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行》 第1章 序半老白头翁，饮酒讲故事 “哇呀！真该死！”一声大喊过后一个胖子拍桌而起，脸上带着怒气面对着黑屏的电脑桌面，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脸色涨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间眼前的四周陷入黑暗。 “真该死！！！电视剧的大结局也不知道怎么样，明明今晚是最后一集了，突然间就停电。弄得我这心痒痒。”胖子晃了晃那早已黑屏的电脑有几分抓狂，嘴里抱怨不休。 然而停电的事实是谁也没办法改变，无奈的胖子只好点开手机灯，站起身摇头叹气。走进洗手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照出那肥胖的身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 “你，依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胖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道。 既然停电，胖子索性梳打算个帅气的发型出去晃悠晃。 “说不定在这种时候，能遇见我的命中女神呢！”胖子对着镜子前的自己嘿嘿一笑，然后就动手捣鼓起自己的发型。 不一会，胖子左手提着一袋啤酒，啤酒在炎热的晚上冒出清凉的水珠，右手拿着大扇子轻轻的摇晃。胖子脚踩人字拖，身穿白底衫，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在人群中特别的显眼，可头上却顶着一个一丝不苟，条理分明的头发，这种奇形怪状的模样，或许也只有这个胖子自己能够欣赏了。 众人看着他的眼里尽是玩味的笑，可胖子认为发型是男人的第二事业，出门就是混张脸绝不容忽视。所以人群中就多了一个这样奇怪的胖子，在拥挤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左摇右甩的一步三摇晃，那明亮灵动的眼睛在人潮中穿梭，在各色美女的身上停留似笑非笑挤眉弄眼。 “流氓。”路过的女性，频频皱起眉头快步的走开逃离胖子的目光，这个胖子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胖子丝毫不在意，一路自娱自乐哼着那些歌曲走在路上。 “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是魔鬼的步伐。看前面的帅哥清新有型，看帅哥的发型清爽有型。” 熙攘的人潮中形形色色，一群人离开这个原本灯火阑珊的城市，脱下平日里看起来得体的衣服，卸下那精致的妆容，没有了平日的神采飞扬，脸上都挂上几分疲倦的皱纹。 一个停电把一群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约而同的相聚到了一起。哗然声叫骂声在黑夜里延绵至远方，依稀间还能听见几声人们的狠毒的咒骂。 胖子独自一人来到这偌大的公园中，这里原本是给附近的老人们跳跳广场舞，健健身的地方。只是这一刻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人，环眼望去跟胖子一样穿着的人也不在少数，随便的穿着此刻已经成为一种风格，可是即使人潮再拥堵，也能一眼看见这个特别的胖子。 胖子来到一棵大榕树下，抬起头望着大榕树茂密的树叶，听说这棵大榕树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树枝树叶四处延绵可围成一个五六十平方米大树荫，只是这棵树长得很奇特。 “长得歪歪扭扭的，真是奇怪。”胖子瞄上一眼道。站上一会，抬眼环望一圈，依稀间还能看见几个平日的熟人，各自点头问候寒暄了几句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这供电局全部都是吃干饭的吗？这大热天的居然停电！真不让人活了！”看着大树下堆满了人，胖子不悦的说道。 满目的人头攒动找不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几个可以聊得来的人，真是一种无奈。大家平日里不过是点头之交，说的只不过是一些客套话，在这钢铁水泥的世界里真正能够交心的，不过是寥寥数人。 \"你最近又漂亮了。” “听说你老公又升职了。” “听说你孩子念书可厉害了。” 每每听见这些赞叹，胖子总会感叹别人家的生活个个都有滋有味，可怜自己生活枯燥如同嚼蜡，平平淡淡不说，还时不时的有个意外出现，让自己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唉”胖子在树荫下找上一个位子便坐了下来，随手打开冰冷的啤酒闷上一口，向天叹一口气有几分烦闷之感。胖子默默的饮着手中的啤酒，仿佛想把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一抹清凉的啤酒咽下肚子。 生活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圈，或许时不时的会有人冒出来闲搭聊几句。只是几句过后人们又因彼此的话题不同，职业不一样，观念不一样，再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趣，这一个停电却把大家聚集到一起，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嘻嘻懒懒的一群人，交谈声，哈欠声，玩闹声，百声交杂。虽然很热闹可在人群中的胖子却觉得越发孤独。 仰头望着天边皎皎的明月，胖子一时间心情复杂，感慨道“不知道多久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天上的月亮了，现在的我都快要忘记天空是什么模样了。” 胖子摇头自嘲一笑，整日的努力的工作，加班，应酬。钱没有赚到不说，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每天就如同机械一般的重复着那毫无色彩毫的生活，低头摸了摸这胖鼓鼓如同篮球一般的肚子。只得苦恼的说道“这些年一身的肥肉增长不少，其它的倒是一样没多。” “喝完一杯，明天又要开始减肥咯！”胖子打了个酒嗝，摸摸肚子说道。 “哎人生得意须尽欢，天大的事过完今天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是谁写的来着？”胖子挠挠头斜着眼望着天空，脑海疲倦的思索，可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下一句是莫使金樽空对月。出自将进酒，作者李白。”突然间胖子的耳边一个声音及时的响起，解答胖子所有的问题。 “对对对”胖子大笑的抬起头说道。 胖子抬头，面前是一个年逾半百的白头老人，他正带着笑意看着微微醺醉的胖子。老人与众人不同，他的衣物虽然朴素，但胜在整洁得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尤其让胖子羡慕的是那厚黑的眼镜后面，那双永远带着深邃而又闪亮的眼睛，那是如同星河一般深邃又如同太阳般明亮，那是简直就是智慧的光芒。 老人手里时刻不忘夹带着一本厚重的书，在胖子看来这个老头真的跟别人很不一样。说他特立独行标新立异，不恰当，这老头一切动作行为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人情事物心里比谁都明。 说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罗大众，更不恰当，他做事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并不随波逐流。 最后在胖子的认真分析总结下，胖子终于找到一个当代流行的词语来形容他。 “灵魂！” 这老头有着属于自己的灵魂，不像自己三十岁未到，就在等待着七十岁那天，被埋入土壤的时候。 “哟！这不是书疯子吗？来来来坐坐坐。你这书疯子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忘带着书，真是名副其实的书疯子。”胖子一眼便认出这个老人的名号起身让座，或许这是这个胖子唯一的忧点，胖子心中存有善良。 书疯子是众人对老人的花名，因为这老人家中除去一些简单的日用品，那满屋就剩下书了，而他整日整夜的埋头于书堆中，其他的什么事都不干，简直为书疯狂。所以渐渐的人们也把这白头老人称为书疯子。 书疯子对着胖子微微笑了笑对其点头道谢，挺直腰板端坐下来。 书疯子抬手扶了扶眼镜，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西汉经学家曾有云：书犹药也，善读者能医愚。所以” “好了好了书疯子，你的这些大道理早就过时了，我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唉，真不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想的，读那么多书还不是没有过好自己的生活，还不是像我一样的落魄？” “我看你啊！还不如我这胖子活的潇洒自由。”胖子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书疯子笑了笑，也说不上他的笑容里藏的是什么，有三分回忆，三分无奈，还有几分的理解。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老人没有解释只是随口的闲聊几句，然后便低头默默地翻开自己的书。 书疯子是胖子的邻居，胖子有时候会找书疯子喝喝茶，聊聊天。在胖子看来这老头别的不怎么样，道理确是信手拈来，说得倒是有模有样头头是道的。 书疯子拿着书很快就像如佛僧入定一般，沉入在书籍中，这倒是让胖子有几分诧异，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也能沉下心看书，这书疯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百无聊赖之际，胖子突然望着沉寂在书海里的书疯子，眼珠子转了转，心里萌生一个奇异的想法。 “哎！书疯子，你平日里看这么多书，给大伙讲个故事呗，也好让我们解解闷，打发打发时间。” 胖子的一席话，一下子激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书疯子的身上，好像他们也想听听这个博学多才的书疯子，可以讲出什么特别的故事。 “有酒吗？” 书疯子不回答好与不好，只是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有，随便你选。”胖子从身后的带着把啤酒，如数家珍般的一罐一罐的拿出来，摆放在书疯子面前。 “这些都是我平日里冻在冰箱里的啤酒，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拿出来解解渴。本想自己好好享受却没想到先交给你这老头了。” 老人望着那一罐罐冒着水珠子的啤酒，摇摇头叹一口气说道“唉，这些算不上是酒。” “那就请您多担待担待，下回，下回再给你补上。”胖子笑脸说道。 老人眼中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点点头。“那好，我就说一个小故事。这个故事也不分什么年代，什么地方，更不代表任何立场。” “它只不过是作者的一个幻想世界，大家就当一个玩笑随便听听。” “故事或许有点长那我就挑一些重点的说一下，而且作者也分了六段叙述这个故事。” 天上的半月弯洒着淡淡清辉，老人的故事随着众人的端坐娓娓道出。一时间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那颗嘈杂的心好像找到依靠，众人都在安静的等待这老人的故事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第2章 半个和尚 第一段 闻家有小子，初成璞玉拙。 前行一路地，不知总茫茫。 东西城是北方的一座小县城，这里风景秀丽人民淳朴且依山傍水，原本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里历属皇朝边界，又是兵家必争之地，长年的征战让这里原本平静的地方，添上几分猩红，染红满山的枫叶，如今天下已然恢复太平，人们也过上幸福的生活。 坐落在城中的一间四合院中，十几个仆人来回奔跑，只见众人神情焦灼，额头上的点点汗珠勾勒出一幅忙碌的画面。 “热水。快快快！！！”产婆急促的声音呼喊道。 “毛巾！！！” “快！快快！” “是是是。” “哐啷！” “哎呀！快一点！你看你这丫头，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真是笨死了。”门外的产婆冷眼望着一侍女，就在刚才侍女打翻了刚拿来的一盆热水，产婆快步的走过去，伸出她那粘满风霜皱起手纹的手指，狠狠的戳了戳侍女的头，苛责道。 “对不起，对不起。”侍女低着头，一时间慌乱的不知该干些什么。 “还不快点收拾！发什么愣呢？”产婆声音略带愠怒的道。 “是！”侍女急忙趴在地上，慌乱间竟不觉的用上自己心爱的淡黄色绡巾，擦拭着粗糙的地面。 心里暗暗心疼，那粉嫩的脸上还有带着一些惊魂未定。 侍女低着头，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事情。这一刻的将军府早已乱成一锅粥，加上产婆的责骂，其他人的异样的眼光，让这原本就紧张的侍女更是六神无主。 “笨死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产婆叉着腰，冷眼看着趴在地上收拾的侍女道。 “对不起。”侍女的动作突然间顿了几分，眼眶湿润的回答。 只是这一切并不能获得产婆的怜悯，侍女只能低着头继续收拾，那粗糙的地板把侍女的手都擦破了几分，手指上的伤让侍女感觉到钻心的疼，可是手指的疼痛，依旧不如心里的疼痛来得汹涌。 产婆站在远处冷着眼的看着一切。可就在这时侍女突然间感受到一个身影走来，他蹲在侍女的身旁，对着她宽慰的说道“别收拾了，快去厨房倒一盆热水过来，小心点别再摔跤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就如冷冬中的一抹温暖的春风，轻轻安抚着侍女那颗不安的心。 侍女一抬起头，看见一个肉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把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水盆递给她。 “谢谢。”侍女站了起身接过那的金色水盆，点头道谢。转身走了几步只见她的脚步颠跛，看来刚刚确实摔得不轻。 胖子低下头才发现脚下这一颗躺在路中的石头，无奈的摇摇头，原来一切都是它在作怪，胖子俯身拾起放到路旁的花丛中，动作轻微面带微笑看不出半分的恼怒。 胖子做完一切，转头对着侍女喊道“小心点。” “谢谢。”侍女回头对着这个满脸堆笑的肉脸点点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便消失在路口中。 “哟！是你这半个和尚啊！怎么？心疼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呐！就是喜欢对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怜香惜玉，就连你这半个和尚也不例外。”产婆斜着眼扫着胖子那肉肉的脸，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带中或多或少的夹带着嫉妒之色，话语难免尖酸。 这是一个奇怪的和尚，准确的说他并不是和尚，却头顶着大光头没有一丝的头发。 众人每一次看见胖子，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跟佛家的弥勒佛倒是有几分相像，圆滚滚的肚子满脸笑容，对谁都一副温文儒雅人畜无害的模样。 胖子面对孟产婆的挖苦也不在意，微笑的道“孟产婆，你可是这方圆十里最有名的大产婆，见惯了大风大浪。又何必跟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计较呢？” “年轻人嘛，自然不能像您这般稳当，做到有条不紊镇定自若的。您说是？”胖子有条有理的话，让孟产婆的脸色缓和不少。 每一个人都喜欢听别人的赞美，既然如此胖子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真心的赞美。 孟产婆点点头，不得不说胖子的一番言论让孟产婆的气打消不少，一番吹捧下心里舒服许多。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经不得骂。”孟产婆喃喃道。 “随便说两句就知道掉眼泪，想当年我受过比这还大的委屈都得咬着牙，要忍着。” “哭！哭有用吗？哭给谁看呢？” “一点苦头都不能吃，真是的。”孟产婆看着那侍女消失的转角摇摇头，叙叙的道。 “消消气，消消气。” “人总是需要成长的嘛，慢慢来会好起来的。”胖子从旁宽慰道。 胖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胖子知道成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是这又是每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事，谁也无法逃避。 “要不是，闻老爷好生交代莫要出差错，我才懒得理她呢。”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忙了。”孟产婆摆摆手，没有聊下去的欲望，撂下一句就推开门转身离开，留着这个胖子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微笑。 十几人依忙碌，手脚不暇。 “夫人再用点力！很快就好了。”孟产接婆在一旁鼓励道。 此刻闻夫人的分娩已经快一个时辰，满手是鲜血的产婆发现，闻夫人已经开始脱水和体力不支，如果再拖延下去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这个顽皮鬼，赖在闻夫人的肚子里，就是不愿出来接受这个新的世界，这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孟产婆隐隐的感到不安，深怕出点什么差错。 一名侍女蹲在一旁给产妇擦汗，这名产妇可是将军府的夫人，而将军府则是这朝中的闻将军的府邸，闻将军身居高位在这地方也算的上一个名门望族。 侍女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害怕，眼前的夫人那惨白的脸色，那痛苦的神情，还有耳边惨烈的喊叫，让陪伴在一旁的侍女都有几分心悸，不禁担心起往后自己躺在这的时候，又是一番怎样的折磨？ “哎呀这怎么还不出来啊？都一个多时辰了。”闻老爷在大门外着急的来回踱步，每每看见进进出出的侍女和那紧闭的大门，闻老爷的心都悬起几分。 可最可气的是即使自己心系万分，一颗心早已飞入产房中也只能安静的待在门外，只能默默的听着自己夫人痛苦的呼喊，毫无作为的在门外干等着。 每每想到这些，闻将军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此刻他早已没有将军半分威严的样子，更像一个手足无措的父亲，在门外焦灼等待着好消息。 “将军，不用担心，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况且在这种情况，着急并没有任何用地，反而乱了心神。” “深呼吸放轻松，以将军现在的状态如何照顾产娩后虚弱的闻夫人？又如何去安排夫人产娩后的一切事务呢？”一个胖子走过来轻声宽慰道。 “对对对大师你说得对。”闻老爷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深呼几口大气想要让自己定定心，虽然心里依旧着急，可脸上恢复几分平静之色。 胖子微微一笑，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等闲之辈，才短短几息间便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实在了得。 胖子和闻老爷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房内的消息，闻老爷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紧闭的大门，因为里面有他那生死未卜的夫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此刻他的心情不亚于是正在一场战斗，只要稍有不慎就是天人永隔。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手牵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远处，小男孩听着大门内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微微感到害怕他躲在老人佝偻的身后。 探出小脑袋问道“爷爷，爷爷，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痛苦？她生病了吗？” 老人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道“阿木啊！夫人正在生娃娃呢？” 眼前的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叫阿木，是老人意外收养的孩子，老人是将军府的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从很早以前就在将军府当管家。 他没有子嗣，因为他那唯一的儿子，在十多年前就死在了战场之上，妻子因为思念儿子每日以泪洗面，不久后也因此病故。 人到中年的孙管家，一下子就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两件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和中年丧妻之痛，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孙管家自从经历两次巨大的打击之后，整个人变的消瘦萎靡，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性格孤僻变得沉默寡言，平时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在家里独自待着。 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没有朋友也没有再续，只是他时常会拿出妻儿的衣物独自缅怀。不惑之年却如同花甲老人一般满头的白发。 所谓大哀莫过于心死，对于他来说人生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在安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可前几年的一场大雪，让孙管家的生活重新点燃生机。 孙管家意外的在街上捡到了被抛弃在路旁的小男孩，小男孩不过老管家巴掌一般大小，应该是一个早产儿。弱小的身板在雪地中冻得发紫，老管家抱起那个被黄花布裹得严实的襁褓婴儿，张望四周只是并没有任何人。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抛弃在这。”孙管家轻轻的抱起小男孩。 “唉你我都是可怜的人。”孙管家抱起阿木轻轻的叹息。 阿木在老管家手里的那一刻起，孙管家决定把这可怜的小男孩收养，取名为孙木，希望他的生命跟树木一般顽强而且生机勃然。 孙管家收养孙木的时候他的声音早已哭哑，手脚已经呈现紫黑色，呼吸微弱如游丝，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孙管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弱小的生命从死神的身边抢夺回来，这或许是上天给孙管家的眷顾，直到现在的孙木早已长大，已经有孙管家膝盖处高也学会说话，孙木喜欢粘着孙管家。 “生娃娃！那我不是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陪我玩了，哈哈哈”阿木眼神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高兴的拍拍手道。 “阿木啊！那是少爷，跟我们不一样的。”孙管家把阿木拉到一旁，对着他小声的道，深怕孙木的话被别人听见，可也心疼阿木他是孤独的。 “怎么不一样了？”阿木眼神中带着疑惑看着爷爷。 “这个这个以后你会明白的。”孙管家叹了口气，拍拍阿木的小手道。 “生了！生了！”伴随着闻夫人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屋内传出，一个侍女带着满面的喜悦，从那朱红色的大门中快步的跑出来。 “怎么样了？”闻老爷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的抓住侍女的双肩，手上的青筋凸起。这个在战场视百万敌军而毫不变色的闻将军，在此刻展现出铁血男儿的另一面柔情，那额头上的汗，微微颤动的手都阐释了这个男人的心里紧张。 “恭喜将军是个男孩。”侍女在闻老爷的面前揖身的道。 “好生了好好！”闻老爷那悬在喉咙的心平定下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傻傻的对着旁边的众人笑了笑，高兴的准备迎接下那个刚刚诞生的新生命。 “夫人呢？”闻老爷的欢喜瞬间变成关切看着侍女问道，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侍女莞尔一笑，她从来没看见过闻老爷此番模样。 “母子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闻老爷拍拍胸口，这个边境的守卫将军平日里可是十分的威严，此刻看着那巴掌大的小子乐呵呵的傻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只有满心的欢喜，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儿满脸笑意。 “天佑我将军府啊！哈哈哈！”闻老爷高兴的大笑。 “大师，你看这小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门外并不只站着闻老爷一人还有一个胖子，那个笑起来就像个弥勒佛的胖子，只是宽大的华服臃臃肿肿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的滑稽。 大师掐指算了算嘴里念念有词，一盏茶的功夫后，胖子冷隽的说道出三个字。 “闻笑天！”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在颤动着闻老爷的灵魂，一时间让闻将军觉得这个名字并没有这么简单，但又不解其中深意，只是闻老爷知道眼前的胖子并没有这么简单。 闻老爷面带疑惑的看着胖子，问道\"这名字如此的特别，不知有何深意？” “天天开心啊！笑是代表开心，所以就叫笑天啦！”大师扯扯嘴角俏皮的说道。 “那好，就叫闻笑天。”闻将军也没计较太多就答应道，胖子与自己早已是多年旧识，闻将军知道这胖子对玄学有几分了解，既然胖子不说闻将军也没有多问。 闻将军知道有些天机知道太多反而没有好处，一切顺其自然。只是闻老爷知道这个胖子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第3章 天木 “孙管家，这个胖子是什么来历？”一群人都围绕着这新出生的小公子，闻老爷的守城侍卫走到一旁对着站在人群外的孙管家问道。 “这胖子的具体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老爷和夫人在一次春游，无意中帮助过胖子一次，那时候的胖子全身衣物破破烂烂，人也疯疯癫癫的，两眼无神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夫人心善不忍看见这胖子如此可怜，便叫老爷给了他一些散银碎两，谁知道这胖子也算是一个人物。因为夫人的一个无意之举，竟让胖子对老爷夫人产生感激之心，每当将军府出现一点风吹草动，胖子总是会适时的出现相告帮忙出谋划策。” “滴水之恩都应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这胖子也算个好汉。”侍卫道。 “只是为什么他没有头发呢？难道是和尚？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啊！照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他那张嘴比我们都叼，时常都能听见他评论菜的不足，我吃起来已经很好吃了，他却总是挑三拣四。”侍卫看着那闪亮亮的大光头疑惑的道。 “额呵呵呵他比较特别，他既是和尚又不算和尚算，顶多是半个和尚。”孙管家乐呵呵的道，事实上他对这个胖子的身份也是充满着好奇。 “爷爷什么是和尚啊！”阿木站在一旁好奇的问。 “和尚啊！就是一些遁入空门的人，对世间无所欲求的修行人。” “那他们都没有头发吗？”阿木又问。 “是啊！和尚是没有头发的。“孙管家道。 阿木望着胖子好奇的点点头。 ”而这个胖子没有头发是因为无丝。” “无丝？” “他说头顶三千烦恼丝颇为烦恼，唯有无丝方能无思。他还说自己半身已遁入空门，半身又忘不了尘世的口食之欲。” “那就索性就在人间做半个和尚，半身入空门留下半身渡苦海，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半个和尚。”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法号无忧，了无忧愁。” “啊！哈哈哈这胖子倒是挺有意思。”守卫大笑。 “是啊！每一次看他都是乐呵呵的，好像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一般。”老管家也咧着嘴笑。 阿木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远处笑呵呵的胖子。 就在孙管家和守卫谈论的时候，闻老爷大声的喊道“今天喜添一子，明晚将军府将宴请四方以谢天恩！哈哈哈！！！” “恭喜老爷。”一群侍卫侍女躬身道。 那一夜将军府很是热闹张灯结彩的，将军府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而娃儿的名字也是稀里糊涂的被决定了。 几个月后，将军府欢庆的声音褪去，闻老爷脸上时常还会带着欢乐的笑容，原本拥挤在闻笑天身旁的人群，也慢慢散退而去。可是还有一个执着的小子，依旧对着一个不一样的小少爷产生好奇。 阿木那弱小的身子终于可以穿过那原本拥挤的人群，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少爷”。 “夫人，你还好吗？”阿木一只手搭在门框处，探出半个脑袋在那高旷的大门处，向着屋内弱弱的问道，声音稚嫩可爱言语间还带着羞怯。 闻夫人意外的转头，面对如此可爱又滑稽的小阿木莞尔一笑，对着阿木招招手柔声道“是阿木啊！快进来。” 闻夫人的脸上没有原先的苍白，皮肤透着红润，但是闻夫人还是觉得身子有些使不上力气，只能在床上静养。 几个月的休养之后，她感觉确实已没有大碍，可是闻老爷还是让她在家静养，闻夫人拗不过他只能听从。 阿木害怕的缩了缩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阿木有些害怕可是内心又有些兴奋，他想看看这位小少爷。 阿木的心里十分矛盾想转身离去，可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在作祟，靠在门外真是左右为难啊！不一会，那一双清澈的小眼睛又探出来，对着里面张望。 “阿木，进来，我这里有糖吃。”闻夫人好像看穿了阿木的小心思便笑着道。 闻夫人那温和的声音，让阿木悬吊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缓缓的从门侧走出来，手中在挂放在胸前，手指不断的搅动脸上带着腼腆和不好意思。 “来来来。”闻夫人高兴的向着阿木招招手。 “来吃个蜜枣。”闻夫人抽出一只手从身侧拿一颗蜜枣递给阿木，而闻笑天正安静的躺在闻夫人的胸前熟睡，那个白白胖胖的小人儿正闭着眼睛熟睡，时不时的还亲亲嘴里的小姆指。 闻夫人每每低头看见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人儿，她就觉得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谢谢夫人。”阿木双手恭敬的接过闻夫人的蜜枣点头道谢。 “夫人，这就是小少爷吗？”阿木踮起脚尖，努力的探起头对着闻夫人怀中的婴儿好奇的问道。 “是啊！阿木。”闻夫人微笑的低着头满目怜爱的看着闻笑天。 “哦！小少爷好小哦。”阿木双手撑着床边探着头望着闻夫人怀中的闻笑天。 “是啊！阿木啊！以后你就是哥哥了哦，你可要好好保护他哦。”阿木稚嫩而幼稚的话语，让闻夫人哭笑不得，伸出手揉了揉阿木那细嫩的头发笑道。 阿木突然愣住，他望着闻夫人的那张笑脸低头望着那巴掌大的小子，心里好像突然间多了点什么。 “是！” 阿木重重的点头，阿木看着那个熟睡的闻笑天，眼神中带着坚定。 闻夫人对阿木的认真微微诧异，眯着眼笑笑道“阿木真乖。” 闻夫人没有想到这原本的一句玩笑话，多年后阿木一直都放在心里。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时隔几年。 此时的闻笑天已经七岁了，虽然只有闻夫人的半腰处高，可已经学会走路也能开口说话，而此刻的阿木比闻笑天高出一个头，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小孩。 “阿木，阿木，我得到了一颗种子！”闻笑天探着脑袋扭转着身子，对着啊木喊道。 闻笑天仿佛得到一个什么宝贝一般，紧紧的藏在身后，然后欢快的来到阿木面前。 “少爷！一颗种子有什么好奇的？”阿木歪着脑袋奇怪的问。 “阿木！我有的可是一颗能长得跟天空一样高的种子。”闻笑天的一只手抓住那颗种子，另只手指着天空蹦跳雀跃。 “真的吗？”阿木惊讶了，他从来都对闻笑天的话都是深信不疑。 “嗯。”闻笑天重重的点点头。 “好厉害啊！少爷！让我看看。”阿木好奇的对着闻笑天道。 闻笑天从背后把那种子拿出来，张开他那嫩白的小手，闻笑天手掌中躺着一个黑褐色的种子，这种子就如一个核桃般大小，平平无奇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别。 “少爷，这小小的种子真的能长得跟天空一样高吗？”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种子，阿木不禁疑惑的看着闻笑天问道。 “娘亲说了，只要我每日细心的照料，总有一天它就会长得跟天一样高。”闻笑天的声音还是稚嫩的，短短的几句话闻笑天依旧说得口齿不清，可是在阿木看来闻笑天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好，少爷我们把它一起种下。然后我们一起照顾它。”阿木点点头也没有在追问。 “好。”闻笑天用力的点点头。 两人在府中找到一把小锄头挖一个小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种子安放入其中，轻轻的填土浇水。 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对于两个小男孩来说还是困难的，做完这一切闻笑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两张小脸已然沾满泥土。 “好了阿木。种子已经种下了，然后我们就静静的等他发芽。”闻笑天轻轻拍了拍，隆起的土壤道。 “嗯！好。” “少爷，我们给它取个名字？”阿木突然提议要给这棵树起一个名字。 “好。”闻笑天想了想点点头。 “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阿木挠挠头疑惑的道。 闻笑天认真的想了想，眼咕噜转动甚是聪慧古灵，半晌后闻笑天道出他的答案。 “就叫天木。闻笑天的天，阿木的木。它可是要成为苍天大树的树。” “好，那就叫天木。”阿木点头应和道。 “哈哈哈”两个小少年乐呵呵的看着对方傻笑，欢乐是如此的简单。 天木被安静的栽下，它承载着两个少年的对未来的所有幻想，懵懂无知的他们对天空总有一种特别的向往，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的新奇和精彩，两人都向往着有一天能够在天空中遨游，天木或许就是他们的希望。 可天木真的会长成苍天大树吗？他们并不知道，可是人生的美好难道不是对未来不确定吗？因为不确定才有无限的可能，才值得我们向往和努力追求。 往后的许多日子，闻笑天和阿木细心的照料这颗种子，会定期的给它浇水，坐在一旁陪它说说话。 “天木啊，你要快一点长大啊！”闻笑天拿着一个勺子为土壤中的种子浇水。 数周之后，在两人的细心照料下种子开始发芽生长，长出了两片细嫩的叶子和一根脆弱鲜嫩的根茎。 “少爷！”远处的阿木大步的跑来。 “阿木怎么了？”闻笑天坐在椅子上正在吃着他最爱的马蹄糕，看着从远处慌张跑来的阿木，闻笑天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关切的问道。 “发芽了！少爷！发芽了！”阿木拉着闻笑天气喘吁吁的道，可言语间依旧带着欢快。 “什么发芽了？”闻笑天咀嚼着马蹄糕问道。 “天木” “哎！少爷等等我。”闻笑天听到啊木说得话之后，立马丢掉了手中最爱的马蹄糕，快步的往外冲，这速度就像一只矫健的兔子般飞快。 “发芽了！阿木我们成功了！”来到天木面前的闻笑天，突然抱着身旁的阿木欢快的跳跃，两人就在这小树苗面前蹦蹦跳跳。 往后的那几天两人更加细心的照料，浇水翻土施肥，他们幻想这棵树苗成长为一棵苍天大树，那时候就可以带着两人登上天空。 “少爷，你说天木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和天空一样高啊！”阿木和闻笑天两人静静的躺在天木两侧，双手枕着小脑袋仰望着天空问道。 “不知道啊！”闻笑天摇摇头道，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还有那在自由飞翔鸟儿，那里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不过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登上天空，一起约定看天空下的风景啊。”闻笑天转头看着阿木说道。 “好！”阿木微笑道。阿木心里坚信着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和少爷一起站在树上，感受天空的气息。 “哎哎你听说了吗？”一个侍女对着另一个侍女说道。 “什么？”另一个侍女奇怪的问。 “少爷和阿木正在后院的山上种树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侍女白了一眼道。 “不是，他们说要种一棵跟天空一样高的树。” “这树哪有跟天空一样高的？” “呵呵呵呵呵，这小少爷太可爱了。”侍女笑得花枝招展，嫣然无方。 “是啊，这树怎能跟天空一般高呢？”闻老爷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书卷，呆呆的愣上一会。最后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观看着手中的书卷，任由那两个悦耳的声音缓缓的消散在窗边。 一个月后，这一天的天空突然间下起倾盆的大雨，黑云满布电闪雷鸣。 “阿木！快走啊！”闻笑天站在门口对着阿木大声喊道。 这一刻，天空正下着暴雨，雷光闪动轰轰作响。可是独自站在雨中的闻笑天却丝毫不惧，披着小蓑衣站在大门处大喊。 “好的少爷。”阿木迅速整理一下身上的蓑衣，冲出房门走入暴雨中。 “笑儿，阿木，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去哪啊？快回来。”闻夫人躲在屋檐下，看见闻笑天和阿木正准备出门，大声喊道。 天空中猛烈的大雨，四周昏暗不明，让闻夫人担心他们的安全。 “少爷快回来。”呆在闻夫人身旁的侍女也劝说道，神色着急。 “我们要去救天木。”闻笑天大叫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带着阿木冲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木是谁啊？”闻夫人一时间不知所措急切的问。 侍女在一旁解释道“夫人，天木其实是一棵小树苗，少爷说会长得跟天空一样高的树。” “这傻孩子，哪有树会跟天空一样高的。”闻夫人白了一眼，头疼的说道。 “你们快去通知老爷，我先过去看看。” “是。”闻夫人的贴身侍女点点头。 闻夫人从屋内拿出一把油麻伞，快速撑开，撑着伞冲向这暴雨中，暴雨瞬间浸湿了那一双绣花鞋。 “笑儿！阿木！”闻夫人在大雨中寻找闻笑天和啊木的身影。 “笑儿！” “阿木！”在暴雨中闻夫人四下寻找，可依旧没能看不见两个小子的身影，这时闻夫人的心里难免有些焦急了。 暗道\"这么大的雨，万一他们出了点意外可怎么办啊！\" 闻夫人越想越焦急，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第4章 暴雨救天木 “这两个小子跑哪去了？”闻夫人用力撑起油伞四下张望，只见大雨遮蔽了仅有的视野。 突然雷光闪烁，天空闪起一道极光。 “轰隆隆” “啊！”巨大的雷鸣声吓得闻夫人脚下一滑。一时间惊掉了手中的油麻伞，雨水瞬间浸湿闻夫人的身躯，油麻伞顺着水流不知去向，这到处都是荒草野地该往哪儿寻找。 闻夫人并没有寻找油麻伞，尽管心里害怕，可闻夫人还是咬牙着迈步向前。 卿本弱女子，为母则刚。闻夫人在暴雨中展现出她前所未有的勇敢，在闻夫人的努力下终于找到这两个小子。 暴雨中的闻笑天和阿木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来，猫着身子高高举起身上的蓑衣。却让一颗小树苗安静的待在其中，两人就静静的躲在蓑衣下看着这颗小树苗，认真且执着。 “阿木，那里漏水了我们靠近一点。”闻笑天发现雨水从自己的头顶顺流而下，闻笑天调整调整身子说道。 “好。”阿木点点头，暴雨中两人身体如此贴近。两人就在这电闪雷鸣之中相互依偎，彼此扶协拼尽全力。 “笑儿！阿木！”闻夫人看着狼狈的两人，那颗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生疼，加快脚上的步伐。 可当闻夫人迈步走过去时，意外出现了，闻夫人被一个身影稳稳的拉住，并一把拥入怀中。 “你干嘛！”闻夫人愤怒的这个身影怒吼，用尽力气推开那个怀抱，一向轻声细语的闻夫人在这一刻展现出刚烈和愤怒。 “别过去。”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它冷淡得就像是这天空的雨水一般寒冷刺骨。 “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受苦，你就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这里。”闻夫人声嘶力竭的对着这个，面对自己孩子不闻不问的闻老爷怒吼道。 闻笑天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在暴雨中受苦，那种锥心的痛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 可最让她失望的事，莫过于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父亲。就如同木头一样站在这里，任由雨水拍打着闻笑天幼弱的身子，毫不作声不闻不问。 闻老爷轻轻的把闻夫人搂入了怀中，用手中的油伞为那早已被雨水淋湿的身子遮蔽风雨，他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闻夫人的身上。 “别着凉了。”闻将军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给闻夫人一丝的温暖。 雨水把闻将军的一边的身子打湿，他毫不在意身子依旧挺拔，他身上的气势恐怕要比这暴雨还要强烈几分。 这是一种百折不挠的钢铁意志，这就如同他军人的无上信仰一般，无法被摧毁，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惧。 闻夫人奋力的挣扎，她想要挣脱那个人的怀抱，可她的力气又如何够及得上闻老爷万分之一？ 闻老爷韧着力气把闻夫人紧紧抱住，那如同钢铁围墙一般的臂弯丝毫不动，柔韧而又结实。 闻老爷害怕会伤害到闻夫人又不得让其挣脱，不管闻夫人如何的闹腾都无法松开半分。那葇荑的双手敲打闻老爷结实的胸口，用尽力气，声嘶力竭。 闻老爷明白她心里的愤怒，没有反抗任由闻夫人发泄无动于衷。 “别过去。”闻老爷轻轻的搂着怀中的伊人，低头在其耳边轻声的道。或许只有在闻夫人面前，这个钢铁男儿才能显露出难得的温柔。 “为什么！”闻夫人稍稍疲惫，她知道自己无法挣脱。 闻夫人声音抽咽，眼中的泪浸湿了闻老爷那结实的胸膛，也触动着闻老爷内心最深处的柔情。 闻老爷用粗糙的手，轻轻的抹掉闻夫人脸上挂着的泪道“这是他的路，也是他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保护弱小，我们应该支持他正确的决定。” 闻老爷微笑的对着闻夫轻声安抚眼神里全是爱意，安抚闻夫人那颗悸动的心。闻老爷转头看向那个在暴雨中也没有放弃努力的闻笑天，欣慰一笑。 暴风雨中的闻笑天和阿木显得那么狼狈，雨水狠狠的打在这稚嫩的脸庞，让两人感到生疼，头发湿润低垂。雨水顺着发丝流下让闻笑天早已睁不开眼睛，可闻笑天依旧咬牙坚持。 他用双手拨开脚下的泥土为天木开辟疏水通道，让那堆积的雨水溜走，阿木身披蓑衣头顶蓑衣用自己的身体，为天木挡住那如同洪荒猛兽一般的狂风暴雨。 狂风吹得闻笑天早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跌倒在地，吹得阿木的蓑衣随风飘摇上下起伏，两人手脚脸庞粘满湿润的泥土。 闻笑天咬着牙缓缓的挣扎站起身来，阿木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到那双手再无血色，手指抽筋僵硬。可他们没有放弃，守候着这一棵小树苗，尽管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尽管手指已经疼痛得要抽筋一般，尽管被风雨泥土所打湿，他们依然没有退缩没有选择后退。 “只是一棵树苗而已，值得吗？”闻夫人眼眶的泪再也止不住，可是闻笑天和啊木的努力和执着，让闻夫人非常的不理解。 为什么一棵普普通通的树苗，就是这一棵普普通通的小树，值得这三个男人在这苦苦的坚持等待，拼了命的保护。 哪怕是面对暴雨狂风，也不惜用身体与上天做一次斗争，这真的值得吗？闻夫人的心里询问，油伞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早已湿透，在这风雨中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它早已经不是树了。”闻老爷沉声的道。 “不是树？那是什么？”闻夫人不解的问。 “那是信仰。”闻老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 闻夫人愣住了，一时间她忘记了抽噎。闻老爷何尝又不明白闻夫人的心思，可每当他看见那个即使面对暴雨也毫不畏惧的闻笑天时，他忽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 泥泞涂满闻笑天的双脚，双手，身体，甚至是那稚嫩的脸颊，闻老爷又何尝不心疼？ 每每看见闻笑天摔倒在泥泞中，闻老爷都感觉好像被一把刀刺痛在心头，只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不能过去。 “因为这是闻笑天自己的选择。” 闻夫人再次抬起眼望向那坚毅的脸庞时，闻老爷眼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让闻夫人十分的诧异。 她能强烈的感受到一个胸膛在颤抖升温，感受那颗心的炽热，就像心中燃烧着一股熊熊的烈火。那耀眼的光芒甚至穿破这黑暗的天空，穿透这倾盆的大雨，就如那乌云背后藏躲起来的太阳耀眼炽热。 在闻老爷怀中的闻夫人暗自痴醉，在她紧紧的贴靠在那怀抱中用力的拥抱，她感受到了一种安心，哪怕身在狂风暴雨之中。 那轰动的雷鸣声就在耳边响起，可是那个身子依旧挺拔，依旧是自己的避风港，是自己停泊的港湾。那个胸膛是如此的温暖，温暖的让人沉醉，也让闻夫人蜷恋希望永远不离开。 或许只有男人才会懂男人的心，闻老爷能清晰的感受到闻笑天心中的那一股执着，那是如同自己信仰自己国家一般的信念，是一种无坚不摧的坚定的信仰，是希望！ 闻老爷坚毅的侧脸，彻底的让闻夫人迷醉，她不免的在心里不停的询问“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些男人，即使知道会受伤还是如此的义无反顾？你是如此，笑儿是如此，阿木亦是如此。” “男人！真是最难以看透的生物。” 经过一番缠斗，天空仿佛被闻笑天和阿木的决心所打动。风雨渐渐的变小，那厚重的乌云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边，宣布着暴雨的结束那是胜利的曙光。闻笑天和阿木擦了擦那沾满水泥浆的脸庞，展露灿烂的微笑，他们赢了在这场风暴的战斗中他们赢了。 雨停了，天空开始放出光明，一丝光线用力的穿过那厚黑的云层照射了下来。小树苗在暴风雨后长得更加的艳丽，摇曳的身姿好像在跟闻笑天他们道谢。 闻笑天俯下身子对着天木微笑道“你可要好好长大哦！我还等着你带我们看天上的风景呢！” “少爷！少爷！你看！”阿木突然间对着闻笑天激动的叫唤。 “少爷！是彩虹！你看你看！”阿木指着天空激动的活蹦乱跳。 “是啊！真的好美。”闻笑天仰着天空笑着道，阳光下天空是如此的蔚蓝，几片白云徐徐的来到，夹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香味的清风，这是生命的气息。 只是闻笑天此刻感觉到眼皮沉重，他想休息一会想就这么静静的睡一会。 “少爷！” 不知过去多久。 闻笑天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闻笑天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眼前是自己房间和那熟悉的人。 “大夫，犬子这是怎么了？”闻老爷一干人等全都挤在闻笑天的房间中，还有孙管家。 “将军请放心，依老夫看来，令公子并无大碍。” “只是淋了雨又疲劳过度感染些许风寒。” “待老夫写下药方子，将军就可按照药方抓药，好生休息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大夫笑呵呵的抓了抓他的山羊胡子道。 大夫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出笔墨纸砚，写上一剂药方交予孙管家手中。 “好，这就好。”闻老爷暗暗松一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闻夫人。轻轻的拍拍那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闻夫人的手，安抚闻夫人的心绪。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闻笑天感觉到头脑一阵玄乎，天旋地转的眼冒金星。脑海里就如翻腾的海水一般的疼，滚烫的身体软绵无力，闻笑天想开口说话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床上这么安静的躺着。 大夫离开了，恍惚间闻笑天好像听见孙管家那冷冽的声音，只是这场面仿佛并不友善。 “阿木！你过来。”孙管家声音低沉的对阿木喊道。 “爷爷。”阿木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低着头脚步沉重挪到到孙管家的面前。 “你啊你，该说你些什么好呢？” “这么大的雨！少爷要出去你也不知道拦着，居然还跟着少爷一起疯！”孙管家重重的敲敲阿木的脑袋。 “你可知道少爷是金玉之身，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可得如何担当得起啊？”孙管家望着躺在床上的闻笑天，一时气愤的教训起阿木来。 在睡梦中的闻笑天隐约的听见阿木的哭泣声，他奋力的挣扎试图阻止这一切的继续。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也全都是自己的过错，没想到阿木居然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这一点让闻笑天内心感到不安，只是闻笑天的身子虚弱并不能让他如愿。 “我知道错了，爷爷你别生气。”阿木带着哭腔抬起头目光闪烁，望向孙管家致歉道。孙管家或许因为太过于激动，一时间咳嗽声不断断。 “爷爷，你怎么样。”阿木在一旁轻轻的拍打着孙管家的后背，孙管家是阿木唯一的亲人。阿木时常担心孙管家会有什么意外，那时候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跟少爷不一样。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唉”孙管家喘了几口气，沉沉一叹。 “好了好了，孙管家你也不要怪阿木了。” “老爷。”孙管家恭敬的对着从门口走进的闻老爷道。 闻老爷跟夫子商讨着一些细节问题，送走夫子后刚进房门，便听见孙管家在狠狠教训阿木。 看着那低着头不停擦拭眼泪的阿木，看得闻老爷也是心疼，毕竟阿木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况且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有错，又何必找一个人强行开罪呢？ “这都是笑儿的错，不怪阿木。”闻老爷道。 “不！是阿木没有拦住少爷，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都是我的错。”孙管家自责道，试图主动承担所有责任。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我不都不必再追究责任。”闻老爷皱起眉头不悦道。 对于闻老爷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喜欢任何人为别人开脱错误，也不喜欢任何人为别人承担莫须有的错误，闻老爷的世界里是黑白分明的。 “是的，老爷。”孙管家拖着阿木屈身对着闻老爷道谢，孙管家知道闻老爷的性格，并没有多说。 “爹！”闻笑天虚弱的呼喊了一声。 耳眀目清的阿木听见了闻笑天这一声虚弱的呐喊，惊讶的道“少爷！少爷醒了。” “啊！”闻老爷和孙管家都一时吃惊，快步上前走过去查看闻笑天的状况。 “笑儿，现在感觉怎么样。”闻老爷坐在床边轻声细语的问道。 “少爷，你怎么样了？”孙管家也站在一旁关切的询问。 阿木站在一旁擦了擦眼泪，站在众人之外。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明显的落差，让阿木那颗原本坚强的心出现裂痕，一股悲伤从裂缝中缓缓流漏而出，充斥着他的内心。 恍惚间阿木开始明白自己与闻笑天之间的差距，他也开始明白所谓的不一样到底是指什么。但是这一切又有谁人会知晓，又有谁人会为这可怜的人儿惋惜？ 第5章 雨后柔情 “我没事。”闻笑天脸色苍白虚弱的对着众人说道。 “孙管家，你别怪阿木这是我的错，是我拉着阿木出去的不怪他。”闻笑天躺在闻将军的怀中，轻声的对着孙管家说道。 “好好好，少爷你要好生休养，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要紧。”孙管家连连点头道是。 闻笑天微笑的点点头，眼神瞄向阿木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只是阿木一直低着头，站在人群之外，让闻笑天无法看清他的脸。 闻笑天抬头望向闻老爷道“爹，我想喝水。” “好好好。爹帮你倒。”闻老爷答应道，准备为闻笑天倒水，。 一旁的孙管家立马走到茶桌旁，倒上一杯清水递到闻老爷的面前。 “小心烫。”孙管家把杯子递给闻老爷时，还不忘嘱咐一句。 闻老爷点点头接过来水杯，吹了吹杯子中的热水，轻轻的为闻笑天喂食。阿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手指躲在其身后搅动。 一个时辰后，闻笑天喝下了药睡下，当所有人都离开闻笑天的房间，阿木为闻笑天轻轻的关上门。 阿木独自的走在庭院中，一场暴风雨把这里原本整齐的花草打得东倒西歪的，积水上铺满落花。 阿木心疼的捡起地上的一朵黄花，微微一叹道“好好的花朵，被暴风雨给摧残了。” 阿木轻轻的把黄花放回原本属于它的地方，拨开泥土将花儿轻轻的埋下，也算是给它落叶归根了。可同时又不免的失落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水中的落花尚有来处，自己这大活人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不知道，阿木第一次的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孤单，阿木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跟闻笑天一般，每天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但是在经历了这一件事之后，他开始明白他是孤独的。 可不久后，阿木又开始展现出笑容，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才是真正的独孤，啊木给自己打气宽慰自己，仿佛永远都能如此的保持天真善良。 老天是公平的它拿走了阿木一些东西，必然也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东西，上天给了阿木多舛的命途，也给了他一颗乐观向上的心。 “爹。”闻笑天座躺在床头，床旁的闻老爷端着一碗棕黑色的药，一口一口的为闻笑天喂食，中药气味甚是难闻和苦涩。 闻将军轻轻的拨了一汤勺，吹了吹递到闻笑天的嘴边，闻老爷看着眼前的小子一脸的失落的模样，一时间表现得沉默寡言。 闻将军知道这小子有心事，这小子的心事从来都没有掩饰，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 闻将军放下手上的药，淡淡的问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闻笑天抬头望着父亲，那个眼神中充满失落和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闻老爷愣了愣，微微一笑的摸摸闻笑天的头道“你没错。” “真的？”闻笑天抬起头望着闻老爷肯定的眼神，一时间重新出现光彩的问道。 “笑儿，你可知道什么是英雄？”闻老爷手中匙羹拨了拨碗里的药，轻轻的吹一口气递给他，然后沉沉的说道。 闻笑天喝完药摇摇头，闻老爷语重心长的道“英雄是一种担当。” “你选择保护弱小的生命这没有错，但是有时候也要懂得量力而行知道吗？你虽然保护了弱小的小树，可你自己也病倒了，这就是你冲动的后果。” “难道我应该什么都不管吗？这样天木就会死的！”闻笑天显得有几分的激动。 “天木？”闻老爷疑惑的问。 “这是那棵树的名字，总有一天它会长得跟天空一般高的，那时候就可以带我和阿木，去看天空上的风景的。” “你说我怎么能对它不管不顾？” “额呵呵呵好好好，当然不是什么都不管，而是应该用另一种更好的方式，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现在的你就如同一棵小树苗，即使你拼尽全力，有时候也难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反而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那我应该如何？”闻笑天认真的想了想，事实确实如此。 闻笑天虽然成功的救下天木，可是却让自己病倒了。最让闻笑天自责的是，阿木因为自己的冲动受到责骂，在这件事阿木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 “去成长，如果你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那就成长为一棵大树，当你有了足够的能力面对风雨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像英雄一样去保护别人。” “你说是不是啊？”闻老爷玩味的问道。 “嗯！”闻笑天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点头。 “我以后要成为一棵大树，然后保护你们。” “哈哈哈哈好好好。但是你可要知道，想要成为大树可是会面对许多的风雨，就像是今天一般，又或许比今天更为猛烈。” “我不怕！我可是要成为英雄的男人。” “哈哈哈好。”闻笑天的房间一阵欢声笑语。 阿木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老管家为阿木煮上一碗热姜汤，阿木双手端着热姜汤，身体蜷缩在被窝之中取暖。 老管家站在阿木的面前，拿着干燥的毛巾为阿木擦拭着那湿哒哒的头发，手上的力气很重，脸上是一副不愿意的模样。 孙管家嘴碎碎念道“头发弄湿了也不知道擦擦。” 阿木感受着头上的力道猛然大了几分，阿木并没有喊疼，只是抬起头看着老管家傻傻的笑。 “快点喝了，不要感冒了。”孙管家严厉的喝道。 阿木听话的喝掉姜汤，霎时间感觉胸膛暖洋洋的，孙管家偷偷的笑了笑，继续为阿木继续擦拭头发。 闻老爷安顿好闻笑天后，便轻轻的推开自己的房间，闻老爷的动作轻微，深怕打扰里面的熟睡的人儿，只是即使闻老爷小心翼翼，闻夫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老爷，笑儿现在怎么样了？”闻夫人睁开眼虚弱的躺在床上，望着那从门口走进的闻老爷问道。 闻夫人面色苍白时不时的还带着几声咳嗽，闻夫人用尽力气撑起身子虚弱的靠在床头。 “哎哎哎别起身。”闻老爷快步的走上前，他知道闻夫人身体不适，便希望让闻夫人好好休息。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闻夫人的脾气倔起来就跟闻老爷一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闻老爷拗不过闻夫人，无奈叹的叹一口气只好顺着她的性子，闻老爷坐在床头轻轻的把闻夫人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希望用他那炽热的胸膛给闻夫人取暖。 “你看你，明知道自己身子弱，还要在暴风雨里撑这么久，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闻老爷关怀的责骂道。 “只要你在身旁，这点暴风雨也算不上什么。”闻夫人并不在意，反而笑着道。 “你啊”闻老爷刮了刮闻夫人的鼻子。 闻夫人抬起头，望着闻老爷坚毅的脸庞，轻轻的摸了摸闻老爷盘起的发鬓道“又长了几根白头发了，看来我们真的老了。” “不会，你依旧是那时候的模样。”在闻老爷眼中，闻夫人依旧如同少女时代的模样，那么俏皮可爱。 “老爷。”两人还沉浸你侬我侬的气氛中。 一时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破。 闻老爷对着门口的侍女点点头，闻夫人看见侍女手中端着一个碗，碗里热气腾腾的气息，让房间迅的升温，温暖闻夫人那受冷的心。 整个房间里洒满一股中药味的苦味，可闻夫人那幸福的笑容，是比吃了蜂蜜还甜，她用尽力气的蜷缩在闻老爷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她再一次温柔的看着那张冷峻的脸，这张脸因为长年的日晒雨淋早已不再白皙，也不像年轻时候的帅气。嘴唇和下巴都长着许多唏嘘的胡渣子，那原本黝黑的头发爬上几根苦恼的白发，添上岁月的痕迹。 只是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一如从前，那双眼睛里的爱恋从未改变。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那个嘴角依旧温柔的笑容，早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一切。 闻老爷低沉的声音在闻夫人的耳边响起“知道你身子弱，我特地让大夫给你开了几副中药。” 闻老爷好好的安顿好闻夫人，腾出了双手端起了侍女手中的药，那粗壮的手指捻起汤匙，轻轻的拨动，温柔的吹走那冒腾的热气。 “来，把药喝了。”闻老爷轻声的说。 侍女放下药便就此的离开，她眼中充满羡慕。她羡慕闻夫人有一个对她如此关心的人。因为这个铁血将军，这个手握数万精兵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永远只会在她面前展露他的另一面的铁血温柔，侍女留下了她的祝福轻轻的关上房门离开。 “你喂我。”闻夫人莞尔一笑，撒娇道。 “好。”闻老爷回答。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笑着，这一刻的他们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他们还是一对稚嫩的年轻人。 那时候的他们，没有现在那么多压力，更没有如今的那么多的问题。仿佛只要牵着对方的手就是得到了全世界，那种满脑子的只有对方的影子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那时候的闻将军木木讷讷的整日板着脸，一副高傲冷峻生人勿近的模样。闻夫人靠在闻老爷的胸膛处感觉一阵的安心，虽然闻老爷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是他都懂。 经历过风雨后的清风，总是让人感觉到特别的舒服。东风悄悄来临，没有任何的征兆润物无声，湿润的土地洒满的落叶，残破的花朵述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风雨，可当这一切风雨都过后，生命变得更加的艳丽，也更加的铿锵有力。 时间一转眼又是几年。 闻笑天已经渐渐的长大懂事，脸上的稚气开始褪去。 这一天闻笑天坐在书桌子旁，面前摆着一本论语，闻笑天左手撑着脑袋笔挂在右耳朵上，歪着头眼睛迷离思绪飘忽。 “少爷，少爷！”阿木从远处冲进来，看着闻笑天十分的激动，上气不接下气。 “又怎么了？”闻笑天抱着书本不耐烦的问道。 本来闻老爷强迫他坐在这里看书闻笑天就已感到烦躁，这还总是有闹不完的事。 “少爷天木又长高了。”阿木笑着道，这些年阿木最开心的便是看着天木一点一点的长大。 “唉阿木你怎么还这么的执着呢？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树是不可能长得跟天空一样高的。”闻笑天吹吹眼前的杂毛无奈的道，闻笑天一时感叹这么多年了阿木还在执着。 随着闻笑天的慢慢长大，闻笑天发现从前的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傻帽，居然相信树会长得跟天空一般高的瞎话。 在他认为或许只有自己和眼前的阿木，才会相信这种低级的谎言。闻笑天早已选择放弃不再相信，可阿木却依旧执着，每天都会去天木面前走一番，看看它有没有长高。然后回来很高兴的跟闻笑天分享，而闻笑天每每听见这些东西，总是不耐烦喜欢冷嘲热讽。 天木这些年长得很快，几年间早已长成一丈多高的小树，只是这颗小树长得有些特别。虽然长得快，也长得奇特，它并不像其他树木一般笔直生长，而是歪歪扭扭的。就如耕地的犁，又比那要弯曲几分，天木既不可当栋梁又不可当犁耕地，不伦不类的可谓是百无一用。 也因为如此，闻笑天彻底对天木产生厌恶，从此便不再去过问它的任何事情，任由其自生自灭。 “会的，天木每年都在成长，我相信它有一天会成长成苍天大树的。”阿木执拗的道，他的眼神始终坚定。 “唉那随便你。”闻笑天耸耸肩道不再反驳，反正他早已不再相信。 “嘀嗒。”一颗石子突然从屋外掉落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滚。 随后闻笑天就听见，几个稚嫩的声音从墙外喊道“闻笑天出来玩啊！” 闻笑天一把丢掉手中的书籍，大步走出房门闭眼细细的听，那几个声音再次响起。 “闻笑天出来玩啊！” “阿木是小秋他们，走我们出去玩。”闻笑天听见这声音霁然色喜，回过头来对着阿木道。 “可是老爷叫少爷呆在房间里好好念书呢。”阿木神色迟疑的道。 “没事，反正时间还多着呢，回来再念也一样。”闻笑天摆摆手不以为意，然后就欢快的带着阿木跑出去。 第6章 代悲白头翁之问酒 韵华易逝，天色总向晚。 一群孩子在夕阳下嬉戏，闻笑天就是其中之一。远远望去闻笑天和阿木都已长大成人，或许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出众，闻笑天亦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特别，相貌平平身材平平。 年幼的闻笑天有些许肥胖肤色黝黑。阿木身着清灰色素衣的，对着远处玩闹的人群叫唤道“少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再等等，再等一会。” 不远处一群孩童正在欢快的游戏，脸上露出纯真的笑意，闻笑天正专注于眼前的游戏，对阿木的叫唤并没有太挂心。 “少爷，天色已晚再不回去老爷就生气了。” 闻笑天突然怔了怔，阿木的那一句老爷，打乱闻笑天所有玩闹的思绪。随着闻笑天的成长，闻老爷对闻笑天的要求就愈发的严格。天性就喜欢浪荡不羁的闻笑天，对于自由总是有着一股偏执的幻想，只是这种幻想，注定在充满着规矩的将军府显得格格不入，至此两人的矛盾也变得越来越多。 脑海里的那一个身影，简直是让闻笑天是又爱又恨。父亲对闻笑天来说从来都是一种高大伟岸的形象，不苟言笑恍若一座山峰一般冷峻，棱角分明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哈哈！我抓到你了闻笑天。这一次你当鬼。”正在闻笑天思绪之时，游戏结束了。 一个玩伴抓住闻笑天那顺滑的衣袖，扬了扬手中那红色的遮眼布雀跃又自得，高声呼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不好意思我又得离开了。”闻笑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前离场。 “哼！你耍无赖！”小伙伴的脸色迅速暗沉下来，双手叉腰撅着小嘴生气的道。 “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刚刚分神了，你根本就抓不到我。”闻笑天为自己拙舌的解释一番，他知道到这个理由听起来如此牵强，可是闻笑天心里还是想要强词夺理的解释一番。 “哼赖皮鬼，不跟你玩了。”玩伴把眼罩重重的向地面摔去。 虽无半点声响可无声中让两人的友谊，轻轻的在这一刻砸出一条细微的裂痕，原本单纯的友谊变得微妙，气氛变得沉重。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还生气了？”隐藏在四周各处的小伙伴纷纷露出头来张望，然后快步的走来关心的询问。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闹矛盾了？”众人走上前询问。 “是这样的”小伙伴把事情大概的叙述一遍。 小伙伴们一边听着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闻笑天，渐渐的闻笑天有一种被疏远和孤立的感觉，这是一种清晰的感受，可是闻笑天没有丝毫办法。 “哼，赖皮鬼！”一群人纷纷对其呼喊叫骂，吐舌头做鬼脸。 面对着小伙伴的指责，闻笑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也渐渐的变得湿润。即使心中有万般的不愿，也只能在众人的指责下默默离开，如打败仗的士兵没有任何的骄傲。可是责备声并没有随着闻笑天落败的离开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的高昂起来。 不堪于谴责的闻笑天突然转身对着众人大声喊道“我不是！” 那是闻笑天最后的呐喊。 “赖皮鬼！不和你玩了！”面对闻笑天的反驳，小伙伴们纷纷鄙视道。 小秋俯身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向闻笑天，闻笑天额头上被打出了一个小红包，阿木立马跑了过来护住闻笑天，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我们才不听赖皮鬼的解释呢！我们走。”一群人转身走向另一处自顾自的玩闹起来，再也没有理会那个如同落败公鸡一般的闻笑天。 “我不是。” 众人的缓缓离去，孤立和不解让闻笑天心里难受。他很想解释，只是一切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这是闻笑天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童言是最为诚实的，没有任何的功利的伪装，可真实的言语往往最是伤人。 “走，少爷我们下次在跟他们解释。”阿木轻声安慰。 “阿木，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们一样玩耍？”闻笑天湿润着眼对着身旁的阿木问道。 “因为少爷跟他们不一样啊！” 其实阿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从前的阿木总觉得闻笑天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可伴随着两人的成长，阿木渐渐的发现，原来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或许就如爷爷所说的一样，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我们也注定在失去另一些东西。那时候阿木总是很不解，慢慢的他开始明白一些道理。 “为什么？明明大家都一样，我们都是一个脑袋两手两脚，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尽情的玩耍，而我却要早早的回家受尽管束。”闻笑天在心里询问着，只是没有人给他回答。 闻笑天默默的跟着阿木一路往回，他们走过一片林荫小道。天空很蓝，几只飞鸟从闻笑天的头上飞过。 闻笑天抬头看着它们，然后对着阿木问道“阿木，你说天空上的鸟儿快乐吗？” “快乐啊！”阿木回答很简单。 “为什么？”闻笑天问。 “少爷，你看他们跳的多欢喜而且它们是自由的，可以无拘无束的在天空中飞翔。” “难道不快乐吗？” “我倒觉得它们不快乐，”闻笑天说扁扁嘴道。 “为什么？”阿木不解的问。 “因为它们总是在找吃的，连吃都吃不好真的会快乐吗？” 闻笑天留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小鸟缓缓走向前。 阿木愣愣的望着那些在草地上啄食的鸟儿发呆道“真的不快乐吗？” “走了，阿木。”闻笑天回头叫道。 “好！”阿木快步的跟上闻笑天的脚步。 闻笑天和阿木两人穿过树林，很快便走到一个闹市之中，街道上有许多形色匆忙的人，当闻笑天经过一个巷口时，耳边意外的传来几句诗句，这诗句是这么道的。 劝君莫惜金缕衣，应当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只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阿木，你看这人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闻笑天用手肘碰了碰站在身旁的阿木问道。 阿木抬眼望着那个头发苍白的一个白头翁，他一副惫懒的神气全身油腻不堪，衣衫不整满脸污垢，看样子是有好一阵子没有洗澡了。 在如此热闹繁华的街市中，他就如同沟水中的烂泥一般瘫躺在那狭小陋巷之中。白头翁一身衣服虽是邋里邋遢，可怀里的酒壶却被紧紧的抱住，如同宝贝一般擦得雪亮甚是显眼。 白头翁就在此地抱着酒壶躺在地上举酒狂饮，根本不在意众人奇异的目光，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路过胡同的人无不皱上眉头纷纷掩鼻，嫌弃的快步离开只怕沾上白头翁的晦气。 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晦气。” 面对众人的评价白头翁并没有在意，自顾自饮后干笑几声，甚是刺耳。 闻笑天看着那白头翁的眼睛，那眼神不像阿木那般清明，反而像池塘沟水一般的浑浊。白头翁给闻笑天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让闻笑天很是好奇的是，他那浑浊的眼神中那一股茫然和股忧伤，到底是从何而来？ “臭死了，死酒鬼一身的酒气也不知道洗洗，哪里来的疯子邋里邋遢的。”一个妇人牵着幼子路过，路过时仿佛被这个躺在胡同中的白头翁吓了一跳，一时恼怒道。 妇人满脸的嫌弃白皙的手在鼻前用力的扇了扇，鼻翼忍不住抽动，闻笑天听见她嘴里的碎碎念，望着她带着那幼小的孩子快步走开。 可刚走上几步，夫人又转头对着携手的幼子说道“你不好好念书，以后你就会像他样，知道没有？” 妇人转身用那厌恶的表情指指胡同中的白头翁，幼娃在母亲的牵手下缓缓的离开，闻笑天看见他的眼睛，一路上都没有离开那白头翁只是满脸的茫然。 闻笑天知道，他并不清楚什么叫做厌恶，可是在这一刻，闻笑天好像看见他的心里已经被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属于厌恶的种子，只是闻笑天不知道这颗种子什么时候会发芽，那时候又会开出一朵怎样的花儿。 “哈哈哈众人皆醒我独醉，众人皆醉我亦醉，今日之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啊！哈哈哈！！！”不知是否是妇人几句有意无意的嘲笑，激起了白头翁悲伤的情绪。 可让闻笑天奇怪的是，白头翁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大声说了几句闻笑天没有听懂的话，只是看他的样子大有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阿木虽没有说话，可脸上的不忍一览无疑，在阿木看来白头翁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影子，或许他们同样被人所抛弃，只是阿木没有选择自怨自艾，他一直在做努力。 只是阿木有爷爷和闻笑天，而这老人仿佛什么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他放弃自己的原因。”阿木心里猜测。 “阿木我们走。”闻笑天摇头叹一口气，他对这白头翁虽然感兴趣，但是并不想招惹是非。 “嗯哦”阿木点点头。 闻笑天准备迈步离开时看着眼前的酒疯子突然发愣。 白头翁那杂乱的胡子上挂着酒珠子，邋遢随意的衣服，灰头土脸的样子都让人们所嫌弃。可奇怪的是，闻笑天看见他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时，一行清泪悄悄的从眼角流出，随着口中溅出的酒在杂乱的胡须中隐藏起来。 “唉也是一个可怜人。”闻笑天心里默默的念叨。 “哎！少爷等等。”阿木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闻笑天喊道。 “怎么了？” “等等。”面对闻笑天的转头询问，阿木没有回答只丢下两个字，他的心中突然间涌起一种想法。 阿木转身缓缓的走向那老人，手往袖口里摸了摸心想着“如此可怜之人，能帮就帮。” 阿木心底带着害怕蹑手蹑脚走到白头翁面前，准备放一些铜钱时意外的让闻笑天给拦了下来。闻笑天知道啊木要干什么也知道啊木并不富裕，所以他决定把自己的那些微薄的零花钱放在酒疯子面前。 就在这时白头翁突然抬起头望着他们，手中的酒壶仰在半空中表情奇怪的看着闻笑天。 “吓老子一跳！”面对白头翁突然的动作，闻笑天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心里暗暗默念。 白头翁用那毫无斗志，麻木又空洞的眼神望着闻笑天和阿木。白头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酒壶从口中拿下来，一阵扑鼻而来的酒气险些要把闻笑天熏晕在地，闻笑天急忙捂着鼻子眉头深锁，阿木很是平淡，他惋惜的看着眼前的白头翁。 闻笑天强忍憋气，看着阿木麻利的蹲下身子放下一些碎钱，白头翁点头看着地上的一些碎银，虽然有有几分诧异，但还是道上了一句“谢谢。” 闻笑天对阿木的行为并不意外，他知道阿木一直都如此的善良。做完一切的动作后，两人便不再停留准备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闻笑天又突然停下来，转头对着白头翁问道“老人家，这酒好喝吗？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喝酒？” “额哈哈哈” 良久后白头翁突然哈哈大笑，面对闻笑天突如其来的问题，白头翁先是愣了半响，随后又哈哈大笑的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仿佛听见什么大笑话一般。 一时间让他忘却了心中的所有的悲伤，那股悲伤在这漫天笑声之中沉寂，这是或许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问他。 闻笑天发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时间闻笑天并不知道白头翁为何会发笑。 白头翁缓了缓笑声，擦擦眼角处笑出的几滴泪珠，淡淡的说道“小伙子，你和我不一样。” “小伙子你走，谢谢你们。希望你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酒为什么好喝。哈哈哈！！！” “走。”白头翁向他们摆摆手，留下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话。 闻笑天面对白头翁的回答，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走上几步后闻笑天又回头望着白头翁，白头翁依旧高举他那心爱的酒壶。只是此刻白头翁的动作有了几分轻盈和放松，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在他那粘满风霜皱纹的脸上缓缓掉下。 那是纯洁如同水晶一般的泪，这一颗泪给了闻笑天一种深深的震撼。闻笑天一时感叹也不忍心再次询问什么，只能缓缓的转头离开。 虽不知到白头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闻笑天的心里是沉重的，这已经是闻笑天第二次听见“我们不一样”这个句话了。 这句话让闻笑天有几分苦恼之色，回去的路上闻笑天一直在思考着，思考着每个人到底哪里不一样？也思考着那白头翁到底为何悲伤？？也思考着那白头翁到底为何悲伤？ 第7章 少年初成长 “笑儿回来了！”闻笑天心不在焉的踏进家门。 “母亲。”闻笑天对着闻夫人问好。 闻笑天刚刚踏入家门的门槛就听见远处的一声叫唤，一个脚步带着笑意的人走过来。 “今天玩的开不开心啊？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也不知道擦擦。”闻夫人俯下身，看了看眼前的小人儿，拿出手中的丝绢温柔的在闻笑天的额头上擦了擦。 “你的额头怎么了？”闻夫人看着闻笑天额头上肿起的红包，关切的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 还没等闻笑天回答阿木就踏上前抢先开口，但很快被闻笑天用眼神制止了，他不希望母亲担心，阿木立马会意闭嘴，低下头缓缓的退后。 “没事。”闻笑天简短的回答。 “怎么了？不开心？”心思细腻的闻夫人好像发现闻笑天的异样。 “没有。”闻笑天淡淡的道。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烦闷总是不自觉的在心里升起，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走，回去把手洗洗。”闻夫人抚了抚闻笑天头上几根杂乱的头发，微笑的说道。 闻笑天点点头默默的跟在闻夫人身后，心里却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话说另一头。 将军府的大院是训练一个大型的训练场，这一刻一群人正在场上训练。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男人的职责是承担责任。” “你们既是军人又是男人，那就要比一般人承担得更多，因为你们的背后是国家，是家人。” “你们知道男子力量为何要比女子大吗？”闻老爷背着手盯着疼苦的府兵问道。 “不知道。”众人从牙缝中蹦出痛苦的回答，可依旧不敢有妄动。 “因为这样才可以保护她们，多出来的力量不是用来破坏，而是要告诉我们，我们的肩膀可以承受更多。” “法出身随，勇敢承担，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是。”众人斗气昂扬的喊道。 “继续练！” 一个浑厚有力的训导声，一群整齐而夹带着痛苦的回答。 “唉老爹，又在折磨这群府兵呢？又不用打仗瞎折腾什么呢？”闻笑天遥远的望着，那被闻老爷折磨的府卫军们，他们扎着马步双手双脚都压着重物，身体瑟瑟发抖的在院中操练。 只是让闻笑天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抱怨，每一个人都咬紧牙关，忍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面对如此严厉的父亲还真是他们的不幸，闻笑天摇头准备离开。 “闻笑天。”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在闻笑天耳边响起，让闻笑天打了个冷颤。 闻笑天猛然怔住，他刚准备带着身后的阿木悄悄离开，没想到被闻老爷一把叫住。 事已至此，闻笑天只能转身走过去，面带尴尬的挠挠头“父亲。” 闻老爷点点头问“今天又跑哪里去了？今天叫你绕着院子跑十圈，跑了吗？” “这不正准备过来操练吗，可看见大家还在训练，就寻思着待会再过来。” “别打扰大家的训练嘛。”闻笑天听着身旁那群汉子的咬牙切齿声音，尴尬一笑。 众人愤愤的目光洒在闻笑天的身上，闻笑天也只能挠挠头微微一笑，也只好对不起他们了。 “好了，今天你们就训练到这。”闻老爷突然转头对着府卫军说道。 府卫军大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他们太累了，在闻笑天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强度。 可是让闻笑天很奇怪的事。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可以笑脸相迎，因为总有人会在他们倒下的时候，走过去伸出手拉他一把，他们相互拍打对方胸口，拍拍肩膀的说道“兄弟，没事？” 两人就可以在痛苦中笑脸共同面对，那一刻闻笑天觉得这才是男人，这也应该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少爷，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训练。”府卫兵带着玩味的笑意，从闻笑天的身旁路一一路过，拍拍闻笑天的肩膀表示宽慰。他们一路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就像是一群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风水轮流转，上一秒还在受苦的府兵下一秒就解放了，而自己也该踏上战场再也没有借口逃避了。闻笑天嘟嘟嘴，抬头瞻望着这偌大的院子，跑十圈少说也有四五公里，这可谈何容易啊，闻笑天不禁的摇头丧气再无信心。 “唉”闻笑天耸着肩低着头，没办法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踏上完成任务的道路上，可没跑上两圈，闻笑天就已开始喘着粗气脸上涨起红潮。 “唉，这小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拿，柔柔弱弱的跟个女人似的。以后不知得吃多少苦啊！”闻老爷摇头说道。 “快点！别拖拖拉拉的。”闻老爷一声大声喝。已经没有任何斗志的闻笑天，咬着牙把速度提快几分。 “老爷。”这时孙管家突然出现，只见他凑到闻老爷的耳朵旁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闻老爷神色凝重，点点头沉沉的说一句“知道了。” 孙管家的及时出现简直是闻笑天的救星，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又要开始忙公事，那时候就没有时间管自己了。 “阿木，你帮我好好看着这小子。”闻老爷转头对着阿木说道，转身快步的离开院子。 闻笑天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在这里呆太久，闻老爷每一次都只会背着手看上一会就离开，他太忙了每天都有数不完的公事。每一次闻老爷离开的时候，都会交代阿木代替自己看着。 闻笑天望着父亲逐渐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脚步也轻快了几分，跑的速度也比之前又快上不少。 “阿木，还是跟以前一样帮我算多几圈，这样我也可以早一点完成任务。”闻笑天在闻老爷离开之后对着啊木说，阿木默许的点点头。 这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刚开始阿木还是很不愿意为闻笑天作假的，但是抵挡不过闻笑天的软磨硬泡。其实阿木也觉得老爷的任务强度太大，心里也想为闻笑天减轻几分痛苦。 “好了，完成！”闻笑天刚完成了一半的路程，就撑着膝盖汗流满面，喘着粗气感觉身体再没有力气。 “走！阿木。”闻笑天气喘吁吁的对着阿木招手。 “是的，少爷。”阿木点点头跟上。 “将军，北方叛军最近常在边境附近活跃，不知哪里聚集一群人流氓士兵在站在城门外，对我们手下的一些守城将士叫嚣辱骂。” “甚是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那叫骂声您是不知道啊！简直就如泼妇骂街一般，不堪入耳。”几句愤怒激扬的话语，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口中道出的。 此刻这小伙穿着盔甲军装站在闻老爷的面前，口沫四溅的倒吐苦水，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他的讲述。 “好了，好了。你看你这么远来到连口茶都没喝。” “老孙，给这位将军倒杯茶。” “是。” 孙管家点头便离开，闻老爷对于男子的叙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着一直在门口一直候着的孙管家叫唤道。 “将军，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情喝茶啊！”闻老爷不咸不淡的态度让男子急躁不已，又开始讲述叛军的恶迹，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喝其血。 只是不管男子如何讲说，讲到口干舌燥。闻老爷依旧不动声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看不出半分异样。 “将军你不生气啊？”男子奇怪的问。 “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是几句辱骂罢了。” “又何必要生气？随他去。”闻老爷摆摆手轻描淡写的道。 “那我们就这么白白的被人羞辱，还得默默忍受？” “将军忍得了，我可忍不了。”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激动的道。 “钟柯啊！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闻老爷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的道。 “末将恳求将军让我带几百精兵，我定能好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钟柯突然间从椅子上半跪在地对着闻将军道，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闻将军沉默了一会，看着这个钟柯道“唉起来，如果内心无所畏惧，又何必在意别人的几句骂言呢？” 闻老爷虽心生爱才之意但也暗暗摇摇头，年轻人有热血固然是好，可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分不清形势，可就不是好事了。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像你这样急急躁躁的，区区几句辱骂就恼羞成怒。怎能当好将军呢？” “可属下咽不下这口气。请将军下命令，就算是拼掉这条命属下也在所不惜。”钟柯情声并茂，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让闻老爷大为感动，少年强则国强，如若每一个人都有如此的热血，何愁国事不成啊? “为将者不要把眼光放在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要掌控全局。” “几句言语就能让你乱了心智和分寸，你怎么让我放心让你带兵出征？为将者可不再是为自己而活，因为你手上掌握着千万人的性命，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让你，你的手下都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可知道，当年司马懿被诸葛亮羞辱如同妇人一般懦弱都能沉得住气。你又有何咽不下这口气的？”闻老爷拍拍男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况且我朝乃泱泱大国，大国就要有大国的风范，如果就因为几句言语的冒失，而大肆兴起无名之师挑起战争，那以后别的强国又得如何看待我们？” “将军！唉”钟柯还想说些什么，可面对闻老爷的坚持也只能做罢。 “我也知道你们心里难受。” “可人必是自取其辱而后人辱之，家必是自我毁坏而后人毁之。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几句言语的羞辱又有何不能忍的？” “起来。”闻老爷俯下身子去把钟柯扶起，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肯定。 如今的天下就是需要他们这一群热血有志气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才是祖国的未来才，才是未来的希望，只是他们还需要一番磨练才能担当大任。 “唉他们要不是仗着地势险要，我们早就把他们一锅端了。”钟柯不忿的道，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只恨天不遂人愿。 “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纵使诸葛亮，曹操等辈，如何的足智多谋用兵如神，这天下最终还不是落在司马懿的手中?”闻老爷眼神深邃的道出。 就在闻老爷和钟柯商榷的时候。 闻府的饭厅，仆人们正忙碌的收拾桌子，用干净的布条反复的擦拭准备上菜，每一顿饭闻老爷都会安排人认真的擦拭桌子才让人上菜，久而久之这成为将军府的一种习惯。 五菜一汤荤素有搭，比往日多上了一些变化。桌子上摆着四副碗筷，闻笑天就知道家里来了客人。 闻笑天和闻夫人早已入座，可都没有动筷子。坐在椅子上的闻笑天嘟嘟嘴，无奈的望着这满目香喷喷的饭菜，也只能让它暗自生凉。 站在一旁服侍的仆人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主子的吩咐，对于这她们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段时间过去，闻老爷还没有忙完公事。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而且颇为无聊。只见闻笑天一只手拿着筷子敲打着饭碗，一只手摸着蔫蔫的肚皮。 扁扁嘴道“娘！还要等多久才能开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笑儿乖再等等，你父亲手头上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马上就好了。”闻夫人带着笑意宽慰闻笑天道。 “叮叮叮”闻笑天有节奏的敲打着饭碗，好像突然发现了新鲜玩意一样，像玩弄乐器一般敲出一个个旋律，好让这枯燥的等待增添一些乐趣。 “笑儿，吃饭的时候不可以打碗打筷的，那是叫花子才做的事。”一个厚重的声音，立马让闻笑天收起了所有的动作，战战兢兢的端坐着。 闻老爷从那宽大的帘布后走了出来。 “父亲。”闻笑天站起来脸上再没有随意，气氛一时间开始变得严肃。 “把筷子放下。”闻老爷淡淡的道。 闻笑天收起情绪应答一声，然后才不情愿的放下筷子。 “笑儿也不过是贪玩，你就别责怪他了。”这时闻夫人帮闻笑天打了个圆场说道。 “慈母多败儿，如果不懂就不要说话。”闻老爷神色不悦的对闻夫人说道。 “好好好。”闻夫人也不生气，只是答应了几句。 第8章 上私塾 闻夫人知道闻老爷对于闻笑天的要求很高，因为闻笑天承载着将军府的所有希望。其实闻笑天心里对着父亲，一直有着几分埋怨只是不敢说出来。 “把多的筷子收起来。”闻老爷坐下道。 “你不是来下属了吗？我今天还特地叫厨房多做两个菜。”闻夫人奇怪的问道。 “他还有公事就不留下吃饭，先离开了。”闻老爷坐下道。 “不留下才好呢！不然吃完饭还要我招呼你。”闻笑天心里暗暗的窃喜，招待客人是他这个大少爷所干的是事。 将军府规矩极多，对于闻笑天的管教更是严格，闻老爷从小就会教育闻笑天，接人待物茶桌礼仪，饭桌规矩。 闻老爷端坐下来，拿起筷子不咸不淡的道“吃饭。” 闻笑天快速拿起筷子，闻笑天早已经饿得两眼发晕。这时闻夫人为其夹上一些菜放在闻笑天的碗里，还从不会忘记那一句“多吃点。” “娘！我不喜欢吃这个！”闻笑天嘟着嘴对着闻夫人撒娇的道。 “不许挑食！”闻笑天的话刚落下还没等闻夫人反应过来，闻老爷的责备早已经追赶过来。 “哦”闻笑天嘟着嘴，举起碗挡住嘴悄悄的瞄了瞄他们，然后静悄悄的把不喜欢的东西藏到了碗底。用白饭严严实实的盖住，大口扒上几口饭假装把其吃掉，吃完之后还若无其事的看了看他们，见到他们并没有发现心里小小的窃喜。 闻笑天暗暗的松一口气，伸手去夹自己喜欢的饭菜，这一块鸡腿闻笑天已经垂涎许久，从刚吃饭就盯着它好久。 正当问道天要夹走之际，居然被一双筷子夹住去路，闻笑天抬头望，看见那一脸冰冷严肃的脸。 “夹回属于自己的区域。” “哦”闻笑天弱弱的答了一句缓缓收回筷子，夹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三角区域。 闻夫人看着他们俩真是又心疼又无奈，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此刻闻夫人发现这两人的心正在渐行渐远。 “饭桌上有饭桌上的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你这样走出去丢的不是你的脸面，是将军府的脸面。” “哼！什么都要管！真是烦死了！”闻笑天心里碎碎念的，嘴上的咀嚼的力气又大上几分。 闻老爷教导闻笑天一番后，继续端坐吃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笑儿，吃饭不要吃出声音来。” “是！”闻笑天脸上已经展现出不耐烦。 闻笑天一直都觉得父亲的脸仿佛永远都如此的波澜不惊，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又或者一言不合的惊涛骇浪，山崩地裂而不知。 “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笑儿也马上就十三岁了。也该到上私塾的年纪了。”闻将军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说道。 “私塾！私塾是什么？好玩吗？”闻笑天的脸上瞬间展现笑容，那时闻夫人总是说闻笑天的脸，比这天气还难以探测。 “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叫你好好念书，你有认真听吗？”闻老爷放下碗筷语气严肃的询问。 “业精于勤，像你这样以后怎么成就大事？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早已经懂事的帮家里干农活晚上才有时间念书，你看看你现在？”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天天的就知道玩！”面对闻老爷如同暴雨般的责备。 闻笑天只能暗暗的低下头不敢反抗，心里暗道“那是你们那时候的年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好好的生活不过，还干什么农活啊？” “吃完饭给我去书房看书去。”闻老爷冷冷的道。 “我吃完了。”闻笑天放下碗筷，这顿饭实在是太憋屈，闻笑天觉得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笑儿，你怎么只吃了半碗饭啊？”闻夫人望着心情低落的儿子心疼的叫道。 “吃饱了。”闻笑天丢下三个字快步的逃离了饭厅。 “你说你，对他这么严肃干什么？”闻夫人转头对着闻老爷抱怨道。 “孟子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在家里吃苦头，总比他在外面摔跤的好？在家才会有人管他教他。等他踏入江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计，谁还会告诉他这些东西？” “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出生在将军府，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在这没有大人小孩，既然要享受权利就要付出责任这就是现实。” “唉跟你这榆木脑怎么都说不通！”闻夫人几句不合便生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带着幽怨。 “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人呢？” 闻老爷并没有理会闻夫人的埋怨，只是安静的吃饭。两人经常会因为教育的观念不同而争吵，闻老爷并没有像以前一般的选择退让。 他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原则对于闻老爷来说，任何人都无法让其改变。两人只是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菜，气氛安静的可怕。 “每一次都不能好好的吃一顿饭。”闻夫人的抱怨闻老爷并没有理会，眼神依旧坚毅。 闻老爷和闻夫人之后的谈话闻笑天并不知道，闻笑天早已走进书房随意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闻笑天并不在意书的的内容，只是准备拿本书摊放在桌子上佯装样子罢了。至于是什么书说了些什么他并不在意。 闻笑天拿着手里拿着笔，随便画几笔佯做笔记。而刚才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之外了，闻笑天发现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留心，不然在这规矩如此之多的将军府早就被气死。 闻笑天抬头对着阿木问道“阿木，你知道什么是上私塾吗？” “私塾啊！我听爷爷说过，那是一群学子求学的地方，那里有夫子传道授业解惑。”阿木挠挠头认真的回答道。 “哦哦那么好玩！那你去吗？” “我不去。”阿木答。 “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闻笑天不解的道。 “因为我们不一样。” “为什么你们总是说我们不一样？难道我们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脑袋两个手两只脚吗？” 这个问题对阿木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疑惑，一时间阿木也陷入沉默，事实上阿木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只是经常听起爷爷说他们跟少爷不一样，而阿木也渐渐的发现彼此之间确实不一样，但是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阿木心里默默的问。 望着苦苦思考的阿木，闻笑天无趣的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 闻笑天继续低头看书一目十行大致的看了看，走马观花看上一会后，根本无法读懂书中的半分，因为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杀！！！”两军阵前天下被红黑两方分割占据，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战鼓惊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冰冷的兵器，眼神中带着戾气站守一方。 “报告闻将军，敌方距离我军已不足一百里路，而且敌方人数众多请将军指示。” “啊！已经如此接近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帷幕中的众人听见这一消息，可谓是乱成一团，众说纷纷进行一番激烈的谈论。可是探讨半天，也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众将军莫慌，我早已有退敌之良策。”坐在帷幕首座的人，摆了摆手安抚众人杂乱的内心。 但仔细看来，这仿佛看见了闻笑天的身影，只是在这里他变得高大威猛英气逼人，白衣战袍虎虎生威，好生英勇。 “将军神勇！将军神勇！” “哈哈哈”面对众人的谄媚膜拜闻笑天哈哈大笑，大有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众将军随我冲杀出去！” “是！！！”众人齐声大喝，跟随闻笑天冲出帐外。 “杀！”闻笑天带着一群人冲锋陷阵，一番较量厮杀，杀的敌人人仰马翻，可谓是片甲不留。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即使面对如此的大好局势，可闻笑天还是感到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敌方人数实在是太多，敌军就像是一群黑压压的蚂蚁，前仆后继的涌来，不管闻笑天如何威猛，终究难以面对如此多的敌军。 看着己方的人员一个一个的战死，闻笑天是即使有霸王之力也难改眼前的大势所趋，最后只得英雄末路。 “将军，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先走！我们拼死也会保护将军安全离开。” “说什么傻话呢！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将军。”一群将士被闻笑天的英雄之气所折服。 大有一副有此良帅死而无憾的气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杀！”闻笑天虽然战败，留下这一世的英名流芳千古，成为人们口中的大英雄。 “咳嗯” “额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闻笑天从无尽的幻想之中抽离出来，抬头却看见眼前那张冷峻的脸，闻老爷拿起闻笑天那的书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闻笑天灵机一动便念叨道起荆轲歌。 “拿着论语，居然能读到荆轲歌你还真是厉害啊。”闻老爷背着手站在的桌前盯着闻笑天，那眼神看起来如此渗人。 “额啊！联想，联想。” “父亲不是经常教我们举一反三吗？这是联想到我以前看见的这一句，读起来特别有味道。” “那你可知道这两句的意思？”看见闻老爷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的点点头，让闻笑天暗暗松一口气。 “当然那是一种盖世英雄的气息，那是何等的悲壮！何等的让人热血沸腾！那是战场上的英雄，为什么我们的年代就没有战争呢？我还想当英雄呢？” “无知！”闻老爷刚刚欣慰的脸，就如八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突然间得无比的严厉神色阴沉。 闻笑天立马低下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发如此大的火气，让他意外的同时也有几分沮丧。 闻老爷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好好念书。”然后脚步急促的转身离开。 阿木弓着身子恭送老爷离开，在阿木的印象中，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闻老爷如此的失态，闻老爷一直以来都是运筹帷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 为何会被少爷的两句无心之言所激怒呢？阿木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疑惑。 “我无知，是你根本不懂我而已。我可是要成为盖世英雄的人，到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人管束了！哈哈哈”闻笑天哈哈大笑的想着未来的自己。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笑儿？” “娘！”闻笑天看见从门口处突然间多了个身影，手里还拿着一箪东西。 “看你晚饭都没吃就叫厨房做了一些你最喜欢的东西，怕你饿坏了。”闻夫人眼神溺爱的看着闻笑天说道。 “谢谢娘。”闻笑天从闻夫人手中接过食物，然后搓了搓手快速打开盖子，把盘子端了出来。 “马蹄糕。”闻笑天脸上雀跃的道。 “阿木快过来一起吃。”闻笑天对着站在一旁的阿木招招手。 “谢谢少爷，我不饿。”阿木淡淡的回复一句，站在原地。 “那你真没口福。闻笑天打趣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端起盘子自顾自的吃起来，毕竟他也真的是饿坏了。 细心的闻夫人眼角的余光看见阿木的眼睛，时不时的望这里看而且偷偷的吞咽着口水。 “这孩子之还真是跟那死鬼一样的倔。” “唉男人真是一种可笑又可敬的动物。”闻夫人摇头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大的马蹄糕递给了阿木。 阿木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闻夫人。 “拿着。”闻夫人笑着说。 阿木的爷爷经常教育他，不可以随意的吃别人的东西，如果别人递给你，你也要有礼貌的浅尝即可。 “谢谢夫人。”阿木双手接过来，对着闻夫人道谢。 闻夫人笑着摸摸阿木的头道“真乖。”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闻夫人看着这狼吞虎咽的儿子，笑意就不打一处来。 “娘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就算没有人抢也停不下来。”闻笑天嘴里塞满着马蹄糕，含糊不清的说道。 “油嘴滑舌。”闻夫人刮了刮闻笑天的鼻子。 “我说就你父亲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浪荡子呢？”闻夫人带着笑意的看着闻笑天掩嘴笑道。 “那是他根本不懂我。”闻笑天从盘中拿起马蹄糕说道。 第9章 东升私塾 “你父亲刚刚怎么急匆匆的走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吗？”闻夫人从远处发现闻老爷黑着脸走出去，不免好奇的问。 “咳嗯咳咳咳水。” “哦哦哦！”闻夫人立马端起桌上的茶杯。 “咕咕咕啊额”闻笑天立马把杯中茶水喝个清光拍拍胸口，如果被自己噎死，那闻笑天可能是这世上死得最悲催的英雄了。 “你看你，做事整天都这么毛毛躁躁的，真是半点都没有你父亲的影子。这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闻夫人轻轻的拍拍闻笑天的后背。 “那还是算了，如果哪天我像他一样你掐死我算了。” “不许胡说！” “是”面对闻夫人的生气闻笑天不敢造次只好妥协。 “笑儿跟你说个正事，你可是马上要去上私塾了，给我好好听夫子的话，听到没有?不然回来小心你爹揍你。”闻夫人用白皙的手轻轻的敲打着闻笑天的脑袋。 “知道啦！好了好了，我已经吃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累了打算再过一会就睡了。” 闻夫人望着外面已经全黑的天空，点点头。 “那你早点休息。”闻夫人收拾一下后在闻笑天的额头上亲上一口说道。 “好！娘再见。”闻笑天答应的道。 闻夫人点点头带着手上的箪离开闻笑天的房间，闻笑天望着母亲的离开。 “唉有些事还是不要让母亲知道的好，免得她又担心。”没有闻夫人的打扰，闻笑天一只手撑着那歪脑袋，继续沉寂在自己的英雄梦之中。 阿木转头看着那身穿华贵容服的少爷，渐渐的明白自己和他的不同，那是一种早已深入骨髓东西，根本无法改变的不同。 夜入三更，当所有人都睡下。 闻夫人褪去平时华贵的服饰，穿上睡服准备上床睡觉。 “你还不睡？在干嘛呢？”闻夫人转头对着桌前的身影说道。 “你先睡。”闻老爷没有回头只是说道。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喝这么多酒。”闻夫人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杯又一杯的倒酒，又一杯杯的饮尽，以为闻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切的问道。 “解忧。”闻老爷举起酒杯对着窗外，丢下两个字然后一饮而尽。 “笑儿睡了吗？”闻老爷突然间问道。 “他早睡下了，喝酒能解什么忧？还不是你贪杯。” “喝完早点休息。”闻夫人躺在床上就打了个哈欠，浅浅的躺下盖上被子便睡下了。 在烛光中闻老爷那冰冷的脸缓和许多，他有一点享受此时此刻，在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让人遗憾的是无知己对饮，空留这一地烛影。 喝完这壶里的最后一杯，闻老爷轻轻的熄灭烛火，一缕残存的青烟在空中散尽。闻老爷躺在床上，轻轻的叹一口气重重的合上双眼。 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身。在漆黑孤独的夜晚人们是脆弱善变的。仿佛在这一刻，白日里的所有的理智都变得无限衰弱，不管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抵挡肆意蔓延的情感。 慢慢的被自己心中的情感所吞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就如同病毒一般侵入我们的大脑，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挥不去，抹不掉，久久不能释怀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我们能做的或许也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黎明的再次降临，等待阳光把那沉睡的理智再次唤醒。 这个天性喜欢自由放荡的闻笑天，在这个纪律严明规矩极多的地方明显是格格不入的，而闻笑天仿佛就像是这种矛盾下产生的奇怪产物。 那时候的闻笑天总是爱幻想，幻想有一天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闻笑天时常在夜里痛恨时间过得太慢，疑惑自己为什么还没有长大，长大后就会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用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 次日的清晨。 闻笑天推开房门抬头望着门外，仿佛一切都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啊喔”闻笑天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只感觉身体被挂上几十斤的重物，离开床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闻笑天无力的摆摆手，对着门前打扫的啊木说道“早啊！阿木。” “少爷，早。”阿木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闻笑天欠身问好。 闻笑天点点头，抬眼望着那被云雾包围朦朦胧胧的天空感叹“唉你看天空都还没睡醒呢！我就得先起床了。” “嗯”闻笑天舒服的伸展一个懒腰。 “哎呀！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还没洗漱好啊！”闻夫人看见闻笑天如此慵懒的模样，快步的走上前语气急促的道。 “娘。” 闻夫人听见那一声有气无力叫唤，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同时心里也暗自为闻笑天担心“这以后到了私塾可怎么办啊。” 可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了，闻夫人用力晃晃昏睡中的闻笑天。 “笑儿，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私塾的日子你可别迟到了，知道吗！”闻夫人一边叨叨，一边拖着闻笑天去洗漱。 闻笑天就在众人的服侍下糊里糊涂洗漱穿衣，认真的洗漱一番。 一盏茶的时间后，在闻夫人的帮助下闻笑天穿上私塾的统一服饰。 一袭蓝青色大长袍，无领，巨袖，对襟，束带。乍眼一看闻笑天是有那么几分书生的味道。 “我的笑儿穿起来还是挺合适的，风流倜傥。” 闻笑天看着镜前那个与平时不一样的自己，在母亲的赞美和众小厮侍女的艳羡新奇的目光下，闻笑天的心里是飘然的欣喜。 或许这就是他要的感觉，一种万人瞩目宛如一个盖世英雄一般受众人所崇拜。闻笑天扯扯嘴角微微一笑大步向前，一个大跨步便踏上马车，在马车上与众人挥挥手，一一告别。 坐在马车的包厢里马车信步前行，一路颠簸摇摇晃晃那就如闻笑天此刻的心情，那是一个激动啊！清晨的时光被一束阳光的照下，宣布黑暗的结束。 太阳的出现天空，水雾急匆匆的散去。街上的行人和路旁的商店一时间的就热闹起来，车马粼粼，人流如织。闻笑天打开身旁的车帘望向窗外的世界，原来街道上早已聚集一大群人，忙忙碌碌的收拾着今日将要出售的商物，还有人挑着担子从远方赶来，脚步急促就为了那大清早的能占个好位子，好多赚一点儿钱。 “原来这大清早的街上就已经这么多人，从前的我还在睡懒觉呢！”闻笑天一时感慨道。 阿木在一旁也道“是啊！少爷，这些人大清早就要为一天的工作而忙碌了。” 闻笑天点点头，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清晨阳光，街道两旁的店肆林立，街上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持续不绝，这一切都让闻笑天感觉到新鲜。 薄暮的阳光，淡淡的普洒在那青黛古绿的街道，阁楼飞檐之下，闻笑天意外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那不是小秋吗？原来他这么大早就起床。”闻笑天坐在马车中无意间看见几天前的玩伴。 此时的小秋正帮着父母搬弄杂物，打扫卫生。闻笑天看见小秋在父母亲的叫骂声中碎碎念，可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这一切好像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知道，原来小秋每天都要早起帮父母收拾店面。小秋摆弄着手中的商物，好像忽然间感受到远处一个目光，他抬起头看见马车中的闻笑天怔住了。 小秋眼神中出现一抹复杂之色，内心更是焦乱和羡慕，望着那高大的车马雍容的包厢，那一切的一切，小秋的眼神中出现羡慕之色，可是内心的骄傲又不得不让小秋掩饰自己的羡慕。 面对小秋的目光闻笑天怔了一下，他从未想到小秋会抬起头望向自己。小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闻笑天从自己跟前路过，两人的身份和地位有一种明显的对比和落差，闻笑天的心里带着不安，虽然闻笑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不安，可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的骄傲。 很快闻笑天的骄傲就消散殆尽，因为他看见小秋嘴唇中说出一句“赖皮鬼！” 马车渐行渐远。闻笑天心情复杂放下那布帘，他端坐在马车中，阿木对面世界也是十分的好奇，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闻笑天神色间的变化，闻笑天想问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强行忍住。 “我们不一样”闻笑天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闻笑天的心里只想尽快的远离那一条街道，远离小秋。 小秋低落的看着那消失在街口的马车，转头向他的母亲问道“娘！闻笑天的马车要去哪里？”语气中夹带着几分的嫉妒。 小秋的母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张望了一会，才恍然说道“今天是私塾开学的日子，他应该去上私塾了。” “那我怎么不能去。”小秋奇怪的问道。 “你走了，谁留在店里帮忙？” “而且读书有什么用？还这么贵。等你长大了就继承我们的商铺，找个好媳妇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好了，别整那些没用的！” “可是”小秋气不过的反驳道。 “干活！”小秋母亲面带愠怒，提起嗓音喊道。 “哦。”小秋不再反驳，低头回应默默的完成手中的活。 马车一路前行，小秋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马车的方向，他也想上私塾尽管他清楚这一切都不可能。 “吁”马夫用力的抽了一把缰绳让马儿停下来。熟睡中的闻笑天迷糊间感觉包厢内摇晃一下，然后就平静了下来。 听见一旁的阿木恭敬的说“少爷，我们到了。” “嗯。”闻笑天点点头，揉揉眼睛。 阿木拉开车帷幕，闻笑天缓缓的走出来，纵身一跃从马车下跳了下来，马儿因为长途的跋涉显得有些虺隤，喘着粗气。 闻笑天微笑的拍拍马儿的头道“辛苦了。” “东升私塾。”闻笑天抬头望了一眼私塾的大门喃喃道。 东升私塾不算太大，一眼望去也不过就是一间稍稍大一点的房子，这可是镇上唯一的一间私塾，所以能在私塾里念书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屋内摆满矮小的桌子，屋子里面坐着一群十三四岁的孩童，有男有女的大概也就二十来人左右，一个看上去稍稍比闻笑天年长那么一两岁的男孩拿着本书，带着台下的众人领读，男孩单手拿着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边念还一边在小房子里来回踱步摇头晃脑。 一群桌子下的一群人在他的带领下发出那琅琅的书声，闻笑天发现大家都穿着同一样的衣服，看来今后的日子就是和这一群人一起度过了，也不知道这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男孩那俊朗的身姿让闻笑天心里暗自生羡，如果换做是闻笑天自己，可能根本不敢站在众人面前，恍若要带着众人朗读，他可能只会羞涩得钻到地底下去。 闻笑天从小在闻老爷的严格要求之下，让闻笑天的性格天性软弱。其实闻笑天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外强中干，在阿木和母亲面前或许还可以凭着身份撒撒娇放放肆。可在外人面前没有了身份的优势，闻笑天就显得腼腆。 男子听见外面有动静便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望着向门外的闻笑天，闻笑天面对众人的目光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挠头讪讪的一笑。 闻笑天侧着身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望见他正带着满脸的笑意向自己走来，脚步不疾不徐。而台下那一群少男少女，更是好奇的偷偷的探头来瞻望。这让闻笑天的脸变得如同苹果般潮红，甚至感到发烫，好在他那黝黑的皮肤的掩盖下，让闻笑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的异样。 “不知两位可是新来的同学？”男孩笑意中带着客气的问道，他上下打量闻笑天一下，眼中的笑意应该已然猜出了几分。 阿木从闻笑天身后走了上前来，双手递上一封介绍信，然后开口说道“这是我家少爷，闻笑天。” 阿木向男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阿木的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让闻笑天不禁侧目，甚是惊讶，没想到阿木还有这么大胆的一面，闻笑天反观自己则是不足。 “你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还请多多指教。”男孩朗爽大方的拱手行礼。 “你好。”闻笑天讪讪一笑，拱手回应。 “我家少爷第一次来私塾，有劳兄台通告一声。”阿木对着男孩拱手说道。 “举手之劳。”男孩对着阿木微微点头。 “请两位稍等。”男孩转身走进去身影消失在墙壁后头。 第10章 老夫子 “这就是我们的新同学啊！” “好像是，看他也穿着跟我们一样的衣服。” “怎么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几个小女生看着闻笑天谈谈笑笑，闻笑天侧耳听得一清二楚，要强的闻笑天故作正定的跟啊木聊天，心里慌张的不行。 可闻笑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么一股莫名的快感，心里小小的激动。这种快感让闻笑天深深着迷。 “今天天气挺不错的。”闻笑天问。 “是的！少爷。”阿木回答道。 “那你觉得明天天气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阿木想了想认真的道。 “哦！”闻笑天聊着奇怪的问题，阿木一如既往的认真回答。 闻笑天虽感这些问题很无聊。可在闻笑天看来谈论这些无聊的问题，总比被一群人呆呆的看着像耍猴要强得多，因为那样只会让闻笑天更觉得尴尬。 尽管闻笑天极力的掩饰，他眼角的余光也从未离开过那笑意盈盈的年轻女孩们。年轻的小男孩们总是特别在意她们的看法，那一张张的娇小巧小脸是那么的美丽，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的牵动着闻笑天那颗稚嫩而又躁动的心。 不一会，那个大男孩终于回来，短短的几分钟早已让闻笑天感觉如同一天之久，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 “你们跟我走。”大男孩对着闻笑天和阿木说道。 男孩带领着闻笑天和阿木一路穿过教室，经过长廊。转角走进一间别家小院之中，这里栽满了不知名的树木。闻笑天在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看上去有些年岁的房间中，房间中的夫子正斜靠着椅子休息，高高瘦瘦六七十岁的样子，留着一缕山羊胡，那脸上的皱纹看起来都可以夹死天上的苍蝇了。 夫子闭着眼静悠悠的享受手中的清茶，夫子拿起那茶杯盖轻轻的刮刮茶面，眯着眼往闻笑天和阿木身上来回审视，他轻轻的吹一口气，呡上一口清茶，闭上眼睛沉吟一会并没有说话。 或许是从小在闻老爷的严厉看管之下，闻笑天心中对夫子有一种天然的敬畏，那就是如大山一般不可逾越。 闻笑天恭敬站在夫子的面前安静的呆着不说话，不过还好有阿木在身旁，让闻笑天找到依偎，所以并未感到那么害怕。 “老师。”男孩对着夫子躬了躬身。 “嗯。”夫子点点头睁开眼，缓缓的放下茶杯。 “你就是新来的学生？”夫子接过男孩恭敬递给他的书信，略带疑惑的向着闻笑天问道。 “是是的，老师。”闻笑天由于紧张说话变得结巴。 “嗯好。”夫子低头认真看看手中的书信，沉吟的点点头。 “跟我来。”夫子没有多说只是道出一句，便带着闻笑天离开别院。 闻笑天一路跟着夫子来到学堂之前，面对着的那墙壁上的那一幅孔子画像，夫子和大男孩恭敬的站在画像前深深的鞠上一躬，闻笑天和阿木则是一脸的茫然的站在一侧，有样学样的对着画像鞠躬。 “先跟我拜过先人。”夫子虔诚的对着孔子画像说道。 “俯首作揖谢师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朽虽然不才但是既然当了你的老师，那我就有义务去管教你，育你成才。” “是。”闻笑天挺直着腰板认真的聆听着夫子的教导，一句都不敢遗漏。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不管你以后是否学有所就，都要明白忠孝仁义礼智信，这几样做人的基本准则。从前孔夫子教导学生是以文，行，忠，信这几门课程。” “文代表知识，行代表行为，忠信则是品性上的修养。如今我能教你的不过是学艺，至于志道，据德，依仁则需你自己去好好领悟。” “知道了吗？”夫子语重心长的问道。 “知道了。”闻笑天听得云里雾里的，并不知道夫子所讲的是什么，虽然不明白还是要装作明白的点点头。 夫子看着闻笑天又继续道“德才兼备以德为首，德若水之源，才为水之波。” “如果不能当好一个人，那么即使有再多的才学也形如虚设。这些才学反而会成为你害人的利器，贻害四方不可估量，最终只会是害人害己。所以不管你以后是否能成就大器，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 “是。”闻笑天认真的铭记着夫子的一言一句，闻笑天并不在意夫子说的这些话。 因为从小在将军府类似这种话语，闻笑天早已经听到耳朵都起茧了，况且闻笑天早就认为自己志不在学业，他一心幻想的是当一个英雄。 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心里暗暗自嘲道“估计自己很难有能力贻害四方。” “好了，对着孔夫子的挂像鞠躬之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也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我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互相帮助，也希望你能够认真刻苦将来成就一番大业，也不辜负我这三年来对你们的一番苦心的栽培。 “三年以后你们将各自寻求出路，或许会去更高层次的学府深造，又或许踏入江湖从此成为江湖人。” “只是不管你走哪一条路，我都希望你们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一个品行不端的才。” “记住了吗？”夫子背着手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孔子像，好像在回想些什么？ 闻笑天看见夫子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迷离。 “是！”闻笑天重重的回答。 “或许他在回想他的夫子。”闻笑天看着那满目惆怅的夫子，心里暗暗猜测。 听完夫子的入学训导后，闻笑天顺利的进入东升私塾，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将军府，第一次在没有阿木的照顾独立的生活。 这一次闻笑天就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闻笑天的心里并没有慌张，反而有一股隐隐的兴奋，兴奋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兴奋的他终于可以摆脱家里的管束，感受到那一丝的自由空气。 闻笑天在同学们面前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找上一个空位坐下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刚刚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闻笑天刚坐下不久，前面的俏皮的女生就转头对他问道。 闻笑天腼腆的挠挠头的答道“闻笑天。” “闻笑天”女生左手食指点着下巴的重复道。 “挺特别的名字。”女生笑着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是啊。我父亲说希望我天天开心所以叫闻笑天。” 她那明亮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闻笑天，看得闻笑天的心里慌张，心跳稍稍加速，让闻笑天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四处乱窜。 “呵呵呵呵那你父亲挺幽默的。”女生掩嘴莞尔一笑。 “是啊”闻笑天尴尬的笑上几声回答道，心里可一点都不觉得那个严肃的父亲有意思。 “你好，我叫孔倩。以后就是同学了请多多指教。”孔倩俏皮的眯了眯眼俏皮笑着说。 闻笑天愣上好一会才迟迟的道“你好。”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小女生主动跟自己打招呼，闻笑天高兴得就像吃了蜜糖一般。闻笑天不知道孔倩不过是礼貌性的问候而已，对于这个私塾的开心果，她是私塾中最为活跃的一个，这种特殊的技能让私塾每一个人都挺喜欢孔倩，她就像个小麻雀一般，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 “诶，孔倩同学，那个高高大大的人是谁啊？” “哦！那个啊！他是我们的大师兄。” “洛威。”孔倩顺着闻笑天的手指望向讲桌下面端着的男子，也是带领闻笑天进入私塾的男子。 闻笑天看着洛威的背影喃喃的重复道“洛威。” “夫子来了。”孔倩瞄见夫子的身影说道，然后转头端坐。 不一会门口便出现动静，夫子带着一把长长的扁棍走进来，脸色严肃。 闻笑天轻轻的靠向前对着孔倩问道“孔倩，夫子手中的那个是什么？” “那是戒尺。”孔倩小心翼翼的说。 “夫子可凶了！经常会用戒尺打我们的手，上一次我被抽了两下，可疼了，那时候我好几天没敢碰水。” “夫子这么凶狠！”闻笑天惊奇的道。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学堂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由于同学们大多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心智还未完全成熟，所以夫子对于这些祖国未来的栋梁，总是以最为严格的要求，看着那瘦弱的身板和长长的戒尺，闻笑天的心里的敬畏之心更加明显了几分。 “上课。”夫子沉沉的说。 “夫子好。” “好。”夫子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 “大家翻开书本，今天我们来学习论语。” “论语分为二十篇，分别为学而，为政，等等等等”夫子娓娓的叙述。 闻笑天嘟囔道“又是论语，孔子说的话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怎么每个人都叫我学论语。” 闻笑天想起在家时父亲叫学论语，到了私塾夫子亦叫学论语。 “今天我们就学，学而篇。大家翻开书本。”闻笑天撑着沉重的脑子，翻开了那厚重的书。 “论语，记录的是我国春秋时期的大圣人，孔子生活中的言行，儒家的思想无处不在影响我们的每一代人。既然想要学习论语，我们就得先了解孔子这个人。” “这位同学，你告诉我孔子的简介。”夫子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同学问道。 同学站起来清清嗓子然后故作老成的说道“孔子，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着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还有老人家。”那同学脸上露出坏笑的说道。 “呵呵呵呵”私塾中的同学们都笑了，还夹杂着不少小女孩甜美清脆的笑声，那个被提问的同学看着大家的笑脸，是高傲的扬起他的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好，那你解释解释这几句话？”夫子眯着眼并没有生气，而是对着他声音柔和的道，但是在闻笑天看来，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像是不怀好意。 “这”同学咋咋舌这这那那的挠头，也没有道出一个所以然。 “手拿出来！”夫子突变脸色，严肃的道。 同学害怕的缩了缩头，双手紧紧的藏在后面，可是夫子的态度非常的强硬，小男孩只能弱弱的伸出手。 “啪啪啪。”看着那小手被打得上下晃动，皮开肉绽想躲又不能躲的手。 闻笑天心里害怕，又是一阵阵的笑意，闻笑天笑他爱出风头，笑他话还没有落下就变成了笑话。夫子从背后拿出戒尺用力的抓住同学的手，闻笑天看见那手被夫子抓得有些微曲，看来夫子很是生气。 “叫你老人家！叫你老人家！爱出风头是！爱出风头是！”夫子打得越来越重重，脸上总是一副凶狠的样子。 每说一句他的戒尺就落下一次，下手很重次次到肉。私塾中人的每一个人都害怕的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看着。 闻笑天那又开始同情他，同情他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同学在夫子的一顿教训之后，就安安分分的坐着，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我希望大家记住，活跃是一件好事，可活跃要分清场合和明白底线，不然就是造次是大不敬。孔子是圣人是先祖，我们应该尊敬不容许开玩笑。” “明白了吗？” “明白。”同学们点点头。 在夫子的一番训导之下，闻笑天发现同学们的玩性都收敛了几分，课堂气氛也更加的融洽。 “棍棒之下出孝子，没想到棍棒之下也能出好学生。”闻笑天喃喃的道。 其实夫子并非不知道打学生并非良策，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在孩子的时候不严加管教，那长大再想管教就难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说学习了做人处事的道理，在适当的时候去印证练习，不也觉得很高兴吗？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相聚，不也觉得很快乐吗？别人不了解而你不生气不也是君子的风度吗？” 十二三岁的年纪是懵懂无知的，也是一个人最适合求学的年纪，生活或许并没有那么的多姿多彩，它简单的甚至是枯燥。可是也是这个时候的大家，是最为单纯快乐的，可以为一个简单的笑话露出纯真的笑脸，可以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感到忧伤，亦可以因为寥寥的数句交流而去默默的喜欢上一个人，幻想出无数相遇相爱的场景与浪漫的邂逅。 闻笑天在那时候记住了这个老人家，亦记住了那一张张鲜活青涩的笑脸，他们在闻笑天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像。 第11章 私塾生活 那时候闻笑天的耳边总会听见有人提醒着自己努力。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光阴似箭一去不复返。”等珍惜时光的字眼，可是闻笑天从不明白其中的真正意义。 “起床啦！上课就要迟到啦！” “快起来！”洛威一把拉起沉睡在床上的闻笑天，用力的晃了晃。 “知道啦！让我再睡一会。”闻笑天在床上摆摆手迷糊的道。 “再不起床就迟到啦！” “知道了！知道了！”闻笑天又一次的摆摆手说道。 “唉不管你们了。”一番折腾下洛威无奈的摇头叹气。 一转眼是几个月过去，天气慢慢的变得寒冷，闻笑天体会到那自由的空气，可也体会到了没人照看独自生活的痛苦。 好在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相互间有个照看。由于大家来自远方，彼此性格相投，闻笑天很快的跟大伙打成一片，上下学堂成群结队风风火火的样子。 屋子里还住着几个同伴，洛佳便是其中之一，洛佳是洛威的弟弟，洛家兄弟从小就勤奋好学，听闻笑天说他们的家风较为严格。而是一个能在大冬天的清晨起床的人。 “确是，家风严谨得可怕。”闻笑天心里暗暗地想道，揉了揉睡眼慵懒的抬起头四处张望，发现屋子里还有几个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堆。 “看来迟到的也不止我一人，那再睡一会。”闻笑天捂头大睡，在这几被堆其中一个便是闻笑天的玩伴徐颖。当然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人由于大家平时交集不多。所以未有太多的交流，一个大宿舍总是有着自己的小圈子。 “老徐！几更天了？”闻笑天翻开被子露出头问道。 “老徐！” “额！啊！好像五更天了。”徐颖迷糊的回答。 “啊！那不是快迟到了！”闻笑天立马从床上翻起，快速的翻找。 “这衣服呢？” “这袜子呢？” “哎呀！叫你好好收拾收拾，你看你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徐颖有气无力掀开被子，露出来一个脑袋说道，他的身体还躲在温暖的被窝中久久不愿起来。 “别在那说风凉话！快起床！”闻笑天一边翻找一边道。 “平时娘亲就说我丢三落四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找。”闻笑天一时间手忙脚乱，床上床下翻找，柜子角落，霎时间场面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嗯再睡一会。”徐颖摆摆手盖住被子。 “走啦走啦！”闻笑天用力的拉扯他的被子，徐颖跟闻笑天一个模样，有着重度的拖延症，喜欢赖床。 在闻笑天的一番折腾下，弄醒了那睡眼惺忪的徐颖，徐颖翻开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不疾不徐的走下床。两人快速的穿衣洗漱，然后在食堂拿了两个馒头就是一路狂奔冲向私塾。 “咚咚咚” “有惊无险。”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闻笑天嘴里含糊着馒头出现在教室大门处，拍拍胸口喘着粗气道。 夫子说早晨的时光是人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可是闻笑天觉得，早晨时光也是人最困的时候，依旧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闻笑天，早已经在那低头垂钓，耳边传来的是同学们口中那些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 这是清晨的第一堂课。 “晋书有云：闻鸡起舞。意思是一听到鸡鸣就披衣起床，拔剑练武刻苦锻炼。大家可知道这个故事说的主人公是谁吗？”夫子背着手在私塾中踱步，闻笑天眼皮沉重显然还在瞌睡之中。 在闻笑天思想认识中，睡觉吃饭乃是是人生最为重要的事情，怎能马虎？尤其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天，床更是他最喜爱的地方，简直可以在床上呆上一天不出门，尤其是大清早的闻笑天的睡意更加深沉，那古人说的大清早起床练武那简直是脑子不清醒。 “洛佳你来说一下。”夫子四处环望一圈后叫出一个名字。 “是。”一个洋溢着自信的笑脸的男孩恭敬的站起身来。 洛佳私塾中公认的才子，成绩优秀，性格阳光，身材适中。身边从来不缺乏爱慕者，好几次闻笑天都看见有女同学悄悄的给他写私信，他都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在意，那时候闻笑天简直觉得他就是人生的赢家。 “这是说东晋时期将领祖逖和他好友刘琨的故事。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抱负，每一次谈论时局总是慷慨激昂满怀义愤，为了报效祖国他们总在半夜一听见鸡鸣，就起床练武而这种美好的品质。后来比喻有志报国的人即时奋起，同时比喻意志坚强有毅力有志之士。” “好，很好。”夫子十分赞赏的说道。 同学们投向洛威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的羡慕他博学多才，有的是嫉妒，有的是爱慕。 闻笑天无奈的耸耸肩心想道“这大早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些什么呢？古人的心思还真是难弄懂。”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将长眠。人生本就应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洛佳淡淡的话，彻底的点燃私塾的气氛。 “说得好，好好努力老师很看好你。”夫子欣慰的看着洛佳，哈哈大笑。 “谢谢老师。”洛佳恭敬的回答道。 “嗯，坐下。” “是。” 待洛佳坐下之后闻笑天那浑浊的脑子，开始有几分清醒，闻笑天撑着脑袋安静的等待下课的钟声响起，心思半分不在学业。 “咚咚咚” “威兄，我们一起去吃饭！”听见下课的钟声响起，闻笑太脚步轻快的走向洛威，洛威身旁站着徐颖和洛佳，闻笑天发现他们三人总是形影不离，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至少闻笑天认识他们之前他们已经成很好的玩伴。 “好啊！”洛威微微一笑欢快的答应了一声，由于在私塾中认识的人不多，闻笑天喜欢找洛威一起玩耍。 一群人走到食堂，安静的等待着食堂的开饭时间，期间众人坐在一起闲谈，谈着夫子今天所说的问题，夫子每天教很多知识，文学，算数，历史，地理，名称琅琅目目让闻笑天应接不暇，时常迷迷糊糊的混淆不清。 “笑兄，三年后可就要选择新的去处了，你可有想好去哪一间学府？”洛威带着善意的笑容对闻笑天问道。 “算了算了，我本来就不爱学习碰碰运气。这繁多的学科实在是头大！走一步看一步呗。”闻笑天打了个哈哈回答道。 “唉，真羡慕你们这些爱学习的人，我早就已经打算在这里混个三年就算了。”徐颖叹叹气说道。 “佳兄呢？”闻笑天好奇的望向洛佳问道。 “我？江南学院。”洛佳微微的一笑淡淡的说道。 “江南学院可是最高等的学府哦！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没有问题的。”闻笑天并不感觉到奇怪。 江南学院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各地的精英才子，像他这样人也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去这等学府肯定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那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将长眠。” 他总是宿舍中最早起床，最为勤奋的一个。天刚刚微亮他们早已起床，洗漱准备去私塾看书了，晚上也是学习到深夜最晚睡去的一个。 那时闻笑天总会问洛佳“佳兄！你说人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呢？” “身为学生学习是我们的要务？难道不应该努力吗？”洛佳挑灯夜读，面对闻笑天的问题他淡淡的说道，那时闻笑天点点头就离开，看着那在黑暗中苦苦求知的洛佳，闻笑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荒废着自己的人生。 “叮叮叮怎么还不开饭啊！” “这伙夫们都干什么吃的？要饿死老子啊！”闻笑天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转头看见一群人拿着筷子在桌上敲打，就像小时候在家里坐在饭桌上无聊等待一样。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闻笑天心中突然感觉到厌恶，或许是在父亲的教导之下，让闻笑天的观点有所改变。闻笑天讨厌那个曾经的自己，因为他们的那嘈杂的声音已经影响到自己。 他们自以为天籁的声音，在闻笑天听来如同那灶台中，燃烧的荆棘爆裂的声般刺耳，难以忍受。 那一刻，闻笑天开始明白父亲话中的道理。他突然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虽然并没有任何的鄙视之意，可是这种不考虑他人感受的行为，实在是为人所不耻。 听见学生们的闹腾，伙夫们的手脚麻利了几分。不一会便开饭，可那一刻大家停止了闹腾，便又是另一番的场景。闻笑天一群人静静的站在远处瞻望着众人拥挤的模样，毫无秩序的你争我夺，一副生怕落人一步的样子让众人汗颜。 洛威环视了大家一眼，对着大家笑了笑的说道“我们就在此处等一下，等他们散去了再过去，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大家都统一的点点头，闻笑天第一次的开始思考一个词“教养”，父亲从小就教导的两个字。 闻老爷总是说“不给别人添麻烦是最基本的教养。” 其实闻笑天并不太懂，因为在他看来教养就是在委屈自己来成全他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收起自己的负面情绪去宽待别人。 闻笑天觉得那个样子真的特别傻，可是眼前的这一幕，闻笑天发现在父亲的潜移默化之下，自己的生活中总是藏着他曾经的影子，就像此刻的闻笑天竟然厌恶那些没有教养的人一般。 闻笑天不禁笑着摇摇头道“我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时间慢慢过去，人潮渐渐减少，不少人早已经吃好了拍拍肚皮离开。而闻笑天几人才慢腾腾的走过去，食堂伙夫露出疲倦之色环眼望去吃饭的人已然不多，所以他们打的饭菜总是特别的卖力。 闻笑天看着如此多的饭菜感到兴奋，这可比平日多上三分之一，闻笑天高兴说了句“谢谢。” 那时候闻笑天发现伙夫们意外的愣了愣，然后微微的一笑，他们的疲倦之色好像少了那么几分，一群人随意的坐落在一处。 “大家快点吃，然后好好休息一会，下午夫子还有重要的课程要讲呢。”洛威说道，然后大口大口的吃饭。 珍惜时光，这几个字眼充斥着闻笑天的整个学习时光。 每每将军府来了客人，闻老爷总是让闻笑天安静的坐在一旁好好的服侍客人，把家里的水果茶点都拿出来接待客人。而每一次闻笑天则是一脸无趣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长篇大论，然后看见客人茶杯中的水一杯一杯的减少，而闻笑天就拿起茶壶一遍一遍的为他们续上。 来的客人总会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闻笑天。然后对着闻老爷吹捧几句说“闻兄，令郎还真的是有礼貌，将军府的家风就是不一样。” 那时父亲总是笑着摆摆手说道“让你见笑了，这小子还得好好的磨练一番。” 闻笑天眯着眼看着那个正在为客人续杯，看着他们哈哈大笑闻笑天也微微一笑，其实他们不知道，闻笑天那微笑背后是希望他快一点离开，因为闻笑天实在不想在这里待着。 可事情总是愿违，他们在那坐几个时辰，闻笑天就这么安静的听着他们说上几个时辰。 他们说的话大多就那么几样“闻兄，最近别来无恙啊！” “一切都好。” “朝堂之上可有不顺心之事？” “每天都一样，也没什么顺不顺心的。” “哈哈哈哈” 当然他们些会偶尔提到闻笑天“令郎也到了上私塾的时候了。” “是的，不过这臭小子的学业一直都不稳定忽高忽低的，每日只知道玩闹，不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小子要珍惜时光啊！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少壮不努力有多么的后悔了。” 闻笑天微微一笑不在意的回答“是的，是的。” 客人好像看穿了闻笑天的心思，用那羡慕又怀念的眼神看着闻笑天，叹了一口气，闻笑天的童年就是在他们的吹嘘下长大。 “大家吃好了。”洛威说道。 闻笑天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点点头。 “笑兄，还有那么多没吃呢？”洛威奇怪的问。 “不吃了，这简直太差劲了，食物在他们手中真是糟蹋了。”闻笑天的盘中的食物还剩下一大半，可是他并不觉得浪费食物。闻笑天有自己的道理，他认为真正浪费食物的是那煮菜的厨师，因为这些粮食经过他们的手简直被糟蹋。 “走。”闻笑天耸耸肩。 第12章 书法 平淡的日子，让人感觉到无聊，尤其是对没有任何癖好的闻笑天来说，更是如此。 “威兄，我们一起出去玩啊！”下课铃声响起，闻笑天便走到洛威身旁，可闻笑天发现洛威正在认真的对着桌面抄写东西，闻笑天本以为他在记录夫子在课堂上讲述的学习重点。 可当走近时闻笑天才发现，原来洛威是在练习书法，一笔一划的，洛威身上有许多优点，这一手漂亮的字便是其中之一。这一笔一划皆有神韵，起笔收笔顿笔，泾渭文明笔酣墨饱，大小适中的文字写满整张纸。 那一个个黑色的字体写在白纸上，仿佛早已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它更像是一件件艺术品，那是一种冲击灵魂的震撼，这种感觉让闻笑天久久不能自已。 “威兄！你的字好漂亮啊！”闻笑天拿起洛威刚刚写好的字快速的瞄上几眼，然后由衷的赞赏道。 “呵呵呵笑兄过奖了。家里从小就注重书法的练习，我也只是学上几招皮毛说不上漂亮。”洛威淡淡的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好像在叙述一件平常的的事。 “看到你的字再看看我的字，都感觉我的字像狗爪子一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面对如此漂亮的字迹，闻笑天感觉自己那些字实在是难以拿得出手，闻笑天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的字都白写了。 “呵呵呵练书法没有捷径，唯有长年的练习。如果肯下功夫，自然也能写出一手好字。” “真的！”闻笑天拿着洛威的字迹艳羡的问。 洛威点点头又道“我的字在书法大家们看来还是太过于局限了，没有写出自己的风格。” “风格？”闻笑天疑惑的问道。 闻笑天认真观察那笔走龙蛇，刚劲有力的字除了漂亮两个字，闻笑天再也无法看不出任何东西。 洛威好像看出闻笑天心中的疑惑，打个哈哈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是一种境界的高度，并非可以用言语表达出来，他需要一个人对生活的感悟。 “威兄，教我写字呗。”闻笑天心里突然萌生一种想法。 “好啊！只要你有兴趣学。”洛威很高兴的答应闻笑天的请求。 其实洛威并不知道，就是这个无意的决定，让闻笑天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洛威，因为就是洛威的这一个无意的决定让闻笑天受益终身。 “所谓字如其人，练习书法既可以修身也可以养性。” “一个的字无非就几个笔画，点、横、竖、撇、捺。随着笔画的组合勾勒出不同的文字。” “就这么简单？”闻笑天奇怪的问道。 “看似简单，要真正写好一个字可没有那么简单。” “任何一个笔画都要注意起笔，顿笔，收笔，笔画与笔画之间的衔接，字与字之间的配合都有其门道。当你练习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就会发现他早已不在是一个字，它更像是一种心情，一种意境，一种风格。随心而动，随刃而行。”洛威郑重其事说道。 此刻的洛威顷刻间变得庄严慎重，闻笑天隐隐的感觉到这事情并不简单。虽然还有疑惑不能明白洛威的意思。可闻笑天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练好字，心中幻想着以后给某位心怡的女生写情书，最起码不会因为字丑而被当做理由来拒绝，多一线希望总是一件好事的嘛。 洛威认真的总结自己的心得，他并不知道闻笑天的那心里的小算盘。 “来我教你，点、横、竖、撇、捺的笔画抒写，回去后勤加练习。记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任何事情贵在坚持。”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练习。”闻笑天拿着洛威随手写的笔画恍若珍宝一般，闻笑天看见洛威写的每一个字都有它一定的节奏感，写出的字更像是雕刻一件艺术品一般的细心，这让闻笑天很是着迷。 “笑兄，相信你会写出一手好字的。” “切记，莫要急躁循序渐进，切记。”洛威郑重其事的道。 “好的。”闻笑天拿着那笔画坐回座位之中。 一时间，闻笑天感觉好像得到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然后一笔一划的去模仿临摹。此刻他真正感觉到了那嘴上易，躬行难的事实。 闻笑天拿起洛威刚刚写的那些字迹，低头看着自己那像被狗啃了一样的字，真是一在平地一在天啊！他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一笔一划写起来真是太难了，就算是简单的一横也有着众多窍门，刚开始的起笔停顿，然后是一条淡淡微斜向上的提笔，还有最后的一笔收笔。写出来的虽有其形却难有其神，不是这一笔高了就是那一头顿歪了。 “唉慢慢来。”闻笑天叹一口气。 洛威抬头瞄了瞄闻笑天，惊奇的发现闻笑天居然完全沉浸下去写字，埋着头手脚僵硬的在纸上移动，洛威会心一笑他知道这是每一个入门人必经的路。 那一日后，闻笑天时常会沉醉于书法之中，闻笑天发现字迹慢慢的变得不再杂乱，多了几分工整。尽管还难以有洛威的神韵也算小有成就，在一两个月后闻笑天终于发现了一些变化，身体开始适应这些节奏，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每当闻笑天提起笔写字的时候，身体就自动自觉的按照那种节奏去写，这是一种习惯不再需要刻意而为。虽然这种节奏还是很微弱，可是却让人迷醉。闻笑天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般，在那片大陆中找到自由和成就感。 “在干什么呢？这么认真？”徐颖走了过来碰了碰闻笑天奇怪的问道。 “练字。”闻笑天没有抬头。 “练字！”徐颖惊讶的道！ “怎么了？”闻笑天问。 “疯了你，有时间居然不去玩，居然在这练字？想改行当书法家了？” “洛威教我写字。”面对着徐颖的鄙夷闻笑天稍稍心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心虚，于是闻笑天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这它变得合理，果然这个理由被徐颖接受了。 徐颖点点头说“难怪，洛威的字迹确是十分的了得，其实我也挺羡慕他的一手字。” “好，那你好好忙，我先走了。”徐颖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徐颖走后闻笑天长长的呼一口气，闻笑天总是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闻笑天摇摇头不再去想徐颖的话，暗暗的宽慰自己道“为了给心仪的女生写情书，我就要把字练好。不然以后被人嫌弃了怎么办？” 闻笑天甩甩头把心中的杂念去掉，抓起笔继续练习。 那件事过后闻笑天对洛威更加的恭敬，甚至是崇拜。他们时常会跟走在一起，洛威的一言一行也时刻的影响着闻笑天。 那一次两人坐在了草坪之上，看着那黄昏的夕阳。 闻笑天突然问他“威兄，为何你可以如此的自信，面对任何事情都可无所畏惧？” 其实闻笑天一直都很好奇，他为什么可以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懂得如此之多。 “哈哈哈”洛威哈哈大笑。 “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男人嘛！就是要大方一点别总像一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 “没什么可怕的？” 闻笑天认真的想了一想暗道“是啊！男人就应该像个英雄一样，怎么能像自己这般虽是男儿身，却没有男子气概，还怎么成为英雄？” 自那以后闻笑天刻意让自己变得大胆，刻意的让自己的行为更加放荡。闻笑天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标榜自己，课堂上会起起哄，尝试跟着一些看起来特立独行的人一起玩耍，希望自己变得更加的特别。 “你怎么这么会把握时间，每一次刚刚上课你就刚好走进教室。”坐在闻笑天前面的孔倩转头说道。 “唉别提了。”闻笑天脸上挂着厚厚的黑眼圈，摆摆手的说道。 “怎么了？”孔倩的歪着头疑惑问道。 闻笑天回想起昨天，仍然记忆犹新。 “你们这群臭小子翅膀硬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那里吵闹，还影响别人休息。”夫子披着衣服在凌冽的寒风中站着。 闻笑天一群人就穿着单薄的衣裳一排排的站在夫子的面前，听着夫子的训导冷的直打哆嗦。 “嘶嘶嘶好冷啊！威兄。”闻笑天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转头小声的说道。 “是啊！”洛威双手擦了擦肩膀的说，众人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这寒冷的夜晚。 “你们都是学生是未来的栋梁，家里的父母亲花了那么多的钱财和精力培养你们。却不知好好珍惜，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既然你们这么有精力，那就在这里给我在这里站着，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觉就知道玩，上课的时候就无精打采。”众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闻笑天一边听着夫子的训导一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夫子冷着眼的看着没有说话。其实闻笑天心里并不觉得害怕，因为还有一群人陪伴在自己身旁，只是面对恨铁不成钢怒发冲冠的夫子，众人感到少许的愧疚。 “洛威，我叫你好好看着他们，没想到你也跟他们一起闹腾。”夫子狠狠的对着洛威一顿劈头大骂。 洛威低头认错。 “还有你！整日不好好学习，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喜欢搞些小动作。你父亲叫我好好的管教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夫子的矛头突然间转向了闻笑天。 闻笑天低着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唉好了好了都回去，你们好自为之。”或许是因为夫子的怒气已经消退，又或者他不忍看着我们在冷风中受冻，夫子叹一口气便摆摆手示意让众人回去。 “这群臭小子啊还是太年轻了。”夫子仰头望着天空上那一轮新新的月牙儿淡淡的说道。 一群人你跟着我，我跟着你的回到了宿舍。闻笑天转头望了望，透着微弱的月光闻笑天能够隐隐的看见，夫子正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那黑暗中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几声咳嗽，夫子是好夫子可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 “我们被折腾了一晚，都没睡个好觉。”闻笑天挂着黑眼圈，缓缓的道出昨夜发生的事情。 “活该。”孔倩掩嘴偷笑道。 面对孔倩的笑脸，闻笑天突然一愣一时间迷失了方寸。 孔倩的笑很美，那时候的闻笑天心里一直对着这个笑容暗暗的着迷，可是闻笑天并没有跟她表达过任何的喜欢她的话语，闻笑天害怕会被拒绝。 虽然他时常在幻想爱情，幻想着爱情的模样。可能喜欢就是因为一张美丽的笑脸，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那种悸动的感觉，只是闻笑天心里不明白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喜欢。 他就喜欢这么呆在她背后，就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让自己的所有情愫默默升起又暗暗埋藏。 “哎！最近我看你的字好像变得漂亮了。”孔倩带着笑意低头望着闻笑天的字迹说道。 “是吗？我最近练的。”孔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直是对闻笑天的最大认可，闻笑天很是高兴。 “哦！那你好好加油。” “我会的。”闻笑天重重的点头。 一天傍晚。 “闻笑天快下来一起玩啊！一个大老爷们的别扭扭捏捏的。”徐颖半身泡在小溪流中，露出光洁的膀子，对着岸上的招手喊道。 “不了不了，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澡。”闻笑天静静的在岸上的大石头上坐着，享受这下课后的惬意午后。 “笑兄，何必扫大家的兴致。而且大家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洛威站了起身说道。 闻笑天抵不过众人的劝说，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走在那滑溜溜的石头上，流水抚过脚踝，一股清凉之意涌上心头感到阵阵的凉爽。 “别闹！”徐颖见闻笑天那慢吞吞的样子，于是便向其泼水，一边泼水还一边哈哈的大笑，一场水仗就此拉开序幕。 几人在溪水中玩闹泼水，奔跑大笑，一起感受着这年轻时候的快乐时光。 “看看我的肌肉。”徐颖用尽力气的攥紧拳头对着众人说。 “看到了吗？”徐影问。 “什么都没看到。”洛威和闻笑天默契的一同摇摇头。 三人都玩累了，一起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着夕阳最后的余辉，鸟雀往回。 面对如此的场景闻笑天突然间问道“威兄，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生活吗？” “应该会。”洛威呆呆的仰望着天空点头说道。 “哎哎，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徐颖在一旁抱怨道。 闻笑天和洛威对视一眼，两个哈哈大笑。 第13章 分岔口 春去秋来，闻笑天本以为大家就能够如此快快乐乐的生活，会一同去完成各自的理想。只是没想很快就有人掉队了。 “你看看你，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你再自己看看你这次的测验。” “洛威啊！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闻笑天悄悄的躲在门后，耳边传来的是夫子怒骂，时常探出头夫子手上的测试卷，卷面圈圈叉叉遍布了大半张测卷，可是洛威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一句的解释。 闻笑天很早就发现洛威的微妙变化，他也曾问过洛威，洛威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不想学了，想出去闯荡江湖。” 看着洛威落魄的背影闻笑天心里不是滋味，直到后来闻笑天才知道，洛威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他总是在会避开拥挤的人潮，在一旁偷偷的拆开一封神秘的信件。露出幸福的微笑小心翼翼的收藏，再默默的回信。 爱恋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夫子说过那只会荒废学业，可是闻笑天知道任何事情都无法抵挡那颗青春懵懂的心，阻挡只会让爱恋变得更加疯狂和热烈。 恋爱的还并不只洛威一个，徐颖最近也变得神神秘秘的，每天总是哀声怨气的整一副颓废的模样。 “哎怎么了？”闻笑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事。”徐颖露出那无奈的笑容，推开了闻笑天的手然后黯然神伤的独自离开。 后来闻笑天才知道，他也喜欢上一个女生疯狂的喜欢上她。徐颖为她做了很多事，也经常在深夜里独自惆怅和买醉。 闻笑天第一次发现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如此的迷失自我，可闻笑天心里不明白，认为徐颖太傻，不明白为何要为一个人苦苦的伤害自己。 每当看着他们都沉寂在自己的恋情中，闻笑天也悄悄的看着那个俏丽的背影，没有说话拿起笔一笔一划，认真的在纸上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埋藏所有的感情。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洛威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恋情还是被夫子发现，事情越闹越大。 “我可能要离开了。”洛威在一次聚会中说道。 “决定了？”徐颖道。 洛威点点头。 “其实我也想离开这里，这里的生活太压抑了。” “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再幻想什么爱情了！你们不会有未来的。”闻笑天起身大声喝道。 “我已经决定了。”洛威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老笑，你要好好的学习。”洛威重重的拍了拍闻笑天的肩膀道。 “值得吗？”闻笑天沉沉的问。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这是我的选择。”洛威离开了，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带上自己的梦离开了私塾，他是第一个掉队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三年其实听起来是漫长的，但是每当彼此站在离别的那个路口时，才发现原来三年原来就是这么转眼即逝。 那些原本以为不会分开的人，转眼间就在这分离的路口，那些原本以为会一直喜欢的人，也悄悄的消失在这个转折口。 洛威，老徐，洛佳，还有许多同窗，大家一起举着酒杯畅聊着以后的人生，说着未来的远大计划。只可惜徐颖的爱情依旧没有开出美丽的花朵，一向三分钟热度的他这一次没有放弃，经常会有人劝说他不要再执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可是徐颖不听，他固执的走着自己的路，离别后洛佳走向更高等的学府，可惜的是那并不是理想中江南书院。 而闻笑天也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也走上新的书院生活，那是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闻笑天很是期待，他不知道那会个什么样的地方，又会遇到什么人。会有怎样的朋友，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生命中的那个她，未来的一切一切都让闻笑天感到兴奋。 徐颖和洛威离开私塾后，从此便踏上江湖路成为江湖人，大家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但是大家相信这份友谊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至少闻笑天坚信着。 洛佳去了他心仪的学府，闻笑天也踏上一个新的旅程。 这时候闻笑天已然是大家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虽然他从来不这么认为。可时不时的会有几个小女生过来讨论学术问题，闻笑天总是很乐意的为她们解答。 人生的路是如此的奇妙，闻笑天在这里走上人生的另一个高度，他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少年，他变得胆大，大胆得甚至妄为。 他越来越喜欢在出现在众人的瞩目下，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英雄一般的感觉，让闻笑天沉迷其中，这也让他的行为更为放荡，同一时间也厌倦枯燥的书院生活。 没有众人督促，这枯燥的学习生活，使闻笑天彻底感觉到无味。他开始寻找另外的一个世界，他迷上斗鸡和武侠世界，因为只有在那里，闻笑天才能找到在现实中找不到的快感，学习本就不是闻笑天喜欢的，那是如此枯燥的条条框框，满口的道理。 渐渐地，闻笑天过着一种少闻鸡声眠的日子，日夜颠倒的也成为常态。 闻笑天无心向学，时常会在深夜出入在斗鸡坊中，而斗鸡坊里也有着许多的同龄人，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疲倦的兴奋，那形如枯槁的面容在这热闹的房间中高呼呐喊。 可是每一个孤寂的晚上，闻笑天总有一种深深的自责，那种感觉就像被拉入万丈的深渊中，无法挣脱。而深渊边缘处总会有一个人审视的看着自己。 他身披着神圣的光芒，俯看着深渊底下的自己，那个站在绝对的至高点的人，冷漠的审视着自己，让闻笑天心里的空虚和自责无所遁形。 “唉，又是无聊的一天，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绝世高人，传授我一身的绝世神功呢？”闻笑天一把甩开手中武侠小说，枕着双手静静的躺在床上幻想。 他知道这只可能是存在自己的幻想中，因为现实太残酷了。闻笑天由学院的好学生，变成臭名远播的坏学生。 “你看看你只知道吃喝玩乐，上课睡觉下课就聚集着一群狐朋狗友，在那里谈论那虚幻的武侠世界。” “你是想以后想仗剑走天涯？还是幻想当英雄啊！醒醒！自甘堕落。真是不知所谓。”夫子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叫骂。 “臭小子，叫你好好学习你不学，每天只知道吃了睡，你还能干些什么？”闻老爷一时间的大发雷霆。 “笑儿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闻夫人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你看看他，每天只知道玩也不知道学习，真不知道以后能做些什么。”同学们不屑一顾的嘲笑。 对于别人的说法闻笑天根本不会在意，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当然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闻笑天过着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他们经常会聚集在一起，探讨斗鸡激烈场面。其实闻笑天更享受的是跟伙伴们一起，体验那种并肩作战的热血，这本身就比斗鸡来得更加欢快。 他们也经常一起谈论着武侠世界，互相交换心得。年少的人啊！总是那么气宇轩昂，对未来充满幻想和期待。 又过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阿木总是十分的高兴，因为他又可以得到一件新衣服了，闻笑天时常会笑话他胸无大志，为了区区一件新衣裳就可以高兴成这样。 炮竹声欢笑声，呈出一片繁华，告诉众人这是一个欢庆的世界。 “来笑儿，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小子过年后给我认真念书听到了没？”闻夫人带着笑意的递给了闻笑天一个红包，还夹带着几句唠叨。 “知道啦！”闻笑天耸耸肩随意的答道。 闻夫人敲了敲闻笑天的脑袋，然后又取了一个红袋子给递给站在一旁的阿木。 “阿木这是给你的，这一年里你表现得很好。” “谢谢夫人。”阿木很有礼貌的对着闻夫人道。 “好孩子。”闻夫人微微一笑。 “走了阿木，我们去别处玩。”闻笑天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场合，所以打算带着阿木抽身离开。 闻笑天带着阿木走开后，闻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溺爱，而每每她看见阿木那个削弱又拘谨的身影时，又带着几分惆怅。 “时间真的如同白驹过隙啊，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而我也开始老了。”闻夫人望着漫天的烟花暗自伤感。 “夫人，怎么会老呢？还是一样的年轻貌美。”一旁的侍女打趣道。 时间飞逝，又到学堂放假的日子，同学们脸上都有些雀跃，可是闻笑天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又要和这群玩伴分开了。 同学们相互道别“下次见。” 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程。闻笑天踏上马车，一路摇晃颠簸的走在路上。 “我回来了。”闻笑天站在家门口大声的喊道。 “少爷回来了！”一群人热吵闹闹的聚集了过来，询问闻笑天书院的日子，闻笑天总是随意应付的回答还行。 “笑儿回来了。”闻夫人走了过来拉着闻笑天的手。 “让娘看看，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闻夫人走过来关怀的说。 “没事。”闻笑天摆摆手，然后就背着背包走了进去。 “慢点。” “知道啦！” “阿木！”闻笑天在院子周围四处寻找阿木的身影。 “阿木！” “小鸟啊！小鸟你说少爷在新的书院过得好不好啊？” “我知道他迟早都会离开的，就像你一样迟早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天空，你们应该飞往更宽阔的天空。”阿木手里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鸟仰望着天空轻声细语的说道。 闻笑天那在这后花院中终于找到了他的身影，快步的走了过去询问道“在干嘛呢？” 闻笑天奇怪的看着阿木“它怎么了？” 闻笑天发现阿木手中的小鸟正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小鸟看见闻笑天的到来显得颇为慌张，奋力的拍拍翅膀想要离开，但是在阿木的安抚之下它慢慢的平静下来。 阿木是如此的温柔善良，他对小动物有着一股天然的亲和力。 “它的翅膀受伤了。”阿木满目柔情的看着它，他喜欢小动物，在它们面前啊木总表现出最温柔的一面。或许每一个人都只对某一种东西或者某一个人，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闻笑天拉着阿木说道“别玩了，跟我出去一会。” “去哪？”阿木奇怪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闻笑天没有解释，直接领着阿木离去。 “这一次你当鬼！”一群孩童正在玩闹，其中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子，抓住一个青衫小男孩大声的叫道。 青衫小男孩被抓住后，游戏又得重新开始，只是闻笑天的出现打破这原本嬉闹的局面。 “闻笑天！”有人认出了闻笑天的身影。 闻笑天对着曾经的玩伴微微一笑，只见大家快速的聚集过来。 “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小子都上书院去了。”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对闻笑天说。 “是啊！”闻笑天扬起头说道。 “怎么样书院好玩吗？”那个流鼻涕的小胖子突然问道。 “挺好的。”他们总是喜欢拉着闻笑天问私塾的日子和人文趣事，闻笑天看见他们眼睛中都有着一股羡慕，这种感觉让闻笑天兴奋的飘飘然。 “切，书院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一个样？”闻笑天抬头看着外圈中站的一个人影。 小秋，他的眼睛带着一股不屑。闻笑天并不在意，反而带着一股高傲的望着他，小秋嗤之以鼻随后的独自离开。 许久，闻笑天在玩伴们的艳羡之下走出来，像一只高傲的公鸡，闻笑天喜欢众人的恭维。阿木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眼神中出现一抹复杂之色。 “走，阿木！”闻笑天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 “少爷这样做值得吗？”阿木突然间问道。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就是喜欢这种被人当英雄的感觉。”闻笑天喜欢他们羡慕的目光。 “只是英雄真的是这样吗？”阿木看着远处的少爷问。 天色渐晚，闻笑天端坐在饭桌上，安静的吃着饭。 “笑儿，最近在书院的学习怎么样了？”闻老爷夹上一口青菜，淡淡的问道。 “还好。”闻笑天咀嚼着饭菜的淡淡的说道。 “听夫子说你的成绩总是乎上乎下的，你可要注意了。” “是。”闻笑天点点头。 第14章 何意百炼钢 对于学习这种东西，闻笑天总是提不起兴趣，虽然知道努力它就会变好，但是努力这么久依旧找不到学习的目的，他并不清楚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知道人们总说学海无涯，天道酬勤，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些话。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年轻的时候不要荒废了学业。”面对闻老爷语重心长的话，闻笑天总是点头说是。 “又来了。”闻笑天暗自耸耸肩。 晚饭过后闻夫人告诉闻笑天，其实闻老爷以前是一个才子，学习成绩在学院中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后来家族中没有人继承爷爷的衣钵，就强迫父亲放弃自己的喜好，跟着自己从军。 在父亲的一路打拼成就了今天的一番事业。闻夫人总是告诉闻笑天，她们以前的日子苦既然现在日子好了就要好好珍惜。 “人总是先苦后甜。” “唉，又是一个苦闷的一天，每一次在家都是这道理。”闻笑天看着啊木说道。 “阿木你在干嘛呢？”闻笑天奇怪的问道。 闻笑天看见阿木正在照顾那只受伤的小鸟给它包扎伤口，看他动作轻微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小鸟蹲在那小声的叫唤着没有挣扎。 “好了。”阿木包扎好了以后就把小鸟，放进了笼子里给它喂食，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一只小鸟而已有必要这么用心吗？”闻笑天奇怪的问道。 “每一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没有能力去剥夺。” 阿木和闻笑天讲述他的小鸟，告诉闻笑天他照顾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它们的名字，其实在阿木的小世界里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闻笑天并不愿意去了解。 “好好好，停停停。”闻笑天打断了那滔滔不绝的阿木。 “好，天色不早了，我要睡觉了。”闻笑天留下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 其实闻笑天心里只是不喜欢阿木所说的一切，于是便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 闻笑天度过一段无聊的日子，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闻笑天喜欢书院的生活，他喜欢那种疯狂又无拘无束的感觉。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阳光热烈的洒向大地撒下光辉，夏蝉总是在树上鸣唱着知了，知了。 就在此刻的将军府也如同这炎热的天气一般，鸡飞狗跳闹腾不断。 “我要打死你这个逆子！” “气煞我也！”闻老爷的怒吼声从大老远处便可听见，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即使是孙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愁容。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你管！”面对闻老爷的责骂，闻笑天的声势也不显弱。 “你这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叫你去念书你不好好念，整日沉迷于武侠小说，跟着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去斗鸡坊里斗鸡！”闻笑天在书院做的好事，不知怎么的就都被闻老爷知道了，气得闻老爷抓胡子瞪眼的，拿起鸡毛掸子追着闻笑天就是一顿好打。 “念书有什么用吗？要你管！”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闻夫人立马上前宽慰闻老爷。 此时的闻老爷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四处追赶着那到处乱蹦的小子。只是闻笑天早已没有从前的稚嫩之色，也不再是唯唯诺诺的少年，他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愤怒与不耐烦。 已然是大小伙的闻笑天，身子还比闻老爷还高出一个头，闻笑天体态轻盈，动作迅速的像只猴子的躲过父亲的鸡毛掸子。 “你走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逆子不可。”闻老爷一把的甩开了闻夫人的手。 “娘，你别理，这是我跟他的恩怨！”闻笑天恶狠狠的瞪着闻老爷叫道。 “笑儿你说什么呢！你们是两父子能有什么恩怨啊！”闻夫人一时无奈的道，她实在是难以权责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有何双全之法？ “你！叫你念的书都念哪里去了？居然敢这样子跟我说话！”闻老爷举起手上的掸子准备打下去。 “我不要你管！我已经长大了！”闻笑天被打了几下，打得皮开肉绽愤怒的摔门而去。 “逆子！走了就别回来。” “不回来了！”听着闻老爷的叫骂，闻笑天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老爷消消气！”闻夫人拍拍闻老爷的后背，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闻笑天离开的方向。 “这臭小子。”闻老爷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闻笑天离开了将军府后手拿着一只枯木条，独自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折腾着路上的小花小草。 “卖烧饼！卖白菜咯！” “糖葫芦！糖葫芦！” 夕阳下的集市是热闹的，大家都想着把手中之物早点卖出好收摊回家，而购买者也是挑着时候来的，一路上讨价还价的不少。 闻笑天左瞧瞧右看看，看着这些人的争吵，面红耳赤却只为争那一两文钱之差。 “为了那么点小钱，有必要争成这样子吗？”闻笑天笑了笑的摇摇头。 “哟！这不是闻大公子吗？” 闻笑天抬头望向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的源头“小秋。” 原来是曾经的玩伴小秋，小秋身后跟着几个当地的流氓地痞，小秋斜眼的望着闻笑天。 “哎哟，闻公子还记得小的呢！我还以为你上了几年书院就把我们给忘了。”小秋打着哈哈，对着身后的几个怪里怪气的流氓地痞说道。 闻笑天感觉到那笑意中的不善。 “我可听说了，闻公子在书院中那可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啊！” “那什么上课睡觉啊，逃课啊，斗鸡啊。好像除了念书没有学会，别的都学都让你学了个遍，而且那名声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真是好生威风啊！” “闻少爷什么时候也好好教教小的，也让我在斗鸡坊里威风一把呗。”小秋笑容可掬的面容上满是玩味。 “你想怎么样？”闻笑天愤怒的抬眼望着小秋问道，虽然是小时的玩伴，可是小秋这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没怎样？只是想说像你这种人，就算是花钱上书院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财而已，还不如像我们一样，早点出来赚钱。把那几年上书院的时间拿来赚钱，至少码还可以讨个生活费什么的。” “你们说是？”小秋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哈哈哈”众人眯着眼面对着闻笑天的憋屈模样捧腹大笑。 “你们还有完没完？小秋你到底想怎样？”闻笑天的愤怒的一声大喊。可面对闻笑天的愤怒，小秋一行人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欢。 “懒得理你。”闻笑天一把推开了众人独自走开了。 “哈哈哈废物，如果我是你早不去浪费时间了。”听着众人的嘲笑，闻笑天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不久后。 “阿木。”闻笑天走到将军府后门的巷子处，小声的叫唤道。 “阿木！” “少爷。”半晌之后，阿木打开将军府的后门，手里还带着扫把看来方才是在扫地。 “阿木，我爹在家吗？”闻笑天站在自己家的后门处，悄悄的对着阿木招招手小声的问道。 闻笑天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麋鹿，张望着四方好像在寻找，又仿佛在戒备，不知道的都以为家里进贼了，有谁回自己家像他一样的？侍女们看着如此滑稽的闻笑天，都掩嘴偷偷的笑。 “笑笑笑，再笑打你们的屁股！”闻笑天怒目一瞪，恶狠狠的小声喝道。 “呵呵呵呵”侍女们笑得更加的欢乐，一时间忘了手中的活。 闻笑天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唉，这个世道说真话的人，往往没有人相信。” “阿木，我爹去哪了？”闻笑天对着阿木问。 “不知道。”阿木摇摇头。 “唉，算了算了问了也白问，就这样。”闻笑天从阿木身旁窜过。 闻笑天突然发现，自己与阿木之间好像越来越没有话题，自己不是那个任何事都要依靠阿木的人了，虽然闻笑天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并未改变。 但闻笑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与阿木生活在的是两个世界，他们之间除了一些短暂的寒暄就再无话题，于是闻笑天便蹑手蹑脚的偷偷的溜了进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侍女们一句“打你屁股。” 侍女们又是笑得花枝乱颤。 书院中的一个绿树成荫的阁间，几人正在此处喝茶谈话。 “闻将军，请喝茶。”夫子端坐在首座之上，对着闻老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夫子请。”闻老爷恭敬的回敬。 夫子点点头，拿起茶杯轻呡一口后，便放下问道“不知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夫子虽微微一笑，可心里对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并不待见。而且夫子也知道闻老爷在朝堂之中的一些事，听闻这位闻将军甚是固执，只是碍于身份不同并未说出口。 自古以来就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说法，所以夫子心中还是有着读书人的傲气。 闻老爷并不知道夫子心中的想法，只是笑道“呵呵呵夫子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其实我今天是为犬子之事。” “哼！”闻老爷一开口提起闻笑天，夫子便重重的哼上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 一提起闻笑天，夫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简直就是书院里的混世王，书院的毒瘤。 这闻笑天不好好学习，逃课，睡觉，上课开小猜，说武侠，简直是屡教不改。那武侠书今日收，明日立马就出新品，还经常聚集着一群人在那讨论看武侠的心得，对于每日上课的讲义视若无睹，简直是不知所谓！ 闻老爷脸上微微的展露出一丝的不自然，其实闻老爷心里也清楚，这小子平日里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都教服不来他，夫子只怕会更加的困难。 可当闻老爷在某天收到了私塾的劝退书，没有办法此次闻老爷只能厚着老脸前来。 “夫子，犬子确实桀骜难驯。只求夫子平日里多担待担待，不要和他一般计较。”闻老爷的身态放低，如果闻笑天在此处肯定会感到意外和吃惊，毕竟那个平日里严肃的父亲，此刻居然变了个样子。 闻老爷对着身后的小厮招招手，小厮会意的点点头，把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在夫子身旁的桌子上，里面放得东西并不清楚，不过看那精致的包装应该价格不菲，还附带着几罐好酒。 夫子斜着眼瞄了瞄盒中之物，虽不知是什么也明白这不便宜，心里暗暗想“将军府的人就是出手大方。” 夫子并不知道，这是闻老爷花了很大的一笔开支才挤出来的礼物，为了闻笑天的学习闻老爷已经节省府上好几个月的开支，往后的日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夫子脸上的怒容有所缓解，淡淡的说道“这个礼物太过于贵重了，闻将军还是收回去。” “老夫的心里也很不愿意的啊，我知道书院应该一视同仁，好学生坏学生都是学生。只是令公子实在是” “唉老夫实在是才疏学浅再难以当其夫子，希望将军回去后可以好好的管教管教令公子。” “闻笑天平日里虽然捣蛋，但还胜在尊师重道。好好管教还可成大器，只是这小子一直不把心思放到学业上。如果肯把玩闹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这何愁学业不成啊？”夫子摇首叹气。 “是的，是的。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育他！夫子请放心。”闻老爷叹了口气，闻老爷知道这是夫子最后的通牒。 正事谈完，两人坐着寒暄了几句，很快就相互道别了。 “夫子请留步。”闻老爷回头说道。 夫子的脚步停在阁间的门口，对其点点头说道“将军，一路慢行。” 闻老爷点点头带着小厮缓步离去了。夫子望着那沉重的脚步，不禁的沉沉的叹出口气。 远处的天空有几只小鸟为自由而奋力飞翔，仿佛是想要摆脱大鸟的照顾，独自遨游在这蔚蓝的天际之中，虽然它们已经用尽了力气，可那挥动的翅膀依旧显得生硬，叫声也还稚嫩，它们还是太脆弱了。 夫子喃喃的说了一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闻老爷沉重的踏出书院的大门，走到马车前静静的踌躇了半晌，想转身在求求夫子，可是夫子早已下了最后的通牒，自己又如何去求呢？ 小厮虽不知闻老爷在想些什么，也不敢打扰只是他们发现闻老爷，越来越喜欢独自静静的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安静的呆着。 最后闻老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踏上马车道出“回程。” 第15章 胖子再现 将军府大门处。 “老爷，到家了。” “额这么快就到了吗。”闻老爷从思绪中醒来揉了揉那太阳穴，最近实在是太多的烦恼，让闻老爷脑袋生疼。 “是的，老爷。”小厮欠身回应道。 “唉”闻老爷缓步的走了下马车，此刻的闻老爷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几分，脸上的愁容也多了起来。 “你们好好的休息，跟着我一天也累了。”闻老爷对着侧边的小厮说道。 “是。”小厮们弓着身恭敬的回了一句，牵着马车离开大门处。 闻老爷搓搓脸缓缓沉重的心情，迈开大步走进将军府，闻老爷刚进门，闻夫人就欢喜的迎上来，问道“老爷，累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我叫厨房炖了汤待会呈给你喝。” 闻老爷轻轻的拍拍闻夫人搭在手臂上的手背，微笑的说道“不累，没事。” “对了，那臭小子回来了吗？”闻老爷脸色突然黑起来。 “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就躲在房间里独自生闷气。”闻夫人叹一口气道。 “那臭小子，还好意思生气！下月开始把他的零花钱减半，给的太多整日在学堂里胡作非为。”闻老爷听见脸色不悦的说道。 “哼！” “是。”闻夫人不敢反驳。 “也给那臭小子呈一碗。”闻老爷走了两步，丢下那淡淡的一句便就独自离开。 这时孙管家快步走来，在闻老爷耳旁喃喃说上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开。 闻夫人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闻老爷微微佝偻的背影，闻夫人知到是他太累了，诺大的家全靠他一个人在撑着。 岁月不饶人啊！即使是铁打的身体，年纪大了身子也已经大不如前，闻夫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少再看见他笑了。 “男人啊！”闻夫人摇摇头默默走向厨房。 闻笑天并不知道闻老爷为他做得这些事情，只是在后来偶然的一天，闻夫人告诉他那天府里突然间来了一个许久没见的客人，是一个闻笑天从未见过的老熟人。 一个胖子。 “额呵呵呵闻老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胖子打着趣眼笑坐在客厅，见到闻老爷的到来便起身，乐呵呵的拱手问道。 闻老爷见状快步上前连忙把胖子扶起，摇头苦笑道“唉，别提了，老夫最近都要被那臭小子气死了。” “呵呵呵闻老爷莫要生气，依贫道看来笑天并非池中之物，早晚会有一番大业，当然有能力的人，个个都是不安分的主，难免桀骜不驯不受管教。” 胖子乐呵呵的笑着，胖子这么多年来，一如以往的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在闻老爷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后，这胖子愈发难以琢磨，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一般风平浪静，可又深不可测。 “唉让大师见笑了。”闻老爷摆摆手道。 “老夫早已不求他能成就什么大器，只求他能安分守己，不败坏家业就好了。”闻老爷显然心灰意冷，在自己的严格管教下，却教出了这样一个臭小子。 人言“子不教父子过。” 闻老爷只感愧对闻家的列祖列宗，看着闻老爷心灰意冷的样子，胖子哈哈的宽慰道“闻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的事谁又能说清道明呢？” “唉别说那臭小子。” “大师这十几年来我四处派人打听你的消息，怎么都没有你的任何消息？”闻老爷对着胖子问道。 “一只闲云野鹤，自然四海为家。这些年我历游四海，倒是有劳闻老爷挂念了。”胖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道。 “唉何时老夫才能像大师一般云游四海，只求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就好。”闻老爷抓了抓自己的胡须，叹息道。 “额呵呵呵让闻老爷见笑了。” “只是闻老爷我听闻，最近朝堂之上会有一些大动作，而且这次的矛头好像隐隐的指向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啊。”胖子收起笑脸，神色凝重低头小声的说道。 “额呵呵大师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闻老爷并不意外，久经朝野的闻老爷也隐隐能察觉到朝中的微妙变化，只是胖子能够在如此风尖浪口的时候出言相告，这让闻老爷心里甚是欣慰，毕竟遇到这种事情，人人都只想着撇清关系以免引火上身，可胖子与别人不一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谓品端影自正，源洁流自清，又有何惧？” “来来来，喝茶。”闻老爷拿起茶杯对胖子示意道。 “好。”胖子点点头，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一口。 “闻老爷虽然一身浩然，但也要小心一些射影之虫，还是小心为妙。”胖子放下茶杯时还是担心，眼神深邃的善意提醒闻老爷道。 “多谢大师提醒。”闻老爷同意的点点头，世间能人不常见，可这搬弄是非的馋巧小人，倒是不少。 “你我之见何必言谢，这样反而生分了，要不是当年闻老爷你”胖子摆摆手道，脸上还带有感激之意。 “哎过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闻老爷开口打断了胖子的话，没有让其继续说下去。 “好。”胖子讪讪的点头。 “以大师的身份地位，这一点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你，当年也不过是老夫多管闲事罢了。况且闻某人也并没有帮你太多，倒是大师这些年助我不断，说来实则让老夫愧疚啊。” “一切皆有因果，既然闻老爷多年前种下善因，我胖子自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走出来吗？”闻老爷的话风突然一转，场面上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沉闷起来，犹如暴雨的前息一般。 “唉早已是过眼云烟了。”胖子怔了怔，然后仰着头长长的叹一口气道。 “这十几年来，贫道一直都在研究玄学和大道，大道的宏伟与宽大，让我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不足，也让我彻底的放下曾经的那段仇恨。” “其实我从第一眼看见笑天之时，我就知道他并非等闲之辈。只不过这块璞玉还需要经历，需要一番好好的打磨，才能成为绝世美玉。” “唉说起这小子我就来气。成不成美玉暂且不说，这小子终日沉迷于武侠世界，整天说要当大英雄。当英雄谈何容易？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哈哈哈欲戴皇冠，自然也要承受其重。笑天能有如此之志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胖子对此不以为忤，反而笑道。 “这想法不切实际就会变成痴心妄想，不过说起来老夫还有一事情想拜托大师帮忙。” “但说无妨。”胖子没有推脱。 “老夫想给这小子换一个环境，希望大师能为老夫引荐一番。”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立马修书一封到江南书院，相信以我的几分薄面还是可以的。” “那就有劳大师了。”闻老爷拱手道谢。 胖子带着笑意的点点头，只是这笑容是如此的意味深长。 话说另一头。 “混蛋！打死你！打死你！” “笑儿怎么了？这枕头得罪你了？至于把它绑在柱子上揍吗？”闻夫人端着汤走进闻笑天的房间问道。 闻笑天的房间杂乱，书籍，杂物的满地都是，闻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而此刻的闻笑天把床上的枕头绑在柱子之上，双手成拳击打着柱子上的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叫骂。 “娘。”闻笑天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撒娇的叫道。 “来，过来把这碗乌鸡汤喝了，下下你的一身火气。”闻夫人把手中的汤端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向柱子把那被五花大绑的枕头放下来。 闻笑天气氛的桌下，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碗。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怎么了？还在生气呢？”闻夫人坐在一旁对着闻笑天问道。 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碗，然后问道“娘，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感觉我好像一无是处的样子。” “谁说的？”闻夫人一听猛然急眼了，就好像被触碰到神经一样。 “真的吗？可是我长得也不怎么样，念书也念不好。” “笑儿，你要知道有的花儿开在春天，自然就会有花儿开在夏天，有的开在秋天，还有的开在冬天。” “笑儿，你并不差劲，只是还没到盛开的季节罢了。” “还有你要永远记住，你可以从外表去评论一朵花一只蝴蝶的好坏，但是你绝对不能用外表去评论一个人，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诗仙李白曾言，以色视他人，能得几时好？ “这世间再好的容颜也有迟暮的一天，古来多少美人都抵不过时间无情的冲洗，待到那个时候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这因为美貌得到的东西，最终也因为美貌而失去。” “记住了吗？”闻夫人轻轻的抚平闻笑天额头上的乱发，语重心长的说道。 “记住了！”闻笑天撒娇的说道。 闻夫人的一番话让闻笑天稍稍宽心。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多聪明可爱啊！小小年纪就识得千字，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那时候你父亲还经常抱着你在膝盖上，笑呵呵的说道这小子日后肯定能成大气。” “而你也经常爬到你父亲的膝盖上玩耍，想想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是何等的开心啊！”闻夫人眼睛中闪烁一丝丝柔和的光芒，嘴角总带着甜甜的笑意。 闻夫人的话让闻笑天苦笑一声，那些早已被灰尘堆积成塔的记忆，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他还依稀间记得那一段美好的童年的时光，那时候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父亲的膝盖下玩闹，看着他忙碌着那些丝毫看不懂的公文。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关系变了。你们开始闹矛盾，你变得沉默寡言，而你父亲整日不苟言笑，再找不到往日的欢乐了。”闻夫人的一声叹息，把闻笑天从思绪中拉回来，闻笑天能感受闻夫人言语中的悲伤。 其实闻夫人并不清楚，闻笑天并非沉默寡言，只是闻笑天很少向家里表露他的心声，在朋友面前闻笑天总能天南地北大说四方。 “碗里还有半碗呢，怎么不喝了？”闻夫人回过神来，突然问道。 “不要了，不好喝。”闻笑天摆摆手。 “臭小子。”闻夫人用手指戳戳闻笑天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要看书了你别打扰我了。”闻笑天把母亲推了出去。 “好好好。”闻夫人端起那剩下的小半碗汤，走了出房间门。 “好，先洗个澡再去看。”闻笑天决定后便走出房门，其实他也自己也知道，这书是又看不了了。 那一夜的闻笑天，意外的看见闻老爷独自坐在后花园处喝酒，他就安静的呆坐在那，什么也没说又有好像把什么都说完了。 闻笑天猛然发现闻老爷好像一下子苍老许多，两鬓的白发也多许多。回过头来想想，闻笑天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有和这一个男人好好说说话了，现在的闻笑天整日在外求学，美其名曰。 闻老爷的心情好像很沉重，杯中的酒也一杯接着一杯好像永远喝不完，也好像有着无数的烦恼。叹息已然是他的常态，闻笑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独自离开，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许久，闻笑天回到房间独自叹息，闻老爷的那个背影让他无法忘去，就像刻在的脑海中一般难以抹去。 阿木走了过来，小声的对着闻笑天说道“少爷，你最近好像变了，总是爱和老爷闹脾气。” 闻笑天生气的转头对着阿木怒吼道“连你也要来管我吗？” “没有没有。”面对闻笑天的愤怒，阿木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摇摇手。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跟阿木发脾气，闻笑天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喜欢阿木。 不喜欢他的固执，不喜欢他的无趣，不喜欢他不懂自己的所思所想，又时常想要走进自己的思想里，他的世界永远都只停留在将军府这一片天地里，闻笑天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整日在阿木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了，闻笑天开始厌倦阿木。 “只是少爷，你这样子做很不好。”阿木小声的喃喃道。 “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只不过是一个仆人而已，你凭什么管我的生活。”闻笑天疯狂了。 阿木一时间就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低着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少爷。”阿木转身静静的站在门外。 闻笑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气，他愤愤的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重重的合上双眼鼻喘粗气。 躺在床上的闻笑天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入睡，他缓缓的睁开眼偷偷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阿木，即使在房中也能隐约的听见阿木抽泣的声音。 这是他们的关系第一次出现裂痕，闻笑天知道这一次他彻底的伤害了啊木，闻笑天只感觉，自己和啊木的距离变得遥远，这两颗心不再像从前一样的贴近，就如此刻一般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墙。 “我们不一样。”闻笑天默默的安慰着自己，随后重重的睡去，让一切都随着时间慢慢抹去。 第16章 书院三人行 第二段 学海茫茫是无涯，最难清醒。 缘结寰寰行三人，总有我师。 “哎！都下课了，你在这发什么呆呢？”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子，碰了碰那沉迷在自己思绪中的闻笑天。 “唐升。”闻笑天抬起头道。 “回想从前的光辉岁月。”闻笑天站起身淡然一笑。 这已是闻笑天来到江南书院的第一个月，可是让闻笑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南书院竟然会是他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转折。 唐升鄙夷的望了闻笑天一眼，只是刹那间，唐升被安放在闻笑天桌子上的文字吸引，于是他便轻轻的拿了起来，这是一首诗，念道。 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见。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凤求凰？写给谁的？”唐升撇撇眼好奇的问道。 “这是汉代大才子司马相如所写，为求得卓文君的青睐而写的，用此表达自己倾慕之意的。”闻笑天翻白眼看着唐升，汗颜道。 “嗯，还不错。”唐升点点头赞赏道。 唐升并不喜爱诗词，相比起闻笑天自然少那么几分狂热，更多的只是欣赏。 “只是就算是这种倾世之恋，也有它的波折。”闻笑天突然间叹叹气，神色变得落寞。 “这又是何故？”唐升好奇的问。 “你听说过白头吟和诀别书吗？”闻笑天反问道。 “没有。”唐升摇摇头。 “皑如山上雪，姣若云中月”闻笑天摇头晃脑的对着唐升念道。 “停停停，你想说些什么？”唐升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便打断道。 “老唐，你说卓文君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奇女子？”闻笑天心里十分的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绝世才女，才能写出如此脍炙人口的诗篇。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她。”唐升摊摊手。 闻笑天又白了唐升一眼。 “难道你不觉得为心爱的人写诗，是件很浪漫的事吗？”闻笑天眼神中泛着无限的光芒。 唐升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嗯，是挺浪漫的。” “那你说假如以后，我也能为我喜欢的人写诗，会不会是一件很厉害的事？”闻笑天神色向往的说道。 “如果把自己呕心沥血的诗句，亲手交到喜欢的人手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场面呢？她应该会很高兴，应该会很珍惜。” “应该会。”看着那个沉浸在自己幻想中无法自拔的闻笑天，唐升兴致勃勃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不过，你小子的字倒是练的不错。”唐升对着手中的诗词认真的看了看说道。 “那是，以后是要给心仪的女生写情诗的，字怎么能差呢？”闻笑天打个哈哈说道。 眼前的年轻小伙是唐升，是闻笑天在江南书院的第一个朋友兼宿友。唐升人帅多金身份神秘，他跟书院的许多高层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当然这是闻笑天听书院同学说的。 闻笑天时常会感叹，自己所遇见的没有一个是普通的，唐升简直就是闻笑天眼中的另一个人生赢家。他有着精明的商业头脑，对人情事物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家庭背景强大，人长得英俊潇洒。 即使是对待衣物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不喜欢跟随大众潮流而是独树一帜，唐升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满目的衣物，思考今天得体的装扮。 反观闻笑天，诺大的衣物间就挂着那三套空荡飘的衣物，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要说唐升有什么缺点的话，应该就是跟闻笑天一样的不爱好学习。 就在闻笑天发愣之时，唐升已经走出数丈之外，唐升回头对闻笑天招招手“走啦。” “好！”闻笑天点点头。 “八珍楼。”几个青花瓷的小茶壶，零零散散的摆放在大榆木桌子上面。 小二见闻笑天和唐升的走近立马笑面相迎，小二拿起肩上的白布条擦了擦桌椅，安排两人落座。 随后动作麻利的斟上两杯茶，端到两人面前，闻笑天和唐升也算是八珍楼的老顾客。 小二笑着问道“两位客官今天又打算吃点什么？” “照旧一条水煮鱼少放辣椒，一个干锅鸡，一碟青菜，一壶上好女儿红。” “好嘞！客官稍坐一会酒菜马上就来。”小二点点头便转身快步的走进厨房。 “世卿，不来喝一杯啊！”待小二离开后，唐升对着厨房大声的喊道。 从后厨中走出一个削瘦的身影，手中端着上好的女儿红，微笑的看着闻笑天和唐升。 “唐兄，今天还要工作呢，下次我请诸位喝酒。”韩世卿放下手中的女儿红，手在白色的围兜上擦了擦手尴尬的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唐升摊摊手也不强人所难，就此作罢。 韩世卿和闻笑天点头问好，闻笑天也笑着回应。闻笑天回想起与韩世卿相识也像是一场戏剧，当日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你小子，听说你最近风头很盛啊！就连江南书院的芙蓉花都喜欢上你。” “你可知道那是我看上的女人！” “他们这是要打架吗？”数丈外的高耸的草丛中，闻笑天和唐升就蹲在这里，闻笑天对着身旁的唐升问道。 “我有眼睛，不用你告诉我这么明显的事。”唐升撇嘴的回答，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嘴角还带着兴奋的笑意。 闻笑天知道唐升最喜欢这种热闹场合，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安分的混世魔王。 远处三人正在道路的一头，堵住一个青衣色的素衣书生，书生虽被三人堵住去路，可脸上并没有害怕之色。那消瘦的的脸庞带着几分坚毅，脸上或许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蜡黄，但是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泛着神光的望着三人。 “高高瘦瘦的虽然消瘦了几分，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那么几分气势，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一向桀骜不驯的唐升，在此刻居然难得的说出几句夸赞的话，不禁让闻笑天侧目。 “眼睛怎么了？”闻笑天好奇的问。 “冷峻，坚毅，不羁这是个狠家伙。”唐升简简单单的点评几句，让闻笑天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的眼睛确实是跟别人不一样，那是特别的有神光。 “但是跟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唐升摇头道。 闻笑天心里对着唐升一阵鄙夷。 三人在那站着大肆喧嚣，那为首的男子更是口沫四溅，无比嚣张。 “这些人磨磨唧唧的倒是打啊！看的我都想睡觉了。”唐升早在一旁比划着拳脚，闻笑天看着他在那絮絮叨叨的模样，哪有一个局外人比局内人更加着急的。 “唐升，你就别在那煽风点火了。”闻笑天道。 可唐升没有理会闻笑天，突然迈步走过去。 “哎哎你干嘛去啊！”闻笑天猛然招手问道。 只见唐升走向战火之中，嚣张的三人瞄见唐升一路怒气冲冲的走来，还以为是书生的帮手。 “好啊！没想到你还有帮手。”书生奇怪疑惑的回头，因为他并不认识唐升。 只见唐升走上前，便不客气的道“哎哎！我说你们到底打不打啊！要是打的话就麻利点，我还赶着吃饭呢！” “你！”为首男子脸上涨出猪肝色的红潮。 “你们两个上！”对着身后的两个跟班说道。 面对老大的命令，两人相视一眼突然迟疑，久久没有动手。 “上啊！”男子气急败坏看着两人道。 唐升那一脸的从容的微笑，眼神中还隐隐的还有兴奋气，就让他的气不打一来。 “有话好好说，各位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眼看几人马上就要动手，闻笑天连忙走出来劝解。 “老大，这个小子一看就不简单，而且我们三个他们也三个，这一时间我们都占不了多大的优势啊。”一个跟班低下头道，另一个人也点头附和。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今天就先放过他们。”为首的人看着身后立马认怂的随从，狠狠的敲了敲他的头，但是细细想来还是几分道理。 男子侧目上下的观察了唐升一阵，只见他一脸的从容不迫，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而且看他身上的衣裳华丽雍容，价值不菲。这江南书院卧虎藏龙，只怕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他当机立断的说道“好，今天我就给这位兄弟一个面子，我们走。”男子带着两个随从转身离开。 “谢谢。”闻笑天对着他们笑着说道。 “哎哎！别走啊！还没有开打呢。”唐升招手叫喊道。 可是唐升越是无所畏惧，那几个人越觉得此事有诈，反而脚步加快了几分。 唐升望着三人远去，撇撇嘴说道“切，孬种。” “谢谢两位兄台。”书生鞠躬道谢。 “没事，没事。”闻笑天摇摇手说道。 “没想到热闹没看成，反而让人感谢了一番。”唐升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本想请二位喝酒以表谢意，可是我还有点急事，在下韩世卿，以后可以找我。” “再见两位。”闻笑天看着韩世卿脚步急促的离开，也不知道他有何急事。 “韩世卿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唐升挠挠头道，隐隐间唐升觉得他听过这个名字。 “你认识？”闻笑天好奇问。 “哦！我想起来了。江南第一才子韩世卿。”唐升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 “江南第一才子？”闻笑天远远的望着韩世卿离开的道路喃喃的道。 “哎哎，韩世卿是什么人啊？”闻笑天对着走在前面的唐升问道。 “唉你还真是对江南书院一无所知啊。”唐升无奈的叹一口气。 闻笑天摸摸鼻子讪讪一笑，闻笑天确实对江南书院一无所知，即使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闻笑天也是稀里糊涂的。 “你可知道江南书院为什么能长存?而且处在不败之地？” “不知道。”闻笑天摇摇头。 “从这里出去的学子，他们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江湖，都能取得一定的影响力，这其中肯定是有它道理的。” “因为不管仕途或商道，各行各业都有江南学院的学生，有这强大的助力，江南书院百年来才一直保持着它的威名。” “哦”闻笑天点点头这并不奇怪，古老的书院已经培养过无数代的人才，更何况是江南书院这种百年书院，这本属于自然。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闻笑天又问。 “这江南书院主要是分为两批人，一批就像你这样混吃等死靠关系的达官贵人之后，而另一批就是所谓的寒门才子。”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有些人挤破脑袋都想踏进江南书院的大门，而有些人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待着，反而就呆在了这里了。”唐升摊摊手感叹道。 “寒门才子？是什么？”闻笑天一头雾水的问。 “这些人想要进入江南书院，就要经历重重的考试，而且题目极其苛刻难答，江南书院只需求最优秀的人才。” “而韩世卿就是这群寒门子弟中，最为杰出的一位。” “哦哦！原来如此。”闻笑天点点头道，原来江南书院还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江南书院全靠着你这种人支撑，那它早就关门大吉了。”唐升淡淡的道。 “你不也差不多，还好意思说我。” “我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嘿嘿，不告诉你。”唐升一脸的坏笑。 “去哪里吃饭？”闻笑天大声问道。 一盏茶后。 “八珍楼。”走到一个胡同处闻笑天抬头望着慢慢念叨道。 “就这里？”闻笑天语气中夹带着奇怪的问道。 “对啊！就这里。”唐升点点头，迈开大步走近。 闻笑天紧随在后，环望四周一眼道 “这家酒楼可真简陋。” 八珍楼是在闹市中特殊的一间小阁楼，这里装饰简朴看起来年份久远，与闹市显得格格不入，可让闻笑天没想到得的是，八珍楼居然能够存活到现在。 “你好像好熟悉这里。” “这你就不懂了，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高手，都隐藏在这些看似简陋的小地方。” “别看这间店小，论做的菜那是别的大饭馆都比不了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唐升解释道。 唐升的话倒是激起闻笑天的兴趣，闻笑天猜想能让唐升如此赞不绝口的地方，应该不会简单。 “客官您的女儿红。”小二端了一壶酒放在桌上说道。 “来一杯？”唐升举着杯子对着闻笑天问道。 “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闻笑天连忙摆摆手。 唐升耸耸肩“可惜了。” 唐升独自斟了一杯，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唐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你这么的与众不同？少年老成？”闻笑天好奇的问道，他发现唐升的一切都仿佛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行为。 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既特立独行又办事老练，丝毫不像一个少年人，反而更像那些长年混迹江湖的人。唐升抬起眼，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客官你们的水煮鱼。” “韩世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你。”闻笑天抬起眼意外的道。 第17章 八珍楼 “是你们！”韩世卿放下手中的水煮鱼准备离开之际，却发现闻笑天和唐升两人，然后三人又在如此戏剧的情况下再次相聚。 “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闻笑天笑着道。 “我来这里工作。”韩世卿点点头。 “工作！”闻笑天惊呼道，原来真的有人勤工俭学。 韩世卿点点头。 闻笑天微微红脸，此时的闻笑天感觉自己就像是西晋时期的晋惠王，道出何不食肉糜一般，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尴尬。 唐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你们慢慢吃这顿算我的。”韩世卿笑着说准备离开，他还有工作在身。 “韩兄，是否坐下来喝一杯？”唐升举着酒杯问道。 “不了不了，我还有工作。”韩世卿摆摆手笑着回绝道。 “没事喝，一两杯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唐升淡淡的说道，拿起了杯子为韩世卿斟上一杯酒。 韩世卿见唐升如此的坚持，也不过多推脱，反而落落大方的坐下来，唐升举起酒杯看了韩世卿一眼露出欣赏之色，做事决断有度不拖泥带水，颇有大将之风，也让唐升更看重韩世卿几分。 两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彼此微微一笑。 “哇！好辣！好苦，真没有想到你们这都喝得下去。”闻笑天看着两人如此的豪情万丈，也偷偷的倒上一点，喝了一口，然后斟茶解酒解辣。 唐升和韩世卿两人相视一笑，并没过多说什么。 “韩兄，不知今早的那群是什么人？为何来找你麻烦？”唐升问。 “唉还不是为了一些毫无根据的风月之事，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他喜欢上了我们书院的校花芙芊芊。” “他喜欢他的女人，与你有何关系？”闻笑天问道。 韩世卿苦笑一声说道“芙芊芊由于学术上的问题，经常会找我讨论。这一来二往的就有人传言说芙芊芊喜欢我。其实像她那种天之娇女，又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穷小子呢?” “没想到学习好还有这样的福利，早知道我也认真点念书，也看看有没有人找我讨论讨论问题。” “就你，拉倒你。”唐升鄙夷的看向闻笑天说道。 “谁说的定呢？再怎么说从前也算半个学习分子。”闻笑天抬起头高傲的说道。 “不过，世卿兄有一句话我可不认同。既然喜欢就去勇敢追求，这世界并没有什么人低人一等，况且你也并不差。”闻笑天对着韩世卿说道。 “我们不一样。”韩世卿苦笑道。 “我说你们除了这一句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要是想要的就去追求呗，至少能落个不后悔。” 唐升和韩世卿突然怔住，齐齐望向闻笑天，他们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位兄弟说得是。”韩世卿点头道。 “好了！我该离去了，手中还有活些活，有机会再和众位大醉一场。”韩世卿饮完杯中的最后一杯，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 “好的。”闻笑天和唐升共同回答道。 “唉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考虑太多。”韩世卿离开后，闻笑天摇摇头的道。 “吃你的菜你！”唐升鄙夷的说道。 不一会酒菜就上齐，闻笑天唐升两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的趋势之下迅速变得清光。 “这里的饭菜真是好吃，尤其是那水煮鱼外表煎香，里层鱼肉鲜嫩，在干辣椒和香辣油的作用下，又麻又辣又香又嫩，真是美味至极。”闻笑天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眯着眼道。 细细的回味刚刚的味道，即使是闻笑天如此挑剔的人都感觉这顿饭非常棒。 “那当然，本公子推荐的还能有错？”唐升挑着牙签，笑着说。 “我们把单买了，韩兄出来工作也不容易。”闻笑天小声的说道，把手伸进袖口准备拿出钱袋付款时，就被唐升一把抓住阻止了。 “走。”唐升扯扯嘴淡淡的道。 闻笑天让唐升拖出八珍楼，闻笑天郁闷的对着唐升问道“你这样真的好吗？” 唐升摊摊手反问道“哪里不好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会体谅别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愚蠢。”唐升摇摇头。 “你！”闻笑天生气的道。 “现在付款才是真正害了他。” “怎么可能？”闻笑天意外的道。他简直认为唐升在强词夺理混淆是非。 “现在付款也只不过是一顿饭的钱。那他以后用什么还我们的解救之情？以后的他必然就需要用更多的东西去偿还。” “况且以他的性格，真的需要你假意惺惺的帮助吗？” “小子你要记住，帮助是要从他真正需求地方去帮助，而不是盲目的帮助。不然害了他最后还恼了自己，好的朋友不像合伙，关系越简单越能长久。” “强词夺理。” “唉说你也不懂。”唐升没有过多解释。 “你要是真想帮他，就帮他摆平那件事。” “什么事？” “我们那位知府大人的公子啊！” “还真忘了这茬。”闻笑天挠挠头。 韩世卿并不知道这一顿饭菜中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场风波，他在八珍楼的厨房帮着那大厨打下手，闻笑天一直没有想明白唐升所说的道理。 或许只有明眼人唐升，看穿一切事情，整件事既像是缘分，又像是他精心推导的结果。唐升咧着嘴微微一笑，至少现在一切都向着他想象中的发展。 后来知府大人的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等闻笑天去找他，他自己就先怂了。这样也好闻笑天落了个清闲，韩世卿也因此落了个安静。 回顾现在，闻笑天和唐升再度来到八珍楼吃饭。 “世卿，学院的芙同学可有再来找你？”闻笑天打趣的对着韩世卿问道。 “那可是全院男生的梦中神女啊，你怎么就不懂得好好珍惜呢？” 闻笑天每每看到一脸无所谓的韩世卿，闻笑天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闻笑天恨不得把自己代替韩世卿的位置，答应芙芊芊的追求。 “她是个好女孩，又何必拖累她呢？”韩世卿叹一口气悠悠的道。 芙芊芊，江南书院中的一朵芙蓉花，是书院二院长的孙女，人长得漂亮学习拔尖，就这么一个集美貌才华于一身的奇女子，时常让闻笑天把芙芊芊和古代的卓文君联想到一起，两人都是如此的清雅脱俗，知书达理。 在闻笑天看来，韩世卿和芙芊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只是不知为何，韩世卿那榆木脑袋，一提起芙芊芊总是一副丧气的样子。 芙芊芊总是会寻找一些机会主动接触韩世卿，时而讨论学术，时而寻求帮助。这一来二往的，在闻笑天看来那简直是赤裸裸的暗示！面对着芙芊芊的暗送秋波丝毫不在意，恐怕也只有韩世卿一人，再难寻第二人，真是活活羡慕死闻笑天这些旁观的人。 “你们慢用，我还有事要忙，还有这一顿我请客，你们不要跟我抢。哈哈哈”韩世卿闲聊了几句就回到后厨帮忙。 韩世卿离开后，闻笑天兴致恹恹，唐升则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拿起筷子时闻笑天无意中听见隔壁的闲谈，这一番言论彻底的引起闻笑天的注意。 “哎哎！你听说了吗？”一个灰衣男子低头说道。 “什么？”侧旁的男子道。 “听说北方的边境之地叛乱又起了。” “唉现在这个世道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多事个屁啊！不就是几个小部落吗，只要我朝大军一出早就能灭他们十几回有余。” 另一个人抿着酒点点头道“也是。” “我听说啊！是将军府的人在从中作梗。”那人声音微微放低，毕竟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还真不敢得罪将军府这种庞然大物。 可尽管声音放得很低，依旧被闻笑天这个有心人，听得一清二楚，拿在手中的杯子顿一下，杯子被紧紧的握住。 唐升侧眼瞄了闻笑天一眼，好像发现闻笑天表现出来的异样，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来喝酒。”闻笑天笑了笑摇头道。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唐升奇怪的说，唐升更加确定闻笑天发生了什么。 “就是突然间想喝一点。” 唐升没有多问为闻笑天倒了一杯酒，唐升侧着眼看了隔壁的那两人一眼。 “老板！这饭菜怎么还没来啊！”远桌的客人敲打着碗筷，一只脚跳到了椅子上，手里剥着花生碎末四渐。 唐升看着他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嘴里嚼花生咔咔作响，没有任何的兴趣。 闻笑天突然间发现，原来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么的讨人厌，要不是父亲的管教，或许自己比眼前的人更加的不堪。 “其实北方的叛乱一直以来都有发生。”唐升夹着菜淡淡的道。 “是吗？”闻笑天嘴里的酒杯顿了顿道，因为这一切闻笑天竟然毫不知情，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天下太平。 “自己可真是孤陋寡闻啊！”闻笑天暗暗的道。 其实并非闻笑天孤陋寡闻，而是闻老爷有心把所有的事情封锁住。他不想让朝堂之事传进家里，也不想让众人为他而担心，况且闻笑天每天只喜欢玩闹，自然不知道还有这等事情。 “你呀！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圣贤书也没看见你读啊！”唐升鄙夷的道。 闻笑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笑 “那你就说说呗。” “唉…这么多年来北方的叛乱，一直都是天子最为头痛的事情。近几年矛盾愈演愈烈，虽然没有大摩擦，小矛盾却从不间断。” “北方叛军频频来袭，在边境外抢夺边境居民的粮食，让边境居民时常抱怨。也让两国的关系落到了冰点，战争一触即发，各路大臣频频上书请求皇上出兵讨伐叛军。” “可这时偏偏就有个一个老顽固不识相，每每有人上书叙述这件事，他就以叛军在边境外抢夺粮食，并没有冒犯我朝边境之举，虽有小过并没有大错搪塞。只是让边境的居民尽量的收缩靠拢，同时也加强边境的守卫。” “还说如果为这些小矛盾，而大肆兴起无名之师，挑起战争可谓不智之举啊！我朝这番举动也略失大国的风范，会被其他大国所耻笑。还说什么敌加于己，不得已应之，为之应兵，兵应者必胜，利人土地，为之贪兵，贪兵者败。” “这怎么可以！这老顽固是谁？太可恨了！”闻笑天听到了这里，简直气得牙痒痒，他认为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配做将军。 “我朝子民怎能让别人随意羞辱呢？”闻笑天义愤填膺的道。 “听说是一个姓闻的将军，倒是跟你一个姓来自将军府。将军府四世三将军，在北方也是十分有名的，你应该也听说过。” “将军府可是上一任天子亲手提笔赏赐的，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咳咳咳”闻笑天酒呛了一口咳嗽不断，将军府对于闻笑天来说可是在清楚不过，想起这个古板不化的父亲，这确实像是他的作风。 “哎！小心点。”唐升拍了拍闻笑天的后背。 闻笑天摆摆手缓缓气。 “唐升，你可知道，这个闻将军为什么不肯出兵吗？”闻笑天带着呛意的问道。 “有道是外行人看热闹，明眼人看门道。” “只是北方有一座万仞高山阻隔了两国边境，这座山连绵数千里易守难攻，况且我方不熟悉地形，叛军最喜欢的就是打游击，仗着地势的优势，出入山林中如同鬼魅。” “数次进攻在叛军的骚扰下，让我朝的士兵频频疲于防备。许多时候还没走过山林人员就死伤大半。” “这事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我军即失地利又失人和，最后只能落得个惨败收场。数次的落败让叛军的气焰也更加猖獗，可惜那座山就是一道天堑，阻隔了我军的胜利曙光。” “原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呢，我还以为就是大家贪生怕死畏惧而已。”闻笑天挠头讪笑。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你拥有的能力和站的高度，能否让你触摸到真正的事实罢了。” “所以啊！这个闻将军啊！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咯。”唐升夹起水煮鱼淡淡的笑道。 闻笑天脸上显得沉重，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父亲的朝堂之事。本以为天下风平浪静，没想到背地里实则暗涛汹涌。唐升的一番话语，让闻笑天那颗固执的心出现了一道的裂痕。 第18章 八珍茶话谈 正当闻笑天沉默之际，一道声音又响起，只是这一次他们再无掩饰。 “你知道吗？现在的人真是物质。”那远处的低着头又开始滔滔不绝讨论着。 “上次我带着一盒上好的胭脂，去找我那个相好，没想到没开心几天，她居然又开始嫌弃数落我。” “说跟我说什么隔壁家的老李，又送什么好东西给她夫人了。” “老王家又给他夫人买金银首饰了。” “唉这个社会变了，这些婆娘一天天的就知道比这比那的。” “唉找不到真心人了。” “是啊！我家的也是。”旁边的人也点头附和。 “我要是有钱了，还不如来八珍楼吃顿好的，不如去怡春楼喝点花酒来得快活，那时候我就整天板着臭脸，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说到怡春楼一旁的人眼睛便露出神光，这怡春楼可是男人的销金窟，让君王不上早朝的地方。那里美女如云，美食美酒更是数不胜数，也算是一特色地方。 “哇！我好喜欢那里的感觉，那里的女人长得又漂亮说话又好听。”他唾沫四溅的对着面前的两个朋友说道，说着说着还贼兮兮的偷笑。 闻笑天好奇的侧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话，唐升一脸的淡然淡然吃饭，在唐升的眼里只有眼前的饭菜，至于其他的一切对他都不为所动。 “老唐，你听见他们所说的吗？真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闻笑天收回目光道。 唐升脸上依旧不咸不淡“只有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的人，才会经常把爱挂在嘴边。” “那你认为什么是爱？”闻笑天看见唐升依旧淡定，不免疑惑的问。 “是陪伴。”唐升的眼神突然迷离出神。 唐升永远忘记不了那双盼望的眼睛。就在那个夜晚，在那个熟悉的房间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门外的天空。唐升知道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曾经说过照顾她一辈子的那个人，可是就算到了最后他依旧没有出现。 唐升悄悄的抹去眼角那湿润的的泪珠，唐升举杯一饮而尽，气氛变得沉默。 留下闻笑天一脸的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熙熙攘攘八珍楼，真真假假茶话谈。 世人皆羡八珍好，却道真心最难求。 话说江南书院处。 “最近书院可还安稳？”一个温文儒雅的老人，身着浅灰色的衣裳，头发早已经苍白，眼睛却甚是有神，儒雅的气质睿智的目光。老人站在桌子边手拿着笔，为笼子里的画眉喂食。 “父亲。”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其背后恭敬的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书院里叫我院长。你都当教导主任了，怎么还是记不住？”老人转头训斥道。 “是的，院长。” “院长。”教导主任不敢反驳只得唯唯点头。 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江南书院里大名鼎鼎的大院长。大院长可是江南书院的传奇人物，他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院长的门生不计其数，遍布于各个地方。 可是大院长心里也明白，这一切的荣誉都不过是浮云过眼，眼转眼即逝。他更喜欢游于山水，领悟大道的精髓所在。 大院长端坐下来，教导主任恭敬的端来一杯茶。 大院长端起茶杯，拨了拨吹了吹，然后问道“书院最近可还太平？” “院长大可放心，书院一切都好。”教导主任欠身说道。不管是身份还是关系，这个教导主任都得表现得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造次。 “嗯，那就好。”大院长长长的叹一口气，现在这些学生实在是太难教导了，个个都是刺头没一个省油的灯，这时常让大院长头疼不已，只是在其位谋其职，即使不愿还得操心。 “啊”院长长呡上一口，舒了口气道。 “这茶倒是不错，你倒是很会享受。”院长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教导主任，一股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教导主任挠挠头讪讪的道“这茶是您那位远房的弟弟留下的。” “哦！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院长想到这位弟弟就头疼，逃课翘课打架不说，就上次在藏书阁里面公然的点火烧烤，若非被早早发现，及时制止了这种恶劣的行为，那不知道得闹捅多大的娄子。 也幸在没有引起火灾，不然江南书院几百年的藏书阁，可就被毁于一旦了，这可是多大的损失啊！而且里面的许多书籍早已成为孤本，世间再无二本。 要不是自己羞着老脸去化解，他早就被人休退了。这个弟弟因此被他的父亲禁足了好几个月，听说最近才被放出来。没想到这个弟弟这么如此不知悔改，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又闯祸端，大院长只希望这一次的不要再闹出什么荒唐的事情，不然自己真的无力回天。 “这一次，这小子倒没有闯祸。”教导主任知道大院长的担心处，于是便解释道。 “哦！”大院长显得意外。 “那天”教导主任对着大院长叙叙说道。 就在前不久，一个学生坐在了教导处主任的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吹着口哨，静静的等待。 教导处主任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时，却止住自己前进的脚步，细心的他发现教导处的门并未紧闭，这让他有些意外。一向谨慎的他从来都不会如此马虎，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有人进入。 是谁这么大胆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他想要做什么？他缓缓推开门，眼睛四处查看试图找出贼子。 “大侄子！”教导主任听见这声音便知道来者是何人，心也放了下来。 可是很快又开始忧虑，因为每当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没有好事。 “大侄子。”学生把架在桌子上的腿放下来，提起嗓门叫道，随后便大步的走过去。 教导主任唐廉暗暗伤神，尴尬的喊道“叔叔。” 没错，唐升就是教导主任唐廉的远房叔叔，由于唐家家族巨大。家族成员早已分散成为数个不同的大家族，所以同辈间的年龄差距也越来越大，像唐升年纪轻轻就当别人叔叔的并不少见。 而且唐家人对于礼数有极为严格的要求。所以即使是唐廉心中万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喊眼前的这个小子一声叔叔。 “哎，大侄子在叔叔面前不必拘束。”唐升摆摆手道。 “来来来，坐坐坐。”唐廉实在是汗颜，这个小子还真是会反客为主，唐廉和唐升两人坐在房间的接待厅的椅子上。 “不知叔叔，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唐廉不知道这位小叔叔又闯了什么祸，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的问。 “诶诶诶大侄子，我这一次可不是闯祸，而是来告诉你书院里即将发生的大事件。” “这事情要是办不好啊，可是会影响你这教导处主任的赫赫威名！” “还有事情什么能比你不闯祸还大？”唐廉心里暗暗的道。 唐升既然提起，不管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是自己的职责，唐廉自然都不可坐视不理。 “不知是何等大事？”唐廉满腹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最近啊！书院里有人为一些虚无缥缈的风流债事，欺负别的同学，同时也影响了我的学习！” “谁会这么大胆，影响你学习啊！”唐廉心里无奈的暗道。 “可我多深明大义啊！影响我学习我就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了，毕竟我比较大度。可他们居然欺负同学，这我可不能忍必须揭露这种卑劣的小人行为。” “而且我还听说这个同学还不是别人，那可是我们江南书院的第一才子韩世卿啊。” “我听说这韩世卿啊！为了这事情都不能安心的学习，整日东躲西藏的”唐升唾沫飞扬的大肆吹嘘。 “我就想啊！如果我们这个韩大才子不能好好学习，你这教导处主任可是严重失职啊！所以我赶紧的，马不停蹄的，脚步飞快的，快马加鞭的！万马奔腾的！跑过来告诉你。” 唐廉眯着眼，看着唐升的眼冒闪烁的金光，唐升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其中的道道可不是一般的深。如果说唐升一开始所说的不过是自吹自擂的话，那唐升后面所说的就是句句属实，因为他最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 可唐廉心里并没有高兴，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利用，他很清楚这是唐升借桥过河，可是这事自己却不得不管。 只是自己这一出手，不仅欠下唐升一个人情，就连这位韩大才子，也无形中欠上唐升一个人情，这一步可谓是高啊！ 自己这花时间又出力的是什么好处没落着，反倒是欠下别人的人情债。唐升说完也不多留，站起身拍拍手道“好了，我也完成我的任务，也是时候该走了。” “这里有一包上好的雨前龙井，是我父亲嘱托我交到你手中让你们尝尝鲜，也为我上次闯的祸赔罪。”唐廉收下这包茶叶，由于他们的职业原因，平日不得喝酒，所以品茶倒是他们最大的爱好。 “走了！大侄子。”唐升摆摆手。 “哈哈哈哈！！！这个臭小子。”唐院长听完唐廉的叙述后，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 “这小子总是喜欢反其道而行，只是没想到的是每次都可以让他得胜。”唐院长缓缓笑声目光深邃。 “是啊！以前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没想到这次我也栽到他的手里。”唐廉感叹一番，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小叔叔确实有几分能耐。面对唐升，唐廉自忖自己也未必能及。 “唐廉你记住，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我发现你这小子，自从当上了教导处主任后心就开始漂浮不稳。”唐院长道。 “年轻的时候走得太快未必是一件好事，没有好好沉淀打磨，注定走不长久。”唐院长语重心长的道。 唐院长心里也有几分无奈，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天资聪颖，个人能力也很出色，只是这颗心还是浮躁，不够沉稳，只怕以后会吃大亏。 “对了，韩世卿的事情解决了吗？”院长呡茶间，突然问道。 “解决了，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喜欢芊芊闹出的一些小风波，我也问过芊芊其实她并不知情。” “解决了就好，韩世卿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唐院长对于韩世卿也颇有惜才之意，只可惜命运对其并不公正。 “是啊！没想到他的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悲剧的收场。”唐廉摇摇头嗤笑道。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即凉。韩仁东成也因为刚正，败也因为刚正。”唐院长惋惜道。 唐廉不以为然道“还不是因为他的固执不变通，得罪了太多的人，不符合时代的利益的人，注定成为是可悲的。” “韩仁东也不过是万年青草，可以傲霜雪却不可为栋梁。在时代的巨轮面前又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唐廉嗤笑的道，仿佛在嘲笑韩仁东的愚蠢。 唐院长意味深长的望上唐廉一眼，眼神中光芒黯淡了几分，心里默默的摇头。 唐院长虽然知道唐廉说得并没有错，只是唐廉的这种轻蔑的反应，让院长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这个儿子无法成就大事。 唐廉的格局太小，古人言：其德薄者，其志轻。他的天空只能在于这江南书院发挥，再往高处走，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反而有害。 “院长，我听说书院最近又来了一个刺头，而且我还听说他跟唐升走得很近。”就在唐院长沉默不言的时候，唐廉突然开口道。 “哦！叫什么名字？”唐院长有几分好奇的问。 “好像叫什么闻笑天，听说来自将军府，动用了一些关系才进来的。” “我听说这个闻笑天，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过最近两人倒是挺安分守己的。” “唉现在的小年轻啊！就像笼子里的小鸟，活力无限，总是羡慕着窗外的天空，喜欢自由。” “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天空下，才是一个世间最大的一个牢笼。”唐院长沉沉的叹上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逗了逗挂在窗口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鸟儿，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19章 斗鸡坊巧遇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在八珍楼酒足饭饱后，便一起回到江南书院中，书院的宿舍是两人间，所以他们也开始了一起生活的日子。 回到书院宿舍后的闻笑天侧身躺在床上，饶有兴趣的捧起床头的武侠小说，秉着烛光细细的品读，唐升独自的在房间的角落鼓弄着什么？ “哎，老唐在干些什么呢？”闻笑天瞄着唐升的背影问道。 “动手做一些东西。”唐升没有回头，只是低头道，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什么东西？”闻笑天放下武侠小说，好奇的走过去探着头问道。 “柜子，这地方太小没有地方放东西，所以自己做一个。” “吃饱了撑着，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直接买一个，咱也也不缺这点钱。”闻笑天得到回答后，无趣的摆摆手，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 唐升没有理会闻笑天，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木头没有在意闻笑天的看法。上天不仅给了给唐升一颗聪明的脑袋，还给了他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好手。 几块木头在他的切削敲打之下很快的成型，他欣慰一笑淡淡的道“还有一些细节没弄好，等明天再打磨一下，铺上一层花布好好装饰一番，就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床头柜了。” 柜子虽不高，但是放在床头却是十分的实用。一个柜子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被唐升三两下捣弄出来。闻笑天在一旁艳羡的看着，他羡慕唐升的天赋才华。 闻笑天知道唐升的雕刻技术更是鬼斧神工，闻笑天曾数次看见他雕刻一个人形木雕，那可谓是栩栩如生，那眼神动作神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十分的传神。 “洗澡去。”唐升满意的拍拍手，在闻笑天的注视下拿着他的洗澡锅碗瓢盆走了出去。 所谓的锅碗瓢盆其实是唐升洗澡的用具，闻笑天把它们简化为锅碗瓢盆。闻笑天一直都认为，唐升的活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洗澡要带上许多的洗澡用具，出门时要想好今天穿什么，考虑如何搭配。 相对于这个三件套衣服走天下闻笑天来说，他一直没弄明白，唐升为何要把生活过得如此的麻烦。在闻笑天认为衣物够穿就好，今天这套明天换上另一套，留上一套备用，不用多想来去轻松。 “唉也不嫌麻烦。”闻笑天摇头叹口气。 唐升的离开后，房间便剩下闻笑天一个人，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闻笑天又一次无趣的，放下手中的武侠小说，不自觉的又开始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近日闻笑天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闻笑天时常会感觉自己的生活颓废，每日即使什么也不做，总是 “累”，人生没有意义，生活没有目标更没有方向。 这是一种空虚的累，是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闻笑天感觉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思想斗争上。既能清晰的察觉到光阴的流逝，明白自己在浪费时光，可又无法很好的把握它，只得在想与做之间消耗掉仅剩的精力。 自从来到江南书院后，闻笑天明显发现自己与身边人之间的差距，那早已不是一星半点。这种无形的落差感，时时刻刻的折磨着闻笑天那颗骄傲的心。 而且今天在八珍楼所发生的事情，更让闻笑天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就又像另一块大石头，时时刻刻的压在闻笑天心里，带着沉重的心情，闻笑天又度过一个无趣又孤独的夜晚。 平淡的日子过得甚是无趣，闻笑天已经放弃那对武侠的幻想。这段日子里，他开始寻思点正事。 “嘿！干什么呢？这么认真。”唐升走到闻笑天的座位前问道，看着闻笑天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熟练的写着些什么。 “练字摘抄。”闻笑天没有抬头，神情全部专注在书法中这是他唯一的正事。 唐升习惯性的点点头。 “哎，不如下午我们逃课，反正下午是自习，夫子不回来也没有人管。”唐升伸手碰碰闻笑天道。 “这”闻笑天迟疑了半晌，还是点点头。 太阳正当升起，唐升带着闻笑天两人，静悄悄的走到书院的墙角。 “你怎么这么重啊！”唐升用双手用尽力气的托着闻笑天，协助他翻越那高耸的围墙。 “好了，好了再用点力我就上去了。”闻笑天双手搭在墙头用力一跃。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越出来，闻笑天微微的喘着气，翻越过围墙的两人相互看一笑，欢快的离去。 斗鸡坊中。 两人逃出书院后便在斗鸡坊中分别，唐升独自离开闻笑天也不知道他去干些什么，最近的唐升总是神神秘秘的。 此刻的闻笑天在斗鸡坊中四处转悠。 “来啊！来啊！买定离手！”斗鸡坊中此刻可是人满为患，人们都为了这了一只鸡慕名而来，想从中捞上一笔。 “接下来登场的是，今年从无败绩的战斗鸡！” “而做它对手的就是眼前那个，被称作鸡中之王的鸡王。” “好了好了诸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尽快的做决定。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庄家用力的吆喝。 在庄家面前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只有两个图样一个一左一右，分别代表了战斗鸡和鸡王，众人纷纷下注。 “战斗鸡！战斗鸡”众人纷纷下注购买那只神采飞扬的战斗鸡，根本没有犹豫。 战斗鸡的体型要比一般的鸡都大那么几分，身型紧凑，肌肉发达，探起雄劲有力的的身躯挥动着翅膀，鸡冠鲜红，雄赳赳气昂昂。 一身黑白相间的华丽的羽毛，尾巴长长就像是披着战袍的将军，战斗鸡举着它那高傲的头颅，蔑视的看着它的对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式让众人纷纷看好，认为这是一场碾压性的比赛。 闻笑天掂量着手上的银子想也不想，便准备压下战斗鸡，虽说战斗鸡的赔率低得可怜，可是稳赢的事情闻笑天还是不会介意的。 可正当闻笑天准备下注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让闻笑天有几分诧异，缓下原本要下注的手。 “相信我，买鸡王。”一个奇怪的声音，在闻笑天的耳边响起。 闻笑天转过头来，意外的看见一个面满脸堆笑的胖子，这胖子肥头大耳的，带着满面的微笑看着自己，这个闪亮亮的大光头没有一丝头发特别显眼，让闻笑天一眼便瞧见。 闻笑天一开始还以为，这斗鸡坊来了一个和尚。因为胖子的模样细细看来，跟那个传说中的笑面的弥勒佛有几分相像，只是胖子身上穿着那闻笑天看不懂的绫罗绸缎，那雕龙画凤的涂彩架势应该也不便宜。 闻笑天这才发现这胖子并非和尚，只是一个光头。 胖子看着一脸疑惑的闻笑天说道“小友，请你相信我的话，就买鸡王。” 面对胖子的话闻笑天满是疑惑，再一次认真的看看那只鸡王，鸡王还是静静的呆坐在角落处，那么的安静和平庸，它的羽毛没有战斗鸡那么光鲜亮丽，看上去平平无奇还有一些残破。 闻笑天实在是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与众不同，也许就是它始终盯着对手，从未动摇过。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闻笑天把玩着手中的银子，斜着眼疑惑的对着胖子问道。 “小友可曾听过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那些真正有大实力的人，平日里也都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再看看那只鸡王，虽然长相不怎么样。可你仔细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神是不是极其的锋利炯炯有神？即使面对如此强大的战斗鸡也丝毫不退却。” “此谓是鸡中之王啊！小友相信我不会错的。”胖子唾沫四溅的大肆解释道。 闻笑天再一次认真的观察鸡王的眼睛，的确鸡王或许其它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优势，可那一双眼睛，可是极其锋利有神。它呆坐在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战斗鸡没有畏惧，反而奇怪的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模样，仿佛对面强大的战斗鸡根本不值得自己认真对待一般。 “是吗？那你怎么不买？”闻笑天心里虽然觉得胖子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可闻笑天心中还是警惕。 “哈哈哈！！！今天出门急把钱袋落下了，我看与你有缘，所以才好心指点你几句。” “你看我这身份还需要骗你？”胖子打个哈哈，然后不屑的摆摆手道。 “要不你借我一点银子，我立马就买鸡王，等我赢了银子双倍奉还，小友你看怎么样？”胖子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对闻笑天问道。 “我才不呢！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闻笑天撇嘴的道。 这点小伎俩又怎能骗的过闻笑天，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道理闻笑天还是懂的。这个世界太复杂，没有一点点的小心机，那可是会死的很惨。 “那随便你。”胖子也没有纠缠，摊摊手静静的看着场内的鸡王。 “嗯好那我就买一点。”闻笑天沉吟一会，经过一番仔细思量，然后从钱袋中拿出一点碎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就这么点！你看这倍率多高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胖子看见闻笑天下注并不意外，只是用嘴撇了撇桌上的赔率。 “嗯，也是。那就买多一点，你可别骗我。”闻笑天看着那高额的赔率，闻笑天狠下决定。 胖子的循循诱导闻笑天一咬牙，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都压下去，准备大赌一把。 随着众人的纷纷下注，战局的号角很快就吹响。 战斗鸡在战争的号角还没响起就立马冲了上去，用它那尖利尖利的爪子，紧紧的抓住鸡王的后背，抓住它那泛黄的杂毛。 “偷袭！”闻笑天气愤的对着裁判喊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这一点让闻笑天甚是气愤。可是整个斗鸡坊都是战斗鸡的支持者，闻笑天的这一点抱怨，早已淹没在众人漫天的口水之中。 战斗机一击得势，就此坐在鸡王的背后狠狠的啄，被偷袭的鸡王显得力不从心，奋力的挣扎可是还是节节败退。在战斗鸡的猛烈攻势之下，连啄带踢的一顿组合拳，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鸡王在这一刻也被打出火气，不得不认真的对待，一声低沉的鸣叫，居然在这落败的局势间突然大发神威，局势霎时反转。 只见鸡王一个用力的抖身，把打坐在背上的战斗鸡抖落下来，那眼神坚毅又犀利，那锋利的短啄一举的击中战斗鸡的脖子，鸡王一击击中战斗鸡的要害，让战斗鸡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 鸡王趁其不备，一把的叼住战斗鸡的鸡冠翻滚厮杀，场面瞬间热烈起来，众人纷纷诧异。对着战斗鸡加油，不然自己这银子可打水漂了，场中鸡几人也是皱起眉头，手里悄悄的做一些动作。 原本还一脸失望以为被骗的闻笑天，脸上展露出花儿般的笑容，挥舞着大手为鸡王加油，看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鸡王，闻笑天满脸笑容以为胜利在望。 “鸡王！鸡王！加油！加油！”闻笑天心里对那份高额的奖金激动着，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闻笑天幻想着大赢一笔之后的潇洒生活，心里就美滋滋的，更加卖力的呼喊为鸡王加油。 可是事总与愿违，鸡王在短短一瞬间的发威后就败下阵来，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软肋一般，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眼神中仿佛受到惊吓动作变得缓慢。 战斗鸡一把抓住这一个天赐良机，威势瞬间高涨，战斗鸡连啄带踢，仿佛为刚刚的失势找回面子。 最后结局自然不言而喻，战斗鸡在众人的期望之下稳稳的取得胜利，留下鸡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输了！”闻笑天垂头丧气的捏着手中的票子。 闻笑天的心里甚是气愤，大声喊道“死胖子，你骗我！混蛋！你给我出来！” 这世界本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闻笑天的抱怨，在这茫茫的人海的喜悦中，根本掀不起一点波澜。人人都带着笑脸喜悦的向着斗鸡坊换取钱财。 闻笑天发疯似的在人海中寻找着胖子身影，可人群中哪里还有那庞大的身躯，只能暗暗的叹气，带着失落默默地离开，恼怒自己识人不慎。 “怎么了？” 当闻笑天沮丧的走出斗鸡坊，唐升刚好从远处回来，意外的看着那一脸垂头丧气的闻笑天，于是便问道。 “怎么了？” “输光了！”面对唐升的询问，闻笑天苦笑的低头道。 第20章 破庙奇缘 “输光啦！怎么回事？才刚走一会你怎么就输光了？”唐升诧异的道。 自己前脚刚走的时候，闻笑天还拿着一袋银子，信誓旦旦的说要去大杀四方，赢一些银子来渡过往后的生活，没想到后脚回来就一下子输光了。 “唉遇人不淑啊！我遇到一个胖子，就是他蛊惑的正确判断！让我原本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都怪他！”闻笑天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像要生啖其骨肉一般。 “然后就全输了？”唐升幽幽的叹一口气摇摇头道。 “没有，还剩那么一点生活费。只是零花钱全没有了，看来这个几个月日子苦得不行。”拿起那蔫了大半的钱袋瘪瘪嘴。 “唉你还算聪明没有全押注，也算是不幸的万幸。”唐升摊摊手叹气道。 “那当然，我家老头从小就告诉我，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别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次失误纯属意外，就是那个胖子误我大事！下次我一定再回来大杀四方！哼！”闻笑天虽然生气却依旧不肯服输，心里寻思着下次一定要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那随你。”唐升摇头说道。 “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闻笑天问。 “挖地瓜！” “啊！”闻笑天张开大嘴，跟着唐升离开斗鸡坊。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下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身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隐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闻笑天在唐升的带领下离开闹市，来到一间破旧的旧庙门前，寺庙已将荒废许久，里面没有庙祝，也没有善男信女燃烧香火前来祭拜，只有庙寺中一尊蒙尘的佛像。 “死胖子！”当闻笑天站在破庙门前，猛然一声大喊。把站在院中浇树的胖子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水勺都惊掉在地。 闻笑天没想到这胖子，居然就躲在一座破旧的旧寺庙之中。 真是天道有轮回啊！让闻笑天再一次你看见这个胖子，胖子那光鲜的外衣早已被他安放在一旁，露出里面有几处补丁的素衣。 胖子看见闻笑天正站在大门口处，尴尬的微微一笑道“小友，好巧啊！” 随后胖子便不再镇定，因为他看见那如同疯子一般冲进来的闻笑天，吓得他立马把手中浇桃树的水桶一把丢掉，连滚带爬的逃到庙中躲避，动作轻盈快速根本不像一个两百来斤的胖子。 “死胖子！你还我钱财！”闻笑天堵在佛像前对着躲在佛像后的胖子叫道，闻笑天只感谢上天有眼，让自己再次遇见这个胖子。 “小友消消气，其实并不是胖子我判断失误，而是赌坊的人有意而为，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胡说！”闻笑天随手抓住佛前供奉的一个苹果一把扔了过去，吓得胖子连忙伸手接住，脸上惊魂未定却还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手中的苹果，细细检查有没有破损。 “罪过罪过。”胖子低头对着苹果念叨道。 “要不是你在一旁蛊惑我，我至于输得那么惨吗？我”闻笑天一时间愤怒上头，快步的翻越佛像想要一把抓住这胖子好好教训一顿。 胖子看见那凶神恶煞的闻笑天拔腿就跑，拼了老命的跑，如果跑慢几分那还有命跑？ 胖子嘴里振振有词道“小友莫要生气，所谓福之祸之所伏，祸之福之所依。其实输了也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还我钱来，我就不跟你计较！我就认为这是好事。”闻笑天根本不想听胖子的解释，因为这胖子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 “你看我这样子哪还有半分银两？不是强人所难吗？”胖子摊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闻笑天，其实闻笑天也知道，胖子这全身上下除了那两百斤的肉之外，还真的是没有一件值钱之物。 “混蛋！”闻笑天一时间更为恼怒，他坚信这胖子就是一个骗子。 “救命啊！”胖子刚刚缓上一口大气，可马上又看见那张凶恶的脸。 闻笑天带着冲天的怒气向胖子冲了过去，又开始一场拉锯的追逐战。胖子在追逐奔跑间，无意的发现门头站着的一个身影，好像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 “唐小子！救我！”胖子满脸希望的向唐升发出求救的信号。 唐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着门斜着腿脚尖在空中来回点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胖子不禁掩头一脸的无奈，他凝眼望着唐升暗暗的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只见唐升淡淡的开口说道“没事多跑几下，就当减减肥。” 就这样，一场追逐游戏就此开始。原本平静的旧庙一下子热闹起来，闻笑天的到来打破了这原本平静的旧庙，也改变了原本平静的一切。 “来来来小友先消消气，先喝杯茶。”胖子满脸堆笑双手端起一杯清茶放在闻笑天面前。 时间已然过去一个时辰，这场闹剧最终在唐升的调和下停止。两人暂息战火同席而坐，闻笑天也确实是跑累了，原本以为自己在家里的严格管教之下经常长跑也算是能跑，一般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比及，可让闻笑天没想到的是这胖子居然也能跑这么久。 其实闻笑天并不知道胖子早已跑不动了，支持他的不过是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欲望，人被逼到了绝处总能爆发，其实这一刻的胖子脸冒虚汗险些虚脱。 胖子招呼着两人坐下，闻笑天等人盘腿坐在佛像前的木拜垫上，胖子在香案下拿出那藏得严严实实，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茶壶和茶杯，端出来时那双手巍巍颤颤的，看来方才消耗确实很大。 胖子脚步虚浮，双手颤抖，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长的一次长跑。 胖子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具，抬眼对着两人吹嘘的道“这是上好的紫砂茶壶杯。” 然后便没有理会两人，自己自顾自的泡起了茶，动作娴熟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闻笑天一看就知道这是行家。 “这是刚刚泡好的上好龙井。”胖子一脸的得意的说道。 “胖子，你真当我没喝过上好的龙井啊！这分明是街角的杂货铺里卖的绿茶，我用半两银子就能买上两大袋。” 闻笑天拿起茶杯轻轻的品上一口，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这茶色浅淡，茶汤只有淡淡的茶味已然没有芳香，上面漂浮着的满是茶末，我看就是茶末子罢了。” 胖子被拆穿也没有不好意思，开口道“茶，喝的是一种心境，喝的是对面一同品茶的人。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果对面坐的是对的人，那即使是最低等的绿茶，也是世间难寻的绝世珍品。如果对面不是那个人，那么即使杯中是世间精品，又有何人能够真正的欣赏呢？”胖子拿起茶壶给闻笑天续了一杯，一本正经的对着闻笑天笑道。 “拉倒把你！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读过几年书，就在这里故弄玄虚的人，简直是强词夺理。”闻笑天不屑的撇撇嘴。 胖子耸耸肩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品尝手中的茶。在闻笑天眼中那一脸享受的胖子，仿佛真的在喝着一杯上好的龙井一般。 “胖子，你怎么跟老笑结怨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斗嘴的唐升摇头笑道。 唐升早已知道这个胖子并非一般人，他身上有着常人无法比及的大智慧，让唐升自始至终都无法看透这个满脸堆笑的胖子。 “是怨亦是缘，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 “你说是不是啊！笑小友。”胖子慈眉善目的说道，胖子满面笑意根本看不出来，刚刚两人还要扬言弄死对方。 “切，好像认识你是好事一样！”闻笑天把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语气不屑。 “小友，你可知道我可是帮了你一把。”胖子说道。 “哦！那你说说你怎么帮了我？”闻笑天挑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微微探前似审问的道。 “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其实有时眼前的失去，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小友你可知道，并非我胖子的判断有误，而是其中有人做了手脚。”胖子淡淡的说道。 “简直强词夺理，满口胡言。”闻笑天对胖子的解释不以为意。 “我好像也听说过这斗鸡坊其中的一些门道，赌场的人可以在场外采用一些手段。这些外来的手段让原本公平的比赛变得不再公平。”一旁静静品茶的唐升突然开口，唐升的话让闻笑天不禁的意外。 这也让毛躁的闻笑天沉静下来，第一次认真思考胖子的话，毕竟闻笑天认为唐升不会骗自己。 “唐小子说得不错，其实赌场就是在放诱饵。”胖子也点头道。 闻笑天环顾两人满心疑窦，说道“放诱饵？” “对！他们准备钓大鱼，利用手段制来培养制造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败神话。” “借此让倍率尽量的压低，同时也让更多的人知道，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下注，当鱼儿足够多之时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了。”唐升解释道。 “还有这等事？”闻笑天惊讶的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赌坊中还有这等小道道。 “小友可曾看见那鸡王在中途突然大发神威，力揽狂澜。就在局势瞬间扭转的时候又不知明的突然间软弱下来，从而输掉了比赛！” “确实有这么回事。”闻笑天点点头说道。 闻笑天认真的回想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也让原本以为胜利在望的闻笑天，瞬间跌入谷底。 “其实并非鸡王实力不足，而是赌场的人会用一些狐香来让鸡惧怕，让战斗中鸡分散注意。”胖子说道。 “怪不得我一直都没有赢过。”闻笑天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额呵呵呵其实这并不怪小友。” “其实看鸡就如看人。”胖子乐呵呵的道。 “哦！为什么？”闻笑天挑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胖子问道。 “所谓鸡为德禽。”胖子放下茶杯。 “什么是德禽。”闻笑天和唐升心中都有疑惑，异口同声的问道。 “鸡是我朝的象征代表，而古人认为鸡有文、武、勇、仁、信的五德，故称为德禽。” “这又如何解释？”唐升也放下茶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闻笑天也疑惑的点点头。 胖子继续道“《花镜》中说，鸡，一名德禽，一名烛夜，五方皆产，种类甚多。雄鸡角胜，目能辟邪，其鸣也知时刻，其栖也知阴晴。又具五德，首顶冠，文也，足博距，武也，见敌能斗，勇也，遇食呼群，仁也，守夜有时，信也。所以民间也形成一种崇鸡的习俗。” “那烛夜又是什么意思？”闻笑天不解的问道。 “所谓烛夜，其实是鸡的别名，烛夜亦有照亮黑暗的意思，当然烛夜也是在汉族神话中的名花，传闻烛夜花能自酿美酒。” “原来如此，没想到一只鸡还能有这么多学问。”闻笑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知，原本以为斗鸡只是一种娱乐之作，没想到其中还藏着大学问。 “像你这样不懂行的人，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钱的罢了。”胖子微微一笑。 “那这么多人都懂得其中的门道，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沉迷于此呢？”闻笑天撇嘴不屑的反问道。 胖子和唐升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那茶杯静静的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的放下来。 “道理大家多多少少都懂，只是不愿清醒，只想在那安稳的幻想中，寻得那么一丝苍白的温暖。又或许是因为不甘，认为自己异于常人，气比天高。这些人通常对自己带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古往今来成就无数的英雄与枯骨义无反顾，或许这就是赌徒心理。况而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每一个人都是拿命在赌这一场，没有一个人能够身在局外。”胖子突然惆怅的道。 闻笑天挠挠头，胖子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样子。 “这些东西在赌徒眼中早已不是秘密，反而每一个人都清楚赌坊的门道。就如最好的锁匠一定也是那最好的小偷一样，只是他们都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认为自己的命运绝不是庸庸碌碌平平无奇的。” “ 他们幻想从中找出一条路，找到一条可以不劳而获，一条可以证明自己不平凡的路。这最浅显的道理，总最不被人看重，而它却又说着最真实的事实。” “所有有多少人早已看透这世间一切纷扰，变得无欲无求，只愿老死雨花酒之间，以山水为乐以诗书为伴，过着无花无酒锄作田的日子。” 第21章 煮茶论英雄 “切，书生意气，懦夫而已！”闻笑天听完胖子的感慨并不赞同，反而鄙夷的嗤笑道。 胖子表现出几分意外，对于闻笑天的嗤笑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或许一种新奇使然，让他有一种想听闻笑天说下去的欲望。 “哦！那不知小友有何高见？”胖子眯着眼笑着说。 “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虽然美好，也写出了对尘世浑浊不堪，唯我独清不愿与之同流的特殊风骨。” “但是细细品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懦夫的行径？既然清楚世间浑浊不堪，不愿与之同流想超然于世外。又为何不愿试图的去做努力，去改变这个世道？整日的在此无病呻吟，故作感慨又有何用？” “只是小友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努力过？只是世间之事太难去改变了。”胖子会心一笑，然后沉沉的道。 “那逃离了，逃避了，就改变了吗？”闻笑天嗤笑的反问道。 “这”胖子这一次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反驳闻笑天，胖子第一次感觉到博学多才的自己陷入词穷，只是让胖子没想到是，自己居然被闻笑天这个小子问倒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整天拿着平淡生活说事的人，用那所谓的平淡来掩饰自己的平庸。” “人生那句话不是说，喝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刀，泡最美的妞！在最美好的年纪就要做最轰烈的事情，这才是人生这才是快意江湖。” “诗虽好写出对自然的向往，可那是诗人是在不懈努力过后，无怨无悔的进入一种超然出俗的心态。” “而你在我看来还不如路边的一小小摊贩，最起码他自给自足还有能力赡养其父母妻儿，而你虽自觉满腹经纶，自以为看透世间万物却没有一件成功之作。” “只会说只愿终日沉醉于花酒，不愿鞠躬于车马前，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真不知道醉的人是你还是众人，真正不愿清醒的人也不过是你而已！” 闻笑天的一番豪言让唐升隐隐的侧目，眼神中泛起一缕神光，那高举的茶杯背后有着一张凝重的脸，他从未发现这平日里不言不语，终日沉迷在小说世界的闻笑天，居然还有如此之见解和志向。 唐升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让闻笑天一改平日的模样，改变那个总是一副颓废的样子。 闻笑天并不知道，自己这顷刻间的狷狂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居然能教训起胖子，闻笑天只觉得这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闻笑天看着众人的惊讶与疑惑，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闻笑天此刻说的是自己，回首自己的种种往事，又何尝不是那个一直不愿清醒醉生梦死的人。 教训别人或许很容易，可是这些道理每每到了自己身上，这些浅显的道理又是变得那么的艰难。 闻笑天放声的大笑，他开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人生，反思人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霎那间他好像抓住一些东西，又仿佛如此的渺茫和模糊。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真正的无欲无求，又何尝不是所求所欲都已经达到，最后那种傲视天下的心。” 闻笑天心中向往英雄，是因为英雄能完成自己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事情，那种任何困难都打不倒的感觉，让闻笑天好生羡慕，只是闻笑天此刻心里更多的是迷茫和苦涩。 “说得好！”胖子满脸笑意，眼神中的欣赏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知道世间险恶浑浊，依旧低身去面对的人，他们才是真正清醒的人。”闻笑天感慨的道。 闻笑天说完后便开始心虚，心虚自己既不像韩世卿那般才华横溢，又心虚自己没有唐升那样的聪明头脑，虽然不甘的心有一个梦依旧止步不前。 “没想到小友还有如此不凡之见解，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胖子说笑道，就连旁边的唐升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的我虽信誓旦旦振振有词，可我只不过是一个醉生梦死之人，这些事虽说别人，可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况且我还不如你，又有何资格去评价你呢？”闻笑天苦笑一声，喝掉手中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那失去热度的水让茶味的苦涩变得明显。 “诶！不然。有道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谈天最大的好处就是各抒己见，从彼此的言语中摩擦出思想的火花。” “只是理可顿悟，事还须渐修。人生路漫漫小友还有许多机会，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小友不必妄自菲薄。” “而且我也相信能说出这一番话的你，相信你未来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面对胖子的宽慰，闻笑天心里稍稍的好受一些，勉强扯着嘴露出微笑的说道“谢谢。” “小友，我见与你有缘就提点你两句。”胖子突然认真的对着闻笑天说道。 这是胖子头一次收起那张笑脸露出凝重的神色，其实他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闻笑天，而他也学过面相之术，他隐隐的观察到这小子的不一样，所以特地为其算了一卦，胖子念道。 山高索单路漫漫，烈阳冷冰阻前行。 风静雨多水露稀，桃花易落雪难融。 “不知此做何解释？”闻笑天默默的念叨着胖子的这几句话。 “心之所愿未必如愿，心之所疑未必所虚，一切皆有因由随心而行。”胖子轻轻一叹，感慨一句道。 “胖子你又在故作玄虚卖弄你的易经。”唐升开口笑道。 “真是井蛙不可语海者，夏虫不可以语冰者。”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唐小子你虽天资聪颖，可古代文学之奥义还不是你我能去参透的。况且天机不可泄漏世事皆有定数，也就是说你爱信不信。”胖子对于唐升的无礼露出愠色的道。 大道之学并非人人都参悟，既然无缘又何必要强求一切皆有天数。 “受教了。”闻笑天站起身向胖子深深的鞠一躬。 在此刻闻笑天发现自己突然领悟到一些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醍醐灌顶一般，那是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它就像是一块无形的石头打磨着自己的思想。 胖子也站起身子，拱手作揖回敬了闻笑天一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需要搞得这么严肃吗？”唐升看着两人相互致敬无奈的道。 闻笑天和胖子大笑相顾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哈！！！” “坐。” “请。” “哈哈哈！！！”闻笑天拿起面前的茶杯，再一次细细的品上一口此刻的茶已经凉透。可是这个时候，闻笑天能真正感受到茶里面别样的芳香，那是一种苦中又带着淡淡的甜。 “果然是上好的龙井。”闻笑天说道。 “你终于品尝到了。”胖子带着笑意的说。 这一次唐升一脸茫然，他发现这两人好像变了个样，说话也是云里雾里的好像总有深意，是如此的意味深长。 “唐小子，你这次过来是所谓何事？不会单纯找我这闲人喝茶谈天。” “不会！我想请教你一些事！”被胖子提起，唐升突然间两眼放光的说道。 “什么事？”胖子不免迟疑的问道，这唐升平日里机灵的很，即使是胖子也有地方所不及，不知道是何等的事，才能让唐升如此在意。 “你说我要是去田里挖地瓜的话，怎么才能挖出好的地瓜呢？”唐升一只手托着下巴，满脸疑惑的说道。 这个问题困扰唐升许多时日了，他多次去挖地瓜都无功而返，不是太小就是早已被老鼠啃食，费这么多的力气结果个个都是歪瓜裂枣，这让唐升很是疑惑。 “啊！我说你个小子，有这闲功夫不干点正事，专门想这些无聊的东西。”闻笑天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闻笑天没想到唐升这小子还真的是去挖地瓜，有这时间还不如直接在集市中购买。 “无聊吗？不无聊啊！我觉得挺有趣的你不觉得吗？”唐升回答道。 “我就想弄个明白这到底该怎么做呢？”唐升期待的望着胖子，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胖子仔细的观察这两人，一个大大咧咧，但是能随口说出大道理的闻笑天，一个稀奇古怪，做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唐升，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同一类人，可怎么能偏偏就能走到一起呢？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这或许就只能交给缘分命运。 “嗯你可曾有去挖过地瓜？”胖子并没有着急回答唐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毕竟如果没有亲身经历也不能彻底明悟。 “嗯，挖过了。”唐升点点头。 “挖到的都是歪瓜裂枣，不然就被老鼠啃坏根本拿不出手。”唐升摊摊手的无奈的道。 “哈哈哈”胖子点点头大笑。 闻笑天更是好奇的看着唐升，这小子藏着太多闻笑天不知道的秘密，自己仿佛永远都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这其中还是有窍门的？”胖子哈哈大笑道。 “有什么窍门？”唐升好奇的问，闻笑天也愣愣的望着胖子也希望能得到解释。 “你可曾在老鼠洞旁挖过地瓜？”胖子故意卖一个关子的问道。 “哎呀，我真的笨！”唐升掩头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胖子面带微笑没有解释下去，胖子知道这个聪明的家伙已领悟到其中的精髓，闻笑天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两人。 “好啦！有事先走一步。”唐升好像突然想明白什么东西，然后便起身对胖子道别。 “打了斋就不要和尚了？”胖子打趣的说。 “下次请你喝酒！”唐升撂下一句就带着闻笑天离开破庙。 唐升带着闻笑天一路远行离开小镇。走在那黄土泥上穿梭在地瓜田，闻笑天奇怪的问道“老唐，你到底想到了什么？非要来这地方折腾。” 闻笑天知道唐升从小就爱折腾，掏鸟窝，抓螃蟹，抓鱼儿，没有他没干过的。可他有一个习惯就是爱思考这些玩意，他喜欢寻找一些奇怪的人交谈，询问他们如何才能淘到鸟窝，如何能更好的抓到螃蟹和鱼儿。 但闻笑天觉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花点小钱来的快。闻笑天本以为这些大少爷，是一天天在家什么都不干，只懂得吃喝玩乐。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少爷，却有着这么多新奇的想法也彻底的颠覆闻笑天的认知。 “我想到了，老鼠洞旁的地瓜一定是最好的！哈哈！”唐升脸上满是雀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找到了！找到了！”唐升在茂盛的番薯田地里翻寻，不久后便找到一个拳头大的老鼠洞，唐升高兴的跳了起来。闻笑天安静的坐在远处无聊的看着他。 唐升动作迅速的在老鼠洞附近挖掘，不一会，他就挖了许多的地瓜，这些地瓜一个个又大又好而且还没有破损。 “胖子果然没有骗我！”唐升道。 “咦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老鼠洞旁边的地瓜不是最烂的吗？”闻笑天看着这些新鲜的地瓜，手托下巴疑惑的道。 “走。”唐升简单的收拾一下，对着闻笑天说道。 “哎！你们两个在我的番薯地里干什么呢？”远处一个头顶草帽的人从远处走来，闻笑天呆呆站着，奇怪的看着他快步的走近。 “这这地瓜是别人种的？”闻笑天突然间晃过神来问道。 “不然嘞，不然我种的？。”唐升翻起白眼鄙视的说，暗道这闻笑天反应迟钝。 “那他那我们”闻笑天不知所措的指了指远处快步走来的人，又指了指自己。 “跑啊！”唐升动作麻利的收起了地瓜，脚步飞快的逃跑。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就如两只逃命的兔子，健步如飞的奔跑在这地瓜田上。 “哎！你们两个小子别跑。”农夫好像发现唐身胸口的地瓜，又看见那地上的好几个大窟窿，顿时对着两人大声喝道。 闻笑天两人哪里会听他的使唤，脚步跑得更快几分。 “不跑难道留着被你抓啊！”唐升闻笑天两人胡奔乱窜逃脱了那人追赶。 “哎老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闻笑天不好意思的道，毕竟农夫种点地也很辛苦，自己这样轻易的窃取，总让闻笑天良心不安。 “我在那留了一些银子，那里银子也够他买上一箩筐的地瓜了，我们也不算偷。”唐升咧着嘴说道，唐升细细的看着怀中的地瓜好像怕它们受了惊吓一样，一根一根的细细检查。 闻笑天鄙夷的看着他“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自己去市场买几根。” “你不懂。”唐升摇摇头故作玄虚的说。 闻笑天确实不明白唐升的世界，曾经闻笑天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后来闻笑天才发现，原来越是亲近的人我们越不了解。 就是这样，江南书院迎来第一个假日，大家收拾了收拾各自道别回家。 “回家了。”闻笑天和众人摆手分别各自回家。 第22章 少年阁 一天。 三人出现在少年阁中，少年阁原是唐升家族中的一处林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整片林园被砍伐，建成一个楼阁。 楼阁成回字形构造，因为这里长年没有人住，所以唐升索性就把少年阁变成半开放式庭院，里面有庭院和庭院也可以为一些路上的行人歇歇脚，四周围着高耸的围墙，进门绕过一堵挡风墙就看见一个大院子，院子左右两侧种着两棵不知名的大树，看着树的模样应该也有个十来二十年的树龄了，大院后是一座楼阁。 里面摆放了许多唐升平日里的雕刻作品，每一件都是唐升极其喜爱的小玩意，而最让闻笑天吃惊的莫过于那人形高女子雕像，那工艺简直是鬼斧神工，堪比大家之作啊！ 这座人形雕像尚未完工却已雕好大半身，闻笑天从雕像的容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貌美女子的雕像，她温柔的呈现一个拥抱的姿势。 闻笑天曾好奇的问唐升这雕像的来历，可唐升只是淡淡的说”这是他多年的努力成果。“ 对于雕像中的人只字未提。 少年阁是唐升的私人属地，唐升从来没有带过外人来这里，而如今却成了唐升，闻笑天，韩世卿，三人小聚的地方。 这漫长的假日三人经常相约在这里相聚，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在此谈天说地是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从来不怕有人会打扰。 于是三人便在这大院子中摆放几张桌子高谈阔论起来。 “来喝酒！古时候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没想到今天我们也恰好成三人。” “哈哈哈哈。”闻笑天举起酒杯。 不知到从什么时候起闻笑天开始喜欢喝酒，仿佛人到一定的年纪酒就成为必须品，或许为了解忧，又或许为一时之气的故作感叹，只是不管是何缘由，闻笑天都已不再是那个曾经问酒的少年了。 “只可惜这里没有桃花，不然还真的有几分相似。”韩世卿乐呵呵的笑道。 “啊！这酒真苦。”闻笑天皱着眉头牢骚几句。 “老笑，你这是怎么了？平时滴酒不沾的你，今天怎么想起约我们喝酒？”唐升好奇的问道。 “唉！还不是我家里的老头。”闻笑天提起这事心中颇有无奈。 今天闻笑天又被闻老爷好一顿数落，闻笑天的心里不痛快，于是便就约起唐升和韩世卿两人出来喝酒。 韩世卿摇摇头长叹了一声，这事在他们看来早已见怪不怪了，每一次闻笑天遇到不开心的事，都会找他们喝酒解忧要大谈阔论一番。 “唉你们说我们家这老头，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变通呢？” “都什么年代了？还只会忙于公事，既不懂山水之乐，也不懂得风月之欢，这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不懂也就算了，还要时常约束我这不给这不给那的，你说我在这个家到底有何乐趣？还有何自由可言？”闻笑天仰头喝一口闷酒说道。 “真是不想放假，在学校里自由自在无拘束的样子多好，放假还要回去受气。” “唉他始终不懂我。”闻笑天摇头说道。 “你还算好的了，我家的那位每日不见身影，从小到大见的面数扳手指都数的过来，不过我早已习惯了。”唐升听见闻笑天的话也颇有感触的点头。 “世卿，你的父亲呢？”闻笑天举杯看向韩世卿。 “我的父亲早已离世了。”韩世卿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落寞的说道。 韩世卿依旧是那副冷静沉着的模样，仿佛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无法激起半分的波澜，可能这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不好意思。”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自己在韩世卿面前谈论这么多让他伤心的事。 “来来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唐升感觉到气氛的尴尬，打个圆场说道。 “干杯！”三人高杯畅饮。 “老唐，你这院子里的树都是些什么树啊？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啊？”闻笑天看着这院子里的两棵大树问道。 “那是梨树。”唐升望着园中年久的梨树，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道。 “梨树？”闻笑天带着疑惑，再一次打量园中的梨树。 “这里原本是一片梨园，种着许许多多的梨树，每年的春天总会开出一片片雪白的小花，那场面就像是天空中下了一场雪一般，挂在在树上。” “雪梨花也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种花，那时候她总是对我说。” “雪梨花是纯洁的，它就像是天上的白雪一般晶莹剔透，是那么的美好和令人向往。”唐升抬起头望着那几棵梨树出神，开始回忆起那一年的春天。 “升儿，你知道娘亲为什么喜欢雪梨花吗？” “不知道。”稚嫩的唐升摇了摇头。 “因为雪梨花纯洁美好。” “但是你要知道美好的东西不会存在很久，就像这雪梨花一般，它的绽放只会在那短短的几天，虽然是霎那的芳华却又永恒的美丽。” “所以不要为离别而悲痛，我们不应该感到悲伤，因为曾经我们得到过美好，我们应该把所有的美好永远的放在心里，记住了吗？” “记住了。”略略肥胖的唐升认真的点点头。 “升儿真乖。”唐夫人蹲下身子摸了摸唐升的小脑袋。 “咳嗯嗯嗯嗯” 唐夫人用手中的丝绢捂住嘴巴咳嗽不断，懂事的唐升在母亲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 “娘，您好点了吗？”唐升关切的问。 唐夫人点点头手中的丝绢紧紧的攥在手中道“好很多了。” 面如金纸的唐夫人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妙，身子消瘦眼眶深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怜爱。 其实唐夫人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丝巾中的湿润还有那淡淡的腥味，时刻提醒着唐夫人，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虚弱消瘦，这仿佛都在告诉唐夫人留给她的时间无多了。 只是她放心不下眼前的小人儿，她放不下。她希望在自己能多陪陪他，至少在最后的时光能好好的看看他。 “父亲认为梨花是不祥之花于是把梨园尽数砍伐。梨园从此荒废后，我便把它改造成如今的少年阁用来收藏我的一些小物件。” “这几棵梨树就是曾经梨园的梨园最后的仅存了。”唐升轻轻的道出。 他把曾经所有的思绪悄悄埋在心中，那苦涩并没有道出而是顺着酒，让它一同送入内心的最深处。 闻笑天和韩世卿点点头，原来如此。 酒过三巡，菜食啖尽，大家都有些许醉意。 闻笑天突然提议“走！我们去斗鸡坊斗鸡！听说今天来了几个新的选手。正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看一会书。”韩世卿在喝完酒后，随手沏一杯清茶。 这少年阁如此清静的地方，对于韩世卿来说是一个绝佳的读书之地，韩世卿拿起书桌上的书摇摇头。品茶也一直都是众人的的习惯，茶气芳香杯中的清茶总是能轻易的唤人沉睡的心脾。 “我也不去，今天我还有点事。”唐升摆摆手说道。 “啊！你也不去那得多无趣啊！”闻笑天嘟嘟嘴无奈的道。 斗鸡对于闻笑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他觉得实在无聊，只好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不然这漫长的学堂日子简直让他要崩溃。 他享受和兄弟们一起玩闹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他可以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可以短暂的忘却现实中的所有烦恼。 可每一次玩人尽场散的时候，闻笑天总是感觉到心里空虚，一股落寞孤独侵占己身，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闻笑天喜欢狂欢。 面对韩世卿和唐升的扫兴闻笑天只能无奈的接受。闻笑天随手拿起一本武侠小说，沉迷小说世界中。 闻笑天时常在幻想，希望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在深山远林中遇到一位绝世高人，然后机缘巧合的传授自己一生的本领，最后戎马江湖快意人生成为举世敬仰的大英雄，他幻想着有那么一天。 “哎哎！老唐你干嘛去啊？穿得这么正经。”墙角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的华丽贡品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穿在唐升身上舒适飘逸形态优美。 高高的绾着冠发长若流水，发丝服帖顺在后背，唐升微仰着头背抵墙。 唐升淡淡问“帅吗？” “帅！”闻笑天附和道，韩世卿抬起那专注的眼，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这位帅哥打算去哪里啊？”闻笑天打趣的问。 “不告诉你。” “故作神秘。”闻笑天喃喃的道。 “哈哈哈再见！”唐升背对着两人摆摆手走出大门。 随着唐升的离开，韩世卿继续拿起手中的书继续读阅， 他就是这样简直就是一个书疯子，韩世卿可以随时随地的静下心来沉浸在书中，仿佛可以自成一世界，一个自由的精神世界。 闻笑天也尝试性的瞄上一会，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坐在那里的闻笑天就感觉到睡虫上脑，头晕脑胀的用双手苦苦的支撑这那沉重的眼皮，根本无法专心看书。 “世卿你为什可以整天都沉寂在书中？不累吗？每天对着这黑压压的文字。”闻笑天放弃了，斜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嘴里叼着笔对着专注的韩世卿问道。 韩世卿放下书卷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请说人话！”闻笑天无奈的看着那摇头晃脑朗诵经书的韩世卿叫道。 “两个字。” “专注！”韩世卿翻过一页，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专注？”闻笑天疑惑的回答。 “没错，专注是任由外界如何喧扰，我自守我一方清明。古人曾有专注读书蚂蚁爬过身子而不觉，大雁窗边飞过而不知，所以专注是读书最重要的事。”韩世卿轻轻的把书放下，看着闻笑天道。 “只是该如何专注呢？”闻笑天挠挠头讪讪的道。 “古语云：眼见形相，而心中无形相。耳听声时，心中无声。鼻嗅香时，心中无香。舌尝味时，心中无味。身触觉时，心中无触。意思想时，心中无法。久而久之便达到一种不动心的境界。当我们使感观和意识不与外界相勾结，自然能达到清明的专注的状态。” “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这难免也太难做到了。”闻笑天嘟囔的拿起那书本每当看到那黑压压的文字，闻笑天就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既然你觉得难，那只能说你只了解，并未真正的懂得。” “你心中还有疑惑，不懂书中之乐所以难以专注。” “这又如何解释？”闻笑天又一次疑惑的问。 韩世卿笑了笑然后问道“笑兄，你可曾觉得武侠小说无趣？” “不觉得啊。”闻笑天不假思索的摇头。 “那笑兄可曾觉得金银财货可会无用？” “不觉得。”闻笑天亦摇摇头。 “其实读书亦然，一为趣二为用。” “笑兄可以专注于武侠小说晃晃而不觉终日，就是知道其趣。不厌金银财货之多，是知道其用。” “所以当我们明白书中之趣，明白书中之用的时候，自然就可以专注。”韩世卿道。 “当笑兄真正明白读书的趣和用的时候，那时相信不用我多说笑兄自然也能专注。”韩世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老唐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疯子。”闻笑天像看怪物一样，望着那满脸堆笑的韩世卿。 韩世卿对着闻笑天眯着眼扯扯嘴似笑非笑。 “世卿，你这么聪明当然可以专注，而我跟你一点都不一样。”闻笑天摇头道。 “笑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并非比你聪明，只是我走得时间比你更久一点罢了。” “况且世间真正的学问也并非从书中所学。” “书中所学的是知识却并非学问。” “哦，这话又怎讲？”闻笑天又疑惑的问道。 “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如果能像唐兄如此的洞明人情，体察事物，深谙人性之道。” “何尝不是一门更为深奥的学问呢？” “只可惜唐兄始终不肯把心思放在正途之中。” “可惜啊！可惜！”韩世卿摇摇头道。 第23章 风雨前息 “就你们两个不正常，跟你们在一起就我还算是个正常人。”闻笑天彻底被韩世卿的话语给震惊。 如若说这些话语从胖子口中说出，闻笑天可以丝毫不在意。因为胖子的年龄和阅历自己根本无法比及，只是让闻笑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同龄人中也可以找到这种能人。 而且还一次找到两个，这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闻笑天只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为，跟他们相比让闻笑天感觉到自己是幼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需要自己去发现去挖掘潜能。”韩世卿微笑道。 “算了算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武侠小说跟你们聊天，简直太让人自卑了。” 闻笑天拿起书侧了侧身子，摆摆手道“跟你们这群人聊天，时刻要准备好一颗被打压的心，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 “跟他们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闻笑天捧着武侠小说喃喃自语道。 “总有一天会有人让你明白的，笑兄。” “只是那个时候，你又要用何等的代价去明白呢？”韩世抬眼望了闻笑天一眼，此刻的他正随意的翻阅武侠小说显得心不在焉。 韩世卿心里暗暗摇头叹息，不再多说。 其实闻笑天的心里认为，韩世卿说的都对只是还是提不起兴致。或许选择那条路实在是太难，简直难如上青天。 这也让闻笑天还没开始就已畏惧那未知的路，所以闻笑天还是选择逃避现实来安慰自己，因为这让他过得比较安稳，大不了就安安分分的在家做一个纨绔子弟罢了。 在闻笑天和韩世卿交谈之际，闻家将军府也正发生着一件耐人寻味之事。 “老爷，您这是要出去啊？”闻夫人带着侍女无意的发现，闻老爷在房中快速的整理衣物和行李，闻夫人停下了脚步关怀的问。 “唉朝中突然间发生了一些变故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有劳夫人你照顾好这个家了。” “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闻老爷平静的道。 即使闻老爷极力掩饰，闻夫人还是读懂了闻老爷内心深处的焦虑。聪明的闻夫人知道这是天下又不太平了，风雨要来将军府啊！ “老爷，我叫厨房炖了汤，喝完再去。”闻夫人关切的道。 “不了，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我多时了。”闻老爷打包好行李便道。 “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闻老爷拍拍闻夫人的手轻声道，脚步急促的离开房间。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闻夫人独自惆怅，丈夫的满目忧愁，儿子的纨绔不羁，一切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一把又一把的扎在她的心里。 “夫人。”侍女轻轻的把手中的丝巾递给闻夫人，好让闻夫人擦擦脸上的泪。 “吕”车夫动作娴熟的稳住马车，纵身一跳麻利的把车上的小凳搬到地上。 然后恭敬的对着帷幕中的人说道“老爷，到了。” “嗯。”马车的帷幕中很快的就传出一声回应，闻老爷缓步的从马车上走下来，抬头望着那大门之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 闻老爷停顿一会，叹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我们走。” “是。”车夫麻利的收拾，很快就驾驶马车离去。 闻老爷踏上马车离开，可是那金灿灿的四个大字却已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 “江南书院。” 闻笑天并不知道这一切，此刻的他早已沉沉的睡去，那本武侠小说还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口，他在做着一个梦，那个梦让他睡得无比的香甜口水鼾流。 天色向晚，闻笑天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望着那早已泛黄的天空，舒服的伸一个懒腰，霎时间一抹空虚的无力感袭来，闻笑天沉沉的叹一口气道 “又是无聊的一天。” 闻笑天站起身，扯扯身上早已皱折的衣物，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随便懒散的没模样。衣物不像唐升那样讲究和时尚搭配，觉得衣服能穿就好，不需要那么的折腾自己，所以他的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来回更换。 闻笑天走到桌前，倒一杯清茶咕噜咕噜的喝下肚。 “啊”闻笑天长长的舒一口气。 闻笑天走到门前，大院中世卿正在那光着膀子锻炼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扎马步等等。一组动作，一顿休息，有节奏的在操练着自己的身体。夕阳下那坚实的肌肉，就像他那坚毅的性格一样坚不可破。 “世卿又在这折腾自己呢？”闻笑天走上前说道。 韩世卿双手提着水桶牙帮子鼓起陇高，咬着牙强挤出一句“如果我连自己身体都掌控不了，又如何掌控住自己的人生？” “唉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着自己。”看着满头大汗脸色涨红依旧在那坚持着韩世卿，闻笑天不禁摇摇头。 “走了，回家吃饭去了。”闻笑天背对着韩世卿摆摆手。 夕阳下的韩世卿咬着牙“俯卧撑五十个。” 闻笑天知道韩世卿在走一条自己的路，即使是孤独韩世卿也从曾想过要放弃。 闻笑天无趣的摇摇头，跟韩世卿道个别便离开少年阁。 假日的时间总是很快过，闻笑天和闻老爷就像是猫和老鼠一般，只要一个出现另一个就立马消失，而闻老爷终日忙于公事只能在茶余饭后提点闻笑天几句，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理会闻笑天，而闻笑天也因此暗暗松一口气。 假期终于过去，闻笑天迎来新的一次开学。这一天闻笑天带着笑意站在将军府大门处，衣服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几件，但在闻夫人的整理之下焕发光彩，虽不华贵却干净整齐。 “喏，这是你的生活费。”闻笑天带着一脸的讪笑，乐呵呵的接过母亲手中的钱袋，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的衣食住行，不重视不行啊。 “能不能混的好就看这了。哈哈”闻笑天暗道。 “这怎么好像少了一些？”闻笑天掂量着钱袋嘟囔着嘴说道。 “还不是你！每天在学校闹腾那么多事，你父亲发话了要减你生活费。”闻夫人伸出手指点点闻笑天的头。 “唉真扫兴。”闻笑天蔫了。 “好了，不说了走了。娘再见，阿木再见，大家再见。”闻笑天向众人招招手，然后转身踏上马车。 马车走过集市穿过小道一路颠簸的来到书院大门，闻笑天快步跳下马车深深呼吸上一口气。 “自由的空气。”跟车夫道别后，闻笑天带着行李蹦蹦跳跳的走进去江南书院的大门。 “江南书院” 那四个大字依旧高高的挂在那个大门上，只是不知道它已经见过多少的人走进这里，也不知道多少人从这里离开这里。 开学的第一天，同学们总喜欢谈论假日里的趣事。这个说说自己去哪里玩，那个说说自己去了哪里旅游。只有闻笑天头斜靠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瘪扁嘴看着他们在高谈自己的暑假，而回想起自己的假日简直无聊得让自己抓狂。 “老笑，怎么这一开学就这个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笑兄，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闻笑天不回头也知道，这两人便是唐升和韩世卿两人。唐升个性张扬放荡不羁，韩世卿客气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 闻笑天面无表情的张张嘴说道“别烦着我心情不好。” 唐升和韩世卿相视一眼耸耸肩，一副不言而喻的表情。 “世卿，你假日干嘛去了？”唐升对着韩世卿问道。 “在八珍楼做帮工补贴家用呢？不知唐兄又有何消遣？” “我！秘密。”唐升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闻笑天发现最近唐升春风满面，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众人动作麻利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带容光的静静的看着夫子走近。 在学生们整齐响亮的问好声中，夫子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看来大家的假日都过得很不错啊，这上课都能这么高兴。” 台下众人微微一笑，只有闻笑天又暗暗的叹气。 夫子然后又说“既然来到书院大家就收收心，不要还沉浸在假日的欢乐之中。”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今天我们来说说论语。”众人翻开书本。 “古语有云，不成功，便成仁！那么这个仁是什么意思呢？”众人在夫子的询问下，同学们陷入了沉思。 “世卿你来说说。”夫子提点道。 “是。”韩世卿恭敬的站起来。 “曾子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儒家中仁的核心是忠和恕，仁是一种道德的标准，一种伦理标准。而《论语卫灵公》中也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 “所以此处的仁并非字面的忠和恕，而是衍生成那些为正义事业牺牲的生命。” “说得好！”夫子大大的赞赏韩世卿一番。 然后道“做任何事情皆有风险，这就是说做事情的人，要执着和努力也需要一点点运气，因为失败的后果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风险。” “这种风险比如说钱财，时间，生命。但是世界上有许多的东西，是比生命和钱财更为重要的，所以有些时候我们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成就了仁，这也并不见的是一件坏事。” “不知在座的各位同学，以后都有何等的理想和抱负？”夫子一时间问道。 “我想成为一名惊古烁今的文学家。”一个坐在前排的人说道。 “我想成为一名为人民请命的好官。” “我想成为一个商人。”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都有，众说纷纷。” “闻笑天你有什么理想？”夫子突然提点到闻笑天问道。 “我要成为一个为世人敬仰的大英雄，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做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富豪。” “那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为钱烦恼了。哈哈哈！！！”闻笑天在这一刻豪情万丈的起身，一股脑的倾泄出心里的所有想法。 当闻笑天说完之后，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一时间目瞪口呆的看着闻笑天。 “哈哈哈哈！！！”一瞬间众人哈哈大笑，眼神玩味奇怪的看着闻笑天。 闻笑天摊摊手反问道“这很好笑吗？” 夫子暗暗咋舌，显然是为的闻笑天的理想头疼。 “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人。”唐升拍手站起来道。 “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纨绔子弟，挥霍着家里的财产整日吃喝玩乐。”唐升的答案引来众人的侧目也各有不同。 有赞赏有不屑，更多的是嫉妒，人人都羡慕着他有一个如此雄厚的家世，也羡慕他那潇洒的生活。 闻笑天叹一口气便坐了下来，心里默默的对着这些嘲笑自己的人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韩世卿坐在一旁的韩世卿说道“笑兄，有自己的理想是一件好事，不用理会别人的看法。” 闻笑天带着笑意的看着韩世卿道“还是世卿懂我。” 闻笑天十分的庆幸，他庆幸有这么两个知己好友，也庆幸自己能来到江南书院这个神奇的地方。 一场原本无比严肃的话题，被唐升和闻笑天弄成不成样子，一时间欢闹声不断。 “这几个刺头实在是太难搞定了。”夫子暗暗的伤神。 课堂依旧继续只是他们不再谈论着那个理想，理想就好像在闻笑天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他总是期待着这颗种子有一天能成为一棵苍天的大树。 闻笑天突然想到自己从小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段时光，只是太久没有去想起。 “也不知天木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暗暗的道。 “阿木！” “阿木！” “哎呀！你怎么每天都呆在树上啊！”孙管家在树底下抬起头道。 “爷爷，我在看天空下的风景呢。”阿木站在树端，眺望远处。 “哎呀，你还在执着呢？树是不可能跟天一样高的，快下来准备吃饭。” “哦！好。”阿木动作麻利的从树上爬下来。 阿木轻轻的拍了拍天木的树干道“再见天木，我明天再来看你。” 啊木在天木摇曳的树枝下缓缓离开，啊木的心里总是在想，下一次要带着闻笑天一同看那天空下的风景。，下一次要带着闻笑天一同看那天空下的风景。 第24章 公子店小二 “咚咚咚”课堂时间结束。 闻笑天无聊的望着窗外的天空，闻笑天时常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一次却略有不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闻笑天心里下了个决定。 下课后同学们纷纷跟夫子道别，各自聚集自己的小团体，结伴同行。 闻笑天穿越拥挤的人潮，走到韩世卿面前直言不讳的道“世卿，你教我怎么学习。” 韩世卿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这倒是让闻笑天很是意外，他本以为韩世卿会嘲笑自己，没想到他这么平静。 韩世卿抬起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能坚持下去吗？” “能。”闻笑天不假思索的说，闻笑天的心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闻笑天早已幻想了一堆成功后众人膜拜的场面，那种场面简直让闻笑天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燃爆闻笑天心中的小宇宙。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你会后悔的。”韩世卿淡淡的说。 “你是不是受到刺激了？”站在一旁的唐升面带诧异与疑惑的问道。 “世卿你相信我，我可以的。”闻笑天没有理会唐升，坚定的看着韩世卿说道。 “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你只能在书院中安稳看书哪里都不许去。” “如果你能坚持下去，我就教你。”韩世卿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韩世卿眼神锋利的看着闻笑天。 这一天过后，闻笑天认真的坐在学堂中，每日跟着韩世卿上学下课读书写字，同学们都觉得闻笑天肯定是疯了。 “你看那个纨绔子弟最近居然认真起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哈哈哈” “他以为每日跟着书院才子一起，自己就成了才子了？真是可笑至极。” 闻笑天一路跟在韩世卿的身后，低头默默跟着。耳边传来的是众人的在后背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那时的闻笑天头都快低到胸口，不敢抬头看他们那嘲讽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唐升恶狠狠的对着众人瞪眼道。 “忍着，以后这种日子多得是，如果不行的话就早点放弃。”韩世卿仿佛看穿闻笑天的心思，只是淡淡的说。 闻笑天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咬着牙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两个月。 唐升脸上都出现惊讶，坐在教室中对着闻笑天说“哎，你小子认真的？” 唐升本以为闻笑天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是坚持到了两个多月，算算这三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 闻笑天拿着一本书端坐着只是显得心不在焉，其实只有闻笑天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强忍着性子就为了争那一口气。为了有一天能向他们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闻笑天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坐在这里，只是心里的真实感受骗不了自己，自己没有学习的天赋。 “唉我感觉我都快疯掉，现在的我简直看见书都要反胃更不要说学习。”闻笑天瘫在桌上眼圈泛黑，这几天他连睡觉都没有睡好每日烦躁。 “老唐你说为什么？世卿可以如此轻易的念书？而我就像没了半条命一样。我是不是一无是处啊？”闻笑天扁扁嘴再无志气的对着唐升问道。 “果然你还是没变，我还以为你疯了呢！”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闻笑天，唐升摇摇头淡淡的道。 “你怎么说话的？”闻笑天觉得唐升什么都好，就是爱耍嘴皮子。 “也不是，最起码你还有一个优点。”唐升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闻笑天探起头好奇的问。 “挺有自知之明的。”唐升淡淡的说。 “滚！”面对闻笑天的生气。 唐升叹一口气悠悠的道“如果就凭着三个月的功夫就能学有所成，那世卿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全都白费了？” “十年磨一剑，慢慢来。” “可这是十年啊！那也太久了！”闻笑天点点头，叹了口气道。 “那就看你咯！”唐升摊摊手表示无奈。 韩世卿从远处走来，闻笑天立马闭上嘴气氛略显尴尬，闻笑天本以为韩世卿是要好好训斥自己一顿。 “你做到了。”韩世卿走到闻笑天面前道。 “什么？”闻笑天奇怪的说。 “三个月的期限，你做到了。”韩世卿不咸不淡的说。 “真的吗？”韩世卿的那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在闻笑天看来简直是天籁之音，闻笑天掰着手指数着日子，他简直不相信的看着韩世卿。 然后转头看着唐升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最后在唐升点点头之下，让闻笑天知道自己真的做到了。 “哇哈哈哈”闻笑天真的是乐疯了，原来自己真的可以，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闻笑天雀跃的抓着唐升臂膀有点小激动和小骄傲。 “是是是．．．你成功了。”唐升点点头的道，心里也默默的对闻笑天认可一番，因为这小子虽然傻头傻脑的却总有着一股不服输的蛮劲。 “哈哈哈！！！”看着唐升第一次的吃瘪认怂，闻笑天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原来自己坚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这么有成就感的。 闻笑天不免的期待，期待韩世卿这个江南第一才子，到底会告诉自己一套学习理论。 “世卿，之前你说的我坚持下去就教我学习，现在我做到了你可不准食言哦！”闻笑天对着韩世卿说道。 “虽然你做到了，可是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只会一日比一日困难，你可做好准备了？”韩世卿问道。 “没事，我不怕。”闻笑天不在意的摆摆手。 “好，跟我走。”韩世卿点点头，他知道现在说这些闻笑天根本不会明白。 闻笑天兴奋的跟在世卿身后，唐升也好奇的跟随在后，他也想看看韩世卿到底能道出一套怎样的理论，只是奇怪的是，韩世卿带着闻笑天默默的走出书院来到八珍楼门前。 “世卿，难道我们要先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吗？” “好！我请客。”闻笑天豪气的道，大迈步走进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韩世卿叫住。 “我带你来这里不是叫你来吃饭的，是叫你来当店小二的。”韩世卿道。 “什么！”闻笑天和唐升都惊掉了下巴。 唐升用一脸同情的看着闻笑天，仿佛知道闻笑天往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轻松愉快。 “我当店小二？”闻笑天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后简直不敢相信，谁曾想到一个堂堂将军府的少爷，居然来八珍楼当店小二这简直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当？也可以，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此作废。”韩世卿丢下一句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转身离开。 “好好好！！！”闻笑天无奈的点点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闻笑天默默的跟在韩世卿的背后喃喃道“没想到我这堂堂将军府的少爷，也有给人当小二的时候。” 闻笑天心里的感叹韩世卿可并不理会，韩世卿带着闻笑天走进八珍楼，韩世卿带着笑脸的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是我的一个兄弟，他想过来做帮工，他说了只要管三餐不要工钱可以。” 面对韩世卿的请求掌柜的并没有转头，掌柜的正对着账本仔细的核对，一只手捻着其中一页，那精明的小眼泛着亮光，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打着算盘，那算盘在他的手中打得响亮，动作娴熟一看就知道是老人精。 掌柜的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抽空斜着眼上下打量了闻笑天一番，闻笑天最是受不了这种眼神。 那眼神仿佛带着蔑视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自己一般，自己何尝受过这等委屈？要不是韩世卿站在一旁闻笑天早就甩头离开，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将军府的少爷，怎么能受得了这等委屈？ 掌柜打量闻笑天一番后，便不咸不淡的道“这小子虽然跟你穿着一样的衣服，但却大大咧咧没有章法，不懂搭配毫无整理生活随意。” “你看看，你看看。就连这简简单单的腰带系得都比别人要宽敞随意，松松垮垮的不成样子。”装柜用嘴撇撇闻笑天的腰带。 在掌柜的审视下，闻笑天不得不重新整理整理着装。 “你再看看他的手白皙细嫩跟婆娘一样，一看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辈。” “像他这样的我们可不收，况且他也吃不了这里的苦。” “小伙子，我劝你啊！还是尽早离开省得大家以后闹得不愉快。”掌柜的品头道足的狠狠数落一顿后，便对闻笑天摆摆手，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账目核对着帐中数目。 “你！”闻笑天心里憋屈，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这般看不起。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白送给人当苦力都不要的地方，本来闻笑天还不想做这一些无谓之事。可就在老板的一番话语刺激之下，更加的激起闻笑天心中的一番斗志。 “老板，我不需要你的工钱也不需要你的伙食，我给你当小二只为证明你是错的。”闻笑天一咬牙一跺脚，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说出了这番话。 韩世卿并没有给闻笑天太多提示，更没有没有给闻笑天任何帮助，虽然他知道老板说的是事实，但这同时也是一种谈判的技巧。 “所谓喝彩是群众，褒贬是买家。只有真正懂得评论的人才是真正的买家。” 有些事还是得等他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会印象深刻，韩世卿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闻笑天不给他任何的提示。 唐升无奈的掩头心里暗暗地说“这傻小子，被人当水鱼还傻呵呵的往圈里套，不过这小子确实需要一番磨砺。” 掌柜的合上账本，眯着眼认真的看着闻笑天“你可要想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闻笑天发狠话的说。 “好！我也不亏待你，一天两顿饭至于工钱看你的表现定论。” “小伙子，你看这样可好？”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并没有让闻笑天白干，只是这薪水的多寡就另当别论了。 “好。”闻笑天点点头，对于他来说工钱的多寡根本不在意，自己这将军府的少爷还不至于缺这一点银子。 闻笑天只想向掌柜的证明自己，向那些嘲笑的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这样闻笑天的人生中第一次脱下书院的服饰，穿上粗布麻衣。 这一次闻笑天认真的整理腰带和着装，肩披一条白布条认认真真的当起了店小二，看上去还算是有模有样，闻笑天很快就迎来人生的第一个客人。 “小二！小二！过来沏壶茶！”一个满脸胡须的粗旷男子，走了进来大喊道。 客人随意的找个位子便坐下来。 “哎哎哎！小二说你呢！你发什么愣呢？”男子对闻笑天招招手大喊。 正在发愣的闻笑天被吓了一跳。 “这么凶干嘛？”闻笑天提起水壶慢吞吞的走过去，嘴里喃喃的道。 “真是一点都不机灵，这掌柜的怎么选的？选上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人当店小二啊。”男子一只脚抬到凳子上，剥着闻笑天顺手拿过来的毛豆和花生，喝着茶嚼着花生的嘴还念念有词的说道。 闻笑天给茶壶里添上一些热水心里好一阵的咒骂，可还是强挤着笑脸迎上去，毕竟在其位谋其职，这点道理闻笑天还是懂的。 “客官想吃点什么？”闻笑天笑着问道。 “都给我好好说说都有什么好吃的。”男子斜着眼瞄了闻笑天一眼，手里剥着毛豆不屑的问道。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客官有钱要吃什么有什么。”闻笑天道。 “混账！”那客人拍桌而起，大声喊道。 “你看不起谁呢？”客人很是生气。 闻笑天退避几步只为躲避他那飞溅的口水，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歉意。 客人看着闻笑天一脸的不在意感到意外，他本以为闻笑天会因此害怕，然后摆摆手说道“去去去，把你掌柜的叫来。” “真是晦气，这吃顿饭还能遇见你这个愣头青。” 八珍楼店里就这么大点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老板的眼睛，掌柜的老早就带着笑脸迎过来了“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呢？”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客人斜着眼打量着老板，就像掌柜的当初打量闻笑天一般充满蔑视高高在上。 “是是是，正是小的。不知客官有何吩咐？”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对着客人说。 “小子，你好好看看，这才是因该有的服务态度。”客人转头对着闻笑天说道。 “切，戚戚小人欺软怕硬。”闻笑天侧着脸撇撇嘴道。 “掌柜的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店小二？居然看不起我们着些客人，你可知道顾客至上？”客人见状恼怒的指了指闻笑天，对着掌柜的破口大骂。 第25章 后厨 掌柜的转头赏了闻笑天一个大黑脸，掌柜的虽然知道这小子会惹麻烦，但是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就先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你！给我滚到后厨去。”掌柜的大手一挥让闻笑天离开。 随后掌柜的对着客人点头哈腰的道歉，笑脸相迎却始终没能换来客人的原谅。 闻笑天心里暗暗的松一口气，推开进入后厨的围帘，回头看着那满脸尴尬笑容的掌柜的。一时间愣了愣，无奈的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几分对不起这个掌柜的。 这个看似尖酸刻薄的掌柜的，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好的，闻笑天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后厨。 后厨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大厨抓着锅铲在大火中翻炒，二厨在身旁静静的看着打下手，闻笑天站在大门处只听见大厨说。 “盐” “是！”二厨迅速答应，然后二厨从琅琳众多的调味品中快速找出盐。 “调味酱。” “是！”二厨又动作麻利的去调味。 “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啊！慢慢吞吞的。”二厨忙活得满头大汗，大厨依旧不满的骂道。 “是是是．．．”面对大厨的责骂二厨不敢生气，连连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又快速几分。 “碟子！” “是！” “我要的是温碟子，不是冷的。” “哐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闻笑天一跳。 “这不是为难别人吗？真是的。”闻笑天喃喃道。 “是是是”面对大厨的责骂二厨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唯唯诺诺的立马从蒸汽中拿出一个温蹀。 大厨的随口一句话随时就把二厨忙的晕头转向的，闻笑天总能看见二厨在围绕着大厨，忙里忙外东奔西跑的。 在这狭小的空间额头上满是汗珠，即使如此大厨依旧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而二厨还带着笑脸给大厨递上，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安静的呆在他身边，仿佛大厨就是一个绝世的美人一样，人人都围绕着他转悠。 大厨把锅中的食材抛在空中的翻腾，烹醋燎火，那可是火随菜转菜随瓢走，前推后翻左捭右阖，东南西北四野八方啊！ 这不，不一会的时间这一碟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出锅了，那冒腾的热气是时光的幽香啊！在大厨娴熟的在上面放了几片红白萝卜的雕花，一道经典就让他推送出去。 大厨完成一切后，拿起挂在腰上的白布条擦擦手，对着忙碌的众人循循教导道“煮面看汤底，海鲜重味鲜，如果食物油腻就要懂得放蔬果瓜菜调节，就如人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般。” “一个优秀的厨师，不仅仅要懂得食物之间的搭配，还要时刻明白食客们的需求，不然你们永远只是一个二流的厨子，不是一流的厨师。” “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的道，一群厨师顷刻间变得认真专注。 “在普通人眼中这些或许都是菜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个人。一个人如何对待做菜他就如何对待他人，好的品质就是掌握做好每一个细节每一分的火候。” “一个能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的厨师，他本身就不简单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众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用功可食客脸上的表情不会说谎。你们也可以不奋斗但那荒诞的人生会告诉你，现在的偷懒是多么的愚蠢。”大厨对着手下的教导，时不时的还会冒出几句粗鄙的脏话。 闻笑天站在远处突然间的发愣，他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厨房，居然有如此大的学问，这些都是他以前从不知道的。 “难怪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闻笑天心里嘀咕道。 这里的一切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瓜果肉食井然有序，就是那简简单单的土豆丝，都被一根根的摆放得整整齐齐，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长宽，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厨房的分工也是细致的，有人切菜，那十几把刀让闻笑天分都分不清楚每一把的作用，但是在厨师手里却可以翻出花来。 有人炒菜，那熊熊的火焰漫天的油烟，还有那在锅中不停翻腾的食物，每一个动作环节衔接都十分重要，厨师们麻利的动作如此琅琳的调料让闻笑天应接不暇。 有人精雕，手中的小刀一笔一划的在食物上雕刻，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准确无误的雕刻出想要的花样，没有一些硬功夫只怕难以做到啊。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又不显慌乱，工作分明条理细致，就如那转动的风车一轮接着一轮一环接着一环，不需要交流也如此的默契。 “哎！你小子干什么的？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你不知道啊！”大厨走了过来大声的喝道。 闻笑天这才清楚的看清大厨的模样，他个子矮小皮肤黝黑，可那宽大的背膀粗壮有力的手臂和那浓眉的大眼睛，让闻笑天感觉到这大厨不一般。 大厨正冷冷的看着闻笑天，大厨手里拿着筐子里面装着刚刚被打碎的碟子。 闻笑天被吓得一咯噔，心里暗暗的道“一个个子矮矮皮肤黝黑的人，没想到居然能管理好这么一大群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当大厨准备准备把那碎渣滓拿出去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像呆头鹅一样站着的闻笑天，在厨房门口东张西望的，还以为是对手派人来偷师的呢。 “我是新来的。”闻笑天或许是被大厨刚刚的一番话所打动，此刻的闻笑天少了几分狂妄，毕恭毕敬的回答。 闻笑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面对那极高的温度呛人的油烟，就仿佛就像面对一场场的战争一般不敢懈怠。 闻笑天深会大厨的凶狠二厨的憋屈后。闻笑天早把脾气全部收敛，这一刻让闻笑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 “新来的？”大厨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闻笑天，这小子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样，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没想到居然是个新来的。 “好！” “那你去把那里的蔬菜给我洗干净咯，还有那些鸡给清理干净。” 闻笑天转头望着那堆积如山的蔬菜，和静静躺在那里的十几只刚被宰好的鸡，暗暗咋舌。 “我？”闻笑天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不是你不然还有谁啊！小子想当厨师就要给我好好的干活，从基本功做起。别整天傻乎乎的站着像个呆头鹅一样。” 大厨留下了几句，然后就拿着手中废弃之物走出厨房。 走的时候还摇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如果个个都能像那个韩世卿那样努力，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我又不想当厨师。”闻笑天看着大厨的背影喃喃道。 “这么多！”闻笑天看着那堆积如同山高的蔬菜掩头难堪。 “不多，清理完这些后面还有呢！”旁边有一个厨师不咸不淡的说道，好像在叙述一件简单的事。 “啊！”闻笑天转头看着他的背后，原来还有一堆的蔬果面前的一切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哦！我的老天。”闻笑天默默的走上去，无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韩世卿独自一人搬着小凳子安静的蹲在那里手上满是鸡毛，韩世卿时不时的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闻笑天脚步轻快的走过去，因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能找到一个熟悉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世卿。”闻笑天对着韩世卿欢快的喊道。 韩世卿抬起头奇怪的看着闻笑天“你不是当店小二吗？怎么进来了？” “被赶进来了。”闻笑天无奈的耸耸肩讪讪一笑。 “你这小子。”韩世卿摇摇头。 “世卿，你每天对着这些东西不无聊吗？”闻笑天奇怪的问。 “忍着。”韩世卿丢下两个字手中的动作没有一刻停顿。 “忍着？”闻笑天不解的道。 “韩信当年为参军忍受胯下之辱，唾面而自干最后成就霸业。越王勾践为一雪前耻，卧薪尝胆十年最终才能吞灭吴国。” “成大事之人是忍着所有的痛苦发奋前行。想当英雄这点苦都吃不了，我看你呀还是趁早放弃算了，免得半途而废自取其辱。”韩世卿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并没有看闻笑天一眼。 韩世卿把快速的清理好的鸡毛，放进木盆中清洗，转身抬手擦擦汗又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句话我家的老头子经常对我说。”当韩世卿说出第一句闻笑天就知道，韩世卿说的是孟子所说的这句话，这句话闻笑天从小就听着长大的简直倒背如流。 “没错。把一切的枯燥的事情都可以看做是一种磨练与修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明白书的作用沉住那颗躁动的心。”韩世卿淡淡的说。 闻笑天总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的坚毅，让他年纪轻轻的就变得如此的成熟。 闻笑天蹲下来第一次安静下来，安静的去感受着枯燥的生活，闻笑天抓起一只已经断气的鸡，用手摇了摇鸡头。 “从来都只有我吃鸡，没想到也有我杀鸡的时候，一个将军府的少爷能当成我这样的，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了。”闻笑天喃喃自语，开始正式接受这个事实。 “开饭啦！” 忙活一天的闻笑天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吃饭是他在这地狱般生活的唯一希望和曙光。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在桌子旁，饭桌子有四五桌，闻笑天随意的找一桌坐了下来，看着五六个人就吃那么三蹀少得可怜的菜，居然还有一碟是青菜。 “这里的老板太黑心了。”闻笑天抱怨的暗道。 可是肚子的咕咕作响，时刻提醒着闻笑天没有挑食的权利。闻笑天夹起一口肉放进了嘴里品尝着，也不知道是这里的厨师特别还是闻笑天特别的饥饿。 “嗯这肉还挺好好吃。”闻笑天笑着对着身旁的几人说。 说完闻笑天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记洗手，便放下筷子跑出去洗手。可等洗完手回来的闻笑天，很快他就惊掉手中筷子，因为眼前的三盘菜早已空空如也。 身边所有人的碗边都多了一陇高耸的菜，吃得津津有味。很显然饭菜已然全部被他们清空，而自己的碗上除了白饭，简直干净得比闻笑天的脸都干净。 闻笑天夹起最后一根青菜，转头对着他们说“你们也太狠了。” 众人纷纷转头离开桌子走去另一处，一个小胖子还坐在原位堆着满碗的饭菜，对着孤立无援的闻笑天说“小子，这是每一个新人来的第一课。” “这是为了告诉你，在这个僧多肉少的时代里有得吃就很不错了，你就别那么多的讲究。” “这次还能给你留一根菜，下次小心连一根菜都没有。” “你啊！好好体会。”小胖子给闻笑天上了一节生动又精彩的社会实践课，小胖子说完就转身离开，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吃饭。 众人一个一个的吃饱离开，只有闻笑天看着碗里那一条孤零零跟自己一个德性的青菜。 韩世卿摇摇头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坐落在闻笑天的身旁，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闻笑天“混蛋。” 闻笑天大力的咀嚼着白饭，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大门处，一顿饭倒也是吃的有声有色。 韩世卿颇为无奈的说“别怪他们，他们也不过是闹着玩。” “闹着玩是要分场合和分寸，他们这明显是欺负人。”闻笑天不忿的说。 韩世卿叹一口气，从碗里分上一些菜给闻笑天，淡淡的说“许多事情我们只能面对现实。” “这不是现实，这是每个人的追求。” “老唐说得好，追求不同结果也大不相同。他们争到的不过是一顿饭，输掉的却是人品。” “笑兄，这是一个看中结果的时代，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时候任何的秩序不过是一纸空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饿着肚子。” “那我们就可以无视秩序随意的伤害别人了吗？对不起这一点我做不到。”闻笑天冷冷的道。 “这”韩世卿暗暗咋舌无法反驳。 “世卿，你把事情都想得太悲观了，我家老头说君子善于独处，不别给别人添麻烦是最基本的教养。” “以前的我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我觉的很有道理。” “说得很好。”韩世卿赞赏的道。 “如果你想要规范秩序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闻笑天好奇的望着韩世卿问道。 第26章 “醒” “秩序的规范无非两种外在的压力和内在的修养。像你这种就是内在的修养，让你主动的遵守秩序与规则。” “那什么是外在的压力呢？”闻笑天问。 “外在的压力是明确法令清楚某种行为背后所要承担的后果。就如国家的法律，游戏的规则，这些都是一种秩序的手段。” “你想要改变现状有三条路可以走。” “哪三条。”闻笑天沉着思考道。 “其一是成为规定秩序的人用你的权力去规范的秩序，比如这里规定秩序八珍楼秩序的就是掌柜的。如果掌柜的要管教他们的话相信会比你容易很多，因为他拥有规定秩序的权力。” “而这等权力并非一般人所能够拥有，需要有足够的资源和实力。” “其二是用你的能力去选择你想要的环境和秩序，如果你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你，那你就寻找适合自己的那一片天地，因为那里的人更愿意遵守游戏规则。” “其三如果既没有权力改变也没有能力选择，那就适应规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如果你既没有权力规范秩序，又没有能力选择你想要的生活环境，还无法适应当前的生活那你就只能被淘汰。” “怎么感觉这世界就这么的残酷。”闻笑天吃惊的道。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接触这个世界，只是这些言论让闻笑天彻底颠覆之前的所有认知。 “这本就是生活。”韩世卿平静的道。 “其实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有真善美的。有简单的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功利之心。” “世卿，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虽然跟他们在生活在同一个圈子，可是你更有才学也更有教养，比起我这纨绔子弟要好上千百倍。”闻笑天笑着道。 “好了吃饭，菜凉了。”韩世卿在闻笑天的一番言论中突然愣住，随后叹口气道。 看着闻笑天欢快的吃饭，韩世卿忽然间觉得眼前的闻笑天有些时候冒冒失失的，可是有些时候却也傻得可爱。 有人说或许是他涉世未深，可韩世卿认为那内心最深处的善良是掩藏不住的。 它就如黑暗中的烛光，即使黑暗早已占据了整个世界，那烛光依旧摇摇曳曳的点燃一片净土。 傍晚时分。 “啊！累死我了。”闻笑天推开房门看着唐升还在忙活的背影，闻笑天累的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怎么了？”唐升撇头瞄了闻笑天一眼。 “世卿，这小子简直是就是个异类，以前我只以为他脑子非比寻常，没想到他的身体和他的脑子一样异类。”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我当了一天的小二已经够累了，他居然还要拖着我去折磨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我精神与身体都受到严重的摧残。”闻笑天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的说道。 “俯卧撑，仰卧起坐，提水桶什么的，总之什么费力他就做什么。” “天啊！这世界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异类的人存在！”闻笑天仰天大叫倒在床上。 唐升掩嘴笑了笑，问道“那你的小二当得怎么样？” “唉别提了，这里催那里赶忙里忙外的还不讨人好脸色。” “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啊！悲风之下处处是凄凉啊！” 闻笑天摊摊手仰头睡倒在床上，再无谈天的心情他太累了。 累得眼皮都在打架只想重重的睡下，闻笑天这一次是他睡得最香甜的一次。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沉沉睡去，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没有深深的自责只想睡去。 就这样，闻笑天每日跟着韩世卿过着这种勤工俭学的日子。 每天听完夫子的课，闻笑天就要跟着韩世卿那个异类折磨自己的身体，自由时间还要跟着韩世卿出去挨骂。 一天下午。 “哎哎！你看看那两人又来了。” “他们这天天这么练不累啊？” “就是！就是！你看，你看。那个不是那曾经的纨绔子弟闻笑天吗？他怎么也来了？” “他啊！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风头正盛着呢！曾经的纨绔子弟想着翻身，以为跟着才子就能变好。” “听说他还在八珍楼里当店小二呢！” “真的假的？” “真的。”众人议论纷纷。 闻笑天被说德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生气了？”韩世卿就这么看着闻笑天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个过程很痛苦只是这一切都得由他自己独自承受过来。 “没有。”闻笑天摇摇头回答道，韩世卿很明显的感觉到，闻笑天志气在一点一点衰落。 “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在意别人恶意的目光。” “因为那样的你永远无法活出你想要的样子，最后只能像他们一样沦为平庸。这世界上只有庸才才不会招人嫉妒。” 闻笑天抬起头看着韩世卿，韩世卿那坚毅的眼神让闻笑天斗志又重新燃起。 “对，世卿你说的对。” “你知道这个生活为什么残忍吗？”韩世卿道。 闻笑天疑惑的摇摇头。 “生活是不管你逃避也好面对也罢，麻烦总是那么不间断出现的。” “它从不理会你是否年轻，是否承受的了是否愿意，该来的它都依旧会来。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生活永恒不变的真理。”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灾难降临之前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更加强大，只有这样才能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挫折。” 闻笑天缓缓的抬起了头，他看见的是一张坚毅而肯定的脸，那双眼睛始终充满斗志，眼中的光从未熄灭过。 那张脸闻笑天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是他想要的生活，那是他想要的样子。 “走！”韩世卿对闻笑天说。 “嗯！”闻笑天抛开所有的包袱点头道。 一番艰苦的锻炼两人均喘着粗气汗流浃背，闻笑天也终于可以坐下松一口气，闻笑天无意间问韩世卿。 “世卿，为什么你不教我学习，而是叫我锻炼去当店小二？”闻笑天的看着韩世卿奇怪的问道。 “教你如何学习的那是夫子，而我只会告诉你的是如何清醒。”韩世卿喘着粗气，语气淡然得道。 “清醒？”面对这个新奇的词语闻笑天满是疑惑。 “其实我从未想过你会坚持下去，本以为你不过是一时的热血一时的冲动，难以坚持过三天。”韩世卿看着闻笑天道。 “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韩世卿欣慰的一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一次我真的希望改变一些东西。”闻笑天微微一笑，他很庆幸能遇见韩世卿，只是闻笑天更庆幸的是自己坚持下来能够体会到这一切。 “好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当你走得足够远时你就会发现，生活正在一点点的变好。” “往后的一切你只能靠你自己。”韩世卿轻言道。 “谢谢。” 闻笑天站起身用最真诚的态度，给韩世卿深深的鞠上一个躬。不得不说，韩世卿是闻笑天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导师，因为他彻底的改变了闻笑天的固有思想。 韩世卿没有给闻笑天讲道理，而是用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让闻笑天明白眼前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闻笑天也渐渐明白有些事情只有当自己经历过之后，才会彻底的醒悟。 而当闻笑天醒悟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世界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番的风景，那些道理就变得不再模糊不已，而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他能感觉到那一刻自己的成长，渐渐的闻笑天喜欢这种拨开迷雾感觉，这是一种得到清明的感觉。 韩世卿不知道他一个无意的举动，却成就了闻笑天一生，这也是闻笑天重大转折的开始。 “来来来喝酒。”唐升坐在破庙之中与胖子两人喝酒谈天。 胖子举起酒杯道“古人有云：醒食山中之酒，一日千醉日，今之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安得一服清凉散，人人解醒。” “饮了山中酒，是要醉上千日的，可千日之后还有醒的时，而世人昏昏逐逐，一生不由清醒。哈哈哈哈”胖子问。 “这醉是人生之常态，太清醒反而痛苦。世人醉的不过是以名利做曲，以声色为水，所酿出的欲望之酒。这种酒初饮时心以昏醉，不知身在何处。” “再饮之后就会因渴而求，求而愈渴，渴而愈求，终至一生性命与之而不复醒。此时若问心在何处？心以迷失在名利声色之中，若问身在何处？身以追求幻影不止歇，迷失了自己。”唐升回应道。 “是啊！山中之酒能醉人千日，千日之内不能自主，欲望之酒却可以醉人的一生，让人一生之都不能自主。” “酒醉之人只要给他喝下醒酒汤就能清醒，然而在名利声色中沉醉的，要如何唤醒他呢？到底应该如何唤醒那迷醉的心呢？。” “管他呢！来喝酒，喝酒。”唐升举起酒杯道。 酒过三巡后。 “唐小子，最近怎么不见那个闻小子呢？”胖子也是好奇，这闻笑天已然多次没有出现在这唐升身旁，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啊！当店小二去了。”唐升摆摆手道。 “额哈哈哈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也有当店小二的时候。”胖子哈哈大笑。 “是啊！人生总是充满了奇妙。”唐升点点头也邪魅一笑。 “他为什么要去当店小二？”胖子疑惑的问。 “或许他喝醉了，是时候想要清醒了。”唐升微微一笑，满是深意的回答。 “额哈哈哈好！醒才是人生的第一要务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唯有醒了，才能明白生命之可贵宇宙之真实。才能停止在醉梦中做一些纷乱的幻影之时感受真实。” “这马儿要是没有了马蝇的叮咬，就会变得慢腾腾，走走停停。如果有马蝇的叮咬，马儿就不敢懈怠，跑得飞快。” “这人啊！有时候也需要一根鞭子，只有被不停的抽打，才不会松懈，才会努力拼搏，不断进步。”胖子带着醉眼道。 唐升赞同的点点头“是啊！” 两人目光深邃的相顾一笑，醉倒在破庙中。 一周后。 “哐啷！哐啷！” “你！你，给我滚出去！”一声怒骂响彻天地，整个厨房被弄得鸡飞狗跳。 “啊！”韩世卿再一次掩头看着闻笑天，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是闻笑天这一周里的第几场了，历史仿佛在闻笑天身上不间断的重演。 闻笑天不好意的挠挠头，掌柜的脚步急促的走入厨房，看着满地的残渣碎片。 对着闻笑天骂道“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说啥啥不会干啥啥不行，除了一张吃饭的嘴啥也不会，洗个碗你还能全给我打烂咯。” “小子，哦不！爷！这一次你是大爷的，求求你行行好。” “我这小庙真的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放过小店可好？”掌柜的低着头望着满地的残渣脸上满是心痛。 “那可都是银子啊！”专柜低着头仔细的数着，自己又无故损失多少银两。 闻笑天感到一阵失落，残酷现实告诉他，自己真的很没用。前几天还大肆放扬雄心壮志，没想到如今就现实狠狠的给甩了一巴掌，而且还是个连环掌。 “涉世亲躬方知难。”可是意外的是，这一次闻笑天没有退缩整理整理失落的心情，准备重新开始，默默的承受这一切苦果。 闻笑天抬头看见韩世卿正托着掌柜的给自己求情，心里满是感激同时又是愧疚。在韩世卿的恳求之下，掌柜那张板着的脸有所缓和。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出去招待客人去，这一次如果你在搞砸了，我就撵你出去。”掌柜的放狠话了，闻笑天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闻笑天拿起一条白布条走出去厨房，安静的等待客人，不一会就招呼了几个人。 一番游走后，闻笑天心里总感觉众人并不满意自己的招待。 就在闻笑天疑惑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二，给我上一壶上好的茶随便来几个好菜。”闻笑天笑了笑，那如此熟悉的声音闻笑天怎么可能听不来。 “老唐，你怎么来了。”闻笑天兴奋问着唐升。 第27章 开窍 “吃饭啊！”唐升喝着茶带笑回答道。 “顺便看看你这店小二当得怎么样，没想到昔日堂堂的公子哥如今也有当小二的时候，这等好事是得好好看看，不然以后可难再看了。”唐升打趣的说。 “滚！”闻笑天脸上不悦的说道。 唐升哈哈大笑问道“怎么样？这店小二体验可还愉快？” “唉，别提了，说啥啥不会干啥啥不行，招待客人还被人一脸嫌弃。”闻笑天深深的叹一口气，只感觉人生甚是艰难。 唐升带着笑意的说“就你那张死鱼脸好像别人欠你千八百万两似的，天天摆着个臭脸还招待别人，不吓到别人就不错了。”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闻笑天道。 又来了几个客人闻笑天又走了几桌效果依旧不明显。 “哎哎像你那样是弄不好的。”唐升对着闻笑天说。 “那你有何高见？”闻笑天心里不悦，因为我觉的唐升一直都在那看自己的笑话。 “唉过来。”唐升对着闻笑天招招手。 闻笑天疑惑的走过去，此刻又来了几批客人，闻笑天先给他们上好餐牌和茶水和小吃，再次走到唐升的身旁。 “怎么了？”闻笑天奇怪的问。 “学着点！”唐升指点道。 “你看看刚刚走进来这几批人，有什么不同？”唐升问。 闻笑天抬头看了看“没什么不同的还不是都来吃饭的。” 唐升鄙夷闻笑天一眼“你看那一桌，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子怀中还有一个襁褓的小孩过来，说明他们可能是一家子。” “所以呢？”闻笑天抬头看了看，确实是一家三口但是也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啊！”唐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得用心观察，看他们的穿着都相对比较华贵，说明他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男子虽一直看着餐牌却时刻转头询问女子意见，说明这个小群体中这个女子可以被视为决策者，也就是说只要女子同意的东西男子一般不会有所反驳。” “哦！那我应该怎么做？”闻笑天点点头，唐升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闻笑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说道。 “你还真是笨啊。”唐升彻底无奈道。 “你过去之后，给那男子推荐一些清淡水润养颜的食材。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一般来说女子所食之物偏为清淡，比较注重容貌与身材。” “至于价格方面，可以推荐价钱稍微贵一点。毕竟人家不像你这穷酸样，人家吃饭重要的是面子也增加饭馆的收入。” “然后再顺口说说女子吃完以后会更漂亮，孩子吃完以后会更健康，这生意就基本上没问题了。面带微笑不要整的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别人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报仇的。”唐升如同倒糖豆一般的滔滔不绝。 “还有一点很重要，一定要记住！一定！这都要对着那男子说。” “毕竟出门在外的男人总是要面子，让女子决定是尊重吃饭吃什么的本身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不能丢了男人的尊严，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怕老婆。”唐升特意叮嘱的闻笑天道。 “噗哧。”闻笑天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我是不是在欺骗她们？”闻笑天带着一脸坏笑的说，唐升的话彻底的触动到闻笑天的笑点。 “迂腐之见！”唐升道。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唐升问。 “吃饭的啊！”闻笑天不假思索的说。 “那你是干什么的？”唐升又问。 “嗯服务他们吃饭的。”闻笑天认真的想了想用准确一点的词汇说道。 “那不就对了吗？难道让客人吃的开心不是你的职责吗？”唐升反问道。 “这”面对唐升犀利的言语，闻笑天一时间无法反驳。 同时心里也暗道“这好像也没有错。” “再说了我一没骗二没偷三没抢，只是合理推荐为了他们吃得开心着想，有错吗？” “好像也没错。”闻笑天点点头回答道。 “最最重要的是，那女子的难道不漂亮吗？” 闻笑天听了唐升的话，抬头认真的看了看那坐在远处的女客人说道“是挺漂亮的面若桃花皮肤白皙，虽然生了小孩年龄稍大，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反而看起来更加的成熟多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那你夸夸人家漂亮又有何不对？”唐升反问道。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闻笑天点点头。 唐升的一番话语让闻笑天彻底的醒悟，他从未想认真想过过这些东西，这一刻闻笑天彻底开窍了。 “再看那一桌。”唐升又指了另一桌。 “哦。”闻笑天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抬头望向另外一桌。 “几个男人过来吃饭没有携带女眷。”闻笑天认真的看了看说道。 “你还真是。”唐升有被闻笑天说得哭笑不得。 “你看这几个人，虽然是几人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旁边都放着包袱动作神态之间有着几分疲倦，应该是刚刚赶路过来的，此刻肯定非常的饥饿。” “所以你可以给他们，尽量推荐一些肉食和快速食品，以缓解他们的饥饿与疲惫。”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剩下的就看你自由发挥了，去。”唐升对闻笑天摆摆手道。 闻笑天听完唐升的话点点头，想着唐升教给的方法心里寻思着怎么招呼好这些客人。 “客官，需要些什么吗？”闻笑天带着笑意，快步的走向那一家三口。 “嗯先看看。”男客官看着满带笑脸的闻笑天也客气的点点头道。 “夫人，你看这个怎么样？”男子对着女子问道。 “太油腻了，不想吃。”女子皱起眉头厌恶的道。 “那这个呢？”男子又指另外一个。 “上火。” “这个？” “太生冷。” 闻笑天站在一旁偷偷的暗笑“这人实在是太榆木了。” 闻笑天打算按照唐升的方法出手拯救他。 “客官，您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店最先推出的雪梨老鸭炖汤。”闻笑天适时的说道。 “哦！那什么东西？”男子挑挑眉有几分好奇的问。 “这东西滋阴养颜，吃了以后皮肤都会白上几分，以前有那么几个生了孩子的妇人天天过来，就为了喝这个汤，她们说生完孩子后脸上长斑然后过来喝了以后就慢慢的淡了。” “真的吗？”还没等闻笑天瞎编完，没想到女子居然这么大反应就立马的问道。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只在厨房里头，隐约的听见的厨师们的话然后套用几句，。 “当然。”闻笑天呆呆的点点头道。 “好，就要这个。”女子显得很是开心。 “可我不喜欢甜食，我喜欢吃肉。”男客嘟囔道。 “那您可以点一些羊肉等，我悄悄的告诉你这里其他的倒是不怎么样，但他的羊肉倒是很不错，还有那水煮鱼。” “羊肉经过大火烤涂上油，洒上盐，加上这里秘制调味料，那真的是想想都会流口水，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咬上一口那感觉简直是人间美味，最后再洒点孜然粉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水煮鱼也是这里的特色，当然如果不喜欢辣椒，清蒸也是不错的选择，吃鱼既营养又养颜。” 闻笑天如数家珍的一一细述，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对食物有着偏执追求的人，对吃有着无比的热情，这点事情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好，就这么定了。”男客官听完闻笑天的话立马笑着说道。 “谢谢客官，请稍候。”闻笑天满脸堆笑。 这么多天了他终于找到那一点快乐，他发现自己好像做着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比拯救了世界还要高兴几分，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闻笑天的心里很满足。 闻笑天发现当自己以一种不同的心态去面对的时候，原本枯燥的事情也变得有趣了几分，看着他们在逗乐怀中的小儿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闻笑天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另一桌闻笑天也如此炮制，他们很高兴走的时候。闻笑天还从他们口中听说了很多奇闻异事，那些是四处跑商的商人，他们的见识广博告诉闻笑天许多地方特色，让闻笑天大开眼界也让枯燥的时间变得快速。 他们都接受了闻笑天的推荐，当闻笑天把饭菜端在了他们的桌上，他们脸上都扬起了赞赏的微笑，这让闻笑天十分的开心。 可当闻笑天忙完一切的时候，再回头望向唐升却发现他早已离开，桌子上只留下那一杯茶，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从那一刻开始闻笑天用心的去观察来往的每一个客人，他切实的发现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特点，有的是为了充饥，有的为了欢聚，有的是男女间的约会，也有的纯粹为了打发时间，坐在这里。 闻笑天观察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表情，体态，还有他们的着装。 心里默默猜测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跟他们打交道？这让闻笑天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那一夜，闻笑天脚步轻快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提着老板奖励的一些糕点，这简直是意外之至。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发现，那个只会压榨劳动力的老板居然如此的善良可亲。不过闻笑天知道这一切都是唐升给自己带来的，所以闻笑天想好好的犒劳唐升一番。 “唐兄！在干嘛呢？”闻笑天站在门口道。 “你怎么了？思春了？”唐升打一个冷颤，眼神嫌弃的看着闻笑天。 “从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闻笑天走进房间放下手中的糕点。 “你怎么连缝衣服都要自己动手啊！居家好男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闻笑天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瞄了唐升几眼发现他秉着烛光，拿起针线在一针一线的缝补着衣服，不免打趣的问道。 “衣服不合适自己动手改动一下，让它更符合我那潇洒的气质。”唐升头也不抬的道。 闻笑天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给你的。”闻笑天把糕点放在他的面前。 “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唐升意外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说什么事？”唐升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唐兄啊！”闻笑天带着一脸的笑意双手摩擦。 “今日在唐兄的一番提点下，让小弟茅塞顿开收获颇丰”闻笑天学着韩世卿的样子滔滔不绝。 “停停停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整着跟世卿一副得性。”唐升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今天的事。你怎么这么厉害，三两句话就把我困惑了许久的问题给解决了？”闻笑天正常的问。 “想听？”唐升故作神秘的说。 闻笑天点点头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求知的欲望。 “不告诉你。”唐升狡黠的说。 “别闹。 “好好好我告诉你，其实没什么就是几个字。” “听和做。”唐升就说了短短几个字。 “听和做？”闻笑天喃喃道。 “你是不是觉得许多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可当我们着手去做的时候就变得困难。”唐升问道。 “是啊！以前我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最近感受得有点多。”闻笑天点点头，回想着最近的种种事情，闻笑天发现自己总是处处的碰壁可算是一事无成。 “其实做任何的一件事情，我们都不应该只是单单的从一个方面去看待，应该从多个方面去看。” “这做何解？”闻笑天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时常觉得，我平时喜欢捣弄一些无聊的事？也喜欢买一些你觉得奇怪又无作用的东西？”唐升问闻笑天。 闻笑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抬头看着满屋都是唐升的那些奇怪的东西，有的是他自己动手弄得，有些是他花钱买的。闻笑天总是很奇怪，为什么他总喜欢弄一些看似奇怪，实用性又不大的东西 “其实，在你看来没有作用，在我看来却有着大用处，因为我可以从中学习到许多我需要的东西，就像是现在改造这一件衣服，我就可以学习到他衣物的纹路，该如何收针。” “买东西除了我喜欢之外，我还可以研究它的结构，接触这一些我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唐升说道，唐升对于闻笑天这些不理解的人并不在意。 第28章 卓言希 望着侃侃而谈的唐升，闻笑天突然间有一种感慨，原来那些自以为很了解的人，没想到在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不了解他的人。 “不是有一句话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吗？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唐升说。 “世卿说得没错，你也是个异类世事洞明，老奸巨猾。”闻笑天叹口气道，觉得身边的个个都是如此的了得，仿佛就自己一个正常人这可让他情何以堪啊！ “其实我并不是世事洞明，只是我更喜欢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而已。”唐升摆摆手道。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平时都是怎么跟别人聊天的。”闻笑天眼睛突然冒着闪光的问道。 唐升在闻笑天看来简直是无所不能，随便在街上拉住一个陌生人聊天，都能嘻嘻哈哈就如多年老友一般，最后还一副相见恨晚的依依惜别。 闻笑天呆呆的站在一旁瞠目咋舌，这种交际能力实在是让闻笑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像我这样子说不上三句，就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了。”闻笑天摊了摊手道。 “知己知彼。”唐升丢下了一句。 “什么意思？”闻笑天问。 “想要跟别人聊天，首先要了解一个人喜欢说什么在意的是什么，简单点说就是他更希望你说些什么话题，让他好想跟你谈论。” “而且男女之间也有所差别。”唐升也提醒道。 “男子一般比较理性粗旷，问题点到即可无需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只会显得啰嗦。女子则不然她们感性细腻，所以叙述时可以加上一些事情的具体描述。” “一般对于女性而言会比较在意自己的容颜年龄，所以关系到外貌的话题她们会比较在意。” “不要吝啬你的那些甜言蜜语，多夸她漂亮，总比你什么都不说的好。 “但是一定要注意场合，分寸，身份。不然只会得不偿失而且这只是说一般情况下，也有的女子更注重于内在品质。这时你得注意言辞开放程度，不然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巧舌如簧的登徒浪子。” “男子就不太一样，他们大部分以工作和事情的中心，所以有事先说事其它问题的可以缓一步说，这样会显得你主次分明不会颠三倒四。” “有点道理。”闻笑天认真的点点头。 “这只限于普通情况，世间方法千千万方法永远只有相对有效，没有永远的绝对可言。” “所以你需要掌握众多的谈天技巧和话题，这样你才不会面对突发场面感到手忙脚乱，自然也就不会冷场和不知所措。” “原来如此。”闻笑天认真的道。 “还有要记住，女孩最讨厌的就是提问式的聊天方式。” “什么事提问式聊天？”闻笑天霎时不解道。 “所谓提问式聊天就是直截了当的直击问题中心，比如说小姐芳龄，吃饭了么？这种问题只会加快终结你们的聊天，因为可以看出你很不用心。” “聊天重在话题当你说好一个话题，你就要提前设想好下一个话题是什么，你想要从中的到什么，你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尽量的往你想要的话题去延伸。比如你先说说你今天看见的趣事，然后再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这样既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显得尴尬和唐突。”唐升语重心长的对着闻笑天说道。 “感觉前路渺茫这根本不是说话，是一场战争。”闻笑天最近总是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原来他们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小伙子多练练，没什么比实践来的更加有体会多练练就会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真正的高手从不需要任何的方法，实力就是硬道理自身强大就是最好的方法。”唐升道。 “说话是一门艺术，有一门好的说话艺术，它会让你更容易的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更喜欢跟那些年长的人一起交流。” “有什么交流的，我从小就听着他们的话长大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闻笑天不在意的道。 唐升再次的摇摇头“其实跟他们交流我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这让我会让我的人生少走很多弯路，我可以从他们的思想中获得有用的东西，然后加上自己的理解成为自己的思想。” 这一次的闻笑天彻底的震惊，那张大的嘴久久无法合上，这个小小身板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的秘密？隐藏着多少的智慧？闻笑天发现唐升的智慧仿佛永远的取之不尽。 “感觉我这辈子好像白活于世上。”闻笑天瘪扁嘴的说。 “鸡蛋从外部打破，那它也只不过是食物。可如果它从内部击破的话，那它就是生命。小子好好加油。”唐升笑着说。 “受教了。”闻笑天是彻底的佩服眼前的这个人，唐升给闻笑天上了一课，很重要的一课，虽然只有的短短几句，却开始改变那个一成不变墨守成规的闻笑天。 “那上次你去挖地瓜你又想到了什么东西？”闻笑天好像突然想起，随后好奇的问。 “我只想到了一句话。”唐升道。 “哦！什么话。”闻笑天疑惑的问。 “古人云：兔子不吃窝边草。” “既然兔子不吃窝边草，那老鼠又怎会吃它附近的食物呢？” “啊！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样聪明的人！”闻笑天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胖子呢？它怎么会成为这个落魄的模样？”闻笑天突然想到这个胖子，直觉告诉他这个胖子并不简单。 “他啊说来话就长了，我跟他的相识是一次偶然。那一天我逃课无意间来到那间破庙，本以为无人，没想到却发现这个奇怪的胖子闲时我们交流几句。” “后来经常逃课渐渐的就跟他混熟了，至于他如何变成这样我也说不清楚，只记得有一次喝醉酒他胡言乱语。” “告诉了我一些奇怪的话，他说他原本拥有这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东西，权利，金钱，爱人，兄弟。但是一夜之间这些东西都随风而去了，他把他最心爱的女人葬在一棵桃花树下，每日照看桃花树都好像在照看着她一样。” “后来他告诉我，友谊爱情越简单纯洁它就越长久。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才是这个世界最难看透的动物。” “他总是说得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他却很喜欢研究易经说想看透人心。”唐升回忆的说。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闻笑天叹了口气。 闻笑天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只看表面，不了解的事情自己不应该随意的去评判，这是他这一夜最重要的一课。 这一夜闻笑天学到很多，就在这短短的一夜比起自己在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中，学到的东西还要多领悟更为深刻。 闻笑天和唐升聊了很多，闻笑天听着唐升小时候那些趣事情。 唐升说“我从小就喜欢玩，我最喜欢去河边捡螃蟹，钓鱼，那时候家里管的严，不给零花钱，我就把鱼拿到市集中去出卖，钓的鱼比那些网抓的鱼价钱高很多，那时候我也赚了许多零花钱。” “我小时候特别的顽皮，那时候还因为打架认识一个朋友。” “哈哈哈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怀念小时候也有点想他们。” 闻笑天很羡慕他的童年，唐升的童年是如此的多姿多彩，而自己的童年就平淡很多，可让闻笑天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我喜欢了一个女孩她也喜欢过我，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没能走到最后，她确教会我很多东西。” “直到她快要成亲的时候她突然间告诉我，如果是现在的她可能会爱上我，只可惜一切都无法改变。” “我对她说，别闹！你都已经准备成亲了。” “然后她对我说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记得的话，别对喜欢的人托付所有，保留几分给自己，有的时候对别人太好也是一种伤害。” “这是她离别的最后一句话。 闻笑天看着唐升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曾经，那笑容是怀念中带着苦涩，闻笑天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也渐渐的发现原来成长的背后都有着许多的辛酸，那是一种别人无法体会的心酸，可这并未阻止闻笑天期待未来的心。 “我的梦中神女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呢？”闻笑天心里暗暗问道。 “这个世界太大了。” 这是闻笑天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闻笑天发现从前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幼稚和无知。世界上有着许多我们并不了解的东西，不知道并不是没有，有的只是我们有没有资格知道，我们有没有能力知道。 只是我们更加的愿意相信的是，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原来它在等待我们去经历去发现。有人说人内心某部分的松动，并不是来自那些苦口婆心，或者艰辛万苦的寻找，很可能来自某一句话，某一个分享，某一个人。 人生的改变，真的往往只是在一夜之间，一场谈话。 那一夜让闻笑天彻底的改变，所谓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闻笑天说做就做，这或许是他唯一的优点。 闻笑天既然认识到自己的缺点，索性就在八珍楼当店小二的时候，刻意的注重练习自己的交际，虽然更多的时候并不会得到回应让闻笑天感到失落。 可当闻笑天尝试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跟他聊上几句。慢慢的闻笑天积累到一些说话技巧，也剔除了自己的说话时候的缺点。渐渐的闻笑天清楚该如何与不同人交流，什么事情是人们更加的感兴趣，什么样的方式显得幽默不显得唐突还能达到目的。 自从韩世卿教会闻笑天方法后，闻笑天每天傍晚都会坚持锻炼。锻炼会改变一个人，当出一身汗后，闻笑天感觉一身的轻松精神也比从前好上许多。 闻笑天自怨自艾的时间越来越少，如今的自己比从前活得更充实，也更加的真实。不用每天再抱怨，今天又是一事无成，也可以更乐观的看待生活，生活也因此增几分色彩。 这一天，三人又一次相聚在少年阁中喝酒谈天，今天的少年阁与往日有些许的不同。 “世卿，看看我最近有没有变强壮，我这么多天一直在锻炼。总有一天，我会拥有像你的一样身材。”闻笑天勾起手臂的肌肉在韩世卿面前显摆卖弄道。 闻笑天时常在幻想，哪天的自己也有着韩世卿这样的，聪明才智和强壮的身体。 “笑兄，最近确是许多的变化。” “哈哈哈”韩世卿饮着酒对闻笑天笑着说。 “真的吗？”闻笑天眼睛中泛光的问道，韩世卿的夸赞让闻笑天动力满满。 “来喝酒。”闻笑天举起酒杯和韩世卿碰碰杯。 “这老唐，怎么还没来？又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到现在还不出现。”一杯过后闻笑天嘟嘟嘴的说。 “可能有事耽搁了。”韩世卿淡淡的说。 “等他来了先让他自罚三杯。”闻笑天带着坏笑说。 “让谁自发三杯呢？”一个声音突然在闻笑天身后冒出。 闻笑天转头猛然愣住，因为唐升身边多上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闻笑天看两人喁喁唼唼，亲亲切切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女友。”唐升对着众人道。 “大家好，我是卓言希，经常听唐升提起你们，今天很荣幸认识大家。” “稀客稀客啊！啊哈哈哈”闻笑天欢悦的跳起身热情迎上去。 “老唐，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闻笑天对着唐升使个眼神。 闻笑天从心底为唐升感到高兴，本以为三人中会是韩世卿，最先找到自己人生中的另一半，可是让闻笑天没想的是让唐升先拔头筹。 “你又没问那我又何必说呢？”唐升打个哈哈道。 “好好好，说不过你。”闻笑天叹了口气，承认自己的口才并不如他们那么的好。 韩世卿面带笑意的说“既然来了又何必拘谨，坐下说。” “对对对你看你们还站着呢。” “快坐，快坐。”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 “你终于发现了。”唐升鄙夷的瞥了闻笑天一眼。 “哈哈哈！！!失误失误。”闻笑天挠头讪讪一笑。 “谢谢。”卓言希看着闻笑天那呆头呆脑的模样莞尔一笑，轻声的道谢。 场面一片祥和欢快。 第29章 新的开始 唐升领着卓言希坐下，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卓言希在大家面前难免显得拘谨，大家也表示理解，毕竟女孩子都比较害羞。 闻笑天也能看清楚卓言希，丹唇外朗，皓质呈露，肩若削成，是一个标准的美人。 卓言希和唐升在一起，那是一个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众人纷纷坐下闻笑天给唐升倒上一杯酒。 “迟到先自罚三杯。” 闻笑天把酒杯端放在唐升面前道。 “好好好。”唐升接过杯子也不犹豫，一口气连喝三杯没有停顿，三杯酒对于唐升的酒量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算不上什么。 “喝完这三杯，等一下就不能喝了得注意身体。”卓言希对着唐升小声的说，虽然声音尽量的压低顾及到大家的面子。 可是那细微的声音还是让众人听得一清二楚。闻笑天和韩世卿相顾一望，韩世卿神秘的微微一笑没有揭穿。闻笑天心里实则是艳羡不已，暗道“老唐找到个好女子。” 后来大家并未喝酒改换喝茶，毕竟有女伴在场众人还得顾及别人的感受，大伙开始谈天，谈谈近来发生的事情，谈谈这位加入的新成员。 原来卓言希并不是江南书院的，而是远隔几十公里的另外一间书院，唐升和卓是异地相思恋。 聊过一段时间，卓言希不再那么拘谨，开始跟大伙们聊天玩笑。 “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变得有些不正常还去挖什么地瓜。” “原来远方有佳人啊！”闻笑天打趣的说。 “这不是就给你们见见我的佳人吗？毕竟相隔得远来一次也不容易。”唐升满眼柔情的看着卓言希，众人看得出唐升是真的沦陷，那玩世不恭的大少爷也坠入爱河。 “那地瓜是你自己去挖的？”卓言希意外的转头看着唐升满是惊讶，因为她并不知道唐升为她做过这一些事情。 “小卓我告诉你啊，为了那几根地瓜。我们两可被那农夫狠狠追了九条街，腿都快跑断才把他甩脱，那场面你不知道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真的！”卓言希眨着大眼睛看着唐升，脸上带着幸福的颜色。 “老笑，几天不见你这小嘴越来越会说了。”唐升佯装怒色的对着闻笑天出言道。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本以为三人中世卿会最早添新人，没想到你小子倒是先拔头筹。” “世卿你跟我们院花最近可有新进展。”闻笑天盘起腿对着韩世卿问道，手里剥着桌上的蚕豆。 “我两本就无过多的交集又何来的进展？”韩世卿举起茶杯淡淡的道出，提起芙芊芊韩世卿总是显得如此的平淡。 “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闻笑天摊摊手道。 闻笑天虽欣赏芙芊芊，也时常拿芙芊芊与卓文君做对比，可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旁人不好多说。 “好了，天色不早我俩也该离去，卓姑娘远道而来，应该好好休息一下。”韩世卿饮干杯中最后的茶起身拍了拍身子道。 “笑兄，我们走。”韩世卿望着闻笑天道。 “哦哦哦！好。”闻笑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快速的吃完了手中的蚕豆。 两人便起身告别，闻笑天和韩世卿两人踏出少年阁的大门时，闻笑天刚想对韩世卿说些什么时，可门外的一个人让闻笑天刚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因为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在少年阁的门口等待着。 芙芊芊站在少年阁的门口，来回踱步仿佛要下决定又不敢的左右为难。 “这么冷的天居然就在这大门处候着，这些人为了爱也是拼命。”闻笑天心里暗暗想道，把那一丝羡慕藏到了内心的最深处。 此刻已然过了深秋天气寒冷，而即使如此也无法冷却芙芊芊那颗滚烫的心。 “那我先行一步。”闻笑天打个哈哈准备告辞，毕竟这种场面闻笑天并不适合在场。 “笑兄，我与你一起。”韩世卿好像并没有看见芙芊芊一般快步跟上。 芙芊芊抬头看见韩世卿先是惊喜羞涩，但看见韩世卿的转身离开又不免失落，最后还是开口叫道“韩世卿！” 韩世卿停下脚步两人就在冷风中伫立，芙芊芊声音颤动显得羞涩，毕竟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芙芊芊打算向一个人表明自己的心意，想到这芙芊芊脸上的红潮更加浓厚几分，就如那墙上探出的红梅般娇艳。 “芙小姐。”韩世卿转身对着芙芊芊拱拱手。 面对韩世卿客客气气的模样，芙芊芊一时恼怒暗骂韩世卿不识好歹，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主动找他，他居然还是如此的冷淡，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这个念头在芙芊芊的心里头冒腾。 “为什么？为什么落花始有意，流水总无情？” “难道真的是，花开花落水不知，潮起潮落月难明。” 芙芊芊那抑扬顿挫的几句，深深的震撼到那一旁观看的闻笑天，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发现自己和这些人之间的差距，那简直如同鸿沟，如同天堑一般不可测量。 面对芙芊芊的发问，韩世卿苦笑一声轻道“竹不明，月不明，不如举杯对月成三人。” “风不起，雨不落，君心不明月何明？” “月遇云，风见林，君心难见花弄影。” “月终现，风不息，君心若明月自明。” 闻笑天被他们的一问一答给震撼，原来这些文化人都这么谈情说爱的，闻笑天呆呆的站着杵在那里。 “月不解影，影随我独行。” 芙芊芊没有再说话只是扭头离开，闻笑天很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泪痕，随着她颤抖的双肩滴落，梨花带雨。 “世卿，为什么不接受她呢？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芙芊芊伤心离开后闻笑天走过去，轻轻的拍拍韩世卿问道。 韩世卿并没有挽留，只是愣愣的看着芙芊芊伤心离去，闻笑天虽然没有听懂，他们说的之乎者也，但是还是能清楚他们之间所说的事。 “接受谈何容易？以后她会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她并不了解我。” “不开始对于彼此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韩世卿嗤笑一声，自嘲的说道。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喜欢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既然感觉到位了就在一起呗，想这么多干嘛？” “如果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逃避，那我们怎么能感受到这份美好存在呢？” “她是个好女孩，既然肯为你迈出这一步就已经说明很多，我能看出她真的是喜欢你。” “你要对自己负责也对她负责，她是个好姑娘不要轻易错过也不要让自己遗憾。”闻笑天拍了拍韩世卿的肩膀，言点到即止。 闻笑天心里清楚韩世卿是个聪明人，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无需过多的劝说，闻笑天摆摆手缓步离开只留下韩世卿在少年阁门前安静待着。 “自己好好想想兄弟就先行一步。”闻笑天留下这几句话就离开没有回头说多无益。 或许对于此刻韩世卿来说，更需要的是要独自待着，因为喜欢与不喜欢都没有错，这种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在于个人决定别人无权干涉。 “笑兄，谢谢你。” 韩世卿看着那一步三摇晃，整天嘻嘻哈哈一副流氓地痞样子的闻笑天。 韩世卿发现他与别人不同，他活得更真实，活得更单纯。而自早已被现实改变模样，韩世卿迈开脚步，他好像找到某些东西也仿佛决定的一些东西。 “唐唐，你的两个朋友挺有趣的。”卓言希睡躺在唐升怀中莞尔一笑对着唐升说道，即使两人已然离开，可回想方才的场景卓言希还是能勾起笑意。 “是啊！他们挺有趣的。”唐升也赞同道。 “那个惨绿少年就是你说的江南第一才子韩世卿？”卓言希眨着明亮的大眼好奇的问道。 “没错，就是他。”唐升点点头道。 “看他的样子确实不负第一才子的名号，眼神坚毅明亮睿智做事成熟老道。”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理由，一个人的思维超越常龄人，必然是经历一些过常龄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事。家境的贫寒注定让他比一般人，更早的成熟意志更为的坚定。”唐升叹一口气道。 唐升知道韩世卿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与稳重，都是由于他的经历。也因为这些经历，让他比普通人更加的成熟。 “那你怎么，不选择帮帮他？这样的人对于你来说以后必定会有大用处。” “况且你应该清楚雪中送炭，远远要比锦上添花好得多。” “我尝试过但是他拒绝了，他有自己的骄傲，从不喜欢别人同情和施舍。” “你真是笨啊！”卓言希伸出芊芊玉指，轻轻的戳了唐升的脑袋一下。 “哦！”唐升意外的看着卓言希。 “你这么明显的施舍，别说是韩世卿这么骄傲的人，就连普通人都未必肯接受。”卓言希道。 “那应该如何？”唐升好奇的问。 “你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就转不过来了呢？” “你府上不是有许多旧弃之物吗？那些东西丢之可惜，用之无味的东西。” “你真聪明。”唐升刮刮卓言希的鼻子。 “是你太聪明了，所以才被局限在那里，我这旁观者自然看得比较清楚一点。”卓言希白了唐升一眼道。 “哈哈哈哈哈！！！” “好，过几天我就去安排。”唐升高兴的答应，他心里觉得这一次的韩世卿，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唐唐。”卓言希看着大为欢喜的唐升迟疑的道。 “嗯？怎么了？”唐升奇怪的问道，他看见卓言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比常龄人成熟是经历过什么？“ ”傻瓜。“唐升把卓言希的头靠在肩上，心里一阵暖流安抚着这颗受伤的心。 闻笑天离开少年阁后便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路过那斗鸡坊的闻笑天隔着大老远就听见里面的激烈叫声。 “打啊！打啊！” “加油！战斗鸡！加油！”一大群人窝在一个小房间中围看，两只公鸡的生死殊斗。 叫骂声，怒喊声，抱怨声此起彼伏。闻笑天的离去并没有让斗鸡坊变得落寞，反而不断的有新鲜血液冲入，更加的热闹起来。即使是如此热闹的场面，闻笑天都已经觉得找不回从前的那一种热血奋战的感觉了。 “哟，闻公子好久没看见您过来了！今可是来赌上两手的？”门口的小厮指着屋内，勾着身对着路过的闻笑天笑咪咪的道。 这小厮可知道闻笑天是一个贵客，每一次来都毫不在意手中的银子出手大方，小斯可最喜欢这样的客人。 “今天可真是热闹啊！所有人都来看那传说中百战百胜的战斗鸡呢！”小厮继续道。 “不了，最近比较忙。”闻笑天探头瞧了瞧里面确实热闹，可是闻笑天杵在原地思虑一会，还是摆摆手拒绝小厮的邀请。 小厮一脸的惊讶如是换做从前的闻笑天，在小厮的一番吹捧和献媚下肯定立马撸起袖子进去大杀一场。那手中的银子也是从来不吝啬，可是如今的闻笑天只是微笑的站在门口摇摇头。 虽闻笑天已很久没有再来斗鸡坊，可依旧熟悉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气氛，这里的环境，只是不再熟悉这里的人了。 这斗鸡坊的人换上一批又一批，每天都有人选择离开也有人走进来络绎不绝。 闻笑天细细的看着这些人，拿着票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圈内的一切，生怕错过打斗的任何一个场面。闻笑天想象着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此番模样，每日沉迷在幻想之中醉生梦死。 小厮讪讪一笑，登时便不如适才恭敬，挺腰凸肚不再强做欢颜，小厮发现闻笑天已经对斗鸡坊没有兴趣后便无趣的离开，转身继续招待另一番到来的客人。 闻笑天看着小厮瞬间的变脸，嗤笑一番，感叹一番，正无趣的准备迈步离开。 可就在闻笑天这个时候，斗鸡坊中突然的传来漫天的哀声哀嚎。 “啊！输啦！没想到战斗鸡！居然输了！” 第30章 胖子身份初现 闻笑天听见斗鸡坊这一声声的哀嚎后，立马转身快步的走进斗鸡坊，他用力拨开那拥挤的人群，惊奇的发现，战斗鸡那个百战百胜的神话，居然就在这一刻被打破。 可更让闻笑天意外的是，令战斗鸡神话破灭的不是其它公鸡，正是上次被它击败的鸡王！ “这胖子还真的没有骗我。”闻笑天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喃喃道。 “啊！！！”众人带着幽怨看着那只落败的战斗鸡咬牙切齿。 闻笑天发现那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战斗鸡，此刻居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那个自己一直不看好的鸡王在圈内高傲的站着，准备迎接胜利的桂冠和掌声。 只可惜的是鸡王的胜利，并没有赢来众人的欢喜，反而被众人所怒骂，鲜花也变成漫天扔的杂物！ “这只鸡怎么不早点死啊？害我输上这么多。” “还我的血汗钱啊！都怪你！”一群恼羞成怒的赌客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票子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扔向那只孤独的鸡王，奋力挥动臂膀。 鸡王的英勇奋战浴血拼搏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掌声和鲜花，只有那无尽的冷落，抱怨，辱骂。 闻笑天仿佛看见鸡王的身躯一点一点的佝偻蜷缩，它害怕的躲在角落，眼神中的斗志慢慢的减退，那个再无斗志的眼神就像是曾经的那个酒疯子，那是一片人群中的孤岛。 它只是斗鸡坊的一颗棋子，即使拼尽全力依旧无法改变什么。还是一颗棋子，是斗鸡坊赚钱的工具，它的努力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东西，即使已经拼尽全力，即使早已伤痕累累。 赌坊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在他们眼中这次是时候收网了，之前放的鱼儿都只是为这一次的收网，他们盘算着满坊的鱼儿眼冒金光，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赌坊笑的人合不拢嘴几人手脚麻利的收走桌上的银子，对于斗鸡圈中的鸡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更在意的是桌上白花花的银两，至于战斗鸡和鸡王，只要有这些银子要培养多少就有多少，不败的神话可以随时创造。 闻笑天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斗鸡坊，离开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一切早已不再让他感到熟悉。 独自走在路上的闻笑天，突然想起那个胖子，想起那个身份神秘又永远带着微笑的胖子。 迷糊间闻笑天再一次来到那间破庙，可正当闻笑天踏进庙门之时，一个人正跪在胖子面前哭诉，那声音悲彻忏悔声泪俱流。 只是面对男子的哭泣，胖子没有任何的举动，背着手转着看着面前的佛像，从未正眼看过男子一眼，脸上更没有动容。 “世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也害了夕颜都是我的错。”跪着男子好像在忏悔，脸上的泪溢出了眼眶甚是可怜。 “世兄，你打我骂我，我不会还手的。”男子激动的看着胖子背影，跪在地上求饶道。 只见他双手用力的抽打自己的脸旁，力道之大就连站在远处的闻笑天，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可是掌掌到肉啊，不一会男子脸上已然红肿。 “世兄，请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渡过这难关啊。”胖子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看着佛像。 气氛凝重，胖子狠狠的忍住自己的喜怒，闻笑天发现胖子的手臂和身体不停的在颤抖。 其实闻笑天并不知道，在那巨袖之下的手因为太用力早已被抓得通红，胖子很想大打出手，他甚至想生喝他的血，啖他的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端，可他做不到。 他只痛恨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识人不慎造成今日之果。只是这曾经的一切都已然无法再重来。 胖子冷冷的道“如果你的死可以让夕颜回来的话，那你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是是是，是我对不起你。”男子哭得撕心裂肺就连站在一旁的闻笑天看得都同情他。 “只是现在后悔还有意义吗？你走不要再来了。” “你我之间早就在那天割袍断义，再无任何瓜葛。”胖子背对着男子冷冷的道。 闻笑天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能让一直满脸笑容的胖子如此的动怒，闻笑天猜测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无法化解的怨恨。 “世兄！”男子抓着胖子的腿脚趴着哭诉道。 “你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走！”胖子表现得甚是激动，那一声怒吼让胖子脸上的暴起青筋，肥肉颤动。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看见胖子如此的失态，一直以来都是笑脸相迎的胖子，居然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狰狞，那像是地狱之中的阿修罗。 男子被胖子的模样吓一跳，神色既害怕又尴尬。缓缓的松开那抱着胖子大腿的手，擦了擦眼泪，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就在这时。 “等等！”胖子开口道。 “世兄。”男子带着笑意的回头，他就知道这个一向心软的胖子，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带上你的东西一起走，我不想污染这一片净土。”胖子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言语甚至刻薄。 “你！”男子气急败坏的道。 自己低声下气的屈身求他，没想到这个胖子居然如此的不受赏识。 男子抱起地上的东西气冲冲的离开。走到门前看见愣愣站着的闻笑天，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这时闻笑天暗暗咋舌“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无端端的被人嫌弃？” “活该！呸。”看着生气离去的男子，闻笑天恶狠狠的向地上吐一口口水骂道。 胖子安静的看着佛像独自站了许久。闻笑天也站在门口站了很久，闻笑天没有去打扰胖子，这是一种尊重。 “你来了。”胖子轻轻的叹一口气，转身道。 胖子示意闻笑天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动作娴熟的给闻笑天又沏上一壶茶，胖子给闻笑天倒上一杯清茶，放在闻笑天面前。 “你知道我会来？”闻笑天坐下来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清茶好奇的问道。 “猜的。”胖子扯扯嘴角笑笑，脸上挂着那从前的笑容。 只是这一次闻笑天细心的发现，胖子只是皮肉在动其实心里并没有高兴，那笑容如此的僵硬和勉强。 闻笑天知道是刚才那男子，让胖子坏了自己的心境，这也让闻笑天更加的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闻笑天举起茶杯呡一口清茶，然后拿起茶壶默默的给胖子续上一杯，既不满溢又不显稀少，七分不多亦不少，在将军府长年的培养之下闻笑天深谙茶桌上的礼仪。 酒满则敬，茶满则欺。茶杯七分则满，留下三分是人情。 两人端起茶杯向对方示意一下，闻笑天抿上一小口，眼尖的的闻笑天发现，胖子这破庙之中虽无长物，可角落里处却有着两本厚重的书籍比较特别，那破旧的封面看来应该有些年头了。 “胖子，你这地方倒是奇特，除了你那件破衣服和这一套茶具，就剩下这两本书了。”闻笑天饮尽茶汤道。 胖子没有回头微微一笑，这破庙里的一切胖子早已熟悉于心。即使胖子不回头顺着闻笑天的眼睛，也能猜到闻笑天说的是什么 “平日里没事可做，消遣时间用的。”胖子淡淡的道。 闻笑天站起身缓步走过去，拿起那已经模糊的封面道“周易，小窗幽记。” 闻笑天不禁困惑的问道“这里面说的是什么的？” 这两本书对于闻笑天来说还是陌生的，这是闻笑天第一次接触这两本书。 “周易是群经之首和大道之源，是古代先哲通过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长期观察结果。以及对各种社会实践活动及其结果，进行高度总结概括后而形成的。” “它集中反映了宇宙万事万物的现象和发展变化规律。” “小窗幽记是一本修身养性的奇书，它格言玲珑，短小精美，促人警觉，言近而旨远，亦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精品，这是为人处事的智慧。”胖子解释道。 闻笑天随意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上一翻，一篇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那文字晦涩难懂，闻笑天也能看见胖子在一旁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心得。 这让闻笑天终于明白，这胖子为什么能这么超然于世俗，原来功夫全都在这里。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这两句倒是挺有意思，其它的就难以看懂。” 闻笑天念叨上两句，他觉得这两句朗朗上口气势磅礴甚是了，对于其它闻笑天就兴趣恹恹。 “哈哈哈哈！这两句分别代表了极阴和极阳，是事物的极致。”胖子微笑道。 “哦！怪不得读起来这么有气势，我喜欢。” “有时候极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闻笑天好奇的问，难道天下第一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所以当一件事达到极致，就会有所反弹。” “嗯不懂。”闻笑天歪着脑袋沉吟一会。 “当你有所经历就会明白的。”胖子没有解释，只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哦！”闻笑天点点头。 “胖子你为什么要读这种这么难懂的书？里面的之乎者也看着都让人觉得头疼。”闻笑天重重的合上书籍，他确定自己看不懂而且越看瞌睡虫越上脑，不禁对胖子问道。 “为了看清楚人心。”胖子感叹道。 “人心？”闻笑天疑惑的道。 这胖子总是藏着太多的秘密，让闻笑天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这又是为什么？”闻笑天更是好奇，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词汇。 “人大多是虚伪客套的，初见之时总是有一份好奇和新鲜感，可这时的交往对于彼此而言，只不过是冰山尖端的互望而已，不过是那平静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所以人在初见第一印象远较平日来得完美。但是日久见人心一旦新鲜感消失，最初的亲切感就会因缺点的增加和距离的加长而改变。” “最初的亲切和欢欣常常只是脑海中的一种幻像，必然会遭到毁灭，唯有交往时间长久后的亲切感，才是真实的。” “所以我想要了解人性的特点。” “原来如此。”闻笑天点点头，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胖子方才所说的话，他觉得其中的道理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无法用对错来衡定，这个社会是由人构建而成的，我们也无法脱离社会。” “那么有多少人真正能够长期交往呢？况且日久真能看清楚人心吗？” “所谓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即使是同床夫妻也有亦梦的时刻。有些时候我们就连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枕边人都无法真正了解，又如何去看清初见之人呢？” “这确实是有点困难。”闻笑天最近感触良多，本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身边的人，其实最看不清楚他们的反倒是自己。 “为情所困痴男怨女，终其不一生都不知道，苦苦追寻的人到底值不值得等待，实在可悲。” “求贤若渴的君王，如何选择贤士？如何才能真正的分辨贤愚忠奸，如何才能真正做到知人善用？这些都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闻小子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英雄吗？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恍若没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君子贤才帮助，以个人之力注定难成大业。” “只是世间形形色色人来人往，如何看清楚人做到知人善用，这是一个上位者最为重要的事。” 闻笑天脸上头一次出现凝重，这些东西他未曾真正的想过。一直以来闻笑天不过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幻想着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但是事实总是让他狠狠的摔上一个又一个的跟头，让他跌的头破血流。 “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你永远无法琢磨透一个人，也永远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了解一个人，去猜测一个人的心，即是他是你最亲近的朋友，兄弟，亲人。” “甚至是你自己，有时候连你自己都无法真正的看透自己。所以永远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猜测一个人，现实会狠狠的告诉你，这是多么愚蠢的一种行为。”面对胖子语重心长的教导，闻笑天认真的听取与思考。 闻笑天认真的点点头，胖子的一番话无疑让闻笑天灵魂颤动，振聋发聩。 ”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呢？“闻笑天问道。 第31章 识人之法 “人心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多变而且是多面的，人的思维也会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因时而异，变化无常永无定论。” “而识人之法自古以来就有着无数的争议，成大事者或许可以没有经天纬略之才，但是必定心存壮志才能让他面对种种困难而不惧，只是这些远远不够。” “他还必须具备识人之才，容人之德，用人之智，坚韧不拔，不折不挠等优良品性，方可能成就一番大业。” “汉太祖刘邦曾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知人善用是一个上位者最应该具备的品质。” “那我该如何做？”闻笑天问。 “世间万物变化万般皆有迹可寻，想要了解和应用它，那就要学习如何寻找它的变化规律。” “规律？”闻笑天问。 胖子道“对，世事无绝对可言，但却有相对可论。” “战国初期魏国政治家李悝，曾提出五视人心识人法。秦朝吕不韦的六验法，而三国时代诸葛亮的七观法。都是识人用人的无上宝典。” “今天我就把这些东西都传授给你，希望你能善用。” “是。”闻笑天重重的点头。 闻笑天这再度的来到这间原本的破庙，这里已然发生变化，这一刻闻笑天的心态已经悄悄的发生改变，这间破庙里面的玄机真是深不可测。 “李悝五视读心识人法曾云：居视其所亲，看他平时亲近那些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富视其所与，看富裕时他是怎么花钱，是贪图个人享乐，花天酒地，还是广散钱财，招贤纳士。” “达视其所举，看他身居高位有权势时推举重用什么样的人，是个人的酒肉朋友，三姑六婆，还是不论亲疏，举贤荐能。“ ”穷视其所不为，看他处于厄运时能否坚守信念，不拿原则做交易。” “贫视其所不取，看他处于贫困境地时能否洁身自好，不取不义之财。” “六验法识人。喜之以验其守，让他欢喜验其节制能力，看他是否不变操守，不得意忘形。” “乐之以验其癖，让他开心，验其癖性爱好，看他是否有不良癖好，是否会玩物丧志。“ ”怒之以验其节，引他发怒，验其控制能力，看他能否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失去理智。 “惧之以验其持，在恐惧的情况下考验他是否能够坚持到底，验他能否勇于负责，当铮铮好汉。“ ”哀之以验其人，悲哀时，看他是否节哀自制，验其是否悲观失望，怨天尤人。 “苦之以验其志，处于艰苦环境，看他是否胸怀大志，验其是否有坚韧不拔的气度，能否吃苦耐劳。” “七观法。“ ”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即从其对是非的判断来考察对方将来的志向，看看是否胸有大志。” “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即提出尖锐的问题诘难他，看能否随机应变。” “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即就某方面的问题咨询对方的看法和对策，看他知识经验如何，具不具备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告之以祸难而观其勇，即观察对方在困境面前的表现，看他有没有知难而进的勇气和处事不惊的良好心里素质。” “醉之以酒而观其性，即以美酒款待，看对方个人品德如何，是否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临之以利而观其廉，即观察对方在金钱财富面前的表现，看其是否禁得住物质利益的诱惑，是否保持良好的心态。” “期之以事而观其信，即托付对方办事以观他信用如何，是一诺千金还是信口开河。” “以上就是我从书中总结的识人之法，希望能给你一丝明悟，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谢谢。”闻笑天很认真的对胖子感谢道。 胖子会心一笑，这一刻胖子发泄出心中的不快后，放下茶杯轻轻问道“你不想知道刚刚的事？” “我虽纨绔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应该让我知道的又何必过问。” 闻笑天一直在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他知道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应该过问。 “其实上一次的事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无知言语间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闻笑天对着胖子真诚的致歉。 “其实你没有说错。”胖子意外的看着闻笑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幽幽的道。 “真正的无欲无求，也许真的是所欲所求都已经得到。” “我乱说的其实我从未得到过什么。”闻笑天讪讪的挠挠头。 “我曾经得到过，曾经的我也是意气风发有着令人羡慕的财富，地位，兄弟和那个我这一辈子最深爱的人。” “那一刻我是幸福的，我也是贪婪的，因为我渴望得到更多的东西。” “后来呢？”闻笑天问。 “那一夜我失去了所有。兄弟爱人都早已离我而去，我也险些丢了性命。” “发生了什么？”闻笑天惊讶的问道，他从来不知道胖子原来有这一些经历。 “还重要吗？”胖子反问一句，闻笑天愣住。 他知道自己问到了胖子的隐私，自己又失言了。 “那一天起我才发现，原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在书中我找到真实。” “你没有说错，得到的应当庆幸，但是如何面对失去才是最值得让人思考的问题。” “你不恨他吗？”闻笑天问。 “既然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恨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我需要的是放下往事从头再来。” 听了胖子的话闻笑天点点头。 “闻小子你想要当英雄吗？”面对胖子突如其来的问题。 闻笑天错愕的道“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闻笑天讪讪的挠挠头，最近发生的事情早已让他明白，英雄二字并不简单那是犹如登天。 “梦想还是要有的，只是要脚踏实地的接近梦想，终究有一天会实现的，这一路你会经历许多的磨难。” “谢谢。”闻笑天真诚的道。 “其实英雄从不在远方。”胖子突然间道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为什么？”闻笑天不解的问。 “慢慢体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如果哪一天你的心中有解不开的疑惑，就到玉龙雪山上找我。” “那时我会在那里，给你沏上一壶真正的好茶。” “玉龙雪山？”闻笑天喃喃的重复的道。 “这跟你的那一首诗有关系吗？” “有亦没有，天机不可泄漏，当一切当你体会到了无需我说你自然会懂。” “谢谢大师。” 那一天闻笑天和胖子聊了很久，天南地北四野八荒，闻笑天听见许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当闻笑天离开旧庙之时心中不禁的感慨一番。 没想到从前的自己每日都在幻想得到一本绝世神功，从此快意江湖的闻笑天，居然会以机缘巧合的方式得到这些识人之法。 “人生还真是如此的奇妙。”闻笑天嗤笑的摇摇头。 闻笑天心里默默的把胖子所说的识人之法熟记，他知道这些都会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在闻笑天离开之后，胖子独自站在院子中，抚摸着桃花树的枝条。 轻声细语的道“夕颜，他来了认错了，但是我没有原谅他相信你也不会原谅他。” 风儿吹过桃枝在轻轻的摇晃，好像一个美丽的人儿在摇头。 “额呵呵呵放心等我报完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只是当我们再见之日，你依旧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而我可能已经两鬓斑白了。” “那时候你还会认识我吗？”胖子抬起头望向天空问道。 破庙中留着胖子独自一人在桃花树前喁喁细语，这里并不繁华也不华丽，四周都呈现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佛前的小油灯，不知道多久没有再亮起，但却让胖子的心感觉到宁静不再彷徨。 一间破庙，一棵桃树，一个胖子，不用太多的修饰却早已经填满胖子的心，再无一丝多余的缝隙。 日子过得很快，这一次闻笑天再一次坐在教室之中心境却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 那些原本枯燥的书虽然还是那么枯燥，闻笑天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对古诗文学，产生着一股浓厚的兴趣。 韩世卿与芙芊芊的那一段对话深深的震撼了闻笑天的灵魂，使他更加坚定着自己的想法。闻笑天突然过起深居简出的日子，锻炼，写字，摘抄成他的生活常态。 韩世卿跟芙芊芊没有走到一起，唐升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之中，现在的唐升每天最经常做的就是一个人在一旁，收信，写信，循环往复。 “好冷啊！”闻笑天身着素衣打上一个哆嗦，手掌擦擦双肩道。 冷风萧瑟天气越来越冷，闻笑天依旧是一个人默默的坚持着，虽然他有无数种理由放弃，他还是选择坚持下去，他相信命运之神会降临，他也开始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 “走！” 闻笑天顶着寒风脱掉了厚重的衣服，冷风迅速侵袭这纤弱的身体，闻笑天知道这一刻再也没有回头路，只有一路往前冲让身体生热战胜这天气的寒冷。 八珍楼中。 “掌柜的，你每天这么算啊算，不累啊？”闻笑天擦擦手走到掌柜的身旁问道。 在唐升的教导之后，闻笑天慢慢的适应这店小二的生活，当他转换另一种态度之后，他发现这个店小二越来越有趣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没有先前的毛躁。 掌柜的抬头瞄了瞄闻笑天，难得的露出笑意道“生意经中有云，账目要稽查切勿懈怠，懈怠则资本滞。” “小本生，意每一两每一文都得用到实处，不然怎么亏的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闻笑天同意的点点头，闻笑天越来越喜欢听别人讲道理。 他觉得这些都是人生中的智慧，此刻的闻笑天已经开始接受，这些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 老板惊讶的发现，眼前这小子比初来的时候成熟了不少，少了几分狂妄多了几分内敛。就好像诗书里面所说的不形于外而敛于内，倒是有几分有趣。 老板淡淡的道“既然没有别人聪明，就只能勤快一些算清楚一些总是没错的。” 闻笑天觉得掌柜的话别有深意，在说着他自己又仿佛在说着闻笑天。 掌柜突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抽屉中抽出一个袋子，然后的说道 “拿着。” 闻笑天看着掌柜悬在空中的手，掌柜的轻轻的晃了晃手掌，示意要给自己一些东西。 闻笑天愣愣的缓缓伸出了手，掌柜的把工钱放在闻笑天的手上。 掌柜的拍了拍闻笑天的肩膀肯定道“这是你的工钱，这段时间表现得很不错，好好加油。” “工钱。”闻笑天愣愣的道。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自己动手赚的工钱，不多甚至少得可怜。 可正是这一点工钱，对于闻笑天的意义是意义非凡的，它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工钱，他是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它是一个少年改变的见证，它更是一份肯定。 闻笑天紧紧的抓住这第一份工钱，望着掌柜那张依旧刻板的脸说道“谢谢。” “这是我梦想的第一步。”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工钱心里默默念道。 掌柜点点头继续敲打着他的算盘，看着欢快又忙碌的闻笑天，不免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像这小子一般愣头愣脑的整天傻乎乎的瞎乐呵，即使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依旧如此快乐。 但是现在即使自己什么都拥有了，但也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的简单快乐，谁的年少未曾疯狂？其实我们都一样。 “人啊！总是要学会成长。”掌柜的看着那傻呵呵的闻笑天微微一笑。 闻笑天一路欢歌笑语的走在路上，当他来到少年阁中看见唐升正专注的写着些什么，闻笑天知道这又是给卓言希回信，他也早已习惯。 “老唐，世卿呢？怎么不见了？”闻笑天问道。 “哦！他回家去了。”唐升没有抬头淡淡的道。 “回家？” “是啊！他说他想回家看看。” “哦我今天发工钱了。”闻笑天扬扬手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却珍贵。 “走，今晚去大餐一顿。哈哈哈！”闻笑天笑道。 唐升抬起头会心一笑。 第32章 韩门怨 少年阁中一阵欢声笑语，唐府也是一片热火，自从卓言希指点唐升几句后，唐升就立马修书一封寄回唐府中。 唐升对着韩世卿提道“我家中有些旧物不知如何处置，这些东西丢弃又显得有些可惜，使用又过于破旧，如今只能占用地方实如鸡肋。” “如果世卿兄不介意我就叫下人打点打点，送到你家去如何？” 韩世卿知道唐升是为了照顾他那脆弱的自尊，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如同唐升所说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这份恩情，足以韩世卿好好感激一番，韩世卿知道自己需要这些东西，即使是放弃一切的尊严，他也需要这一切。 所以他并没有再推脱，也因为这一个原因韩世卿选择回家。 “快点，快点。手脚动作都麻利点。” 唐府，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此刻一群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碌，从唐府中的搬拿东西。 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只是有几分陈旧已经跟不上唐府的需求。这大户人家的废弃之物，在寻常人家眼里也是珍贵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 “二小姐。”一群仆人对着女子说道。 眼前的女子是唐府的二小姐，唐婉。 唐婉是唐升同父异母的妹妹，唐升的母亲在早的时候就已逝世，唐升的父亲又娶了第二个妻子生下唐婉。 唐升虽很不喜欢这个后母但对于这个妹妹却偏爱有加，从小细心照顾，唐老爷晚来得女也是钟爱把唐婉视为掌上明珠。 这个众星捧月的姑娘，被所有人捧在手里长大的公主，现在也已经长大而且长相甜美，聘婷玉丽。 “小姐，少爷突然修书一封，叫我等把府中的废弃之物送到城南村尾，一个叫韩世卿的家中。”仆人恭敬的解释道。 “为什么？”唐婉好奇的问。 “少爷没有多说，少爷只说那是他的朋友叫我等好生对待，不可有一丝懈怠，否则为我等试问。” “哦！哥哥的朋友。”唐婉脸上泛起机灵的笑。 “那你们手脚麻利点。”唐婉好像想到什么有趣之事。 “是。”仆人们点点头。 “真是的，这臭小子就知道乱花钱，也不知道都交了一些什么朋友。”一个冷艳的女子从唐府的大门走出来喃喃道，望着这些东西眼神里全都是蔑视。 唐府有四个当家的，而眼前的女子则是唐大人的妹妹，排名第三头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唐大人属于大当家的主管唐府的大小事务。 而女子和二当家的都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之辈，终日不是吃喝就是玩乐。 偌大的唐府不过由唐升的父亲唐大人一个人撑起，四当家的很早就受不唐府那复杂的关系，长年外出经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姑姑。”唐小姐欠身道。 “三当家的。”仆人们道。 冷艳女子点点头“这些东西都往那儿运啊！” “城南村尾。”仆人恭敬的回答。 “这臭小子，自己不学无术交，朋友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小婉啊！你可千万不要学你那哥哥。”三当家鄙夷道。 “听你爹说礼部尚书的公子好像你有点意思，要不你考虑考虑？两家喜结成秦晋之好也是不错的选择。” “谢谢姑姑提点只是不劳您费心了，我对那礼部尚书公子没有兴趣。”唐婉兴趣恹恹的道，这个礼部尚书的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子，唐婉自然不喜。 “怎么会呢？你看那公子人长得又好家境也不错。女人啊！最重要就是要嫁得好，嫁谁不是嫁呢？” “那你怎么不嫁给他。”唐婉心里暗暗骂道。 “男人嘛，风流总是难免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世界有几个男人是不偷腥的？” “好了，我也该去出去了，听说最近来上一批新的首饰，我得去瞧瞧。” 三当家斜着眼瞥了一眼这些旧物，不屑摇摇头“这唐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家里许多上好的紫檀木也被他糟蹋不少，一个大少爷不好好念书偏偏要跟别人学什么雕刻。”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难懂。”三当家的摇头离去。 城南村尾是一个破旧的贫困小村庄，这里住着的都是社会最底层人民，大部分人都是从事最低等的务农工作男耕女织。 “娘亲我回来了。”韩世卿推开门笑道。 “小南，小贝，有没有调皮啊？”韩世卿带着满脸的笑意推开门并没有迎来欢迎。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韩世卿推开家门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 “娘亲。”韩世卿躬身向冷着脸的母亲问好。 “我问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韩母对着桌面狠狠的一拍愤怒的站起身，声音明显高昂几分，对着韩世卿再一次喝道。 “一个朋友家里不要的。”韩世卿回答道。 “是什么朋友？就是你在学校那群整日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那些人能算朋友？” “你把东西送回去，我们韩家人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韩母大手一甩把桌上的物品推倒在地，摆手道。 “不食嗟来之食？啊哈哈哈哈！！！滑稽，滑天下之大滑稽。” “母娘你可曾有想过，这些人家随手丢弃的东西，我们要用多大的力气去获得？”韩世卿面目表情突变，微微扭曲脸上的青筋暴露如地狱劣鬼般邪魅。 “混账！你父亲一辈子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一身浩然正气！” “这辈子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之事，而你今天却为了区区的一点蝇头小利。” “放弃尊严放弃你父亲的所有坚持，如此轻易的接受那些纨绔子弟的施舍。” “娘亲，你不要责怪哥哥，东西是我们收的要怪就怪我们。” “娘，你了解他们吗？”韩世卿看着那两个只有自己半腰高的弟弟妹妹，他们懂事的为自己求情，韩世卿的神情突然缓和，长袍之中的手指甲已经插入肉里，疼痛直达心头。 “我根本不需要了解他们，我只知道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你也应该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 “整日做着天下皆清的美梦，不知富强之术而又必欲富强，他不过是被时代巨轮无情碾碎的可怜之人罢了，算什么英雄？”韩世卿不怒反而大笑。 韩世卿的这番举动韩母微微发愣，随后一股怒火就冲入上脑中再难抑制。 “啪！”韩母一巴掌重重的甩在韩世卿的脸上。 那一巴掌可谓是入肉声音之大，连躲在门外的唐小姐都吓了一大跳，蹲在杂草后面的唐小姐急忙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 她本想看看哥哥的朋友是何方圣神，居然能让自己这位玩世不恭的哥哥如此上心，只是让唐婉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看见这一幕。 同时也让这个高墙中的大小姐，第一次感受到人生中的无奈，她原本就是唐府的掌上明珠，在她的认知里世界上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的。 他有爱她的父亲还有疼惜自己的同父异母哥哥，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只快乐的小麻雀活得自由自在。 可没想到的是，原来离开那个被围墙高高保护住的唐府之后，外面的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那一巴掌打得韩世卿险些倒落在地，那原本整齐的头发被散落几分。 韩世卿看上去有些狼狈，脸上那深深的五指手印叙述着一切。韩世卿的弟弟妹妹开始哭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的凶狠。 韩母心痛的看着韩世卿但是很快的就隐藏起来，继续佯装做一副凶狠的样子。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强撑，其实韩世卿的一番话早已深深的刺痛了她。 那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动摇，那个曾经抱着她许下让天下皆清流的伟大誓言的人，早已变得模糊不已，模糊得让她再也难以看清。 “英雄？他才是最大的懦夫。” “他走了！为了他的春秋大梦走得很安详，是人们口中的英雄，是朝廷的好官，是人们口中的青天大老爷。” “然后呢？然后呢”韩世卿反问道。 “你看看这满屋的残壁破瓦，看看你自己！” “曾经风光一时的官员夫人，如今还不如一只过街的老鼠，你再看看你身后食不果腹，衣不裹体的弟弟妹妹，他们呢？ “英雄？不过是他的春秋幻梦，那不是我的梦！不是我们的梦。” “他应该是一个父亲是一个丈夫，他连父亲和丈夫的职责都没有尽到，他有什么资格说梦，他有什么资格追梦！” “理想抱负？一身傲骨？一身正气？这不过是他不想接受现实，给自己找一个堂而皇之的伟大理由罢了！” “别再欺骗别人安慰自己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梦想？简直滑稽！滑天下之大稽！”韩世卿哈哈大笑笑得几分癫狂，笑得只剩下两目泪痕。 “你！”韩母手指着韩世卿喘着粗气，头顶冒烟身体颤动。 韩母不知道该如何教育眼前的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韩世卿，她发现韩世卿的心好像已经被黑暗所吞噬，他正在凝视着深渊，凝视着那无尽的黑暗。 并且在这条路越走越远，韩母虽知道他错了。但是言语犀利的韩世卿，却让韩母无处反驳，自己的的确确苦了这几个孩子。 韩母带着泪的低着头，看着那两个早已哭红了眼睛的幼子，他们本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却承受着他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懂事，自己苦苦坚持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是我亏待了你们。”韩母低下头叹一口气，沉沉的道出。 “不要再跟我说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我受够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应该要有人陷入在黑暗之中，既然此刻轮到我，我义无反顾也绝不退缩。”韩世卿转身走出大门摔门而去。 “卿儿！卿儿！” 韩世卿走了，没有片刻的犹豫也没有停留，面对韩世卿的离去韩母痛苦的倒下。 她原本就虚弱长期的劳作早已让她脆弱如残烛，韩母只不过凭着一个信念，一口气支撑着她，她太累了累得早已没有力气。 此刻的她只想一个无人的角落，找一个肩膀好好的哭一场，哭诉这一切的不公和辛酸。 可是这个世界，到底何处才有着这一方净土呢？她不知道，韩世卿也不知道。韩母哭着呼唤着韩世卿的名字，可韩世卿早已不见身影。 他走了，走得异常的坚定和决绝就如当年的韩父一般。 韩母那原本坚若磐石的信仰开始摇晃，原来这一切在现实面前，都不过是海上神山可望而不可及，不堪一击脆弱不堪。 泪眼婆娑的她早已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是正确？可每当她想放弃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笑脸，那一身着黄蟒官服一丝不苟，他直立挺拔的身影总是在对着她笑。 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自己，不管韩母如何努力。他都残忍的不肯走近一步，一步都没有，唯有那个笑脸依旧如此的温暖。 “老爷我们真的错了吗？”韩母湿润着眼眶对着那被供奉在墙边的灵牌。 上面只写着冷冰冰的几个字韩仁东之位，没有答案。 唐小姐早已哭红了双眼，那精致的妆容都被哭花了几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残忍。 韩世卿来到一个庭院在路上的驿站他买上一壶酒，望着远去秀丽的风景。 可是韩世卿没有欢乐，没有半分的心情看风景，他那满腔的苦闷无法表达出来。因为没有人能读懂他的烦恼也没有人能体会他的痛苦，一切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梦想！太遥远了。”韩世卿嗤笑一声。 “想我苦练十余载，却只得独自在这虚度光阴，控诉世间不公。”拿起酒大口大口的喝本想一醉方休。 只是韩世卿无奈的发现，自己原来连求醉的权力都没有。 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解决，那个清醒的大脑努力的告诉他，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只有清醒的面对这一切，清醒的面对所有的痛苦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想到这些他不禁恼怒，他时常痛恨自己这个聪明的脑袋，把一切都分析得太过于透彻，可又无能为力。 “顾念红尘终一梦，人生不过是薄凉。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即凉。”韩世卿狠狠摔碎手中的酒壶酒花四溅。 “啊！”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韩世卿的身旁惊起。 “你是谁？” 第33章 恩怨情 韩世卿抬起头带着几分酒醉的问道，他有些疑惑努力稳住眼睛中晃动的身影，努力看清那张并不熟悉的脸。 “啊！我我我是” “哦！我是唐府的丫鬟，特地来送东西的。”唐婉面对韩世卿的直视，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回答半天才道出。 唐婉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紧张，只是每当看见韩世卿时总会有唐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唐婉觉得心乱如麻小鹿乱撞。 “姑娘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替我向你家公子道一声谢。”韩世卿不好意思的对的她说道。 韩世卿右手撑着脑袋，低着头重重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你没事？”唐婉担心的问道。 其实唐婉心里知道韩世卿的痛苦和苦闷，可又不知道如何能给他宽慰，一向聪明伶俐的唐婉，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场面，她心里暗道“如果哥哥在就好了。” “你走，我没事。”韩世卿苦闷的沉声说道。 “不如不如给你倒点水醒醒酒。”唐婉走到韩世卿旁边，蹲下身子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不要管我。”韩世卿摆摆手道语气悄然发生变化，只是用力揉揉脑袋。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唐婉还是无法狠心丢下韩世卿一人在此。 “走啊！你听不懂啊！” 韩世卿猛然爆发了他像疯子一样，眼神凶恶。那脸上的五根血痕更是鲜红，就像是一个魔鬼把蹲在一旁的唐婉吓了一跳，跌倒在地。 唐小姐带着哭腔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瞪了韩世卿一眼转身离开。 韩世卿脸上的怒意瞬间转变成为懊悔，望着那擦拭眼泪迈步离开姑娘，韩世卿心中的自责冒腾，甚至想抽自己两巴掌。 唐小姐一步步的离开，双肩抖动鼻子抽泣，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大声的对她说话，她讨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很可怜但是他也很可恶。 韩世卿的理智仿佛一下子重新回到体内，他低沉的声音对着远处的唐婉喊道“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我本就毫不相干只不过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罢了。”唐小姐没有回头倔强的说，声音已带着哭腔。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只是不想人看见我落魄的样子而已。”韩世卿后悔的说道。 “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你，伤害别人的借口吗？”唐小姐转身反问道。 “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为你的情绪买单。” 韩世卿怔上一怔，一向自认为聪明理智的他被唐婉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他只能把所有的愧疚都化作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所有悔恨中最没有作用的一种弥补。”唐小姐还是离开了，庭院中只留下韩世卿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韩世卿突然喊道。 唐小姐停下脚步，撇了撇头望着韩世卿雨带梨花。 韩世卿对着唐小姐深深的鞠了个躬“姑娘不要误会，刚刚在下无意冒犯了。” 不得不说，当韩世卿的理智从重新掌控身体的时候是迷人的，他彬彬有礼举止有度，一举一动都展示出饱读圣贤书的书生气息。 “晴姑娘，晴天的晴。”唐小姐说完就甩头大步离开。 “晴姑娘。”韩世卿看着那背影轻轻的道。 闻笑天和唐升走到少年阁的门口，意外的看见芙芊芊正站在门前来回踱步，好像在考虑着什么每每想走上又止住脚步，来回几次过后细细的思量过后芙芊芊深深的叹一口气，还是准备转身离开。 闻笑天笑走出大门问“芙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笑天同学你好，请问世卿在这里吗？” “我有事哦！有一些学术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他。”芙芊芊面对闻笑天的出现，表现得慌张意外，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潮表，含羞又尴尬。 闻笑天知道她的来意，便道“哦！世卿回家去了，他没跟你说吗？” “哦！这样啊！”芙芊芊愣了愣，神色黯淡几分然后点头回答。 “怎么了？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可羡慕不少人。”闻笑天笑着说。 可还没等闻笑天说完就被唐升用手肘狠狠的戳了一下，唐升一把把闻笑天拉下去，迎上道“芙小姐，别听他乱说世卿有急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谢谢。”芙芊芊对唐升点点头，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芙小姐远道而来，不如来我们少年阁小坐一番？” “谢谢唐公子好意，只是我还有事尚未处理，只得下次再赴唐公子好意。”芙芊芊委婉的拒绝唐升的邀请。 “无妨！”唐升并不意外的道。 “芙小姐，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 “谢谢唐公子，失陪。” “慢点走，小心看路。”闻笑天对着芙芊芊喊道。 芙芊芊对着闻笑天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唐升行一个礼转身离开。 闻笑天看着芙芊芊的俏丽的背影，不免感到奇怪的道“老唐，你说世卿为什么不接受芙芊芊呢？” “因为不喜欢。”唐升瞥了闻笑天一眼随后淡淡道。 “为什么？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看芙芊芊人漂亮又知书达理，世卿居然不喜欢她真是弄不明白。”闻笑天挠挠头道。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副猪哥样啊！”唐升斜着眼的道。 “难道他们不般配吗？” “般配不般配不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这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努力获得，唯独感情不可以。” “为什么？”闻笑天不解的问。 “一般人的情感，是因一时的美貌所产生的冲动，而这种本能的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可是如同韩世卿这等人则不同，他有自己的思想有别具一格的追求。他们追求的是灵魂间的契合与思想的共鸣。” “肉身的冲动不过可以吸引他一时，但是想要真正的抓住他的心，一定是那个能跟他产生精神共鸣的人。” “他的心就像是一把锁，并非任何的钥匙都可以打开，只有真正懂得他的人才能打开他的心门，不然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非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闻笑天挠挠头，唐升的一番言论让闻笑天听起来泛迷糊。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无权干涉也强求不来。”唐升摊手道。 “那你为什么不跟芙芊芊说清楚呢？也别让她浪费时间了。”闻笑天挠挠头想了想道。 “连你的脑子都能想清楚的事情，芙芊芊又怎能不明白呢？”唐升白了闻笑天一眼，这小子想事情可真是一板一眼。 “怎么你这句话怎么像是骂我呢？” “欺骗自己的人永远无法被别人唤醒，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况且我从来都不插手别人的感情生活。” “哎你们这些聪明人啊就是想得太多，喜欢和不喜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非要搞出这么多道理，一点也不洒脱累不累啊！” “唉！你还太年轻了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唐升拍拍闻笑天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你年纪也不大啊。”闻笑天无奈道。 “哎！等等我！”闻笑天高声呼喊快步跟上。 芙家。 回到家中的芙芊芊是一腔的苦闷无法诉出，只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趴在桌子上，幽怨的孤影自怜。 “怎么了？我们家的宝贝女儿是在想念哪家的青年才俊呢？” “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能耐？夺走我们家芊芊的芳心啊？”芙芊芊正出神间便听见门头传来几句话。 “娘！你胡说些什么呢？”芙芊芊探起身子，不好意的对着门口的胖夫人叫道。 “哟哟哟瞧瞧。这小脸都红透了。”一个胖胖的妇人笑意盈盈的走进芙芊芊的房门，手里还端着芙芊芊最喜欢的雪花莲子。 “哪有。”芙芊芊羞涩的用双手挡住脸颊，稍稍的慌张。 “唉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妇人轻轻的把雪花莲子端放在芙芊芊面前。 “说，跟娘亲好好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啊！”夫人端坐下来对着芙芊芊问道。 “没有！”芙芊芊扭捏的道。 “还说没有，每天回来就唉声叹气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每天就躲在房间里偷偷的看着那人的画像。” “娘！你居然偷翻我东西。”面对胖夫人的话芙芊芊脸色突变。 她愤怒的站起身，芙芊芊觉得母亲不尊重自己的隐私，这种行为是芙芊芊不能忍受的。 胖夫人撇撇眼道“知女莫若母打小就我就看着你长大，你的一举一动还能逃过我的眼睛。” “还需要偷看你的东西？你的那些小心思啊！娘早就看在眼里。” “娘我错了。”芙芊芊立马又软下来扑倒在母亲的怀中撒娇，她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错怪了自己的母亲。 “好啦好啦！跟娘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被我们家的掌上明珠相中？” “没有啦！”芙芊芊坐起来端起面前的糖水，用汤匙轻轻的拨动神驰想象。 一时间，韩世卿的脸庞就出现在芙芊芊的脑海中，不管如何都挥之不去，可是韩世卿是不是真的喜欢芙芊芊，就连芙芊芊自己也不明白。 “怎么了？”夫人看出来芙芊芊脸上的不自然，心里不免疑惑的问道。 “就是书院中的那个才子，韩世卿啦！”芙芊芊不好意思开口轻声道。 “哦！就是你父亲经常提及的那个江南第一才子韩世卿啊！” “你父亲经常夸赞他，说他聪明有才识成熟稳重还懂礼貌，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嗯嗯嗯”听着母亲夸赞韩世卿，芙芊芊如同捣蒜一般的连连点头。 “不过这小子好是好，美中不足的就是家境太过于贫寒，难以和我们这大户人家登对。”胖夫人摇头淡淡的惋惜道。 如果韩世卿是出生于名门望族，那么跟自己的女儿也是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只可惜世事不可全尽人意。 “娘！家庭贫寒不是他能选择的，况且他心存大志我相信他未来会有大出息的。”芙芊芊辩解道。 胖夫人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嗯好，那下次把他带回家里也让娘亲，好好看看这个江南第一才子。”胖夫人脸带笑意的道。 胖夫人对着这位江南第一才子也深感好奇。 “咳嗯。”芙芊芊咳嗽一声。 “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芙夫人轻轻的拍拍芙芊芊的后背，别看芙芊芊在外面多么的讨人喜欢，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又变得像是另一番模样，毛手毛脚的。 “这一切也不过是您女儿的一厢情愿罢了。”芙芊芊神色微微一沉。 “怎么！他这穷小子还敢嫌弃你啊？你能看上他不知道是他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居然还敢嫌弃。”夫人听见眉头蹙起生气的道。 “没有！没有！”芙芊芊摆摆手。 “他没有嫌弃我，只是由始至终都没有给我任何的表示，娘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芙芊芊看着为自己说话的母亲甚是感动，同时也深感寂寞。 她知道韩世卿明白自己的心意，芙芊芊也能感受到韩世卿的心同样的炙热，只是这个呆瓜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示，难道要自己放下身段去追求吗？ “女儿！你千万要记住女孩子一定要保持矜持，你可是富家小姐可别让人留下话垢。” “你能看上他本就是他的福分，他要是不拿出一点诚意来，我还不同意呢！你可千万别掉了你芙家小姐的身份。”芙夫人道。 “这男人啊！越容易得到的往往越不珍惜。我就不相信我们家芊芊这么优秀，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知道了。”芙芊芊捏着汤匙点点头搅拌着碗中的糖水，眼神漂浮迷离心里不知到在想些什么，根本无心听取。 “感情啊！真是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没经历过的人因为好奇对其向往，经历过的人有满心的感受又难言表。” “只可惜大多数人到最后，还是没有弄明白，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呵呵呵呵” “想多了徒添烦恼，不想又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股思念。这人啊！还真是个矛盾的动物。”胖子手捧着一杯清茶坐在佛像前，望着院中等待春天盛开的桃树笑呵呵的道。 第34章 少年阁中谈 时过多日闻笑天和韩世卿再次相聚在少年阁。 两人坐落之后，闻笑天为韩世卿倒上一杯清茶，这相比起酒闻笑天更喜欢喝茶，茶过几杯闻笑天望着大门，心想唐升为何又迟到之时，脑海中无意间浮现出几天前，芙芊芊那个伤心离去的背影。 闻笑天对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韩世卿说道“世卿，你走的那天芙芊芊来找过你。” “哦！是吗。”韩世卿平淡的吐出一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语气冷得渗人没有多说。 闻笑天望着韩世卿的气定神闲的模样，再回想起芙芊芊那天伤心的背影，闻笑天不禁恼怒的问道“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的平静，为什么？” “你可知道那一天她有多伤心？难道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韩世卿仿佛感觉到闻笑天言语中的愤怒，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清淡平静无波。 韩世卿举起面前的茶杯有几分出神，随后才缓缓张开口道“我没有任何的能力给她承诺，走得越近只会伤她越深。” “既然无法给她任何承诺，又何必靠近呢？”韩世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子道。 “为什么？”闻笑天一时间也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那张冷峻的脸问道。 “承诺有时候会是一种羁绊，是阻碍彼此继续前行的羁绊。”韩世卿能清晰的感受到闻笑天心中的愤怒，可韩世卿并不生气只是道出这样的一句话。 韩世卿知道闻笑天做事率真，做人做事凭着心中的一腔热血。 只是有些事别人可以不成熟可韩世卿不可以，因为韩世卿的只机会只有一次，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他不允自己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哪怕是只是多一份牵挂。 “你可听说过司马相如？”韩世卿问道。 “听过，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闻名于天下，也因它获得卓文君得青睐，从此两人素衣羹汤，双宿双飞。”闻笑天点点头道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那你应该也知道卓文君后来的白头吟诀别书。”韩世卿继续说道。 闻笑天突然怔住，他疑惑的望了韩世卿一眼，随后才点点头道“知道。” 卓文君对于闻笑天来说是再了解不过，因为闻笑天心中一直把卓文君当成梦想中的神女。 闻笑天喜欢她的诗句，更喜欢她对感情忠贞不渝的态度，即使闻笑天与卓文君相隔千年之久，但也不能阻碍闻笑天对于卓文君的喜欢。 因为诗词的意境是可以超越时空和空间的限制，哪怕是超千万年后人们也能从那意境中，感受到那一股决绝与悲伤。 “司马相如在飞黄腾达的时候并没有做到当日的诺言，他辜负了一直陪伴左右的卓文君。卓文君伤痛欲绝所以才有后来的白头吟和诀别书，也是因为这两首诗卓文君才得以挽回他们曾经的爱情。”闻笑天声音变得有几分沉重，他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爱情虽可挽回可对卓文君曾经的伤害，真的可以用寥寥数句的说辞一笔抹去吗？” “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道理，这样的愿望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只是到头来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韩世卿嗤笑的对着手中已经空掉的茶杯问道，杯底雕画着的是一对戏水鸳鸯，做工精细甚是动人。 “李十郎与霍小玉的传奇故事中，若非黄衫客强抱十郎至小玉寓所，小玉至死不能再见负心郎一面，十郎的负心已是事实，然而此等结局相恋相见争不如不识不见。” “小玉最后也只能含泪执手李生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 “自古多少有情人最终都空留余恨，记录者尚且如此之多，那些尚未记录在册的谁又知道会是多少呢？” “那恐怕是罄南山之竹，决东海之波也无法写尽的。” “司马相如，李渔尚是如此，更何况我还并不如他们又该如何给她承诺呢？”韩世卿自嘲的摇头问道。 韩世卿一连串犀利的反问，一时间让闻笑天不知如何对答，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这这怎能相提并论呢？司马相如是司马相如，你是你如何能够混作一谈？” “红绡仗中公子情深，黄土垅中女儿命薄。有何不同有何不一样？”韩世卿继续道。 “如若真的能够天长地久誓言要之有何用？如若注定不能厮守，那即是盟在海棠以天地为证，最后也不过是陌路萧郎耳。” “反到那个时候，曾经的誓言就变成彼此离开时的羁绊，停留住那颗早已不在的心又有何益处？” “那现在你能告诉我，我该如何给她承诺吗？”韩世卿反问闻笑天道。 闻笑天沉默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世卿尖锐又极端的问题。 因为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怎么回答都仿佛不够合乎情理，怎么解释都不能道清其中之玄妙之处，感情本身就是一个死循环，它本就无法说清道明也没有是非对错可论的。 闻笑天虽觉得韩世卿偏执，但是又不知如何解释偏执之处。如此闻笑天只能够呆呆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良久后。 闻笑天放弃了，他不知道如何解答这个问题，因为闻笑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最后只能幽幽一叹问道“世卿，你认为的爱，应该是什么？” “是责任。”当闻笑天说完，韩世卿便脱口回答。 闻笑天本以为韩世卿没有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可是很快便否定自己的想法，或许这这个问题，对于韩世卿来说早已经不是问题。 因为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韩世卿展现得比一般人聪明，也只是他对许多问题进行超前的思考和考证。 “爱，是对自己行为付出责任也对别人负责。” 闻笑天点点头，他觉得韩世卿说得对自己无法反驳，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又该如何劝说别人呢？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韩世卿所说并非虚言。 “哈哈哈！！！你们两个怎么了？” 这时唐升从少年阁的大门走进来，发现两人都变得沉默，气氛不是很对劲便打趣的问道。 唐升的走入打破两人的沉默，唐升身旁站着卓言希也向大家打一个招呼，只是发现众人的气氛不太对劲。 闻笑天和韩世卿微微一笑以示回应，这世间也只有卓言希能让唐升如此在意和用心了。 “额呵呵呵刚刚和笑兄探讨一些问题。”韩世卿站起身示意让众人坐下，随后微笑着说。 “哦！”唐升倒是有几分诧异的看着闻笑天，因为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兴致。 “什么问题。”唐升好奇的问。 “卓文君。”韩世卿沉沉的道出三个字。 “卓文君是谁啊？”唐升挠挠头疑惑的问道。 “你个傻瓜，卓文君就是两汉的才女啊，白头吟就是出自她的手。” “皑如山上雪，姣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想决绝。昔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义气，何为钱刀阻。”当卓言希念完后众人都点点头，唐升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就是那个司马相如凤求凰的卓文君啊！怪不得听起来这么耳熟。” “上一次我才跟你说过，这么快就忘记了。”闻笑天无奈的说道。 唐升挠挠头讪笑道“你知道我这人，对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 “哎哎哎，别说这些了。”唐升转换话题的道。 众人坐落下来之后闻笑天打趣道“老唐这一次你可又迟到了，照旧先自罚三杯。” 闻笑天为唐升添上了酒。 “好好好。”唐升也不推脱，干脆利落的喝上三杯。 “好了，等下就不能喝酒了。”卓言希这一次没有掩饰，直言的对着唐升道。 “没事，对于我来说这点酒还灌不倒我。” “不行，喝酒伤身。”卓言希生气的道。 “对对对，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难喝就他们两个嗜酒如命。”闻笑天看见卓言希生气，立马打个圆场道。 其实闻笑天心里则是羡慕唐升，唐升聪明做事有自己的法则，而且有一个这么关心他的人，这真的是羡煞旁人啊。 对于卓言希的评价，韩世卿曾说过“此女内外通明，七窍玲珑，五官清秀，若得此女子夫复何求啊！” 不过闻笑天从心里还是觉得，唐升值得拥有这么好的姑娘，唐升不知何等的缘故事事都迁就着卓言希，而且就他个性格和能力而言，简直是最佳男人之首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别吃这些腌制的东西。”唐升突然对卓言希劝阻道。 “太咸，不然过几天你又要不舒服了。” “你居然记得。”卓言希的手就此悬在半空中，她刚刚想伸手去拿摆在桌子上的咸话梅。 “每个月就这么几天当然记得，还有记得这几天别吃那么油腻，多吃清淡的东西到时候喝点红糖水。”唐升又认真的叮嘱道。 “知道啦！真的比我娘还啰嗦。”卓言希莞尔一笑的道。 “这我可是问过大夫的。” “你居然还去问大夫？”面对唐升的回答，卓言希不免惊讶道。 “你的事情没有小事，任何的问题都值得重视。”唐升认真的道。 “傻瓜。”卓言希娇羞一笑。 场面霎时间变得温馨。 “小卓，你怎么了？这几天不舒服吗？”闻笑天剥着桌子上的毛豆好奇的问了一句。 闻笑天的话语如同天空的冷风一般，瞬间吹冷整个场面。 众人都没有说话，独留闻笑天一人奇怪的挠挠头。 卓言希莞尔一笑道“等你以后会明白的。” “哦”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仿佛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笑兄，我们一同去泡一壶好茶可好？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喝酒也不合适。”韩世卿对闻笑天使了个眼色。 闻笑天点点头两人一同离去，闻笑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在路上闻笑天问韩世卿道“世卿，这到底怎么了？” 韩世卿微微一笑“笑兄，有些事情不好明说，你只需知道每个女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你只需多的关心照顾多迁就她就可。” “这些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哦！”闻笑天点点头。 半炷香后，三人喝茶谈笑。 “唐兄，上次的事情还真的谢谢你。”韩世卿道。 “诶都是兄弟就不要计较这些，况且这主意还是小卓提点我的。”唐升转头看着卓言希道。 卓言希白了唐升一眼。 “谢谢卓姑娘。”韩世卿对着卓言希感谢道。 “韩公子，不必客气。” “我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况且你们的关系如此的要好，彼此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韩公子不必如此拘礼。” 卓言希礼貌的回应既点明话意又顾及韩世卿面子，可谓是两面玲珑。 “所谓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有用得上韩某的地方，韩某定当万死不辞。” “韩兄言重了。”卓言希轻言道。 “来来来喝茶，哈哈哈”唐升高举茶杯道。 韩世卿举起茶杯想了想道“不知唐兄府上的晴姑娘，近来可好？” “晴姑娘？”唐升疑惑道。 “哦！就是唐兄府上的一个丫鬟，偶然相遇与她有一面之缘。” “哦！我一直都没有听说过，我们家有这么一个晴姑娘。”唐升歪头认真的想了一会道。 “唐兄家大业大自然难以认识完全。”韩世卿也不意外，毕竟大户人家手下丫鬟不计其数，自然难以全部认全。 “等我回去查看查看就清楚了。”唐升道。 “唐兄不必麻烦了。”韩世卿自从上一次的与晴姑娘相遇后，心里一直想好好的对晴姑娘说一声抱歉，只是韩世卿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次晴姑娘。 几天后。 闻笑天再一次来到湖水旁奔跑，在韩世卿教导后的每一天，闻笑天都会在湖边奔跑，看着湖水边怡人的景色。 这时常会让闻笑天回想起父亲那严厉的管教，只是那时候的闻笑天每一次都偷奸耍滑。而此刻没有人的管教，闻笑天自己却要自己踏上这一条路。 虽然闻笑天心里很抗拒这种痛苦，可每当闻笑天想放弃的时候心中终有一个声音。 “继续坚持下去。”这让闻笑天咬牙坚持着。 “呼哧，呼哧”几公里的来回奔跑闻笑天累了，他半蹲着双手撑在膝盖处，口喘着粗气。 “累了吗？小伙子。” 第35章 唐升史 “谁？”闻笑天抬起头寻上一圈，发现在湖边钓鱼端坐的老人，正对着自己点头微笑，这个老人的出现让闻笑天诧异。 “唐院长。”闻笑天走上去问好道。 湖边垂钓的老人就是江南书院的大院长，这位大院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闻笑天也是只不过见过他一两次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额呵呵呵你好啊！”唐院长乐呵呵的道。 “院长您好。”闻笑天礼貌的回答道。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锻炼一番，小伙子很不错啊。”唐院长笑呵呵的道。 唐院长上下打量着闻笑天，这小子虽然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相貌平平衣着平平没有什么特色可言。可是在唐院长的眼中却看见坚毅与倔强，这样的人只要对自己发狠那就是不可限量。 “唐院长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别人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 “诶不对。”唐院长摇摇头道。 唐院长并不喜欢妄自菲薄的人，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固然不好，可是凡事都表现出一种萎靡的心态更加不好。 年轻人要有年轻的朝气，虽然外在的物质并不比别人优越，可是年轻就是一切的资本，而且这种资本一旦错过就没有办法回头。 对于闻笑天这种学生，唐院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恶，反而露出一股欣赏的之意，让闻笑天一时间并没有弄明白院长的心思。 “小伙子，你可知道江南书院为何能培养出许多人才？而且不管在哪一个领域都有我们的学生？” “恕小子愚钝，愿闻唐院长高见。” “额哈哈哈也谈不上什么高见，其实江南书院存在的目的是，让每一个学生都找到自己的定位，从而发挥自己的特长。” “大凡人们口中的垃圾都不过是放错位置的人才，江南书院存在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让每一个人都成为千篇一律的读书人。而是让那些将要踏入江湖的你们，一个寻思自己的时间，让你们真正的有自己的时间，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的道路。” “寻思自己？”闻笑天喃喃的道。 “是啊！人各有志，每一个人都有着别人无法掩盖的，专属于自己的光芒。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发掘这一种独特的光芒。” “如果鸡蛋从外部打碎不过是食物，可当它从内部击破那就是生命。”唐院长语重心长的道。 闻笑天愣住了，他从来未想过自己会与唐院长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也没想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唐院长居然如此的和蔼可亲，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隐藏着哲理，都值得闻笑天细细的琢磨。 “曾经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闻笑天呆呆的说道。 “哈哈哈可我那个弟弟，唐升？” “弟弟！”闻笑天吃惊的道。 这个眼前早已可以当自己爷爷的唐院长的身份，居然是唐升的哥哥。 “很意外是，这也没办法，唐升是我远房亲戚，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巨大。” “但是论族中辈分来说他确实是我的弟弟。” “额哈哈哈”唐院长大笑道。 “哦！” 唐院长朗爽的大笑，闻笑天默然点头。他也明白当一个家族壮大到一定的程度，人员数量急剧的增加之后，出现同辈年龄差距巨大的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这个弟弟啊！虽然不爱好学习，可不得不说的是他看待事物的角度，时常让我们这些老头都觉得惊艳不已。”唐院长沉沉的叹口气道。 唐院长对这个远方弟弟，唐院长还是十分的看重重的也感觉到惋惜，唐院长知道唐升有着一颗聪明的脑袋。 “是啊！唐升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外交家。”闻笑天也认同的道。 “没有人是天生如此的，唯有经历过后才会改变。” “曾经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现在更像一个小老头。” 唐院长轻叹一口气，想起从前那个嬉皮笑脸无忧无虑的唐升，那时候的他和许多小孩子一般玩闹，可以为一个简单的事情欢笑一整天。而此刻的唐升变得老练成熟，就像一个小老头一般那颗心受了太多的伤害。 “唐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闻笑天好奇的问。 “其实唐升从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上天不仅给了他一颗好的脑袋，还给了了他一双巧妙的手。” “他对艺术的美总有一种特别的理解，他喜欢制造，喜欢雕刻，喜欢鼓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时候的他时常为一件艺术作品花上许多的时间。” “可是老天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优待一个人，唐升的母亲天生就是体弱多病，在唐升四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他的父亲由于某些缘故，在唐升的母亲最后的一刻都没有陪在她的身旁。” “从那天起唐升变得叛逆，他痛恨这个父亲，他痛恨他没有足够的陪伴，让自己的母亲含恨而终的父亲。” “后来的唐升结识了一个女子，他很喜欢她，给了他最多的陪伴和关怀，仿佛是在弥补他母亲的遗憾，只是事与愿违。” “当一个人无休止毫无底线付出的时候，那这段感情距离结束也已经不远了，唐升的真心换来一身的伤害。” “那个女孩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唐升也从那一夜唐升彻底的改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想到，唐升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伤心事，难怪我总觉得他跟别人并不一样。”闻笑天惊讶的道。 “他真是太可怜了。” “其实，我想你能帮助到他。”唐院长眯着眼看着闻笑天意味深长。 “我！”闻笑天意外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唐院长点点头收起湖中垂钓的鱼竿道“对，我发现最近的唐升正在发生改变，因为你们的出现，他开始做一些以前从不做的无聊事。” “虽然唐升时常捣蛋闯祸给我惹很多的麻烦，其实我知道他的本质并不坏。唐升最大的优点就是尊师重道，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会轻易的做出格的事情，这也是我一直出面帮他摆平麻烦的最根本原因。” “他像是一个走错路的孩子，他需要别人带他走向正确的道路。而这一点只有你们可以帮他。”唐院长认真的看向闻笑天。 闻笑天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肩上仿佛多了一道重任，其实闻笑天很迷茫。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唐升，因为他觉得自己都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又该如何帮助别人呢？ “唐院长，我虽然很想帮他，可是我怕我并没有这个能力。”闻笑天叹一口气道。 “曾经的我以为世界就在我的手上，可是后来的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看见过这个世界。” “千万不要小看自己的潜力，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 “其实到最后你会发现，世界真的在每一个自己的手里，只是你还没有发现罢了。”唐院长语重心长的道。 “我会尽力的。”闻笑天点点头。 就在闻笑天和唐院长在谈天之际，唐升独自躲在少年阁中雕刻，手中的刻刀精准无误，这个巨大的人形雕塑，就要在这一个神圣的时刻完工，唐升凝聚全部的精神做最后的修饰。 手中的刻缓慢刀落下，轻轻的，细微的木屑缓缓掉落。唐升额头上布满汗珠都来不及擦干，唐升眼神专注的看着这最后的几笔，生怕任何一分的失误而破坏了心中的美好。 “好了。”唐升拍拍手长长的舒一口气，多年努力的作品终于完成，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为雕刻好这一雕塑，唐升的手早已起满老茧，那双手挂满着数不清的伤粗糙不已，根本不像一个公子哥的手，更像是一个老人的手粗糙而带满伤痕。 唐升微微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轻的抱住面前的雕塑，而雕塑中的女子面带微笑，手臂成环抱状，一把唐升拥在怀中。 这一刻，唐升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唐升回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冰冷的夜晚。 “娘！”唐升趴在了唐夫人身旁嚎啕大哭，床上的唐夫人面如金纸，嘴唇惨白。唐升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河流难以压抑。 三个大夫悄然走在房间的角落，相互看了一眼，低声的道几句皆摇摇头，尽管他们绞尽脑汁可也已经无力回天。 “夫人的病早已然深入骨髓，即便是华佗扁鹊在世，也怕是无力回天啊。” 大夫们的低声叹息，让幼小的唐升更加明白，母亲的时间已经不充裕，老天用一种超然于一切的力量，要从他身边夺走自己的母亲，这股力量谁也无法改变。 唐升紧紧的抓住母亲那冰凉的手，耳边传来一句虚弱无力的话语。 “升儿，别怪你父亲。” 唐夫人幽幽的叹一口气，望着那昏暗的天空，大门处依旧空空如也。她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再见那人最后一面，低下头对着趴在一旁哭泣的唐升宽慰道。 伊人的眼睛渐渐的闭拢，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那么一丝遗憾和不舍，悄然的离开了这个人世，香消玉殒。 唐升在少年阁中缓缓掉泪，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刻刀，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安心的道一句。 “娘。”满面泪流。 次日。 众人端坐在课堂之上。 “今天我们来学习，李白的清平调。”夫子翻开书本说道。 清平调词三首 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像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装。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古文的奇妙之处就在于，用不同的意境去理解得到的感受也不一样。” “大家细细的品读一番，觉得这第一句话可有什么不同？”夫子问道。 闻笑天反复的品读着这首诗，李白是闻笑天最喜欢的诗人之一，他浪漫多才，恃才而不傲物，放荡自由，他的才学经历都深深的吸引着闻笑天心神，不知从何时开始闻笑天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像李白一样活得精彩。 “闻笑天。”喊到闻笑天这个名字夫子有几分欣慰。 因为这个一直以来，这个不爱学习的学生，这段时间仿佛变换一个人，让夫子仿佛看见新的希望，心里也对闻笑天的改变而肯定。 闻笑天站起身道“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是一语双关的用法。” “这到底是云在想衣裳，花在想美丽的容貌。还是看见云就想到美人的衣裳，看见花就想起美人的容貌呢？” “好！大家为闻笑天鼓掌。”夫子拍拍手道。 闻笑天笑着站在众人的掌声中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成就感，闻笑天这一刻体会到一种，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别人的认可的感觉，众人的掌声是对于闻笑天最大的肯定。 “很好，希望你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老师很看好你。”夫子拍拍闻笑天肩膀，示意他坐下。 闻笑天看着夫子的背影，这个背影高大伟岸，就是这个背影即使闻笑天怎么闹腾，怎么不爱学习，这个背影一直都在自己的身后从未离开。 下课后。 “啊嚏。”闻笑天揉揉鼻子，最近天气经常变换，闻笑天时常感觉鼻子不舒服，而且也感觉这几天自己头昏脑胀的没精力。 “怎么了？”唐升走到闻笑天面前问道。 “没事，好像感染了风寒。”闻笑天擦擦鼻涕，声音沙哑的对着唐升道。 “有点烫，应该是发烧了。”唐升担心的伸出手摸摸闻笑天的额头。 “没事。”闻笑天笑着摇摇头。 “啊嚏。”闻笑天又打一喷嚏。 “有病就得治，走。”唐升一把架着闻笑天的胳膊。 “去哪？”闻笑天奇怪的问道。 “医馆。”唐升道。 这个时候的医馆是人满为患，有大人的呻吟也有小孩的哭闹，一时间让医馆中的几个医师应接不暇。 “可欣，最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看病。” “最近换季生病的人自然多，别说了先照顾病人。” “嗯。”几个女子聚集道。 她们是医馆的帮工，学过一些简单的医药知识为医馆照顾病人打理杂事。 闻笑天在唐升的带领下来到来到医馆门前，闻笑天瞧了瞧医馆内坐满人，还有一些漂亮的女子在一旁照顾，只是她们仿佛力不从心，毕竟人数太多而偌大的医馆就她们几个人。 第36章 情窦初开 “老唐不碍事的，要不过几天再来。”闻笑天见状道。 “有病就得医，拖不得。”唐升没有理会闻笑天，拖着他直接走进医馆。 “请问两位是问诊还是抓药啊？”当闻笑天和唐升走入医馆，一个漂亮的女子便迎上前询问。 “问诊，这小子生病了。”唐升嘴撇撇指向那个被自己架住的闻笑天，闻笑天对着女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让我瞧瞧。”姑娘摸摸闻笑天的额头，那微凉如同凝脂般柔软的小手轻轻的碰在闻笑天额头上，让闻笑天的心里不再平静泛起涟涟波澜，闻笑天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姑娘并不知道闻笑天的心思，很专注的感受着那额头上的温度，唐升发现姑娘眉头从他们一进门就没有解开过，而此刻的女子眉头锁得更深了，这让唐升的心里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把舌头伸出来。”女子道。 “啊！”闻笑天伸出舌头。 “舌带青黄，额头发热，四肢无力。” “这是病得不轻啊！怎么现在才来治疗？”姑娘脸上略带愠色责问道。 闻笑天讪讪一笑，没想到自己的病已是如此严重 “你跟我来。”姑娘对着闻笑天道。 闻笑天被姑娘带到小房间中。 “这位公子劳烦你在外面等候。”姑娘对着唐升道。 “有劳姑娘了。”唐升停下脚步道。 “不客气。”姑娘笑着道。 闻笑天就在这么一瞬间被这姑娘的笑容给迷住了，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暖和圣洁，闻笑天被带入一个房间，房中坐着一个老人，老人对面还坐着一个病人。 “好了，到外面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去。” “谢谢大夫。”病人是个中年妇女，妇女站起身来点头道谢后便转身离去，这一路上还带着咳嗽。 大夫捏了捏鼻末轻叹一口气，最近的病人实在太多，大夫面对每一个病人都得全神贯注，不得有半分的懈怠，所以精神得时刻经崩，这让老人身体开始吃不消。 “爷爷。”一个清丽的声音打破房中的宁静。 “可欣啊。”老人抬起头微微一笑，看见这个亮丽的小孙女老人心里轻松不少。 “原来她叫可欣，还真是好名字。”闻笑天心里暗道。 “爷爷累了。”可欣快步的走到老人身旁关心的问道。 “嗯。”老人点点头。 “这位是？”老人抬头望着闻笑天问道。 “大夫，我是来看病的。”闻笑天挠挠头看着他们爷孙。 “爷爷，这小子四肢无力头脑发胀，可能是感染流感风寒。”老人家皱皱眉头，向闻笑天招招手让其坐在对面仔细瞧了瞧。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老人目光如炬伸出手指测测他的脉搏心率，询问一些简单的问题。 “小伙子可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大夫，我这肺不太舒服经常会咳嗽，而且总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大夫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啊！我会不会就这么英年早逝？”闻笑天发现他们总是在窃窃私语，时常表情凝重。闻笑天觉得自己应该身患了什么重病。 “早知道就早点来就诊了。”闻笑天心里暗道。 “噗哧英年早逝。”可欣用力的掩嘴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老人也汗颜道“怎么就遇到这种毛头小子呢？” “没事，只是流感性的风寒，只是这病会相互传染所以必须立马治疗。”大夫一边解释道，一边在纸上写上一些闻笑天看不懂的药材。 “可欣。”老人把方子交给女子，女子点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跟我来。”大夫对着闻笑天道。 闻笑天跟大夫来到的房间中间隔小房中，房中有除去一些医疗用品，就剩下一张白色的小床。 “把衣服脱了。”老人背对着闻笑天在准备工具。 “脱衣服？”闻笑天疑惑的问。 “针灸。”大夫并没有理会闻笑天的疑惑，只是冷冷的丢下两个字，手上对着冰冷的银针消毒。 一个时辰过后，闻笑天再次穿上衣服，此刻的闻笑天脸色苍白满头虚汗，谁也不知道这一小时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闻笑天只感觉整个背部早已麻木，只要一动就疼。 “小伙子忍耐力不错啊，很少人能在针灸的时候忍得住不叫唤，没想到你还咬牙忍住了。” “还有你还得经常锻炼，这身体素质才能跟上。”大夫在洗手盆里洗手的道。 “谢谢大夫。”闻笑天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这可是闻笑天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如此的疼痛。 “去外面抓药，记得药用完就过来抓药，连续三周方能药到病除。” “不然病情反复，那时候有你好受的。”老人认真的嘱咐道。 “是是是。”闻笑天连忙点头，他可不想在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可欣姑娘。” 闻笑天走到柜台的药铺前，此刻可欣姑娘正对着墙面的中药柜子抓药，这药柜子足足有三米多高连绵整个医馆，这一股中药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药坊，气味不浓厚散发着淡淡的芳香，给人一种不知名的舒适感，让闻笑天那躁动的心沉静不少。 “哦！公子你的药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可欣此刻正他在高台上抓药，无法下来只好低头对着闻笑天道。 “那三袋包装的就是，两天一剂用完记得回来复诊。” “好的，谢谢可欣姑娘。” “不客气。”可欣姑娘微笑的道。那个笑容又一次触动着闻笑天的心弦，让闻笑天为之迷醉。 “可欣” “哎哎你没事。” “怎么了？”闻笑天疑惑的看着唐升，两人正走在归去的路上。 “从药坊回来一路上，念可欣这个名字一百来遍。” “怎么？喜欢她？”唐升一脸的玩味的看着闻笑天坏笑道。 “没有。”闻笑天脸上涨起红潮。 “有些人啊！说别人时就一套一套的，什么喜欢就勇敢追求的到自己这就蔫了。”唐升蔑视的道。 “哪有！” “脸都红了还没有，喜欢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老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文采了？” “看着你们天天之乎者也的不学也听了几句。”唐升摊摊手便大步向前不再深问。 其实唐升的话并非没有根据，所谓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唐升，韩世卿，闻笑天，这三个身份层次性格都不相同的奇怪组合走在一起，总是在不经意间相互影响着对方，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结果。 他们的行为言语思维，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对方的些许影子，他们在相互吸收相互成长，只是闻笑天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今的他满脑子都是可欣那可爱的笑容，那笑容刻画在闻笑天的脑海中，从第一眼看见之后就再也抹之不去。 走在归去路上的闻笑天开始期待，一周后跟可欣的见面。 “喝完这最后一副中药就可以再见了。”闻笑天端着那黑压压臭腥腥的中药，心里想着可欣的模样傻笑。 那扑鼻而来的苦腥味，直接穿过闻笑天的鼻子冲入大脑，让闻笑天感觉到一阵恶心。 “哇！老笑，你又喝那东西！” “老天！”唐升捻着鼻子打开窗户打开大门，脑袋探在窗子外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闻笑天。 “这周的最后一副药。”闻笑天咧着嘴笑道。 只是这中药甚是难喝，不仅仅是苦而且还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腥味，那飘着白雾的中药只闻闻，就让闻笑天寒了半条命。 “拼了。”闻笑天心里想着可欣的模样，一咬牙把这最后一副中药咕噜喝下肚。 此刻的闻笑天只感觉嘴里只有苦，再没有没有知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一周的折磨终将过去，今天就是抓药的日子，闻笑天可谓是脚步欢快，面带春风。 “可欣姑娘。”闻笑天出现在药坊道。 “你是？”可欣抓着两袋已经打包好的中药，抬起头疑惑的望着闻笑天问道。 这药坊人来人往的，每日都有数不清的病人，让可欣忙得晕头转向。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况且在可欣记忆中闻笑天也并没有值得让人记住的特点，就如路面上普通的路人。 “我是来抓药的，上周我们见过面。”闻笑天笑着把方子递给可欣。 “哦哦！！好的，请稍等。”可欣接过药方，低头仔细查阅几遍方子道。 不一会，可欣便将把打包好的中药递给闻笑天，微笑道“看你的状态，这应该是最后一剂中药，以后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好的。”闻笑天点点头。 “嗯。”可欣应答一声，就没有再理会闻笑天，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方子。 这种举动让闻笑天脸上既尴尬又无奈，他想跟可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况且人家也未必愿意跟自己瞎聊。 “那个可欣姑娘。” “嗯？”可欣抬起头再一次的看着闻笑天。 可闻笑天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可欣皱起眉头。语气不悦的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哦！今天天气不错。”闻笑天望着店铺之外的明媚阳光便道。 面对可欣的询问与生气，闻笑天的心里别提有紧张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表达自己的心意，他害怕可欣因此不高兴。 “公子可还有事？”可欣并没有回答闻笑天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语气更加的冷漠。 “不是，能否请你吃一个饭？” “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闻笑天解释道。 “谢谢，但是不用了，这只是我的职务你不需要感谢我。” “还有公子，我很忙，没有时间理会你，请你自便。”可欣虽然不悦，但还是客气的道。 闻笑天知道这是可欣下的最后通牒，自己可不要不识趣。 “好的，不好意思。”闻笑天讪讪一笑，挠挠头便败兴离去。 “真是的！现在的登徒浪子怎么这么多？”可欣看着闻笑天的离去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整整思绪的可欣继续看着手中的方子，把闻笑天抛出脑后，只是她的手上的动作明显轻快了几分，嘴上的也时常扬起自信的笑容。 闻笑天失落的独自走在路上，他的内心很是激动，感觉整一个身体都在颤抖和发热，可心里还是难免的失落。 闻笑天激动自己终于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可欣的态度又仿佛让闻笑天淋上一盆冷水，一下浇灭了所有热情。 闻笑天一路唉声叹气的回到书院，一进门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瘫睡在床上。 唐升看见闻笑天的模样，放下手中玩弄的木偶，这是他最新的作品人形木偶，抬眼望着闻笑天问道“老笑，你这又是怎么了？” “早上出去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回来就变了个样？” “唉，别提了！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破碎了！” “怎么了？”闻笑天的一句话彻底的燃起唐升的好奇心。 闻笑天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由告诉唐升。在一旁听着的唐升，眉飞色舞，频频失笑，恍如戏剧表演，在闻笑天说完之际更是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个哈哈哈” “你还有心思笑！”闻笑天嘟嘟嘴，埋头瘫在床上。 “唉你个傻瓜。”唐升摊摊手，他真的为闻笑天的智商着急。 “你这样子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你？” “那还能怎么办？”闻笑天坐起身道。 “人家认识你吗？”唐升摇头反问道。 “认识啊！我们见过两次面了。”闻笑天喃喃的道。 “这也叫认识！不过是混个熟脸罢了，就像是路边的行人就算你见过千遍万遍，也不过是路人而已。” “人家姑娘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就约人家吃饭？” “你也太随便了！”唐升汗颜道。 “那应该怎么办？”闻笑天问道。 “既然不了解，那就先让别人先认识你相互了解啊。”唐升无奈的道。 “哦！我明白了。”闻笑天恍悟的点点头。 至此之后闻笑天就以各种理由去药坊。 “可欣姑娘。” “又是你！”可欣意外的抬起头，她本以为这登徒浪子会自动离去，没想到这人又出现了。 “你好！可欣姑娘，我叫闻笑天。” “很高兴认识你，昨天的事情是我冒犯了。”闻笑天低下头，对着可欣道。 “打扰了！”闻笑天红着脸快步的跑出去，消失在药坊门外。 “噗哧！呆子。”可欣有几分意外，可是对于闻笑天幼稚的行为，更多的只是觉得搞笑。 在药坊中的可欣笑得很开朗，就如那风中含苞摇曳的栀子花一般美丽动人。 第37章 医馆 闻笑天每天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可欣。 第一天，闻笑天再一次来到药坊。 “可欣姑娘，我想要一副头疼药！最近有些头疼。” “好的，请稍等。”面对闻笑天的出现可欣虽然错愕，可还是转身给他抓药。 “好了。”可欣打把包好的药递给闻笑天。 “谢谢，还有这个送给你。”可欣拿着手上的一个小玩偶稍稍发愣。 第二天。 “可欣姑娘，我想要一副降火的药。” “又是你！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病？”可欣抬起头，无奈的道。 可欣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见闻笑天出现在药坊抓药，这抓药的速度比传闻中的药罐子还勤。 “额替别人抓的。”闻笑天挠挠头道。 “好。”可欣点点头。 “我可警告你，这药可不能乱吃。”可欣对着闻笑天警告道。 “知道了！”闻笑天笑着点点头。 “这个给你路上摘的，觉得跟你很配所以送给你。”闻笑天递给可欣一朵小白花。 “谢谢。”可欣表情尴尬的回答。 第三天。 “可欣姑娘！” “你怎么又来了？又得病了？” “哦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点心。”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马蹄糕。” “送给你。” “不用了！”可欣摇摇头道。 “没事！”闻笑天笑着放下道。 “真的不用了。”可欣显得窘迫。 “还有，下次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可欣并没有接闻笑天的礼物，而是快步的转身离去。 闻笑天愣愣的看着可欣的背影笑容难堪。 闻笑天每天都会来药坊一趟而内容也是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而明眼人都看出了，闻笑天对可欣有想法，大家都在茶余饭后谈论。 “可欣，可欣。那小子喜欢你？”一群小女孩聚到一起窃窃私语道。 “哪有！”可欣窘迫的道。 “还没有！天天都出现在你面前，还说不喜欢你。”一个小胖姑娘道。 “可是，我对他并没有感觉。”可欣虽然明白闻笑天的心意，但是感情之事并不能强求，只得无奈的道。 “也对，这男的没钱又不高还不帅，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这么大的勇气？居然想追求我们家可欣。” “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胖姑娘喃喃道。 “也不是啦！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呆。”另一个姑娘道。 众人对着闻笑天一阵评论，可是被路过的老人给打断了。 “可欣。” “爷爷。”可欣听见爷爷叫唤，便快步的走上去。 “嗯。”老人点点头。 “最近是否有一个小伙子喜欢你？”老人轻轻的问道。 “没有。”可欣摇摇头道。 “爷爷，并不反对你恋爱，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嫁人的年纪了。”老人轻言道。 “爷爷！你想什么呢！”可欣激动的反驳老人道。 可欣对于婚姻和感情虽有期盼可更多的还是迷惘，其实就连可欣自己也并不知道，那个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个人，究竟会是什么模样。是英雄？还是浪子？又或者是书生？那个未来总是又清晰又模糊。 老人活到这个岁数，早已把许多事情的事情看透彻，他从自己的孙女眼中看见，可欣并不喜欢那小伙子，虽然老人也挺欣赏那小伙可缘分不可强求。 老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可欣，如果不喜欢就跟别人挑明的说，不要耽搁别人也不要耽误自己。” 可欣突然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爷爷会跟自己说这些话，可欣认真的思考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道“是。” 傍晚时分，闻笑天又来到药坊，可这一次场面与以往的并不相同。 “闻笑天！”可欣见到闻笑天的到来，便先开口道。 然后从柜台里走出来，走到闻笑天的面前。 “你跟我来。”可欣丢下一句便走出药坊。 闻笑天愣住了，心里的激动得那就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闻笑天带着满心的欢喜跟着可欣。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可欣背着闻笑天沉默一会仿佛在下定决心，闻笑天并不敢打扰，良久后可欣缓缓转身了。 “你下次别再来了。”可欣的短短一句话，瞬间把闻笑天心中的所有热情浇灭，还有那颗澎湃许久的心。 闻笑天愣愣的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虽然闻笑天早已知道答案，可是他还是想弄个明白。 “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我们之间不合适。” “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吗？”闻笑天表现得平淡，沉沉的问。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喜欢我？你真的了解我吗？” “如果你不了解我，你凭什么说喜欢我。”可欣很是激动的道，可欣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是矛盾的。 可欣感谢闻笑天的付出，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段感情，她明白自己并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不开始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我明白了。”闻笑天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缓缓往回走，在落叶的送别下，慢慢消失在那个转折路口。 闻笑天的离开后，可欣也暗暗松上一口气，对于闻笑天可欣真的是头疼好一阵子，她知道这样对他来说或许很残忍，但是继续拖着闻笑天欺骗他的感情她做不到。那样只会让可欣良心更过意不去，这或许是彼此最好的结局。 闻笑天的第一次的告白，还没开始便彻底告终。闻笑天很是难过，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无法再去打扰。 夜凉如水，天气入夜之后便是寒冷，闻笑天和唐升两人坐在八珍楼中喝酒。 “老笑，别喝了。”唐升伸手阻挡住闻笑天举起的酒杯。 “我没事，我也还没醉。”闻笑天一把拨开唐升的手饮尽道。 闻笑天自从回到书院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唐升曾出言询问可闻笑天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唐升来到八珍楼喝酒。 “你不是最不喜欢喝酒吗？”唐升轻言道。 “让我喝完最后一杯。”闻笑天希冀的望着唐升。 “唉”唐升松开手，面对闻笑天的模样，即使闻笑天什么都不说，唐升也明白一切。 “老唐，你说女子是不是都喜欢那些，长得好看又坏的男子？”闻笑天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杯，沉沉的问道。 “你喝醉了。”唐升道。 “我没醉！”闻笑天摆手说道。 “我们走。”唐升架着闻笑天一路往回，一路上闻笑天已经烂醉如泥，嘴里说着酒话。 “为什么？” “为什么” 唐升轻轻的把闻笑天放在床上，为他轻轻的盖上了被子，悠悠的叹一口气。 次日，清晨。 “你醒了！”唐升坐在床边玩弄着手中的玩偶。 “啊！”闻笑天撑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声音。 “酒劲上头了，叫你别喝那么多。” “来喝口水。”唐升适宜的给闻笑天递上一杯清水。 “谢谢。”闻笑天接过唐升的水杯点头道谢。 唐升没有多说，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坐在闻笑天一旁，俩就这么安静的待着。 “老唐，你说女子都喜欢怎样的男子？”闻笑天饮尽杯中的水放下道，这一次他脸上带着认真。 “这个不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唐升歪头想了想道。 “那如何才能让女子喜欢？”闻笑天又问。 “那就看你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唐升没有回答闻笑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霎时间唐升的眼神顿然变得犀利。 “什么意思？”闻笑天不解的问。 “喜欢的本质就是让人有利可图的。” “比如说这两点，长得好看，有大把的银子，都值得让人喜欢。” “毕竟爱美是人的天性，而那白花花的银子，相信也没有多少人能拒绝它诱诱惑，这些都是让别人喜欢的优势条件。”唐升淡淡的道。 闻笑天赞同的点点头，反问道“如果我两样都没有呢？” “那就这四点，有才华，人品好，幽默风趣，有担当。”唐升说出四个观点。 “如果这四样我也做不到呢？” “那就八点，能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能在痛苦的时候陪伴，能在失落的时候鼓励，能带来快乐，能够让人感到安心，可以照顾她的生活，可以保护她，可以爱惜她。” “如果你连这八点也做不到，那就会有十六点，三十二点，六十四点。”唐升不断的数着说。 “为什么会条件会越来越多？” “当自身的优势越低的时候，那条件当然就会越高，这是不变的商业法则。”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条件堆砌而成的吗？难道世间就没有纯真的感情吗？”闻笑天激动的问道。 在闻笑天眼中，这根本就不是喜欢，这根本就是一场，筹码与筹码之间的兑换与交易，这让他感到厌恶。 “哈哈哈哈哈哈。”唐升听完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闻笑天疑惑的问。 唐升缓缓笑声，反问道“如果你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都不想付出，凭什么让别人为你付出和喜欢？” “老笑，遇到事情不要总在寻找别人身上的毛病，有时候停下来多想想，自己有什么条件和优势？” “一个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能付出的人，真的可以说喜欢吗？” 唐升的短短几句话，再一次让闻笑天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是啊！一直以来闻笑天都是在寻找别人的原因，抱怨别人不识明珠，抱怨世间不公不正，可是却未停下来想过自己的原因。 那口口声声郑重其事的喜欢，也只不过是一句虚言，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这真的就是喜欢吗？ “我明白了。”闻笑天在这一刻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他明白也开始承认自己是不完美的，现在的这个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唐升走过来，低头看着那失落的闻笑天。唐升知道这段日子，闻笑天经历许多的挫折，也让闻笑天的信心受到打击，让他找不到未来的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唐升坐在闻笑天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笑，其实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被失败给打败了。” “其实，有些时候走多一些弯路也不是一件坏事。” “许多时候以直线行走的方式，是抵达不了终点的，因为前路总有许许多多的困难与障碍，那么绕过这条路，走一些弯路其实也同样可以抵达。” “只是会上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可我们也看见了更多的风景，增长更多的见识啊，这会让我们往后的路走得更加的稳健一些。” “谢谢你，老唐。”闻笑天点点头。 “别难过了，走，我请你吃饭。”唐升拍拍闻笑天的肩膀，起身说道。 “换一件衣服，准备吃饭。”唐升走到他的私人大衣柜，打开衣柜大门里面琳列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就是鞋子都有五六双之多，而反观自己只是那寥寥数件便打发整个人生。 这样的反差感让闻笑天第一次产生好奇，好奇唐升为何对衣着如此讲究？ “老唐，为什么你的衣柜要有如此多的衣服？” “啊！”唐升意外的转头，他正在思索着今天的装扮。可当看到闻笑天那一本正经的脸时，唐升明白这小子开始开窍了。 闻笑天望着唐升的衣柜问道“为什么你如此的在意自己的着装？” “其实衣着得体不仅仅为了好看，还展现你对生活的态度，对品质生活的一种追求。” 闻笑天那张疑惑的脸，让唐升明白闻笑天又一次陷入疑惑。 唐升微微一笑“你可能还不明白衣着得体的重要性，那我就跟你好好聊聊这衣服的重要性。” “其实我们在日常生活与人交谈中，第一眼的形象就是彼此递给对方的第一张明信片。一个长得好看又会穿衣服的人，往往更容易被人接受与肯定和得到帮助。” “爱美是人的天性，大家都更喜欢追求和跟随美好的事物。况且衣服所展示的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外表，还有你生活的品味，细节，性格，特点，生活状况等，都可以从衣服中看出来。” “这么厉害！”闻笑天吃惊的道。 第38章 着装论 “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八珍楼当小二的时候，掌柜的所说的话？” “记得，他说我衣服没有讲究，穿着随意腰带都系得比别人松垮。”闻笑天回忆道。 “这其实是一种谈判的技巧，商人总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会对想要得到的商品进行一番褒贬，以确保能付出更小的代价得到更大的利益。” “可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说明，在生活中衣着得体的重要性。” “衣服整洁会得体说明你这人懂得穿搭，对生活有一定的追求，对事物比较细心，而且也可以说明你具有一定的艺术眼光，对美有一定的了解。” “在不同的场合能够合理搭配出不同的款式，这也说明你这人懂得分场合，懂得尊重他人。” “游玩放松的时候穿着不可过于庄重，可以稍微简单一点，用一些浅色或者简单的搭配，这样不会显得你，较真压抑不好相处。 “在正式庄重的场合，着装不可过于随便或者雕龙画凤的，切忌大红大紫等浮夸打扮，因为这样会说明你不尊重对方，也说明你这人心性不成熟，做事不稳重不能担当重任。”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看来以后我也要好好的改变自己的着装。”闻笑天挑挑眉道，这简直让闻笑天学习到一个新鲜的领域。 唐升微微一笑“一件简单的衣服，可以很直观的反映出你个人的品性。而且注重着装可以让这一地鸡毛的生活，添上那么一点的色彩提升自信和幸福感觉。” “老唐走！”闻笑天突然站起身道。 “去哪？”唐升好奇的问，这小子最近总是一惊一乍的。 “改变造型。” “啊！还没吃饭呢！” “回来再吃！”闻笑天强拉硬拽的把唐升拖出去房间，大步向前走出书院。 一番挣扎无用，唐升只好跟在闻笑天背后，唐升换上合称的衣裳手指交叉挂在后脑勺，步伐轻佻随意。 眼神飘忽的唐升，无意间发现闻笑天脸上的倔强之气。唐升心里突然燃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这小子一直以来，都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做人做事，不喜欢责怪他人能够反省自己，也肯因而改进，而且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还真是一个疯子。”唐升心里悠悠的道。 孔子曾说“君子诛求己，小人诛求人。” 闻笑天那倔强的个性，让他受尽磨难。可也正是这些磨难，让他不断成长。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还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热闹的街道琳列着许多商品，闻笑天带着唐升不停的游走于街道两侧，漫天的叫卖声让闻笑天应接不暇。 “老唐，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最近的新款。” “嗯不适合你。” “这件呢？” 唐升摇摇头。 “这件？” 唐升依旧摇摇头。 “那应该怎么选？这可都是最新的款式了。”闻笑天彻底无奈，因为他所喜欢的都被否定，偌大的商店居然就没有一件适合自己的。 “款式不在新旧而在于适合自己。曾经有一位名人说过一句话，潮流是不断变化的，可风格却是永恒的。” “穿衣服贵不贵重，潮不潮流不要紧。重要的有自己的独到的审美和风格。” “哦！就像是练字一样，任何的写法都不过是一种款式，唯有明白哪种形式的写法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才能写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哟，不错啊！你这榆木脑袋开窍了懂得举一反三。”唐升挑挑眉夸赞道。 “但是，我应该怎么确定自己的风格呢？”闻笑天嘟囔道。 “先做到了解自己。” “身材高挑的可以选择修身款，显现身材的优势。身材矮小者可以选择束腰款，用视觉的错觉效果，遮掩身材矮小的短板。” “所以了解自己的优缺点尤其重要。”唐升解释道。 “那我适合什么款式的。” “你适合，回去再练练的款式。”唐升摇摇头道。 “寻找到适合自己喜欢的款式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衣服穿出应有的形象和气质。就比如说世卿和你穿的同样一款衣服，他的形象气质就远远超越你。” “长年的诗书熏陶让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儒雅之气，长年的锻炼使他肌肉结实比例匀称，更能展现出完美身形。” “原来想要穿好一件衣服也这么难。”闻笑天突然间泄气，那一股热血也从脑海中回流。 “别着急慢慢来，毕竟每一种风格的形成都是长年累月的尝试，只有尝试了才会发现每一种款式的不同，才能明白自己适合什么。” “其实颜色的搭配也很重要，如果肤色深沉可尽量选择中色系列，或者冷色系列，这样肤色跟衣服才不会显得有明显的差异，但如果你底子好那就除外。” “上半身的款式多选择浅色，浅色显得宽大，胸膛宽大衣物才能体现出不一样的效果。而下半身可以选择深色，这类颜色显得修身，这样看起来人也比较精神和高挑。” “唉感觉我的人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闻笑天仰天长叹。 “哈哈哈”唐升笑看着闻笑天。 快在上一次的风波过后，一转眼间又是半年，闻笑天的生活恢复平静，进入日复一日的努力当中。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闻笑天长时间的坚持努力也让其看见一点变化，在唐升的指引下闻笑天衣服的款式越来越多样，告别三套衣裳的日子，这是一个跨时代的进步。而且在长期的坚持锻炼，闻笑天发现自己愈发的强壮，精神也在一天天的变好，仿佛一切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闻笑天是书院的假期，闻笑天和夫子还有众人挥手道别。 宿舍中闻笑天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和行李，把衣柜里款式多样的衣裳放入行囊中，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楞头小子。 长年独自生活在外，让闻笑天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即使脱离别人的庇护也能独当一面。曾经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事物可以在自己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条。 “先走了，老笑！祝你回家有个好假期！”唐升对着闻笑天摆摆手道便大步离去。 “谢谢你，老唐。”闻笑天点头回应。 唐升和韩世卿的出现，让闻笑天心里对上天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谢，因为正是他们的出现，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一样。 江南书院的门口，不少高大的马车停在此处等待着，闻笑天快速的寻找到自家的马车，对着马夫点点头便大步踏上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闻笑天再一次掀开车帘望向窗外时，再一次看见江南书院这几个大字的时候，自己已然改变了。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的回到将军府，闻笑天站在大门处深深的吸上一口气，那是久违的熟悉感，府上依旧热闹而闻笑天的回来更让将军府增添不少喜气。 一天。 “哎哎，你有没有发现，少爷最近仿佛变化不少？”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些变化，好像更成熟了也帅气了不少。” “不止呢！最近啊！少爷每日都会去操练呢！那身板结实不少。” “是吗，你去偷看了？”侍女坏笑道。 “你讨厌！”另一位侍女一脸娇羞。 “额呵呵呵”走廊中两个侍女打闹着追逐，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渐渐远去。 几句无心之言，让独自坐在书房的闻老爷轻轻的放下手上的公文，抬起头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窗外侍女们的谈论，让闻老爷心里产生一些兴趣。这闻笑天终日住在书院，闻老爷每日忙于公事对其无暇管教，这一刻闻老爷想倒是想好好的瞧瞧这小子，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改变。 说到这闻老爷便站起身，面带微笑的离开书房，向远处走去。 汗水滴落在那青石的大地上，黄昏枯树下乌鸦飞鸣，叫声格外刺耳。闻笑天此时正在院子中稳稳的扎起马步，脚跟稳健手臂上还提着两袋沙袋。 夕阳的斜光下，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润湿透，只见闻笑天牙腮帮子高高鼓起，神情痛苦身体巍巍颤颤的，看起来并不轻松。 “少爷，这已经快到半柱香了坐下来休息一下。”一旁的阿木认真注视着桌上的香烛，他多想这香烛烧得再快一点。只是香烛依旧缓慢燃烧，远远望去已经差不多到一半时，阿木便开口说道。 阿木近几天已经习惯闻笑天的改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闻笑天这些天都保持着扎马步半柱香的训练，不曾间断也没偷懒。 “不行，说好的半炷香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闻笑天瞪着眼看着桌上的香烛紧紧的咬牙，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偷奸耍滑，他要忍。 在一刻，闻笑天的身体早已疼痛到麻木，身体颤抖，放弃的念头在闻笑天的脑海中出现不下百余次，可是每一次闻笑天都对自己说在坚持一会，他强撑着意志坚持着，他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意志最好的磨练时期。 他记得在八珍楼厨房中，那个大厨所说的一句话“当厨师可以不努力，可是食客的表情不会骗人。现在可以不努力，但是荒诞的人生会告诉你，这时的偷懒是多么可笑的行为。” “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握不了，如何掌握自己的人生？”这是韩世卿曾经说出的话，如今都成为闻笑天最好的信念。 闻笑天的心中有着一团火，这一团火犹如天空中的太阳一般熊熊燃烧，即使让闻笑天受尽磨难，他也绝不容许自己再一次的退缩。 “老孙。”闻老爷不知何时出现在孙管家的背后，轻声叫唤道。 在距离院子不远处的高楼，孙管家意外的转过身子恭敬的欠道“老爷。” “嗯。”闻老爷点点头走向前问道。 “这小子怎么了？” 闻老爷站在远处，看见闻笑天出现在院子中独自操练，表情有几分诧异。虽然已经听见侍女们的谈话，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当事实摆在在闻老爷面前时，闻老爷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闻老爷不知道，闻笑天为何会一下子的成长。 “老爷，少爷这已经快锻炼一个时辰了。”孙管家站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 孙管家这些天都会在这里观察，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闻笑天就会准时的出现在院子中，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强迫他，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 “哦！”闻老爷意外的挑挑眉。 闻老爷凝神看着在院子中的闻笑天，近年来闻笑天变得愈发的消瘦，脸庞棱角分明。闻老爷知道在外的伙食再好，也不能与家中相提并论。 可是闻笑天的眼神却变得愈发的坚毅，跟从前的那个毛头小子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也是闻老爷心中最大的疑惑。 “看来苦难与折磨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的。”闻老爷幽幽的叹一口气。 “这小子从小在我的管辖之下就懂得偷工减料，每每叫他跑步都没有完成一半就放弃了，今天居然自己主动起来，这还真是件奇事。” “老爷，少爷最近确实发生很大的改变，如今的他会经常的出入书房，而这操练也从来没有落下，反而比从前更加的认真刻苦。” “他会去书房！他不是最讨厌看书吗？”闻老爷张着嘴，再一次的感到吃惊。 “是的老爷，这少爷去书房也没有像从前的走马观花，而是认真的做笔记和记录，如今的书房中还存有少爷的心得和体悟。” “这” “嗯好，我知道了。”闻老爷背着点头，再一次瞄上院子中的闻笑天一眼后，微笑的离开。 闻老爷知道闻笑天可能在书院中经历过了一些事情，让他开始慢慢的转变，只是这江南书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才能把这小子改变成现在的这番样子呢？ 院中的闻笑天并不知道，闻老爷和孙管家之间的谈话，此刻的他正感觉头昏脑胀，身体不受控制。 挥汗如雨的闻笑天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逃过闻老爷的法眼。本以为自己掩盖得天衣无缝，才让闻老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发觉。只是没想到的是，闻老爷一直都看在眼中，只是从来都不曾说出口。 扎着马步的闻笑天，此刻的只想时间快点过去。那半炷香的时间，在这痛苦的折磨下简直如同一年的漫长，让闻笑天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下去。 ”再忍忍。“闻笑天暗道。 第39章 岁月静好 “少爷，少爷，时间到了，时间到了。”阿木高声呼喊道。 那半柱香烛在啊木的注视下燃烧殆尽，最后的一抹香也变成灰烬缓慢掉落，闻笑天瞬间便瘫坐在地上，仰卧成一个大字，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如释重负。 “完成了。”闻笑天仰着头望着天空的黄昏，微微一笑。 “快点，快点。”将军府的厨房此刻是热火朝天，因为闻夫人在此亲自张罗。 “笑儿，这么在书院这么多天都瘦了，这几天给我多加点菜。”闻夫人走到厨房，对着厨房的厨子说道。 “是。”厨子们都点头应答。 闻笑天从书院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闻夫人，闻夫人每日都会在厨房张罗，要给闻笑天做好吃的，好好补补这瘦弱的身子。 傍晚时分。 闻夫人忙活上一个下午，饭厅中摆满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三荤两素，而且大部分都是闻笑天喜欢吃的菜，这阵势是如此的庞大。 “娘，你这菜也做太多了。”闻笑天坐在椅子上擦擦手。 “回家了，就多吃点。”闻夫人溺爱的看着闻笑天道。 “好了好了，你也忙活一天了就坐下来好好的休息。”闻老爷开口说道。 “还有一个炖汤。”闻夫人咧着嘴笑道，随后快步的走向厨房，为炖这汤闻夫人可是煞费苦心，细心准备许多的药材和补品，小火炖上好几个时辰。 “你娘啊！就是爱操心。”闻老爷摇摇头道。 闻笑天微微一笑。 “笑儿，你这书院生活也应该快结束了？” 闻笑天突然怔住了。 是啊！闻老爷的一句话，让闻笑天再一次的感受到光阴似箭，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结束书院的生活了，没错，这一次已是闻笑天的最后一个书院假日。 “是啊”闻笑天抬起头道，一时间感触良多。 “父亲，您在朝堂中一切可还安好？”闻老爷一时间也怔住了。 良久之后才欣慰一笑，回答道“一切都好。”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关心闻老爷朝堂之上的事情，从前的他们就像猫和老鼠一般，一个躲着一个，闻老爷一直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没想到闻笑天这一次居然懂事不少，让闻老爷甚是欣慰。男人之间或许从来都不会把爱说出口，可是又把一切都体现在细节之中恍若春雨般润物无声。 闻夫人从帘后端着手中的炖汤，恰巧看见这温馨的一幕，闻夫人为众人盛好汤便端坐下来。 “吃饭。”闻老爷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开口说道。 这是闻笑天在家中度过唯一一个欢快的假期。 闻笑天和啊木的关系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一顿晚饭过后，啊木来到闻笑天的房间，闻笑天这一刻正抓着笔在纸上抒写，专注的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发现阿木的走入。 “少爷。”阿木轻轻的推开门。 “阿木。”闻笑天抬起头轻声道。 “少爷，最近在书院过得好吗？” “一切都无大碍。”闻笑天微微一笑说道。 “哦。”阿木点点头，两人在这房间中慢慢的沉默，彼此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阿木，你最近在府上还好吗？”沉默良久后，闻笑天开口问道。 “一切都好。”阿木点点头道。 “那就好。”闻笑天点点头。 “少爷，那书院好玩吗？”阿木抬着头弱弱的问道。 书院对于啊木来说，是一个神圣又神秘的地方，阿木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因为阿木跟本就不认识字，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书院之中的。 书院的门槛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就是一道天堑，可这些并不能阻挡阿木心里对书院的向往。 阿木时常会幻想，如果哪一天自己也能出现在书院中，就和闻笑天一般的安稳念书，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闻笑天看着阿木突然感觉到一阵伤感，曾经何时两人就如同兄弟一般的亲密，如今因为两人却在踏上两条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也难以找回往日的那份情谊。 可是闻笑天并不想因此失去这段情谊，他认为世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只有不去为此努力的人。 “好玩。”闻笑天回答道。 “阿木，你想听听书院的事情吗？”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笔道。 “想！”阿木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着闻笑天。 “那我就给你说说。” “好！”阿木欢快的坐在闻笑天的一旁，撑着脑袋听闻笑天的讲述。 “这江南书院啊！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少爷，什么是梦寐以求啊？”阿木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闻笑天并不介意，闻笑天认为自己以后对于阿木谈话，应该尽可能的简单一点，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大部分人并没有自己这么幸运。 “这梦寐以求啊！意思就是睡着做梦都在追求。”闻笑天笑着解释道。 “那就是很想要得到的事情咯！”阿木道。 “对，就是这样。”闻笑天赞赏道。 阿木傻呵呵的一笑。 “这书院啊！有着许多的学子，还有许多的传奇故事” “而我在书院就认识两个传奇的人物，他们叫唐升和韩世卿” “唐升！你给我站住。”唐升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华丽的大厅中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他嘴唇上留着一缕山羊胡须，身着华贵的容服。只是大厅中的气氛并不和谐，男子脸上带着愠怒，神色冷淡。 “有你这样的儿子吗？看见父母亲居然不上前问安？”唐大人坐在大厅的尽头处，放下茶杯怒斥道。 “那有你这样的父亲吗？整日见不到人只知道忙于公事。”唐升并不在意，反问道。 “你”唐大人吃瘪的道。 “还有，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唐升瞄了一眼，唐大人身旁的俏丽女子淡淡的道，随后甩头离开。 “混蛋！你给我回来。”唐大人大手一拍桌面，桌上的茶杯都吓了一跳，唐大人起身暴跳如雷。 “老爷您消消气，升儿这也只不过是斗气。”唐夫人在一旁轻抚唐大人的后背，宽慰道。 “委屈你了。”唐大人轻轻的抓住唐夫人的手。 “不委屈。”唐夫人轻言道。 唐夫人望着唐升离去的方向，其实唐夫人心里知道大夫人的意外病故，是阻挡这两个人男人的一道隔阂。 只要这个心结一天不解开，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可每当唐夫人看着面前这张惆怅的脸时，她的心里便对着逝去的大夫人既羡慕又怨恨。 “如果那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会如此的对待我吗？”唐夫人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暗暗的询问道。 唐夫人的行径并非无理取闹，只要是爱着一个人就想要得到他全部的爱。 比较两份感情虽然看上去是小孩子行径，可是女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这种小孩子行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是爱着自己的，可是唐大人注定无法明白唐夫人的心思。 “夫人，这几天我可能又要出一趟远门。”唐大人的话打断唐夫人的所有思绪。 “如此匆忙吗？”唐夫人幽幽的一叹。 唐大人刚回来没几天这又要出去，这偌大的唐府虽然繁华可总是空空荡荡的。唐夫人知道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注定是要承受这样的孤独和痛苦。 “是啊！这一段时间朝堂之上恐怕又要不安稳了。”唐大人幽幽的叹一口气。 “老爷，你一切多加小心。”唐夫人心头一悸，关怀道。 “嗯，唐府上下就有劳你打理了。”唐大人轻轻的把唐夫人拥入怀中。 “嗯。”唐夫人点点头。 “婉儿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这些天我都没有好好的看看她。”唐老爷叹气道。 城尾。 “卿儿，你回来了。”韩母转头道，看见韩世卿的身影韩母脸上露出喜色。 “娘亲。”韩世卿推开破败打着补丁的木门，对着母亲恭敬的道。 从上一次韩世卿甩门而去之后，时隔多日这是韩世卿第一次回家，在韩世卿心底也并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韩母看见韩世卿的回归，便放下手中的织布活乐呵呵的走出去，打算准备一顿丰富的饭菜。 “哥哥，你回来了！”韩世卿的弟弟妹妹看见，韩世卿的身影甚是欣喜，他们放下手中的书籍，快步的跑过去，抱住韩世卿的大腿抬起头撒娇道。 韩家虽然贫穷落魄，可是对于后辈的教育可没有半分马虎。韩世南，韩世贝从小就在诗书的环绕下成长，韩世卿能有如此的才学，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韩母。 韩母认为，物质上的贫穷并不是真正的贫穷，生命并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应该生而平等。可是精神层次，却是有贵贱优越之分。 有些人即使身着华贵衣裳，也丝毫不能掩盖他们精神上的匮乏贫瘠，而有些人即使身在污秽的泥潭中，他也可以像一朵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在这样的精神引导下，韩世南，韩世贝，他们虽然没有别人家的物质条件，可是他们从小就表现得比一般的小孩懂礼貌和明事物。 韩世卿溺爱的揉揉弟弟妹妹的头，蹲下身子抱起两人道“小南，小贝，在家有没有听话啊？” “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哥哥我悄悄的告诉你哦。”韩世南突然靠在韩世卿的耳旁轻声的道。 “嗯。”韩世卿默默地点头。 “自从你走后，时常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会过来，母亲也不介意她的帮助。” “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韩世卿疑惑的道。 “嗯嗯那个小姐姐可漂亮了，而且她身上的好软好滑，她还时常给我们带好吃的，我可喜欢她了。”韩世贝也在一旁点头，眨着大眼晃动着两条小马尾附和道。 “小贝，这个小姐姐叫什么名字？”韩世卿并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韩世卿的印象中突然浮现芙芊芊的模样，可是很快又被他否定，因为芙芊芊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 “她叫晴姐姐。”韩世贝俏皮的说道。 “是她。”韩世卿目光深邃的喃喃道。 “小姐，小姐，我们去赛马射箭。”唐婉的侍女出现在唐府的后园中，蹦蹦跳跳走向院中的唐婉说道。 “嗯”唐婉坐在亭院中安坐，手中拿着一本诗集仔细阅读，眼睛从未离开过手中的书籍，就如老僧入定，不为外物所动。 “小姐”侍女抓着唐婉的衣袖，嘟着嘴摇摇摆摆道。 “好了。”唐婉放下手中的诗集道。 “小姐，这有什么好看的。”侍女奇怪的问道。 唐婉没有回答侍女的问题，只是好奇问道“你说，如果哪天我也出现在江南书院会怎么样？” “他还会记得我吗？”唐婉低着头捻捻发梢小声喃喃道。 “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最讨厌念书吗？”侍女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 在她的心里明白，唐婉和唐升都很聪明，可是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都喜欢调皮捣蛋，对于诗词歌赋并没有半分造诣，这样的唐婉也时常让唐夫人头疼，唐夫人总觉得自己是生了一个假小子。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唐夫人对于唐婉的学习并没有严格要求。可是她这大大咧咧的彪悍性格，以后怎么会有夫家会喜欢，唐夫人时常对唐婉进行训导，只是唐婉根本不在意，依旧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因为，我突然间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唐婉微笑道。 “什么事情？”侍女好奇的问道。 “不告诉你。”唐婉抬起头露出一笑，狡黠的道。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阳光是如此的明媚，天空是如此的晴朗，真是人间的好时节啊！”胖子坐在破庙中的露台之下。 手捧着一杯清茶望着院中的桃树，桃树茂盛的枝叶，一片春意盈盈的美好景象，胖子安静的感受着这春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一切都仿佛转向平静，岁月如此的静好。 第40章 初入江湖地 第三段 年少轻狂志，躬身方知难。 风流才气显，情深五味尝。 假期已然结束，闻笑天的书院生活也将走到尽头，今天唐院长站在众人的面前道。 “再过三个月你们将要在江南书院毕业。恭喜你们，你们都是书院的骄傲。”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书院将会派给你们最后一个特殊的任务，江湖经历三个月的实习任务，这也是书院给你们最后的测试。” “哦！！！”唐院长的话音刚落，台下的便传来欢呼雀跃。 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得到实践，满心的壮志的他们怀抱着各自的理想与目标，想要在这一次难得的机会中施展自己胸中的抱负，绽放自己的光彩。 闻笑天和唐升选择在外闯荡，韩世卿因成绩优异被书院留下当三个月实习夫子，教导新来的学生。 就这样闻笑天第一次走出书院大门，走入想象已久的江湖地，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开启新的生活。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简单的收拾，背上包袱走在林荫小道上，小道不算宽敞但足够两辆马车并驾而行。 “老唐，你看这个地方真是漂亮啊！”走在前头的闻笑天一蹦一跳的，这路面是如此的通畅，两岸的树是如此的青翠，天空是如此的蔚蓝清澈。 唐升环望着四面美景点点头，脚步依旧稳健。就在闻笑天和唐升缓步前行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那声音是如此的急促。 “快！快走开！”起初闻笑天和唐升两人并没有在意，路面如此宽敞又怎会阻碍他人前行，两人尽量的靠边行走。 “快！快让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切。闻笑天可以清楚的听见那紊乱的马蹄声，正以奔雷般的速度传进耳间，前追后赶鞭打呼叫间带着疾疾呼风。 “驾！！！快让开！！！” “老笑，小心！”唐升惊呼道。 “哒哒哒”忽闻背后蹄声急促，数匹骏马并齐奔驰在不算宽大的小道之上，你追我赶各不相让。 飞影从唐升的身旁瞬间掠过，可是当站在路中央的的闻笑天缓缓回过头时，迎面而来的是数匹飞奔的快马。 跑在最前头的是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女子，女子扎着辫子手中挥舞着马鞭“走开！快走开！” 女子背后紧跟的还有数匹红棕的骏马，它们脚步飞快，长长的鬃毛随风飞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闻笑天奔来。 一时间，闻笑天被这一场面吓住，那呼哧的长马脸就在闻笑天身前不足数十丈处。以他们此刻的速度，相信不用了数秒的时间就会迎面撞来！可更可怕的是，即使面对闻笑天挡道，这些马匹竟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风驰电掣的向着闻笑天飞奔而来，简直是视人命为草芥。 “老笑！”唐升惊呼一声，试图让走在路中的闻笑天躲开，只是这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事情的进行。 “啊！”闻笑天大叫一声，立马转过头来连滚带爬的向前奔跑。 “哈哈哈！！！这一次你输定了。”马群中居中的一个男子挥动着手中的长鞭笑道，马儿的速度又加快的几分，其余几人也露出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奔跑在最前面的女子皱着眉头并没有理会他们，她神色沉重的看着在前面奔跑的闻笑天，心里暗暗的道一声“真倒霉。” 在众人眼中，这一次只有被迫停下马儿，不然她根本无法越过闻笑天这个障碍，可当她停下马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她彻底的输掉了这场比赛。 女子何尝不明白当前的处境，只见她眉头紧紧的蹙起，转头撇嘴不悦的道“这群冷血鬼。” 女子脑海中快速的思索，打算在这绝境之中寻找到一线生机，也就在此时女子眼神突然一亮。 “蹲下！快蹲下！”女子高声对着闻笑天大声喊道，手里挥动着马鞭神色着急。 闻笑天快速奔跑，回头听见女子的一声叫喊，那疾马马上就要迎面撞过来，连滚带爬的闻笑天根本来不及躲避，于是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让一切听天由命。 “老伙计，全靠你了！”女子俯下身子，对着胯下黑马轻轻道。 女子拍拍胯下的马脖子，马儿好像听懂女子的意思眨眨眼睛，四腿同时发力卯足力气，女子的深深的吸一口气祈祷一切顺利，因为这是一次玩命的赌博。 “老笑！”唐升快步的奔向闻笑天。 唐升着急了，他咬牙奔跑追赶，唐升心里痛恨这群人，如果闻笑天出了任何的一点意外，唐升必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过这个世界。 被甩在后面的人咧着嘴大笑，因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们应该好好感谢闻笑天一番，这虽然很残忍，但是不得不说闻笑天确实是他们的福星。 “起！”女子大喊一声猛然拉起缰绳，马儿随着女子屏住的呼吸缓缓跃起。 “啊！”闻笑天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头，那跃起的前蹄的就从闻笑天的头上飞过，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幸运的是，马儿并没有迎面撞上而是一跃而起，闻笑天抱着头，那强健马蹄就在闻笑天的头发丝上略过，稳稳落地落地继续前行。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失误停顿。女子的悬起的心也放下了下来，因为只要有半分的差错就是人仰马翻，值得庆幸的是一切顺利有惊无险。 “啊！”众人齐声惊呼，女子的这一组动作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马群飞快的离去，空气中之女子只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 “对不起！” 半盏茶后。 “老笑。”唐升用力晃了晃那愣蹲在地上的闻笑天。 “啊！”闻笑天顿时跳起身，大喊大叫四脚张乱。 “没事了。”唐升暗暗的松一口气。 “太可恶了！！！”闻笑天看着那群消失在路道尽头的马群。 “是啊！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唐升目光深邃，望着那远处扬起的烟尘，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吓死老子了。”闻笑天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还是一身的冷汗，这简直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啊！两人愤愤前行脚步也加快几分，心想一定要找到这群人好好教训一番。 扬州城。 “北娇凰，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你。”众人在城中停下了马匹。 “好！我们也说话算数，那马场的租金就再给你们缓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一定要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谢谢。”北娇凰冷冷的道一声谢，心里可没有半分感激，这一群人都是吸血的魔鬼。 这几年马场的生意惨淡，物料高涨利润减少，可是这一群大地主把租金越提越高，这让其既要面对那数十匹马儿，又要面对那高昂的租金，实在是捉襟见肘没有多余闲钱。可自己一旦离去，这些马儿就要流离失所又或者被屠宰贱卖，这是北娇凰最不愿看见的。 “我们走！”一群人牵着马匹缓缓的离去。 众人的离去后，让北娇凰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她的脑海里在为三个月后的日子作打算，为这十余匹马儿究竟该何去何从？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命啊。 它们都是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伙伴，北娇凰摸摸马儿的脖子上的鬃毛，螓首轻靠在马儿身上。这是一匹千里马，可日奔千里，而它的名字叫墨均。 墨均是一匹纯正的黑马，是北娇凰最好的伙伴。北娇凰一直认为它应该被一个英雄所拥有，驰骋沙场血战八方，而不是窝囊的蜗居在这里跟着自己受苦。 墨均虽为母马却通人性，而且天性纯良。墨均对着北娇凰亲昵一番，嘴里还喘着粗气，看来刚才的一番比赛让它消耗不少体力。 “找到你了！”一声尖锐的大喊打断了北娇凰的思绪。 “额”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北娇凰的思绪，顷刻间让其显得不知所措六神无主，脸色时阴时晴。 因为她看见闻笑天正带着满脸的愤怒，怒气冲冲的向自己大步走来。看着架势又得是一番苦战。只是这本就是自己的错，北娇凰无法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勉强迎上。 “公子”北娇凰准备开口抱歉，心里思考该如何得到闻笑天的原谅与宽容。 “够了！”闻笑天恶狠狠的摆手道，他不想听解释。 “有你们这么骑马的吗？居然跑得这么快！如果撞到人了怎么办？” “是是是对不起公子。”面对闻笑天的怒骂北娇凰不敢反驳，只得连连称是。 “幸好本少爷没有事，不然跟你没完。” “对不起，公子。”北娇凰再一次的抱歉。 “好了，下次注意一点，注意安全别跑那么快，真是的。”闻笑天并没有太多的计较，随口的训斥几句就打算离开。 毕竟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说得太多反而显得自己得理不饶人，有失君子风范。 北娇凰错愕的愣住，她本以为会是一场纠缠不休的拉锯战，本打算赔上一部分银子弥补自己的过错，没想到这男人就是这么随口的几句训斥就结束了。 北娇凰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闻笑天，方才兵慌马乱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这时北娇凰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 远远的望去这人身材高大衣服合称有搭，从身着谈吐间看可以看出，不像是普通的小户人家，底下脚步稳健昂首挺胸精神抖擞，也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行为举止稳重有度，即使得理也不过分的追究，看来心地也不错颇有君子之风范。 短短几分钟时间，北娇凰已经把闻笑天分析数遍。而在北娇凰眼中的闻笑天，与从前早大不一样，没有了曾经的邋遢模样，变成人们口中的精致人，穿着有度自信大方。 闻笑天并不知道北娇凰心里的猜想，他此刻只是觉得肚子饿了，该去找个饭馆大餐一顿。 一路跟在闻笑天身侧的唐升问道“就这么算了？” 闻笑天点点头道“嗯，我也没受伤骂几句就算了，况且人家是女孩子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哟，还挺会怜香惜玉。”唐升挑挑眉道。 “呵呵呵”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 其实闻笑天心里也清楚，北娇凰的美丽容颜，也让闻笑天少了几分怒气，不忍伤害。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准备在此地落脚。这是一间外族人的客栈，设计更偏向于草原的风格，客栈内用许多动物的皮毛和头骨，装饰奇异。而客栈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马场，里有十余匹马儿在饲养。 老板是一个中年的男子，留着的长胡须扎成辫子，浓眉大眼骨骼宽大，胸前横披一件黄毛大衣貂皮衣裳。 老板看见闻笑天两人的到来，便笑脸迎上道“两位客官想吃点到什么？” “老板，你这有什么特色菜？都给我说说，我都快饿死了。”闻笑天摸着肚子道。 “呵呵呵客官我们这里是草原客栈，草原上最多的就是牛羊，而我们这里的特色就是烤羊腿，奶酪饼，马奶酒。” “好好好都给我上一份。” “好嘞，客官请稍等。”男子点点头便转身走入厨房。 客栈里人数不多，四处只坐落着零散的几个客人。闻笑天拿起茶壶倒上两杯茶水，对着唐升问道“老唐，你说我们该怎么完成时书院的任务啊！” “嗯” 唐升呡着茶水沉吟一会，随后随意的道“银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了。” “唉像你这么优秀，不仅能说会道还有一手好功夫的自然不难。”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还不在意可如今真正的面临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闻笑天撑着脑子苦恼的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明日去闹市里寻寻，看有什么适合自己的。” “也只能这样了。”闻笑天无奈的点头，他对未来并没有打算，也并不明白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很快，美味的菜肴便放到两人的桌上，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的面对满桌的美食，没有任何食欲。 因为事情压在闻笑天的心里，让他变得郁郁寡欢。 第41章 异族佳人 “爹！”北娇凰欢快的从大门处进入，走到中年老板的面前喊道。 “呵呵呵小凰啊！你这又跑到哪里去玩闹呢？”老板宠溺的看着女子笑道。 “才没有呢？我是去干正事。”北娇凰傲娇的抬起头道。 “你啊！就没有一个女孩子家的样子整天大大咧咧的，别的女孩子家都喜欢琴棋书画，而你偏偏喜欢骑马射箭。”男人摇摇头无奈的道。 “爹！我可是草原的儿女！怎能跟一般的寻常女孩子家比呢？”北娇凰不以为然。 “你啊！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才不怕呢！”北娇凰并没有理会父亲的调侃，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北娇凰认为缘分天注定着急也没有用，如若有缘自会相见。 可当她转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闻笑天和唐升两人正坐在大厅的一侧。这让北娇凰甚是意外，转动着眼珠子心里想了想手里弄上一些东西。 “公子！”闻笑天嘴里叼着一块烤羊肉听见一声叫喊，愣愣的抬起头。 闻笑天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倩影，来者便是之前的骑马女子，闻笑天呆呆的看着她并不知道她的来意，北娇凰怀里捧来一大壶酒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吓得碗筷都跳了起来。 “公子，刚才的事情是小女子冒犯了，草原上有个规矩能喝酒的就是朋友，这三碗酒我向你表示歉意。” 北娇凰放下三个大碗，手脚麻利的从酒壶中倒出奶白色的浓酒倒满三大碗。这分量可是不少啊！目测这三碗最起码也有半斤的分量，这酒量可不见得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北娇凰毫不娇气，端起碗就是喝一碗接着一碗，喝完一碗抬手抹掉嘴角的酒渍，便拿起第二碗继续喝丝毫不带停顿，闻笑天张大嘴巴惊掉了手中的筷子。 “这女子也太豪迈了。”闻笑天心里暗暗的道。 唐升也被女子的豪爽气质所侧目，这浓郁的酒气中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应该是他们口中的马奶酒。 可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可是烧心的烈酒。居然可以拿来当水喝，这酒量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即使是唐升自己也不见得有这样的酒量。 “好了，好了，姑娘别喝了，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了。”闻笑天站起身子伸手阻止道，北娇凰已然伸手准备喝第三碗。 “不行！说好了三碗就三碗。”北娇凰态度坚决，摆摆手并不在意。对于她来说三碗酒算不上事，即使再来三碗也无妨。 “不行！这样子喝很伤身的。”闻笑天再一次劝阻道。 “没事我酒量好！”北娇凰准备端起第三碗饮尽时被闻笑天的拉住去路。 那一双醉眼迷离的眼睛意外的看着闻笑天，脸上闪烁着诱人的红潮，北娇凰身子摇晃打了一个酒嗝，闻笑天无奈的把北娇凰手中的酒端过来 “我帮你喝！”说完闻笑天就一口气把酒全部咽下，那冲鼻的酒气直接从胃里涌上心头，最后到达脑门。 “诶！”北娇凰想出言劝阻，可闻笑天把酒碗放在嘴唇。 那火辣辣的感觉从闻笑天的喉咙一路烧到心头，闻笑天心里可是那个苦，屏着气闻笑天把酒饮尽舌尖还带着一股马奶味。 “老笑，你没事。”唐升站起身把闻笑天搀扶住，唐升可知道这闻笑天的酒量可不怎么样。 闻笑天踉跄的摆摆手道没事，打了一个酒嗝脚步踉跄。可是当那酒劲以上头，闻笑天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清楚了。 当闻笑天再一次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房间很洁净虽然不大却家具齐全，闻笑天撑着脑袋坐起来。 “你醒了！” “老唐。”闻笑天痛苦的抬起头，望着从房门走进的唐升。 “感觉怎么样？” “头疼。”闻笑天撑着自己的脑袋道。 “叫你逞强。”唐升无奈的叹口气。 “那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看着姑娘喝醉。” “早就告诉过你，凡事要量力而行你就偏偏不听，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有些事情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闻笑天揉揉太阳穴，神色痛苦的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争论了。”唐升不再与闻笑天争论。 这时门外突然有动静。 “你醒了！不好意思啊！给你喝点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马奶酒的酒劲大一般人是喝不了的。”北娇凰从门口探个脑袋进来，随后把醒酒汤递给闻笑天。 “谢谢。”闻笑天点头道谢，快速把手中的醒酒汤饮尽。 “好了，喝完就没事了。”北娇凰看见闻笑天已经清醒而且并无大碍，便准备离开。 “诶！姑娘，还不知姑娘芳名？”闻笑天伸手问道。 “我啊！我叫北娇凰，以后叫我小凰就好了。”北娇凰转过头来用秀芝般的手指，指着自己道。 “北娇凰” “在下闻笑天。”闻笑天默念一遍北娇凰的名字后便道。 “哎呀不要客气啦，在草原能喝酒的就是朋友，不用这样拘束。”北娇凰摆摆手的便转身离开，言语间尽是洒脱。 “北娇凰。”闻笑天微笑的道。 唐升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傻小子可能又一次陷入爱河。 北娇凰身上的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个性，让闻笑天感到新奇。这是闻笑天羡慕而又不能表现得个性，这种个性也让闻笑天，对这位草原姑娘产生一些特别的情愫。 闻笑天和唐升商量后便在客栈里住下来，打算就在这扬州城完成书院的任务。 时隔数日，这一来二往的朝夕相对，闻笑天与北娇凰接触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让唐升看在心里，也为闻笑天暗自担心。 唐升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两人并不合适。 “老笑，你喜欢北娇凰吗？”有一天唐升突然间问道。 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笔，闻笑天喜欢写东西。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兴趣，因为在书写中的闻笑天可以感到心安。 “嗯应该是，也说不上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她很特别，跟她在一起让我感受到许多特别的东西，我挺喜欢跟她在一起的。” “哦。”唐升点点头。 “怎么了？”闻笑天奇怪的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北娇凰性子比较特别，所以没事了。”唐升没有说什么，留下这有头无尾的话语。 一天闻笑天和北娇凰相约去城郊游玩，其正当暮春三月，江南好时节，一路上桃红柳绿春色正浓，可是即使如此闻笑天也无心赏玩。 “你看那桃花真好看。”北娇凰纤指，指着那粉嫩的花朵对着闻笑天道。 北娇凰抬起头发现，闻笑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北娇凰脸色微红轻轻的拍了闻笑天的胸膛一下，低头娇羞的说“叫你看花呢！你看什么呢？” “花有你好看吗？”闻笑天微微一笑，反问道。 “油嘴滑舌。”北娇凰一下被闻笑天问愣住了，莞尔一笑，缓缓思绪才说道。 闻笑天目光如黑夜的火炬，直接又热烈的看着北娇凰，眼神里秋波涟涟。 “哎！别动。”北娇凰正要逃离闻笑天那爱慕的目光时，闻笑天突然说道。 “怎么了？”北娇凰问道，身子没有乱动，虽感到不适但还是停住身子。 “别动。”闻笑天好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东西，让北娇凰保持着一个动作，自己则低头走了几步双手在草地上翻找，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只见闻笑天蹲下后，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抛了抛，捏了捏觉得趁手，便蹲在地上窸窣的捣鼓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北娇凰那张绝色的侧脸，然后又带着微笑低下头划动。 “你在干什么呢？”北娇凰停着身子，感觉身子酸疼。 可每当看着闻笑天聚精会神的蹲在地上，埋头好像在比划着什么时又不敢乱动。生怕打乱闻笑天的思路，可闻笑天蹲在地上什么都没有交代，这让北娇凰一时间左右为难。 “再等一小会。”闻笑天没有抬头而是专注的盯着地上，仿佛地上有金子一般，这是北娇凰第一次看见闻笑天认真的一面。 印象中的他总是那副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难得有机会能看见他的认真的模样。 “好了没有？”北娇凰嘟着嘴，语气间有几分撒娇的埋怨。 “马上马上，先别动。”闻笑天手上的动作加快几分，额头上因为专注冒出了汗珠，只是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这让北娇凰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男人如此的沉迷？ “好了吗？”北娇凰再一次问道。 “好了，好了。”闻笑天站起身拍拍手掌笑着道。 北娇凰揉揉僵硬的膀子走过去，然后看见地上几排刚劲有力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写得如此的张扬有力，点横撇捺间，写出了几分狷狂不羁的气势。 北娇凰默默的念叨了一遍，然后意外的看着闻笑天说道“一首诗？” 北娇凰显得很是惊讶，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为她写的诗。 闻笑天看着凰挠挠头笑道“是啊！我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写点东西，这是我写的第一首情诗，也是我成为伟大诗人的见证。” “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当然要把它送给我最喜欢的人。思考了很久，直到今天看见那个貌美如花的你，突然思如泉涌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于是便把它写下来送给你。” “傻瓜。”北娇凰莫名的被感动，破笑道。 “不过还没想好名字呢？你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闻笑天苦恼的道。 闻笑天那挠头挠腮样子，就好像一个失去心爱之物的猴子。诗写出来了，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字，众多字眼都在闻笑天脑中闪过，可短时间内实在是难以选择。 “应该什么样的名字才配得上这首诗呢？”闻笑天心中有着万种思绪，那种感觉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他的心头上爬动。 “嗯这个，还是你这个大诗人才知道了。”北娇凰看着闻笑天的模样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如同一个小孩一样。 “嗯让我好好想想。”闻笑天苦苦的皱着眉头，手指敲打额头，低着头来回踱步。 “军行慢怎么样？”闻笑天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着北娇凰问道。 “所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绝色美丽的佳人，真的是会让坚韧不拔纪律严明的军人，都缓下他们坚定不移的脚步。”闻笑天越说越兴奋，仿佛小孩得到他心爱的玩具一般，他满怀期待的问着北娇凰。 “嗯不太好，不符合意境。”北娇凰沉思一会，然后摇摇头她觉得这个名字虽好，但与全诗的意境并不符合。 “容我再想想。”面对北娇凰的摇头，闻笑天收起笑容又开始认真的思索，手指的在脑壳处敲打，闻笑天不断的搜刮以前的诗句词句。 一时间，脑海无数个名字闪过又一次一次，然后又把无数个名字一次次的否定，在闻笑天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个字眼。 “有了！”闻笑天苦思冥想，顷刻间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来表达。 “什么？”北娇凰好奇的问，她不知道闻笑天会想到什么名字，这个男人虽然表现得傻乎乎的，但是有些时候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闻笑天摇头晃脑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是他苦思冥想的，倾注心血的作品。 在他认为能把心中的爱慕，以诗词书信的方式给心爱的人表达，这是他最大的成就。这么多年，闻笑天在等那个人等得太久了，他从没想过幸福就在此刻产生，所以他想给北娇凰一份特别的礼物。 “既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颜如玉。那诗中藏着的，就是那如画般的绝世容颜，那就叫颜如画如何？” “颜如画。”北娇凰默默的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欢乐的笑容。 快速的在闻笑天的脸庞处亲了一口的道“你真聪明。” 闻笑天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庞傻笑，北娇凰雀跃的看着那地上诗句默默的念道。 第42章 颜如画 颜如画 眉如远山眼如星，半点朱唇摄人心。 常是瑶池熟座客，倾城一笑缓君行。 “小凰，你可知道瑶池是什么地方？”闻笑天抬起头望着天空道，北娇凰抬起头看着闻笑天的下巴迷茫的摇摇头。 “传说瑶池是仙女住的地方，而你就像传说中的仙女，我生命中的仙女。”闻笑天满眼爱慕的道。 “这首诗它只会属于你一个人。”闻笑天看着眼前的北娇凰轻轻的道，语气坚定。 或许是因为诗的缘故又或许是两人的爱慕已经到达顶端，闻笑天和北娇凰在这里美好的午后，度过一段很欢快的时光，一路上他们欢声笑语你侬我侬。 策马同游，满园的春色正浓，那湖上的烟雨如梦境一般，又是一季江南好季节。 一场春雨不合时宜的打乱闻笑天的所有计划，闻笑天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北娇凰遮雨。两人快步的走到一处野外的庭院躲雨，墨均被拴在屋檐下静静的候着。 “你怎么还把衣服给脱了？你看都淋湿了。”北娇凰关心的责备道。 “没事，身体好。”闻笑天微微一笑道。 “你呀！”北娇凰也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小凰，你知道男人的力气为什会比女人强大吗？” “为什么？”北娇凰算是看清楚这人了，这人简直是油嘴滑舌而且能说会道，那口舌功夫实在了得，只要是经过他的嘴都能变得头头是道。 “因为多出来的力气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同时也可以承担更多的责任，因为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啊。”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嘶”北娇凰突然间神色难堪，双手按住腹部一副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闻笑天看着北娇凰那苍白的容颜急切的问道。 “胃疼。”北娇凰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闻笑天轻轻的将佳人拥入怀中，用双手温暖着那略微冰冷的手，让北娇凰靠在自己的胸膛。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胃不好。” “嗯。”北娇凰靠在闻笑天宽敞的胸膛里点点头。 两人在雨中相拥在一起，等待雨的停止墨均在远处嗤吕吕的看着他们。微微的细雨中，两颗心从未有过如此贴近，岁月如此的静好远处红花更是鲜艳动人。 江南书院又迎来一届新生的开学季。书院中的夫子手忙脚乱，忙碌着安排学生的住宿，安排学生们的学习。 其中就有那个实习夫子韩世卿的身影，韩世卿那帅气的身影，引起无数女子们的频频侧目。 “世卿，累了就休息一下。”芙芊芊抬头对着韩世卿说道，热辣的阳光洒照着大地，让芙芊芊感觉到困乏。 韩世卿对着芙芊芊点头道谢“你先休息一会，忙碌一天你也累了，我先领着新生去宿舍。” 韩世卿独自领着新生离开，他的冷淡和不领情让芙芊芊赌气的跺跺脚“哼，爱休息不休息，我才不理你呢！” 芙芊芊大步转身离去。 新生们都沉浸在喜悦中，其中两个女子让所有人都离不开眼睛。 “婉婉，那个韩夫子长得还是挺帅的。” “你啊！就花痴你。”唐婉对着她说道。 两人是唐婉和她的好友，她们都相约来到江南书院学习，唐婉看着离去的韩世卿眼神中有几分复杂之色。 多年的变化使得唐婉早已褪去从前稚嫩的模样，容貌身材都发生很大的改变，真是女大十八变。可是韩世卿依旧消瘦，或许韩世卿早已认不出从前的那个晴姑娘了，可是唐婉的心里却始终记得那个人。 一周后。 闻笑天的生活因为北娇凰变得多姿多彩，可是麻烦总是从不间断。闻笑天又开始面对新的问题，那就是“生活”。闻笑天捏捏手中的银袋子，那日渐变瘦的钱袋，时常会让闻笑天感觉到无力。 与北娇凰的恋爱生活虽然美好，可是生活还是告诉他现实很残酷。 “唉看来要出去找工作了。”闻笑天面对着如此强大生活的压力，不得不低头担起生活的担子。 “老唐，这几天你都跑哪里去了？”闻笑天对着唐升问道。 闻笑天和北娇凰沉浸热恋之中，唐升也没有闲着一天天的都往外跑，早出晚归的。闻笑天不知道唐升跑哪里去了，去干些什么。 “了解市场。”唐升端起房间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随后道。 “了解市场？”闻笑天疑惑的道。 “不说了，走了！”唐升对着闻笑天摆摆手便离去。 唐升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家精雕坊门前停下脚步，其起头对着那高高的门匾微微一笑，迈步踏进门槛。 “青龙坊” 这青龙坊可是扬州城里有名的精雕坊，青龙坊坐落在闹市之中占地数百平米，占据良好的地理位置。远远望去青龙坊分为上下两层，美轮美奂的装饰下摆列众多的艺术品，为数最多的自然是紫檀木，青龙木也是紫檀木的别名。 这间精雕坊既然以青龙为名，自然也有几分能耐，而紫檀木是世界上最稀少，最名贵的木种之一，可谓是千金难求。 这青龙坊在方圆数十里的精雕坊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里面的工艺品都是世间难得的精品，当然价格也高的吓人，随随便便一个工艺品便是几百上千两，那随便一件可都值一栋宅子的钱。 所以进出青龙坊的人也非富即贵。唐升的走入眼尖的店小伙，立马笑面迎来“客官，可是来挑选工艺品？” 小伙的笑容略微僵硬，应该是疑惑。因为他觉得一个毛头小子也拿出多少银子，况且看眼前这小子穿着朴素应该也不是金主。 唐升点点头四处瞧瞧看看。 “那您可是来对地方了，这里的工艺品可都是出自名师之手，可大有收藏的价值。”小二紧随其后介绍道。 唐升随便拿起几个小工艺品掂量掂量，摸摸木头的质感，瞧瞧那雕刻的工艺，一时间蹙蹙眉头。 “客官好眼光啊！这可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的。” “相信客官也知道这紫檀木的价值，你再看看这雕工这质地都是上好的。” “额呵呵呵”面对店小伙的卖力推销，唐升乐呵呵的摇头笑道。 “这不过是赝品罢了，又何必充当紫檀木呢？”唐升的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几个来观赏工艺品的人纷纷皱起眉头，反复查看手中的工艺品以此辨别唐升话的真假。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你见过什么是紫檀木吗？” 唐升摊摊手没有说话，他放下手中的雕刻品。长年累月接触工艺品的唐升，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对于木料他有着深刻的认知。 每一个雕刻师傅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因为雕刻师对细节的把控极为重要，木料的软硬，结构，轻重，甚至是品种产地，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破坏掉一件工艺品。 所以对于一个优秀的雕刻师傅来说，对每一种木料的特性，都应该有极其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唐升家境优渥财大气粗从小接触的工艺品就不在少数，对于艺术更是有着独到的看法和理解。 而且紫檀木就是众多名贵工艺中常见的一种，唐升天生对于雕刻有着一种执着，所以在他手中走过的紫檀木更是不计其数，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做到的。 唐升手指摸了摸手中的工艺品，这雕刻的纹路和深浅虽然精准，但是对于唐升来说还是太过于粗糙，细节方面并没有处理好，这不免让唐升有些失望。 “小子，没钱就不要装什么大头蒜，这里随便的一件都比你整个人都贵。”面对店小伙的叨叨碎语，唐升并没有在意。 世界上夹在门缝中看人的人总是不在少数。如果自己每一个人都去计较，那自己可不是会被气死？对于唐升来说他早已明白这一切。 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只是唐升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准备离开。脸上带着失望，只觉青龙坊也不过如此，可刚走了两步便被一个人喊住。 “诶小伙子，你先等等。” 唐升停住脚步，疑惑的转过头来，一个体态富盈满脸堆笑的胖子向着自己快步走来。胖子衣衫华贵，脸上笑意盈盈，咋眼看起来憨厚老实，那温和的笑脸给人一种和善感觉。 胖子走过来时，那原本嚣张跋扈的小二，便笑脸相迎欠身道“老板。” “嗯，你走，你被开除了。” “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 “走！”胖子脸色冰冷，语气坚决，并没有理会小二再三哀求，丝毫不留情面。 小二恶狠狠的瞪了唐升一眼，不悦的转身离开嘴里碎碎念的咒骂。胖子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因为把这种人留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损失。 唐升没有在意胖子的一系列行为，不卑不亢的对着胖子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额呵呵呵，赐教不敢当，只是小二方才多有得罪请见谅，想请阁下到楼上的阁楼一坐以表歉意。”老板眯着眼对着唐升拱拱手。 老板笑脸盈盈，心里早已对唐升打量数次，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老板就发现这小子并不简单。 他衣着虽然简素，没有精美的装饰，也不显得华贵。可那都是外行人看见的东西，对于老板这种内行人来说那可就不一样。 在老板看来他这一身衣裳，最起码就值得上百两。所有做工都体现在细节上，他这一身衣裳做工精细，材质上乘，那可不是一般的裁缝师傅可以做到的。 老板本以为这是某家的富家公子微服出访，可当老板看见唐升的那双手，立马就打消心里的小盘算，那一粗糙双手布满了刀痕和老茧。 这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根本没有这种火候，老板知道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雕刻高手，胖子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 老板领着唐升走入贵宾房，叫下人沏上一杯好茶，两人便坐下品茗。 “额呵呵呵这上等的雨前龙井还入小友的眼。”青龙坊的老板举着茶杯，笑意盈盈的问道。 “这雨前龙井虽已是细枝末节，但还算是上等。”唐升的一语道破老板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心里更加的肯定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人。 “额呵呵呵不知小友此次前来，可是挑选上好的工艺品的？我们这里的工艺品，就是全国都难以找到几家相当。”老板放下茶杯便道。 唐升摇摇头“我并非来挑选工艺品的。” “那不知小友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应聘当工匠师傅的。” “哦！”老板明白唐升的来意后，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阁下，可是在开玩笑？” “明人不说暗话，老板店外的紫檀木不过皆是赝品，真正的紫檀木的重量，纹路，质感都并非如此，那芳香过于浓郁也并非紫檀木的清香。” “呵呵小友看来也是行家。” “我知道，真正的精品都不会在摆放出来。” “对，没错。”老板抿着茶点点头。 唐升微微一笑，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说出他的来意了。 “相信老板的店中会有许多上好的紫檀木，这些紫檀木一块就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 “对。”老板不意外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哪个精雕坊还没有几块上好的木料。 “我也知道这样上好的木头，一般的雕刻师傅并不敢轻易的触碰，因为这没有十几年的火候，根本无法动手。” “完美的工艺品，对于木料的硬度纹路等一系列细节，都需要层层的把控。这可不是一般的工匠师傅能做到的。” “而且上好紫檀木的价格过于昂贵，相信在老板青龙坊这样的大坊，也难以找到一两个这样的工匠，而我的出现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问题。”老板睁开眯着的笑眼，目光变得深邃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唐升微微一笑，拿出一块小木块抽出刻刀手指纷飞。 不足半炷香的时间便完成了雕刻，这是老板的全身像。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唐升便把老板的身像雕刻在手中，形态细节都做得栩栩如生就连手指的纹路都没有半分的误差。 唐升收起了刻刀，把木雕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便道 “老板，我知道你一直想超越沉香阁，那个镇上的第一阁，这个东西就算我的见面礼。” 唐升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老板手里抓着唐升雕刻出来的木雕，这做工精细的雕刻功夫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及。 所谓艺高人胆大，唐升的一系列行为都让老板都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的行家，老板双手玩弄着手中的木雕，看着唐升离去的背影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他们都在赌，在赌谁先开口挽留，在赌谁先沉不住气。 第43章 青龙坊 “小友等等！” 唐升刚准备迈出大门的时候，停下身子脸上露出一笑。 他知道在这场战役中他获胜了，由始至终唐升都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半点停顿，让老板不得不开口挽留。 唐升能够如此洒脱是因为他毫无顾忌，对于他来说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欢不然多少钱他都不会留下。 可是青龙坊的老板不一样，他想要活下去就要盈利，唐升方才的话确实打动了他，因为青龙坊和沉香阁，一直都在争夺行业龙头的地位。 只因沉香阁有一尊由极品紫檀木做成的弥勒笑佛，作为镇店之宝。隐隐的压过青龙坊一头，老板知道唐升就是抓住他的心理来的，可是他想赌上一把，所以老板决定开口挽留。 “小友，我出价三十两一个月的高价请小友加入我青龙坊，至于价钱方面如果小友真有大能耐，我们可以再谈。”老板决定赌上一次。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唐升沉吟一会，然后道。 “什么条件？” “我只任职三个月，三个月后任何人无法阻止我的去留。” 虽然价钱偏低但唐升知道自己不可久留，也就不再计较答应下来。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老板伸出手。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唐升与老板握住手两人相顾一笑，顷刻间交谈完一笔生意。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唐升的胜利并非偶然。除去这一身扎实的功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了解这个市场，他知道这个市场需要什么，他知道自己能够提供什么。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唐升无意间听见青龙坊一直有超越沉香楼想法，可是却苦于没有成功的压轴之作，在这样的局势下自然就成就了唐升的计划。 可相比起唐升的旗开得胜，闻笑天的寻找工作之路就成了另一副模样。 “老板，我看见你们这里招人，你看我这样的合适吗？”闻笑天低着头带着谄媚的笑意，对着牌子旁桌子后面的男子问道。 男子坐在椅子上斜着眼，打量了闻笑天一眼“你都会些什么？” 男子语气丝毫不客气像闻笑天这样的人，今天已经是第五个了。所以男子并不在意，因为自己手上有钱不愁找不到卖力的人。 “这个”这个问题霎时间难住了闻笑天，自己会些什么呢？写字？好像还没有达到能拿出来摆卖的地步。文学？虽然能说上几句道理也没有一件成功作品。 “唉好了好了，看你这半天支支吾吾的，也知道没有什么能耐的了，认识字吗？” “上过几年书院。” “哟呵，看不出来还是个书生。”男子眯着眼上下的打量着闻笑天，言语里酸里酸气的。 “小子，上过几年书院也不过是一个认识字的粗人罢了，在这里可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是”闻笑天不敢反驳，即使是面对屈辱也不敢有从前的硬气。因为身上的钱袋一天一天的变蔫，再这样下去唯有打道回府。 这让高傲的他不能接受，可是面对现实的自己能做些什么呢？闻笑天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既然认识几个字，明天就来当一个记账的，一个月三两银子可能接受吗？”男子背靠着椅子翘着腿，上下打量闻笑天问道。 “可以，可以。”闻笑天连忙点头，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要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好，那留下姓名，你明天过来工作。”男子点点头随手从抽屉中甩出一名册道。 “谢谢。”闻笑天道了一声谢在众多名字的空白处，俯下身子重重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闻笑天。” “笑天，我们出去赛马？”北娇凰带着欢快的脚步，走进闻笑天的房间道。 闻笑天沉吟半响，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不了，我找了一份新工作想好好准备准备。” “哦，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真好！我就说你可以的。”北娇凰欢快的道。 “是啊！”闻笑天微微一笑，他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有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快乐，有一个人可以分担的烦恼。 “好，那你好好忙。”北娇凰道。 北娇凰离开后，闻笑天便为以后的生活做着盘算，这是闻笑天这位公子哥，第一次对自己的钱财做出规划。 五百文钱的房费，五百文钱的伙食还有零零总总的各种费用。算来算去省吃俭用就剩下那一两银子，这还不包括游玩和娱乐的费用。 闻笑天拿出从家中带出来的钱袋，原本胀满的钱袋已经花去大半。 “唉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闻笑天不禁的叹一口气仰头问道。 日子越来越快闻笑天和唐升，步入工作的正轨。 唐升来到青龙坊后便一路闭关，因为老板让其雕刻一尊千手观音像，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这座观音像工艺复杂，各样的细节难以把握，形式结构多变。 这一张张画满满标注精度的图纸，看得人脑壳都生疼。 唐升深吸一口气，面对这样的挑战也只能努力让自己沉住性子，一点一点的分析，一点一点的消磨，坐在这个位置上唐升就知道，这注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反观闻笑天的工作就相对简单一些，每日的做端茶倒水的打杂工作，为老板记录和核对出入的账单和货件。 枯燥无味的生活和工作，让闻笑天彻底的明白什么是生活，现实中并没有那么的多幻想，没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它寂静平淡得让人生怕。 闻笑天的忙碌，注定让他和北娇凰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这对于刚在一起不久的恋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生活圈子的不再交集，渐渐让两人聊得话越来越少。 “笑天，今天累吗？” “还好。”闻笑天瘫躺在床上无力的道。 “要不然我们过几天出去骑马郊游，我约了几个朋友大家正好认识一下。”北娇凰见闻笑天如劳累也是心疼道。 “不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安静的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闻笑天躺在床上摇头叹气道。 闻笑天发现，原来离开书院的每一天都是一场战斗。它将自己身体与精神双双摧残，生活没有任何的玩笑可以开。 它就像是一个小气的孩子，它把从前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决定，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写在本子上，然后在往后的日子不经意的如数奉还。 如今的生活，不像在书院中有老师的督促和宽容，所有的都只能依靠自己。如今的闻笑天就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宝贵。 “哦！好，累了就早点休息。”北娇凰失落的点点头。 闻笑天看不见那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眼神，因为他已经累得睡倒在床上。 一天傍晚，北娇凰再一次的来到闻笑天的住所，此刻挑的他着灯在桌子旁努力，闻笑天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他也明白努力的真正意义。 “笑天。” “小凰！”闻笑天欢喜的抬起头道。 “来来来坐。”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笔牵起北娇凰的手，拉开椅子让其坐下。 闻笑天为北娇凰倒一杯水道“小凰，最近我太忙了也没时间陪你，真是委屈你了！” “没事。”北娇凰苦笑的摇摇头，她已经渐渐的习惯或者说她开始不在意，其实北娇凰也明白闻笑天的难处。 闻笑天心痛的拉着北娇凰微凉的手问道“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呢？” “我今天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 “怎么了？”闻笑天问。 “今天我明白了什么是江湖险恶，今天我和一个好朋友闹翻了，她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再也不要理会她的事了。” “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人渣，对我朋友不好不说，居然还用暴力。可就是这样的人，她居然还是选择跟着他。” “我们都劝她离开，可她就是不听。那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又轻易的把她骗了回去，我们这么尽心的帮她，到最后她居然还在别人面前说我的不是。” “最后弄得我里外都不是人。”北娇凰说得口干舌燥上纲上线，可在一旁听着的闻笑天平静很多只是沉着脸思考。 “你还好？”闻笑天为北娇凰再次倒上一杯水问道。 “不好，快被气死了。”北娇凰咕噜咕噜的喝下水后道。 “好了，好了，再生气就不好漂亮了。”闻笑天宽慰道。 “哼。”北娇凰双手交叉在胸口心中还是气愤不过，明明自己已经如此尽心的帮助伙伴，可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闻笑天宽慰道“其实每一个人对待感情都有自己的选择，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生活。” “但是作为朋友，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她分析其中的利弊。我们不能为她做决定，像你的行为可是越界了。如果做得不好只会是适得其反。” 这一刻的闻笑天对待任何事情，都如韩世卿一般的波澜不惊，闻笑天学会控制住自己的主观情绪，以客观的的角度分析问题。 多年的学习让他清楚的知道，冲动的情绪对事件本身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误导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唯有不让情绪干扰判断，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这男人这么坏，难道我要看着她继续执迷下去吗？”北娇凰不能理解闻笑天内心的想法，反问道。 “这男人品性如何，还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不过的吗？既然她不愿离开别人如劝阻又如何？” “只要事情本身没有违背原则，那么告诉她你自己的想法支持她的决定。这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每一人都有选择和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任何人都无法阻扰哪怕是以爱的名义。” “或许当有一天她开始明白，这个男子不值得托付终生的时候，不用别人劝说。她自己就会选择离开。” “哦！”对于闻笑天犀利的言论，北娇凰无法反驳。 不知为何北娇凰心里是感到抵触的，北娇凰心里虽觉得闻笑天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过分的冰冷无情。 就如一把冰冷的秤，只有轻重利弊。一分一毫的偏差都展露分明，没有半分的情谊可言。 “唉人在江湖世事浮沉，当心如萍，性如礁。如此方能姽婳于幽静，婆娑于人间。” “知道了。”北娇凰泄气的点点头。 她再也不想和闻笑天交谈，她本来就是郁闷可是听完闻笑天的话以后，她的心情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的郁闷，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好了，早点休息。”闻笑天拍拍北娇凰的手背道。 北娇凰点点头起身离开，悄悄的为闻笑天关上房门，望着房间中认真专注的闻笑天，北娇凰轻轻的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往后的日子闻笑天和唐升忙得昏天暗地，唐升没日没夜的沉浸在雕刻之中，有时候就连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一尊雕像，而闻笑天也彻底明白自己的能力并不出众。他也每日宅在屋中，他手里握着一只笔，在纸上不停的写，不停的写。他觉得在文字中他能找到乐趣，还有一线希望。 “凰，听说你最近新认识了一个男人，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 “他在忙呢？每天都宅在屋子中写东西。”北娇凰无奈的道。 “一个书生？”朋友好奇的问。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他每天都这么写。” “这人也太无聊了。”北娇凰点点头没有说话。 “凰，你们家的马场怎么打算怎么解决？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快过去的。”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还想跟他说说的，让他为我提提想法，可是看见他每天都在忙，就不想增添他的烦恼。” “他这可很不负责任哦，放着这么漂亮的美人不陪，去捣鼓那些枯燥的书本，不会脑子有毛病。”女子歪着头指着脑袋，歪着头笑着道。 北娇凰静静的骑在马背上和朋友一同游玩，可是北娇凰的心里并没有得到快乐，她心里不得不重新的评价自己和闻笑天之间的关系。 在北娇凰看来两人在这一段时间都感觉到太累了，兴趣性格完全不同让两人相处起来少了许多的交集，也少了许多聊天的话题，北娇凰感觉自己没有了从前的那一股轻松和洒脱，她的内心告诉她，这不是她想要的。 “唉走。\"北娇凰扬起手中的长鞭道。 众人一同远去。 第44章 离别三月 “闻笑天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干的不错好好努力。”闻笑天领着这这个月来辛苦换来的工钱，对着老板道谢。 这一路闻笑天脚步欢快准备和北娇凰好好的庆祝一番，毕竟这些时日闻笑天确实冷落了北娇凰。 可当闻笑天来到客栈时，听见几个男子对着老板说道“老板，还有一个月这马场就要拆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尽快的收拾收拾。” “是是是”老板对着男子点头哈腰的讪笑。 站在门外的闻笑天心里突然沉重，他知道这马场是北娇凰最喜欢的，回想起这些时日北娇凰的欲言又止的模样，顷刻间闻笑天仿佛明白了什么。 闻笑天快步走到马场，北娇凰正在马棚里给马儿喂食和洗澡。 北娇凰拿着刷子洗刷墨均那高大的马背道“墨均啊，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带你回到草原可好？” 墨均嘻屡屡的摆摆尾巴好像很高兴，可站在远处的闻笑天，能够清晰的看见北娇凰眼中的那一股悲伤，这里的匹马儿都是她亲手照看的，她比所有人都心疼它们。 “小凰。”闻笑天上前道上一声。 北娇凰意外的转头，然后平淡的说“你来了。” 闻笑天既心疼又沉重，因为闻笑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两人关系之间的微妙变化，不再亲近恍如有一道隔阂。 “最近可还好？”闻笑天每日忙碌工作，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聊一聊了。 “还好。”北娇凰点点头淡淡的道，继续为马儿洗刷。 “嗯” “今天我发工钱了，要不我们出去庆祝一番。”闻笑天面对北娇凰的背影，强扯着笑脸道。 “不了，你我今天都累了，就不想再折腾了。”北娇凰先是一怔还是摇头道。 “小凰，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情？”闻笑天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没有。”北娇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洗漱。 “好，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嗯。”北娇凰没有挽留。 闻笑天离开马场，他感觉到一股无力，因为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两人再一次回到从前，他能明显的感受到两颗心在渐行渐远。 后来的许多天，闻笑天和北娇凰的关系越来越奇怪，闻笑天也明白应该放下手中的事，可是北娇凰的距离已经太远，远到自己已经无法追逐两颗心都感觉到疲惫。 终于，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 “小凰，你最近究竟怎么了？”在房间中闻笑天表现出愤怒，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没有，只是最近有些忙。”北娇凰冷冷的道。 “每一次你都说忙说你没时间，难道就连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闻笑天很累，他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很累，他忍不住的责怪对方不理解。 “我忙！那你呢？你每天就为了这一些东西！写写写！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北娇凰一把抓起闻笑天桌子上的所有纸卷，奋力甩向天空中，纸卷飞向漫天洒落在地，纸卷上都是闻笑天的墨迹。 “你真的有关心过我吗？你有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我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每天要应对生活应对我们的将来！”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们就这么算了。”北娇凰的一句分开，让两人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好！”闻笑天怒吼道。 北娇凰甩门而去闻笑天没有挽留，两颗心就在这个分岔路口走散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夜晚，闻笑天感受到失眠。 天亮了，闻笑天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出房门，他应该去工作了。 闻笑天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歇斯底里，表情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那枯槁的面容，黑重的眼圈告诉他，昨夜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这几天闻笑天都忍住没有去寻找北娇凰，两人就这么拖着。 唐升的闭关在一个美丽的清晨宣布结束，他这几个月唐升都沉浸在雕刻之中隔绝世事。 用尽心力把那尊千手观音像雕刻出来，这让青龙坊的老板甚是欣喜，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观音像，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啊。 上好的木料精美的雕工，让这尊观音像的价值瞬间翻了好几番。这尊观音像可以作为镇店之宝，老板高兴的给唐升打赏一百两，并打算花上重金把唐升挽留，可是唐升还是摆摆手选择离开。 为这一尊观音像唐升已经花上两个多月的日日夜夜，返回书院的时日已经所剩不多，唐升决定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好好休息一番。 唐升的坚决让老板没有再挽留，而是对着唐升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青龙坊的大门随时为他打开。唐升洗漱一番脚步欢快的走到闻笑天的住所，这两个月也不知道，这个沉浸在爱情中的闻笑天现在如何。 可是眼前的闻笑天让唐升大吃一惊，两个多月得时间闻笑天明显的消瘦一圈，而且房间里多了许多的空酒壶，闻笑天手拿着酒壶对着窗外独饮。 “老笑。”唐升沉沉的道，唐升知道闻笑天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喝酒，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唐！”闻笑天沉寂的脸上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 “你这是怎么了？”唐升发现闻笑天的变化问道。 “喝酒吗？”闻笑天说道。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畅饮了一番，闻笑天告诉了唐升自己的苦恼。唐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闻笑天的难受，唐升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安静的陪在闻笑天的身旁喝酒，听着闻笑天的絮叨。 闻笑天说累了，喝醉了，也睡下了。 “老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为难自己呢？”唐升把闻笑天搬到床上，为其盖上被子道上一声。 可是唐升知道，每一个爱过的人都应该经历过这段难熬的时光。这一刻思念就如洪水猛兽一样，在记忆中肆意漫延，剪不断，理还乱。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该继续的还是得继续，不管今晚如何折腾明天的太阳照样是升起，生活也得继续。 或许只有让时间，把那个人的模样缓缓的冲淡。 三个月的时限，转眼便所剩无几。 “老笑，后天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唐升拍拍闻笑天的肩膀道。 闻笑天也明白离别就在眼前，站在湖水旁的闻笑天默默点头，这个地方是曾经见证闻笑天的爱情的开始，让闻笑天想起曾经佳人在侧的那个场景。 “眉如远山眼如星，半点朱唇摄人心。常是瑶池熟作客，倾城一笑缓君行。” 诗句依旧美好，可是曾经的美好已经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那杯中的美酒，画中的美人，总是如此的容易失去。 停下的脚步也该继续前行了，闻笑天用费尽心思的写上一封离别的信，这封信是闻笑天的祝福，也是闻笑天曾经为北娇凰写的诗。 闻笑天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马场，此刻北娇凰正和几个朋友谈天。 “你们就这么结束了！” 北娇凰点点头“来喝酒。” 北娇凰豪爽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他并不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书信这种东西，我讨厌枯燥的文字，我更讨厌道理。” “他总喜欢跟我讲述道理，太烦了！我接受不了。” “那确实难以忍受。” “来来来喝酒。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这里喝酒了。”北娇凰感慨的看着四周。 “决定了？” “嗯，过几天就把它们带回草原。”北娇凰看着马儿道。 站在门后的闻笑天悄悄的收起手中的信件，转身缓缓离开了。 闻笑天在房中仰望着星空轻叹，转头对着唐升道“老唐，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唐升正收拾着行李，准备明天的离开。 “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件事情。”闻笑天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 唐升点点头道“好，你也快点收拾，明天我们就离开。” 次日清晨。 马车摇晃的信步前行，闻笑天和唐升就端坐在其中，只是唐升眼中的闻笑天沉默不语，眉宇间隐隐的有懊闷之意。 那愁思袭人，在眉间心上无计可回避，这一路上闻笑天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可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跑马声从后面传来。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闻笑天猛然间抬起头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她还是来了。 唐升明白事情早晚要有个了解，于是便淡淡的道上一句“停车。” 马夫勒住缰绳“吕”的一声让马儿慢慢停下，北娇凰从后面骑着快马迅速赶来，拦截在马车前面娇容绽怒的道“闻笑天，你个混蛋给我下来！” 北娇凰对着马车内大声喝道，闻笑天抬头望了望唐升，唐升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模样。 “下来！混蛋。”又是一声怒喊。 闻笑天叹上一口气，缓缓的从马车上走下来。 唐升轻轻的一叹，道“走。” 马车往前走上一段路后便在原地安静的等待，唐升会心的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两人。 “你这样不辞而别算什么意思？”北娇凰对着闻笑天恶狠狠的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闻笑天苦笑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解决马场的事情？”北娇凰又问。 “没什么，这就算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好，我也不欠想你墨均就送给你了。它应该是属于英雄的希望你能好好待它，也不要辜负它的一生。” 北娇凰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没有拖泥带水。草原女子本就是如此敢爱敢恨，行事果果。 闻笑天望着她那潇洒的背影，即使是面对离别北娇凰依旧如此洒脱，让闻笑天自感不如。 “小凰！”闻笑天喊道。 “干嘛！”北娇凰没有回头只是问道。 “别喝那么多酒，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啰嗦！” “走！”唐升轻轻的道了一句。 闻笑天离开了，北娇凰也转身了。 杨柳青青，风景秀丽，没有人知道这对恋人，从这一刻开始便彻底走散，为各自的前程各奔西东。 回到少年阁中的闻笑天变得沉默寡言，有时还独自对着天空的默默饮酒，暗自惆怅伤神。 今天，便是闻笑天三人在书院最后的一天，曾经的同学都相互的道别。因为这一别之后，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才能再见。 闻笑天三人相聚在少年阁中喝酒，平日里最爱说话的闻笑天变得沉默，气氛安静得可怕。闻笑天兴致恹恹的坐在门外的楼梯坎上，独自仰望这夜色的天空饮酒。 “唐兄，笑兄这是怎么了？”韩世卿奇怪的问道。 韩世卿感觉到闻笑天在这三个月的变化，心中有所疑惑可不知道发生何事。 坐在唐升一旁的卓言希，也感觉到闻笑天心中的那一股悲伤，开口问道“他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唉别提了，他失恋了。”唐升没有隐瞒只是举起酒杯说上一句，便没有多言。 不插手别人的感情生活，是他一贯以来的行为准则。 “失恋！”韩世卿和卓言希一同惊呼道。 他们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我错过了许多东西。”韩世卿望着坐在角落处望着天空的闻笑天。 良久之后。 “笑兄，还在为过去的事情而伤心吗？”韩世卿手拿一壶好酒，走到闻笑天身旁坐下道。 “你知道了。”闻笑天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扬了扬酒壶饮上几口道。 韩世卿饮上一口清酒点头道“知道一些。” 闻笑天抬手饮着壶中的清酒，缓缓的道“到底还是爱过，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韩世卿没有说话，只是呆在闻笑天的身旁。 良久之后，韩世卿终于道出一句“能跟我说说她吗？” 第45章 少年阁中少年歌 闻笑天抬起头望见韩世卿的那张温和的笑脸，眼神迷离的轻道“她是一个好姑娘，长得很漂亮。” “个性好强如同男子，喜欢标新立异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有自己喜欢的生活，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这也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 “只是她不能理解我的梦，其实我们都知道彼此注定走不到最后，所以我们都选择放手，让彼此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活。” “笑兄，有些事情只能属于自己的，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力也不能奢求任何人理解。” “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梦强加到别人身上，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恰当的行径。”韩世卿语气间有几分沉重，因为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说梦想。 “其实，这一切我都明白。”闻笑天幽幽的叹一口气，饮上一口仰着头道。 “只是世卿你知道吗？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不解，不屑，甚至是嘲讽。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也可以不在意，只是我真的无法接受来自她的不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我？” “你可知道，当她说出那一句讨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心会有多痛吗？”闻笑天抬起头望着韩世卿的眼睛。 韩世卿诧异而又意外，因为他看见一张默然噙着眼泪的脸，这是韩世卿第一次看见闻笑天如此的悲伤难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韩世卿知道闻笑天是一个好强的人，从不会轻易的展示出脆弱的一面，或许这一次他真的被伤害得很深。 “你可知道！她的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抵上别人的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 “你可知道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摧毁我这么多年的信仰，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心血与付出，在那一刻仿佛就都灰飞烟灭荡然无存。”闻笑天越说越难过，越说越痛苦，他试图饮酒麻醉自己，试图忘记过去伤痛，模糊那个身影。 “我知道我不能给她太多，我很自私，只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 韩世卿没有说话他眼神中泛出一道异样的神光。 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她仿佛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想起曾经的那双悲伤的眼睛，那双眼就如闻笑天此刻的眼神一样，一样的痛苦与无助。 一时间，韩世卿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又伤害了一个人，韩世卿无法体会闻笑天的痛苦，可是他可以陪在他身边，就这么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 良久无话。 韩世卿在最后叹出一口气道“其实有些人，是注定是无法在一起的，你们都没有错只是你们不合适。” “现在的你就像是一袋子的糖，只是她需要的却是一袋子盐。所以不管你已经如何努力，努力把自己变成世界上最好的糖，甜得可以麻痹任何人的舌头味蕾。也不管你如何碾碎，只为让自己像盐一样白像盐一般细。” “可你依旧是一袋子糖，不是一袋子盐，你还是你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我可以将这袋子糖丢弃，换成一袋盐呢？”闻笑天突然对着韩世卿问道。 “那就问问自己，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韩世卿仰头饮上一口酒，然后道出。 闻笑天抬起头，望着韩世卿那双深邃的眼睛，那是如同星河般深邃的眼睛。韩世卿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星光，那一刻闻笑天仿佛突然间抓到了一些东西。 闻笑天询问自己，他开始询问自己，不再在懵懂的寻找，他对着自己说“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北娇凰或许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已经在闻笑天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一颗种子让闻笑天时常提醒着自己要努力的改变现状。因为如今的他根本一无所有，同时也有释放了一些东西，让一双隐藏内心黑暗深处的某一东西，在沉睡中缓缓触动一下。 往后的许多日子里闻笑天一直沉寂在书中，这一次他真正的沉浸在其中，不需要任何人的督促。 他第一次真正的清醒的认识到书中的道理，如今的道理已经是另一番的风景。 颜如画 眉如远山眼如星，半点朱唇摄人心。 常是瑶池熟座客，倾城一笑缓君行。 酒醉难浇眉上愁，笑把情意铭中映。 人生难得糊涂意，轻装高歌续前行。 杯中酒，画中人，既然再难拥有，那么我们能够做的或许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短暂的欢乐终有清醒的时候，人生有时候真的是难得糊涂啊！闻笑天的第一段感情就这样画上一个句号。 第一的爱恋对于闻笑天来说是朦胧的，他并不清楚什么是爱，也不明白什么是情。只是即使如此也不能影响，这段感情给闻笑天带来的深厚意义。 “美颜如画，君心无悔。既不能再得就保留一份美好继续前行。”闻笑天饮完最后一口的酒道，在心里彻底的决定放下这段情。 近日，唐升和卓出门游玩享受着两人的欢乐，多个月的没有见面，让他们有着许多相思的话想说。 韩世卿再次出现在江南书院中。脚步不疾不徐往前走，他的身份已经是江南书院的一名正式夫子，一路上有不少的年轻少男少女向韩世卿问好。 “公子。”一个女子突然叫住前行的韩世卿。 韩世卿停下脚步转头看见，几名裹着厚重衣裳的俏丽的佳人。此刻已然入冬，天气寒冷，天空阴阴沉沉的，几名靓丽女子不知为何站在这冷风中。 韩世卿疑惑的问道“不知众位姑娘，有何要事？” “公子，请问您是书院的学生吗？”女子弱弱的问一句道。 “我是书院中的夫子。”韩世卿摇摇头道。 “夫子？”女子略带疑惑的问道。 韩世卿看起来并不像其他夫子一般老成，让女子没想到的是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夫子。这夫子都是由一些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能人担当的，所以大多都年纪已上一定年纪，没想到这江南书院的夫子这么年轻。 “是的。”韩世卿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哦！那太好了，小女子冒昧打扰公子，由于贵书院实在是太大，我等一时间迷了路找不到出去的路，还望公子能够指引一番。” 韩世卿打量众人一番，这一行人四人都是罗衣华贵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见她们体态闲韵，举止有礼，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我们第一来江南书院游玩，一时间找不到出去的路。”女子见韩世卿有所迟疑，便开口又道。 “跟我来。”韩世卿点点头，没有多问。 “姐姐，我想出去走走。”一行人跟在韩世卿身后，姑娘身旁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白衣女子说道。 “妹妹，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别闹了。”女子果断的拒绝道。 她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本想在此处游玩一番，没想到却在江南书院迷了路，一路转折之下才找到韩世卿问路，眼看这天色也不早而家里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眼下只打算完成事件后便离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嘛！”白衣姑娘又一次恳求道。 “不行。” “哼，没劲。”白衣姑娘嘟嘟嘴道。 “到了，这就是江南书院的大门。”韩世卿领着众人来到江南书院的大门便道。 “谢谢公子。”女子望着书院的大门，还有门外熟悉的马车研颜道谢。 “不必客气。”韩世卿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嗯，等下我们去闹市买上一些用物后，就打道回府。”为首的女子道。 “好的，大小姐。”两名侍女点点头。 “是。”白衣姑娘点点头，无奈的叹一口气。 看着这任性的妹妹，女子也甚是无奈。 一行人迈出书院大门，马夫见状便把车上的矮凳拿下，众人踏上矮凳跃上马车后，马车便信步向前。 “妹妹，等会我给你挑选一些上好的首饰玉品和华服绸缎如何？”女子看妹妹兴致恹恹便出言说道。 “姐姐，我感觉身体稍稍不适就不凑热闹了。”姑娘巧手撑着脑袋无力的说道。 “怎么了？”女子连忙上前查看可并未发现有任何的病状。 “姐姐，我只是身子感到乏累。” “好，那你好生休息。”女子点头道。 时过不久。 “小姐，我们这样偷偷的逃跑不好。”两个俏丽女子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这江南的集市多热闹啊！”白衣女子不在意侍女的劝说，转动身子道。 此刻的她只觉得这闹市如此的美好热闹，这都是她从前没有尝试过的新鲜感觉，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有能人杂耍，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着迷。 所以她趁着女子外出马夫不注意之时，偷偷的逃跑出去，乏累也不过是她装出来的。 “这样大小姐会担心的。”侍女还是不安的道。 “我已经成年了，别老把我当小孩。”白衣女子不悦的道。 她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多，在家中的她就是一个掌上明珠，人人都让着她宠着她，生怕她出半分的意外对于她的管束规矩也是极多。 “好了好了，不要担心过一会就回去，你说这天空会不会下雪啊？”白衣女子抬起头问道。 “应该会。”侍女紧紧厚重的衣裳，抬起头望着阴阴沉沉的天空道。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白衣女子指着街道上的杂耍道。 “小姐等等我。”侍女叫喊着快步跟上。 良久后。 “你看这个地方多美依山傍水的，虽然已经立冬却依旧美丽得如同仙境。” “小姐，这里人烟稀少我们还是走。”侍女张望着四处，四面空旷无人，虽然景色秀丽但是两个弱女子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心里难免不安。 “好。”白衣女子没有任性。 只是当白衣女子准备离开之时，无意间发现这里有一座楼阁，大门并没有关闭。 白衣女子突然好奇的问“是谁会把楼阁构建在如此地方？” 白衣女子缓步上前，只见树木森森荫着一块门牌，抬起头望着上面门匾喃喃念道“少年阁。” “哐啷！” “怎么了？我们进去看看。” “小姐，还是不要了。”侍女害怕得道，里面突然间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谁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贸然进入只怕会有危险。 “哎呀，人命关天走。” “唉，小姐。” 闻笑天这段时日里，每日都在少年阁闭关，阅读许多古人的诗集，也看懂许多从前觉得枯燥的道理。 读书原本是为排遣心中愁闷，可岂知酒入愁肠诗添新恼。当闻笑天饮酒读书，手中的墨笔纷飞时，忽然间阅到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年少不识愁滋味，爱上楼层，爱上楼层，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可闻笑天觉得辛弃疾写得并不对，这年少真的是不识愁滋味吗？不！少年并非不识愁滋味，闻笑天身旁的朋友，韩世卿和唐升都比一般的人成熟，他们更有才华更有抱负，并非是诗中所写的不识愁滋味，那什么样的才是真正的少年呢？ 这一刻酒意上头，闻笑天只感觉灵感涌现，狂饮一把，甩掉手中的杯子，抓起手中的笔，走到一面青白墙面上，叙叙写下。 少年歌 生！须臾数十年，半醒半醉，人少总轻狂，喜欢梦。鲜衣怒马，总恼江湖太平，难填心中一腔热血。 今，初入江湖地，灯火阑珊，人依旧，难在少年心。柴米加身，常思生活无奈，难安身旁三两亲友。 纵，前路崎岖，能力跬止，俟河之愿无人读懂。 然，心存雄志，足积跬步。即使同道难寻，孑然一身。又何用仰天长叹世不公？它日自可舒一曲，我自能逍遥，何羡神仙好，何笑年少梦一场？ “啊！哈哈哈好！好！好！”闻笑天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宣泄出去，当他再一次放下笔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境已然改变。闻笑天的心境在一刻变得更加宽大，不再过分的计较过去的得与失，开始真正的释然。 “谁？”闻笑天撇头喝道。 “啊！”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第46章 冰雪缘间寻觅雪 “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小姐，走了。”侍女一把拉住白衣女子的衣袖，就想往外跑。 “别别别”白衣女子连忙摆摆手道。 “公子不好意思，眼下冒犯实属无意之举。我等刚刚听见院中传有异样之声，误以为发生意外所以便不请自来。” “还望公子莫怪。” 白衣女子无意间路过少年阁。这里本是一个半开放的地方，依山傍水的美景，长时间自然会吸引路人和游人前来，闻笑天并不意外。 只是他们都不会走进少年阁中，白衣女子在墙外突然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害怕里面发生意外。所以才不顾侍女的阻拦好奇的走近，本是一份善意。 只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执笔在墙上写诗，举止潇洒动作张张扬。在这里弥漫着漫天酒气，可是那笔法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而在酒劲下展现的更加张扬不羁。 这一举动让女子一时痴迷，便不知觉间便愣在此地。闻笑天新作方成心情大好，也没有过于在意，点点头道“无妨。” 闻笑天坐回到自己的位子，打算再饮几杯。 “少年阁中少年歌，公子这首诗甚是了得。”女子对着面对着墙壁讲述道。 一旁的侍女面对突如其来的如此场面，一时间不知所措犹豫片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其实白衣女子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毕竟在这人烟罕迹的地方，孤男寡女的比较容易出现危险。 只是他看见墙面上的少年歌时便不再害怕。她知道能写出如此狂放不羁诗句的人，内心都十分高傲，不会轻易的做出有损名节的事，所以女子反而大胆的对其点评。 “生，今，纵，然。写出了一个满腔热血少年的壮志雄心，同时也希望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伴，等待那个真正能读懂你内心，读懂你文字的人。” “虽然少年轻狂却又胸存大志，有理想，有抱负，追求自由。你的诗如此感性，颇有陶渊明的少年情怀。”女子点评道。 “谢谢。”闻笑天对于女子的到来深感意外，可更让闻笑天意外的是对她的评价。这是让闻笑天由衷的欢喜，毕竟有人读懂自己的诗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 “在墙上写诗，看来是想模仿古人李白，放荡而不羁，以雄奇的形象表现自我。不掩饰，不节制，执笔抒发自己的情感。寄情展现在诗中，用笔墨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难得，难得。”女子对着墙上的游龙走蛇般的字迹赞赏道。 “额哈哈哈姑娘好文采。” “没错，我确实喜欢李白，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他的浪漫，没想到少年歌的第一个观众，便是如此的有文学的美丽佳人。” “意外，意外。”闻笑天大笑道。 “没想到，我能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观众。” “不，这是应该是我的荣幸。” “呵呵呵呵”两人相顾一笑，两人初次见面就如的投缘，让站在一旁的侍女感觉到羡慕。 人言：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有些人第一次见面便如此相谈甚欢，有些人就算是认识到白头，还是无法明白对方。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它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做出改变。 “下雪了。”天空冷风萧瑟，下起了毛毛的大雪，让站在一旁的侍女轻言道。 雪花飘落的那一刻，闻笑天和女子不经意的一同抬起头。闻笑天伸出手，任由天空中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落在掌心，慢慢消融在掌心，那时闻笑天心中最美好的一幕出现。 雪花飞扬，女子宛如雪中欢乐的精灵一般舞动跳跃，珥琚摇动，步曳生花，与这漫天的白雪同舞。一时间，恍如天上掉落下凡尘的仙子，与大雪融为一体相映得彰。 女子曼妙的身姿犹如宛动的蛟龙，那脸上灿烂的笑容，更是如同那华茂春盛的青松。这般美好的景象在这漫天的雪花中，一点一点的刻画在闻笑天心中再也无法抹灭，因为这一场雪直接的下在闻笑天的心里。 女子在雪中欢笑，追逐，舞蹈。她喜欢雪，因为她觉得雪是世界上最美好最洁白的。闻笑天呆呆的看着那雪中的精灵，发愣，眼神迷离。 女子在雪花中走到闻笑天面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我叫楚觅雪，很高兴认识你。” 楚觅雪的声音如同琴声般悦耳，迷人的微笑，在那一瞬，让天地都因为这一个微笑黯然失色，再无半分光彩。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感觉到被理解认同的滋味，她懂得闻笑天内心的孤傲与轻狂。这让闻笑天心中的迷惘不安，得到一丝的宽慰和寄托。 这一刻，闻笑天突然间感觉到原来一切的努力并不白费，因为闻笑天有了生命里的第一位观众。 “在下闻笑天。” “你好啊！闻笑天。”楚觅雪微微一笑，对着发愣的闻笑天笑道。 画面定格在了那么一瞬间，成为闻笑天心中永远的美好。 ”你怎么回事？这么两个大活人你都看不住？“ ”走丢了多久了你也不知道，真是饭桶。“ ”对不起大小姐。“马夫不敢反驳，只得唯唯诺诺的点头认错。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找人去！”女子霎时间大发雷霆，让在场都不敢违逆。 “姐姐。”一个细弱的声音，在女子身后响起。 ”觅雪，你跑哪里去了，你可知道别人担心你？“女子训斥道。 “我错了。”楚觅雪双手扯在耳朵上，一脸无辜的认错。 女子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是又气又怒“一天天的都不让人省心。” \"姐姐。“楚觅雪晃晃女子的衣袖撒娇道。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女子无奈的叹一口气。 \"保证没有下次。“ \"好了，回去。” “好。” 一行人随着马车缓缓远行，坐在马车上的楚觅雪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望着少年阁的方向心里默默的念叨“闻笑天。” 少年阁中的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笔，他发现自从和楚觅雪相遇后，自己的心便无法在安静下来，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可当他再一次想起楚觅雪俏丽倩影时，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一个微笑。 自那一次的相遇后，闻笑天和楚觅雪之间开始频频写信，他们相互倾诉着彼此的苦恼，共同探讨人生的见解，他们之间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闻笑天和楚觅雪度过一段欢乐的时光，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好无聊啊！你不在身边。”楚觅雪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看着窗外的飞鸟与花儿执笔写道。 少年阁中的闻笑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从那飞翔的白鸽脚下取下信件，执起笔回信。 “是啊！自从你走后，生活仿佛失去不少的颜色。” “真的？”楚觅雪笑着问道。 “真的。” “没想到我有这么大魅力，能在你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好的人和事，总让人难以忘记。” “哈哈哈我发现你这人不仅能说，而且还油腔滑调。”楚觅雪霁然色喜，闻笑天的几句风趣的话语，总能挑动楚觅雪的心弦。 “是吗？对待一般人我可不这样。” “那又是我的荣幸咯。” “不，这是我的荣幸。” “哎呀，我们的荣幸。” 日子在两人的频繁回信间缓缓流过，相隔两地的他们，只能用笔墨信纸互诉着心中的思念。 一周后。 “觅雪，你怎么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闻笑天的字迹比划间有些许杂乱，因为长期间闻笑天给楚觅雪写上许多信件都没有回复。 看见楚觅雪终于迟迟来信，一时间让闻笑天心急如焚，笔迹自然不像从前那般从容。 “生病了。”看见楚觅雪的回信闻笑天暗暗松一口气，可是看见楚觅雪的回信后那放下的心又悬挂起来。 细心的闻笑天发现，楚觅雪那字迹柔弱无力的，看来近日病的不轻。 随后在信纸上窸窸窣窣的写下“现在感觉怎么样？严重吗？是什么病？” “没事，就是胃疼不用担心。”楚觅雪暖心的微微一笑，回复道。 “又是胃病，我马上过去找你。”闻笑天担心的道。 “不用麻烦了，应该为你的生计考虑现在还不是时候，下次。” “好”闻笑天甚是无奈，佳人远在他方即使自己言语再怎么华丽，都无法弥补这两地的距离。 “不要担心。”楚觅雪仿佛在笔迹间看出了闻笑天的无奈，宽慰道。 “嗯。”面对楚觅雪的宽慰，闻笑天只能回应。 “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楚觅雪好奇的问。 “什么？”闻笑天不解其意。 “又是胃病，你有朋友是也有胃病吗？” “曾经有。” “哦！”心思细腻的楚觅雪仿佛发现一些微妙之处，但是也没有多问。 “好，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下一月会再去一次江南书院。” “真的！！！”面对如此消息闻笑天高兴的跳了起来，笔迹轻浮。 “这么开心？” “简直为之疯狂！” “呵呵呵”楚觅雪掩嘴一笑。 “那我们就下个月见。” “好。”闻笑天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一蹦一跳的走出少年阁，因为两人相约在下一个月再一次相见。 今天的闻笑天特别的高兴，因为今天是他和楚觅雪第二次见面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闻笑天与楚觅雪已相识三个月，那迎面的春风都无法掩盖闻笑天脸上幸福的笑意。长时间的两地分隔互诉相思，让闻笑天异常的期待这一次难得的相遇。 今天的闻笑天特地的换上了一袭新衣，认真的梳洗打扮一番，只求给觅雪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闻笑天站在拥挤的街道上，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车马人潮，心中幻想着与佳人见面的千万种浪漫邂逅可能，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 闻笑天细心的整理了一番那墨绿色的新衣，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姐姐，姐姐，你看我这眉画得好看吗？” “好看” “这衣服呢？” “好看”一辆马车中，楚觅雪反复的在询问与之一起的女子。 天性活泼俏皮女子此刻正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楚觅雪重复不断的问题，凝脂般雪白的脸庞挂着两个灵动的眼睛，只是现在已经失去原本的光彩。 这几个问题楚觅雪在路上，已经问了不下十余遍了。如今的她实在是没有回答的力气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等于零。 在女子看来楚觅雪此刻的状态，几乎就是属于零智商的状态。抬头看着楚觅雪低头，搅动着手指暗自羞涩的模样。女子不禁的对闻笑天产生一点兴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自己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妹，迷的神魂颠倒语无伦次的？ 楚觅雪轻轻的抚摸这身上的衣裳心思早已飞远，这衣服是她最心爱的衣服，平日里她对它总是爱护有加，女子看着那时常偷偷望向窗外又时常低着头自顾自的笑。 “看得出来她对闻笑天是动了真情。”女子心里暗道。 “吁”马车一路的颠簸，突然停下了。 在车内的楚觅薛，深吸几口气给自己打气的道“矜持，一定要矜持。” 她要给闻笑天展现一个最完美的一面，不得自己有半分的失礼。 马夫跳了下车，从车上把垫脚的小凳拿了下来，恭敬的对着车内的人说道“小姐我们到了。” “嗯。”楚觅雪回应了一声，缓缓的拉开帘布，闻笑天看见马车中的伊人快步的走了向前。 “雪儿。” “笑天。” 闻笑天把那柔软如无骨的伊人搂入怀中。闻笑天动作轻柔，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而弄疼了眼前的佳人。 依稀间闻笑天感受到胸前柔软身躯，低头闻着那朦胧的发香味，两颗心第一次靠的如此的相近。 所有的思念都在此刻悄悄的融入这一个拥抱中，楚觅雪紧紧的贴在闻笑天的胸膛，感受着那颗强而有力的心，他的心跳动的快速好像在诉说着所有的思念。 这一天太久了，这一刻又如此的短暂。 “咳嗯”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拥抱，楚觅雪好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低着头红着脸轻轻的推开闻笑天走向一旁，娇羞的不敢看向这边。 第47章 姐姐 闻笑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闻笑天与楚觅雪一时间进入忘我的状态，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闻笑天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是觅雪的姐姐楚霓霜。”女子还没等闻笑天说完便自报家门，与此同时还睁着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了闻笑天一眼。 “哦！原来是姐姐，姐姐！”闻笑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挠挠头。 “诶，别给我套近乎听着怪别扭的。”楚霓霜皱起秀眉不悦的道。 闻笑天摸了鼻子笑笑，他知道女子最注重自己的年龄和容貌，况且自己叫这位姑娘姐姐也确实不合适。闻笑天不知道这位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不过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并不好惹。 只见她华服璀璨腰如束素，云髫娥娥，修短合度，是一位标准的美人儿。只是闻笑天却认为她古灵精怪伶牙俐齿，只怕是难以应付。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这何尝不是来自楚家的一道考验，又何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闻笑天心里暗自忖度道“看此女并不是等闲之辈，只怕得激不可说啊。”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老谋深算巧舌如簧。”楚觅霜斜着眼望着眼前的闻笑天道。 楚霓霜盘眼环绕着闻笑天转上几圈，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闻笑天，上看看下瞧瞧俨然的模样大有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这让闻笑天感觉到有些不适。 可闻笑天深知输人不输阵的道理，这一刻只要自己沉不住气或若有畏惧的表现，失当的举动，都会被抓住端倪那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在长年的诗书熏陶和身体的操练，闻笑天早已练就一身的澹然之气，能够轻易的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 更何况艺高者胆大，闻笑天本身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即使面对楚霓霜审视的目光也丝毫不惧。闻笑天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昂首挺胸任由楚霓霜如何转动，闻笑天亦不为所动只是默念心经安稳心境。 荣辱不惊，不卑不亢，才是为人处世的最佳之道。闻笑天的淡定让楚霓霜有几分诧异与欣慰，毕竟两人在一起后还会面对许多的困难，恍若面对小小考验就表现出抗拒怯懦，那还是趁早分别的好，免得最后伤人伤己。 “姐姐。”站在一旁的楚觅雪实在是不下去了，出言道。 这两人一见面，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楚觅雪可知道这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要出什么乱子，所以楚觅雪赶紧的出来阻止。 毕竟两人争斗落败任何一方都不是好事。 楚霓霜点点头道“闻公子，希望你别介意。”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觅雪还年轻涉世不深，我不希望她受到那些登徒浪子的伤害。” 面对楚霓霜的含沙射影和暗暗警告，闻笑天并没有生气，只笑道“无妨，哈哈哈相反我还应该感谢你。” “觅雪有一个好姐姐。” “哦！”楚霓霜眼神中闪烁着几分诧异，这个眼前的少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是楚霓霜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而且楚霓霜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一次的相遇将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这让她突然的期待起来。 楚霓霜那炯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闻笑天的眼睛，面对楚霓霜的直视闻笑天并没有躲避反而与之对望。闻笑天脸上没有泛起太多的波澜，他的眼神深邃甚至带着一些兴奋，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找到一个好的对手，这种感觉让他既兴奋又觉得有趣。 两人相顾一笑，气氛恢复平静场面变得和谐。但是站在一旁的楚觅雪心里很清楚的明白，这两人的争斗还未就此结束，反而在两人不服输的傲气之下愈演愈烈。 闻笑天并不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盘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没开场。或许因为楚霓霜意外因出现的原由，闻笑天和楚觅雪没有做任何亲昵的动作，即使偶尔间的触碰也止乎于情理之中，存义于心。 闻笑天携领两美同游可遭得路人频频回首，可真是行者忘其担，少年脱帽帩首，耕者忘犁，锄者忘锄，但坐观其貌。只得暗咽唾沫目光深羡，这也让三人成为人潮中的焦点，闻笑天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一天。 一路上闻笑天侃侃而谈，天南地北，人文风景，都能说出个一二来。一路上欢声笑语气氛也缓和不少，三人走上半日也有些乏累便打算坐下来小憩，于是找一个百花园中的亭子，稍作休息。 亭子坐落在院子的中间，面前就是一个圆心湖，湖水粼粼，微风徐徐，三人坐落下来。 闻笑天把腰间的水袋递给楚觅雪，楚觅雪先是一愣，然后轻轻的接过来说道“谢谢。” 楚霓霜把一切看在眼中，心里默默的点头虽然嘴上并未多说，这闻笑天虽然像是个风流子，可不得不说他的细节做得很好。 在楚觅雪和楚霓霜都喝过清水之后，最后把水袋递还给闻笑天。 “闻公子，看来你对附近的事物都很熟悉啊！”在闻笑天仰头喝水的时候，楚霓霜突然说道。 闻笑天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点点头道“是啊！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我对任何一个地方都保持着一种探索的欲望，因为我发现每一个地方都有其特有的东西。比如文化，美食，建筑，都让我觉得特别的有趣。” “闻公子，你也是挺有趣的。”楚霓霜赞赏道。 “有趣是我毕生的追求，好看的皮囊或许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可是万里挑一。” “那闻公子觉得怎样才算是有趣呢？”楚霓霜笑着问道，这笑容间他们的过招又开始了。 “只要做到这两点便可称之为有趣，有志趣，让别人感兴趣。”闻笑天没有惊慌，镇定自若的简单做答。 “这做何解释？”楚霓霜好奇的问道。 “志趣，就是有自己的理想与癖好。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总要有自娱自乐的玩意，不然岂不太无趣？ “让别人感兴趣，就是用身上的优点吸引别人。思想丰盈而又活跃，得体穿着，幽默口才，内心善良，这些都是让别人感兴趣的优秀品质。“ ”如果一个人如果拥有这两点，就是我认为的有趣。”闻笑天说完还不忘给楚觅雪送上一个明眼秋波以示得意。 “流氓。”楚觅雪低着头娇羞的道。 楚霓霜点点头，眼咕噜不停的打转，想上一会，狡黠一笑。 “早听妹妹说闻公子是一个诡才这口舌功夫十分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是小女子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清楚，还望闻公子能解答一二。” “姐姐。”楚觅雪悄悄的拉拉楚霓霜的衣角，摇摇头。 楚觅雪虽不知道楚霓霜到底要说些什么，但是聪明的她知道这其中肯定没有好事。闻笑天把一切都收入眼中，并没有多说什么。 “闻公子害怕了？”楚霓霜故作疑惑的问道。 “但说无妨。”闻笑天道。 “笑天！”楚觅雪带着幽怨的看着闻笑天，仿佛是在责备他的逞强。 “相信我。”闻笑天眼神坚定的道。 楚觅雪低着头红着脸，小声的转头说道“不理你了！”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楚霓霜看着闻笑天嬉皮笑脸的样子，显得有些愤愤不悦。 “不知在闻公子眼中，我的外貌长相如何？” “漂亮。” “那觅雪呢？”楚霓霜又问。 “美。” “既然闻公子说我们都好看，那我和妹妹相比谁更美呢？” 闻笑天顿然一愣，楚霓霜这个问题可谓难答，这就好比如现实中的女友和母亲一同掉进水里先救谁一样，可谓是处处陷阱怎么回答都难以双全。 这个问题楚霓霜曾经把追求楚觅雪的王孙公子都一一问了个遍，可每一个人都是憋的一脸通红，有一搭没一搭的支支吾吾说上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羞着脸回避。 “你不是舌灿莲花，不是能言善辩吗？那我就好好看看你的本事。”楚霓霜一脸狡黠的微笑心里暗道，看着闻笑天挑挑眉。 楚霓霜本就是伶牙俐齿，机巧灵敏，此刻遇见闻笑天更是想要好好的教训一番，好让其安分守己。 闻笑天面对对楚霓霜赤裸裸的挑衅，咧嘴一笑心中并没有慌乱，闻笑天本就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这越是打压只怕反弹得越厉害。 只见他心下踌躇一番便道“来者不善，存心挑毛病，那好，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 楚觅雪秀眉上有些许慌乱，她准备出言阻止这场闹剧，以保全闻笑天的颜面。楚觅雪可知道闻笑天是个极其心高气傲的人，再斗下去可能会有伤害。 所以还是早点结束的好，但是让楚觅雪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开口劝解，闻笑天已经回答完毕了。 “觅雪。”闻笑天简单明了的回答，没有犹豫不假思索。 “你！”楚霓霜生气的拍桌而起，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闻笑天气得直打颤。 楚霓霜生气倒不是闻笑天的答案，而是闻笑天的那个由始至终无所谓的态度，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思考就回答了。 其实楚霓霜心里并不想为难闻笑天，只要他有认真的思考，哪怕是回答个难分优劣，楚霓霜都可以让他蒙混过关。最可气的就是他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态度比行为更重要。 闻笑天并不知道，他的回答会让楚霓霜心里，上演一场激烈的遐想。这或许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男人更在意的结果而女人更在意的是过程。 “姐姐别生气，他胡说的。”楚觅雪立马走到楚霓霜面前宽慰道。 “我没胡说啊！”闻笑天笑着说。 “笑天！”楚觅雪生气的看着闻笑天，这小子还真是会火上浇油。 “诶诶诶不要动怒嘛，请听我细细道来。”闻笑天摆摆手站起身来，对着两位伊人说道。 “哼，我就听听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楚霓霜双手交叉恶狠狠的坐下来。 闻笑天耸耸肩微微一笑，暗道“还制服不了你！” “觅雪你先坐，听我为你们解释一番你们明白了。”闻笑天拉着楚觅雪的手，指引她坐下道。 “有话快说。”楚霓霜恶狠狠的瞪了闻笑天一眼，不悦道。 闻笑天摇头暗道”女人还真是个善变的动物，明明问题是她提出来的，不回答会生气。自己回答了，最后生气竟然还是她。“ “这东风徐来满园春色正好，一眼望去姹紫嫣红，勾勒出一副百花争艳的美好景色。” “那又如何，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楚觅雪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闻笑天。 “对啊！你这问题答非所问啊！”楚霓霜斜着眼说道。 “非也非也。”闻笑天摇摇头道。 “哦！难道闻公子还有什么高见？”楚霓霜冷脸道。 “人言：唐人盛爱牡丹，宋周敦颐喜爱莲。爱牡丹者觉得牡丹富贵仪态，觉得莲过于冷清。喜爱莲者觉得牡丹妖艳无格，唯有莲乃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 “那不知霓霜姑娘认为，此两者谁更有理呢？” 面对闻笑天的问题，楚霓霜突然愣住。 “人又言：桃花喜爱者觉之宜室宜家，不爱者弃之随波飘零。可世间美妙之花可只是这几种？世间谁又能真正分出个孰优孰劣呢？” “这”楚霓霜再一次愣住无言以对。 “霓霜姑娘就如那芙蓉花，一日三变，凌霜傲骨，嬉笑怒骂，宜喜宜嗔而不失去雍容。” “而觅雪就像那”闻笑天认真的想了想。 闻笑天并不知道，这短短几句彻底的震撼了坐在对面的楚霓霜，如果说她之前还有些不服气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彻底的被闻笑天所折服。 这个男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扭转乾坤，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巧言善辩，还是该说他博学多才。 楚霓霜眼神复杂的看着闻笑天暗道“他很可怕。” 楚觅雪更是一脸的吃惊，她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这个男人，他的心里还藏着太多的东西，让自己始终没有办法看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闻笑天。 第48章 情定三生 闻笑天深情款款的望着楚觅雪道“而觅雪就像是那雪梨花。” “雪梨花？”楚觅雪疑惑的道，这梨花可不多见而且也很少听见有人说喜欢梨花。 “对！就是雪梨花，香中却别有清韵，素雅而不觉寒冷。” “所以世间唯有喜爱的才是最美丽的东西，既然我喜欢的是雪梨花，那么其它的花即使再美丽再雍容，自然也难以左右我内心分毫。” “不知这个回答，霓霜姑娘可否满意？”闻笑天拱手对着楚霓霜道。 “你很厉害。”楚霓霜沉吟一会，悠悠的叹一口气随后道，闻笑天的回答让楚霓霜自叹不如。 “觅雪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舌灿莲花的登徒浪子呢？”楚霓霜喃喃道，看着闻笑天献媚一般的对着楚觅雪暗送秋波。 在楚觅雪面前，闻笑天收起了平日里的所有冷淡，他喜欢用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去对待那个喜欢的人。 闻笑天与楚霓霜之间的较量落下帷幕，闻笑天当之无愧的成为胜利者，只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胜利，并没有因此让他获得应有的好感。楚霓霜认为闻笑天太过于成熟老练，他的思维还有他的才学，都与他的年龄不相匹配，这让楚霓霜隐隐的担心。 闻笑天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带着楚觅雪重温少年阁中的场景，楚觅雪第一次见到，闻笑天时常提及的两个好友。 众人相见，唐升和韩世卿皆惊艳楚觅雪的美貌，同时也对闻笑天由衷的感觉到高兴。 “窈窕淑女，亮亮君子何求？”韩世卿笑着道。 “哈哈哈坐。”唐升哈哈大笑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让众人一同品尝。 众人相谈甚欢，快乐的时光短暂。 天色已晚楚觅雪即将要离去，闻笑天不得不适应这种离别，闻笑天把楚觅雪送到客栈门前，便停下了脚步。 “好了，我这护花使者也完成任务了。”闻笑天嬉皮笑脸的道。 “嗯。”楚觅雪点点头低着头道。 “那我进去了。”楚觅雪秀手指着客栈道。 “嗯。”闻笑天笑着点点头。 “那我真的进去了。” “嗯，去。”闻笑天再一次点点头。 “这呆子。”楚觅雪心里默默的道便转身大步离去，楚觅雪本想着闻笑天会挽留，没想到平日精明的他，现在就是个呆头鹅的模样。 看着楚觅雪离去的背影，闻笑天的笑容恢复平静，正当闻笑天再一次回到少年阁，唐升和韩世卿都感觉到意外。 “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这么不解风情？”唐升调侃的道。 “哈哈哈”两人望着闻笑天哈哈大笑。 闻笑天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坐下来举起酒杯，神色黯然。 “怎么了？”唐升意外的问道。 “老唐，你说我应不应该享受一刻春宵呢？”闻笑天说完这一句后，心里突然间感到一股迷茫。 闻笑天知道自己心里清楚，对于这种关系并不抗拒，甚至是需求和渴望的。可是闻笑天心里是矛盾的，他并不想如此轻易的就获取这种幸福的感觉。 他知道踏过去一步就是责任，是一种另类的限制与羁绊，闻笑天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渴望的是自由。 即使会放弃那种让自己身心愉快的过程，他也想要去追寻那没有限制的自由。这种内心的交杂与纠缠，让他感到左右为难。而且现时的闻笑天虽然能言善辩，但却并没有照顾任何人的能力。 “这个何必要问我？问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唐升抬起眼，略感奇怪的回答道。 静坐在一旁的韩世卿，明眼的把闻笑天脸上的变化都放在心里，月光下举起酒杯背后的韩世卿，能够清晰的感受与理解，闻笑天这句话里面的复杂思想。 只是世间注定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们在得到权力的同时也要放弃另外一种权力，太贪心可不是好事，因为走到最后只会是伤害又或者是什么都得不到。 闻笑天沉吟了半响道“说实话我心里是想要的，我也知道这样的关系能更好的促进，彼此间的关系。” “只是，我还是想尊重她选择同时也尊重自己选择。” 闻笑天的一番话，让唐升和韩世卿眼中都露出欣赏。 唐升默默的道“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便好，这本就讲究一个水到渠成不必有心里的负担。” “世卿你觉得呢？”闻笑天转头望向韩世卿。 韩世卿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笑兄，你可知道人和野兽的真正区别？” “嗯不知道。”闻笑天想了想摇摇头。 “人是思想决定行为的生物，而野兽却是本能决定行为的动物。人可以压制住内心的欲望冲动，而野兽只能沦为肉体的奴隶。”韩世卿轻言道。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没有想那么多。”闻笑天讪讪的挠挠头。 “只是觉得因为什么得到也会因为什么而失去，以这一种关系作为两人在一起的纽带，最终也会因为这种纽带的消失而感情破裂。” “这种关系太脆弱了，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自信的是认为，并不需要用这一种手段来维持两人的感情，我有我的骄傲。” “哈哈哈说得好。来喝酒！”三人再一次相聚在少年阁中饮酒，三人发现经过这一次的深入的交谈后，三人的关系仿佛又拉近了一步。 这是一种精神层次上的共鸣和同合。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让他们异常的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 酒过三巡，唐升突然间仿佛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老笑，你可还记得胖子曾经说得几句话？ “什么胖子？”韩世卿放下酒杯疑惑的问道。 “那是一个奇怪的和尚。”闻笑天也轻轻的放下酒杯道。 “哦！”韩世卿倒是有几分兴趣，好奇这是怎样一个人。 “胖子曾说，山高索单路漫漫，烈阳冷风阻前行。风静雨多水露稀，桃花易落雪难融。” “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什么意思。”闻笑天说道。 韩世卿没有回答，而是细细的咀嚼着这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说，这里的雪会不会就是楚觅雪？”唐升问道。 “世卿你觉得呢？” “雪可为心之幻像，可为之虚实。它即可以是心中的虚妄，也可能是现实中触碰的，如今还不好说些什么。”韩世卿思索一番后沉着的道。 “没事没事顺其自然，爱我者惜我。”闻笑天并不在意。 “也对，来喝酒。”唐升歪着脑袋不再理会道。 远处的客栈内，点起一盏微弱的烛光，楚觅雪对着铜镜梳妆。 香气升腾，发丝湿润，看上去像是刚刚洗漱一番，那柔荑般细嫩的手，捻着古木梳子打理着发间的头发，眼神迷离面带微笑，窗外的月光照在楚觅雪的侧脸上甚是动人。 “觅雪，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做出不恰当的行为？”楚霓霜坐在一旁拉着妹妹坐下盘问道。 楚霓霜跟闻笑天接触过后，便深知这闻笑天可不是一般人，深怕妹妹发生任何意外。 楚觅雪错愕的望着楚霓霜摇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楚霓霜不相信的望着楚觅雪的眼睛，仿佛想要从楚觅雪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的端倪。 “没有。”楚觅雪再一次摇摇头。 “这小子这么安分守己，看不出来啊！”楚霓霜喃喃道。 “姐姐！” “好好好，我错了。” “这小子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楚霓霜心里暗暗的道，轻轻的叹上一口气。 看着满心欢喜的楚觅雪，楚霓霜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千里的风景共同的赏望着这一厢明月，只是明月却映照出每个人不同的心思。 次日，闻笑天再一次来到客栈。 可刚进门就听见楚觅雪在铜镜前的自怨自艾。 “姐姐，我这眉怎么画都画不好，这可怎么办啊！”楚觅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远处的楚霓霜说道。 “来来来让我看看。”楚霓霜快步走来。 坐在楚觅雪的身旁，反复看上几遍说道“挺好的啊！” “不好。”楚觅雪嘟嘴叹气道。 楚觅雪平日里对自己的画眉的功夫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到心烦气躁，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 “哈哈哈什么事情让两位佳人，如此的懊恼？”闻笑天站在大门处听见两人的谈话，推门进入道。 “你来了。”楚觅雪站起身大喜道。 “笑天，快过来帮我看看这眉画得怎么样？” “来我看看。”闻笑天认真的看了看，左右比对一番然后抓起眉笔，在楚觅雪了眉上添上几笔，为其修饰一番。 楚觅雪心中虽有疑惑，她认为闻笑天应该不懂得如何画眉，可是楚觅雪还是选择相信他。闻笑天拿起眉笔轻轻的点下眉头，手指翻飞轻重有度节奏匀称。 看着闻笑天顷刻间的认真和专注，就连站在一旁的楚霓霜都感到意外。在闻笑天面前的楚觅雪，更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交错情绪。 “好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闻笑天放下眉笔拍拍手道。 楚觅雪急忙的转身，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可让她惊讶的是在闻笑天的寥寥几笔下，竟让整个眉毛变得匀称，饱满柔润，闻笑天这画眉功夫居然比自己还好。 “你是不是给很多女子画过眉？”楚觅雪疑惑的转头，审视着闻笑天问道。 这小子懂得太多了，这让楚觅雪不免的开始怀疑闻笑天，是不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子。 “哈哈哈你是第一个。”闻笑天大笑道。 “那为何你的画眉功夫如此娴熟？”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只是想起我练字的时候，拿起笔顿笔收笔然后就把它，用在眉毛上罢了。”闻笑天摆摆手并不感觉到骄傲的道。 “好啊！你居然拿我的眉毛来练字！” “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楚觅雪卷起袖子对着早已奔走的闻笑天大叫道。 闻笑天的到来打破原有的平静，楚霓霜笑着看着这两人的追逐打闹。 “其实有时候这小子也挺可爱的。”楚霓霜破笑道。 楚觅雪和闻笑天两人携手出行，闻笑天带着楚觅雪真正的领略了一番江南的风采，傍晚便在坐船游湖。 徐徐的晚风吹过，让两人都感觉到舒服。气氛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觅雪。” “嗯？”楚觅雪正襟危坐的在船头，转过头望着身旁的闻笑天，脸上都是那青苹果未成熟般的羞涩。 “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闻笑天结结巴巴的挠头道， 那个能说会道舌灿莲花的闻笑天，第一感觉到自己有话无法说出，眼睛也只能在四处乱看，只是那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楚觅雪的半分。 “你说。”楚觅雪点头道。 “这个那个” “怎么了？”其实楚觅雪知道闻笑天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是要故作不知道。 因为她喜欢看见闻笑天这一副吃瘪的样子，能让这个能言善辩的闻笑天吃瘪，还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是炽热的，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身体上诱人的香味。 两人的心都杵在那朦朦胧胧的迷雾间，相互试探着靠近。可两人都明白还需要一句话，打破这种朦胧的局面。 “不说就算了，哼。”楚觅雪生气的扭头，这闻笑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些什么。 “好。”闻笑天垂头的说道。 “你还真的不说了！你混蛋！”楚觅雪表现得更加生气。 闻笑天心里由衷的觉得，女人是表里不一的动物。 “觅雪，其实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楚觅雪转头望向远处，双手交叉在胸前表现出生气。 “这个我喜欢你。”闻笑天开口了。 楚觅雪望着远处的湖面狡邪一笑，不让闻笑天看见。 “或许有些唐突，但是我也希望能够表达我的心意。” “其实你可以认真的考虑，我也不希望你能轻易的答应我，毕竟这是要对对方和对自己负责任的问题，所以” “好啊！” 第49章 伊人誓 “你说什么？”闻笑天挑眉意外道，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还没说完，没想到就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说好啊！你是猪啊！” “觅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这上了贼船可就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下船哦！” “知道啦！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你真的想好了？”闻笑天再一次的确认一遍，可还没等闻笑天说完，一双热烈的红唇便迎过来。 静静的贴近在闻笑天那厚重的嘴唇上，两人在这湖面上热烈的接吻，自第一次见面后，两颗心便时刻的牵挂着彼此，无时无刻。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表达，只要用尽情的香吻和厚重的拥抱，他们相互的表达自己心中的火热。 半盏茶后。 “觅雪，你看那月亮多漂亮。” 楚觅雪靠在闻笑天的肩膀上抬起头道“是啊！很漂亮。” “山之高，月初小。月出小，何姣姣。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你可知道，自从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没有一刻不想你。” “有多想啊？”楚觅雪歪着头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油嘴滑舌。”楚觅雪娇羞的道，脸上依旧是幸福的模样。 “觅雪，你知道吗？其实月亮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闻笑天享受着这一刻平静而又幸福的时光，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的明月道。 “为什么？”楚觅雪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因为那皎皎的明月，就如同我人生的信仰和那些郑重其事的誓言一样，神圣而不容侵犯。” “我并不喜欢给任何人誓言，因为我认为誓言是对不确定未来的一种心理安慰，它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一对恋人走散的时候，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就会变成两人离开彼此的一种羁绊，羁绊住两颗早已变质的心，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的人？”闻笑天嗤笑了一声道问。 “不！你很有思想。”楚觅雪眼冒星光的道。 “其实我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够契合灵魂的伴侣，那种精神上的共鸣比肉体上的吸引，更让为之着迷。” “感谢生命中遇到你，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关系，毕竟我这人很古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闻笑天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着一个人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迷人的湖面上，水波粼粼，闻笑天的认真彻底渲染楚觅雪的心绪，点燃她的爱意。她从未想到过，这一个男人会如此认真的对她说这些言论，他很特别比起任何人都特别，他总是表现出一种放荡不羁的模样，可又时常认真对待。 虽然楚觅雪一直摸不透这个人，可楚觅雪能清晰的感受到闻笑天的认真。 “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决。”楚觅雪在那一刻，许下对闻笑天的誓言。 两颗心在这一刻放下所有的戒备，真正的紧紧靠近，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容易结束。 清晨时分。 今天便是楚觅雪离开的日子，一次见面后两人又要面对那漫长的两地相思，闻笑天摸摸手中青黄花纹的长方形装的盒子，盒子质地很轻并不沉重，还带着伊人的些许体香。 “这是什么？”闻笑天轻轻的掂量手中的盒子，好奇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闻笑天点点头，动作利索的打开关闭盒子上的锁。 心里带着好奇缓缓打开盒子，金黄色的丝绢中静静的躺着一个暗黄色的纸卷，闻笑天轻轻的拉开纸卷，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而画上的女子正是眼前的楚觅雪，这让闻笑天欣喜不已。 “如果你那天想我了，就让这幅画代替我留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可是等着你实现你的诺言。”楚觅雪俏皮的道。 “好。”闻笑天答应了一声，也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工整的信件，递到楚觅雪手中。 “这封信给你。” “写了什么？”楚觅雪想要拆开被闻笑天制止。 “上车再打开。”楚觅雪点头踏上马车，闻笑天留在原处呆呆的站在原处，谁也无法理解闻笑天是多想让其留下，或者跟随着楚觅雪一同归去，只是这注定不可能。 楚觅雪探出窗外挥手道别，望着马车的渐行渐远，那颗心也随着她渐行远去。 “再见！”马车开走了。 “再见。”闻笑天对着她们摇摇手。 马车行远楚觅雪轻轻的拆开信件，里面只有几行刚劲有力的字。 伊人誓 今日一言，终身所约。 从今肩上任，心添人，相濡相敬，万丈红尘懒回顾，弱水三千取一瓢，只为伊人心。 要问君此何处去？ 天下！风尘里，花月下，只影成双，天涯地角尽逍遥，从此无缘是浪人！只为伊人意。 寥寥数句，难表衷肠百折，望它日绾正万千青丝，铺十里红妆，只为伊人誓。 “傻瓜。”楚觅雪轻轻的合起手中的信件，轻轻的放在心头处。 楚霓霜把妹妹的一切变化都收入眼底，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彻底的喜欢上这小子了，即使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彼此也并不是如此的了解。 “胖子，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逃出这个牢笼，又有那么多人历经万苦千辛的想要走进去？”唐升再次出现在破庙的大院中，侧身躺在地上手捧酒壶，慵懒的对着胖子说道。 今天唐升又来找胖子喝酒，觥筹交错之间两人已经感觉到醉意，脸色涨满红潮，一身的酒气，就在两人不远处还能看见那东倒西歪的几罐空酒罐。 “婚姻是喜欢过后的升华，又是两个独立灵魂的结合。它让两人从此有了依靠，有了心灵遮蔽风雨的地方，那是携手走向那更加美好明天的一个见证。”胖子微微一笑，醉醺醺的道。“ “独立灵魂，这个倒是挺有意思，只是这个独立灵魂是什么？”唐升抬起头好奇问道。 “所谓独立灵魂其实是三个独立，精神独立，人格独立和经济独立。” “精神的独立，说明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一张白纸，而是经历过世间的冷暖，明白世间丑恶与善良，从而有自己的思想见地，有自己的思维。” “而第二个独立就是人格的独立，就是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准则和衡量标准。他\/她不再随波逐流，而是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会人云亦云更不会朝令夕改，毕竟这样的婚姻才能长久。婚姻是神圣庄严的，它应该是慎重考虑后的重大决定。” “最后的独立就是经济的独立。婚姻必定会是一场柴米油盐的斗争，世间除去少许的某些人可以免除这种困扰，其实大部分饮食男女。每日都得为生活奋斗，有多少海誓山盟都淹没在平日里的柴米油盐中，变得不在鲜艳多彩，所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并非虚言。” “有多少的海誓山盟，都埋葬在平日的柴米油盐之中。” “有道理，有道理。”唐升点点头。 “胖子，那两人如何才能真正的长久在一起呢？” “或许只有在一起不累。”胖子仰着头感叹道。 “不累？为什么？”唐升满眼疑惑的问道，聪明的唐升并不理解胖子其中的深意。 “以后你会明白的。” “额呵呵呵”胖子乐呵呵的笑道没有解释。 “姐姐。”楚觅雪走下马车挽着楚霓霜的手。 楚家两姐妹在一路的颠簸之下回到楚府大门，可是当两个姐妹花刚踏进家门的时候，便发现那个板着脸端坐在大堂之上楚夫人，身旁的桌上还摆放着许多的信件。 “母亲。”两姐妹路过大堂上对着正经端坐的母亲行礼。 楚觅雪看见桌上的一堆信件纸条，脸上露出惊讶，也有些生气。楚觅雪的所有小动作，都被楚霓霜看在眼里，她悄悄的捏了捏楚觅雪的手暗暗摇头。 “你们两个这几天跑哪里玩闹去了？”楚夫人抿着清茶，冷淡的问道。 “母亲，我们去江南书院游玩去了，上一次走得太匆忙，所以这一次我们就再游一次。”楚霓霜镇静的回答。 楚觅雪没有说话的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的盯着桌面，眼神复杂。 “啪！”楚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还打算骗我！” 楚夫人的一声大喝，令楚觅雪和楚霓霜都吓了一跳。 “觅雪，这些东西你可认得。”楚夫人冷眼望着楚觅雪道。 楚觅雪生气的道“母亲，你怎么能翻看我的东西？” “我是你母亲看你的东西怎么了？” “你不可理喻。”楚觅雪生气的对着母亲道。 “我不可理喻，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这男人给骗了。” “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楚觅雪并不理解，楚夫人为何会如此说。 “母亲，这个人我见过，是一个挺好的男子。”站在一旁的楚霓霜出言相助。 “好啊！你也知道，联合着你妹妹一起欺瞒我。”楚夫人生气的站起身喝道。 楚夫人早已察觉到不对劲，最近府上频频有信鸽飞过。这不免让楚夫人好奇，于是便着手调查，没想到找到这些东西。 “母亲。”楚霓霜一时表情难堪，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好了，跟我说说这男子是什么人。”楚夫人冷静的让自己缓缓自己的心绪。 她觉得还是先弄清楚，或许这男子真的不一般也说不定呢？虽然几率很小，但是楚夫人还是想先听听楚觅雪的解释。 “他是江南书院的学生。” “高材生？” “不是。”楚觅雪摇摇头。 楚夫人皱皱眉道“那他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月钱多少？” “还还没有工作。” “家境如何？”楚夫人的眉头皱起，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这个，我不知道。”楚觅雪低下了头。 “你啊！”楚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好了，这种人以后别跟他来往了。”楚夫人道。 “母亲。”楚觅雪小脸慌乱的道，最后只能求助楚霓霜。 “母亲，他还不错。”楚霓霜开口道。 “怎么不错了？”楚夫人眼神凌冽，睥睨一视。 楚霓霜突然间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错呢？这就是一种感觉，总不能说闻笑天能言善辩，能说会道。这只会让母亲觉得他是一个油嘴滑舌，舌灿莲花之辈，楚霓霜对于闻笑天的了解还是太少。 “这”楚霓霜一时间无法回答。 “母亲，他，他胸有大志。”楚觅雪道，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能够被大家认同的优点。 “这天下，胸有大志的男子多得去了，那又能怎么样？”楚夫人并不在意的摆手道。 “觅雪，你如何能确定，他真的能在实现胸中的抱负？你如何能确定，他实现胸中抱负之后站在他身旁的还会是你？他这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借着你上位罢了。” “古往今来，多少血和泪都在陈诉着一个事实，男人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 “陈世美有抱负又如何？高中状元之后，还不是抛弃山盟海誓的结发妻秦香莲，娶当朝公主成为驸马。李渔也有抱负，可是最终含泪而死伤痛欲绝的也是小玉。” “你又拿什么肯定，他真的能给你幸福？” “这”面对楚夫人锋利的反问，楚觅雪的心仿佛被狠狠扎上数刀。 楚夫人的一番话语，无疑是往楚觅雪的心头上浇上一盆冰冷的水，让其褪掉所有的热情和反驳，认真的考虑当前的现实，可楚夫人的话并没有结束。 “当一个人在溺水的时候，自然就会想尽办法，用尽全力的抓住身边的一切，哪怕它只是一根稻草。可是当他上了岸看见那更旷阔的田野和草原后，就会抛弃曾经那根稻草，哪怕它曾经救过性命。” “这就是男人。”楚夫人冷冷的道。 “诗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就让他成功以后再来。我们楚家的女儿，还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人娶走的。”面对楚夫人强烈的反对，楚觅雪一下子就愣住神，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楚觅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开始动摇，只能沉沉的道“母亲，我知道了。” “妹妹。”楚霓霜快步走上去，扶住那个摇摇晃晃的楚觅雪。 看着伤痛欲绝的楚觅雪，楚夫人也只能轻轻的叹上一口气，暗道“女儿啊！别怪我狠心，哪怕你平静的渡过一生，我也不愿意看你拿着终身的幸福，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第50章 钗头凤 少年阁中。 自从楚觅雪归去之后，闻笑天还时常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世卿，你说觅雪会不会是我生命中的卓文君？” “你啊！还真对着卓文君念念不忘啊！”韩世卿摇头笑道。 “那是，卓文君可是我的最为欣赏的女子。”闻笑天丝毫不掩饰对卓文君的爱慕之意。 “额哈哈哈” “老笑，你烦不烦啊！大老远就听见你又提卓文君了。”从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唐。” “唐兄。” “这位是？”韩世卿和闻笑天不约而同的问道。 原来唐升这一次又并非一个人前来，身旁还带着一个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不是卓言希，女子身材高挑一身衣裳华贵艳丽。 一看就是贵族子弟，韩世卿细细的看上几眼，发现女子跟唐升有几分相似，但韩世卿总感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何处见过。 只是不管韩世卿如何努力回想都不能想起来，而闻笑天则感叹，唐升身旁从不缺漂亮的女子。 “这是我妹妹，唐婉。”唐升介绍道。 “大家好。”唐婉对着众人作揖道。 其实她心里也是暗暗的打鼓，唐婉并不知道韩世卿有没有认出她来，她的心里既希望韩世卿认出自己，也害怕韩世卿认出自己来。 唐婉的心里矛盾脸上更是慌张，当韩世卿此刻的眼睛一直的盯向自己看时，唐婉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羞涩。 “咳嗯。”唐升皱眉的咳嗽几声，神色不悦。 韩世卿知道自己做出的冒犯的行为，顿时收回目光对着唐婉道歉道“不好意思，唐小姐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唐升和闻笑天惊讶的看着他们，唐升的眼神中仿佛在对自己的妹妹询问。 唐婉掩嘴笑了笑“韩公子，我们见过，我是江南书院中的新学生。” 闻笑天和唐升恍然大悟，韩世卿是江南书院的夫子，那见过唐婉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下方才无意冒犯。”韩世卿赔礼道。 唐婉也是暗自松一口气。 这一场风波就此撇过，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唐升也知道韩世卿不是个好色之辈。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什么文君是什么人？”唐婉眨着明亮的大眼问道。 韩世卿和闻笑天相望一眼笑了笑，因为唐升也问过同然的问题。 “叫你好好读书偏偏不，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爱诗书就爱骑马射箭。整日就像个疯丫头一样，疯疯癫癫的。”唐升脸上挂不住，摇头说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唐婉吐吐舌头，对着唐升俏皮的道。 “你”唐升的气不打一处来，对于这个妹妹实在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呵呵唐婉妹妹坐下来听我为你细细道来。”韩世卿笑着道。 “好。”唐婉莞尔一笑，坐了下来丝毫不拘束，唐升和唐婉坐了下来。 韩世卿淡淡的吟起。 “皑如山上雪，姣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义气，何为钱刀阻。 “这就是两汉才女卓文君所写的白头吟。” “好美。”在韩世卿声情并茂的吟念下，唐婉眼睛冒着星光的说道。 她从小就对诗书不感兴趣，可这一次她却仿佛看见一个女子，挑着青灯执笔写下眉头上的悲伤，眼角上的泪珠每一笔都是悲伤，每一笔都是决绝间的不舍。 唐婉原本以为，那种书卷气息的大家闺秀，都是那些步伐摇摇晃晃，全身珠光宝气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此刻的唐婉发现，原来诗书也可以是如此的气概，就算是身为女子也不难从诗中读出卓文君的勇敢与情怀。 “其实白头吟还夹带着一封诀别书。”闻笑天补充道。 “诀别书？”唐婉看着闻笑天好奇的问道。 闻笑天深吸一口气沉沉心，卓文君是闻笑天最为倾慕的女子，闻笑天时常在感慨恍若能见卓文君一面那是何等的幸事。 只见闻笑天缓缓的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决。” “到底卓文君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写出如此伤感词句？”唐婉好奇的问。 “她被司马相如辜负了。”闻笑天淡淡的道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曾用一曲凤求凰打动文君，文君为他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携手与司马相如素衣沽酒，过起粗茶淡饭的日子。” “只是后来司马相如成名之后就想纳茂陵女子为妾，卓文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然后就写下这两篇千古名传，与司马相如诀别。” “你们真是男人没一个可信的，哼！轻易得到的总是不珍惜。”唐婉听后气得直咬牙，作为女子最能感受到那种被心爱之人辜负的痛苦。 众人面面相觑，互望一眼并没有接话，气氛沉默。是啊！不管在历史上还是现实中，男人总是令人失望的那一个。 “好了，大家相聚到一起，就不要聊这些悲伤的话题了。”韩世卿打个圆场道。 “唐婉妹妹，你可知道历史上也有一位奇女子亦叫唐婉？” “不知？”唐婉摇摇头。 她突然好奇历史上的唐婉，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是否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呵呵呵若唐婉妹妹有空暇时候，可以去了解了解，不过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唐婉点点头。 一场小插曲很快的就平息了，众人开始聊些日常。 入夜时分。 唐婉独自挑着灯的在书房中寻找着什么。 “妹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唐升揉揉眼睛推书房大门问道。 唐升身披外衣，手拿着烛光来到书房，睡眼朦胧间发现自己的妹妹，在书房中不翻找，众多的书卷被她随意的摆放在地上，书房杂乱不堪。 这个妹妹唐升是再熟悉不过，她根本就不喜欢诗书，平日里也不会出现在书房中，就更别说挑灯夜读。 “我在找东西呢，你别打扰我。”唐婉被唐升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后喃喃的道上一句，便埋头寻找没有再理会唐升。 “这大晚上的找什么呢？”唐升打个哈欠问道。 “找到了，唐婉。”唐婉拿起一本略微泛黄的书籍，这本书由于太久没有人拾起，所以已经布满灰尘。 “《赠亡妻》”唐婉秀手拍去书籍上的灰尘。 聪明的唐升好像突然明白，淡淡的道“妹妹，可别伤了身子，记得早点休息。” 唐婉摸摸手上的书仿佛发现什么新奇玩物，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唐升，只是点头道“知道了。” 唐升转身离开书间，望着天上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悠悠的叹一口气缓步离开。 几日过后。 唐婉再一次出现在韩世卿的面前，韩世卿意外的停下脚步，两人停在这美丽的湖水旁的林荫小道旁，四目相对。 韩世卿诧异的说道“唐姑娘。” “韩夫子，我知道历史上的唐婉是谁了。” 韩世卿微微一笑道“唐姑娘果然是雷厉风行之人，才几天时间便找到了她。” “唐婉，字蕙仙，是陆游的原配妻子。只是后来陆游抵不过母亲的压力，把唐婉给休弃娶了王氏女为妻。” “陆游真是个负心汉。”唐婉恶狠狠的道。 “其实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韩世卿幽幽的道。 “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这”这一刻唐婉那俊美的坚毅的脸庞让韩世卿十分着迷，他的记忆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一个春天。 此刻的唐婉，居然与当年的晴姑娘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她过得怎么样，韩世卿的思绪仿佛回到那一个亭子中。 “韩夫子你怎么了？”唐婉摆摆手对着目光呆滞的韩世卿问道。 “哦！没事，你说的很对。”韩世卿苦笑一番。 在韩世卿的心里突然在想“或许不适合的人真的不应该开始，因为不管如何的避免，离别时还是会有伤害。” “不过说真的，这唐婉也太软弱了，喜欢的不敢争取不喜欢又放不下，只能每日痛苦中折磨。” “如果是我才不要跟她一样。”唐婉摇摇头。 “那你会如何？”韩世卿突然好奇的问。 “我会把他打成猪头，然后再潇洒转身离去老死不相往来。”唐婉伸出粉拳，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韩世卿愣愣的望着唐婉错愕一笑。 一时间，韩世卿开始欣赏眼前这个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姑娘。 “哎哎芊芊那不是韩世卿吗？” “你看他跟一个女学生走得很近呢！”一群女子站在远处，指着韩世卿背影道。 芙芊芊惊讶的抬起头，韩世卿正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谈笑，这一切都让爱慕韩世卿已久的芙芊芊甚是伤心，只听她冷淡的说道“走。” 众人悄然离开，韩世卿不知道这一切，芙芊芊一路上数次回头望着韩世卿，眼神中的伤感让人有几分心疼。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杆。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是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眼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韩世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望向窗外无力的东风。 “哥哥，你说韩世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唐婉轻轻的合上书籍。 唐升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个傻丫头喜欢上了韩世卿，唐升感叹道“他是一只飞鸟。” “飞鸟？”唐婉疑惑的望向天边的鸟儿。 “他生来就属于天空，遇见他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因为它们生来就没有脚，所以从不会选择停留，只有不停的飞翔，累了就在风中睡觉，它们很优秀也很高傲。” “因为它们永远只会为心中的崇高理想而追逐，或许只有到死亡的那一刻它才会真正落地。” “如果你想要抓住这种飞鸟，那就只有不停的追逐它的脚步，你会很累的。”唐升抬眼凝神的注视着唐婉的眼睛，他希望唐婉能够就此放弃，因为这种生活并非是一般的人所能承受。 只可惜唐升的愿望落空了，唐婉眼睛里的神光并没有因此熄灭，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我喜欢追逐，平淡的生活对我来说太无味了，我喜欢疯狂的感觉。” “抓住这种飞鸟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你好自为之。”唐婉眼中的精光让唐升知道，这个妹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只希望唐婉能在碰壁之后自动放弃，不然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唐婉根本不在意唐升的好言相劝，她出神的望着天空的鸟儿喃喃说道“飞鸟。” “笑儿，最近怎么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闻夫人在饭桌上对着闻笑天问道。 “明媚的阳光，凉爽的清风，美味的佳肴，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而且细细一看，娘最近也年轻了不少。” “呵呵呵看来你的心情很不错。”闻夫人掩嘴一笑。 “嗯嗯，我吃饱了。娘我先走了。”闻笑天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 “哎哎哎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赶时间。”闻笑天摆摆手便消失在门口。 “这臭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看着瞬间消失没影的闻笑天，闻夫人不禁无奈，这儿子长大了有些事情就自己默默藏在心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木，早啊！”闻笑天在大门处遇到正在打扫的阿木，打招呼道。 “少爷，早。”阿木回应道。 “少爷最近心情很不错啊！” “有吗？”阿木点点头，因为他时常看见闻笑天的脸上的微笑，即使没事发生也能一个人坐在一处傻笑。 “少爷。”阿木突然叫住准备踏出府门的闻笑天。 “怎么了？”闻笑天回头问道。 “少爷，最近镇子附近的山头上可时常有猛虎野兽出没，听说已经有几人为之丧命，少爷出门可要时常当心。” “这么可怕。”闻笑天挑起眉头意外的道，因为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最近老爷也为着这事情头疼，老爷已经组织军队在附近的山头围剿搜寻，因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难怪最近都没有看见爹的身影，原来如此啊。”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啊木。” “走了！”闻笑天对着阿木拜拜手便大步离去。 阿木拿起手中的扫把，继续清扫这院子的落叶，这马上又要入秋了。 第51章 秋风起 闻笑天走在热闹大街上脚步欢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少年阁，等待楚觅雪的回信。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楚觅雪归去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闻笑天喃喃道。 事实上楚觅雪的境遇并不好过，在家中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因为反对闻笑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也让楚觅雪左右为难，一边是生养自己父母的反对，一边是曾经许下海誓山盟的人，究竟该如何权择？ 闻笑天独自坐在少年阁的院子中仰望天空，他时常在等待，等待天空中那一抹白线，期待着白鸽的降临，期待它从远方带来思念。 闻笑天时常会幻想他们的未来，幻想着他们会成亲会生孩子，也许这一路会跌跌撞撞，会闹矛盾，也许这一路还会经历许多的风风雨雨，可是都可以携手度过，然后共度这一生中剩余的美好时光。 “噗噗噗”白鸽飞落下来闻笑天快步的走上去，抚抚白鸽那柔顺的羽毛。 “辛苦了。”闻笑天带着满脸的欢喜拆开信件。 可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如同八月的天空说变就变。他呆呆的愣住半天没有缓过神来，那突如其来的心碎，打破了他之前的所有幻想。 “为什么？”闻笑天不停的在询问，他想寻找到一个答案，他飞奔了出去消失在少年阁中。 楚觅雪的信件就这么随风飘摇，那娟秀的字迹还能依稀看见。 笑天，我们分手。最近我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无法看见我们的未来，也看不见我们的希望。对不起，希望你能过得好。 觅雪敬上。 纸张掉落在地。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若将此心以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山头野马性难驯，机陷犹堪制彼身，自叹神通空俱足，不能调服枕边人。欲倚绿窗伴卿卿，颇悔今生误道行。有心持钵从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静坐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入山投谒得道僧，求教上师说因明，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曾虑多情损焚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额呵呵呵这仓央嘉措还真是个多情的才子。”胖子坐在破庙中缓缓的念叨。 秋风吹来，吹得院中的桃花也都凋落了几分，一片桃叶随着微风，恰好的落在胖子的书中，可更恰巧的是，这片落茵正好遮住了一个情字。 胖子面带诧异的捻起落叶，轻轻的一叹“这又到桃花掉落的时候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子风流太多情。美人总迟暮，英雄白头早，自古以来多少人都困惑在这一个情字。” “这温柔乡，真是英雄冢啊！有多少的壮志雄心都埋没在这无尽的春宵之中啊？” 经过几个时辰的马车，闻笑天来到了楚觅雪的住处。 楚府。 高岸围墙朱红色的大门，两头石狮子怒目注视着门前的闻笑天，闻笑天大步跨上前。 “哎！小子你干什么的？”两个守门小厮，看见闻笑天便大声喝道。 “两位大哥麻烦你们通报一声，我来找楚觅雪小姐的。”闻笑天站在台阶下作揖道。 “你？”小厮斜着眼打量着闻笑天，这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 “走走走别捣乱。楚小姐是你随便就能见的吗？”小厮摆摆手不耐烦的说。 “这位大哥劳烦你，我真的有急事要见楚小姐。”小厮再一次打量闻笑天，闻笑天焦急的样子并不像说谎的模样。 小厮思前想后暗道“没准他还真的认识自家小姐呢。” 便侧着身问了问身旁的伙伴“哎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另一个小厮靠在朱红色的大门问道。 “就是这小子啊！”小厮撇撇眼对着闻笑天示意道。 “直接轰出去呗，有什么好想的？”另一个小厮掏掏耳朵，吹吹手指上的杂物。 “这样不太好。”小厮迟疑道。 “有什么不好的，楚小姐是谁？是随便什么啊猫啊狗都能见吗？我想见当今圣上呢！问题是人家要想见我啊！”另一个小厮撇撇嘴不屑的道。 小厮的话虽粗可是理不粗，一时间就让小厮恍然。 “有道理。”小厮摸摸下巴点点头，回首望了望在门头来回踱步的闻笑天，思索一番后。 小厮对着闻笑天招招手道“哎哎小子。” “大哥。”闻笑天快步上前，笑脸恭敬的问道。 “你走。”小厮叹气的摆摆手道。 “大哥，通融通融。”闻笑天的心里想要跟楚觅雪确认清楚，毕竟分手可是大事不可随意。 “哎小子，你听不懂人话是。”站在一旁默默冷眼看着一切的小厮张开了口。 闻笑天冷眼望着小厮，脸上的不悦一览无疑，作为将军府的公子，还从来没有人跟他如此说过话。 “楚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啊？你这凭什么说见她就能见她？也不称称自己多少斤两，真是不自量力。”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楚府！你这一辈子住过这么大的府邸吗？还想见我们家小姐，我还想见呢！那要人家想见我啊！” “滚滚滚，再不走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小厮撸起袖子恶狠狠的道。 小厮的一番话彻底的泼灭闻笑天所有冲动，闻笑天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谢谢。”闻笑天丢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开，失魂落魄。 “夫人，这里有一只白鸽上面还附着信。” 楚夫人面前的小厮捉着一只白鸽，白鸽脚下还夹带着一封字条。 “叫厨房把它炖了，还有把纸条也给烧了免得看着碍眼。”楚夫人皱着眉头摆摆手。 “是。”小厮点头回答。 闻笑天还是未能如愿的见到楚觅雪，她已然转身。 闻笑天再一次走过那曾经熟悉的地方，可是已经不见了曾经熟悉的人，留下的是那高岸的围墙和那紧闭的大门。 闻笑天猛然间哈哈大笑，他在狠狠的笑话自己，这一刻，闻笑天再一次承认自己成为一场笑话。只是这一次，就连闻笑天自己都嘲笑自己。 “人成个，今非昨。” 楚觅雪轻易的解开闻笑天身上坚固的盔甲，也亲手为闻笑天负上那更加沉重的包袱。如今的闻笑天就如一个丢了魂的人，独自走在拥挤的大街上。 他脑海里肆虐的全都是和楚觅雪曾经的美好，只可惜冷雨总是浇花端，美好的东西总是如此的容易破碎。 天空鸿蒙，乌云不知何时遍布漫天，阴风曀曀，金雷虺虺。 顷刻间便下起大雨，路人纷纷奔走，不少行人在路旁的屋檐下躲雨，只有闻笑天冒着雨走在路上。躲避在屋檐下的行人纷纷的嘲笑他，笑话他。 笑话他下雨了还不知道躲避，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天空轰隆隆的雷鸣，更像是想要唤醒那个不愿清醒的人，那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像是惩罚，又像是那可笑的梦，留下一地的水珠，换来一身的冰凉。 闻笑天没有放弃，他还走在路上。孤独的感受这一身的冰冷，他的脑袋在雨水的拍打中愈发清醒。 闻笑天不禁开始询问自己内心的最深处，这一条路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是否还应该坚持？他不知道，前路迷茫这到底何处才是方向？ 闻笑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少年阁中，那曾经意气风发笔意疏狂的少年，如今不过是落汤之鸡。那墙上的少年歌，笔下那深情款款的伊人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如画颜，万古觞，伊人誓难寻。轻狂人，可笑处，少年歌不忘。” “可笑哈哈哈可笑！！！”闻笑天举起酒壶，索性一次性喝了个够，唯有一醉方休方可解忧。 次日。 “世卿，近来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唐兄过得如何。” “我每日无所事事，能有什么好与不好的。”韩世卿和唐升两人一起来到少年阁，走到门口处相遇一路交谈近日的状况。 “笑兄可还安好？”韩世卿突然问道，韩世卿想起已然多日未见闻笑天的身影。 “他啊！一天天只知道他的红颜，早已淹没在幸福中不能自拔，哪来有时间理会我们。” “不过，这首少年歌写得不错，与这少年阁还挺合称的。”两人走过在院子，路过那石墙旁的少年歌，韩世卿谈论道。 “是啊！这么多年他变得最多。”唐升悠悠一叹，如今的闻笑天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是啊！如今的笑兄，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了。”韩世卿微微一笑。 回想起当时当日的闻笑天还恍如就在昨天，那时候的闻笑天，整日沉迷在斗鸡和小说的武侠世界，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这样巨大的改变就连韩世卿也是意想不到。 “我去拿几壶好酒，我们好好聊聊。”唐升微微一笑道。 “好。”韩世卿点点头。 唐升推开阁楼的屋子，可里眼前的一幕让唐升彻底的诧异，因为闻笑天醉躺在地上，在其身旁全是空掉的酒壶子。 “老笑！” “怎么了？”听见唐升的惊呼，韩世卿快步走上前。 可眼前的景象让韩世卿大吃一惊，闻笑天醉躺在地上手里抱着酒壶，地上还洒满纸张，这上面写都是闻笑天写满的字迹。 这一些可都是闻笑天一直以来的珍藏，是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闻笑天从来都无比的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怕弄破任何一角。 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眼尖的韩世卿发现，闻笑天身旁静摆放着一幅画像，细细的观察画中人竟然是楚觅雪的画像。 韩世卿和唐升心里，一时间都燃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几天前还是满脸幸福闻笑天，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韩世卿快步的跑到闻笑天的身旁，查看他的状况。 “唐兄，快！快找大夫！” “怎么了？”唐升关切的问。 “笑兄全身正在发烫，失去了意识，应该是染了风寒！”韩世卿急促的道。 “快！” “好！”唐升知道事态严重转身奔跑离去，两人心里都不由的有一个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笑兄，你醒醒。”韩世卿对着醉倒在地的闻笑天叫唤道。 唐升一路狂奔来到医药坊。 “可可欣姑娘大夫呢？请马上跟我走一趟。”唐升双手撑在桌子上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唐升，可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经过几年的成长，如今的可欣已然是一个大姑娘，脸上少了几分年少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娉婷玉立落落大方。 “快！”唐升的声音焦躁急促。 可欣知道有大事发生，可是自己的爷爷还在照看几个病势严重的病人，根本腾不出时间来。面对唐升脸上的焦灼，可欣可以看出情态的严重。 就在左右为难之时可欣当机立断，立马做出一个大胆的抉择，她叫唤一个学徒顶替自己的位子，自己则收拾医疗工具和一些药物。 “什么病况？”可欣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唐升缓了缓一口气道“全身发烫，意识模糊，嘴唇发白。” “好，我知道了。”可欣简单的抓上一些药，然后跟着唐升快步的离去。 半炷香后。 “病人在哪里？”可欣一路跟着唐升的脚步来到少年阁。 “到了到了，就在里面。”唐升指了指阁楼里的屋子。 可欣快走进屋子“病人在哪？” “在那呢！”韩世卿指了指床上的闻笑天道。 “是他。”可欣挑起眉意外的道，这么多年没有相见，这人变化竟然如此之多。 第52章 变节 “大夫，可有什么疑惑吗？”坐在床边的韩世卿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哦！没有。”可欣甩掉脑海里异样的思绪，此刻她是一个大夫眼中只能有医者和病人，不能有任何的私心杂念。 在可欣姑娘几个小时的努力之下，闻笑天的高温渐渐退下。可欣的一番忙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到现在直接累得瘫倒在床边的椅子上。 可欣用手中的丝绢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转眼看着沉睡中的闻笑天，那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声，让她心里突然燃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了，闻笑天发生很大的改变，那俊朗的五官合称的衣裳，嘴角间带着的坚毅，刀削的眉毛透露着威严，虽然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却愈发的成熟。 只是这间满屋子的酒气让可欣有受不了，打开窗子透透气。 当她低下头时才惊讶的发现，这满屋子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壶，一时间可欣不禁感叹道“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 “嗯？这是什么？”可欣发现椅脚下压着一张白纸张，白纸张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满黑色字迹。 可欣俯身捡起，放在大腿处把它尽力的摊平“这是一首诗？” 可欣诧异的望了望闻笑天才喃喃念道“少年歌。” 可欣细细的品读完，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闻笑天，问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闻笑天的巨大改变让可欣诧异，她低头发现这样的纸张在房间中随处可见，她又随手的捡上几张细细读来，原来上面写满了闻笑天的这些年的摘抄和他的在书中的所感所思。 这让可欣再一次刷新对闻笑天的认知，可就在可欣发愣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闻笑天在这一刻清醒过来。 闻笑天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闻笑天一时间，只感到脑海不停的翻滚绞痛膨胀。 这强烈的痛苦险些让闻笑天再一次的昏睡过去，闻笑天感觉到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四肢没有半分力气，艰难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可就这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让闻笑天感到吃力，需要良久的休息。 “喝口水。”突如其来的一个温柔的声音，让闻笑天意外的抬头，他努力的让自己看清那个模糊的样子。 眼前的视线开始清晰，闻笑天一时间不知所措的道“可欣姑娘。” 可欣使使眼色，闻笑天会意接住的可欣递给的杯子，闻笑天伸出双手接住杯子，然后道了一声“谢谢。” 可欣坐下来两人第一次如此的靠近，可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开口说话，闻笑天默默的饮着杯中的水，气氛有几分尴尬。 “还需要吗？”半晌过后，可欣开口问道。 闻笑天摇摇头。 “把杯子给我。” “谢谢。”闻笑天把杯子递给了可欣。 “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欣问道。 “好多了，不好意思又劳烦你了。”闻笑天道。 “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没有什么劳不劳烦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拘束。” “或许，让你见笑了。”闻笑天强扯出一个苦笑。 “你近来还好吗？”闻笑天抬头问道。 “我一切都好，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些年可好像过得不怎么平静。”可欣点点头，然后望着闻笑天那张苦涩的脸说道。 闻笑天低头苦笑，随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是啊！这些年就像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可欣点点头没有多问，可欣认为医者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隐私，有些事情不应该多问，可欣随手拿起纸张问赞赏道“这是你写的吗？写得很不错啊！” 闻笑天转头看着可欣手中的东西，面对可欣的赞赏闻笑天再也没有露出半分的欢喜。反而一把的抓住曾经那么珍惜的东西，随手甩在冰冷的地上，让其随风飘落。 闻笑天沉声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可欣很是意外，她不明白闻笑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纸张上的字写得很用心，应该曾经被好好的珍惜过。 “你还好。”可欣小心翼翼的问道，深怕触碰到闻笑天的心结。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闻笑天仰着头靠在床头上，扯出一个笑容道“我很好，只是有些东西我不再需要了。” 闻笑天虽然嘴里说着没有事，可欣不难感受到闻笑天内心的悲哀和痛苦，本想出言安慰几句。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打破原有的平静。 “老笑！来喝药了。” 唐升的意外闯进，打破了屋内的原本气氛，唐升愣愣的站在门前看着他们，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药，苦药味掩盖住屋内的酒气，唐升觉得自己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 “哦！我忘了拿东西，你们继续。”就在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唐升身上时，唐升机智的道。 转身准备再次离开。 “病人醒了也没有大碍， 我也是时候离去了。” 可欣站起身走到桌旁，轻轻的收拾医具，唐升也不再演戏把碗放在桌子上，为可欣姑娘送行。 当可欣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沉默许久的闻笑天开口了“可欣姑娘。” 可欣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心中不自觉的有着一股期待。 “谢谢你。” “嗯。”可欣默默的点头，便转头离去。 走出少年阁的可欣，神色复杂的叹一口气，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房间中就剩下唐升和闻笑天两人。 “来把药喝了。”唐升把那冒着热气的药端到闻笑天的面前，这是韩世卿为其亲手熬得。 由于唐升虽然聪明，可本质上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根本不懂如何生火熬药，所以这一切只得劳烦韩世卿动手。 “老唐，我又分手了。”闻笑天轻轻的道。 “不重要了，来把药喝了。”唐升沉沉的叹一口气道。 自那日以后闻笑天变得颓废，每日只求在醉生梦死中度过这无味的日子，每日饮酒买醉无所事事，放弃了他曾经的所有坚持。 “这都第几天了？”韩世卿站在院子中问道。 “都第七天了。”唐升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闻笑天已经在里面颓废了七天。 韩世卿冷眼盯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的怒火不打一处来，他用力的推开陈旧的门，让阳光驱散屋内的黑暗。 这屋子充斥着漫天的酒气和臭味，而闻笑天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滩烂泥，安静的睡躺在酒壶上，目光呆滞眼神浑浊再无丝毫斗志。 “你还想颓废到什么时候？” 闻笑天抬起眼望着韩世卿笑道“世卿。” 韩世卿的眼中的闻笑天已然变了一个模样，他眼眶深陷，面容消瘦，形如枯槁，即使面对着自己的愤怒，也不再会有波澜和生气就像是一地的烂泥，再也扶不上墙。 “世卿，别管我。”闻笑天扯扯嘴角无力的道。 “你到底还想醉到什么时候！”韩世卿恶狠狠的抓起闻笑天的衣领，一把那酒醉的闻笑天提起。 阳光照耀在他那再无斗志的面容上，闻笑天突然间害怕阳光，他用手遮蔽眼眶，因为阳光是如此的耀眼，而他只想在这黑暗之中一直颓废下去。 “别管我，呵呵呵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废人。”闻笑天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那笑容简直让韩世卿愤怒。 韩世卿虽然可怜闻笑天，可是他更愤怒的是闻笑天就此颓废，就此被挫折打败。韩世卿想唤醒从前的那个闻笑天。 可闻笑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即使被韩世卿狠狠的提在手中，也不忘了手中的酒，闻笑天又举起酒杯又饮上几口。 “还喝！”韩世卿一把手甩掉闻笑天的酒壶，酒壶无力的从闻笑天的手中摔落，散落满地的碎渣洒着漫天酒气。 闻笑天摔倒在地，大哀莫过于心死，如今的闻笑天就如那摔碎的酒壶一般，再也不想起来了。 “额哈哈哈哈”醉躺在地上的闻笑天，猛然间放声大笑，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他狠狠的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懦弱，嘲笑自己的无能。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楚觅雪离开你是对的。你根本就没有能力照顾好她，你无法对她负责，你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韩世卿对着闻笑天冷言冷语的道。 韩世卿的话如同锋利的尖刀，再一次的刺痛那个曾经的伤口，毫无怜悯。再一次听见楚觅雪的这个名字，闻笑天的内心仿佛被狠狠的抽搐一下，咆哮怒吼就像一只被逼落在胡同奋力挣扎的土狗，见谁都想要咬一口。 “够了！我已经承认我就是一个废人，你们还想我怎么样？”闻笑天声嘶力竭的吼道。 “那你曾经的那些坚持呢！你曾经的信仰呢？”韩世卿激奋的反问道。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在韩世卿看来闻笑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因为他不懂得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法则，抱怨，后悔，哭泣都只能显示出自己的无能与无知。 “没有了哈哈哈哈全都没有了。”闻笑天一摆手道。 “曾经的我以为一切都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努力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东西，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努力只会让我看清楚这个现实的残酷，看清楚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就是一个废人！哈哈哈”闻笑天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咆哮着，可怜又可悲。 “难道这点困难就把你打败了？”韩世卿不忍的道。 “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得，天降大人于斯人” “够了！”闻笑天猛然间从地上爬起，眼睛通红泛着凶光。 闻笑天现在的模样，早已没有从前的从容和波澜不惊，他就像一个恶魔，那个眼神就如一个食人恶魔般，冷得渗人。 “我不想再听你说道理了！”闻笑天一把推开韩世卿，独自跑出去离开少年阁。 良久之后，韩世卿重重的叹一口气，缓缓的走出房间。 “这样插手别人的感情和生活，真的好吗？”当韩世卿走出门口，唐升轻轻的说出一句，他斜靠在墙边，望着韩世卿停止的背影。 “唐升，你可知道，我们和他的区别是什么吗？”韩世卿语气冷淡的问道。 这是韩世卿第一次直呼唐升的名字，语气冰冷没有任何的伪装和客气。 唐升知道这才是真实的韩世卿，从前那个彬彬有礼的他，不过是韩世卿一直以来伪装起来的保护色，面对韩世卿直接的质问，唐升没有说话沉默的摇摇头。 “是那颗赤子的真心。”韩世卿转过身来说道。 “我们的心，早已被现实的功利所改变，其实你我知道，我们彼此的认识结同，不过是因为利益。” “你看中的是我的才华，我看中的是你的背景和实力，我们彼此之间都在利用彼此的优点弥补自身的缺点。” 韩世卿一语道破三人间的关系，这一点在他们间看来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今天终于让三人的关系走到一个分界点，这也让三人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微妙起来。 “没错。”唐升点点头没有再掩饰什么，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同时也是如此的针锋相对。 “可他不一样，他对待别人都是以一颗真心，或许我们会认为他很傻，可他却做了我们永远做不到的事。” “插手他的生活，是我不愿意看见这颗真心就此被现实所淹没改变。作为他的朋友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掉入深渊而不理。” “即使我知道他会怪我，哪怕就此形同陌路不再往来，我也问心无愧。”韩世卿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也可能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韩世卿走了，走得很决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偌大的少年阁就留下唐升一人，曾经在一起把酒言欢的三人终于走到了这一个分叉路口。 韩世卿的话，仿佛在唐升的心中装上千斤重的重物，唐升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多年的坚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良久唐升才幽幽道出一句。 第53章 金月遮，猛虎现 闻笑天离开少年阁后便直奔将军府。 许久之后，闻笑天出现在将军府的大门处，阿木看见多日不见的闻笑天，立马关怀的上前询问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夫人都快急疯了！满城的找你。” “这些天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少爷你说说话啊！你可别吓我。”围在闻笑天身旁打转的阿木一把抓住，晃动闻笑天的衣袖询问道。 “别管我。”闻笑天用力甩掉阿木的手，阿木一把摔倒在地上。 “少爷。”阿木抬起头，望着那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闻笑天，一时间不知所措。 闻笑天快步走进房间，拿起自己所有的积蓄，简单的收拾一些东西便大步离去。走到马场选择一匹快马，墨均被闻老爷借用了，闻笑天只能随便选择一匹快马。 可正当闻笑天要跨上马背时，阿木再一次的出现在闻笑天的身后。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阿木用尽全力的搂住闻笑天的腰，他知道这一次闻笑天肯定出了状况，他要拖住闻笑天等待夫人的回来。 “放手！”闻笑天瞪了阿木一眼，恶狠狠的道。 “少爷，夫人马上就回来了！你再等等这些天她都急疯了！”阿木被那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闻笑天这番模样。 这也更让阿木坚信，闻笑天这一次遇到一道前所未有的坎，所以任凭闻笑天如何挣扎，阿木都不肯松手，反而用力的紧抱住闻笑天的腰间。 “放手！”闻笑天用力的扒开阿木的手，阿木死死的抱住闻笑天，不管他如何用力挣扎，都不肯松手。 “阿木，你凭什么管我！我是少爷，你只不过是我的仆人，你凭什么管我！”闻笑天彻底的迷失，他疯狂的挣扎紧握双拳，用力的击打在阿木的背部，砰砰作响，拳拳到肉，企图挣开阿木的阻拦。 只是不管闻笑天如何折腾打闹，阿木都不肯松开双手，嘴里不断的呼唤闻笑天的名字，试图唤醒闻笑天的理智。 在两人的激烈推攘下，闻笑天发了疯似的用尽全力推开啊木，这一次闻笑天用尽力气，这股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巨大，长年的锻炼让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都强大。 被狠狠推开的阿木，一把没有站稳踉跄的向后倾倒，头重重的摔在一旁的木墩上，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闻笑天已经红了眼，恶狠狠的向地上吐一口唾沫，他一个箭步跨上马背，扬鞭疾驰离开将军府，消失在烟尘中不知所向。 日落西山，傍晚。 唐升又一次来到破庙中和胖子喝闷酒。 一次他的心情郁闷，来了许久都只是黯然饮酒，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胖子微笑的坐在唐升的对面独自举起酒壶，并没有打扰唐升也没有多问，只是这酒显得甚是苦涩无味。 良久后，唐升放下口中的酒壶，开口问道“胖子，你说世界上真的有不计较功利得失的人吗？” “有啊。”胖子意外的挑挑眉，放下手中的酒壶点头道。 唐升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胖子。 胖子笑了笑道“你可知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的故事？” “听过，这本就是人性的劣根，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唐升点点头，这个故事虽不算是耳熟能详但也是了解一二。 “那三个和尚呢？”胖子顺口问道。 “没水喝。”唐升不假思索的道。 “其实不然，有时候有三个和尚的时候，恰恰大家都能和上水。”胖子说出一个不一样的看法。 “为什么？”唐升不解的问。 胖子为其解释道“当心中的信念和爱，高于眼前的一切得失利益时，那时候他就会不会计较眼前的个人得失。” “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的较量，总会有人放弃个人利益而选择集体利益的。” “真的有这么傻得人吗？就算明知道会受伤，明知道会失败也要继续前行？”唐升不相信的问道。 胖子轻叹一口气道“或许他们很傻，可是这世上不正是有着一群傻瓜苦苦的坚持，才让人间存在正道吗？” “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唐升问。 “或许是。”胖子回答道。 唐升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其实他知道答案早已在自己心中，只是自己迟迟不愿意去承认。 “胖子你可曾听说附近有猛虎野兽出没，你一个人住在这破庙可得当心。”唐升长长的舒一口气，然后善意提醒道。 “呵呵猛虎野兽有什么可怕的？”胖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 “为什么？”唐升好奇的问，胖子是唐升这辈子唯一感觉到忌惮和看不透的人，胖子的身份始终是一道谜。 即使是如今的唐升，对于胖子也只是一知半解，可唐升知道胖子心里还藏着很多秘密。虽然如此，唐升依旧喜欢胖子在一起，因为他总是在风轻云淡间解答自己的疑惑，眼神中的睿智光芒从未消散过，让人如沐春风。 “世界上最可怕最善变的莫过于人心。” “尤其是那变了质的人心，是比猛虎野兽更为可怕的。”胖子突然变了脸色，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峻的道。 唐升突然愣住，眼神呆滞喃喃重复道“变了质的人心比猛虎野兽更为可怕！” 闻笑天一路骑马狂奔，傍晚时分闻笑天停下疾步。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更为热闹。 “客官过来玩啊！”怡春楼门前红灯笼下，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对着路上的男人热情招手，掩嘴倩笑。 姑娘们动作妖娆，花枝招展。眼神妩媚勾摄人心，秋波涟涟。看的路上的行人，一时都难以压制下心中的意马心猿，魂都险些被钩进去。 闻笑天高大的骏马出现，立马引起几位姑娘们的注意，这个是有钱的主，她们用娇柔的身体迎上去，靠在闻笑天那结实的胸膛，丝绢掩面。 一位红衣姑娘们的手，肆意的在闻笑天的胸膛漫游骚爬，感受着闻笑天坚硬的胸膛，那柔软的身体轻轻的贴近，在闻笑天的耳旁柔情的道“客官好面生啊！第一次来？” 朦胧间还带着一股股扑鼻而来的香味，甚是浓艳。闻笑天点点头面无表情，冷冷的道“给我找一个漂亮的姑娘。” “呵呵呵客官真会说笑，我们这的姑娘啊！个个长得俊俏，包你满意。”红衣女子小手抓着丝巾的小手，轻轻的在闻笑天那胸膛上敲了一下。 暗道“挺结实的小伙子。”便笑意盈盈的离去了。 不久，闻笑天被带进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中点起几根蜡烛，闪耀着迷人的霞光。 在这昏暗的霞光中，看待每一个人都有着一股迷离的美妙。房间那股朦胧的暗香，更是无时无刻的挑逗着人心中兽欲，试图让它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 “妈妈。”一个老鸨从众多佳丽中选出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五官清秀清秀，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脸上涂满浓厚的胭脂，试图遮盖住脸上的小瑕疵，袒露双肩，束腰收乳的穿着展露着性感火辣的身材。 “这房间里是一个年轻人，你可得当心点。”老鸨脸上露出一抹愁容，有心提点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漂亮女子听着老鸨的话奇怪的问道。 女子每日接待形形色色的男人，虽不敢说完全认识男人的手段，但也算是阅人无数，什么人样的男人没见过？ 自然也不会害怕一个年轻小伙，只是让女子好奇的是，这个平日里镇定从容身经百战的妈妈，怎么突然间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忌惮起来？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别看那些人外表斯斯文文的，那内心可不一定是这样，这人可是个狠角色。” “你没看见过他那眼神，那简直是可以吃人。看来是刚经历什么重大挫折，这时候人的情绪是最难琢磨的时候，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老鸨阅人无数，深知男人间的那点事，闻笑天那一双平淡的眼神深处，可泛着的可是凶光，即使闻笑天极力克制，可那眼神一直在老鸨脑海中回荡，始终无法抹去。 老鸨眼神中有一抹担心，老鸨姿色虽不如当年，脸上即使用上再浓厚的胭脂精心修饰，都已经无法遮盖这岁月的留下的痕迹。 可是树老都能成精，更何况是这每日都在烟尘里打滚的老鸨，那一双眼睛看人可是一看一个准。 “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即使老鸨有意提醒，女子还是没有太在意的摆摆手。 “小心点。”老鸨再三劝告。 房门轻轻的关闭，老鸨轻轻的叹一口气，心里暗道“这小姑娘啊！还是太年轻了。” 老鸨摇头离去，她们这个职业可是遇见什么牛鬼邪神都不足为奇。没有一点点的防备，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来这里的男人也是各种各样，有达官贵人也有贫民百姓，更有流氓地痞，老鸨每日在这些人面前周旋，深谙他们心中的那些小道道。 对于她们来说，其实活着并不轻松，光鲜的外表下遮蔽着，一颗被生活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心。 在阅人无数的老鸨眼中，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惧，可最让她忌惮的就是，那些外表斯斯文文，沉默不语，眼神冷酷凶狠的男人。 这种人可比那些大大咧咧满嘴脏话谎言的男人，更加难以琢磨和看透。 而且有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苟且与黑暗，比一般的人还要深层，还要可怕。可他们往往又比一般的人更有能力，更有力量，更有魅力。这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狠角色，一个充满力量的食人老虎啊。 “自求多福。”老鸨暗暗的道。 “公子？”女子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老鸨的话抛在脑后。 “进来。”屋内的声音干脆冷淡。 这让女子心中突然间不安起来，老鸨的话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脑海中不断的回绕。女子轻轻的推开紧闭房门，探着往里面瞧瞧。 微弱的烛光下，女子发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喝酒，侧脸望去神色冷峻，身体笔直的坐在桌子旁。 女子突然间又感到小庆幸，暗暗的松上一口气道“没想到还是个帅小伙。” “公子。”女子站在门前对着闻笑天行一个礼，轻启红唇在门前止住身子，等待闻笑天的选择。 闻笑天默默的抬起眸子，望了望女子一眼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变化，然后不咸不淡的道“把门关上。” 闻笑天的话并不多，甚至是惜字如金。闻笑天这种奇怪的行为，让女子心中不安更加的强烈了几分，整个房间气氛冷冰得诡异。 女子还是没有多想轻轻的把门关上，可正当她把门关上之时，就感觉突然间被背后一股巨力，瞬间把她抽拉过去。 这时的女子脑海一片空白，她甚至害怕得忘记了呼喊，因为她并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 只是当她眼角余光瞟见，闻笑天那双凶狠而又阴挚的眼神，那眼睛中充满暴戾之气，就像是猛兽要择人而食，这让女子彻底的慌乱了神。 “啊！”女子被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床上，一股本能的害怕瞬间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迅速的占据整个内心。 她神色慌张的抬起眼，看着闻笑天的慢慢靠近，害怕得身体颤动着不断的往后退缩，直到后背已然抵达墙角，再无路可退。 女子尽力的蜷缩在墙角，故作镇定的道“公子，别那么心急嘛，不如我们先喝一杯。” 女子的声音颤抖，可是此刻的温柔并没有勾起闻笑天的怜香惜玉，他恍如鬼魅一般冰冷邪恶。 闻笑天内心的那一颗种子，正在疯狂的吸收着闻笑天的负面情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生根发芽枝条迅速蔓延包裹闻笑天的内心。 一个模糊的雏形变得愈发的清晰，它疯狂的吸噬闻笑天心中的黑暗，邪恶与暴戾。无限膨胀的欲望让这个影子愈发的清晰，这是一头凶猛的老虎。 猛虎在闻笑天的滋养下茁壮成长，那坚韧的爪牙强大的力量是这样的锋利，让它彻底挣脱人性最深层次的枷锁与桎梏。 它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出闻笑天心中最深处的牢笼，气势威猛，步步有声，一声惊天虎吼把闻笑天的整颗心脏彻底腐蚀吞没。 闻笑天此刻的内心，就如同住着一头刚刚脱离铁链牢笼的猛虎。 它血腥，暴力，邪恶，可更可怕的是它还充满力量。 第54章 猛虎没 “不用。”闻笑天言语冰冷的简短回答，一步一步的靠近。 女子彻底慌乱了神，闻笑天那双凶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这眼神泛着凶光，恍如要把她吃掉一般。 可是女子不敢乱动，甚至不敢大声呼喊。男人强大的力量，在这狭小的空间简直完美的展示着天然的优势。她害怕自己的妄动会彻底的激怒眼前的男人，让他做出过激的疯狂举动。 但是不管如何她根本无处可逃，她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听从老鸨的话，要冒险一试。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她只想哭，只可惜一切无法重来。她就像是落入在狼群中的一头绵羊那般无力，可对狼群来说她充满着诱惑。 “公子”女子颤抖的声音，害怕的眼神，更加激起闻笑天心中的兽性！他如同饿狼般扑食上去，疯狂的亲吻撕扯。 “不要！”女子一声尖叫奋力的挣扎。 闻笑天的手在她身上上下游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力度大得吓人，粗蛮的动作让女子暗自生疼。 可不管女子如何挣扎呼喊，她都无法挣脱闻笑天的魔爪。女子害怕，她内心恐惧那一股精神上的折磨，早已超越身体的疼痛。 此刻的她仿佛看见，即将要来临的命运。那就是堕入无边黑暗一般，永远无光明照入，女子心里开始的痛恨这个男人，甚至想生啖其血肉。 这一刻的闻笑天，正在以一种最原始最为简单的方式获得快感，那就是暴力。暴力是解决这世界上所有问题，最为方便直接的一种方式。 因为它无需任何的考虑条件，只有力量与力量之间的差异，而它带来的结果就只有破坏。闻笑天心中的猛虎疯狂的肆虐，这一刻的闻笑天彻底沉迷在这种快感之中无法自拔，享受着这种简单而又冲动的快乐。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它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微光，透过那厚重的迷雾，直击闻笑天的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善良。 那是一个哭泣的声音。 女子的哭声如同山间的清泉，清凉婉美。让闻笑天瞬间停下来，停下所有的粗暴行径。 “男人多出来的力量是为了保护，而不是为了伤害。” “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天降大任于斯人” “老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啊！”陷入疯狂之中的闻笑天的脑海中，突然间出现越来越多的话语，让他感觉到脑袋生疼，一时间就如被数以万计的针扎入脑海。 闻笑天的脑海中浮现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就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闻笑天的脑海。父亲，夫子，韩世卿，唐升，胖子的笑脸，还有从未见过却一直脑海中存在的卓文君。 这一些人的出现，就像是一条条秩序的铁链带着神圣的光辉，穿透黑暗禁锢住闻笑天心中那头已经黑化的猛虎，不让其再一次的肆虐，试图唤醒闻笑天的理智。多年仁义理智的学习，让闻笑天理智快速恢复。 闻笑天内心的邪恶，在秩序的铁链下被重新关押回去，可是那一双凶恶的眼睛并没有消失，它始终盯着闻笑天的内心，试图再一次冲开牢笼，再一次出现，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徒劳。 因为闻笑天内心的牢笼，比之前更加的坚固强大，让猛虎再没有办法挣脱，只得不甘的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闻笑天冷静下来后，停下所有粗暴的动作。他缓缓起身松开那紧抓住女子的手的手，女子那原本白皙的皮肤出现淡淡的紫痕和抓伤。 朦胧间闻笑天看见那张凄美的脸庞，女子脸上带挂着泪痕耳边还有清晰的哭泣声。闻笑天暗自责备自己，同时间也让闻笑天感觉到一阵后怕。如果再迟上一分钟任由事态发展，自己就可能就犯下一个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原来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就如同一头躲在黑暗处的老虎，时常在深渊的边缘注视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靠近把它唤醒。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成为我曾经最讨厌的人。”闻笑天喃喃的道。 闻笑天曾经最讨厌伤害别人，也讨厌别人伤害自己，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那一个施暴者。 “对不起。”闻笑天从女子身上退去，缓缓的站起身。 脱下身上的衣裳为女子轻轻的盖上，因为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自己撕坏，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 女子抽泣的紧紧身上衣服，遮住重要的部位，脸上的妆容被泪水破坏再无美感可言。 女子面如死灰声音抽搐，望着闻笑天的模样脸上还有惊魂未定，闻笑天的行为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抹去的伤害。 “对不起有用吗？”女子带着哭腔抬头倔强的问道。 “这些银子就当我为你的赔罪。”闻笑天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他放下身上的所有银子。 “啪！”突如其来的一声声响，闻笑天只感左脸上火辣辣的，闻笑天被女子狠狠的甩上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的用力，灼灼热辣。 闻笑天那相对黝黑的皮肤上，能清晰的看出五个鲜红血印可见女子心里的痛恨。闻笑天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他黯然承受自己冲动所带来的后果。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有几个臭钱就可以糟蹋别人吗？” “我虽为风尘女子！可我也有我的尊严！像你这样的男人就算有再多的钱我也不接待你！”女子态度强烈，像是在对闻笑天先前的行为表示强烈的反击。 “对不起。”闻笑天没有反驳默许道。 “你滚！”女子伸出玉臂，一根青葱的玉指指着大门一声大喝。 闻笑天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转身走到门口，最后闻笑天还是转身道出一句“对不起。” “滚！”女子随手甩掉身旁的枕头，闻笑天轻叹一口气暗自离去，女子独自躲在床边的角落，抱着双膝猛然哭泣。 门外场面热闹，欢笑声不断，闻笑天轻轻的关上房门。走在挂满彩色丝带的楼道，如同做了贼一般的惺惺离开。 没有人知道闻笑天房间中发生什么，大家都是来寻乐子的，没有人有空关心别人的闲事，闻笑天身着一件单薄的素衣，不禁低下头快步的准备离去。 “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姑娘不合心意？”老鸨看见闻笑天出来立马迎上前，她可是时刻关注着闻笑天的房间。 可闻笑天没有理会老鸨，随意应付几句，便准备离开。 “公子，我这马上就给你换一个别着急啊。”老鸨见闻笑天默不作声以为他生气，连连笑脸道。 “诶诶”闻笑天没有理会老鸨，脚步反而走得更快。 “公子！记得下次再来啊！”老鸨对着闻笑天招招手喊道。 “没想到这人这么快速。呵呵呵”老鸨看着闻笑天离开的背影，掩嘴偷偷一笑。 “将军，那头猛虎已经闻风逃去，请将军下达新的指示。”一小将参拜在闻老爷马前道。 骑在马背上的闻将军点点头沉吟一会，发现四周确实已无动静，将士们脸上也挂着疲惫，于是便下令道“收队。” “收队！”小将大声一喊。 小将声音一出，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军人便有序的集合在一起，动作没有一点的拖沓和散漫，他们手上执着火把和武器。 熊熊的火光下，众人脸上都挂着倦容，近一个月的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即使是身强体壮如同钢铁般的军人也吃不消。 可是即使如此，在这里的没有人有一丝的怨言，甚至听不见一声的抱怨。 他们是军人，是天朝的骄傲，是民族的英雄，英雄的肩膀是有比一般人承受更多责任的魄力，他们义无反顾。 闻将军踏上归途，可是心里还是隐隐担心，他心里暗道“这猛虎一日不除，至终还是一个祸害。” 闻将军蹙起眉头回头张望一下，只是四周只有茂密的丛林外再无它物，不知道这头猛虎何时又会出来害人。 可无奈之下闻将军还是得下令道“走！” 骑着马儿离去。 火把渐渐远去，一双眼睛从隐蔽的丛林中快速没去不知所踪。 “韩夫子，已经入夜了还没休息呢？”夜深了江南书院的夫子大都已经离去，唯有韩世卿还在挑着灯，辛勤备课。 守卫的大爷巡查路过此处，看见诺大的办公楼只剩下韩世卿一人挑着灯，便上前问候一句。 韩世卿笑着点点头“是啊！手头上还有一点事情，忙完就离开。” “哎呀，有这么负责任的夫子真是书院的福分啊！也是学生们的福分。呵呵呵”大爷乐呵呵的笑道，眼中看着韩世卿满是欣慰与羡慕。 “大爷过奖了，我也只是在其职谋其位罢了。”韩世卿摆摆手。 “呵呵呵那我也不打扰您了，记得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大爷，您慢走。”韩世卿点头道。 “好。”守卫大爷提着灯笼乐呵呵的离开，心里对韩世卿这种年轻有为的少年，感到甚是欣慰。同时也苦恼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总是调皮捣蛋让自己头疼。 “人与人的区别，怎么会这么大呢？”大爷疑惑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半炷香的时间，韩世卿缓缓停下笔，他捏了捏鼻末长长的舒一口气。 抬起头望着窗外冷清的月亮，这已经快二更天了，韩世卿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在深夜里抬头望月亮。 他早已明白，成功没有任何的偶然，成人的世界更是布满荆棘和悬崖，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有些人活着就已经很艰难，想要成功更是要拼尽全力，付出常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可韩世卿一直坚信，黑暗的日子终会过去黎明的曙光即将降临。 他也可以像是那黑夜中的月亮一般，独自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哪怕并没有人欣赏也并不在意，可让他担心的却是那个傻小子，闻笑天。 “笑兄，你又该如何渡过这黑暗？”韩世卿沉沉的叹一口气，收拾完杂物便吹灭蜡烛，悄然的关上门离开。 “唐唐，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 夜深了，唐升独自坐在少年阁中仰望着星空，卓言希手拿一件披风细心的为其添上。 “小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只求功利得失的商人？”唐升把卓希言环抱在怀中，低头在其耳旁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了什么？”卓希言轻靠在唐升怀中，意外的怔一下抬头问道。 她知道，唐升最近应该是遇到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才会时常独自一人发呆又时常唉声叹气。 “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唐升摇摇头，牵起卓希言的手询问道。 卓希言知道有些事情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或者现在并不能告诉她并没有追问。 “唐唐，你不是计较功利得失的商人，而是把早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标上价码，然后问价而行。” “哦！这话怎讲？”唐升意外的挑挑眉很是好奇，卓希言的话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她可以在三言两语间，为唐升解答心中的困顿拨开迷雾。这也让唐升格外的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 “世间的一切事情，并非都有价可寻的。” “就如这山间的微风天上的明月。亲情，友情，爱情，每一件都是世间无价的珍宝，只能用真心相待。” “可当我们在暗中标好价码，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这一切就变了原本的味道，那就不过是一场场冷冰的买卖与交易，再无半点情分可言。” “是啊！或许我活得太过于精明算计，早已把一切都明码标价。”唐升突然间感叹道。 精明算计是唐升最大的优点，可没想到也成为了他最大的缺点。 “谢谢你小卓，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值得珍惜的多少钱都不换。”唐升紧紧的抱住卓言希，唐升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也只有她才能触碰到唐升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傻瓜。”卓言希甜甜一笑，如果说卓言希是唐升最珍惜的，那唐升何尝又不是卓言希最珍惜的呢？ 第55章 今宵月 “不过你那些朋友倒是很有意思的。”卓言希眷恋的依偎在唐升的怀中道。 “是吗？”唐升微微一笑想起韩世卿和闻笑天，唐升心里也是一阵感激。 他突然间开始相信命运，因为有些人一出现就已经决定走到一生。 “韩世卿没有改变依旧如此优秀，可那个闻笑天在这些时日里成长太多了。” “仿佛顷刻间，他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卓言希淡淡的道。 卓言希对闻笑天的变化很是意外，因为他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卓言希根本无法想，闻笑天最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卓言希第一次无法真正的猜透一个人。 “是啊！他变化很大。”唐升也感叹道，闻笑天经年的变化也让唐升深感意外。 “嗯我相信，他们将会成为你成功的最大助力。”卓言希点点头道，满眼星光的看着唐升。 唐升微微一笑环抱着伊人，对着天空的明月问道“老笑，你如今可还好？” “少爷！别走！少爷！”阿木在房间中挣扎猛然的睁开双眼。 “夫人，少爷！少爷他，少爷他走了！”躺在床上的阿木，坐起身突然间看着满屋子的人，闻夫人，孙管家还有一干侍女小厮。 “我知道了。”闻夫人点点头，这些天闻夫人消瘦了一圈，为了闻笑天她茶不思饭不想，四下寻找他的消息可是结局都是让人心寒。 一个人不想被人找到的人，不管如何做努力都是徒劳。 “那”阿木看出闻夫人心中的悲伤迟疑道。 “阿木，你不用担心。笑儿他玩够了就自己会回来的，你好好休息。”闻夫人宽慰阿木道。 “阿木，到底是谁把你打晕的？”闻夫人关心的问。 “没是我自己摔倒的。”阿木摆摆手道。 “唉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闻夫人让一干闲杂人等都散去，让阿木好生的休养。 闻夫人抬头轻轻的一叹“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啊！” 闻笑天离开怡春院后，便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街道上人潮涌涌，热闹非凡，欢笑声欢呼声旖旎。 一切的一切都展现一副繁华荣盛的景象，只是不过是一群寂寞的人，用尽力气歇斯底里的假象罢了，繁华落幕的背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又有谁能领会呢？ 走过路口转到胡同，衣衫单薄闻笑天独自的走在这萧瑟的冷风中。闻笑天把马儿给卖了，他买上一壶的酒，边走边饮，边饮边笑。 路人远远的看见疯疯癫癫的闻笑天，都不禁皱起眉头的绕开，可闻笑天早已不在意，不在意别人的嘲笑的声音，不在意别人嫌弃的目光。 因为他早已被所有人所放弃，甚至是自己。 当晚乌云漫天，星月无光，沉沉的黑暗中，四周都变得颓废。闻笑天醉躺在一个无人的胡同里，提起一壶酒便开始吟唱起来。 金宵月 醉卧花间一壶酒，笑问月儿何不明。 千鹤散尽幻梦醒， 闻笑天迟迟没有道出最后一句，话声甫歇他皱着眉头仿佛在苦思，这首诗像是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场景吸引着闻笑天的注意。 “风高物燥，小心火烛。” “嘟嘟嘟三更天。” “三更天了，这鬼天气白天热，晚上又开始越来越冷。”打更人在辛勤的打更，只是深夜的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双手擦擦双臂取暖。 “相公。”一个小声的叫唤，让打更人停下他急促的脚步。 “娘子。”打更人声音意外，只是即使如此也掩藏不住脸上的那份欢喜。 “娘子，夜深了露气这么大，你身子弱不好好休息，等在门头作甚？”打更人的欢喜很快就变成甜蜜的责备。 “相公，这日夜温度变化大，夜晚寒冷我给你添件衣裳。”女子把手中的一件外衣，细心的为打更人添上。 “工作累吗？”女子轻轻的拍去他肩上的灰尘，轻声问道。 打更人穿上娘子新添上的衣裳，暖暖身子心里乐开了花，笑着摇头道“不累。” “很快我就换更了，你快去休息。别累坏身子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好好好，你也要注意安全别累坏身子。”女子甜甜一笑点点头。 “好，知道了。”打更人点点头，迈出两步又转身摆摆手。 “去，好好休息。” “嗯。”在打更人温柔的目送下，女子莞尔一笑悄悄的关上房门不想打扰任何人。 打更人紧紧身上的衣裳，咧着嘴露出满脸的幸福的笑容。 “秋高物燥，小心火烛。” “嘟嘟嘟嘟四更天。”那声音轻快了几分。 “更深露重等谁归？”闻笑天瘫睡在胡同中，恰巧看见这幸福的一幕，一首新的诗又一次完作，闻笑天带着他们的欢乐沉沉的睡去。 “好冷。”闻笑天用力蜷缩在无人的角落暗自睡去。 次日。 清晨的阳光如此的美丽，可路上匆忙的行人没有停下来脚步，他们可没有心情去体会这清晨的美好。因为阳光升起就代表着又是新的一天，人们又得为新的一天奋斗，生活还是得继续。 闻笑天依旧斜躺在胡同上没有人理会，每一个人脚步都如此的匆匆，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停下急切的脚步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撒拉！”一盆水从闻笑天的侧旁洒落，四渐的水花溅落到闻笑天昏沉的脸上，惊醒那睡梦中的闻笑天。 “嗯！”闻笑天打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端坐起来。 闻笑天四处张望，在不远的一个后门处探着一个脑袋，手里还拿着一个盆子。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迈着大步伐走出来，双手叉腰对着闻笑天叫骂道“哪来的叫花子，睡倒在别家人的后门处。” 闻笑天也是气愤，自己被人从睡梦中惊醒本就暴躁，还被人无故臭骂更是不愤，闻笑天站起身来，大骂道“我睡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哟哟哟，你这叫花子嘴还挺倔。”中年大妈挑起眉意外的道。 她那油腻肥胖的大脸上带着不屑，眯着小眼伸出粗大的手指，骂骂咧咧道。 “看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你要有本事到客栈睡去啊！有本事到豪宅睡去啊！干嘛走到别人家的后院胡同里呼呼大睡？” “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不好好努力工作，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当起叫花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说谁是叫花子呢？”闻笑天头一次遭此侮辱。 “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看看你的现在的模样，邋里邋遢的满身的泥垢草屑也不知道洗洗，连我们家里大黑都比你干净的多。” 大黑是夫人家中的一条大黑狗，只是在她眼中闻笑天的价值还不如自己的大黑，至少大黑还能摇尾巴讨自己欢心，这叫花子不仅碍事还碍眼。 “去去去滚到一边睡去别碍事，让我看着心烦。”胖夫人摆摆手赶走了闻笑天。 闻笑天没有反驳，惺惺的走在街道上，闻笑天的模样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斜眼相待，落魄只会迎来更多的嘲讽与讥笑。 更何况像闻笑天这样爱折腾的人，那即使是最后倒了霉迷了路，也没有办法得到别人的同情，这一切都不过是咎由自取。大部分人根本走不了那么远，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他到底感受到了什么，他是孤独的但他何尝不是自由的？ 闻笑天知道这些人只会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他们并不在意发生什么，事实真相是什么，他们不在意。 他们更喜欢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去俯视那些已经跌落谷底的人，以彰显自己其实并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冷漠和嘲讽是他们最有利的武器，也是他们获得成就感最为简单的一种方式。 闻笑天在众人的嘲笑下离开不知去向。 “古代的君子充德于内又表现于外，所以器识高明，善道多日。修道己成方可服人，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江南书院的砥柱，是贤才明德之辈。” “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为学生做出榜样来。”此刻是江南书院检讨汇报的日子，江南书院经常会组织这样的会议。 因为只有这样时常检讨，宣导，反省，改正，才能确保江南书院的持续长久发展，只是这一次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院长，坐在众人的首位之上做一次重要的教育宣导。 许多新来的夫子脸上都挂着认真，他们特别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奋笔疾书认真的记录，大院长所说的重点半分不得疏忽。 大院长喝上一口清茶继续道“培养人才，因材施教。教的法最重要是正心。正了心，什么事情都可办好，正不了心，各种私欲就会乘虚而入，这很要不得。” “你们需以实学教导，不要学一般的文士只是背诵辞章，这毫无好处。”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讲到这里。” “散会。”宣导结束，大院长的讲话赢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好评，在场的众人都收获颇丰。 散会后。 “世卿，最近过得可还好？”韩世卿收拾完东西独自走在路上，芙芊芊从一旁突然出现，关切的问道。 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这一对书院中的金童玉女，若是真的能喜结良缘，那可是书院中的一段佳话啊！ “一切都好。”韩世卿笑着回答。 韩世卿礼貌客气的微笑让芙芊芊感到心寒，韩世卿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既不失礼于人，也不刻意的靠近。 “世卿哥！”高声而又欢快的一声呼喊，打破两人间的谈话。 韩世卿突然怔一下，随后便是一阵的头疼。韩世卿根本无需回头就知道来者是何人，因为在整个书院敢如此呼唤他的只有一人。 “唐婉。”芙芊芊转头意外的道。 芙芊芊好奇这一个新来的学生，为何会如此亲昵的呼唤韩世卿的名字。 “芙夫子，好。”唐婉对着芙芊芊问好。 “你好。”芙芊芊对着唐婉点点头，她的直觉告诉她唐婉笑容背后并不友善。 其实芙芊芊猜的没错，因为唐婉的确是过来捣乱的。 “世卿哥，我有一个诗词文学并不是很明白，想你帮我解答一二。”唐婉拉着韩世卿的手，一脸谄媚的道。 “以后在书院，叫我韩夫子或者韩老师。”韩世卿无奈的掩头，因为全院的师生的眼见，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唐婉的如此高调出现，让众人不禁的猜测他们之间的身份，况且师生恋可是不允许的，会被批斗的。 “不行，你可答应过我哥哥要好好照顾我的，你可不可食言。” “走啦走啦！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韩世卿被唐婉挽着手臂拖走了。 “哼。”芙芊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携手离开气得直跺脚，暗暗生闷气转身离开。 走过一段路后，韩世卿挣开唐婉的手道“说，你有什么问题？” “世卿哥，你说诗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为何你们都喜欢诗歌。”唐婉眨着大眼问道。 “其实诗是表达内心情感的一种方式，只是通过用文字的凝练表达出来罢了。它是情感的一种升华，它就像是一幅会说话的图画，用文字去勾勒美丽的画像，告诉人们那一刻的美妙的意境。” “只是唐婉妹妹，你为何要如此认真的学习诗书？我听唐兄说你并不喜欢诗书。”韩世卿回答后，问道。 “因为我喜欢的人他喜欢啊！”唐婉看着韩世卿的眼睛，眼中的爱慕毫不掩饰。 韩世卿侧着头假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是心里的那一抹奇异的触动是无法掩盖的，韩世卿时常会错把唐婉的身影错认成晴姑娘。 多年前的一次邂逅，让韩世卿对着晴姑娘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韩世卿开口问道“唐婉妹妹。” “嗯？”唐婉转头。 “你认识一个叫晴姑娘的人吗？”韩世卿眼神迷离的道。 “认识啊！而且还很熟。”唐婉俏皮的笑道，唐婉心里其实早已乐开了花。 “是吗？那她过得好吗？”韩世卿问道。 “不告诉你！”唐婉蹦蹦跳跳的走在韩世卿的前头，这一言一行倒是让韩世卿一时恍惚，恍惚间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第56章 他乡遇故知 一天。 闻笑天来到一处美丽的地方，这里是卓文君的故居，卓文君是一个一直活在闻笑天心里的人。闻笑天近两个月的浪荡流离，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已经远游已久。 这一刻的闻笑天终于有机会与她见上一面，只是可惜此刻的闻笑天，早已是人们口中的疯子，终日与酒为乐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 这般形象倒是与小时候的那个酒疯子有几分相像。闻笑天不免的嗤笑自己一声，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次见自己的神女，居然是如此落魄模样。 回想起往日的日子，他总是以天地为眠，糟糠冷饭为食，流离失所受尽冷眼和折磨，形象甚是狼狈，一路的跋山涉水让其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可是那伊人的模样，还是时时刻刻印在脑海中，唯有用酒去模糊才能入睡。 原本的闻笑天是正当英姿少华，雄姿英发，无忧无虑之年。落得如此的落魄模样，闻笑天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的望着，他不希望自己的落魄形象破坏自己心中向往的净土，即使是一分一毫亦不行。 闻笑天远远的道“卿之不幸，为世之大幸。不知该哀卿之不幸，还是该乐吾之大幸。只是世人皆为之大幸，卿之不幸有谁闻？” “世若再无花月美人，又何愿生做此世人。”闻笑天饮酒大笑，笑声中有几分高傲，也有几分狷狂。 是啊！若是没有司马相如的辜负，又何来之后的白头吟和诀别书呢？那会让这文学史少上几分浓厚的传奇色彩。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曾经郑重其事的拾起过，谁又轻易的将其随手抛弃？ 曾经山盟海誓的凤求凰，今日百般无奈的诀别书。当誓言已经是变了模样的时候，谁又会真正的在乎，谁又会真正的认真。世人只知道白头吟，但是谁又明白伤离别呢？ “疯子。”众人看着闻笑天那落魄的样子，纷纷避之不及摇头说道。 闻笑天没有在意这种嘲笑异样的目光，默默的离开路旁的一个声音意外的响起。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一个朗爽浑厚的声音带着一群牙牙学语的小儿童，在小私塾中朗读诗书。 闻笑天听着他们的朗朗书声，回忆突然间飘回到从前，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在这种小私塾中念书，那时候的自己青涩，幼稚，但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身旁还有着一群小玩伴，洛威，老徐，洛佳。 只是如今的自己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曾经的玩伴也随着长时间的没联系，没有了音信，自己只知道不断的前行，恍然回首才发现原来自己错过太多了。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意思是什么呢？” “古人说：君子应该要像天道运行一样，刚强劲健，坚强振作，不断努力，不断的变化。”夫子带着笑意的对着，端坐的小顽童说道。 “夫子，为什么君子要不断变化呢？”一个小孩的站起来提问，他的问题同样吸引了闻笑天的注意力。 夫子看着他，带着欣赏的眼神给他解释道“君子为何要不断变化呢？” “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里的穷并不是指贫穷，而是指尽头。” “君子对求知的欲望，应该像天一样永不满足，在到极点后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后，就只有进行思想改革，勇敢的否定自己才会有出路。” “只有永远不满足于现状那样才会改变，改变就能通达，通达才能保持长久。所以君子他永远都在变化，每日都在进步，今天的自己比昨天多学了一点，明天比今天多改变一点，久而久之他自然就会通达，持久自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哦！原来如此，谢谢夫子。”孩童听到夫子的解答后，礼貌的鞠躬。 夫子点点头道“其实做人待物亦是如此，人应该永远保持着一颗谦虚的心。”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当事物达到极点就会进行反弹，或上升或衰落，所以做人不应该有骄奢浮躁的一天，假如事物永远没有极点，那就会像天一样穷穷不息，自然就没有回落的一天。” “明白了吗？” “明白了。”学生们齐齐的点头道，夫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乐呵呵的笑道。 “当然，一个人的气运抵达到最低谷的时候也不要泄气。坚持住，因为这时候是气运该回升的时候了。”夫子笑呵呵的道。 “好了，接下来我们学下一句，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闻笑天静静的沉思，夫子短短的几句让闻笑天重复的思考。 闻笑天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还是应该为了追求更加远大的目标？他的脑海中在想，思海波涛翻滚奔腾险些入魔。 “闻笑天。”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闻笑天所有的思绪。 “你是？”闻笑天眯着眼，感觉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洛威啊！”男子大笑道。 “威兄！”闻笑天意外的道。 洛威给闻笑天一个大大的熊抱，用力的拍了拍闻笑天的后背。闻笑天愣神了，因为他忘记上一次如此对待自己的人是谁了，是什么时候了。 古人言：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能在异乡遇到曾经的旧友，别提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 “威兄，这一别多年，不知近来如何？”闻笑天问道。 “哎呀呀你看，你看多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都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以相提并论的。” “你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洛威拍了拍闻笑天的肩膀欢快的说道。 “威兄见笑了。”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 “诶这可是好事。”洛威大笑道。 “走咱两兄弟这么久没见面了，走找间酒馆喝酒去。”洛威扳着闻笑天的肩膀道。 洛威没有介意闻笑天落魄的模样，反而热情的招待闻笑天。这让闻笑天感动，他一直都认为人生之中能认识这么多知己好友，这一生早已无憾了。 洛威找上一家酒馆大步走进去，但是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店小二给拦截下来。 “等等等等你可以进但他不能进。”店小二指着闻笑天斜着眼道，语气丝毫不带客气。 “你说什么呢？我们吃不起你们店里的饭，还是住不起你们的店啊？”洛威愤怒的道。 “我们饭店可不止一位客人，你带个乞丐过来，不是打扰我们做生意吗？恕小店招待不起。” “你说谁是乞丐呢？”洛威大怒道。 自己好端端的带着旧友来吃饭，没想到却被一个店小二给拦截了下来，这让他这老脸往哪搁啊？ 洛威抡起袖子，准备和这个店小二好好理论理论，却被闻笑天一把拦住拖走了。闻笑天也觉得尴尬，他并不想惹事给洛威添麻烦，毕竟这种情况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好意思。”闻笑天对着店小二点点头，然后拖着洛威离开酒楼。 闻笑天和洛威最后找上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在闹市之中在城外的大道侧旁，为路过的行人歇脚解渴。 一路上洛威还骂骂咧咧的道“欺人太甚，实在是狗眼看人低。” “威兄，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呢？毕竟是我理亏别人。”闻笑天宽慰道。 “那也可以好言相道啊！我等又不是不识理之人。我最受不了就是那些，仗着微弱的优势就轻贱他人的人。”洛威喃喃道。 闻笑天愣住了，回想曾经何时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这样的人，把最信任自己的人彻底伤害了。 “威兄，一别多年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闻笑天甩甩脑海的思绪道。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前几年我就写过几封书信给你，只是你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也没有回信，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洛威回忆道。 闻笑天认真的回想一番，前些年确实有那么几封书信，只是闻笑天当时一直忙着东奔西跑，一时间把这事给忘了。 闻笑天拍拍脑壳，不好意思的道“威兄抱歉了。” “诶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洛威没有生气。 “小二，给我哥俩上壶好酒。来看看你想吃些什么？随便点。” “随便点点，我都行。”闻笑天摇摇头随意道。 “不像你小子啊！记得以前嘴最叼的就是你小子，总是数落这个土豆没切好，那个肉丝没煮好。怎么现在这么随便了？”洛威意外的道。 “威兄还记得？”闻笑天心中流起一股暖意。 “哈哈哈当然，我还记得当年你我老徐三人结伴去河边洗澡，那时候最腼腆的就是你，站在岸上迟迟不肯下河，后来还是我们硬拉着你小子，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拉了下来。” 闻笑天微微一笑，确有此事。 “没想到后来，你小子倒是成为最积极最不羁的那个，我和老徐都还没到河边呢？你就已然跳下了水，我和老徐倒变得放不开了。” “那时候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哈哈哈哈” 闻笑天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既往之事了。” “老徐最近还好吗？”洛威谈到徐颖，闻笑天也好久没有徐颖的消息，突然间好奇大家都状况。 “唉那小子，还是一直放不下。好好一个人整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洛威叹上一口气道。 “还没放下吗？他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闻笑天叹一口气两人突然变得沉默。 “为什么这么多付出真心的人，往往换来的都是伤害呢？”闻笑天不免的感慨问道。 “他那哪里是痴情，他不过是认死理爱钻牛角尖。所谓的放不下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的付出那么多还是一无所获。” “只是这感情哪里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这老徐不肯明白，整日醉生梦死不务正业，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的成了个废人。”洛威不忍的说道，一仰头喝上一杯重重的放下酒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闻笑天没有接话低头默默地饮着酒，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洛威的话触动了闻笑天的内心深处。 洛威饮上一口闷酒，叹气道“爱情，不是非要死去活来轰轰烈烈，才能证明爱过。” 闻笑天突然愣住，抬眼问道“那应该如何？” “如果双方已经注定不能够在一起，那么放下和成全对方，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爱意呢？” “真正的爱是希望彼此过得更好，好的感情也是让双方变得更好。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折磨，互相拖累，那还不如潇洒分手彼此祝福，最后相忘于江湖。” “或许在某个特殊的时间地点，彼此还可以想起对方的好，那又何尝不是好事？” “哪里有那么多放不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知道她的离开是更好的选择，又有何放不下呢？” “你说是，笑天。哈哈哈来喝酒。” 洛威的话让巧言善辩的闻笑天一时间无从回答，只是低头默默的饮酒，这也是闻笑天第一次认真的去考虑自己的感情路。 “或许她还在等呢？”闻笑天轻轻的呡上一口酒，然后道。 “等？别开玩笑了。”洛威哈哈大笑，好像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一个转身彼此就是陌生人，别总是拿等待掩盖那段脆弱不堪的感情。等待不过是懦弱者逃避的借口，自我的安慰而已。” “如果爱情真的可以依靠等待换来，那当初又何必分开呢？”洛威问道。 “这”闻笑天没有回答。 “能分开就代表你们并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那么一直的等待，即使等到容颜衰老白发苍苍也依旧不合适。” “是啊！如果等待真的能解决所有的话，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遗憾呢？”闻笑天举起酒杯感叹一句。 “威兄，你认为爱是什么？ ” “是尊重。”洛威放下悬在半空中的酒杯，淡淡的道。 “尊重。”闻笑天喃喃道。 第57章 胡胖怪人 “笑天，认清事实大步向前才是正道，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威兄倒是活得洒脱。”闻笑天赞叹道。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踏入江湖地从此就不是自由身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每天周旋在柴米油盐中，生活大大小小开销压在肩膀上，哪里还有那么的多想法？” “那些所谓爱情也不过是故事中骗骗小孩的情节而已，我早已不再奢望了。”洛威摆摆手脸上挂满疲惫，生活的压力让他失去了许多年少的轻狂与无知，变得更加的成熟。 “那你和小师妹还好吗？” “分手了。”洛威饮上一口酒道。 “为什么？”闻笑天好奇的问道。 “不合适，就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离开那天她哭得很伤心，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结果，我们都选择放手祝福彼此。” “比起轰轰烈烈的在一起，其实我更在意的是认真的分手，毕竟彼此都是曾经爱过的人。年少时的那一股莫名的悸动，早已掩埋在了岁月中了，可曾经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善始善终是对曾经的爱人最好的爱，也是遗憾中最好结局。因为我们都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所以我们都选择祝福彼此。” “有些事情就应该让它止于唇齿，掩于岁月。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等我们老了，还可以偶尔缅怀一下曾经的那份美好。” “是啊！”闻笑天仰着头叹气道。 “笑天，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洛威关怀的问道。 闻笑天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破旧的衣裳，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哥说说，虽然哥的力量绵薄但是还是能帮助你。”洛威道。 “唉说来实在可笑，我也是那个在情感中迷失的人。” “这”洛威一阵的错愕，闻笑天知道洛威是为了刚刚的言论尴尬。 闻笑天道“威兄不必在意，我不是不识理之人。” “唉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洛威叹口气重重的拍大腿道。 洛威抬起头语重心长的对着闻笑天说道“笑天，短暂的伤心痛苦说明你爱过，可时间一长就只能说明是愚蠢了。” “你可别怪哥哥说话直，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人生不应该只有爱情这一件事。” “威兄说得是，我也是时候承担起自己的人生了。” “唉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会好起来的。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人生除了生死哪里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洛威笑着道。 他很高兴，因为他从闻笑天的眼神中看见了那不一样的光芒。 “是啊！”闻笑天叹一口气的道。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闻笑天心里默默的道。 “爱”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它让人们痛苦也使人们快乐，让人沉沦却又让人愤慨激昂。不管多少苦多少累，总有人在茫茫人海中苦苦的等待和追寻，希望找到那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只是如今的誓言已经成为最廉价的物品，人们可以轻易的把它拿起也可以随意的把它抛弃。 “那到底什么是爱呢？”这个问题在闻笑天的中不断的思考。 闻笑天突然认为“爱”应该是以快乐为基础，以彼此共同发展为目的，一种更为高级的精神产物。爱因该成为彼此成长路上的垫脚石，而不应该成为人生的负担。 或许好好的道别才是对爱情最大的负责，只是太多人都知道如何拿起，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 这一天洛威和闻笑天聊了许久，他们讲述着离别后各自的际遇，还有那永无止境的生活烦恼。当然也讲述了许多过往之事。 闻笑天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畅快，他发现自己生活中的种种烦恼其实每个人都会遇见，只是有的人更懂得如何放下与释怀。 天刚刚亮起闻笑天揉了揉睡眼。起身倒上一杯清茶，昨晚两人喝得大醉，便找上一家旅馆睡下。 闻笑天快速的喝完手上的清茶，眼角发现茶壶底下压的一封信，还有一个钱袋。 闻笑天放下茶杯缓缓的拆开信件，字迹依旧刚劲有力犹如当年。 笑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旅途上了，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是如此戏剧的相遇。 很高兴能够与你再次相遇，昨晚的长谈让我舒心很多，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畅快的喝酒了，久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但是笑天你要记住。 人生永远没有重来，我们不应该沉沦在悲伤之中，因为前面的路还很长。你总会遇到那个真正能陪伴你一生的人，放下继续走。 这里有些银两，虽然不多也够给你添几件新衣。好好加油，希望我们再次相遇之时，还能看见那个曾经的那个闻笑天。 洛威敬上 “威兄。”闻笑天缓缓的合上信件，缓缓的落下眼泪。 闻笑天认为自己的人生并不是一事所成，因为身旁有这些兄弟。 阿木，洛威，世卿，唐升，每一个都如此真心的对待自己，可自己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们。 “心存雄志，侧广良朋，又怎惧前路艰险，何愁大业难成？”闻笑天仰头大笑。 闻笑天人生中阴霾在此刻瞬间的消散不见，推开那匹年久的窗，阳光洒落在闻笑天的脸上，亦洒在那心间上。 这是新的一天，今天的阳光变得格外的明媚，他仿佛见证了一个少年的成长。 闻笑天拿着洛威留下的银子买上几件新衣，当新的衣裳披在闻笑天的身上时，时间好像对其施上魔法，让原本平平无奇的闻笑天变得神采奕奕。 闻笑天在长年的锻炼和诗书熏陶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独特儒雅之气，但是最让人触动的是他那双眼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中，但是又好像任何的事物都不能让其泛起波澜，那是一种淡然。 这让一旁的老板暗暗生奇，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变得如此的饱经沧桑。 闻笑天拿出银子付款后走出服装铺。当他再一次独自的走在路上时，众人总是时不时的投来惊艳的目光，可闻笑天早已不在意这一切。 独自的走在自己的路上的闻笑天时常会仰望天空，即使天空时常被厚重的云层遮住阳光，可依旧没有影响闻笑天对天空的向往和欣赏。 天空真的很美，闻笑天或许早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仰望天空是什么时候了？其实美好的事情一直都在，只是我们迷失了那双发现美好的眼睛。 日色渐凉，路上的旅人都开始物色落脚的地方，湖边忙碌了一天的渔夫收拾着渔网，陆陆续续的准备回家。 “哎！老先生，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还打算在这钓鱼吗？”远处的渔夫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大声喊道。 这个人已经来了快一个月了，这老先生每日都会在这里垂钓。天还没亮就来钓鱼，每每到了日落之后才回家，而且每次都坐在同一个地方，既没有看见他与人结伴同行，也没有看见他有所收获，可每一次渔夫回家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那老先生并没有回头，仿佛没有听见渔夫的询问一般，手抓着鱼竿闭目养神，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哎哎别理他，他都来一个多月了，一条鱼都没钓到呢。” “这钓鱼哪有不放鱼饵的？就用一根鱼竿和鱼钩，能钓到鱼儿才怪呢。” “走走。” “真是个怪人。”渔夫们摇摇头收拾东西回家。 闻笑天听着几名渔夫的谈话，心里突然间对这个老人产生好奇，于是便走上前坐在垂钓老人的旁边。 老人仿佛没有察觉闻笑天的走近，依旧闭目养神钓杆稳稳的抓在手中，老人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他的分毫。 良久，闻笑天开口问道“老人家，日已渐凉外出打鱼的渔夫都已回去，您为何还要独自的守在这儿呢？” 面对闻笑天的询问老人家没抬眼，甚至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只是张张嘴淡淡的说“他们钓的是鱼，有所收获自然归去。而我钓的是心，多日不成如何归去？” “不知老人家钓的是什么心？”闻笑天挑起眉诧异的问。 “一颗纯洁向善的己心。” “唉湖水早已浑浊即使有再多的清水流进，最终也难免沦为浊流。老人家又何必强求呢？”闻笑天轻轻的叹息。 “哈哈哈哈世人皆怪小人颠倒豪杰，孰不知惯颠倒者方为小人。” “对于真君子而言，苦难纷扰不过是试炼场。心中若有自有一方净土，自能辟除外界的一切邪魔妖道。” “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举世皆清的愿望，不过是理想中的世界而已。就像钓鱼一般恍若没有鱼饵，鱼儿又怎会上钩呢？”闻笑天想了想然后道。 “钓鱼固然要用鱼饵，若我要钓一颗己心又何用任何的诱饵呢？”老先生终于睁开双眼，迥然间那凌冽的眼，冒着迫人的精光。 老人转头望了闻笑天一眼有些许的诧异，因为闻笑天显得过于年轻，只是也有一些失望，因为如今的年轻人，早已经没有先辈的铮铮铁骨。 “唉只可惜心地善良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伤害。”闻笑天认同老人的说法，可是造物往往总是弄人。 “你可知道湖中青莲的可贵之处？” “莲花之所以被称为花中君子，并非它的凌冽冷清，而是那出于淤泥而不染，居水却不沾水的高贵节气。” “莲的美好品质是在浑浊中才得以体现，如果没有了这些考验举世皆清。那么莲居不居水沾不沾水又有何意义。”老人家指指湖中的一片莲花问道。 “善与恶本就是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 “如果世间没有善，那又何来恶之说？如果没有恶，善又该如何去体现？” 老人短短的几句精辟的言论，让闻笑天突然心中找到一丝明悟，那原本厚重的迷雾，在那么一瞬间消散不少渐渐清明。 “老先生，人为何要有一颗坚定的善心呢？”闻笑天问道。 “尘世纷扰，声色车马，觥筹交错，形形色色的诱惑实在是太多。那到底应该拥有一种，怎样强大的心，怎样的意志，才能不惧诱惑在这尘世间坚守住自己？” “有的人在贫困中守得住，在富贵中却又守不住。有的人在富贵中守得住，在贫困中又守不住。” “那么富贵与贫困到底孰优孰劣呢？” “人人皆慕之曹操，更以曹操作为行为标榜。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行为准则更是以利字先行。” “可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得到天下人也失去天下心。身旁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离忠叛道，众叛亲离。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可以信任。” “每日沦陷在勾心斗角战斗之中，得到的天下也没有一人可以分享？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这”面对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闻笑天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些问题。 “是啊！”这些问题也在困扰着闻笑天的心神。 “所以，心若是真正的豁达富足则需不假外物？金银财宝，权力地位，也不过是浮云过眼罢了。” “人啊！总是轻易的放弃本该坚持的东西，却又苦苦的坚持着应该放弃的东西，可是最可悲的是始终没有分辨这两者的智慧。” “为善者要比为恶者更需要勇气，需要眼界，需要气量。上善若水，真正的善良并非未经历世事的无知，而是看尽这世间的一切丑恶后，依旧保持一颗元始的心，任由环境如何变化始终保持一颗为善之心。” “我明白了老先生，只是又该如让受过伤害的人，继续为善呢？”闻笑天十分的感谢老人家的指点，只是他又开始疑惑如何让世间的众人都行善呢？ “为善是一种选择，即是给他人一种选择同时也是选择他人。” “所谓君子以同道者而为朋，只有当君子能用自己的行为，体现实践至善的仁德的时候，才能够使众善欢聚一堂，能够合于礼仪，能够施利万物，能够做到修身治国同道增益。” “只是为何坚持如此之久，依旧没有看见呢？” “呵呵呵年轻人你太急于求成了。” “你可知道，湖中荷花在第一天时，只会开放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第二天，以前一天的两倍速度继续开放，一个月后就会开满整个池子。” “那你可知道荷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到一半？” 第58章 解忧阁 “第十五天。”老人家的问题三岁小儿都可随口回答，闻笑天脱口便答道。 “不然，不然。”老人家笑着摇摇头。 “难道不是？” “其实花开一半的时间是第二十九天。” “第二十九天荷花才仅仅开放一半而已，然而第三十天所有的荷花却在一瞬间全部绽放，开满整个湖子。所以任何的事情想要成功，都需要积累和沉淀厚积而薄发。” “人开始时总是凭着心中的一腔热血拼命盛开，然而在遇到挫折，遇到困难之后，就一点一点的把心中的热情慢慢浇灭，走不到最后自然看不见荷花盛开的美丽景色。” “行百里者半九十。走一百里的路的人，九十里才是走完一半而已。因为越到后面的路会越来越艰难，越来越难走。放弃了那只会让你连先前的九十步都失去意义。” “原来如此。”闻笑天点点头道。 “哎哎，上钩了。” “额哈哈哈”就在两人聊天之际，闻笑天看见那鱼线被剧烈拉扯，伴随着强烈的水波上下沉浮。 老人不急不缓的抓稳鱼竿，时而放松又时而绷紧，轻重缓急如数掌握在自己的心中。老人手里抓住鱼竿，任凭鱼儿如何的挣扎飞跃都没有逃脱那鱼绳的牵扯。鱼儿经过一番剧烈挣扎后力道越来越小，岸上老人家的笑意越来越盛。 果不其然，在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鱼儿就被老人家的用力一扯，从湖中跳跃而出掉落在湖旁的芦苇旁，上下跳跃。 老人家提起鱼线，那鱼儿在夕阳的泽光折射下显得莹莹生辉。老人家笑了笑，伸出手一把鱼儿抓住的鱼腮两侧，动作利索角度精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力度掌握有度既没有伤害到鱼儿，又把鱼儿抓在手中让其无法逃脱。 在闻笑天眼中看来，这老人家绝对是一位隐世高人。鱼儿虽然脱离水面，可那挣扎的力道可是不小，不过在老人那如同鹰爪抓小鸡手法上看，都不过是一场无畏的挣扎而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在用尽力气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老人家花上不少的力气，才把鱼儿从鱼钩上解下来。 可奇怪的是，老先生为鱼儿拆掉鱼钩后就把鱼儿丢回了湖中，没有犹豫和惋惜，鱼儿摆动了几下尾巴就消失在湖水之中。 闻笑天很不解的问道“老人家，你为何又要把鱼儿放回去，这可是你花了一个月才钓到的鱼。” “呵呵呵这一个月我已经有所收获，又何必在乎这手中的鱼呢？” “它本就属于这边天地既然我已有所收获，那么何不给这世间留下一抹善意，让它帮助下一位有缘人岂不美哉？” “原来如此。” 闻笑天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哈哈哈”老人家仰头大笑没有多说，自顾自的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小伙子，你的路还很长，不要轻易的放弃。”老人提着手中的工具，拍拍闻笑天的肩膀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你好自为之。哈哈哈”老人家对着闻笑天说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的就缓步离开，只留下闻笑天呆呆的站在那儿。 “《文言》有云：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文言》说：元始是众善之首，亨通是事物完美的聚合，祥和有益是阴阳和调和得宜，行为公利则义，正固是处身行事的根本。” “为善是一块敲门砖是众善欢聚的因。所谓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君子守道义，行忠信，惜名节。与其说是君子被世事所不待，倒不如说是君子在选择世中的同道之人，这本就是相互之间的选择。” “阴阳交集才能保持平衡，真正的君子是即使身在浑浊之中，也丝毫不影响自我。心保持善良和真直，河水中的莲花何尝不是最好的阐释君之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闻笑天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善是自己的选择，真正的善并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和阻挠，闻笑天仰望着天空的月亮道“我明白了！” “哈哈哈”闻笑天仰望着夜空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他从未感受到像今日这般的清明。 闻笑天很喜欢夜空，夜空虽然黑暗却有着无数的星星为他点亮前方的路。它们不出现在白天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中，它们只在黑暗中为闻笑天坚持和闪烁，为闻笑天指明人生路该怎么走，告诉闻笑天走过这片夜空才能看见阳光。 可每当阳光再次出现的时候，它们就隐藏在阳光中不争不抢。 夜凉如水，闻笑天再一次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这一次他的脚步轻盈，不再向以往那般沉重。 霓虹的霞光照耀着青石的大路，一时间十分热闹。闻笑天本想找个客栈落脚，却发现众人成群结伴的匆匆往一个地方赶去。 “快走！快走。”一个男子呼唤身后成群的伙伴道，他们脚步及有几分急促好像有急事一般。 “这位兄台，请问你们这是去哪啊？”闻笑天拦下一名蓝衣青年问道。 细心的闻笑天发现，他们的穿着和头发都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晚风飘向闻笑天的鼻头，看来是刚刚沐浴更衣不久。 “你是外来的？”男子疑惑的上下打量着闻笑天问道，仓促间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干。 闻笑天摸摸鼻子点点头。 “怪不得。” “今天是易辛姑娘出场弹唱的日子，所有人都去捧场去了。”男子眼色神往的道。 “不知易辛姑娘是何许人也？居然有如此多人追捧？小弟初来乍到并不知情。”闻笑天好奇的问。 “哎呀！这个等你到了解忧阁就知道了。”闻笑天看着男子焦急的神色，不好意思多加打扰侧身让开路让众人前行。 看着众人急促的脚步焦灼的目光，闻笑天不免的对这位易辛姑娘产生好奇，只可惜男子只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解忧阁？”闻笑天呆呆的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念叨道。 冷雨浇花春无力，舞榭歌台曲悠悠。 唱责人间惆怅客，道是思量几时休？ 闻笑天默默地念叨解忧阁门前两幅竹雕门联，对联上一副大大的门匾，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写着“解忧阁”。 字迹金灿凌厉，笔势挺拔遒劲，但在闻笑天看来笔势略感娟秀，看起来并不是男子所写，应该是出自某位才女之手。 这首诗的仿佛也是从某位歌姬的角度出发，还别有一番韵味。 解忧阁今天可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大门处不停有人进出，今夜的门槛都好像被拥挤的人群踏低几分。 闻笑天站在大门口，远远的就听见门内的欢笑声和嘈杂声。正当闻笑天准备缓步踏入解忧阁大门时，忽见右首间踏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堵在大门前。 他们用力一把拨开拥挤的人群，用强健的身体铸成一道人肉城墙，被拨开的人们脸上多少带着怒色，冷眼看着这群大汉又不敢多言，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低声细语。 闻笑天心里猜想这种状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人群中的闻笑天瞻望着，忽见一个身着青黄色华服，手拿折扇的年轻翩翩公子，仰头挺胸的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浮夸的出场轻佻的神态，还有那趾高气昂的姿态，都仿佛在告诉别人我不一般。 解忧阁里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人快步上前迎接，带着笑脸一路领着这位公子进入。公子斜睨的看着人群中衣着朴素的闻笑天不屑的道“穿着如此的素朴就想的到易辛姑娘的青睐，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在这里每一个都精心打扮过一番，只有闻笑天一人如此随意，闻笑天知道他就是在说自己。 “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少，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哈哈哈！！！”身后的小厮应和道。 年轻公子点点头哈哈大笑，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入。 对于众人的评论如若是换做是从前，闻笑天或许还会跟他们理论一番，但如今闻笑天已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闻笑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不再需要假以外物来展示自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不解就恼羞成怒，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扰乱自己的修为心境。 曾经飞扬跳脱的闻笑天，此刻变得更加的沉稳内敛。谦谦君子温如玉或许就是这般，玉的光芒是凛于内而非形于外的，那是一种雍容自若豁达潇洒的心态。 闻笑天并没有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是独自找一个偏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大厅早已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宽敞的地方被拥挤的人潮堆积满。 坐落间闻笑天发现，在舞台前面还有一片大空地被显眼的腾空出来，诺大的面积只有寥寥的数张特别的桌子。 这一片可是整个大厅最好的位子，却只错落着几张特别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美食和美酒与众人的简陋显得格外的不同。 这位置自然也不便宜一座千金也不为过，坐在上面的人非富则贵，而那位年轻的公子便是其中一位。他端坐在位子上享受着众人的艳羡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与众不同。 别人拼死拼活的只为抢一个位子，而他们却可以轻易的占据如此好的地方。这种差别的对待，无限的满足他的内心的虚荣感，所以他并不觉得这钱花的冤。 闻笑天笑着摇摇头暗道“这老板还真是一个老人精。” 大厅已经坐满慕名而来的人客，顷刻间四周的烛火开始黯淡，舞台上的霞光照耀着台上的彩云，显得格外显眼。 一时间，闻笑天觉得恍若进入仙境，嘈杂的大厅慢慢的安静下来。一声清脆的琴音悄悄在四周响起，在这时一群红衣女子，从仙雾绕绕的舞台背后款款走出，婀娜多姿，玉面半遮，仙音绕绕，舞袂动人，衣袂飘飘。 可在红衣女子簇拥下，在舞台的正中央一抹紫色的身姿，在烟雾的散失下才迟迟显露出来。众人脸上瞬间出现潮热的激动，即使如此也不敢打扰只是远远的观望。 只见她白衣胜雪，抚琴而坐，丝绢遮住半面，手指纷飞仙音撩动，紫衣仙子就恍如沉浸在琴声中一般，自成一世界不被任何凡尘俗世所打扰。 一曲动人的琴乐，迷醉着在场的所有人。烟波娆娆曲音袅袅，一时间，恍如身在仙境之中，而她就是掉落凡尘的谪仙子，遗世而独立，如此的美不胜收。 紫衣女子的出现瞬间点燃场内的气氛，一霎间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当仙子那丝绢下的红唇轻起时，原本激扬的曲调慢慢的变得悠缓。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原来这是唐代杜秋娘的金缕衣，只是被女子吟唱出来，那美妙的声音随着词句跌宕起伏，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舞台中央那曼妙的身姿华丽的容服，勾勒出一副繁华似锦的景色，就如春天的百花齐放般绚阑。 只可惜芳华易逝红颜弹指老。美人会迟暮，英雄早白头，最终能够留下的又会是什么？待到那时候的自己，又如何看待这个年老色驰，不复从前的自己？ 女子带着无限的悲伤，通过琴声缓缓弹出，缓缓收尾。那就如高山之水终究要流入低谷，最后消散在人们的眼前，不知走向何处？ 女子的一字一句就如一个小锤，不断的击打着闻笑天的内心深处，让其久久不能自已。即使是琴音已经缓缓消散，闻笑天依旧沉寂在那意境之中迟迟不肯醒来。 “啪啪啪好！”众人起身鼓掌，欢声笑语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女子的身上。 “易辛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不仅人美这弹奏的音乐更是一绝。” “余音绕梁，久久难散。”年轻的公子起身站起道，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掩盖在丝娟后的绝色容颜丝毫不掩饰他的爱慕，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望一览无遗。 易辛缓缓站起身向众人施礼，轻叹一口气动作轻微，逃避所有人那灼烈的目光。易辛姑娘点头道谢后，看着那青衣公子准备说些什么。 可让她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个人沉寂在那曲意中，他的眼角缓缓的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那是如同水晶般晶莹闪耀的泪水。 他就如同黑暗中的老旧青灯，为这黑暗的天空洒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虽然只是那么一丝，但却能让人从这茫茫的人海中清楚的看见他，看见他的独特与光芒。 第59章 易辛 易辛一时间呆呆的看着闻笑天，诧异和意外都展露在脸上。年轻公子微微一笑，准备迎接来自易辛姑娘的夸赞和青睐。 他是镇上贾员外的公子，贾员外别的不多就是钱特别多，贾家世代为盐商，资产多的数不胜数称霸一方，在这方圆十里还真没有人可以与其匹敌。 而且贾公子自身也有他骄傲的资本，长相白净身材高挑，玉树凌风，风流倜傥，乍一看就是一浊世佳公子。 尤其是那一双温柔的桃花眼，不知道让多少女子为之倾倒，贾公子身旁的莺莺燕燕，总是络绎不绝。 闻笑天睁开眼睛露出一番苦味的笑容，安静的躲在人群中独自饮酒。 这一刻，闻笑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那个早已被他淡忘在脑海中的白头翁，那落魄无神的形象顷刻间再一次的出现，回想起上一次听见这首诗时闻笑天还在问“酒”。 只是多年过去已是时过境迁，他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往日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嘴里的这一口浓酒，一同埋藏在心里，留下的只有那嘴里的淡淡苦涩和这一脸的忧容。 闻笑天就像是记忆里的拾荒者，捡拾着曾经的美好温存混沌度日，幻想试图把那一面早已破碎的镜子重新粘黏在一起，也不知是因为遗憾还是因为不甘，闻笑天都没有勇气继续前行。 闻笑天的忧郁被台上的易辛一应收入眼底，可是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闻笑天并不知情。 “易辛姑娘在看何物？”贾公子的突然询问，打断了易辛的所有思绪。 易辛回过神来道“实在抱歉贾公子，小女子有几分不适，不能在此久留，抱歉。” 贾公子脸色变得不自然内心甚是不悦，但是也只能强扯笑颜道“无妨，无妨。” 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贾公子脸上的怒意，贾公子自出道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了当的当面的拒绝。 易辛向众人行了个礼便就此的退去，离开时易辛姑娘的眼角，偷偷瞄了一眼那个自顾自喝酒的闻笑天，然后消失在舞台背后。 “小兰。”易辛向一个侍女招招手，低头说上一番悄悄话。 音乐诉尽，闻笑天饮完手中的最后一杯便准备起身离开。因为已经没有再停下来的理由了，可是就当闻笑天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闻笑天的面前。 这女子大家都认得，这是易辛姑娘的贴身丫鬟，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闻笑天的面前。众人纷纷猜测闻笑天的身份，所有人都以为闻笑天是哪家的贵家公子。才让易辛姑娘忽略贾公子，对这个外表并不华贵的小子如此重视，只是这小子表现得低调。 那最为气愤的莫过于贾公子，他看着闻笑天的眼神简直要吃人，手中的金杯重重的摔在桌上，神色冷愠。 面对如此境地只有闻笑天自己知道，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更别说是什么隐藏贵公子。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侍女的一句话场面更是炸开了锅，众人无不暗暗称奇，同时对闻笑天的身份更感到疑惑。 “姑娘，我与你家小姐并不相识？你家小姐为何邀请我？”闻笑天疑惑的对着这个衣着打扮谈吐都不凡的侍女问道。 “这是小姐的安排，我等并不清楚。”侍女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道。 闻笑天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喜悦，只是淡然一笑。这让侍女很是意外，毕竟能让易辛小姐在意的人并不多，主动邀请的更是只有闻笑天一个，没想到闻笑天居然还能如此的平淡，这让侍女琢磨不透。 她心里不免的感叹“小姐，果然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公子请。”侍女再一次邀请。 闻笑天想了想后点点头，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别人贪图，况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相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既然如此去看看也无妨。 就这样闻笑天在众人的艳羡下，穿过大厅园林被侍女带到一处别院。 “哼。”就在闻笑天离开的时候，贾公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椅把，甚是生气，眼神阴鸷带着凶光。 “你，给我摸摸那小子的底。” “是。”贾公子的小厮在一旁点点头，便转身快步离去。 “小子，敢跟我抢女人，真是不知死活。”贾公子眼冒凶光，握着金杯的手青筋暴起。 闻笑天并不知道这些风流韵事，此刻的他被带进一房中，房间精致温馨典雅，微微的幽香漂亮的装饰，一看便知是一个女子的房间。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在桌子旁看着闻笑天的到来，面前摆着一桌子精美的食物，这让闻笑天不禁的咽了咽口水，摸了摸那早已扁扁的肚皮。 “公子，请坐。”女子轻声道。 闻笑天笑着点点头便坐了下来，不娇柔糙作落落大方，易辛姑娘微微一笑。 “不知姑娘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闻笑天坐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知公子觉得，小女子方才所弹奏的曲子如何？”易辛抬眼问道，那温柔的眼眸水汪汪的如同春水，可让人迷了心神。 “金皙玉指仙音萦绕，曲调优美缠绵婉转，是世间难得的佳音。”闻笑天稍作思考便答。 易辛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原本挑起的眉毛开始平淡，对于这些赞美的词句易辛并不在意。 只要是文人都可以从肚子里搜刮出一些，这并不值得高兴，反而让易辛觉得闻笑天是在敷衍自己，这让易辛对闻笑天有几分失望。 “只是”就在易辛失望的时候，闻笑天又突然间说道。 “只是什么？”易辛好奇的问道。 “美则美矣，却有不足。” “哦！还望公子指点一二。”易辛感到些许意外，那美丽的眸子望着闻笑天眼波流转。 闻笑天微微一笑“指点谈不上就当说说自己的粗鄙之见。” “音者，为陶冶人心涤洁灵魂之用。所谓空谷之高月，幽境而流声。” “姑娘的音乐虽唯美，琴技更是如火纯青，世间鲜有人及。只是姑娘弹奏时心中带着一股忧伤，使琴声凄美悲凉反倒是适得其反。” “那公子觉得该如何精进？”易辛点点头闻笑天的点评确实无差，易辛在弹奏时确实是带着伤感。 “当音律达到一定的境界后，便不再停留于技艺上的精进，反而更注重个人心境的修为。所谓心静则音泰，心乱则音杂。” “高山流水的音乐，那是早已超越空间时间的限制，它更像是一种意境间的相互传达，心境与情感间的交融，从而产生的灵魂共鸣。” “所以心病还需心药医，姑娘心中还存有疑惑自然难以达到心神合一，琴音自然也难有精进。” 闻笑天乐呵呵的饮完杯中的酒，继续说道“金衣虽好，远不及少年时光。有花堪折直须折，无花亦可自赏孤芳。如此自可姽婳于幽境，婆娑于人间，又有何悲？” “所以姑娘大可不必为失去的感到悲伤，更应该为明白这个道理而感到高兴。因为一切尚未晚，未来还充满希望。” “公子所言甚是，小女子受教了。”易辛做作揖道。 易辛努力的收起自己心中的惊讶，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男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别具一格的话来。真是不简单，这不免让易辛对闻笑天产生一些好奇。 “姑娘不必多礼，其实有些时候换个方向想想，或许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是福是祸也不过是随心而转动罢了。”闻笑天宽慰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听公子一言便知公子并非寻常人家，恕小女子眼拙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谈不上尊姓大名，我也不过是一个曾经迷失的迷途小书童罢了。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代号不提也罢。”闻笑天摆摆手没有在意。 “哦是小女子冒犯了。”易辛神色突然间黯然有几分失落，易辛以为是自己无意间冒犯了闻笑天的尊贵身份。 或许闻笑天就是某个富贵公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红尘卖唱的女子，自然入不了别人的法眼。坐在一旁的闻笑天并不知道，他的无意的行为会让易辛姑娘感到悲伤。 其实闻笑天不过是认为自己并不会久留于此，留下姓名反而是一种羁绊，不留下名字不过是不想徒增离别的伤感罢了。 缘聚缘散，能在茫茫人海中邂逅本就是一种缘分，它日如若有缘自然还会相见，无缘即使相隔对面也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还是不要牵扯太多的好。 “姑娘无需介意，我生性风流爱浪荡，有缘的话自会再见。” 易辛点点头没有多问，她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只要公子不介意，我这里是烟花巷柳之地，易辛随时恭候公子大驾。” “相比起文艺高墙，我更喜欢烟花巷柳。”闻笑天摇摇首。 “不知公子何出此言？”易辛挑起眉问道。 “因为简单。” “简单？” “简单的为利而来，简单的为寻欢作乐。每个人来这里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和面具，简单明了即可。”闻笑天拿起酒杯站起身在房间中缓缓转动，感受着这淡淡的而又带着少女体香的胭脂味。 “昏暗的灯光，精美的妆容，遮蔽了所有的缺点。旖旎的音乐中夹带着的是肆意的拥抱，是亲吻和欢笑。那原本是奢侈品的爱情在这里早已沦为随意摆卖里地摊货，其实一切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感情中的我们都喜欢权衡利弊，在众多的选择中周旋烦恼。可是抛开那些的权衡利弊，掀开那些郑重其事的遮羞布，那所谓的感情又剩下什么？” “也不过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似外表充满丰盈华丽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我更喜欢在这里，无需身份没有面具，每一人都可以在这里释放那个真实的自己。” “糜烂，黑暗，放肆，或许这里是人们最嗤之以鼻的龌龊之地，可我却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简单快活的地方。”闻笑天站在这里大肆的发表自己的言论。 “这或许是我听过，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易辛沉声道，同时也对闻笑天感到彻底的失望，原来他和所有人都一样，并不特别。 “或许你觉得大部分人，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出卖自己身体灵魂。” “不是的，这里的大部分的人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们也有曾经简单的天真和欢乐，可是有些人被生活抹掉所有的棱角，抹去所有的任性。” “有的是对你们这些男人彻底的失望，你们用最廉价的承诺享受了她们最好的模样，却又在得到之后狠狠的伤害随意抛弃，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她们？” 闻笑天顿然愣住，这一些或许是他从未想过的东西，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太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的抓住一点的端倪就大胆猜测，理所当然的看见别人就是自己想像中的模样。 可是他却忘记了，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别人看不见的经历，在毫无凭证的时候就应该学会闭嘴，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别人的伤害可能是巨大的。 闻笑天再一次的反省自己的缺点，也明白有些时候闭嘴，是比那侃侃而谈更为重要的一种能力。 “对不起。”闻笑天真诚的向易辛姑娘道歉。 即便闻笑天已然道歉，那在丝绢下的愠怒也能清晰的看见，易辛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道“你们男人向来都是信口开河的动物，没一个可以相信的。像你这一种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能伤害多少好姑娘。” 易辛生气的对着闻笑天一阵怒斥，她痛恨那些舌灿莲花油嘴滑舌的男人。因为这种人除了一张嘴能说，其余的什么都不会做。可这种男人偏偏最能得到女人的欢心，因为他们总有抓住女人心思的技巧，在得到以后就用同样的方式去讨好另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在无数男人堆里周旋保身的易辛，遇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他们或许彬彬有礼，有一张人人都喜欢的脸，或许博学多才能说会道，可是他们眼中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看中的是自己美丽的容貌，当他们得到后开始厌倦自己这张脸以后，那么自己的价值也就失去，他们就会展示最原始的模样。 易辛那绝色的容颜中出现了一丝厌恶，秀丽的眉毛紧紧的皱起，双手交叉在胸口呼吸微促。 “唉她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成为一种欲望的承载体那并不是爱。”闻笑天幽幽一叹的苦笑道。 第60章 素绘 “什么意思？”易辛意外的道。 “我一直认为人的思维意识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精神上的理智思维，一种是身体上的本能冲动。” “人的身体里有这两种思维，而我们不过是在这两种思维中，不断的权衡利弊中做出选择，只是男人的这两种思维展现得更为极端一些。” “为什么？”易辛不解的问。 “其实你所说的并不是爱，它更像是身体为了获得快感的一种本能冲动。当身体的本能左右思维时，人就会想要寻找一个宣泄的途径寻找快乐。而在这一刻彼此就成为一种冲动欲望的承载体。” “当这一股冲动散去大家冷静下来，理智的精神再一次掌控身体，就会发现其实彼此追求的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快感，那是对肉体的一种偏执与执着，而你不过恰巧成为他或者是她，身体发泄冲动的需要物。” “这又如何能说爱呢？”闻笑天笑着道。 闻笑天的一番酒后的胡言彻底的震撼易辛的内心，她开始觉得闻笑天仿佛十分神秘，他的思想他的灵魂，像是深渊一般的黑暗又深邃，让人既好奇想要探寻，又害怕不敢靠近。 可是他偏偏又像是是黑暗中的一盏烛光，让人清晰的看到灵魂的彼岸，让人感觉到如此的安心。 “精神思维与本能冲动，它们相互依存又彼此独立。它们的关系就像是君与民的关系，精神思维有着决定性的意志，就像是君主有着主宰一切的权力，至高无上。” “只是君与民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的友好，它们时常会走到对立面，欲望与压制欲望之间注定会让人的精神产生剧烈的摩擦，它会让人感觉到痛苦，而这种痛苦是无形的，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当欲望需要一个宣泄的路口和途径，成为彼此间一种精神的新鲜药剂，用来麻痹精神的痛苦。其实大家都明白其中并没有爱，大家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媾合不过是想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这太可怕了。”易辛喃喃道，这种言论简直就是人性的丑恶论让易辛感到不安。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欲望用得好可以成就一个人，用不好也可以毁灭一个人。当本能的冲动彻底的掌控身体，就会沦为身体的奴隶，成为欲望的犬马，在五光十色的世界中彻底迷失自己的本性。”闻笑天饮尽手中的酒道。 “那你认为什么是爱？”易辛试探性的问道。 “是理解。“ ”懂得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能够触碰到彼此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她能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言语，就穿过你身上的所有盔甲直达你的灵魂。” “是吗？”易辛眼神迷惘的看着闻笑天。 易辛发现闻笑天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眼神迷离忧伤仿佛在回想什么，可那是一种幸福的微笑，那种笑容很温暖让易辛不再感觉到惧怕。 “唉不说了，天色已晚我也是应该离去了。”闻笑天喝完这壶中的最后一杯便起身道。 “哎公子，不知道你想要去往何处？”易辛对着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男人，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成熟稳重博学多才，让易辛深陷在他那双温柔的眸子中，那是一双深邃清明不带一丝的杂色的眼睛。 “唉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闻笑天仰头感叹道。 “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找一份差事解决温饱。”闻笑天耸了耸肩随意的道。 “噗哧”易辛掩嘴偷笑。 闻笑天尴尬一笑挠挠头，没有先前的半分稳重与神秘更像一个邻家小弟弟。 “如果公子不介意，我这里有一份闲差。”易辛轻声道。 “没有什么介不介意的，只要能有一顿饱饭有一处落脚就好。” “那好，公子今晚就在住下这里还有许多空房间，明天就跟着她们一起打理别院。”易辛挽留道。 “谢谢，易辛姑娘。”闻笑天拱手道谢。 “那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当然，当然。”闻笑天挠挠头。 “在下闻笑天。” “闻笑天。”易辛心里重复道。 “好，那闻笑天以后你就是我解忧阁的人了，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有吃的吗？我的肚子快饿扁了。”闻笑天讪讪一笑。 “噗哧。”易辛又掩嘴一笑，此刻的闻笑天仿佛顷刻间变了一个人，就像一个孩子让易辛感觉到他的真实。 “坐下来吃。”易辛婉颜道。 “谢谢，谢谢。”闻笑天也不矫情坐下就是一阵风卷云残，他此刻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易辛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大块朵颐的闻笑天歪着头微微一笑。 自那一夜之后，闻笑天便在解忧阁的别院当起打杂工，易辛第一天便带着闻笑天，来熟悉别院的分布格局。别院坐落在一片茂密的百花丛中，这里风景秀丽，微风抚波，时常能够听见鸟儿欢快的叫声，是一处难得的人间仙境。 “闻笑天你以后每天的事情就是，帮我照顾好这些花花草草。” “有什么疑惑吗？”易辛望着呆呆的闻笑天问道。 “没有，没有。”闻笑天连连摇头显得有几分慌张。 易辛今天没有戴上面纱，衣裳也没有先前的华贵，只是一身淡菊色素衣休闲舒适大方得体。可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素衣就让闻笑天着迷，易辛脸上没有浓厚的妆饰，头发盘起一部分一根木色发簪子斜插在后，光滑如同丝绸的长发扎起几根辫子。 眼前的易辛成熟稳重又不失俏皮，那一双水汪汪的梅花眼带着淡淡的忧伤，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优雅嫣然。 “只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闻笑天缓缓思绪，低头好奇的问道。 如今已经是入秋，花儿都已经枯萎凋谢，原本鲜艳的百花丛现在只剩下枯叶两三枝，它们在等待明年的春天。 “这是荼蘼花，它们开在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会开花，所以每当荼蘼花开花的时候，也代表一年花季的终结。” “荼蘼是花季最后盛放的花朵，荼蘼花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易辛摸着那盆中的枯枝惋惜的道。 “荼蘼花春末开花，花朵不浓艳不妖娆，素自单薄却别有清香。虽不名贵但是身披微刺，不可随意攀折，又将低调与锋芒集于一身。”闻笑天叙叙的道。 “你知道。”易辛意外的抬起眼，望着闻笑天霁然色喜。 毕竟有人能懂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很值得高兴的，同时也让易辛更为之感叹，眼前闻笑天如此的博学，不知道世间是否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略有耳闻。”闻笑天点点头道。 “是啊！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三月去后诸芳尽，千红一哭，万古同悲。”易辛惋惜道。 一场荼蘼花的探讨后闻笑天便在别院中住下来，跟着一群人打理这别院过起平淡的生活。 一天。 “哎哎，你知道吗？那个新人真是个怪人。” 另一个人点点头道“是啊！这个人每天冷冷清清的，每天不是操练身子就窝在屋子里看书。” “不喜欢跟别人聊天，出现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是啊！这种人啊！不是高人就是疯子。” “唉还是别理他，照看好自己的事情。” 易辛路过走廊无意间听见两个小厮的谈话，易辛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安静的路过。 傍晚，易辛路过闻笑天的小屋，远远望去看见他埋头写着些什么，神色专注并没有理会外界的一切，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闻笑天又重新抓起笔，闲暇时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独处安静的看一本书，倒不是闻笑天有多热爱看书，只是闻笑天感觉到了迷茫和困顿。 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走到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路口虽然四通八达却不知道何处才是方向，何处是自己适合的方向？何处才是正确的方向？ 闻笑天虽不知道，但他相信书中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知道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迷惘，他也相信手中的笔会为自己打下一片不一样的江山。 “闻公子。”一个敲门声打断了闻笑天的思绪，闻笑天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易辛姑娘。” “可否打扰闻公子的清修？” “无妨，请进。”闻笑天微笑的摇摇头。 “屋内简陋，易辛姑娘莫要见怪。”闻笑天简单的收拾一下书桌。 易辛环看一眼，房间并不大，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烛台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还有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闻笑天领着易辛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上。 “不知易辛姑娘前来，所为何事？”闻笑天道。 “在你眼中除了正事，就没有其他的了？”易辛白了闻笑天一眼。 闻笑天讪讪一笑，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事情了。 “是在下失言了。”闻笑天作揖道。 “你还真是个怪人。” “你并非第一个如此说我的人，相信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闻笑天笑道。 易辛瞥了闻笑天一眼“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易辛领着闻笑天来到别院的花园，花园侧边有一个池塘，在那树木林立的池塘旁，放着一把朴素的古琴。 “坐。”易辛示意道。 闻笑天坐下来，面前摆放着一壶酒还有一些点心，在这美好的夜晚，有美酒美食还有如此佳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上次你说我的琴声过于悲伤，这一次让你听听别的。” 闻笑天点点头，易辛坐在琴旁，双手轻轻的搭在琴弦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白皙的手指勾起那绢细透亮的七弦琴，弹奏出一个音节。 闻笑天笑着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准备好好的欣赏这一段难得的美景。就在闻笑天举杯之际，一抹琴瑟之音随风飘来。 悠扬清澈如青峦嬉戏的山泉，清逸无拘。犹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轻柔绚丽。时而高耸时而低沉，时而飘渺，时而激扬，让人回味。闻笑天一时间忘却了自己，只在这意境中遨游。 良久，易辛动作停止，那琴音已经结束了。就是这短短的一曲却让闻笑天感觉到许多不同的情绪。那时而欢喜又时而羞涩，有些许期待和甜蜜又有些孤独与悲伤，一时间百感夹杂，这种感觉即使是闻笑天也难以说清道明，最后只得一种无奈的叹息结束整个曲子。 这让闻笑天难以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易辛姑娘，你这首曲子是什么曲子？为何能表达如此多的不同情绪？” “不告诉你，这是一首越人所作的曲子，我也是今日才明白其中的意境。” “哦！那可是值得庆祝一番。”闻笑天为易辛倒上一杯清酒。 “只是不知这琴唤何名字？看起来挺特别的。”闻笑天发现易辛手中的古琴，其琴并不艳丽奢华，更像一把刚刚成型还未来得及雕刻的琴胚一般。 闻笑天不免疑惑，没想到这等古琴居然可以弹出如此精美动听之曲。 “素绘。”易辛举起酒杯轻言道。 “好名字。”闻笑天一听这名字，立马脱口而出的道。 易辛心白了他一眼“你说说这个名字好在哪里了？” 闻笑天收敛自己的微笑道“子夏曾问孔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何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 “千人绘一素，却可得千绘。素的不过是物是媒介，绘的却是人。这把琴应该是一把毛胚之琴，这是它的缺点又是何尝不是它的优点。执琴者不同听琴者不同，绘出的结果就不一样。” “况且以最简素的琴，弹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这才是弹奏者的功夫，一切的奢华装饰也不过是画蛇添足。我猜这把琴一定是一位绝世高人之作。” 易辛突然间怔住，她眨眨闪亮的大眼。本以为闻笑天是随口恭维，没想到还真的给他说出其中的深意。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读懂它的人。”易辛叹一口气道。 第61章 素绘史 “确是，制作素绘的人是一个琴痴。他一生都钟爱琴音，做了一辈子的琴也追逐一辈子的琴，他一直在寻找一块绝世之好木，打算制作一把绝世好琴。他用尽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为了这个理想他抛弃了所有，钱财，家人，时间只为做这一把琴。” “每个人都说他是疯子。”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一块上好的梧桐木，这是世间最适合做琴的木材。可此刻的他早已白发苍苍，双手震颤没有力气继续造琴，他不甘心。” “他把余生最后的生命都放在制琴之中，当琴雕刻成胚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将要走到尽头。他倔强的强忍着一口气泪眼汪汪的看着琴胚，他花尽一生的时间却在最后的时刻，因为自己的时间不够而留下遗憾，他不甘心，他痛恨苍天不公。” “完成不了。”那天他仰天流下遗憾的泪，但是在下一刻他又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终此一生的追逐只为一把琴，我放弃了所有亦只为一把琴。” “世人皆笑我太过于痴狂，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刻，还是没能完成一把绝世好琴。但是世间绝妙之曲，本就不应该由最好的琴所弹奏，真正的琴是人！是人”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寻找了一生却也迷失了一生。” “最后他在琴边刻下了素绘二字，便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果然是一个琴痴，只是不知这位高人是谁？”闻笑天沉声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男子的辛酸与痛苦。 “他是我父亲。”易辛神色黯然的道。 “对不起。” “无妨，都已过去这么久，我也早已经放下。”易辛苦笑的摇摇头，没有责怪。 “易辛，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 “我为何出现在解忧阁卖唱？”易辛眨着眼问道。 “哈哈哈看来我还是不应该问。”闻笑天打个哈哈默默举杯。 易辛的才华与美貌都不应该停留在这烟花相柳之地，闻笑天认为她更应该在高高的圣坛之上，让众人所敬仰。 “其实也没有什么。”易辛稍稍出神的回答。 “父亲走后母亲就长年卧病不起，这些年父亲为了这一把琴付出了家中所有，母亲一直默默地支持他的决定，可是生活的所有重担都落在母亲柔弱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不好加上整日劳累，父亲的离世给她很大的打击落下重病。” “我没有办法只有出来赚钱。一天解忧阁的老板见我长相姣好，就邀我到解忧阁为那些来者卖唱，渐渐地我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我也知道，她们喜欢的并非我的音乐只是垂涎我的美貌罢了。” “原来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闻笑天轻轻的叹一口气。 “就在一年前母亲走了，我也无处可去便留在解忧阁，为报老板的知遇之恩。” “曾经的我无比痛恨这把琴，是它让我家破人亡。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它又成了我最忠实的伙伴，我开始渐渐的明白父亲当年的疯狂，原来真的有一些事它真的可以超越世间的一切。” “可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来到这种烟花巷柳之地。”易辛突然转换了语气，奇怪的看着闻笑天。 “我本就是一个风流子来这种地方又有什么奇怪的？”闻笑天淡淡的道。 “不见得。”易辛并不相信。 “为什么？”闻笑天意外的问。 “因为你的眼睛没有一丝的异色很纯净。” “呵呵呵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是吗？那我真是我的荣幸。”易辛掩嘴笑道。 闻笑天愣了愣。 “怎么了？”易辛问。 “没事。”闻笑天默默地饮酒。 “其实我也明白，男人会有难以忍受的时候，在解忧阁待久了什么人都能遇到，所以对于你，我也并不感觉到意外。” “来这里不过说明我是男人，能把持住才说明是真男人。” “我看呐你也不过是个小男人罢了，还真男人。” “呵呵”易辛掩嘴一笑嫣然无方。 “小男人就小男人，没什么可耻的。”闻笑天第一次吃瘪的道。 “你还真的是啊！呵呵呵”易辛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那一夜，闻笑天再一次感觉相逢恨晚，这一次更为清晰深刻。 “笑天，你说爱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易辛举起酒杯饮过几杯后，手拿着白玉酒杯眼神迷离的问道。 “或许是一种相互懂得的感觉，懂得她的不言而喻，懂得她的欲言又止。” “为什么？”易辛脸上带着红潮，酒过三巡，两人都已然微醉。 闻笑天拿着酒杯，抬眼望着醉眼迷离的易辛微笑道“猜的。” 秋风萧瑟，冬季马上就要到来临。 今年的冬季来得特别的快也特别迅猛，闻笑天不知不觉也在这里呆上了三个月，他开始渐渐的放下一些曾经往事也开始明白一些事情。 冬季来临，易辛和闻笑天身上都裹着厚重的衣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笑天，你说人为什么要工作啊！”易辛对着手心呼气。 “为了活着。” “那你又为何要读书？”易辛歪头又问。 “为了明白为什活着。” 易辛疑惑的望着闻笑天，并不是很懂闻笑天的意思。 “其实现在的我，就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十分的迷惘。” “书的作用，就是让我努力看清理想与现实中的差距，或许它并未给我带来任何的实际利益。可它就像一个行者的眼睛，让我更清楚前路的方向脚下的道路，不至于迷失和跌倒。” “我知道它并不能代替我前行，因为唯有实干才是抵达终点的唯一方式。” “原来是这样。”易辛点点头说道。 易辛抬头看着天空，这茫茫的世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时间迷惘的又何止闻笑天一人，其实我们都一样。 “天冷了，我们走。”闻笑天轻微叹息道。 “下雪了。”易辛伸出手接住雪花道。 闻笑天猛然的抬起头，天边又开始飘下那洁白的雪花，还是如同从前一般美丽，只可惜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化作这幽幽一叹“走。” 次日，中午。 “笑天，陪我出去玩！”易辛脚步欢快的走进闻笑天的院中。 “别扫了陪我出去玩，这雪这么好看扫了多可惜啊！” 闻笑天停止手中的扫动，望着那堆积的白雪说道“是啊！多可惜啊！” “哎呀，发什么愣呢！陪我出去走走。”易辛拉着闻笑天的手臂撒娇的道。 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易辛对闻笑天的感觉总是一种特别，他就像是一个大哥哥温暖着易辛孤独的内心。 在闻笑天面前易辛可以真正的做自己，易辛能感觉到闻笑天也有同样的感受，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让他始终要跟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易辛带着闻笑天欢快的走出大院走到大街上，因为下雪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突然间天空飘起了几片白雪，易辛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笑天！你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闻笑天从怀中撑起了一把油伞，抵在易辛的头上没有刻意动作娴熟。 闻笑天仰着天空，大雪让整个世界变成茫茫一片银装粉饰了整个世界。那屋檐上的白雪，让闻笑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东西，一个曾经的画面。 只是不知道的是，那个曾经为一场雪而欢快跳跃的人儿，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一切安好？闻笑天突然间怀念那时候的时光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切早已成为曾经。 闻笑天扯着嘴苦笑。 对着闻笑天的突然靠近，易辛感到意外也有些激动。心里泛起潋滟的波澜，暖心一笑，平静的感受两人的世界。 只是当她抬起头看见，那双如同夹带着细雪微风的清澈眼睛，易辛突然间感觉到有些许心酸，那双眼睛很复杂，明亮清澈又忧伤苦涩。 “笑天，我们去看梅花。”易辛突然提议道。 “好的，易辛小姐。”闻笑天点点头。 “不要叫我小姐，你又不是我的仆人，叫我易辛。” “好的，易辛姑娘。” “你！你还真是个呆瓜。”易辛忿狠狠的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等闻笑天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出三四步的距离。 闻笑天无奈的叹一口气快步的跟上，深怕雪花落到易辛的身上，打湿那娇弱的身体。闻笑天在易辛的带领下领略到了此地的美丽，那一天两人玩得很是愉快。 雪停了，日色也渐渐的黯淡起来，闻笑天和易辛就站原地感受着夕阳仅剩的余晖。 “你看那夕阳好美啊，假如我们每天都能看见这么美的夕阳，那该有多好？” 闻笑天点点头没有说话。 “砰”一个雪球打中闻笑天的肩膀力道并不大。 “呆瓜，敢不敢跟我打一场！”雪地中的易辛双手搓着小雪球，既害怕雪的寒冷，可是又按捺不住心中那玩性。 那一刻，闻笑天笑了，露出一张久违的笑脸，两人就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好啊！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一个穷小子拒绝我。”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欢闹。 “易辛姑娘，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贾公子。”面对贾公子的突然出现易辛感到诧异和意外。 贾公子是易辛的疯狂追求者，这些年他几乎每次都去捧易辛的场，花上重金只为博得伊人一笑，可是换来的都是委婉的拒绝。 可当贾公子看见易辛如此轻易的就请闻笑天见面的时候，这让这位贾公子就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凭什么这个穷小子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博得一人一笑，而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连易辛的面都见不到。 贾公子怒气冲天甚至吞噬理智，他抓住易辛的手臂面旁扭曲的喝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从小到大贾公子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人能像易辛一样，让自己花上这么大的力气去追求，可是易辛居然不好好的珍惜，这让这个高傲的贾公子彻底的迷失。 “贾公子，请你自重。”易辛皱着眉头不悦的道。 “放手。”闻笑天一把的甩开贾公子的手，把易辛拉到身后保护着。 “你是谁？”贾公子语气冰冷的问道，他斜着眼看着眼前闻笑天。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越界了。”闻笑天冷眼看着脸庞带着扭曲邪魅的贾公子道。 闻笑天紧紧的把易辛护在身后，同时也对贾公子隐隐忌惮，因为他身后还站着四个身强力壮的随从。 “我越界？本公子愿意，我不仅仅会越界我还会打人！” “给我上！”贾公子一招手，后面四位身强体壮的大汉便冲出来将闻笑天是一顿好打。 贾公子虽然纨绔，但也明白事理知道轻重利弊。他早已调查清楚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外来人，来的时候还一身破破烂烂的模样不会有什么实力，所以贾公子这出手教训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闻笑天虽然出自将军府可毕竟还是一个正常人，在四名打手的左右围攻之下，很快就落在下风双拳终将难敌四手。 一个重重的勾拳打在闻笑天的侧脸，那一股巨力让闻笑天一瞬间便被打倒在地，只得双手紧紧的抱头蜷缩身体守护住重要的部位，在群拳脚踢之下护住自己。 “别打了！”易辛在一旁奋力的呼喊。 “别打了！” “你给我好好的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贾公子一把拉住易辛怒吼，面目狰狞。 “你疯了！”易辛梨花带雨的看着贾公子。 “哈哈哈哈我是疯了，可是我疯得起。” “哈哈哈给我继续打。”四人的手脚下打得更重，拳拳到肉砰砰作响，很快闻笑天的身上便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着鲜血。 “住手，再打会出人命的！”易辛疯狂的挣扎。 贾公子皱了皱眉想了想道“住手。” 四人最后甩上几拳，便站起身拍拍双手脸上带着蔑笑。 “把这条死狗给我架起来。”贾公子对着手下喊道。 两名手下相顾一眼，嗤笑的抓住闻笑天的臂膀把他架起来，闻笑天此刻脚步已经站不稳，他的脸上被打得青红一片嘴角带着鲜血。 闻笑天被拖到贾公子面前，贾公子狠狠的抓住闻笑天的脸下颊，用力抬起他那张红肿的脸。 “放开他！”易辛在奋力的挣扎，可是还有两个大汉一把挡住易辛的去路，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穿越过去，这堵坚实的人墙。 “小子，没有能力就别学别人当英雄。”贾公子抓着闻笑天的脸颊，轻轻的拍了拍出言羞辱道。 闻笑天红肿的眼眶缓缓睁开，看着眼前这个蔑视的脸永远刻画在心中。 第62章 梨花雪 “小子，记住以后见到我要绕路走。” “呸。”一口唾沫落在闻笑天的脸上。 “走！没意思根本不是对手。”贾公子一摆手，便转身离开。 “哈哈哈” 闻笑天被放倒在地上遍体鳞伤，贾公子带着狂傲的笑意缓步离开。 闻笑天努力睁开那红肿的眼睛，可不管心中如何愤怒都只能独自往下咽，眼睁睁的看着贾公子一步一步的远去，现实再一次的打压闻笑天的意志，打压着闻笑天心中的骄傲。 闻笑天双拳紧握，这一次跌倒让他再一次的感受到深深的无力。只是闻笑天没有自暴自弃，没有奋力挣扎，也没有为了心中的热血不顾一切的以卵击石。 他心中突然想起韩世卿多年前对自己说的一番话“韩信当年从军承受着胯下之辱，唾面自干。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后才能吞灭吴国。” “忍。”是闻笑天如今唯一能够做得事情，闻笑天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并不强大，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即使放弃一切也无所谓。 “笑天，你怎么样？”易辛快步跑向前蹲在一旁，带着哭腔把闻笑天的脑袋拥抱在怀中，用手中的丝绢为闻笑天擦去脸上的唾沫。 “你怎么样？” “我没事。”闻笑天感觉脑海翻涌天旋地转，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 “我扶你。”易辛艰难的把闻笑天扶了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让闻笑天的大脑越发清醒，在这一刻闻笑天明白成大事的人，就是忍着所有的痛苦发奋前行。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英雄这一路并不好走。 就在闻笑天被易辛带回解忧阁安顿之时，无独有偶，话说另一地同样也发生着一些微妙的事。 “雪儿。”楚霓霜轻轻的推开妹妹楚觅雪的房门，屋内的摆放整洁甚至一尘不染，只是显得过于冷清。 那铜镜前装满首饰和粉装的奁盒已经许久再未被打开，那鲜艳的胭脂水粉许久未动，原本一个青春靓丽少女整日的面带愁容，抓起手中的笔在桌上一笔一划的认真书的写，不停的写。 楚觅雪抬起头望见门前的楚霓霜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徐徐的写。自从闻笑天离开后，楚觅雪就陷入这样的一种状态。 原本活泼的她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把自己封闭在房间中，只是抓着手中的笔在白纸上书写。 楚霓霜看着日渐消瘦的妹妹心疼的道“妹妹你看外面阳光明媚，不如让姐姐给你画个眉梳个妆出去走走，总好过在这烦闷的房间中呕气要强。” “世上早已没有像张敞一般可爱的人儿，中夜红妆要为谁而补？镜前秀发要为谁而疏？眉又该为谁而翠？唇又为该谁而红？” 楚觅雪转头看着墙上的那一幅字迹，字迹纤秀笔画工整带着一股女儿家的柔弱气质，这是楚觅雪所写的。只是纸上的内容却是与闻笑天第一次相遇时，闻笑天即兴而作的少年歌。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想着他吗？”楚霓霜不忍的问道。 “一段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楚觅雪低下眉头轻叹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是天空的雄鹰不应该被儿女情长而拖住脚步，分开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那你不怕他就此一去不回头？” 面对楚霓霜的询问楚觅雪先是一愣，随后才淡淡的道“他值得让更好的人拥有。” “唉”楚霓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导楚觅雪，仿佛说什么都不再适合，所有的言语与情感都只能化作这幽幽的一叹，只感叹造物弄人。 “妹妹，明日便是你的华诞生辰，母亲大人专门为你举办一场庆生宴。她叫我过来告诉你，好好梳装盛装出宴，那时会有许多的公子王孙过来为你祝寿。” “你好好看看，看看哪一个你能看得上眼的。” “知道了。”楚觅雪并没有抬头淡淡的道。 楚霓霜没有打扰楚觅雪，在门口杵了一会便转身离开，楚霓霜走出房门后，抬望着天空幽幽一叹的道“希望那小子别让人失望。” 楚霓霜摇摇头离开，楚觅雪停下笔望着窗外的风景。画面是如此的凄美委婉，一张绝色的美人惜春图印在眼前，一阵风缓缓的吹起那被楚觅雪压在笔下的白纸飘起一角，几个大字在风中随意的飘动“伊人誓。” “笑天，把这补汤喝了。”易辛在房间中轻轻的给闻笑天喂食，看着闻笑天脸上的伤痕易辛尽是心疼。 “易辛，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懦夫，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易辛坚定的道。 “英雄不应该是指那些能力出众的人，而是指那些为心中的大义勇敢牺牲的人，有些事情即使知道没有结果，即使知道会受伤可是还是会去做。” “你是英雄。”易辛坚定的道。 闻笑天愣住了，在这一刻两人的心是如此的靠近气氛开始变得异样，闻笑天第一次感受到理解，只是他已经不敢再触碰。 “谢谢。”闻笑天低下头道。 易辛显得失落，闻笑天喝完药安静的躺在床上发呆。 另一处的易辛也靠在床头边，捻起自己的发末在手中环绕，她想理清自己和闻笑天的关系。即使她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可是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时刻告诉她，其实自己是喜欢他的。 突然间，闻笑天一把撑起身子，他先是掀开一壶酒饮上几口。随后拿起笔在纸上缓缓的写下一段字后，便醉倒在床上。 莹莹檐上雪，淼淼路上魂。 雪尽晴空碧，不见远思人。 研颜慕高洁，中夜苦清寒。 九霄琉璃玉，可笑轻狂人。 凌霜花作赏，怎奈喜乐悲。 “屋檐上落下那莹莹的白雪，路上行迹淼淼的路人。下雪之后的天空，是如此的空阔晴朗，可是远方心爱的人儿却不在身旁。众人纷纷仰慕和感叹雪的洁白，可我却明白，那是无数清夜孤独中的寒冷。可是你就像那九霄的琉璃宝玉一般高贵晶莹，而我只不过是行走在路上可笑的轻狂人。经过风霜历过大雪之后，自然会有百花作为欣赏，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喜悦的歌曲，却显得如此悲伤。” “我解读得对吗？可笑轻狂人。”易辛凝神转头望了闻笑天一眼，一时间易辛只感内心杂乱如絮。 闻笑天依旧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安静的房间中还能听见他那微弱的鼻鼾。这已经第二天的大中午，太阳早已上三杆，可是闻笑天的房间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与往日的他大为不同。 易辛感到奇怪，便敲了敲闻笑天的房门，可是不管易辛怎么呼喊里面都没有半分回应。害怕闻笑天发生意外的易辛便推开房门，可是房间里除了那醉倒在床上的闻笑天，还有满地杂乱的酒瓶，充斥着漫天的酒味。 桌子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迹，引起易辛的注意。易辛拿起念道，原来是一首诗，只是这写下多少辛酸和无奈，这个男人直到现在易辛都无法不透。 “他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易辛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纸张，望了闻笑天一眼。 “这是喝了多少的酒啊！”易辛俯下身子为闻笑天收拾房间，可是为数最多的莫过于那酒瓶子。 傍晚，闻笑天在醉酒中清醒过来，用力的撑起身子闻笑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重如铅石，脑子疼痛无比。闻笑天费了好大力的力气才坐起身来，双手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舒一口气。 “你醒了。”易辛推开房门，手上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 “刚煮好的醒酒汤趁热喝了。”易辛端到闻笑天的面前轻声的道。 闻笑天抬起头道谢，可当闻笑天的眼睛瞟向桌面时，闻笑天却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冲过去，他在桌面上不停翻找，嘴里还不断的重复念道“我的诗呢？我的诗呢？” “在旁边的盒子里，我怕被风吹掉了就帮你放在盒子里。”闻笑天迅速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将那折叠整齐的宣纸打开，暗暗松一口气。 闻笑天抬起头看向易辛，发现易辛此刻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收拾这满地的碎片，醒酒汤被洒落一地。 原来是闻笑天刚刚冲动行为，打翻了易辛为自己煮的醒酒汤。闻笑天快步走过去想要弥补自己的冒失，可当闻笑天蹲下的时候却发现，易辛右手的虎口处红了一大片。 闻笑天紧紧的抓住易辛的右手，闻笑天突然的动作让易辛深感意外，坚强的易辛微微一笑的道“没事。” 易辛用力的想把那被闻笑天抓住的手收缩回来，可闻笑天的手却如铁打的一般牢牢的抓住易辛的手，不管她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易辛的笑容让人心疼。 闻笑天神色严厉的道“别动！我给你涂药。” 说完闻笑天迅速在房间中寻找烫伤药，他打开那药箱子不停的翻找，动作在没有往日的沉稳，显得慌乱。 “哦。”易辛轻轻的道，心里却十分的甜蜜。 “这个不是，这个不是！”闻笑天动作急促，没有往日的风轻云淡。 一盏茶后，在闻笑天的疯狂翻找之下终于找到那隐蔽的烫伤药，闻笑天把易辛领到椅子上，轻轻的抓住易辛的手为其涂抹药膏，动作轻微还时不时的为其呼气害怕弄疼易辛的一分。 “疼吗？”闻笑天轻抹着药膏抬眼望着易辛问道，易辛的整个虎口已经被烫红，这让闻笑天心里十分的愧疚。 “疼。”易辛皱皱眉头的俏皮的道。 易辛没有说谎，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如此清晰，可是在闻笑天清凉的烫伤药和关心之下，又仿佛没有那么疼。 “对不起。”闻笑天道。 “骗你的，不疼。”易辛微微一笑。 闻笑天认真的为那柔荑般的手上抹药膏，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牵起易辛的手，或许是因为练琴的原因，易辛的手纤细白皙指节分明，只是拇指和食指起了厚重的茧子。 “那首诗对你很重要吗？可笑的轻狂人。”闻笑天突然怔住显得有几分意外。 沉吟一会，闻笑天才淡淡的说出一句“不重要了。” “这首诗是我与过去的一个告别。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个结局，是对往事种种的一个决断，曾经的一切都将从昨夜随风而去。” “你要如何结束？”易辛好奇的问道。 “斩！” “斩？”易辛被闻笑天的决绝吓了一跳。 “如何斩？”易辛问道。 “佛说慧剑斩情丝，既然已经无可挽回，那就不管好坏斩断曾经的一切轻装上路，执迷只会让人迷失方向和本心。”闻笑天语气冰冷决绝，这一次闻笑天是真的想要跟过去告别。 这一路闻笑天受到太多伤害也失去太多，他觉得是时候该去弥补，该重新上路。 即使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那个伊人。 易辛心里悄悄的窃喜“你为什么要叫可笑的轻狂人？你真的很可笑吗？” “可笑。是可笑亦是可以被嘲笑，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可笑，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可以被人嘲笑的轻狂。” “呵呵呵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闻笑天轻轻的松开易辛的手，易辛的手上已经涂满药膏。 闻笑天收拾着药瓶子，淡淡的道出一句“易辛，明天的我就会离开。” 易辛傻傻的愣住，从原本的甜蜜中掉入深渊中。虽然知道闻笑天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要离开，只是没想到是这么快这么突然。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易辛问。 “有些事情究竟还是要去面对。”闻笑天合上药箱子沉声道。 看着闻笑天转身的背影易辛的心里十分的难受，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痛“能告诉我那首诗的名字吗？” “离花雪。”闻笑天轻叹一口气，仰着头道。 第63章 雪上红梅 傍晚时分，乌雀南飞。 今天易辛特意为闻笑天做上一桌子的饭菜，因为今天过后便是闻笑天离开解忧阁的日子，看着易辛忙碌着，这菜式多样简直要堆满整个桌子。 面对满目的饭菜，易辛还贴心的为闻笑天倒上一杯清酒，当酒杯轻放在闻笑天的面前时。 闻笑天苦笑的并未动筷子，反而略显沉重的问道“易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一个脚步匆匆的路人，这样做值得吗？” 闻笑天对于易辛心中始终有着一股深深的愧疚，她总是无条件的给予自己最大帮助，可却从来未要过一丝的回报，这让闻笑天久久不能自已。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因为我就喜欢。”易辛不介意的微微一笑，坐在一旁为闻笑天夹菜。 她抬眼望着闻笑天眼神里全是欣喜，闻笑天很是感动只是自己的脚步不能够就此停留，往日所有恩情只能望日后有机会再弥补。 在那一晚，两人喝空了几壶的好酒，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相聚。 闻笑天借着酒劲与易辛谈上许多，一时间忘乎所以畅所欲言。从颜如画到少年歌，从少年歌到伊人誓，还有后面的今宵月和离花雪。 每一首诗的来历和它背后的故事，还有就是闻笑天这荒诞的人生经历，都一一讲述给易辛倾听，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全盘交代自己毫无保留。 易辛也总是会撑着脑袋认真的听着，听着闻笑天讲述自己的经历，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潸然拭泪。 一时间心里对闻笑天也产生了一种更加难以明诉的情感。 天已经完全黑下，夜色如此撩人。 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的情感似乎被无限放大，那感受如此的真切，心中的小鹿乱撞，水红色的双唇一张一合。 看得闻笑天心中的那一股莫名的冲动是如此的难以压抑下去。 望见那诱人的红潮，鼻尖传来是伊人暗香，心中难免有些意马心猿，让其不得不用全部心神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冲动。 而易辛的眼神此刻却特别的迷离动人，那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的响起，更是无时无刻的挑动着闻笑天的心，闻笑天一时间不敢望向易辛那张绝色的俏脸。 “笑天，我再给你弹奏一曲，就当是离别曲。”易辛突然站起身来走向素绘琴。 易辛端坐下来道“以前你觉得曲乐悲伤，那我还是换另一首。” 易辛白皙的手搭在了素绘琴上，手指拨动，动人的弦声在闻笑天耳边响起。 微弱的烛光下产生一种朦胧的美感，余音袅袅久久不能断绝。 闻笑天如痴如醉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为何能如此动人心弦？” 易辛只是弹奏了曲子可并非唱出其中的词句，让闻笑天一时间难以猜透曲意，可是就这么一首简简单单的曲子，却让闻笑天对着易辛彻底的着迷，再也难以自拔。 “这是一首越人所做的歌，我偶得琴谱，所以弹奏了一番。”易辛没有解释只是道。 “好好好。” “你喜欢就好。”易辛微微一笑，酒上红妆甚是迷人。 “喜欢喜欢。”闻笑天点点头。 易辛弹奏完后便起身做到闻笑天身旁，红酥秀手为闻笑天再添上一杯酒。在一场诗与琴的交汇中，闻笑天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独特情感。 恍惚间两人对视一眼昏烛灯红，他们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情感，点燃了爱的火花，闻笑天放下了一切，身份，誓言和曾经的坚持。 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对方，一切都被他们抛在在脑后，闻笑天抓住易辛的手，那丝滑细嫩的手想要逃离可却已经无法再离开，闻笑天一把把易辛搂入怀中，酒壶随着掉落在地洒落一地。 伊人用力的挣扎，可当她再一次望见那一双如同星河一般深邃温柔的眼睛时，一切的挣扎都被攻陷，闻笑天的唇静悄悄的靠近，仿佛在试探又仿佛在抑制。 易辛紧紧的闭上眼睛，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亲吻，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男子的气味。 罗幕被轻轻的放下，幽帘幔纱身上的衣物褪去，露出那如同凝脂的肌肤。 在一场覆雨翻云之中，闻笑天和易辛彻底迷失自我。汗水与呻吟尽情的表达着心中的热烈与爱慕，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浓厚的气氛燃起爱的火焰明艳动人。 放肆的拥抱，用力的轻吻，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让灵与魂的达到神圣交融再无间隙。 姣姣的明月，冷冽的冬风啊！谁能经得起那银指间烂漫的骚爬啊！白雪上洒落下几片诱惑的红梅。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次日的中午，闻笑天从沉睡中醒来，昨晚的伊人早已不在身旁。 这么久以来，这是闻笑天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次。闻笑天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闻笑天拖着那沉重的身体，走到桌子旁倒上一杯清水咕噜咕噜的喝下肚。 当其低下头时却意外的发现，桌子上的素绘琴整齐的摆放在一侧。琴身被那柔滑的绸缎细心的包好，而琴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信还有一袋银子。 信封上只留着两个娟秀的字 “易辛。” 闻笑天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然转头才发现床单上被剪去一片，房间依旧整洁却仿佛少了一些什么。 “易辛！”闻笑天发了疯似的在整个院子里来回奔驰。 来来回回，认认真真的在院中寻找上好几遍，院中早已没有易辛的半分痕迹，一切都仿佛被抹去一般的干净，可是只有脑海中的记忆心中的沉重，还告诉着闻笑天一切都是真的。 闻笑天失望的回到房间，慢慢的拆开信件。 “笑天，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别找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知道你我之间并无可能，因为你不会是属于这里，你有更辽阔的天空。” “去，回到属于你的地方，相信有一天你会成功的。素绘就让它留在你的身边，因为除了你，它再也找不到知音了。我不后悔与你的相遇相爱，忘了我，也忘了我们的曾经，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好吗？” “易辛敬上” “傻瓜。”闻笑天紧紧的抱住了这封信黯然流下伤心的眼泪，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封信，可能也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封信。 闻笑天摸了摸那手边早已封尘打包好的素绘，收拾了房间带着沉重的心情关上房门。易辛走了，没有道别走得悄然无声。 闻笑天曾去解忧阁，那个和易辛相遇的地方，可闻笑天如今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易辛在几天前就已经赎回自由身，她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给自己赎身。 不管老板如何挽留都没有留下她的脚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天解忧阁的头牌就已经易主，没有人在对曾经的佳人留下执念，喜新厌旧本就是人的本能。 “青春美娟似水流年，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唉原来所有的美好都是昙花一现。”闻笑天坐在曾经的位置。 欢笑声依旧旋旎，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让他留恋了，他的心已经被一人填满再无一丝缝隙。 “今兮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熟悉旋律旋律让闻笑天停下脚步，台上的伊人拿着琵琶轻轻着弹唱着那首越人歌。 马车上易辛望着帘外的天空，带着一股的思念缓慢前行。 望着那个曾经的方向，易辛喃喃道“易辛虽易辛，一心不异心。关山露重，善食珍摄。” “妹妹，你在看什呢？”楚霓霜走到院中的走廊对着楚觅雪轻声问道。 楚觅雪此刻正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这里的并没有下雪只是冷风萧瑟，吹得原本美丽的院子变得苍凉。 “月亮。”楚觅雪没有回头，呆呆望着那天空明亮的月亮。 “月亮？”楚霓霜走了上前，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奇怪的说道。 楚霓霜并不知道楚觅雪为什么会在这里抬头望月亮，今天是楚觅雪的诞辰，楚夫人为楚觅雪设下一场盛大的宴席，邀请四方有名的青年才俊为其一同庆祝。 只是即使如此，盛装出行的楚觅雪也从未展露过一丝的笑容，看得她这个做姐姐的楚霓霜可是难受。没想到这宴会才开展到一半楚觅雪又偷偷溜出来，躲在这孤独的院子里抬头望天上的月亮。 “姐姐，你知道吗？月亮是笑天最喜欢的东西。” “他曾说过，天上姣姣的明月就如那些誓言一般，纯洁美好，神圣而不可侵犯。” “或许他早已忘记了。”楚霓霜轻轻的叹一口气，悠悠的道。 “他应该忘记。”楚觅雪转身淡淡的说。 “山之高，月出小，月出小何姣姣？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走。”楚觅雪张口道，她已经不敢再去看天上的月亮了，因为每当她抬起头那个人的笑脸就会在脑海中勾勒出来，再也难以抹去。 “就让一切都随着今晚的月亮，一起做个道别。”楚觅雪心中暗暗的道。 远方的大草原上篝火的宴会欢快的进行着，十几草原人民围着篝火欢快的跳舞，火焰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大家时常会聚集到篝火旁欢声跳舞。 “凰，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子突然走到一旁坐下道。 “不开心？” 北娇凰和一群朋友再一次的相约喝酒，只是这一次北娇凰并没有展现出高兴的感觉。 “没有，就是不想喝了。”北娇凰穿着草原的华服，神色暗淡默然摇头道。 “怎么了？不舒服？”女子又问道。 “不是，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话。”北娇凰再一次的摇摇头，轻叹道。 “谁？”女子好奇的问。 “不重要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北娇凰看着天空的明月沉重的道。 “爷爷，你说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什么的事情才能彻底的改变呢？”可欣和她的爷爷忙完一天的工作，共同坐在院子中抬头看月亮，可欣懂事的为劳累的爷爷揉揉肩膀，歪歪脑袋问道。 “这或许是经历过极致的痛苦。”老人沉沉的叹一口气拍拍可欣的手道，老人仿佛感觉到可欣内心的微妙变化。 在老人眼中的可欣，她已然慢慢的变得成熟，或许她的心里藏着许多不能对自己说的秘密，只是大家都明白，自己已经不再青涩应该开始懂事，有些事情就应该让其烂在心里。 “或许只有当一颗心，经历过极致的痛苦和打磨后才会变得强大又坚韧，而且在那时候想要达成一件事看似不可能的事，就不再困难了。”老人语重心长的说。 “是这样啊！”可欣点点头轻轻的抬起头。 闻笑天此刻也背着手，抬首望着窗外的月亮。闻笑天此刻的内心复杂，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才能说清道明，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沉默或许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缩不尽相思地，补不完离恨天。” “佛言，伐树不尽根，虽伐由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这世间最好的离别，莫过于带着慈悲之心渡过这离别的苦海。” “厚地天高，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有意思，有意思。”胖子在院中抬首轻轻的道。 这是一个如此美妙的夜晚，月色明艳撩人，只是人们都没有心情赏看，或许真的如诗仙李白所言，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有些东西真的应该，掩于岁月，止于唇间。 第64章 落寞将军府 第四段 茵茵落花逝流水，关山铁甲唤不回。 施礼柔手带发卡，男儿可叹是戎马。 闻笑天离开解忧阁后，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少年阁门前，此刻的少年阁早已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大门已然是许久没有人出入。 闻笑天出神凝望那曾经开怀畅饮的少年阁，曾经执笔疏狂的地方，曾经的那一些人，一时间难免伤感。 闻笑天时常会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想念那些挚友。只是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被摧毁。 “或许他们不会回来了。”闻笑天沉声一叹，转头离开。 闻笑天又来到那一处破庙，只可惜胖子也已经不知去向，一切的痕迹都仿佛被抹去，只有那院中干枯的桃树和高台佛像，告诉着他曾经的一切。 那一瞬，闻笑天心里一阵失落的，虽然这一切已经注定，可是当那最后一丝的幻想都破灭的时候，总是让人特别的难受，闻笑天不得不再次离开。 这时热闹的大街上，突然聚集着一群围观的群众，熙熙攘攘七嘴八舌的的讨论着，好像发生了什么，闻笑天走入人群中。 “别去了，你要是再赌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一个穿着简素的女子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拽住一个男人，在大街上哭喊道。 “日子没法过就不过了。”男子也不在意一甩手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女子不肯松开双手，拖住男人试图阻止前进的步伐，因为她知道他这是又去斗鸡坊赌钱。 闻笑天抬眼望着这男人甚是气愤，男子的这种行径最让闻笑天感到不耻。在拥挤的人潮中男子满脸厌恶，对着女子非打即骂嘴里没有一句好话，一时间人群中也是议论纷纷。 “唉，这女人也是可怜，搭上这么一个男人。”几个穿着朴素提着菜篮子的妇女讨论道。 “是啊！当初不顾一切的跟上他，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般田地。”另一个妇女点头应和道。 “这还不是她自己找的，在镇上谁不知道这张三蛋就是个流氓地痞，每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整日就会用一些花言巧语，祸祸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这些小姑娘啊！禁不起甜言蜜语还没分不清是人是鬼呢？就稀里糊涂的跟了他，这能怪谁呢？” “是啊！这男人啊！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喜欢的时候就当宝，不喜欢的时候就当成草。” “是啊！是啊！”两个大婶提着菜篮子，对着张三蛋指指点点。 “唉世风日下朗朗乾坤，人心不古啊！”一个老人家手挽衣襟轻轻的叹息道。 “钱呢？你昨天应该发工钱了。”张三蛋的一句话，顿然让女子脸上惊掉血色。 女子立马松开握住张三蛋的双手，反而紧紧的捂着自己腰间。 张三蛋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他知道钱就放在自己媳妇的腰间。 “拿来！”张三蛋伸出手大声一喝，吓了女子一跳。 “不给，这是给儿子上私塾用的。”女子摇摇头眼睛湿润声音颤动，那双手捂得更紧实几分画面让人痛心。 “拿来！上什么私塾啊！早点让他出来工作，好多挣点钱养家。”张三蛋又是一声大喝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私塾是最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地方，还不如出来工作赚钱帮补家用。 可女子仿佛狠了心说什么也不给，站在那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张三蛋见状便开始不耐烦，于是开始动手去抢，两人在大街上争执不休口角不断。 张三蛋一时间感到恼怒，在这时突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女子一大嘴巴子，那一声响亮的耳光，即使是站在远处的闻笑天也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女子捂着侧脸重重的摔倒在地，发髻霎时碎落，披头散发的抬起那双早已湿润的眸子望着自己的丈夫，楚楚可怜。 “臭婆娘，不动手还不听话了，怎么的还想造反了不成？”张三蛋撇头往地上吐一口唾沫，面目狰狞口喘粗气的叫骂道。 看来是在方才的争执中，张三蛋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女子只能跪坐在地上眼泪直掉，看得众人是一个气愤啊！可当张三蛋要再次出手的时候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谁啊！我告诉你啊！别多管闲事。” “滚！”张三蛋对着面前的人恼怒道。 “这位兄台，打女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闻笑天冷冷一笑并不在意只道。 人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侠客所为。闻笑天虽然不是侠客，可是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关你屁事啊！这是我的家事。”张三蛋一摆手骂道。 说完张三蛋便准备从闻笑天一旁走过，现在的他并没有时间理会闻笑天，他只想着拿钱去斗鸡坊，已经被耽搁那么多时间了，可没走两步又被挡住去路。 “你！”张三蛋怒目一瞪，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可还等其动手，闻笑天纵然一个箭步跨到张三蛋前头，抓起拳头便是一顿好打。几下便把张三蛋放倒在地上，一时间哀嚎四起。 闻笑天可是拳拳到肉，一顿拳法打得虎虎生风，张三蛋一时间被打得脸上青红一片，路人拍手纷纷叫好。闻笑天拍拍手微微一笑，对付一个小毛贼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三蛋被打倒在地，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对着张三蛋指指点点，骂声此起彼伏。 “打人了！你们还在那里幸灾乐祸。”张三蛋对着围观的众人骂喊道。 “相公。”张三蛋被打倒在地，一旁的女子立马跑过去查看其伤势。 闻笑天不免感慨，这是一个好姑娘只可惜遇人不淑嫁错了郎。 “你个臭婆娘，还不是因为你。”张三蛋在女子搀扶缓缓起身，嘴里依旧叫骂道。 “你为什么打我相公，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女子抬起头对着闻笑天怒斥道。 面对女子突如其来的责备和厌恶，闻笑天微微感到失望。可是也无法多言只能轻轻的一叹，只留下一句“姑娘，人贵自重，欲爱人必先爱己，你好自为之。” 闻笑天摇头转身离开，他决定不再多管闲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每一个人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既然如此就要承受自己选择背后的代价。 最后，张三蛋拿到了银子继续到斗鸡坊喝酒赌博，众人虽然惋惜也渐渐散去不再过问，只留下女子一人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闻笑天没有再理会这一场闹剧，可是人生的闹剧又何止这一幕？人言好事不会常来，坏事却是会接踵而至。 此刻的闻笑天站在自家的门头，可是惊讶的是如今的将军府早已没有昔日的繁华热闹，眼前的府门空空如也，那就如天空一般萧瑟寒冷。 闻笑天呆若木鸡的站在大门处，望着那空荡荡的府门，那曾经赫赫辉煌的将军府，三个大字不知何时被抹去不知踪迹。闻笑天飞奔而入四下寻找，发现府邸空无一人。 侍女小厮，管家，阿木，父亲母亲都已经不见，府邸安静得可怕。 “爹！娘！孙管家！阿木！”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吞噬闻笑天的内心，闻笑天的心头如同有无数头野兽在奔驰一般慌乱。 上天还是慈悲，厨房的炊烟让闻笑天看见那铅衣素手的闻夫人，闻夫人面对着的柴火在大锅中烧饭，手里的动作还不娴熟，在浓烟中看上去手忙脚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娘。”闻笑天流泪看着闻夫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日子里，将军府到底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变故。 可那一股无力与自责，再一次沉重的压在心头，意外总是快过于自己的成长，这让闻笑天再一次感到命运的不公。 “笑儿。”闻夫人惊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曾经雍容华贵的闻夫人此刻竟然如同市井村妇，衣着朴素简单。 闻夫人看见闻笑天的身影后捂住嘴巴喜极而泣，这几个月，她无时无刻不担心闻笑天的安危。 闻夫人终日的悬心吊胆的，担心闻笑天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他不够银子用，这一刻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 “娘。”闻笑天紧紧拥入闻夫人的怀中哭泣，闻笑天的身高已高出闻夫人一个头，出门在外的闻笑天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可是在闻夫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闻笑天跪倒在闻夫人面前，双手紧紧的搂在闻夫人的腰间，那曾经柔顺鲜亮的绸缎，已经成为了粗糙的布衣，顷刻间一切都变了。 “娘，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父亲呢？阿木呢？告诉我。” “没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闻夫人轻轻的一叹，拍拍闻笑天的后脑勺，默默流下眼泪。 曾几何时的闻笑天也不过是她腰间的顽童，没想到一下子竟然长到这么高了，自己已经抱不动了，他长大了。 傍晚时分。 “夫人，我们回来了。”闻老爷高声呼喊踏进府门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回来了。”闻夫人从院子侧门走出来。 “夫人，今天收获颇丰啊！你看！”闻老爷咧着嘴提起手中四五条肥美的大鱼，看样子每一条都有三四斤的重量，而且肉质鲜嫩没有丝毫损伤，这些可都是他和孙管家一天的战果。 “好好好知道你厉害了。”闻夫人点头奉承道。 “哈哈哈”闻老爷哈哈大笑，闻老爷心里觉得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有一个心爱的人可以一同分享快乐。 闻夫人白了闻老爷一眼嫣然一笑，闻老爷虽然丢掉官职，将军府也不复从前的风光，可是闻夫人并没有因此感到失落，反而感觉到一阵的轻松。 闻老爷不再整日愁眉苦脸的忙碌公事，那消失已久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将军府虽然落寞，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将军的底蕴简单的生活自然无忧，只是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了。 “老孙，看来我今天又胜你一局啊！”闻老爷撇头对身旁走来的孙管家笑道。 “老爷实力出众，是老朽所不能及啊！”孙管家踏进府门把手中的钓鱼工具放在一旁，拱拱手没有反驳。 “唉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就不要叫我老爷了。” “虽然老爷已经不是将军，可是往日的恩情并没有变，老朽早已经决定一辈子追随老爷。” “唉你啊！”闻老爷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感慨，没想到当年的一个个无意之举，居然结出许多意料之外的果实。 “夫人。”阿木踏入府门。 “阿木回来了。”闻夫人微笑道。 阿木点点头肩上背着柴火，这是他在闻老爷和孙管家钓鱼的时候砍拾的，这一大捆也够烧一段时日了。 “少爷！”阿木放下身上的柴火之时，却无意间瞟见闻笑天躲在墙后的身影。 闻老爷突然转过头来看见闻笑天的身影，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颜色。 卷起袖子就打算上前好好教训闻笑天一顿。 “我打死你个逆子！”闻老爷激动的撸起大袖大步迈前。 闻夫人和孙管家见状急忙联手，奋力的拉着那暴怒的闻老爷。闻笑天没有像以往一般逃跑，也没有害怕只是双膝一曲跪在地上。 “对不起。”闻笑天低头流下眼泪，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将军府落寞了，这个生养闻笑天的地方，竟然在闻笑天毫不知情，毫无准备的时候，就失去曾经的辉煌，闻笑天责备自己的冲动和懦弱也嘲笑自己的无知。 闻老爷愣上一愣一时没了动作，孙管家和闻夫人也松开手，他们也没有想到闻笑天会有如此的举动。 闻老爷冷哼一声，转过脸神色铁青。 孙管家轻轻一叹，他知道闻笑天这段时间过得也并不容易，在外头因该吃了很多的苦头，只是如果闻笑天能浪子回头的话，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对不起的可不只有我一个。”闻老爷不满的愤愤的道。 “对不起孙管家，对不起娘。” “对不起阿木！”闻笑天觉得自己最亏欠的就是阿木，阿木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抱着柴火转身离开。 闻笑天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彻底的寒了阿木的心，这一切的苦果都只能由自己来承受与弥补。 第65章 冰释前嫌 许久过后。 众人坐落一同食用晚饭，闻笑天的突然回归最高兴的就是闻夫人，她特动手多做上几个好菜，摆满一大桌子为闻笑天接风洗尘。 只是原本应该欢乐的气氛，在众人的沉默不语下显得十分的压抑，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变了味道，孙管家环顾众人一眼面面相觑。 孙管家开口道“老爷我们吃饭，大家也都饿了。” 闻老爷点点头，自从闻老爷被免去官位后众人就没身份等级之差，平日大家坐在一处一同吃喝，如今的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吃饭。”闻老爷淡淡的道，拿起筷子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闻夫人忙着收拾着碗筷，孙管家和闻老爷相约一起下棋，阿木和闻笑天帮忙着收拾残羹剩饭。 “阿木。” 阿木抬起头望着闻笑天脸色平淡，已经没有以前的那张欢快的笑脸。 “对不起。”闻笑天低头道。 “不重要了。”阿木淡淡的道，端着碗筷转身离开。 看着阿木的冷漠，闻笑天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揪着，就连呼吸都是如此的难受，曾经亲如同手足如衣连肘的兄弟，现在就如同是陌生人一般。 闻夫人把一切看在眼里又痛在心里，心里暗自伤神无奈叹气。 “老爷，少爷好像变了许多，这些日子应该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您也不必要生气了。”孙管家手执黑子落下一手道。 “唉”闻老爷长长的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白子摇摇头。 “成长必然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没有人会理会你经历过什么，他们只想知道现在的你够不够优秀，能不能够承担责任。” “强者的道路注定是一段孤独又漫长的旅程。”闻老爷重重的下落一颗白子，把黑子吃上一大片，这一步棋他谋划许久只为这一刻。 为了这一刻的胜利，闻老爷曾失去许多白子和机会可终究还是得到回报。 “唉只是少爷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经历这些折磨真的好吗？”孙管家不忍的道。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想要得到必定就要先付出代价。曾经在我的庇护下，他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误我都可以替他弥补，可是如今一切都只能依靠他自己，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应该由他自己承担，不管是好是坏。” “只要决定都要付出选择背后的责任与代价，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 “我输了。”孙管家沉沉一叹，棋盘上都是白子自己的黑子被杀的体无完肤，孙管家无力的放下手中的黑子，低头认输。 “阿木！”闻笑天再一次来到阿木的房门前。 “少爷。”阿木的脸上依旧冷淡。 “阿木今天月色很好，要不我们去院子坐一会。”闻笑天笑着道。 “不了，我困了想早点休息了。”如果换做是从前阿木肯定十分高兴，可是这一刻的阿木已经高兴不起来，曾经的那些伤害刻画在了阿木脑海之中，怎么都无法抹去。 阿木知道自己应该原谅闻笑天，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阿木关上房门背靠在门后，缓缓的蹲下来一个人暗自伤神，闻笑天笑容僵硬的站在门外。 寒风萧瑟，良久之后闻笑天还是转身离开，因为闻笑天看见阿木房间的灯光已然黯淡，闻笑天的心情低落到谷底。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闻笑天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不知到从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便是频频失眠，那个曾经一碰到床就能呼呼大睡的少爷变了。 当闻笑天的经历越来越多，那么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曾经的记忆就如一个紧锁的门被悄然打开，房间里早已塞满曾年的记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在脑海涌现出来。 闻笑天仰望着黑暗的天空，即使是失眠闻笑天也并没有感到烦躁。如今的他早已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坏的情绪比起失眠更加可怕。 闻笑天明白每一个负面的情绪，都会给别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害。所以他选择平静，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即使毫无睡意，即使如此痛苦。 闻笑天任由思绪蔓延不理会也不压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放下，要让时间淡然一切。 “老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儿好像长大了。”闻夫人站在闻老爷身旁为其宽衣解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自己消化自己的心事，发生事情也不会跟家里说。” “这人啊！也是越来越消瘦。”闻夫人心疼道。 闻老爷转过身轻轻的抱着闻夫人“儿子长大了，应该高兴。” “别想那么多了，睡。”闻老爷宽慰道。 闻夫人点点头，闻老爷吹灭了蜡烛，两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他们都知道对方并没有入睡，只是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每一个人在深夜都有着自己的忧愁。 闻老爷安静的躺在床上暗道“或许所谓的长大，就是懂得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天上的明月依旧高高的挂起，只是这亘古不变的明月究竟照映了多少的悲欢离合，或许就连它自己都数不清了。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亮起。 阿木起身收拾收拾打开房门，却意外的看见了闻笑天的身影，他站在自己的门前。 “少爷。”阿木意外的道，这大寒冷的冬天想要大清早起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阿木，早啊！”闻笑天早早的起床站在此处，他已经明白既然一切错误都无法挽回，那就去弥补能弥补多少是多少，冷风吹得闻笑天瑟瑟发抖，双手在身上摩擦。 “早啊！少爷。”阿木点点头从闻笑天身旁走过。 阿木走到院子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准备打扫院子。这是他长年的工作，闻笑天见状立马走上前，拿走阿木手中的扫帚为其打扫院子。 阿木愣了愣没有阻拦和反驳。闻笑天辛勤的在院中打扫，可阿木还是离开了院子，没有多说一句话，闻笑天无奈的叹上一口气。 呆呆的看着阿木的离开，无可奈何只得低头继续打扫。可是不一会，另一个扫帚的声音出现在闻笑天耳旁。 “一起打扫，一个人打扫挺无聊的。” 闻笑天抬起头展露出微笑，因为阿木就在身旁，手边拿着另外的一把扫帚。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闻夫人在大厅处说道。 “笑儿，今天你就和阿木一起去集市买菜，这么大个人了也应该好好学学了。”早饭时间，闻夫人放下碗筷对着闻笑天道。 “好的，娘。”闻笑天没有反驳，点点头。 “嗯，你们好好待在家里，我出去办点事情。”闻老爷点点头，起身道。 “早点回来。”闻夫人关怀的道。 “好。”闻老爷转身离开。 早饭过后众人开始新的忙碌，为了生计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经事，闻笑天跟着阿木走到集市。 只是他的身份不再和从前一样，这是闻笑天第一次真正参与府中的事务，这让闻笑天心里还感到一阵新鲜，在热闹的街道旁四处张望。 “来啊！看看这新鲜的蔬菜！” “哎哎！小帅哥！来看看我这猪肉，绝对新鲜绝对好吃！” “卖鸭蛋！卖鸡蛋！小哥要不要过来看看。” 闻笑天放下手中的鸡蛋摇摇头，集市中每天都是如此的络绎不绝，这里展现着人们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毕竟并非每一个人都像闻笑天一般出生在将军府，生来就可以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从前的闻笑天根本不会进入这些地方，反观阿木则是娴熟的出入在各个菜摊子，跟着摊贩子讨价还价。 “阿木啊！今天想买些什么啊？”一个卖菜的大婶笑盈盈的对着阿木问道。 “嗯，买点青菜。”阿木低头观看一会然后道。 “请问这个，多少钱？”阿木指着一把绿油油的新鲜蔬菜问道。 “这个啊！三文钱一斤。” “这么贵啊！”阿木说上一句便摇头离开，闻笑天低头观察这蔬菜一会，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东西要三文钱一斤，闻笑天顿时还觉得挺便宜，可没想到阿木还是觉得贵了。 “老板这青菜多少钱啊？” 老板瞧见他们从远处走来，想了想后便伸出两个手指道“两文钱。” “好。”阿木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两个铜板，笑意盈盈的递给老板。 “谢谢，欢迎下次再来。”老板收起铜板笑盈盈的道。 闻笑天愣住了，没想到这多走几步就是一文钱的差距，原来这几步就值得一文钱。其实这才是生活，它并没有那么多所谓的风花雪月，是无数的琐碎小事数不清的烦恼组合而成的生活。 每一个人都在生活中挣扎向前。闻笑天眼中的风花雪月不过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那并不是生活的全貌。 或许世间有许多的人，并不需要为简单的生活而烦恼，可他们也必定有更高层次的烦恼。一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所想的事情也不一样，所看到的事情也并不一样。 如果说从前的闻笑天还羡慕别人优渥的生活，那么这一刻他开始明白，其实一切的幸福都是从痛苦中熬出来的。原来他也并非没有生活的烦恼，只是有人替自己承担所有的生活烦恼。 自从将军府落寞后闻笑天感触良多，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大少爷，没有别人客气的恭维没有任何的身份。此刻的他和普罗大众一样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只是闻笑天感觉到这样的日子它更真实。 闻笑天一路跟着阿木，看着阿木娴熟的跟着摊贩周旋，讨价还价只为那一两文钱之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开始明白那一两文钱的差距，那不是吝啬而是一种担当。 因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时隔几日，闻笑天一直跟着阿木，感受阿木一天的生活与行程。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平静，每日就是重复着体力活动，每日重复着，生活仿佛看见了尽头未来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阿木，你想过未来吗？”在回府的路上，闻笑天突然间对走在前头的阿木问道。 “啊！”面对闻笑天突然间询问阿木猛然愣住。 “我没有未来，我的未来就是在将军府里孤独终老。”阿木突然间变得忧伤，原来往日的一切嬉皮笑脸，都只是为了隐藏那内心深处的忧伤。 其实阿木何尝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可是自己的天空就只有将军府一般大小。他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也没有上过私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只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就只有重复昨天的工作。日子没有波澜沉静麻木得可怕。 “阿木，我来教你读书认字。那样子你就可以离开将军府，你也可以去追求你的未来。”闻笑天歪着头微笑道。 “额”阿木突然一愣，这一刻在阿木的眼中闻笑天是闪闪发光的，就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明媚动人。 “好！”阿木欢快的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两人冰释前嫌，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可在府中看到一抹微弱的烛光，闻笑天在那空旷的地方教阿木读书认字。 闻笑天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教起，他选择了论语。这本始终羁绊着他的一本书，渐渐地闻笑天开始明白论语中所讲述的无上的智慧。 “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句话的意思是，上天要把重大的使命降落到某个人身上，一定要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练，使他的筋骨受到劳累，使他身体体会忍饥挨饿之苦，使他备受穷困之苦，让他做事总是不能顺利。这样来震动他的心志，坚强起他的性情，增长他的才能。” “所以有些时候，当人感觉到痛苦的时候也不要轻言放弃，这说明你的心性正在成长志向变得更远大。当我们熬过这些痛苦再回头时才发现，原来曾经的痛苦其实也就不过如此。”闻笑天的心里有百般的滋味，在这一刻，他突然间感受到一股澹然的轻松。 第66章 狭路相逢 “少爷，人为什要去经历呢？”阿木疑惑的问道。 “其实每一个人生来就是行者，由出生走到死亡。在这一路我们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事情，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然后从中得到感悟。” “经历让我们发现自己的不足，让我们明白其实这个世界并非只有眼前这般的狭小，其实它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那我们又为什要念书呢？”阿木又问。 “如果说经历是改变心的宽广是量变的话，那读书无疑就是一种质变。” “人心最初都是空白混沌的，当我们遇见沙石心中就有了沙石。遇见清风心中就出现清风，经历的越多心里装的东西就越多。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事物现象，推测出事物的发展。就如古人所说的一叶知秋，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就是这一个道理。” “读书是把所遇见的东西进行提炼，把沙石提炼成黄金，把清风变成美玉。那时候我们的思想和气质就会不知不觉得到升华，这就是所谓的腹藏诗书气质华。” “所以啊，这世间最大的宝藏就是我们自己的内心。”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阿木点点头，虽然他还并不懂得闻笑天的那种感觉，可是也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少爷，人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磨难呢？”阿木又开始问。 “这是代价，世间是公平的想到的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去交换，在现实面前没有人可以弄虚作假，因为时间不会说谎。” “古代三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无上的真经。我们心中的那些美好的生活，美好的理想又何尝不是需要付出许多努力，经过磨难后才能得到呢？” “那我们失去这么多去得到这一切值得吗？”阿木疑惑的问。 “是啊！这一切值得吗？”闻笑天也仰望着天空同样问着自己。 “少爷长大了。”孙管家和闻老爷站在远处背着手看着两人，院子中挑起几盏烛光驱散黑暗，闻笑天架起一块木板孜孜不倦。 阿木端坐在矮小的桌子上认认真真。一个认真的讲一个专心的听，气氛如此的和谐向上。 “是啊！这小子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闻老爷欣慰的一笑，闻笑天近年来的变化，闻老爷一直看在眼中。 “少爷，你的字好漂亮啊！”阿木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体道，这是他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所以难免写得难看。 “来我教你写字。” “好啊。”阿木咧着嘴一笑。 这马上又要过年了，各处都陷入一个紧张的喜庆时分。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闻笑天在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过去。阿木和闻笑天两人的关系已然回到从前。 白天闻笑天跟着阿木干活，晚上阿木跟着闻笑天学习，阿木很喜欢撑着脑袋听闻笑天跟他说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于阿木来说是陌生的，同时也是新鲜的。 那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吸引着阿木。 “笑儿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去外面给府上买一些新物，也好让家里冲冲喜。” “好。”闻笑天答应道。 闻笑天和阿木来到一间杂货店。 “两位客官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两人刚踏入店门老板便笑脸盈盈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灯笼怎么卖啊。”闻笑天指着面前架子上红灿灿的灯笼问道。 “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啊！这灯笼可是最近新到的新款，只要十文钱一个。” “你看看这做工这质地，都是上等的。” 闻笑天随意的瞄上两眼兴趣恹恹的道“还是挺好的，就是贵了点。” “那小友觉得多少钱合适？”老板看见这生意有的做便开口问道。 “五文钱，我看差不多。” “这”老板心里暗暗的恼怒，这小子砍价也太狠了，这一开口就直接砍掉一半，可是即使老板心里不悦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分毫，开门做生意就没有赶客人的说法。 “客官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你看是不是。”老板尴尬的道，试图让闻笑天把价格稍稍往上提一些。 “诚心价八文钱你看怎么样？”老板又道。 “少爷，我听说隔壁街好像新开一间杂货铺，那里的东西物美价廉还能打折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以后我们需要就去那里买。”这时阿木突然间对着闻笑天说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走，过去瞧瞧。”闻笑天表现得几分意外，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离开。 老板脸上神色复杂，想开口喊住两人可又觉得价格稍低，最后一番权衡后老板还是开口。闻笑天脸上邪邪一笑，他知道老板肯定会喊下自己。 “哎哎两位客官等等。” “嗯怎么了？”闻笑天故作疑惑的转身问道。 “两位客官你看价格，是不是稍微往上一点毕竟。” “好，本少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我给你买两对四个灯笼二十八文钱，外加一些杂物，老板可要给我打折。” “一定一定。”老板带着笑脸点头道那心里是不停的叫苦，原本以为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没想到这两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精，那精打细算简直就是老江湖的所为。 阿木和闻笑天拿着一大堆的物品，从杂货店里走了出来。 走过一段路后哈哈大笑！两人精湛的演技把这老板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用最便宜的价格拿到最多的东西，这是闻笑天第一次体会与人讨价还价，这种心理博弈的过程，简直让闻笑天大呼过瘾。 “哈哈哈哈老板的那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阿木手里拿着新买的大红灯笼，走在前头欢快大笑。 “是啊！”闻笑天高兴的笑道。 “少爷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阿木开始好奇，还没走进门之前闻笑天就事先告诉阿木计策。 闻笑天一时感慨其实这一切都是唐升交给他的，他说生意人必定会注重短期利益和长远利益的相结合，短期利益固然重要但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关系也同样十分重要。 “是我一个知己好友。” “少爷。”阿木看着闻笑天眼神流露出一丝落寞。 “嗯？”闻笑天抬起头看着阿木，发现阿木正的看着自己发呆。 “少爷，你变了。”阿木道。 “是吗？我怎么变了？”闻笑天嗤笑道。 “你变得更加的成熟了，以前我总以为我们不一样，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们都一样，再后来我又发现我们是真的不一样。”阿木说上一堆没头没脑的话，让闻笑天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走，少爷。”阿木说道。 “好。”闻笑天点点头。 可正当两人经过一个胡同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臭小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闻笑天和阿木立马警戒起来，抬首四处查望。 闻笑天觉得这个声音有几分的熟悉，可还不能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只是可以听出来这人并不友善，自己应当小心为妙。 当一张熟悉的脸从胡同的尽头走出来时，闻笑天终于看清楚这一张脸，那脸庞就是数日前的张三蛋。 张三蛋从胡同一端走出来表情凶狠，眼神带着蔑视的望着闻笑天，这一刻是报昔日之仇的时候了，张三蛋咧着嘴冷冷一笑。 闻笑天顿时警戒，因为张三蛋身后还跟着几个混混小弟，他们手中抡棍使棒的大步向自己走来。闻笑天和阿木一点一点的往后撤退。 “走。”闻笑天突然一声大喊，便拉着阿木转身往回疾步奔走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事情哪有如此简单张三蛋早已料到，所以在两人没走上几步时便又一次停下脚步，原来身后也有两人出现堵住他们的去路。 众人拿着木棍武器缓缓走来从两面包夹住闻笑天两人，两拨人越走越近，闻笑天和阿木被逼到绝处无路可逃。 “你们是谁！你可知道我们可是将军府的人？这是我们将军府的少爷。”阿木故作镇定的道，试图道出身份能让几人有所忌惮。 “小子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我张三蛋出来混又岂是浪得虚名。将军府早已被免撤这个曾经的将军府少爷，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哈哈哈”数人咧嘴大笑恍如胜券在握，在他们看来这两人根本翻不起风浪来。 闻笑天心里甚是的意外惊呼“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调查过自己？” 这让闻笑天的内心更加的不安，闻笑天知道这群人是有备而来，自己这两人根本无法反抗。 “你想怎么样？”闻笑天稳稳心神镇定的道。 自己并非一个人身旁的阿木无疑是受害者，于是闻笑天道“张三蛋如果你是一条汉子，就不要连累其他人。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跟他没有关系放他走。” “少爷，我不会走的。”阿木坚决的道。 闻笑天的眼神制止阿木的说话，这一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闻笑天沉静的望着张三蛋。 “哎哎，你们两个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张三蛋掏掏耳朵邪魅一笑。 “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张三蛋问道，众人哄笑。 闻笑天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在这种力量极度悬殊差异的情况下，任何秩序道理都是那么的脆弱，眼前的局势对于闻笑天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劣势。 但是张三蛋又突然间道“当然凡事都有可能，只要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放了他。” 张三蛋一抬脚，迈开大腿架在身旁的杂物车上，脸上带着玩味的看着闻笑天，嘴角撇了撇阿木，一时间张三蛋一行人哈哈大笑，甚是玩味。 闻笑天脸色突然沉寂下来，胯下之辱对于男儿来说，那是奇耻大辱。 “混蛋。”阿木愤怒的一声大吼大打出手，可没过上两招就被张三蛋的两个手下快速拿下，按倒在地不管阿木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阿木的挣扎这让一手下心头窝火，抡起拳头就准备往下砸。 “住手。”闻笑天连忙制止道。 “啊！混蛋！放开我。”阿木趴倒在地奋力挣扎大声呼喊，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嗯。”张三蛋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试图给这小子一些教训。 “等等。”闻笑天又一次喊住，闻笑天害怕他们会伤害到阿木，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根本没有理性可言。 “闻公子可想好了？”张三蛋玩味的最后问道。 闻笑天沉吟了一会，闻笑天此刻的心里正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自己的尊严与骄傲，一边是自己手足情深的兄弟，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张三蛋根本不理会闻笑天心里的矛盾挣扎，更不想浪费时间。 “干掉那小子。”张三蛋一摆手道。 “是。”两名手下点点头。 “等等。”闻笑天再一次喊停。 “那你还不跪下！”张三蛋一声怒吼。 闻笑天脸上十分的难看，即使内心如何不愿也只能缓缓蹲下身子跪在地上，这对于闻笑天心中的骄傲来说，跪下是生不如死的。 “少爷！不要。”阿木大声呼喊道。 可是闻笑天没有停下动作，闻笑天跪下了，双膝着地。稳稳实实的跪在地上。 这一刻，闻笑天感觉自己所谓的骄傲根本不堪一击，他还是被无情的打倒在地。 “钻过去。”张三蛋得势不饶人继续喊道。 闻笑天抬起头问道“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底细的？” “额哈哈哈想知道？”张三蛋哈哈大笑，他还真的怕闻笑天不问因为这样子就不好玩了。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出来。”张三蛋转头高声大喊。 半响后，一个声音终于响起。 “闻公子好久不见啊！”一个人从散开的人群中走出来。 “是你。”闻笑天瞪大双眼凶狠如同恶鬼般的狰狞。 闻笑天的眼眶都仿佛要炸裂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闻笑天终于明白为什张三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能清清楚楚的说出自己的一切底细。 “小秋。”闻笑天冷冷的道。 第67章 眉间血 自从上一次结怨后，张三蛋便与闻笑天埋下仇恨的种子，张三蛋时常想要找到闻笑天以报一拳之仇。 这道上的人都知道，道上混事情本身是小可面子是大，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张三蛋还怎么在道上混？ 可最让张三蛋懊恼的是，这天大地大茫茫人海的，如何去寻找一个人啊？可张三蛋又岂是无能之辈，他找上了镇上有名的画师，让其按照自己的要求画上几幅闻笑天的画像，传发给道上的兄弟，叫其帮忙留意这人。 这张三蛋虽不是一呼百应，可是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一时间附近的数个小镇上，都有闻笑天的画像。 这俗话说的好，最了解地方的未必是当地的县太爷，可绝对是那群混迹三教九流之间的流氓地痞。 张三蛋本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可是没想到瞎猫还碰上死耗子。 让这个新新入伙的小秋撞上了。 虽然时隔多年，小秋还是一眼就认出闻笑天的模样，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他，即使闻笑天已经大有变化，可是小秋还是能够认出他来。 小秋自幼家里就缺乏对其管教，没有上过私塾和书院，四处游荡便染上赌博斗鸡等恶习，还跟道上的流氓地痞称兄道弟，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众人把消息传给张三蛋，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没想到，闻公子还能记得小的。”小秋邪魅的笑道，此刻的他没有曾经的模样，眼眶深陷呈现一种血红色，脸色苍白，身体消瘦。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闻笑天奋力的起身大叫，他多么想要起身抓住小秋的衣领问他为什么。只是还没等闻笑天站起身，就有两个人就从身后把闻笑天用力摁倒在地。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什么你一出生就可以拥有，别人一辈子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要拼尽全力去捡别人家剩下的东西？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爹为什么不是当朝皇帝？啊？”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告诉我为什么啊！” 面对小秋的质问闻笑天没有再挣扎，而是无力的瘫坐下来。他知道小秋心中的那头猛虎出现了，它已经把小秋的理智所有吞噬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 “其实一切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还是可以通过努力得到这一切的。”闻笑天宽解道。 “努力！哈哈哈！！！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拼尽全力，只是为得到你们可怜的施舍？你们这些人，每天就知道大鱼大肉风花雪月。“ ”你知道我们的痛苦吗？啊？” “你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可以为了一顿饭出卖人格出卖身体？你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你想都无法想象的阴暗面？” “你可知道那一种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不管如何奔跑如何挣扎都找不到出路的感觉？你可体会过不管你如何嘶嚎咆哮，都得不到一点回应的感觉？四处都是黑暗的没有光明更没有希望。”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们必须先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我们。”闻笑天能够理解小秋的话，他也能够体会这一切，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够了！你凭什么教训我？”小秋一甩手不屑的道。 “从前的你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如今的你也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落魄公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你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你的身世，你的家世！你的将军府。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没有了“ ”呵呵呵” “你不再是少爷了，你曾经引以为傲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了。“ ”哈哈哈还努力” “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小秋的话犹如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的扎在闻笑天的心里。 是啊！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为了什么？打击，嘲笑，嫌弃，放弃。 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的到回报，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往事如潮水一般在脑海中翻涌袭来，它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闻笑天的仅有的意志。 小秋看见闻笑天在卑微中一点点萎靡，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快感，他就是要看见那个高高在上的闻笑天沉沦，把他从高台上拉落下来跟他一样，腐烂到尘埃之中沦为废人。 世界上最能够让人感受到快乐的就是制造美，要么就是毁灭美！ 小秋就是以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瞬间摧毁别人苦苦追寻的东西，让别人沦为平庸缩小彼此间差距的这种快感，让小秋感到快乐，兴奋，他躁动的心开始安定不再彷徨。 他最讨厌这些不安分的人，安安静静的接受这一切难道不好吗？非要这么折腾来证明自己，又有什么好的呢？ “少爷！别听他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有梦想，你有你想要的生活。” “你是要翱翔在天空之下的雄鹰，他们不懂可是我懂！”阿木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萎靡的闻笑天一瞬间变得强大。 原本萎靡的眼神瞬间闪耀出惊人的光芒，那一刻闻笑天终于明白。原来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他不再迷茫因为这是我想要的生活，这是我的梦想！这是我的选择！因为我有我想要守护的人，我想成为一棵大树！ 在这一刻，堵塞住闻笑天的最后一个瓶颈终于被冲破。 闻笑天不再迷茫也不再惆怅，那股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海浪般涌入闻笑天的脑海中，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志，这股意志让他无坚不摧，甚至无所畏惧。 “你！你别说话！再说话我就杀了你！”小秋疯狂了，他看见闻笑天不再萎靡而是变得愈发强大，他知道这是阿木起的作用，小秋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对着阿木恶狠狠的道。 “没想到这一幕比想象中的精彩啊！大家说是不是！”张三蛋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这一场闹剧简直就是现场版的爱恨离仇，这让张三蛋感到意外和高兴，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啊！”闻笑天一个奋力的抖身挣脱众人的束缚，起身大打出手。 同一时间，阿木也在这一刻奋力的挣扎起身，一时场面混乱杂物漫天飞起。 “干掉他们。”张三蛋对着身后的手下道。 在一场混乱的打斗中阿木和闻笑天都受了伤，他们很好的利用身边的一切物品保护自己。哪怕只是一个破篮子，在他们手中也是一个利器。 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虽然不见得能获胜，但是短时间内也没有任何的落败的迹象。闻笑天和阿木背靠着背，他们都能感受到身后那结实的背膀，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甚至是呼吸。 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把后背交给对方，因为他们都知道有对方在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上啊！”张三蛋神色开始慌张，催促道。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毕竟总会有人发现他们。可是闻笑天和阿木两人越挫越勇，两人连心其力可断金。 “小秋，你上。”张三蛋对着小秋道。 小秋拿着手中的匕首颤颤巍巍，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张三蛋沉沉的叹一口气。他知道小秋这种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外强中干，关键时刻总是能掉链子。 “上啊！混蛋。”张三蛋一脚把小秋踢出去。 “啊！”小秋高举手中的匕首，对着闻笑天冲了出去。 他彻底的疯狂了，他心里只想要毁灭掉闻笑天，因为闻笑天就是他心里的魔障，嫉妒心早已吞噬小秋所有的理智。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毒蛇，躲在阴暗的角落寻找机会，想要一举刺破别人的肌肉注射毒液。在混的打斗中小秋寻找到一个空档，他趁着闻笑天面对背敌无法察觉时，猛然拿起手中的匕首刺入人群中，试图将闻笑天一举击灭。 “少爷！小心” 面对小秋如同毒蛇般的偷袭阿木已经无法顾及，只见他一把推开闻笑天用自己的身子护住闻笑天。 “噗哧！”一道鲜血喷射在小秋的脸上，鲜血映出的是一张狰狞的笑脸。 “阿木！”闻笑天转身呼喊道。 “啊！” “杀人啦！小秋杀人啦！”一时间众人乱成一团。 “快快跑。”张三蛋立马叫唤手下道。 他没想到这场闹剧居然越闹越大，最后竟然还闹出人命。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那本能的害怕立马充斥在张三蛋的脑海中，想起这严重的后果张三蛋吓得一身的冷汗，此刻他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木！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闻笑天哆哆嗦嗦的按住阿木的肚子，试图让鲜血尽量的流慢一点，可是那鲜血恍如决堤的河水再也无法止住。 “少爷，我可能坚持不住了。”阿木没有害怕反而冲着闻笑天微微一笑，显得轻松。 “不！不可能的，坚持住相信我坚持住，一切还有希望。” “相信我一切还有希望。”闻笑天脱下身上的衣物为阿木止血，可是衣服很快的就浸湿，鲜血染红整个衣裳也染红闻笑天的手掌。 “好冷啊！少爷。”阿木面色苍白，血液大量的流失让阿木的体温越来越低。 “阿木别怕，很快就好了。”闻笑天紧紧的抱住阿木，希望能用身体给阿木温暖。 这一刻闻笑天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失去，他害怕就连阿木都会离他而去。 “少爷你看下雪了。”阿木抬起首看着天空，脸色苍白嘴唇张合已经无力。 “少爷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阿木咧着嘴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阿木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闻笑天低下头，眼泪再也止不住，一点一滴的掉落在阿木的脸上，一滴眼泪顺着阿木的脸庞流进口中咸咸的如同海水。 这是阿木第一次看见闻笑天流泪，闻笑天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坚毅，没想到居然在这一刻，没有止住眼泪。 “我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我做到了。”阿木微微一笑，这笑容仿佛用尽阿木的所有力气。 阿木依旧记得这个约定，这就是他和闻笑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与闻夫人之间的约定，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阿木，这一切值得吗？”闻笑天紧紧的抱住阿木的头，感受着那渐渐冰冷的躯体，闻笑天满脸的泪水。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因为我喜欢啊。”阿木露出最后一个惨白的笑容，他仿佛看见天空中有一个人向自己招手，那里是温暖的那里没有寒冷。 阿木的手无力的落下再没有一丝的生气，眼睛再无亮色。他永远的离开了这冰冷的世间，那一张苍白又熟悉的脸渐渐僵硬，这一刻如同晴天霹雳！ 一瞬间，血腥味和悲痛感，就像是那翻涌的海啸一般奔涌而来，让闻笑天无法呼吸，年少时的那种种美好的回忆，一瞬间淹没闻笑天的喉咙也模糊了闻笑天的眼睛。 曾经与自己一起谈笑的人，却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一具冰冷尸体，闻笑天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更加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木！！！啊！为什么！啊！为什么！”闻笑天怀中紧紧的抱着阿木的头，抱着那已经没有生气呼吸的阿木。 不禁的仰望着这漫天的白雪，望着这白茫茫的天空歇斯底里的大喊，天空依旧阴阴沉沉毫无生气。 “为什么！”天空下起一场大雪，冰冷彻骨。 上天试图安慰闻笑天的心中所有伤痛，这场雪依旧很美，大雪纷飞中阿木的身体渐渐冰凉，一场雪永远的冻住了那一张笑脸，他很美！因为这场雪再一次的下在了闻笑天的心里。 第68章 悼逝铭 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瞬间让将军府的所有人陷入悲伤之中，原本那一点过年的喜庆也随着阿木的意外离逝陷入悲凉，喜庆的红灯笼顷刻间变成了白灯笼。 闻老爷厚葬了阿木，阿木对于闻家来说是重恩，而且这种恩情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和偿还。 闻老爷即使知道家中所剩无几，也要花上耗重金为阿木制作一副上好棺木和铭牌。 让将军府中众人为其守灵，希望他一路好走。 “笑儿，来吃点东西。” “夜深了。”闻夫人带着哭腔，手里拿着一些简单的粗粮递给闻笑天。 闻笑天已经在阿木的灵前跪上一天了，面前就是阿木那漆黑的棺木，一个大大的奠字挂在大厅中央。 闻笑天显得很平静，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呆呆的跪在阿木的灵前，眼神空洞的望着阿木的棺首一直都没有说话。 闻笑天麻木的伸出手接过母亲手中的食物，他没有挑食。这一刻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权力可以选择。 闻笑天并不是不悲伤，只是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他不能倒下，他需要这个身体，他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需要这个身体为他做更多的事情。 所以他不能不吃不喝，更不能大吵大闹像个小孩子一样。 所有的痛苦都只有让自己在夜深人静时候独自消化，这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庇护，就像一棵独自生长在野外的小树，开始独自承受外来的风雨，也开始独立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只要他放弃了倒下了，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娘，你回去，这里一切有我。”这一刻的闻笑天只希望，自己能够独自一人安静的待着。 闻夫人幽幽的叹一口气，随后点头离开。闻夫人望着闻笑天空洞麻木的脸，转身悄然抹去眼角上的泪。 现在的将军府就像是一艘即将要淹没在大海的船，看似强大其实里面早已千疮百孔，任何的一点风雨都可能让这艘船淹没。 每一个人肩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闻夫人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责任，这就是对其他人最大的帮助。 冷风萧萧，寒风刺骨。 深夜的冬风特别的寒冷，闻笑天感觉到骨子里的刺痛，冰凉地面让冷风更像是刀子一般的萧瑟锋利，痛苦让闻笑天的脑袋愈发的清醒。 闻笑天突然间想起胖子曾经的识人之法，原来在这一刻，闻笑天才真正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原来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值得自己出言相劝，也并非所有人都值得自己付出，愚蠢的善良必定会付出代价。 闻笑天开始明白，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在没有成功之前，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在别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没有人会在乎你经历过什么，历史也不过是胜利者篡写，这个过程经历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阿木的离去无疑是给闻笑天一个耳光，甚是响亮。 一个值得深刻反省的耳光，那就是让闻笑天学会闭嘴。 “力轻莫负重，言轻莫劝人。”闻笑天想明白了，他开始缓缓的站起身，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跪坐已经麻痹，他无法掌控这个身体，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闻笑天艰难的移步走到阿木的灵前，温柔的抚摸着阿木的棺木。 “阿木，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风光大葬的！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 “对不起，往后的日子我可能不能再陪伴你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希望你能原谅我。”闻笑天沉声的道。 闻笑天缓缓的转身离开亦然决绝。 灵堂再无一人，白色的布条随风飘摇。 下葬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可是就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些变故，那原本承诺答应抬棺的人，突然间的变卦，不管闻家如何哀求都不肯改变主意。 眼看这下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闻夫人内心着急一时间乱了心神，将军府早已被掏空没有东西可以给出去了。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孙管家抹了抹眼泪伤痛欲绝，阿木的意外离世孙管家昏迷了许多天，这些日子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脸上也渐渐失去生气，早年痛失妻儿，晚年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命运给这个男人太多的打击，他已经对生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如今的他眼神变得麻木空洞再无神韵，仿佛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事情，又仿佛已经没有值得在期待的事，或许也只有此刻，孙管家的眼神中才会出现一丝的波澜。 “哎呀，要是老爷在就好了。”闻夫人叹息道。 她知道将军府的一切都只能依靠着闻老爷支撑着，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可是闻老爷最近四处奔波为阿木的死讨一个公道，他已经动用所有的资源决心要让凶手绳之以法。 “娘，让我来。”默默待在一旁的闻笑天突然开口说道。 “笑儿。”闻夫人意外的看着闻笑天。 闻笑天没有解释，独自一人走出将军府的大门。 一炷香后，闻笑天出现在一户人家的院子中。 “闻少爷，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 “实在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看我娘子就快要生了，又逢这大过年的，你说要给一个死人抬棺实在是” “大哥求你包涵包涵，我们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闻笑天欠身对着男子祈求，语气低三下四，这是闻笑天第一次求人。 “唉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真的无能为力。”男子虽然不忍可是还是推脱了。 “我求你了。”闻笑天跪下祈求他，甚至为他磕头只为这一次的帮助。 “闻少爷，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的膝盖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又如何能够轻易给别人下跪，更何况闻笑天生性高傲，下跪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可是闻笑天还是跪下了没有犹豫，他把头埋在地底上久久不能抬起。这一跪彻底的跪掉闻笑天心中的所有骄傲，所有的尊严。 他低着头，俯着身，卑微到了尘埃之中，只发出弱声的一句“求你了。” “好。”男子被闻笑天的诚意所打动，便点头答应下来。 三天后。 这一天便是阿木下葬的日子，众人为阿木抬棺，闻笑天担着白色的旗帜，天空白色的冥纸洒向四处，天空依旧阴阴沉沉。 “唉真是晦气，这大过年的居然遇到这种东西，真是连死都不会挑日子。”一个穿金带银身着艳红的女子，皱着眉头摇曳着步姿道。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死者为尊。”她身旁的男人劝说道。 “难道不是吗？”女子毫不掩饰那厌恶之色，看着路中间的那一口漆黑的棺材。 闻笑天面无表情牙邦鼓起，紧握双手在那巨袖之下抓得通红，因为太过于用力，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浑浑的扎进掌心，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那白色的帽子下隐藏着一张狰狞的脸，他咬紧牙关让自己尽量克制住情绪，牙齿被咬得呲呲作响，因为现在的他除了忍没有任何的办法。 路人纷纷嫌弃的走开，在这大好的日子里遇到这种事，每个人都会有所忌讳。原本热闹的大街倍感冷清，天空的寒风也吹得更加的萧瑟。 闻老爷，闻夫人，孙管家，闻笑天一路跟着棺木脸上带着悲伤。大队一路前行，当闻笑天经过那条熟悉的街道时，惊奇的发现小秋的家门处同样挂着白色的灯笼。 闻笑天对着众人说上几句后便独自离开队伍，站在小秋家那杂货铺面前，良久不能自已。 小秋在狱中自尽了，闻笑天能清楚的听见屋内的呼喊和哭泣，这一刻闻笑天不知道是因该恨，还是因该笑。 闻笑天做几个深呼吸，缓缓的踏入小秋家的大门。 “你还来干什么！要不是你小秋会自杀吗？”小秋的母亲蹲在大厅的地上烧着纸钱，四处的杂物已经被清空，诺大的房子只有厅中央的奠牌还有一些纸人花圈。 小秋的母亲瞥眼看见闻笑天的到来，便站起来大声怒骂，面前的火盆火焰甚是鲜艳，纸钱元宝快速燃烧。 “好了！要不是你，从小就惯着他，他能养成这种极端的性格吗？” “他现在是杀人啊！真是家门不幸。唉”一个头发发白的男人，转头对着秋母大声训斥道。 如今的他最痛恨的，莫过于自己从小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这个儿子，才让他的思维越来越极端，最后造成这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呜呜呜”秋母用手绢掩着眼睛倒在地上，哭声凄惨的倒在地上。 面对厅前的铭牌秋母只能暗自后悔，后悔自己从小对其的放纵和惯养。 只是事已至此人死也不能复生。 闻笑天没有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吵闹，心里甚至没有一点的同情，任何事情都由多个因果所造成的，造成今日之果的恰恰就是昨日之因。 “我来上炷香就走。”闻笑天面无表情冷言道。 “谢谢。”秋父知道是他们亏欠了闻家，闻笑天还能给小秋上香已经是莫大的宽容。 闻笑天走到棺前，给小秋点上三炷香鞠上三个躬。 闻笑天抬着眼冷冷的看着小秋的铭牌道“小秋，或许你一直都很疑惑我们为何不一样，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其实我们都一样。你有你的烦恼，我有我的忧愁，世间没有一个人活得轻松快活的。” “可是我今天告诉你，你就是个懦夫，因为你选择了逃避。你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而我选择承担这一切，拼尽全力的改变这一切，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又不一样了。” “一路好走，希望你能在九泉之下，能够好好弥补你曾经犯下的错。”闻笑天说完就转身离开，脚步再无半分停留，不再理会屋内的是是非非。 天地悲泣，寒风萧瑟，众人把阿木的棺首，埋入土中，闻笑天独自站在阿木的坟前，一时间百感交集，回首昔日种种往事不禁的哀叹一首。 悼逝铭 惜我往矣，杨柳春风，兄贤弟恭，情如手足。今我来思，暮雪沉冬，九泉永隔，徒留满目潸然。 生乎天地，寰尘人间。昏逐于日月呼！慕之以繁华之椟，有眼不识兄之明珠。谋面不勤，怨深情疏，罅隙而心生旧尘。将此山情付予东流，如将海盟寄幸于薄郎之身。半分未得，反害卿卿性命。 纵观今世，视聪明者看不透，怀壮志者无一事成。苏秦当道，忠言罔问，实属愚钝。 明明乎如月，优优乎如兄。世人多媚骨，唯君始如故，守道义，承忠信。如天地之优哉，利万物而无一争。似江海之阔哉，纳百川而不自彰。 呜呼！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又何负于卿？英姿韶年长绝世，艳艳大地君揽怀，前路再无卿相伴，生生痛死众人心呐！ “阿木！” “呜呜呜”闻笑天趴在阿木的石碑处，痛哭流涕。 阿木走了，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闻笑天放声大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次的闻笑天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好好的哭一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真的太累，只可惜这所有的痛苦都无法与别人诉说。闻笑天害怕别人同情的眼神，害怕别人看见他的脆弱。 那么就只能让自己独自撑过去，此刻的闻笑天就如同一头永远只能躲在黑夜中独自疗伤的狼，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哭了，很彻底，没有任何掩饰，同时也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在一旁的闻老爷眼角噙着泪珠蹲在闻笑天的身旁，拍拍闻笑天的肩膀没有说话。闻夫人和孙管家也早已把眼泪都哭干，那鲛绡的手帕也已经湿润透彻，风干无数次。 那一刻闻笑天感觉到肩膀上很重，即使闻老爷并没有用力。可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闻笑天，今后的路只会更加的艰难，所有的重担也只有他一人可以承担，这一路踏过去就是天堂，失败就再无翻身之日。 闻老爷给闻笑天默默的点头，是一种欣慰。 他欣慰闻笑天长大成人，可又心疼闻笑天太早的长大。可闻老爷很清楚，这一切都要由闻笑天独自承担起来，像一个男人一样承担起来。 事情既然都由他而起，也应该由他而承担，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成长的代价。 “逃避的事情，终有一天要还的。”闻笑天心里默默地感叹一番。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代价”这两个字，只是让闻笑天明白的代价实在是太大，险些压垮这削弱的身躯。 第69章 “年” 那一夜过后闻笑天没有伤心，反而每天坚持早睡早起，二更而息，鸡鸣而起。一切就仿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并非闻笑天太过于绝情，而是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面对去承担，他没有时间去伤悲。 每天起床抬头是那昏暗的天空，闻笑天就感觉到身心的一股巨大的压力，重重的压在心头上，闻笑天揉揉脸宽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年终究走到尽头，家家都在喜庆中度过，热烈的爆竹声还有那香喷喷的年夜饭。闻笑天此刻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回忆往事。 “少爷，你看我这身新衣服好看吗？”记忆中的阿木仿佛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孩子。 “一件新衣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望着阿木蹦蹦跳跳的样子只为一件新衣，闻笑天满脸嫌弃的撇嘴道。 阿木没有见过世面，他的天空只有将军府，在闻笑天看来阿木是如此的幼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讨厌这种幼稚，闻笑天更想让自己展现成熟的一面，他讨厌自己像一个小孩一般。 “少爷，你看那烟花真漂亮。”阿木满目星光的指着天空道。 ”年年都一个样一点新意都没有。“那时候的闻笑天总是扁扁嘴望着天空，闻笑天早已感受不到过年的欢乐气氛。 ”少爷，你为什么整日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闻笑天反问道。 \"当然有了，而且高兴也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那为何不高兴呢？“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阿木笑着道。 那一刻闻笑天突然觉得，眼前的阿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他虽然没有饱读诗书，可却活得通透洒脱，活得简简单单。 阿木身上散发着一种智慧的光芒，让闻笑天不免沉迷。 “笑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闻夫人突然出现在闻笑天的面前。 其实闻夫人早已出现在闻笑天身旁，只是看见闻笑天想得太入神并没有打扰。 “想从前那个幼稚的自己。”闻笑天嗤笑一声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这让闻夫人感到意外。 在闻夫人的认知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和闻老爷越来越像，有着一样愁苦神态，一样深沉的城府。 闻夫人知道，他们身上背负太多的责任，也心痛他们身上背负着太多责任。 可是当闻笑天展露这个笑容的时候，闻夫人知道一切又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成熟。 “或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闻笑天仰望着天空轻轻一叹，心中舒缓了许多。 “走，去吃年夜饭。”闻夫人轻言道。 “好。”闻笑天和闻夫人一同离开院子。 “谢谢你，阿木。”闻笑天转头望了天空一眼，天空中仿佛出现一张曾经灿烂无邪的笑脸。 热闹的除夕夜已经过去，这个世界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此刻的将军府并没有往日的热闹，今年的将军府是最为冷清的一年。 来拜年的不过零星几人，来的人都不曾久坐，说上几句便匆匆离开。将军府遭如此巨大变故，已经没有往日价值。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阿木年前的意外离世，让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将军府更是雪上加霜。 曾经的庞然大物的将军府，如今也不过是一座空壳。 人人都不想在这个大好日子沾上晦气，闻老爷也没有责怪任何人。 闻老爷对着每一个到访的人都衷心道谢，好生的招待后还回赠礼物，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午后，闻老爷独自站在大厅门前悠悠一叹，摇头的走进房间。 街道外热闹的爆竹声和欢笑声从不间断，更加映衬着将军府的冷清，闻老爷的一叹仿佛在感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闻夫人为这些精心准备的糕点感到惋惜，可闻笑天坐在大厅之上看去甚是平静。他深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的道理。 一些看似美好的事物它未必真的美好，一些看似倒霉的事物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因为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曾经何时闻笑天最讨厌的道理，如今却成为激励闻笑天砥砺前行的强大信念，原来其中都隐藏着大智慧，只怪当时年少轻狂才造成今日之局面。 “唉往年的这些东西都不够用呢，没想到今年这么冷清。”闻夫人对着满大厅的糕点叹息道。 “是啊！”孙管家惋惜道。 往年的这个时候将军府早已人满为患，来拜年的络绎不绝热热闹闹的，宽敞的大厅处连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像如今这般冷清。 “那有什么不好的？”闻笑天笑着反问道。 “往年我们自己都没有好好品尝，就全给他们了。今年正趁着这个日子，好好吃个够。”闻笑天笑着道。 闻笑天并不喜欢看见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如唐升所说的日子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噗哧，就你嘴能。”闻夫人白了闻笑天一眼，掩嘴偷笑。 闻夫人惊讶的发现，将军府经过重大挫折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低迷的状态，而这个当事人却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他仿佛在一瞬间长大，成为将军府中遮挡风雨的大树，虽然他的力量还很薄弱。 “今天把它全都塞你嘴里，看你还能不能说。”闻夫人打趣道。 “好啊！那时候娘可别后悔一点都没吃着哦。” “小滑头。”闻夫人嫣然一笑。 “哈哈哈”孙管家也哈哈大笑，原本沉闷的气氛让闻笑天的寥寥几句，又开始活跃起来。 闻夫人悠悠一叹“看来这样的结果也不错，省不少功夫也好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将军府呈现一片喜庆。 傍晚时分，闻笑天独自一人来到阿木的坟前，闻笑天准备好一些香纸和酒菜，来到阿木的坟前时，发现有一个人比他更先到一步。 “孙管家。”闻笑天对着孙管家的背影道。 孙管家慢慢的回头望着闻笑天，脸上一直保持着无喜无悲的状态，他蹲在阿木的坟前擦拭着墓碑，面前摆放的是一些纸烛元宝。 “少爷。”孙管家对着闻笑天淡淡的道。 闻笑天点点头把手中的物品放下，对着阿木的坟前鞠了一个躬，惆怅的叹出一口气道“阿木，如果你还在那该多好啊！” 闻笑天从箪食中取出糕点放在坟前，点上两个蜡炬放在两侧。做完这一切，闻笑天对着在一旁的孙管家道“孙管家，对不起。” 闻笑天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阿木和孙管家。他们的情意是让闻笑天几辈子都还不来的。 “为何要说对不起？”孙管家轻轻的擦拭着石碑上的孙木两个字问道。 “阿木是因为我才”闻笑天低头道。 孙管家摇摇头，满目柔光的转头望着闻笑天笑道“死亡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另类的解脱，你没有错，阿木也做得很好。” 闻笑天突然间怔住，一时间能言善辩的闻笑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孙管家的话。 “有些人一出生就只能活在固有的阶级里面，即使拼尽全力也不见得能够改变什么。少爷你是幸运的，你还有改变的机会，而有些人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闻笑天低下头“对不起” 两人便默默的待着阿木的坟前没有说话。 夜凉如水，闻老爷独自一人坐在花园处饮酒，脸上满是惆怅与悲伤。 寒冬已经过去又恰逢瑞雪早春，春天的脚步已经在几片新芽上展现。 “父亲。”闻笑天出现在闻老爷身旁躬身道。 “嗯笑儿！坐。”闻老爷意外的转头，轻声道，语气间没有从前的半分严肃，经历这么多事情，也让闻老爷明白了许多，他知道许多事情人力是无法勉强。 闻笑天静静的坐在闻老爷的对面。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闻老爷拿起杯子又饮上一杯，然后抬起眼看着闻笑天问道。 “还没呢，看书看累了出来走走。”闻笑天摇摇头道。 闻老爷点点头，不知从何时开始，闻老爷的潜意识里接受了闻笑天的改变，眼前的这个闻笑天，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问世事的大少爷了。 “父亲也还没休息？” “嗯感觉心里烦闷，出来喝上几口。”闻老爷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道。 闻笑天点头没有说话，闻笑天知道闻老爷心中的烦恼，只是自己没有办法安慰，如今的闻笑天什么都改变不了。 “笑儿，你都看些什么书呢？”闻老爷抬起头，突然问道。 “历史。”面对父亲的问题，闻笑天只是回答两个字，简短利落。 “哪一个朝代的历史？” “各朝各代。” “哦！你为何要看历史？”闻老爷挑挑眉饶有兴趣的问。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历史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只是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找到开启宝藏的钥匙。”闻笑天道。 闻笑天发现经历越多阅读越多，他的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变得愈发的强悍，谁都不曾想到眼前的闻笑天，曾经还是一个连说话都会脸红的腼腆少年。 “嗯，说得好。所谓博古则通今，历史其实是展现现实的一面镜子。”闻老爷点点头赞同道。 闻笑天的这一引经用典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闻老爷不断潜移默化的结果。 从前的闻笑天或许不以为然，但这一刻的他突然间明白，原生家庭环境它是可以决定一个人性格和命运的，虽然不可以绝对的肯定，但是这种性格一旦形成便很难有所改变。 “父亲，所言甚是。”闻笑天点头道。 “喝一杯？”闻老爷笑了笑，晃晃酒壶对着闻笑天问道。 闻老爷在这一刻表现得轻松，脸上的忧愁也渐渐淡去。 “好。”闻笑天没有推脱。 闻老爷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缓缓的从酒壶中倒出纯白浓香的酒，动作利落沉稳不拖泥带水，也不会溢出半分。 在这时的闻笑天看见父亲的两鬓已然斑白，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现，父亲老了。 闻笑天突然感慨，自己这些年为了所谓的理想在外奔波，已经不知到多久没有和这个男人好好的聊一聊。 父爱如山，厚重而又威严。可越是成长的闻笑天开始明白，其实他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他也需要别人关怀也需要分担，只是他从来没有说出口，即使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坚不可破。 “谢谢父亲。”一杯满而不溢的酒，平稳的落在闻笑天面前。 “今晚我们两父子就开怀畅饮，反正近来也闲暇无事可做。” 闻笑天点点头，他能读懂父亲心中的那股无奈与辛酸。 酒过三杯。 “笑儿，往后的日子有何打算？”闻老爷放下酒杯看着闻笑天，他很想听听眼前这个不一样的闻笑天，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从军。”闻笑天没有感觉到意外，举起酒杯道出两个字。 其实这两个字，早已在闻笑天脑海中显现过无数次，这么多天来闻笑天不断的在询问自己，自己能干什么？从军对于闻笑天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闻老爷微微一怔，知子莫若父，闻老爷知道闻笑天心里并不喜欢戎马生涯。其实闻老爷知道闻笑天更像是一个浪子，他生性爱自由。 军营中各式各样的规矩与限制，只会闻笑天感觉到痛苦。 “其实我知道你更喜欢自由，从军并不是你喜欢的。况且从军一路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并不好走也没有所谓的自由。” “没有什么想好与不想好的，这是我的职责更是我的使命。这一路我义不容辞，这是我的选择。” “真正的自由是要受到限制的，它并非一味的放纵。放纵的自由只会走向毁灭，并不会给我带来快乐。”闻笑天眼神异常坚定。 他知道从军的辛苦，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献身，为了身后的那些人也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都让闻笑天没有办法再回头，他更知道这一条路踏上就是一条不归路。 第70章 从军 “嗯好。”闻老爷点点头眼神中出现一股欣喜，也有些落寞黯然最后只剩下叹息。 他没想到闻家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从军这个命运。将军府四代三将军，现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先人用鲜血去打拼回来的。 闻老爷本以为闻笑天可以逃脱这个命运，可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踏上去了。 四代人的从军让闻家人丁极度的稀少，闻笑天已经是闻家最后的希望，其实闻老爷更希望他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惜事总与愿违。 “为父支持你的决定。”闻老爷点头道。 “你跟我不一样，你更懂得刚柔并济的处世为人之道，你的成就会比我更高。” 闻笑天摇摇头并不认同闻老爷的观点。 “其实，历史给我最大的感悟就是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学会付出。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那既然已经踏上就不要回头。”闻笑天坚毅的道。 那一刻闻老爷的眼睛是放光的，他仿佛看见了一只准备展翅翱翔的雄鹰，他也仿佛看见将军府未来的希望就在闻笑天的身上，闻老爷欣慰的一笑。 “去！尽情的翱翔，天空将是你最好的战场。”闻老爷心里暗暗的道。 “什么时候走？” “一周后。” “这么着急，不在家过元宵？” “时不与我，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极其珍贵的。”闻老爷没有说话，两人就在这美好的夜晚相互慰藉。 “父亲。” “嗯？”闻老爷抬起头。 “谢谢你，谢谢你一路以来的支持。”闻笑天沉声道。 “呵呵呵”闻老爷眼眶开始湿润，这是闻笑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自己说的一声谢谢。 不知道多久了，闻老爷和闻笑天的心里始终有一道隔阂，这道隔阂阻碍着两颗心的靠近。 闻老爷也忘记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变得叛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闻笑天又变得成熟，只是在这个时候，焕然释冰的两颗心真正靠近，虽然闻老爷知道那只是试探性的靠近。 “你知道，将军府先人为何要如此的拼命？即使面对死亡也毫不惧怕。” “不知道。”闻笑天摇摇头，他并不知道。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承担更多的责任，也因为这样你才能有更多的改过自新的机会。”闻老爷道。他眼神中泛起冲天的光芒，冲破闻笑天心中所有的黑暗。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站在先人的肩膀上成长，你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去，去完成你的梦完成你的使命。”闻老爷站起身拍拍闻笑天的肩膀，然后带着微笑离开。 “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吗？”独自坐在院中的闻笑天仰着头望着天空问道。 夜深了，孙管家拿起阿木的旧衣裳独自在黑夜中缅怀，清冷的月光透过年久的窗台，照亮那一道愁容，空荡的房间中传来一声的哀叹。 介时孙管家耳边仿佛又能够听见，阿木曾经的哭泣声。 原来阿木所有的天真都不过是强颜欢笑。只有孙管家一人知道人潮后的阿木是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那一声声极力压制下的哭泣声，是如此的令人心碎。可是即使孙管家明白，也没有能力能给予阿木安慰，上天给了他如此多舛的命运，在这种无上的意志面前，谁又能改变什么？天意，谁又能够真正的说清道明呢？ 深夜，春雷闷响。 天空突然间下起倾盆大雨，这场暴雨也告诉大地，冬季的彻底结束春天正式掌管世间万物。 那些潜藏在土壤下的小苗也乘着这场春雨快速生长，万物呈现一片勃然生机，闻老爷在这夜里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闻老爷梦见一条潜藏在深渊的金鳞，乘着这天地之变之际迅速游来。它从那无尽的深渊海底冲出，速度快如闪电，一道金光一跃而起腾出水面。 突然间，天际间响起一道龙吟，声音沉稳有力。极光照亮天际，一道金光闪闪挂在天边。天空突然响起惊天的雷声，粗大如同人形的闪电一道道的劈打下来。 天空用雷电阻止这条巨龙的来袭，巨龙翻越水面迎着雷电飞去，腾云驾雾没入那无尽的雷海中消失无踪，不知生死。 “啊”闻老爷在午夜惊起，一身的冷汗。 梦境消散，窗外只传来潺潺的暴雨声，原来一切皆不过是幻像。可惊魂未定的闻老爷，却感觉梦境是如此的真实，这仿佛是上天在暗喻着什么。 “老爷怎么了？”闻夫人揉揉睡眼，坐起身关怀的问道。 “没事你先睡，我没事。”闻老爷安抚好闻夫人独自一人走下床，走到桌旁拿起杯子为自己倒上一杯水。 一身的冷汗让身体黏黏糊糊的，闻老爷感觉到一股难受，他沉沉的舒一口气轻轻的推开窗门。 只见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天边下起倾盆的大雨，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小镇在大雨间变得模糊又清晰。 闻老爷面对如此的夜晚不免的惆怅起来，心想闻笑天这一路到底是对是错，闻老爷心里何尝不害怕闻笑天这一去就是永别？ 次日清晨。 “什么！从军！我不同意。”闻夫人一大早就在大厅处生气。 “老爷，这可是闻家最后的独苗啊！”孙管家也出言劝阻道，将军府历经风雨后，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伤害。 如果闻笑天再出意外那将再没有出头之日，这让孙管家如何能不阻拦。闻老爷知道说出来，众人肯定是不同意，尤其是夫人这一关更是难以越过。 可是有些事情注定瞒不了太久，与其被别人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老爷，从军一路可是九死一生，这多少好男儿葬送在了那残酷战场。你怎么也不拦着他啊！”孙管家光想想就知道，闻笑天往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煎熬。 “这是他的选择。”闻老爷平淡的道，从军的凶险身为将军的闻老爷何尝不知道，闻老爷相信闻笑天也同样清楚。 “你。”闻夫人生气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撇头暗生闷气。 “反正我不同意。” “娘，这是我的选择。”闻笑天一大清早就听见，众人为从军一事争吵，心中虽为不忍，但这个时候并不能意气用事。 “笑儿。”闻夫人意外的望着闻笑天，因为闻夫人知道从军闻笑天并不喜欢，她本以为是闻老爷又一次强迫着闻笑天，没想到这一次真的是闻笑天自己的决定。 “笑儿，从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闻夫人劝说道。 “我知道，一切的代价我都会承受，相信我。”闻笑天态度十分坚定。 “走，走，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我的感受，我也不管你们了。”闻夫人带着哭腔道，转头的离开大厅。 “娘。”闻笑天心里也是的难受，可自认为机智聪明的闻笑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宽慰。 “让我来。”闻老爷站起身道。 “她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因为有些东西它比生命更为重要。”闻老爷悠悠一叹，快步追出去。 “唉。”孙管家也知道，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对着闻笑天沉沉的道“少爷，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孙管家满目阑珊，他不知这将军府到底还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迎来光明。 “谢谢您，孙管家。”闻笑天对着孙管家拱拱手。 闻老爷走到了后院中，看见闻夫人哭的梨花带雨，手上的手绢都已经湿润透，心里如同刀割的疼。 “老爷。”闻夫人抬起那红肿的眼睛。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怕一切有我。”闻老爷轻轻的将闻夫人拥入怀中，温柔宽慰。 闻夫人再也没有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她紧紧的抱住闻老爷，埋头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生活是如此的无奈与辛酸，因为一切的痛苦都需要有人来承受，他们都明白。 阿木的墓前。 “阿木，今天我又带着好酒菜来看你了。”闻笑天笑了笑坐在阿木的坟墓前，从食箪中拿起两个白玉酒杯倒上两杯好酒，一杯稳稳的放在那黄土垅前一杯递给自己。 “呵呵呵很可笑是，你在生的时候我都没有如此认真的招待过你，没想到当你离开之后。当我真的想为你认真做一桌子好酒菜的时候，已经听不见你的声音了。”闻笑天一直到阿木离开自己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话没有来得及对阿木说。 从前的阿木总是会撑着脑袋，安静的端坐在一旁听着自己给他讲故事，现在或许也是一样。 两行清苦的眼泪默默的流下，在阿木面前闻笑天可以像一个孩子，像一个朋友，放声的笑，尽情的哭。 这一刻他不是将军府的公子，眼前的人也不再是自己的仆人，而是兄弟是朋友，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闻笑天在黄土垅前洒上一杯清酒，动作很轻好像害怕啊木再一次，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和惊吓。 “这一杯兄弟敬你！来世你我再做兄弟，那时候我不会轻易的抛下你，我说的。”闻笑天一举饮尽手中的清酒，酒中的苦涩辛辣早已麻木在口舌之中。 “啊！”闻笑天一口饮尽后把杯子倒过来，向阿木示意这一次自己并有没有投机取巧。 “哈哈哈！！！” “阿木，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上一条自己的路了，那是一条征途也是一条是不归路。是死是生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回来看你。”闻笑天嗤笑自己一声，举起酒壶为阿木续上一杯。 “不过没关系，这是我的代价。从今天起我要为我自己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不会再辜负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酒杯被闻笑天紧捏在手中。 酒过半壶后，闻笑天发现原来一醉方休对他来说早已是一种奢侈。 自己已经过了那个百事不过问的年纪，将军府需要他，父亲需要他，母亲需要他，孙管家也需要他，众多的身份和责任压得闻笑天已经快无法喘息，自己需要一颗清醒的脑袋。 可每每到日落时分，闻笑天总是喜欢独自到阿木的坟墓前，静静的坐上一段时间，陪他聊聊天。 就像小时候一样，说着今天的趣事也说说离别后的经历，还有太多太多没有办法说清道明的情谊。 酒过三巡，闻笑天起身给阿木清理坟头的杂草。做完这一切，闻笑天拍了拍衣裳轻声叹一口气，看着阿木碑前的字。 “走啦！兄弟，祝福我。”闻笑天缓缓的转身，动作虽然利落可闻笑天的心里，仿佛有着千斤的重物压在心头。 他的每一步都很稳，每一步都很重，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算数，闻笑天走出十余仗后，再一次回头叹出一口气，便举步离开。 暮霭四合，归鸦阵阵，闻笑天便独自走在归家的路上，那凄凄惶惶的斜影，是那说不尽的寂寞与孤单。 夜。 闻笑天再一次独自挑灯夜读，这本书不知道多久没有再拿起，书面上都生满灰尘。闻笑天轻轻的拍去面上的灰尘，走到书桌上静静的翻阅着动作很慢很认真。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闻笑天没有了以前的急躁多了几分沉稳。 夜深了，万家的灯火都已经熄灭，还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在跟这无穷的黑暗做着斗争，迟迟不肯熄灭。光明是强大的，即使他只是孤灯一盏也能轻易的破开黑暗的王国照亮四周。 “笑儿，这么晚还不睡呢？” “娘。”闻笑天抬起头。 “嗯过几天你就要从军了，这些东西你收好。”闻夫人从身后拿起大袋子的行李，递到闻笑天面前。 行李里面装杂着许多的东西，大到出门的银子小到头昏脑胀的药瓶，衣服更是春夏秋冬各式各样，事无巨细一一到位。 “这是头痛药，这是伤风药，这是治疗水土不服的可千万别弄糊涂。”闻夫人拿起几瓶药瓶对着闻笑天细细叮嘱道。 “娘，我是去从军不是搬家。” “叫你带着就带着，也不知道人家担心。” “好好好。”闻笑天无奈的点点头。 “好了，早点休息，夜深了。” “是。”闻笑天送走了闻夫人，他知道自己这一行是凶多吉少，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始终还是让她担心了。 第71章 再行三人 次日清晨。 从军的日子越来愈近，可闻笑天并不在意，每日以书为伴的日子，坚持锻炼。这种生活是从前的闻笑天最不认可的一种生活，没想到现在都在一一体会，因为这种生活最能让闻笑天在烦躁中安静下来。 “闻鸡起舞。”鸡鸣声告诉闻笑天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是时候该忙碌起来了。 闻笑天缓缓的坐了起来揉揉脸，昨晚不知如何的在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长时间的失眠已经是闻笑天的常态，每每睡下之时脑海中的记忆总是毫不顾忌的肆意蔓延。 不知从何时起，闻笑天开始正视这一种情况。 在夜里他尽量让自己不烦躁，让自己气息平稳即使没有因此入睡，可闻笑天也知道烦躁情绪所带来的伤害，它本身比失眠更严重。 所以在夜里他总是睡得很轻很容易事物惊醒，他闭着眼等待睡意的来临，昨晚又不知到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原来当一个人想成就一样东西的时候，真的会日思夜想，睡觉都不给安稳。”闻笑天暗自嘲讽自己一番。 认真的洗漱一把，闻笑天站在铜镜前摸了摸自己削瘦的脸庞。 “最近又消瘦了几分。若是这放在女子身上可能会是一件好事。” “哈哈”闻笑天笑着道。 推开窗户让那灰蒙微弱的阳光照进房间，大地已经开始恢复春色。 闻笑天抬头望着天空问道“你们最近还好吗？” 闻笑天也不知到这句话到底应该送给谁，或许是易辛，或许是楚觅雪，北娇凰又或者是唐升，韩世卿，又或者是生命中的所有人。 “好了，开始忙碌的一天。”闻笑天鼓舞着自己。 拿起书本闻笑天觉得当自己看的书籍越多，脑子就越发的清醒。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让那颗躁动的心得到安宁，他喜欢这种感觉，也让闻笑天开始沉迷于这种掌控自己的感觉。 数小时后，闻笑天身穿一件单薄的衣裳独自在寒风中奔跑，锻炼能使闻笑天真正的做到心无杂念，体态轻盈。 只是看着这满院的春色，闻笑天一股伤感突然袭来。 傍晚，闻笑天独自来到少年阁。 少年阁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推开陈旧的大门里面到处都上满灰尘，只是这院中的梨花树还依旧盛开，还见证着曾经的欢乐与忧伤。 昔日纵酒任逍遥，执笔泼墨，意写疏狂的少年人。 已经消失在那个人生的转折口，东风拂过带着清新的芳草香味，闻笑天站在院中独自看着那一首少年歌忽然有些感慨，感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去年共我赏花人，检点如今无一半。”闻笑天摇头叹一口气。 闻笑天突然想学堂时候的日子，那学堂中的人，那时候的大家是如此的单纯与欢乐，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时间没有办法回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事物得去往返本属自然，笑兄又何必在此伤感呢？” “啊哈哈！！！”那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闻笑天转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哎哎！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异类啊！弄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唐升走进来抱怨的说道。 唐升虽然嘴上功夫了得，可是对于这种诗词歌赋可就是没什么造诣，他对诗词更多的只是欣赏，自然无法跟韩世卿和闻笑天一般。 “哈哈哈！！！”闻笑天和韩世卿相顾一眼哈哈大笑，能让唐升出一次糗那简直是人生难得的一件事幸事。 “兄弟们，别来无恙啊！”韩世卿提着两壶好酒走上前，三人静静的看着互相的改变。 良久，三人相互拥抱在一起。 兄弟之间本就无需太多的言语解释，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眼神都可以化解心中的间隙，让两颗心重新贴近，知我者不由我言而由我心。 闻笑天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他们这两个知己好友。 唐升拍了拍闻笑天的肩膀“你小子这么久没见，多了几分男子气概，人也沧桑了许多，啊哈哈！”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早已融化彼此内心许久以来的生分。 闻笑天愣愣的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 “哈哈哈”三人哈哈大笑。 “走走走喝酒去！”韩世卿举起手中的美酒说道。 三人一同在这院子中打闹，欢笑，碰撞，以最简单的肢体触碰互诉他们之间的友谊，三人的热情欢笑，令这原本还有几分萧瑟的冷风瞬间开满花朵，春天的气息悄悄的在院中绽放。 “老笑，你小子这一走就快一年了，也不知道给兄弟们回个信。”唐升斜躺在席子上他们之间，唐升永远是最为放荡不羁的那个。 闻笑天仰头喝一口酒说“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 闻笑天给自己倒上三杯酒，一杯一杯的饮尽。 “笑兄，酒量有所见长啊！”韩世卿打趣的说道。 “唉经历太多了，想不见长进都有点难啊！”闻笑天低头叹一口气，丧气的说。 “唉，你小子就爱一副丧气的样子，日子还没到山穷水尽揭不开锅的时候，有什么好叹气的。”唐升带着醉眼撑着脑袋，喝一口杯中的酒说道。 众人都知道将军府经历过一场浩劫，唐升从他父亲口中的到一些消息，于是便和韩世卿一同过来。 “是啊！是我想多了。来喝。”闻笑天笑了笑举起酒杯跟众人碰上一杯。 “对，多笑笑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最近两位兄弟近来如何？” “我还能做什么做买卖东奔西跑的，你看看我也又瘦又黑的。”唐升无奈的摊手道。 在闻笑天看来唐升确实消瘦了几分，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稍许黝黑。 “不过最近倒是赚了一小笔。”唐升眯眼一笑，眼中泛着神光。 “那就好。”闻笑天笑着道。 闻笑天知道唐升所说的一小笔，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对于自己来说不是一小笔，而闻笑天自认为没有唐升的经商天赋。 “世卿呢？”闻笑天转头看向韩世卿。 “我还是在江南书院。”韩世卿摇头笑道。 “世卿如此博学多才，在江南书院教书也是不错的选择。”闻笑天道。 韩世卿摇头笑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需要一份工作，不管它值不值的只要能解决温饱。” 韩世卿的眼神中出现黯淡，他时常在感叹如果家族没有这么快衰落的话，现在也不会是这种遭遇。 “可我依旧不会放弃学习，因为我知道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有我的一方用武之地。”韩世卿又突然豪气的道。 闻笑天无奈的点头叹道“时不予我，或许是所有有志之人最无奈的感慨。” “哎哎别说那些伤心的。”唐升摆摆手。 “老笑，你又打算去做些什么？”唐升问。 “从军。”闻笑天简短的回答。 “从军！”唐升和韩世卿惊讶的道。 “怎么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唐升奇怪的问。 “没什么值得意外的，父亲被朝堂免退我要去帮他完成他的梦想，也要为将军府做点事。”闻笑天平淡的说着，像是叙述着一件平常事一般。 “想好了吗？从军一路可是九死一生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唐升虽然理解闻笑天的行为，可是还是不免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想没想好的，这条路我义无反顾也不容退缩。”闻笑天捏起酒杯一口饮尽。 “什么时候走。”韩世卿问了一句。 “三天后，我就去城北的招募所报到，父亲已经帮我打点好一切。” “如此之匆忙吗？”韩世卿沉重的道。 “是的。” “祝你好运，待你凯旋归来，我们还在少年阁相聚。”唐升举起酒杯笑道。 “好！”闻笑天重重的点头。 “老笑。”唐升突然沉重的道。 “怎么了？”闻笑天转头望着欲言又止的唐升奇怪的问道。 “那幅画我为你包装好，就放在阁楼中。”唐升轻轻的道。 唐升不知道，闻笑天对楚觅雪的感情如今是怎样的感觉，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让闻笑天知道，所以唐升没有隐瞒，因为如果错过这一次或许就是永远，唐升不想让闻笑天有所遗憾。 “谢谢。”闻笑天轻轻的放下酒杯感谢道。 唐升和韩世卿意外的看着闻笑天，闻笑天表现得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无喜无悲的状态让两人，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实闻笑天心中也是矛盾，自己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既不想拾起又难以放下。 “或许她已经找到更好的归宿了。”闻笑天心中默默的道。 “来，喝酒。”闻笑天举起酒杯。 酒过三巡，三人都喝得有几分醉意。 “经年踯躅成一梦，几度驰驱付红尘。“ ”唉”闻笑天斜着身举起酒杯，向天边幽幽的叹道。 回想往日种种闻笑天觉得自己就像在梦中一般。 面对闻笑天的感叹韩世卿举着杯子，踉跄的撑起身子，抖抖身醒酒道“与君歌一曲，愿君为我倾耳听。” 闻笑天和唐升都醉眼迷离的，看着韩世卿只听道。 “惜君之困顿，情之波折，行至底谷，必满心怅然。惟此等疑惑自古有之。” “昔有太白宴生乐，今有吾等舒胸怀！但闻古时邀明月，今又何见古时人？生乎天地匆匆行远客，百年晃晃黄土一抔生，何足惧哉？何足惑哉？” “说得好。”唐升赞同道。 韩世卿仰杯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然后道“死生是有时，轮回却不止。金鳞终有风云际，梧桐自引凤凰栖。疾风之下识劲草，折磨显露乃真人。年少不必言钱少，志壮迷惘始方生。钟鼓馔玉不足羡，万语千言谁是真？盏酒与君同席座，高歌，亦可笑谈快人生。虽无烹牛宰羊乐，亦有精神世长存” “呵哈哈哈！！！好！！！” “说得好！来，喝！”闻笑天和唐升哈哈大笑。 韩世卿的短短几句，重新燃起闻笑天那颗骄傲的心，生命也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又何必事事挂在心头？阻碍自己前行的脚步？ 尽人事听天命即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何必执着？ 这一次三人并没有压制住自己内心，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下一次真的还能再见吗？这是所有人的疑惑。 酒后。 韩世卿和唐升离开少年阁，唐升突然叫停住韩世卿。 “世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唐升问。 “从军？”韩世卿转了转眼睛问道。 唐升点点头。 “从军或许是他的出路。”韩世卿道。 “那你呢？真的甘心一直窝在书院？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唐升问道。 江南书院虽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它的天空注定无法让韩世卿这只飞鸟久留的。 “没错，所以我也打算走另外一条路。”韩世卿点头道。 “什么？”唐升疑惑的问。 “从军。”韩世卿沉声道。 “什么！”唐升瞪大眼睛。 随着唐升和韩世卿离开，闻笑天带着沉重的心情推开阁楼的门，阁楼依旧如从前，架子上一个长方形横条的盒子特别显眼。 闻笑天知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楚觅雪的画像，闻笑天缓步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盒子上的花纹，可是此刻的闻笑天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打开。 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往事都已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千般万般思绪都最终化作那沉声一叹，闻笑天转身离开了少年阁，希望把那段美好回忆永远的封存在这里。 第72章 女儿怨 在深夜里。 韩世卿独自的在家仰望夜空，韩家在韩世卿多年的努力下，改变原有那落魄的模样，虽然韩家并不奢华，但是已经有一个可以遮蔽风雨的地方。 “卿儿。”韩母披着衣裳走过去轻声叫道。 “母亲。”韩世卿转头对着母亲道。 两人的声音微弱，因为韩世卿的弟弟妹妹就在不远的榻上熟睡。 “卿儿，你真的打算走这一条路吗？”韩母目光中带着悲伤，因为她知道韩世卿要去走一条凶险万分的路。 “嗯，后天就走。”韩世卿点点头神色依旧坚毅，他不可以向母亲露出一丝的犹豫，因为这样只会让母亲更加的悲伤。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韩母也已经明白韩世卿的用心良苦，抬眼望着四周都是韩世卿用血和汗换取回来的。 韩母知道自己无法阻挡韩世卿的决定，只是她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最亏欠的就是韩世卿。 “这是我的职责。”韩世卿怔了怔随后淡然的道。 韩世卿发现自己的母亲在慢慢的改变，从前的她一直以父亲的行为标准做事。只是这几年的韩世卿的改变，家道的中落，再到如今让韩母感慨万千，让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彻底的放下那冰冷的面具，她太累了。 即使韩母的内心强大，但是她也知道她真的需要一个臂膀为她遮风挡雨，而韩世卿就是韩家最后的臂弯。他的冰冷不近人情都是因为他有着更大的责任要承担。 韩母也不在坚持自己，她开始认同韩世卿的做法，毕竟韩世卿的做法没有伤害道义，也更有利于道义和自身的发展。 “卿儿，前路艰险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再拼了，只要一家人完完整整的，苦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韩母道。 “我知道了母亲，您早点休息，夜里风凉。” “好了，你也早点休息。”韩母内心挣扎又纠结，最后也只能淡淡的道出一句，便转身离开。 夜里，韩世卿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只是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缓缓落下，滴落在地温暖了那冰冷的地面。 参军的日子很快就来临，其中就有闻笑天和韩世卿两人，韩世卿的突然出现让闻笑天感到意外，他并不知道韩世卿原来也参加从军。 城北聚集许多的新兵，这些都是天朝的勇士，一个为首的将军坐在马背上，锦衣麾下持刀立马，战袍虎虎生风。跟在其身后的就是一群新兵，他们将要跟随着将军远走他方，为祖国奉献力量。 唐升站在大队的一旁为他们送行，大军的迈开脚步准备离去。 “等等！等等！”一个清婉的女子声音传来，一道身影就站在众人面前，张开双臂阻挡大军的去路，她冲到将军的马前，用身体挡住将军的去路。 “吕停！”骑马的将军勒住马儿，面带怒色大声喊道。 “来者何人！为何要阻挡我军前行？”将军虎目一瞪，挥出长刀气直指前方来人气势逼人。 闻笑天给一旁的韩世卿打一个眼色，韩世卿脸上挂不住尴尬中也有着一抹担忧，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婉。 “妹妹，你这是在闹那样？”唐升连忙从人群中走出，一把拉着唐婉臂膀准备带其离开，这阻挡大军出征，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即使是唐升也不敢触犯。 唐婉一眼就从几百个新兵蛋子中找到韩世卿的身影，唐婉眼色复杂的看着韩世卿。韩世卿头一次没有正面面对唐婉而是选择侧着头。 也许只为面对唐婉的时候，他才表现的不像原来的自己，闻笑天心里暗自偷笑的同时也佩服唐婉的勇敢，只是这种行为难免有些冲动。 “小姐！”侍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她被唐婉狠狠的甩在后头如今才险险赶到。 “少少爷。”侍女掩嘴意外的道，因为他发现唐升就在这里。 “回去再收拾你。”唐升愠怒道。要不是自己在这，自己这个傻妹妹还不知道能捅多大的窟窿。 “尔等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本将军不客气。”将军冷言道，这是他最后的通牒。 “将军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离开。”唐升拉着唐婉准备离开，可是不管唐升如何用力，唐婉都不肯离开。 “妹妹！别闹了！”唐升第一次对着唐婉展露怒容。 “小姐。”侍女也是第一次看见唐升发这么大的火气，她在后背拉拉唐婉的衣袖。 可唐婉并不惧怕反而大步的走上前，英姿飒爽的道“将军，小女子无意冒犯大军前行，只是我家夫君还有些事情还未交代，望将军谅解。” 唐婉目光直接落在韩世卿的身上，让韩世卿即使在人群中也无所遁形。唐婉的一句话震惊在场的所有人，唐升更是一脸的惊讶。 “喔喔喔！！！”一群新兵立马起哄。 这可是新鲜事让人兴奋不已，居然有人敢冒着生命的危险阻拦军队，只为自己的夫君。 众人都艳羡的看着韩世卿，调侃道“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金山给我都不换啊！还参从什么军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 “哈哈哈！！！”一群人的打闹，让将军恼怒皱起眉。 “安静！”将军一声怒喝，新兵们不敢造次只能低头沉默。 “姑娘，希望你勿要再阻挠我大军前行。”将军语气严肃虎目瞪着唐婉，手上的大刀泛着幽幽的冷光，只要将军一念之下唐婉就可就瞬间毙命。 唐婉面对将军的注视没有丝毫惧色，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韩世卿的身影。韩世卿脸上复杂之色愈发浓郁，想出言可又碍于彼此之间的身份，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左右为难。 唐升摇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妹妹的牛脾气，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思前想后还是开口相助。 “没办法谁叫她是我妹妹呢？”唐升心里暗暗的摇头。 “将军，吾乃户部尚书之子唐升，我对这次招兵还有些疑惑，希望能与将军借一步商讨商讨。”唐升的话一出，让众人掀起一阵哗然。 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来头倒是不小，让人有些暗暗称奇。 韩世卿和闻笑天也是一阵错愕，虽然他们知道唐升的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彼此之间的差距是如此的巨大，一时间不知如何接受，韩世卿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沉重。 “哦！原来是唐公子，失敬失敬。”将军脸色稍稍缓和，放下手中的大刀跨下马儿，对着唐升拱拱手道。 其实将军心里十分清楚，唐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将军也是顺水推舟做一个顺水人情，况且如果能让户部尚书之子欠下自己一个人情，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自己这往后的路也能宽敞几分。 “不知唐公子有何指教？”将军上前微微俯下身子问道。 “借一步说话。”唐升带着将军走向另一处角落，密密私语。 “韩世卿！你个负心汉给我出来！”唐婉一声大喊道。 “喔！！！” “小姐。”侍女站在唐婉的背后小声的说道。 路上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个，闻笑天站在一旁带着笑意，玩味的看着这两人。 韩世卿快步的走上前道“别闹了，谁是你家夫君！早点回家去。” 韩世卿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他虽然知道唐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众人终生难忘，唐婉强居然强吻了韩世卿一把，没错就是强吻，如此直接热烈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喔！！！”众人的热情就更加的欢乐。 就连街上的行人都不禁的侧目，唐升也突然怔住，没想到自己这胆大包天的妹妹这么胡来。 “那不是，唐府的大小姐吗？居然当众在大街上亲吻，简直不知羞耻。”很快有人认出来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里，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子来说可是一种最为大胆的付出，因为她已经赌上自己的终生幸福。 “是啊！是啊！你说她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真是不知检点。”虽然众人议论纷纷依旧没有阻挡住唐婉的热情，闻笑天开始艳羡韩世卿，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他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伴侣。 闻笑天的脑海中也开始想起一个人。 “你疯啦！”韩世卿生气的道一把推开唐婉。 可是内心的欣喜，是他自己强大的意志都压制不住的。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们之间并没有结果，韩世卿开始埋怨她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你已经跑不了，你注定是我的人了。”唐婉用袖子抹一把嘴，脸上精致的妆容有几分杂乱，唐婉也丝毫不在意，她坚定的看着韩世卿的眼睛。 “你这又是何苦呢？”韩世卿不敢看唐婉那双明亮的大眼。 那种一切无所畏惧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利剑插入韩世卿的内心深处，即使是再坚固的盔甲都无法抵挡那坚定的目光，让韩世卿原本荒芜一片的内心出现一道裂痕，射进一抹温暖的阳光。 “你不是说，历史上也有一个人叫唐婉吗？我知道她跟陆游有一段凄惨的爱情。” “而你就像故事里的陆游，懦弱，无能，不敢勇敢的追求。” “我”韩世卿被唐婉说得哑口无言，闻笑天站在一旁偷偷的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机智沉稳的韩世卿，陷入如此的囧境。 他的模样既让人觉得好笑又让人感到羡慕。 “我不会让历史在重演的，我要像文君一样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幸福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现在所有人都看见我吻了你！你要负责。” “你不怕我会像司马相如一般辜负文君吗？”韩世卿虽然感动，可理智告诉他自己无法给眼前的女子任何的承诺。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是你记住如果你错过我，你将永远不会再见到我。” “值得吗？”韩世卿突然问。 “没什么值不值得，喜欢就是喜欢，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一切都值得。” “我知道你就是一只飞鸟，一旦错过就不会再回头，所以我要一直牵着你一直羁绊着你，成为那个你永远都忘记的人！” 闻笑天愣住了，他彻底的被这个奇女子给打动，她总是可以这么奋不顾身的去追求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却永远都只像一个懦夫一样选择逃避。 “你个疯子。”韩世卿低头一笑被唐婉征服。 那一刻闻笑天看见韩世卿脸上的冰冷化解了，他笑了，真正的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那是从前老徐，洛威脸上洋溢的那种幸福的笑容。 “可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对不起。”韩世卿违心了，他还是转身了。 他不敢再看唐婉一眼，他害怕自己会停下再也无法迈开那前行的脚步。韩世卿的思想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他知道自己和唐婉想要走到一起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一个豪门大小姐又如何能下嫁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这本就是痴人说梦，卓文君的故事也只能在历史中发生。 时间不对，身份不对，对于韩世卿来说，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抽开身子，去谈论所谓的感情，他背后还担负着太多的责任。 这些责任就像座又一座的牢笼，困住那个真实的韩世卿，想要自由就只有变得强大，打破这一层又一层的牢笼。 他虽然很感谢唐婉的不顾一切，可是他始终无法这么自私，或许多年以后她会后悔，自己曾经的这一个冲动的决定。 “对不起，现在的我无法给你幸福。”韩世卿还是选择转身。 “小姐！不要。”站在一旁的侍女惊呼。 “唐婉！不要。”站在远处的闻笑天也一同惊呼道。 “妹妹。”站在远处的唐升更是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深怕唐婉有一分的意外。 韩世卿在一次转身回头却看见，唐婉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唐婉梨花带雨的看着韩世卿。 “不要冲动。”韩世卿摆摆手，神色再也难以淡定。 “别过来。”唐婉对着众人说道，众人停下了脚步，他们都深怕唐婉会冲动的做出什么傻事。 “你不是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吗？好我成全你。” “唐婉！” “小姐。” “妹妹。”唐婉抽出剪刀大手一挥，并非要自杀而是把自己心爱的长发剪掉了。 那冰冷的剪刀下，唐婉那精致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掉落。 唐婉抬起头对着韩世卿说道“待我长发及腰时，将军娶我可好？” 第73章 断崖城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娶我可好？这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最后的承诺和等待，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撼动。 唐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为她的勇气所折服，这种勇敢大胆的追求爱情的个性，是一般人所不及的。 “巾帼不让须眉啊！”闻笑天默默的道。 韩世卿彻底的怔住，他知道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就在唐婉挥刀那一刻，韩世卿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窒息了。 他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唐婉，他的理智再也无法压制那是如同洪水般的爱意，他紧紧的抱住唐婉用尽全力的拥抱。 “等我！”韩世卿转身，在这时众人开始慢慢的吟唱，为这一段传奇故事做出最后的升华。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归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这是这一群身在戎马男儿的无奈和悲歌，被唐升带到一旁的将军侧着头看过来，想走过来平复这场风波， 唐升恰时从袖中拿出一钱袋，对着将军说道“将军请好生的帮我照顾这两个人。” 将军被唐升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动到了，他悄悄的掂量掂量手中的钱袋心里暗想“这分量不轻啊。” 面带微笑的说“好说好说，唐公子末将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好，恭送将军。”唐升拱拱手并没有挽留。 “妹妹，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唐升抬起头望着唐婉心里默默的说。 将军的到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一行人重新的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准备上路。唐婉一路为众人送行，离别的时候她跟闻笑天也说上几句。 “笑天兄这么久没见，你仿佛变了一个模样。” “是吗？”闻笑天笑着回答。 “我也说不上来你那里变了，只是觉得你更加的成熟了也多了几分的沧桑感，变得更像一个男人。” “谢谢。”在以前或许闻笑天能够欣喜好一段时间，可如今的闻笑天变得内敛喜怒不现于色，脸上再难起波澜。 “好好加油。”唐婉鼓励道。 闻笑天点头道谢，其实唐婉是闻笑天最为欣赏的女子。她个性张扬不娇柔糙做敢爱敢恨，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但没有给她减分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同时闻笑天也不禁的感叹，如今像唐婉这种保持真性情，敢爱敢恨的姑娘真的不多，北娇凰算是一个，唐婉亦是一个。 可惜闻笑天和韩世卿终究要踏上一条征途，这一路生死未卜。韩世卿心里突然开始担心，他不知道这时候给一个女孩子承诺，到底是否是一种伤害，但是韩世卿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太久就被打断。 “韩世卿！你要是敢死，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记住了吗？” “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韩世卿用尽毕生的力气喊这一句，这一次韩世卿第一次给她一个承诺。 他不再有任何的顾虑，他知道他的心里有唐婉的存在，韩世卿不再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 “嗯。”唐婉流下两行清泪，在风中微笑，笑得很美。 韩世卿的离开后唐婉在原地许久，唐婉幽幽的叹上一口气。她的心里既满足又空虚，带着满满的思念转身离开。 当人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人躲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流泪，只是一切都只有那满地的泪珠告诉上天，这里曾经有人出现过，因为她早已经消失在那拥挤的人潮中。 闻笑天这只雄鹰要向天空展开翅膀。闻笑天和韩世卿两人踏上了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路，即使前路艰难险阻，他们也从不后悔。 韩世卿由于才华出众很快就被赏识，调遣到幕僚营中跟随大军走南闯北征战四方，出谋划策。 而闻笑天则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他从所未见的断崖城开始新的生活。 “再过不久就是传说中的断崖山了。”新兵营中一个士兵说道。 不久闻笑天便看见传说中的断崖山，远处的一道青苍巨龙连绵起伏，延绵数千里而不知尽头，一时间山体云雾缭绕，鸟雀巡飞处，见一道悬崖峭壁下面是滚滚长江，占据险要之地而在山脚的另一侧便是断崖城。 “你们谁是闻笑天？”断崖城的守城将士严将军，对着面前这群新兵大声喊道。 “启禀将军，我是闻笑天。”闻笑天往前踏一步大声喊道。 “好，闻笑天出列。” “是！”闻笑天快步跑到钟将军面前立正站直。 “闻笑天听令。”钟将军瞄了闻笑天几眼点点头。 “是。”闻笑天半蹲准备听令。 “由于火头军营少了一个帮工，本将军特令你前去增援。” “哈哈哈”一群新兵偷偷的捂嘴偷笑，这哪是增援哪这分明是当火头军，可当他们看见钟将军那张冷峻的脸，立马又收敛了几分。 “火头营也是军队的一部分也同样重要。” “是！”一群人齐声回答。可是私下却不屑的撇撇嘴，年少气盛的他们是来上阵打仗的，不是为了伺候别人的，在他们认为中火头营就等于被流放一般。 闻笑天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一直都十分的平静面对着一切，这倒是让严将军有些意料之外。 “去。”严将军淡淡的道。 “是。”闻笑天离开了，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离开，诺大的操场他显得格外的明显，在众人眼中他就如一个落败的士兵。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闻笑天早已习惯这种注视，他们脸上有惋惜有讥讽，也有嘲笑，只是他们的目光，闻笑天早己不在意。 “伙头营是整个军队的消化系统，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你不要以为伙头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房。” “是。”闻笑天点点头，他此时此刻正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头系布条来到伙头营门前报到。 站在闻笑天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大汉在为闻笑天上来到军营的第一课。 这里没有热血沸腾的厮杀，只有数不尽的锅碗瓢盆分不清的瓜果蔬菜。伙头营如此的简陋，并没有装潢简朴质素。 “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但请你记住来到这里你就是一个军人，一个伙头军人。” “明白吗？” “明白！”闻笑天用力的回答。 “嗯，跟我来。”大汉点点头道。 闻笑天跟着男子走进厨房。 只是这个厨房跟别处可不一样，这里整洁干净物品摆放如同刀削豆腐一般整齐，泾渭分明那是一种视觉冲击的神奇感觉，一行人就在这种地方忙碌着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闻笑天的到来有好奇反应。 “来到这里地上不可以有一片杂屑。”大汉指了指光洁的地面。 “桌上不可以有一点油污。”大汉用手指在桌上用力一擦没有任何灰尘和油污，看来经常都有人在清理打扫。 “所有的军用物品给我归类，按在作用，大小，摆放整齐。哪怕只是一根土豆丝也要摆放整齐。”闻笑天震惊的看着大汉手中的土豆丝，土豆丝四四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身旁还放着一大盆的土豆丝，这些土豆丝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静静的躺在水里。 可是即使如同土豆丝这般杂乱细致的食物，这里都是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旁没有一丝杂乱。闻笑天明白越是强大的机构就越是注重细节的把握，那些真正好吃的菜品也是对每一个细节的掌控，那些优秀的人何尝又不是在细节上下功夫。 细节决定成败，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些你都记住了吗？”大汉问。 “记住了！” 闻笑天点点头。 “欢迎你正式加入伙头营。” “那好，你先整理这一堆杂物然后把篮子里的蔬菜给我清洗干净。” “嗯。”闻笑天点点头并没有多说，只是低头干活。 这样大汉意外，一般的小年轻或是新兵蛋子都是先谈谈条件，又或者抱怨几句，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爽快的就答应。 这跟传闻中并不一样啊？传闻将军的公子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本以为自己要下一番功夫才能收拾这小子，没想到这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用上。 “果然传闻不可全信。”大汉心里暗暗的道。 闻笑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并不知道大汉的想法，搬弄完杂物闻笑天就蹲在篮子旁清洗蔬菜。其实闻笑天并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份枯燥的工作，只是他时常在想如果韩世卿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韩世卿是闻笑天见过最为坚毅的人，他从来不抱怨也不感慨世间不公，他选择承受和改变自己的心态，提高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更为强大。 韩世卿曾说过一切的苦难都是一场修行，为了塑造一个更好的自己。如今的闻笑天就是在走韩世卿曾经走的路，他开始把一切都当做一场修行。 闻笑天时常喜欢仰望天空，因为他发现一个很特别的东西，那就是因果循环。 昨日因，今日果。回想自己的这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个又一个因果组合而成的，闻笑天突然感觉，它就像是冥冥中的一条链条只要改变其中任何一个因素，都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而天空又何尝不是，纵横交错的巨大因果关系网，它错中复杂只要基数足够庞大时，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都可以改变全局，撼动整个世界。 而这种关系又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或许这就是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闻笑天开始思考人生，思考因该如何才能更加的圆满，这双隐藏在冥冥中改变世间万物的巨手，又该如何更好的掌握其性质？在这样的思考下闻笑天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的。 夜。 “哎，那不是闻笑天吗？这大晚上的还在这里练呢？”几个新兵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操练场，此刻的闻笑天独自在操练，这早已经成为他长年的习惯。 新兵们纷纷开始羡慕起闻笑天的生活，这里的训练简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对于军人在平日里多操练一份，在战场上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所以强度也不是普通人的强度，这让许多新兵接受不了。 “唉，别理他，他就是一个怪人。” “怪人？”几个人疑惑的看着闻笑天，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人来的第一天就跟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 “他是将军府的公子哥，只是不知为何闻将军被免去职务将军府也落寞了。” “怪不得他总跟别人不一样，你看就连穿得衣服都比一般人另类。”男子有羡慕嫉妒的看着闻笑天的那模样和衣着，他并不清楚为何同一样的衣服有人穿得精致从容，有人却是不伦不类。 伙头营里面他基本上就不说话，每一次都一个人默默的做事。可奇怪的是他对厨房的一切也不陌生。 “能搬能抬能扛能分辨四季的时节菜，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少爷的模样。” “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虎落平阳不如犬，你们真的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少爷啊！” “也是。”众人点点头同意这一个观点。 “不过他一直以来都一个人，从不主动认识别人，大家看见他冷冰冰的模样也没有认识他的兴趣。” “只是奇怪的是哪怕他独自一人，他也可以仰望着天空发呆也不觉得闷的慌。” “这真是个怪人，走走。” 闻笑天并不知道众人的评价，闻笑天只是更专注于倾听自己的内心真实的声音，闻笑天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因为他只为自己喜欢的生活而活，这样子的生活更加的简单和有意义，如今的闻笑天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一个时辰的操练后闻笑天便停下来，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操练达到目的即可过之反而伤身，其实锻炼贵在坚持多了无益身心。 闻笑天擦擦额头上的汗，强者的道路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陪伴自己到达到最后的终点，即使路上会遇到同行的人，也会因为境遇不同机会不同而走散。 能让自己走到最后的也只有眼前的自己。闻笑天并不会感觉到孤独，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闻笑天就会拿起笔与诗书为伴。 不管开心还是忧伤笔墨都是闻笑天最忠实的伙伴，它们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从未离开，而文字也是闻笑天这一生中最为热爱的东西。 如果说这桌上的宣纸是闻笑天的战场的话，那笔就是闻笑天手中的长剑，在这辽阔的疆场谱下那一首首血与泪的战歌，用生命去写下这洋洋洒洒熠熠生辉的诗篇。 第74章 酒馆论道 元宵之夜很快就来临，闻笑天也难得的一天的清闲，他寻到一间酒馆独自坐在一旁饮酒。 “小伙子这热闹的元宵之夜，为何你只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这不免显得孤独？” 闻笑天抬起头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老人的询问闻笑天没有在意的道“狂欢不过是一群寂寞人的尽力喧嚣罢了，繁华是表像终会落幕。况且人本就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又何来孤独一说呢？” “呵呵呵”老人摇摇手中的扇子没有反驳，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闻笑天。 闻笑天举起酒杯饮一杯又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我虽并非圣贤只是知己好友远在他方，无人对饮只好独自饮之。” 老人一只手抓抓山羊胡子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小伙子，言语却如此的犀利，一言一句皆在理这让老人欣赏。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老人家心里默默地道。 “额呵呵呵，小伙子既然人本寂寞，那又为何还要选择孤独呢？”老人家拉开椅子坐下笑着问道。 闻笑天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老人。 “人言:君子敬以内直，义以外方。敬义立而德不孤。”老人笑着道。 “君子品性纯正，办事合乎理义。做到恭敬的态度合适的处世，广布美德就可得到众人的支持和信任。历史上这样的人物都是信义着于四海，又岂会孤独寂寞呢？“ ”圣人并不寂寞，他们常常很有号召力。他们有直，方，大，如同大地一般的美好品性，所以往往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一些义举，成就万古功业。” “其实寂寞的并非圣人，寂寞的不过是那颗孤傲的心罢了。如果圣贤只与圣贤对饮，那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之对饮呢？” “这”闻笑天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的高人竟然如此之多，一个小小酒馆中的老叟随口几句话，便化解了闻笑天心中的疑惑。 这闻笑天再一次的提醒自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切都得谨言慎行。 “圣人之所以为圣，是因为有一颗宽怀天下的心。恍若圣人只教育贤者，避愚者与不贤者而不顾，那世间只会是贤者愈贤而愚者愈愚。又哪来的圣人不仁而一视同仁呢？” “谢谢您老人家，小子受教了。”闻笑天对着老人拱拱手低下了他高傲的头。 “额呵呵呵。小伙子，你很不错。” “现如今能有你这般博学多才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老人顿了顿，然后哈哈大笑颇有感慨的道。 “老人家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在嘴舌上下了点功夫，其实并没有真才实学。” “况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恍若有人能够像我一般下点功夫，成就未必不在我之上。”闻笑天看着眼前的老人。 不知为何眼前这老人总给闻笑天一种，睿智和深不可测的感觉，那是如同大地一般宽广又如同海水一般深邃，让闻笑天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闻笑天没有得意忘形，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值得学习的地方。至于如何学习在于每一个人自己的把握和权衡。 所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只有这样人才能真正的取得进步，所以闻笑天从不敢妄自称优。 “虚怀若谷，含章不露，不卑不亢实属难得。” “老人家见笑了，只是小子还有一疑惑，望老人家能解答一二。” “但说无妨。”老人没有拒绝，对于他们来说有人可以说上两句，是难得的享受。这种学术上的交流与思想上的碰撞，对于彼此来说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幸事，闻笑天和老者都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老人家，为何如今圣贤所遗留下的书籍，只能留在高高的神坛之上并不能做到与民同乐。而一些看是激励人心实则并无意义的文章，却是争相传颂不胫而走？” “呵呵呵圣人之所言蕴集太多的深意，大道精髓也并非一朝一夕，一言一句可以说清道明的。而激励之文看似无用却有亢奋人心之效，让人读之可获取短暂的获得心灵的安慰。自然更为广泛的流传，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耐下性子去领会圣人之道的。” “经典之所以为经典，是因为它早已把世间种种概括其中包罗万象。况且圣人的思维领域太高了，他早已超脱个人抵达天下的境界和角度，看待的问题自然生涩难明。” “当人的思维层次达到这一种高度，就会让人觉得难以望其项背。也正是因为他的思维领域太过于高，让许多人穷尽这一生也难以真正明白其中所言之道，久而久之自然越少人研读。” “那该如何领会圣人之道呢？”闻笑天好奇的问。 “体悟。”老人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体悟？” “纸上学来终觉浅。圣人之道是需要印证的，行圣人所行的路，悟圣人所悟的道，道是日积月累的实践中所得，自然也应该回到实践中去。” “圣人的道就像是一棵树，如今我们所用的不过是树上的叶子罢了，用尽则需再取并未掌握其精髓所在。” “当我们得到这棵树的时候就会发现，所用的地方是数不尽的。当我们不断的精进壮大这棵树的时候，我们自己的道就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那树上的叶子自然可以取而不尽用而不竭。” “所谓不入其门不得其道，终不能领会其中门道。不绕过那高墙找到进入的大门，又怎能见那高耸围墙内的繁华呢？” “自己的道。”闻笑天细细的品读这句话，他好像抓住什么可又从指尖悄然流去。 “圣人的道早已随着圣人的离世而消失，我们所能学习和借鉴的也不过是圣人的糟粕而已，并非其真正的精髓。” “所以不管我们如何学习揣摩，那终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道。” “老人家，恕小子愚钝不知其解。” “呵呵呵呵我给你讲个故事。”老人轻轻的道。 闻笑天认真的听取老人的故事。 在春秋时期，齐桓公任用管仲为相，在国内实行改革发奋图强，使得齐国的经济逐渐发展起来，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一天齐桓公利用政务的闲暇在殿堂上读书，一个叫扁的车轮木匠，在殿堂之下斫削材料制作车轮，因为他善于制作车轮所以人们称他为轮扁。 轮扁看到齐桓公正在伏案看书，就放下斧斫等工具，走到殿堂前向齐桓公问道：“请问君王，您读的是什么书啊？书里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啊？” 齐桓公觉得一个木匠会对他读书感兴趣实在难得，于是，就把轮扁叫上殿来，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回答说“我读的是古代圣人的书，书里都是圣人说的话。” 轮扁又问“敢问君王这些圣人都还活着吗？” 齐桓公笑笑说“你真是个木匠啊，圣人当然不可能活着了，他们早死了啊！” 轮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人后说“既然是这样，那么君王您所读的书里的话，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 齐桓公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因为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国君，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无礼，更何况他现在是称霸一方的霸主。 于是他把脸一沉，说道“大胆轮扁，一个小小的车轮木匠胆敢如此放肆。本王在这里读书，又没有碍你的事，你只管你的木匠活就是了。你却出来胡乱议论，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王现在命令你解释清楚你刚才的话，若是能言之有理，我也就饶你不死，若不然，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看到齐桓公龙颜大怒，任谁都会胆战心惊。可是轮扁却并不害怕，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小人并不是有意冒犯大王，还请大王息怒，且听小人慢慢道来。” “我是从我制作车轮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车轮的制作不同一般，有的做得快，有的做得慢，制作的慢，虽然既省力又舒服，但是这样做出来的车轮是不牢固的。制作得快，虽然效率很高，制作得多，但是却要受累，而且由于速度快会导致木头砍不深，做出来的就有可能不能合卯，显然也不是做车轮的好办。“ ”凭我几十年做车轮的经验，我认为，要做好车轮既急不得也慢不得，要不紧不慢，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做到哪里，这样才能做出好车轮。” 齐桓公问道“你讲了这么一大通，什么做车轮不做车轮的，这究竟与我读书有什么关系呢？为何说我读的都是古人的糟粕呢？” 轮扁接着说：“那么怎么样才能不快不慢，又得心应手呢？这里面的技巧只在我心里，嘴上是说不清楚的。要获得这些技巧只能从制作车轮中寻找。” “就像我的儿子，他想学习做车轮的技术，但是这些技术我却不能给他说明白，因为这是说不出来的，所以就学不到这门手艺一直不能继承我的本领。因此，我虽然接近古稀却还在着这项工作，知道我死了这些技艺就会跟随我一起埋进坟墓。” “如此看来，古代圣人们的道理何思想也早已随他们一同死去了。留下来的写在书里的，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 齐桓公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故事到这便结束，闻笑天一时间也对轮扁的话进行思考。 “呵呵呵小伙子，如今所学的道理和思想，其实不过是圣人对曾经犯下错误的一种反思。一个小木匠都能将简单的生活常理，应用到高深的哲理中去，他实在可以称得上是，生活的有心人和深沉思考者。” “也正如轮扁所言：真正的手艺是无法用言语来传授的，只能用心去领会。这和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如出一辙。” “所以唯有真正有了体会才会有深刻的印象，唯有自己体会过才找到那一条属于自己，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道。”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反而缺少了一些真正肯下功夫的不聪明人。“ ”我很看好你。”老叟笑眯眯的看着闻笑天。 闻笑天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真正的高手是把每一件看似简单小事做到极致，然后从中领悟人生，领悟自己的道。 “人首要做到的是自知然后去践行。唯有体会才明白其中之深意，才能真正的有所感悟。有了感悟，才会去思考，去思变。最后才能成就一番大业。” “我明白了，圣人的道理思想，不能成为我们的思想桎梏，它是画的框架它是树的根。但是如何结出花儿果实却由我们自己决定。” “唯有打破圣人所设下的框架和泥潭，才能真真切切的领悟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道，领悟出属于自己的人生。”闻笑天甚是激动的道，这一次简直是获益匪浅啊，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颤动。 “孺子可教，呵呵呵”老人眯眼笑道。 “谢谢老人家。”闻笑天站起身对着老者躬身道。 “只是当我们把一切都错过，一切都不能再挽回，即使把一切道理都领悟，又有何用处呢？”闻笑天泄气的道。 “学习的意义在于愉悦自己，提升自己的修为涵养，并非局限自己的思维。有些人懂得越多反而越痛苦，是因为他们早已在路上迷失了自己。” “吾等所学的是做人的根本，恍如是树木之根，是绘事之后素。树要有根才能生长，才能开枝散叶。画要有一个载体，才能呈现出它的美丽，不然一切不过是空洞虚无的。” “既然根源上并没有变质，那开出怎样的花朵，遇到怎样的风雨又有何惧呢？” “是啊！我既予善因，又何惧结恶果？一切皆是我的选择，或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闻笑天释怀道。 “谢谢您老人家，听您一席话让小子获益良多。”闻笑天一时间感触良多，这一路他遇到太多能人学士，这些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是你自己领悟的，又何必谢我？”老叟笑着摆摆手道。 “况且和你聊了这么一会，也让我感悟良多。所谓渡人者人恒渡之，渡你何尝不是在渡我自己。何谢之有？额哈哈哈” “现在还感觉到寂寞吗？”老叟玩味的看着闻笑天。 “不敢了，不敢了。”闻笑天连忙摆摆手。 “额哈哈哈”两人相顾大笑。 第75章 元宵月夜 话说另一地。 “易辛。” 易辛回首微微一笑的道“孙大娘。” “哎呀，你这怀着身孕呢！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可要当心点。”孙大娘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 热闹的元宵夜，易辛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观赏花灯思念远方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是街道上却遇见隔壁的邻居孙大娘，这孙大娘为人热心肠，看见易辛独自一人怀着身孕，就时常会给易辛一些特别的照料。 她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抚养儿女长大，如今儿女也长大长年在外工作。孙大娘一个人闲着也觉得无聊，所以对易辛照顾有加。 “没事，我会注意的。”易辛摸摸肚子微笑道。 “什么没事？要是真的出事了，那你后悔还来得及吗？”孙大娘语重心长的道。 “别人都说防范于未然，如果真的出事了才知道后悔，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易辛点点头“谢谢孙大娘提醒。” “唉，你的男人就是一个负心汉，让你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还不在身旁照顾，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易辛啊！听大娘一句劝，趁着年轻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你这么漂亮也不怕没有人喜欢。”孙大娘关切的道。 易辛知道她是热心肠说话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再者说自己这独自一人确实有些不方便。这肚子越渐增长自己这身子也日渐乏累，时常的恶心，呕吐。 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只能在家中静养。可是身上的银子已经用去一大半，往后的日子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幸好遇见孙大娘这个好心人时常还能有个照应，不然易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撑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其实易辛心里有些复杂，这么不管不顾的为爱情献身到底值不值得？闻笑天不过是自己的匆匆过客，却没想到成为自己永远的羁绊。 易辛时常在想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到底应不应该让他在这尘世间受苦难，当易辛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时常会有拿掉他的念头。 可是每每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又被一张脸所限制住所有的行为，那是和闻笑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一张带着忧郁和悲伤的脸。 他的眼睛很纯净又写满了故事，简直让易辛久久不能忘怀。也是因为这样，让易辛决定留下这个小生命，毕竟他有生存的权力，他也是自己和闻笑天的爱情的见证与结晶，即使他永远不会知道。 卿本弱女子，为母则刚。 易辛心里也明白，其实自己一直都狠不下心思去拿掉孩子，不仅仅是因为闻笑天，还有她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母性。 “易辛，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呢？”孙大娘看着易辛眼神游离，不免的问道。 “没事，没事。”易辛微笑的摇摇头。 “还在想那负心汉呢？”孙大娘摇头叹息的道。 孙大娘知道这些小年轻总是那么不管不顾，仗着年轻为资本肆意挥霍为爱可以付出一切。可是生活哪里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爱情固然十分可贵可也抵不过生活一点点侵蚀。 世间有多少人，真的能一起度过这平淡的日子，走到白头呢？所谓红颜弹指老，君恩匆匆如流水。青春美眷也不过如同似水的流年。 当美貌不复存在，自己不再年轻，色驰爱衰的时候，又该如何渡过这孤独的日子呢？ 孙大娘把所有的心事都化为这轻轻的一叹。她为易辛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一个男人糟蹋了，同时心里也对那个负心的男人怨恨咒骂。 “唉这都几个月了？”孙大娘看着易辛的大肚子道。 孙大娘脸上露出柔和的光芒，孙大娘始终是一个女子是一个母亲，即使她痛恨负心汉，可是她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四个月了。”易辛默默肚子道。 自从怀上了孩子，易辛发现自己从前的衣服都无法再穿，身材臃肿体态走样。那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也无法再用，这对一直追求美的易辛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自从怀上了孩子，易辛发现自己从前的衣服都无法再穿，身材臃肿，体态走样。那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也无法再用，这对一直追求美的易辛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可是她还是放弃那些鲜艳亮丽的衣服，穿上宽大简朴的衣服，铅衣素面的过日子。 “走，街上人多。”孙大娘搀扶着易辛道。 “好。”易辛点点头，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也许这才是她跟他，唯一能够相通的地方。 闻笑天从客栈中心满意足的走出来，这一次他获益匪浅，与老人家畅谈一番甚是畅快。闻笑天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天天空的明月好像特别的明亮。 闻笑天仰头杵了许久，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唐府。 热闹的元宵佳节，让唐府张灯结彩欢乐不绝。 大厅里，坐着一群人面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 “老爷，还有公事要忙今天就不回来了。”唐夫人悠悠的道。 众人早已习惯，默许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意外。 “哼，天天就是公事。”唐升冷哼一声，的放下筷子转身离开。 “哥哥。”唐婉出言挽留。 “唉别理他。这么大个人了也分不清是非对错，还耍小孩子脾气。”唐府的三当家斜着眼说道。 “是啊，是啊。这小子整天只知道窝在房里捣鼓他的雕刻，也不知道干点实事。”三当家的丈夫出言道。 “哎哟，我说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刺耳呢。”二当家夫人讽刺道。 “你这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借着唐府的名号在外面吃喝玩乐，好像也没干什么实事。”二当家夫人反问道。 总所周知，这三当家的丈夫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要不是仗着唐府的颜面。他就连一个体面的工作都没有，做生意被人骗去数千两，脏活累活干不了，眼高手低没有半分的内涵，又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如今只能依靠着唐府的安排，做了一个清闲的挂名掌柜，为唐府打理产业却又整日借着应酬为由，到处吃喝玩乐。 “二嫂，你这可说的不对，好像在这家里最好吃懒做的就是你。” “额呵呵呵”三当家的掩嘴道。 “你！”二当家的丈夫是一个有志青年，可也长年在外甚少回家，这二当家夫人便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却被人说成好吃懒做。 “唉你们吃。”四当家的叹叹气，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离开大厅。 对于他来说，唐府简直就是一个龙潭虎穴，这根本不是一个家。这到处都是勾心斗角，没有半分的亲情可言。就像如今一般的戏码早已上演了千万遍。 四当家摇摇头，他早已对这个家失望透顶，所以才长年选择在外不回唐府，原本好好的一顿元宵饭，吃得不欢而散。 “够了！好好吃饭，没事别那么多话。”唐夫人重手一拍放下筷子，眼神犀利的横扫众人。 众人吓了一跳，不敢反驳。因为在唐府中唯有唐夫人能镇压住他们，唐大人的实力和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妻凭夫贵唐夫人在唐府还是很有分量的。 “老四，你也坐下。”唐夫人对着四当家说道。 “是的，大嫂。”四当家恭敬的道。 唐夫人心里幽幽一叹，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确实无能为力，树大难免就有枯叶良莠不齐。 众人安静的咀嚼口中的食物，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唐婉在一旁更是如坐针毡，这种诡异的气氛简直让人难受，可是祸事很快就降到唐婉的头上。 “婉婉，我最近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你和一个穷小子私定终身了？可是真的？”三当家的道。 “什么！”唐夫人大眼一瞪脸色震惊，她早已觉得奇怪，这小姑娘怎么突然间就剪掉了多年来的长发，最近的行为也异常古怪。 “大嫂，你还不知道。如今大街上都已经传疯了，说我们唐府的小姐不知检点，居然在大街上当众亲吻男人。” “那说得跟真的一样。”三当家掩嘴一笑，当做玩笑。 唐婉突然间暗咳一声，噎了一下。 把头深深的埋在碗里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众人注视的目光，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先前的英姿飒爽的模样。心里虽埋怨这个姑姑多嘴，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谎言终究有揭穿之日。 “唐婉！这是怎么回事？”唐夫人冷冷的看着唐婉。 “娘”还没等唐婉开口，三当家的就迫不及待的张口。 “大嫂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就是一个城尾贫民区的一个穷小子，这小子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看那，就是想攀我们唐家的高枝好借此上位，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三当家不屑的道。 众人听见这种情况也是议论纷纷，只有四当家的没有任何理会，他认为事情不了解清楚前，不应该擅下决定。 唐夫人的眼中出现愤怒火光，看得唐婉隐隐的害怕。 “姑姑，你了解他吗？他是哥哥的兄弟。”在众人的议论下，唐婉愤然的站起身问道。 “我为什么要了解他，他又不是什么宝贝，况且能跟唐升这小子混在一起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三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人不可貌相或许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毕竟婉婉也不是不识礼的人。”四当家的一句话，瞬间让唐婉感激这位见面不勤的叔叔。 “是啊！三妹，俗话说末欺少年穷。你也只不过是想我们家婉婉，嫁给礼部尚书的公子，好让你们家的那位做生意有个照应而已。”二夫人莞尔一笑，嘲讽的道。 其实她并不在意唐婉找什么样的人家，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可她更喜欢看着三当家的吃瘪，这种感觉实在痛快。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毕竟决定权还是在大嫂手里。”三当家的脸色难堪，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办法，强扯笑脸败下阵来。 唐夫人没有说话，她鼻翼微张，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与疑惑，唐夫人提醒自己要冷静，客观的分析。四当家的一句话，确实是惊醒了梦中人。 有些人是不可以用相貌的身份来衡量的，更不能凭借着如今的身份就否定他的未来，未来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而且唐夫人隐约觉得，唐升的朋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深刻的知道唐升并非一个庸才，唐升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只是他因为他母亲的事情，痛恨唐府痛恨唐老爷，所以才在家中日日颓废。 “这里面肯定还隐藏着一些玄妙，自己还不了解。”唐夫人心里暗暗的道。 唐夫人能够得到唐老爷的青睐与重视，与她的美貌固然有关可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种善于倾听和学习的本领，让唐老爷大为折服和赞赏。 诺大一个唐家数不尽的家产资业，若没有一个人打理，只怕会白白的葬送祖先这么多年的努力。唐大人长年在外根本无暇监管，家中的兄弟个个又是甩手掌柜，恍若这一家之母不能独自一人撑起一片天，这唐府可能就此败落。 “好了，这些事情稍后再谈，今天是元宵让大家安心的吃一顿饭。”唐夫人没有过多的计较是非，而是就此平息此事。 “老四，你长年在外，回到家就多住几天。我已经叫下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好了，过几天你大哥回来，你们两好好聊聊。” “谢谢，大嫂。”如果说唐府还有一个人值得四当家敬重的话，那就非唐夫人莫属。 唐夫人处事圆滑不随意得罪他人，却又刚柔并济。虽为弱女子做事手段极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把这偌大的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确实厉害。 “唐婉，晚饭后过来找我。” “是。”唐婉忐忑的掰搅手指坐下来。 “大家吃饭。”唐夫人拿起筷子道。 众人对满桌子的美食并不感兴趣，寥寥尝上几口便起身离开，这顿饭吃得毫无味道。 第76章 错综复杂 夜晚，唐家后花园。 “娘。”唐婉站在后院的亭子中对着唐夫人背影道。 此刻唐婉心里并不知道唐夫人在想些什么，她知道韩世卿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已经十分优秀，但是在唐府这种大家看来就显得相对平庸。 因为唐府的女婿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婚姻，它可是可以改变朝堂势力，甚至可能动荡国家的一种存在。 这是身份背景势力的对抗与权衡，所以出生在唐府这种钟鼓鼎食之家的儿女，是没有私定终身的权力的，这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不幸。 “坐。”唐夫人点点头道。 “是。”唐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安坐在对面，而唐婉坐在对面是如坐针毡。 气氛沉默半响后，唐婉还是选择主动开口“娘，世卿他” “我知道。”唐夫人轻轻的道。 “您知道。”唐婉意外的道。 唐婉并不清楚唐夫人其实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知女莫若母，唐婉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的一举一动的细微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唐夫人的法眼。 “就连三当家那整日游手好闲，搬弄是非的人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娘。”唐婉试探的道，她知道唐夫人既然知道没有说出来，说明她对韩世卿还是认可的。 “江南第一才子，对于一般人家来说或许已经很优秀，但是你应该知道他这点优势，并不足以让唐府为他让步。” “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隐瞒着不说。”唐婉道。 ”唉你说你，如此多家境优渥才华横溢的王孙公子。你怎么就偏偏看上这小子呢？”唐夫人暗自头疼的道。 唐夫人早已对韩世卿做过调查，他是清官韩仁东之后。韩仁东为官清廉一生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即使是面对皇亲国戚也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唐夫人依稀还能记得，那时轰动一时的事件，当朝王爷被人带上官兵抄上家伙，在自家的府中来个五花大绑，褪去皇服枷锁披身。 只因为王爷强买强卖利用职权强征税地以为私为，那时天下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位胆大包天的大臣韩仁东。 韩仁东更是誓死如归的道出“律法面前天子与庶民同罪。” 最后这场惊天动地的事件，在皇上出言调解下才得以平息，王爷以赔偿高出市场数倍的价格平息此事。 这事情虽然了结，王爷心头的火可下不去往后的日子处处与其作对，只可惜天不眷顾韩仁东，韩仁东在数年前身患劳，疾英年早逝。 死去时没有被风光大葬，甚至没有太多人知道，一代青天就此无息的悄然死去。 唐夫人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是深感惋惜，那一句律法面前天子与庶民同罪，还时刻的在唐夫人脑海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娘，喜欢是没有理由的，自从和他第一次相遇，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唐婉的话让唐夫人回到现实。 “唉女大不中留啊！”唐夫人没有阻止也就是说委婉的同意了这一件事。 “娘！”唐婉扑在唐夫人的怀中撒娇道。 “好了，跟我说说他。如果有机会带他回家让我瞧瞧，恍若真的是人中之龙那也未尝不可。” “他从军了。”唐婉坐起身叹息道。 “从军！”唐夫人激动的站起来。 “不行，自古从军之路九死一生，古来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回来的。” “我知道，所以他一直都不肯答应我的爱意，最后还是我跟他表白。” “你！糊涂啊！”唐夫人在这一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堂堂唐家大小姐追求者可以排满整个扬州城，居然要委身追求别人。 “娘，这是我的决定，希望你能尊重我。”唐婉语气坚定。 “你！”唐夫人心里认真的想了想，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动气，动气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至少现在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唐夫人眼咕噜转了转道“你可知道这后果？” “我知道。”唐婉点点头。 “从军之路或许是最容易获得荣耀的方式，这可是拿命去换取的。而且这等待可是没有限定的。如果这韩世卿不回来或者一不小心回不来，你会怎么办？”唐夫人没有生气，而是说出残酷的事实试图让唐婉知难而退。 “我们之间有约定，如果待我长发再度及腰时，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把他放下。”唐婉道。 “嗯。”唐夫人欣慰的点点头。 唐婉不愧是唐家的人，考虑事情并非凭借一股脑的冲动行事。 “如果他回来却已有妻儿，你又当如何？”唐夫人又问道。 “那就是他负了我，我更不会为他悲伤，我们之间只会是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形同陌路相忘江湖。”唐婉坚决的道。 其实这些问题唐婉早已考虑清楚，她也明白韩世卿身上背负着太多，她也明白两人往后的日子只会是聚少离多。可是唐婉还是想要赌一次，赌人生中最大的一局。 她认为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场赌博，有人开设赌局就会有人下注，输赢并没有绝对。它是由双方共同决定没有定数。 这场赌局对于唐婉来说或许并不公平。可唐婉知道感情之事本就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也只有那些真正敢下注的人，才可能会赢到最后。 下多少注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可唐婉清楚的是既然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敢下注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场赌局是输是赢。 “好。”唐夫人悠悠叹一口气，她知道这个结局自己已经无法干涉。 她很欣慰，因为她看见唐家正在因为她们这些年轻人而改变，她们才是真正的未来。两人又开始聊些日常，而这一夜也永远的留在两人的心里。 “少爷，你就吃一点。” “不吃！出去。”唐升怒吼道。 如果闻笑天和韩世卿见到此刻的唐升他们肯定会意外，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唐升，在他们眼中的唐升喜欢耍嘴皮子但是却礼貌从容，从来没有这一刻的歇斯底里。 “少爷。”侍从在一次劝说道。 “走啊！”唐升一把掀翻桌上的所有东西，怒吼道。 “是是是”一行人噤若寒蝉，唯唯诺诺的躬身离开。 “夫人。”当众人走出门头看见唐夫人静静的站在门外。 “陈奶妈，升儿又在闹脾气呢？”唐夫人对着为首的中年妇女道。 “是啊！自从大夫人走后，少爷的脾气就一直的不好，尤其是跟老爷的关系更是紧张，这那像是两父子啊！简直就是敌人。”陈奶妈摇头叹息道。 这是唐升的奶妈，自从唐升的母亲走后，就是她一直的照看唐升的生活。 “你看今天又不想吃东西。”陈奶妈端起手中的食物道。 “让我来。”唐夫人知道她们身份为难，并没有责怪她们只是挥挥手让她们离去。 唐夫人推开唐升的房门，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片与杂物，唐夫人把手中的食物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你来干什么？”唐升淡淡的道。 唐升虽然对唐婉爱护有加，可对于这个后娘还是心存芥蒂。虽然名义上她是唐升的娘亲，可是唐升的心里从不这么想，在他心里母亲永远只有一个，而那个人已经跟随曾经的梨花一起香消玉殒归于尘土。 唐夫人看着唐升颓废的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发呆，窗外是一株梨花树，唐夫人知道梨花是他母亲最喜欢的东西，所以这一棵梨花树也一直保留着。 “吃点东西。”唐夫人不咸不淡的道。 “你不用同情我，我不需要，况且我已经长大成人，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你还在恨你父亲吗？”唐夫人点点头又道。 “他不配，该恨他的是娘。”唐升恶狠狠的道。 唐升永远都忘不了得那双眼睛，那带着一丝幽怨又带着一丝理解，还有不甘的眼睛。他忘不了自己的母亲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带着强颜的欢笑告诉自己不要恨他，母亲的眼睛始终盯着门口，希望有一个身影的出现希望有一个人的陪伴。 可是她失望了，那个人最后都没有出现，哪怕就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唐升的母亲就这么遗憾的离开人世。即使最后唐大人万分的悲泣，日日忏悔，风光厚葬。也免不了唐升心中的对他的痛恨。 其实这么多年，唐升和唐大人的关系十分的微妙。唐升尽力的闹腾唐大人也不责备他，只是不断的为他善后。好像是在弥补曾经对于他的亏欠，可是唐大人越是忍让唐升闹腾得更加厉害。 一次比一次严重，好几次险些唐大人都难以兜住，可是幸运的是唐升并不会因此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即使唐大人再大的能耐也难以为其善后。 唐夫人其实也知道，唐升的闹腾是在宣泄他内心的孤独，自从唐升的母亲走后，唐升就封闭自己的内心世界，只有雕刻才能让他安静下来，所以唐夫人即使知道家里的紫檀木被其消耗殆尽，也丝毫不觉得可惜。 只是他发现唐升近几年在慢慢的发生一些改变，闹腾也渐渐的变少。唐夫人也曾经去江南书院了解过情况，唐院长告诉唐夫人，唐升的改变很可能因为两个人。 “闻笑天和韩世卿。”唐院长目光深邃的道。 唐夫人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只是她知道这两人真真切切的，让唐升慢慢的变得成熟。 “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不恨他吗？那怕是现在的我也不敢恨他。”唐夫人悠悠的一叹轻声道。 “为什么？”唐升抬起眼问道。 唐升自己也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可以原谅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跟我来。”唐夫人站起身道。 “哈哈哈唐大人来喝。”一处金壁辉煌装饰堂皇的阁楼里，唐大人和一群人众坐在这里。 美妙的音乐在里边环绕，婀娜多姿的身影随着音乐舞动，美酒美食更是数不胜数，恍若人间仙境。这里的人穿着雍容华贵，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等闲之辈，随便走出一个就是呼风唤雨震地三声的人物。 可是就是如此仙境却让唐大人坐立不安，因为这里钩杂着太多的利益与势力的关系，所有人都得谨言慎行，深怕一句话的说错就引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王爷，您看今日天色已晚，况且还是元宵佳节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唐大人面色难看，不好意思的道。 “诶，唐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爷如此盛情的款待吾等，你怎能如此的扫兴呢？”一个朝中一品大臣出言说道。 “对对对这句话我喜欢听。”王爷坐在首座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众位觉得本王酒不好喝？”王爷放下酒杯，斜着眼环视着众位朝中大臣，佯装恼怒的道。 “哦！喝喝喝。”众人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唐大人。”王爷对看着这最后一个顽固份子。 “喝。”唐大人面色难堪，一饮而尽。 此刻他的胃早已卷起剧烈的绞痛一股醉意也冲上脑门，可是唐大人脸上不能有丝毫的不悦之色，面带着欢笑坐在台下。 巨袖之下手臂捏得青一块紫一块，他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伴君如伴虎，在这种场合永远要有一颗清醒快速的脑子，而疼痛确实让自己清醒最快的方法。 “哈哈哈”王爷哈哈大笑。 “王爷，听说最近北方可又蠢蠢欲动，可能在不久后就会有所动作。” “哼！这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本王早就想灭了他们，为了蝇头小利非要破坏断崖城的平衡。” 提起北方，王爷脸上明显展现出不悦，断崖城可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不管如何王爷都不能轻易的丢失。 “王爷，最近那些异族人民闹天荒，听说百里之内饿殍遍地，哀鸿遍野，所以才剑走偏锋。”台下以为青红色袍子的大人出言道。 “死人那是他们的事，与本王何关？”王爷不悦的道。 “况且吾等堂堂天朝大国，难道害怕几个异族的残兵败将？可是非有一个死脑筋的老顽固，仗着自己带过几年兵就指手画脚，扰乱本王的计划。” “曾经有一个韩仁东如今又来一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爷越说越来气，手上的酒杯重重的一拍，大手一挥让一干闲杂的舞女乐师都退下。 一众闲杂人等都快速离去不敢停留，他们都清楚知道，这个世界上死的最快的就是那知道太多的人。有时候无知是福，所以众人根本无心停顿躬身离开。 第77章 解怨释结 唐大人出言道“王爷，所谓哀兵必胜，此刻出兵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如今的敌军没有任何的顾忌，哪怕是那曾经最宝贵的性命。” “况且断崖山地理易守难攻，恍若此刻交战只怕会伤亡惨重啊！” “那又如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就是要为了国家的利益做出牺牲，如若贪生怕死养他们作甚？”王爷皱着眉头看着唐大人，在他看来这唐大人处处和自己作对。 “王爷说得是，王爷说得是。”在座的人看见王爷脸上不悦，齐声奉承道。 因为他们知道顽固的人，闻将军就是最好的下场。唐大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叹保持沉默。 唐大人心里也是矛盾，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又是不可力敌的朝堂势力，这种畸形的关系纽带。让唐大人左右为难，负身取义只怕会是落得家破人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而多年圣贤诗书的耳濡目染让唐大人的心中，对于这些将士和灾民的遭遇十分同情。只是世界最难的就是没有双全之法，两拳相害取其轻，自己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在两个错误中，权衡一个代价最小的。 唐大人微微惋惜，他开始厌倦官场的勾心斗角羡慕田园生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古来圣贤都喜欢归隐山林不闻世事。 他明白朝廷是世间最光明正义的地方，他决定了制度规则的制定和排序，可他也是世间最为黑暗的地方，光明的极致，何尝不是黑暗呢？ “自己究竟站在哪一边才是对的呢？”唐大人暗问自己。 唐大人满眼疲惫的看着，这欢聚满堂的歌舞大厅，保持了沉默。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唐升奇怪的问道，这里是镇上最大的歌舞厅，只是此刻被重兵重重的把守就连一只鸟儿都难以飞进。 “过一会你就会知道了。”唐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前行。 “来者何人？此处已经被王爷所包下闲杂人等请勿入内。”距离大门三米处，一个守门士兵横手拿刀，挡住唐夫人和唐升的去路。 “这位小哥，我乃户部尚书的夫人。我家老爷有些东西落在家中，我给他送过来就走不会打扰大家太久。” “这”守门小兵脸上为难，低头沉吟一会道。 “请两位稍等。”小兵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半晌后。 “额哈哈哈唐夫人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啊？”一个朗爽的笑声从门内传出。 “常侍卫。”唐夫人点点头道。 常侍卫是王爷身边的御用侍卫，他武功高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普通人难以在他手上走过两个回合。他虽为王爷身旁的侍卫为下人，可地位丝毫不亚于朝中大臣，有王爷在后背撑腰就连唐夫人也要让其三分薄面。 “这些手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唐夫人莫要怪罪。”常侍卫对着唐夫人拱拱手，常侍卫意外的发现，唐夫人身旁还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看着样子应该是唐大人的公子。 “无妨。”唐夫人摆摆手。 “今夜元宵佳节，我家老爷深夜还未归府，妾身难免有些担心。”唐夫人对其道。 “唐夫人大可放心，唐大人和一干大人在阁中与王爷交谈情感呢，大家高兴饮上几杯，这一时间难免就忘了时辰。”常侍卫也是人精，说话滴水不漏两面玲珑。 就在唐夫人和常侍卫，相互打着官腔彼此试探的时候，大门突然走出几个人。 “唐大人，唐大人悠着点。”一小厮从门口走出，他搀扶着唐大人踉踉跄跄走出来，唐大人没走几步就蹲在一旁吐了一地。 “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好。”唐夫人脸上带着怒意冷言道。 常侍卫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知如何回答，唐夫人没有理会他直接大步走上去。 “站住，王爷有令今天谁也不能进去。”两个守门小兵再度拦住唐夫人的去路。 “我看今天谁敢拦我！”唐夫人怒气冲冠，那精致的步摇都震得上下晃动，一股威严强大的气势从唐夫人的体内迸发而出，就连唐升也从未见过唐夫人发如此大的火气。 “放行。”常侍卫无奈的道。 这些小兵不了解唐夫人他又怎会不了解，这能跟唐大人结为连理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唐夫人可是当今国丈的女儿，当朝皇后的亲妹妹。这发起飙来就连王爷都可能招架不住。 他们这一行的不仅仅要察颜观色，还要时刻懂得审时度势。常侍卫知道他们恭敬的无非是自己的这一身罗衫，是看在王爷的面子罢了。 如果哪天他褪去这身罗衫，根本就无法入唐夫人的法眼，恍若哪一天自己没有这职务，又该如何应对这些人？ 世人皆不过是恭敬罗衣裳，所以一切还是得小心行事，能不结怨就不结怨。 常侍卫一句话守门小兵立马放行，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人物可无权过问。 “老爷，你怎么样？”唐夫人快步的走到唐大人的面前。 “夫人你怎在这？”唐大人呕吐完，拿着小厮递给的毛巾擦擦嘴，意外的抬头看着唐夫人。 “我来看看你。”唐夫人心疼的看着唐大人道。 唐大人此刻面色都苍白神色难堪。唐夫人知道他这一次又喝上许多的酒，而且刚刚呕吐一地，如今肯定非常的难受。 “我没事。”唐大人抬起手摆摆手。 那宽大的长袖滑落下去，唐大手上一股青斑展露在唐夫人面前。 “你的手怎么了？”唐夫人心疼的抓住唐大人的手。 “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唐大人迅速遮掩手上的青斑。 “让我看看。”唐夫人关怀道。 “不了，我得进去。”唐大人摆摆手道。 “让我看看！”唐夫人坚持道。 “这是怎么回事？”唐夫人拉开唐大人巨袖问道，唐大人的手臂青红一片。 唐大人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这王爷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我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会被人下了套还不自知，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 唐夫人流着眼泪，摸摸唐大人的脸轻声道“难为你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唐大人抓住唐夫人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 “升儿今天没有生气。”唐大人无奈的道。 躲在一旁一直不敢上前的唐升突然怔住，当他看见唐大人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他的内心早已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愫。可是这么多年的痛恨，一时间让唐升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去接受这种滑稽的事实。 “他很乖。”唐夫人没有揭穿宽慰道。 “这么多年是我亏欠他。”唐大人叹息道。 “帮我照看好他，我得进去了。”唐大人对着唐夫人摆摆手，快步走进去阁楼。 半炷香后。 唐升静静的跟在唐夫人身后，一路以来唐升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唐夫人也没有问只是这么安静的走在路上。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唐升抬起头开口问道。 “因为不想看到你怨恨他，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也是他自找的。” 面对唐升的赌气，唐夫人不禁的摇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唐升冷眼的看着唐夫人。 “其实你我都知道，诺大的唐府如今全靠着他一个人撑着。如果他倒下了谁能挑起唐府的大梁？是你还是我？或者是唐府那些干吃白饭的当家们？” “我们都不得不承认，我们没有能力担起重任，你享受的身份，地位，财富，都是他给你带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换句话说你为唐府为了你自己，又做过什么努力？” “这”唐升愣住了久久不知如何回答，当局者迷唐夫人这个旁观者，一语说出重点。 “现在你还恨他吗？”唐夫人问。 唐升撇撇头还是放不下，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况且这个错误已经积压在唐升的心里十几年了。 “该恨他的不是我。”唐升弱弱的道。 “唉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见你娘的最后一面吗？”唐夫人知道唐升心里有一个结，这个结不打开他永远无法接受他的父亲。 “还不是因为他的公事。”唐升冷冷的道。 唐夫人摇摇头轻轻一叹，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你可知道，你娘当年差了一味千年天山雪莲做药引子。” 而他就是为了这一味药引子，曾跑去断崖城里悬赏五千两白银，只为一株千年天山雪莲。那时候朝堂上下都为此感到惊动，断崖城也因此掀起了一股寻莲风。” “什么！”唐升意外和震惊，因为这一切他这个做儿子的居然毫不知情。 “那时他为了这一味药引四处求人，寻医问药其中的艰苦与磨难，又岂是你能理解与知道的。” “我也是在那时与你父亲结识，我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后来我才也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当他的续弦。” “其实在那时候他正在断崖城，因为他听说有人偶然获得一株雪莲，而那时你的母亲也已病入膏肓。后来这雪莲并非真实，你的母亲也因此离开了人世，他阴差阳错的错过与你母亲的最后一面。” “这不是真的。”唐升突然怔住了，不断的摇头说道。 “他知道你的痛恨，他也同样痛恨自己，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弥补对你的亏欠。” “够了！别再说了！这不是真的。”唐升一把推开唐夫人冲了出去不知所向，唐夫人知道这或许难以接受。 可是这就是事实，有些东西我们根本无法改变，造物弄人这根本不是用人力可以去改变的。唐升的跑开让唐夫人甚是的意外，唐夫人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唐升会如此之大。 唐夫人想伸手阻拦，反被唐升一把推开险些踉跄倒地。看着不知去向的唐升，唐夫人的心里着急。他害怕唐升会做出冲动的傻事，那时唐夫人如何面对唐大人，唐夫人越想越慌快步跑回唐府。 “夫人。”唐府的小厮看见唐夫人神色慌乱，脚步匆匆便上前询问情况。 “快！让唐府所有人都出门寻找少爷。”唐夫人喘着粗气。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小厮上前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得做。” “是。”小厮连忙点头，转身离开。 一时间唐府闹得沸沸扬扬，在房间看书的唐婉推开房门，看见府上一片喧哗，许多小厮还举着火把不知发生什么。 “哎，站住，这是怎么回事？”唐婉抓住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 小厮擦擦额头上的汗道“少爷不知所踪，夫人正叫唤府上的所有人出门寻找呢！” “什么！”唐婉惊呼一声。 唐婉冲出去房门来到唐升的房间，发现房间里面一片狼藉，根本没有唐升的身影。 “哥哥。”唐婉心里着急的道，她让自己冷静的思考一会，就在刹那间她仿佛知道唐升会在哪里，因为他只会去一个地方。 良久。 “唐唐。” “哥哥。”唐婉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卓言希，因为也只有她才能真正的打开唐升的心结。 两人一路来到少年阁四下寻找，终于在二层的阁楼中发现了唐升。 唐升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呆呆看着雕像上的那一抹笑容，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唐升仿佛看见母亲那临别时的笑容，他仿佛明白为什么即使面对死亡，即使是遗憾，那一抹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往事的点滴再一次的涌入脑海，那一个春天，那一片梨园，那一句简单又带着深意的话。 “不要为离别而悲痛，我们不应该感到悲伤。因为曾经我们得到过美好，我们应该把所有的美好，永远的放在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唐升一直都没有理解母亲的话意，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错了。 “唐唐。”卓言希看着唐升此刻的模样简直是心如刀割，他从未见过唐升如此呆滞的模样，从前的他眼睛里总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如今已经全部熄灭了。 卓言希走上前，把唐升的脑袋轻轻的放入怀中，试图给他一丝的温暖。 “小卓。”唐升呆呆的开口说道。 “嗯，我在呢，别怕有我在。”卓言希试图安抚唐升那矛盾的心理。 “原来，这么多年是我错了，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有，你没错，你已经很好了。”卓言希带着哭腔紧紧的把唐升抱住。 唐婉站在一旁，眼泪再也没有止住，缓缓的掉落。 第78章 五胡来犯 那一夜，过后唐升彻底发生改变。 唐升和唐大人十几年的矛盾，也在一夜之间焕然释冰。唐升开始主动向唐大人交谈，也开始主动关心唐大人，这一举动让唐大人不禁感到老天开眼。 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唐夫人也十分欣慰唐升的改变。 这转眼一晃又是三年，韩世卿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才识和胆略，很快的就在军中谋得一席之地。他法度严厉用兵如神，调兵遣将多以奇招制胜善于心计。 在多次的战争中都取得优异的战果，也彻底的奠定了他在军中那不可动摇的地位，韩世卿也被赋予“鬼算子”的美名。 话说另外一头，唐升自从和唐老爷涣然冰释之后整个人就是脱胎换骨，从此踏上一条经商之路。聪明的唐升发现粮食是每一个人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可是粮食资源的分布却极其的不平衡。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粮食资源没有一个合理的渠道，进行管理和分配。造成了豪富人家往往铺张浪费，大部分资源堆积滞待有所剩余。 而许多贫困人家因为能力条件，地域条件，交通条件种种因素。食不果腹，衣不裹体。在这资源分布极端矛盾的时代，唐升发现一线商机。 他开制了一条合理的资源调配制度，重新调配资源的分布，以借贷买卖的形式让资源合理的流动，也让资源发挥其最大的作用促进时代发展。 唐升这一举动无疑改变市场的经济，让富人有利可图，让穷人得到所需。而唐升也自然的成为两者之间最大的赢家，在唐卓两家的鼎力支持下，如今的唐升可谓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 人言：有人欢喜有人忧。 凌霄宝殿中就比较热闹了，因为庙堂之上的文官，又开始一场无休止的口舌拉锯战。 就在三天前，北方的探子传来密报。 书信中说道“北方的叛军正在大肆的调兵遣将，召集大量的军马。看来是要准备一场大型战役。” “据说此次叛军来袭并非一族而是五族齐聚，叛军来势汹汹边关黑云压境。一场血与火的战歌就要拉开序幕。” “奏折中重点提到，这一次叛军人数多达二十万之多，一举超过之前的所有战役。” 每每想到这些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就头疼不已，圣上手枕玉瑱揉揉脑袋道“众位爱卿对这次五族来犯，可有何应对良策？” 天子面对着这满殿下的文臣武将，希冀的询问。 辉煌的大殿华丽的官服，细细数来也不过就百来号人，可就是这百来号人的随口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整个朝代的格局。 所有人都谨言慎行，深怕说错了什么被人抓住小辫子。伴君如伴虎这是这些人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警示格言。 文官们的行为举止多少带着一些书生的傲气，和一股浑然天成的优越感，武官则多为五大三粗身形挺拔之人。 可是此刻殿下的文官，一时间都转头接耳挠头抓腮的，议论许久也没有道出一个所以然来。 坐在大殿上的圣上暗自苦恼，这些可是都是被层层选拔的人才是国家的支柱，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有明确的答案，皇上不免失望的摇摇头。 就在此时，一个一品大臣突然迈出一步“启禀圣上，依老臣之见应一战。” “哦！爱卿速速道来。”圣上眼眉一挑兴奋有人发言，圣上面带惊喜的道。 大臣徐徐的说道“近年来北方战乱频频，我朝的退让造使北方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可是我朝的大度和退让，并未让叛军感恩戴德以表天恩，反而更加的猖獗助长嚣张之气焰。” “所以依老臣之见唯有一战，唯有战出我天朝之威名才能彻底的平定北方，这一次我等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大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让众人频频点头。 “是啊！”文武百官纷纷点头应和，这位大臣是先皇委托下来的老臣，在朝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而且他的身上战功累累荣耀无数，说话自然也是极具分量。 “好。”圣上满意的点点头。 就当大臣心满意足的站回去的时候，另一个人却迈出步子异常坚定。 “启禀圣上，依微臣之见，主和。” “哦！唐爱卿所言何故？”皇上皱起了眉头看着唐大人，唐大人是户部尚书也是朝中的二品大臣，只是唐大人是后起之秀。 而且唐府和卓府的交往密切，让唐大人在朝中的地位更加增添了几分。此时的唐大人可谓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当今的圣上已然对其产生忌惮和不安。 “圣上有所不知，叛军之所以如此之猖獗，就是仗着断崖山的天然优势。” “断崖山为何物？”皇上问道。 “断崖山是阻隔我大军的最大障碍，它坐落在边境之地，断崖山一面为悬崖峭壁，山高万仞艰险崎岖，一般人根本难以攀越。” “断崖山附近都是丛林沼泽，林中迷雾沼气，山虫毒蚁极多，我军由于不熟悉地形的难以穿越。胡军西面环江，北面环海，东南两面又是群山险峻，所以历来也素有金池之臣之誉。” “而叛军利用这天然的屏障，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我朝贸然挑起战争恐怕会伤亡惨重啊。” “还请圣上三思。”在唐大人声情并茂的诉说下，以唐大人为伍的人又纷纷应和，龙椅上的皇上又开始头疼。 “圣上臣也同意唐大人的说法。”卓国公也站出来说话，卓国公也是先皇留下的旧臣，这一时间让圣上更是左右为难。 “唐大人只怕，你害怕的不是断崖山，而是当战争挑起了你儿子粮食生意就做不了了。”一品大臣嗤笑的道。 这个一品大臣对唐大人甚是不满，因为他反驳自己的意见。 “这新进的户部尚书，最近可真是满面春风得意，连朝堂的老人都敢惹。” “是啊，是啊！这可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咯。”殿上的许多大臣都保持着沉默和观望，因为这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国家大事，里面包含许多势力的错综复杂关系，这稍有不慎可就万劫不复。 “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唐某人又岂是，尸位素餐假公济私之辈？我只是在商榷战事罢了。”唐大人脸色一沉道。 “哼！你们这些文人，就是会卖弄口舌之利。如果军人因为惧怕打仗而妥协，那我天朝又为何花如此巨大的资力培养？”一品大臣反唇相讥。 “军人当然不惧战争，如果不解决断崖山的问题那么军心必然动荡，以这种状态去打仗又如何能战胜胡军？”唐大人反问。 “不知，大人可知这战败的后果？连年的征战早已让天朝的男丁极致减少，大军一过荆棘遍地，战争之后更是荒年连连，尸骨遍野百姓遭殃劳民伤财。不管是战败还是战胜这等损失都难以弥补。” “难道我等就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作为？”一品大臣问道。 “好了！”面对两位朝中大臣的争吵不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的愤怒一拍，结束这一场口舌之战。 众位大臣连连欠身退后不敢多言。 皇上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皮球推来卸去，说到底还是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最后还得自己做出决定，皇上揉了揉脑袋心里迅速寻思。众人不敢打扰皇上，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可是唐大人和一品大人的斗争，仿佛并没有像表面上的那样风平浪静。 两人抓鼻子瞪眼的好不热闹，气氛迅速变得几分奇怪，压抑得有些可怕。头痛的并不是只有圣上一人，那些官职不大不小的官员更是头疼，因为他们又要面临一次站队，这到底是支持哪位大人呢？ 支持唐大人还是一品的大臣呢？这处理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一品大臣和唐大人两人，心里各自打着小心思，寻思着接下来的对策又得以防对方暗地里下毒手。 半晌后。 皇上开口“魏爱卿，朕封你为镇北元帅，命你七日之内迅速调集十五万大军，驻扎北方边境以应胡军来犯。” “是！”魏芮半蹲恭敬的说道。 魏芮可是朝中最特别的存在，他身为武官却能站在文武百官的前头，并非没有他的道理。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皇上信任的人。 因为他从来不发表任何的政治评论，可他绝对的服从圣上的任何命令，不管好的坏的都一一遵从，这也让皇帝对其放心的原因。 然而这种特别的存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其背后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因为他名义上是皇帝的妹夫，有了这个驸马的称谓，让文武百官都不自觉的都给魏芮三分薄面。 同时魏芮自身也是极其聪明，他从不卷入任何的势力和政治党羽中，只求明哲保身，这也是他以武官的身份身居高位的原因。 “是战是和，容朕仔细思量一番。” “退朝！” “退朝！”在皇上的侍卫太监的一声大喊下，众大人纷纷散去。 一路上的每个人都热情的对着诸位大人问好，商榷事态发展。而唐大人仿佛没有什么兴致谈天，点头应付便匆匆离去。 唐府。 唐大人脚步急促的下了马车，他连忙把官帽放在桌子上道“快！快把叫升儿过来。” “怎么了老爷？”唐夫人不解的问道。 “哎呀！要出大事了。快！” “哦！是是是。”唐大人的着急，让唐夫人也开始慌张连连点头快步的离去。 “唉。”唐大人重重的叹一口气。 一个时辰后。 “爹。”唐升站在唐府的书房中对着父亲，作揖道。 “嗯。”唐大人点点头。 唐大人看着唐升沉沉的道“升儿，你可知道北方的叛乱？” “略有耳闻。”唐升点点头。 “最近要出大事了。” “爹，北方的战乱不是一直都有吗？又何必大惊小怪的。”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一场硬仗！北方五族聚集来犯我天朝，而且叛军人数也是历年来最多的一次，预计有二十万大军。” “看来这一次真的是一场大战。”唐升收起笑脸神色凝重的道。 “升儿你可要注意了，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最近的粮食生意着实让人眼红，可要小心有人暗地里使刀子。” “我准备好了十万箪粮食，随时可以准备运往边境。” “你早有准备！”唐大人意外的道。 “我知道，唐府的实力早已让那个高坐的天子忌惮，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最近的粮食生意确实做得不错，我已经预料到会被人嫉妒打压，所以我早已准备。” “委屈你了。”唐大人欣慰的道。 唐大人看着这个眼前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不再是以前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玩乐的混小子他长大了。 “不委屈，为国家效力是每一个子民的职责。”其实唐升心里还有一些小心思，他望着窗外的天空会心一笑。 “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停下了筷子道。 皇上在退朝之后心里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为北方的叛乱时刻的压在皇上的心头，让皇上再也无心用膳，随便的应付几口就放下筷子摇头叹气。 “唉”皇上摆摆手没有说话。 “是御膳房的做得菜不好吃吗？”皇后关心的问道。 “现在这个时候吃什么都没有味道。”皇上摇头道。 “来人啊！把菜这些菜都撤了，在把御膳房的人每人重仗三十大板。”皇后愤愤的道。 “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应答道，心里对这群御膳房的厨子心疼。 “不用了，不用了。”皇上摆摆手。 “把菜都撤了。”皇上叹一口气撑起身子。 “圣上这是怎么了？”皇后走到窗边，轻轻的给皇上捏了捏手臂。 “朕突然想一个人了。”皇上舒一口道。 “哦！圣上想就把他招进宫来，这天底下还有圣上想见不能见的人。”皇后愣了愣，然后笑道。 “不行了都怪朕的一时冲动。”皇上突脑海中忽然的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从来不惧怕任何风险，他的每一次进言都是以国家利益出发。并不像那些文官一般咬文嚼字模棱两可，只怪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把他给撤去官职，如今仔细想想还真是糊涂啊。”皇上叹气道。 第79章 大风起 闻府。 “大师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闻老爷自从被撤去职位之后就一直呆在家中，每天就种种花下下棋，生活十分平静。 胖子看着闻老爷笑了笑“闻老爷，近来气色看来不错啊！” “每天都在家里闲置，这老胳膊老腿都生锈咯。”闻老爷笑着回答。 “哈哈哈闻兄来玩上一局如何。”胖子笑着问道。 “好。”两人坐落在棋盘两侧，胖子手执白棋闻老爷手持黑棋，两人在棋术上都下了一些功夫，这不一会就下的难解难分各有优劣。 “这天下又不太平咯。”胖子重重的下落手中的白子，胖子的棋是走稳重型。 他的棋虽然不锋利却是坚固，循序渐进一点点的积累优势，蚕食对方。而闻老爷的黑棋则相反，闻老爷纵横战场策马横刀，所以闻老爷的棋也如其人大开大合，四野八荒。 闻老爷的黑棋就像是一条黑龙獠牙锋利，势气磅礴。而胖子的白棋如同一座城堡，坚不可摧。黑龙如一把锋利的剑刀插入了白旗的腹中，肆意摧毁。白棋围绕在外不停的修补，抓住机会反击。黑棋和白棋互相缠斗，一时间难解难分。 “是啊。”闻老爷点点头，北方的叛乱又起，而且这一次的叛乱就如这黑龙一般闯入白城一般，闻老爷只怕这又是一场血战，边境之地浮尸遍野白骨横生。 “大师对这次的战争有何看法？” “黑龙虽强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胖子抓住一个机会，可以一把的截掉了黑龙的一个爪牙。 “可是即使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击退它也要付出惨痛代价的。”黑龙虽然被截掉了一个爪牙，也从白城中撕开了一个口，一把逃出去白棋死伤一片。 “不管战胜战败，其实都已经输了。”胖子并没有追击，而是尽力的修补。 “是啊！”闻老爷的黑龙在城外不断的盘旋，准备寻找下一次的攻击。 “只是大师想如何屠杀掉这条黑龙呢？”棋局下到这里就要接近尾声，闻老爷突然好奇的问道，因为在棋盘上两人各有优劣，一时还真是不知道是输是赢。 “又何必屠杀？”胖子放下了最后的一粒白起。 整个棋盘都下满了黑白两棋，黑白棋相互交错，双方有赢有输。一时间难以看出谁输谁赢，闻老爷和胖子互相捡起那些被杀死的棋子。 两人输的棋子都差不多，可是在最后算棋的时候，白棋奇迹般的多了一颗。 闻老爷抓了抓胡子道“没想到我的黑龙棋，最终会输在一个小兵的手里。” 这一颗白棋确实是闻老爷疏忽了，一开始闻老爷还很意外，为何胖子会把一个好好的机会，把棋下在一个不痛不痒的地方，就如同两军阵前交战不斩敌将却退守增添一个小兵。 只是让闻老爷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颗最不在意的棋子却是取得决定性的作用。 “闻兄，当眼光局限于一城一池自然看不见整个棋局。”胖子乐呵呵的道。 “是我输了。”闻老爷叹了口气道。 “哈哈哈闻兄可别小看，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因为这都可能决定胜负。”胖子笑道 “受教了。”闻老爷拱拱手彻底的叹服。 闻老爷和胖子笑呵呵的离开棋盘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面对输赢的心态。闻老爷输虽然输掉棋局但并不恼怒。 而是撤下棋盘转为茶盘，为胖子沏上一壶好茶好生招待胖子。胖子轻轻的抿着清茶，放下杯子道“闻兄，我近日闲来无事，为笑天算了一卦。” “哦！不知卦象如何？”闻老爷挑挑眉，他知道胖子在占卜挂像有一番造诣，所以闻老爷想听听胖子的回答。 “屯卦，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候。”胖子笑眯眯的道。 “大师，不知这卦意为何？”闻老爷问道。 “屯原为草木萌芽，有生和开始的含义。草木萌芽充满生机，所以屯又有充实的意思。” “哦！那就好。”闻老爷听胖子这一解说便放下心来。 “只是”胖子突然神色凝重的道。 “只是什么？”闻老爷问。 “这草木萌芽的过程相当艰难也有停止的意思。萌生的之始事物都很弱小，不可轻举妄动，因而勿用。但是生长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说有攸往，利建候。” “大师这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卦象是吉祥的占卜。只是会受到险阻，适合创建而不适合进一步发展，也不不适宜嫁娶。即鹿无虞，女贞不字。” 闻老爷也是博学多才，他心里暗暗回想这一句话的意思“所谓即鹿无虞的意思是，没有熟悉地形和鹿性的虞官帮助那是白气力。条件不成熟就草率行事必定劳而无功。女贞无字，大概也可以解释为可以结婚，却无法生育。” “原来如此。”闻老爷点点头。 就在闻老爷和胖子谈论之际。 魏芮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整装出发，魏芮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他对着身旁的副将问道“副将，这大军的粮草运了吗？” “回禀元帅，大军的粮草早已在七天前就已送往。” “哦！”魏芮挑眉意外的道。 魏芮没想到这一次的粮草居然聚集如此之快，要是放在从前最快也是，在大军出发前一个星期聚集完毕，提前大军三天出发，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快。 副将看出了元帅的疑惑道“元帅，这一次运粮的是一个叫唐升的小子。” “这唐升是何许人也？”元帅疑惑的问。 “唐升是唐大人的大公子，圣上钦点的后勤大主管。”副将道。 “哦！没想到这唐大人的公子竟然如此了得。”魏芮略显意外的道。 因为他从前早已听说，唐大人的大公子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没想到还有这番本事。 “元帅，这唐升确实有几分实力，元帅可还记得在一个月前打造兵器的问题吗？” “记得，由于兵部的兵器不够用，所以圣上召集一大群民间的打铁匠，为大军大造精品兵器。只是不知何事这群大铁匠突然间大闹了一番，圣上气得直接把准备后勤的官员给撤了。” “是啊！后来听说，就是这个唐升接任了这个职务。而他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而且所打造出来的兵刃也比普通的好，还把粮食运输速度给提高了三分之一。” “哦还有这等事！副将把他的事情给我细细道来。”魏元帅道。 “这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副将徐徐道出。 圣上传下谕旨在民间招募打铁能手，为天朝打造精致的武器，于是管理后勤的官员就把他们聚集到一起，可这打铁的进度实在难以跟上。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后勤管理的官员，可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无法让众人跟上进度，这些打铁将虽然文化不高，但也不是一般人。 越是欺压这反抗就愈激烈，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在同一屋檐下可是谁也不服谁，其中就有与铁二牛，火爆竹为首的两大队伍。 就在后勤官员头疼之时，唐升便出现在这里，唐升被奉命成为管理后勤的大官。只是他第一天上任便，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铁老鬼，你这刀打的不行啊！”火爆竹用手指弹弹刀身摇头道，这是铁二牛刚刚打造完成的刀。 “火老鬼，老子打的铁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不用你教我怎么做。”铁二牛没有理会火爆竹，低头继续打铁。 “唉，这刀也只能切切豆腐。”火爆竹摇摇头道。 “你！火老鬼想找茬是。”铁二牛怒道。 “我只是说事实罢了，你还不乐意了。”火爆竹不以为意的摊摊手。 “混蛋！火老鬼找架打是！”铁二牛彻底的激怒。 “怕你啊！谁怂谁孙子。”火爆竹道。 原本只是几句无心之言，瞬间发展成一场口角之争。而且这场争斗还愈演愈烈，铁二牛和火爆竹的弟子纷纷的前来助阵，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横眉竖眼，摩拳擦掌的。 这群硬汉子要是打起来这可是不得，吓得一些怕事者赶紧的跑去通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铁匠房的小主管带着手下快步的赶来。 这个小主管怒得满脸通红，这刚带着自己的未来上司前来视察工作，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唐升由于集粮有功，于是圣上便封赏唐升为后勤大主管，专管军事后勤工作。 可众人前脚还没踏进门就发生这等事情，这让小主管的脸上挂不住了。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小主管害怕唐升会借题发挥训斥自己办事不力。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唐升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加的灿烂。如果闻笑天在这他就会知道，唐升这个笑容背后说明他心中的小算盘又打响了。 小主管没有看透唐升想些什么，以为唐升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知如何处理。所以没有生气，心里也暗暗的安定。 “大家静静，大家静静。” “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后勤大官员，唐大人。” “大家掌声欢迎。”小主管道。 在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中，唐升摆摆手开口道“很高兴能与大家一同共事，我这人并不喜欢严肃的气氛，所以大家以后也可以不必太过于拘礼。” 唐升礼貌的向大家打招呼，只是这并没有得到和谐的对待。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干些什么？”唐升一眼就发现人群中这个浓眉大眼的大汉。 这满脸的大胡子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汉，比唐升还高两个头，手臂更是粗壮如同别人小腿一般。大汉袒露胸襟双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气昂的用鼻孔对着这位新来的大官员，并不友善。 唐升知道这位就是，打铁房的两大巨头之一火炮竹，这火爆竹出生打铁世家，祖传的一身打铁本领打铁手法鲜有人及，只是坏在脾气火爆口直心快，所以容易惹是生非。 唐升又瞄了瞄，在他身旁安静站着的汉子，此汉子虽然也是五大三粗身材高大，只是那黝黑的皮肤下透露着坚毅，看上去比这火爆竹多了几分沉着。 唐升面对火爆竹的嘲笑并不在意，他知道有能力的人都是有点脾气，只要他的能力能大过于他的脾气，唐升都可以不在意。 唐升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心里隐隐的对于这一次的挑战感觉到兴奋。 “想必这位一定是传闻中的火爆竹师傅，早已听闻火老的一身打铁本领是炉火纯青，业内鲜有对手。”唐升在一番思量后开口道。 唐升的一番吹捧还是很起作用的火爆竹心里暗暗高兴。在打铁行业中火爆竹自认没有怕过任何人，只是唐升后面的一番言论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只是火老这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及打铁的万分之一啊。” “所谓有志不在年高，英雄莫问出处，是骡子是马一溜便知分晓。” “既然我能站在这里和大伙说话，就说明我还是有那么一些能耐的。如果我不能胜任这个职位的话，那我也不用大伙多说自动卷席盖走人。同样的如果大伙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拿不出实效，那也不要怪小子手下无情。”在唐升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论后，便环望众人一圈。 这一时，火爆竹和铁二牛两人都被唐升震慑住，他们还是太小看眼前的这个小子，站在一旁的小主管更是张大嘴久久不能合拢。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唐升的短短数句便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萝卜加大棒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唐升的这一大棒彻底的为这一群大汉敲响一个警钟。 “所以我希望大家，大可放弃无谓的口角之争。不要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我更希望大家能够用事实说话，当然让大家的努力获得最大的回报，事成之后每个人都重重有赏。”唐升的一席话彻底的奠定他的地位，也成功的点燃这群大汉的斗志。 他们眼中都燃起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这是小主管却冷冷一笑，这火烧的旺是好事，可如果驾驭不住可是会引火上身的。 “大人请喝茶。”小主管对着座位上的唐升谄媚一笑，一场小风波暂时过渡，唐升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房中。 “嗯。”唐升点点头环望着自己的办公房，这办公房虽然宽大只是这装潢土里土气，单调又千篇一律，让喜欢标新立异的唐升心里并不喜欢。 “你等有时间，帮我把房间中的东西全扔了，我另有安排。”唐升摇摇头道。 “大人这可都是属下，为大人精心挑选的，这可是院子里最好的东西了。”小主管恭敬道。 唐升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好好，暂时先用着。” 最后唐升还是把所有的东西留下，这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况且办公的地方还是庄重点好。其实唐升并不知道，自己也在闻笑天和韩世卿的影响下，自己慢慢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换做是以前的唐升只会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而且唐升方才的一番言论，或多或少也有他们的功劳，三个少年就在潜移默化间，相互影响，相互的改变，最终他们的身上都活出了对方的影子。 第80章 打铁坊 “好了我们步入正题，如今大战在即我受圣上之命，前来着手后勤大官员的职务，圣上命我三个月后运出一万把兵刃到北方战场。” “任务繁重，小主管如今仓库的库存有多少兵刃？”唐升看着小主管道。 “回禀大人，仓库内存约有六千余把兵刃。” “嗯好。” “好，三个月完成一万把兵刃的交期应该不难。”唐升点点头，打铁房大约有七百余人，三个月打造三千余把兵刃应该并非难事。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打铁房人均一月只能出一把兵刃，这一万把兵刃的交期并非意易事。” “为何进度如此之慢？”唐升虽不懂的打铁，这一个月出一把也太慢了一点，况且这些都是民间招募的打铁名师。 “大人这火爆竹天生顽傲，他的兵刃虽然精良只是速度缓慢，时常三四个月不能打造出一把兵刃，所以这进度自然缓慢。” “居然还有这等事带我去瞧瞧。”唐升在小主管的带领下来到铸铁池。 众多大汉就在这高温恶劣环境中光着膀子作业，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刺耳，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在这里久待。 唐升背着手来到铁二牛所带领的队伍中查看，铁二牛手下管理着五百余人是。他对每一道工序都十分的清楚，而且每一道工序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有人管理。 他的管理模式就像是一座金字塔，高层管理低层能者管理弱者。以确保每一人手上都有事可做，让每一道工序都有人把控不至于出错。 唐升的意外出现，让铁二牛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来。铁二牛心里对着唐升还是有所忌惮，因为铁二牛觉得这小子并不简单。 唐升对着铁二牛道“铁老，所带领的队伍果然了得。” 铁二牛并没有得意，只是淡淡的道“打造兵器是一件极其复杂的工作，必须要对每一道工序进行严格把控，这样打造出来的兵器才能真正用上战场。” 唐升赞赏的点点头“铁老所言极是。” 铁二牛带着唐升参观他的打铁工程队伍，为唐升仔细讲解，制造兵刃所要注意的事项和管理的模式，唐升异常的专注甚至害怕听漏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铁二牛对唐升有些许改观，因为唐升并没有因为身份而轻视别人，反而放低自己的身段，对其中不解的地方虚心请教。 在铁二牛看来这唐升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他思维清晰思想开明，时常会提出一些新奇的想法和实际的建议，让铁二牛也获益匪浅。 铁二牛意外的发现，唐升的身上并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与傲气，而且唐升的一双手也并非如同一般的富家公子白皙稚嫩，早已起满老茧。 这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这让铁二牛十分的好奇唐升的身份。在一番谈论后铁二牛也彻底被这个年轻人折服，唐升满意的离去。 可是真正让唐升头疼的是火爆竹，唐升刚踏入大门脚边就有一个小铁块滚来，唐升俯身捡起，可是里面的一切更是让唐升无奈。 坊内杂乱无章东西随意摆放，每个人手中虽然都有活，可是资源的利用不均匀。有的地方堆满为患，有的工序只有寥寥数人，大量的资源虚置浪费而没有实际意义。 火爆竹更是一个疯子，即使唐升已经走到面前也没有抬眼相望一眼，在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剑。只见火爆竹在厅内放着数个岩石砌成的大炉子，炉子内火焰腾升每一个大炉子旁都站着四人，分别拉着四只大风箱向炉中扇火。 炉中架着一柄银灰色长剑，火爆竹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掌控着一切，袍子上的点点斑斑，全都是火星溅开来烧出的破洞。 只见四人同时鼓风，火焰瞬间升起数丈高，火焰包围着炉中的长剑，可长剑炉子中却没有半点变化，可见这柄长剑并非凡物。 唐升站在数仗之外安静观察，并没有因此大发雷霆，发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唐升需要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 “好热啊！”唐升站立之处，与炉子已有数丈之远，可是即使如此，唐升依旧感觉到热浪朝天，炉中的温度可想而知。 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没有一个强壮的体魄，恐怕无法撑过一个时辰，唐升心里不免对这群大汉，起着敬佩之意。 唐升的到来，让坊内的众人有些拘束，唐升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在坊内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走了一圈又一圈。 跟在唐升背后的小主管，并不知道唐升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跟着。观察许长的时间后，唐升意外的停下脚步，小主管擦擦额头上的汗。 因为面前的一把剑，让唐升产生着浓厚的兴趣。这一把剑做工精美剑身透亮，那锋利的剑刃中闪着幽幽的剑芒，带着隐隐的杀机。 “真是一把绝世好剑。”唐升感叹的摸了摸剑柄，仗剑天涯是每一个好男儿的心中的梦想，即使是唐升也不意外，更何况眼前就是一把绝世好剑。 唐升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提起这把宝剑。 “大人，这是火爆竹花了整整半年的精力所打造出来的。”面对唐升的疑惑，小主管及时解释道。 聪明的唐升立马明白，他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火爆竹根本不是为普通人打造兵刃，这把削铁如泥重达数十斤的宝剑，也只有世间英雄才能为其所用。 唐升咧着嘴微微一笑，他突然间觉得对火爆竹产生浓厚的兴趣。小主管看着唐升神秘的一笑，并不知道唐升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火老，来先喝杯茶。”唐升坐在办公房，手中的清茶递给火爆竹。 “小子省省心，我并不吃这一套有话直说。”火爆竹坐在一旁并不领情，反而出言嘲讽道。 唐升也不意外，如果这火爆竹如此简单就可以搞定，自己的上一任也不用如此头疼了，只道“呵呵呵火老快言快语我也不啰嗦。” “其实我从小就有幻想着，有一天能够仗剑走天涯，今天看见火老的手艺我就知道，这世间也只有您能打造出绝世好剑。” “小子，拍马屁也要分对象，小心拍到马脚上。”火爆竹嘴上虽然不以为然，可是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因为这是对他实力的认可。 唐升看见火爆竹尽力掩盖，嘴角那微微撅起的笑容，他知道这一次有戏。 “没有没有，我只是十分好奇，如何才能打造出如此的神兵利刃？这到底需要什么技巧？待我有时间也好叫人给我打造一把。” “小子，我劝你啊还是省点力气，这神兵利刃的打造，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没有几十年的火候特殊的打法根本本无法打造。” “而且神兵利刃对细节的掌握极其讲究，材料，锻造，火候，缺一不可。即使我告诉你方法，你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打铁匠。” “这么厉害！那火老有今天的技术，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唐升赞叹道。 “那是我从小就是在打铁坊里长大，见过的精铁那时比山还高，那时候可并没如今的条件”火爆竹在唐升的引导下，慢慢的叙述出他曾经的经历。 唐升也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眼神专注，时而那精彩的打铁细节感到惊讶，时而又对火爆竹学徒的生涯感觉到忧伤。 火爆竹不知觉间对唐升突然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赖。不知到多久，没有人能认真的听他讲述过去的经历。 唐升知道每一个人都有想要找人倾诉心声的需求。 这种需求是来源于人心中渴望被别人认可，被别人重视的一种真实需要，这是人性的弱点之一，而唐升就是很好的应用这一点。 唐升十分清楚，如同火爆竹这般性情古怪孤僻的人，其实他的内心比正常人更需要一个听众，哪怕这个听众根本不懂如何打造兵器。 可是只要有人能够认可他的努力，认可他的成果，那也是如同甘露一般的，浸润着火爆柱那孤独的内心世界。 唐升端坐在一旁，听着火爆竹聊着他往日的趣事，他们时常一起哈哈大笑，唐升也为火爆竹提出一些实际的看法和特别的建议，让火爆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火爆竹杯中的水不停的更换，火爆竹第一次发现，他与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夕阳已经高高挂起。 小主管站在门外，嘴上的口水已经沾湿一身衣裳，他突然怔上一怔，有意识的揉揉眼睛，看着这已经到傍晚吃饭的时候了，小主管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 “这两人究竟在聊些什么啊！这么能说。”小主管难以置信的道。 一直以来以脾气古怪着称的火爆竹，居然跟一个毛头小子畅聊一下午，这恐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就在小主管疑惑的时候那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唐升和火爆竹携手走出来，这让小主管目瞪口呆。 “火大哥，小弟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唐升恭敬的道。 “唐升老弟放心，这事就放在哥哥身上。”火爆竹也并不生气，反而笑哈哈的应答。 这个场面，让小主管一时间不知到该说些什么，刚进门时火爆竹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怎么这一个下午过去，两人就一副舍不得离开，意犹未尽的模样？这唐升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药？这个唐升真是让小主管越来越看不透了。 “火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聚。”唐升躬身道。 “好好好唐老弟止步。”火爆竹回应道。 火爆竹离开后，留下一脸茫然的小主管和满脸微笑的唐升在这夕阳下。 第二天，早晨。 当唐升再一次的坐在他办公的位置上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唐升轻轻的拆开信封，那并不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恭敬的唐大人。”这是开头的第一句，唐升微微一笑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唐大人，谢谢你昨天的热情招待，我火爆竹是一个粗人，也不知道如何写一些好词好句，但是我的心里十分的清楚，你是一个好人。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如此尊重和认真听我讲话的人。我很感谢你。” “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他们讨厌我，只是我也并不知道如何跟他们交谈，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大老粗，三句不到就喜欢动粗。所以很久没有人像你这样认真的听我说一次话了，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心，我也很感谢你的真心，我知道我的脾气火爆不会说话。只是往后的日子我会服从你的安排，既然我不会说最起码的我还会做。” “真心吗？”唐升合上手中的信件，抬起头望向天空眼神迷离。 这个满脑子都是计算的唐升，第一次被人用真心这个词形容自己，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唐升沉吟一会随后嗤笑一声装好信件，信上的字迹歪扭还有许多个的错别字，可是却让唐升感觉到一股暖意。 唐升心情大为轻快，搞定火爆竹这个难题，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唐升一直认为谈话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会讲话能讲好话，能给自己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火爆竹的归心唐升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唐升第二天上任便发出新的秩序与指令，他让火爆竹调离原来的位置，专门为其开设一个研究组，让火爆竹挑选几个能人。由火爆竹带队研究，多余的人全部归到铁二牛的队伍下，根据情况注意分配任务。 火爆竹的工作就是，专门为打铁坊挑出毛病，让他改良武器的结构，锻造的方法，火候的大小。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如何能够更快速，更准确的，打造出优良的兵刃。 而铁二牛也晋升为大头领，专门管理这些打铁的民夫，对火爆竹提出的问题改良，进行测试与制造。在唐升的一番调动下，铁匠房出现空前的团结和统一，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提升数个档次。 火爆竹本身对管理就没有任何兴趣，他的脑海里只有神兵利刃，所以这个安排也十分的高兴，因为他有无数的精铁可以供他研究。 小主管彻底的被唐升所折服，他这一手段也真正的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这也让小主管明白，眼前的唐升并非像上一任的大主管，只不过是挂职官员。 “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小主管感叹道。 时隔几日，唐升斜靠在椅子上思考着新的方案，小主管快步的从门外走进来，神色有几分慌张。 “怎么了？”唐升抬起眼沉沉的道，手头上有几个方案还无法拿定主意，这让唐升心里有些许杂乱。 第81章 鬼算子 “大人，上头下达了最新的命令，让我等在两个月内征集二十万担粮食，以做大军出征之用。”小主管言语中有着一股担忧。 这二十万担粮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要两月之内达成聚集完毕，这更是难如登天。 唐升紧紧的皱起眉头，虽然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这条难题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被人强迫的感觉，让唐升心里感到不舒服。这个白得的官职可没有这么好当，这里处处是陷阱。 唐升的官职是圣上决定的，唐家的势力已经让那个御宇天下的皇上都感到忌惮和不安。唐卓两家的政治联姻，让唐大人在朝堂上位极人臣显赫一时，加上唐升近几年的发展在民间也有着不小的威望。 这不免让当今的圣上对唐家产生猜疑，假如唐家起兵造反这危害可是不可限量。所以圣上从心里已经开始对唐家进行抵触和打压，以权衡朝野的势力，这对于唐升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话回当下，唐升面对如此的难题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蹙起眉头。 良久，唐升终于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 “是。”小主管点点头。 面对唐升的淡定小主管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空降的上司身份并不简单，只是他更好奇唐升会用什么方法解决当下的压力与困惑。 在小主管离开后，唐升独自的捏捏鼻头舒一口气，起身离开。 “少爷。”唐升离开打铁坊独自来到唐源楼。 唐源楼就是唐升这么多年努力的见证，这唐源楼在唐升的管理和发展，已经成为朝堂中第一大的粮食商店。 “一切准备得怎么样？”唐升对着手下问道。 “少爷，已经聚集十万余担的粮食，还有一大批正在路上。” “好，加快进程务必在一个月内聚集完毕。” “是！”男子点点头。 “只是少爷我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去借取粮食，往后恐怕”男子担忧的道。 他知道唐升这一批粮食可是高价征收，各地的粮食生产地的粮食都被唐升一并收购，其中不少的还以借贷的形式抵押，这往后的利息可并非一个小数目，这是皇上给唐升一个下马威的结果。 “我知道。”唐升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唐升低头在想往后的对策。 “这马上就要打仗了，真是多事之秋啊。” 唐升眼前突然一亮。 唐升靠在男子耳边轻声道“你马上用手头上的银子征集药材，止血药，疗伤药有多少给我征多少，还有大量的招募药师制造止血创伤药。” “少爷这是何故？”男子疑惑的问道。 “按我说的做。”唐升没有解释。 “是。”男子点点头不再询问，只是着手准备。 唐升在与上天赌一局，他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必能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唐升坚信着。 “这码头上的工人如何？”安排完后续的事情，唐升又询问眼前的状况。 “回禀少爷，这码头上的工人虽多可是个个都不想卖力干活，仗着人数众多无法监管到位，就偷奸耍滑弄一些小聪明推卸责任。” 唐升蹙起眉头，这是人性的另外一个弱点，三个和尚的故事告诉唐升，这世界上自私耍奸的人并不在少数“码头上有多少工人？” “大约有一千余人。”男子想了想回答道。 唐升点点头，这一千余人如果要用人力去监管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而且还不一定能够管理好，所以唐升想让他们自己监管自己。 于是唐升便道“好，从明天开始每一人一天必须担三十担粮食，以个人计数能尽早完成者，可以选择提前离开不扣工钱。超额完成者有赏，未完成者扣除工钱。” “这样子一个月算下来也差不多了。”唐升心里盘算一番，他知道只有明确任务，制度只有分明，这些人才无法偷奸耍滑，这也是无奈之取。 “是。”男子点头应和。 果然在唐升改变制度之下，码头工人们的热情慢慢的变高，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了那超额的奖励更是拼命的卖力，因为这自己的每一分努力都是赚着自己的钱，不卖力不行啊！ 那些打着滥竽充数的人也没有了偷奸的机会，没办法也只能咬着牙干下去，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剩余的粮食都聚集完毕。 唐升也超额完成圣上交代下的另一个任务，唐升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管理，合理的管理是往往事半功倍。如何能够把别人想要的跟自己的需求结合起来，这便是管理术。 唐升的种种事迹，让副官一点一滴的讲述出来，唐升的实力和智慧都让魏元帅感觉到叹服。魏元帅不禁的骑在马上，脸上露出一个疑惑“这个唐升到底是何许人也？” 经过一周的路程，魏芮的大军来到北方的断崖城边驻扎，这一刻众人也正聚集在元帅帐篷中商榷战事。 “元帅，此次五胡来犯，其势汹汹啊！”一名将军说道。 “据探子来报，东蛮王和西怀王已结成联盟强强联手，不日大军将抵达断崖城城关。” “哼！小小胡族怎能扰我军铁骑，元帅请给我五千骑兵我必让其他们有来无回。”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武将向前对着魏元帅请命。 这位将军是天朝的武将，他天生力大无穷那一手大刀使得虎虎生威，少有人能在他的手上走过三招。 “将军可能有所不知，我军初来此地对地方并不相熟，以失地理。士兵受不了这里的气候造成水土不服，又失人和。” “现如今贸然进攻可谓对我方不利，况且此处山脉居多骑兵的机动性必然减弱，进攻恐怕会伤亡惨重啊！”谋士担心的道。 “那你说怎么办？”将军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大声道。 “这”谋士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我们就在这干等着，等着别人的刀架到我们的脖子上？什么都不做？陛下可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这两王逐个击破或许还有胜算，只是等他们结合联盟就胜负难料了。” “哈哈哈不然不然，联盟对于我等更加有利，结盟看似牢固，实则不堪一击。” “你是谁？”谋士皱起眉头不悦的道。 只见从大门处走入的一个年轻人男子。 “来人啊！把这个擅闯军机重地的人拖出去。”谋士叫喊道。 “是。”侍从领命准备把男子抓下去。 “等等。” “元帅。”谋士意外的看着魏芮。 “让他说完。”魏芮眼冒着金光的看着男子的脸庞，语气虽然平淡可是那张脸却冷的渗人，坐在台上不怒自威。 男子并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对着首座高台的元帅俯首道“元帅，末将韩世卿奉旨前来助阵。” 元帅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道“你就是传闻中的鬼算子韩世卿？” “真是在下。”韩世卿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这几年韩世卿的名声早已传遍的军中的各处，在帐篷内的一众将军皆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个鬼算子居然如此的年轻。 正当众人好奇这位鬼算子之时，谋士的脸冷得铁青。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落面子，这让饱读诗书的他如何受得了。 冷言道“人人皆知道鬼算子用兵如神，不知这一次有何高见？” “元帅各位将军在下无意冒犯，还望各位将军见谅。” “无妨。”元帅点头道，他并不在意韩世卿的冒犯。 他更在意的是这个传闻中的鬼算子，是否如同传闻中一样厉害，不然自己会让他明白随意闯入的后果。 韩世卿理了理思绪随后才道“人言：小人无朋，唯朋党而。” “当小人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实则伪也。” “那又如何？”谋士提问道。 “既以利相合其心必异，自然不可能真心对待，况且东西两王原有不和，今日联合也不过是为了利益，想瓜分我国各讨好处。他们都各有各的算盘，只要略施权术他们的联盟就会瓦解。” “所以当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之时，必定反相贼害。那所谓的结盟也不过是貌合神离，只需略施小计扰乱利益分布便可让其联盟不攻自破。” 众人点点头，元帅眼神变得凝重，心里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元帅我有一计不知可否。”韩世卿见状便恭敬的对魏芮道。 “但说无妨。”魏芮点点头道。 “我军可派重兵佯装攻打东王，只需做大声势无需进攻。东王见状必定会向西王请求支援，而我等便在西王必进之路设下埋伏坐等鱼儿上钩便可。”韩世卿在两军的地图上指了指埋伏之地，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如果西王不上钩可怎么办？”一时间有人疑惑的问。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韩世卿微微一笑道。 “即使他不来，他的手下的谋士也必定会劝其出兵，毕竟联盟乃是两族之事关乎于王的威信，相信西王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出自损威严的傻事。” “恍若西王真的不出兵，那东西两王的联盟便不攻自破，那时我等自可逐个击破，又有何惧？” “说的好！”当韩世卿说完，那个请命的将军走上前，拍了拍韩世卿的肩膀哈哈大笑。 可是将军一时间忘记手上的轻重忘记收力，可让将军意外的是自己仿佛遇到对手了，韩世卿并没有半分的退怯，身子依旧挺拔。将军本以为这群谋士不过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想到这个韩世卿竟然如此了得。 韩世卿也是拼尽全身之力，毕竟韩世卿不管如何锻炼，也难以有将军那般的惊人的力气，虽然是将军的无心之为，却也让韩世卿用尽了力气去抵抗，可见其厉害。 “好，天下计谋以攻心为上，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 “不管西王出不出兵，他们之间的联盟也必然破之。只是这个地方应该选择这里的山谷作为埋伏，这里有岩石作为天然的屏障。虽然树林更适合隐藏，可是却不适合埋伏下众多士兵。” “元帅所言极是，是属下考虑不周。” “好了，这就这么定了。” “其他人先行离去，韩世卿留下。” “是。”韩世卿点点头，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众人的离开。 众人都先行离去，宽大的帐中只留下韩世卿和魏芮，魏芮重新打量了韩世卿一番。 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江南第一才子，他体格消瘦神色冷峻坚毅。 韩世卿感觉到元帅那精明的目光依旧昂首挺胸，因为他知道在一刻任何的一丝不恰的举动，都会让元帅眼中留下不良的印象，两人就这么的呆上了一会。 “江南第一才子果然不同寻常。”元帅终于开口了。 “元帅过奖了。” “我没有过奖，故意留一个明显的小毛病让我来点破，这手段确实高明。” “元帅，英明神武洞察细微是我等所不能及。”韩世卿有些许意外，好像并不明白魏芮所说的事。 “好了！不用跟我打马虎眼。” “你知道就算是自己的计谋再好，也抵不过本帅的一句话。所以故意留了一个显眼的小毛病，当本帅开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多言，而你也无形中的提升了在军中的威信，计策也得以实现。” “这是权力和地位的使然，只是谋士不应该有自己的小心思，当谋士有自己的心思，那你离死亡也不远了。”元帅虎目一瞪着韩世卿说道。 韩世卿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压力，他明白眼前这位元帅并非以前的那群草包，是一个难得的帅才。 韩世卿苦笑的道“其实这个世界很复杂，人人都想拨开那重重的迷雾看清事物的本相，只是这个世界也很简单，因为一切早已明码标价，权力，金钱，地位，只需要我们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得到。” 魏芮脸上露出顿然的诧异，随后道“你倒是看得很透彻。” “但是我始终无法改变什么。”韩世卿无奈的道。 “只要我们坚守自己，何尝不是一种改变？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难道不是读书人该有的作为吗？”魏芮否认道。 “这天下太重了。”韩世卿轻叹道。 魏芮心里有些许的复杂之色，因为他看见到了一个少年内心充满着沟壑，算计，城府。他再没有年轻人的天真与活泼。 他的心是荒凉甚至是黑暗的，不过魏芮明白，韩世卿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的地步，早已让他把心中的善良磨灭殆尽。因为对韩世卿来说，任何没有武装的善良都是致命的，他输不起，这是他的路，即使他明白这一切，他也已经无法再回头。 第82章 笑疯子 魏芮转身来背对着韩世卿，轻叹道“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这一次你立了功，说想要什么？” 大棒加萝卜的是每一个上位者惯用的手段，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交谈后，让韩世卿彻底的了解这位元帅的为人准则。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伺之。虽然魏芮与韩世卿的思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从客观的角度来说魏芮是一个难得的明主，韩世卿也是一位个难得的谋士。 只是他们的职位不同，经历不同，注定难以真正的统一。 “我想要一个人。” “谁？”魏芮诧异的道。 他没想到韩世卿没有要高官厚禄，居然向自己要一个人。 “断崖城的一个守城小兵。”韩世卿凝神道出。 几个时辰过去后，元帅的篷中只剩下魏芮一个人，韩世卿已离开一段时间，魏芮正专注的研究着地形和战局思考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元帅，后勤大将军唐升到了。”副将从门口走进来道。 魏芮没有抬头盯着地图，点头道“嗯，让他进来。” 唐升从帐篷外大走进，半身跪拜道“参见元帅。” “不必多礼。”魏芮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点点头。 唐升此刻一袭军装让其看起来俨然端重，只是依旧没有掩盖他那帅气的脸庞和邪魅的笑容。 “唐将军这一次你运粮有功，说想要什么。”魏芮没有多言，直截了当的问道。 “请元帅给我一个人。”唐升道。 “谁？”魏芮抬起头好奇的问，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提这样的要求了。 “断崖城的一个守城小兵。” “闻笑天。” 一天，断崖城里多了两个不一样的人，两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虽然穿着朴素却与这匆忙的人群显得格外不同。 “你看这断崖城中还真是热闹啊！”魏芮赞叹道。 天朝地大物博连绵数十万公里而没有尽头，这里的人文风景种族文化，都是上天的神作。 “是啊！元帅。”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军中我才是你的元帅，脱下军服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拘束。” “是的！魏大哥。”副官低头道。 魏芮点点头在街上左右瞧了瞧逛了逛，突然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耳边还传来几声叫卖。 “馄饨，馄饨。” “小飘飘的馄饨。” 魏芮摸摸肚子感觉稍许饥饿，那香喷喷的馄饨勾动着他的味蕾，让他难以移步。魏芮向副官使上个眼神，示意去吃一顿馄饨。 两人便一同走了上前，老板是中年的大叔留着黑溜的胡须，老板见两人想自己走来便笑脸迎上去，两人找个位子坐下来。 老板拿起肩上的白条擦擦桌子，问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来两碗大馄饨，多点葱花和醋。”副官立马道，他对着这馄饨也是嘴馋。 “好嘞！两位请稍等。”老板手脚麻利的把刚刚包好的馄饨，放到那沸腾的大锅之中。 这不一会，这馄饨便端到了两人的面前，香气腾腾上满的清油葱花，更为这碗馄饨增添食欲。 “客官请慢用。”老板放下的两碗馄饨。 “老板，这断崖城马上就要打仗了，怎么还这么热闹啊？”副官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突然问道。 “客官是外来的？”老板停下脚步，迟疑的问道。 大家都知道这断崖城要打仗，所以这段时日外来人还真的不多。所以老板好奇的问道，而且在老板看来这两人也并非普通人，他们身上有一般人没有的气质，那就是严谨端重，应该就是两名铁血军人。 “是的，我们是外来的。”副官不假思索的点头道。 “这位客官，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老板点头笑道。 “这断崖城啊！跟一般的城池可不相同。” “这断崖城啊是因这断崖山所起，这里隶属边疆历代都是兵家争夺之地。而这断崖山啊虽为悬崖峭壁，但是也是一座巨大的宝藏之地。这里的土质和气候都十分适合那些野生的名贵药材生长。” “要是幸运能在这断崖山附近遇见，那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成百上千的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在这里啊成百年的药草算不上什么。” “喏，就在前几天就有人就寻到一颗千年的野山参，然后带着数千两离开了。所以尽管是连年争战，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从不断绝。”老板解释道。 “这么好！那看来我也可以去碰碰运气。”副官开玩笑的道。 “小伙子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板摇头连连劝阻。 “为什么？”副官疑惑的问道。 “这早些年啊！也有许多人像你这般想的。“ \"可是由于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这方圆几百公里的稀珍药材早已没有了，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年份不大价值不高的药草，这叫留根是留给后人的保留一点根基。” “况且这上了百年的药材都有灵的！活了这么久就算是废物也成精了更何况是灵药。所以人为的破坏和采摘是要遭天谴的，这些人采摘完以后大多都会更衣沐足，戒斋念佛多日，然后多做善事以降低罪恶。 “还有那些年份悠久的灵药都长在那些深山野林中，那里蛇虫野兽沼泽毒气极多，地势复杂多变，一般的连走都走不过去更别说采摘药物。那些采摘药物的人都组成团队，有人扶着勘察地形，有人负责安保，有人负责辨别采摘。这些人啊也叫做挖宝人。” “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副官笑着摇摇头。 副官甚是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断崖城，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他仔细的观察周围，发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普通人，有的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我不好惹，有的长得猴精猴瘦的眼冒金光，各式各样的人参杂其中。 “还是算了，就算采到药也不一定能换到银子，这里半路截取别人宝物的比比皆是。” “敢留下的都是一群艺高胆大的，要不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两位客官如果不了解这里，可要小心为上啊！” “谢谢，老板的提醒。”副官点点头。 “不过我看两位的形态也不是一般的人，倒也不用我操心。” “额哈哈哈老板见笑了。”副官哈哈大笑。 “老板结账！” “好嘞！”魏芮递给老板几个铜板，准备起身离开。 “魏大哥我还没吃呢。” “你还要吃吗？我看你听饱了，就不用吃了。”副官白了一眼，大口扒了几口便起身离开。 老板数着手中的铜板，笑眯眯的躬身道“客官慢走。” 魏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问道“老板，你可认识一个叫闻笑天的人？” “闻笑天”老板挠挠头想了许久，印象中仿佛有这么一号人。 “啊！你说的是笑疯子啊！” “笑疯子？”魏芮奇怪的道。 “呵呵呵笑疯子是大伙给他起的外号。“ ”大伙一直叫他笑疯子，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老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老板看魏芮有些许意外挑挑眉。 老板也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两位找这笑疯子所为何事？”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老板害怕自己这随口一说会害了闻笑天，所以老板也保持了几分警惕。 “老板莫用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是他的朋友。” “这笑疯子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他有朋友啊！”老板奇怪的道。 “为何他没有朋友？”副官问道。 “这笑疯子啊！从三年前就来到断崖城，他的父亲是前任的守城将军，闻将军是一个好将军，虽然他平日里对士兵十分严厉，可闻将军对百姓却恭敬有加，并没有仗着权力为非作歹，还时常为乡亲们出头。“ ”可是这么好的将军却被朝廷给撤职了，也真是苍天无眼！” “这笑疯子来的第一天就扬言，要消灭断崖山后面的叛军乱贼，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嘛，谁都知道这断崖山山高万仞地势极其复杂，叛军乱贼就是仗着这点地势，在这里为非作歹。“ ”这千百年来从来未有人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朝廷也无需如此的头痛了。” “这么多年了，经常看见骑着他的马儿在断崖山旁晃悠，也不知道干什么。他啊就是一个不懂山水之乐，不懂风月之欢的人也没有朋友。“ ”这断崖城风花雪月之地繁多，美酒美食美人更是数不胜数，他居然跟一座山较劲，久而久之别人就叫他笑疯子。” 魏芮目光深邃的点点头，不再多言就此离开。 “魏大哥，你说这断崖城竟然如此混乱，朝廷怎么会不加管理理会呢？难道真的是山高皇帝远？”副官嘴里嚼着东西口吐不清的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这里早已布满了朝廷的各方势力。” “什么！”副官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奇怪的看着魏芮希望魏芮能为其解答。 “这些药材为何珍贵？”魏芮问。 “因为药效好啊！”副官不假思索的道。 “一般的药材即可治愈大部分人的病，那么这些药材又要通往何处呢？” “高达数千两的药材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享用的。”副官沉着脸说道。 “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赚得到数千两，那么就只有难道！”副官好像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相传在十几年前户部尚书唐大人，曾悬赏五千两银子收购一枝千年天山雪莲，那是断崖城瞬间掀起一股寻莲风。” “大哥，你说那个闻将军的事会不会另有蹊跷。” “或许有。”魏芮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两人来到一处楼阁，透过低矮的土墙里面一览无遗，简陋的一栋房子几乎占据了整个院子，院子旁种着一棵树，树上挂着点点的小白花，大门是紧闭的还上了锁，看来屋里没有人在内。 “魏大哥，看来这闻笑天还没回来啊！” 魏芮点点头道“那我们等等。” 两人以这等就是好几个时辰，阳光西斜，映射出一个红艳艳的太阳。 “魏大哥，这闻笑天怎么还没回来啊！”副官左右张望显得有些不耐烦。 “沉住气，不要焦躁。” “是。”副官双手交叉在胸口，手指在手臂上敲打，这左瞧瞧右看看的闻笑天还是没有出现，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路口突然出现一个青布短衫裤头戴斗笠的少年，他手里牵着一匹黑色骏马走在路上，肩膀扛着锄头从远处缓缓行来。 少年衣着朴素斗笠遮住这他的面容，只露出嘴角叼着的狗尾草，只见他一路哼着小曲走在大路上，路上的行人都向他打招呼，他也礼貌的向对方点头。 副官斜着眼打量着他，心里暗道“这小子走路大摇大摆的，嘴里叼着草整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真不知道元帅为何要找这小子。” 副官对着魏芮道“大哥是这小子吗？” 魏芮点点头眼冒金光那双虎目紧紧盯着闻笑天，就如一头老虎看着猎物一般渗人。闻笑天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面对魏芮的目光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哼着小曲，这让魏芮感到些许意外。 魏芮突然感觉此行不虚，也更加确定这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且魏芮发现闻笑天身后的那匹骏马也是世间难得的良宠。 它腿脚矫健有力，那炯炯的双眼一路盯着自己两人，仿佛有着几分戒备。这可是一只通灵性的千里马，这种马儿性情刚烈高傲不逊，不会轻易的服从于任何人，只有世之真英雄方可让其臣服。 而且只要这马儿一旦臣服那人，就是誓死追随绝不二心。 所以魏芮一眼便知道，眼前这小子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其实闻笑天早就注意到门前的两人，高大的身板如同盛松一般站在自家门前，如何不让闻笑天注意。 他们身上的气质形象与周围的事物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闻笑天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可最让闻笑天忌惮的就是那首者，他天堂饱满气宇不凡即使是单纯的站着，那坚毅的脸庞和那铁血般熟悉的气势，也让人感觉到阵阵压迫不怒自威。 这让闻笑天更是好奇他们的身份，不免的猜测这两人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当闻笑天走到自家的门前时，魏芮便拱手问道“不知这为小兄弟，可否是闻笑天小兄弟？” 闻笑天抬起头微微一笑，露出一张消瘦的脸庞，认真的上下打量两人一会，可是自己确实是不认识这两人，这两人怎会认识自己呢？ “正是在下，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闻笑天没有多想问道。 “呵呵小兄弟莫要见怪，我等是你两位远方故人所托前来。”魏芮仿佛知道闻笑天心中的疑惑便笑着道。 “两位故人？”闻笑天疑惑的问。 “韩世卿，唐升。” “快请进，请进。“ ”哈哈哈”当魏芮说出两个熟悉的名字时，闻笑天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的招呼两人进入，再也没有先前的半分冷淡。 第83章 四度四友 闻笑天推开陈旧的木门，亲切的把两人领进院中。闻笑天将墨均系在院中的马棚中，带着魏芮两人走进小屋，屋内的一切展现在众人面前，屋子虽然不大可却干净，细细闻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小屋简陋，两位不要见怪。”闻笑天道。 魏芮微笑的摇摇头他并不介意，副官没有走进小屋而是留在门口为两人看守。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魏芮环眼望了一圈，屋内放着一张桌子，桌上堆积着许多文墨字迹。中间隔着书架，书架上放满书籍。 书架的另一侧是一张茶桌，茶桌靠着墙壁上面摆着一副茶具数个杯子。 桌子上裱了一幅字画，特别的明显，可奇怪的是那宽大的白纸上就简简单单的写着一个字。 “度” 只是这个”度“字不禁让魏芮深思，有几分玄疑的味道。闻笑天领着魏芮坐在茶桌旁的席垫上，而自己去煮水泡茶。 魏芮安静的坐在席垫上，望着对面唯一的窗户微微一笑，窗外的院子中一颗大树映入眼帘，此时正值春深大树挂着白色的小花朵，魏芮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只觉在此处观看院子别有一番风味。 “请。”闻笑天示意让魏芮喝茶，此时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那位兄弟为何在门外候着？”闻笑天奇怪的问。 “没事别理他，他不渴。”魏芮笑着举起手中的茶杯，摆摆手道。 闻笑天没有多问，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简单，出门都有高手随身保护，别看副官年纪轻轻可却是拳脚好手，一般的十来个人根本无法入他的眼。 几杯茶水下肚，魏芮也把自己的来意道明。 “小兄弟，可知道叛军准备起兵进攻断崖城？”魏芮问道。 “略有耳闻。”闻笑天点点头并不意外。 “那小兄弟可有什么御敌之策？”魏芮又问道。 “叛军所倚仗的无非是地利，断崖山是阻断我朝脚步的唯一阻碍，倘若能解决这个问题一切自然都不成问题。” “哦！那不知小兄弟可有良策？”魏芮脸上微微一喜又问道。 “没有。”闻笑天摇摇头。 魏芮脸上有些许的失望不过也很快释然，这个困扰天朝数百年的问题，恍若真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解决，那才是真正的意外呢。 闻笑天看出来魏芮的失望，突然问道“不知阁下觉得，断崖山与人力比如何？” 魏芮嗤笑一声不知闻笑天为何如此发问，这即便是黄口小儿都知道的问题，魏芮随口便道“断崖山山高万仞，连绵山脉数千里而无艮，又岂是人力能比之？” “不然，不然。”闻笑天笑着摇头。 “不知小兄弟，可有何高见？”魏芮挑起眉意外的道。 “断崖山虽为万仞高山连绵千里无尽头，可它已达极限不会再有半分的增长，反而会随着岁月的侵蚀慢慢的衰弱，即使为巨大也只不过是稍大的顽石而以，可视为死物。人则不同，人有自己的思维精神，这种思维精神可以超越于宇宙万物，可视为活物。” “夫之所以为人，非其八尺之身乃其精神也。况且以愚公之智愚公之力尚可移山，更何况以你我之才，断崖山又如何能够阻挡？”闻笑天笑着答道。 “呵呵呵小兄弟好志向啊。”魏芮震惊道。 “这位兄台过奖了。”闻笑天并没有得意。 “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用心挖掘那又岂是一座山能够阻挡的？” “说得好，只不过这愚公，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把这山给移开呢？”魏芮赞赏道，只是他又提出疑问。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志者事竞成，凡事事在人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愚公终会把山给移开的。” “这里是我这些年的努力，希望能助阁下一臂之力。”闻笑天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一羊皮画卷。 魏芮拿起打开那羊皮卷，惊讶的发现这是断崖山的地图，这对于魏芮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帮助，有了这幅地图魏芮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而且上面注满了断崖山地形特征和注意事项，这幅地图显得更加的重要了。 魏芮突然间觉得这小子并不是池中之物，定然不会安于一隅，日后必然可成大器。而且魏芮的心里突然间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一次的战争中这个小子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别人都笑他是疯子，可在魏芮看来他才是世间少有的真正清醒之人。 魏芮拿起杯子把杯中的清茶饮尽，闻笑天笑着为他再续一杯。在此魏芮的眼睛瞟了瞟四周，发现在桌子旁供奉的一把琴，这琴把虽然外形简单没有任何的花哨。 只是这做工这材料无一不是世间难求，这让魏芮对闻笑天的身份更加好奇几分，因为在他身边出现的物品都不是一般的凡物。 “人人都说小兄弟，既不懂山水之乐，又不懂得风月之欢，是个疯子。” “我看那这些都不过是无稽之谈，这里是才是世间难得的一方净土。有书为友，有琴作伴，有字画为趣，这才是真正的风花雪月。”魏芮望着拿着茶壶低着头为自己续杯的闻笑天，笑着说道。 闻笑天愣上一愣，微微一笑没有解释。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是每当闻笑天再度回首的时候，自己已然成为别人口中那个不懂山水之乐，不懂风月之欢之辈了。 世间的一切真是难以说清道明啊！ 直到这一刻，闻笑天才算真正的明白，世间哪里会有人不懂山水之乐，不懂风月之欢的人？只是当心中的责任肩上的担当大于面前的享乐时，一切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其实我更喜欢它们叫我疯子。”闻笑天轻抿一口茶水笑道。 “为何？”魏芮好奇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理解，他们所不能理解的行为。”闻笑天抬起头望着魏芮的眼睛道。 “呵呵呵你还真是个疯子。”魏芮一阵错愕，随后呵呵一笑。 “小兄弟，这墙上的为何要裱一个度字？可有什么特殊深意？”魏芮突然抬起头问道。 他总觉得这个字不简单，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包罗万象玄妙非凡。闻笑天抬起头瞧了瞧桌子上挂着的字，这是他自己写的一个”度“字。 闻笑天淡淡的道“这是我的道。” “哦！”魏芮彻底的震惊，手中的茶水晃动一下。 ”道“可是玄妙之物，非世间大贤大圣所不能参悟，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小伙，居然敢说出如此的大话。 “不知这个道该做何解释？”魏芮好奇的看着闻笑天，他不知道这闻笑天到底能说出一个怎样的道来。 “我认为人生要拥有四个度，才能成就一番事业。”闻笑天悠悠的道。 “不知是哪四个度？”魏芮神色凝住问道。 “一为角度。” 魏芮喃喃的重复一遍，然后疑惑的问道“不知这角度做何解释？” “世间万物都有多面性，不可偏信一面，偏信一言。” “人言：无用之用方是大用。有时换个角度就是大用，就如手中的这杯中清茶，制茶者品的是工艺，商人品的是价钱，智者品的却是人生。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何尝不是另外一条出路？” “那么不知小兄弟，这究竟谁才是对的呢？”魏芮眯着眼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其实都众人没有错，只是还不够全面，所说的皆像是盲人摸象一般，所触碰到的不过是大象的一角却不是全部。所以对错应该因事而异，因人而异。” “人生中总会遇到许多的是非对错，这就时刻告诫我应该如何面对事情的真假对错，不知情者不妄自评论，免生事端祸害。” “那小兄弟认为，如何才能看见事物的全貌呢？”魏芮点点头然后问道。 “跳出本身的格局中，不带一丝的执念和功利。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看待他人，想别人之所想，悟别人之所悟。“ ”就如老子所言:无名，万物之始。只有在这种不受执念所困扰的情况下，才能让自己不迷惑在事物里面，看清事物的真实性。” “说得好，我认为或许用上一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最恰当不过。”魏芮笑着道。 此刻魏芮早已经收起心中的轻视，把眼前的这小子当成自己的一个强劲的对手，不敢有再丝毫的懈怠。 闻笑天点头赞同，与智者交谈不仅是为了摩擦出思想间的火花，其实更重要的是可以从他人的身上看出另一面的结论，取之精华凝练自身。 “那不知其二又为何度？”魏芮又问。 “尺度。”闻笑天轻放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尺度？”魏芮疑惑。 闻笑天点头解释道“心中有尺，度己量他。“ ”评判事物的对错好坏，必然要有一个参考标准。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明确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分辨事物的好坏。模棱两可随风飘摇者，终难立住脚跟，自然难以成就大事。” 魏芮认真的思考后点点头。 “其三为量度。”闻笑天继续道。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曝十寒。想要成就一件事就要持之以恒，越是难以达成的事情，其代价也越大所需坚持的时间也就越久。“ ”当然高风险带来的必然是高利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只有不停的精进自己才有成功希望，也才能在人生路上走得更稳。“ ”只是量度也需要节制并非越多越好。物极必反，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只会有害，所以量度如何安排，还得根据事物的具体情况自行调节。” “量度也并非只能成事，它也可是败事。成功或许很难可是失败却是很容易，砒霜有毒量微不足以致命，犯错并不可怕，可要明白什么错误是不能犯下，绝不能心存侥幸。“ ”因为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一个真正成功的人必然要明白量度的好坏两面，才能很好的掌握住其中的度，才不至于让事情败坏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而失败。” “最后一个度，我相信魏大哥也已然猜到。”闻笑天抿上一口清茶道。 “气度。”魏芮略略思考便沉沉的道出两个字。 “没错，气度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的肚量格局。“ ”宰相肚里可撑船，为相者要有天地之气魄能容万物。所以并非大才者可以成事，可非大度者不足成事。古往今来有多少拥有经天纬略之才都输在一个气度上，最后落得个壮志未酬含恨而终。” “说得好！”魏芮给闻笑天鼓起了掌，这短短的几句话包含许多人生哲理实在是难得，这让魏芮久久还在回味。 “现在我终于明白，韩世卿唐升为何视你为知己好友，果然有其不凡之处。”魏芮第一次没有吝啬自己的赞赏。 “兄台见笑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尘世的迷途中的普通小子而已。” “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要学那些文人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大方。” “是。”闻笑天摸摸鼻子点点头。 “你知道人生有四度，那不知你知不知道朋友也有四种？” “小子不知。”闻笑天摇摇头，他心中确实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魏芮微微一笑心中暗道“终于有这小子不知道的事情，能让自己好好的发挥发挥，不然自己一个堂堂大元帅，一个下午听着一个小子教导脸上总有些挂不住。” “友可分分四种。” “一如花，艳时迎怀，萎时丢弃。二如秤，与物重则头底，与物轻则头仰。三如山，可借之登高望远，送翠成荫。四如地，一粒种百粒收，默默承担。” “其实友便是人生活中的镜子，如何待朋友如何，朋友便如何待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朋友，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小子受教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所谓：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有些人虽素未谋面却已然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有些人虽然日日相同却始终不了解彼此，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啊！ 第84章 潜龙 “哈哈哈真是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痛快痛快。”魏芮哈哈大笑。 魏芮彻底被这个年纪不大，却思想老成少年所震慑到了。 他见解老道条理清晰，那人生的道理更是随口而出。对事物总有自己独特见解不随波逐流。 蕴集而不立崖异，实在是难得难得。 闻笑天心里也是舒畅，这么多年来很久没有像今天一般畅快。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他知道这样的知己，是千金都难以求得的，而且魏芮对于自己的道也有独到的见解，让闻笑天获益匪浅。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夜凉如水，晚风吹得渗人。 一直站在门外的副官，打了一个喷嚏，双手在肩膀上不停摩擦取暖，身体打颤。 “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大哥怎么还没出来啊！”副官嘴里喃喃自语，心中不免疑惑。 魏芮一向雷利风行，做事迅速果断从不拖沓散漫，这一次怎么在这个小地方待上这么久的时间？要不是还能时常听见魏芮的笑声，副官都觉得魏芮出什么意外所以出不来了。 只是魏芮时常开怀的笑声，让副官对这个闻笑天的身份更加好奇，因为魏芮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般友善，即使是面对朝中的大臣魏芮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表现过。 就在副官疑惑的时候，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闻笑天和魏芮两人手搭手肩并肩的，一同走出来脸上带着浓重的笑意，要不是他们年纪相差甚大，副官还以为他们是两兄弟呢。 “笑小兄弟，请留步。”魏芮对闻笑天道。 闻笑天也不拘束送到大门处，便停下了脚步拱手道“魏大哥请慢走。” “好！等下次有时间，再和兄弟把酒言欢，那时一定要聊个痛快。” “哈哈哈” “随时恭候魏大哥大驾。” “哈哈哈走了兄弟。”魏芮带着副官大步走出去，闻笑天站在大门处，静望着魏芮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魏芮迈出大门，抬起头凝目的望着门口的那块门匾，笑了笑道“这个少年阁果然有其不凡之处。”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少年阁三个字，是闻笑天一生的牵挂与羁绊。 魏芮和副官走在归去的路上，自从魏芮从少年阁中走出来后，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久久都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厚。 这是副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事，副官探前好奇的问“大哥，为何如此高兴？难道这闻笑天真的是一个奇人？” 副官不免好奇这小小的年纪的闻笑天，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这位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元帅，还能让其如此的挂心。 “难道是这小阁楼中还能有什么惊世宝贝？”副官心里暗自疑惑的道，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破败的小阁楼里能有什么惊世的宝贝。 “这里住着一条潜龙。”魏芮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闻笑天的小屋，眼神深邃的道。 “潜龙？魏大哥就这一间破烂的小屋，真的有这么玄乎吗？”副官疑惑的挠挠头，这是他第一次对魏芮的话产生疑问。 副官反复观察这地方并未看出有什么端倪来，这闻笑天到底如何和潜龙扯上关系？况且这也不过是偏远边境的一间小屋，即使闻笑天异于常人也不过是一介凡夫罢了，如何能够称得上是潜龙？ “你可知道龙为何强大？”魏芮并没有回答副官的问题。 副官沉着脸认真的想了一会道“因为它力大无穷，能呼风唤雨驱雷策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魏芮摇头道“这也不过是其一罢了，龙的强大在于变化。“ “它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就会乘时变化，犹如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真的假的？可我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也真不明白这小子如何能在这里独自待着。” 副官半信半疑的回头看向少年阁，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有什么体特别就是，院中的那一棵不知名的树开得异常的茂盛。 “任何事情都不可只看表面，别小看这地方简单，这可是潜藏巨龙的风水之地。” “而且当一个男人能为够收起心性，安静下来只为心中的伟大事业英勇献身，这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成熟。”魏芮目光深邃的道。 “只是他还在等一个契机，等待风云交际的日子，这条龙潜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冒头了。”魏芮露出一个深邃难懂的笑容，便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大哥什么是潜龙啊！”副官高声呼喊大步跟上。 魏芮离开后闻笑天独自坐在空荡的房间中，仰望着星空独自抚琴，轻言道“见龙潜于渊，无首，终日乾乾而无殆。” 闻笑天的一声轻叹让琴声散尽，没有听琴之人即使琴音再美妙又如何？闻笑天再一次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明月，他不知道那遥远的佳人是否依旧安好。 易辛靠在窗边抬首望着天空的一轮新月出神，这或许是跟他唯一的联系了。 透过房中微弱的烛光一个身影缓缓的出现在门外，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后走出一个妇人。 “孙大娘。”易辛转头欠身的轻声道。 “易辛姑娘，思笑睡着了？”孙大娘点点头，她转头的目光望向床头熟睡的小子问道。 “是啊！这小子折腾了一天，累了就睡下了。”易辛点点头柔情的望向床边道。 “这小孩都爱闹腾慢慢的就好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小子出生那天电闪雷鸣霞光乍现。小小年纪就有一双如同刀削般凌厉的眼神，天庭饱满气宇不凡，我看将来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孙大娘过奖了，他的长相更像是他爹。”易辛婉言道。 “唉，这小子长大后，恐怕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也不知道这世界会被怎样闹腾。”孙大娘望着床边打着轻鼾的小子道。 天地寂然不动，而气机无息稍停。日月尽夜奔驰，而贞明万古不易。 潜龙为何物？孔子曾指出这是比喻像龙一样有德有才而隐居的人。 世俗改变不了他的节操，他也不追逐功名，从世间隐退不会感到闷闷不乐，不被世人承认也不苦闷。能愉快地实现抱负时便入世行道，弹道忧虑时便出世隐遁。 他们信念坚定从不动摇，这样君子的所为便是潜龙的德性。 闻笑天背着手，抬头看着蔚蓝天空，轻轻的道出一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当一个人突破思维瓶颈后，他的思维便与从前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三年来闻笑天每日修养心性，饱读诗书。他每日都在黑暗中摸索那一条属于自己的道，三年的沉淀和潜藏，让闻笑天的精气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 那个曾经的懵懂少年已经开始展露峥嵘。 他在沉，不再执着于海面浮华的浪花，而是安静感受那海浪下的巨大危机与压抑，那是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他在变，日新己德每一天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也是一个更好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向好的变化，都让闻笑天值得欣喜。 如果说从前的闻笑天像是一把锋芒逼露的绝世好剑的话，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把嵌入匣子里厚重的巨剑，一点点的褪去锋芒，褪去表面多余的浮华。 展露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不完美一面，不再掩饰自己的不足与脆弱，剑身虽然破败可在闻笑天的细心打磨下，变得愈发的沉稳圆滑，稳重而又锋芒内敛。 可是千万不要认为闻笑天已经挫尽锋芒再无斗志，他只是把所有的锋芒指向自身，把所有的骄傲用来凝练打造这一身的傲骨，外以圆滑示人。 如果当你看见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锋芒时，那么你将再也无法看见他的圆滑。 自那一夜过后，魏芮时常会想起闻笑天想起这个奇怪的少年，心里暗暗的在作打算。 时隔一周。 “元帅。”帐篷外一个小将大步走进，对着高坐上的魏芮参拜道。 “嗯，不必多礼。可有结果？”魏芮点点头，他仿佛很在某一些东西，于是着急的问道。 “不辱使命。”小将点头从怀中抽出一叠资料放在魏芮的面前。 魏芮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着小将道“好，做得好。下去好生休息，领赏去。” “谢元帅。”小将点头转身离开元帅帐篷。 ”嗯。“魏芮挥挥手，示意让其退下。 小将离开后，魏芮摸了摸那羊皮包裹住的资料，露出一个深邃的笑容。 夜晚，魏芮披着衣裳挑灯看着手头上的资料，副官就坐在魏芮的对面，只是副官的表情显得十分的滑稽与玩味。 “元帅，这闻笑天从小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少年罢了，有什么值得好研究的？”副官扬扬拿着手头的资料，嘲笑的道。 资料上写满了闻笑天的成年往事无一具细，副官心中一直不明白。 为何一个二十来岁的的年轻人，会让这位堂堂的大元帅如此的上心，在副官看来这闻笑天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精彩的在下半段。”魏芮把剩余的后半部分递给副官，副官接过快速阅览。 这后半部分，让副官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凝重，然后是惊讶最后就只剩下折服。他自叹自己并不如闻笑天，他也终于明白魏芮为何对一个少年如此执着。 “这个江南书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这个纨绔子弟变化如此之大。”聪明的副官发现一切改变的源头就是这个江南书院。 “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人的潜力与变化是无穷尽的。所以永远不要用旧目光去局限一个人，尤其是你根本不了解的人，你会吃苦头的。” “魏大哥教训的是。”副官低头受教。 魏芮点点头，他知道现在的这番言论对于年轻的副官来说并没有体会，他还需要一番的磨练才能担当重任，还是太年轻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韩世卿和唐升等人为伴的人，说明他本身也并非等闲之辈，可最让我好奇的还是这个胖子。”魏芮拿起手中的资料喃喃道。 “胖子？”副官惊讶的道。 他快速的翻阅手上的资料，再一次阅读的他发现这个只有寥寥几笔描述的胖子，而且奇怪的是不仅仅是闻笑天，唐升的资料上面也有这个胖子的出现。 副官不免好奇，这个胖子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这些资料并没有对胖子有详细的描写。 “一切看似上天无意的安排，又像是有人刻意去推导的结果，这个胖子很可能起着某种特殊的意义。”魏芮抓抓胡子沉声的道。 细心的魏芮发现，这个胖子虽在资料上显示不多，只是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必然让事物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管是唐升还是闻笑天，这个胖子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可惜魏芮并不能从资料中推测出胖子的身份。 “这个胖子到底是谁？他安排这一切到底要干什么？”魏芮目光深邃的望向天空问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天地大道的变化，因果循环的推导还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啊！” “哈哈哈”胖子早已离开他的破庙，闻笑天和唐升已经无需自己的帮助。 曾经的小树苗也已然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展露头角的时候了，自己这修剪人自然也该离去。 至于这两棵树能走多远，能结出什么果子，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一切自有天机，自己也无法强加干扰，胖子笑着走在路上摇摇头。 黑暗的夜遮蔽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他的目标就是眼前的那座高山。 第85章 莫非 一周后。 “哈哈哈” “笑兄，唐兄。” “世卿，老唐。”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唐升看着已经改变模样的闻笑天和韩世卿。 三人终于又一次相聚在一起，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又是三年，三年了三人来到这大军阵中，挽着手一同走进帐中，各自坐落下来。 “军中无法喝酒实在遗憾，那我等就沏茶谈欢了，哈哈哈”韩世卿举起茶杯道。 “带我等凯旋之日，定与兄弟们一醉方休。”闻笑天笑着道。 “不知不觉这一别又是三年，真不知下一次喝酒又会是什么时候啊！”唐升不禁的感叹的道。 经年的变化让唐升感触良多，现在回想起来都如一场梦一般。 其实三人心中也存着疑惑，这些年他们三人为各自的未来打拼，虽然得到了许多，只是这失去的东西又何尝比得到的少？ 三人都不免有几分迷茫，这一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日后还会有机会的。”闻笑天宽慰道。 “如今世卿已成为神鬼莫测的鬼算子，这赫赫威名让异族闻风丧胆誉享中外。老唐你的唐源楼也已经遍布全国，可喜可贺啊！”闻笑天笑着道。 闻笑天真心为众人感到高兴，因为大家都已经取得一定的成就。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还是这个德性。”唐升斜着眼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一次我总觉得老笑这小子跟从前不太一样，只是这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世卿你觉得呢？”唐升的第六感一直以来都十分准确，这也是他经商多年修炼的异于常人的天赋。 韩世卿认真的打量着闻笑天，点点头道“确实大有不同。” “哪里不一样了？”闻笑天好奇的问，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的不同。 “精气神。”韩世卿道。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今的笑兄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儒雅的气质，神光凝聚气息内敛而不形于外，颇有一股儒将之风。” “哈哈哈世卿谬赞了。”闻笑天摆摆手虽觉得自己，已不是从前的懵懂少年，但也没有韩世卿所说的那般出色。 可在唐升看来韩世卿的几句并非谬赞，闻笑天在三年的沉淀，气质与形象的确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种从容，是一种底气，是一种澹然，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淡淡光辉。 如果说从前的闻笑天就如低矮土墙中的阁楼，从外一眼就可看清里面的阁楼的话，那如今的闻笑天就如同高耸入云的宫墙，那宫墙内的宫殿并不能从外看见，而是要真正的走进去了解。 唐升已然觉得自己已经再无法，再看到墙内的风光了。 “老笑，这一次五胡来犯有何看法？”唐升抿着茶，收回目光道。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些年胡族在边境地带为非作歹，这一战早已不可避免。”闻笑天沉声笑道。 “笑兄说得不错，这一战早已不可避免，只是这断崖山是胡族的一道天然屏障，进可攻退可守，恍若据守一方我军难有胜算啊！”韩世卿开口道，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倘若断崖山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唉只怕这一战并不轻松啊！”唐升悠悠的叹一口气。 众人一时也不禁的沉默，这一战注定又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就在众人恼烦之际，门外的小兵突然走进来对着众人道“将军，两位大人。 “门外有一士兵求见。” “哦！”闻笑天挑挑眉有几分惊讶，自己初来乍到除了韩世卿和唐升，并没有认识任何人。 “来者何人？”闻笑天好奇的问道。 “大人来者叫莫非，他是军中的老人。” “听说他已经参军五年，莫非这人有才华懂兵法，只是性情古怪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一直没受到重用。”门口的小兵道。 闻笑天点点头，然后望向唐升和韩世卿两人询问意见。韩世卿没有反对，如若军中能多一个伙伴，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毕竟想要完成大业需要他人的相助，团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唐升则一副无所谓的摊摊手，对于军中的小道道他并没哟兴趣，他本身只是管理物资的战事这一块，其余的并非他的管辖范围。 闻笑天沉吟一会便道“让他进来。” “是。”小兵点头答应便转身离开。 不一会，门头走来一位中年大叔，只见他龙行虎步，从帐外大步走来，此人就是莫非。 莫非走进帐中环视众人一圈，仔细的打量着帐中的每一个人，最后才不咸不淡的拱拱手道“属下莫非，拜见闻将军，诸位大人。” 莫非并没有对众人行大礼，而挺直身板，随手拱拱手便此行礼。 “你倒是很嚣张啊！”唐升冷言问道。 他还真是不识时务怪不得五年来都不被重用，这种自命清高的人自然前途坎坷。 “对不起将军，大人，属下手脚不便，这几天风湿病犯了所以行不了大礼。”莫非淡然的说道，脸上露出随意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 “你这刚刚还走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得风湿了？”唐升冷言问道。 “无妨。”闻笑天摆摆手并没有介意。 闻笑天知道有些人才，生性清高天生傲气，认为自己就是千里马等待慧眼伯乐，这并不为奇。 “谢将军体谅。”莫非拱手道谢。 韩世卿坐在一旁观察没有说话，这个莫非身材魁梧脸色沉着，棕色的皮肤身手矫健有力，只怕并非一般人，只是不知他的能力到达何等地步。 “不知，莫兄来意？”闻笑天好奇的问，自己与莫非并不相熟，所以并不知道莫非的来意。 “属下想在闻将军手下办事。”莫非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直言不讳。 “告诉本将军答应你的理由。”闻笑天诧异的挑挑眉。 “闻将军初来乍到想必对军中的大小事务并不熟悉，而此刻将军需要寻找一个得力的手下，所以我莫非便毛遂自荐不请自来。” “你倒是很诚实。”闻笑天看着莫非似笑非笑。 “任何的谎言都有被揭穿的时候，与其等到被人揭穿倒不如直接了当，至少能落个光明磊落。况且在聪明人面前一切的掩饰，都表现的十分的低劣。” 莫非的一番言论，显然让闻笑天三人都露出欣赏之色，闻笑天上下的打量莫非。 这人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腰板直挺面对众人的查视的目光也丝毫不畏惧。 莫非更是反复的打量着闻笑天，他发现闻笑天虽然年轻，可是一言一行都不简单。 莫非需要的是一个良主。 而莫非眼中的良主是那种有识人之才，用人之智，容人之德的上主。不然以他的性格还没等自己舒展抱负，就先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之中，一时间众人都在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好，你成功了。”闻笑天笑道。 “谢将军。”莫非行礼道。 “今日是我们兄弟的聚宴，没有职位之别，坐。”闻笑天手指一处空闲处道。 “谢将军。”莫非微微一笑，他明白闻笑天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对闻笑天更加恭敬几分。 “莫非兄弟军中有如此多的大将，如同大将军陆凡这般的贤主并不在少数，为何你会选择投奔我们。”韩世卿微微一笑的问道。 “那陆凡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空有一身蛮力无半分谋略，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不足以让我臣服。”莫非对大将军不以为意的鄙夷道。 “你就不怕今天的话会从这里传出去？”韩世卿眯着眼笑道。 莫非怔上一怔，在莫非看来韩世卿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实在渗人，莫非心里猜测韩世卿的阴暗和城府，只怕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莫非天生对于这些谋士不喜欢，只是莫非明白他们的职务确实需要如此，莫非心中暗道“这是一个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只怕对自己更狠。” “我既然敢开口数落大将军的不是，就说明我已经做好承担后果。我烂命一条不足畏惧，而且我不过是实事求是。” “果然是条汉子。”韩世卿举起茶杯对着莫道。 其实莫非已然有豁出去的打算，他从军多年胸中空有一腔抱负却苦于无法施展。这一次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闻笑天不过是宵小之辈，那就是自己的命运该有此结，他也就此认命。 “莫兄不必妄自菲薄，所谓结交在相知，既然有缘在一起共事就该同心共济，一同出力建造功业。”闻笑天宽慰道。 “将军所言甚是。”莫非拱手道。 以利益结交的必然会以利益而散，可是用真心所结交却如同大浪淘沙，留下的必然是金子。闻笑天这看似大大咧咧，一切事物无所谓的模样下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智慧。 闻笑天微微一笑，有莫非的及时加入无疑是吃上一颗定心丸，这也让闻笑天心里对于这一次的战争更加的期待。 “英雄”二字是闻笑天心中无法迈过去的坎，这一次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闻笑天心中已然做好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韩世卿的计划如期施行。 “韩谋士所言果然不假，这敌军果然从这里路过。”大将军陆凡潜伏在山坡上咧嘴笑道，紧紧手中的大刀，脚下这些人可都是白花花的战功啊。 西王的数千精兵路过此处，为首的大将骑在马背上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停。”将军伸手，喊停一干人等大军停下脚步。 这一刻大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大刀都颤动一下。 “再走几步，再走几步啊！”大将军心急如焚眼看着这煮熟的鸭子快到嘴边，却又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这让大将军甚是懊恼。 敌军将军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他冷眼的打量这山谷，心里隐然感觉到不安。这对于这位常在生死边缘行走的将军来说，他第六感直觉是极为准确的，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躲在山谷中的大将军心里不免得着急“这人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呢？” 大将军看见面前的敌军心里已然乐开了花，心中早就想大杀一场，可是敌军将领却始终不前进，让大将军暗自闹神。 “大将军，敌将好像在听一些什么？”大将军身旁的副官道。 “这大山谷的有什么好听的？”大将军咽一口口水道。 闻笑天在一旁的也甚是疑惑，他不禁的思考这敌将到底在听些什么？ “将军，不好他在听鸟声。”莫非在闻笑天旁边适当的提醒道。 “鸟声！不好。”闻笑天疑惑一会，然后道出一声。 闻笑天立马从位置上离开，走到大将军面前说道“大将军，这敌将在听鸟声。” “鸟声？”大将军疑惑的看着闻笑天，他知道闻笑天是元帅钦点的将军，这让大将军心里并不服气，凭什么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成为钦点将军。 “大将军这山谷中太过于安静，没有半点虫鸣鸟叫这不免的让人怀疑有埋伏。”闻笑天并不知道大将军心中的所想，这时候战争比所有的个人利益都重要。 闻笑天说的没有错，敌将将军停下确实是听鸟声，这个山谷因为有闻笑天一干人等，让所有的鸟儿都不禁的惊走让山谷中异常的安静，这不免的让人怀疑。 “那该如何办？”大将军问道。 “这”闻笑天无法回答，毕竟闻笑天并非不是万能。 “大将军，我知道麾下有几个野路出身的小兵，他们从前是打鸟的懂一些鸟语。”副官这一刻站出来为提出想法，瞬间解决眼前的问题。 “好就这办。”大将军点头赞赏道。 “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大将军拍拍副官的肩膀，但是对闻笑天相对冷淡许多，仿佛想要把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副官。 副官很是高兴，斜着眼看着闻笑天有几分轻蔑不屑。 不一会，在副官的安排下几名士兵发出清脆的鸟鸣，在他们的口中的鸟鸣，就如真的鸟儿在枝头上鸣叫一样真实。 果然在士兵们的诱导下，敌军将军缓缓睁开眼“走！” 这一声令下让大将军再也不能镇定，那的眼睛一直盯着敌军，嘴里喃喃的道“再靠近一点，对！再靠近一点。” 敌将一直感觉到心中的不安，他觉得这个山谷甚是怪异，仿佛正在进入圈套。 “停！”敌军再一次停下。 “将军怎么了？”侧旁的一名士兵好奇的问道。 “有古怪。”敌将凝神道。 “杀！啊！”一声惊天怒吼彻底的打破山谷的沉寂，大将军带着士兵猛然冲出，此刻时机已然成熟，即使他们发现也已经晚了。 第86章 战事起 一时间巨石飞落惨叫声四起，四方涌来大量的天朝士兵，手拿着武器神色凶狠，一时间敌军被人仰马翻，死伤惨重，杂乱纷纷。 “退！快退！”敌将知道中计后大声喊道。 可是此刻既然已经入网，又如何能够轻易逃出？大将军陆凡手拿大刀当道，巨力一扫必有伤亡，他本就天生神力，加上这狭隘的地段让敌军根本无处闪躲，这大将军就如一个杀神一般，挡住敌军的去路。 闻笑天手拿长剑在战场中拼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战场的残酷，这里没有演戏更没有玩笑，稍有不慎就是死亡。 看着敌我的士兵倒在自己脚下，让闻笑天不禁感到害怕，缕缕分神，险象环生，好在有莫非在一旁守护，几次险中解救，不然闻笑天可能已然倒在地上。 “退！”敌将带着士兵奋力杀出，骑着快马仓惶逃走。 敌军这一次可谓是死伤惨重，人员死伤无数，这第一次的战争天朝大获全胜。 当晚，闻笑天独自坐在帐外，背靠在帐篷的角落处饮酒，面前是数十个篝火燃燃，木料在烈火中啪啪作响，众人欢声笑语的聚饮作乐，庆祝这一次的胜利。 莫非坐在闻笑天的身旁，举起酒壶轻饮一口问道“害怕了？” 莫非看着闻笑天沉默不语的，于是便坐在其一旁，只见闻笑天脸色难堪，仿由一副惊魂未定模样。 莫非知道闻笑天虽然比常龄人成熟，但本质上也不过是一个少年，面对死亡是每一个人都会害怕的事，这是人之常情。 “我从决定从军的那一刻起，就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闻笑天出神的看着篝火前狂欢，眼影里是黄灿灿的火焰，对于大家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值得欢歌值得庆祝的。 闻笑天呡呡手中的清酒，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今日的场景，内心的恐惧又开始冒腾。 当死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闻笑天才突然发现，原来生命中还有许多的事情并没有完成，还有许多人还没有好好告别，他害怕自己就此倒在战场上。 想到这闻笑天又大口饮上一口，抹抹嘴角似乎想借着酒劲，让自己不再回想起今天的画面，那四渐的鲜血洒在脸上的温热还未消散，鼻间的腥风，还时常出现在闻笑天的脑海中，一个个鲜活的人就这么躺在自己的面前。 哀嚎，痛苦，折磨，一点点的侵蚀那最后的生命，这些记忆对于闻笑天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得到的时候未必会珍惜，可只有等到失去后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而如今在闻笑天看来，未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因为意外与明天哪一个会先来临，没有人会知道，或许能做的就是把每一天都用尽力气的活着，才不算辜负生命。 “是啊！战争就是这样。”莫非仰着头道叹一口气，这些年他看见过太多人因为战争出现，也看过太多人因为战争离开，循环往复从未断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莫大哥，你为何要来参军？”闻笑天好奇的问道。 “因为它。”莫非轻轻的从怀中搜索出一发簪，发簪并不华贵也没有精美的雕工，简朴尾部的鸳鸯便是发簪的全部点缀，莫非对着闻笑天扬扬手中的发簪，露出幸福的微笑。 “古人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我并没有这么大的志向，我只想照顾好她们。”莫非满目柔情的轻抚手中的发簪。 “那她一定是个温柔善良又美丽的姑娘。”闻笑天笑道，他能感觉到此刻的莫非是幸福的。 莫非点点头举起酒杯又大口饮一口，才道“是的，她很漂亮很善良，只是多年来一直跟着我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没有了往日的清秀和美丽。” “几年前她还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恭喜你，莫大哥。”闻笑天仰着酒壶对着莫非道。 闻笑天能看出来莫非很幸福，那眼中的柔情，脸上幸福的微笑不能骗人。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跟着我一直在吃苦，我却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能给她，这是我这些年存钱给她买的。”莫非突然有几分惆怅。 闻笑天沉默的看着这个男人，不知如何宽慰。 “为了她和我们的孩子，参军是我最后的选择，因为只有这一条路才是成功的捷径。” “值得吗？”闻笑天问。 “值得，她值得。”莫非眼神坚定的道。 “当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人生中真正值得珍惜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人越是成长，身上背负的包袱就越重。” “我们终究无法再为自己而活，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一种奢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莫非惆怅的饮上两口。 闻笑天与莫非的短短数句聊天后，两人都陷入沉默。 那一刻闻笑天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英雄并非是一种荣耀，它更像是一个枷锁是一种责任，英雄是要比别人承受的更多勇气魄力。 “施礼柔手带发卡，可叹男儿在戎马。”闻笑天仰着天空轻轻的感叹道。 众人见元帅魏芮和他的副官走近时，大伙一同站起整齐的屹立不动。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魏芮身上，大将军更是从人群中走出快步的走到魏芮身旁。 “元帅。”大将军拱手对魏芮行礼。 “元帅！”所有士兵也对着魏芮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你们都是天朝的有功之臣。“ \"相信我，你们的努力并不会白费，我都看在眼里。待到大家凯旋回朝之时，我魏芮承诺，定然不会辜负众位的信任。“ ”喝！”魏芮举起酒碗为一饮而尽。 “喝！”众人齐声大喝。 一时间场面恢复热闹，魏芮亲切的慰问伤兵，叮嘱下属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不论价格只要能缓解士兵们的痛苦再贵都值得。 大家十分感动，当闻笑天再一次抬头时，发现魏芮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面带微笑。 “闻将军，军中的日子可还适应？”魏芮笑道。 “回禀元帅，一切都无大碍。”闻笑天恭敬的回答。 “嗯，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哈哈哈”魏芮拍拍闻笑天的肩膀赞赏道，同时他眼角也瞄见闻笑天身旁，这位气宇不凡的莫非，暗自点头。 “这小子身旁总是不缺乏能人义士。”魏芮暗道。 魏芮与众将士谈论一番便大步离去，在众人欢庆小胜时分，山头的另一边也发生着一些变化。 “东王，这一次我可是为了解救你损失惨重，你可要赔偿我的损失。”西王一走来便愤愤的道。 “西王你这说法可就不对了，我们是联盟自然是一方有难四方支援，如果那一天你被困，我东王二话不说一样会出兵相助，更何况这一战我的损失也不少。” “得了，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西王不忿的大手一摆道。 “我早就听说了，大军对你的进攻不过是虚晃一枪，雷声大雨点小，你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这事情不解决，我西王就此退出联盟。”西王一声冷哼，重重的一拍桌面。 “西王。”其余几王露出难堪之色，这打仗哪有不消耗的？况且众王的底蕴也不雄厚，那头还没得到这头就先得补偿，众王难免不愿意。 “好。我西王退出。” “哼。”西王大袖一挥便离去，留下四王面面相觑。 几日后，魏芮便收到探子来报，说西王已经带着他的四万大军离去。 一时间元帅帐篷中，人人都露出欢喜之色，大家都称赞韩世卿这个鬼算子神机妙算。 西王的离开让天朝多了几分胜算，只是韩世卿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战争还没有开始。 韩世卿猜测的没有错，西王的离开让其余四王更为谨慎，他们利用地理的优势聚拢一起，采取骚扰的策略，得利即逃绝不恋战，让天朝将士疲于防备，韩世卿和魏芮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一次元帅帐中又热闹起来。 “元帅，这敌军太卑鄙了，占据着天然的优势对我军进行骚扰，行踪诡异如鬼魅，我军实在难以防备啊！”一位将军对着首座的魏芮诉苦道，这一段时间他们乏于应对敌军骚扰，士兵死伤不再少数军心晃动。 魏芮此刻正站在地图旁苦苦的皱着眉头，韩世卿站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对策。 “元帅，只要你发一句话只要给我五千精兵，我带头冲锋定杀得敌人屁滚尿流。”大将军陆凡起身道。 “你啊！一天天就知道用蛮力解决问题，这断崖山易守难攻你如何杀得上去？”魏芮恨铁不成的钢的道。 他此刻正暗暗的头疼，仔细的看着地图一遍又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个破绽。 可让魏芮头疼的事情并非一个。 “元帅。”唐升从帐外走进。 “唐将军不必多礼。”魏芮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墙面的地图上。 “元帅，军中的粮食已经出现不足，疗伤药材也渐渐稀缺。”唐升道。 “军中的粮食还能够支撑多久？”魏芮沉沉叹一口气，转头问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魏芮暗道。 “两个月。”唐升答。 “我知道了，下去。” “是。”唐升退出帐外。 “你们也下去。”魏芮对着众人摆摆手，他只觉得脑目眩晕，一个个问题如同压在心中如千斤之重，让魏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圣上，老臣恐怕要辜负陛下的重望啊！”魏芮仰头道。 夜晚。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大将军在帐中来回踱步。 今日胡军又一次在阵前叫嚣，可元帅却命令全军据守不攻。这一举动无疑是增长胡军气焰，让其更加旺盛。他们在阵前欢歌艳舞，挑衅叫嚣，这让心高气傲的大将军如何忍得了。 “将军，这胡军简直欺人太甚，不如我等带兵杀出去。”副官恶狠狠的道。 “你是猪啊！元帅说了据守不攻，不管任何情况都不可出兵。” “是是是。”面对大将军的怒火，副官不敢反驳。 “大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军既然知道我等全军拒守不攻，防备必然松懈，我等正好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另一名年轻的将军道。 “大将军是啊！所谓兵不厌诈。这几天手下的士兵们都怒火冲天，积累的一身怒气没有地方发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个漂亮的胜仗。那时想必元帅非但不会怪罪大将军，反而会好好嘉奖一番。”副官奉承道。 “容我好好想想。”大将军点点头，沉吟半晌。 次日，胡军聚集军马，再一次出现在阵前挑衅。 “出来！” “天朝的士兵难道都是一群懦夫吗？有胆的就给老子出来！” “哈哈哈哈”一群胡军在阵外叫嚣道。 “天朝的男人不过是一群妇面须眉，活的还不如女人。” “哈哈哈” “大将军，胡军又来阵前叫阵。” “什么！欺我太甚。” 大将军怒气再也无法抑制，提起大刀便道“众将听令，大军随我出击！” “是。”众将得令。 “大将军，元帅命令我等在此待命，等待最新的消息，这贸然出兵恐怕不妥啊！”闻笑天听见大将军要出兵，立马出言相阻。 “闻将军你阅历尚浅，不懂兵法。所谓兵不厌诈，我就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大将军将昨夜的商策道出。 “众军随我出击。”大将军并没有理会闻笑天的阻拦。 “是！！！” “大将军三思啊！”当大将军的脚步在帐门时，闻笑天再一次阻拦。 “我意已决，闻将军不必再劝。”大将军没有理会闻笑天，提着大刀自顾自的骑上马背，飞疾而去。 大将军的率军突然杀出，让胡军大吃一惊，在阵前挑衅的士兵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不是据守不出吗？”一群胡军口齿不清的道。 可还没等他们说完，大将军的大刀就已斩下他们的头颅。 大将军的突然杀出让胡军措手不及，一时间人仰马翻四处逃窜，大将军心里大叫痛快，双脚用力一夹，骑着马儿快速奔去。 闻笑天独自带着一群人守着营寨，暗自伤神不知如何是好。 闻笑天脑海快速飞转道“莫大哥你立马出发，把消息带到元帅帐中。” “是。”莫非点头立刻骑上快马飞奔而去，时间紧迫。 闻笑天只求元帅能尽快拿定主意，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良久，莫非的快马终于来到魏芮的帐门外，莫非快步闯入帐中，此刻魏芮和一干谋士在商讨计策。 “元帅。”莫非的意外闯入，让众人十分的意外，这私自闯入军帐可是死罪啊！ 魏芮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莫非，几日都没有好好合眼的魏芮脾气异常暴躁，只是魏芮心中的一股不安隐隐的赛过愤怒一筹。 “元帅，大将军正率着众将士出兵讨伐胡军。” “什么！”魏芮猛然站起身子。 第87章 “降” “本帅不是下令全军拒守不出，等待下一道军令吗？你们是不把本帅的话当一回事？”魏芮的怒火让众人噤若寒蝉，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元帅，胡军这几天每日都在阵前挑衅，大将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出兵讨伐。”莫非解释道。 “糊涂！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元帅，闻将军已经奋力阻拦，可是大将军就是听不进去。” “这个混蛋！”魏芮恼怒的大手一掀，掀翻整张桌子。 “元帅，如今已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等应该即刻出兵阻拦大将军的鲁莽之举。”韩世卿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魏芮点点头。 “莫非，你拿着本帅的令牌，立马调动五千骑兵就是拖也把这混蛋给我拖回来。” “是。”莫非接过令牌道。 莫非转身离开后，魏芮仰着头叹出一口气，他只希望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然连这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正当莫非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大将军的军队可谓是势如破竹，杀得胡军节节败退。胡军并没有想到这大将军会突然杀出，一时间显得慌乱。 只是大将军并没有得利即退，反而越冲越远穿过山谷来到丛林。这一次大将军可是来错了地方。 “大将军，不能在前进了，再走可是敌军深处。”副官阻拦这一路狂奔的大将军。 这一路大将军可谓是杀了个痛快，身上沾满敌人的鲜血，死在他刀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在副官的阻拦下，大将军停下快马点点头，这一路已经达到目的，狠挫了胡军的锐气一番，也是时候收兵于是便命令全军掉头回营。 可是来时容易，想走的时候可不见得如此简单。一阵阴风吹来丛林，到处弥漫起浓重的迷雾，让众军看不清回去的道路。 顿时丛林的四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一干将士们都开始惊慌，有些胆小的士兵还以为这里闹鬼，一时间人心慌慌马儿慌乱军心涣散。 “安静！”大将军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声喝道。 “装神弄鬼。”面对胡军的小伎俩大将军并不害怕，反而嘲讽道。 可说时迟那时快，大将军很快便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咻咻咻”丛林四处都射出众多箭矢，一时间射杀许多的天朝士兵。 “防备。”大将军的大喊早已被淹没在惨叫声中，丛林四处都冲出不少的胡军，他们身上披着绿叶树枝，在迷雾中不断地穿梭隐藏。 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条条毒蛇，伺机而动寻找猎物。丛林是胡军的天下，他们在这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他们穿梭丛林如履平地，简直就是丛林杀手。 他们隐藏在丛林的各个角落，树上，地上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潜藏之地。面对如同鬼魅一般的胡军，天朝士兵不一会就死伤大半。 “撤！”士兵们的一声声惨叫和倒地，大将军彻底懊恼自己的冲动行为，挥斥着手中的马鞭带着众人四处逃窜，如同无头苍蝇。 只是这迷雾重重，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路，而且丛林中机关众多，一路上不少天朝士兵都死于胡军设下的机关之中。 即使是大将军本人也险些因此丧命，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大将军的心里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疼，他痛恨当初为何没有听从闻笑天的话，可是如今也只能在这血与泪中独自懊悔。 “大将军！”一声呼喊让众人重新找到希望。 马蹄声，那众多的马蹄声，从迷雾中向自己靠近。 “大将军。” “闻将军。”大将军在这一刻终于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对着闻笑天求救。 “闻将军请把我手下的士兵带出这丛林，这样即使是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大将军一把跪倒在地对闻笑天托付道，他大右臂已中箭鲜血直流。 面对大将军的哀求，闻笑天知道大将军是个热血的汉子。只是他太过于鲁莽，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大错。闻笑天抬头望着那仅存的士兵，他们都带着伤，满眼希冀的看着闻笑天，因为闻笑天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是幸运的，许多战士已经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牺牲。这也让闻笑天再一次的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中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 只有力量与力量之间的较量，手段与手段之间的比拼，一点的失误和错误都要用命去填偿。在战争中一切手段都是合法的，因为它只有一个目的，弄死对方让自己活下去。 这是一场血与火的战歌，这是一场刀与剑的嘶嚎。在这里人命卑贱如同刍狗草芥，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在这种力量之下，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闻笑天开始明白，原来英雄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美好，它的称号是血淋淋的。 “好。”闻笑天重重的点头，大将军欣慰一笑昏倒过去，闻笑天率领众骑兵带着伤残的士兵上马，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没有贵贱之分。 闻笑天一把将大将军搬弄上马背，墨均一下子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闻笑天轻轻的拍拍墨均的头道“拜托你了伙计。” 墨均嘻屡屡的回答，墨均本就是一匹千里马，这点重量对于它来说并非大问题。 “驾！”闻笑天的一声喝喊，墨均快速奔去，战马总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识得归途。 墨均是一匹千里马自然也不在话下，况且闻笑天这三年来，每日都带着墨均在断崖山附近奔走，墨均对于地势更是了解，即使身在迷雾中墨均也可以快速的奔跑，引领众人驶出丛林。 一匹黑马突破那层层迷雾，如同闪电般奔跑出来，闻笑天一行人终于离开那个死亡丛林，这个丛林对于幸存的士兵来说，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在走出丛林那一刻也不禁暗自松一口气。 胡军见他们已然逃脱，没有强追停下脚步，他们知道穷寇莫追。 只是一切并未因此结束。 “混蛋！”魏芮一把掀翻面前的一切，众将士安静的待在一侧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去触碰魏芮的火头。 “陆凡呢？”魏芮转头对着副官问道，怒发冲冠。 不一会，陆凡便被士兵拘押到魏芮面前，大将军已经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如同拳头一般大小的绳索，大肆的捆绑在他身上，头上的军盔已被摘除，披头散发满脸泥垢和鲜血渣滓。 “罪将，参见元帅。”大将军对于面前所遭的一切并没有感到不满，他眼神中充满悲哀，因为手下的众多士兵，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命，大将军此刻早已无颜再见元帅，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看着大将军良久没有说话，就是这人让天朝士兵死于非命，就是这人让天朝最后的希望因此破灭。可是这人却偏偏是自己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刻魏芮已经不知道，该用何言语表达自己内心巨大苦闷，这一刻魏芮只感觉眼眶湿润老泪横生。 “元帅罪将知道，这一刻说什么都已经晚矣，罪将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撇下头，巍巍颤颤的伸出手道“推出去斩。” “元帅！” “元帅手下留情啊！” “大将军跟随大军多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众将士一时间纷纷为大将军求情。 “难道那些因他而丧命的士兵就没有苦劳吗？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吗？就值得这么轻易的牺牲吗？”魏芮的一句话，一时间堵住所有人的嘴，众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将军默默的低下头，暗暗流泪道“谢元帅。” 元帅不忍的大手一挥，大将军立马被在侧的士兵架起，准备拖到帐外问斩。 “等等！”一个声音让众人重新的抬起头，大将军已经快要被拖到帐门中却被一个人给拦下。 “闻将军，你这是为何？”魏芮问道。 “元帅，我天朝的将士可以死于敌人的刀下，却绝不可以死在自己人的手中。”闻笑天道。 “元帅，大战未捷先斩大将实属不智之举，这不仅不能弥补大将军的过错，反而让军心涣散，人心不齐。”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魏芮问道。 “将大将军贬为士兵，为天朝冲锋陷阵，留着有用之躯来将功赎罪，这才是当下的根本啊。”闻笑天躬身道。 “是啊，元帅。闻将军说的对啊！”众将附和。 “元帅此刻追究责任已无意义，应当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韩世卿和一干人等都为大将军求情。 魏芮沉吟半响，终于缓缓的道“把陆凡撤去将职扁为先锋队。” “谢元帅。”陆凡跪在地上磕头。 “谢闻将军。”陆凡从心里的对闻笑天由衷的感谢。 就在众人商讨之时，帐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报！”探子快速冲入帐中，俯下身子对着众人道。 “报告将军，圣上有令，命元帅迅速回朝，以咨军事。” “末将听令。”魏芮接旨听令。 魏芮双手一颤，回朝对于众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心里都隐隐的感觉到一股不安，这一场战役可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 魏芮从阵前调回，大军一次失利后，让天朝彻底对断崖山这座庞然大物产生畏惧，朝中大臣害怕断崖城因此失守，所以集体在大殿前进谏，希望能够以求和的形式来结束这一场战争。 “圣上，北方的战事已无胜算，再战实在是不智啊！”说话的人是当朝王爷，王爷站在金銮殿的最前头身穿黄蟒大褂，神色慌张的弓身对着殿前的皇上道。 这断崖城可是王爷的心血，王爷在断崖城中投入无数的人力物力，还有数不清的资源都在断崖城中，如果就这么被胡军所占据，这位王爷可是损失惨重。 “是啊，圣上。”一群朝中的大臣也应声附和道。 这些人在断崖城中都有着一些不可说清道明的关系，所以他们此刻跟王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大家才会联合起来向圣上进谏，一定要让魏芮从阵前抽身回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紧皱着眉头，心中并不舒服，可嘴上却依旧闭口不言。 他虽然贵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手下臣子的情绪，毕竟偌大的国家还是要他们这些王臣管理，有些事情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可事事顺心。 不然即使是圣上有三头六臂，也处理不完国家的大小事务，分身乏术。 而王爷一干人等也是深谙其中的门道，才敢如此斗胆。毕竟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一群权倾朝野的各路大臣。 “魏爱卿，你有何想法。”圣上觉得朝中唯一能够信任的便是魏芮，所以魏芮的话也特别有分量。 王爷和一干大臣带着希冀的目光望向魏芮，希望他能够出言相助，魏芮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他的一颗炽热的拳拳之心又凉了几分。 见惯了人心的轻贱，人情的冷暖。那一股少年时的热血冲动，也在不断的打磨下平息，他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外在强大劲的敌人而是在内部。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无法改变。 魏芮也只得低下头道出一句“臣主和。” 金銮殿上众说纷纭，可是胡军大寨中是一片喜庆，天朝军经过这一次的挫败后元气大伤，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中南王，要不我等趁着这一优势，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天朝军队？”东王对着帐中的中南王道。 四王此刻正坐在帐中饮酒作乐，中南王坐在首座，一口把刚刚烤好的羊腿扯下一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 “天朝军虽然大败可势力还甚是强盛，恍若没有断崖山的屏障，硬拼起来胜负还是难以预料。” 中南王摇摇头，他身材略显得肥胖，两鬓须发如银，身着黑色的黑貂长袍，腰束着一条虎头黄金腰带，神态甚是威严，而且在四王中唯有中南王实力最为强盛。 “况且我有着这等优势并不着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 “哈哈哈”四王哈哈大笑。 “天朝的那些家伙不过是一群软蛋罢了，从前的那个守城将军就是一个窝囊废，不管我等如何作乱都不敢吱上一声。”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就我一人便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足为惧。”说话的是北王，这北王身高九尺力大无穷，天生英勇好战是胡军中公认的第一勇士，只见他大手把酒杯在桌上一放，大笑道。 “是啊！哈哈哈来喝酒。”四王欢笑道。 第87章 “降” “本帅不是下令全军拒守不出，等待下一道军令吗？你们是不把本帅的话当一回事？”魏芮的怒火让众人噤若寒蝉，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元帅，胡军这几天每日都在阵前挑衅，大将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出兵讨伐。”莫非解释道。 “糊涂！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元帅，闻将军已经奋力阻拦，可是大将军就是听不进去。” “这个混蛋！”魏芮恼怒的大手一掀，掀翻整张桌子。 “元帅，如今已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等应该即刻出兵阻拦大将军的鲁莽之举。”韩世卿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魏芮点点头。 “莫非，你拿着本帅的令牌，立马调动五千骑兵就是拖也把这混蛋给我拖回来。” “是。”莫非接过令牌道。 莫非转身离开后，魏芮仰着头叹出一口气，他只希望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然连这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正当莫非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大将军的军队可谓是势如破竹，杀得胡军节节败退。胡军并没有想到这大将军会突然杀出，一时间显得慌乱。 只是大将军并没有得利即退，反而越冲越远穿过山谷来到丛林。这一次大将军可是来错了地方。 “大将军，不能在前进了，再走可是敌军深处。”副官阻拦这一路狂奔的大将军。 这一路大将军可谓是杀了个痛快，身上沾满敌人的鲜血，死在他刀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在副官的阻拦下，大将军停下快马点点头，这一路已经达到目的，狠挫了胡军的锐气一番，也是时候收兵于是便命令全军掉头回营。 可是来时容易，想走的时候可不见得如此简单。一阵阴风吹来丛林，到处弥漫起浓重的迷雾，让众军看不清回去的道路。 顿时丛林的四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一干将士们都开始惊慌，有些胆小的士兵还以为这里闹鬼，一时间人心慌慌马儿慌乱军心涣散。 “安静！”大将军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声喝道。 “装神弄鬼。”面对胡军的小伎俩大将军并不害怕，反而嘲讽道。 可说时迟那时快，大将军很快便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咻咻咻”丛林四处都射出众多箭矢，一时间射杀许多的天朝士兵。 “防备。”大将军的大喊早已被淹没在惨叫声中，丛林四处都冲出不少的胡军，他们身上披着绿叶树枝，在迷雾中不断地穿梭隐藏。 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条条毒蛇，伺机而动寻找猎物。丛林是胡军的天下，他们在这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他们穿梭丛林如履平地，简直就是丛林杀手。 他们隐藏在丛林的各个角落，树上，地上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潜藏之地。面对如同鬼魅一般的胡军，天朝士兵不一会就死伤大半。 “撤！”士兵们的一声声惨叫和倒地，大将军彻底懊恼自己的冲动行为，挥斥着手中的马鞭带着众人四处逃窜，如同无头苍蝇。 只是这迷雾重重，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路，而且丛林中机关众多，一路上不少天朝士兵都死于胡军设下的机关之中。 即使是大将军本人也险些因此丧命，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大将军的心里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疼，他痛恨当初为何没有听从闻笑天的话，可是如今也只能在这血与泪中独自懊悔。 “大将军！”一声呼喊让众人重新找到希望。 马蹄声，那众多的马蹄声，从迷雾中向自己靠近。 “大将军。” “闻将军。”大将军在这一刻终于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对着闻笑天求救。 “闻将军请把我手下的士兵带出这丛林，这样即使是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大将军一把跪倒在地对闻笑天托付道，他大右臂已中箭鲜血直流。 面对大将军的哀求，闻笑天知道大将军是个热血的汉子。只是他太过于鲁莽，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大错。闻笑天抬头望着那仅存的士兵，他们都带着伤，满眼希冀的看着闻笑天，因为闻笑天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是幸运的，许多战士已经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牺牲。这也让闻笑天再一次的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中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 只有力量与力量之间的较量，手段与手段之间的比拼，一点的失误和错误都要用命去填偿。在战争中一切手段都是合法的，因为它只有一个目的，弄死对方让自己活下去。 这是一场血与火的战歌，这是一场刀与剑的嘶嚎。在这里人命卑贱如同刍狗草芥，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在这种力量之下，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闻笑天开始明白，原来英雄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美好，它的称号是血淋淋的。 “好。”闻笑天重重的点头，大将军欣慰一笑昏倒过去，闻笑天率领众骑兵带着伤残的士兵上马，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没有贵贱之分。 闻笑天一把将大将军搬弄上马背，墨均一下子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闻笑天轻轻的拍拍墨均的头道“拜托你了伙计。” 墨均嘻屡屡的回答，墨均本就是一匹千里马，这点重量对于它来说并非大问题。 “驾！”闻笑天的一声喝喊，墨均快速奔去，战马总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识得归途。 墨均是一匹千里马自然也不在话下，况且闻笑天这三年来，每日都带着墨均在断崖山附近奔走，墨均对于地势更是了解，即使身在迷雾中墨均也可以快速的奔跑，引领众人驶出丛林。 一匹黑马突破那层层迷雾，如同闪电般奔跑出来，闻笑天一行人终于离开那个死亡丛林，这个丛林对于幸存的士兵来说，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在走出丛林那一刻也不禁暗自松一口气。 胡军见他们已然逃脱，没有强追停下脚步，他们知道穷寇莫追。 只是一切并未因此结束。 “混蛋！”魏芮一把掀翻面前的一切，众将士安静的待在一侧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去触碰魏芮的火头。 “陆凡呢？”魏芮转头对着副官问道，怒发冲冠。 不一会，陆凡便被士兵拘押到魏芮面前，大将军已经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如同拳头一般大小的绳索，大肆的捆绑在他身上，头上的军盔已被摘除，披头散发满脸泥垢和鲜血渣滓。 “罪将，参见元帅。”大将军对于面前所遭的一切并没有感到不满，他眼神中充满悲哀，因为手下的众多士兵，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命，大将军此刻早已无颜再见元帅，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看着大将军良久没有说话，就是这人让天朝士兵死于非命，就是这人让天朝最后的希望因此破灭。可是这人却偏偏是自己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刻魏芮已经不知道，该用何言语表达自己内心巨大苦闷，这一刻魏芮只感觉眼眶湿润老泪横生。 “元帅罪将知道，这一刻说什么都已经晚矣，罪将只想以死谢罪。” 魏芮撇下头，巍巍颤颤的伸出手道“推出去斩。” “元帅！” “元帅手下留情啊！” “大将军跟随大军多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众将士一时间纷纷为大将军求情。 “难道那些因他而丧命的士兵就没有苦劳吗？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吗？就值得这么轻易的牺牲吗？”魏芮的一句话，一时间堵住所有人的嘴，众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将军默默的低下头，暗暗流泪道“谢元帅。” 元帅不忍的大手一挥，大将军立马被在侧的士兵架起，准备拖到帐外问斩。 “等等！”一个声音让众人重新的抬起头，大将军已经快要被拖到帐门中却被一个人给拦下。 “闻将军，你这是为何？”魏芮问道。 “元帅，我天朝的将士可以死于敌人的刀下，却绝不可以死在自己人的手中。”闻笑天道。 “元帅，大战未捷先斩大将实属不智之举，这不仅不能弥补大将军的过错，反而让军心涣散，人心不齐。”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魏芮问道。 “将大将军贬为士兵，为天朝冲锋陷阵，留着有用之躯来将功赎罪，这才是当下的根本啊。”闻笑天躬身道。 “是啊，元帅。闻将军说的对啊！”众将附和。 “元帅此刻追究责任已无意义，应当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韩世卿和一干人等都为大将军求情。 魏芮沉吟半响，终于缓缓的道“把陆凡撤去将职扁为先锋队。” “谢元帅。”陆凡跪在地上磕头。 “谢闻将军。”陆凡从心里的对闻笑天由衷的感谢。 就在众人商讨之时，帐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报！”探子快速冲入帐中，俯下身子对着众人道。 “报告将军，圣上有令，命元帅迅速回朝，以咨军事。” “末将听令。”魏芮接旨听令。 魏芮双手一颤，回朝对于众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心里都隐隐的感觉到一股不安，这一场战役可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 魏芮从阵前调回，大军一次失利后，让天朝彻底对断崖山这座庞然大物产生畏惧，朝中大臣害怕断崖城因此失守，所以集体在大殿前进谏，希望能够以求和的形式来结束这一场战争。 “圣上，北方的战事已无胜算，再战实在是不智啊！”说话的人是当朝王爷，王爷站在金銮殿的最前头身穿黄蟒大褂，神色慌张的弓身对着殿前的皇上道。 这断崖城可是王爷的心血，王爷在断崖城中投入无数的人力物力，还有数不清的资源都在断崖城中，如果就这么被胡军所占据，这位王爷可是损失惨重。 “是啊，圣上。”一群朝中的大臣也应声附和道。 这些人在断崖城中都有着一些不可说清道明的关系，所以他们此刻跟王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大家才会联合起来向圣上进谏，一定要让魏芮从阵前抽身回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紧皱着眉头，心中并不舒服，可嘴上却依旧闭口不言。 他虽然贵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手下臣子的情绪，毕竟偌大的国家还是要他们这些王臣管理，有些事情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可事事顺心。 不然即使是圣上有三头六臂，也处理不完国家的大小事务，分身乏术。 而王爷一干人等也是深谙其中的门道，才敢如此斗胆。毕竟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一群权倾朝野的各路大臣。 “魏爱卿，你有何想法。”圣上觉得朝中唯一能够信任的便是魏芮，所以魏芮的话也特别有分量。 王爷和一干大臣带着希冀的目光望向魏芮，希望他能够出言相助，魏芮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他的一颗炽热的拳拳之心又凉了几分。 见惯了人心的轻贱，人情的冷暖。那一股少年时的热血冲动，也在不断的打磨下平息，他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外在强大劲的敌人而是在内部。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无法改变。 魏芮也只得低下头道出一句“臣主和。” 金銮殿上众说纷纭，可是胡军大寨中是一片喜庆，天朝军经过这一次的挫败后元气大伤，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中南王，要不我等趁着这一优势，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天朝军队？”东王对着帐中的中南王道。 四王此刻正坐在帐中饮酒作乐，中南王坐在首座，一口把刚刚烤好的羊腿扯下一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 “天朝军虽然大败可势力还甚是强盛，恍若没有断崖山的屏障，硬拼起来胜负还是难以预料。” 中南王摇摇头，他身材略显得肥胖，两鬓须发如银，身着黑色的黑貂长袍，腰束着一条虎头黄金腰带，神态甚是威严，而且在四王中唯有中南王实力最为强盛。 “况且我有着这等优势并不着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 “哈哈哈”四王哈哈大笑。 “天朝的那些家伙不过是一群软蛋罢了，从前的那个守城将军就是一个窝囊废，不管我等如何作乱都不敢吱上一声。”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就我一人便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足为惧。”说话的是北王，这北王身高九尺力大无穷，天生英勇好战是胡军中公认的第一勇士，只见他大手把酒杯在桌上一放，大笑道。 “是啊！哈哈哈来喝酒。”四王欢笑道。 第88章 开路 话说另一头，闻笑天众人也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世卿，这一次可有良策？”闻笑天面对韩世卿问道。 众人都知道韩世卿足智多谋调兵入神，一颗聪明的脑袋可抵千军万马，只是这一刻韩世卿也只能摇摇头，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莫非幽幽一叹道“断崖山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加上胡军有重兵把守，即使我军将士插上翅膀也越不过断崖山啊！” “除非这断崖山能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来。” 莫非的一番话，让闻笑天突然一激灵，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一般，激动道“莫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莫非意外的转头，看着闻笑天喃喃道“我说即使我军插上翅膀也越不过断崖山。” “不是这句，最后一句。”闻笑天显得急促，这不免让众人疑惑。 “老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唐升问道。 “莫大哥你最后一句说什么？”闻笑天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说除非这断崖山能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来。”莫非回答道。 “对就是这句！”闻笑天大笑道。 众人并不明白闻笑天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闻笑天解释道“既然我们开不出一条路来，我们就让它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夜晚凉如水，闻笑天和莫非正在帐中休息，闻笑天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研读，此时帐外却来了一个人。 “闻将军。” 闻笑天意外的抬起头道“大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闻笑天放下手中的书卷，快步迎上将跪在地上行跪拜礼的大将军扶起。 “闻将军，我已经不再担任大将军一职。”大将军虎目一沉撇头道。 “唉陆大哥请坐。”闻笑天沉沉一叹，他知道这一战彻底的让这名虎将失去信心。 两人分别坐落下来，闻笑天示意莫非为大将军倒上茶水，大将军点头道谢后便对闻笑天说道“闻将军，多谢您多次出手相救，不然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陆凡对着闻笑天拱手道谢。 “诶大哥不必多礼。” “胜败乃兵家常有之事，整理好心境轻装上路才是正道。”闻笑天快慰道。 “唉只怪当日没有听闻将军的阻拦，才造成今日的败局。” “一开始的得胜便迷失心智，愤怒冲昏了头误入敌穴深处，如今想想实属不智啊！”大将军重重的一拍大腿道。 本一开始战况顺利敌军没有招架之力，如今陆凡只怪自己贪图功利贸然深入，才造成今日之结果。 “大哥，孙子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敌而取胜谓之神。” “先前的取胜因为敌军毫无防备，之后的失败又因为敌军已有准备还贸然进取。”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 ”所谓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啊！战局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 “希望大哥往后还得小心谨慎，切记莫要贪图功利而迷失心智，战场上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就可带领全军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闻将军，受教了。次一次后我也明白我并非将帅之才，一介莽夫并不懂得兵法和局势，不应该再担任大将军之职。” “诶大哥言重了。” “所谓知耻而后勇，既然明白自己的错误与不足，就应该敢于改正进取。就如三国时候的吕蒙，如果因为别人的嘲笑放弃自己，又怎会有往后的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呢？” “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轻易给自己设下限制而不再努力。” “受教了，谢谢你闻将军。” “大哥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大哥不必再称我为将军。大哥年长我几分，小子在此尊称您为声大哥，还望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大将军连连摆手。 “闻老弟。” “大哥。” “哈哈哈”两人在帐中哈哈大笑，以茶代酒互诉衷肠。 闻笑天和大将军之前的隔阂，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陆凡从心底的看重闻笑天，不再有先前的半分偏见。 而莫非站在一旁默默的观看着一切，他突然间发现闻笑天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人格魅力，在他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可是唯有闻笑天在这群人身旁混得如鱼得水，闻笑天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并不是刻意而为，而是从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一种清香魅力，让这群桀骜不驯的贤人都愿意在其身边，为其效力。 “他真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莫非心里暗道。 几日后，魏芮突然间从阵前收到一封加密快信。魏芮拆开信件心里甚是急躁。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魏芮快速的拆开信件。 只见魏芮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哈哈大笑心情甚是舒畅“果然这小子不是等闲之辈。” 魏芮立马整理服装准备进宫进谏。 “什么！投降！”圣上一听大吃一惊，可是更是奇怪的是，这件事居然由眼前这位大元帅口中说出来。 皇上坐在殿上皱着眉头，他并不知道魏芮脑子里装着什么，皇上只觉得这个提议甚是荒谬。只是当魏芮在皇上的耳边说上几句后。 皇上皱起的眉头慢慢的解开，然后眯着眼赞赏道“魏爱卿果然好计策。” 皇上龙颜大悦。 “启禀圣上，这计策是微臣手下，一个叫闻笑天的少年将军提出来的。” “哦！这闻笑天是何许人也？”皇上疑惑的问道。 “圣上这闻笑天是闻将军之子。”魏芮低头道。 “原来如此，果然虎父无犬子。”皇上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把闻将军的职位给撤销，还把将军府的牌匾给免除。 没想到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依旧是这个老顽固的儿子，帮助了自己一把，皇上突然间感到后悔，若当初多考虑一时多忍耐一时，结局肯能又是另一番模样。 “好，一切就依计行事。”皇上点头道。 “是。” 魏芮退出金銮大殿，走在富丽的皇宫中，抬眼望向天边的红霞喃喃道“这天要变了！” 几日后，胡军的帐中突然收到一封密信。 就是这一封密信让四王露出欢乐的笑容，因为他们收到来自天朝的一封投降书。 天朝在这场战争中认输，并赔偿黄金万两，马匹绸缎不计其数，对胡军俯首称臣，年年进贡，这不免让四王哈哈大笑。 “中南王，我就说这群天朝士兵不过是一群怂蛋，你看。”北王扬扬手中的投降书笑道。 “哈哈哈说的对。”西王也哈哈大笑。 “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这天朝军未免投降得太过轻易，小心有诈。”中南王谨慎道。 “唉，不足畏惧，就这一群怂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北王不在意道。 中南王点点头，可心里还有一点不安。可是这股不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天朝的贡品很快就送到断崖山的山脚，这让人意料之外。 当看见这一箱箱金光闪闪的真金银子，健壮高大的马匹，丝滑的绸缎。胡军士兵看得眼冒金光，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金银财宝，很快胡军便把这一群财宝领回去。 只是很快他们就遇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断崖山山高万仞想要把这群财宝运回去，简直难如登天，可是这么多的财宝眼睁睁放弃，这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胡军左右为难，最后四王一再商量决定，想要运输这些财宝，只有在断崖山中开出一条道路，让两地能够运输。 这一决定让四王派出无数的士兵和将士，日夜兼程的开凿道路。胡军士气高昂，因为他们满脑子都是山下的金银财宝。数千人共同努力下，四个月的时间便在两地之间，开凿出一条能让两辆车同时并进的道路。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山脚下的宝藏，只是这种欢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天朝的军队也恰时的出现在这里，两军狭路相逢唯有拼命一战，胡军处于意外和劳累只能落荒而逃，这一次天朝军取得巨大的胜利。 “哈哈哈闻将军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就连当今圣上都夸奖你。”魏芮坐在元帅帐篷中哈哈大笑，对着闻笑天赞赏一番。 这阻碍天朝千百年来的问题，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少年给解决了。 魏芮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他从第一眼看见闻笑天就知道这人不简单，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元帅断崖山的阻碍虽然解决，只是胡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只怕这还会是一场恶战啊！”一旁的谋士说道。 “嗯。”魏芮点点头，他知道断崖山的问题虽然解决，但是胡军的十五万大军还在山后，虎视眈眈整装待发，这一战只怕并不轻松。 只是魏芮并不觉得困难，因为他的手下还有这一群能文能武的英勇将相。 战争一触即发，胡军在断崖山失利后，四王就明白一切都是天朝军的计谋，大叫天朝军狡猾。只是事已至此，任何的后悔都显得愚蠢，唯有用鲜血才能洗清这一切耻辱。 两军的大战也正式的拉开序幕，天朝军在没有断崖山的阻碍后士气空前高涨，而且天朝士兵的秩序严明，在这里便展显优势，他们虽不英勇也不强壮，可更是善于配合和计谋。 韩世卿用计无双，数次坑杀大批的胡军。大将军在那一次的失败后，作为冲锋营士兵的他，更是对韩世卿的计谋言听计从，英勇冲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每一次都是第一个冲锋，大将军早已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这一刻的他只想多杀几个胡军，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漫天的厮杀与鲜血染红着大地，他们都没有犹豫，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只有一个字。 “杀！” 这一晃又是一年，两军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四王在多次战役中频频失利，他们的联盟本就不牢固，各王都顾及着自己的得失，意见无法统一。局势差距也越来越大，如今的胡军只剩下中南王的最后一片营地，四王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五万大军全都龟缩在这最后的城池中。 天朝营中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时闻笑天和莫非正坐在一处饮酒。 这一年多的时间，闻笑天对于莫非的情谊再也无法说清道明。莫非一路以来为闻笑天解决的困难不计其数，而且数次战场上的解救，让闻笑天对于莫甚是感激，如今他们早已是生死兄弟相称。 “莫大哥，再过几个月，我等就可凯旋而归了。”闻笑天举起酒壶对着莫道。 一年的征战，让闻笑天精壮不少，脸上的胡渣子也肆意生长，闻笑天时常感慨自己这副模样已经是中年大叔。 “是啊！”莫非把手上的发簪子好好收入怀中，这么多年莫非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远方的妻儿，这是他的羁绊和牵挂，乐呵呵的举起酒壶和闻笑天碰杯。 “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够亲手为她带上这枝发簪，那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门。”莫非幸福的一笑，这一举动突然间感染了在旁的闻笑天。 感情是意志的毒药，他能改变任何人的意志。哪怕坚韧如同莫非和韩世卿一般的人，都难以抵挡情感的肆虐。 一时间闻笑天也不清楚，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只是莫非那幸福的微笑，让闻笑天感到一阵暖心，因为自己的心里也住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好好对待。 “那时候小虎也应该长大了，我都可能认不出他的模样了。”莫非眼眶湿润，这些年莫非亏欠她们太多，这一份辛酸与痛苦并非常人能够体会。 只是造化是如此弄人，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如来与卿卿又如何能够两全？该如何权衡与选择每一个人都没有标准的答案。 “归去后好好补偿他们。”闻笑天笑着宽慰道。 “是啊！”莫非和闻笑天碰一下酒壶，仰着头狂饮不止。 只可惜，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来临，让人措手不及。 “杀！”闻笑天和莫非突然站起，紧张的戒备望向四处。 一时间，火光环绕，杀声四起，数里内号角声呜呜不绝，人喧马腾。 “杀！” “将军，胡军夜袭营寨。”士兵前哨报来，只见他快速冲进闻笑天的帐中神色慌张。 “什么！”闻笑天惊讶的站起身，没想到胡军居然如此的大胆。 闻笑天冲出帐中只见沙尘中一匹军马涌到，天朝士兵们奋力抵抗，可是在不计其数的胡军下那营门恍如虚设，越来越多的胡军涌入营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其实胡军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连月的征战让四王已经知道这时最后的机会，他们把所有的退路都打断，打算学习古代项羽来一次破釜沉舟，这一战就是胜负的关键，不成功便成仁。 第88章 开路 话说另一头，闻笑天众人也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世卿，这一次可有良策？”闻笑天面对韩世卿问道。 众人都知道韩世卿足智多谋调兵入神，一颗聪明的脑袋可抵千军万马，只是这一刻韩世卿也只能摇摇头，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莫非幽幽一叹道“断崖山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加上胡军有重兵把守，即使我军将士插上翅膀也越不过断崖山啊！” “除非这断崖山能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来。” 莫非的一番话，让闻笑天突然一激灵，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一般，激动道“莫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莫非意外的转头，看着闻笑天喃喃道“我说即使我军插上翅膀也越不过断崖山。” “不是这句，最后一句。”闻笑天显得急促，这不免让众人疑惑。 “老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唐升问道。 “莫大哥你最后一句说什么？”闻笑天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说除非这断崖山能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来。”莫非回答道。 “对就是这句！”闻笑天大笑道。 众人并不明白闻笑天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闻笑天解释道“既然我们开不出一条路来，我们就让它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夜晚凉如水，闻笑天和莫非正在帐中休息，闻笑天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研读，此时帐外却来了一个人。 “闻将军。” 闻笑天意外的抬起头道“大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闻笑天放下手中的书卷，快步迎上将跪在地上行跪拜礼的大将军扶起。 “闻将军，我已经不再担任大将军一职。”大将军虎目一沉撇头道。 “唉陆大哥请坐。”闻笑天沉沉一叹，他知道这一战彻底的让这名虎将失去信心。 两人分别坐落下来，闻笑天示意莫非为大将军倒上茶水，大将军点头道谢后便对闻笑天说道“闻将军，多谢您多次出手相救，不然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陆凡对着闻笑天拱手道谢。 “诶大哥不必多礼。” “胜败乃兵家常有之事，整理好心境轻装上路才是正道。”闻笑天快慰道。 “唉只怪当日没有听闻将军的阻拦，才造成今日的败局。” “一开始的得胜便迷失心智，愤怒冲昏了头误入敌穴深处，如今想想实属不智啊！”大将军重重的一拍大腿道。 本一开始战况顺利敌军没有招架之力，如今陆凡只怪自己贪图功利贸然深入，才造成今日之结果。 “大哥，孙子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敌而取胜谓之神。” “先前的取胜因为敌军毫无防备，之后的失败又因为敌军已有准备还贸然进取。”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 ”所谓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啊！战局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 “希望大哥往后还得小心谨慎，切记莫要贪图功利而迷失心智，战场上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就可带领全军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闻将军，受教了。次一次后我也明白我并非将帅之才，一介莽夫并不懂得兵法和局势，不应该再担任大将军之职。” “诶大哥言重了。” “所谓知耻而后勇，既然明白自己的错误与不足，就应该敢于改正进取。就如三国时候的吕蒙，如果因为别人的嘲笑放弃自己，又怎会有往后的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呢？” “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轻易给自己设下限制而不再努力。” “受教了，谢谢你闻将军。” “大哥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大哥不必再称我为将军。大哥年长我几分，小子在此尊称您为声大哥，还望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大将军连连摆手。 “闻老弟。” “大哥。” “哈哈哈”两人在帐中哈哈大笑，以茶代酒互诉衷肠。 闻笑天和大将军之前的隔阂，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陆凡从心底的看重闻笑天，不再有先前的半分偏见。 而莫非站在一旁默默的观看着一切，他突然间发现闻笑天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人格魅力，在他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可是唯有闻笑天在这群人身旁混得如鱼得水，闻笑天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并不是刻意而为，而是从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一种清香魅力，让这群桀骜不驯的贤人都愿意在其身边，为其效力。 “他真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莫非心里暗道。 几日后，魏芮突然间从阵前收到一封加密快信。魏芮拆开信件心里甚是急躁。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魏芮快速的拆开信件。 只见魏芮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哈哈大笑心情甚是舒畅“果然这小子不是等闲之辈。” 魏芮立马整理服装准备进宫进谏。 “什么！投降！”圣上一听大吃一惊，可是更是奇怪的是，这件事居然由眼前这位大元帅口中说出来。 皇上坐在殿上皱着眉头，他并不知道魏芮脑子里装着什么，皇上只觉得这个提议甚是荒谬。只是当魏芮在皇上的耳边说上几句后。 皇上皱起的眉头慢慢的解开，然后眯着眼赞赏道“魏爱卿果然好计策。” 皇上龙颜大悦。 “启禀圣上，这计策是微臣手下，一个叫闻笑天的少年将军提出来的。” “哦！这闻笑天是何许人也？”皇上疑惑的问道。 “圣上这闻笑天是闻将军之子。”魏芮低头道。 “原来如此，果然虎父无犬子。”皇上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把闻将军的职位给撤销，还把将军府的牌匾给免除。 没想到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依旧是这个老顽固的儿子，帮助了自己一把，皇上突然间感到后悔，若当初多考虑一时多忍耐一时，结局肯能又是另一番模样。 “好，一切就依计行事。”皇上点头道。 “是。” 魏芮退出金銮大殿，走在富丽的皇宫中，抬眼望向天边的红霞喃喃道“这天要变了！” 几日后，胡军的帐中突然收到一封密信。 就是这一封密信让四王露出欢乐的笑容，因为他们收到来自天朝的一封投降书。 天朝在这场战争中认输，并赔偿黄金万两，马匹绸缎不计其数，对胡军俯首称臣，年年进贡，这不免让四王哈哈大笑。 “中南王，我就说这群天朝士兵不过是一群怂蛋，你看。”北王扬扬手中的投降书笑道。 “哈哈哈说的对。”西王也哈哈大笑。 “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这天朝军未免投降得太过轻易，小心有诈。”中南王谨慎道。 “唉，不足畏惧，就这一群怂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北王不在意道。 中南王点点头，可心里还有一点不安。可是这股不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天朝的贡品很快就送到断崖山的山脚，这让人意料之外。 当看见这一箱箱金光闪闪的真金银子，健壮高大的马匹，丝滑的绸缎。胡军士兵看得眼冒金光，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金银财宝，很快胡军便把这一群财宝领回去。 只是很快他们就遇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断崖山山高万仞想要把这群财宝运回去，简直难如登天，可是这么多的财宝眼睁睁放弃，这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胡军左右为难，最后四王一再商量决定，想要运输这些财宝，只有在断崖山中开出一条道路，让两地能够运输。 这一决定让四王派出无数的士兵和将士，日夜兼程的开凿道路。胡军士气高昂，因为他们满脑子都是山下的金银财宝。数千人共同努力下，四个月的时间便在两地之间，开凿出一条能让两辆车同时并进的道路。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山脚下的宝藏，只是这种欢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天朝的军队也恰时的出现在这里，两军狭路相逢唯有拼命一战，胡军处于意外和劳累只能落荒而逃，这一次天朝军取得巨大的胜利。 “哈哈哈闻将军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就连当今圣上都夸奖你。”魏芮坐在元帅帐篷中哈哈大笑，对着闻笑天赞赏一番。 这阻碍天朝千百年来的问题，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少年给解决了。 魏芮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他从第一眼看见闻笑天就知道这人不简单，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元帅断崖山的阻碍虽然解决，只是胡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只怕这还会是一场恶战啊！”一旁的谋士说道。 “嗯。”魏芮点点头，他知道断崖山的问题虽然解决，但是胡军的十五万大军还在山后，虎视眈眈整装待发，这一战只怕并不轻松。 只是魏芮并不觉得困难，因为他的手下还有这一群能文能武的英勇将相。 战争一触即发，胡军在断崖山失利后，四王就明白一切都是天朝军的计谋，大叫天朝军狡猾。只是事已至此，任何的后悔都显得愚蠢，唯有用鲜血才能洗清这一切耻辱。 两军的大战也正式的拉开序幕，天朝军在没有断崖山的阻碍后士气空前高涨，而且天朝士兵的秩序严明，在这里便展显优势，他们虽不英勇也不强壮，可更是善于配合和计谋。 韩世卿用计无双，数次坑杀大批的胡军。大将军在那一次的失败后，作为冲锋营士兵的他，更是对韩世卿的计谋言听计从，英勇冲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每一次都是第一个冲锋，大将军早已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这一刻的他只想多杀几个胡军，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漫天的厮杀与鲜血染红着大地，他们都没有犹豫，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只有一个字。 “杀！” 这一晃又是一年，两军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四王在多次战役中频频失利，他们的联盟本就不牢固，各王都顾及着自己的得失，意见无法统一。局势差距也越来越大，如今的胡军只剩下中南王的最后一片营地，四王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五万大军全都龟缩在这最后的城池中。 天朝营中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时闻笑天和莫非正坐在一处饮酒。 这一年多的时间，闻笑天对于莫非的情谊再也无法说清道明。莫非一路以来为闻笑天解决的困难不计其数，而且数次战场上的解救，让闻笑天对于莫甚是感激，如今他们早已是生死兄弟相称。 “莫大哥，再过几个月，我等就可凯旋而归了。”闻笑天举起酒壶对着莫道。 一年的征战，让闻笑天精壮不少，脸上的胡渣子也肆意生长，闻笑天时常感慨自己这副模样已经是中年大叔。 “是啊！”莫非把手上的发簪子好好收入怀中，这么多年莫非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远方的妻儿，这是他的羁绊和牵挂，乐呵呵的举起酒壶和闻笑天碰杯。 “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够亲手为她带上这枝发簪，那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门。”莫非幸福的一笑，这一举动突然间感染了在旁的闻笑天。 感情是意志的毒药，他能改变任何人的意志。哪怕坚韧如同莫非和韩世卿一般的人，都难以抵挡情感的肆虐。 一时间闻笑天也不清楚，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只是莫非那幸福的微笑，让闻笑天感到一阵暖心，因为自己的心里也住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好好对待。 “那时候小虎也应该长大了，我都可能认不出他的模样了。”莫非眼眶湿润，这些年莫非亏欠她们太多，这一份辛酸与痛苦并非常人能够体会。 只是造化是如此弄人，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如来与卿卿又如何能够两全？该如何权衡与选择每一个人都没有标准的答案。 “归去后好好补偿他们。”闻笑天笑着宽慰道。 “是啊！”莫非和闻笑天碰一下酒壶，仰着头狂饮不止。 只可惜，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来临，让人措手不及。 “杀！”闻笑天和莫非突然站起，紧张的戒备望向四处。 一时间，火光环绕，杀声四起，数里内号角声呜呜不绝，人喧马腾。 “杀！” “将军，胡军夜袭营寨。”士兵前哨报来，只见他快速冲进闻笑天的帐中神色慌张。 “什么！”闻笑天惊讶的站起身，没想到胡军居然如此的大胆。 闻笑天冲出帐中只见沙尘中一匹军马涌到，天朝士兵们奋力抵抗，可是在不计其数的胡军下那营门恍如虚设，越来越多的胡军涌入营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其实胡军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连月的征战让四王已经知道这时最后的机会，他们把所有的退路都打断，打算学习古代项羽来一次破釜沉舟，这一战就是胜负的关键，不成功便成仁。 第89章 英魂归天 “杀！”胡军的将士从四面冒出天朝士兵奋力的抵抗，由于胡军夜间突袭，让天朝将士一时间难以抵挡，死伤不少。 可是天朝的军队向来以严明着称，在魏芮的调动下，迅速的组织队形与胡军殊死一搏，战线拉锯得很长。 北王带着数百名亲兵拥卫沿江而下，直击元帅帐篷。其余三王则带着士兵牵引四处士兵营寨，为北王的突袭拖得时间。 北王带着手下的胡军冲锋陷阵，那高大的身材手持长剑就像是弓箭的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天朝军的正中心。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元帅帐篷中的魏芮。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魏芮，那么剩余的天朝士兵也就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此刻魏芮坐在元帅篷中，在他的身旁安放着一只笔，面前摆放的是一张空白的宣纸。 面对敌军来袭魏芮并没有慌张，反而看着面前的宣纸久久没有动作，命令早已下达下去，士兵们只需认真的执行指令就可保无事。 所以魏芮并没有惊慌，反而在这如同海浪般喧杂的厮杀声中闭目养神。他知道当敌人的步伐来到元帅篷门前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既然如此又何必惊慌？ 可是站在魏芮一旁的副官可不是这么想，他的手时刻握在剑柄上，虎目一直盯着大门从未有半分的松懈，他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 北王的速度非常的快，挡在他面前的天朝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手中的长剑一挥，瞬间死伤无数，策马飞驰如入无人之地。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让无数士兵都感觉到畏惧，北王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自幼便熟练剑法，如今的北王对于剑道的理解更是鲜有人及，大开大合，收放自如。 势如破竹的北王一路横冲直撞，冲杀在天朝阵营中。一柄大刀从一个刁钻古怪的角度横向劈来，速度快如闪电，力量之大更是让人震惊。 北王险险停下脚步，可是这大刀太过于突然，无奈之下的北王只好收剑持挡。 “铛！”金属间剧烈的碰撞，摩擦出绚丽的火光，北王的长剑被斜劈得微微弯曲。 北王猛觉手心一震，双臂间传来巨力如中电挚，北王瞬间感觉到强大的压力，双臂隐隐酸疼。 在如此压力下，不得不让北王拼尽全力抵挡，可即使北王天生神勇力大无穷，一时间也难以抵挡，滚下马背踉跄的退上三步才缓下脚步，神色凝重可见来着并非一般人，同时也对天朝士兵有了新的认识。 “来者何人？我从不杀无名之辈。”北王变色斜睨手指长剑，指向面前的人问道。 只见人群中渐渐散去，走出一个人影阻住北王的去路。此人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手臂的粗壮如同婴儿的头颅一般大小，北王一眼便看出这是强劲的对手，不得不认真对待。 只听那人道“冲锋营先锋士兵，陆凡。” “士兵！可恶！”北王感觉面子上落不住，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居然会被一个小兵所阻挡，这对于高傲的北王来说是一种耻辱。 来的人并非别人而是被贬的大将军，他本就是天朝中最强大的武将军，军中鲜有人能够在手上走上三招，这一刻也只有北王能够做他的对手。 电光雷火，棋逢对手，北王和大将军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一时间斗得更是难解难分，两人虽然是第一次相遇。可是北王和大将军心中都有一种相惜之感，两个天神武将不免拿出全力认真对待，高手过招一点的失误就是死亡，他们仿佛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对手，只是这个对手注定只能用鲜血祭奠己方的胜利。 魏芮安坐在元帅篷中，拿起笔在砚台上滚动沾上墨，对着宣纸凝视半响，面对帐外的一切视若无睹，悬吊在半空的毛笔终于点下第一滴墨。 霎时间，北王双腿盘蹲卯足力气，这一起手式就像是一头饥饿的猛虎遇见猎物一般，北王虽然愤怒但也不怠慢，这一起手便是自己练习多年的剑法，可见北王的重视。 陆凡神色一凝不敢懈怠，抽刀一横，气势滔天涌出。北王冷冷一笑纵身近前，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纵剑刺来直击大将军胸膛，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大将军自然不惧，侧身一退躲开攻势，可是北王的剑法岂是如此简单，只见他随即一转，横剑一挥剑身又追随大将军而来，大将军不免心中一惊，抽刀抵挡。 原来北王的剑法早已练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地。扑食是为虚招，眼下的才是真功夫。 只可惜北王的剑法虽快，大将军的意念动得更快，意道手到，身意合一。大将军右手一收，大刀登时荡过来挡在胸前，铛的一声剑尖刺到大刀身上。 剑身柔韧，微微一弯，北王见一击无功急收长剑。别看北王身形高大，这一手剑法可是使得飘忽若惊鸿展翅，宛如游龙走蛇，没有丝毫阻碍。 北王心想“任你刀法再精湛又如何？这大刀笨重至极，又如何能抵挡我的快剑？” “若是空手对打或许还惧你三分，现在呵嗯。”北王一声冷笑，伸手指到剑身尖处一弹，剑声宛若龙吟。 “不好。”大将军心中急念道。 “长剑颤处，瞬息间刺出十余招，但听得当当当当作响，北王没想到自己的快攻竟尽数刺在大刀之上。 众人只觉陆凡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还有几分滑稽，如若不是大将军刀法早已修得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怕霎时就败下阵来。 北王快攻已然无效，大将军陡然大喝一声，大刀冷光闪动，横劈竖砍，大开大合，万钧横扫。大将军的攻势又岂是北王所能抵挡，只能左突右闪寻机出动，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一时间还真的是难以分出优劣。 “杀。”回顾闻笑天和莫非也陷入苦战中，他们位置属于前营与大营成为犄角之势，胡军夜袭营寨他们自然首当其冲，此刻对于闻笑天来说又是一场恶斗。 “将军！你快离开！这里一切有我。”莫非挡在闻笑天前头道。 “不！莫大哥你还有妻儿要照顾，你先离开。”闻笑天手拿佩剑砍倒一名胡军叫道。 鲜血溅在闻笑天的脸上猩红热烈，在火光显得格外狰狞。 “我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你不一样快走！不要延误时机。胡军越来越多你我根本无法抵挡，唯有与大军汇合才可获救。”莫非横刀一跨，挡在闻笑天的面前大声喊道，场面无比混乱。 “那你呢？”闻笑天突着眼眶怒吼道，这时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眼前只有敌人与友军。 “我随后就到。” “快！”莫非冲上敌军营中奋力拼杀，为战友提供宝贵的时间。 “撤！” “是！”闻笑天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后退留下十几人抵挡，营中数千名士兵已经倒下大半，幸存的也不过几百人。 可是胡军就如蝗虫一般蜂拥而入，以闻笑天一群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尽管闻笑天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都只能咬牙转身离开。 在战争面前任何的犹豫都是愚蠢的，耽搁下去只会错失时间，死伤更多的生命，毫无益处。闻笑天和一干士兵都明白，所以他们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冲进马棚骑上马背。 闻笑天一个箭步跨上墨均的马背上喝道“众将士听令，撤！” “是！”一行人得令。 “莫大哥，快！快上马！”闻笑天带着身后的数十名骑兵，为莫非和几名幸存的士兵抵挡敌军。 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骨肉为队友铸成一道钢铁人墙。他们用生命与死神争取生的机会，面对遍地的伤兵和尸体，闻笑天等人心中的虎性彻底被唤醒，目光冷峻手中的长剑使得虎虎生风，不再有丝毫困顿。 瞬间截杀几名胡军，这一刻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为让同伴多一分时间。 “快上马！”闻笑天带着一行人回头让莫非欣慰一笑，他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闻笑天，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莫非一把拉住闻笑天的手骑上墨均的马背上。 众人没有恋战，带上士兵立马掉头撤离，这一刻营寨的大门被胡军等人攻破，数以万计的胡军拥入，如同蝗虫入境，黑压压的一片。 “老伙计，看你的了。”闻笑天俯下身子轻拍墨均的脖颈，这一路墨均和闻笑天出生入死，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他们早已做到心意相通。 墨均示意的仰天一声长鸣，迈开脚步快速奔去，即使承载着来两人的重量，墨均也能够轻松飞越各种障碍，如履平地。 “将军，天朝士兵骑着马儿逃跑了！”胡军看见闻笑天等人的快马正在奔跑。 胡将斜眼冷笑一声道“弓箭手准备！” “是！”胡将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弓弩手，他们手法娴熟的从后背抽出弓箭，用力一拉数以万计的弓箭，遮天蔽月掩盖整个天空。 在熊熊的火光中，那银白色的箭头格外的冰冷锋利，鲜血是今夜的主题曲，刀剑更是弹奏的乐器。 “啊！”一大群天朝士兵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鲜血迸射不知生死。 “可恶！混蛋！”闻笑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胡军碎尸万段。 他们都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想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 “快走！”莫非在闻笑天身后大声吼道，莫非虽然伤心可是眼前的局势不容停顿，如果再停留只怕会将所有人都会葬送在此。 闻笑天深知其中道理，他只感觉眼眶爆裂，百般无奈的转头仓惶逃走，手臂挥舞着的佩剑更重了几分，带着剩余的士兵逃离战场。 “追！”胡将一声令下，无数匹马儿向前奔跑。 沙尘中一队彪悍的军马涌出，快马上的神色还惊魂未定，频频回首。 闻笑天一行人一路生死逃亡，终于在一个山谷之处摆脱胡军追逐。眼前的闻笑天一干人等狼狈不堪，闻笑天的头盔早已不知颠落在何处，手中的佩剑也在这一路上遗失，只留一剑鞘挂在腰间。 闻笑天带着众人在小溪旁停下，此时众人已是人困马乏再无斗志，原本几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这几十个残兵败将，落败感和挫折感充斥着闻笑天的内心。 “莫大哥，我们下来休息一下。”闻笑天对着身后的莫非道，众人纷纷下马瘫爬到溪水边饮水。 奇怪的是莫非并没有回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了，莫非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莫大哥！”莫非的意外倒下，让闻笑天惊慌失措，跳下马儿迅速的抱起莫非的脑袋，嘴里呼喊着他的名字。 “莫大哥，你怎样了？”闻笑天抱起莫非的时候，感觉到后背一片的冰凉，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金纸，已然没有血色。 原来莫非的身子早在方才的逃跑中意外中箭，一柄箭插在莫非的后背。箭头插得很深，鲜血不断外涌，如果在中箭之时施救或许还有希望。 只是这一路颠簸让箭头越陷越深，莫非一路上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路逃亡，如今的莫非由于失血过多，即使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闻笑天知道莫非不想让一干人等停下脚步，所以一直没有道出，他选择独自承担。 “莫大哥。”闻笑天抱着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莫非，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这已经是闻笑天成长道路上的第二条生命，也是命运给闻笑天开的另一次重大的玩笑，让闻笑天的成长路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这一路血迹斑驳。 “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莫非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 “莫大哥，告诉我，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闻笑天抱着已经渐渐失去生机的莫非，痛哭流涕。 他不禁的再一次的问自己，这一路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莫非郑重的道，显得很激动猛然激起一阵咳嗽，鲜血涌出。 “生逢乱世匹夫尚不可偷生，君为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勋，播千载之英风，扬我中华之雄威。” “若此，纵然身死，又何以足惜？” “男人可以被摧毁，但不可被任何事情所打败。那无法被打败的男人就是英雄！”闻笑天又一次怔住，他又一次看着那个坚毅的眼神。 英雄这一个词，在闻笑天的脑海中早已出现数万次。曾经的闻笑天认为，人的生命应该是铿锵有力的，宇宙万物中无物可以比及。 因为人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把任何的不可能变为可能，只是人的生命又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在意外与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没有人可以例外。 只是这一次闻笑天突然害怕英雄，害怕英雄这个称谓，更害怕这个名字背后的痛苦与辛酸。 “唉只可惜。还是不能亲手为她带上这支发簪。”莫非带着幸福的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只发簪，这只发簪依旧朴素只是在鲜血的浸润下，显得格外的鲜红艳丽。 “笑天，我只能交把她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莫非带着惨淡的笑容看着闻笑天。 “莫大哥！”莫非的手倒下了，发簪安放在他的胸口。 他是安详的，即使是离开都始终面带笑意，就如同曾经的阿木一般。 可是他们也是残忍的，因为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让闻笑天一个人独自承担。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好好的道别，就消散那个命运的路口。 第89章 英魂归天 “杀！”胡军的将士从四面冒出天朝士兵奋力的抵抗，由于胡军夜间突袭，让天朝将士一时间难以抵挡，死伤不少。 可是天朝的军队向来以严明着称，在魏芮的调动下，迅速的组织队形与胡军殊死一搏，战线拉锯得很长。 北王带着数百名亲兵拥卫沿江而下，直击元帅帐篷。其余三王则带着士兵牵引四处士兵营寨，为北王的突袭拖得时间。 北王带着手下的胡军冲锋陷阵，那高大的身材手持长剑就像是弓箭的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天朝军的正中心。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元帅帐篷中的魏芮。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魏芮，那么剩余的天朝士兵也就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此刻魏芮坐在元帅篷中，在他的身旁安放着一只笔，面前摆放的是一张空白的宣纸。 面对敌军来袭魏芮并没有慌张，反而看着面前的宣纸久久没有动作，命令早已下达下去，士兵们只需认真的执行指令就可保无事。 所以魏芮并没有惊慌，反而在这如同海浪般喧杂的厮杀声中闭目养神。他知道当敌人的步伐来到元帅篷门前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既然如此又何必惊慌？ 可是站在魏芮一旁的副官可不是这么想，他的手时刻握在剑柄上，虎目一直盯着大门从未有半分的松懈，他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 北王的速度非常的快，挡在他面前的天朝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手中的长剑一挥，瞬间死伤无数，策马飞驰如入无人之地。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让无数士兵都感觉到畏惧，北王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自幼便熟练剑法，如今的北王对于剑道的理解更是鲜有人及，大开大合，收放自如。 势如破竹的北王一路横冲直撞，冲杀在天朝阵营中。一柄大刀从一个刁钻古怪的角度横向劈来，速度快如闪电，力量之大更是让人震惊。 北王险险停下脚步，可是这大刀太过于突然，无奈之下的北王只好收剑持挡。 “铛！”金属间剧烈的碰撞，摩擦出绚丽的火光，北王的长剑被斜劈得微微弯曲。 北王猛觉手心一震，双臂间传来巨力如中电挚，北王瞬间感觉到强大的压力，双臂隐隐酸疼。 在如此压力下，不得不让北王拼尽全力抵挡，可即使北王天生神勇力大无穷，一时间也难以抵挡，滚下马背踉跄的退上三步才缓下脚步，神色凝重可见来着并非一般人，同时也对天朝士兵有了新的认识。 “来者何人？我从不杀无名之辈。”北王变色斜睨手指长剑，指向面前的人问道。 只见人群中渐渐散去，走出一个人影阻住北王的去路。此人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手臂的粗壮如同婴儿的头颅一般大小，北王一眼便看出这是强劲的对手，不得不认真对待。 只听那人道“冲锋营先锋士兵，陆凡。” “士兵！可恶！”北王感觉面子上落不住，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居然会被一个小兵所阻挡，这对于高傲的北王来说是一种耻辱。 来的人并非别人而是被贬的大将军，他本就是天朝中最强大的武将军，军中鲜有人能够在手上走上三招，这一刻也只有北王能够做他的对手。 电光雷火，棋逢对手，北王和大将军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一时间斗得更是难解难分，两人虽然是第一次相遇。可是北王和大将军心中都有一种相惜之感，两个天神武将不免拿出全力认真对待，高手过招一点的失误就是死亡，他们仿佛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对手，只是这个对手注定只能用鲜血祭奠己方的胜利。 魏芮安坐在元帅篷中，拿起笔在砚台上滚动沾上墨，对着宣纸凝视半响，面对帐外的一切视若无睹，悬吊在半空的毛笔终于点下第一滴墨。 霎时间，北王双腿盘蹲卯足力气，这一起手式就像是一头饥饿的猛虎遇见猎物一般，北王虽然愤怒但也不怠慢，这一起手便是自己练习多年的剑法，可见北王的重视。 陆凡神色一凝不敢懈怠，抽刀一横，气势滔天涌出。北王冷冷一笑纵身近前，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纵剑刺来直击大将军胸膛，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大将军自然不惧，侧身一退躲开攻势，可是北王的剑法岂是如此简单，只见他随即一转，横剑一挥剑身又追随大将军而来，大将军不免心中一惊，抽刀抵挡。 原来北王的剑法早已练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地。扑食是为虚招，眼下的才是真功夫。 只可惜北王的剑法虽快，大将军的意念动得更快，意道手到，身意合一。大将军右手一收，大刀登时荡过来挡在胸前，铛的一声剑尖刺到大刀身上。 剑身柔韧，微微一弯，北王见一击无功急收长剑。别看北王身形高大，这一手剑法可是使得飘忽若惊鸿展翅，宛如游龙走蛇，没有丝毫阻碍。 北王心想“任你刀法再精湛又如何？这大刀笨重至极，又如何能抵挡我的快剑？” “若是空手对打或许还惧你三分，现在呵嗯。”北王一声冷笑，伸手指到剑身尖处一弹，剑声宛若龙吟。 “不好。”大将军心中急念道。 “长剑颤处，瞬息间刺出十余招，但听得当当当当作响，北王没想到自己的快攻竟尽数刺在大刀之上。 众人只觉陆凡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还有几分滑稽，如若不是大将军刀法早已修得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怕霎时就败下阵来。 北王快攻已然无效，大将军陡然大喝一声，大刀冷光闪动，横劈竖砍，大开大合，万钧横扫。大将军的攻势又岂是北王所能抵挡，只能左突右闪寻机出动，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一时间还真的是难以分出优劣。 “杀。”回顾闻笑天和莫非也陷入苦战中，他们位置属于前营与大营成为犄角之势，胡军夜袭营寨他们自然首当其冲，此刻对于闻笑天来说又是一场恶斗。 “将军！你快离开！这里一切有我。”莫非挡在闻笑天前头道。 “不！莫大哥你还有妻儿要照顾，你先离开。”闻笑天手拿佩剑砍倒一名胡军叫道。 鲜血溅在闻笑天的脸上猩红热烈，在火光显得格外狰狞。 “我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你不一样快走！不要延误时机。胡军越来越多你我根本无法抵挡，唯有与大军汇合才可获救。”莫非横刀一跨，挡在闻笑天的面前大声喊道，场面无比混乱。 “那你呢？”闻笑天突着眼眶怒吼道，这时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眼前只有敌人与友军。 “我随后就到。” “快！”莫非冲上敌军营中奋力拼杀，为战友提供宝贵的时间。 “撤！” “是！”闻笑天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后退留下十几人抵挡，营中数千名士兵已经倒下大半，幸存的也不过几百人。 可是胡军就如蝗虫一般蜂拥而入，以闻笑天一群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尽管闻笑天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都只能咬牙转身离开。 在战争面前任何的犹豫都是愚蠢的，耽搁下去只会错失时间，死伤更多的生命，毫无益处。闻笑天和一干士兵都明白，所以他们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冲进马棚骑上马背。 闻笑天一个箭步跨上墨均的马背上喝道“众将士听令，撤！” “是！”一行人得令。 “莫大哥，快！快上马！”闻笑天带着身后的数十名骑兵，为莫非和几名幸存的士兵抵挡敌军。 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骨肉为队友铸成一道钢铁人墙。他们用生命与死神争取生的机会，面对遍地的伤兵和尸体，闻笑天等人心中的虎性彻底被唤醒，目光冷峻手中的长剑使得虎虎生风，不再有丝毫困顿。 瞬间截杀几名胡军，这一刻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为让同伴多一分时间。 “快上马！”闻笑天带着一行人回头让莫非欣慰一笑，他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闻笑天，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莫非一把拉住闻笑天的手骑上墨均的马背上。 众人没有恋战，带上士兵立马掉头撤离，这一刻营寨的大门被胡军等人攻破，数以万计的胡军拥入，如同蝗虫入境，黑压压的一片。 “老伙计，看你的了。”闻笑天俯下身子轻拍墨均的脖颈，这一路墨均和闻笑天出生入死，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他们早已做到心意相通。 墨均示意的仰天一声长鸣，迈开脚步快速奔去，即使承载着来两人的重量，墨均也能够轻松飞越各种障碍，如履平地。 “将军，天朝士兵骑着马儿逃跑了！”胡军看见闻笑天等人的快马正在奔跑。 胡将斜眼冷笑一声道“弓箭手准备！” “是！”胡将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弓弩手，他们手法娴熟的从后背抽出弓箭，用力一拉数以万计的弓箭，遮天蔽月掩盖整个天空。 在熊熊的火光中，那银白色的箭头格外的冰冷锋利，鲜血是今夜的主题曲，刀剑更是弹奏的乐器。 “啊！”一大群天朝士兵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鲜血迸射不知生死。 “可恶！混蛋！”闻笑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胡军碎尸万段。 他们都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想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 “快走！”莫非在闻笑天身后大声吼道，莫非虽然伤心可是眼前的局势不容停顿，如果再停留只怕会将所有人都会葬送在此。 闻笑天深知其中道理，他只感觉眼眶爆裂，百般无奈的转头仓惶逃走，手臂挥舞着的佩剑更重了几分，带着剩余的士兵逃离战场。 “追！”胡将一声令下，无数匹马儿向前奔跑。 沙尘中一队彪悍的军马涌出，快马上的神色还惊魂未定，频频回首。 闻笑天一行人一路生死逃亡，终于在一个山谷之处摆脱胡军追逐。眼前的闻笑天一干人等狼狈不堪，闻笑天的头盔早已不知颠落在何处，手中的佩剑也在这一路上遗失，只留一剑鞘挂在腰间。 闻笑天带着众人在小溪旁停下，此时众人已是人困马乏再无斗志，原本几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这几十个残兵败将，落败感和挫折感充斥着闻笑天的内心。 “莫大哥，我们下来休息一下。”闻笑天对着身后的莫非道，众人纷纷下马瘫爬到溪水边饮水。 奇怪的是莫非并没有回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了，莫非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莫大哥！”莫非的意外倒下，让闻笑天惊慌失措，跳下马儿迅速的抱起莫非的脑袋，嘴里呼喊着他的名字。 “莫大哥，你怎样了？”闻笑天抱起莫非的时候，感觉到后背一片的冰凉，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金纸，已然没有血色。 原来莫非的身子早在方才的逃跑中意外中箭，一柄箭插在莫非的后背。箭头插得很深，鲜血不断外涌，如果在中箭之时施救或许还有希望。 只是这一路颠簸让箭头越陷越深，莫非一路上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路逃亡，如今的莫非由于失血过多，即使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闻笑天知道莫非不想让一干人等停下脚步，所以一直没有道出，他选择独自承担。 “莫大哥。”闻笑天抱着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莫非，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这已经是闻笑天成长道路上的第二条生命，也是命运给闻笑天开的另一次重大的玩笑，让闻笑天的成长路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这一路血迹斑驳。 “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莫非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 “莫大哥，告诉我，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闻笑天抱着已经渐渐失去生机的莫非，痛哭流涕。 他不禁的再一次的问自己，这一路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莫非郑重的道，显得很激动猛然激起一阵咳嗽，鲜血涌出。 “生逢乱世匹夫尚不可偷生，君为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勋，播千载之英风，扬我中华之雄威。” “若此，纵然身死，又何以足惜？” “男人可以被摧毁，但不可被任何事情所打败。那无法被打败的男人就是英雄！”闻笑天又一次怔住，他又一次看着那个坚毅的眼神。 英雄这一个词，在闻笑天的脑海中早已出现数万次。曾经的闻笑天认为，人的生命应该是铿锵有力的，宇宙万物中无物可以比及。 因为人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把任何的不可能变为可能，只是人的生命又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在意外与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没有人可以例外。 只是这一次闻笑天突然害怕英雄，害怕英雄这个称谓，更害怕这个名字背后的痛苦与辛酸。 “唉只可惜。还是不能亲手为她带上这支发簪。”莫非带着幸福的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只发簪，这只发簪依旧朴素只是在鲜血的浸润下，显得格外的鲜红艳丽。 “笑天，我只能交把她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莫非带着惨淡的笑容看着闻笑天。 “莫大哥！”莫非的手倒下了，发簪安放在他的胸口。 他是安详的，即使是离开都始终面带笑意，就如同曾经的阿木一般。 可是他们也是残忍的，因为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让闻笑天一个人独自承担。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好好的道别，就消散那个命运的路口。 第90章 风萧水寒 第五段 英雄已成迹，归人，何处寻？ 大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北王在和大将军大战三百回合后。 “最终我还是输了。”北王躺在地上仰望着清晨的天空喃喃道。 一抹阳光射下，大将军低头望着北王，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身负重伤的他只得用长刀勉强撑起身体。 北王露出一个苦味的笑容道“如果如果我们不是对手的话，或许我们会是好朋友，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北王抬起头嗤笑一声，咧着嘴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好让我死的瞑目，我知道以你的实力，绝对不是一个士兵这么简单。” 面对北王诚恳又已黯然无光的眼神，大将军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心愿，陆凡沉声道出“前大将军，陆凡。” 在大将军眼中北王同样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他们在这一刻放下了从前的仇恨，不再是对立反而更像是朋友。 “原来是你。”北王的心也慢慢的放下，原来是他那么自己输的也不算冤。 只是北王遗憾的是，自己一直都没有领悟到剑道的最高境界，不然这一刻输的就可能不会是自己，只是一切都无法重来，输了就是输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面对倒在血泊之中的北王，陆凡突然心生一股惜才之意。 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那种全力以赴的感觉，陆凡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看一眼从前那一片蔚蓝的天空，再闻一闻那平凡的花香。”北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间对所有的名利，地位，财富都释怀，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对于欲望的追寻太过于执迷。 才至于今天的这番局面，当欲望迷失了心智，当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自己再想要再停下来时已经无法回头，有些路一旦踏上去那就只有成功或者是死亡。 “只可惜我一直没有领会剑道的最高境界，真是人生一大遗憾。”北王叹息道。 “你知道，剑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陆凡突然问道。 “人剑合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可惜这么多年，我都没能领悟到。”北王脱口而出，多年习剑北王对于剑道早已有着深厚的理解。 只是他始终无法领悟手中无剑的最高境界，这也同时是北王人生的另一大遗憾。 “其实，剑的最高境界是和。”陆凡摇摇头道，其实这也是他方才一瞬间才领悟的。 “和？”北王满心疑窦的望着大将军。 “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既然无剑就是不杀，以大胸怀包容一切那便是和。”陆凡轻叹道。 这些话他曾经听魏芮提及过，如今的陆凡多了那么一些感悟。 “原来这条路走到最后拼的是胸怀，是我输了。”北王终于明白剑道的真正意义，只是他明白得太晚都已经无法挽回。 北王成为陆凡的刀下亡魂，大将军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落寞。北王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这么多年来的大将军，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一般的畅快，那酣畅淋漓用尽全力的战斗让大将军着迷。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们之间注定无法成为朋友，他们之间只能用鲜血祭奠，这一段短暂的惺惺相惜，因为他们身上都背负着各自的使命。 随着北王的战死，天朝军士气突然大增，胜利的号角仿佛正在吹响。这么多年的征战终于要结束，想到这里天朝士兵更是势不可挡，以一敌十。 战争随着剩余三王的投降而结束，天朝士兵赢来胜利，欢呼声充斥着整个大地，只是魏芮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然而变得更加的落寞与哀伤。 魏芮长长舒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便走出营外，而宣纸上只留下一个字。 “和。” 数日后。 天朝士兵在取得胜利后便收拾战场上的尸体，这是他们最后的工作。众多的尸体被掩埋在这片土地之上，数以万计的黄土隆起，这黄土堆下掩埋的都是英雄。 魏芮带着众军在这一处聚合，闻笑天，唐升，韩世卿等人就在其后，还有那数万的天朝士兵。 众人整齐着装，俨然庄重的站在这里，众人脸上都带着悲伤，黄土堆里面掩埋的是那曾经一起打闹的兄弟，只是没想到他们先倒下了，可是众人相信胜利的消息他们一定能收到，或许他们就在天上默默的看着我们。 魏芮环眼望去只见四处的残垣败瓦，火源熊起后的大地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白骨皑皑。 战争改变这里原来的美好模样，微风吹来过这片面目全非的大地，传来的是一股腥风染红整片天空，那早已分不清是谁的鲜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魏芮一声哀叹。 “兄弟们，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魏芮喃喃道，几滴清泪滴落入大地。 “莫大哥，一路走好。”闻笑天带着泪意哀诉道。 魏芮骑着马儿带着大军走进城中，胡军的领地已经归天朝所有，这也是战争中唯一的好处了。 可是城中看见的，是让人痛心疾首的一幕，城池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百业荒废待兴。 长年的战争加上连年的饥荒，早已让胡军的局势动荡，毫无秩序和法律。 农田荒废灾民无数，看到这魏芮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暗道“这可能要数十年的修养才能恢复以往的繁华模样。” 百姓对于魏芮等人的到来没有动作，那一双双空洞又麻木的眼睛，望着天朝军队没有反抗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一个人出言，每一个人的脸上有的只是冷漠。 这样的国度即使不败在天朝军队的手中，也注定难以长久，因为他的子民对于自己的国家毫无热忱，对于生活毫无希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四王常年的暴政，苛税，战争，早已让他们的子民没有爱国的情怀。谁掌权对于百姓来说根本就不在意，这是一个多么悲哀的国度。 魏芮突然间想闻老将军的一句话“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 这一刻魏芮突然明白，闻老将军为何迟迟不肯出兵。因为这样的国度迟早有一天会葬送在自己手里，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的发酵，这样天朝的士兵就可以尽量的减少伤亡。 这对于胡人的百姓来说或许是很残忍，只是这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魏芮等人的出现，让这个事实提前上演罢了。 魏芮在短暂的感叹后，便没有任何的情绪。 在其位谋其职，当一个人肩上挑起的是天下，站在超越于众人之上，拥有无上地位权力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世界与正常人比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权衡利弊是每一位当权者都应该做的事，或许在他们眼中早已没有对错之分。 因为不管怎么选择对于一些人来说都是错误，能做的只是在两个错误之间，选择一个自己认为的对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会放弃一些人。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或许就是尽量别让自己成为那个被放弃的人。 战争已经结束，天朝士兵凯旋而归，天朝大地一片欢声。 “哇喔！英雄！英雄！”魏芮带着大军凯旋回朝，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欢呼雀跃，摇旗呐喊为之祝贺。 魏芮等人骑在马上，金麾立马，好生威武，鲜花尖叫声不断。 这等场面原本是闻笑天从小的梦想，只是这一刻的他并不在此列。 “小虎。” “小虎啊！别乱跑了。你爹快回来了，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个女子对着五六岁的孩童说道。 “爹，回来了？那爹是英雄了吗？”小男孩歪着头，虎头虎脑的问道。 “是是是你爹是英雄。”女子为男童整整衣袖，扯扯领子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道，这么多年这个人终于完成心中的抱负回归了。 女子挂起耳边垂落的散发，露出一张已经布着风霜的脸，长年的劳作让这张脸并不白皙，手指也不再白皙幼嫩起满老茧。 只是站在门外的闻笑天，依旧间可以看见她曾经的美丽面容，今天的女子仿佛刻意画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面容上还能清晰的看见，年轻时的几分俏丽模样，只是在岁月的酝酿下，已然变成另一种更为含韵成熟的美感。 “你们是？”女子抬起头无意间发现闻笑天三人，便上前问道。 “请问这里是莫非，莫大哥的家吗？” “是的，我是他的结发妻。”女子怔了怔，脸上出现一丝错愕，随后才点头轻道。 “莫大嫂，我等是莫大哥的战友，我叫闻笑天，这位是唐升，这位是韩世卿，我等都是莫大哥的好朋友。” “哦！”莫夫人探着头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莫非的身影。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门外除了几匹高大的威武的战马再无一人。莫夫人相信他们的话，三人昂首挺胸，文质有礼，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 门外的几匹马儿也并不是一般的马儿可以匹敌的，它们更加的强健高大，加上三人身上的铁血气质，让莫夫人相信了闻笑天的话。 况且莫夫人自认为，家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们几人贪图的，只是心中的不安不知从何时升起，再也无法压制。 “爹！”小虎看见母亲在门外交谈，便快步冲出去高声喊道，脚步甚是欢悦。 因为他终于要看见父亲，小虎一把的抱住闻笑天的大腿，身子矮小的他还不及闻笑天半个身子高，只是闻笑天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他很用力。 闻笑天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小男童，闻笑天摸摸小男孩的头笑着道“小虎。” “爹，你回来了！”小虎抬起头眨着大眼睛，虎头虎脑的与他的名字甚是相符，小虎在出生后便再也没有与莫非见面，如今更是错把闻笑天当做父亲。 小虎望着闻笑天眼里全是星星，闻笑天的形象简直符合小虎心中英雄，高大伟岸强健有力，有着宽大的胸膛，还有那一双眸是如此的温柔，这一刻小虎终于感受到父亲的味道和气息。 “小虎，这是你闻叔叔，不是你爹。” “不好意思各位，小孩子不懂事。”莫夫人轻轻的把小虎拉到自己的身旁，抬起头对着闻笑天三人尴尬一笑。 莫夫人对于三人再没有戒备，因为小虎的这一个小名只有莫非一人知道，莫非既然告诉了他们，就说明他们是莫非的好兄弟。 闻笑天微微一笑道“无妨。” 韩世卿和唐升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是一个孩子对于父亲深切思念的表现，只是现实又是如此的讽刺。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没任何的功利掩饰，喜怒全都在脸上。 他们的心开始变得沉重，他们突然间害怕告诉她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会打碎她们心中最美好的美梦，一时间闻笑天并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进来坐。”莫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闻笑天三人道。 闻笑天看着那个笑容愣了愣，那个笑容是如此的苦涩，闻笑天突然觉得，这个聪明的莫夫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 “谢谢。”三人一声道谢。 “你们去，我想在外面待一会。”韩世卿没有迈开脚步，反而怯懦的退了几步迟迟不敢靠近。 闻笑天和唐升点点头，韩世卿虽然没有说。但是他们知道韩世卿的难处，没有为难他。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使是这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鬼算子也不例外。 外人皆传闻韩世卿心狠手辣，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只是闻笑天知道，父亲对于韩世卿来说，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结，他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走进屋子，屋内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张炕床，一叠整洁的被子，还有一张织布机再无它物。 莫夫人为两人倒上一杯清水，小虎在门外玩着泥巴没有走进来，不知道是莫夫人无意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说说你们的来意，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我早已经做好准备了。”莫夫人神色很平淡，平淡的就如闻笑天杯中的清水冷清沏人。 闻笑天和唐升没有想到莫夫人如此的直接，原本准备好的安慰和开场白都没有用上。 唐升站起身离开房间，他走到小虎身旁对其说道“小虎啊！哥哥教你雕刻好不好？” “好啊！”小虎蹲在地上双手沾满泥巴，抬起头欢快的笑道，言语间带着稚气。 小虎被唐升支开后，闻笑天轻叹一口气，心中颇为不忍。只是无法改变事实，闻笑天从怀中拿出一枝发簪，轻轻的放在桌上递到莫夫人面前。 发簪因为长年的被鲜血浸泡变得暗红，原本的金色与鲜血交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这是什么？”莫夫人抬眼看着闻笑天的发簪问道。 “这是莫大哥给你的第一份礼物。”闻笑天悠悠的道出。 “他为何不亲自拿给我？”莫夫人抬起头盯着闻笑天冷言道，并没有接过发簪。 “莫大哥他他战死在了沙场。”闻笑天结巴的道出这一个沉重的事实。 “什么”莫夫人虽然已经知道答案，只是当闻笑天说出那一句战死的时候。 莫夫人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抽动，那剧烈的绞痛让莫夫人一时间再也难以自已，低着头眼泪从眼眶中滴落。 第90章 风萧水寒 第五段 英雄已成迹，归人，何处寻？ 大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北王在和大将军大战三百回合后。 “最终我还是输了。”北王躺在地上仰望着清晨的天空喃喃道。 一抹阳光射下，大将军低头望着北王，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身负重伤的他只得用长刀勉强撑起身体。 北王露出一个苦味的笑容道“如果如果我们不是对手的话，或许我们会是好朋友，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北王抬起头嗤笑一声，咧着嘴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好让我死的瞑目，我知道以你的实力，绝对不是一个士兵这么简单。” 面对北王诚恳又已黯然无光的眼神，大将军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心愿，陆凡沉声道出“前大将军，陆凡。” 在大将军眼中北王同样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他们在这一刻放下了从前的仇恨，不再是对立反而更像是朋友。 “原来是你。”北王的心也慢慢的放下，原来是他那么自己输的也不算冤。 只是北王遗憾的是，自己一直都没有领悟到剑道的最高境界，不然这一刻输的就可能不会是自己，只是一切都无法重来，输了就是输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面对倒在血泊之中的北王，陆凡突然心生一股惜才之意。 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那种全力以赴的感觉，陆凡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看一眼从前那一片蔚蓝的天空，再闻一闻那平凡的花香。”北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间对所有的名利，地位，财富都释怀，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对于欲望的追寻太过于执迷。 才至于今天的这番局面，当欲望迷失了心智，当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自己再想要再停下来时已经无法回头，有些路一旦踏上去那就只有成功或者是死亡。 “只可惜我一直没有领会剑道的最高境界，真是人生一大遗憾。”北王叹息道。 “你知道，剑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陆凡突然问道。 “人剑合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可惜这么多年，我都没能领悟到。”北王脱口而出，多年习剑北王对于剑道早已有着深厚的理解。 只是他始终无法领悟手中无剑的最高境界，这也同时是北王人生的另一大遗憾。 “其实，剑的最高境界是和。”陆凡摇摇头道，其实这也是他方才一瞬间才领悟的。 “和？”北王满心疑窦的望着大将军。 “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既然无剑就是不杀，以大胸怀包容一切那便是和。”陆凡轻叹道。 这些话他曾经听魏芮提及过，如今的陆凡多了那么一些感悟。 “原来这条路走到最后拼的是胸怀，是我输了。”北王终于明白剑道的真正意义，只是他明白得太晚都已经无法挽回。 北王成为陆凡的刀下亡魂，大将军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落寞。北王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这么多年来的大将军，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一般的畅快，那酣畅淋漓用尽全力的战斗让大将军着迷。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们之间注定无法成为朋友，他们之间只能用鲜血祭奠，这一段短暂的惺惺相惜，因为他们身上都背负着各自的使命。 随着北王的战死，天朝军士气突然大增，胜利的号角仿佛正在吹响。这么多年的征战终于要结束，想到这里天朝士兵更是势不可挡，以一敌十。 战争随着剩余三王的投降而结束，天朝士兵赢来胜利，欢呼声充斥着整个大地，只是魏芮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然而变得更加的落寞与哀伤。 魏芮长长舒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便走出营外，而宣纸上只留下一个字。 “和。” 数日后。 天朝士兵在取得胜利后便收拾战场上的尸体，这是他们最后的工作。众多的尸体被掩埋在这片土地之上，数以万计的黄土隆起，这黄土堆下掩埋的都是英雄。 魏芮带着众军在这一处聚合，闻笑天，唐升，韩世卿等人就在其后，还有那数万的天朝士兵。 众人整齐着装，俨然庄重的站在这里，众人脸上都带着悲伤，黄土堆里面掩埋的是那曾经一起打闹的兄弟，只是没想到他们先倒下了，可是众人相信胜利的消息他们一定能收到，或许他们就在天上默默的看着我们。 魏芮环眼望去只见四处的残垣败瓦，火源熊起后的大地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白骨皑皑。 战争改变这里原来的美好模样，微风吹来过这片面目全非的大地，传来的是一股腥风染红整片天空，那早已分不清是谁的鲜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魏芮一声哀叹。 “兄弟们，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魏芮喃喃道，几滴清泪滴落入大地。 “莫大哥，一路走好。”闻笑天带着泪意哀诉道。 魏芮骑着马儿带着大军走进城中，胡军的领地已经归天朝所有，这也是战争中唯一的好处了。 可是城中看见的，是让人痛心疾首的一幕，城池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百业荒废待兴。 长年的战争加上连年的饥荒，早已让胡军的局势动荡，毫无秩序和法律。 农田荒废灾民无数，看到这魏芮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暗道“这可能要数十年的修养才能恢复以往的繁华模样。” 百姓对于魏芮等人的到来没有动作，那一双双空洞又麻木的眼睛，望着天朝军队没有反抗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一个人出言，每一个人的脸上有的只是冷漠。 这样的国度即使不败在天朝军队的手中，也注定难以长久，因为他的子民对于自己的国家毫无热忱，对于生活毫无希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四王常年的暴政，苛税，战争，早已让他们的子民没有爱国的情怀。谁掌权对于百姓来说根本就不在意，这是一个多么悲哀的国度。 魏芮突然间想闻老将军的一句话“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 这一刻魏芮突然明白，闻老将军为何迟迟不肯出兵。因为这样的国度迟早有一天会葬送在自己手里，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的发酵，这样天朝的士兵就可以尽量的减少伤亡。 这对于胡人的百姓来说或许是很残忍，只是这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魏芮等人的出现，让这个事实提前上演罢了。 魏芮在短暂的感叹后，便没有任何的情绪。 在其位谋其职，当一个人肩上挑起的是天下，站在超越于众人之上，拥有无上地位权力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世界与正常人比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权衡利弊是每一位当权者都应该做的事，或许在他们眼中早已没有对错之分。 因为不管怎么选择对于一些人来说都是错误，能做的只是在两个错误之间，选择一个自己认为的对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会放弃一些人。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或许就是尽量别让自己成为那个被放弃的人。 战争已经结束，天朝士兵凯旋而归，天朝大地一片欢声。 “哇喔！英雄！英雄！”魏芮带着大军凯旋回朝，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欢呼雀跃，摇旗呐喊为之祝贺。 魏芮等人骑在马上，金麾立马，好生威武，鲜花尖叫声不断。 这等场面原本是闻笑天从小的梦想，只是这一刻的他并不在此列。 “小虎。” “小虎啊！别乱跑了。你爹快回来了，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个女子对着五六岁的孩童说道。 “爹，回来了？那爹是英雄了吗？”小男孩歪着头，虎头虎脑的问道。 “是是是你爹是英雄。”女子为男童整整衣袖，扯扯领子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道，这么多年这个人终于完成心中的抱负回归了。 女子挂起耳边垂落的散发，露出一张已经布着风霜的脸，长年的劳作让这张脸并不白皙，手指也不再白皙幼嫩起满老茧。 只是站在门外的闻笑天，依旧间可以看见她曾经的美丽面容，今天的女子仿佛刻意画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面容上还能清晰的看见，年轻时的几分俏丽模样，只是在岁月的酝酿下，已然变成另一种更为含韵成熟的美感。 “你们是？”女子抬起头无意间发现闻笑天三人，便上前问道。 “请问这里是莫非，莫大哥的家吗？” “是的，我是他的结发妻。”女子怔了怔，脸上出现一丝错愕，随后才点头轻道。 “莫大嫂，我等是莫大哥的战友，我叫闻笑天，这位是唐升，这位是韩世卿，我等都是莫大哥的好朋友。” “哦！”莫夫人探着头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莫非的身影。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门外除了几匹高大的威武的战马再无一人。莫夫人相信他们的话，三人昂首挺胸，文质有礼，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 门外的几匹马儿也并不是一般的马儿可以匹敌的，它们更加的强健高大，加上三人身上的铁血气质，让莫夫人相信了闻笑天的话。 况且莫夫人自认为，家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们几人贪图的，只是心中的不安不知从何时升起，再也无法压制。 “爹！”小虎看见母亲在门外交谈，便快步冲出去高声喊道，脚步甚是欢悦。 因为他终于要看见父亲，小虎一把的抱住闻笑天的大腿，身子矮小的他还不及闻笑天半个身子高，只是闻笑天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他很用力。 闻笑天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小男童，闻笑天摸摸小男孩的头笑着道“小虎。” “爹，你回来了！”小虎抬起头眨着大眼睛，虎头虎脑的与他的名字甚是相符，小虎在出生后便再也没有与莫非见面，如今更是错把闻笑天当做父亲。 小虎望着闻笑天眼里全是星星，闻笑天的形象简直符合小虎心中英雄，高大伟岸强健有力，有着宽大的胸膛，还有那一双眸是如此的温柔，这一刻小虎终于感受到父亲的味道和气息。 “小虎，这是你闻叔叔，不是你爹。” “不好意思各位，小孩子不懂事。”莫夫人轻轻的把小虎拉到自己的身旁，抬起头对着闻笑天三人尴尬一笑。 莫夫人对于三人再没有戒备，因为小虎的这一个小名只有莫非一人知道，莫非既然告诉了他们，就说明他们是莫非的好兄弟。 闻笑天微微一笑道“无妨。” 韩世卿和唐升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是一个孩子对于父亲深切思念的表现，只是现实又是如此的讽刺。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没任何的功利掩饰，喜怒全都在脸上。 他们的心开始变得沉重，他们突然间害怕告诉她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会打碎她们心中最美好的美梦，一时间闻笑天并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进来坐。”莫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闻笑天三人道。 闻笑天看着那个笑容愣了愣，那个笑容是如此的苦涩，闻笑天突然觉得，这个聪明的莫夫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 “谢谢。”三人一声道谢。 “你们去，我想在外面待一会。”韩世卿没有迈开脚步，反而怯懦的退了几步迟迟不敢靠近。 闻笑天和唐升点点头，韩世卿虽然没有说。但是他们知道韩世卿的难处，没有为难他。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使是这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鬼算子也不例外。 外人皆传闻韩世卿心狠手辣，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只是闻笑天知道，父亲对于韩世卿来说，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结，他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 闻笑天和唐升两人走进屋子，屋内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张炕床，一叠整洁的被子，还有一张织布机再无它物。 莫夫人为两人倒上一杯清水，小虎在门外玩着泥巴没有走进来，不知道是莫夫人无意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说说你们的来意，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我早已经做好准备了。”莫夫人神色很平淡，平淡的就如闻笑天杯中的清水冷清沏人。 闻笑天和唐升没有想到莫夫人如此的直接，原本准备好的安慰和开场白都没有用上。 唐升站起身离开房间，他走到小虎身旁对其说道“小虎啊！哥哥教你雕刻好不好？” “好啊！”小虎蹲在地上双手沾满泥巴，抬起头欢快的笑道，言语间带着稚气。 小虎被唐升支开后，闻笑天轻叹一口气，心中颇为不忍。只是无法改变事实，闻笑天从怀中拿出一枝发簪，轻轻的放在桌上递到莫夫人面前。 发簪因为长年的被鲜血浸泡变得暗红，原本的金色与鲜血交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这是什么？”莫夫人抬眼看着闻笑天的发簪问道。 “这是莫大哥给你的第一份礼物。”闻笑天悠悠的道出。 “他为何不亲自拿给我？”莫夫人抬起头盯着闻笑天冷言道，并没有接过发簪。 “莫大哥他他战死在了沙场。”闻笑天结巴的道出这一个沉重的事实。 “什么”莫夫人虽然已经知道答案，只是当闻笑天说出那一句战死的时候。 莫夫人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抽动，那剧烈的绞痛让莫夫人一时间再也难以自已，低着头眼泪从眼眶中滴落。 第91章 论功行赏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你个骗子你说过让我等你的”莫夫人双手抓住发簪，紧紧的搂在怀中。 “莫大嫂，请节哀，逝者已矣。”闻笑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莫夫人。 最后闻笑天三人留下身上所有银两便离开。他们还有事情未完成无法停留太久，只是他们已经决定照顾这对母子往后的日子。 闻笑天沉沉的叹一口气，骑上马儿。 “驾。”闻笑天仿佛是在逃离一般，因为他不想再看见那一双空洞而又湿润的眼睛。 “娘，你怎么了？”闻笑天三人的离开后，小虎走进屋子问道，他放下手中心爱的木雕，这是唐升送给他的一个木雕。 这是他的第一份玩具，他十分喜爱这个玩具。可是小虎这时把木雕放在一旁，因为他看见母亲躺在床上埋头大哭。 “小虎”莫夫人泪眼婆娑的抱住小虎，莫夫人手中依旧紧紧的抓住那一枝发簪。 莫夫人只恨自己当时没能拦住莫非，其实莫非并不知道，她追求的并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家人齐整快乐。 只恨好男儿志在四方，在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的做到安稳？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生活的苦难让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未来在何方。只有桌子上的一张笑脸始终注视着这一切，细细看来这一雕像的脸庞还有点眼熟，原来画中的面容就是莫非。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皇宫是无数人梦寐已久的地方，遥远望去绿树成荫，园林遍布奢华极致，侍卫森严士兵威武。 这里是世间权力的集中地，这里是光明的最高点。 金銮殿前一时间热闹非凡，朝中数百名大臣的目光，都齐聚在三位少年英雄身上。 闻笑天相貌文雅，目光如炬颇为儒雅。韩世卿身材挺直，目光如鹰一脸危险的笑容。唐升神色平淡，脸色白净即使站在金銮殿前面对，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惧。 这三个毛头小子居然有机会面见当今圣上，这简直是莫大的荣耀！这等待遇从古至今，能有几人能够拥有？ 只是三人并不得意，不卑不亢，这等模样让坐在龙椅上的圣上都不禁侧目，暗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真乃是国之大幸，天佑我朝。” 台下的大臣窃窃私语，纷纷对三位少年英雄赞叹，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唐大人，因为这三个少年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唐升，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情怎能不让唐大人欣喜。 众大人迅速对唐大人道喜好混个熟脸，就连一直与之针对的数位大人也纷纷低下头示好。 一时间唐大人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圣上对三人个个奖勉几句，便道“三位爱卿此次出征，屡获奇功，平定战争，开疆拓土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 “尤其是闻爱卿，用奇计攻破千百年来的难题，当立首功，朕心甚慰。” “在此朕特封闻笑天为神武将军，官居从四品赐回将军府牌匾，还印带上朕的御扎。” 圣上的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让文武百官哗然的并非是闻笑天的四品官位，而是皇上的特赐御扎。 这就说明圣上看中闻笑天，而且还有招入麾下的意味，权衡朝中的势力。 对于闻笑天皇上还是钟爱的，因为将军府自从开国以来就是功臣名将，经历过上次的遗憾后，皇上心里已经有一些后悔不安。 同时也想在朝中多招募一些自己的忠臣能臣，闻笑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微臣，谢圣上隆恩。”闻笑天跪拜谢礼。 “嗯。”皇上微笑的点点头。 “韩爱卿，朕特封你为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为朕好好的监管北方疆域。” “微臣，叩谢圣上隆恩。” “唐爱卿”对于唐升皇上不免头疼，因为唐家的势力已经太过庞大，庞大到就连当朝圣上都开始担心。 所以唐升的赏赐是让皇上最为难的事，如今的唐升不管是在政权还是民间，都有很大的威望。 原本以为唐升的唐源楼，会在自己的刻意安排下慢慢衰落。可是让皇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升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 他在战争之前就大量的收购药材，制作止血和创伤药，战争一开始他的止血和创伤药一售而空，而且有价无市。 这让唐升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还在民间开了许多药坊广做善事，一时间民声愈发的高涨，现在人人都在赞赏唐升的功德，就连皇上也不好为难他。 这不赏难安民心，赏只怕留有后患，这时这龙椅上的皇上，可谓是左右为难。 “圣上，臣生性爱自由，恐怕适应不了这官宦生活，臣特请圣上免去臣的官位，臣已经决定世不为官。” “恳请圣上让微臣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商人。”唐升笑着道，唐升本就是一个喜爱自由的人，官场的道道让他实在不喜，他更喜欢经商。 唐升的一番话让全场都不禁哗然，唐升这一步可是彻底的断送了自己的仕途，还真是愚蠢之至。以唐大人的实力，唐升的仕途可是一片光明，没有半分阻碍。 可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唐升居然自己断送自己的前途，放弃绝对的权力去做一个卑贱的商人。 这唐家的风光日子恐怕不过是盛极一时，难以久存。数位大臣纷纷摇头，对着唐大人表示安慰与同情。 可是有几个明眼人不这么想，唐大人对于唐升的决定并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自己从前的这个纨绔儿子，终于能够独挡一面，独自面对世间的险恶，他已经成长为另一棵大树。 站在一旁的魏芮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恍如一个局外人观察着一切，也深知唐升这以退为进的妙处。 唐家的在权政上的势力已经达到巅峰，注定难以再有上升。盛极必然就会回落，再走下去只怕会有悔恨。 而唐升既不为官可让圣上安心的同时，也必然会让其产生愧疚，反而会从另一方面更加的补偿他。 魏芮猜的没有错，圣上确实心里安心不少，同时又觉得自己如此猜忌贤才略显不妥，所以打算在另一方面补偿唐升。 “唐爱卿，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 “朕特赐你奉旨经营，以后唐爱卿的货物皇宫可以优先选购。” “谢圣上。”唐升行礼道谢。 其实唐升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在觐见之前韩世卿对着唐升说了一句话“明哲保身，功成身退，才是长久之计。” 就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唐升思索了许久，最终唐升终于明白韩世卿的意思，所以才做了这个看似莽撞的决定。 三人的赏赐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领地资源分配的纷争，各路大臣纷纷想为此分一杯羹，其中以王爷手下的官员争夺得最为激烈，这个香饽饽可是人人都想吃。 闻笑天第一次看见朝堂之上的复杂性，这里是权力最集中的地方，是光明的顶端，可是又何尝不是黑暗的最顶端？ 闻笑天感觉到累了，曾经的热血冲动，在这一系列的挫折打磨后渐渐消退。 闻笑天开始明白陶渊明，曾经的闻笑天只羡慕李白的潇洒不羁，浪漫洒脱，可是如今的闻笑天觉得原来陶渊明才是真正的英雄。 闻笑天开始明白和向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退朝后闻笑天三人骑着马儿，准备回到东西城，这一次它们之间的身份与往日大为不同。 他们都是世间英雄，已经超越普通人的行列，这一路总不缺少掌声和鲜花，路旁的人都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光。 可是就在归去的路上，闻笑天却突然间发现一个熟人，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破庙之中。 “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男子跪倒在地道。 “下个月，下个月就把钱交上。” “哼！下个月，你上个月说这个月，这个月说下个月，没钱就滚。” “简家直，我告诉你，我这可不是做慈善的地方。” 闻笑天听着他们间的谈话，一个衣着华贵的老板，趾高气昂的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 尽管简家直说得声泪俱下，老板也没有半分动容，路上的人也聚集在一起看热闹，可却是没有半分同情。 “老唐，这人是怎么回事？”闻笑天骑在马背上，对着身旁的唐升问道。 唐升转过头瞄了一眼道“这是广缘斋啊！” “在二十几年前还是誉响天下有名的商店，货品应有尽有而且运输快速价格公道，深受百姓们的喜爱，我的唐源斋也是受到他的启发。” “那后来呢？”闻笑天好奇的问，这么出名的商店为何变成这番模样。 “我似乎也听说过一些消息。”韩世卿开口道。 “这广源斋的落寞是因为他贪了军饷，竟然敢在军饷上偷工减料，圣上一怒之下便把广源斋的老板满门抄斩，当时在全国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可我还听说这广源斋的老板，并没有死在这场风波中，他失踪了可是却不知去向。”韩世卿叹气道，曾经风光无限的广源斋，如今却落败到如此田地。 “这”闻笑天终于知道胖子的身份，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幕。 “这人啊！要自足。尤其是要有自己之眀，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太贪心，可是会撑死自己的。”唐升对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嗤一声，骑着马儿离开。 闻笑天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摇头离开，并没有半分怜悯，闻笑天虽然不知道内幕，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广源斋门前的简家直，最终还是被赶出门外。这些年他的生意越来越差，信誉一旦失去就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痛恨自己当年贪心，才落得如此田地。 可是即使心中万般的悔恨，也只能独自背上行囊离去，生活还得继续，人只要还活着就得面对，没有人能够逃离。 东西城。 “小姐，你的头发已经到腰间了。”侍女为唐婉梳着细长的秀发说道。 “到了吗？”唐婉喃喃的道。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长发又及腰了，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是啊！韩公子这一走就是五年，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侍女侧着头为自家小姐梳妆道。 “是啊！五年了。”唐婉心里暗暗的算着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五年。 这时间久得，连心中那个人的模样，都已经渐渐模糊看不清楚了。 “小姐，这五年来每日与诗书为伴，您对韩公子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莫要乱说，阅读诗书并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我自己的决定。”唐婉脸色突然愠怒，声音变得低沉。 这些年来，唐婉仿佛彻底的变了个人，她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骑马射箭的奇女子，而是变成一个人们口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书香韵味，而眉间那股果决又让唐婉不失飒爽的英气。 如今的唐婉仿佛更加的妩媚动人，雍容华贵，仪态万方，颇有唐夫人之风范。 “是。”侍女低头认错。 “婉婉。”就在这时大门突然间被打开，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唐婉听到这声音，突然秀眉蹙起，转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婉婉，我来看看你啊。”男子谄媚道。 男子是一位帅气的公子，一袭淡黄色镶金边的衣裳，手拿白纸扇腰间一条白玉腰带，上面还挂着一个上好的水晶玉坠。 公子望着面前的佳人，一双眼睛就如浸入水中的水晶一般，明亮又带着暗暗的水波，嘴角微微上扬自信飞扬。 可即使是面对如此的男子，唐婉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坚决的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并不喜欢你。” “诶，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是。”男子并不在意而是道。 “而且今天我也带着礼物上门提亲，准备跟唐夫人商量商量把，我俩的婚事好好商榷一番。” “什么！”唐婉脸上出现一抹颤容。 唐府大厅处。 “大嫂，这礼部尚书的公子送的，多有诚意啊！” “你看这么多聘礼送上门，这黄金首饰马儿绸缎的就不用说了。” “你看这上好的夜明珠，可是世间难得的瑰宝啊！我听说啊！天黑了要往这一放，那就如同白昼啊！” “大嫂你看看？” 第91章 论功行赏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你个骗子你说过让我等你的”莫夫人双手抓住发簪，紧紧的搂在怀中。 “莫大嫂，请节哀，逝者已矣。”闻笑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莫夫人。 最后闻笑天三人留下身上所有银两便离开。他们还有事情未完成无法停留太久，只是他们已经决定照顾这对母子往后的日子。 闻笑天沉沉的叹一口气，骑上马儿。 “驾。”闻笑天仿佛是在逃离一般，因为他不想再看见那一双空洞而又湿润的眼睛。 “娘，你怎么了？”闻笑天三人的离开后，小虎走进屋子问道，他放下手中心爱的木雕，这是唐升送给他的一个木雕。 这是他的第一份玩具，他十分喜爱这个玩具。可是小虎这时把木雕放在一旁，因为他看见母亲躺在床上埋头大哭。 “小虎”莫夫人泪眼婆娑的抱住小虎，莫夫人手中依旧紧紧的抓住那一枝发簪。 莫夫人只恨自己当时没能拦住莫非，其实莫非并不知道，她追求的并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家人齐整快乐。 只恨好男儿志在四方，在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的做到安稳？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生活的苦难让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未来在何方。只有桌子上的一张笑脸始终注视着这一切，细细看来这一雕像的脸庞还有点眼熟，原来画中的面容就是莫非。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皇宫是无数人梦寐已久的地方，遥远望去绿树成荫，园林遍布奢华极致，侍卫森严士兵威武。 这里是世间权力的集中地，这里是光明的最高点。 金銮殿前一时间热闹非凡，朝中数百名大臣的目光，都齐聚在三位少年英雄身上。 闻笑天相貌文雅，目光如炬颇为儒雅。韩世卿身材挺直，目光如鹰一脸危险的笑容。唐升神色平淡，脸色白净即使站在金銮殿前面对，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惧。 这三个毛头小子居然有机会面见当今圣上，这简直是莫大的荣耀！这等待遇从古至今，能有几人能够拥有？ 只是三人并不得意，不卑不亢，这等模样让坐在龙椅上的圣上都不禁侧目，暗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真乃是国之大幸，天佑我朝。” 台下的大臣窃窃私语，纷纷对三位少年英雄赞叹，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唐大人，因为这三个少年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唐升，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情怎能不让唐大人欣喜。 众大人迅速对唐大人道喜好混个熟脸，就连一直与之针对的数位大人也纷纷低下头示好。 一时间唐大人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圣上对三人个个奖勉几句，便道“三位爱卿此次出征，屡获奇功，平定战争，开疆拓土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 “尤其是闻爱卿，用奇计攻破千百年来的难题，当立首功，朕心甚慰。” “在此朕特封闻笑天为神武将军，官居从四品赐回将军府牌匾，还印带上朕的御扎。” 圣上的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让文武百官哗然的并非是闻笑天的四品官位，而是皇上的特赐御扎。 这就说明圣上看中闻笑天，而且还有招入麾下的意味，权衡朝中的势力。 对于闻笑天皇上还是钟爱的，因为将军府自从开国以来就是功臣名将，经历过上次的遗憾后，皇上心里已经有一些后悔不安。 同时也想在朝中多招募一些自己的忠臣能臣，闻笑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微臣，谢圣上隆恩。”闻笑天跪拜谢礼。 “嗯。”皇上微笑的点点头。 “韩爱卿，朕特封你为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为朕好好的监管北方疆域。” “微臣，叩谢圣上隆恩。” “唐爱卿”对于唐升皇上不免头疼，因为唐家的势力已经太过庞大，庞大到就连当朝圣上都开始担心。 所以唐升的赏赐是让皇上最为难的事，如今的唐升不管是在政权还是民间，都有很大的威望。 原本以为唐升的唐源楼，会在自己的刻意安排下慢慢衰落。可是让皇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升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 他在战争之前就大量的收购药材，制作止血和创伤药，战争一开始他的止血和创伤药一售而空，而且有价无市。 这让唐升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还在民间开了许多药坊广做善事，一时间民声愈发的高涨，现在人人都在赞赏唐升的功德，就连皇上也不好为难他。 这不赏难安民心，赏只怕留有后患，这时这龙椅上的皇上，可谓是左右为难。 “圣上，臣生性爱自由，恐怕适应不了这官宦生活，臣特请圣上免去臣的官位，臣已经决定世不为官。” “恳请圣上让微臣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商人。”唐升笑着道，唐升本就是一个喜爱自由的人，官场的道道让他实在不喜，他更喜欢经商。 唐升的一番话让全场都不禁哗然，唐升这一步可是彻底的断送了自己的仕途，还真是愚蠢之至。以唐大人的实力，唐升的仕途可是一片光明，没有半分阻碍。 可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唐升居然自己断送自己的前途，放弃绝对的权力去做一个卑贱的商人。 这唐家的风光日子恐怕不过是盛极一时，难以久存。数位大臣纷纷摇头，对着唐大人表示安慰与同情。 可是有几个明眼人不这么想，唐大人对于唐升的决定并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自己从前的这个纨绔儿子，终于能够独挡一面，独自面对世间的险恶，他已经成长为另一棵大树。 站在一旁的魏芮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恍如一个局外人观察着一切，也深知唐升这以退为进的妙处。 唐家的在权政上的势力已经达到巅峰，注定难以再有上升。盛极必然就会回落，再走下去只怕会有悔恨。 而唐升既不为官可让圣上安心的同时，也必然会让其产生愧疚，反而会从另一方面更加的补偿他。 魏芮猜的没有错，圣上确实心里安心不少，同时又觉得自己如此猜忌贤才略显不妥，所以打算在另一方面补偿唐升。 “唐爱卿，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 “朕特赐你奉旨经营，以后唐爱卿的货物皇宫可以优先选购。” “谢圣上。”唐升行礼道谢。 其实唐升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在觐见之前韩世卿对着唐升说了一句话“明哲保身，功成身退，才是长久之计。” 就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唐升思索了许久，最终唐升终于明白韩世卿的意思，所以才做了这个看似莽撞的决定。 三人的赏赐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领地资源分配的纷争，各路大臣纷纷想为此分一杯羹，其中以王爷手下的官员争夺得最为激烈，这个香饽饽可是人人都想吃。 闻笑天第一次看见朝堂之上的复杂性，这里是权力最集中的地方，是光明的顶端，可是又何尝不是黑暗的最顶端？ 闻笑天感觉到累了，曾经的热血冲动，在这一系列的挫折打磨后渐渐消退。 闻笑天开始明白陶渊明，曾经的闻笑天只羡慕李白的潇洒不羁，浪漫洒脱，可是如今的闻笑天觉得原来陶渊明才是真正的英雄。 闻笑天开始明白和向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退朝后闻笑天三人骑着马儿，准备回到东西城，这一次它们之间的身份与往日大为不同。 他们都是世间英雄，已经超越普通人的行列，这一路总不缺少掌声和鲜花，路旁的人都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光。 可是就在归去的路上，闻笑天却突然间发现一个熟人，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破庙之中。 “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男子跪倒在地道。 “下个月，下个月就把钱交上。” “哼！下个月，你上个月说这个月，这个月说下个月，没钱就滚。” “简家直，我告诉你，我这可不是做慈善的地方。” 闻笑天听着他们间的谈话，一个衣着华贵的老板，趾高气昂的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 尽管简家直说得声泪俱下，老板也没有半分动容，路上的人也聚集在一起看热闹，可却是没有半分同情。 “老唐，这人是怎么回事？”闻笑天骑在马背上，对着身旁的唐升问道。 唐升转过头瞄了一眼道“这是广缘斋啊！” “在二十几年前还是誉响天下有名的商店，货品应有尽有而且运输快速价格公道，深受百姓们的喜爱，我的唐源斋也是受到他的启发。” “那后来呢？”闻笑天好奇的问，这么出名的商店为何变成这番模样。 “我似乎也听说过一些消息。”韩世卿开口道。 “这广源斋的落寞是因为他贪了军饷，竟然敢在军饷上偷工减料，圣上一怒之下便把广源斋的老板满门抄斩，当时在全国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可我还听说这广源斋的老板，并没有死在这场风波中，他失踪了可是却不知去向。”韩世卿叹气道，曾经风光无限的广源斋，如今却落败到如此田地。 “这”闻笑天终于知道胖子的身份，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幕。 “这人啊！要自足。尤其是要有自己之眀，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太贪心，可是会撑死自己的。”唐升对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嗤一声，骑着马儿离开。 闻笑天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摇头离开，并没有半分怜悯，闻笑天虽然不知道内幕，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广源斋门前的简家直，最终还是被赶出门外。这些年他的生意越来越差，信誉一旦失去就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痛恨自己当年贪心，才落得如此田地。 可是即使心中万般的悔恨，也只能独自背上行囊离去，生活还得继续，人只要还活着就得面对，没有人能够逃离。 东西城。 “小姐，你的头发已经到腰间了。”侍女为唐婉梳着细长的秀发说道。 “到了吗？”唐婉喃喃的道。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长发又及腰了，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是啊！韩公子这一走就是五年，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侍女侧着头为自家小姐梳妆道。 “是啊！五年了。”唐婉心里暗暗的算着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五年。 这时间久得，连心中那个人的模样，都已经渐渐模糊看不清楚了。 “小姐，这五年来每日与诗书为伴，您对韩公子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莫要乱说，阅读诗书并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我自己的决定。”唐婉脸色突然愠怒，声音变得低沉。 这些年来，唐婉仿佛彻底的变了个人，她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骑马射箭的奇女子，而是变成一个人们口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书香韵味，而眉间那股果决又让唐婉不失飒爽的英气。 如今的唐婉仿佛更加的妩媚动人，雍容华贵，仪态万方，颇有唐夫人之风范。 “是。”侍女低头认错。 “婉婉。”就在这时大门突然间被打开，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唐婉听到这声音，突然秀眉蹙起，转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婉婉，我来看看你啊。”男子谄媚道。 男子是一位帅气的公子，一袭淡黄色镶金边的衣裳，手拿白纸扇腰间一条白玉腰带，上面还挂着一个上好的水晶玉坠。 公子望着面前的佳人，一双眼睛就如浸入水中的水晶一般，明亮又带着暗暗的水波，嘴角微微上扬自信飞扬。 可即使是面对如此的男子，唐婉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坚决的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并不喜欢你。” “诶，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是。”男子并不在意而是道。 “而且今天我也带着礼物上门提亲，准备跟唐夫人商量商量把，我俩的婚事好好商榷一番。” “什么！”唐婉脸上出现一抹颤容。 唐府大厅处。 “大嫂，这礼部尚书的公子送的，多有诚意啊！” “你看这么多聘礼送上门，这黄金首饰马儿绸缎的就不用说了。” “你看这上好的夜明珠，可是世间难得的瑰宝啊！我听说啊！天黑了要往这一放，那就如同白昼啊！” “大嫂你看看？” 第92章 凯旋归来 三当家坐在大厅处，指着这满厅的豪礼笑道，抬手轻抚她头顶的金银首饰，高高的云鬓挂满闪亮的首饰，这些都是礼部尚书的公子，送给三当家的小礼物。 “这礼部尚书的公子出手就是大方。”三当家的心里暗暗笑道。 三当家的心里还暗自高兴，因为礼部尚书的公子说了，只要事成还有重谢，这让怎能让三当家的不卖力。 唐夫人对于这一些金银饰品并不在意，以唐府的实力自然不会在意这一些，三当家的看见首座上的唐夫人始终在犹豫，决定再加一把火。 “大嫂啊！这户部与礼部的联姻可是好事啊！也可以帮助大哥在政场多几分助力。” “况且，婉婉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错过这么好的人家，以后可难在找回咯！”三当家的一番言论，让唐夫人眉头锁得更深了。 “容我好好想想。”唐夫人面沉如水道，心里在做思考。 三当家的没有打扰，她知道现在多说只会适得其反。 “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决然的声音响起 “婉婉。”唐夫人和三当家的异口同声的道。 “我不同意。”唐婉从门外走来态度坚决的道。 唐夫人幽幽的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婉婉，这礼部尚书的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三当家的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脸上还是笑着问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唉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不会的，我知道他不会忘记我们间的约定的。”唐婉语气坚决的道。 “这人啊！都是会变的，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个音信？”三当家的话就如一把尖刀，一次又一次的插入唐婉和唐夫人的心里。 太久了，这时间等待得太久，已经让唐婉都觉得韩世卿已经放弃自己，曾经如同潮水一般的爱意，在时间的不断消磨下渐渐枯竭，或许沧海已经变为桑田。 “婉婉，你的长发已经及腰了。”唐夫人轻叹道。 “我知道了。”唐婉没有反驳，她此刻的心里矛盾，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已经到期限了。 “小姐！小姐！”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唐婉的贴身侍女从门外仓促跑进，跑到大厅处对着众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谁回来了？大惊小怪的。”三当家蹙眉道。 “少爷还有” “什么！升儿回来了！”唐夫人站起身意外的道。 唐升这一走就快两年，没想到今日终于回来，只是这唐升的归来，那韩世卿也应该归来才对，唐夫人猜测让侍女给印证了。 “还有”侍女喘着大气。 “还什么？”三当家不耐的问。 “韩公子”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唐婉也终于展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快速奔跑出去。 “这婉婉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吗？怎么能跟户部尚书的公子比呢？” “大嫂你说是。”三当家的看着唐夫人的沉着的脸色，感觉到一阵的心惊。 “好了一切往后再说。”唐夫人一摆手，不打算多言。 当唐夫人看见，唐婉听见韩世卿名字时那张开心的笑脸，唐夫人心里明白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喜欢上韩世卿这个小子了，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想要开花结果，可是要越过重重的困难。 “婉婉，你可想好了？”唐夫人心里默默地念道，唐夫人暗暗为唐婉往后的日子担心。 “夫人！”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阵快步的跑到唐夫人面前。 “三当家。”小厮看见坐在一旁的三当家，低头道。 “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三当家一脸嫌弃的道。 “回禀夫人，三当家的，老爷传来一封快信。” “哦！快！快拿过来让我瞧瞧。”唐夫人连忙招手道。 小厮迅速的掏掏胸口，把胸口的信件恭敬的递给唐夫人。 唐夫人迅速的拆开信件，深怕唐大人出什么事情。 信件的内容大致如下。 夫人，升儿此次凯旋而归特立大功。 近几天好生准备一番好为升儿庆祝，为夫即日启程回府。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唐升的两位好友闻笑天和韩世卿如果到访，请务必好生招待，这一次的胜利他们功不可没。 圣上已经嘉奖闻笑天为神武将军，官居从四品，韩世卿为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这两人以后必然成为唐府难得的助力。 “大嫂，大哥在信上都说些什么啊！”三当家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唐夫人微微一笑，轻快的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三当家。 三当家大致瞄了几眼，霎时惊呼道“什么！韩世卿居然是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当三当家的看见这几个闪亮亮的大字，下巴都要惊掉了，这可是官居五品啊！ 虽不及礼部尚书的正二品大官，可是比礼部尚书的公子那可是绰绰有余，韩世卿如此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谁知道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谁敢肯定他未来不能超越礼部尚书？如今的韩世卿可是前途无量啊！ “看见了！”唐夫人轻快的拿起茶杯淡淡的道，唐夫人悬起的心彻底放下。 “我马上去把礼部尚书公子的聘礼给退咯！”三当家的快步的走出大厅，留下唐夫人一人在此暗自高兴着。 “婉婉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唐夫人欣慰笑道。 街口闻笑天三人停下脚步，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婉婉。”韩世卿看见那张清瘦而又带着泪痕的脸后，再也不顾及形象仓促跳下马儿，向着唐婉飞奔而去。 韩世卿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唐婉，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可又像是说了很多话。 多年的相思在这顷刻间猛然宣泄，两颗心终于不再远离爱人就在眼前，一切的相思都换做这一个拥抱，唐婉趴在韩世卿的怀中痛哭流涕。 “混蛋！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苦？”唐婉双手用力的在韩世卿的胸口处敲打。 “我知道，我都知道。”韩世卿再一次把伊人拥入怀中，韩世卿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世卿。” “你的长发也及腰了。” “哎呀，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居然把我这个哥哥晾在一旁。”看着韩世卿和唐婉甜甜蜜蜜，喁喁喃喃的，唐升不禁的摇头道。 唐升看着他们两人深情的拥抱互诉相思，突然间也想起有一个人也在等着自己归来。 “老笑，我也先行一步。” “驾！小卓，我来了！”唐升带着幸福的笑容快马奔去。 两位知己好友都已经得到幸福，闻笑天衷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只是剩下的路又要自己独自一人走完了，这时闻笑天心里又不免感觉到一阵落寞。 “你如今又在哪呢？”闻笑天仰着头向着天空问道。 “驾。”墨均迈开大步快速奔去。 闻府。 “夫人！夫人！笑儿回来了！哈哈哈” “真的吗？”闻夫人在厨房忙碌着，从大老远便听见闻老爷朗爽的笑声，当闻夫人听见闻笑天已经回归，激动的把手中的所有事情都停下来，快步的跑出厨房。 “真的吗？笑儿真的回来了。”闻夫人还是难以置信的抓住闻老爷的手臂问道。 “少爷，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凯旋归来了。”孙管家浑浊的眼睛中出现一抹光亮，颤颤巍巍的道。 闻笑天是孙管家看着长大的，孙管家早已把闻笑天当成自己的孙子一般对待。 “是啊！回来了。而且还是凯旋而归，如今我们的儿子已经是英雄了！”闻老爷大笑道。 他早已从昔日的老友那里得到消息，而且带来无数的恭贺。 “五年了，五年了，终于回来了，我不求他成为什么英雄，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闻夫人激动的流出眼泪，这么些年闻笑天一直是闻夫人心里的牵挂，闻夫人害怕突然有一天，从远方传来一声噩耗。这时常让闻夫人彻夜难眠，如今所有的噩梦都已经醒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闻夫人双手紧合，仰望天空。 “一切都过去了。”闻老爷对着闻夫人道。 “爹，娘。”闻笑天出现在大门处高声喊道。 “笑儿！”闻夫人喜极而泣，闻府一片欢声喜庆。 城南村尾，韩世卿第一次带着唐婉来到自己门前，韩世卿本以为唐婉会表现出意外与嫌弃，毕竟韩家不能与唐家相提并论。 只是韩世卿没想到，唐婉表现得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而且更奇怪的是她仿佛轻车熟路，这让韩世卿心里对唐婉的疑惑之余，爱意又加多几分。 路上的村民们纷纷走出来观望，这种地方能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可不多，韩世卿和唐婉这对金童玉女，就如天上的仙人一般难以见得。 “娘亲。”韩世卿推开院中大门淡淡的开口道。 “哐啷。”韩母手中的水盆摔落在地，捂着嘴看着韩世卿久久不能自已，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卿儿。”韩母再也无法抑制自己飞奔过去，抱着已经比自己高大的韩世卿。 看着素面铅衣的母亲韩世卿快步走上去，他知道这些年来，家中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独自支撑着。自己没有尽到半分孝道，这让韩世卿心生愧疚。可是如今的韩世卿终于有能力，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一句往后一切有我。 良久后。 韩母在自己的屋中，拿出家里所有的干粮放在在桌上，两个烘干的大饼再无它物。韩世南和韩世贝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他们很懂事也很努力，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江南书院的测试，如今两人就在江南书院中念书。 韩母坐在桌子上，双手不断的大腿处来回摩擦，不好意思的对着唐婉道“晴姑娘，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有什么招待的莫要见怪，只是没想到你和卿儿也认识。” “晴姑娘？”韩世卿惊讶的转头看着唐婉。 “是啊！”唐婉歪着头眨着大眼睛道。 “你们不是认识吗？”韩母奇怪的问道。 “认识啊！我们早在七年前就认识了。”唐婉望着一脸惊讶的韩世卿，莞尔一笑。 韩世卿听见这个仿佛无意又刻意的七年，原来当年遇见的那个晴姑娘，就是眼前的这个唐婉。记忆在这一刻重叠，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只是上天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韩世卿牵起唐婉的手对着韩母道“娘，以后你眼前的晴姑娘就是你的儿媳妇了。” “什么！”韩母惊讶的道，可当他看见韩世卿和唐婉牵起手的那一刻，晴姑娘脸红的低下头没有反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卓公府大门，小厮看见一匹快马正挡在大门口处，门前小厮心想“这是谁这么大胆，胆敢挡住卓公府的大门。” 小厮本想就此发飙，可当他看见唐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后，踉跄得站都站不稳，展露出谄媚的笑脸，快步上前伸手肃客。 “唐公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啊！”小厮跑到唐升的跟前，点头哈腰为其牵马，嘴里还奉承道。 “嗯，你们家小姐呢？”唐升对其点头问道。 “小姐正在府上呢，唐公子请。” “小卓，本公子来娶你了！”唐升对着卓府门前大喊，这世间也许只有唐升才敢如此在卓公府门前如此放肆。 卓言希在房中诧然抬头，仿佛是听见唐升的声音，只是很快就否定自己的想法道“可能是太想念他了。” 直到那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小卓。” 卓言希泪如雨下，涌入唐升的怀中。 朱红色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扇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唐公府。” 狮石威武，外院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踏进那威武的大门后，进过四面抄手的游廊，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富丽堂皇。 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池水沏芳溪在这里汇合，喜庆一堂。 唐大人家做喜事场面自然浩大，不少达官贵人都提前到场，就连皇上也遣人送来祝福，鲜红的布条和灯笼挂满四面八方，唐大人站在门前迎客，身后还有十余名待候的小厮，站在大门两侧引领来宾。 第92章 凯旋归来 三当家坐在大厅处，指着这满厅的豪礼笑道，抬手轻抚她头顶的金银首饰，高高的云鬓挂满闪亮的首饰，这些都是礼部尚书的公子，送给三当家的小礼物。 “这礼部尚书的公子出手就是大方。”三当家的心里暗暗笑道。 三当家的心里还暗自高兴，因为礼部尚书的公子说了，只要事成还有重谢，这让怎能让三当家的不卖力。 唐夫人对于这一些金银饰品并不在意，以唐府的实力自然不会在意这一些，三当家的看见首座上的唐夫人始终在犹豫，决定再加一把火。 “大嫂啊！这户部与礼部的联姻可是好事啊！也可以帮助大哥在政场多几分助力。” “况且，婉婉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错过这么好的人家，以后可难在找回咯！”三当家的一番言论，让唐夫人眉头锁得更深了。 “容我好好想想。”唐夫人面沉如水道，心里在做思考。 三当家的没有打扰，她知道现在多说只会适得其反。 “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决然的声音响起 “婉婉。”唐夫人和三当家的异口同声的道。 “我不同意。”唐婉从门外走来态度坚决的道。 唐夫人幽幽的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婉婉，这礼部尚书的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三当家的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脸上还是笑着问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唉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不会的，我知道他不会忘记我们间的约定的。”唐婉语气坚决的道。 “这人啊！都是会变的，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个音信？”三当家的话就如一把尖刀，一次又一次的插入唐婉和唐夫人的心里。 太久了，这时间等待得太久，已经让唐婉都觉得韩世卿已经放弃自己，曾经如同潮水一般的爱意，在时间的不断消磨下渐渐枯竭，或许沧海已经变为桑田。 “婉婉，你的长发已经及腰了。”唐夫人轻叹道。 “我知道了。”唐婉没有反驳，她此刻的心里矛盾，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已经到期限了。 “小姐！小姐！”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唐婉的贴身侍女从门外仓促跑进，跑到大厅处对着众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谁回来了？大惊小怪的。”三当家蹙眉道。 “少爷还有” “什么！升儿回来了！”唐夫人站起身意外的道。 唐升这一走就快两年，没想到今日终于回来，只是这唐升的归来，那韩世卿也应该归来才对，唐夫人猜测让侍女给印证了。 “还有”侍女喘着大气。 “还什么？”三当家不耐的问。 “韩公子”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唐婉也终于展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快速奔跑出去。 “这婉婉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吗？怎么能跟户部尚书的公子比呢？” “大嫂你说是。”三当家的看着唐夫人的沉着的脸色，感觉到一阵的心惊。 “好了一切往后再说。”唐夫人一摆手，不打算多言。 当唐夫人看见，唐婉听见韩世卿名字时那张开心的笑脸，唐夫人心里明白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喜欢上韩世卿这个小子了，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想要开花结果，可是要越过重重的困难。 “婉婉，你可想好了？”唐夫人心里默默地念道，唐夫人暗暗为唐婉往后的日子担心。 “夫人！”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阵快步的跑到唐夫人面前。 “三当家。”小厮看见坐在一旁的三当家，低头道。 “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三当家一脸嫌弃的道。 “回禀夫人，三当家的，老爷传来一封快信。” “哦！快！快拿过来让我瞧瞧。”唐夫人连忙招手道。 小厮迅速的掏掏胸口，把胸口的信件恭敬的递给唐夫人。 唐夫人迅速的拆开信件，深怕唐大人出什么事情。 信件的内容大致如下。 夫人，升儿此次凯旋而归特立大功。 近几天好生准备一番好为升儿庆祝，为夫即日启程回府。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唐升的两位好友闻笑天和韩世卿如果到访，请务必好生招待，这一次的胜利他们功不可没。 圣上已经嘉奖闻笑天为神武将军，官居从四品，韩世卿为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这两人以后必然成为唐府难得的助力。 “大嫂，大哥在信上都说些什么啊！”三当家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唐夫人微微一笑，轻快的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三当家。 三当家大致瞄了几眼，霎时惊呼道“什么！韩世卿居然是北方钦天鉴，官居正五品！”当三当家的看见这几个闪亮亮的大字，下巴都要惊掉了，这可是官居五品啊！ 虽不及礼部尚书的正二品大官，可是比礼部尚书的公子那可是绰绰有余，韩世卿如此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谁知道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谁敢肯定他未来不能超越礼部尚书？如今的韩世卿可是前途无量啊！ “看见了！”唐夫人轻快的拿起茶杯淡淡的道，唐夫人悬起的心彻底放下。 “我马上去把礼部尚书公子的聘礼给退咯！”三当家的快步的走出大厅，留下唐夫人一人在此暗自高兴着。 “婉婉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唐夫人欣慰笑道。 街口闻笑天三人停下脚步，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婉婉。”韩世卿看见那张清瘦而又带着泪痕的脸后，再也不顾及形象仓促跳下马儿，向着唐婉飞奔而去。 韩世卿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唐婉，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可又像是说了很多话。 多年的相思在这顷刻间猛然宣泄，两颗心终于不再远离爱人就在眼前，一切的相思都换做这一个拥抱，唐婉趴在韩世卿的怀中痛哭流涕。 “混蛋！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苦？”唐婉双手用力的在韩世卿的胸口处敲打。 “我知道，我都知道。”韩世卿再一次把伊人拥入怀中，韩世卿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世卿。” “你的长发也及腰了。” “哎呀，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居然把我这个哥哥晾在一旁。”看着韩世卿和唐婉甜甜蜜蜜，喁喁喃喃的，唐升不禁的摇头道。 唐升看着他们两人深情的拥抱互诉相思，突然间也想起有一个人也在等着自己归来。 “老笑，我也先行一步。” “驾！小卓，我来了！”唐升带着幸福的笑容快马奔去。 两位知己好友都已经得到幸福，闻笑天衷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只是剩下的路又要自己独自一人走完了，这时闻笑天心里又不免感觉到一阵落寞。 “你如今又在哪呢？”闻笑天仰着头向着天空问道。 “驾。”墨均迈开大步快速奔去。 闻府。 “夫人！夫人！笑儿回来了！哈哈哈” “真的吗？”闻夫人在厨房忙碌着，从大老远便听见闻老爷朗爽的笑声，当闻夫人听见闻笑天已经回归，激动的把手中的所有事情都停下来，快步的跑出厨房。 “真的吗？笑儿真的回来了。”闻夫人还是难以置信的抓住闻老爷的手臂问道。 “少爷，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凯旋归来了。”孙管家浑浊的眼睛中出现一抹光亮，颤颤巍巍的道。 闻笑天是孙管家看着长大的，孙管家早已把闻笑天当成自己的孙子一般对待。 “是啊！回来了。而且还是凯旋而归，如今我们的儿子已经是英雄了！”闻老爷大笑道。 他早已从昔日的老友那里得到消息，而且带来无数的恭贺。 “五年了，五年了，终于回来了，我不求他成为什么英雄，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闻夫人激动的流出眼泪，这么些年闻笑天一直是闻夫人心里的牵挂，闻夫人害怕突然有一天，从远方传来一声噩耗。这时常让闻夫人彻夜难眠，如今所有的噩梦都已经醒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闻夫人双手紧合，仰望天空。 “一切都过去了。”闻老爷对着闻夫人道。 “爹，娘。”闻笑天出现在大门处高声喊道。 “笑儿！”闻夫人喜极而泣，闻府一片欢声喜庆。 城南村尾，韩世卿第一次带着唐婉来到自己门前，韩世卿本以为唐婉会表现出意外与嫌弃，毕竟韩家不能与唐家相提并论。 只是韩世卿没想到，唐婉表现得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而且更奇怪的是她仿佛轻车熟路，这让韩世卿心里对唐婉的疑惑之余，爱意又加多几分。 路上的村民们纷纷走出来观望，这种地方能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可不多，韩世卿和唐婉这对金童玉女，就如天上的仙人一般难以见得。 “娘亲。”韩世卿推开院中大门淡淡的开口道。 “哐啷。”韩母手中的水盆摔落在地，捂着嘴看着韩世卿久久不能自已，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卿儿。”韩母再也无法抑制自己飞奔过去，抱着已经比自己高大的韩世卿。 看着素面铅衣的母亲韩世卿快步走上去，他知道这些年来，家中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独自支撑着。自己没有尽到半分孝道，这让韩世卿心生愧疚。可是如今的韩世卿终于有能力，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一句往后一切有我。 良久后。 韩母在自己的屋中，拿出家里所有的干粮放在在桌上，两个烘干的大饼再无它物。韩世南和韩世贝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他们很懂事也很努力，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江南书院的测试，如今两人就在江南书院中念书。 韩母坐在桌子上，双手不断的大腿处来回摩擦，不好意思的对着唐婉道“晴姑娘，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有什么招待的莫要见怪，只是没想到你和卿儿也认识。” “晴姑娘？”韩世卿惊讶的转头看着唐婉。 “是啊！”唐婉歪着头眨着大眼睛道。 “你们不是认识吗？”韩母奇怪的问道。 “认识啊！我们早在七年前就认识了。”唐婉望着一脸惊讶的韩世卿，莞尔一笑。 韩世卿听见这个仿佛无意又刻意的七年，原来当年遇见的那个晴姑娘，就是眼前的这个唐婉。记忆在这一刻重叠，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只是上天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韩世卿牵起唐婉的手对着韩母道“娘，以后你眼前的晴姑娘就是你的儿媳妇了。” “什么！”韩母惊讶的道，可当他看见韩世卿和唐婉牵起手的那一刻，晴姑娘脸红的低下头没有反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卓公府大门，小厮看见一匹快马正挡在大门口处，门前小厮心想“这是谁这么大胆，胆敢挡住卓公府的大门。” 小厮本想就此发飙，可当他看见唐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后，踉跄得站都站不稳，展露出谄媚的笑脸，快步上前伸手肃客。 “唐公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啊！”小厮跑到唐升的跟前，点头哈腰为其牵马，嘴里还奉承道。 “嗯，你们家小姐呢？”唐升对其点头问道。 “小姐正在府上呢，唐公子请。” “小卓，本公子来娶你了！”唐升对着卓府门前大喊，这世间也许只有唐升才敢如此在卓公府门前如此放肆。 卓言希在房中诧然抬头，仿佛是听见唐升的声音，只是很快就否定自己的想法道“可能是太想念他了。” 直到那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小卓。” 卓言希泪如雨下，涌入唐升的怀中。 朱红色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扇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唐公府。” 狮石威武，外院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踏进那威武的大门后，进过四面抄手的游廊，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富丽堂皇。 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池水沏芳溪在这里汇合，喜庆一堂。 唐大人家做喜事场面自然浩大，不少达官贵人都提前到场，就连皇上也遣人送来祝福，鲜红的布条和灯笼挂满四面八方，唐大人站在门前迎客，身后还有十余名待候的小厮，站在大门两侧引领来宾。 第93章 双喜临门 “恭喜啊！恭喜啊！” “谢谢，谢谢，龚大人里面请。” “恭喜恭喜。” “里面请，里面请。”唐大人面带微笑的道。 “哟亲家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唐大人带着浓烈的笑意，对着韩夫人拱拱手道。 韩母今天打扮得特别的雍容，带着盛装打扮的韩世南和韩世贝出现在此，韩母对着唐大人客气的道“唐大人，言重了。” “哈哈哈先在里面稍坐。” “好。”韩母没有多说，带着满脸好奇的两个儿女走进唐公府。 就在这时闻笑天的快马突然驾到，身后跟着小厮带着厚重的礼物。 “哟，闻将军光降，唐某人有失远迎啊！哈哈哈”唐大人见闻笑天的身影，立马朗笑迎前。 “唐大人，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小子。”闻笑天躬身道，言下颇有谦卑之色。 “哈哈哈里面请，里面请。”唐大人哈哈大笑，拍拍闻笑天的肩膀说道。 闻笑天到场在场的许多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大家在欢笑中打着寒暄，场面一片欢畅恍如相隔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是闻笑天与众人都知道，脸上笑容的不过是，掩饰内心真实想法的面具，闻笑天也只能一一应付。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地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我地姑娘儿孙满堂。”唐夫人一边吟唱着一边默默的掉泪，泪水滴落在唐婉的红艳盛装上。 “娘，你怎么了？”唐婉不免悲伤的问道。 “这没想到，这一晃你就要出嫁了，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离开过家，舍不得你啊。”唐夫人摸着拿着梳子，摸着唐婉的秀发道。 “娘，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唐婉环抱着母亲的腰，依靠在母亲的怀抱道。 “韩世卿那小子若是敢欺负你，跟娘说，娘帮你出气。”唐夫人轻拍唐婉的头道。 “不会的。”唐婉眼神坚定的道。 “好了，时辰快到了快带上凤冠。”唐夫人为唐婉梳妆，轻轻的戴上那华丽的凤冠。 “啪啪啪啪哔哔哔”炮竹声，唢呐声，四处都是鸣乐声和祝福声，彩扮遮天，满城的落花为其飞舞。 一顶红色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远远走近，今天是唐府的大喜日子，唐升和卓言希也在今日的吉日良辰结为夫妻。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另一处亦迎来一顶花轿，原来是唐婉的花轿也在今日的大喜日子出嫁，今日唐府迎来双喜临门的日子。 唐公府宴请四方宾客，两顶花轿缓缓降落，两位佳人身披火红霞衣凤冠霞娉，红色头盖红色头巾，在媒婆的引领下脚步款款的走入大堂，准备与心爱之人交拜天地高堂。 两对新人在众人瞩目祝福下结下良缘，就此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闻笑天站在众人之中，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和祝福，因为在场的唯有他知道，为了今天他们经历过多少的苦难和折磨，只是在今天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路的波折，他们的爱情才显得如此的熠熠生辉美丽动人。 酒过三巡，菜食啖尽，唐升和韩世卿在一番觥筹交错之下，酩酊大醉脚步漂浮，众人便放过两人让其早入洞房。 今日是两位知己好友的大喜之日，闻笑天独自坐角落饮酒显得并不出众，闻笑天知道他们并不会有太多时间照顾自己。 所以两人与闻笑天拥抱一番，碰上一杯便匆匆离开，他们之间并没有客套，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可是闻笑天虽然不想冒头，但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早闻我们的大英雄闻将军才高八斗，还擅长吟诗作对，何不趁着这等良宵即兴作诗一首，大家说如何？”一位大人突然站起身提议道。 “好！！！”众人齐声附和。 闻笑天摆摆手道“我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担得起这才高八斗四个字？” “唉闻将军就别谦虚了，闻将军的威名远震，我们在京城都早已久闻，那五胡战役要不是闻将军献出巧计，哪能如此轻巧。” “是啊！”一群人起哄不断。 “现在人们都说，生子当如闻笑天。” “哈哈哈是啊，是啊！” 闻笑天摸摸鼻子尴尬的微微一笑，这些人都是一些老人精。 这见风掌舵的功夫比谁都了得，闻笑天并不在意他们刻意的吹捧，只是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闻笑天还是站起身来说道“那本将军就在此献丑了。” 闻笑天拿起酒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游走周旋轻轻吟道。 红笺相约许白头，十里红妆宴亲友。 金风玉御杯满月，人人争说好姻缘。 闻笑天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有几分落寞。 新婚房中装饰艳丽，一对新人在此结成佳偶。 黄酒酥手，佳人在侧，烛影摇红。 “娘子。”韩世卿带微微的醉意，缓缓的掀开唐婉红头盖。 “相公。”唐婉红脸娇羞道。 “娘子，我来了。”唐升红着脸摩擦着双手，满脸坏笑的轻轻的关上房门。 “死像。”卓言希也甚是豪迈，还不等唐升动手便自己掀开红头盖。 金风玉露，红色罗幕轻轻放下，在烛光和美酒的衬托下，眼前伊人如此动人美丽，今夜注定是一个幸福的夜晚。 此时闻笑天独自走出唐公府，尽管唐大人和唐夫人都开口挽留，闻笑天还是委婉拒绝，他选择独自离开。欢乐的宴会还没结束，可在闻笑天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走出唐公府的闻笑天带着许的酒意，独自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这里没有唐府的喧闹，也没有唐府的繁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宁静。 闻笑天又抬头仰望着天空上的明月，许久后便转身离去。可闻笑天没走几步被一个哭声，所止住脚步。 “芙芊芊？”闻笑天站在空荡的街道上试探的问道。 因为此刻的闻笑天实在不敢在相信，眼前的女子便是曾经风华绝代的芙芊芊，眼前的她虽然还有稀许往日的几分容颜，却已然如同秋日下的春花显得枯黄黯淡。 她神色枯槁面带泪痕，没有昔日的半点风采，而她背后紧靠的便是唐府的高大围墙。闻笑天仿佛明白一切，只是又不免感叹一番，这世间最伤人或许便是这情感之事。 “闻闻将军。”芙芊芊抬起头意外的看着闻笑天，然后低着头准备转身离去。 “芙同学，我们一起喝一杯。”闻笑天轻轻的叹一口气，第一次邀请芙芊芊。 芙芊芊呆呆的愣住在街角处，然后点点头。 两人来到一间小酒馆便坐了下来，闻笑天为随便点上几个下酒菜，然后点上一壶上好的酒。 “喝一杯吗？”闻笑天举起酒杯问道。 “好。”芙芊芊抬起头，然后点点头轻声道。 她始终不敢看闻笑天一眼，虽然两人曾经相识，可是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谢谢。”一杯酒稳稳的放在芙芊芊面前。 “宴会还没结束，你怎么就先出来了？现在的你应该是众人追捧的英雄？”芙芊芊举起酒杯弱弱的问道。 闻笑天摇头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很不痛快的大口饮尽，嗤笑道“渴时清泉如甘露，酒醉添杯不如无。” “甘甜之言，有如朝露而无根，能媚耳蒙人心，而毫无益处。” “你彻底的改变了。”芙芊芊感叹道。 抬眼望着身着华贵，言态优雅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尽显成熟稳重的闻笑天。芙芊芊何曾想到初遇见闻笑天之时，他也不过是一个浑浑度日的纨绔之辈，没想到几年的成长让他超越所有人，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你也是。”闻笑天抬起眼，冒着精光的看着芙芊芊。 芙芊芊知道闻笑天说的是什么，她弱弱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闻笑天的脸庞。 “芙姑娘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 “拿不起放不下，只会是苦酒自酿，得不偿失。” “你说呢？”闻笑天举杯问道。 “谢谢你。”聪明的芙芊芊何尝不明白闻笑天在说些什么，只是这放下谈何容易。 “闻将军，他曾经爱过我吗？”芙芊芊在这最后一刻，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询向闻笑天问道。 虽然她知道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可是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还重要吗？”闻笑天叹息道。 “重要，我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为何他总是迟迟的不肯给我一个肯定，你可知道我等他等了多久？我甚至为他放弃了我的一切，没想到换来这样一个结局。”芙芊芊霎时崩溃痛哭，她想知道答案，她想从闻笑天口中知道答案。 “或许曾经爱过。”闻笑天沉沉的道，默默饮掉手中的清酒，坐在一旁芙芊芊再也没有掩饰，埋头痛哭。 时间真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它可以为你成就你想要的一切，它也可以磨灭你所拥有的一切。 曾经的闻笑天何尝不是一个在感情中迷失自我的人，可当今日闻笑天再次看见芙芊芊的时候，不免的感叹“如果一个人在感情中放弃自己的坚持与原则，那么这场感情到最后换来的只会是伤害。” 往后的日子，闻笑天再也没有芙芊芊的消息，在很久之后闻笑天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她已远嫁它方。 嫁给了一个四处游历的商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或许是一个最为圆满的结局。 “唐唐，你怎么了？”在唐府中卓言希望着眉头紧锁的唐升，便问道。 “我在想唐府未来的发展。”唐升道。 自从唐升回府之后就立志于唐府的革新，他知道如今的唐府看似庞大实则内忧外患。 朝势瞬息万变，唐升始终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所谓欲扬外必先安内，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是隐藏在内部的隐患，它是一颗炸弹却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唐升无时无刻不想排除这一颗炸弹。 “唐唐，那你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唐升摇头叹息道。 “那你可看清了问题所在。” “唐府内有太多的闲人，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阻碍着唐府的发展。而且圣上已经对唐家产生忌惮。” “所谓功高震主，虽然圣上没有明说明，可却时刻都在对唐府的势力进行打压。”唐升幽幽的叹一口气道。 “树大了难免会产生枯枝，这时只有修剪掉枯枝，大树才能让树木更好的发展。” “只是这样做未免太过于残忍。”唐升不忍的道。 卓言希知道唐升狠不下心，然后又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需要更大的胆量和气度。” “什么办法？” “那就是让唐家不在属于一个人所拥有。” “什么！” “让唐家成为所有人的唐家，每一个人既然要享有唐府所带来的利益，就要承担利益背后的责任。” “唯有如此才能让唐府上下一心，让大家力往一处使，为唐府共同创造唐府的利益，人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而既然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就要先满足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不仅仅是气度更是一个人的胸怀。” “唐唐，精神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有这个能力，我也相信唐府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再创新高。” “谢谢你小卓，感谢你一路以来的支持。”唐升温柔的把卓言希拥入怀中。 “傻瓜。”卓言希莞尔一笑。 百花院中，鸟语花香，蝴蝶曼舞。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娘子，好文采。”韩世卿意外的转头道。 “相公，也不赖啊！” “哈哈哈”韩世卿和唐婉两人相拥在百花院中，欣赏这百花盛放的美景。 环抱着怀中的美人韩世卿突然好奇的问道“娘子，为何一直以来对我如此的好？”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你选择转身的时候，也无怨无悔的选择离开。”唐婉抬起头深情款款的看着韩世卿，眼神里尽是迷离。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那你可要抓紧了哦！”唐婉嫣然一笑。 “世卿和唐婉顺利成婚了，老唐也和卓希言也终成眷属，他们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快我一步啊！”闻笑天独自坐在阿木的坟墓前，举起酒杯与阿木对饮。 面对满地的香色饭菜，可闻笑天始终没有动筷子，只是默默的饮酒。 第93章 双喜临门 “恭喜啊！恭喜啊！” “谢谢，谢谢，龚大人里面请。” “恭喜恭喜。” “里面请，里面请。”唐大人面带微笑的道。 “哟亲家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唐大人带着浓烈的笑意，对着韩夫人拱拱手道。 韩母今天打扮得特别的雍容，带着盛装打扮的韩世南和韩世贝出现在此，韩母对着唐大人客气的道“唐大人，言重了。” “哈哈哈先在里面稍坐。” “好。”韩母没有多说，带着满脸好奇的两个儿女走进唐公府。 就在这时闻笑天的快马突然驾到，身后跟着小厮带着厚重的礼物。 “哟，闻将军光降，唐某人有失远迎啊！哈哈哈”唐大人见闻笑天的身影，立马朗笑迎前。 “唐大人，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小子。”闻笑天躬身道，言下颇有谦卑之色。 “哈哈哈里面请，里面请。”唐大人哈哈大笑，拍拍闻笑天的肩膀说道。 闻笑天到场在场的许多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大家在欢笑中打着寒暄，场面一片欢畅恍如相隔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是闻笑天与众人都知道，脸上笑容的不过是，掩饰内心真实想法的面具，闻笑天也只能一一应付。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地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我地姑娘儿孙满堂。”唐夫人一边吟唱着一边默默的掉泪，泪水滴落在唐婉的红艳盛装上。 “娘，你怎么了？”唐婉不免悲伤的问道。 “这没想到，这一晃你就要出嫁了，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离开过家，舍不得你啊。”唐夫人摸着拿着梳子，摸着唐婉的秀发道。 “娘，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唐婉环抱着母亲的腰，依靠在母亲的怀抱道。 “韩世卿那小子若是敢欺负你，跟娘说，娘帮你出气。”唐夫人轻拍唐婉的头道。 “不会的。”唐婉眼神坚定的道。 “好了，时辰快到了快带上凤冠。”唐夫人为唐婉梳妆，轻轻的戴上那华丽的凤冠。 “啪啪啪啪哔哔哔”炮竹声，唢呐声，四处都是鸣乐声和祝福声，彩扮遮天，满城的落花为其飞舞。 一顶红色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远远走近，今天是唐府的大喜日子，唐升和卓言希也在今日的吉日良辰结为夫妻。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另一处亦迎来一顶花轿，原来是唐婉的花轿也在今日的大喜日子出嫁，今日唐府迎来双喜临门的日子。 唐公府宴请四方宾客，两顶花轿缓缓降落，两位佳人身披火红霞衣凤冠霞娉，红色头盖红色头巾，在媒婆的引领下脚步款款的走入大堂，准备与心爱之人交拜天地高堂。 两对新人在众人瞩目祝福下结下良缘，就此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闻笑天站在众人之中，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和祝福，因为在场的唯有他知道，为了今天他们经历过多少的苦难和折磨，只是在今天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路的波折，他们的爱情才显得如此的熠熠生辉美丽动人。 酒过三巡，菜食啖尽，唐升和韩世卿在一番觥筹交错之下，酩酊大醉脚步漂浮，众人便放过两人让其早入洞房。 今日是两位知己好友的大喜之日，闻笑天独自坐角落饮酒显得并不出众，闻笑天知道他们并不会有太多时间照顾自己。 所以两人与闻笑天拥抱一番，碰上一杯便匆匆离开，他们之间并没有客套，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可是闻笑天虽然不想冒头，但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早闻我们的大英雄闻将军才高八斗，还擅长吟诗作对，何不趁着这等良宵即兴作诗一首，大家说如何？”一位大人突然站起身提议道。 “好！！！”众人齐声附和。 闻笑天摆摆手道“我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担得起这才高八斗四个字？” “唉闻将军就别谦虚了，闻将军的威名远震，我们在京城都早已久闻，那五胡战役要不是闻将军献出巧计，哪能如此轻巧。” “是啊！”一群人起哄不断。 “现在人们都说，生子当如闻笑天。” “哈哈哈是啊，是啊！” 闻笑天摸摸鼻子尴尬的微微一笑，这些人都是一些老人精。 这见风掌舵的功夫比谁都了得，闻笑天并不在意他们刻意的吹捧，只是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闻笑天还是站起身来说道“那本将军就在此献丑了。” 闻笑天拿起酒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游走周旋轻轻吟道。 红笺相约许白头，十里红妆宴亲友。 金风玉御杯满月，人人争说好姻缘。 闻笑天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有几分落寞。 新婚房中装饰艳丽，一对新人在此结成佳偶。 黄酒酥手，佳人在侧，烛影摇红。 “娘子。”韩世卿带微微的醉意，缓缓的掀开唐婉红头盖。 “相公。”唐婉红脸娇羞道。 “娘子，我来了。”唐升红着脸摩擦着双手，满脸坏笑的轻轻的关上房门。 “死像。”卓言希也甚是豪迈，还不等唐升动手便自己掀开红头盖。 金风玉露，红色罗幕轻轻放下，在烛光和美酒的衬托下，眼前伊人如此动人美丽，今夜注定是一个幸福的夜晚。 此时闻笑天独自走出唐公府，尽管唐大人和唐夫人都开口挽留，闻笑天还是委婉拒绝，他选择独自离开。欢乐的宴会还没结束，可在闻笑天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走出唐公府的闻笑天带着许的酒意，独自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这里没有唐府的喧闹，也没有唐府的繁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宁静。 闻笑天又抬头仰望着天空上的明月，许久后便转身离去。可闻笑天没走几步被一个哭声，所止住脚步。 “芙芊芊？”闻笑天站在空荡的街道上试探的问道。 因为此刻的闻笑天实在不敢在相信，眼前的女子便是曾经风华绝代的芙芊芊，眼前的她虽然还有稀许往日的几分容颜，却已然如同秋日下的春花显得枯黄黯淡。 她神色枯槁面带泪痕，没有昔日的半点风采，而她背后紧靠的便是唐府的高大围墙。闻笑天仿佛明白一切，只是又不免感叹一番，这世间最伤人或许便是这情感之事。 “闻闻将军。”芙芊芊抬起头意外的看着闻笑天，然后低着头准备转身离去。 “芙同学，我们一起喝一杯。”闻笑天轻轻的叹一口气，第一次邀请芙芊芊。 芙芊芊呆呆的愣住在街角处，然后点点头。 两人来到一间小酒馆便坐了下来，闻笑天为随便点上几个下酒菜，然后点上一壶上好的酒。 “喝一杯吗？”闻笑天举起酒杯问道。 “好。”芙芊芊抬起头，然后点点头轻声道。 她始终不敢看闻笑天一眼，虽然两人曾经相识，可是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谢谢。”一杯酒稳稳的放在芙芊芊面前。 “宴会还没结束，你怎么就先出来了？现在的你应该是众人追捧的英雄？”芙芊芊举起酒杯弱弱的问道。 闻笑天摇头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很不痛快的大口饮尽，嗤笑道“渴时清泉如甘露，酒醉添杯不如无。” “甘甜之言，有如朝露而无根，能媚耳蒙人心，而毫无益处。” “你彻底的改变了。”芙芊芊感叹道。 抬眼望着身着华贵，言态优雅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尽显成熟稳重的闻笑天。芙芊芊何曾想到初遇见闻笑天之时，他也不过是一个浑浑度日的纨绔之辈，没想到几年的成长让他超越所有人，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你也是。”闻笑天抬起眼，冒着精光的看着芙芊芊。 芙芊芊知道闻笑天说的是什么，她弱弱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闻笑天的脸庞。 “芙姑娘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 “拿不起放不下，只会是苦酒自酿，得不偿失。” “你说呢？”闻笑天举杯问道。 “谢谢你。”聪明的芙芊芊何尝不明白闻笑天在说些什么，只是这放下谈何容易。 “闻将军，他曾经爱过我吗？”芙芊芊在这最后一刻，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询向闻笑天问道。 虽然她知道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可是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还重要吗？”闻笑天叹息道。 “重要，我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为何他总是迟迟的不肯给我一个肯定，你可知道我等他等了多久？我甚至为他放弃了我的一切，没想到换来这样一个结局。”芙芊芊霎时崩溃痛哭，她想知道答案，她想从闻笑天口中知道答案。 “或许曾经爱过。”闻笑天沉沉的道，默默饮掉手中的清酒，坐在一旁芙芊芊再也没有掩饰，埋头痛哭。 时间真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它可以为你成就你想要的一切，它也可以磨灭你所拥有的一切。 曾经的闻笑天何尝不是一个在感情中迷失自我的人，可当今日闻笑天再次看见芙芊芊的时候，不免的感叹“如果一个人在感情中放弃自己的坚持与原则，那么这场感情到最后换来的只会是伤害。” 往后的日子，闻笑天再也没有芙芊芊的消息，在很久之后闻笑天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她已远嫁它方。 嫁给了一个四处游历的商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或许是一个最为圆满的结局。 “唐唐，你怎么了？”在唐府中卓言希望着眉头紧锁的唐升，便问道。 “我在想唐府未来的发展。”唐升道。 自从唐升回府之后就立志于唐府的革新，他知道如今的唐府看似庞大实则内忧外患。 朝势瞬息万变，唐升始终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所谓欲扬外必先安内，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是隐藏在内部的隐患，它是一颗炸弹却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唐升无时无刻不想排除这一颗炸弹。 “唐唐，那你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唐升摇头叹息道。 “那你可看清了问题所在。” “唐府内有太多的闲人，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阻碍着唐府的发展。而且圣上已经对唐家产生忌惮。” “所谓功高震主，虽然圣上没有明说明，可却时刻都在对唐府的势力进行打压。”唐升幽幽的叹一口气道。 “树大了难免会产生枯枝，这时只有修剪掉枯枝，大树才能让树木更好的发展。” “只是这样做未免太过于残忍。”唐升不忍的道。 卓言希知道唐升狠不下心，然后又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需要更大的胆量和气度。” “什么办法？” “那就是让唐家不在属于一个人所拥有。” “什么！” “让唐家成为所有人的唐家，每一个人既然要享有唐府所带来的利益，就要承担利益背后的责任。” “唯有如此才能让唐府上下一心，让大家力往一处使，为唐府共同创造唐府的利益，人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而既然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就要先满足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不仅仅是气度更是一个人的胸怀。” “唐唐，精神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有这个能力，我也相信唐府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再创新高。” “谢谢你小卓，感谢你一路以来的支持。”唐升温柔的把卓言希拥入怀中。 “傻瓜。”卓言希莞尔一笑。 百花院中，鸟语花香，蝴蝶曼舞。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娘子，好文采。”韩世卿意外的转头道。 “相公，也不赖啊！” “哈哈哈”韩世卿和唐婉两人相拥在百花院中，欣赏这百花盛放的美景。 环抱着怀中的美人韩世卿突然好奇的问道“娘子，为何一直以来对我如此的好？”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你选择转身的时候，也无怨无悔的选择离开。”唐婉抬起头深情款款的看着韩世卿，眼神里尽是迷离。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那你可要抓紧了哦！”唐婉嫣然一笑。 “世卿和唐婉顺利成婚了，老唐也和卓希言也终成眷属，他们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快我一步啊！”闻笑天独自坐在阿木的坟墓前，举起酒杯与阿木对饮。 面对满地的香色饭菜，可闻笑天始终没有动筷子，只是默默的饮酒。 第94章 再遇 “唉，真可惜啊！这么大好的日子却没有你的陪伴。” “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兄弟。”闻笑天轻轻的为阿木擦拭石碑，那新建的墓碑上刻着的是，闻笑天亲手为阿木提的字。 “逝兄孙木。” 恍惚间闻笑天仿佛看见石碑面前的阿木，他依旧是那副善良爱笑的模样，只是闻笑天多想再像从前一样跟在阿木的背后，再做一次跟屁虫。 闻笑天站了起身对着阿木微微一笑道“走了兄弟，下次再来看你。” 闻笑天拿起酒壶在阿木坟前一洒而尽，随后转身离开。闻笑天走在回府的路上，沿途却无意间看见几个小孩在树下玩闹。 “我是神武将军！谁敢造次！” “杀！”一群孩子披着麻布做的披风，手拿着木条在追逐打闹，嬉戏间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种感觉仿佛让闻笑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个和一群小伙伴追逐打闹的童年。 “老朽，参见闻将军。” 闻笑天有些诧异的转头，他看见一个老人家对他行跪拜礼，立马上前扶起身道“老人家不必客气。” “谢将军。”老人家拄着拐杖站起身。 “老人家，这是一棵什么树啊！怎么长得歪歪扭扭的？” “犁不像犁树不像树的。”闻笑天有些好奇，因为这棵树长得奇形怪状不说，还歪歪曲曲的，树枝延绵数丈之远，看来也几十年的年岁了。 “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这棵树叫做天木。” “天木！”闻笑天诧异道，不免重新打量这棵树。 让闻笑天没想到的是，这棵树居然是当年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天木”。 只是多年来闻笑天都没有再理会天木，所以闻笑天脑海中，早已忘记有这一颗种子的存在。 闻笑天抬头望着这歪歪曲曲的树干，脸上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这是自己所种下的树，长成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让闻笑天汗颜。 老人家看见闻笑天的吃惊，以为他对于天木这个名字感到意外，随后淡淡的说道“这天木啊，是一个曾经叫阿木的人种下的，这棵树也因为他的一直守护，才能有今天的天木。” “哦！有这么一回事？”闻笑天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由于这棵树天生就长得畸形，树不像树犁不像犁的。” “所以砍柴人认为它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就打算把这棵树砍伐当薪材烧了。”闻笑天有些咋舌，因为这一切他并不知道。 “老人家，那后来呢？”闻笑天着急的问道。 “后来啊！当所有人都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爬到了树上。”老人家抬头望着天木的顶端，抓了抓自己那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眼色恍惚，像是在回想着当年的那个场景。 这个年轻人爬上了树，众人就奇了，就问“小伙子我们要把树砍了当樵火，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众人的议论中，小伙子在树上冒出个脑袋大声喊道“天木是我的，你们都不能碰，它可是要成长为跟天空一样高的参天大树。” 听了小伙的话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笑他傻，于是有人叫喊道“傻子！树怎么会长得跟天空一般高呢？” “真是无知，哈哈哈” “要你管，只要我相信它会，它就一定会的。” “这个小伙子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与劝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可谓是十分的固执啊！闻将军你说是不是？”老人家转头看着闻笑天，笑问道。 可老人家却惊奇的发现，这个威风凛凛的闻将军望着这一棵树神色复杂，那一双虎目中有一些湿润。 “闻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老人家急忙问道。 闻笑天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带着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然后呢？” “哦！然后！然后众人就对那个小伙子进行劝说。” “小伙子！你看这棵树做栋梁又不直，作为犁又太弯，树不像树犁不像犁的要之又有何用？还不如砍了当樵火。”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可那小伙子还是固执的道“天木只是现在长歪了而已，以后它一定会长好的。” “只是以后长好了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无是处？”砍伐者笑道。 “要你管它是我的树，它会长成跟天空一般高的树的，我相信它。” 面对小伙的固执，一时间所有人都僵持不下，那小伙子死死的抱在树干，不管如何都不肯下来。 这场闹剧就这般僵持了快两个时辰，炎炎夏热所有人都有些坚持不住，砍伐者打算强行砍伐。 可是正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有却认出了这小伙子，这小伙子原来是将军府的仆人，这一时间又不敢用强。 毕竟为了一棵树得罪将军府的人这好卖可不划算，砍伐的人就打算下次在伐，众人也纷纷散去了。 这场闹剧结束了，而那个小伙子却在树上等到了黄昏，等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归去。 时隔几天砍伐的人又来了，可是他却发现那小子又在树上。 “哎！小子。就为了一棵这么一棵奇形怪状的树，你有意思吗？”砍伐的人对着上面喊道。 “要你管！”树上的小伙子继续看着远处的风景。 “好好好，我让给你了。”砍伐的人经过小伙子几次的折腾终于放弃了。 那小伙子也终于保住了这一棵树，几年的过后这棵树开始延展，开花，结果。 春天来了开出漂亮的花儿，花香沏人。夏天可以让人在树下乘凉，凉风爽爽。秋天又结出了许多果实，提供给路过的行人解渴，也算是堪其大用了。 只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小伙子，我们也只知道这棵树的名字为天木。 听完老人家的一番叙述后，闻笑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原来阿木还记得曾经的一切，原本那只是自己的一句戏言而已，没想到阿木却用尽生命去守护着。 这一切都让闻笑天十分的后悔，后悔当初的任性伤害了两人忠贞的友谊，自己如此轻易的就伤害了那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 老人家并不知道，闻笑天为何为一棵树哭得如此的伤心，看着那一个堂堂七尺高躯，威风凛凛的将军在自己面前哭泣，老人家心里也是难受，他知道男人的泪不会轻易流出。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有些时候，人生多走几步路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就像这棵树虽然长的歪歪曲曲的，比一般的树木长得慢。 “但是也因为了他的歪曲保住了它，让它没有被人当成栋梁砍伐，让它有足够的时间生长，也让它看到了另一番的风景。” “你看现在的天木，不是依旧开出美丽的花朵，结出了香甜的果实，虽然并没有成长跟天空一般高的树，但它又何尝不是另一片天空呢？” “你说是！闻将军。”老人家笑着道。 闻笑天怔住了，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夕阳西下，闻笑天缓步走到树下，他卷起衣袖手脚麻利的爬到树上，站在树干的顶端眺望向远处的天空，远处有几户人家高耸的烟囱冒着白烟，看来在生火做饭。 闻笑天突然发现，脱下军装后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生活是如此的安稳平静。 “原来这就是天空下的风景，它真好美。” 闻笑天斜靠在树上，他感觉到一阵心安，这一刻闻笑天的心终于不再彷徨，因为闻笑天感觉到了阿木的存在。 他就如同这棵树一样，一直默默的守候着自己从未离开过。 徐徐的微风摇曳树枝，闻笑天站在阿木曾经站的位置，感受着他曾经的气息。 夕阳西下，天慢慢的黯淡下来，闻笑天知道是该归去的时候了，他从树上的爬下来，拍了拍那强壮又粗糙的树干，转身准备离开。 闻笑天刚迈开步伐，没想到天空中居然掉下了一个黄金色的果实，直接击落在闻笑天的头上滚落在地。 闻笑天俯下身子捡起果子，抬起头对着天木说一声“谢谢！” 闻笑天带着微笑大步离去，天木在秋风中摇晃着，那金黄的落叶随风飘动，就像是在道别。 往后的许长时间，闻笑天都在寻找儿时的记忆，一步一步的走过儿时走过的路，东升私塾，江南书院，还有那个少年阁。 闻笑天走下马车，望着那偌大的阁楼，少年阁早已经荒废。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闻笑天喃喃道。 大门上依旧挂着少年阁三个大字，曾经鲜艳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四处盘着蛛网堆砌的灰尘，闻笑天推开门惊讶的发现大门并未上锁。 闻笑天以为唐升和韩世卿两人，也过来重温少年阁的回忆。 闻笑天推开大门，大步的走进去，大声喊道“老唐！世卿！” “出来！” 闻笑天在院中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奇怪。”闻笑天疑惑的挠挠头。 “笑天。” 闻笑天突然愣住了，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已经如此的陌生。 这个声音本应该在闻笑天的脑海中永远封存，只是没想到此刻又再次被拎起，而且那翻涌的情绪一被唤醒，就再也难以压抑下去。 “觅楚觅雪。”闻笑天转过身来。 楚觅雪原本欢喜的神色突然黯然下来，因为他的声音显得如此的平淡，再无往日的欢喜。 这一刻的闻笑天根本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那一刻闻笑天的心里是矛盾的。 伊人依旧如此美丽，这些年过去显得更加的成熟妩媚，那如花似玉的俏脸略带清瘦。 楚觅雪对着闻笑天道“笑天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是依旧如此的漂亮。”闻笑天道。 回想往日种种，如今也都只能化作一抹尴尬，两声哀叹。 “你变化很大。” “可是这里的一切就恍如还在昨天。”楚觅雪抬起螓首轻言道。 “是啊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闻笑天始终还记得那时候的快乐，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 “你一切可好。”闻笑天扯着嘴微笑的道。 “还好。”楚觅雪点点头，轻启红唇。 闻笑天点点头，四处张望寻找坐落的地方。 “你呢？”楚觅雪望着闻笑天那张在记忆中清晰又模糊的脸，突然问道。 “我！” “还好，一切都好。”闻笑天点头道。 “那就好。”。 “听说你已经成为英雄了，恭喜你终于完成年少时候的梦想。” “谢谢。”闻笑天感谢道。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没有说话，闻笑天甚至不敢看向楚觅雪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有太多的情绪。 曾经的所有早已经难以说清道明，仿佛间一切的说法都已成为彼此不爱的借口，他们终究难以回到过去。 面对闻笑天的反应，楚觅雪垂下眼帘显得很伤心。虽然早已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可是当她真正的看着闻笑天的时候，心里的情愫还是不知觉的涌现而出。 可是直到现在闻笑天还在选择逃避，直到现在都不敢正面的看她一眼，她彻底的失望了。 在楚觅雪的眼中，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像年少时候的那般随性洒脱，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几分冷落，消瘦许多。 “或许成长就是让我们更加懂得权衡利弊，不再像过往一般为心中的执着而冲动，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楚觅雪心里暗道。 “坐，我们坐下说。”闻笑天对着楚觅雪说道。 闻笑天急忙逃离，走进阁楼闻笑天背靠在门后，深吸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几番挣扎后。 闻笑天搬出桌椅仔细的擦拭一番，示意让楚觅雪坐下。闻笑天慢慢的坐下，双手不停在大腿处摩擦，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中间虽只隔着一条小道，但是在闻笑天看来两人的距离，就有如隔着一条银河那般的遥远。 第94章 再遇 “唉，真可惜啊！这么大好的日子却没有你的陪伴。” “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兄弟。”闻笑天轻轻的为阿木擦拭石碑，那新建的墓碑上刻着的是，闻笑天亲手为阿木提的字。 “逝兄孙木。” 恍惚间闻笑天仿佛看见石碑面前的阿木，他依旧是那副善良爱笑的模样，只是闻笑天多想再像从前一样跟在阿木的背后，再做一次跟屁虫。 闻笑天站了起身对着阿木微微一笑道“走了兄弟，下次再来看你。” 闻笑天拿起酒壶在阿木坟前一洒而尽，随后转身离开。闻笑天走在回府的路上，沿途却无意间看见几个小孩在树下玩闹。 “我是神武将军！谁敢造次！” “杀！”一群孩子披着麻布做的披风，手拿着木条在追逐打闹，嬉戏间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种感觉仿佛让闻笑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个和一群小伙伴追逐打闹的童年。 “老朽，参见闻将军。” 闻笑天有些诧异的转头，他看见一个老人家对他行跪拜礼，立马上前扶起身道“老人家不必客气。” “谢将军。”老人家拄着拐杖站起身。 “老人家，这是一棵什么树啊！怎么长得歪歪扭扭的？” “犁不像犁树不像树的。”闻笑天有些好奇，因为这棵树长得奇形怪状不说，还歪歪曲曲的，树枝延绵数丈之远，看来也几十年的年岁了。 “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这棵树叫做天木。” “天木！”闻笑天诧异道，不免重新打量这棵树。 让闻笑天没想到的是，这棵树居然是当年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天木”。 只是多年来闻笑天都没有再理会天木，所以闻笑天脑海中，早已忘记有这一颗种子的存在。 闻笑天抬头望着这歪歪曲曲的树干，脸上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这是自己所种下的树，长成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让闻笑天汗颜。 老人家看见闻笑天的吃惊，以为他对于天木这个名字感到意外，随后淡淡的说道“这天木啊，是一个曾经叫阿木的人种下的，这棵树也因为他的一直守护，才能有今天的天木。” “哦！有这么一回事？”闻笑天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由于这棵树天生就长得畸形，树不像树犁不像犁的。” “所以砍柴人认为它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就打算把这棵树砍伐当薪材烧了。”闻笑天有些咋舌，因为这一切他并不知道。 “老人家，那后来呢？”闻笑天着急的问道。 “后来啊！当所有人都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爬到了树上。”老人家抬头望着天木的顶端，抓了抓自己那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眼色恍惚，像是在回想着当年的那个场景。 这个年轻人爬上了树，众人就奇了，就问“小伙子我们要把树砍了当樵火，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众人的议论中，小伙子在树上冒出个脑袋大声喊道“天木是我的，你们都不能碰，它可是要成长为跟天空一样高的参天大树。” 听了小伙的话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笑他傻，于是有人叫喊道“傻子！树怎么会长得跟天空一般高呢？” “真是无知，哈哈哈” “要你管，只要我相信它会，它就一定会的。” “这个小伙子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与劝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可谓是十分的固执啊！闻将军你说是不是？”老人家转头看着闻笑天，笑问道。 可老人家却惊奇的发现，这个威风凛凛的闻将军望着这一棵树神色复杂，那一双虎目中有一些湿润。 “闻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老人家急忙问道。 闻笑天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带着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然后呢？” “哦！然后！然后众人就对那个小伙子进行劝说。” “小伙子！你看这棵树做栋梁又不直，作为犁又太弯，树不像树犁不像犁的要之又有何用？还不如砍了当樵火。”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可那小伙子还是固执的道“天木只是现在长歪了而已，以后它一定会长好的。” “只是以后长好了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无是处？”砍伐者笑道。 “要你管它是我的树，它会长成跟天空一般高的树的，我相信它。” 面对小伙的固执，一时间所有人都僵持不下，那小伙子死死的抱在树干，不管如何都不肯下来。 这场闹剧就这般僵持了快两个时辰，炎炎夏热所有人都有些坚持不住，砍伐者打算强行砍伐。 可是正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有却认出了这小伙子，这小伙子原来是将军府的仆人，这一时间又不敢用强。 毕竟为了一棵树得罪将军府的人这好卖可不划算，砍伐的人就打算下次在伐，众人也纷纷散去了。 这场闹剧结束了，而那个小伙子却在树上等到了黄昏，等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归去。 时隔几天砍伐的人又来了，可是他却发现那小子又在树上。 “哎！小子。就为了一棵这么一棵奇形怪状的树，你有意思吗？”砍伐的人对着上面喊道。 “要你管！”树上的小伙子继续看着远处的风景。 “好好好，我让给你了。”砍伐的人经过小伙子几次的折腾终于放弃了。 那小伙子也终于保住了这一棵树，几年的过后这棵树开始延展，开花，结果。 春天来了开出漂亮的花儿，花香沏人。夏天可以让人在树下乘凉，凉风爽爽。秋天又结出了许多果实，提供给路过的行人解渴，也算是堪其大用了。 只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小伙子，我们也只知道这棵树的名字为天木。 听完老人家的一番叙述后，闻笑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原来阿木还记得曾经的一切，原本那只是自己的一句戏言而已，没想到阿木却用尽生命去守护着。 这一切都让闻笑天十分的后悔，后悔当初的任性伤害了两人忠贞的友谊，自己如此轻易的就伤害了那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 老人家并不知道，闻笑天为何为一棵树哭得如此的伤心，看着那一个堂堂七尺高躯，威风凛凛的将军在自己面前哭泣，老人家心里也是难受，他知道男人的泪不会轻易流出。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有些时候，人生多走几步路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就像这棵树虽然长的歪歪曲曲的，比一般的树木长得慢。 “但是也因为了他的歪曲保住了它，让它没有被人当成栋梁砍伐，让它有足够的时间生长，也让它看到了另一番的风景。” “你看现在的天木，不是依旧开出美丽的花朵，结出了香甜的果实，虽然并没有成长跟天空一般高的树，但它又何尝不是另一片天空呢？” “你说是！闻将军。”老人家笑着道。 闻笑天怔住了，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夕阳西下，闻笑天缓步走到树下，他卷起衣袖手脚麻利的爬到树上，站在树干的顶端眺望向远处的天空，远处有几户人家高耸的烟囱冒着白烟，看来在生火做饭。 闻笑天突然发现，脱下军装后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生活是如此的安稳平静。 “原来这就是天空下的风景，它真好美。” 闻笑天斜靠在树上，他感觉到一阵心安，这一刻闻笑天的心终于不再彷徨，因为闻笑天感觉到了阿木的存在。 他就如同这棵树一样，一直默默的守候着自己从未离开过。 徐徐的微风摇曳树枝，闻笑天站在阿木曾经站的位置，感受着他曾经的气息。 夕阳西下，天慢慢的黯淡下来，闻笑天知道是该归去的时候了，他从树上的爬下来，拍了拍那强壮又粗糙的树干，转身准备离开。 闻笑天刚迈开步伐，没想到天空中居然掉下了一个黄金色的果实，直接击落在闻笑天的头上滚落在地。 闻笑天俯下身子捡起果子，抬起头对着天木说一声“谢谢！” 闻笑天带着微笑大步离去，天木在秋风中摇晃着，那金黄的落叶随风飘动，就像是在道别。 往后的许长时间，闻笑天都在寻找儿时的记忆，一步一步的走过儿时走过的路，东升私塾，江南书院，还有那个少年阁。 闻笑天走下马车，望着那偌大的阁楼，少年阁早已经荒废。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闻笑天喃喃道。 大门上依旧挂着少年阁三个大字，曾经鲜艳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四处盘着蛛网堆砌的灰尘，闻笑天推开门惊讶的发现大门并未上锁。 闻笑天以为唐升和韩世卿两人，也过来重温少年阁的回忆。 闻笑天推开大门，大步的走进去，大声喊道“老唐！世卿！” “出来！” 闻笑天在院中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奇怪。”闻笑天疑惑的挠挠头。 “笑天。” 闻笑天突然愣住了，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已经如此的陌生。 这个声音本应该在闻笑天的脑海中永远封存，只是没想到此刻又再次被拎起，而且那翻涌的情绪一被唤醒，就再也难以压抑下去。 “觅楚觅雪。”闻笑天转过身来。 楚觅雪原本欢喜的神色突然黯然下来，因为他的声音显得如此的平淡，再无往日的欢喜。 这一刻的闻笑天根本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那一刻闻笑天的心里是矛盾的。 伊人依旧如此美丽，这些年过去显得更加的成熟妩媚，那如花似玉的俏脸略带清瘦。 楚觅雪对着闻笑天道“笑天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是依旧如此的漂亮。”闻笑天道。 回想往日种种，如今也都只能化作一抹尴尬，两声哀叹。 “你变化很大。” “可是这里的一切就恍如还在昨天。”楚觅雪抬起螓首轻言道。 “是啊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闻笑天始终还记得那时候的快乐，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 “你一切可好。”闻笑天扯着嘴微笑的道。 “还好。”楚觅雪点点头，轻启红唇。 闻笑天点点头，四处张望寻找坐落的地方。 “你呢？”楚觅雪望着闻笑天那张在记忆中清晰又模糊的脸，突然问道。 “我！” “还好，一切都好。”闻笑天点头道。 “那就好。”。 “听说你已经成为英雄了，恭喜你终于完成年少时候的梦想。” “谢谢。”闻笑天感谢道。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没有说话，闻笑天甚至不敢看向楚觅雪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有太多的情绪。 曾经的所有早已经难以说清道明，仿佛间一切的说法都已成为彼此不爱的借口，他们终究难以回到过去。 面对闻笑天的反应，楚觅雪垂下眼帘显得很伤心。虽然早已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可是当她真正的看着闻笑天的时候，心里的情愫还是不知觉的涌现而出。 可是直到现在闻笑天还在选择逃避，直到现在都不敢正面的看她一眼，她彻底的失望了。 在楚觅雪的眼中，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像年少时候的那般随性洒脱，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几分冷落，消瘦许多。 “或许成长就是让我们更加懂得权衡利弊，不再像过往一般为心中的执着而冲动，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楚觅雪心里暗道。 “坐，我们坐下说。”闻笑天对着楚觅雪说道。 闻笑天急忙逃离，走进阁楼闻笑天背靠在门后，深吸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几番挣扎后。 闻笑天搬出桌椅仔细的擦拭一番，示意让楚觅雪坐下。闻笑天慢慢的坐下，双手不停在大腿处摩擦，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中间虽只隔着一条小道，但是在闻笑天看来两人的距离，就有如隔着一条银河那般的遥远。 第95章 玉龙雪山 两人良久无话，于是闻笑天便开口道“少年阁荒废已久，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就只留下几壶好酒，你胃不好咱就不喝了。” “喝。” “你说什么？”闻笑天惊讶的问道。 “喝！”一向轻声细语的楚觅雪，在这一刻却表现强硬可闻笑天始终迟疑。 “怎么？你就这么恨我，连一壶酒都舍不得。”楚觅雪抬眼望着闻笑天问道。 “不是！不是！” “唉好，你等等。”闻笑天拗不过楚觅雪，叹一口气站起身走进阁楼中。 楚觅雪对闻笑天表现显得有些失望，她缓缓起身走到小道的前头。 曾经两人就在这里认识，就在那一面墙那个意气风发，笔法疏狂的闻笑天，醉酒泼墨，洋洋洒洒写下少年歌的那一面墙。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墙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模糊。可那一笔一划，早已刻画在楚觅雪心里再难抹去。墙面已然崩裂，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痕。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复从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因，终究要尝这样的果。 楚觅雪伸出纤纤细手，抚摸着那青白色墙壁上，粗糙的墙面上依稀还能看清少年二字。 “找到了！”闻笑天拿着一壶陈年好酒，那深红色的酒壶布满灰尘，闻笑天怀中还夹带着一个青黄色长方形的盒子。 闻笑天远远的看着站在墙边的楚觅雪不忍去打扰，但是闻笑天知道，现在这样的结局，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闻笑天知道如果两人在一起，只会忍不住把过往的事情推卸到对方身上，会忍不住的去伤害对方。 楚觅雪重新坐落下来，闻笑天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闻笑天放下酒壶，怀中拿出盒子双手擦拭着，用力的吹掉盒子上的灰尘。 打开盒面，一捆淡黄色的画卷映入眼帘，闻笑天拍拍手把手在衣服上反复的擦拭了三遍，才端起盒子中的画卷，起身把它交到楚觅雪的桌前。 楚觅雪抬起眼问道“这是什么？” “它本该属于你的。”闻笑天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道。 楚觅雪嗤笑一声伸手接住了画卷，她早已知道这是什么“能给我倒杯酒吗？” “你的身体受得了吗？”闻笑天关心的问道。 “就一杯。”楚觅雪抬起头像是恳求闻笑天，闻笑天在一旁久久不能自已，因为他看见一张带着泪痕的美丽容颜。 “好。”闻笑天不忍拒绝。 闻笑天为楚觅雪倒上一杯，平稳的放在楚觅雪面前，楚觅雪抓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咳嗯。” 因为喝得太过于急促被呛到，可是楚觅雪用手臂上的绸缎，擦擦嘴唇丝毫不在意。 “满上。” “你喝得太急了，会醉的。”闻笑天关切的道。 “满上！”楚觅雪依旧不管不顾。 闻笑天很是无奈只能给她满上，可是每一杯刚满上就被楚觅雪一饮而尽。 “满上！” “不行，这已经第三杯了。” “给我！”楚觅雪动手抢夺闻笑天怀中得酒壶。 “够了！”闻笑天一声怒吼，酒壶一把摔在地上，洒得满地得碎渣。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对楚觅雪发如此大的火气，一直温文儒雅的闻笑天，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不够！还不够！”楚觅雪失态得摇晃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痛哭。 “好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闻笑天蹲在楚觅雪的一侧。 楚觅雪一把环抱住闻笑天脖子，带着哭腔的问道“笑天！曾经的那个少年还在吗？” 楚觅雪带着满眼希冀的看着闻笑天，她希望从闻笑天脸上找到从前的一丝宠爱。 “那个少年，早已经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你可知道我一直还在等，因为他说过有一天会来娶我。”楚觅雪再也止不住眼泪，眼泪冲出眼眶滴落在地。 “觅雪。”闻笑天轻叹一口气，这一次闻笑天认真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伊人，感受着她第一次如此靠近的心。 “如果如果我永远成为不了英雄。” “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闻笑天虽不忍，很想解释点什么，甚至发泄心中的怒火告诉她一切。 可是没想到闻笑天还是转头了。 “我明白了。”楚觅雪无力的松开抱紧住闻笑天的手。 楚觅雪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哭闹，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向大门。可是楚觅雪的一举一动，更让闻笑天感到伤悲，他多希望楚觅雪能对自己大喊大叫，或是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减少一分痛苦，也可以缓解闻笑天内心一丝愧疚。可是楚觅雪没有这么做，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再熟悉，闻笑天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曾经想对她说的话，最后还是止于唇间。 “觅雪，我送你回去。”楚觅雪没有说话，只是一路的走着，拖着脚步的走着。 闻笑天一路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害怕喝醉的楚觅雪会突然的倒下，可闻笑天又始终不敢再触碰楚觅雪的身体。 这里路闻笑天走得如此的折磨，可是就连这种折磨的时间也是如此的短促，楚觅雪的马车就停在少年阁的不远处。 “小姐！” 楚觅雪的侍女靠在马车旁无聊的等待，当侍女看见楚觅雪的样况后立马冲上前，一把扶住楚觅雪，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程。”楚觅雪冷冷的道出一句。 “小姐，你喝酒了，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侍女从楚觅雪口中闻到酒气。 “没事，我们走。”楚觅雪摇摇头。 楚觅雪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侍女安顿好主子后对着车夫说“走！” 从头到尾楚觅雪没有再理会闻笑天，也没有对其说过一句话。 “再见。”闻笑天对着已经踏上回程的马车，轻声道出一句。 马车里的楚觅雪哭的撕心裂肺，任凭侍女如何安慰都不能让其缓解半分。倔强的楚觅雪探出头望向闻笑天的方向，她多希望闻笑天能说出一句挽留，哪怕只是一句，她依旧会奋不顾身的为他留下。 可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在了那个已经转身的背影，她知道这一个转身便是永远。 所有的誓言在这一刻，都化作这一声叹息，两行的清泪，从此一别两宽，彼此再无关系。 楚觅雪的离开后，闻笑天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闻笑天心中知道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放不下楚觅雪。 可闻笑天更加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在拾起，曾经的那份美好，在岁月的风霜中变得伤痕累累。 闻笑天开始迷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心好像被什么掏空一样。 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执着，终于在这一刻做个了断，伊人誓从这一刻成为了水沫泡影，他知道是时候放下了。 “果然曾经所有的誓言，都成为离别时候成为一种羁绊。”闻笑天抬头苦笑，轻轻的一声叹息，原本果断洒脱的他，变得优柔寡断。 他的心里有一道坎，一道如同悬崖裂谷般的坎，闻笑天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沉沦在这里，可是他始终没有离别的勇气。 他害怕一旦离开，连那记忆里的最后一丝温存都没有了。闻笑天此刻只想找一个人，好好的倾诉一番。 只是这心中的苦闷又该找谁人诉说呢？ 迷迷糊糊的闻笑天走到曾经的那一间破庙，胖子那一张笑脸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只是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就连院子中胖子最珍重的桃树也已经枯死，看来胖子离开有些时日了。 闻笑天独自在破庙中游走，摸了摸满是尘灰的佛像。闻笑天摆正了佛前的香炉，对着佛像深深的鞠上一躬，就在此时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句话。 “如果哪天你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来玉龙雪山走走，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闻笑天的脑海，忽然闪过胖子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或许我真的该走一趟。”闻笑天说道。 “谢谢佛祖。”闻笑天对着佛像深深的鞠上一躬，佛像依旧保持他那神秘的笑容。 那一夜，闻笑天独自坐在院中抚琴，以此度过这个不眠之夜。 “昨夜寒蛰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易辛，自从你走后，素绘琴就没有人再懂了，你在哪呢？”闻笑天仰头幽幽一叹。 闻笑天并不知道，此刻的易辛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只能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高挂的明月。 次日，清晨，闻家大门处。 “怎么才回来又要走啊！”闻夫人紧紧的抓住闻笑天的手，久久不松开。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闻笑天，闻夫人关切的问道。 此刻的将军府早已没有从前的破败景象，自从闻笑天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之后，将军府就被大肆装潢一番，门口的将军府三个大字甚是显眼。 上面还有扁上的御印，这是无上的荣耀，将军府坐地延绵可达四十亩地，府上的佣人更是不计其数，此刻的将军府可谓是雄踞一方无人能及啊。 闻笑天拍了拍母亲出冷汗的手宽慰道“娘，我很快就回来。” 自从闻笑天从军以来，闻夫人的心就没有一刻的安稳，时常悬吊着。 生怕哪一天就突然听见，闻笑天英勇殉职，马革裹尸的消息，好不容易盼到闻笑天回来，可没待两天这又要走，儿行千里母担忧，闻笑天是她心头肉，怎能不让闻夫人心急。 “笑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也是时候放手了。” “父亲。”闻笑天恭敬的道。 闻老爷从大门处走出。 “就你能！”闻夫人白了闻老爷一眼。 然后转头对着闻笑天道“笑儿，你此番出行可要多带随从仆人，这一路山长水远的，娘亲不放心啊。” “你说你，怎么突然间要去什么玉龙雪山啊！” “娘，您放心，一个仆人就够了，带太多累赘不说还遭人耳目。” “况且一两个小毛贼，还奈何不了我的。”闻笑天笑着道。 “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点人多一分保障。”闻夫人始终坚持着。 “好了夫人，笑儿已经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就别为他操心了。” “将军府出来的人，可没那么多讲究。”闻老爷看着身强力壮，雄姿英发的闻笑天，心里一阵的欣慰。 同时也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也老了这副老骨头不知道能熬多久，或许再过几年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想干什么就去，哪天累了就回来，我和你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马蹄糕。”闻老爷拍拍闻笑天结实的肩膀，点头欢笑道。 “是！”闻笑天对着父母鞠了一个躬，这些年自己并没有尽到半分的孝道，反而时常让父母亲担惊受怕。 这让闻笑天心里时常感到愧疚，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不是父亲的坚持和管教，现在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闻笑天时常会暗自庆幸，时刻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闻笑天带着满腔的思绪，在父母的目送下缓缓离开，闻老爷看着闻笑天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之后，心里感觉到一阵的落寞，闻笑天走后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咳咳咳” “唉你这老头子，生病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闻夫人一边喃喃的道，一边吩咐侍女去取衣物。 “老了，身子大不如前了，想想当年当兵的时候，在雪地洗澡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行了。”闻老爷感慨的仰望天空。 回想起当年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却只能伏枥在这偌大的府中，实在不得不感叹时光已逝，英雄早白头。 “好了！好了！笑儿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好好安稳几年。”闻夫人手拿着披风为闻老爷披上。 “是啊！这个世界是时候让给年轻人咯！”闻老爷紧紧身上的披风，拍拍搭在自己肩膀那添满岁月风霜的手。 “哎！老头子，你说我们也是时候给笑儿物色个姑娘了，你看他都老大不了也到该娶媳妇的时候。” “唉你就少操点心，儿孙自有儿孙福。”闻老爷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什么叫做我少操心啊！你就不想抱孙子啊！” “得性！” “哎！等等我！”闻夫人和闻老爷的感情，在经历风雨后依旧没有因此改变甜蜜如初。 这或许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第95章 玉龙雪山 两人良久无话，于是闻笑天便开口道“少年阁荒废已久，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就只留下几壶好酒，你胃不好咱就不喝了。” “喝。” “你说什么？”闻笑天惊讶的问道。 “喝！”一向轻声细语的楚觅雪，在这一刻却表现强硬可闻笑天始终迟疑。 “怎么？你就这么恨我，连一壶酒都舍不得。”楚觅雪抬眼望着闻笑天问道。 “不是！不是！” “唉好，你等等。”闻笑天拗不过楚觅雪，叹一口气站起身走进阁楼中。 楚觅雪对闻笑天表现显得有些失望，她缓缓起身走到小道的前头。 曾经两人就在这里认识，就在那一面墙那个意气风发，笔法疏狂的闻笑天，醉酒泼墨，洋洋洒洒写下少年歌的那一面墙。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墙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模糊。可那一笔一划，早已刻画在楚觅雪心里再难抹去。墙面已然崩裂，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痕。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复从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因，终究要尝这样的果。 楚觅雪伸出纤纤细手，抚摸着那青白色墙壁上，粗糙的墙面上依稀还能看清少年二字。 “找到了！”闻笑天拿着一壶陈年好酒，那深红色的酒壶布满灰尘，闻笑天怀中还夹带着一个青黄色长方形的盒子。 闻笑天远远的看着站在墙边的楚觅雪不忍去打扰，但是闻笑天知道，现在这样的结局，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闻笑天知道如果两人在一起，只会忍不住把过往的事情推卸到对方身上，会忍不住的去伤害对方。 楚觅雪重新坐落下来，闻笑天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闻笑天放下酒壶，怀中拿出盒子双手擦拭着，用力的吹掉盒子上的灰尘。 打开盒面，一捆淡黄色的画卷映入眼帘，闻笑天拍拍手把手在衣服上反复的擦拭了三遍，才端起盒子中的画卷，起身把它交到楚觅雪的桌前。 楚觅雪抬起眼问道“这是什么？” “它本该属于你的。”闻笑天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道。 楚觅雪嗤笑一声伸手接住了画卷，她早已知道这是什么“能给我倒杯酒吗？” “你的身体受得了吗？”闻笑天关心的问道。 “就一杯。”楚觅雪抬起头像是恳求闻笑天，闻笑天在一旁久久不能自已，因为他看见一张带着泪痕的美丽容颜。 “好。”闻笑天不忍拒绝。 闻笑天为楚觅雪倒上一杯，平稳的放在楚觅雪面前，楚觅雪抓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咳嗯。” 因为喝得太过于急促被呛到，可是楚觅雪用手臂上的绸缎，擦擦嘴唇丝毫不在意。 “满上。” “你喝得太急了，会醉的。”闻笑天关切的道。 “满上！”楚觅雪依旧不管不顾。 闻笑天很是无奈只能给她满上，可是每一杯刚满上就被楚觅雪一饮而尽。 “满上！” “不行，这已经第三杯了。” “给我！”楚觅雪动手抢夺闻笑天怀中得酒壶。 “够了！”闻笑天一声怒吼，酒壶一把摔在地上，洒得满地得碎渣。 这是闻笑天第一次对楚觅雪发如此大的火气，一直温文儒雅的闻笑天，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不够！还不够！”楚觅雪失态得摇晃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痛哭。 “好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闻笑天蹲在楚觅雪的一侧。 楚觅雪一把环抱住闻笑天脖子，带着哭腔的问道“笑天！曾经的那个少年还在吗？” 楚觅雪带着满眼希冀的看着闻笑天，她希望从闻笑天脸上找到从前的一丝宠爱。 “那个少年，早已经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你可知道我一直还在等，因为他说过有一天会来娶我。”楚觅雪再也止不住眼泪，眼泪冲出眼眶滴落在地。 “觅雪。”闻笑天轻叹一口气，这一次闻笑天认真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伊人，感受着她第一次如此靠近的心。 “如果如果我永远成为不了英雄。” “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闻笑天虽不忍，很想解释点什么，甚至发泄心中的怒火告诉她一切。 可是没想到闻笑天还是转头了。 “我明白了。”楚觅雪无力的松开抱紧住闻笑天的手。 楚觅雪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哭闹，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向大门。可是楚觅雪的一举一动，更让闻笑天感到伤悲，他多希望楚觅雪能对自己大喊大叫，或是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减少一分痛苦，也可以缓解闻笑天内心一丝愧疚。可是楚觅雪没有这么做，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再熟悉，闻笑天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曾经想对她说的话，最后还是止于唇间。 “觅雪，我送你回去。”楚觅雪没有说话，只是一路的走着，拖着脚步的走着。 闻笑天一路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害怕喝醉的楚觅雪会突然的倒下，可闻笑天又始终不敢再触碰楚觅雪的身体。 这里路闻笑天走得如此的折磨，可是就连这种折磨的时间也是如此的短促，楚觅雪的马车就停在少年阁的不远处。 “小姐！” 楚觅雪的侍女靠在马车旁无聊的等待，当侍女看见楚觅雪的样况后立马冲上前，一把扶住楚觅雪，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程。”楚觅雪冷冷的道出一句。 “小姐，你喝酒了，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侍女从楚觅雪口中闻到酒气。 “没事，我们走。”楚觅雪摇摇头。 楚觅雪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侍女安顿好主子后对着车夫说“走！” 从头到尾楚觅雪没有再理会闻笑天，也没有对其说过一句话。 “再见。”闻笑天对着已经踏上回程的马车，轻声道出一句。 马车里的楚觅雪哭的撕心裂肺，任凭侍女如何安慰都不能让其缓解半分。倔强的楚觅雪探出头望向闻笑天的方向，她多希望闻笑天能说出一句挽留，哪怕只是一句，她依旧会奋不顾身的为他留下。 可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在了那个已经转身的背影，她知道这一个转身便是永远。 所有的誓言在这一刻，都化作这一声叹息，两行的清泪，从此一别两宽，彼此再无关系。 楚觅雪的离开后，闻笑天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闻笑天心中知道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放不下楚觅雪。 可闻笑天更加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在拾起，曾经的那份美好，在岁月的风霜中变得伤痕累累。 闻笑天开始迷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心好像被什么掏空一样。 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执着，终于在这一刻做个了断，伊人誓从这一刻成为了水沫泡影，他知道是时候放下了。 “果然曾经所有的誓言，都成为离别时候成为一种羁绊。”闻笑天抬头苦笑，轻轻的一声叹息，原本果断洒脱的他，变得优柔寡断。 他的心里有一道坎，一道如同悬崖裂谷般的坎，闻笑天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沉沦在这里，可是他始终没有离别的勇气。 他害怕一旦离开，连那记忆里的最后一丝温存都没有了。闻笑天此刻只想找一个人，好好的倾诉一番。 只是这心中的苦闷又该找谁人诉说呢？ 迷迷糊糊的闻笑天走到曾经的那一间破庙，胖子那一张笑脸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只是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就连院子中胖子最珍重的桃树也已经枯死，看来胖子离开有些时日了。 闻笑天独自在破庙中游走，摸了摸满是尘灰的佛像。闻笑天摆正了佛前的香炉，对着佛像深深的鞠上一躬，就在此时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句话。 “如果哪天你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来玉龙雪山走走，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闻笑天的脑海，忽然闪过胖子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或许我真的该走一趟。”闻笑天说道。 “谢谢佛祖。”闻笑天对着佛像深深的鞠上一躬，佛像依旧保持他那神秘的笑容。 那一夜，闻笑天独自坐在院中抚琴，以此度过这个不眠之夜。 “昨夜寒蛰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易辛，自从你走后，素绘琴就没有人再懂了，你在哪呢？”闻笑天仰头幽幽一叹。 闻笑天并不知道，此刻的易辛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只能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高挂的明月。 次日，清晨，闻家大门处。 “怎么才回来又要走啊！”闻夫人紧紧的抓住闻笑天的手，久久不松开。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闻笑天，闻夫人关切的问道。 此刻的将军府早已没有从前的破败景象，自从闻笑天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之后，将军府就被大肆装潢一番，门口的将军府三个大字甚是显眼。 上面还有扁上的御印，这是无上的荣耀，将军府坐地延绵可达四十亩地，府上的佣人更是不计其数，此刻的将军府可谓是雄踞一方无人能及啊。 闻笑天拍了拍母亲出冷汗的手宽慰道“娘，我很快就回来。” 自从闻笑天从军以来，闻夫人的心就没有一刻的安稳，时常悬吊着。 生怕哪一天就突然听见，闻笑天英勇殉职，马革裹尸的消息，好不容易盼到闻笑天回来，可没待两天这又要走，儿行千里母担忧，闻笑天是她心头肉，怎能不让闻夫人心急。 “笑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也是时候放手了。” “父亲。”闻笑天恭敬的道。 闻老爷从大门处走出。 “就你能！”闻夫人白了闻老爷一眼。 然后转头对着闻笑天道“笑儿，你此番出行可要多带随从仆人，这一路山长水远的，娘亲不放心啊。” “你说你，怎么突然间要去什么玉龙雪山啊！” “娘，您放心，一个仆人就够了，带太多累赘不说还遭人耳目。” “况且一两个小毛贼，还奈何不了我的。”闻笑天笑着道。 “这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点人多一分保障。”闻夫人始终坚持着。 “好了夫人，笑儿已经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就别为他操心了。” “将军府出来的人，可没那么多讲究。”闻老爷看着身强力壮，雄姿英发的闻笑天，心里一阵的欣慰。 同时也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也老了这副老骨头不知道能熬多久，或许再过几年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想干什么就去，哪天累了就回来，我和你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马蹄糕。”闻老爷拍拍闻笑天结实的肩膀，点头欢笑道。 “是！”闻笑天对着父母鞠了一个躬，这些年自己并没有尽到半分的孝道，反而时常让父母亲担惊受怕。 这让闻笑天心里时常感到愧疚，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不是父亲的坚持和管教，现在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闻笑天时常会暗自庆幸，时刻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闻笑天带着满腔的思绪，在父母的目送下缓缓离开，闻老爷看着闻笑天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之后，心里感觉到一阵的落寞，闻笑天走后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咳咳咳” “唉你这老头子，生病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闻夫人一边喃喃的道，一边吩咐侍女去取衣物。 “老了，身子大不如前了，想想当年当兵的时候，在雪地洗澡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行了。”闻老爷感慨的仰望天空。 回想起当年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却只能伏枥在这偌大的府中，实在不得不感叹时光已逝，英雄早白头。 “好了！好了！笑儿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好好安稳几年。”闻夫人手拿着披风为闻老爷披上。 “是啊！这个世界是时候让给年轻人咯！”闻老爷紧紧身上的披风，拍拍搭在自己肩膀那添满岁月风霜的手。 “哎！老头子，你说我们也是时候给笑儿物色个姑娘了，你看他都老大不了也到该娶媳妇的时候。” “唉你就少操点心，儿孙自有儿孙福。”闻老爷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什么叫做我少操心啊！你就不想抱孙子啊！” “得性！” “哎！等等我！”闻夫人和闻老爷的感情，在经历风雨后依旧没有因此改变甜蜜如初。 这或许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第96章 山中人 闻笑天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事，此刻的闻笑天正徒步走在玉龙雪山的路上。 闻笑天没有选择马车，因为他觉得走得太快，反而会错失许多平凡的美好，穿梭在拥挤的闹市，走过那幽静的小道，穿山过水，登山越岭。 脚步不急不缓随心所欲，闻笑天想好好捋捋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也让自己的心彻底的放空一次，只为这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没有身份，没有忧虑。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被走上了三个月，因为他绕道走了一趟解忧阁。 解忧阁没有往日的繁华，眼前是一片废墟。 闻笑天带着仆人走进来，里面熟悉的模样早已破败，没有昔日的模样，闻笑天的时常会回想起，那一声声熟悉的旋律。 “小伙子，这里已经荒废了。”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阁楼内出来。 “老人家，不知道这里如何荒废？”闻笑天问道。 “唉，这里曾经的头牌走了之后，人气就越来越差慢慢的也就落寞了，如今已经成为乞丐们休息的地方。” “如果你要听曲，就去街角的那一家新的。” “谢谢老人家。”闻笑天欠身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来到街角的闻笑天，突然间听见台上姑娘的说唱便不再镇定，他快步冲了上前抓住弹奏女子的手道出“易辛？” “公子，请你放手，你认错认了。”弹奏的女子轻轻的解开脸上的面纱，露出美丽的容颜，她看着闻笑天脸上微微一红，只是她始终不是曾经的佳人。 “敢问姑娘方才所弹奏的是哪首曲子？” “越人歌。” “谢谢姑娘。” “诶诶小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多人还等着看戏呢！” “贾公子？”闻笑天眯着眼，望着个名语气不善的男子道。 “哟呵，居然认识本公子，那你应该知道本公子的厉害，还不快快滚下去。” 即使时隔多年，贾公子依旧如此的高傲，他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名气的，一般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大胆！” 闻笑天身后的随从突然大步向前，横刀一跨眼冒凶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在台上的姑娘更是吓了一跳，同时她也对闻笑天的身份多了一丝的好奇。 “哟呵，还有帮手，那就看看谁的帮手多。”贾公子一拍桌子，身后瞬间多了四五个大汉，手里着棍棒气势汹汹。 自始至终闻笑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现在知道怂了？来来来给小爷磕头道个不是，本少爷便放了你。” “哈哈哈”一行人哈哈大笑。 在场的人也是看着闻笑天的笑话，斜眼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台上的姑娘在闻笑天身后看见如此场面，心里不免为闻笑天着急。 在她看来闻笑天根本无法和贾公子抗衡，虽然闻笑天对自己显得冒失，可是闻笑天那忧郁的气质，让姑娘对其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贾公子，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嚣张跋扈啊！”闻笑天微笑的道。 “你是！”贾公子眯着眼，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闻笑天，可是任凭他如何回想，都无法再想起这个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遇到麻烦。” “装神弄鬼，兄弟们给我上。”贾公子身后的随从立马冲上去，准备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谁敢动圣上御赐的神武将军？”闻笑天的身份一亮出，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神武将军？” “他是神武将军！”众人纷纷意外，可是面对着那侍卫手中金光闪闪的腰牌时，纷纷吓出一身冷汗。 那腰牌上雕龙画凤图案上，还有皇上独有的御赐二字，让所有人都不禁的噤若寒蝉。 纷纷下跪道“参见将军。” 只留贾公子一人呆若木鸡的站着。 “大胆，见到将军本人为何不跪。”侍卫对着贾公子大喊。 “谁知道你这是真是假？” “不用了。”闻笑天没有理会他，闻笑天早已不在意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从某种意义上说闻笑天还得感谢这些人，因为是他们给了自己奋发前行的决心。 以闻笑天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闻笑天有自己独特的傲气，这一身的傲骨。 “恭送将军。”闻笑天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离开，唯独贾公子站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种无形的巴掌比羞辱他更加难受。 “走。”贾公子再也无心听曲，带着仆人快步溜去，留下满堂的哄笑。 台上的姑娘也是掩嘴偷笑，不过她更在意的那个闻将军，探着头发现闻笑天早已经离开。 闻笑天一路翻山越岭，这一次闻笑天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两个月的路程，闻笑天走到玉龙雪山山脚下，遥远望去山高万丈阴阳分晓，那皑皑的白雪就在那穿过白云的山头顶端，远远望去的玉龙雪山就是上天鬼斧神工的作品，闻笑天没有犹豫踏上登山的路。 半天的路程，让闻笑天觉得乏力便停下休息，无意间发现山腰的中间有一间小阁楼，这一片种满了桃树，气温适宜，风景宜人。 闻笑天突然间的想去讨碗水喝，也想在这美丽的地方歇歇脚。 “山中楼。”抬头瞧了瞧那门匾喃喃道。 门匾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那字迹也并非龙飞凤舞刚劲有力，而是带着几分的随性和洒脱。 闻笑天四处环望，院中的一个欹器引起闻笑天的注意。欹器接住从山顶随流而下的泉水，当泉水流入欹器的时候便缓慢摆正，随着水越装越多的时候，它又开始倾斜，可当水装满的时候，它便把皿中的水全部倾泄，倒入下面的流到流入屋内，如此的周而复始。 闻笑天好奇的观察了几遍，发现这欹器只有在中正的时候是垂直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倾斜，闻笑天没有多想，轻轻的敲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人回应，闻笑天再一次敲门。 “吱呀”原来门掩并没有上锁，闻笑天推开门迈入房中。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闻笑天一阵错愕，因为这个声音有他太熟悉了。终于眼前那一颗闪亮的光头，让闻笑天微微一怔。 一柱袅袅的焚香，一紫砂壶茶和两个白玉杯子。闻笑天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比从前多上几分苦意。 闻笑天悠悠的叹一口气道“唉没想到我还是来了。” “哈哈哈！！！坐。”胖子转头热情的招呼闻笑天坐下。 “看来这些年经历不少也成长不少。”胖子哈哈大笑，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闻笑天笑道。 “是啊！梦里不知身是客，如今小子还得多谢大师当年的指点。” “当年我可指点过很多人，可是能来到这里的也只有你一个。” “一切都是小友自己的造化，又何必言谢。” “富人赠人以财，智者赠人以言。不管是财还是言都是恩情，小子自然当回报。” 胖子欣慰一笑，他知道闻笑天的成功并非偶然，闻笑天的成功自然有贵人一路相助，可也和他的性情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亘古不变的道理，用在闻笑天身上甚是合适。 闻笑天盘腿坐在胖子的对面，席子中央放着一张茶桌，火红的木炭燃烧着清水。 胖子熟练的操作下，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胖子就泡上一壶上好的功夫茶，茶几上只有两个杯子，仿佛胖子早已知道闻笑天要来一般。 “我本以为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会住在风雪山顶，悬崖峭壁，或是底谷之下，沼泽低洼那种人烟罕迹的地方。” “没想到会是在如此宜人的地方，这里着实是个好地方，鼻有花香沏，耳有鸟儿鸣，一切都恰到好处怡然自得。” “你啊！就是小说看太多。高处太过于寒冷，低处又太过拥嘲，唯有这山中央可上可下，难道不是最好的修养之地吗？”胖子递给闻笑天一杯清茶，笑呵呵的说道。 闻笑天点头道谢“大师，果然见解独到。” “来！尝尝这玉龙雪山特有的雪山白露。”胖子露出一个神秘笑容道，说完胖子自顾自的举起茶杯。 闻笑天轻举杯，只见茶汤清澈，鼻尖弥漫着诱人芳香，这一看就并非一般的茶。 闻笑天轻呡一口意外道“甜的！” “哈哈哈！！！没想到。” “确实没想到。”闻笑天摸摸鼻子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甜的茶。 “莲子不苦，苦的是莲心。许多事情也是一样，本以为它是苦可谁曾想到最后却是甜。” “太多事情无法说清道明，尝试过才知其中之滋味，是苦是甜一试不就明了？”闻笑天淡淡的道。 “哈哈哈！！！说得好。” “看来你小子有些感悟！是件好事！”胖子哈哈大笑。 “只是佛说众生皆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应该如何面对这些又该如何体会到生活的甜呢？” “世间的苦都来自于心中的执着。执着之人必生妄心，妄心一起欲妄即生，贪心妄想随之即来。当一个人的贪欲得不到满足之时，自会心生烦恼。” “对事物都要拿得起放得下，心中不执着那又有什么苦呢？” “如何才能放下不执着呢？” “了了。”胖子微微一笑。 “了了？”闻笑天好奇的问，胖子的话总是让人如此的琢磨不透。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阴晴参半才是真实。晴也了了，阴也了了，爱也了了，恨也了了，了了心中一切，明白四大皆空自然能够无忧。” “只是大师如何才能做到真正放下呢？”闻笑天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心里还有疑惑，还有不甘自然难以放下。” 闻笑天点点头，其实闻笑天自己也明白，自己心里确实还有着一层迷雾无法散去。 “请问大师什么是爱？”闻笑天问道。 “是宽容。”胖子直截了当的回答，这对于胖子来说早已经不是新鲜问题。 “宽容？”闻笑天疑惑的问。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事有劣处，人有不足。爱就是宽容它们的不足与缺点。” 闻笑天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闻笑天又问“那么大师，到底什么是爱？” 胖子微微一笑，抬起头露出一双智慧的眼睛道“那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无悔的付出。是一份牵挂，是一种思念，又或者只是一句问候。或是夕阳下携手共度的浪漫时光，又或者是雨后清晨床边那一张温柔的笑脸。” “爱本就是一种无形无相的东西，又何必给它定名状呢？如果说喜欢是有利可图的话，那么爱或许就是一种付出。这种付出不会去后悔，也不会去计较，人们口中的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达方式，每个人对于爱的表达都不相同。” “如果爱是如此简单，为何还会有如此多人迷失在里面呢？”闻笑天语气沉闷的问道。 胖子手托着茶杯，仰着头叹道“佛说一花一世界。” “人们总希望透过简单的表象，去看透那繁乱事物背后的真相。为了这所谓的真相，不断去了解，去学习，去追逐，去探索。到最后本以为应该明白一切，可是也让我们背负上那越来越沉重的枷锁。“ ”其实山还是山，流水也只不过还是流水，只有当我们放下心中那最后变幻后才发现，不过是我们的心而已。” ”闻小子千万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就忘记当初自己为何要选择出发。” “过去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唯有当下才是最真实的存在。如果在这一秒就能够用尽全力的去珍惜拥有，那又何必在下一秒遗憾上一秒的失去呢？” “你说呢？”胖子眯着眼，笑着对满脸茫然的闻笑天。 第96章 山中人 闻笑天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事，此刻的闻笑天正徒步走在玉龙雪山的路上。 闻笑天没有选择马车，因为他觉得走得太快，反而会错失许多平凡的美好，穿梭在拥挤的闹市，走过那幽静的小道，穿山过水，登山越岭。 脚步不急不缓随心所欲，闻笑天想好好捋捋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也让自己的心彻底的放空一次，只为这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没有身份，没有忧虑。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被走上了三个月，因为他绕道走了一趟解忧阁。 解忧阁没有往日的繁华，眼前是一片废墟。 闻笑天带着仆人走进来，里面熟悉的模样早已破败，没有昔日的模样，闻笑天的时常会回想起，那一声声熟悉的旋律。 “小伙子，这里已经荒废了。”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阁楼内出来。 “老人家，不知道这里如何荒废？”闻笑天问道。 “唉，这里曾经的头牌走了之后，人气就越来越差慢慢的也就落寞了，如今已经成为乞丐们休息的地方。” “如果你要听曲，就去街角的那一家新的。” “谢谢老人家。”闻笑天欠身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来到街角的闻笑天，突然间听见台上姑娘的说唱便不再镇定，他快步冲了上前抓住弹奏女子的手道出“易辛？” “公子，请你放手，你认错认了。”弹奏的女子轻轻的解开脸上的面纱，露出美丽的容颜，她看着闻笑天脸上微微一红，只是她始终不是曾经的佳人。 “敢问姑娘方才所弹奏的是哪首曲子？” “越人歌。” “谢谢姑娘。” “诶诶小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多人还等着看戏呢！” “贾公子？”闻笑天眯着眼，望着个名语气不善的男子道。 “哟呵，居然认识本公子，那你应该知道本公子的厉害，还不快快滚下去。” 即使时隔多年，贾公子依旧如此的高傲，他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名气的，一般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大胆！” 闻笑天身后的随从突然大步向前，横刀一跨眼冒凶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在台上的姑娘更是吓了一跳，同时她也对闻笑天的身份多了一丝的好奇。 “哟呵，还有帮手，那就看看谁的帮手多。”贾公子一拍桌子，身后瞬间多了四五个大汉，手里着棍棒气势汹汹。 自始至终闻笑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现在知道怂了？来来来给小爷磕头道个不是，本少爷便放了你。” “哈哈哈”一行人哈哈大笑。 在场的人也是看着闻笑天的笑话，斜眼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台上的姑娘在闻笑天身后看见如此场面，心里不免为闻笑天着急。 在她看来闻笑天根本无法和贾公子抗衡，虽然闻笑天对自己显得冒失，可是闻笑天那忧郁的气质，让姑娘对其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贾公子，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嚣张跋扈啊！”闻笑天微笑的道。 “你是！”贾公子眯着眼，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闻笑天，可是任凭他如何回想，都无法再想起这个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遇到麻烦。” “装神弄鬼，兄弟们给我上。”贾公子身后的随从立马冲上去，准备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谁敢动圣上御赐的神武将军？”闻笑天的身份一亮出，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神武将军？” “他是神武将军！”众人纷纷意外，可是面对着那侍卫手中金光闪闪的腰牌时，纷纷吓出一身冷汗。 那腰牌上雕龙画凤图案上，还有皇上独有的御赐二字，让所有人都不禁的噤若寒蝉。 纷纷下跪道“参见将军。” 只留贾公子一人呆若木鸡的站着。 “大胆，见到将军本人为何不跪。”侍卫对着贾公子大喊。 “谁知道你这是真是假？” “不用了。”闻笑天没有理会他，闻笑天早已不在意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从某种意义上说闻笑天还得感谢这些人，因为是他们给了自己奋发前行的决心。 以闻笑天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闻笑天有自己独特的傲气，这一身的傲骨。 “恭送将军。”闻笑天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离开，唯独贾公子站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种无形的巴掌比羞辱他更加难受。 “走。”贾公子再也无心听曲，带着仆人快步溜去，留下满堂的哄笑。 台上的姑娘也是掩嘴偷笑，不过她更在意的那个闻将军，探着头发现闻笑天早已经离开。 闻笑天一路翻山越岭，这一次闻笑天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两个月的路程，闻笑天走到玉龙雪山山脚下，遥远望去山高万丈阴阳分晓，那皑皑的白雪就在那穿过白云的山头顶端，远远望去的玉龙雪山就是上天鬼斧神工的作品，闻笑天没有犹豫踏上登山的路。 半天的路程，让闻笑天觉得乏力便停下休息，无意间发现山腰的中间有一间小阁楼，这一片种满了桃树，气温适宜，风景宜人。 闻笑天突然间的想去讨碗水喝，也想在这美丽的地方歇歇脚。 “山中楼。”抬头瞧了瞧那门匾喃喃道。 门匾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那字迹也并非龙飞凤舞刚劲有力，而是带着几分的随性和洒脱。 闻笑天四处环望，院中的一个欹器引起闻笑天的注意。欹器接住从山顶随流而下的泉水，当泉水流入欹器的时候便缓慢摆正，随着水越装越多的时候，它又开始倾斜，可当水装满的时候，它便把皿中的水全部倾泄，倒入下面的流到流入屋内，如此的周而复始。 闻笑天好奇的观察了几遍，发现这欹器只有在中正的时候是垂直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倾斜，闻笑天没有多想，轻轻的敲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人回应，闻笑天再一次敲门。 “吱呀”原来门掩并没有上锁，闻笑天推开门迈入房中。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闻笑天一阵错愕，因为这个声音有他太熟悉了。终于眼前那一颗闪亮的光头，让闻笑天微微一怔。 一柱袅袅的焚香，一紫砂壶茶和两个白玉杯子。闻笑天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比从前多上几分苦意。 闻笑天悠悠的叹一口气道“唉没想到我还是来了。” “哈哈哈！！！坐。”胖子转头热情的招呼闻笑天坐下。 “看来这些年经历不少也成长不少。”胖子哈哈大笑，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闻笑天笑道。 “是啊！梦里不知身是客，如今小子还得多谢大师当年的指点。” “当年我可指点过很多人，可是能来到这里的也只有你一个。” “一切都是小友自己的造化，又何必言谢。” “富人赠人以财，智者赠人以言。不管是财还是言都是恩情，小子自然当回报。” 胖子欣慰一笑，他知道闻笑天的成功并非偶然，闻笑天的成功自然有贵人一路相助，可也和他的性情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亘古不变的道理，用在闻笑天身上甚是合适。 闻笑天盘腿坐在胖子的对面，席子中央放着一张茶桌，火红的木炭燃烧着清水。 胖子熟练的操作下，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胖子就泡上一壶上好的功夫茶，茶几上只有两个杯子，仿佛胖子早已知道闻笑天要来一般。 “我本以为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会住在风雪山顶，悬崖峭壁，或是底谷之下，沼泽低洼那种人烟罕迹的地方。” “没想到会是在如此宜人的地方，这里着实是个好地方，鼻有花香沏，耳有鸟儿鸣，一切都恰到好处怡然自得。” “你啊！就是小说看太多。高处太过于寒冷，低处又太过拥嘲，唯有这山中央可上可下，难道不是最好的修养之地吗？”胖子递给闻笑天一杯清茶，笑呵呵的说道。 闻笑天点头道谢“大师，果然见解独到。” “来！尝尝这玉龙雪山特有的雪山白露。”胖子露出一个神秘笑容道，说完胖子自顾自的举起茶杯。 闻笑天轻举杯，只见茶汤清澈，鼻尖弥漫着诱人芳香，这一看就并非一般的茶。 闻笑天轻呡一口意外道“甜的！” “哈哈哈！！！没想到。” “确实没想到。”闻笑天摸摸鼻子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甜的茶。 “莲子不苦，苦的是莲心。许多事情也是一样，本以为它是苦可谁曾想到最后却是甜。” “太多事情无法说清道明，尝试过才知其中之滋味，是苦是甜一试不就明了？”闻笑天淡淡的道。 “哈哈哈！！！说得好。” “看来你小子有些感悟！是件好事！”胖子哈哈大笑。 “只是佛说众生皆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应该如何面对这些又该如何体会到生活的甜呢？” “世间的苦都来自于心中的执着。执着之人必生妄心，妄心一起欲妄即生，贪心妄想随之即来。当一个人的贪欲得不到满足之时，自会心生烦恼。” “对事物都要拿得起放得下，心中不执着那又有什么苦呢？” “如何才能放下不执着呢？” “了了。”胖子微微一笑。 “了了？”闻笑天好奇的问，胖子的话总是让人如此的琢磨不透。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阴晴参半才是真实。晴也了了，阴也了了，爱也了了，恨也了了，了了心中一切，明白四大皆空自然能够无忧。” “只是大师如何才能做到真正放下呢？”闻笑天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心里还有疑惑，还有不甘自然难以放下。” 闻笑天点点头，其实闻笑天自己也明白，自己心里确实还有着一层迷雾无法散去。 “请问大师什么是爱？”闻笑天问道。 “是宽容。”胖子直截了当的回答，这对于胖子来说早已经不是新鲜问题。 “宽容？”闻笑天疑惑的问。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事有劣处，人有不足。爱就是宽容它们的不足与缺点。” 闻笑天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闻笑天又问“那么大师，到底什么是爱？” 胖子微微一笑，抬起头露出一双智慧的眼睛道“那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无悔的付出。是一份牵挂，是一种思念，又或者只是一句问候。或是夕阳下携手共度的浪漫时光，又或者是雨后清晨床边那一张温柔的笑脸。” “爱本就是一种无形无相的东西，又何必给它定名状呢？如果说喜欢是有利可图的话，那么爱或许就是一种付出。这种付出不会去后悔，也不会去计较，人们口中的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达方式，每个人对于爱的表达都不相同。” “如果爱是如此简单，为何还会有如此多人迷失在里面呢？”闻笑天语气沉闷的问道。 胖子手托着茶杯，仰着头叹道“佛说一花一世界。” “人们总希望透过简单的表象，去看透那繁乱事物背后的真相。为了这所谓的真相，不断去了解，去学习，去追逐，去探索。到最后本以为应该明白一切，可是也让我们背负上那越来越沉重的枷锁。“ ”其实山还是山，流水也只不过还是流水，只有当我们放下心中那最后变幻后才发现，不过是我们的心而已。” ”闻小子千万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就忘记当初自己为何要选择出发。” “过去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唯有当下才是最真实的存在。如果在这一秒就能够用尽全力的去珍惜拥有，那又何必在下一秒遗憾上一秒的失去呢？” “你说呢？”胖子眯着眼，笑着对满脸茫然的闻笑天。 第97章 梦英雄 “呵呵呵人生就像一杯茶。” “七分则满，总有那么三分的遗憾和失去，而那沉淀在茶底的渣末也是无法抹去的，不管你换上多少杯用什么样的茶叶，它始终都会存在。只是茶可以清晰的展现给众人看，从不掩盖自己的缺陷，所以往往最后一层的茶水总是被人所遗弃。” “你觉得呢？闻小子？”胖子举起茶杯对着闻笑天问道。 “谢谢大师指点。”胖子的话，就犹如久旱大地下起的一场雨。 这一刻闻笑天捉寻到了一些东西，只是那一丝明悟还是十分的模糊，可以足已让闻笑天不再迷茫，他开始明白自己的路。 “凡夫畏果，菩萨畏因。世间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的一种推论，所以既然给予善因，又何惧结恶果？” “闻小子既然得了道也渡了河。” “就把曾经渡你的船留在那里。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去生活，继续修行，相信你会明白其中一切的意义。唯有放下曾经的船，你才真正的踏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道，那一条才是属于你的无量大道。” 胖子洒掉杯底的茶末，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能放得下，才是最后的赢家。” “谢谢大师。”闻笑天点点头道。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一杯茶，善泡者泡出更清新的滋味，善品者品出更细腻的人生。人生如茶，或许我们要准备的不是茶或器而是那份心情。”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你已经成长为另一棵大树，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了。”胖子乐呵呵的品着手中的清茶。 “大师。” “怎么了？”胖子好奇的问，因为他看见闻笑天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师，广缘坊它彻底的成为了历史。” 胖子悬在半空中的茶壶突然凝住，胖子仿佛被下了一道定身术，即使茶水已然倒满杯子也久久没有动弹。 “唉我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胖子回过神来，幽幽叹一口气。 虽然胖子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可是坐在对面的闻笑天还是能感受到，胖子内心中的巨大悲痛。 一时间胖子内心百感交集，广源坊那是自己成功的见证，也是胖子自高自大失败的开始。 广源坊是胖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大厦，胖子一心想让广缘坊成为朴实惠民价格公道。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并没有给胖子带来名利，反而会引来同行的痛恨与埋怨。 可胖子并没有在意，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失败了，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极力帮助的好兄弟。 久负大恩必成仇。这位好兄弟联合着外人，往军粮里掺杂沙粒试图蒙混过关。只是纸如何包得住火，最后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让查封广缘坊，更是下旨将胖子满门抄斩财产如数充公。 当官府带着官兵包围住胖子的家宅的时候，胖子侥幸的不在府中。他一路逃亡最后在闻将军与闻夫人的帮助下才得以获救，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故事。 可是胖子那白发苍苍的父母，还有那娇艳美丽的未婚妻并没有如此幸运。这么多年胖子始终没有忘记，在那高耸威严的刑场面，在那人拥挤的人堆中，一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在嘈杂的人堆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的人，默默的看着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那柄冰冷如同月光的大刀，还有那最后的一声。 “斩！”数道飞溅的鲜血。 自此以后，胖子便不再留恋于尘世间的一切，就此隐姓埋名剃发为僧，潜心问“道”。 试图用“道”的宽大与宏伟，缓解精神的痛苦和内心中巨大的仇恨，虽然最后他还是来到胖子的破庙前痛哭忏悔。 可是那时的胖子，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已无力再恨，曾经的人都掩埋在门外的桃树下，化成山中美丽的风景。他们都用另一种方式去展现新的生命，他们永远都活在自己的心里，曾经已经不再重要了。 “大师，人都是要往前看往前走，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闻笑天宽慰道。 “是啊！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思绪都化作幽幽一叹，仿佛在感叹世间的不公，人生的波折。 闻笑天和胖子坐在小屋中谈论许久。 闻笑天回首这一路走来，多亏胖子的帮助，他的人生才能走得如此平稳。胖子的言论总能让闻笑天获益匪浅，胖子就如闻笑天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让闻笑天不再为前路迷失。 如今闻笑天已经准备离去，他想去雪山之顶看一看，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告诉闻笑天，他应该走一趟，因该看一看雪山下的风景，这有这样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临别之际，胖子对着闻笑天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闻小子，天空下的风景自然秀丽。可是高处不胜寒，既然知道怎么爬上去，也要明白如何走下来。” “不然站的越高，可是会摔得越重，能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了长久，往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的路还长着呢！呵呵呵”胖子语重心长的道。 “谢谢大师。”闻笑天衷心的感谢。 “去。”胖子沉声一叹，摆摆手道。 闻笑天遥远的对着小屋鞠一个躬，离开这间山中小屋，独自踏上上山的路。一路上闻笑天了放空自己，他没有再去执着于任何东西。 只是简单的感受身边平凡的美好，感受山间的清风，路边的花香。 闻笑天这一路走得太匆忙，忽略身边太多的美好事物，这一刻他只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思绪的孩子。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身边的一切，既然得到和失去都是一种痛苦，那么或许唯有欣赏是幸福的。 用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心境去看待眼前的事物，自然不会有所得也不会失去。 当闻笑天越是往上走，人烟便变得越稀少，气温也慢慢的降低。这闻笑天裹了裹厚重的衣服，艰难的迎着冷风艰难继续往上走，每一步都是一种折磨与孤独。 距离山顶还有不足一百米的地方，闻笑天发现自己无法再前进。前面是巨石挡道，徒手攀岩上去会有危险，闻笑天没有勉强自己。 既然无法前进，那么这里便是属于自己的风景。可就在此时，闻笑天意外的发现，雪山的最顶端横跨着一节枯枝，枯枝上有一头苍老的雄鹰。 它凌风而立，目光浑浊，羽毛残落，喙又长又弯几乎要碰到胸膛，仿佛就要老死而去。 可是它并没有选择放弃，那只雄鹰用力的扑打着翅膀，停留在雪山之巅，用它的啄击打岩石，仿佛要把自己的啄击落，这一举动让闻笑天产生好奇，闻笑天不明白雄鹰为何要如此做。 在往后的许多天，闻笑天都反复的爬上山顶，只为观察这只雄鹰，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然后在冷风中安静的思考领悟自己的人生。 在第三十天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雄鹰把啄击落，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就连在远处的闻笑天都感觉到暗自生疼。 又是一个三十天，新的啄长出，雄鹰再用新的啄把指甲羽毛，一根一根的拔掉。掉落的羽毛，在寒风中飞絮，就如天上洁白的黑色雪花。 在这样痛苦的蜕变中，雄鹰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变得愈发的消瘦虚弱，可是雄鹰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半分退缩之意，眼神因为经历过巨大的痛苦，变得愈发沉着有神。 它在等，等新的羽毛再次长出。 它在等，等待那无尽黑暗后的黎明。 它在等，等待狂风暴雨后的天空，等待新的重生。 终于在长达一百天的痛苦涅盘下，雄鹰的长出新的羽毛，新的啄。 “啾！！！”那一声惊空遏云的锐鸣，彻底的唤醒它的新生。 雄鹰展开翅膀，新的羽毛鲜艳异常，雄鹰目光凝聚抬头望着天空，双翅用力一挥飞向那蔚蓝的天空，翱翔盘旋在天际俯望着天地众生。 那一刻，生命是如此的铿锵有力，因为它代表的是一种新生，它代表着褪去所有包袱与负担的一种新生。 就在那一刻，闻笑天猛然站起身向着天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哈哈哈！！！阿木，你看到了吗！我们终于抵达天空之下了，我们看见天空下的风景了！” “我闻苍天笑痴狂！既然选择了天空，就要承担飞向天空的代价。” “这是我的选择，既然如此，那么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因为，老子就喜欢！！！” “哈哈哈！！！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天空下的风景了！”闻笑天张开双臂向着天空环抱，满怀壮志豪情。 就在那一刻，闻笑天正真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 往事的一切不再能阻挡闻笑天前行的脚步，不再成为负担，或者说它们已经成为闻笑天成长的养分，融入到他的体内成为他脚下的垫脚石。 带他看见天空下的风景，用另一种方式展示给世人。 这一天，胖子隐约的听见山巅上朗爽的笑声，抬起头望着山头的方向，微微一笑道“这雪，融化了。” 闻笑天心满意足的走下玉龙雪山，在这山脚之下闻笑天突然间停下脚步。 因为闻笑天看见一群孩子在游戏，嘻笑间不免让闻笑天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这一次，我要当神武将军。” “你们当敌人。”一个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子，拿着一根树枝当剑，对着小伙伴们玩闹。 肩上披着一块粗布条当披风样子，在闻笑天眼中看来或许是一种幼稚的滑稽，可闻笑天又何尝不羡慕他们那单纯可爱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孤独在一旁的小娃娃，引起闻笑天的注意。因为他并不像别的小男孩一般玩闹，而是在一旁悄悄的捡着一些小树枝，把一根根的木枝捧在怀中整齐的折叠摆放。 闻笑天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对着那小男孩问道“小娃娃，你不喜欢当英雄吗？” 在闻笑天心中认为，每一个男人心中都应该会有一个英雄梦，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远大梦想。 “不想。”小孩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摇头，这让闻笑天很是意外。 “为什么？”闻笑天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英雄，可是他却不在我的身边。”小男孩看着玩耍的小伙伴，小男孩心里十分艳羡。 他多么希望能和他们一般快乐玩耍，可是小伙伴却不喜欢这个小男孩，还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因为他并没有父亲。 小男孩也时常会向母亲询问，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而母亲总是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一时间闻笑天突然怔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间他突然间想起莫大哥，想起莫大哥那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有那一双伤痛欲绝的眼睛。 “我母亲告诉我，父亲是大英雄，其实我并不觉得父亲是英雄。” “为什么？”闻笑天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母亲才是英雄，因为她每日都要努力工作还要照顾我，她会给我买好吃的，会给我买衣服，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她确实是英雄。”闻笑天笑着摸摸小男孩的头，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捡这些木枝呢？”闻笑天低头奇怪的问。 “因为这样就可以生火煮饭啊！叔叔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小孩呵呵掩嘴一笑，眯着眼笑得甚是欢乐。 “额哈哈哈”闻笑天仰头哈哈大笑，笑话自己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让闻笑天感叹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在为温饱而拼命，自己既然已经得到如此之多，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 “你叫什么名字？”闻笑天突然间很想了解这个小男孩，因为他的行为让闻笑天感觉到一丝兴趣，闻笑天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打算帮他一把留下一个善缘。 “我叫易思笑。”小男孩抬起头眨着眼睛道，他虽然感觉到闻笑天很奇怪，但是小男孩能感受到闻笑天并没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对这个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男孩奇怪的是眼前这个怪叔叔，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便突然愣住不动了。 在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突然间感觉到手背上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甚是耀眼。 胖子的笑脸仿佛再一次在闻笑天的脑海出现“英雄从来不在远方。” 闻笑天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平凡英雄，他们都为自己心中的美好而努力，其实他们都是英雄。 “叔叔你怎么哭了？”小男孩好怪的问道。 “没事，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闻笑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的道出一句。 随后闻笑天缓缓把眼前的小男孩抱在怀中，心中道出一个名字“易辛” 小男孩没有挣扎，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叔叔的胸膛很温暖，而且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那就像是父亲的味道。 梦英雄 少年歌，梦轻狂。涉世躬亲方知难。浊酒上妆颜如画，伊人誓重君行慢。何处不哀伤？ 金宵月，离花雪。悼逝铭深诉衷肠。百死身板志不坠，万般可笑骨仍香。何处不轻狂？ 第97章 梦英雄 “呵呵呵人生就像一杯茶。” “七分则满，总有那么三分的遗憾和失去，而那沉淀在茶底的渣末也是无法抹去的，不管你换上多少杯用什么样的茶叶，它始终都会存在。只是茶可以清晰的展现给众人看，从不掩盖自己的缺陷，所以往往最后一层的茶水总是被人所遗弃。” “你觉得呢？闻小子？”胖子举起茶杯对着闻笑天问道。 “谢谢大师指点。”胖子的话，就犹如久旱大地下起的一场雨。 这一刻闻笑天捉寻到了一些东西，只是那一丝明悟还是十分的模糊，可以足已让闻笑天不再迷茫，他开始明白自己的路。 “凡夫畏果，菩萨畏因。世间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的一种推论，所以既然给予善因，又何惧结恶果？” “闻小子既然得了道也渡了河。” “就把曾经渡你的船留在那里。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去生活，继续修行，相信你会明白其中一切的意义。唯有放下曾经的船，你才真正的踏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道，那一条才是属于你的无量大道。” 胖子洒掉杯底的茶末，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能放得下，才是最后的赢家。” “谢谢大师。”闻笑天点点头道。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一杯茶，善泡者泡出更清新的滋味，善品者品出更细腻的人生。人生如茶，或许我们要准备的不是茶或器而是那份心情。”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你已经成长为另一棵大树，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了。”胖子乐呵呵的品着手中的清茶。 “大师。” “怎么了？”胖子好奇的问，因为他看见闻笑天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师，广缘坊它彻底的成为了历史。” 胖子悬在半空中的茶壶突然凝住，胖子仿佛被下了一道定身术，即使茶水已然倒满杯子也久久没有动弹。 “唉我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胖子回过神来，幽幽叹一口气。 虽然胖子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可是坐在对面的闻笑天还是能感受到，胖子内心中的巨大悲痛。 一时间胖子内心百感交集，广源坊那是自己成功的见证，也是胖子自高自大失败的开始。 广源坊是胖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大厦，胖子一心想让广缘坊成为朴实惠民价格公道。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并没有给胖子带来名利，反而会引来同行的痛恨与埋怨。 可胖子并没有在意，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失败了，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极力帮助的好兄弟。 久负大恩必成仇。这位好兄弟联合着外人，往军粮里掺杂沙粒试图蒙混过关。只是纸如何包得住火，最后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让查封广缘坊，更是下旨将胖子满门抄斩财产如数充公。 当官府带着官兵包围住胖子的家宅的时候，胖子侥幸的不在府中。他一路逃亡最后在闻将军与闻夫人的帮助下才得以获救，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故事。 可是胖子那白发苍苍的父母，还有那娇艳美丽的未婚妻并没有如此幸运。这么多年胖子始终没有忘记，在那高耸威严的刑场面，在那人拥挤的人堆中，一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在嘈杂的人堆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的人，默默的看着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那柄冰冷如同月光的大刀，还有那最后的一声。 “斩！”数道飞溅的鲜血。 自此以后，胖子便不再留恋于尘世间的一切，就此隐姓埋名剃发为僧，潜心问“道”。 试图用“道”的宽大与宏伟，缓解精神的痛苦和内心中巨大的仇恨，虽然最后他还是来到胖子的破庙前痛哭忏悔。 可是那时的胖子，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已无力再恨，曾经的人都掩埋在门外的桃树下，化成山中美丽的风景。他们都用另一种方式去展现新的生命，他们永远都活在自己的心里，曾经已经不再重要了。 “大师，人都是要往前看往前走，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闻笑天宽慰道。 “是啊！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思绪都化作幽幽一叹，仿佛在感叹世间的不公，人生的波折。 闻笑天和胖子坐在小屋中谈论许久。 闻笑天回首这一路走来，多亏胖子的帮助，他的人生才能走得如此平稳。胖子的言论总能让闻笑天获益匪浅，胖子就如闻笑天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让闻笑天不再为前路迷失。 如今闻笑天已经准备离去，他想去雪山之顶看一看，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告诉闻笑天，他应该走一趟，因该看一看雪山下的风景，这有这样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临别之际，胖子对着闻笑天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闻小子，天空下的风景自然秀丽。可是高处不胜寒，既然知道怎么爬上去，也要明白如何走下来。” “不然站的越高，可是会摔得越重，能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了长久，往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的路还长着呢！呵呵呵”胖子语重心长的道。 “谢谢大师。”闻笑天衷心的感谢。 “去。”胖子沉声一叹，摆摆手道。 闻笑天遥远的对着小屋鞠一个躬，离开这间山中小屋，独自踏上上山的路。一路上闻笑天了放空自己，他没有再去执着于任何东西。 只是简单的感受身边平凡的美好，感受山间的清风，路边的花香。 闻笑天这一路走得太匆忙，忽略身边太多的美好事物，这一刻他只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思绪的孩子。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身边的一切，既然得到和失去都是一种痛苦，那么或许唯有欣赏是幸福的。 用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心境去看待眼前的事物，自然不会有所得也不会失去。 当闻笑天越是往上走，人烟便变得越稀少，气温也慢慢的降低。这闻笑天裹了裹厚重的衣服，艰难的迎着冷风艰难继续往上走，每一步都是一种折磨与孤独。 距离山顶还有不足一百米的地方，闻笑天发现自己无法再前进。前面是巨石挡道，徒手攀岩上去会有危险，闻笑天没有勉强自己。 既然无法前进，那么这里便是属于自己的风景。可就在此时，闻笑天意外的发现，雪山的最顶端横跨着一节枯枝，枯枝上有一头苍老的雄鹰。 它凌风而立，目光浑浊，羽毛残落，喙又长又弯几乎要碰到胸膛，仿佛就要老死而去。 可是它并没有选择放弃，那只雄鹰用力的扑打着翅膀，停留在雪山之巅，用它的啄击打岩石，仿佛要把自己的啄击落，这一举动让闻笑天产生好奇，闻笑天不明白雄鹰为何要如此做。 在往后的许多天，闻笑天都反复的爬上山顶，只为观察这只雄鹰，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然后在冷风中安静的思考领悟自己的人生。 在第三十天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雄鹰把啄击落，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就连在远处的闻笑天都感觉到暗自生疼。 又是一个三十天，新的啄长出，雄鹰再用新的啄把指甲羽毛，一根一根的拔掉。掉落的羽毛，在寒风中飞絮，就如天上洁白的黑色雪花。 在这样痛苦的蜕变中，雄鹰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变得愈发的消瘦虚弱，可是雄鹰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半分退缩之意，眼神因为经历过巨大的痛苦，变得愈发沉着有神。 它在等，等新的羽毛再次长出。 它在等，等待那无尽黑暗后的黎明。 它在等，等待狂风暴雨后的天空，等待新的重生。 终于在长达一百天的痛苦涅盘下，雄鹰的长出新的羽毛，新的啄。 “啾！！！”那一声惊空遏云的锐鸣，彻底的唤醒它的新生。 雄鹰展开翅膀，新的羽毛鲜艳异常，雄鹰目光凝聚抬头望着天空，双翅用力一挥飞向那蔚蓝的天空，翱翔盘旋在天际俯望着天地众生。 那一刻，生命是如此的铿锵有力，因为它代表的是一种新生，它代表着褪去所有包袱与负担的一种新生。 就在那一刻，闻笑天猛然站起身向着天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哈哈哈！！！阿木，你看到了吗！我们终于抵达天空之下了，我们看见天空下的风景了！” “我闻苍天笑痴狂！既然选择了天空，就要承担飞向天空的代价。” “这是我的选择，既然如此，那么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因为，老子就喜欢！！！” “哈哈哈！！！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天空下的风景了！”闻笑天张开双臂向着天空环抱，满怀壮志豪情。 就在那一刻，闻笑天正真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 往事的一切不再能阻挡闻笑天前行的脚步，不再成为负担，或者说它们已经成为闻笑天成长的养分，融入到他的体内成为他脚下的垫脚石。 带他看见天空下的风景，用另一种方式展示给世人。 这一天，胖子隐约的听见山巅上朗爽的笑声，抬起头望着山头的方向，微微一笑道“这雪，融化了。” 闻笑天心满意足的走下玉龙雪山，在这山脚之下闻笑天突然间停下脚步。 因为闻笑天看见一群孩子在游戏，嘻笑间不免让闻笑天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这一次，我要当神武将军。” “你们当敌人。”一个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子，拿着一根树枝当剑，对着小伙伴们玩闹。 肩上披着一块粗布条当披风样子，在闻笑天眼中看来或许是一种幼稚的滑稽，可闻笑天又何尝不羡慕他们那单纯可爱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孤独在一旁的小娃娃，引起闻笑天的注意。因为他并不像别的小男孩一般玩闹，而是在一旁悄悄的捡着一些小树枝，把一根根的木枝捧在怀中整齐的折叠摆放。 闻笑天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对着那小男孩问道“小娃娃，你不喜欢当英雄吗？” 在闻笑天心中认为，每一个男人心中都应该会有一个英雄梦，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远大梦想。 “不想。”小孩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摇头，这让闻笑天很是意外。 “为什么？”闻笑天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英雄，可是他却不在我的身边。”小男孩看着玩耍的小伙伴，小男孩心里十分艳羡。 他多么希望能和他们一般快乐玩耍，可是小伙伴却不喜欢这个小男孩，还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因为他并没有父亲。 小男孩也时常会向母亲询问，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而母亲总是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一时间闻笑天突然怔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间他突然间想起莫大哥，想起莫大哥那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有那一双伤痛欲绝的眼睛。 “我母亲告诉我，父亲是大英雄，其实我并不觉得父亲是英雄。” “为什么？”闻笑天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母亲才是英雄，因为她每日都要努力工作还要照顾我，她会给我买好吃的，会给我买衣服，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她确实是英雄。”闻笑天笑着摸摸小男孩的头，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捡这些木枝呢？”闻笑天低头奇怪的问。 “因为这样就可以生火煮饭啊！叔叔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小孩呵呵掩嘴一笑，眯着眼笑得甚是欢乐。 “额哈哈哈”闻笑天仰头哈哈大笑，笑话自己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让闻笑天感叹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在为温饱而拼命，自己既然已经得到如此之多，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 “你叫什么名字？”闻笑天突然间很想了解这个小男孩，因为他的行为让闻笑天感觉到一丝兴趣，闻笑天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打算帮他一把留下一个善缘。 “我叫易思笑。”小男孩抬起头眨着眼睛道，他虽然感觉到闻笑天很奇怪，但是小男孩能感受到闻笑天并没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对这个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男孩奇怪的是眼前这个怪叔叔，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便突然愣住不动了。 在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突然间感觉到手背上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甚是耀眼。 胖子的笑脸仿佛再一次在闻笑天的脑海出现“英雄从来不在远方。” 闻笑天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平凡英雄，他们都为自己心中的美好而努力，其实他们都是英雄。 “叔叔你怎么哭了？”小男孩好怪的问道。 “没事，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闻笑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的道出一句。 随后闻笑天缓缓把眼前的小男孩抱在怀中，心中道出一个名字“易辛” 小男孩没有挣扎，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叔叔的胸膛很温暖，而且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那就像是父亲的味道。 梦英雄 少年歌，梦轻狂。涉世躬亲方知难。浊酒上妆颜如画，伊人誓重君行慢。何处不哀伤？ 金宵月，离花雪。悼逝铭深诉衷肠。百死身板志不坠，万般可笑骨仍香。何处不轻狂？ 第98章 后序可笑轻狂人 白头翁饮完手中最后一口啤酒故事便结束，众人也从白头翁的故事中清醒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百感交集陷入沉默中。 “这都讲的什么跟什么啊！纯属浪费我时间。”几个痞里痞气，红头绿发的少年，站起身不悦的问道。 “哎哎！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觉得不好听自己说去啊！有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留下啊！”胖子听后便跳起来笑道。 “你！”几个少年伸出手指指着胖子，纷纷撸起袖子打算好好修理胖子一顿，可胖子可丝毫不惧，撸起袖子就打算动手，一点不像从前的自己。 或许是听了白头翁的故事，让胖子曾经的热血一下子又回来了，谁的年少时候不曾轻狂过？只是这些年生活的打磨，让胖子逐渐忘记曾经的那份狂妄，对于几个毛头小子胖子还是不惧的。 可就在此时突然从远处传来“滴”的一声，黑暗的城市一霎那被灯光点亮。原来供电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后，让电力恢复正常。几个少年见状向地上撇了一口口水，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众人也纷纷摇头离去。 白头翁抬起头玩味的看着胖子，胖子不好意思的挠头打个哈哈道“老人家，让你见笑了。” “本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酸里酸气的人。” “没有本事却有着那种令人生厌的自我优越感，最让人讨厌了。害的老子每次刷电视剧的时候，总能看见这群人的出现。” “要是能评出不足和错误之处倒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点评全在个人。可是他们说的东西偏偏毫无营养，看见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还破坏心情。” “哈哈哈哈你啊！”老人指了指胖子哈哈大笑。 “老人家你不生气？”胖子好奇的问。 老人笑呵呵的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已看轻许多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源，有自己的渡口，既然我不是他们渡河的船，又何必要恼火呢？他们自有福源。况且能认识你这位小友，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也对，为了这些人生气确实不值得。”胖子点点头。 “不过啊，你的个性倒是跟那个传闻中的作者挺相像的。” “是吗？他有我这般帅气吗？”胖子自恋的捣鼓着头发。 “哈哈哈哈不相上下。”白头翁一时间被胖子逗乐。 “那他也是挺优秀的。”胖子摸着下巴，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哈哈哈”两人在这榕树下，相顾一眼哈哈大笑。 “老人家这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胖子好奇的问道。 “他是一个奇怪而且疯狂的人。” “世间还有这等奇人！”胖子一时间意外的道。 白头翁笑着点点头，一想到这位作家白头翁也是无奈，又言道“他说这是他曾经的船。” “他还说写这本书的初衷只是为了，用自己的曾经和思考让大家看清脚下的路，至于是否选择，如何选择，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渡口和摆渡人。” 胖子点点头道“老人家，你不是说这个故事有六段吗？我这算来算去也就是五段，是不是少了一段啊？” “这闻笑天最后到底是选择了楚觅雪还是易辛啊？这结局弄得我心痒痒的。”胖子显得几分急切。 认真听故事的他，很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如何。 “作者说这第六段是自定义，他说其实结局早已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他又何必画蛇添足，妄自加上一个所谓的结局呢？”白头翁仰望着天空的明月道。 “自定义？还有这样的结局？” “这个作者还真是个怪人。”胖子喃喃道。 “那老人家，这些都是作者经历的事情吗？都是真的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从中学习到了什么？你又领悟和决定了什么？” “在意故事的真假，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违背初衷了。” “谢谢您老人家。”胖子恭敬的道，因为白头翁的一个故事让胖子想明白了很多，胖子对白头翁甚是感谢。 白头翁站起身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去了。” “哎老人家，还不知您的名讳”胖子叫住了白头翁。 “不思量徐徐之往，唱尽方登场。” “老朽，徐方尽。” “徐老您好，我凑巧跟主人公一个姓我叫闻傅，当然您也可以叫我闻小子。”胖子挠挠头讪讪一笑。 “博闻则强傅，好名字。” “徐老，作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胖子很好奇，他好奇写出这么多诗词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啊！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说的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吹吹牛，好卖弄卖弄自己的文学功底，他说毕竟积累了这么多年不能全白费咯。” “额哈哈哈这人挺有意思。”胖子哈哈大笑。 “他也说是时候该踏上另外一条路重新的修行了，放下曾经的一切从头开始。”徐方尽悠悠的一叹仿佛在感叹什么。 “徐老，人生真的还能够从头再来吗？”胖子问道。 “当然，当你决定重新开始的那一刻，一切已经重新开始了。”白头翁点点头。 “可是他们总说我胖说我土，还笑话我头发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始。”胖子嘟着嘴泄气的道。 这些都是他心里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他害怕去改变，更害怕别人嘲讽的目光。 “你可知道，闻字的耳朵上为什么要装上一个门吗？”胖子摇摇头，好奇的看着白头翁。 “在耳朵上装了个门，是该把好的激励的接纳进去，把不好的颓废的屏蔽在门外。而掌握住这个门的开关就是你自己。” “只是我都这一把年纪了，真的还可以成功吗？” “重要吗？种树最好的时候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十年前的你或许也有今日的疑惑，那么你要做的就是让十年后的自己，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疑惑。” “不要在意结果，因为你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谢谢你老人家。”胖子给白头翁鞠上一躬，他由衷的感谢白头翁改变了他的思想。 “小伙子，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这么轻言放弃，未来是因为未知的才变得精彩。” “a pren who never ade a itake never tried anytg new” “这是我最近刚学习到爱因斯坦的话，我把他送给你，加油哦！”白头翁说完便背着手，笑着离开。 “徐老！人生还可以重来那感情呢？” “感情！还可以重头再来吗？”闻傅对着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想要从老人的口中得到答案，即使他知道答案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 老人家摇头轻叹，望着那明亮的月亮道“不知道啊！” “你知道吗？” 英雄梦于2018年12月18日正式完结 作者：可笑轻狂人闻傅 第98章 后序可笑轻狂人 白头翁饮完手中最后一口啤酒故事便结束，众人也从白头翁的故事中清醒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百感交集陷入沉默中。 “这都讲的什么跟什么啊！纯属浪费我时间。”几个痞里痞气，红头绿发的少年，站起身不悦的问道。 “哎哎！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觉得不好听自己说去啊！有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留下啊！”胖子听后便跳起来笑道。 “你！”几个少年伸出手指指着胖子，纷纷撸起袖子打算好好修理胖子一顿，可胖子可丝毫不惧，撸起袖子就打算动手，一点不像从前的自己。 或许是听了白头翁的故事，让胖子曾经的热血一下子又回来了，谁的年少时候不曾轻狂过？只是这些年生活的打磨，让胖子逐渐忘记曾经的那份狂妄，对于几个毛头小子胖子还是不惧的。 可就在此时突然从远处传来“滴”的一声，黑暗的城市一霎那被灯光点亮。原来供电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后，让电力恢复正常。几个少年见状向地上撇了一口口水，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众人也纷纷摇头离去。 白头翁抬起头玩味的看着胖子，胖子不好意思的挠头打个哈哈道“老人家，让你见笑了。” “本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酸里酸气的人。” “没有本事却有着那种令人生厌的自我优越感，最让人讨厌了。害的老子每次刷电视剧的时候，总能看见这群人的出现。” “要是能评出不足和错误之处倒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点评全在个人。可是他们说的东西偏偏毫无营养，看见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还破坏心情。” “哈哈哈哈你啊！”老人指了指胖子哈哈大笑。 “老人家你不生气？”胖子好奇的问。 老人笑呵呵的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已看轻许多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源，有自己的渡口，既然我不是他们渡河的船，又何必要恼火呢？他们自有福源。况且能认识你这位小友，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也对，为了这些人生气确实不值得。”胖子点点头。 “不过啊，你的个性倒是跟那个传闻中的作者挺相像的。” “是吗？他有我这般帅气吗？”胖子自恋的捣鼓着头发。 “哈哈哈哈不相上下。”白头翁一时间被胖子逗乐。 “那他也是挺优秀的。”胖子摸着下巴，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哈哈哈”两人在这榕树下，相顾一眼哈哈大笑。 “老人家这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胖子好奇的问道。 “他是一个奇怪而且疯狂的人。” “世间还有这等奇人！”胖子一时间意外的道。 白头翁笑着点点头，一想到这位作家白头翁也是无奈，又言道“他说这是他曾经的船。” “他还说写这本书的初衷只是为了，用自己的曾经和思考让大家看清脚下的路，至于是否选择，如何选择，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渡口和摆渡人。” 胖子点点头道“老人家，你不是说这个故事有六段吗？我这算来算去也就是五段，是不是少了一段啊？” “这闻笑天最后到底是选择了楚觅雪还是易辛啊？这结局弄得我心痒痒的。”胖子显得几分急切。 认真听故事的他，很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如何。 “作者说这第六段是自定义，他说其实结局早已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他又何必画蛇添足，妄自加上一个所谓的结局呢？”白头翁仰望着天空的明月道。 “自定义？还有这样的结局？” “这个作者还真是个怪人。”胖子喃喃道。 “那老人家，这些都是作者经历的事情吗？都是真的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从中学习到了什么？你又领悟和决定了什么？” “在意故事的真假，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违背初衷了。” “谢谢您老人家。”胖子恭敬的道，因为白头翁的一个故事让胖子想明白了很多，胖子对白头翁甚是感谢。 白头翁站起身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去了。” “哎老人家，还不知您的名讳”胖子叫住了白头翁。 “不思量徐徐之往，唱尽方登场。” “老朽，徐方尽。” “徐老您好，我凑巧跟主人公一个姓我叫闻傅，当然您也可以叫我闻小子。”胖子挠挠头讪讪一笑。 “博闻则强傅，好名字。” “徐老，作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胖子很好奇，他好奇写出这么多诗词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啊！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说的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吹吹牛，好卖弄卖弄自己的文学功底，他说毕竟积累了这么多年不能全白费咯。” “额哈哈哈这人挺有意思。”胖子哈哈大笑。 “他也说是时候该踏上另外一条路重新的修行了，放下曾经的一切从头开始。”徐方尽悠悠的一叹仿佛在感叹什么。 “徐老，人生真的还能够从头再来吗？”胖子问道。 “当然，当你决定重新开始的那一刻，一切已经重新开始了。”白头翁点点头。 “可是他们总说我胖说我土，还笑话我头发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始。”胖子嘟着嘴泄气的道。 这些都是他心里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他害怕去改变，更害怕别人嘲讽的目光。 “你可知道，闻字的耳朵上为什么要装上一个门吗？”胖子摇摇头，好奇的看着白头翁。 “在耳朵上装了个门，是该把好的激励的接纳进去，把不好的颓废的屏蔽在门外。而掌握住这个门的开关就是你自己。” “只是我都这一把年纪了，真的还可以成功吗？” “重要吗？种树最好的时候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十年前的你或许也有今日的疑惑，那么你要做的就是让十年后的自己，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疑惑。” “不要在意结果，因为你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谢谢你老人家。”胖子给白头翁鞠上一躬，他由衷的感谢白头翁改变了他的思想。 “小伙子，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这么轻言放弃，未来是因为未知的才变得精彩。” “a pren who never ade a itake never tried anytg new” “这是我最近刚学习到爱因斯坦的话，我把他送给你，加油哦！”白头翁说完便背着手，笑着离开。 “徐老！人生还可以重来那感情呢？” “感情！还可以重头再来吗？”闻傅对着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想要从老人的口中得到答案，即使他知道答案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 老人家摇头轻叹，望着那明亮的月亮道“不知道啊！” “你知道吗？” 英雄梦于2018年12月18日正式完结 作者：可笑轻狂人闻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