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引吭高歌》 第1章 落水 扑通！ 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倩影一下消失在了水面上，随即便是探出水面的头和不停扑腾的手。 “救命啊！救命！我不会水……”刚说没几句话的女子马上又沉到水里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没等大家凑近看个仔细，已经有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了水中。 被救起的女子连连咳嗽，脸色变得惨白，穿戴精致的头面和衣服已经变得凌乱不堪，但眼睛里满眶的泪水却是格外惹人怜爱。 只见女子略微平复呼吸之后，在一名身穿玄色衣服的男子怀里弱不禁风的说：“你们别误会，梓云姐姐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 旁边有人打抱不平，“哎呀，郡主！我刚刚在旁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明明就是赵梓云趁你摘荷花的时候故意推了你一把，你怎么还替凶手说话呢？” 此话一出，旁边顿时有不少人附和。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子终于开口说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换来的是众人的不屑和玄色衣服男子的一个冷漠的眼神，接着他打横抱起女子，避过人群向厢房走去，留下那个被唤作梓云的女子一个人在那里失魂落魄。 谋害郡主可不是小罪，当即便有刑部派人专门调查此案，而赵梓云也因此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 不是？！！ 电脑屏幕外的王凌霜皱着眉头看完这一章节，开始在评论区不断输出：为什么女主会自动降智啊，明知这个白莲花女配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给她诬陷自己的机会？还有，那个男主是什么狗东西，一点都不信任女主，这样的男主咱要不换一个作者大大！！！ 不久她的评论下面就出现了很多附和的声音，但也有几个反驳她的，说法大概是这是设置这样的情节是为了促进男女主之间感情的升温。 关闭电脑，王凌霜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好看的古言小说，虽然是架空的，但女主清醒有头脑，男主杀伐决断，强强联合实在符合她的胃口。谁知看到后面又开始避免不了落入俗套了。 算了，今天还要去做兼职呢。王凌霜收拾好行李就出门了。 王凌霜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今年大二。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现在正属于暑假时间，她在附近一家游泳馆找了一个游泳教练的兼职。她的游泳技术是没得说的，在中学时就得过校运会女子花样游泳冠军，后面索性考了一个游泳教练的资格证，平时有时间就专门教女士学员。 骑着自行车行在去游泳馆的必经之路上，路过一条比较深的湖泊，不觉间就听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人惊呼的声音，等王凌霜骑近了一看，原来是有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失足落水了。 许是职业本能，王凌霜赶紧跳下车，几乎没有犹豫就跳下了水准备救人，等她没三下五除二游近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已经快缺氧停止挣扎了。 她赶紧捞起男孩，按照自己学过的救人注意事项，她小心的让男孩的口鼻露出水面，手穿过男孩的腋下就准备往岸上拖。 突然间，男孩恢复了一些意识，手像藤蔓一样缠上了王凌霜的脖子，并且他还在借她的身体助力自己往上浮，这让王凌霜一下呛了几口水。 之前也了解过，溺水者一旦抓住什么东西就会死命不松开，这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但是没想到这个男孩劲这么大，她努力想拖着他走，但他死命抱着她，让她根本动弹不得，这已经有点让她应付不来了。 岸上的人瞧见这个情景，都开始惊呼，但无一人下水搭把手。 眼看两个人在慢慢往下沉，王凌霜开始慌了，当她正准备把男孩拽开好带他上岸时，突然发现脚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筋。 怎么这么倒霉！平时游泳她很少抽筋的。 咕噜咕噜，她又喝了几口水，在不停的起起伏伏中她已经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时男孩又开始胡乱扑腾，着急忙慌之间手抓上了她的头，脚不知道什么时候之间踩在她肩膀上，这样，男孩已经大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了。 而王凌霜此刻，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见义勇为不小心把命交代上了。 第2章 什么！我成恶毒女配了？ 未时，公主厢房内。 “郡主她没事？”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开口道，她身旁几个人也担忧地把眼光放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本来公主15岁生辰高高兴兴地举办宴会邀请众多王公贵族前来赴会，谁料到竟然在公主府上发生这样的事，这要让那位爱女如命的王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 王凌霜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很久，窒息的感觉十分真实，又隐约听到身边有人一直在呼唤她。 郡主！郡主！ 好像在黑暗中抓到了什么东西，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布置精致的纱帐和涌入鼻端的淡淡茉莉花香。 脑袋懵了一下子，她马上想起来自己救人不慎溺水的事情，然后不可思议地转动脑袋观察房间里面的布置。 一顶屏风挡住向外的视线，然后是古色古香的茶桌和软榻，硕大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面料上等的服饰。 这是哪儿？！！ 她缓缓起身，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白色中衣，俨然是古代的装扮，一头垂到腰的秀发。她挠了挠脑袋，难道这是死了重新投胎了吗？ 可是哪儿有从现代投去古代的，而且直接就是一个十五六岁女子的模样。 正当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侍女模样装扮的女子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看见她起身之后马上放下水跑出去，大喊着：“王爷！王妃！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郡主？！！ 起猛了，她赶紧躺下，闭上眼睛，再次睁眼起身。然后就看见一对带着焦急神色的穿戴昂贵精致的夫妇走近她床榻之后，她才开始逐渐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 她穿越了…… ———————— 随着一口甜度适中的白粥被王凌霜咽下，她从侍女凤仙口中知道自己名叫高歌，封号安乐郡主，刚听到时她一口水差点没呛个半死。 高歌？这不是她最近看的那本书里面的死鬼郡主吗？ 平时刁蛮跋扈，任性妄为，只在男主面前扮演着人畜无害的小妹妹形象。仗着自己跟男主也就是六皇子孟落玹青梅竹马，因此便偏执地认为男主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对男主身边的所有女性都采取恶毒迫害的手段。 而女主的出现，更是触碰了郡主的逆鳞，使劲浑身解数迫害女主，但没想到女主是个硬茬子，不仅没有影响男女主的感情反倒是自己吃了不少亏。 看作者的角色简介里这个郡主就是因为一直跟女主作对，最后甚至动了女主的家人，女主这才反击让她身败名裂，女主的追求者又找人毁了她的清白，最后导致她绝食而死。 就是一个典型的推进剧情发展的的炮灰而已。 想到这里，王凌霜也就是现在的“高歌”打了一个寒噤（后面都用高歌这个名）。 看着铜镜中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唯一有一点能够安慰她的就是，她的脸没有变化，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只不过名字和身份不一样了而已。 她慌忙挽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颗桃红色爱心的胎记，沉思道： 看来自己是身体穿越，并不是灵魂穿越。 这说明一件事情，后续如果能回家，自己不至于身体都腐朽了。 她又赶紧起身，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 不行，她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她一定要扭转这该死的命运。 听凤仙说女主也就是赵梓云因为推自己下水现在还被关押在监牢里，深知其中委曲的高歌当然知道女主是被冤枉的。既然要改写命运，那么她至少得做一件事，那就是她就不能跟女主保持敌对的关系。 相反，她还要主动去将关系变好，毕竟只有抱紧主角大腿才能沾到主角光环的光，毕竟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其实她的身体本来也无大恙，只是因为“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因此她才装作养身体在床上躺了两天。 决定要替女主“沉冤得雪”之后，她就吩咐凤仙帮自己梳妆打扮，好去探望一下她的亲亲宝贝赵梓云。 说实话，她还是很期待的，毕竟书中描写赵梓云美的十分出尘，看上去冷若冰霜，但是笑起来能够融化世间的冰雪，尽管高歌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但是原主看到赵梓云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危机。 那得是美的多么出众啊，想到这里，高歌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哈喇子，要看到美女了，想想就开心。 第3章 与女主的第一次交涉 经常看古文小说的高歌，对于自己角色的定位还是拿捏的比较好的。跟父母表达了自己想法的她，顺利地见到了被关押起来的女主。 负责看押女主的两个护卫对她作揖拱手后便退下了，高歌打开门后屏退侍女便独自走了进去。 走进门后，扑面而来的灰尘味让高歌眉头一皱。随即她转了转目光，这才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主赵梓云。 闻见开门动静的赵梓云，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向她投来一个怨恨的目光。 高歌心虚的对她笑了一笑。虽然不是她干的，但她既然穿越成了高歌，那么就要承受她的因果。 而她的笑容在赵梓云看来却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郡主好兴致，还能有空来看我这阶下之囚。”赵梓云冷冷道。 哪怕处于如今的境地，一向坚强的赵梓云也没有露出脆弱的一面。 本来想直接开口告诉她自己会救她出去，还她清白，但不知为啥高歌突然来了兴致。她记得原书中的女主十分清醒有头脑，哪怕身陷囹圄，也总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 也正是因为她的聪明与不拘一格，才得到了男主的赏识，并在一次次接触中萌生了情愫。 所以她很想知道，面对这谋害郡主的罪名，她要如何为自己开脱。 慢慢收起讨好的笑容，高歌装腔作势道：“我牺牲这么大，不来欣赏一下你的惨样怎么行。现在，你打算如何自救呢？” 闻言赵梓云冷笑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起身，将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慢慢走到高歌面前，紧紧盯住高歌，一字一句道：“仅凭旁人的片言只语便想治我的罪，这大齐的律法难道是你高家定的？说我推你下河，目的呢？我为何推你，总得要个理由。而且当时众目睽睽，我岂有那么蠢？” 高歌一下倒是被她问住了，她也有些不理解为何这原来的高歌要如此愚蠢的设计女主。 “那…那是因为你嫉妒我，嫉妒落玹哥哥喜欢我～”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高歌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寒。 赵梓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然后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我也不怕刑部查，如果你们高家想凭权势一手遮天，那多一个屈死的鬼对你们来说也是易如反掌。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亏心事做太多早晚会有报应。” 高歌听完赵梓云的一番慷慨陈词，不禁更加喜欢女主了。但是说来说去，如何自救她还是没告诉她。 也罢，自己毕竟是在她的对立面，有自救的办法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还是不要再装坏人了，直接跟她开门见山好了。于是她开口道：“我会去跟他们说清楚，不是你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赵梓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转过身，“什么？为什么？” 她要怎么告诉她，因为她不是高歌，不想害她，只想做个好人罢了。于是她装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因为本郡主心情好呗！” 见完女主后高歌找到了负责本次案件的沈大人，她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沈大人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了正经的神色，答应郡主自己会照办。 从沈大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高家权势还真是大的不行。一个外姓王爷居然能够让所有人忌惮，恐怕这还跟郡主娘亲的家族有关。 回到王爷府的高歌很快就听到了赵梓云重获自由的消息。 凤仙在帮高歌拆掉头面的时候不禁疑惑道：“郡主不是一向视那个赵梓云为眼中钉肉中刺吗，怎么刑部这么快就把她给放了？” 正在把玩一支金钗的高歌反问凤仙道：“我何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其实她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她还想从侍女口中知道关于高歌更多的细节。 凤仙越说越来劲，“怎么不是呢？她一个洗马之女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略通音律，就在众人面前显摆争夺风头。只不过碰巧入了六皇子的眼，就一直在六皇子面前献殷勤，还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听完这番话，高歌大概可以猜到，平时原主高歌是怎么在大家面前抹黑女主的了。明明是六皇子一直在女主面前刷存在感，到她嘴里就成了女主想攀高枝了。 不过，她倒是真想见见大家口中的六皇子，也就是原主高歌的倾慕对象。到底是何等姿色，能够让女主女配争着抢着。对了，听说还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不过，她想，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 第4章 男主孟落玹 虽然这个事情很荒唐，但几个日夜醒来还是被人唤做郡主，吃喝起行都有人照顾，她也不得不认命了。 她确实不是做梦，她确实穿到书里面变成一个恶毒女配了。 在现代她救人被淹死，然后来到书里的古代，而且也是在水里被捞起来的。那是不是说明，原身高歌想诬陷女主，结果玩脱不小心真的被淹死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这还真是不作不死啊。 不过呢，她倒还是挺满意这个身份的。 一应生活起居吃喝无一不是最好的。关于她的衣服和首饰就有好几个房间专门存放，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真是让人着迷。 她都想不通为何郡主放着这奢华的好日子不过要去自讨苦吃。不过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可能是生活太一帆风顺总想挑点事，来给自己一成不变的好日子增加点调味料。 这不是现代也有很多有钱人有抑郁症嘛。 在玉荷给自己梳头发的时间，高歌已经在脑海里想了一大堆。玉荷是她的另一个侍女。等梳妆打扮好后，她定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哇出了声。 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鹅蛋的脸型上面一个直挺挺的小翘鼻勾勒的恰到好处，丰满小巧的嘴唇天然泛着玫瑰一般的红色，淡淡的梨涡若隐若现，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美的出众，但从来没有穿上古代的服装，盘起古代的发髻。这么一打扮，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古代这么美。 安乐郡主向来以容貌名冠京城，与京城第一美男子孟落玹倒也是般配。 在赵梓云出现之前，高歌是孟落玹心里最特别的人，不仅是他，她更是京城多少青年才俊的倾慕对象。 但自从赵梓云出现以后，她就逐渐感觉到心里的落差。 赵梓云的美是跟她不一样的美，她总是一身素净的浅色衣服，清冷的气质总是给人一种落入尘世的仙子一般的感觉，再加上她那令人高看一眼的才名，高歌第一美人的地位竟逐渐开始有了被撼动的危险。 一向是人群焦点的高歌怎么甘心有人分走自己的高光，而且六皇子又多次在人前表示对她的青睐，这怎么不让她气急。 于是这才有了原主后面的癫狂。 —————— 今天她的母妃要带她进宫看望皇后娘娘，她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 看书的时候她大概记得安乐郡主是个团宠，所有人都捧着她，这才把她养成了个刁蛮跋扈的性子。 但是在长辈面前，尤其是皇上皇后面前，她倒也看起来算上个乖巧懂事的后辈。只不过只有在她自己的阿父阿母面前，她才会暴露自己本来的样子。 载着她和阿母的马车从西侧门缓缓驶入，此时还是辰初，阳光已经丝丝缕缕的照彻巍峨的宫墙。 砖红色的巍峨的宫墙，不知围住了多少人的青春与梦想。 昨晚入眠的比较晚，早上又早早起来洗漱打扮，尽管马车比较颠簸，但高歌已经倚靠着母妃的肩膀小睡了过去。 “小歌，醒醒，我们到了。” 高歌揉揉双眼，捏了捏酸软的脖子，在母妃的搀扶下就准备下车。 脚刚一落地，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不远处，正在朝自己身边的母妃抱手行礼。 高歌定睛一看，哟西，一个大帅哥！ 看上去约莫有一米九的样子，剪裁得体的赤金色衣服与他本身的气质完美契合，剑眉星目，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映衬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清贵无比，挺拔的鼻梁拔地而起，整个人看上去完美的好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作品。 虽然不知对方的身份，但高歌没来由的觉得这应该就是男主角孟落玹。 长这么帅，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还能是谁。 果然，身旁的母妃开口道：“玹儿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姨母可是好久没看见你了。” 孟落玹回道：“在研读赵洗马推荐的一些书籍，其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忙的。” 声线充满磁性又略带一丝爽朗，这让高歌想到了山涧的汩汩流淌的清泉。 高歌正在想自己应该怎么打招呼呢，毕竟他们这么熟，可不能让他看出马脚。 没想到她的母妃马上就说道：“小歌你不是一直想见你落玹哥哥嘛，怎么看到他话都不说一句呢？” 她什么时候说她一直想见男主了？至少她过来的这几天没有提过他一句？ 高歌一下子有点害臊，脸也莫名其妙的染上了一抹红晕，这才怯生生羞答答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见过六殿下。” 闻言王妃和六殿下错愕了一下，都奇怪的看着她。 高歌一向都不拘这些礼节的，大家也都默许了她的特别，而且她对孟落玹一向更是直接亲切的唤落玹哥哥。 所以她这突如其来的注重礼节倒反倒让他们不适应了。 高歌看见他们的反应，一下反应过来高歌平时应该不是这样的。不过她也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高歌居然被宠到了这个地步。 为了解释自己反常的举动，于是高歌灵机一动。 “怎么样，我行的这个礼落玹哥哥可还满意？”她调皮地朝他笑着，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阳光晒在她身上，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这个一直粘着自己的小妮子，居然已经出落的如此动人了。孟落玹心里这么想着。 第5章 要不要嫁给孟落玹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高歌此时的心情的话，那一定是坐如针毡。 行完礼的高歌还没来得及落座，一下子被皇后娘娘拉过去坐在了身边。皇后不断摩挲着高歌的手，这秋高气爽的早晨她的手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然后还一边上上下下给她来了个大检查。 “你上次掉进水里可把姨母给吓坏了，你小时候被不长心眼的奴婢弄进湖里，从那以后就害怕水，怎么还心那么大去摘荷花呢。” 高歌错愕，怎么，这个高歌是天生跟水犯冲吗。 高歌正打算解释，皇后接着说道，“那个推你的叫什么赵梓云的是谁家的女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你怎么自己去把她放了？” “回禀母后，此女是赵洗马之女。” 坐在一旁的孟落玹答道。高歌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波澜，她还以为他会为她辩护。 见他没有反应，高歌赶紧答道：“姨母，您误会了，是小歌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赵梓云并没有推我。这件事情我已经跟沈大人说清楚了。” 她又站起来走了两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她调皮的嘿嘿笑了两声，希望能快点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皇后站起来拉回她，宠溺地点了一下高歌的额头，“你这孩子，心地一向都好。小心身边一些拿不准轻重的人骑到你头上去。” 听到夸她心地好的时候，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后面一句，她却品出了属于皇家特有的森严等级的语气。 “小歌记下了。” 接着皇后和王妃两姊妹又例行唠了一下家常，高歌一直在旁边认真的听着，以更多的了解到关于她和她身边人的一些细节。 不过好在就算他们发现她有哪些异常，她也可以轻松的插科打诨过去。 就比如原身高歌喜欢吃甜食，喜欢各种各样的糕点，特别是茉莉花味的。但是王凌霜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川妹子，无辣不欢，吃这些糕点就腻的慌。 所以当她落水苏醒后，看见放在她房间的茉莉花糕动都未动的时候，她的阿母阿父还特意帮她请了郎中，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 这满满的爱意还真是让她“感动”。 “对了。”皇后突然看向孟落铉道：“玹儿，你已经到了弱冠的年龄，也是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了。”皇后说完看了一眼高歌，高歌闻言一怔。 这是，要撮合她和孟落玹了？ 不要啊，男主是女主的，她可不想去横插一脚。 她打来的第一天就明确自己要离男女主远远的，让他们的感情走的更顺一点，自己何苦去趟这个浑水。 孟落玹回道：“此事全凭父王与母后定夺，儿臣一定全力配合。”说完这一句他就定定的坐在那里，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听到这句，皇后满意的笑了。但随即又道：“玹儿难道就没中意的姑娘么，我可听说你最近对一位姑娘颇为上心。” 应该说的是赵梓云。高歌心里想。 毕竟前段时间两人在刘老夫子的寿宴上以柳为题眼前后作了一首词相互应和，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皇后没有理由不知道。 “回母后，只是朋友之间的来往，并无儿女私情。” 皇后冷笑了一声。转而扭头温柔地看着高歌，“小歌，你小时候可是一直念叨着要嫁给你玹哥哥，现在要不要来做姨母家的儿媳妇啊？” 几乎是下意识摇头，高歌连连摆手道：“姨母，人家还小，还想多待在阿父阿母身边久一点呢。” “女大不中留啊，你终归是要嫁人的。”皇后补充道。 这时王妃开口了，她看出自己的女儿不想马上给出明确的回复，遂对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 最后皇后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搁浅。 出了皇后的宫殿之后，高歌对母亲表示自己想单独跟孟落玹说几句话，会意女儿意图的王妃于是先去马车上等着。 如果按照原书剧情的发展，这个时候的男女主应该还处于互相有好感的阶段，可能会因为旁人的片言只语改变对对方的看法。 她得确认一下，男主应该是不会听从母命娶自己的。 万一因为自己穿过来改变了命运转动的齿轮，虽然自己不再执着于嫁给男主，但万一自己阴差阳错还是要做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呢。 毕竟皇族之间的联姻可不是任由个人性子决定的。 在一处没人的拐角处站定，高歌正琢磨如何开口，没想到孟落玹抢先开口道：“小歌，你要跟我说什么？”他顿了顿，“你能放赵姑娘出来，我很开心。” 他的这番话，已经表明赵梓云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了。 于是高歌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一直都很喜欢落玹哥哥，但我更希望落玹哥哥能够得偿所愿，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心爱的人？孟落玹眉毛一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她又补充道：“总之，我会支持你的决定的。” 说完她粲然一笑，眼里满是读者看着自己的男主好大儿的期许感。 这暗示的应该够明显了，她没有那么想嫁给她，希望他能多为自己的终身幸福作争斗。 阳光已经彻底升在中空，光芒太过耀眼，于是他下意识的眯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时候的高歌，给了他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第6章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夜色降临，星星已经在夜空站好了岗，与东都繁华的夜市互相映衬。 一个个小摊位整整齐齐的林立在集市的两边，中间行走着悠闲的市民。形状各异的灯笼给这夜色笼罩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偶尔有达官贵人的马车行驶而过，但并不会打乱这个夜色该有的繁华。 摇着折扇，左右观赏的高歌，心里不禁啧啧赞叹。乖乖，这繁华的，让高歌一下子想到了大唐不夜城。 只见如今的高歌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头发利落的绾起，然后用一白色束冠固定，脚踏一双黑色大靴，俨然一副男子打扮。 早就想溜出来瞧瞧了，这不，高歌让自己的侍女帮自己找来了一身男装，并且给自己稍微“化妆”了一下。 肤色抹黑，眉毛画粗，点上密密麻麻的黑点，额头加了一个刀疤，最后还在鼻子上画了一个很大的痣。为了看起来壮实一点，高歌还在自己的腰里塞了一些布料。 扮丑对于精通化妆术的高歌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材料有限，但好在王府的东西也很丰富。 至于为什么要扮丑，高歌可是听玉荷说，这个朝代男风可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万一她出来不小心被哪个“同道中人”看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让她们帮忙，高歌也是费了很大力的。她们一直不放心郡主一个人出门，要求带上她们，高歌怕她们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后只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叫阿成的侍卫跟着自己。 出门前高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暴露自己出门的事情，不然她就不要她们服侍自己了。 两个侍女无奈的答应了。 郡主变化还真是大，以前她都是前呼后拥大张旗鼓的带他们出门的，贴身侍卫也是一大群。 此时她和那个侍卫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她摇着扇子左看看右瞧瞧，身后的阿成也在左右观察有没有危险。 路边卖中药的一个摊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快步上前，拿起一剂中药便问道：“老板，你这配好的药都是治什么的？” 中药不在药铺里卖，却在这夜市的街道上摆摊，她倒是真来了兴趣。 听到问话的老者抬头看向高歌，看到是一个脸上“星罗棋布”的男子，个子不高，腰还挺粗，下意识啧了一声。 “治疗体热的。”说完便自顾干自己的事儿。 体热，那就是败火的了。正好高歌最近感觉有点上火，买回去一剂试试也不错。 高歌掏出银子，“老板，给我来一剂。” 说完这话，高歌明显感觉到身边阿成的身子一顿，她不解的回头看向他，在他脸上却看到了尴尬和不知所措。 “怎么了？”她歪头一问。 阿成习惯性地一拱手，“郡…公子，您应该不需要这个东西。” 这话怎么说？高歌回头问老板：“老板，我最近皮肤有点干燥，而且嘴里老是起泡，有点上火，吃你这药可以？” 老板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道：“去去去，不买就走，少拿大爷来消遣。” 高歌闻言皱眉，卖个药哪里来这么大火气。高歌还想再说，身旁的阿成赶紧眼神示意让她走，她也就迈步走开了。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抓小偷啊！有人偷钱包！” 高歌赶紧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高声叫着，而她的前方不远处则是一个快速逃跑的黑衣男子。 高歌拔腿便准备去追，阿成赶紧拉住她的衣袖，她也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武功，于是便让阿成去追。 阿成不为所动地拱手道：“属下职责只是保护公子，追捕强盗不在属下的职责范围内。” 高歌靠近他小声说：“保护百姓的财产安全本来就是在位者的义务，你不让本郡主去追，你自己又不去，你说这话对得起你拿的俸禄吗？” 她一时没办法只能拿自己的身份压他。 阿成无奈跑去追捕，高歌也紧随其后，平时经常锻炼的她，有的是体力和耐力，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高歌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弱了，实在娇贵得很，没跑几步就气喘的不行。 看来回去她得加强锻炼身体了。 在一个死胡同里，阿成和高歌终于截住了小偷，谁知等他们走近一看，已经有一位男子钳制住了小偷。 这个胡同周围没有光亮，虽然有星光月色，但隔着一段距离，高歌一时没有看清男子的脸。 男子的动作快狠准，将小偷的胳膊往后折，小偷手里的钱袋子应声而落。 “饶命啊大侠，小人只是想糊个口，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要赡养呢。”眼看动弹不得，小偷赶紧讨饶。 男子冷哼一声，“糊口有很多途径，大齐的律法恐怕没有规定偷盗也算一个职业。”说完踢向小偷的膝盖窝，小偷吃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高歌正在为男子的身手惊艳，谁知男子突然看向他，“兄台也是为这小偷而来？不好意思，在下比你的侍卫更快了一步。” 高歌气还没喘匀，脸也红彤彤的。连说了几句无妨无妨，走近男子身旁捡起钱袋，向小偷脑袋就弹了一个脑瓜崩。 “让你不学好！”又是一个脑瓜崩，“让你欺负弱女子！” 不然他为何不偷身强力壮的男子，而专挑妇孺下手。 那男子错愕，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这个男子虽然相貌丑陋，刚刚还在专卖治疗男风疾病药品的摊位前留连。却没想到也是一副热心肠。 打完小偷之后，高歌转头看向男子，一下不小心与那位男子对视上。 高歌心里咯噔一下。 好清亮的一双眸子，好夺目的一张脸。 同是穿着一身白衣，但是眼前这位男子显然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浑身的气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号，月白色的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在泛着白光。 这张脸俊逸无涛，高歌甚至想不到什么具体的词汇可以去形容。每个元件恰到好处，过满则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为何，看着这张脸，高歌竟然有点自卑了起来。脸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还好是晚上，男子并未看出来。 让阿成把小偷看住之后，高歌上前拍拍男子的肩，赞叹道：“大侠好身手，萍水相逢，不知可否请教一下姓名。” 男子一下嫌恶的避开，“既然是萍水相逢，那么也就没必要认识了。” 啊这，还想认识一下这位美男子呢。 停顿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高歌收回手，轻咳了一下。“是在下唐突了。” “不过这小偷由兄台制服，那么这功劳自然也该是兄台领，不如一同回去见失主，在下愿为兄台的美名献一份力。“高歌退而求其次道。 谁知男子顺手就把右手脱臼的小偷扔给了高歌，高歌赶紧抓住，不解的看着他。 男子淡淡道：“在下还有要事，这人就交给你们了。” 高歌抬手：“后会有期。”内心却是充满了遗憾。 说完高歌把小偷交给阿成，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之后，身后男子突然开口。 “在下在家排行十九，唤我十九便可。” 高歌转身，男子已不见踪影。高歌左右看了看，却没看清楚男子的去向， 好厉害的身手，这便是所谓的轻功吗? 第7章 “初见”柳茜 看着被反手扣住的小偷，高歌思考该怎么处理他。 看着那重重的钱袋子，若是把他直接下狱，高歌也不清楚这所谓架空的大齐是怎么定偷盗之罪的。要是现代的话就三年有期徒刑了，至少不会死人。 但是据高歌了解，这古代的刑罚可是动辄要缺胳膊少腿或者直接处死的。 她倒觉得他罪不至此。 况且他家里如果真的有七十岁老娘要养，那还是小惩一下好了。 打定主意，高歌准备让阿成带着小偷去找失主，给失主赔礼道歉并发誓自己永不再犯，然后督促他另谋出路。 还没等高歌开口，阿成就劈头盖脸道：“公子，此等血腥之事，还是让阿成一个人做就行，您请往前走暂避一下。” 高歌不解，“你要干嘛？” “当然是剁去他的右手，然后扔去衙门。”阿成一脸理所当然道。 “什么？！” 高歌直接叫出声。赶紧过去拦住他。“你放手！” 看着阿成不解的眼神，高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激烈了。于是咳嗽了一声，缓缓解释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比起让他失去自力更生的能力，难道不是多一个良民对大齐更有益处吗？” “可是自古偷盗必施严刑。”阿成还在劝郡主不要一意孤行。 高歌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自己扣着小偷的手往前走了。但她心里已经开始腹诽了，额滴个亲娘哎，这刑罚还真是严格。 不过就这么严的刑法还是有人以身犯险，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不是遇到她和那个男子，就这小偷的身手，说不定他今晚还真就得逞了。 ————————— 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一见高歌和她手里的钱袋子就满脸泪花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夺走了袋子。 “我的平安符！太好了，还在，呜呜呜…\"女子打开钱袋子发现东西并没有缺少之后，开心的掉下了几滴眼泪。 高歌也为她感到高兴。 女子擦了一下眼泪，朝着高歌行了一个礼，随即对着她千恩万谢。高歌连道不必客气。然后就对着小偷示意。 小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女子不解，看看高歌，又看看小偷。 这个动静一下就把附近人的注意力吸引了，人群纷纷围了过来。 只见小偷说道：“小人家里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娘卧病在床，无钱治病，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行此下作之事，现在物归原主，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了小人的性命。”说完磕了几个响头。 这话一出，人群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偷东西的，那废什么话，赶紧剁了手关去监牢里得了。”人群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 马上就有人附和。 高歌看形势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如果家里真的有病人，误入歧途我们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高歌朝女子挤眉弄眼，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而这个动作在女子看来却是极其猥琐。 这个女子看起来温柔大方，看着小偷那个可怜样，应该会动恻隐之心。 谁知出乎高歌的意料，那女子看着小偷恶狠狠的道：“既然家里有病人就更需为家人积德，出来偷他人财物算什么行径，生死有命，既然犯法就该按大齐律法惩处。” 立即迎来一片喝彩声。 高歌大惊失色，事情怎么是这样发展的？ 高歌看看人群，又看看女子，实在是于心不忍的又劝道：“自然是该罚，但是能否不剁去他的手，只关起来就可以了呢？” 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了，如果放任小偷离去，可能会开一个不好的头。关起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女子没有丝毫犹豫。 “不行！” 这时，女子身边的丫鬟对女子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老爷不让小姐在外面待太久的。” “饶命啊小姐，饶了我这一回。”小偷在地上咚咚磕头。 女子不为所动，对高歌行礼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我是柳太师家的嫡女，柳茜。如有需要。可到柳府找我。” 说完递给高歌一个玉佩。 随即看着小偷恶狠狠的道，“至于他，还请公子代为押送一下。” 身边的丫鬟接腔道：“敢在姑奶奶头上动土，你小子活腻歪了！” 这个场景的发展完全不在高歌的意料之中，为了防止人群对小偷拳打脚踢，她赶紧让阿成带着小偷走了。 为了避免他被剁手的命运，在交给捕快之时高歌特意解释了一句东西已物归原主，小偷的认错态度良好，希望能减轻一下他的处罚。 处理完这事，高歌也没心思再继续逛夜市了，心事重重的往家赶。 身后的阿成突然开口道：“公子，您今晚的举动不太妥当。” 高歌闻言身子一顿，然后打开折扇扇了扇风，问道：“怎么个不妥法？” “您虽乔装打扮过，也让属下不要暴露您的身份，但柳茜小姐与您平时交往过密，没准已经开始怀疑您的身份了。” “您又为那个小偷说话，传出去可能对您声誉不好。” 什么？高歌又是一怔，自己与那女子认识？还交往过密？ 她瞬间对自己的乔装易容术不自信了。 强装镇定继续迈步，高歌在想日后见到这个柳茜该怎么面对了。 而在她身后的阿成，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面前这位“刁蛮跋扈”的郡主。 一向轻视他人生命和尊严的郡主，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轻易毁了别人的一生，今日居然会为一个偷盗之徒说情。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喜怒无常的郡主了。 第8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回到王府之后，高歌一直心神不宁。 这个架空的朝代与她认知的古代差别太大，一个行差踏错可能会导致难以估量的局面。她得更加主动去了解这一切，使自己处于一个有利的局面。 不过她这个穿书也真是憋屈，别的主角穿越都会有金手指，指导主角在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 而她呢？啥都没有，虽然身份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却时常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哪个原主埋下的雷。 这不，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一大早就听见凤仙的传禀，说是太师家的柳茜来找她玩了。 要不要这么赶，她们昨天刚见面的好吗？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高歌原主是个恶毒女配，那么这个柳茜跟她交往过密，那么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饼。 从昨天她处置小偷的态度就可见一斑，是个狠人。 还没等高歌收拾好自己，柳茜的声音就远远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歌，我可有段时间没有见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声音充满了喜悦，却让高歌没来由的一慌。 接着来者推门而入，高歌看见柳茜走了进来，她跑过来先抱了一下高歌，接着就自顾自的走到茶桌里坐下，倒了一杯茶小酌。 看来是走的急有点渴了。 高歌看得出来她们感情是真好。她还以为大家闺秀行事做事都是温温柔柔、规规矩矩的，可看柳茜那个大大咧咧的做派，在她面前毫不顾忌形象，这不是感情好是什么。 高歌也走过去坐下，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正好一束光打在了高歌的脸上。 高歌换了一个位置，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即状似随意的开口道：“你怎么一大早来我府上了？” 她还暂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小茜？阿茜？茜茜？ 咕噜咕噜喝完那一杯，柳茜盯着她道：“怎么，不欢迎你好姐妹啊？”她又倒一杯，“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想来找你倾诉一下。” “对了，我昨天出门遇到一个小偷，他把我钱袋子都偷走了，里面有我娘留给我的平安符，可把我吓坏了。”柳茜突然提起昨天的事，高歌一个激灵。 “是嘛。”高歌追问：“那追回来没。” 柳茜突然激动，“这正是我要跟你提起的，一个丑陋的男子和他的侍卫帮我抢回来了。可是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想我饶了那个小偷，开什么玩笑？” 深知内幕的高歌干笑了两声。丑陋的男人？看来她的化妆术还真是成功。 “那后来呢？”高歌拿起一个糕点，假模假样的吃了一点点。 “后来那个小偷伏法了呗。”柳茜理所当然的回道。 高歌不知道怎么搭话，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柳茜突然起身，心血来潮的让高歌陪她出去逛逛，高歌不知如何拒绝，似乎也不能够拒绝。 ————— 白天的集市跟夜市差别很大，没有那么多摊位，但是也更能清晰的看见京城的全貌。 这次高歌没有特意乔装打扮，而是正常的女子打扮。 一身青绿色的纱裙衬托出她出尘的气质，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上面别了一只青簪，其他头发如瀑布般垂到了腰际。 简简单单的装束却已经足够颠倒众生了。而柳茜的装扮显然就相对精致一点，环佩叮当，小巧玲珑的花钿锦上添花，就是一个典型的富家大小姐的打扮。 两个人站在街道上，一下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美人养眼，谁不想多瞅两眼。 基本上都是柳茜在跟高歌说话，说一句她答一句，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一家高档大气的酒楼面前。 柳茜轻车熟路的带高歌上了二楼，然后在一个靠窗的包厢坐下，唤来小二便开始咔咔一顿点菜。 “芙蓉丸子，清蒸鲈鱼，萃虾羹，琉璃四季青，八仙过海，再来一壶你们这里独有的江山绿牡丹。” 这一堆菜里高歌只知道清蒸鲈鱼，其他菜是什么原材料和做法根本一概不知。 看来这应该是他们的专门“下午茶”的地方。 “好嘞，郡主，柳小姐，稍等片刻，厨房马上加急。”小二的话证实了高歌的猜想。 高歌扭头观察一下四周，古色古香的装潢，墙上挂着名家出品的山水画，饭桌旁边是一个同样上档次的茶桌。 不错，有品。 高歌心想，自己不能等她来问自己，她得主动出击，主动了解更多关于柳茜的事。 正在思考一下该怎么开口，于是她将餐具拿过来接点开水，给碗和杯子用开水烫了烫，倒在旁边的桶里，她又拿过柳茜的餐具过来消毒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开口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柳茜脱下外衣，淡淡回道：“我能干什么，我爹整天拿我嫡女身份说事，又是要我练古筝，又是要我精女红，一天应付他都累死了。还得提防我那个便宜继母，总是时不时在我爹面前背刺我一下。” 说着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歌，那个贱蹄子赵梓云你怎么把她放了？你不是早就想收拾她了吗？” 高歌大惊失色，怎么，柳茜也知道这个事情的内幕？ 高歌努力掩饰自己的神色，解释道：“没事，来日方长，这次就先放过她。不是也可以凸现我美丽大方的一面吗。” 柳茜点点头，也是，收拾她有的是手段。 饭菜陆陆续续上来，香气扑面而来，看着满桌的饭菜，高歌肚子适时的饿了起来。 第9章 快给郡主道歉 在酒楼吃完饭，高歌和柳茜坐下品了一会儿茶，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姐妹逛街喝下午茶的一天。 这江山绿牡丹滋味还真是不错，茶香淡淡，入口微涩，但喝下去之后会有淡淡的回甘。 许是饭菜稍微咸了点，高歌多喝了好几杯。 一抬头，柳茜正在直直盯着高歌看。高歌喝茶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有点不对劲。”柳茜一副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一样。 难道她发现了？ 缓缓放下茶杯，高歌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假装不在意的回道：“哪里不对劲啊？” 柳茜抢过她的茶杯，震惊道：“出来这么久，你居然一句都没提你的落玹哥哥。平时总是落玹哥哥长落玹哥哥短，今天倒是光听我念叨了。” 说着她身子往前一伸，摸了摸高歌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会是掉进水里脑子里进水了，今天穿的也那么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丫鬟。” 呵呵…高歌心里干笑两声，原来是这样。 拨开她的手，高歌解释道：“经历过生死，这些东西都看淡了，落玹哥哥喜欢谁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去关心了。”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孟落玹虽然帅的人神共愤，但人家男主角自然是要跟女主配一对的。 闻言柳茜噗嗤一笑。 柳茜走过来跟她挤在一起，手肘碰了碰她，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说：“还经历生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赵梓云哪里来的胆子推你，这么拙劣的把戏也就那几个巴结你的张氏姐妹肯为你作假证了。” 柳茜继续道：“你这妮子别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呢，我可不相信你会让别人嫁给你的落玹哥哥。” 行，如果这是剧情设定，那她也不过多去解释了。 “没有，你想多了。”高歌回道。 休息差不多了，高歌就想问问柳茜下一步去哪儿，柳茜起身也作出要走的样子，拉着她就走出了门。 “我们去哪儿啊？”高歌问。 柳茜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拉着她就往前走。“带你去一个地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比较毒辣了，阳光有点刺眼，高歌用手挡住眉眼，跟随着柳茜就往前走。 柳茜走的比较急，高歌也加快了脚步，挡着阳光只看脚下的路，踉踉跄跄便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高歌惊呼出声，她被撞的往后退一步，那人却稳稳的站在原地。 还没看清来人，一旁的柳茜就开口大骂道：“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睛两个字在看清来人后咽下去了。 随即低头在高歌耳边嘀咕道：“这人好好看！” 高歌错愕，原来柳茜大小姐也是个花痴。 高歌定睛一看，瞬间瞳孔睁大。这不是，那晚的帅哥吗？好像叫做十九，这么巧又遇上了。 由于是自己撞了人家，高歌欠身行了一个礼，开口道：“走的急没注意看路，还请公子勿怪。” 叫做十九的男子蹙眉，嫌弃的拍了一下被撞到的地方，但在看清撞自己的人之后一愣，眼神几不可见的波动了一下。 瞧见男子这嫌弃的动作之后，柳茜暴脾气忍不住了，“你这贱民，被郡主撞是你的荣幸，你还嫌弃上了，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高歌也觉得他的动作有点不尊重人，但是柳茜的话一出，高歌整个人都想钻进地缝去。 这哪儿有自己爆马甲的？难道郡主恶毒的名声就是这样被原主自己和猪队友抖落出去的？ 男子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冷冷道：“原来是郡主驾到，不知是哪位郡主呢，草民也好下跪道歉！” 阴侧侧的语气，听的高歌打了一个寒噤。 高歌正想拉住柳茜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成想柳茜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安乐郡主，你赶紧给郡主道歉！” 高歌赶紧打圆场：“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没看路撞了公子。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公子您看成吗？” 柳茜还想再说，被高歌拉着就走了。再不走高歌真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男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第10章 偷窥，这不好吧？ 不知快步走了多久，高歌估摸着应该甩那个男子一段距离了，高歌这才停下来。 柳茜甩开她的手，忿忿不平道：“小歌你干嘛啊，那个贱民如此无礼，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高歌无奈道：“本来就是我撞了人家，我理亏，我还能把人家怎么着啊，咋滴，还治人家一个大不敬之罪啊。” 21世纪的高歌可是深受人人平等的理念熏陶的，她对这三六九等的封建等级可不敢苟同。 柳茜扭过头，一副生气的样子，高歌没办法只能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走啊。” 闻言柳茜马上就换了一副神色，拉着她直说走走走，高歌也就跟着她继续走了。 说话间来到了一个私塾，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高歌一下听出了这是《礼记?乐记》的开篇。一下子感慨颇多。虽然来到这里充满了荒谬，但是文化底蕴是相通的。 高歌正想问问来这里干什么，柳茜赶紧又是一个嘘，拉着她就来到了私塾的后门。从窗户那里可以看到正在专心教导学子的夫子。 却是一个年轻的肤白貌美大眼睛的玉面小生。 柳茜悄悄指了指那个夫子，口语问了一句怎么样。高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带自己来看她的意中人了。 不过高歌也在为她这个行为震惊，毕竟她一个太师家的嫡女，她一个郡主，来人家私塾的后门偷窥一个男子，这传出去不得有损皇家的颜面？ 她倒是不甚在乎，可是也明白古代女子最重自己的声誉，万一真的传了出去，柳茜以后嫁人不也会受影响吗。 看着柳茜期待的眼神，高歌点点头，就想拉着她赶紧走。柳茜避开她伸过去的手，继续一瞬不瞬的盯着，俨然一副痴女的样子。 没有办法，高歌只好弄出动静逼她走了，看着脚下一个枯树枝，高歌用力踩上去，并且“哎呀”了一声。 私塾里的人闻声转头，高歌眼疾手快拉着柳茜就往外奔，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快到私塾里的人根本看不清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出去之后柳茜放开高歌的手，埋怨道：“小歌你也太不小心了，我差点就暴露了。“ 高歌只能解释道：“咱们这样不太好，偷窥一个男子，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 柳茜撇了撇嘴，往前走了两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怕什么，发现了大不了让他做我家上门女婿。” 高歌汗颜，原来她打定的是这个主意。还真是…敢作敢为。 还没等高歌问呢，柳茜就一股脑把自己跟这个男子的渊源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男子是她祖父的学生，颇有才名，却在秋招时名落孙山。但她祖父十分看好他，鼓励他继续专心功名，并推荐他来这城西的一处私塾做授业夫子。 一边温习功课一边挣取家用。 也是在柳府的来来往往中，柳茜喜欢上了这个恪守礼仪看起来有点呆板的男子。 高歌点头，原来是富家千金爱上穷书生的戏码。 按理来说，他一个穷人家的弟子，在考取功名之前，想要高攀柳家这样的大树，那肯定是万万不能的。只能等一朝榜上有名，名扬天下，才能抱得美人归了。 可是柳茜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高歌瞪大了双眼。 “我柳茜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他居然敢为了一个平民女子拒绝我的好意，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高歌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几次让他为我和一首词，他都避而不回，推说家里有一指腹为婚的表妹需要迎娶，只等他金榜题名。那么，如果他的表妹知道他变心入赘了高门，还会傻傻的等他回去吗？” 她的眼神变得阴狠，看着私塾的方向，仿佛在看笼中的金丝雀一般，那是在位者居高临下般的审视。 “你派人去传了假消息？” 高歌不解道：“可是他们家里会通书信的，到时候一问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柳茜回道，“收买传递信件的差人于我们而言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向公子忙着准备下一次春招，跟家里通信也就没那么勤了。我可是听我手下人说，那个表妹已经嫁人了。呵呵。”柳茜开怀的笑了起来，高歌看着她的笑容，却是十分的生气。 就这样把两个有情人生生拆散，这不是缺了大德吗。 这柳茜跟原身高歌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不想再跟她过多纠缠，高歌赶紧找了个借口回府了。她想，以后还是尽量离她远点。 第11章 世子回来了 这几天高家上上下下的气氛十分的躁动，王妃命人将王府里外整个打扫了个干净，说是要为即将归来的儿子接风洗尘。 高漾世子，也就是高歌的哥哥，一直在前阵与太子抗敌，在顺利拿回被鄢国夺去的承运城并将鄢兵逼回边界线之后，大齐军队便要班师回朝了。 高歌心里也是十分不宁静，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不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与高歌平时的相处模式又是怎样的呢。 高歌计划从身边人的嘴里套出一些信息来，还没等她琢磨怎么套话，凤仙就乐乐呵呵的主动跟她谈起了她的哥哥。 她们都为世子的回归感到高兴，在为高歌盘头发时兴致勃勃的道：“奴婢就说嘛，有咱们世子和太子出马，保准打的那个鄢国屁滚尿流。” “是啊是啊。”旁边的玉荷接腔道，“咱们世子神勇无双，这下又辅佐太子击敌有功，咱们高家的富贵可永保无虞了。” “咱们世子也到娶妻的年龄了，不知谁家姑娘能有福气嫁给咱们世子呢。” “世子一回来，咱们郡主也不无聊了。” 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抓不住她想要的重点。高歌插嘴道：“那么在你们的眼里，我这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呢？” 玉荷不疑有他，立即接话道：“世子高大威猛，待人却亲切温柔，尤其是对郡主您，那更是好的没话说呢。” 凤仙也附和：“是啊，要是我们有这样一位哥哥，那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很好，那说明这个哥哥是个妹控，自己在他面前应该是有恃无恐恃宠而骄那一挂的。 高歌勾唇，“是嘛，那哥哥凯旋归来，我是不是得给他准备个礼物好呢？”她前世一直想要个哥哥，但是一直没能如愿，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拥有一个妹控哥哥。 “世子最喜欢郡主您做的糕点了，如果回来能够第一时间吃到，那想必会很开心。” 呃…糕点，高歌嘴部抽搐了一下，技能几乎点满的高歌，厨艺还确实…拿不出手。 可能人几乎都会有短板，会吃不会做的高歌，偶尔心血来潮做一次饭，差点把家里的厨房给炸了。 秉持着越挫越勇的精神，到乡下看爷爷奶奶的时候，高歌自告奋勇想为他们露一手，结果差点把茅草屋给点着了。 从此家里人再也不让高歌进厨房了，因此高歌也没了再磨炼厨艺的机会。不过高歌倒是煮了一手好方便面，这倒是得了家里一致的好评。 可能因为方便面配件都是齐全的，他只需要煮开水就行了。 想到这里，高歌突然想念家人了，不知道他们听到自己的死讯该有多难过，他们会怀念自己做的方便面吗。 高歌敛了敛心神，尴尬的笑笑，又问道：“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送啊，糕点太没有新意了。”她也不能说她不会啊。 凤仙又是脱口而出道：“给世子亲手绣个手帕或者荷包什么的也是不错的，郡主送东西的想必世子都会视若珍宝。” 高歌听完一脸黑线，得，不能用钱买来东西的果然都是麻烦的。 说话间，高歌已经穿戴齐整，她的母亲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拉着她的手就打算去门外候着，等待部队的到来。 听士兵来报，大军已经进了京城，进宫叩见陛下之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回府了。 果然没多久，一队人马就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 队伍威风凛凛，马蹄和步兵的声音相映成趣，给这清晨的微风添了几分凉意与肃杀。前面一个骑着白马将军打扮的约莫弱冠年龄的男子正满面笑意的看着他们。 一身银白色盔甲，利落白玉冠束起的马尾辫高高昂起，衬托出少年骄傲的神态，少年将军鲜衣怒马，看的高歌也不觉为之自豪了起来。 高漾世子利落跨下马，快步走到门前，对着王爷王妃就是一个大礼。 “孩儿见过阿父、阿母，幸不辱命，守住了我国的疆土。” 高王爷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扶起了他，拍拍他的肩膀。 “储君有你辅佐，他以后的路就比较好走了。” 高歌上前一步，微微欠身，低着头行了一个礼，“恭贺哥哥得胜归来。” 高漾看向自己这个妹妹，一把掐住她脸颊上的肉，“怎么，这才多久不见跟我来这一套。你是那么守礼的人吗。” 高歌吃痛，挣脱开他的手，对着王爷便娇嗔道：“阿父，你看他～” 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王爷拂了拂自己的胡须，欣慰的笑了。随即道：“好啦，别闹了，赶紧回屋，你娘为你准备了一大桌好酒好菜为你接风洗尘。” 大部队撤回屋里，接下来便是阖家欢乐的场面，父子母子忙着叙旧，高歌在一旁看着，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氛围。 听着他们的对话，高歌大概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太平。 四大帝国盘踞在东南西北，齐国地处东南，相对比较富饶，而和齐国打仗的则是地处东北的鄢国，那里气候苦寒，并不富庶，相传那里的人也比较野蛮。 但是近几年的鄢国发展快速，竟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他国，首先便对临近的齐国下了手。 先是不停的挑衅边境处的军队，后面竟发展到对附近百姓烧杀抢掠，对承运城发起攻击，趁承运城不备攻下了这所城池。 承运城是齐国抵抗外敌的第一道关卡，鄢国没费多少兵力并攻占了它，这对于一向自认实力强悍的齐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于是太子主动请缨带兵出征，要将鄢国嚣张的气焰彻底消灭。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出征士气大增，本来一片萧条的齐国军队势如破竹，竟短短一个月便夺回了城池。这在大家看来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看来这个异世界也充满了刀光剑影，高歌不禁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身处和平年代长大的她，对于战争的感受大多来自历史书本。 不过好在，现在暂时是恢复了和平。至少现在，她不用面对那残酷的战争，身边充满着善意和美好，还能享受到这天伦之乐。 但她这个时候不知道的是，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第12章 糕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来已经放弃送自己这个哥哥见面礼的高歌，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哥哥要求做一道糕点给他尝尝。 “这次出门好久没吃到我家小歌的手艺了，甚是想念，不如为为兄做一道你擅长的茉莉花糕点。”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高歌听来却是晴天霹雳。 终究…还是躲不过了。 高歌无奈的应下，表示包在自己身上。私下却风风火火的跑到厨房找到厨房掌事的师傅，劈头盖脸便是一句：“张师傅，在你看来，是你做的糕点好吃还是本郡主做的好吃啊？” 张师傅谄媚道：“那当然是郡主的手艺好啦，府里上上下下谁不为您的手艺倾倒啊。” 高歌脸不红心不跳，上前一步道：“本郡主偏偏就觉得你的糕点比较好，吃腻了自己做的，今天你来教教我怎么做你的。” 虽然不知郡主打的什么主意，但张师傅只能挠挠头道：“那郡主跟我来。” 准备好糯米粉、粘米粉、茉莉花酱、牛奶、绿豆沙、玉米油、蜂蜜、抹茶粉，高歌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被她阵仗吓到的张师傅，细致的告诉他怎么调配材料的比例，以及火候的控制，高歌一一记下。本可以直接让张师傅代劳，但高歌一不想让自己哥哥吃出不是自己做的，二来确实也想用心做一份给他吃。 但是哪怕有人手把手的教，高歌走来走去还是搞的手忙脚乱，虽然气候凉爽，但厨房的蒸汽已经让高歌香汗淋漓了。 用袖子揩去额角的汗，高歌问张师傅还有多久，张师傅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高歌不仅脸上有面粉，头发不知什么时候也是粉扑扑的，像是跟厨房打了一仗一样。 揉面，配比，高歌都亲力亲为，只有这个火候她实在控制不了。不过，张师傅也没真的敢让自家郡主烧火。 努力控制表情，张师傅毕恭毕敬道：“还有一刻钟，郡主可稍去屋内等候。” 高歌实在热的不行，遂打算出厨房凉快凉快，谁知刚出门就看见路过的高漾，也就是自己的哥哥。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看见高歌模样的高漾直接爆笑了出来，笑的高歌一脸懵逼。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高歌不解的问：“你笑什么呀？” 高漾走过来，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发，奇怪的询问道：“你这是刚跟面粉打了一架吗？脸上，头发上，都是面粉。”说完又忍俊不禁起来。 高歌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糗，心里也有点暗自好笑，看自己哥哥还打算进厨房看看她的“杰作”，她赶紧拦住他，把他往远处推，并解释说好的东西值得给一个期待的时间。 终于把自己哥哥打发走了之后，高歌继续回厨房战斗。 等终于出炉之后，高歌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糕点尝了一下，嗯……有点发硬。 嚼巴嚼巴，还有点发酸。赶紧呸呸呸吐了出来。高歌委屈地看向张师傅，张师傅尝了一口也马上吐了出来。 “没道理啊。”张师傅嘀咕道，按照工序做来的糕点怎会如此难吃。 这下，高歌对自己的厨艺不禁又灰心了一点。 打游戏有游戏黑洞，那她肯定是做饭黑洞。手把手教都能做的这么难吃。 张师傅没辙，自己的做法做出来竟然如此难吃。只能躬身道：“郡主，您还是用您自己的方法。看来老奴的做法行不通。” 自己的哥哥还坐在屋内等着吃，高歌已经没时间再做一次了。只能偷偷回到屋内找来玉荷。 高歌拿出几两银子，低声嘱咐她道：“你赶紧去就近帮我买一份最好吃的茉莉花糕点，越快越好，不要声张。买回来就说是我做的。” 玉荷一脸不解，正打算问为什么要去买，高歌赶紧打断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去帮我办就行，剩下的钱你拿来做体己。” 后面一句话一下打消了玉荷的疑虑，直接欢欢喜喜的买糕点去了。 高歌提着精致的饭盒，信步走到哥哥的门前，叩门，进屋，摆出糕点，一气呵成。 紧张的等待哥哥对糕点的点评。 高漾看见高歌提来的糕点，眉梢一下染上了喜色，快步来到桌子前，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高歌紧紧盯着他咀嚼的动作，一瞬不瞬，上下鼓动的嘴唇让她莫名想到了吃草的兔子。 “咦～”高漾疑惑的发出这样一个声音，高歌一下激动了起来，忙问：“怎么样？好吃么？” 高漾评价道：“酥脆适中，甜度刚好，入口顺滑软糯，可惜…” “可惜什么？”高歌追问。 全部咽下去后，高漾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可惜，不能天天吃到这样好吃的糕点。”说完好笑的看着一脸期待的高歌。 高歌扶额，这便宜哥哥说话还大喘气，吓她一跳。这么说，自己这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她也尽力去做了，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但至少她知道了不是什么事情努力就能有个好结果。 那么，退而求其之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对一些事情太过死磕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高歌一向都是信奉道家的无所为，无所不为。无所待，才能无所惧。 高歌也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果然如她哥哥说的，味道不错，哪怕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高歌也香香甜甜地吃了两块。 收拾好食盒准备回屋的高歌，被哥哥拉住询问道：“过两天的庆功宴你有什么打算？” 高歌回头，“什么庆功宴？” 高漾用手戳高歌的额头，一副宠溺的样子：“我的傻妹妹，当然是庆祝我国打仗获胜的庆功宴啊，陛下下令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三天呢。我们当然得进宫去参加庆功宴了。” 原来是这样，高歌颔首。那么，又会见到孟落玹了。想到他，高歌心里倒是没有波澜，但是一想到女主，她倒是挺激动的，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进宫参加庆功宴呢。 她倒是挺想现场磕cp的。 高歌想到这里不自觉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高漾狡黠一笑，“还能怎么办，吃饱饱睡好好，迎接庆功宴呗～” 第13章 庆功宴 时间倏忽而过，一晃就来到了庆功宴的当天。 庆功宴是晚上举行，白天宫里的宫人前前后后可是忙了个底朝天，各个部门各司其职，都为了晚上这个隆重异常的宴会作准备。 镜头来到高王府。 对于这个庆功宴，随意打扮肯定是不行的，就算高歌想要简单随性一点，但一向爱打扮自己女儿的高王妃又怎么可能允许。 紫的粉的绿的蓝的红的，通通试了个遍，高歌已经被捯饬地精疲力竭了，不住的打着哈欠。她的阿母则在兴致勃勃地为她挑选搭配服饰的头面。 最终选择了一身粉粉嫩嫩的裙子，飘逸的裙摆外面是灵动的纱幔，纤细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发式也相应的梳了一个灵动的发髻，但辫子环绕十分复杂，粉色的珠钗点缀其间。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精灵少女，价格不菲的头面又透露其尊贵的身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高歌想到诗经里面的《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等差不多收拾好之后，时间也到了进宫的时候。 马车还是从西侧驶进去，高歌和母亲同乘一辆，哥哥和阿父同乘一辆。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旅途颠簸无聊。 高歌跟随母亲去了皇后的寝宫，还有一刻钟宴会就要开始了。 第二次见到的皇后娘娘，穿着也比第一次见到要隆重的多。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一群女眷中拉住高歌的手，亲切的跟她话家长里短。 有宫人前来禀报宴会开始，请诸位依次落座，高歌就跟随大部队走去了举办宴会的宫殿。 出乎高歌意料的是，男女居然没有分席，同在一个宏伟的大殿里，只不过男子在一侧，女子在另外一侧。 刚跨进殿门，高歌就感受到许多目光朝自己齐刷刷射来。 抬头在殿内扫视，高歌看见盯着自己一脸骄傲的哥哥，也看见柳茜在那里热情招呼自己坐她身边的样子，孟落玹则坐在中间扫了她一眼，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就自顾自的摆弄起手里的酒杯。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其他高歌不知姓名的富家子弟狂热的炙热的目光，多是被她惊艳到的反应。 现代的高歌其实也是一个大美女，对于这些目光自然是具有免疫力的。 走到柳茜身边，高歌施施然坐下。本来打定主意离柳茜远一点，但是却耐不住她一直让自己坐在她身边的热情，况且突然的冷落可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她就慢慢冷落她。 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身旁的柳茜就赶紧凑过来叽里呱啦的跟高歌说东说西，不外乎哪家公子又在看高歌啦，哪家姑娘喜欢哪位公子了，聒噪的高歌都想让她捡一下大家闺秀的包袱。 “皇上驾到！” 一声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大殿，闻言殿内众人纷纷起身，随即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宫人的簇拥下，身着龙袍的皇上迈着威严的步伐缓缓走进殿内。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座位。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礼毕过后，皇上如现代聚餐老板例行追忆了一下过往，展望了一下未来，便让大家吃好喝好，一同享受这美妙的夜晚。 高歌喝了一口面前的果酒，啧，怎么这果酒喝起来像白酒呢，那么烈。 呲牙咧嘴了一下，高歌赶紧放下酒杯，拿起一颗葡萄送进了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跟小仓鼠一样，眼睛还滴溜溜的转，在大殿内扫来扫去，样子可爱极了。 【良辰美酒着实妙哉，可惜差了点才艺表演。】高歌心里嘀咕道。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般，一队身姿曼妙的舞女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大殿中央，对着皇上行了一个礼便开始有条不紊的随着鼓点舞蹈。 舞姿虽然轻盈，但长袖挥舞却十分有力，脚步也随着鼓点有力踩踏。舞女们虽然戴着轻薄的面纱，但依稀可以看见庄严的表情。 鼓点变得密集，她们的舞姿也随之而变，仿佛战争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舞女们分成两列，舞蹈动作变得相持对立起来。 高歌一瞬不瞬的盯着，好有设计感的舞蹈，让人身临其境感受战争的剑拔弩张，刀光剑影。 高歌看出来这是一种庆祝战争胜利的舞蹈。尤其是那挑动人心弦的鼓点，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心上。 最后一方战胜了一方，舞姿又包成一个圆圈，恢复一派祥和的模样。 倒是十分应景。 一曲舞过，领头的舞女带领众位舞姬朗声对皇上道：“此战打出了我大齐的国威，守住了一国百姓的安宁，此舞献给陛下，也献给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一愿陛下万寿无疆，二愿齐国太平无虞，三愿今朝常有，再不食硝烟弥漫之苦。” 龙椅上的皇帝开怀大笑，一拍桌子道：“好！赏！重重有赏！” 谢过隆恩之后，众舞姬退下，殿内重又恢复觥筹交错的声音。 突然，男子位席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陛下，此等良辰美景，岂能无雅事助兴。” 高歌定睛一看，已有一个男子朝陛下行礼，开口说出了这个请求。 皇上点头，随即问道：“那依爱卿之见，什么雅事能助兴呢。“ “回禀陛下，不如来行酒令。大家开怀的饮个尽兴，不醉不归，便由陛下设个彩头，也让大家有个奔头。“ 皇上立即便答应了，给身边侍女使个眼色，当即便有一个行事落落大方的宫女上前朗声道：“诸位，中天殿的海棠花开的正盛，不如咱们今天行的酒令，就以花为主题。” 此话一出，赢得了众人的喝彩。 接着主持行酒的宫女道：“规则便是所答的诗句中需包含花字，且意思不能含悲，传花随鼓点而动，传到谁谁便要饮一杯，便且答出一句含花的诗词，答不上或者答错的自罚三杯。坚持到最后的可以得到彩头。” 高歌错愕，那就是答得上答不上都要喝了。 “我先为大家开个头，花好人常在。” 高歌的心开始激动起来了，行酒令，确实是一桩难得的雅事，在现代高歌和三两好友聚会，一般都是划拳掷骰子，倒是没有感受过飞花令这样的喝酒游戏。 往常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出现在影视剧里，结果现在让高歌碰上了，这不就是沉浸式剧本杀吗。 熟读古代文学史和文学作品的高歌丝毫不慌，自信的等待着传花传到自己这里来。 第14章 才女赵梓云 这是击鼓传花和飞花令结合的一种酒令，倒是颇有意思。 随着宫女一声令下，鼓声开始跳动，人们的眼神跟着那个大红花朵移动，那朵大红花勾起所有人的心神。 “咚！咚！咚！” 大概传了有十几秒，鼓声骤停，众人定睛一看，大红花定定的落在了孟落玹的怀里，众人马上开始起哄，让他赶紧说出一句诗来。 薄唇微启，孟落玹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说出了一句诗： 良辰美景屯，微雨杏花村。 不知怎的，高歌一下想起《甄嬛传》里面的一句台词：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有些事也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高歌敛了下思绪，跟着众人一起喝彩，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激动人心的大红花上，不知怎的，高歌总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 等到那个大红花稳稳的落在自己怀里，鼓点也随之而停时，高歌不得不感慨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准的可怕。 高歌拿起大红花，将它放在一边。 往酒杯里斟满酒，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豪气干云赢得了众人的喝彩。努力控制自己不呲牙咧嘴，她微微笑了一下，樱桃小口一开便说出了温庭筠的《菩萨蛮》里面的一句诗：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好！好！短短一句诗里面包含两个花字，妙哉妙哉！” 高歌心里得意，那可不，毕竟是婉约词派鼻祖温庭筠老大哥作的。 这酒果然烈的不行，一杯下肚高歌喉咙和胸口火辣辣的，暗暗打了一个小小的嗝，眼前便有些晕乎乎的了。脸也变得烫了起来。 前世高歌喝酒千杯不倒，在朋友堆里那是出了名的，谁成想现在这具身体这么不经喝。 虽然有点上头，但是意识是清醒的，高歌还能知道现在大红花传到了角落的赵梓云手里。 她一反众人常态，在位置上站起身，对着皇上深深行了一个礼，便朗声道：“这杯酒祝陛下所求皆如愿，大齐在陛下的带领下定能风调雨顺，百姓都会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皇上闻言很高兴，让人赏赐了她。 “此次出征，太子能够首战告捷，多亏有赵洗马在左右指点，所谓虎父无犬子，你虽然是女眷，但朕可是也听过你的才名，今夜不妨大显一下身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赵梓云谢过皇上的恩典，也是一饮而尽。 但座位中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有的女眷甚至直接对着赵梓云翻白眼，其中柳茜就是一位。 “净会拍马屁，倒是显着你了。”柳茜低声道。 高歌也有点理解他们的心情，赵梓云这个举动就好像大家团建的时候明明在开开心心的玩游戏，突然有一位显眼包同事上前奉承谄媚领导，任谁都不会太舒服的。 赵梓云温柔却足够大声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好花知时节，中天正烈烈。 这一句应和了一开始主持行酒令的宫女说的海棠花开的正盛。 中天殿遍地的海棠花乃是皇上为皇后所种，齐国谁不知皇后最爱的花是海棠花。她这一句诗既彰显了她的格局，也取悦了皇上皇后。 倒是让在座的人们有点不自在了。 出高歌意料之外，大家闻言没有爆发掌声，倒是孟落玹为她鼓起了掌。两人的眼神隔着一段距离交汇，高歌明显的看出了孟落玹眼中的欣赏以及赵梓云眼中小女儿家的羞态。 高歌也鼓了一下掌，心里暗自高兴。不愧是她的女主宝贝，一出场就能取得如此效果。虽然让别人膈应了些，但高歌倒是理解她的行为，因为原书中的女主本就不是清纯小白花，她是一名野心家，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会付出一切努力。 随着鼓点又一次响起，游戏再次开始，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参与游戏当中，有的答上有的没答上，没答上的反而让现场气氛更加热烈。 因为要连喝四杯，酒量不好的人很容易就喝醉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轮，大红花来到高歌这里三次，三杯下肚，高歌看大殿的人们开始重影了。 意识到不妙，高歌强装清醒，喝了几杯水，又吃了一点水果。旁边的柳茜拍拍她的脸颊，道：“我的乖乖，你这脸颊红的有点吓人啊，是醉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啊。” 高歌回道：“没事，我没醉，清醒得很。” 高歌正看那个大红花花落谁家，柳茜突然戳了戳她：“你落玹哥哥出去了，你快跟出去看看。” 高歌懵懵的看看她，又看看门口，果然看见孟落玹正迈步跨出大殿。 高歌本来不想出去，但是连喝几杯酒和水，还吃了很多水果，突然就尿意来袭，遂假装跟随孟落玹一般走出了殿门。 高歌根本不知道茅房在哪里，但也不好意思回去问，只能走着走着，打算问一下过路的宫人。 奇怪的是，走了半天都没看见有宫人。 晃晃悠悠，不觉间高歌就来到了一个假山旁边。假山下面是一个池塘，池塘里面的莲花开的正好，一弯明月映在池塘中央，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仿佛在月亮里游弋一般。 左右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人。 可能是酒壮怂人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高歌心中诞生了。 她想在假山旁的草丛里解决。 还没等高歌撩开纱裙，假山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吓了高歌一跳。 “六殿下，怎么也有闲情逸致来这里赏月呢。” 高歌听出来这是赵梓云。 孟落玹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一下，虽然轻微，但听力很好的高歌还是听见了。 “与佳人一同赏月，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是孟落玹，高歌简直激动的不行，阴差阳错自己竟然撞到了男女主幽会的场景。也不知他们现在感情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屏息凝听，半响无人说话，高歌憋的尿急，正打算先走去别的地方解决一下人生大事。突然，一个对话使她的脚步停顿了。 “安乐郡主对六殿下可是情深似海，又有皇后和高王妃在中间极力的撮合，只怕六殿下与郡主的好事，不远了。” 第15章 郎情妾意 哪怕，再尿急，这个话题高歌也想再忍忍听下去。 孟落玹的声音半响才传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尤其生在帝王家，更是由不得自己。” 这话倒是不假，皇室家的嫁娶大事，往往都牵扯到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问题，确实由不得当事人自己的喜好。 赵梓云的声音幽幽传来，听得出来有几分失落，“那日杏花园的初见，你一袭白衣踏着夕阳的余晖走来，问我是否迷了路。我现在好像真的有点迷路了。” “但我心中，唯你一人。” 不大的声音却让赵梓云和一旁的高歌都为之一惊，赵梓云幽怨地抬头看向孟落玹，男子坚毅的脸部线条被月光映的柔和，眼神中仿佛有一团火焰，目光坚定的看向她。 孟落玹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再次解释道：“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让母后接纳你的，等她了解你之后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赵梓云挣脱他的手，往后退一步道，“六殿下，请你自重。我赵梓云，宁死不做妾。” 旁边的高歌听的火起，这孟落玹怎么回事，居然让她的梓云宝贝做妾，虽然家世不显赫，但她比谁都明白她心中的骄傲。 “难道你想放弃我，放弃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孟落玹逼问道：“难道你真如外界所言，和那个富商看对了眼，不日就要谈婚论嫁了？“ 孟落玹的语气非常急促，高歌小心的探头一瞅，果然两个人的距离已经非常的近了，此时孟落玹右手钳住了赵梓云的下巴，恶狠狠的瞪着她。 赵梓云气急，“那也不关你的事！我…呜…” 话音刚落，孟落玹立马吻上去堵住她的唇，赵梓云手里的东西惊的掉落，赶紧试图推开他，双手却被他用力抓住，他的吻霸道又凶狠，一时之间她竟动弹不得。 感受着他在自己唇舌间的霸道、攻城掠地，挣脱不了的赵梓云也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而是抱着放纵一回的心态开始去享受这个吻。 高歌瞪大了眼，霸王硬上弓？果然说是杀伐决断的男主呢，自己看准的东西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不过这么近距离磕cp，看着他们的动作，高歌本来就红的脸更是又添一层绯红，羞的她想赶紧逃离现场。 高歌回头看看来路，脑袋懵懵的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从哪条路来的，她蹑手蹑脚的准备悄悄离开时，没成想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一下没注意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高歌痛呼，手臂摔到一个石头上，顿时就脱了皮，鲜血一下就渗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暴露时，那边正吻的热烈的两个人闻声都停了下来，而孟落玹则赶紧走过来察看情况。 然后就看到了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高歌。 看到孟落玹的衣摆拖曳在自己面前，高歌抬头，就看到了孟落玹那比黑夜还暗沉的脸色，她清楚的看到，孟落玹在看到自己时脸部轻微的变化。 那是一种充斥着恼怒、局促的复杂神色。 “嘿嘿。”许是酒精的作用，本来意识到自己尴了个大尬的高歌突然口不对心的来了一句：“被…被我…抓到了～” 说完还打了一个嗝。 看到她那个醉态，孟落玹松了一口气。蹲下身作势想扶起她，转头看到她胳膊上斑驳的血迹，下意识皱了一下眉。 孟落玹准备拽起她，高歌突然想撒一下泼，抓着身边的草死死不愿意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亲亲～抱抱～举高高～” 孟落玹嘴角抽搐了一下。 高歌意识确实模糊了很多，但还保留一丝清醒。撞破了男女主私会，自己现在肯定是他们眼中的破坏者，索性直接装醉好了，到时候就装作啥也不知道。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场景。 半响不见赵梓云的身影，高歌猜测她应该是遁走了，估计还不知道是自己。 孟落玹用力拖起她，像拖一头死猪似的，高歌故意与他反方向用力，好让自己的醉态更加逼真。 高歌脚下踉踉跄跄，腿部在几不可见的发抖，她，实在快憋不住了啊。 孟落玹本来想扶着她去休息，但是看她脚步虚浮，根本不辨方向，口中还念念有词，干脆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一下腾空的高歌吓了一跳，害怕的揽住他的脖子，脚却在不停的扑腾并叫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你个臭流氓！谁允许你抱本郡主的？” 孟落玹不为所动，抱着她就往皇后的寝宫走。 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两个提着灯笼的宫女，看见两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六皇子怀里的人时，宫女赶紧行礼并朗声道：“见过六殿下，安乐郡主。禀六殿下，皇后娘娘看见安乐郡主半天不见人影，特命奴婢等人前来找寻。” 孟落玹“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对宫人说道：“安乐郡主喝醉了，我将她送去母后的寝宫，你们回去向母后通禀一声。” 两个宫人面面相觑，应了一声“喏”便提着灯笼离去。 在孟落玹怀里的高歌此时内心憋屈的不行，她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这是招谁惹谁了。 直接就是一个土拨鼠尖叫。 感受到孟落玹身上男子特有的气息，高歌心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被男生抱呢。虽然前世也谈过恋爱，但是最多只牵牵手，清汤寡水的根本还没发展到更进一步。 高歌整个人因为尿急快速抖了一下，感受到她异样的孟落玹停了下来。盯着她发红的脸颊，却异常清亮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高歌感觉很尴尬，扭捏着衣袖，一咬牙回道：“我…我想更衣。” 本想直接说想去尿尿，但看着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她实在说不出口。 孟落玹了然，三步并作两步，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皇后寝宫的建筑映入高歌眼中。孟落玹放下她，唤来两个宫人，低声吩咐了一句，宫人便带着她去了一处偏殿。 等她终于解决完人生大事，高歌坐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开始暗自懊恼。 难道，她真的改变不了横亘在男女主中间的命运吗？ 第16章 赐予我力量吧 躺在床上，虽然大脑不甚清醒，但高歌脑子里涌起了很多事情。 她前世的种种，以及穿到这个书里的世界后发生的一切。 她仔细捋了捋思绪，究竟她的到来，会影响原书中哪些走向呢。 她原身一直致力于破坏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并且一心一意想嫁给孟落玹。后面甚至绑了女主想毁她清白，结果基于女主光环，女主成功被救，女主的追求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几个奴仆毁了她的清白。 对于身份尊贵自视甚高的安乐郡主而言，这显然是灭顶之灾。 她的结局可谓凄惨，多次试图自尽未果，最后几天不吃不喝了此残生。 既然高歌穿到了这具身体内，那么她自然要努力改写这个结局，至少不要去和女主硬碰硬，苟着努力活下去才是正道。 同时能谈一段甜甜的恋爱，享享前呼后拥的好日子，那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没怎么尝过情爱的高歌对于感情自然是有很大期待的，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感情绝不能由孟落玹给她。 但是现在的局势看来，她阿父阿母看中了六殿下的人才和人品，其实主要也是这是“高歌”一直以来的心愿，身为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自然会为了女儿付出一切。 虽然六殿下非皇后所出，但一直记在她名下且在她膝下长大的孟落玹，皇后自然也把他当作了半个亲儿子对待，跟自己的妹妹家的儿女结成眷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要怎么阻止这一切呢？ 想着想着，她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看见了一个天使，那个天使手里拿着一个仙女棒，对她轻轻一挥，她便腾空飞了起来。 高歌失去平衡悬浮在空中，但她一点都不怕，好奇的对着天使说：“您是天使吗？” 谁知那个天使摇了摇头，“非也。” 高歌还待再问，天使率先开口道：“我是本书的作者，你所处的是我虚构出来的世界，你来此地的任务就是改变女配的结局，并且走上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巅峰。” 高歌赶紧追问：“为什么选我？” 天使调皮一笑，回答道：“因为你的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高歌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我还能回去吗？” 天使没有立即这个回答，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来到这里想安逸的过完一生显然是不可能的，自你来到这里开始，你便成为了此书的主角，我要写的就是女配成功上位的故事。” “因此，你成功的路上注定充满了绊脚石。” 高歌努力在空中挥舞双手，发现空气能够像水一样流动，她努力游近天使身边，正专心说话的天使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你干嘛，吓死我了！” 高歌拍上她的肩膀，决定再挣扎一下，“有没有金手指可以给我，我得有力可以自保。”说完瘪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天使飞离了她一段距离，歪头想了想：“万人迷怎么样？男的都会爱上你，为了你愿意付出一切。” 高歌摇摇头，她在前世就因为自己那无人可挡的魅力净惹一些烂桃花，她得要一些实用的技能。 天使用商量的语气道：“那读心术？读心术在现在的穿书题材里面很火的。能够让你趋利避害，拿捏住人心。” 读心术？听起来还不错，但高歌转念又一想，知道对方怎么想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是过硬的命格，该死还得死。 决定后，高歌朗声道：“不如给我九条命。” 天使听完差点一下摔到地上，赶紧驱动力量腾空，严肃的对高歌道：“我这是穿书文，不是修仙，你当你是九尾狐呢还九条命。到底你是作者还是我是作者。” 高歌知道她不开心了，只能退而求其之道，“要不赋予我一些生活的技能，比如医术啊厨艺啊，或者一身厉害的武功啊，这样以后脱离了郡主尊贵的身份，我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领。” 听着还不算离谱，天使天使棒一挥，一道光圈在高歌四周环绕，就听见天使道：“好了，那就给你安排一个厉害的师傅教你医术，厨艺的话让你无师自通，至于武功的话，让你哥哥高漾教你，有力自保不是问题。” 高歌狐疑地看着天使，“我文化不多，你可别骗我。” 天使狡黠的笑笑，转身便慢慢飞走了，之后天空传来一个回声：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天使离去，高歌一下失去了平衡，从高空坠落，直直地向地面砸去。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 高歌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那种真实的失重感让高歌十分后怕，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梦时，高歌才轻轻拍了拍胸口。 原来是梦啊。 高歌本来打算不去管它，但是转念又想，穿书都发生了，作者亲自来给她送金手指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作者给的技能一时没办法验证真假，只能等到后面再看看了。 高歌四处看看，这里明显是皇后的寝宫。她是模糊的记得自己被孟落玹抱来这里，也就是她姨母的寝宫了。 外面天已经大亮，看来自己在皇后寝宫睡了一夜。 高歌起床，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也换了，不禁感慨自己睡的还真是够死的。宿醉让她感觉十分口渴，她走到案桌旁倒了一杯茶慢慢小口小口的喝着。 一杯茶下肚，喉咙恢复了点点生机。 坐在凳子上，一时无所适从。不一会儿，皇后便在宫人的簇拥下进来，看见她便满脸带了笑意。 “哎呀小歌，你醒了。饿了吗，我让御膳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皇后走过来搂住她的肩头。 高歌知道这位姨母是真心疼爱自己，索性也就不客气了，表示自己饿了，让姨母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东西。 没有等多久，高歌就吃到了热腾腾的饭菜，饭菜精致又小巧，摆盘十分具有观赏性，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尤其是那鱼圆，弹牙又香软，高歌一下子吃了好几个。 高歌正在喝粥的时候，皇后突然来一句：“小歌，听说你昨晚和你落玹哥哥月下谈心，是他把你抱去我的寝宫的。” 一口粥差点没给她呛死。 第17章 美丽的误会 拿过皇后递来的手帕，把嘴角的粥都擦干净后，高歌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后解释。 想半天，叹了口气，高歌才抬起了头，转变成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姨母：“姨母，我昨天醉的厉害，我现在都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 皇后拨开她脸颊两侧的头发，嗔怪的对着她道：“你这个酒量，跟你妈妈简直一模一样，还好你遇见的是你落玹哥哥，不然你晕晕乎乎，要是栽进湖里可怎么办。” “昨天负责站岗的宫人我已经重重责罚过了，他们也是抓着这个举国欢庆的好日子想贪杯，没成想你醉的跌跌撞撞的出去，他们人都看不见。” 高歌颔首，难怪昨天出了中天殿一个宫人都看不见，原来他们也搞自己的私人派对去了。 高歌倒是有点讶然，按说宫里规矩严苛，随便犯点错动辄就要掌嘴打板子，怎么他们的纪律如此松散的样子。 高歌正纳闷呢，就听见皇后继续道：“他们也就是仗着皇上仁厚，不会重责他们，但有时候你对他们太过仁慈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不仅对服侍自己的宫人宽厚，皇上对所有人都仁慈，特别是他分封四处的兄弟姐妹们。” 高歌转头，看见皇后眉间的愁容，皇后这话，莫非暗示着皇上这个位置其实坐的并不太安稳。攘外必先安内，若皇上不能震慑四方，杀伐决断，恐怕会滋养一些乱臣贼子的野心。 本来以为话题已经翻过，高歌刚松一口气，结果皇后就突然靠近她，低低地道：“姨母听见不怕死的说，玹儿昨天非礼了你。” 高歌瞪大眼睛，非礼？！！这是从何说起。 看她一脸疑惑，皇后也叹了口气，屏退众人，接着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郑重道：“玹儿可能是喝多了酒，一时意乱情迷强吻了你，你奋力推搡才摔倒在地，这都是昨天贪杯的宫人告诉本宫的。” “小歌，你放心，既然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我肯定会让他负责任的。”说完用手招来一个门外的侍女，厉声道：“唤六皇子下朝后来我这里一趟！” 高歌忙拉住皇后的手，期期艾艾道：“姨…姨母，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哪样？”看着她，皇后又恢复了温和的面容。 高歌咬唇，这可该如何说呀，她总不能说和孟落玹打啵儿的是赵梓云。 “我…我…”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给她脸憋的通红。 她这副模样落在皇后眼里那就是小女儿家被戳破心事的羞态，所以更笃定了要促成他们之间的好事。 突然，高歌灵机一动。只见她捂着肚子蹙着眉，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口里还隐隐的开始呻吟。 “小歌，你怎么了？”皇后关切的问。 “我…我肚子疼。”高歌头放的更低，好像下一刻就要滚在地上了。 皇后赶紧站起来，“快传御医！” 高歌赶紧阻止，“姨母，我想，应该是葵水来了。”同样是女子，高歌相信皇后肯定不会怀疑的。 她记得没错的话，古代对于这个东西挺忌讳，认为污秽又不祥，来葵水的时候不适合见外男，好像说是会影响男子的气运。 果然，皇后没再提让六皇子来叩见自己的事。 让侍女去给高歌热了姜汤，皇后扶着高歌躺在床上休息，另一个侍女则用托盘送来了一方比较厚又白净的棉布。 这应该就是她们用的姨妈巾了。 为了防止自己露馅，高歌去偏殿塞好“姨妈巾”之后就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回到王府。 就算是要推掉这桩婚事，也应该从自己的阿父阿母身上下手。 当她提出要出宫回王府时，她以为皇后会多挽留她一下，但没想到皇后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一句便为她安排了马车，一队侍卫护送她回去。 在马车上，高歌心事重重，到底该怎么让阿父阿母同意打消他们之间的联姻的想法呢。 就算不是孟落玹，她也是早晚要嫁人的，如今她也及笄，不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长什么样子呢。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月光下，那个男人比月光更皎洁，他看向她的眼神漆黑如墨，里面仿佛盛了点点星光，清亮无比。 阳光下，他逆着光，俊朗的五官看不真切，看向她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在听到她是安乐郡主时更是玩味的挑着眉。 高歌叹口气，只见过这个男子两面，两人并没什么交集，只不过就是好看了点，没来由的想起他干什么。 殊不知自己正是少女怀春，在瑟瑟的秋风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回到王府，高歌头还是晕乎乎的，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如果不是凤仙唤她起来吃晚饭，她可能要一直睡到晚上。 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高歌起来让凤仙略微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去御膳堂吃饭。 刚走进去，就看到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哥哥，哥哥看到他，脸色变了一变，沉默着不说话。 高歌感到疑惑，再看看阿父阿母的脸色，他们倒是带着笑意。坐下后，看着精致可口的饭菜，高歌突然就饿了。 正准备大快朵颐，阿母的话让她的动作一顿：“小歌，昨天阿母听说，你和你落玹哥哥相谈甚欢。” 阿母的措辞比较委婉，经过皇后的一番提示，她倒是有了心理准备。 提前想好了说辞，于是她看着阿母道：“阿母，你还不了解小歌吗，落玹哥哥心有所属，我总不能上赶着往上贴。” “你还知道他心有所属。”一旁的高漾阴侧侧道。 闻言王爷与王妃面面相觑，他们倒是从未听过此事。王爷开口道：“你们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你不是一直想嫁给他吗。” 又是这句话，原身简直工具人石锤了。高歌顿了顿，“再喜欢他，小歌也有自己的原则，如果以后嫁的人，我在他心中不是第一位，那我宁可不嫁。” 这句话，既是推辞，也是她的真心话。 第18章 人言可畏 在古代，女子十分重视自己的声誉，这点高歌是十分了解的。 从皇后口里知道自己和孟落玹被误会后，高歌就知道这个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本来皇家最注重对外的声誉，按说谣言应该被扼杀在摇篮内，但如今流言四起，恐怕也是皇后默许了流言的散播。 到时候两家结亲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等市井流言传到高歌耳里，则是完全变了个味。 流言说，安乐郡主钟意六皇子，跟六皇子月下一吻定情，甚至还撒娇要六皇子抱她。众多宫人也看见了六皇子把安乐郡主抱回了皇后的寝宫。 抱她这个事情不假，可是为什么都在传是她和六皇子亲吻，这可真是好大的一口锅啊。 不行，再这样下去，没的都能说成有的，她得想想办法。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原书女主赵梓云！一向聪明有想法的她，说不定能够帮她摆脱困境。 说干就干，高歌唤来玉荷帮自己梳洗打扮，简单的选了一身蓝色的衣裙，配着蓝色的发带，没有太多的珠宝首饰装饰，看上去简单又不失美丽。 坐上王府的马车，车夫恭敬地问她去哪里，高歌低声而又有力的答道：去赵洗马的府邸！ 高王府和赵府距离有点远，久的高歌都有点昏昏欲睡了。等马车终于停下来后，高歌揉揉惺忪的眼睛，提起裙摆就下了马车。 抬头，赵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几步台阶上是一个坚固的红漆的铁门，不算宏伟但也不简单。 车夫稳定好马之后，前去为高歌递拜帖。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恭敬地接过拜帖后，就快速跑进府里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子迎了出来，虽然已经不年轻，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姿色不凡，现在也是风韵犹存。 贵妇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和家丁，笑的一脸谄媚，口里说道：“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能让安乐郡主上咱们赵家的门，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如果高歌没猜错的话，此人应是赵家的当家主母刘氏，也就是赵梓云的继母。赵梓云虽是家里的嫡女，但在她手下讨生活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因此小小年纪心里便开始了算计，她也渴望早日逃离这个家庭。 赵梓云还有一个妹妹，与她同父不同母，一直与她针锋相对，处处打压她，但也处处不如她。 看着刘氏那一脸讨好的样子，高歌心里没来由的感到厌恶，虽然她也见多了这个表情，但由于联想到赵梓云在她身上受的委屈，她便忍不住的来气。 想到这里，高歌也就没了什么好脸色，语气也冷冷的：“我此来没什么大事，想拜见一下赵梓云小姐。” 闻言刘氏一顿，随即也了然，她是有听闻自己家那没出息的在和六皇子眉来眼去，惹怒了安乐郡主，这不，人家郡主找上门来羞辱她了。 她在心里也看不上赵梓云的行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门第，也想学人家攀高枝。就算她真的攀上了皇亲国戚，左右也做不了人家的正室，还不是得仰人鼻息。 她心底里也不希望她能嫁六皇子这个高门，虽然做不了正室，但也足够她赵梓云扬眉吐气，反过来收拾她这个欺负她的继母了。 刘氏回过神来，立即热情的把高歌迎了进去，此时赵洗马正在宫里，她就是现在家里能做主的。 将高歌迎进了会客厅，沏好了家里最好的茶，便亲自跑去赵梓云的闺房让她来面见郡主。 走过几个回廊，左拐右拐，来到了最偏的西厢，刘氏直接推门进去，看到了正在看书的赵梓云。 她叉着腰，不耐烦加阴阳怪气的道：“赵梓云，你猜猜谁来找你了？” 赵梓云抬头，看见刘氏那嚣张的嘴脸，不搭她的腔，直接问道：“不管是谁，一律不见。” 赵梓云想当然的认为是刘氏安排的，她中意的人家上门提亲的媒人，她已经打发了好几个，也与刘氏吵了几回架。但是耐不住刘氏一门心思想把她以高价“卖”出去。 此事她爹也做不了主，还美其名曰刘氏是为她好。 索性她直接不听不见，也省得麻烦。 一听这话，刘氏就来气，走过来夺过她的书扔到地下，啐道：“我呸，你给谁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一律不见。” “告诉你，让你勾搭人家六皇子，现在人家安乐郡主正坐在会客厅等着兴师问罪呢。” 说完她紧盯着赵梓云的反应，希望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 赵梓云本来起身准备捡起书，闻言动作一僵，随即看向刘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说话的真假。 “当真是安乐郡主来找我了？” 刘氏哼了一声，“我闲着没事骗你干嘛，你可别让郡主久等了。”说完就扭着腰肢出去了。 不管真假，赵梓云怎么也得出去看看。她对着铜镜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拿出新买的胭脂涂在泛白的嘴唇上，整个人一下子气色好了很多。 头发虽然没有精心设计，但是只是简简单单别一个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就十分脱俗。想了想，赵梓云打开妆奁盒，拿出她的娘亲留给她的凤尾金簪，替代了那个檀木的发簪。 看上去气质变得贵气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赵梓云迈步走出了房门。虽然不知对方来者善不善，但总是要去碰一碰面的。 高歌端起茶啜了一口，入口微甘，没有太多的口感层次，她喝不出是什么茶，平时对喝茶也没有太多的喜好，也就感受不了太多与自家茶叶的优劣。 听到脚步声，高歌抬头，看见赵梓云逆着光走进来，一身不张扬的素净的襦裙，透露出她那卓尔不群的气质。 小巧的脸蛋，楚楚动人的眼眸，如瀑布般垂到腰际的秀发，殷红的朱唇，高歌算是理解为何她能惹得六皇子为她魂牵梦绕。 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副活脱脱的美人图。 高歌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看向赵梓云的目光带着一脸的笑意，这笑容倒是让赵梓云忍不住抖了几下。 赵梓云微微欠身，行礼道：“见过郡主，不知郡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第19章 我为什么相信你 高歌放下茶盏，用眼神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位侍女，赵梓云会意，对门口的侍女朗声道：“我和郡主有事要谈，你们先下去。” 两位侍女答了一声“是”便各自退下了。 等赵梓云坐下后，高歌才慢慢开口道：“赵梓云小姐，不要误会，我此次前来没有恶意，只是跟你谈谈心。” 赵梓云闻言没有反应，只是脱口而出道：“我倒是觉得，我跟郡主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她没有忘记，上次公主生辰，她假模假样邀她一起共赏荷花，突然心血来潮要去摘一朵开的正艳的荷花，结果一下“掉进”水里的事情。 本来为她担忧的赵梓云，被她在被救上来后那句“她不是故意推我的”给雷的外焦里嫩。 是了，一向自视甚高的安乐郡主不可能会想结识她这样的非高门第的朋友，况且安乐郡主对于六皇子的心思整个京城都知道。而她与六皇子的互动，恐怕早已引起了她的不满。 不过凭几个人的片言只语，她便仓促的被关押了起来。 这个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她也是从那之后，刻意避开和六皇子的接触。却不曾想，两人的羁绊已经如此深。 高歌心中了然，明白赵梓云对自己有成见，估计不会相信她是抱着交善的心态而来。也罢，高歌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了。 “赵小姐，不用我提醒，京城现在有关我和落玹哥哥的流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高歌紧紧盯着她的神色，果然看见赵梓云脸色略微变了一下。 赵梓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是来示威吗，虽然她明白她是替自己背的锅，但是她没准也喜闻乐见谣言的如此发展。 “帝王家的风流韵事往往不胫而走，我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赵梓云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嘴边小口的啜着。 高歌见她脸不红心不跳，不禁心里暗自好笑。 “可是风流韵事的主角另有其人，说到底，我不过是替某人背锅罢了。”高歌一句话说完，赵梓云喝茶的动作果然停住了。 为了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高歌又补充道：“经过那次落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些事，其实并不值得，我好像也并不是非落玹哥哥不可。他既然对你有意，我何不乐见其成呢。” 赵梓云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她还是对她充满了警惕。 高歌道：“我不想嫁给落玹哥哥了，所以现在的流言对我来说十分困扰。况且…”高歌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赵梓云：“那晚和他月下定情的，本来就是你。” 啪——— 赵梓云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掉在地下，碎成了几块，彰显着她纷繁的心事。 高歌见状，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我不会再在落玹哥哥身上花费更多的心思，如果你们两厢情愿，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 赵梓云一开始先是震惊，但在听到高歌说要帮他们一把，她又开始冷笑起来。 帮？怎么帮？门第之见，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要如何扭转。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梓云仍然带着敌意的语气问道。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她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改变她对自己的印象的。 “你相信我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不希望我嫁给六皇子。”她把落玹哥哥换成了六皇子，表示了她与孟落玹之间的疏离。 “如果你对他确有其意，那么，帮助我摆脱嫁给他的命运，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 高歌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她相信赵梓云不会再一直排斥她下去。 赵梓云没有接话，两个人之间是死一般的沉默。 半晌后。 “怎么帮？”赵梓云终于松了口，认真地看着她。 成功了！高歌心里开心的惊呼。 至于怎么帮，她倒是一时半会儿也没辙，不过她明白赵梓云在原书中可是被称为女版智多星，她相信这个问题于她而言十分简单。 高歌起身，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这个问题我如果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你会知道怎么帮的。” 说完施施然迈步出门，留下赵梓云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离开。 高歌刚迈出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氏赶紧笑盈盈地迎过来，吓了高歌一跳。 “哎哟郡主，才坐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啊，不再多坐一会儿吗。等我家官人回来，没准要埋怨奴家招待不周呢。”刘氏边说边看向屋内，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高歌不耐，摆摆手说不用了，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外面车夫看见她出来后，边调转马头，边拿下木梯让高歌好走进马车内。 高歌坐下，撩起马车的帘子，看着赵府渐渐消失在眼前。她的心情，开始被一种期待的情绪所包裹。 到时候她顺利取消了和六皇子的联姻，她再从中擀旋，赵梓云和六皇子之间的感情应该也会发展的顺利一点。 至于他们后面会再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那就让他们自己去面对。但不管怎么样，她要从这三个人的电影中谢幕了。 回去还有好长一段路程，路长人困，高歌打了个哈欠，靠在一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的声音传来，高歌想睁眼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眼睛紧紧闭上也无法睁开，就好像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剥离了一样。 唤了几声不见郡主出来，车夫心想可能郡主睡沉了。大着胆子拉开窗帘，准备去摇醒郡主，可是当他摇晃了几下仍然没有反应后，他开始慌了。 车夫赶紧跑进王府，口里大叫道：“不好了！郡主昏迷了！” 听着车夫的呼喊，高歌眉头皱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她搞明白，她的意识就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感觉自己飘在空中，那种悬浮的感觉跟上次在梦里感受的一样真切。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后终于落了地，映入她眼帘的则是一片桃花林。 落英缤纷，风中吹来桃花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哪儿？深吸一口气，高歌迈动莲步，打算深入桃花林一探究竟。 第20章 白胡子老者 走过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路，弯弯曲曲，曲径通幽，小路两边都是飘落的花瓣，高歌心里不禁感叹，这里真是一个好去处。 突然，一阵幽幽的琴音传来，琴音绕梁，与高歌的距离不算远，仿佛在指引着高歌循着琴音而去。 高歌加快脚步，有琴音就一定有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将自己带来此处，到底有何目的，她得去问清楚。 她要是会飞就好了。她心想。 突然，她的身子腾空而起，竟像仙女那般飘飘然飞了起来。高歌惊讶，难道自己身处的是一个梦境吗，在梦里会飞倒不是什么怪事。 听着琴音，高歌往桃花林深处飞去。飞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个由竹子搭就的竹屋，竹屋周围一圈也是竹林，隔着竹屋在外面一段距离才是桃花树。 高歌控制动作向竹屋飞去。 停在庭院里，琴音戛然而止。 高歌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狗就朝她扑了上来，吓了她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小狗没有什么恶意，因为它一直在对着高歌摇着尾巴张开嘴露出舌头，仿佛在朝着她笑，一副十分友好的样子。 高歌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它马上热情的舔了舔高歌的手。 “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仿佛特意在等着高歌一样。 高歌起身，提起裙摆，迈上台阶，打算拜见一下屋子的主人。 “咚咚咚。”高歌礼貌的敲敲门，门吱呀一声，无人开门而自动打开了，高歌一下看到了端坐在古琴后的白胡子老者。 不仅胡子是白的，头发长长披着，也是雪白色，宽袍长袖，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让高歌想起了自己在影视剧中看到的张果老的形象。 看着门口的高歌，老者顺一顺胡须，笑道：“我奉命前来传授你医术，你敬我一盏茶，磕三个头，我们便就是师徒了。” 说完右手一挥，一张茶桌腾空出现在屋子中央，上面赫然有一壶茶和一个茶盏。 高歌迈步走进去，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便问道：“奉命？奉谁的命？” 她大概能猜到，但她想从老者口中听到，验证一下这个事情是否是那人一手安排。 白胡子老者闻言笑了一下，摇摇头，“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歌见他不说，索性也就不打算追问了，而是另起一个话题。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世人称我为华佗，等拜师之后你自然要唤我一声师父。” 闻言高歌差点摔倒。 华佗？！！她没听错？！！ 居然邀请华佗来传授自己医术，天使好大的手笔！名师出高徒，她要是传承了华佗的医术，那她无论去哪里都能有一席之地了。 高歌赶紧快步走近茶桌，往茶盏里倒了七分满的茶水，恭敬地高举过头顶，跪在老者面前，恭敬地道：“请师父饮茶！” 华佗欣慰的笑笑，拿过茶盏便喝了一口，高歌随即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场拜师礼就算成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高歌开始了勤勤恳恳学医的日子。像《青囊经》、《观形察色并三部脉经》、《枕中灸刺经》、《华佗方》、《华佗内事》那自是不必说的。 华佗将自己的毕身所学凝结在这一本本着作中，对高歌倾囊相授，将她从一个小白带成了已经可以独立行医的医者。 当高歌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正打算收拾收拾辞行的时候，白胡子老者又拿来众多医书给高歌。 高歌定睛一看，上面的几本医书赫然写着《针灸甲乙经》、《本草纲目》、《千金方》。 看来自己的师父并不认为自己的医术就是最好的，他也擅长学习后世的医者的医术。 高歌咽了咽口水，当初她跟天使要医术无非是想能有一技傍身，这样在日后就算有什么变故也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但照现在这样看来，自己师父显然是想把自己的弟子培养成绝世神医。 “师父…这样会不会有点贪多不化啊。”高歌为难的开口，她明白医术这个东西非一朝一夕能够学成，她倒是也愿意将自己的医术精进，但她也明白自己在这个空间待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白胡子老者负手走出门，他的声音低缓又洪亮：“要学，就要学到最好。” “可是师父，等我学完医术，外面的世界会不会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高歌追出去。 她可不想等自己出去了，她已经嫁人生子，容颜老去，形容枯槁，还没来得及体会她的青春便一去不复返了。 华佗停下，淡淡道：“放心，此地一年，外面一天，等你学成归去，外面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高歌嘴角抽搐，昏迷不醒几个月，等她出去她坟头的草不会已经三尺高了。他们没准觉得她已经死了。 许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华佗又补充道：“你虽没有基础，但天赋极高，只需30天，相信你便能全部消化。日后出去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那也就是，对外界来说，她只昏迷了一个月。虽然也挺久的，但只要一息尚存，应该不至于把她“活埋”了。 为了能够早日出师，高歌日日背药方，日日采药，配药尝药，捣药用来外伤涂抹，已经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药罐子。 神奇的是，有时候为了验证药效她不得不以身试药，不论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她的师父都能助她化险为夷。 一日，高歌突然想起，自己师父当初之所以被曹操所杀，就是因为他那比较前卫的头颅外科手术的想法。 出生在21世纪的高歌当然不以为意，现代技术外科手术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但她突然想问问自己师父当时是怎样的想法，说不定他会有别的奇思妙想。 高歌一边捣药，一边慢悠悠的靠近自己的师父，状似无意的问起：“师父，你说把头颅劈开治头痛，人还能活吗？”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华佗慢慢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向她：“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高歌哑然，果然，想套话是套不出来的，她也不敢真的大逆不道的去问师父和曹操之间的事情。 每天做着看似重复而又复杂的事情，高歌也不觉得日子无聊，每天和药草相伴，她也爱上了自己身上的药草香。 那只小狗好像永远都那么小，她问过师父它叫什么名字，师傅告诉她没有名字，她可以替它取一个。 高歌摸摸下巴，看它通体雪白，不如就叫它白雪公主好了。 师父听到后脸部抽搐了一下，这是高歌难得能看见的师父做的大表情，师父平常平静如水，不苟言笑，恬淡的好像与天地合而为一。 她猜测可能师父是被这个名字震撼到了。 其实，老者心里想的是，以后要叫自己的爱犬为公主，心里就没来由的别扭。 它是公主，那他岂不是皇帝了？ 第21章 再次接受调查 高歌在神奇空间精进医术的时候，外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安乐郡主自赵洗马府邸回王府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请太医看过也只是检查不出，初步判定可能是中了某种无色无味无症状的毒。 此话一出，高王爷迅速报了官府，捕快带领人手快步到赵府控制住了嫌疑人，将当时的目击者和作案工具通通带走接受检查。据赵府家丁和侍女的口供，当日郡主来赵府只面见了赵小姐，其他人只是与郡主打了一个照面。 其实这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是赵小姐谋害了郡主，在自己家里下手那不是过于愚蠢了吗，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赵梓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陷害的手法虽然拙劣，在权势面前却也十分奏效。赵梓云还是照样被带走下了狱。 事情很明朗，主案官员怀疑是赵梓云在茶水中动了手脚。但据赵梓云所言，茶乃她继母所沏，自己也喝了，不可能会有毒。 刘氏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继女，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不敢随意指摘，承认了茶水是自己沏的。若是刘氏沏的茶，那么也就少了作案动机，这件案件也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但是负责人牛大人则发现了疑点，经过审讯赵家家丁和丫鬟，他了解到刘氏与赵梓云一向不睦，有可能是赵梓云投毒意图陷害自己继母也未可知。 但他也深知一个家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手段也不是书香门第世家的风范。 听着前去王府探听消息的官兵前来禀报，太医的诊断模糊不清，怀疑是下毒，却又不能全然判定。 牛大人看着赵梓云那镇定自若、丝毫不惧的神色，陷入了沉思。 此女子乃六皇子的红颜知己，况且赵洗马随太子出征立下了汗马功劳，看在两人面子上，他也不能囫囵定罪。而是应该多方取证，给出一个合适的处理结果。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名医现世，郡主尽快苏醒才好判案了。 ——————— 转眼间又过了十年，高歌在拿师傅试药几次后，效果立竿见影，师傅看着她总算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一日，高歌正准备出门采一味药草，华佗叫住她。 “今日过后，你就可以顺利出师了。出门之后，要时刻记住医者仁心，用你的双手解救世人脱离病痛的折磨，也算是帮为师尽医者本分了。”老者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高歌放下药篓，激动地道：“我明天就可以走了？太好了！”说完又背起药篓，兴高采烈地出去采药去了。 第二天一早，高歌换上干净的衣衫，在这里生活几十年，她的衣衫早已换成简朴粗糙的布衣，头发也是随意用一根木簪挽起，早已不复来时的精致模样。 对着师父，高歌重重又磕了三个头，眼里浸着满眶泪水，那是对于恩师的敬重与不舍。 华佗走上前去，递给高歌一个锦囊，高歌忙恭敬地接过，并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华佗轻拂胡须：“这是为师送你的三个锦囊妙计，在你处于生死危机死可打开一观，定能助你逢凶化吉。” 高歌感动地又磕了一个头。 华佗挥挥手：“去。离别是人生的常态，释怀离别，感恩遇见。百年过后殊途同归，没准咱们师徒还能再见面。” 高歌重重点了一下头，就感觉自己身体漂浮了起来，逐渐升空，越飞越高，高到竹屋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高空风呼呼的吹，风大到高歌眼睛都睁不开，高歌闭上眼睛，慢慢的感觉风力开始变小。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高歌眼里是熟悉的床幔轻动。 高歌眨了几下眼，等适应之后扭头看向屋内，床边阿母正在撑着下巴小憩。看阿母那眼底下的青黑，高歌心里一阵感动。 双手撑起身子，高歌皱眉，躺了太久的身子感觉很无力，浑身软绵绵的。 她细微的动静弄醒了小憩的王妃，王妃睁眼看着面无血色的高歌，惊喜的叫出声：“太好了，小歌你醒了，那个白胡子老者果然是神医，说你今日必定会醒来。” 说着扶起小歌，给她理了理躺的凌乱的秀发。 白胡子老者？高歌一怔，师父也从秘境里出来了？ 高歌虽然有气无力，但闻言赶紧抓住阿母的手，“阿母，那位白胡子老者在哪里？” 王妃拍拍高歌的手，让她别着急。“那位老者自荐能治好你，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请过众多良医，但对你的昏迷都束手无策。我们将信将疑请他进来，他一来便说不是中毒，谁知他只是点了你额头一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便说你今日必定会醒来。” “我们以为是庸医招摇撞骗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不甚在乎，说完就自顾自的出府了，也没有要什么报酬。” “现在看你醒来，我还真是愧疚，没有好好报答一下人家。”王妃一骨碌说了一大段话，高歌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高歌赶紧又追问：“我昏迷之后，赵小姐没有怎么样？” 她无端昏迷，此前只去过赵府，赵梓云肯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你昏迷后，你阿父很生气，之前因为你落水已经对赵梓云有了成见，这次直接让官府将赵梓云关押了起来。” 王妃的一段话让高歌的心揪了起来，她这是又坑害了她的小梓云了。 王妃继续说道：“但由于多方调查，没有查到下毒的证据，在你身上也查不出中毒的迹象，因此只是将她关押了一段时间，后面在落玹出面调查之后，还了她的清白，她才回了家。” 孟落玹能出面，这倒是挺令她意外的。不过本来想堂堂正正以独立的人格与孟落玹相处的赵梓云，恐怕又要不得已欠他人情了。 她也是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高歌指甲掐了一下掌心，这该怎么跟她解释好呢。 这一切太过荒诞离奇，说出来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 当她陷入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玉荷传禀的声音：“王妃，郡主，六皇子求见。” 孟落玹来了？高歌吃了一惊，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他不会是来探探虚实，顺便兴师问罪的？ 第22章 极限拉扯 王妃心疼女儿，看女儿那苍白的脸色，有气无力的样子，猜到她肯定不想自己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孟落玹面前。 王妃握着女儿的手，“小歌，你刚醒身子还很弱，不如阿母帮你推掉了。”说着准备扶着高歌继续躺下，打算唤玉荷去回绝了孟落玹。 高歌刚刚醒来，她苏醒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孟落玹此行来可能只是探望一下，不想正碰上她醒来。 既然来了，高歌倒是想见上一见。虽然想起那晚有诸多尴尬，但是她得确定一些事情。 高歌拉住母亲，声音羸弱但十分坚定地道：“不，阿母，我要见见他。” 见她态度坚决，王妃叹了口气，自己这个闺女看起来娇横，但是有时候却是十分倔强，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就比如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爱着她的落玹哥哥。 让凤仙和玉荷进来帮高歌简单的梳洗打扮下，高歌便在二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了会客厅。 短短的几分钟，高歌心里电闪雷鸣般闪过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但都在看到孟落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孟落玹起身，显然被她目前虚弱的样子惊讶到了。 安乐郡主离奇昏迷，放眼整个玄华城竟然无一人能诊断出病因，只能将嫌疑人下狱。孟落玹在听到赵梓云入狱后心里火急火燎，在母后那里求过情之后不久便得到了父王准许他参与断案的请求。 本来后宫不得干政，但事关皇后外甥女及未来儿媳的安危，事急从权，一些枕边风也不得不吹吹了。 他从中斡旋，成功还了赵梓云清白，亲自来探望过高歌的情形之后，他也是真的为高歌感到担忧。 这实在是太离奇了，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仿佛睡着了一般。他也在心里认为，这桩案件，恐怕只有等高歌醒来才能够真相大白了。 孟落玹朝高歌看去，只见一向爱张扬热烈颜色的高歌身着一身藕白色的衣裙，看起来内敛乖巧，头发只是简单地挽了起来，一副病西施的样子。 他的心中突然起了怜惜的感觉。 虽然跟赵梓云相处时，赵梓云旁敲侧击地暗示他，那次落水另有乾坤，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高歌会以身犯险来诬陷赵梓云。 这次高歌意外昏迷，赵梓云倒是没再说是高歌陷害她的这种话，但孟落玹心里却暗自起了疑心。一次是巧合，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还能是巧合吗？ 心中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他也就增多了来高王府拜见的频率。 这个举动还挺让高王爷高王妃感动的，果然是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不就能看出孟落玹其实也对高歌情根深种了吗，并非是他们的女儿单相思。 高歌下意识想行礼，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他们之间相处的风格，于是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唤了声：“落玹哥哥～” 孟落玹几步过来扶着她走进去，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可避嫌的，凤仙和玉荷也司空见惯，见状就知事的退下了。 坐下后，孟落玹端详了她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你知道吗，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高歌其实差不多也猜到了。 孟落玹又道：“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高歌来之前心里大概打了一下草稿，于是听见孟落玹的问题之后缓缓道：“我在马车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遇见一个白胡子老者，他说我近日会有灭顶之灾。我询问他要如何避祸，老者只说需我沉睡一个月，等灾星一过，时来运转，一觉醒来便无大碍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高歌微微有些气喘。 这话要跟一般人提起，估计都会觉得高歌在说瞎话。但孟落玹一到高王府便听说安乐郡主醒了，等他询问怎么醒的，便知道是一位白胡子老者大显神通让高歌苏醒过来的。 孟落玹看向高歌的眼神，多了一份复杂的意味。 孟落玹淡淡道：“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奇遇，倒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他的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击着，暗示着他丰富的心理活动。 那是，比这还离奇的事情多着呢。高歌心想。 一觉醒来身上多了一个技能加持，这种好事可不是谁都能遇见的。女配也有光环的好嘛～ 高歌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之间默契地沉默着。 “那个…“孟落玹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那天的事…”他支支吾吾，面露难色地看向高歌。 “那天的事？”高歌不解，哪天的事？是指她那天去找赵梓云的事情吗？她不解的看着孟落玹。 “映月池的事，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虽不知高歌是否看见听见，但他还是希望能够防范于未然。 高歌一下反应了过来，扑腾一下站起，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让她保密，现在市井的流言可传的全是她和孟落玹的绯闻，她若是缄默不语，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让两人一直被捆绑在一起。 孟落玹看她的反应，就明白了她什么都看到并且听到了，他紧紧抿着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对她说起。 高歌确实有点生气了，便心直口快地质问了出来：“落玹哥哥想让我保什么密，我可不记得我那天跟你月下定情，还撒娇让你抱我的事情。” 说完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如果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敢作敢当，不是我做的事情，想让我认也没那么容易。” 输出了一大通，高歌气鼓鼓坐下，孟落玹的这番操作让高歌直接暴走，索性乖巧可爱的形象也懒得装了。 “你昏迷这个事情，梓云也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应该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孟落玹也毫不示弱道。 这个高歌倒是没法反驳，只能沉默的看着地板。她知道自己对不住赵梓云，虽然自己也是无心之失，但亏欠了就是亏欠了。 高歌想了一下，郑重地对孟落玹说：“这个事情是我对不住赵小姐，我会想办法弥补她。至于你让我保密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 毕竟身关她的声誉和她的未来，她也不能轻易妥协。 孟落玹起身，在会客厅里慢慢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看向高歌：“我会娶你为妻，但我希望你能容下梓云。” 轰—————— 高歌脑袋一下子炸了。 第23章 齐人之美 高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落玹，脑瓜子一下转不过来。 他的意思是，他不仅会娶自己，还要纳赵梓云为妾，并且提前过来打预防针，让自己能够接纳赵梓云。 虽然之前在映月池旁边听了一两耳朵，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生性敏感脆弱而又自傲的赵梓云，从小梦想着摆脱原生家庭，他这不是让她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吗？ 而且原着男主让高歌欣赏的点，无非就是他虽然算计深沉，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是心里永远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为女主留着。女主就是男主的逆鳞，旁人一触即死。 这样的男主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妾。 这人设简直崩的没边了。 想到这里，高歌又是莫名的火起，质问道：“在你眼里，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眼里难掩失望，对他也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失望。 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孟落玹步子一顿，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半晌才缓缓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小就说长大后要嫁给我。我虽从未应过你，但我心里莫名有一个信念，我会娶你。” 这话倒是把高歌整不会了。 双手紧扣膝盖上的布料，高歌放狠话道：“你如果非要娶我，我绝不和他人共侍一夫。不仅是赵梓云，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容许他们存在。” 既然说服不了他，那就让他知难而退。听到这话，孟落玹果然沉默了，走过来坐回原位，双手放在膝盖上，扭头仔细地端详着高歌。 迎着他端详的目光，高歌丝毫不惧，冰冷的眼神对视上去。 半晌后孟落玹叹了口气，轻轻叩了叩桌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等孟落玹离开后，高歌在自己的抽屉里面发现了师父送给自己的锦囊，她赶紧将抽屉关上，心脏砰砰地跳。 师父说了，锦囊需要有危险时才拿出来，不能随意打开，因此高歌郑重地把锦囊压在了箱底。 缓了几天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高歌恢复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帮自己送一封信到赵府，得解释自己并非存心害她。 这一切太过荒诞离奇，她只怕赵梓云没那么容易相信，所以约了她到杏花园一见。 她的预估是正确的，赵梓云果然不相信她，不仅不相信她，还回信一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同样的把戏耍三次就没意思了。 高歌叹气，自己这阴差阳错地坑了赵梓云两次，自己在她那里肯定已经进入黑名单了。 怎么办呢。高歌还需要她帮自己出谋划策，怎么摆脱这个举步维艰的棋局。除此之外，她倒也是真的想与她成为好姐妹，因为她虽然颇多算计，但其实心底深处是个至纯至善之人。 突然，高歌想到了一件事情。杏花园在原书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男女主初见的地方，杏花园附近有一所房子是赵梓云娘亲陪嫁过来的。 她的娘亲病重去世后这所房子被她爹典卖了出去，留有赵梓云和她娘亲许多回忆的房子的买卖一直是赵梓云的心病，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赎买回来。 后续赵梓云肯定能够买过来，但如果自己提前将其拿下还给她，她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这房子说不定就是她们关系能够转圜的契机。 早就知道高王府富不可挡，因此拿下一处私产对于高歌来说轻而易举。打定主意，高歌便找来管家，对他说起了此事，管家应下后便着手办理此事了。 果然不出高歌所料，短短几天，这事便有了结果。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是有钱有势有权。这点花费对于高王府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平时特意打造一对金钗，做点宝石翡翠首饰什么的，花费都比这个大多了。因此对于这个事情，管家也没有惊动王爷王妃。 拿着那处房子的房契和地契，高歌再次书信一封给赵梓云送了过去，信封里面放着房契和地契。高歌想，不管哪个原因，赵梓云都不可能再对她避而不见。 果然，信封送出去不久，就收到了赵梓云的回信。信也很简洁，只约好了明日杏花园一见。 高歌勾唇，果然奏效了。 明日一早，高歌就让凤仙玉荷收拾好了自己，乘上马车快速出发了。 杏花园在玄华城的中部偏西，之所以叫做杏花园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花园里面全是种的杏树，每到杏花绽放的时节总会引来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赏花。而到了结果子的季节，成群结队打果子的人也是这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相传这里之前属于当地一个姓张的富商，后来富商举家搬迁，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只是偶尔会有附近的居民自发来除除草，打扫一下垃圾。因为维护的好，这里风景又好，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有名的踏青去处。 现在已是八月中旬，果子脆甜的时节已经过去，大多数都是比较软烂的挂在树上，地下也密密麻麻掉了很多。风一吹，空气中有果子发酵的味道。 高歌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一个比较壮观的大门，上面醒目地写着杏花园三个大字。沿着大门分布的是用木头搭建的比较高大而结实的栅栏，栅栏上面弯弯曲曲缠绕着绿色的藤蔓，藤蔓开着紫色的小花，看上去倒是格外有意境。 两人约好午时初见面，现在还是巳正，高歌习惯比规定时间提前到，这样也不会显得手忙脚乱。 至于为什么约这么晚，那是因为高歌昨晚入睡的太晚，怕太早没精神，所以早上睡了个饱。 门口无人看守，高歌对着马车旁骑着马的阿成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走进杏花园里面去了。 路上都是青石板路，路的两边都是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缤纷的蝴蝶飞来飞去，高歌勾着唇，开心的欣赏这一切。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但是照在脸上并不炙热，而是暖暖的，偶尔晒晒太阳也对身体有好处。 整个园子很大，高歌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池塘边，池塘里还有小小的鱼儿游来游去。高歌坐在一个小石头上，歇歇脚准备等待赵梓云的到来。 赵梓云也是个喜欢比规定时间提前的主儿，高歌坐下没多久，身后便响起赵梓云的声音。 “见过安乐郡主。”声音不卑不亢，高歌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高歌回头，看见赵梓云穿着一身白绿相间的衣裙，看上去仿佛与整园的绿色融为一体，十分清新又养眼。高歌缓缓起身，粲然一笑，忙让她不用多礼。 她亲昵地拉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无从说起。 第24章 三个办法 高歌捏捏裙角，看着面前平静看着她的赵梓云，她想等赵梓云先开口。 果然，赵梓云缓缓地开口道：“不知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高歌知道她指的是给她房契和地契的事情。 她不明白安乐郡主为何会知道自己想赎回这处房产，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过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高歌派人对她深入调查过。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底细已经全部被对方摸干净了，而自己对敌人却一无所知。 高歌也不藏着掖着，“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没错，讨好她就是她的目的，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听完这句话，赵梓云眼睛瞪大，又慢慢的恢复如初，掩盖自己眼底的情绪。淡淡道：“希望你这次是真的没有耍花样。” 她真的被她这个拙劣却每回都奏效的把戏弄得筋疲力尽，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纠葛了。 “还有，赎回这处房产的钱，我会还给你的。”赵梓云坚定地说。 高歌不想要赵梓云的钱，嘟着嘴道：“我不要，不过是打副头面的钱，就是要让你欠我人情。” 高歌又认真地看着赵梓云：“上次让你帮我的事情，你应该有想法了？” 高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赵梓云闻言，迈步朝她走了两步，越过她朝前面慢慢走去。高歌赶紧跟上，跟她同步而行，也不着急催她，一边欣赏周围的风景，一边仔细观察赵梓云的动静。 两人每次走动裙摆像浪花一样荡开，风带动两人飘逸的发丝，远处看来，活脱脱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你和孟落玹的事情，不是两个人之间感情好与坏的问题，而是皇后和王妃一个家族还有高王爷与皇家的事情。如果你不是郡主，而跟你哥一样是世子，那么你的妻子不出意外也会是哪位公主。” 赵梓云突然开口，说了这一大段话，高歌本来正在专心看一朵蓝色小野花上面飞舞的蝴蝶，闻言她猛的一回神，倒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意思是，她家和皇家必须联姻呗。 她倒是也明白为何皇后那么固执地想要让六皇子娶自己，因为她阿母和皇后的母族是整个京城最富有的家族钱氏，他们家族掌握着很多重要的产业，能够影响到一国财力的盛衰的程度。 这也是为何皇上娶了一个非皇亲国戚的女子为皇后的原因。钱氏少男丁，到他们这一脉只有高歌的母亲和皇后，还有一个不嫁人的姐姐在家里主持大局。 而高歌的母亲，作为皇后的嫡妹，手里自然也分了很多家里的产业，她当初由皇上赐婚嫁给了现在的高王爷，虽然是圣上赐婚，但好在婚后两人鹣鲽情深，倒也是一段佳话。 换句话说，哪方势力与钱家联姻，都会成为一方豪强，毕竟任何优势加上钱多，都是逆天的存在。 正是因为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高歌才没有如之前原主一样，解决问题通过撒泼打闹，试图以此来推掉和孟落玹的联姻，何况梦想嫁给孟落玹本就是原主的“宿命”设定。 高歌叹口气，“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放弃我呢？我可不想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赵梓云看着她，正色道：“六皇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又有智慧。虽然记在皇后名下，母族能够给他的帮助有限，但除了当今太子之外，他是众多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位，嫁给他，你也不亏。” 虽然不明白这位郡主为何突然不想嫁给孟落玹了，但她还是客观地跟她分析了孟落玹的优势，就算最后被逼无奈嫁给了六皇子，也不算埋没了她。 尽管赵梓云说的是事实，但高歌还是不为所动。“自古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一段佳话，我可不想做那个给他人虐恋情深搭戏台子的冤大头。” 也就是她不想掺和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里，继续做那个添堵的配角。 赵梓云疑惑：“何为冤大头？” 意识到自己用了一个现代词语，高歌赶紧解释道：“也就是替别人做嫁衣的意思。” 赵梓云颔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想嫁给孟落玹，有了这个认知，赵梓云的心情开始复杂了起来。 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落，开心肯定是有一点的，但其实更多的是失落。别人避如灾祸的东西，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既如此，想要取消你和六皇子之间的联姻，有三个办法。”赵梓云胸有成竹地道。 高歌一下激动了起来，果然是女主，就是足智多谋，这对于她来说非常难的问题，居然让赵梓云一下就想到了三个。 “你快说，你快说，我洗耳恭听。”高歌一下挽着赵梓云的手，摇来摇去好像在撒娇，态度亲昵的好像两个人是关系极好的姐妹。 赵梓云好笑的看着她小女儿家的姿态，捂嘴轻笑了一声，然后不疾不徐地道：“第一个办法，放弃你母亲分给你的产业。” “皇上皇后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嫁给六皇子，无非是看中了你手中掌握的硕大的产业，如果你自愿将其让给你哥哥高漾世子，在他们眼里你自然没了联姻的价值。” 高歌手里确实有很多母亲给自己配的嫁妆，其中就包括母亲手下很多价格不菲的商铺、房产、地契，还有一处不输金山银山的翡翠矿，丰富程度让高歌咋舌。就凭这些嫁妆，就可保她几辈子的富贵了。 让她主动将自己的财产给自己的哥哥，高歌怎么都不会愿意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底气，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那可是寸步难行啊。 看见高歌为难的神色，赵梓云继续道：“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能理解，要是我我也不会愿意。毕竟跟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来说，当然是财富更能带给人安全感，所以它只是一个最不可取的办法。” 高歌连连点头，果然是女主，英雄所见略同。 “那么第二个办法呢？” 赵梓云缓缓道：“先发制人。在他们着手安排你们的婚事之前，寻一个心怡男子，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他们再气愤，你父亲毕竟有赫赫战功在身，皇后也是你的姨母，不可能真会把你怎么样。” 高歌听着听着，就开始有点泄气了。 第25章 再次遇见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赵梓云说的这些方法，都是孤注一掷的方法，虽然让她避免了嫁给不喜欢自己的孟落玹，可是却也是让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感情这个东西是个玄学，碰到了就电光火石，迅速坠入爱河，愿意为了对方付出一切。 可是如果一直遇不到，再好的人站在你面前也无法产生火花。让她找一个心仪男子，生米煮成熟饭，这倒是目前对她来说比第一条还难。 所以高歌还是面露难色，“我没有喜欢的人。” 在前世她也没有喜欢的人，虽然和一个还不错的男孩子谈过一段时间，那也是那个男孩追了她实在太多时间，为她做了太多事情。在朋友们的怂恿下，她也想尝尝爱情的酸甜苦辣，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了男孩的交往。 可能是没有心动的恋爱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当男孩试图亲她时，她却在脑海里想这个男孩会不会有口臭，随即在男孩凑近时落荒而逃了。 两人谈了一段时间，最多也就牵了一小会儿手，当后面分手后高歌要把交往的钱a给对方时，对方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不能这样羞辱我。” 说完这句话，男孩转身决绝离开，高歌心里也很抱歉，试图在手机上跟他道歉，但是发现男孩已经把自己删干净了。 这也是后面高歌一直不敢随便谈恋爱的原因，虽然身边一直有追求者，但她一直是圈内好友调侃的“老光棍”。 高歌收回了心神，不死心地继续问道：“第…第三个方法是什么？” 赵梓云看高歌刚才好像陷入了回忆，猜测她可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遂回她道：“至于这第三个办法嘛，那牺牲可就要更大了。而且危险程度也很高…”赵梓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又道：“被发现可能会有欺君之罪的罪名。” 当听到“欺君之罪”四个字的时候，高歌就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但还是想听赵梓云说清楚。 “你说。”高歌急切道。 赵梓云道：“他们再怎么想娶你，也不可能娶一个病人，而且这个病人生不出孩子，甚至可能还有传染病。”赵梓云神色自若，似乎对这个办法比较有信心。 那就是要她躺在床上装病了。这个病要骗过所有人，要买通来看病的医生，还要瞒过自己的阿父阿母。 确实难度比较大，而且危险程度极高。选择了这个办法就意味着她要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自由，要整日小心，如履薄冰。 高歌为难了。 看见高歌为难的神色，赵梓云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耐的语气：“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如果想兵不血刃赢得一场战斗，那这种事显然太过稀少。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如愿以偿的。” 高歌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三个办法，对她来说实行都不是很容易。她得好好想想，权衡利弊，或许还有其他办法也说不定。 正当两人都陷入沉默时，从他们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没想到来杏花园游玩小憩一下，也能不小心听到别人的墙角。” 声音些微低沉而又明亮，听起来像是少年爽朗的声音，但是仔细一听又富有磁性，复杂的组合让人想目睹此人的真容。 高歌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一大早这杏花园里居然还有别人，她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了起来。 随即又开始生气，这人没毛病，大庭广众听人讲悄悄话，真是没风度。而且她们讲的话题又比较禁忌，高歌越发着急了。一着急，就开始丧失一些基本的判断了。 因为毕竟可能人家是被迫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 赵梓云倒是比高歌镇静，抬头向上看去，就在一棵枝干高大、树叶密集的杏树上看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男子面容被树叶挡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的斑斑驳驳，倒是为男子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赵梓云看了一会儿，眉眼舒展开了，开口道：“十九兄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没想到能跟你在杏花园遇见。” 听到赵梓云喊十九兄，高歌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没想到居然是他。 高歌一下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那个脑海里不断重复的画面，此刻也许可以开始更新了。 被唤作十九的男子从树上轻跃下来，稳稳落了地，衣袂在风中摩擦出烈烈的声音，有如金属碰撞，又如宝剑入鞘，听起来十分悦耳。 高歌略微低头，感受着那抹白色映在眼里，她的心跳不住的加快。 “赵小姐，好久不见。”男子声音里带着笑意，随即将目光投到高歌身上。 赵梓云见过礼之后，对着十九介绍高歌：“这是安乐郡主，我今日和郡主一起来这杏花园游玩，不想能够遇见十九兄。” 赵梓云很淡定，丝毫没有露出自己和高歌的谈话可能已经被眼前的男子听了个完整。她仿佛没事人一样，照样和男子礼貌打招呼，谈笑风生。 男子拍拍衣服上的叶子，笑道：“原来是安乐郡主，那也算半个熟人了，毕竟在这之前，我们可是见过两次的。” 高歌汗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以安乐郡主的身份跟他见面，顶多一次而已。就是那次和柳茜出去偷窥，自己不小心撞到他那次。 第一次见面自己是女扮男装，特意乔装打扮，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 高歌抬头疑惑地看着十九，一下不小心撞到十九眼里，男子眼波荡漾如水，映出自己的身影，高歌感觉自己眼前有点晕乎乎的。 她靠近赵梓云挽着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倒是让赵梓云讶然。 赵梓云看看两人，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奇妙的氛围，于是开口调笑道：“我还想为二人引荐，不成想却是多此一举。不知二位何时成了半个熟人了呢？” 高歌赶紧跳出来，解释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她不想让自己那点事被人当众说出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请问，十…十九兄，对于我和赵小姐的谈话听去了多少呢？”这是高歌比较关心的话题。 男子又是一笑：“七七八八。” 完蛋，这可如何是好。高歌赶紧行了一个礼，“不知，十九兄，可否代为保密。” 赵梓云赶紧拉起高歌，宽慰道：“郡主你放心，十九兄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不拘小节，并且多次帮助于我，这点你大可放心。” 第26章 有何目的 十九兄好笑的看着高歌，她这副小鹿受惊的样子，让他突然想逗一逗她。 “早听闻安乐郡主对如今的六殿下情根深种，誓要嫁给他，如今看来这流言也不可全信。”十九兄转过身，负着手，留给她们一个挺拔伟岸的背影。 “不过为了避免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安乐郡主的牺牲，可谓大也。说出去也不知世人会不会相信。” 高歌攥紧了手心，心里难掩失望，语气也就生硬了起来，以一副交易的语气跟他说道： “我知道世人大多无利不起早，说，十九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猜测十九兄可能想要一些实在的好处。 但是没想到赵梓云拉了拉她的衣袖，跟她摇了摇头，一副不赞成的样子。 只见她开口道：“十九兄最不缺的就是钱，据我所知，京城里的一品天下饭庄就是他手下的产业。郡主，十九兄绝不是那个意思。” 一品天下她知道，上次柳茜带她去的饭庄好像就叫一品天下。那精致的装潢，价格不菲的菜品，以及服务人员的气派，一看饭庄的老板就来头不小。 这下倒是高歌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她的脸感觉有些许发烫。 十九兄闻言轻笑，不置可否。半晌转过身来看向高歌：“其实，你担忧的事情也十分简单。” 意思是他有办法？高歌挑眉，满脸期待地看向他。 “找一个人生米煮成熟饭…” 一听这话，高歌差点一下没站稳，开始头晕目眩。啊啊啊，怎么又是这个办法。 十九兄看着她的反应，暗自偷笑，慢慢道：“找一个人生米煮成熟饭显然不可取，终生幸福岂能儿戏，岂能将就。我的建议是，郡主不妨找一个人假扮夫妻，也就是拟好契约，不必有夫妻之实。等六皇子娶了正妻之后，你的契约婚姻就到期了。” 高歌倒是没想到这个办法，有点兴奋了起来。 “只不过…”十九兄顿道：“在与人假扮之前，郡主得自毁声誉，只有这样，才能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明白，无非是做一些让世人误会的事情，再借助众人的嘴让事情发酵，事情一旦闹开她就顺水推舟让父母为自己安排婚事。 只是这个人选，倒是让高歌犯了难。 许是了解到高歌的想法，十九兄接着道：“如果郡主不嫌弃，在下愿为郡主效劳。” 高歌惊的差点一蹦三尺高，但是看着他的表情又一脸认真，一下倒不知怎么回复他了。 十九兄继续毛遂自荐道：“在下可做高王府的上门女婿，并且会携带众多''嫁妆''，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对于郡主来说，这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高歌点头，赞同他的观点，如果嫁出去的话她自然会带走嫁妆，她丰富的嫁妆流露在外还是会让皇上不满，但如果她找的是上门女婿，那么难度也就变小了很多。 只要还属于高家，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么看上去，确实怎么看都是高歌赚了，而且高歌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所以她倒是挺心动的。 但是他的牺牲也蛮大的，在没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她还是得问个清楚。 “可是…目的呢？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高歌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头也低下去不太敢看他。 十九兄没有立刻就回答他，半晌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扇了扇风，淡淡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高歌脸一下子飞红，红到了耳朵根，像是喝了很烈的酒一样。但是她也明白，这是契约婚姻，自己不可能会真的跟他以普通夫妻的身份相处。 “可是这是契约婚姻，我不会跟你假戏真做的。”高歌认真道。 十九兄直接大笑了起来，声音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鸟儿纷纷飞起，跟高歌的心理活动倒是如出一辙。 “开个玩笑，郡主不必当真。虽然郡主天香国色，但在下明白并非宵小如我能够消受得起的，我想要的东西，郡主一定给的起。只是如今还得卖个关子，时机一到，郡主自会知晓。” 听他们两人一来二去说了半天，站在一旁的赵梓云看的倒也很开心。 十九兄提供的办法与自己的第二个办法有一定的相同点。这倒也确实是目前比较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 回府后，高歌坐在梳妆镜前，脸色一直红扑扑的。 只见镜中女子酡红的脸色，映衬的眸色十分明亮。眼神时而飘忽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过一会儿又跺跺脚，好像十分懊恼的样子。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了一个还有点陌生的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因为她已经跟男子交换了信物，以示这场交易的完成。 她将自己头上的一个碧绿簪子给了十九兄，而十九兄则将玉佩给了她。 此刻她抚摸着男子的玉佩，好似还留着十九兄的体温。高歌摩挲着玉佩，用手指感受着玉佩的纹路，高歌咬咬唇，叹了一口气，遂将玉佩放在了妆奁盒里。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哥哥高漾的声音。 “小歌，你在干什么？” 高歌吓了一跳，赶紧将妆奁盒放在抽屉里，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出去见哥哥去了。 高漾看着魂不守舍的高歌，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走，跟哥哥出去逛一下集市，听说最近玄华城里来了一伙杂耍人员，表演节目十分丰富，哥哥带你去开开眼界。” 高歌下意识想拒绝，但转而想到这个是自己跟哥哥增进感情的好机会，说不定她也可以找时机劝服哥哥，让他教自己武功。 至少她不能再是如今这样娇弱的样子。 高歌走进去换了一身衣衫，翠绿色的衣裙看起来更加娇俏。她也是今天看赵梓云穿的白绿相间的衣服，觉得很好看，遂选了翠绿色的衣服。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天空已经出现一弯淡淡的明月了。集市上摊贩也各就各位，开始为这个夜晚的繁华做着准备。 第27章 飞来的火球 这是高歌第一次跟哥哥单独出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她期待已久的哥哥，这一世终于满足了她。 高王府处于京城中心，距离最热闹的集市没有多远的距离。既能保证步行能到，又不至于太近了，影响到王府的安宁。 高歌好像第一次来逛集市一般，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欢快地走过去要了两串。 高漾很自觉的付了钱，接过高歌递过来的糖葫芦，但只是不吃，宠溺地看着塞的满嘴鼓鼓的高歌。 高漾好笑地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郡主模样，出门在外也不注意一下形象。”话虽是责备，但他的脸色则完全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高歌也不怕，朝他吐了吐舌头，便摇头晃脑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走了不远，前面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好像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高歌拉着哥哥的手就快步往前跑，打算去看个究竟。 高歌挤开人群，映入眼帘的是四五个人组成的戏班子，他们各司其职，都有拿手绝技，围成一堆看的路人纷纷拍手叫好。 “好！好！好！” 喝彩声不断传来。 高歌定睛一看，戏班子组成的人员里有一个极清秀的女子，正踩在由他们搭建的高台上，打算走过一条细细的钢丝。 走钢丝，这可是绝活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这样的拿手绝活。高歌也捧场的拍起了掌，时不时的叫一声好。 看着旁边手抛火球的男子，高漾眼中露出了审视的神色。那个男子手里抛着好几个火球，烈火熊熊燃烧，但男子好像在抛足球一样，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高歌转头，也被男子的绝技惊艳到了。好活当赏，高歌当即拿出了荷包，拿出五两银子，准备放到其中一个表演人员正打算前来收银子的盘子里。 旁边的观众顶多给一两个铜钱，高歌的大手笔一下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纷纷向高歌投来惊讶的眼光。 看到高歌和她身边高漾那贵气的打扮，瞬间就了然了。 知道这是哪个富贵子弟出来逛集市了。 不过也有人认出了高歌，有几个人在那里小声嘀咕着这是安乐郡主。听到是安乐郡主后，人群自动离高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收银子的那个看到高歌这么大手笔，对着她鞠了好几个躬，口中连连说着谢谢客官。 感受到人群对自己的排斥，高歌纳闷，转脸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也感到好笑，凑近高歌低语道：“看来我妹妹真是名声在外，谁都害怕安乐郡主啊。” 她倒是大概记得，原书中的安乐郡主每次出门都会闹得玄华城满城风雨：看到喜欢的东西，不分好歹就要得到；看到不喜欢的人，动辄让手下人下手教训。 听说更过分的是，一次安乐郡主只带了一个丫鬟脱离侍卫去逛集市，跟一个女子起了争执，那女子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平时也是被人惯着长大的，脾气比较大，跟安乐郡主争执的时候说了几句过分的话。 安乐郡主见对方如此冒犯自己，直接拔下锋利的簪子划破了人家的脸，当时就血流如注。 最后那位小姐的家里不管不顾要报官府，还是王爷出面解决，赔偿了许多财物，给小姐请了名医，对方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作罢。 之前安乐郡主虽然嚣张跋扈，但人们也只道是被惯坏了。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安乐郡主恶毒的名声才是真正传播开来。 这个事情当时闹的很大，一向娇惯原主的高王爷王妃也对高歌生了气，高漾更是直接狠狠训斥了她一顿，罚她禁足一个月，王爷王妃愣是没敢劝。 平时这个哥哥虽然十分宠自己的妹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得管束一下她的，免得她日后酿成更大的悲剧。 高歌嘟嘴，假装生气，双手抱胸，跺了几下脚。其实她是感到心虚，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 “小心！” 高漾的声音传来，高歌停住，眼角余光只看到一个闪着火光的大球朝自己飞来，眨眼间就要砸到自己身上了，高歌下意识抬手去挡。 高歌只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一推，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高歌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哥哥一个纵身飞踢，将火球踢回了那个耍火球的人手中。 高歌因为惊吓瞪大了眼睛，低头就看见了高漾的鞋子已经被火球烫破了一个洞，焦黑焦黑的。 高歌瞬间火起，往前走几步，叉着腰，生气道：“大胆，竟敢谋害本郡主，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高歌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也就下意识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她已经臭名远播了，那么也就索性不顾形象了。 仗势欺人又怎么样，是他们有错在先。 由于和哥哥出来，两人并没有带护卫，此时高漾拉住高歌，看着前来不断作揖道歉的男子，皱起了眉头。 “实在抱歉这位客官，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兄弟突然手滑了一下，不知怎么这火球就飞出来了。还好没有伤到郡主，不然小人们还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说完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其他表演人员也都赶紧前来下跪道歉。 看到他们这个阵仗，高歌的气总算消了一点。她静下心来想想，他们应该不至于胆大到敢当众谋害自己，也许真是无心之失呢。 想到这，看他们的眼神也就软和了下来。 高漾冷冷道：“若真是无心之举倒还罢了，只是你们这工作危险得很，万一下次没有谁出来把火球踢回去，真的伤到人怎么办？” 高漾短短的一句话，让几位表演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像是领头的人恭敬地道：“回客官，我们做这个老行当已经有八年了，从来没在出过任何差错。今日可能是我的兄弟头痛还没好，一时失误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还请客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高歌出面调和：“既然如此，那就且饶你们一回，下次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因为表演伤了人，那么就给本郡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几个人忙不迭叩头感谢，高歌拉着哥哥转身离开了。 走了一大段路，高歌看哥哥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你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 “嗯。”高漾回道。他转头认真看着高歌道：“我总感觉他们没那么简单。” 第28章 教我武功 高歌听到哥哥的话，停顿了下，她倒没有怀疑过那群人的底细。把刚刚的事情当作了一个意外。 “怎么个不简单法？”高歌拿过哥哥手里的糖葫芦，吃了一口问道。她刚刚的那只在挡火球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这里的糖葫芦甜滋滋酸溜溜的，倒是比她在现代吃的还好吃。 高漾冷冷道：“近日太子微服出巡，发现京城中多了一些外来的陌生面孔，他们有的做起了生意，有的穿梭在大街大巷无所事事，更可疑的是，这初来玄华城就引起人们轰动的戏班子。” 高歌不明就里，“外地人想来京城定居，需要什么手续呢？难不难？” 她倒是知道古代会有通关文牒这样类似身份证明的东西，但是要去官府办理。汉代叫做传，唐代叫做过所，宋代称为公凭，而明代则叫做路引。 她不知道这个架空的王朝是怎么样的。 高漾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她怎么能这样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高漾边走边说：“外地人想来玄华城定居，除了考取功名来京城任职之外，其他便只有一个路径，那就是祖上有功勋。其后代可到官府证明其身份之后，办理通关文牒，去外地定居。至于其他三个国家，想在我国定居，那只能作为俘虏，到我齐国最边陲的地方做苦役，想要自由经商，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高歌听出来了，所以京城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外地口音，这个事情就有了蹊跷。说明有人捏造证明，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说明齐国的权利环节，有一环出了疏漏。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恐会影响整个国家的运转。 人们不安土重迁，又有谁能安心种粮食，国家的粮草又何以为继呢？ 所以她哥哥说是带她出来逛集市，实则是替太子出来看看情况，好回去商量之后的行动。有如此事必躬亲的储君和鞠躬尽瘁的臣子，大齐的统治想必能够行稳致远。 高歌心里想。 高歌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对着哥哥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她作为郡主，且是他的妹妹，自然也想为自己哥哥做点什么，毕竟她也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她的一切尊荣。 听到她这么问，高漾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小歌，你长大了，开始考虑更深远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事情倒不是高歌能插手的。他随即摇摇头，“这个事情不是你该碰的，涉及到齐国的安宁，如果真是有他国作祟，那么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我不想你卷进来。你只需要安心做你无忧无虑的郡主即可。” 高歌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她的哥哥什么事情都在为她考虑。但是她绝不想一直躲在别人背后等风浪过去，她也想做为别人遮风挡雨的人。 于是高歌认真地看着哥哥，正色道：“哥哥，回去你教我武功！” 高漾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教你什么？” 高歌声音提高了一倍：“武功啊！” 高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高歌说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但是看到高歌佯装生气的表情，他轻咳了一声，忙止住了笑意。 缓缓道：“就你那小身板，你怕不是在拿你哥哥来消遣。你做事又老是喜欢半途而废，我还不如多给你训练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高歌气急，着急地跺跺脚，强调道：“侍卫再厉害总会有顾不到的时候，就凭你妹妹我这四处树敌的性子，没准哪天就大难临头了呢？如果我有自保的能力，不是就多一分逃命的机会吗？” 高漾一开始以为自己的妹妹在说笑，但看她说得有理有据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他沉默了。 高歌说的不无道理。 于是他点点头，但是又强调道：“这可是你自己求着我教你武功的，我可半点没逼迫你。到时候如果吃不了这个苦，我惩罚你你可别跑去阿父阿母那里告状啊，不然我抽你手板一百下！“ 他小时候开始练武的时候就拉着自己妹妹一起练，妹妹一开始心血来潮跟他坚持了一会儿，但是每次都是才一小会就嚷嚷着累，没过多久就又去宫里找孟落玹玩去了。 高歌听到哥哥答应了，开心地跳了起来，随即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在现代是个健身狂魔，马甲线那都是基本标配，手上腿上都有美丽的肌肉线条。酷爱游泳，更是让她的肺活量，耐力都很好，别人戏称她为健身狂魔。 虽然她不是魂穿，但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体变弱了，动辄就犯懒，她觉得可能是因为水土不合。 这让高歌十分犯难。她空有钢铁般的意志，奈何是林黛玉的身子。 因此她下定决心要锻炼身体。 逛了一会儿之后，高歌就和哥哥打道回府了。 说练就练，高歌一向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就穿好了从哥哥那里拿来的利于练功的衣裳，头发高高挽起，挽成一个大的丸子头，凤仙和玉荷费了半天劲才扎好。 因为她的头发实在太多太长了。 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高漾也拿出了认真的派头，像训练自己的士兵一样，态度变得威严。 这一刻，他们的关系从兄妹变成了上下级。 高漾先让高歌绕着屋子跑十圈。 高歌自然照做，手握成拳头放在腰际，身板挺直，一如军训时训练的跑步姿势，心里默数三二一之后就迈开步子跑出去了。 一开始一切都好，气不喘心不跳，高歌还很淡定。但在跑第五圈的时候，高歌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呼气的速度开始加快，喉咙开始发紧，热汗一颗颗往下掉，脸色变得红彤彤，心跳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说，我要累死了，快停下来。 但是高歌知道这样远远不够，停下来微微喘了几口气，又逼着自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不过这次速度放缓了点，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匀速且慢速跑了五圈后，高歌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停在哥哥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只差一个白眼翻过去就要倒地昏厥了。 “不…不行了…我…我不行了，太累了！”高歌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29章 百炼成钢 当高歌绕了高王府五圈之后，累得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 同时大口大口的呼气，脸蛋红扑扑的，汗水流了满脸，给一旁的凤仙和玉荷看得十分心疼。 凤仙拿过手帕过来给高歌擦汗，高歌一把夺过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把眼睛的汗水抹掉，瞬间就感觉清爽多了。 高歌把手帕拿给凤仙，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哥哥。 高漾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歌，见她擦完汗，遂踱步过去，开口道：“才跑五圈就累成这个样子，果然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滴滴大小姐。” 高歌本来想吐舌撒个娇，但是看他严肃的表情，自己也只得悻悻地站起来等着接受批评。她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是我的错，我之前太懒散了。” 高漾负着手，看着高歌道：“习武本应该从小打基础，基础打的越牢靠，日后才能有更大的成就。除去个别习武奇才，芸芸众生莫不如此。如今你半道出家，自然要比常人付出更大的努力，吃的苦自然要多很多。” 高歌一言不发，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她的优势就是异于常人的耐力，就算异常艰难，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接着高漾让高歌蹲马步，高抬腿，头顶苹果，双手抬得直直的，练毅力。一套操作下来，高歌已经全身酸痛，头晕目眩的了。 高漾看她已经快到了极限了，抬手示意可以了，高歌一下松了一口气，大剌剌地坐在地上。 凤仙和玉荷跑过来，一个递手帕，一个用团扇扇风。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水，高歌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瞬间感觉心底无比畅快。 “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习武这件事重在坚持。今天是第一天，就先到这里。以后每日卯时我们起练，练到辰时即可。”高漾一边收拾道具一边说道。 高歌把水放到一边，急道：“一个时辰会不会太短了，我想多练练。” 高漾好笑的看着她，“你哥哥我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哪里能一直围着你教你习武呢。” 高歌颔首，想想也是，他哥哥虽然不用上朝，但作为太子的心腹，偶尔也需要进宫面见太子商议一些事情。 此时还尚早，锻炼结束太阳的光亮刚好照进王府。困意涌上眼皮，高歌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继续睡觉，但是身上汗津津的粘糊的很，遂忍着困意让凤仙她们给自己打水洗个热水澡。 泡在浴桶里，高歌躺下，舒服地吐了一口浊气，一下子爽得五体通泰。 手拨起桶里的玫瑰花瓣，高歌感慨，原来影视剧里演的是真的，古代的千金大小姐洗澡就是要放花瓣。花瓣密密麻麻的将她的胴体覆盖，青丝铺到浴桶外，活脱脱一幅美人沐浴图。 高歌看着及胸的热水，突然想憋一下气，不知自己这具身体的肺活量怎么样。这样想着，高歌慢慢滑了下去，在心底默数着秒数：1，2，3… 噗… 在数到60秒的时候，高歌一下探出头，张开嘴大吸了几口气，捋捋头发，开始撩起水动手搓澡。 居然才60秒，她现代的身体因为长期锻炼，经常潜水，在水下可以憋气3分钟。但是她也不清楚当初救那个男孩子时，为什么自己那么快就窒息了。 然后就稀里糊涂来到了这里。 沐浴过后，高歌穿好衣服，走出去让凤仙她们帮自己梳洗打扮。 今天她要去赴一场约。 高歌特意让她们给自己梳了一个比较仙气的发型，衣服选的是白粉相间的纱裙，特意在额间勾勒了一个莲花的花钿，看起来仙气十足。 出门之前，高歌特意给衣服熏了一下香，照照镜子，她现在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就这小模样，谁看不心动。她心里又为自己的自恋感到有点好笑。 高歌仍然选择了一个人出门。她要去做的事情暂时不能让高王府的人知道，等事情发酵了她还得特意煽风点火，让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由于这次出行高歌想尽量隐秘，因此也没有乘坐马车，一个人偷偷从王府的后门出去，准备步行去约定的场所。 那人送了一封书信到王府，让她去一品天下饭庄一见，上次去过一次，高歌大概还记得怎么走。因此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等会见面了说什么。 到了！ 高歌抬头看向“一品天下”的牌匾，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她刚进门，掌柜的就热情的迎了进来，对她低头哈腰的。 “哎呀，安乐郡主大驾光临，使小店蓬荜生辉啊。鄙人这就带您去您的包厢。”说完恭敬地用手指引着路。 高歌一下震惊了两次。 首先，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安乐郡主？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上次跟柳茜来的时候掌柜就表现的很熟，应该是自己之前是常客。 但是她怎么知道我和人有约并且定了包厢呢？ 她这么想着，就这样问了出来。掌柜闻言恭敬地陪着笑脸，缓缓道：“我家公子说今日与安乐郡主有约，让我看见您将您带去包厢。” 高歌点头，原来如此。接着就跟着掌柜上楼了。 高歌呼吸突然开始急促了，一会儿见面了说些什么好呢。心里想着事儿就没注意看脚下的楼梯，一个脚尖打滑就向前摔了去。 “哎呀！”高歌一下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心里想着这下完了，她精心打扮的妆容估计要白费了。 “小心！” 突然，一个温暖的臂膀扶住了她。 高歌抬头，撞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瞬间瞳孔放大，怎么会是他？ 第30章 叫我老王吧 高歌脑子里一下子电光火石，心中更是有一大群草泥马在奔腾。 那个一直带着浅浅笑意的男孩，会因为别人几句调笑就羞红了双颊，随时彬彬有礼，但是生气时却会是另一副倔强的模样。 高歌以为自己不在乎他，但是相处的那段时光里，他的音容笑貌已经进入了她的记忆里。 “灿阳？”高歌试探的问道。 男子扶稳高歌，听到她的声音挑了挑眉，“小姐认识我？” 高歌刚站稳又差点跌倒，还真是他！她赶紧对暗号道：“奇变偶不变？” 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指甲紧紧扣着掌心，她的心跳更加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你没事？” 一霎那，高歌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见他没有反应，她心想可能只是长得像，碰巧名字也一样。 她赶紧解释自己的异常：“我说的是鸡叫会导致天色逐渐变亮，但有时候阴天下雨，鸡叫可能不会导致天色变亮。” 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高歌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个笑意让高歌又是一惊，和那个人真的太像了。 高歌害怕自己会露出更多的情绪，匆匆道过谢之后便跟着掌柜继续走了。临进包厢之前，高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发现男子也正在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在空气中流动，高歌像被吓到一样赶紧收回目光，迈步走进了包房。 一进门，高歌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长身玉立的男子。 听到脚步声，男子回头，看见她后惊艳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你来了。” 语气熟稔的好像两人是认识许久的故人。 高歌嗯了一声，微低着头，走到软榻上坐下，拿过几案上面的茶壶准备开始泡茶。 气氛确实有点尴尬，高歌心想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她偷偷和母亲学了几招，大概知道了怎么泡茶比较好。 拿过一旁的开水，高歌先把茶壶和白瓷茶杯里面烫了一遍，再将茶叶用夹子夹了些许到碟子里，观察茶壶的大小放入了三分之一的茶叶。将茶壶高高提起，从高处将开水冲入茶叶，使得茶叶可以充分被冲泡开，瞬间茶香四溢。 看到她的动作，十九挑了挑眉，走过来坐到她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高歌看见他过来，心下漏了一拍，手一下没拿稳，开水溅到茶壶边，飞溅到高歌手上，烫的她直皱眉。 她这个动作被十九尽收眼底，他的眼神明显变化了一下。 “我来。”十九关切地道。 高歌摆摆手，既然做了就得做全套。她继续拿来工具，刮去茶叶表层的一层泡沫，然后盖上了茶壶。 她这才抬头看向十九，甜甜地道：“等五分钟便好。” 十九点点头，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该说点什么呢？ 这个问题又在高歌心里出现，她挠挠头，偷偷看他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一下更是六神无主了。 为什么看着他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啊。 突然，十九开口了：“郡主，既然要做戏，那么我以后就不叫你郡主了，我该怎么叫你才能显得更加亲切呢？” 啊？高歌愣神，忙收回了心神。回复道：“你跟我哥哥他们一样，叫我小歌就好。” 十九摇摇头，“不行，我对你的称呼得是独一无二的，才能彰显我们之间的亲密。” 这个倒也把高歌难到了，叫什么呢。小高？不行，听起来有点像男的。叫阿歌？也不行，听起来像清朝的阿哥。 突然，高歌想到，自己现代的名字叫王凌霜，不如就叫老王。 “你叫我老王，听起来有种独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亲密。”高歌心想，这样他每次一叫自己，自己就会有种还在现代和朋友相处的感觉。因为在现代她的朋友们都叫她隔壁老王。 “老王八？”十九眼皮直跳，搞不懂郡主这是什么恶趣味。 “对啊。”高歌一边拿起茶壶把茶倒进茶杯里，茶壶口低低沿着茶杯沿倒下，这样可以锁住茶的茶香，以免其茶香无效散发。 十九接过高歌递过来的茶盏，不得不低头道：“我突然觉得小歌也十分不错。” 高歌嘿嘿一笑，拿起茶杯仔细看了看茶的颜色，颜色呈现鲜绿色，茶汤清澈透亮，看起来茶叶不错，她泡的也不错。心情十分愉快，凑近嗅了嗅清新的茶香，轻轻啜了一口。 唇齿留香。 十九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亮，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郡主，这泡茶的工艺十分不俗啊。“ 高歌知道他是谬赞，她不过跟母亲学了一手，跟真正的泡茶高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只能说还凑合。 不过高歌转而说道：“现在开始，要叫小歌～” “好的，小歌。”十九看着他，听话地应道。 这下倒把高歌整的羞涩了，她别过眼光，问道：“咱们吃什么呢，有点饿了。” 十九起身，走到门口招招手，对着小二说了一句：“老样子，动作快点。” 那人应了一声好的就快步离开了。 高歌还以为他会问自己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结果直接让手下人上菜。高歌心里淡淡的涌现出一点失望的情绪。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男孩，每次出去约会男孩子总是细心地安排好一切，会记住她的一切喜好，她不喜欢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出现在餐桌上。 哪怕高歌觉得他已经做的很完美了，但是那个男孩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正是因为他如此好，高歌才不忍继续耽误他，再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可能被人如此精心的呵护过，所以她对别人的正常行为也会觉得有点差强人意。但是她甩甩头，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还算有点陌生的人有如此多的情绪呢？ 十九回来继续坐下，高歌开口道：“你应该算是比较了解我了，我的家世、身世，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可是对于你，我却是一无所知。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十九，应该不是你的真名？” 十九闻言，沉默了一下，“十九，的确不是我的真名，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并非有意欺瞒，还望你能理解。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继续叫我十九，并且对人介绍我，是叫苏十九。” 苏十九，听上去倒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高歌见他不肯透露真名，心里有一丝不悦，但自己有求于他，倒尽量劝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 饭菜没一会儿便陆陆续续上了餐桌，高歌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眼里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哇塞，都是她爱吃的，好多重口味的饭菜。出乎高歌意料的是，居然有剁椒鱼头这道菜，红红绿绿的剁椒，看上去就很下饭。 第31章 假扮情侣 高歌咽了咽口水，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差点就按耐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冲动。 辣子鸡、红烧灼子、香辣虾、剁椒鱼头、青红辣椒炒肉、拌酱菜，这是什么神仙搭配。 看着她仔细端详的神色，十九感到有点好笑，淡淡道：“我从小到大有一种能力，就是看一眼，大概就能猜到这个人的口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很爱吃辣。” 高歌一愣，还有这么牛的技能？ 她随即甜甜一笑，点点头，“你费心了。”高歌用手示意他坐下，她要准备开吃了。高歌拿起筷子先尝了一个辣子鸡的鸡丁，外酥里嫩，爆辣过瘾，辣椒呛炒的口感丝丝入扣，一下子让她口味大开。 高歌习惯性的点头称赞，竖起大拇指，开口道：“炒这道辣子鸡的炒菜师傅的手艺，至少有十年，对于火候的掌控程度，可见一斑。” 高歌虽然厨艺不精，但是她会吃，她从小和爸妈辗转各个饭馆应酬，对于山珍海味那也是基本尝了个遍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高歌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串文字，自动在高歌脑海里播放： 原料整鸡一只，花椒和干辣椒一比四，葱、熟芝麻、盐、味精、料酒、食用油、姜、蒜、白糖、淀粉。 后面则是具体怎么做，大概分为几个步骤，详细到好像在读一本菜谱。 高歌错愕，原来天使说的无师自通，是把菜谱直接印入到了她脑子里。 高歌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又尝了一道剁椒鱼头，果然脑子里又播放： 胖头鱼鱼头1个、剁椒适量、高度白酒1大匙、胡椒粉少许、料酒1大匙、蒸鱼豉油1大匙、油适量、盐适量、姜适量、葱适量。 太神奇了！ 高歌暗暗在心底感谢天使的馈赠，十九看着高歌尝了一口剁椒鱼头之后便一直在那里发呆傻笑，不禁好奇道：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说着用一双干净的筷子给高歌夹了一个香辣虾，高歌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谢谢，看向碟子里的虾。 居然是被剥了皮的。 高歌心中一暖，又是一声谢谢。随即回复道：“没想什么，在仔细品尝你推荐的美食呢。” 十九点头，“你我之间以后不要这么生分，你要将我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应当，谢这个字尽量不要说。” 高歌颔首，心想这人进入角色还真快。她倒是还得需要一点时间来入戏。 为了表示自己在努力扮演好角色，高歌也用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青红辣椒炒肉里面的肉丝给他，并且扬声道：“你也快尝尝。” 十九看着她面带笑意，夹起肉丝就送入口中，嚼嚼，咽下去。高歌期待地看着他。 “咳！咳咳咳！”十九突然被呛到，吓了高歌一跳。忙问他没事，快步起身跑过去几案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十九应该是被辣椒籽呛到了，脸憋的通红，连咳了好几声，接过高歌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他猛咽了好几口口水，发现喉咙还是火辣辣的，还是有想咳嗽的冲动。但看着高歌看向自己关切的眼神，他又极力控制住了。 “你是不能吃辣吗？”高歌有点提心吊胆地问。她想找的另一半是跟她灵魂契合的，其中当然也包括能吃到一块儿的。 之前那个男孩子就是吃不了太辣的，而她又无辣不欢，所以一起吃饭她总觉得自己在折磨他。 “可以吃。”十九忍着喉咙不断涌起来的又辣又痛的感觉，回答道。 高歌点点头，那她就放心了，随即又开始开心地吃起来。 这顿饭吃的特别愉快，至少高歌这么觉得。以后她可要经常光顾这家饭庄了，厨师的厨艺可真是不错。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尝过宫里御膳房的厨艺如何，之前只是喝了点白粥，根本看不出什么水准。 不过… 她既然准备实施这个计划，那么自然也该减少进宫的频率了，免得姨母老是催她和孟落玹的婚事。 吃完饭后，高歌摸摸肚子，用袖子挡住脸打了一个饱嗝。用茶水漱了一下口，抬头问十九道：“吃完饭我们干什么呢？” 十九看着她，“自然是做一些有私情的男女该做的事情。” 高歌鼻翼微张，有私情的男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不就是约会吗，她虽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但大概还是知道情侣之间约会大都会干些什么的。 高歌起身，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一脸骄傲地道：“本郡主不才，倒是有一些心得。” 十九饶有兴致地道：“拭目以待。” 两人前后脚出门，打算出门了之后再进入状态。高歌边走边四处看看，十九不一会儿赶上来，两人并肩而行，俊男靓女的搭配实在养眼，路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男的羡慕十九，女的羡慕高歌。 高歌今日特意穿的招摇过市，生怕别人认不出自己似的，走路时故意往路上身上撞，然后又蛮不讲理地骂别人。 “走路没长眼睛啊，我安乐郡主也是你敢冲撞的！” 路人纷纷跟避瘟神一样避着高歌，十九上前揽住他，“小歌，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他带着温柔的笑意，但是眼底深处却是忍俊不禁。 她装的未免也太刻意了。 但高歌却知道，这其实就是原身高歌的日常，对她而言倒是演起来确实有几分别扭。 十九又低头在她耳朵边低语：“小歌，你演的太过了～”随即在她耳边轻笑，呼吸弄的高歌脖子和耳朵痒痒的。 她下意识打算推开他，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拉住他的手，一副听话的样子。 “十九哥哥求情，我自然不跟这些贱民一般见识。”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的路人纷纷恶寒。其实喊他哥哥，高歌也暗中咬舌羞耻。 之后，高歌和十九走街串巷，把京城里人多的地方都去了一个遍，要怎么高调怎么高调。 在碰到卖糖葫芦的，高歌打算买两根糖葫芦，但十九让她只买一根。在吃的时候两人分吃一根糖葫芦，俨然一副热恋情侣的样子。 十九让高歌喂他，高歌红着脸递了过去。他轻柔地咬下，动作优雅，看着他那被糖葫芦糖浆糊到的薄唇，晶莹剔透，高歌突然觉得，他的嘴唇应该很好亲。 第32章 水云涧 高歌看着十九的嘴唇出神，十九意识到一些什么，拿出手帕准备擦沾到嘴角的糖浆。 高歌抢过他手里的手帕，“我来。” 然后仔细、轻柔地为他擦拭着。 一边擦高歌一边好笑的埋怨：“怎么跟小孩一样，吃个东西还弄脏嘴角。” 十九动作略微僵住，但很快便调整过来，然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感受高歌的温柔。 看到十九一闭眼，高歌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将手帕还给十九，迈开步子便往前走去。 此刻是申时，阳光高挂天空已经很久了，虽不是最毒辣的时候，但是长时间在太阳底下站着，高歌感觉头都要爆炸了。 走到一处阴凉处，高歌用手扇扇风，嘟囔道：“怎么秋天了还是这么热。” 十九随意答道：“秋老虎，很正常。” 高歌听到秋老虎三个字，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三个字一时间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究竟是这个异时空，还是21世纪。 高歌突然拉着十九的手，“走，我们去找个茶馆打发一下时间，那里人多眼杂，既能听别人的热闹，也能成为别人的热闹。” 十九轻笑，他也同意高歌的观点。 走了没多久，看见一家装潢十分雅致的茶馆，门面上写着的是“水云涧”三个大字。 这个名字她喜欢，颇有意境，于是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别有洞天，里面的布置又是另外一番样子，高歌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花果山水帘洞。茶馆中间是一个假山，假山向下汩汩流淌着泉水，下面是一个人为砌好的小池塘，池塘里面盛开着许多睡莲，有淡黄的、淡粉的，还有金黄色的，好看极了。 而再看右边，满墙的绿植和鲜花，干冰的雾气丝丝袅袅，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境一般。 但跟整个茶馆的装潢格格不入的是，茶客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每个茶桌上的客人仿佛都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有的好几桌拼在一起，好像在商议什么大事一样，但他们的音量又不至于让他们商量太大的事。 高歌咋舌，这氛围和店名也太冲突了，她看不如改为“八卦会”好了。 但她定睛一看，居然在茶馆的一幅画上看到了几个大字。 品极致好茶，享茶话人生。 高歌一下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人家店的特色。 高歌和十九的到来，一下吸引了店里客人的注意。知道安乐郡主的不少，但同样的，议论十九的人也很多。 “你们看见了吗，门口那两位，一位就是如今和六皇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安乐郡主，一位则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富商，手下产业颇丰，听说叫苏十九。” 他们用自以为压的很低的声音议论，但说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高歌和十九耳中。 高歌扶额，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们进入茶馆半天，并没有服务人员上前来殷勤伺候。高歌和十九上二楼，打算点一壶茶慢慢喝着打发时间。 一到二楼，他们就发现了与一楼的不同。二楼不像一楼，接待的都是零散的顾客，二楼看过去，居然是跟一品天下饭庄一样的，是一个一个的包厢。 只不过与一品天下饭庄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包厢门大都是敞开着的，可以大致看到每个包厢有多少人。 高歌和十九一个个包厢看过去，包厢里面的人也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高歌出众的外貌引起了很多男客的注意，有的甚至直接对高歌吹起了口哨，此起彼伏。十九挡在高歌身前，一脸不善地看着他们。 高歌摆手，推开十九，这种场面她早就见惯了，她自有应付的办法。 只见高歌撅起嘴，也响亮地吹起了口哨，配着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个坏笑，倒把那群人弄的噤声了。 她塑造出来的疯批形象，让那群人不再觉得她是柔善可欺的小白兔，况且有眼尖的看出来这是安乐郡主，忙出言阻止那些逾矩的人。 十九被他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但随即又沉默了。 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包厢，里面还算雅致，高歌坐下，终于有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姗姗来迟。 小二点头哈腰，“客官，请问你们需要点什么茶叶？” 高歌问道：“你们店的特色是什么？” 小二回复道：“咱们店的特色很多，天南地北有名的茶叶我们店都有，只是取决于客官好哪种茶叶多一点呢？” 高歌想了想，看向十九，“你拿主意。” 十九点头，看向小二，吩咐道：“就来一两你们店里的特色红茶。” 小二细细数道：“我们的店的红茶有正山小种、祁门红茶、滇红茶、金骏眉、古树红茶，您看你们需要哪种？” 十九看向高歌，高歌开口道：“那就来一两古树红茶。” 不一会儿小二送来了茶叶和泡茶的茶具，还有配备茶叶的糕点，高歌拿起一块，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不错。 十九也坐下后，对高歌道：“你刚刚那个举动跟谁学的？” 高歌看他，发现他一脸严肃，高歌反问道：“怎么了？” “不太好，有点危险，万一遇到那种不要命的，以为你在挑逗纵容他们。”十九认真地道。 高歌一愣，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她之前这个操作屡试不爽，因为那些男的还真没胆子敢上来跟她动手动脚。 但那种情况，基本上高歌是跟朋友在一块儿的。一个人，可能确实还是有点危险。 高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人一时无话，高歌沉默地沏着茶。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早上刚见的时候。 今天逛了一天，就如同小情侣一样，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熟络了很多。相处起来也不再那么尴尬。 高歌觉得很奇怪，和他相处起来，她不仅不觉得排斥，反而时常小鹿乱撞。可能是初见实在太惊艳了，她心里一直记得他在月光下那惊鸿一面。 也许，缘分从那时起，便深种下了。 第33章 好巧，是你 高歌正和十九品茶聊天，突然包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十九哥哥，真的是你！” 高歌抬头看去，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出现在了门口，正惊喜地看向他们。而在女子身后的，居然是今早上遇到的那个，酷似灿阳的那个人。 她一下子不淡定了。 她和那个男子一起脱口而出道：“是你！” 十九看向高歌，眼神仿佛在询问怎么回事，高歌就解释了一下今天早上摔倒，然后被男子扶起来的事情。 只见十九挑了一下眉，马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向门口的女子问道：“菱儿妹妹也出来玩了吗，好巧，能够在这里碰到。” 随即他看向女孩儿身后，“请问阁下是？” 被唤作菱儿的女孩儿回头，甜甜一笑，然后对十九介绍道：“他啊，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叫冯灿阳，前段时间救了我，对我有很大的恩情呢。” 看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话，高歌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茶，等着看十九会怎么介绍自己。 终于，女孩儿好像刚刚看到高歌似的，惊讶地问十九道：“十九哥哥，你身边坐着的美人是谁呀，不给菱儿介绍一下吗？” 菱儿的话一出，她身后的男子也把目光投向高歌，然后几不可见的又把目光放到十九身上。 十九看向高歌，停顿了一下，“这位是安乐郡主，小歌，她是我的远房表妹，最近父亲升迁来京城任职，所以来往频繁了些。” 听到是安乐郡主，两人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忙给高歌见了礼，高歌也礼貌起身回了一个礼。 既然是熟人相见，还是远房表妹，不妨叫他们一起喝茶好了。心里这么想，高歌就提议了出来。十九看了她一眼，高歌看不出来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她以为他们会推辞，但是没想到菱儿一下子爽快地答应了，谢过她之后就自来熟的坐在了十九身边。而那个男孩子则是自己坐在了一边。 坐下之后，菱儿对着高歌和十九道：“郡主，十九哥哥，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感觉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高歌眉心跳了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自来熟。 十九解释道：“跟你们一样，认识没多久，但是她救了我一回，所以算是朋友。”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歌一眼，高歌还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可真会现学现卖。 菱儿惊讶道：“十九哥哥你身手那么好，也会有危险到需要别人搭救吗？” 十九轻笑了一下，越说越来劲：“菱儿你不懂，烈郎也怕缠女。我上次被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千金大小姐看上，她命令手下一众高手将我捆回去做她新郎官。你十九哥哥我当然殊死抵抗了，不想见血于是飞身上前打算扣住主谋逼他们停手，谁知那个大小姐趁我不注意给我下迷药，我当即骨头发软栽倒在地。要不是安乐郡主及时出现，你十九哥哥估计一世清白就不保了。” 菱儿越听越皱眉，听到最后那几句，感激的直朝高歌双手合十点头致谢。高歌听他煞有介事说了一大堆，心里暗自发笑。 原来这人睁眼说瞎话这么厉害。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的冯灿阳突然开口了：“常闻一句话，红颜祸水，没想到男子太过俊美也会发生强抢民男这种事情。” 尽管知道十九在说瞎话，但是他这张脸俊美无涛，倒是多了那么几分可信度。 十九和高歌相视一笑，只有菱儿还在后怕地道：“那郡主实在是十九哥哥的再生父母，得好好感谢一下郡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郡主，菱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高歌赶紧举起茶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哪里哪里，菱儿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随即跟菱儿姑娘一起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感觉到冯灿阳老是在有意无意地看自己，炙热的目光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于是她开口没话找话道：“听菱儿姑娘说，冯公子救过菱儿姑娘一次，可否展开详细说说呢？” 一听这话，菱儿姑娘眼睛一亮，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便道：“这个嘛，说来话长。” “没事，打发一下时间嘛。”高歌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菱儿噗嗤一笑，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还真是可爱。“我刚到玄华城没几天，对这里的一切可好奇了，但爹爹又不让我出去玩。我就偷溜出去，但是我忘记像话本子里一样乔装打扮了。就我这可可爱爱的小白兔形象，谁看了不想蹂躏几下。“ 高歌失笑，这个小姑娘可太招人稀罕了，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说话也好玩。 菱儿接着说：“后面我找了一个饭馆吃饭，可是到了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荷包被偷了，店小二不依不饶，非说我故意吃霸王餐。就当我准备先用祖母留给我的玉佩抵押，打算等后面再来赎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就是纨绔子弟模样的男子过来帮我付了饭钱。” 说到荷包被偷，高歌下意识看向了十九。她和十九的初见，就是共同追一个偷荷包的小偷。十九看向高歌的眼神中有了然，高歌突然感觉到，十九其实啥都知道了。 “那个男的肥头大耳，衣着昂贵，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但是人家帮我付了饭钱，我还是礼貌的道了谢，想着回去取钱还给他。他跟我说不用还，让我陪他逛逛街就行。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答应了。” “可是那登徒子居然左拐右拐带我去了一个偏僻的胡同，看着四下没人就打算对我上下其手。我给了他一巴掌，他生气了，就开始粗暴的准备脱我的衣服，我大声呼叫救命，幸好冯公子恰巧路过，不然菱儿真想一死了之。” 听着菱儿讲到后面，高歌心里也跟着紧张，还好被冯灿阳救下，不然这么娇滴滴的可人儿可就要清白不保了。 她清楚的知道古代女子有多么看重自己的清白。或者最看重的不是她们，而是这个逼着人非黑即白的封建社会。 第34章 流言四起 果然没出他们所料，第二天流言就开始四处传播。 流言说，最近安乐郡主和一个京城的富商过往甚密，同进同出，关系十分亲昵，俨然像一对金童玉女。 世人大都是追逐新鲜感的，果然高歌和十九的绯闻一出，她和六皇子绯闻的热度就下去了一点。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流言不仅如她意料四起，竟然还出现了分流的趋势。 一派是认为高歌和十九乃天造地设，实在是般配的一对。而另一派则坚定地磕六皇子和安乐郡主青梅竹马的cp，认为竹马胜过天降，官配的才是最香的。 高歌听到流言之后脑袋隐隐作痛，她当初可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已经能够感受到流言带来的影响了。因为流言一出，她的哥哥最先找到了她。 早上还在练武的时候，高漾就板着脸问她：“你跟那个叫苏十九的富商，是怎么回事？” 高歌本来正在举一个很重的铁锤，听到问话差点一下没拿稳掉在地上。 “啊？十九，什么十九？”她故意装聋作哑。 高漾走过来，轻松将铁锤拿了过去，放好，双手抱胸道：“你说呢，还想跟我装聋作哑，我不问你阿父阿母也会问你，你还想糊弄过去？” 高歌干笑了一声，用手将汗水抹掉，赖皮道：“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喽～” “所以，你跟他是真的？” “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孟落玹呢，你不是一直吵着嚷着要嫁给他？” 高歌实在是有点生气了，人人都是这句话，咋滴，离了他孟落玹，世上就没有好男子了吗。这样想着，她就没好气的道：“他孟落玹关我什么事啊，那都是年少轻狂说的呓语，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能女大十八变啊，变心也是变啊。” 能把变心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就是高歌了。 高漾被高歌呛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半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我虽不喜你整天围绕着孟落玹转，但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人选还是得多观察观察。” 言外之意，就是对于她跟十九的亲昵，颇有不满。 高歌装作听不见。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对于这条路上的阻力，她自然也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有破釜沉舟，她才能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锻炼完洗完澡后，在吃早膳的时候，果然她的阿父阿母就板着脸开始问她话了。 她经过哥哥那么一问，早就想好了话语来应对父母，于是轻蹙着眉，一脸泫然若泣地道：“小歌知道阿父阿母要说小歌，不该如此不注意影响，但是小歌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直汲汲以求的，不过是自己的郎君能够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罢了。” “我虽然喜欢落玹哥哥，但是也深知他已对赵小姐情根深种，我就算能够成为他的正妃，但终究不是我所求。小歌希望阿父阿母能够再宠小歌一次，让我选择自己的爱人。” 王妃率先对高歌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怪阿母没能及时勘破你的心思，还只当你一门心思都在你落玹哥哥身上呢。只是，这样的话，你姨母那里估计会很失望。” 高歌明白，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她又接着道：“我与十九哥哥情投意合，我想嫁他，他亦只想娶我一个。而且，他还愿意做我高家的上门女婿。” 听到上门女婿四个字，她看见阿父阿母和哥哥都坐不住了，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来。 据他们所知，这位叫苏十九的家世权势虽不怎么样，但是手下的产业若干，也是一方人物。家里有这样的财富，他家的家长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吗？ 所以他们都觉得这个苏十九目的不纯。 高歌为了增加他们对苏十九的好感，特意编了一些他们相处的一些细节，主要是渲染苏十九的个人魅力，让他们相信苏十九就是一个愿意把他捧在手心的，且只有她一人的好男儿。 殊不知，此刻的高歌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陷入爱河的小女子，所说的也只是片面之词罢了。想要他们接受苏十九，这事还没那么简单。 高歌知道这条路不可以走的那么顺，但这只是第一步，后面她还会见机行事，必要时候也会下一剂猛药。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阿母就告诉她，她的姨母想见她。 自己的这个姨母，看起来对自己特别好，凡事以她为中心。但是如果真的涉及到利益，她还能不能向着她，那就两说了。 一路心惊胆战，她姨母好歹也是当今的皇后，威仪还是在的，万一一个眼神将她镇住，她可不能保证自己想好的理由还能说利索。 进永宁宫后，先是以叩见皇后的礼拜见过后，高歌和她姨母才恢复到往常的模样相处。只是她能够感觉到，她姨母有一些小情绪，跟她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的心事。 照常寒暄过后，姨母直接问她道：“小歌，你跟你落玹哥哥，最近怎么样了呀？” 高歌回答说还好，还跟往常一样。皇后叫她不肯说真话，索性直白地问：“你是在生你落玹哥哥的气吗，姨母跟你保证，他的妻子只能是你，本宫可不管他那些莺莺燕燕。” 高歌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姨母您多虑了，我没有生落玹哥哥的气。我只是想通了，落玹哥哥一直把我当做妹妹，我也一直把他当作哥哥看待，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皇后生气的一拍桌子：“胡闹，什么哥哥妹妹的，你自己有哥哥，他妹妹多的很，哪里需要你来给他当妹妹。” 高歌被皇后的动作惊的一个激灵，手里的葡萄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吓得不敢噤声。 看见高歌的样子，皇后又软下来道：“女孩子嘛，有小情绪很正常，姨母马上让你落玹哥哥多陪陪你。你可不许再跟他赌气了。” 高歌心累，他们是不是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啊，自顾自的，她好像说再多都是白费。 不过也有可能，他们是充耳不闻。 第35章 计上心头 可能皇后是真的觉得自己在跟六皇子赌气，因此特意把自己留在了宫中，让六皇子孟落玹陪自己逛逛永安宫后花园解解闷。 不管高歌怎么推辞，她如今还是和孟落玹肩并肩地走在永安宫后面附带的后花园里。 上次见过一次之后，高歌就不再打算藏着掖着了，与他的相处也不刻意伪装，对他直接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走着走着，高歌看见前面一棵歪脖子树上有一架秋千，高歌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坐下。脚在地下助了一会儿力，又忽而腾空，秋千载着高歌荡漾起来，少女绽放明媚的笑容，与这秋日高阳一样明媚。 孟落玹看向高歌的眼神，多了一分笑意。 他走过去熟练的帮高歌推秋千，把高歌推的越来越高，高歌的裙摆随风飘扬，裙摆与风摩擦，猎猎作响。高歌喜欢这个节奏，但是她不喜欢推她的人是孟落玹，于是她收起笑意，在升到半空中之后转过头来给了孟落玹一个眼神，然后摇摇头，示意他停下。 孟落玹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高歌，但他的动作确实停下了。 秋千在摆动了几下后停了下来，高歌跳下秋千，扔下一句：“我突然不想玩秋千了。”然后就自顾自往前走了。 孟落玹追上她，解释道：“怎么了？我从前便是这般推着你，你还说不准我帮别人推，要一辈子只能帮你推秋千呢。” 高歌一顿，原来他们的青梅竹马并没有原书中的一笔带过那么简单，也是有过稚嫩的誓言的。 但终究还是竹马比不过天降，女主角一出现，她就自动被划分为恶毒女配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也懒得兜着了，直接转身问道：“只给我一个人推？那赵梓云呢，你难道不会给她推吗？” 孟落玹一顿，知道她果然还在生他的气，于是走上前揽住她的肩，柔声道：“你跟她不一样，我说过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哦？也包括和她一起吗？” 孟落玹沉默了。 高歌心里冷笑，还搁这做什么左拥右抱的美梦呢，不喜欢她还不放过她，喜欢赵梓云又不给人家正妻名分，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虚伪表里不一的男主了。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但还是得一起陪皇后娘娘用午膳。看见孟落玹沉默的神色和高歌云淡风轻的样子，皇后就大概知道这场独处并没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给高歌做思想工作。 “小歌，为人子女，这婚姻大事大多是由不得自己的。你姨母我尚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曾经也是做过一生一世的美梦，何曾想过入这高高的宫墙，还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高歌沉默的喝着燕窝羹，一言不发。 该表示的她已经表示了，他们还是不管不顾要着手操持，她能做的只能是暗度陈仓了。 见高歌不搭话，皇后叹了一口气，又转头对孟落玹道：“小歌一时意气，你一个男子汉要有气度，该怎么哄女孩子不用母后教你。自己的事情多上点心，母后跟你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孟落玹放下筷子，恭敬地回了一句是。 等找了个借口出宫的时候，高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再也不想入这宫门了。每次来都要聆听姨母的教诲，而且他们根本不管她的心里想法是什么，这让她十分不爽。 等马车行到集市准备回高王府时，高歌拉开帘子对车夫道：“不回王府了，去苏府。” 既然如此，她只能兵行险招了。 车夫一时不解，“郡主，哪个苏府啊？” 高歌回忆了一下十九跟她说的地址，“去城东光华路浣衣巷。” 车夫应了一声便策马扬鞭，车轱辘滚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十分沉闷，马蹄有节奏的打在石板上，高歌一路无话。 到了苏府门口，高歌让家丁去通禀一声，自己在门口候着。 过了一会儿，家丁回来恭敬回复道：“郡主请。” 高歌迈步走进去，一下被苏府的艺术氛围吸引到了。 好有艺术感的一个宅子：一进门先是一个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两端是假山，假山上攀沿着绿色的藤蔓，风吹过来绿色有节奏的晃动。假山上有人工打造的水流，汩汩而下，整个呈现出水循环的美感。水流声清脆悦耳。 高歌还待往前看去，一个圆形的拱门作为过渡，包裹住了里面更大的洞天。高歌一下子感到沁人心脾，随着家丁的引导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远远看到一个人正在往自己这里走来，高歌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十九。她看见他不由得咧开嘴笑了一下，他也回复她以笑容。 家丁看到自家公子已经提前赶出来接客，于是识趣的退下。高歌走到他跟前，先是问一句：“用过午膳了吗？” 果然人相见的经典开场白莫过于此。 十九看看高悬的旭日，好笑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说呢？” 本来只是随口问问，见他如此回答，她倒是也较真起来了：“有没有法律规定哪个时辰就必须该吃饭，那万一有啥事耽搁了没吃，那不也很正常吗。而且啊，我问你吃没吃饭是关心你，你反问我很不礼貌耶，你只需要回答吃或者没吃，不就好了吗？” 呃… 十九看着她一脸倔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吃炮仗了？火气那么大！” 听见他的问话，高歌一下子泄了气，耸下了肩膀，头无力的低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半晌高歌才恹恹道：“我现在的心情跟吃了炮仗差不多，火急火燎，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十九关切地问：“小歌你怎么了？” 高歌就把自己在家被父母“教育“，进宫被姨母“洗脑”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十九，末了，用小鹿一般灵动的眸子看着十九。 十九静静的听完，接着爽朗一笑：“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他们有意促成你和六殿下的好事，如今看你自作主张，他们当然要跳出来阻止。” 高歌愁道：“目前他们倒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没动真格，如果他们来硬的，你说我逃婚怎么样？” 她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逃婚的戏码对她来说是再熟不过的。 第36章 逃婚计划 十九一愣，逃婚？亏她想的出来。 且不论她那样出名的名声和样貌能逃到哪里去，如果真的逃婚就能一了百了，那他们还何必搞假装情侣这一套。 而且逃婚就代表着她要放弃她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地位，从此做一个隐形人，后果可不仅仅是逃婚两个字那么简单。 “你想过你逃婚之后，没有了前呼后拥的生活，没有唾手可得的一切，你能适应得了吗？没有了财富，你能做什么养活你自己呢？” 听到十九这样问，高歌脑子里一下想到了悬壶济世，行走江湖，做一个绝世神医。她突然想到，自己自从从秘境出来之后，就没怎么温习过自己的医术，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经常练习抓药开方，不能荒废自己好不容易学到的一切。 但她目前不能告诉十九这个，于是她低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十九看她沉默，知道她意识到这个方法的荒谬性了，于是循循善诱道：“还是按照原计划来，我们假装相好，你宁死不从联姻，誓要嫁给我一个人，时间久了，他们…” “他们就会让你做我家的上门女婿！”高歌抬起头来抢答道。 “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越发把我当做绊脚石，甚至会怪我诱拐了你，欲除之而后快。”十九淡淡道。 高歌愣了一下，真的会这样吗？ 十九继续道：“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意识到你没了我就要去死，他们才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听到没了他就要去死这句话，高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痴女痴成这样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然后呢？”高歌还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招。 “你要在无意中说起，自己已经献身于我。这辈子非我不嫁。关乎你名誉的事情，你父母自然不会到处去说。没了清白你自然不能再嫁给六皇子。” 啊？献身？高歌一下被这两个字炸的外焦里嫩。 原来当初说的自毁声誉还有这个层面。 高歌露出难为情的脸色，十九尽收眼底，他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如果你还是想嫁给京城第一美男孟落玹，那你安安心心待嫁也是可以的，这样省事多了。” 高歌赶紧反驳道：“我才不要！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 十九嗤笑：“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对于几乎在宫里想法的你，安乐郡主，对于喜欢这件事难道还看的不透吗？” 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大了，高歌轻咳一声，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随即道：“我不能嫁给他，嫁给他我下辈子只有无尽的悲惨，我得为自己的幸福作斗争。” 因为知道男主后面会争皇位，成为一代君王，不会久居人下，嫁给他就等于跟整个后宫分享一个男人，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无休无止的宫斗中安享晚年。 十九对高歌的话产生了好奇：“你怎么就能够如此笃定嫁给他不会幸福呢，难道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她虽没有，但大概知道故事会怎么发展，和自己在故事中担任的角色，纯纯一个促进男女主感情发展的炮灰而已。 不过，苏十九她在原书中没有看到过，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角色。但不知为什么，高歌突然很期待，自己会跟他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自己脱离了原故事的轨道，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会开辟属于自己的一个新的故事。 高歌解释道：“女人的直觉，你们男人不会懂的。” 十九见她不想多说，遂劝道：“如果你没有别的好主意，那么不妨试试我的。” 他那个方法虽然有点损，但也是目前破敌的比较有效的方法了。 高歌点点头，告别了十九，坐上马车回到了王府。 一到王府，高王妃就过来询问高歌，进宫去姨母跟她说了什么，以及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高歌直接开门见山：“我跟姨母说，我不会嫁给孟落玹的。” 她干脆连落玹哥哥都不叫了。 见她态度冷淡，高王妃不相信地问道：“你当真是如此说的，你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心冷肺？” 高歌见阿母如此说自己，不禁有点伤心，但是还是硬着口气说道：“不想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就是冷心冷肺吗，阿母未必也有点太武断了。” “那个叫苏十九的男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和你落玹哥哥认识多久？不论家世，才干，长相，他哪点比得过落玹？” 就算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高歌还是心里忍不住想到，要真说孟落玹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话，看到苏十九的脸，他还真的分不出到底哪个更好看。 高歌一时口快，忍不住说了一句：“他再好也不是我要嫁的，阿母这么喜欢他，为何不自己嫁给他？” 此话一出，高王妃气的差点背过去，指着高歌你你你了半天，气的头晕眼花。 高漾进门来看到两人争执的场面，忙过来扶住高王妃，给了高歌一个眼神，摇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任何话了。随即扶着高王妃去坐下了。 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的高歌看到气的不轻的阿母，自己心里也有点愧疚，手扭捏地揪着自己的裙摆，对着阿母做出一脸讨好的样子。 气的直捶胸口的高王妃，看见女儿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你从小到大，要什么东西，我们无有不依你，但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不是简单的一句喜欢就可以的。除了家世，你还得看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值不值得托付。” 阿母一番语重心长，高歌倒是也能理解，毕竟父母之为子，当为之计深远。 “我虽对你心属的男子不甚了解，但就凭他带着你不避耳目，同进同出，丝毫不考虑对于你声誉的影响这一点，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高歌一时语塞，这就是她和苏十九刻意安排的，如今倒成了母亲为此阻拦他们婚事的借口了。 没办法，她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第37章 我已献身于他 只见高歌微蹙着眉头，右手搭在心口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用心事重重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高王妃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降低了说话的分贝，还待再劝劝自己的女儿。 “可是…我…我已经是十九哥哥的人了。” 短短十几个字，犹如晴天炸雷，一下劈焦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高王妃呜咽一声，翻了个白眼就晕厥了过去。 吓得高漾一下子把母亲抱在怀里，边唤边轻晃母亲的身体：“阿母，你醒醒，阿母。” 高歌一下子慌了，她赶紧跑过去，先探了一下鼻息，然后拿起母亲的手把脉，发现只是一时气急，气息堵塞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心让哥哥将母亲扶到床上休息。 姗姗来迟的王爷看见王妃大白天躺在床上，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高漾别过脸，让父亲问自己的好妹妹。 没办法，高歌只能硬着头皮又回答了一遍。 在说完那句“我已经是他的人”这七个字之后，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高歌的脸上。 “啪！”声音清脆又响亮。 高歌脸上登时就开始火辣辣的起来，她下意识的去捂脸，感觉被打的那边脸的牙齿都要松动了一样。 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高歌眼睛里马上浸满了一眶眼泪。她伤心地看着这个一向对自己很好的父亲，没有言语。 可打了她，他父亲犹不解气，指着她脸涨的通红，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高歌知道此乃兵行险招，这些都是她能预料到的。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将所有的难题丢给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如果不这样，她只能接受乖乖嫁入宫门的命运。 高歌回到自己的卧房内，凤仙和玉荷赶过来，看见自家郡主脸上的红肿，顿时慌作了一团。 打水的打水，去冰库房里拿冰袋的拿冰袋，只有高歌一个人木木地坐在铜镜前。 “嘶～” 冰袋碰到被打的那里，瞬间痛的高歌呲牙咧嘴，凤仙掉着眼泪道：“也不知道王爷因为什么对咱们郡主下这么大的狠手，王爷可是一向把咱们郡主视为掌上明珠的，郡主，您到底做了什么把王爷气成这个样子啊。” 高歌想开口，扯到那半边脸又疼得她直吸冷气，她嘶了一声就闭嘴了。玉荷也赶紧让她别说话。 这一下打的是真狠。 看来也是真的气急了，没有控制力道，也就是她心性比较坚韧了，如果是原身那个娇滴滴的小郡主，估计被打的那一刻就会一直嘤嘤嘤地哭泣。 不过，如果真的是原身，她估计也做不出这种自毁声誉，只为逃掉跟孟落玹的婚事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女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瓶药膏，来到了高歌的屋内。高歌认出来这是阿父房里的侍女彩云，知道可能是父亲事后后悔，给自己送药表示心软来了。 高歌意识到这点，瞬间更加觉得自己不懂事了。于是忍着疼痛过去亲自接过药，感谢过了彩云，还让彩云带个话给阿父。 “跟阿父说一声，就说小歌让他失望了，如果下辈子还能做父女，我一定好好孝敬他。” 高歌这话说的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发愣。因为这，真的太像临终遗言了。彩云愣愣的点点头，快速转身就回去了。 高歌拿起药瓶打开瓶塞，轻嗅了一下，闻出了药膏里大概有哪些药材，就是一个治跌打损伤，也包括耳光扇的红肿的药膏。于是取出一点药膏均匀的抹上，一股凉爽瞬间布满脸颊。 她点头，原来还有薄荷叶在里面。 正当她还在感受药膏的凉爽时，门哐的一下被推开，高歌转头就看见阿父阿母手脚慌乱的进来，看见高歌之后，哎呀呀了一声就过来抱住了她。 高歌一时发懵，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歌呀，阿父一时气急打了你，你可不许想不开哈。”阿父虽然自己三十多了，但是这几句话说的好像在跟自己撒娇似的，听得高歌心疼又好笑。 “对啊，乖女儿，你说那几句话真的吓死你阿母了。”王妃也在一边附和着。 高歌被父亲抱的很紧，压的她胸口发闷，她努力缓口气，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她想解释自己不是要寻短见。 “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只要他对你好就可以，至于你姨母那里，我去做工作。她虽然是一国之母，但好歹也是我的亲姐姐，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人，她犯不着为此逼我家小歌的命。” 这么一段话把高歌听得感动的不行，但随即她也反应过来。 原来，其实她根本不用说出自己已经跟十九“苟合”的事情，只要寻死觅活做做样子，其实她也能摆脱这个婚事？ 瞬间觉得自己亏了。 那些她辗转反侧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的很多个时刻，可曾会想到这一点呢。可能她还是存在着这样一个刻板印象，那就是像他们这样的高门皇族，对于儿女的婚事，大都是秉行生是男家人，死是男家鬼的观念。 高歌闻言，跪下给自己的父母大大的行了一个礼，以示自己的感恩。但是这看在父母的眼里，就是她实在是陷的太深了。 事已至此，他们做父母，自然也只能尽量为自己的子女铺路了。 “你之前说，他愿意做我高家的上门女婿？”高王爷问道。 高歌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想见他一面，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高王爷的声音里透露出威严。 高歌顿了顿，抬头看向父亲，在看见他眼里的复杂神色之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顺利，所以也压根没想过目的达成了之后后面的事情。 按理来说，女婿见见老丈人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情于理。但是高歌莫名的有些紧张，可能是潜意识里害怕十九兄得不到阿父的喜欢？ 第38章 丑女婿见公婆 等到高歌将自己父母要见他的事情告诉十九时，十九夹菜的动作一顿。 高歌看见他夹在筷子上的一个青椒掉落到了盘子里，就听见他开口道：“早晚的事，去见一见也无妨，以后毕竟要朝夕相处。” 高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图啥呢，你本来不用面对这一切的。” 十九伸出五个手指头，依照顺序弯下了四个手指头，“一，二，三，四，加上这次，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五遍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给我准确的答案。” “难道就不能对你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非你不娶么？” “少来！” 高歌才不信他这一套，她宁可相信世界毁灭，宇宙爆炸，也不信一个男的会毫无目的，只为了那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就甘心做那个受人冷眼的上门女婿。 高歌之所以能够答应他，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如果真的包藏祸心，她后面自有应对的办法。 十九轻笑，“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何苦每次都要问我。” “无聊呗～”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气氛为恢复了平时相处的熟稔。 高歌回去和父母转达了不日十九便会上门的事情，高王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高歌觑着父亲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她于是告辞退下。 时间来到十九上门的这天，天阴沉沉地下了雨，淅淅沥沥，青石板路仿佛刷了一层油似的，能够照映过路的人影。 一大早，高歌站在屋檐下赏雨。 自从她来到这里，大都是艳阳天，倒是极少遇见下雨。她喜欢空气里潮湿的味道，因为这会让她想起那座烟雨的故乡城市——成都。 凤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个没注意差点打滑了一跤，高歌替她捏了一把汗，然后又笑骂道：“小妮子干甚这么急，慢点走撒。” 她一下子用了家乡话，听的凤仙一头雾水，但她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见她着急忙慌道：“郡主，您那个相好的，叫苏十九的来了。” 高歌吃了一惊，原来他说的不日上门就是三天后。高歌赶紧进房间大概梳洗打扮了一下，就去前厅见客去了。 她心里突突的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走到前厅，远远就看见那一抹蓝色的身影，正与他父亲见礼，并没有剑拔弩张，她心下略微放松了一下。 她走进去之后，先叫了一声阿父阿母，然后与十九对视一眼，才坐在了凳子上。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一向乖巧懂事，蕙质兰心，眼光甚高，能被她看中的人，不是人中龙凤，那也是万里挑一。” 坐下后，高歌听见父亲突然说了这么一大段，心里暗自发虚。原来在父亲眼里，自己这么好啊。 她看向十九，见十九拱手谦虚道：“不敢，不敢。”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让高歌想给他一脑瓜崩。 王爷哼了一声，“我这可不是夸你，而是夸我女儿眼光好。单论外表，整个京城能跟你媲美的，可能找不出几个人，难怪能将我女儿迷的五迷三道的。” 十九又是一句“哪里哪里”，听起来十分欠揍。 十九始终笑意吟吟的，对着高王爷王妃也是十分的恭敬，举止得体，高歌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高歌见缝插针道：“阿父阿母，我与十九哥哥是认真的。” 听到这句话，高歌明显感觉到阿父有点生气了，脸冷了下来，扫向十九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 “真心与否，不是口上说说，日久见人心，还待时间来考验。”阿母接着道。 看来今天就是他们考察苏十九的第一道难关了。 高歌看见他们那个样子，也就识趣的不再插嘴了，只是仔细地听着他们的交谈，偶尔转一下目光。 突然，高王爷开口问十九：“你跟我女儿，是怎么认识的？” 啊这，他们之前可没有对过口供，这现编的会不会让他们察觉出漏洞呢。 十九闻言，正襟危坐，回忆道：“我跟郡主的初遇，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被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拦住了去路，她指挥手底下的打手打算生擒我回去做夫婿。在下宁死不从，于是上前去打算擒住主谋好逼他们停止，但是不小心中了那位小姐的迷药。就在我以为自己清白不保的时候，安乐郡主闪亮登场了。” 高歌嘴角一抽，这不是他上次编的鬼话吗，怎么还一套一套的说给自己阿父听。 高王爷转头看向高歌，“真的是这样吗？” 高歌低头，装出一脸羞赧的样子，轻轻点了下头。 高王爷没说话了，沉默着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高歌见状，想着自己得说点什么，于是补充道：“当时他看上去特别可怜，小歌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于是就把她救了下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强抢民男这种事情发生，那个女子是谁？”高王妃开口问道。 呃…这个她可不知道。她求救地看向十九，十九答道：“正是太傅之女，孙甜甜。” 听到十九的回答，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毕竟孙太傅的女儿也是名声在外的那种，好男色，京城的美男子不堪其扰，甚至有的直接不畏强权，与她对簿公堂。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明白了高歌与苏十九的遇见不是什么预谋，也就放心了许多。正当高歌在猜自己阿父阿母还会考察什么的时候，高漾突然夺门而进，看见苏十九吃了一惊。 “你是谁？”高漾劈头盖脸的就问。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莫名的不喜欢他，于是态度也就少了点恭谦。 “回世子，在下乃小歌的意中人，苏十九。” 高歌眼皮突突的跳，被他一来二去的操作给雷的外焦里嫩。 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别人？！！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高漾对着他一勾手，挑衅道：“小子，你出来！” 高歌以为哥哥要揍十九，忙站起身来准备阻止，高漾让她坐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意中人怎么样的！” 他特意把“意中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第39章 比武招妹夫 高漾带十九来到了经常教高歌武功的院子里，对着琳琅满目的兵器对着十九一努嘴，意思是让他选一件称手的兵器。 高歌和高王爷高王妃在一旁观战。 高歌虽知自己哥哥武艺高强，但除了平时教导自己所露的一些招式，还没正儿八经看他和人对打过。 至于十九的身手，除了第一次擒获小偷见识到了一些皮毛之外，其他的也没机会了解过。 所以这场比武谁输谁赢，高歌心里完全没个准头。 十九拱手行礼道：“早闻世子英勇无双，在下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在世子面前完全不够看。” “少废话，想做我妹夫，可不是光长的好看就行，真男人还是得靠拳脚说话。” 此话一出，旁边的高王爷也同意道：“我儿这话说的不错，想嫁我女儿，酒囊饭袋、花拳绣腿可不行，至少得有保护她的能力。苏十九，你别有什么顾虑，我儿已经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过，和他动手，不会埋没了你。” 高王爷既然都发话了，就算不行，十九硬着头皮也得上。 还是高歌站出来说了一句：“点到为止就好，可不许杀红眼啊。” 十九看向高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知为何他那一脸靠谱的样子莫名给了高歌一种人夫感，搞的高歌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为了彰显大度，高漾让十九先选武器，看着长枪、长剑、铁锤各式兵器一应俱全，十九也没有怎么推辞的拿了一柄长剑。 高漾嗤笑，不自量力，长枪长矛他不选，选了一柄轻飘飘的剑，自己还不需要他让。 高漾也毫不客气地选择了一把长枪，站在那里，少年意气展露无遗。各自行礼之后，两人摆开阵势，战斗一触即发。 高歌眼睛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打算看看谁先出手，谁防守。 在踱了几步发现十九还没打算展开进攻，高漾耐不住了，他操起长枪就向十九冲了过去，枪拖在地下摩擦出金属特有的刺耳的声音，高歌甚至能看见哥哥的长枪与地面摩擦出的火花。 迅疾如风，枪如惊雷，朝着十九就刺了过来，招式十分迅猛，看得高歌心惊肉跳。再看十九，眼看着高漾冲了过来，他还是那样气定神闲。 只是在长枪马上要刺到自己时，他才向旁边一闪，用长剑去挡长枪的攻势，两人这才算真正开始对上。 长枪毕竟占了长的优势，哪怕十九的动作灵活，每次都能躲过高漾刺过来的杀招，但是每次还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高歌虽然是半道出家，但在他们这一来二去的十个回合里，也看得出来明显是自己哥哥占了上风。 只听见高漾冷哼一声，又是一枪向十九劈过去，“你就只会躲吗？还不显出真本事，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只见高漾在十九又一次借力打力躲过他的进攻之后，他停下攻势，原地快速旋转一百八十度，将长枪挥舞成一个凌厉的攻势，纵身一跃，直接向着十九的面门刺来。 这是他在沙场上百试百灵的杀招，能够在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在他攻势以内的范围可说是血雨腥风。 高歌看的心惊肉跳，大叫了一声：“不要！哥哥住手！” 眼看着要刺中，高歌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吓得蒙上了眼睛。 完了，自己坑惨了十九，不过是请他来假扮一下夫妻，咋还让人家把命给赔上了。 “好！好！好！” 正当高歌以为自己会听到长枪刺入皮肤的声音时，没想到听到的是高王爷的喝彩声。她更伤心了，她的好朋友十九都命丧当场了，她爹爹还在这里叫好，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她这样想着，眼中就蓄满了眼泪，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却看到了让她更为吃惊的一幕。 只见高漾举中长枪站在离十九很近的位置，长枪停在了距离十九的额头几厘米的位置，这么看来是高漾临时停了杀招，大概是不想闹出人命。 但是… 高歌眼睛一转，看到十九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他的距离跟高漾更近，他的剑尖停在了离高漾脖子也是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也就是说，十九在高漾展开杀招的时候，快速腾起飞跃，在几个剑光闪耀之际破开了高漾的防御直接用剑刺向了高漾的脖子。 两人都有默契的同时停了下来，因此现在外人看起来他们就是这样僵持的状态，明显是打了个平手。 高漾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明明他可以一招制敌，将苏十九逼的赶紧求饶的，谁知就只是一眨眼，就变成了现在的局势。 高漾咬牙：“你一直在示弱，引我深入？” 十九收了招式，拱手行礼道：“兵不厌诈，世子曾上阵杀敌，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高漾也收了招式，将长枪狠狠往旁边一丢，也回礼道：“哼，受教了，看来你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没用。” 十九道：“彼此彼此。” 高漾气的一甩手，瞪了高歌一眼，自顾自地走开了。 高歌被哥哥瞪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向高王爷，高王爷上前，“苏十九，犬子气性大，这是服了你，但是又抹不下面子。本王做主，这场比试你们平手，你已经通过了小歌她哥哥的考验。” 十九不骄不躁的又转过身来给高王爷行了个礼。 高歌乐了，哎嘿，这十九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这么厉害啊。居然能够把武艺高强的哥哥弄的这么狼狈，她一下又是惊喜又是激动的。 她小步跑到十九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因为打斗而有点凌乱的衣襟。暗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牛啊牛啊，你可真是给我长脸。” 十九笑了，也低声回复她道：“第一次见你父母，这第一印象可不能差。” 高王爷看见两人那浓情蜜意的样子，高声咳了一声，高歌赶紧跑开。 她一下得意就忘了形，未出嫁前在父母面前可不能太“腻歪”，这是通行古今的道理。 第40章 姐妹茶话会 这场比试过后，不说别人，至少高漾对于这个妹夫，是颇为认可的。 虽然见面还是会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但是在高歌面前，他倒没有怎么说过这个妹夫的不是，每日教高歌武功时，也会旁敲侧击十九的武功师承何门。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天了，比试之后一起用了个午膳，十九就告辞回去了。在这三天里，高歌不停的试探家人的口风，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高王爷高王妃的态度模棱两可，让高歌很是摸不清头脑。 高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写信告诉了赵梓云，赵梓云回信表示很为她高兴。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赵梓云对她也渐渐打开了心结，开始跟她说一些只有闺中密友才会聊的话题。 聊的兴起时，高歌直接邀请她来家里玩，正好给她秀一下自己最近练武的成果。她记得，原女主赵梓云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好像是她的舅舅所传。 赵梓云来的这天，高歌整个人都很激动，一大早起来忙东忙西，准备两个人爱吃的东西，将家里的琴棋书画都搬了出来，到时候好让两个人能够玩的尽兴。 赵梓云进房间来，看见她之后按照惯例行了个礼，高歌赶紧打住，过去扶起她：“哎呀呀，你这是干甚么嘛，说了不必多礼，你这样，可没拿我当真心朋友哦。” 她的口音听起来有点搞笑，使得赵梓云一下笑了出来。 “好的，郡主，梓云遵命！” “叫小歌！” “是的，小歌～” 高歌这才开心地拉她进房间，坐在她的床上，她直接让赵梓云脱了鞋，两个人坐到床上去。 赵梓云觉得有点不太自在，想着到时候高王妃进来看见了会不会不太好，正准备下床穿鞋，被高歌拦住了。 “哎呀，姐妹茶话会当然得坐到床上才有意思。你等着，我让凤仙玉荷把吃的喝的端上来。”说着就高声地呼唤他们，不一会儿她们就端着丰富的吃食进来了。 凤仙先搬来一个小桌子放在了床上，玉荷随即把他们抬来的吃食放在了桌子上。分别有卤鸡爪、卤猪蹄、油炸花生米、捞汁小海鲜、干炸巴浪鱼、黑葡萄、水晶葡萄、荔枝等丰富的吃食，装在一个像火锅九宫格的食盒里，看的赵梓云瞠目结舌。 “小歌，会不会太多了，来的时候我吃过了的。” “不多不多，咱们唠会嗑，这点东西很快就吃完了。而且等会还要喝酒呢。”她给了凤仙一个眼神，凤仙赶紧又出去拿了几瓶酒。 高歌发现这里的酒都比较偏烈，喝起来辣喉咙又烧心，而且很容易醉。所以高歌立志要酿出属于自己的好喝又不容易醉的果酒。 正当她这么想着，脑子里果然就开始有了酿果酒的方法： 准备十斤带有白霜的红葡萄，两斤冰糖。将红葡萄清洗干净晾干，戴上一次性手套挤到玻璃器皿里，一层葡萄一层冰糖，大概装到器皿的三分之二，留有空间防止气体膨胀。所有的器皿都要用开水消毒，果子不能有破皮和坏的，葡萄籽不能弄碎，不然会影响口感。 期间需要隔几天打开玻璃器皿，用干净的勺子将果肉搅拌，让其发酵均匀，大概三次，直到不再产生气泡。发酵十五天葡萄皮和果肉会漂浮起来，这时打开器皿可以把果肉和果皮捞出来，再将果酒过滤一下，装到密封的玻璃瓶子里。这样的一瓶红葡萄就做好了。 高歌当时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原来这个无师自通不仅是吃什么就知道怎么做，而且想要什么食物的做法脑子就会自动弹出来，这个技能简直不要太棒，就好像她脑子里住了一个度娘一样。 她一口气做了很多种果酒，分别有红葡萄酒，青葡萄酒，苹果酒，青梅酒，红的绿的粉的好几瓶。距离她酿酒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正好尝尝怎么样。 赵梓云看着桌子上颜色鲜艳的果酒，好奇地问高歌：“这些是用什么酿的酒啊，颜色好漂亮。” 高歌掰着手指头数了几种水果，赵梓云惊讶的问道：“都是你自己酿的吗？” “对啊～” 赵梓云一下露出崇拜的眼神，高歌十分受用，像献宝一样先打开了一瓶红葡萄酒，“ber\"的一声打开了酒瓶，瞬间酒香四溢。果酒香丝丝缕缕，涌入她们的鼻端。 高歌倒入两个酒杯里，拿过一旁的冰块倒入酒杯里，摇晃摇晃，喝了一口，果然如她所料，清新醇香，爱不释口。 她赶紧让赵梓云也喝一口，赵梓云喝了之后也露出惊艳的目光，赶紧又喝了好几口。 高歌乐了，让她别光喝酒，也吃菜，自己随即拿着一个红烧猪蹄就啃了起来。 丝毫不注意形象，边啃边砸嘴，表示对食物的赞赏，还让赵梓云也别拘着，多吃点。 赵梓云看着高歌的率真样，不禁觉得她真是可爱，但真要下手时，也只是掰下了一颗青葡萄送进了嘴里。 在啃完一只猪蹄后，高歌起身洗了个手，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才又上床和赵梓云坐在一起。 高歌一个猪蹄下去，才感觉没那么饿了，但还是拿起一个鸡爪子在那里啃，边啃边和赵梓云唠道：“梓云，跟我聊聊你和孟落玹呗～” 赵梓云本来在认真看着高歌啃鸡爪子，听到她突然这么问，下意识“嗯？”了一声，虽然听见了她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潜意识地选择了躲避。 高歌又说了一遍，这下赵梓云沉默了。默默地去给高歌倒了一杯酒，半晌才道：“我和他，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高歌一听这话费解了，“怎么说？” 高歌虽然知道他们感情的大概发展情况，但还是想亲耳从赵梓云口中说出来，毕竟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嗑真人cp，她可得多问一点。 也说不定会对自己后面的一些抉择做参考。 第41章 情知所起 赵梓云和孟落玹之间的感情，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你情我愿，但门第不符，因而生出了曲曲折折的故事。 赵梓云回忆：“我从小没了亲娘，在刻薄恶毒的继母手下讨生活，爹爹自从有了继母和第二个女儿，就将我视作无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我早已对父爱失去了期待，深知没有人护着的我只有靠自己才能过好这一生。” 高歌点点头，她就是很心疼自己的女鹅不太幸福的童年经历，所以很希望看到她之后的成长蜕变。 “我曾无数次在心底发誓，日后我所嫁的男子，一定要是把我永远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人心易变，但我也坚信有真心不变的感情。我13岁那年，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好不容易在继母眼皮子底下偷溜去了杏花园，但是因为没怎么出过门，杏花园又实在太大了，第一次去杏花园就迷了路，在几座假山里绕来绕去走了好几圈，正在焦急的时候，碰到了来假山休息的孟落玹。” 两人皆是花一般美好的年纪，脸上都还有褪不去的天真，突然在一个阳光明媚、美景如画的园子里遇到一个粉雕玉琢般的人，两人皆是一惊。 “你是谁？”赵梓云被吓了一跳，忙用一旁的一座假山遮住自己的半边脸，脸羞赧地起了红晕，她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看到眼前这个如画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孟落玹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一下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拱手行礼，跟赵梓云搭讪道：“这位小姐，可是迷路了吗？” 赵梓云听到问话，没有回答，但是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孟落玹不仅给赵梓云带路，还带着她在整个园子里逛了一圈，杏花的花瓣随风飘下，落在赵梓云的头上，让本就仙气十足的赵梓云看上去更加美丽了。 孟落玹看呆了，忍不住夸道：“你简直就是个仙女。” 他的表妹安乐郡主也是一等一的小美人，但是与高歌的精致完美不同，赵梓云的美有种淡淡的疏离的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一秒仿佛就要倏忽飘去。 赵梓云知道自己容貌出众，但是从小生活在继母和妹妹的打压下，父亲也当自己是透明人，因此她从不认为自己的长的好看是一种优点，反而会不时因为长的美而引来一些莫名的恶意。 就比如她的妹妹，好几次故意找她麻烦，争执之时试图把她的脸刮花，还好她躲避及时。 但这一次，她居然很庆幸长了一张出众的脸。她娇羞的别过头，很不好意思，“公子别取笑我了。” 孟落玹忘情地抓住赵梓云的手，“我说真的，小仙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梓云。” “赵梓云，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叫孟落玹，你可以叫我落玹。” 赵梓云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抬眼看了看孟落玹，少年亮亮的眼睛里满是朝气。 后面杏花园成了两人的圣地，两人在里面一起相约踏春，虽然每一次赵梓云都是有惊无险的偷溜出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久。少年少女初长成，都长成了更加成熟也更加好看的样子。 年少的怦然心动，最是让人难以忘怀。但有一段时间，孟落玹不再往杏花园里去了，几次赵梓云都落了空。 后面再一次遇见，是在柳太师的父亲60岁生辰上。 赵梓云和孟落玹看见对方都很惊喜，孟落玹不顾礼仪越过众人过来给赵梓云打招呼，赵梓云客气的回礼，被孟落玹大剌剌地拉入宴席，和他坐在一起。 “六殿下，这，这于礼不合。” 赵梓云本来正在羞怯的挣脱他的手，一听旁边那个太监打扮的人叫他六殿下，瞬间惊在了原地。 “你…你是…” 孟落玹转身，给了她一个抱歉的微笑，“抱歉，梓云，我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我觉得身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个人怎么样，你说对吗？” 赵梓云愣了愣神，随即点点头，就算早知道他是六皇子，此刻心中汹涌的爱意也并非理智所能控制。 突然，赵梓云感觉有一道犀利的眼光在盯着自己，她转头看去，看见坐在女眷席里的一个容色艳丽惊艳的女子正在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 后来赵梓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安乐郡主，也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小小年纪已经容色倾城，追求爱慕者无数，但是偏偏心悦孟落玹。 后来两人频频见面，赋诗词寄情，哪怕一直理智如她也难免沉沦。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饮鸩止渴，他们之间的阻力不是一星半点，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阻止他们在一起。但是这一开始只是她心上的感觉，直到她在集市上逛集市，遇到了安乐郡主。 两个人都看上了一个碧玉簪子，赵梓云看那做工精巧，准备拿起来试戴一下，谁知还没拿到，一只如青葱般白皙纤细的手将簪子夺了过去。 “凤仙，赏你了。”女子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赵梓云转头，就看见安乐郡主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平时也不愿意跟别人交恶，所以微笑道：“这个簪子很适合郡主。” 安乐郡主趾高气扬地道：“这种东西做工粗糙，哪里配得上本郡主。但是本郡主想要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这是自然。” 安乐郡主突然凑近她：“其实，仔细一看，你长的也挺丑的。” 赵梓云扭头吃惊的看着她，她有点吃惊，倒不是因为她说她丑，主要她吃惊的是她为啥突然跟她说这句话。 啪——— 突然安乐郡主一个耳光向她扇来，将她一下子扇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她一下子生气了，下意识举起手来想还手，安乐郡主旁边的侍女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你还敢瞪本郡主，就凭你刚刚的眼神，本郡主就可治你一个大不敬。怎么，你还想还手？” 安乐郡主挑衅的眼神赵梓云深深记得，她只能咬牙吞下了这份耻辱。 后面公主的生辰宴上，她居然一反常态过来亲热她，还跟她不停的道歉示好，让她十分受宠若惊。 后来拉她一起去赏花，还说要亲自摘一朵送给她，就发生了后面落水的事情。 第42章 葡萄架下的梦 后面的事情，就是高歌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了。 高歌点点头，“在你眼里我肯定很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趾高气扬，你在心里是怎么想我的？” 赵梓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哪里有这样说自己的，但她还是认真回复道：“一开始被你突来的恶意吓到，但是毕竟听说过你的威名，所以我一直都是避其锋芒。其实也能理解，如果我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从来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当然也要争一争了。” 她说的很委婉，说到后面那几句，她眼里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毕竟从小被人呵护着长大，那样的童年一定很幸福。 高歌听见赵梓云隐隐的有了点忧伤的情绪，赶紧岔开话题道：“那啥，我之前确实因为逞一时意气干了很多幼稚的事情，现在已经洗心革面，决定好好做人了。” 说完举起一杯酒，打算跟赵梓云碰一个杯，赵梓云会意，也倒满与高歌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样边唠嗑边喝酒边吃下酒菜，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很久，但几瓶酿的酒都喝完了，两人也还没很醉。但是高歌因为不胜酒力，脸上还是带上了点醉意，但她脑子很清醒。 “嗝～” 最后一口酒喝完，高歌打了一个酒嗝，放下酒杯，“真好喝，我下次再酿几瓶，这玩意儿跟喝可乐一样，喝了爱打嗝，又不醉人。” 赵梓云听到了一个新鲜词汇，“什么是可乐？” 高歌意识到自己忘情说了个现代词汇，于是赶紧找补道：“你不觉得喝这果酒很快乐吗，又很可口，果香醇厚。” 赵梓云点了点头，确实很可口，也很快乐。 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高歌下床，让凤仙和玉荷来把东西收走，然后拉着赵梓云去了后花园。 今天阳光依然明媚，但高歌的后花园植被郁郁葱葱，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花卉，高歌从一开始来就被这里深深吸引住了。 她一直最喜欢的是葡萄藤搭成的歇凉处，再在上面放一个躺椅，晃晃悠悠吃着葡萄，那滋味别提有多惬意了。 高歌当时跟父亲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过几天，高歌的后花园里就移植来了几株长的正好的葡萄苗，经过这几个月的成长，很好，还没能结成乘凉的场所。 但是看着葡萄藤旁边竖着的木架子，她的葡萄架雏形已经出来了，葡萄的藤蔓缠绕上了搭好的木架，开始努力生长着。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外婆家的院子里一边吃着从葡萄架上摘下的水晶葡萄，一边坐在奶奶的摇摇椅上听奶奶讲故事，吃完果肉，葡萄皮随口就吐，但每次被妈妈看见都要挨骂。 但在外婆家她不怕，因为外公外婆会护着她。每次妈妈扯开嗓子准备教训她，她的外婆都会抢先一步打断她道：“你还说我家霜儿，你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副样子，我看霜儿就是继承了你的基因。” 她的妈妈这个时候就会跺脚，“妈我在教育女儿呢！” “我也在教育女儿呢。”外婆回道。 然后她的妈妈就会悻悻而归，给高歌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不要太放肆，回去再收拾她。高歌这个时候会挑衅地又吐出一个葡萄皮，吐吐舌，然后在妈妈冲过来之前赶紧躲到外婆怀里。 看着眼前还在努力茁壮生长的葡萄藤，高歌突然有点想外公外婆了。 高歌指指葡萄藤，对赵梓云说：“等这里的葡萄藤都攀援上葡萄架，长成可以乘凉的小天地，再结出葡萄大概需要2年的时间，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吃葡萄，听我讲故事哦。” 赵梓云顺着高歌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几株长的正好的葡萄藤攀附在了木架上，听着高歌的描绘，她也忍不住心生了向往。 看着高歌，她认真地道：“好。” 在后花园逛了几圈，高歌又带赵梓云去了琴室。早就知道女主赵梓云是个才女，书里表现的是她一曲《高山流水》艳惊四座，她倒还没机会领教领教。高歌虽然知道自己无法跟赵梓云比，但她古筝也是过了七级的。 看着空间大，各式乐器应有尽有，而且其中还不乏众人寻求已久的名琴的琴室，赵梓云露出了惊羡的目光。 高歌拉她进去，让她选一把古琴给自己演奏，赵梓云爱不释眼地看着各种古琴，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高歌直接操起一架琴，塞到赵梓云手上，大剌剌道：“别客气，琴虽好，但也得有伯乐拥有它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赵梓云看着隐隐泛着幽绿的琴身，瞪大双眼看着高歌：“这…这是绿琦？” 高歌也瞪大双眼，拿过琴身仔细一看，这这这是绿琦？！！她也很吃惊。 绿琦不是司马相如的宝琴吗，四大名琴之一，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琴房中。 她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算了，她来到这里本就离奇，如果真的用常规的逻辑去推理这个世界，那她的世界观早就崩塌了。 她又将琴给了赵梓云，鼓励她道：“好琴配美人，还是个琴技一流的美人，与它相得益彰，岂不是美事一桩？” 赵梓云郑重地点点头，抱着古琴就走去了一旁的几案上，盘腿坐下，手小心翼翼地拂过琴身，用手指轻轻挑起琴弦试试指感。 深吸一口气，再吐气，淙淙的琴音就开始划破空气，传到高歌的耳朵里来。 一开始轻柔曼妙，丝丝缕缕，高歌以为她会弹奏一曲偏女儿情一样的琴曲。正侧耳聆听，突然，她的手指飞动，曲风一转，风格竟然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了起来。 那一刹，高歌眼前浮现出了刀光剑影、战马嘶鸣、呼声阵阵的画面。 乍一听，竟然还有点像之前庆功宴上听到的鼓声的频率。 一曲过后，高歌感觉自己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她起身，发自内心地鼓起了掌。 这就是赵梓云，表面看起来柔善可欺，实则内心强大，必要时瞬间可以转变成手起刀落的操刀者。 ipaoshuba.com 深吐一口气，赵梓云抬起头，微笑，看向对她投来赞赏目光的高歌。 高歌赞道：“小云云，你这琴技真是出神入化啊。” 小云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她有些吃惊地看着高歌。 高歌古筝虽没有练到最好，但也是付出了几年的功力的，她听过机构里最好的老师弹的古琴，跟赵梓云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功力。 果然天赋和努力加一起，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赵梓云谦虚道：“哪里，不过尔尔，小歌过誉了。” 高歌调笑道：“你对着自己的琴技说不过尔尔，你心不亏吗？”她配以坏笑的表情，挑挑眉，赵梓云果然被她逗乐了。 一天就这样欢快地过去，高歌意犹未尽，约了赵梓云明日一起去水云涧喝茶，再去歌舞坊听听小曲，她还特意加了一句，扮男装。 起初，赵梓云对于扮男装还有点犹豫，但高歌知道她之前扮过男装，因此一直劝她，知道她会答应的。 果然，赵梓云点了点头。 她这次没有特意将自己扮丑，而是打扮成了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形象，用煤炭将自己一些地方弄了阴影，再用手抹均匀，塑造出五官硬朗的形象。 高歌168其实也不矮，但作为男性来说也不算高，所以高歌在鞋里面垫了好几层增高鞋垫。 一身天青色衣衫，扎了半个丸子头，然后用发冠束好，剩下的头发自然披散，她学着影视剧里那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总要留两缕青丝在身前，显得格外潇洒。 这么一通打扮下来，都把凤仙和玉荷看呆了。 凤仙呆呆道：“郡主，您可真是好看，男装也这么出众。”一旁的玉荷也不住点头。 高歌上前拿折扇挑起凤仙的下巴，坏笑道：“小美人如此嘴甜，要不要做在下的小娘子啊。” 凤仙推开她，娇羞道：“郡主快别拿凤仙取笑了，您有这个功夫，不如都使到苏公子身上！” 这下轮到高歌不淡定了，她弹了凤仙一个脑瓜崩，“就你话多！” 凤仙吃痛，郡主还真是喜怒无常，刚刚还夸她嘴甜来着！ 时间来到第二天。 今天难得是个阴天，高歌选择步行出门，走在街上那活脱脱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经过几次试验之后，发现大齐的治安还是挺平和的，而且靠着她安乐郡主的恶名，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久而久之，高歌出门也就不爱带侍卫了，阿成有时候会时不时在她出门的时候在她眼前晃晃，一副期待她带他出门的样子。但是高歌装作看不见他眼底的期待，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比如今天，高歌就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然后就风一般出门了。 阿成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可能会下雨，这算好吗？ 不一会儿，到了水云涧，高歌先去二楼坐下，要了一壶绿茶先沏着，慢慢等着赵梓云。 赵梓云的家离这里显然有些距离，等她来时高歌已经喝就好几杯茶吃了三块糕点了，看着赵梓云气息还没定，她赶紧为她也倒了一杯茶。 “路颠了点是不是，我上次去你家在马车上虽然睡着了，但好几次都把我颠醒了。”她一大早就让自家的马车和车夫去赵府接赵梓云，她明白她想随便出来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让自家的马车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接她。 赵梓云坐下，听到她的话摇摇头，“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小歌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我真的很感激。” 说完，拿起茶杯，好像喝酒一般，一饮而尽。 “又来了，你总是这么客气，我约你，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两人都笑出了声，继续聊着两人之间的话题。 突然，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怎么是你们？” 高歌挑眉，怎么，这是又碰到熟人了？ 她和赵梓云一起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苏十九正诧异地看着她们。 “苏十九！”高歌又惊又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十九对旁边的赵梓云点了一下头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看着高歌道：“我和…” 突然他背后一个甜甜的少女音响起：“十九哥哥，你在干嘛呀，遇见朋友了吗？”声音的主人越过苏十九，来到高歌们面前，高歌一下认出了这是当时在水云涧遇见的叫菱儿的姑娘。 考虑到自己是女扮男装，于是高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这位佳人好生美丽，可否请教这位佳人的闺名呢？” 高歌听到苏十九轻笑了一下，声音十分爽朗，然后用寻味的眼神看着高歌。 菱儿一看是两个英俊又十分秀丽的男子，五官非常精致，感觉比自己还精致，她不觉心里涌起一丝嫉妒。 怎么她跟十九哥哥在一起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是比自己好看的，上次的安乐郡主是这样，这次连男孩子都比自己好看。 心里虽然有点酸，但她还是娇滴滴地道：“这位哥哥说笑了，菱儿相貌平平，哪里能够跟容色倾城的安乐郡主比呢？” 高歌差点跌坐在地，怎么？自己装扮的漏洞这么大吗，一下就看出来了。她一时有点无语，果然影视剧里面女扮男装别人看不出来都是假的。 一旁的赵梓云道：“姑娘怎么突然提起安乐郡主呢？” 菱儿闻言，回头气鼓鼓地看了苏十九一眼，然后才道：“难道这位哥哥竟然不知道十九哥哥和安乐郡主的事情吗，他一个堂堂正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竟然要去人家府上做上门女婿，还是做那个“名声在外”的安乐郡主家的上门女婿！” 听到她话里的讥诮，高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高歌听她这话，才发现原来她没有认出自己，只是有点为自己的十九哥哥抱不平。 不过，听她一口一句十九哥哥的，高歌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老是落玹哥哥长落玹哥哥短的，于是强压下心中的不爽。 赵梓云回复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苏兄的判断。”说完她看了一眼高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十九自顾自走了进来，坐下来准备拿起茶杯自己倒一杯，菱儿也跟着走了进来。高歌把茶壶拿到手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要喝自己点！” 她才不要给他茶喝。 第44章 铁壮如牛 听着高歌冷漠的语气，再看着她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故意不看他的样子，十九莫名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明明现在是俊俏的公子哥形象，但是身形动作还是一如女儿家的娇态。 他突然有点想捏捏她的脸，费了老大劲才忍住了。 挥手招来刚好路过的小二，苏十九又是点了二两红茶。菱儿坐下后，对着坐在旁边的赵梓云道：“我叫菱儿，公子如何称呼呢？” 赵梓云和高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茫然。高歌想的是本来都女扮男装了，主打的就是“六亲不认”，这还偏偏要遇到一个熟人，还有一个非要问名字的。 高歌脑海里出现了一声“giao”，然后接过话，瞬间编了两个名字，“菱儿姑娘，我叫铁壮，他叫如牛。” 赵梓云一口绿茶水喷了出来，正好喷到了菱儿脸上。 啊——— 菱儿尖叫一声，胡乱地用袖子去抹，好像要把自己的脸搓烂。赵梓云也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并赶紧歉疚地用手帕去擦，菱儿气急扯掉她的手帕扔到了地上。 擦了半天，菱儿忍不住了，赶紧起身去让小二打盆水来洗脸。高歌本来挺同情她的，但此刻她这一番操作又让赵梓云尴尬不已，高歌不禁心里想，这姑娘是有什么深度洁癖吗。 本来听到铁壮如牛四个字苏十九也差点没忍住，但是下一刻看到菱儿的狼狈样他到底也没敢笑出来，一边忍俊不禁一边起身帮她张罗。过一会儿之后，菱儿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一样走了进来，除了衣领上还有几滴水渍。 赵梓云赶紧起身：“实在抱歉，菱儿姑娘，在下一个没注意，就唐突了姑娘。”说完她深深一个作揖，歉意很明显。 略略平复下心情的菱儿，此刻也没有刚才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气势了，她说：“如牛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刚刚十九哥哥已经说过我了，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这话听的高歌又是一挑眉。 她怎么谁都叫哥哥，高歌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的一段绿茶发言：我只会心疼giegie。她忍不住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再次坐下后，高歌本来打算给菱儿倒杯茶，谁知她突然道：“如牛哥哥这么丰神俊朗一个人，怎么用的手帕竟如此像女儿家用的手帕？” 顺着菱儿的目光看去，他们都看到了地上被菱儿扯掉的那块手帕，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的是两只比翼双飞的粉蝴蝶，怎么看都不是男儿家用的。 赵梓云一怔，脸一下子就红了，情急之下竟然扯出了自己绣的手帕。自己的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众人审判，她一下子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歌见状探下身捡起那方手帕，笑着对菱儿道：“难道姑娘没有一两个蓝颜知己什么的吗？这个手帕自然是如牛兄的红颜知己送的。” “什么是蓝颜知己？”苏十九和菱儿同时问道。 “自然是女子的知冷知热的人，称为蓝颜知己。” 菱儿一听就羞红了脸，啐道：“铁壮哥哥怎么如此调笑人家，我初来乍到，京城都还摸不熟，尚需十九哥哥带我逛。哪里会有蓝颜知己，更遑论几个了。” 高歌见话题转了过去，忙将手帕拍拍灰递给一旁低着头的赵梓云。赵梓云咬咬唇，接过之后火速放进了怀里。 高歌见无人说话，于是主动找话题道：“菱儿姑娘，你刚才说你十九哥哥要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这是怎么回事呀？” 十九看了她一眼，不懂她想干什么。 “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安乐郡主，我刚来没多久就听说了。那位安乐郡主恶贯满盈，恃宠而骄，在民间那是一个横行霸道，我听说啊，她有一次因为心情不好骑马在集市驰骋，马受惊不受控制，把集市冲撞了个底朝天，甚至直接撞死一个姑娘。” “什么？！”高歌和赵梓云同时惊呼。竟还有这事，高歌可没听说过她原身还害死过人。 “人家那个姑娘本来都快要嫁人了，出来购买婚礼需要的布匹，结果倒霉催的碰上安乐郡主受惊的马，当时就撞到脑子，不治身亡了。人命关天的大事，结果人家只被禁足一年，高王府赔了巨额钱财了事，皇上甚至出面将人家姑娘家里的父兄都升了官，这才算没闹大。” “但是人命怎么可能用金钱来衡量，至此，这位郡主就成了人们口中的蛇蝎美人，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是做的全是十恶不赦的事儿。” 高歌听到这里已经冷汗涔涔了。 这已经不是用恶毒可以来形容了，虽然她可能不是故意杀人，但人毕竟因她而死。高歌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有一个隐藏的大麻烦。 高歌道：“这样无恶不作的人，苏兄怎么还要倒插门呢？” 这确实是高歌想问的心里话。 当初慌不择路答应了这个办法，但是事后每每想到都会觉得很荒谬，又隐隐害怕对方目的不纯，害怕对方狮子大开口，自己会给不起他想要的。 苏十九眸色如水般看着高歌，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没有说话。 菱儿抢先开口道：“还能因为什么，我看十九哥哥多半是被安乐郡主胁迫了。她那个人，用情不专，三心二意，明明一开始对六皇子情根深种，不知道后面为什么又缠上十九哥哥了。 “她这个人，想要什么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如果十九哥哥不从，说不定她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来。我就是不服气，你说上天为什么要眷顾这样的人，给她一切人人艳羡的，但是却是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人。” 看来，菱儿上次遇见安乐郡主之后，下去好好调查了一下安乐郡主这个人。没想到根本不用调查，那黑料都是实时更新的。 说到后面，菱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的脸部都有些扭曲了，让本来甜美的她看上去也多了一丝刻薄的味道。 赵梓云见话头已经如此，赶紧道：“一个人再坏，也不可能坏到骨子里。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事实的真相我们又能知道几分呢。很多人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菱儿还想再辩，苏十九终于开口道：“菱儿别说了，我是自愿的，安乐郡主没有胁迫我。而且她蕙质兰心，秀外慧中，没有传闻中那么糟糕。” 本来已经被说的呆滞木讷的高歌听到这话，逐渐回了神，看了十九一眼，倒了一杯茶，郁闷的当酒喝着。 第45章 歌舞坊 本来打算喝点茶吃点糕点就和赵梓云去歌舞坊听听小曲的，结果遇到这两个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高歌心里在想怎么摆脱他们。 高歌给了赵梓云一个眼神，意思是怎么摆脱这两个人。赵梓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高歌。 高歌眼神向门外瞟了一眼，又向两人看了一眼，然后闭着眼睛做出一副享受音乐的样子。赵梓云终于明白了，但也只是无奈地看着那两个人。 高歌忍不住了，起身拂拂衣袖，淡淡道：“我和如牛兄还有事，咱们就此别过。” 菱儿看着赵梓云，露出不舍的目光，“你们要去哪里啊，带我们一起啊，我还好多地方都没去过呢。” 赵梓云见高歌不喜这个女子，也就帮她拒绝道：“我们有正事要办，菱儿姑娘跟你十九哥哥好好逛逛，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高歌就往门外走，高歌满意地看着赵梓云，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菱儿看他们两人举止亲密，手拉着手，不禁错愕地转头看向苏十九。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菱儿忍不住开口道：“十九哥哥，他们…他们不会是断袖？” “噗呲！”十九绷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歌和赵梓云来到京城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坊——觅音阁。她们在门口站定，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门口，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里面精致浪漫的装潢，多以粉红为主题，舞台上轻纱曼舞，顾盼生姿，莲步轻动，舞台上都是花瓣，一切都透露出纸醉金迷的味道。 高歌正在怔怔看着，一边就有迎客的伙计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个包间，赵梓云点点头，给伙计吩咐了要些什么东西，然后付了钱就上二楼了。 高歌跟着赵梓云上楼，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店里的布置。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有这么多美人跳舞，还有服务周到的小二伙计，真是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享受人生啊。 在包间里坐下，向外看去，这个包间的视野可真是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舞台上舞姬的动作表情，也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客人。 伙计将水果吃食一类的东西摆上桌，就退了下去。高歌仍在兀自看着，手却习惯性地摘了颗葡萄送进嘴里。 突然，领舞的那个舞姬看向高歌，与高歌对视上了，朝她抛了个媚眼。 啊啊啊，高歌一下激动起来，转头看向赵梓云，“你看见了吗，哇塞，刚才那个美女姐姐朝我抛媚眼了！” 赵梓云笑，点了点头。毕竟高歌外形这么出众，看上去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那个舞姬能看上她也正常。 但是高歌觉得还是很开心，就好像自己的爱豆跟自己互动了，她作为粉丝得为爱豆的事业添一下砖加一下瓦。 高歌摸摸身上，掏出来钱袋子，拿出一锭金子，叫来伙计对着舞台上那个领舞的姑娘指指，伙计会意下去了。 因为自己实在太有钱，高歌花钱也没个概念，大手大脚已经习惯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挥金如土。 高歌一直看这支舞，和那个舞姬眉来眼去，直到一支舞结束，高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高歌扬声道：“小二，来壶酒！” 她觉得此情此景，不小酌一杯简直差点意思，良辰美景配美酒，还有美人在旁，简直就是快意人生。 伙计知道高歌是个有钱的主儿，因此特意守在高歌们的门口，听到召唤特别殷勤，不一会儿就上了他们店里最贵最好喝的酒。 赵梓云看到瓶身，惊呼了一声：“醉花颜！” 伙计忙奉承笑道：“客官好眼色，正是本店招牌醉花颜，由于酒香醇厚，入口微甘甜，但后劲却足，酒量不行的女子喝了之后往往会脸色酡红，显示出如花一般娇嫩的面庞，因此取了这个名。” 高歌挑眉，“小云云你喝过吗，好喝不？” 想起自己和孟落玹第一次喝这个酒的时候，自己那失态的样子，她脸色一下子就有点别扭起来。点点头，高歌于是给了伙计赏钱，伙计看着那么多赏钱，眉开眼笑，千恩万谢之后就退下了。 “这么说，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高歌边打开酒瓶边说。 赵梓云又点点头，但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高歌也索性不多问，只是赵梓云突然道：“这酒后劲大，容易醉，你少喝点。” 高歌本来听见入口微甘，还想尝尝的，但是又听赵梓云说这酒容易醉，一时不知道要倒多少。 酒汩汩倒入杯里，酒香四溢，高歌突然有点渴了，“我就喝一杯。”于是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嘶～ 喝起来有点像rio强爽和大乌苏的结合，有甜味，但在喉咙里是涩味，流到胸腔化作了一团火，灼烧得她有点热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这具身体对于酒的反应也太大了。她给赵梓云也斟了一杯，表示让她也尝尝。 赵梓云浅酌了一口，看着高歌嘶牙咧嘴，她无奈地笑笑。 “梓云，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男声响起，低低的带着磁性，高歌和赵梓云转头看去，两人俱是一惊。 赵梓云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包间门口的人目瞪口呆。 高歌也看到了来人，竟然是孟落玹！不过这话应该她们问他才对，他怎么会来歌舞坊。 高歌注意到，在孟落玹身边还有一个男子，看上去年龄约莫三十多岁，有些许胡须，眉眼深沉，一副老练稳重的样子。 高歌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邀请他们进来坐，赵梓云显得更加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如果要打，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打。 是啊，她有什么身份呢。 就在两人正在想如何应对眼前这个局面的时候，一个甜美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居然又是你们，原来你们说的正事就是来歌舞坊啊。” 高歌简直要风中凌乱了，这是什么大杂烩，还有为什么她们来这里，他和她还能找到？ 第46章 修罗场 听到声音，孟落玹看过去，看到来人，眸光闪了一闪。 只见苏十九背着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投向他们，在他前面一步探头探脑的则是目露好奇的菱儿。 高歌看着两伙人都聚在她们包间的门口，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高歌扶额，哟吼，这下热闹了。 孟落玹刚到就认出了高歌和赵梓云，虽然不熟悉的人可能一下认不出来她们女扮男装，但是孟落玹和她们那么熟，她们样貌又何等出众，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高歌脸色由于刚刚喝了一杯酒，有些微红，但远不到醉的程度。她上前避过孟落玹，把苏十九和菱儿迎了进去。 既然她已经明确拒绝孟落玹，那么做戏就做到底，让他一点念想都没有。 不过，高歌注意到，孟落玹看到赵梓云之后，明显下意识忽略掉了她，现在看到了高歌，又露出一副更震惊的神色。 高歌怎么会和梓云待在一起，莫非…孟落玹上前一步挡在赵梓云面前，目光审视地看着高歌。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苏十九在高歌面前，自然也看到了孟落玹不善的目光，他轻轻扯一扯高歌，自己上前一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 孟落玹又一次问，但这一次，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对高歌说的还是对挡在她身前的苏十九说的。 苏十九闻言淡淡笑道：“阁下说笑了，这里是京城有名的歌舞坊，我想听歌看舞，不来这里去哪里呢？” 赵梓云看见孟落玹的动作，赶紧推开他，走上前几步，“既然遇到了，大家索性坐下来喝两杯，快别站着了。” 菱儿在一边看得迷茫，不明白他们之间那微妙的感觉从何说起。她一下又被楼下的表演吸引住了，对着苏十九道：“十九哥哥，这里好漂亮啊，你看那个女子跳舞好好看啊！” 听到菱儿叫十九哥哥，孟落玹本来打算落座，一下直起了身子。 “你就是苏十九？” 高歌觉得孟落玹今天问题还真是多。 苏十九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倒是菱儿接话道：“这位哥哥认识十九哥哥吗？” 孟落玹也没有回答。菱儿悻悻地坐在凳子上。 孟落玹虽没有见过苏十九长什么样子，但他早在之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个时候他还是作为一个富商的形象经常和赵梓云出入。他还没对他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结果不久，又传出了他和高歌举止亲密，同进同出的消息。 再然后，他居然要去做高歌家的上门女婿。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落玹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爽，听到他不再纠缠梓云，他心上一松，但跟高歌的事情又让他拳头一紧。 他对高歌自然没有强烈的占有欲，但是他这番举动也无疑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高歌看看孟落玹，再看看苏十九，好奇两个人之间那莫名的敌意，然后自顾自给众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来来来，来了这里就别拘着，边赏舞边喝美酒才好啊！”高歌大剌剌地又是一杯饮下，火又烧过胸膛，那刺激的感觉让她赶紧吃了点下酒菜。 “咳！咳咳！”吃的太急了，高歌猛的咳嗽了几声。她旁边的苏十九赶紧给她拍了拍背。 这一幕落到孟落玹眼里，他别过了头，和自己同行来的那个人说着话。那个稳重的男人偶尔回复几句。一时之间，包厢里只有孟落玹低沉的说话声和高歌轻微的咳嗽声。 菱儿不喜欢这低沉又安静的气氛，起身打算出去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好好欣赏舞蹈。 一个伙计端着一瓶酒，身后跟着一个曼妙的美人，来到了高歌的包间里。 高歌认出这是刚才跟自己互动的领舞，她赶紧起身，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美人先行了一个礼，拿过托盘上的酒，倒在了两个酒杯里，开口道：“感谢公子的厚爱，桑柔多谢。略备薄酒，还请公子笑纳，请允许我敬您一杯。” 高歌赶紧道：“美人客气了，你的舞蹈让我开心，我自然也要让你开心了。” 美人轻笑，一杯自己拿起，一杯递给高歌，“我先干为敬，公子随意。” 香袖半遮，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的酒杯展示给高歌看。高歌也忙不迭将那杯酒喝完，同样把酒杯也亮给桑柔看。 高歌本来以为敬完酒寒暄几句，这位美人就会走，结果她走上前去，又对着赵梓云说了同样的话。 孟落玹把目光放到了舞姬的身上。 也难怪，刚刚桑柔跳舞的时候，高歌们的包间只有她和赵梓云，其他人是后来的，因此她敬酒只敬了高歌和赵梓云。 这下，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桑柔。赵梓云喝完之后，也赞了桑柔的舞蹈几句，桑柔又走到高歌面前，行一个礼。 “公子瞧着面生，但奴家却觉得十分亲切，竟好似认识多年的故人一般。”她说着取下身上的香囊，“这是奴家亲手所做，如若公子不嫌弃，还请公子不要拒绝。” 高歌本来要客气地拒绝，但是桑柔的话让她把拒绝的话呑了下去。接过香囊，高歌拿起在鼻端嗅了一下，香气丝丝缕缕，却又无孔不入，淡淡的清香瞬间萦绕了高歌鼻端。 是桂花做的香囊。 高歌爱不释手，对桑柔感谢了好几次，拿起香囊嗅了一次又一次。桑柔看到高歌喜爱的样子，心里开心，脸上却十分羞涩，小声道：“还没请教公子的名字呢？” 高歌嗅香囊的动作一顿，想起自己的铁壮如牛，看看菱儿好奇投过来的目光，还有孟落玹他们看好戏的目光，咬咬牙：“我叫铁壮，以后会经常来看姑娘的舞蹈的。” 苏十九和菱儿没有什么反应，赵梓云只是偷偷忍了一下笑，孟落玹闻言却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理解她女扮男装可能不想暴露自己，但这个取名的功力，未免也太差了。 还铁壮，我还牛魔王呢。孟落玹心里想。 第47章 梅开二度 桑柔走了之后，包间里又恢复了如之前一般沉闷的气氛。 高歌把香囊挂在身上，回到座位上，抓了一把盘子里的瓜子，在那里认真的嗑着。她看看赵梓云，发现她坐在那里沉默着，随即也抓了一把瓜子给赵梓云。 赵梓云接过，也跟着嗑了起来，嗑完之后把瓜子壳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而高歌却是随口吐掉瓜子皮，大剌剌地翘起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怎么他们还不走，留在这里影响气氛。高歌心想。 高歌本来不想理他们，但是耐不住菱儿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地问东问西，见高歌看向窗外不言语，遂转过身问赵梓云：“如牛哥哥，你和铁壮哥哥经常来这里吗，下次可不可以带上我呀？” 噗—— 孟落玹一口酒喷出来，酒水喷了菱儿一脸。 菱儿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孟落玹忙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菱儿只是不接，他站在那里显得无所适从。 高歌定定地看着，感慨，梅开二度啊，这小两口子真是精准打击。 苏十九拿出手帕帮菱儿擦去了脸上的酒水，带着她起身打算去给她洗把脸。高歌心想，菱儿这张俏脸今天被两个人的口水吐过，不知道会不会长一种叫?的东西。 小时候高歌听小伙伴们说过，被人吐口水是会长口水?的。她承认她有点不地道了。 菱儿和苏十九走了后，孟落玹看向赵梓云，显然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的样子。高歌看在眼里，起身又抓了一把瓜子走了出去，叫上了孟落玹的同伴。 “那啥，大哥，我们再去点一些东西，我拿不动，你帮我拿一下。” 高歌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称呼大哥了。那位大哥看着高歌那小身板，对她的话也没怀疑，只是跟着她走了出去。 高歌边走边嗑瓜子，瓜子皮却没有到处乱扔，而是放在了右手里。约莫在觅音阁走上走下走了好几圈，那个男子才忍不住开口道：“铁壮兄，不是要去点东西吗，你走来走去在干嘛呢？” 高歌愣住，自己只是找个借口把他支出来，既然他这么问了，那不妨去点点吃的。 高歌拦下一个侍者，让他带她去点点吃的，侍者恭敬地带她和那个男子去了三楼。 高歌来到三楼，发现三楼与一楼二楼不同，三楼不仅是众多的卧室，还有一个隔绝开来的美食间，高歌走进去，看到墙上贴着的木板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名字。 高歌点了几个下酒的菜，又点了一些甜点，再点了一壶醉花颜，估摸着他们谈话应该也差不多了，所以转身走了回去。 高歌一进屋，就看到了孟落玹和赵梓云坐在一起，另一边则是苏十九和菱儿。高歌愣住，她怎么把苏十九和菱儿忘记了，不知道这俩货有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个的谈话。 高歌看到赵梓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她会意，过去把孟落玹挤走，和赵梓云挤在了一起。 赵梓云感激地看着高歌，孟落玹被挤的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看着高歌。 高歌无所谓地的看着孟落玹笑，然后又是一杯酒下肚，她的脸早已像桃花一样粉嫩，粉嫩中又带了点玫瑰的颜色，眼神也开始迷离。 孟落玹看着她这眼熟的脸色，想起那晚在映月池，她那胡乱言语的样子，不禁将眼神别开，转头，走过去和那个男子坐在了一起， 其他人也发现了高歌的异样，菱儿惊讶道：“铁壮哥哥，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高歌摸摸脸，确实觉得有点烫，喃喃道：“是啊，我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她又给自己倒一杯，给赵梓云也倒了一杯，这个时候她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桌。 “小云云，来，你也来喝一杯，咱们不醉不归。”赵梓云还没说啥，高歌已经抬起酒杯打算一饮而尽。 菱儿不解：“谁是小云云？”但是没有人回她。 苏十九拦住她，把酒杯夺过去，朝她摇摇头。高歌气急，起身就想去夺，“你干嘛啊，还不让人喝酒了，还没进门你就想管着我啊，未免太心急了一点。” 高歌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 菱儿惊讶道：“铁壮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进你家门，他管你干什么？”她被高歌这一串话弄的十分懵逼。 赵梓云赶紧找补道：“铁壮兄喝醉了，把苏兄认错了人，可能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了。” 菱儿继续问：“铁壮哥哥有未婚妻了？那你呢，你有未婚妻吗？” 赵梓云见话头引向了自己，愣愣道：“我，我自然是没有了。” 孟落玹看了赵梓云一眼，那眼神是复杂的意味。 高歌还不依不饶打算继续去抢酒杯，苏十九直接站了起来，把那杯酒喝掉了，然后把酒壶也拿走了。 这是摆明了不让高歌再继续喝了。 高歌难得今天想喝个尽兴，结果还被拘着不让喝个够，她当即就不干了，跳起来去跟苏十九抢。 高歌感觉自己有点醉了，因为跳起来的这一下她感觉头一阵晕，因为她现在努力想稳住自己的身形，但晃晃悠悠的，脚步踉踉跄跄，看着苏十九竟然有点重影了起来。 糟了，自己醉了。 这是高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醉花颜果然不是盖的，几杯酒下肚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也是她酒量差，要是她是之前那个酒量，这点酒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苏十九看高歌摇摇晃晃，见状不对，赶紧放下酒壶，果然，高歌马上就倒了下来。苏十九忙扶住她，赵梓云也跟着过来察看。 “她这是醉了，没啥事。我跟你把她送回去。”十九淡淡道。 菱儿又是一惊，“如牛哥哥一个人送就可以，十九哥哥，你还没带我去杏花园呢！” 十九看向菱儿：“杏花园明日去也可以，而且现在不是花季，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你也过来搭把手，我去租个马车。” 菱儿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过来就扶起失去意识东倒西歪的高歌。 突然，她咦了一声。 第48章 夭折的少女心 菱儿在扶到高歌的那一刻，碰到了高歌如柔荑的手臂，鼻端又嗅到高歌身上那股属于女子般淡淡的馨香，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解地看向高歌。 抬头一看，发现高歌脸上一点胡须也无，再看脖子那里，更是没有喉结！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特意避开众人的目光，将手摸上了高歌的胸部，居然发现是不是硬硬的胸膛，而是软乎乎的一团，虽然胸部被刻意裹小了，但摸上去却是真真切切的女子。 她是女的！ 菱儿一下震惊的放开手，“铁壮哥哥是女孩子假扮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包间里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 孟落玹和苏十九因为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应比较大的是和孟落玹一起来的那个男子，只见他眼光微动，转过头来看着高歌。 苏十九道：“菱儿别闹，等我去把马车租来，你就跟如牛哥哥扶一会儿就好。” 菱儿气急，“我没有闹，他不是男子，却一直骗我们，我才不要管她呢。”说完她不管不顾的走到桌子旁坐下。 这时，赵梓云开口了，“菱儿姑娘，骗你是我们不对，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不是么，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你就别再和铁壮兄置气了。” 其实赵梓云想说的是，骗她什么了，她是谁啊，关她什么事，要不是苏十九谁管她啊。但是说出口的却是劝慰的话。 菱儿听到这话，委屈地咬咬唇，她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梓云，心中是无限的复杂。刚见第一面的怦然心动，没想到瞬间就化作了泡影。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你们真实的名字，你是谁，她又是谁？”她指着高歌，那张脸她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竟然酷似上次遇到的安乐郡主。 苏十九过来摸摸菱儿的头，温柔地道：“她就是我要嫁的安乐郡主。” 轰————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听见别人说出来，她还是很震惊，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此时的伤心又多了一个理由，她抬头看看赵梓云，瞪了她一眼，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赵梓云看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哪里来的任性的小丫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但她哪里知道，自己刚刚粉碎了一个小女生的粉红泡泡梦。 苏十九看菱儿跑了出去，下意识地就想追出去，他纠结地看了看赵梓云和孟落玹他们，赵梓云劝道：“你去十九兄，小歌由我们送回去就行。” 这时已经醉倒的高歌突然哼唧了一声，赵梓云以为她醒了，用手拍拍她的脸，叫道：“小歌，小歌，你感觉怎么样？” 苏十九看了看高歌，转身就追了出去。 其实高歌在菱儿摸自己手臂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恢复意识了，高歌每次醉酒都是这样，意识和身体感觉是两个系统，哪怕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醉倒，但是脑子还是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但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被人抓了一把，正打算睁开眼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菱儿的质问。 于是高歌眼球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醉。 她也感觉到菱儿莫名其妙。 就算自己女扮男装骗了她，就算知道自己是安乐郡主，知道了不也就惊讶一下么。而且她还说了自己那么多坏话，发现自己的身份不应该第一时间感到羞愧么。 她倒好，还质问起自己来了。 还好她装醉没有醒，不然她要是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移情别恋挑上她的十九哥哥，她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 后面听到菱儿伤心地跑出去的声音，再听到赵梓云让十九追出去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不爽，所以发出了一个像哼唧但其实是不爽的声音。 十九果然追出去了。 高歌本来觉得挺愧疚，自己装醉，全部重量都扔到了赵梓云的身上，但是感受到赵梓云扶着她也没有感觉很吃力，她一下子不禁感慨自己的女鹅还真是女友力爆棚。 突然，孟落玹的同伴男子道：“原来安乐郡主长这个样子，倒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然是国色天香” 高歌想到自己是男装，还用煤炭弄了个硬朗的线条，能看出来个鬼的国色天香。 但不知道为什么，高歌觉得这个声音阴侧侧的，不像一开始跟她说话的声音，跟一开始的浑厚低沉全然不同，现在多了一丝冷意。 高歌打了个寒战。 高歌想着自己要不暗暗使点劲，不然赵梓云扶她出去估计会非常困难。但是还没等她付出行动，孟落玹就走了过来，淡淡道：“我来。” 他扶过她，弯腰准备把她拦腰抱起，高歌心中直接就是一个大no特no，瞬间身子紧绷，脚趾抠地，牙关紧闭，眉头紧锁，脸因为憋气而更加红了。 突然，赵梓云把高歌拖了过去，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不用麻烦公子，还是我自己来。” 说完，一个公主抱，高歌瞬间腾空，被稳稳的抱在了赵梓云的怀里。 啊啊啊，高歌震惊。如果不是她此刻在装醉，她真的想跳起来唧一口亲在赵梓云脸上，她真的她哭死。 孟落玹看见赵梓云看自己那疏离的眼神，以为她不想自己抱高歌，赶紧解释道：“梓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公子说笑了，我什么也没想，你自己也不要多想。”说完抱着高歌走出去，步履稳定，臂膀踏实，高歌有一种得到了全世界的感觉。眉目舒展，居然已经是笑容满面。 后面赵梓云找店家帮自己租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高歌就在赵梓云怀里睡了一路。倒不是她想一直装，只是脑袋确实昏沉沉，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会感觉好一点。 一路上两人无话。高歌不知道赵梓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她叹了几口气，估计这次遇见孟落玹，她心情更加复杂了。 第49章 娶苏十九 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风里已经没有了炙热，是淡淡的凉爽的味道。 苏十九上门来和高王爷高王妃商量娶自己的事情。 高歌以为这个事情只能徐徐图之，毕竟皇后皇上那里没有那么容易说通，母亲为她进了一次宫，本来打算带上她一起的，但是高歌拒绝了。 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万一她这个姨母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又跟她说一大堆，那她真的会炸裂。 见她执意不去，高王妃无奈的只能一个人去见自己的姐姐，跟自己的皇后姐姐理论半天，又求了姐姐很久，姐姐才语辞严厉地说了她半天，但是后面又答应会去皇上那里给她说好话。 回来的时候，高歌发现母亲的脸色不太好，赶紧讨好的凑上去。高王妃看见高歌那讨好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用手戳了高歌额头一下。 “你啊，真的是被我和你阿父惯坏了，无法无天的，要不是你那个如意郎君愿意做我高家的上门女婿，我们还真不敢把你交付给别人。只有在我们身边，我们才能护你一世安稳。” 高歌看见母亲那慈爱的面孔，以及说的这段话，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过了一个月后，苏十九上门了。 高歌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上门女婿上门的情节，真到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她的母亲帮她一手操持，她坐在那里等着娶就行了。 高歌本来打算好好选一套好看的婚服，凤冠霞帔什么的都不能少，但是没想到，她母亲给她置办的，居然是男子的婚服。 “阿母，你怎么把男子的婚服给我，你是不是把给十九的拿给我了。”高歌抱着婚服不解地问高王妃。 高王妃又是宠溺的戳了高歌一下，叹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光知道要娶人家，其他的啥都不知道。我们大齐娶上门女婿，本就是男子着女装，女子着男装，男方要在女方家尽服侍对方父母的本分，相妇教子。” 高歌目瞪口呆，这这这，居然是这个样子。 她根本想象不到苏十九那几乎完美的五官着女装会是什么样的模样，估计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她突然超级期待。 她一边让凤仙她们给她更衣，一边急急地问：“阿母，那我是不是要骑马去迎娶十九啊。” “不用，你等迎亲队伍抬着轿子去接他就好了，你只要在家里等他就可以。” 又是一个平地炸雷，他居然还要坐轿子！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又突然想到，他这样“纡尊降贵”已经够委屈了，居然自己接都不用去接，做上门女婿的“夫婿”也太幸福了，坐享其成。 但是，高歌开口道：“阿母，我想去接亲。” 已经如此委屈苏十九了，就算是做上门女婿，他也要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高王妃夫妇一向对女儿有求必应，商量一下也只是同意了。高歌穿好婚服骑来骏马，带上临时组织来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朝着苏宅进发了。 到了苏宅，之前看见的高门大宅已经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高歌以为苏十九只当这是走个形式，根本不会走心呢。 没想到他还有模有样的把宅子布置了一遍。 高歌一到，唢呐一响，迎亲的气势瞬间拉满。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大街小巷人们的注意，人们纷纷探过头来，打算看个究竟。人们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家少爷和安乐郡主的婚事。这个事情大家基本都听说了，但是亲眼目睹还是感受到了震撼。 只见迎着骄阳，高歌骑在一个白色的高头骏马上，胸前一个大红的红花，一脸张扬的笑，与传闻中那个张扬跋扈的安乐郡主的形象倒是很重合。 在迎亲队伍的不听叫唤，锣鼓喧天中，苏十九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披着红盖头，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路过的风也感染到了这场婚礼的喜庆，却调皮地想先闹洞房，但迟疑着、小心翼翼的，只挑起了苏十九的红盖头的一个边角，却已足够高歌看见苏十九的面容。 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高歌被苏十九的女装惊艳，苏十九为高歌的风流倜傥所动容。 苏十九抬头看去，只见高歌一身耀眼的红衣，骑在白马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他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风过后，红盖头又恢复了原样，两人收回目光。高歌调转马头，给一个人打了个手势，只见那个人点点头，清清嗓子，扯开嗓子叫道： 起——轿———！ 一瞬间，唢呐锣鼓齐响，队伍开始攒动起来，苏十九进了花轿，人马又开始浩浩荡荡地回归。 高歌骑马走在前面，听着马蹄声哒哒哒敲打着地面，看着街头两面围观的人群，身后那兴致勃勃的迎亲队伍，这一切，虚假的好似一个滑稽的梦。 自己即将与一个男子开启全新的生活，以夫妻的名义相处，虽然只是协议，但需要日日相处，朝夕相伴，高歌莫名有了一种名叫焦虑的情绪。 此时唢呐的声音听起来让她异常的烦躁，她陷入混乱的思绪中，不由扬鞭策马，马吃痛加速，一下与迎亲队伍拉开了距离。 高歌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围观的路人，路人纷纷惊恐的打算避让，那害怕的表情让高歌一下子勒住了马，马嘶鸣一声停下，她一下想到了菱儿说的那个可怕的传闻。 她的原身曾经策马撞死过人！ 马停住，迎亲队伍不一会儿赶上了高歌，领头的忙问高歌发生了什么事，高歌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又镇定地继续和迎亲队伍走在回去的路上。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打定了主意，高歌拉着缰绳的动作坚定又用力，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 第50章 闹洞房 到高王府后，迎亲队伍停止了喧嚣，高歌转身下马，来到花轿门口，在专业人士的指点下开口道：“新人下轿，万福带到！十九哥哥，下轿！” 一旁的媒婆赶紧拉住高歌，“郡主，那是我的词儿，您应该说您会一生一世对他好！” 高歌摆摆手，说都说了，意思到了就行。十九探出身子，牵住了高歌的手，高歌用力一握，却是被十九的大手包在了手心里。 随着他们走进门，媒婆扯开嗓子道：一步桃花开，二步李花开，三步莲结子，四步引男来。 跨过火盆，走在红毯上，两人的脚步亦步亦趋，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中堂。高王妃与高王爷端坐在位置上，高漾坐在左手边的下方，他们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高歌用手捏了捏苏十九的掌心，低声道：“苏十九，我会对你好的。” 苏十九一顿，红盖头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几秒后，方才回复道：“嗯。” 好冷漠，高歌心里想。 两人像电视上一样拜完堂之后，苏十九便在小厮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高歌以为自己要去轮番敬酒，自己那狗屎一样的酒量别说洞房了，估计进洞房都得要人抬。她正打算去跟父母说一声，看能不能以茶代酒， 她的父母本来也知道她的酒量，不用她说，早就把茶水准备好了。 高歌看着那一大壶茶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虽然她想改成茶水，但潜意识里却以为她父母会直接帮她取消敬酒这个环节。 拿到沉甸甸的茶壶后，高歌郁闷地叹了口气。她的父母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哥哥在一旁打趣道：“阿父阿母再宠你也得有个度，已经允许你弄个上门女婿进门，那么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该自己做的事，就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高歌“哦”了一声，走到酒席去挨个敬“酒”，几轮下来，她已经打了好几个茶嗝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喜庆的灯笼开始发挥它的作用，高歌在敬完最后一轮后，放下茶壶，偷偷吐掉一口茶之后，抹抹嘴角就打算溜之大吉。 高歌来到门口，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来，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到了苏十九。她抬头看去，苏十九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她的脚步声也只是偏了一下头。 高歌心想，他倒还算是个敬业的。 她走过去，本打算直接把盖头拿下来，跟他嘻嘻哈哈聊会天。但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的，竟然拿起了一旁用来挑红盖头的棍子。 缓慢的，轻柔的，高歌将棍子放到红布下，慢慢的往上挑起，苏十九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 先是薄唇，再是高耸的鼻梁，最后，是仿佛无限深情的眼睛。 高歌突然闭上眼，不知道为何有点害怕对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苏十九清朗的声音响起：“可以睁眼了。” 他的声音竟像是能够蛊惑人心一般，高歌慢慢睁开了眼，就看到了那双如湖泊一般深沉的目光。 眸光如水流动，熠熠生辉。再看他整个装扮，却也没有如高歌想象那样凤冠珠钗满头，只是将头发高束，上面绑了一个红丝带，额心一点红，在婚服的映衬下，看上去俊美的面庞竟多了一分妖冶。 她跟他对视了几秒，高歌才道：“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你本不必如此。” 高歌放下棍子，跟十九一样坐在了床上，双手抓了抓膝盖上的布料，看着自己的鞋子等待着十九的回复。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是啊，只是一场交易，她在纠结焦虑些什么呢。 高歌又恢复大剌剌的模样，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糕点，自己拿了一块，把盘子递给苏十九：“你应该饿了，快吃点东西。” 苏十九没有拿糕点，而是看着高歌道：“你是真的很爱吃茉莉糕点。” 高歌一愣，有吗，她其实并没有很喜欢，只是百无聊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会无意识拿起糕点啃一啃。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因为吃完牙齿黏糊糊的，还得用水漱口才会感到清爽。 但是她没有否认，只是把盘子又放到了桌子上，手里的糕点几口吃完之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高歌想着，肯定得打个地铺，就算是做戏，也不能做的那么真啊。 她正准备开口，门哐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高歌转身一看，竟然是柳茜，还有她身后的一些她不认识的人。 高歌怒从心头起，“你们要干嘛？” 柳茜叉着腰，一脸坏笑的道：“当然是闹洞房了！”然后转头对后面的七八个人说，“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人群异口同声。 高歌捏紧了拳头，她本来没打算请多少人，更没打算请柳茜，她身后那些人她根本不认识，也就更没可能会请了。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她的父母帮她请了这些人来热闹热闹。 突然，一个粗犷的女声突然响起：“居然是你！” 噔噔噔，那个女声推开人群，走进来，走到十九面前，“好你个不识货的东西，我让你做我的郎君你不肯，转头却来做了我好姐妹的上门女婿！” 高歌一下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推开这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将十九护在身后，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女子。 “高歌，你干什么，居然为了一个臭男人推我！” 高歌听她的语气，跟自己好像认识，而且还很熟，又仔细回味了一下刚刚她说的话，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柳茜的开口验证了她心中所想。“甜甜，你干什么呀，那是小歌的夫婿，你可不能再横刀夺爱了。” 孙甜甜，居然是她！原来苏十九说的居然是真的，他真的差点被这个女子毁了清白？ 她目露不悦地看着孙甜甜，这个女子果真是五大三粗，横行霸道，现在在她家都这么放肆。而且，自己可能还认识她，和她玩的很好。 不管怎样，她都得跟这些狐朋狗友划清界限。 第51章 昔日姐妹反目 ipaoshuba.com “孙甜甜，往日你怎么样我不管，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希望你弄清楚场合，不要无理取闹。”高歌生气地对着孙甜甜说道。 孙甜甜看见高歌这护犊子的样子，想到两人之前甜蜜的时光，不禁痛心道：“你从我手底下救走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了他，想着以待后计，没想到转头你就把我看上的男人娶回家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高歌随即愣住，原来，自己救下十九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好嘛，事件的当事人都齐聚在她房间里了。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是拯救者，她强抢民男本就理亏。于是又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苏郎他对我情有独钟，自愿嫁给我，你还需要抢啊绑的。事已至此，你还想强抢不成？” “是又怎么样？” 高歌看她又想上前，对她又是一推，向门外大呼道：“来人！” 门外立即出现了两个强壮的家丁，对着高歌恭敬道：“郡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高歌看着孙甜甜道：“这里有人闹事，你们帮我把人请出去。” 孙甜甜又叉着腰，用手指着高歌道：“你你你你抢我男人还有理了？” 高歌气笑，“你男人，你叫他一声看他答应你吗？” 一直不说话的苏十九站了起来，看着面前闹事的孙甜甜一字一句道：“上次中了孙小姐的迷魂散，险些遭了你的毒手，还好郡主仗义出手，在下对郡主一见倾心，并非是郡主横刀夺爱，还请孙小姐不要再来纠缠，不然，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孙甜甜冷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高歌给了家丁一个眼神，那家丁前来，对着孙甜甜做了个请的手势，孙甜甜当然不依不饶，最后家丁说了一句得罪了，就把孙甜甜算是半拉半推地“请”了出去。 被强势拖走的孙甜甜还在兀自叫嚣道：“高歌，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是美女！” 高歌简直在被她笑死，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又嚣张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点der啊。 闹事者离开后，房间里一下恢复了平静，柳茜眨巴了一下眼睛，拿着手里的绳子，不明白怎么她们昔日铁三角闹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高歌看着剩下的这些人，朗声道：“你们想怎么个闹法？” 柳茜一下开心了起来，还以为孙甜甜走了他们就闹不成了，赶紧招呼后面的几个人跟上。 几个人中有男的也有女的，个个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的手里拿着蜡烛，有的拿着狼牙棒，有的拿着鸡毛掸子，更有的甚至拿着鞭炮。 高歌一下想到了新闻上那些恶俗的婚闹，又看看如花般娇嫩的苏十九，实在不忍被他们糟蹋，于是又冷下脸来，打算赶他们出去。 十九看出了她的想法，抓住她的手臂，向她摇了摇头。 十九顺从地服从他们的安排，他们把他绑在一个凳子上，有的拿着胭脂水粉在他脸上涂画，有的拿着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游离，十九身体因为痒不时的抖一下。 高歌眉头逐渐紧锁，直到看到有一个男的拿出了狼牙棒，她终于忍不了了，大喝一声：“够了！” 她走过去粗鲁地推开他们，三下五除二的把绳子解了，指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柳茜这时候不高兴了，跳出来辩解道：“小歌，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这可是我们说好的，每个人结婚都要好好闹一场。怎么，你想食言吗？” 看着柳茜那目露不善的目光，高歌也毫不畏惧：“此一时彼一时，小时候说过的梦话没有一万句也有一箩筐，你打算都让人兑现吗？” 柳茜看着高歌这陌生的样子，不禁心想她这是中了什么邪了，但是也知道她一旦发火那就是认真的，此时不能再去触碰她的逆鳞了。于是不甘不愿地带着人群撤离了。 带上门的时候，柳茜还特意重重砸了一下门，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高歌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头见十九正在看着自己，她看见他脸上那色彩各异的胭脂水粉，大红的嘴唇，烟熏的眼周，像极了倩女幽魂里面的树精姥姥。 本来还挺心疼，结果想到树精姥姥高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看见高歌气鼓鼓的样子，十九还打算过去劝慰一下，结果发现她又笑了，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咬着牙道：“你笑什么？” 她听见他这一问，笑的更厉害了，都直不起腰，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指着他的脸。 十九走到铜镜面前，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杰作，捏了捏拳头，忙起身去打水来洗脸。 高歌拦住了他，“你这样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的，我让我的侍女帮你打水来。”她高呼了一声凤仙，不一会儿凤仙就端着清水进来了。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凤仙今日也是穿着喜庆的红色，发髻上插着两个红色的花朵，看上去比平时更加娇俏。她本来是低着头的，结果不小心瞟到了十九的脸，忙低下了头，高歌能够感觉到，她憋笑憋的肩膀在颤抖。 接过水之后，高歌让她先出去了，凤仙一出去，高歌就听到了那刻意压低的笑声。 高歌把手帕的水拧干，打算帮他擦干净，十九乖巧的坐在那里，感受着高歌轻柔擦拭的动作。 本来高歌只是专心的帮他擦拭，结果看见十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近距离看，他的眼睛又仿佛盛满了漫天星辰，亮晶晶的直照亮人的人心。 高歌心跳漏了一拍，飞快用手蒙上他的眼睛，继续擦他嘴角的胭脂。 十九抓上她的手，鼻腔里低低“嗯？”了一声。 看着他那随着吞咽的动作而滚动的喉结，以及擦干净后那弧度完美的唇形，高歌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高歌此刻感觉自己蒙住他双眼的手突然变得滚烫，她赶紧放下手，发现他正略微睁大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 高歌喃喃道：“你可真像个祸水。” 谁知十九闻言轻笑了一声，笑声十分愉悦，“彼此彼此。” 高歌气急，真想给他两拳，他是懂怎么阴阳怪气的。 高歌此刻感觉有些饿了，那点糕点根本不符合她的胃口。突然，她的肚子咕了一声，像是在同意她脑袋发出的信号。 十九轻笑，“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第52章 他竟是大厨 高歌赶紧摆手，“不不不，这里有吃的，只是我不爱吃罢了，我让他们做点吃的送进来就可以，哪儿能让你动手。” 高歌说完准备起身去叫人，十九拦住她，“进门第一日，让我表现一下也无妨，我的表现好，你的面上也有光。” 高歌被他眼中的真诚所打动，竟鬼使神差放开了他，点了点头。 但她还是叫来了玉荷，让她带十九去厨房，担心他找不到路，有人趁机糊弄他。 “想吃点什么？” “就一碗清水面。” 高歌不想太难为他，清水面简单又不会出错，十九点了点头跟着玉荷走了出去。 夜色凉如水，高歌坐下，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她不愿去深究的，竟然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片刻，高歌已经有了些困意，正闭眼打盹间，门轻轻被推开，高歌慢慢睁开眼，在睡眼惺忪间，高歌看见十九背着夜色，捧着温暖，在热气腾腾间向她走来。 随即而来的，是疯狂钻入鼻端的香味，高歌瞬间食指大动，站起来迎向前去。她准备接过，十九偏过一侧，只是轻声说了一声烫，然后就缓慢又稳定的把面放在了桌子上。 高歌定睛一看，好完美的一碗面！ 只见一个做工精致的一个蓝白相间画着一朵莲花的琉璃盏，里面装着约三两的面，一个荷包蛋静静躺在上面，几根青菜点缀其间，几颗葱花和清亮的油漂浮其上，一双闪着光的银筷子在筷子腿的一端还有链子连接着。 整个面和碗，加上筷子，简直就是一件浑然天成的完美的艺术品。 “这双筷子为何会有银链子呢？”高歌不解的问。 “这是我的小厮带过来的，这双筷子寓意两全其美，说是取个好彩头。” 原来是他的嫁妆。 高歌连连赞叹，坐下之后就打算大快朵颐，她把碗抬到面前，深吸一口，拿起筷子就准备下箸。 她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十九，“就一碗面，你不吃吗，你应该也挺饿的。” 高歌记得，从苏宅到这里距离挺远的，路上耽搁加上拜堂和她敬茶的功夫，她早就饥肠辘辘了，更别说啥都没吃的十九。 十九摇摇头，“我不饿，我看着你吃。”高歌本来还想说如果他不介意可以两人吃一碗，但是又怕他觉得自己不矜持，与他分而食之，于是咽下未说的话，挑起面来送入口中。 高歌平时吃面都是吸溜吸溜加喝汤的，这是外公教她的吃法，说这样才吃起来香。 但是现在有个人在这里盯着，她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粗鲁。于是轻柔又做作的一根一根的吃，太长的面还会咬断，吃完几口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她简直感觉如芒在背。 有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简直吃啥都不香啊喂。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抱起那琉璃盏轻轻地啜了一口汤，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是因为汤汁太鲜美，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好好喝，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碗简单的面都这样好吃？” 高歌不解问道。 十九抿唇淡淡笑道：“只是你饿了，其实我做的面很普通。” 高歌眼珠子转了一转，也不继续跟他争辩，突然道：“你既然第一天来我家，就我睡地铺，你能不能先把地铺铺一下？新的被子都在橱柜里。” 她其实是想把他支开，这样自己可以尽情地享受这碗面。十九点头，毕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分床睡的事情，哪怕是凤仙他们。 十九起身去铺地铺，高歌赶紧捧起碗狼吞虎咽了起来，但是尽量不发出声音，这碗面吃的又香又憋屈。 片刻过后，十九走了过来。看见一碗面已经吃的只剩一点点汤，不禁眯眼笑了起来。 “铺好了。” 高歌擦了擦嘴，转头一看，床前已经铺好了够一人睡的地铺，她起身准备去躺躺看看硬不硬，如果硬的话就再铺一床被子。 十九拦住了她，“还是我来睡，你从来没有睡过，睡地下明天起来可能会腰酸背痛。” 高歌扬眉，“我没睡过，难道你睡过？” 十九颔首，“苏家并非世家大族，只是偶尔得了机缘才有如今的模样，因为没钱吃过的苦我们都吃过。” 高歌闻言沉默了，看他家大业大，以为也是被人前呼后拥宠爱着长大的，没想到他竟还有不为人知的往事。 但是高歌还是摇摇头，“不能说吃过苦的人就该一直吃，你帮了我，我还没有回报你，所以理所应当让你过的舒服一点。” 看她目光坚定，十九也不再坚持，只是道：“明日你的贴身侍女若进来看到我们分床睡，这又如何是好呢？” 高歌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她过去打开门，只打开一个小缝，唤来凤仙，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自得地走了进来，一副事已办妥的样子。 十九本打算问问她说了什么，但是高歌已经走过去大剌剌地躺在地上了。她滚了两圈，发现还可以，比自己搭帐篷睡的地软和多了，一骨碌起来，将自己头上的装饰一一取下，在铜盆里拧干手帕擦了把脸，就准备收拾收拾睡觉了。 躺在床上，感觉到咫尺可闻的呼吸声，十九侧过身，发现高歌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笑，这个女子居然如此心大，身边睡了一个不算知根知底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竟就如此和衣睡去，不知是胆大还是粗心。 想起自己初见她时的模样，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哪怕救下了他，却一副不稀罕他的感激的样子。与如今的温柔明媚、善解人意，偶尔露出的小女儿姿态，竟有了很大的出入。 不过，不管她是飞扬跋扈还是温柔可人，都不影响他会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一步棋，谁在乎这颗棋子是温柔还是任性呢。 第53章 来日可约葡萄下 第二天醒来，高歌只觉一夜无梦，睡了个踏实的饱觉。 翻个身正打算睡个回笼觉，但惊觉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她一个鲤鱼打挺，发现地铺上也没有十九的身影。 怪哉，自己怎么会睡在床上，十九又去了哪里？ 不会是自己半夜梦游，爬到了自己床上，把十九吓得滚下了床，然后害怕自己清白不保直接跑出门了。 想到这里，她更没心思睡了。 她正准备穿鞋，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 高歌抬头看去，见苏十九仍着昨日衣衫，手捧大红漆螺钿盘，上面摆满了吃食。高歌揉了揉眼睛，咕哝道：“这么早你去哪里了？” 其实看见那吃食也大概能猜到他是一大早去厨房鼓捣早餐了，但是就跟小伙伴分享零食一样，还没分到你面前，总会假模假样地问一句，这是啥呀。 十九放下托盘后，耐心回复道：“我醒来天色还早，见你睡的香甜就没叫醒你，想着你醒来可能会饿，于是就自作主张去厨房做饭了。” 高歌心中升腾起一阵温暖，她赶紧下地把地铺收起来，然后就让凤仙她们打水来洗漱了。 用玉箸夹了一个大虾圆子送进嘴里，瞬间口齿生香，虾本身的鲜甜和勾芡的料汁一触即合，与唇舌金风玉露，高歌吃着吃着不禁眯起了眼睛。 高歌竖起大拇指，“你厨艺怎么这么好，难道你经常给家里人做饭吗？” 十九听到高歌的赞美，既不自夸也不自贬，“挨过饿，对食物的看法也就与常人不同，摸索中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做饭。” 听到他挨过饿，高歌心下一紧，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一分怜惜。 吃过之后，高歌本来想着带十九熟悉一下王府，谁知十九拉过她，提醒她，他今天进门第一天，按理来说，要去给她父母敬茶的。 高歌一拍脑袋，对哦，她怎么能忘记这个呢。自己平时仗着家人的宠爱，她在家里“横行无阻”，竟也想当然的觉得十九不用遵守这些繁文缛节。 高歌点头，“这是自然。” 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高歌和十九就肩并肩走去了正厅，到正厅之后，高王爷高王妃正端坐在上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高歌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严肃的样子，她讨好地笑了笑，吐吐舌，看向坐在位置下的哥哥。意思是希望他能从中斡旋，让他们不要太为难十九。 高漾接收到她的信号，但只是别过头没作反应，高歌暗暗跺跺脚，想道，她下次不给他做糕点了。哦，不给他特意买那家糕点了。 十九恭敬地走进去，叫道：“见过阿父，阿母。”他拱手低头，样子十分恭敬。 高王爷点点头，“嗯，你们上前来，我有话要嘱咐你们。” 十九点点头，走上前去，但是先从自己小厮的托盘里拿过一盏茶，走到高王爷高王妃面前，跪下，将茶抬过头顶，朗声道：“请阿父喝茶。” 高王爷接过茶，揭开茶盖，小小的啜了一口，就放在一旁。十九又端过一盏茶同样请了高王妃喝茶。 敬茶过后，高王爷给了十九赐座，十九坐下后，稍微朝着高王爷高王妃的位置偏偏，显得恭敬又礼貌。 看着他从容应对这一切，高歌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开口道：“阿父，阿母，十九可比我懂事多了，有他在，你们就如同多了一个儿子，以后就可以享福了。” 十九转头看着她笑，高歌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这其实只是一场戏，她居然时不时会当真。刚刚那番话也是真的希望能帮他缓解一下目前尴尬的气氛。 高王爷冷哼一声，“跟你比，随便谁都会显得懂事，他好不好我们自有眼睛看，你别在一边添乱。” 高歌撅撅嘴，好她闭嘴。 只见高王爷开口道：“本来一开始我们并不看好你，但奈何我家闺女非要嫁给你，还将自己都托付给了你。你愿意做我家上门女婿，你的诚心我们也能看到，今后，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今天的初心，日后跟我家小歌好好过日子，我们自然也会把你当一家人。” 十九重重地点点头，表示知晓，又开口道：“请阿父阿母、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对小歌好，以她所喜为喜，以她所悲为悲，绝不会三心二意，惹她不快，唯她马首是瞻，请阿父阿母、哥哥看我今后表现。” 他这一番话说得诚恳，高歌竟也一时分不清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场面话。 敬茶过后不久，高王爷就叫厨房上了菜，看着碟子里精致的饭菜，高歌却没啥胃口。因为十九刚给他开了小灶，现在还没消化呢。 但是十九却是十分给面子地拿起筷子，举止优雅的品尝着饭菜，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高歌见状也拿起筷子，但只夹了一个爽口小瓜送进嘴里。 用过膳后，高歌带十九熟悉王府，首先便带他去了自己的后花园。看到满园的葱郁，十九目露愉悦，问高歌道：“这是你培育的植被花卉吗？” 高歌摇摇头，“不是，我可懒了，弄这么大一个花园需要很大精力的，我只是一个坐享其成的罢了。” 十九失笑，他遇见的女子都是以勤劳贤惠为荣，会打理和管家为标准，哪怕家中大小事不用亲力亲为，但在其他大家闺秀的必备技能上，琴棋书画，女工针黹都是要精通的。 他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以懒惰为常态的女子。 不过，这倒也是与她的名声相符。 高歌在前面快步走着，第一时间先去察看了葡萄藤的长势，比之前要粗了一点，她爱不释手的拍拍葡萄藤，心里盼望着它早日长大。 看见她的动作，十九走过来，“这个是你亲手栽的吗？” 高歌汗颜，她都说了她很懒了，怎么可能是她栽的。 “这是我阿父让人移植过来的，要等它结果还需要一些年月呢。” 她又跟十九描述了一下来日葡萄藤长成结果，在下面乘凉吃葡萄的情景，听完之后十九点点头：“到时候我给你讲故事，你一边听一边坐在摇摇椅上吃。” 高歌震惊转头，她还没说呢，他居然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说好了，可不许违约哦！” “一定。”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让她一时分不清，他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场面话。 第54章 不速之客 当新婚之夜孙甜甜来闹洞房的时候，高歌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潜在的麻烦要解决。 果然，在高歌和十九去集市采买物件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遇见了来势汹汹的孙甜甜。 彼时孙甜甜插着腰，一扭一扭地朝他们走了过来，高歌突然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唐伯虎点秋香》电影版里四大才子走秀的场景。 也是这样衣裳半敞，大摇大摆，扭着腰肢，神色倨傲，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孙甜甜架势很足，动作戏也很多，当她终于走到高歌面前时，高歌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因为她拿不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孙甜甜，你…”高歌正想说让她光天化日之下悠着点，不要伤了彼此的脸面。哪知孙甜甜走到他们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们，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流转，突然眼睛一亮，大叫道： “我的天呀，你们两个可真是太般配了，看上去简直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呀。” 啊咧？！ 高歌眨眨眼，怎么回事，她想象中的姐妹撕逼、互不相让的戏码呢，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 高歌扯扯嘴角：“你人还怪好的嘞。” 高歌一时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孙甜甜自顾自道：“我跟我娘去看我外祖母，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京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是才听说。谁知一回来就听说你要结婚了，正打算给你和六殿下准备贺礼，谁知道你居然娶了个上门女婿。” “你结婚的对象居然不是孟落玹，这让我和茜茜都很吃惊，但是从茜茜那里也听说了他和赵梓云的一些事，你这性子我也知道是个宁折不弯的。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做姐妹的只有祝福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倒略略让高歌有些许改观，不过，这大街上熙来攘往的，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啊喂。 高歌正准备阻止她，十九先开口道：“孙姑娘，不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被开口打断，孙甜甜不悦地看了十九一眼：“我们姐妹说话，有你一个倒插门说话的份吗？” 她这句话让高歌额头青筋直跳，咬咬牙正打算驳她两句，十九继续道：“是在下僭越了，不过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今日所谈可能明日便会传遍京城。” 虽然对十九不屑一顾，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在高歌铁青的脸色中，十九提着大包小包，孙甜甜倨傲地走在前面，三人移步来到了一个茶馆。 坐下后，高歌还是一言不发，孙甜甜看她神色，开口道：“小歌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高歌心想，看见你心情能好吗。但还是努力压下心中情绪，道：“你还想说什么？” 孙甜甜感受到高歌对自己的不善了，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昨日在她内室里闹出的动静，于是解释道：“我昨天在你大喜的日子撒泼是我不对，但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在自己姐妹的婚礼上，看见自己往日看上的人和自己姐妹成了秦晋之好，这在谁身上怕都是不好受的。” “况且当初是你在我手上救了他，我还以为你早就对他动了心思，一是气急，这才失了分寸。你可别往心里去，为了一个男人让我们姐妹生了嫌隙可不值当。” 孙甜甜说的诚恳，胖乎乎的脸上居然有了细细的薄汗，高歌心上一软，说话的语气也就平和了起来。 高歌摇摇头，“这事原是我不对，是我横刀夺爱，你不跟我计较我心上已是很感激了。我怎么可能会跟你置气呢。” 听到这句话，孙甜甜握住了高歌的手，正想开口问一些别的，瞥见十九在一旁殷勤地泡茶，她开口驱赶道：“那个叫什么十九的，你去东边酥饼店给我们买一些糕点。” 十九明白这是想支开他，点点头起身就出去了。 高歌目光追随着十九，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孙甜甜看见高歌的目光，这目光之前她只看见过高歌看孟落玹，可从来没看见过出现在别人的身上。孙甜甜惊讶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 高歌闻言回神，慢悠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何不可？” 孙甜甜痛心疾首，“你往日眼里只有你落玹哥哥，按理说你和六殿下的婚事那应该是板上钉钉的，我不知你是如何改变了他们的主意。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有点太任性了。” 高歌明白，在外人眼里她此举确实很疯狂。放着王妃的尊贵地位不要，转头娶一个上门女婿进门。来日她哥哥娶妻，她又要与未来嫂嫂同居一个屋檐下，日子难免会过的不顺心。 高歌看向窗外，外头阳光正盛，行色匆匆的人群与影子交替，变长又变短。偶尔一只小雀儿飞过，叽叽喳喳，这个点倒适合好好睡个午觉。 “你可听说过我和孟落玹的流言，在宫里庆功宴那次？”高歌沉默半晌突然问。 孙甜甜闻言一怔，“这是自然。” 对她来说，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传闻，反正她早晚要嫁给孟落玹。但是却听见高歌道：“流言主角并非我与孟落玹，女子另有其人。” 她当然不会告诉孙甜甜说是赵梓云，她只想告诉她，自己一心要断了两人之间的联姻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除了赵梓云，他还与别人纠缠不清？” 高歌挑眉，不置可否。不知为何孙甜甜会这般猜想，但是只要目的达到就行，至于孟落玹的清白，那也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后面孙甜甜拉着高歌说了很久的闲话，大抵不过是她们三个人相处的一些趣事。 孙甜甜还告诉她，柳茜家里最近在帮她挑选夫婿，但是柳茜一直挑三拣四看不上，她的继母对她已经颇为不满了。要不是她祖父祖母护着她，柳茜在家里的处境怕是也颇为艰难。 听到这里，高歌突然想起私塾里那个白面书生，又想到那个因柳茜而破坏的姻缘，一时倒也对她同情不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她的原身，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第55章 叫花鸡 等到十九买完糕点回来时，孙甜甜和高歌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拿出糕点吃了两口，高歌照样放到了一边。 这一举动被十九看在眼里。十九道：“可是糕点不符合胃口？” 孙甜甜也尝了一口，咀嚼了一会儿，“这家糕点是京城的老字号，往日是高歌最爱吃的，不能。” 高歌闻言一顿，又拿起糕点吃了起来，吃完赶紧喝了一杯茶，漱漱口。她实在是不喜欢糕点在牙齿间黏糊糊的感觉。 孙甜甜看着十九，道：“既然小歌选择了你，你小子可得好好对她，若说让我听见你对她不好，别怪我再次用非常手段让你臣服于我。” 高歌闻言简直想大叫出声，但她只是强忍怒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孙甜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让你离弃了他，然后我再把他绑回来了。” “你还贼心不死？” 孙甜甜拍拍高歌，示意她别激动，低头凑近她，小声说：“我这是激将法，哪儿能真的那么做啊。天下美男子多的是，又不是个个像他那样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我想要啥样的没有。” 随即她又点了点高歌的额头，“也就你把他当个宝了。” 高歌被说的讪讪的，摸摸鼻子，嘿嘿傻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十九相关她就跟吃了炮仗一样，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十九微笑，并不计较她话中的无礼，“你放心，我会对小歌好的。” 回到王府已经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高歌看着自己和十九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打算去膳厅吃饭的时候给他们送去。 十九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自己的小厮尤三，让他将东西包装一下再拿到膳厅。高歌本来打算两个人提过去的，见十九此举，倒是她想的简单了。 用膳的时候，高歌努力调动气氛，但是高王爷和十九倒是聊的有来有回，根本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她放下心来，认真品尝着面前的饭菜。 高王爷突然开口道：“早听闻你手下产业颇多，不知你自己主要负责的有那几个产业呢？” 十九放下玉箸，恭敬答道：“回阿父，十九手下有几处铺面和房产，铺面主要从事的是一些锻造、当铺、珠宝类的生意，还有一处饭庄，其他的大多是我委事的掌柜在帮我营业，平时并不需要我操心。” 高王爷点头，沉吟半晌，“既如此，你有如此家业，为何还愿来我这王府仰人鼻息呢？” 十九仍然情绪无甚变化，答道：“人各有志，十九无父无母，愿意与高歌一同承欢阿父阿母膝下，伺候双亲百年。” 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堵住了高王爷后面要说出的更多话。高王爷见状也就不深根究底了，一时也就安静地用完了这顿饭。 已经有两天没有跟着哥哥做晨练了，她想着不能再这样懈怠下去了，于是找到哥哥跟他表明了自己打算明日继续跟着他习武的想法。 高漾闻言一挑眉，好笑道：“往日你说跟我学武是害怕闯祸，到时候可有力自保，如今你新婚燕尔，且夫婿是个用剑高手，你还如此用功作甚？” 高歌扯扯他的袖子，撒娇道：“习武强身健体本就是一件好事，跟我成亲与否关系不大，而且我相公又不能时时刻刻跟我在一块，你就继续教我嘛。”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高歌现在的体质已经强壮了不少，她不仅跑王府十圈不成问题，还可以负重奔跑，更是逐渐可以举起比自己体重还重的东西。 哥哥跟她说这是为她塑造强壮的身体，只有身体本身素质高了，才有可能练好后面的进阶阶段。 高漾耐不住自己妹妹的软磨硬泡，但还是想逗逗她：“平白无故我可不教你，除非你亲自下厨给我做点好吃的。” “好啊，哥哥你想吃什么？” 见她答的如此干脆，高漾食指拇指摸摸下巴，“那就叫花鸡好了。” 叫花鸡？高歌想起自己吃过的叫花鸡，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她闭眼，在脑海里想叫花鸡三个字，立马就出现了一大串文字在她脑海里播放。 一只两三斤的现杀鸡，两三片荷叶，四五斤黄粘土，两斤米酒，葱姜蒜些许，盐、花椒、香料些许。 将新鲜鸡处理干净后，腌制入味，用荷叶将鸡包裹三层，用绵绳绑好，用米酒将黄粘土弄湿裹在荷叶上，将处理好的叫花鸡放入火旺的窑灶中烤四个小时，将泥土敲开，荷叶一层一层剪开，即可使用。 高歌这次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等她准备好一切食材，正准备磨刀霍霍向鸡崽的时候，十九找她找了半天，终于来厨房找到了她。 看到她系着围裙，头发利落地高高扎起，不施粉黛的样子，倒另有一番清丽脱俗的美感。十九脚步一顿，然后很快调整过来，走近道：“小歌，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要…下厨吗？” 高歌低头看看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吗，但她还是勾唇一笑，“是啊！” 闻言十九将外衣褪了下来放在一旁挂着，撸起里衣的袖子，就打算前来为高歌代刀。 高歌赶紧拦住他，“我答应哥哥要亲手下厨的，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十九瞪大眼睛：“你要亲手杀了这鸡吗？” 高歌错愕，对哦，这鸡她还真没杀过，这个倒是可以让他代劳。她没有言语，但是把锋利的刀给了十九，自己闪过了一旁。 只见十九利落地把鸡抓在手上，在鸡脖子上拔了几根毛，拿过一个碗，放在案板上，操起菜刀，毫不犹豫地向着鸡的脖子割去。鸡惨烈的叫了几声，又迅速停止，摆动了几下身子，血流了满满一碗，鸡才渐渐没了生机。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高歌在一旁看的呆住，但是又反应过来，这对于男子来说，本就是小菜一碟。 十九又用热水将鸡处理了一下，掏出内脏，将干净的鸡交给了高歌。高歌感激地接过，就按照菜谱准备去做叫花鸡去了。 费了两个时辰之后，高歌将烹饪好的叫花鸡用大漆螺钿盘呈到哥哥面前，高漾尝了一口，瞬间瞪大双眼。 “鲜嫩多汁，肉香扑鼻，小歌，你这厨艺与日俱增啊。” 高歌得意地站在一边窃笑，终于，她的厨艺也被人认可了，简直泪目。 第56章 挥鞭起舞 清风习习，落叶无声。 高歌在晨光熹微中起床，听着不知哪里传来的鸡鸣，揉了揉还未睡醒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却姿态坚定地起了床。 刚准备穿鞋，高歌低下头，却发现十九在地铺上正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他挑挑眉，用眼神询问她干嘛去，她还没跟他解释过自己在跟哥哥学武的事情。她摸摸脸，用手做了一个要出去的动作。 十九起身，高歌知道他是想陪自己，高歌赶紧用手势拦住了，小声说：“还早呢，你再睡会，我出去如厕而已。” 她确实也是先要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十九听话的回去躺着，看见他高大的身躯躺在狭小的地铺上，高歌突然心生不忍。 本来是她睡地铺的，但是后面十九怎么都不同意她睡地铺，说什么让别人看见了先不谈会不会怀疑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可能更会觉得他一个上门女婿还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说的在理，高歌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她已经在心里盘算一个更好的办法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做完热身运动，高歌努力平复着呼吸，高漾拿着一个东西负手走来，他看上去非常精神，丝毫没有因为早起而精神萎靡，想来可能这是习武之人的习惯，只有对她来说才如此痛苦而已。 “今天，为兄教你使用一个武器，日后你随身携带，有危险时能够自保。” 高歌确实也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一直不太清楚自己适合什么样的武器。 往日看武侠剧里那些英姿飒爽的女侠，使用的兵器要么是佩剑，要么是雨伞，要么是古琴，亦或者一个竹笛就能够杀人于无形。 但那个世界跟眼前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因为武侠的时候里面有神功，有魔法伤害，这个世界却只能真刀真枪，因此那些颇具神奇色彩的兵器自然不能作为她的武器。 正当她准备问，自己适合什么兵器的时候，高漾手使劲一甩，藏于他身后的红柄棕色绳身的鞭子就蛮横地出现在了高歌眼前，一鞭子砸在地上，瞬间激起一地灰尘。 这条鞭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高歌眼神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鞭子呢，玩的好的话那真的是美感与杀伤力俱备的存在，挥动起来跟跳舞一样。 高歌兴奋地跳起来，“哥哥，这个鞭子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高漾点头，“这个鞭子是我在军中一个好友所赠，她耍的鞭子出神入化，我得她耍鞭子真传，她以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相赠，是以为兄今日将这鞭子赠予你，并教你如何使用。” 高歌一下听出来哥哥话里的柔情，她勾唇，满脸笑意，“怕是这好友不只是好友那么简单？” 她语气轻快，表情眉飞色舞，看的高漾面色不自觉开始发热，他走过去敲了高歌一记，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小妮子，敢取笑你哥哥，你还想不想学如何耍鞭子了？” 高歌摸摸鼻子，嘿嘿傻笑。“学，当然学！” “这还差不多。” 高漾与高歌拉开距离，讲解道：“耍鞭子主要讲究的是巧劲，不能使用蛮力，耍的时候要把自己的手想象成一个鞭子，呼吸要调匀，不能憋气。” “左右手要均衡练习，不能光左手或者右手甩鞭子。一开始应该练习直抽，也就是把鞭子一直往前甩。学有所成之后，再练习甩抽，甩抽练成之后，耍鞭子也就开始入门了。” 高漾一边说一边展示动作，高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边学着哥哥的动作相应地甩自己的手臂。 “你现在没有基础，不适合甩这么长的鞭子。”高漾把红柄棕身的鞭子收到一边，拿出了一条又细又短的鞭子，道：“你先用这个短的鞭子练习发力，从短鞭到长鞭，功力从声音比较小，练到后面，声音会越来越清脆。” 高漾走过来将短鞭子递给高歌，“你拿着这个短鞭子，先练习一下发力。” 高歌拿着短鞭子，先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果然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小小的空气与鞭子摩擦的声音。 “向前甩，想象自己的手是一条鞭子，要使巧劲，不要使用蛮力。” 高歌又往前甩了甩，咬着牙，将全身的力气放在手上。甩了一段时间后手臂开始酸软起来，根本领会不到哥哥说的巧劲是什么。 “照你这么甩，你今天手臂非酸痛死不可。”高漾道。 高歌嘟嘴，这不得慢慢来嘛。她又笨拙地向前使劲甩，想在不停的甩动中领域玩鞭的精髓。 “手臂弯成一个圆形的弧度，把手像鞭子一样甩出去，甩出去的时候不要手臂使劲，要用手肘使劲。” 十九的声音突然传来。 高歌停下动作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见十九一身天青色衣衫，站在离自己几步的距离，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看见他，本来郁闷的情绪豁然开朗，高歌开心道：“十九，你怎么起来了，这不还早吗？” 十九轻声细语道：“你许久未回房，出来找你，凤仙说你在这里练武，于是便想着来看看。” 高歌脸上突然有点热，用手扇了扇风，意图扇去这股热，她转头看向哥哥，却发现哥哥紧抿着唇，显得并不高兴。 高漾勾勾嘴角，“想不到妹夫对于鞭子，也颇有一番造诣么？” “略知一二，谈不上什么造诣。” 高漾哼了一声，“我自认武艺一般，但教自己妹妹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你不想取而代之，那么还请不要置喙的好。” 十九淡淡笑着，并未回复。 高歌一听哥哥这话，不禁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哥哥说的话火药味这么重，她开口调解道：“小歌当然相信哥哥的武艺了，十九也一样，他只是为我指点迷津，并没有怀疑哥哥武艺不精的意思。” 她过去扯扯哥哥的衣袖，哥哥看她这副讨好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但嘴上却说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高歌吐舌头略略略，表示她才不在乎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呢。 第57章 试衣被撞见 十九见高漾并不高兴自己在一旁观看，于是向两人致意之后就离开了。 看见十九离开的背影，高歌心里没来由的失落。她忍不住问高漾：“哥，你不喜欢他吗，为什么每次都对他疾言厉色的。” 高漾闻言愣了一下，淡淡道：“我对他并不了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只是觉得他接近你，目的不纯罢了。” 高歌没再接话了，她哥哥说的有道理，她自己也拿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 继续左右手交替练了一会儿后，高漾打断她，让她练习了其他项目。并告诉她功不是一日可成的。 回屋沐浴完，日头已经高高升起，虽已是秋季，没有那么炎热，但空气里还是会有一丝闷热。 因此，高歌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轻纱褙，里面穿的则是白色里衣，拿着一个团扇，边扇风边去找凤仙和玉荷唠嗑。 她刚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凳上坐下，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想到好像半天没看见十九了。 凤仙正好端着大漆螺钿盘过来，螺钿盘里盛着一些衣服，高歌招手道：“凤仙，你有看见姑爷吗？” 凤仙摇头，“不曾看见。” 她走上前来，道：“郡主，中秋大宴将至，王妃让我来帮您挑一身合身的衣服。” 高歌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中秋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好想吃家里做的月饼。 高歌随口道：“中秋佳节，穿的喜庆一点就可以了，我那里有一套桃红色的秋装，此事就不用再麻烦了。” 玉荷也走了进来，劝解道：“不行啊郡主，去宫里参加中秋大宴岂能马虎，按照惯例都得裁制一身新的宫装，以前穿过的是不行的。” 高歌愣住，原来是要去宫里参加宫宴啊。她不禁感到头疼，又要应对自己的姨母了，希望不要看见孟落玹。不过就算看见他，自己已经成婚了，他再想利用自己也不能够了。 起身懒懒的走进屋，手臂直起，顺从地听从她们二人的摆布，不一会儿就换上一身粉红色连褥裙，高歌看看铜镜，摆摆头，有些太俗气。 她们帮她换下，又穿上一身靛蓝色夹白边的衣裙，显得古板又严肃，高歌再次摇摇头。 凤仙和玉荷一起又将衣服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一件粉红色肚兜和白色的亵裤，高歌此时已经有点困意了。 起的早果然是一种酷刑。 吱呀——— 门突然开了，吓得屋里面的三个人瞬间炸毛。高歌的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就看见门口端着吃食的十九正在惊讶地看着她。 顺着十九的视线，高歌低头看到了自己衣不蔽体，一个粉红色肚兜赫然出现在空气中。 啊—— 高歌尖叫一声，感觉拿起一旁的衣服给自己挡住，十九也很快别过了头，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来给你送…送吃的…” 反观凤仙和玉荷，在看到来人是姑爷后，倒很快恢复了平常。她们反而劝解高歌道：“郡主，你们是夫妻，彼此什么没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以为是外院的小厮闯了进来，不过料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高歌苦笑，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很大好不好。 不过，想起自己在现代游泳穿的比基尼，比这个露的可多了去了。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倒也确实有点反应大了。 不过她这个反应也确实符合她的身份和目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十九端着吃食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坐在石凳上，一时面红耳热。 脑子里全是高歌像小鹿受惊一般，慌乱拿起衣物遮挡的样子。那个颜色明明就是普通的粉红色，但是此时他却感觉那么扎眼，现在眼前还是挥之不去的粉红色。 这天，怎么还是这么热。十九心想。 刚刚去厨房，给高歌做饭的时候，他看到厨房里那些下人鄙夷的眼神。虽然表面上仍是姑爷姑爷的叫，但十九明白，他们眼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瞧不起。 也许在哪个时代，七尺男儿上门去做人家的女婿，估计都是会让人瞧不起的。但他带着目的而来，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听说自己是给郡主做饭，那些下人虽然不乐意帮他，但是还是得告诉他哪个东西在哪个地方，只是给他的时候是很没礼貌的扔给他。 扔到身上的时候，又会很虚伪地说不好意思，他们不是故意的。 十九嗤笑，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懒得跟他们计较。 不过，他猜想，他们对他如此，估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高漾，也就是他们的世子暗中默许的，给了他们一个观念，他并不受郡主多重视。 她对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思及此，面上的燥热散去了些许，他静静等待着更衣出来的高歌。 一会儿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十九看过去，眼神一亮。 高歌头发还没有认真盘起来，只是用一个发簪将头发挽了起来，身上穿的却是极其华贵的衣裳。一个镶着粉色珍珠的璎珞圈闪闪发光，海棠色衣裙透露着华贵的气质，裙摆处加了特殊的设计，有些许蓬蓬的弧度，随着高歌走动的动作，裙子像云朵一样散开。 这身衣裳的夺目程度，与高歌的面庞平分秋色，一时倒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人靠衣装。 高歌努力按下刚刚的羞赧，走到十九面前，转了一圈，轻声道：“好看吗？” 十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高歌闻言一顿，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敷衍。不过看他看自己目不转睛的神色，她又相信他没有说假话。 十九问道：“这么隆重的衣裳，是要去哪里参加宴会吗？” 高歌瞬间感到心理平衡，原来十九也不知道要去宫里参加宫宴这件事。 高歌调皮一笑，“你猜，不仅我要去，你也要去哦。” 十九好像突然想起来一般，右手握成拳捶在左手上，“我想起来了，仲秋大宴将至，我也要跟你进宫。” 好，高歌扶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 ipaoshuba.com 第58章 教养嬷嬷 这不是高歌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了，她心情平静，倒是想到十九也要陪同进宫，这让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听十九说，他家以前很穷，后面得了机缘才有如今的财富，那么想来应该家族里无人做官，也就无缘入宫了。 想到那些繁复的规矩自己不用刻意遵守，但恐怕人微言轻的十九会需要遵守，如果他不懂这些，出丑是必然的，让那些人因此说一些刻薄的话更是高歌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此，高歌心里打定了主意，去寻阿母给自己请一个熟悉宫中规矩礼节的嬷嬷，就说自己要学，想着在无意的同时也教一下十九。 听到她要为自己寻一个教授宫中礼仪规矩的嬷嬷，高王妃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香丸，认真看向自己的闺女：“小歌，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小你最烦这劳什子规矩，为此哭闹着不愿意学，皇上特意恩准了你入宫不必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今日你怎又突然提起？” 高歌挠挠头，嘿嘿一笑：“这不是成亲后想法变了嘛，夫妻一体，若我没规没矩在人前丢了脸，面上无光的也会是十九。小歌想从今日开始认真学这些礼仪，毕竟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有其可取之处。” 高王妃认真看着自己这个一向任性的女儿，看着看着眼中氤氲了淡淡的水汽，感动地道：“你长大了。但你知我们一向疼你，对你的要求无有不从，如今你已长大懂得考虑更多，阿母自然没有不答应你的道理。” 当宫中的教养嬷嬷来到王府时，高歌刚刚晨练完在沐浴，今日练习的鞭子长了一些，高歌渐渐的知道如何不费力的甩鞭子了，看着鞭子在自己手上逐渐灵活，高歌不禁喜从中来。 “郡主，宫里来的嬷嬷已经到咱府上了，王妃让我来请你呢。” 正在阖目养神的高歌猛地睁开眼睛，这么快？昨天才提，今天教养嬷嬷就到府上了。 果然这权势就是好用，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需动动嘴。 高歌赶紧三下五除二地洗好澡穿好衣服，就出去面见这位从宫里远道而来的嬷嬷了。 站在门口，高歌看见母亲正在与一位妇人交谈，那位妇人周身气质不怒自威，哪怕是与母亲笑谈着，那笑意也未达眼底，看的高歌不寒而栗。 她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 高歌几步走近，施施然行了一个礼，甜甜打了一声招呼，“嬷嬷好。” 那嬷嬷对她点了点头，在看到她的着装和发式之后，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眉。 早听闻安乐郡主行事放浪形骸，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旁边的高王妃介绍道：“小歌，这位是容嬷嬷，她是太后宫里的教养嬷嬷，若说谁最懂宫廷规矩，那肯定是资格最老的容嬷嬷了。” 哇咧？居然真的是容嬷嬷！ 高歌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眼前的妇人，似乎想从面前的妇人脸上找到那熟悉的感觉。 但此时，那位妇人的脸上的冷意已经兜都兜不住了。 只见她神色淡漠地道：“老奴本不再管教授王公贵族子女礼仪的事，但此事乃王妃所请，且又有皇后在从中调和，因此太后特意让老奴前来。” 高歌紧张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原来请这位容嬷嬷并不简单。 “老奴教授礼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如若想学有所成，学者不能拿身份压人，老奴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千金，只要受我的传授，这个师傅二字我还是担得起的，尊师重道乃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希望郡主能牢记老奴这番话。” 高歌点点头，“这是自然。” 高歌随即冷汗直冒，感觉这个容嬷嬷果然跟名字一样，是个不好亲近之人。不知道到时候让十九在一旁观看并顺便让嬷嬷传授一下男子礼仪，会不会有点难度。 敬过嬷嬷茶之后，容嬷嬷看她态度诚恳，面色方才和缓了些。 来到高歌的院子里，容嬷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工具，高歌看到居然有戒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看来是严师无疑了。 “郡主，既你认准了老奴，那么老奴就不妨托大指点你一二了。” 高歌殷勤点头，“嬷嬷请讲。” “方才郡主出现在会客厅，老奴就看见郡主一身随意的着装，头发胡乱用一根簪子挽住，行礼动作不标准且松懈。这就是一名郡主面见外客的仪容仪表吗？” 高歌自知不擅此道，且平时确实孟浪了些，于是恭恭敬敬道：“嬷嬷教训的是，所以日后就要多麻烦一下嬷嬷了，小歌一定会努力学习礼仪的。” 听闻此话，且看到高歌恭敬的态度，容嬷嬷这时面上总算带了点笑意。 听闻这位郡主近日任性地纳了一个上门女婿，这事闹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倒也跟她平时胡作非为的风格相符。 却未曾想婚后的安乐郡主竟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容嬷嬷先针对高歌的服装和发式提了一些建议，让她注意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平时走路注意要轻抬莲步，不可迈的太大，使别人看起来粗俗。 走路不要晃的身上的珠宝环佩叮当响，摆动弧度要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吃饭不要发出声音，要小口小口的咬，嘴里有东西不能开口说话。 喝酒也一样，人前尽量不饮酒，如若实在无法推却，喝的时候也不能发出声音，要用袖子挡住别人的视线，动作缓慢，尽量保持优雅。 高歌听了半天，大多是影视剧里面耳熟能详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其实高歌主要想知道的是叩拜之礼，比如看见什么位份的人该行什么样的礼。 虽然她大致知道一些，却拿不准这里的行礼方式如何，只能寻找熟悉这一切的教养嬷嬷来教她。 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十九不太懂这些。 于是她开口道：“嬷嬷，您说的这些小歌记住了，可否烦请您教小歌一些叩拜之礼呢，比如觐见皇帝的叩拜礼，拜见妃嫔的礼仪又是如何。” 容嬷嬷沉吟一会儿，开口道：“这些本该郡主开蒙便教的礼仪，未曾想如今还需老奴来传授，未免让人惊讶呀。” 高歌汗颜，只能干干的陪着笑脸。 ipaoshuba.com 高歌一早便让凤仙去找十九，谁知十九没找到，他的小厮尤三告诉凤仙，自家公子出门办事去了。 听到凤仙的禀报，高歌郁闷不已，本就是为他寻的教养嬷嬷，现在倒好，正主不来。高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容嬷嬷的教诲了。 “既然你开口要求，那老奴自然要传授一番的。”容嬷嬷道。 高歌殷勤地跟着容嬷嬷学，偶尔动作不规范，容嬷嬷还会严厉的用戒尺规范她的动作。高歌以为她只是比比样子，谁知一下一下打在身上还挺疼的。 一个时辰后，容嬷嬷终于感觉到了些疲惫，跟高歌说今天就到这里。高歌如释重负地站起身，看着身上深一处，浅一处的红印，不禁叹了口气。 让玉荷给嬷嬷奉茶后，高歌走过去从自己的化妆柜里的玉锦盒里，拿出了一个种水很好的玉镯子。慢步走到容嬷嬷身边，将玉镯戴到嬷嬷的手腕上，柔声道：“容嬷嬷，这是小歌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感受到那玉镯丝滑又冰凉的触感，容嬷嬷用手摩挲一下，笑道：“郡主客气了，为郡主传授礼仪，王妃那里已经意思过了，你又何必破费呢。” 话虽如此说，但容嬷嬷却丝毫没有把玉镯脱下来还给高歌的意思。 看她没有严词拒绝，高歌松了口气，这也就让她再麻烦她不会有更多的心理负担。 于是高歌开口道：“嬷嬷，今日您辛苦了，仲秋之宴还有几天的时间，希望您能再辛苦两日，将我教的大差不差就行。” 容嬷嬷点点头，“这是自然。” 送走容嬷嬷后，高歌松松筋骨，喝了好几杯茶。折腾了半天，都没正儿八经吃点东西，此时她感觉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 正当她打算去厨房去找东西吃的时候，十九从门口进来，手里提着用油纸装的东西，高歌一看就是给她带的吃的，心上一喜。 但是想到特意为他请的嬷嬷他居然不在，自己受了那么久的苦，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早你去哪里了？”高歌气鼓鼓的。 看着高歌那嘟着嘴生气的模样，十九脚步一顿，挠挠头：“怎么了？” 高歌看他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请教养嬷嬷的事情本就未事先知会十九，他没在也情有可原。 吐出一口气，高歌换了个语气道：“过几日就要入宫了，你紧张吗？” 十九脱口而道：“为何紧张？” 高歌瞪大眼睛，呃…为何紧张为何紧张，她怎么知道。于是她换了个问题：“你知道见到皇帝要如何行礼吗，见到皇后或者妃嫔又是如何行礼的？” 十九看着高歌，没有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而是问高歌道：“你要教我吗？” 高歌摇头，伸出食指左右摇晃，“非也。我从宫里请了一个教养嬷嬷，请来教我礼仪的，你可在一旁观看。届时我会请嬷嬷帮忙指导一下你的动作。” 十九点头，走过来将油纸拆开，里面是一只蜜汁鸡，高歌本来就饿，瞬间馋虫被勾起。拿起一个鸡腿边吃边口齿不清道：“你出切买瓷的去了吗（口齿不清）？” 十九看她吃的如此香，勾唇而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顺便买了点吃的。” 高歌猜他可能去看自己手下的店铺了，偶尔需要去打理一下也正常，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郡主，老奴教你礼仪时，不喜欢有外人在一旁观看。” 容嬷嬷第二天来教高歌的时候，发现十九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到过分的男子，心里大致猜到这便是高家的上门女婿苏十九了。 高歌赶紧赔笑脸道：“嬷嬷，我的夫君他也不太懂这些，嬷嬷不妨也教教他～” 容嬷嬷眉头拧的更紧，“老奴往日都是教女眷，从未教过男子。” “难道嬷嬷你不懂男子的规矩和礼仪吗？” 容嬷嬷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有何不懂的？” 高歌见激将法有用，赶紧道：“这次教了，之后就有先例了，之前没有做过，没代表这件事不能做呀，您说对不对？” 容嬷嬷沉默片刻，终于松口道：“老奴暂且试试。” 高歌在心里哦耶了一声，赶紧拉过十九跟着一起做，但是让高歌忿忿不平的是，十九动作不规范，容嬷嬷只是用言语指点，自己不规范，则是戒尺伺候，这也太偏心了！ 高歌注意看十九的动作，发现他的动作虽然稍显笨拙，但是神色却十分从容，好似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非常熟悉一样。 一个时辰后，十九的动作已经非常自然了，行起礼来自带贵气，简直比高歌标准的不是一星半点。 高歌纳闷，自己悟性这么差吗，怎么她行礼还是偶尔左右不分，表情管理老是被容嬷嬷说。 “郡主，学习要专心，老奴看整个过程你的注意力都在您的夫婿身上去了，这样三心二意岂能学好？” 高歌被说的面红耳赤，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容嬷嬷，而十九却也站在那里老大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里。 “罢了，十九姑爷，您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让老奴单独给郡主教授。” 十九告退后，高歌松了一口气，也明白过来自己好像确实不大自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去了，对于自己的表现好像确实没太上心。 经过三天的学习后，高歌已经完全吃透了宫里各种该行的礼仪，表面上看上去已然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当然，跟人家从小就耳提命面的大家闺秀比起来，高歌显然是有一些走捷径的弊端的，速成的跟人家稳扎稳打的，那气度当然是不一样的。 进宫这天，高歌穿上那日试的海棠色宫装，梳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发髻，插入一个蝴蝶展翅式样的金步摇，这次打扮，比上次庆功宴隆重了不少。 十九的衣服也是高歌挑的，不能穿的太招摇，但中秋佳节也不宜穿的太朴素，于是高歌给十九挑了一身紫色的衣服，下摆是白紫相间的设计，配上紫色的玉冠，看上去也是十分风流倜傥。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高歌心情十分雀跃。 第60章 无礼的男子 夜色低沉，繁星密布。明日应又是个艳阳天。 皇宫内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宴，从宏伟的皇宫俯瞰下去，只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黑点在不停攒动。 高歌和母亲照例先去了皇后的永宁宫，看见里面争奇斗艳的女眷，高歌迈步走了进去。钱皇后在座位上看了她一眼，并未如往常一般热情起身迎接她。 可能对她是真的恼了，这样也好，自己就不会再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高歌心想。 跟姨母见过礼后，她默默站在一边，看着母亲和姨母如往常一般热聊，她此时的思绪早已飘到了远处。 不知道现在十九在干什么呢，可还应付的来。 时辰到了之后，有宫女和太监过来永宁宫给诸位女眷带路，高歌跟在母亲和姨母身后走，突然转头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看到柳茜和孙甜甜她们。 等走了半天后，高歌发现这不是去中天殿的路，一路的风景有些许陌生，等到了一个很大的花园之后，队伍才停了下来。 “各位娘娘、夫人、小姐，御花园到了。”领队的公公高扬着声音道。 高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硕大的花园，原来这就是御花园啊，果真是珍花异草无数，里面的植被花卉都是经过最专业的人士打理过的，一切显得井然有序又独具美感。 晚风轻轻吹过，风中带着不知是什么的花香，让这中秋佳节镀上了一层沉醉的滋味。 高歌跟着母亲坐下后，看向对面依次落座的男子，在人群里找十九，见他坐在最边远的位置。 旁边的人说说笑笑，但他仿佛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端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十九好像感受到了高歌的目光，抬头向高歌这边看来，秋波流转，在夜色中仿佛一团明火，照耀的高歌一下心跳漏了半拍。 高歌抿唇一笑，十九同样回了一个笑。两人一时不知为何都有点尴尬。 十九旁边的一个国字脸的男子本来在认真地看着美丽的高歌，为她的容颜沉醉，见她朝自己的方向羞怯一笑，不禁心神荡漾。 但顺着高歌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让她害羞的是旁边的男子，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让他牙齿紧咬，牙酸的不行。 他偏过身子靠近十九，低声道：“那个谁，你应该就是安乐郡主的夫婿苏十九？” 十九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嗯”。 看见十九淡漠的神色，那个人不屑地撇撇嘴：“堂堂七尺男儿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真不知道你的列祖列宗同意了没。” 十九冷哼一声，冷冷道：“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那人气急：“你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照我看，你差六皇子孟落玹差远了，要不是六皇子无意安乐郡主，这好事能轮到你？” 十九挑眉，原来这人是嫉妒自己，看来也是心悦高歌的暗恋者之一。想到这点，十九突然恶趣味心起，只见他勾唇道：“不管怎么样，小歌现在的夫婿是我，上门女婿又如何，恐怕有些人给她提鞋都没资格。” 那人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就揪住了十九的衣襟，十九面不改色，甚至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看见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那人举起拳头便想打，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那人吓得瞬间坐回了位置上，十九嗤笑一声，起身跟人群一起行礼。 高歌在一旁听不见对面十九和旁边的人说话的声音，但是看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应该是两人产生了口角，不禁暗自着急。 她拉拉母亲的衣袖，指指十九旁边的人，问题：“阿母，十九旁边的男子是谁啊。” 高王妃看了一眼，答道：“那是吏部尚书之子，张成林，如今也在吏部任职。你问他作甚？” 高歌哦了一声，她就是想知道这男的为何对十九那么大的敌意，正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子时，就突然看见张成林揪住了十九的衣襟，张拳要打的样子。 高歌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忙起身行礼，余光看到那个男子赶紧放开了十九，高歌这才松口气。 高歌心里感到不爽，这张姓男子实在猖狂。 皇帝坐定后，先是例行发表了一下对佳节的理解，接着便让大家自便了。 高歌注意到，这次的皇帝看上去精神没有上次庆功宴看到的好了，感觉眼底深处透着一丝疲惫。虽然强撑着精神，但是看人的时候又好像在放空。 这时，女眷席位一个长相艳丽妩媚的女子，拿起一杯酒走了上去，敬了皇帝一杯后，皇帝本来疲倦的神色变得精神了许多，一下将该女子搂入了怀里。 女子娇羞的挣扎着，但根本不是真心推拒，半推半就的，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腻歪着。 高歌根本不敢看，心中暗暗咂舌，这估计是哪个得宠的嫔妃，只是这也太大胆了些，也不怕群臣弹劾。 高歌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姨母，见姨母的护甲深深陷进了皮肉里，她不仅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姨母来。 当朝国母还在此，这女子竟敢如此不守规矩，跟皇帝玩闹在一处，当真是不知死活。 高王妃也一脸岔岔不平。 众人心里一时各怀心思，高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见月色倒映在酒杯里，不禁唇边带笑。 月亮也想与她共饮一杯。 一杯酒一饮而尽，还是如火般热烈，高歌赶紧拿起月饼吃了一口，嚼嚼发现是饴糖做的馅，甜的齁人，放到盘子里，又拿起一个，一股黄油的味道腻的发慌。 高歌皱皱眉，索性放下不吃了。她开始怀念家乡多姿多味的月饼了，她最爱吃的是水果月饼，甜香而不腻，一次能吃四五个。 中秋佳节，自然也是少不了节目的，只是等半天没见有舞姬上场，场面一时有点冷清，只是两个各自饮酒。皇帝更是和那个妃嫔调情得忘乎所以，因此也就没注意管这些。 突然，一个席中的女子施施然起身，朗声对坐在上方的皇帝道：“皇上，此等佳节，岂能无人助兴，不如臣妾为众人舞一曲，也好佐酒。” 皇帝终于看向了下座，但神情淡淡的，道：“准！” 第61章 祭祀舞蹈 那名妃嫔在听到准的话后，喜上眉梢，雀跃地下去更衣了，这个动静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终于可以让这个冷清的节日氛围热闹起来一点了。 片刻后，那名姿容秀丽的女子换了一身轻纱红衣，修身的剪裁勾勒的腰身纤细玲珑，脚脖子上挂着两个清脆的铃铛，一面轻薄的面纱增加了几丝朦胧美感，一上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哪里传来几声清脆、灵透的古筝，女子长袖挥动，身躯随声而扭，灵活似蛇，媚眼如丝，身姿轻盈，坐在上席的皇帝看了也被勾起了兴趣。 高歌也认真地欣赏着，这迷人的舞姿，想到是为眼前的帝王所献，她就忍不住羡慕。如果有一个美丽俏佳人为了取悦自己如此卖力，她必会倾其所有，给她给她都给她。 她右手支着下巴，在那里忘情的欣赏着，眼神随女子的动作而动，听着那有节奏的铃铛声，声声入耳，阵阵撩拨心弦，她不知为何感觉脸越来越热。 不过喝了一杯酒而已。 她有心将自己的酒量提高，便秉持着越喝越能喝的精神经常逼自己多喝。 她眼神瞥向十九，发现他也正在目不转睛地欣赏舞蹈，赞叹他有眼光的同时，不知为何有些吃味，再看他那一瞬不瞬的神色，她坐直身子往酒杯里又斟了一杯酒，又是一滴不剩。 酒味上涌，一个嗝在嘴里要打不打，高歌忙用袖子去挡。旁边的高王妃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拍拍她的背，柔声道：“你这孩子，不胜酒力在这里逞什么英雄，上次你醉倒在你姨母寝宫的事情你忘了？” 高歌一愣，想起了那段不好的记忆，忙放下杯子。 突然，察觉到一个目光好像在盯着自己，她朝对面看过去，在对面男席里扫视，发现了坐在左上端的孟落玹。 两人目光相撞，孟落玹回了她一个笑，但高歌却是异常冷漠。她偏过头，打算不予理会，却发现那道犀利的目光还是未消退，她又朝孟落玹看去，却发现他早已移开了目光。 真是奇怪，难道是自己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么。 古筝声音消退，舞蹈动作也戛然而止，众人一时还沉醉其中，三秒过后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皇帝也眉开眼笑，笑着对阶下的女子道：“曹贵嫔秀外慧中，多才多艺，甚得朕心，今晚就由你侍寝。” 皇帝身边的妃嫔显然不乐意了，放下杯子目光不善地看着阶下的女子。 阶下女子开怀一笑：“谢陛下！” 高歌倒酒的手一抖，一下洒了一滩酒渍在桌上，抬头看向慢慢退却的女子，袅袅婷婷，再看向高位上的皇帝，苍老肥胖，面露油光，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 “启禀陛下，此舞乃鄢国祭祀蛇神的舞蹈，在此佳节时舞实为不祥，请陛下明察！” 男子席中一个老者站起来说道。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大家面面相觑，都很震惊。 曹贵嫔怎么会鄢国的舞蹈，而且还是祭祀蛇神的？蛇是鄢国的吉祥物，他们奉为神只为其祭祀并无不妥，但齐国明显相反，在齐国看来，蛇是能够带来灾祸的动物，因此一律采取杀死的态度。 齐国与鄢国多年不睦，其实也有信仰不合的原因在。 听闻此话，本来兴致颇高的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沉声问道：“爱卿何以见得？” 那老者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老臣早年出使鄢国的时候观礼过鄢国的祭祀典礼，由于那动作奇特幻化，因此印象深刻。方才曹贵嫔所舞，确实是鄢国祭祀蛇神的舞蹈。” 皇帝脸色铁青，喝道：“把曹贵嫔给我带上来！” 高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一下慌了神，怎么顷刻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曹贵嫔被带上来的时候还穿着方才的衣服，她被一下子甩到地上，吃痛地呼出声，娇声道：“不知陛下唤臣妾回来何事？” 皇帝冷哼一声，阴恻恻道：“你在这中秋佳节，舞那鄢国舞蹈是何居心，且你为何会这鄢国舞蹈？” 女子听闻鄢国两字，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她慌不迭磕了几个头，解释道：“陛下明察，臣妾实不知什么鄢国祭祀舞蹈，此舞乃一女子所教，正是前段时间入宫唱戏的唱青衣的女子。” 皇帝听闻此言，眉心拧的更紧，冷冷道：“把她押下去！” 说完起身，一拂衣袖，在宫人的簇拥中离开了。 “皇上起驾！”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恭敬起身相送，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惊恐的氛围。皇帝走后，皇后出来主持大局，让大家继续宴饮，皇帝自会处理，让大家不必理会。 御花园算大的了，但是众多官员和女眷齐聚，座席遍布，竟也显得御花园变小了起来。高歌起身想在园子里走走，醒醒酒，来到了一处凉亭，刚走下就听到了一个女声。 “安乐郡主，别来无恙啊。” 高歌揉揉太阳穴，看向来人。 杏眼远山眉，脸小而尖，一颗泪痣格外迷人，是刚刚在皇帝身边的女子。 高歌忙坐直了身子，欠身行了一个礼，她并不知对方是谁，只能道：“你也是，别来无恙。” 见高歌行礼，对方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好笑道：“都在说安乐郡主娶了个男子之后性情大变，收敛了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高歌疏离的笑着，并未搭腔。 那女子继续道：“能让你安乐郡主收心的男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竟然隐隐能够动摇六皇子京城第一美男的地位，难怪能够让安乐郡主立马抛下竹马，转而投入他人怀抱呢。” 女子表情有淡淡的嘲讽，眼睛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高歌身上瞟。 感受到对方言辞里的不敬，高歌也不客气道：“这似乎并不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有这功夫，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怎么牢固圣眷心。” 女子紧揪着手帕，咬牙道：“你有你母亲家族的庇护，自是可以为所欲为，只怕你哥哥高世子的婚事，就不能够随心所欲了。” 高歌猛然看向女子，想起了之前赵梓云说过的一番话。 第62章 郡主未免多管闲事 “若你不能嫁给孟落玹，那么你哥哥高漾自然是要娶一位公主的，这是你们高家摆脱不了的枷锁。”赵梓云意味深长道。 她心中一怔，当时一心想着如何推掉姨母的联姻，却把赵梓云的话抛在了一边。 她顺利的没有嫁给孟落玹，那么自然，他哥哥就要牺牲掉自己的幸福。毕竟，驸马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如若娶的公主品性平和，二人能够相敬如宾，婚后和睦，那也就很好了。若是二人过的不幸福，那她可就很对不起自己这个哥哥了。 但无论如何，这皇家联姻于她兄妹二人都是枷锁，她为自己谋划也并无不可。若是能让哥哥也逃出这个罗网就好了。 心里郁闷，但她面对面前的女子不能表现出来，她只是淡淡道：“那也是我家的事，不劳您费心。” 见她态度疏离，那位得宠的妃嫔也自讨没趣，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高歌坐在凉亭里百无聊赖，在人群里找着十九，半天都未寻到。她索性站起身，去御花园的假山处逛逛，那里挂着各色灯笼，今夜月明星稀，倒也不算黑。 还未走进去，就听见旁边林立的假山里传来女子小声的啜泣声。 “你还敢哭，给本宫裙子弄脏成这个样子，我不即刻处置了你就算好的了。” “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求柳昭仪饶过奴婢。” “饶过你？这中秋佳节，本宫精心打扮如此之久，这下全让你霍霍了，我不教训教训你，别人还都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说着骂人的女子对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采薇，给我打烂她的嘴。” 高歌站在入口处举棋不定，到底该不该进去呢，听上去是宫妃在处置犯了错的宫女，她如果贸然进去，可能会使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但如果不管不顾，那位可怜的宫女可就遭殃了。 叹了口气，她还是不能坐视不理。于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故意将脚步声放的很大，因此她刚一走近里面的几个人就看到了她。 她无畏地迎上那个柳昭仪的目光，却发现这个人就是刚刚凉亭里挑衅她的女子，也是在皇上身边调情的女子。 她挑眉，这货刚在她这里碰了软钉子，这么快就在这里寻别人的不痛快了。 在高歌看来，衣服脏了再去换身便是，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还要在这中秋佳节在宫里的御花园处置一个人微言轻的宫女，实在是没有必要。 因此，高歌直接幽幽道：“柳昭仪好大的脾气啊，知道的是你在略施小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算将这可怜的宫女就地打死呢。” 看到来人，柳昭仪气更大了，听到她的话，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每次在这个嚣张跋扈的郡主面前自己都是吃瘪的份，现在她任性地放弃了和六皇子的婚事，纳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富商做上门女婿，她又何须再让着她。 想到这，她理理衣裳，冷笑着道：“本宫在这里惩戒不懂事的奴婢，不知道安乐郡主有何高见呢，本宫如何做，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你以为你的姨母还会像之前那样处处护着你吗？” 高歌一愣，也知道自己这是多管闲事，但既然决定管了，她就不能打退堂鼓。 她硬着头皮道：“我此行并非来管柳昭仪，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中秋佳节是团圆的日子，这宫女却还要殷勤伺候各位宫中的主子，无法与家人团聚。一时感伤工作失误也是有的，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她不小心犯下的错，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呢？” 柳昭仪冷笑了一声，“也是，安乐郡主的面子，那可是很大的，本宫再动气，自然也不好拂了安乐郡主的面子。你说是，采薇？” 一旁的采薇看到自己主子的眼色，对高歌反唇相讥道：“恕奴婢直言，郡主不该插手管后宫的事情，这是采薇一个做奴婢都知道的道理，缘何安乐郡主竟然不明白？” 旁边的柳昭仪忙打了采薇一个巴掌，但落下却是轻飘飘的，她装作狠狠道：“大胆，怎么跟郡主说话的，连我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奴婢，还不退下！” 采薇忙低头退下，柳昭仪转过头来笑吟吟道：“郡主，实在不好意思，我平时管下不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啊。” 看着这主仆一唱一和，高歌咬紧唇，知道自己这趟多半是半跑了，她临走时还是不死心地加上一句：“多多积善也是为自己以后积德，望柳昭仪好自为之。” 说完高歌便退出去了。 看着高歌的背影，柳昭仪啐了一口，转头看了采薇一眼，采薇心领神会，一行人便离开了。 来到座席间，座席里已无多少人坐着，大多站起身在御花园里散步聊天了。 高歌抬头又开始寻找十九的身影，但很无奈的是哪里都找不到。 她心里开始纳闷，同时又感到焦急，他不会跟她之前一样去找厕所，然后不知道地方，到处乱窜去了。 她随即又摇摇头，在进宫之前在教养嬷嬷的教导下，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是禁忌，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是她还是得尽快找到他。 突然，高歌的肩膀被人一拍，她以为是十九，刚想转身数落一下他，“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 结果转头一看，高漾嘴角噙着一丝笑，好笑地看着她。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你去哪里找我了？”他忍俊不禁地看着高歌，心知她说的不是自己，但是就是想逗逗她。 看到是自己的无赖哥哥，高歌吐出一口气，似嗔非嗔地拧眉道：“哼，谁找你了。” 高歌戳戳她的脸，那肌肤腻滑如美玉，他向左边的方向一指道：“我刚刚好像看到十九和另外几个男子去左边的假山散步去了，没想到他初来乍到，结交朋友的能力倒是一流。” 这话无疑平地一惊雷，她想起刚刚那个无礼的男子，不禁心被揪起，她哦了一声就提起裙子快步朝那边跑了过去。 看她着急的背影，高漾却是几不可见地收起了笑容，眸光低沉，如这夜色一般幽深。 这世间，最难不过一情字，最复杂的也莫过于此。若是所托非人，那便是一脚踏进了深渊，往后便是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 第63章 宫女之死 快步跑到假山那里，她左右寻找十九的身影，直到走进假山深处，果然听见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话语里的轻蔑让高歌眉头一皱。 “原来你就是靠这幅模样勾搭上安乐郡主的，竟然不惜去做上门女婿。也是，对于你这样的人家来说，能够攀附上权贵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另一个阴侧侧的男人接话道：“说的没错，不过靠美色上位终究会被厌弃，被安乐郡主抛弃是早晚的事儿。” 十九片刻后，淡淡道：“那就等到时候再说，也不知道我被厌弃后，我家郡主会不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 十九顿了一下，将眼前三人扫视了一下，“三位的长相在下实在是不敢恭维，应该是入不了我家郡主的青眼。” 听到十九一口一个“我家郡主”，高歌在旁边一时不知是尴尬还是甜蜜。 “你…”其中一个气急，抬手就想打十九。 十九冷笑一声，继续激怒道：“世人都不爱听真话，喜欢听他人的奉承。被戳中心事就恼羞成怒，这可不符合一个君子的涵养。” 一位看上去还算冷静的男子接道：“君子？你一个商贾之流也配谈君子二字，满身的铜臭味，通身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气质，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话听的高歌秀眉高高蹙起，这几个男的是何居心，为何对十九有这么大的恶意。 只听十九仍然冷静地回复道：“哦？阁下看不上我的出身不要紧，只怕若是这话让皇后娘娘听了去，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这话立刻让三个人同时噤了声。 确实，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京城最大的富商钱氏家的嫡女，若是他们看不起商贾的事情传出去，第一个不满他们的就是中宫之主皇后娘娘。 “你拿皇后娘娘来压我们，你配么，就是因为你，皇后娘娘与安乐郡主才闹得不愉快，你还在这里得意洋洋，真不知道郡主怎么会看上你！” 高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怎么这群男子一点男子的磊落气概都没有，叨逼叨个没完了。 她轻咳，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又懊恼怎么自己今天老是干这样的事！ 看到高歌出场，三个男子脸上都闪过了不自然，不知道刚刚的谈话被眼前的意中人听去多少，他们还是很在乎在她心里的形象的。 在几人之间扫视了一遍，高歌欠身行了个礼，三人也回了礼，一时谁也不知道谁先开口，说点什么，尴尬的气氛一时使得几人之间的空气有点凝滞。 “不知几位公子找我家相公有何贵干呢？” 高歌挽上十九的胳膊，露出姿态亲昵的样子，看的对面三个男子一阵牙酸，甚至有一个直接扭头哼了一声。 高歌注意到这个男子就是刚才母亲说的户部尚书之子，也就是揪十九衣襟的那个。 还是那个冷静的男子看着高歌，认真回道：“回郡主，我们找苏十九只是交个朋友而已，想着他第一次入宫人生地不熟的，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并无其他意思。” 高歌心中冷笑，若不是她听到了方才的谈话，此刻男子脸上温柔的笑意可能就骗过她了。 但她还是笑着回复道：“原来是这样，那本郡主就多谢你们的好意了。若说谁对皇宫最熟悉，那自然是从小在皇后长大的本郡主了，因此这事还是不劳诸位费心了。” 说着，她勾着十九的手，对三人礼貌一笑就离开了现场。 看着二人情深意笃的模样，三人在背后捏的拳头咯吱作响。 回到宴席里坐下，大家又是一番觥筹交错，却突然听到有宫人匆匆来到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脸色突变，跟宫人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起身了。高王妃也跟着走了过去，高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去，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她于是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跟着母亲和姨母走过一段路，来到了映月池，只见几个宫人打捞上来了一个宫女。 宫女面色惨白，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唇乌紫，眼睛合上，一副没了生机的样子。 一个公公走近前来，给皇后禀告道：“禀皇后娘娘，此女乃曹贵嫔宫里的宫女，现已气绝身亡。” 高歌走进步上去一看，赫然发现这个宫女竟然是被柳昭仪教训的那个宫女，她吓得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为何会死在池塘里，难道是柳昭仪的手笔，她的死跟自己有关系吗？ 越想她的额头越冷汗涔涔。 高王妃发现了她的异常，忙扶过她：“小歌，你还是回去，这里晦气的很。阴气重，小心身子不爽利。” 高歌勉强稳住了身形，暗自给自己打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她摇头，随即又补充道：“皇后娘娘，阿母，我之前见过这个宫女。” 皇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高王妃倒是回道：“她今晚在御花园当值，负责茶水，你见过她也正常。” 高歌摇摇头，把自己在御花园的假山那里看到柳昭仪教训这位宫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和高王妃都点点头，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死者脸上会有醒目的巴掌印了。 至于这位宫女的死跟那位盛宠的柳昭仪有何关系，没有人去关心，他们淡漠的态度让高歌心里开始阵阵发寒。 高歌上前一步，对姨母深深行了一个礼，近似恳求的道：“皇后娘娘，这位宫女死的蹊跷，不如彻查一下此事，人命关天。” 在人前她都是叫皇后娘娘，倒也不是因为生她姨母的气。 高王妃拉开高歌，开解她道：“就算柳昭仪因为她犯错教训了她，也不能证明她的死就跟柳昭仪有关，难保不是她自己想不开。宫里每天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每件事都大动干戈，那你姨母一天的事处都处理不完。” 高歌看到母亲脸上意味深长的神情，也识趣的没有再吭声。 但这件事对她打击不可谓不大，一直回到了高王府，她神情都还是怔怔的。 第64章 安乐郡主失踪 十九看着高歌那怔愣的神色，不禁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用手在他眼神晃了晃，关切地问道：“小歌，你怎么了，你已经出神半天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十九的问话，高歌从思绪中回过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喃喃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十九一听这话，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高歌摆摆头，眼神躲闪，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无力地脱掉鞋子，和衣躺到了床上。 十九见她不愿意多说，索性也就不问了。他安静地帮她把门带上，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门关上的一瞬间，高歌的泪水应声而落。愧疚充满了她的心间，让她无法等闲视之。 她明白，只是弄脏了柳昭仪的衣裙绝对不至于断送那位宫女的性命，而之所以后面在池塘里发现她的尸体，那只有一个解释，因为她的多管闲事，让柳昭仪生了杀心。 这是敲山震虎，跟她示威罢了。 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何至于此，两人之间有那么深的过节吗。 虽然两个人在交流的时候，高歌话里话外能够听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怎么愉快的，但她实在没有预料到会恶劣到这样的程度。 柳昭仪，这个人当真可恶。 自己，却也实在可恨。 她没法对一个鲜活的生命冷眼旁观，何况还有她的原因。 就这样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着，脑海里各种想法都涌了出来。 一会儿想起前世的种种，一会儿又想起在秘境里和师傅相处的日子，她已经好久没有温习过功课了，不知道师傅知道了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敲她的头。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后，高歌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揉揉太阳穴，没有喝酒竟然也有宿醉的感觉。 她低头看地下，地下的地铺早已不见，十九也不知踪影。她唤了一声凤仙和玉荷，让她们帮她梳妆。 她今天要去找赵梓云。 不知何时，她现在已经把赵梓云当作自己在这个异世的闺蜜了，可能知道她是个至纯至善之人，心里便对她有着超过别人的好感滤镜。 来到赵府后，高歌让家丁进去禀告，家丁告诉她今天赵小姐不在府里。 她询问赵小姐去了何处，家丁说在玄华城里，具体在哪里倒不知道。 高歌一下就想到了《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她有点好笑自己神奇的脑回路，轻叹了一口气，她让车夫自行回去，自己牵了一匹马随便散散心。 心中的郁结无处散去，感受着迎面吹来的萧瑟秋风，她任由碎发在脸上飞舞。 静静坐在马上，她手轻提着缰绳，只大致控制马匹行走的方向，看到一个开阔的地带，她不由策马扬鞭想去驰骋一番，好消散心中的不快。 这是一片秋收过的田野，留下的是丰收过后的光秃秃的景象，田野在秋雨的滋润下长起了密密麻麻的野草。 这些野草如人的生命力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却又如大多数人生的状态一样，如浮萍如风滚草，风雨飘摇，人祸难定，命运时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她甩起马鞭驱策马跑的更快，马吃痛疾步如飞，马蹄踏起阵阵泥土和草屑，风声猎猎作响，秋风此刻像刀一样刮在她脸上，她却只想快点，再快点。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刻她只觉得眼睛生疼，酸涩的直往下掉眼泪。在泪眼朦胧中，马匹不辨方向，一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砰——— 马嘶鸣一声，脚步趔趄，一下被撞的摔在了地上。 高歌来不及反应，也被重重摔下了马，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撞到了一个石头上。 强烈的撞击让高歌脑袋一晕，眼前的景色开始重影，在失去意识前，高歌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有几个人影开始接近她。 接着便陷入了一阵黑暗。 —————— 天色已经逐渐低沉，郡主还没有回来，凤仙和玉荷开始暗自着急，以往郡主就算再贪玩，这个点也估摸着该回来了。 就算不回来，也会差人回来说一声，今日郡主出门也没告诉去了哪里。 她们赶紧去找到今天送高歌出门的车夫，车夫说今日去了赵府，但是没遇上赵小姐，所以郡主一个人骑马散心去了。 闻言凤仙和玉荷更着急了，以前郡主骑马出过大事，她一个人不到特殊时刻是不会骑马的。 上次接亲是因为有大部队保护，因此郡主要骑马也没人阻拦。 但这次无缘无故郡主一个人去骑马散心，她们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没有办法，她们只能将郡主此刻还未回府的事情告诉高王爷和高王妃，若是郡主出了什么大事，她们隐瞒不报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高王爷一听，赶紧出门派遣人马去寻，带上车夫按着今日高歌出门的路线挨个盘问路人，竟没有多少人见过安乐郡主。 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倒也是因为此时的高歌已然成婚，并不用担心她失踪会对她的闺名有什么影响。 从暮色尚浅的戌初，一直找到子时的暮色低沉，终于打听到了有人看见了高歌，也就是她骑马在田野驰骋的事情。 高王爷到田野里一看，看到了人仰马翻留下的痕迹，但这只能证明高歌曾在这里摔了一跤，并不能指向人去了哪里。 突然，手下人里有一个侍卫惊呼道：“王爷，这里有好几个人的脚印！” 高王爷忙低头仔细看，确实有好几个脚印留在旁边的田野里，这让高王爷眉心紧紧皱起，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带着人马回归，打算明天将此事交给官府去办，自己再暗中仔细打探。 自己的闺女平时我行我素，确实得罪了好些人，若此事是与高歌结仇的人所为，那慢慢盘查，总是会有眉目的。 他刚踏进王府，便遇上了刚回府的十九。 一看到他，高王爷突然就满心的怒火，虽然他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你这么晚才回府，当这里是客栈吗？” 第65章 血债血偿 本来想行礼的十九身子一顿，看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岳父此刻一副疲惫的神情，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带着一队属下站在府门口，他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正在心里纳罕，也不在乎高王爷语气里的怒气，仍然缓步走上前去行礼，“岳父大人何事如此焦急？” 听到十九的问话，高王爷想到自己那宝贝闺女还下落不明，不禁心头一酸，说话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小歌不见了。” “什么，小歌不见了？” 十九不可置信地又重复问了一遍，直到看到高王爷点了点头，方才相信了这个事情。 “怎么回事？” 高王爷没有回答，站在旁边的阿成将今早郡主出门一天未归的事情说了出来，十九听着听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然后飞快转身走了出去。 高王爷忙叫住他：“十九，你去哪里？” 十九已经走到十步开外了，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要找到她！” 他这为小歌着急的模样倒是让高王爷很欣慰，他给了自己属下一个眼神，届时便有一队人马跟着十九走了出去。 他叹了口气，心中默默为自己女儿祈祷。然后收拾了心情，准备将此事酌情告诉自己妻子。 高王妃一听说高歌失踪了，一下子吓得瘫软在地，随即便开始哭闹起来。她夺门而出要亲自去找自己女儿，但多次出门都被高王爷阻拦。 现在夜色已经晚了，高王妃这个状态绝对不适合去找人，这事只能明天出动官府，派大批人马地毯式搜寻。 况且苏十九也带着队伍还在辛苦地寻找中。 高王妃哭的晕了过去，醒来又继续哭，她的女儿一直被她呵护着长大，她真不敢想若是落入歹人手里会遇到些什么。 ———— 哗——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高歌身子打了一个激灵，意识从黑暗中开始渐渐苏醒。 她睁开眼，但却被流下的水珠糊住了眼，她想用手去擦干，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在一个凳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眼睛眨了很久水珠才被蒸发干，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人长什么样，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 硬朗的五官有着清晰的脸部线条，眼睛里散发着阴鸷的冷光，正阴恻恻的看着高歌，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高歌碎尸万段。 高歌打了个寒噤，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你…你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 那男子闻言冷笑一声，将高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道：“安乐郡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对，像在下这种没啥地位的人，于郡主而言自然是没有必要记住了。” “不过，你欠下的债，老天不让你还，那就只能我来讨了。” 他表情变得更加阴狠，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地狱里来索命的厉鬼。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高歌还是问了一遍：“欠债？欠的什么债，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她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尽量控制自己牙齿不要打颤。说不恐惧是假的，她也猜不准眼前的男子究竟要将自己怎么样。 是扒皮抽筋，还是千刀万剐，还是先奸后杀，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她难以承受的。 听到高歌的问话，男子哈哈大笑，样子癫狂又可怖，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他才冷冷道：“怎么，郡主欠的债太多，人命一条的债都让你想不起来了吗？” 果然是撞死人那件事！ 她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善罢甘休，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原来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 既然确实是她这具身体造下的孽，她也无法狡辩不是自己干的，但就如此认命又实在不甘。 于是她以一副商量的语气道：“那是无心之失，此事让我一直寝食难安，我没有一日不活在悔恨当中。” “悔恨？”男子立刻反驳了她，用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捏的高歌生疼，她只能拼命别过脸以挣脱他的钳制。 奈何他的手好像铁钳一般，高歌根本动弹不得。 “我看你日子照样过的很滋润，在六皇子和富商苏十九之间游刃有余，一点都不像悔恨的样子。你日子照样金尊玉贵，可怜我的芳儿花样年华却长埋地底，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让你去接受我芳儿的审判。” 高歌被捏住下巴，说话变得不那么利索，但她还是努力道：“人…人死不能复生，节…节哀顺变，我愿意弥补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请…请你…不要冲动，杀…杀了我，你未婚妻也活不过来。” 这话彻底激怒了男子，他放开高歌的下巴，运足力气一拳捶到高歌肚子上，高歌瞬间疼出了冷汗。 “杀了你？没那么容易，我定要让你尝尽世间的痛苦，让你生不如死。” “你家权势滔天，富可倾国，几个臭钱，几个破官位就让她父兄把芳儿的命买断，这个世道何其荒谬。哈哈哈哈哈哈，可怜我蛰伏许久，终于寻到了机会。” 高歌腹部阵阵疼痛传来，她微微弓起了身子，像虾米被烫时弯曲的身子，她泪光氤氲，虚弱地对眼前的男子道：“如果我说，不是我干的，你相信吗？” 男子一下转过身，用像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轻蔑一笑，衣袖一甩，随即便走了出去。 等男子走了出去，高歌才有时间细细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房子看起来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屋子，角落里有很多的蛛网，脚边的蟑螂爬来爬去，鼻端是浓浓的灰尘味，高歌只感到浑身疲惫。 她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她来承受这样的因果。 偏偏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刻她口干舌燥，十分想喝水，但是显然那个男子根本不会答应她这个微小的请求。 她看着天色从亮到暗，外面的鸟鸣换了一种又一种，不知道那些可怕的折磨究竟什么时候会降临到她身上。 此刻她只觉得，人生如梦，生死亦无定。 第66章 残忍的酷刑 夜晚繁星璀璨，却静静照耀着人世间的晦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繁星移位，旭日初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一晚上杳无踪迹，十九和他带的队伍无不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十九此刻衣衫凌乱，面色青黑，全然没了平时风度翩翩的形象。 他掩头懊悔，明明感觉到了她身边总是有人若有似无的盯着，他却选择了无视。 可能想着那人胆子应该没那么大，亦或者，比起她的安危来说，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听闻她失踪的那一刻，他脑子里竟然瞬间一桢一桢闪过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在众人面前护住自己的样子。 他不知自己心中涌起的强烈不安源自何处，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她出事。 他身旁的阿成于心不忍，看见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劝道：“姑爷，您回去休息一下，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官府派出的人马已经开始大范围地毯式地搜寻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十九按按眉心，没有接话，仍然朝着前方迈步走了开去。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此刻的高歌感觉浑身无力，许久未进食的脱力感让她精神恍惚，嘴唇干裂，许是害怕她渴死因此胡乱灌了她几口水，呛的她咳的满脸通红。 身上的鞭伤又隐隐开始疼痛起来，她回想起男子那阴冷狠戾的表情，不禁身子一颤。 她得想办法脱身，不能就这样命丧于此。就算不会被凌虐致死，恐怕她就先饿死在这里了。 她朝着门外唤道：“那个，你能进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说。” 几秒后，男子走了进来，原来的黑色衣袍换成了深蓝色的，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冰冷的表情。 “你有何遗言？”男子冷冷地道。 高歌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明白我无法从你手里生还，但…如若你暂时不想…弄…弄死我的话，可否让我吃点东西呢，我…我…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就撑不过今晚了。” 因为她记得男子说过，暂时不会要了她的小命，会让她尝尽苦楚，再送她上西天。 男子冷哼：“我凭什么让你如愿？” 高歌舔舔嘴唇：“如果我…我一直饿着，可能…可能你付诸我的痛苦，我…可能没办法充分感受到。” 男子闻言沉默不语，不一会儿走了出去，拿进来一个干巴巴的馍，看上去已经放了一天一夜了。 高歌就着他的手，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此刻已经顾不上口感什么的了，能够果腹才是最重要的。 她吃完打了个嗝，笑着对眼前的男子道：“谢了！” 男子看着她那满足的笑容，不禁低骂一声，“疯子！” 居然对他这个施虐者说谢谢，真不知道该嘲笑她天真还是愚蠢。 之前对她皮肉上施加的痛苦，她的表现让他很是挫败。 她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跟他求饶，也没有露出让他满足的恐惧求生的样子。 虽然她眉头紧皱，冷汗涔涔，咬破嘴巴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但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看着她那张足够颠倒众生的脸，他突然心生一计。 他走过去，将高歌身上的绳索解开，拉起她就往外走。 高歌很惊奇，但她还是谨慎的问：“你要干嘛？” 男子并没有回复他，而是拉着她飞快地往外走。高歌心里涌出强烈的不安，她一拳朝他背后打去，男子未回身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高歌抬脚踢去，男子被她惹怒，回身一脚踢向了高歌的膝盖，高歌吃痛，一只脚瞬间跪到了地上。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省省，我现在不想打你，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男子说完继续拉着她来到一个马厩旁，高歌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男子敲晕在地。 等高歌幽幽醒来，已经躺在了一个深红的大床上，床边粉红色的纱幔随风飘动，鼻端浓郁的香味让她连连皱眉。 她翻身而起，扯动到身上的鞭伤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红漆木的摆设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梳妆台上面插着几朵鲜花，她一时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 不过，如今还能有床睡，待遇倒是好了一点。 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方大爷，你快进去，我家姑娘等候您多时了。” 男子粗嘎的声音传来，语气里还有浓浓醉意，应声道：“好勒…嗝…赖妈妈，你…你自己忙你的去。” 高歌心里一惊，听着这声音，她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里是妓院？ 想到这点，她全身寒意乍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不敢再躺着了。而是坐在床边寻找有没有称手的武器。 但突然，她感觉一阵头晕，甚至身上开始有隐隐发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中了某种迷药一般，她把目光放到旁边的熏香上。 熏香有问题！ 她起身想去把熏香弄灭，但起身只感觉脚步发软，她还没来得及去将香弄灭。只见门吱呀一声便被从外打开了。 一个身形壮硕，肥头大耳的男子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走了进来，看到高歌瞬间眼睛发亮，搓搓手兴奋道：“原来赖妈妈说的大美人不是诓我，这当真是水灵灵的娇俏美人啊。” 高歌赶紧打开熏炉用东西把香戳灭，急急后退了几步，厉喝道：“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看到高歌戒备的动作，忙哄道：“别怕小美人，我会对你温柔的。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将是我今晚上的枕边人呐。如果你服侍的我舒舒服服，我说不准能够帮你赎身呢。” 高歌气急，拿起枕头扔了过去，运足声音，既是对眼前男子也是对门外的人叫道：“休得无礼，我是安乐郡主，快放我出去。你们难道不怕抄家灭门吗？” 谁知男子并没有被高歌唬住，而是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油腻腻地笑道：“在这里的女子大多都说自己是哪家的小姐，这倒是第一次有人冒充安乐郡主的，既然你喜欢扮演她，我一会儿疼爱你的时候叫你郡主好不好？” “来，我的安乐郡主～” 说着，他张开怀抱就朝高歌扑了过去。 第67章 救命的手法 虽然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但是高歌还是用尽全身剩下的力气往旁边一闪，但这让她一下坐到了地上。 她热汗频频，感觉自己呼吸变得急促，心里暗自着急。 男子见她躲闪，反而更来了兴致，又朝着地上的高歌扑去，高歌大惊失色，赶紧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躲过男子的魔爪。 男子的下一波攻势，高歌没有躲过，被男子打横抱在了怀里，高歌使劲扭动，但还是被男子扔到了床上。 高歌赶紧往里翻转，用枕头挡着自己，眼泪扑簌簌地掉。 眼前的男子让人恶心反胃，一想到会遭他的毒手，她就感到崩溃。 突然，她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想法，记得在秘境里的时候，她师傅告诉过她人的身上有好几个特殊的穴位，一旦用巧劲连续点中，人便会瞬间脱力。 她记得师傅给他亲自实验过，因此她是有信心能够一击必中的。 想到这里，她逐渐冷静了下来，呼了几口气，样子看上去镇定了许多。 男子看她不再挣扎，以为她已经认命了，兀自兴奋，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 他飞快扑上床，朝着高歌压下去，高歌被男子一个熊抱住，瞬间压的她身上伤口生疼。 男子兴奋地正打算一亲芳泽，哪知高歌趁男子放松的间隙，将全身的力气运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飞快在男子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男子只感觉一阵痉挛，接着便是一阵无力，高歌见有奇效，便将男子从身上推开，慢慢地爬下了床。 他又在男子的百会穴使劲一点，男子便立刻昏迷睡死了过去。 还好在逆境时学了这么一手，不然此刻还真是死定了。 她虚虚在旁边的板凳上坐定，身上还是燥热难耐，只能用力掐自己的虎穴，疼痛感让自己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目光在屋里面扫视，此刻才注意到梳妆台上面插的花居然是风信子，不禁感到疑惑，这个花不是春夏之交才有的吗？ 她起身慢慢走过去，在花上使劲吸了好几口，瞬间感觉神智恢复了许多。 不知道放迷香的那个人是不懂还是怎么样，既然决定迷倒她，却又让这个提神醒脑的花留在了室内，此刻正好让她恢复精神。 她打开了窗户，让室内通风，等体内的余香的劲过去，她整个人才终于恢复了状态。 看上去，那个男子是打算让她在妓院内被不同的男客羞辱，达到摧毁她身心的目的。 她不禁嗤笑，世人皆以为这便是侮辱女子最狠的方式，但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加诸她的痛苦而羞愤欲死。 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下面，而且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比那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的多。 吹着那让人清醒的晚风，高歌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逃离这个困境。 既然那个男子把她放到了这里，说明肯定有法子能够将她困于此地，她如果贸然出逃只会死的更快。 为今之计，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以为自己被侮辱了，只有这样才会满足他那变态的报复欲，也可以让她养精蓄锐，好思考如何脱身。 她在梳妆镜前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了一些，再用指甲在脖颈间掐出了几个红印，作出一副已经被凌辱过的姿态，再狠狠掐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的她眼泪汪汪。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楚楚可怜，但又看上去不得不认命的样子。 她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沉重地打开了门，此刻已经夜深，万籁俱寂，但打开门看到的景象，仍然是莺歌燕舞。 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路过，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在看到她的面容时都闪过一丝惊艳，她也回视了过去，女子对她投来一笑。 她要找方才那个赖妈妈。 正打算找一位女子问赖妈妈的踪迹，赖妈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不远处，看到高歌之后扭着肥硕的身子便过来了。 赖妈妈走到高歌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和凌乱的头发，大概猜到那位客人已经得手了。只是纳罕那位客人竟然如此之快。 她笑着对高歌道：“姑娘辛苦了，客人已经睡下了吗？” 高歌轻轻点点头，又低下了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 看着她那娇滴滴可怜的模样，赖妈妈也不禁心生怜惜，摸着她的小脸道：“你看这模样生的，咋就恁逗人稀罕呢，累着了，妈妈给你另外安排一个房间休息嘎。” 当时那个男子把高歌交给她的时候，只说让她好好接客，这是白送她的姑娘。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让她跑了。 碰到这样的好事，赖妈妈当然是见好就收了，况且这姑娘长的如此好看，训练一下成为本店的头牌那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看这女子通身的气派，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有一个特点就是得胆大，那句话是这么说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给高歌换衣裳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鞭伤，还有她那苍白的面容，知道她吃了不少苦，猜想估计是得罪了人，被人恶意报复了。 但她只是一个做老鸨的，这世间的疾苦还轮不到她去悲悯。 她只能在保证自己既得利益的基础上，尽量使她好过点便是了。 高歌见赖妈妈如此好说话，倒也是吃了一惊，跟着赖妈妈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赖妈妈耐心地跟她嘱咐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位丫鬟，端来了一瓶药膏，说是可以擦外伤的。 高歌拿起药膏嗅了一下，大概嗅出了里面有哪些成分，知道不是有害的就放心的解开衣物开始擦药膏。 囚禁她的男子恐怕没有意料到，他以为的女子人间炼狱，其实也并非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但是这只是一开始，若是后面她的把戏被识破，她还是避免不了沦为男人的玩物的命运，因此如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高歌这边正在思考如何脱身，苏十九这边的寻找也仍然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安乐郡主失踪的消息也渐渐传开，大家知道这个消息后都很吃惊。 吃惊的是居然有人如此胆大，敢对安乐郡主动手。也有人为此感到大快人心，这个魔女终于有人惩戒了。 第68章 再遇故人 高歌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尚存善意的老鸨，但是三天后赖妈妈来告诉她，让她收拾收拾准备今晚接客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有点失望的。 也是，做这一行的当然是一切以利益为主，能够让她休息三天再接客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在这三天里，她让服侍自己丫鬟小翠给自己以送疗伤药膏的名义暗中买了一些药材原材料，足够她配置成一些毒药护身了。 大千世界，药草花卉岂止万千，众多药草相生相克，适当加以利用，它能变成救人命的良药，但只要稍微换点配方，同样也可以杀人不见血。 她配置毒药以图自保，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也不想出手伤人性命。 她乖巧地应下了赖妈妈的要求，并主动让赖妈妈为自己购置一身更好看的行头。赖妈妈见她如此上道，自然也就无有不应。 手中拿着赖妈妈送来的衣裙，摩挲着那清透丝滑的材质，高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直接给衣裙裁剪成了更露骨性感的设计。 她既然要继续以那手法迷惑客人，自然也就要让客人对她彻底放松，她如此做无非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将客人放倒在地。 穿上由自己大刀阔斧改造后的衣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此时露出了白皙的手臂，裙子也改造裁短到了膝盖的位置，雪白的肌肤和粉红色的衣裙有着醒目的对比，领口的位置也略微弄低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性感又娇俏。 很好。 虽然她之前没有勾搭过人的经验，但就凭她的美貌和身材，任何辅助性的手段都只会锦上添花。 将熏笼里的迷香点上后，高歌吃下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药丸，就开始坐在梳妆镜前开始等待客人的到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歌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渐渐地有些松弛下来了。 夜色渐沉，不知道赖妈妈说的客人今晚可还会来。 正当她准备换身衣服睡觉时，门外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高歌瞬间警铃大作，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警戒地盯着门口，脚步慢慢踱到床边，轻轻坐下，开始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在他进来时跟他虚与委蛇，等迷香发作再点穴，肯定没有问题的。 她不停安慰自己。 吱呀—— 门被从外面打开，高歌缓缓抬头看向来人，看清楚来人时，瞳孔一缩，来人居然是他！ 赵梓云带领自家的家丁遍寻无果后，心中也不禁感到焦灼。 她丝毫没有怀疑高歌失踪是否是她惯有的把戏，此刻她只为自己的朋友感到担忧。 之前高歌做过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若真是仇家寻上门来，高歌只怕凶多吉少。 要是换作以前，她可能对高歌这种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的高门贵女敬而远之。但不知何时，现在的高歌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甚至，她已经在心底里把她当作了知心朋友。此刻知心朋友遇难，她焦急的心情可见一斑。 孟落玹的人马远远走过来跟赵梓云的人马汇合，两人身上都是化不开的疲惫，神情严肃，对视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没有找到人的失望。 当时高歌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孟落玹重温旧地，等后面听说了高歌失踪的时候，她当即就紧张地拉着孟落玹一起寻找。 孟落玹从小与高歌一起长大，跟她的情谊自然不是假的，因此也回宫告诉了母后这件事，皇后娘娘当即也变了脸色，让他一定要将高歌找到。 但是寻找了几天，高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偌大的玄华城，居然寻找不出丝毫高歌的踪迹。 孟落玹下马，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赵梓云身上，安慰她道：“你不要太焦急了，小歌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说完不禁觉得有点荒谬，本来是敌对头的高歌和赵梓云，现在他反倒好似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赵梓云看向天边，喃喃道：“会是谁呢？” “什么？”孟落玹不解。 赵梓云往前踱步，“会是谁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掳走小歌呢？此人跟小歌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并且肯定在小歌身边蛰伏了很久。” 孟落玹沉吟道：“高歌从小到大得罪的人不少，但大多是小打小闹，真要说起来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话，那范围其实也很小。”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城东杨富国！” 来人看到高歌，也是吃了一惊，慌忙将门掩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将高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但在看清楚高歌的装扮之后，又很快别过了头。 只是期期艾艾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然后便是一阵可疑的红晕漫上耳垂。 高歌看到是认识的人，赶紧走上前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道：“灿…灿阳？” “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二句话是高歌问的。 虽然看见他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个腌臜之地，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堕落了的感觉。 冯灿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听说郡主你已经失踪很多天了，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贼人会胆大妄为到将你卖入青楼。” 他转头看着高歌的脸，脸上的神情是一副悲悯的样子。 他肯定以为自己已经受到了非人的凌辱，再看自己今日穿的衣物，估计觉得自己已经认命了。 高歌苦涩地扯扯嘴角，她没有想法要跟他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她只是急切地道：“灿阳，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着她一口一句灿阳，仿佛跟自己熟识很久的样子，他心中不禁为之一荡。 “嗯，我会帮你出去的。只是我现在身上赎金不够，你容我回去取。”冯灿阳认真地道。 听见他要取钱来赎自己出去，她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来的匆忙，那些卖身契什么的应该还没补充完整，真要赎可能手续也没那么正规。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灿阳，其实你报官带着官差来就好了。” 第68章 再遇故人 高歌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尚存善意的老鸨，但是三天后赖妈妈来告诉她，让她收拾收拾准备今晚接客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有点失望的。 也是，做这一行的当然是一切以利益为主，能够让她休息三天再接客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在这三天里，她让服侍自己丫鬟小翠给自己以送疗伤药膏的名义暗中买了一些药材原材料，足够她配置成一些毒药护身了。 大千世界，药草花卉岂止万千，众多药草相生相克，适当加以利用，它能变成救人命的良药，但只要稍微换点配方，同样也可以杀人不见血。 她配置毒药以图自保，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也不想出手伤人性命。 她乖巧地应下了赖妈妈的要求，并主动让赖妈妈为自己购置一身更好看的行头。赖妈妈见她如此上道，自然也就无有不应。 手中拿着赖妈妈送来的衣裙，摩挲着那清透丝滑的材质，高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直接给衣裙裁剪成了更露骨性感的设计。 她既然要继续以那手法迷惑客人，自然也就要让客人对她彻底放松，她如此做无非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将客人放倒在地。 穿上由自己大刀阔斧改造后的衣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此时露出了白皙的手臂，裙子也改造裁短到了膝盖的位置，雪白的肌肤和粉红色的衣裙有着醒目的对比，领口的位置也略微弄低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性感又娇俏。 很好。 虽然她之前没有勾搭过人的经验，但就凭她的美貌和身材，任何辅助性的手段都只会锦上添花。 将熏笼里的迷香点上后，高歌吃下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药丸，就开始坐在梳妆镜前开始等待客人的到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歌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渐渐地有些松弛下来了。 夜色渐沉，不知道赖妈妈说的客人今晚可还会来。 正当她准备换身衣服睡觉时，门外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高歌瞬间警铃大作，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警戒地盯着门口，脚步慢慢踱到床边，轻轻坐下，开始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在他进来时跟他虚与委蛇，等迷香发作再点穴，肯定没有问题的。 她不停安慰自己。 吱呀—— 门被从外面打开，高歌缓缓抬头看向来人，看清楚来人时，瞳孔一缩，来人居然是他！ 赵梓云带领自家的家丁遍寻无果后，心中也不禁感到焦灼。 她丝毫没有怀疑高歌失踪是否是她惯有的把戏，此刻她只为自己的朋友感到担忧。 之前高歌做过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若真是仇家寻上门来，高歌只怕凶多吉少。 要是换作以前，她可能对高歌这种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的高门贵女敬而远之。但不知何时，现在的高歌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甚至，她已经在心底里把她当作了知心朋友。此刻知心朋友遇难，她焦急的心情可见一斑。 孟落玹的人马远远走过来跟赵梓云的人马汇合，两人身上都是化不开的疲惫，神情严肃，对视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没有找到人的失望。 当时高歌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孟落玹重温旧地，等后面听说了高歌失踪的时候，她当即就紧张地拉着孟落玹一起寻找。 孟落玹从小与高歌一起长大，跟她的情谊自然不是假的，因此也回宫告诉了母后这件事，皇后娘娘当即也变了脸色，让他一定要将高歌找到。 但是寻找了几天，高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偌大的玄华城，居然寻找不出丝毫高歌的踪迹。 孟落玹下马，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赵梓云身上，安慰她道：“你不要太焦急了，小歌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说完不禁觉得有点荒谬，本来是敌对头的高歌和赵梓云，现在他反倒好似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赵梓云看向天边，喃喃道：“会是谁呢？” “什么？”孟落玹不解。 赵梓云往前踱步，“会是谁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掳走小歌呢？此人跟小歌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并且肯定在小歌身边蛰伏了很久。” 孟落玹沉吟道：“高歌从小到大得罪的人不少，但大多是小打小闹，真要说起来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话，那范围其实也很小。”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城东杨富国！” 来人看到高歌，也是吃了一惊，慌忙将门掩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将高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但在看清楚高歌的装扮之后，又很快别过了头。 只是期期艾艾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然后便是一阵可疑的红晕漫上耳垂。 高歌看到是认识的人，赶紧走上前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道：“灿…灿阳？” “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二句话是高歌问的。 虽然看见他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个腌臜之地，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堕落了的感觉。 冯灿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听说郡主你已经失踪很多天了，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贼人会胆大妄为到将你卖入青楼。” 他转头看着高歌的脸，脸上的神情是一副悲悯的样子。 他肯定以为自己已经受到了非人的凌辱，再看自己今日穿的衣物，估计觉得自己已经认命了。 高歌苦涩地扯扯嘴角，她没有想法要跟他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她只是急切地道：“灿阳，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着她一口一句灿阳，仿佛跟自己熟识很久的样子，他心中不禁为之一荡。 “嗯，我会帮你出去的。只是我现在身上赎金不够，你容我回去取。”冯灿阳认真地道。 听见他要取钱来赎自己出去，她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来的匆忙，那些卖身契什么的应该还没补充完整，真要赎可能手续也没那么正规。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灿阳，其实你报官带着官差来就好了。” 第69章 错过 时间倏忽而过，距离高歌失踪已经过去五天了。 整个玄华城被官府和王府的人找了个底朝天，但是就是找不到高歌的踪影。有人担心安乐郡主已经遭遇了不测，但又迟迟未寻到尸体。 对于以前安乐郡主得罪过的人家，高王爷亲自上门进行试探，并且暗自派遣暗卫去那些人家家里查探，仍旧是一无所获。 十九带领的人马来到了玄华城的最南边，只有这个区域还没找过了，看到眼前的青楼，十九眉心微蹙。 虽然不愿意去深想，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能会找到她的机会。 进入这所名为春满楼的青楼，士兵纷纷进入各层搜寻，赖妈妈惊慌失措地前来交涉，十九只淡淡的拿出了官府的搜令牌。 赖妈妈看到令牌后就没有再继续嚷嚷了，而是在一边乖顺的站着，一副任他们搜寻的样子。 但是她也忍不住好奇：“官爷，小店一向谨慎营业，不曾窝藏罪犯，不知官爷如此大动干戈是要找什么人呢？” 十九冷冷的扫了赖妈妈一眼，冷言冷语道：“最近你的店可有新人来过？长什么样子？” 听到新人，赖妈妈也不敢隐瞒，“最近确实来了一个女子，长的那是一个颠倒众生，我见犹怜，是一个男子送给我的姑娘。” 十九一听心头一急，抓过赖妈妈的手腕忙道：“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心中涌起一阵心痛，十九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居然真的让他在这里找到了她。 赖妈妈在前面带路，十九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一步就跨上去。 等来到高歌的房间门前，十九等不及敲门，抬腿一脚将门踢开。就在他以为终于能见到那个牵动自己思绪的人儿时，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他心一沉，将房间到处扫视了一遍，还是没有！ 他如刀的眼神射向赖妈妈，说的话都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人呢？” 赖妈妈也吃了一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高歌应该在屋子里休息才对。 她忙拉过旁边的其他女子问有没有看到高歌，大家都摆摆头表示没有看到。 说起来，赖妈妈从昨天到现在，好像也半天没有看到过高歌了。 等带来的人马纷纷聚集在十九身边，汇报并没有找到高歌时，十九气的一拳打在了门上，他用力扳过赖妈妈的胳膊，狠狠地道： “你可知这位姑娘是谁，那是你用不起的人物，如若她在你的店里遭遇了不测，你就等着人头落地。” 说完十九狠狠一甩赖妈妈，拂袖而去，赖妈妈一下被甩到了地上，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这是…玩脱了。 高歌从黑暗中悠悠醒转过来，眼睛睁开后，开始努力辨别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记得和冯灿阳商量好如何救自己出去，告别灿阳之后，她就在那里兴奋地等待他的到来。 谁知冯灿阳没有等到，却是深夜等到了如鬼魅般的刘仟。 刘仟就是绑架她的那个男子，她是之前在半昏半醒间听到他的属下这样称呼他。 她本来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由于多日的折磨囚禁已经让她变得异常敏感，她一下子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刘仟。 看到高歌醒来，刘仟笑的十分邪恶，低低说了一句：“你如果想通过大叫来获救，我会在三秒内掐断你的喉咙。” 高歌本来也没打算呼救，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她只是飞快转动脑子，要如何应对这突来的变故。 她只能作出一副弱者的姿态，泫然欲泣道：“你已经毁了我的自尊，我的身心，如今你还要怎么样，要来取我性命吗？” 刘仟冷哼：“如果你能乖乖待在这里接客，我可能不会这么快来取你的命，偏偏你居然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那么我就只能改变计划了。” 高歌脸色骤变，他知道了！ 高歌赶紧追问：“你把灿阳怎么了？” 看到高歌紧张的神色，刘仟鄙夷道：“你还真是水性杨花，跟六皇子和苏十九纠缠不清还不够，现在竟然又多出来一个男子。” 高歌根本不打算理会他话里的讥讽，只是又逼问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刘仟不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冰冷，随即偏过了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高歌扔开枕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准备已久的皮鞭，朝着刘仟兜头就抽了过去。 她此刻被怒火裹挟，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 高歌攻势太快，刘仟未想到她还有这一招，因此就被高歌一鞭子抽中了腹部，痛的他一激灵。 高歌经过那么久的练习，对于甩鞭子也是有了自己的感悟的。因此这一鞭子下去，刘仟感觉到的痛是十分强烈的。 他怒火中烧，飞快跳在一边，高歌下床提起鞭子继续攻了过来，男子左右躲避，在躲闪中又挨了高歌一鞭子，这一次是抽在了腿上。 男子膝盖一抖，他咬牙，飞快又躲过一招攻势后抓住了高歌的鞭子，用力一拽，高歌就被拖动的向他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你找死！”男子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高歌怒极反笑，“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也受这无妄之灾。” 高歌扔掉鞭子，悄悄从怀里掏出药瓶将汁液涂在手指甲上，不管不顾地就朝着刘仟飞快扑了过去。 刘仟飞快躲过，眼疾手快在高歌背后用脚将她一脚踢倒，在她脖颈处用力一劈，高歌就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高歌回想起那次缠斗，也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勇气，只是苦了灿阳了，平白断送了性命。 此刻高歌被绑在一条街道的一侧，她仍然是被五花大绑绑在一个板凳上，夜色漆黑，只有零星的星星和一弯月亮照耀着玄华城，夜深人静。 高歌的嘴巴也被堵住，她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折磨她的把戏。 正当她已经开始有点疲倦时，刘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现了。 第70章 以牙还牙 高歌被绑在街道的一头，刘仟骑着马出现在街道的另外一头，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夜晚视线受阻，但高歌就知道那个人就是刘仟。 看到他的架势，她大概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他想让她也经历和他未婚妻一样的死法！ 想到这里，一阵恐惧充满高歌的四肢百骸，她害怕的都忘记了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太过紧张反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打消他那可怕的念头。 若真是她做的也就罢了，可是她就是个替死鬼，她怎么可能引颈受戮。 她嘴被堵住，只能呜呜呜出声，身体剧烈挣扎，但绳索纹丝不动，只是勒的她生疼。她的头疯狂地左右摇动，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整个人被无助包裹。 谁来救救她！ 刘仟策动马匹，马蹄声声踏在青石板路上，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但那马蹄声此刻在高歌看来却像催命符一般，一声一声都踏在高歌的心上，她眼睛在夜晚中瞪大，心中充满了骇然。 突然，刘仟用力甩动缰绳抽在马身上，马吃痛加速，马儿远远看见了高歌准备绕道，但是刘仟用力拽着缰绳不让它变道。 马痛苦的嘶鸣一声，直直朝着高歌冲了过去。 看到马蹄越发接近高歌，刘仟眼里露出癫狂的神色与滔天的恨意，他终于可以为芳儿报仇了。 想起以前的温存、山盟海誓，如今已化作轻烟逝去，全是拜眼前女子所赐，要他怎能不恨。 大齐律法规定杀人抵命，他之前一直深信不疑，但是自己的芳儿被人害死了，始作俑者却可以一直逍遥法外。 既然老天不长眼，那么就只能他来了。 从春满楼出去之后，十九感觉自己身形一晃，几乎都要站立不住。 那心中越发浓郁的不安让他不能再忽视，同时他也感觉心中空荡荡的，一想到那个比杏花还耀眼的笑容可能会消失在自己生命里，他就不由得感到害怕起来。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是高歌自己找机会溜了出去。 但若是被绑架她的歹人带了出去，那么她此刻肯定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脚步，带着队伍，踏着月色，走进了夜晚的黑暗里。 他一定要快，要赶在那人动手前找到高歌。 十九回身低声安排了身边人几句，阿成领命带着队伍走去一个方向，他自己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临走前十九让阿成把他背上的弓箭给他，十九暗自决定，一旦找到那个刽子手，他一定要把他射成刺猬。 他暗自运功，轻盈跳上了城墙，接着是飞檐走壁，跳到了最高的屋檐顶上。 极目远眺，他眼力很好，周围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的夜色。 正当他快陷入更大的绝望时，突然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他立刻警觉地辨别方向，最后确定了在自己身位西边的街道上。 这么晚了不可能还会有人在骑马，他所带的队伍和官府的队伍也没有人骑马，怕的就是打草惊蛇。 这马蹄声一定有古怪！ 他飞身而动，飞快地朝着那条街道跑去，唯恐自己还不够快。 看着马蹄离自己越来越近，高歌由一开始的恐惧到逐渐冷静下来，她甚至在心里想，希望能很快就死透，应该感觉跟被车撞差不多。 她闭上眼睛，一副已经认命了的姿态。马蹄声阵阵逼近，扬起高歌四周的灰尘，灰尘吸入鼻子里只让她十分想打喷嚏。 3，2，1… 高歌在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死期，只听见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她心中一震，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命休矣！ 但是，过了几秒后，意料中的撞击和疼痛并没有传来，高歌甚至以为是不是死的太快都来不及感受痛苦。 但接着，却是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高歌疑惑地睁开眼，只见那匹马儿连带着刘仟都摔在了地上。 而马儿的腿部，赫然插着一直白羽黑箭，鲜血淋漓，马儿痛苦的哀鸣着。 高歌更加惊奇了，马儿怎么会中箭，难道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高歌瞪大眼睛，一阵欣喜传来，她快速转头寻找那人，渴盼那人快点出现。 但是倒地的刘仟已经缓缓起身，晃晃脑袋后，快速取下了腰部的刀就朝着高歌劈了过来。 高歌吓得肝胆俱裂，浑身颤抖。谁知嗖一声，又一支箭射了过来，穿过刘仟右边的胸膛，刘仟的步子立马停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的箭，目光在夜空中搜寻。 但还没等找到来人，他的腿上又是一箭，这让他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用腰刀撑地，抬头看向高歌，那恨是无法掩盖的，他今天一定要让她死。 他用尽身体最后的力将腰刀向高歌投掷了过去，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了刀柄。 刘仟瞪大眼睛，看到来人，从牙缝里面嘣出来几个字：“是你！苏十九！” 听闻苏十九三个字，高歌眼中一下水汽氤氲，她僵在了原地，心中万般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她扁扁嘴，想大声哭出来，却发现自己嘴里的纱布死死堵住了她的哭腔。 她只能带着满眶眼泪，像看着盖世英雄一般看着十九。 十九将腰刀用力掷到脚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冷道：“是我。” 刘仟苦笑，破坏自己计划的居然是这个人，他以为他跟安乐郡主只是逢场作戏，对于她的安危根本不甚关心。 因为他能看出来苏十九武艺高强，且十分敏锐，他在暗中盯梢的时候知道十九发现过自己，但是十九对此并没有什么行动。 他当时还暗笑，这安乐郡主还真是可怜，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她喜欢的、在乎的男子都对她不上心。 一个孟落玹是如此，新嫁的夫婿苏十九也是如此。 确认了这点，他才敢继续暗自盯梢，并且在适当的时机下了手。 刘仟用力一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狠狠道：“既然你如此在乎她，为何不在我还未动手时便将我除掉。你其实早就发现我了，对？” 高歌闻言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十九，他居然早就发现了刘仟蛰伏在自己身边？ 说不清心底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但此刻那种劫后余生的欣喜被冲淡了一些。她定定地看着十九，希望他能开口否认。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第71章 打不死的小强 十九没有回答刘仟的问题，只是看着地上的他冷冷道：“你既然做了这件事，那么就等着迎接你的雷霆之怒。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你的家人也会被你的罪责所牵连。” 刘仟听到家人二字，却是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家人？什么家人，他们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庶子！自我娘含冤而死，我在刘府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可是老天不公，连我唯一的光亮都要夺去。” 刘仟想起初见芳儿的那天，自己那笨拙到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但是芳儿却只是温柔地对她一笑，笑着把他掉落的书画递给了他。 “你的字画透露出一种风骨，你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她的话对于长期备受打击的刘仟来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年少的刘仟开始振作起来，发奋图强，誓要如芳儿所说一般有一番作为。 他后来金榜题名，刘家终于开始看到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庶子，同意去芳儿家为他提亲，他才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开始时来运转。 可是，他的希望和幸福，都在听到芳儿死讯的那一天化为泡影。 她面无血色躺在地上，流出的鲜血在她身边氤成了一朵残花的模样，凄美又冷酷，宣告着一个生命的凋零。 手里还紧紧攥着打算送给他的礼物，那是她亲手绣制的荷包，上面是她最喜欢的山茶花。 一切如风远去，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苏十九，刘仟咬牙拔出腿上的箭羽，血汩汩流淌，他手臂一弯朝着自己胸口猛地刺去。 今日报仇已然无法实现，那么他只能去陪芳儿了。 高歌嘴里的纱布被十九扯掉，高歌猛咳了好几下，看到刘仟的动作，厉声道：“不要！” 十九余光也注意到了刘仟的动作，他赶忙快跑过去一脚踢翻了刘仟，刘仟的箭头只堪堪擦破了皮肤表层。 十九冷冷道：“绑架并且妄想杀害郡主，只是一死了之可抵消不了你的罪恶。” 十九的人马这个时候也赶到了现场，阿成赶忙给高歌松绑，看到郡主那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心生怜惜。 手下其他人将刘仟用绳索绑住，请示十九的意思，十九只是轻轻吩咐道：“押下去，关入死牢。让负责审讯的狱卒他们好好问候一下这位刘大人。” 随从应了一声“是”之后便拖着刘仟下去了。 高歌身上的绳索落地后，她的心中开始感到一阵放松，看着十九的眼神充满了疲惫。 十九也看向高歌，那眼神里有后怕，有愧疚，更有高歌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高歌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脚步一软，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十九眼疾手快，赶紧搂住了她。 高歌在他怀里轻飘飘的好像一个风筝，风一吹就会把她带走一样，他不由得搂紧了她。 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带回了高王府。 高歌在黑暗中意识却是清醒的，她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臂膀，很温暖。 但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真的太累了，此刻完全放松下来，接踵而来的却是一阵脱力。 应该是苏十九在抱着她，因为尽管耳边风声呼啸，但是他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却又远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但是高歌好想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哦，她想起来了。 但她在黑暗中又不免苦涩一笑，她有那个立场去怪他，对他生气吗？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她又怎么可能要他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一般。 震惊过后便是努力释然了，虽然她没法欺骗自己不去在意。 意识清醒一会儿便沉沉陷入了黑暗。 冯灿阳带着官府的人来到春满楼时，赖妈妈又是一脸惊恐，张大了嘴巴咋咋呼呼道：“我的亲娘勒，怎么走了一班人马，又来一队官差啊。小歌那姑娘早就不在我们这里了！” 冯灿阳一听这话就明白应该是高王府带的人已经来过了，他以为高歌已经被救走了，心下一松，对着赖妈妈道：“那位姑娘已经被救走了吗？” 赖妈妈一听这话，痛心疾首地拍了一下大腿，呜呜哭泣道：“救啥呀，那队人马来的时候小歌姑娘已经不见踪影了，妈妈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里了。” 赖妈妈感觉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本来以为是白占便宜，却没想到会惹祸上身。 冯灿阳暗忖，也就是说，那队人马也没有遇到高歌，她在他们来之前已经不在这里了。 但是，她会去哪儿呢。 既然她让自己来救她，说明靠着她自己的力量应该是很难从这里出去，她应该会安心等着自己到来。 除非…她是被人带走了。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绑架她的歹徒。 想到这里，冯灿阳心里闪起一阵恐惧，若是他能早点来就好了。 一声鸡鸣响彻云霄，唤醒了大地上沉睡的万物，也把高歌从悠长的黑暗中唤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那熟悉的床顶，高歌会心一笑，她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醒来之后，身体的各项机能也跟着苏醒了过来，她感到一阵口渴，干咽了几口口水后，她开始轻声唤凤仙她们。 她的声音有点点沙哑，像是久病初愈一般。快速奔跑进来的凤仙看到苏醒的高歌，一下喜极而泣，赶紧给高歌倒了杯茶水。 看见高歌喝完茶水之后，凤仙才呜呜咽咽道：“郡主，奴婢都要被吓死了，你这一失踪就是好几天，奴婢…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歌扯开嘴角笑了笑，安慰她道：“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放心，你郡主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命很硬很难杀的。” “什…什么是小强？”凤仙抽抽搭搭的问。 呃…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据她所知，貌似古代并没有小强和蟑螂这个词，现代的蟑螂是外来生物，本土的只是习性不同的蜚蠊目生物生活在野外，作为一味中药而存在。 她想了想：“小强就是指一个人内心很强大，怎么都打不倒的那种。” 凤仙点点头，咧嘴一笑，却不小心吹出一个鼻涕泡，高歌失笑。 “那…那凤仙也要做一个小强！” 第72章 我想见见他 高歌正在和凤仙说着闲话，十九端着自己熬好的药走了进来，看见高歌已经醒转，他的眼神流动，抿唇一笑，放下托盘拿起药碗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轻柔绵密，像是林间轻拂而来的晨风，让人感觉心里舒适，又不觉感到寒冷。 “把药喝了。” 十九用勺子拨动药汁，好让药汁与空气充分接触能够冷却的更快，又舀起一勺汤药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认不烫后才慢悠悠送到了高歌嘴边。 高歌看着他这一系列熟稔的动作，知道在自己熟睡的这段时间，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喂自己喝药了。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喝他喂的，心里现在对他还有点抵触。 她伸手打算拿过药碗，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我自己来。” 她拿碗，但是十九并没有打算给她，因为她拖了一下没拖动。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只觉他脸上有一种执着的执拗，好似不让他喂药他就不给她喝了一样。 高歌脾气也上来了，她直接躺下，“我不喝了，你拿走。” 凤仙在一旁看的着急，劝解道：“郡主，郎中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这是姑爷亲自去抓的药，已经喂过你两次了。你还是让姑爷喂你，别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听到真心二字，高歌一下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神情愤愤。 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哪里来的真心。 但她只是暗中攥紧了拳头而已，并没有把这番话说出口。 十九沉默地望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但他端着碗的动作不变，好似高歌今天不喝，他就会一直端着。 高歌叹口气，就着他那勺药喝了下去。这时候药已经彻底凉透了。 看到她肯喝药，想着她应该是不那么气自己了，十九展眉而笑。一勺接一勺的把药给高歌喂完了。 药很苦，但高歌喝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因此十九几次从怀中取饴糖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一颗出来，高歌只是摇摇头。 喝完药高歌继续躺在了床上，几次嘴唇翕动，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十九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你是想问那个刘仟的事情吗？” 高歌点了点头。 十九隔着被子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道：“放心，地牢里门卫森严，他一旦进了死牢只会生不如死。我特意交代了他们要好好惩罚他一下，足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会死吗？” 高歌不知道为何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十九看了高歌一眼，发现她眉眼里不是复仇的快感，竟然更多的是一种悲悯的情绪。 “必死无疑。” 高歌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床顶发呆。 此人虽然对她残忍了些，但毕竟事出有因，如果他能打消杀死自己的想法，那她还真想饶他一命。 但是看他那恨自己的模样，高歌知道那无疑比登天还难。十九此举也是为了永除后患，她也能理解。 但是此人身手了得，又能隐忍，相貌堂堂，确实不失为一个国家栋梁。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因此走上了不归路。 闭上眼睛，她脑子里涌出许多想法，她支开了凤仙，等凤仙出去后，她突然嘣出一句： “我想见见他。” 十九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只是给高歌掖被角的手一顿，手轻轻抬起，端详着高歌的表情，柔声问道：“为什么？” 高歌也回视着十九，眼中没有波澜，“照做便是，对你来说，瞒过他们应该不难。” 十九的身手她早已经见识过，而且他这次带领队伍寻找到了她又立了头功，在父亲那里肯定已经完全认可了他的身份。 若是由他出面提出要去见见罪犯，父亲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十九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冷漠，只是劝解道：“你这样会很危险，你要知道，人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总会……” “不必说了，我自有办法。” 说完，高歌一转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不再去听他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她现在对他就是很恼火，不想看见他的脸亦不想听见关于他的声音。 十九叹口气，起身，拿起喝完的药碗走了出去。把门关上的时候，他留下一句：“你的吩咐我会照做。” 听到他答应了，高歌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失落，她只是心烦意乱，急需要发泄一番。 但理智也告诉她，她必须去见见他。 还没等高歌困意来袭准备好好睡个觉休息休息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就打破了高歌屋子内的平静。 脚步每一步都显得很急促，来人感觉在快走加跑一样的感觉，高歌知道，她的哥哥高漾来了。 啪一下，门被从外面打开，跟高漾一起进来的，还有他带来的秋风的寒意。 高歌感受着面上的拂来的凉爽，看着眼前胡子拉碴、面容疲惫的哥哥，她知道他定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她笑嘻嘻地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哥哥，开口道： “哥哥，别来无恙～” 高漾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明明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还非要强装开心，若无其事。 高漾在高歌被绑前的三天前就跟随太子去了西边边陲的军营，那里的将领脾气暴虐，殴打属下习以为常，下面早已是怨声载道。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换个将领，并且好好慰问一下那些兵将。 在这段时间里，对于京城发生的一切，他们可以说都是不知晓的。 等回来被父亲告知妹妹被贼人掳了去，已经失踪很多天了之后，他的惊讶和震怒可想而知。 正等他准备赶紧调兵遣将去地毯式搜索时，他父亲又告诉他妹妹找到了。 他迈出去的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当场。他看着自己父亲，颇有些无奈地道：“阿父，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当他得知是自己的妹夫不辞辛劳找了好几天，不眠不休才找到了妹妹，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高漾快步走到高歌床边，两手不住地放在一起摩挲，脚步踱来踱去，一时想说的话太多，又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高歌看出了哥哥眼中的纠结，她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哥，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真的没事吗？” 高漾肯定不相信她会没事，既然是被深恨她的歹徒抓走，不死都要脱层皮。而且，可能还会有更多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他深谙人心有多恐怖。 具体他不敢问太多，只是看着高歌，像发誓一般：“以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嗯！”高歌狠狠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哥哥会保护好她。 第73章 我非安乐郡主 穿着斗篷，乔装打扮，跟着十九来到天牢里之后，高歌只感觉一阵不舒服。 地牢里充斥着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有汗臭和血腥味混杂其间，甚至还有人的排泄物的味道，各种味道扑鼻而来，让高歌都快喘不上气了。 带路的官兵将高歌和十九带到刘仟所在的牢笼后就告退了，高歌给了十九一个眼神，意思是他也可以退下了。 十九虽然明白高歌的意思，但是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他想看看高歌到底要干什么，其实主要还是怕刘仟气急败坏冒犯到了高歌。 看见十九不为所动，高歌不得不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十九转头看着浑身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仟，思忖刘仟此时应该不会对高歌产生什么威胁了。 但是他还是开口嘱咐道：“你有什么话就隔着牢门跟他说，千万不能让狱卒打开门进去。他虽然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但一时奋起伤到你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不然…我还是留下，我会把你今晚跟他的谈话保密的。” 高歌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怎么可能让他留下，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妇人之仁，肯定不会支持她的决定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的高歌异常的执拗，言行举止间都在透露一件事，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这个认知让十九微微皱眉，却又不好一直跟她僵持不下，只是又重复叮咛了几句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看见十九的身影消失在牢狱走廊尽头之后，高歌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其他的犯人，心想看来齐国的死刑犯也不是那么多。 她于是放下心来，开始低低地轻声呼唤地上的血人：“刘仟，刘仟，你醒醒，刘仟。” 呼唤了半天地上的血人动都不动一下，高歌左右看了看，看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碎木板，高歌捡起来，咬咬牙，朝着刘仟的头部扔了过去。 头被砸中后，虽然不是很疼，但是还是让地上的刘仟身子动了一下。高歌又接着喊，这时地上的刘仟才开始幽幽地醒转过来。 翻过身正对着高歌后，刘仟才看清楚来人，等到看清楚来人后他那肿胀模糊的眼睛瞬间瞪大，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好几次都未成功。 看见他那用力的样子，高歌不免于心不忍，赶紧劝道：“你现在伤势过重，不宜剧烈活动，你快躺下。” 刘仟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半天从血肉模糊的嘴里滚动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来：“你…想…干…什…么。” 高歌明白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赶紧开口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专程来取笑你的，也没有看你什么时候死的意思。” 刘仟看着高歌的目光一动不动，眼神里透露出一副那你来干什么的意思。 高歌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个事情可能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被你抓住的时候我跟你只是提了一嘴，但知道你肯定不会信，觉得那只是我为了保命编出来的瞎话罢了。” 高歌顿了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继续道： “其实，我不是安乐郡主，但我也不是冒充的，这么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但是你应该听说过借尸还魂，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个并非我所愿，我只是在一个世界死去，在这个世界以安乐郡主的身份苏醒了过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刘仟眼睛瞪的更大了，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不断吐出血泡来，显然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高歌看他的样子，停止了讲述，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药丸子，从牢笼的缝隙里扔了过去。 之所以不是拿，其实她还是害怕刘仟被仇恨裹挟，忍不住死也要拉她做垫背。 “这是能够快速缓解人的伤情的药丸，你的喉咙和嘴巴应该是受了严重的酷刑所致，含住这个药丸，你的嘴巴和喉咙会舒服很多，很快你就可以自如的说话了。” 刘仟看了看她，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高歌失笑：“放心，不是毒药，我现在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何必多费周折来给你下药呢。” 刘仟想了想也是，于是缓慢地爬过去摸到药丸，举起颤抖的手将药放入了口中。 登时一股清凉丝丝入喉，竟让他嘴里和喉咙里的疼痛少了很多。他动动舌头，好像活动自如了很多。 等一颗药丸服下后，他好像可以自如的说话了，一时不禁感觉十分惊奇。 他那么严重的伤，一颗小小的药丸竟然有如此奇效。 高歌看他神色变好了许多，才继续道：“我说的这个事情我知道让你一时半会儿接受很难，但是请你仔细想想，现在你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我还有这个必要骗你吗？” 刘仟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只有等你亲身经历了才会知晓，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所处的世界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刘仟猛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们所处的世界也有可能是虚假的？” “也许。”高歌耸耸肩，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他们现在是在一本书里，关键书名叫什么她居然忘记了。 高歌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其实你一心想报复的安乐郡主已经在那次落水中溺毙了，你既然早就开始关注我了，那你应该也知道。也就是那次，我以安乐郡主的身份苏醒了。” “所以你想报复的那个人，已经自己作死了，你不必再费劲地想置我于死地。” 刘仟沉默地望着地面，脑子里思绪繁杂，她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以往只存在话本里，因此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但如果真的是她说的那样，那他岂不是坑害了一个无辜之人。 想到这里，他看向高歌的眼神，也就不再带着那样的深仇大恨了，取而代之的，竟然还隐隐有一丝愧疚。 不过因为他的头发杂乱无章，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因此高歌并没有看见。 第74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兵 高歌看他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但是又迟迟没有说话，不禁停下了说话，认真地看着他。 “刘仟。”高歌轻声唤他。 他身形略微动了动，挣扎着爬了起来，很费力地坐在地上，他迟疑地抬起眼睛看向高歌，眼睛是复杂的神色。 “但我还是犯了错，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就算你告诉我这些，除了让我知道我错害了人之外，根本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刘仟的嗓音里有着悲哀和死寂，仿佛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么说你相信我说的话了？”高歌的语气里难掩喜悦，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相信了她的说法，当真是从善如流啊。 刘仟冷笑了一声，苦涩地道：“对于如今的我来说，相信或者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我真的错害了你，我来世结草衔环补偿你，这辈子我只能这样了。” 高歌不忍再看他消极下去，赶紧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既然来此肯定不是为了送你最后一程的，既然我们之间是个误会，你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么这件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吗？”他迟疑了，他明明几天不给她吃东西，还用马鞭子抽她，带她去青楼卖身，最后还企图用快马撞死她。 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恨死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对。 但高歌的语气里有着循循善诱和普渡众生的力量，莫名的让刘仟生出了一些求生的渴望。但他又太害怕是自己痴心妄想，嘴巴嗫嚅了几下，终究是没有开口。 高歌继续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抖落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害死了你的挚爱，对我做出那样的报复行为我也能理解。但我觉得你的身手和你的文采能够有更大的用武之地，据我了解，你是今年年初的二甲第十名，身手又如此了得，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让你就此殒命，我实是于心不忍。” 刘仟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嘴唇翕动，吐出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但是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却是让他想都不敢想。 她打算放他出去！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她说的这番话和当初的芳儿异曲同工，都是觉得他会大有作为， 在暗中偷听他们对话的十九听到这里也是陡然一惊，他双拳紧握，差点忍不住要走过去阻止她。 但他又想起她说的那句她不是安乐郡主，此时他出去的话，以后他们要如何相处呢。 于是他眸光闪了闪，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露面。 “你打算如何做？”刘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他一心求死，想着终于可以去见芳儿了。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以为自己必死，却又有人给你送来了救命的稻草，却又忍不住再想在人世间留恋几遭。 他自然是深爱芳儿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想报效祖国，抵御外侵，如果能够横刀立马驰骋沙场，那样壮烈的活着或者英勇的死去，都比死在断头台来的好。 高歌见他死志渐消，笑意盈盈地站起了身，拍拍手上的灰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届时会有人放你出去，你到时候去参军的话不会有人拦你的。” 刘仟本来也有这个想法，此刻听高歌说了出来，他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感激，还隐隐有了看待伯乐的神色。 “放下屠刀，立地成兵。”高歌豪爽地道。 刘仟本来感动地看着高歌，此刻听她这么一句，顿时感觉几只乌鸦飞过嘎嘎嘎。 虽然，她说的也没错。 高歌回到王府后，感觉自己一下泄了力一样，躺在床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她虽然经此一遭生死考验，但也无意间普渡了一个误入歧途的人，也算是为自己积了阴德了。 十九走进来，在她床前站定，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 高歌懒懒的抬起眼皮，“你是想跟我说刘仟的事情？” 十九点了点头。 高歌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虽然在你看来，我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事我自有分寸。” “你不该如此感情用事。”十九耐心解释道：“你看他可怜，但是你难道忘记了他想取你性命时的样子吗？那可没有丝毫犹豫。” 高歌忖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并非安乐郡主，若是你知道了，肯定也会理解我的。” 但她无法告诉他这一切，殊不知，这一切十九已经悉数听了去，只是跟她装傻充愣而已。 高歌说：“我并非可怜他，而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已无碍，没有必要将人赶尽杀绝。” “你…”十九瞬间瞪大眼睛，“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拂袖而去，将门重重“嘭”的一声关上。 气冲冲走下台阶的十九，在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突然脚步顿了一下，他开始反思自己： 明明只是去试探一下她的真实想法，虽然去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为何他会如此动怒。 但他看到她那无所谓的表情，以及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就不免来气。她凭仗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不把个人安危当回事，她难道不怕那个心理扭曲的男人不信她的话，又把她绑去吗？ 若是下一次他无法及时赶到，那要如何收场。 想着想着，他竟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气冲冲地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撩开衣袍气咻咻地坐在凳子上，尤三整理好十九的书案后，过来关切地问道：“殿…公子，何事如此动怒？” 十九看了尤三一眼，怪他这么久还改不过来他的称呼，但是听闻他的问话，转过目光来，抬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去。 他突然问尤三道：“尤三，你说世上的女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能够普渡众生，感化世人？” 尤三见自家主子问的奇怪，挠挠头道：“公子，没来由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十九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 “罢了，等我目的达成，她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第75章 冷战 高歌和十九冷战了。 高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呢，大概是从晚上十九不再入她闺房打地铺开始。 之前高歌虽然觉得应该想个办法能够让十九睡的舒服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忘记。现在生他的气，也就没那个精力去想他舒不舒服了。 高歌还在想如何才能减少看见他的频率，谁知十九直接不进她的房了。 这倒是让高歌挺生气的。 本来她想，要生气也应该是她生气，他倒好，竟然擅自决定要跟她分房睡，要是被父母听到风声，还以为他们感情生了什么嫌隙呢。 这倒也是其次，高歌生气的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但只不过她固执的不想承认罢了。 起床梳洗之后，高歌坐在桌前托着头，手指敲打着脸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事后她突然想起，往日这个时候十九都会给她做好吃的，谁知跟她怄气居然饭食都断了她的。 好个小气巴巴的男人。 她霍地起身，急匆匆地走出去，在走廊左冲右撞之后又慢慢地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十九。 她立马换上了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挺直腰板自如地朝他走了过去。十九也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沉，神色莫测。 高歌走到距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停住，十九偏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高歌却又抬步好似没有十九这个人一般走远了。 她好似听到后面的尤三在跟十九说着自己，但声音极小，根本听不清楚，高歌耸耸肩，潇洒地走开了。 你跟我玩冷战，我还不想理你呢，冷心冷肺的家伙！ 看着高歌离去的背影，十九目光一沉，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沉吟了片刻，终究是走了开去。 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虽然他也有点分不清自己心中那轻轻荡漾的涟漪是为着哪般。 高歌出门找到了赵梓云，赵梓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高歌看到她的眼里隐隐有了泪珠，不禁为之动容。 听十九说，赵梓云拉着六皇子带着人马也寻找了她很多天，这让她很是感动。没想到自己不是单箭头，而是她也在深深记挂着她的安危。 赵梓云长叹一声：“你受苦了。” 高歌装作若无其事地嘿嘿一笑，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毫发无损。 “我没事，皮糙肉厚，瓷实儿，怎么可能随便就死掉。而且我也确定造下了如此罪孽，老天让我受此磨难也是公平的。” 赵梓云噗呲一笑，感觉眼前的女孩子可爱的不行，哪儿有金枝玉叶说自己皮糙肉厚的，这样的高歌还真是丝毫不做作，倒更多的是女英雄一般的豪气干云了。 不过另外让她惊讶的是，她居然能够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一般人们对于自己的过错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错大多是讳莫如深的，她也不知高歌到底是真心忏悔，还是漠视生命。 两人在赵梓云房间聊着天，赵梓云突然问起：“你是上次来找我，在我家附近被绑的吗？” 高歌点点头。 赵梓云又问：“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高歌沉默，想起了那位无辜少女的死，目光便变得伤感。赵梓云见此握住了高歌的手，高歌回握了一下赵梓云的手，开始慢慢地解释起来来龙去脉。 “什么？她柳昭仪竟会如此草菅人命？” 赵梓云听完一下子腾的坐起，生气的脸都涨红了。这下倒换高歌像抚平小猫炸毛的身子一样，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手背。 高歌神情黯然。 赵梓云继续道：“这京城的权贵姓柳的本就无几家，她的身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 高歌眸光闪了闪，她想起她名义上的好朋友柳茜。于是她点点头。 赵梓云继续道：“这柳昭仪乃柳太师的续弦家的妹妹，本无进宫资格，这是由于攀上了柳太师家的大树，找了门道改了姓才成为了一名秀女。仗着几分姿色与手段，在后宫里可是经常兴风作浪呢。” 高歌疑惑地看着赵梓云，这些事她怎么知道呢。赵梓云自然也看出了高歌眼里的疑惑，跟她解释道：“这后宫宫墙虽高，但也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自是有出了宫的老人透露，我们这些做宫外人的才能知晓。” 其实赵梓云隐瞒了一件事，这些事情其实是孟落玹告诉她的。孟落玹为何会告诉她，这自然又牵涉到另一桩后宫人命案了。 赵梓云劝导她：“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尤其是像柳昭仪这样彻彻底底的小人。因为你完全想不到，一个人的心可以坏到什么地步。商贾之流，大抵都是为了利益可以豁出一切的。” 说到后面，赵梓云愣了一下，她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突然想到高歌的母亲的家族是京城里最大的经商世家。 高歌自然也看出了赵梓云的尴尬，她拍拍她的手，表示并不介意。但是对她说的关于柳昭仪的话，她却是深表认同的。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高歌经过跟赵梓云彻谈一次之后，心理豁达了很多，要走之前，她突然问赵梓云道：“对了，我听说你和孟落玹一起找了我很久，你们怎么在一块儿呢？” 高歌只是随便问问，谁知赵梓云好像会错了意，以为她对孟落玹还念念不忘，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他要娶妻了，特意来跟我告别。” 她的眼神渡上了一层怅惘的迷雾。 高歌却是猛吸一口冷气，孟落玹要结婚了？新娘不是赵梓云？ 她还以为按照原来的剧情设定，哪怕二人身份悬殊，但是男主和女主总会有办法让两人命运的红线缠绕在一起，因此，她以为没了她的阻挠，他们理应在一起的更顺利一点。 但是高歌不知道的是，往往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因为其间掺杂了一些不可控的变数。 而在这之前，他们之间的变数就是高歌，高歌的存在就是推动他们感情必不可少的因素。 她冥冥之间，其实早已改变了原书的剧情走向。 第76章 突然的示好 风带着落叶呼呼吹来，刮在人脸上开始有了很明显的凉意时，高歌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深秋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高歌的心境也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她从一开始的躺平，到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如此惶惶终日，在这个世界，她总得实现一点自己的人生价值。 在政治课上她学到，实现人生价值的必由之路就是要在社会实践中实现，要做对他人和整个社会有益的事情，方能充分体会到生命的美好。 她空有一身医术，却从无发挥之地，医术本来也应该在不停地与人望闻问切和实践中精进。打定这个主意，高歌就把这个说法告诉了高王爷。 “阿父，我想学医。” “你想学什么？” 高王爷第一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真的确定自己听到了女儿要学医时，不禁老泪纵横。 他那娇惯的女儿终于开始务正业了，开始想学点东西傍身了。 不过，医术这个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成，按照她这个年纪来学，显然是过晚了。 高歌也看出了自己阿父的想法，连忙解释道：“有心不怕晚，只要有毅力，做任何事情最好的时机就是当下。” 高王爷对于女儿的要求自然无有不应的。 于是，在高歌的力促下，高王爷确实四处打听，给高歌寻觅了好几名有名的医师。 其实高歌的医术，比高王爷请来的几位都高明。但是这几位胜在了实践比她多，她请他们的目的虽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也确实存了心思想学一点有用的东西。 那些医者却全把高歌当成一个有权有势的心血来潮的学医的青瓜蛋子，根本没有用心教高歌，浑然是一个敷衍的态度。 高歌勾唇一笑，在老先生教书医理的时候巧妙的问出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这时这些老者方才意识到这位郡主是有心学医，且已有所成。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再打马虎眼，开始倾尽所能传授自己毕生所得。 高歌于是开始整日泡在医书和实践里，期间她用凤仙和玉荷练针法，当然，在这之前，她是先用的自己练针法。 日子开始变得忙碌而充实。 十九本来只是假借和高歌冷战更好的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高歌还真跟他卯上劲了，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一种为什么自己的计策不奏效了的想法。 他心里很玩味，来到高歌的院落，却是首先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他皱眉，想到了照顾高歌那几天自己天天煎药，与药为伍，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味药。 但那个时候心里的担忧，却是不掺半分假的。 难道她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他加快脚步，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礼貌的敲了几下门。 咚，咚，咚。 不知为何，突然要见到她了，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一会儿，该说点什么呢？ “咳咳咳，进来，咳咳咳。”高歌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听起来虚弱又无力。 他赶紧开门走了进去。 高歌今天拿起了一本一位老先生自己撰写的医书，记载了他行走四方悬壶济世看到的疑难杂症，在里面有很多新奇的用药和扎针手法，高歌一看就看了一个晌午。 她也把书中记载的药方里的药材都抓了来，她要亲自试试这千奇百怪的药方到底有没有用。 但是，各种药材看似普通不算名贵，但一混合在一起却有很神奇的味道。高歌一惊，拿起来深深嗅了一口，却是一口气没上来被呛个半死。 “咳咳咳，咳咳咳。”高歌感觉自己好像吸进了很多烟尘似的，赶紧拿过一味中药在嘴里嚼了嚼才缓解了许多。 这时，就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进来。 门打开后，看到十九那关切的眼神，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十九怎么会往她院子里来。 他不是跟她冷战了么，现在来干什么。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高歌并没有问出来，她这几天忙于精进自己的医术，根本没时间想她和十九之间那点小事。 况且孟落玹也已经要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协议关系，应是不久就要解除了。那还不如在那之前，两人减少接触的好。 十九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地道：“你感觉不舒服吗？” 高歌摇摇头，给他看自己手里的药材。十九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高歌房间里的异常，竟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桌上也堆起了很厚的书籍。 十九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小歌，你这是？” 高歌一脸无所谓道：“学医啊，看不出来吗？” 十九虽然隐约猜到了，但是听她说了出来还是感到一惊，她怎会突然兴起要学医的想法。 不过，见她天天和自己哥哥学武功的状况，大概也就能理解了。她是一个好学的人，且悟性又高，不论学什么相信她都会有所成。 十九走过来，拿起几味药材看了看，闻了闻，精准地说出了几味药材的名字。 高歌眼睛一亮，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十九解释道：“我从小身体不好，经常需要靠药维系生命，久病虽不一定成医，但是对于一些药材的药用总还是知道的。” 高歌点头，难怪上次给自己调理身体的药是他亲自去抓的。不过高歌突然想起，他不是说自己小时候挨过饿吗，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会有钱抓药。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高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问出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习惯性用谎言掩盖真相，她自己也是如此。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高歌继续看那本医书，十九坐在旁边沉默不语。高歌正想委婉赶他走时，十九突然开口道：“明天…你有空吗？” 高歌抬头看向他，“有空啊，怎么了？” 十九有点闪躲高歌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鞋子道：“明天是重阳节，一起去赏菊可好？” 第77章 登山插茱萸 这是十九第一次正式邀请高歌和他出门约会。 虽然之前有过类似的活动，但是那都是带着目的为了让人们传他们的流言而刻意为之。 他们如今已经达成了目的，因此完全可以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两不相干。 但是他突然来邀请高歌，这倒让她挺意外的，本来她正打算邀请赵梓云一起去登高爬山呢。 她虽然心里泛点欣喜，但是她表面却嘟嘴道：“我已经约了赵小姐一起爬山呢。” 十九好几天没有看见她嘟嘴对自己撒娇了，他心里一喜，接口道：“叫上她也无妨，登山自是人越多越热闹。” 高歌眼睛一亮，抿唇一笑，笑意从嘴角直达眼底，她轻咳一声，又继续把视线投到了医书上。 十九看出来她是答应了。 但突然，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从高歌肚子里发了出来，她突然感觉自己饿的能够啃下一头牛。 原来古人诚不欺她，遇到好看的书真的会废寝忘食，高歌从起床到现在就没怎么进过食，这会儿不感觉到饿才奇怪呢。 高歌捂着肚子，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十九却是眉开眼笑，轻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高歌脱口而出道：“阳春面，还有红烧大肘子，鲈鱼炖干笋。” 刚说完她就立马捂紧嘴唇，她痛恨自己这条件反射，她也太迫不及待了，明明两个人现在气氛还有点微妙啊喂。 十九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高歌，听到她想吃的东西之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高歌自是一顿风卷残云，不过是在她把十九支下去之后。她现在还对他有点放不太开，不能表现的太喜欢他做的菜。 山间平时本就比城里凉快，此时又是清晨，山腰的雾还缭绕在山的四周，在葱郁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出尘飘渺。 晨露一滴滴从草上滴落于土里，深秋的清晨，带着浓浓的凉意之外还有属于它这个季节的独有的美丽。 高歌撩开车幔，看见眼前青黄交接的树木，耳听各色鸟雀的鸣叫，深吸一口新鲜的山间空气，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舒爽了起来。 人就应该多亲近大自然，在大自然里感受生命的美好。 十九透过高歌撩起的车幔透进来的光看到了高歌脸上漾开的笑意，他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眼底染了一抹快乐。 “吁～禀郡主，婳云山到了！” 其实不用车夫禀报，看眼前层云叠嶂的山峦她也猜到应该是到了。她探出头开心地对后面的车辆叫道：“梓云！梓云！我们到了。” 赵梓云也探出头，看到高歌首先是灿烂地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到了眼前的景致，也不由得心旷神怡了起来。 至于高歌为何没跟赵梓云一个车辆，那肯定不是因为对十九难舍难分，而是赵梓云那个晦气的妹妹赵飘雪也跟了来。 本来赵梓云不想带她来的，但她无意间看到了高歌给赵梓云的信，表示她也要去，她说如果赵梓云不带她一块儿的话，她就去告诉母亲赵梓云要去私会外男。 虽然赵梓云并不怕她继母怎么想她，但她有点害怕继母刘氏去父亲那里嚼舌根，她对父亲对她的印象还是蛮在乎的。 因此她也就致信给高歌说了此事。 高歌虽然知道她和她妹妹一向不睦，但既然她都提了，她也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正当高歌和赵梓云相视一笑，气氛融洽时，赵飘雪一把推开赵梓云，也探出了头，看向高歌甜甜一笑，阿谀道：“郡主，你好漂亮呀！” 本来是一句让人开心的话，但是高歌却听出了浓浓的巴结的味道，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笑着回道：“谢谢，不过你姐姐更漂亮。” 说完高歌就钻进车里，理理衣服准备下车了。十九看她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赵飘雪听见高歌说的这句话愣了一下，笑着的嘴角僵在那里，又看高歌立刻转头进了车里，她不禁暗暗掐自己的手心。 一定是赵梓云这个贱货跟安乐郡主说她的坏话了。赵飘雪心里恨恨地想。 她此番非要跟着前来，确实也是存了想结交也就是巴结高歌的意思。 她不明白为何赵梓云突然就跟大名鼎鼎的安乐郡主互称姐妹了，明明之前还水火不容。 甚至在安乐郡主失踪后，赵梓云还十分不合礼数又失分寸地求爹爹让她带着赵府一大半的家丁前去寻找安乐郡主。 她当时只是觉得她可笑，人家一个堂堂郡主，除了官府的人会倾巢出动，人家高王府难道会缺他们家那点人手吗？哪里用得着她巴巴地去献这个殷勤。 下车后，四人聚在一起，高歌亲热的拉着赵梓云说话，规划着一会儿往哪条路进山风景会比较好。 十九笑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十九之前跟赵梓云也是熟识的，因此并不会觉得尴尬，他还十分欣赏赵梓云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赵飘雪见高歌并不理她，她轻咬银牙，看向一旁带着淡淡笑意的十九，不禁眸光惊艳。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虽然孟落玹声称是玄华城第一美男，但她也一直无缘得见，又由于听闻孟落玹跟赵梓云打的火热，她也就认为孟落玹眼神不好，心里对他也就有了一种赌气的鄙夷。 看到十九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有点自惭形秽了。安乐郡主确实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光站在那里就非常光彩夺目，和旁边的苏十九简直是天造地设。 她心里有些嫉恨，嫉恨上天太过偏心，把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但她表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意，轻提裙裾，施施然走过去，对着十九欠身行了一个礼。 “见过苏公子。”她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低头没敢去端详他的面容。 十九也回了一个礼，只礼貌对她微笑了一下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高歌。 赵飘雪见他也无视自己，手指几乎掐进肉里，凭什么，她哪里比赵梓云差了，为什么他们都对她不假辞色，却是对她这个姐姐那么热情。 她心理活动复杂，面上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注意控制，但是根本没有人注意看她。 正当他们带好自己拿来的补给准备入山时，突然听到一阵车马前进的响动声，他们齐齐回身看去，看到了一个驶来的马车上面绣了一个孙字。 第78章 显眼包赵飘雪 看到那个孙字，高歌眼皮突突地跳，她感觉应该是孙甜甜没错了。 果然，车停稳当后，车内人下马车之后，看到高歌冲着高歌咧嘴一笑，可不就是那个大大咧咧五大三粗的孙甜甜么。 “哎呀，小歌也在，这不巧了么。”孙甜甜兴奋地冲高歌挥挥手，高歌内心一群草泥马奔腾，但面上还要保持甜美微笑。 正当高歌在犹豫要不要邀她同行时，孙甜甜后面慢慢探出了一个人影，高歌定睛一看，好么，柳茜也来了。 柳茜看见高歌也很开心地向她挥手，高歌很礼貌地回应了她们的热情，但是感觉上却并不亲近。 柳茜和孙甜甜本来也给高歌递了信件表示要一起登山的想法，但是高歌当时忙着看医书把信件搁在旁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柳茜和孙甜甜此时看到高歌很开心，但是看见她已经约了那许多人，并且没有答应她们的邀约，不禁怒从中来，孙甜甜叉着腰，扬声道：“我说小歌，你什么意思，不跟我们出来，倒是约了别人一起爬山。” 她说完提起裙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大有一番高歌不给她个说法她就要跟高歌掐一架的样子。柳茜也在旁边附和，也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高歌一时语塞，她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呢。 谁知一边的赵梓云突然开口道：“孙姑娘、柳姑娘别动气，是我让郡主陪我来爬山的，她之所以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可能是怕我会不自在。” 高歌看向赵梓云，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疼，她怎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谁知孙甜甜听完这话却是不屑地一撇嘴，将赵梓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小歌能为你抛下我们不管？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高歌胸口一窒，一股无名火从心中腾一下升起，用手一指孙甜甜，生气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你你你，你说些什么呢，请你对我朋友放尊重点！”她还要上前理论一番，倒是赵梓云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低声道：“我没事儿。” 这一个变故倒是看的一旁的赵飘雪心里爽歪歪，能看到赵梓云吃瘪简直是她人生一大快事，谁让她每次都爱强出头，这下好了，有人不买你的账了。 孙甜甜也是个暴脾气的，听到高歌一说“我朋友”，她当即反问道：“她是你朋友，那我和茜茜是什么？” 赵飘雪一看机会来了，她赶紧几步走到二人中间调和道：“这位姑娘，你不要误会郡主，郡主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好朋友，理应相亲相爱，又何必为了点事大动肝火呢。眼下时辰正好，咱们不妨结伴而行，一起登山如何。” 孙甜甜和高歌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赵飘雪却觉得自己的话奏效了，自作主张地拉起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继续侃侃道：“我能看出来你们都在乎彼此，不如大家握手言和，还是好姐妹如何？” 赵飘雪又看向孙甜甜，“姑娘，你这么好看，拧着眉毛可是不太美观的哦。” 她这一句话也能明显地听出来奉承之味，但正好夸进了孙甜甜心里，孙甜甜从小到大就爱听人夸她好看。 于是她的脸瞬间就带上了笑意，本来满腔的怒意此刻也无处寻觅了。 高歌暗暗扶额，她觉得赵飘雪此举真的太多此一举了，她本来也不想再跟她们有什么瓜葛，关系交恶就交恶了。 她现在搞的她只能被动地跟她们一起爬山了。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高歌自然是跟着赵梓云如胶似漆，而赵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孙甜甜柳茜她们玩一堆去了，高歌也乐的自在，一路上和赵梓云说说笑笑，看着眼前绝美的景致，也不觉得旅途无聊。 十九一直在高歌她们身后，左看看右看看，也一副兴致颇高的样子。 山间的雾气一直笼罩其间，随着旭日东升，太阳渐渐清走了一些这些敬业的晨雾，如今山间的景致也越发清晰了。 本来一路欢快的高歌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渐渐体力开始不支，不只是高歌，另外几个女生除了赵梓云之外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高歌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孙甜甜她们已经落后她们很多了，她深呼一口气找个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风，她此时的脸已经因为热和累变得很红了，哪怕时时有山间的微风吹来，她仍然感觉此时热的不行。 她想了想，看了一眼十九，见他正在专心地看一棵大树，她索性把衣服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青色中衣，紧身的裁制显得身材玲珑又有致。 她刚把衣服拢在胳膊上，她的脸边就出现了一只手，她抬头一看，见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装水的水袋递给了她。 她正好有些渴了，拿过水袋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又递回给了十九。 她转头想跟赵梓云说两句话，但余光居然看到十九正在就着那个水袋喝水。 高歌意识到两人通过水袋间接接吻了，她不禁面上一烫，看着赵梓云的眼神开始直直地发愣。 他这是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让别人误会吗？！！ 她心中很是抓马凌乱，但面上倒装的波澜不惊，只是脸和耳垂都染上了红晕。 十九注意到了高歌的异常，但他只是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几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过。 赵梓云看见高歌看着自己，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发现她的眼神发愣，看着自己又好像没看自己。 她起身走过来，摇摇她的手臂：“小歌，你怎么了？” 高歌这才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的脸，嘿嘿一笑，“没事没事。” 她把自己的外套绑在自己腰间，像极了动画版《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围裙，但是由于高歌丽质天成，别人第一眼看到的倒不是滑稽，而是隐约间透出来的俏皮。 高歌几步跳上几阶台阶，回身向他们一笑，如夏花一般璀璨，如秋枫一般明亮。 习习秋风，发丝在她如玉一般的面庞上拂动，少女如小鹿般的眼神忽闪忽闪，那一刻，天地间的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秋风吹动的，不知又是哪个少年的心。 第79章 不期而遇 后面又爬了一个时辰，他们才终于登了顶，在山顶上视野开阔了许多，空气也仿佛格外清新了起来。 高歌心里非常兴奋，无论身处何地，登顶总是会给人一种无以伦比的兴奋感，她双手拢在嘴边，对着眼前的层峦叠嶂大声叫道：“啊啊啊——哦哦哦———我爬上山顶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话被山顶呼啸的风吹的零散，但是她那气势无不感染着在座的各位，赵梓云也心中澎湃，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些什么，面色表情又变得淡淡了起来。 十九欣赏着山顶和眼前连绵不绝的景致，心情颇为畅快，只有在这个时候，充分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他才能够稍稍将心事放一放。 看着眼前开朗明艳的女子，发现她竟然比这无边的造化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只见高歌脸上的笑容一直荡漾开来，在山顶风的不停吹拂下，她不得不解开腰间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这风吹的，还怪冷的。”高歌搓搓手臂，感觉都冷的起了好多鸡皮疙瘩。赵梓云走过来挽着高歌，柔声道：“我们去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脚。” 高歌点点头，她们刚迈开步子就看到了孙甜甜她们姗姗来迟的身影。 那三人此时也是一副累到不行的样子，但是那种登顶的喜悦却是相同的，她们朝高歌他们挥挥手，俨然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高歌看到她们也登顶了不知为何心里也挺开心的，仿佛她们此刻已经不是什么狐朋狗友，而是征服过同一座山的盟友，这种奇妙的心情还真是妙不可言。 他们聚在一处之后，就开始结队一起去山顶的寺庙里上香。 婳云山之所以年年爬山的人数不减，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山顶上有一个很有名的寺庙——凝缘寺。 听它的名字就大概能猜到它是负责什么项目的，主要是痴男怨女求姻缘，不孕不育求子嗣，至于灵不灵，那就看看心灵不灵了。 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但是高歌一行人的目的却是寺庙背面那开的如火如荼的菊花。 高歌准备拉着赵梓云直接奔赴后院，她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轻车熟路的仿佛常客，高歌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对这里好像很熟一般，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仿佛自己之前在这里常住过一样。 高歌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寺庙超级像她老家一个景区的寺庙，供着文殊菩萨，那个寺庙是学子才会去拜的，也是后院有着大片大片的菊花。没想到在这书里，居然有着跟自己现实世界那么像的地方。 柳茜却过来一把搂住了高歌，娇滴滴道：“小歌，你虽然嫁了人，但是作为好姐妹你肯定也很想我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孙甜甜接过话茬，豪爽道：“对呗，你姐妹我也没嫁人呢，那不得去上上香磕磕头啊？” 高歌嘴角抽动：“所以呢？”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心诚则灵，当然是祈祷的人越多越好啦！” 高歌就这样被两人架着来到了寺庙最中间的供奉神像处，高歌抬头一看，竟然有两尊塑像，一个是月老的塑像，而另一个则是观音菩萨的塑像。 好么，两个神像立在一起，一起跪拜，这不知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也不问问人家两位大神愿不愿意。 高歌虽然心里腹诽，但还是接过了柳茜递过来的香，举着香，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对着面前的两尊神像拜了三下，然后插到了香土里。 高歌心里祈祷的是如下愿望： 不论这两位姑娘求的是什么姻缘，请一定要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她们要强拆人姻缘，请月老和观音娘娘一定要阻止她们啊。 若是柳茜和孙甜甜知道了高歌所求为何，估计肯定会当场翻脸，因为戳中了她们的心事。她们两个人求的，无一不是需要强取豪夺的。 拜完香，一行人一起来到了寺庙的后院，还没走近就闻到了属于菊花那特别的花香，浓浓花香中有着淡淡的苦气，却是让人闻起来精神一振。 高歌蹦蹦跳跳地走过去，脑子里一下子想起来很多关于文人骚客咏菊留下的着名诗篇，赏菊从来就是一件雅事，此刻在这美好的季节，在这风景秀丽的山上，看到这满墙满院的黄花堆积，便能更好地体会到古人的心情。 寺院的后院不像前院那么巍峨，看起来像老百姓的平房，院落里面的菜地用篱笆围住，墙上面墙下面都是开的拥挤的菊花，景致美妙非常，后院占地大概有5里的样子，不会显得太大，也不会太拥挤。 高歌还没来得及仔细赏菊，竟然先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冯灿阳？” 高歌眼睛一下子亮了，没忍住叫了起来，冯灿阳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到高歌后也愣了一下，然后眉目疏朗地跟高歌点头示意。 高歌提起裙摆，跨过门槛，雀跃地走近了冯灿阳，这才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却正是那个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菱儿。 “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到你。”高歌热情地打招呼道。 这话却又让冯灿阳一愣，想起上次见面的地点他不禁面上一红，然后又关切地道：“我得到消息说是苏十九救了你，你没受伤？对不起啊，我没能及时救回你。” 高歌不在意地摆摆手，他能在那个时候出现，能将自己被困的消息带出去，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了。 谁能想到那个刘仟还在时刻盯着她的动静呢。 一旁的菱儿却突然开口了：“见过郡主。”她礼貌的施了礼，“郡主遇难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实在是为郡主揪了一把担心，还好郡主能平安归来，不然我们十九哥哥可就要伤心死了呢。” 菱儿一副为高歌庆幸的样子，高歌也不禁心里变得柔软了一下，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也变好了一点。 谁知她话锋一转，竟然说：“郡主，我说这话你也不要多心，只是这件事情提醒我们，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还是不能太缺德，不然，因果报应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她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十九迈步进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禁眉心一沉。 第80章 内幕 此刻一阵山风吹来，使得菊花的味道更加在鼻端萦绕不去。满眼的金黄色，让高歌想起了那句气势磅礴的《咏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她走过去菊花堆里捻下一个花骨朵，放在鼻尖闻，凝神静气，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她当然知道菱儿所指的是什么，也能够听出她话里的奚落，但她能说什么呢，人命一条她总不能跳出来红口白牙嘴唇一碰说不是自己干的。 这件事如今已经解决好，别人如何再说再谈已经不是她应该去关心的事情。 高歌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孙甜甜是个暴脾气的，撸起袖子就气鼓鼓冲上来，叉着腰道：“哎，我说这是哪儿来的小妮子，说话恁的没遮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信口胡诌，我要是小歌我非得抽你两个大嘴巴子。” 她气急说话一口一个唾沫飞到菱儿脸上，菱儿嫌恶地往后退两步，听闻她说话夹枪带棒的，不禁反唇相讥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岂是想赖就赖得掉的？” 高歌却是听到孙甜甜那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就开始挺直了身板，四肢僵硬一动不动，难道，这个事情还有内幕吗？ 孙甜甜一听这话更气了，七窍生烟，眉毛鼻子都差点拧到一起了。 她马上反驳道：“你这小妮子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竟敢跑到正主面前来叽叽呱呱，那天我瞧的分明，小歌已经费死劲控制受惊的马儿了，但谁知道那个姑娘好死不死地非要去捡那个掉落的荷包，小歌为了不让马匹撞到她，自己也是受了好大一番罪呢，手都勒出了血。” 她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版本。 柳茜也走上前来，帮腔道：“对，此事我也能证明。当时小歌心情不佳，本想穿过集市去野外的草地上骑马，但是谁知道马儿突然受了惊，一向听话的马儿突然狂奔，这也不是小歌刻意为之的。” “小歌为了控制马匹更是差点豁出了一条小命，本来那个姑娘是可以躲开的，但是她荷包掉了非得在那个节骨眼去捡，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这才送了她的小命。小歌也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熬了许多续命的汤药才保住性命呢。” 原来是这样。 高歌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那个花骨头，暗中抓紧了自己的裙摆。身形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结局还是在“她”身上流失了一条人命，但是至少知道并非原主刻意为之。 她的负罪感也稍稍减轻了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十九已经稍稍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揽住了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高歌一跳，她身子颤栗了一下，用一双带着轻微雾气的眼睛看向十九。 只一眼，十九便感觉内心揪疼了一下。 他看向还在一旁不依不饶准备反驳的菱儿，厉喝道：“够了！” 十九的声音低沉又有威慑力，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冷冽。 “菱儿，此事官府已有决断，不必再议。你要是闲的没事，我不介意建议姑丈将你择夫婿之事提上日程。” 突然被十九一声喝住，菱儿一下羞红了脸，转过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十九，霎那间眼睛里就腾起了水雾。 又听到他后面的话，又羞又怒，一跺脚，抹着眼泪就跑了出去。 高歌一下也被眼前的情况弄的愣住了，但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又暖暖的，看到菱儿跑出了院门，她赶紧对着冯灿阳道：“灿阳，你快追上去看看，别让她出事。” 冯灿阳看着高歌认真地点点头，快步追了出去。 看着菱儿跑出去的身影，孙甜甜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嘿，这小妮子有意思，我还没怎么发挥，她倒是装起来了。人家十九本来也没说什么，装柔弱给谁看，会哭了不起啊？” 高歌看向孙甜甜，眼神不悦，示意让她少说两句。孙甜甜见她并不领情，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扭过头生气的不再看她。 赵飘雪适时走过来，亲昵地抱着孙甜甜的手安慰道：“甜甜姐别生气了，为那个女子不值得，不要影响了我们赏菊的好兴致。” 孙甜甜本来也不是认真在生菱儿的气，但她又怎么可能跟一个刚认识半天还有意巴结她的女子说自己和高歌的事情。她见有台阶就顺便下了，又开开心心地和柳茜手挽手溜达去了。 高歌被这么一闹，本来雀跃的心情也减掉了大半，站在那里兴致缺缺。十九看出了高歌的郁闷，劝慰道： “刚刚孙小姐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此事非你所愿，况且你该还的都已经还了。” 想起那天惊心动魄的一幕，若是他晚到一步，他简直不敢想象。她那是无心之过，但那次却是蓄意而为之的谋杀加虐杀，她所受的伤害也不少了。 况且……她本来就不是始作俑者。那天的话他听得分明，她根本不是安乐郡主，虽说这话他无法马上相信，但他也知道她没有理由去骗一个将死之人。 联系自己和她的初见，他越发相信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赏完菊花之后，几人又在寺庙的其他角落四处逛了逛，打算去找这里的住持谈谈禅宗，喝喝清茶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他们没费多大劲就见到了这里的住持，主要还是由于他们身份尊贵，况且高歌他们每年都来这里上香祈福，因此和这里的住持也算是个熟人。 坐下来后，高歌发现住持在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 高歌不解，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脸上有脏东西吗？只听见住持叹道： ”许久不见，高施主似乎变了很多。“ 高歌又是一愣，他们认识？随即又反应过来，可能以前高歌经常来，因此认识也正常。高歌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柳茜接过话头，笑意盈盈道：”高僧有所不知，我们家小歌已经嫁人了。“ 住持点点头，洞若观火的眼神眯了眯，”原来如此，原来施主已经得偿所愿。“ 第81章 心愿 住持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意味，让高歌心里陡然一惊，但她面上神情不改，走过去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见过住持。” 住持将他们一行人请到了茶室，给他们沏了一壶清茶，闻着那幽幽的茶香，还有屋子里那若有似无的香火气，感觉可以拂去内心所有的烦躁。 住持平静如水的眸光将他们一行人一一扫过，目光停在了十九身上。十九见住持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忙恭敬地见礼道：“见过住持，晚辈初来乍到，希望能够在住持这里获得一些感悟。” 柳茜又适时补充道：“他就是小歌如今的夫婿。” 柳茜这话让住持不由得对十九又认真看了两眼，眸光闪了闪，然后转头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个动静很小，几乎无人注意到。 高歌能感觉出来，面前的住持应该很有一番修为，因此心里存了一份心思，想让高僧为自己指点一下迷津。 她顿了顿，将有些烫手的茶杯放下，迟疑着开口道：“住持，晚辈有一些事情一直困扰心间，希望您能为我指点一二。” 住持闻言，也放下了茶壶，手摊开：“施主但说无妨。” 高歌斟酌了一下言语，方认真地道：“不知住持如何看待人生中的得与失呢？” 住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朗声笑了起来，捋捋面前的白色胡须，似是喟叹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施主一开始也问了老衲一个问题，而今几载过去，看来施主又有了新的困惑了。” 高歌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也不用想，那肯定是原主高歌问的，她可不知道她问了什么问题。为了不暴露自己，高歌只能腼腆的笑笑。 “还请住持为晚辈指点迷津。” “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所谓得失，不过是一时的心气，将其置于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一粒微小的尘埃。” 赵梓云接话道：“住持，您说的我们也大多明白，只是这于如今的我们来说，怕是实在难以做到。” 十九也赞同道：“若人人都做一个平心静气不争不抢的世外隐者，都抱着一颗淡泊无为庸碌心，那这个天下又将如何发展下去，有得失之心，我们所处的世界方能不断进取，取得新的辉煌啊。” 高歌点点头，她也赞同十九和赵梓云的看法，而一旁的孙甜甜和柳茜则是一会儿看看住持，一会儿看看高歌，不知道他们在探讨个什么劲。 什么进取，又什么任自然的，好没意思的话题。 住持又是一阵笑声，回复道：“老衲所说的只是佛家想告诉人们的道理，但老衲自身却并不是如此认为。” 三人一听一下就来了劲，等待着住持下面的话。 “人活一遭会面临众多选择，会遇到很多坎坷，会得到一些，自然也会失去一些。依老衲之见，得到的就加倍珍惜，失去的努力释怀，勿沉湎于既失，来者犹可追。也就是活在当下，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方不枉来人间走一回。” 柳茜突然来劲了，激动地问住持道：“您说的活在当下的意思是，得不到的也要努力抓住，方不枉来一间做一回人吗？” 住持又是一阵笑声，“看施主如何理解什么是能得到的，什么又是不能得到的。见仁见智罢了。” 高歌耳边还在回荡着住持的话语，静静的思考着她和十九的关系。 两人相处于一场利用，如今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情绪被他所牵动，见不着他时会思念他，见着他时会想离他远远的，一想到可能会分开心里又空空的，而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又会慌慌的。 她在这场关系里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一些什么呢。 高歌正在暗自出神，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十九也在怔怔地看着她。 孙甜甜突然大剌剌道：“住持，我们每次来您这里都会抽一个签，今年我们还是抽一个。” 住持点头，“这是自然。” 住持唤人拿来了一个放签子的桶，放到众人中间。高歌之前在影视剧里面看到过有人去寺庙里求一个好签，不禁也来了兴致。 柳茜和孙甜甜先拿过签桶在面前沉吟了一下，像是在许愿的样子，然后手轻轻地晃签桶，不一会儿便从签桶里掉出来一个签子。 高歌凑过去一看，发现上面是一个是一行小诗，拿过来仔细一看，上面写着： 庭院深深锁春光，寂寂垂柳空思量。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高歌直觉感觉不是什么好蕴意，因此她把竹签交给了住持。 住持拿过竹签，眉头几不可见的沉了沉，看了看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柳茜，轻轻放下了竹签。 “柳施主，有时候放下，其实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本来一脸期待的柳茜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低下了头，半晌后又抬起了头，带着一副倔强的神色。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能接受任何结果，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认了。” 住持叹了口气，“既然施主执意如此，那么不妨随心走下去。” 高歌来了兴致，拉上赵梓云也去求一个，对于这个东西，高歌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莫名的又有点好奇。 将竹签放在胸前，高歌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的居然是十九的面庞，她摇了摇头，摒弃一切杂念，开始虔诚地许愿。 接着高歌开始晃动竹签，不一会儿，一根竹签掉在地上，高歌拾起来，发现赵梓云也跟她一样拾起来了自己的竹签。 两人拿过对方的竹签一看，发现赵梓云上面写着： 最是赤胆侠骨心，奈何倚阑唱长恨。 而高歌的则是： 玲珑七窍医者心，一朝离华自逍遥。 住持看过两人的竹签，对上两人迷茫的眼神，他却是对着高歌来了一句：“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老衲敬佩。” 第82章 寻找菱儿 高歌心中一凛，她会医术这个事情至今没在任何人面前显示过，本来看到竹签上面的文字她已经够吃惊了，住持说的这番话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对上十九疑惑的眼神，高歌也没想着刻意隐瞒，回复道：“微末之术，何足挂齿。住持，你先帮我朋友看看她这个是怎么解的。” 住持又对着赵梓云的竹签沉吟了一会儿，却是叹了口气道：“姑娘本有安邦济国之能，奈何生作女子，一身本领却只能身居高墙，着实令人叹息。” 高歌又是一惊，赵梓云足智多谋她一开始就知道，本来原书中她的人设就是能够帮男主登上帝位，与男主一起开创一个盛世帝国。为何如今住持却又说她只能被困高墙呢，在她眼里，她可不是什么只会拈酸吃醋的小女子。 高歌于是道：“她只是生错了时代，但不代表她就会认命，在我眼里，我朋友她是那自由飞翔的苍鹰，只要她想，任何世俗的枷锁都无法困住她。” 高歌这番话，让一旁本来黯然的赵梓云抬起了头，眼中升腾起了雾气，定定地看着高歌。 终于，有人懂她了，不再是说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十九也认真地看着高歌，思索着她话中更深刻的含义。 住持捋了捋白色胡须，还待开口，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同时回头，看到了神色焦急的冯灿阳。 此时太阳正在日中，冯灿阳一看就是奔跑了许久，因此额上热汗不停地冒，进门后他粗粗地喘了几口气，着急地道：“不好了，菱儿姑娘不见了。” 十九一个箭步走到冯灿阳面前，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说的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高歌也一下子愣住了，想到了自己那次的遭遇，赶紧也走过去问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是我早上追出去的时候，本来远远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等我加快脚步跑过去，却发现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刹那间就找不到身影了。我又在附近的林子里到处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我又想着她会不会回去了，可是等我下山去看，我们来时的马车还在，她不可能徒步走回去的。“ 高歌和十九同时沉默。的确，从这里回到玄华城要许久，徒步是断难走到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她遇到不测了。 想到可能有后面一种结果，高歌就害怕的不行。赵梓云适时走过来挽住高歌的手，宽慰她道：”别担心，婳云山上灵气多，妖魔鬼怪不敢作乱的。“ 住持也安慰道：”各位施主不必担心，我这凝云寺虽子弟不多，但只要这位施主还在山上，集齐人手，相信不需要多久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一行人开始出发去找菱儿了。 刚登顶的时候没发现，现在找起人来才发现原来婳云山还真是大，密密麻麻的森林与空旷的山地草原神奇的在一座山上重合了。据冯灿阳的回忆，菱儿就是在进入森林里后找不到的。 于是一群人分成了三路人马。 柳茜、孙甜甜和赵飘雪分成了一队，高歌本来想和赵梓云一队，谁知赵梓云主动要求要和冯灿阳一队，倒是弄的高歌十分郁闷。但事态紧急，现在的重点任务是赶紧找到菱儿姑娘。 进入眼前的森林之后，感觉太阳瞬间没有那么晒了，茂密的树木挡住了炙热的阳光，倒是迎面扑来的湿气让高歌感受到了不适。 像这样潮湿的森林里，少不得会有众多的蛇虫毒蝎，胡乱走进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十九也皱起了眉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边走边叫着菱儿的名字。 看见他为菱儿着急的样子，高歌知道十九是真的疼她这个远房表妹。又想到她是因为自己跑出去，才会失踪的。高歌于是加快步伐走到十九身边道：”对不起。“ 十九步子一顿，眼神却仍在四处找寻，”为什么说对不起？“ 高歌抿了一下唇：”因为……她是因为我……“ 十九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不关你的事，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十九说完就又快步往前走了，留下高歌一脸错愕的呆在原地。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高歌心中默念道。 他看似不怪自己，但是却远远地走在前面不与她同行，也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落后了一大截，高歌咬紧唇，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地走上前跟紧十九的步伐一起找菱儿。 越往森林中心走，越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湿气，还有动物腐烂的味道不时传来，高歌皱皱鼻子，捡起了一根枯树枝拍打着面前时不时垂下来的藤曼。有的藤曼长的实在像蛇，她心中感到害怕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拿起枯树枝给自己壮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不知不觉就走了很久。 十九始终面色坚毅，不动声色地走在高歌的前面。走着走着，突然有人叫了高歌一声，高歌回头，看到是赵梓云和冯灿阳，她高兴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高歌脚上咬了一下，高歌吃痛叫出声，低下头一看，赫然发现一条三角形脑袋身上有着豹纹的黄红色的蛇在她脚边一闪而过。原来这条蛇一直躲在她旁边的枯树里，她刚刚挥手的时候靠近枯树惊动了这条蛇，因此蛇才发动了攻击。 至于这是不是一条毒蛇，看那鲜艳的花纹，高歌确定是条毒蛇无疑。高歌记得在秘境里她跟着师傅学过配制治蛇毒的外敷药，只是此处没有药材，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突然的痛呼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冯灿阳先跑到高歌面前查看她的伤势，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没事？” 高歌正待回答，十九走过来一把将冯灿阳推开，不客气地道：“阁下未免对我夫人太过上心了些。” 高歌觉得十九莫名其妙，正打算说他两句，谁知十九突然惊到：“你被蛇咬了？” 显然，十九看到了高歌脚脖子那里鲜艳的两个蛇牙印。 第83章 枉思量 高歌听闻十九的惊叫，本来正在回忆治毒蛇毒性的药草，但不知为何，他这一问她嘴一扁，竟然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赵梓云也看到了高歌脚上的伤口，她赶紧撩开高歌的裙摆，着急地问高歌：“你可看到是被什么样子的蛇咬的？” 高歌回道：”是一个三角形脑袋的蛇，身上有豹纹，是淡黄色的。“ 她这话让赵梓云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冯灿阳也面露着急，他也道：“我们先赶紧去找一下住持，他们常年居住于此，应该备有治疗毒蛇的草药。” 他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高歌虽然知道那个蛇肯定有毒，但此时尚未有任何反应，因此心里也不甚着急。她倒是冷静地道：“眼下先找菱儿要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好，我记得来时的路的。” “不行！”她的建议被三人齐齐否决，倒是让她一下子沉默了。赵梓云起身拍拍她的手，“你现下情况比较危急，菱儿姑娘只要还在山上倒是总能找到，你就不要瞎操心别人了。” 十九也同意赵梓云的说法，但是高歌的说法他也有考虑到，于是略一沉吟便道：“送小歌去凝云寺只需我一人便好，你们可以继续找人。” “可是……”冯灿阳还想开口，却已被赵梓云开口打断了。“冯公子，苏公子说的对，我们还是继续寻找菱儿姑娘的好。” 但是她又转头对十九道：”情况危急，还请你带着小歌抓紧时间赶到凝缘寺。“ 十九点点头。 冯灿阳虽然跟着赵梓云离开，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没有离开高歌，几步一回头，看的十九直皱眉头。 十九语气冷冷道：“想不到这冯公子看似与菱儿相处甚笃，却是对你青眼有加。” 高歌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只是随意地回复道：“上次在青楼里见到了他，是他将我被困青楼的消息传了出去，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将我搭救出，但是我还是承了人家一份人情，想着在什么时候回报一下人家，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你说你在青楼见过他，难道他……”十九自然知道高歌说的是怎么回事，他也猜过可能高歌在那里受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虐待，但一直也不好问她。他后面想想，只要她能平安回来，那些世俗的虚名又何必去介怀。 但此刻听到高歌这么说，他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难道冯灿阳做了她的恩客？ 高歌不明白十九在想什么，”对啊，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自然也应该跟他表示一下。就是不知道要怎样报答才算好呢。“ 看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十九一股无名火腾的升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看你这么欣赏他的样子，我看你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高歌本来迈腿打算往前走，听见十九的言语，脚步一顿，又看见十九那冷漠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此刻还有蛇毒在身，不禁又气又怒。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赌气说道：“好啊，我倒是挺乐意的。就是不知道菱儿姑娘会不会有意见。” 孙甜甜一屁股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用手扇风，抱怨道：“我滴乖乖，来逍遥地爬个山还要帮忙找人，真是晦气。这小家子气的小妮子不知道跑哪儿躲着去了，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她们此刻行进的方向和高歌、赵梓云他们都不同，她们主要是在开阔的地带找寻，是一片高山草地，风冷冷吹来。刮在脸上有点生疼。但由于她们走了很久，因此此刻竟然感觉到了热。 赵飘雪也附和道：“对啊，这位姑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么大的地方咱们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呀。”她是真不想再找了，反正也跟她没关系，菱儿的安危她可不关心。 柳茜也坐在了地上，叹口气，“不找了不找了，他们没准儿已经找到了，那么多人马，找一个人不是小菜一碟，哪里需要我们劳师动众的满山坡地找她，跟我们非亲非故的，耍脾气给谁看，就算出了事也是自己找死。” 赵飘雪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此刻听见柳茜这么说，倒是一下让她没了禁忌，她也索性坐了下来，跟她们二人开始“敞开心扉”地聊起了天。 走开之后，赵梓云和冯灿阳都心神不宁。沉默了一会儿后，冯灿阳开口道：”高姑娘中的毒严重么？“ 赵梓云也拿不准，但是她听说花纹越复杂的蛇毒性越是恐怖，只是就算再急，他们在那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十九专心的一个人带小歌回去。 ”她会没事儿的。”赵梓云目光坚定地道。冯灿阳听见她这么说，倒是心下放松不少，又想起此刻下落不明的菱儿姑娘，他的心绪十分复杂。 本来存了几分打发时间的想法与她接近，面对她的爱慕也会自得，但是若真要让他回应她的深情，他只怕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本是无根之木，漂浮不定，又怎能空许别人一生。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她，至于后面两人要如何收场，那是后面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想起那天在酒楼台阶上扶起她时的惊鸿一面，她一脸惊讶地唤自己灿阳，而后又说什么鸡变藕不变，临进包间时回头的那一顾盼生辉，让他精神恍惚了好几天。 她在让他心神荡漾的同时，又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他们前世就有过一段情，他还是那爱而不得一直痴痴苦恋的那一个。 后面再见到她，却是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个男人长相英俊，长身玉立，连一向自诩玉树临风的他都有点自惭形秽，听到菱儿唤他十九哥哥。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天那个让他一见不忘的女子正是如今流言不断的安乐郡主。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那飘渺的心思好像是从湖水里面捞起月亮，徒留一池的涟漪罢了。 第84章 毒发 高歌赌气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感觉眼前的路开始变得虚浮，还感觉有点头重脚轻，她知道蛇毒开始在体内发生作用了。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身上开始变得有点燥热起来，她开始大口的喘气。 跟在她后面的十九看出了她的不对，赶紧走上前来扶住她，十九着急地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高歌的眼神开始变得发虚，但她仍然兀自装作镇定道：“没事，应该就是蛇毒开始发作了，我们加快脚步赶到寺庙应该还来得及。” 说完这句话，高歌突然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九惊骇地发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立马慌了心神。立刻坐在她背后给他点住几个穴位封住她的经脉，并给她体内输入他那浑厚的内力，希望这样可以减少毒药蔓延的速度。 这一套操作本来应该一开始就做的，但他竟然将重心放在了突如其来的冯灿阳身上，还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生气，此刻看着高歌那虚弱的样子，他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高歌一下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变得暖和起来，感受他那有力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流连，她想到了自己之前从影视剧里面看到的大侠用内力给同伴疗伤的情景，不禁觉得十分神奇。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原来武侠小说诚不欺我，习武之人真的会有浑厚的内力。 经十九这么一个动作，高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活络了起来，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明，眨眨眼睛，却突然发现她的眼帘内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植物。 “白花蛇舌草！” 高歌惊讶道，这里居然有白花蛇舌草！记得在秘境的时候。师傅教她有哪些药草和植物是可以防蛇或者直接入药治疗蛇毒的，她记得除了七叶一枝花、凤仙花、野决明、万寿菊、杠板归、蛇莓、望江南、蛇倒退等，最有效的便是这白花蛇舌草了。 果然古书说的不错，万物相生相克，任何看似厉害的生物旁边，都会生长着它的天敌。他们这才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这个可以有效遏制蛇毒的灵药。 听见高歌的惊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十九也看到了那丛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他激动地问高歌道：“白花蛇舌草，那是什么东西？可以治疗你中的毒吗？” 高歌点点头，费力地想起身去采摘那丛植物，十九忙起身去采摘，“你坐着让我来就好，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 高歌也乐的轻松，指导他道：”你薅一把下来，用石头锤烂，然后敷到我伤口上，它的药效可以治疗蛇毒，减轻我的症状。“ 十九照着高歌的吩咐做了，拿着药膏来到了高歌的面前，看了看高歌，发现高歌已经靠着树桩闭上了眼睛，他赶紧唤了一声，”小歌！“ 高歌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并没有昏迷，十九这才放下心来。在把药膏敷到她伤口之前，他想了想，把药膏先暂时放在了高歌脚边，蹲下身，抬起高歌的脚踝，开始吮吸高歌那被蛇咬伤之处。 十九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高歌一跳，她突然睁开眼，赫然看到十九正在帮她吮吸蛇毒。她大骇，奋力想将自己的脚踝挣脱开，但十九死死嵌住她的脚踝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干嘛，你别这样，这样是没有用的！“ 师傅早就告诉过她，中了蛇毒是万万不能用嘴去吸的，吸出来的蛇毒根本不及千分之一，而且吸的蛇毒也有可能会使吸的人中毒，因此她立马阻止，而不是为他的行为感动。 十九放开了她的脚踝，偏过头吐了一口黑血。再次看向高歌时，高歌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一抹猩红的血迹。他眉头轻蹙，带着那抹妖异的红色疑惑地问道：”真的……没有用吗？“ 可是他看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小时候他被蛇咬，他的婢女也是这样帮他疗伤的，为何到了她这里，反而不起作用了呢？ ”嗯。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肯为我这样做，你的恩情我会报答的。现在，请你先帮我把药膏敷上。“ 十九这才忙不迭把药膏给高歌敷上，为了防止药膏掉下来，十九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料，给高歌绑了一个活结。 敷好药后，高歌站起来一拐一拐地打算接着走，十九快步走到她面前，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照你这么走，恐怕天黑也走不到寺庙。“ 高歌想了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于是也没有多扭捏地跳上了他的背。 高歌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背，她靠在她背上感觉有点僵硬，四肢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十九的动作也显得有点紧张，但他还是紧紧地将她背在自己背上，丝毫感觉不到吃力，健步如飞，高歌只感觉身边的景色都在飞快地后退，耳边风声呼呼吹过。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你欠我的，可不止这点恩情。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迷迷糊糊间，高歌仿佛听到了十九的呢喃，但是在呼啸的风声里，她不确定自己听的是否真切。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仗着救了自己一命，挟恩图报么？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家确实救了自己的命，他要什么她自然都会如数奉上。 后面的事情高歌就不记得了。 —————————————— ”住持，她大概多久能醒来？“ ”得亏你们敷了白花蛇舌草，不然拖了那么久情况会更糟，能不能救回来是一个未知数。如今她服下了专治蝰蛇的药丸，等毒性慢慢褪去，再给她泡一个药浴，毒素就可以完全褪清了。” 高歌黑暗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听声音是十九和住持的。这么看来，他们及时赶回了寺庙，而且住持还给她服下了治疗蛇毒的药丸。 她在黑暗中吐出了一口气，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千钧重，眼皮也怎么都抬不起来。试了半天发现没用后，她放弃了。 “感谢住持，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给她泡药浴呢？” “半个时辰后就可以，这个事情恐怕还得施主你自己来，我们寺庙都是男子。你们既然已经是夫妻，应该想来也没什么为难。” 高歌不淡定了…… 第85章 泡药浴 黑暗中，高歌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抱起，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仿佛跨过了一个门槛，而后又被轻轻地放在了一个凳子上靠着。 一股股浓郁的药味直冲鼻端，高歌隐隐猜到可能现在要给她泡药浴了。但是泡这个药浴的话是需要全身赤裸的，这样药效才能更好地进入皮肤里面。 可是，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这要让她如何才能接受啊喂！ 显然，有此困扰的不止高歌一个人，因为此刻的十九正紧蹙着眉头看着沉睡的高歌，手脚不知所措，泡药浴需要脱去她的衣裳，但那样就不可避免的会看到她的身体。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许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块长长的布条，随即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高歌只在黑暗中听见嘶拉一声，然后就感觉到了十九的双手开始来解她的衣带。 高歌不知道十九蒙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全身热血上涌，羞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好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洗脑，这是救我命的，这是救我命的，这是救我命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十九的手在轻微颤动，他小心翼翼的撩开高歌的衣裙，手指在不小心碰到高歌那如玉一般滑腻的肌肤时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赶紧闪电一般弹开。而高歌在感受到他手指的触碰时也感觉相触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了一下。 十九整个身体绷的笔直，才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一些薄汗，他越脱衣衫越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燥热，只能不住地咽口水来缓解嗓中的干燥。高歌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醒来，但是她猜想此刻她的身体肯定也是僵硬的，因为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适从。 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被剥落。高歌的身体逐渐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尽管门窗已经关好，但空气中的寒意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冷么？”十九的手感受到了高歌的颤抖，他关切地问道。 “当然冷了！”高歌在黑暗中回复道。只是他根本听不到。 十九也反应过来高歌还在昏迷着，不禁苦笑了一下，却又喃喃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负什么责，这是形势所迫，她又不在乎那所谓的名节，她可不想用这个去勉强别人。但这是高歌内心的想法，此刻也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了。 半晌后，高歌感觉自己又被抱了起来，那箍在她腰间和膝盖窝的手臂粗壮又有力，几秒后她被放入了浴桶中，那瞬间的温暖让高歌不禁发自内心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从刚才的紧绷状态一下变得松弛了。 十九摸索着她的头，将她的头部稳定在浴桶边，免得她在昏迷的状态下溺水。高歌软乎乎滑腻腻的脸倒向十九的掌心，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他手臂的毛孔上，一时酥痒的不行。 十九蹲下身，手指在高歌脸上摩梭，从额头到鼻子，滑过人中，拇指抚上高歌的唇瓣，描摩着她的唇形，仿佛在赏玩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高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十分不解，只当是他的恶趣味，谁知十九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在黑暗中直接尖叫出了声。 十九在描摹她的唇瓣时呼吸渐渐变重，俯身贴上了那瓣如玫瑰花一般鲜艳的唇，将两人的呼吸汇作一处，心跳合一。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能听到两颗急速跳动的心脏，感受着那升腾而起的热汽，将两人的脸庞熏的都染上了一抹红。 这时，十九绑在脑后的布条突然滑落，高歌也在这时突然睁眼，四目相对，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高歌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可以睁开眼睛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直在黑暗里呆着不出来，至少此刻的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啊！ 十九在看到高歌醒来的那一刻愣住了，继而绯红一下蔓延到了脖子、耳垂，但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保持着亲吻高歌的动作，并没有立即弹开。 高歌在愣了两秒后，轻轻咬了一下十九的唇，十九才像如梦初醒般离开了高歌。 高歌低头看到自己衣不蔽体，虽然早已经猜到，但是此刻还是不可避免地着急忙慌地用手捂着自己胸前的大片春光，并且发出了低低的尖叫。 她的这一声尖叫让十九一下慌了神，他由半蹲着的姿势一下起身，却不小心将高歌的身体一览无余，瞬间感觉血气上涌，赶忙偏过头，解释道：”我……我帮你脱衣服泡……泡药浴，他们这里没有女子，……因此，只能由我……由我代劳了。“ 这些高歌都明白，但她不明白他为何亲她，但现下她又无法问出口，只能用一副含羞带怒地表情看着十九。 十九讪讪地挠挠头，将她的衣物拾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支支吾吾道：”我……我帮你把衣服放这里，一会儿水凉了你就可以起身穿衣了。“说罢就快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看到他出去的背影，高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心脏此刻还砰砰地跳个不停，脸上不知是被热汽熏的还是怎么，感觉也烫的不行。 该死，他干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她咬咬唇，却感觉唇上还仿佛留有他的气息，让她不住心烦意乱。 等水凉后，高歌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想整理一下仪容却发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镜子，她只能凭借感觉胡乱将头发捋一捋了。 深吸几口气，高歌迈步走了出去，感觉已经没什么不适的症状了。 关上门后，十九朝着外院走了出去，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感觉软绵绵的，浑似喝醉了一般。现在想起来，脑海里高歌那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在对视他的眼睛时，仿佛一个深邃而明亮的漩涡，直要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那般不受控制，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亲芳泽，而又很巧的是，她在这一刻醒了过来。想起她轻咬自己那一刻，自己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他拼了很大劲才没有继续一探秘境，遏制住了自己身体那沸腾的渴望。 他一向不是那爱女色的人，不知为何如今屡屡对她萌生那奇怪的向往，这让他很是苦恼。 第85章 泡药浴 黑暗中，高歌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抱起，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仿佛跨过了一个门槛，而后又被轻轻地放在了一个凳子上靠着。 一股股浓郁的药味直冲鼻端，高歌隐隐猜到可能现在要给她泡药浴了。但是泡这个药浴的话是需要全身赤裸的，这样药效才能更好地进入皮肤里面。 可是，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这要让她如何才能接受啊喂！ 显然，有此困扰的不止高歌一个人，因为此刻的十九正紧蹙着眉头看着沉睡的高歌，手脚不知所措，泡药浴需要脱去她的衣裳，但那样就不可避免的会看到她的身体。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许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块长长的布条，随即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高歌只在黑暗中听见嘶拉一声，然后就感觉到了十九的双手开始来解她的衣带。 高歌不知道十九蒙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全身热血上涌，羞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好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洗脑，这是救我命的，这是救我命的，这是救我命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十九的手在轻微颤动，他小心翼翼的撩开高歌的衣裙，手指在不小心碰到高歌那如玉一般滑腻的肌肤时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赶紧闪电一般弹开。而高歌在感受到他手指的触碰时也感觉相触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了一下。 十九整个身体绷的笔直，才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一些薄汗，他越脱衣衫越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燥热，只能不住地咽口水来缓解嗓中的干燥。高歌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醒来，但是她猜想此刻她的身体肯定也是僵硬的，因为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适从。 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被剥落。高歌的身体逐渐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尽管门窗已经关好，但空气中的寒意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冷么？”十九的手感受到了高歌的颤抖，他关切地问道。 “当然冷了！”高歌在黑暗中回复道。只是他根本听不到。 十九也反应过来高歌还在昏迷着，不禁苦笑了一下，却又喃喃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负什么责，这是形势所迫，她又不在乎那所谓的名节，她可不想用这个去勉强别人。但这是高歌内心的想法，此刻也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了。 半晌后，高歌感觉自己又被抱了起来，那箍在她腰间和膝盖窝的手臂粗壮又有力，几秒后她被放入了浴桶中，那瞬间的温暖让高歌不禁发自内心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从刚才的紧绷状态一下变得松弛了。 十九摸索着她的头，将她的头部稳定在浴桶边，免得她在昏迷的状态下溺水。高歌软乎乎滑腻腻的脸倒向十九的掌心，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他手臂的毛孔上，一时酥痒的不行。 十九蹲下身，手指在高歌脸上摩梭，从额头到鼻子，滑过人中，拇指抚上高歌的唇瓣，描摩着她的唇形，仿佛在赏玩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高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十分不解，只当是他的恶趣味，谁知十九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在黑暗中直接尖叫出了声。 十九在描摹她的唇瓣时呼吸渐渐变重，俯身贴上了那瓣如玫瑰花一般鲜艳的唇，将两人的呼吸汇作一处，心跳合一。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能听到两颗急速跳动的心脏，感受着那升腾而起的热汽，将两人的脸庞熏的都染上了一抹红。 这时，十九绑在脑后的布条突然滑落，高歌也在这时突然睁眼，四目相对，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高歌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可以睁开眼睛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直在黑暗里呆着不出来，至少此刻的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啊！ 十九在看到高歌醒来的那一刻愣住了，继而绯红一下蔓延到了脖子、耳垂，但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保持着亲吻高歌的动作，并没有立即弹开。 高歌在愣了两秒后，轻轻咬了一下十九的唇，十九才像如梦初醒般离开了高歌。 高歌低头看到自己衣不蔽体，虽然早已经猜到，但是此刻还是不可避免地着急忙慌地用手捂着自己胸前的大片春光，并且发出了低低的尖叫。 她的这一声尖叫让十九一下慌了神，他由半蹲着的姿势一下起身，却不小心将高歌的身体一览无余，瞬间感觉血气上涌，赶忙偏过头，解释道：”我……我帮你脱衣服泡……泡药浴，他们这里没有女子，……因此，只能由我……由我代劳了。“ 这些高歌都明白，但她不明白他为何亲她，但现下她又无法问出口，只能用一副含羞带怒地表情看着十九。 十九讪讪地挠挠头，将她的衣物拾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支支吾吾道：”我……我帮你把衣服放这里，一会儿水凉了你就可以起身穿衣了。“说罢就快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看到他出去的背影，高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心脏此刻还砰砰地跳个不停，脸上不知是被热汽熏的还是怎么，感觉也烫的不行。 该死，他干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她咬咬唇，却感觉唇上还仿佛留有他的气息，让她不住心烦意乱。 等水凉后，高歌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想整理一下仪容却发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镜子，她只能凭借感觉胡乱将头发捋一捋了。 深吸几口气，高歌迈步走了出去，感觉已经没什么不适的症状了。 关上门后，十九朝着外院走了出去，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感觉软绵绵的，浑似喝醉了一般。现在想起来，脑海里高歌那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在对视他的眼睛时，仿佛一个深邃而明亮的漩涡，直要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那般不受控制，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亲芳泽，而又很巧的是，她在这一刻醒了过来。想起她轻咬自己那一刻，自己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他拼了很大劲才没有继续一探秘境，遏制住了自己身体那沸腾的渴望。 他一向不是那爱女色的人，不知为何如今屡屡对她萌生那奇怪的向往，这让他很是苦恼。 第86章 十九的爆发 高歌走到前院大厅后，发现他们都已经坐在了大厅里，她眼神赶紧在几个人里快速一扫，发现了头发凌乱，兀自坐在一边垂泪的菱儿，不禁惊喜道：“菱儿姑娘，太好了，你平安回来了！” 菱儿听到高歌的声音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楚楚动人，只见她扁着嘴道：“少假惺惺的了，你其实巴不得我回不来了？” 高歌乍然被噎了一下，愣在那里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倒是一旁的赵梓云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看你的脸色好多了，你现在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她这么一问，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高歌，菱儿见无人搭理自己，偏过头哼了一声，心里想的是这都是些势利眼，赶着去巴结安乐郡主这个权贵。 高歌摇摇头，用眼神询问赵梓云他们是如何找到菱儿的，赵梓云就详细地讲解了他们离开后如何发现菱儿的过程。 原来，菱儿进森林后，之所以很快消失不见，那是因为她掉进了一个坑里，坑大约有3米那么高，摔下去撞到头部她就晕过去了，那个坑旁边又有灌木丛遮挡，是以他们经过的时候没有发现。后来他们折返的时候，菱儿刚好恢复了神智开始呼救，因此他们才把菱儿救了出来。 “那你们是一起回来的么？”高歌用眼神示意孙甜甜她们。 “没有。”赵梓云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们三人已经在寺院外面了。” 高歌颔首，其实她是没话找话，因为她眼角余光看到十九坐在角落那里沉思，她一直迟疑着不敢看他。不过她继而又想，明明是他干了亏心事，凭什么要她心虚啊。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她还是没有好意思看他，而是对着一直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冯灿阳嫣然一笑，这一笑直笑到了冯灿阳的心里去。 冯灿阳本来担忧地看着高歌那尚有些泛白的脸色，见她对自己突然绽放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不禁心神一荡，脱口而出道：“你笑起来真美，满寺的菊花都不及你万一。” 这平平常常的一句，却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 高歌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眨了眨眼，看了看赵梓云，同样在她脸上看到了尴尬。就是嘛，哪儿有将女孩的笑容比做菊花的。别人一般不都是艳似桃李，灿若牡丹吗。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想的却跟高歌不一样。 最吃惊的当属菱儿了，她听到冯灿阳话的一瞬间先是震惊，继而阵阵酸涩涌上喉间，让她喉咙发紧直想哽咽。想起先前在坑里她是多么的惊恐，听到冯灿阳呼唤自己的名字，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当他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拉出黑暗，她忍不住动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 但冯灿阳的反应让她大失所望，他先是身体绷紧，然后轻轻将她推开，只是敷衍地摸了一下她的头，柔声道：“吓坏了，下次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她一直不明白冯灿阳到底对她有意无意，说无意却每次她的邀约他都答应；说有意却总在面对她的主动靠近时都礼避三尺，这若即若离的感觉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夜里让她频频辗转反侧。 但在此刻，她居然惊恐地发现，他在看那个她讨厌的女子时，是看她从来没有过的柔情，那满眶的深情不加掩饰，满的都快要溢了出来。而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笑的好看。 她之所以一直不喜欢高歌，其实是有好几个原因的。第一，是因为十九的原因，她觉得高歌仗着自己颇有姿色狐媚了她的十九哥哥，让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甘心去做她家的上门女婿，因此对她颇不喜欢。第二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她那十分丰富的流言，传闻她之前一直对六皇子情根深种，现在却又转头选择了十九哥哥，觉得她是个用情不专的女子。 况且，她又是那么的刁蛮跋扈、草芥人命，她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第三个原因，可能就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嫉妒，因为高歌长的实在太美丽了，这美丽在她看来十分具有攻击性。 现在，她对她的厌恶，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她恨恨的咬着牙，呸了一声，“狐媚子！” 不过她的声音很小，除了她，只有离她很近的赵飘雪听到了。赵飘雪本来在看好戏，突然听到菱儿的话，不禁偏头看了她一眼。 赵梓云听到冯灿阳的话虽然有些惊讶，却也了然。在跟他一起寻找菱儿的时候，他对高歌的过分关心本就让她生疑，现在看来，一切都好解释了。 孙甜甜和柳茜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来。好嘛，又是一个拜倒在小歌石榴裙下的少年，小歌的魅力真是挡也挡不住啊。没办法，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魅力。 十九却是腾的一下站起，动作之剧烈与迅速使他身下的草凳直接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圈，众人向十九看去，只见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却是十分平和，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高歌也不解他这个动作的含义，疑惑的看向他，他的目光向高歌一扫视，然后看向了冯灿阳。 “内人笑的好看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倒是不必冯公子特意提醒我，就像这满寺的菊花如何绚烂，亦跟冯公子无关一个道理。”他话说的极不客气，本来后知后觉自己失言的冯灿阳对上十九冰冷的目光，却也有点气岔。 冯灿阳走近十九，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冯灿阳看着十九，却是换了一副玩味的神色，不过这副模样别人都看不到。 “牡丹天姿国色人人可欣赏，在下却从未听说过连夸奖都成了罪过。如果苏公子如此怕花被别人摘去，为何不让这花待在一隅为你独开。”他随即挑了一下眉，“哦，我忘了，你可能没有那个本事。” 十九闻言拳头捏的格格作响，脸上瞬间充满怒色，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冯灿阳。 这是高歌第一次在十九的脸上看到怒容，她害怕他们打起来，却又不知如何劝解，于是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赵梓云。 谁知，冯灿阳却道：“早听闻苏公子不禁容色出众，武功也是一流，今天趁着日色尚未褪尽，咱们不妨来较量一番！” 第87章 比试 哇咧？又比武？ 高歌想起上次十九和哥哥那一次比武，还有上次在刘仟手下救出自己的身手，她感觉冯灿阳应该不是十九的对手。她对他有着初恋男友的滤镜，还是不想他既挂了彩又丢了面子。 因此，高歌走到两人中间，一副和事佬的形象，软言软语道：“害，好好的干嘛动刀动枪的，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歇会儿差不多就下山了？” 她是对着冯灿阳说的，因为比武也是他提出来的，她想十九应该没有想在众人面前出手的意思。谁知冯灿阳没说啥，十九却率先开口道：“小歌，你别管，既然冯公子都如此说了， 我不应战，他还以为我怕了他，比比也无妨。” 本来看高歌对自己轻声细语，冯灿阳想卖她一个面子，但既然十九都如此说了，他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好，爽快，那咱们就拳脚上见功夫了！”冯灿阳一拱手，去寺庙里找了两根竹竿，作为两人的武器。由于是登山，众人都是轻装上阵，因此没有带平时自己趁手的兵器，因此才选取了竹竿作为自己的武器。 这样也好，总不至于在切磋的时候误伤到对方。看到他们的武器后，高歌也放心了许多。 说完两人走到了一个空旷的院落，除了高歌、赵梓云和菱儿外，其他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纷纷挪到了院落旁边的观众席，那阵仗感觉就差一把瓜子了。 高歌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心里此刻的感觉，这两人几乎可以说是为自己打起来的，本来也没多大事，她实在猜不透他们男人的心思，就非要在众人面前争个高低不可吗？ 这两人一个是长着自己初恋脸，包括名字都一样的冯灿阳，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刚刚还和自己有了更亲密的接触，自己对他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时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希望谁赢更多一点。 赵梓云用手肘捅了一下她，压低声音说道：“你希望谁赢?” 高歌本来也正在想这件事情，赵梓云突然一问，倒让她突然吃了一惊。她强压下自己突然快起来的心跳，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哎，他们就是打着玩玩而已，有什么输赢可论呢？” 听见她的回答，赵梓云明显吃了一惊，她走到高歌的面前，啧啧了两声。“没想到啊，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十九这明显是为了你出战的啊，冯灿阳对你的心思那简直没带掩饰的，十九如果再不做出点行动，冯灿阳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呢。怎么说他也是你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别人可以看不起他，但你不能还不明白他？” 赵梓云一番话说的高歌脸红心跳的，她脸上有点发烫，心虚的道：“哈哈哈，有吗，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哎。” 她轻轻咳了一声，将视线投到正铆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的两个男人身上。 两人站在院落的两头，手里拿着竹竿在地上拖曳，慢慢地踱着步，衣着一个黑一个白，俨然走出了一个八卦阵的样子。 十九眼睛冰冷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手紧紧地握住手中那长度适宜的竹竿，开始找准机会出击。而与此同时，冯灿阳也在边走边思考如何进攻。 突然，十九挥舞着手中的竹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冯灿阳劈了过来，动作之迅速，竹竿之凛冽，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高歌。 她记得在和哥哥高漾比试时十九一贯是以防守为主，就算被迫出击招式也是极其柔和的，他的攻势乍一下如此迅猛，让她一下为冯灿阳捏了一把汗，一着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小心！”高歌和菱儿同时惊呼。菱儿瞪了高歌一眼，转头继续看着眼前的局势。 虽然十九的攻势很猛，但由于冯灿阳也是一副攻防兼备的姿势，因此调整了一下姿势，举起竹竿很快就接住了十九的这一招，但在两个竹竿接触的那一瞬间，还是能够感受到那打在竹竿上面的力道，震的冯灿阳的手有点微微发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下按理来说十九的手也会感受到微麻，但谁知在两个竹竿接触的那一瞬间，十九突然放开了竹竿，快速几步接近冯灿阳，冯灿阳一凛，忙往后退，十九一手又快速接过即将掉落的竹竿，找准空隙对着冯灿阳的腿部就是一棍，这一切发生在几秒之内，以至于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冯灿阳结实地挨了十九一棍。 “不错！”赵梓云赞赏道：“好诡异的身法，这是第一次看十九兄使出这样的身法，以往我只道他的剑术高超，没想到他的身法竟然如此灵活，看来得向他讨教一二了。” 听见赵梓云的夸奖，高歌心里有点玩味。看来在认识她之前，十九和赵梓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又彼此欣赏，自己比起赵梓云来说好像很多方面都有点不足。 赵梓云在武艺方面也是不差的，而自己在他们的比试中能够看出的东西有限，哥哥教自己的还只是最基础的东西，看来她得在理论和实践方面多下功夫了。高歌心里默默地想。 菱儿看见冯灿阳被打了一棍，心里感觉有点心疼，但又想到这是他自找的，十九哥哥就权当帮自己教训他一下，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去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 其余众人看到这里都欢呼了一下，因为他们跟冯灿阳不熟，肯定是支持十九的，毕竟是高歌的夫婿，他赢了高歌也有面子。 冯灿阳挨了一棍之后，不屑的嗤了一声，他也提溜起竹竿向十九招呼了过去，与十九拆了数个回合，竹竿与竹竿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不停飞起又落下，竹竿在两人手里变得十分灵活，都成为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十几个回合后，两根竹竿绞到一起难分难解，两人的脚又在底下斗得难舍难分，每一脚都在空中搅动的空气发出响动，如果此刻有其他人混入两人中间的话，指不定会被一脚踢出个内伤。 看见两人你来我往斗个不停，高歌在一旁开始焦急起来，这样看来，两人的身手都是不错的，如果就这样斗下去，指不定要斗到什么时候呢。 突然，十九将竹竿在手中挥舞三百六十度，在原地几个跳跃之后，一个纵身就朝着冯灿阳的命门横扫了下去。 第88章 太子殿下 十九这个动作让高歌想起了上次十九与哥哥的对决，这是当时哥哥企图一招制胜十九的绝招，当时被十九有惊无险地化解。没想到十九这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在此刻用来对付冯灿阳。 只不过十九的动作更加的迅猛，高歌能够在他的招式里看到隐含的杀意，她不明白为何十九出招这么毒辣，她当即坐立不住打算跳出去阻止。 赵梓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摇摇头道：“你别去，小心误伤了你。” 高歌焦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定睛看着冯灿阳要如何抵挡这一攻势。只见冯灿阳严阵以待，一个纵身跃起，侧着身子躲过竹竿最前端的攻势，竟然一抽一送将竹竿当做武器投掷了出去。十九面对冯灿阳的这一变招，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攻势，将竹竿横在自己身前挡住了飞来的竹竿。 “啪！”两根竹竿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眼见冯灿阳没了竹竿，却是手无寸铁正好落入下风，高歌为他捏了一把汗，谁知冯灿阳双手呈鹰爪状向十九袭来，十九也索性丢了竹竿，手握成拳头迎上冯灿阳的攻击。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出招快如闪电，不一会儿众人便在两人脸上看到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看到这里高歌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她居然看到十九挂彩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心想终于不是冯灿阳一个人被压着打了。 两人拳脚功夫俱是一流，动作快到众人只能看到重叠的影子，突然，十九一招“控鹤擒龙”，将地上的两根竹竿凌空吸到手中，自己手拿一根，扔给冯灿阳一根，拉开距离，将竹竿撑在地上，一个借力便腾空飞起，双脚飞踢到冯灿阳的胸口，将冯灿阳登时便踢飞到了院落的角落，冯灿阳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灿阳！”高歌和菱儿又是同时一惊呼，两人飞快跑到角落扶起冯灿阳，菱儿用力拨开高歌的手，朝她呸了一声。 “放手，你个狐狸精，都怪你！” 高歌被她说的呆在原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只是担心地看着冯灿阳。 冯灿阳皱着眉头，被扶起之后乍然看到高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下一秒却是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高歌瞪大眼睛，知道这是一脚踢到了要害，赶紧在他胸口点了几下疏通经脉的穴位，以活络他的四肢百骸。 同时，她又轻抚他的胸口，轻声道：“放缓呼吸，不要用力起身，你这是胸口淤积了涌起的心血，要服用一些舒络淤血的汤药。只是现在这里材料有限。”高歌说完从胸口掏出一颗之前给刘仟服用过的丸药，递到冯灿阳面前，“服下它，虽然它是清毒去燥的，但对你的症状能够有所缓解。” 看到高歌从胸口掏出的丸药，冯灿阳脸上有些许羞赧，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高歌。菱儿却是气恼地打掉了高歌的丸药，不屑道：“不要装得好像你很懂一样，什么东西就敢拿给灿阳吃，只要你少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就可以烧高香了。” 菱儿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让冯灿阳直皱眉头，他呵斥道：“菱儿，不要胡言乱语，高姑娘是好意，而且也是我自己愿意。” 说着，他竟挣扎着起身，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丸药，在衣服上擦了擦，看了高歌一眼，缓缓低下头将药丸吞了下去，“多谢。” 他声音轻微，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下倒是把高歌弄的脸红心跳，她慌乱起身，向着赵梓云她们走过去。眼神撞到十九朝她投射过来的冰冷的眼神，她瞪了他一眼，赌气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十九向前一步，欲言又止，看到她的动作又闭上了嘴。他扔掉竹竿，迈开步子准备走出院子，却迎面差点撞到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两位好武艺！”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十九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人，眯起了眼睛。高歌他们也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一个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瞪大的眼睛。 赵梓云也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是他，那个自己努力想忘却的人，孟落铉！ 此刻门口站立着四个人，分别是孟落铉和太子，高漾和一名看起来很精明的女子，那名女子站的位置和孟落铉很近，样子颇为亲昵，这让高歌忍不住担忧地看了赵梓云一眼。 她记得赵梓云跟她说过，孟落铉要成亲了。 “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高歌走上前去，她在这里看到这几个人确实挺吃惊的，毕竟他们上山这么久，虽然人群络绎不绝，但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此刻日色快要落山，却突然见到他们几个人。 高漾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解释道：“今天是重阳节，我和太子殿下还有落铉带上丞相家的千金如玉姑娘一起来婳云山游玩一番，我们来的比较早，去了山顶的另外一侧，因此现在才赶来这里，打算祭拜一番再下山。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原来是这样，高歌听到太子也在，她看向四人中那位年龄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子，只见这位太子身高七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英气，但是坚毅的棱角却让他看上去不怒自威，已经颇具一番储君的威严，想来不日君临天下，应是一位贤明又有雷霆手段的君主。 因哥哥常常在嘴边盛赞这位储君，且就在他的手下效力，因此高歌对这位太子颇具好感，她欠身行了一个礼，朝着太子甜甜一笑，“见过太子。” 谁知这位太子看见高歌的动作却是哈哈一笑，打趣道：“小歌怎么突然跟我如此客气了，你往常可是唤我洛书哥哥。” 得，又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高歌赶紧打圆场，朝着太子眨眨眼睛，“这不是人多不好意思嘛~” 太子手指了指高歌，一副真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然后又将目光扫向了众人，看着赵梓云道：“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这位美人应该就是赵洗马的千金了？” 赵梓云也行了一个礼，孟落铉看到赵梓云那落寞的眼神，忙离身边的女子远了一点。这时赵飘雪也过来跟太子行了一个礼，夹着声音甜甜道：“见过太子殿下，早听闻太子英姿无人能比，今日一见可知传言不谬。” 高歌朝赵飘雪看了一眼，心想这位姑娘真是爱表现，真是哪儿都有她。 第89章 如玉的敌意 赵飘雪此时脸蛋红扑扑的，带着一副崇拜的模样看的太子心情大好，走上前几步扶起赵飘雪，“敢问姑娘是？” 赵飘雪娇滴滴地回答：“奴家爹爹是赵洗马，奴家名为赵飘雪，是他的小女儿。” 太子点头，“赵先生真是好福气，两位千金都出落的如此水灵。”太子偏头看向孟落铉，“你说是六弟。” 见兄长突然说到自己，本来专注看着赵梓云的孟落铉回过神，看向自己的兄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孟落铉身旁的女子走到众人面前，将高歌他们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赵梓云的身上，只见她朱唇轻启，缓缓道：“这位想必是赵梓云小姐？” 赵梓云抬起头对上女子的眼睛，朝她笑了一笑，“是的，敢为姑娘有何见教？” 其实赵梓云平时待人都是极其温和的，但是此时她能感觉到，这位唤作如玉的姑娘，看待自己的眼神隐含敌意，那打量的眼神活像在打量一个物件，说出的语气也不像是想认她做个朋友的样子。因此，她的语气也就隐隐的没有那么温和。 “见教谈不上，只是看着姑娘面善，而且听闻姑娘颇有才名。不久我与落铉即将拜堂成亲，想请姑娘为我与落铉构思一个不落俗套的请柬，好让我能够跟客人充分分享我心中的喜悦呢。”如玉笑意盈盈，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寒冬腊月的雪一样冰凉。 她这话是明摆着来羞辱赵梓云的，她对于赵梓云与孟落铉的事情之前也听过七七八八，作为京城的贵女，她何尝不对六皇子有想法，因此对于一个不入流的赵梓云一直很鄙夷。刚刚孟落铉在看到赵梓云后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的行为深深刺痛了她，因此她此时才失了分寸在太子面前给赵梓云找了这样一个难堪。 她此举也是想借机告诉赵梓云，身份不够就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那么想攀高枝，那么先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自欺欺人。 她此话一出，孟落铉当即火起，眼中火冒金星，特别是看见赵梓云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紧咬着嘴唇泫然若泣的样子让他的心揪疼了一下，但当着众人面特别是在兄长面前，他不能出言呵斥如玉，因为那样更会坐实他和梓云暧昧的关系。 高歌一下子怒了，拉过赵梓云，对上眼神不可一世的女子，反唇相讥道：“真是没听过这样好笑的事情，我前脚拒绝了和落铉哥哥的婚事，这婚事才得以落到了姑娘的头上，不知如玉姑娘有什么好豪横的，竟然舞到了我面前来，捡别人剩下的有那么开心吗？” 高歌这话说的也很不客气，等于是当众给孟落铉难堪，但她急于给赵梓云找回场子，因此也就没有顾虑太多。 “你……”看到高歌为赵梓云撑腰，碍于安乐郡主的恶名，如玉也不好真跟她急，只说了一个“你”之后便压下了下面奚落的话。 她又笑意盈盈道：“郡主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确实仰慕赵姑娘的才华，想请她为我的婚礼增光异彩而已。” 如玉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拒绝了珠玉，选择敝履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殊不知自己拒绝了和六皇子的婚事已经成为了京城贵女圈中的一个笑话。 但是由于高歌背后的势力大，她不可能明着取笑她，只能跟她虚与委蛇。 “写请柬这种小事自然有姑娘家的教书先生代劳，再不济落铉哥哥也可以代笔，怎么也轮不到我家梓云出手，姑娘这是捡了个便宜恨不得昭告天下人，殊不知只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高歌说完对着太子一个微笑，发现哥哥正在皱眉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犯愁，回去少不得又要被哥哥说教了。 如玉藏在袖中的手中捏的死紧，牙关紧咬，但是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早就听说这位郡主我行我素、目中无人，今日她算是领教了。她小步退回孟落铉身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本来以为孟落铉会安慰她两句，因此她的样子显露的更加柔弱可怜。但是孟落铉的目光只是在赵梓云和高歌脸上流连。压根没有看她一眼，这让她的眼中生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看来，传言果然不假，这个赵梓云，果然用一些狐媚手段，抓住了孟落铉的心。只是，却没那个身份做六皇子的正妃，哼，心比天高，不过是个下贱女子而已。如玉心里恨恨地想。 十九和冯灿阳此时已经并排站在一起给太子殿下见了礼，太子将目光一一放到十九和冯灿阳身上，赞赏道：“两位身手俱是不凡，不知师承何处啊？” 十九和冯灿阳对视一眼，十九率先收回目光，答道：“回太子的话，小可只是自幼喜好强身健体，偶尔得一道人指点，并无师傅专门教授。” 太子一下来了兴趣，“哦，这么说，兄台是自学成才了？” 见太子称呼自己为兄台，十九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 太子又把目光看上冯灿阳，冯灿阳对上太子的目光，显得不卑不亢，朗声道：“鄙人幼时有在少林寺待过一段时间，受过禅智方丈的教导。” 太子目光大盛，“原来你竟是禅智方丈的弟子，难怪我看你身手如此熟悉，原来是故人的弟子。” 冯灿阳想起刚刚自己与十九比试落败的模样，不禁汗颜，也是拱手道：“惭愧惭愧。” “哎~兄台不必过谦，我方才看这位兄台使出的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控鹤擒龙’，内力想必深厚无极，你输给他并不丢人。”太子又把目光看向十九，“两位身手如此不凡，若是能够为国效力，将来封侯拜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是当朝的储君朝他们抛出的橄榄枝，只要伸手接住了，那么日后的富贵想必是不必愁了。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在意，高歌将目光看向十九和冯灿阳，不知他们会怎么回复太子的这番话。 第90章 许你母仪天下 高歌正在认真聆听，高漾突然走过来在太子耳边耳语了一两句，就见太子目光闪了一闪，继而又将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沉吟了一下，幽幽道：“没想到兄台竟是小歌的夫婿，久仰久仰。” 高歌脸一下腾的红了起来，虽然她和十九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此刻在这么多人面前乍然说十九是她的夫君，不知为何她居然感觉有点羞赧。这话引起了如玉的注目，她将目光在十九和高歌身上流连了一番，几不可见地哼了一声。 难怪抛下孟落铉不要，原来竟是被美色迷住了双眼。她只道孟落铉容貌已经是举世无双了，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姿色丝毫不逊色于孟落铉，且更是另一番绝色。一想到这两个男人都跟高歌有说不清的纠葛，她便忍不住心中直冒酸气。 “高王爷有高漾这样一个杰出的儿子，没想到女婿也是如此的不凡，看来高王爷的英勇无敌，这是大大的后继有人啊。”太子仍是定定地看着十九，一副欣赏不能再欣赏的样子。 十九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承蒙太子殿下厚爱，小可惶恐不已。小可只愿守在郡主身边，护她周全就已心满意足了。”他这话是委婉地拒绝了太子的好意，且用高歌做了挡箭牌。高歌被劫的事情京城早已经传遍了，他这话说的倒是也不突兀。 “唔~”见他无意于建功立业，太子不禁觉得大失所望，看向高歌道：“你这夫君对你倒是情真意切，真心可贵，却是于国可惜。” 高歌干干地扯着笑容，心想这十九也真是的，拒绝也不找一个好理由，这下别人不仅会说他短见，还会说她红颜祸水。 后面日色偏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了，太子和高漾走在最前面，孙甜甜她们走在中间，高歌和十九落在最后面。 高歌本来是拉着赵梓云一块走的，但是走着走着孟落铉不着痕迹地走到她们身边，一副有话要跟赵梓云谈的样子。如玉亦步亦趋地跟着孟落铉落在人群最后，生怕给孟落铉和赵梓云单独相处的机会。 孟落铉给高歌一个求助的眼神，高歌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又心疼自己姐妹那坎坷的感情之路，因此十分不愿地拉过如玉的手，将她扯去了一边。 “如玉姑娘，我有一个有趣的事情跟你讲，你跟我来一边我悄悄告诉你。”高歌十分僵硬且生疏地道。 如玉何尝不知道这是高歌在帮他们打掩护，但是高歌的动作十分粗鲁，她又不好当众甩开她的手给她难堪，因此只好顺从地跟着高歌来到了另一边。 “说，什么有趣的事儿。”她倒要听听这个神经兮兮的郡主能说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她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是直直地望着孟落铉和赵梓云的方向。 只见两人逐渐落在人群后面，高歌又将她拉出了一段距离，现在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已经逐渐看不清了。她心里暗自着急，却只能在袖中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跟你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着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 本来是抱着敷衍态度听高歌将事情的如玉，突然发现高歌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不禁又气又笑，这人竟然明摆着敷衍她，都不带掩饰的。 在听高歌又说了两遍后，如玉终于忍不住打断道：“郡主，这个故事真有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您能换一个讲吗？” “换什么，我还没讲完呢？”高歌一副无赖的样子，她才懒得再编一个故事呢。如玉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去叫落铉下山了，天色不早了，小心在山林里遇见狐狸精被迷了道。” 高歌一下子急了，大力地拉住她，“哎别走，我又想起一个有意思的，我现在讲给你听……” —————————— 赵梓云见孟落铉走过来，忙收起脸上悲戚的表情，换上一副淡然的神色。见高歌拉着如玉要走，赵梓云急的不行，提起裙摆就想快步离开，却被孟落铉拉住了手腕。 “梓云，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里有着哀求的意味，赵梓云想起上次他来找自己，也是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她讨厌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她面上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转身对上他深情的眉眼，冷冷道：“六殿下已经携未过门的娇妻一起登山祈福，不知还缠着我一个小女子作甚。” 孟落铉见她虽态度冷漠，但是说出的语气却是满满的醋意，不禁喜上眉梢，软言回复道：“梓云，你知道我的，我没办法。我是母后一手抚养长大，我没办法忤逆她的意愿。” “既如此，你做好你为人子的本分就行，我们两个也可以两不相关。”赵梓云偏过头，眼中却是隐有水光闪动。 “可是，我没办法，梓云，我没办法放开你的手。我虽无法给你正妻的名分，但我的心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他抓起赵梓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梓云，我的这颗心，永远只为你跳动。” 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心跳，赵梓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恶的人，不能跟我相守一生，却又要霸占着我的心。你让我情何以堪。” 孟落铉轻轻擦拭着她的泪，哀求道：“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是不要离开我好吗，永远陪着我。”他将赵梓云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若我能坐上那个位置，我的后位只有你能坐。” 赵梓云瞪大双眼，手也揽上了他的腰部，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表明他的野心，她虽能看出他野心不小，但这是他第一次明言。 且他许下了她的母仪天下，已经给她表明了他最大的诚意。要说她不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第91章 所谓平妻 不知道赵梓云和孟落铉说了些什么，高歌在终于拉不住如玉想要去阻止两人后，只见赵梓云眼睛红红的跟孟落铉走了下来。想着两人叙了一下旧情，同时又说开了以后只做朋友，因此才会在赵梓云脸上看到那么复杂的表情。高歌心想。 高歌迎上去，挽住赵梓云的手，担忧地问：“没事，都说明白了吗？” 赵梓云点点头，然后没有再看孟落铉一眼，便和高歌一起往前走，努力赶上大部队。 此时如玉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因为她刚刚看到了孟落铉将赵梓云揽入了怀中，此刻又看到孟落铉那对赵梓云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真是恨不得用石头砸死这对狗男女。 明明不日就要跟她成亲了，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上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码，敢情她就是那个不被爱的马文才，只是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爱情的配角。 如玉越想越气，孟落铉走过来让她一起走时她还杵在那里生气，面对孟落铉那快速收起来的深情的眉眼，如玉突然冷不丁道:“我看你对赵姑娘如此深情，不妨让她一起进门，我们一起服侍你好了，这样也可了却你一桩心事。” 如玉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顺便说个气话，但谁知孟落铉一听竟然眉目瞬间舒展，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阿玉，你如果愿意跟梓云做好姐妹，平起平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轰———— 孟落铉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如玉本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孟落铉不仅当了真，竟然还动了让赵梓云跟她做平妻的念头。她脚步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落铉，脸色登时惨白如一张白纸。 “你怎么了，阿玉？”孟落铉担忧地拉住她的手臂。 如玉摆摆手，努力调整状态道：“没事，可能是风太大了，我感觉头有点晕。”说完她打算逃离现场，径自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刚刚我说的事情……”孟落铉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如玉本就想逃避这个话题，见他不依不饶，她只好含糊其辞道：“兹事体大，非如玉所能决定，六殿下还是先去请示了皇后娘娘再说此事。” 她才不会那么蠢，空口白牙许诺他给赵梓云一个平妻的身份，赵梓云如果自轻自贱愿意做个妾室低她一头，她倒也乐意替她母亲好好管教她一番。她是断然不会让她好过就是，就算她如今有着孟落铉的宠爱又如何，以色侍人者又能维系多久，她的娘家所能给予孟落铉的帮助可不是她几分姿色所能比拟的。 见如玉铁青着脸，孟落铉刚刚兴起的喜悦冷下来了几分，而且听见她唤自己六殿下，显然是生了他的气。他忙几步走上前，讨好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此事我们后面再慢慢商榷，我们现在先下山。” 虽然他的心中对她毫无波澜，但他的面上还是得装出十分的柔情，毕竟他想要登上王位，还得靠她爹爹的势力。 赶上队伍后，见十九和冯灿阳与太子和自己的哥哥并列走在一排，有说有笑地交谈着，高歌忍不住有点好奇，问赵梓云道：“想不到太子殿下跟十九和冯灿阳的共同话题还挺多的，我还以为他们初次见面，一般都会有点生疏呢。” 赵梓云的情绪也差不多平复了下来，她也看向有说有笑的四人，道：“咱们的太子殿下一向爱才如命，而且勤政爱民，齐国一般有关国计民生的大小事都事必躬亲。是难得的全国人民都爱戴的储君，今日得见十九和冯灿阳的好身手，他自然还是极力想笼络他们以为己用的。” 高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倒是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太子殿下颇具好感。既然是爱民如子的储君，想必日后君临天下肯定也是一位开明的好君王，齐国的百姓算是有福气了。 回到王府后，高歌第一件事便是让凤仙和玉荷为自己烧热水沐浴，爬了一天的山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了一样。见十九面色如常地坐在石凳上，高歌问了一句：“你要洗热水澡不？” 十九看向他，那眼神却是她看不懂的玩味，炙热得仿佛一团火焰，只见他淡淡道：“有能容下两个人的浴桶吗？” 高歌一开始还没转过弯来，一头雾水地看着十九，等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话后瞬间血气上涌，脸红了个彻底，又羞又怒，朝十九呸了一口，“登徒子！” 说罢气冲冲地转身跑进屋了。 以前没看出来十九居然是这样的人，说好假扮夫妻，相敬如宾，结果他先是偷亲她，为她争风吃醋打架，现在又在言语上占她便宜，这可是严重地违背了他们的协议。 真是气死她了！ 虽然谈过一次恋爱，但她那次恋爱后连初吻都还在，因此对于男女之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一旦面对这种事情她总是感觉六神无主，不得不感叹做人真是好麻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十九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白天生出的阴翳也淡化了些许。逗她并看到她脸颊染上绯色会让他产生一种成就感，甚至会让他暗自窃喜。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高歌闷闷地拨起桶里的玫瑰花，想起今天白天在凝缘寺和十九相处的情景，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忍不住又低低地骂了一声流氓。 晚上睡觉照样是高歌在床上睡，十九在地上打地铺，本来之前冷战十九是睡在书房的，谁知他今晚又自觉地来她床边打地铺了。 高歌倒是希望他能够继续去书房睡，这样她一个人可以清静一点，但看到十九在那里殷勤地铺展着被子，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提出来。最后熄灯入睡后，高歌在黑暗中瞪着双眼，僵硬地躺在床上，开始酝酿话语。 “十九……”高歌嗫嚅着唇，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嗯？”十九疑惑地朝高歌这便抬起头，“怎么了？” “你今天……为何……”高歌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十九见她语气支吾，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索性回答道： “因为喜欢。” 第92章 谈心 高歌一下子僵住，因为喜欢？喜欢什么，喜欢她？ 她想问的明明是他为何拒绝太子殿下的招募。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能够得到当朝储君的青睐。 憋了一会儿呼吸，高歌决定还是问个清楚，“你今天为何拒绝太子殿下的好意？” 这下换十九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忙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回复道：“人各有志，我并不想将自己的青春挥洒在战场上，我更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话倒是大大出乎高歌的预料，她以为几乎身怀武艺的男子都会立志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方不枉学得一身本领。就算无心于此，也会找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对她说的这么真诚，倒是让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半晌后，高歌才又继续问道：“那…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十九翻过身子，左手撑着脑袋，看向高歌的方向，但高歌此时平躺在床上，并没意识到十九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我想做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将我的买卖遍布天下，然后娶一贤妻，纳一美妾，再生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儿，教他们骑马做生意。如此度过一生，方不枉来人间走一遭。”十九缓缓道，语气认真又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 做个富甲天下的商人……高歌思忖，他如今已经是玄华城有名的富商了，竟然还想将生意做大，看来所图不小。 他还想纳妾，高歌有点气闷，不过一想到古代的男子几乎都有三妻四妾，又觉得理解。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妾的。 只是，他们如今是假夫妻，她也没法干涉他的想法。 “你已经那么富裕了，对于金钱还这么孜孜以求么？”高歌不解地问。 十九轻笑，反问高歌道：“会有人嫌弃钱多么？” “可是人一般不是钱挣够了之后，就会想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么？”高歌继续追问。 比如，权势之类的。 十九没有立即回答高歌，而是将话题一转，问高歌道：“别光说我了，说说你，你有想做的事情么？” 高歌见他问到了自己，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老实说，在我15岁之前，我觉得我自己没什么追求。”高歌想说的其实是20岁以前，但她如今的身体是15岁，她只能这么说了。 “但是一及笄之后，我就开始考虑人生价值的实现问题。偶然间习得了些微医术，想着若我能够为他人减轻一些病痛带来的折磨，让人们脸上增加更多的笑容，那么也就说明我的存在还是有价值的。” “人生价值的实现？”十九重复她的话语，思考她话语中的含义。 “对。”高歌继续道：“我们生来赤裸，分毫未带，离去的时候，总要给人世间留下点什么东西。有人着书立说，有人颁布法令，相比之下我能留下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只要有一点点有意义有价值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十九听她说完这一番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深井，心里漾起了阵阵涟漪，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在他以往的岁月中，身边的人只告诉他要做什么，从没有人告诉他做何事有何意义，怎样才能让人生过的有价值。 他以往只会衡量一个商品具有多少价值，能够售卖和获得的纯利有多少，却从未思考过自己过的生活有没有价值。 他一时思绪繁杂，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当他想要开口继续问高歌时，却听到了高歌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这女人居然睡着了，正讲到酣处她居然睡着了！ 他本来还想再问一下别的话题，但听她睡的香甜，他还是转过了身，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今天白天刚吻了她，居然还敢跟他同处一室，还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了。 虽然心里是如此想，但他终究只是掖紧了被子，没有再往高歌的方向转过去。 窗外偶尔响起几声虫鸣，明明已经是深秋，但这虫鸣并不会打扰人的睡眠，相反，这叫声直催人入眠。 高歌一直想创立一个医馆，在跟着几位良医装模作样学了一通之后，她说服阿父在市集也就是城东开一家医馆，好让她平时也能找点事干。 平时对她百依百顺的高王爷听到她的请求后却是浓眉一竖，诧异道：“往日你古灵精怪我都不以为奇，你之前说想学医术我也只当你是新鲜劲，你如今竟要开医馆为人看病！你知道治病救人事关人命，是万不可随心所欲的么？” 高歌知道阿父不可能轻易答应，因此继续软言哀求道：“女儿没有胡闹，实在是真心想干点什么，我虽医术不精通，但我可找良医坐镇啊，我可以先从医童做起。” 高王爷摸了摸胡子，又看了看神情认真的小歌，眼珠子朝天转了几转，仿佛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沉声道：“既然你真心想做，那为父当然要支持我的宝贝闺女了，你需要什么只管跟管家说，需要人手直接从王府调度就行。” 得了阿父的首肯，高歌开心地跳了起来，踮起脚尖亲了高王爷一口，这让高王爷连忙往后倒退了三步，结巴道：“你你你，这成何体统，让人看见岂不笑话。” “你成亲了还是要收敛一下你咋咋呼呼的性子，不然十九会嫌弃你的。” 看见阿父那局促的样子，想来是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对待，高歌不禁心里觉得好玩。 但她还是乖巧地应道：“阿父教训的是，女儿谨记，下次不会再犯了。” 但她的脸上全是笑意，完全没有被教训的沮丧。 听见女儿这么乖巧地应话，他又觉得自己太过严厉古板了，轻咳了一声，眼神闪躲，嗫嚅道：“阿父可没生气，你倒是不用这么听话，偶尔…偶尔一次也是可以的。” 高歌简直要被阿父可爱死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前世的父亲，跟自己相处的模式一直是以兄弟相称，两个人经常勾肩搭背一起喝酒。 一开始跟现在的阿父相处本来还有点不太适应，但经过今天这一遭，她倒是也觉得这位父亲也没有那么古板，至少愿意倾听女儿真实的想法。 要知道，这在古代还是很难得的，就凭他能够同意十九进门，为她拒绝和六皇子的联姻，就已经可以看出他和其他父亲的不同了。 高歌常常想，自己真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幸福。 第93章 创立医馆 ipaoshuba.com 下过几场秋雨过后，气温急速下降，人们逐渐开始加厚了衣裳。 而高歌的医馆，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紧赶慢赶的差不多捯饬了出来。 高歌又一次感慨，果然有钱有势就是好办事，在钱财够，有指导，有人手的情况下，她开这个医馆并没有费多大的力。 高歌将日历翻出来，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手一勾就将医馆开张的日子敲定了。 高歌将请帖分别送去给了赵梓云、冯灿阳、孙甜甜、柳茜处，想了想，在请帖上加上了孟落铉的名字。 时间很快来到了医馆开张的那天，高歌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比较喜庆的粉红色衣裙，化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妆容，头发却是利落的只用一根簪子挽了起来，没有过多的珠宝装饰，主打的就是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更符合她医者的形象。 今天有很多慕名前来的老百姓，当他们听说安乐郡主将要在城东开一家医馆的时候无不瞪大了双眼。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刁蛮跋扈的安乐郡主居然会想到开医馆治病救人，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她出于何种目的。 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赚钱，她的财富已经够她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因此许多百姓围拢过来一是为了看看这个郡主到底是何居心，二是顺便瞻仰一下这位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 等到辰正时分，高歌站在医馆的门前，笑意盈盈看着人头攒动的医馆，站在那里，等着邀请的朋友一到就剪彩。 不一会儿后，赵梓云身袭青葱色衣裙踏着晨露而来，一下子让高歌为之惊艳，而跟在赵梓云后面的赵飘雪则是一身绛红色衣裙，系着同色发带，看上去娇俏可人又我见犹怜。 看到赵飘雪的时候高歌愣了一秒，想着自己并没有邀请她，敢情这是又不请自来了。 但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笑脸相迎。 赵飘雪将手中提来的礼物递给了高歌，殷切地说：“这是我和姐姐送给郡主医馆开业的礼物，还望郡主笑纳。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高歌接过了赵飘雪递来的礼物，客气道：“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呀。” 这是她在跟爸妈参加饭局时学到的客套话，现在用起来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继赵梓云和赵飘雪到了之后，冯灿阳和孟落玹也到了，不过和冯灿阳一起的还有菱儿，看到菱儿高歌又是一怔，怎么现在的人都流行不请自来吗。 高歌对孟落玹和冯灿阳点头微笑示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冯灿阳看到高歌的装扮之后眼睛亮了一下，目光缱绻。 十九看到冯灿阳的眼神之后表情立马透露出了不悦，不过很快被高歌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随后柳茜和孙甜甜也到了，等人到齐后高歌站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朗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安乐郡主，在座的也许有认识我的，也许有不认识我的。我说明自己的身份别无他意，只是想要在这里让百姓们做个见证，以后凡有头痛脑热，或者疑难杂症的，不妨都来我的医馆就诊。” “请谁就诊，郡主您吗？”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然后有人立马爆发出了笑声。他们是不相信眼前这娇滴滴的美人是会医术的。 高歌早就料到人们有此一问，早就想好了措辞。 “我知道大家不信任我的医术，说实话我也在学习当中，我的医馆会有李大夫坐镇，我现在是充当打下手的角色。后面学成出关了我才会为人治病，请大家不用担心。” “李大夫，是那个救活了城西王奶奶家半截子快入土的儿子的那个李大夫吗？”有人惊讶道。 高歌点点头：“正是！” 人群一下子哗然了，李大夫医术出了名的好，但性情极怪，能请到李大夫坐镇，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高歌见人群没有人再发问了，于是又朗声道：“那么我宣布，医馆开张仪式现在开始！” 高歌之前做过学校活动的主持人，现在的架势像极了做主持人的样子。 高歌给了站在旁边的阿成一个眼神，阿成得到示意后点燃了一旁的鞭炮，登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围观的群众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着高歌。 高歌拉过赵梓云，给了她一把剪刀，在其余众人和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两人动作整齐划一，一起剪掉了象征着医馆开门大吉的红色彩带。 “好！好耶！”群众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兴许是鞭炮带来的喜庆氛围，亦或是被两位绝代佳人脸上的笑容感染，本来是来冷眼旁观的大多数人居然此时此刻开始由衷地鼓起了掌。 高歌带来的家丁此时从医馆里端出了一个托盘，托盘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铜钱，一看到这个百姓瞬间沸腾了。 玄华城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比较富裕的商人开一个新铺面的时候，会给前来捧场围观的百姓散发铜钱。 没想到安乐郡主深谙此道，居然也要给他们发放铜钱。 高歌点了下头，小厮示意人们让开一条道，人群散开后他将满满一托盘的铜钱悉数抛到了地上，百姓瞬间抢作一团。 欣赏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高歌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她挽起赵梓云的手臂，头朝其他几个邀请的客人摆了摆，示意他们跟着进医馆。 突然，人群里面爆发了一阵躁动，开始有人恶语相向，高歌赶紧扭头，赫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高歌惊呼：“阿成，快拖开他们！” 阿成领命走过去打算拖开打起来的两人，结果其中一个人电光火石捡起地上的石头一下狠命地朝着另一个人头上砸了下去。 “啊！”有女子被吓得惊叫出声。 被砸到的那个人瞬间血流如注，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阿成眼疾手快拦住出手伤人的那个人，厉声喝道：“住手，何故出手如此毒辣！” 被拦住的那个人气急败坏道：“他抢我手上的银子！他还骂我黑矮子！” 高歌愣住，她本来想着让百姓多拿点钱财，所以在铜钱中放了一些散碎银子，其中也放了几锭五两的银子，想着做个彩头嘛，没想到成了祸端。 第94章 初次问诊 高歌跑过去扶起那个伤者，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对门口一位小厮吩咐道：“快将我药箱拿来！” 她取出一个白色药丸在手掌中捻成碎末外敷在了伤者的额头上，又用银针在其手上扎了几针，血往外流的速度顿时就减缓了很多。这个白色药丸是用金银花和黄连等研制而成，除此之外，高歌还加了一些别的药材进去，因此血液流淌的速度很快就停了。 高歌又拿出自制的棉签给伤者消了毒，然后用白色干净的棉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围观的人看高歌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都不免啧啧称叹。 原来这安乐郡主说要坐馆行医不是儿戏，竟然真是下了功夫了去认真学习了一番的。 那个人在被高歌捯饬一番后，开始露出他凶恶的面目来，对着那个站着看着他怒目而视的人骂道：“扔到地上的银子怎么就成了你的银子了，一起动手抢的。我说你矮子难道我说错了吗，又黑又矮，还如此蛮横。” “你……”那人气不过又要上前动手。阿成赶紧按住了他，高歌也对伤者道：“你也少说两句，不管事实如何，你出口伤人总是不对的。” 面对高歌，那男子倒是没有凶神恶煞，而是全然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神色，甚至还感觉有点害羞。但他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我不仅要骂他，我还要报官，瞧他这给我砸的，要不是郡主您人美心善，我今天非得让他砸死不可。” 高歌正在收拾药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报官，那这可就麻烦了，这是因为她洒钱财导致的纠纷，传出去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的骂名。 思及此，高歌用手做了一个让他稍安勿躁的动作，她思考了一下，决定给他一点好处息事宁人。 于是她开口道：“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大家情绪上来没有管住自己就争吵了一下，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闹到官府有点大了。你的伤我们医馆会负责帮你养好，这期间不会收你的费用，还可以让你来看诊三次，你看如何？” 高歌觉得这个方案应该可以了，但是男子依旧不依不饶：“郡主，这事情跟你无关，我就是要把他送到官府，让他知道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站着的男子啐了一口，“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想让我背上官司，好满足你那些龌龊的念头吗？我还真就告诉你，就算我下狱了，珍儿也不会接受你的，她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 呃…… 怎么转到私人恩怨上去了，高歌听的一脸懵，向十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十九走上前来，看了两个男子一眼，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自己私下去解决，不要到我们新开的医馆门前闹事，若医馆因为你们的事情背上了不好的名声，那可就不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那还跟谁有关系？”两个男子异口同声道。 十九勾唇，但眼底迸发的却是闪烁的寒光，“那自然是高王府、苏氏和远在深宫的皇后娘娘。” 两个男子听完后感觉背上一凉，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后怕的不行，今天可是安乐郡主手下的医馆开张的日子，两人不仅在门前大打出手，竟然还要将此事闹到官府去。 地上的男子气势顿时弱下去了大半，站着的男子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不用阿成费力再按住他就已经自觉地乖乖站在一边了。 见两人感受到了畏惧，十九又是一笑，将被砸伤的那个男子手里的银子拿过来，在手里用力一掰，分成了两块大小均匀的形状，分别递给了两个人。 “和气生财，为了区区几两碎银，一个被砸的头破血流，一个甚至要担上牢狱之灾，却又是何苦。一人一半，这不就结了吗？” 两人皆是面带愧色的接下，却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腹诽道：你觉得是区区几两碎银，那是因为您家财万贯，我们平民百姓，这可就是大价钱了。 不过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十九已经跟高歌和其余人进了医馆，根本无暇去管这两人心里的想法。 迈进门槛之时，人群里有一个声音问道：\"郡主，您的医馆名字还没取呢!“ 高歌回眸一笑，“医馆名字大家可以献计献策，我会择优录取的，名字若被采用的奖励二十两银子。” 本来打算发言的时候说的，结果她忘记了，现在有人提起她正好顺势说了出来。 其实对于医馆的名字，她的心中是有想法的。至于为什么要让百姓们来取，她是想在一开始就给大家一个亲切的印象，会让大家在来问诊时会想到这个医馆的名字自己也是参与过取名的。 大家一听又沸腾了，取一个名字就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这也太棒了，大家于是纷纷绞尽脑汁，争着在高歌面前报出想好的医馆的名字。 高歌缓缓道;\"大家不要着急，我门口放的有纸笔，大家可以将自己想好的名字写在纸上，同时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明天我会筛选出中意的名字，大家明天来医馆就会知道谁是中奖者了。“ ”对了，医馆开张前三天看病的前一百人哦。“ 说完高歌就进了医馆，人群瞬间炸开，这接二连三的好事让前来围观的观众对这个传闻中刁蛮跋扈的郡主有了些许的改观。他们发现，这个郡主不仅温和美丽，还很能够为他人考虑。 打定了主意，他们不仅要参与取名，他们还要去争取这个看病的资格。 走进医馆，映入眼帘的就是古色古香的医馆装饰，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墙上悬挂着许多图画，仔细一看，竟然是人体周身的穴位图，还有一些人在头疼脑热时会做出的一些痛苦的动作，可谓十分生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用正楷写的毛笔字，上面是一些温馨提示，为了防范一些毛病的注意事项。 端详半天后，孟落玹叹道：”小歌，看来你是真的颇费了一番心思。往日我竟不知道，你竟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肠。“ 第95章 李大夫的威名 听闻孟落玹这话，高歌并没有太多的触动，若说她有什么博大的胸怀也完全不必，她只是想尽己所能，为人们减轻一些由病痛带来的折磨罢了。 因此她只是淡淡回道：”落玹哥哥谬赞，小歌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并非所有开医馆的，都有一颗医者仁心。“ 她这话说的直白，倒是让孟落玹愣住了，孟落玹探究地看向高歌，想弄清楚她这番话的含义，却并不明白她究竟意指何处。 赵梓云却是明白高歌说的意思，因为她记得高歌跟她说过，很多医馆虽然打着治病救人的口号，干的却是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不仅病没给人治好，反而毒害了人家的性命。等人家家人来闹时，庸医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高歌说的时候只是在回忆自己读的史书上的记载。赵梓云将这番话听进心里，在心底对高歌也就多了几分钦佩。 此时医馆内李大夫正端坐在问诊处，门口前来看病的人大排长龙。店里还配备着好几个药童，是王府找来帮忙打下手的。高歌将凤仙和玉荷也叫来帮忙了，因为考虑到医馆刚开业肯定会很忙。 高歌给其余几人泡了一壶茶，准备好了糕点之后高歌就开始坐在李大夫旁边帮忙。 本来在给一个病人把脉的李大夫看了一眼高歌，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对高歌点了点头，又继续投入到看病中。 其实李大夫也是高王爷请来教高歌医术的众多大夫之一，本来李大夫是很难请的，但高王爷为了高歌亲自上门邀请了三次，并且出马帮李大夫处理了一个难题，因此李大夫才勉强同意了传授高歌医术。 进高王府后李大夫本来是抱着应付的心态的，因为他觉得医术最好就是从小时候学起，非是一年半载可以出关的。想到安乐郡主肯定也是一时兴起，一般做不得数。 谁知高歌的表现让他喜出望外，她不仅是真心学习医术，且她已有所成，显得十分专业。她的一些观点新颖又大胆，这不禁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向来爱钻研医术的他，在高歌邀请他为自己开的医馆坐镇的，他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高歌跟他说的也很清楚，请他坐镇不会太久，只是一开始让人们能够相信这个医馆罢了。 总有一天她是要独自行医的。 ”你这脉象极其紊乱，最近是不是感觉时常心悸，偶尔会呼吸不上来？”李大夫的声音很笃定，透露出一种行医多年的沉稳。 那人一听十分激动，本来他有意试探这个传说中的名医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因此没有在一开始将自己的症状说出来，见他说的分毫不差，仿佛遇见了救星一般，赶紧激动地道：”就是如此，神医救我！” 李大夫摆摆手，“神医不敢当，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我让伙计给你开两副药服用，平时注意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好生休养，没有什么大碍。” 见李大夫说没什么大碍，那人才放下心来，但随即又想到费用的问题，他支支吾吾道：“那这个……费用的问题……”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笑道：”你没注意听郡主说吗，开业之际前100名不收取费用，你这是第五名问诊的，自然不会收取你的费用。“ 那人一听，朝一边的高歌看了一下，高歌点点头，对他微笑了一下，那人连忙感恩戴德地拿过药方去药房抓药去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高歌和李大夫专心问诊的模样，都露出了惊异的目光，敢情，她这是来真的？ 孟落玹看了看高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赵梓云，赵梓云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上次他承诺她的话，不禁心中一甜，对他轻轻笑了笑。 她这一笑让孟落玹心情大好，孟落玹注意到赵梓云拿了一个茉莉花做的糕点在吃，他也在碟子里瞅准一个同样的糕点，拿起来品尝，香香甜甜，口齿生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吻赵梓云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场漫天的杏花雨中，他拂去她头顶的花瓣。却又有一片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当即眨了眨眼，长睫毛扑簌簌格外蛊惑人心，他望着她定定的出了神。 她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咬咬唇，转身几欲逃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他缓缓靠近的面庞让她心跳怦怦，那蜻蜓点水的一触却是让两人一瞬间仿佛通电了一般，浑身一麻，继而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回忆着往事，孟落玹嘴角渐渐带上了笑意，余光注意着他的赵梓云注意到了他的笑容，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想到高歌邀请孟落玹时的心思，她又感觉心里暖暖的。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变化，大家一直这样。 赵梓云心里这样想着。 一旁的冯灿阳专心地盯着高歌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注意到十九也跟他们一样在这里坐着，他好奇道：”他们都忙成一团了，你确定不去帮一下忙吗？” 见冯灿阳问自己，他本来就因为他时刻盯着高歌感到不爽，因此他哼了一声，冷冷道：“小歌没叫我说明她忙得过来，她一向最体恤我，从不肯让我做苦力，这也是我很苦恼的地方。” 十九有意让冯灿阳难受，因此话也就说的矫情了点。他这话一出，旁边的诸位都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特别是孙甜甜，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那啥呢？ 冯灿阳被狠狠噎了一下，紧闭上嘴，不再多言。 赵梓云和孟落玹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十分有趣，他们两个倒乐得看好戏。 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十分快，等差不多看了50个客人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饭点了。高歌站起身来撸撸衣袖，对着在后面排队的病人说道：“今天早上就看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吃饭，等到未时再来。” 听完此言，排着的长队一哄而散，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高歌也很高兴，虽然很忙但是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第95章 李大夫的威名 听闻孟落玹这话，高歌并没有太多的触动，若说她有什么博大的胸怀也完全不必，她只是想尽己所能，为人们减轻一些由病痛带来的折磨罢了。 因此她只是淡淡回道：”落玹哥哥谬赞，小歌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并非所有开医馆的，都有一颗医者仁心。“ 她这话说的直白，倒是让孟落玹愣住了，孟落玹探究地看向高歌，想弄清楚她这番话的含义，却并不明白她究竟意指何处。 赵梓云却是明白高歌说的意思，因为她记得高歌跟她说过，很多医馆虽然打着治病救人的口号，干的却是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不仅病没给人治好，反而毒害了人家的性命。等人家家人来闹时，庸医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高歌说的时候只是在回忆自己读的史书上的记载。赵梓云将这番话听进心里，在心底对高歌也就多了几分钦佩。 此时医馆内李大夫正端坐在问诊处，门口前来看病的人大排长龙。店里还配备着好几个药童，是王府找来帮忙打下手的。高歌将凤仙和玉荷也叫来帮忙了，因为考虑到医馆刚开业肯定会很忙。 高歌给其余几人泡了一壶茶，准备好了糕点之后高歌就开始坐在李大夫旁边帮忙。 本来在给一个病人把脉的李大夫看了一眼高歌，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对高歌点了点头，又继续投入到看病中。 其实李大夫也是高王爷请来教高歌医术的众多大夫之一，本来李大夫是很难请的，但高王爷为了高歌亲自上门邀请了三次，并且出马帮李大夫处理了一个难题，因此李大夫才勉强同意了传授高歌医术。 进高王府后李大夫本来是抱着应付的心态的，因为他觉得医术最好就是从小时候学起，非是一年半载可以出关的。想到安乐郡主肯定也是一时兴起，一般做不得数。 谁知高歌的表现让他喜出望外，她不仅是真心学习医术，且她已有所成，显得十分专业。她的一些观点新颖又大胆，这不禁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向来爱钻研医术的他，在高歌邀请他为自己开的医馆坐镇的，他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高歌跟他说的也很清楚，请他坐镇不会太久，只是一开始让人们能够相信这个医馆罢了。 总有一天她是要独自行医的。 ”你这脉象极其紊乱，最近是不是感觉时常心悸，偶尔会呼吸不上来？”李大夫的声音很笃定，透露出一种行医多年的沉稳。 那人一听十分激动，本来他有意试探这个传说中的名医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因此没有在一开始将自己的症状说出来，见他说的分毫不差，仿佛遇见了救星一般，赶紧激动地道：”就是如此，神医救我！” 李大夫摆摆手，“神医不敢当，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我让伙计给你开两副药服用，平时注意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好生休养，没有什么大碍。” 见李大夫说没什么大碍，那人才放下心来，但随即又想到费用的问题，他支支吾吾道：“那这个……费用的问题……”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笑道：”你没注意听郡主说吗，开业之际前100名不收取费用，你这是第五名问诊的，自然不会收取你的费用。“ 那人一听，朝一边的高歌看了一下，高歌点点头，对他微笑了一下，那人连忙感恩戴德地拿过药方去药房抓药去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高歌和李大夫专心问诊的模样，都露出了惊异的目光，敢情，她这是来真的？ 孟落玹看了看高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赵梓云，赵梓云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上次他承诺她的话，不禁心中一甜，对他轻轻笑了笑。 她这一笑让孟落玹心情大好，孟落玹注意到赵梓云拿了一个茉莉花做的糕点在吃，他也在碟子里瞅准一个同样的糕点，拿起来品尝，香香甜甜，口齿生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吻赵梓云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场漫天的杏花雨中，他拂去她头顶的花瓣。却又有一片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当即眨了眨眼，长睫毛扑簌簌格外蛊惑人心，他望着她定定的出了神。 她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咬咬唇，转身几欲逃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他缓缓靠近的面庞让她心跳怦怦，那蜻蜓点水的一触却是让两人一瞬间仿佛通电了一般，浑身一麻，继而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回忆着往事，孟落玹嘴角渐渐带上了笑意，余光注意着他的赵梓云注意到了他的笑容，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想到高歌邀请孟落玹时的心思，她又感觉心里暖暖的。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变化，大家一直这样。 赵梓云心里这样想着。 一旁的冯灿阳专心地盯着高歌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注意到十九也跟他们一样在这里坐着，他好奇道：”他们都忙成一团了，你确定不去帮一下忙吗？” 见冯灿阳问自己，他本来就因为他时刻盯着高歌感到不爽，因此他哼了一声，冷冷道：“小歌没叫我说明她忙得过来，她一向最体恤我，从不肯让我做苦力，这也是我很苦恼的地方。” 十九有意让冯灿阳难受，因此话也就说的矫情了点。他这话一出，旁边的诸位都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特别是孙甜甜，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那啥呢？ 冯灿阳被狠狠噎了一下，紧闭上嘴，不再多言。 赵梓云和孟落玹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十分有趣，他们两个倒乐得看好戏。 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十分快，等差不多看了50个客人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饭点了。高歌站起身来撸撸衣袖，对着在后面排队的病人说道：“今天早上就看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吃饭，等到未时再来。” 听完此言，排着的长队一哄而散，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高歌也很高兴，虽然很忙但是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第96章 初露厨艺 等病人差不多都走了之后，高歌将自己记录的册子往旁边轻轻一放，径自朝着赵梓云他们走了过去。 高歌有些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家，我这医馆刚开业，属实是有点忙。因此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大家多包涵。” 她这话顿时就引起了孙甜甜的反驳：“哎，小歌，你说这话怎么这么见外呢？你的事业我们做姐妹的自然应该过来给你撑场子啊。” 柳茜也接话道：“就是！虽然我们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过来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其他人倒都是笑笑没有说话。 高歌看了一下沙钟，对大家道：“时间差不多了，大家留下来用个饭再走。厨房里面已经有专门的师傅在做菜了，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我决定亲手做两个菜给大家吃。” 众人一听无不雀跃，特别是冯灿阳和孟落玹，这二人从未听说高歌居然还会做饭。十九倒是十分镇定，因为他觉得会吃的人一般都会做饭。 虽然高歌出身金贵，按理来说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看她享受自己的食物时能够精准地说出自己做菜的步骤，甚至连火候都能说准，因此他相信她肯定也是行家里手。 但是他确实也没有吃过高歌为他做的饭，因此眼角眉梢也隐隐染上了几抹期待。 高歌打算给他们做一道辣子鸡和麻婆豆腐，基于她以前的做饭的黑洞体质，因此为了不翻车，她选择了两个简单易做又很经典的川菜。 高歌说完将客人带到内院的院子里坐着，分成了两桌。吩咐凤仙和玉荷殷勤地端上来水果、瓜子、糕点等休闲小零食，接着自己就去厨房里忙碌了。 食材她早已经叫师傅替她准备好了，因此她只需要将食材下锅，照着自己脑海里面那循环播放的步骤做就可以了。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等锅热之后，她先将菜籽油下锅，然后将葱姜蒜等放下去炒香，再放入切好的干辣椒段，最后将提前炸过一遍的鸡肉丁倒入锅中。一翻炒。顿时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引得旁边的张师傅频频侧目。 高歌也闻到了那勾人食欲的香味，伴随着呛人的干辣椒味，让人时不时的想咳嗽一声。张师傅忍不住问道：“郡主，您做的这个菜叫什么名字啊？” “都告诉过你了，在医馆要叫我高大夫。咳咳！”高歌捂着鼻子边咳嗽边纠正张师傅道。 张师傅嘿嘿一笑，“好的郡……高大夫。” “所以高大夫，您做的究竟是什么菜呢？”一个疏朗的男声传来，高歌回头一看，发现十九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十九走过来打算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动作娴熟到好像本来就应该如此这般。 高歌忙避开他的手，笑道：“不用了，都说了我要亲自下厨，哪能假手于人呢？就算你厨艺高超，也要给别人表现的机会。\" 高歌说完俏皮地吐吐舌头，转头又继续投入战斗了。见她态度认真的样子，十九又忍不住莞尔。 但十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下厨了？“ 高歌见他还不走，还接着问自己问题，她随口回答道：”不是说了吗，感谢他们来捧场啊。“ 十九摇头，”这个理由似乎有点牵强，你是为了今天来的某个人吗，还是说，两个人。“ 他指的是冯灿阳和孟落玹。 一个是她曾经情根深种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对她频频表示好感的外貌家世都不差的情敌，无论是哪个人，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心情实在复杂的很，因此才会一个人到厨房来找高歌。 这时锅里一个油点子恰好蹦到了高歌脸上，疼的她吱哇乱叫，她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擦脸，右手还是一下又一下地翻炒着锅里的鸡丁和辣椒。 看到高歌的囧态，十九又好气又好笑，见她还没有回答自己，他强硬地拖过高歌的锅铲帮她翻炒，高歌放下手帕，纳闷地看着十九。 她回答道：”为了谁？你这话说的奇怪，当然是为了大家啊，如果大家喜欢我做的菜的话我会很开心的，也可以说是为了我自己。“ 高歌眼疾手快地又抢过自己的锅铲，将十九推搡了出去。”你快去跟他们聊天玩耍，静静等着开饭就好了。“ 十九被推出了厨房，无奈地摇摇头，抖抖衣摆径自回了房间。 等高歌将两道菜都做好后，张师傅的菜也差不多做好了，高歌和凤仙他们一起帮着把饭菜端上了桌子，她做的那两道新奇的菜式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哇！“首先爆发出赞叹声的是孙甜甜，她好奇地问高歌：”小歌，你这个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闻起来也很香，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坐在一旁的菱儿道：“闻起来香是香，可是这辣椒也太多了，不知道吃了会不会脸上长痘痘呢~” 高歌笑道：“不会的，吃甜的才会长痘痘，吃辣的会让你胃口大开，顶多上个火而已。就算上火了也不要紧，我这里有败火的丸药，大家今天可以吃个尽兴。” 大家兴致都很高，都想赶紧举箸尝尝是什么味道。 高歌环顾了一周发现没发现十九，她道：“光吃饭没有酒怎么行，大家等着，我去取我自己酿的果酒，马上就来啊。” 冯灿阳一惊：“你还会酿酒？” 高歌好奇道：“酿酒很难吗？” 她这反问很自然，倒是让冯灿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难不难。”冯灿阳忙道。 但他心里却是更加欣赏高歌了，觉得她真是无所不能。 高歌去地窖里取了几瓶前一个月酿好的果酒，去房间里寻找十九，果然看见十九正在房间里面看书。 高歌将手里的酒递给了他，“用功也不赶这一刻，快跟我去吃饭。” 十九放下兵书，接过果酒，站起身来，就跟高歌一起走去了院子里。 高歌给每个人都倒了酒，将酒杯递给赵梓云的时候跟她眨了眨眼，意思是你比其他人都先喝到了我酿的酒，赵梓云会意，也跟她抛了个媚眼。 这一举动孟落玹和他身边的冯灿阳都看在了眼里，纷纷为这两人的古灵精怪感到动容。 高歌将酒杯递给孟落玹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居然是紧挨着赵梓云坐的，我滴个乖乖，敢情这是一点都不避嫌了。 她将酒杯又递给了冯灿阳，冯灿阳高兴地接过，对高歌微笑了一下，那笑意直达心底。 第97章 把酒祝东风 一一斟完酒后，高歌举起酒杯，脸上绽开一个醉人的笑容，道： “各位，用餐之前，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我的医馆第一天开业，非常感谢诸位能够来捧场，以后可能还会有麻烦大家的地方。我先在这里谢过大家。我手中拿着的是我自己酿的酒，大家不要嫌弃，佐以我做的两个小菜和我家张师傅做的菜，大家请不要拘泥，一定要吃个尽兴啊。希望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哦。” 高歌说完，仰头将自己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将自己空空的酒杯展示给大家，“我先干了，大家随意。” 众人见高歌说的慷慨激昂，也纷纷被调动起了兴致，也都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水果的酸甜和酒的醇香的碰撞，瞬间唇齿生香。 冯灿阳惊喜道：“郡主，这真是你自己酿的酒吗，跟我平时喝到的酒都不一样，感觉滋味很独特，比我喝的最名贵的酒都要可口。你能把酿酒的方子告诉我吗？” 高歌自己酿的酒确实与众不同，但她觉得倒是也没有冯灿阳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了。 高歌坐在位置上笑笑，放下玉箸道：“方子是我自己创的，也不是很难，冯公子感兴趣我一会儿将酿酒的方子给你就是了。” 冯灿阳点点头，感觉自己好像醉了一般，明明就一杯而已，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高歌用手指了一下桌子中央自己做的两道菜，骄傲地道：“这是我最爱吃的两个下饭菜，一个是辣子鸡，主打一个香辣、开胃，另一道菜则是麻婆豆腐，口感是滑嫩和麻。也是下饭的菜，大家快尝尝。” 她说完之后，众人纷纷举筷夹起一块鸡丁放入口中，咬破的一瞬间干辣椒的呛香和鸡肉丁的干香味一齐迸发，香味从舌尖瞬间弥漫到整个口腔，那辣味也从舌尖传递到口腔的每个角落，让人觉得辣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再多来几块。 赵梓云拿起麻婆豆腐里面的汤勺舀了一汤勺到自己的碗碟里，再用自己的勺子舀起来尝了一口，豆腐的滑嫩和麻香让她眼中流露出了惊喜，没想到小小的豆腐也能被做的如此可口。 她赶紧用眼神示意坐她旁边的孟落玹尝尝，孟落玹带着笑意也尝了一口，发现确实不错，向高歌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往日他竟从不知道，她不仅会做饭，竟然还做的如此出色。自己虽然与她一同长大，对她的了解却好像停留于表面。 高歌做的菜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好评，这让高歌心里很是受用。都说吃饭的人狼吞虎咽就是对厨师最好的鼓励，众人的反应果然激起了高歌强烈的做饭的欲望。 十九坐在高歌旁边，感受着众人对她的欣赏，他也感觉与有荣焉。往日他对洗手做羹汤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不过是果腹的手段而已，也是他讨好她的戏码罢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脸上那餍足的表情，他开始由衷地爱上了做饭这件事情。 或者说，是爱上了为她做饭这件事情。 此时尝到她做的菜，特别是她做的辣子鸡，想到方才她被油崩到还奋力翻炒菜的样子，他吃出了另外不同于众人的味道。 孙甜甜众人则在饭菜上来后就投入了干饭中，无不为高歌的厨艺折服，喝到那可口的果酒不禁觉得浑身舒坦。此时一阵阵午时的微风吹来，带着深秋的凌冽和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倒是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样子。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饭菜可口，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饭桌上那难得的祥和的氛围，虽然看上去是比较家常的一顿饭，但是由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分快乐的心思，因此也就格外令众人享受这一顿午饭。 吃完午饭后，除了高歌和十九还要继续待在医馆之外，其他人则是要各自回家。 赵梓云和孟落玹两个人目光相接，皆透露出了不舍。这一次分别，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高歌在一旁看出了两个人的难分难解，于是她又好心地道：“梓云，我今天这里第一天开张，各种事情都挺多的，你要不留下来帮帮我好了。” 本来专注看着孟落玹的赵梓云回过神，点了点头，她本来也有这个想法。 谁知赵梓云回头又对孟落玹道：“落玹哥哥，你的品味最好了，你要不也留下来帮帮人家嘛，看看我这里的装潢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 本来落寞的孟落玹大喜，忙不迭地点点头，赵梓云脸上的雀跃也几乎是根本不带掩饰的。冯灿阳见此也想毛遂自荐，谁知高歌对着他们一行人道：“那你们几位我就不送了，再次感谢大家今天捧场哦~” 话说的客套又无情，这让一旁的十九差点笑出了声。 冯灿阳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在菱儿挽上他胳膊的一瞬间他还恍惚着没有回神，等意识到菱儿的动作后赶紧甩开了菱儿的手，他可不想在高歌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离开医馆后，冯灿阳心里揣着事情，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菱儿跟在他身边也是闷闷的。走了半天后，菱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冯灿阳道：“灿阳哥哥，你……喜欢安乐郡主对不对？” 冯灿阳步子一顿，停下了脚步，眼神却是躲闪着不太敢看菱儿。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冯灿阳轻咳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知道自己的心思几乎已经昭然若揭了，他还是要这么一问，这也表示出了他心里对自己这份感情十分没底。 开始的很突然，执拗的也很突然。 菱儿气的几乎要吐血，”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这么问，你难道不清楚吗？“ 冯灿阳一时感觉心烦意乱，自己心里对高歌的感情让他方寸大乱，几乎都使他的计划停滞了许久，甚至与那人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微妙了起来。 冯灿阳此时已经开始有点懒得去应付了，因此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没错，我是喜欢她。“ 菱儿以为他会否认，毕竟承认自己爱上一个有夫之妇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之所以突然这么问，也是想听到他口头上否定的答案，这样以后她也可以用这个答案来噎他。 但他居然如此坦诚，这倒是让她一时间梗住了。 第98章 灿阳的心意 菱儿见他如此坦诚，倒显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龌龊了，她跺脚不甘地继续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我不够好吗？“ 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明明是自己先遇到他的，为什么一遇到高歌，他就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了。 冯灿阳见她一副要哭的表情，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又没办法欺骗她。 他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淡淡道：”菱儿，不是你不够好，感情的事情，本就没有谁好谁坏，只是喜欢了便喜欢了。” “可是她已经是十九哥哥的妻子了啊！”菱儿说完这句话，泪水彻底滑落，她倔强地盯着他的背影，一副不肯认输的表情。 这句话提醒了冯灿阳，一下击中了他内心最薄弱处，他回过身，定定地看着泪眼婆娑的菱儿，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坚定地道：“喜欢这件事又并不是一定要个结果，我只知道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她的存在是所有人都替代不了的。” 其实这并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说的是他会等下去，因为他并不看好高歌和苏十九的这段感情，他知道那个人不会甘愿一直在高王府做个上门女婿，他总有一天要回归故土，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也隐约可以猜到他们之间的婚姻，很大程度是有名无实的。 因为通过他的观察，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实在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不过他有点疑惑的是，对于自己的觊觎，苏十九，或者应该叫司昀，他表现的那么生气，这倒是让他挺意外的。一向不近女色的司昀，居然表现的对一个女子那么在乎，看来人有时候还真是避免不了假戏真做。 不过，他会等到他们关系破裂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抢先得到高歌。因此他有耐心等下去，只不过，这个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菱儿就是了。 按照他们的进度，这一天，想必不会太远。 菱儿见冯灿阳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她彻底没了言语，内心陷入一种极其低落的情绪，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输的那么彻底，这让生性骄傲的她如何承受的住。 她调转过身便哭着跑了，冯灿阳见状赶紧追上去，菱儿回头声嘶力竭地低吼了一句： “别跟着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冯灿阳僵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菱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暗自懊恼自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伤害了一个无辜女子的心。 不过想想之后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说开好一点。 到了问诊的时间，前来看病的病人也逐渐开始排上了队，高歌把赵梓云和孟落玹安排在了自己的后院里便拉着十九和自己一起和李大夫一起帮忙了。 前来看病的病人各种病症五花八门，李大夫都能因病开方子，高歌则是在一旁学着李大夫给病人把脉问的专业问题和开的方子的特点。高歌虽然深谙药理和人的各种穴位的构造，在实践上面还是欠了一些火候，因此她还需要多学学。 十九在一旁的工作则登记每一个前来看病的人的名字和地址，好安排后续的回访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就是人数越来越多，明显超过了100个人，这让他有些头疼，搞不好今天一天都得呆在医馆里了。 但是转头看到高歌那专心致志的表情，想到那天晚上是谈话，他的心中又不免对她心生敬佩。他欣赏那些说到做到的人，更欣赏那些心中有理想和追求的人。而高歌，显然就是这种人。 但是想到自己暗中做的那些事，以及将来有一天也许会走向对立面，他就忍不住心中发愁。 只能在那一天尚未到来之前，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她相处的日子。 夜晚，高王府，苏十九的房间中。 一个全身黑色装扮的蒙面人在苏十九脚底下半跪着，双手作着拱手状，一副恭敬的态度。 “殿下，一切正在照着计划中进行，太子的部队正在边疆集结，只等殿下的布防图一到手，咱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十九背对着黑衣人，静静地闭着双眼，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快乐。 “不急。”十九的声音透露着疲惫，“齐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齐国的太子和高漾世子是难得的明主和英才，贸然进攻只会如之前一般无功而返，徒徒折兵损将罢了。” 黑衣人抬头，问道：“可是殿下，咱们蛰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知己知彼，里应外合将其一举拿下吗？” 十九做出一个手势，示意黑衣人不必再提，命令道：”回去告诉太子，等候我的通知，不要轻举妄动。“ 黑衣人低声回了一个”是“就默默地退下了，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斥着不屑，只不过十九是背对着他的，因此没有看到。 忙活了一天的高歌，回到高王府后感觉这次好像比上次爬山还累，本来想让凤仙帮自己按按肩膀，但想到她们今天也累的不行，于是就自己洗澡去了。 洗完澡后十九刚好走进来，高歌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对着十九道：”今天忙活了一天，感觉腰酸背痛的，你感觉累不累？” 十九摇摇头。 高歌一下高兴了，对着十九撒娇道：“那你能帮我按按肩吗？” 十九愣住，随即殷切地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副雀跃，但是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溢出来。 十九是习武之人，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因此给高歌按摩的力道大的可以，高歌痛呼了一声，十九赶紧调整力量轻柔地帮高歌按，同时他暗中催动内力帮高歌活络酸痛的肌肉，因此高歌瞬间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一会儿后，高歌感觉自己差不多了，转过头拍拍十九的手，示意他不用再按了。 “谢谢你哦，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咱们早点睡觉。” 高歌声音懒懒的，今天确实被累到了，因此想早点入睡。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入高歌的房间，哪怕熄了灯照样照的房间亮堂堂的。 今天是个月圆之夜。 第99章 同床共枕 十九一如往常去衣柜准备拿出被子铺在地上，高歌起身拦住十九的动作，看到十九疑惑的眼神，高歌一下子又羞赧不已，低着头不敢看十九。 看到高歌的动作和表情，十九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喜出望外，但是他又不敢确定，试探着问道：“你……不想让我睡地上？” 高歌点点头。 十九一下子激动了，将被子扔到一边，开心地想一把抱住高歌，但他又不敢太过鲁莽，只是又试探地问道：“……让我睡床上？ 高歌又点点头。 十九懵懵地点点头，装出镇定的样子，但内心早已思绪万千。 “那我……开始脱衣服了……” 说完他开始动作缓慢地将外衣脱下，迟疑着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月光投射进来笼罩在十九俊朗的面庞上，将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变得格外迷离。 他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看着眼前高歌的绣床，暗道怎么平时看起来硕大的一张床此时却显得十分逼仄，他这时才开始隐约后背有点发汗。 这么小的床，两个人睡下，那不得紧紧挨在一起啊。光是想到这点，十九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高歌此时呆呆站在十九身后，陷入了无尽的懊恼。她刚刚为什么要跟十九表示让他一起睡床上啊，这样不会让他误会自己很随便吗。 可是想到今天他跟自己都劳累了一天，再看他睡在地上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让自己睡地上她也不太愿意，尤其是深秋夜晚更深露重带着点寒意，她更眷恋自己那张温暖的大床了。 看见十九那局促又莫名激动的样子，高歌轻咳一声，装作云淡风轻地将自己外裙脱下，走到床边先十九一步躺了上去，然后一副邀请的姿势让十九也躺上去。 “快来睡觉，明天我还要起来练武呢。”高歌慵懒地道。 十九“哦”了一声，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听到床因为自己上去的瞬间发出了被压下去的闷哼声，十九不由得面上一热，几乎没敢看高歌的脸。 十九屏气敛声，一直到躺下，他都是保持着一个僵直移动的状态。他把手规矩地放在腹中，等着高歌开口跟他讲话。 高歌看到十九的一系列动作，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刚开始自己是假装不紧张，但是看到十九过度紧张的动作，她反倒真的没有那么紧张了。 “哎，只是跟我睡一张床而已，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啦~”高歌的声音里充满了愉快。 十九忖道：“也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都不紧张，我堂堂一个男子汉紧张个什么劲。” 于是他强自转过头看向高歌，黑暗中高歌的眸子十分清亮，黑黝黝的仿佛是夜空盛了满满的星河，又像是一个黑暗的旋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十九吐出一口气，疑惑道：“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高歌知道他什么意思，偏偏明知故问说：“放心你什么？“ 十九见她居然明知故问，他索性也不拐弯了，他直接道：”你不怕我生米煮成熟饭？” 十九问的这么明显，高歌一下子有点招架不住，果然瞬间脸上开始发烫。 但她仍然不服输道：“我为什么要怕？我们现在的身份本就是夫妻，就算那啥了也不算失了名节？” 十九一下子怔住，她这是在邀请他“登堂入室”吗？十九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点拿不住主意。只听见高歌又幽幽道：“况且，你会是那种人吗？” 十九：“……” 哪种人？拜托，他怎么也算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他没有那个想法才不正常好？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算？他本来就是好不好！ 十九本来心被勾的痒痒的，但是听见她后面反问的话，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一下子让他心中的澎湃冷淡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伸手拨开高歌脸上遮住眼睛的一缕发丝，凑上去在她的眼睑处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好似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轻轻道：“现在暂时不会，以后可说不准。” 亲完之后十九飞快转过身，将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时候不早了，赶快睡觉。” 高歌被十九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身体一僵，又听见他那暧昧不明的话语，登时整个人害羞的不行。瞪着他的背影，她气鼓鼓地想，果然让他上床就不是一个好主意！ 殊不知，高歌的这番举动，若是换一个把持不住的，早就发生了该发生的。 经过昨天一天的征集，高歌在昨晚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医馆叫什么名字，是以第二天前来看病的客人站在医馆面前，隔着几米距离就看到了那几个耀眼的烫金大字： 春三月。 高歌用的是自己一开始想的名，本来打算在众多纸条中选一个的，但是和十九挑了半天都没有满意的，且高歌能够开自己的医馆也是全靠自己师父的传授，师父用春三月的茵陈蒿曾经救了很多得黄疸病的病人。高歌感念师父的传授之恩，因此想纪念一下他。 前来等着领取奖励的人看了这三个字都有点云里雾里，想着这是哪个幸运儿能够领取这二十两银子呢，就见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走到高歌面前，笑意吟吟地接过高歌的银子。 其实这是高歌找的高王府的托，因为自己并没有选中顾客提的建议，但是又不能公然说自己用的是自己取的名字，恐怕会让人觉得她自导自演。因此她才找人前来认领了这二十两银子。 高歌还特意问了那个男子一句，“恭喜这位公子，烦请公子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三个字的含义。” 那男子接过银子在众人眼前一晃，沉甸甸的好不惹眼，他笑嘻嘻道：“我之所以取名春三月，意思也就是只要有什么病来这里看，就能让你恢复得像春天三月的花草植被一样生机勃勃。”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都鼓掌喝彩，纷纷觉得这个名字真是新颖，又不落俗套。殊不知这句话也是高歌告诉这个男子的，只是让他转述罢了。 第二天来看病的病人除了早上来认领奖励的大部队之外，下午人就没有那么多了，这让高歌坐在医馆里有点无聊。十九被她遣出去办事去了，只余下她与李大夫大眼瞪小眼。 她没话找话道：“李大夫医术这么好，怎么没想着自己开个医馆呢？” 第100章 出外就诊 李大夫看了高歌一眼，随即苦笑道：”郡主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能问出这话倒是也不稀奇，只是对于出身于普通人家的平民百姓来说，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想开一家医馆可并非那么容易。“ 高歌一怔，脸上感觉有点发烫。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几乎没有在金钱上担忧过什么，前世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家境也算殷实，今生更是富贵无边，以至于她居然问出了”何不食肉糜“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话。 但是高歌马上又兴奋了，她对李大夫道：”李大夫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理应报答您才是，如果您有心想行医坐馆，我可以出资帮您开一家。“ 见高歌说话十分恭敬，李大夫不禁对她好感更多，但他摆摆手道：”多谢郡主的美意，但李某这一辈子清贫惯了，一向也习惯给穷苦人治病，有没有一个自己的医馆其实影响不大，需要我治病的，信任我的能力的，自会找到李某。“ 高歌颔首，明白人各有志，针对这个话题也就避过不提了。 看见外面日色正好，高歌想着扛着药箱去到处走一走，坐在医馆里等着病人上门，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她其实是迫不及待想将自己学得的医术应用出去，跟在李大夫身边虽然能学到很多，但自己终究只是帮衬的角色。 高歌斜挎着药箱，跟李大夫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出门了。 李大夫通过这段时间跟高歌的接触，知道这位郡主的性子一般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索性也就不去多问她为何要带着药箱出门了，虽然隐隐约约能够猜到。 走在日色下，阳光暖暖的并不晒人，洒在脸上的阳光让人心情大好，莫名地产生一种前途光明的感觉。 高歌出众的外貌一下子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有些人认识这是安乐郡主，不认识的人就会放肆的多看上几眼，毕竟玄华城每天进城出城的人那么多，也多的是来自外地的人。 高歌早就习惯了这样被人盯着的日子，由于自己有哥哥教的武艺傍身，对于自保倒是不成问题，毕竟并不是人人都是像十九和冯灿阳那样的高手。 想起今天早上哥哥教自己甩鞭子新的口诀，自己苦练了一个时辰，现在胳膊还是有点酸。高歌现在恨不得把一天当作两天用，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迫切地想做点什么东西证明自己。 玄华城的东面住的人家非富即贵，高歌想往西边走一走，那边想必会有需要她帮忙问诊的人家。经过跟哥哥学了这么久的武艺，她已经开始逐渐领会到了内力的诀窍，如今的她已经能够提气加快自己的脚程，并且不会感觉到怎么疲倦。 约莫走了有五公里的路程，看到建筑逐渐变得朴实，高歌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快走到了，心下一喜，脚下步子开始变慢，将自己写好的纸板拿出来挂在药箱上。 纸板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几个大字： 看病。 高歌的目的主要是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同时精进自己的医术，因此干脆不收钱。至于在春三月为何要收费，那也是为了不影响同行的生意，毕竟抢人饭碗如同杀人老母，那可做不得。 但是出来这么远，也几乎没有谁认识她，因此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不收费了。 高歌将纸板挂上去之后，发现开始逐渐有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迎面走来的人在看到高歌的脸后无不惊艳，但是高歌周身的气度又让他们不敢随意亵渎，因此抱着将信将疑的目光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高歌。 高歌见人们只是看她，却又不上前来找她问诊把脉，她走着走着有点发闷无聊，想着自己干脆不如主动一点。 因此高歌拦住一个面部发黄、嘴唇发紫的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柔声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我为您把脉诊断一下呢？” 看他面部特征，高歌判定是他肝部出现了异常，自己只需要帮他用针灸疗法，再服下她配备的汤药，可以逐渐改善他的症状。最后且配合规律的饮食和作息，他的身体可以慢慢恢复正常。 男子乍然被高歌拦下，一开始吃了一惊，他本来是专心往前方赶路的。但看到高歌的脸，被拦住的男子定住了一秒，心道好个标致的女子。继而听到高歌的问话，他挠挠头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会呢，他这么明显的面部症状，应该时常感觉到身子不爽朗才对。高歌纳闷地想。高歌还想再劝几句，但是突然闻到了男子身上那浓郁的烟味，突然反应过来，他嘴唇发紫也有可能是长期吸烟的缘故。 “你是不是经常很晚才睡？”高歌不死心地问道。 那男子点点头，他的职业就是帮人家守夜，因此经常需要在晚上吸烟提起精神。 高歌一听就明白了，在药箱里拿出一包丸药，郑重地对男子道：“你的症状大概率是你的工作造成的，这包丸药是帮助你的肝脏排毒的，长期吸烟对肺不好，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吃点梨子，冰糖，冲泡玉米须，你的症状会慢慢减轻的。” 见自己都说没什么不舒服的，眼前的女子居然还是拿出丸药给他，并且叮嘱了一大堆，瞬间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见她说的也挺对自己的日常生活习惯的，于是也感谢着收下了。 男子走后高歌又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好像在围观些什么东西，一向好奇的高歌也好奇地凑了上去，等定睛一看，却是好不恼火。 原来人们聚在一起围观的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跟高歌差不多大的妙龄女子，地上一张白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卖身救母，几句话写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该女子相依为命的母亲罹患了重病无钱医治，这才不得以卖身为奴救治母亲，而卖身钱也只是十两银子而已。 第101章 路见不平 本来该女子就十分令人同情，但她此时的境遇更加让人感叹命运多舛，因为她此时正在经历一场来自一个男子的霸凌。 只见一个方头大脸的男子身着一身华贵的缎袍，右手附庸风雅地拿着一把折扇，左手轻佻地嵌住那可怜女子细嫩的胳膊，嘴里吐露着流里流气的话。 “小娘子，我都说了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非要让人十两银子买了去做奴婢呢？”他说完这话，旁边家丁打扮的两个男子跟着附和：“就是，这位姑娘，我家少爷这么抬举你，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那女子只是兀自想挣脱男子的钳制，用力到整张脸红扑扑的，眼中蓄着满眶的眼泪，一眨眼睛泪水便悉数流了下来。 她口中不住哀求道：“吴公子，请您放开我，小女子只想到清白人家做个勤恳的奴婢，不愿意到贵府做侍妾，还望公子能够成全。” 男子哼了一声，“怎的我吴家便不是清白人家了？” 他的手仍然紧紧抓住女子，并不打算松开的样子。 高歌见女子都到这个境地了，说话语气竟然还如此客气有礼，不禁暗自纳罕。见那女子周身气度似乎不凡，料到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女儿。 那男子仍是不依不饶，将折扇递给家丁，两只手把住女子的胳膊，将女子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那女子根本拗不过男子的大劲，只是往他怀里摔去，那男子手抚上那女子的脸，淫邪地道： “价钱我可以再往上加，给你母亲也接进吴府，我可以给你买最好看的衣裳，最精致的头面，让你从此做人上人……”男子仍然诱导地劝女子。 这时人群里有人嘀咕说：”也难怪这女子不愿意了，这吴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向来以玩弄女子为荣，去他家做妾能有好日子过才怪了。今天宠爱你，对你无有不从；明天厌弃了你，也可以立刻将你扫地出门，是出了名的长得丑玩的花。“ 另一个粗嘎的声音附和道：”对啊，这女子也真是可怜，被这吴公子缠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高歌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虽然压低声音，但由于就在高歌身后，因此两人的对话高歌听的一清二楚。 见围观人数颇多，却是无一人上前搭救，想来皆是碍于男子的权势。 那女子挣扎的更加厉害了，高歌看的火起，将那块写着“看病”的纸板放进药箱里，将药箱往地上一掷，厉声喝道：“丑八怪，放开那个姑娘！” 高歌拨开眼前的两个人，往前走了两步，直走到了男子和那女子面前，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眼前其貌非常不扬的男子，继续说道：”人家说了不愿意，你是聋了听不见吗？“ 高歌平生最讨厌欺负弱小的人，她在前世由于学了跆拳道和黑道，因此平时也爱做一些惩恶扬善的事情，今日得见这桩事情，她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本来听见有人叫自己丑八怪，那吴姓男子顿时眉毛倒竖，转头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管他的闲事，结果这一看，眼睛顿时瞪的老大，蹭蹭上涨的怒气瞬间平息了，一下子放开了那个女子，笑吟吟地对着高歌道： ”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竟然是这么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儿，倒真是不多见呢。怎么，你拦下我，是想替这位姑娘做我家的六房吗？“ 吴姓男子边说边迫近高歌，拿过家丁手里的折扇，自认为十分潇洒地抖开折扇，目光淫邪地将高歌上下打量，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高歌被他这么一打量，瞬间感觉自己身上好像黏上了数不清的苍蝇，别提有多难受了。高歌皱皱眉，啧了一声，嫌弃地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凡事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姑娘你带不走！“ 男子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你代替她我完全同意。“说着和两个家丁对视一眼仰头大笑。 高歌啐了一声”做梦“，走过去拉起那个女子的手，柔声道：”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出这十两银子，你不用做我的奴婢，我就当花钱做个善事。但是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还得辛苦你跟我走一趟了。“ 本来高歌肯为她出头，这位女子就已经十分感激了，现在又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感动地想下跪给高歌磕头，高歌赶紧拦住她，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吴姓男子见此直皱眉头，大声道：”喂，不要当我不存在好，我先来的，这位姑娘理应跟我走，你既然拦了我，那你自己就得顶替她了。或者，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跟我走，反正我吴家家大业大，多一个人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高歌懒得听他放屁，拉着那女子只是往前走，打算拿起药箱直接走人。 吴姓男子给了自己两个家丁一个眼色，两个家丁点点头，撸起袖子就打算上来一个拖一个。 高歌余光瞟到两人的动作，眼疾手快倏地转身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耳光，声音响到全场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高歌这两巴掌是蓄了力的，因此打的两个男子皆倒退了一步，纷纷捂着一边脸愣在了当场。 高歌哼了一声，对面前的三人震慑地说道：“我说了，今天我要把她带走，不怕死的尽管上。” 说着高歌抽出腰间系着的金丝软鞭，用力往地上一甩，鞭子划破空气的凌冽声音瞬间传入众人的耳里，让人感觉到甩鞭人的力量是十分强悍的。 高歌心道，今天正好用眼前这三人练习一个哥哥教的鞭子，功夫唯有在实践中方能看出哪里扎实哪里欠缺。 吴姓男子见高歌并非善茬，却也并没有心生怯意，这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他家里的三房也是一个会武艺的，还不是被他收入了房中，对他服服帖帖的。 他显然是把高歌当作了一个会点武艺的普通女子，他自己也有练习武术，因此自认不会输给眼前的美人儿。但他有意让自己的手下先去消耗一下高歌的体力，因此又是给了二人一个眼色，二人领命又向高歌奔去。 高歌将那女子推在一边，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金丝软鞭便向二人劈头打去。那两个家丁平素跟着自家少爷欺男霸女，身手自然也是不弱的，因此二人皆灵巧地躲过了高歌的第一击，不约而同地一个往右边，一个往左边向高歌欺来。 高歌原地挥舞软鞭一百八十度，试图将两人拦腰劈倒。 第102章 拔刀相助 高歌的鞭子在自身四周挥舞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随之而来的力道大的出奇，将两个蛮横的家丁完全包裹在自己鞭子的攻击范围内。 这下就算二人擅长躲避，也决计躲不开这一鞭子。 果然，高歌这一下利落的甩鞭，将两个家丁狠狠的抽翻在地，两人瞬间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都揉搓着被鞭打的地方不住呻吟。 原来，那两个家丁看高歌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本就生出三分轻敌之心，看高歌又十分花架子的在原地挥舞软鞭，两人打算一人攻击一个方位让高歌分心，却没想到高歌这一攻势本就计划将两人同时击倒。 围观人群见高歌这一动作快狠准，一下子不约而同爆发出了喝彩声。 吴姓男子见状收起折扇，口里恨恨骂道：“没用的废物！” 走上几步前来，之前戏谑的目光变得狠辣，已然打算今天要亲自动手将二人带回去。 高歌看到男子的动作，知道他还是不死心，用力将鞭子往身后一甩，毫不怯懦的道：“你既然这么不识相，那今天我就让你好好领教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想你这样跋扈，看来平常没少干这样的事情，不妨先报上名来，本姑娘鞭子下可没有无名鬼。” 高歌有意将自己的实力夸大，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男子哈哈大笑道：“今日我还真就想让美人儿教教我，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过名讳的话，等你到我府上跟我洞房时我再告诉你。”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下流，高歌拿鞭子的手用力握紧鞭子，已经憋不住满腔的怒火。 说着吴姓男子手弯呈鹰爪形向高歌袭来，高歌往旁边快速走几步拉开距离，右手快速抖动将鞭子劈将出去，男子快速躲过高歌的攻势欺上前来，高歌见状赶紧侧身躲过，在原地打了几个后空翻，一下子又将距离拉开，在男子又一次发起进攻前先发制人将鞭子向男子腰眼抽去，这一下蓄了十成力，料到男子如若挨到这一下，一定登时便会腰肢酸痛，站立不住。 吴姓男子却是一个腾空而起，一跃三尺高，有惊无险地又一次躲过了高歌的攻势，并且调笑道：“哎呀，美人儿，又没打着，你是故意逗哥哥我嘛~” 高歌见又没打着他，反而更加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心里暗自后悔跟哥哥练功的时候没有更加刻苦，只有到实践中才能体会到每次哥哥让自己多练多琢磨的苦心。 但现在箭在弦上，就算不能立马将男子打趴，拖也要把他拖死，不然自己和那个女子一个也跑不脱。心里这么想，高歌挥舞着鞭子又一次主动发起攻击，她打算试一下哥哥和十九之前使用过的那个杀招。 只见高歌再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将鞭子旋转成一个完整的圆圈，再接着几个跳跃，将鞭子力道一抽一送，软鞭立时“鞭舞银蛇”向男子巧妙抽去。 吴姓男子见高歌攻势陡然变化，且这一招极其快速和诡异，快到他根本避无可避，顿时大骇，等他想又一次使用灵巧的身法躲避时，肩膀上已经结实的挨了一鞭子。 这一鞭看似柔软轻巧，却是软中带硬，一鞭子打下去，男子肩膀上的衣衫已经被劈出了一条血痕，可见这一鞭子的力道是极其恐怖的。 成功了！ 高歌心里暗自雀跃，面上还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男子挨了这一鞭子，立时痛的暗自呼气，但是也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咬了咬牙，决定要认真对待了。 他从身后悄然取出自己携带的大刀，那大刀长一米有余，也不知道是怎么放在身后的。 见男子拿出大刀，人群发出了一阵唏嘘声，男子的脸上也有点发红，这刀他本是拿来对付粗鄙的男子的，没想到今日被一个看起来弱柳扶风的美人逼得使用了武器。 高歌见男子拿出武器，心道这是要认真对待她了，她也不免更加全神贯注起来。看这男子拿刀的动作，想必是个练家子，她搞不好可能要吃亏。 高歌已经决定一会儿如果打不过就爆出自己的身份，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到脱身再跟他算账也不迟。 其实平时不到万不得已高歌是不愿意自爆身份的，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仗势欺人，她更愿意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但眼下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男子挥舞着刀便向高歌砍了过来，高歌赶紧调整姿势迎敌，男子手中有了武器，一下子变成了高歌防守，男子进攻，因为一不小心男子的刀就可能将自己的鞭子砍断，届时她将无所凭依。 男子也并非打算真对高歌动手，只是逼她被动防守，好趁势将她鞭子砍断，到时候就顺水推舟将二人带走。 高歌畏惧于此，节节败退，眼看男子就要迫近自己，心中不免感到棘手。她对身后的女子低声道：“快走！” 那女子见高歌让她走，她心里一下子十分纠结。 她看眼下这个局势，高歌显然占了下风，留下来两个人可能都无法幸免于难。但是又想到高歌是为了自己才陷入此等险境，若是就此弃她而去，岂不是违背了父亲教给自己的做人要知恩图报吗？ 因此女子只是咬咬唇，站在原地兀自不动。 见女子不动，高歌心里暗自着急，余光又看到吴姓男子攻了过来，下意识将鞭子挥舞出去一挡，这下正中男子下怀，男子顺势几下将高歌的软鞭砍成了数截，高歌手里剩下的就只有短短的一小段了。 高歌眼见武器被毁，看男子五大三粗的根本不可能跟他近身肉搏，她当即拿出自己郡主的气势，厉声喝道：“放肆！你可知我是……” 高歌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人群身后一个爽朗英气的声音说了一句：“接着！” 一根紫色的银丝赤身软鞭便向高歌方向抛了过来，高歌一下子利落地接住，这鞭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高歌向扔鞭子的方向看去，人群黑压压的却并未看出给她武器的是谁。 第103章 红衣女子 高歌拿到这根软鞭正在犹疑不定，突然又听见那人出声道：“不要惧怕那人的大刀，软鞭挥舞的好，那大刀根本没机会砍你的软鞭，况且我这软鞭是特殊材质制成，想砍断也没那么容易。” 高歌这下子听清楚了，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内力深厚，因此能够在看不清楚这人的情况下还能将声音传到高歌耳朵里。 高歌低头打量那根软鞭，果然见软鞭隐隐泛着金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自己之前那根软鞭虽也是金丝的，但只是徒然做个装饰，根本没有那么考究。 高歌听了这番话，顿时有了底气，将软鞭一抖，又准备迎上奔上前来的吴姓男子。 那男子见本来胜局已定，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他瞅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人在何方。更是又怒又急，眼看高歌又严阵以待，他抢先将刀一转便向高歌砍去。 高歌还想使出之前的杀招，谁知那声音又道：“不要故技重施，他喜欢挥砍你就横扫，他旋转你就上抽，不要老是拉开距离，试着近身将鞭子缠他脖颈，将这蠢猪一举拿下。” 听见那女子叫自己蠢猪，吴姓男子绷不住了，他站定，向着空气怒骂道：“观战不语真君子，还有你为什么骂人？” 那女子哈哈大笑，语露诙谐地道：“我不是君子，我也不屑做什么君子，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罢了。叫你蠢猪是客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吴姓男子气的几乎吐血，但四下里又找不到人，只能又将目光看向高歌。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高歌的软鞭竟然已经挥将了下来，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他之前受伤的部位又结实的挨了一鞭，这一下痛到他直接叫娘。 高歌感觉这条软鞭出手如闪电，如银蛇，迅疾如风，见这一下竟然那么容易就打到了男子，脸上不禁再也忍不住露出惊喜的表情，那被救的女子见到此也十分开心，看高歌的目光充满了更多的柔情。 高歌想起那出言指点的女子的话，趁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忙快步移上前，将软鞭挥舞成一个凌厉的圆圈，软鞭像一条有灵性的蛇一样缠绕上了男子的脖颈，等男子想用手去弄开时只觉得那鞭子缠的越发紧，已经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窒息感。 变故来得太突然，他现在还没搞明白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的境地，他的脸越来越红，开始张开嘴大口喘气。 高歌见男子已然被自己缚住，且如果自己再用力将另外一端使劲拉扯，结束男子的性命便在顷刻，但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救女子脱困而已。 因此高歌开口道：“你已经输了，还不讨饶吗？”说着高歌手上动作一紧。 男子本来已经心生退意了，但是多年来横行霸道惯了，因此求饶的话迟迟憋在嘴边说不出来。倒是他手下两个家丁看见自家少爷性命垂危，赶紧跪下跟高歌讨饶道：“女侠，饶命啊，我们不敢再拦你们了，快放过我家少爷。” 高歌哼了一声，又看向吴姓男子，”想让我放过你可以，须得把自家姓名和籍贯如实相告，不然……“高歌作出又要加紧力气的动作。 一个家丁赶紧道：”女侠明鉴，我们少爷乃是吴员外家的嫡公子，姓吴名无得，祖籍在奉城。“ 高歌一怔，无德？还真是人如其名。 高歌殊不知这无得非彼无德，只是听起来一样罢了。这名字乃是吴无得的祖父深思熟虑之后取的名字，取意无得乃是无所得，才会无所失，一切自然拥有，自然无所谓得、无所谓失。 见目的达到，高歌将软鞭从男子脖子上抖落下来，吴无得一下子软软倒在地上。 高歌利落地收起软鞭，嗤笑一声回身拉住女子提起药箱便打算走。围观人群自动为高歌让道，众人从一开始的只关注高歌的外貌变成了对她武功和侠义心肠由衷的钦佩。 高歌走出人群后突然看到自己手里的软鞭，想起自己还没有见到扔给自己软鞭的人，不禁脚步一顿。 高歌举目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突然看到眼前酒楼的二楼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看上去气质十分不凡，高歌隐约感觉应该就是此人。 果然，下一秒，红衣女子跟她招了招手，粲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前方一个方位，高歌会意，拉起女子，提起药箱便往前走。 等高歌到了指定的位置之后，发现那个女子已经到了那里。高歌瞬间兴奋起来，将手里的软鞭恭敬地递给红衣女子，感激道：”谢谢姑娘借的鞭子和指教，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我恐怕早就受了那男子的折辱……“ 前面的话是真的，后面的话高歌说了假话，她本来打算自爆身份的，受到折辱应该不至于。 那红衣女子颇为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这位姑娘不必多礼，我也没做什么，倒是你打抱不平的气魄，我瞧着比在场的大多数男子更加有英雄气度呢！“ 听到女子如此说，高歌脸上一热，竟然隐隐感觉有点害羞。被高歌救助的女子却是突然下跪，感动地道：”两位姐姐的大恩大德，倩倩无以为报，甘愿为两位姐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歌见她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慷慨，之前对她身世的猜想此刻又深了几分，高歌和红衣女子赶紧扶起倩倩，温柔地对她笑笑。 高歌道：”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给娘亲治病的钱我会帮你出，你不用为我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碰到就顺手帮了。“ 那红衣女子本来就觉得高歌义薄云天，此刻听她如此说，更是不住地啧啧称叹，她也笑道：”倩倩，既然这位姑娘已经如此说了，你就收下她的好意，你竟然跟你娘亲相依为命，那你就好好陪陪她。“ 倩倩此刻胸腔内是满满的感动，自己今天居然遇见了这么好的人，她真是三生有幸。 第104章 再一次拜师 倩倩感恩地点点头，向两位女子投去了热切的目光。 高歌转头又看向那个红衣女子，微笑道：“还没请教姑娘的名讳呢，姑娘的鞭子如此不俗，且对使用软鞭的心法如此纯熟，想必是师出高门。” 红衣女子当即干脆地笑着回复道：“我姓顾，名霓裳。高门谈不上，只是我的母亲惯用鞭子，因此从小我便跟着母亲学习使用软鞭，虽然谈不上是绝顶高手，但想找到对手也没那么容易。” 高歌闻言轻笑，这话说的既谦虚又自傲。她忍不住好奇，若是自己哥哥对上这位霓裳姐姐，不知到底是谁胜谁负呢？ 高歌点头，“我叫高歌，看姑娘举止气度应该比我年长两岁，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可以叫你霓裳姐姐吗？” 顾霓裳点头，“那是自然了，高歌妹妹。” 高歌经历刚才那一番，心里隐隐动了跟她学习使用软鞭的念头，虽然哥哥也很厉害，但是他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往往要几天才能教一次她使用鞭子。现在如若能够央求得她传授自己武艺，那她的武艺又何愁不进呢？ 高歌上前一步，欠身行礼道：“霓裳姐姐，妹妹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顾霓裳示意高歌讲，高歌就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殷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高歌以为霓裳姐姐可能会拒绝，因为她跟自己也没什么相干，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但谁知顾霓裳听了她的请求后眼睛一亮，十分开心地道：“真的吗？你想拜我为师啊？” 高歌一愣，自己确实想跟她学习武艺，但是拜师……好，好像古代人让别人传授武艺就是拜师的，高歌随即了然点头。 顾霓裳激动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徒呢，我没教过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如果我收徒了的话，也正好解决了我落脚的问题，这个地方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要不，就教她好了。\" 高歌听见霓裳姐姐嘀嘀咕咕，一下子将自己的想法和处境交代的清清楚楚，不禁失笑，觉得这个姐姐还真是有趣得紧。 她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正是呢，顾师父既然愿意收我做徒弟，我自然要将师父安顿好，师父信得过我，就跟徒儿走~“ 倩倩在一旁看二人一来二去，不禁也为她们感到开心。 顾霓裳赶紧摆摆手，扭捏道：”停！你还是就叫我霓裳姐姐，我年纪轻轻被人叫师父，这感觉真是要多怪有多怪。“ 高歌就这样带着霓裳姐姐和倩倩去了高王府，吩咐管家将二十两银子封给了倩倩，倩倩收到那么多钱后十分吃惊，赶紧要推辞掉多余的钱。 高歌固执地将钱摆在她面前，道：”好人做到底，你拿钱去给你母亲治完病后，可以拿剩余的钱去做个小本生意，或者是置一块地，将日子过好了，才算不枉费我一番心意呢。“ 倩倩此时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不顾高歌的阻止，给高歌和顾霓裳磕了三个头，颤抖着嘴唇道：”两位姑娘的大恩，倩倩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回报则个。“ 因为高歌已经明言了不需要她做奴婢，因此她才说出这番话。 高歌安排几个侍卫护送她回去，免得她携带这些钱财被有心人掳了去。同时高歌找到回府的十九，让他有时间去城西的吴员外家找到吴无得，暗地里收拾他一顿，让他好生思过，不要想着事后找倩倩的麻烦。 顾霓裳看到高歌安排好这一切，坐在高歌屋里的桌子旁，潇洒地翘起二郎腿，欣赏道：”我竟然不知，我收的徒弟竟是齐国的郡主。而且看你安排事情井井有条，看起来也是个治家的好手哦。 ” 高歌见她称呼齐国，微感诧异，因为一般自己国家的人都会自称我国，她的口吻俨然像是外来者一般。 高歌腼腆地笑笑，解释道：“霓裳姐姐勿怪，小歌实在不是有意欺瞒，只是身份之事与我所求之事也没什么关联，因此也就没有多解释什么。” 顾霓裳回道：“你说的对，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你的身份我本也不关心。” 高歌带着顾霓裳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她的房间在靠东面的位置，那里采光好，是最先看到阳光的所在。高歌此举也是为了凸显对她的敬重。 很快，高王府里便因为顾霓裳的进入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高王爷和高王妃在听见高歌说了她想拜师学艺的想法后，也都笑着接受了顾霓裳的入住。 在高歌退下后两夫妻还暗自嘀咕道：“自家女儿这是撞邪了吗，怎么一天天的那么好学，学完医术学武术，现在又要额外再拜师。”“还是年轻好，就是爱折腾。” 王府其他的下人和总管都对这个总是一身红衣的女子十分好奇，常常因为她那桀骜不驯的姿态和豪气干云的言语所震惊，那些丫鬟们还常常被她撩拨得脸红，都感叹此真乃奇女子也~ 眼看顾霓裳已经进府十天有余，高歌在兼顾医馆和武术的同时，也跟着顾霓裳学习了一些实战的技巧，眼看着挥舞软鞭的能力与日俱增。高歌兴奋地直想在哥哥面前表现一番，但是也一直纳闷这段时间老是看不到哥哥。 她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十九在夜晚的时候总是关切的要她不要那么辛苦，但高歌每次都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表示自己喜欢这样充实的生活。 这天，十九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幽幽道：“你已经好久没有陪陪我了。” 高歌和十九除了那一次同床共枕过，后面又让十九回去了他该躺的地方，因为后面十九老是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高歌，这让高歌一度怀疑他是故意的。 高歌突然听十九来这么一句，语气像极了哀怨的小女人，她躺在床上不禁失笑，但也下意识语气软软地道：“好啦，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陪陪你。” 不久高歌鼾声响起，原来这段时间太累了，她每天都是沾枕头就睡。而且还不知不觉打起了呼噜。 十九不仅不觉得这鼾声烦，他甚至觉得十分亲切，能够伴着她的鼾声入眠，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毕竟，还能听多久，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第105章 哥哥的误会 “你这姿势不太对，甩出去的时候身子要跟着鞭子调动，就仿佛你们生而一体一样。” “不对不对，我给你示范一下！”顾霓裳夺过高歌手里的软鞭，给了高歌一个“看好了”的眼神，便兀自在院子里挥舞了起来。 高歌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顾霓裳，眼中光芒大盛。她心道，看霓裳姐姐耍鞭子就跟看了一场优美的舞蹈一样。可是那鞭子搅动空气发出的猎猎声响，又分明显示这就是暗含杀机的动作。 高歌目不转睛地看完，心中若有所思，她接过顾霓裳递过来的软鞭，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回想霓裳姐姐动作的要领，然后右手一甩，身子接着跟着律动了起来。 “好！”顾霓裳眼中迸发出了惊喜之色，没想到这个徒弟这么开窍，一下子就领略到了自己教她的精髓。 高歌找到窍门之后，动作和鞭子能够更好的结合起来，挥舞出去的软鞭看起来更加柔和，却是内里蕴含了更多的力量。她渐渐觉得，自己如果按照这样的打法再跟那个吴姓男子较量一场，想必自己能够在十招之内将其击败。 一个时辰之后，高歌放下了鞭子，坐在石凳上休息。顾霓裳递给高歌一把瓜子，嘴里吐出一个瓜子皮，嬉笑道：“累坏了，练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成为一等一的高手，要付出的艰辛可就更多了。” 高歌摆摆手，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用手扇动空气扇风，喘着粗气道：“成为一等一的高手非我所愿，我只愿有自保之力即可。或者具备保护自己身边人的能力。” 顾霓裳把瓜子放在石桌上，突然正色道：“不行！作为我顾霓裳的徒弟，不力争上游怎么行，说出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我可告诉你啊，既然跟了我学习武艺，那你就必须听我的，按照我的期望去努力，不然……”顾霓裳走出去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软鞭，朝着高歌的方向使劲挥舞了过来，抽在地上，掀起漫天烟尘，呛的高歌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嘿嘿，不然，你霓裳姐姐可没你好果子吃。” 高歌视线往地上一看，见地上赫然多了一道显眼的鞭痕，力道入地三分，而软鞭丝毫没损坏，暗中催动的内力可想而知。 顾霓裳话虽如此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笑嘻嘻的，不过就仅凭刚刚她挥舞的那一鞭子的力量，高歌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变得跟霓裳姐姐一样厉害，那也是很值得期待的。 就这样，高歌的日子开启了王府和医馆两边倒，每天卯时起来练基本功和耍鞭子，辰时沐浴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就去医馆里面坐诊，偶尔出出外诊。此外，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玄华城里的百姓大多知道了这位郡主是真有医术的事情，纷纷对高歌改观了很多。 但高歌目前诊治的病人几乎都是一些基础的病症，因此并不能看出高歌的医术有多神奇，不过高歌也并不以此为憾，本来自己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福世人，如果身边的人都健健康康的不需要她大显身手，那也是一件好事呢。 这天，高歌又在庭院里跟顾霓裳练习耍鞭，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高歌已经能够跟顾霓裳对招，并且在五十招里不落败了。要知道，一开始顾霓裳教她的时候，高歌可是十招内就被打趴下了。 高歌休息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十分满足的笑容，她看着正在专心剥一个由隶属齐国的一个小部落进贡上来的脐橙，用于太用力，橙子的汁水都喷在了她脸上，高歌噗呲一笑，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橙子帮她剥开。 顾霓裳嘿嘿一笑，摸摸高歌的头，感叹道：“徒儿真乖~” 高歌忍不住好奇道：“霓裳姐姐，今天天色看起来要下雨，你还是要出门吗？” 顾霓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立马用手指着高歌道：“不是第一天就告诉过你吗，你霓裳姐姐的事情少管少问，只需要提供住处和出行的车马就行了，这是我答应教你的条件。” 高歌”哦“了一声，霓裳姐姐确实这么跟她说过，但她也是好心嘛。她用手在嘴巴上做出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高歌回到房间里，沐浴完成后，让凤仙和玉荷帮自己弄了一个简单的造型就打算出门，刚走出院门，迎面撞上了匆匆走来的高漾，撞到的那一下，高歌一下子感到头晕眼花，忙抓住哥哥的手臂，稳住身形，娇嗔道：”你走这么快干嘛呀，哥哥，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高漾”嗯“了一声，满脸的疲惫，眼睑下的青色更是遮都遮不住。高歌讶然，惊讶地问道：”哥，你这段时间没睡好吗，你怎么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高漾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我没事，十九呢？“他朝着高歌的身后看去，仿佛很急切地想找到十九的样子。 高歌也突然想到，对了十九呢？她好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这两天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睡，高歌还以为他是生了她的气，还打算去哄哄他，但是一忙起来就忘了。 面对哥哥的问题，高歌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她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哎~“ 高漾一下子愣住，现在时间才是辰时，按理来说十九应该跟高歌都在房间里才对，自己妹妹要晨起练习武艺他理解，但是十九一大早怎么可能不在府里？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苏十九竟然敢彻夜不归，而自己这个傻妹妹，居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高漾想到这里，腾的一下火气，撸起袖子就打算带着府里的家丁去找这眠花宿柳的苏十九，好好给自己妹妹出出气。 看见哥哥突然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并且气势汹汹地撸起了袖子，转身便打算离去。高歌一头雾水，但是直觉让她赶紧拉住了自己哥哥，”哥，你干嘛去？“ ”宰了他！“ ”宰了谁？“高歌震惊，赶紧又加了一只手拉住自己的哥哥。 ”苏十九！“ 妈呀不好！高歌这才知道误会了，高歌赶紧编了一个理由，将自己为何不知道十九所踪告诉了他，大概就是自己惹了他生气，他可能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或者去了朋友家。 高歌心想，也有可能正在书房，只是高歌不能让自己哥哥知道他们是分房睡而已。 第106章 赵梓云突然探访 高歌赶紧拉住了要冲出去的哥哥，将自己编的理由细细告诉了哥哥，高漾听完后，一脸狐疑的看着高歌，一副不相信地道：”真的吗？“ 自己的妹妹脾气古怪，倒像是能把妹夫气回”娘家“的人。但他又思忖，这个苏十九看起来脾气温和，也不像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 不过……他摇摇头，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又转头，认真对着高歌道：”你还是早点把他哄回来，太子殿下有点事情找他。“ 高歌心里一咯噔，太子……难道又是邀请十九为他效力吗，之前十九已经拒绝过他了，难道太子如此执着于十九吗？ 高歌想替十九说拒绝，高漾制止了她，严肃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先不必说，你先让我见到十九，届时我自会跟他解释。“ 高歌不解地”哦“了一身，继而两个人并肩走出了王府，高歌去往春三月的路上，而高漾，自然是去东宫见太子。 高歌走在去医馆的街道上，感受着晚秋的秋风吹在脸上的寒意，搓了搓胳膊，身子轻轻抖了一抖，思忖看来该加衣服了。前两天恁个大太阳，高歌一下子就忘记了现在已经是晚秋，即将入冬了。 进入医馆后，现在为时尚早，还没有病人前来问诊，只有高歌雇的几个医用在准备药材、记账和打扫卫生，倒是一番井然有序的样子。 高歌百无聊赖地打开一本医书看，现在确实太早了，她居然开始连连打哈欠。 突然，医馆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高歌在书本中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中露出喜悦的神色，惊呼：”小云云？怎么是你，你居然这么早就来找我耶！“ 高歌想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赵梓云了，本来还想哪天约她来王府一趟，将自己认的师父介绍她认识一下呢。这不，两个人果然心意相通，她刚想找她，结果她就来找她了。 高歌将赵梓云带入内室，亲自给赵梓云泡了普洱茶，用王府从婳云山上取来的泉水冲泡，经过高歌特殊的手法一调制，登时那扑鼻的茶香便四溢了出来。 赵梓云轻轻抿了一小口，赞叹道：”你泡茶的手艺真是令我心折！“ 高歌开心地笑，接着抚了抚赵梓云的面庞，”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没那么容易。你有话想跟我说对不对？“ 赵梓云顿住，接着会心一笑，高歌是真的懂她，随即将孟落玹三日后即将成亲的事情告诉了高歌。 高歌之前已经听说过孟落玹要结婚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吃惊，况且她也隐隐猜到了赵梓云的心事肯定跟孟落玹有关。 高歌将赵梓云的手握在手里，宽慰她道：”没事，小云云，下一个更乖，一个男人而已，这个没了咱们换一个就是了，何必为他伤情，你说对不对？“ 赵梓云被她这番话说的愣住了，赶紧左右看了看，庆幸并没有人经过，她拍了拍胸口，对着高歌义正辞严道：”小歌，你不要乱说，你说这话被人听见了多不好。“ 高歌嘿嘿一笑，挠了挠脖子。自己心直口快，一下子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但是忘记了这是在古代，这样的话确实会影响未出阁女子的声誉，她已经结婚了倒是不用怕。 高歌转而又道：”反正你懂我意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对？” 赵梓云笑着摇摇头，突然眼中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她狡黠地问道：“那如果苏十九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或者他要纳妾，你会怎么办？” 高歌大囧，没来由地怎么突然提起他了？她心里犯嘀咕，他们本来就是假的，他移情别恋或者纳妾也不关她的事？说不定她还会帮忙物色呢。 这样想着，高歌就一副不以为意地道：“那没事啊，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纳妾就纳妾呗，说不定，我还可以让出正房的位置呢。” 她说的让出正房的位置，自然是等孟落玹成婚后他们和离之后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自己还跟他维持契约关系的情况下让他纳妾。 高歌的这个回答，让饶是知道他们是假夫妻的赵梓云也不免吃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道：“虽然知道你们不是真的，但毕竟也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你难道从未对他动过心？” 高歌突然脸部开始发烫，感觉坐立难安，再这样跟她掰扯下去，自己的处境会越发艰难，于是她赶紧岔开话题道：“哎呀没有啦，你不要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 赵梓云看高歌脸颊绯红，知道她是在说假话，索性也不去拆穿她了，她将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 “他要成亲了，要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但是又一直希望能有奇迹发生，现在梦醒了，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高歌颔首，她十分理解他们之间的困境，原书中男女主本来就是历经万难才终究在一起的，他们之间除了身份的跨越，还有很多配角的阻拦，比如她原主的任务就是阻拦他们在一起。 本来这个如玉姑娘原书中是没有的，作者的角色简介里也没有这一号人物存在。难道是因为她退出主线，剧情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吗？ “但是……我会等他。” 赵梓云猛然来这么一句，把高歌惊的转头直愣愣看着她，啊？等他？那不就意味着她甘愿做孟落玹的侧室？ 高歌蹙起秀眉，这可不是她欣赏的女主的风范，但是看见赵梓云脸上那坚毅的表情，她也意识到这个事情别人的劝说无效。 高歌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怜爱，“”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赵梓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高歌转过头，发现十九正站在门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们。 高歌一下子不淡定了，他怎么来了，而且，他到底来了多久啊？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高歌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第107章 霓裳姐姐和哥哥打起来了 赵梓云起身跟十九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十九也热情地回了个礼，高歌一贯知道他们熟识，因此也习以为常。她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对十九笑了笑，居然罕见的有了一丝心虚的感觉。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到底是为了哪般。 十九走上前来，亲热地抚上高歌的脸，轻笑道：“怎么回事儿，脸这么红，难道感染风寒了吗？” 深知内幕的赵梓云在旁边扑哧一笑，也笑着问道：“对啊，小歌，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高歌气闷，抬起头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逃也似的迈步打算跑去前厅。等高歌刚一迈出门，就听到了赵梓云和十九那憋不住的笑声传来，闻见他们的笑声，高歌的步伐迈的更大了，恨不得一步迈到前厅。 怎么回事儿，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这两人给拿捏住了，自己明明是个厚脸皮。她摸了摸自己尚有些发烫的脸颊，懊恼的在地上跺了两下。 今天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前来问诊的病人也不算少，但是高歌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给一个男子把脉的时候居然说人家是喜脉，把人家震惊的直接爬也似的跑出了医馆，引起其他前来看病的病人的哄堂大笑。 等高歌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这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将会造成多么大的心理伤害啊！ 李大夫带着嘴角憋不住的笑意走过来，让高歌今天早点回去休息，还给她找台阶下，说可能是累着了，因此精神有点恍惚。 但是高歌突然反应过来，男子出现类似于喜脉的滑脉，说明他体内可能出现了实热、食积或者痰湿等症状，但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兀地说出了喜脉，把人家给吓到了，要是因此延误了他的病情，那可就不妙了。 高歌因此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李大夫，李大夫捋捋胡须，表示自己知道了，宽慰道：“该男子信息已经登记，等下次见到他我会告诉他的，郡主你就放心。” 高歌此时也顾不得再去纠正李大夫对自己的称谓了，她感觉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因此早早收拾了东西回了高王府。 等她提气加速回到王府后，却见到了极其奇怪的一幕。 怎么个奇怪法呢？ 高歌居然在自家院子里同时见到了自家的哥哥和霓裳姐姐，并且两人此时正斗的难舍难分，看起来也不像是切磋的样子。高歌赶紧放下了自己的东西，忙吼了一嗓子： “怎怎怎么打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嘛！” 但是两人充耳不闻。 两人斗到何种激烈程度呢，快到高歌连招式都几乎看不见，她之前虽然幻想过两人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没想到这一幕这么快就上演了。 两人的动静渐渐引来了高王府的家丁和婢女们的注意，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出现了乌泱泱的人头，高歌越发感到汗颜，面对这个状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好这个时候十九从院门的人群里走了进来，高歌看到十九，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白天面对他的尴尬，几步跑上前拉住他，指了指哥哥和霓裳姐姐决斗的方向，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撒娇道：“快，快帮帮我，帮我把他们分开！” 十九的目光从高歌身上移到院内斗的如火如荼的两人，语露为难地道：“他们这是拼命的招式，外人突然闯进可能会被波及。” 高歌瞪大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行吗？” 语气中充满了震撼。 对上高歌那震惊的目光，况且她的语气里有着一种让他十分受用的对他的信心。于是他轻咳了一声，用妥协的语气道：“如果我拿出五成功力，倒也不是不可以……” 听见他说可以，高歌也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自满，赶紧道：“没事，只要能够分开他们就可以了，快！” “只是……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哎呀，你想干嘛都依你！” 高歌心里着急，想赶紧弄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她可不能失去这个好师父。虽然两个都是她的师父，但她显然更在乎霓裳姐姐的去留，因为哥哥又不会被气走。 因此，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十九的奇怪，顺口就答应了。 十九得到了高歌肯定的回答，自信地走上前，取下腰间的佩剑，只是并没有拔出剑身，只是将剑鞘当作了一个工具，快速几步走上前去，电闪雷鸣之间就跃进了两人中间。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两人就被他稳当地分在了两边，高歌甚至还没看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搓了搓眼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止高歌，围观的人群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甚至有人还发出了喝彩声： “姑爷好样的！” “好厉害啊姑爷！” “姑爷好帅，你就是我的天神！”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让高歌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家伙什么时候在高王府人气这么高了？ 被分开的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彼此，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了十九身上。 高漾现在心里又是一惊，之前虽然知道十九的身手很好，但在这么短短几秒内分开他们，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来，他的实力一直有保留。 而顾霓裳则是乍然看到一张这么出众的脸，第一反应不免惊艳了一下，但随即也是暗暗为他的身手折服。 不禁开口道：“好厉害的身手，敢问阁下是？” 十九走出二人中间，恭敬地对顾霓裳一拱手，谦虚道：“晚辈苏十九，乃是小歌的夫婿，见过顾前辈。” 看来，这段时间他虽不怎么待在王府，但却知道顾霓裳是高歌认的师父。 顾霓裳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高歌，一副“小妮子居然还敢瞒着我的样子”看着高歌，高歌心虚地别过头，一副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甚至很奇怪地噘着嘴吹起了口哨。 顾霓裳转过头，笑着赞赏了十九几句，一旁的高漾看不过眼，抢白道：“差不多得了，你再夸下去，小心他得意忘形到不知天高地厚了。” 语气中充满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醋味。 顾霓裳翻了一个白眼。 高歌摒退众人，赶紧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哥哥，霓裳姐姐，你们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08章 红颜知己 顾霓裳瞪了高漾一眼，扭过头去并没接话。高歌又把目光看向哥哥，发现哥哥居然罕见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高歌眼睛滴溜溜一转，猜到两人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故事。 高歌于是吩咐凤仙和玉荷端来晚饭，四个人便一同在高歌的院子里用晚饭了，高歌从地窖里拿出自己酿好的果酒，将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除了果酒，高歌还偷偷掺了点比较烈性的烧酒在里面，她心里想的是先将这两人灌醉，到时候想问什么问不出来？ 但是顾霓裳显然看穿了高歌的想法，将酒杯往旁边一推，这个剧烈的动作将酒杯中的大半酒水都洒了出来。 高歌赶紧舔着脸笑道：“霓裳姐姐，你放心，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喝了不会醉的！” 听到是高歌自己酿的，顾霓裳端起酒杯嗅了一下，秀眉一挑，语露狐疑地道：“当真？” 她的眼神在高漾和十九身上流离，十九颇为配合地点了点头，顾霓裳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洒了些许酒水出来，她潇洒地用袖子一抹，砸了一下嘴，赞叹：“不愧是小歌自己酿的，着实不错！” 高歌喝彩：“痛快！” 她转而向哥哥作出一副请的姿势，示意哥哥可不要落于顾霓裳姐姐之后。 高漾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喝完向顾霓裳看了一眼，发现顾霓裳正用一副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他扭头轻咳了一声，脸上开始有点发红。 高歌赶紧又给他们满上，这一次将掺的烧酒拿来倒在了他们的酒杯里，并且口中不住劝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天哥哥和霓裳姐姐就权当交个朋友，大家再一起干杯！” 四个人同时将酒杯举起，高歌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将酒水倒在了桌子底下，这一举动被十九尽收眼底，高歌赶紧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向哥哥和霓裳看一下，再对十九眨眨眼，十九笑笑没有拆穿她。 整个晚饭下来，高漾和顾霓裳被高歌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劝了好几轮的酒，饶是陪着喝酒的十九也开始有点微醺了。 而反观顾霓裳和高漾，已经完全醉的如同亲兄弟了，两个人此时正在划拳吃酒，声音和动作都很大，搞的高歌根本无从问起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哈哈哈，你输了，快给我喝！”高漾兴奋的声音传来，跟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这倒是让高歌颇感有趣。 “不玩了，你耍赖！”顾霓裳生气地将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登时酒瓶碎裂，酒香四溢。 这突然的动作让高漾一惊，他晃晃脑袋，打算把自己的酒瓶递给她，谁知顾霓裳突然趴到桌子上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这让高歌又是一惊，她赶紧走过去，打算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等高歌一问，顾霓裳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数落起高漾来了。 “你全无心肝，我说过会取你性命，一别许久，你竟然从来不来找我，还得让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 高歌和十九面面相觑，双方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是让自家哥哥千里迢迢去送命？ 顾霓裳继续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那样对待，让我如何能够再去接纳别人……我如果真杀了你，那我还不是做你的未亡人……” 不对啊，高歌瞪大眼睛，怎么听这内容，好像是他哥哥负了霓裳姐姐。 她赶紧摇摇自己哥哥，有点生气地道：“哥，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霓裳姐姐干了什么？” 高漾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也开始将他们之间的经历娓娓道来。但他的神情迷离，看起来多半是醉了。 “今年年初与鄢国打仗的时候，我带领一支轻骑部队前方开路，不小心中了鄢国的埋伏，对方人马多我三倍。 “正在万般无援的情况下，碰上了祟国的部队经过，我不得已利用了她带领的部队，跟鄢国的部队打的难解难分，最后我跟她掉进了一处深谷，由于树木的缓冲方才幸免于难。” “哦？”听到两人一同掉进一处悬崖，高歌来了劲，这不是小说里面惯用的桥段嘛。况且初见又是如此的狗血，两个人肯定度过了难忘的几个夜晚，并且还发生过一些更多的情节。 高漾接下来的阐述证明了高歌的猜想。两个人都受了伤，互相照顾着才脱了险境。顾霓裳由于在水浸泡许久，春寒料峭，况且身上还有刀伤，因此到夜晚发了烧，是高漾不停地给她换冰冷的湖水，她到深夜身子又开始发冷，他脱了自己的衣裳抱着她给她取暖，一夜过后，顾霓裳的高烧才退下去。 但是也是因为高漾，她和她的部队才会陷入如此险境，清醒过来的顾霓裳看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又羞又恼，第一时间就想手刃了此等奸贼。 但是没想到高漾不躲不让，让她结实的捅了一刀，他还拖着血流如注的身体递给她吃食，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想弄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漾额上浸满了汗水，苍白着脸道：“是在下利用了姑娘，在下知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并不能改变什么。还请姑娘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将我的任务完成，这条命定会还给姑娘！” 他说得恳切，看着他那虚弱的样子，顾霓裳咬咬牙将那带血的匕首扔到了一边。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本来嚷嚷着定会取他狗命，但是谁曾想到，离别之际，顾霓裳看着高漾那渐渐恢复过来的血色，心中居然有很多不舍的情绪。 这短短的七天七夜，她对他的看法改变了许多。她欣赏他身上的责任感，为他的忠诚动容。他的俊朗英气也让她动心，他的温声细语更让她动情。 但是…… 一想到自己部下的牺牲，她又握紧了匕首，半天后却又泄气般放手。 “你的命，我迟早会取的！”顾霓裳狠狠地留下这一句，便转头离开了。 看着那离去的红色倩影，高漾眼中难掩落寞。 “取……我的命吗？”高漾喃喃道，不知自己心底是害怕还是期待与她再见，盯着那抹红色，他呆呆地看了许久，许久。 第109章 祟国使团 弄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高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理解哥哥的做法，也理解霓裳姐姐的心情，两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因此她不能够偏袒谁。 叹了一口气，高歌拍拍十分懊恼的哥哥，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去，谁知高漾突然激动起来，喝道：”还给我，我没醉！“ 高歌无奈地叹气，递给十九一个眼神，十九走过来利落地将高漾敲晕，将他自拖去他的房间休息了。顾霓裳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变得均匀，高歌打横抱起她，将她也安置在了她自己的房间。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高歌绕过几个回廊，发现月色正好，照耀着庭院内的几株花朵，影影绰绰，姿态婀娜。 云破月来花弄影。 高歌暗自欣赏，想起了张先这句词，心里想着哥哥和顾霓裳姐姐的事情，一转头发现了在小径上兀自站立看着她的十九。 她朝着他走过去，两人并排走在回房间的路上，高歌时不时转头看看十九，十九每次都回看她，问道：”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高歌”嗯“了一声，随即又摇摇头，低头道：”没什么。“ 她加快脚步，越过十九先走出了霓裳姐姐的院门。 她其实想问的是，如果她和他有一天也会面对如此境地，两人要如何自处呢？但是又想了想，这根本不可能，她何必多此一问呢。 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夜色低沉，漆黑如墨。 高歌躺在床上，静静地培养着睡眠，十九的声音突然响起：”还记得你白天答应我的事情吗？“ 高歌眼皮抬起，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十九继续道：”明天……休息一天，我带着你在玄华城好好逛逛。“ 高歌一下子眼睛睁大，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去了不少，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十九没有回答她。 高歌等半天没听到十九的回复，她撑起身子看向十九，发现十九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高歌撇撇嘴，这男人！随即躺下闷闷的自己也径自睡着了。 虽然十九没有说为什么要带她到处逛，但第二天高独自练完武艺后也确实没有去医馆，打发家丁去医馆跟李大夫说了一声。 今天之所以是一个人练武，那是因为昨天哥哥和霓裳姐姐都醉的太厉害，高歌索性让他们睡个尽兴。 况且，现在霓裳姐姐乍然遇到哥哥这个生死冤家，估计也暂时没心情教她耍鞭子了。 十九走过来，看着镜中的高歌，肤如凝脂，绝代风华，忍不住赞道：“你真美！” 高歌听见他的夸赞，本来心里挺高兴的，但是面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逛起？” 十九笑笑，心想她虽然表面上不想出去逛，却殷切地问起去玩的细节。十九回复道：“先去一品天下用膳。” 高歌一听，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了光彩。 一品天下，那可是好久没去了，想起饭馆的饭菜，顿时垂涎欲滴，兴冲冲的想赶紧出门。 十九看见高歌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知道这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也火速收拾好了自己。牵着高歌的手走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高歌一看这马车，异常的奢华，自己平时坐的马车虽然已经非常隆重，没想到十九准备的马车更是奢华到了极致，而且特别宽敞，两个人坐下后，感觉还可以再容纳下五六个人的样子。 高歌赞叹道：“你们苏家平时出行的阵仗这么大啊？”语气里流露出满满的震惊。 十九笑着摇摇头，“也不是，专为佳人故。” 他这突然拽文，高歌抖了抖肩膀，突然感觉气氛好奇怪，她拿起马车内小桌上的糕点，小小地抿了一口。十九递给高歌一杯茶，高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后，在一品天下饭馆的门前停了下来，他扶着高歌下了马车。高歌看着眼前这个饭馆，心中感慨良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涌起了一些颇为奇怪的情绪，总感觉这样的时候可能有一次少一次了。至于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后天孟落玹就要结婚了，届时两个人的身份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怀揣着满腹心事，坐在两个人之前坐过的包厢里面，高歌照例帮两人泡了一杯茶，在十九去打点饭菜的时候，高歌叫过小厮来，点了两道清淡的饭菜。 她已经看出十九口味喜食清淡，一味陪着她吃辣，他肯定会上火的。 十九看着高歌，那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两个人坐在胡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饭菜好了之后两个人如常坐上饭桌开始用餐。 十九率先夹了一个鱼丸到高歌碗里，然后又夹了一个虾球到高歌碗前的碟子里。高歌甜甜地笑了一下，也用还没吃过的筷子给他夹了一个青椒。 十九看见这个青椒，想起两个人第一次吃饭，他被一个青椒呛个半死，不免莞尔一笑。高歌本就是恶作剧，见十九会意，于是笑着将青椒夹到自己碗里，狡黠地道：“逗你的啦，知道你不能吃太辣的。” 十九无奈地摇摇头，和高歌开心地用完了这顿早午饭。吃完饭叫来小厮将饭菜撤了下去，高歌喝下一杯漱口的茶，擦擦嘴巴，状似无意间提起：“后天孟落玹要结婚了。我们是不是……” “我知道，祟国特意派了使者前来祝贺，你的霓裳姐姐便是其中一员。”十九接话道。 高歌陡然又是一惊，什么，祟国派了使者来祝贺，为什么？她虽然昨天刚知道霓裳姐姐是祟国的女将军，但是却全然不知道霓裳姐姐竟然是祟国来的使者。既然如此，那霓裳姐姐怎么可以长住在她家呢？ 高歌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十九复杂地看了高歌一眼。要不是已经知道高歌不是安乐郡主，任谁都会怀疑，这话怎么可能从安乐郡主嘴里说出来。 “因为，六皇子的母亲，是祟国的公主。” 第110章 桃木簪子 哇咧？ 好尴尬！ 高歌此时心里只有这三个字在盘旋，她默默地搅动自己的手指。按理说他和孟落玹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孟落玹乃是祟国公主所生。 空气中有着迷之一般的安静在蔓延，高歌一时无语，但还是没忘记自己要说的事情。“既然，孟落玹要成婚了，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得变一下了？” 十九拿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本来打算喝一口的他，默默地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转过头来用一个十分委屈的表情看着高歌：“小歌这话，是在赶我走吗？” 看着他那无辜又显得委屈至极的眼神，高歌瞬间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变了心的负心汉，特别是十九又继续道：“我为你忍着世人唾骂，不惜做了高王府的赘婿，现在小歌心愿已成，就想卸磨杀驴，赶人家出门吗？” 他居然还装腔作势抹了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可稀奇了，当初明明说好的，这本就是做戏，时间期限是等孟落玹成婚，现在大家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十九作出的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倒是让高歌感到有趣，她咯咯直笑，指着十九笑个不停。十九见高歌笑得如此开心，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作这番姿态本就是为了逗她开心，顺便不经意间掌握这个话题的话语权。 笑了一会儿后，高歌才慢慢解释道：“先说清楚哦，我可没有要赶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我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你如果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大可以放手去做，不必为我羁留在王府。” 高歌又加了一句：“况且，咱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能还把你当一般人看待，你如果可以一直待在王府，那我肯定会很开心，毕竟，多个人也多个伴嘛。” 十九听出了她话里的题外音，当即抓住问道：“这么说，如果我离开的话，你也会舍不得喽？” 高歌对上十九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早已经换了另外一副样子，这次是蕴满了星光，看上去格外深情。 高歌虽然想否认，但是她心里的感觉告诉她：如果十九真的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她不仅舍不得，可能还会时时思念他。 所以，高歌点了点头。 十九激动地探过身子抓住了高歌的手，追问道：“当真？”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高歌胸膛里心脏砰砰直跳，却是羞得把头低了下去，这次断然是不好意思再点头了。 看她那害羞的样子，十九也知道自己不能太得寸进尺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高歌的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我们现在出去逛逛。” 两个人刚吃完饭想走走，因此将马车留在了饭馆，选择徒步去东市逛逛。 高歌和十九首先在东市上逛了很久，东边的市集布料铺子很多，高歌给自己挑了个月白色的缎匹，给十九挑的是天青色的，虽然十九已经有了类似颜色的衣服，但她就是喜欢看他穿天青色的衣衫，看上去格外俊秀儒雅。 高歌又不得不感慨，要是古代的服装也跟现代一样是裁制好的，直接穿上身就可以买回家就好了。她又转念一想，如果十九穿上现代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就他这九头身的身材，摆在那里就是活脱脱的衣架子，加上颜值在那里，在现代不就是可以直接出道的存在吗？ 自己想着想着，她一下子就乐了出来。十九看着高歌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看看布料，又看见她突然在偷笑，不免无奈地摇摇头。 他真想知道，她一天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九付了钱之后，让掌柜的将布匹送到城东高王府，掌柜的一听原来是王爷府的人，赶紧换上一副更加殷勤的姿态，连声道是。 两个人走走停停，租了一匹马，一起骑着来到了西市。西市虽然没有东市那么繁华，但是胜在东西新鲜，很多摊位都是一些山里面的住户在特定的日子挑出来卖的，因为买得到买不到稀奇东西还得碰运气。 这个特殊的日子，想必就类似于今天所说的赶集。 此时日色渐西，整个市集被落日余晖照的金灿灿的，高歌下了马之后，饶有兴致的在一个个摊位上流连，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突然，高歌在一个卖簪子的摊位上停了下来。 十九走到摊位面前，发现这个摊位的簪子大多是自家雕刻的木簪子，按照木制和雕刻的技艺分为了三堆。高歌一一拿起看了看，嗅了嗅，问道：“这都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 那摊主抬起头来，看到高歌的脸，不禁瞪大了眼睛，且看高歌衣服的材质和头上的装饰，知道高歌出身必定不凡。摊主解释道：“姑娘好眼光，我这摊位上的木簪子材质从低到高有胡桃木簪、黄杨木簪、黑檀木簪、红檀簪、绿檀木簪、小叶紫檀、黄花梨木簪，看您喜欢什么材质和样式的。” 高歌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个深棕色的木簪，刻的是一个凤尾的样式，于是问摊主道：“我手里这个是什么材质的？” “这就是小叶紫檀木簪了，是我们卖的最好的一款，乃是我们村一个手艺最好的师傅雕刻的呢，这小叶紫檀是我们村独有的木材，因此别人想要做这个木簪子，还得去我们那里买木材呢。” 高歌“哦”了一声，又放在鼻端嗅一嗅，有着淡淡的香味，况且式样着实不错，于是让摊主包下了。 但是高歌主要是想挑一款桃木簪子，于是让摊主给她介绍桃木簪子有哪几种样式，高歌最终挑了一个雕刻着桃花的桃木簪子，将自己头上的碧玉簪子取下来，将桃木簪子插在了发髻上。 她转头甜甜地对着十九笑着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十九点头，但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怎么不戴那个小叶紫檀木簪？\" 高歌不假思索道：”因为胡桃木可以辟邪啊！“ ”……“ 虽然民间确实有这个说法，但是高歌不说谁能想到她买桃木簪子是为了辟邪，十九失笑，高歌总是能给人意外的答案。 十九掏出钱袋付了钱，并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送过你东西，这个簪子，就权当我送的第一件礼物好了。“ 高歌接过摊主包好的小叶紫檀木簪子，笑着”嗯“了一声。 第111章 《愁满头》 时间倏忽间来到夜晚，夜晚的玄华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绚烂的人间灯火将整个京城点缀的让人如痴如醉。 最好玩处恐怕就是那十分繁华的东西南北市集之处了，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以在集市上买到，还能看到一些在市集上表演戏剧的。 高歌和十九一路逛到了南市，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因此逛了一天还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疲惫。特别是高歌，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质突飞猛进，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娇滴滴的身体了。 高歌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嘴里塞的满满的像一只小松鼠，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转，专门在瞧哪里是最热闹处。 忽然，在他们两个前方，一群人围拢在那里好像在欣赏些什么东西，高歌赶紧拉着十九的衣袖赶将上去，左右拨开人群一瞧，却是一班唱戏的人马正在搭台子准备表演。 高歌将糖葫芦递给了十九，十九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咕哝着道：”怎么，你喜欢听戏吗？“ 高歌摇摇头，但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搭好的戏台子，上面站立着一位女角，高歌眼睛亮晶晶道：”虽不是很喜欢，但是现下无事，碰到了听听也无妨。“ 高歌其实很想找个凳子坐下瞧瞧，但是显然没有这个条件，高歌半靠在十九身上，姿态懒懒道：”走了半天，腿却是有点酸了。“ 其实高个儿并没有感觉到累，只是找个借口好靠在他身上罢了。十九见高歌如此说，扭头到处看了一下，将高歌扶正，轻声道：”你站好，我马上就来。’ 高歌不解问道：“你干嘛去？” 十九却是兀自走出了人群，只留给高歌一个背影。高歌吐出一口气，兀自无聊地继续看着台上，寻思要什么时候才开始。 突然，台上响起了打锣的声音，调动观众的情绪，让人感觉异常亢奋，高歌扭头到处搜寻十九的身影。 这戏都快开场了，他人哪里去了。 台上月琴的声音也在舞台的另外一侧响起，和大锣的声音混合起来，倒是多了一份让人捕捉不透的意味。突然，一只手掌拍在高歌肩头，接着直将她往下按，高歌顺势坐在了一个椅子上。 高歌回头，发现十九正满面柔情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十九原来是去给自己找椅子去了，不免脸上笑意盈盈，她脸色微带绯红地小声说了谢谢。 十九站在高歌身旁，也凝目盯着舞台上的动静，只见一个妙龄女子从帘幕后面施施然走了出来，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扮一位家世不凡的官家小姐，身旁跟着两个丫鬟，那扮作小姐的自称美芙，边在舞台上踱步边唱道踏春的愉快。 一听这名字，高歌就蹙起了眉，美芙？那不就是没福的意思吗，这蕴意可不好。 只听那美芙唱道： “杨柳依依，燕儿翩翩，都道这韶华无限，怎奈我如花女儿，空泛情思。” 女角在上方婉转吟唱，声音十分动人，听的高歌骨头都要酥了。她不免想起自己听过的《牡丹亭》，里面的杜丽娘也是这样感叹春光无限好，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原来这汪洋般的女儿家心思，从古至今都是相通的。 高歌正在心里慢慢品味，忽然十九不知道又去哪里买了一些零食果子来，放在一个小巧的竹子编就的篮子里，高歌不客气地拿过来，就着戏剧边看边吃。 后面的剧情是一个秀才般打扮的男子与这美芙不期而遇，两人一见倾心，却由于男女有别不得不各自怀着心思归去，后来都害上了相思病。女方家要将女子嫁给当地一处官宦世家，男子听闻，竟然病情加重一命呜呼，女子在大婚之日听闻了心上人的死讯，也兀自投井而死，只留得女方的父母哭天抢地，哭个不住。 身旁的观众早已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不仅仅是看客中的女子泪流满面，一些男子也是不住在抹眼泪。高歌赶紧抬头看十九，发现十九眉头紧锁，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虽然这是个殉情的悲剧，但是高歌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她全程只是觉得那个女角唱的十分动人，十分下饭，她将那些零嘴都给吃完了。 高歌拉拉旁边一个女子的衣袖，好奇道：“姐姐，这出戏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女子本来正在专心揩眼泪，见高歌拉她衣袖，赶紧止住自己的啜泣道：“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可是咱们玄华城有名的苦情戏《愁满头》，每次一经演出，都会赚足了看客的眼泪呢。” 高歌点点头，起身拉着十九的臂膀，走上前去，看着正在谢幕的众人，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在舞台上，赞道：“姑娘的嗓音着实不错，今能听闻，实属有幸，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那个女角忙上前给高歌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多谢。高歌也回了个礼，就拉着十九离开了。 离开之后，高歌伸伸懒腰，这也才半个时辰，她感觉自己坐得酸酸背痛的。他转头看看十九，好奇地问道：“你看完什么感觉？” 十九望着前方，目露不屑地道：“毫无感觉。” 高歌纳罕，追问道：“当真？挺感人的啊，怎会毫无感觉？” 其实高歌也毫无感觉，这不就是另一版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为爱情生生死死的戏份她是真不耐烦看。虽然如此，她还是想问问十九的意见。 十九停住，转过头看着高歌，反问道：”有所爱，不为所动，空思量，却无端枉送了性命，哪里值得感动？“ 高歌挑眉，这十九，居然还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笑笑，继续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破局呢？“ 十九转过头，又将目光放在了那遥远的夜空，声音不疾不徐：”自然是带她去一个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地方，避世而居，白头到老。“ 哎，那不就是私奔吗，高歌暗道。私奔在古代可是大忌，一旦被抓到下场是很惨的，高歌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十九闻言只是嗤笑了一声： ”既然没有爱情就活不了，那还不如赌一把赚活命的机会，这样总好过窝囊地死去。没想到被动的殉情却被世人传为佳话，这不是可笑吗？“ 高歌看着十九，也将目光投向夜空，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莞尔一笑。 是啊，既然到了途穷之际，不如搏一把，总好过认命的死去。 第112章 追到我就告诉你 离开了南市，高歌和十九徒步来到了北市。之所以是步行，那是因为南市和北市隔得并不算远，以两人的脚力很容易就能够到达。 两人的晚饭随便在一家饭店里面解决了，一碗牛肉面下肚，只觉得胃里暖暖的。点牛肉面的时候高歌还担心店里会不会没有牛肉，毕竟古代耕牛是不能够轻易宰杀的。高王府里有可能是因为贵族特权的缘故。 天色已经不早了，高歌寻思着两人今天的约会应该也差不多到头了，她拉拉十九的手，打算告诉他去租匹马回去得了。谁知十九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副兴致很好的样子。 高歌有点疲倦了，站着不太想动，懒懒道：“十九，咱们回去，天色不早了呢。” 十九回头，看着高歌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急，今天最好玩的你还没看到呢。” 听说有好玩的，高歌可一下子来精神了，这下脚也不发软了，蹦蹦哒哒的跟着十九亦步亦趋。两人一直走到一个旷野外，不近人家，俨然是一个空间十分宽阔的草地，按理来说附近没有人家，这里应该是漆黑一片才对，但是高歌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草地用灯笼做的烛火围成了一圈，照得草地灯火通明，高歌转头讶异地看着十九，在十九脸上看到了胸有成竹的表情。 看来，这一切都是十九安排的。 有了这个认识后，高歌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开始反思他今天为何无故邀请她出来逛街，又安排这一切，难道…… 后面高歌不太敢想了，但是脸已经开始微微发热了。被十九握着的手心开始微微浸出汗，她咬咬唇，装作若无其事的到处看，嘴里还嘀咕道：“哇，这里好漂亮哦。” 十九微笑，“是吗，你喜欢就好。”等走到草地中心，高歌才看到原来在中间扎了一个秋千，高歌看见秋千就自顾自地上去晃，十九也就十分自然的一下一下地推着高歌。 “高点！再高点！” 高歌兴奋极了，眼前的星空在高歌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晚风吹在脸上也感觉不到寒冷，反倒是越发有点燥热了起来。 十九手上蓄力，将高歌高高地推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 突然空中砰得一声炸开，高歌抬头看去，只见空中接二连三绽开了一个个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短暂的停留过后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紧接着又有新的烟花登场，笼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看上去夺目极了。 “哇，好漂亮！”高歌动情的喝彩，唇边绽放的笑容竟比这漫天的烟花更夺目，她转头对着十九笑，那笑容直把十九给看得呆住了。 耳边烟火绽放在空中的声音不绝于耳，高歌惊艳的笑声更是让人感到十分愉悦，十九站在高歌身后，心中感到的是无比的幸福。 这一刻，高歌的快乐，让他觉得不枉他费心准备这一切，烟花是他特地托人从鄢国运来，是别的地方难得一见的样式，他只道高歌见了必定会喜欢。但又想到若是她问起烟花的来历，自己倒要小心应对一番。 谁知高歌专心在那里欣赏，根本没有问起烟花一事。殊不知高歌作为21世纪的人，什么漂亮的烟花没见过，就算她真的意识到了烟花跟自己平时看的不一样，她转世而来的身份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谢谢你。”高歌认真地道。 烟花还在次第登场，十九仰望星空，看着夜空中那绚烂的烟火，突然道：“小歌，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高歌闻言回头，对上十九的眼神，她被十九眼神中的炙热给惊到，火速转过身，轻轻“嗯”了一声。 相处这么久，他对自己的心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又怎会不知。 十九追问：“那你的心意是什么。” 十九走到了高歌的前面，高歌害怕自己和秋千撞到他，赶紧把脚放在地上稳住自己和秋千。她看着十九那一副求答案的样子，心乱如麻，突然站起身，朝着右边跑了出去。 高歌边跑边喊道：“你追到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高歌就提气往草地边缘跑去，虽然是晚上，脱离了灯笼普照的范围，但是由于烟花还在夜空绽放，因此整个草地还是亮堂堂的。 才说完这句话的当儿，高歌已经跑出了约莫两里的距离，站在那里嚣张地对着十九招手。十九本来心情紧张的在等着高歌的答案，见她突然跑出去，还说了那句话，不由得哭笑不得，他也凝气追了上去。 他知道高歌想逗他，因此故意放慢了脚步，没有立刻追上她。按照他的轻功和内力，想要追上高歌是很容易的，但他故意追着高歌玩了一会儿。 高歌见十九半天都没追上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口里不住叫嚣道：\"追不到答案就是否定的哟。\" 她一时兴起，没有注意自己说话的漏洞，按照她这意思，难道是追上了答案就是肯定的吗？ 她自己没意识到，十九却是抓住了她说话的漏洞，提气加快脚步朝着高歌追了上去。高歌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十九，突然慌了，也赶紧加快脚步逃窜起来。 坏了，她没事逗他干嘛，他追上自己，自己要说什么啊，想想就觉得尴尬。 不容她想，十九的身影已经在寸步之间了，高歌一着急就抽出了腰间的属于霓裳姐姐的软鞭，一转身朝着十九就甩了过去。 十九眼疾手快闪在一边，对上高歌狡黠的眼神，他知道这是高歌想试一下她这段时间学习的成果，只是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高歌的心意，她却在这里百般磨蹭，倒是让十九十分无奈。 “小歌，你想让我陪你对练吗？” “yes!” 高歌口一快就说了句英语，赶紧改口道：“是的！” 十九也笑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夜空下，草地上，一男一女，在烟火的映衬下，随着软鞭的挥动的弧度，两个人的动作优美的俨然像是在跳一支轻盈的舞。女子自不必说，姿态婀娜，动作飘逸，和那软鞭竟像是合为了一体。而那男子动作看起来像是在躲避，但是也是极力迎合着女子的步伐，倒不像是决斗，看上去更像是在调情。 只听说过情意绵绵剑，这二人倒是上演了一番情意绵绵鞭。 第113章 烟火下的真言 两人对峙几招后，十九能够明显感觉到高歌技术的进步。以前高歌耍鞭子的时候他也看过几次，招数的破绽很容易看出来，但是这次高歌出招快如闪电，要不是他功力深厚，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高歌撂翻在当场。 如果在自己告白这日被高歌打得落花流水，那也太丢面了，本来想服个软束手就擒的，但是心里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的动作也就更加认真了几分。 高歌本来只是逗逗他玩玩，纾解一下这紧张的氛围，谁知十九那严阵以待的动作激起了她的胜负欲，于是两人从一开始的眉来眼去的打法变成了实打实的切磋。 高歌动作身轻如燕，鞭子也如龙蛇一般灵活，十九纵然身法了得，毕竟吃了赤手空拳的亏，加上他心里本就想卖高歌的好，因此在不断加紧攻势的高歌面前，十九开始有点败退的迹象了。 突然，高歌的软鞭结实地打在了十九的肩膀上，软鞭划破空气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响亮，十九适时的脚步一个踉跄，竟然好像被这一鞭打得不轻，像是要栽在地上一般。 高歌吃了一惊，按理来说这一鞭他是能躲开的呀，因此她的力道也就没有收住，没想到一下子打中了十九，吓得她一下子将软鞭甩在地上，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掰过十九的手臂，只见肩膀上那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方知自己那一鞭是真的伤到他了，一下子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嘴巴一扁竟然有点想落泪。 恐怕没有比她更搞笑的人了，人家明明在跟她告白来着，她把人家打到出血。 十九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忙用手拂上她的脸，温柔地道：“我没事，本来就是友好的切磋，是我技不如人，你不要自责。” 高歌摇头，“是我好胜心太重了。” 十九轻笑：“话说回来，常言道：‘打是轻，骂是爱’，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心中对我的情分，一点不比我对你的少。” 高歌气得推他一把，“你惯会开我玩笑！”十九顺势倒在地上，高歌又赶紧去扶他起来，十九一把抓住高歌的手，用那灿若星辰的眼眸望着高歌。 “所以，你的答案是……” 高歌见他又提起这个话题，深吸一口气，对上十九的目光，认真道：“我也不清楚我的心意是什么。” 十九闻言，眸光暗淡了一些，正颓丧地低下头，高歌又接着道：“但是……” 十九又抬起头，对上高歌的眼睛。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十九眼底的烟火，他将高歌拉过来抱在怀里，动作之激烈吓了高歌一跳。 高歌见他抱得紧，双手也环上了他的腰，继续道：“我之所以说我也不清楚，那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命运会走向何方。或许应该说，我不清楚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会走向何方，我不知道自己动情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喜欢你。” 高歌说得动容，自己已经有些哽咽了，十九认真地听着高歌的话，用手拍拍高歌的背，柔声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愿意承担你的未来，我愿意与你一起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以后。把你放心交给我，好么？” 十九的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小女孩，高歌听来十分感动，却也明白他不可能会明白的。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不会明白的……” “不，我明白。”十九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不是安乐郡主这件事，但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她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那并不重要。 “不，你不明白！” “小歌……”十九扳过高歌的肩膀，双手捧上高歌的脸，两个拇指擦去她眼睑的泪痕，轻声细语道：“相信我好么？” 高歌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十九，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轻轻点了点头。忽然发现十九的脸在慢慢靠近自己，直到唇上感受到温热的触碰。 蹦——啪—— 这时夜空上方绽放出最后一片烟花，短暂的绚烂过后夜空恢复了原本的墨色，只有他们这片草坪上还是灯火通明。 砰砰砰—— 高歌的心跳在加剧，同时她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在她面前，此起彼伏的跳动着，速度跟她一样快。 他的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贝齿，小心翼翼地攻城略地，汲取她的每一分甜蜜，她瑟缩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予取予求，十九右手托着高歌的后脑勺，忘情地、贪婪地探索着属于她的气息。 良久后，十九放开了高歌，望着面色酡红的高歌，眸子却十分清明，他拉起高歌的手吻了一下，笑道：“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高歌气息方才喘匀，闻言刷得起身，转身跑开，双手捧脸，嘟囔道：“你坏死了。” 十九赶紧起身追上高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逗她道：“为夫怎么坏了，娘子，你倒是说明白呀？” 高歌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开始没脸没皮了起来，她对这样无赖的十九还真不知如何招架。感受着十九那结实的胸膛，她感觉这个怀抱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她忍不住问道：“十九，如果……我们有一天要分开怎么办？” 十九想都没想就回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高歌坚持：“我是说如果！” 十九也坚持道：“没有如果，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高歌叹口气，算了，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就让她活在当下。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得不分开，至少拥有过，也待日后可以追忆了。 而十九紧紧地抱着高歌，心中却想的是一些别的东西。就算高歌有一天要离开他，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欲望，想要将一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第114章 孟落玹大婚 时间眨眼间来到两天后，今天是孟落玹大婚的日子，高歌和十九早早地起来收拾，去准备送给孟落玹的新婚礼物，稍晚些时候他们还要和阿夫阿母一起去参加孟落玹的婚礼。 对于孟落玹成婚这件事，高歌是十分开心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够早点成婚。但是一想到赵梓云，高歌心里就忍不住地叹气，不知道自己这好姐妹的感情之路要如何坎坷了呢。 走下马车，高歌和十九一起迈步走进孟落玹的王府，首先将孟落玹的王府四处扫视了一遍。高歌第一反应是感觉没有想象中气派，她以为孟落玹作为皇后的养子，至少这王府的派头不能差了去。 进了门口，但见一个圆型的拱门将视线带入，庭院里的假山和人工流淌的泉水倒是颇为别致。今日是王府主人大婚，合府上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红灯笼、红色的剪纸挂的到处都是，迎客厅里的摆件也都是一些名贵的珍贵器玩，上面无不贴满红色的囍字。 高歌在宴席间坐下，天色渐渐暗下来，新娘在一片锣鼓喧天中被迎进门，高歌和众位宾客一起起身，看着新娘头盖红盖，在婢女的搀扶下和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风轻轻吹起红盖头的边角。 高歌突然想起自己和孟落玹结婚那天，孟落玹盖着红盖头走进了高王府，开始了与自己的朝朝暮暮。彼时的他们又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两人会真的走在一起。 缘分有时候真的妙不可言。 她对上男子宴席里十九的目光，两人隔空会心一笑，都明白对方笑里的意味。 整个婚礼隆重不失气度，期间皇上派来传召的内侍宣读完圣旨之后，放下给孟落玹和如玉的赏赐之后就离开了，宴席又恢复了一派热闹祥和的场面。拜完堂之后孟落玹出来待客，提着酒壶拿着酒杯走到高歌这边的席位来，高歌起身，对着孟落玹行了一礼。 孟落玹举杯示意高歌，高歌也拿起酒杯满斟了一杯，她平时虽不能饮酒，但是今天必须给孟落玹面子。高歌将杯子举高与孟落玹碰了一下，祝福道：“祝你新婚和美，多子多福。” 孟落玹闻言扯唇苦笑，靠近高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歌你就别消遣我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不必强颜欢笑的。” 哈？！ 高歌一头雾水，对上孟落玹那悲戚的表情，她也不好问他什么意思，只是勉强对着他笑了笑，这个类似于苦笑的表情让孟落玹更加确信了高歌对自己有情。 孟落玹一路敬酒敬到男客席，十九站起身，将一杯斟满的酒一饮而尽，孟落玹也一饮而尽，两个人对着彼此点点头，没有多言。高歌眼神一直注意看着这边，见两人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倒也颇觉无趣。 看着夜空中悬起的那轮明月，不知道赵梓云现在在干嘛呢，想必肯定也在睹月思人。 她在席间待得气闷，给了十九一个眼神便走了出去，十九赶紧从席里走出，两人在王府的门口见面，高歌道：“待得无聊，我们先走了，我已经让人跟阿父阿母说过了。” 十九看着高歌的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心里感到不舒服吗？” 高歌想起赵梓云，点了点头。十九却误以为是她旧情难忘，不免有点郁闷，抬起头望着那轮明月出神。 高歌见十九突然变得沉默，且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赶紧用手肘捅捅十九的胳膊，柔声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梓云心里会难过罢了。她不开心，我也觉得不舒服。” 十九恍然，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他反而安慰高歌道：“赵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不会在情绪里多浪费时间的。” 高歌闻言挑眉，“哎哟，你挺懂她的嘛？” 高歌心里有点羡慕他们两个对对方的理解和欣赏，却也暗暗有点吃味。坐在回高王府的马车上，高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喜欢过赵梓云吗？” 高歌靠在十九的肩膀上，十九本来也在闭眼打盹，听见高歌突然这么一问，睁开眼，扭头看高歌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高歌心里一咯噔，眉心跳了一跳，咬咬唇，道：“当然是真话了。” 十九转过头，看着马车的门口，一副回忆的口吻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姑娘如山巅雪莲，有仙人之姿，初见自然是惊服的。” 高歌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是她越听越难受，索性捂着耳朵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十九见高歌眉眼间隐隐有怒色，赶紧拉住她的手，解释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对于赵姑娘，只是一开始的欣赏，到后面成了朋友，那点淡淡的心思只是泛滥一刻便消失了。再说，我现在不是有你了么？” 虽然他这么说，但高歌还是感觉不舒服，一路上闷闷的没有再搭十九的话。十九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再博得高歌一笑，他不免暗自懊恼，看来下次不能再那么实诚了。 第二天高歌一早锻炼完便去了医馆，例行坐诊之后高歌便取道来到了赵府看望赵梓云。赵梓云热情地接待了高歌进去，给高歌弹了一首《履霜操》和《破阵子》。 高歌以为她会问自己孟落玹婚礼的细节，但全程赵梓云跟没事儿人一样，倒是高歌一肚子安慰的话没有机会说。 看来十九的说法是对的，赵梓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多费心神。 高歌此行除了开解一下赵梓云（虽然没有发挥作用），还有就是想亲自告诉赵梓云，她跟十九在一起了。赵梓云听见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轻飘飘来一句： ”那家伙早对你图谋不轨了。“ 高歌闻言一惊，忙问这是从何说起，赵梓云遂把十九对高歌一见钟情的事情告诉了高歌。 第115章 友好切磋 经过赵梓云一番讲述，高歌才知道原来早在自己和十九认识之前，十九早已经对她动了心思了。高歌闻言心里不免一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十九一见钟情的其实是在高歌还未来之前的那个安乐郡主。 毕竟自己和安乐郡主长的一样，不论如何说，钟情的总是这张脸才是。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如果他喜欢的只是这张脸，那日后年老色衰，岂不是会博得个劳燕分飞。 赵梓云见高歌听见自己说这番话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免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高歌忍不住问道：“你说，他喜欢的是我吗？” 赵梓云了然，拍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能每个人都避免不了心中的猜疑，别人提供的答案也都是猜想而已。你自己和他朝夕相处，要用心去体会。” 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十九就对他的美色垂涎欲滴，喜欢上他也是后面接触之后的事情。 高歌遂点点头，将头靠在赵梓云肩膀上，心中不禁感叹，有赵梓云在真好，每次都能很好地纾解她的情绪。她又转而想到，自己未免也太在乎十九了，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十分被动。 自从上次醉酒畅所欲言一番之后，顾霓裳和高漾的关系变得些许微妙了起来。顾霓裳从此也不再日日出门了，高漾待在府里的时间也越发多了起来。 高歌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也就存了心思想要刻意撮合一下两人。她特意提前一天央求哥哥再教一下她武艺，高漾忍不住问道：“你现今不是有你霓裳姐姐教你吗？” “霓裳姐姐教的固然是好啦~”高歌边回答哥哥的问题边编织借口，“可是你们两个人的打法不太一样，我学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我想让你们两个交流一下彼此的优势和劣势，综合一下再来教我嘛。” 高歌殷切地摇着哥哥的胳膊，高漾被她缠得没办法，想着明天训练军队的任务有新上任的校尉可以帮忙整治，自己倒是可以晚一点再去例行检查。 第二天顾霓裳等在高歌的庭院里，看到跟高歌一起进来的高漾，顿时脸色一变，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将脸别向一边，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石子。 等二人走到面前，知道避无可避了，顾霓裳才十分别扭地问了一句：“小歌，你……你这是啥意思？” 她虽然在问高歌，但脸还是别在一边的，并没有看两人。高歌遂将自己编的借口又说了一遍，顾霓裳闻说之后也是愣愣地点点头，未置可否。 高歌本来只是找个借口让两人可以待在一起聊聊天，因此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让两人交流心得，她把高漾往顾霓裳面前一推，就打着哈欠道：“你们交流一下怎么融会贯通，讨论出教我的方法，我先去补会觉。” 顾霓裳眼疾手快捞住高歌，道：“既然是要交流怎么教好你，你怎么能够去偷懒。” 高歌心里叫苦，她今天本来不想锻炼的，只是找个理由帮二人罢了。她忙向哥哥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没想到哥哥也是一副认可的样子。她遂认命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害，这俩二愣子，有她这个两百瓦的电灯泡在，他们还能成啥好事。 顾霓裳将自己的软鞭握在手里，高漾拿着自己常使用的赤色柄手纹银镶边的钢鞭，两个人对着高歌说了一下各自武器的优劣，接着就要在高歌面前演示一下如何制敌。 高歌见二人神情认真，唯恐两人又像上次一样斗个难舍难分，赶紧起身劝和道：“哎我的哥哥姐姐，咱们只是友好的交流，没必要动刀动枪。”高歌随即又好奇地问道：“哥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使用钢鞭呢，你平时教我都是使用软鞭，原来你自己用的是钢鞭啊。” 高漾颔首，解释道：“你们女子的力气比较小，使用软鞭更加能够借力打力，钢鞭本身的重量就够你喝一壶了。今天之所以拿出来，是想你如果遇到了拿着钢鞭的敌人，要怎样用软鞭应对。你一会儿注意看你霓裳姐姐的打法。” 高歌“噢”了一声，看来这两位今天是必须要打一场的了。既然劝不住，高歌索性拿过一个小凳子坐在那里认真地看。 顾霓裳和高漾拉开阵仗，互相朝着对方绕圈子，寻找合适的机会出手。他们的架势足，高歌看得都不敢咽口水。 突然，只见顾霓裳将软鞭在地上一甩，软鞭鞭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朝着高漾的脚踝缠了上去，高漾见此忙侧身躲避，但是那鞭子竟然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高漾闪的方向追过去，由此可见顾霓裳对于鞭子的领悟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领会的。 高漾腾空跃起，在落地的一瞬间将钢鞭朝着顾霓裳劈将过去，顾霓裳忙将软鞭抽回身来挡这一招，于是软鞭和钢鞭在空中交缠在一起，摩擦得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 高歌忍不住喝彩：“好！” 二人皆是内力充沛的习武之人，因此看起来简单的一招一式都十分讲究。 顾霓裳突然喝道：“小歌，你可认真看好了！” “是！”高歌恭敬地答道。 只见顾霓裳手肘以下位置飞速转动，速度快到高歌只能看个重影，等高歌看清楚的时候，顾霓裳的软鞭已经脱离了钢鞭的钳制，以更加快速的速度朝着高漾的肩头劈打去。 高歌一声惊呼，这一下若是中了，哥哥少说肯定要见血了。 高漾见顾霓裳的软鞭猛然朝着肩膀袭来，忙将钢鞭朝着顾霓裳甩将过去，正是攻敌所必救，谁知顾霓裳也是突然轻巧的跃起，避过了高漾的攻击，同时在空中抡圆了软鞭，兜头朝着高漾袭击，那密集的攻势让高漾无处可躲，只能闭着眼睛等着挨打。 局势急转直下，高歌都看傻眼了，原来霓裳姐姐这么厉害。只是哥哥这下恐怕要吃苦头了。 将在鞭子要抽到高漾的一瞬间，顾霓裳将鞭子收了回去。高漾睁开眼，发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方知是她手下留情了。 第116章 再遇桑柔 高漾一抱拳，恭敬地道：“在下不才，见笑了。”然后悻悻地站在一旁。 高歌在旁边都看傻了，忙不迭鼓掌道：“霓裳姐姐，你好牛啊，我之前一直疑惑你和哥哥谁厉害，没想到今天这个答案来得如此之快。” 顾霓裳负着手，脸上并没有多自得的表情，而是一脸认真地告诉高歌道：“我刚刚的动作你看清楚没有？” 高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顾霓裳气得点了一下高歌的额头，“朽木不可雕也！” 高歌揉了揉额头，谄媚地吐吐舌，拉着顾霓裳的胳膊让她教自己，高漾在旁边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干脆走到一边认真地看着两个人。 顾霓裳拉着高歌又亲自传授了一些诀窍，让她挥舞鞭子试试效果。等教得差不多了之后，高漾才过去接手，将自己使用钢鞭的心得告诉高歌，高歌经过霓裳一提点，对于哥哥的钢鞭能够更快地融会贯通，因此一个早晨下来的成果，竟然比她之前练习的效果还要好。 高歌心情舒爽地走出门，来到春三月，今天李大夫不在，自己要一个人单打独斗了，心情不免感觉到有些紧张。 坐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店门口来了一个蒙着面纱的粉衣女子，身旁跟着一个丫鬟，高歌定睛看去，该女子姿态婀娜，头发只是随意地挽起，用几根珠翠装饰，简单又显得别致。 高歌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女，赶紧走上前去，殷勤地道：“这位姑娘，敢问是哪里不舒服呢？” 那女子见到高歌，惊喜道：“原来是你！” 高歌闻言一愣，将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挠挠头，有点摸不清头脑，“我们……认识吗？” 那女子将面纱揭开，露出一张妩媚无边的脸，先对着高歌欠身行了一个礼，声音细细柔柔道：“早闻安乐郡主姿容无双，原来桑柔何其有幸，能够先闻见安乐郡主芳容。” 桑柔？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高歌还是一头雾水，那个自唤桑柔的女子又道：“在觅音阁的时候，当时还是铁壮先生的郡主，赏赐了桑柔许多金银。” 提起觅音阁，高歌一下子想起来了，赶紧一把拉住桑柔的手，也惊喜道：“噢，原来是你！”高歌将桑柔带到会客厅，给桑柔沏了一杯龙井茶，十分欣赏地看着她。 她先道：“来我这里看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必叫我郡主，只唤我高大夫便成了。” 桑柔颔首，遂将自己的病情悉数告诉了高歌，高歌将手搭在桑柔的脉象上，这一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竟然是喜脉！ 上次高歌把一个男子号出喜脉的事情她没有忘记，因此这次就谨慎了些，她没有吱声，而是试探着问道：“咳咳……你大姨妈……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倒确实是迟了半个月之久。”桑柔顾左右方道。 ”那你最近……嗯……谈恋爱……嗯…有跟心仪的男子彻夜长谈吗？“ 高歌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是桑柔还是羞红了脸，点了点头，高歌知道这是八九不离十了。遂直言道：”你这是喜脉，要保胎还是拿掉？“ 高歌知道她的职业，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肯定不能跟普通女子一样欣喜地迎接他\/她的到来。 桑柔见高歌说的直接，遂也暗自给自己打打气，方才缓缓道：”我……我想留下，但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郡…高大夫有什么办法吗？“ 高歌听她说想留下，心里纳罕了一会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个人能够娶你吗？“ 高歌以为桑柔不会直面这个答案，谁知她好像很信任自己，竟然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姓吴，是我的常客，从我刚开始接客便认识了。他家里有一位妻子，倒是没有纳妾，如果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很开心，会将我赎出去的。“ 高歌点点头，看她的样子，两个人感情应该很深厚，她也就只做好医者本分便了，给她开了一个安胎的方子，让小厮去抓药。自己坐着又跟桑柔聊了一会儿，临走时她还是多加了一句：”如果到时候你遇到什么麻烦，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你可以来找我。“ 虽然两个人交情并不深厚，但她看见她就心生欢喜，如果自己能够让她过得更顺利一点，她倒是乐意为之。 桑柔甜甜一笑，回复道：”高大夫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无功不受禄，桑柔又怎么好意思叨扰郡主呢，桑柔就此拜别，郡主留步。“ 说完转身施施然走出门。 高歌见她出门又叫自己郡主，知道她这是不想麻烦自己，索性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今天前来看病的病人的病症都比较常见，倒是没有遇见棘手的，等她稍晚一些回到高王府时，发现十九正坐在庭院里舞剑。 今天一天没有看见十九了，高歌此时还是有点惊喜的，自从两个人互相表明了心意，瞬间陷入了热恋当中。当晚便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虽然干柴烈火，但是真到了最后一步，高歌还是畏怯了。 高歌用被子掩住自己的酮体，瓮声瓮气地说：”我害怕……“ 十九眼中的情欲在看到高歌眼中的害怕时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用手拨开高歌的刘海，闭上眼睛吻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我可以等你。“ 当晚两个人都失眠了，聊了一个晚上。 现在又看到十九，高歌不免又想到那天晚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等十九发现高歌时，她还在那里一下跺脚一下子踢石头，时不时咬咬手指。她这副小女儿姿态让十九不免又是一阵燥热，赶紧轻咳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 高歌和十九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点羞赧，高歌状若自然地说了一句：”你继续练啊，我还想认真看看呢！“ 十九轻笑，走过来摸摸高歌的头发，”来日方长，你以后看的时间多的是，为夫只耍剑给你看。“ 高歌打开他的手，羞红了脸奔进了屋内。 第117章 离歌 欢乐的日子过起来总是让人忘记了岁月的流动，以至于突然遇到变故时，人总会下意识的恍惚，当时只道是寻常。 高歌以为霓裳姐姐会陪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她压根没想过分开这件事，每天在霓裳姐姐和哥哥的轮番训练中，高歌耍鞭子的技艺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但是高歌却忘记了，霓裳姐姐是祟国前来送礼的使者，因此不可能会在齐国逗留太多时间。随着六皇子也就是刚被封为雍王的孟落玹的成亲，祟国前来恭贺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这一天，顾霓裳和高漾同进宫，回来时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高歌上前挽住霓裳姐姐的胳膊，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霓裳姐姐， 怎么进宫一趟，回来心情不好呢？” 她又把目光投向哥哥，嘟着嘴道：“哥， 你说，是不是你又欺负霓裳姐姐了？” 出乎高歌意料的是，哥哥面对自己的打趣，脸上的阴翳同样没有散去，只见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走开了。 高歌被哥哥这一声对不起弄得一头雾水，又把探询的目光看向霓裳姐姐，霓裳姐姐也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才看向高歌。 “我要走了，小歌。”顾霓裳忽然道。 “嗯？”高歌瞪大眼睛，随即万般不舍涌上心头，“怎么这么突然？” 顾霓裳苦笑道：“我本就是奉我主之命前来恭贺雍王殿下的使者，现在雍王已经成亲，我们使者团自然是要回去的。” 虽然高歌知道，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她十分依赖霓裳姐姐，她不舍地抱住霓裳姐姐，道：“不能让他们先回去吗，你书信一封告诉你们皇帝，你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顾霓裳被高歌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弄的手足无措，她揉了揉高歌的头发，轻声哄道：“哎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每个人都要释怀离别。” 顾霓裳将自己腰间的软鞭解下来，将其系到高歌的腰上，笑着说道：“这个软鞭是用特殊材质弄成的，普通的刀剑根本劈不坏，我现在把它托付给你，我走了之后你可不许偷懒，要勤加苦练噢，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高歌摸着腰间的软鞭，简直爱不释手，但是又道：“霓裳姐姐，这个软鞭肯定陪了你很长时间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就算我喜欢它，我又怎么能够收呢？” 顾霓裳一声轻笑，拍拍高歌的头，说道：“没听说过长者赐，不可辞吗？让你拿好你就拿好。东西虽好，但是你值得。我从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得紧， 你身上那股侠气，配这个软鞭再好不过了。” 高歌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高歌以为霓裳姐姐和哥哥不开心的原因都是因为霓裳姐姐要离开了，没想到晚上躺在床上，十九突然告诉高歌：“你知道吗？你哥哥要成亲了。” “嗯?”高歌赶紧转过身，“成亲，和谁？” “自然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嘉禾公主。”十九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别的情绪。 高歌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明白了哥哥和霓裳姐姐为何那般难过。明白过来的高歌也不禁为他们感到难过，她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是皇帝赐婚的吗？” 十九点点头：“这是自然。” 高歌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柳昭仪跟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自己不嫁给孟落玹，那么她哥哥一定会娶个公主。 高歌陷入一种自责的情绪，低低道：“都怪我。” 十九感觉她的情绪不对，扳过高歌的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高歌遂将柳昭仪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十九听完抓住高歌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安慰道：“傻小歌，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知道你哥哥跟公主成亲一定不会幸福呢，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可是我对不起霓裳姐姐和哥哥。” 十九继续道：“就算你嫁给了雍王，顾小姐和你哥哥一个是齐国的少将军，一个是祟国的女将军，你觉得他们在一起，有那么简单吗？” 听十九这么说，高歌一下子醒悟过来。如果按照之前剧情的设定，她只不过是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她不仅不会嫁给男主，自己的命运也是红颜薄命。既然原书剧情她无法嫁给男主，那么她哥哥自然还是要娶公主的。 只不过由于她的介入，剧情出现了些许变化而已，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哥哥和霓裳姐姐的结局。 想到这里，高歌更是感觉心有戚戚焉，用力抱住 十九。大抵这世间，最令人开心之事莫过于“乐莫乐兮心相知”，最难过之事莫过于“悲莫悲兮生别离”， 十九回抱住高歌，两个人此刻心中都充满了异样的情绪，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他们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知道霓裳姐姐不日便要离开，高歌特意安排了一次宴会给霓裳姐姐践行，同样是从下午就开始准备，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将地窖里面的酒全部弄了上来，除了高歌酿的果酒，还有高王爷的珍藏宝酒都被高歌弄了来。 此刻的情绪与上次的宴席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只是沉浸在霓裳姐姐刚来高王府不久的喜悦当中，一门心思想知道霓裳姐姐与哥哥的故事。没想到时间才过去一个月之久，霓裳姐姐就要离开了。 高歌举杯对着霓裳姐姐道：“霓裳姐姐，虽然你一直不让我叫你师父，但是徒儿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恩师对待，希望你此行一去，一定不要忘了小歌。” 说完高歌一饮而尽，顾霓裳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光。 高歌将目光投向哥哥，希望他能对霓裳姐姐说一些心里话，但是高漾却兀自在那里低着头沉默，这还是高歌第一次看见哥哥这个样子。 她干脆走过去拍拍哥哥，在他耳边低声道：“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第118章 偷心盗贼顾霓裳 高漾这才抬起头，将复杂的目光向顾霓裳望去，高歌见状拉起十九朝院外走去，给两个人充足的时间和空间畅聊。 高漾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异常的酸涩，他赶紧将面前杯中的酒喝下肚，酒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充满四肢百骸。让他的心里也充满了酸涩的感觉。 “我……”高漾看着顾霓裳的眼睛，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话，一个眼神，两人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顾霓裳又喝了一杯酒，苦涩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想做那劳什子驸马，对不对？” 高漾认真地看着顾霓裳，点了点头。 顾霓裳将高漾的酒杯里又斟满酒，语气轻松地道：“那还不简单，你跟我到祟国去，凭你的本事，跟我平起平坐不是难事。” 空气里沉默了几秒。 高漾闻言，苦涩一笑，又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将空了的酒杯重重在桌上一摔，半晌方道：“我做不到。” 顾霓裳知道他做不到，因此闻言只是勾勾嘴角，眼角眉梢却并没有笑意，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你如果当真如此儿女情长，我反倒瞧不上你。”又是一杯酒下肚。 他们都明白，他们的身后是国家，他们更是自己国家的守护者，焉能为了儿女私情抛下家国而去。并且他们的家人都是他们的牵挂，这本来就是一个死结。 或许，两个人的遇见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都喝得酩酊大醉，等高歌和十九回来时，发现两人又开始划拳喝酒了，这倒是让高歌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两个人会悲悲戚戚地叙说彼此的心事，做着最后的道别，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欢乐的场景。十九和高歌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最后十九唤来小厮将高漾扶回房间，高歌则是打横抱将霓裳姐姐抱去了她的厢房。一如那个晚上一样，但是又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顾霓裳走的这天，高歌和十九还有高王府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来到了玄华城的北门，前来给顾霓裳送别。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府里面的下人都有点舍不得这个洒脱潇洒的姑娘，特别是玉荷，看向祟国使者的队伍，她的眼睛里竟然还隐隐有泪花。 高歌注意到了玉荷的情绪，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还哭了呢，舍不得吗？” 高歌其实自己心里也舍不得，但是她的伤感的情绪经过这几天的熏染，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浓厚。她也明白，人生最应该看开的就是身边人的来来去去。 玉荷啜泣着道：“是啊，小姐，奴婢很舍不得顾小姐，她说过我是她见过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她还夸我眼睛长得像她妹妹一样好看。” 高歌闻言了然，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霓裳姐姐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给他们带来了平时没有的欢乐，可能这就是她的性格魅力，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喜欢。 高歌拉住玉荷，奔到前方祟国使者的队伍里，拦下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的顾霓裳。顾霓裳看到高歌，笑着道：“小歌，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不必来送。”她也看到了高歌身边的玉荷，亲热地道：“玉荷姑娘，你也来了。” 玉荷看到顾霓裳，面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含着的些许泪花让她看上去格外娇俏动人。只见玉荷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颤颤巍巍地递给了顾霓裳，娇羞地道：“顾小姐，这是玉荷亲手做的香囊，里面放了能够使人安睡的香料，听到你夜晚容易失眠，所以我就做了一个，本来早就做好的，现在才鼓起勇气拿给你。还请顾小姐不要嫌弃。” 高歌第一次看见玉荷这个样子，心里十分纳罕，又觉得自己平时真的太疏忽她们了，没有关注她们的情绪，心里顿时有些自责。 顾霓裳见此从白马上跨下来，几步走到玉荷面前，大方地将香囊收下放在了怀里，感激地道：“谢谢你，玉荷姑娘，你费心了。”她揉揉玉荷的头，给了玉荷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会怀念你的。” 顾霓裳又加了一句。 高歌发现玉荷整个人在顾霓裳姐姐怀里颤抖，看起来十分激动的样子，听到霓裳姐姐说会怀念她那句话，玉荷更是整个人仿佛站立不住要晕过去一样。高歌见状赶紧走过去，将玉荷从霓裳姐姐怀里拉出来，笑着道：“我也要抱抱！” 顾霓裳也抱了高歌，高歌对着霓裳姐姐说了几句贴心话就走开了。 顾霓裳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忘情地挥了挥手。 顾霓裳一下又跨上白马，左右四周看了看，沉默了几秒，方“驾”了一声策马朝前走去。 高歌凝目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离去，顾霓裳姐姐今天把马尾扎的很高，一副神气飞扬的姿态，看上去英气十足，又格外潇洒。 高歌在心里默念：再见了，霓裳姐姐！ 高歌不经意间将目光往城墙上一看，果然看到了哥哥在城墙角落站立的身影。她就知道，他肯定会来的。 回到王府后，高歌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看着忙前忙后的玉荷和凤仙，高歌喊了一声：“玉荷，你过来一下。” 玉荷踱步过来，细声细语问道：“郡主，您有什么吩咐？” “你跟霓裳姐姐怎么回事？”高歌转动着茶杯，一副好奇的样子。 玉荷一听，整个人满脸通红，低下头不知该看哪里，遂着急地道：“玉荷愚笨，不知郡主是什么意思。” 高歌见玉荷吓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安乐郡主肯定对她们不算太友善，忙安慰道：“哎呀我就随口问问，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高歌解释道：“我的意思，你怎么知道霓裳姐姐失眠，她又怎么会知道你心灵手巧呢？” 玉荷解释道：“那天玉荷不知道为何吃坏了肚子，晚上起夜时发现顾小姐还在她院子里踱步，她看到了我就拉我过去说了一会儿话。聊天时我才知道顾小姐已经很多个晚上都失眠了，我看她的裙编有些脱线，边将她的衣裙给裁缝了一下。因此她才夸我心灵手巧呢，第二天给我带了桂花酥酬谢我。” “顾小姐是郡主的贵客，但她待我们很亲切，经常和我们说心里话，把我们当朋友看待，她这一去，真的令我们挺舍不得的。” 高歌听玉荷说了这些，方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今天看玉荷在霓裳姐姐怀里那个娇羞的样子，她还以为霓裳姐姐又做了偷心盗贼。 第119章 嘉禾公主入府 自从高漾被皇上指婚以后，高王府上上下下就陷入了一种繁忙的气氛，高王妃多方位指挥打点，唯恐怠慢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儿媳。 高歌一想到霓裳姐妹就难受，因此怎么都对这场婚礼高兴不起来，哥哥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 婚礼这天，高王府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送亲的仪仗和陪嫁足以见皇上对这位公主的喜爱。高歌站在大门一边，看着这位即将入门的嫂子，心里在想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看着忙着迎来送往的哥哥，高歌拿着一杯酒走过去，向着哥哥一示意便一饮而尽。高漾无奈道：“今天你哥哥要喝的酒可多了，你也要来灌你哥哥一杯吗？” 高歌笑，“哥哥今天不想醉吗？” 高漾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点点头，“醉了也好，但是害怕唐突公主。” 高歌也喝了自己那杯酒，“你还叫她公主，嫂嫂听了可不高兴噢。” 高漾苦笑，“难为你倒比我适应的快。”说完高漾便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看着哥哥的背影，高歌心里涌上一阵心酸，没有参与最后的闹洞房环节便回了房中。彼时带着一身酒气的十九进入房中，高歌皱眉，“哥哥结婚，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十九明显感觉喝醉了，语气都有点不稳，缓缓道：“灌…哥哥酒的人太多，我…我看不过去帮忙挡了一下。” 高歌挑眉，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跟哥哥关系这么好了？” 十九打了一个嗝，眼睛出神地道：“这不是你哥哥嘛，你哥哥就是我哥哥，我自然希望他好。” 高歌起身帮十九脱去外衣，用帕子打湿水拧干，给十九擦了一下脸，半扶着他去了床榻上。 十九很顺从，乖乖地爬上了床，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小歌……” 高歌应道：“嗯？怎么了？” “我不要离开你。” 高歌摸摸他的脸，哄道：“好，我也不离开你。” 十九抱住高歌的胳膊，继续撒娇道：“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噢……” 高歌第一次见十九醉酒撒娇，真是可爱，她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亲，帮他把被子盖好。这个夜晚在整个高王府的热闹中度过。 第二天高歌一早起来，让玉荷和凤仙她们给自己梳了一个端庄的发髻。按理说结婚第二天自己这个新嫂嫂要去拜见父母，给父母敬茶，她怎么说也得去拜见一下自己这位嫂嫂，这才符合礼仪呢。 走到前厅门口，高歌一眼看见了哥哥和公主跪在阿夫和阿母面前，公主正在恭敬地敬茶，高歌见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请母亲喝茶。”嘉禾公主恭敬地道，声音温温柔柔，但是透出一股力量，让人听来感觉不卑不亢。 看公主那纤细的背影，但是背影挺的很直，高歌看的第一眼就感觉很喜欢，肯定是个美人。 但是高歌突然有一种内疚的感觉，感觉自己喜欢这个嫂嫂就代表自己对霓裳姐姐不忠的感觉。 只见高王妃高王爷将茶盏接过，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两个人便起身坐在了凳子上。高歌见状迈步走了进去，走到公主面前欠身行了一个礼。 “见过嫂嫂。” 高歌一来就叫嫂嫂，嘉禾公主脸羞红了一大片，忙也起身回了一个礼。高漾看了高歌一眼，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歌坐着陪家人话了一下家长里短，一起用了早膳就回房间了。 十九果然又出去办事了，她心里纳闷，怎么这个男人经常来无影去无踪的，也不跟她报备一下。 下次她可得纠正一下他这个毛病。 由于高漾刚成亲，皇上特意准许了高漾可以三天不上朝，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女婿的喜爱。这三天高漾除了陪公主回宁，剩下的日子便是带着公主熟悉家中各种事务，毕竟这个家如今她是女主人，高王妃终究是要退位让贤的。 高歌还是一如既往的王府医馆两头跑，她如今不仅武艺越发厉害，医术也更加精进了。 高歌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接有一天，高漾急匆匆地下朝回来，和高王爷在书房讨论了很久，样子看起来焦头烂额的感觉。 高歌从凤仙口里听到了这件事，忙去书房打算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哥哥和阿夫先后出来。高歌忙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高漾眉间有着划不来的愁绪，望着远方的山峦，山峦雾气犹未散去。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应该不久初雪就到了。 “鄢国来犯，已经攻破了齐国的第二道防线方城，形势十分紧张。” 高王爷负手站在高漾背后，补充道：“此次鄢国太子亲自出征，看来对方这次拥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这次不能将其一举击溃，恐怕后面打起来就麻烦了。” 高歌从他们的神态里看出来了这次战事颇为不同，但她还是乐观地道：“他们太子出征，我们太子也可以出征啊，上次哥哥不是和太子将其部分赶出了边境吗？” 高王爷摇摇头，叹了口气，“不一样，其实上次我就有些疑惑，鄢国战士十分骁勇，尤其是他们的车骑部队更是出了名的难缠，上次不应该赢得那么容易，这次鄢国再次进攻验证了我的猜想。” 高歌对于战场上的战术所知不多，但是历史的知识让她明白，这应该是试探实力，继而韬光养晦，看来鄢国所图不小。 “这次，看来老夫也不得不上战场了。”高王爷眯着眼睛道，好像在思考要怎么应敌。 高歌心里一咯噔，早听闻阿父是不败战神，他要上战场，那说明形势真的很严峻了。高歌心里既紧张又有点宽慰，父亲看起来身体十分强壮，有他在应该问题不大。 看着哥哥又一次穿上了那件月白色的战袍，银色铠甲熠熠生辉，父亲穿上了他那件金色带着点岁月痕迹的铠甲，高歌重重下拜，朗声道： “祝阿父、哥哥早日克敌，凯旋归来！” 第120章 出征 高漾和高王爷骑在马上，看着高歌，一副欣慰的表情，他们的高歌也长大了。但是由于此去凶险，因此众人眼中都是一片肃穆的神情。 旁边的嘉禾郡主虽然极力克制情绪，但眼中的泪花早已经亮闪闪，在俯身拜别二人时泪水悉数滴在了地上。高歌扶起公主，体贴地递去自己的手帕，也难为自己这位嫂嫂了，新婚不久二人就要暂时分别。 不久，高王爷和高漾带领的人马离开高王府，朝着玄华城郊外行去。高歌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从眼前离开，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绪。 早就知道战争残忍，刀剑无眼，她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保佑，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凯旋归来。 高歌回府之后，跟着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公主脸上的愁云方才散了一些。高歌回到房中，唤来玉荷和凤仙，问道：“有没有看到姑爷？” 两人皆摇头，高歌自己起身去十九的书房寻找，没想到不仅十九不在，连他的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高歌仔细回想起来，从哥哥结婚那天十九醉酒之后，她第二天就好像没有看到过十九的身影了。 平时十九也经常不见踪影，因此高歌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直接去找赵梓云了。 高歌一有心事就喜欢去找赵梓云，因为她总能给自己安宁的感觉。 坐在赵梓云房里，高歌拨弄着赵梓云房中养在水缸里的鱼儿，那水缸边缘还有睡莲，这个季节倒是颇难见到。高歌好奇地问道：“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睡莲？” 赵梓云递给高歌一杯茶，高歌拿在手心暖手，一下子感觉舒服了很多。随着天气越来越凉，在室外待一会儿手就冻僵了。 “‘这是落铉给我的，是从境外进贡的特殊品种，因此才能在这个季节开放。”赵梓云看着高歌道。 高歌点点头，绕着赵梓云房间踱步，赵梓云道：“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来，我也听说了，鄢国又犯我边境，你哥哥和父亲都去战场了，你心里一定很担心？” 见赵梓云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高歌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边疆苦寒，战事又吃紧，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赵梓云握住了高歌的手，道：“上次你哥哥和太子一起出征，将鄢国击退边境，这次你父亲也上了战场，肯定会凯旋而归的。” 高歌反握住赵梓云的手：“这次太子为何不一起随同出征呢？” 赵梓云道：“小歌，太子作为储君，出征本就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有了一次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岂不是让他国以为我国没有将军统领了吗，况且最近皇上身体不好，恐有不测，太子得随时照顾皇帝，此外，这也是要随时准备继位的意思。” 高歌一听吃惊不小，皇上居然病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而鄢国又是当今太子随同出征，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高歌状似无意问了一句：“如果齐国败了，会怎样？” 赵梓云瞪大眼睛，吃惊地道：“齐国和鄢国还没有正式交锋呢，你何以说如此不吉利的话？”高歌接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事的。况且战争本来就有输赢，做一个假设无伤大雅。” 赵梓云颔首，右手抚摸下巴，平静地分析道：“如果齐国战败，那少不了割地求和，或者派一名公主和亲。如果鄢国所求过大，那齐国可能会有亡国的危险。” 高歌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追问道：“何以至此？鄢国如此可怕吗？” “我是听落玹跟我闲聊时提到，鄢国一直妄图统一天下，远交近攻，我大齐与其隔得最近，因此首当其冲成为了鄢国攻击的目标。”赵梓云看着高歌，目光中透露出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是难以掩饰的野心。 这次跟赵梓云的谈话，让高歌心里莫名惴惴不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要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呢，有很多事情，早已经暗自有了其运行轨道。 不久之后，战事打响的第三天，齐国发生了宫变。 柳昭仪趁皇帝卧榻期间，联合权臣矫诏以皇帝的口吻废除太子，封自己的皇子为太子，不久皇帝便驾崩，柳昭仪也就是彼时的太后更是直接一杯毒酒赐死了前太子，皇后被其打入冷宫，杀死宫妃无数。顿时齐国朝政震荡，人人自危。 而讽刺的是，皇后的养子也就是孟落玹第一个跳出来支持新皇登基，成了新皇帝和太后的心腹。 宫变的消息传到高歌耳里，高歌就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于何处了。她隐约记得书里是有一场宫变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孟落玹宫变成功当了新皇帝，开始了自己的宏图伟业。 如今形式大变，朝政不稳，那么边疆的战事又何以得到保障呢？高歌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到那个贤明的太子竟然就这样被结果了一生，不免感到了极大的悲哀。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如今是那个看自己不爽的柳昭仪当政，恐怕高家的荣宠持续不了多久了。 知道姑母受难，阿母肯定不好过，高歌这几天都陪着母亲，宽慰她，希望她能够好受一点。谁知道母亲反过来安慰高歌：“小歌，你懂事了。但是你放心，阿母没这么脆弱，你姑母也是一个要强的人。权力这个东西是最虚浮把握不住的东西，拥有的时候就要有有一天会失去的准备。不要把一时的得失看得太重，除了生死，其实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小事。” 听母亲这么说，高歌心里倒是放心了。现在只要哥哥和父亲在边疆能够尽快克敌，凯旋而归，那么一切都没什么好害怕的。一家人在一起，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可怕。 但此时高歌不知道的是，命运总是爱推着人走，并不是你想相安无事便可以的。 第1章 京城第一美人，理当和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安乐郡主蕙质兰心，和乖顺美，特赐其公主封号，封号仍为安乐，着三日后启程前往鄢国和亲，以成秦晋之好，钦此！” 高歌跪在高王府的大门口，说完那句谢主隆恩之后，整个人颤抖个不停。 接过圣旨，高歌扶起一旁的母亲，对上母亲那无神的眼神，感觉天已经塌了。 三日前。 一名高漾手下的士兵马不停蹄前来高王府带来噩耗，高漾世子和高王爷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所带前锋部队悉数被埋伏，高王爷和世子不幸牺牲，不日高漾世子和高王爷的遗体将会运回。 彼时高歌正在与嫂嫂和母亲叙话，高王妃听到消息当即便晕了过去，嘉禾公主失声痛哭，而高歌则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一度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鄢国和齐国交战方才三个月，时而鄢国战胜，时而齐国大败鄢国，正是一派拉锯的局势，怎会形势急转直下，齐国连损两员大将？ 还偏偏牺牲的都是她的家人。 这一切真的太诡异了。 这三天高王府上下戴孝，高歌眼睛都哭肿了，高王妃更是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公主由于太过哀痛，直接进了宫，远离这伤心之地。 现在接到这封和亲的圣旨，高歌方才明白赵梓云说的那番话。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和亲一般不应该是皇室公主的责任吗，为何会轮到她一个郡主头上，而且还是已经嫁过人的郡主。 高歌望着铜镜里那张憔悴的容颜，想到已经天人永隔的哥哥和父亲，不觉又是泪流满面。 她这两天总感觉精神恍惚，总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突然听见凤仙传报：“郡主，赵姑娘来了。” 高歌忙用手背揩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起身去迎接。赵梓云一见高歌，就被吓了一跳，昔日那个明艳动人的高歌如今竟然如此憔悴了，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高歌看到赵梓云就又想哭，赵梓云拥抱高歌，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努力活下去，方才不辜负那些希望我们快乐的人。” 高歌哽咽道：“我接受不了，明明他们说会早点回来的，何以说话不算数呢？他们不在了，别人都来欺负小歌了，要我去那劳什子鄢国和亲…” 赵梓云来就是跟高歌说这件事的，她放开高歌，将高歌按在板凳上坐下，缓缓道：“你一定很疑惑，为何需要你去和亲对不对？” 高歌点点头，这正是她最疑惑的。 “那是因为当今的太后，眼见鄢国军队势如破竹，太后就提出了割地求和的提议，甚至可以赔一名公主前去和亲。太后甚至还特意强调，这位和亲公主是当今齐国第一美人。” 高歌怒道：“柳昭仪？她凭什么，我已经嫁过人，如何能和亲？” 赵梓云赶紧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劝她说：“今时不同往日，当初的柳昭仪已经是当今的太后了。鄢国没那么在乎女子的忠洁，民风比较开放，一听到是齐国的第一美人，倒也确实停止了进攻的动作。” 高歌追问：“鄢国的皇帝多大了？” 赵梓云叹了一口气，边看着高歌脸色边一字一句道：“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不过你放心，你去和亲不是配给皇帝，而是如今的太子，刚刚弱冠。” 高歌气恼：“那并没有安慰到我，我才不要远嫁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何况我已经有十九了…” 赵梓云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阵，好奇地问道：“对了，十九呢，怎么半天没见他？” 提起十九，高歌更是悲从中来，十九已经失踪几个月之久，她遍寻无果，仿佛这个人已经从人间蒸发了。 以前顶多几天不见人，但是自从哥哥成亲那天之后，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梓云听后也黯然伤神，疑惑道：“不应该啊，据我对十九兄的了解，他不是会不告而别的人。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高歌扯动嘴角，根本笑不出来，苦涩道：“或许，但是我们真的了解他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又能得知吗？” 高歌用手蒙上眼睛：“罢了…不提他了，就当他没来过，至于爱没爱过也不重要了。梓云，现如今，我该怎么办？” 赵梓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思索道：“和亲恐怕也只是鄢国的计划之一，如果他们所图过大，可能你的牺牲换不来两个国家长久的和平。” 高歌颔首，“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赵梓云继续道：“你可以逃，本来一个国家的安宁也不应该担负在你一个小女子身上，你带上你母亲，去哪里都可以，不要坐以待毙。” 高歌颔首，她的哥哥和父亲已经没了，如今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带上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高歌拉住赵梓云的手，不舍道：“只是我这一走，以后再见面可就难了。” 赵梓云笑笑，安慰高歌道：“放心，只要有缘，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没必要困在鄢国深宫耗费你的年华。” 听完赵梓云一番话，高歌心里拿了主意，赵梓云离开后，她当即便唤来玉荷和凤仙跟她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是却听到了让她心碎的消息。 “郡主，一个时辰前，王妃已经被宫里来的公公请走了。”玉荷焦急地说。 高歌吃惊的一下站起身，“他们让阿母进宫有何事？” 凤仙啜泣着道：“他们说传太后懿旨，让郡主您安心待嫁，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高歌失魂落魄地摔在凳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高歌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意外的重压打得她晕头转向。 难道这鄢国，是当真非去不可了？ 高歌一拳砸在板凳的把手上，咬牙忖道，不行，她怎么也得再努努力，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高歌在柳府门外站定，让柳府的家丁前去通传，她要见柳茜。 如今当权的柳太后是柳茜继母的妹妹，她想求柳茜帮忙，让她继母入宫帮她求情。 求情的内容倒不是让她不去和亲，而是让启程的时间往后缓缓，再怎么样，也至少让她把父亲和哥哥的后事安排好再走不迟。 也许事情到后面会有转圜的余地，因为三天实在是太赶了。 想到这里，高歌心里又是一阵心酸，自己家人为国捐躯，而自己家不仅没有被优待，反而被逼到了更加艰难的境地。 第2章 郡主，下雪了 站在柳府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早晨的风吹在脸上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高歌双手不停摩擦，对着手心哈气，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雾气。 眼见着冬天是越来越近了。 半晌后，一开始进去通传的家丁来到门口，一脸抱歉地道：“实在不好意思，郡主，我家大小姐有事出门了。” 高歌急切问道：“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其实高歌心里有点狐疑，如果柳茜不在，这个家丁不可能进去那么久才出来。唯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柳茜并不想见她。 家丁摇摇头：“这就不是小人所知道的了。” 家丁说完便关上了门，高歌见状也就回了马车，本来想着再去孙家一趟，毕竟孙甜甜父亲是当今天子的老师，在皇上那里应该能够说上话。但转而又一想，自己从未去人家家里拜见过，如今高王府势弱，孙太傅肯定不肯为了她见罪皇帝。 毕竟和亲事关两国荣辱，她其实一开始就该想到的。 回到高王府，高歌明显冷静下来了许多。仔细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母亲在如今的太后手里，这个和亲她是非去不可的了，至于去了鄢国后会遭遇什么，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高歌叫来玉荷和高歌。对她们语重心长地道：“此去鄢国十分凶险，你们要替我照顾好阿母，她如果太过思念我，你们记得要好好劝劝她。” 玉荷不解地问道：“郡主，我们从小侍奉您，让我们一起去！” 凤仙也道：”是啊郡主，让我们一起，如果不让我们跟着去，想必王妃她也放心不下您啊。” 高歌听她们说的也有道理，其实高歌私心也是希望她们能够跟自己做个伴，但她还是说道：”鄢国苦寒无比，我是无法逃脱我的宿命了，但是你们不同，你们可以选择，没必要跟我一起去受苦。“ 玉荷和凤仙却还是坚持道：”放心郡主，我们不怕吃苦，我们更怕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而且郡主是去和亲，想必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见二人态度坚决，高歌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她自认自己平时对她们有些疏忽，没想到她们现在居然还愿意跟随自己，于是感动地抱住了她们。 ”好，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那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 明白自己逃不开后，高歌开始了善后工作，她首先去春三月见了一下李大夫，李大夫看到高歌后不住叹气，显然也是知道了高歌即将和亲的事情。 ”哎！偌大一个国家，居然需要牺牲一个弱女子才能保全，可悲可叹啊！“李大夫捶胸顿足道，一副很为高歌鸣不平的样子。 高歌赶紧让李大夫小点声，毕竟妄议朝政可是大不敬之罪。谁知李大夫只是恁个不理，一味地叹息个不停。高歌将自己的来意告诉李大夫，让他替自己好好打理春三月，意思是这个医馆全权交由李大夫，并且拥有了这个医馆的所有权。 对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李大夫一开始只是推辞不受，后面拗不过高歌，方才叹息不已地答应了高歌。高歌笑道：”李大夫，有你在，春三月肯定会如其名一样，永远春意盎然。“ 李大夫动容地道：”高大夫，你放心，老夫一定好好打理，定不负您所托。“ 高歌笑意更深：”您终于不叫我郡主了，看来您心里是真的承认我是一名大夫了。“ 两人谈了半天，高歌回府时，心里仍然因为李大夫的话暖暖的。看来自己做的事情，还是有意义的。 高歌让玉荷和凤仙将需要的东西带上，三人的行李细软一共有两个箱子，倒是也不多。高歌翻出了箱子底的锦囊妙计，摩挲着锦囊的外部，高歌很想拆开其中一封，但是想起师父告诫自己要到生死紧要关头打开，现在的状况虽然不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危急，因此高歌生生忍住了想拆开的冲动。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她不认为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自己的境遇，皇恩浩荡，能够让高王府富贵荣华无以复加，却也能一朝倾覆。 如今的高歌，早已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安乐郡主了，她现在是只能乖乖去和亲的安乐公主，一朝两国交战只能以身殉国的和亲公主。 即将远离故土，身如浮萍，无处可依，又哪里有安乐可言呢。 时间很快来到三天后。 前来迎接高歌的部队很庞大，等候在高王府的门外，一时锣鼓喧天，吵得高歌的心里十分不平静。高歌梳洗结束后，在玉荷和凤仙的搀扶下，走进了皇宫准备的马车里，从此踏上了去鄢国的路程。 仪仗部队在来到齐国和鄢国交界的地段后，高歌抬起轿帘让部队停下，她走出马车，跳下车身，脚踏在尚属于齐国的领土上，望着山川大河，心里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踏在齐国的领土上了。虽然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是这里已经让她有了归属感，现在骤然要离去，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万般不舍。 眼见天空天色越来越黑，像是要下雨的征兆，高歌又走进马车里，下令让部队继续前行。 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听见马车外玉荷的声音，”郡主，下雪了！“ 高歌忙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见细细密密的雪花在空中飘着落着，高歌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细小的雪花一到手心便化了，只有丝丝缕缕的凉意透过手心传到心里，让她心绪更加复杂。 这是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场雪，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以看见，听说鄢国大半时间都有雪景可看，倒是让她一个常年待在南方的人可以看雪看个够了。 齐国与鄢国距离接近两千里路程，古代没有高铁飞机，只靠脚程，送亲部队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之久，等到了鄢国境内，高歌看到的，已经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了。 看着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高歌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道：我来了，鄢国，请善待我这个异乡人。 受中华民族大一统传统的影响，高歌并没有很深的异国漂泊之感，只要不是去别的大陆，那就还是华夏子民，只要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3章 椒兰殿 高歌跟着送亲队伍歇在接待来使的驿馆，等待着鄢国宫里派遣人来将自己迎入宫中。 她也不知道具体的礼仪细节，毕竟每个国家的制度不一样，身边也没有指点她的，因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送亲部队在驿馆等待了三天，使者递消息来去几回，鄢国宫里的负责人才姗姗来迟，态度并不十分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许无礼。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歌也只能暗自忍耐了。 高歌坐上宫里抬来的轿子，凤仙和玉荷在两边跟着队伍走，高歌在这期间并没有掀开帘子看，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刚刚就从轿子旁边擦肩而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高歌在轿子里甚至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声音在叫道：“到了！公主请下轿！” 她揉揉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提起拖地的裙裾便低头走了出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宫殿，上面挂着烫金匾额，书写着遒劲的“椒兰殿”三个大字。 目光平视，所及之处是两根三人环抱的顶梁柱，通体红漆，上面盘旋着几只灵动的石雕白鹤，看上去出尘又十分威严。 高歌正欲四处看个清楚，只见椒兰殿的大门口走出来一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嬷嬷和两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丫鬟，高歌忙上前见礼。 老嬷嬷上上下下将高歌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不住点头称赞道：“公主果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太子殿下看到了一定会很宠爱公主您的。” 高歌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她一直都明白，以色侍人者，难得百时好。此刻的高歌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容色普通一点，或许入不了那个太子的法眼，自己的日子也能清闲一些。 高歌于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嬷嬷过誉了，敢问嬷嬷怎么称呼？” 嬷嬷对高歌很友善，脸上堆满了笑意，回复道：“公主唤老奴刘嬷嬷就行，老奴是来教导公主怎么侍奉太子殿下的。” 高歌跟嬷嬷一起入了椒兰殿，齐国送亲的使者将高歌带来的箱子和齐国赏赐的陪嫁品一一搬了进来，玉荷和凤仙也都进来随侍左右。 嬷嬷道：“公主，您舟车劳顿，这前三天老奴就不教你各种规矩了，您好好休息，三天后我再来。” 高歌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刘嬷嬷这么贴心，赶紧给玉荷一个眼色，玉荷忙去行李里面拿出一个碧玉翡翠，就要往刘嬷嬷怀里塞，刘嬷嬷赶紧推辞道：“公主，您折煞老奴了，老奴怎么能收公主的东西呢，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玉荷还是坚决地要给，但是刘嬷嬷也是坚决地不收，高歌看出来刘嬷嬷不是假客气，因此给了玉荷一个眼神让她收起来。 自己起身给刘嬷嬷行礼，道：“抱歉嬷嬷，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刘嬷嬷一边走一边道：“哪里哪里。” 刘嬷嬷走了之后，高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捶捶腰、捶捶腿，凤仙赶紧过来帮高歌捏肩膀，关切道：“郡主累了，坐了这么久的轿子。” 高歌摆摆手，“哪有那么娇气，你们步行比我更累。” “郡主千金之躯，奴婢们哪里能比。” 高歌转过身，对着玉荷和凤仙道：“你们要快点习惯，从现在开始，要叫我公主，不然被鄢国人听到了，肯定要疑心的。” 玉荷和凤仙都点点头。 三个人将椒兰殿收拾出来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其实本来就是收拾好的，高歌她们只是把带来的行李各归其位。）。 高歌叉着腰笑道：“玉荷，凤仙，咱们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看到高歌如此开朗，玉荷和凤仙也很高兴，纷纷道：“是的，郡…公主，新生活开始了。” 高歌从小就有一个好心态，那就是随遇而安，从不不抱怨环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歇会儿，现在亦是如此。 既然剧情设定要她来这里，那肯定是要在这里谱写一段故事，至于精不精彩，那就且看后面的发展了。 这三天的日子没有别人来打扰，主仆三人在屋子里饮茶唠嗑，倒也闲适自在。 不过随着刘嬷嬷的到来，这闲适自在的日子暂时打住，高歌开启了漫长的学习之旅。由于在齐国的时候跟教养嬷嬷学过，因此高歌学起来触类旁通，这让刘嬷嬷很是赞赏。 毕竟说起来高歌也是皇亲贵胄，从小耳濡目染，该会的宫规也理当会，刘嬷嬷来的目的只是防止两个国家的礼仪有所差别，顺便带高歌熟悉一下宫里如今的贵人。 从刘嬷嬷的口中，高歌知道了鄢国的大致情况。 鄢国如今的皇帝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可能是年轻时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好在太子强盛能干，能够随时继承衣钵。太子是当今皇后的嫡子，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因此继承皇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除了太子，皇上还有四位皇子，而其中又以三皇子殿下司昀最为能干，其他皇子虽然也很出色，但远远不及三皇子司昀，他的光彩直逼太子殿下。而且更重要的是，三皇子的母族作为鄢国强盛百年的世家大族，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也是不能忽视的。 其他依次是大皇子，太子殿下是二皇子，四皇子终日游山玩水，在宫里倒是也不常见到。而五皇子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导致其常年不出宫门。 至于公主，那可就多了，算下来大概有八位公主。 如今最得宠的是三皇子的母妃苏贵妃，那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因此入宫后一直倍受荣宠，不久便生下了三皇子。三皇子继承了苏贵妃的基因，生得容色无双，多少世家大族女儿都想嫁给他当正妻呢。 高歌听完这些，心里大概有了些底，她对这个三皇子倒是挺好奇的，既然他个人如此出众，母家又势力大，想来也定然不是一个安分之辈。 不过高歌现在更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太子如今打算何时召见她。 刘嬷嬷笑着说道：“劳公主挂念，太子殿下如今还在前线，与公主见面还有些日子呢。” 第4章 太子妃出现 高歌听说太子还在前线，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她故作关切地道：“那太子估计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刘嬷嬷笑意更深，说道：“公主如此关切太子，太子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歌在心里默默撇撇嘴，她才不关心他呢，最好半路发个病死在路上，她才乐得清闲呢。但是高歌眉头又皱一下，自己这样好像恶毒了点。于是她又转移话题道：“那咱们这个太子有正妻吗？” 她模糊记得这个太子好像也不大，跟孟落玹差不多，孟落玹也是今岁才娶正妻，因此高歌才想着一问。 听高歌这么一问，刘嬷嬷表情闪躲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看了看，又轻轻地放下，用安慰的语气道：“虽然咱们太子已经娶太子妃了，但是良娣公主还是头一位呢！” 刘嬷嬷这一番话让高歌吃惊不小，自己作为齐国封的公主，代表的是齐国的颜面，自己刚刚只是没话找话，竟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她要做的竟然不是正妻，鄢国当真欺人太甚！ 高歌虽然不欲与这个素昧平生的太子有过多纠葛，但是也不想自己平白这样受了轻视侮辱，因此语气不悦地道：”我奉旨前来和亲，没曾想鄢国好大的威严，竟然让我一个千里迢迢前来和亲的一国公主做良娣，属实是欺人太甚！“ 高歌将桌子上的茶壶用具一股脑推翻在地，一抖衣裙，大声对着玉荷道：”玉荷，快去驿馆里请回我齐国的使者，本公主即刻回齐国！“ 玉荷应了一声”是“便往外走去。 刘嬷嬷一看着急了，赶紧拦住玉荷，对着高歌软语安慰道：”公主息怒，老奴知道委屈了公主，但是这是齐国和鄢国共同商议后的结果，实在也不是我等所能决定的呀！“ 言外之意就是，高歌不过是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地位如何还不是他们鄢国说了算。其实刘嬷嬷之所以对高歌这么客气，不过是因为高歌那出众的容貌，相信其不日就会得到太子的无上荣宠，因此就算高歌是个战败国的公主，她也是怠慢不得的。 但是高歌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刚刚那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做给刘嬷嬷看的，就是为了给宫里其他人一个初印象，让别人觉得她也不是好惹的。何况对刘嬷嬷发难也无益处。 高歌本来也是假装生气，因此刘嬷嬷一说，高歌顺势就下台阶了，她换了一副委屈的神色，缓缓道：”刘嬷嬷，您也别见怪，我初离故国，不舍得紧，因此才无礼了些。还请嬷嬷看在我远离故土的份上，多多提点我罢了。“ 刘嬷嬷走过来，亲切地拍拍高歌的手，她倒也是真心喜欢高歌这个如陶瓷般精致的可人儿，因此提点高歌道：”公主，该教您的礼仪老身都已经倾囊相授了，另外需要注意的话，无非就是我们的太子妃了，她脾气有些急，日后若碰上面，还望公主忘记过去的荣耀，不要逞一时意气，多多忍耐啊。“ 高歌明白刘嬷嬷的意思了，意思就是这位太子妃有点容不下人，高歌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 送走刘嬷嬷后，高歌坐在凳子上按按眉心，她以后的日子，可能还真太平不了。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往后宫之争是最可怕的，现在虽然还是处于东宫，但是往后如果太子一朝登基，那么传说中的宫斗，自然也就在所难免了。 她真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自己母亲还远在齐国，在别人的牢笼里，始终是圈住她的一把锁。 事已至此，先吃饭。 正好高歌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看看沙漏，时间也正好差不多到饭点了。玉荷和凤仙端进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高歌一看，全是清汤寡水的饮食，根本没有能入口的，瞬间食欲全无。 高歌皱眉，没想到刚来鄢国，首先感到不适的竟然是鄢国宫里的饮食。虽然有鱼有虾，但是看上去一点食欲都没有，难道这里的饮食竟然是清淡那一挂吗？ 高歌尝了一口虾仁汤，瞬间皱眉，居然是甜酸口味，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想吃口米饭压压，但是居然发现主食是馒头，瞬间更难受了。 是了，高歌记得，从古至今，好像北方的主食就是面食比较多一点，这也能理解，毕竟千里不同俗嘛。 但她生性便不爱吃馒头、面包之类的面食，偏向重口味，因此这第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午饭，高歌正在椒兰殿四处走动熟悉环境，突然看到椒兰殿大门口浩浩荡荡进来了一拨人，高歌定睛一瞧，看到为首的一个女子满头珠翠，面若桃李，姿态雍容，当即站定身子欠身行了一个礼。 这也是高歌的条件反射，反应过来后高歌觉得自己应该看看情况再说，不要一来气势就低人一等了。别人尊重她与否，还是要看高歌她自己是否能自重。 谁知那个人对高歌的行礼兀自视而不见，一直走到高歌面前来，将高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露不屑道：”听闻妹妹是齐国的第一美人，本宫还特意跑来瞧瞧，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带头的女子此话一出，旁边的女子都跟着发笑。 高歌听这人自称本宫，且态度如此不驯，心里已经猜到了她是太子妃，既然她如此无礼，高歌也不好一味谦卑失了大国风范，于是挺直腰板回敬道：”那本是我国百姓调侃本公主的戏谑之语，被有心人听了去，一时传成了如今的样子。姐姐又何必当真呢？“ 太子妃身旁的一个奴婢怒喝道：”大胆，你该在太子妃面前自称妾身，如今来鄢国和亲，就应该把鄢国当作你的国家，将太子妃当做你的主母，何以如此不懂规矩！“ 玉荷和凤仙此刻也来到了高歌身边，瞪着那个出言不善的奴婢，高歌拉住她们，笑着道：”姐姐恕罪，妹妹自认还未与太子殿下行过夫妻之礼，因此如今的身份仍是齐国的公主，这样也没有于理不合？哪里需要姐姐的下人来教我怎么做呢？“ 太子妃闻言冷笑一声，又将高歌打量一遍，眼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一边嫉恨她那出众的容貌，一边又不得不开口道：”妹妹说的极是，是我管教下人不严了。不过我们来日方长，姐姐作为过来人，自然会有很多地方能够教导妹妹。“ 言外之意，她后面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高歌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付之淡淡一笑，淡淡道：”松柏本无争，奈何风摧之。如若姐姐非要教导妹妹，那么妹妹也就不得不斗胆听一二了。“ 第5章 替凤仙撑腰 匆匆一个月倏忽而过，眼看着空中飘着的雪花越来越大，鄢国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冰雪的世界。 高歌披着大貂氅，站在椒兰殿屋檐下，出神地望着远方被雾气笼罩的雪山，日出渐渐普照山顶，看上去格外炫目。 不知道现在阿母怎么样了，失去了阿父和哥哥，她又远在鄢国，恐怕最难受的就是阿母了。 十九…… 脑海里冒出十九的名字，高歌赶紧摇摇头，没来由地想他做什么。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歌心里开始慢慢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每次这个想法一冒尖她就赶紧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但越是逃避一件事情，那个想法就越发频繁地出现在高歌脑海里。 高歌提起裙裾，迈步走下台阶，台阶上的雪已经被玉荷和凤仙清扫干净了，高歌走到院子里，用手拨弄院子里树梢上堆积的雪，在手指间将雪花捏的咯吱咯吱地响。 她扬声对着房间里收拾的两人叫道：“玉荷！凤仙！你们快出来，我们来堆雪人！” 不一会儿二人都走了出来，脸上都有喜悦的色彩。原来她们高兴的是，高歌终于开始兴致好了，不再是除了练武之外终日在院子里踱步了。 高歌走进房间拿出了堆雪人大概需要的工具，蹲在院子里一处雪堆的最厚的地方，蹲下身将雪花在手里团成一个个小球球。 突然高歌眼珠子一转，捏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对着正在团雪的两人轻轻砸了过去。 两人没有做好防备，被高歌兜头砸了满头的雪，当即惊讶地叫了出来，雪变成碎粒从脸上滑落，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纷纷说了一句：“公主，奴婢得罪了！” 二人将地上团好的雪球拿在手中，一左一右将高歌围了起来，高歌见状赶紧跳开，扯开步子先拉开与二人的距离，一边跑一边叫道：“包围我是？俺须不怕你们！” 玉荷和凤仙瞅准机会将手中的雪球都向高歌扔了过去，高歌灵巧地躲过其中一个，第二个跳起来将其当足球一样，一个倒挂金钩踢了回去，却在踢到的一刹那雪球像鞭炮一样炸开了，高歌落地站定后对着玉荷和凤仙吐吐舌头，模样挑衅至极。 玉荷和凤仙见状气得跺脚道：“公主，你犯规，怎么能动用你的身手呢！” 高歌闻言，脸上一红，自己好像确实有点欺负人了。于是轻咳一声，挠挠头道：“好嘛，那咱们重新来！” 于是三人就在院子里愉快地打起了雪仗，打雪仗的三个女孩子此刻俨然就是三个好姐妹，全然没有了身份之别、尊卑之别。 由于高歌动作灵活，因此往往能够左闪右躲，躲过二人的夹击，高歌再趁隙向其中一人掷去雪球。但毕竟高歌是一对二，因此也难免会被几个雪球砸到。 高歌不知不觉间位置挪到了院子门口，正蹲下身团一个雪球，眼角余光瞥到凤仙扔过来的雪球，赶紧往旁边一闪，正准备回击时，突然听到“啊呀”的一声惊呼。 高歌赶紧转身，就看到了上次那位太子妃满脸的雪屑，眉毛上都有雪屑，看上去冷若冰霜。 高歌心道，哎呀不好，怎么砸到这个不好惹的主了。高歌正准备说声抱歉，就听见太子妃身边的婢女道：“大胆！区区贱婢竟敢以下犯上！”说着就走过去给了凤仙两个耳光。 这个婢女力气贼大，凤仙脸上顿时就有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高歌还没反应过来凤仙就已经挨打了。本来挺愧疚的高歌顿时火气也上来了，走过去将太子妃的婢女胳膊一折，那个婢女顿时吃痛地道：“啊好痛！你干嘛，快放开我！” 她不停地扭动想挣脱高歌的钳制，但高歌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她只好向着太子妃求助：“太子妃，快救救奴婢！” 太子妃将脸上的雪花全抖落干净后，走到高歌面前，趾高气扬地吩咐道：“放手！” “我不！”高歌气鼓鼓地道：“除非让我婢女打还她两耳光！”说着高歌对着凤仙道：“凤仙，快，给她两耳光！” 凤仙眉眼低垂，用怯懦地眼光看了看脸色黑沉的太子妃，又看看生气的高歌，终于还是走上前两步啪啪给了那个奴婢两耳光。 高歌这才将那个奴婢放开，向着太子妃行礼，缓缓道：“刚刚我的婢女砸中太子妃乃无心之失，本公主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不过，倒是也轮不到太子妃的婢女来替我管教下人。” 太子妃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只听见她咬牙切齿道：“好一对泼辣的主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安乐公主，你可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歌嬉皮笑脸，插科打诨道：“区区在下不偏不倚，正好90斤，至于我会怎么死，反正肯定比姐姐慢一步，毕竟本公主也不需要操心别人的生死。” 高歌巧舌如簧地说了一大堆，给这位太子妃气得鼻子都歪了，她生气地甩动衣袖，不想跟高歌再费口舌。但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道：“太子明日便要回宫了，希望到时候你也能这么得意，齐国的第一美人，希望不要让太子失望才好。” 高歌心里一咯噔，但是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笑着道：“那也不劳太子妃挂心，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最终太子妃气呼呼地绝尘而去。 太子妃走后，高歌赶紧抚摸凤仙的脸，凤仙疼的一咧嘴，高歌心疼地道：“都怪我没拦住那个小蹄子，怎么下手这么重！” 凤仙见高歌如此关心自己，心头一热，强颜欢笑地安慰高歌：“没事，公主，我不疼。” “胡说！”高歌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打开倒出一点绿色的药膏抹在凤仙脸颊上，凤仙瞬间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巴掌留下的灼热感顿时就减轻了很多。 第6章 太子回宫 高歌拉着凤仙进屋，将外衣脱掉挂在钩子上，气忿不平地道：“没想到这个太子妃如此娇纵下人，竟然随意殴打别人！” 凤仙软语劝解高歌道：“公主，没事的，确实是我不小心砸到了太子妃，她的婢女也只是替她打人罢了。” 高歌都明白，但是她还是兀自气愤不已，打她可以，但是打她身边人，这是她断断忍受不了的。 虽然都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她生性脾气暴躁，遇到不平事就要出头，不然心里窝不下这个火。 不过所幸也替凤仙出了这个头，她好歹心里舒服了点。但是转头一看到凤仙脸上的巴掌印，她就一肚子气。 玉荷走过来，一脸担忧地道：“公主，那位太子妃说，明日太子就要回宫了。” “他回他的，关我什么事儿。” 高歌将桌上的茶壶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发现这个茶壶的雕刻还真是奇怪，上面盘旋曲折的像是一条龙，却又没有棱角，没有龙爪，高歌定睛一看，好像是一条蛇的样子。 高歌将茶壶推开到一边，她最讨厌的就是蛇了，这鄢国人怎么把蛇刻在茶壶上，也不嫌渗得慌。 玉荷看高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小心翼翼又劝解道：“太子一回宫的话，公主您就要被召见了。” 高歌点点头，对哦，那个便宜太子还是要碰面的，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到时候如果避免不了同床共枕，那可如何是好，来姨妈是个方法，但不能长年累月的来。 得想个长久之计。 高歌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有点为太子即将到来感到焦虑，但又想不起什么有用的计策。 要是赵梓云还在就好了，她肯定有办法。 突然，高歌的脚上一疼，她忙起身查看，赫然发现脚底有一根红棕色的蛇正咬在她的脚上，她当场吓得快晕厥过去。 居然有蛇！ 她当即吓得发出了土拨鼠的叫声，用力将蛇甩开，霍一下起身用被子将自己团团裹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条看起来剧毒无比的蛇，害怕它发起二次攻击。 这不是冬天了吗，蛇不是要冬眠了吗，为什么她的卧室里会出现蛇！ 她的叫声引来了在偏殿睡觉的玉荷和凤仙，两人一进来也被那条蛇吓住了，还是玉荷反应快一点，赶紧抄起一个板凳去弄开那条蛇，那条蛇动作很缓慢，在玉荷的进攻下，渐渐离开了高歌的床榻。 高歌见二人来了，裹着被子跳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上，跟凤仙站在了一起。 凤仙眼睛尖，一下看到了高歌腿上的蛇留下的牙印，失声惊呼道：“公主，你被蛇咬了？！” 玉荷闻言错愕转头，顿时气上心头，挥舞着板凳劈头盖脸砸在蛇身上，力气又大动作又准，不一会儿那条蛇就瘫软不动了。 高歌安慰凤仙说：“别怕，死不了，上次在婳云山被蛇咬后我早已经有所准备了，自己配了一些解蛇毒的丸药，你去我的药箱里帮我拿来一下。” 高歌服下丸药后，感觉身体没有那么躁动了，刚刚才被咬的几分钟内，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身上开始发汗，那种感觉真的太不妙了。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蛇本身，高歌对玉荷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没想到她平时文文静静的，竟然有胆量上手杀蛇。 高歌配的丸药虽然能够解蛇毒，但是毕竟不同的蛇，毒性不一样，因此高歌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浑身无力，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像是要化掉一样。 第二天高歌就发烧了。 听闻太子已经回宫的消息传来，高歌尚躺在床上不停冒冷汗。 身体忽冷忽热，一会儿口干舌燥，一会儿又有点恶心想吐，高歌明白，可能是昨天那条蛇的毒性太猛了，因此服药之后还会有如此多的副作用。 玉荷和凤仙殷勤地给高歌敷帕子，用雪球隔着帕子给高歌降温，高歌虽然整个人晕乎乎的，但是听见太子回宫之后，高歌还是勉强道：“也好，这样就有理由拒绝这位太子的召见了。” 高歌让二人将自己被蛇咬的消息传出去，不一会儿便进来了一位宫里的太医，给高歌把脉开药，这倒是让玉荷和凤仙很欣慰，看来这位太子很关心她们公主。 高歌本来不想服药的，但是那位太医在问清楚是何种模样的蛇咬的之后瞬间脸色大变，说那是最致命的毒蛇，被咬后一刻钟之内必然毙命，不明白为何高歌如今安然无恙。 高歌于是胡说八道，说自己血液能够稀释一些蛇毒，这倒是让太医属实惊讶了一下。 高歌暂时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毕竟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是要留点保命牌，不然很容易中招。 高歌不解问道：“这个季节为何皇宫还会有蛇出没？” 太医左右看了看，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公主有所不知，鄢国视蛇为祥瑞，甚至专门有供养蛇的大观，因此鄢国冬天也会有蛇出没。” 这个倒是奇了，没想到地方的风俗还会改变蛇的习性，但她还是不理解，“如此毒性，万一伤了人命怎么办。” “在鄢国，大家认为，被蛇咬死的都是前世犯了罪孽的人，因此并不为奇。” 高歌整个人石化在地，竟然还有这样荒唐的说法，那得有多少人枉死！ 高歌经过这个事情之后，让凤仙玉荷去宫里的补给处领取一些雄黄来，但是苦于没有，因此高歌暗自动了想出宫的念头。 可能也是因祸得福，高歌因为被蛇咬之后，用这个借口躲了太子半个月，但是不凑巧的是，马上就要过元宵节了，高歌肯定难免会跟太子碰面的。 因为元宵节会举行一个家宴。 高歌坐在铜镜前，郁闷地玩着自己的秀发，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太子驾到！” 玉荷和凤仙赶紧走来高歌身边，高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完全恢复如初的脸色，忙往自己脸上抹了一点灰，使得脸蛋肌肤不再那么雪白，衣服套上一个浅灰色的外衫，看上去老气横秋，候在了门口等着太子进来。 第7章 再见故人 远远听见靴声橐橐，渐渐由远及近，高歌仍然低着头，朗声道：”见过太子。“ 脚步声在高歌面前几步停下，高歌看着面前的镶金足靴，兀自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来人的意思。 只见一只有力的手臂伸到高歌面前，就听见一声疏朗的男声道：”安乐公主不必多礼，你我日后便是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高歌以为他要拉自己起身，没想到下一秒那只手就摸上了自己的下巴，将她的脸一抬，瞬间四目相对，高歌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这个鄢国太子的长相。 一个比较周正的脸型，看上去竟然有不怒自威的气场，但他此刻看着高歌的眼睛兀自带着笑意，却平添了几分妖异，原来他的眼睛竟然是蛊惑人心的狐狸眼，这样的搭配可就奇怪了。 而鄢国太子看到高歌面庞的那一刻瞳孔震动，那满眼的惊艳根本遮掩不住，狭长的狐狸眼瞬间睁大了许多，眼中笑意更深了。 他赞道：”不愧是齐国的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捏在高歌下巴上的力道渐渐加重，高歌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挣脱，有些生气地道：”太子请自重，我们尚未行礼，男女授受不亲。“ 高歌真想狠狠地用水清洗一下下巴，哪儿有这样无礼的人，上来先捏别人下巴，真是忒奇怪的一个人。 太子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轻咳了一声，又带着笑声道：”是本宫失礼了，实在是因为突然看到一位如此美丽的绝代佳人，一时失了分寸，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他平时不是一个懂礼的人，或者说他长期浸淫于权势的好处之下，根本不屑于遵守什么礼仪，他今天过来的目的一来是想见见这位美人，二来当然是干他应该干的事情。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但是看到高歌的那一刻，他方才明白了诗文上描写的那些类似于”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这样酸溜溜的句子。 这样美丽的美人儿，当然是慢慢来比较好。 因此，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变得绅士了起来。 高歌听到太子的解释，不以为然道：”太子这是抬举我了，殊不知您的原配夫人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太子一听高歌提起太子妃，不耐地甩甩手：”他跟你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我看你不仅是齐国的第一美人，称鄢国的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高歌扯着嘴角干笑，坏了，灰布衣衫，黑黑的肤色，这样也能入了这位太子的法眼，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环顾左右，吩咐道：”三日之后，本宫要与安乐郡主举行婚礼，你们帮我留心着公主的喜好，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办。“ 为首的太监为难道：”太子殿下，这……这于理不合呀，按理来说，公主是良娣，举行婚礼，怕是太子妃会有意见。“ 太子一听怒道：”什么太子妃，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父王都将大权下放给本宫了，哪里需要去听她的意见？“说着太子一个巴掌拍过去，吓得那个太监赶紧跪了下去。 瞬间乌泱泱跪倒一片人，齐声叫道：“太子殿下息怒……” 高歌看到这个太子居然这么容易就发这么大的火，不禁感到有点棘手。看来这个太子肯定是习惯了别人顺从他，一旦有人反对他，就会触碰到他的逆鳞。 高歌见状，心道，不如卖这些宫女太监一个好，于是欠身行礼道：“太子殿下，他们也不是故意惹您不快，看在我们好事将近的份上，你就饶恕了他们。” 见高歌为他们求情，声音轻轻柔柔如百灵鸟婉转歌唱，太子喜不自胜地握住了高歌的手，笑着道：“既然阿歌替他们求情了，那本宫自然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阿歌？高歌瞬间天雷滚滚，这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是了，清朝皇帝的儿子不就是阿哥（歌）嘛。 高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太子握在手里。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禀告：“三皇子到！” 高歌和太子一齐转身看去，在看清楚来人之后，高歌的心脏骤停了几秒。 居然是他！ 赵梓云从红盖头里探出头来，与面前的孟落玹四目相对，她低下头娇羞一笑，嘴里缓缓说道：“落玹，我真的好高兴，我终于成为你的新娘了。” 孟落玹激动地握住赵梓云的手，顺势坐在了床沿，将赵梓云揽入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梓云，你终于是我的新娘了。只是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做我的侧…” 赵梓云赶紧用手指按上孟落玹的嘴，摇摇头，笑着道：“落玹，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的心意我如何不懂，我又岂是那只看眼前一朝一夕的人。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自然要一起勠力同心。” 孟落玹感动地将赵梓云搂的更紧，却突然话题一转，坚定地道：“梓云，你放心，我四哥的位置坐不了多久。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我相信你！” 红纱轻动，香烟袅袅，屋外树上的一对鸟儿相偎相依，他们也在效仿着屋内人此时的甜蜜。 高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瞳孔瞬间睁大，张大了嘴巴，那个她以为此生不复再见的人，此时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进来的那个人自然也看到了高歌，他本来行色匆匆的步子在看到高歌的一瞬间停滞了下来，他的眼神十分复杂，高歌隐隐觉得那是一种掺杂了愧疚、畏惧和惊喜的神色。 “三弟，这个点你怎么来了？找本宫有事吗？”太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手仍然抓着高歌，一副姿态亲昵的样子。 来人也看到了高歌和太子握在一起的手，眸光暗了暗，却还是回复道：“父皇身子越发不爽利了，让我来寻你去商量一些事。我见你不在东宫，听下人说你来了椒兰殿，因此寻了过来。” 听弟弟这么说，太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是了，他刚回国没几天，不知道这是安乐公主的寝宫，以为还是空着的宫殿，因此才误闯了进来。 第8章 壮士，你好 太子将高歌拉到来人面前，笑着说道：“父王那是老毛病了，本宫去也是无济于事。正好，你来了，给你看看我新得的良娣，她是齐国来的安乐公主，以后就是你的嫂嫂了。” 来人忙给高歌行礼，高歌整个人微微颤抖，低垂着眉眼回了一礼。 “见过三殿下。” “见过安乐公主。” 高歌抽回自己的手，逼迫自己装出一副冷漠的面容来，状似无意问道：“太子殿下，敢问三殿下娶妻否？” 来人偷偷瞥高歌一眼，又忙扭转过了目光，太子殿下打量高歌的眼神，见她只是随意问起，于是回答道：“三弟年岁不大，也一直要认认真真选个良配，因此不曾娶妻。” 呵，高歌心中冷笑，不曾娶妻。她直接对着来人一扬下巴，十分无礼地追问道：“果真如此么，三殿下？” 来人沉默地看着高歌，嘴唇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回答高歌。 十九啊十九，你让我相信你，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这样的答案。 高歌心中悲凉，满腔的真心化作漫天飞雪，片片落入她的心中。 也罢，如今她已经孤身一人，还惧怕什么更大的打击呢。 高歌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一副困倦的样子，太子看在眼里，关切地问道：“阿歌，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听到自己皇兄叫高歌“阿歌”，司昀抬头看了高歌一眼，眸光更加暗淡了。 其实，这个昵称，她一开始也想叫的。 高歌点点头，行了个礼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太子和司昀一起去了皇上的寝宫看望皇上的病情，不题。 高歌坐在屋内床上，整个人陷入一种虚无的状态，玉荷和凤仙担心地看着高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讲话。 半晌后，高歌开口道：“凤仙、玉荷，帮我梳妆。” 见高歌愿意梳妆，说明她想开了，两个人忙不迭地忙前忙后，找衣服的找衣服，翻找胭脂水粉的自然也是忙个不停。 一番打扮下来，高歌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姣好容颜，眼中却没有欣喜的色彩。 “去帮我找点煤炭。” 凤仙没有问高歌为什么，而是恭恭敬敬地用手帕装了点煤炭来，高歌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根细小的煤炭，闭上眼睛再眼皮和眼睑处轻轻带来一笔，一睁眼，一个烟熏妆就完成了。 高歌心里想的是，我要黑化！ 她看见影视剧里面的女主黑化都是要画黑眼线的，她得拿出点气场出来，但是高歌认真又看了看，不免噗嗤一笑。 她在干嘛啊，明明因为十九骗了她很伤心，却在这里想这些搞笑的事情。她果然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不会陷在伤感情绪里很久。 玉荷和凤仙看见高歌突然笑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解地朝着对方摇了摇头。 糟了，她们公主疯了，已经开始又愁又笑了。还是玉荷反应快，赶紧上前一步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呀，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高歌赶紧收住笑容，板着脸道：”有吗，别瞎说。“ 凤仙好奇地问高歌：”公主，咱们姑爷…“她小心翼翼地瞅着高歌的脸色，见高歌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于是壮着胆子问道：”姑爷怎么会突然变成三殿下？“ 高歌冷笑了一声，阴恻恻道：”你还叫他姑爷呢，我可不敢叫他十九了，现在我们身份有别，你们还巴巴地叫他姑爷干嘛。“ 高歌霍地一下起身，将板凳弄得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脚步声沉重地踏在地板上，一股脑躺在床上，将自己包裹在了被子里。 玉荷问道：”公主，不用点晚膳吗？“ ”不吃了，减肥!“ 高歌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她有意要体会一下窒息的感觉，想试试给自己闷死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迫切地想离开这个世界。 约莫丧失空气三分钟后，高歌感觉头脑发闷，但她还是固执地把头埋在被子里，一秒、两秒、三秒，当高歌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混沌的时候，被子突然被从外面掀开了。 高歌眼睛突然接触到被子外的光线，眯着眼睛看向掀开她被子的人，高歌渐渐看清楚是玉荷，她虽然肺部因为吸到氧气而焕发了活力，但是她还是生气地问：”你掀开我被子干嘛？“ 玉荷看高歌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公主，我看你半天闷在被子里，怕你喘不过气，因此帮你弄一下被子。“ 高歌知道她是好心，因此也没法真的责怪她。但她想闷死自己的想法一下子泄气了，索性躺着真的踏踏实实睡了一个觉。 时间来到夜晚，鄢国的晚上因为有白雪的映照，加上月圆如许，因此看上去倒是抵半个白天。高歌穿上夜行衣，懊恼地啧了一声，鄢国的晚上还真不适合出行。 但她心里太憋闷了，她不出去透透气不行。 高歌提气藏在一棵树上，用透亮的眸子观察着椒兰殿外巡逻的队伍，趁他们检查的空挡，一溜烟飞檐走壁离开了椒兰殿。 高歌一路越过众多宫殿，见到了许多外观宏伟的宫殿，高歌留神多看了看各处宫殿的分布，发现太子妃的宫殿“坤宁宫”点亮着很多灯笼，显得热闹非凡的样子。 高歌留神上了太子妃宫殿院外的一棵树上，想看看太子妃宫殿里在搞些什么名堂。不一会儿，高歌听到了戏子唱戏的声音，凝神细听，发现居然是自己在齐国听到的戏《愁满头》，一时十分疑惑，竟然能够在异国他乡听到自己家乡的东西。 但高歌转而又一想，或许这个并不是齐国的戏，而是通行于四个国家之间的戏。 突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高歌所在的树，吓得高歌差点叫出来，来人跟她一样蒙着面，只是一双丹凤眼在夜间显得十分明亮，在看到高歌的瞬间动作明显一顿，但还是稳稳地落在了一根枝桠上。 这双眼睛，给高歌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十九，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她开口： “壮士，好巧哦，你也出来散心呢？”高歌尴尬地找话道。两个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因此只能友好地待在这样一个小天地里。 那个人盯着高歌看了很久，黑暗中高歌只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也不明白他看个什么劲，自己蒙着面，他总不能说觉得她好看才看他。 第9章 开诚布公 本来高歌正在专心听戏，来了这么一个人，瞬间兴致全无，开始专心思考这人什么来路。 既然跟她一样穿夜行衣，那么肯定是不轨之徒，但是自己只是想出宫游玩，如果叫喊起来，那么自己也不能善了。 因此高歌和那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开口了：“小歌，我……” 声音一入耳，高歌就知道了来人是谁，本来百无聊赖的高歌瞬间怒目而视，对着面前的司昀（十九）哼了一声，身形一转便想下树。 司昀拉住高歌，压低声音，语露恳求地道：“先别下去，现在有人巡逻经过，出去会暴露的。” 高歌甩开司昀的手，冷漠地看他一眼，别过头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后，司昀带着高歌去了一处偏僻的处所，两人俱会轻功，因此一路并没人发现。 高歌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他强调自己有话跟她说，很重要，因此高歌想了想还是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冷宫。 两人站在屋檐下，夜晚的寂静显得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格外突兀。 高歌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头，幽幽道：“我现在该怎么叫你，十九？三殿下？还是那个男人？” 司昀盯着高歌，一脸愧疚地道：“我叫司昀，你可以叫我阿昀。” 高歌冷嘲道：“谁要那样亲热的叫你，我可是要做你嫂嫂的人。” 高歌一提太子，司昀显得很激动，抓住高歌的手，紧张地说道：“我…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给我点时间，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高歌听得眉头皱起，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推开司昀，摇着头一副不信他的样子。 “你说让我相信你，我相信了，结果呢？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一声不响地离开，你把我当什么？需要的时候就山盟海誓一套一套的，不需要就兀自甩开，跟我玩失踪，你的真心我可要不起。” “对不起…” 司昀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懊悔，他瞧着高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承认我接近你目的不纯，但是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我的离开非我所愿。我…我回去找过你，但是你已经不在高王府了。我又听说前来鄢国和亲的是安乐公主，我希望是你，却又害怕是你。” “为何希望？又为何害怕？”高歌抓住他话中的重点，姿态居高临下。 司昀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你，我就能时时再看见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身在两个地方，终究是隔着千山万水，我害怕我们的缘分就此断了。幸好，幸好。” “可是就算我成为你的嫂嫂，也没关系吗？”高歌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这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是真的搞不清楚。 司昀又激动地抓住高歌的手，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给我点时间。” 又是这句话，高歌都懒得听了，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问道：“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以前你总不肯说，那个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就没有追问。但既然你说喜欢我，难道现在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我…”司昀显得很为难，心虚地别开眼，放开了高歌的手，期期艾艾道：“我记得当初我们假装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讨了一个承诺，要你给予我一个东西。那个时候我说，事成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高歌确实记得，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说过，现在也作数。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司昀又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我之间永远别再提这个话题。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高歌闻言愣住，没想到他竟然利用自己的承诺来达到这个目的，当即不免有些气恼，反唇相讥道：“好，很好，不提就不提，但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司昀用那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高歌，他把脸上的蒙面取下来，月光下那张俊美无涛的脸还是那样夺目，一如初见的时候。 “这段时间，请你好好保全自己，如果需要找我，就把你的需求写在纸上，放在你院外的花坛底下，我会着人经常去查看的。” 高歌此刻心里很乱，并不想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了，于是高歌不耐地道：“我应该不会需要找你，你顾好自己就行了，什么时候正经娶个妻子才是正事。” 这话刺得司昀一个后退，他很害怕她语气里的无所谓，于是着急地解释说：“不，我不会娶妻，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高歌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司昀一眼，一转身，留下一句话便提气飞檐走壁，离开了这处冷宫。 司昀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重复她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他虽说只有她一个妻子，但是他却瞒着她许多事情，要她的真心，却又不肯坦诚相待。高歌对他说的这几句，字字锥心，让他简直无地自容。 但是，他没法放手。 他暗中下定了决心，不管高歌如何恨他，他一定要护她周全，要一生和她在一起。 离开冷宫后，高歌也没兴致再出宫了，索性隐藏着行踪，又悄悄回了椒兰殿。 时间转瞬来到三天后，太子果真让人将椒兰殿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上下挂满了红灯笼，从椒兰殿内一直延伸到殿外十里的位置都铺上了红地毯，表示自己愿意十里红妆迎娶高歌，示意自己对高歌宠爱无边。 除此之外，太子还模仿中民间嫁娶的习俗，给高歌送来许多珍贵珠宝和锦绣锻匹，其中也有来自齐国的物件，太子还考虑到了安慰高歌的思乡之情。 一时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太子对于高歌的重视。 鄢国皇帝常年卧病床榻，如今渐渐支撑不住，传位给太子也是近日不远的事情，因此大家都生了巴结这位良娣的心思。 这样隆重的婚礼让太子妃十分恼怒，但是自家丈夫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她不敢直言进谏，因此安排自己的侍女和内侍给高歌送了一份大礼。 第10章 太子妃的大礼 看着屋内两大箱太子妃送来的礼品，高歌坐在妆台前叹了口气。 这才刚开始呢，太子妃就按捺不住了。 玉荷愤愤不平地道：“公主，太子妃也太欺负人了，哪儿有在人家大婚之日送梨子和水钟的，还有那双鞋子，蕴意就不祥，那幅百鬼夜行图就更不必说了，这是纯纯在公主您的好日子里给您添堵啊。” 高歌在手指绕了一圈头发，不紧不慢地道：“作为正房，太子妃确实沉不住气，我如何受宠无论如何也压不过她，何况我本无心与她争高低，她想要的荣宠我避之如洪水猛兽也不及，哪天得寻个机会，让她明白我的心意才好。” 说完高歌往那箱子里的青梨努努嘴，道：“凤仙，你去拿来一个我尝尝，看起来还挺水润的。” 凤仙阻止道：“公主，还是别吃了，万一她不安好心，在上面动什么手脚，那就糟了。” “我自有分寸。”高歌坚定地道。 见高歌执意要吃，凤仙只得去拣出一两个来，拿去准备洗了再给高歌，高歌赶紧道：“不用洗，你拿去雪里冻一会儿，冰冰凉凉、脆脆甜甜的那才好吃呢。” 高歌想起自己在北方吃过的冻梨，嘴里顿时开始疯狂分泌口水。 高歌让玉荷和凤仙把太子妃送来的东西收好之后，两人便坐在铜镜前开始给高歌梳妆打扮。高歌本就丽质天成，再经过这么一打扮，越发让人对她移不开眼睛了。 玉荷和凤仙都由衷赞叹道：“公主，你好美啊！” 高歌在原地转个圈，仔细端详着自己现在的盛装模样，心情倒是也不错。既然无法逃开这既定的命运，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歌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对策，如果最后不奏效，那就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礼记·礼运》还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总之绝不自轻自贱就是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高歌还是谨慎地问玉荷和凤仙道：“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么？” 两人都严肃地点点头，虽然高歌并没有跟她们说要准备那些东西来干嘛，但她们知道这肯定对高歌很重要。 虽然太子极力要营造出跟高歌大婚的氛围，但毕竟良娣终究还是良娣，不可能真的让太子来椒兰殿接高歌去东宫拜堂。因此高歌只是盛装打扮好，坐在布置得如同婚房一样的卧室里等着太子来临幸也就罢了。 之前的刘嬷嬷等天色晚之后就来到了高歌的椒兰殿里，前来协助高歌安排一应事宜，刘嬷嬷还特意告诉高歌说，太子让高歌盖着红盖头，高歌虽然极其不愿，但她还是识时务地盖上了红盖头。 高歌偷偷掀起红盖头一角，眼觑着刘嬷嬷离开椒兰殿后，赶紧迫不及待地将红盖头掀开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十九，也就是现在的司昀，记得他们结婚的时候，自己是挑红盖头的一方。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竟然要让别人来掀她的红盖头了。 高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那个不该想的人，赶紧摇摇头，将那人的影像抛开，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 高歌时而扭头看看左边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那丝丝缕缕的香气已经渐渐地笼罩在了整个房间的四周，香味不会很浓郁，如果香炉摆在不显眼的位置，来人也许并不知道房间里面点了熏香。 这是高歌调好的秘制熏香，香味不突出，但它有一个神奇的功效，长时间吸入的话会让人产生幻觉，将眼前人认成其他人，随着吸入的香越多，则会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多种症状齐发，自然也就没有了那方面的旖旎之思。 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听到靴声橐橐，从椒兰殿的门外一直走将进来。一声声都踏在了高歌的心上，高歌暗自握紧双手，心脏开始怦怦直跳。 来了！ 高歌屏住呼吸，眼睛专注地盯着门口，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人迈步走进，与高歌四目相对。太子在看到高歌凤冠霞披下的盛世容颜之后，瞬间笑意满面，脚下的步伐更加急促了。高歌则是扯动嘴角对着太子勉强笑了一下，声音细若蝇呐地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而在太子眼中，高歌方才那莞尔一笑的样子，有如牡丹微动，国色展颜，将他迷得七荤八素，早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 太子走到高歌身前，温柔地问道：“怎么自己将盖头掀开了？”语气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高歌知道自己现在在太子心中份量颇重，因此也就大着胆子道：“红盖头太闷，况且妾身想第一时间看到殿下。” 见高歌貌似在跟他撒娇的样子，太子心情更加畅快，走到高歌旁边的床沿坐下，揽住高歌的肩膀，缓缓凑近高歌的耳边，嘴里吐出的热气喷得高歌耳朵痒痒的。 只听见他说道：“原是我想得不周到，委屈阿歌了。” 听见这声阿歌，高歌忍不住抖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子察觉到了高歌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可是冷么？” “回太子殿下的话，不冷。”高歌说话的时候，头刻意往旁边挪了挪。 “叫我阿枫。”太子看着高歌，目光缱绻，仿佛恨不得立刻与高歌共赴巫山云雨。 “阿…”高歌翕动着嘴角，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太子见高歌一脸娇羞的模样，知道她在害羞，也就没有逼她马上叫出口。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以后你就会习惯了。”太子一脸笑意，将高歌抱得更加紧了。 高歌抿抿嘴，深吸一口气，努力挣脱了太子的怀抱，起身信步走到了桌子旁，太子也起身跟着高歌来到了桌子旁坐下。高歌拿起酒壶，在两个杯子里斟满了酒汁，拿起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太子，一杯举在了自己身前。 太子接过酒杯，好奇地问道：“这在你们那边是叫合卺酒，对吗？” 高歌疑惑道：“难道在鄢国不是叫这个吗？我们那里也叫交杯酒。” 太子摇摇头，解释道：“我们这里结婚，夫妻之间并不喝酒。” 高歌一听瞬间慌了，怎么搞的，虽然说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但结婚夫妻之间喝交杯酒这不是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吗？ 他要是借此不喝酒，那可就糟了。喝酒是高歌计划里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一步不成功，那么下一步可就举步维艰了。 隐隐的，高歌举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动。 见高歌举着酒杯迟疑在半空中，太子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疑惑地问道：“这酒是非喝不可吗？” 第11章 抓贼 高歌听见他那怀疑的语气，本来就略微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差点绷不住了，但她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兀自强装镇定，突然换了一个悲戚的神情。 只见高歌咬咬唇角，眉眼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太子感觉心窝一疼，忙问道：“怎么了，阿歌，你哪里不舒服吗？” 高歌又将头往旁边偏了偏，作出一副极力忍住眼泪的样子，可怜巴巴地道：“阿枫，原是我不配。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来到你们这遥远的地方，原以为依附你便能够终身有了依靠，没想到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听到高歌叫自己阿枫，太子眼睛亮了，他放下酒杯开心地看着高歌。 “我们那边的习俗就是要喝了交杯酒酒才能被称之为夫妻。如今太子殿下执意不肯饮这杯酒，想必是不愿成全阿歌这份心意了。”高歌换上了一副更加可怜的神情，感觉下一秒就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太子本来心有狐疑，见高歌露出这一副神情，心里那一分怀疑瞬间打消了，赶紧举起了那杯酒，对着高歌道：“ 既如此，那我肯定是要成全阿歌的。” 太子举起酒杯与高歌满饮了那杯酒，高歌见那杯酒下了太子的肚里，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轻轻一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真好，这样的话，今天太子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高歌心里这样想着。 随着太子吸入的香烟越多，他的神志渐渐的有些不清晰起来，看着高歌容颜，从如花似玉的美貌突然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太婆。但定睛一看，却又是那如花容颜。 明明也没喝多少酒，加上高歌的这一杯，顶多没上一斤半，这跟他平时的酒量比起来可不算多少，因此太子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十分不寻常。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由于太子此时心情十分的畅快，因此也就少了一些平时的戒备心。 突然，椒兰殿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有贼啊，快来捉贼啊！” 高歌霍地站起，疑惑道：“外面好像在捉贼。”她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其实她现在心里可感谢这个贼了，这不就是天助她也吗。 太子起身，抓住高歌的手拍拍，轻轻安抚她，温柔道：“没事，外面有那么多侍卫，有贼让他们捉去，我们的好日子可不能让区区小贼给耽误了。” “可是有贼在，终究让人惴惴不安，不如我们去看看。”高歌赶紧撺掇太子出去看看，正好她可当个甩手掌柜。 太子摇摇头，一副坚定的样子，这让高歌暗地十分头疼。 突然，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感觉叫喊声到椒兰殿的院子来了，声音十分嘈杂。 本来不欲此时管的太子也没法忽视了，给了高歌一个安抚的眼神便一掀衣角走了出去，站在台阶上，对着乌泱泱一群侍卫厉声怒喝道：“吵什么吵，皇宫内苑，成何体统，本宫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活腻歪了！” 太子声色俱厉，将一群侍卫吓得都不敢则声，但还是有一个胆子大的站出来说道：“回禀太子，非是小的们不怕死，打扰太子的好事。主要是出现了一个轻功很好的贼人，已经在众多宫殿飞檐走壁，类似偷盗东西的样子，我们众人追他不着，刚刚眼看着那个贼人跑进了椒兰殿。” “哦？”太子扬眉，“贼人竟来了椒兰殿，本宫居然没发觉，看来此人武功确实不凡。”听到这话，太子意识到看来这人不简单，保不准是哪个势力派来的奸细，意欲对他不利的。 太子先让这一群侍卫将椒兰殿里里外外搜罗了一圈，高歌站在院子里，一副受惊的样子。搜罗的结果是查无此人，这让太子感觉更加焦灼了。 太子走下台阶，拿着东宫的信物去调兵遣将，连夜加深了皇宫内的布防，同时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那个贼人一举拿下。 可是，直等到半夜，那个贼人也再没有出现， 太子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高歌的椒兰殿，发现高歌仍然坐在桌子前在等他，心里十分感动。其实高歌完全是因为紧张睡不着，她害怕太子随时会回来，也害怕自己配制的药不奏效。 太子看着高歌，与她面对面坐下，此时心中充满了柔情，但是突然发现高歌的面孔又变成了一个老太婆的样子，不禁瞪大了眼睛，摇摇头，眼皮沉重，最后直接昏睡在了桌子上。 高歌拍拍胸口，看来自己这致幻的香烟和催眠的酒起了作用了。这个药的好处是第二天一觉醒来，服药的人会什么也记不清，到时候不还是由她说啥是啥。 高歌将太子拖到床上，将他的外衣脱下，鞋子脱下，将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则睡在床的里面，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高歌掐准时间早早地起床，坐在了梳妆镜前梳妆。 太子醒来之后，就看到高歌在镜子旁边梳妆的样子。 太子揉揉眉心，声音喑哑地道：“阿歌，你怎么起这么早？” 高歌转身，披着头发的高歌更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太子心脏停滞了一秒，深吸一口气，由衷赞叹道：“阿歌，你真美，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 高歌莞尔一笑，装作娇羞的样子，掩着嘴道：“阿枫惯会取笑人家。” 太子突然拍拍头，迟疑地道：“我昨天…” 高歌赶紧接话道：“阿枫昨天很是厉害呢，我现在身上还很酸痛。阿枫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见高歌说话如此直接，太子倒是直接愣住了，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喝醉了误了大事，听高歌这么一说的话，那看来他不仅与高歌亲密无间了，而且还表现的十分不赖。 太子穿上鞋子，走到高歌面前，将高歌拥入怀中，高歌假装娇羞，实则是十分嫌弃地道：“阿枫，刚刚一早你的手下来报，说是有了点关于昨天那个贼人的眉目了。” 太子一听，放开了高歌，瞬间怒道：“好，好，我即刻便去看看，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歌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默默打了一个寒颤。 第12章 太子妃的下马威 太子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凛凛杀气，定是长期浸淫在腥风血雨中方才造就的。平民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眼中本就细小如草芥，这让高歌实在难以共情。 不过，高歌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现在总算把第一关蒙混过去了。 只不过，这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终究要悬着一颗心应对可能会时时造访的太子。有的计策用过一次，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奏效了。 一瞬间，高歌倒是真的希望司昀能够快点实现对她的承诺，夺了这东宫太子之位，如果自己无可避免要暂时依附于男子，那她倒宁愿是他。 高歌一下子站起身，为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感到脸红，赶紧走出房门去叫玉荷和凤仙了。 高歌此时行走在去给太子妃请安的路上，刘嬷嬷告诉她，与太子成礼之后第二天要去给太子妃请安，以示自己对于太子妃的尊重。高歌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觉得为难的，去便去了，太子妃如果非要刻意发难，她尽量避着些也就罢了。 对她来说，最难应付的是太子。 一路走到太子妃的坤宁宫，迈步走进院子里，太子妃的婢女也就是上次打了凤仙，同时也被凤仙还了两巴掌的那位婢女，看到高歌之后十分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却是对着凤仙翻了个白眼。 凤仙咬了咬唇，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一切被高歌看在眼里，高歌转头低声对凤仙道：“怕她作甚，用眼神杀死她！” 凤仙本来低着头，结果被高歌逗得扑哧一笑，抬起头来，眼睛神采奕奕，看起来也是格外娇俏动人。 本来看凤仙低下了头，那位婢女还觉得自己在气势上胜了，结果突然看到凤仙粲然一笑，还笑得那么好看，哼了一声便别过了头。 高歌正准备进去，谁知那位婢女和另外一位婢女突然拦住高歌道：“良娣，请见谅，我们太子妃近日身子有点懒，可能要晚点才能见良娣了。” 高歌一愣，啊，她特意晚点过来的，睡到了自然醒，就是想着冬天人应该多睡会，也让太子妃多睡会，毕竟冬天适合赖床，这也符合中医的养生。但这都快用午膳了，没想到太子妃还赖着呢。 高歌点点头，“既如此，那我晚点再来。”高歌转身便打算离去，谁知那位婢女又赶紧拦住高歌道：“良娣，这可不行，太子妃特意叮嘱过奴婢，如果良娣来了，要麻烦良娣多等等，她一定会见您的。” 高歌回道：“我晚点来也是一样啊。”这太子妃什么毛病，自己赖床还让别人等她。 那个婢女只是兀自摇头，一副这是太子妃的命令，她只是照命令办事而已。甚至还挥挥手，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守在了院子门口。 高歌叹了一口气，一大早就有人给她添堵。她妥协道：“行，等会就等会，只不过你得让我进去等，这冰天雪地的，我说半天话脚都快冻僵了。” 这时另一位婢女补充道：“实在不好意思，良娣，我们太子妃说了，她的睡容实在不雅，不希望别人看到，还请良娣在这里稍等片刻。” 啥，在这落满积雪的院子里等？ 高歌错愕抬起头看那婢女，在那女子脸上看到了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高歌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转头看看凤仙和玉荷，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无语的神色。 敢情这是在给她立威呢。只不过这个下马威属实是有点大病了。 高歌两只手分别抓住玉荷和凤仙，说了一声“我们走！”转身就打算离开这里，那五名侍卫作出一副摸腰间大刀的动作，高歌眼神一沉，眼中冷气森森。 她放开玉荷和凤仙，走到几名侍卫面前，厉声喝道：“你们吃的官家的饭，拿的是皇上给的俸禄，本公主可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前来联姻，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远方而来的客人吗？太子妃不懂其中利害，你们手下人难道还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吗，主子不明事理，看来多半是手下人劝谏不力。” 高歌这番言辞说得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本来高歌那张脸看起来美艳无比，他们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她，并没有真的要动手的意思。 因此，几人不约而同地撤回了拿武器的动作。 那位婢女见几名侍卫被高歌这一训斥就打算收手，赶紧出言威胁道：“你们几个是想抗命吗，一会儿我回禀太子妃，统统治你们一个抗命不尊的罪名！” 那位婢女声色俱厉，几人又互相看看彼此，还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唰的一声，那噌亮的刀身晃到了高歌的眼睛，高歌不耐地啧了一声。 看来今天这个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高歌回身，对着那位婢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婢女见高歌问自己名字，装作惶恐地道：“良娣，您可不要迁怒奴婢，这全是太子妃的意思，奴婢身为下人却是不得不从啊。” 她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是眉眼之间全是对于高歌的挑衅。 高歌心中怒火升起，想冲上前去给这个欺人太甚的婢女一巴掌，但是转念又一想，她虽然态度嚣张，却也说的是事实。 如果不是太子妃的意思，她一个婢女怎么敢如此放肆。 突然，高歌灵机一动，她勾唇一笑，对着那位婢女道：“行，太子妃就让我们在院子里等是，其他没有特别的规定？” 那位婢女奇怪她的问题，但只能回复道：“没错，其他没有规定。” 高歌点点头，转身对着玉荷和凤仙道：“既然空等无聊，那咱们来打雪仗！” 三人互相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都默契地在地上将雪团成团，互相朝着对方身上砸去。 虽然美其名曰打雪仗，但是三人显然夹带了私仇，高歌蹦蹦跳跳跑到那位婢女身前，玉荷看准时机一个雪球砸过去，高歌见状赶紧闪开，那个雪球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那位婢女的脸上。 “啊！”突如其来的雪球将那位婢女砸的头脑发晕，随即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一个寒战，慌忙将脸上的雪花抖落干净后，她指着玉荷，生气地道：“贱人，你竟敢砸我！” 第13章 正面交锋 那位婢女撸起袖子就打算来揍玉荷，玉荷本来也是一肚子火，当即也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 她向来跟着自家郡主见惯了风雨，岂会害怕这点小打小闹。 高歌见那婢女撸起袖子，露出的胳膊粗粗壮壮，一看就是个中好手，害怕玉荷吃亏，忙挡在玉荷身前。 谁知玉荷竟然道：“公主，您放心，我能应付得了。” 高歌扬眉，带着狐疑问道：“当真？” 玉荷坚定地点点头。 高歌识趣地让开，心里想着让玉荷出出气也好，自己就在一边见机行事好了。 玉荷和那个婢女一对上，那个婢女抡圆了胳膊便甩了个巴掌过去，速度特别快，高歌吃了一惊，凤仙在一边也看得惊心，想加入战斗，但被高歌制止了。 两个是互殴，三个人就是群殴了，到时候闹将起来自己一方就不占理了。 只见玉荷脸往旁边一偏，右手眼疾手快抓住了那个婢女的胳膊，学着高歌那天的动作将那个婢女的胳膊往后面一折，那个婢女当即痛呼一声，另一只手挥舞过来继续招呼玉荷的脸颊，玉荷往下一低头，对着那个婢女的胸口就撞了过去。 玉荷这一下使出了七八成的力气，一是气这个婢女欺人太甚，二是生气那天她打了凤仙两巴掌，因此也就没有惜力，那个婢女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好！”凤仙情不自禁的叫好，正准备拍手叫好，突然又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应该，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止不住的开心。 玉荷露的这一手，连高歌也忍不住惊艳，没想到玉荷不声不响，竟然是一个优秀的打手。 那个婢女在地上挣扎几下之后，站起了身，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快步跑过去跟玉荷扭打在一起，高歌认真看着，果然两个人开始掐对方的脸，互相扯对方的头发，回到了最经典的打架模式。 偶尔谁的一声痛呼传来，接着就是更加狠命地扯对方的头发。高歌见状不对，赶紧跑过去准备拉开二人。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威严的厉喝：“放肆，如此样子成何体统！” 高歌抬头看去，终于在坤宁宫的门口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太子妃，太子妃对上高歌的目光，不屑地哼了一声。 “良娣就是如此管教下人的吗？” 三皇子燕王府。 司昀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询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那人恭敬地点头道：“回殿下，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他不敢供出您，他的家人还在我们的掌控里。” 司昀一拍大腿道：“干得好！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这里作奸细，这番就让他自食恶果，倒也不枉他这条人命了。” 侍卫抬起头，又道：“可是太子殿下素来疑心重，恐怕他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届时会不会疑心我们安插在东宫其他的人手呢？” 司昀勾唇一笑，心中早有计较，胸有成竹地道：“放心，他没那么多精力，现在留城的洪灾肆虐，他作为太子自然是要亲去督促治理的。他一离开，不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么？” “您的意思是，趁太子去留城的路上结果了他？”侍卫疑惑道。 司昀作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神中的杀意滔天，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恨意：“我在齐国的时候，甚至回国的路上，我的好二哥派出的杀手还少吗？我自然也是要回敬一下的，不然他还真以为我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呢。” “具体的事宜你可去着手准备，必要时可以联络我们在地方的情报局，做的漂亮些，无事就下去。” 侍卫领命退下，尤三推开门进来禀道：“殿下，苏然小姐来了。” 司昀闻言忙起身，正准备夺门而出，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阿昀，你一个人待在屋里干嘛呢？” 司昀对上表姐那张浅笑嫣然的脸，一时梗住，有点心虚地道：“没…没干嘛，我正要收拾一下进宫看望父皇母妃呢。” 苏然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伸出纤纤玉指戳着司昀的肩膀，笑道：“少来！我听尤三说你这几天天天往皇宫跑，也就是皇上宠爱姑母，才能容你如此放肆。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依恋姑母了，一天竟也缺不得？” 司昀被自家表姐戳得连连后退，忙求饶道：“我的好姐姐，是我的错，今天一定陪你逛逛，绝不食言好不好？” 苏然瞬间眉开眼笑，自如地挽上司昀的胳膊，“那可说好了，要陪我逛一天，吃饭、喝茶、听曲儿，一个都不能落下。可别像上次一样半路溜走，那我可是不依的！” 司昀忙不迭点头，他是真的怕了自己这位表姐，若是她去母妃那里抱怨一下，他就得被自己母妃说教。 司昀突然想起自己在齐国的时候，和高歌出去几乎也是做同样的事情，高歌说这是约会，是情人之间会做的事。不知道自己和表姐做同样的事情，高歌知道会不会生气呢？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的高歌身居高墙之内，见一面谈何容易，而且更难的是，她暂时还不愿意见他。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心里是否还在怨恨他的不辞而别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于自己二哥的愤恨又多了一分。若不是他，他又怎会九死一生，以至于连高歌被命和亲时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高歌看见太子妃，心里也自没啥好声气，虚虚行了一个礼，便反唇相讥道：“太子妃说我不会管教下人，恕我不懂，太子妃骄纵下人对我不敬，这难道就算管教好了吗？” 见高歌居然敢当众质问自己，太子妃“你!”了一声之后便对着站在雪地里已经分开的两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婢女见状赶紧添油加醋的将事情颠倒黑白说了一遍，太子妃边听边发出冷哼的声音，嘲讽道：“齐国向来自诩礼仪之邦，原来出来的公主和陪嫁婢女也是如此的粗俗不堪！” 玉荷和凤仙欲待争辩，高歌摇摇头，对着太子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太子妃是主位，想要给我捏造一个罪名也不是难事。只是本人在这里却不得不奉劝太子妃一句，逼人太甚不是什么好事。” 第14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 本来高歌是想借这次请安，来表达自己跟太子妃交好的心的，但谁成想一来就被给了这样一个下马威。她虽有意交好，但自然也是要维护自己和凤仙玉荷的尊严的。 因此，高歌的话里自然也带了三分犀利。 对上高歌的眼神，太子妃本欲借此发难的一，没曾想高歌眼里的冷意竟然让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下意识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空有美貌的女子不是好惹的。 况且太子如今把她宠的跟什么似的，圆房之后赏赐下的东西不计其数，大大逾了该有的礼数。 现今太子外出在即，她不妨就忍了一时之气，且等太子走了之后再慢慢料理她。 于是太子妃的态度也就慢慢缓和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口齿还真是伶俐，难怪能哄的太子为你意乱情迷，今日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彼此甩开也就罢了。” 她又接着道：“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别站在雪地里了。你也是，巧翠，怎么能让良娣在院子里站着呢。” 太子妃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内，高歌三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个太子妃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坐在太子妃的下位之后，高歌呵气不停地揉搓手掌心，刚刚在外面站着不觉得，一走进来竟然发现屋里阴森森的比外面还冷。 高歌不禁好奇问道：“太子妃，你这屋里怎么如此阴冷，如今天寒地冻，屋内怎不生个炭火呢？” 太子妃手里捧着一个汤婆子，欣赏着高歌那受冻的样子，幽幽道：“本宫不喜煤炭的味道，因此一向只忍耐着寒冷罢了。” 高歌追问：“太子也是如此吗？” 听到高歌主动提起太子，太子妃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十分不耐烦地道：“自然不是。” 太子不是经常来她宫里，因此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但她不愿意在高歌面前说这些，以显得自己不受宠爱。 高歌还想再问其他，谁知太子妃伸手兀自揉着眉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高歌遂识趣的闭嘴，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自己暗中纳闷： 她此番来请安，一是来表示自己交好之意，二是来聆听她这位太子妃的教诲，如今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不加掩饰的厌恶了，因此交好这件事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高歌正想找个由头离开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柔媚的女声，“太子妃赎罪，臣妾和吴才人来迟了～” 高歌朝门口看去，门口射进来明晃晃的白光，照射的高歌一时间没法看清楚来人，直到两道身影袅袅婷婷地走到高歌面前，高歌才看清楚。 只见左边那人个子娇俏可人，头发挽的也是偏甜美风格的圆型发髻，上面斜斜插着一只凤尾金钗步摇，随着女子的走动轻微的晃动。女子脸小小的，眼睛圆圆的，鼻头被冻的粉粉的，穿着雪白色大绒毛披风，看上去俨然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再看右边那位，相对来说个子较高，整个人十分修长匀称，但眉目间散发着些许冷意，穿的也没那么厚实，竟像是不知道冷的主。她的鼻梁很高，眼睛里散发出的是聪慧的神色，一进来先将高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完全。 高歌记得刘嬷嬷说过，她是第一位良娣，太子还有其他姬妾，那么这二位如果不是宝林，就是才人了。按理来说自己位份比她们高，应该是她们先跟自己行礼才对。 高歌平时本来是不拘小节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全然陌生，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免得别人看她好说话，啥也不懂，就个个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因此，高歌见两人进来，也没有起身跟二位见礼，专等着二人先开口。 太子妃先开口道：“这位就是我们殿下新纳的良娣了，也就是齐国的第一美人呢。”太子妃特意把“第一美人”咬的极重，惹得二人对高歌频频打量。 二人都跟高歌见礼：“见过高良娣！” 高歌起身，回了一个礼，对二人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问道：“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呢？年岁几何，不知该称呼妹妹还是姐姐呢？” 太子妃接话道：“左边这位是张宝林，右边这位是吴才人，你位份比她们大，不管年龄如何，总要唤你一声姐姐，就像你也总要唤我一声姐姐一样。刘嬷嬷这个都没告诉你吗？” 最后一句话太子妃加重了语气，神情复杂，让高歌不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还是真的因为刘嬷嬷怠职而感到生气，高歌只能插科打诨地道：“嬷嬷自然是教过，只是臣妾一时忘记了。” 高歌话音未落，张宝林上前一步挽住高歌的手，将高歌认认真真又看一遍，不住地赞叹道：“姐姐，看来传言不谬，你确实是美的让人家自惭形秽了，难怪殿下如此宠爱你呢。” 高歌“呃”了一下，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道明明太子妃忌讳的就是她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她如今又重重地提这个话题，高歌下意识朝太子妃看去，果然看到太子妃的脸色越发暗沉。 高歌只能尴尬地道：“妹妹过誉了，依我看妹妹雪肤花貌，明眸善睐，那才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高歌倒也是真心夸赞她，张宝林的颜值在高歌的点上，她很喜欢张宝林这一甜美挂的。 谁知张宝林听高歌这样一说，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目露忧伤地道：“姐姐取笑妹妹了，殿下如今如此宠爱姐姐，我们哪里还能入得了殿下的法眼呢。” 高歌此时心里有一大群草泥马在奔腾…………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是故意的吗，还是无心的？高歌看她笑意盈盈，完全就是一朵清纯小白花，人畜无害的形象，想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一旁的吴才人突然开口道：“太子妃，听闻殿下不日就要去往留城亲督治理洪灾，可是真的？” 高歌闻言一下子瞪大眼睛，也忙问了一句：“当真？殿下要去多久？” 高歌那激动的样子让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她，张宝林更是噗嗤一笑，声音软软地道：“姐姐反应怎么这么大，新婚燕尔，如此舍不得殿下吗？” 第15章 与太子共用午膳 高歌本来心里是为太子的离开而高兴的，但她也不能告诉她们，因此被张宝林如此一说，高歌也没法否认，只能兀自在那里佯装脸红。 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太子驾到！” 高歌霍地一下站起，剧烈的动作让站在高歌身边的张宝林吃了一惊，但是听到太子来的消息她也顾不得高歌为何如此吃惊了，忙殷勤地迎上去，关切地问道：“见过殿下，人家可是好久没有见到殿下了呢。” 太子来太子妃这里本来是来找高歌的，突然看到张宝林，太子先愣了一下，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后面的吴才人。站在那里发愣的高歌太子目光停留的最久，最后太子才看向太子妃，没话找话道：“爱妃，可用过御膳了吗？” 太子妃本来慵懒地半扶着头，此时也已经站起来恭敬地给太子见礼，见太子问自己，受宠若惊地道：“回殿下，臣妾未曾用过御膳，臣妾马上让厨房备下，殿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太子本来只是找个话头，说两句话就打算将高歌带回去，谁知太子妃竟然要留他用午膳，忙推道：“不了，我一进来发现你这屋里阴冷的很，别把高良娣冻坏了。” 张宝林见缝插针道：“殿下偏心，人家和吴姐姐还在这里呢，怎么就不担心冻坏了我们两个呢。” 太子笑着回复道：“你们两个是土生土长的鄢国人，自然比较抗冻，人家阿歌千里迢迢而来，自然受不了我们这里这样的寒冷，你们就不要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计较了。” 吴才人也接话道：“对于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而言，闺中之争自然是小事。” 太子看了吴才人一眼，目露不悦的神色，转头对着高歌道：“给太子妃请一次安差不多就可以了，以后不必来那么勤。快跟我回椒兰殿，我已经让厨房备好午膳了。” 太子妃暗自用指甲掐手心，气得胸口发闷。 高歌看向张宝林，向她发起了求救信号，她此刻多么希望张宝林能够继续发挥她的甜美攻势，将太子殿下半路截走啊。 张宝林对上高歌的眼神，发现她正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道：“姐姐，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高歌：“……” 高歌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对着张宝林摇了摇头。太子向高歌伸出了手，高歌颤颤巍巍地递去了自己的手，跟着太子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太子妃的目光愤愤而怨毒，张宝林见二人已经走出了房门，对着太子妃道：“姐姐，人家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如此宠爱一个人呢，殿下可是一个十分恪守尊卑礼仪的人。人家有点心慌。姐姐你说，太子殿下不会从此只宠爱高姐姐一个人了？” 太子妃剜了张宝林一眼，嫌弃地道：“胡说，殿下是未来的天子，拥有的女人只会更多，这才一个你就受不了，以后还有的是你哭的。你能不能学学吴才人，宠辱不惊，别整天只关心殿下宠爱谁。” 被太子妃呛了一下，张宝林识趣地噤了声，但站在一边仍然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倒是吴才人开口道：“太子妃教训的是，唯有太子妃的心胸，才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的不二人选。” 吴才人这番话让太子妃很是受用，但她明面上还是呵斥道：“如今皇后娘娘身体尚康健，还是殿下的生母，你们不可胡言乱语。” 太子妃接着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殿下马上要外出了，你且看她还能嚣张几日。” 张宝林和吴才人对视一眼，知道太子妃要出手了。二人心中俱是一凛，想起她素日的手段，这个高良娣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高歌没来之前，张宝林是最受太子宠爱的，按照太子妃的妒性，是断断容不得她的。但也算她会来事，主动与太子妃交好，经常在太子面前给太子妃说好话，竟也使太子时不时来太子妃房里留宿，这也是她个人的能力。 但是高歌一来就不服管教，竟还不管不顾霸得太子对其万分宠爱，这让她是断断容忍不了的。 不过她还是美其名曰道：“高良娣作为齐国来的人，我们不得不设防，自古国家之间爱使美人计我们也都了解，各自要多多上心。” 二人齐声应道：“是！” 高歌坐在饭桌上，先给太子斟了一杯酒，语声款款道：“殿下，请先满饮此杯。” 太子摸上高歌的手，笑意渐深，嘴里却是推却道：“不了，酒这个东西有时可以助兴，却也能坏事，本宫一直很懊恼新婚那天喝多了，以至于现在什么印象都没有。” 太子说到了高歌的心虚处，她忙道：“殿下忘记的，臣妾都帮殿下记着呢。况且现在天气这么冷，喝杯酒也可以暖暖胃，殿下，你就喝一杯嘛～” 高歌后面一句话带着撒娇的娇软语气，配上高歌那足以使天地失色的如花容颜，太子只觉得自己还未喝酒就已经醉了。 他语带宠溺地道：“阿歌的要求，我总是没法拒绝的。”他下意识没有自称本宫，而是用了“我”这个称谓，足以证明他心中已经待高歌十分亲热了。 高歌帮忙给太子布菜，只要是高歌夹的菜，太子不论喜欢与否照单全收，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漫长，外人看上去两人郎情妾意，场面很是美好。 但只有高歌知道，自己这一顿过得有多煎熬，单是对上太子那万分缱绻的眼神，高歌就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十分亏心的事情。特别是她照常在菜里和酒里动了点手脚，让太子这一顿饭吃完便只想睡觉了。 果然，酒足饭饱之后，太子揉着眉心，嘟囔道：“奇怪，我明明没有喝多少酒，怎么感觉晕晕沉沉的，如此嗜睡呢？” 高歌过来识趣地给太子脱下外衣，赔着笑容道：“冬天睡睡午觉是最好的，殿下如果想睡午觉，臣妾奉陪就是了。” 见高歌如此说，太子很是高兴，搂着高歌就上了床铺，高歌解下发簪，一头如瀑布乌云般的秀发倾斜而下，映衬得高歌的肌肤更加雪白，太子早已经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道：“阿歌，你真美！” 第16章 与玉荷凤仙谈心 看着太子那越凑越近的脸，高歌佯装含羞地别过脸，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所幸床的空间很大，因此高歌与太子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 太子见高歌如此含羞带怯的样子，心下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只觉得喉头发紧，热气上涌又向下转，竟让他昏昏欲睡的感觉又明显了一些。高歌见太子的眼睛越发迷离，知道酒里面的药和香烟里面的催眠药效发挥作用了，高歌又缓缓扭动身躯凑过来，手凑上太子的太阳穴，轻柔地帮着太子按压着。 太子握上高歌的手腕，缓缓躺下，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久，轻微的鼾声响起，高歌这才稳住心神。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了凤仙和玉荷的房间中，二人俱是一惊，玉荷忙问道：“公主不是在伺候太子休息吗，怎么来奴婢们房间了？” 高歌叹一口气：“他睡着了，我来跟你们睡午觉。”凤仙不解地问道：“公主为何不跟太子共枕呢？” 高歌坐在板凳上，右手撑着下巴，眼睛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漫不经心地回复道：“你们那天看见你们所谓的姑爷了？” 二人点点头。玉荷道：“公主，我们正在心里犯嘀咕呢，但是公主您不说，我们也不好问的。” 高歌解释道：“咱们三个人现在在这异国他乡，最要紧的是要彼此交心。你们不用把我当什么主子看待，就当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就行了，因此平时有什么不懂的，想要知道的，大可以直接问我，我不会生气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奴婢不敢！” 高歌眼珠子转了转，理解要让她们改肯定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因此让步道：“我明白你们都已经习惯和我的相处模式了，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们不仅可以是主仆关系，也可以是朋友关系就行了。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彼此交心，明白吗？” 二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高歌这才开始解释的道：“你们也大概知道，他是鄢国人，我当初跟他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因此也算不上被他欺骗。当初两人之间本就互相有所隐瞒，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跟他的状态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各不相干罢了。” 虽然说要彼此交心，但高歌还是隐瞒了自己后面跟司昀互相告白的事情，她之所以要隐瞒，无非是觉得两人之间的真心着实可笑，说出来反惹人笑话罢了。 玉荷疑惑地问道：“那公主从此和姑爷…三殿下也只能当作不认识了吗？”高歌点点头，玉荷又接着问道：“虽然公主您说，你们的婚姻是一场合作，但是据奴婢看来，倒是觉得三殿下对公主您颇为专情呢。” 凤仙也接话道：“没错，公主，您不在王府的时候，三殿下经常在您房间帮您收拾东西，您散落四周的医书都是他帮您整理的，她知道您爱吃辣的会上火，经常去厨房给您熬雪梨银耳羹呢。” 高歌不在意地点点头，嘟囔道：“这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这些事情不是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吗，为什么她们说的语气好像她蒙受了他什么大恩一样。 玉荷接着凤仙的话茬，坐在高歌面前，认真地说道：“公主，我们知道您不在乎这些小恩小惠，但是我们也能看出来，太子殿下非您所爱，如果…如果太子殿下是姑爷的话，那就比较完美了。” 玉荷不小心又说了姑爷，赶紧看了一眼高歌的脸色，见高歌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错误，暗暗松了口气。 高歌被玉荷的话惊讶到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玉荷，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地道：“我的亲娘嘞，小玉荷，你还真敢说啊。”玉荷这话倒是跟那天晚上司昀给她的承诺对上了，如果他真能谋权成功，那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也只能权且与太子殿下虚与委蛇了。庆幸太子明日便要外出了，她倒可以安心过一段太平日子。 高歌和玉荷睡在一个床铺上，玉荷颇为别扭地道：“公主，我的床铺又小又硬，您怕是睡不习惯呀。” 高歌躺在床上蹦了蹦，发现确实没有自己的床软和，于是她大剌剌地道：“等我一会儿禀过太子，让他做主帮你们换个好点的。” 玉荷和凤仙忙推辞道：“不不不，公主，我们睡是睡惯了的，不消如此破费。”高歌笑笑，\"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说罢高歌便自如地躺下了，三人都躺在了床上，打算睡一个饱饱的午觉。 正准备睡时，高歌突然来了兴致，“跟我讲你们小时候。”玉荷首先回复：“公主，我和凤仙自小跟在您身边，我们小时候都是一样的呀。” 高歌把被子掖的更紧了，一副耍赖的样子，“哎呀，我几乎都快忘了，你们快讲讲嘛~” 于是高歌就听到了关于原身和玉荷二人童年的一些事情。 高歌从小沐浴在爱的环境中，养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飞扬跋扈，遇到的几乎没有不顺她心意的。从小与孟落玹一起长大，更是属意要嫁给他作妻子。 这些内容高歌基本都知道，她插话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会不会觉得我太娇贵了呀，比如动不动就爱找别人麻烦。” 玉荷忍不住爬起身，跟对床的凤仙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我们跟公主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和理解公主的所作所为，但凡公主所愿，就没有得不到的。唯有六殿下一事，渐渐成为了公主的心病。” 高歌见她没有给出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而是含糊地说这么一句，心里也就明白了在她们心里，自己的郡主肯定是一个爱胡作非为的人。她干脆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们的年龄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大，不知道遇到过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呢？” 此话一出，只见二人脸上飞快的染上绯色，凤仙期期艾艾道：“公主，我们一心只想待在公主身边，并没有动过其他心思。” 高歌见她们脸红，感觉十分有趣，继续打趣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离开我，但是女儿家有喜欢的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们如果有看上眼的，我自然会放手让你们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这事情也需急不得，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活得开心自在的。” 二人齐声应是，高歌见状也不再追问她们了，渐渐地，三人先后进入了梦乡。 第17章 出宫遇到熟人 自从太子出发去留城后，高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些，终于不用再提防太子什么时候会不定期降临椒兰殿了。 来鄢国这一个多月，高歌还没有到鄢国的集市去看过，听闻鄢国的夜晚也没有宵禁，因此会有很多丰富的夜间活动。高歌这段时间已经将出宫的路径探熟了，因此太子走的第一天晚上，高歌就穿上了夜行衣偷偷溜出了宫。 这次高歌倒不敢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而不告诉别人了，出去之前她跟玉荷和凤仙说了一声，以免有什么突发情况二人应付不来。 玉荷首先担心地道：“公主，鄢国不比齐国，听说他们这里民风彪悍，如果你遇到了行凶之徒，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可怎么处？” 凤仙也接话道：“是啊公主，你一个人出宫我们实在担心，而且万一被人发现你出宫了可怎么办呢？” 高歌在一开始告诉她们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会被阻拦，因此也将自己想好的话术加以劝说，二人听完高歌的理由后，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玉荷看看外面的天色，对着高歌认真地道：“公主，您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会支持您的决定。只要您有什么不测，我们定不会苟活就是了。” 玉荷这段话把高歌说的心有戚戚焉，忙安慰两人自己此行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二人这才放心，帮着高歌收拾了一下着装，高歌便眼觑着夜晚巡逻的空隙，从西北门的高墙暗使轻功溜了出去。 学武功后，高歌发现自己夜晚视物的能力越来越强了，高歌凭借着自己那与生俱来的方向感，快步离开皇宫的警戒范围，来到闹市后，高歌除下了自己的夜行衣放在了一处地方，便穿着男子的服装，拿着一把折扇，走在街上，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高歌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购买一些需要的物资，二是体察一下鄢国的民情，说得好听是民情，其实就是压压马路，逛逛街啦，省得整天待在宫里都快要发霉了。 高歌迎面走在街道上，发现来来往往的不仅有五大三粗的男子，还有很多涂脂抹粉的女眷，虽然个个都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但是一个个的兴致看起来很高。 雪花开始陆陆续续下着，高歌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同时也不禁感慨，鄢国百姓这么冷的天也爱出来逛，由此可以证明鄢国的集市真的很热闹。 高歌在一个个摊位上流连，发现有很多摊位都在卖由各种兽皮毛做的冬衣，高歌注意到了一件由白狐皮毛做的披风，高歌上前问老板道：“老板，你这真的是白狐做的披风吗？” 老板将高歌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面前的顾客的气质非富即贵，当即赔着笑脸殷勤地道：“这位客官，您的眼光可真好，您可以上手摸摸，这绝对是纯正的白狐皮毛，在鄢国冬天用来御寒是绝对没问题的！” 高歌摸了一下，确实不错，触手生温，零星雪花飘在白狐披风上，显得披风的颜色更加雪白。高歌心中喜爱，却又想起自己这样的行为好像在助纣为虐，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白狐是多么可爱的动物，竟然就这样被剥皮做了披风，不禁心中大恸。 高歌有时候，是有种悲天悯人的圣母情结在身上的。 这样想着，高歌的手就离开了白狐披风，正准备找个借口跟摊主推辞，突然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老板，你这白狐披风怎么卖？”女子声音轻轻柔柔，在这寒冷的夜里让人听来感觉如沐春风。 高歌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高挑秀美的女子正笑靥如花地看着那件白狐披风，想是十分满意这件商品，见高歌看自己，对高歌轻轻点了点头。 高歌也朝女子点点头，突然看到女子背后几步还站有一个人，抬起眼睛看去，看清楚那人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人看到她后瞪大了眼睛，脚步向前走了一步，手虚空在空气里一抓，随即眼里流露出了眷恋的目光。 啧，世界还真是小，哦不对，这鄢国还真是小。高歌忖道。 摊贩抱歉地对着来的女子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这位公子先来的，他对这件白狐披风挺感兴趣的。” 那位女子失望地“噢”了一声，不舍地看了那件披风一眼，便打算转身离开。高歌本就不打算要这件披风，因此赶紧道：“不不，我觉得这个披风不太适合我，倒是挺适合这位小姐的，衬得小姐更加肌肤胜雪。” 那位小姐一听，瞬间笑容更加灿烂了，对着高歌热情地行了一个礼，声音娇俏地道：“多谢公子割爱。” 高歌站在一边，静静欣赏那位女子将披风穿在身上，忍不住夸道：“小姐真是花容月貌，小生看了颇为心动呢。”高歌这话惹得旁边的男子对她频频侧目，高歌都几不可见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个傻缺。高歌心里默默骂道。 听见眼前男子这样直白的语言，那位小姐脸上染上了红晕，忍不住将高歌仔细端详一回，发现高歌端的是个好出众的长相，站在那里格外惹人注目，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是站在自己表弟面前居然丝毫不输。 由于心里喜欢高歌的长相，因此对于面前男子直白的语言也没有过多嗔怒，只是轻轻回复道：“公子莫要取笑人家，依我看来，公子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 高歌抖开折扇，在面前颇为装逼地扇了扇，对着女子后面站着的男子努努嘴，调笑道：“小姐过誉了，依在下看来，小姐的夫婿才是在下见过的最为俊俏的人呢。” 那位男子自然就是司昀，女子就是苏然，司昀早在发现高歌的那一刻就按捺不住的心脏怦怦跳，他没有预料到居然能够在宫外看见她，心中瞬间的狂喜让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她的名字。 见她一副男儿般打扮，知道她定是忍不住跑出宫来逛逛，也不禁为她捏一把汗。看她和自己表姐一来一回的聊天，司昀好笑地欣赏着她调戏自己的表姐，暗地里贪婪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她。 突然听见高歌称呼自己为表姐的夫婿，他瞬间慌了，深怕高歌误会自己，赶紧解释道： “不，小…公子你别误会，她是我表姐。” 第18章 又见灿阳 见自己表弟这么着急地跟眼前的男子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苏然十分不解，扯着披风走到自己表弟面前，将他上下瞅了一眼，用探究的眼神问道：“你搞什么鬼，这么急着跟我撇亲关系，怎么，你喜欢这位公子？” 苏然本来是打趣他的，自己表弟是性取向她倒是一向清楚得很，但谁知司昀竟然半天愣愣的没有作出否定她话的回答，不禁让她大为意外。 她又转头将高歌认真地看了一遍，再次在心里感慨，这位公子长的可真好看，多看几眼保不准真的会爱上。 高歌见司昀这么急切地跟自己解释，心里也不禁觉得暗自好笑，她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睛，狡黠一笑道：“那你们先逛，在下先走一步了。”高歌有意要走，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慢慢逛，在这里跟他们耽误时间可没意思。 司昀见高歌要走，向前一步急切地道：“你要去哪里，不如我们一起逛怎么样？”说完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明显了，又找补道：“表姐，就我们两个人逛也挺无聊的，是不是？” 苏然更加觉得奇怪，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让她不解，手摸摸下巴，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表弟不会真的喜欢男的？ 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苏然求证的几个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马上又想到姑妈肯定会悲痛欲绝，想着想着不禁开始捶胸顿足，她忍不住走到司昀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歌见司昀这样不避嫌地邀请自己，也是不解地瞅了他几眼，装作受宠若惊的语气回复道：“这那么成呢，在下怎么能打扰二位的雅兴呢，还是各自分开，比较能够玩的开心点。”说完高歌就打了一个手势，转身离开了。 而苏然还兀自在那里刨根问底地追问司昀，司昀心里有苦说不出，在那里应付不过，眼光不舍的远远地追随着高歌的倩影，心中暗自叹了好几口气。 要是表姐不在就好了。司昀心里想。 他耐着性子对表姐道：“表姐，我们出来也逛了半天了，我突然想起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你要不先回去，下次我们再出来逛好不好？” 苏然这下彻底证实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声色俱厉道：”我的亲娘啊，你是真的看上了刚才那个男子吗，你急着撇下我不会是要去追他？“ 司昀心里暗暗叫苦，他实在不喜欢自己表姐这侦察能力，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事情的关键。虽然高歌的性别她没看出来，但却看出来他确实是想去追那个”男子“。 他只得瞎编道：”表姐，你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有事，不久不是元宵节了嘛，我得回府去安排一些事情，比较紧急，是你姑母交待的。“ 见他说得有头有尾，苏然于是放开了他的耳朵，拍拍手，哼了一声，头转向左边，”这还差不多，行了，瞧你跟我逛心不在焉的也没劲，赶紧滚，省得我看你心烦！“ 司昀忙不迭道：”得令！“说完就一溜烟不久了人影，苏然见状好没意思，索性也自己一个人继续逛去了。 司昀先假装从反方向离开，又急急忙忙折转回来朝着高歌离开的方向追去，他暗运轻功，跳上最高的亭台，在市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那个自己牵挂的身影。不过任他目光如炬，能视千里，看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一丁点高歌的踪迹。 半天后，他只能从亭台上跳下来，在人群攒动中慢慢寻找，同时他还得时刻注意自己表姐会不会也混迹在人群中。他表姐自然是会武功的，因此保不准她可能并不会乖乖回去，可能现在也在哪个地方玩着呢。 高歌此刻并没在市集逛，因此也难怪司昀遍寻不获，她现如今在一家歌舞坊里，正在二层的位置上饮酒看歌舞。高歌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看这家歌舞坊人很多，看起来很是热闹，还能躲避室外的冷空气，因此一头就扎了进来。 高歌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左手挈着酒杯，右手拿着酒壶，就着一楼美人们的舞蹈下酒。高歌突然想起自己在齐国的”觅音阁“看到的舞姬桑柔，自己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个把月的身孕，不知现今在何方呢。 又一杯酒下肚，高歌暗自好笑，自己如今的境况怕是好不了多少，居然还有闲工夫去想别人。她一杯接着一杯，浑然不觉得醉，只因为她已经提前服下了解酒药，今天喝多少都不会醉，只会微醺。 ”哎呀，冯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里了，我们的紫鸢姑娘可是念叨了您好久呢~“歌舞坊里的老鸨突然在门口热情地迎接道。接着便是那个叫做冯公子的男子和这里的老鸨的应答。 冯公子？高歌抬了抬眼皮，这让她想到了冯灿阳，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干什么呢？高歌不禁又感到好笑，怎么自己今天净开始想这些故人了。 不一会儿，高歌听见台阶上靴声橐橐，想是那个被叫做冯公子的男子上了二楼，高歌正打算进入包厢避一避，突然在耳边听到一声惊讶的声音：”高姑娘？“ ”嗯？“高歌听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缓缓转头看去，摇晃了一下脑袋，再仔细看来人，倏地眼睛瞪大：”冯灿阳？怎么是你？“ 高歌不淡定了，怎么在鄢国又碰到熟人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是惊疑不定地指着冯灿阳”你你你“了半天。 冯灿阳在看到高歌的那一瞬间，眼里的狂喜火速弥漫开来，他给身后的即将上楼来的老鸨挥挥手，老鸨看了一眼楼上站立着的高歌就离开了。 冯灿阳示意高歌去包厢里面说，高歌会意，两人坐在了包厢里面。高歌此时真的有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她头一句问的是：”你怎么在鄢国？“ 冯灿阳本来有很多话想问高歌，见她先问自己这句话，愣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双手摩挲着大腿上的布料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齐国人，但我也不全是鄢国人，我在齐国有亲属，因此会时常过去探访。“ 高歌不解：”如今两国战火连天，这样可是方便？“ 第19章 鄢国的贵公子 针对高歌的问题，冯灿阳只是不置可否地轻轻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高歌知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只能转移说道：“那你这次会在鄢国待多久？” “我暂时应该不会再去齐国了。”冯灿阳拿过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 高歌“噢”了一声，也不知再继续问他些啥，两人之间开始沉默起来。半晌后，冯灿阳才十分艰难地开口道：“你…在宫里还习惯吗？” 高歌本来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有点想念齐国的人罢了，最牵挂的是她阿母，赵梓云等等，不过经他这么一问，她心里倒是有点感觉到了心酸。 她也不想自己的心思被看出来，只能勉强点点头道：“唔…还好，到哪里都一样，都要过日子，随遇而安罢了。”见她说的轻松，他倒是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他心里是知道鄢国太子和太子妃是什么样的。 他低着头，突然下了一个决心，看着高歌认真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想要守护你的感觉，后来得知你成亲，这种感觉也一直没有减少。说实话，我能在齐国待那么久，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得知你来鄢国和亲，我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虽然我目前不能够为你做什么，但是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做你想要的一切。” 冯灿阳突然说这一大段话，说得他整个人情绪十分激动，高歌吃惊地看着他，浑然不知道他原来早已经对自己有了这份心思，心中不免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何尝不是思绪万千，毕竟他和现代的他长得是那么像，虽然自己心里不能明确地说对他是喜欢，但至少先入为主的依赖是有一些的。因此听完他这番话，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谢谢你。”高歌真诚地说，她转而又继续说道：“你心中对我的守护我很感激，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破解方法，如你所见，这皇宫大院我想离开很容易，但是我真的能够一走了之吗？” 冯灿阳明白她的顾虑，但他还是忍不住接着道：“难道你真的认为，两国的和平能够靠你一个被封的公主维系吗？” 高歌摇摇头，但又道：“但我至少得保证我的阿母平安。”高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冯灿阳瞬间恍然，眉间的愁意淡化了些许，既然如此，那么破解的方法也就比较简单了，释然道：“原来你是被这样困住的。” 高歌举起酒杯，向冯灿阳示意，两人相对痛饮，高歌爽快地将杯子“啪”一声砸在桌子上：“算了，不提这个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那就边走边看呗。” 冯灿阳点点头，现今只能如此。他又不无担心地道：“其实你来鄢国这么久，应该是能看出来的，鄢国皇室并不太平，皇上如今病危，只怕太子自留城回来，鄢国的朝堂就要变天了。” 高歌不解，“太子继位不是顺理成章吗，有何深意？” “没那么简单，燕王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燕王是谁？”高歌问道。 冯灿阳抬起眼皮看高歌，心里暗自思索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想了一会儿，只能含糊其辞道：“燕王就是如今苏贵妃的三殿下，也是除了太子之外在朝堂最有声望的一位皇子，皇帝曾几度欲更换太子之位，只因被群臣和祖宗的规矩反对，太子之位才得以一直保存。” “这些年，三皇子与太子殿下之间的明争暗斗，波云诡谲，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冯灿阳轻轻感慨。 他说的这些，高歌差不多也知道了，他说的燕王那自然就是司昀了。高歌随即挑眉，好奇地问道：“我看你知道的好像更多，你的身份想必也不简单？” 见高歌突然问到自己，他不自然地别过眼，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沿，终于决定正式坦白道：“家父是鄢国的信安侯，我即日要去户部上任，我们冯家是鄢国的世家大族，累世官宦，因此对于这些自然知道的比较多。” 这么一说，高歌就全明白了，原来他正是这一切的局内人，她不禁好奇地问道:\"太子和燕王，你更看好谁做未来的天子呢？\" 这个话题有点犯忌讳了，冯灿阳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于公而言，我希望燕王继承皇位，因为他更能统治好这个国家，如今的太子殿下残忍暴虐，好穷兵黩武，他一朝用事天下百姓都无法安居乐业。于私而言，如今我却希望太子继承大统。” 后面的话冯灿阳没有继续说下去，高歌追问：“为何？‘ 冯灿阳看着高歌的脸，抿抿嘴角，并没有回答。他自然知道燕王司昀对高歌的心思，若是他登基，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将高歌据为己有，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这样自私的想法他当然不能说出来。 高歌见他不愿意回答，耸耸肩也就罢了。她站起身，打算离开包厢去购置一下自己需要的物资，她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的药铺可以买到雄黄吗？” 冯灿阳也站起身，闻言“啊”了一声，挠挠头道：“鄢国崇尚蛇神，因此蛇害怕的东西一般不怎么出售，雄黄更是少的可怜，一般是被列为违禁物的。” 高歌：“……” “可是雄黄不是一味中药吗，还有烟花爆竹里面都有雄黄，如此广泛的用途，它怎么可能成为违禁物呢？”高歌大为不解。 冯灿阳耐心地解释道：“一般雄黄的用途都能找到它的替代品，这在鄢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了，你是需要它来驱赶蛇吗？” 高歌点头，“我刚到鄢国皇宫的前几天，就被毒蛇咬了。” 高歌说得随意，却是让冯灿阳吓个半死，忙上上下下将高歌关切地察看了一遍，同时也疑惑道：“谢天谢地你没事，说实话，上次你被蛇咬，我至今还后怕，没想到这么快又发生了。我不喜欢待在鄢国就是因为到处都是蛇。” 高歌简直不能再赞同了。 第20章 彪形大汉申将军 冯灿阳沉思了一会儿，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样，对着高歌认真地道：“虽说雄黄比较难找，但事在人为，你需要我自然会设法帮你找到，你给我一些时间，三天后会有人交到你手里。” 高歌瞪大眼睛，“我在东宫，你怎么交到我手里？” 冯灿阳道：“我自有办法。” 听他这么一讲述，高歌下意识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害怕有点太麻烦他了，正打算找个理由推辞他的好意时，突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 只听见老鸨在门口那里不住地劝解一名男子，语气里是不住的讨好：“哎呀申将军，我们这里好姑娘多的是，您再看看别的姑娘好不好，紫鸢姑娘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但是向来是不伺候客人过夜的，还请申大爷体谅。” 那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浑厚粗嘎，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莽汉，高歌探头一看，果然见一个虬髯大汉，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地站在一楼中央，叉着水桶似的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凶神。只听见他不依不饶道：“tnnd！既然是头牌，焉有不陪睡的道理，白瞎她这头牌的位置，我今天非要她陪我乐呵乐呵，快快叫她出来，别让我来硬的！” 不一会儿旁边就聚集了很多围观的姑娘和男子，几乎脸上都带着对该男子的鄙夷，众人心里纷纷想道，哪儿有这样的人，人家说了不卖身，这还霸王硬上弓了。 但是由于男子身材太过魁梧，样貌又实在彪悍，是以一时并没有人敢上前说和。 老鸨不停用手绢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眼前这位是太子麾下的得力干将，她又实在开罪不起。但是紫鸢又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一味逼她害怕她白绫一吊就结束了自己，况且她的背后也有权贵撑腰，是以也是万万逼迫不得的。 老鸨一时如羝羊触藩，进退不得，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先唤身旁婢女去知会紫鸢姑娘一声，再图后计。 高歌和冯灿阳在二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冯灿阳眉头紧皱，握在栏杆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高歌侧目而视，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老鸨好像说这紫鸢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现在她遇到这样的恶人，可怎么好？” 高歌心里的想法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冯灿阳的相好遇到了麻烦，她得让他自己去英雄救美，不得越俎代庖。因此她故意这么问。 冯灿阳闻言目光闪了两下，心虚地用余光看了看高歌，见她脸上并无别的情绪，心下不免有些失望。几秒后他艰难开口道：\"此人是太子麾下的申将军，我不好跟他正面硬刚，不然他肯定会在朝堂上弹劾家父。\" 说完他用力在栏杆上面捶了一下。 高歌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一个将军。她摸摸下巴，思索着，这人看上去确实应该武力不凡，只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免让人大倒胃口，有损一个将军的威名。 高歌注意到，一个披着雪白鹅毛大衣的女子施施然而来，内里一件薄可视肤的轻纱，领口开的很低，乍泄些许春色。斜斜一个月圆髻，上面一支碧绿发簪就已经衬托得十分雅致而脱俗，女子面容上那自带的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不免心生怜惜，步步生莲，就这走动摇曳的几下就够高歌研究许久了。 她一出现，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个彪悍的申将军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脸上便出现了淫邪的色彩。 高歌忍不住啧啧赞叹，“难怪她能成为头牌，这样标志的美人属实是不多见的。”冯灿阳看高歌一眼，心里却不以为然。 只见紫鸢款款走到大汉面前，福身行了一个礼，带着柔美的声线，道：“不知申将军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见紫鸢从容出来迎客，老鸨脸上的神色终于和缓了很多，看紫鸢这姿态，看来这事情有解决的门儿。 申将军哈哈大笑，往前一步扶起紫鸢，顺势拉上她的纤纤小手，不住摩挲道：“嘿我就说，哪里有不接客的头牌，你们这里的妈妈信口胡诌，这是诓骗我啥也不知道。”说罢朝老鸨射去一个凶恶的眼神，吓得老鸨狠狠打了一个寒噤。 这她也没法完全把握自家头牌的喜好，谁知她今日突然就肯了呢。老鸨心里叫苦。 高歌看到这里，开始为那位美丽的姑娘惋惜，还是要屈服权贵，委身于这样粗鄙的男人。她本来打定主意，如果冯灿阳不上她就要出面的，结果谁知道这件事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解决了。 高歌只能叹道：“”哎，可惜，可惜。” 冯灿阳此时心里跟高歌一样的想法，他看到紫鸢那样从容地出来迎接申将军，不免也瞪大了眼睛。他自认算是了解紫鸢的，一个才华横溢有气节的女子，从不肯轻易交付自己，他向来也是把她当一个知心密友对待。 他还暗自计较，如果她被逼得太狠，他少说也要为她出头。 结果现在的情况弄得他也一头雾水。 两人都觉得惋惜，同时也感觉老大没意思，正准备各自分开，忽地听见紫鸢用一个不小的声音道：“能够侍奉申大将军，这是小女子几世修来的福分，焉有不从之理。只是万事也有先来后到之理。今日小女子已经陪了冯公子，没有一身同时许以两人的道理。还请申将军原囿。” 说罢又欠身行了一个礼，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 申大汉见状金刚怒目，高声喝道：“冯公子，哪个冯公子？敢跟我抢人，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紫鸢目光朝高歌他们看了过来，低声对申大汉道：“二楼栏杆旁的男子就是，冯公子乃如今户部尚书的爱子，想必申将军应该也认识。” 闻言，高歌“呃”了一声，看向冯灿阳，冯灿阳听完紫鸢这一番话，早已经呆在了原地。 第21章 正面硬刚 冯灿阳还没反应过来，底下那性急的申将军就扯着嗓子对着冯灿阳道：“喂，栏杆旁的臭小子，就是你要跟本将军抢女人？！” 高歌见那男子用发狠的眼神看着他们，她一度怀疑那个申将军到底是在跟她，还是在跟冯灿阳说话。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高歌只能调笑着道：“这位壮士，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可没有要跟你抢女人的意思。” 申将军哼了一声，用自以为很酷的姿态拽的不行地道：“都一样，你既然是他朋友，那本将军也不妨一块收拾了。” 冯灿阳闻言大怒，跨上栏杆，从二楼飞跃而下，风吹起他的鬓边的长发，却掩不住他此刻眉宇间的坚毅， 站定后，冯灿阳走到那个申将军面前，两人都是七尺身高，只不过一个膘肥体壮，一个长身玉立。 倒一时看不出来谁的气势高，谁的气势低。 冯灿阳平视着申将军，眉眼深邃，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申将军，今天紫鸢姑娘确实要陪我，怕是不能够再侍奉将军您了。” 冯灿阳此话一出，紫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申将军却是一声厉喝，声音如炮仗一样炸开，旁边的人纷纷皱眉捂住了耳朵。 “你小子，敢跟我抢，有种！你父亲就是那个迂腐的兵部尚书冯凌柏啊，没想到老子迂腐，儿子倒挺风流，你还真是给你家族长脸呢。霍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同样十分刺耳，高歌在二楼不耐地啧了一声。 冯灿阳额头青筋暴起，忍着怒气道：“家父如何，也不是你一个晚辈可以横加议论的。况且我和紫鸢姑娘只是君子之交，并无狎亵之举。有的人不要自己龌蹉，就把天下人都看得跟你一样脏。” 冯灿阳这番话让旁边人都对他十分钦佩，他的话也侧面证明了紫鸢确实只是陪同客人弹琴品茗，不会涉及到其他的领域。 但申将军恁地一个粗人，根本无暇顾及他话中的意味，掏掏耳朵，只是一个不耐烦，不屑地撇撇嘴，趾高气扬道：“哎我今天就要她陪我，你能把我怎么着，你还能让你父亲参我一本不成？哈哈哈，识好歹的赶紧爬一边去，不然我管你是谁，给你胳膊腿卸掉可不是说着玩的。” “难道你不怕太子殿下责罚你吗，如此逞凶行恶，岂不是在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冯灿阳最后再试图劝他知难而退， 听到冯灿阳提起太子，申将军笑声更加猖狂，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冯灿阳。用十分嚣张的语气道：“太子殿下如今忙于治灾，你觉得他会管我这种小事吗？哦对了，在你一个正派的公子哥眼里倒可能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说罢申将军直接过去将紫鸢搂在怀里，在她那美丽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冯灿阳。 紫鸢整个人被圈住动弹不得，只得用求救的眼光看着冯灿阳，楚楚可怜，让人不忍。 高歌看到这里也站不住了，从二楼飞身而下，走到三人面前，对着那申将军喊道：“喂，傻大个，你快把紫鸢姑娘放开！” 冯灿阳见高歌来了，顿时着慌，将高歌拉到自己身后，一副护着的姿势，低声道：“你下来干什么，此人功夫了得，一会儿动手别伤着你。” 高歌轻轻扯开冯灿阳，也压低声音道：“没事，我自有分寸。” 她走到申将军和紫鸢姑娘面前，竟直接抓住紫鸢的纤细胳膊往外拖，边拖边道：“你放开她，听见没，人家这如花似玉的姑娘都要给你熏臭了。” 众人都被高歌这一通操作整迷糊了，都在猜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居然完全不惧怕眼前的凶神，只是一味出言激怒他。 申将军也被高歌弄的十分火起，他只道这个男子是冯灿阳的朋友，自然也会跟他一样来跟他讲大道理。谁知道他竟然敢叫他傻大个，还如此无礼地来跟他生拉硬拽。 他火冒三丈，上前一步，用力推了高歌一把，边推边骂：“你小子活腻歪了！” 只这一推，有分教，他这一手动作是朝着高歌胸口位置去的，倏地感觉到一团柔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指着高歌惊讶道：“竟然是个娘们儿！” 高歌被他这一推，一下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冯灿阳赶紧稳住高歌，见高歌被如此非礼，又听申大汉那一句话，瞬间暴起，飞上前一个飞踢朝着申将军招呼了过去。 申将军推开紫鸢，当即双臂抱胸开始格挡，胸口一顶将冯灿阳这一踢的力量泄掉，冯灿阳落地，挥舞拳头又招呼了过去，两个瞬间缠斗在一起。 两人一拳一拳乍然挥来打去，在空中擦出凌厉的声音，同时脚下动作变换莫测，就凭这几招就可以看出两人的近身格斗都是不俗的。 高歌突然想起上次冯灿阳和司昀的决斗，冯灿阳没有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这个申将军久经沙场，她害怕冯灿阳不是对手。 是以，她的手暗放在外套里面腰间的软鞭上，一摸到软鞭，她就想到了霓裳姐姐，感觉瞬间充满了力量。 申将军躲掉冯灿阳一个劈掌，又跃起避开他一个扫堂腿，不禁喝彩道：“好一招“敲山震虎”，原来你也非泛泛之辈。” 冯灿阳冷笑，“申将军过誉！”接着又迎了过去。申将军大喝一声，道：“有意思，看来今天不认真不行了！” 话音刚落，只见申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两个大铁锤，高歌看得眼睛发直。 不是，原来不只她一个人有武器，这货的武器居然是两个大铁锤。 申将军的铁锤一出，旁观者都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冯灿阳的攻势也被迫打断，不得不与申将军拉开了距离。 高歌赶紧道：“停！这不公平！你有武器他没武器！” 申将军歪嘴一笑，用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高歌，阴测测地道：“他自己爱英雄救美，谁跟他公平公正啊，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娇娘子废什么话？” 高歌往前一站，丝毫不畏惧地道：“我来跟你打！” 第22章 冯灿阳展露身手 高歌话音未落，利落地扯开鞭子就迎了上去。 高歌人先冲到面前，鞭子随后兜头就朝申将军伺候了上去，申将军本来好整以暇，冷不防高歌这一冷鞭子，竟然结实地挨了她一下。 “啪！”鞭子抽在申将军肥厚的身上，声音十分响亮，人群适时地响起了一声喝彩。 “tnnd！臭娘们你敢抽我！”申将军气急败坏，挥舞着硕大无比的大锤就朝高歌砸了过来。 冯灿阳瞪大眼睛，惊呼出声，“高姑娘，快闪开！” 高歌转头对着冯灿阳俏皮地眨眨眼，表示自己理会得。随即轻轻巧巧往旁边一避，瞧准机会又是一个灵巧的鞭子甩将过去，结实地在申将军臀部抽了一鞭子，惹得他哇哇乱叫。 “啊啊啊，气煞我也，我要杀了你！”申将军揉揉屁股，当即拼命地左右开弓，一双铁锤没命价地砸过来，高歌只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冯灿阳也不知道此时去哪里找来了一根大棒，格挡在高歌身前权作保护她的动作。 突然，申将军将一个铁锤当作石头一般扔了过来，方向十分刁钻，无论两个人往哪个方向避，都没办法保证对方不被砸到，因此两个人都打定了主意，要替对方解决这个麻烦。 冯灿阳忙推搡高歌一把，用大棒砸向铁锤的手柄，想以此卸掉一些铁锤飞来的力量，但铁锤来的极其凶猛，改变铁锤飞去的方向，这样做围观群众就有被砸到的风险。 果然，冯灿阳虽然及时改变了铁锤飞舞的方向，但是铁锤顺势继续空中旋转，眼瞧着朝人群飞了过去。 人群顿时惊呼一片，有的赶紧抱头蹲下，有的往旁边急忙闪退，紫鸢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楼上。 总之，人群现在一片混乱。 高歌见状暗自着急，飞身而起，后退几步，后退踢上大门，借势飞跃过去踢向大铁锤，试图以此改变铁锤的方向。高歌同时挥舞软鞭，将铁锤下的一个人捆住，往旁边拖拽，这一套操作下来，铁锤落下的时候，只是将地板砸了很大一个深坑。 “砰”的一声，溅起许多碎屑，人群的叫声也是随之响起。 申将军抱臂而立，得意地道：“哼，要不是本将军手下留情，如果两个铁锤扔出来，保管砸得你们两个脑浆迸裂！” 高歌咬牙切齿，愤怒地道：“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无辜的人！” 申将军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冷血地道：“他们自己爱看热闹，自然要承担看热闹的后果。” “你！”高歌一甩软鞭，气势丝毫不减，“有本事再跟我打一场！” 冯灿阳提着大棒站在高歌身后，被她刚刚那个身手震惊到了。本来高歌会耍鞭子就已经够让他惊艳的了，没想到她的轻功也了得。 刚刚那一招借力打力，没有武学天赋的人根本学不会。 她身上有着诸多谜一般的东西，这些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慕了。 但此时，他深知眼前的男子非等闲之辈，因此他绝不能让她涉险。 他开口道：“高姑娘，请你相信我，我一个人可以对付他，你站在一边看。” 高歌回头，不解地道：“这家伙武器那么霸道，我们一起上不是更有赢的希望么？” 冯灿阳忍不住摸了摸高歌的头发，状似诱哄一般说道：“我这是在为我的好友出头，你就给我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见他如此说，高歌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申将军见状，嘲讽道：“嘿公子哥，你一个人上确定没问题吗？你现在跟我低头认错的话，说不定我可以看在你老爹和家族的面上饶恕你的大不敬之罪！” 冯灿阳往前一站，眼神瞬间换上了另一副凶狠的模样，怒喝道：“少废话，动手！” 两道身影立时三刻缠斗在了一起，申将军的大铁锤所到之处，没有一块地方不被砸个稀巴烂的，此时人群早已经作鸟兽散，看不见人影了。 冯灿阳的大棒十分灵巧，每次都能巧妙地躲开申将军挥来的大棒，并且借机时不时打在申将军身体的某一处，力量看似轻巧，却每次都让申将军痛得呲牙咧嘴。 “好小子，有两下子！”申将军越打越心惊，眼前这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公子哥的武功路数十分不简单，有中原的近身格斗技巧，也有少林寺的棍棒枪法的精髓。 同时他的内力浑厚而充沛，因此挥舞大棒起来竟然像在挥舞枪棒，他的大铁锤相形之下竟然有点捉襟见肘了。 三十个回合之后，申将军早已经气喘吁吁，而冯灿阳竟然隐隐有越打越精神的趋势。 见此，他的心里也就渐渐有了闪退的心思，因此他边打边退到门口，发狠地将两个大铁锤同时朝着冯灿阳头顶招呼过去，冯灿阳忙收起攻势往后闪退，申将军见状快速夺门而去，只留下了一句狠话。 “我不会放过你的！” 高歌在二楼台阶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满满的都是钦佩，她没想到冯灿阳的身手竟然如此出色，竟然比她哥哥还厉害。 看来这鄢国，当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就申将军那样的，顶多是个大笨熊罢了。她以后如果有机会，定要在太子面前参他一本。 高歌见申将军落荒而逃，忍不住鼓起了掌，喝彩道：“好样的！冯公子，恭喜你击退恶人，可以携手佳人了！” 高歌边说边走下台阶，走到冯灿阳面前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听到高歌的喝彩声，冯灿阳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无比愉悦的心情，那是一种得到了心上人的认可的喜悦之情，因此他的脸上也就有了点绯红的色彩。 结果高歌后面的一句话直接给他干沉默了。 他心下着急，赶紧解释道：“我我我，高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的后半句是他其实想跟她携手，但是此时他是不可能会说出来的。 高歌看他支支吾吾，一副很为难的意思，感觉有些好笑地道：“我知道你们是君子之交，放心啦，我不会乱想你们关系的。” 高歌把软鞭在腰间系好，挥挥手，“我走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喽！” 冯灿阳伸出手想挽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只能黯然地垂下手。 真的，还有机会吗… 第23章 去坤宁宫听曲子 高歌回宫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了，夜晚的巡逻已经结束，因此回到椒兰殿比想象中轻松得多。 由于太子特意交待过，她不用时常去太子妃处请安，因此高歌的日子也乐得清闲。白天在屋里看看医书，赏赏雪景，和玉荷凤仙唠嗑，时不时溜出宫去玩玩，日子倒也闲散快乐。 自那次请安过后，张宝林来过高歌这里一次，说话倒不像第一次在坤宁宫见面那样茶言茶语了，抛开这点不谈，她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姐姐，你这椒兰殿位置比较偏远，跟我隔得也远，不知道你是否闷得慌？你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多去太子妃姐姐那里看看戏，解解闷也是好的。” 高歌一听，想起自己那次在太子妃的坤宁宫外听到唱戏的声音，心道原来太子妃经常爱听戏曲，自己那次不是偶然听见的。 她还以为太子妃不喜欢热闹呢。 高歌端详了张宝林一会儿，突然道：“妹妹是不是时常会半夜盗汗呢？” 本来正在专心烤火的张宝林闻言抬起头看高歌，惊讶道：“姐姐如何得知？” 高歌笑，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还是暂时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于是随意编了一个理由说道：“因为我看妹妹的眉眼间有些许青黑色，我也是这样，所以好奇问问。” 张宝林点点头，“姐姐看的丝毫不错，我就是半夜经常热汗淋漓，找了很多大夫看过总不见好，殿下也为我遍寻良医，但是没有一个大夫能够让我这毛病断根的。姐姐不知道，真真是愁死我了。”她的手按上眉心，当真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高歌颔首，冷静分析道：“你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小时候没有调理好，因此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见高歌越说越准，张宝林忙抓住高歌的手腕道：“是的是的，姐姐，你可有救治的良方呢？” 高歌于是拿来笔墨纸，给张宝林写了一个方子，嘱咐道：“这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给我开的方子，想来效果都是一样的，你如果信得过我，不妨去试试。” 张宝林拿到方子，当即感觉跟拿到救命稻草一样，感激不迭，“既然姐姐如此说，那妹妹肯定会试试的，死马当活马医嘛。” 高歌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经过在医馆的坐诊，理论和实际相结合，对于很多疑难杂症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因此半个月后张宝林兴致勃勃地来告诉她，她已经不盗汗时，高歌只是勾唇一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就在高歌以为日子就会如此过下去时，灾祸已经在悄然间临近，这一个多月时间的平静，也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高歌自从练武之后。观察力和敏锐度都变强了不少，是以，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感觉有人在椒兰殿周围窥视，探头探脑的。等高歌埋伏好抓到那人时，结果不是发现是一名宫女，就是一名不小心走错路的太监，这也常常让高歌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她突然想起来，司昀告诉她，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将要求写在信件上，再将信件压在花坛下，他会将她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是以，她赶紧去找来笔和纸写下了如下一段话：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让你的人离我宫殿远一点。 十分简洁明了。 信件放完的第二天，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高歌于是放下心来。 不过，要知道的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是很准的，高歌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那感觉的确实没错。她以为是司昀，其实另有其人。 一天，太子妃的婢女突然来到椒兰殿告诉高歌，太子妃邀请她去坤宁宫看戏，高歌本来想借辞推掉，谁知那个婢女先发制人说，太子妃特意交待了高歌千万要赏脸，还要带上她的婢女一起去。 高歌闻言只能勉强答应了。 她的心中开始有一颗狐疑的种子产生，这段时间太子妃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找她的麻烦，她还以为她终于愿意跟她相安无事了。现在突然又说邀请自己去看戏，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挖好了等着让她去跳呢。 想到这里，出门的时候她特意交待玉荷她们将椒兰殿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走的时候将门落了锁，杜绝一切被人暗地里动手脚的可能。 走到院门口，高歌对着左边守卫的太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恭敬地道：”回良娣，奴才名叫小安子。“她又问右边的：“你呢？” “奴才名叫小胡子。” 高歌抿抿嘴，差点没笑出来，赶紧轻咳了一声，心道这都是哪个取名鬼才想出来的 高歌拍拍两人的肩膀，叮嘱道：”好的小安子、小胡子，看好椒兰殿，看到可疑的人立即来坤宁宫通知我。” 两人齐声应道：“是！” 高歌坐在坤宁宫太子妃内院的板凳上，院子四四方方，宽敞无比，上面搭了遮风的棚子，倒像是一个长久搭好的听戏曲的地方。看着坐在她前面的太子妃，高歌将专注力放在了戏台子上。 现在虽然没有下雪了，但雪积的还是很厚的几层，虽然院子里已经被清扫干净，但是雪融化又积起透出来的寒气也是刺骨的。 看戏的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汤婆子，身前有一盆火炉，高歌看太子妃也在那里烤着火，想起自己第一次请安她说自己讨厌煤炭的味道，不免翻了个白眼。 敢情那只是骗她的，寒冬腊月的，太子妃也还是怕冷的。 不过台上唱戏曲的可就遭罪了，这么冷的天，他们有时候表演其他季节的戏目，就得装扮上那个季节的衣服，冻的瑟瑟发抖，还要坚持将戏曲唱完，高歌看着都替他们冷。 高歌仔细听了半晌，期间太子妃只是拿着单子让高歌点了一个曲目，其他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听曲子。高歌时不时地看太子妃一眼，见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上去也确实不像在憋着什么坏。 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这节目未免也忒长了些，听了一个时辰后，高歌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太子妃面前，福身行礼道：“姐姐，我感觉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 旁边 张宝林和吴才人纷纷看向高歌，张宝林向她甜甜一笑，而吴才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看向了戏台子。 太子妃慵懒地抬起眼皮看了高歌一眼，随即很快将目光移开，满不在乎地道：“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你就回椒兰殿。” 第24章 初露杀招 夜色低沉，漆黑如墨。高歌从坤宁宫听戏回来已经是戌时了。 高歌早早躺在床上便开始酝酿睡意，脑海中回想着刚刚听的戏曲，不由自主的轻声哼起了其中一句唱词： “都道郎心似铁，妾情如水，绵绵如丝不可断绝。” 忽然，殿外喧哗声四起，随即明晃晃的灯笼似夜晚中的点点萤火亮了起来，照得椒兰殿外亮如白昼。高歌倏地起身，睁开略带睡意的眸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略微沉思片刻，起身将衣服披上，走到门前啪地打开门，屋外的寒风瞬间呼呼吹进，马上打乱了室内刚氤氲好的暖意。 高歌见一大队侍卫和太监宫女正鱼贯进入椒兰殿，不禁心中生疑，此时玉荷与凤仙也披衣来到了殿门口，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都吃了一惊，互相对视，心下各个猜疑到底发生了何事。 高歌对着领头的侍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这么多人来我椒兰殿作甚？” 那名侍卫拱手行礼，禀道：“回良娣的话，有一名贼人在宫中作恶，我们抓捕多时，方才有人看见那贼人躲入了椒兰殿，为了良娣的安全，因此我们不得不召集人马前来搜宫。” 高歌闻言大惊，心中下意识的认为可能是司昀派来的人被发现了，是以躲进了她的宫殿。心下虽然惊疑，但她面上装得若无其事道：“是吗，我和我的侍女在殿中多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员潜入啊，别是你们看错了？” 另一位侍卫也拱手道：“回良娣的话，那人进入椒兰殿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还请良娣多加理解，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高歌不死心的继续道：“一定要搜宫吗，女儿家的寝殿岂能随意让人进出呢，太子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罪于你们。”高歌不得已搬出了太子，希望能够略微震慑一下他们。 此时，人群突然往两边分开，缓缓走出几名女子，高歌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太子妃，左右分别是张宝林和吴才人。 只听见太子妃冷静吩咐道：”大家不用管其他的，既然其他女眷的宫殿都已经搜过了，高良娣的椒兰殿自然也能搜得。高良娣，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也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还是让大家搜一下，不然别人还以为你窝藏了罪犯呢，你说是不是？“ 张宝林看向高歌，眼里略有纠结的色彩，但她还是附和道：”没事的，高姐姐，搜一下不妨事。“ 太子妃一挥手，七八名侍卫快速进入了高歌的寝殿，高歌快步走到门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他们在自己的宫殿里面翻来翻去，将很多东西弄得凌乱不堪，不免心上着怒，回首看看太子妃，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不一会儿后，一个侍卫高声呼喝道：”出来！“ 这一呼喝，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高歌赶紧跑进去，见自己的衣柜里被侍卫拖出来一个秀气的男子，此时样子颇为紧张，看到高歌后慌忙叫喊道：”良娣，良娣，救我！救我！“ 高歌简直要被吓晕，居然真的有人在，这人虽然她不认识，但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司昀的手下，因此心中也很为他的处境着急。 高歌暗中紧张地捏紧自己的裙摆，不知道怎么解决目前这个场面。 此时太子妃三人已经进入椒兰殿，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在高歌和那男子之间看来看去，厉声喝道：”你是谁，和高良娣认识吗，为何让她救你？“ 高歌屏气凝息看着那个男子，且看他如何说。 那个男子扑通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期期艾艾地道：”小人乃是太子殿下的侍卫，是…是良娣让我晚上来椒兰殿的。“ ”高良娣让你来干什么？“ ”自…自是共度良宵…“那人的声音细微，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话一出，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水中，瞬间激起巨大的水花，众人无不惊骇，高歌更是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片刻无语住了。 但她此刻已经知道此人不是司昀派来的人了。 她的脑筋转得何等迅速，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高歌快速冷静下来后，走到男子面前，冷声呼喝道：”胡说！你受何人指派，竟敢跑到椒兰殿来栽赃陷害？“ 旁边的太子妃却道：”大胆高良娣，竟然私会外男，还不快跪下！“ 高歌转头犀利地看着太子妃，反问道：”太子妃这么着急给人定罪，不觉得太心急了吗？这人一上来就说与我有奸情，证据呢，我与他素昧平生，太子妃怎能偏信他一面之词？“ 太子妃又转头对着那个男子，声音加大了几分，问道：”大胆狂徒，竟敢胡乱攀咬良娣，给我拉下去就地格杀！“ 那人一听着慌了，大声喊着饶命，高歌见太子妃如此，也挑起了眉，不知道太子妃究竟是在唱哪一出。 此时张宝林也开口了，吩咐那个男子旁边的侍卫道：”快把他拉下去，省得他吵得大家不得安生。“ 那人快速从怀里掏出几张宣纸，将宣纸展开在太子妃的面前，着急地辩解道：”这是良娣送给小人的信件，上面都是良娣写给小人的诗词，是良娣的亲笔没错。“ 高歌在一边早已经想明白了这是一场目的清晰的陷害，因此忙出言阻止道：”太子妃，此人信口开河，说话做不得真。“ ”真与不真，本宫自有分教。“太子妃上前拿起男子递过来的宣纸，瞪了高歌一眼。高歌忙继续道：”兹事体大，我要面见皇后，让皇后来证明我的清白！“ 太子妃见高歌狗急跳墙，竟然不知死活要面见皇后，皇后本来就不喜欢高歌，只让高歌问安过一次就不再让她去了。她素日没少在皇后面前说太子如何宠爱高良娣一事，皇后能喜欢她才怪了。 见高歌自寻死路，太子妃嗤笑一声，未置可否。却挥舞了一下手势，她身旁的婢女当即领命去中宫禀告皇后去了。 去不多时，婢女回来回复太子妃道：”回太子妃，皇后娘娘让您把高良娣和奸夫带去寿康宫，皇后娘娘要亲自审问。“ 高歌一听有戏，心下顿时放松了一些，旁边的玉荷和凤仙却是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愿意让高歌去。高歌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自有办法。 第25章 中宫对峙 一大群人来到皇后的寿安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高歌一心想在皇后面前自证清白，因此并没有管其他人的侧目。 皇后坐在上首，定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对着旁边的太子妃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我说来。” 太子妃于是一五一十将前后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特意强调了一下高歌一开始执意不让搜宫的举动，有意引导众人误解高歌藏贼心虚。 高歌眯着眼睛端详着添油加醋的太子妃，暗中咬紧了后槽牙。看来自己跟这位太子妃，是注定无法相安无事的了。 她明明什么也不想去争，只想守好自己的一方天地过日子，没想到太子妃偏偏容不下她。 皇后娘娘听后，愤怒地一拍椅子把手，“混账东西，秽乱宫闱，其罪当诛！”她殷红的长指甲指着高歌和那个男子，愤怒滔天。 高歌对上皇后的眸子，并没有慌乱的神色，只是一字一句分析道：“皇后娘娘，臣妾之所以选择面见娘娘您，自是相信您可以还臣妾一个清白，不至于让心怀叵测之人害了臣妾的性命。” 皇后闻言哼了一声，盯着高歌问道：“听你这么说，你是被冤枉的了。” “这是自然。” “注意你说话的措辞！”旁边的太子妃怒道。 高歌看向太子妃，冷笑了一声，又看向皇后，静静地阐述道：“皇后娘娘，请您认真想一想，我有什么通奸的理由呢？此人其貌不扬，比起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谁优谁劣呢？太子殿下如此宠幸我，我怎么可能见异思迁，去与一个如此普通的男子通奸。” 皇后闻言沉默不语，只是手指敲击着椅子把手，显然正在心中衡量高歌话中的可信度。 太子妃插话道：“太子如今去往留城办事已经一个月有余，焉知你不是难耐深宫寂寞，从而与人龌龊苟且？” 高歌立刻回击：“照太子妃的意思，深宫中所有独守深宫的女子，都有可能红杏出墙吗？” 高歌这句话反驳得十分巧妙，人人都知道皇上最宠爱的是如今的苏贵妃，皇后与皇上夫妻情分冷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以，太子妃闻言，脸色立即白了。 太子妃气极，指着高歌，“你…你”了半天，转头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住口！”皇后给了太子妃一个眼神，太子妃吓得立即噤声。 皇后又对着那个男子说道：“你既然说高良娣跟你相好，可有什么证据？” 太子妃忙将刚刚的宣纸递给皇后，皇后展开宣纸一看，见是一首传情达意的诗词，当即念了出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皇后念完哼了一声，“好一个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高歌一听，听出这是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看那纸张，明白那是自己练毛笔字时写在纸上的诗词，当时闲着无聊随意书写，谁知道竟然成为了别人陷害她的工具，心下甚是懊恼。 皇后看向太子妃，问道：“可确定是高良娣的亲笔么？” 太子妃的婢女忙将高歌房中搜出的其他笔墨拿来对比，确认是高歌亲笔无疑。 高歌赶紧解释道：“皇后娘娘明鉴，此是臣妾的亲笔没错，不过这不是臣妾送给此人的，定是他潜入我房中偷拿去的。皇后娘娘不要受奸人蒙蔽，成为有心人的刽子手。” 皇后放下宣纸，不怒自威，指着高歌道：“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 高歌以为皇后会听她慢慢解释，谁知她竟然直接说自己是在狡辩，心下大概明白了皇后应该是有意偏袒太子妃的，因此垂下头开始思索别的脱身之计。 “哎哟，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多人在皇后宫里，大家伙都不睡觉的么？”忽然，一个轻柔娇媚的女声响起，自殿外传入殿内，众人纷纷看去，高歌也转身定睛看去，看清来人时眼前倏然一亮。 好个明艳夺目的美妇人！ 五官长得完美而紧凑，鹅蛋小脸上一双如水秋眸顾盼生辉，唇不画而殷，眉不点而翠，肤如凝脂。此时笑意盈盈眼中仿佛有星星一般，衣着华贵精致又衬托得其人更加优雅。 高歌猜这应该便是司昀的生母苏贵妃了。不知怎的，苏贵妃来后，高歌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点安心。 见到来人，皇后的眉深深拧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还是说了一句，“苏妹妹这么晚也还没休息呢？” 苏贵妃回复道：“听闻姐姐这里有热闹好看，于是便过来了。姐姐不会嫌我打扰？” “哪里的话。” 本来刚刚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苏贵妃一进来，几句话就将气氛又调和了起来。 待三言两语了解到了事情经过之后，苏贵妃拿过那个题了诗词的宣纸，质疑道：“仅凭一个宣纸，就说人家良娣与你有私，未免把我们都想得太蠢笨了些。” 那男子惶恐地回复道：“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实在不敢欺瞒。” 苏贵妃追问：“宫中侍卫本是把你当贼去抓的，被抓到后，你却自爆是良娣的奸夫。试问一下，作为一个贼被拿住，顶多是被下狱，可是作为良娣的奸夫，那肯定是要被杀头的。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贵妃轻飘飘一句话，一下就说到了痛点，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苏贵妃一提出，太子妃脸色刷地变白，张宝林和吴才人则是反应过来般点了点头。 太子妃轻轻咳了一声，那个男子赶紧接着攀咬道：“回贵妃的话，小人不敢胡言，实在是良娣邀小人前来赴会，当时被他们抓到，小人一心想逃罪，因此着急就说了出来。” 苏贵妃轻笑了一下，“那你倒是再说一些你们通奸的证据好了。” 男子点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肚兜，颤颤巍巍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小人与良娣欢好之时，良娣赠与小人的纪念物。”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高歌愤恨咬牙，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用满眼奸计得逞的目光看向高歌。 第26章 真相大白 高歌呼吸一窒，先是信件，后是肚兜，这些莫须有的证据一件一件抛来，虽然伎俩拙劣，在权势面前却有惊人的杀伤力。 此刻皇后看到那件肚兜，当即脸色大变，掩住了脸，感觉看到了一件肮脏无比的东西，指着高歌骂道：“奸淫荡妇，不知羞耻！”随即吩咐左右道：“快，给我将这奸夫淫妇拉下去乱棍打死！” 高歌忙立起前身，道：“且慢，皇后娘娘，臣妾有话想说。” 太子妃赶紧插话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苏贵妃看了太子妃一眼，眼中流露出探究的目光，随即看向皇后，笑道：“姐姐，何必如此动怒，且看看高良娣要说什么。” 皇后闻言，轻抚胸口，一副颇为心累的样子，叹道：“妹妹，你不明白，宫中这样的事情年年都有，几乎都是板上钉钉，不会冤了谁的。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年年发生，因此更要大力扫除这种不正之风。” 苏贵妃继续道：“听听也无妨，高良娣是齐国的公主，代表的是齐国的颜面，咱们如果草草给其定罪处死，齐国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苏贵妃每句话都能说到点上，太子妃急着给高歌定罪，却也疏忽了高歌的身份乃是齐国的和亲公主，若是草草将其性命拿去，怕是会影响了鄢国后面的计划。 因此，皇后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瞪着高歌道：“你有话就赶紧说。” 高歌看向那个男子，耐心地问道：“你说这个肚兜是我的，可有证据？毕竟世上的肚兜千千万，你随便拿一条说是我的，谁信呢？是不是你偷偷潜入我的宫殿偷偷拿走也未可知，焉知你不是在陷害我？” 那个男子忙将肚兜展开，上面赫然绣着一个“歌”字，男子道：“这是良娣自己绣的肚兜，是以送给小人作为纪念，这须是赖不掉的。” 高歌气急反笑，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点都想到了，她此刻如果还说是男子自己绣的，以此来陷害她，估计殿中的人也都会觉得她词穷了，一直在说车轱辘话。 她深吸一口气，计从心生，反问男子道：“你既说我跟你私通，那么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么？” 那男子见高歌如此问，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也疑惑地看着高歌，不知她如此问是何用意。男子没得到太子妃任何示意，只是点头如捣蒜道：“这是自然，小人与高良娣颠鸾倒凤、共赴云雨多次，算上今日，已经是第五回了。” 男子说的十分直白，旁边的张宝林和吴才人已经听得羞红了脸，看着高歌只是暗暗吃惊。她们完全想不到，高歌竟然如此大胆，多次与这名侍卫暗通款曲。 高歌见男子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脸上泛滥起丝丝笑意，她抬头挺胸看向苏贵妃，苏贵妃也担心地看向高歌，且看她要如何自救。 高歌对着皇后和苏贵妃拜了一拜，朗声道：“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现在臣妾可以完全确定，此人是受人指使前来陷害臣妾，步步杀招，其心可诛！” 苏贵妃忙道：“此言何意？” 高歌缓缓解释道：“说来恐怕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信，臣妾与太子同房多次，但太子殿下怜惜臣妾年龄尚小，一直未曾与臣妾圆房。太子殿下原意是要等臣妾年长两岁，方与我完成夫妻之礼。是以，臣妾虽然为人妇已久，却一直是处子之身。方才这位男子说与臣妾多次通奸，想来就是随口乱编的瞎话罢了。” 高歌这番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张大嘴巴，半晌无语。特别是太子妃，她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自己丈夫的秉性她一向清楚，向来贪爱美色，完全没有放着个大美人在眼前不碰的道理。张宝林和吴才人也深知此理，因此都在怀疑高歌是在说谎。 太子妃冷笑，追问道：“这可就奇了，本宫与太子殿下夫妻多年，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是这样怜香惜玉之人呢。” 皇后也不相信高歌的话，质疑道：“你如何自证？“ 高歌道：”这有何难。“随即爽快地掀开衣领口子，一颗殷红的朱砂痣赫然映入众人眼帘，看到的人无不吃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沉默。 太子妃整个人更是石化在当场，她设计这一切自认为没有漏洞，谁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高歌竟然是个黄花闺女，这让她的计谋瞬间失效，让她怎能不气。 片刻后，太子妃冷静下来，忙道：”朱砂痣不能完全证明你的清白，谁知这不是你自己画上去的。“ 高歌也气笑了，直接质问太子妃说道：”那么，尊敬的太子妃，您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呢？“ 太子妃看看坐在上面的皇后和苏贵妃，见两人都在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忙心慌意乱地解释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又没害你，何须要我放过你。“ 高歌嗤笑：”我以为太子妃心里有数。“ 被高歌说中心事，太子妃不自觉搅动手指，求助地看向皇后，皇后只是给了身旁婢女一个眼神，那婢女点头应”是“之后就出去了。 片刻后，一个嬷嬷进入殿来，对着高歌道：”高良娣，请随老奴移步偏殿。“ 高歌颔首，知道这是要验她清白了，于是听话起身，随着嬷嬷进入了一旁的偏殿。 看着高歌自信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的男子早已经慌了手脚，看着太子妃露出求救的眼神。太子妃瞪了他一眼，手在喉中悄无声息比划了一下，那男子见状眼中顿时显出绝望的色彩。 一盏茶过后，高歌随着嬷嬷回到了殿内，那位嬷嬷对着皇后道：”禀皇后娘娘，高良娣确是处子无疑。“ 那男子闻言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众人一看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皇后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胡乱攀咬太子嫔妃，你该当何罪！“ 男子忙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心急，这才不得以诬赖了高良娣，实在是…” 太子妃怕他抖出自己，赶紧插话道：“皇后娘娘，此等穷凶极恶之徒，还是让下人拖下去立即乱棍打死。” 高歌忙道：“且慢！” 第27章 高歌的反击 高歌赶紧起身阻止了侍卫来拖拽那个男子的动作，忙躬身对着上首的皇后和贵妃道：“禀皇后、贵妃娘娘，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此人绝不是偶然攀咬臣妾的，分明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诬陷，那人想置臣妾于死地，而且意欲破坏齐国与鄢国的和睦。” 前面一番话众人无甚反应，但是高歌最后一句话，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她。 她作为前来和亲的公主，若是以通奸的罪名被处置，首先伤害的肯定是齐国皇室的颜面，其次两国如今的和平状态也势必会打破。 若是真有其事也就罢了，如果此事子虚乌有，而被有心人钻了空子，那么后患肯定是无穷的。 因此，皇后不得不让进来的侍卫暂时退下，抬头看着高歌，耐心问道：“那么依你看来，此人是受何人指使的呢？” 高歌偏头看向那个此时已经六神无主的男子，嘴边带着一丝笑意，冷冷道：“这个，自然要问问这位所谓的‘奸夫’了。他既然胆敢前来诬陷于臣妾，不是收受了那人的贿赂，就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背后人的手中。严刑拷问，想必不久就会知道。” 那男子一听要给自己用刑，忙邦邦在地上磕头，惊声叫唤道：”皇后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胆大妄为来诬陷良娣，还请皇后娘娘饶小人一命！“ 高歌道：“你如果识相，将背后主谋之人说出来，你的狗命自然安在，如果不说…”高歌看向站在男子身后，脸色惨白的太子妃，冷笑了一下，”那么等待你的将会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酷刑噢。“ 太子妃身形晃了一下，看着高歌痛恨地道：“你大胆，敢在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面前说这般血腥的话，动刑之事岂是你一个良娣能做主的？” 高歌见她在那里胡搅蛮缠，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不想再跟她过多争辩。 旁边的苏贵妃倒是笑出了声，打趣太子妃道：“太子妃，何必如此动怒，这些小打小闹皇后姐姐和本宫见的多了，如今抓出主谋是关键，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皇后眉眼深沉，心道今日这苏贵妃句句帮着高良娣，倒是让她不好专权了。 她只得安排人将男子拖下去，交待务必要将男子背后主谋之人拷问出来。高歌见状满意地叩头道谢，众人一行也纷纷起身离殿了。 回到椒兰殿后，高歌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突然发现自己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心中突然开始后怕。 刚刚在殿中自己强装冷静，其实暗地里也是冷汗不断。 她深知自己在这鄢国的深宫孤立无援，一个行差踏错便会埋骨异国他乡。不过，就算能够安然老死这深宫，她也无法回到故土了。 高歌一时之间思绪复杂，现代她回不去，已然把齐国当作她的故乡了。可能是因为那里有阿母，有好友赵梓云，有哥哥和阿父的坟冢。 而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相依取暖。 就连昔日最亲近之人，如今也成为了与她身份最尴尬之人。 想着想着，高歌怀揣着乡愁进入了梦乡。 苏贵妃回到宫殿后，殿中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衫的男子霍地站起身，用关切地目光看着她。 苏贵妃摇摇头，走过去整理了一下那个男子的衣衫。 “母妃，高良娣怎么样了？” 这个男子自然就是三殿下燕王司昀，他在得知高歌被诬与人通奸时，着急忙慌地说动自己母妃前去中宫探视，请求母妃要极力帮助高良娣脱困。 苏贵妃见他那个着急的样子，正色问道：“你为何如此在乎那个高良娣，你去过齐国我知道，但是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司昀见母亲问自己关于高歌的事情，一时怔住，却还是再一次确认道：“她没事？” 苏贵妃又气又忍不住想笑，自己这个儿子她知道，一向对于女子很少会这么上心。只能先宽慰他道：“你的那位红颜知己很聪明，一下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并且还主张严刑拷打那个所谓的奸夫，逼他说出背后主使之人。” 听闻母亲称呼高歌为自己的红颜知己，司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闻后面一番话，司昀却沉默了。 他想到在齐国时她不惜与自己冷战也要放过那个曾经意图杀害她的刘仟，现在居然愿意主动出击，并且要求严刑拷打那个男子。 看来，处境的不同，人的性格也会改变。他一时有些心疼遭遇这一切的她。 他咬牙愤恨地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那太子妃捣的鬼，她和太子一狠一妒，这些年草芥了多少人命。” 苏贵妃也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是凡事总要讲求证据，那个男子如果咬死不说，也只能草草将其处死。不论如何，这个男子都是活不了的，只看他还有什么顾忌否。怕就怕…” 司昀察觉到了母亲话里的意思，问道：“母妃的意思是，他们会杀人灭口？”苏贵妃看着司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神色已经默认了。 司昀瞪大眼睛，抬起脚步作势便打算往殿外夺门而出，苏贵妃忙拦住他，喝道：“阿昀，你从来不是一个做事莽撞之人，怎么今天屡屡犯浑，他们如果想消灭罪证，怎么可能给你营救证人的时间？” 苏贵妃一番话惊醒司昀，他呆站在原地，低下头沉默无语。母妃说的不无道理，他这是关心则乱，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贵妃拉他到煤火旁坐下，将外面的狐毛大氅褪下，坐在司昀身边，看着他认真地道：“你还是跟我说说你跟这位齐国公主的事情，最好不要瞒我，你知道的，母妃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可以信任的人。” 司昀知道这事情也不能瞒着母妃，毕竟他和高歌是要以待来日的，因此将自己在齐国跟高歌怎么认识和结亲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你们成过亲？”苏贵妃惊讶地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想起刚才那个高良娣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处子的神情，不禁在心中细细琢磨这句话的可信度。 是了，自己的儿子如柳下惠，而她，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女子，有气节有魄力，怪不得儿子会喜欢上她。 第28章 太子殒命 第二天醒来后，高歌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太子遇刺身亡，此刻遗体正在被运回的途中。 高歌听到后整个人石化当场，心中涌起了一阵难言的感受。太子作为他名义上的丈夫，两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在为数不多的接触里，他对自己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因此，她的心里难免凄然，她又想到了自己哥哥和父亲的离去，不禁感慨生命的脆弱。她此刻完全沉浸在一个生命的离去中，却浑然忘记了太子其实是被刺杀离世的。 高歌穿上了一身素衣，头戴一朵小白花，看上去多了一些素净之美。玉荷和凤仙都担忧地看着高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见两人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高歌反而开解她们道：“”干嘛这么忧愁，人死固然让人惋惜，但我们今后的日子不是更加逍遥自在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想的却是，太子殿下离世，以后又有谁来给高歌撑腰呢。 如果太子妃再来迫害高歌，她们要如何自救。 高歌看出来两人的顾虑，忙道：“放心，太子妃如今新丧夫，她已经没有斗的动力了，说不定这个时候还是我们建立友好关系的好时机。” 玉荷愤愤道：“她都那样对你了，彼此能够相安无事就最好了，何苦跟她做什么姐妹。” 高歌笑着看向玉荷，并没有多做解释。 她起身，自己一人去了坤宁宫。鄢国的雪化了又下，如今出室内，眼里是满眼的白，唯有殿外的几株梅花，增添了几分柔丽的色彩。 太子妃此刻伤心欲绝，看到高歌也不再剑拔弩张了，高歌也没多说什么，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坐在了太子妃旁边。 此时的太子妃并没有梳洗打扮，一头乌黑秀发就那样披在背后，哭红的双眼仍然沁着一汪眼泪，看上去竟然十分楚楚可怜。 高歌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还请节哀顺变。” 太子妃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高歌却是狠狠地道：“你既然已经猜到昨日之事是我一手策划，如今来找我又是动的什么心思？” 高歌叹了一口气，盯着太子妃缓缓道：“果然是你。要按照我平时的作风，别人害我的，我都会加倍报复回去。可是如今太子已经登仙，你也没了再置我于死地的理由。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不妨和平相处，你看如何？” 听到高歌发表这番天真的言论，不免笑她天真又可怜，忍不住挖苦她道：“你也知道太子已经不在了，这个东宫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之后我们会被安置何处，还不是看新皇的意思。” “皇上如今不是还健在吗？”高歌疑惑道。 太子妃白了高歌一眼，不明白她是在装蠢还是真的蠢。 “皇上如今还能撑得了多久？何况他本有意立如今的燕王为新皇，如今太子遇害，燕王登基只怕就在朝夕之间了。” 听到司昀可能很快就要登基了，高歌的心里突突的跳，心跳一下子漏了几拍。 她曾经的十九，如今的司昀，竟然要做鄢国的皇帝了。 高歌回到椒兰殿后，一直在心里消化太子妃说的这个事情。她在殿内踱来踱去，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想了半天，高歌还是拿来了纸笔，写下了以下一段话： 今晚戌时老地方见。 高歌趁无人注意，悄悄放在了花坛底下，她也不清楚今日会不会有他的人来取这个纸。 一个时辰过后，高歌去花坛那里查看，那张纸果然不见了踪影。 高歌回到屋内，心跳又开始砰砰加快，叫来凤仙二人给自己梳洗打扮，特意选了一身粉蓝色衣裙，打扮一如在齐国时候的模样。 夜色低沉，繁星点点，明日应该又是一个艳阳天。 高歌早早便到达了老地方，四周静悄悄的，不一会儿后，明月从乌云后面钻出头来，照亮了这所冷宫的一草一木。 一阵冷风吹来，高歌微微打了一个寒噤，今天虽然没有穿夜行衣，但是也没有穿那么厚，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站定没多久后，高歌听到脚步声，赶紧躲到圆柱后面掩住身形。安全起见，万一来的不是司昀，那么她的行踪暴露就很危险。 来人走上台阶，脚步沉稳而有力，高歌悄悄探出头来，月光下看清那人确实是司昀，不禁喜上眉梢，刷地一下便跳了出来。 司昀只道高歌还未到，忽然一个人儿窜了出来，惊得他往后一退，待看清来人后，眼睛一亮，惊呼出声：“小歌！”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小歌”了，高歌忍不住鼻头一酸，忍不住道：“好久没听人叫我‘小歌’了，我却不能再叫你十九了。” 司昀忙接话道：“只要你喜欢，你叫我什么，我都会答应。” 高歌见他还是如此顺从自己，心中不胜欣慰，她直接说明自己约他的意图：“太子已经殁了，我听太子妃说，你会是将来的皇帝。” 司昀没想到高歌会如此直白，但他也不想隐瞒她任何，于是点了点头。他还怕她彷徨，宽慰她道：“以后在这个皇宫里，我就是你的依靠，我保证，不会再发生昨日那样的事情。” 高歌听他提起昨日的事情，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一些事情。 “苏贵妃是你请去帮我的吗？”高歌揣着答案问问题。 司昀见高歌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话中深层的含义，明白自己瞒不过她，只是解释道：“我们是一家人，彼此帮助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歌避开司昀炙热的目光，更想逃避他话中的亲热，直接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你…你如果当了鄢国的皇帝，会继续攻打齐国吗？” 见高歌略带踌躇，以为她要问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问的是两国之间的事情。 司昀沉思片刻，只能含糊其辞道：“关于鄢国以后的计划，要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再徐徐图之。不过你放心，不论两个国家关系如何，我会永远把你放在我心中的第一位。” 高歌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回答太狡猾了，无疑在给她画大饼。 但她其实关心的并不是鄢国是否会攻打齐国，她其实是想借这个问题，来试探自己存在于深宫的重要性。 他如果还是坚持要攻打齐国，那么自己就要在他攻打之前，早日谋划离宫的事情。 第29章 司昀登基 她深刻的明白，自己对于齐国来说是一枚废弃的棋子，她存在鄢国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保全自己在齐国唯一的牵挂。 她已经听从齐国太后的命令前来和亲，她的母亲应该也不会被太苛刻的对待，母亲的家族家大业大，除了失去家人，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如果司昀明确的告诉她，他不会再攻打齐国，那么她可以慢慢谋求离开的事情。如果攻打在即，那么她少不了要去求一下冯灿阳的帮助，她要离宫，带上她的阿母去浪迹天涯。 见他跟自己玩文字游戏，高歌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他前面的一句话发难道：“你说会做我以后的依靠，我倒是想听听，我要如何依靠你？名义上我是你兄长的良娣，你难道还能把我纳入后宫？” 她潜意识觉得，这个问题目前对于司昀来说非常具有难度，因此特意拿出来堵他的口。她只道他最多金屋藏娇，谁知司昀竟然斩钉截铁地道： “我会让你做我的皇后！” 高歌怔住，呆愣地看着司昀，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赶紧举起手，示意司昀别再说话，她需要消化一下信息量。 司昀看她脸色一下变了，以为她不想做自己的皇后，心下着急，上前一步想解释一下，谁知高歌直接示意他闭嘴。 他听话的闭上嘴，眼睛却定定地看着高歌目不转睛。 半晌后，高歌才断断续续地道：“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她有意想让他死心，毕竟她不可能会一直待在深宫，因此编了一个拙劣的谎言。 司昀闻言，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小歌，你真的很不会骗人。昨日母妃已经将什么都告诉我了。别说你仍然冰清玉洁，就算你真的不幸与二哥有了夫妻之实，我心里仍然会待你如初。 “我只恨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这一切。” “不过好在，二哥已经永远消失了。”司昀狠狠地道。 司昀最后一句话，让高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司昀，发现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阴鸷的表情。 她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莫非…太子的死，和你有关？”高歌不确定地问道，她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寒而栗。 见高歌露出害怕的神情，司昀忙在心中懊恼自己的失言，忙道：“怎么会，二哥可能是因为坏事做多了，自食恶果罢了。” 高歌见他又恢复了和煦的神色，只得接着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高歌想到太子，又加了一句：“太子不一样，他不是我的丈夫，和亲也非我所愿。” 高歌以为这话能让他知难而退，同时也不至于让两人关系变得太僵硬，毕竟她可能以后还有求他的地方。 司昀点点头，想都没想便道：“这是自然，我既然要你做我皇后，那么你就是唯一的，后宫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啊这？高歌一时给他整不会了。 这多难啊，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虚空后宫可是会让群臣群起反对的，她以为他怎么也会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说过，让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你等我来接你，入主中宫。” 高歌一时怔愣住，看着他眼底坚定的神色，半晌无言，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她既暂时无处可去，那么目前留在他身边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伴随着冬天大雪一同消融的，是笼罩在东宫上下那一层淡淡的阴翳。 爆竹声中一岁除，鄢国皇帝驾崩后，新皇昭仁皇帝登上皇位，大赦天下，一时鄢国境内人人称贺，都道新皇是难得的仁君。 昭仁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齐国的和亲公主，也就是安乐公主，推上皇后的位置。 群臣皆大骇，群起反对，甚至有一文臣以头抢地，磕的得头破血流，仍然无法改变新皇立后的决心。 他们反对的理由有二：一是此人乃是前太子的良娣；二是此人是齐国的和亲公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让其身居皇后高位，恐怕会动摇鄢国大厦的根本。 眼见无法改变这一切，鄢国群臣皆长叹，甚至有人直接说道：“恐怕鄢国西进的计划，要长久的搁浅了。” 寒冷的冬季随着最后一场雪的结束，消融的白雪浸入大地，汇入河流，春意在一场场逐渐变暖的微风中悄然来临。 昭仁元年，阳春三月，椒兰殿。 高歌在刘嬷嬷的谆谆教诲下，终于答应了要规规矩矩地走完婚礼和封后的整个流程。 还以为鄢国是个不注重繁文缛节的国家，没想到这礼仪规矩弄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忙活了一大早晨，高歌趴在桌边叹口气，忽然感觉肚子饿了，正打算起身去弄点吃的，谁知司昀这时突然来了。 高歌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冕旒，脚踏镶着金丝的软底足靴，带着笑意，缓步向高歌走来。 尽管司昀登基已经两三个月，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每次看到他还是跟以前相处的模式一样。 也不行礼，也不称呼陛下，只是直呼其名，将前来伺候她的刘嬷嬷几次吓得差点晕倒。 不过次数多了之后，刘嬷嬷也渐渐习惯了，她只道新皇格外宠爱这位齐国来的公主，前太子的良娣，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见她一副疲惫的样子，司昀宠溺的笑道：“累坏了？我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还是跟你在齐国的时候比较快活。我吩咐他们把这些规矩都免了算了。” 她闻言眼睛一亮，差点脱口而出好呀好呀，随即眼里的光彩暗淡了几分，瓮声瓮气道：“哎，算了，你再这样为我破例，恐怕我背负的骂名就更多了。” 见她话里很是烦恼，司昀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高歌马上回复道。 见她还是一贯乐观，司昀松了口气，坐下握住她的手，右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安慰道：“看你的，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都可以为你破例。” 高歌闻言笑出声，纠正他道：“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要成为昏君了！” 第29章 司昀登基 她深刻的明白，自己对于齐国来说是一枚废弃的棋子，她存在鄢国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保全自己在齐国唯一的牵挂。 她已经听从齐国太后的命令前来和亲，她的母亲应该也不会被太苛刻的对待，母亲的家族家大业大，除了失去家人，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如果司昀明确的告诉她，他不会再攻打齐国，那么她可以慢慢谋求离开的事情。如果攻打在即，那么她少不了要去求一下冯灿阳的帮助，她要离宫，带上她的阿母去浪迹天涯。 见他跟自己玩文字游戏，高歌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他前面的一句话发难道：“你说会做我以后的依靠，我倒是想听听，我要如何依靠你？名义上我是你兄长的良娣，你难道还能把我纳入后宫？” 她潜意识觉得，这个问题目前对于司昀来说非常具有难度，因此特意拿出来堵他的口。她只道他最多金屋藏娇，谁知司昀竟然斩钉截铁地道： “我会让你做我的皇后！” 高歌怔住，呆愣地看着司昀，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赶紧举起手，示意司昀别再说话，她需要消化一下信息量。 司昀看她脸色一下变了，以为她不想做自己的皇后，心下着急，上前一步想解释一下，谁知高歌直接示意他闭嘴。 他听话的闭上嘴，眼睛却定定地看着高歌目不转睛。 半晌后，高歌才断断续续地道：“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她有意想让他死心，毕竟她不可能会一直待在深宫，因此编了一个拙劣的谎言。 司昀闻言，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小歌，你真的很不会骗人。昨日母妃已经将什么都告诉我了。别说你仍然冰清玉洁，就算你真的不幸与二哥有了夫妻之实，我心里仍然会待你如初。 “我只恨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这一切。” “不过好在，二哥已经永远消失了。”司昀狠狠地道。 司昀最后一句话，让高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司昀，发现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阴鸷的表情。 她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莫非…太子的死，和你有关？”高歌不确定地问道，她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寒而栗。 见高歌露出害怕的神情，司昀忙在心中懊恼自己的失言，忙道：“怎么会，二哥可能是因为坏事做多了，自食恶果罢了。” 高歌见他又恢复了和煦的神色，只得接着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高歌想到太子，又加了一句：“太子不一样，他不是我的丈夫，和亲也非我所愿。” 高歌以为这话能让他知难而退，同时也不至于让两人关系变得太僵硬，毕竟她可能以后还有求他的地方。 司昀点点头，想都没想便道：“这是自然，我既然要你做我皇后，那么你就是唯一的，后宫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啊这？高歌一时给他整不会了。 这多难啊，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虚空后宫可是会让群臣群起反对的，她以为他怎么也会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说过，让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你等我来接你，入主中宫。” 高歌一时怔愣住，看着他眼底坚定的神色，半晌无言，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她既暂时无处可去，那么目前留在他身边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伴随着冬天大雪一同消融的，是笼罩在东宫上下那一层淡淡的阴翳。 爆竹声中一岁除，鄢国皇帝驾崩后，新皇昭仁皇帝登上皇位，大赦天下，一时鄢国境内人人称贺，都道新皇是难得的仁君。 昭仁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齐国的和亲公主，也就是安乐公主，推上皇后的位置。 群臣皆大骇，群起反对，甚至有一文臣以头抢地，磕的得头破血流，仍然无法改变新皇立后的决心。 他们反对的理由有二：一是此人乃是前太子的良娣；二是此人是齐国的和亲公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让其身居皇后高位，恐怕会动摇鄢国大厦的根本。 眼见无法改变这一切，鄢国群臣皆长叹，甚至有人直接说道：“恐怕鄢国西进的计划，要长久的搁浅了。” 寒冷的冬季随着最后一场雪的结束，消融的白雪浸入大地，汇入河流，春意在一场场逐渐变暖的微风中悄然来临。 昭仁元年，阳春三月，椒兰殿。 高歌在刘嬷嬷的谆谆教诲下，终于答应了要规规矩矩地走完婚礼和封后的整个流程。 还以为鄢国是个不注重繁文缛节的国家，没想到这礼仪规矩弄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忙活了一大早晨，高歌趴在桌边叹口气，忽然感觉肚子饿了，正打算起身去弄点吃的，谁知司昀这时突然来了。 高歌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冕旒，脚踏镶着金丝的软底足靴，带着笑意，缓步向高歌走来。 尽管司昀登基已经两三个月，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每次看到他还是跟以前相处的模式一样。 也不行礼，也不称呼陛下，只是直呼其名，将前来伺候她的刘嬷嬷几次吓得差点晕倒。 不过次数多了之后，刘嬷嬷也渐渐习惯了，她只道新皇格外宠爱这位齐国来的公主，前太子的良娣，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见她一副疲惫的样子，司昀宠溺的笑道：“累坏了？我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还是跟你在齐国的时候比较快活。我吩咐他们把这些规矩都免了算了。” 她闻言眼睛一亮，差点脱口而出好呀好呀，随即眼里的光彩暗淡了几分，瓮声瓮气道：“哎，算了，你再这样为我破例，恐怕我背负的骂名就更多了。” 见她话里很是烦恼，司昀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高歌马上回复道。 见她还是一贯乐观，司昀松了口气，坐下握住她的手，右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安慰道：“看你的，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都可以为你破例。” 高歌闻言笑出声，纠正他道：“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要成为昏君了！” 第30章 大婚和封后大典 高歌和司昀的婚礼以及封后大典的日子很快来临。 当高歌盛装打扮，再次披上那个红盖头的时候，心中思绪万千。 这已经是她在鄢国第二次凤冠霞帔了，只不过主角从太子变成了皇帝，自己的身份也从良娣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切恍若在梦中。 由于婚礼和封后大典是一起举行，是以，两人的皇家祭祀宗庙拜过天地之后，高歌除去红盖头，跪在九十九级台阶上，聆听着自己的封后圣旨。 “蛇神庇佑，昭仁帝曰：今有安乐公主，举止有度，蕙质兰心，心怀良善，有前圣母之风度，特封后昭仁皇帝之后，封号为辉怡皇后。” “臣妾领旨！” 司昀笑着扶起高歌，两人转身站定，看着九十九级台阶下跪着的文武大臣，众人齐声贺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皇上皇后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高歌本来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场，结果看他们好像早就排练好一样说出这番话，特别最后一句，还是极具现代化色彩的吉祥话，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见高歌笑了，司昀也跟着笑，但他马上忍住，并握着高歌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轻轻问道：“笑什么呢？” 高歌也轻轻回道：“你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状似咬耳朵的样子，看得跪在下面的群臣大多数皱起了眉。他们心里都在想，这样隆重的场合，两人尚且不加顾忌，平时的相处，恐怕情况更糟了。 由于帝后大婚，洞房的宫殿选择了有温泉沐浴的汤池宫。高歌进入蒸汽袅袅的汤池宫，心里感慨这名字还真是简单粗暴。 高歌看着已经泡在温泉里的司昀，娇声道：“快来帮我解一下头上的装饰，戴了一天沉死了。” 司昀听话的起身，带动着汤池里的温泉水哗哗流动，他的眉眼间都是水汽，脸色已经略微带着坨红。 司昀轻柔的帮高歌取下头上的凤钗，凤冠，耳环，高歌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映衬得面庞如花般娇嫩。 尽管已经无数次领略过高歌的美，司昀总还是忍不住喟叹一句：“皇后，你真美。” 高歌闻言咯咯轻笑，打趣他：“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司昀笑意更深，“你不喜欢，我可以叫你夫人，或者娘子。” 高歌赶紧打住，“别别别，你还是叫我小歌！” 司昀抚摸上她的脸颊，拇指抚上她的嘴唇，左手拖住高歌的胁下，高歌被他拖起，司昀上手将高歌的衣服褪的只剩里衣了。 高歌虽然静静地顺从他的动作，但脸上已经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几秒后，司昀沙哑着嗓子道：“我们去泡温泉。” 高歌点点头。 司昀扶着高歌走下台阶，慢慢进入汤池中，虽然温泉水很烫，但是由于乍暖还寒时候，热水接触到身体时，高歌还是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司昀将高歌圈在怀里，他靠在角落里，任由高歌依偎在他怀中。片刻后，高歌一怔，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忙扭动身躯想挣脱他的怀抱，司昀的手臂却如铁桶似的，圈的她十分牢靠。 高歌声音细若蚊呐，手上作出推却他的动作：“放开我…” “不放！” 高歌扭头，却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忙转过头来，“你今天怎么不听我话了？” 司昀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欲望，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咽了一下口水，充满蛊惑意味地道：“朕是天子，也是你的夫君。” “所以就可以不听我话了？”高歌嘟起嘴反问道。 司昀手上的动作稍微放松，却将高歌身体扭转了过来，看着高歌通红的脸，轻笑一下，说了一句“今天不想听”后便欺身吻了上去。 “唔…”高歌瞪大眼睛，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愣住，贝齿被他轻易撬开，司昀轻易便开始攻城略地。 他的吻总是如此狂风骤雨，片刻后又是和风细雨，他的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恨不得将高歌搂进自己身体里。 高歌咬上他的唇，力度渐渐加大，逼他停止他的攫取，谁知司昀反过来也轻咬她的唇瓣，两人一时互相纠缠，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意思。 就在高歌开始觉得呼吸不畅的时候，司昀终于放开了他，他的眼眸迷离，一副春意荡漾的模样，声音沙哑魅惑，高歌羞得一下潜入了水底。 她感觉身体燥热无比，知道自己也情动了，忙打算离他远远的。正闭眼在水底潜水，突然被他伸臂捞起，高歌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他公主抱在怀里。 “可以吗？” 司昀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高歌虽然未经云雨，但自然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自己本就心属于他，此刻更是拜堂成为了夫妻，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于是她娇羞地点了点头。 红纱轻曼，香烟袅袅，温泉蒸腾起的水汽更增几丝朦胧。 他颤抖着手褪去她最后的庇护，乍泻一室春光，高歌也褪去他身上由于湿透而贴身的里衣，精壮的胸膛上，腹肌清晰可见，手臂的肌肉很有力量，高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肌肉立马回弹，司昀轻笑着将高歌打横抱上软床。 高歌刚躺下，眼内映入帐顶的龙凤呈祥图案，司昀瞬间覆盖住了他，将她的视线牢牢遮住。 害怕她不适，他努力压住体内叫嚣的野兽。 片刻后，她姿态放松，两人互相携手探秘。随着渐入佳境，那深入骨髓、无上的美妙让两人同时沉沦，痛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 随着探究的深入，两人的感受也在时刻变化。 时而好像出海的人遇到了滔天巨浪，时而又似牧羊人在草原尽情驰骋，偶尔如跌落悬崖失去重心，时而又像沉溺的人终于登上了岸。 喷出的呼吸时快时缓，她动情的搂住他的脖子，他俯身轻轻吻住她，将她的音节悉数吞咽在口腔内。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歇，两人早已经是热汗淋漓。司昀在高歌额头上重重一吻，将她眼下的泪水悉数拭去，心疼地抚摸她的面颊，柔声道： “娘子，辛苦你了。” 她对上他情深如炙的目光，回复道：“夫君也辛苦了。” 第30章 大婚和封后大典 高歌和司昀的婚礼以及封后大典的日子很快来临。 当高歌盛装打扮，再次披上那个红盖头的时候，心中思绪万千。 这已经是她在鄢国第二次凤冠霞帔了，只不过主角从太子变成了皇帝，自己的身份也从良娣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切恍若在梦中。 由于婚礼和封后大典是一起举行，是以，两人的皇家祭祀宗庙拜过天地之后，高歌除去红盖头，跪在九十九级台阶上，聆听着自己的封后圣旨。 “蛇神庇佑，昭仁帝曰：今有安乐公主，举止有度，蕙质兰心，心怀良善，有前圣母之风度，特封后昭仁皇帝之后，封号为辉怡皇后。” “臣妾领旨！” 司昀笑着扶起高歌，两人转身站定，看着九十九级台阶下跪着的文武大臣，众人齐声贺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皇上皇后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高歌本来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场，结果看他们好像早就排练好一样说出这番话，特别最后一句，还是极具现代化色彩的吉祥话，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见高歌笑了，司昀也跟着笑，但他马上忍住，并握着高歌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轻轻问道：“笑什么呢？” 高歌也轻轻回道：“你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状似咬耳朵的样子，看得跪在下面的群臣大多数皱起了眉。他们心里都在想，这样隆重的场合，两人尚且不加顾忌，平时的相处，恐怕情况更糟了。 由于帝后大婚，洞房的宫殿选择了有温泉沐浴的汤池宫。高歌进入蒸汽袅袅的汤池宫，心里感慨这名字还真是简单粗暴。 高歌看着已经泡在温泉里的司昀，娇声道：“快来帮我解一下头上的装饰，戴了一天沉死了。” 司昀听话的起身，带动着汤池里的温泉水哗哗流动，他的眉眼间都是水汽，脸色已经略微带着坨红。 司昀轻柔的帮高歌取下头上的凤钗，凤冠，耳环，高歌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映衬得面庞如花般娇嫩。 尽管已经无数次领略过高歌的美，司昀总还是忍不住喟叹一句：“皇后，你真美。” 高歌闻言咯咯轻笑，打趣他：“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司昀笑意更深，“你不喜欢，我可以叫你夫人，或者娘子。” 高歌赶紧打住，“别别别，你还是叫我小歌！” 司昀抚摸上她的脸颊，拇指抚上她的嘴唇，左手拖住高歌的胁下，高歌被他拖起，司昀上手将高歌的衣服褪的只剩里衣了。 高歌虽然静静地顺从他的动作，但脸上已经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几秒后，司昀沙哑着嗓子道：“我们去泡温泉。” 高歌点点头。 司昀扶着高歌走下台阶，慢慢进入汤池中，虽然温泉水很烫，但是由于乍暖还寒时候，热水接触到身体时，高歌还是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司昀将高歌圈在怀里，他靠在角落里，任由高歌依偎在他怀中。片刻后，高歌一怔，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忙扭动身躯想挣脱他的怀抱，司昀的手臂却如铁桶似的，圈的她十分牢靠。 高歌声音细若蚊呐，手上作出推却他的动作：“放开我…” “不放！” 高歌扭头，却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忙转过头来，“你今天怎么不听我话了？” 司昀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欲望，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咽了一下口水，充满蛊惑意味地道：“朕是天子，也是你的夫君。” “所以就可以不听我话了？”高歌嘟起嘴反问道。 司昀手上的动作稍微放松，却将高歌身体扭转了过来，看着高歌通红的脸，轻笑一下，说了一句“今天不想听”后便欺身吻了上去。 “唔…”高歌瞪大眼睛，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愣住，贝齿被他轻易撬开，司昀轻易便开始攻城略地。 他的吻总是如此狂风骤雨，片刻后又是和风细雨，他的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恨不得将高歌搂进自己身体里。 高歌咬上他的唇，力度渐渐加大，逼他停止他的攫取，谁知司昀反过来也轻咬她的唇瓣，两人一时互相纠缠，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意思。 就在高歌开始觉得呼吸不畅的时候，司昀终于放开了他，他的眼眸迷离，一副春意荡漾的模样，声音沙哑魅惑，高歌羞得一下潜入了水底。 她感觉身体燥热无比，知道自己也情动了，忙打算离他远远的。正闭眼在水底潜水，突然被他伸臂捞起，高歌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他公主抱在怀里。 “可以吗？” 司昀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高歌虽然未经云雨，但自然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自己本就心属于他，此刻更是拜堂成为了夫妻，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于是她娇羞地点了点头。 红纱轻曼，香烟袅袅，温泉蒸腾起的水汽更增几丝朦胧。 他颤抖着手褪去她最后的庇护，乍泻一室春光，高歌也褪去他身上由于湿透而贴身的里衣，精壮的胸膛上，腹肌清晰可见，手臂的肌肉很有力量，高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肌肉立马回弹，司昀轻笑着将高歌打横抱上软床。 高歌刚躺下，眼内映入帐顶的龙凤呈祥图案，司昀瞬间覆盖住了他，将她的视线牢牢遮住。 害怕她不适，他努力压住体内叫嚣的野兽。 片刻后，她姿态放松，两人互相携手探秘。随着渐入佳境，那深入骨髓、无上的美妙让两人同时沉沦，痛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 随着探究的深入，两人的感受也在时刻变化。 时而好像出海的人遇到了滔天巨浪，时而又似牧羊人在草原尽情驰骋，偶尔如跌落悬崖失去重心，时而又像沉溺的人终于登上了岸。 喷出的呼吸时快时缓，她动情的搂住他的脖子，他俯身轻轻吻住她，将她的音节悉数吞咽在口腔内。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歇，两人早已经是热汗淋漓。司昀在高歌额头上重重一吻，将她眼下的泪水悉数拭去，心疼地抚摸她的面颊，柔声道： “娘子，辛苦你了。” 她对上他情深如炙的目光，回复道：“夫君也辛苦了。” 第31章 为她下厨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正是适合打猎，郊游踏春的好日子。 随着高歌入住中宫已成定局，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转而开始讨论继续西进的国策。 昭仁皇帝坐在龙椅上，额前的冕旒彰显帝王的威严，听着阶下喋喋不休的大臣，司昀伸手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底下的兵部尚书仍然在继续进言道：“陛下，如今我朝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正是适合大举南推的好时候。请陛下速从决断，好早日实现先皇的遗愿，一统四国啊！” 司昀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龙椅，向兵部尚书冯凌柏投去打量的目光，片刻后薄唇轻启，突然问道：“冯爱卿，你如今高寿几何了？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前不久刚添了一个大胖孙子，不忙着含饴弄孙，倒忙着操心鄢国的国运，倒是辛苦冯爱卿了。” 冯凌柏踉跄一步，迟疑着问道：“陛下这是嫌弃老臣老态龙钟了么，臣虽年老，但拳拳为鄢国之心未减，还请陛下明鉴！” 司昀大手一挥，示意他不必多言，反而询问冯凌柏道：“朕记得，你的幼子冯灿阳已经在吏部上任了，怎么如今不见他来上朝？莫不是仗着自己父亲三朝元老，又是信安侯，兼任兵部尚书，祖母是丽阳长公主，就可以藐视天威了？” 感受到皇帝言语里的威严，冯凌柏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忙开口辩解道：“回陛下，犬子受了风寒，已经卧榻三日了，已经告过病因了，是以不能聆听陛下教诲，还请陛下恕罪。” 司昀见他已经被自己唬住，没有再开口提攻打齐国的计划，于是对着文武百官趁机发表意见道：“对于鄢国西进的计划，朕没有一日忘怀，但此事宜徐徐图之，时机到了朕自然会发兵。” 群臣忙齐齐跪下，朗声道：“陛下英明！” 下朝后，司昀换了常服来到了高歌的寿康宫。自从高歌和司昀拜过堂并且封后之后，她就搬离了椒兰殿，来到了之前皇后的宫殿，此宫殿距离皇上的明堂殿很近，是以司昀没走多远就到了。 如今成婚一个月过去，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像是片刻也分不开一般。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天空，虽是深宫，也能听到鸟鸣啾啾，沿路春色不减，司昀眉眼带笑，心中跟这阳光一样明朗。 到寿康宫的时候，司昀特意嘱咐了宫女太监不可通报他的到来，他特意轻手轻脚，想看看高歌现在在干嘛。 迈步走进去，一抹斜斜的阳光照射进来，照耀得整个殿内亮堂堂的，司昀抬眼看去，见高歌兀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司昀见状，更加让自己的脚步趋近无声，缓步走到高歌床前，端详着她那恬静美好的睡容，顿时觉得岁月静好。 眼珠一转，恶趣顿生，司昀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发丝，蹲下身在高歌鼻尖流连。本来睡得正香的高歌感觉鼻子痒的出奇，胡乱用手去揉搓，但是过一会儿那种感觉仍然不减，她忍不住咕哝道： “嗯…什么东西呀，好痒…”但她眼睛仍然闭着，丝毫没有要睁眼起身的意思。反而翻了个身，朝床里面挪动了一下位置。 司昀暗自哭笑不得，他都早朝结束用过早膳了，高歌还沉浸在梦乡呢。 想了想，司昀褪下外衣，脱掉鞋子，也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轻轻环住高歌的纤腰，闭上眼睛小憩一下。 高歌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报晓的公鸡嗓子都叫哑了。她想伸展身体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自己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身体一顿，司昀察觉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热烈的爱意。 高歌面上一红，推搡着他道：“你下朝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司昀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回复道：“看你睡得很沉，没舍得吵醒你。”他当然不会提自己一开始用头发挠她痒的事情。 高歌将手收了回来，一骨碌起了身，穿上鞋子站在床前伸了一个懒腰，含含糊糊抱怨道：“还不是你昨晚情难自抑，我都快散架了，半夜才睡着，我又不用上朝。” 司昀忙不迭附和道：“娘子说的是，是为夫的错，下次为夫定会怜香惜玉。” 司昀起身吩咐御膳房送来午膳，高歌吃的并不香，撑着下巴喟叹道：“你们鄢国的饭菜也忒清淡了，而且做菜不精细，喜欢用炖的，我不太吃得来。” 司昀放下筷子，点头道：“娘子说的是，齐国这一趟为夫也发现问题了，等我安排几个齐国的大厨进宫，专门负责你的饮食如何？” 她闻言眼睛一亮：“可以吗？” 司昀宠溺地点点头，吩咐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去，脱下身上的龙袍，竟然打算亲自下厨帮高歌做一顿午膳。 高歌忙拉住他，着急道：“你干嘛？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你不在乎我还想保存贤后名声呢！” 司昀不解：“为自己妻子做饭有何不妥？” 高歌扶额：“在齐国当然没啥不妥，但你立我为后，还空置后宫，我已经是千夫所指了，你要再为我亲自洗手作羹汤，那我真的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司昀闻言，脚下步子没停，没所谓地笑了笑，竟然说：“有朕在，谁敢跟你吐口水？” 高歌：“……” 半晌后，看到桌上那精致的三菜一汤，高歌食指大动，端起饭碗大快朵颐。果然不愧是司昀的厨艺，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见她吃得香甜，司昀满足的笑了，随即自己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宁芸宫突然来人请高歌移步前往。 宁芸宫是苏贵妃，也就是现在的苏太后的住所，由于苏太后比较恋旧，因此就算贵为太后，居住的宫殿仍然没变。 当时高歌正在翻医书，司昀正在批奏折，见母后请高歌，他立即起身也要一同前往。 前来传话请人的宫女忙道：“陛下，太后有言，此次只是请皇后聊聊天，嘱咐陛下不必跟从。” 高歌闻言瞬间警铃大作，感觉此次前去并不简单。 第31章 为她下厨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正是适合打猎，郊游踏春的好日子。 随着高歌入住中宫已成定局，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转而开始讨论继续西进的国策。 昭仁皇帝坐在龙椅上，额前的冕旒彰显帝王的威严，听着阶下喋喋不休的大臣，司昀伸手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底下的兵部尚书仍然在继续进言道：“陛下，如今我朝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正是适合大举南推的好时候。请陛下速从决断，好早日实现先皇的遗愿，一统四国啊！” 司昀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龙椅，向兵部尚书冯凌柏投去打量的目光，片刻后薄唇轻启，突然问道：“冯爱卿，你如今高寿几何了？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前不久刚添了一个大胖孙子，不忙着含饴弄孙，倒忙着操心鄢国的国运，倒是辛苦冯爱卿了。” 冯凌柏踉跄一步，迟疑着问道：“陛下这是嫌弃老臣老态龙钟了么，臣虽年老，但拳拳为鄢国之心未减，还请陛下明鉴！” 司昀大手一挥，示意他不必多言，反而询问冯凌柏道：“朕记得，你的幼子冯灿阳已经在吏部上任了，怎么如今不见他来上朝？莫不是仗着自己父亲三朝元老，又是信安侯，兼任兵部尚书，祖母是丽阳长公主，就可以藐视天威了？” 感受到皇帝言语里的威严，冯凌柏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忙开口辩解道：“回陛下，犬子受了风寒，已经卧榻三日了，已经告过病因了，是以不能聆听陛下教诲，还请陛下恕罪。” 司昀见他已经被自己唬住，没有再开口提攻打齐国的计划，于是对着文武百官趁机发表意见道：“对于鄢国西进的计划，朕没有一日忘怀，但此事宜徐徐图之，时机到了朕自然会发兵。” 群臣忙齐齐跪下，朗声道：“陛下英明！” 下朝后，司昀换了常服来到了高歌的寿康宫。自从高歌和司昀拜过堂并且封后之后，她就搬离了椒兰殿，来到了之前皇后的宫殿，此宫殿距离皇上的明堂殿很近，是以司昀没走多远就到了。 如今成婚一个月过去，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像是片刻也分不开一般。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天空，虽是深宫，也能听到鸟鸣啾啾，沿路春色不减，司昀眉眼带笑，心中跟这阳光一样明朗。 到寿康宫的时候，司昀特意嘱咐了宫女太监不可通报他的到来，他特意轻手轻脚，想看看高歌现在在干嘛。 迈步走进去，一抹斜斜的阳光照射进来，照耀得整个殿内亮堂堂的，司昀抬眼看去，见高歌兀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司昀见状，更加让自己的脚步趋近无声，缓步走到高歌床前，端详着她那恬静美好的睡容，顿时觉得岁月静好。 眼珠一转，恶趣顿生，司昀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发丝，蹲下身在高歌鼻尖流连。本来睡得正香的高歌感觉鼻子痒的出奇，胡乱用手去揉搓，但是过一会儿那种感觉仍然不减，她忍不住咕哝道： “嗯…什么东西呀，好痒…”但她眼睛仍然闭着，丝毫没有要睁眼起身的意思。反而翻了个身，朝床里面挪动了一下位置。 司昀暗自哭笑不得，他都早朝结束用过早膳了，高歌还沉浸在梦乡呢。 想了想，司昀褪下外衣，脱掉鞋子，也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轻轻环住高歌的纤腰，闭上眼睛小憩一下。 高歌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报晓的公鸡嗓子都叫哑了。她想伸展身体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自己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身体一顿，司昀察觉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热烈的爱意。 高歌面上一红，推搡着他道：“你下朝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司昀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回复道：“看你睡得很沉，没舍得吵醒你。”他当然不会提自己一开始用头发挠她痒的事情。 高歌将手收了回来，一骨碌起了身，穿上鞋子站在床前伸了一个懒腰，含含糊糊抱怨道：“还不是你昨晚情难自抑，我都快散架了，半夜才睡着，我又不用上朝。” 司昀忙不迭附和道：“娘子说的是，是为夫的错，下次为夫定会怜香惜玉。” 司昀起身吩咐御膳房送来午膳，高歌吃的并不香，撑着下巴喟叹道：“你们鄢国的饭菜也忒清淡了，而且做菜不精细，喜欢用炖的，我不太吃得来。” 司昀放下筷子，点头道：“娘子说的是，齐国这一趟为夫也发现问题了，等我安排几个齐国的大厨进宫，专门负责你的饮食如何？” 她闻言眼睛一亮：“可以吗？” 司昀宠溺地点点头，吩咐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去，脱下身上的龙袍，竟然打算亲自下厨帮高歌做一顿午膳。 高歌忙拉住他，着急道：“你干嘛？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你不在乎我还想保存贤后名声呢！” 司昀不解：“为自己妻子做饭有何不妥？” 高歌扶额：“在齐国当然没啥不妥，但你立我为后，还空置后宫，我已经是千夫所指了，你要再为我亲自洗手作羹汤，那我真的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司昀闻言，脚下步子没停，没所谓地笑了笑，竟然说：“有朕在，谁敢跟你吐口水？” 高歌：“……” 半晌后，看到桌上那精致的三菜一汤，高歌食指大动，端起饭碗大快朵颐。果然不愧是司昀的厨艺，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见她吃得香甜，司昀满足的笑了，随即自己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宁芸宫突然来人请高歌移步前往。 宁芸宫是苏贵妃，也就是现在的苏太后的住所，由于苏太后比较恋旧，因此就算贵为太后，居住的宫殿仍然没变。 当时高歌正在翻医书，司昀正在批奏折，见母后请高歌，他立即起身也要一同前往。 前来传话请人的宫女忙道：“陛下，太后有言，此次只是请皇后聊聊天，嘱咐陛下不必跟从。” 高歌闻言瞬间警铃大作，感觉此次前去并不简单。 第32章 婆媳见面 高歌准备起身前，司昀还兀自安慰她道：“别担心，你见过母后的，她很温柔，找你去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你们借此增进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我在高王府的时候，不是跟你父母也相处的挺好的么。” 高歌“噢”了一声，在玉荷和凤仙的陪同下动身前往宁芸宫。 走到寿康宫大门口，高歌回头，发现司昀站在殿门口定定地望着自己，见她回头挥了挥手，让她别担心。 高歌吐舌做了一个鬼脸，拂袖而去。 行不多远，远远看到宁芸宫殿的建筑，高歌下意识地脚下打颤。虽然苏太后性格还算和蔼，但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和她的身份现在成为了婆媳，而且她的儿子又为自己破例颇多，她真害怕她会动怒，从而发难。 见到高歌，宁芸宫的宫人忙前去通报，不一会儿太后的贴身宫女点翠姑姑前来请高歌进入，高歌见过礼之后就提心吊胆迈步走了进去。 高歌进殿的时候，发现苏太后正在写毛笔字，眉毛一挑，心道天助我也。她平时的爱好也是书法，想着没准跟这位婆婆能借此打开话头。 高歌特意加重脚步，让苏太后知道她来了，她福身行了一个礼，柔声道：“臣妾见过母后。” 苏太后毛笔一顿，并不搭话，自顾自的继续写着。 高歌的一抹假笑僵在嘴边，半蹲着的步子也尬在了当场，不知道这个苏太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约莫过了十几秒，苏太后又写了三四个毛笔纸后，方才抬眼看向高歌，淡淡道：“免礼，你过来看看哀家写的字。” 高歌忙殷勤道“是”，信步走近书案前，看到那遒劲的字体忙不迭夸赞，但在看到字的内容时身体一怔。 只见那宣纸上方方正正写着八个大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虽然看上去是很稀松平常的八个字，但是联系到两人的身份和位置，高歌一下明白了太后叫她来的意图。 果然，下一秒太后亲切地握上高歌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貌似温语款款，实则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 “皇后，哀家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些体几话。关于你们之前的事情，阿昀已经都告诉我了。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答应别人的事情会说到做到，他对你的感情也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是以，对于他的很多行为，我并没有多加阻拦。” 高歌“嗯”了一声，大概猜得到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她也坚定地道：“母后说的话我明白，虽然陛下对臣妾多有抬爱，但臣妾绝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平日注重修身养德，力图做一位母仪天下的贤后。” 太后见高歌有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干脆直接道：“皇帝如今还年轻，对于儿女私情看重些无可厚非，也效仿平民人家搞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哀家也年轻过，又何尝不能理解。” 随即太后语锋一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但如今他既然坐到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那么自然就不能够再任性。为皇家开枝散叶是重中之重，岂能为一己私情误了国家的大事。皇帝不明事理，皇后你要学会见机行事，努力为皇家绵延子嗣方是要务。” 说完目光向高歌一转，高歌忙附身跪在了地上，一副惶恐的样子。 苏太后扬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哀家在欺压你么？” “臣妾不敢！”高歌忙辩解道，见太后说的在理，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事到如今只能搬出司昀来挡一挡了。 于是她缓缓道：“回母后的话，此事并非臣妾能够做主，实在是陛下圣意已决。早在齐国与陛下结识时，陛下就告诉过臣妾，他对于女色不甚上心，此生只有一个妻子便了。母后您作为他的生身母亲，他这么多年都未娶妻纳妾，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实在不是臣妾吃醋善妒。” 太后闻言，暗自琢磨，她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清心寡欲，她甚至还担心他是不是有同性之僻，如今能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她的心才稍稍宽慰。 但自己的侄女苏然对自己儿子一往情深，两人又是青梅竹马，这些年为了等他也渐渐年长，这又不得不让她为之操心了。 她于是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软语劝道：“话虽如此，但他那么爱惜你，如果你肯去劝他纳个女子入后宫，时日一长，他自然会允。偌大一个后宫，你一个人也颇为冷清。先帝在时，哀家虽然宠冠六宫，但也绝不敢一个人霸占着先帝。” 高歌见自己的理由不奏效，又想到太后定是已经在皇帝那里试过口风了，于是才来这里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只能应道：“是，臣妾定会好好劝劝陛下。” 其实她也想知道，如果自己劝他的话，他会不会真的松口。 她理解他在位的诸多迫不得已，况且她是一心想离宫的，如果他做不到对她的承诺，她也不会过多苛责。 顶多两个人相忘于江湖便罢了。 回到宫殿后，司昀已经批完了奏折，开始帮她整理四处散乱的医书，见她回来，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母后找你说什么了？” 高歌看着他的眼睛，调皮地道：“母后让我们赶紧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司昀瞪大眼睛，见高歌脸上带笑，松了一口气，帮高歌的外衣脱下，软语道：“没事，咱们慢慢来，母后只是抱皇孙心切，这也不是着急就能做的事情。” 两人用完晚缮后，早早地便进入了被窝，躺在司昀怀里，高歌突然道：“夫君，我想跟你说个事。” 司昀揉搓着高歌的秀发，“嗯”了一声，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静静倾听。 “这后宫这么大，整天静悄悄的，不如…不如再请些人住进来。” 司昀动作一僵，松开了高歌一些，狐疑地问道：“是不是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高歌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司昀脑袋轰的一声，将她的脸捧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自己的意思？我不信！明明是你信誓旦旦的说道绝不与人共事一夫，怎么如今变卦这么快！” “此一时彼一时嘛。”他的反应高歌十分满意，却也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和他，终究是有阻力在的。 第32章 婆媳见面 高歌准备起身前，司昀还兀自安慰她道：“别担心，你见过母后的，她很温柔，找你去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你们借此增进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我在高王府的时候，不是跟你父母也相处的挺好的么。” 高歌“噢”了一声，在玉荷和凤仙的陪同下动身前往宁芸宫。 走到寿康宫大门口，高歌回头，发现司昀站在殿门口定定地望着自己，见她回头挥了挥手，让她别担心。 高歌吐舌做了一个鬼脸，拂袖而去。 行不多远，远远看到宁芸宫殿的建筑，高歌下意识地脚下打颤。虽然苏太后性格还算和蔼，但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和她的身份现在成为了婆媳，而且她的儿子又为自己破例颇多，她真害怕她会动怒，从而发难。 见到高歌，宁芸宫的宫人忙前去通报，不一会儿太后的贴身宫女点翠姑姑前来请高歌进入，高歌见过礼之后就提心吊胆迈步走了进去。 高歌进殿的时候，发现苏太后正在写毛笔字，眉毛一挑，心道天助我也。她平时的爱好也是书法，想着没准跟这位婆婆能借此打开话头。 高歌特意加重脚步，让苏太后知道她来了，她福身行了一个礼，柔声道：“臣妾见过母后。” 苏太后毛笔一顿，并不搭话，自顾自的继续写着。 高歌的一抹假笑僵在嘴边，半蹲着的步子也尬在了当场，不知道这个苏太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约莫过了十几秒，苏太后又写了三四个毛笔纸后，方才抬眼看向高歌，淡淡道：“免礼，你过来看看哀家写的字。” 高歌忙殷勤道“是”，信步走近书案前，看到那遒劲的字体忙不迭夸赞，但在看到字的内容时身体一怔。 只见那宣纸上方方正正写着八个大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虽然看上去是很稀松平常的八个字，但是联系到两人的身份和位置，高歌一下明白了太后叫她来的意图。 果然，下一秒太后亲切地握上高歌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貌似温语款款，实则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 “皇后，哀家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些体几话。关于你们之前的事情，阿昀已经都告诉我了。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答应别人的事情会说到做到，他对你的感情也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是以，对于他的很多行为，我并没有多加阻拦。” 高歌“嗯”了一声，大概猜得到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她也坚定地道：“母后说的话我明白，虽然陛下对臣妾多有抬爱，但臣妾绝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平日注重修身养德，力图做一位母仪天下的贤后。” 太后见高歌有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干脆直接道：“皇帝如今还年轻，对于儿女私情看重些无可厚非，也效仿平民人家搞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哀家也年轻过，又何尝不能理解。” 随即太后语锋一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但如今他既然坐到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那么自然就不能够再任性。为皇家开枝散叶是重中之重，岂能为一己私情误了国家的大事。皇帝不明事理，皇后你要学会见机行事，努力为皇家绵延子嗣方是要务。” 说完目光向高歌一转，高歌忙附身跪在了地上，一副惶恐的样子。 苏太后扬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哀家在欺压你么？” “臣妾不敢！”高歌忙辩解道，见太后说的在理，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事到如今只能搬出司昀来挡一挡了。 于是她缓缓道：“回母后的话，此事并非臣妾能够做主，实在是陛下圣意已决。早在齐国与陛下结识时，陛下就告诉过臣妾，他对于女色不甚上心，此生只有一个妻子便了。母后您作为他的生身母亲，他这么多年都未娶妻纳妾，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实在不是臣妾吃醋善妒。” 太后闻言，暗自琢磨，她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清心寡欲，她甚至还担心他是不是有同性之僻，如今能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她的心才稍稍宽慰。 但自己的侄女苏然对自己儿子一往情深，两人又是青梅竹马，这些年为了等他也渐渐年长，这又不得不让她为之操心了。 她于是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软语劝道：“话虽如此，但他那么爱惜你，如果你肯去劝他纳个女子入后宫，时日一长，他自然会允。偌大一个后宫，你一个人也颇为冷清。先帝在时，哀家虽然宠冠六宫，但也绝不敢一个人霸占着先帝。” 高歌见自己的理由不奏效，又想到太后定是已经在皇帝那里试过口风了，于是才来这里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只能应道：“是，臣妾定会好好劝劝陛下。” 其实她也想知道，如果自己劝他的话，他会不会真的松口。 她理解他在位的诸多迫不得已，况且她是一心想离宫的，如果他做不到对她的承诺，她也不会过多苛责。 顶多两个人相忘于江湖便罢了。 回到宫殿后，司昀已经批完了奏折，开始帮她整理四处散乱的医书，见她回来，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母后找你说什么了？” 高歌看着他的眼睛，调皮地道：“母后让我们赶紧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司昀瞪大眼睛，见高歌脸上带笑，松了一口气，帮高歌的外衣脱下，软语道：“没事，咱们慢慢来，母后只是抱皇孙心切，这也不是着急就能做的事情。” 两人用完晚缮后，早早地便进入了被窝，躺在司昀怀里，高歌突然道：“夫君，我想跟你说个事。” 司昀揉搓着高歌的秀发，“嗯”了一声，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静静倾听。 “这后宫这么大，整天静悄悄的，不如…不如再请些人住进来。” 司昀动作一僵，松开了高歌一些，狐疑地问道：“是不是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高歌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司昀脑袋轰的一声，将她的脸捧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自己的意思？我不信！明明是你信誓旦旦的说道绝不与人共事一夫，怎么如今变卦这么快！” “此一时彼一时嘛。”他的反应高歌十分满意，却也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和他，终究是有阻力在的。 第33章 往事如烟 司昀又跟高歌分房睡了。 他本来以为高歌在逗他，结果看她神情认真，竟然真的在认真劝他纳妃这件事。意识到这点后，他一骨碌起身，把高歌吓了一跳，忙问道：“你干嘛？” “我去勤政殿睡！”司昀气呼呼起身，三两下把衣服套在身上，又三两步走到门口，高歌笑道：“你没穿鞋！” 司昀一看，自己确实赤着脚，不由得大囧，自己真是给她气糊涂了。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完夺门而出。 高歌愣在当场，半天作不得声，他这是，在跟她赌气？ 高歌正在考虑要不要追出去让他穿上鞋时，司昀突然在门口探出头道：“你这个坏女人，你根本不爱我！” 说罢又再次离去。 高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右手捶床笑个不住，这人也太孩子气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本来想起身追出去，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被他的母亲劝来当说客，她尚且要忍着心底的委屈。结果他不理解她，倒还跟她吹胡子瞪眼上了。 她一个深受一夫一妻制教育熏陶的现代人，要她跟别人共侍一夫，还不能拈酸吃醋，她才是最难的好不好。 想到伤心处，不禁自伤自怜起来。 于是她也赌气躺下，拉开被子一盖，闭上眼睛兀自睡去了。 快步走到勤政殿的司昀，迟迟没有见到高歌追来的身影，不死心地扒在门边看了好几眼。一旁的杨总管见皇上心不在焉的频频在门口驻足，眼珠子一转大概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忙躬身请示道：“陛下，奴才去请皇后娘娘来？” 见他一下说到了自己心事，司昀往外张望的动作一顿，用不善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杨总管，心里默默埋怨他太会揣测人心了。 揣测圣意可是大罪。 于是他厉声道：“要你多什么事？”转身几步坐到书案前，看到桌前堆积成一个小山丘的奏折，忍不住按按眉心，心中升腾起一阵烦躁的情绪。 还是在齐国的时候好，虽然心中一直牵挂着任务，但是至少跟她待在一起，不会有其他人来指手画脚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想到任务，他又不由得想起那一天，在那片黄沙漫天的日子，在离齐国边邑四五十里的灭神峡谷，当高漾和高王爷看到他的那一刻，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高王爷作为一代有着赫赫战功的战神，看到凝聚自己毕身心血的阵法被轻易破解，用以突围的战术又被轻易看破时，投向司昀的目光也就多了更多的憎恨与后悔。 司昀想起高歌，毕竟不忍心，劝道：“高将军，少将军，齐国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降！不要再殊死搏斗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们回去呢！” 高漾立刻反唇相讥，两人距离虽远，却也清晰地传到了司昀耳朵里：“住口！你没资格再提家人这两个字！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明，竟然让你一个鄢国的贼人登堂入了室！”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从高漾的右胸贯穿而过，高王爷目眦欲裂，痛呼出声：“漾儿！” 高漾瞪大眼睛，低头看那只箭羽，射箭的人力量很强，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羽毛在外面。他喉间腥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人在马上身体虚晃，竟然感觉要支撑不住掉下马来。 司昀大骇，迅速回头，见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太子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对着他邪媚一笑，讥讽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打下去胜利是早晚的事，现在这些兵力不过是残兵败将而已。战神也只是曾经而已。” 司昀怒喝：“我不是说过一切听我指挥么！” 太子哼了一声：“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高王爷勒马上前扶住高漾，关切地道：“漾儿，你还好吗？快，扶少将军下去治疗！” 高漾惨然一笑，望着自己的老父亲苦笑道：“阿父，我们打不赢的，齐国朝堂消极迎战，皇室又动荡不安，我们的粮草已断三日，士兵吃不饱饭，咳咳…马儿没有草料，这样怎么可能打得赢仗。我…我们怕是成为了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了。” 高王爷又何尝不知，这几场败仗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司昀盗取了凝聚自己毕生心血的兵书，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人的算计。但他还是安慰自己的爱子道： “你先不要说话了，不然扯动伤口，流血会更厉害。我们会赢的，你相信阿父！” 高漾何尝不知道父亲在安慰自己，胸口的疼痛突然扑天价袭来，他摇摇晃晃，眼睛一闭，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此时却听到鄢国军队震天一般喊打喊杀的声音，大批军队冲杀了过来，高王爷忙将高漾送给前来接应的军医，抽出砍刀带着部队也应了上去。 那一天，灭神峡谷血流成河，战斗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打到夜色降临，只有兵器交接的乒乓声和士兵杀红了的眼。 两国之间的局势也随着齐国最后一道防线的崩溃而逆转。 眼见鄢国军队马上要攻入腹地，齐国新的政权马上派遣使者前来沟通，表示愿意割地求和，特意提出要派齐国的第一美女安乐公主前来和亲，而割的地赔的钱，更是多到不计其数。 太子本来想直接将齐国覆灭，但谁知探子来报，西边一百里见到了祟国的大批部队，隐约是要来助齐国的意思。 祟国与齐国一向有姻亲，且兵强马壮，国君极其精明，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是以，前太子斟酌再三，勉强答应了齐国的求和。 高漾和高王爷在那场战役中殒命，这是司昀心底的一个伤痛，每每想起都心怀愧疚，寝食难安。 他本意是想劝降二位的，齐国的统治者昏庸无能，做他们的守卫者早晚就是个死。 但这其中的曲折，却也不是人所能完全预料到的。 由于这个事情，司昀心中对高歌一直愧疚难安，也在心里害怕，害怕她会知道真相，从而彻底离开他。 他现在无疑于在饮鸩止渴，但他对她的感情已经病入膏肓，权且自我麻痹，心里默默祈祷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第33章 往事如烟 司昀又跟高歌分房睡了。 他本来以为高歌在逗他，结果看她神情认真，竟然真的在认真劝他纳妃这件事。意识到这点后，他一骨碌起身，把高歌吓了一跳，忙问道：“你干嘛？” “我去勤政殿睡！”司昀气呼呼起身，三两下把衣服套在身上，又三两步走到门口，高歌笑道：“你没穿鞋！” 司昀一看，自己确实赤着脚，不由得大囧，自己真是给她气糊涂了。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完夺门而出。 高歌愣在当场，半天作不得声，他这是，在跟她赌气？ 高歌正在考虑要不要追出去让他穿上鞋时，司昀突然在门口探出头道：“你这个坏女人，你根本不爱我！” 说罢又再次离去。 高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右手捶床笑个不住，这人也太孩子气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本来想起身追出去，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被他的母亲劝来当说客，她尚且要忍着心底的委屈。结果他不理解她，倒还跟她吹胡子瞪眼上了。 她一个深受一夫一妻制教育熏陶的现代人，要她跟别人共侍一夫，还不能拈酸吃醋，她才是最难的好不好。 想到伤心处，不禁自伤自怜起来。 于是她也赌气躺下，拉开被子一盖，闭上眼睛兀自睡去了。 快步走到勤政殿的司昀，迟迟没有见到高歌追来的身影，不死心地扒在门边看了好几眼。一旁的杨总管见皇上心不在焉的频频在门口驻足，眼珠子一转大概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忙躬身请示道：“陛下，奴才去请皇后娘娘来？” 见他一下说到了自己心事，司昀往外张望的动作一顿，用不善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杨总管，心里默默埋怨他太会揣测人心了。 揣测圣意可是大罪。 于是他厉声道：“要你多什么事？”转身几步坐到书案前，看到桌前堆积成一个小山丘的奏折，忍不住按按眉心，心中升腾起一阵烦躁的情绪。 还是在齐国的时候好，虽然心中一直牵挂着任务，但是至少跟她待在一起，不会有其他人来指手画脚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想到任务，他又不由得想起那一天，在那片黄沙漫天的日子，在离齐国边邑四五十里的灭神峡谷，当高漾和高王爷看到他的那一刻，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高王爷作为一代有着赫赫战功的战神，看到凝聚自己毕身心血的阵法被轻易破解，用以突围的战术又被轻易看破时，投向司昀的目光也就多了更多的憎恨与后悔。 司昀想起高歌，毕竟不忍心，劝道：“高将军，少将军，齐国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降！不要再殊死搏斗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们回去呢！” 高漾立刻反唇相讥，两人距离虽远，却也清晰地传到了司昀耳朵里：“住口！你没资格再提家人这两个字！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明，竟然让你一个鄢国的贼人登堂入了室！”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从高漾的右胸贯穿而过，高王爷目眦欲裂，痛呼出声：“漾儿！” 高漾瞪大眼睛，低头看那只箭羽，射箭的人力量很强，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羽毛在外面。他喉间腥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人在马上身体虚晃，竟然感觉要支撑不住掉下马来。 司昀大骇，迅速回头，见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太子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对着他邪媚一笑，讥讽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打下去胜利是早晚的事，现在这些兵力不过是残兵败将而已。战神也只是曾经而已。” 司昀怒喝：“我不是说过一切听我指挥么！” 太子哼了一声：“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高王爷勒马上前扶住高漾，关切地道：“漾儿，你还好吗？快，扶少将军下去治疗！” 高漾惨然一笑，望着自己的老父亲苦笑道：“阿父，我们打不赢的，齐国朝堂消极迎战，皇室又动荡不安，我们的粮草已断三日，士兵吃不饱饭，咳咳…马儿没有草料，这样怎么可能打得赢仗。我…我们怕是成为了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了。” 高王爷又何尝不知，这几场败仗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司昀盗取了凝聚自己毕生心血的兵书，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人的算计。但他还是安慰自己的爱子道： “你先不要说话了，不然扯动伤口，流血会更厉害。我们会赢的，你相信阿父！” 高漾何尝不知道父亲在安慰自己，胸口的疼痛突然扑天价袭来，他摇摇晃晃，眼睛一闭，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此时却听到鄢国军队震天一般喊打喊杀的声音，大批军队冲杀了过来，高王爷忙将高漾送给前来接应的军医，抽出砍刀带着部队也应了上去。 那一天，灭神峡谷血流成河，战斗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打到夜色降临，只有兵器交接的乒乓声和士兵杀红了的眼。 两国之间的局势也随着齐国最后一道防线的崩溃而逆转。 眼见鄢国军队马上要攻入腹地，齐国新的政权马上派遣使者前来沟通，表示愿意割地求和，特意提出要派齐国的第一美女安乐公主前来和亲，而割的地赔的钱，更是多到不计其数。 太子本来想直接将齐国覆灭，但谁知探子来报，西边一百里见到了祟国的大批部队，隐约是要来助齐国的意思。 祟国与齐国一向有姻亲，且兵强马壮，国君极其精明，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是以，前太子斟酌再三，勉强答应了齐国的求和。 高漾和高王爷在那场战役中殒命，这是司昀心底的一个伤痛，每每想起都心怀愧疚，寝食难安。 他本意是想劝降二位的，齐国的统治者昏庸无能，做他们的守卫者早晚就是个死。 但这其中的曲折，却也不是人所能完全预料到的。 由于这个事情，司昀心中对高歌一直愧疚难安，也在心里害怕，害怕她会知道真相，从而彻底离开他。 他现在无疑于在饮鸩止渴，但他对她的感情已经病入膏肓，权且自我麻痹，心里默默祈祷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第34章 教她射箭 一晚带着各自心事沉沉睡去的两人，第二天起来神情都有点委顿。 高歌起床后先去太后那里请安，却没曾想到司昀已经坐在了那里，她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先给太后见了礼。 然后再转身给司昀见礼。 太后赐座后，高歌坐在那里默默无言，耳朵竖起专心听两人的谈话。 只听见司昀说道：“母后，孩儿认为此次春猎不应该由国舅的长子操办，他仗着家里的地位和您的庇护，多次欺男霸女，这样的人怎么能委以重任。” 太后瞥了高歌一晚，方才回复道：“阿昀，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帝，人事委任，如果你已有决断，不必事事跟我商量。” 司昀点点头，却还是加了一句：“孩儿是担心母后会不高兴，但现在看来是孩儿多虑了。” 外戚乱政历来都是朝堂大忌讳，苏太后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娘家亲戚如今地位的敏感性，她一向与自己儿子交心，自然也是多为他的皇位考虑。 她突然注意到高歌坐在一边过于沉默了，于是开口询问道：“皇后，哀家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过于安静了呢？” 高歌抬头，“啊”了一声，目光对上司昀，又忙迅速的转开，这一细节被苏太后看在了心里。心念一动，马上就大概猜到了两人定是闹了矛盾。 联系到自己昨天找高歌谈的内容，心里怀疑应该是高歌回去大发了一场脾气，自己儿子贵为皇帝，肯定也不能样样都让着她，是以两人如今是闹着别扭。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于是她脸上带了笑意，本就风姿绰约的苏太后这一笑更让人觉得温婉动人，她缓缓道：“阿昀，苏然在骑射上面很是厉害，这次春猎让她跟你一起，你们是不是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嚷嚷着要娶她呢。”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高歌的脸色，发现她居然不为所动，心里倒也暗暗纳罕。 司昀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忙道：“母后，我哪里…”苏太后却打断他的话，问高歌道：“皇后，你可会骑射功夫么？” 见太后问向自己，高歌忙正襟危坐，有些惭愧地道：“回母后，臣妾并不擅此道。” 这一回答正合苏太后的心意，她勾唇一笑：“阿昀的表姐苏然倒是很擅长，如果她能进来陪你，正好也可以教教你骑射。” 司昀听得冷汗涔涔，看着高歌着急地道：“母后，这些孩儿可以教她。” 苏太后不耐地斥责道：“你国事繁忙，哪里有时间做这些？既然皇后不会骑射，那么春猎就没必要上场了，到时候在台上陪着哀家即可。苏然到时候可以做你的搭档。” 见母后动了怒，司昀唯恐再反对下去，徒惹母亲对高歌更多的厌恶，只能点头应是。 坐了一会儿后，高歌称道身体不舒服，起身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了。司昀见状也忙告退，却被苏太后拦着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等司昀终于脱身前来寿康宫找高歌时，高歌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她一般请安之后喜欢睡个回笼觉。 司昀走到床边，看着高歌紧闭的双眼，眉头却紧紧皱着，表示着主人的心神不宁。 司昀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轻声唤道：“娘子，我知道你没睡。”高歌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瞪着司昀道：“苏然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逛街那个？” 司昀闻言大骇，但他也不能欺骗她，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高歌回想那位女子的音容笑貌，端的是一位人才出众的好女子。但她对她的忌惮倒也不是担心她会抢走司昀，她担心的是太后对她的重视。 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后只能依靠司昀，而她却有太后和她的家族给她撑腰，她若是良善之辈也就罢了，若是心思歹毒到时候想加害于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是万万奉陪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已经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自己阻止不了她的进宫，那么她进宫之日，就是她离宫之时。 她自认以自己和司昀的情分，就算她离开了，他应该也不会迁怒齐国，对她的母妃应该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打算，她在心底也是相信司昀的，对她的承诺会说到做到。 她于是问道：“你喜欢过她吗？”她之所以问的是喜欢过，而不是喜欢，是因为她相信现在的司昀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 如果他在遇到自己之前对自己表姐动过心，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有时候出场顺序的早晚，那也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 她本来觉得，如果他承认，她也不会有什么触动。但谁知司昀竟然说道：“不，我从来只把她当姐姐看，我相信她也是如此，只是母亲一直把她当儿媳看，这也是我没办法的事情。娘子，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他总是让她相信他，她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倒平静了不少。 她于是转而问道：“刚刚听母后说到春猎，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只是母后不让我上场，不然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凑凑热闹。” 见她主动提起，司昀开心地握上她的手，激动地道：“距离春猎还有三天，到时候很多擅长骑射的王公贵族子女都会在春丰苑打猎，谁打的猎物多就能得到赏赐，到时候我会打头阵。” “你会骑马，射箭的话我可以教你，相信以你的聪慧三天学会基本的操作肯定没问题！” 见他说的简单，高歌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吗？”司昀点头道：“那当然，我家娘子是谁，那可是超级无敌大聪明！” 高歌噗嗤一笑，见他明明夸赞自己，但听起来总是怪怪的。但她也愿意一试，于是换上衣服跟着司昀就去了射箭场。 司昀耐心地跟她讲解射箭的理论，并且手把手的教她，高歌果然悟性了得，加上之前学习鞭子，对于手上力道的控制也有了提升，是以射出去的第一支箭，竟然射在了靶子上，虽然没有中在中间，但是着实让其司昀惊讶了一把。 他的小歌，果然聪明绝顶！ 第34章 教她射箭 一晚带着各自心事沉沉睡去的两人，第二天起来神情都有点委顿。 高歌起床后先去太后那里请安，却没曾想到司昀已经坐在了那里，她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先给太后见了礼。 然后再转身给司昀见礼。 太后赐座后，高歌坐在那里默默无言，耳朵竖起专心听两人的谈话。 只听见司昀说道：“母后，孩儿认为此次春猎不应该由国舅的长子操办，他仗着家里的地位和您的庇护，多次欺男霸女，这样的人怎么能委以重任。” 太后瞥了高歌一晚，方才回复道：“阿昀，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帝，人事委任，如果你已有决断，不必事事跟我商量。” 司昀点点头，却还是加了一句：“孩儿是担心母后会不高兴，但现在看来是孩儿多虑了。” 外戚乱政历来都是朝堂大忌讳，苏太后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娘家亲戚如今地位的敏感性，她一向与自己儿子交心，自然也是多为他的皇位考虑。 她突然注意到高歌坐在一边过于沉默了，于是开口询问道：“皇后，哀家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过于安静了呢？” 高歌抬头，“啊”了一声，目光对上司昀，又忙迅速的转开，这一细节被苏太后看在了心里。心念一动，马上就大概猜到了两人定是闹了矛盾。 联系到自己昨天找高歌谈的内容，心里怀疑应该是高歌回去大发了一场脾气，自己儿子贵为皇帝，肯定也不能样样都让着她，是以两人如今是闹着别扭。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于是她脸上带了笑意，本就风姿绰约的苏太后这一笑更让人觉得温婉动人，她缓缓道：“阿昀，苏然在骑射上面很是厉害，这次春猎让她跟你一起，你们是不是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嚷嚷着要娶她呢。”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高歌的脸色，发现她居然不为所动，心里倒也暗暗纳罕。 司昀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忙道：“母后，我哪里…”苏太后却打断他的话，问高歌道：“皇后，你可会骑射功夫么？” 见太后问向自己，高歌忙正襟危坐，有些惭愧地道：“回母后，臣妾并不擅此道。” 这一回答正合苏太后的心意，她勾唇一笑：“阿昀的表姐苏然倒是很擅长，如果她能进来陪你，正好也可以教教你骑射。” 司昀听得冷汗涔涔，看着高歌着急地道：“母后，这些孩儿可以教她。” 苏太后不耐地斥责道：“你国事繁忙，哪里有时间做这些？既然皇后不会骑射，那么春猎就没必要上场了，到时候在台上陪着哀家即可。苏然到时候可以做你的搭档。” 见母后动了怒，司昀唯恐再反对下去，徒惹母亲对高歌更多的厌恶，只能点头应是。 坐了一会儿后，高歌称道身体不舒服，起身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了。司昀见状也忙告退，却被苏太后拦着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等司昀终于脱身前来寿康宫找高歌时，高歌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她一般请安之后喜欢睡个回笼觉。 司昀走到床边，看着高歌紧闭的双眼，眉头却紧紧皱着，表示着主人的心神不宁。 司昀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轻声唤道：“娘子，我知道你没睡。”高歌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瞪着司昀道：“苏然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逛街那个？” 司昀闻言大骇，但他也不能欺骗她，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高歌回想那位女子的音容笑貌，端的是一位人才出众的好女子。但她对她的忌惮倒也不是担心她会抢走司昀，她担心的是太后对她的重视。 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后只能依靠司昀，而她却有太后和她的家族给她撑腰，她若是良善之辈也就罢了，若是心思歹毒到时候想加害于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是万万奉陪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已经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自己阻止不了她的进宫，那么她进宫之日，就是她离宫之时。 她自认以自己和司昀的情分，就算她离开了，他应该也不会迁怒齐国，对她的母妃应该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打算，她在心底也是相信司昀的，对她的承诺会说到做到。 她于是问道：“你喜欢过她吗？”她之所以问的是喜欢过，而不是喜欢，是因为她相信现在的司昀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 如果他在遇到自己之前对自己表姐动过心，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有时候出场顺序的早晚，那也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 她本来觉得，如果他承认，她也不会有什么触动。但谁知司昀竟然说道：“不，我从来只把她当姐姐看，我相信她也是如此，只是母亲一直把她当儿媳看，这也是我没办法的事情。娘子，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他总是让她相信他，她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倒平静了不少。 她于是转而问道：“刚刚听母后说到春猎，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只是母后不让我上场，不然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凑凑热闹。” 见她主动提起，司昀开心地握上她的手，激动地道：“距离春猎还有三天，到时候很多擅长骑射的王公贵族子女都会在春丰苑打猎，谁打的猎物多就能得到赏赐，到时候我会打头阵。” “你会骑马，射箭的话我可以教你，相信以你的聪慧三天学会基本的操作肯定没问题！” 见他说的简单，高歌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吗？”司昀点头道：“那当然，我家娘子是谁，那可是超级无敌大聪明！” 高歌噗嗤一笑，见他明明夸赞自己，但听起来总是怪怪的。但她也愿意一试，于是换上衣服跟着司昀就去了射箭场。 司昀耐心地跟她讲解射箭的理论，并且手把手的教她，高歌果然悟性了得，加上之前学习鞭子，对于手上力道的控制也有了提升，是以射出去的第一支箭，竟然射在了靶子上，虽然没有中在中间，但是着实让其司昀惊讶了一把。 他的小歌，果然聪明绝顶！ 第35章 春猎 草长莺飞，春色盎然，大地回暖，正是适合打猎的好季节。 经过三天时间的学习，高歌已经能够堪堪射中靶心了，准头虽然不是百分百命中，但是也不能说她完全不懂骑射了。 高歌这天穿了一身劲装，红衣飘飘，扎了一个高马尾，端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直把司昀看得眼睛发直。 且看司昀，也褪下了平日穿的明黄色龙袍，换上了打猎穿的便衣，头发用发冠绾起，剑眉星目好不惹眼。 少年帝后并行骑在一黑一白两匹马上，旁人只见好一对般配夫妻，佳偶天成，人人称赞。 高歌坐在马上勒住马缰绳，脑袋四处转动打量这个皇家猎场，果见森林植被郁郁葱葱，草原绵延千里，一应山丘土坳不绝，此时尚属清晨，林间雾气未散，增加了些许神秘之感。 高歌眸子清亮，心中澎湃不已，好久未出宫散心的她，此刻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快活。 只是目光转到高台上，看到端坐的太后和皇亲国戚众多女眷，太后犀利的目光朝她扫射过来，高歌心虚地低下头，心中的雀跃也随之降低了几分。 她突然记起，三天前，太后是明言过不许她上场的。自己跟司昀学了三天箭术，自认也不算不懂骑射了，是以竟然没有禀明太后便跟着司昀下场了。 司昀也注意到母后对自己二人那打量的目光，他当然明白母后这么做的用意，于是扯动缰绳驱动马匹靠近了高歌一些，拉住她的手，向母亲远远望去。 苏太后见自己儿子这番动作，知道他有心维护高歌，叹了一口气，别过了目光。 突然，一人一骑缓缓向他们靠近，隐约听得有轻微的银铃的声音。高歌回目一瞧，认出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也就是太后口中所说的苏然小姐。 她事先见过她，自然不是很吃惊，而苏然乍然看到高歌，只觉得十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觉得高歌美艳无双。 高歌点头示意，对以微笑。她深知司昀对自己的心意，是以对她并无敌意。苏然也是生性豁达之人，见她对自己颇为客气，也当即回了一个微笑。 她缓缓靠近高歌二人，先对着二人见了礼，然后对着司昀大剌剌地道：“皇上，这次春猎，我定要胜你！”司昀轻笑：“拭目以待！”他忙为二人引见，高歌客气地道：“幸会！”苏然更是直言道：“皇后果然是一个大美人，阿昀为你虚空后宫，也是值得的！” 见她说的真诚，浑然不似场面话，也不是暗戳戳的阴阳怪气，高歌当即笑逐颜开，连忙回复道：“我瞧着苏姐姐才真是俏丽可爱呢，听母后说苏姐姐骑射俱佳，妹妹不擅此道，一会儿还要请你赐教呢！” 苏然见这位姑娘谈吐大方，一点都没有骄矜之色，心下也对她有了三分喜爱，对着她目不转睛地道：“好说！好说！” 看到二人这一见如故的模样，司昀心中暗自喜欢，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旁边又有一人一骑正在缓缓靠近自己，他抬起眼皮一瞧，看到来人时眼睛眯了眯。 来人正是冯灿阳。 鄢国每年会举行一次春猎和一次秋猎，凡是鄢国的王孙贵族都可以参与，或者有卓越功勋的也可以参加，而且不拘男女。 自从司昀登基以来，对于冯灿阳一直心存忌惮，此人之前站位不明确，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又知道一些自己前往齐国的底细。 而且他又对高歌心怀不轨，是以一直想找个机会除掉他。 司昀心念一转，有了一个计较，但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威严端坐在马上。 高歌见到熟人，眼睛一亮，情不自禁脱口道：“灿阳！” 冯灿阳本来是假借前来行礼近距离看看高歌，心里还在犹豫是要跟她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认识，见高歌自然地叫了他的名字，心下一动，也不由自主地叫道：“高姑娘，别来无恙！” 这一下倒是让苏然惊讶不小，忙打量了一下司昀的脸色，果见他沉下了脸。 她听闻这冯家长子生性风流，不拘俗礼，最是一个放浪形骸之辈。但由于其一举一动总是游离于红线的边缘，倒是让人抓不住把柄治他的罪。 现在当着皇帝的面，竟然称呼皇后为高姑娘，模样亲昵之极。其人胆大妄为，当真是传言不谬。 高歌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此举不妥，但苦于嘴比脑袋快，她忙看向司昀，心里还想着司昀也知道他们认识，应该不会多想。 司昀本来沉着脸，见高歌看自己，忙勾起一抹笑容，示意高歌不必多想。高歌这才又看向冯灿阳，继续道：“冯公子，你的骑射功夫，想必也是极其出彩的？” 见她又唤自己冯公子，冯灿阳也明白她这是在避嫌，但刚刚那声“灿阳”早已经叫得他心神荡漾，回复高歌的话也是迷迷糊糊的：“哪…哪里，苏然小姐的骑射功夫是鄢国出了名的，在下不过是二流功夫。” 见冯灿阳夸自己，苏然开朗一笑，毫不谦虚地揽下了这声夸赞：“一流还是二流，到时候看看猎物多少不就知道喽？”当即“驾”一声，一夹马腹，竟抢先离开队伍往猎场中心驰去。 见苏然先行离开，司昀大手一挥，后面的人马也纷纷驾驭马匹，人声马嘶，一时好不热闹。司昀向高歌点点头，两人并辔而行，也向猎场中心驶去。 冯灿阳忙也驱马赶上，与二人保持不远的距离。 司昀余光注意到冯灿阳在不远处，回首向他瞪了一眼，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直接厉声喝道：“冯爱卿，你对于这次的彩头没有兴趣吗，怎么对于打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冯灿阳见司昀问自己，也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逾越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回复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想着皇后娘娘不擅骑射，打算贴身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司昀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如此，那朕还得嘉奖一下爱卿的忠心了？” 冯灿阳道：“谢陛下好意，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第35章 春猎 草长莺飞，春色盎然，大地回暖，正是适合打猎的好季节。 经过三天时间的学习，高歌已经能够堪堪射中靶心了，准头虽然不是百分百命中，但是也不能说她完全不懂骑射了。 高歌这天穿了一身劲装，红衣飘飘，扎了一个高马尾，端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直把司昀看得眼睛发直。 且看司昀，也褪下了平日穿的明黄色龙袍，换上了打猎穿的便衣，头发用发冠绾起，剑眉星目好不惹眼。 少年帝后并行骑在一黑一白两匹马上，旁人只见好一对般配夫妻，佳偶天成，人人称赞。 高歌坐在马上勒住马缰绳，脑袋四处转动打量这个皇家猎场，果见森林植被郁郁葱葱，草原绵延千里，一应山丘土坳不绝，此时尚属清晨，林间雾气未散，增加了些许神秘之感。 高歌眸子清亮，心中澎湃不已，好久未出宫散心的她，此刻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快活。 只是目光转到高台上，看到端坐的太后和皇亲国戚众多女眷，太后犀利的目光朝她扫射过来，高歌心虚地低下头，心中的雀跃也随之降低了几分。 她突然记起，三天前，太后是明言过不许她上场的。自己跟司昀学了三天箭术，自认也不算不懂骑射了，是以竟然没有禀明太后便跟着司昀下场了。 司昀也注意到母后对自己二人那打量的目光，他当然明白母后这么做的用意，于是扯动缰绳驱动马匹靠近了高歌一些，拉住她的手，向母亲远远望去。 苏太后见自己儿子这番动作，知道他有心维护高歌，叹了一口气，别过了目光。 突然，一人一骑缓缓向他们靠近，隐约听得有轻微的银铃的声音。高歌回目一瞧，认出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也就是太后口中所说的苏然小姐。 她事先见过她，自然不是很吃惊，而苏然乍然看到高歌，只觉得十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觉得高歌美艳无双。 高歌点头示意，对以微笑。她深知司昀对自己的心意，是以对她并无敌意。苏然也是生性豁达之人，见她对自己颇为客气，也当即回了一个微笑。 她缓缓靠近高歌二人，先对着二人见了礼，然后对着司昀大剌剌地道：“皇上，这次春猎，我定要胜你！”司昀轻笑：“拭目以待！”他忙为二人引见，高歌客气地道：“幸会！”苏然更是直言道：“皇后果然是一个大美人，阿昀为你虚空后宫，也是值得的！” 见她说的真诚，浑然不似场面话，也不是暗戳戳的阴阳怪气，高歌当即笑逐颜开，连忙回复道：“我瞧着苏姐姐才真是俏丽可爱呢，听母后说苏姐姐骑射俱佳，妹妹不擅此道，一会儿还要请你赐教呢！” 苏然见这位姑娘谈吐大方，一点都没有骄矜之色，心下也对她有了三分喜爱，对着她目不转睛地道：“好说！好说！” 看到二人这一见如故的模样，司昀心中暗自喜欢，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旁边又有一人一骑正在缓缓靠近自己，他抬起眼皮一瞧，看到来人时眼睛眯了眯。 来人正是冯灿阳。 鄢国每年会举行一次春猎和一次秋猎，凡是鄢国的王孙贵族都可以参与，或者有卓越功勋的也可以参加，而且不拘男女。 自从司昀登基以来，对于冯灿阳一直心存忌惮，此人之前站位不明确，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又知道一些自己前往齐国的底细。 而且他又对高歌心怀不轨，是以一直想找个机会除掉他。 司昀心念一转，有了一个计较，但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威严端坐在马上。 高歌见到熟人，眼睛一亮，情不自禁脱口道：“灿阳！” 冯灿阳本来是假借前来行礼近距离看看高歌，心里还在犹豫是要跟她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认识，见高歌自然地叫了他的名字，心下一动，也不由自主地叫道：“高姑娘，别来无恙！” 这一下倒是让苏然惊讶不小，忙打量了一下司昀的脸色，果见他沉下了脸。 她听闻这冯家长子生性风流，不拘俗礼，最是一个放浪形骸之辈。但由于其一举一动总是游离于红线的边缘，倒是让人抓不住把柄治他的罪。 现在当着皇帝的面，竟然称呼皇后为高姑娘，模样亲昵之极。其人胆大妄为，当真是传言不谬。 高歌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此举不妥，但苦于嘴比脑袋快，她忙看向司昀，心里还想着司昀也知道他们认识，应该不会多想。 司昀本来沉着脸，见高歌看自己，忙勾起一抹笑容，示意高歌不必多想。高歌这才又看向冯灿阳，继续道：“冯公子，你的骑射功夫，想必也是极其出彩的？” 见她又唤自己冯公子，冯灿阳也明白她这是在避嫌，但刚刚那声“灿阳”早已经叫得他心神荡漾，回复高歌的话也是迷迷糊糊的：“哪…哪里，苏然小姐的骑射功夫是鄢国出了名的，在下不过是二流功夫。” 见冯灿阳夸自己，苏然开朗一笑，毫不谦虚地揽下了这声夸赞：“一流还是二流，到时候看看猎物多少不就知道喽？”当即“驾”一声，一夹马腹，竟抢先离开队伍往猎场中心驰去。 见苏然先行离开，司昀大手一挥，后面的人马也纷纷驾驭马匹，人声马嘶，一时好不热闹。司昀向高歌点点头，两人并辔而行，也向猎场中心驶去。 冯灿阳忙也驱马赶上，与二人保持不远的距离。 司昀余光注意到冯灿阳在不远处，回首向他瞪了一眼，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直接厉声喝道：“冯爱卿，你对于这次的彩头没有兴趣吗，怎么对于打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冯灿阳见司昀问自己，也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逾越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回复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想着皇后娘娘不擅骑射，打算贴身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司昀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如此，那朕还得嘉奖一下爱卿的忠心了？” 冯灿阳道：“谢陛下好意，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ipaoshuba.com 高歌见冯灿阳如此，心里也暗暗为他的莽撞而心惊。纵是高歌再粗枝大叶，但他对自己的心意又何尝不知。 自己私下与他交好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的身份如今已为人妇，虽然两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但该避险的她还是觉得应该避避。 因此，高歌好几次暗暗转头给他传递眼神，示意他可以自己自由活动，不用跟着他们。但冯灿阳每次只是大剌剌地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浑不以为意。 不觉间，三人缓缓进入了森林，参加春猎的其他人员三三两两地分布在森林或者原野的四周，他们有的在追逐一只野兔，有的在驱赶一只麋鹿，个个都兴高采烈、喜不自胜。 高歌激动地注视这一切，眼中的兴奋早已经抑制不住。拿着弓箭的手开始兴奋的发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昀。司昀见高歌开心，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他明白高歌的心理，知道她急于试一下自己刚学的射箭准头怎么样。 于是他道：“小歌，你看前面那头獐子正在那里吃草，来！试试，看看你这三天学的射箭功夫怎么样，也正好看看我这位师父的传授本领怎么样。” 冯灿阳驾着马缓缓靠近，惊讶地道：“怎么，高姑娘是刚学会射箭么？”话音未落，司昀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冷冷道：“你叫她什么？” 高歌转头，不解地“嗯？”了一声，显然她也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冯灿阳说错了什么话。 他确实一直叫她高姑娘啊。 冯灿阳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反应过来忙惶恐地道：“皇上恕罪，微臣一时没反应过来，微臣理应称呼其皇后娘娘。” 高歌闻言才明白过来，看来这冯灿阳跟她一样，都还没习惯过来她这皇后的身份。 三人又同时将目光转到那头正在专心吃草的獐子身上，高歌从背后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箭上，眯起左眼，用力往后绷紧箭弦，“咻”的一声发射出去，箭矢破空而去，凌厉之势势不可挡。 三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只箭矢直直射到了獐子正在吃的树叶的树干上，这一动静将獐子吓得一激灵，耳朵竖成了飞机耳，嘴里正在咀嚼的树叶掉到了地上，忙不迭撒开丫子奔跑，由于惊慌失措不辨方向，蹄子还在地上打了几下滑。 呃…… 高歌尴尬地搓搓手，转头对着一脸期待的二人干干地笑笑。本来看这劲头，她还以为一定可以射中的，谁知道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倒上把那只肥肥的獐子给吓跑了。 司昀正想开口鼓励高歌，谁知冯灿阳抢先一步道：“皇后娘娘，您刚刚发力的姿势没有问题，主要是对于距离的预判有点失误，相信经过多次练习是完全可以解决的。不要灰心，多试几次，总会射中的！” 见他安慰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她忙不迭地笑着回复道：“谢谢你啊，我不会气馁的！”她还在自己胸口拍了拍，表示自己的豪气干云。 司昀见这两人一来二去，完全忽视了自己，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对着冯灿阳道：“听冯爱卿这一番言论，想必是对于骑射十分擅长的了？” 冯灿阳也不卑不亢地道：“回皇上，君子六艺包括骑射，微臣不才，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司昀有心要在高歌面前挫一下他的威风，抬头望着头顶苍穹之上的鸿雁，眼神一动，心中有了计较。 于是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骑射最难的不是射地上奔跑的动物，最难的当属射中天上迂回盘旋的飞禽。这样，冯爱卿，朕与你赌一把，看谁能够射下这天上飞翔的鸿雁，你看如何？” 冯灿阳知道昭仁皇帝对于武艺擅长，这骑射功夫更是不在话下，但他对自己的射箭技术也颇为自负，因此当下也并不发怵，反而想借此机会在高歌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因此他自信地接话道：“皇上既然有此雅兴，那微臣自然理应奉陪，只是不知道这赌注是什么呢？” 司昀嘴唇翕动，正打算说出赌注，突然远方苏然的呼喊声传来，不一会儿人与马就奔到了三人面前，肩上还扛着一只半边染了血的红狐狸。 高歌定睛一看，发现苏然猎到的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火红狐狸，此时气息奄奄，只有出气，没有吸气，心中不免恻然。她虽明白打猎自然是要有小动物逝去的，但是心中能够接受是一回事，看到了心中悲戚也是另一回事。 她是那种可以吃牛肉，但是不能看到牛被屠宰的过程的那种人。刚刚虽然有搭弓箭射獐子的行为，但是由于并没有射中，所以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没有杀过生的人。 可能杀过生之后，对于这样的事情就司空见惯了，她自认不是圣母，觉得狐狸很可怜也只是人性本性使然而已。 苏然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三人看，司昀首先惊呼：“是赤狐！这种动物一般是夜间出行，十分狡猾，一般不在人面前露面，因此极难捕获。苏然表姐，你是怎么猎到的？” 苏然见司昀问起，面露骄傲的神色，笑嘻嘻地道：“此乃秘密，不可与外人道也！凭此物，我肯定是今天的魁首！” 高歌此刻还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只赤狐，见它肚子时不时发出咕一声的哀鸣声，突然，那只赤狐眼皮一抬，与高歌对视了一眼，高歌竟然发现它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登时心中一凛，感觉被什么击中了灵魂一般。 高歌心里天人交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苏姐姐，我很喜欢这只狐狸，你可以送给我吗？” 高歌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吃了一惊。苏然本来打算将这只赤狐的皮毛送给太后姑母做一件皮草，顺便在春猎结束的时候艳惊四座的，高歌突然这么一开口，倒是把她弄得沉默了。 按理来说，她贵为皇后，自己如果想要进入后宫，定然是要跟她处好关系的，既然她开口了，给她做个人情就是。 但是她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别人开口朝她要东西，如果自己不想给，那么除非那个人拿出更诱人的东西，不然她说什么也不会随便割爱。 这样想着，她望着高歌，半天没有言语。 ipaoshuba.com 高歌见冯灿阳如此，心里也暗暗为他的莽撞而心惊。纵是高歌再粗枝大叶，但他对自己的心意又何尝不知。 自己私下与他交好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的身份如今已为人妇，虽然两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但该避险的她还是觉得应该避避。 因此，高歌好几次暗暗转头给他传递眼神，示意他可以自己自由活动，不用跟着他们。但冯灿阳每次只是大剌剌地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浑不以为意。 不觉间，三人缓缓进入了森林，参加春猎的其他人员三三两两地分布在森林或者原野的四周，他们有的在追逐一只野兔，有的在驱赶一只麋鹿，个个都兴高采烈、喜不自胜。 高歌激动地注视这一切，眼中的兴奋早已经抑制不住。拿着弓箭的手开始兴奋的发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昀。司昀见高歌开心，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他明白高歌的心理，知道她急于试一下自己刚学的射箭准头怎么样。 于是他道：“小歌，你看前面那头獐子正在那里吃草，来！试试，看看你这三天学的射箭功夫怎么样，也正好看看我这位师父的传授本领怎么样。” 冯灿阳驾着马缓缓靠近，惊讶地道：“怎么，高姑娘是刚学会射箭么？”话音未落，司昀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冷冷道：“你叫她什么？” 高歌转头，不解地“嗯？”了一声，显然她也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冯灿阳说错了什么话。 他确实一直叫她高姑娘啊。 冯灿阳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反应过来忙惶恐地道：“皇上恕罪，微臣一时没反应过来，微臣理应称呼其皇后娘娘。” 高歌闻言才明白过来，看来这冯灿阳跟她一样，都还没习惯过来她这皇后的身份。 三人又同时将目光转到那头正在专心吃草的獐子身上，高歌从背后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箭上，眯起左眼，用力往后绷紧箭弦，“咻”的一声发射出去，箭矢破空而去，凌厉之势势不可挡。 三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只箭矢直直射到了獐子正在吃的树叶的树干上，这一动静将獐子吓得一激灵，耳朵竖成了飞机耳，嘴里正在咀嚼的树叶掉到了地上，忙不迭撒开丫子奔跑，由于惊慌失措不辨方向，蹄子还在地上打了几下滑。 呃…… 高歌尴尬地搓搓手，转头对着一脸期待的二人干干地笑笑。本来看这劲头，她还以为一定可以射中的，谁知道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倒上把那只肥肥的獐子给吓跑了。 司昀正想开口鼓励高歌，谁知冯灿阳抢先一步道：“皇后娘娘，您刚刚发力的姿势没有问题，主要是对于距离的预判有点失误，相信经过多次练习是完全可以解决的。不要灰心，多试几次，总会射中的！” 见他安慰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她忙不迭地笑着回复道：“谢谢你啊，我不会气馁的！”她还在自己胸口拍了拍，表示自己的豪气干云。 司昀见这两人一来二去，完全忽视了自己，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对着冯灿阳道：“听冯爱卿这一番言论，想必是对于骑射十分擅长的了？” 冯灿阳也不卑不亢地道：“回皇上，君子六艺包括骑射，微臣不才，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司昀有心要在高歌面前挫一下他的威风，抬头望着头顶苍穹之上的鸿雁，眼神一动，心中有了计较。 于是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骑射最难的不是射地上奔跑的动物，最难的当属射中天上迂回盘旋的飞禽。这样，冯爱卿，朕与你赌一把，看谁能够射下这天上飞翔的鸿雁，你看如何？” 冯灿阳知道昭仁皇帝对于武艺擅长，这骑射功夫更是不在话下，但他对自己的射箭技术也颇为自负，因此当下也并不发怵，反而想借此机会在高歌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因此他自信地接话道：“皇上既然有此雅兴，那微臣自然理应奉陪，只是不知道这赌注是什么呢？” 司昀嘴唇翕动，正打算说出赌注，突然远方苏然的呼喊声传来，不一会儿人与马就奔到了三人面前，肩上还扛着一只半边染了血的红狐狸。 高歌定睛一看，发现苏然猎到的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火红狐狸，此时气息奄奄，只有出气，没有吸气，心中不免恻然。她虽明白打猎自然是要有小动物逝去的，但是心中能够接受是一回事，看到了心中悲戚也是另一回事。 她是那种可以吃牛肉，但是不能看到牛被屠宰的过程的那种人。刚刚虽然有搭弓箭射獐子的行为，但是由于并没有射中，所以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没有杀过生的人。 可能杀过生之后，对于这样的事情就司空见惯了，她自认不是圣母，觉得狐狸很可怜也只是人性本性使然而已。 苏然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三人看，司昀首先惊呼：“是赤狐！这种动物一般是夜间出行，十分狡猾，一般不在人面前露面，因此极难捕获。苏然表姐，你是怎么猎到的？” 苏然见司昀问起，面露骄傲的神色，笑嘻嘻地道：“此乃秘密，不可与外人道也！凭此物，我肯定是今天的魁首！” 高歌此刻还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只赤狐，见它肚子时不时发出咕一声的哀鸣声，突然，那只赤狐眼皮一抬，与高歌对视了一眼，高歌竟然发现它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登时心中一凛，感觉被什么击中了灵魂一般。 高歌心里天人交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苏姐姐，我很喜欢这只狐狸，你可以送给我吗？” 高歌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吃了一惊。苏然本来打算将这只赤狐的皮毛送给太后姑母做一件皮草，顺便在春猎结束的时候艳惊四座的，高歌突然这么一开口，倒是把她弄得沉默了。 按理来说，她贵为皇后，自己如果想要进入后宫，定然是要跟她处好关系的，既然她开口了，给她做个人情就是。 但是她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别人开口朝她要东西，如果自己不想给，那么除非那个人拿出更诱人的东西，不然她说什么也不会随便割爱。 这样想着，她望着高歌，半天没有言语。 第37章 赌注 司昀看出了苏然心中的不愿，思忖小歌难得开口要一件东西，说什么他也得设法帮她得到。 因此他策动马匹靠近苏然，笑着说道： “苏表姐，你这赤狐确实很漂亮，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但夺人所好确实也不妥，这样，朕刚刚跟冯爱卿说起射鸿雁的事情，正好差一个赌注，若我跟冯爱卿谁能射中鸿雁，你这赤狐就送给赢的那个人，如何？” 听说他们要比赛射箭，苏然当即来了兴趣，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道：“皇上有此雅兴，苏然当然乐见其成，不过不论皇上与冯公子谁胜出，于我而言，好像也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赔本的买卖，皇上，您这有点不公道？” 苏昀勾唇，他正是要引她说出这句话：“你虽然失去一只赤狐，但可以交换朕的一个承诺。只要朕能办到，你尽管开口便是！” 苏然眼睛一亮，惊讶地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这是自然，君无戏言！” 高歌本来正在专心看着那只气息奄奄的赤狐，闻言心中一惊，见司昀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如此，心中也不胜感动。 当即，司昀和冯灿阳两人牵动马匹，稍稍往前移动了一下，拉开驾驶准备射雁。 高歌忙策动马匹靠近苏然，翻身下马，从怀里拿出外敷的伤药，敷在赤狐的伤处。 它腿上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将苏然肩膀上的衣服都染红了。 但因为这赤狐极为珍贵，因此苏然也并不吝惜衣服。 见高歌如此可怜这只赤狐，苏然不解的挑挑眉，她刚才拔出插在赤狐腿上的箭矢，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对于她来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打猎本来就是一件生杀予夺的事情，如果有那个怜悯之心，来打猎干嘛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高歌的印象，也就有了一种觉得她假惺惺的感觉。 药粉敷到伤口处，外物陡然接触伤口，赤狐痛得轻叫一声，眼睛睁开又马上闭上。高歌端详着它的腹部，发现有些微隆起，用手抚摸一下，赤狐立马警惕的龇牙，但由于神情恹恹，因此并没有威慑力。 也就是这一触，高歌惊奇的发现它好像怀孕了。 且看这边，冯灿阳和司昀都搭上了弓箭，专心致志地盯着在头顶上盘旋的鸿雁。说也奇怪，这三三两两的鸿雁已经在上空飞翔了半天，竟然还没有离去，好像是特意等他们来射自己一般。 突然，冯灿阳的箭发射了出去，只见那只箭矢从下往上直直的飞上去，又渐渐呈现出往下压的趋势，竟好像有人在空中操控一般。“呲”的一声，箭矢贯穿了鸿雁的身体，鸿雁尖声痛叫，发出痛苦的哀鸣。 紧接着，司昀的箭也立马赶到，射中了另外一只在旁边飞舞的鸿雁，两只被射中的鸿雁从空中笔直地摔落下来，落在几人的马匹附近。 “好！好箭法！”苏然大声喝彩，但是马上又质疑道：“但是你们两个都射中了，这要判断谁赢呢？” 司昀看向高歌，高歌跟他对视，只见他自信的开口道：“都射中倒是不错，冯爱卿果然箭法了得，不过朕射中的是两只，冯爱卿只射中了一只，那当然是朕赢了。” 苏然闻言忙下马查看，果然看见司昀的箭矢射中的鸿雁上面竟然是两只，不可置信地拍手喝彩，“皇上果然箭法神妙，我等万难匹敌！赤狐是皇上的了！只是，皇上答应我的承诺可不要忘了哦！” “这是自然。” 冯灿阳定定地看着地上，那一支箭矢上面的两只鸿雁，心中也为司昀的箭法感到心惊。沉默几秒后，拱手鞠躬道：“皇上箭法出神入化，微臣汗颜，甘拜下风！”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司昀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翻身下马，握住高歌的手，亲热地道：“我赢了，你可欢喜？这赤狐现在是你的了。” 高歌点点头，想到赤狐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开口恳求道：“皇上，臣妾看这赤狐还有救，我想救它，这只赤狐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其余三人闻言都大惊，苏然立马不解地问道：“啊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歌自然不能跟他们解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只能道：“这个嘛，靠自觉，我的自觉一般不会错。” 司昀忙对远处的人招手，不一会儿就有人骑着马赶来，司昀吩咐他们将这这赤狐扛回去，高歌翻身上马也打算回去。 司昀本来打算跟着回去，但是高歌让他留下，说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回到宫后，高歌悉心为赤狐医治伤口，希望能够救治它的生命和她肚子里面的赤狐宝宝。 而司昀三人继续在苑内打猎，最后的猎物果然是苏然的最多，虽然她失去了一只赤狐，但马上又捕获了其他的珍奇异兽，最后在展览猎物的环节中获得了魁首，得到了本次春猎的奖赏。 而这春猎魁首的奖赏，每年都不一样，今年的奖赏是一个免死金牌。 冯灿阳自从高歌回宫后，一直心不在焉的，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苑内四处闲逛。司昀则是和苏然一起打猎，但多数是在辅助她，自己并不拾取猎物。 他是帝王，自然不须争这个魁首，此行只是想带高歌打打猎罢了。 司昀也有些兴致缺缺，信口问道：“苏然表姐，你想要什么？” 苏然又拾起一只野兔，闻言粲然一笑，狡黠地道：“我要的东西可能很难，你什么都答应吗？” 司昀接口：“嗯，只要我有，只要你要，自然无所不给。” 苏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你为了她，果然什么都能去做。我也想不到，我竟然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心中所愿。” 司昀见她神情落寞，心想她可能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自己的天子权威帮她达成，当即鼓励她说：“没事，你说。” 苏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做你的皇贵妃！不是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第37章 赌注 司昀看出了苏然心中的不愿，思忖小歌难得开口要一件东西，说什么他也得设法帮她得到。 因此他策动马匹靠近苏然，笑着说道： “苏表姐，你这赤狐确实很漂亮，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但夺人所好确实也不妥，这样，朕刚刚跟冯爱卿说起射鸿雁的事情，正好差一个赌注，若我跟冯爱卿谁能射中鸿雁，你这赤狐就送给赢的那个人，如何？” 听说他们要比赛射箭，苏然当即来了兴趣，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道：“皇上有此雅兴，苏然当然乐见其成，不过不论皇上与冯公子谁胜出，于我而言，好像也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赔本的买卖，皇上，您这有点不公道？” 苏昀勾唇，他正是要引她说出这句话：“你虽然失去一只赤狐，但可以交换朕的一个承诺。只要朕能办到，你尽管开口便是！” 苏然眼睛一亮，惊讶地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这是自然，君无戏言！” 高歌本来正在专心看着那只气息奄奄的赤狐，闻言心中一惊，见司昀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如此，心中也不胜感动。 当即，司昀和冯灿阳两人牵动马匹，稍稍往前移动了一下，拉开驾驶准备射雁。 高歌忙策动马匹靠近苏然，翻身下马，从怀里拿出外敷的伤药，敷在赤狐的伤处。 它腿上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将苏然肩膀上的衣服都染红了。 但因为这赤狐极为珍贵，因此苏然也并不吝惜衣服。 见高歌如此可怜这只赤狐，苏然不解的挑挑眉，她刚才拔出插在赤狐腿上的箭矢，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对于她来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打猎本来就是一件生杀予夺的事情，如果有那个怜悯之心，来打猎干嘛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高歌的印象，也就有了一种觉得她假惺惺的感觉。 药粉敷到伤口处，外物陡然接触伤口，赤狐痛得轻叫一声，眼睛睁开又马上闭上。高歌端详着它的腹部，发现有些微隆起，用手抚摸一下，赤狐立马警惕的龇牙，但由于神情恹恹，因此并没有威慑力。 也就是这一触，高歌惊奇的发现它好像怀孕了。 且看这边，冯灿阳和司昀都搭上了弓箭，专心致志地盯着在头顶上盘旋的鸿雁。说也奇怪，这三三两两的鸿雁已经在上空飞翔了半天，竟然还没有离去，好像是特意等他们来射自己一般。 突然，冯灿阳的箭发射了出去，只见那只箭矢从下往上直直的飞上去，又渐渐呈现出往下压的趋势，竟好像有人在空中操控一般。“呲”的一声，箭矢贯穿了鸿雁的身体，鸿雁尖声痛叫，发出痛苦的哀鸣。 紧接着，司昀的箭也立马赶到，射中了另外一只在旁边飞舞的鸿雁，两只被射中的鸿雁从空中笔直地摔落下来，落在几人的马匹附近。 “好！好箭法！”苏然大声喝彩，但是马上又质疑道：“但是你们两个都射中了，这要判断谁赢呢？” 司昀看向高歌，高歌跟他对视，只见他自信的开口道：“都射中倒是不错，冯爱卿果然箭法了得，不过朕射中的是两只，冯爱卿只射中了一只，那当然是朕赢了。” 苏然闻言忙下马查看，果然看见司昀的箭矢射中的鸿雁上面竟然是两只，不可置信地拍手喝彩，“皇上果然箭法神妙，我等万难匹敌！赤狐是皇上的了！只是，皇上答应我的承诺可不要忘了哦！” “这是自然。” 冯灿阳定定地看着地上，那一支箭矢上面的两只鸿雁，心中也为司昀的箭法感到心惊。沉默几秒后，拱手鞠躬道：“皇上箭法出神入化，微臣汗颜，甘拜下风！”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司昀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翻身下马，握住高歌的手，亲热地道：“我赢了，你可欢喜？这赤狐现在是你的了。” 高歌点点头，想到赤狐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开口恳求道：“皇上，臣妾看这赤狐还有救，我想救它，这只赤狐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其余三人闻言都大惊，苏然立马不解地问道：“啊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歌自然不能跟他们解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只能道：“这个嘛，靠自觉，我的自觉一般不会错。” 司昀忙对远处的人招手，不一会儿就有人骑着马赶来，司昀吩咐他们将这这赤狐扛回去，高歌翻身上马也打算回去。 司昀本来打算跟着回去，但是高歌让他留下，说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回到宫后，高歌悉心为赤狐医治伤口，希望能够救治它的生命和她肚子里面的赤狐宝宝。 而司昀三人继续在苑内打猎，最后的猎物果然是苏然的最多，虽然她失去了一只赤狐，但马上又捕获了其他的珍奇异兽，最后在展览猎物的环节中获得了魁首，得到了本次春猎的奖赏。 而这春猎魁首的奖赏，每年都不一样，今年的奖赏是一个免死金牌。 冯灿阳自从高歌回宫后，一直心不在焉的，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苑内四处闲逛。司昀则是和苏然一起打猎，但多数是在辅助她，自己并不拾取猎物。 他是帝王，自然不须争这个魁首，此行只是想带高歌打打猎罢了。 司昀也有些兴致缺缺，信口问道：“苏然表姐，你想要什么？” 苏然又拾起一只野兔，闻言粲然一笑，狡黠地道：“我要的东西可能很难，你什么都答应吗？” 司昀接口：“嗯，只要我有，只要你要，自然无所不给。” 苏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你为了她，果然什么都能去做。我也想不到，我竟然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心中所愿。” 司昀见她神情落寞，心想她可能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自己的天子权威帮她达成，当即鼓励她说：“没事，你说。” 苏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做你的皇贵妃！不是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