。 世子温文景赶忙替父回答:“谢王爷关怀,不必劳烦太医院院正,气候入冬,家父的老寒腿犯了疼,下官才会自作主张替家父告假一日。” “侯爷有腿病啊!那不正好么,太医院院正治疗老寒腿有一手!我爹前些年老寒腿严重的下不来床,就是院正给医好的!”杜立扯着大嗓门突然插话。 事实上杜老太爷的老寒腿是找了民间偏方治好的,因为偏方太好用,杜家还把它分享给好些个相熟的人用。 药方子不能乱分享,万一有个好歹说不清楚,所以拿到方子的人,也不会往外说,免得给杜家惹来麻烦。 因此,温家也不清楚杜立话中的真假。 杜立的大嗓门一扯,知道此事的好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想把太医院院正塞给侯爷看病。 为啥? 大家懒得细想,反正跟着杜立说就对了。 和杜立相熟的人,七嘴八舌的说太医院院正是神人,扯着扯着,扯到了白翊青身上。 “白少爷能从生死线上被拉回,太医院院正神医啊。” “可不是,我总觉得是有人要谋害白少爷,故意请来的山匪。” “这幕后之人真是恶毒至极,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竟下此毒手,也不怕断子绝孙。” “可不是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大家其实也是无意识闲扯几句,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喝了百年老参汤才能强撑上朝的温世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胸口一阵寒凉一阵闷堵,寒热交替。 视线里像飘进了雪花,眼前一会儿白,一会儿灰。 温世兴摇晃的向后靠去,好在次子就在他身后,撑着他。 大家扯完题外话,很快把太医院院正扯到老寒腿上面。 好在温家一派极力的扯开话题,才得以把话题越扯越远。 温家父子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进殿后,宁禹阎主动和皇帝说起温世兴的老寒腿。 皇帝不但暖心的赐座,还暖心的下旨,下朝后让侯爷进偏殿请太医院院正诊脉。 一上午的朝会,温世兴吞咽着喉咙溢出的腥血。 他后悔极了,他不该来的,他大可以继续假装老寒腿在家休息。 这就是做贼心虚导致的结果。 太医一定能诊断出他是郁结难消,是气病的。 他得想出一个理由来,又能坦然接受诊治,又能博得好名声。 第190章 下朝就诊 终于熬到下朝。 轩王宁禹轩作为温世兴的外甥,一同陪他去偏殿就诊。 太医院院正一边把脉一边劝解:“侯爷可一定要放宽心,郁结入心肺,若再吐血恐难医治。” 没等温世兴做解释,轩王宁禹轩焦急的开口:“外祖,你可是为小舅舅和段家两个女儿的事气病的?” 宁禹轩的小舅舅是温世兴的庶子。 温世兴一愣,他根本没往这件事上去想。 他已经把段家两个女儿当成了死人,就算外头传她们有了温家的种,他也不想搭理。 他原打算拿长子玷污公主的事当借口。 告诉世人他愧对皇上,气自己教子无方,才会郁结难消,这样一来,能博得忠臣的好名声。 在他愣神的功夫,宁禹轩气愤的说,“段家两个女儿确实过分,为了一己私欲,让小舅舅和两位至交好友断了关系! 如今段家女儿有了小舅舅的孩子,纳进门也不是,不纳进门也不是! 弄死也不是,不弄死也不是!也不怪外祖忧心,本王都觉得郁闷!” 宁禹轩平日里嬉皮笑脸,难得忧心忡忡。 这件事发生已有月余,温家人每每想起此事就愤愤填膺,恨不能时间能倒回。 此事本就不是温家的错,算起来,温家也是受害一方。 事后,温世兴亲自带着庶子去蒙卓和薛石家中送礼致歉。 二人看似消了气,也收下了礼,这一个月来,温家庶子邀他们吃酒,也都如旧赴约。 但是,温世兴决定不再重用和信任他们,当年他卖老脸把段家两个破鞋塞给他们时,就已经用尽最后一次情分。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绿帽子,二人都是武将出身,性子说一不二,割袍断义时必然是真心。 之后收礼赴宴,不过是维系表面,不至于两相难看罢了。 段家原本负责西区军营,这么一来,他认为段家应该找机会请旨与东区军营调换。 他不知,他的建议,正巧迎合了皇帝的期望。 温世兴重重的叹了声气:“唉。” 他现在反驳外孙的说法不合时宜,只能配合。 不得不说,宁禹轩说的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更值得他气病。 宁禹轩今天难得动脑子,又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外祖勿再忧心,谁人不知温家是被段家女儿谋害! 如今她们有身孕故意闹得全城都知晓,谁人不知是她们的奸计? 小舅舅大可以宣扬是为了不让孩子成弃儿,不得已才纳他们进的门,还能赚个心善大义的名声。” 偏殿中除了太医和宁禹轩,还有多管闲事的杜立,和被他拉着一起关怀温世兴的六部总尚书,罗良才。 杜立听后立即扯着嗓子喊:“轩王殿下说的是!侯爷何苦为难自己!本就不是你儿子的错!若是你儿子有错,那群多事儿的谏官早就参你儿子一本了!” 罗良才连连点头,跟着附和说:“杜大人说的在理!温家没有错!错的是段家养的闺女! 侯爷啊,温三爷靠能力升到从五品官阶可不容易啊,关乎孩子的事儿若不处理妥当,怕会遭人诟病呢!” 温世兴觉得嗓子眼里又充满了待吐的血,“” 心想,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第191章 公然示爱 杜立眉头紧皱,面露痛心疾首的样子:“可不就是这个理吗!若为了段家的错处弄的失民心,升官无望,得不偿失啊!” 罗良才又接话:“对对对,得不偿失,侯爷你可得三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为了儿孙那档子事吐血,不值得!不值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关怀侯爷和温家。 听他们说的话,找不出任何错处,可是温世兴心里不安。 这两个人与白阅书是拜把子兄弟,他们真能安好心? 温世兴垂着脑袋听他们‘好言相劝’。 这话题,是外孙起的头。 外孙肯定不会想要温家不好。 温世兴豁然开朗。 他可以确定白家绝对查不到白翊青受伤的真相。 段家女儿谋害白家儿媳妇本来就与温家没关系。 杜立和罗良才在朝中出了名的多管闲事,他会怀疑他们在耍阴谋,是因为他做贼心虚所致。 如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段宏没有动手处理掉两个女儿,显然是为腹中的孩子等他表态。 段家是防守温家布局的大门,之后的事若想顺利,他与段家的关系绝不能有裂痕。 温世兴想明白后,即便再不情愿收进段家两只破鞋,也不得不咬牙让儿子她们纳进门。 温家自然不可能忍 气吞声纳妾。 没几日,大街小巷没人不知温家庶子心善又可怜,顺带着世子温文景也被传的赤胆忠义。 温家两个儿子被迫收下害他们的女人,可谓宅心仁厚。 白翊青每天下课都会拉着宁禹阎去茶馆听书。 满京的说书人都在说段家寿宴的事。 各种版本各种故事,添油加醋,唯独夸赞温家仗义之事,全城统一。 白翊青听到兴头上不忘拍手叫好。 现在,全城百姓都知道白翊青是宁禹阎的情郎,没人对他们二人露出鄙夷之色。 反倒许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宁禹阎乐得如此,每天听完书吃完饭,很自然的牵着白翊青的手漫步回府。 白翊青也随他,乖顺的与他十指紧扣,一路有说有笑。 白翊青原本不赞同宁禹阎公然示爱。 宁禹阎不吵不闹,静静的坐在书房一夜未睡,熬的双眼通红疲惫不堪。 她明知道他在使苦肉计,可是,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她心疼的要命。 最终败下阵来。 随他,都随他,只要他高兴,她什么都依他。 至于皇帝会不会暴怒,她早已经想好说辞,她只是个小人物,哪里能和霸道王爷对着干? 对着干不就等于找死吗? 她也是被迫无奈从了他。 “清儿,在想什么?”宁禹阎见她歪着脑袋想事情,好奇的问。 “这几天,咱们没顾忌满大街秀恩爱,你没了继承权,我怕皇上会砍了我脑袋。” “别怕,父皇不舍夺我所爱。” 宁禹阎抬起手,温柔的亲吻白翊青的手背。 如浩瀚夜空一般的黑眸,凝视着她,“清儿,明年,咱们就成亲,可好?” 白翊青回应:“好,明年成亲。” 做太监还是做皇后,已经不需要纠结,只要能和宁禹阎一生一世一双人,任何身份,她都会去争取。 粉身碎骨也无妨,宁禹阎,她要定了! 两人毫无顾忌的牵手,最高兴的莫过于康王和乐王,还有温家。 瑞王坐实断袖,再无缘皇位。 二人的夺嫡暗斗渐渐激烈,他们不信安王和轩王不想做皇帝,时不时还会拉他们的外戚进‘战场’。 轩王宁禹轩认为母妃和温家出了事,是他们罪有应得,但是,温家好歹是自己的外家,他不愿连同皇帝一同算计他们。 每天继续吃喝玩乐,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 得知谋害白翊青的幕后之人是温家,他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现在,只要让温家不好过的事,他都忍不住掺一脚。 一来二去做搅屎棍,竟玩出了兴致。 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最让他兴奋的事,就是做一根故作懵懂的搅屎棍,搅和温家一派和乐王、康王的明争暗斗。 好几次‘无意识’的瞎搅和,让乐王和康王损耗惨重,还差点害的温家阴谋暴露在人前。 因为宁禹阎公然断袖,温世兴以为自己外孙终于开窍想要争夺皇位,高兴的放了一些小事让他参与其中。 结果却是越帮越忙,吓的温世兴及时叫停,再没让宁禹轩掺和。 第192章 宁禹轩的目的 已入深冬,再过两个月就是除夕,而后诸国祝寿。 皇帝同意北雁和亲请求,赐婚圣旨还没颁布前,皇帝只命温世兴的长孙温良泽,年前去北境接北雁公主进京。 如今已赐婚,由两位郡王去接亲也合乎情理,有朝臣提议后,皇帝并未立刻反对也未同意。 这事,他一直放着没搭理。 后日便是去北境接公主的日子,不少朝臣再次提议郡王去接亲,也有不少大臣跳出来反对郡王接亲。 他们认为郡王大老远去北境接人,太抬举战败国的公主。 应该等两位公主抵达京都驿站后,待到成亲那日,郡王再去接亲,这样更合规矩。 支持郡王不去北境接公主的朝臣占了绝大部分。 最终,皇帝下旨照旧,由温良泽带五千精兵前去接北雁公主。 温世兴最近没由来的疑神疑鬼,所有的变数和争论,他都认为和阴谋挂钩。 左思右想,想不出这场争论蕴含什么阴谋。 不论郡王去不去北境,他孙子都要带兵马保护北雁公主一路进京。 温良泽点兵出京前一天,大朝会,宁禹轩当众请旨一同去北雁。 皇帝训斥:“你去接亲?朕瞧你是为了沿途玩乐才是真!竟想着胡闹!给朕留在京都好好念书!” 宁禹轩笑着挠头,继续恳求:“父皇,我乔庄打扮偷偷跟着表哥去可好?听说北境雪景极美,我就去瞅一眼,瞅一眼就回来!” 皇帝沉默,像是在认真思考。 温世兴父子三人对视一眼,一致认为事有蹊跷,宁禹轩虽然性子跳脱,但也知深浅。 他们认为一定是其他王爷撺掇他去的北境。 若宁禹轩接亲途中被人算计,他和公主有肌肤之亲,一切就完了。 温世兴对儿子点点头,世子温文景上前好言相劝 “殿下,北边入冬极寒,积雪难走,极有可能赶不上除夕夜回京,温贵妃亦会忧心殿下安危! 殿下若想去北境游玩,选春夏时节最合时宜。”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你舅舅说的是,赶不上除夕可不行!这样,朕允你,明年列国使者离开后,你带着护卫游玩南岩国所有都城,可好?” 宁禹轩眸光微闪,撇着嘴就是不肯点头。 宁禹阎开口劝说:“温贵妃最喜除夕夜与你一同看烟火,若你非要看北境雪景,过了除夕就去!” 宁禹轩见大皇兄神情微怒,这才不情不愿的应声:“行,不去了,不去了,明年再说!” 下朝后,宁禹阎把宁禹轩带回王府书房。 “为何突然想去北境看雪,是谁挑唆?” 宁禹轩百无聊赖的翻弄着书架上的书,“没谁挑唆。” 宁禹阎没有说话。 他靠坐在椅子上,右手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桌面,注视着弟弟。 宁禹轩心虚的摸摸鼻子,眼珠子转了转说:“上学无聊,想出去走走。” 宁禹阎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他。 宁禹轩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耐烦的嘟囔:“我真的是想出去玩,没谁挑唆!” 宁禹阎继续沉默。 宁禹轩越来越心虚,吼道:“我就这么不可信吗!真没人挑唆我!是我自己要去!” “你想去睡一个北雁公主回王府,这样你就不必掺和进夺嫡之争。”宁禹阎语气肯定,说出自己的猜想。 宁禹轩微微一怔,急忙辩解:“才没有这回事!” “禹轩,北雁不论是哪位公主,连做你的妾都不配,但是,只要你喜欢,可以娶你任何想要的人,唯独不能是千爱公主。” 只要宁禹轩不必卷入夺嫡之争陷入危险,宁禹阎不反对他娶北雁公主。 他现在担心的是,宁禹轩明日会偷偷跟在温良泽身后一路向北,他必须劝阻他。 “她是嫡公主,做我的侧妃勉强配得上。”宁禹轩反驳完才回过神,自己这是承认了宁禹阎的猜测。 宁禹阎轻叹,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宁禹轩鼓着嘴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坐下。 “近一个月,你突然主动参与温家的布局是为何?”宁禹阎问。 宁禹轩盯着桌面,抿嘴不语。 宁禹阎继续说:“你不说缘由,我也不逼迫你,现在,你也应该清楚,并不是因为我承认自己断袖,他们才突然开始谋划让你做皇帝。” 宁禹轩抬起眼眸,观察宁禹阎的脸色,“他们,想杀白翊青。” “嗯,我知道。” “对不起。”宁禹轩抱歉道:“我从前不知他们的野心,若知道” 宁禹阎抢话道:“若知道,你也阻止不了他们,从我出生前他们就已经在布局。” “对不起” 宁禹轩面露愧疚,他很想坦白那日在佛堂听到的话,又害怕坦白后,与眼前人再也不是兄弟。 “禹轩,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不必背负温家犯下的任何错,你姓宁,与我一样。” “皇兄”宁禹轩眼眶湿红。 “千爱公主是你外祖和北雁太后所生的女儿。”为了宁禹轩的将来,他不得不告知真相。 即便宁禹轩突然叛变,他也无悔。 宁禹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缓慢的侧过脸伸长脖子,尽量把耳朵向宁禹阎靠近,“皇兄刚才说什么?劳烦再说一遍?” “千爱公主是你亲小姨,你不能睡她。” “”啥? 宁禹轩呆滞了许久,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再次确认道:“什么小姨?什么?谁是我的小姨?” “轩王殿下,耳朵不好使,趁早请太医医治!” 白翊青跨进书房,喝声打趣道,“恭喜殿下,有一个公主舅母,现在还有一个公主小姨,亲戚满天下。” “” 宁禹轩听的很不对味,赫然起身指着白翊青的鼻子吼,“你这个烂冬瓜!别以为你是大皇兄的男人,就能如此放肆!谁允许你进来的!” 白翊青双手环胸,昂着首反骂:“谁是烂冬瓜!你这根烂香蕉!” 她认为宁禹轩吼的前半句才有必要做回应。 宁禹轩突然垂下脑袋,朝自己某个位置瞅了眼:“我是烂香蕉?你怎么知道我的香蕉是烂的!你什么时候偷看的!你有这个癖好,大皇兄知道吗!” “” 猝不及防的小黄车车轱辘碾压的白翊青一脸懵。 白翊青第一次词穷,她突然对自己有了新的了解,原来,她脑海里与小黄车有关的词汇非常匮乏。 白翊青咬着腮帮子,暗骂,输人不输阵! 她扯着宁禹阎的袖子,指着宁禹轩的俊脸,撒娇道,“王爷,他欺负我。” “娘娘腔!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娘里娘气的告状也不嫌丢脸!” 宁禹轩给了白翊青一个鄙夷的眼神,走到宁禹阎另一侧,也拉着他的袖子,很有男子气概的大喝一声: “皇兄!这个娘娘腔骂我!揍他!” “” 白翊青张口结舌,原身怎么会对这种粗糙又不要脸的男人有好感! 她是瞎眼了! 好在原身穿走了,要是和这种萨比凑一对,婚后天天操碎心,分分钟吐血。 “烂冬瓜,你盯着我做什么!你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白翊青的脑子突然开机,嘴快的回应:“我吃着碗里香喷喷的大米饭,要去看锅里的那坨粑粑!呵,我是有病吗!” 说的时候,手指对着宁禹轩从头到脚比划。 “啧啧,你确实有病,吃着大米还想着吃锅里的屎!” 白翊青再次语塞,她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段话, ‘怂的怕凶的,凶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脸的。 为了吵赢,敢于承认自己是屎,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如此不要脸? 显然,她没有宁禹轩有勇气。 “你,你赢了!” “哼哼!”宁禹轩昂首挺胸,一脸傲娇。 宁禹阎不理挤眉斗眼的两人,起身朝书房外走去,吩咐莫林,“开饭,让厨房多热些甜米酒,轩王爱喝。” “是,王爷。” 第193章 宁家老王爷 自从温家大房娶了公主,庶子纳妾后,后宅没有一日清静。 玉郡主整日趾高气昂,任何奴才嘴角挂着笑,都会被拎出去虐打,她认为他们是在笑她。 就是府中主子身边的贴身奴才,她也会找借口教训。 她要让府中所有人铭记于心,她比侯夫人还要尊贵,她才是侯府第一女主人。 玉郡主心眼儿再多,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怎斗得过大她两轮的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从一开始便不哭不闹,一脸欢喜的帮丈夫张罗娶玉郡主进门的事。 新婚第一夜,新人必定要睡在一起。 世子夫人甚至贴心的嘱咐夜晚值守的奴才,时刻热着水,以免半夜要水。 玉郡主得知后,对与她平起平坐的世子夫人更加趾高气扬,觉得她就是个软柿子。 世子夫人也从没露出过半点不高兴。 玉郡主虽然不满意嫁给老男人,但她也很识时务,知道已无退路。 进温家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在温家,更有机会帮康王算计轩王。 她臆想亲哥哥康王当上皇上,她就能恢复公主身份,到时她提出和离,温家不敢不放人。 然而,新婚半个月后,玉郡主贪吃凉物,导致经血血崩不止。 太医院院正协同太医院所有太医,极力医治才救回她一条命。 只是,此生再无可能有子嗣。 玉郡主出事以后,温文景都因公事繁忙为由没去看她一眼。 休养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恢复些气力,温文景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去探望这位平妻。 温文景见到面色苍白的玉郡主,双眸突然亮了亮。 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打量:“本世子本不想再碰你,不过,你伤了身子倒是因祸得福,本世子喜欢病美人。” 玉郡主越是声嘶力竭的求饶,温文景越兴奋。 温文景餍足离开前放下几句话,“若安分,我会过继一个庶子到你名下为你养老送终,若不知安分,一年半载后,温家祖坟便是你的归宿。” 玉郡主不着寸缕躺在床上。 她全身无力,她连拉过被褥遮掩身上的荒唐都做不到。 嘴里喘着细弱的气息,哭肿的双眼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终于悟出了真相,没有无缘无故的血崩。 世子夫人根本不是怕她,而是根本不屑与她计较小事,计较起来就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 她不是娶驸马,她是下嫁。 这里不是公主府,这里是侯府。 侯府不是她说了算,也不可能让她说了算。 侯府里的人根本不屑她的身份。 她已经不是尊贵的公主,皇帝降她位份时,把她过继给了一位过世许多年的老王爷名下。 名义上,皇帝已经不再是她的父亲。 她连进宫告状都需要递牌子,走各种章程,皇帝也未必会见她。 嫁进侯府那半个月她有多嚣张跋扈,如今就有多落魄悲凉。 玉郡主的遭遇,当天就传进白翊青耳朵里。 “温文景看着正气凛然,没想到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看人真不能只看外表,坏人才会用善良的面具示人。” “本王长的善良,心也善良。”宁禹阎剥橘子喂白翊青。 白翊青嘴里塞着橘子,点头如捣蒜一般:“嗯嗯嗯,我家王爷最是人美心善!” “本王的清儿亦是如此。” 宁禹阎的目光从白翊青的双目移到她的红唇,喉结连连滚动,声音沙哑要求道:“清儿,吻我。” 白翊青用力咽下还没咬碎的橘子,咧着嘴露出尖牙,扑身而上。 。。。。。。 皇帝最近很憋屈,因为儿子和儿媳妇公开断袖,导致他不能每天表现的乐呵呵,时不时要演一演‘痛心疾首’‘暴躁谩骂’。 每天故作悲伤跑去坤宁宫,对着先皇后的画像絮叨。 宗室那群老王爷老祖宗,各个闲云野鹤在外游荡,只要与皇位变更或立皇后无关的事,他们都不会亲自过问。 得知皇长子断袖,不约而同赶回京都。 他们没有贸然进宫觐见皇帝询问情况。 一开始,一群老人守在宁禹阎和白翊青经常去的茶楼,躲在角落等着眼见为实。 连着几次,他们只见到他们二人来茶馆喝茶,却没见有任何亲昵的动作。 两人进出一前一后,尊卑有序。 上茶后,宁禹阎开口,白翊青才会落座。 连双目对视,偷看都不曾有。 “断袖分桃,简直无稽之谈!” 辈分最老的毅王爷,满头白发却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待他们二人走后,怒骂道: “必定是有人捕风捉影!自己的伴读奄奄一息,难道不救? 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快死,难道不能掉掉眼泪哭一哭?好好查查什么人在造谣!砍了那些人全家的脑袋!” 他喊话的地方在茶馆大厅,几个老人身上挂着龙纹玉佩,身边跟着数个眼神锐利的侍卫,一看便知他们来自皇室。 茶客们听到毅王爷这么一吼,纷纷缩起脑袋,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打死也不能说自己见过瑞王牵过白翊青的手。 身旁的祁老王爷顺着长长的山羊胡,赞同道:“一定是那几个想抢位置的计谋!世上姑娘这么多,瑞王脑子又没坏!怎么可能会选个男人喜欢!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白发中还有夹杂着青丝的战王爷接话,“不过有一说一,这白家小子长的男生女相,若穿上裙子,还真像个丫头。” “才十六岁,他的身子骨还没张开!老子十六岁的时候比他像女人!穿上裙子能做琼楼花魁!” 毅王爷嘟囔完,突然变脸拍桌怒嚎:“老子跨了几个镇抓采花贼,眼看就快逮到了,为了这个破谣言不得不回京,害老子错失了抓贼好机会!必须把造谣者抓到!” 毅王爷年轻时管理刑部,抓贼办案他最兴奋,如今八十多岁,每去一个地方游玩就会去府衙参与调查罪案。 第194章 胡思乱想 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晋王,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静静的听他们三人慷慨激昂的聊着采花贼的案子。 晋王是他们之中年岁最小的,却是皇族中辈分最高的人。 按辈分,毅王爷,祁王和战王得喊他一声皇叔。 当今皇帝得喊他一声太叔公。 听几个老侄子聊的差不多了,晋王放低声音,懒悠悠的说:“瑞王必须做皇帝,挡路的,杀了便是。” “”三位王爷齐齐望向晋王。 毅王爷是个藏不住话的,伸长脖子轻声问:“皇叔的意思是,杀了白家那小子?” 晋王眯了眯眼,沉思片刻后说:“全城的人都在传,我瞧着皇帝像是放任其传闻,过几天,我们进宫问问清楚,再决定杀谁。” 战王一脸懵,疑惑的问:“再决定杀谁?除了能杀白翊青,还能杀谁?” 晋王慵懒的吐出两个字:“杀鸡。” 毅王爷有些心急,“怎么不是现在进宫问,过几天,为什么要过几天?” 晋王对他翻了个白眼,“咱们难得回京,先和子孙,老友们聚一聚,乐呵乐呵几天不好吗?不管问出个什么结果,一定都是糟心的事!晚几天糟心行不行?” “行行行!”三个老王爷齐齐点头,一脸乖巧。 四个老祖宗偷偷回京当天,皇帝就已收到通知。 皇帝只觉得哭笑不得,“几个老家伙,坐几辆烂马车,几丈外跟着骑着高马的壮汉,这也叫悄悄回京啊?这谁能看不出来?朕看着像傻子么?” 福广笑着说:“老奴猜测,几位老王爷是故意为之,好让瑞王有所准备。” “嗯,想来是这样的,晋王太叔公应该已经清楚瑞王断袖是真,他是想,只要他们没有亲眼所见,就当没有这回事。” “皇上,可要告诉他们白少爷是” 皇帝沉默,“就告诉晋王太叔公一人,另外三位叔公他们表演能力太差!脸上藏不住事儿,晚些时候再让他们知晓。” “皇上英明!”福广顿了顿又问:“皇上,老奴有件事想请教。” “说!”皇上笑着应声,看的出他心情很好。 “白少爷一直以为除了您,别人不知她的身份,若以后得知周围的人都知她的身份,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会不会抛弃瑞王殿下?” “”皇上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隐在暗处的黑羽,听福广这么一说,背脊突然发凉。 小姨子有仇必报的性子,真有可能跑出去游玩一年半载,甚至几年,让所有人焦急,报仇雪恨。 “啊这个这是瑞王该担忧紧张的事,关朕屁事!” 皇帝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说:“又不是朕不让白家人坦白,是瑞王自己假传圣旨干的破事,不关朕的事,他媳妇跑了是他要怕的事儿!” 福广摸了摸额头,赞同的点头:“对对对,这是瑞王殿下的事儿,与陛下无关。” “本来就与朕无关!走!去坤宁宫找洛凌聊会儿天,让她保佑瑞王的媳妇别被他气跑。”皇帝说着便起身离开御书房。 自从几个老王爷回京后,白翊青心情有些低落。 每天上街,不能手牵手保持距离,连看宁禹阎的眼神也要注意别掺杂情感。 她不是非要每天粘着男朋友,她确信自己不算是无脑的恋爱脑患者。 但是,这几天表演生疏,她生出一种错觉。 她像是见不得人似得。 她明白,不让四个宗族老人看到真相,不是因为怕他们知晓真相。 而是,只要他们没有亲眼所见,就能大方的告诉别人,断袖是无稽之谈,瑞王依然有继承资格。 若老王爷们亲眼所见他们亲密,再想包庇瑞王,就太不讲理了。 看似演戏给族老们看,实则,是大家一起演给其他派系的人看。 她和宁禹阎在老王爷们面前不亲密,那些人就会提心吊胆。 这样下去,意味着宁禹阎依然有继承资格。 这几天,白翊青生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她想要恢复女儿身。 她想要以女子的身份和宁禹阎订婚、成亲。 皇帝并不讨厌她,她能感觉的出来。 但她,不能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不希望她嫁给宁禹阎。 自古皇帝多疑心。 白家能力超卓,她若做了皇后,皇帝可能会担忧白家人把持朝堂,瑞王最终会被架空。 白翊青越来越想做女人,穿美丽的裙子,不用再费脑子,不用再手持砍刀,只要靠脸生活就行。 “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今天几位老祖宗进宫觐见,宁禹阎被他们带进宫。 白翊青难得一个人能悠哉的在王府花园溜达。 宁禹阎最近很粘人,除了沐浴解手,在王府里做什么都要拉着她。 上街保持距离,宁禹阎比她还不爽。 每次演完戏回到王府,就使了劲的撩拨她。 除了锁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他从不碰,所有地方都啃了个遍。 害的她不上不下,天天被吊着。 见他每次欲求不满又要继续咬牙隐忍的样子,她又心疼又好笑。 这种事,男人忍耐时的痛苦程度显然比女人更高。 “要不,偷偷告诉他”白翊青双手托着脸颊,盯着结了冰渣子的湖面。 “我答应皇上不能说,但是若是他自己发现,就不能算是我不守信用?要制造什么事情,让他发现呢?” 白翊青看向亭子外候着的几个婢子,她们曾是选出来伺候男人的尤物,胸前傲然挺立,身材极好,穿什么都好看。 宁禹阎却从不正眼瞧她们。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皇族的骄傲,卑贱女人不值得他们目光停留。 相处久了她才知道,不管好看的难看的女人,身份多高贵,身材有多好,脸蛋多好看,未嫁的或已嫁的女人,宁禹阎的目光都停不过三秒。 “他该不会有厌女症?”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上班的女人就爱胡思乱想,白翊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第195章 齐家 虽然她猜测宁禹阎可能有厌女症,白翊青并没认为他会讨厌她,她相信他的心。 “要不,洗澡的时候来个偶遇?” “每次洗澡他都退避三舍,这个办法行不通,要不,找个机会失足掉下水,装晕,让他不得不帮我换衣服?” “不行不行,万一他太君子,有可能会让别的女人帮我换衣服” 白翊青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笑会儿皱眉。 宁禹阎进花园,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清儿!”还未跨进亭子,他便开口叫唤。 白翊青望向他。 宁禹阎的俊逸,每次都能让她眼前一亮。 白翊青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他。 目光突然停在宁禹阎腰间的挂饰,她刻的乌木青鸟。 白翊青突然有了主意。 启动青鸟送信! “王爷!” 除了两人情到深处时,白翊青声音才会恢复柔软,平日里,她会时刻注意伪装。 白翊青冲向宁禹阎,环住他的腰,“几位老王爷怎么说?” 宁禹阎温柔的吻上她的额头,“他们让我把你送回白家,登基前,不许再与你牵手上街。” “王爷,他们为何非要你做皇帝?安王也有才能,性子也好,他继位后,也能保你们几个兄弟平安无事。” 宁禹阎牵着白翊青回到亭子里,慢慢做解释:“因为我背后有齐家,齐家是南岩将领兵马最多的家族,当年母后去世,齐家对父皇,乃至所有后宫女人心生怨念,当然也包括她们生的孩子, 好好的闺女生个孩子死了,一尸两命,又死在父皇登基那个节骨眼上,不用想都知是被人所害, 母后安葬后,外家不仅动过要把我接去边关的念头,甚至想要让我死遁,做齐家的孙子,从此姓齐。” 白翊青吃惊,齐家为了女儿,竟动了颠覆宁家江山的心。 “父皇当年差点就同意齐家的提议,宗室的老人们一同去了南边找齐家当家人,当时,我太外祖还活着, 老王爷们劝解数月,太外祖才同意不带我离开,条件是齐家除了驻守南边,东边群岛也要成为齐家的地盘, 齐家并不是真想要翻身做主,他们这么做,是想保住我的性命,我是母后唯一的血脉, 这件事,温贵妃也知晓,我自小遇到无数次危难都是她所为,次次都不是奔着性命去的, 她大概以为,弄残弄傻,只要我的命还在,齐家就不至于起兵造反;” 宁禹阎顿了顿,继续说:“老王爷们不敢赌齐家的忠心,唯有我登基,才能压住齐家,他们也才能安心。” 白翊青感到心疼,宁禹阎最近才查到温贵妃的所作所为,原来多年来她一边迫害他一边救他,虚伪的可恶至极。 宁禹阎虽然面上表现的轻松,她知道,他一定难受死了。 宁禹阎抚摸着白翊青锁紧的眉头,“安王才学不错,登基也合适,但是,安王的外家人太少,祖辈一直从文,没有能牵制武将的力量, 再者,安王自小就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他最大的心愿,是闲云野鹤诗词歌赋,和轩王一文一武游历天下。” 白翊青没由来的说了一句:“王爷,你是个好哥哥。” “做哥哥的保护弟弟,应当的,我的清儿,也是个好哥哥。” 宁禹阎轻柔的捧起白翊青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清儿,可要回白府住一段时间?” “嗯,也该回家了,待在你这儿,被你天天折腾,又不给个痛快,太辛苦了。”白翊青抱怨道。 “”宁禹阎嗓子有些发干,沙哑的说:“清儿,再等等。” 白翊青不再理会他,拿起他腰间的青鸟看。 放纸条的那个入口用的木屑和胶水封住。 宁禹阎每天都会盘青鸟玩,封口的位置有些凹陷。 胶水被磋磨掉了! 她得找个机会掏一掏,好让纸条快点掉出来。 白翊青认真的端详青鸟,宁禹阎误以为她不乐意离开王府,劝慰道:“清儿,不想回白家就不回,老王爷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啊?” 白翊青先是一愣,笑着回应:“我没有不想回白家,几位老王爷也不容易,咱们不该为难他们,他们打算在京都待到什么时候?” “他们决定待到明年诸国祝寿结束,他们再离京游玩,到时,我让轩王和他们一起走。” 宁禹阎不会突然想要轩王离京置身事外。 白翊青惊呼,“温家快有动作?” “嗯,目前能肯定的是祝寿结束以后,不知具体何时,他们在外面的布局,比京都更严谨小心,夜卫和黑卫还未查到更细的计划。” 白翊青感到很困惑:“温家,为何如此心急?皇上身体还康健,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承王身体不适,温家用了禁药为他续命,听闻还能活一年半载,温家不想让承王这颗棋子就这么废掉, 利用承王的手杀掉父皇和我,温家就能黄雀在后,名正言顺。” 白翊青啧声道:“啧,温家很聪明,可惜有个憨厚的外孙,若轩王背叛你,温家的布局一定能成功。” “轩王若想要那个位置,我让给他便是,往后,我就可以带着你游历山河,带你去南边的外祖家,去东边的小外祖家瞧瞧,东海的岛屿很美” 宁禹阎搂着白翊青,温柔缓慢的叙述边境的美丽,齐家的故事。 白翊青越听越想去,脑海里浮现出被宁禹阎搂在怀里,两人漫步沙滩的画面。 她很清楚,若做了皇后,离京都是件困难的事。 她喜欢自由自在,但是,她更爱宁禹阎,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只要宁禹阎爱她,护她,疼惜她,漫步沙滩,看日出日落,大可以等老了以后去。 早些培养几个能干的儿子,她就能早些带他们的爹‘离家出走’。 白翊青想到这儿,打断宁禹阎,“王爷,咱们早点养几个好儿子,你可以早些退位,咱们多些时间游山玩水可好?” “好,清儿希望咱们养几个孩子?”宁禹阎笑着问。 白翊青沉思片刻说,“嗯五个哥哥,一个妹妹好不好?” “哈哈哈哈,好,听清儿的。” 宁禹阎的薄唇凑近白翊青的耳畔,用极为诱惑的声音说:“本王一定努力耕耘,清儿,可别后悔。”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朵上,声音带着微妙的磁性,撩拨的白翊青全身又酥又麻。 她完全没办法深思他话里另一层意思。 白翊青双手捧住宁禹阎的脸,啃上他的唇,恶狠狠的说:“王爷洞房花烛,我一定要你哭着喊救命!” “清儿,你说反了到时,求救的人一定是你。” 宁禹阎扣住她的脖子,反客为主。 “” 白翊青好气,每次都撩不过他。 化悲愤为‘食量’,白翊青对他上下其手。 明天就要回白府,下一次相拥而眠要等宁家老王爷们离京后。 白翊青突然想要放飞自我,整治整治这个爱撩拨的妖精。 她不上不下,他也别想好过。 让恋爱中的男人不好过,最狠的办法,就是让他餍足一次,往后让他天天憋着,连肉汤都没的喝。 “嘿嘿”白翊青突然坏笑出声。 宁禹阎轻笑,问:“清儿在打什么坏主意?” 白翊青眸光微闪:“王爷,咱们回房,我冷,我今天要一直躲被窝里。” “好,让人做个羊肉锅子,咱们在屋里吃,我喂你。”宁禹阎的双眸中满是溺爱。 “好呀好呀,你喂我。”白翊青面露欢快,趴到宁禹阎的背上:“背我。” “好。” 第196章 回白家 次日一早,白翊青黑着眼圈,跟在精神抖擞的宁禹阎身后去书院。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昨晚用的是左手作妖,不然,今天别说拿木棍打稻草人,就是拿毛笔都做不到。 “我的左手好像废了”白翊青朝宁禹阎的后背连连翻白眼。 “小青年体力果然惊人,成亲后我有可能活不过三集混蛋!”白翊青一路嘀嘀咕咕。 宁禹阎嘴角扬的高高的,他不用竖起耳朵听,也知道她在骂他。 小丫头自找的,这事不能怪他。 想起昨晚的一夜悸动缠绵,宁禹阎越发不舍白翊青回白府。 但是,这步棋不得不走,温家和其他人就越心急,行动越快步伐越乱。 下学后,白翊青直接回了白家。 反正以后还得回王府住,行李不需要全部打包带走。 宁禹阎坐在空荡荡的马车里,没由来的生气。 “小混蛋!就不能先送本王回府再走吗!着什么急!” 回到王府,宁禹阎坐在书房生闷气,总觉得今日王府特别安静,又冷又静又凄凉。 “莫林!” 莫林也有些失魂落魄,愣愣的回应:“王爷,有何吩咐。” “备马车,让人先去白府通知一声,本王要去见太傅议事,顺便在白府用晚饭。” “是!奴才这就去办!”莫林的眼睛瞬间雪亮,迅速跑出书房。 白翊青并没有因为离开王府感到难过,心情反而轻快许多,粘人精不在身边,她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东水,咱们晚上出去逛夜市,好久没吃炸串儿和葱油饼了。” “好好好。”东水咧着嘴,显然心情也很好。 前院来人通知马上开饭,白翊青轻快的跑进堂屋。 “”白翊青揉揉眼睛,堂屋正中的罗汉榻上,宁禹阎和祖父在喝茶。 “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太傅请本王来用晚饭。” 白逸用茶杯遮住嘴,轻声嘀咕:“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请。” 老太太凶巴巴的瞪了丈夫和瑞王一眼,起身拉着白翊青朝外走去。 “你祖父和王爷还有事相商,咱们先去隔壁吃饭。” 老太太转头吩咐下人:“去把老太爷和王爷的饭菜拿这儿来,他们二人可以边吃边议事!” 白翊青嬉皮笑脸的跟着老太太离开。 宁禹阎和白逸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别过眼,不约而同起身,紧跟其后,去偏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白翊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宁禹阎气闷,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王爷放下筷子,其他人哪里敢再拿着筷子。 白翊青见所有人放下筷子,瞪向宁禹阎说,“乖乖吃饭。” “嗯。”宁禹阎笑着拿起筷子继续吃,满脸堆笑。 “”白家人张口结舌。 接下来的日子,宁禹阎每天来白府蹭晚饭,次次吃完很知礼的离开。 只是,夜深后又偷偷潜进白府。 “王爷!这几个月乖乖待在王府!不许再偷跑来了!”白翊青有些生气。 一开始偷摸着见面,她觉得好刺激心里比吃蜜糖还甜。 渐渐冷静后,就发觉这样‘偷情’其实很不好。 待宁禹阎发现她是姑娘,再回头看现在,她这么不知羞耻与他这般那般的,会不会厌弃她? 果然,不上班的女人非常容易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宁禹阎凝视白翊青,眼底闪动着炽热,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燃烧。 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撒娇,坚定简洁的回应:“不要!” “” 白翊青剐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蜷缩在他怀里渐渐入睡。 随他,随他! 以后若厌弃她,那就厌弃! 只要现在还爱着,就用力的爱,好好的爱! 四位老王爷连着几天上朝,天天提醒皇帝彻查造谣瑞王断袖之事。 满朝文武,基本上都见过宁禹阎牵过白翊青的手。 但凡有人站出来说此事不是谣言,毅王爷便中气十足的反驳,“老子没见过啊!你拿出证据让老子瞅瞅!” 战王也跟着起哄:“你让他们二人在本王跟前牵手试试!” 祁王就比较含蓄些,笑呵呵的附和:“见过他们如何如何,不能光靠嘴巴说,证据呢?这没证据,我们怎好信你们?咱们讲道理讲证据!” 辈分最高的晋王坐在一旁,垂着眉目抿嘴不语。 皇帝坐在龙椅上,闭着眼假寐,任凭朝臣和老王爷们斗嘴。 第197章 温良泽事件 除了晋王,三位老王爷都是武将,性子急嗓门大,每天都有朝臣被他们指着鼻子骂造谣者。 次数多了,大家也都瞧出了门道,这摆明着耍无赖也是要保瑞王,由此可见,瑞王成为储君板上钉钉。 温世兴又气又急。 和他一样急的还有想要皇位的康王和乐王。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得想办法让老王爷亲眼见到宁禹阎断袖。 而且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老王爷们再没有耍赖的可能。 温世兴清楚有人比他还想要毁掉瑞王,与其暴露自己,不如暗暗引导别人去做,他坐收渔翁之利。 他已经暗暗布局,挑唆康王和乐王。 宁禹阎的断袖还没来得及暴露,温家收到来自北境的加急信。 温世兴的长孙,温良泽,与北雁千爱公主已行周公之礼。 与此同时,皇帝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皇帝立刻把温家父子喊进宫,一同被请进宫的还有十几个大臣,包括白逸父子几人,还有四位无所事事的老王爷。 皇帝冷眼盯着温家父子,“温家真是养了个好孙子。” 温世兴胸口有一团火在烧,他无法相信此事是真,“皇上息怒,此事或许是误会,还望皇上派人查证清楚。” “误会?这是北雁使者亲自写的信!他们亲眼所见你孙子第一眼见到千爱公主便与她眉来眼去,当晚便苟且在一起! 要朕去查什么?去查床上是否有处子之血吗!” 皇帝暴跳如雷,把信甩到温世兴的脸上,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杯甩向温世兴的脚边。 ‘哐当’ 茶杯清脆的稀碎声,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尤为凸显。 大臣们齐齐下跪,匍匐在地上,“皇上息怒!” “混账东西!你大儿子睡八公主那件事,确实是公主自作自受!朕为了保全温家,降低了她的身份! 如今,你孙子睡了千爱公主,这让朕如何帮你们!是要朕封你孙子一个郡王之位吗!” 温世兴的头微微摇晃,脸色涨红,磕头道:“皇上息怒!良泽必定不会如此不知深浅!老臣认为此事有鬼!” 皇帝冷笑:“有鬼?侯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算计你孙子和公主?为何要把他们凑一起?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慎郡王不想娶公主,所以让人大老远去北边算计你孙子?” 罗良才马上接过话分析道:“慎郡王性子最顺和,断不会做出让皇上为难的事,慎郡王再不喜这门亲,就算要算计,也会找个门当户对算计才是。” 这话说的没毛病,可听起来就是很不对味。 千泰侯爵是一等侯爵,温良泽是顺位的爵位继承人,即便如此,与和亲公主联姻,身份依旧有些牵强。 目前他连世子都不是,配北雁的嫡公主,更加牵强,把他们凑一起会打脸北雁。 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愚蠢的使这种计谋。 慎郡王的太爷爷和毅王爷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早已经过世,毅王爷成了他们这一支的老祖宗。 自己的曾侄孙被带了绿帽子,毅王爷的暴脾气怎么都压不住,指着温世兴的鼻子骂:“抢老子孙辈的女人!你孙子胆子够大的啊!我曾侄孙以后还有何脸面在京中做人!” “毅老王爷息怒,老夫必定给您一个交代!”温世兴万分确信,这件事一定是有人算计。 千爱公主是他的女儿,这件事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所以,他只告知过大儿子,家里其他人一概不知。 早知会如此,他就该告诉孙子实情,让他面对千爱公主时,有多远避多远! “你还一个干净的公主给我曾孙!”毅王爷撇着嘴,提出无理的要求。 “”温世兴父子几人憋屈的很,敢怒不敢言。 皇帝环顾所有人,声音极冷,“事已至此,现在该如何做?可要致歉北雁皇帝?” 白阅友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北雁使者说‘二人眉来眼去’,此事就不是咱们全责,只怪北雁公主太过放浪,大概是见温家小公子太俊朗,一时没有把控住” “放屁!一派胡言!”温世兴全然失去冷静,没等白阅友说完,厉声指责。 “一派胡言?侯爷的意思是,北燕公主没有过错,错的是你孙子?意思是,咱们南岩要背负全部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世兴惊觉自己失态,赶忙向皇帝解释:“皇上,臣觉得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不如先细查,万一这件事是北雁人算计,咱们就不必担负一点点责任。” 白阅友点点头,看似赞同道:“侯爷说的有理,只是,如今千爱公主已经与你孙子有夫妻之实,就算这件事是北雁的陷害,也不能再让千爱公主进郡王的门啊。” 不能进郡王的门,要进谁的?可想而知。 温世兴的胸肺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太熟悉这个感觉,他再不压制情绪,恐要吐血。 亲姑侄怎能成婚生子! 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实,容不得皇帝不变更赐婚旨。 “传朕旨意,慎郡王与千爱公主的婚事作废!” 温世兴父子二人急的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拒绝接下来皇帝的赐婚。 皇帝悄悄瞥了眼冒冷汗的温家父子,语气森冷:“既然已故的文王只有玉郡主这一个女儿,那朕再给他送个儿子孝顺!” 皇帝问:“温家可愿意把温良泽过继给文王做儿子?” 过继给文王温良泽就是郡王,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对于温家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温世兴的次子温文黎望着父亲和兄长,等他们回答。 他很清楚,如今这个尴尬的局面,温良泽成为郡王是最好的结局,不论查出结果是谁的阴谋,千爱公主只能嫁给侄子。 温文黎见父亲和兄长愣神,轻声提醒:“大哥,皇上在等着呢。” 温世兴闭上眼仰着头,眼眶湿润,显露出作为一个祖父的万般不舍之情,“皇上,良泽他是温家的希望啊” 温世兴依然抱有一丝期盼,皇帝可以暂时先把此事放一放。 皇帝叹了声气,尽显无奈:“若你不舍孙子过继给文王,那就只能委屈千爱公主嫁进侯府做正妻!” 皇帝暗讽,管你答应不答应过继,反正他们必须成亲。 温良泽去年已经娶妻,过年时刚诞下一子。 若他做郡王,千爱公主好歹能做个庶妃,若他继续做温家少爷,她就只能是平妻。 最重要的是,温家娶和亲公主进门,不能再掌控兵权,一个兵都不可能用。 就连岳父家,段家的兵权也极有可能会缩水。 温世兴父子很快分析出利弊,咬碎牙活血吞。 父子几人磕头谢恩:“良泽能过继给文王当儿子,是他的福泽!谢皇上恩典!” 千爱公主和温良泽的婚事板上钉钉。 温良泽被封为泽郡王,改姓宁,与温家再无干系,他妻子所生的孩子,从此也姓宁。 一生都不可能有实权,对于一心想爬高的男人来说,是最绝望的事。 已故多年的文王成了最大赢家,得了一儿一女还有孙子。 第198章 一步错,步步错 温世兴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出宫上马车,而后眼前一片漆黑。 自己的儿子娶了外孙的亲妹妹,如今,自己的孙子娶了亲姑姑。 他只要一想起孙子和女儿这一对作呕的关系,他全身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他痛恨自己没有法术,能让一切回到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 他甚至后悔起十几年前,出任使者去北雁时,他睡了还没成为北雁太后的那个女人。 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现在他去杀了千爱公主,孙子过继给文王已过了明路,无法挽回。 温文景见父亲脸色越发苍白,急忙劝慰:“父亲,事已至此,您莫要再忧心,等良泽回来,我找机会告知他真相,让他往后把千爱公主晾在一边,好生养在府中就行。” 温世兴有气无力的朝儿子招招手,让他凑近些说话:“不,不,不能说,绝不能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去和孙媳妇说,待千爱公主进郡王府,找机会让她喝下无子汤,绝,绝对不能让她怀上孽种!” “是,父亲。”温文景小声回应。 温世兴艰难的喘了几口大气,接着又说:“北雁使者信上说良泽与千爱眉来眼去,这绝无可能!北雁使者在撒谎!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北雁使者下的手!” 温文景不解,小声的问:“若这是北雁的人搞鬼,目的是为何?若他们想让南岩难堪,大可以说是良泽强要了千爱,大可不必说‘两人眉来眼去,无媒苟合’,这么说,等同让千爱也担上责任。” 温世兴无力的喘着粗气,猜测道:“北雁太后在世时,垂帘听政,掌控朝堂,北雁皇帝本就不喜她,加上,因为她通敌叛国,导致连失两座城,北雁皇帝一定恨毒了她,北雁皇帝这是把气撒在了千爱头上。” 温世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北雁使者撒谎。 “父亲。” 温文景心里有另一个看法,决定说出来,“会不会有一个可能北雁皇帝已知晓千爱不是皇族血脉?他这么做,是为皇家颜面报复我们? 亦或者,他担心日后咱们皇上知晓千爱身份,会怪北雁知情不报,导致两国和平条约作废,干脆把千爱毁了?” 温世兴的心突突狂跳,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不止北雁皇帝知晓,皇上也已经知晓此!。 温世兴黑着脸,深思极虑,沉默许久许久。 “北雁皇帝若知晓此事,家丑不可外扬必然不会到处说,他也绝不可能承认这件事; 至于咱们皇帝,他若知晓此事,我早就已经被收押,他也断不会应允千爱前来和亲。” 温世兴思来想去,最终否决皇帝和北雁知道此事的想法。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温文景心有不安。 “什么都不做!做的多,错的多!白家一定分析出其中有问题,他们一家子那么好奇,必定紧盯我们! 这次康王和乐王联手,若拉不下瑞王也不要紧!瑞王非要那个皇位,到时他就和皇帝一起去死!” 低吼完,温世兴捂着胸口猛咳。 “噗!”口中的黑血喷洒在被褥上。 温文景迅速打开房门,朝外吼:“快!快把府医叫来!” 府医会诊后,喜忧各半。 太医院院正早前就警告过,若再受刺激吐血,恐怕回天乏术。 这次吐血,算是因祸得福,挤压在胸口的淤血全都吐了出来。 但是,元气大伤,需静养,不能再受气劳累。 温世兴自然也怕死,许多重要的事放权让几个儿子去做。 他必须养好身体,他要健健康康的看见万民匍匐在温家子孙脚前,他要超越所有的侯爵,他要做国公爷。 一等公爵,子子孙孙都能袭爵的一等公爵! 当天晚饭时,白翊青得知千爱公主和温良泽,现在叫宁良泽,二人被凑一起的事,懵了许久。 她想了一大圈,使劲猜测其中缘由,猜测谁是始作俑者,最终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在饭桌上不好聊这件事。 夜深人静,宁禹阎再次潜进白翊青房中。 白翊青开门见山的问:“王爷,千爱公主的事,是你做的?” “是。” “为什么?”白翊青想不出把他们凑一起,谁能得到好处。 “为解恨,为解气,温世兴伤你的皮肉,本王就伤他的心肺。” “”白翊青不知是先高兴,还是先幸福。 “他们扯在一起,是不伦的” 宁禹阎面露无辜的说:“他们不伦又不关本王的事,是温世兴造的孽,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过分了?” 宁禹阎眸光里闪着悲伤,凝视着白翊青,像是已经被她无情的抛弃一般。 白翊青赶忙搂住宁禹阎的脖子,柔声轻哄:“我家王爷没有错,只是,那位千爱公主似乎挺无辜挺可怜?”她小心翼翼的说。 第199章 青鸟的信 “清儿别内疚,她一点也不无辜,北雁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千爱公主比北雁皇帝还要尊贵,万千宠爱集一身,性子被养的嚣张跋扈,死在她手里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 她名声不好,本不该被送来和亲,北雁太后死前用一份同党名单做交换,为女儿谋划最后一件事,送她来南岩得温家庇护; 她嫁给温家子孙才能真正一生平安,本王帮她一把,可是功劳一件。” “是是是,她若嫁给慎郡王,恐怕会闹得家宅不宁,把祸害还给温家,我家王爷这回立了大功!”白翊青用力亲了一口宁禹阎的脸颊。 宁禹阎捧起白翊青的小脸蛋,面色从未有过的认真,“清儿,如今水越来越浑,温家暂时一叶障目猜不透真相,待他们发现之时便是谋反之日, 你答应本王,那日若提前来,你务必把自己藏好,不论是温家还是承王,他们最想杀的一定是你,绝不会有忽视你的可能性!” “王爷安心,我比任何人都怕死,他们不管做什么我都不管,我只管护好自己的命!好不容易赚来的一世,我一定要活到寿终正寝!”白翊青保证道。 “清儿,记住你说的话。” 宁禹阎轻轻咬上白翊青的唇。 慢慢的,轻柔的亲啃着。 白翊青闭上眼,回应着。 “清儿” “嗯?”白翊青迷离的望着他。 “好几天了,手不疼了?嗯?”宁禹阎语气温柔,带着魅惑。 白翊青没多想,诚实的回应:“嗯,不疼了。” 宁禹阎突然咬住她的耳垂,他的深眸中满是渴望。 白翊青浑身一酥,脑子一片空白。 “” 翌日,天色灰蒙蒙未亮,宁禹阎精神焕发的起床,他要先偷摸着出去,再回到白府门前接白翊青上学。 已经过了冬至,天气越发的湿冷,白翊青一点也不想起床。 刚醒来,声音带着起床气,娇娇柔柔的,“王爷,我今天不想去书院,冷。” “那本王继续给清儿暖被窝。” 宁禹阎刚从地上捡起腰封,听到她可爱软糯的调调,激动的把腰封丢回到地上,钻回被窝。 “喀。”腰封落地时,发出声响。 宁禹阎紧张,迅速捡起落地的青鸟查看。 白翊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坐起身望向站在床边的宁禹阎,“怎么了,王爷。” “青鸟胸口有个洞”宁禹阎说着走到桌边,靠近烛台,仔细观察。 白翊青的睡意瞬间消散,纸条要被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 等下我要做什么反应?要害羞吗! 白翊青现在脑子很混乱,怔怔的看着宁禹阎。 看着他轻轻敲打着青鸟。 看着他捏住冒出头的纸条。 看着他抽出纸条摊开,并念出了纸条里的字:“瑞王吾爱,小女子祝愿殿下一生顺遂安康。” 屋里陷入寂静。 白翊青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宁禹阎皱着眉盯着纸条,神情微愣。 他记得,这只青鸟是在去年中秋宴白婉姿被算计,白翊青提出要回京都送大礼。 因为回程的时间紧迫,回西北时她就病倒了。 当时,他怀疑自己可能爱上白翊青,但是他想要娶妻,要子孙,要江山,所以选择刻意疏远她。 之后,他收到了这只青鸟。 原来,她当时就已经深爱他,他却对她又冷又凶,还想要疏离她。 她当时一定很难过。 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女儿身,只能站在远处眺望他,爱他,守护他。 她当时一定很委屈,很痛苦。 宁禹阎的心快要疼死,脸色也变的有些阴沉。 白翊青蜷缩在被窝里,把脸埋在里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慌张的看着宁禹阎。 见他脸色黑沉,没有半分惊喜,似乎表现的气愤更多些。 白翊青的心马上要碎了。 她克制自己别胡思乱想,不管他喜欢或不喜欢,都不要紧! 白翊青做着深呼吸,说出来的话有些发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王爷若觉得我恶心,我会离你远远的,此生两不相见。” 说完,莫名的委屈感冲上心头,捂着脸哽咽不止。 宁禹阎这才发现白翊青的不对劲。 他三两步回到床上,把她捞在怀中,紧紧的扣着她的身体贴向自己。 “小傻瓜,有你的陪伴,本王的一生必定顺遂!竟敢说两不相见,嗯?你是想本王死吗?” 宁禹阎咬重后面的话,好像白翊青马上就会离开,又气又心疼。 推开白翊青捂脸的手,捧着她的脸颊,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吻的又凶又狠又急。 白翊青眼角挂着眼泪,茫然的任由他唇舌掠夺她的呼吸。 她正在消化宁禹阎说的话。 意识许久才回笼,她恍然大悟。 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 宁禹阎已经魔怔,白翊青越想推开他,他越是用力的纠缠她的气息。 白翊青说的‘此生两不相见’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发疯。 白翊青不舍得咬破他的舌头,只能放弃挣扎,先放下质问的冲动。 慢慢的引导他放慢些,亲的温柔些。 两人气喘吁吁,紧紧相拥。 “王爷,何时知道的?” “你治水结束,父皇让黑羽到西北告知本王,他不能赏你做官的真相。” “既然你已知晓我是女儿身,为何继续假装不知?”白翊青想起他从西北回来的那夜。 她对他说自己已经挥刀自宫,现在想起来,那晚真是超级社死现场,只是她不知。 宁禹阎有些心虚,“父皇不让我告诉你。”这是事实,他没必要心虚! 白翊青沉默半晌,“白家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你宫宴醉酒那天,我告知他们真相,清儿可怪我多事?”宁禹阎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怪你,我猜你是为了让白家愧疚,让他们往后对我更好。” 白翊青的心被幸福塞的满满的,她男人为她谋划亲情,她怎能不知好歹怪他先斩后奏。 “王爷。” “我在。” “皇上从一开始就意属我做儿媳妇对吗?”白翊青问。 宁禹阎嘴角扬的高高的,“是,他很高兴你是姑娘,也高兴你我两情相悦。” “皇上很调皮。” 宁禹阎感叹:“父皇年纪大了,心早就没了安放之处,几个儿子也已经长大,便越发的喜欢玩闹,你别怪他,他一直有努力保护你,保护白家,保护江山,保护他的孩子们。” 白翊青摇头,“我不怪他,他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好的竹林也会长出坏笋,你那两个弟弟,也该收拾了,若真因为夺嫡丢了性命,皇上会伤心。” “嗯,快了,他们俩给我设了一个局,安排好几个俊美的小官给我。” 白翊青仰起头,略带兴奋的问:“多俊美?有你俊美吗?” “清儿对小官很感兴趣?嗯?”宁禹阎的语气明显有些冷意。 白翊青缩了缩脑袋,嘟囔道:“醋精,最近上学无聊,有戏看,我当然开心,谁不喜欢美的东西?每次我带碧玲那几个丫鬟出门,街上没人不回头看!” “你以后恢复真身,带面罩出门。”宁禹阎语气有些发酸。 “戴面罩难受,不戴。”白翊青果断拒绝,她可不想答应这种委屈自己的事。 谈恋爱,若总是委曲求全,那属于恶性恋爱脑,她要做一个有主见的良性恋爱脑。 “好好好,不戴,不戴。”宁禹阎见她气嘟嘟的样子,立马改口。 “清儿,往后与我同眠,无须再穿厚重的衣服遮掩;” 宁禹阎突然放低声音,魅惑的说:“穿的太厚不舒服,本王现在帮她们透透气” “”这话锋转变的太快,白翊青不知所措,“王爷” “嘘别乱动,本王想把最美好的留在洞房花烛,可是,本王发疯的时候,会忘了坚持。” “” 这是赤条条的威胁! 但是,这个威胁很有用,白翊青不敢再动。 第200章 宁禹阎的执念 拨开云雾。 眼前的景色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覆满白雪的山峰。 棉花一般软弹。 粉色娇美的海棠,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清儿”宁禹阎红了眼,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呼吸越来越灼热,“清儿全是本王的!” “是是是,你的你的全是你的!我们赶紧去书院,迟到了!”白翊青挣扎着想起身。 “想逃,晚了!”宁禹阎俯首而下。 白翊青当初有多期待青鸟腹中的信被发现,现在就有多后悔。 原先,宁禹阎限制自己攻略城池的范围,这下可好,所有的事坦白了,可走动的城池也随之扩大。 “”白翊青脑子里全是雪花胡乱的飞。 好在宁禹阎及时刹车。 把美好留在新婚夜,他对这件事挺较真。 除了最后一步他固执的没去做。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时辰越来越晚,碧荷催促莫林赶紧叫王爷起来走人。 莫林摸摸鼻子,胆怯的说:“我不敢,你胆子大,你喊主子们起来。” 碧荷气鼓鼓的走到屋前,刚要敲门,被碧玲拦下。 碧玲是过来人,里头时不时传出轻微的声响,她知是什么。 她把碧荷拉去外边,“碧荷姐姐,王爷和主子自有打算,你且放宽心,看这天气怕是又要下雪,少爷一定是怕冷,赖床不愿起来。” 她看似在给白翊青找借口,实则提醒碧荷,万一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回答。 碧荷想了想,她倒不是非要喊主子起来,只是,担心王爷在里头越久,就越容易发现主子是姑娘。 碧荷紧张的啃咬指甲,盯着房门,左右为难。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d,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跨进院子。 莫林已经隐去角落。 碧荷和碧玲赶忙上前相迎,“杜嬷嬷。” “少爷还没起来呢?马车都备好许久了。” 碧荷心虚,但面上不显露半分,声音故意放轻:“少爷一看今天比昨儿个冷,便又躲回被窝睡回笼觉了。” 杜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知道白翊青是姑娘,她对三姑娘也心疼的紧,点点头嘱咐道: “今天确实冷,晌午后怕是得下雪,我瞧着王爷的马车也没来接她,估摸着王爷也没去书院,你把早饭热着,少爷起来就能吃,别忘了让东水去书院给少爷告个假。” “诶,我这就让东水去。” 杜嬷嬷瞅了眼堂屋的门,离开了清夏居。 碧荷拍着胸口,劫后余生一般,“我的心啊,我的心好像要蹦到嗓子外了,这俩位大爷真不让人省心!待会儿给他们上冰渣子当早饭!” 嘴上虽这么说,转身急切的喊来粗使婆子,嘱咐她把早饭热着。 碧玲和另外三个丫鬟捂嘴偷笑。 暗处的夜愁,咧着嘴看着碧荷红扑扑的小脸蛋,他未来媳妇,怎么看怎么可爱。 腊八节过后,书院陆续停课。 康王迫不及待的发帖子,宴请名门贵族去他在郊外的绿水山庄赏梅。 去年年底,庄子的竹林里莫名其妙出现一堆装过精铁的空箱子。 为此,康王被陷害禁足好几个月,这对他来说是一生的耻辱。 他解禁后再没来过这个庄子,要不是这个庄子是皇帝赏的,他想一把火把它烧了。 如今,让他厌弃的地方成了最好的戏台子。 康王宴请,没人敢下脸不去。 白翊青倒是想下他脸来着,但是,今天这出戏不看,她定然会后悔。 天刚亮,白翊青兴奋的要起床,计划先去东门吃个夹油条的煎饼果子,再和家里的弟弟妹妹逛街血拼,再慢悠悠的赶去庄子看戏。 她空间里的银锭子沉寂一整年,一直没有动用的机会。 空间好多的木炭和木柴也没机会用。 她每每回忆起自己囤货时的兴奋,就觉得自己病的不轻。 这些木炭和木柴也不知何年马月能用到。 “王爷,你放手,让我起来!” 宁禹阎睡眼惺忪,臂弯环住白翊青的软腰不放,“不要!本王冷,清儿抱抱。” “”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撒娇的男人真要命。 第201章 姐妹逛街 白翊青无奈的翻着白眼,柔声轻哄:“王爷,我昨天和你说好的嘛,今天我要带弟弟妹妹逛街,你乖,你再睡会儿,你先去绿水山庄,我晚些时候到。” 宁禹阎的臂弯收的更紧,闭着眼回答:“不,本王要与你一起去。” 白翊青问,“一起去哪儿?绿水山庄?” “一起去逛街。” 白翊青激烈的挣扎要起来,恼怒的说:“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昨晚说什么‘本王都听你的,’‘本王会在山庄等你,’‘本王都依你,’呸,都是屁话!” “你跟着去!你这么一个大人物跟着,我弟弟妹妹们怎么可能轻松的逛街!” 宁禹阎不肯放,白翊青用力掐着他胳肢窝的软肉,“你放开我啦!” “清儿,白家人重要,还是我重要?我比不过白家是不是?”宁禹阎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语气悲伤。 白翊青差点破防,差一点又要妥协,“少,少来这套!我已经和他们说好要一起逛街的!你不放开,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敢!” 宁禹阎突然把白翊青压在身下,找准薄衣下的花骨朵,轻咬。 啃咬了许多下,气鼓鼓的说:“不许拿这件事开玩笑,本王疯起来,本王自己都怕。” 白翊青已经羞红了脸,低吼:“色狼,等我疯起来,你全家都得怕!你别不信!” 宁禹阎突然失声大笑,“我的清儿,怎那么可爱,莫生气,本王与你开个玩笑,本王在绿水山庄等你,你不许太晚来,本王会想你。” 宁禹阎吻上白翊青的唇,浅浅的一吻便放开,“起床。” “哼!” 白翊青起床前,在宁禹阎脖子上留下一个吻痕,“我的!” “嗯,你的,本王全是你的。”宁禹阎嗓子有些干涩,说出来的话很撩人。 “妖精!你待会儿走的时候不许大摇大摆的出门!听说,昨天你出院子,差点被杜嬷嬷瞧见!祖母若发现你夜夜在这儿,小心她拿太祖皇帝赐的棍子打你。” 白翊青剐了宁禹阎一眼,一边穿衣一边絮叨。 宁禹阎一只手支着脑袋,听她小嘴巴不停的嘱咐,忍俊不禁,轻笑的唤了声,“娘子。” “啊?”白翊青停下穿衣的手,望向他。 “娘子。”宁禹阎又喊了一声。 白翊青嘴角扬起,怎么都放不下去。 她的脸颊微红,傻呵呵的笑着,继续穿衣服。 宁禹阎目光闪着星光,笑着问,“你是不是该喊我夫君?” “喊你个头!” 白翊青笑骂一声跨出房门,不忘把房门关好。 宁禹阎躺平着身子轻笑,两只耳朵早已染红,他太喜欢这种感觉,每天都像含着蜜糖醒来,含着蜜糖入睡。 “清儿,我的清儿我的小娘子。”宁禹阎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继续睡。 白翊青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完早饭,离开前,莫林递给她一个包袱,“白少爷,王爷给您的。” “什么东西?”白翊青掏出包袱里的东西。 一沓厚厚的不记名银票,面额有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 面额不大,但这样花钱才更舒坦。 大面额的不记名银票,许多铺子不敢收,有些小铺子还得拿银票去附近当铺换银子,麻烦的很。 莫林笑着说,“王爷吩咐,您尽管花完,不够了让夜愁找他拿。” 白翊青心里甜甜的,原来,花男朋友钱的感觉,又幸福又甜蜜,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心虚。 “替我谢谢王爷。” 今天白翊青带着碧玲和东水去绿水山庄,她让碧荷留在家。 一来,老太太和女眷都在家,只有碧荷敢督促王爷偷偷离府。 其次,碧玲出自青楼,更懂的察言观色,对阴谋更敏锐。 未雨绸缪,她担心康王临时变卦,不止算计瑞王,可能还想算计她。 莫林转身离开前,塞给东水几个银裸子,轻声的吩咐:“只能花这么多。” “嘿嘿,够了够了,能买好些吃的。”东水憨笑。 白翊青瞧着温馨又好笑的一幕,甚是欣慰,碧荷和东水都已售毕,另外四个丫鬟,过去的身份太特殊,只能慢慢替她们觅良人。 白翊青带着弟弟妹妹们刚走出白府,遇见大姐白婉纯和小正太杜小亮。 “大姐,你什么时候回的京。” “昨天回的,回来陪公婆过个小年,过两天回庆州陪你们姐夫过大年。” 白翊青指了指大街的方向,“走!大姐,我带你去花银子去。” “瞧你财大气粗的样子,王爷给银子了?”白婉纯毫不避讳的直言。 白翊青傲娇的扬起头,拍拍挂在身上的挎包。“给了一大包!” 白婉纯把杜小亮推进白府的门,“小亮,你去找你外祖母去,娘亲待会儿忙着花银子顾不上你。” 杜小亮提着一大篮子糕饼,步伐沉重的朝里走去,“行!娘亲,多花一些,反正不是咱们的钱。” “臭小子敢情花舅舅的银子你不心疼!”白翊青大声嘟囔。 “嘻嘻。”杜小亮做了鬼脸,跑了。 姐弟几人朝最繁华的南街走去,白婉纯问:“小志呢?” 白婉姿捂嘴大笑,“听说昨晚起夜,偷喝祖父的人参酒,到现在没醒。” 见弟弟妹妹都在笑,可以肯定,定然是没伤到身子,白婉纯骂了句:“这小子,越大越皮实,等我回去揍他一顿。” “对,该打!”白婉姿附和,姐妹俩亲昵的挽着手边走边聊。 白翊云作为唯一的男丁,嘴角挂着浅笑,沉默的跟在姐妹三人身后。 刚拐进南街,等候多时的白婉芸迎面走来,“大姐,三弟,四弟,五妹妹!” 白婉纯朝白翊青打趣道:“三弟,又来一个,你那包银子怕是不够。” 白翊青昂首挺胸,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走在最前头带路,“尽管花!我家王爷说了,不够找他拿!” 白婉纯一手挽着二妹,一只手挽着五妹妹,“走,咱们去花光臭小子的银子,让她哭。” 第202章 宁禹轩怀疑 不论哪个朝代,女人逛街都是疯狂的,才不过一个时辰,物品已经塞满两辆马车。 时辰不早,白翊青索性把剩下的银票塞到白婉纯手里,“大姐,你带二姐和五妹妹继续逛,我答应过王爷早些去绿水山庄,就不陪你们了。” 白婉纯也不矫情,拿过银票,认真的嘱咐:“鸿门宴,万事小心!” “嗯!我一定小心!” 姐妹三人担忧的望着俩兄弟离去的背影。 康王的赏梅宴,白阅书猜出他的目的,只让白翊云同白翊青去见世面,其他小辈无须去凑这种热闹,免得脏眼睛。 白翊青带着弟弟赶到绿水山庄时,宾客还未满席,席面上,没见宁禹阎坐在里头。 得知宁禹阎去了梅林,她赶去梅林找人。 虽说知道今天有诈,他们也早做了准备,但是,难保有意外,她得把自家男人放到眼前才能心安。 梅林的占地有半个白府那么大,这里是先皇最爱的庄子。 皇帝把这个庄子送给康王,说明皇帝是疼爱过他的。 可惜,康王还不懂珍惜这份父爱。 宁禹阎正在和安王宁禹祥下棋,白翊青想了想,没上前打扰。 她在梅林里闲逛一大圈,没碰上半个人。 阳光很温暖,她找了棵粗壮的梅树,坐靠在树边晒太阳。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梅花玩。 她的感知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在观察她。 白翊青心生好奇,这家伙该不是暗恋我? 还真有可能! 不对,若是真暗恋,应该是暗恋过去的我,原身。 轩王宁禹轩静静的观察白翊青。 他最近总会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小床上,床边放着奇怪的柜子。 一个长的很像白翊青的女人,穿着紧贴身体的衣裤,衣服没有袖子,穿的奇奇怪怪。 这个女人一直在他耳边问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轩王殿下?” 昨天,这个女人不再问话,而是落着眼泪哽咽的说,“轩王殿下,我很挂念你,这个世界很奇怪,有妖怪,人会吃人,我有些害怕,你醒来好不好!” 他惊醒,一夜没睡。 他记得这个边哭边说话的语气,是小冬瓜! 小冬瓜以前被欺负,他每次替他解围,就会边哭边和他道谢。 小冬瓜怎么成了女人? 这个问题,一直盘绕在他脑海里。 他回忆白翊青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心里有了猜测。 小冬瓜原本就是女人! 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何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这就可以解释,每次欺负她都是卷着身子,因为她害怕被人发现她身体的不同之处! 宁禹轩眯着眼,盯着白翊青的侧脸许久许久。 一年前,小冬瓜突然瘦了,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她真的是小冬瓜吗? 他突然想到一个试探的办法。 他捧着一手的梅花花朵,朝白翊青走去。 “冬瓜!给你吃!”宁禹轩蹲下,把花递到白翊青眼前。 白翊青下意识的皱眉,看着他手里的梅花,脱口而出:“就这么吃会拉肚子?” 宁禹轩甩开梅花,抓起白翊青的手腕。 他的眉眼瞬变狠厉,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低声质问:“你是谁!你不是小冬瓜!你不是白翊青!” 白翊青一愣,她从脑海里翻出原身的记忆,原身每年都会跟随瑞王来赏梅,她喜欢吃梅花。 心想,完了,被这小子发现了。 白翊青想要抽回手,可是宁禹轩抓的很紧,挣脱不开。 白翊青心慌只是几息之间便恢复平静。 她关注着感知范围内是否有闯入其他人。 笑着反问:“我不是白翊青,那我是谁?难道白家都瞎眼了不成?认错儿子?” 宁禹轩注视着白翊青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你是女人!” 白翊青扯出玩味的笑,调侃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你偷看我洗澡过了?你怎么有这种癖好?你大皇兄知道吗?” 宁禹轩浓黑的剑眉隐隐的透着一丝杀意,“我梦见你穿着奇怪紧身的衣服,连袖子都没有,但你有胸!”还不小!这话宁禹轩没说。 白翊青心惊,面色保持不变,试图套话:“你梦见我穿着紧身衣?还梦到什么?” 宁禹轩也担心两人对话会被外人听去,放低声音咬牙低语:“我躺在床上,穿着奇怪的绿色花纹衣服,你在梦里问我是不是轩王殿下! 不对,梦里的不是你,是小冬瓜!你到底是谁!你把她送哪里去!她说那里有怪兽!人会吃人!难道你是妖怪?说话!” 宁禹轩咬牙切齿,他想起梦里的小冬瓜哭泣的声音,就没由来的烦躁不安。 白翊青现在不是震惊宁禹轩的梦,而是,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 宁禹轩为何可以连接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的宁禹轩快死了! 宁禹轩现在康健,绝不可能病死,一定是意外! 白翊青再没有维持脸上的玩世不恭,扬起的嘴角渐渐失去光彩。 宁禹轩对宁禹阎来说很重要。 白翊青突然说:“宁禹轩,这几个月,你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你在警告本王?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宁禹轩突然抑制不住怒火,脱口而出:“把小冬瓜还给本王!否则我杀你全家!” “你喜欢她?”白翊青问。 宁禹轩突然呆滞,白翊青的问题让他心跳越来越快,他喜欢小冬瓜?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又矮又胖,又白又可爱 “你果然不是她!把她还给我!”宁禹轩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 白翊青思绪顿了顿,回应:“还不了,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回不来了。” 她不怕宁禹轩知晓真相后到处宣传,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她有这个自信,不会有人信。 “是你把她送走的!你就有办法把她弄回来!”宁禹轩抓着白翊青的手腕,箍的越来越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它折断一般。 “不是我把她送走的,而是,她在去年那场大病时死了。” 第203章 小冬瓜 白翊青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与她病故的同一时间,我在另一个世界也死了,不知是什么缘由,我和她的魂魄对换,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活着,那边有如同房子一样大的异兽,人死了会复活过来吃活人。” 宁禹轩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他莫名的认定白翊青说的是真相。 “她,她那么胆小,她怎么能在那里生活!你给本王想办法把她换回来!你去杀怪兽,你去吃人去!” “” 白翊青气的翻白眼,忍不住飙脏话,“嘛的!滚蛋!你才应该去杀怪兽!” 她趁宁禹轩愣神,抽出手,猛然起身,踹了他一脚。 宁禹轩被她踹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等他怒吼的起身,白翊青怒骂:“早干什么去了!从小到大,你救她那么多次,你就没发现你喜欢她么?你若没那么蠢,她至于心灰意冷,觉得世上已无留恋,喝下毒药寻死吗!” “她,她是自尽?为何!”宁禹轩跳起来,抓着白翊青的肩膀摇晃,目光带着凶狠和满不置信。 白翊青感知到宁禹阎正朝这边走来,她试图推开宁禹轩,结果没成功,宁禹轩抓的更牢。 白翊青是真怒了,朝他低吼:“为何?因为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假扮男子!她不想每次见到喜欢的男子,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每次只能在你救她的时候,寻得些许的幸福和甜蜜!这么可悲的人生,她不想要了!” 宁禹轩的身体在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 “把她还给我!” “去你的!还你个屁!”白翊青推搡着宁禹轩。 宁禹轩常年练武,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块头比宁禹阎还大一圈。 白翊青根本推不动他,又气又恼,这时候她无比想念东水。 她轻声骂道:“放开我,你这个傻子!你大哥来了!你碰他的女人你找死吗!” “把小冬瓜还给我!”宁禹轩现在除了这个念头,什么也听不进去。 宁禹阎见到二人推搡,极速跑上前。 他抓住宁禹轩的手臂,声音带着冷意:“放开她!” 宁禹轩机械的转过头,望着宁禹阎。 他突然放开白翊青,抱着宁禹阎大哭,“大哥!我的小冬瓜死了!白翊青毒死了她!你快让她回去杀吃人的怪兽!” “” 白翊青张口结舌,想辩解,又觉得很无力,“这是个什么人啊,有毛病!” 宁禹轩短短的几句话,足够宁禹阎猜到真相。 “她在另一个地方活的好好的,你应该替她高兴。”宁禹阎安慰。 “她不好,那种地方,她一定害怕死了!皇兄,让白翊青回去!她比怪兽勇猛,最适合活在那个地方!” 宁禹轩一个大男人,哽哽咽咽的对宁禹轩撒娇。 白翊青又踹了宁禹轩一脚,“你是想你皇兄守寡吗!sb!” “爱死笔,是什么意思?”宁禹轩脸颊上还挂着眼泪,问白翊青。 “回去睡觉,去梦里问你的小冬瓜去!” 宁禹轩微微一愣,黯淡的双眸突然闪闪发亮,“我先走一步!回头找你!” 宁禹轩咧着嘴跑了,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相反,他很快接受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 他能梦见她,说明缘分没断,他一定能再见她。 他一定也能找出和她对话的办法! 宁禹阎盯着狂奔而去的身影,摇头叹气。 白翊青与宁禹阎十指紧扣,轻声说:“王爷,我担心,轩王命不久矣。” 随后,她叙述了她的猜想。 宁禹阎神色凝重,“若你的猜想是真,我想不出谁会想要杀轩王,只要我还活着,康王和乐王就不可能先动轩王,而且,康王和乐王的心性,绝不会想要兄弟的性命。” 白翊青也陷入混沌,想不出所以然,“别多想,若是天注定他们在那个世界重逢,你,你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害!”宁禹阎的脸色越发阴沉。 白翊青柔声劝慰:“王爷,他有他的使命,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是什么?” “护白家,做你的皇后,陪伴你左右,相守一生。” “白家不需要你护,你此生只需要在意我!” 宁禹阎扣住白翊青的后颈,吻了上去。 像是在宣泄,吮的很急,咬的很凶。 白翊青知道,‘宁禹轩可能快死了’这个猜测,让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 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白翊青搂紧他,用力的回应。 直到夜离尴尬的打断二人,“王爷,四位老王爷来了。” 宁禹阎不舍的放开白翊青甜美的唇舌,气息有些乱,感叹道:“今天可真热闹。” 白翊青轻笑,“有戏看,不来凑热闹,怎么对的起演戏的人,走,咱们俩这么重要配角该登场了。” 康王见宁禹阎走来,热情的迎上去:“大皇兄,白少爷!” 宁禹阎是皇帝嫡长子,没有立嫡诏书前,他无疑是顺位第一人,即便是四个老王爷,他们辈分虽大,若算起身份,依然没有宁禹阎的高。 十六人可坐的长方形的饭桌,康王是主家,首位原应该是康王坐,但他身份没有宁禹阎大,康王高兴的把位置让给他。 康王特意安排最俊美的侍者站在瑞王身边,专为他一人倒酒。 白翊青则被安排在长桌尾端,宁禹阎正对面。 侍者和宁禹阎的一举一动,她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白翊青心里呐喊,亲爱的,快对侍者放电,制造些美好的话题! 宁禹阎像是感应到了,抬眼望向她,眼里的闪过一丝警告,像是在说,小坏蛋,瞎想什么!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同桌的人都看在眼里,四位老王爷,看见也假装没看见。 第204章 只为哄他开心 毅王爷嗓门大,对俊美的侍者喊:“怎么就给瑞王倒酒,老子的杯子不配放你酒壶里的酒是吗!觉得老子没有瑞王长的好看是吗!老子年轻时也是南岩一只花!” 侍者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走向他,为他斟酒。 侍者倒完酒刚要挪步,被毅王爷叫停,“站着别乱跑,专门给老子和战王倒酒!我们就喜欢俊美的奴才伺候!”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虎狼。 战王摸着雪白的八字胡,点头附和:“嗯,俊美的奴才伺候起来,喝酒都来劲!” “” 隔壁桌,隔壁隔壁桌,听见他们喊话的人全噤了声。 像在静等下文。 白翊青来了兴趣,喊道,“在下也要俊美的奴才伺候!康王殿下,你可还有俊俏的奴才?” “白少爷,本王给你倒酒可好?” 宁禹阎满脑子全是白翊青笑吟吟调侃侍者的画面,以她爱玩的性子,一定会这么做。 白翊青对上自家男人的冷眼,胆怯的缩了缩脖子,赶忙勾起一个谄媚的笑,“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乐王故作开玩笑的说:“大皇兄这般说,怎么像是在吃白少爷的醋!” 他的声音比毅王爷的大嗓门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生怕别人听不见。 现场,除了轻微的杯碟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 白翊青突然扬起一抹不羁的笑。 坐她侧面的安王宁禹祥见到她这个表情,脑袋突然嗡嗡作响,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白翊青故意扯着嗓子喊:“瑞王会不会吃醋在下不知道!不过,有俊美的侍者伺候他,在下不高兴!”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安王宁禹祥,扶着额头,偷瞄周围的人。 他觉得他又老了好几岁,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白翊青这么一说,等同在老王爷面前承认他是断袖! 这么一来,离大皇兄承认断袖,还能差多远! “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嘛,等老王爷离京再露真情不行吗”宁禹祥轻声喃呢。 宁禹阎笑而不语注视着白翊青,眼里满是似水柔情。 白翊青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没人能猜到她最终目的。 康王噗嗤一笑,“白少爷,你莫不是在承认自己是断袖?” 白翊青坦然的说:“我确实喜欢男子,心悦瑞王,喜欢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可惜,瑞王死活不从我,康王,你帮我想想办法?” 白翊青太喜欢自己男子的身份,表白的话不用顾忌,随便说。 “”康王哑口无言。 若不是黑压压的人头偶尔会动一动,否则,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排坐着的兵马俑。 谁也没想到,白翊青会这般直言不讳的诉深情。 今天来赴宴的都是年轻一辈的人,杜立却在其中,今天大人物太多,他看似奉旨前来护现场,实则,他是皇帝派来实时抓捕‘罪犯’的。 杜立额头冒着汗,他正在为好友白阅书头晕眼白。 “这断袖,哪能直接往外说,说就说了,还说的那么虎狼,含蓄不懂吗,矜持学过没有?真是真是,乱来啊,我滴娘诶,有这么个让人头疼的儿子白老哥真可怜。” 杜立双手撑着头坐在邻桌,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对着酒杯轻声发牢骚。 同桌的四个老王爷,被白翊青的话震的一脸呆滞。 他们知道皇上和瑞王,白翊青商量过,只要他们四人还在京都,他们俩不能在人前亲密,也绝不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是断袖。 现在,白翊青这番操作简直莫名其妙。 毅王爷用眼神询问身边的战王‘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战王也是一脸懵,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两个王爷眨巴眼睛,齐齐望向坐在对面的晋王和祁王,‘现在怎么办!’ 祁王的手肘顶了顶神游在外的晋王。 晋王回过神,突然大笑说,“瑞王才德兼备,俊逸不凡,白少爷若想追的美男归,可得加把劲。” “” 除了瑞王和白翊青,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着同一个问题,“什么?” “有晋王爷的鼓励,在下一定努力!”白翊青笑着喊。 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在接二连三尴尬的大笑声中,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宁禹阎此时的心被温热的水包围着,他现在特别想把白翊青抱在怀里,狠狠亲一亲。 他知道白翊青突然表白,只为哄他高兴。 吃完饭,撤去饭桌上的肉菜,换上了茶点。 可以聊天,可以赏梅,下棋打牌,打捶丸投壶。 康王把这场宴办的有声有色,随处可闻欢笑声。 白翊青正和宁禹阎比投壶,康王亲自邀请宁禹阎去阁楼下棋。 宁禹阎没有拒绝,与康王前往观月楼。 两盏茶过后,乐王笑呵呵走到白翊青身边,“白少爷可要去盯着大皇兄?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要一同去观棋?” “乐王说的有道理,走,去看瑞王殿下。”白翊青放下竹箭,兴奋的跟着乐王去观月楼。 半路遇见四位老王爷正兴冲冲的赶往观月楼。 白翊青眸光微闪,好戏开锣挺快。 观月楼有两层楼,二楼是一个宽敞没有屋顶的平台。 上面有几张罗汉榻,茶桌。 白翊青和几位老王爷抵达此处时,楼下已经挤满人。 侍卫拦住他们不让上楼。 楼上男人喊叫声,伴随着粗喘嘤咛声清晰的传到楼下。 “这是谁的声音?”乐王心里正激动,完全忽略声音的来源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人。 白翊青站到最前面,仰着头伸长脖子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周围的人竖起耳朵静静的听,没人说话,这种场面,不用费心多想,一定是有人布局迷惑。 毅王爷命令侍卫们闪开,他率先冲上楼,嘴里骂骂咧咧:“混账东西!是觉得老子年纪大,管不了事儿吗!” 有毅王爷一马当先,侍卫们再也拦不住一群想要看戏的男子。 杜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站在楼下等着被叫唤。 康王的脑袋被一盆盆冷水浇着,终于清醒过来。 身旁蜷缩着不着寸缕的小官,周围站满了人。 他知道,他中计了。 他反应迅速,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最有利于他。 康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205章 兄弟聚会 大概是因为女扮男装太久,白翊青经常会忘掉许多女子的禁忌。 她跟着毅王爷冲上楼后,还没看个究竟,就被一双大手捂住眼睛。 白翊云在她耳边悄声说:“三哥别看,王爷知道会气吐血。” “额”她忘了有些画面少女不宜。 白翊云捂着她的眼,和她解说现场发生的事。 得知康王假装晕厥,白翊青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还是有些聪明的。” 宁禹阎姗姗来迟,见白翊云的手附在白翊青脸上,他的眸光暗了暗。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先吃醋。 宁禹阎喊道:“杜立!” 杜立三步并两步跑上楼,“瑞王殿下!” “带人围住山庄,查清楚是谁作弄康王!” “是!” 乐王上楼时见康王正被泼水,他惊讶计划竟会失败,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宁禹阎又下令彻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这件事,康王只提供场所。 安排小官、购买熏香全是乐王的人出面。 查清后,只要康王一口咬定不知真相,他顶多是个愚笨的受害者被人取笑一段时间。 而乐王这位始作俑者,所有罪责只能他一人担下。 同一天,天还没黑全。 皇帝亲笔写下一道圣旨,乐王宁禹海,年后皇帝大寿一过,他便要前往西北封地,原本怀王的封地延抚州正式成为乐王的封地,此生,无诏不能进京。 生母丽嫔随他一同前往。 这意味着,他也不能以生母过世为由进京祭奠。 所有的证据指向乐王谋害亲兄弟,乐王无力狡辩。 他不是没想过推一个替死鬼,但是,宁禹阎的布局细致,他身边大部分人一致指认他。 他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夺嫡之战,简直是场大笑话。 从一开始,太师荣休提议要立嫡,父皇心里就有了人选。 或许,意属瑞王继位,比那个时候还要早。 伴随赐封地圣旨,还有一道赐婚圣旨。 季家庶女季如曼,赐婚康王,为正妃。 而康王与小官苟且之事,也被四个老王爷记入在皇家史册中。 康王再没有继承权。 一箭双雕,宁禹阎这局赢的很漂亮。 但他并没有一点沾沾自喜。 当天夜里,他在王府的练武房中待了一夜。 陪练的夜卫们,全身挂彩,而他自己也鼻青脸肿。 大汗淋漓,虚脱的躺在地上。 宁禹阎眼角落下一滴泪。 白翊青坐在王府书房,看了一夜的书。 男人需要自己的空间,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及时出现。 翌日 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云像是随时会压在地面上。 宁禹阎沐浴更衣,莫林这才告诉他,白翊青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既心疼又愧疚,跑去书房,抱着昏昏欲睡的白翊青回睡房。 他在她耳边柔声说:“清儿,勿担忧,好好睡,醒来后先回白府,晚些时候本王去白府找你。” “嗯,好。”白翊青乖巧的闭上眼。 宁禹阎出门时,鹅毛般的雪花沙沙从云中下坠。 漫天飞雪,美丽又透着忧伤。 宁禹阎站在王府大门门廊下,仰望雪景,“莫林。” “奴才在!” “你亲自去请几位王爷,午后,南门鼓楼楼顶设宴。” “是,奴才这就去!” 莫林退去,宁禹阎叫来夜离,“明日诸国使者便会抵达京都,你召集夜卫护在迎宾楼附近,防止承王不顾温家劝阻,谋害使者制造五国之战。” “是!” 宁禹阎朝王府内看了眼,收起冷厉的目光,只剩温柔,“本王要与你,一起坐拥太平盛世。” 午后,五兄弟齐聚在鼓楼楼顶。 楼顶有间六边形了望室,窗门打开可以看到外头白雪纷飞的美景。 屋内圆形的席面上放满了酒水,菜肴。 羊肉、牛肉锅子在小炭炉上突突突翻滚。 五兄弟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喝酒吃肉。 一壶酒饮毕,莫林紧接着放上第二壶。 “我输了。”康王含着泪说。 乐王嗤笑一声:“我输的可比你惨。” 安王宁禹祥默了默说,“这里没有赢家。” “没有赢家?你是眼瞎吗!”康王突然跳起,指着宁禹阎说:“赢家在这里坐着呢!” 乐王自嘲的说:“成王败寇,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会败!没有有权有势的外家,没有做皇后的母亲!” 宁禹阎自嘲的笑了笑,悠悠的开口:“你们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你们和你们的子孙都可以承欢母亲膝下,我和我的子孙不能,我自小每一步走的如履薄冰,你们没有。” 宁禹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能坐拥天下,却输掉了亲兄弟。” 康王和乐王为之一怔。 宁禹阎继续说:“父皇说,他这一生最高兴的就是做王爷的日子,他说,那时候的他,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现在,他连皇宫都出不去,皇宫不应该是帝王的家吗?可他就像活在牢狱之中,有吃有喝有美人,唯独没有自由; 他坐拥天下,却只能靠耳朵去听天下,他只能看地域志上黑色的山川,灰色的河流; 他坐在黄金铸造的椅子上挥笔护江山,感受到的是满屋的荒凉与寂静。” 康王缓缓坐下,目光呆滞。 乐王红了眼,安王和轩王已经哽咽。 宁禹阎朝窗外看了眼,眼里溢满泪花,“我羡慕你们,可以自在的翱翔在江山之中,与你们所爱的人走南闯北,不必带着他们一起‘坐牢’; 清儿向往的自由自在,本王给不起她,本王又不舍得放她走,这辈子,本王欠了她,下辈子,本王只盼不再生在帝王家,可以带着她走南闯北,自在的过日子。” 五兄弟再一次陷入沉默,静静的倒酒,饮酒。 第206章 五兄弟打架 一直沉默的轩王酒气上头,突然开口,“皇兄,你让她把小冬瓜还给我!” 安王宁禹祥双眼迷离,“小冬瓜?我好像,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康王打着酒嗝,问道:“小冬瓜?什么东西?是狗么?” 乐王肯定的说:“应该是狗。” “狗?你们说我的小冬瓜是狗!”轩王双手各抓一把他吐的骨头丢向安王和康王,“送你们两只狗吃骨头!快吃!” “你竟敢拿骨头砸本王!”康王从盘子里抓起一个猪蹄丢向宁禹轩。 与此同时,乐王也抓起骨头朝宁禹轩丢去。 宁禹轩不甘示弱,拿着一盘子剩菜,跑向康王,扣在他脑门上。 乐王趁这个空档,把一盆菜汤浇在轩王头上。 宁禹阎看苗头不对,早早的跳开,靠在墙角,挑着眉看戏。 “你敢砸我的头!我打死你!” 搞不清谁先出的第一拳,三个人打成一团。 康王和乐王自小就黏在一起,同进同出,惯性使然,两人很快战线统一,一起打宁禹轩。 宁禹轩武力值最高,两人联手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安王宁禹祥左右为难,想拉开他们,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好生相劝:“别,别打了,别打了。” 宁禹阎左摇右晃的走到宁禹祥身后,轻轻一推。 宁禹祥趴在正好仰面倒下的康王身上。 康王一拳挥到宁禹祥脸上,怒骂:“没大没小,敢打我!” “”宁禹祥有一瞬的懵然。 他虽然平时不喜武,但不代表他乐意白白让人打,反手一拳打了回去。 宁禹阎继续蹲在角落看,觉得蹲着累,干脆坐在地上。 莫林适时递上醒酒汤。 宁禹阎边喝汤边指挥弟弟们怎么打架。 他昨天被夜卫打的鼻青脸肿,今天,谁都别想比他俊。 最后,沈天成奉旨赶到,把五个人带进宫。 五人东倒西歪跪在御书房外。 皇帝给他们一人两脚,“能耐了!跑鼓楼喝酒打架!” 宁禹阎赶忙解释:“父皇我没打架,是他们打架。” 皇帝怒吼:“你没打架?你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我们脸上的伤都是他打的。”康王和乐王指着宁禹阎异口同声。 安王宁禹祥捂着肿痛的脸颊,白了宁禹阎一眼。 这回,他不想帮他解释。 他是喝多了,但还没有不省人事,他知道是宁禹阎推他进的‘战场’。 宁禹轩斜着眼看宁禹阎,轻声嘟囔:“把小冬瓜还给我,我就帮你向父皇解释。” 皇帝问:“什么小冬瓜?” 康王来了精神,抢话道:“小冬瓜是条狗,轩王从小养在身边,结果被大皇兄卖了,被人宰了做成了狗肉煲。” 宁禹阎温怒道:“你怎么不去东城戏班子遍戏曲去!” “小冬瓜不是狗!你才是狗!”宁禹轩爬向康王,又一拳头落在他鼻子上。 “父皇在你还打我!敢情我不敢还手是吗!”康王反手一掌。 两人抱成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跑进御书房,拿起玉如意往外冲,跑了没几步,不舍的看了看它,放回桌上。 在书房转了一圈,找到一根半条手臂粗长的大毛笔。 此时,乐王已经加入战队,三人滚成了球。 安王警惕的盯着宁禹阎,深怕他又推他。 “一群兔崽子,朕看你们是欠收拾!” 皇帝挥动着大毛笔,一棍棍,快准狠,敲在他们的屁股上。 沈天成刚从西北回来,就接到这么个振奋人心的‘案子’,他瞪大眼睛看的津津有味。 宁禹阎凝视着沈天成的俊脸,莫名来气,挪步到他面前,挑衅道:“西北还真养人啊,把你养的那么丑。” “” 沈天成脑袋有些发蒙,笑呵呵的点头,“王爷,好久不见,白少爷可好?” “你敢问候我家清儿?你是不是喜欢她!谁允许你喜欢她的!”宁禹阎扑向沈天成。 天色依然阴沉。 大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所有的建筑物包括地面,一片白茫茫。 皇帝打的三个儿子满地爬。 宁禹阎追打着沈天成,一路追出宫门。 他还不是皇帝,他没有任何阻碍的追出宫门。 宁禹阎追着沈天成打闹,追了半个京都,天渐渐黑下来。 宁禹阎突然觉得肚子饿了,没和沈天成打一声招呼,转身朝白府跑去。 夜幕已深,沈天成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去。 他肯定宁禹阎一定蹲在某个地方,等他露头,好打的他出其不意。 直到国公府侍卫焦急万分的找到他,“世子爷!可找到你了,国公爷喊你回家吃饭!” “瑞王殿下呢?你在附近有没见到他?” 侍卫回禀:“没见到,不过属下刚才来的时候听说,下午,瑞王殿下从白府后门进去,正巧被白老太太瞧见,白老太太拿着太祖皇帝赐的棍子一路追打殿下,被打回瑞王府去了。” “”沈天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开始同情瑞王“这也太丢脸了,简直贻笑大方。” 白翊青当天晚上被罚跪祠堂,老太太心疼她会冷,又让人送软垫,又送被子,又送暖炉。 就差没把床给她搬过去。 白翊青在祠堂吃吃睡睡好几天,直到大年三十才被放出来。 老太太见她嬉皮笑脸,像没事的人似得,又气的很,可又不舍得说重话。 从小当男子养,怎么能强迫她突然像一个大家闺秀那般行事。 白翊青挽着老太太的手,柔声哄道,“祖母莫气,王府实在冷情,王爷觉得太冷太孤单,才会跑白府来的蹭热闹。” “哼,你都有理!祖母不求别的,成亲前,你不许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 “祖母放心,瑞王很君子。” 白老太太叹了声气,抚摸着白翊青的头顶的发冠,“及笄礼也没有,委屈你了,等恢复正身,祖母给你补办一个全京都最热闹的及笄礼!” “好啊!及笄礼过后再成亲!”白翊青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老太太气嘟嘟的说:“这么想嫁给他?就不想在家呆几年?” 白翊青认真的解释:“祖母,趁皇上的屁股还能坚持坐一两年,我想带瑞王外出,微服私访! 他继位后会关在皇城许久许久呢,我想与他有多一些的回忆,就会有多一些话聊,等我们的孩子继位,我再与瑞王故地重游,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唉,那个破皇位,怎么看怎么没意思!”老太太感叹。 第207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团圆日。 宫中如往年会举办午宴,为一年的政事画个完美的句号。 参加午宴的只有朝臣和皇子,不带家眷。 皇帝邀请诸国使者与百官一同进殿过年。 这次来祝寿的有来自康达国,秋雁国,缅国,还有前来和亲谈和的北雁国。 每个国家派遣两位重臣作为使者,带领百个强壮的武士入境。 这次虽是为祝寿,也为商谈和签订友好协议,四国分别派出一两位皇子以表对此事的重视。 白阅友被皇帝派去和温家一起安排诸国来访的事宜,但他,每天只溜达不多话。 他很清楚,温世兴为了外孙要继承的江山,不会允许诸国使者的吃住行出现纰漏。 温世兴父子乐得他不指手画脚,双方相处看似客气融洽。 年三十的午宴办的有声有色,歌舞中规中矩,很有南岩国的特色,没有任何浮夸庸俗的成分。 杂耍刺激好看,还添加了不少玄幻的表演。 美轮美奂的幻术表演结束,皇帝很满意,当众夸道,“温家,好!” 康达国的七皇子,年十七,身材魁梧年轻气盛,开口喊话: “皇上,这一路上听闻不少你们大皇子的趣事儿,听闻他与自己的伴读断袖分桃,本王甚是好奇啊,是多美艳的少年,能让瑞王放弃皇位也要养在床上?” 皇帝脸色一沉。 殿内的欢声笑语渐渐停歇。 康达国四皇子立刻起身拱手抱歉:“皇上莫怪!我这个七弟年岁小,性子直爽,口无遮拦,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说完,四皇子故作气恼的朝七皇子喊话:“七弟你喝多了!不可胡言乱语!” 七皇子像是没听见似得,嘴角勾着嘲讽继续说:“南岩百姓传的绘声绘色,与瑞王相好之人好像是朝中重臣,太傅的孙子?” “七弟!闭嘴!”四皇子再次喝止。 宁禹轩扯着嗓子喊:“屁话这么多,是不是找打!” 七皇子不甘示弱,赫然起身,“尽管放马过来!让本王瞧瞧你有几份能耐!” 乐王宁禹海笑着喊话:“过两天,诸国比武时再切磋不迟!本王原本好奇,七皇子明明是嫡子,怎会无缘皇位,现在想来,不立你做太子是有道理的,你嘴巴太臭,怕你熏到朝臣。” “噗!”宁禹轩噗呲一声,大笑不止。 殿内接二连三嗤笑声起,演变成哄堂大笑。 康达七皇子怒指乐王,“一个被赶去封地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取笑本王。” 乐王宁禹海面不改色,嘴角挂着浅笑,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前几天兄弟几个打了一架,他突然就想明白,去封地自给自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个自在的王爷,比做皇帝天天忧国忧民不知快乐多少。 没等他回话,康王宁禹笙先开口反驳:“好歹我弟弟有座地域宽广的封地,管辖数万百姓,而你只能一辈子困在皇城,脚底下只有你的王府,往后还得对一个庶子俯首称臣,啧啧,真可怜。” “”这话,不止让七皇子恼怒,连同康达国四皇子也生出了恼意。 坐在康王身边的安王宁禹祥,神情故作凝重,补充道:“确实有些可怜啊” “谁可怜!本王没你们可怜!以后要跪在一个断袖的脚下俯首称臣!” 皇上及时接话,语气威严喝声道:“七皇子,慎言!朕的儿子有没有断袖,难道你比朕清楚吗!”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殿内朝臣起身齐声劝慰。 北雁国,秋雁国和缅国的皇子,使者们,一同起身附和。 康达国四皇子换上笑脸,恭敬的鞠躬作揖:“皇上莫气,我们今日能齐聚一堂不容易,我七弟太高兴,喝多胡言乱语,皇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朕不与他计较,不是因为朕肚量大,而是看在你父皇的情面!管好他!别惹事!朕的儿子们不怕事!” 签订友好协议对双方都是好事,但是,嬉眉笑眼卑躬屈膝要不得。 相反,谁的气势能绝对压制,就能拿下对自己最有利条约。 这也是为何,皇帝寿宴当日要举办露天比武。 光靠嘴吵架吵赢没用,比武,是最能彰显国家气魄,让对方看到实力的方式。 康达七皇子的挑衅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自觉略过,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欢声嬉闹。 午宴直到未时才结束。 晚上,便是各家自己的家宴。 天气冷,嗜睡,又不用去学堂,白翊青躺到快午时也没想要起床。 窝在被窝里想念前世的家人。 前世,每年年三十,妈妈就在厨房里不出来,做各种的肉食。 南方过年下午三点后才吃年夜饭。 中午,她和弟弟就会徘徊在厨房里,吃各种刚出油锅的炸肉丸子,响铃,春卷,狮子头,填饱肚子。 到了下午吃年夜饭的时间,肚子都是撑着的,吃几口就饱,年年如此,次次不改。 悲伤突然从心底冒出了头。 “三哥!三哥!快起床!我拿了一大盆刚出锅的炸丸子,严妈妈做的可好吃了!快起来!冷了不好吃!” ‘哐哐哐,哐哐哐!’ 叫唤声伴随急切的踹门声,大有不开门,就不停的架势,让白翊青刚出芽的泪珠收了回去,换来火气蹭蹭蹭冒头。 “臭小子!吵死啦!”白翊青掀开被子,披上毛披肩,气冲冲打开门。 门外的白翊志双手捧着一个大铜盆,盆里装满冒着热气的丸子,他可爱又傻愣笑着,“嘿嘿,三哥,快吃。” 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叔家的三个儿子,和三叔家的大儿子。 白翊青抢过温热的铜盆递给东水,“也不怕烫到自己!是不是傻!没奴才用了吗!” “三哥,严妈妈在做炸藕合,咱们一起去厨房吃!”白翊青牵着白翊青的手,往外拉。 白翊青闻着肉丸子的香味,食指大动。 “你们等着,我去穿衣服!” 整个中午,白翊青带着一群弟弟蹲在厨房等吃的。 严妈妈有强迫症,做的吃食必须摆放的整整齐齐。 六个人你抓一把我抓一把,盆子里的吃食一直没有整齐好看过。 严妈妈敢怒不敢言,每次出锅,都另外给几个小主子装一碟。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小盘子里永远没有大盆里的东西香。 姐弟几个继续我行我素,只捡大盆里的吃。 严妈妈只好作罢,眼不见为净,专注灶台上的事儿,不再回头看他们。 几人吃饱喝足。 白翊青偷偷进空间寻宝。 她找出许多箱摔炮,前世,她经过烟花厂找火药,厂里只剩摔炮无人问津,因为没怎么受潮,大部分都还能摔响。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弟弟,过年时,他最爱一把把的往地上丢,睹物思人,她全收进了空间。 白翊青找来几个大竹筒,把摔炮一罐罐装好。 拿出一大箱各种口味的糖果,“你们自己分,晚上睡前要洗牙齿!” “是,三哥!” “这个,抓一把丢地上,好玩。”白翊青示范玩摔摔炮。 ‘噼里啪啦。’ 几个男孩子瞪着闪亮的大眼睛,兴奋的跳脚,“三哥!我要玩我要玩!” 为了显摆,一群白家小子带着家丁往外跑,经过的地方留下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纸屑。 过年,不少小孩子会蹲在门口用香线点小鞭炮玩,他们从没见过摔地上就能炸的炮,惊奇的不得了。 白家小子们身后跟着的小朋友越来越多。 白家的孩子都很善良,只要跟着的,就能分到一些摔炮。 白翊青得知后,让夜愁再送去几竹筒的摔炮给弟弟们。 还包了许多份糖果让弟弟们分给同伴,让他们玩的过瘾,显摆过瘾。 第208章 比武前 白翊青没有去正院扎在女人堆里闲聊。 她静坐在书房,继续折腾她的迷你古城。 古城已经有两米长,一米宽,桌子快要放不下。 白翊青着手制作围在古城周围的山川河流。 很快到了宫宴结束,白家男人们回来。 白翊青得知宴会上的几个小插曲,她肯定寿宴比武,康达国一定会有小动作。 皇帝继位前,康达国与南岩战争多年,在兵力上,两国相差不多。 只是,康达国的粮食产量没有南岩多,若长期打仗,会有些吃力,但是,康达国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铁矿比南岩国多。 远攻射箭,就和下暴雨一样,财大气粗。 白阅书问,“青儿,在想什么?” 白翊青说出自己的顾虑,“那年,南岩两位军师恶毒削掉他们所有俘虏的手臂,当年,若不是他们粮食紧缺,必然不会让咱们皇帝谈和成功; 这次,他们一定想要找回场子,几日后比武,不可信‘点到为止’,我猜,免不了出人命,得让皇上小心甄选咱们这边的武士。” 白翊青顿了顿又说,“我们做为主家,先要别人的命,他们必定会借题发挥甚至要赔偿,我们派出的人,怕是必须牺牲一两个,且不能让对方轻易胜。” 这就意味着,这位赴死之人,武艺必须超群,且忠心不二甘愿赴死。 这样的人,不是在朝中有重任,就是皇家重视之人。 战场如棋局,步步为营,走一步看三步。 白翊青所想,亦是皇帝所想。 晚上家宴结束。 皇帝带着几个儿子去御书房商议。 宁禹阎分析:“他们必定会找机会先死,我猜测,第一场比试,他们应该不会把事情闹的太难看,第二场或第三场才会派一个人赴死, 不论是否如我所猜想这般,我们在第一场先死一名战士,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安王跟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有可能,他们也想到我们会如此想,所以第一场就派出死士,他们也想第一场就死人。” 宁禹阎回应:“所以,第一个上比武场的战士,必须有敏锐的观察力,且收放自如,轻功卓越。” “排在前三位的出场的战士,都要如此。”康王面色凝重,“北雁不会派人比武,另外三个国家,若全是这个心思,我们最少得安排三名死士。” 黑羽隐在暗处犹豫,他若没有定亲,他必定毫不犹豫站出来请命牺牲,可是,他不舍得他的丫头。 国家大义面前,儿女情长变的很渺小。 黑羽看了看四周与他共事的属下,他不能让他们身先士卒,他是头儿,他不能先退缩。 黑羽闪到皇帝跟前,“皇上,许臣第一个进场!” 皇帝当即拒绝:“不可!现在不过是猜想!未必需要牺牲!” 黑六跳在人前,“皇上!臣可第一个上场!臣无父无母,也无家世,最适合不过!” 黑羽喝声说:“退下!你轻功太差!若对方武士假意出狠手,你收不回手中的剑,会弄巧成拙!” 接二连三有黑卫前来请旨。 宁禹阎厉声喝止:“无须再争!本王会做安排!父皇,出场的武士,我来安排。” “允了。”皇帝对黑卫摆摆手,“都下去。” 皇帝站起身,目光停留在乐王身上,“真正的敌人,在外头,而不是在墙内!兄弟团结,才可永保宁家江山!宁家子孙同心同德,才能枝繁叶茂!” 乐王双膝下跪,匍匐在地,“父皇!儿臣知错!” 康王紧接着跪下,“父皇!儿臣知错!” 皇帝满意的点头:“知错就改,西北与北境挨近,往后若有紧急战事,必定需要你去支援。” “为保宁家江山,儿臣万死不辞!”乐王抱拳,郑重其事。 “都回府去!” 皇帝说完,率先跨出御书房,前往坤宁宫。 今夜,他要歇在离他爱人最近的地方。 从早到晚一直坐着,有些累,皇帝微微驼着背脊,在烛火下缓缓前行。 兄弟五人,望着皇帝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父皇老了。 “走。”宁禹阎带头朝宫门方向走去。 “大皇兄,你早点继位,好让父皇歇歇!”康王直言不讳。 “我和清儿说好,成亲后先去游历全国,一年后回来继位。” 康王怒骂:“你是疯了吗!真要和一个男人成亲!宁家会被世人耻笑!” 宁禹轩撇着嘴反驳:“二皇兄,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现在被人世人耻笑的是你,睡了那么多个小官,想洗白,怕是得好几年, 啧啧,处子之身给了小官,季如曼真可怜,嫁给了一个破了处的断袖王爷。” “” 气氛突然安静。 “噗!”乐王先笑出声:“哈哈哈哈。” “你还敢笑!就是你出混账主意,害的本王失去清白之身!”康王踹向乐王。 乐王躲开。 “还敢躲!打死你!” 今夜的月光泛着亮眼的冷光。 白雪覆盖的殿外,几个老大不小的男人,追逐打闹变成打雪仗。 嘴里骂着恶狠狠的话,却笑的畅快肆意。 这一夜,是五兄弟这一生,最后一次齐聚一堂,畅快的玩乐。 第209章 比武 宁禹阎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洗去一身寒气,静坐在书房。 “夜离。” “属下在!” “可愿意赴死?” “任凭主子差遣!” 宁禹阎的安排,并未告知任何人,包括白翊青。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忙的没有时间去见她。 白翊青再见到他时,是在大年初五皇帝寿宴,露天比武场上。 今日观赛,三品以上朝臣,可带两位家眷入场。 正五品以上可带一位家眷。 露天比武场,中间是一个正方形擂台,擂台边放着几个架子,架子上是各种武器。 如同斗兽场一般,四周是从低到高的阶梯,能保证所有人不必起身,也能看的清楚擂台上的情形。 白阅书已嫁的两个女儿,白婉纯和白婉芸随着婆家也来了现场。 白翊青和白翊云随白阅书入场。 白婉姿跟随太傅进场,她本不想来见识血腥。 这两天,她听外界传言,黑羽要比武,她很担心,只有看到他,她才会心安。 白阅新和白阅友的儿子年岁还小,不易观看血腥场面,他们没带家眷前来。 侯爵荀贵,皇族,和诸国皇子,使者坐在第二排。 有子嗣的嫔妃也都来了,坐在皇帝两侧。 第一排,南岩侍卫坐在矮凳上守护身后的贵人,刀剑无眼,谨防有刀剑离手砸向人群。 白翊青坐在第三排,正好是宁禹阎正对面,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眼下的疲态。 昨天她让夜愁去王府打听,得知他在加速城外的布局,想早些了结温家和承王。 她思来想去,宁禹阎会突然急切,应该是为了皇上。 皇帝继位十八年,没有亲兄弟帮忙,全靠自己一人领着忠心的朝臣守护宁家江山。 一个向往自由翱翔的皇帝,十八年,无疑已经耗尽他所有的耐心,皇帝一定不希望自己老死在皇宫。 白翊青猜测,皇帝最多只能忍受困在宫中三年,若不是出现温家这只隐藏极深的蛀虫,三年,对他而言或许都太长。 宁禹阎抬眼,与白翊青四目相对。 他眼里的柔情毫无掩饰,他想念她,想的心疼。 他们之间隔着宽大的擂台,但是,白翊青觉得自己像被他的黑眸吸了魂,动弹不得。 她想他,想抱抱他,亲亲他,想窝在他怀里聊会儿天,述说思念。 “三哥,比武开始了!”白翊云轻唤她回神。 沈天成作为比武主事,宣读比武规则。 康达国,秋雁国,缅国,各派出十名武士,轮流与南岩武士比武。 武器落地视为输。 可一对一,也可二对二,也可以三对三。 也就是三国各派一名武士对南岩三名武士。 白翊青气闷,“这是不公平的规则!每个国家派十个高手,南岩得派三十个人应对! 高手可不是鱼塘的鱼,随处可见!他们派出的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若咱们没有这么多精英战士应对,之后的比试会越输越多,局面会越来越难看! 气势一旦被压制,潜意识会觉得低人一等,谈判时会变得被动。” 白阅书解释道:“昨天,三国使者携手与皇帝要求这样比试,皇上的意思,是抽签决定,哪国的武士对哪国,奈何,他们把姿态摆的很低,各种吹捧示弱; 皇上作为主人家,若一直坚持己见,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以大欺小;皇帝同意的条件就是不可闹出人命,若闹出人命,之后的比赛规则咱们说了算,所幸的是北雁不参与比武。” 白翊云担忧的问:“爹,咱们有这么多精英吗?” 白阅书隐晦的回应:“若加上黑卫,定然是有的,只是,能成为黑卫士各方面都要优秀,非常难得,断不能折损在这件事上, 刀剑无眼,虽说不能出人命,但是,弄残弄伤就不能再保护皇上,如今,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易损耗黑卫士。” 白阅书的目光瞥向温家。 第一局,三对三。 夜离,夜穷和夜远上场时,白翊青极为震惊,她不敢置信宁禹阎会派他们上场。 这一局至关重要,要么赢得漂亮,要么死的好看。 白翊青望向宁禹阎。 第一局不死人,第二局也必须死一个,以她对宁禹阎的了解,她能肯定,死局会放在这一局。 “你打算让谁赴死”白翊青轻喃。 她和他们三人都极为熟悉,他们合作过许多次,他们是好伙伴,她无法面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死在眼前。 “有些牺牲必不可免,是吗”白翊青眼眶湿润,她盯着场中六个人,夜卫们手持长剑。 对手,两人拿砍刀,一人拿重型长枪。 长剑比长枪短了近一半,双方对弈,持剑的人很难占到便宜。 夜离轻功是夜卫中最好的,由他应付拿着长枪的康达国武士,这是明智之选。 夜离溜着手持长枪的武士乱跑。 夜穷和夜远担心对手武士会故意引诱他们下杀手,所以不敢使出全力,小心翼翼。 白翊青仔细观摩三国的武士。 缅国武士使的是全力,秋雁国武士有所保留,像在诱敌。 康达国长枪武士打的很轻松,手中的长处对别人的短处,自然游刃有余。 刀剑碰撞声,铿铿锵锵,拨动观战人的心弦。 没有人希望自己国家第一局就输。 缅国武士砍伤夜远,夜远找准机会踢掉他手中的武器,缅国输。 很快,夜穷对打秋雁国,渐渐占了上风。 秋雁国武士突然大吼一声,拿出拼死的架势冲向夜穷。 夜穷没有反抗,而是选择躲开。 在秋雁国武士挥刀时,夜穷已经闪到他身后,在他背后狠踹三脚,秋雁国武士踉跄倒地。 手中武器并没有落地,比赛继续。 与此同时,康达国武士的长枪刺进了夜离的胸膛。 第210章 比武2 “夜离!” 白翊青惊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刚才秋雁国武士大吼时,她以为秋雁国在引诱夜穷下杀手。 实则不然,他的吼声是刻意引夜离分神,好让康达国武士故意冲上前,让夜离砍下他的头。 然而,夜离反应速度比他更快,后退一大步,使得康达国武士冲上前,没有及时收回的长枪刺进他的胸膛。 夜离是甘愿赴死的! 白翊青心里难受极了,又气又恨。 夜离吐血倒地不起,嘴里吐着血泡,胸口的洞一直在冒血,显然是一副回天乏术的样子。 秋雁国武士见此情景明显一愣,似是在想这和他们要的结果不同。 夜穷趁机夺下他的武器,秋雁国败。 夜穷和夜远红着眼蹲在夜离身边,对康达国的武士喊:“你杀了他!说好只是点到为止!” 这时,康达国七皇子嘲讽道:“刀剑无眼,一时没有收回枪头,常有之事,只怪你们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你去死!”夜远握紧长剑,想要冲向康达七皇子。 “夜远,夜穷!带夜离的尸体退下!”宁禹阎及时喝止。 白翊青见宁禹阎红着眼眶,他此刻一定难受极了。 白翊青心疼的心肺像是要炸裂。 她起身朝无人的角落走去,从空间拿出十八妹,眸光冷厉。 等她回来时,皇帝正在说新的比武规则,“抽签决定,哪一国与哪一国比试,几位皇子,你们看如何?” 三国的使者和皇子面面相觑,他们明白,这是南岩皇帝故意以一条命改变游戏规则。 在他们犹豫之时,白翊青提着砍刀跳上擂台,嘴角洋溢着玩味,“皇上!臣子有事请奏!” 宁禹阎赫然起身,厉声喝道:“清儿!不许胡闹!回座位上去!” 三国的使者与皇子们,眼里满是惊艳。 白翊青长白皙俊俏,个子比女子高挑,比起男子又矮了一大截,男身女相,英姿飒爽,让人别不开眼。 比武场,悄无人声。 只有风呼呼的吹动着兵器架上,发出轻微的‘锵锵’声。 皇帝眉目严肃,从未有过的严谨,“说来听听。” 宁禹阎唤道:“父皇!” 皇帝抬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白翊青朝宁禹阎点点头,眼里的深情展露无遗,与皇帝坐在一个位面的人,把她眼里的柔情看在眼里。 宁禹阎缓缓坐下,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小傻瓜” 白翊青温柔的浅笑瞬变戏谑,“既然昨天说好,丢了认命规则就由咱们说了算,请皇上应允,接下来的比试规则由臣子说了算。” “朕允了!” 白翊青眼神却锐利,环顾三国皇子和使者,语气狂妄,“车轮战!我先上场,你们可以派一人或三人与我打,我若赢了,下一局我继续与你们派出的武士打,直至我败下阵,南岩换人!” 所有人听完规则,纷纷倒抽一口气。 白逸父子四人和白家姐弟几人,表情万分凝重。 他们不知白翊青的武力值,和别人一样,也只是听说她如何剿匪,如何厮杀承王的兵。 宁禹阎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他知道自己的丫头异于常人,但是,三国派出的三十个武士,全是精英。 打掉对方的兵器,无疑比杀人更难。 康达国七皇子大声嘲讽,“你就是与瑞王断袖粉桃的男子?哟,确实长的俊!也难怪南岩国嫡长子皇位都不要,也要你!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字让本王认识认识!”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的嘴更没资格说出我的名字!”白翊青嚣张的仰起头,嘴角挂着一抹玩味:“你是不是因为长的太丑,所以无缘皇位?” “你!” 康达七皇子涨红了脸,他从小到大在皇城都是横着走,没人敢得罪他。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众取笑,他怒指白翊青,却想不出怎么反驳。 “哈哈哈哈哈。”白翊青仰起头笑的肆意张狂。 她的笑像有法力,感染在场的观战的人跟着她一起大笑。 康达国四皇子与另外两国的皇子眼神交流后,他起身对皇帝拱手道:“皇上,瑞王的男宠说的规则!您可同意!” 皇帝不想去计较他对白翊青的称呼,他现在全身热乎,他儿媳妇想玩,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大笑说:“只要你们觉得没问题,朕自然不反对!” 看台上的朝臣,家眷,侍卫,同时噤了声。 他们不明所以的紧张起来,为白翊青担忧。 只有温家子孙没有分毫忧心,巴不得她能死在擂台上。 他们一直以为,白翊青只有脑子和嘴。 两万山匪是因为她投放的瘟疫而覆灭,承王兵败,是因为她细致的洞悉和瑞王出其不意的布局导致。 现在,温世兴开始否决自己的想法,他越观察,就越觉得他对白翊青了解的太少,少的让他心惊。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白翊青敢上场,一定不是奔着送死去。 她一定有绝对的自信才会这般叫嚣。 他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种猜测,他们的布局早已经被发现。 温世兴开始细细的反思,细致分析以往被白翊青搅和的所有事,真的是他无意的吗? 新规则的第一局,作为礼貌,三国自然不会一次派上三个武士。 康达国的武士先上场,身材魁梧,大冬天,只穿了一条裤子,赤着上半身,胸口的肌肉一跳跳。 他选了双刀。 跳到擂台上时,擂台明显的震动, ‘嘭!’如同一大块山石落地。 白翊青不屑的看着他,问道:“抱歉了!” “抱歉?该抱歉的是我!”康达武士生的壮实,手脚却很快。 他冲向白翊青,手上的双刀像风扇里的风叶,挥向白翊青的脑门。 观众们屏住呼吸,盯着一动不动的白翊青,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白翊青被砍的稀碎的画面。 白家祖孙几人紧抓椅子的把手,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喀!”刀砍到骨头的声音。 “咕噜噜”一个头颅滚落在擂台下。 “轰!”巨石陨落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热烈的拍手声和惊呼声,覆盖整座比武场。 宁禹阎惧怕不安的心,随着康达武士的人头落地,平静了些,但提起的心依然没有放下。 白翊青看向三国皇子,他们脸色黑白交替着,震惊的表情来不及收回。 身起,刀落。 白翊青的速度电光火石,不少的练武之人也没搞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温世兴父子几人,身体微微发颤。 这一刻,他们有一个荒诞的想法,两万将士不是死于瘟疫,是被白翊青一人所杀。 第211章 狂妄 康王、乐王咽了咽口水,心里后怕,他们没再抢着做皇帝是明智的选择。 皇帝笑呵呵的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也能上擂台。 身旁的皇后和嫔妃,手绢捂着嘴,有人狂热,有人害怕,有人惊异,有人气恼。 北雁的使者和皇子,公主,目光惊惧,无比庆幸他们没有要参加比武,白白让武士牺牲不说,还是如此丢脸的方式。 接下来白翊青的操作,使得所有的沸腾声消失。 只见她舔着后槽牙,一副玩世不恭做派,缓缓走下擂台,抓起地上的人头,整齐放在擂台的台阶上,人头的正脸朝着三国使者。 随后,她竖起食指,晃了晃,环顾三国皇子和使者说:“这是第一个!还有二十九个!” “” 砍头的血腥,让观战台上不少人觉得反胃恐惧,可是,当白翊青喊出这一句话后。 他们心中的恐惧,胸口的泛酸,瞬间全无。 接踵而至的是热血沸腾和莫名的安全感。 “你!这是比武!你这是故意杀人!”康达七皇子语调微颤,指向白翊青怒吼。 “刀剑无眼,一时没有收回刀锋,常有之事,只怪你们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这是刚才夜离倒地后,康达七皇子嘲讽的话,白翊青现在毫不留情的送还给他。 康达七皇子嘶吼:“你!强词夺理!” 白翊青一脸玩味,挑衅道:“刚才你杀了我家夜离,你说的话怎么就不是强词夺理!少废话!听说七皇子武艺不错,要不要上来,与我这个‘瑞王男宠’切磋切磋?” 康达七皇子突然没了声响,目光闪躲,他是傲娇蛮横,但不是蠢。 白翊青嗤笑一声:“这是不敢啊?那就给我闭上嘴!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刀剑无眼’!砍下三十个‘技不如人’的脑袋!” “你!你!” 康达七皇子气的额头青筋暴露,他看向康达四皇子,见他面色已恢复如常。 三国的其他使者,也已经气定如水,显然他们已经想好如何应对。 康达七皇子了然,愤愤的坐下,等着看下一局白翊青悲惨的下场。 尸体被抬走,人头,被留了下来。 三国使者无话可说,他们理亏在先,只盼下一场能扳回一局。 第二局,三国各自派上了一名武士。 一对三。 同样是两人拿砍刀,一人拿长枪。 寂静。 只有风声,在众人耳边呼呼的吹。 白翊青紧握十八妹,义正言辞的喊:“我不喜要人命!你们若不想死,现在就下去!若,你们非要为国家赴死,我敬你们是条好汉!手起刀落,我必不让你们痛苦!” 三人对视了一眼。 各为其主,若现在退缩,死的就不是他们一人,而是他们全家。 三人咬牙一起冲向白翊青。 白翊青跳闪而起,就像她说的那般,手起刀落,三个人头,先后滚落。 颈部的断口,喷射鲜红的血液,浸湿了擂台的地面,几滴血洒在白翊青雪白的脸上。 白翊青淡然自若,把三个人头摆在第一人头旁边。 回到擂台上时,已收起玩味的笑,语气冷厉的喊:“还有二十六个!” 此时,现场没有一点欢呼声。 每一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上嘴,怔怔注视着白翊青。 她今天穿着玄白色锦衣,发冠上别着鲜红色的玉发簪,如脚下的血一般鲜亮。 白皙的脸上沾着几滴鲜血,嘴唇似乎比鲜血更红。 嘴角没有了玩味的笑,眼中只剩冷厉。 周身的气度像是一位无畏的王者,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观战的四位老王爷,各怀心思。 晋王心中后怕,好在她是个姑娘,若是男子,若她选择参军,若她有野心,江山极有可能改姓白。 另外三位王爷,想的是同一件事,只是,他们不知白翊青是女子。 他们心有惊惧,彼此对视一眼,决定比武结束后找皇帝商议,抹杀白翊青,或废了她的武。 白翊青冷幽幽的说:“每次来三个,别浪费时间。” 康达国四皇子,再没了刚才的淡定,他刚才仔细观察白翊青一举一动,速度快的让他捕捉不到。 “他太强了,南岩竟有这样的人物” 康达四皇子轻声的喃呢,声音发颤,“以一敌百已是不可能,他,怕是能以一敌千,南岩,有几个这样的人?” 三国迟迟没有派人上场。 皇帝适时开口,语气温柔的探问:“翊青啊,朕想改一改比武规则,可好?” 所有人惊讶皇帝的态度,不是伏低做小,不像君臣,更像是长辈与晚辈的对话。 三位老王爷更是惊的一哆嗦。 南岩该不会要出一个男皇后! 白翊青回应:“皇上,请讲!” “既是比武,咱们就用木棍,木刀比武,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哪国战哪国,点到即止,免去不必要的牺牲,可好?” 皇帝像是在对白翊青提要求,实则他是在对其他三个国家的人说。 三国的使者没人敢先起身附和皇帝的说法。 若他们赞同皇帝现在的提议,那可是明着打自己的脸。 谁也不想做先打自家脸的可笑事。 他们期待的注视着白翊青,盼着她能点头同意。 戏谑玩味的笑再次回到白翊青脸上。 她看向三国皇子,“几位皇子,你们觉得,我该同意皇上的新规则吗?” “” 三个国家的皇子都不是蠢人,他们能察觉出白翊青是一个反骨的人。 他们如果敢说‘你说了算’,白翊青必然会拒绝皇帝的提议,继续刚才的比武规则。 是愿意丢脸还是想要继续丢命? 朝臣们开始交头接耳,每个人嘴上都泛着嘲笑。 白逸父子四人咧着嘴,笑呵呵的观看三国皇子们黑白变换的脸色。 北雁的人满脸堆笑,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参加比武,不必面对这种丢脸丢回国的尴尬事。 趁三国皇子们不知所措愣神的时候。 白翊青紧盯宁禹阎,用嘴型说着:“别难过,抱抱。”说完,在掌心上亲了亲,把吻吹向他。 宁禹阎的嘴角越扬越高。 白翊青不止一次在人群中对他表白示爱。 她的大胆,豪放,肆意张扬,自信,从不虚伪的假装矜持。 让他每天都想更爱她。 他爱她的疯狂。 他爱她的一切。 他怎么能让她孤军奋战,独自受人白眼。 宁禹阎跳下看台,朝白翊青走去。 第212章 众目睽睽 众目睽睽之下。 他一只手搂住白翊青的后腰。 一只手捏着白翊青的下巴。 吻上让他朝思暮想的红唇。 在公开白翊青还是女儿身之前,他要与她一起面对诸国使者皇子的嘲笑,一起面对宗族老人们的训斥。 宁禹阎浅浅一吻便放开白翊青的唇。 显然,白翊青觉得不够。 她扣住宁禹阎的后颈,咬住他温热的双唇。 嘶磨,啃咬,吸吮。 肆无忌惮。 旁若无人。 去他的古代!去他的矜持!去他的女戒! 老娘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属于我!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擂台上相拥的两个人。 也不是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四位老王爷,迅速起身逃离现场。 只要他们没看见,任何事,就可以当成恶意传言! 温家子孙笑的合不拢嘴,纷纷朝四位老王爷方向看去,惊觉他们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只有温世兴,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再次想起承王说过的话。 皇帝和瑞王布局的时候,悄无声息,绝不会让人看出一丝丝的异样。 温世兴心理在做斗争,各种猜测在他脑海里左右拉扯。 或许白翊青已经发现温家有异心,皇帝极大可能已经察觉。 他内心纠结,他始终不愿信皇帝已知晓他的布局。 温家的布局,早在皇帝登基前就已实施,皇帝不可能知晓,就算知晓,也不可能了解温家全部的计划! 他的眼睛突然定格在北雁千爱公主,他女儿的身上。 不对! 他想起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 妻子的侄子至今未出现! 段家的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帮承王练兵,当年他想要安插自己人进承王军队中,不得不让段家儿子‘意外身亡’,只有这样才能毫无顾忌的待在西北,不必担心惹人怀疑。 承王兵败,他让段家儿子先藏身军营等待和亲队,混进和亲队后找机会告诉千爱公主她的身世。 利用千爱公主给段家儿子一个新的身份,北雁侍卫。 有了这个身份,段家儿子就能踏入京都,之后,温家再给他安排新的身份。 皇城内外的兵很多都认识段家儿子,只有做北雁侍卫,才不会有人仔细查看户册和面相。 如今,他去了哪儿?难道被抓了? 温世兴惊惧的拍案而起,忽觉失态,缓缓坐下。 段家儿子知道温家许多事,也是为数不多知晓千爱是他女儿的人。 假如,他早就被抓 那就可以说的通,北雁使者为何对千爱公主和他的孙子睡一起,没有丝毫偏袒和气愤。 北雁皇帝知晓千爱不是皇家的种! 那么,皇上知道吗? 温世兴脸色极为难看,他凝视着皇帝,试图观察皇帝的目光和脸色,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时,坐在后排的白阅书,紧盯擂台上旁若无人亲密的俩人,低声怒骂:“臭小子,混账东西!我要打断他的腿!就知道占便宜!不要脸!” 周围的同僚劝解道:“白大人,白少爷的腿金贵着,可不能打断,能占瑞王的便宜,是喜事,是喜事。” “谁说我要打断的是我儿子的腿!占便宜的明明是瑞王!” “”几位大人愣住,连连点头赞同:“对对对,对对对。” 宁禹阎此时的心滚烫,他横抱起白翊青,离开擂台。 头也不回。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威严庄重全给抛在脑后。 他指着儿子的背影大吼:“混账!两个混账东西!这烂摊子谁收拾!他嬢的!两个混蛋!” 皇帝吼完,朝四位老王爷的座位望去,轻声嘟囔:“他嬢的!四个老东西还挺聪明!” 依然只剩风声呼呼的在所有人耳边吹。 朝臣和家眷们心思一致,决定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吞咽在肚子里,全当做了一场梦,就当在戏曲院看了一场情爱戏。 宁禹阎把白翊青从擂台上带回王府。 白翊青见到躺在床上还有气息的夜离,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使劲捶打宁禹阎,骂道:“混蛋!我还以为你真舍得让夜离去死!也不事先和我通个气!” 宁禹阎抓着她的手,解释说:“起初,本王确实打算让夜离赴死,昨夜,本王改变主意,用计假死,虽然有被发现的风险,但,比起夜离的命,被发现使诈也无所谓。” 白翊青提醒,“以后,夜离要长时间不能出现在人前。” “夜离本就极少出现在人前,今天是第一次在朝臣面前现身,养好伤,改个名字就能继续留在本王身边。” 夜离得知白翊青为他报仇,不顾武德杀了四个他国武士,心中感动,却无力说感谢。 他的心脉被护住的及时才免于一死,虽然没死,但是,身上的伤是真的,需要将养许久才能好。 白翊青看出他眼里的谢意,柔声嘱咐,“好好养伤,不可乱动,身体康健,才能护王爷左右。” 夜离轻轻点头,眼眶早已湿润。 宁禹阎抱着白翊青回到房中,为她擦洗手和脸,为她换下带有血渍的衣裳。 白翊青拿过干净的衣服往身上套,嘟囔道:“王爷,我的手脚没有废,我自己能穿衣服。” “不必穿,陪我睡会儿。”宁禹阎扯掉她手中的衣服,抱她进被窝,“清儿,抱着我睡会儿。” 白翊青没有反抗,她看出他的疲惫,她很心疼,她能做的就是趁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他睡个好觉。 “王爷,睡,醒来后,我还在。”白翊青躺在宁禹阎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 “清儿。” “嗯?” “我的清儿”宁禹阎只是一直轻唤着白翊青,渐渐入梦。 白翊青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想起宁禹阎后半生好长时间会被困在皇宫,她说不出的心疼,说不出的无力。 有些人,带着责任出生。 不得不扛起自己不愿担负的职责,狠不下心让江山灭亡,狠不下心让百姓受苦,狠不下心坐视不理。 那么,就只能对自己狠心。 “宁禹阎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翊青轻声的说,她不需要他听见,她会用实际行动实现她的誓言。 第213章 千爱公主 此时的斗武场。 三国同意皇帝的提议,抽签比试,棍棒交锋,点到即止。 之后的比赛,并没有索然无味。 棍棒实打实的敲击在武士身上,真实的武术招数,让在场的武将们拍手叫好。 比赛有输有赢,四国输赢差不多。 友好的结束比武。 皇帝让人准备四口棺木,四名武士的头颅缝回身体上,用木炭白灰覆盖,派人送到各国边境,让他们的人接回。 三国的皇子和使者,没有任何怨言,事情确实是他们挑起,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 接下来的日子,五国坐一起谈判签订各种条约。 北雁两位公主成亲的日子。 两位公主毫无悬念的嫁进各自的郡王府,开启人生另一段旅程。 温世兴不愿再冒险将另一个公主送到瑞王的床上。 他现在只想加快承王的谋反速度。 他始终自负的断定,皇帝一定没有对温家的事了如指掌。 不然,不可能允许温家的人接替杜明亮的位置。 也不会允许承王被救走。 他有信心,皇帝如今只是在调查阶段。 这时候杀他和瑞王夺位,措手不及,最合时宜。 成亲当日,温文景亲自熬煮一碗绝育汤交给宁良泽的妻子,叮嘱她明日务必把汤药给公主灌下去。 宁良泽的妻子不明所以,以为是皇上要求,没有多问。 成亲当日,新房外站着北雁的侍卫,北雁使者皇子还没回国,宁良泽不得不歇在千爱公主的屋中,但他什么也没想做,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天亮。 月前被人算计与千爱同房,被下的是烈性药,他的自控力在药物面前只剩摆设。 一夜荒唐醒来,他知道他免不得要娶她进门,见她全身青紫,全是他无法克制的暴行留下的痕迹。 他原本有些愧疚,当发现床上没有一丝血痕,原来千爱公主本就不是清白之身。 像是吃了一个别人啃过的包子,喝了一碗别人吐过口水的白粥,越想越恶心。 一夜的销魂,再美的容颜都变的令人作呕。 千爱公主冷冷的盯着新婚丈夫,今天她才知晓,娶自己的男人早已娶妻生子,她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劝慰自己过了今夜再说。 见丈夫躺在床上,丝毫没要碰她的意思,心中恼怒却努力克制不再今日发作。 她了解男人,待她一丝不挂,没有哪个男人还能心如止水。 心里这么想,便动手这么做。 撤去最后一块遮身的布料。 她站在床边,只要他看一眼,她自信能挑动他的欲念。 然而,宁良泽一直闭着眼,完全没有要看她的意思。 千爱公主再也憋不住暴躁的脾气,一边撕扯宁良泽的衣服,一边嘶吼:“给本宫睁开眼!” 宁良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睁开眼。 闯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 他是正常的男人,不是和尚。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本公主问你,你想怎么样!今天成亲,你敢不碰我,让本宫颜面何存!” “颜面?你一个早就破败的身子,本郡王还要隐忍娶进门!本郡王的颜面谁来给!” 宁良泽猛然起身,甩开千爱公主,随意撩起床上的被褥丢在她身上。 千爱公主甩开被子,冲向宁良泽。 二话不说撕扯着他身上的红色喜服,“本宫想要,你敢不给,明日我就与你们皇帝告状去!” 宁良泽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算计,如今落得六亲不能认的下场,心中的怨气和怒火越发旺盛。 “你想要是吗!好!本郡王满足你!” 宁良泽扯着千爱公主的手臂,把她甩向窗边,打开窗户,不顾冷风是否会冻伤新婚妻子。 “让你的侍卫好好看看!我猜他们之中,不少人碰过你!” 千爱公主压根不害怕他这么做,反而回眸一笑说,“郡王喜欢与人分享,本公主又怎会介意呢。” 宁良泽再没说过一字。 荒唐的一夜,再一次上演。 宁良泽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和愤怒,全发泄在今夜。 发泄在这个毁掉他前途的女人身上。 翌日天亮,千爱公主晕厥,全身青紫斑斓,身上还有一条条被马鞭打的血痕。 陪嫁丫鬟担心公主玩出个好歹来,派侍卫请来北雁随行的医者诊脉,随行进府的还有北雁的九皇子。 医者并没有对公主身上的伤多话,九皇子也没兴趣知道昨夜她做了什么荒唐事。 宁良泽见北雁的人对她的伤没有丝毫关心和探究,他心里有了猜测,这不是千爱公主第一次荒唐后晕厥! 宁良泽讥笑的回想千爱公主昨夜的疯狂。 府上多养一个玩物,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北雁医者诊脉后,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换着。 北雁九皇子看出他的犹豫,主动开口质问:“公主如何?但说无妨。” 医者目光小心翼翼,瞅了眼宁良泽,神情为难的禀报:“公主无大碍,只是劳累昏睡过去,睡够了自然会醒,只是” 医者的眼睛又瞟向宁良泽。 北雁九皇子心中有了猜测,他的嘴角快速闪过一丝讽意,他朝医者使点点头。 医者会意,朝宁良泽弯腰作揖,恭喜道:“恭喜郡王,公主有孕,一月有余。” “” 白翊青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应该先担心孩子不是宁良泽的种,还是该忧心孩子是他的种。 祖辈造下的孽,得他来背,虽然宁良泽也有参与策划谋反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摊上这样的事情,好像怪可怜? 同情宁良泽半分钟,白翊青继续听房门外宁禹轩的数数声,“四百九十九!五百!五百零一!” 得知温家出手的日子后,宁禹阎反而闲了下来,每天在家练字习武。 自从老太太提着御赐的棍子,一路追打醉酒的他回王府后,宁禹阎不敢再偷摸进白家。 他现在看到白老太太,莫名的犯怂。 这两日天不亮,白翊青便跑来王府陪伴宁禹阎,白老太太知道后并未制止,只是提醒她多穿些衣裳乘坐马车去,免得冻伤身子。 今天,照旧天不亮赶去王府。 她刚躺进宁禹阎温暖的被窝一刻钟,宁禹轩的拍门声接踵而至。 “白翊青!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第214章 宁禹轩的梦 “轩王殿下,王爷还在歇息,您不如晚些时候再来。”莫林劝解的声音。 “晚不了!白翊青!你不出来,我就进来啦!我数三声我数十声,二十声!”他想起大皇兄的发怒的脸,缩了缩脑袋,犯怂的一次次加时间。 白翊青要起身,被宁禹阎扯回怀里,“他不敢进来,让他喊,喊饿了就消停了,你陪本王再躺一会儿,昨天夜里,本王忙到半宿才回。” “去忙什么了?”白翊青问。 “去找蒙卓和薛石。” “段家两个嫡女以前的丈夫?他们同意策反吗?” 这两个人,一个是西城防御使,手里有一万兵,一个是兵部侍郎,手里没有兵,但是多年来,必定帮温家做过不少事。 宁禹阎回答:“他们根本不知温世兴的谋划,只知两年前温世兴偶然一次提过,有意轩王为帝,他们当时并未附和,之后再没听温家提过这个想法; 这些年,他们二人确实为温家提供过一些方便,比如在军队中安排温世兴指定的人,不论哪个品级的官,或多或少会帮相熟之人安排司职,他们并不知道这和‘大事’有关。” 白翊青分析:“看来,两年前温世兴试探他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就先放着他们再做调动,他们二人得知后怎么说?” “多年前温世兴安排段家做妓的女儿给他们,他们心中就有怨气,并没打算对温家马首是瞻,小忙可帮,大忙一直是酌情处理,我查到的消息也与他们二人所说一致,二人可用。” “外围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只等羊群入圈,千爱公主已有身孕。” 宁禹阎突然转开话题,白翊青一时蒙圈,“才洞房就怀孕?” “北雁九皇子说,已一月有余,千爱公主被我算计之前,每天都会与随行侍卫在马车上厮混。” 白翊青很诧异,“所以,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嗯,时间在那左右,怕是她自己也不知是谁的。” “千爱公主还真是还真是会享受。”白翊青突然词穷,随便说了个词儿。 “清儿,你再说一次,本王没听清。”宁禹阎的语气有些冷。 “啊?我刚说什么了?” 白翊青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懵然,努力回想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竟然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我刚说了什么王爷你重复一遍?” 宁禹阎搂住她软腰的手,用力一掐,翻身把白翊青压在身下。 宁禹阎的吻缓缓的翻山越岭。 游过粉色的山峰,游过平坦的低处 电流在四肢乃至全身窜动。 。。。。。。 白翊青的脑子里除了一滩水,就只剩门外宁禹轩的喊声,“五百三十九!五百四十!五百四十一” 她的心,越跳越快。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 像是无数烟花在脑中炸开。 她再也无法克制的惊呼,“王爷!”声音娇媚软糯。 屋外的宁禹轩喊到一千,累了,口干舌燥,不想喊了,主要也是饿了。 宁禹轩摸着咕噜噜叫个没完的肚子,喊道:“莫林,去给本王弄些早点来!” 莫林笑着上前带路:“宣王殿下,奴才带你去正院用饭。” 宁禹轩撇撇嘴一脸不快乐,瞪了眼紧闭的房门,怒哄哄的说:“大皇兄和那个混蛋白翊青起来后,让他们来找本王!” “是!奴才一定记得说!”莫林心里舒了口气,也就自家主子能镇得住这位祖宗。 宁禹轩吃饱喝足,在屋里头焦急的走来走去。 脑子里反复回想昨夜梦见的画面,心里的不安让他在愤怒的边缘游走。 “混蛋白翊青,怎么还没起来!都快日上三竿了!”宁禹轩怒吼。 “找清儿何事?”这时,宁禹阎牵着白翊青的手跨进正屋。 “大皇兄!” 宁禹轩唤了声,冲向白翊青,抓着她的肩膀喊,“小冬瓜出事了!你救救她!” 宁禹阎扯开他的手,呵斥道:“宁禹轩!给我坐好了说话!” 宁禹轩不情不愿的坐下,目光没有离开过白翊青。 白翊青看出他是真的焦急,安慰他:“别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以为梦境是重复的,可是,这几天我天天梦见她,她每天擦洗我的身体,揉捏四肢,断断续续和我说了许多不同的话! 直到昨天,病房的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满口肉渣的鬼东西!小冬瓜为了护我,与他搏斗,手臂被咬了一口!” 宁禹轩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双手比划着:“后来,冲进来几个穿着绿衣服的人,把那鬼东西用很奇怪的武器打死了,小冬瓜的手流了许多血,被他们带走了!不知道带哪里去!我怎么也走不出那个病房!” 白翊青皱着眉,看来原身被拉去隔离了。 宁禹轩见她不说话,又想冲到她跟前,被宁禹阎制止,“坐下!听着!” 宁禹轩又气又急,眼眶急出了眼泪,“白翊青!你把小冬瓜弄回来!她被一群男人带走了!他们肯定会欺负她!” 白翊青深吸了口气,柔声对他解释:“你安静的听我说,那群绿衣服的男人是军人,正规基地的军队都有严格的制度,一般不会明目张胆的伤害无辜的女人, 而且,病房中的你穿着军装,她又一直在照顾你,人家会以为她是军人家属,就凭这点,她也不会被欺负! 咬她的那个东西,牙齿里携带病毒,咬到谁,谁就会变成他那个样子” 没等白翊青说完,宁禹轩坐不住了,赫然起身,激动的喊叫:“什么!小冬瓜要变成那个鬼样子!她还怎么回来!” “我还没说完!给我坐下!再插嘴,我让你哥丢你出去!”白翊青指着座位,喝声道。 宁禹轩鼓起嘴,喘着粗气,噔声坐下。 第215章 宁禹轩的感情 白翊青见他安分下来才继续说,“你的小冬瓜只是被带走隔离,如果把她放在病房中,万一变成吃人的鬼,会伤到你。” 宁禹轩刚张嘴,被白翊青一记刀眼,只好紧抿双唇听她继续说。 “被咬的人不一定会变成那个鬼样子,也可能会生出异能,就是生出法术,你可以放心,你的小冬瓜不会变异法术,也不会成为那个鬼样子。” 宁禹轩问:“你肯定?确定!” “我的那具身体,曾被咬过很多次,不论被咬的人会变异成什么,都要经过全身发热,可是我从没发热过,次次都幸运的活着, 我猜测,可能对那个病毒有免疫,那些年,我独自生活在基地外,一部分原因是我担心自己会成为研究对象。” 白翊青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她开始担心原身的结局, “现在我忧心的事,她如果隐藏不好,极有可能被人发现身体的不同之处,到时会被关起来做研究。” “研究?是什么?”宁禹阎先开口问。 “抽血,分析血液里有什么,若确定能解毒,而后制造血清,也就是解药,要制造解药,就一定要有源源不断的血液。”白翊青没有往下说。 兄弟俩都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她说的意思。 若被发现对丧尸病毒有免疫,可能会被养成血牛,抽血抽到死。 “你,你现在就把她换回来!把她的魂魄换回来!” 宁禹轩再也无法克制的嘶吼,他红着眼冲向白翊青,手伸向她的脖子想要掐她。 白翊青闪开,呵斥:“宁禹轩!她回不来了!” 宁禹阎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厉声劝解:“禹轩,你冷静一点!她曾经懦弱也是为了掩饰女儿身!她是白家的孩子,她不是笨蛋!一定能平安的应付过去!” 白翊青点头赞同,安慰宁禹轩:“我有她这具身体的记忆,她一定也会有我的记忆,我曾经也遇到过被隔离,我应付过,她一定能从记忆里找出我用过的办法!” 见宁禹轩安静下来,白翊青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慰,“过些日子,或许你就能梦见她回到病房了!” 宁禹轩渐渐冷静,有气无力的问,“被隔离,通常需要多少天?” 白翊青回答:“通常发热四到八天。” 宁禹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别担心,白家的孩子定然诡计多端,你的小冬瓜一定能平安无事,或许几天后,你就能梦见她平安无事。” “梦见她又能如何,我碰不到她,抓不到她,也没办法与她说话,如果有一天,她离开病房,再也不回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她。” 宁禹轩沮丧的垂下脑袋,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哽咽的说:“皇兄,我是个蠢蛋!我应该早发现她是姑娘,然后,然后和她定亲,成亲!有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想要去死了,对吗?” 宁禹轩望着兄长,渴望他能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你护不住她的,你也护不住白家,你外祖温世兴绝不会允许你娶白家的女儿,更不可能让她成为你的皇后,他们若知晓你喜欢白家人,只会迅速杀了她。” 宁禹阎不想假意赞同弟弟的说法,因为这样的认同,只会让宁禹轩陷入更加悔恨的痛苦中。 “皇兄,我该怎么做,才能见到她?我该怎么做” 宁禹轩哽咽不止,述说自己的感情:“原来我很早以前就对她有情,并不深厚,所以我一直没发现, 最近,我天天梦见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字一句,她对病床上的我细心的照顾,我发现,我发现” 宁禹阎替他回答:“你爱上她了。” “嗯” 宁禹轩指着胸口,双眸满是绝望,抽泣着说:“过去,我想起她,这里不疼,只是有些闷,现在,想起她,很疼很疼,像是有人用刀子扎它,不停的扎着! 我看的见她,可她看不见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我好想抱抱她,告诉她别怕,别哭,告诉她我会保护她,我该怎么做 皇兄,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办她一个人在那个鬼地方,肯定很害怕很无助!” 宁禹阎扣着弟弟的脑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宁禹轩越哭越凶。 宁禹阎心疼弟弟,也跟着红了眼。 设身处地的去想,若现在梦见清儿的是他,若清儿一直在另一个世界,他碰不到,摸不到,也不能对话。 他会疯,一定会疯。 白翊青默默的擦拭着眼泪,她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愧疚,像是同情,又像是替原身高兴。 她也越发担心宁禹轩,再这样梦下去,他即使不疯,也有可能会去寻死。 她无法确定,宁禹轩死后是否真的能去她的故乡,所以,她不敢,也不能对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如果他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他一定会选择豁出去。 她望向宁禹阎,他的眼里同样闪烁着纠结。 宁禹轩像个孩子似得,哭喊了许久。 越往后,越像是装哭,他吸着鼻涕呜咽的说:“白翊青,要不你自尽试试?” “” 白翊青突然觉得同情这货,完全没必要。 宁禹阎拧着他的耳朵往外拖,“东水!把轩王丢出王府!不用怕他受伤!” “是!” 东水憨笑着‘接手’轩王,把他拦腰扛在肩上,“轩王殿下,别怕,奴才会丢的轻一些!” 说完,朝王府外狂奔。 “”宁禹轩想开口骂人,因为太颠簸,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白翊青挽着宁禹阎的手,笑望东水扛着人消失在门廊下。 “王爷,你打算怎么安排轩王?” “后日乐王启程去西北,父皇会下旨让他送乐王去西北,一路上游山玩水,有事可做,或许就会对这段不可能的感情看淡一些。” 白翊青嘟囔:“你觉得可能吗?你们兄弟几个是皇上的骨血,专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宁禹阎沉默,重重叹着气,“顺其自然,一切交给老天。” 白翊青点点头,靠着宁禹阎的胸膛,拥抱着彼此,享受此刻的宁静。 第216章 兄弟送行 正月十六,皇帝与子女最后一次大团圆后,乐王带着家眷启程赶往西北。 皇帝下旨让宁禹轩跟去西北,他不愿意。 不管皇帝怎么训斥他,差点动手,他就是不愿意去。 连着两天,他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早中晚会有几个穿军装的兄弟去探望他,照顾他。 他听到兄弟说嫂子暂时被隔离,身体发热,不知能不能度过难关。 他知道,他们口中的嫂子是小冬瓜。 他要待在京都,能时刻找到白翊青,询问情况,他不想离开。 他跪在御书房,一动不动,任凭皇帝怒骂。 白翊青和宁禹阎在宫外等宁禹轩集合。 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内官来报,宁禹轩不肯走。 白翊青想到原因,赶去御书房时,皇帝已经骂累了,准备拿棍棒打宁禹轩的背。 “皇上勿动气,让臣子劝他。” 皇帝喘着气,坐回椅子上,边喝茶水边骂:“牛都比你听话!混账东西!” 白翊青蹲下,轻声对宁禹轩说:“走南闯北,或许能找到把小冬瓜带回来的方法。” 宁禹轩目光蹭蹭发亮,蹦跳而起,“父皇!我这就送乐王去西北!”边说边往外跑。 白翊青朝一脸懵的皇帝憨笑道:“嘿嘿,大嫂说话就是有魄力!”说完,紧跟宁禹轩离去。 “。。。。。。” 皇帝追出御书房,怔怔的看着越跑越远的两个人,“朕怎么净养出有毛病的儿子。” 福广捂嘴轻笑,“皇上莫气,轩王殿下还小,不知轻重。” “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瑞王已经呱呱落地了!只剩他和安王的婚事还没着落,等处理完温家,再给他们相看好姑娘。”皇帝感叹。 京都城外,官道两边的积雪没有一丝融化的意思。 白雪皑皑。 宁禹阎两侧站着康王和安王。 他们的对面,站着乐王和来回踱步焦急出发的宁禹轩。 “三位皇兄!保重!今日一别,不知今生能否再见!望,几位皇兄一生顺遂!子孙昌盛!”乐王宁禹海恭敬的躬身,对三位兄长作揖。 康王宁禹笙眼里含泪,铿锵有力的说:“必定还有机会再见!四弟,保重!” 安王宁禹祥,递上一个卷轴,“四弟,保重!” 乐王哽咽的接过卷轴,摊开一看,是五个兄弟在大殿外打雪仗的情景。 他紧紧握在手中。 还未成亲的九公主瑾萱,俏皮的说,“四皇兄,待我嫁人,我让驸马带我去西北打猎,你可要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乐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一定!” 五岁的十王爷,笑嘻嘻的说:“皇兄,我让人送了一箱仕女图给你,画上的女子,都极美!等你身边的女人老珠黄,你可以拿出来看看解解馋。” 乐王捏住十王爷的肉脸颊,故作恶狠狠的教训道:“看似美好的东西,大多都会毒害人心,切记!” 宁禹阎最后一个开口,“四弟,不负身边人,不负今生,今生兄弟情未了,终有再见时!保重!” “大皇兄!放心!我必守好封地,守住身边之人!” 乐王望了眼站在远处的妻子季如意,她正在抹着眼泪与季家人道别。 “她很聪明,她很好,乐王妃的位置,舍她其谁。” 除了膈应她被白翊青看过身体,季如意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王妃主母。 送人千里终须一别。 乐王的车队越行越远。 宁禹阎带头回城,他牵着白翊青的手,十指紧扣,“清儿,怕吗?” 他的话意有所指。 “怕,怕不能与你长相守。” “今生若不能相守到老,来世,生生世世,你必定还会回到本王身边,你别想舍弃本王。” 白翊青绽开明媚如暖阳的灿烂笑颜。 康王走在兄弟们的最后,他时不时朝后望去。 乐王的车队,只剩灰蒙的影子深入远处浅浅的白雾之中。 他与乐王自小形影不离,他一直以为,乐王会待在自己左右,对他马首是瞻。 不曾想,结局会是如此。 他有动过请旨去封地的念头,可是,当他想起宫中的母妃,想起外家,他是不舍的。 季家已无实权,但侯爵的位置还在,还会代代相传,母族的荣耀需要他来守护。 母妃今生不可能得到父皇的宠爱,所以,她更需要他在京都陪伴终老。 他不能丢下他们。 今天来送行的还有季家人。 乐王妃出自季家,娘家人全都赶来送最后一程。 康王在季家人群中找到他的未婚妻,季如曼。 他向她走去。 季如曼也看见了他,但是很快便低下头,她知道康王心中意属的不是她,而她心中 她瞥了眼宁禹阎身边的白衣男子。 她与他,今生无缘。 康王站在季如曼跟前,四目相对,康王突然笑了。 皇帝的儿子,相貌都不差,康王站在人群中,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如旭日一般的笑容,猝不及防的闯进季如曼的心中。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她小心翼翼的问。 康王从脖子上取下玉佩,为季如曼戴上,“本王三岁的时候父皇给的,本王从未离身,替本王保管好。” 话音落下,转身跟上兄弟们的脚步。 季如曼怔怔的站在原地,摸着胸口的玉,上面还留有康王身上的体温。 她淡如水的脸上,突然莞尔一笑。 她再次看向那位可望不可即的白衣少年,心中豁然开朗。 不适合自己走的路,应该及时调转回头。 或许,她的身边有一条更宽广幸福的路在等着她探索。 和亲公主的亲事已经尘埃落定。 南岩与其他四国的和平条约也已经签订完成。 只要不主动挑衅,永不开战。 明日,诸国使者与皇子要回国,回国前夕,皇宫举办送别宴。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宴会规定不带家眷,皇帝当然可以例外,他的身后跟着皇后和温贵妃,三人一同进殿坐在上首。 一国之母和贵妃陪同皇帝,为诸国使者皇子饯行,无可厚非,并未引起朝臣疑惑。 温世兴见女儿也在其中,也并未感到奇怪,心里反而溢满骄傲。 他注视着诸国使者和皇子的后背,忍不住暗暗窃喜今日之后的未来。 今天,温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救驾有功,平定反贼。 由诸国使者见证结果,温家的功绩传遍诸国。 他转眼看向安王宁禹祥和康王。 康王已被宗族认定为断袖,他已经没了继承权,不足为惧。 杀掉皇帝和瑞王,安王宁禹祥便是顺位继承者。 所以,安王也必须除之。 待尘埃落定,再让人把外孙从西北喊回来。 温世兴心里反复设想之后要做的事。 他望向瑞王的位置。 空空如也? 瑞王去哪里了! 第217章 承王再次谋反 温世兴心里生出一丝慌乱,很快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去如厕而已。 此时,原本被瑞王勒令居家不得外出的白翊青,从神武门墙外,翻进了皇宫。 她不放心家中的长辈。 温世兴最恨白家,她有预感,白家人在温家的死亡名单中名列前茅,指不定排在皇帝前头。 她找来一套太监的行头穿上。 白翊青看着镜子里的俊美太监,夸赞道:“还真是有做九千岁的气质!以后九千岁和皇后随意切换着玩。” 悄悄混进大殿,找个能看到白家父子四人的位置,守着。 有眼尖的朝臣已经认出她来。 白翊青在嘴边嘘声。 几个朝臣倒也识趣,立刻假装不认识,和身边的人继续把酒言欢。 这可是未来君王的男宠,他们得罪不起。 还没蹲一会儿,就见一名内官慌里慌张的冲进大殿,“皇上!不好了!承王带着兵马闯入宫中!” 一群士兵由远至近的奔跑声,传进殿内。 身上的铠甲与腰上的兵器碰撞,产生的‘锵锵锵’声。 诸国使者纷纷起身护在皇子身前。 大部分朝臣也慌张的站起身,有的护在亲人身边,有的则朝皇帝附近靠近。 白家父子四人,内官刚说完话,他们就冲到皇帝桌前,席地而坐。 这种时候,都不用多考虑,在皇帝身边一定是最安全的。 黑卫士把皇帝,皇后,温贵妃,以及白家人围在身后。 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去奇怪,为何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个侍卫阻拦叛贼。 承王不但顺利进殿,将领手上的兵器,一丝血液都没有。 温世兴心里太过激动,也忽略了这个细节。 承王以为皇宫守卫全是温世兴的人,所以才会积极的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并没有太多疑虑。 承王还没跨进大殿,大笑声已经传入众人耳里:“哈哈哈,宁元敬!好久不见!” 皇帝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着酒,边啃鸡腿边说:“承王,朕以为你逃走后会找个地方安享晚年。” “本王确实是想安享晚年,不过,是要坐在龙椅上!”承王的笑脸突然变的凶神恶煞。 “宁元敬!本王顾念亲情,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写下退位书!要么你死在龙椅上!选!” 皇帝笑了笑,轻嘲道:“退位让谁?让给你吗?你能继位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承王有些诧异,温世兴父子亦是。 皇帝这么说是何意,难道已经知晓承王命不久矣? 只有身边有奸细,皇帝才能知晓此事。 温世兴心慌,很快,他再一次自信的认为,皇帝的意思是承王名不正言不顺,上位坐不了多久,必定会被拉下马。 温世兴再次看向瑞王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他转头悄声对次子说:“从侧门偷偷出去,带人去找瑞王!” 温文黎点点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忌,他趴在地上,朝侧门的位置爬去。 皇帝说完,又啃了一口肉继续说:“承王,你所剩日子不多,不如找个清静之地安静的死去,死后也有个安身之所,何必非要谋反,头首分离,死无葬身之地呢。” 温世兴眼睛越睁越大,心跳呼吸全都乱了。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知道承王命入膏肓。 这怎么可能! 承王同样困惑,怔怔的注视皇帝许久许久。 一时间,殿内悄无声息。 “哈哈哈哈哈,宁元敬啊宁元敬!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承王失败过一回,他很快就猜到了一切。 “既然如此”承王瞥了眼温世兴,转眼看向诸国使者和皇子,“若这群人死在这里,会如何?哈哈哈哈哈” 承王肆意的狂笑,对将领下令: “给本王杀了这群外邦人!” 温世兴决定赌一把,从人群中站出来阻止:“不可!还请承王迷途知返!” 他在提示承王,按原计划行事,只杀皇帝和白家人。 承王讥讽的笑了笑,反问:“温世兴,你这是看不明白啊?宁元敬早就知道你多年的布局咯!” 百官这才明白过来,温家才是这场谋逆的始作俑者,温家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想要外孙轩王登基。 承王没在意他眼中的警告和慌乱,他再次下令:“杀了这群外邦人!” 诸国使者和皇子连连后退。 皇帝刚拍案而起想要呵斥,白翊青突然跳到诸国使者的前头, 她紧握十八妹,嘴角扬着玩味的笑:“承王!好久不见!你的妻妾子女在地下等的你好辛苦,可喜可贺,今天你们可以一家团圆了!” “白翊青!又是你!怎么哪里都有你!” 承王恨皇帝,讨厌白家人,但最让他咬牙切齿的是白翊青。 “你这个断袖没有子孙根的烂东西!今天,本王就先杀了你,祭奠我爱儿!” 白翊青歪着脑袋,在脑海里翻找记忆,“你的爱儿?宁正旭吗?他确实是我杀的,我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又快又准,让他一点痛苦都没有,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他不必受五马分尸之苦。” “给我杀了白翊青!把他剁碎!”承王嘶吼下令。 将领朝身后的士兵摆手,“上!” 士兵们带着铁头盔,砍头是不可能了,白翊青只能瞄准他们的咽喉处刺,这比砍头难上许多。 刺到喉咙,不可能马上倒地。 士兵们越上越多。 白翊青渐渐有些吃力,但,勉强还能应付。 白逸父子四人紧张的不得了,站起身眺望白翊青的战况。 “让开点!挡在前面,朕怎么看!” 白阅书朝后瞥了眼,嘟囔,“皇上,要不你站我前头来看?” “让朕给你挡刀!你想的美!站边上一点!” 皇帝从白阅书和白阅新之间的缝隙里,朝外张望。 黑卫士也加入帮助白翊青。 安静的大殿,刺耳的兵器碰撞声,‘锵锵’的敲击着众人心弦。 不知为何,见到白翊青的身影,百官心中莫名产生安全感。 温世兴越来越心慌,心口的刺痛感渐渐清晰。 瑞王呢!瑞王为何还没找到! 他慌张的朝门外望去,他太想见到士兵押送瑞王进殿的画面。 可是,殿外,只有一排排士兵在来回晃悠,观看殿内的斗争。 次子温文黎一直没有回来。 他看向已经过继给宁家的孙子宁良泽,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身边。 可是,宁良泽别过眼,假装没有看见温世兴的暗示。 旁观者清,刚才皇帝说的话,承王的话,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温家有皇帝的人,温家的计划,皇帝已经一清二楚。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已经改姓,他的妻儿能平安。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自保,与温家撇清关系。 温世兴见孙子无视冷漠的眼神,他心中的怒火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他拉过身旁的大儿子,“你去看看!文黎为何还不回!” 温文景犹豫片刻,点点头,朝侧门挪步。 “皇帝!今日,不论死的是你,或是外邦人,亦或是朝臣!死一个,本王都是赚到!”承王竖眉,大吼一声,“给我杀!一个也别放过!” 叛军们提刀冲向百官。 第218章 承王的执念 千钧一发之际。 大殿四周的门窗同一时间被推开。 以身材魁梧的杜明亮为首,源源不绝的士兵跳进殿内。 杜明亮提着大砍刀,对皇帝吼道:“皇上,臣,杜明亮前来救驾!” 话音刚落,身后的宋兴德站出来,也喊道:“臣,宋兴德前来救驾!” 皇帝翻了个大白眼,用筷子戳白阅书的后背,嘟囔道:“白家的女婿就是烦人,这种时候也不忘先自报家门,深怕别人不知道来的是他们!” 白阅书笑着解释:“这是一种震慑,皇上瞧,他们一报家门,叛军就不敢动手了。” 皇帝喝道:“放屁!” 此时,温世兴只觉遍体生寒,腿脚突然无力,瘫坐在地上。 温家一派的朝臣纷纷后退,只想与他划清界限。 温世兴捂着刺痛的胸口,颤颤巍巍的起身,他现在再想自欺欺人也已无用。 城外有段家兵马守着,城内有自己的人,宫外有承王的叛军。 救驾的兵马再神勇,想要攻打进来,没有一日,也得半日。 皇帝的兵这么快能进宫救驾,而且,是远在庆州的杜明亮带队。 显而易见,温家的布局和计划,皇帝很早就已知晓,且早就做好应对办法,等的就是温家自投罗网。 皇帝何时察觉到的? 温世兴望向白翊青。 就只是因为一次治水,暴露温家的布局吗? 此时,叛军一个接一个丢下刀剑,跪下投降。 叛军的头领们,有几个当即自刎身亡。 小兵的结局通常是送去矿场,或流放。 谋反罪,要砍的都是头领的脑袋。 与其身首异处,不如留个全尸。 承王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慌,他手中的剑也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侍卫把他团团围住。 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深知自己所剩的日子不多,他很清楚,即便他身体康健,温世兴也绝不会让自己坐上龙椅。 等待他的结果,照样是死。 他会同意帮助温世兴再次带兵谋反,因为,他想死在宫中。 不论能否坐上龙椅,不论如何死。 他只想死在自小长大的地方,这是他今生所剩唯一的愿望。 承王眼中含泪,环顾四周,他带来的兵已经全都押解带离大殿。 皇帝坐在龙椅上,身旁是皇后和温贵妃,他的下首,是安王,康王。 朝臣们也各归各位。 唯独他,站在大殿中间,身边空无一人。 承王抚摸着满头白发,环顾皇帝妻妾,子嗣。 他自言自语,没头没尾的说:“是啊,我的妻儿都死了因为我的执念。” 承王怔怔的凝视皇帝的龙椅。 他突然大笑,笑的悲戚又可怜,“宁元敬,本王是嫡长子!就应该顺位继承!” 皇帝吼骂道:“你以为,朕很乐意坐这把破椅子?若不是当年你对父皇做那件蠢事!若不是太后纵容外戚干政!那帮老臣!宁家宗室!怎会不同意你登基! 一切,不过是你做的太多!太激进!没有耐心所致!” 皇帝越说越激动,“要不是你愚蠢,朕就不用坐这个位置!若不是你这么没用!朕现在做个闲散王爷不知有多快活! 都是你!全是你害的!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害的朕没了洛凌!” “少给本王戴帽子!你妻子不是本王弄死的!” “因为你太没用坐不上皇位!朕如果不登基,她就不用被人害死!都是你的错!” “” 承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皇帝反吼:“强词夺理!你才是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还没查到是谁害死你妻子!你没用!你最没用!” “朕再没用也比你强!你的妻儿老小全被你害没了!朕好歹有子送终!你没有!” 诸国使者和皇子惊异的看兄弟二人吵架。 这个时候,皇帝难道不应该说‘拉下去砍了’或是‘拉下去收押’? 百官们则静静的听他们吵架。 在朝堂任职超过十八年的老臣,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 先帝在世时,他们兄弟几个经常在上朝时吵架。 皇帝年轻的时候嘴巴最毒,他的嘴巴从来不带门,想说什么就说,吵不过就动手。 兄弟吵架上升到打架,大部分都是他先挑起。 皇帝武功高,次次都打赢,次次被先皇关禁闭罚抄书。 曾经,皇帝身边有怀王帮忙和陪伴受罚。 承王也有别的兄弟相助。 如今,只剩他们二人。 皇帝和承王吵着吵着,都落了泪。 一个,失去挚爱,日夜如坐针毡,想从皇宫出去。 一个,一生执念,不惜冒着失去妻儿老小的风险,也要住进皇宫。 谁输,谁赢? 承王哽咽的吼:“宁元敬!你儿子是断袖!断袖的儿子给你送终,贻笑大方,你死不瞑目!” “你放屁!朕的儿子才不是断袖!”皇帝看见殿外来人,对承王喝声道:“你给朕站着听好!朕让你死的瞑目!” 宁禹阎跨进大殿,身后跟着宁禹轩。 皇帝揉揉眼睛,拍案而起:“轩儿!你不是去送乐王去封地吗!怎么在这里!” 他不愿让儿子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外家被处决的场景。 宁禹轩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的傻笑,“那个父皇莫气,儿臣只是回来问个问题,问完我就快马加鞭赶上乐王的车队。” 皇帝问:“什么问题?” “不能告诉您,儿臣要悄悄问白翊青。” 皇帝怒瞪轩王,呵斥道:“出宫去等着!朕在办案!” 宁禹轩脸色渐渐严肃,瞥向外祖温世兴,“无妨,儿臣就在这儿等。” 皇帝还想开口赶他出去。 杜立押着段家的子孙进殿,禀报:“皇上!段将军为叛军开城门,阻碍我们进宫,已被乱箭射死!我方没有费一兵一卒!” 皇帝对宁禹轩摆摆手,示意他站一边去。 “温世兴!你作为主谋,有何感想?朕给你机会说遗言!” 第219章 温贵妃的疯狂 温世兴脸色苍白,挪步到大殿之中。 他现在已经无心询问皇帝为何会知晓此事,恳切的说:“此事,乃老夫一人所为,与妻儿老小毫无干系,还请皇帝饶他们一命!” “温世兴,你有两大错,一错,你把朕当傻子,二错,你把轩王当蠢蛋!把人给朕带上来!” 沈天成押着全身被捆绑的温文景和温文黎进殿。 温世兴眉眼颤抖。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瞥向温家唯一能留下的血脉,宁良泽。 温世兴突然发笑,喃呢:“我忘了,他已经姓宁” 他转头看向女儿温贵妃。 “皇上既知晓一切,那一定知道,温贵妃与谋反之事毫无关联!还请不要牵连” 不等他说完,皇帝厉声接话:“她日日夜夜在宫中,确实与谋反无直接关联,但是,她与先皇后之死有关!你放心,朕答应过轩王,留她全尸!” 温贵妃故作端庄温和的面色瞬变扭曲。 她不敢置信,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错,皇帝早就知道,且儿子也知晓一切。 温贵妃放在腿上的双拳紧握。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何今天会失败,也不在乎今天温家会被皇帝怎么收拾。 她更没有多余的眼神去看儿子。 她现在满腔怒火,既然自己的儿子做不成皇帝,既然她要死,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突然有了主意,悄悄拿下磨尖的发簪握在手中。 温世兴看向宁禹轩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禹轩如实回答:“不足两个月。” “她是你母亲!温家与你血脉相连!老夫这是为了谁!你竟没有要救温家之心!” “外祖是想说你们谋反是为了本王?” 宁禹轩冷笑:“本王喜武,不代表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们谋反是为了自己的世代荣华!本王登基,怕也是只能做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你们若真顾念亲情,就不该拿我当借口谋害父皇!谋害本王的长兄!想要害我家破人亡,却与我谈血脉相连?可笑至极!” 温世兴捂着大起大落的胸口,嘴唇渐渐发紫,嘶吼:“你敬重的兄长是一个断袖!一个断袖的皇子怎可以做皇帝! 他背后有齐家又如何!他若做了皇帝,会被世人取笑! 你们宁家的江山,世世代代都会被人唾弃和鄙夷!” 皇帝大喝一声,“谁他嬢的和你说朕的儿子是断袖的?朕的儿子没有一个是断袖!” 默不作声的承王冷哼一声:“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皇帝对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温贵妃赫然起身,缓缓走下楼梯,朝大殿中间走去。 她站在大殿中间,目光落在辈分最高的晋王身上。 因为愤怒,她全身都在颤抖,连指责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晋老王爷!瑞王天天牵着白翊青上街听戏,瑞王在擂台上亲吻白翊青,在座的谁没见过! 就因为他背后有齐家,你们一群老东西竟不敢承认他是断袖!你们有什么资格做宁家宗老!” 晋王从容一笑,反问,“瑞王牵着白翊青上街听戏,和断袖有什么关系?他们青梅竹马,自小便有婚约在身,牵个手逛个街,怎么了?” 心思活跃的朝臣,心里已有猜测,心惊之余又不敢妄下定论。 他们的目光看向白家父子四人。 不明所以的朝臣,不敢埋头讨论此事,转着眼珠子,朝身边的人看来看去,寻求答案。 晋王顺着胡子继续掰扯:“至于在擂台上亲吻,小两口年岁还小,情到深处,就喜欢张扬,想要羡煞旁人,正常,怎么不行么?” 温贵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心中所想,显然她也听出了晋王话里的意思。 踉跄的连连后退,她努力站稳脚跟,手指颤抖的指着白翊青, “白翊青是个姑娘?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是姑娘! 假的,假的!你们宁家人就爱骗人!” 殿内大部分人如温贵妃那般,对此事的可能性表示怀疑。 此时,白逸抱拳朝前后左右的同僚示意,“抱歉,青儿确实是老夫的嫡孙女,行三,自小女扮男装守在瑞王身边。” 一石激起千层浪。 殿内,接二连三的响起倒吸气的声音。 诸国使者和皇子,朝臣,侍卫,所有人都震撼的张着嘴。 他们比武输给了一个女人! 百官朝臣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 未来的皇后武艺高超,手段狠辣,家族的威望是朝中数一数二。 瑞王登基以后,后宫哪名女子能存活三天? 不,能存活一天都是万幸。 谁家敢送女儿进宫送人头? “这怎么可能”温世兴回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他的身体开始猛烈寒颤,步伐沉重的朝瑞王方向挪动了两步,“你,你们,从中秋宴醉酒开始演戏,开始布局欺骗我 醉倒、病重、断袖传言、白老二白老三回京、买棺材、良泽接亲” 温世兴突然倒抽一口凉气,他想起千爱公主和孙子被算计的事。 他望向北雁使者和皇子,他们看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溢着嘲讽。 “千爱公主你们,你们!”温世兴苍白的脸突然变的涨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无法喘气。 “噗!”温世兴的嘴和鼻子里喷出鲜血。 他再也站不稳,踉跄的后退两步,朝后倒去。 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 他死前最后的念头是压垮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到了什么,再无人知晓。 “父亲!”温文景和温文黎哭喊。 温家的顶梁柱彻底粉碎。 承王冷眼看着温世兴的尸体,冷哼一声:“比起本王,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温世兴的尸体被人拖走。 他的儿子被人带了下去。 宁良泽如坐针毡,身上只觉寒凉,只能看着一切发生。 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敢说。 眼泪也不敢落一滴,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他不得不咬牙撑住。 温贵妃目光呆滞,在原地慢悠悠的转着圈,环顾四周。 她轻轻的笑着,笑声渐渐变大,笑的像个疯子。 “哈哈哈哈,齐洛凌!你赢不了!你赢不了!” 她的目光突然变的狰狞,嘴脸扭曲,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和速度,紧握发簪冲向白翊青。 “去死!我要让齐洛凌的儿子同样抱憾终身!哈哈哈哈” 白翊青自信可以闪开。 她没想到,宁禹轩会突然挡在她身前,“母妃!别再做傻事” 尖锐的发簪,刺进他的胸膛。 “禹轩!”宁禹阎及时扶住宁禹轩慢慢倒地的身体。 白翊青把温贵妃踹倒在地。 温贵妃盯着手上的血,表情又哭又笑诡异的扭曲。 她看轩王的目光没有丝毫难过和悔意。 她扯着头发对皇帝厉声尖叫:“宁元敬!都是你的错!当初你一开始就娶我为妻,齐洛凌就不会死!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死!哈哈哈哈,都是你的错!” 皇帝目光从未有过的森冷,对黑羽下令:“挑去她手筋脚筋,丢回她的寝宫,自生自灭!” 温贵妃被拖下去时,嘴里还不断的嘶吼,“宁元敬!我这么爱你!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只有齐洛凌! 为什么我连侍寝,都要吹灭蜡烛!为什么你喊的永远都是她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她!” 皇帝没再搭理这个疯妇,他蹲在宁禹轩身旁等太医院院正诊治。 “太医!轩王如何?” 太医院院正摇头,“皇上恕罪,轩王殿下他,气数将尽。” “父皇,莫怪院正白翊青,白翊青!”宁禹轩扭转越来越迷糊的脑袋,寻找白翊青的影子。 白翊青蹲在他身侧,哽咽不止,“我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如果我死了,我能去小冬瓜的世界吗?能吗” 白翊青捂着嘴,眼泪决堤。 她用力的点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天一定不会再让你们错过!” 她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再见。 但是,这样的答案对于宁禹轩来说,是此生最后的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我本来担心自杀会疼,还有些害怕来着,这下好了嘿,不用上吊咯。” 宁禹轩侧过头凝视宁禹阎,恳求道:“皇兄,母妃做错了事,罪该万死,给她留个全尸,好不好?” “好!”宁禹阎咬着牙呜咽落泪。 康王和安王低声哭泣。 “下辈子,还做兄弟好不好?”宁禹轩红着眼,环望几位哥哥。 宁禹阎,康王,安王齐声道,“下辈子,还做兄弟!” 宁禹轩眼睛开始迷离,握住皇帝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父皇,早些退位去快活,别管世上纷纷扰扰,有空去西北看看乐王那个蠢货,他其实没那么坏。” 皇帝用力克制自己不哭出声,努力的扬起嘴角,回答:“好,父皇听你的,一定去西北探望那个蠢蛋儿子!” 宁禹轩声音越来越小,他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想再看一眼他的父亲和兄弟们。 他嘴角挂着美满的笑,慢慢合上双眼。 他最后轻喃了一句:“小冬瓜,老子来了等我” 第220章 成亲之日登基之时 大结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宁禹阎,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受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之孙女,谏官白阅书之女,白羽清,秉性纯良,持躬淑慎,才德兼行,品貌出众,与太子天设地造,佳偶天成,朕特将白羽清许配太子为太子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轩王的尸体被抬出去之后,皇帝忍住心痛,亲手写下两道圣旨,并让福广立刻宣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诸国使者皇子的面。 宁禹阎正式被立为太子。 白翊青被正名白羽清,册封为太子妃。 最后,在承王诧异的目光下,他亲自递上一杯毒酒,“承王,去见你的家人,希望你在地府里能看清世间真情,看清本心,真心悔过。” 承王问:“怎么不把我千刀万剐?” 皇帝语气平静的说,“你是弑父的罪人,你是残害兄弟的混蛋,你是挑起战争的恶人,但是,你是朕的亲兄弟,我们也曾把酒言欢,嬉笑打闹, 所幸,你太蠢,几十万的大军都被你召集起来了,硬是没杀几个敌人, 朕最后能给的仁慈,就是让你死的时候全须全尾,与你的家人葬在同一个坑里。” 承王非常干脆的拿过皇帝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宁元敬,有缘再会!” 生命结束,所有的仇恨,如云烟消散。 宁禹轩的死,让宁禹阎和白翊青难受了许久许久。 他们一致决定先不成亲。 携手微服私访,游历全国。 为之后俩人二十年枯燥的宫中生活,留下了许多许多美好的话题。 春去秋来,两年的时光转眼而逝。 太子宁禹阎的大婚之日。 十六台大轿,一万禁卫军开道,这样的殊荣只有皇后才有。 成亲之日,即是继位之日。 宽大的凤辇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缓缓的朝皇宫行进。 阵阵悦耳的丝竹声,声声清入耳。 街道两旁站满百姓,伸长了脖子想看皇后真容。 他们已经知晓白翊青是姑娘白羽清,这两年来,她依然女扮男装跟着宁禹阎走南闯北。 极少有人见过她穿裙子的样子。 听闻,皇后穿女装太美,就连白家长辈都勒令她,可以穿男装出门到处溜达,穿女装得有家人或太子陪同。 十八岁的年纪,五官彻底长开,越发的精致更显娇美。 倾国倾城的容貌,让见到她真容的百姓不禁惊呼。 白羽清看似淡然,静静的坐在红色轻纱遮盖的凤辇上。 她此时,紧张又欣喜,幸福又温暖。 凤辇进入宫门。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 一只大手撩开透色的纱帘,伸进凤辇。 “羽清,朕牵着你的手一起登基。” 宁禹阎温柔带着一丝沙哑的音调,撩的白羽清的心颤了颤。 太上皇,站在高处。 看着这对新人,缓缓踏上前往大殿的阶梯。 “洛凌,咱们的孩子很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朕没有做到,阎儿一定能做到。” 他的眼睛在百官中找到白阅书的身影。 白阅书也正抬头望向他。 俩人四目相对。 他们都笑了。 “老子,终于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了!老子自由了!”太上皇大声的喊,放肆的大笑。 第221章 啰嗦的结局感言: 【结局感言1】 这章是来自作者的吐槽和感谢。 若不喜看,可翻过不看,直接看之后的番外。 番外,原定在下月一号更新,又怕小可爱们忘了看,决定明天开始更新番外。 首先,谢谢一直陪伴我的读者。 老读者们都知道,我之前的书籍,每一条段评每一条评价都会去看,去点赞,甚至去回应。 但是这本书发表一个月后,我没再去看段评和打分评价。 因为我变的很恐慌。 因为曾氏这个矛盾的人设,我被许多读者吐槽。 我并不怕被吐槽,但是很多读者主观的说我三观不正,恶意的给我打一分的,打两分。 每次看到我都很伤心。 导致我越来越害怕面对读者的恶言。 我一开始是真想把曾氏写的更恶毒,干脆写死。 后来,我发现她对白家来说非常重要。 她活着白家才是完整的。 有读者认为我在给曾氏洗白找借口。 或许。 原身都原谅了她。 我又有什么资格把她写死。 恶意的读者有许多。 善意的读者也非常的多。 我虽然不怎么看段评,但是章末的评论,我每天都会去看。 因为,固定有那么几个小可爱,每天打卡。 每次章末卡点剧情的时候,还有几个爱沉默的小可爱会突然蹦出来冒泡泡,实在可爱的紧。 还有一直催更从不说话的宝宝们,我知道你们都在。 让我越写越伤的心得到了慰藉。 【结局感言2】: 我原本想把结局写长一些, 比如,写一写白翊青和宁禹阎婚后的甜蜜。 比如,白翊青怀孕的故事。 甚至,也想过拖拖拉拉的写他们孩子的故事。 最终,放弃了。 白翊青得到了宁禹阎独一份的爱。 有太上皇的支持。 有白家一众做后盾。 有白翊青的狠辣做保障。 有宁禹阎的保护。 后宫,一定是平静的。 他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 所以,我把结局定格在了成亲之日。 不舍。 真的不舍。 这是我四本书中最长的一本,将近五十万字。 每次完结一本书,就像是把孩子养大送出去一般。 难舍剧中人。 也难舍从头看到尾,即便不好看,也一直看下去的读者们。 下本书,希望还能再见到你们。 过年后,再见,好不好? 下一本书,写一本十来万字的小虐文给你们看!恶心恶心你们,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啦,听说写虐文会被读者骂祖宗有点怕怕的。 祝你们,新春快乐! 过年红包拿到手软! 龙年行大运! 【最后,作者照旧写一些肺腑之言烂鸡汤给你们, 谈恋爱,一定要有自我保护意识! 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越轨的事别轻易去尝试!偷尝禁果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们,一定也会想尽办法保护你们的身体,若他们不愿意保护你们,找各种理由推脱,哄骗你们交出自己,只能说他们心里只爱自己。 这样的无耻行径,这样的男人,你们付出真心的时候一定要慎重!遇到渣男,即便再害怕失恋的痛苦,也要给他们一个嘴巴子,转头就跑! 人生很长,太多的故事还未发生,失恋,没啥大不了滴,所有的痛苦交给时间去治愈,一两个月后,保管心不疼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唉,做了妈妈后,我就超级爱啰嗦,我有个女儿,每每想到以后可能会遇见渣男,就各种焦虑。 原谅我的长篇大论,没话找话。 明年的新书还想再见到我的小可爱们。 爱你们哟! 第222章 白婉姿VS黑羽 六年前,中秋赏菊宴。 太后下旨,正四品以上可带嫡妻和适婚的嫡出子女参加。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给百官一个提前物色儿媳妇和女婿的机会。 白婉姿作为庶女,而且只有八岁,本没资格参加这场宴会。 白婉姿从小贪吃很爱吃肥肉,八岁了,只见长肉不见长个儿,矮矮胖胖圆咕噜嘟。 听说宫中有好多好吃的,便大胆的求祖父带她去。 说话的时候,大眼睛泪汪汪,口水淌在嘴角挂着,可怜又可爱。 惹得太傅既心疼又好笑,不舍得让她失望,便找皇帝请旨允许他带孙女去蹭饭。 她的祖父是正一品太傅,且自小是白老太太亲自抚养,比京都大部分嫡女更气派,她被太傅带进宫,没人敢说三道四。 中秋时分,气温已见冷,白老太太担心她冻病了,给她穿的很厚实。 因为进宫不能带府上的丫鬟,白老太太万分操心,从府里走到府外这点路,不知道嘱咐了她多少回:“小姿啊,跟紧你母亲和大姐二姐,不许乱跑。” 白婉姿满口答应,脑子早就飞去一盘盘肉菜上边。 宫宴有百花蜜水,吃的多喝的多,时不时就要去如厕。 曾氏带她去过两次后,白婉姿担心母亲会不高兴,再一次想去厕室时,便借口说要去找祖父,曾氏看她朝太傅方向走去,她才放下心来和身边的闺中姐妹闲谈。 白婉姿见曾氏已经扭过头,转身往厕室跑。 跑着跑着,迷路了。 “怎么办,这里是哪里,我就要尿出来了!呜呜呜呜。”白婉姿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发现花丛中有一座很大的假山。 瞪着小胖腿朝假山跑去,假山有一个洞,她朝里头望去,洞口有些小,但是往里几步有一块极大的空间,足够她蹲下。 “进去尿,就不会被人看见啦!” 白婉姿不忘前后左右看一看,侧过身挤进山洞。 她不知道,离他几步之遥的一棵松树上,站着一个人。 白家的孙子是黑卫士主要的保护对象,特别是姑娘,姑娘最容易被算计且一算一个准。 今日,皇帝特意嘱咐黑羽保护白婉姿。 黑羽见圆咕噜嘟的白婉姿使劲挤进假山里小解,忍俊不禁。 壶嘴型的山洞,进去容易,出来难。 白婉姿好不容易解决了麻烦,出现了更大的麻烦。 她被卡在洞口,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呜呜呜,卡住了怎么办!丢脸丢到河里去了” 这一幕再一次让黑羽破防,差点笑出声,他扶额轻叹,“蠢兮兮的。” ‘撕拉’ 厚软的衣服被扯破。 “好痛,呜呜呜呜。” 白婉姿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身上只剩红色小肚兜,而是手掌扶着假山时太用力,扯破了好几处皮肉,鲜血慢慢的往破口外渗。 “受伤了,呜呜呜呜,好冷!怎么办!”白婉姿这才发现自己只剩一条小肚兜。 她抱着白白胖胖的身子蹲在山洞口,不知所措。 黑羽原本想去找宫女来,听见白婉姿说好冷,又怕冻坏了小丫头,正左右为难,只听白婉姿抽泣声有些发颤,他没再多想,脱下外衫向她走去。 白婉姿见到黑羽时,惊吓的转过身想再一次钻进山洞。 虽然只有八岁,懵懵懂懂的年纪,但是她很清楚男女大防,穿肚兜的样子打死不能让外男看见。 “站住!你再从这儿挤进去,受伤的可不止是你的手,后背划伤,会留下丑陋的疤!” 黑羽说着,把外衫披在矮小的白婉姿身上,白婉姿的个子只到他腰腹处。 白婉姿已经吓的一动不敢动,她不是怕后背会留疤,而是,她担心若大声反抗,会惹来别人的注意。 她胖,不代表她蠢。 黑羽的动作很温柔,长相又俊,身上有佩刀,说明不是太监或奴籍。 越看越不像坏人,最后,白婉姿像是认命了似得,大声叹了声气。 她轻声的问:“大叔,你成亲了吗?有婚约吗?” “没有。”黑羽说着背过身去,“上来,我背你去换身衣裳。” 白婉姿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大叔,你是不是很重?” “不重。” 他的回答,让白婉姿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黑羽担心被有心之人造谣,刻意避开有人的地方,绕着弯路走去换衣室。 白婉姿鼓起勇气说:“大叔,你刚才看见我穿肚兜的样子,你会负责吗?” 黑羽的脚步顿了顿,问道:“你要我如何负责?” 白婉姿稚嫩的声音在黑羽耳畔,义正言辞的说:“等我长大,娶我!爹爹说了,男人要有责任心,不然会遭天打雷劈!” 黑羽稍作停顿,回答:“好!等你长大,我娶你!”黑羽并未当真,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或许很快就会忘了今天的事。 白婉姿嘟囔:“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快些长大呢?” 黑羽笑着说:“多吃素菜,少吃肉。” “素菜?吃大白菜吗?” “对,大白菜。” 因为黑羽的这句答案,白婉姿爱上了吃大白菜,身材渐渐匀称起来,身上的肉少了,个子和五官也渐渐长开。 而,黑羽成为了一名饲养员,努力的投喂他的小娇妻,亲眼看着她慢慢长大。 【明天是宁禹轩穿到现代的番外,写长还是写短,纠结万分! 结局写完后,想摆烂 要不,写个几百字交代一下算了】 第223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 【作者不要脸的给这篇短小的番外取个名字《大野狼爱吃小冬瓜》】 取完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作者突然想要放飞自我。 我要把车轱辘赶紧安装起来! 作者和安全审核们真正的较劲开始了! 宁禹轩vs白翊青(已死原身)1: 宁禹轩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轩哥?”安一杰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再次呼唤:“轩哥!轩哥!” 宁禹轩突然全身抽搐 这具身体的记忆源源不绝的涌进他的灵魂。 “医生!医生!”安一杰大喊着冲出病房。 宁禹轩扶着刺痛的脑袋,眼眶殷红,痛苦的嘶吼:“啊!” 全身无力的身躯渐渐充盈力量。 安一杰和医生赶到病房时,病床周围的监护器发出斯斯电流声,越来越响亮。 ‘嘭!’烧毁。 天花板上,一个网状的电流体在‘嘶嘶嘶’作响。 宁禹轩原身是强大的雷系,因为晶核的力量,昏迷一年多,肌肉并未有萎缩现象。 “轩哥!你可得注意些!别劈到我们啊!” 安一杰和另一个兄弟黄子涵,把医生用力推向宁禹轩,二人赶紧闪到门外。 老医生脸一黑,抱着头跟着跑去门外,伸着头看里头的情况,不忘吐槽:“敢情我被劈不要紧是吗!” 将近半个小时的适应,宁禹轩终于可以对异能收放自如,记忆也已经融合。 老医生颤颤巍巍的靠近他,想给他做检查。 他不愿浪费时间,拒绝配合,喊道:“安一杰!我老婆呢!” “轩哥!”安一杰冲进房间,高兴的跳脚:“轩哥!你终于醒了!” 宁禹轩站起身,“我老婆怎么还没回来!” “轩哥,你怎么知道你有老婆?嫂子是你昏迷的时候和你结的婚!你之前根本不认识她啊?你怎么一醒来就知道你有老婆?你怎么知道嫂子被带走了?” 安一杰问了一连串问题后,又自顾自的说:“嫂子她差点冻死,要不是你搜物资无意间发现她还有呼吸,她早就没命了,昏迷几个月醒来后,嫂子竟然知恩图报!以身相许!亲自找的副基地长要求做你的新娘,给你冲喜! 兄弟们都觉得这种事太迷信,不可取,怕你醒来会生气,不过,副基地长说,你死前,给你安排个老婆,也算对得起你这个儿子,想想挺有道理的,所以啊”安一杰张口,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宁禹轩双手环胸,欲言又止,完全插不上话。 他也很疑惑小冬瓜是怎么成为这身体的老婆,一度吃醋吃到食不下咽。 现在知道缘由,原身昏迷后才娶到小冬瓜,他心里总算没这么酸了。 安一杰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话,宁禹轩越听越没耐心,“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嫂子呢!” “她被研究所的人带走了。” 回话的是性子沉稳的黄子涵,“上个月,嫂子被丧尸咬伤带去隔离,退热后本来应该回来的,可是,我们带嫂子离开隔离区那天,遇见她曾经的好友; 那人一口咬定嫂子以前就被丧尸咬过且痊愈,一般人不可能两次被咬都没事,检查后嫂子脑子里只有一颗异能晶核, 按理说,嫂子被咬两次没有变丧尸,至少该有两个异能,可是她什么异能都没,有晶核没有异能,也很奇怪; 嫂子的好友叫来了研究所的人,我们本想阻止,但,这件事涉及到国家安全,副基地长也不能存有私心,只能先让他们带走嫂子。” “叫上兄弟去研究所抢人!”宁禹轩皱眉,边训斥边往外走,他记忆里有去研究所的路。 黄子涵拦住他的去路,“轩哥,副基地长和研究所所长交涉过好多次,研究所怎么都不肯放人,研究直属基地长办公室,咱们负责作战,管不到内勤研究的事,基地长不点头,你去了也带不走人!” 安一杰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轩哥,别冲动,嫂子虽然被关起来,但是门口全是咱们的人守着,他们没办法动嫂子,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们放弃验血的念头,或是拿出证据证明嫂子那朋友在撒谎。” 宁禹轩克制住冲动,询问:“举报你嫂子的那人是什么人?” 黄子涵回应:“轩哥,你也认识的,是警卫部副部长的女儿沈云燕。” “沈云燕?”宁禹轩翻找记忆,这个女人好几次想勾引他。 安一杰又忍不住开口吐槽:“那女人真虚伪,轩哥昏迷前,天天想着法子勾搭,要不是极寒天气得穿厚衣服,我看她恨不能拖精光在你跟前晃悠, 轩哥昏迷后,医生说很难再醒过来,她转头就去勾引别人去了,几个月前,极寒一结束,她就天天穿着短到大腿根的裤子在外头晃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找客户,谁摊上这种女人,真倒霉,天天得戴绿帽子!” 安一杰一开口就把不住门,又是一顿巴拉巴拉。 宁禹轩扶额,这兄弟真啰嗦。 随后,宁禹轩带着两个人前往原身父亲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面贴放着一个金属牌子:副基地长、指挥部长宁元敬。 “父爸!” 宁禹轩怔怔的看着和父皇五官一模一样的男人,头发短了点,脸颊长满白黑相间的胡茬,精神气十足,比起每天要装威严的父皇,这个爸爸更平易近人些。 宁元敬的眼睛越睁越大,不置信的确认:“儿子?儿子!你该不是回光返照!” 他眼眶湿红,站在宁禹轩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反复的捏,像是在确定是不是真的活人。 宁禹轩眼里含着泪花,“爸,我活过来了,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生几个孙子给你玩!” “哈哈哈哈,好好好!” 宁元敬抹着眼角的泪,连连点头。 他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在京城军部任职,二儿子也在京城,是第一部队医院主任医师, 老三和老四,在隔壁基地,跟着他们的叔父管理基地,末日来临后,几个儿子散落各地,与他聚少离多, 宁禹轩最小,家里最宠的一个孩子,老婆不肯让他跑去外地,末日后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 去年意外发生后,医生说他已经脑死亡,家里人不舍拔掉他的呼吸器,不顾浪费资源也要为他续命。 好在没放弃,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生怕这是一场梦。 宁元敬哽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知道你有老婆的事儿没?” “知道了,爸,有什么办法把她带出来?” “基地长前些天正巧上京开大会,明天就回来了,我找他谈谈,研究所的意思,只要抽了血发现没问题,就能带走,我寻思着” 宁元敬朝办公室外瞅了眼,拉着儿子走到角落,轻声的说:“我担心,沈云燕说的是真的,儿媳妇万一真有免疫,京城立马会派人带走她,到时啊,我就更难救回她咯, 如果儿媳妇真有免疫,这是上升到国际问题了,咱们家虽然有头有脸,但也不能和上头的人硬杠, 现在,我只能尽量拖时间,等基地长回来再说。” “爸,你为什么非要护着她?” 难道,父皇也穿过来了? 第224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2 宁禹轩有些好奇,按理说,小冬瓜是突然冒出来的,他又没有醒来,老婆丢没丢,对他对宁家似乎影响不大。 宁元敬无奈的感叹,“唉,我也不想那么麻烦,但是,我看的出来,这丫头是真喜欢你,你小子长的是帅,可是性子太差太暴躁,外头那些个姑娘只是馋你的身体,难得有个姑娘喜欢你的内在美,那我必须得把她留下! 我怕你醒来以后要面对孤独终老,快27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对象,爸爸我也是操碎了心!” 和孩子婚姻挂钩的话题,宁元敬打开话匣后就停不下来,“唉,你大哥也是,三十多岁了,就是不肯找对象,那天,他神神叨叨的说,他梦见神仙告诉他,他老婆要跑古代当男人,和他的前世成亲生子?所以,他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你说他是不是杀丧尸杀出毛病来了? 你二哥和四哥也不太正常!过了三十岁也不肯结婚! 每个星期飞去京城要武器和弹药,上头不给,他们就带人守在总部的弹药库门口,不给他们弹药,谁都别想动里头的东西,弄的上头的人次次打电话骂我,怪我生了两个蛮狠不讲理又有囤货癖的儿子, 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囤这么多子弹干什么,能当饭吃?改囤女人都比囤子弹讨我欢心! 哎,我怎么净养出神经病! 也就你三哥正常,娶妻生子平平顺顺,还好当年你祖父让他去学医当军医,如果他也是个扛枪的,怕也是个神经病。” “”宁禹轩无言以对。 原身的性子确实有些差,杀伐果断是好事,只是他从不给人活的机会,小偷小摸被他碰上也会直接杀。 原身的技能又是罕见的雷系,在基地,横行无忌,人人害怕。 好在,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东海基地因为他的存在,是全国十多个基地中最有秩序的一个,不然,上头的高官不会容忍他继续残暴下去。 宁禹轩的脑海里跳出一个新鲜的词语:钢铁直男。 了解到大哥的神神叨叨,他怀疑,大哥是大皇兄的转世,而自己这个原身可能是他的转世。 他不是只拥有了他的记忆,而是两个灵魂终于融合归位。 他是穿越了时间来到了这里,并不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这个词语也很新鲜。 那为何,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中没有出现南岩? 或许南岩留下的史册意外丢失?一切皆有可能。 他还有一个疑惑,若他们是前世今生,那为何小冬瓜和白翊青却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对调? 想不通的事情宁禹轩干脆不想了。 “爸,小冬我老婆,她或许真的有免疫,她不止被咬过一次,你为了儿子的将来,你豁出性命也要保全你儿媳妇啊!” 儿子这话,宁元敬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你老婆重要,还是你爸重要?” 宁禹轩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你老婆重要,还是你重要?” “当然是我老婆重要!你妈是我的宝!” “那你觉得,在我妈眼里,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她未来孙子重要?” “”宁元敬撇撇嘴,嘴硬的说:“老子重要!老子最重要!” “你打电话去京城问问?”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安一杰有说,三哥宁禹祥的老婆上个月刚生了个女儿,母亲飞回京城照顾儿媳妇去了。 “臭小子!滚蛋!你就该一直躺着,躺着的时候最讨人喜欢!”宁元敬把儿子推出办公室:“别在这儿烦我,滚外头去想想怎么救你老婆!” 宁禹轩离开办公楼,马不停蹄的往研究所跑去。 “和那几个蠢蛋继续做兄弟,都是母后的肚子所出这个世界真美好!” 宁禹轩脸上溢着轻松的笑,一路上遇到不少认识他的兵。 他们惊讶黑罗刹醒了,也惊异他居然能笑的那么憨气。 宁禹轩还没去指挥部报到,没出一小时,整个指挥部流传谣言:宁禹轩醒来后变傻子了。 宁禹轩抵达关押白翊青的地方。 门外站着两个持枪的军人,李泽海和刘向东,是他作战小队的人。 见他来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搓揉眼睛,确认没看错,激动的上前拥抱,大喊:“轩哥!” “轩哥你终于醒了!” 宁禹轩有情感记忆,心里也溢满激动之情,“嗯,老子回来了,云飞和张俊生呢?” 李泽海回答:“他们负责晚班,咱们自己最战队守住嫂子,放心些。” “嗯,做的好,有没人骚扰你们嫂子?” 宁禹轩转眼看向另一个队员,刘向东。 好家伙!这不就是短发版本的东水吗? 刘向东如实报告:“没有!我们在这儿,没人敢硬闯!不过,嫂子不太好,这几天她没怎么吃饭,夜夜以泪洗面想见你。” 宁禹轩心口发疼,命令道:“开门!” 白翊青双眼通红,躺在床上,背对着监护室的门。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只是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谈话,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没想要转身,她知道现在哪里都去不了,现在,她谁也不想搭理,什么话也不想说。 宁禹轩站在床边,黑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白翊青的后背。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产生两个念头在做拉锯战。 ‘循序渐进’还是‘直截了当’? 他观察天花板,有个被拆掉的摄像头线,应该是自己队里的人干的。 宁禹轩俯身,掰过白翊青的身子。 有人触碰,吓的白翊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啊!” 还没来得及起身跳开,身体被一个强壮的身躯压回床上。 看清来人后,她心脏像是停跳一般,还没回神之际,宁禹轩已经啃上了她的唇。 “唔!” 白翊青瞪大眼睛,目光中刚闪过的惊喜现在变成了惊惧,她撇过头,推搡着宁禹轩。 宁禹轩的嘴定格在她的侧脸上。 没等她开口,宁禹轩轻唤一声:“小冬瓜。” 白翊青缓慢的转过脸,怔怔的盯着他,心跳越来越快,胸口发胀,“你,你喊我什么?” “小冬瓜,本王寻了你千年终于找到你。” 宁禹轩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他感觉这句话没有半分哄骗,这是肺腑之言。 “轩,轩王你,你真的是轩王殿下?”白翊青不敢相信宁禹轩会和她一样穿越到这个时代。 “原来懦弱的小冬瓜是个姑娘,本王甚是喜欢。” 话音刚落,宁禹轩再次堵上她的红唇。 白翊青没有动弹,任由他温热的唇啃吻舔舐着她。 二人呼吸交叠。 震惊的情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思念,痛彻心扉的思念。 白翊青微微张开嘴,迎接宁禹轩的攻势。 她的回吻让宁禹轩越发悸动,所有的强忍和克制通通抛在脑后。 渐渐地,宁禹轩的唇舌缓慢温柔变为霸道强势。 越吻越深。 他越来越贪婪。 不够,一点都不够! 亲吻,不够熄灭他对她的想念。 他现在才知道,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身下的女人。 宁禹轩放开她的唇。 从她的唇上,移至她的脸颊、耳畔 移至她白皙的脖子,锁骨 留下一个个红印子。 “殿下!不,我们不可以这样的!我,我不能”她没敢往下说。 白翊青的灵魂来自古代,根深蒂固的教养,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无媒苟合。 “为何不可以!你不要?你不喜欢本王?那你一直照顾本王的身体,是为什么!” 宁禹轩鼻息粗重,抬起头注视着她。 她或许没那么喜欢自己,只是因为相貌是她在古代所熟悉的人,她才会如此细心照顾。 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宁禹轩心痛又心慌,又气又急。 他咬牙低吼道:“你上辈子逃过本王的手掌心,这辈子,你不喜欢也得喜欢!你若不从了本王,本王就把你关起来!锁起来!吊起来!” “”白翊青愣愣的听他说完气话。 “王爷” “叫老子的名字!” 白翊青被他吼的惊了一大跳,急忙改口:“禹轩。” 她羞涩的红了脸,柔声哄道:“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只是,我们还没成亲还没结婚,所以,所以不能这样。” “你脑袋里装的是冬瓜仁吗?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合法的!有证的!” “”白翊青神情一愣,轻声喃呢:“对哦,我给忘了。” 宁禹轩凑近她耳畔,用浑厚磁性的声音说:“所以,我要吃你,给不给吃,嗯?” 白翊青咬着唇,脸色羞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给,只是,只是不是这里,门上有玻璃窗,可以看进来。” 她再爱他,也做不到让人观看他们做那档子事。 宁禹轩舔着后槽牙,瞥了眼玻璃窗,几个人头恰巧缩了回去,是他队里的那几个兵蛋子在偷看。 他用力吸吮了一口白翊青的嘴,“先从这里出去本王再吃你!从上到下,全给本王吃!听见没有!不许退缩,不许说不!本王想怎么吃怎么吃!” 他的话着实虎狼,白翊青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结结巴巴的岔开话:“禹轩,白羽清她还好吗?” “她好的很!杀人如麻,凶婆娘一个,她以后会是一国之后,指不定能成为一代妖后!你且放心,白家都很好!唯独我不好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死的?” 白翊青这才想到这件事,要穿越过来,必定身先死,“你,你怎么死的?” “我太想你,想你想死的。” “”白翊青张口结舌。 宁禹轩见她呆萌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扶她起身,搂着她靠向自己,慢慢的述说她走以后发生的事。 第224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2 宁禹轩有些好奇,按理说,小冬瓜是突然冒出来的,他又没有醒来,老婆丢没丢,对他对宁家似乎影响不大。 宁元敬无奈的感叹,“唉,我也不想那么麻烦,但是,我看的出来,这丫头是真喜欢你,你小子长的是帅,可是性子太差太暴躁,外头那些个姑娘只是馋你的身体,难得有个姑娘喜欢你的内在美,那我必须得把她留下! 我怕你醒来以后要面对孤独终老,快27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对象,爸爸我也是操碎了心!” 和孩子婚姻挂钩的话题,宁元敬打开话匣后就停不下来,“唉,你大哥也是,三十多岁了,就是不肯找对象,那天,他神神叨叨的说,他梦见神仙告诉他,他老婆要跑古代当男人,和他的前世成亲生子?所以,他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你说他是不是杀丧尸杀出毛病来了? 你二哥和四哥也不太正常!过了三十岁也不肯结婚! 每个星期飞去京城要武器和弹药,上头不给,他们就带人守在总部的弹药库门口,不给他们弹药,谁都别想动里头的东西,弄的上头的人次次打电话骂我,怪我生了两个蛮狠不讲理又有囤货癖的儿子, 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囤这么多子弹干什么,能当饭吃?改囤女人都比囤子弹讨我欢心! 哎,我怎么净养出神经病! 也就你三哥正常,娶妻生子平平顺顺,还好当年你祖父让他去学医当军医,如果他也是个扛枪的,怕也是个神经病。” “”宁禹轩无言以对。 原身的性子确实有些差,杀伐果断是好事,只是他从不给人活的机会,小偷小摸被他碰上也会直接杀。 原身的技能又是罕见的雷系,在基地,横行无忌,人人害怕。 好在,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东海基地因为他的存在,是全国十多个基地中最有秩序的一个,不然,上头的高官不会容忍他继续残暴下去。 宁禹轩的脑海里跳出一个新鲜的词语:钢铁直男。 了解到大哥的神神叨叨,他怀疑,大哥是大皇兄的转世,而自己这个原身可能是他的转世。 他不是只拥有了他的记忆,而是两个灵魂终于融合归位。 他是穿越了时间来到了这里,并不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这个词语也很新鲜。 那为何,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中没有出现南岩? 或许南岩留下的史册意外丢失?一切皆有可能。 他还有一个疑惑,若他们是前世今生,那为何小冬瓜和白翊青却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对调? 想不通的事情宁禹轩干脆不想了。 “爸,小冬我老婆,她或许真的有免疫,她不止被咬过一次,你为了儿子的将来,你豁出性命也要保全你儿媳妇啊!” 儿子这话,宁元敬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你老婆重要,还是你爸重要?” 宁禹轩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你老婆重要,还是你重要?” “当然是我老婆重要!你妈是我的宝!” “那你觉得,在我妈眼里,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她未来孙子重要?” “”宁元敬撇撇嘴,嘴硬的说:“老子重要!老子最重要!” “你打电话去京城问问?”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安一杰有说,三哥宁禹祥的老婆上个月刚生了个女儿,母亲飞回京城照顾儿媳妇去了。 “臭小子!滚蛋!你就该一直躺着,躺着的时候最讨人喜欢!”宁元敬把儿子推出办公室:“别在这儿烦我,滚外头去想想怎么救你老婆!” 宁禹轩离开办公楼,马不停蹄的往研究所跑去。 “和那几个蠢蛋继续做兄弟,都是母后的肚子所出这个世界真美好!” 宁禹轩脸上溢着轻松的笑,一路上遇到不少认识他的兵。 他们惊讶黑罗刹醒了,也惊异他居然能笑的那么憨气。 宁禹轩还没去指挥部报到,没出一小时,整个指挥部流传谣言:宁禹轩醒来后变傻子了。 宁禹轩抵达关押白翊青的地方。 门外站着两个持枪的军人,李泽海和刘向东,是他作战小队的人。 见他来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搓揉眼睛,确认没看错,激动的上前拥抱,大喊:“轩哥!” “轩哥你终于醒了!” 宁禹轩有情感记忆,心里也溢满激动之情,“嗯,老子回来了,云飞和张俊生呢?” 李泽海回答:“他们负责晚班,咱们自己最战队守住嫂子,放心些。” “嗯,做的好,有没人骚扰你们嫂子?” 宁禹轩转眼看向另一个队员,刘向东。 好家伙!这不就是短发版本的东水吗? 刘向东如实报告:“没有!我们在这儿,没人敢硬闯!不过,嫂子不太好,这几天她没怎么吃饭,夜夜以泪洗面想见你。” 宁禹轩心口发疼,命令道:“开门!” 白翊青双眼通红,躺在床上,背对着监护室的门。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只是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谈话,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没想要转身,她知道现在哪里都去不了,现在,她谁也不想搭理,什么话也不想说。 宁禹轩站在床边,黑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白翊青的后背。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产生两个念头在做拉锯战。 ‘循序渐进’还是‘直截了当’? 他观察天花板,有个被拆掉的摄像头线,应该是自己队里的人干的。 宁禹轩俯身,掰过白翊青的身子。 有人触碰,吓的白翊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啊!” 还没来得及起身跳开,身体被一个强壮的身躯压回床上。 看清来人后,她心脏像是停跳一般,还没回神之际,宁禹轩已经啃上了她的唇。 “唔!” 白翊青瞪大眼睛,目光中刚闪过的惊喜现在变成了惊惧,她撇过头,推搡着宁禹轩。 宁禹轩的嘴定格在她的侧脸上。 没等她开口,宁禹轩轻唤一声:“小冬瓜。” 白翊青缓慢的转过脸,怔怔的盯着他,心跳越来越快,胸口发胀,“你,你喊我什么?” “小冬瓜,本王寻了你千年终于找到你。” 宁禹轩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他感觉这句话没有半分哄骗,这是肺腑之言。 “轩,轩王你,你真的是轩王殿下?”白翊青不敢相信宁禹轩会和她一样穿越到这个时代。 “原来懦弱的小冬瓜是个姑娘,本王甚是喜欢。” 话音刚落,宁禹轩再次堵上她的红唇。 白翊青没有动弹,任由他温热的唇啃吻舔舐着她。 二人呼吸交叠。 震惊的情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思念,痛彻心扉的思念。 白翊青微微张开嘴,迎接宁禹轩的攻势。 她的回吻让宁禹轩越发悸动,所有的强忍和克制通通抛在脑后。 渐渐地,宁禹轩的唇舌缓慢温柔变为霸道强势。 越吻越深。 他越来越贪婪。 不够,一点都不够! 亲吻,不够熄灭他对她的想念。 他现在才知道,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身下的女人。 宁禹轩放开她的唇。 从她的唇上,移至她的脸颊、耳畔 移至她白皙的脖子,锁骨 留下一个个红印子。 “殿下!不,我们不可以这样的!我,我不能”她没敢往下说。 白翊青的灵魂来自古代,根深蒂固的教养,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无媒苟合。 “为何不可以!你不要?你不喜欢本王?那你一直照顾本王的身体,是为什么!” 宁禹轩鼻息粗重,抬起头注视着她。 她或许没那么喜欢自己,只是因为相貌是她在古代所熟悉的人,她才会如此细心照顾。 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宁禹轩心痛又心慌,又气又急。 他咬牙低吼道:“你上辈子逃过本王的手掌心,这辈子,你不喜欢也得喜欢!你若不从了本王,本王就把你关起来!锁起来!吊起来!” “”白翊青愣愣的听他说完气话。 “王爷” “叫老子的名字!” 白翊青被他吼的惊了一大跳,急忙改口:“禹轩。” 她羞涩的红了脸,柔声哄道:“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只是,我们还没成亲还没结婚,所以,所以不能这样。” “你脑袋里装的是冬瓜仁吗?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合法的!有证的!” “”白翊青神情一愣,轻声喃呢:“对哦,我给忘了。” 宁禹轩凑近她耳畔,用浑厚磁性的声音说:“所以,我要吃你,给不给吃,嗯?” 白翊青咬着唇,脸色羞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给,只是,只是不是这里,门上有玻璃窗,可以看进来。” 她再爱他,也做不到让人观看他们做那档子事。 宁禹轩舔着后槽牙,瞥了眼玻璃窗,几个人头恰巧缩了回去,是他队里的那几个兵蛋子在偷看。 他用力吸吮了一口白翊青的嘴,“先从这里出去本王再吃你!从上到下,全给本王吃!听见没有!不许退缩,不许说不!本王想怎么吃怎么吃!” 他的话着实虎狼,白翊青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结结巴巴的岔开话:“禹轩,白羽清她还好吗?” “她好的很!杀人如麻,凶婆娘一个,她以后会是一国之后,指不定能成为一代妖后!你且放心,白家都很好!唯独我不好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死的?” 白翊青这才想到这件事,要穿越过来,必定身先死,“你,你怎么死的?” “我太想你,想你想死的。” “”白翊青张口结舌。 宁禹轩见她呆萌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扶她起身,搂着她靠向自己,慢慢的述说她走以后发生的事。 第225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3 两人难舍难分,聊了许久,亲了许久。 白翊青恋恋不舍的把宁禹轩送到房门口,眼里满是泪花,一闪一闪的,让宁禹轩倍感心痛。 “一日三餐乖乖吃,别怕,我一定想出办法带你出去。” 宁禹轩抱着白翊青久久不愿撒手。 房门关上后,目光刹那冷厉,宁禹轩嘱咐兄弟:“守好,硬闯这扇门的人不用多言,直接杀,我会替你们兜着。” “是!队长!” 宁禹轩走出研究所,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建筑。 “阿轩!” 沈云燕大老远就看见研究所大门前,有个穿军装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四处张望。 她对这样身材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身、心都对这个眼熟的背影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走近一些,赫然发现是她心心念念的宁禹轩,顿时高兴的忘了北。 忘了她是举报宁禹轩的妻子的罪魁祸首,“阿轩!” 宁禹轩冷眼望着她奔向自己,小冬瓜刚才已经告诉他,沈云燕是白羽清的校友。 末日后,白羽清和她组建过一支作战队,两人肩作战数月,还算合作愉快。 白羽清做事小心,有空间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羽清最后一次和沈云燕出任务后,心灰意冷,选择离开基地销声匿迹。 当时,队伍遇上丧尸潮,队伍逃散,白羽清和沈云燕携手一起逃。 丧尸越追越近,沈云燕目光突然变的无情,呐喊了一句:“我的命比你值钱!”用力把白羽清推倒在地,数十个丧尸瞬间把她团团围住。 没有丧尸再去追赶沈云燕,她顺利逃脱。 所幸白羽清有空间可以暂时躲藏,否则,一定会被啃成白骨。 因为被推的猝不及防,白羽清被丧尸咬了好几口,沈云燕亲眼所见,才有了这次被举报的事件。 沈云燕眉开眼笑的站在他跟前,还没说出驱寒问暖的话。 只见宁禹轩捂着鼻子后退,并嫌弃的说:“沈云燕,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别接近我,我怕闻多了你身上散发的气味,会再次回去当植物人。” 宁禹轩过去虽然做事狠辣,对女人也退避三舍,但顶多不理不睬,不会如此毒舌。 研究所前经过的兵蛋子们,见到此场景,纷纷低头迅速躲开,这种情景,谁停下看谁尴尬。 沈云燕羞愤难当,“你!宁禹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宁禹轩揉揉鼻子,一副受不了臭气的样子,嗤笑道:“怎么,你身上臭还不让人说了?怕被人说,躲粪坑别出来显眼。” 宁禹轩的目光鄙夷,故作上下打量沈云燕,接着说:“长的丑,身上臭,嘴巴也大,你的嘴是吃屎太大口吃大的?还是喝太多男。人的尿,喝大的? 敢举报我老婆!嘴巴大胆子也不小嘛!难道喝男尿能壮胆?我老婆如果有个什么,老子让你全家提着头去喝尿!” “宁禹轩!”沈云燕胸口像被点燃了一团火,喷不出,咽不下。 她惊愕失色,气到语塞,她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侮辱取笑。 “少张嘴!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一张嘴就会喷出浓烈的精气和尿味?给老子有多远滚躲远,别污了老子身边的空气。” 宁禹轩说完,转身走了。 沈云燕气的浑身发颤,脸色红黑交替,她环顾四周,觉得路过的人都在嘲笑她。 “宁禹轩!咱们走着瞧!”沈云燕冲进研究所,直奔白羽清的监控室。 离门还有一米远,就被宁禹轩的兵拦下。 “让开!”沈云燕怒吼。 刘向东身材魁梧,力量异能,五官端正但是不喜笑,看上去凶神恶煞,声音又如钟震耳,像牛魔王似得。 他向来不喜女人,更不喜举报嫂子的女人,反吼道:“不让!” “”沈云燕被吓的全身一颤,连连后退,抖着手指着他:“你,你是什么东西,敢凶我!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滚出基地!” “你试试!信不信我先捏碎你的脑袋!”刘向东朝沈云燕走去。 沈云燕感觉地板似乎都在震动。 她惊惧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狼狈的跑了。 她父亲是基地警卫部副部长,主要管理隔离区,有些势力,但是,她不敢再继续叫嚣。 宁禹轩的作战队虽然只有八个人,全是高级异能者,实力比一百人小队还要强悍。 他们向来只认宁禹轩不认高官,而且,各个不要命。 她一点也不怀疑,她再不走,刘向东真能拧下她的头。 一路跑回家,沈云燕终于不再心惊,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妒恨。 “白羽清!你哪里比我好!一个一无所有的垃圾!不要脸的和我抢宁禹轩!”沈云燕咬牙切齿。 宁禹轩的父亲虽然是个副基地长,但是,宁家家族人多,在京城各领域都有话语权,势力不小。 各大基地长都要给宁家三分颜面。 末日后,她得知宁禹轩的身份,就一直想要与他扯上干系。 她想的是,只要沈家和宁家联姻,沈家在基地里更有话语权,而她,也能在基地横着走。 奈何,宁禹轩是个油盐不进的直男,她怎么勾引他就是无动于衷。 她一度怀疑他是弯的。 今天他一口一声老婆,她怀疑,他和白羽清早就认识,不然,不会刚醒来就那么上心。 “什么时候搭上的!女,表。子!”沈云燕用匕首捅枕头泄愤,“别想从研究所出来!最好被当血牛送去京城!” 她早在学校时就嫉妒白羽清。 白羽清和她不是同一个院系,她们俩都是各自院系的系花,经常被人拿照片贴在公告栏上做比较。 她次次占下风。 末日后,她故意招她到队伍里做事,她喜欢看白羽清臣服在自己的麾下,听命于自己。 可是,不知为何,队里的人更喜欢听白羽清的建议。 都认为她的建议更安全。 “白羽清!你要谢谢我,让你有机会去拯救世界!” 沈云燕眼里迸射着嫉妒和厌恶。 “京城的人已经知晓你有可能免疫病毒,你逃不掉的!除非,你真没有? 哼!我绝对相信,你血液里一定有对抗丧尸病毒的基因!容不得你不做英雄!” 白羽清第一次被咬无事,可以解释自己生出了异能,但是这一次,在医院又被咬依然无事,脑子里却只有一颗晶核,不得不让沈云燕疑心。 而且,她依稀记得,末日开启几天,白羽清逃离学校时,她当时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躲避。 当时,白羽清好像就被丧尸咬过一口。 第225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3 两人难舍难分,聊了许久,亲了许久。 白翊青恋恋不舍的把宁禹轩送到房门口,眼里满是泪花,一闪一闪的,让宁禹轩倍感心痛。 “一日三餐乖乖吃,别怕,我一定想出办法带你出去。” 宁禹轩抱着白翊青久久不愿撒手。 房门关上后,目光刹那冷厉,宁禹轩嘱咐兄弟:“守好,硬闯这扇门的人不用多言,直接杀,我会替你们兜着。” “是!队长!” 宁禹轩走出研究所,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建筑。 “阿轩!” 沈云燕大老远就看见研究所大门前,有个穿军装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四处张望。 她对这样身材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身、心都对这个眼熟的背影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走近一些,赫然发现是她心心念念的宁禹轩,顿时高兴的忘了北。 忘了她是举报宁禹轩的妻子的罪魁祸首,“阿轩!” 宁禹轩冷眼望着她奔向自己,小冬瓜刚才已经告诉他,沈云燕是白羽清的校友。 末日后,白羽清和她组建过一支作战队,两人肩作战数月,还算合作愉快。 白羽清做事小心,有空间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羽清最后一次和沈云燕出任务后,心灰意冷,选择离开基地销声匿迹。 当时,队伍遇上丧尸潮,队伍逃散,白羽清和沈云燕携手一起逃。 丧尸越追越近,沈云燕目光突然变的无情,呐喊了一句:“我的命比你值钱!”用力把白羽清推倒在地,数十个丧尸瞬间把她团团围住。 没有丧尸再去追赶沈云燕,她顺利逃脱。 所幸白羽清有空间可以暂时躲藏,否则,一定会被啃成白骨。 因为被推的猝不及防,白羽清被丧尸咬了好几口,沈云燕亲眼所见,才有了这次被举报的事件。 沈云燕眉开眼笑的站在他跟前,还没说出驱寒问暖的话。 只见宁禹轩捂着鼻子后退,并嫌弃的说:“沈云燕,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别接近我,我怕闻多了你身上散发的气味,会再次回去当植物人。” 宁禹轩过去虽然做事狠辣,对女人也退避三舍,但顶多不理不睬,不会如此毒舌。 研究所前经过的兵蛋子们,见到此场景,纷纷低头迅速躲开,这种情景,谁停下看谁尴尬。 沈云燕羞愤难当,“你!宁禹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宁禹轩揉揉鼻子,一副受不了臭气的样子,嗤笑道:“怎么,你身上臭还不让人说了?怕被人说,躲粪坑别出来显眼。” 宁禹轩的目光鄙夷,故作上下打量沈云燕,接着说:“长的丑,身上臭,嘴巴也大,你的嘴是吃屎太大口吃大的?还是喝太多男。人的尿,喝大的? 敢举报我老婆!嘴巴大胆子也不小嘛!难道喝男尿能壮胆?我老婆如果有个什么,老子让你全家提着头去喝尿!” “宁禹轩!”沈云燕胸口像被点燃了一团火,喷不出,咽不下。 她惊愕失色,气到语塞,她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侮辱取笑。 “少张嘴!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一张嘴就会喷出浓烈的精气和尿味?给老子有多远滚躲远,别污了老子身边的空气。” 宁禹轩说完,转身走了。 沈云燕气的浑身发颤,脸色红黑交替,她环顾四周,觉得路过的人都在嘲笑她。 “宁禹轩!咱们走着瞧!”沈云燕冲进研究所,直奔白羽清的监控室。 离门还有一米远,就被宁禹轩的兵拦下。 “让开!”沈云燕怒吼。 刘向东身材魁梧,力量异能,五官端正但是不喜笑,看上去凶神恶煞,声音又如钟震耳,像牛魔王似得。 他向来不喜女人,更不喜举报嫂子的女人,反吼道:“不让!” “”沈云燕被吓的全身一颤,连连后退,抖着手指着他:“你,你是什么东西,敢凶我!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滚出基地!” “你试试!信不信我先捏碎你的脑袋!”刘向东朝沈云燕走去。 沈云燕感觉地板似乎都在震动。 她惊惧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狼狈的跑了。 她父亲是基地警卫部副部长,主要管理隔离区,有些势力,但是,她不敢再继续叫嚣。 宁禹轩的作战队虽然只有八个人,全是高级异能者,实力比一百人小队还要强悍。 他们向来只认宁禹轩不认高官,而且,各个不要命。 她一点也不怀疑,她再不走,刘向东真能拧下她的头。 一路跑回家,沈云燕终于不再心惊,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妒恨。 “白羽清!你哪里比我好!一个一无所有的垃圾!不要脸的和我抢宁禹轩!”沈云燕咬牙切齿。 宁禹轩的父亲虽然是个副基地长,但是,宁家家族人多,在京城各领域都有话语权,势力不小。 各大基地长都要给宁家三分颜面。 末日后,她得知宁禹轩的身份,就一直想要与他扯上干系。 她想的是,只要沈家和宁家联姻,沈家在基地里更有话语权,而她,也能在基地横着走。 奈何,宁禹轩是个油盐不进的直男,她怎么勾引他就是无动于衷。 她一度怀疑他是弯的。 今天他一口一声老婆,她怀疑,他和白羽清早就认识,不然,不会刚醒来就那么上心。 “什么时候搭上的!女,表。子!”沈云燕用匕首捅枕头泄愤,“别想从研究所出来!最好被当血牛送去京城!” 她早在学校时就嫉妒白羽清。 白羽清和她不是同一个院系,她们俩都是各自院系的系花,经常被人拿照片贴在公告栏上做比较。 她次次占下风。 末日后,她故意招她到队伍里做事,她喜欢看白羽清臣服在自己的麾下,听命于自己。 可是,不知为何,队里的人更喜欢听白羽清的建议。 都认为她的建议更安全。 “白羽清!你要谢谢我,让你有机会去拯救世界!” 沈云燕眼里迸射着嫉妒和厌恶。 “京城的人已经知晓你有可能免疫病毒,你逃不掉的!除非,你真没有? 哼!我绝对相信,你血液里一定有对抗丧尸病毒的基因!容不得你不做英雄!” 白羽清第一次被咬无事,可以解释自己生出了异能,但是这一次,在医院又被咬依然无事,脑子里却只有一颗晶核,不得不让沈云燕疑心。 而且,她依稀记得,末日开启几天,白羽清逃离学校时,她当时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躲避。 当时,白羽清好像就被丧尸咬过一口。 第226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4 宁禹轩在基地闲逛一圈,边走边思考怎么把小冬瓜救出来。 回到家悠哉的洗个澡,吃过晚饭,从他爹手中抢过一个苹果给老婆送去。 土地污染严重无法种植,极寒化雪后,土地被雪水洗净。 现在,种植业正慢慢复苏,人口少,外面危险,能种植粮食已经很艰难,水果更是难能可贵。 “臭小子!有了老婆就六亲不认!”宁元敬盯着儿子的背影骂骂咧咧。 天色已黑,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基地的街道不设路灯,基地规定,每家每户拉上遮阳窗帘才能开灯。 夜晚的基地,由五感变异的异能者巡逻保护。 宁禹轩五感没有变异,却能在夜里看清东西,可能是与他是雷系异能有关。 宁禹轩并不急着去见老婆,俨然像是出门消食的样子,抛着苹果马漫无目的的慢慢走。 走出家门没多久,他就察觉出有人在跟踪。 把跟踪他的人带到一处隐蔽的小巷,宁禹轩用电球包围住那人,“谁派你来的?” 那人本想嘴硬,包围他的电网突然越缩越近,离他的身体只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吓的他急忙交代:“是,是研究所的王所长。” 宁禹轩摸着苹果,语气慵懒:“说说原因。” “他担心你会发疯带人去救你老婆,如果你有动作,我们可以及时拖住你。” “拖住我?他打算拖几天?” 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宁禹轩突然转身朝研究所跑去,“小冬瓜!” 当他赶到关押白翊青的地方时,门外两拨人马正在剑拔弩张,叫嚣着。 “我们只是抽个血!你们作战队无权阻拦,再拦着别怪我们开枪!” “你们开枪试试呗。” 说话的是晚上值守的队员,云飞,空间系。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军装,他并没有拔枪,而是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说话慢条斯理,嘴边总是扬着温柔的笑。 但是,基地里的人不敢把他当成普通‘文员’,他可是宁禹轩战队里最变态的一个,杀人从来不给痛快,只要时间允许,他会先打残对方,再挖出有用的器官收进空间,最后才弄死。 传闻他曾经是一名法医。 白天的两个守卫,刘向东、李泽海也在,他们举着步枪,枪头直指研究所所长。 宁禹轩放出雷电,劈在两方人马的中间。 研究所的人惊跳的朝后退去。 安一杰和黄子涵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跑来,“队长,终于找到你了!他们来抢大嫂!” “我没瞎,我看见了。”宁禹轩瞥了他们一眼,目光森冷对王所长说:“今天我心情好,给你们自由选择,要么解散,要么死。” “你当基地是你们宁家开的吗!今天你老婆的血我们抽定了!不仅要抽血,你老婆我们也要带走!带去a区做研究!你们指挥部的人没权利管研究疫苗这个事儿!小心宁家被赶出东海基地!”王所长的助理伸长脖子叫嚣。 研究所a区里面关着什么宁禹轩没见过,那里是研究所最隐秘的地方,除了总部科研组,没人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 就连基地长也回答不出所以然,不知是他根本不知道,还是故意帮忙隐瞒。 国家十几个基地,只有东海基地和京城基地有设立研究所。 宁家负责的是基地外的战争,基地内的事儿宁元敬懒得过问。 王所长的助理见宁禹轩一动不动,以为他怕了,嘲讽道:“一个女人而已,再找一个就是了,你刚醒来,装什么深情!她被咬多次不变异,就该对国家的安全做出牺牲!别说抽血,挖掉晶核研究也是应当!” 众所周知,挖掉晶核,意味着死。 ‘咵擦’ 一道手指粗的闪电,从他的头顶劈下,叫嚣的助理的身体连抽搐都没有,睁着眼倒下。 时间定格一般,走廊上寂若无人。 “你!你是疯了吗!你这是滥杀无辜!给,给我叫警卫队的人来!把他抓起来!” 王所长又急又怕,他现在后悔不该拖延时间,白羽清被送进来后,就该强行把血抽了。 现在,宁禹轩这个疯子醒了,事情更加难办,就算明天基地长回来,怕也治不住他。 王所长对下属喊,“还不快去叫警卫队!” 在场的人,惊惧的看着黑脸的宁禹轩,没人敢动一下。 王所长对着走廊上的摄像头大喊:“叫警卫队的人来!宁禹轩杀人的视频给我拷贝下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摄像头根本没在工作。 宁禹轩的另一个队员张军生,在事发开始时,就冲去了研究所保卫科,第一时间关掉了摄像头。 左等右等,研究所的人没有等到警卫队的人来,等来的是副基地长以及指挥部的兵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塞满整个走廊。 宁元敬看了眼地上的死人,对手下摆摆手。 尸体被人收进空间,顺带把地上的血全擦干净,不仅擦干净,还用漂白水反复冲洗,再把废水吸走。 众目睽睽毁尸灭迹。 宁元敬抽着烟,一言不发。 不论王所长如何喝止,没人停下清理的动作。 一切处理完后,宁元敬笑着问:“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干嘛呢?” “干嘛?!”王所长脸色阴沉,冷笑着一声,吼道:“我倒是想要问你在干什么!你想毁尸灭迹?不可能!当我们是瞎了吗!” 宁元敬笑呵呵的回应:“我们毁尸灭迹?你们说是就是了?我说是你们毁尸灭迹,被我瞧见了。” 王所长涨红了脸,指着宁元敬,怒吼,“你!你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你们宁家只是副基地长!真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不成!” 宁元敬故作疑惑的打量起王所长,语重心长的说:“王所长,研究所的工作艰巨繁忙,环境又在地底下,在这里工作容易得抑郁,抑郁是病啊,得早治! 晚了可能会得失眠症,精神分裂,幻想症,还有得那什么神经病,你得多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啊” 宁元敬边说边点烟,继续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毁尸灭迹,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尸体在哪里?” 王所长以及他带来的人,各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堂堂副基地长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儿子。 “宁元敬!你儿子杀了人!他就得接受调查审问,关禁闭!” “我儿子杀过不少人,这事儿上头的人清楚的很,我儿子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们没反对我儿子杀人啊,不信,你去京城问问?” “你无耻!”王所长破了嗓子。 宁元敬嬉皮笑脸的打趣,“嗯,这点我承认,我老婆常常这么骂我,看来,你也是个懂情趣的。” “” 第226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4 宁禹轩在基地闲逛一圈,边走边思考怎么把小冬瓜救出来。 回到家悠哉的洗个澡,吃过晚饭,从他爹手中抢过一个苹果给老婆送去。 土地污染严重无法种植,极寒化雪后,土地被雪水洗净。 现在,种植业正慢慢复苏,人口少,外面危险,能种植粮食已经很艰难,水果更是难能可贵。 “臭小子!有了老婆就六亲不认!”宁元敬盯着儿子的背影骂骂咧咧。 天色已黑,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基地的街道不设路灯,基地规定,每家每户拉上遮阳窗帘才能开灯。 夜晚的基地,由五感变异的异能者巡逻保护。 宁禹轩五感没有变异,却能在夜里看清东西,可能是与他是雷系异能有关。 宁禹轩并不急着去见老婆,俨然像是出门消食的样子,抛着苹果马漫无目的的慢慢走。 走出家门没多久,他就察觉出有人在跟踪。 把跟踪他的人带到一处隐蔽的小巷,宁禹轩用电球包围住那人,“谁派你来的?” 那人本想嘴硬,包围他的电网突然越缩越近,离他的身体只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吓的他急忙交代:“是,是研究所的王所长。” 宁禹轩摸着苹果,语气慵懒:“说说原因。” “他担心你会发疯带人去救你老婆,如果你有动作,我们可以及时拖住你。” “拖住我?他打算拖几天?” 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宁禹轩突然转身朝研究所跑去,“小冬瓜!” 当他赶到关押白翊青的地方时,门外两拨人马正在剑拔弩张,叫嚣着。 “我们只是抽个血!你们作战队无权阻拦,再拦着别怪我们开枪!” “你们开枪试试呗。” 说话的是晚上值守的队员,云飞,空间系。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军装,他并没有拔枪,而是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说话慢条斯理,嘴边总是扬着温柔的笑。 但是,基地里的人不敢把他当成普通‘文员’,他可是宁禹轩战队里最变态的一个,杀人从来不给痛快,只要时间允许,他会先打残对方,再挖出有用的器官收进空间,最后才弄死。 传闻他曾经是一名法医。 白天的两个守卫,刘向东、李泽海也在,他们举着步枪,枪头直指研究所所长。 宁禹轩放出雷电,劈在两方人马的中间。 研究所的人惊跳的朝后退去。 安一杰和黄子涵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跑来,“队长,终于找到你了!他们来抢大嫂!” “我没瞎,我看见了。”宁禹轩瞥了他们一眼,目光森冷对王所长说:“今天我心情好,给你们自由选择,要么解散,要么死。” “你当基地是你们宁家开的吗!今天你老婆的血我们抽定了!不仅要抽血,你老婆我们也要带走!带去a区做研究!你们指挥部的人没权利管研究疫苗这个事儿!小心宁家被赶出东海基地!”王所长的助理伸长脖子叫嚣。 研究所a区里面关着什么宁禹轩没见过,那里是研究所最隐秘的地方,除了总部科研组,没人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 就连基地长也回答不出所以然,不知是他根本不知道,还是故意帮忙隐瞒。 国家十几个基地,只有东海基地和京城基地有设立研究所。 宁家负责的是基地外的战争,基地内的事儿宁元敬懒得过问。 王所长的助理见宁禹轩一动不动,以为他怕了,嘲讽道:“一个女人而已,再找一个就是了,你刚醒来,装什么深情!她被咬多次不变异,就该对国家的安全做出牺牲!别说抽血,挖掉晶核研究也是应当!” 众所周知,挖掉晶核,意味着死。 ‘咵擦’ 一道手指粗的闪电,从他的头顶劈下,叫嚣的助理的身体连抽搐都没有,睁着眼倒下。 时间定格一般,走廊上寂若无人。 “你!你是疯了吗!你这是滥杀无辜!给,给我叫警卫队的人来!把他抓起来!” 王所长又急又怕,他现在后悔不该拖延时间,白羽清被送进来后,就该强行把血抽了。 现在,宁禹轩这个疯子醒了,事情更加难办,就算明天基地长回来,怕也治不住他。 王所长对下属喊,“还不快去叫警卫队!” 在场的人,惊惧的看着黑脸的宁禹轩,没人敢动一下。 王所长对着走廊上的摄像头大喊:“叫警卫队的人来!宁禹轩杀人的视频给我拷贝下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摄像头根本没在工作。 宁禹轩的另一个队员张军生,在事发开始时,就冲去了研究所保卫科,第一时间关掉了摄像头。 左等右等,研究所的人没有等到警卫队的人来,等来的是副基地长以及指挥部的兵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塞满整个走廊。 宁元敬看了眼地上的死人,对手下摆摆手。 尸体被人收进空间,顺带把地上的血全擦干净,不仅擦干净,还用漂白水反复冲洗,再把废水吸走。 众目睽睽毁尸灭迹。 宁元敬抽着烟,一言不发。 不论王所长如何喝止,没人停下清理的动作。 一切处理完后,宁元敬笑着问:“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干嘛呢?” “干嘛?!”王所长脸色阴沉,冷笑着一声,吼道:“我倒是想要问你在干什么!你想毁尸灭迹?不可能!当我们是瞎了吗!” 宁元敬笑呵呵的回应:“我们毁尸灭迹?你们说是就是了?我说是你们毁尸灭迹,被我瞧见了。” 王所长涨红了脸,指着宁元敬,怒吼,“你!你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你们宁家只是副基地长!真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不成!” 宁元敬故作疑惑的打量起王所长,语重心长的说:“王所长,研究所的工作艰巨繁忙,环境又在地底下,在这里工作容易得抑郁,抑郁是病啊,得早治! 晚了可能会得失眠症,精神分裂,幻想症,还有得那什么神经病,你得多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啊” 宁元敬边说边点烟,继续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毁尸灭迹,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尸体在哪里?” 王所长以及他带来的人,各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堂堂副基地长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儿子。 “宁元敬!你儿子杀了人!他就得接受调查审问,关禁闭!” “我儿子杀过不少人,这事儿上头的人清楚的很,我儿子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们没反对我儿子杀人啊,不信,你去京城问问?” “你无耻!”王所长破了嗓子。 宁元敬嬉皮笑脸的打趣,“嗯,这点我承认,我老婆常常这么骂我,看来,你也是个懂情趣的。” “” 第227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5 王所长深知今天他讨不到便宜,最后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 走出c区,邱博士悻悻的开口,语气抱怨,“所长,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能怎么样!宁家人出了名的硬茬儿又不要脸,我的大腿可硬不过他们!我脸皮也没他们厚!明日基地长回来主事,我就不信他们能守住那扇门一辈子!” 王所长怒目睁眉的回头看了眼c区的大门,冷哼:“我猜白羽清十有八九自带免疫,只要我们拿到她的血,有实质证据,她哪里都去不了!她只能去a区待着!别想从我手里逃走!” 邱博士眉目舒展,目光微闪,“只要咱们有免疫针,变异的源头有解决之法,咱们不仅在东海基地有话语权,在京城更有话语权,a、b区地下的东西迟早会被发现,咱们得尽快转移,我们手里握着‘本钱’就能拥有自己的研究基地,不必再依附任何地方。” 两人相视而笑,此刻,他们对成为基地的掌权人,胜券在握。 (为了方便翻阅,之后番外中的女主不再区分白翊青和白羽清,统一称白羽清。) 白羽清耳朵贴在门上听完了全程。 这几天,她一直纠结。 虽然这个国家,她不认识,这个国家的百姓,她也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如果她的血能救人于水火,如果,牺牲自己一人能救全国乃至全世界,其实很值得。 她会一直纠结下不了决心,因为她舍不得躺在病床上那个,长的和宁禹轩一样的男人。 即便他从没和自己说过话,她早已经把他当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如今,轩王为她而来,她更舍不得丢下他。 她不想做国家英雄,她就只想做一个待在他身边的狗熊。 白羽清对自己的混账想法感到羞愧。 她连连叹气,这时,门被打开。 “小冬瓜。”宁禹轩环住她的腰身轻哄,“别怕。” “我,我没怕。”白羽清羞红了脸,转头望向宁元敬。 她第一次见到宁元敬时,差点下跪。 当得知宁元敬是这个世界宁禹轩的父亲时,她对这个世界的惧怕莫名的少了许多。 “爸。” 结婚登记后,宁元敬就让她改口喊爸爸。 宁元敬点点头,“嗯,不用担心,你哪里都不会去,顶多再等两天,爸和禹轩就能接你回家。” 白羽清哽咽应声:“好。” 宁元敬环顾监护室,他突然对研究所产生了好奇,“指挥部不管研究的事,原来,我也没兴趣知道,王所长突然这么急切,倒是引起我的兴趣来, 末日前,东海有很多研究机构,设备齐全,东海研究所在基地成立后就迅速成立起来,王所长和邱博士是上头派下来的,对外一直是说研究免疫, 这些年,我们的人抓了不少活的变异兽和变异丧尸,一直也没见他们运多少尸体出来,我猜测,那些东西都还活着, 也不知道a区和b区的安全性多高,那些活着的东西会不会成为基地的一个大隐患? 这两个区,我们的人从没进去过,顶多只到过门口,听说里面传出像人又像丧尸的嘶吼声,指不定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宁元敬越分析心里越发的不踏实,感觉危机在悄悄靠近,他急忙转身离开,“我给你三哥打个电话,让他去总部研究中心探探消息!儿媳妇的血肯定是要抽的,到时候” 宁元敬看了儿子一眼,两根手指做了交叉的动作,宁禹轩了然的点点头。 监护室门关上。 白羽清和宁禹轩相拥坐在床边。 宁禹轩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苹果,“吃,我爸给的。” “爸,是真的好,皇上,人也很好。”白羽清拿过苹果,回忆千年前。 宁禹轩搂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快,咬一口喂我吃。” 白羽清腼腆的咬了口苹果,含在嘴里,凑到他的嘴边。 宁禹轩的舌头勾过苹果,急切的吞下后,扣住她的后颈,轻啃,舔咬她的红唇。 酸甜的苹果香溢满口中。 呼吸交叠,满屋似乎都飘着苹果香。 一个苹果,咬了喂,喂了吻。 吻着,啃着,舔着。 吃完苹果,白羽清浑身是汗,筋疲力尽。 她柔声嗔怪:“吃个苹果,比吃一整个西瓜还累。” 宁禹轩嘴角磋磨着白羽清的耳垂,声音沙哑魅惑:“我正在享用的是一个冬瓜,比西瓜大多了,再让我吃一会儿小嘴,过两天出去,我再吃你别的地方。” 他刻意咬重后面四个字,说着不忘轻咬白羽清的耳垂。 “” 白羽清被撩拨的打了好几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怎么这么,这么色。” “我只色你,也只想色你”宁禹轩说完,再次啃上她的唇。 长夜漫漫,两个孤独千年的灵魂,暂时只能用亲吻慰藉等待千年的寂寞。 第227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5 王所长深知今天他讨不到便宜,最后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 走出c区,邱博士悻悻的开口,语气抱怨,“所长,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能怎么样!宁家人出了名的硬茬儿又不要脸,我的大腿可硬不过他们!我脸皮也没他们厚!明日基地长回来主事,我就不信他们能守住那扇门一辈子!” 王所长怒目睁眉的回头看了眼c区的大门,冷哼:“我猜白羽清十有八九自带免疫,只要我们拿到她的血,有实质证据,她哪里都去不了!她只能去a区待着!别想从我手里逃走!” 邱博士眉目舒展,目光微闪,“只要咱们有免疫针,变异的源头有解决之法,咱们不仅在东海基地有话语权,在京城更有话语权,a、b区地下的东西迟早会被发现,咱们得尽快转移,我们手里握着‘本钱’就能拥有自己的研究基地,不必再依附任何地方。” 两人相视而笑,此刻,他们对成为基地的掌权人,胜券在握。 (为了方便翻阅,之后番外中的女主不再区分白翊青和白羽清,统一称白羽清。) 白羽清耳朵贴在门上听完了全程。 这几天,她一直纠结。 虽然这个国家,她不认识,这个国家的百姓,她也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如果她的血能救人于水火,如果,牺牲自己一人能救全国乃至全世界,其实很值得。 她会一直纠结下不了决心,因为她舍不得躺在病床上那个,长的和宁禹轩一样的男人。 即便他从没和自己说过话,她早已经把他当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如今,轩王为她而来,她更舍不得丢下他。 她不想做国家英雄,她就只想做一个待在他身边的狗熊。 白羽清对自己的混账想法感到羞愧。 她连连叹气,这时,门被打开。 “小冬瓜。”宁禹轩环住她的腰身轻哄,“别怕。” “我,我没怕。”白羽清羞红了脸,转头望向宁元敬。 她第一次见到宁元敬时,差点下跪。 当得知宁元敬是这个世界宁禹轩的父亲时,她对这个世界的惧怕莫名的少了许多。 “爸。” 结婚登记后,宁元敬就让她改口喊爸爸。 宁元敬点点头,“嗯,不用担心,你哪里都不会去,顶多再等两天,爸和禹轩就能接你回家。” 白羽清哽咽应声:“好。” 宁元敬环顾监护室,他突然对研究所产生了好奇,“指挥部不管研究的事,原来,我也没兴趣知道,王所长突然这么急切,倒是引起我的兴趣来, 末日前,东海有很多研究机构,设备齐全,东海研究所在基地成立后就迅速成立起来,王所长和邱博士是上头派下来的,对外一直是说研究免疫, 这些年,我们的人抓了不少活的变异兽和变异丧尸,一直也没见他们运多少尸体出来,我猜测,那些东西都还活着, 也不知道a区和b区的安全性多高,那些活着的东西会不会成为基地的一个大隐患? 这两个区,我们的人从没进去过,顶多只到过门口,听说里面传出像人又像丧尸的嘶吼声,指不定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宁元敬越分析心里越发的不踏实,感觉危机在悄悄靠近,他急忙转身离开,“我给你三哥打个电话,让他去总部研究中心探探消息!儿媳妇的血肯定是要抽的,到时候” 宁元敬看了儿子一眼,两根手指做了交叉的动作,宁禹轩了然的点点头。 监护室门关上。 白羽清和宁禹轩相拥坐在床边。 宁禹轩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苹果,“吃,我爸给的。” “爸,是真的好,皇上,人也很好。”白羽清拿过苹果,回忆千年前。 宁禹轩搂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快,咬一口喂我吃。” 白羽清腼腆的咬了口苹果,含在嘴里,凑到他的嘴边。 宁禹轩的舌头勾过苹果,急切的吞下后,扣住她的后颈,轻啃,舔咬她的红唇。 酸甜的苹果香溢满口中。 呼吸交叠,满屋似乎都飘着苹果香。 一个苹果,咬了喂,喂了吻。 吻着,啃着,舔着。 吃完苹果,白羽清浑身是汗,筋疲力尽。 她柔声嗔怪:“吃个苹果,比吃一整个西瓜还累。” 宁禹轩嘴角磋磨着白羽清的耳垂,声音沙哑魅惑:“我正在享用的是一个冬瓜,比西瓜大多了,再让我吃一会儿小嘴,过两天出去,我再吃你别的地方。” 他刻意咬重后面四个字,说着不忘轻咬白羽清的耳垂。 “” 白羽清被撩拨的打了好几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怎么这么,这么色。” “我只色你,也只想色你”宁禹轩说完,再次啃上她的唇。 长夜漫漫,两个孤独千年的灵魂,暂时只能用亲吻慰藉等待千年的寂寞。 第228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6 宁禹轩抱着白羽清睡到日上三竿。 刘向东拍门而入,“队长,基地长的直升机已落地,刚发了通知,下午一点开大会。” “嗯,知道了,向东,帮我呼叫安一杰和黄子涵过来。” “好的。” 宁禹轩在睡眼惺忪的白羽清嘴上亲了亲,“我先去办事,下午开完会就过来。” “好。” 白羽清刚睡醒,声音有些哑糯,撩的宁禹轩连连咽口水。 “冬瓜小妖,我的,全是我的!”宁禹轩咬住她的脸颊,用力吸了吸。 白羽清鼓着嘴嘟囔,“这,这个外号,听起来一点也不美丽。” “不要紧,我觉得美丽就行,不需要别人觉得美。”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安一杰敲门。 宁禹轩走时留下一把手枪给白羽清,“谁敢动你,尽管杀,别怕,死了谁我都能给你兜着。” “嗯,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白羽清语气坚定,用力的点头。 宁禹轩离开监护室,拉着安一杰和黄子涵走出研究所。 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去偷几个采血针和空的采血管,以防万一,各种颜色的盖子都要。” “队长,抽血肯定是他们的人抽,很难调换。”黄子涵立刻就明白宁禹轩的计划。 宁禹轩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没资格抽血,你们偷的时候务必小心,必要的时候杀人灭口,把尸体带走。” 安一杰是五感增强者,对声音气味都很敏锐,黄子涵是空间系,由他们二人去做这件事最妥当。 事情吩咐完,各自分开行事。 好巧不巧,宁禹轩没走多远再次遇见沈云燕。 沈云燕上身穿着一件低胸的断腰的紧身背心,勾勒出她傲然的双峰,下身穿着一条低腰的紧身皮短裤,肚脐眼露在外。 两边胯部分别扣着手枪,穿着高跟鞋,妖娆的朝宁禹轩走来。 沈云燕嘴唇涂着艳丽的口红,眼角含春,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宁禹轩一身短袖长裤军装配军靴,挺拔、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 上衣紧贴肌肉之上,若隐若现的能看见肌肉的纹理。 让人很想摸一摸衣服下贲张的腹肌。 长裤包裹下的一双长腿,结实有力。 沈云燕昨天已经想通了,不再对宁禹轩抱有任何期待,以后当他是个屁。 可是,今日再见,她坚固的心房不堪一击的又碎了一地。 这个男人,太性感太有张力,他们宁家的儿子怎么各个都长的那么可口!但是各个都是瞎眼,看不见她的美! 沈云燕心里暗骂。 此时此刻,身体每个细胞都像在叫嚣,‘要他,一定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哪怕只是陪她睡一夜也好!’ 宁禹轩和她擦身而过之际,她叫住了他,“宁禹轩!想不想你老婆安然无事的被放出来?” 宁禹轩不想搭理,继续向前走,就在沈云燕愤怒大吼前,他突然停下转身问道:“说说,什么条件。”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就告诉基地长,是我因为嫉妒她所以撒了谎。” “你为什么嫉妒她?”宁禹轩故作不知的问。 沈云燕咬着下嘴唇,扭着胯靠近宁禹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她抬起手,食指朝宁禹轩的胸口戳去。 “你的什么心思?”宁禹轩后退一步,避开沈云燕的咸猪手。 “宁禹轩,我喜欢你。”沈云燕没有因为他的避开而气馁,而是抛出媚眼表白。 “你喜欢我,就要我做你情人?你长的那么丑,身上又那么臭,到底谁给你的勇气开这个口?精神科医生给你的勇气吗?爱死笔!” 宁禹轩眼神鄙夷的上下瞟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可不需要沈云燕帮忙弄出自己的老婆,他停下来就是为了气一气沈云燕。 沈云燕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怒指宁禹轩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大喊:“宁禹轩!你很快会来求我的!” 宁禹轩头也没回,喊话回应:“你做梦比较快!丑八怪!” “”路过的士兵憋着笑跑了。 沈云燕的搔气早出了名,奈何人家有个有头有脸的爸爸,一直也没人放到明面上讨论,只是私下里议论。 被沈云燕一夜情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是她爸管辖的警卫部门的人。 纸包不住火,警卫里的人有不少和指挥部的人相熟,沈云燕把自己爸爸管辖的警卫部门当后宫,这件事早不是新鲜事。 沈云燕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反正,她只是一夜情,又不是谈恋爱,没哪的男人会找她麻烦。 男人们乐得不用负责,也没人对这样的人动心,末日里,大家都很理智,各取所需。 第228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6 宁禹轩抱着白羽清睡到日上三竿。 刘向东拍门而入,“队长,基地长的直升机已落地,刚发了通知,下午一点开大会。” “嗯,知道了,向东,帮我呼叫安一杰和黄子涵过来。” “好的。” 宁禹轩在睡眼惺忪的白羽清嘴上亲了亲,“我先去办事,下午开完会就过来。” “好。” 白羽清刚睡醒,声音有些哑糯,撩的宁禹轩连连咽口水。 “冬瓜小妖,我的,全是我的!”宁禹轩咬住她的脸颊,用力吸了吸。 白羽清鼓着嘴嘟囔,“这,这个外号,听起来一点也不美丽。” “不要紧,我觉得美丽就行,不需要别人觉得美。”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安一杰敲门。 宁禹轩走时留下一把手枪给白羽清,“谁敢动你,尽管杀,别怕,死了谁我都能给你兜着。” “嗯,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白羽清语气坚定,用力的点头。 宁禹轩离开监护室,拉着安一杰和黄子涵走出研究所。 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去偷几个采血针和空的采血管,以防万一,各种颜色的盖子都要。” “队长,抽血肯定是他们的人抽,很难调换。”黄子涵立刻就明白宁禹轩的计划。 宁禹轩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没资格抽血,你们偷的时候务必小心,必要的时候杀人灭口,把尸体带走。” 安一杰是五感增强者,对声音气味都很敏锐,黄子涵是空间系,由他们二人去做这件事最妥当。 事情吩咐完,各自分开行事。 好巧不巧,宁禹轩没走多远再次遇见沈云燕。 沈云燕上身穿着一件低胸的断腰的紧身背心,勾勒出她傲然的双峰,下身穿着一条低腰的紧身皮短裤,肚脐眼露在外。 两边胯部分别扣着手枪,穿着高跟鞋,妖娆的朝宁禹轩走来。 沈云燕嘴唇涂着艳丽的口红,眼角含春,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宁禹轩一身短袖长裤军装配军靴,挺拔、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 上衣紧贴肌肉之上,若隐若现的能看见肌肉的纹理。 让人很想摸一摸衣服下贲张的腹肌。 长裤包裹下的一双长腿,结实有力。 沈云燕昨天已经想通了,不再对宁禹轩抱有任何期待,以后当他是个屁。 可是,今日再见,她坚固的心房不堪一击的又碎了一地。 这个男人,太性感太有张力,他们宁家的儿子怎么各个都长的那么可口!但是各个都是瞎眼,看不见她的美! 沈云燕心里暗骂。 此时此刻,身体每个细胞都像在叫嚣,‘要他,一定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哪怕只是陪她睡一夜也好!’ 宁禹轩和她擦身而过之际,她叫住了他,“宁禹轩!想不想你老婆安然无事的被放出来?” 宁禹轩不想搭理,继续向前走,就在沈云燕愤怒大吼前,他突然停下转身问道:“说说,什么条件。”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就告诉基地长,是我因为嫉妒她所以撒了谎。” “你为什么嫉妒她?”宁禹轩故作不知的问。 沈云燕咬着下嘴唇,扭着胯靠近宁禹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她抬起手,食指朝宁禹轩的胸口戳去。 “你的什么心思?”宁禹轩后退一步,避开沈云燕的咸猪手。 “宁禹轩,我喜欢你。”沈云燕没有因为他的避开而气馁,而是抛出媚眼表白。 “你喜欢我,就要我做你情人?你长的那么丑,身上又那么臭,到底谁给你的勇气开这个口?精神科医生给你的勇气吗?爱死笔!” 宁禹轩眼神鄙夷的上下瞟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可不需要沈云燕帮忙弄出自己的老婆,他停下来就是为了气一气沈云燕。 沈云燕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怒指宁禹轩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大喊:“宁禹轩!你很快会来求我的!” 宁禹轩头也没回,喊话回应:“你做梦比较快!丑八怪!” “”路过的士兵憋着笑跑了。 沈云燕的搔气早出了名,奈何人家有个有头有脸的爸爸,一直也没人放到明面上讨论,只是私下里议论。 被沈云燕一夜情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是她爸管辖的警卫部门的人。 纸包不住火,警卫里的人有不少和指挥部的人相熟,沈云燕把自己爸爸管辖的警卫部门当后宫,这件事早不是新鲜事。 沈云燕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反正,她只是一夜情,又不是谈恋爱,没哪的男人会找她麻烦。 男人们乐得不用负责,也没人对这样的人动心,末日里,大家都很理智,各取所需。 第229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7 宁禹轩拿到安一杰偷来的东西后,赶紧让有妻子的队员回家抽血。 他有想过放自己的血进去,但是,万一研究所的人验男女基因,发现不是女人基因,肯定要重新抽血,到时,他可能就没办法再参与抽血的事。 下午开大会。 宁禹轩早早在会议室等候,基地长姗姗来迟,王所长和邱博士来的更迟。 王所长没有纠缠宁元敬毁尸灭迹的事,骄傲的抬起下巴开门见山的说:“宁副基地长,你儿媳妇的血必须抽!这件事已经上报到京城,基地长也没办法包庇你们!” 基地长的脸色有些难看,王所长先斩后奏让他感到权威收到了挑衅。 他悻悻的坐下,点了根烟,一言不发。 宁元敬眸光闪了闪,依旧一副笑吟吟的嘴脸,“王所长,别激动,坐下咱们慢慢说。” 待他们几人坐好,宁元敬也点了根烟,慢悠悠的解释道:“基地长,你是知道的,沈云燕追求我儿子不是一天两天,基地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这个事儿? 现在,她突然举报我儿媳妇有免疫,我怀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儿媳妇!我不得不先把我儿媳妇保护起来,等你回来再主持公道。” 宁元敬的话,让基地长心里舒坦不少。 沈家管理警卫部,今天大会自然要在场,沈云燕也在。 她刚要开口反驳,被父亲沈副部长制止。 宁元敬瞅了眼沈家的人,继续说:“抽血自然要抽,但是,不能只让研究所的人抽,验血的时候,也要有我的人,我才放心。” 王所长拍案而起:“你们是指挥部的人!研究所的事你们管不着!” 宁元敬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我是管不着你们研究所的人,但是,我儿媳妇的血,我管得着! 今天,我宁元敬把话放在这儿,抽血,可以!验血,也可以!但是,我的人抽!我的人从旁监督验血全过程!你们想动歪心思,想都别想! 王所长,你侄子娶了沈家的人!光凭这一点,我儿媳妇的血,就不能只过你们的手!” 王所长脸色黑红,他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帮沈家除掉白羽清,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免疫。 谁都不喜被冠上假公济私的帽子,被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宁元敬句句在理,在场的人挑不出错来,他只能看向基地长,口气命令的说:“基地长!你来阻止宁元敬的做法!” “我可没这能耐阻止,那是他的儿媳妇,他们宁家说了算。”基地长扯了扯嘴角,冷笑一闪而过。 “基地长!研究所的事,我全权负责,别人无权参与!”王所长再次提醒。 基地长好言相劝:“王所长,邱博士,你们难道还真想往血里加点东西,污蔑宁家儿媳妇?” 邱博士高亢的喊道:“没有的事!这是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既然如此,为何副基地长的人不能参与其中?他们只是负责抽血和监督,验血的事你们自己操作,他们不会动手,你们为何不答应? 怎么,你们真打算为了沈家假公济私?”基地长再次反问和嘲讽。 王所长刚要开口,基地长抬手制止:“行了,抽血由宁家安排人抽,他们的人和你们一起把血送去实验室,由他们安排人盯着你们!” 基地长冷眼注视着王所长,提醒道:“记住,只要验血步骤出现任何错误行径,白羽清便会视作无免疫,所有验血报告作废!” “基地长!”王所长还想拒绝。 基地长眉头紧皱,不耐烦的说:“王所长,既然我说的话没用,你这么有主见,不如,你上报到京城,让他们换了我这个基地长!让你来做!” 王所长这才注意到基地长难看的脸色。 他惊觉,略过基地长直接上报京城这件大事可能是个大错误。 王所长压下怒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我按基地长说的做,不过,他们参与全程的人,不能有空间系!进研究所全都要搜身!” 基地长看了眼宁元敬,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基地长应声:“行!就这么办!” 大会上,宁禹轩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基地长交代今年的计划,把总部提的要求讲完,会议解散。 为了验血不出岔子,基地长也去了研究所。 进c区时,基地长也被要求搜身,气的他差点开骂。 宁元敬笑呵呵的安慰:“别气,你自己点头答应要搜身的,想搞例外,小心人家说你和我串通一气。” “哼!谁稀罕和你串通一气!”基地长翻了个白眼。 宁元敬摸摸鼻子,尴尬的跟在后头。 基地长的家族和宁家算起来是对立面,不过,多年来,两家在军事上一直和平处事,从没有上演过争地盘争兵蛋子的戏码。 但是,政见大部分时候又不和。 不管哪个朝代,不是政见一致,国才更安定,相反,政坛中三足鼎立互相监督的局势,国家才更安全。 宁禹轩亲自抽血,没人反对,众所周知他是雷系,脑袋里就一枚晶核,不过,没人知道宁禹轩苏醒后并未接受脑部扫描。 对象是他老婆,更没人好意思说个不字。 沈云燕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抢过宁禹轩手中的针扎死白羽清。 第229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7 宁禹轩拿到安一杰偷来的东西后,赶紧让有妻子的队员回家抽血。 他有想过放自己的血进去,但是,万一研究所的人验男女基因,发现不是女人基因,肯定要重新抽血,到时,他可能就没办法再参与抽血的事。 下午开大会。 宁禹轩早早在会议室等候,基地长姗姗来迟,王所长和邱博士来的更迟。 王所长没有纠缠宁元敬毁尸灭迹的事,骄傲的抬起下巴开门见山的说:“宁副基地长,你儿媳妇的血必须抽!这件事已经上报到京城,基地长也没办法包庇你们!” 基地长的脸色有些难看,王所长先斩后奏让他感到权威收到了挑衅。 他悻悻的坐下,点了根烟,一言不发。 宁元敬眸光闪了闪,依旧一副笑吟吟的嘴脸,“王所长,别激动,坐下咱们慢慢说。” 待他们几人坐好,宁元敬也点了根烟,慢悠悠的解释道:“基地长,你是知道的,沈云燕追求我儿子不是一天两天,基地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这个事儿? 现在,她突然举报我儿媳妇有免疫,我怀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儿媳妇!我不得不先把我儿媳妇保护起来,等你回来再主持公道。” 宁元敬的话,让基地长心里舒坦不少。 沈家管理警卫部,今天大会自然要在场,沈云燕也在。 她刚要开口反驳,被父亲沈副部长制止。 宁元敬瞅了眼沈家的人,继续说:“抽血自然要抽,但是,不能只让研究所的人抽,验血的时候,也要有我的人,我才放心。” 王所长拍案而起:“你们是指挥部的人!研究所的事你们管不着!” 宁元敬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我是管不着你们研究所的人,但是,我儿媳妇的血,我管得着! 今天,我宁元敬把话放在这儿,抽血,可以!验血,也可以!但是,我的人抽!我的人从旁监督验血全过程!你们想动歪心思,想都别想! 王所长,你侄子娶了沈家的人!光凭这一点,我儿媳妇的血,就不能只过你们的手!” 王所长脸色黑红,他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帮沈家除掉白羽清,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免疫。 谁都不喜被冠上假公济私的帽子,被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宁元敬句句在理,在场的人挑不出错来,他只能看向基地长,口气命令的说:“基地长!你来阻止宁元敬的做法!” “我可没这能耐阻止,那是他的儿媳妇,他们宁家说了算。”基地长扯了扯嘴角,冷笑一闪而过。 “基地长!研究所的事,我全权负责,别人无权参与!”王所长再次提醒。 基地长好言相劝:“王所长,邱博士,你们难道还真想往血里加点东西,污蔑宁家儿媳妇?” 邱博士高亢的喊道:“没有的事!这是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既然如此,为何副基地长的人不能参与其中?他们只是负责抽血和监督,验血的事你们自己操作,他们不会动手,你们为何不答应? 怎么,你们真打算为了沈家假公济私?”基地长再次反问和嘲讽。 王所长刚要开口,基地长抬手制止:“行了,抽血由宁家安排人抽,他们的人和你们一起把血送去实验室,由他们安排人盯着你们!” 基地长冷眼注视着王所长,提醒道:“记住,只要验血步骤出现任何错误行径,白羽清便会视作无免疫,所有验血报告作废!” “基地长!”王所长还想拒绝。 基地长眉头紧皱,不耐烦的说:“王所长,既然我说的话没用,你这么有主见,不如,你上报到京城,让他们换了我这个基地长!让你来做!” 王所长这才注意到基地长难看的脸色。 他惊觉,略过基地长直接上报京城这件大事可能是个大错误。 王所长压下怒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我按基地长说的做,不过,他们参与全程的人,不能有空间系!进研究所全都要搜身!” 基地长看了眼宁元敬,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基地长应声:“行!就这么办!” 大会上,宁禹轩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基地长交代今年的计划,把总部提的要求讲完,会议解散。 为了验血不出岔子,基地长也去了研究所。 进c区时,基地长也被要求搜身,气的他差点开骂。 宁元敬笑呵呵的安慰:“别气,你自己点头答应要搜身的,想搞例外,小心人家说你和我串通一气。” “哼!谁稀罕和你串通一气!”基地长翻了个白眼。 宁元敬摸摸鼻子,尴尬的跟在后头。 基地长的家族和宁家算起来是对立面,不过,多年来,两家在军事上一直和平处事,从没有上演过争地盘争兵蛋子的戏码。 但是,政见大部分时候又不和。 不管哪个朝代,不是政见一致,国才更安定,相反,政坛中三足鼎立互相监督的局势,国家才更安全。 宁禹轩亲自抽血,没人反对,众所周知他是雷系,脑袋里就一枚晶核,不过,没人知道宁禹轩苏醒后并未接受脑部扫描。 对象是他老婆,更没人好意思说个不字。 沈云燕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抢过宁禹轩手中的针扎死白羽清。 第230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8 宁禹轩背对着众人,弯腰给躺在床上的白羽清抽血,针头已经扎进血管,王所长突然叫停,“慢着!监护室内还没搜查过!” “针头已经在老子的女人身上!你是想我拔出来,等下重新扎针吗!滚一边去!” “你如果不肯同意,今天抽的血全无效!”王所长语气坚定,半步不相让。 白羽清柔声安慰:“让他们搜,再扎一次无妨的。” 宁禹轩关掉抽血管子上的放血开关,捞起她的手臂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白羽清,走到角落站着,冷声喝道:“快点搜!” 一番搜查后,王所长让人站到床上,要求盯着宁禹轩抽血。 “一群爱死笔!”宁禹轩咒骂一声,打开抽血开关放血。 整整三管血,放满后,王所长的人想拿走,被刘向东推的踉跄跌倒,“站一边去!嫂子的血由我们队长亲自送进实验室!谁知道,你们中途会不会换血!” 带着黑框眼镜的云飞冷幽幽的对王所长说:“你们搜了我们的身,我们可还没有搜你们的身,进实验室前,进去的人全都要搜身一遍,验血期间,研究所的人不能背对着我们!” “你!我不屑换血陷害白羽清!”王所长怒火直冲脑门,“我陷害她有什么好处!你们不动脑子的吗!” 刘向东也不怕得罪人,憨憨的发声:“搞研究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难保你就是馋我嫂子的身子,想把她关到a区虐待。” “”王所长气的石化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吼一句:“你,你有神经病吗!” 刘向东诚恳的回答:“我没有神经病。” 宁禹轩的队员们憋着笑,实在憋不住也就放任自由,哈哈大笑起来。 王所长怒吼一声:“兵蛋子就是一群只配为别人死的傻帽!” 这句话得罪了所有的兵,也彻底激起基地长的怒火。 他全家都是兵,家族里不少人为国,为民牺牲,他的次子就是一名烈士,死在末日前的边境战争,尸体支离破碎没有办法运回。 没有谁乐意自己的家人死,英雄的称号不足以磨灭家人对他们的思念。 王队长的话无疑触碰了他的底线。 基地长的脸色越来越臭,一言不发的观察四周,他似乎好几年没有进过研究所。 他的目光无意间与宁元敬对视,两人似是读懂彼此眼里的信息,很快别过脸。 宁禹轩紧紧护着三罐血,防贼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脑门上,朝人群喝声道:“去实验室!” 转头温柔的对白羽清交代:“乖乖等着,待会儿老公就带你回家。” 沈云燕越看越气,脸颊咬的紧紧的,恶狠狠的斜视白羽清,想要冲上去咬死她一般。 “注意你的眼神,再有下次,我很乐意让你做瞎子。”宁禹轩路过沈云燕时,轻飘飘的说了句。 沈云燕的目光对上宁禹轩的森冷的黑眸,心惊不已,他是认真的! 她胆怯的退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沈副部长脸色阴霾,他不是蠢人,王所长刚才说的话,十有八九得罪了基地长,现在,他必须尽快想清楚如何站队。 王家与沈家有姻亲关系,王家在研究方面举足轻重不可或缺。 但是,势力定然是基地长和宁家最大。 他必须尽快和家人开个会。 沈副部长瞥了眼身后的女儿。 女儿得不到宁家的儿子,是他意料之中。 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宁家儿子如果被她勾搭上,他倒是有些瞧不起宁家人。 “爸,宁禹轩太过分了!”沈云燕试图告状。 沈副部长厉声警告:“云燕,你和白羽清有什么私人恩怨爸不管,有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沈家不是只有你!爸爸不可能为了你的破事,赔上整个沈家!” 沈云燕急切的狡辩:“爸!我什么也没做!” “你想要举报白羽清前就该先与我商量!现在这样紧张的局面,都是因为你自负犯蠢导致!” 沈副部长瞪着女儿,再次警告:“待会儿不管验血验出什么结果,你都给我闭上嘴!白羽清的事,你不许再闹幺蛾子!否则,我就把你送到别的基地生活,再不管你死活!爸爸的位置可不是靠关系得来的!别想拉着沈家给你的错误买单!” 沈云燕面色通红,紧紧咬着唇怏怏不乐,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验血结果出乎王所长和沈云燕的预料,白羽清的血没有任何异样,能量测试也是中等,符合一个晶核的能量数值。 “不可能!”沈云燕惊呼出口。 沈副部长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给我闭嘴!蠢货!造谣生事,还有脸质疑验血结果!你是在指责王所长的人作假不成!” 这话,并不是帮王所长,而是变相帮宁家。 宁元敬乐意接受沈家的示好,就事论事,撇开他女儿这个蠢蛋不说,沈家在基地做事确实很得力。 谁家没个糟心的玩意儿,他就有几个让他操碎心的儿子。 王所长和邱博士反复细观显微镜下的血液切片,丧尸病毒放在血液中,血红蛋白很快被吞噬,血液中的异能细胞无法抵抗病毒。 这意味着,白羽清如果被咬九成几率会变丧尸。 王所长心里的期盼落了空,失望之余又生出疑惑,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可又找不出说辞。 他看了眼邱博士,对方同样一脸失望和无奈。 基地长适时开口催促:“怎么样了!可以把白羽清还给宁家了没有!” 王所长瞥了眼一脸不置信的沈云燕,他更相信沈云燕,他越发肯定这个血有问题,“明天我想再抽一次血,这次验证失败或许” 没等他说完,基地长大声接过话:“行了!王所长!你不如直接说,验不出你想要的结果,你不会放走白羽清,你不如直接承认,你就是假公济私,想要为沈云燕出头!” 王所长赶忙解释:“不是的!基地长!沈云燕亲眼见过白羽清被丧尸群咬,如今活生生又被咬一次,我认为白羽清血液中必定有克制丧尸病毒的基因!” “你有验出免疫的细胞吗?”基地长指了指剩下的两管血,“那儿还有两管没验完,我等着你观察完!再验不出异样,你就给我闭上嘴!白羽清今天必须离开研究所!” 邱博士刚张开嘴,想附和王所长的要求,基地长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以为宁家的媳妇是这么好囚禁的吗!让你们关了五六天,宁家硬是没为难你们,你们该偷笑了!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230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8 宁禹轩背对着众人,弯腰给躺在床上的白羽清抽血,针头已经扎进血管,王所长突然叫停,“慢着!监护室内还没搜查过!” “针头已经在老子的女人身上!你是想我拔出来,等下重新扎针吗!滚一边去!” “你如果不肯同意,今天抽的血全无效!”王所长语气坚定,半步不相让。 白羽清柔声安慰:“让他们搜,再扎一次无妨的。” 宁禹轩关掉抽血管子上的放血开关,捞起她的手臂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白羽清,走到角落站着,冷声喝道:“快点搜!” 一番搜查后,王所长让人站到床上,要求盯着宁禹轩抽血。 “一群爱死笔!”宁禹轩咒骂一声,打开抽血开关放血。 整整三管血,放满后,王所长的人想拿走,被刘向东推的踉跄跌倒,“站一边去!嫂子的血由我们队长亲自送进实验室!谁知道,你们中途会不会换血!” 带着黑框眼镜的云飞冷幽幽的对王所长说:“你们搜了我们的身,我们可还没有搜你们的身,进实验室前,进去的人全都要搜身一遍,验血期间,研究所的人不能背对着我们!” “你!我不屑换血陷害白羽清!”王所长怒火直冲脑门,“我陷害她有什么好处!你们不动脑子的吗!” 刘向东也不怕得罪人,憨憨的发声:“搞研究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难保你就是馋我嫂子的身子,想把她关到a区虐待。” “”王所长气的石化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吼一句:“你,你有神经病吗!” 刘向东诚恳的回答:“我没有神经病。” 宁禹轩的队员们憋着笑,实在憋不住也就放任自由,哈哈大笑起来。 王所长怒吼一声:“兵蛋子就是一群只配为别人死的傻帽!” 这句话得罪了所有的兵,也彻底激起基地长的怒火。 他全家都是兵,家族里不少人为国,为民牺牲,他的次子就是一名烈士,死在末日前的边境战争,尸体支离破碎没有办法运回。 没有谁乐意自己的家人死,英雄的称号不足以磨灭家人对他们的思念。 王队长的话无疑触碰了他的底线。 基地长的脸色越来越臭,一言不发的观察四周,他似乎好几年没有进过研究所。 他的目光无意间与宁元敬对视,两人似是读懂彼此眼里的信息,很快别过脸。 宁禹轩紧紧护着三罐血,防贼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脑门上,朝人群喝声道:“去实验室!” 转头温柔的对白羽清交代:“乖乖等着,待会儿老公就带你回家。” 沈云燕越看越气,脸颊咬的紧紧的,恶狠狠的斜视白羽清,想要冲上去咬死她一般。 “注意你的眼神,再有下次,我很乐意让你做瞎子。”宁禹轩路过沈云燕时,轻飘飘的说了句。 沈云燕的目光对上宁禹轩的森冷的黑眸,心惊不已,他是认真的! 她胆怯的退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沈副部长脸色阴霾,他不是蠢人,王所长刚才说的话,十有八九得罪了基地长,现在,他必须尽快想清楚如何站队。 王家与沈家有姻亲关系,王家在研究方面举足轻重不可或缺。 但是,势力定然是基地长和宁家最大。 他必须尽快和家人开个会。 沈副部长瞥了眼身后的女儿。 女儿得不到宁家的儿子,是他意料之中。 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宁家儿子如果被她勾搭上,他倒是有些瞧不起宁家人。 “爸,宁禹轩太过分了!”沈云燕试图告状。 沈副部长厉声警告:“云燕,你和白羽清有什么私人恩怨爸不管,有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沈家不是只有你!爸爸不可能为了你的破事,赔上整个沈家!” 沈云燕急切的狡辩:“爸!我什么也没做!” “你想要举报白羽清前就该先与我商量!现在这样紧张的局面,都是因为你自负犯蠢导致!” 沈副部长瞪着女儿,再次警告:“待会儿不管验血验出什么结果,你都给我闭上嘴!白羽清的事,你不许再闹幺蛾子!否则,我就把你送到别的基地生活,再不管你死活!爸爸的位置可不是靠关系得来的!别想拉着沈家给你的错误买单!” 沈云燕面色通红,紧紧咬着唇怏怏不乐,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验血结果出乎王所长和沈云燕的预料,白羽清的血没有任何异样,能量测试也是中等,符合一个晶核的能量数值。 “不可能!”沈云燕惊呼出口。 沈副部长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给我闭嘴!蠢货!造谣生事,还有脸质疑验血结果!你是在指责王所长的人作假不成!” 这话,并不是帮王所长,而是变相帮宁家。 宁元敬乐意接受沈家的示好,就事论事,撇开他女儿这个蠢蛋不说,沈家在基地做事确实很得力。 谁家没个糟心的玩意儿,他就有几个让他操碎心的儿子。 王所长和邱博士反复细观显微镜下的血液切片,丧尸病毒放在血液中,血红蛋白很快被吞噬,血液中的异能细胞无法抵抗病毒。 这意味着,白羽清如果被咬九成几率会变丧尸。 王所长心里的期盼落了空,失望之余又生出疑惑,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可又找不出说辞。 他看了眼邱博士,对方同样一脸失望和无奈。 基地长适时开口催促:“怎么样了!可以把白羽清还给宁家了没有!” 王所长瞥了眼一脸不置信的沈云燕,他更相信沈云燕,他越发肯定这个血有问题,“明天我想再抽一次血,这次验证失败或许” 没等他说完,基地长大声接过话:“行了!王所长!你不如直接说,验不出你想要的结果,你不会放走白羽清,你不如直接承认,你就是假公济私,想要为沈云燕出头!” 王所长赶忙解释:“不是的!基地长!沈云燕亲眼见过白羽清被丧尸群咬,如今活生生又被咬一次,我认为白羽清血液中必定有克制丧尸病毒的基因!” “你有验出免疫的细胞吗?”基地长指了指剩下的两管血,“那儿还有两管没验完,我等着你观察完!再验不出异样,你就给我闭上嘴!白羽清今天必须离开研究所!” 邱博士刚张开嘴,想附和王所长的要求,基地长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以为宁家的媳妇是这么好囚禁的吗!让你们关了五六天,宁家硬是没为难你们,你们该偷笑了!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231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9 宁禹轩咧着嘴冲进监护室,二话没说,横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羽清冲出研究所,“老婆,咱们回家!” 宁禹轩乐的和个孩童似得,对宁元敬说:“爸,你这些天先睡办公室,我要和我老婆过二人世界。” 交代完,不等他爹反对还是同意,抱着老婆跑了。 “” 宁元敬怒骂:“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找房子搬出去!” 宁元敬骂骂咧咧回到办公室:“臭小子,稀奇你有老婆啊,我也有!今晚老子要和老婆打通宵电话!” 宁禹轩抱着白羽清回到家。 冲上楼,关上门,冲进浴室,扯掉身上的衣服。 白羽清的衣服也被瞬间撕了粉碎。 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白羽清连句矫情的话都没机会说,气息和话音全被宁禹轩吞入腹中。 他们的紧紧贴合在一起。 白羽清被吻的脑袋发晕。 温热的水从两人的头顶冲下,两人的唇才有短暂的分开。 她大口的呼吸。 还没吸够氧气,再次被封住口。 她的双手搭在宁禹轩精壮的宽肩上。 宁禹轩的吻渐渐移到她的脖子,锁骨 她全身渐渐发软。 不顾两人身上带着水滴,宁禹轩抱着她回到房间。 白羽清被压在他和床之间,动弹不得。 “小冬瓜,本王要开始享用了” 宁禹轩温热的双唇,缓缓的遍地游走 电流一阵阵冲向白羽清的脑子里,再像树杈一样流窜到四肢,最后向每一节脊椎骨流窜。 她紧咬双唇。 白皙的手指没入宁禹轩的短发中。 最终,她再无法承受这种酥麻的痛感,嘤咛出声。 “王爷” 宁禹轩抬起头,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甜蜜,声音低哑,“喊夫君!” “夫君” “乖,本王的小冬瓜,真甜。”宁禹轩再次低下了头。 夕阳西下,夜幕将至。 从天黑到深夜,从深夜转至天亮。 白羽清庆幸自己有晶核的能量撑着,否则,她根本承受不住强大电系男人的攻势。 被宁禹轩不知疲惫的折腾了一夜,没晶核,她不死也得残废。 “夫君,我想睡会儿。”白羽清连手指都懒得再动。 宁禹轩啃咬她白嫩的肩膀,“没用的小冬瓜,这就没力气了?你趴在我肩上睡会儿,剩下的我自己来。” “”白羽清有些气闷,“你,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那你只好继续承受,我饿了一千年才能吃到你,你得可怜可怜我。” 白羽清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翻了个白眼,同样的话,一晚上说了无数遍,她就不该心软的。 “夫君,最后一次好不好?” 宁禹轩看了看时间,“9点前最后一次,我保证。” 白羽清问:“现在几点?” “8点20。” “”白羽清挣扎着要起身,“你混蛋!” “不许乱动,再动我可不给你休息时间咯。” 白羽清挣脱不开,她又不舍得说狠话凶他。 她放弃了。 她斗不过他,心斗不过,身体斗不过,嘴巴也斗不过。 算了,摆烂! 算了,毁灭! 白羽清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记不清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晃动的天花板,还有宁禹轩餍足的吼声。 小两口没羞没臊的在家里度过了五天六夜。 白羽清每天除了吃喝拉撒,都漫步在被吃和要被吃的路上。 庆幸有晶核护体,她还有口气在喘。 宁禹轩的晶核实在强大,从没见他脸上露出一丝丝疲惫。 白羽清累的再次瘫软,她忍不住问出口:“你不疼吗?” “疼啊。” “疼你还做!” “我饿了一千年” “够了!”白羽清崩溃痛骂,“你饿个屁!一千年个屁!” 吼完又惊觉自己失态,淑女似乎不应该这样? 白羽清愣了愣,不管不顾再次吼道:“你不给我休息一天,我就再让你追一千年!” “好好好,让老婆休息一天。” “额”白羽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少了,想改口,被宁禹轩的嘴堵住了声音。 宁禹轩是个守信用的人,确确实实给了她24小时的休息时间。 休息的24小时,两人也是黏在一起。 吃饭全靠喂。 喝水全靠喂。 洗澡全靠互相搓背。 24小时一到,宁禹轩立刻整装待发。 白羽清的脑子混混沌沌之际,突然质疑自己,小时候,她的脑子是不是被人欺负坏了,所以才会爱上这个磨人的混蛋。 “小冬瓜!” “嗯” “叫老公。” “老公” 算了,一起没心没肺的沉沦下去,谁让她爱他呢。 第231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9 宁禹轩咧着嘴冲进监护室,二话没说,横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羽清冲出研究所,“老婆,咱们回家!” 宁禹轩乐的和个孩童似得,对宁元敬说:“爸,你这些天先睡办公室,我要和我老婆过二人世界。” 交代完,不等他爹反对还是同意,抱着老婆跑了。 “” 宁元敬怒骂:“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找房子搬出去!” 宁元敬骂骂咧咧回到办公室:“臭小子,稀奇你有老婆啊,我也有!今晚老子要和老婆打通宵电话!” 宁禹轩抱着白羽清回到家。 冲上楼,关上门,冲进浴室,扯掉身上的衣服。 白羽清的衣服也被瞬间撕了粉碎。 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白羽清连句矫情的话都没机会说,气息和话音全被宁禹轩吞入腹中。 他们的紧紧贴合在一起。 白羽清被吻的脑袋发晕。 温热的水从两人的头顶冲下,两人的唇才有短暂的分开。 她大口的呼吸。 还没吸够氧气,再次被封住口。 她的双手搭在宁禹轩精壮的宽肩上。 宁禹轩的吻渐渐移到她的脖子,锁骨 她全身渐渐发软。 不顾两人身上带着水滴,宁禹轩抱着她回到房间。 白羽清被压在他和床之间,动弹不得。 “小冬瓜,本王要开始享用了” 宁禹轩温热的双唇,缓缓的遍地游走 电流一阵阵冲向白羽清的脑子里,再像树杈一样流窜到四肢,最后向每一节脊椎骨流窜。 她紧咬双唇。 白皙的手指没入宁禹轩的短发中。 最终,她再无法承受这种酥麻的痛感,嘤咛出声。 “王爷” 宁禹轩抬起头,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甜蜜,声音低哑,“喊夫君!” “夫君” “乖,本王的小冬瓜,真甜。”宁禹轩再次低下了头。 夕阳西下,夜幕将至。 从天黑到深夜,从深夜转至天亮。 白羽清庆幸自己有晶核的能量撑着,否则,她根本承受不住强大电系男人的攻势。 被宁禹轩不知疲惫的折腾了一夜,没晶核,她不死也得残废。 “夫君,我想睡会儿。”白羽清连手指都懒得再动。 宁禹轩啃咬她白嫩的肩膀,“没用的小冬瓜,这就没力气了?你趴在我肩上睡会儿,剩下的我自己来。” “”白羽清有些气闷,“你,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那你只好继续承受,我饿了一千年才能吃到你,你得可怜可怜我。” 白羽清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翻了个白眼,同样的话,一晚上说了无数遍,她就不该心软的。 “夫君,最后一次好不好?” 宁禹轩看了看时间,“9点前最后一次,我保证。” 白羽清问:“现在几点?” “8点20。” “”白羽清挣扎着要起身,“你混蛋!” “不许乱动,再动我可不给你休息时间咯。” 白羽清挣脱不开,她又不舍得说狠话凶他。 她放弃了。 她斗不过他,心斗不过,身体斗不过,嘴巴也斗不过。 算了,摆烂! 算了,毁灭! 白羽清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记不清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晃动的天花板,还有宁禹轩餍足的吼声。 小两口没羞没臊的在家里度过了五天六夜。 白羽清每天除了吃喝拉撒,都漫步在被吃和要被吃的路上。 庆幸有晶核护体,她还有口气在喘。 宁禹轩的晶核实在强大,从没见他脸上露出一丝丝疲惫。 白羽清累的再次瘫软,她忍不住问出口:“你不疼吗?” “疼啊。” “疼你还做!” “我饿了一千年” “够了!”白羽清崩溃痛骂,“你饿个屁!一千年个屁!” 吼完又惊觉自己失态,淑女似乎不应该这样? 白羽清愣了愣,不管不顾再次吼道:“你不给我休息一天,我就再让你追一千年!” “好好好,让老婆休息一天。” “额”白羽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少了,想改口,被宁禹轩的嘴堵住了声音。 宁禹轩是个守信用的人,确确实实给了她24小时的休息时间。 休息的24小时,两人也是黏在一起。 吃饭全靠喂。 喝水全靠喂。 洗澡全靠互相搓背。 24小时一到,宁禹轩立刻整装待发。 白羽清的脑子混混沌沌之际,突然质疑自己,小时候,她的脑子是不是被人欺负坏了,所以才会爱上这个磨人的混蛋。 “小冬瓜!” “嗯” “叫老公。” “老公” 算了,一起没心没肺的沉沦下去,谁让她爱他呢。 第232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0 【前面那章审核不让过,修修改改才让过,呜呜呜呜,我写的小车车被拆的七零八碎】 两人在家腻歪的日子,全然不知,基地内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研究所半米厚的大门紧闭,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出来一个人,别人也进不去。 如果不是能见到研究所大楼里有人活动,可能会让人以为此处已人去楼空。 研究所外围,包围着数千严阵以待的士兵。 因为研究所里需要关变异兽和丧尸,墙和门都修整的很厚,危险的区也都建在地底下,士兵们一时间拿不下研究所的人。 基地长拿着喇叭喊:“王所长!你们在里面迟早会饿死,渴死!不如现在就把门打开!我只是想去a区和b区瞅一瞅,你也用不着如此激动的锁门!” 王所长大声回应:“研究所的事,你们无权管!无权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撤兵!” 基地长再次喊话:“王所长!你这么反对我进去,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研究不可告人的怪物!基地里如果有极度危险的东西!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快些打开门!” “我在研究什么用不着你来过问!我研究的报告全都交给了总部!你想知道,你去总部要!赶紧让你的兵蛋子们滚蛋!” 两帮人马会闹得隔墙对峙,起因是白羽清被带回家第三天,宁元敬接到了三儿子宁禹祥的电话以及元首的命令。 宁禹祥告诉他,总部得到的东海研究所报告,一切都是按规矩研究。 王所长每个月提供文字报告和研究的视频报告外,还有a区和b区研究室内的实时监控录像。 宁禹祥在翻开过去的审核报告中,有一条质疑引起他的注意。 两年前王所长送到京城的监控录像中,出现许多异兽和丧尸的动作反反复复相同,似乎是循环录制后的影像。 总部发现问题后有派人询问此事,只是,也不知道怎么这件事竟不了了之。 报告中显示,总部每隔三个月会派人到东海研究所审查,回去的人都说没有问题。 宁禹祥找来研究总部的部长询问此事,部长因为与宁家相熟,便让人去请往年去东海审查过的几个人。 结果让人心惊,参与过审查的人,回京城没过一个月就死了,不是研究意外致死就是在家中醉酒猝死。 已经有六个人意外身亡,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研究部长很快派人去查此事,才刚和几个部下吩咐此事,研究部秘书长饮弹自尽。 死掉的秘书长是王所长的堂兄,也就是沈云燕堂姐的公公,如此心虚的操作已经不需要再让人暗查,王所长一定在研究危害国家的东西。 研究部长立刻把事情反映给元首,元首立刻下达指令,由东海基地长亲自带队查探东海研究所。 显然,秘书长死前给王所长打电话,王所长来不及带走东西,也带不走地下的东西,惊慌失措之下只能先关门。 王所长笃定,基地长不知道地下有什么的情况下,他的人绝不敢硬闯。 如他所料,双方对峙好几天,基地长也没要闯入的意思。 直到总部派数据专家前来帮忙,黑进研究所系统后,终于看清ab两区内的情形。 数只比卡车还要大的异兽在通电的铁笼中咆哮。 基地长很清楚,帮研究所抓获的活异兽顶多只有小汽车那般大,太大的异兽不可能被活捉,这些庞然大物是被人喂养出来的。 b区中圈养了几十个两米多高的丧尸,静静的站在电网内看着研究人员从网外走过,竟没有想要冲破牢笼的现象,他们互相点头张嘴,像是在交流。 看到监控的所有人眼里露出了惊惧。 五六年的战斗,都知道丧尸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进食,他们不懂害怕不懂进退,没有组织能力,更不可能会交流。 不怕丧尸吃人,就怕丧尸有脑子,这绝对会成为末日里新的灾害。 基地长问宁元敬:“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基地长,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指挥我的兵去做。”宁元敬把锅及时甩了回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甩锅,这群东西放出来,基地就要完蛋了!”基地长又气又好笑,指着宁元敬大骂。 “甩锅是必须的,这种大事,当然得你带头担着,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的工资养,我死了,我老婆还得守寡”宁元敬抽着烟叽里呱啦一大堆。 “得得得,去把你带电的儿子叫来。”基地长不耐烦的摆摆手不想再听他啰嗦。 “我儿子新婚,更不能死咯。” “” 基地长恨不得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红着脸喝声道:“老子又没让他来送死!你没看见那些个怪物怕电吗!基地里就他一个人携带万瓦的电,不找他!老子找谁去!找电动汽车放电吗!” 宁元敬乐呵呵的说:“稍安勿躁,一把年纪发脾气容易中风,那些个东西暂时出不来,我这就让人去叫我儿子去!” 宁禹轩知道此事后立刻召集队员赶去现场。 白羽清很有自知之明,没虚伪的说要跟去,她对宁禹轩保证自己一定乖乖在家等。 她很清楚,自己那点甩棍子的功夫帮倒忙倒是可以帮一帮。 宁禹轩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让刘向东留下保护她。 基地管理层人员,全部抵达研究所外的帐篷中开紧急会议。 “爸,既然知道里面有什么,要么直接冲进ab区,在地下干掉那些东西; 要么守株待兔,上来一个弄死一个,现在看起来,大的兽类反而更容易对付,有心智的丧尸不定因数太多,如果让他们冲出研究所,万一他们会躲藏,后果,无法预计。” 宁禹轩分析利弊后,坚持第一个办法,趁底下的东西有电网兜着,可以一个个弄死,且不会危害到基地内的无辜群众。 但是,危险全由下去的人担,光看那几个如卡车一样的巨兽,如果处理不小心,极有可能会以同归于尽收场。 第232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0 【前面那章审核不让过,修修改改才让过,呜呜呜呜,我写的小车车被拆的七零八碎】 两人在家腻歪的日子,全然不知,基地内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研究所半米厚的大门紧闭,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出来一个人,别人也进不去。 如果不是能见到研究所大楼里有人活动,可能会让人以为此处已人去楼空。 研究所外围,包围着数千严阵以待的士兵。 因为研究所里需要关变异兽和丧尸,墙和门都修整的很厚,危险的区也都建在地底下,士兵们一时间拿不下研究所的人。 基地长拿着喇叭喊:“王所长!你们在里面迟早会饿死,渴死!不如现在就把门打开!我只是想去a区和b区瞅一瞅,你也用不着如此激动的锁门!” 王所长大声回应:“研究所的事,你们无权管!无权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撤兵!” 基地长再次喊话:“王所长!你这么反对我进去,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研究不可告人的怪物!基地里如果有极度危险的东西!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快些打开门!” “我在研究什么用不着你来过问!我研究的报告全都交给了总部!你想知道,你去总部要!赶紧让你的兵蛋子们滚蛋!” 两帮人马会闹得隔墙对峙,起因是白羽清被带回家第三天,宁元敬接到了三儿子宁禹祥的电话以及元首的命令。 宁禹祥告诉他,总部得到的东海研究所报告,一切都是按规矩研究。 王所长每个月提供文字报告和研究的视频报告外,还有a区和b区研究室内的实时监控录像。 宁禹祥在翻开过去的审核报告中,有一条质疑引起他的注意。 两年前王所长送到京城的监控录像中,出现许多异兽和丧尸的动作反反复复相同,似乎是循环录制后的影像。 总部发现问题后有派人询问此事,只是,也不知道怎么这件事竟不了了之。 报告中显示,总部每隔三个月会派人到东海研究所审查,回去的人都说没有问题。 宁禹祥找来研究总部的部长询问此事,部长因为与宁家相熟,便让人去请往年去东海审查过的几个人。 结果让人心惊,参与过审查的人,回京城没过一个月就死了,不是研究意外致死就是在家中醉酒猝死。 已经有六个人意外身亡,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研究部长很快派人去查此事,才刚和几个部下吩咐此事,研究部秘书长饮弹自尽。 死掉的秘书长是王所长的堂兄,也就是沈云燕堂姐的公公,如此心虚的操作已经不需要再让人暗查,王所长一定在研究危害国家的东西。 研究部长立刻把事情反映给元首,元首立刻下达指令,由东海基地长亲自带队查探东海研究所。 显然,秘书长死前给王所长打电话,王所长来不及带走东西,也带不走地下的东西,惊慌失措之下只能先关门。 王所长笃定,基地长不知道地下有什么的情况下,他的人绝不敢硬闯。 如他所料,双方对峙好几天,基地长也没要闯入的意思。 直到总部派数据专家前来帮忙,黑进研究所系统后,终于看清ab两区内的情形。 数只比卡车还要大的异兽在通电的铁笼中咆哮。 基地长很清楚,帮研究所抓获的活异兽顶多只有小汽车那般大,太大的异兽不可能被活捉,这些庞然大物是被人喂养出来的。 b区中圈养了几十个两米多高的丧尸,静静的站在电网内看着研究人员从网外走过,竟没有想要冲破牢笼的现象,他们互相点头张嘴,像是在交流。 看到监控的所有人眼里露出了惊惧。 五六年的战斗,都知道丧尸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进食,他们不懂害怕不懂进退,没有组织能力,更不可能会交流。 不怕丧尸吃人,就怕丧尸有脑子,这绝对会成为末日里新的灾害。 基地长问宁元敬:“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基地长,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指挥我的兵去做。”宁元敬把锅及时甩了回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甩锅,这群东西放出来,基地就要完蛋了!”基地长又气又好笑,指着宁元敬大骂。 “甩锅是必须的,这种大事,当然得你带头担着,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的工资养,我死了,我老婆还得守寡”宁元敬抽着烟叽里呱啦一大堆。 “得得得,去把你带电的儿子叫来。”基地长不耐烦的摆摆手不想再听他啰嗦。 “我儿子新婚,更不能死咯。” “” 基地长恨不得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红着脸喝声道:“老子又没让他来送死!你没看见那些个怪物怕电吗!基地里就他一个人携带万瓦的电,不找他!老子找谁去!找电动汽车放电吗!” 宁元敬乐呵呵的说:“稍安勿躁,一把年纪发脾气容易中风,那些个东西暂时出不来,我这就让人去叫我儿子去!” 宁禹轩知道此事后立刻召集队员赶去现场。 白羽清很有自知之明,没虚伪的说要跟去,她对宁禹轩保证自己一定乖乖在家等。 她很清楚,自己那点甩棍子的功夫帮倒忙倒是可以帮一帮。 宁禹轩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让刘向东留下保护她。 基地管理层人员,全部抵达研究所外的帐篷中开紧急会议。 “爸,既然知道里面有什么,要么直接冲进ab区,在地下干掉那些东西; 要么守株待兔,上来一个弄死一个,现在看起来,大的兽类反而更容易对付,有心智的丧尸不定因数太多,如果让他们冲出研究所,万一他们会躲藏,后果,无法预计。” 宁禹轩分析利弊后,坚持第一个办法,趁底下的东西有电网兜着,可以一个个弄死,且不会危害到基地内的无辜群众。 但是,危险全由下去的人担,光看那几个如卡车一样的巨兽,如果处理不小心,极有可能会以同归于尽收场。 第233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1 研究所内的画面传到总部,总部高官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元首立刻让东海隔壁基地,宁元敬儿子宁禹笙和宁禹海,领着十支异能作战队前去支援。 总部多名研究人员由特战队保护,赶往东海,希望能观察出那些怪物的习性或弱点。 特战队带队人是宁禹阎,医护人员由宁禹祥带队。 父子六人齐聚一堂,你看我我看你,宁元敬大喝一声:“他娘的,全是宁家人!这是想把老子儿子一窝端吗!” 基地长冷俊不禁,笑道:“这可不能怪上头的人,谁让你几个儿子能力太强,这件事派他们来处理,上头的人才安心,以后你多培养几个孬种出来,自然就不需要出头了。” 宁元敬斜眼瞅着基地长,骂道:“滚蛋!少往宁家脸上贴金,好事轮不到宁家,坏事宁家人人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件事处理完,你给我滚回京城去,东海归宁家,不然,你自己带人先冲进去,我和我五儿子做后援。” “”基地长嘟囔:“你倒是会坐地起价!得了,这件事圆满完成,我就和上头申请调任。” “调任申请现在写。”老大宁禹阎开口。 “难道我还会诓你们不成!”基地长吼道:“事情还没做,就想着拿好处,这么好的事,不如我来做!” “那还是由你做。”老二宁禹笙点头赞同,“这事怎么看怎么危险,我五弟才刚醒,身体虚弱,昏迷一年身上的电估计也没剩多少, 最重要的是,我弟媳还没怀上孩子,死了没留后,不划算。” 老四宁禹海附和道:“就是这个理,弟媳好不容易盼着我弟弟醒来,突然做寡妇,未免太残忍了。” “”基地长他环顾四周,指着宁家人骂道:“说的好像是我让你们去送死似得!上头的命令!这是上头的命令!” “上头说让我们来协助你,协助。”默不作声的老三宁禹祥开口提醒。 “呵呵,呵呵呵呵呵”基地长被气笑,凝视宁家父子六人的嘴脸,指着他们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得得得,我现在就是写调任申请和举荐信,行不?行了没!你们啊你们,你们父子几个的脸皮比基地城墙还厚!嘛得!趁火打劫!一群乌合之众!” 基地长气呼呼的离开帐篷朝办公楼走去。 他倒不是真舍不得这个位置,他年纪也到了,也该去京城过些轻松的日子。 他清楚宁家有能力管理基地,研究所地下那些东西,放眼全国,除了宁家真找不出其他人能把这个麻烦处理干净。 “嘛得!宁家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喂什么东西长大的!” 没过多久,基地长把调任申请和举荐信发送到总部后,拍照给宁家父子看,“现在可以干活了!” 宁元敬指了指研究所的大门,对基地长说:“你喊喇叭,再劝劝王所长开门。” 基地长激动的说:“啥玩意儿?还要喊!他会开门早开了!喊什么喊,直接让你的人冲进去!” 宁元敬劝道:“你喊嘛,喊就是了!让他多考虑考虑研究所其他人的性命,你和他聊聊天,让他放松些,人一紧张就容易做错误的决定。” 基地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诱敌,声东击西。 他瞬间来了精神,提着喇叭喊话王所长,苦口婆心劝导:“王所长啊,你得为家里人想想啊” 第233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1 研究所内的画面传到总部,总部高官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元首立刻让东海隔壁基地,宁元敬儿子宁禹笙和宁禹海,领着十支异能作战队前去支援。 总部多名研究人员由特战队保护,赶往东海,希望能观察出那些怪物的习性或弱点。 特战队带队人是宁禹阎,医护人员由宁禹祥带队。 父子六人齐聚一堂,你看我我看你,宁元敬大喝一声:“他娘的,全是宁家人!这是想把老子儿子一窝端吗!” 基地长冷俊不禁,笑道:“这可不能怪上头的人,谁让你几个儿子能力太强,这件事派他们来处理,上头的人才安心,以后你多培养几个孬种出来,自然就不需要出头了。” 宁元敬斜眼瞅着基地长,骂道:“滚蛋!少往宁家脸上贴金,好事轮不到宁家,坏事宁家人人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件事处理完,你给我滚回京城去,东海归宁家,不然,你自己带人先冲进去,我和我五儿子做后援。” “”基地长嘟囔:“你倒是会坐地起价!得了,这件事圆满完成,我就和上头申请调任。” “调任申请现在写。”老大宁禹阎开口。 “难道我还会诓你们不成!”基地长吼道:“事情还没做,就想着拿好处,这么好的事,不如我来做!” “那还是由你做。”老二宁禹笙点头赞同,“这事怎么看怎么危险,我五弟才刚醒,身体虚弱,昏迷一年身上的电估计也没剩多少, 最重要的是,我弟媳还没怀上孩子,死了没留后,不划算。” 老四宁禹海附和道:“就是这个理,弟媳好不容易盼着我弟弟醒来,突然做寡妇,未免太残忍了。” “”基地长他环顾四周,指着宁家人骂道:“说的好像是我让你们去送死似得!上头的命令!这是上头的命令!” “上头说让我们来协助你,协助。”默不作声的老三宁禹祥开口提醒。 “呵呵,呵呵呵呵呵”基地长被气笑,凝视宁家父子六人的嘴脸,指着他们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得得得,我现在就是写调任申请和举荐信,行不?行了没!你们啊你们,你们父子几个的脸皮比基地城墙还厚!嘛得!趁火打劫!一群乌合之众!” 基地长气呼呼的离开帐篷朝办公楼走去。 他倒不是真舍不得这个位置,他年纪也到了,也该去京城过些轻松的日子。 他清楚宁家有能力管理基地,研究所地下那些东西,放眼全国,除了宁家真找不出其他人能把这个麻烦处理干净。 “嘛得!宁家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喂什么东西长大的!” 没过多久,基地长把调任申请和举荐信发送到总部后,拍照给宁家父子看,“现在可以干活了!” 宁元敬指了指研究所的大门,对基地长说:“你喊喇叭,再劝劝王所长开门。” 基地长激动的说:“啥玩意儿?还要喊!他会开门早开了!喊什么喊,直接让你的人冲进去!” 宁元敬劝道:“你喊嘛,喊就是了!让他多考虑考虑研究所其他人的性命,你和他聊聊天,让他放松些,人一紧张就容易做错误的决定。” 基地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诱敌,声东击西。 他瞬间来了精神,提着喇叭喊话王所长,苦口婆心劝导:“王所长啊,你得为家里人想想啊” 第234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2 宁禹阎的特战小队把研究所内监控复制,黑进研究所安保系统设置循环播放,“老大,所内研究人员大部分已到地面食堂用饭,预估循环视频一个小时不会被察觉。” “嗯,关注研究各所管理人员和几位博士的动向,还有所内控制台内的动向。” “是!老大!” 宁禹阎望着几个弟弟,“老二,你带人控制每层楼的安全控制台,最先要紧的是ab两区控制台,防止有极端分子打开牢笼! 老四,你让人去守着各出口,有人如果投降要出研究所,可以放行,让人守住总电闸,有人靠近,直接杀!” 宁禹笙和宁禹海应声:“是!大哥!” 宁禹阎继续嘱咐宁禹祥:“老三,穿好防护服,老四放出来的人,全都要检测并且隔离,防止有人携带变异病毒混到基地中。” “好的!” “禹轩!我负责a区,你先去d区杀掉普通丧尸,清理完c区后尽快去b区清除有心智的丧尸,再去a区协助我。” 宁禹轩极力反对:“大哥!我去a区!大型变异兽,用枪支和力量异能没办法立刻绞杀!” “听话,你先去杀丧尸且速战速决,变异兽体型庞大,如果冲上楼,极有可能无意识的救出其他丧尸, 你的异能一次能杀十多个丧尸,速度快,且安静,我不会贸然对变异兽动手,我带队伍先去细查现场,布置好逃亡路线等你一起动手。” 宁禹轩还想反对,宁元敬劝阻:“禹轩,听你大哥的,b区的丧尸必须快速处理掉,你们才能心无旁骛的处置变异兽。” 只要是大楼,一定有前后出口,更何况是如足球场一般大的研究大楼,东南西北各有两个门。 宁禹轩的电流烧坏门锁,五兄弟带着队员轻松的进入大楼。 为防止有人喊出声,在对方张嘴时全都及时击毙。 不是所有工作人员都想和王所长一同对抗总部,有些想活命的人,远远看见宁家人马进来,聪明的立刻趴在地上不做声。 士兵们也不是见人就杀,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会先敲晕投降的人,让人拖去就近的房间。 他们悄无声息进入大楼内部,按原定计划,顺利管控控制台和电闸。 直到,b区、c区、d区所有丧尸全部绞杀,研究所内的播音室循环播放一句话:“各人员请注意,所有人从一楼南门撤离,从其余大门出来者,视为携带病毒!将被立刻枪杀!” 王所长口干舌燥,正在和基地长对骂,听到播音室的话后,心道,完了。 他看见基地长洋洋得意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你和我玩阴的!那就整个基地给我陪葬!” 他冲到一楼总控制室,立刻被全副武装的士兵缉拿并送出了大楼。 邱博士抱着头混进撤离人群中,找机会从安全楼梯一路向下跑去。 还没来得及偷拿到新型病毒试剂,被宁禹海的兵缉拿,反抗中,他情急之下把新型病毒喝了下去。 第234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2 宁禹阎的特战小队把研究所内监控复制,黑进研究所安保系统设置循环播放,“老大,所内研究人员大部分已到地面食堂用饭,预估循环视频一个小时不会被察觉。” “嗯,关注研究各所管理人员和几位博士的动向,还有所内控制台内的动向。” “是!老大!” 宁禹阎望着几个弟弟,“老二,你带人控制每层楼的安全控制台,最先要紧的是ab两区控制台,防止有极端分子打开牢笼! 老四,你让人去守着各出口,有人如果投降要出研究所,可以放行,让人守住总电闸,有人靠近,直接杀!” 宁禹笙和宁禹海应声:“是!大哥!” 宁禹阎继续嘱咐宁禹祥:“老三,穿好防护服,老四放出来的人,全都要检测并且隔离,防止有人携带变异病毒混到基地中。” “好的!” “禹轩!我负责a区,你先去d区杀掉普通丧尸,清理完c区后尽快去b区清除有心智的丧尸,再去a区协助我。” 宁禹轩极力反对:“大哥!我去a区!大型变异兽,用枪支和力量异能没办法立刻绞杀!” “听话,你先去杀丧尸且速战速决,变异兽体型庞大,如果冲上楼,极有可能无意识的救出其他丧尸, 你的异能一次能杀十多个丧尸,速度快,且安静,我不会贸然对变异兽动手,我带队伍先去细查现场,布置好逃亡路线等你一起动手。” 宁禹轩还想反对,宁元敬劝阻:“禹轩,听你大哥的,b区的丧尸必须快速处理掉,你们才能心无旁骛的处置变异兽。” 只要是大楼,一定有前后出口,更何况是如足球场一般大的研究大楼,东南西北各有两个门。 宁禹轩的电流烧坏门锁,五兄弟带着队员轻松的进入大楼。 为防止有人喊出声,在对方张嘴时全都及时击毙。 不是所有工作人员都想和王所长一同对抗总部,有些想活命的人,远远看见宁家人马进来,聪明的立刻趴在地上不做声。 士兵们也不是见人就杀,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会先敲晕投降的人,让人拖去就近的房间。 他们悄无声息进入大楼内部,按原定计划,顺利管控控制台和电闸。 直到,b区、c区、d区所有丧尸全部绞杀,研究所内的播音室循环播放一句话:“各人员请注意,所有人从一楼南门撤离,从其余大门出来者,视为携带病毒!将被立刻枪杀!” 王所长口干舌燥,正在和基地长对骂,听到播音室的话后,心道,完了。 他看见基地长洋洋得意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你和我玩阴的!那就整个基地给我陪葬!” 他冲到一楼总控制室,立刻被全副武装的士兵缉拿并送出了大楼。 邱博士抱着头混进撤离人群中,找机会从安全楼梯一路向下跑去。 还没来得及偷拿到新型病毒试剂,被宁禹海的兵缉拿,反抗中,他情急之下把新型病毒喝了下去。 第235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3 宁禹轩和宁禹阎两支小队,正并肩作战和变异兽厮杀追逐。 因为疼痛,原本关在通电铁笼中的变异兽彻底被激怒,巨大的身体不断撞击着铁笼。 有些变异兽轰然倒下,死在笼子里。 如此巨大危机极少能一帆风顺的解除。 两只变异兽顺利冲出牢笼,朝人冲去。 宁禹阎是速度异能,他和其他速度队员引诱变异兽追击他们。 宁禹轩手心里的雷球一刻不停的朝它们的头顶砸下。 ‘轰隆隆’的巨响,震动整栋大楼。 外头的人忧心大楼可能会倒塌。 良久,大楼再没了震动,也没了轰鸣声,只剩循环播放疏散人群的播报。 宁元敬等了许久,没见几个儿子出来,查看监控发现他们全都聚集在c区实验室。 心生疑惑,他和基地长领着人下楼查看。 此时,宁家兄弟几个怔怔的盯着邱博士。 邱博士全身被汗水浸湿,空调是开着的,不会热的冒出如此多的汗。 “怎么回事?”基地长问。 “他刚才眼球变白快要变异,出了一身汗又没事了。”宁禹轩如实回答,“要不要让人看看他是不是有免疫?” 基地长立刻下令:“让人来给他抽血!” 邱博士边抵抗边喊:“我没有免疫!我被宁禹轩喂了一管的血才会停止变异!宁禹轩手中有解药!宁禹轩是空间系!他有空间!他老婆的血被他藏起来了!那一定是他老婆的血!” 基地长看了看宁禹轩,转眼盯着邱博士:“他没有空间,是你的错觉,快!给邱博士抽几管血!” “我没有!我的血没有免疫!” 不论邱博士如何呐喊,反正这血是抽定了。 然而,结果喜忧各半。 邱博士血液中存在能吞食丧尸病毒的免疫细胞,两个小时后再次抽血,免疫细胞在逐渐减少,再过两个小时抽查,血液中再无免疫细胞。 邱博士没有变异,身体各项机能如常。 这件事瞒不了总部,主要也是,宁家不想隐瞒。 既然在被咬前饮下白羽清的血,体内就有免疫细胞,那么,就可以趁早抽出被治愈人的血,用来制作血清疫苗。 接下来几日,宁禹祥留在东海研究所亲自做医学实验,证明这方法有效。 白羽清不必抽干血,只要提供的血浆就足够百余人饮用。 白羽清明白这样的方式能救人后,大方的要求抽,每三四个月她愿意抽一次血。 越多人提供血液制作血清,就有更多的人得到救助。 宁禹轩心疼,但也没有要阻止。 他不爱这个世界,但是他爱她,也爱自己的家人,他希望他们能活在更美好的世界里。 人类还在和丧尸变异兽做斗争,但他们不用再惧怕,因为他们有解药,终有一日所有丧尸病毒会被清除。 世界的美好会重启。 宁禹轩一直抱着一个疑问,为何他和宁禹阎是前世今生,而白羽清和白翊青是灵魂对调。 他偷偷调查白羽清的家世和家谱。 终于查出了真相,白羽清出生那天,白母生的是双胞胎女儿,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刚出生几分钟就断了气。 老一辈人的迷信,刚死的孩子不能立墓碑,甚至不能有坟头,但是白父不顾祖辈反对,白羽清的同胞妹妹被埋葬在老家祖坟中。 虽然现在世界的版图和古代的版图有所不同,但是宁禹轩还是认出,白家的祖坟位置就是千年前南岩国京都的位置。 宁禹轩猜测,白羽清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华国有一个民间说法,刚出生的双胞胎若有一个死了,不能让活的那个知道有一个长相一样的姐妹。 否则,照镜子会被死去的姐妹夺舍。 白羽清和白翊青原本应该是双胞胎姐妹。 妹妹死后穿去了千年前,奈何妹妹性子较弱,搞不定白家的危机,不知道白家哪位祖宗成了神仙,恰巧白羽清将要冻死,乘机把姐妹两换了换。 “在想什么呢?” 白羽清梦中惊醒,见宁禹轩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回头把你名字改了,叫白小瓜,怎么样?” “我不要!”白羽清转过身不搭理他。 “要不要!”宁禹轩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火热的手掌渐渐向下游去。 “不” “本王不喜欢听‘不’字,本王喜欢听你说‘我!要!’” 宁禹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羽清的后颈,引的她微颤。 宁禹轩轻轻咬住甜美的花骨朵,白羽清颤抖的说:“老公” “嗯?想要?” “嗯” 【全剧终】 小可爱们,这本书就写到这里啦,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我表示非常快乐(不看骂人的段评以后,我一直写的很嗨皮。) 或许还有一些小漏洞没补齐,我尽力了,大家将就将就。 过了年以后,记得来找我呀! 过年后我会开新文哟! 欢迎来吐槽! 骂人的话别说哦,我的小心脏实在经不起被骂(呜呜呜呜呜) 我写文是为了治疗抑郁,可不是来加重病情的。 新年将至,祝大家龙年行大运! 祝,学习的宝宝们,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 祝,上班的宝宝们,各个加薪升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祝,做光荣妈妈的宝宝们,老公宠爱,公婆友爱!幸福美满! 最后,祝我和你们一样,少些烦忧,多些快乐,遇见美好! 第235章 大野狼爱吃小冬瓜13 宁禹轩和宁禹阎两支小队,正并肩作战和变异兽厮杀追逐。 因为疼痛,原本关在通电铁笼中的变异兽彻底被激怒,巨大的身体不断撞击着铁笼。 有些变异兽轰然倒下,死在笼子里。 如此巨大危机极少能一帆风顺的解除。 两只变异兽顺利冲出牢笼,朝人冲去。 宁禹阎是速度异能,他和其他速度队员引诱变异兽追击他们。 宁禹轩手心里的雷球一刻不停的朝它们的头顶砸下。 ‘轰隆隆’的巨响,震动整栋大楼。 外头的人忧心大楼可能会倒塌。 良久,大楼再没了震动,也没了轰鸣声,只剩循环播放疏散人群的播报。 宁元敬等了许久,没见几个儿子出来,查看监控发现他们全都聚集在c区实验室。 心生疑惑,他和基地长领着人下楼查看。 此时,宁家兄弟几个怔怔的盯着邱博士。 邱博士全身被汗水浸湿,空调是开着的,不会热的冒出如此多的汗。 “怎么回事?”基地长问。 “他刚才眼球变白快要变异,出了一身汗又没事了。”宁禹轩如实回答,“要不要让人看看他是不是有免疫?” 基地长立刻下令:“让人来给他抽血!” 邱博士边抵抗边喊:“我没有免疫!我被宁禹轩喂了一管的血才会停止变异!宁禹轩手中有解药!宁禹轩是空间系!他有空间!他老婆的血被他藏起来了!那一定是他老婆的血!” 基地长看了看宁禹轩,转眼盯着邱博士:“他没有空间,是你的错觉,快!给邱博士抽几管血!” “我没有!我的血没有免疫!” 不论邱博士如何呐喊,反正这血是抽定了。 然而,结果喜忧各半。 邱博士血液中存在能吞食丧尸病毒的免疫细胞,两个小时后再次抽血,免疫细胞在逐渐减少,再过两个小时抽查,血液中再无免疫细胞。 邱博士没有变异,身体各项机能如常。 这件事瞒不了总部,主要也是,宁家不想隐瞒。 既然在被咬前饮下白羽清的血,体内就有免疫细胞,那么,就可以趁早抽出被治愈人的血,用来制作血清疫苗。 接下来几日,宁禹祥留在东海研究所亲自做医学实验,证明这方法有效。 白羽清不必抽干血,只要提供的血浆就足够百余人饮用。 白羽清明白这样的方式能救人后,大方的要求抽,每三四个月她愿意抽一次血。 越多人提供血液制作血清,就有更多的人得到救助。 宁禹轩心疼,但也没有要阻止。 他不爱这个世界,但是他爱她,也爱自己的家人,他希望他们能活在更美好的世界里。 人类还在和丧尸变异兽做斗争,但他们不用再惧怕,因为他们有解药,终有一日所有丧尸病毒会被清除。 世界的美好会重启。 宁禹轩一直抱着一个疑问,为何他和宁禹阎是前世今生,而白羽清和白翊青是灵魂对调。 他偷偷调查白羽清的家世和家谱。 终于查出了真相,白羽清出生那天,白母生的是双胞胎女儿,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刚出生几分钟就断了气。 老一辈人的迷信,刚死的孩子不能立墓碑,甚至不能有坟头,但是白父不顾祖辈反对,白羽清的同胞妹妹被埋葬在老家祖坟中。 虽然现在世界的版图和古代的版图有所不同,但是宁禹轩还是认出,白家的祖坟位置就是千年前南岩国京都的位置。 宁禹轩猜测,白羽清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华国有一个民间说法,刚出生的双胞胎若有一个死了,不能让活的那个知道有一个长相一样的姐妹。 否则,照镜子会被死去的姐妹夺舍。 白羽清和白翊青原本应该是双胞胎姐妹。 妹妹死后穿去了千年前,奈何妹妹性子较弱,搞不定白家的危机,不知道白家哪位祖宗成了神仙,恰巧白羽清将要冻死,乘机把姐妹两换了换。 “在想什么呢?” 白羽清梦中惊醒,见宁禹轩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回头把你名字改了,叫白小瓜,怎么样?” “我不要!”白羽清转过身不搭理他。 “要不要!”宁禹轩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火热的手掌渐渐向下游去。 “不” “本王不喜欢听‘不’字,本王喜欢听你说‘我!要!’” 宁禹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羽清的后颈,引的她微颤。 宁禹轩轻轻咬住甜美的花骨朵,白羽清颤抖的说:“老公” “嗯?想要?” “嗯” 【全剧终】 小可爱们,这本书就写到这里啦,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我表示非常快乐(不看骂人的段评以后,我一直写的很嗨皮。) 或许还有一些小漏洞没补齐,我尽力了,大家将就将就。 过了年以后,记得来找我呀! 过年后我会开新文哟! 欢迎来吐槽! 骂人的话别说哦,我的小心脏实在经不起被骂(呜呜呜呜呜) 我写文是为了治疗抑郁,可不是来加重病情的。 新年将至,祝大家龙年行大运! 祝,学习的宝宝们,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 祝,上班的宝宝们,各个加薪升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祝,做光荣妈妈的宝宝们,老公宠爱,公婆友爱!幸福美满! 最后,祝我和你们一样,少些烦忧,多些快乐,遇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