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媚色无双,太子宠妻无度》 第1章 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白雪皑皑的冬日,难得有这样的晴天,阳光照在雪花上,晶莹的光彩落在人的眼睛上。 “姑娘,快把大氅穿上,小心受了风寒,这冬日的风可了不得。” 丫鬟海棠手里拿着白色的大氅,跟在自己家姑娘的身后。一个穿着月白色暗纹梅花锦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在花园里玩耍,因为下身穿着钟氏染羽裙子,走动起来像是飞舞的蝴蝶。 小姑娘才不管,只顾着玩耍。 “姑娘,姑娘,您就听奴婢的。” “我我才不要。”明明已经是十岁的年纪,可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带着几分不符合年纪的稚嫩。 薛凝梦高高兴兴的用手捧着雪玩,完全没注意迎面跑来了一个小男孩,圆滚滚的身子,像是大雪球一般。 两个人都是一边跑,一边玩,没注意到对方,嘭的一声,他们撞到了一起,应声倒地。 身后跟着的仆人,赶紧上前去关心各自的主子。 “少爷,少爷,你没事?” “姑娘,你怎么样?” 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薛府中唯一的男丁,薛飞语。因为府中的长辈都宠溺他,所以他也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你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本少爷么?”薛飞语不管不顾的骂起来,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他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薛凝梦无辜的看着薛飞语,明明她身上也很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越是委屈生气的时候,越是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像是不会说话的木偶一样,只是这世上又哪里有这么漂亮的木偶呢。 柳叶眼,小挺的鼻子,眼波流转间都带着灵动和俏皮,再好的雕刻师也雕不出这样俏丽的娃娃来。 “你说话啊,我问你眼睛瞎了么?”薛飞语比薛凝梦小了两岁,可长得膀大腰圆,他们撞在一起,明显是薛凝梦吃亏。 “少爷,我们十二小姐说话不灵光,您是知道的,奴婢代我们小姐向您道歉。”海棠说着好话,还将薛凝梦护在身后。 薛府中现在活下来的一共有八个小主子,其中女孩七个,男孩只有薛飞语一个。薛飞语排在第十三位,不过府中人都不叫十三少爷,只叫少爷。 而薛凝梦排在十二,前面一共有十一个哥哥姐姐,不过夭折了五个,大少爷在三岁的时候淹死,三小姐出痘的时候没的。四小姐和三小姐是双胞胎,也跟着去了,六少爷一出生就是死胎,十一小姐是一岁时没的,一场风寒就夺去了一条小生命。 所以安稳活下来的,只有这八个人。 “傻子,真晦气,以后见到本少爷绕路走,听到没有。”薛飞语指着薛凝梦的鼻子骂。 薛凝梦连连点头,小手搓在一起不敢说话。 薛飞语刚走两步,回头一看薛凝梦还傻站在原地,他随手攒了一个雪球,对着她的后背打过去。不出意外,薛凝梦又摔了一次。 “哈哈哈,她怎么这么不抗揍,打一下就能摔倒,她是泥捏的么。” 薛飞语的嬉笑声传入薛凝梦的耳朵中,眼泪跟着唰唰落下来。 “姑娘,快别哭了,北风刮得正厉害,小心皴了脸。” 京城的冬天很冷,皮肤上沾了水,风一吹过,就会让皮肤皲裂。 薛凝梦瘪着嘴,委屈的垂下眼来,即便是年纪小,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海棠唉了一声,赶紧背着自己家姑娘回到房间里。薛凝梦住在最偏的东南角,本来这个院子是不住人的,放些杂物和宴请时的器皿。 家里的孩子太多,加上她说话又不利索,还总是呆呆傻傻的,被族人所不喜,所以安排在了这个偏院的厢房里。 一进屋子,碧珠赶紧将汤婆子递给薛凝梦,看着小姐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她忙问:“这又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遇到咱们府上的小霸王了。” 碧珠一边帮薛凝梦扫去身上的雪,一边说:“就知道欺负我们姑娘,他怎么不去欺负二小姐。” 薛凝梦躲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的擦眼泪。 海棠忙用胳膊碰了碧珠一下,说:“快别说了,姑娘正伤心着。” 二小姐薛凝香是大夫人生的,身份地位自然高些。即便是薛飞语这样的小霸王,也轻易不敢惹她。毕竟是嫡出的小姐,性格也有些跋扈,他们交锋过几次,薛飞语吃亏的时候更多些,以后也就不敢轻易惹二姐了。 碧珠还是气不过,嘟嘟囔囔的说:“咱们十二小姐没了生母,亲爹又不疼,连府中的下人都轻视我们院子里的人。刚才我去府中的账房那里要些炭,账房说府中没多余的炭了,不能拨给我们,让我们去找夫人要去。 这不是胡说么,咱们府中规定,每个主子一冬有四百斤的炭。秋天时,才给我们两百斤,说是府中采买不足,剩下的两百斤,以后再给。可如今呢,又拖着不给。咱们用的已经够省的了,一天也就点上两个时辰。 你看看二小姐的院子里,恨不得连小花园都烧着炭,点上地龙,一进去暖烘烘的,你看看咱们这里,冷冷清清。我想着炭没有了,好歹给些柴火,炕烧的暖和些,也能好些。可惜管家说,要过年了,厨房也要用,柴火也没有。” “让你闭嘴你就是闭不上是不是,你要是这么喜欢二小姐的院子,你现在就去啊,我们又不拦着你。” 看见海棠生气了,碧珠才悻悻的说:“抱怨两句都不行啊,下次你去管家那里要分例。” “我去就我去,不就是受了一点气,惹得你这么多话。”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夜里薛飞语突然发起高热来,惊动了整个薛府的人。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谁能不担忧。 老太太亲自照顾薛飞语,质问薛飞语身边的下人,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突然发起热来,定是你们伺候的不尽心。” 第2章 闯祸了?赶紧跑 下人生怕自己被连累,忙解释说:“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们不敢懈怠,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今儿太阳好,少爷要出去玩,奴婢们想着穿的厚厚的也没什么大碍,可谁知在后花园碰上了十二小姐,两个人撞到了一起” 老太太皱着眉头问:“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就撞到了一起?” 她又转而说:“你们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能放过你们。还是你们伺候的不用心,才让主子生病。” 可能是真的心烦意乱,她又催促管家说:“大夫去请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去请了老夫人,约摸就快到了。” 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惹得主子不快。 夫人在一边劝着说:“天气冷,孩子跌在雪地里可不就要生病。你看看这个小脸,烧的红红的,真是心疼死人了。凝梦这个孩子莽莽撞撞的,又是阴时的生日,总是让人心里多想几分。所以儿媳想着,要不将凝梦送到庄子上养着,等咱们飞语长大了,再接回来也不迟。” 老太太低着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子,想了想说:“这个丫头也是没福气的,五姨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没了,如今话也说不清楚,让人心里不舒服。那就按你说的办,先送到庄子上,以后再接回来,不过不能委屈了她,一应物品要带全了,分例也不能少。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府上的小姐,没得让人笑话。” 夫人忙说:“那是自然的,母亲说的是。” 薛飞语是吃多了积食引起的高热,和薛凝梦根本没关系。可即便是这样,薛凝梦还是被送到了庄子上。 海棠默默的收拾东西,只有碧珠在小声抱怨:“好好的,凭什么把我们撵到庄子上。少爷生病,明明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都年下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难不成让小姐一个人在庄子上过。 他们也忒刻薄了些,不过是个姑娘也容不下。咱们跟着这样的主子也受苦。每年除夕,夫人都要给下人红封,咱们这样一等丫鬟,能得到一两银子呢。到了庄子上,哪还有我们的份了。” “你的话也太多,还敢说主子的不是,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海棠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伺候薛凝梦穿上厚厚的大氅,戴上暖袖,嘴上也不忘提点碧珠。 碧珠不服气的说:“你是五姨娘捡回来的丫头,我可不是,我是府上买的。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回家去,我才不在这里伺候别人。”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现在没出府,赶紧干活,你拿着东西,我背着小姐,马车都等急了,一会管家又该催了。”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背,你就惯着她。”碧珠说的自然是薛凝梦,她这个丫鬟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小姐永远是小姐,轮不到你教训,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告诉夫人去。”海棠可是用尽心力在维护薛凝梦。 当年要不是五姨娘发了善心,自己就要被人贩子卖到青楼去了,这一辈子都毁了。幸好五姨娘救下了她,让她伺候在主子身边,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尽管五姨娘已经没了,可薛凝梦还活着,海棠就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小姐,算是全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总共收拾出了三大箱子,里面尽是些衣服,金银首饰倒是没多少。这些衣服中,还有不少是二小姐穿剩下的,都给了薛凝梦。 不是薛凝香爱护妹妹,只是虚荣心作祟,想在妹妹面前表现优越感而已。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小半日,总算是来到了庄子上。庄子在京城边上,位置还算可以,挨着皇庄,就是庄子上的环境肯定不如府上好。 庄头看见薛凝梦走下马车,忙让身边的妻子去背小姐。他还算是知道好歹,不是那么轻贱的奴才。 “十二小姐一路上辛苦了,奴才让人早早的烧了火炕,此刻正热乎着,灶上还温着野鸡汤,很是鲜美,十二小姐肯定喜欢。” 薛凝梦嘴上说不利索,但是心思还算是通透,只不过有的时候表现的呆愣了些,其实心里还是明白的。她知道府上的人觉得她不祥,才将她挪到庄子上来。这一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嗯,喜欢。”只有三个字,薛凝梦说的很清楚。 一旁的海棠忍不住鼓励薛凝梦说:“姑娘说话真好听。” 碧珠搬着笨重的箱子,眼睛里全是不屑,不过也没说什么,要是三个字都说不利索,那真就成傻子了。 而皇庄上,也热闹起来。太子殿下手里拎着刚从山上打下来的野味,快步走进庄子上,将东西交给身后的随从,说:“晚上就吃这个,你们看着做。” 双寿忙应和着说:“是。” “小姐,您别乱跑,这里是庄子上,不比在府里,要是碰上人牙子,还不知道要卖到哪里,一辈子都毁了。” “不会的,我我不跑出去。”薛凝梦手里拿着雪球扔着玩,一个不小心将雪球扔到了墙的另一边。 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双寿的身上,他像是公鸡一样发出鸣叫,说:“这是谁啊,怎么还偷袭。会不会是刺客? 他又忙喊:“殿下,这里不安全。” 太子推开窗户,他正在换衣裳,听到双寿大喊大叫,没好气的说:“喊什么,哪个刺客会用雪球袭击孤,少在这里一惊一乍,赶紧去厨房盯着。” 双瑞也跟着搭腔:“就是,双寿和炸了毛的公鸡一模一样,笑死人了。” “你怎么不去,别在孤面前讨嫌。”太子又命令道。 “是,是,奴才马上就去。” 这个时候,小女孩的声音再次闯进祁明熙的耳朵中,那个稚嫩可爱的声音说:“我,我闯祸了,海棠。”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是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口齿不太灵便。 “小姐快进屋,咱们躲起来,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海棠就是想将薛凝梦哄进屋子里去,谁会真的在乎一个雪球啊,别人根本不会找麻烦。 偏偏这个人是太子,他心情正不顺,心里突然想找个发泄的口子,不如去逗逗这个小姑娘,或许会有点意思。 第3章 非要弄哭她 祁明熙穿着玄色常服,腰上系着滚金边腰带,身姿挺拔,眉眼如炬,越发有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两个院子本是挨着,所以偏门离得也近,几步路就到了。祁明熙敲了敲门,屋子里的三个女孩子伶仃大作,这个时候会是谁啊。 他们才刚到庄子上,谁也不认识,怎么会有人上门。 碧珠痴心妄想的说:“会不会是夫人后悔了,让车夫回来接我们。” 海棠泼冷水般的说:“那也不会这么快。” 碧珠还是不死心,她一心想着年三十晚上的红封,那可是一两银子,她一个月的月例。还不及披上厚衣服,碧珠慌忙跑出去开门。 一开门傻眼了,眼前的男人一身贵气,目光发寒的看着她说:“刚才是谁扔的雪球?” 碧珠惊呆了,不经意的说:“啊?” 难不成还真的有人为了一个雪球来找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祁明熙冷冷的挤出两个字来。 “是,是我们姑娘,可我们姑娘不是故意的。”碧珠愣怔着说道。 碧珠本来穿的就少,此时更觉得自己身在冰库中一样,话也说不利索了,只能眼看着这个男人走进了院子。 海棠刚想掀开门帘问话,男人已经顺势走了进来。 屋子里,薛凝梦正围着火盆烤火,她卸下了头饰,头发披散在后背,盈盈小脸更显的可怜可爱。 见到陌生男人,薛凝梦更慌乱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跑到海棠身后躲着,哭唧唧的样子,像是刚出生的梅花鹿。 “你是谁?”海棠护着薛凝梦,仗着胆子问道。 祁明熙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长得这么漂亮,他妹妹皓月公主号称京城第一美人,比着这个姑娘也是稍逊半分。而且这个小姑娘一看就年纪小,还没长成,以后还不知是如何绝色。 “雪球是你扔的。”祁明熙没有回答海棠的问题,而是指着她身后的小姑娘说。 薛凝梦挪动了一小步,露出红彤彤的鹅蛋脸,一双水汪汪的凤泪眼,柔软的披肩长发,看着真是一位靡颜腻理。 “我我不是,故意的。”短短的一句话,耗费了薛凝梦大半的心力,她又急又怕,怕人怪罪,又急的说不好话。 “你过来。”祁明熙脸色不变,还是那副生人不可靠近的样子。 海棠忙说:“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打坏了您庄子上的东西,我们赔就是了。” “我有钱,我我可以赔你。”薛凝梦说三个字的时候还好,要是说多了就有些磕磕绊绊。她已经开始抹眼泪了,小嘴嘟着,即便是再狠心的人,也说不出扎人心肠的话来。 她也不过几两银子的私房,哪有什么钱。薛凝梦没正儿八经的逛街采买过,不知道几两银子能买那些东西,所以她对钱没什么想法。 看到她这样,祁明熙露出一丝微笑来,这么不经逗。 “你打到了孤的奴才,你说要赔多少银子?” 京城中,还有谁能用孤这个词,必定是太子殿下了。 海棠一下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太子殿下恕罪,小姐真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薛凝梦见海棠跪下,她也跟着要跪下,不过祁明熙快她一步,拦了她一下,还将她拉到身边。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半个身子,祁明熙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他在心里想着,还是个小丫头,自己怎么就非要逗弄这样的小孩,真是 薛凝梦哭哭啼啼的擦着眼泪,仰着头看向祁明熙说:“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了。” 小美人落泪,也会让人心生怜惜,祁明熙心底的柔软被唤醒,说:“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 哪里还敢有下次,薛凝梦只想着自己再也不敢了。 祁明熙又迈着大步走了,只留下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海棠回过味来说:“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之前听说太子殿下被皇上训斥了,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骂得好厉害,已经将殿下赶出朝堂了,大家都在说这是皇上要罢免太子,换人呢?” 碧珠的消息一向灵通,她在府中就不是安稳的人,整日和一些小丫头在一起嚼舌头,府中的大小事情,她都知道。 薛府世代为武将,尽管是四品的明威将军,不大不小的官职,可也是朝堂上的人,对于政治,也是很敏锐的。 朝堂上有点风雨,他们都要心惊胆战。 府中下人私下里,也跟着议论纷纷。 薛凝梦想了想,呆呆的说:“他好可怜。” 海棠才不管太子换谁来做,兴奋的说:“姑娘会说四个字了,好流利,慢慢肯定会好起来的。” 碧珠白了她一眼,整日围着姑娘转,姑娘长,姑娘短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鹦鹉呢,只知道学舌。 祁明熙回到房间里,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怎么会有人这么胆小,那个样子,简直像是一碰就碎的娃娃,小模样也招人怜惜,就是年纪小了些。 双寿看着殿下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香炉看,嘴角含着笑,一看就有心思。 “爷,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太子斜了他一眼,说:“闭嘴,话多。” 双寿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 晚上,仅仅一墙之隔的两户人家都在吃野味。薛凝梦的桌子上摆着野鸡锅子,鲜美的很,还有两道小菜,一个醋溜白菜,和一个凉拌萝卜。 虽然是在庄子上,但吃食却不差,甚至比府上还好。 碧珠连连吞口水说:“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吃就好了,那岂不是美死了。” “再好吃的也轮不到你,等姑娘吃完了,我们才能吃。”海棠一边伺候薛凝梦用饭一边说。 碧珠憋着气说:“知道啊,还用得着你说。” 薛凝梦忙抢着说:“你们也吃,一起吃。” 碧珠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说:“锅子不趁热吃就凉了,这又不是在府里,哪有那么多规矩。” 海棠和碧珠都是一等丫鬟,海棠没资格训斥和管教碧珠,只能看着她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吃东西。 碧珠还挑衅般的看了看海棠,她的眼神中都是得意洋洋,是姑娘让我坐下来的,你可管不着。 第4章 扔到雪地里跪着 祁明熙打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做了一桌子的菜,红烧兔子,野鸡炖山珍,还有各种庄子留存的小菜,琳琅满目的摆满了桌子。 他看了看,点了一道兔肉,还有一道小黄瓜说:“将这两道菜送到隔壁院子里去,就说孤赏的。” 双寿茫然的说:“隔壁住的是薛府上的人?咱们和薛府好似没什么往来。” 而且他好像没听说薛府有什么重要的人来庄子上,这都年下了,府上的主子都忙着过节的事,礼尚往来人情世故,哪里能到庄子上躲闲。 “让你送你就送,每次话都这么多,要是再多嘴多舌,孤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双寿瘪着嘴,赶紧拎着食盒去了隔壁。 门再次被敲响,海棠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谁,又要干什么,他们才刚到庄子上,怎么就惹上了太子这样的人物。 碧珠吃的正欢,不想耽误吃饭,不肯去开门。 海棠一个人去开门,发现不是刚才的人,这个人手里拿着食盒,不管不顾的说:“这是太子让我送来的,你们收着。对了,要趁热吃,这个兔子是山上的,凉了腥味重。这里面的小黄瓜是暖棚里的,只有这么一点,可不容易,你们要全吃了,不能剩下。” 这哪是赏吃的,感觉更像是给她们布置任务。 海棠拎着食盒回来,将两道菜摆在桌子上,碧珠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块兔肉吃,三两下咽下,说:“谁送来的,真好吃。” “是太子让人送来的,说让我们都吃完。” 碧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太子让人送来的,他怎么会给我们送这些?” 她心想,姑娘长得是好看,可年纪小,还是小丫头,太子肯定看不上。海棠长得算是清秀,比不上自己让人惊艳。 所以,太子不会是看上自己了。这么一想,碧珠就有些坐不住了。太子现在可没有娶妻,她要是做了太子的人,那可就是太子身边的淑女(太子内宅中女子等级的一种称呼),如果太子喜欢自己,可能会抬为才人。 万一太子成了皇帝,那自己岂不是皇妃,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可她又转念想想,太子现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太子当不成,那以后就是死路一条啊。 思来想去,碧珠还是觉得应该冒险试一试。薛府那些下人懂什么,只会瞎嚷嚷,太子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圣意怎么敢随意揣测。 碧珠放下手中的筷子,埋怨海棠:“你就这么将东西拿回来了,也不去谢谢人家,太子该觉得薛府的人没礼数了。” “吃完再去,正好将食盒还回去。”海棠说。 碧珠眼睛一转说:“天眼看着黑了,晚上去不方便,正好我吃完了,我去道谢,把食盒也送回去。” 海棠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奇怪,碧珠怎么这么勤快了。 走之前,碧珠还去旁边的厢房里整理了一下仪容,甚至换上了更加轻薄的衣服,这可是冬天,她穿着轻薄的春衫,为了好看,连坎肩都没穿,忙不迭的跑到隔壁去敲门。 开门的是双瑞,他没好气的问:“你有事?” “小姐让奴婢来叩谢太子殿下赏菜,顺便将食盒还回来。”碧珠腿都冻哆嗦了,嘴唇发白,手指冰凉。 双瑞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这又是一个恬不知耻的。 “太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碧珠心里有气,脑子里怒骂双瑞有眼无珠,狗仗人势,等自己成了太子身边的女人,看他们还敢在自己面前造次。 不过此时她只能软声软气的说:“求求这位小哥了,我们姑娘让奴婢一定要当面谢太子,奴婢不敢就这样回去。” 双瑞还想怼回去,可屋子里的太子却吩咐:“让她进来。” 碧珠被二人带进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就知道太子舍不得她,肯定是想见她了。 她迈着莲花步,扭着腰肢走进去。一见到太子,恨不得像是贴窗花一样贴过去。 “见过太子殿下,奴婢不知殿下身份,之前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见怪。”声音油腻的和发了霉的猪油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吐。 明明是跪下的,人却直直的望向太子,眼睛像是看见了肉星的狐狸,不断泛着春光。 太子将筷子扔下,刚才吃下的东西差点都吐出来,忍着恶心说:“你们姑娘喜欢吃兔肉么?” “我们姑娘一直喜欢吃素食,兔子倒是没见她怎么用。但奴婢喜欢吃兔肉,多谢殿下赏菜。” 祁明熙从鼻子中哼出声来,说:“主子伺候不好,算什么奴婢,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碧珠听出了太子语气中的不善,她不明白太子这是何意。 “双寿,将人扔在雪地里跪着,不知深浅的下贱玩意,让人倒胃口。”太子接过奴婢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怒骂道。 碧珠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子,祈求道:“殿下,奴婢知错了,求太子殿下饶命啊,殿下,奴婢是一心想伺候殿下,这才莽撞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蠢货。 太子挥挥手,双寿用帕子将碧珠的嘴堵上,利索的捆上绳子,将人扔在院子里。 双寿就是喜欢多嘴多舌,说:“殿下,这庄子上也不得安宁,要不还是回府里?” “一个奴婢,算不得什么。”太子说道。 双瑞小声说:“她穿那么少,还恨不得靠近殿下怀里,奴才真是没见过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薛府的家风也不怎么样,想来薛二小姐也没多好。” 薛凝香今年十八了,正是婚配的时候,她这一年中不知参加了多少的宴会席面,只盼着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可天不遂人愿,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没法子,她要求的多,又希望对方家世好,希望人家读过书,最好是官宦世家,还不能低于四品。还有,同胞的兄弟姐妹不能太多,要不嫁娶婚丧都是银子,另外关系也复杂,她不喜欢。 总之,条条框框太多,所以至今没有找到可心的。 自古以来,同级的武官就是要比文官矮两级,四品武官听着好听,其实在文官眼里,微不足道。 第5章 已经喂狼了,骨头都没剩 薛凝香蹦跶了一年,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她着急找人家,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着。前些日子,皇帝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有意将薛凝香许给太子。 虽然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要是东宫的女主人也是这样的秉性,他们以后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恬不知耻,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太子的贤内助。 “孤看你的舌头真不能要了,双瑞将他的嘴堵上,三天不准说话。要是再多嘴,就扔到地窖中饿着。” 双瑞笑着用自己的帕子堵上双寿的嘴,戏谑道:“以后可长得记性。” 他的帕子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腥臭味,双寿被呛的连连干呕。可嘴里塞着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这样子真是好不滑稽。 薛凝梦吃完饭,惊觉碧珠还没回来,海棠也觉得奇怪,不就是送个食盒,怎么送了这么久。 “姑娘,要不奴婢去问问?” 薛凝梦点点头,说:“你去。” 还不等海棠出门,双瑞便前来解释。 “殿下说,碧珠不会伺候主子,所以教训了一番。等殿下消了气,自然会让她回来。” 薛凝梦还想追问碧珠做错了什么事,可人已经走了,剩下的话自然也没问出来。 碧珠一夜都没有回来,薛凝梦一觉醒来,担忧更深了几分。 她有些不安,身边的海棠看出她的担忧来,安慰她说:“没事的,太子殿下又不是随便什么人,总不会随意处置下人,一会奴婢去问问,大不了求求情。” 薛凝梦想了想,说:“我去。” 到底是自己的丫头,要去要人也是自己去。庄子上没有那么多人伺候,不过是庄头一家子在这里生活。农忙的时候,还有不少佃户,现在是冬闲,大家都回去了。 做饭的就是庄头的妻子,他们不过吃的平常。海棠去厨房端饭的时候,庄头的妻子还算是客气,还问她薛凝梦喜欢吃什么,昨天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不过绕来绕去,还是想问薛凝梦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年,什么时候回去。他们管着庄子上的事,算是半个奴才。每年上交给薛府一部分吃食,包括五谷杂粮,还有家禽瓜果,剩下的便是他们的。 年头好的时候,剩的多些,年头不好的时候剩的少些。 关键庄子上如今多了一个人,吃食怎么算,算在薛府的分例内,还是另算。可不能吃他们自己的,本来今年收成就不好,要是吃他们的,他们可是不依。 到处都是捧高踩低的人,海棠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姑娘不受待见,到哪里都受挤兑。只盼着夫人能大发善心,早点回到薛府中。 有老夫人在,夫人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敢太苛待姑娘,至少吃食是有的。 简单的吃了早饭,薛凝梦穿着一袭浅粉湘绣垂胡袖纺专蜀衫,紫鸾鹊谱缂丝裙子,浅花杏缎机宁绸薄氅,梳着百合鬓,只插着一根素雅的银簪子,再无其他装饰。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深呼吸一声,捏着拳头鼓起勇气准备出门。薛凝梦有点害怕太子,感觉他就像是学堂内的先生,又刻板又吓人。 海棠看到姑娘胆怯的小模样,安慰说:“姑娘,要不还是奴婢去。” “我去。”薛凝梦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来到了太子的庄子上。 刚敲了敲门,就有人打开房门,双寿嘴上还堵着帕子,抬眼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眼角的笑意都深了两分。 他现在不能说话,要不然早就吹捧上了。 “我,我找碧珠,就是,就是我的丫鬟。” 他们一个不能说话,一个说话不利索,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双寿马上想到昨天那个穿着单薄衣裳,来恶心人的奴婢了。奴婢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主子倒是很漂亮,就是年纪小了些,要不然和太子殿下正合适。 那个碧珠早就冻死了,昨天刚入夜就冻硬了,让侍卫拖出去喂狼,如今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可惜他现在不能说话,只好将薛凝梦迎到偏厅里。屋子里烧着地龙,还放着火盆,暖烘烘的让人不禁舒展开眉眼。 祁明熙正在书房里看信,听到双瑞的通报,他将信纸扔在火盆里,转身去了偏厅。 丫鬟刚掀开帘子,里面的人就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响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声音,只听丫鬟说:“小姐别划伤了您的手,还是奴婢来。”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话还没说完,薛凝梦就要哭出来。 太子的脚出现在薛凝梦的面前,她抬起头来,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来。正好手里的碎片滑落,不凑巧的将她的手划伤了。 祁明熙连忙将她的手抬起来检查,生气的训斥小丫鬟:“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客人做,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 小丫鬟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哭着说:“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他们都知道太子的脾气,你越解释他越生气,不如这个时候认罪,还能留下一条命。 薛凝梦含着泪说:“都是我,是我的错,殿下,不要,怪她。”短短的一句话,顿了四五次才说清楚。 “滚下去,换人进来伺候。” 小丫鬟慌忙跑出去,另有人收拾这里。 还好薛凝梦手上的伤口不大,只流了一点血,即便是这样,太子还是将最好的创伤药洒在了伤口上,亲自包扎伤口。 小小的手掌,白皙滑嫩,像是豆腐一般。 薛凝梦简直受宠若惊,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太子冷峻的面庞,问:“殿下,我的丫鬟呢。” “哦,她啊,已经让孤处理了,你不用想了。那个丫鬟不得体,不好好伺候主子,还生了别的心思。孤派人去给你买新丫鬟,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再换。” 无缘无故的,对她这么好,薛凝梦不可置信的看向祁明熙。 她那双眼睛天生半含秋水,看向祁明熙的时候,祁明熙干咳了一声说:“顺手的事,别多想。” 第6章 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既然事已至此,薛凝梦还能说什么,她的丫鬟,太子说发落就发落。哪怕是给她买了新丫鬟,可她也感受到了被人轻视的感觉。 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不被重视的庶女,可以随意被人处置,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是这样。碧珠再不好,也应该让她训斥和处置。 可这是太子啊,皇权下没有人不低头。 薛凝梦的那点小心思都被祁明熙看在眼里,刚才还不敢相信甚至带着惊喜的眼神,这会又暗自伤神起来。 年龄不大,想的不少。 他有两个妹妹,不过都不亲昵,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大家有着各自的母亲,皇家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争斗,甚至会谋害对方性命。 难得遇到这样可人又可怜的小女孩,当妹妹养着。 “怎么伤心了?你心疼你的丫鬟,她可不心疼你。” 碧珠一直不忠心,伺候的也不算尽力,她是知道的。可毕竟伺候自己七八年了,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薛凝梦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口齿不灵便,她一说话便引得姐妹们嬉笑,就连丫鬟婆子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后来,她便不怎么说了,话跟着少起来,想表达的心情也越来越差。 她只是摇摇头而已,起身准备告辞。 衣服刚穿上身,祁明熙就皱着眉头说:“这个大氅怎么这么薄?” 薛凝梦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细声细语的说:“那个厚一点的大氅脏了,还没洗。只有这个了。” 冰天雪地的,穿这么薄的衣服,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祁明熙马上让身边的丫鬟去卧室找一件自己穿的大氅来,薛凝梦知道太子想做什么,忙说:“殿下的东西,小女惶恐。” “你惶恐什么?” 祁明熙有些生气,自己好心好意的帮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有点怕他。他怎么她了,需要她这么恐慌。 这一刻,祁明熙想到了父皇,他明明没有二心,可父皇就是对他疑神疑鬼,对大哥,对四弟都比他好。 可如果父皇不喜欢自己,怎么偏偏立自己为太子,就因为他的生母是皇后么。还是因为他的外祖父,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小女一直,一直,不受人喜欢。殿下,对小女,这么好”她说话很慢,不过祁明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回报,他对人好,也终于有人对他好了。 “孤能图你什么,就是拿你当小妹妹养着,看给你吓的。”祁明熙放缓了语气说道。 薛凝梦人小,但是想法多啊,毕竟在那么多姐妹的夹缝中生存。以前好似没听说太子殿下有养妹妹的癖好,他一直这样善良谦虚么。 难怪会被人欺负,原来和自己一样,就是心太软。 祁明熙弯着腰给薛凝梦系大氅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步。薛凝梦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抚上祁明熙的脸庞,她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都有种被家族抛弃的孤寂。 一个是官宦家中的小庶女,一个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可在这一刻,在这个庄子上,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祁明熙愣怔在原地,明明年龄和地位都相差很大,可祁明熙就是感受到了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心疼,就如她会抱紧自己,安慰自己一样。 他们都是需要被人怜惜的人。 祁明熙的生母是皇后,在他六岁的时候,皇后便没了。他在宫中磕磕绊绊长大,每次看到皇帝抱着弟弟或是妹妹,他都心生羡慕。即便皇帝抱孩子的次数寥若晨星,可每看见一次,他都会难受几天。 因为皇帝从来没有抱过他,对他总是格外的严厉。教他的师傅说,这是因为他是太子,是天下未来的主子,必定要将感情放在后面,读书才是大事,治理国家才是重中之重。 那个时候,他还小,觉得太傅说的对。现在想想,不就是糊弄人的把戏。 真正的爱和心意,是可以通过眼睛流露出来的。 “穿着,明儿孤让人去你那里裁衣服,眼看着到年下了,怎么也要置办几件新衣服。” 薛凝梦摆摆手说:“不用殿下,这样破费,小女,有衣服穿。” “几件衣服,算什么破费。你说话一直是这样的么?”祁明熙问道。他觉得这个让人怜爱的小姑娘,有点口吃,总是有点遗憾。 “嗯。” “找大夫看过么?” 薛凝梦想了想说:“看过一次,说无药,可医。”那是她六岁的时候,说话还是吞吞吐吐,不利索。 按照常理,这个年纪的孩子,完全能够清晰的吐字说话了,可她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说。老夫人觉得这样的孩子有损家族声望,请大夫给她瞧了瞧。 大夫说这是胎里带的病,无药可医。 从那以后,老夫人再也没有给她送过吃食和衣裳,她彻底成了被家族抛弃在偏角的人。 薛凝梦的生母五姨娘本是老夫人娘家一个远房亲戚,都已经出五服了,勉强能扯上一点关系。当时,老夫人的娘家出了事,她自己的哥哥贪墨了银子,其实数额也不算大。 可偏偏这个案子被人揭出来,还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中。皇帝当时正在气头上,恨死了这些贪官污吏,要严惩他们。 老夫人的哥哥年纪大了,本已经准备告老还乡,这是最后捞一把养老钱。夫人的娘家舅舅就是大理寺丞,分管这个案子。 这不就是自家人么,老夫人本以为自己的哥哥肯定妥当了,没想到最后被自己人背刺。罢免官职不说,还要流放。还是自己儿子托关系进言,说周大人年纪大了,能不能不流放了。最后周大人归还贪墨的银子,算是小惩大诫。 从这件事后,原本微妙的婆媳关系彻底破裂,老夫人为了报复儿媳,专门从娘家找了一个就快要八竿子打不着的貌美女子收进府里。 男人哪有不爱女色的,薛威一见到五姨娘,路都走不动了,连着一个月睡在她房里。 第7章 把你当妹妹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夫人肯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五姨娘。可薛威正在兴头上,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五姨娘。 夫人的手段,那是炉火纯青。 最后,五姨娘因为生孩子大出血一命呜呼,生下的女儿也有口吃,这其中肯定有夫人在其中作祟。薛威再伤心也是一时的,最后不还是迎娶了六姨娘生了薛飞语这个儿子。 “孤的府里有神医圣手,让他过来给你瞧瞧。没准还能治好,这么乖的孩子,偏有这样的毛病,总是让人于心不忍。” 祁明熙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薛凝梦示好,薛凝梦以为自己在梦里,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些。怎么刚到庄子上,太子就想着给她治病,置办衣裳。 可自己身上的确没有太子可以图谋的地方,一个被族人冷落的庶女,能为太子做什么呢。 “不用多想,孤都说了,把你当妹妹养着。你就当是为了弥补孤小时候的时光,给你你就受着,好好长大。” 祁明熙看到薛凝梦就想到了小时候渴望爱的自己,不过他们不同的是,薛凝梦是胆怯的,她不敢争取。只能独自躲在角落里,抱紧自己。 可祁明熙是争取过的,他故意在皇帝面前跌倒,得来的却是皇帝的斥责,路都走不好,将来如何治理国家。 他也曾经撒娇过,皇帝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有罪的陌生人。为了皇帝的生辰,他作过画,写过诗,可是这些都没用,得不到皇帝的一个笑脸。 渐渐的他明白了,皇帝不喜欢皇后,也就是他的母亲,更不喜欢外祖父一家子,所以才会对他冷心冷脸。 薛凝梦恍如隔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发呆,脑子中不断回想着太子的话。太子真的会给自己找大夫治病么,突然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关心,薛凝梦还有些不安和忐忑。 海棠正忙着给薛凝梦改衣裳,薛凝香的衣裳对于薛凝梦而言,有点太大了,尺寸不合适,自然就要改一改才能穿。 她抬头一看,薛凝梦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姑娘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太子欺负姑娘了?” 薛凝梦摇摇头,太子可没有欺负她,相反对她出奇的好。 “太子,说要,给我治病。” 海棠放下针线,惊讶的问:“太子要给姑娘治病?还有这样的好事。” 碧珠被太子处置,海棠还以为她们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不找她们麻烦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可也太意外了,无功不受禄。她们受尽了白眼,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殿下还说了什么?” “他说把我当妹妹养着,让我安心受着。” 海棠有些奇怪,太子殿下有妹妹啊。不过想想也是,薛府尚且没真情,皇家更没有了。 要是真能把姑娘的病治好,海棠就是赴汤蹈火都愿意。碧珠的事,海棠也就抛之脑后了。要是太子不处置碧珠,以后还不定惹出什么事来,这么一想着也能释然了。 下午突然飘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一炷香后,雪花转成黄豆大的盐粒,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雪已经有半掌厚了。 庄子上不比府里,府中一天三顿饭,中间还可以吃上茶点。可是庄子上只吃两顿饭,辰时吃早饭,未时吃晚饭。晚上如果饿了,还可以吃点烧红薯和土豆。房间里有火盆,只要埋在火炭中,自然就能熟。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庄头的妻子王婆客气的将饭菜端了过来。 “十二小姐,粗茶淡饭的,委屈您了。庄子上就这样,没什么好东西,比不得府里。” 庄头一家子根本不知道薛凝梦到这里的原因,只是被人通知十二小姐要到这里住上一阵子。他们也还纳闷,这都年根下了,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主人的吩咐,他们自然只能听着,不过实施起来的尺度还是他们把握。 “已经很好了,多谢婶子。”薛凝梦笑着说道。 王婆将饭菜摆好,手掌摩擦了两下说:“要过年了,庄子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想做身新衣服都难。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安排的,是接小姐回去,还是派人到这里量衣裳。老妇有一个女儿和十二小姐年纪相仿,也盼着新衣裳,不知道能不能借上小姐的光,婆子真是感激不尽了。” 庄头一家子住在地头上的小院子里,薛凝梦住的院子是专门为薛府的主子准备的。不算大,只有两个厢房和一个正房。 老夫人偶尔会在夏天到这里避暑,其他人几乎不来。 所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其实并不十分清楚。 她说的这样直白,就差明摆着抢衣服了。 薛凝梦一口气差点噎住,怎么就这么凑巧,太子刚说想给她做衣裳,王婆就上赶着要衣裳。 桌子上摆着三道菜,白菜粉条,炒鸡蛋,还有一道蘑菇汤。菜肴散发着热气,幻化出鬼影,书写着每个人的小心思。 这才是第二天,庄头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是,她不是老夫人,不能时不时的给他们红封,赏些碎银子和首饰。讨好老夫人,没准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可她有什么,三个樟木箱子,连碎银子都没多少。讨好她,也没什么好处。 “母亲,的心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这里,有两件,不错的,可以拿走。”薛凝梦不能说长句子,话说多了就露馅。 此时王婆子彻底明白十二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口舌不爽利,二小姐又正是议亲的时候,夫人担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影响,所以才将她塞到庄子上。 海棠立刻变了脸色,今天王婆子拿走两件衣裳,明天她就能拿走银子,姑娘本就没什么家底,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她刚想出言阻止,薛凝梦就示意她不要说话,还指着箱子,让海棠去拿衣裳。这两件衣裳是海棠新改出来的,薛凝梦还没来得及穿。 王婆子拿着衣裳,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这衣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料子,他们这样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第8章 这是中毒了 “多谢十二小姐,有了这衣裳,燕儿也能过个好年了。老婆子就不打扰小姐了,小姐赶紧吃饭。” 王婆子走了之后,海棠低落的说:“姑娘,那个燕儿被王婆子宠的不成样子。今儿早上,奴婢去端饭的时候,燕儿就在地上打滚哭要衣裳。以后,燕儿要是想要首饰,王婆子还到咱们这里打秋风怎么办?这也不是办法。再说咱们也没什么首饰,就几根簪子。” 海棠的话让薛凝梦放下心来,至少证明这事是偶然,不是她听墙根了。他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昨天还有肉菜,今儿就是三个素菜,明儿只能喝汤了。吃的差点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柴火不能少了。没了柴,地龙没了,炕也烧不得。这么冷的天,她们可就要冻坏了。 薛府的态度才是关键,没有老夫人和夫人的叮嘱,别人怎么会把她当回事。 薛凝梦离开后,祁明熙忙着安排剩下的事宜。他吩咐双瑞去府上把绣娘和大夫找来,还嘱咐他一定要快,明天晌午前就要全部到庄子上。 “在库房中挑颜色鲜亮的缎子带来,孤还记得前两天辽东进贡了狐狸皮,和不少貂皮,全都带来。把狼皮褥子也拿来,那个冬天睡觉最好。” 双瑞不解的问:“殿下生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就回府,府里做衣裳养病都方便。” “孤没病,衣裳也不是孤要做。你去安排就是了,其他的不用问了。” 双瑞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双寿可是什么都明白。他今天见到了那个小美女,什么都懂了,怪不得昨天殿下从隔壁回来后嘴角含笑,还特意赏了菜。 殿下这是惦记上了,就是年龄小了点,不过没关系。再过个四五年,就可以嫁人了,殿下这是要把自己的小媳妇慢慢养大,心思毒着呢。 双寿用胳膊碰了碰双瑞,他现在不能说话,揣着一肚子的话没地方说,真是够难受的。脸上都快要憋青了,只恨自己没有两张嘴。 双瑞看着双寿憋笑的脸,不解的问:“你想说什么?” 双寿比比划划,就是不能说话,最后还指了指隔壁。 这个时候双瑞也明白了,隔壁新来了一个长得很美艳的小女孩。太子不会是 两个人用不言而喻的眼神看向太子,脸上写着,奴才们明白几个字。 祁明熙瞟了一眼,只是说:“别胡思乱想,赶紧去办事。” 那么小的年纪,他能想什么,不过是觉得怜惜而已。 太子的眼睛随了自己的母亲,是标准的瑞凤眼,眼尾上挑,冷脸的时候多了几分审时度势,总像是能探明一切一般。可要是笑起来,也多了几分难得的风情。 他这一眼,立刻让双瑞和双寿两个人没了玩笑的心思。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多了不少人,先是钟大夫来给薛凝梦把脉,钟大夫思量片刻,最终得出结论:“薛小姐这是中毒了,敢问薛小姐的生母现在如何?” “我娘,难产,没了。” 钟大夫点点头,更加肯定的说:“这就对了,这种毒叫胎煞丸,是大饶国的一种毒药。这种药有一种花香味,不过味道不浓。如果掺杂在孕妇的饮食中,很难被人发现。毒药量过大,会立即导致孕妇毒发身亡,并伴随七窍流血的死状。 可如果少量掺入饮食中,到生产的时候,孕妇自会难产大出血。生出来的胎儿,要么痴傻,要么是死胎。如今小姐好生生的活着,只是有些口吃。只能证明孕妇对气味敏感,或是有所察觉,在饮食上格外注意。” 薛凝梦没想到自己的病,竟然是因为中毒导致的。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夫人。毕竟家里没人会如此的憎恨五姨娘,老夫人指着五姨娘争宠打压夫人,所以不会是老夫人。 要么就是其他姨娘,可她们有这个本事弄到大饶国的毒药么? 五姨娘进府的时候,大姨娘已经没了,二姨娘年纪大了,被冷落在后宅中。三姨娘的双胞胎女儿没了后,自请去尼姑庵中清修。也就四姨娘还算是得宠,可她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还有一个算不上正经姨娘的通房丫头,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在一个冬天里中煤炭毒死了。 算来算去,也就夫人有这个心思和能力。 “你既然能说出毒药的名字来,想必有解毒的法子。”祁明熙问道。 钟大夫回:“殿下,法子是有,就是东西太珍贵,恐怕不好弄到手。” “你说就是了。” 钟大夫:“解药中有一味药引子,叫精魂草。这种草生长在大饶国的大山里,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冒出头来,是似草非草,似花非花。外形像石头,闻起来有股臭汗味。这种草药极难得,稍有不慎就会像水一样流走。要用黑色的布蒙住,在八月十五的日子里,趁着月色取走才行。” 双瑞跟着惊呼:“竟然这样难得,即便是殿下,也是束手无策啊。” “怎么就没办法,孤派人去找,只要有银子,还愁找不到药么。”祁明熙的目光定格在钟大夫的身上,眼前这个人不就是一个好选择么。 “殿下不用看草民,草民年老体衰,可是没办法去深山老林里找草药。殿下,另寻他人。” 钟大夫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明晃晃的倚老卖老。 “没有你,还有其他人,只要银子砸下去,孤就不相信没法子。” 钟大夫又提醒说:“薛小姐已经过了最佳治疗的年纪,殿下要越快越好,否则治疗效果可不敢保证。” 薛凝梦的心里凉了半截,不过她在这之前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现在能知道真相,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殿下,不用,为小女,操心,没关系的。” 她的善解人意更让祁明熙心疼,尤其是那双眼睛坦诚的看向他,眼里含着春水,全是感激。 祁明熙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薛凝梦的病。 “你将心放到肚子里,孤保证找到药,不会让你平白受这样的委屈一辈子。” 第9章 这是妹妹,还是女儿? “有殿下,这句话,小女知足,尽人事,听天命。” 语言上是磕磕绊绊的,可是对太子的感激之情,不是虚伪和缥缈的。薛凝梦真的很感谢,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尽心尽力帮自己的人,她万分感恩。这她从出生到现在,遇到海棠,遇到太子,都是上天给她最好的恩赐。 薛凝梦越是这样懂事,祁明熙越是心痛,这个病非治不可。 看了病,开始量衣裳,五个绣娘,拿着量尺在薛凝梦的身上量来量去。祁明熙坐在椅子上,海棠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伺候着薛凝梦。 “用貂皮做两个大氅,领口处用狐狸毛牵上。衣裳做个十来件,各种颜色的都要做,挑着鲜嫩颜色的衣裳料子来做。” 绣娘齐声说:“是。” 薛凝梦说:“小女,还在长身体,不用,做这么多,一套就行。”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说的字多些,字句间隔时间短些。 太子也太大手笔了,本来以为不过是赏一两件衣服,没想到要做这么多。 祁明熙说:“这算什么,皓月公主的衣服一个房间都放不下,连首饰都是跟着配套的,还要另外放一个屋子。你这点东西算什么,差得远了。” 他又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像样的柜子,只有几个樟木箱子。老夫人也有几年时间不到这里了,自然不会置办什么好家具。原来的都赏给庄头一家子,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套座椅,一个洗脸架子,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没有。 女孩子的房间,怎么能这么寒酸。 “这么多的衣服也没柜子,双瑞,你去将孤房间里的柜子搬来。过了年以后,找人工匠打一套黄花梨的家具,柜子、美人榻、梳妆台都要齐整。多打些妆匣,放些首饰。以后首饰多了,还要专门备个册子登记,以免丢了都不清楚。” 太子的话越来越吓人了,这次不只是薛凝梦,连海棠都跟着呆住。太子用的可是紫檀木,这是其他人可以用的料子么。再说,怎么听着以后,太子还要赏姑娘很多首饰啊。 可不像是一时兴起,反而真像是把姑娘当做妹妹养的意思。还和皓月公主比较,这可怎么比啊。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小庶女,天壤之别啊。 “小女如何,能和公主,相比较。” 祁明熙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的,都是孤的妹妹。就这么定了,眼下先过好年才是正经。” 薛凝梦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祁明熙,他这样的关照,即便是同胞兄弟,也很难做到。 “殿下,小女,让您,费心了。” “不算什么,你好好长大,比什么都强。” 绣娘和大夫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祁明熙、薛凝梦、双瑞、海棠四个人。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屋子里的温度也跟着升起来,海棠赶紧去撤柴火。 这点柴火可金贵着,不能浪费了。 祁明熙和薛凝梦聊家常一般,问她平时有没有读书,都有些什么爱好,在家里都干什么,怎么在这个时候被送到庄子上。 薛凝梦说的很慢,但是都一一答了。 她在家里读过书,薛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但可不是莽夫,家里一直都让小辈读书。只不过薛家一直香火不旺,没什么人走科举的路子。 老夫人只有薛威一个儿子,两个老姨娘生了两个女儿,所以族学也是无用武之地了。到了他们这一辈,又重复了上一辈的命运,全是女儿,只有薛飞语一个儿子,家里疼的不行。 全家只顾着宠溺唯一的独苗了,哪还有时间管着女孩子们读书识字的事。加上老先生过于严厉刻板,不少姑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读书。 但是薛凝梦不同,不管先生怎么样责骂,即便她心里也惧怕,可还是硬着头皮去。她希望认识更多的字,她希望通过书籍去了解外面的天地。 夫人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出门,会带着唯一的庶子出门,甚至会带五姐、七姐、八姐出门,但绝不会带着一个口吃的女儿去参加宴会。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五姨娘的存在就是老夫人膈应夫人的工具,夫人怎么会喜欢五姨娘的孩子。 所以薛凝梦第一次出门就是来庄子上,这个小院子里,成了她另一番狭隘的天地。其实这里和薛府的那偏院没什么区别,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个女孩孤独的捱着日子。 她说自己想来庄子上清净,没说是夫人送来的。 这个理由根本就是糊弄人的,谁会在这个当下,请求到庄子上来住。即便是她想来,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到这里哪有人照拂。 皓月公主要是到行宫去玩,皇帝都不会同意,哪怕是去,也要带上一群人,生怕委屈了一点。更何况皇家的庄园,和薛家的相差也甚大。 薛家的庄子只有一处小院落,祁明熙的皇庄至少是薛家的四倍大,这还只是他其中最小的一个庄子,是他自己买的地,建的庄子。 说着说着,就到了中午,祁明熙感到奇怪,怎么还不摆饭。 “中午,你们一般都喜欢吃什么?” 薛凝梦说:“在家里时,一般吃点豆腐,蘑菇。在庄子上,吃点红薯,土豆。” 这么一说,那就是没有午饭了。 祁明熙想想也是,庄子上到了冬天都是这样,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夏忙的时候,午饭不过是些饼子和馒头一类的填肚子。 只有这一个丫鬟忙来忙去,肯定伺候的不周到。 祁明熙问双瑞:“买来的人怎么还不到?” 双瑞回:“殿下,刚买来的丫鬟怎么也要调教两天才能带到姑娘面前。” “那就让孤庄子上的厨房供这里的饭食,多做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真是面面俱到,衣食住行,丫鬟婆子,以后难不成还要准备一份嫁妆。 “小女,年纪小,不吃也没事,未时有晚饭。” 第10章 云泥之别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不吃午饭,听孤安排就是,你不用操心。” 薛凝梦心里暖暖的,第一次有人这样霸道的关心自己,裹挟着没有负担的安全感。 “多谢,殿下。” 薛凝梦今日穿着一袭白虚针绣冻绿天香绢圆领袍,下衣微微摆动奶油杏钉针绣缎仙女裙,白嫩的杏仁小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黑亮的秀发,人面桃花四个字刚刚好。 她很适合穿白色,或是极浅的颜色,因为她的皮肤白皙,头发又黑的发亮,在浅色衣服的衬托下,身上总是笼罩着不属于人间烟火的气质,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祁明熙当即决定,以后多注意些白色,或是浅色的缎子,一年四季,都让薛凝梦穿上这样的衣裳。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一眼望去肉菜不少,虎皮肉、炙羊肉,甚至连粥中都加入了猪肝和猪肉。只有两道素菜中,还加入了一点火腿,另一道是樱桃煎,是一道甜点。 薛凝梦不太喜欢吃甜食,更不喜欢吃肉食,这一顿饭只是星星点点的用了些。祁明熙倒是吃的不少,尤其喜欢吃甜点。那一盘子,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不合口味?”祁明熙问道。 薛凝梦没回,反而说:“殿下,喜欢甜食。” 太子一直喜欢吃甜食,可每次吃,都会被皇帝训斥。太医也说,甜食不可多吃,对牙齿和身体都是有害无利。刚开始太子以为,这是皇帝对自己的关心,后来他明白,不管他做什么,皇帝都会训斥。 这么小的孩子,心思这么敏锐,和自己一样。祁明熙越发觉得,薛凝梦这个小可怜,更像小时候的自己了。 “嗯,一直喜欢吃。以后每餐专门给你做素菜,庄子上多的是这些东西。” “没关系,小女,吃什么,都行。” 怎么越说越可怜了,尤其那双眼睛,泪汪汪的看向你,祁明熙整个心软的一塌糊涂。 “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和孤不用这样客气。想吃什么就说,孤让人准备。” 薛凝梦顿了顿说:“煎豆腐。” “这么简单,真是好养活。” 祁明熙离开时,看到地龙里的火都熄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才薛凝梦总是有意无意的搓手。他还以为是和自己相处,让她有些紧张。 现在想来,应该是觉得冷了。 “马上让人送些上好的银炭来,丫鬟来不及,婆子总有,在庄子上找一个能干的婆子伺候姑娘。” 双瑞忍着笑说:“是。” 他心里暗暗的想,殿下的心思也太明显了,恨不得把薛家姑娘供起来养着,还说不是养媳妇。 双寿话虽多,但是做事也周全。 不止送来了银炭,就连各种精美的汤婆子也跟着送来, “薛小姐,这个婆子的夫家姓包,大家都叫她包四家的,小姐叫她包婆子就行,以后她伺候您,做些杂活。像是烧地龙,扫院子这样的活,怎么好劳烦薛小姐身边的姐姐。交给她就行,赶明儿送来两个小丫鬟,还要姐姐帮着调教。” 海棠心想,这人脸变得真快,知道太子对自家姑娘青睐有加,他们也跟着客气起来,到处都是趋于奉承的人。 其实这还真冤枉双寿和双瑞了,他们以前觉得海棠和薛凝梦也必定是轻浮之人。了解之后,发现薛凝梦不止人美,心也善,还理解和关怀太子。 这不是妥妥的女主人。以前他们不是不耐烦,那是懒得应付,京中有太多的女人,想要借着各种机会靠近太子。双寿和双瑞这样近身的小厮,也跟着不堪其扰。 “多谢,麻烦这位,小哥了。”薛凝梦笑着说道。 她现在说话也不利索,人已经带来,再说推辞的话不合时宜,倒不如就这样接受。而且,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干粗活的婆子。 “薛小姐客气,奴才先告退了。” 海棠兴冲冲的从厢房回来,指手画脚的和薛凝梦说:“姑娘,咱们现在可不怕了,有这么多的炭,这个冬天肯定不能挨冻了。” 薛凝梦也跟着笑起来,这算什么,因祸得福。只是不知道,太子的兴头能维持多久,不过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她的命从来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过。 晚上,海棠服侍薛凝梦睡下,她自己跟着睡在地上。 “上来睡。”薛凝梦只有海棠这么一个好姐妹,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主仆。 “不用的姑娘,房间里烧着地龙,奴婢铺的厚,暖和着呢。再说赶明儿,让其他仆人看见,该没大没小了,以为小姐好欺负。” 海棠总是想的这么周到,薛凝梦将身体缩进被子里,只留着一个小脑袋。 腊月二十六这一天,房间里堆满了新做的衣裳,那个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尤其亮眼。单说这个皮子就是上乘的,毛皮光滑,没有一点杂色,翻遍整个薛府,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薛凝梦穿着新做的浅洋红鹤蜀锦,古金色舒针通海缎锦裙,系着白色的大氅,蹦蹦跳跳的跑到隔壁去分享喜悦。 开门的不是熟悉的双寿和双瑞,是一个陌生面孔。薛凝梦完全没见过,不过对方倒是认识她。 “是薛小姐?太子殿下昨夜突然被皇上召回,所以不在庄子上。” 听到这个消息,薛凝梦有些失落,他走了啊。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薛凝梦每隔两三天就能和祁明熙见上一面,两个人已经很熟悉彼此,似乎成了交心的好朋友。 薛凝梦将两个人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抛之脑后,祁明熙的宠爱是肉眼可见的,他会贴心的给她夹菜,会带着她做雪人,会教她识字。 简直是相见恨晚,那种熟悉感,就如认识了几百年一样。 可现在,仅仅是一句话,就告诉她,之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梦境,现实是,她是小庶女,他是尊贵的太子。 他有他广阔的天地,她只能偏居一隅。 天上地下,飞鸟和鱼,说的就是他们。 看出薛凝梦脸上的失望,仆人补充说:“殿下昨夜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和小姐说,不过殿下吩咐,不管小姐有什么吩咐,奴才必定照做。” 第11章 公主要联姻? 不管他怎么说,薛凝梦还是难掩失望,她需要的可不是漂亮的衣裳,上好的木炭,而是一颗真正关心,关怀她的心意。 “没事,我先走了。” 薛凝梦慌忙的跑回自己家的院子里,新来的见素放下手里的木炭走过来问:“怎么了,姑娘?” 薛凝梦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不过脸上还是那副沮丧的样子。 还是海棠比较了解自己家姑娘,趁着脱大氅的功夫,她说:“马上要过年了,殿下忙也是常理。” 薛凝梦如何不知道,她伤心的是,两个人身份上的差距,伤心的是失去了一个亲密的伙伴、哥哥。一缕阳光突然照进你灰暗的生活中,你欣喜若狂,以为这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可后来你发现,他不是你的阳光,他只是无意中,晃动的太阳而已,他有自己更鲜活的人生。 之前薛凝梦一直提醒自己,她可能就是太子消遣的玩物,所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能得到别人照顾一段时光,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不能奢求过多。 所以她将两个新来的小丫鬟改名,一个叫见素,一个叫抱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她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本心,保持纯洁忠厚的本性,减少私欲杂念。 可真到了这一天,想是一回事,心又是一回事。 “嗯,我理解。”理解归理解,面对这份突然失去的关怀,不只需要理解,还需要坚强的面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 薛凝梦明白,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庶女,被人丢在庄子上,不闻不问。还有四天过年,夫人一直没有派人来问候,别说吃食衣裳,就是月例银子都没了。 她没了零花钱没关系,可海棠怎么办,还有两个新来的小丫鬟,难不成还能欠她们月例么,那什么时候还。 夫人是真心想让她自生自灭了。 昨天,王婆还来问这些日子怎么不去厨房端饭了,煞有其事的关心一番。看到新来的丫鬟,以为是夫人派人来了,还装模作样的夸赞夫人心善。 薛凝梦默不作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夫人恨不得她赶紧死,省的以后还要操心一个患有口吃的庶女婚事,甚至还要赔上一副嫁妆,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这个庶女自己死了,才最好。 王婆子看着薛凝梦脸色不愉,自讨没趣的走了。 海棠还想安慰两句,转身看见自家姑娘捧着一本书看,长长的睫毛,专注的眼神,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她也没再说什么,去厨房盯着厨娘做饭去了。 天寒地冻的,饭菜端来端去都冷了,所以太子让人在厢房里,僻出一个小厨房来,等开了春,天气暖和,再加盖一个小厨房来。 闳敞轩昂、富丽堂皇的宫殿,彰显着皇帝的威严。祁明熙穿着东宫的的常服,急匆匆的行走在楼宇间。 远看着前面的门廊处站着一个人,穿着亲王的服制,不是大皇子祁明海,还能是谁。 他长得和自己的舅父很像,身材高大魁梧,脸上全是胡须,嘴巴下、鼻子下,鬓角也很茂盛。 祁明海的外祖母是坦布人,外公也是伯爵。当年他外出游学,不知怎么的,就和坦布的贵女相遇了,还非要娶这个女人回家,当时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坦布虽然和大周没什么冲突,但毕竟也算是异族啊。坦布人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眼睛是异色,的确漂亮。可漂亮的女人多了,大周也有很多漂亮女人,为什么偏要娶一个异族之女。 更重要的是祁明海的外公当时可是伯爵府的继承人,娶一个异族女人,以后生的孩子也都带着异族血统,这怎么能入族谱。 但是祁明海的外公就和着了魔一般,就是要娶这个异族女人,最后他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和异族女人成了婚。 刚开始,两个人自然是琴瑟和鸣。可文化差异和饮食差异,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坦布女人说大周语本就不熟练,两个人进行简单的交流还可以,但是要到深层次的文化交流,所有的弊端都很明显的展露出来。 而祁明海的外公韩芜本身就是一个学富五车的贵公子,要不然也不能出去游学不是。他拿着自己新作的画去找夫人共赏,但是坦布夫人也只能说出好看两个字,画作的意境和思想,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韩芜就有些落寞,不过看着夫人美丽的面庞,他也就是失意了一小会就算了。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韩芜的悔意也越来越大。 比如,他出门参加宴会时,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妻子,议论他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伯爵府的继承权。 以前他都是被追捧的对象,可没了伯爵的位置,他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写的诗,作的画都无人欣赏。 这时,他才意识到,被欣赏的不是才华,而是地位。 最主要的是,大公子的出生,才彻底让他幻灭。那个孩子,和坦布的孩子一模一样,自己的长相和气质一点都没体现在孩子身上。 不过生的女儿倒是很漂亮,所以最后成了太子的姬妾,如今成了丽妃。 “太子这么急匆匆的回宫,是有事?”明知故问的语气,是祁明海一贯的作风。因为他的长相和血统,他只注定和皇位无缘的人。 哪怕他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男孩,那也不行。皇帝给他亲王的位置,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他面对太子的时候,心里的酸楚总忍不住,从嘴上冒出来。说话也没顾忌,总是夹枪带棒。 “你知道?”祁明熙反问。 “大饶国的使者来了,要和我们联姻,父皇的儿子这么多,太子最稳重,也最得圣心,想必公主更青睐于你。” 话没好话,祸不单行。 祁明熙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说:“今儿是大饶,明儿就是坦布,真要是坦布来人,一定会选择皇兄做驸马,毕竟亲上加亲更合适联姻。” “放屁。” 第12章 那个小女孩还等着他 祁明海的性格和长相都和大周格格不入,皇家子弟,哪有动不动就说粗话的。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没办法继承皇位,他书读的也不尽心,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慎言,这可是在宫廷,皇兄是想要被父皇训斥么?”祁明熙淡淡提醒道,眼神中全是运筹帷幄。 祁明海一口气憋在心里,吐又吐不出来,在这个地方,他也不敢动手。不过转念想想,他又笑了。有好戏等着看,他怕什么。 最后,一个挑衅的目光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会面。 听政殿外,福公公正等着祁明熙,一见到他出现,福公公马上见礼,并说道:“太子殿下,您可算是来了。皇上等您多时了,快进去。” 祁明熙没多说,屏气凝神而入。 皇帝穿着朝服,坐在罗汉椅上批折子。祁明熙一进来,皇帝便将手中的笔放下,面无表情的说:“给太子搬个椅子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帝竟然会赏坐给太子。不但祁明熙心里觉得奇怪,就连听政殿的太监都觉得新奇。太子在皇上面前,皇帝可是从来没有好脸色。 议政三个时辰,太子只能和朝臣一般站着,甚至年迈的朝臣可以坐下,太子都不可以。 “不知父皇急着召见儿臣,是为何事?” 祁明熙在皇帝面前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皇帝很不喜欢。太子小时候,极度渴望父爱,看向皇帝的眼神,总是带着真诚和热切,乖巧的有点好笑。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祁明熙不再对皇帝抱有亲情上的幻想,反倒是像应付上司一样,一板一眼,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桀骜。 这才是让皇帝真正厌恶的地方,他年老了,眼看着太子和一众皇子长大,这些人无时无刻不想取代他。 每次想到这些,皇帝都不寒而栗,要立刻召见自己的儿子,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才能罢休。 “这些年边关纷纷扰扰,是朕的心腹大患,虽没有浴血大战,但也是小争斗不断。边关百姓不堪其扰,今年收成本就不好,不少人家已经卖儿卖女了。” 皇帝一向这样,他要说什么事,肯定不会直说,一定要弯弯绕绕的说,再让你猜。揣测圣意,成了每个朝臣的日常。 太子也不着急,等着皇帝继续说。 “朕正忧心着,没想到大饶先提出了和解,他们要派人来和亲,说想从朕的儿子中,选出一人做驸马。” 皇帝应该已经找过大皇子了,不过想来,皇帝改了主意,又来找他。 祁明熙心里思量片刻,他不能娶一个异国女子,否则这个太子之位真就彻底没了。大周的皇后,怎么可能是异族之人。生下的孩子,又怎么算。 而且,那个小女孩,还等着他回去。 皇帝似乎已经看穿太子的心思,他继续说:“朕的后宫也有一个异族之女,异族之女长相迤逦,偶尔看看,也是赏心悦目。娶进门放进后院中,也就是了。” 这话就是糊弄鬼呢,丽妃算是异族之女的后代,生在大周,长在大周,就是完全的大周人。而且当时她进府的时候,就是皇帝的一个小才人。 皇帝登基后,也不过是美人,因为生育皇子和公主有功,陪着皇帝也有二十多年了,才一步步走到丽妃的位置。 大饶的公主怎么可能做妾,皇帝这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断了他的太子之路么。 “父皇的意思,儿臣自然明白。”祁明熙没有立刻拒绝皇帝的意思,但也没应承下来,只说自己明白了。 皇帝挑了挑眉, 没想到太子答应的这么痛快。 他有六个儿子,太子是第二个儿子,皇后所出。三子祁明泽为惠妃所出,惠妃算是他的表妹,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对惠妃也颇多宠爱。 四子是祁明浩,为贤嫔所生,已经十七了。目前最小的儿子叫祁明鸿,才六岁,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皇帝想到之前召见大皇子时,大皇子瞪着眼珠子说:“儿臣虽然没有正妻,但已经有了侧妃,恐怕委屈了公主。再说儿臣不喜欢异国之女,母妃也不喜欢。希望父皇收回成命,否则儿臣” 皇帝敲了敲桌子,厉声道:“否则什么,你还敢威胁朕,朕看你是皮子痒了,想挨板子了。” 皇帝骂的厉害,其实根本没生气,他就喜欢大皇子这个莽撞劲,不藏着不掖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是最没有登基希望的儿子,所以皇帝对这个儿子最放心。 大皇子摸了摸脑袋,自知说错了话,嘟囔着说:“让太子娶,一个太子,一个公主,岂不是很相配。” “滚,别在朕面前晃了,看着心烦。” 明明有四个儿子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偏偏让太子娶异国公主,皇帝可真会安排。 祁明熙这样不温不火的状态,让皇帝想不明白,是这个儿子太孝顺了,不知道反抗父权,还是这个儿子,太傻了,看不出这里面的政治机缘。 不管怎么样,太子算是应承下来,皇帝也没再说什么。 可就在祁明熙要退下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说:“父皇,公主是否已经进京,选驸马这样的事,还要公主亲自来,才能彰显我大周的诚意。” 皇帝:“明天公主就会到京城,年夜饭的宴会,公主和使臣会出席。不过,朕左不过就这几个儿子,你还是最合适的。” 祁明熙将剩余的话全部咽下去,合适归合适,公主的心意那是另一回事。他肯定不会娶公主的,至于谁娶公主,那是后话。 回到东宫时,祁明熙的脸色还僵硬的像是从冰窟中捞出来的冰块一般,不说话不换衣服,只是干坐着。 身边的双瑞和双寿都不知道祁明熙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看样子不是好事,谁也不敢多嘴。 他们不是太监,不能跟着祁明熙进宫,平时跟着祁明熙进宫的只有孙公公,他是皇后留给太子的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太子。平时东宫上下,也都是孙公公打理。 第13章 谁不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双寿小声问孙公公:“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 孙公公小声回:“还能怎么,定是受皇上的气了。” 谁知祁明熙突然说:“庄子那边如何,衣服送去了么,合不合身?” 孙公公也是通过双寿才知道,太子现在对薛家的十二小姐格外关心。据说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娴静温柔,就是年纪小了点。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也可以等上几年,又不是耄耋之年等不得了。 双瑞和双寿面面相觑,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还想着薛家的姑娘,这可真是情根深种。 孙公公忙说:“送去了,回来的绣娘说合身,薛家姑娘很喜欢。” “让你们找的人都找了么?”祁明熙网罗了七八个身手好,会些大饶语,还善于登高爬山的人,准备组成一个找药小队,不找到精魂草决不罢休,他一定要治好薛凝梦的病。 “已经差不多了,过了年,马上出发。”双寿说道。 祁明熙点点头,还差三天过年,急也不能急在这一两天。 一想到薛凝梦流波转盼的柳叶眼,乌黑的长发,祁明熙有些按捺不住。干脆也不忍着了,现在就去看看她。 “备马。” 孙公公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备马,这是要干什么去。 双寿就是人精,不用主子说,他立刻明白祁明熙想去哪里了。话不多说,赶紧跟着主子一起走。 京城的冬天昼短夜长,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夜色渐浓。祁明熙穿着黑色大氅,骑着马从京城飞奔到庄子上。 马蹄溅起风雪,随着风一起散落在各处。马背上的人满脸风霜,下马时,腿已经没了知觉,缓解片刻后才能行走。 祁明熙随手解开大氅扔给身后的人,三两步走到薛家庄子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屋子里的几个姑娘顿时愣住,天已经黑的彻底,屋子里点着蜡烛,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毕竟都是姑娘家,怎么能不害怕。 见素和抱朴年纪小,海棠一个人披着衣裳,提着灯去开门。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海棠刚打开门,祁明熙便快步走进屋子里,完全无视海棠的惊呼,他一心想要见到小姑娘。所以海棠的话还没落下,太子便已经跨进了房间。 薛凝梦正在床上做针线,忽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是祁明熙身上的风雪,让她如梦初醒。 “殿下,您回来了。”薛凝梦放下针线惊呼。 矜持早已经被抛之脑后,之前想的那些保持本心,不能轻易攀附别人的决心,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谁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呢! 堂堂太子殿下,冒着风雪,踏着黑夜,奔驰而来,为的就是来看她。 薛凝梦迈着小腿跑到祁明熙跟前,也不顾他身上的寒气,一头扎进他怀里。她喜极而泣,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真好啊。 祁明熙抱着她说:“傻孩子,孤身上冷着,你快松开。” 明明不想让人松开,可太子也有嘴硬的时候。看到自家孩子见到他这么开心,他就觉得这一路的风雪都是值得的。 “殿下特意回来看小女的么?”薛凝梦傻傻的问道。 祁明熙只是说:“你觉得呢?” 薛凝梦自然是觉得太子就是为了自己而来,这个庄子上有什么值得太子挂念的。在东宫处理公务岂不是更方便,非要到庄子上来干什么。 这里没有东宫大,也没有东宫豪华,更没有那么多仆人奴才伺候。为什么殿下还愿意来,因为这里有她啊。 薛凝梦觉得这一刻,她可以这样想,可以这样霸道的占有一个人的感情。 “殿下看小女的衣服漂亮么,是新做的。”她还是不自觉的和太子分享自己的喜悦,这件衣服她很喜欢,穿在身上也很合适。 祁明熙瞧了瞧说:“花样普通,不过料子还行,你适合穿白色的衣服,只有穿在你身上才好看。” “是绣娘的手艺好。” “以后多做几件,这几件衣服还是太少了,一个柜子都没有塞满。” “已经满了。” 祁明熙拉着她坐下说:“是柜子小的缘故。” 薛凝梦再无话说,难不成真要像皓月公主那般,一整个房间都是衣服才肯罢休么。 她望着太子英俊的侧脸,仰着期盼的小脸说:“殿下,小女以后可以叫你太子哥哥么?” 祁明熙看着薛凝梦稚嫩的脸庞,这么小的孩子,他也的确是没其他心思,不过是想当妹妹疼爱而已。 哥哥就哥哥,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叫,随时随地都可以这么叫。” 海棠见两个人聊得开心不想上前打扰,可双寿一直比划着,表示殿下还没吃饭。他不敢多说,只盼着海棠能插句话进来。毕竟是薛凝梦身边的大丫鬟,殿下多少会给面子。 “殿下,姑娘,厨房温着宵夜,主子用些。” 薛凝梦晚饭吃的少,海棠担心她夜里会饿,所以让厨房备着。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不饱,怎么长得高。 “摆上来,正好孤也跟着用些。” 两个人一起吃饭,厨房还特意加了一道五花肉给太子。 今夜,薛凝梦是带着笑入睡的,连梦里都是甜的。 腊月二十八这天,天气尤其的冷,说是滴水成冰也不过分。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雪人,有薛凝梦做的,也有太子陪着堆的。 风都带着刀子,刮在人脸上,火辣辣的成一道口子。薛凝梦穿着厚厚的红棉袄,真像是画中的福娃娃。 她梳着双平鬓,更显得年纪小了,不过更古灵精怪了几分。 薛凝梦带着自己做的荷包,兴高采烈的去找太子。太子正在书房里安排接下来的章程,公主他是不会娶的,可也不能让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总要找个替罪羊才好。 “太子哥哥,小女来给你送东西了。”薛凝梦现在进入太子的庄子根本不用通传,更不用敲门,双寿时刻盯着门房,只要人来了,赶紧开门。 祁明熙放下手中的笔,问:“你要送给孤什么?” 第14章 太子哥哥真好 薛凝梦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荷包递给祁明熙,怯生生的说:“花样老套,不过针脚还行。” 她在薛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房间里,不过就是读书,和做针线,所以她的女红还算是拿得出手。 好不容易去后花园玩一次雪,还遇上了家里的小霸王,夫人借着这个理由,就将她扔了出来。 祁明熙将荷包放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荷包边上绣着小兰花,中间是一个寿桃,这是希望他长命百岁么。 虽然花样简单,但绣工精湛,配色也好,是用心做的。 薛凝梦说:“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出自庄子,人世间) 她希望太子长寿安康。 祁明熙将荷包戴在身上,喜笑颜开的说:“以后孤天天戴着。” “小女还会做别的,不用只戴一个。” 她的意思就是以后还会做荷包给太子,所以不用整天只戴这一个。 “哪里舍得让你做,这手这么嫩,磨出茧子可怎么办。” 薛凝梦弯着眼睛含笑,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好。 “这个给你,里面有红封,还有首饰。年夜饭不能陪你吃,提前给你压岁钱,里面的珠花戴着玩。现在想打好一点的首饰也来不及,开春都给你安排上。” 祁明熙将匣子递给薛凝梦,薛凝梦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不少碎银子,一两的,二两的都有,还散着一些金瓜子。 珠花也是各种各样的,蝴蝶,梅花,还有蜻蜓,惟妙惟肖,和真的一样。薛凝梦只有几根银簪子,还是之前薛凝香随手给的,都是她不喜欢的样式,簪子也旧,灰扑扑的没一点光亮。 薛凝梦拿起一个珠花戴在头上,俏皮的问:“好看么?” 顾盼生神的美眸,乌黑的头发上点缀着梅花,和今天的衣服也应景。祁明熙很忍住,捏了捏薛凝梦的小脸。 薛凝梦一点都没反抗和躲避,反倒是问:“殿下,知道,小女没月例?” 这里面的碎银子一看就是用来赏人的,薛凝梦感动于太子殿下的细心。 祁明熙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半个月多了,薛府那边从来没有派人过来问一句,更不会给你银子了。你的分例都没有,更别提你身边的丫鬟。” 没有银子,奴才们伺候的也不会尽心尽力。 “太子哥哥,你真好。” 整日忙于政务的太子会这样的细心,能够为自己想到这么多。薛凝梦的感动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她抱着太子的腰,学着二姐对夫人撒娇的样子,在她看来这是对亲密之人感情上的一种回馈。 薛凝梦和夫人要首饰时,就会撒娇。 夫人给薛凝梦做好看的衣裳,买贵重的首饰时,薛凝梦也会满足的撒娇,算是表达感谢的一种。 小姑娘撒娇真要命,祁明熙脸色不变,但是脖子和半边身体都酥麻了。脚下更是动都不敢动,只能深呼一口气,让小姑娘站好。 “不要乱动,好好去那边坐着,孤处理完公务再陪你。” 嘴上说当妹妹,可心里总是有几分不一样的荡漾。马上就要十二了,再过一年,在寻常人家里就可以嫁人了。(虚岁十二) 薛凝梦以为祁明熙不喜欢这样,所以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的雪景看。院子里种着几棵梅花树,红的白的都有,雪花落在枝丫上,更显得美轮美奂。 祁明熙埋头处理公务,间歇时,看小姑娘这么乖巧的坐着,惊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了,小姑娘估计又多想了。 “过来。”祁明熙突然说道。 薛凝梦赶紧走过来,乖巧的看着她,她是柳叶眼,天生顾盼生辉。当她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你时,你会原谅她的一切。 “以后不要对着别人撒娇,只能对着孤撒娇,明不明白?” 薛凝梦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对着别人撒娇,可是有一点她知道,除了太子,她没有可撒娇的人了。 “嗯。”薛凝梦还是点了头,反正除了太子以外,她也没有可以撒娇的人了。 祁明熙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对着别人撒娇,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太子从后面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给薛凝梦看,是一本游记,有图有文字,声情并茂。 薛凝梦看起来就不撒手,直到午饭时,还盯着书看。祁明熙让丫鬟给她端上一碗燕窝来,可不能让“薛先生”的身体熬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薛凝梦要去考科举。 “快吃,一会凉了。”祁明熙提醒道。 薛凝梦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面前的牡丹琉璃碗中放着上好的燕窝粥,她对着祁明熙笑了笑,拿着勺子,将燕窝慢慢吃了。 腊月二十九这天,祁明熙早早的走了,薛凝梦在睡梦听到外面的马蹄声,马上惊醒坐起来。 她知道祁明熙不希望打扰她睡觉,更不希望离别时伤怀,所以趁着天还未全亮,带着属下赶回东宫。 祁明熙接到线报,大饶国公主已经入京,下榻在行宫处。带着一百多个侍卫,三十多个丫鬟,还有两件大饶国的国宝,一株草药,还有一种神兽。 关键是这株草药,疑似精魂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不去找山,山自来了,这可是省下很多功夫。 线报上还说,公主身高马大,肤色康健,行动矫捷。祁明熙感觉奇怪,好好的提这些干什么,不管公主什么样,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要想办法弄到精魂草才是正经事。 年三十的晚上,皇宫中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太监宫女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色美酒佳肴,各色器皿琳琅满目。 以惠妃为首,按照品级高低,后宫嫔妃对应入座。 妃嫔之后是有品级的亲王夫人,还有重要官员的亲眷。皇子和宗亲世子坐在另一侧,皇子在前,宗亲在后。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晏几道,鹧鸪天) 歌舞升平,丝竹入耳。 第15章 精魂草出现 整个皇室宗亲几乎全都来了,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人,也会在这个时候和你攀关系,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皇家只不过是在政治上的地位更高些,和普通人一样,人性中的缺点都有,好逸恶劳、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特性甚至还会被无限放大。 太子礼服是赤色的,祁明泽和祁明熙的年岁一样,不过祁明熙是五月生的,祁明泽是十一月生的。 祁明泽穿着和赤色相近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到祁明熙身边,谦和有礼的说:“恭喜二皇兄,贺喜二皇兄了。” 祁明熙似笑非笑的看着祁明泽,眼角上挑,天生带着威严,说:“何喜之有啊?” “父皇不是准备将大饶国的公主许给皇兄了么?这难道还不是喜事么?”祁明泽说道。 祁明熙回:“咱们兄弟年纪一样,万一公主相中了三弟,这个喜事不就落到三弟头上了。再说咱们兄弟中,三弟仪表堂堂,气质斐然,如今穿着这个衣裳更彰显皇家风范。” “二皇兄生气了,这个衣服是府中人随便做的,谁知道选了这个颜色。二皇兄要是不高兴,弟弟我现在就将衣服脱下来。” “大可不必,孤有什么气可生,咱们兄弟间,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伤感情。” 祁明浩迈着大步走过来,看见两个哥哥在说话,他也插了一句:“哥哥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祁明熙:你哪只眼睛看我们开心了? 祁明泽:眼睛瞎了,什么时候开心了。 祁明熙和祁明泽同时看向祁明浩,同时瞪了他一眼,谁都没说话,然后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祁明浩:我招谁惹谁了。 皓月公主跟在皇帝的身后姗姗来迟,她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生母是苏州知府的女儿。当时皇帝去苏州视察,下榻在苏州知府的宅院中。 恰好遇到知府的一个庶女,当时就惊为天人,几日下来,更是被她的学识和才华所震撼。连着几日和她日夜缠绵。当时都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亲自写了信,督促皇帝爱护身体。 后来,又有传言说,这个女子根本不是知府的女儿,而是知府买来孝敬皇帝的瘦马。瘦马就是从小调教后,专门迎合王公贵族的女人,地位极其低下。 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皇帝固执己见的非要将她带回宫中,还美其名曰,这天下的万民都是他的子弟,只是带回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行了。 太后眼看着阻止不了,也只能顺着他。反正到了宫里,有太多的法子去磋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江南水乡果真养人,和京城的女子不同,苏州女子说话软软糯糯,皮肤白的胜雪,天生我见犹怜的样子,将宫中所有女人都比了下去。 怀孕后,皇帝更是晋升了她的位份,成了康妃。这事也震惊后宫,一个小小的知府庶女,甚至很有可能是瘦马。这么低贱的身份,怎么就成了四妃之一。 当时皇后已经卧病在床,后宫的事基本上都交给惠妃打理,惠妃是太后的外甥女,两个人共同谋划了一场意外,就这样康妃早产,扔下女儿走了。 宫中的女人不易怀孕,孩子也比寻常人家更易夭折,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正因为人没了,皇帝更珍惜爱妃留下的女儿。 皓月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直接坐在皇帝的旁边,这个位置原应该是皇后的。皇后去世后,皇帝再没立后,一直空着。有时皓月公主就会坐在这里,皇帝也默然,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皇帝抛出两个字来,大家各自落座。 到了宴会最关键的时刻,外面传来通报声,一级一级的唱来,从远到近。 “福恩公主到~” 万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一展公主真面目。 越来越近,门口终于出现了那个身影,只是大家心里未免有些失望。毕竟皓月公主的姿色就摆在这里,大家都在想着大饶公主的姿色,怎么也不能差的太远。 没想到,外邦人的确和大周很不一样。 福恩公主身量高,皮肤黝黑,两腮微红,眉毛粗狂,头发又黑又厚,梳着两根大辫子披在脑后。身上全是各色珠宝连成的珠串,红黄相间的衣服,厚重华美。 大饶国地处高原,日照时间长,他们的审美和大周自然有些区别。 祁明熙突然明白了线报上说的,公主身高马大是什么意思。福恩公主不是丑,她的眼睛黑溜溜的发光,举止也进退得当,就是和大周的一切格格不入。 太子不明白,明明是万千宠爱的公主,为什么会被送到大周和亲。大饶和大周纷争了这么多年,双方都有得失,谁也没占到谁便宜。 大饶突然来求和,让人捉摸不透。 福恩公主用蹩脚的大周语说:“愿上天保佑皇帝,福泽安康,万万岁。” 皇帝也没多做计较,给福恩公主赐了座。 使臣跪下来说:“大周皇帝万岁,大饶为彰显诚意,特意带了两件国宝,一株精魂草,可解百毒。一只獒犬,这种犬种,体型高大,忠诚度高,作战能力强,可以撕碎十几个人。” 他说的轻松,皇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座的只有祁明熙对精魂草渴望莫及,使臣说的轻松,可精魂草有多难得,祁明熙是清楚的。皇帝吃菜前,都有太监试毒,怎么会中毒。 所以对于这株草药,皇帝不甚在意。 “这么厉害,那就带来瞧瞧啊。”皓月公主依靠在皇帝身边,坐没坐相,不过因为是美人,倒生出别样的风姿来。 可这也不符合公主的身份。 但没有人会教育公主,公主不是皇子,不需要读书,不需要参政,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朝臣不会弹劾。 皇后之位空闲,太后已经仙逝,惠妃等人怎么会为了这一点小事教训公主得罪皇帝,全天下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皇帝对皓月公主的宠爱。 第16章 不寻常的关系 皓月公主说了话,皇帝跟着说:“朕也对这个獒犬有兴趣,让人带进来看看。” 使臣命训犬师带着獒犬进入大殿,獒犬体格健硕,体型是大周黑狗的三倍大。通体都是黑色毛发,眼睛像是铜铃,一声低吼,震得人耳朵都麻了。 “这么大的狗,还是第一次见。”皓月公主对这只狗很感兴趣,起身准备去抚摸这只獒犬。 谁知人还没凑到跟前,獒犬突然狂吠不止,对着皓月公主呲牙咧嘴。要不是训犬师牵着狗链子,獒犬已经将皓月公主撕碎了。 皓月公主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坐在皇帝身边才觉得安稳,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发抖,皇帝赶忙揽着皓月公主的肩膀安慰她。 “来人,赶紧将这只狗诛杀了,吓到本宫,罪该万死。” 皇帝对皓月公主的宠爱是无法估量的,公主想要做的事,皇帝没有不同意的。 福恩公主不同意了,他们的国宝,你说杀就杀,这是何意。 “皇上,獒犬是我的嫁妆,随着我一起来到大周,你们不能随意处置。”福恩也是公主,说话同样底气足,加之她不是什么了解大周的敬语,所以干巴巴的如同威胁一般。 皓月公主笑了笑,说:“既然是嫁妆,那就等你嫁人以后再处置就行喽。你可别忘了,你是要做本宫嫂子的人,你明不明白,他们不敢得罪本宫的。在大周出嫁的女人要听从夫家的话,你的夫君也可以逼着你处置嫁妆。” 福恩不骄不躁的说:“不明白,我是公主,是前大饶国王的女儿,谁敢对我不利,就是对大饶不利。和谈还没开始,皇帝就准备撕毁两国之间的合约了么?” 皇帝听出福恩公主的不快来,可是两个女人已经开始针锋相对,皇帝不忍心让皓月公主受委屈,也不敢轻易打压福恩公主。 “这么大的狗,看着就危险,让人带下去。”皇帝在中间打圆场。 皓月公主也不太敢在这样的场合闹事,底下坐着这么多的皇室宗亲,到时候没脸多难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还好乐坊的乐妓能缓和气氛,歌舞升平的场面,让周围的冷空气烟消云散。 皓月满脸的不甘愿,一直生闷气,桌子上的菜肴不肯用,酒也不喝。只板着脸,斜视着福恩公主。可福恩公主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赏歌舞,还一副很新奇的模样。 拳头打在棉花上,皓月公主更生气了。 皇帝见此模样,赶紧给皓月公主夹了菜,还好言好语的哄着。皓月根本没吃皇帝夹过来的菜,反而伸手推了一下皇帝的筷子,皇帝也不生气,干笑了一声。 这一切都被惠妃看在眼里,她恶心的不行,用袖子遮着脸,还侧过身去。祁明熙以前也看过这样的场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今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皇帝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皓月公主,还有一个是丽妃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丽妃很漂亮,眼睛是介于黑色和棕色之间的颜色,头发是黑的,但天生卷曲,飘在两鬓处,带着别样的风情。 可她的儿女长得都不尽人意,女儿没遗传到生母的美貌,反而是突出了丽妃和皇帝两个人全部的缺点。鼻子大,还有些低矮,嘴唇有些厚重,连眼睛都差强人意,单眼皮且眼皮很厚。 这个女儿不止皇帝不喜欢,就连丽妃本人都不喜欢。 即便丽妃凭借着这个女儿晋升了位份,可看着这个跟自己大相径庭的孩子,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皇帝也是随便给了封号,静安公主。 别的父女之间也这样亲密么,还是皇帝爱屋及乌这样的厉害,连心爱女人生的孩子,都可以这样宠溺。 再看看惠妃的表情,一副忍不住作呕的模样,祁明熙更加不明白了。 祁明海凑到祁明熙身边,端着酒杯说:“福恩公主长得不错,太子艳福不浅啊。” 他们兄弟之间都很疯,谁也不服谁,皇帝在的时候,称呼祁明熙太子。私下里,老二,祁明熙,皇兄,随便叫。赶上什么叫什么,倒是祁明熙一直按照皇家的规矩来。 “皇兄喜欢可以去父皇面前求娶啊,这份艳福,孤就不和你抢了。” “你抢的东西还少么,装什么蒜。” “即便不是孤,也会是别人,你没办法做皇帝,即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和孤交好,一样能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祁明海冷哼一声,不屑的说:“你这算威胁我,还是拉拢我。” “都不是,孤不需要威胁你,更不用拉拢你,孤只是给你指一条明路而已。”祁明熙举起酒杯,主动碰在祁明海的酒杯上,然后一饮而尽。 他已经是太子了,祁明熙不允许任何人撼动自己的位置,就连皇帝也不行。 祁明海的目光呆滞了一瞬间,然后说:“你我都没戏的。别想了。” 祁明熙顺着祁明海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皇帝抱着最小的儿子祁明鸿开心的笑着。祁明鸿手里拿着糕点,嘴上还沾着糕点渣子,咧嘴笑着。 黄口小儿,还想和他抢皇位,这不是痴人说笑么。 “皇帝一时半会死不了,这小家伙很快就长大,到时候咱们都要靠边站了。” 祁明海的话糙理不糙,说的很在理,不过他是什么意图,祁明熙目前还不知道。借刀杀人?还是另有深意。 眼看着祁明熙没什么动作,他又添油加醋的说:“趁着小,动手方便,小孩子嘛,玩水玩火都是常事。不过水火无情,伤了人,咱们可管不着。我这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皇兄。” 听到祁明熙这么说,祁明海才露出笑脸,有种计谋得逞的快感。 祁明泽目不转睛的盯着宴席中贤嫔身后的女子,此女子是护国公的孙女,年十六,长得娇俏玲珑,又饱读诗书,在京中贵女中赫赫有名。 不过护国公似乎无意与皇家结亲,只等着明年春闱,在众多学子中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17章 早晚弄到手 皇帝健康长大的儿子多,继承人倒是不少,可朝堂上的争斗也多。大家都忙着站队,稍有不注意,生死就在一念之间,甚至会遗臭万年。 护国公可是一等公爵,当初和太子的外祖父一样,跟着先皇南征北战,打下大周的江山。可惜先皇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在地位低下的奴婢生的孩子。 皇帝为了争取皇位,娶了镇国公的女儿,并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这还不够,皇帝即位之后,将唯一的兄弟杀死,这才彻底安心。 护国公深知皇帝生性多疑,所以才不愿意和皇家结亲,一个不好,引火烧身,自己这一世的清白都没了不说,还有可能满门抄斩。 祁明泽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在座的都是人精,大家心知肚明。不过都是看热闹而已,明哲保身最重要。 也不知是童言无忌,还是蓄谋已久,祁明鸿突然说:“三哥,你盯着慕青姐姐干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顿住了,时间好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惠妃干笑了两声说:“你三哥那是出神了,不是盯着苏姑娘看。” 祁明鸿不依不饶,带着小孩子稚嫩般的固执说:“我没看错,三哥就是在看慕青姐姐,三哥你是不是喜欢慕青姐姐?” 大庭广众之下,男女之情被当众揭开,苏慕青羞的拿着帕子遮脸,不敢去看众人,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可见是羞怕了。 “你不要调皮,到三哥这里来,三哥给你拿糖吃。”祁明泽似乎是打着圆场,努力的找补回来。 “你根本就没糖,你糊弄小孩子,我不上你的当。”祁明鸿捧着小脸说道。 童言童语,在座的哄堂大笑。这事也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可苏慕青心里过不去,找个借口出来透气。 祁明泽看到苏慕青离开,利用换衣服的功夫,跟在苏慕青的身后,一起去了小湖边上。湖水早已经结了冰,上面落着厚雪。湖边的光线很暗,正好印证了苏慕青此刻的心情。 她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为的就是刚才的事。虽然六皇子年纪小,可到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以后她还怎么寻亲事,别人该怎么看她。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世间就是这样,对女性的要求更高些。别人该说苏慕青勾引皇子,还引得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姑娘,您别哭了,一会哭红了眼睛,咱们可怎么解释啊。”苏慕青身边的丫鬟吉祥劝道。 苏慕青期期艾艾的说:“别的我做不成主,难道哭两声还不行么。我心里委屈,又和谁去说。” “小姐,奴婢知道您难,可咱们要顾忌国公府的面子,席上全是王公贵族,大家都盯着您看呢,您要是失态了,咱们可真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谁知丫鬟这么一说,苏慕青哭得更厉害了。 祁明泽从背后走来,慌忙说:“苏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苏姑娘保重身体,万万不可伤心。是我一时不察,走了神,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姑娘千万不要自责。是我该死,若是日后有人提起,本皇子一定打的他六亲不认。” 苏慕青被这一通胡乱的表白弄得更紧张了,三皇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装神弄鬼的,胡话还说了一堆,真是让人好不舒服。 她向后退了两步,吉祥很自然的站在自己家姑娘面前,生怕三皇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三皇子,小女出来的久了,身上冷得很,先行一步。” 祁明泽马上站在她面前,堵住苏慕青的去路说:“苏小姐别急着走,我是真心的,真心爱慕你。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亏待你。” 苏慕青没想到祁明泽这样直白,心跳的厉害,汗毛跟着战栗,不是因为欣喜,是被吓得。她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贵女,从小学的是《女训》、《女则》,婚姻大事,男女之情,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三皇子,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先走了,请三皇子自重。” 苏慕青匆匆忙忙的跑掉,帕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生怕被别人撞见和祁明泽在一起。 祁明泽捡起地上的帕子,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秀林芳的胭脂味,京中的贵女大多用的都是这个,没什么稀奇。 三皇子身边的小泉子说:“这个苏慕青也太不识相了,殿下都这么说了,她竟然跑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毕竟是京中贵女,又是护国公的孙女,傲一点也是正常。”祁明泽将帕子收进怀里,淡漠的说道。 小泉子又说:“现在怎么办,眼看着就要春闱了,到时候让护国公从学子中挑出孙女婿来,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急什么,咱们还有机会,早晚让苏慕青上钩。只要本皇子娶了苏慕青,护国公肯定要站在我这边,到时候我看他祁明熙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 大家都明白,祁明熙凭什么坐上太子的位置,因为他的生母是皇后,外祖父是镇国公,当初跟着先皇拜把子打天下的人。手里掌握着军队,又有先皇的支持和信任。 所以镇国公府一时间钟鸣鼎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外家,祁明熙才成了太子。可是现在镇国公没了,唯一的舅舅又残疾,镇国公彻底没落,太子的位置怎么还能坐得稳。 皇帝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压太子,这些皇子和朝臣都看在眼里,祁明熙随时都可能被皇帝废掉,成为弃子。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更加谨慎,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女儿塞进东宫。 “殿下明明比太子更才华横溢,惠妃娘娘也打理后宫多年,太子之位就应该是殿下的。”小泉子顺势拍着马屁。 “可惜,本殿没从皇后的肚子里出来,更没有镇国公这样的外家,否则我们明明是同一年出生的人,怎么他就成了太子,我成了三皇子,命运真是不公。” 第18章 吓尿裤子了 小泉子接着恭维说:“命都是靠人拼来的,三殿下天潢贵胄,定能夺取大位。” 三皇子哈哈笑了笑,对于这句话,很是受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站在暗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晦暗不明,三皇子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他就不想想,皇帝不喜欢他,可就喜欢其他儿子了么。 狼王老了,会忌惮所有的小狼,担心自己突然有一天被取代,他会利用小狼之间的争斗,稳住自己的位置。 祁明熙本来想把福恩这个烫手山芋塞给祁明泽,现在看来,似乎有更适合他的麻烦。 护国公早已经放出风来,不会和皇家扯上关系。三皇子用强硬的手段将人弄到手,护国公未必不会壮士断腕。 苏慕青的确是护国公唯一的嫡孙女,可他还有孙子,为了保住家门,就一定会和三皇子沆瀣一气么。 护国公能活到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拎得清,他可从来没有在皇帝面前倚老卖老过。 宴会还是那般热闹,祁明熙拿着酒杯和身边的几个叔伯应酬。先皇原本也算是耕读传家,家里有良田十几亩,仆人两三个。 家境不算大富,可也是衣食不愁。可先帝在科举之路上,屡战屡败,科举的腐败和黑暗,是先帝无法想象的。参加九次考试,先帝甚至没有考到秀才。 最后一气之下,和几个同样是参加科举的学子,一起搞了一次抗议集会。没想到这次的抗议简直是一呼百应,各地学子纷纷响应,甚至有人到了绝食的地步。 一个六十岁的老者,半生都耗费在了科举考试中,绝食抗议的时候,将自己饿死了。这事可大可小,但偏偏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这些学子的目的不是冲着科举而来,而是冲着皇帝和政权而来,他们的目的不是改善科举制度,而是推翻王朝。 本来先皇也没这么心思,可被人驾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干脆顺势而为。没想到,还真办成了这事。 黄袍加身,开天辟地。 两个兄弟也都被厚待,辅国公死在边关,护国公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闲散的富贵人,严于律己,家规甚严,一直平安的活到现在。 “二哥,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偷看哪个女眷去了?”说话的是宜春侯的小儿子,宜春侯原本是跟着先皇帐下的一个幕僚,为人忠厚本分,先皇登基后,封他做了宜春侯,三等伯爵。 宜春侯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书画,家中夫人去世后,他又续娶了一位夫人,年龄不大,故而在他甲子之年,竟然又得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天生不守规矩,调皮捣蛋什么都干。 按照辈分而已,宜春侯和先皇是一个辈分的,他的儿子和皇帝是一个辈分,应该算是太子的长辈。 不过皇子不能乱叫别人叔叔,为了方便说话,娄辰干脆叫太子二哥。 他们关系亲密,说话也没大没小。 “胡说什么。” “这有什么的,咱们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喜欢的人。我觉得唐家的和袁家的姑娘都不错,而且那个唐家的姑娘也频频看你,要不你选她做个侧妃,也不错。”娄辰整日穿梭在烟花巷柳之中,惯会调侃别人男女之事。 “没正形,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你这么调侃人家姑娘,看他不打折你的腿。”宜春侯已经卧床多年,如今也不过是有一口气撑着而已。 府中的事务,全是由娄辰的大哥,娄鸣打理。长嫂如母,长兄如父,这些年,一直是娄鸣管着娄辰。 “我说真的,不信你看。” 娄辰的眼睛撇了撇,祁明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唐姑娘慌张的转过身去,一看就是心虚,定是被人抓个正着了。 唐姑娘的父亲是工部尚书,二品大员。这一次也是因为皇恩晃荡,参加了年夜饭宴会。儿子这么多,当然要相看儿媳妇了。 唐姑娘是娃娃脸,天生圆脸,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就是个喜庆的姑娘。她穿着嫩黄色的衣服,像是含苞待放的迎春花。 可这个时候,祁明熙心里想的是,嫩黄色的衣服,好像也很适合小丫头,她皮肤白,穿起来定会更漂亮。 怎么会想到那个小姑娘 看到祁明熙若有所思的样子,娄辰忍不住说:“这是少男怀春了,你还真有心上人了。不会是福恩公主,你还真看上她了!” 越说越激动,娄辰差点将自己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 “闭上你的臭嘴。” 说到这个祁明熙就生气,福恩公主要怎么安排,他还要重新打算。 正想着,一阵狗吠声,由远到近的传过来,接下来就是各种惊呼声。 “救命啊!” 紧接着,大殿里出现了刚才那只獒犬的身影,他已经挣脱了狗链子,硕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低吼一声,简直震耳欲聋。 皓月公主本就害怕獒犬,此时更是慌的魂飞魄散,一股脑的缩在皇帝的怀里不肯出来。 皇帝也抱着她,强装镇定的喊:“快来人,护驾!护驾!” 一时之间,厅堂里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女眷们不知所措的瞎跑,男人们寻找趁手的工具,发现根本没什么兵器可用。入宫之前,身上的佩剑全都交到了侍卫手中,他们身上只剩下荷包香囊了。 祁明熙一把将凳子甩了过去,本是想打中獒犬的脑袋。可是这只狗聪明者,稍微闪了闪身,就轻易的将凳子躲了过去。 正是换防的时候,又赶上年三十,不少侍卫都在值房中喝酒打牌,谁能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能遇袭。 宫外的鞭炮声不断,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值房中的侍卫压根没注意。只有几个侍卫拿着刀,将皇帝围在其中。 世家子弟只想着逃跑,根本不敢和獒犬对峙。 三皇子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四皇子更是站在了女眷身后。六皇子年龄小抱着母妃哭,五皇子懵懵懂懂的站在皇帝跟前,结结巴巴的说保护父皇,可自己先尿了裤子。 第19章 一针见血 场面正焦灼时,福恩公主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类似陶埙的乐器来,放在嘴边吹奏起异国风情的音乐来,獒犬瞬间温顺起来,趴在地上,将脑袋搁在前爪上。 众人看到獒犬不再发狂,才知虚惊一场,身上的汗浸湿了衣裳,头发也凌乱不堪,全然没有之前洒脱的模样。 獒犬没伤到人,不过各色器具损失不少,菜和酒是没办法吃了。 皓月公主从恐惧中缓解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怒骂福恩公主。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们出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来和亲的,不是来耀武扬威的。” 皓月公主已经很克制了,要不是当着那么多宗亲的面,她连下作的话都会骂出来。 福恩公主一点都不惧怕皓月的问责,她站起来,走到獒犬的身边,目光迥然的说:“之前都说了,这是大饶国的神兽,也是我的陪嫁,自然听我的。外面放鞭炮,声音太大,惊扰了它,它才会失控。” 獒犬在福恩面前,乖巧的很,甚至很享受福恩公主的抚摸。 “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故意的。”皓月公主任性起来,谁还能拦得住。 她马上又对着皇帝撒娇:“父皇,你看她啊~” 皓月撒起娇来,大家面色各异,但是惠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全是厌恶之情。 每次皓月说话,祁明熙都会有意无意的关注惠妃的表情,惠妃这样的表情,让祁明熙更奇怪了。 到底为什么,惠妃会这么讨厌皓月。她们之间,哪有什么利益纠葛。 皇帝正想说话,獒犬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声,震得大家又是一惊。 本来要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福恩公主接着说:“惊扰了圣驾,是我的错,请皇帝责罚。但是责罚我可以,不能责罚我的獒犬,这是我们的信仰,要是让大饶国的民众知道,大周的皇帝处死了神兽,他们会做什么,可不是我能阻挡的。”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皇权受到了威胁,大周人脸上都无光彩。 皇帝板着脸说:“福恩,是你们大饶主动求和的,可不是大周先低了头,你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动不动就威胁别人。真要是打起来,还是你们大饶吃亏。你是来做朕的儿媳的,可不是来作威作福的。” 福恩缓了缓,宠辱不惊的说:“和亲是我哥哥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我并不想成为皇上的儿媳妇。你们大周的男人胆小猥琐,我并不想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你可真是敢说。整个大殿里,几乎全是大周人,你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么。 祁明海幸灾乐祸的对着祁明熙挤眉弄眼,小声说:“人家没看上你,真有意思。这个女人,本皇子好像有点感兴趣了。” 祁明熙:“她是看不上大周所有男人,包括你。”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比你们都强壮。” 祁明熙没说话,但是用不屑的眼神告诉他,你也没比我们强多少。 皇帝更气了,大过年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存心让我下不来台么。 “你这是何意,既然无意嫁给朕的儿子,那你来大周干什么?” 福恩公主淡淡的说:“委屈求全罢了。” 发音不准确,话说的倒是巧,简直是一针见血。 皇帝指着福恩公主,刚想骂出来。谁知皓月却是笑了,笑声中还有点诡异。 “你可真有意思,本宫有点喜欢你了。”皓月公主说道。 刚才还骂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情绪。 皇帝也是疑惑的看向皓月,皓月依偎在他身边,解释说:“父皇,儿臣就是喜欢桀骜不驯的女子,就是觉得有趣嘛。” “你呀,可真能闹,罢了,你们年纪相仿。福恩这个性子,在家里也是个小魔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皇帝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还能和皓月嬉闹两句。 大殿里被收拾的差不多,所有人又重新落座。 惠妃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先走了。 祁明熙让人悄悄跟在惠妃的身后,想知道惠妃究竟是不是身体不适,还是有其他情况。如今草木皆兵,他不能不防。 没准惠妃去给他使什么绊子了,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惠妃走出大殿后,见前后无什么人,才敢长舒一口气。 “娘娘,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面色不愉,时间长了,肯定能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惠妃身边的老嬷嬷说道。 “难道是我想么,你也不看看皓月如今都什么样了,靠在皇帝的肩膀上,没有骨头一样,她这是恶心谁呢?” 惠妃尽量压低了声音,尽管四周没什么人,身后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可皇宫中总有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没准在哪个角落里,就藏着哪个皇子,或是哪个后妃的奴才听墙角。 “下贱的东西秉性就是如此,她再嚣张也要出嫁的,再过两三年,她不嫁,朝臣也不许。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都怪姨母一时心软,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把柄。” 嬷嬷劝说:“当时皇帝情况危急,太后也是权宜之策。” “她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了,我也要为我的儿子着想啊。当时三皇子已经出生,即位也不是不行。” 嬷嬷看了看惠妃的脸色,知道她心情不佳,不敢说实话。当时太子也出生了,而且已经被立为太子。 如果皇帝突然驾崩,坐上宝座的也会是太子,不会是三皇子。 “皇子年幼,朝政肯定不稳,太后也是为了大局。不过,朝堂上的事,妇人怎么会懂,只盼着三皇子能得偿所愿。”嬷嬷放软声音说道。 “也是,只盼着本宫的儿子有出息,不负本宫的重托。” 年三十的宴会就这样过去,福恩已然放出话来,不想和大周的男子成婚。皇帝也不可能逼着福恩公主马上选驸马,时间久了,福恩没动作,大饶自会着急给福恩来信。到时候,被动的可就是福恩了。 第20章 又见面了 一场宴会,被福恩公主的獒犬撕的稀巴烂。倒是五皇子即便是吓尿裤子,还要保护皇帝的孝心被大肆宣扬出来,五皇子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小小年纪,心眼比个头都高。 年三十的晚上,皇家宴会不欢而散。薛府倒是其乐融融,没有人在意一个小小庶女的离开。没有人在乎,她过得好不好。 刚开宴的时候,薛威还没有发现,桌子上少了小女儿。直到大家一个接一个端着酒杯来敬酒,说些祝福的话,他这才发现十二小姐怎么不在? “凝梦呢?她怎么没来吃年夜饭?”薛威一直忙着操练兵马,经常睡在兵营中,要不是过年他也不能回府。 “这孩子年前就去庄子上了,她和飞语冲撞了,飞语生病总是好不利索。小姑娘心思重,心里过意不去,自己跑到庄子上去了。前几天我想让人接她回来,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想回来。 说是庄子上清净,她喜欢在那生活,而且也担心飞语再生病,所以不肯回来。我想等孩子大一点,再接过来也行。至少让飞语健康长大,再说庄子上什么都有,也不会亏待她。” 话说的漂亮,可有几分真假,只有夫人自己知道了。她对薛凝梦根本就是不管不问,原因不过是薛凝梦是五姨娘生的女儿。 当初老夫人,可没少抬举五姨娘,来对付她。她那个时候正调理身体,准备再生一个男孩。可就是因为有五姨娘的存在,让她夜不能寐。 薛威也不肯到她的房间里来,她就是想生也生不了。直到五姨娘难产而亡,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可是,再想怀孩子,也没有了。 这个仇,她一直记着。 薛威只是皱了皱眉头,这么小的姑娘在庄子上生活,似乎有些不妥当。但他又看了看唯一的儿子,算了,他不可能再生了。即便是再有孩子,也不一定能生出儿子来,他们家又是单传,没了飞语,薛府就完了。 还是委屈一下女儿,大不了多给点嫁妆。 老夫人冷眼瞧了瞧儿媳妇,只会在自己儿子面前装好人,巧言令色,两面三刀。偏偏自己儿子还当她是好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几次交锋,老夫人在夫人手里,可没讨到什么好处。 而在庄子上的薛凝梦和丫鬟们一起包饺子,剪窗花,还玩了叶子牌。薛凝梦不会玩,还是小丫鬟教她的。 大家在一起玩乐,倒也没那么寂寥。薛凝梦拿出祁明熙给的匣子,给小丫鬟发了压岁钱。见素和抱朴乐呵呵的给薛凝梦磕头,嘴里说着吉祥话。 别人不清楚,海棠还不知道薛凝梦的私房么,见匣子里这么多钱,就知道定是太子殿下私下里给的。 玩闹过后,薛凝梦给了海棠不少金瓜子,让她拿着花。 “怎么给奴婢这么多?奴婢用不到钱,姑娘自己留着。” 薛凝梦说:“她们都给了,怎么还能亏待你,这还有很多呢,足够我们花了。” 海棠却是怅然若失的说:“那也要省着用,咱们什么时候回府还不清楚,日后可就靠着这点银子过活了。” 海棠其实就是想提醒自己家姑娘,太子的眷顾是缥缈的,我们只能紧紧抓住手里仅有的银子生活。 “你说得对,不过该省的不能省,丫鬟的月例还是要给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朝政还没有开班,祁明熙脑子里想的都是小姑娘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伤心? “殿下,您想什么呢,怎么不动筷子?” 双寿站在桌子前,笑着问道。 他心里清楚,太子为什么不高兴,肯定是想薛家姑娘想的。 “饭菜不合口味,让厨房多做些清淡的,总吃肉,腻得慌。” 这可不像太子的风格,太子一向喜欢吃肉,还喜欢吃甜食。什么时候喜欢吃素菜了,只有薛家小姑娘喜欢吃素菜,口味清淡。 思念一个人,连她的口味都跟着回味了。 “庄子上吃的素,要不去庄子上吃?” “嗯,庄子上清静,如今京里正乱着,贸然掺和进来没好事。”祁明熙那是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去庄子上,找的理由千千万万,就是不肯说出自己思念小姑娘的话。 快马加鞭,赶到庄子上,祁明熙还是一如既往的先去薛凝梦的屋子里。几个小姑娘正窝在房间里说闲话,炭盆里还烤着红薯,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祁明熙一进门,小丫头们的眼光立刻顺了过去。 见到太子,大家都惊慌失措,谁能想到太子能在这个时候过来。 “太子哥哥,你你来了。”薛凝梦娇滴滴的声音传到祁明熙的耳朵中,祁明熙瞬间感觉到一股暖流穿过身体,流进四肢百骸。 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连声音都跟着轻快起来,说:“昨晚上都干什么了,放鞭炮了么?” 丫鬟们忙着给太子殿下上茶点,海棠服侍太子脱大氅。薛凝梦放下手里的书,穿鞋走到祁明熙身边,还用手比了比自己和祁明熙的身高差距。 “怎么还是差很多。”薛凝梦有点遗憾,明明长了一岁,怎么还是没长高。 祁明熙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傻丫头,我们也就两天没见而已,你是长了一岁,可身高不可能长得这么快。孤让人给你准备了上好的燕窝,还有阿胶,给你滋补身体用,肯定能让你长高。” 薛凝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第一次这样盼着自己长大,长高。 “也是。”她有些落寞的回道。 “昨天都干什么了?” 祁明熙像是聊家常一样,语气平和的和自家哥哥没什么区别。 “打叶子牌,还包了饺子,小女之前不会,现在都会了。” 她说话还是磕绊,祁明熙更加暗下决定,一定要从福恩公主手里拿到精魂草。 第21章 目光正好对上 “刚才看的是什么书?”祁明熙问道。 “一本游记,打发时间。” “孤看你很喜欢看游记,是想出去玩了么?” “嗯。”薛凝梦点点头,她无比期待能走出薛府,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可惜来庄子上的时候,天气冷,想看看外面,也只能借着缝隙看几眼,北风吹进来冷得很。那个时候碧珠还在,每次薛凝梦掀开帘子,她都要小声嘟囔两句。 最后,薛凝梦干脆放弃看外面的心思了。 “现在商铺都没怎么开门,过两天,孤带你上街去最好的铺子定做首饰。” 薛凝梦指了指头上的梅花,这是今天早上刚摘的,就是在太子的庄子里摘的,鲜红的梅花点缀在乌黑的头发上,美人如画,古人诚不欺我。 她穿着淡粉色的衣裙,白皙的脸上似乎都映出了淡粉色的红晕,美的不可方物。这还只有十二岁,再过几年,还不知如何绝色。 祁明熙突然有种想把人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自己这个想法真的不可取。马上又有一个问题浮现在眼前,让她嫁给自己不就行了。 这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太子哥哥,想什么呢?” 薛凝梦轻轻的推了推祁明熙,看他眼神直直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治好你的病。”祁明熙肯定不会说实话,难道他要告诉小姑娘,我不想让你嫁人。 跟着惠妃的奴才告诉他,惠妃没什么异常举动,不过是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骂皓月是下作人,还说什么秘密,太后心软之类的话。 因为当时不敢跟得太紧,加上惠妃说话声音低,听得并不真切。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惠妃如此的厌恶皓月,一个公主,而且马上就要嫁人的公主,怎么就让惠妃不舒服了。 这和三皇子谋夺东宫之位,好像没什么关系。 即便因为皓月的生母是瘦马,身份低微,可也不应该说皓月下贱。她身上毕竟流着皇帝的血脉,公主的身份可是尊贵的。 也不知为什么,近几日,祁明熙越来越觉得皓月公主和皇帝的关系,总带着几分不寻常。这是他和薛凝梦接触后,发掘到的想法。 他欣赏薛凝梦的美貌,不在一起时,也时不时的思念她。自己拼命告诉自己,自己将她当做妹妹看,可总有股力量在说,不是妹妹,你希望更亲近这个人。 后宫中,昨晚上皓月公主受了惊吓,梦里啼哭不止,连皇帝都惊动了。昨晚皇帝自己歇在乾清宫,听说公主梦魇了,慌不择路的跑到公主寝殿中安慰她, 别说是天家父子,就算是普通人家里,也有女大避父的说法。皇帝夜里直奔皓月公主寝殿而去,还宿在这里一夜,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祁明熙看着属下递过来的情报,品了品杯子里的茶,越来越觉得耐人寻味了。皓月出生的时候,祁明熙不过两三岁,所以根本不记得当时的场景。 可听宫里的老人说,康妃当时就没了,公主好似也很危险,皇帝听说这个消息后,当场就昏了过去。后来听说公主没事了,这才缓了过来。 接生的婆子和太医都杀了,就连康妃身边的丫鬟也被罚去了辛者库,任其自生自灭。 当时皇后卧病休息,宫中的一切都掌握在惠妃和太后手里,她们又是一丘之貉,想要追查下去可不容易。 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祁明熙让人去找之前伺候康妃的人,看有没有在辛者库活下来的人。 祁明泽手里捻着帕子,手中提着笔,信上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话。他就不相信在自己的攻势下,苏慕青还能无动于衷。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晾干后装进信封里,带着礼品去了护国公府。正是走亲戚的时候,护国公再低调,门前还是车水马龙。 毕竟位置摆在这里,护国公的两个儿子都是朝廷重臣,一个任两广总督,还有一个是副都御使,监察百官,协同审理大理寺案件。 这是先皇对护国公的信任,也是皇帝的态度。 “护国公,晚辈来给您拜年了。”祁明泽态度足够谦卑,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是桃花眼,天生带着一股风流,加上下巴尖,总觉得有些轻佻。尤其是他喜欢穿艳色的衣服,贵公子的身上,也带着股风尘劲。 “三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护国公笑盈盈的说着,心里明镜似的,三皇子为什么而来。 宴会上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管三殿下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护国公都不允许苏家嫡孙女嫁到皇子府里去。 “国公爷真是说笑了,这是小辈应该做的。” 姿态放的这么低,要是没目的,那才是真稀奇。 国公府月牙池处搭了戏台,不少宾客都在此处听戏。三皇子没有提前打招呼,属于是不请自来。 他也是没办法,护国公恨不得离这些皇子远远的,怎么可能给他们下帖。三皇子只能临时起意,用小辈的姿态拜访他。 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听戏,要想办法去找苏慕青才是正经。 “你去沏壶碧螺春来,其他的茶,本殿喝不惯。”护国公应酬的客人多,所以让二管事应酬客人。 护国公的大儿子在任上没回来,小儿子正陪着同僚,大家没想到三皇子会来,消息还没传开,也就没在皇子面前露脸。 管事忙不迭的去安排,三皇子慢悠悠的去了后院。 家里人多,几个同龄的姑娘正坐在楼阁里弹琴喝茶,琴声阵阵传来,余音袅袅。 祁明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弹琴的苏慕青,她穿着青色暗纹浮光锦,头上插着碧玉簪子,真真是妙人。 他没去阁楼内打扰姑娘们的聚会,而是站在楼下,注视着阁楼里的一切。 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苏慕青疑惑的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好和祁明泽的目光对上。 第22章 英雄救美 祁明泽会心一笑,苏慕青立刻红了脸。三皇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这里可是后院。 慌乱下,苏慕青的手被琴所伤,“铮”的一声,琴弦跟着断了。 “怎么了?” “快拿帕子来。” 几个小姐妹争先恐后的说道。 苏慕青满摇头说:“没事,就是走神了。” “不会是想起情郎了?”说话的正是苏慕青的庶出妹妹,苏慕丹。今年刚刚十二岁,因为年纪小,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小妮子,大过年的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苏慕青又气又急,她生怕别人发现三皇子,那不就更加坐实了三皇子倾慕她的传言。 甚至还会传的更离谱,会有人说她和三皇子已经有了首尾,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会逼着她走进皇子府。 “急什么,不就是开个玩笑,咱们姐妹之间的玩闹话,你还怕传出去不成。”袁含桃说道。 她今年十七了,家里也开始给她相看人家。可她一般人家看不上,一心想着嫁到皇家去。本来想嫁给太子,可是太子被皇帝屡次斥责,如今已经被边缘化,太子被废估摸是早晚的事。 而且父亲也说,太子不受皇帝待见,皇帝现在最疼爱的是小儿子。可六皇子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袁含桃无论如何也等不得。 她要成为皇后,也只想成为皇后。 袁含桃的母亲原本也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可惜前朝覆灭,几百年的大族就这样跟着没落。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好当时袁含桃母亲的眼光毒辣,一眼相中了袁福。 袁福当时不过是个举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从举人到三品大员,一步步走来。袁福的官位越高,对夫人越是轻视。 尤其是当夫人没办法生出儿子后,袁福干脆娶了侧室。其实在大周很少有人娶侧室,大周只认同一个男人有一个正妻,其余的女人都是妾室。 但前朝却是有侧室的说法,所以极少有人仿效前朝的范例。除非极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并且夫人没有生下孩子。 袁夫人生了女儿,没有生儿子,可一样被嫌弃。 袁含桃眼看着母亲在后宅内受委屈,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再让母亲受气。 三皇子就是最好的人选,人人都知道,惠妃掌管后宫多年,虽是妃位,其实是位同皇后。三皇子和太子同岁,相比之下,皇帝更喜欢三皇子。 袁含桃思来想去,一心决定嫁给三皇子,来完成自己的夙愿。她坚信,三皇子一定能谋夺皇位。 可苏慕青和三皇子的传言,让袁含桃很不舒服,所以说话才酸酸的。 “你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苏慕青更委屈了,她根本不想和皇子有任何关系。祖父已经很多次警告她,千万不能和皇家扯上关系。 护国公不需要她们靠着姻亲关系巩固地位,只要她们平平安安就行。 袁含桃有些怨怼,没好气的说:“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咱们姐妹之间,连这点话也说不得了么。再说苏慕丹是你妹妹,我替你们姐妹打圆场,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你自己什么心思,自己最清楚,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话说的含糊,可表达的意思很直白。你自己心里是不是喜欢三皇子,和三皇子到底有没有私情,谁知道呢。 这么虚张声势,岂不是不打自招。 苏慕青被袁含桃的话气的直打哆嗦,却是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最怕的就是这样,含糊其辞的言语,让她无所遁从。 怎么才能自证清白,难道要她以死明志么。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护国公府的小姐。 “我什么心思,你你怎么明白,大过年的跑我家里闹上了,你当我是泥捏的不成。”苏慕青越说越生气,竟哭了出来。 其他姐妹见状,纷纷劝着。 三皇子在楼下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他赶忙跑了上来,正好看见苏慕青捏着帕子垂泪。 祁明泽不由分说的走到她身边,斥责其他人:“这是怎么说的,跑到别人家里做客,反倒是惹主人生气,你们还懂不懂礼数。” 大家根本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时候来的后院,更不知道三皇子听了多少,大家面面相觑,平白受了一顿骂,谁心里能舒服。 苏慕青此时更窘迫,她怎么能想到三皇子会闯进来,还说了这番话。这以后,叫她怎么说得清楚,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袁含桃见三皇子这样维护苏慕青,心里更酸了。 “殿下,小女只是和苏小姐玩闹几句,谁知苏小姐当真了,这才闹起来。”袁含桃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祁明泽此时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把苏慕青弄到手,根本不想搭理袁含桃。 他冷冷的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犟嘴,你是哪家的千金,竟然这么莽撞,该让你的家里人好好教教你。本殿下不过是在宴会上出了神,怎么就让你们说成这样。你们是怨恨本殿下,还是笑话六皇子的童言童语。 刚才要不是本殿下从这里经过,还不知道你们如此欺负一个好姑娘。本殿下和苏姑娘没有任何关系,谁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本殿掌嘴。” 他眼神中满是警告,唬得其他姑娘不敢多言,哆哆嗦嗦的站在角落里。 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给苏慕青递帕子,还细声安慰说:“别哭了,仔细眼睛。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可真应了这句话。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本殿,本殿一定不会放过她。” 祁明泽这样闹腾一番由显得不够,他还指着几个伺候的丫鬟说:“主子哭了,就是你们有罪,自己掌嘴二十,这次就这样算了。” 明晃晃的杀鸡儆猴,都是官家小姐,三皇子不好处置,只能拿丫鬟当靶子,吓唬这些小姐们。 苏慕青没敢接三皇子的帕子,只是哭声渐渐止住了。她还透过指缝的缝隙,偷偷的看祁明泽。 祁明熙像母亲,天生瑞凤眼,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生人不可靠近的气势。而祁明泽像皇帝,尖下巴,桃花眼,带着股说不尽的风流。 第23章 夫人还是妹妹? 三皇子这样维护她,苏慕青心里还真有几分感动。再看看三皇子满身的贵气,苏慕青心里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了。 她没接帕子也没关系,三皇子转过身去,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将帕子硬生生的塞在苏慕青的袖子里,随后扬长而去。 三皇子走后,大家眼神各异,有酸楚的,有嫉妒的,还有羡慕的,自然也有看热闹的。 苏慕青羞的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面对姐妹们。还是苏慕丹先说了话,直言不讳的说:“三皇子殿下对姐姐可真好。” “你怎么还瞎说。”苏慕青这次语气软不少,毕竟事实摆在这里,三皇子对她的偏爱谁都看得出来。 可现在的心情却不一样,之前她很抵触和三皇子似是而非的言论。但是因为刚才三皇子对自己的偏袒和爱护,让苏慕青心里有些悸动,她似乎有点喜欢和向往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 “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其实三皇子多好啊,长得好,身份又尊贵。咱们护国公的身份摆在这里,难不成真的要嫁进那些穷举人家里,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熬了。” 苏慕丹说的无心,可是听者有意。 苏慕青一下想到了袁含桃,现成的例子就摆在这里,袁夫人以前不就是大族出身的贵女。后来怎么样了,还不是被袁福大人嫌弃。 这是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事,现在袁家已经是侧夫人当家了。 当初袁夫人可是用自己的嫁妆为袁大人铺路,现在袁大人还不是不知道感恩。虽然护国公身份地位高,一时半会的也倒不了。 可还是难保自己不被欺负和嫌弃。被这样的人嫌弃,还不如被皇子摒弃。不管怎么说,被皇子嫌弃,身份地位还是有的,对外也好看些,要是被穷举人抛弃,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你们姐妹这是故意的,话里话外的拉扯人。”袁含桃对此事很敏感,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躁起来。 “哎呀,慕丹就是随口说一句,你怎么也多起心来。咱们姐妹玩咱们的,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指不定要嫁到哪里去。以后见上一面可就不容易了,咱们要珍惜啊。” 另一个女孩子劝道,这里面她父亲的职位最低。家里已经帮她定下一户人家,不在京城里,是苏州知府的小儿子。 虽然是远嫁,但是苏州富裕,嫁的又是家中小儿子,不用主持中馈,跟着家里过日子就行,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今年秋天就完婚,从此以后真是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了。 除了苏慕丹,都是正议亲的年纪,大家心里免不了要伤感几分。 三皇子在后院这么一闹,苏慕青和他的佳话传得更多了。 祁明熙并不担心祁明泽和护国公的婚事,护国公可是能扔下自己孩子去救先皇的人,当年他能为了君臣放弃父子,现如今一个孙女也不算什么。 祁明泽太过于自负,他固执的认为皇帝就是怨恨他这个太子,可从来没有想过皇帝忌惮的是太子这个位置,而不是这个人是谁。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福恩公主为什么要来和亲,还有陪着自己家的小姑娘买东西。这是薛凝梦第一次上街,不管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她今日穿着一袭粉玫红绣针金宝地云锦,一件嫩绿露底冰纨木兰裙,耳上是錾花钆镓榴石耳钉,梳着垂挂鬓,头发散在脑后,配上艳色的衣服,更添了几层妩媚,少了几分稚嫩。 薛凝梦很少穿艳色的衣服,但并不是不适合穿,她能压得住艳色,也能撑得起浅色衣服,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初三的大街上,商铺和摊位已经热热闹闹的开起来。 来往的行人摩肩擦踵,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出嫁的女人是可以上街的,也不用带着帷帽,嫁了人被冠上夫姓,看似更多了一分自由,其实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只是换一个地方被关着,这就是女人的宿命。 薛凝梦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能算作小女孩,可也没到马上要嫁人的年纪。祁明熙还是让小姑娘戴上了帷帽,不过没那么厚重,可以让她看清街景,还可以模糊她的面容和身形。 前面就是一个捏泥人的摊子,薛凝梦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兴致勃勃的拿着一个小女孩看。商贩见此,忙说:“公子,给夫人买一个,这是刚捏的,好看着呢。” 其实商贩也拿不准他们的关系,要说是父女,也太荒谬了,祁明熙的年纪一看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要是夫妻,好像年龄差距有点大,此时的商贩压根没想到兄妹上去,因为祁明熙看着身边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宠爱,可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薛凝梦在帷帽下闹了大红脸,祁明熙也有些不自在,不过心底还有几分窃喜。他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随后神色如常的给了商贩银子,说:“这些泥人都装起来,孤我全要了。” 商贩乐颠颠的收了银子,将泥人交给祁明熙身边的双寿。 街市热闹非凡,面具、灯笼、零食点心,茶水饮品,小孩子的玩具等等。转眼间薛凝梦又来到果脯摊前,祁明熙还想将东西都买下来。 还是薛凝梦说:“不要那么多,只要这两个。”按照祁明熙这么买下去,庄子都放不下了。 祁明熙想了想,恐怕商贩上的东西没有自己家做的干净,买两样尝尝也就算了。以后想吃,让厨房做就是了。 逛了小半天,薛凝梦又冷又饿。祁明熙赶紧带着人去自己名下的天香楼,他们家的招牌菜干荔枝汤、牛乳粥都是素食,肯定合薛凝梦的口味。 谁知两个人刚走进酒楼,就看到娄辰和祁明泽等人一起走向二楼的包间内。祁明熙紧紧的拉着薛凝梦的手,带着她去了二楼最里面的位置,这个位置是他单独留给自己的。 第24章 万事有我在 这个包间里装修的很雅致,墙上挂着前朝名画,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后放着美人榻。角落里还放着红木雕梅花洗脸架,一看就是常来的房间。 祁明熙说:“推开窗户,你能看到外面街景。” 这个商铺挨着一条河,河不大,冬天冻成冰,很多孩子和大人在这里冰嬉。薛凝梦靠在窗户前,看着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在冰上追逐,她突然想到家里姐妹这么多,竟然没一个可以贴心的。 祁明熙对着酒保说了几句,酒保很快端着各色菜肴上来。色香味俱全,十几道菜,一大半都是素食,一看就是为了迎合薛凝梦的口味。 “尝尝这个,这是秋天时从南边运过来的,一直放在地窖中藏着。” 薛凝梦刚放到嘴里吃一口,就听到有人敲了门。 祁明熙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声:“进来。” 娄辰呲着大牙,咧着嘴,笑着走进来。他刚才看见酒保端着饭菜走进这个包间,不用想都知道是祁明熙过来吃饭了。 “呦,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长得这么貌美,以前没见过啊。”娄辰说罢还顺势坐在薛凝梦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薛凝梦被他吓到了,慌忙的看向祁明熙。祁明熙呵道:“干什么,吓到人了。” “二哥,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家的,和你什么关系啊?”娄辰还是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其实他就是存心逗人玩。 而且他也是真的好奇,这个漂亮小姑娘到底是太子的什么人,太子只有两个妹妹,皓月公主和静安公主。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啊,不是眼前这个。 再想想,似乎京中贵女中也没见过她。 祁明熙担心薛凝梦被吓到,干脆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一副这是我养的,你有什么问题的脸色。 娄辰更惊讶了,二哥向来是不近女色的,后院连个通房都没有,怎么就对这个小丫头这么上心。 “金屋藏娇啊!二哥,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思。”娄辰说道。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学会说话。”祁明熙挖苦道。 “你急什么啊,我这是来给你报信的,三皇子和苏慕青好像真有点意思了。” 祁明熙说道:“那不正好,他上赶着找死,你帮着加把火算了。” 娄辰会心一笑,说:“就是可怜了苏家姑娘,本是好好的美人,偏偏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 祁明熙一边安抚着薛凝梦,一边说:“这要看她自己了,如果她能听话,安安稳稳的等着春闱选一个学子,护国公肯定能护住她。如果她春心荡漾,非要去皇子府,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薛凝梦在这,祁明熙不肯说的直白。皇位争夺战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成为皇帝。 “你怀里的到底是谁啊?” 娄辰说来说去,还是对薛凝梦好奇,这是什么人,竟然能将二哥的心收住。 薛凝梦躲进祁明熙的怀里,娄辰也是一副潇洒贵公子的模样。只是因为他话太多,薛凝梦又常常见不到外人,所以才会感觉害怕。 正如她第一次见到太子的模样,也是吓得直哆嗦。 “你别总是吓她,她是薛家的十二小姐,家里人不管她,现在孤养着。” 娄辰琢磨了一下,京城薛家勉强算是高门大户,薛威在兵营中还算是有点威望,不过在京城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薛家也的确排不上号。 薛家二小姐这一年可是没少出门蹦跶,为的不就是找一个好人家,有的时候身边带着小姐妹,不过的确是没有眼前这位。 这么漂亮的姑娘,家里人就不管了,看来定是为庶女了。一时间,娄辰想了很多,不过没有说出口而已。 “怪不得,这一桌子的菜都是薛小姐爱吃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薛小姐,这是我前两天得的玉佩,给薛小姐拿着玩。”娄辰身上也没其他东西,他不是女人,肯定没什么手镯之类的小饰品,只能拿玉佩当见面礼。 薛凝梦看了看祁明熙,祁明熙点点头,薛凝梦这才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声音又细又小,真是个胆小的姑娘。 “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二哥你都不害怕,怎么害怕我?”娄辰感觉很奇怪,明明祁明熙冷脸的时候,比他更吓人。 “太子哥哥很好。”薛凝梦忍不住为祁明熙辩驳。 娄辰马上就听出了薛凝梦说话不对劲的问题,怪不得这么漂亮的丫头被家族遗弃。原来是口吃的问题,实在是有点遗憾了。 娄辰对着祁明熙摇摇头,祁明熙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点点头,说:“这是有人下了毒,治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什么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这后宅中,真不比朝堂上更安稳。”娄辰颇有感触的说道。 其实他家里还是好的,毕竟他和大哥的年龄相差大,对于他大哥而言,他没有一点威胁。而且他出生的时候,他大哥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完全是把他当儿子养的。 “你帮我盯着点福恩,她手里有我要的药引子。” 娄辰记性好,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精魂草,据说是大饶的国宝。 “弟弟记着了,我先回去,出来这么久,那边该等着急了。”娄辰起身要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调侃薛凝梦。 “小美人,我走了。” 薛凝梦闹了个大红脸,祁明熙骂他:“赶紧滚,再有一次,打折你的腿。” “好嘞。”娄辰不敢再说话,开门走了。 娄辰走后,薛凝梦才敢从祁明熙的腿上下来。祁明熙却是有点舍不得,干脆抱着人不撒手,说:“大饶国的福恩公主来和亲,她带着精魂草而来。之前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等孤查清楚福恩公主来大饶的目的,一定帮你弄到药引。” 薛凝梦点头说:“万事不强求,太子哥哥,不要急,别伤到你,就好。” “不出三个月,肯定能将你的毒解开。” 第25章 一起出门 娄辰一进门,身边的几个贵公子就闹开了。 “干什么了,去这么久?” “不会是去会见什么情人了?” “你是不是故意躲酒呢,大家都喝多少杯了,你赶紧自罚三杯。” 七嘴八舌的话怼过来,娄辰笑呵呵的说:“我自罚三杯,会什么情人啊,我哪有情人,不过是出个恭房。” 喝完酒后,娄辰有意无意的看向祁明泽。他像是喝醉了一样,故意碰了他一下,谁知祁明泽的衣服中掉落出一个手帕来,明晃晃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帕子是浅黄色,上面还绣着蝴蝶,这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 大家立刻起哄,本来就是一群玩闹在一起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正事。 “呦,这是哪个女儿家的东西落在三殿下这里了。” “不会是在床上捡到的。” “这女儿家贴身的东西,怎么就到了三殿下手里,三殿下艳福不浅啊。” 在座的都是公卿侯爵的孩子,可这些人也没高雅到哪里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捡到了而已。可不是在床上捡的啊,就是在地上捡的,是别人掉出来的。”祁明泽说的还真是真话,这就是他捡的。 年三十的时候,苏慕青出来哭,走的比较急,帕子就掉出来了。她这样的千金帕子比较多,之后发现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也是没办法。 还好这个帕子上没苏家的名号,到时候抵死不认也就是了。 娄辰皱着眉,似笑非笑的说:“那这个帕子可是不懂事,怎么就自己掉出来了。” “谁说帕子不懂事,正好掉在三殿下手里了,还能叫不懂事么。这不会是苏姑娘的帕子?三殿下和苏姑娘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祁明泽马上掉下脸来说:“别胡说,本殿和苏小姐没什么,你们可不能这么诬陷苏小姐的名声。” 听到祁明泽语气不善,大家赶紧找补。 “大家明白,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三殿下可别生气,咱们大家以后再不说了。” 娄辰举起酒杯说:“都是我的错,刚才要不是我撞到了三殿下,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喝多了,别见怪三殿下,小弟在这里以酒赔罪了。” “算了,你也不是有心的,只是你们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苏小姐,毁了她的清誉,本殿不能饶你们。” 众人忙说:“是是是,肯定不敢了。” 可是苏慕青帕子落在三殿下这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整个正月,大家都在谈论苏慕青的闲言碎语。 苏慕青这些日子完全沉浸在三皇子的猛烈追求中,当日三皇子塞的帕子里就藏着三页情书。情真意切,引经据典,反正是让苏慕青有些眼热 ,心里也有些悸动。 半个月时间里,三皇子隔三差五的送信,亦或是送东西来。有新鲜的小玩意,比如猫眼石,也有贵重的手镯和各种华美首饰,反正送的全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吉祥看着自己家姑娘拿着手镯傻傻的发呆,小声说:“姑娘,国公爷可是再三叮嘱,咱们不能和皇子打交道。” “我如何不清楚爷爷的意思,可是三皇子爱慕我,我也爱慕三皇子,难道我们就要做一对苦命鸳鸯吗。门当户对也不行,那要怎么样才行,非要嫁给一个穷举人才行么。难道也要我倒贴嫁妆,才算是好的亲事么。” 吉祥又说:“也不一定非要是穷举人,举人当中也有家境还不错的。国公爷总不会害小姐的。” “那也比不上皇子啊,再说真正家境不错的,走的都是国子监的路子,哪还用的上科举。” 各个世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也是皇帝的恩泽。专门设立了国子监,世家弟子都在国子监读书,学院有自己的考核条件,通过考核后,先做御前侍卫或是京中小官,再外放凭着政绩升迁。 这是一般世家弟子的路子,还有站队皇子,等着皇子成为皇帝,靠从龙之功的。 只有穷苦人家才参加科举,所以举人中,再挑挑拣拣也没用。好一点是有些两天的地主豪绅,差一点可就是商户。 这样的人家,苏慕青是看不上的。 以前她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看着这么名贵的手镯,苏慕青愈发放不下皇家的荣华富贵。不是她眼皮子浅,而是谁不想过上被人追捧的生活。 现在她还能这么轻松快乐的活着,随手用的都是秀林芳的胭脂,不就凭的是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三皇子是好,可万一以后”吉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苏慕青明白她的意思。 万一三皇子夺位失败,那可诛杀九族的大罪。不过国公府的面子还是有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放。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曹松) “富贵险中求,吉祥,那可是皇后的位置啊,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我和这个位置可就差了一步。” 苏慕青的脑海中甚至开始想象自己成为皇后,坐在宝座上的风光了。 她是彻底被三皇子煽动了,一心想着成为辅助他成为太子,最后登基称帝。 “姑娘,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您怎么变了。” 吉祥看着苏慕青眼里的癫狂,惊觉自己家姑娘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 二月二这一天,三皇子亲自邀请苏慕青出去走桥。这是前朝留下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这一天妇女要盛装打扮,成群结队的走桥,摸钉子,还要登高,直到午夜去寺庙求子祈福。 算是女孩子们,为数不多的可以光明正大走出门的机会。 谁也不想总窝在家里,即便气候还冷着,可是所有女人们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大皇子带着自己的侧妃,三皇子带着苏慕青,太子带着薛凝梦,都拥挤在洪流中。即便是人山人海,可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走桥的时候,薛凝梦脚上的鞋子差点让人踩掉了,还好祁明熙扶住她。海棠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她本想劝着小姐不要来,可小姐出门机会不多,又兴致勃勃的,劝阻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第26章 帮你出气 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是来到了兴隆寺,这是京城最大的寺庙,平时香火不断,更是官宦人家常来之地。 因为人多,一个转身,薛凝梦和祁明熙就被人群分开,还好海棠一直跟着她。 不过正应了那句冤家路窄,薛凝梦正慌不择路的找祁明熙,转头却看见了自家五姐。薛五小姐今年十五岁,长相随了母亲,柳眉细眼,高高瘦瘦,就是颧骨高了些,有些克夫相。 “你怎么在这啊?”薛凝雨挑着眉毛,质问道。 薛凝梦被送到了庄子上,整个薛府都知道,夫人是什么态度,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任由薛凝梦自生自灭。 “是,别人带,我来的。”薛凝梦不想给太子惹上麻烦,所以没说带她的人是太子,只说别人带她来的。 薛凝梦能认识什么人啊,保不齐就是庄子上那些粗鄙之人带她来的。 “小小年纪,不知羞耻,随便跟什么人就出来的,真是丢薛府的脸面。” 薛凝梦忙为自己辩解说:“我,我没有。” 雪凝雨看了看薛凝梦身上的穿戴,上好的貂皮,没有一丝杂色,里面是浅色竹织针缂丝夹袄和白色棉布月华裙,耳上挂着掐丝石榴石玦,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底靴,这一身一看就不便宜。 在薛府的时候,薛凝梦可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这个首饰也不是一般的价位,她哪来的钱啊。 “你不会是,你不会是被人包养了?”薛凝雨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虽然薛凝梦今年也不过十二(虚岁),但是人长得漂亮。而且京中有些人,就喜欢年龄小的女孩。 前两日,还听说京城的一个富商,纳了一个十岁的姑娘做小妾。这个富商都年过六十了,偏偏喜欢鲜嫩的女孩,伺候他的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男人就爱年轻的,世家中不也是这样。不过做的隐蔽些,没大张旗鼓的迎娶而已。 这可事关闺誉,薛凝梦怎么肯让五姐这么诬陷。 还没等她说话,海棠先帮着自己家姑娘分辩,说:“五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你没证据,不能这么诬陷人。” “你一个丫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没大没小,和你的主子一样,惯会装腔作势讨男人欢心。” 薛凝雨这是心里憋着气,没处撒火,只能欺负比她年龄小,没依靠的薛凝梦。她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像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单是相看人家就要一年。 然后再纳采、问明、纳吉,这些流程下来,也要大半年的时间。可如今家里人忙里忙外的全帮着薛凝香找夫家,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 五小姐的生母二姨娘年老色衰,在薛威面前早就没脸了,只能盼着夫人帮着她找一个好亲事。 可前儿,二姨娘不过是刚提了一嘴,夫人马上训斥了她。 “这么小就盼着找人家,好像薛府虐待了她一样。咱们家的闺女都金贵着,留几年怎么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大的还没嫁出去,小的就先嫁人了,别人要怎么说。没脸没皮的贴上去,你脸上好看?”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二姨娘羞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歹找回些颜面。 夫人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薛凝香已经十九了,年纪这么大,还没找到夫家,夫人忧心如焚。她本来想将薛凝梦嫁到自己的娘家,可谁知她嫂子话里话外的排遣薛凝香年纪大。 夫人的嫂子姓张,嫁到张家后接连生了三个丫头,好不容易得来一个男孩,自然如珠似宝的爱着。 周才英比薛凝香小三岁,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年年考核都能评优,正可谓是前途无量,张夫人的眼珠子都要放在脑袋顶上了,自然是看不上薛凝香的。 今个儿,薛凝雨想要出门走桥,半个月前就已经和夫人说过了。可夫人今日突然不让她出来,说是人多,怕伤了她。 还不是因为夫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才找所有人的不痛快。 薛凝梦的眼睛已经开始蓄泪了,她什么时候惺惺作态的勾搭男人了。 “五姐,你不能这么欺负我。”薛凝梦带着哭腔说道。 “哭给谁看呢,这里可没男人。” “谁说这里没男人。”祁明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 薛凝梦一看到有人给自己做主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她不想哭的,可是吵也吵不过,又是自己的亲姐姐,五分气也要添上十分。 “你是薛府的五小姐,说话这么没轻重,也是薛府教你的?”祁明熙沉着脸,声音中透着凉气。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薛凝雨万万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太子撞见,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孤万万没想到,薛家五小姐竟是这样刻薄的人。不是说薛家家教甚严,既如此,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孤帮着教训了。将五小姐带到尼姑庵中静修,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祁明熙的语气是不容置疑,而且身边的人做事也利索,直接将薛五小姐带走了,还不等五小姐喊冤,嘴已经被堵上了。 他又吩咐说:“去薛府知会一声,五小姐不懂事,孤帮着薛府教育一二。” 太子亲自发了话,薛府那边怎么会不同意。太子再不受皇帝待见也是太子,皇家威严容不得别人践踏。 有了太子的警告,薛府不敢轻易将人接回来,即便是要接,也会事先征得太子同意。 薛凝梦仰着小脸问:“会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怎么会,一个小丫头,留着她一条命那是给你面子。你知道京里什么最多么?” 薛凝梦摇摇头。 “官家少爷和千金,大大小小官员几百个,他们的孩子不就是千金和少爷,从护城墙上扔一块砖头下来,砸中的不是小姐就是太太,可能还有一个官员。” 薛凝梦笑了笑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第27章 赶巧了 “苏姑娘,这几日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的全是你。一想到,今天便能看见你,我昨天晚上竟是一夜未眠。” 这么肉麻的话,祁明熙可说不出来,祁明泽倒是信手拈来。 走桥又是很多男女私会的日子,借着这个名头,大家心安理得的碰面。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人群中,只是匆匆一面,也能缓解相思之情。 对于女人而言,今天可以不用戴帷帽,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大街上而不被责问。 苏慕青的脸红的和苹果一样,眼神中多了几分眷恋。她紧张的搓着帕子,心已经飘飘然了。 “殿下怎么说这样的话,多让人难为情。” 祁明泽很清楚,这些养在闺阁中的小姐,没见过男人,对男人有种天然的幻想。整日捧着话本子,看那些情情爱爱,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可实际上呢,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青楼里的姐儿,除了银子什么都不爱,所以她们才能真的看清楚男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按在床上睡两次,什么都依你了。秉着这个主意,祁明泽大胆的抓住了苏慕青的手,嘴上还冠冕堂皇的说:“手都冻红了,我帮你暖一暖。” 这是屁话,苏慕青手里拿着暖炉,怎么就冻着了。明显就是为了亲近找的借口,苏慕青想要挣脱来,她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哪能这么被人唐突。 可是她越想挣脱开,祁明泽握得越紧。三皇子都已经自降身价,连尊称都不用,直接称呼我了,还不把人拿下,他还怎么在别人面前立足,太子之位就更不要想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苏慕青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祁明泽的热情烫伤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三皇子会这样大胆。 祁明泽拉着苏慕青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苏慕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已经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她以为和三皇子的约会,不过是说说话而已。 没想到,这个人怎么还动上手了。 “都说了,帮你暖暖。我也就能碰碰手了,还能干什么呀。我是那么唐突的人么,还能不尊重你的意思。再说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怎么说也是皇子,诗书礼仪也学了不少,可不是什么跳梁小丑。” 这么一说,苏慕青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对啊,皇子可不是登徒子,她怕什么。 “怎么没戴我给你的手镯?”祁明泽问道。 “那个手镯太贵重了,小女不敢戴。” 祁明泽送的手镯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工一流,这是宫里才有的东西,苏慕青怎么敢轻易戴。 “手镯是我母妃的,当初成亲时父皇下的聘礼,母妃说留给未来儿媳妇,这些年一直没舍得戴。” “那怎么给小女了?” 祁明泽轻佻的看向苏慕青,此时两个人的手还是握在一起的,手心互相传递着温度,有些话不言而喻。 正你侬我侬的时候,不速之客来了。 大皇子祁明海带着自己的侧夫人出来游玩,他的侧夫人本就是一个小吏的女儿。大皇子出游的时候,无意中碰到这个女人。 此女性情豪放,不拘一格,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这样的女人在京城中简直是别具一格,哪个世家小姐也不会去学这些,她们会的大多学的是三从四德、针凿女红、琴棋书画。 大皇子的确在大周长大,读的也是大周的圣贤书,可他心底里还有坦布人的野性,偏爱特别的女子。 皇帝怎么可能同意这样一个女子成为皇子妃,但因为大皇子软磨硬泡,反正就是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天天来殿前跪着。 最后,皇帝让乐妹做了侧妃,算是退让一步。 小吏的女儿,甚至还没有正经名字,穷人家都是这样的。儿子会上族谱,所以有正式名字。女儿随便叫个小名就算了,可能是五斤,小雨,也可能是燕儿。 乐妹就是小名,这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乐妹还是和以前一样,时常和大皇子一起出去打马球,游山玩水,骑马射箭。甚至还和大皇子一起打猎,甚至要比出胜负来。 大皇子非但不计较,还觉得乐妹很好,府中的那些通房理都不理了,干脆只宠着她一个人。 乐妹可是耳聪目明,这么多人中,一下就看到了三皇子的身影。她拉着大皇子停下来,指了指祁的方向。 “呦,明目张胆的约会,谁说苏家女矜持,明明护国公也很想要从龙之功,还死鸭子嘴硬。” 这也不算是光明正大,三皇子约会的地方在厢房内。只是如今厢房内摆了香案,有不少人前来拜谒,他们躲在角落里。 烛光昏暗的地方,是看不真切面容的,加上苏慕青带着帷幔,只是掀开一个角而已,被人认出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三皇子的真面容没几个人知道,苏慕青更是豪门贵女,没人认识。偏偏遇上了身份同样尊贵的大皇子,这不是做贼的遇上截路的,赶巧了。 “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进不进去?”乐妹问道。 寺庙人太多,所有的房间都摆上了香案,为的就是让客人分散开来。王公贵族可以去正殿祭拜,普通百姓只能来厢房了,这也是祁明泽胸有成竹的原因。 避开了那些达官显贵,谁能认出他们。 乐妹偏不爱去正殿,拉着大皇子来这里,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 “进去,怎么不进去,理亏的又不是我们,吓死他们。” 大皇子说干就干,大刀阔斧的走向厢房。三皇子正和苏慕青蜜里调油,哪能注意到别的,猛地被人撞了一下,气的三皇子想要骂人,回头一看,正是来找茬的大皇子。 苏慕青腿都吓软了,忙将手抽了出来,匆忙的将帷幔放下,想走又走不得,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三弟,你怎么在这啊?真是巧了。”大皇子先发制人,装作无辜。 “自然是来爬高走桥,希望今年顺顺利利,不要生病。” 第28章 终于弄到手 大皇子“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这是苏小姐,你们可真有缘分,这么多人都能无意中碰到。” 大皇子把三皇子要找的借口全都说了,看他还能怎么办。 “大哥既然知道,那弟弟我也就不多说了,时辰不早了,苏小姐还要回府,先走一步。大哥和嫂子继续玩,告辞。” 祁明泽不由分说的带着苏慕青走了,那种我的女人,自然有我保护的潇洒和坚定,让苏慕青更有了谈情说爱的感觉。 到苏府门口,祁明泽还拉着苏慕青的手不放开,深情款款的说:“等着我来娶你,我一定说服国公爷,让你风风光光的成为皇子妃,将来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苏慕青,将来她会成为皇后。 这成功唤起了苏慕青心底对权利和财富渴望的火苗,人都是不知足的。明明她已经是护国公的嫡孙女,可还想要更高的位置,更多的权利。 “殿下,小女该回去了。”苏慕青心跳的很快,语气尽量维持着平静,细声细语说道。 她算是默认了祁明泽的话,自己会嫁给他。 祁明泽恋恋不舍的眼神,看得苏慕青面红耳赤。祁明泽邪魅一笑,只是轻轻一拽,苏慕青一下就倒在了他怀里。 这么好的机会,祁明泽游刃有余的把握时机,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苏慕青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任由祁明泽为非作歹,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良久之后,祁明泽才放开苏慕青,苏慕青的嘴唇红红的,像是刚洗完的樱桃。 她羞的说不出话来,也是被祁明泽吓得,丢魂失魄的走了。 祁明泽在后面看着她手忙脚乱的背影,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他说什么了,哪有女人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有了护国公做后盾,三皇子对皇帝之位胸有成竹。 苏慕青刚走进府中,便看到祖父板着脸站在正院里。 “爷爷,您怎么还没睡啊?”苏慕青做贼心虚,腿都跟着打转,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外面的风言风语,护国公也听到了,他不相信,所以要亲自问问孙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她和三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谁送你回来的?” 糟了,刚才三皇子的马车就停在府前,定是被爷爷看到,所以才来质问。 苏慕青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三皇子殿下送我回来的。” “真的是他,我多次警告你,不让你靠近皇子,你怎么就是不听话。”护国公斥责苏慕青,语气中都带着恨铁不成钢。 “祖父,我和三皇子殿下是两情相悦,我希望祖父成全我。”苏慕青声泪俱下,跪下来哭诉。 “你听听你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枉你还是饱读诗书的女孩子,三从四德,女训女则都读到哪里去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得了你自己做主。” 苏慕青期期艾艾的哭着,妄图让祖父心软,答应自己的婚事。 护国公的确比较喜欢这个孙女,他们家孩子不多,大儿子只有一个正妻,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被大儿子带到了任上,孙女被留在京城中,所以他更格外疼惜这个孙女。 老二家原本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惜夭折了两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儿子,一个庶女。 他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杀戮过重,上战杀敌难免会伤到无辜,生死关头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所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也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只剩下两个儿子。子孙凋零,这是惩罚。 不过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他不能因为一个孙女乱了阵脚。 “回房间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你想和三皇子成婚,门都没有。” 看到祖父不为所动,苏慕青只能乖乖回到房间里,只盼着三皇子能找到法子。 祁明泽转头就进了宫,惠妃今儿个头疼正好睡不着,听说三皇子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要是你父皇在这里,岂不是冲撞了。”惠妃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明显不是想责骂儿子,而是为皇帝伤心。 祁明泽坐在榻上,手里捧着茶,不轻不重的说:“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想着父皇,他自有年轻的妃嫔可以宠爱,即便是来母妃这里,也不会留宿的。母妃怎么还做白日梦,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帮助你儿子成为太子,将来你才能成为太后。” 被儿子无情的戳穿,惠妃有些不自在。还不是被皓月刺激的,这些日子,皇帝整日陪着皓月,甚至还宿在皓月公主的寝殿里。 气的她好几天没睡好,头疼的要命。这个死丫头,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 “苏慕青得手了?”惠妃问道。 “现在只要母妃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这事就成了。” 惠妃说:“知道了,本宫肯定是要帮你的。等你父皇心情好了,本宫自会提起你和苏慕青的事。” “抓紧,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春闱的时候。护国公要是铁了心找一个举人做孙女婿,将苏慕青塞进花轿,那就什么都晚了。” “嗯,你回。” 祁明熙刚回到庄子上,属下就将情报递了上来。 情报主要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福恩公主是被自己的哥哥送到大饶和亲的。原因是福恩和大饶的教主好上了,大饶是宗教和大王共同治理国家。 大饶的女性同样拥有王位继承权,但男性优先,如果没有合适的男性继承人,才会落到公主头上。 福恩公主的哥哥顺利继承王位,可福恩却和大教主有了首尾。大教主的权利很大,他可以弹劾大王无德无能,逼迫大王交出王位。自然也可以辅佐公主继承王位,所以沙伦大王很害怕。 他担心自己被大教主联合福恩将自己赶下王位,走上断头台。趁着大教主出门传教的时间,沙伦大王赶紧将自己的妹妹送到大周,还带着和亲的名义。 福恩是骑虎难下,只能跑到大周再想办法。 第二件事,苏慕青和祁明泽出门走桥,二人似乎心意已定。 第29章 灵魂上的安定 第三件事,当年伺候康妃的人,还活着一个。不是康妃身边伺候的,只是康妃宫里洒扫的宫女。当时近身伺候的人都被杖杀,没得到重用的被罚去慎刑司。 其中一个叫珍儿的宫女,被罚去慎刑司两年后出了宫。犯了错的宫女是不可能轻易出宫的,可她有一个表姑,和内务府会计司主管对食。 先是改了名叫小婵,然后又将她的名字加到出宫名单中,这才逃了一命。 祁明熙的探子都是外祖父留下来的,个顶个是高手,这才能将这么私密的事查出来。如今这个小婵已经嫁到了山东去了,但是具体位置还要再做打探,没半年时间是找不到的。 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去山东要几个月时间,来来回回差不多一年才能有消息。祁明熙心里有了数,目前最要紧的还是从福恩那里拿到精魂草。 终于等来了一个契机,沙伦大王催促福恩公主抓紧时间和皇子成婚,以达成两国联姻的目的。 祁明熙主动约福恩去天香楼吃饭,福恩倒是没什么架子,竟敢一个人前去赴约。 “太子约我来,不会是想和我成婚,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我。”福恩公主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大周话进步不少,就是还不肯说敬语。 她这么开门见山,祁明泽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说:“孤想要精魂草,自然也会帮你回到大饶。” “精魂草可是国宝,我怎么能轻易给外人。” 祁明熙反问:“难道公主不比精魂草更珍贵?你需要一个合作的对象,孤想要精魂草,咱们的合作可以说是各得其所,有什么不好。” 福恩马上问:“你想要怎么帮我?” 祁明熙说:“你身边的人都是你哥哥安排的,所以你不信任他们,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帮你送信给大教主。我可以帮你送信给教主,也可以帮你回到大饶。” 福恩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祁明熙竟然可以查到她和大教主的关系,这一点让福恩立刻刮目相看。 看来她得到的情报实在是有限,而且还有误差,她以为太子不受皇帝待见,是因为祁明熙本身能力不足,而皇帝又有很多可以选择的儿子。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太子这是有意藏拙,养精蓄锐啊。 “精魂草是解毒的神药,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中毒的样子,是谁?”福恩问道。 祁明熙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问题。” “你没有对我和盘托出,我没办法和你合作。万一你中途使诈,要了我的命,那我可没处说理。这里是大周,大哥也不会管我,大教主不能离开大饶,我可真就白死了。” 祁明熙没办法,只能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中了胎煞丸,只能用精魂草做药引。” 胎煞丸福恩是清楚的,这种毒只针对孕妇,毒辣异常,只能用精魂草解毒。 “你没有妻子,没有母亲,兄弟倒是不少,可没有同胞的。外祖父去世,舅舅残疾,表哥在外带兵。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大费周章。” 福恩一再挖底,就是对祁明熙的不信任。 祁明熙只好说:“一个姑娘,薛府十二小姐,她中了毒,现在说话有点口吃,这个答案不知公主满意么?” “你喜欢她?”大饶民风开放,男女之间讲的是你情我愿,他们可以在大街上手拉手,也可以在大街上拥抱,没有大周这么多规矩。 所以福恩可以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在她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 祁明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孤将她当妹妹看。” 福恩笑了一声说:“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自欺欺人。我是嫁过人的,我会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么。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用其他其他借口来掩饰这一切。” 祁明熙尴尬的说:“她年龄还小。” “小又怎么了,爱难道不能超越年龄么。你知道大教主多大年龄么?” 这一点祁明熙还真不知道,他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只是福恩和大教主的关系。 “多大?” 福恩回答:“大教主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了。” 这个回答令祁明熙感到惊奇,他父皇也年过半百,也同样有很多年轻的妃嫔。可这些妃嫔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自己是真的喜欢皇帝,所以成了后宫中的一员。 可听这个意思,福恩是真的喜欢大教主,这一点让祁明熙有些意外。 “没成婚之前,我就喜欢他,从十二岁一直喜欢到现在。可那时我不能嫁给大教主,我很遗憾。终于我的丈夫死了,我自由了,可以和大教主在一起。我们灵魂是共鸣的,我能听到他的心声,知道他每一个眼神所表达的深意。我们在一起论教,谈天说地,只要能和他呆在一处,我的灵魂便有了安定的地方。” 福恩说这些的时候满眼放光,祁明熙不懂这些,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福恩对于大教主的爱。他可以共情到自己和薛凝梦的身上,他和薛凝梦在一起时,也会感觉到心安。 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薛凝梦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因为那样的感情,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 薛凝梦还小啊,自己怎么会对她有男女之间的爱意。但是,他也无法认同,自己真的单纯的将她当妹妹看。 可为什么,他会对十二岁的薛凝梦这样喜欢。 福恩看见祁明熙似乎在思考什么,眉毛凑在一起,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解开。 “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在你们大周人眼里就这样难么?”福恩问道。她以为祁明熙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想要帮他一把。 “不是,只是她还有点小。” 福恩又问:“八岁,还是六岁?” 祁明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看起来是有多不正常,才会对那么小的孩子产生男女之情。 “十二岁。” “在你们大周,十三岁已经可以成婚了,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小,是因为她身高矮。你们大周人条条框框真多,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明白?” 第30章 你要赶快长大 “你既然如此明白,为什么不嫁给大教主,而是等丈夫死了,才考虑和教主在一起。” 福恩目光坚定的说:“因为对于我而言,有比爱更重要的,那就是责任。我是公主,所以我才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丈夫。你是皇子,你也一样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她对于上一段婚姻没有悔恨,因为那是她当时做出的最佳选择,如今丈夫没了,她也可以追求自己的灵魂爱人。 可哥哥不允许,他认为福恩公主这么做,就是在和自己抢位置,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福恩说自己只想和大教主在一起而已,不想治理这个国家。可沙伦大王怎么会相信,定是福恩的借口。 祁明熙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等孤的消息。” 薛府中,薛二小姐正在发脾气,因为她刚刚得知,曹家小姐定亲了,定亲的对象还是自己刚刚相中的罗公子。 罗公子的祖父曾经是前朝的太子太傅,因为才华出众,所以先帝请他做户部尚书。皇帝即位后,他因年迈而请辞。 不过罗公子的父亲现在管着国子监,罗公子本人也是众学子中的佼佼者,甚至还参加了科举,只等着今年春闱中状元 。 世家公子不参加科举还不是怕自己露怯,毕竟国子监的考核远比科举来得容易。有更容易的晋升通道,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罗公子能参加科举,足以证明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大家都说,他是最有可能成为状元的人。 罗家家风严谨,不到四十岁无子不可以纳妾。正因为如此,罗家人口稀少,老夫人已经去世,长辈中只有老太爷,和老爷夫人,连叔伯都没有。 罗启睿更是家里的独苗,可家里还是监督他读书,如今在世家公子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这样的人,各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 薛凝香早就秉着观望的态度了,罗家完全符合她的条件,只是罗启睿年龄大了一点。因为要读书,参加科举。家里人不希望他早成婚,如今已经二十五了。 不过春闱过后,肯定是要选人家成婚的。 薛凝香就想等着罗启睿点了状元后再去议亲,可谁知被人捷足先登了。 “娘,都怪你,我都说了要趁早下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这样的好人家也被人抢了,我可怎么办啊?” 在罗家的问题上,夫人和薛凝香其实是有分歧的。她认为罗家太单薄了,做官不只是有学问,还要有人帮衬。朝中无人,十年县令无人知。 哪怕你是状元,一样要有人做你的伯乐。 罗家看上去不错,可和其他人家一比,那就差远了。祖父已经赋闲在家,父亲也不过是国子监司业,从四品的官。 说的好听是管着国子监,那些学子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学生。可上面还有国子监祭酒,那才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官员,所有学子的老师。 正因为这些缘由,夫人犹犹豫豫拖着不去说亲,才让曹家人抢了先。 “你急什么?不就是一个罗家,女人不要恨嫁,找不到好夫家,一辈子都痛苦。”夫人安抚着薛凝香。 “可我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再不嫁出去,我还不被人笑死了。”薛凝香生气的坐在贵妃椅上,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扯断了。 “没了罗家,还有其他人家,京中这么多人家,还不够你选的。再说马上就要春闱了,到时候在里面选个探花也不是不可以。” “说的轻松,那要是探花已经有家世了呢?” “那就榜眼,实在不行就选一个进士。国公府家的小姐连举人都能选,咱们有什么不可以?” 夫人这是慌不择言,纯粹是为了安慰薛凝香,就怕她因为着急嫁人,随便认识什么人,然后许了婚约。 “国公府的小姐早就和三皇子暗通曲款了,娘还不知道么。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也不知道薛凝雨是怎么得罪太子了,被罚去尼姑庵。说出去多难听,别人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薛凝香越说越生气,一想到自己的亲事没着落,庶出的妹妹还扯后腿,败坏自己的名声,就恨不得将人撕碎了。 “左右她一时半刻回不来,眼不见心为净。”夫人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庶女,太子出手,正合她的意。到时候也不用给她找夫家了,要是薛威催的紧,那就随便推出去就算了。 她说的越是不经意,就越是没把人放在心里。 虽然母亲已经这么说了,但她还是气的没吃晚饭。 晚饭当然要好好吃了,因为有人陪啊。为了能让薛凝梦尽快长高,祁明熙可是想尽了办法,什么好东西都往庄子里搬。 鹿茸、海参、燕窝不必说,还在庄子上养了两头母羊。这是钟大夫说的,喝羊奶能长高。 “多吃些海参,对你说身体有好处。”祁明熙拼命的给薛凝梦夹菜,只盼着这个小姑娘能赶紧长大,做自己的新娘。 薛凝梦看着面前像是小山一样的菜,小嘴塞的跟仓鼠一样。 “吃不下了,太子哥哥。” “你要多吃才能长高,听话。” 吃完了晚饭,祁明熙和薛凝梦一起看书。祁明熙看《资治通鉴》,薛凝梦换了话本子看,讲的是书生和千金小姐的爱情。 正看得入迷,祁明熙却突然抢走了她手里的书,说:“把羊奶喝了,然后赶紧去睡觉,看这么久的书,小心伤了眼睛。” 故事情节正是焦灼的时刻,薛凝梦特别想知道结局,怎么可能就这样将书搁置了。她眼神里都是委屈和期待,眼睛直盯着祁明泽手里的书,连眨眼睛都忘了。 祁明熙觉得有意思,问:“这本书就这么有意思,还是你天生喜欢读书,想当女先生啊。” 前朝有女先生的先例,不过少之又少。都是落魄的千金小姐没去处,只能靠着以前的关系,到官宦家中教导小姑娘。 不过这样的女先生想嫁人就难了,只能一辈子当先生。老了就去尼姑庵里修行,算是有个落脚地。 第31章 皓月公主的身世 不过也有例外,之前有一个女先生,教书的时候和家里的老爷勾搭上,还鼓动老爷休妻另娶。因这个事,女先生的名声便不如以前好了。 “就是喜欢看嘛。”薛凝梦说道。 祁明熙最受不得薛凝梦撒娇,将书还给她,叮嘱她身边的人:“一会催促姑娘睡觉,不能看得太久,羊奶也不能忘喝。” 海棠巴不得有人能管着薛凝梦,赶紧点头说:“奴婢都记下了。” 话本子的结局总是这样老套,书生和千金小姐终成眷属,千金小姐带着十里红妆的嫁妆嫁给书生。全心全意的管理内宅事务,只让书生一心一意的读书,最后书生考取了功名,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书店里这些话本子,大多如此。 薛凝梦看完结局,也觉得聊胜于无。为什么都是这些老套的故事,就不能有点新意。 “姑娘,快把羊奶喝了,这是刚热的。”见素端着碗走过来,服侍薛凝梦喝奶。 “太多了少点。”薛凝梦不太喜欢喝羊奶,她觉得膻味太重。 海棠说:“可不行,这都是精心准备的,太子千叮万嘱奴婢们好生伺候,姑娘可别叫奴婢们为难。” 薛凝梦没法子,一鼓作气将碗里的羊奶都喝了。 “姑娘,漱漱嘴。”海棠端着痰盂和一碗清水说道。 因为这里伺候的人多了,所以薛凝梦被照顾的更加精心。连睡觉之前的步骤都繁琐起来,有人铺床,放上汤婆子,还要熏香。 头发要松一松,手要用干花汤泡一泡,脚要用藏红花泡。总之零零碎碎的十几个步骤,幸亏丫鬟有三个,要不然可伺候不来。 今儿天气好,皇帝带着后宫几个位份比较高的妃嫔一起去行宫泡温泉,自然也带着皓月。惠妃本来还很高兴,听说皓月也去,瞬间没了兴致。 “死丫头,这是要黏在皇帝身上么,后宫妃嫔也没她那么不要脸。” 惠妃一生气,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 嬷嬷看了看寝殿里的宫女,忙让她们出去。宫中眼多口杂,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娘娘快消消气,皓月已经十七了,难道皇上还能留她在宫里一辈子不成。这女人一出嫁,想回到宫里哪有那么容易。” “她这是趁着出嫁之前在皇帝身边找好感呢,想让皇帝记住她。”都是女人惠妃明白,皇帝可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哪个女人能不爱。 皓月自然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放弃最有权势的人,去找一个所谓的驸马,将来还要仰仗皇帝的权势。 越想越心烦,这不就是在皇帝的身边放了一个隐患,随时都能反噬。 一想到这些,惠妃赶紧问身边的老嬷嬷:“你说她会不会告诉皇帝她的真实身份,然后让皇帝纳她为妃,甚至让她做皇后。” 老嬷嬷慌忙的示意惠妃快别说了,她的脑门也全是汗,心虚的说:“不会的,皇上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即便皓月不是他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当女儿养了那么多年,天底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算是皇帝有这个心思,文武百官也不能让,多荒唐的事啊。做皇后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哪有这个资格。宫中比她年龄大的,孕育皇子的也有不少。难道就凭借美貌,就能当皇后,那岂不是最大的笑话。” 其实老嬷嬷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底气,她也是安慰自己。万一皓月说出实情来,惠妃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 现在太后没了,没有人能保得住惠妃。 她又想到些什么,跪在惠妃面前说:“娘娘,三皇子一定要成为皇帝,否则大家都” 老嬷嬷摇了摇头,这个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帝一旦知道真相,惠妃倒霉不必多说,三皇子也跟着受牵连。只有三皇子成为皇帝,才能打破这个局面。 惠妃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三皇子娶到苏慕青,这样才能巩固大家的地位。 当时太后和惠妃一起联手弄死了康妃,连带着刚出生的公主也没了。皇帝听说康妃出事,当时就晕过去了。 太后见状,只能随便找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来冒充公主,让皇帝心里有个念想。当时太后生怕皇帝没了求生的欲望,一命呜呼的过去,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可刚出生的女婴哪有那么好找,这可能也真是缘分。教坊司里一个乐妓正好刚生了一个女婴,乐正(管着教坊司的官员)正不知如何处理,上报给了惠妃。 正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 太后巧好知道了此事,就让人把这个女婴抱到康妃宫中,成了现在的皓月公主。 惠妃当时胆战心惊的说:“姨母,冒充皇肆可是死罪。” “现在皇帝的命最重要,谁想到天家还能出情种。再说就是一个公主,又不是皇子,怕什么。将来一份嫁妆,将人嫁出去也就是了。” 惠妃心里不同意,可也没办法,只能听太后的。 无巧不成书,这个乐妓就是扬州人,身姿窈窕,皮白貌美,不知被哪位达官显贵强迫,生下这么一个孩子来。 这些女孩子都是犯官家属,被人欺负了也没人做主。太后为了永绝后患,将这个乐妓也弄死了。 皓月的美貌就是随了生母,皇帝还以为是随了康妃,其实是像那个乐妓。 就这样乐妓的孩子凭借公主的身份活了下来,皓月一直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同样是公主,静安公主长的那么丑,太后都稀罕的不行。 自己聪明又乖巧,可还是不能得到太后的青睐。直到她听见太后和惠妃的对话,二人正密谋,到底要不要弄死她。 当时院子里没什么人,皓月又想给太后惊喜,故意没通报,这才听到这么隐秘的话。 夜里,皓月从噩梦中惊醒。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可是公主啊,才不是什么低贱乐妓的孩子。 现在唯一能守护她的就是皇帝。 第32章 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皓月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帝,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皓月拼命的讨好皇帝,了解皇帝的喜好。她知道,皇帝越喜欢她,她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皇帝本来就对她有亏,因为这是心爱女人留下的孩子,皓月这样听话乖巧,更让皇帝心疼了。 因为皇帝重视皓月,太后也没机会下手,就这样皓月顺利长大。因为有这样卑微的身世,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表面上风风光光,其实背地里心惊胆战,这样扭曲的生活,让皓月的心里滋生出恶魔来。 当她掌握皇帝的脾性之后,开始学着反击,将皇帝掌握在自己手里。 到了行宫,大家各自安歇下,皓月本来应该住在最南边的寝殿中,可是她抱着皇帝的胳膊撒着娇说:“父皇,儿臣不想一个人睡,儿臣会做噩梦的。” 皇帝拍了拍皓月的手,说:“那就和朕住在一起,朕的寝宫大,住得下。” 看到这一幕,惠妃胃里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让三皇子当皇帝,否则皓月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惠妃每次言语上贬低皓月,皓月都唯唯诺诺的承认。直到太后死了,皓月突然开始反击,甚至不留余地的整治她。 那个时候,惠妃就明白了,皓月已经知道了实情,所以她们是天生的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皇帝赏了宴,到行宫泡温泉的惠妃、皓月、顺嫔,庄妃,还有两个男孩子,祁明鸿,祁明深依次入座。静安和丽妃、还有生育过的贤嫔没有来。 丽妃年轻时的确貌美,可年纪大了之后,面容苍老的厉害,轻易不在皇帝面前自讨没趣。至于贤嫔深居简出的,几乎不走出宫门,只在自己的宫里养花弄草。 至于他生的祁明鸿也是这样,一门心思的读书,作诗,似乎要做一个文豪,对政治并无兴趣。 剩下的年轻妃嫔,皇帝并未带着。温泉行宫毕竟不比宫里,哪能带那么多人。 “儿臣想吃那个鹿肉,父皇帮儿臣夹一块。”皓月坐在皇帝的身边,甜腻腻的声音根本不像是女儿,反倒像是小妾。 惠妃忍着恶心说:“本宫桌子上的鹿肉还没有动,公主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吃。” 皓月公主可不敢吃惠妃盘子里的东西,而且惠妃和她示好,这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用了,儿臣就想吃父皇面前的。”皓月回道。 皓月不给惠妃脸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今天惠妃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能暂且忍下。皇帝笑盈盈的给皓月夹鹿肉,眼里全是宠溺。 惠妃见缝插针的说:“看着明深,臣妾特别感慨,孩子长大好像是一晃眼的事情。如今明泽都十九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皇帝听到这里,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知道后面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皓月也跟着咽下嘴里的食物,屏气凝神的等着惠妃的话,她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前儿他进宫和臣妾说,喜欢苏家那个姑娘,还不好意思在您面前说,只敢在臣妾面前念叨。” 还没等皇帝说话,皓月公主先说了:“苏家那不就是护国公府上,惠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言令色。娘娘究竟想隐藏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最清楚。” 皓月说的有点过分,皇帝提醒了一句:“瞎说什么。” 皓月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嘛,儿臣心直口快,又得罪人了不是。” 她清楚皇帝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她并不怕皇帝,后面的话就是为自己找补,皇帝一直很吃这一套。 “好了,又没说你什么。”皇帝安抚般的说道。他又对着惠妃说:“皓月一直是这个性子,你别记在心上。” 惠妃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计较,笑笑说:“臣妾也说,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他自己来说最好。可他说,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 皇帝默了片刻说:“这孩子是懂事,不过苏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即便是朕,护国公也不一定给面子。” 惠妃接着说:“知道苏家门庭显贵,护国公又是一心为国的忠将。明泽心里也是愧得慌,可他是真心喜欢苏家姑娘,他说了,只要让他娶了苏家姑娘,让他干什么都行。” 皓月心里冷嗤一声,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护国公在朝中的威望。 皇帝:“既然他是真心喜欢,朕也不好阻拦,年夜宴上他就盯着人家姑娘看,闹得沸沸扬扬。国公爷没怪罪,那是看在朕的面子上。苏家子孙不多,嫡亲的孙女只有这一个,肯定是如珠似玉的爱着。 总要问过护国公的意思,才能进行下一步打算。” 惠妃喜不自禁,这是在皇帝面前过了关,只要护国公那边不出差错,这事肯定就成了。 皓月不高兴了,她对这些名义上的兄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只有一位令她厌恶的就是祁明泽。如果祁明泽成了皇帝,还有她的好果子吃么。 涉及到皇子,皓月没多说。她可以反驳惠妃,但不一定能在皇帝面前故意说皇子坏话,不过挑拨离间还是成的。 就在这个时候祁明深突然跳了出来,他跪在地上,有点惶恐的说:“父皇,儿臣对福恩公主一见钟情,想要娶福恩公主为妻。” 皓月公主忍不住破涕为笑,说:“小屁孩,你都想着成婚了,你懂什么啊。” 这句话就真有点姐姐对弟弟的爱护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祁明深这是典型的用力过猛,年三十的时候说是保护皇帝,结果自己吓尿裤子了。 现在又要说娶福恩公主,他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祁明泽求娶护国公的孙女,他立刻慌了神,只能想办法为自己找出路。 可要是娶了福恩,这还怎么当皇帝呢。这是常人的想法,祁明深想的却是通过福恩借大饶的势力,帮助自己登上皇位。皇位坐稳之后,再将福恩一脚踢开。 第33章 我喜欢你啊 要说皇帝最不喜欢哪个儿子,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太子祁明熙,其次就是祁明深。这个儿子最愚蠢,总是故作聪明的坏事。 沙伦大王刚给福恩公主施压,他还等着福恩主动上门求情。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先贴了上来,主动帮助福恩解围。 皇帝隐忍不发,不过已经可以看出他面色不善。 “你还小,着什么急。” 祁明深看不出皇帝的眼色,还坚持说:“儿子也是真心喜欢福恩公主,再说儿子已经不小了,还望父皇成全。” 本来皇帝不想发火,谁知道祁明深这么愚蠢,连这点眼色都瞧不出来。 “毛都没长全,还想着成婚,朕看你是发昏了。你赶紧滚出行宫,滚回皇宫去。”皇帝站起来指着祁明深骂道,他甚至还想走到他身边,踹他两脚。 好在他还有几分理智在,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给祁明深留了几分脸面。 谁知道庄妃也是个头脑简单的,看见儿子被训斥,她脸上也不好看。 “皇上,明深也跟臣妾说过,他是真心喜欢福恩公主。只是因为上面还有几个哥哥,所以不敢说出来。三皇子的事,让明深有了胆量,觉得说出真心话,也不会被惩罚,这才说的。” 这话一出,气的惠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叫什么话,三皇子喜欢苏慕青,和他祁明深喜欢福恩能一样么,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要不是皇帝在这里,惠妃的巴掌都要扇过去了。 这也是个蠢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皇帝脸都气红了,怒骂:“都是蠢货,都给朕滚。” 庄妃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忙带着祁明深走了,当天夜里回到了皇宫中。 从温泉行宫回来之后,皇帝召见了护国公,说的就是三皇子和苏慕青的事。 护国公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着急的说:“皇上明鉴,微臣一心一意想让孙女嫁到读书人家中。绝没有半点高攀的想法,臣只想让孙女活得更轻松些。” 皇帝笑了一下,说:“怎么嫁到皇家来就不轻松了么?” “皇家规矩大,寻常人家自然更容易些。”护国公该说实话的时候就说实话,因为在皇帝面前撒谎只会引起皇帝更大的怀疑。 “你倒是肯说实话,不过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朕也不可能棒打鸳鸯。朕听说你将孙女囚禁在房间,这也大可不必,干脆成全他们两个。朕也想和护国公成为亲家,先帝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皇帝心里自有打算,他能成全三皇子,一是为了让三皇子和太子抗衡,二是拉拢老臣。先帝抹杀了不少功臣,以至于人心惶惶。到了皇帝这里,他自然想着挽回些名声。 不过,他也要提防着三皇子杀父篡位。 皇帝都这样说了,护国公还能说什么,他清楚皇帝的性子,生性多疑,又睚眦必报。他的性子随了先帝,父子俩如出一辙。 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是怎么想的,护国公不知十分,也知五分。皇帝肯定是要看护国公态度的,要是他们有支持三皇子的苗头,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家里,护国公将苏慕青叫了过来。 “祖父。”苏慕青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认错。 “皇上和我说了你和三皇子的事,他要给你们赐婚。” 苏慕青惊喜的抬起头来,三皇子果然说到做到。 护国公看到孙女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丫头是真的想嫁给三皇子。 “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你选择嫁给三皇子,那就证明和苏家再无关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别想着让我支持三皇子,整个苏家不能跟你一起陪葬。” 苏慕青哭起来,她不想失去苏家这样的后盾,这就意味着她只能靠三皇子了。 “祖父,您一直很疼爱我,求您别这样对我。” “不用再说了,回去等着出嫁。” 皇帝赐婚的那天正好是薛凝梦的生日,祁明熙看着情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双寿问:“殿下,怎么算双喜临门?” “三皇子以为他娶了苏慕青就万事大吉了,这才是他真正厄运的开始。” 今天是薛凝梦的好日子,祁明熙不想聊这些。 薛凝梦一早就醒了,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倒春寒厉害的很,尽管已经是二月末了,可昨天竟然还下了雪。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今年雨水肯定足。 “姑娘快起来,一会太子殿下该过来了。”海棠将床帏掀起来,露出薛凝梦绝美的容颜。 “不要起还想睡。”薛凝梦经常赖床,最近尤其厉害。在庄子里又没有人管着,太子还宠着,可不就越发的懒怠。 她穿着粉色的肚兜,上面绣着嫩黄色的桂花,露出精致的锁骨来,娇小可人,国色天香。 “怎么还没起,今儿孤带你去城北看杂耍,快起来洗漱吃饭。”在庄子上没那么多规矩,房间也小。太子经常出入薛凝梦的房间,大家都习以为常。 这里没有长辈,小丫鬟不懂这些,即便是明白也不敢说。 他站在屏风后,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站在火盆边烤火,消消身上的凉气。 薛凝梦一听说可以看热闹,雀跃的说:“马上起。” 海棠伺候她穿衣,刚穿妥当,祁明熙便从屏风后走出来。薛凝梦的脸上还带着未消失的红晕,像是才露尖角的荷花。 浓密的头发披在脑后,未戴任何饰品,更显得纯净可爱。 祁明熙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在薛凝梦的脸上亲一口。尽管只是轻轻的在脸上印下一吻,但薛凝梦的脸却是红透了。 她捂着刚刚被亲过的地方,眼含春光的看向祁明熙,说:“太子哥哥为什么亲我?” “因为喜欢你啊。” 单纯的薛凝梦不知道太子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还觉得这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所以薛凝梦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欢,她伸手拉着祁明熙的胳膊,让他俯下身来,她也在祁明熙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第34章 就是要你死 自从上次和福恩公主聊过后,祁明熙突然开了窍,他觉得喜欢就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多了。 见素和抱朴忙着摆早餐,房间里只有海棠一个人。无意中瞧见主子们这样,她心里五味杂陈。 祁明熙喜欢薛凝梦,这自然是好事。可薛凝梦不过是武将家中的小庶女,根本不可能做正妻,只能做妾。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做太子的妾室,可比一般官宦家里的正室强得多。就是姑娘的性子太软了,太子的后宫必然是争相斗艳,只怕姑娘到时候吃亏。 可想这些有什么用,姑娘的命运哪里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盼着太子对姑娘能多怜惜些。 “我也喜欢太子哥哥。”薛凝梦的话本子算是白读了,根本没把那些情爱想在自己身上。 祁明熙知道薛凝梦说的喜欢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他也不在意,早晚都是自己的人。 城北热闹的很,贩夫走卒,戏曲杂耍,甚至可以说三教九流都在这里了。祁明熙生怕薛凝梦出事,带着好几个暗卫在附近守着。身边还带着双寿和双瑞,他们都是贴身长随,身上都有功夫。 他们的祖父跟着祁明熙的外祖打天下,后来都战死了,只剩下这么两个小孩子。祁明熙不忍让他们再上战场,跟在自己身边伺候,不愁吃穿,也没什么危险。 所以不管双瑞和双寿做什么,祁明熙都没真正发火,小惩大诫而已。 一个杂耍的戏团正在表演喷火,周围的群众拍手叫好。有人拿着一个篮子,穿在人群中要赏钱。 薛凝梦看得正起劲,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穿着锦罗玉衣,白面小生的模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我想看胸口碎大石,你们马上给我演。”说话的就是祁明深,他今儿从宫里偷偷跑出来解闷,一头扎进城北,横行霸道的骂这些杂耍的演员。 说完,他还从香囊里拿出十两的银锭子扔在篮子里。 遇见这么有钱的主,戏团自然高兴。 团长陪着笑说:“多谢小公子赏赐,我们马上演。”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忙起来,上场的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仰躺在板凳上,胸膛上放着一块大石板。另一个人正准备抡着大锤,砸向这个石板。 祁明深心里窝火,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嗤之以鼻的走上前去,说:“这是糊弄谁呢,这个石板一碰就碎,给小爷换一个。” 胸口碎大石本身就是要命的活计,所以这块石头是特殊制作的,如果换作平时的大石头,一锤子下去估计人就没了。 不过杂耍团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自然遇到过很多挑事的人,团长满脸笑意的说:“这就换,马上换,小爷别生气。” 祁明深在宫里受了气,就是专门出来撒气的。宫里的人不把他当回事,他就出来找身份低贱的戏子出气。 自从上次被赶回行宫后,祁明深和庄妃就成了宫里的大笑话。更因为得罪了惠妃,随便什么人都敢给庄妃脸色看。 庄妃身体不好,常年吃燕窝养身体,宫里多的是这样的东西。可是御膳房却突然说今年燕窝欠收,燕窝没了。 还不止如此,庄妃有咳疾,又不爱吃药,只想吃些枇杷秋梨膏,可就连这个都没有。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专门欺负那些不受宠的妃嫔。 庄妃气的将宫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延禧宫里的人又不敢说,报给内务府说东西碎了。内务府将这事捅到了皇上那里去,皇上让人专门来斥庄妃。 说她生活骄奢,性格跋扈,竟然对皇帝心生怨气。皇帝以为是他驳斥了祁明深娶福恩的请求,庄妃才摔东西撒气的。所以惩罚的格外重,庄妃降为庄嫔。 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先例,生育了皇子,且陪在皇帝身边二十年的妃子,就这样被降了位份,庄嫔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还不止如此,生了六皇子的顺嫔升为德妃,两相一对比,那就更能看出高低来了。这几日,庄嫔在宫里哭得伤心,饭也不吃,只能躺在床上。 可她又不敢这样死去,一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二是怕给家族带来祸患。 庄嫔可是有背景的,祖父是前朝状元,后投靠到先帝麾下,那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不然庄嫔也不能进宫,还能位列四妃。 靠的全是祖父的面子,庄嫔样貌不出众,脑子又笨,没有家族撑着,早就被人弄死了。 如今祖父没了,剩下的子孙中没什么出色的,庄妃没了依仗,加上儿子不出息,皇帝自然不喜欢她,宫里的人也开始欺负她。 祁明深为母妃讨不到公道,却被一个内务府的奴才轻视。加上今日又是皇帝赐婚给三皇子的日子,所以才窝着火,从宫里偷跑出来,到街上发疯。 眼看着换了石板,祁明深还是不满意,色厉内荏的说:“你糊弄鬼呢,这算什么石头,把锤子给小爷,小爷我亲自砸。” 先不说那个锤子很重,一般人举不起来,再说抡锤子的杂耍演员是要控制力度和角度的,一个不好,躺着的演员就会死。 团长求着饶,只差跪下来了,“这位小爷,这是我们这样下等人干的活计,怎么能让您动手。” “你起开,再不起来,小爷连你一起砸。” 这就是明显的闹事,人群中开始指指点点。 薛凝梦吓坏了,抱着祁明熙的胳膊寻求安慰。 真是够丢脸的,跑到这里撒气了,哪还有皇家风范。祁明熙对双寿嘱咐了一番,双寿点点头后离开了。 团长跪在祁明深的脚步,拉着他的胳膊说:“爷,可使不得啊,这要出人命的。” 祁明深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这里有都是三教九流,大家可以屋里横,但没什么人敢得罪官宦子弟,担心惹上麻烦。 再说来城北就是看热闹的,这样的热闹可比胸口碎大石有意思。 正焦灼的时候,几个穿着破衣烂衫,行为举止流里流气的人冲着祁明深而来。 第35章 死了么 几个人不由分说,就要将祁明深带走。 祁明深瞪着眼珠子,唾沫星子乱飞:“你们知道小爷是什么人么,你们还敢动小爷。爷要你们全家的命!” “少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装什么人模狗样的大爷。”流氓头子一边骂,一边将祁明深的嘴堵上了。 祁明深有理说不出,可恨他今日是偷着出宫,身边没带侍卫,否则就这几个流氓,他能放在眼里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几个流氓都是祁明熙身边暗卫扮的,各个身手矫捷,这些三教九流哪敢得罪这样的人,只眼看着祁明深被拖走。 杂耍团的团长倒是松了一口气,闹事的走了,演员的命是保住了。 走到小巷里,几个人对着祁明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祁明深躺在地上,哀嚎着:“爷是皇子,你们敢这么对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讥讽道:“少废话,皇子能像你这样嚣张跋扈不知礼数,皇子出门能一个人不带么,装什么犊子,赶紧把钱拿来。” 祁明深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三两下就受不得,赶紧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给他们。这些人拿了钱才算是了事,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祁明深吐一口唾沫。 城北本来就鱼龙混杂,这里连官府也不好管。抢劫偷盗,坑蒙拐骗,是寻常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祁明深被打劫后,气更不顺了,本来就是来出气的,反倒是惹了一肚子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边走一边骂的准备回宫去。 刚走出巷子,就看到正在买烧饼的海棠。薛凝梦饿了,这里没什么好的饭馆,街边小吃倒是不少。 海棠长得不算是很出众,但身上的气质温婉,在这个乌烟瘴气的菜市场中格外出挑。祁明深一眼就看中了海棠。 他走过去,拍了拍海棠的肩膀。 海棠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到祁明深,惊慌失措的问:“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看上你了。” 海棠吓坏了,连退好几步说:“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喊人了。” 祁明深一步步靠近,这里可没有人能帮一个弱女子,就像没有人帮他一样。 双寿还想着海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向烧饼摊这边瞧了一眼,正好看见灰头土脸的祁明深在调戏海棠。 这个畜生,刚才那顿打是白挨了,怎么记吃不记打。 双寿本想去禀告太子,但祁明熙正带着薛凝梦去听戏,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双寿干脆自己去对付祁明深,他快步走到祁明深面前,笑呵呵的说:“这不是五殿下么,您怎么在这?” 祁明深是见过双寿的,知道他是祁明熙身边的长随。 “太子来了?” “殿下过来凑热闹,您这脸上怎么了,这衣服怎么也脏了?” 祁明深这个人好大喜功,又死要面子,他不肯说自己被欺负了,生怕被双手笑话。 “刚才走的急,摔了一跤。” “摔得不轻啊,奴才带您去医馆看看?”双寿赶紧岔开话题,还授意海棠赶紧走。 人是复杂的,祁明深虽然一身的毛病,而且愚蠢,但他孝顺。他不忍心让母妃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医馆看看。 不过他身上没有银子,双寿善解人意的说:“怎么能让主子掏钱,奴才孝敬您。” 祁明深这才高兴起来,跟着双寿走了。海棠拿着烧饼回到薛凝梦身边,赶紧将刚才的事情禀告给太子。 祁明熙让暗卫换身衣服,蒙着面跟着祁明深,要是有异动,赶紧回来禀报。他不担心别的,就是不放心双寿,这个祁明深做事没脑子,也没规律。 万一要对双寿不利,双寿顾忌他的脸面做事畏手畏脚,挨了罚岂不是冤枉。祁明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点皮外伤。擦了药,也就没事了。 双寿雇了马车送祁明深回宫,祁明深刚从马车上走下来,就看见祁明鸿带着人拿着风筝路过宫门口。 祁明鸿如今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天天询问他的功课,不是赐菜,就是赏书,在祁明鸿这里倒成了慈父。这是因为皇帝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儿子,那是成了年的狼崽子,皇帝整天防着。 “六弟~” 祁明深喊了一句,祁明鸿兴冲冲的回:“五哥,你怎么在这?” “哦,没什么,刚才出去办事了。” 没成年的皇子都在皇宫中生活,成了年的都搬出去令开府了。 “五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这个风筝是父皇亲手做的。” 祁明深本来就嫉妒祁明鸿,听说这个风筝是皇帝做的,嫉妒的都要冒火了。 他看了看不谙世事的祁明鸿,心里有了打算。 御花园正是放风筝的好去处,两个人正玩的高兴,谁知一阵劲风刮来,风筝被吹断了。 “你去帮我捡风筝,你去帮我取水来喝。” 祁明鸿身边只带着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宫女,老嬷嬷帮他捡风筝,一个去取水,全都让他支走了。 正好这个时候暗卫踩到了树枝,发出咯吱的声音来。祁明深有意要害祁明鸿,兴奋的说:“哪来的白狐狸啊?” “哪了?五哥哪有狐狸?” 祁明深指了指小树林说:“就在那,咱们一起过去看。” 祁明鸿年纪小,又被皇帝保护的好,他不会想到五哥会害他。所以跟着祁明深去了御花园中的小树林,祁明深直接带着祁明鸿去了假山处。 “五哥,哪有白狐狸啊?” “我刚才还看见了,可能是往假山上跑了。” 祁明深拉着祁明鸿站在假山上,美其名曰,站得高看得远。 就在祁明鸿四处寻找白狐狸时,祁明深一把将人推了下去,祁明鸿还没来得及尖叫,直接昏过去了。祁明深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看着祁明鸿倒在地上,额角流出了血,眼睛闭着。 祁明深的气是撒出去了,可人也跟着吓傻了,都没来得及检查祁明鸿是否还有呼吸,赶紧跑了。 第36章 关进宗人府,打入冷宫 暗卫从树上跳下来,万万没想到祁明深这个人看着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以为他就是欺负欺负奴才而已,竟然有胆子谋害弟弟。 “好疼。”祁明鸿没死,呻吟出声来。 暗卫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听见老嬷嬷的声音,她正焦急的喊着六皇子。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暗卫故意弄出动静,让老嬷嬷顺利找到祁明鸿的位置。 “殿下,您怎么了,快来人啊,殿下出事了!” 暗卫赶紧回去将这一切都禀告给太子,并说道:“殿下,当时属下正踌躇之际,六皇子身边的老嬷嬷赶了回来。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干脆指引老嬷嬷找到六皇子。” “你做得对,被人发现得不偿失,本来不是我们的错,反倒是惹火上身。祁明鸿命不该绝,只是没想祁明深还有这个胆子,这个人留不得,以后找机会除掉。” “还有一事,当时属下在假山附近捡到这个。”暗卫将捡来的玉佩递给祁明熙。 这个玉佩一看就是宫里内务府雕刻的物件,只不过花纹没什么特别,辟邪的五毒虫。祁明深做事这样不严谨,那就不能怪他了。 “六皇子活下来的机会大么?”祁明熙问道。 “属下不懂医术,不能做出准确判断,不过当时六皇子流了很多血,活下来的机会可能不大。” “你下去,辛苦了,去双寿那领赏银。” 晚上,祁明熙亲自下厨去给薛凝梦做长寿面。这是他第一次下厨,所以面条粗细不一样,不过薛凝梦不嫌弃,还捧着碗将这些面条都吃了。 “真好吃。”薛凝梦笑着说道。 “就会哄人。”祁明熙当然知道自己的厨艺有多差,难得的是薛凝梦给面子。 祁明熙在薛凝梦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的眼神都快将人溺死了。 这里气氛正好,宫里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德妃哭得梨花带雨,皇帝气的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太医里出外进的忙着给六皇子治疗。看护祁明鸿的嬷嬷和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们也不明白,就是走了那么一会,六皇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明鸿不是自己掉下假山的,是有人在害他。”皇帝火冒三丈的问道。 老嬷嬷磕磕绊绊的说:“奴婢不敢如此断言,但奴婢离开时,六皇子的身边只有五皇子一个人,而六皇子一向怕高,要是殿下自己根本不敢去假山上,所以” 皇帝立刻明白了,马上让人带祁明深过来。 此时的祁明深也是后悔不已,他就不应该这么鲁莽,当时应该确认祁明鸿到底有没有死透,万一他活下来说出真相,自己死定了。 他惶惶不可终日,心惊胆战的在房间里搓着手。 听到皇帝召见他,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可能要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整理自己的仪容,想让自己死的时候体面一点。 祁明深僵着脸,手脚都跟着顺撇了,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在他心里,这是要去赴刑场的,他以为祁明鸿没死并说出了真相。 见到皇帝的那一刻,祁明深的心情是复杂的,尤其是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风筝,他不明白,皇帝怎么就那么喜欢六弟,怎么究竟哪里比不过六弟。 面对那么大的獒犬,他哪怕颤抖着身体,都要站在父皇面前,父皇却对他嗤之以鼻。 真心是换不来守护的,但复仇可以换来痛快。他后悔自己下手不利索,而不是悔恨杀了祁明鸿。 “你真的推了明鸿?” 祁明深本来想承认,但是看到太医愁眉苦脸的眼神,他意识到祁明鸿可能还没有醒过来。 “六弟怎么了?父皇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愚蠢的人突然聪明了,而是死鸭子嘴硬,他就想知道,如果自己抵死不认,皇帝会做什么样的处置。 “你还不承认,你六弟已经说了,就是你将他从假山上推下来的。”皇帝故意这么说,想看看祁明深的反应。 “父皇为何这样冤枉儿子,儿子的确和六弟一起放风筝,可后来儿子先离开了,六弟说他在原地等着嬷嬷,难不成他从假山上掉下来了,这是为何?” 祁明深已经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演戏,他为自己和母妃拼出一条活路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孤注一掷的不认罪,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你还在说谎!”皇帝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祁明深面前,伸腿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父皇,儿子冤枉啊!”祁明深跪在地上,头抵在双手上,嚎啕大哭。 “不是你,还能是谁,明鸿怕高,怎么会一个人去假山上。你以为不认罪,朕就拿你没办法了!福才!”皇帝对着门外喊道。 “奴才在。”福公公赶紧跪在皇帝面前。 “将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关进宗人府,没有朕的命令,不能放出来。” 祁明深惊愕的抬头,皇帝竟然这么薄情寡义,就这样把他的一辈子毁了。 这还不算完,皇帝接着说:“还有,将那个蠢妇扔到冷宫里自生自灭,谁也不准去看她,她生的好儿子,差点毁了朕的江山社稷。” 这话说的就重了,可似乎有一种言外之意,皇帝有意让六皇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祁明深哭着为自己的母妃求情,“父皇,儿子已经蒙受了不白之冤,为何还要为难儿子的母妃,求父皇给母妃一条生路。” 宗人府还有人送饭,冷宫连送饭的人都没有,庄嫔那样养尊处优的人,肯定活不了几天。 “父皇,求父皇看在外祖家的面子上,饶过母妃一命。”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的好舅舅被查出来贪污白银六百万两,他一个知府,贪污这么多钱,就是不想要命了,他们家族的脸面也都丢光了。” 庄妃的爷爷去世后,娘家再也没有出息的人才,好逸恶劳倒是厉害的很。 皇帝看见祁明深就心烦的很,厉声道:“奴才都死光了,还不将这个不孝子拖走。” 第37章 真能折腾人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祁明深再也不想受这个夹板气,他算是什么皇子,连一个奴才都比不上。 祁明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从地上爬起,直奔着皇帝而去。他年纪小,身手快,最主要的是身边都是太监,根本不会想到皇子还能攻击皇帝。 刹那之间,皇帝被祁明深撞倒在地,寝殿里没有可用的兵器,祁明深也没有多想,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对着皇帝的脑袋打过去。 皇帝也不是泥捏的,他迅速的歪了歪脑袋,砚台没打中,只是擦破了皮而已。这个时候,门口的侍卫已经进来,加上福公公等人已经将祁明深团团围住,这场子杀父的闹剧才算是结束。 祁明深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缠绕着皇帝,想要一口将他吞掉。皇帝一时间还真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他捂着脑门,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你这个逆子,这辈子都别想从宗人府中出来了。”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杀了儿子的念头。 你要说他仁慈,他只对六皇子仁慈,你要说他残暴,不管是意图杀皇帝,还是弑父,都是死罪。这样不讲君臣,不顾伦理的人,皇帝只想将人圈禁起来,的确有点让人看不懂。 御医可是够忙的,不止要顾着祁明鸿,还有给皇帝把脉包扎。还好皇帝当时躲得及时,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六皇子还这么小,就有人惦记着他的命。自己的身体还算是硬朗,那些虎视眈眈的儿子们,是不是早就盼着自己死了。 这一刻,他不再担心祁明鸿,而是担心自己。 他万分后悔,就不应该让祁明泽娶了护国公的孙女。 “来人。”皇帝喊了一句。 “奴才在。”福公公说道。 “将所有的皇子都叫到朕的跟前来伺疾,进寝殿之前,要好好的搜身。”皇帝这是被吓怕了,生怕这些儿子趁机杀了他。 “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除了囚禁在宗人府的祁明深,昏迷不醒的祁明鸿,剩下的皇子都来了。 四个皇子站在皇帝的寝殿前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何事,此时的他们心里都在怒骂祁明深这个杂碎,好好的打皇帝作死。 他现在躲在宗人府了,伺候人的活落在其他人身上。 大皇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太子,他觉得六皇子的事,或许真冤枉了祁明深,保不准就是太子动的手。他这皇子中的“局外人”,反而能将事情看得清楚。 他们这些兄弟中,只有祁明熙有这种不动声色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本事。他找准机会,拉着祁明熙说:“是你做的?” “不是孤,是祁明鸿嫉妒心作祟,和孤没关系。”祁明熙说的很坦然,但祁明海依然不相信,他总觉得这件事就是和祁明熙脱不了干系。 “各位皇子,皇上召见。”福公公走出来说道。 在仔仔细细的搜身之后,四个皇子才算是见到皇帝。 这里面没有除了祁明泽,没有喜欢演戏的,三个皇子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给皇帝问好。只有祁明泽眼含泪光,情真意切的说:“父皇,您受苦了,儿子来晚了。” 祁明泽跪在地上不起,身边的三个兄弟冷眼看笑话。 祁明泽是不是演戏,皇帝也清楚。三皇子才得到护国公这么强有力的岳家,加上又有惠妃的加持,祁明泽现在可是所有皇子中,实力最雄厚的。 他这是担心自己被怀疑,所以演孝子贤孙这一出戏。 “快起来,朕还没死,哭什么。”皇帝现在有点头疼,最关键的是糟心。他的身体明明还算硬朗,可这些儿子们就恨不得他赶紧死,好坐上皇帝的位置。 祁明泽抹了抹眼泪,尴尬的站了起来,用袖子掩面整理仪容。 “老五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他竟然想要杀死朕,这个畜生,朕念在他是皇家血脉的份上,只将他废为庶人,永远囚于宗人府中。你们要引以为戒,再有下一个,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朕的耐心,是有限的的。” 皇帝的这几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四个皇子心态各异,但表面上都恭顺的说:“是,儿子谨记父皇教诲。” 从这一天开始,四个皇子轮流伺疾,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尤其皇帝还有意折腾他们。一会渴了,不能喝龙井,要喝菊花茶,还不能九分热,要六分热。至于什么是六分热,那就全凭皇帝心情了。 所有的膳食都要皇子亲自品尝过后才能吃,就连尿壶都要皇子亲自端着。至于朝政,全都交给了六部尚书,只有紧急和重大情况才上报给皇帝,其他日常管理,则由宰相和六部自行决断。 大皇子刚结束了自己的班次,轮到太子进去伺候。 “咱们兄弟中,你最有办法,别让老头子这么折腾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体好了,我们身体垮掉了。”大皇子虽然身强体壮,能骑马射箭,但受不了这样伺候人的活。整夜不准休息,还要端屎端尿,大皇子头都要大了。 这个时候想起我了,平时对我爱搭不理的,祁明泽心里吐槽,不过面上说:“孤能怎么办,皇帝这几天连皓月都不见了。” “你鬼点子最多,少在我这里打马虎眼,你要是能让老头子放过我们,我以后肯定帮你。”祁明海这次连敬词都不用了,我,我的叫着,看来真是很急迫的想要离开皇宫。 大皇子又说:“乐妹怀孕了,我想回去陪她,现在也没时间,心里还有些惦记。” 大皇子真是性情中人,疼媳妇的话随后就说出来了。要是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会说的这样直白。 “先恭喜大哥了,不过事情能不能办成,也不全在孤。所有的事,都是七分算计,三分运气,咱们等结果就行了。” 大皇子高兴的拍了拍祁明熙的肩膀说:“好兄弟,就看你的了。” 第38章 公主中邪? 在进宫伺疾之前,祁明熙终于联系上了大饶国的大教主,大教主知道福恩被送到大周和亲,心里悲痛欲绝。可也清楚自己无可奈何,因为和亲是为了国家大义,他要是从中作梗,就不配做大教主。 可当他知道,福恩公主在大周过得并不顺心,而且有人能帮助福恩顺顺利利回到大饶,大教主自然很高兴。 他说只要将福恩公主送到大周和大饶的边界,他自然能保护福恩公主,他拼死也不能让福恩受委屈。 有了他的保证,祁明熙这边才好动手。 福恩公主给皓月下了帖子,想要和她一起骑马喝酒,畅谈一番。皓月这两天也是闲得无聊,皇帝那边不见她。她也懒得去了,正好可以和皓月一比高下。 当天她们一起去了皇家马场,皓月自己有良驹,是之前坦布进贡的翻羽,据说跑得比鸟飞的都快。皓月一眼就相中了这匹马,当时皇帝担心的很,这马太烈,也太快了些,皓月这样高贵的公主,要是跌下马,可是了不得。 皓月求了好久,皇帝才同意将这匹马赐给皓月,皓月取名追月。 “福恩,这是本宫的马,是不是比你的好?”因为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所以皓月格外喜欢炫耀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的一切,只要比别人强,她就高兴。 福恩身后的马是她从大饶带来的,大饶的马不比坦布的差,更不比大周的差,大饶总体地势高,马的耐力比其他地方强。 她的马通体黝黑,毛发油亮,精神抖擞,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马。 “好不好,要比一场才知道。皓月殿下,咱们比一场如何?” 皓月怎么会怕她,她利索的翻身上马,挑衅的说:“本宫还怕你不敢呢,咱们谁要是输了,谁就将跪下来给另一个人磕头怎么样?” 这赌的稍微大了点,但是福恩喜欢。 “没问题,从这里跑到那边的草垛旁,谁先到,谁就赢。” 约定好规则,比赛正式开始。皓月的马冲劲大,前半段路,皓月一马当先。 “福恩,你现在认输,本宫便饶了你。” 福恩紧跟着皓月的马屁股,扬言道:“还没到终点,谁输谁赢还不清楚。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早。” 她夹紧马肚子,马鞭子狠狠打在马屁股上,马儿立刻加快速度。 皓月见状,也不甘示弱,急速的奔向终点。 可惜,皓月的马持久力不如福恩,眼看着要到终点,皓月的马比福恩的马慢了半个身子,皓月一气之下抽的有点狠,马儿因此受惊,差点将皓月从马上甩下来。 还好福恩的马术了得,一下子将皓月抓住,顺手带到自己的马儿上。福恩常年在高原上生活,又总是和大教主一起出门施恩论道,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 不但自己能照顾自己,各种粗活也不在话下,挤牛奶,做面点,甚至是刷马都干过。 大饶不比大周,没那么多的规矩。 皓月吓坏了,直到福恩将她扶下马,她都还是呆若木鸡的样子。身边的宫人赶紧跑过来,大家忙上前查看皓月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没事,公主就是受了点惊吓,回去让太医开些压惊药就好了。”福恩说道。 皓月慢慢缓过神来,看着福恩说:“别以为你帮了本宫,本宫就能感谢你。刚才你要是不帮忙,本宫就赢了,那匹马本宫熟悉的很,不会出事。” 这个时候了,还嘴硬。皓月的腿肚子还在打颤呢,嘴上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饶人。 “那是我多事了,这样,咱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一会再比一场如何?” 皓月想都没想的说:“好啊,这一次,本宫还是能赢你。” “公主,不要比了,要是出了事,奴婢们难辞其咎。”皓月身边的大宫女彩云劝道。皓月要是出了事,皇帝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话这么多,少管本宫。”皓月的脾气有些阴晴不定,且说一不二,即便是服侍了她这么多年的彩云也不敢再劝。 两个公主到房间里休息,身边的人服侍她们梳洗。正好午饭时间到了,皓月干脆留下吃饭,只等着午后和福恩一决高下。 福恩说自己吃饭没意思,拿着酒杯和皓月凑一桌。皓月倒也不是十分小气的人,她之前就欣赏福恩身上的韧劲,和敢说敢当的性格。 经过上午的事,两个人似乎有点谈心的迹象。 “对不住,公主殿下,我刚才手软了。”福恩不小心将酒洒在皓月的衣服上。 “一件衣服而已,本宫的衣服,一个房间都放不下。”她说完就起身去换衣服,这样的衣服,皓月是不会再穿了,所以直接丢掉。 而就在这个空隙间,福恩在皓月的酒杯里撒了些药粉。 吃了午饭,两个人再一次赛马。 福恩的马术自然比皓月好,可是她有意让这皓月,这一次她输了半匹马。福恩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即就要跪下。 “算了,上午你还救了本宫,这次就算了。”皓月自以为是的说道,她以为自己是真的凭借实力赢了福恩。 “多谢公主。”福恩低着头,隐含着笑意说道。 回到宫里后,皓月便感觉有些不舒服,身上懈怠的很,还有些发冷。 晚点,她浑身开始发热,脸烧的红红的,嘴唇发白,甚至开始说胡话了。 这还了得,宫人赶紧去请太医,令有人禀告给皇帝。 “你们这一个个都是不想要脑袋了,六皇子伺候不好也就算了,如今连皓月也伺候的不尽兴,朕要把你们都杀了。” 皇帝急不可耐的跑到皓月的宫里,看着正难受的皓月,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公主都去哪了?吃了什么东西,还不快快禀来。” 彩云跪下来回:“今天公主和福恩公主去赛马了,中午在马场吃的,宫人们都验过了,食物没有异常。” 太医也跪下来说:“回皇上,臣和太医院的各位御医把过脉,公主既不是中毒,也不像是生病,好像是中邪?” 第39章 天煞孤星 从脉象上看,公主的确是没生病,可从面相上看,又是发热的症状。太医眼看着皇帝的表情越发僵硬,太医忙找补说:“微臣医术不精,请皇上责罚,可太医院众人,怎么也查不出公主的病根。” 皇帝沉着脸,说:“请钦天监的人过来,不是说中邪了么。朕倒要看看,怎么个邪法?” 终于有用得上钦天监的时候了,钦天监正使卯足了劲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他拿着占卜工具在皇帝面前好一顿表演,最后得出结论说:“公主原本就是天上的明月,皓月当空。可如今西边的天狼星东移,且这个天狼星天生和公主是对头,所以才让公主身体不适。” 皇帝喃喃自语,“天狼星?西边?” 他又问:“再具体算一算。” 钦天监正使说:“天狼星天生孤煞命,克父克母,还克夫。敢问宫中是否有新晋的主子,是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又去世不久,刚过了生辰。最主要的是,这位主子才和公主见过面,甚至一起吃过饭。” 皇帝想了想,最近宫里哪有什么新人,不过公主刚和福恩公主一起吃过饭。福恩可不就是西边来的,她父母双亡,第一任丈夫也没了,难不成说的就是她。 “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公主?”皇帝问道。 “把这位主子彻底送出宫去,离公主越远越好,最好她碰过的东西也都扔掉。如此,公主便可痊愈了。” 皓月公主此时难受的很,整个身体都跟着抖动着,也不知道是痛还是痒,嘴里还不断的呻吟着:“父皇,儿臣难受嗯” 皇帝听到皓月公主的声音,更焦急了。心下一横,大饶的公主又如何,一个嫁过人,克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想着嫁给大周的皇子,怎么来的,他就让公主怎么回去。 此时此刻,皇帝也顾不了许多了,管他什么边关战事,公主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也是怪事,先帝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对女人也没多怜惜,甚至可以说先帝不好女色,整日想着把握政权,夺取天下的事。 到了皇帝这里,偏偏就和女人过不去了,前有康妃,后有皓月,简直是如获至宝一般的宠爱。偶尔皓月触及皇帝底线,参言政治,皇帝也是轻言训斥,根本没真正生气。 “来人,赶紧将福恩送回大饶去,就说福恩冲撞了皓月,朕念在她是大饶公主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大饶来和亲的公主,就这样给送回去,这算是怎么回事。福公公心里想着,可面上不敢多说,赶紧安排人送公主出宫。 “等一下。”皇帝拧着眉说道。 福公公以为皇帝改主意了,弓着身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冲动了,朝臣知道了一定会反对,所以这事要速办速决,到时候木已成舟,朝臣反对也无用。 就这样福恩踏上了回程的路,临走之前,她告诉祁明熙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去大饶找她,她一定鼎力相助。 当然,按照两个人的约定,精魂草也给了祁明熙。钟大夫眼睛放着饿狼一般的光芒,看着精魂草,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像蘑菇又有点丑的草药,就是难得一见的至宝。 “别看了,赶紧入药,再看也到不了你肚子里。”太子冷着脸说道。 “微臣知道,微臣就是看看而已,马上就给薛小姐开方子,太子殿下不用过于担心,微臣保证药到病除。”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可想想你的脑袋。” 可能因为从未想过自己的病会被治好,所以薛凝梦现在有点不可置信的真实感。 “太子哥哥小女的病真的行么?” 祁明熙摸了摸她的发顶,小姑娘最近长了不少,如今已经到他的胸膛处了。他温柔的说:“有孤在,一定治好你的病,这次不行,就换法子,不会让你委屈一辈子。” 薛凝梦感动的眼含泪光,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而且是义无反顾的,不需要任何回报的。的确她也没什么能回报的,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小小庶女,能帮助太子殿下做什么? 也许只能拥抱一下了,薛凝梦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住祁明熙。 这样的拥抱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的感谢而已。薛凝梦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祁明熙的胸膛里,她的呼吸通过衣料,传递到祁明熙的心脏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薛凝梦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只有她好,自己才能活着。 “这么乖啊。”祁明熙抱着她低声道。 “太子哥哥,真好。”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要是真感谢孤,以后就要听孤的话。” 薛凝梦重重的点头说:“什么都听太子哥哥的。”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准反悔。”祁明熙说道。 薛凝梦完全不知道祁明熙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太子哥哥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当然她以后肯定要为这句话后悔。 钟大夫熬的药苦的让人皱眉,薛凝梦憋着气喝下去,这么珍贵的药,可不能浪费了,就是再难喝也要喝下去。 祁明熙看到薛凝梦的小脸都要皱到一起了,不满的说:“你还是不是神医了,药熬得这么苦,你这是故意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殿下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微臣的药是苦了点,但是保证药到病除。” 祁明熙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说:“最好是这样,否则你知道后果。” 接连吃了三天的药,薛凝梦开始慢慢的学着说连贯的话,刚开始肯定有点不适应,毕竟这么多年,舌头也没打过转来,不过已经没之前停顿的那么厉害了。 “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很棒。”薛凝梦第一次这样清晰,又连贯的说出这句话来。 她一副求人夸奖的架势,祁明熙也跟着高兴,说:“你最棒,我们梦梦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第40章 化敌为友? 福恩离开皇宫后,被人马不停蹄的送到边关去。送公主回去,不但要和朝臣商议,肯定也要通知大饶一声。 但是皇帝为了皓月公主的安危什么也顾不得了,不管大饶会怎么想,只要皓月公主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一次皓月生病,皇帝和皓月有了超出父女的亲昵,皇帝简直无地自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畜生,以至于他一个人躲在御书房三天,睡也不见,甚至饭也没怎么用。 福公公都要急死了,想叫太医过来,可皇帝说谁都不见,来一个杀一下。 这也不能怪皇帝,当时福恩给皓月下的药其实就是大饶的春药,这种春药是秘制的方子。对女人没什么伤害,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 此药的药性不烈,只是让女人脸上潮红,像是发热一般。而且也不是非要行男女之事,就是难受几天,不过如果有男人在其身边照顾,那肯定会做点出格的事。 三天前的晚上,皓月公主也是难受的很,皇帝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关键她是男人啊,而且是这个皇宫里除了未成年的皇子外,唯一的男人。 皓月早就受不了了,抓着皇帝的手,伸到嘴边亲了一下。这一下让皇帝的汗毛瞬间竖立起来,这算是怎么回事,这可是自己的女儿啊。 还不止如此,皓月还拉着皇帝的胳膊,轻轻的亲了一下皇帝的脸。皇帝顿时惊得从床上站起来,这可让他如何面对世人,如何面对自己曾学过的圣贤书,更如何面对其他孩子。 从那之后,皇帝就将自己关了起来,整整三天没出现。 祁明海特意在府中宴请太子,说是为了感谢他的运筹帷幄,帮助这些皇子们“脱离苦海”。 不过祁明熙是不相信的,毕竟祁明海之前有多针对他,他可是记着呢。 “二弟,你到底是怎么做的,让父皇连门都不想出了。”福恩走的突然,又封锁了消息,大皇子根本不知福恩走了,只知道皓月病了,现在貌似病好了,可皇帝又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不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关窍。 太子自然明白,皓月中了媚药,两个人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皇帝不见人,那就更能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孤能做什么,不过赶巧罢了,正好皓月生病了,父皇肯定不会顾着我们了。” “你和我还不说实话,我当不成皇帝,不会挡着你的路,你怕什么?”大皇子说的坦坦荡荡,太子却是不敢轻易相信,几个月之前,大皇子可还挖苦讽刺他。现在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大皇子见祁明熙只是吃菜不说话,又补充说:“乐妹现在有了孩子,她劝我不要和你们作对。不管你们谁做了皇帝,以后本殿的儿子都要落在你们手里,要是为难他可怎么办,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太子举起酒杯和大皇子碰了一下说:“福恩帮了孤。” “福恩为什么帮你啊?”大皇子不明白,一个大周的太子,一个是大饶的公主,明显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帮敌人解围。 “她回大饶了,这是我们的契约。”祁明熙说道。 大皇子以前就知道祁明熙鬼点子多,没想到他还能和福恩公主合作,果然祁明熙这个人不能小瞧了去,以后肯定是他当皇帝。 为了自己的儿子今后的日子顺顺当当,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以前的事,那个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对,你可别见怪啊。”大皇子第一次道歉,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哆哆嗦嗦,他是为了孩子豁出去了。 “大哥做了什么,孤怎么不知道,咱们兄弟间的那点龃龉,算不得什么。”之前大皇子做的事,不过是在言语上讥讽一二,真正伤害他的事,还真没做过。 他们兄弟多,老五是废了,老六现在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大皇子不能做皇帝。三皇子和四皇子可都是强有力的对手,尤其是老三,野心都写在脸上了。 这个时候给自己树立敌人,绝对不是正确选择。 大皇子又举着酒杯说:“大哥以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弟弟多担待了,这杯我干了。” 不管大皇子是什么态度,祁明熙对他当然还是以安抚为主。尤其是夺嫡的时候,多一个旁观者,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今天的事,我定不会说出去的。”大皇子再次保证道。 祁明熙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这算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有了秘密,合作关系才能更稳固。 回到庄子时已经是夜里了,他想去看薛凝梦。这些日子皇帝不舒服,折腾他们不说,朝政也不理。年前他被皇帝训斥,说他做事过于严苛,不留余地,让他在家里反省。 祁明熙不好贸然回朝堂上,只等着一个好的契机,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忙着精魂草的事,让暗卫盯着局势,每天看些情报而已。 如今精魂草已经找到,薛凝梦的病也治的差不多。他闲暇的时间多了,脑子里全是想和她在一起。 祁明熙在薛凝梦的门前徘徊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个时间薛凝梦肯定已经休息了。但是不见她一面,晚上还睡不着。 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敲门时,门竟然打开了。海棠惊喜的说:“太子殿下,您竟然真的在啊。” 祁明熙问:“你们听见声音了?” 海棠忙说:“奴婢什么都没听到,是姑娘突然醒了说殿下在外面,让奴婢过来开门,奴婢还以为是姑娘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 祁明熙听完更高兴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大步走进去,薛凝梦穿着中衣,披着外衣在房间门口等他。 “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其他丫鬟都是死人么?”祁明熙忙拉着薛凝梦的手走进房间里。 “你别怪她们了,这都四月末了,迎春花都开了,哪就冷了。”自从薛凝梦的病好了以后,说的话也多了起来,还能为丫鬟们辩解了。 第41章 来者不善 “这可真是病好了,都能开始顶嘴了。” 祁明熙带着薛凝梦坐下,开玩笑的说道。他喝了酒,身上还有些酒气,幸亏这一路上骑马飞奔,酒气散了不少。 薛凝梦让人端了醒酒汤上来,这么晚再喝茶,可没办法睡了。 “我才没有,是太子哥哥嫌弃我话多了。”薛凝梦被祁明熙宠的越发调皮了,如今不是撒娇,就是调皮捣蛋。 “这还怨上孤了,你之前怎么答应孤的,说什么都听孤的。现在呢,一句都说不得了。” 薛凝梦如今一点都不怕祁明熙,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说:“太子哥哥最好了,才不会和我计较。” 一句话,让祁明熙瞬间开口笑了起来。 祁明熙只是想看薛凝梦一面,见了这一面,也就心满意足。 说了几句话,祁明熙起身回房间洗漱睡觉。 皓月病好后,将中媚药期间发生的事情全忘了。她也不清楚皇帝为什么将自己关起来,所以才前去探望。刚开始皇帝也不见她,接连两次求见无果后。皓月干脆跪在门口,皇帝终究是于心不忍,见了皓月。 “父皇不见儿臣是何意,是不是真的厌弃儿臣了?”皓月跪在皇帝面前,神色哀戚的问道。 皇帝见皓月这样,心里也有几人不忍,皓月当时中了邪,没准是康妃的鬼魂趁势入体,才做出了这样违背伦理的事来,对,就是这个理由,就是这样。 该说不说,皇帝在找借口方面还是自有一套的。 “快起来,朕不过是想独自静一静而已。” 皓月起来后,走到皇帝面前,还如以前一样撒娇,说:“儿臣以为父皇不喜欢儿臣了,儿臣都要伤心死了。” “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和父皇撒娇,以后可不许了。” 皓月一下抓住皇帝的胳膊,皇帝瞬时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记忆里的羞耻感,在脑海中翻涌不断。 他慌忙的甩开皓月的胳膊,说:“快放开,刚说完不准撒娇,又忘了。” 皓月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她再怎么闹,只要她撒娇,皇帝准是没辙。现在是怎么了,皇帝竟然三番两次警告她,不要撒娇? 一定是在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忘记了。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她娇嗔着,还带着两分埋怨,情绪和表情都拿捏的得当,可皇帝就是不理会皓月。 皓月更加确定,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皇帝才有了这样的反应。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她到底哪里得罪皇帝了。 难不成,她在生病期间说了什么胡话,承认自己不是皇帝的女儿了? 可如果是这样,皇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杀了她,毕竟冒充皇嗣,欺骗皇帝的感情,这可是死罪。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突然对她冷漠,甚至想要远离她。 皓月肯定要弄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试探着问道:“皓月惹父皇生气了,是不是?” 皇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他被女儿偷亲了。 “没有,身体都好了么?”皇帝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都好了,儿臣早就无事了。可父皇不见儿臣,儿臣才是真的伤心。”皓月的确长得美,她的美和薛凝梦的美是不一样的。薛凝梦是空灵的美感,带着股仙气。 她的眉眼更精致些,就算是画上走出来的人物。皓月的美是艳丽的,可能是和她的性格有关。皓月是丹凤眼,所以这种嚣张跋扈,便又多了两分。 这么美的女人,一旦挨上起来,也足够惹男人心疼了。 可皇帝心里还是过不去那关,只好说:“朕不见你,也没见其他人,朕看你都瘦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晚上在朕这里用膳,朕让人做你爱吃的雪里鹿肉、龙舟白鱼。” 皓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多谢父皇。” 这几天天气好,暖洋洋的春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在庄子上也住了大半年,小院子里只有几棵歪脖树,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修理和养护,也不结果子,看着无用,干脆就砍了,种上些薛凝梦喜欢的花花草草,还有瓜果树木。 包家的一直在薛凝梦这里干粗活,种花草这样的活计,也是轻车熟路,三个丫鬟帮着瞎忙活。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自然喜欢玩闹。 薛凝梦也想加入进去,但是祁明熙拉着她不让她去,那几个都快成泥人了,他怎么舍得让他仙女一般的小姑娘变成这样。 “那边种上两棵梨树,秋天的时候可以做些秋梨膏。” 祁明熙看了看眼前那两棵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树苗,说:“你知道这样的树要养几年才能结果么?” “几年啊?”薛凝梦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至少三年。” “这么久啊。” 祁明熙就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想不到这些,宠溺的说:“算了,孤让人挪几棵成熟的梨树过来。” 薛凝梦正想说话,敲门声打断了她。 双寿赶紧去开门,毕竟薛凝梦的丫鬟如今都成泥人了。 “你是?”双寿问道。 燕儿也傻了,她不知道薛凝梦这里有男人啊。不是说薛小姐这里只有两个丫鬟么,好像有一个小丫鬟还不知去了哪里,可能已经回薛府了。 “我,我叫燕儿,是庄头的闺女,我来找薛小姐。”燕儿第一次见这样体面的公子哥,有点紧张,说话也没大没小的。 双寿是太子身边的长随,穿着自然不差,举止也是进退有度。燕儿在庄子上看见的一直都是农夫,不管老的小的,大家都粗鲁的很。 不但是言语上的粗鲁,就连皮肤也是黑黑的,手指粗糙,不修边幅。燕儿整日和这些混在一起,说话也不是很得当。 “你找姑娘有事么?”双寿问道。 燕儿梗着脖子说:“我就是找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大,院子里的人自然听到了。本来这个院子就小,他们又站在院子里,不过听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第42章 没皮没脸 双寿说:“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这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正常程序,去别人家做客,都是要提前下帖子,或是被主人邀请的。即便是临时上门,也要等着通传。 燕儿却觉得薛凝梦规矩大,不好相处,之前薛家老夫人也同样来庄子上小住,她还不是一样进出请安,也没用在门外等着。 再说,刚开始她娘来这里送饭时,也没让人等着。不会是因为屋子里藏了野男人,所以不敢让别人进来。 其实她也不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不过是五岁的孩子,老夫人喜欢小孩子,又在庄子上,自然没那么大规矩。 而如今的情况是,太子还在院子里,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 薛凝梦和祁明熙说:“毕竟是庄头的女儿,之前他们一家子对我也很照顾,见一面也没什么的。” 祁明熙去了厢房中,薛凝梦让人将燕儿带进来。 这一见可不要紧,燕儿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她的嘴巴都要被吓掉了,大声说:“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啊,你长成这样,你们家里人竟然还舍得将你扔在这里。” 这姑娘可真不会说话,海棠在心里想着,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给她们上茶和糕点。薛凝梦不喜欢吃糕点,太子倒是喜欢吃点玉带糕。 燕儿看着精致的糕点,又看了看三个丫鬟,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比她穿得好,还是做大户人家的丫鬟好啊。 “薛薛小姐,那个你这里还缺丫鬟么?”燕儿也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弯都不会拐。 薛凝梦差点被燕儿的话呛到,哪有这样的,都是大户人家去采买丫鬟,没有好人家的姑娘,自己上赶着去做伺候人的活计。 “厨房有厨娘,还有粗使的婆子,丫鬟也有三个,实在是用不上那么多人了。” 薛凝梦很委婉的说道。 燕儿难掩失望的说:“这样啊,我在家里吃不好,穿不好的,还不如给你做丫鬟,你看看她们穿的都比我好。哎,对了,你这里有没有丫鬟的衣服给我两件,我穿上当着我那些小姐妹的面显摆去。” 海棠的目光频频看过来,这个燕儿,该怎么说呢,什么事都说出来,倒是真诚,可实在的有点让人厌烦了,太不懂规矩。 薛凝梦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自己的确有些穿小了的衣服,正愁没法子处理,那就给燕儿。 这半年的时间里,薛凝梦被祁明熙养的很好,不但个子长高了,就连气色也跟着好起来。燕窝,阿胶、海参、鹿胎膏顿顿吃,天天喝,这些好东西果然养人。 她和燕儿的年岁差不多,就是因为吃得好,如今比燕儿高了半个头。 薛凝梦让海棠将那些衣服拿来,海棠将衣服交到燕儿手上。燕儿拿着衣服,乐的眼睛都没了,咧着大嘴说:“这些衣服也太漂亮了,她们肯定羡慕死我了。” 乡下丫头没读过书,家里人也不怎么管,只让她们学做家务,为了日后能更容易嫁人。春耕的时候到了,不少佃户拖家带口的来,就是为了赚些嚼口。 燕儿是庄头的女儿,自然在这些佃户的女儿面前高人一等。 眼看着要晌午了,薛凝梦该用膳了,但是燕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海棠只好提醒薛凝梦该吃药了,这就是赶人的意思。 燕儿这才悻悻的说:“我可以将这些糕点都带回去么?” 薛凝梦点点头,燕儿差点端着盘子走了,还是海棠将这些用食盒装起来,才算是将人送出去。 “姑娘,这个燕儿怎么和她娘一样,没脸没皮的要东西。” 这话正好被祁明熙听见,说:“她来要东西了?” 薛凝梦回:“一些旧衣服罢了,女孩子家,都爱美嘛。” “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直接让包四家的收拾她。”包四家的常年干粗活,力气大,收拾一个小丫头不成问题。 祁明熙还觉得这样不够保险,又说:“不管发生何事,都可以去孤的庄子上使唤人,孤将几个侍卫留给你。” 马上要放榜了,祁明熙可能会忙起来,有时不在庄子上,所以要提前安排好这一切。 薛凝梦笑着说:“就是一个小丫头,哪用的上侍卫。” 燕儿拿着衣服回到家里,娘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看到她回来,手里还拿着衣服,问:“你去十二小姐那里了?” “不是那,还能是哪,咱们这地方哪有这么好的衣服。”燕儿理直气壮的说道。 燕儿娘放下手里的衣服,掐着腰骂道:“没脸的东西,上赶着和人家要东西,让薛府小姐怎么想我们。有你穿的就行了,整天和人比这,比那的,你有那样的命么。小姐的心,丫鬟的命,少去打秋风,我的老脸都跟着丢尽了。” 燕儿被她娘宠坏了,如今想要改哪有那么容易。 她梗着脖子说:“年前,你还去她那要衣服了,你怎么不说。如今我去要,怎么就不行了。” 燕儿娘说:“那是要过年了,我想着给你弄一件新衣服来哄哄你,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穿什么新衣服。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整天干活,穿那样的衣裳,你也不怕闪了腰。” 燕儿翻着白眼说:“我倒是想去薛府当丫鬟,人家也不让啊,她就是看不上我。” 燕儿娘都要气死了,扭着她的耳朵说:“咱们是要揭不开锅了?还要你去当丫鬟?你是怎么想的,在家里再苦也是当姑娘,去了人家那,就是奴婢,贱民你明不明白?” “我看她们还是活的挺好,穿的比我好,吃的也比我好。” “我看你是欠打。”燕儿娘作势就要打她,燕儿担心衣服被打坏,将衣服和食盒放下之后,才开始绕着院子跑。 在院子里撒气的还有薛凝香,已经五月了,小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她还没定下婚事,也就是说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嫁人了,即便是嫁人,也找不到好的。 毕竟,谁会要一个被人嫌弃的老姑娘。 薛凝香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劝着:“姑娘,小心伤了手。” 第43章 她有野男人了 薛凝香的手不断的揪着花瓣,指尖已经染上了花朵汁液。这可是刚刚保养过的指甲,弄断了多疼啊。 “不用你管,一个丫鬟多嘴多舌的,小心本小姐割了你的舌头。”薛凝香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她爱慕虚荣了一点,有的时候嚣张跋扈了一点,但不至于草菅人命,也没有苛待下人。 这不就是亲事不成闹的,前两日夫人接触了一家,这家人刚搬来京城不久,住在薛家的隔壁街上,两家勉强算作邻居。 郑家大摆宴席庆贺乔迁之礼,薛家自然前去恭贺,交谈之中得知。郑家老爷刚刚升迁通判,正六品的小官。在知府下掌管田地和水利的活,虽然品级低,但这也是在京中管着这些事。而且是有实权的,京中哪个府中没有自己的田庄。 正因为如此,才让薛夫人动了心。关键郑家大公子二十三岁的年纪,还没有成婚。薛夫人想着这不是正好么,和自己家的女儿正好相配。 成了亲以后,住的这么近,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能知道,女儿肯定不会受委屈。 可还没等薛夫人提上一嘴,郑家夫人便表示他们家儿子已经和知府大人的女儿情投意合,只等着明年完婚。 为什么要明年完婚呢,因为知府大人的女儿还小,明年才十六岁,家里人疼惜女儿,想多留一年。 这也本不是什么大事,郑家肯定之前就和知府商量好了的,可偏偏年纪小这几个字刺痛了薛凝香的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够好,怎么就蹉跎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 丫鬟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伺候着。薛凝香的院子里花多,蝴蝶也多。七小姐薛凝薇,八小姐薛凝荷,如今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不用想着嫁人的事,轻轻松松的做姑娘,可不就剩下玩闹了。 她们准备到薛凝香的院子里捕蝴蝶,不成想听到薛凝香在骂丫鬟,两个人进退不得,最后还是决定悄悄的离开。 刚一转身就看到夫人站在面前,两个人心里直打怵,可还是上前行礼。 “怎么不进去?”夫人问道。 薛凝薇说:“本来想进去捕蝴蝶的,但想着二姐可能正忙着,就没进去了。” “她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可忙的,书也不读了,族学也不去,整日也不知想什么。”夫人也为自己女儿的婚事愁着,说起气话来,她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庶女,想到她们出嫁,自己还要准备嫁妆,火气更多了一分。 “你们也是,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竟然也不去上学,再这样逃学,我就告诉你们父亲去,让他教训你们。” 薛凝薇和薛凝荷知道自己无辜受牵连,但面对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认错。 走远之后,薛凝薇才抱怨:“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把气撒到我们身上,她还有理了。” 薛凝荷比薛凝薇小半岁,她们一个是姨娘生的,一个是通房生的,地位都不高,所以聊得来。 “快别说了,小心叫人听到,有我们好果子吃。你看十二妹,莫须有的被送到庄子上。这都多少日子了,也没听说夫人安排人去庄子上看一眼。” 薛凝薇“啊”了一声说:“夫人怎么这样,十二妹可怎么活啊。” “指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或许早就被人”薛凝荷隐含的意思很明确,薛凝梦是她们这些人中长得最美的。 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为了活下去,指不定被人蹂躏成什么样了。 有这样猜测的不可止一个人,燕儿和她娘撒过气,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休息,燕儿将食盒打开,不管不顾的吃起里面的糕点来。 燕儿娘也没忍住口水,干脆也狼吞虎咽上了。 “娘,薛十二小姐的院子里怎么还有男人啊?”燕儿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问道。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 燕儿斩钉截铁的说:“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就是一个男人给我开的门。院子里还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干粗活的婆子。” “那就是夫人派人来伺候的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十二小姐有些口吃,二小姐又是议亲的时候,夫人可能不想让十二小姐回府,所以才多派几个人过来。”燕儿娘说完后,也觉得不对劲,派丫鬟婆子过来是常理,怎么能派男人过来。 燕儿娘还没想明白,燕儿接着说:“娘,你可别瞎说了,十二小姐哪有什么口吃,说话灵便着呢,一点毛病没有。” “这就奇了,之前她说话磕磕绊绊的,我还想着这么美的姑娘,怎么就被人送到这了。难不成是被人治好了?” 燕儿脱口而出:“不会是那个男人治的,她会不会和那个男的睡在一起了?她长得那么好看,我就在画上看见过那样的人,哪个男的见了能不心动。” 乡下丫头见得多了,晚上和父母睡在一个炕上,什么声音都能听得到,所以说这事的时候随口就来。 “要真是这样,咱们是不是要告诉夫人一声,将来闹出什么笑话来,夫人可别怪在我们身上。” 燕儿的眼珠子动了动说:“她要真是不干净了,我们告诉夫人,夫人还不弄死她。” 燕儿娘想想也是,权贵人家规矩大,出了不贞洁的姑娘,族中所有姑娘都要被拖累。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等着夫人罚我们。” 燕儿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和男人私相授受。” 两个人已经坐实薛凝梦院子的男人就是她的情郎,并且两个人已经发生了不可描述的男女之事。 “哪里来的糕点这么香?”燕儿的哥哥春雨回来了。春雨贵如油,对于农民来说,最难得的就是风调雨顺,所以春雨这个名字的来意可想而知。 “从薛小姐的院子里拿的,哥你也饿了,咱们一起吃。”燕儿说道。 春雨说:“官宦人家就是不一样,即便到了庄子上也这么讲究,你看看这个糕点,平常买都买不到。” 第44章 过了这村没这店 燕儿娘灵机一动,春雨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他这个人太挑剔了,不是嫌姑娘丑,就是嫌姑娘粗壮。 他们这样的人家,将来是要干农活的,要那么纤细干什么,一股风就刮跑了,还怎么干活。 也不知道春雨是怎么想的,偏要漂亮苗条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庄子上哪有。好不容易托媒人联系到了一个家里开油坊的姑娘,可人家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做彩礼。 他们家哪有那么多银子,亲事只能作罢。 要是能将薛十二小姐弄到儿子手里,那他们家可就攀上高枝了。关键是,薛十二小姐找野男人的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她将事情和春雨提了一提,春雨惊得立时站了起来,说:“这能行么,再说薛十二小姐都被人睡过了,我怎么还要一个二手货。” 燕儿娘点了点他的脑袋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不想想,人家要是好好的大小姐能跟你么,十个你都够不着人家。现在她沦落在庄子上,身边没有长辈出主意,又失身了。只要你们能事成,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还将自己养野男人的事说出去么,还不是忍下这口气,将来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她主动找上你的。你可想好了,错过这个机会,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了。” 春雨想了想,心里有些犹豫,问道:“薛小姐长得很好看?” 燕儿娘举着手,发誓说:“要是不好看,你娘我天打五雷轰,你去问问你妹妹,别说庄子上,就是整个京城,也少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春雨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燕儿娘狠戾道:“亏你还是个男人,磨磨唧唧的还不如老娘们。” “我去看看薛小姐究竟如何,再做打算。” 春雨提着食盒敲响了薛凝梦院子的大门,开门的是海棠。太子已经回府了,明儿是放榜的日子,他有公事要回去办。 “你好,我是庄头的儿子,我叫春雨,我我来还食盒的。”春雨比燕儿强些,没那么莽撞,说话也算是客气。 海棠心里想着,怎么让一个男子送食盒回来,燕儿和她娘怎么不送。 她接过食盒说:“食盒我们收下了,公子请回。” 春雨摸了摸鼻子问:“那个,我能”他绞尽了脑汁想理由,也找不出一个正当的借口进去看薛凝梦。 正发愁着,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应该做好一切准备再来的。可这个时候,正赶上薛凝梦出来寻海棠,她不记得那支金镶珠宝蝴蝶簪哪去了。这只簪子是祁明熙刚给她做的,才戴了一次,丢了多可惜。 春雨只觉得身处天宫中,迎面走过来的是广寒宫的仙女,连脚底下都飘着仙气。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头发丝都飘逸着香味,手指也漂亮的让人忍不住遐想。 “你看什么呢?”海棠觉得春雨的目光色眯眯的,嘴角都快要流出口水了。 “海棠,谁啊?”薛凝梦轻柔的声音传到春雨的耳朵里,他半边身子都要酥麻了。 海棠赶紧回过身来,说:“庄头的儿子,来还食盒的,姑娘快进屋去。” “嗯,这就回了。” 春雨还没看够,人已经走了。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春雨已经有了决断,娶这个女人不吃亏。 回到家里后,燕儿娘看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那么漂亮的女娃子,谁能不喜欢。 春雨和娘商量怎么才能娶到薛凝梦,他娘说:“一般的办法肯定不行,像她那样的姑娘,能瞧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家么。” 春雨抿了抿嘴说:“难不成要生米煮成熟饭,可她不还有一个情夫么,能让她嫁给我么?” “要我说,你就是没出息,前怕狼后怕虎的,怪不得你找不到好的,心比天高,胆子比针眼都小。你不会趁着她情夫不在的时候偷着去,一来二去的,睡上几回,这女人不就跟你走了么。” 春雨琢磨了一番,还真觉得这个主意靠谱。 天刚黑的照不出人影来,春雨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他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连晚饭都没好好吃,一心盼着去找薛凝梦。 庄头嚼着馒头,看着春雨说:“你晃晃悠悠的干什么,不好好吃饭,心长草了。这一下午了,活也不好好干,猪发春了,你也跟着发情啊。” 庄头婆子白他一眼说:“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赶紧吃的你饭。” 他们瞒着庄头,怕庄头不同意。 薛凝梦泡了脚,净了面,换了寝衣,拿着新出的游记正看得起劲,海棠照例端上羊奶,薛凝梦刚开始喝不惯,如今倒也不觉得膻味那么重了。 “姑娘快睡。” “我再看一会。” 海棠说:“仔细眼睛,快睡。” “你先睡,你先睡嘛。” 海棠也拿自己家的姑娘没法子,只能自己去小榻上躺着。 春雨正在薛凝梦的门外琢磨着该怎么进去,怎么才能摸进薛凝梦的闺房里。他没来过这个院子,并不知道其中格局,更不清楚大户人家都有丫鬟婆子上夜。 要不翻墙过去,反正他是庄家人,手脚也算麻利,翻墙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说干就干,春雨一个跃身到了墙头上,因为院子里种了些果树,所以将薛凝梦房间中传出的烛光遮蔽的影影绰绰,春雨毕竟心虚,不敢想那么多,只想着先进房间中再说。 因为院子小,东厢房堆着不少东西,西厢房住着厨娘和粗使的婆子。东厢房还加盖出一个小厨房来,这样算下来,两个小丫鬟就没地方住了。 没办法,只能在正房的西边加了一个暖阁出来,让丫鬟们住着。 这个春雨心慌意乱中,摸到暖阁的房门了,他使劲一推,还真推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他只能瞎摸索着前进。 “嘭”的一声,春雨碰倒了洗脸架,上面的铜盆一下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来,屋子里的见素和抱朴马上被惊醒了。 第45章 家里进贼了 “谁?”见素马上披上衣服,拿起手边的火折子点蜡烛。 春雨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一门心思的想着美人,根本没想过偷人的难度有多高。 他已经彻底魔怔了,还以为是薛凝梦在说话。 春雨顺着声音跑过去,嘴里说着:“美人,我来了,我一见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蜡烛已经点着了,抱朴正好看清楚了春雨的面相,她惊叫出声来,春雨同样也看到两个丫鬟的脸,这不是薛凝梦的房间,他来错地方了。 “快来人啊,家里进贼了。” 见素喊起来,海棠和薛凝梦都听见了,海棠忙拿着手边的鸡毛掸子跑出去,还不忘叮嘱薛凝梦:“姑娘,您将门阀扣好,可千万别开门,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 薛凝梦也吓到了,茫然的点头,然后又问:“那你怎么办?” “姑娘就不要管我了,快躲好。”海棠慌忙的跑出去。 此时春雨和见素还有抱朴,三个人已经打成一团,春雨毕竟是男人力气大,两个小丫鬟怎么是他的对手。春雨拔腿想跑,可是见素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走。 海棠对着太子的院子里大喊:“快来人啊,院子里进贼了。” 太子的院子留了几个暗卫,听见海棠的话,赶紧过来帮忙。春雨拖着见素走,人已经到门口了,迎面的暗卫给了春雨一掌,春雨应声倒地。 所有姑娘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见素,她被春雨打了好几下,身上都是淤青,尤其是腿上,都是拖拽造成的痕迹。 暗卫将春雨绑起来,因为是夜里城门都关了,所以没办法报官,也没办法请大夫。 只能找附近的赤脚游医看一看,还好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不过几个姑娘受了不少的惊吓,大夫开了不少压惊药。 海棠一见到春雨就明白了,这是见色起意了,他见到薛凝梦的时候,眼珠子都不动了。一看就知道被美色迷住了眼,现在过来,就是奔着薛凝梦来的。 早上太子就收到飞鸽传书,信上说的明白,昨天晚上薛凝梦的小院里进了贼。祁明熙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榜都不想看了,一门心思往回赶。 娄辰正好要找祁明熙一起去看榜,两人在门口相遇,娄辰将祁明熙拦住,问:“二哥,你干什么去?马上就要放榜了,咱们一起去看。” 祁明熙心里有数,几个有名气的学子,朝廷格外关注,罗启睿算一个,他是世家中的代表,他要是能拿到会元(会试也就是春闱第一名叫会元),所有世家子弟都跟着腰杆子硬起来。 只是祁明熙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心里只想着薛凝梦有没有事。 “没时间,孤要回庄子上。” 娄辰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去什么庄子啊,再说太子的田庄多着,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哥,你说清楚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娄辰忙问道。 祁明熙脚上动作不停,说:“没什么大事,孤走了。” 娄辰不相信祁明熙没事,他走的这么急,甚至不肯告诉他究竟怎么了。 “二哥,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连实话都不说了。”娄辰站在祁明熙面前,牵着他的马绳,不让他走。 祁明熙没办法,这才说:“薛家小姐那出事了,孤过去看看。” 娄辰松了一口气,看到祁明熙这么紧张的模样,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原来是去当救美的英雄去了。 “二哥,你怎么想的,那个丫头身份有点低啊,要是做太子妃,你可要好好考虑,做个良娣也就差不多了。” “她好着,用不着你管。”祁明熙冷声说道。 娄辰知道祁明熙生气了,没想到他这么看重这个小丫头,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而已,看起来二哥是铁了心要让她做太子妃了。 “我和你一起去,二哥,正好最近无聊,去庄子上转转也好。”娄辰说道。 祁明熙想了想说:“那你跟着。” 一屋子的女人都被吓坏了,昨晚根本没睡,今儿早上饭也没吃。春雨被暗卫关在厨房里,一夜没回去,春雨娘还以为春雨这是成事了,竟然在薛小姐的床上住了一夜,看来亲事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庄子上,祁明熙顾不得其他事,赶紧去看薛凝梦。薛凝梦靠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盏燕窝,就是喝不下去。 祁明熙还没推开门,薛凝梦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很确定这个脚步声就是太子的。在口吃没治好以前,她对声音格外敏感,尤其是对祁明熙的脚步声。 所以那天晚上,祁明熙在庄子外面转悠,她立刻知道他来了。 “太子哥哥,你总算是来了。”薛凝梦飞奔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搂着祁明熙的肩膀不肯撒手。 祁明熙看着薛凝梦通红的眼睛,脸色也有些灰白,就知道她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 娄辰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薛凝梦看见他后,霎时推开祁明熙,脸马上红成了樱桃。 不过祁明熙可没想放开她,立刻抱着她的腰不松手。他看见暗卫的情报,脑子里只想着薛凝梦有没有事,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他不敢想,要是薛凝梦真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发疯。 娄辰看他们俩亲亲热热的肯定是有话要说,干脆转身走了,他就不应该来,纯粹是多此一举。 “他有没有伤到你?”祁明熙仔细的观察着薛凝梦,每看一眼都带着担惊受怕。 “没有,他去了见素她们的房间,没到我这里来。” 即便是没来,祁明熙也不会放过他。那个贼人是怎么想的,他很清楚,定是看到了薛凝梦的美貌,准备半夜潜入薛凝梦的房间里用强的。 薛凝梦越长大越貌美,不但脸漂亮,就连身条也越发窈窕,完全是女人的模样。在这个庄子上住,的确是不安全,来往这里的人都是佃户和流民,万一被冲撞了,他后悔都来不及。 第46章 我怕再见不到你 薛凝梦现在贸然去太子府肯定不行,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全都完了。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薛府中,要想办法给薛府压力,让他们想起这个小姑娘来,并且接回府中去。 祁明熙这边想着,手不断的按抚着薛凝梦的肩膀。薛凝梦坐在床上,靠在祁明熙的胸膛前,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困倦。 毕竟一晚上没睡,精神都耗在贼人身上,生怕睡着后,再有人闯进来。现在有祁明熙在身边,没一炷香的功夫,薛凝梦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祁明熙刚想将人放下,他稍微活动一点,薛凝梦就嘤咛出声,眼看着要醒的架势。她的手还拉着祁明熙的衣服,睡着了也不肯撒手。 这是吓到了 祁明熙轻抚着薛凝梦的脸庞,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春雨一家子。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娄辰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可溜达的,院子就这么大,娄辰几眼就看完了。 他趴在墙根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这才推开门进去。娄辰也想不到自己还有听人墙角的一天,他刚走进房间中,祁明熙便出声:“你在屏风后站着,别进来。” 娄辰原本也没打算进去,他站在屏风后面,说:“二哥,情况弟弟都清楚了,这事我出面处理。你去影响太大,反而会招来祸患。” 祁明熙想了想说:“也好,但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明白,小弟做事,二哥放心。” 娄辰想去京兆府报了官,说春雨半夜私闯民宅偷盗,不过闯的不是薛府的小院子,而是太子的庄子。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是罪上加罪。 这么做,一是为了保全薛凝梦的名声,二是为了加重春雨的罪名。当时太子的暗卫在场,自然可以证实春雨的罪名。 燕儿娘知道自己儿子进了京兆府人都要疯了,庄头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官兵一遍:“春雨他到底犯什么事了,官爷您告诉小的一声,小的心里有个准备。” 官差回:“春雨私闯太子田庄,被人抓个正着,庄子上还丢了一件玉器,正好在春雨的身上找到了,所以算是偷盗。” 春雨身上的玉器当然是暗卫放进去的,现在春雨是有口难辩,有话难说。 庄头差点晕过去,春雨无缘无故的跑太子的庄子上去干什么,这不是找死么。 燕儿娘,疯魔了一般,扯着官差的衣服哭喊:“你胡说,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跑到太子的庄子上偷东西。” 官差扯过自己的衣服,一把将燕儿娘推在地上,目露凶光的说:“官差办案,你扰乱公务,带走。你们进去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物件,没准都是从太子府上拿来的。” 燕儿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人都傻了,只知道看着这些人东翻西找的扔东西。官差办案怎么可能珍惜别人家的东西,他们粗鲁的将东西丢在地上。 燕儿娘鬼哭狼嚎的说:“你们别砸啊,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们这群畜生,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有你们好受的那天。” 官差哪管这些,就是宰相落魄了,被抄家的时候也是这种待遇。打砸抢,一向是衙役的拿手好戏。 “我看你是不知好歹,就是欠抽。”官差二话不说,对着燕儿娘的脸抽过去,燕儿娘的脸马上肿起来,像是发面的馒头。 她的牙都被打掉了,人呜呜的哭着,倒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大哥,这些衣服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买得起?”一名官差拿着衣服,这些衣服就是当初薛凝梦给燕儿的。 “那是我的东西,你们给我放下。”燕儿和她娘一样,天生嗓门大,说话都像是打雷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放炮仗了。 “你的东西?你会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是偷来的?” 燕儿扯着嗓门喊:“那是薛小姐给我的东西,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啊。” 官差才不管那些,只是说:“我们自然会问清楚,用不着你说。”没翻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来,只有这几件衣服还算是体面。剩下的全是些破烂,肯定不是太子庄子上的。 不过官差还是把庄头一家子都带走了,毕竟是娄辰报的案,涉及到太子的事,京兆府怎么敢怠慢。 薛凝梦睡醒时,手里还抓着祁明熙的衣服,她呢喃说:“太子哥哥,我饿了。” “孤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南瓜粥和一点小菜,你起来吃一点。” “那个人呢?”薛凝梦问的自然是春雨。 “他?你不用管了,自有他的去处。孤正好和你商量件事,总住在庄子上,究竟不稳妥,孤想着还是先将你挪回薛府中去,这样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可薛凝梦想到回到薛府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太子了,心里忍不住难过。 “那小女以后还能看见你么?”薛凝梦的头枕在祁明熙的腿上,声音像小猫一样,撒娇似的问道。 原来是担心这个,祁明熙早就想好了,薛凝梦的院子正好靠近角门,他可以买通看角门的婆子,以后还不是来去自如。 即便不能买通婆子,翻墙也不是不行,就是有损他的威名,不过为了心爱之人,这点威名也不算回事。 “孤肯定去看你,只要你想见孤,让人拿着这块玉佩去太子府,孤自然明白。另外孤送你一只信鸽,以后咱们可以通过信鸽传消息。孤还是那句话,好好长大。”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等着孤娶你过门。 薛凝梦还是舍不得祁明熙,在这里他们好似没那么悬殊的地位,祁明熙就如同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样,他们是迷途中互相依靠的大雁。可要是回到京城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个是关在家宅中的小庶女,想见一面比登天都难。 可她清楚,这里不能常住,昨天是春雨,明天还不知道是谁。太子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第47章 卸磨杀驴 “夫人不想让我回去。”薛凝梦低声说道。 “她说了不算,孤会让你安安稳稳进府的,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你安心等着就行。” 庄头出事,肯定要通知薛府,娄辰先官府一步,找到薛威说话。薛威还想着自己和娄辰向来没有往来,怎么突然找他喝酒了。 “军中的事向来是侯大人说的算,我不过是个小官,再说你要是想去军中磨砺,可是要吃苦的。” 现在的世家子弟哪有肯吃苦的,到军中当兵油子,整天跟着操练,几天就熬不住了。大多数人都是走御前侍卫的路子,然后外放想办法出政绩走关系,再调回京城来。 娄辰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吃喝玩乐挺在行,没听说他想吃苦走军功的路子啊。他们娄家的爵位的确是给了娄辰的大哥,可他这个小儿子肯定不能愁吃喝。 “薛将军误会了,我来找你可不是进军营呢,我这个德行,你们军营肯要我么?”娄辰举着酒杯,眼神都带着几分迷离,京中这样的纨绔子弟可不在少数。 “那娄公子这是?” “薛府的庄子上出事了,薛大人可能还不知道。” 薛威忙问:“出什么事了?” 娄辰将事情讲了一遍,只说春雨偷太子的东西被抓了。 “太子有点不高兴,以为是薛府对他有意见,太子不是罚了贵府的五小姐么。还以为是你们将这件事挂在心上了,所以才做这样的事来。” “哪里敢记恨太子,这真是误会了。他们这样做,我脸上也没有光彩,可到底为我府上做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 娄辰接着说:“太子也觉得薛大人为人忠厚,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所以他说了将这一家子交到他手上处理,他就既往不咎。” 薛威想了想,不能因为庄头一家子得罪太子,薛威原本也不太想管那一家子。 “任凭太子殿下做主,不过是一家子奴才,算不得什么,还劳烦娄公子亲自跑一趟,这真是惭愧。” 娄辰忙说着软话:“薛大人客气了,太子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到时候两家人脸上都没光,所以才安排我来做个中间人,快刀斩乱麻,这一家人该怎么判全由律法做主,薛大人觉得呢?” “全听太子殿下吩咐,微臣没有异议。” 娄辰这么做,一个是为了保证薛威不在别人的教唆下翻案,诬陷太子。另一个是为了探一探薛威的虚实。 他毕竟是武官,手里也有些兵,万一他被三皇子拉拢了,那可就麻烦了。看来薛威为人还是很胆小谨慎的,他不会轻易加入到任何一个阵营中去。 案子判的很快,庄头一家子流放三千里,做苦力三年。 流放三千里,全靠脚走路,指不定发生什么事,他们一家子想活下来难了。 祁明泽最近没时间关注这样的小事,他忙着应酬这些上了榜的学子们。罗启睿没有拿到会元的名号,而是第三名。 这已经非常不错了,罗府前门可罗雀,络绎不绝的客人前来道喜。第一名和第二名皆来是贫苦出身,会元年纪不小,三十多岁,早已经有了家室,这些年为了参加科举,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就差卖儿卖女了。 第二名可是英年才俊,年仅十六岁,十二岁参加科举,当时就拿到了县里的第一名,被大家称作神童,童试、乡试、会试,除了会试,他都是第一名。 八月份就是殿试,殿试考的不止是学问,还要综合考虑这个人的年纪,家世。所以到底谁能做状元,还真不好说。 这几日,祁明泽可是没什么时间搭理苏慕青,他忙着宴请这些贡士,要是能纳入自己麾下,这以后都登基之路更稳了。 “邢杨,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姐姐,不如都接到京城来,本殿有一处三进的宅子,正好空闲着,丫鬟仆人一应俱全,直接住进去就行。” 拉拢的意思太明显了,邢杨初到京城,又势单力薄,他不敢这么直接拒绝三皇子,但也不想和三皇子同流合污。 “多谢三殿下好意,但小生的姐姐已经定了亲事,就在老家,是从小就认识的人。等姐姐完婚了,小生再接母亲也不迟。” “能做邢公子的姐夫,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邢杨不太喜欢三皇子的这副嘴脸,为了拉拢他,位置放的这么低,日后他要是成了事,最先收拾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曾经他低三下四求的人,日后就会被他千刀万剐。祁明泽明明有着不可一世的嘴脸,可为了拉拢他们,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种谄媚。这样的人,要是真成了皇帝,他肯定不会放过曾经那些迫使他放下身段的人。 历史上这样的人还少么,邢杨饱读诗书,他见得可多了。 “三殿下抬举小生,姐姐能找到那样本分的人家,是他的福气。” “ 你能这么想,也是你姐夫的福气。”三殿下不遗余力的抬举邢杨,让邢杨顶看不上。 薛凝香本来就因为罗启睿取得好名次而生气,现在可好,京城中还传出她母亲苛待庶女的传闻来。这让本就不好嫁人的薛凝香更恼火了,到底是谁嘴这么贱,将这样的小事也传得沸沸扬扬,害得她到处解释。 那是薛凝梦主动到庄子上祈福,和她母亲根本没关系。可是别人能信吗,大家心里都清楚,谁府上还没有一笔烂账啊。 “娘,现在怎么办,我的亲事现在也没定下,咱们府上又添了这样的名声,以后谁还敢娶我。” 夫人看了看自己的闺女,伸手将她头上的簪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说:“急什么,将她接回来不就行了,正好眼看着要端午了,就说接她回府过节,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到时候谣言不攻自破。” “罗启睿春闱的时候拿了第三名,他们都说殿试的时候,肯定能拿状元,娘,这可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让罗启睿和我结亲。” 第48章 难舍难分 薛夫人心里也急,但是她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要不然薛凝香更慌神了。 “你就这么想嫁给罗启睿,他有什么好?” 薛凝香在自己生母面前也没什么顾忌,直言不讳的说:“比来比去就是罗启睿的条件最好,京中这么多的官宦世家,谁家还没有个烂账,一院子的女人,今天和这个斗,明天和那个抢,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是做夫人的,谁还能越过你去不成,要争要抢也是那些通房小妾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 薛凝香反驳:“怎么没干系,她们生的孩子难道不要我管么,难道我能眼看着她们安安稳稳的一窝一窝的生?大哥怎么没的,那些妹妹们又是怎么死的,还有薛凝梦怎么口吃的?娘,难道你不清楚么?”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母亲?”薛夫人站起身来,脸色煞白,有种被人戳穿的心虚,也有种不知所措的愧疚感。 那些被她害死的孩子和姨娘,她梦里也有忏悔和恐惧,可也比不过她的妒忌和对权利的向往。 让那些人生下儿子,就是威胁她主母的地位。薛飞语的出生是不得已,她不能让薛家绝后。 “我不想再成为你了,你明不明白,我不想再想尽各种办法,不让那些姨娘和通房生孩子,我不想再看着自己的丈夫整日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薛凝香固执的对着母亲喊道。 薛凝香就想找一个后宅没那么多女人的人家,就想和一个男人举案齐眉的过一辈子。 薛夫人没想到女人对那些小妾和庶女这么排斥,可在她看来,一个男人有些小妾和通房是很正常的事,这些女人再这么闹,也不会伤及她夫人的地位。 有的时候,稍微动一动手,自有人去办那些腌臜事。怎么在薛凝香眼里,就成了不得了的大事。 “你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总不能还让夫君睡在你屋里。”薛夫人还想再劝劝。 “他可以去书房睡,可以去厢房睡,家里这么大,难不成非要找女人睡。”薛凝香就想不明白,男人身边没有女人,难不成要没办法睡觉了。 “既然你铁了心要进罗家,娘自然帮你想办法。” 曹家不过是靠着曹老大活着,曹顺美是遗腹子,她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没了,母亲老蚌生珠,年过五十还能怀孕生子,在整个大周都是罕见事。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都有人调侃,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 曹顺美的底气来自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她的同胞哥哥如今正是刑部尚书 ,这可是正二品大员,她嫂子的娘家兄弟是金吾卫首领,管着京城的防守。 正因为有这样的哥哥和嫂子,罗家才会让曹顺美嫁进来。罗家也很清楚,他们的弱点就是朝中无人,所以有一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亲家才更加稳妥。 薛凝香喜出望外的问:“什么办法?” “曹家姑娘没了,而你又救了罗启睿,你觉得他们罗家会不会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情,和我们结成婚约。” 薛凝香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杀死曹顺美,是她不愿意做的事。可如果不杀曹顺美,她怎么能嫁到罗家去。 在端午的前一日,管家驾着马车来到庄子上,他是来接薛凝梦回府的。薛凝梦来的时候只有三个箱子的衣服,走的时候,衣服和首饰装了十二箱子,一个马车根本装不下。 这还不说,还有各种家具,其中一块半人高的铜镜最惹人眼。薛府的丫鬟管家都认识,薛凝梦身边不过是海棠和碧珠。 如今薛凝梦有了三个丫鬟,其中两个还不认识,另有一个煮饭的厨娘。包四家的是太子庄子上的人,所以不能跟着薛凝梦回府。 管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薛凝梦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的家当来。 祁明熙从自己的庄子上走出来,管家当时就惊住了,他不认识太子,但是认得太子的衣服,这样的绣样只有太子能用。 他马上给太子行礼,太子见这个管家还算有点眼力价,便说道:“薛小姐的东西多,孤帮着运送,这事就不用告诉薛夫人了,从角门搬进去就行。” 管家肯定没意见,再说他也不敢有意见。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这个家具似乎大了点,角门可能进不去。”管家温声道。 “那就把这些家具留下,那面镜子带回去,一面镜子总不至于进不去。” 管家马上说:“能的,殿下能帮忙,小的求之不得。” 总共装了六辆马车,管家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薛凝梦和丫鬟坐在最后的马车里。马上就要走了,薛凝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眼含泪光的看着祁明熙,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可真到了这一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日永定河上有赛龙舟,大家都会去看,孤亲自去接你。” 祁明熙也舍不得薛凝梦,可如今也是没法子。 “那我等着太子哥哥,可万一夫人要是带我出门怎么办?”薛凝梦想着她刚回去,夫人肯定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再说外面也传夫人虐待她,为了打破传闻,夫人也要带着她。 “没事,到了龙舟会上,孤也会找到你。”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话,比如要多喝羊奶,补品会按时送到她院子里,还有晚上不能读书,太子也变成了老太婆,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就连一旁的双寿都要听不下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已经七老八十了,双寿小声劝道:“殿下,这都要晌午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多嘴。”祁明熙骂道。 双寿捂着嘴不敢说话,上次太子罚他三天不能说话的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我走了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 祁明熙深吸一口气,等薛凝梦再大一点就好了,再大一点,他就将小姑娘娶回家去,这样永远都不用分开了。 马车到薛府的时候已经日落,勉强能看出些人影来,管家还想着要不要叫几个家丁来搬东西。可已经有人等在角门处,都是东宫的人,他们利索的将东西收拾好才走。 管家彻底傻眼了,太子这是真看上薛凝梦了。 第49章 姐妹情深是假,陷害是真 薛凝梦长得美,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太子一时被美色迷了眼,玩闹两天也是可能。但管家没想到,太子会想的这么周全。 要是让薛府的人帮着搬东西,第二天府里肯定会传遍了,十二小姐带了好些东西回府。薛凝梦在府里是什么地位,大家心照不宣。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没有来钱的路子,这些东西只能是男人给的。到时候薛凝梦的名声肯定毁了,太子能想的这么周全,就是把人放在心坎上了。 管家心里有了数,以后不能怠慢十二小姐。 双瑞走到管家身边交代:“殿下说那两个丫头是买来送给薛姑娘的,所以月例也不用你们薛府出,别人要是问起,就说薛小姐在庄子上救的,看着可怜带回来了。厨娘也只管薛姑娘院子里的事,轻易不会出院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以后薛小姐的事可就麻烦管家多照应了。” 双寿从袖子里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塞在管家的袖子里,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这怎么敢收太子的东西,伺候十二小姐原就是奴才的本分,怎么还能讨主子的赏。” 之前管家可对薛凝梦没这么客气,长得美又怎么样,婚事还不是捏在夫人手里,夫人让她嫁给谁,十二小姐还敢不从么。 没想到,去庄子上这一遭,反倒是因祸得福,得了太子的青睐,这以后可就是贵人了。 虽然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不算友好,但太子只要没有被废,他就是未来的天子。万一皇帝死于急病,这天下就是太子说的算了。 双瑞坚持说:“这是主子赏你的,你就收着,只要你伺候的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殿下,奴才一定好好伺候十二小姐,请殿下放心、” 有了管家的照应,薛凝梦在薛府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些。 管家笑呵呵的收了一百两银子,又被薛夫人叫过去问话。 “十二小姐回来了?”薛夫人坐在红木雕梅花玫瑰椅上,手里拿着绣娘刚做出来的衣裳瞧来瞧去。 她总觉得这件衣服颜色太艳了些,不适合薛凝香穿。 明儿就是龙舟会,很多世家都提前在河边的酒楼中定了位置。难得的盛会,大家都要去讨热闹。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女人要趁着这个时候相看男人。 没办法,平时女孩子们不能出门,可每家每户又有那么多的儿子女儿,总不能到婚嫁的时候,大家胡乱指配亲事。品行不端的,喜欢花天酒地的,这样的男人,好人家的女儿肯定瞧不上。 反观女子也是一样,至少当家主母要知道未来媳妇的品性和特点。比如这个女孩擅长女红,那个女孩擅长诗书。 庶子也就罢了,自己的儿子自然要好好选个媳妇。 “回来了。”管家回道。 “她如今怎么样?” 薛夫人知道,这么些日子她也没送钱到庄子上,甚至没派人看一眼。薛凝梦能活着回来,可能是庄头照拂了一番。 但前几日庄头一家也出事了,估摸着她的日子不好过。 管家自然知道薛夫人想要听什么,可是他也不能明着撒谎,毕竟薛凝梦现在好着呢。 “奴才瞧着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薛夫人觉得有些可惜,这个丫头真命大,怎么就不死呢。五姨娘都死了,偏她活了下来。 “行了,你下去,正好让人去库房看看,还有没有颜色浅一点的好料子,给二小姐做几身衣裳。” “奴才马上就去。” 端午当天,薛夫人大发善心,不止带着薛凝香,府中所有孩子她都带去了。而且她还请了老夫人,可老夫人说身体不爽利,就不出门了。 薛府七个孩子,薛凝雨在尼姑庵里,剩下的六个第一次一起出门,尤其对于薛凝梦来说都是新鲜事。她住在最偏的院子里,加上有口吃,这些姐妹都不喜欢找她玩,她就被孤零零的扔在偏院里。 薛凝薇见到薛凝梦简直惊为天人,她拉着薛凝梦的手,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欢喜的说:”十二妹真是越长大越漂亮,小时候咱们姐妹中,就你是美人胚子。“ 薛凝香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什么叫就她一个是美人胚子,她长得不好看么。薛凝香长得随了母亲,有点方形脸,不过并不明显,将头发梳在两侧也能遮挡一二。 其实薛家姐妹都不算难看,尤其是姨娘生的孩子,除了薛凝雨颧骨有些高,剩下的各有各的特色。 “话这么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薛凝香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薛夫人不想让她们在门口吵架,这也太难看了,说:“赶紧上车。” 薛凝香和薛夫人做一辆马车,剩下的薛凝梦和薛凝薇、薛凝荷坐一个车,薛凝兰和薛凝夏,薛飞语坐在一起。 “十二妹你怎么去庄子上这么长时间,我们大家都可想你了。”薛凝荷亲亲热热的拉着薛凝梦的手,开始演起姐妹情深的戏码。 薛凝梦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她们以前可对自己冷淡着。 “庄子上的日子好么,你有没有被欺负?”薛凝薇问道。 “好着呢,我没有被欺负。”薛凝梦很自如的说话。 “你怎么好了,你不口吃了?”薛凝薇问道。 “嗯。长大了嘛,自然就好了。” “不是说这是娘胎里带的么?”薛凝荷直言不讳的问道,说话这么没温度,好似刚才的姐妹情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大夫误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薛凝梦含含糊糊的说道。 她怎么可能告诉她们,是太子帮忙治好了病。 薛凝薇哎呀一声说:“这可是好事,一会咱们赶紧告诉夫人去,让夫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早晚都会知道的,不用特意说了。”薛凝梦说道。 薛凝薇拉着她的手说:“夫人之前还为你的病操心呢,早一天知道,也就放下心来了。” 薛凝梦心想:姐妹还是原来的样子,根本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变的亲密。夫人是什么心思,她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夫人针对她。 第50章 挑拨离间 薛凝薇和薛凝荷百无聊赖的问了薛凝梦几句,什么时候发现好的,怎么不给府里来信,又说这可是大好事等等。 薛凝梦一句话都不相信,她的性格是软了点,但不代表着她傻。这么多年了,薛府这些姐妹们,小时候争宠,争点心,大一点争衣服首饰。 总之,没有一刻不处在勾心斗角中。 下了车马,薛凝薇就跟报喜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薛夫人面前说:“母亲,十二妹的病好了,她说话不口吃了。” 薛夫人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被这个消息闹的心烦意乱,薛凝梦本就貌美,像五姨娘,只要薛夫人一见薛凝梦就能想起那些怒火中烧的那些日子。 现在口吃也没了,这不是更给她添堵了, 薛夫人硬扯着嘴角,憋了半天才说:“这是好事,贵人迟语,咱们十二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 薛凝香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红颜薄命,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啊。” 薛凝梦只是笑笑没说话,她知道薛凝香看自己不顺眼,更何况如今她年纪大了,没找到夫家,烦心事更添一层,可不敢惹这个“母老虎”。 薛家在京城面前算个中等世家,订不到最好的位置,只能定河西的二楼,从侧面看赛龙舟。 像护国公这样的一等爵位世家,可以沿河临时搭水榭,这样就能直观的看龙舟比赛,而且还能泛舟喝茶。 薛凝梦跟在最后,眼神飘逸的找人。 “十二妹,看什么呢?”薛凝薇问道。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新奇。”薛凝梦说道。 薛凝薇亲热的拉着薛凝梦的手,贴在她耳边说:“你跟在二姐身边,肯定能吃到好东西,看比赛的位置也好。” “我不是贪嘴的人,随便找个位置坐就行。二姐还有事,肯定不希望我跟在她身边。”薛凝梦清楚薛凝薇的心思,不就是想撺掇她在薛凝香面前讨人嫌。 薛凝香来看赛龙舟的目的就是相看夫家,她又长成这样,在薛凝香身边一站,还不把薛凝香比下去,回去还能有她的好果子吃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薛凝薇计谋不成,说话语气都变了。 薛凝梦不明白,大家都是庶女,为什么还要互相为难。 “活了这么多年,总要会看眼色,要不然怎么活下去,咱们都不容易,七姐难为我算什么,你要是厉害就去讨好夫人,比为难我这个小庶女强。” 薛凝梦的话噎的薛凝薇半天缓不过气来,这可真是说话利索了,一点都不留情面。 其实薛凝梦也不想说的这么绝,可谁让她被太子宠惯了,加上自己实在不想和薛凝薇这样的笑面毒虎虚与委蛇,所以才说的这么狠。 薛飞语是坐不住的性子,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将房间里的东西翻了遍,一会吃水果,一会吃糕点,所有的食物都弄得一团糟。 薛凝香忍不住训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怎么说也是薛府的少爷,吃没吃相,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和街边的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干什么,我又没惹你。”薛飞语不服气,嘴巴一歪,斜着脸说道。 薛夫人深吸一口气,就没一个省心的。 “飞语,你要是不想呆在这里,就让婆子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走远,更不能靠近水。” 薛夫人知道男孩子喜欢玩闹,薛飞语在府里又是小霸王,怎么肯安安静静的呆在这,所以特许他出去玩。 “谢谢母亲。”薛飞语一股脑的喊道。 薛夫人对薛飞语还算是不错,毕竟薛府就这么一个男丁,薛夫人以后还要靠着薛飞语支撑门面。 薛飞语的生母六姨娘就是薛夫人亲自选的人,卖身契都捏在自己手里,甚至连六姨娘的娘家都要靠着薛夫人生存,即便是这样薛夫人还不允许六姨娘去看望薛飞语,就是担心母子连心,将来薛飞语敬着六姨娘,不敬着她。 本来她可以弄死六姨娘一了百了,但是她的奶娘提醒她,万一十二少爷以后知道了此事,这可就是杀母之仇,不管怎么调和都没办法解决的仇恨。 薛夫人深思熟虑之后,也觉得奶娘说的有道理,反正不过是捏在手里的玩意,留着就留着,千错万错就怪五姨娘。要不是她当时霸着薛威不放,自己怎么会错过最佳的生育时间,以至于只有薛凝香一个女儿。 每次想到这个,薛夫人就感觉心痛,对薛凝梦又多了几分厌烦。 薛凝梦不知道太子在哪里,更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找自己,心里惴惴不安,又感觉房间里的气氛令人窒息。 薛凝薇和薛凝荷在一起聊天,两个人不止小声嘀咕着,还时不时的看向薛凝梦,有种故意说你坏话,但又想让你知道的架势。 薛凝梦冷眼瞧着,才不去理她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再过两三年,她们就要嫁出去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薛宁兰悄悄的递给薛凝梦一块糕点,小声说:“不用管她们,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比她们小的,怎么不去找薛凝香的不痛快。” 家里这些姐妹,除了薛凝香年纪大些,剩下的姐妹相差并不多。之前生的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死了。因为薛夫人不允许这些庶子庶女影响自己的地位,可后来薛威也发现了不对劲。 孩子接二连三的死,只有薛夫人的孩子活了下来,傻子都能看出蹊跷来。他让自己母亲帮着管理内宅,无疑就是监视薛夫人的行为。 薛夫人心里也清楚,所以不敢再有大动作,孩子接二连三的出生,也跟着活下来。 薛凝梦不喜欢吃糕点,可也不好反驳九姐的好意,她捏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娘,你看。”薛凝香靠在窗户前,指了指外面的一位贵公子,他穿着青白色的衣服,腰带是淡青色,头上只插着碧玉簪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罗启睿。 薛凝香见过他两次,每次都觉得他是最有学问最温柔的世家子弟。 第51章 果然不能多看书 薛夫人看了看罗启睿,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和其他世家子弟没什么区别,好似长得更清秀些。 罗启睿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娄辰,另一个是邢杨,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其实娄辰也不错,家里最小的儿子,性格又好,做事有分寸,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薛夫人还是喜欢将目光向上看,尤其是那些跟着先帝一起打天下并活下来,被封侯进爵的世家,她觉得这样的人家地位才稳固。 “他整日留恋风月场所,能是什么好人。”薛凝香看不上娄辰。 “那都是传言,他家里可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去风月场合也大多是应酬,足见他是心中有数的人,跟着这样的人,才能安稳。” “娘为什么总觉得罗启睿不好?”薛凝香问道。 “没说他不好,就是觉得他这样的不够圆滑,他们一家子都太尖锐了,你嫁进去不一定是好事。” 薛凝香现在铁了心要嫁给罗启睿,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娘要是不想帮我就直说,可别贬低别人。” 薛夫人见薛凝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气得慌,但还是好言好语的说:“你想嫁,娘肯定让你如愿。” 龙舟赛马上要开始,鼓声震耳欲聋,不少女孩跑到河边看比赛。今天是节日,规矩没那么大,再说有些女孩子还不到十岁,哪里管得住。 薛凝香想和罗启睿说话,央求着薛夫人:“娘,就让我出去嘛,大家都去了,你看看曹家小姐,袁家小姐,还有苏小姐大家都在哪站着呢。” “算了,去,身边带着人,别被人冲撞了。” 自古以来,世家和平民都有不可融合的分割线,河西是贵族世家看比赛的地方,河东则是平民游乐的场所,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薛凝香刚走,郑家夫人就派人来请薛夫人一起说话。薛夫人要走,但又看了看一屋子的庶女,这些女孩都让她感觉厌恶。 没一个是从她肚子里出来,却要叫她母亲,还要从她这里拿走嫁妆,她们要嫁入什么样的夫家,自己一点不关心。 所以,懒得管她们。 “今日你们随便玩,晚上之前回府就行。”薛夫人随便交代了一句。 薛凝薇和薛凝荷早就跃跃欲试了,两个人紧跟着离开了。薛凝兰和薛凝夏左右看了看,她们极少出门,外面热热闹闹的叫喊声实在是吸引人,她们两个也想出去。 “十二妹,你走么?”薛凝兰问道。 “我不想出去,你们去。”薛凝梦总觉得太子会来找自己,所以不想出去玩,只想在原地等着太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嬷嬷上门,说是请薛十二小姐去叙旧。薛凝梦看到嬷嬷手里拿的帕子,一下子就知道这是祁明熙来找她。 祁明熙果然在最好的厢房中等着她,这个位置正好能将所有的景色都能纳入眼底。 “你看,太子哥哥,那条龙舟要赢了。”薛凝梦见到祁明熙特别兴奋,她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控制不住想靠近他,控制不住想要分享自己的心情。 他们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 “那是薛将军的龙舟,你父亲赢了。” 这些龙舟大部分由军队组成,不少士兵都是一个月前开始训练的,薛将军这些日子就忙着这件事了。 “父亲对公务总是比对我们有热情,有耐心。他整天呆在军营中,即便是回来了,也只是吃个便饭,或是住在六姨娘的院子里。听府里的老人说,只有五姨娘活着的时候,才是父亲住在府里最久的时候。五姨娘就是我生母,她很好看。” 可能是薛威不喜喝酒,又常年跟着军队一起操练,所以身体可比一般的文官健壮,即便是一个月回来住几日,也能让姨娘通房不断的生孩子。 不过他对美色也的确是欣赏的,是留恋的。对孩子,薛威更喜欢薛飞语,因为这是薛府唯一的男孩子。 对于女孩,薛威一视同仁,都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亲近。 “孤想你的美貌一定随了你生母,她一定很漂亮。”祁明熙说道。 “嗯,大家都这么说,所以薛夫人很不喜欢我。那殿下呢,殿下像谁?” 祁明熙说:“孤也像皇后,她去世的时候,孤还是有点印象的,我们的眼睛很像,所以皇上也不喜欢我。” 薛凝梦接着问:“我听说皇上对皓月公主出奇的宠爱,是真的么?” “皇上不喜欢儿子,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儿。” 薛凝梦有些遗憾的说:“要是父亲也喜欢女儿就好了,我们这些姐妹们肯定都高兴。” 祁明熙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你是想说,你长得漂亮,薛将军肯定会喜欢你。” 薛凝梦顺势抓着祁明熙的手,脸红的说:“太子哥哥难道不觉得我长得漂亮么?” “嗯,也就一般般。”祁明熙故意逗弄薛凝梦。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薛凝梦好似为了证明自己很好看,也好似想要试探自己在太子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她竟然拉着祁明熙的胳膊,垫着脚亲了祁明熙的脸。 祁明熙自然很受用,他一手搂着薛凝梦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笑容都更迷人了几分,瑞凤眼上扬,说:“就说不能让你多看书,你看看都学了什么。” 薛凝梦的脸更红了,连衣服下的肌肤都泛着淡粉色。她最近的确是看了些话本子,都是些书生与千金小姐的爱情故事。总是夜里偷偷看,看得时候脸红心跳。 她没说昨天晚上做梦了,梦见自己嫁给了太子。 这可不是妹妹对哥哥该有的情感,所以她有点懂了,她喜欢上太子了,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我想太子哥哥了嘛。”薛凝梦知道只要自己撒娇,祁明熙肯定没法子。 太子眼睛都热了,对着薛凝梦殷红的小嘴就吻了过去,他还不忘将薛凝梦抱到屏风后面,以免被人看见他们亲密的过程。 第52章 感觉怎么样 薛凝梦哪见过这个,连呼吸都不会了,红着脸承受这一切。 祁明熙稍微松开了一点,两个人的鼻尖相触在一起,他轻声说:“还好么?” 薛凝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感觉全身都是烫的,指尖跟着颤抖,发丝缠绕在祁明熙的肩上,更多了一层暧昧。 她只是摇摇头,祁明熙以为薛凝梦不舒服,赶紧问:“哪里不好?” “没有不好。”薛凝梦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用行动再次证明,刚才的吻很好。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薛凝梦坐在祁明熙的腿上,只要稍微仰头,就能碰到祁明熙的嘴唇。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薛凝梦伸出手抚上祁明熙的脸,跟着吻了过去,祁明熙喜出望外,抱着她不松开,恨不得将人吃掉。 两个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被人打扰,祁明熙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薛凝梦不敢去看人,躲在屏风后面。祁明熙起身去开门,门外正是拿着线报的双寿。 活该他倒霉,祁明熙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双寿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了,只知道看他脸色不好,他心想不应该啊,殿下已经和薛姑娘在一起了,怎么还不高兴。 “边关来的情报,属下不敢耽误。” “知道了,没事不要敲门。”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双寿,怪不得太子的嘴角看起来多了几分润泽,估摸着是自己打扰了殿下的好事,这才被摆脸色。 “奴才知道了。”双寿脸上的笑都要憋不住了,殿下总算是开窍,之前准备的通房或许能用上了。 太子十六岁的时候,福公公就从丫鬟中找出长相齐整的,办事利索的照顾太子,就是当通房用。 可直到现在,太子一直也没动那些丫鬟,弄得福公公以为殿下身体有毛病,还去钟大夫那里请教一番,钟大夫直接说,时机未到,太子还没开窍,开窍就好了。 如今太子虚岁二十了,和他同龄的三皇子秋季就要完婚,太子总算是明白男女之事。 祁明熙不是不明白,而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薛凝梦站在窗子前吹风,其实也没什么风,但就是想散散身上的热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怎么敢亲太子哥哥。 幸亏海棠今日没跟在身边,要是她跟着,肯定要说她的。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薛府的马车少,主子又多,今儿只有薛夫人,二小姐,十三少爷带了几个伺候的人,剩下的哪有人伺候。 线报上说福恩已经回到大饶,她和大教主见了面,两个人准备回到王庭和沙伦大王商议婚事。 “看什么呢?”祁明熙将线报点燃彻底烧成烟灰,之后走到薛凝梦的身边问道。 薛凝梦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明熙,看着窗外,轻声问:“太子哥哥喜欢我么?” 今日天气好,阳光照在薛凝梦白皙的脸庞,她整个人都泛着光芒,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像是刚摘下的蜜桃。 祁明熙忍不住上前去亲了一口,薛凝梦吓一跳,捂着脸说:“太子哥哥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喜欢,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会亲你吗。”祁明熙的眼睛也闪着光,两个惺惺相惜的人这样袒露心扉,房间里的香炉都格外香甜。 薛凝梦又琢磨了一下问:“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么?” 她还小,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这些日子看了几本话本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对太子的那些依恋和思念,已经超出了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哪家的哥哥那样亲妹妹。”祁明熙故意将“那样”两个字咬的很重,惹得薛凝梦又红了眼角。 有太子这句话,薛凝梦就足够了,她知道自己身份低,想要嫁给太子难上加难。能陪在太子身边做个才人就已经很是高攀了,亦或许她只能得到太子几日的喜欢,一年以后,太子就将她这个人忘记。 薛凝梦不敢深想,她拿出自己做的五彩绳,和绣了五毒虫的香包给祁明熙戴上。薛凝梦的针线活还算精湛,毕竟一个人住在小院子里,除了看书只能做些女红了。 “做的这样好,要多少时日,仔细眼睛。你喜欢看书,又做女红,将来眼睛要坏掉的。”祁明熙拿着香包看了又看,上面的毒虫配色好,活灵活现的,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他有些心疼。 “闲来无事,随便做做,太子哥哥喜欢就好。” “孤记得之前坦布进贡了一些果子,里面有一种蓝色的小果子,吃起来酸酸甜甜的,钟大夫说这种水果对眼睛好,明天孤让双瑞送到你的院子里。以后孤只会让双瑞帮着送东西,其他人不要相信。” 祁明熙这是担心,万一有人趁虚而入伤害薛凝梦,他后悔都来不及。 “我记下了,太子哥哥。” 薛凝梦刚才就在注意薛凝香那边的动静,她似乎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那个男子身形高挑清瘦,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模样。 “那个人是谁?” 祁明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他叫罗启睿,你二姐看来很喜欢他。” “你如何知道这个?”薛凝梦问道。 “你二姐手里还拿着香包,估摸着是给他的,可惜他已经定亲了。” 薛凝梦刚才没注意,这会才注意到还真是这样,不过他们离得远,并看不到香包的颜色和花样。 “二姐眼光高,难得她看上一个人。” “罗启睿进士及第,一甲第三名。曹家这是下手早,要不然金榜放出来,罗启睿肯定会被抢着榜下捉婿的。” 薛凝香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和罗启睿说两句话,她只见过他两次,只说过两句话。 这是第三次见面,薛凝香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 “这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你收着。” 薛凝香含糊了别人这个词,其实这个香包是她自己做的,但是她知道如果这么说,罗启睿肯定不会收。 所以她托用了曹顺美的名号,希望能将自己的心意交给自己的心上人。 第53章 为什么不喜欢她 罗启睿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薛凝香的心意,可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心意。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明年春,他们就要成婚了。 他见过未婚妻好几次,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说话声音都是细声细语的,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而且她很喜欢读书。 据母亲说,曹家小姐的房里挂着前朝画家裴陵的画,还放着各种藏书,有些书,他们家都没有,可见真的很爱书了。 他们家可是几代的读书人,尤其是爱藏书,为了一本书甚至能拿出全部家当来。那次罗启睿见到曹顺美,他见曹小姐的帕子上还绣着“日暮堂前花蕊娇,争拈小笔上床描”的诗句。(胡令能,咏绣障) 他当时就知道,曹小姐是个心思细腻,满腹经纶的人。又看她脚下生莲,满身书香气,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罗启睿更加满意了。 “那我也不能收,姑娘拿回去。”罗启睿说道。 他的拒绝很直接,甚至都不问问这个人是谁。一点情面都没留,让薛凝香很是郁闷。 她今日可是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耳上是点翠白玉之冠耳坠,连腰间系着海蓝半月水波束腰都是提前半个月做好的,为的就是见他时能保持最完美的形象。 “我我做了很久才做好的,求你收下。”薛凝香在心痛和慌乱中将实话都说出来了。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姑娘还是将它送给合适的人,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告辞了。”罗启睿走的倒是很潇洒,只留下薛凝香在原地伤心。 还没等她哭出来,曹顺美和袁含桃,郑牧歌她们就找了过来。薛凝香是找了换衣服的由头才出来私会罗启睿的,没想到被人这样无情的拒绝。 “你怎么在这啊,害的我们大家好找。”郑牧歌说道。 她就是郑家夫人的女儿,年十五,刚搬到京城来,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话不过脑子。 薛凝香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白的快成死人了,她看似无奈的说:“人多,迷路了。” 她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香包,生怕被人发现。幸亏衣服袖子大,将这一切遮住了。 袁含桃看出些蹊跷来,毕竟她可不是一般的嫡女,一个还要看侧夫人脸色活着的女孩,心思比寻常人多了好几分。 这又不是热闹的城北,更不是鳞次栉比的皇宫,就这么两条路,还能走错了,一看就是在撒谎。估摸着是会情郎呢,不过似乎不顺利。 大家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心里都着急。尤其是她和薛凝香,年纪都大了,再不赶紧找夫家,都要被人耻笑的。 “快回去,那边还等着我们呢。”袁含桃装作无事一样,去拉薛凝香的手。 薛凝香差点将手里的荷包掉出来,像被踩了爪子的猫儿一样,后退好几步,额角都冒着冷汗说:“我自己走。” 袁含桃更加确定了,薛凝香这是心虚啊,这里肯定有事。 曹顺美温柔的问:“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薛凝香听到曹顺美这么说,更心虚了,还有几分嫉恨,她不明白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自己比曹顺美差在哪里了,罗启睿怎么就非喜欢曹美顺呢。 一个自小没了父母的人,怎么就入得了他的眼,那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仿佛走路都带着书卷气。 丧妇长女不能娶,他连这个习俗都顾不得了。(古人有五不娶)曹顺美的母亲生完她不久后,因为身体羸弱,跟着走了。 本来就是老蚌生珠,能生下女儿已经实属不易。 “没有。”薛凝香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说话声音出奇的冷漠,还带着几分锋利。任谁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郑牧歌在家里是最小的女儿,自小得宠。她也不管不顾的问:“谁惹到你了,说话这么难听。曹姐姐也是关心你,这么伤人干什么。” 曹顺美忙拉着郑牧歌衣袖说:“没事,凝香可能是心情不好,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回去吃粽子喝黄酒去。” 郑牧歌很喜欢曹顺美,她刚来京城,大家都不喜欢和她说话,只有曹顺美愿意带着她玩。薛凝香明明就住在她们家附近,可每次上门都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觉得她是小地方来的,上不得台面。 不就是从小生活在京城么,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想成她嫂子,做梦去。她嫂子可是知府的千金,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比她强一百倍。 薛凝香没再说什么,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回到席上。 今日苏慕青也在,她这些日子忙着备嫁,整天绣帕子,盯着绣娘做衣裳,还要看家具的花样,反正是忙的脚不沾地。 她父母在广州任上,家里的叔叔婶婶帮着她置办嫁妆,婶婶好多事都不想自己做主,不管是花样还是器具的材料都和她共同商议。 毕竟是嫁到皇家中,礼节繁琐,嫁妆丰厚,忙的事也多。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吃这酒和粽子都凉了。”苏慕青说道。 “哎,要怪就怪外面太热闹了些。”袁含桃意有所指的说道。 通过刚才的反应,她已经有了些猜测,薛凝香必定是会情郎去了,要么就是吵架,要么就是被拒绝,结局一定是不愉快的。 而这个情郎还和曹顺美有些关系,曹顺美的哥哥已经四十多了,肯定不是他。难不成是其他庶出哥哥,那也有三十多了,想想都不太可能。 要么就是曹顺美的未婚夫,袁含桃手里拿着粽子,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看向薛凝香,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 想到这个,袁含桃灵光乍现,她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真相。 “苏姐姐,喝一杯。”苏慕青身边的郑牧歌正劝着酒,这个小姑娘最爱喝酒,在家时总偷家里长辈的酒喝。 苏慕青忙用手轻轻的推着酒杯说:“可不能再喝了,晚上还要去宫里参加端午宴,喝醉了可要出丑的。” 她现在是定下的三皇子妃,皇家宴会,自然有她的份。 第54章 向往的对象 这句话又刺激到了袁含桃,她也看好三皇子,可三皇子似乎不太喜欢她。那天的冷言冷语,她至今仍然记着。 为了能得到苏慕青的芳心,三皇子不惜杀鸡儆猴给她们这些人看,那一幕,袁含桃历历在目。 她的家世和地位远在苏慕青之下,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苏慕青高高在上,只能看着苏慕青嫁进三皇子府。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薛凝香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三皇子也在这,一会他直接接你去宫里。”袁含桃不是在询问,而是带着星点的羡慕语气,隐含着对苏慕青的羡艳。 苏慕青和三皇子的那三两事,可是传遍整个京城。三皇子初见苏慕青惊为天人,几次找机会偶遇美人,为了美人甚至去求惠妃,只要能娶到苏慕青,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样的风雨雾言很多,苏慕青一时间成了很多女孩子背地里向往的对象。虽然男女之情不能宣出于口,但是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善待自己,自己能受人尊敬。 苏慕青一下顿住了,因为这些日子,三皇子明显不如以前对她那么热情。之前三皇子天就会送来一封信,还会送各种新鲜的玩意和吃食。 就连身边的吉祥都说:“三皇子可是真有心了,看似小事,可难得的是连这样细微的事都放在心上,姑娘这次的选择肯定是对的。” 那天是清明节,皇子都忙着祭祖,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给苏慕青送来了各种各样的青团,还送来了漂亮的蝴蝶风筝。 正因如此,吉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可是最近,别说信,连吃食都没有了。 “三皇子忙着呢,估摸着没时间,我跟着祖父一起进宫。”苏慕青努力的为自己找台阶下。 袁含桃却从中听出了些失望来,看来三皇子也不是十分喜欢苏慕青,到了手的东西就不需要捧着了。 说一千道一万,三皇子看中的不就是苏慕青背后的护国公府。 袁含桃的父亲从三品太仆寺卿,管着皇帝的御马,也管着战马。她还是觉得自己嫁给三皇子是有希望的,不做正妃,做侧妃也行。 真到了内宅,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三皇子再忙还能有咱们苏妹妹重要,苏妹妹可别谦虚了。”袁含桃还不忘试探和揶揄苏慕青。 “他是男人啊,可不能总想着我这点小事。”苏慕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要我说还是咱们的苏姐姐婉婉有仪,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去,那才真是洪福齐天。”郑牧歌说话没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苏慕青马上掉下脸来说:“可不敢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洪福齐天这个词可是天子专用的,三皇子怎么敢用这样的词。 郑牧歌后知后觉的说:“我错了,苏姐姐别介意,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的,随便胡扯乱说,大家都别瞎想。” 曹顺美安慰她,说:“怎么会,都是姐妹,谁也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担心。谁还没有说错嘴的时候,不要放在心上。” 曹顺美说话就像是温润的热水,正好能抚平紧张和伤心的心情,罗启睿的看法还是准确的,她真的是一个如春风般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子。 从这以后,郑牧歌再不敢说话了。 袁含桃喝了两杯酒,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薛凝香。薛凝香一直心神不定,没注意袁含桃的动向。 薛凝香身子歪倒,差点摔在地上,而且袖子中的那个香囊也跟着掉出来。 袁含桃脸颊有点红,身体都不稳了,可还是顺势捡起了那个香囊。 “这是什么啊?”袁含桃问道。 薛凝香都要疯了,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般,在她眼里如今的状态和被人抓奸在床没什么区别。这是将自己的私心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面前,难堪的想要就地去死。 “看着配色应该是给男人的,这是有心上人了。”袁含桃拿着香囊,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薛凝香强装着镇定下来,努力的平复心情和语气,说:“这是给我弟弟的,他到处跑,我想给他戴上都没机会,这不就给忘了,还以为丢哪去了,没想到是在身上。” 她努力的扯了一个理由,自己也知道漏洞百出。 “你们姐弟情深,我可是羡慕的很。”袁含桃将香囊还给薛凝香。 袁含桃家里也有两个弟弟,不过这两个弟弟都是侧夫人生的,和她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薛凝香语气中含着无奈说:“就这么一个弟弟,能不喜欢么。” 她的理由在座的能有几个人相信,那都是后话了,反正这个事就算是这样掀过去。 娄辰虽然是世家子弟,可身上只有浑然一体的贵气,而没有傲气。他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但做事处处有章法。 邢杨年纪比他小两岁,天赋异禀,天资聪颖,多少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不过京中世家多,官宦之间盘根错节,他势单力薄,也知道隐藏几分。 他是聪明人,懂得识时务,要不然早就被人拉下马了。他知道京中这些人其实很看不惯他,但又嫉妒和折服于他的才华。 万一以后他要是在八月份的殿试中点了状元,那他以后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将来这些世家子弟可能还要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皓月公主可还没出嫁,或许皇帝也会榜下捉婿。 娄辰不一样是真的佩服他,又觉得他臭味相投,两个人脾气中都带着点顽劣。 “邢老弟,我看你最近参加了不少席面,怎么不温书啊,你那些同窗可都埋头苦读呢。” 名次进入殿试的都要准备下一轮考试,没进入这个名次的已经等着朝廷派发官位了,去富庶的地方,还是去贫苦的地区,这个说道可就大了。 所以,抓住这个机会,活动关系很重要,大家各忙各的,只有邢杨看起来轻松自在。 “书都在心里了,殿试不过是走个过场,陛下和朝臣心里都有数。”邢杨说话的时候很是意气风发。 第55章 谁没喝过我的尿 殿试不止考学子的学问,还要看其年龄,品性,甚至还会考虑这个人的名字。前朝因为有学子的名字寓意不好,被皇帝摒除在前三名之外。 邢杨心里清楚这次考试中,罗启睿是世家弟子,年纪又正好,家父还在国子监任职,皇帝或许能给世家子弟一个面子,让罗启睿做状元。 至于他,不是榜样,就是探花。 娄辰今日穿着靛蓝色的衣服,这样的衣服有些轻佻,而且在人群中很容易被盯上,因为太耀眼了。 “娄兄今日穿的衣服可真是光彩夺目。”罗启睿重新回到座位上笑着说道。 他刚才去出恭,被等在路上的薛凝香截住,两个人拉扯了几句话,耽误了点时间。罗启睿又担心再次撞到薛凝香,所以从茅房出来后,在河边绕了一圈,眼看着那些兵痞子在水边洗澡唱歌,喝酒吃肉。 刚才薛威带领的龙舟队拿了头筹,这一队人正在庆祝,他们甚至还杀了一只羊,锅里煮着羊肉,这些人拿着大碗一边喝酒一边吃羊肉。 薛威整天和自己的兵混在一起,在他眼里夫人和子女都没有自己的公务重要,他是真的喜欢带兵,也喜欢和这些人串在一起。 罗启睿在边上看了一会,娄辰还热情的邀请罗启睿一起喝酒,可罗启睿一个文人,怎么能喝他们这种烈酒,笑着拒绝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不会是被那个姑娘绊住脚了。”娄辰就这样,整日将男女之情挂在嘴边上,可实际上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 这话正中眉心,罗启睿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家里管的又严,十六岁之后,身边就没有丫鬟伺候了。家里长辈生怕罗启睿好奇,加上丫鬟有意引导,做了不该做的事。 罗启睿可真是干净的像是白纸一样,听到这样的话,脸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他这样,娄辰笑意更深了几分,还特意向罗启睿的身边更靠近了一点说:“是你那个未婚妻,她和你说什么了,还是给你送香囊了。” 娄辰压根没想着在罗启睿已经定亲的情况下,还有姑娘能向罗启睿示好。 端午节送香囊是节日传统,香囊里放着驱虫的香料,香囊上绣着五毒虫。 “没有,你别瞎说。”罗启睿心虚的不行,手都跟着抖起来。 他可是墨守成规的读书人,曹顺美也是知书知礼的人,两个人都不会跨过礼仪和世俗的这条线。 曹顺美不会在成婚之前私下里和罗启睿有所来往,罗启睿更不会在大婚之前和曹顺美有亲密的举动。 “你慌什么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要我说你就是见得太少了,这哪能成啊。以后你当了官,难道还不应酬,现在京中哪个官员没喝过花酒。” 邢杨也凑趣说:“我刚来京城才多少日子,京中哪几个妓院有名气,我都门清了。” 罗启睿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也这样。”在他眼里,邢杨和自己一样,都是规规矩矩的学子,而且邢杨才多大,怎么也到那种地方去。 不怪他,罗父管着国子监的事,本身就有义务作为天下学子的榜样,怎么可能带头去妓院。所以京中的这些官员中,肯定不包括他。 再加上罗父可是孝子,不可能违背家规,他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管着国子监,再就是回家里孝顺长辈。 循规蹈矩的生活,让罗家人身上都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干净的书卷气,不染一丝尘埃,这也是薛凝香喜欢和向往罗家的原因。 邢杨毫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的,读书是读书,官场是官场,要是两者之间各走各的路,那可就容易多了。” 这话可把罗启睿吓坏了,在他眼里,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读书不就是为了能更好的为民请命么。 “你你可真够大逆不道的。你也不怕我说出去,到时候你还有什么前途。”罗启睿被他们一来二去激的冷汗热汗一起流,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邢杨笑了笑,说:“罗兄不是这样的人,娄兄比我还混,所以我才敢说。” 此时此刻,娄辰更加确定邢杨这个人是鬼才,日后一定能用得上。就是这样的人太不好控制,鬼点子太多。 正说着,三皇子从外面进来,看见他们三个,轻松的说:“你们三个可真会享受,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外面那么大的太阳,都快将本殿晒死了。” 他刚才忙着出去和各种官员应酬,甚至还专门问候了薛将军一伙人两句。三皇子现在就是花蝴蝶,就怕自己沾不到花粉,就怕自己被这些官员遗忘。 太子现在独善其身,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三个人起身行礼,赶快请三皇子入座。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三皇子指了指娄辰和邢杨。 娄辰和太子好,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也有意拉拢邢杨,三皇子在心里想着。 “这不是刚碰到了么,谁能想到我们竟是蛇鼠一窝,话也聊得投机。”娄辰举着酒杯说道。 三皇子拧着眉,疑惑的问:“你一个浪荡子,拿什么和我们的神童比?” 这是贬低娄辰,抬高邢杨,三皇子也是先挑拨离间,他都这么说了,娄辰要是还要脸面,怎么还好和邢杨走得近。 娄辰没脸没皮的说:“我也是神童啊,我六岁之前,谁没喝过我的尿?” 三皇子哈哈大笑,拿着扇子指着娄辰骂:“你小子,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大年三十,大家喝了一肚子的童子尿,就连父皇都跟着喝了一嘴,都是你惹的祸。” 娄辰小时候去宫里参加年夜宴,他才四岁,皮的很,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就差火烧皇宫,水淹大理寺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怎么做的,找个机会对着酒壶就一顿滋尿。这个臭小子,还不止在一个酒壶里尿,他分着尿在了好几个酒壶里。 第56章 缘分来了 喝酒的时候,大家都没发现有不对劲,即便是发现了不对劲也不敢说,毕竟这是皇家赐宴,谁敢提出质疑。 可这个时候,娄辰捂着嘴哈哈大笑,肩膀抖得像筛子一样,这样的情况皇帝肯定注意到了,忙问他为什么笑。 娄辰大喊:“你们喝了我的尿。” 这个时候,皇帝的杯子里还剩下半口酒,他也喝过了娄辰的尿。 娄辰的大哥都要吓死了,跪下来求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那天正赶上皇帝心情好,再说他也没喝出什么不对来。可能是娄辰在他的酒壶里尿的少,所以皇帝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孩子可真是鬼机灵,朕都没放在心上,其他人更不会多想了。”皇帝笑呵呵的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皇帝也有几个和娄辰差不多年纪的皇子,所以感同身受,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多难管训,也没过多计较。 再说他还能因为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处决一个孩子,那就真成了天下人眼里的暴君。 娄辰的这点事,也成了京里的笑谈。 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尿进酒壶里,他还尿到汤里过。六岁之前,娄辰这些“坏事”干了遍。 “连皇上都说我聪明的很,殿下你说我是不是神童。” 三皇子忙说:“你要是这么一说,那还真是。” 邢杨和娄辰都是狡黠之人,插浑打斜之间宴席上气氛正好。 薛凝薇和薛凝荷两个人沿着水榭玩闹,却没成想遇到姜诚,这个人也算是世家子弟中比较优秀的学子。 他也在国子监读书,家父是布政司参政,但因为他是庶子出身,不敢贪求家里给多少家产,也不敢求父亲蒙荫,自己去国子监读书,拼一条路出来。 到了国子监也,姜诚也不容易,周围都是嫡子,像他这样的庶子少之又少。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每次在考核中都名列前茅。 在这一次的春闱中,姜诚是二甲进士,如今正忙着活动关系,希望能得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薛凝荷想在河边采一点野花,回去插在房间的花瓶里,这里的花和府里的花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花更浪漫些。 府里的花规规矩矩的长着,稍微长一点,歪一点,就会被修剪,千篇一律没意思。 本来玩的开开心心,可薛凝荷一不小心踩了一块小石头,这块石头上有苔藓,滑腻的很,所以她一下子掉进了河里。 幸亏这里的水位低,薛凝荷只是湿了一点鞋袜,薛凝薇赶紧扶着她走出来。 正是狼狈的时候,偏还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子,这可是尴尬窘迫之极。 姜诚也看出薛凝荷的窘境,让自己身边的仆人去买了一套衣服来,甚至还帮着她们找了一个最近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让她们进去休息。 从头至尾,姜诚都没有表示过轻视和轻佻,也没有言语上的调侃和取笑,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简直就是世家公子中的典范。 还是最后薛凝荷忍不住问:“敢问公子贵姓,小女感谢公子解困之恩。” “姜诚,不用感谢,举手之劳而已。” 他走后,薛凝荷和薛凝薇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对姜诚的欣赏溢于言表。虽然她们还没到成婚的年纪,可也十四岁了,用不到两年,就要考虑夫家。 更何况遇到这样的谦谦君子,谁能不心动啊。 “姜公子心地可真善良。”薛凝荷不自觉的喃喃说道。 薛凝荷也跟着说:“是啊,不但人善良,考虑的也周全,长得也俊美。” 姜诚的生母之前可是有名的乐妓,这样的人可不是随便能进后宅的,做个通房都跌份。但没办法,人长得实在漂亮,姜天禄实在是喜欢的很,所以将人弄进了府里。 为了这个女人,姜天禄差点丢掉了官职,被罚在家里祠堂跪了好几天。虽然大周没有律法规定不可以娶乐妓,但前朝有这样的规定。 平民和富商无所谓,但官员是绝对不可以娶乐妓进门,哪怕是做外室也不行,顶多只能做露水夫妻。 但姜天禄坚持要这个女人,最后终于纳了乐妓为妾,生下了姜诚。 这个女人是罪臣之子,她父亲是前朝官员,后来获罪被流放,她流落到乐坊中。虽然长在乐坊中,但她不坠青云之志,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读书识字。 长大之后,轻易不肯出局子,不让人碰,因此挨了不少打。之后结识姜天禄,两个人互通心意,最后决定结成夫妻。 当然乐妓肯定不能做夫人了,只能做妾室。 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所以姜诚格外的努力,当然他父亲也重视他。可这样的重视是有条件的,在不影响嫡子的情况下,才能帮他。所以姜天禄让姜诚去国子监读书,但其余的全靠姜诚自己努力。 这是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姜诚的生母老了。要不怎么说男人喜新厌旧呢,当初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现在都是一地的鸡毛。 姜天禄有了新的姨娘,家世干净,人也温柔漂亮,还能写会画。这是姜夫人特意从娘家那边找来的,女孩子的父亲是童生,喜欢读书,但是科举之路不顺利。 这个女孩自小就跟着父亲读书,父亲考试没钱了,就把女孩卖给了姜夫人,换取了考试费用。而姜夫人就安排这个姑娘做了姜天禄的姨娘,姜天禄自然欢喜。 薛凝荷和薛凝薇很少出门,姜诚究竟是哪家的他们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出现在这里的绝不会是一般人,估摸着是官宦子弟。 不多时,姜诚身边的仆人上门,将买来的衣服递给薛凝荷。 薛凝荷忍不住问:“姜公子家住何处,小女想将买衣服的钱还给姜公子。” 小厮自然知道薛凝荷的意思,要给钱早就给了,非要问他家公子住在哪,这不就是打探家世么。 “公子家中排行第五,住在槐花胡同。”小厮本不想说,可薛凝荷已经递上了一小块碎银子,小厮立即将姜诚的底细说了出来。 第57章 扒了衣服骂 听完小厮的话,姐妹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姜诚的底细就这样一清二楚了。 午后祁明熙将薛凝梦送回薛府中,他总要亲自去看看薛凝梦生活的院子,房间布置什么样。 小偏院里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一些杂草随便散落在墙根下,花也是参差不齐,根本不成样子。 祁明熙拧着眉,明显有些不高兴。 进了屋里祁明熙更气了,整个房间就那面镜子还像点样,剩下的家具都是半旧的,有的已经磕坏了,简直没眼看。 “薛家也太不像样了,怎么说你也是家里的小姐,这么偏的院子也就算了,连家具都这么糊弄。”祁明熙呵斥道。 他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真实的场景能这么惨烈。太子府里的丫鬟用的家具也比薛凝梦这里的好,薛家太能欺负人了。 “都是闲置不用的家具搬到了我这里,本来想让人修一修,可下人一直推脱,所以只能先将就着用。之前在庄子上打的家具都没带回来,太大了,角门不是进不来么。” “那就重新再打一套,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祁明熙说道。 薛凝梦笑笑说:“现在已经很好了,这都是面子上的事,不过是磕了一点而已,都一样用。太子哥哥送的那些好东西,我吃都吃不过来,怎么能就委屈了。” “面子里子都要有,双瑞怎么办的事,那个管家油盐不进是不是,不行就换一个管家来做,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干什么。” 祁明熙呵斥着,丫鬟们都不敢说话。 薛凝梦轻轻的牵着祁明熙的手,温柔的说:“别生气,不怪双瑞,管家忙着前院的事,根本没时间到我这里。他肯定将家具的事忘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修家具都是很久的事,后来不了了之,薛凝梦也不强求。 “明儿我让人将家具送过来,就从正门走,你不用管了。”祁明熙的大拇指摩挲着薛凝梦的手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傍晚时,皇宫中和殿再次歌舞升平,琴瑟和鸣。 上次的年夜宴被福恩搅得支离破碎,这次皇帝可要好好乐呵一下。 春闱刚过,正好有不少学子在京中,皇帝还特意请了一些有名气的没有成家的年轻学子,似乎是有意给皓月选一个驸马。 惠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很久啊,只要皓月嫁了人,不住在宫里,看她还怎么霸着皇帝,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皓月今日穿了件浅蓝孔雀妆纱裙,耳上是堆丝变石猫眼玦,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汉白玉手镯,轻挂着折枝花的香囊,一双色乳烟缎攒珠鞋子。 她本来就貌美,因为生母是江南女子,所以皮肤白皙,身姿更加纤细,这么一打扮,连皇帝都有些移不开眼。 皇帝还以为皓月明白自己的心思,心里还有些孤寂,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榜下捉婿略显局促,皇帝自然要有提前做好准备。受邀而来的学子中,有邢杨、罗启睿、姜诚、广丰、左永贞等人。 公主这样光彩夺目,学子也是跃跃欲试,争先恐后的在皇帝面前表现。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嫩骨肉匀。”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 各种各样赞美的话堆在皓月的耳朵里,皓月忍不住笑依偎在皇帝胳膊上,说:“父皇,还是他们这些人说话有意思。” 惠妃一见皓月那个没骨头的样,理智全无,戾气顺着身体冲到了脑子里,忍不住说:“公主相中哪一个学子就和皇上说,这也是美事一桩。” 皓月蹭的一下站起来,她看了看那些进士,几乎全是年轻学子,皇帝原来真的有这个心思。 这些日子,皇帝有意无意的躲着皓月,不为别的,就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自从皓月生病时亲了他以后,皇帝心里总寂寞难耐。 时不时的招幸年轻的妃嫔,可即便是这样,也都是隔靴挠痒,根本没办法从心底解决那种对女人的欲望。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起旖念。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将皓月嫁出去,皇帝觉得只要再也看不见人了,心中的那些恶毒的心思也会跟着消失殆尽。 皓月刚想发火,回头却看见皇帝心虚的眼神。她不能让皇帝下不来台,所以只能将矛头对准惠妃。 “娘娘操的哪门子心,本宫又不是你的女儿,本宫才多大,你就想着将本宫嫁出去,安的是什么心。现在哪个好家人的女儿不要等到二十才出嫁,你以为都是那些个不要脸的,十几岁就勾着男人不撒手,装的好似清高的嫦娥,背地里抱着男人哭。” 皓月说话太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不给惠妃一家子留脸面。她骂的可不只是惠妃,还有未过门的苏慕青。 苏慕青脸都紫了,皓月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简直不让人活。 三皇子的拳头紧紧的攥着,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可就是一言不发。他不敢得罪皓月,万一皓月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很可能会威胁他如今的地位。 苏慕青地位再高,在公主面前也不敢放肆,她的目光紧紧的锁着三皇子,就是希望三皇子能站出来说几句。 祁明海冷眼看着,忍不住想笑,这个祁明泽可真能忍,乌龟王八蛋都没有他能忍。 他推了推身边的祁明熙,说:“看看人家这定力,扒了衣服骂一层,还能稳如钟。” “你佩服这样的人?”祁明熙不动声色的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皇子是最瞧不上这种人。 “换作是本殿,早就站起来对骂了,管她是谁,皓月怎么了,是公主也是妹妹,谁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没有打架的时候。”大皇子说道。 他又看了看祁明熙说:“要是你呢?” 第58章 将人挫骨扬灰 “要是孤,肯定是永绝后患。”祁明熙目光坚定,说话不缓不急。 大皇子知道,太子说话算话,杀皓月的事,他肯定能做出来。 祁明熙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是有原则的,只要没碰到他的底线,他不会赶尽杀绝,但如果碰到他的底线,他定会将人挫骨扬灰。 之前大皇子不过是冷言冷语几句,所以祁明熙也不会放在眼里,直接怼回去就算了。大皇子看着莽撞,其实心里有数的很。 上次福恩公主的事,已经让大皇子见识到了祁明熙的厉害之处,不动声色间,就让皇帝亲自下旨将她完璧归赵。 原本太子可是最有可能娶福恩的人,现在不但不用娶公主了,他还帮着皇帝在朝堂上说话。 福恩被送回去这事瞒是瞒不住的,言官的眼睛和耳朵可都灵便着。大饶来和亲的公主想要走出京城,肯定需要皇帝的首肯。 钦天监官员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功绩,把事情说了出来,言官肯定咬着不放松,大好的和谈机会,皇帝怎么不和朝臣商议一番,就将福恩完璧归赵。沙伦大王要是追究此事,大周可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太子站了出来,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实权,但到底是皇子,在朝堂上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皓月是皇帝的女儿,宠爱了这么多年,天家怎么就不能有亲情了,天底下没有不爱父亲的女儿,难道要看着皓月病魔缠身么。 再说皓月也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沙伦大王真要问起来,他也要说上两句,他有妹妹,自己也有妹妹,他的妹妹不比自己的妹妹高贵。 要是真要为此开战,他愿意带兵去前线为大周抗击敌人。 祁明熙这番话不管是真是假,皇帝和皓月听了都很舒心。由此皇帝再次让太子重回朝堂,可以和朝臣一起参政,甚至可以代笔批阅奏折。 三皇子气的眼斜鼻子歪的,本以为皇帝已经彻底放弃太子,没想到太子还能起死回生。 苏慕青见三皇子一直不说话,差点就哭出来了。 还是护国公站起来,有条不紊的说:“公主这话说的有失公正,不说京中女子,就是大周女子也没有几个是二十出嫁的。京中女子及笄后订婚,十七八成婚的大有人在,十五六嫁娶的也是寻常事。 公主是千金贵体,不肯轻易招驸马,老臣是理解的,但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讽刺大周所有十几岁出嫁的女孩子。” 他一下就把矛盾点从苏慕青的身上拉起来,放眼到整个大周,皓月不可能与整个大周为敌。 皇帝赶紧出面劝和说:“都是朕的过错,朕没有事先和皓月商量,皓月这个犟脾气,非要骂出来才好受。惠妃你不要多想,皓月是被朕宠坏了。” 皇帝为什么不对护国公说这话,因为他已经下了赐婚的旨意,圣旨不可能轻易收回来。苏慕青现在已经是半个皇家人了,是惠妃的儿媳妇,护国公的手不应该伸得这么长。 这也是皇帝的一种警告,护国公心里应该有分寸。 皇帝这么护着皓月,谁还敢说什么。 皓月气鼓鼓的看着惠妃,这个贱人是什么心思,她可是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赶紧把她嫁出去,这样才能不碍她的眼,才能帮着祁明泽争皇位。 她怎么可能让祁明泽坐上皇帝的位置。 谁做都行,就是祁明泽不行。 惠妃也不甘示弱的盯回去,谁怕谁啊。 幸亏中和殿不是城北菜市场,要不然惠妃和皓月早就厮打起来了。 苏慕青强忍着泪水,酒和菜是一口都吃不进去,她还没进门呢,就受这样的委屈,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些学子也真是见识到了皇帝对皓月的宠爱,传闻不假,皇帝对皓月果然视如珍宝。 自那以后,皓月再没动过筷,皇帝在旁边一直小声劝着,还给她夹了许多菜,甚至让御膳房再做一份皓月喜欢的鹿肉来。 可皓月还是冷着脸,甚至还中途离席再也没回来。 宴会结束后,大家各怀心思。 皇家这两次宴会都如此精彩,又给京中添了一道饭后点心。 邢杨从来不担心殿试,可如今他有点害怕,唯恐皇帝让他做驸马。皓月公主那个脾气,谁敢惹,简直就是炮仗,一点就能着了。要是真娶了皓月,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被皓月打死就地埋了。 娄辰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邢杨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没什么,你说皓月公主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娄辰搂着他的肩膀说:“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我还真没听说皓月对什么样的感兴趣。不过整个皇宫只有皇上一个真男人,像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也不过是在宴会上见那么一两次,有的时候连脸都看不清。” “万一皇帝要是让我娶公主怎么办?抗旨不尊会不会株连九族?” 抗旨不遵肯定是死罪,但会不会牵连家人就要看皇帝心情了。邢杨以前可没见过皇帝本人,民间道听途说的事,不能作证皇帝的性格。 “这个应该不会,皓月还不一定能看上你,你瞎担忧什么。”娄辰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了刚才的底气,毕竟论年纪,学识,长相,他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时候,娄辰就不得不佩服罗启睿,现在他可是什么都不怕,京中人人都知道他和曹家姑娘订了婚。皇帝再怎么宠爱皓月,也不可能下令让罗启睿和曹家姑娘退婚,转头去娶公主。 不得不说,罗家人看得真远。他们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提前给罗启睿定下婚事,以保证他们家不会尚公主。 要是一般的公主也就算了,可皓月的任性妄为,京中世家都知道,皇帝的确宠爱皓月。但这不一定能成为驸马的助力,很有可能是杀死驸马的刀。 只要驸马惹了皓月,皇帝就会不由分说惩罚驸马。 看着罗启睿淡然的背影,邢杨都想上去咬一口了,谁说他是不谙世事的敬慎君子,其实精明的很。 第59章 三女二男的感情纠葛 不过真有不怕死的,姜诚还真有点尚公主的心思。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身份太低,但他想皇帝都能让邢杨来,这是不是说明,皇帝根本不在乎驸马的出身。 他知道娶公主就是一步险棋,公主喜怒无常。万一惹怒公主,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中了进士后,他在京中活动这么长时间,就是没有合适的职位。 不少人都建议他外放,去西北的青城,那边虽然苦了一点,但是升迁的机会大。皇帝一直重视青海的发展,如果能做出一点成绩,不用说回京,封疆大吏都是有可能的。 京城虽然繁华,但京中官员太多,而且大家都抢破头的往这里钻。其实京中生活大不易,花销大,升迁难,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 西北山高皇帝远,封疆大吏就是土皇帝,怎么舒服怎么来。 姜诚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现在的青城郡守丁景山才四十多岁,任职不过五年的时间,想要等他调任或是去世,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自己岂不是一直居人之下,若是在京城也就算了,可那是西北啊。前两天姜诚还看了西北的舆图和各种通俗小本,荒凉的让人心惊。 茫茫无际的戈壁,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草,只有黄土。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能出政绩。 “姜兄,伯父准备帮你安排去哪啊?”广丰手里拿着一串珠子,这是他出生后父亲去庙里求得,保佑他平安长大,这串珠子他从不离身,没事就要转两下。 广丰也是家中庶子,不过他可是唯一的庶子,父亲是苏州郡守,苏州富裕的很,所以他一直活在富贵乡中。 苏州郡守年轻的时候太风流,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管是良家女还是妇人,只要是他看中的,就要拉进房中玩一玩。为这事,不少人弹劾他。 先帝也曾恼怒于他,将他降了职,罚他去边疆。可他在其他方面厉害的很,修水利,发展良田,修路通商,还能和上司搞好关系。 那个时候广丰父亲年纪也大了,家伙事不听使唤,不能为所欲为了。好色的坏毛病也改了,先帝又让他回去做苏州郡守。 可能是因为风流债太多,广郡守的孩子接二连三的死,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没有活过五岁的。 还不止如此,后来他的夫人和姨娘们干脆不能生了,没有一个怀孕的。直到他四十岁的时候,年纪稍小的一位姨娘再次怀了孕,生下了广丰。 这可是广郡守唯一的儿子,归到夫人的名义下,对外说是嫡子。 姜诚看着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淡定的说:“我比不得你,家父没有帮忙,只能自找出路。” 广丰灵机一动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苏州,咱们是同科进士,一起管理一方怎么样?” 姜诚不知道广丰是真的有意帮他,还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广丰的父亲是地方大吏,广丰在父亲的照拂下还不是如鱼得水。 他可是广郡守唯一的孩子。 姜诚和广丰之前并无半点交集,广丰进京赶考参加春闱,他租的宅子距离姜家不远。一来二去,两个人算是熟悉了。 可也仅是如此而已,当广丰知道姜诚是姜家庶子,难免有些得意。他的生母也是姨娘,如今记在夫人名下,那就是嫡子。 当然这只是他认为的,其实在真正的嫡子面前他是心虚的,否则也不会动不动就要在庶子面前炫耀,以此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我就算了,还是想留在京中。”这就是姜诚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就是想留在京中,不过没合适的位置而已。 “京中是好,可苏州也不差啊,苏州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水灵。而且苏州的衣服花样多,样子也新颖,还有苏州女孩的声音可好听,暖暖糯糯,当真是销魂。” 广丰没别的毛病,就是好色,这一点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简直有伤文人风骨。 他到京城不久后,就将京城中哪个妓院的女人有味道摸得一清二楚。 广丰的名次不在殿试中,等着朝廷的公文去苏州做官,广郡守在苏州经营多年,政绩不错。按道理,朝廷肯定会卖给他这个面子,让他的儿子回苏州做官。 姜诚才不在乎什么美色,他娘是美,当初姜天禄为了娶他娘,腿都差点废了,官也不做了,就是为了和他娘长相厮守。 可后来呢,他娘年纪大了,没了姿色,之前的那些喜欢全变成了厌恶。现在姜天禄每到阴雨天就会腿疼,就能想起年轻时的鲁莽,后悔不已。 女人算什么,一时的新鲜,为这点事,闹得沸沸扬扬,脸上难看,姜天禄悔得肠子都青了。所以现在根本不见姜诚的母亲,要不是姜诚读书用功,天赋也不错,连他也不想见。 “广兄啊,你可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姜诚脸上带着合适的微笑,继续和他攀谈别的,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才能尚公主。 巧好广丰也谈到皓月公主,此时二人已经坐在一家茶楼里。 “皓月公主是真美,可就是朵霸王花,要是能再多看几眼就好了。”广丰还算是有脑子,知道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皇帝这么偏爱皓月,要是得罪了公主,他们全家都要死。 可姜诚心里想的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薛凝荷和薛凝薇回到府里后,整夜都没睡好,她们的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怎么才能和姜诚扯上关系,怎么做才能让姜诚娶自己。 姜诚实在是完美,读书用功,做事妥当。 薛夫人对庶女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她肯定不会给她们找什么好人家,看看五姐就知道了。薛凝雨现在还在尼姑庵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姜诚是个绝好的夫君,能嫁给他绝对是件幸事。 睡不好的还有苏慕青,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着皓月说的话,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打她的脸。 第60章 都不想活了? 吉祥知道姑娘没睡着,拿着烛台起身来到苏慕青的床边说:“姑娘,要不起来看看书,或是写写字。” 她知道姑娘委屈,而且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苏慕青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像是泉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姑娘,您怎么又哭了?”苏慕青从宫里出来后,一直断断续续的哭着。 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都是骗人的,一会又说自己识人不清,还说后悔了的话。总而言之就是百感交集,哭哭啼啼不停歇。 当初的一切就像是笑话一样,那些小姐妹要是知道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我我不活了。”苏慕青捏着帕子,期期艾艾的说道。 吉祥都要吓坏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姑娘,您可别吓奴婢,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您这样说,就是让奴婢去死啊。您是未来的三皇子妃,还有可能是皇后,这点屈辱算什么。” 苏慕青心里也清楚,连丫鬟都能想明白的事,她怎么能想不明白。当时三皇子也很狼狈,额头上的青筋跟着愤怒,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说话。 或许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 可苏慕青心里就是憋屈,就是有种无奈和痛苦交集在一起,想要呐喊出声。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从年夜宴会,到三皇子的追求,再到皇帝赐婚,此番下来,她稀里糊涂的成了预定的三皇子妃。 现在皓月又骂她勾引男人,她什么都没做啊,勾引男人的罪名她可承担不来。 其实说完后,苏慕青也有些后悔,这都是气话,她怎么可能真的去死。 “你小声些,让人听到咱们还活不活了。什么皇后不皇后的,这样的话是你能说的么。” 吉祥赶紧跪下说:“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行了,起来,将蜡烛灭了,睡觉。” 这点邪火对着丫鬟发出来,苏慕青心里舒服了些,躺在床上总算是囫囵睡了一会。 早上起来,苏慕青的眼底还是青紫色的,吃饭也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姑娘,三皇子在后门等着呢。”吉祥从外面走进来,伏在苏慕青的耳边说道。 苏慕青忙将碗筷放下说:“他怎么来了?” 吉祥小声说:“奴婢刚才去厨房,采买的刘五子说外面有一位贵人等着姑娘。是悄悄说的,没让别人听到。” 苏慕青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来到后门,三皇子果然等在这里。 两个人相见无言,三皇子身边的小喜子将吉祥带到一边去,让两个主子单独说说话。 三皇子见苏慕青脸色不好,猜到是为什么,轻声轻语的说:“委屈你了。” 苏慕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认识三皇子以后,眼泪就不值钱了,跟雨点似的,时不时的要落一场。 三皇子立刻拿出帕子给她擦泪,还将人抱在怀里细声安慰:“等我成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让皓月给你赔罪。” 苏慕青现在恨不得三皇子明天就登基,让皓月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我知道,可还是觉得委屈。” 三皇子忙说:“知道你委屈,母妃也恨死了皓月,等皓月嫁了人,她就嚣张不起来了。皓月和我们的恩怨,终究是让你卷了进来,还好国公爷出面说了几句话,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一会我亲自去拜访国公爷,你帮我说两句好话,好不好?” 他说完,还轻轻的在苏慕青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苏慕青刚觉得不对劲,三皇子就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来,说:“这是刚从玉浦林买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我亲自去买的,排了好长的时间。” “怎么还亲自去啊,让下人去买不就行了。” 这个时候小喜子走过来说:“殿下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头发都带着露水。” “这么等这么久,一夜没睡么?”苏慕青又感动了。 三皇子配合的揉了揉眼,说:“没什么,担心你睡不着,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在外面一直等着了。” “应该早一点和我说的,我知道你难,以后都会好的。”苏慕青再一次钻入到三皇子的温柔乡中。 “只要你不再生气了,让我做什么都行。”三皇子依旧捧着苏慕青说话。 吉祥将食盒带走,三皇子从正门进府拜访护国公,谁知道吃了一个闭门羹,护国公不在府中,一大早就出门了。 具体去哪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出去了。 三皇子铩羽而归,不过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嘱咐苏慕青自己会再来看她,还解释自己最近忙于公务,也忙着婚礼的事,所以才没来看她。 苏慕青怎么会是三皇子的对手,早就沉浸在他老练的温柔梦里了。 护国公知道三皇子会来找他,一大早就去西山跑马去了,他心里郁闷的很,只有骑马才能舒缓心情。 憋气,实在是憋气,当初一起打天下,现在先帝的孙女就能毫无顾忌的辱骂他的孙女,他还不能维护自己的子孙,护国公觉得难受,还有些不值当。 昨晚上皓月在自己的宫中生闷气,她就是想看看皇帝能不能来哄自己。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还是来了。 她躺在床上不说话,即便宫人已经通报,皓月还是没起身,甚至背过身体去。 皇帝坐在皓月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她:“朕来了,你还不起?” “父皇都不要儿臣了,儿臣死了算了。” “好好地,说什么胡话,故意气朕,都是给你惯的。”皇帝板着脸,底气却是不足,斥责的声音略显气短。 皓月不管不顾起来,她知道今天不把前面的事情解决,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她就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开始远离她,甚至萌生出将她嫁出去的想法。 她才十六岁,十八岁选驸马都来得及。 再说这个问题她以前和皇帝说过,皇帝也不希望她太早嫁人,盼着她能多留几年在自己身边。 “是父皇先违背了我们的诺言,父皇说不让儿臣这么早出嫁的,现在却瞒着儿臣选驸马,父皇已经不喜欢儿臣了,儿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皓月猛然从床上跳下来,奔着寝殿里的柱子跑过去。 第61章 互骂贱人 皇帝的心脏都要被吓停了,手忙脚乱的追着皓月跑过去。皓月就是做做样子,怎么可能真的想死,她要是真心想死早就死了。 寻常人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女儿,是太后为了稳住皇帝的权宜之计,估计吓都要吓死了。毕竟太后和惠妃掌管后宫,两个人联起手来,捏死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最要命的是,皓月不可能明着和皇帝说,因为冒充皇嗣可是死罪。她不能告诉皇帝,太后为什么要杀她。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中,别人可能会被吓死,但是皓月硬是拼出一条路来,甚至让皇帝离不开她。 不得不说,从这一点上来看,皓月和她名义上的生母如出一辙。 皇帝抱住皓月,皓月挣扎,不经意间,皓月的嘴巴擦过皇帝的脸,皇帝立刻慌了手脚,甚至还放开了皓月。 “你快起来,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哪个公主和你一样疯疯癫癫,和自己的父皇拌嘴斗舌。” 宫人赶紧将公主扶起来,皓月心有察觉,她已经明白了。一定是生病期间,她和皇帝做了有违父女伦理的事,才让皇帝如此的讳莫如深。 皓月还是气鼓鼓的说:“正因为是父女才如此的随意,才会有争吵,儿臣将父皇看作父亲,父皇却将儿臣看作臣子。我有情,有心,父皇却只是将我看作是天家的一枚棋子。” 她转过脸去,做着默默擦泪的动作。 皇帝更心虚了,皓月完全将自己当作父亲,可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皓月乘胜追击,她抱着皇帝的胳膊在皇帝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下。 这一下,皇帝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父皇,儿臣还小呢,以前这样亲你,现在也这样亲你,不要把儿臣嫁出去嘛。惠妃挑拨离间,父皇就任她欺负儿臣,儿臣没了生母,现在连父亲都爱护我了。” 皇帝百转千回的想,他和皓月是父女,小时候皓月也抱着他的胳膊亲她的脸,定是生病的时候,让皓月糊涂了,以为自己还小,所以才做了那样的事。 自己怎么能想这么多出来,还 皇帝将这一切怪罪到自己老了,看见个年轻的女子,都心生旖旎。要多念些清心咒才好,才能清清邪念。 “这次你可是冤枉惠妃了,是朕想给你选一个驸马,那个邢杨就不错,是个才子,长得也好。可惜罗启睿已经订婚了,要不然他更合适。” “哪里好了,一个穷酸学生,父皇竟然这样夸赞他。难道儿臣不值得更好的么,父皇就是受人蛊惑,才非要将儿臣嫁出去。在儿臣看来,这世间上的男子哪有一个能比得上父皇的。父皇才貌双全,神勇威武,天下无敌。” 皓月太知道该怎么哄皇帝了,皇帝疑心重,又恃才傲物,她用小女人的姿态夸他,他肯定高兴。 “一会哭,一会笑的,像个猫崽子。”皇帝心中高兴,原来的那点芥蒂也没了,又打定主意,不能让皓月这么早嫁人。 这时皇帝身边的福公公来报惠妃生病了,请皇帝过去看看。 皓月心想正愁没理由找茬,惠妃这是正中下怀。 “父皇又不是太医有什么可看的,儿臣也生病了,要父皇看看。” 皇帝知道惠妃的心思,皓月在宴会上没给她脸,她定要找回些面子的。 “让人送些上好的燕窝和鱼翅给惠妃,另外南边送来两壶东珠不错,也给惠妃送去。” 皓月立刻不高兴了,说:“东珠儿臣也喜欢,给儿臣一壶。” “那就给你一壶,给惠妃一壶。” 惠妃得知皓月将皇帝拦下,还截下她一壶东珠后,气的将指甲都掰断了。更可气的还在后面,皓月将截来的东珠分给了后宫众人,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也不好总是霸着好东西,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贱人,贱人!”惠妃躺在床上狠狠的捶着床怒骂着。 眼角的泪不知觉的滑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嬷嬷跪在地上劝着:“娘娘,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娘娘可不能逞一时之快。” 惠妃抹了眼泪,又咳了起来。 薛府可是热闹着,家具一件件的抬进去,管家还闹不清楚情况,送家具的人说是国公夫人送的。 这京中只有两个一等爵位,苏国公府,穆国公府。穆国公府就是太子的外家,老国公爷去世后,将爵位传给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太子的舅舅。 这个国公夫人只能是太子的舅母了,因为苏慕青的祖母已经去世,所以苏府只有护国公,没有护国公夫人。 管家不敢怠慢,忙问:“这家具是往哪搬啊,这是给谁的?” “给你们府上十二小姐的。” 管家顿时明白,这是太子给十二小姐送体面来了。他就说他们府上和穆国公府从来有往来,国公夫人怎么突然送家具来了。 再说自从穆公爷腿断了后,府门常年紧闭,几乎不与外界往来,即便是太子,也很少去。 管家想着这怎么和夫人交代,还没等他想明白,来送家具的人直接去回禀了薛夫人。是一位嬷嬷,穿着打扮也贵重,是主子身边的体面人。 薛夫人不敢怠慢,忙让人坐下,还上了茶点。 “多谢夫人款待,主子有吩咐,奴婢不敢造次。前儿主子遇见薛十二小姐,见她乖巧的很,陪主子说了好些话。主子说赏十二小姐些家具,十二小姐有意推脱,主子说这些东西摆在家里也是无用,该送给有缘人。” 薛夫人傻眼了,没听说穆夫人去端午龙舟赛啊,而且还遇到了薛凝梦,甚至还送家具。这事怎么听怎么离谱,还没等薛夫人缓过神来,人已经走了。 临走还留下一句,请薛夫人不要怪罪薛小姐,薛小姐聪颖乖顺,是个好姑娘。 话都说到这了,薛夫人还敢说什么,只能将薛凝梦叫来,问问当时的情况。祁明熙之前告诉她了,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就行。 薛凝梦照着说了,薛夫人翻了白眼,气不到一处来,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第62章 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她 薛凝梦的院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除了薛凝香,剩下的姐妹都来了。 薛凝荷一改之前的态度,殷勤的问薛凝梦:“穆夫人长什么样,都问了些什么话?” 薛凝梦根本没见过穆夫人,没什么可答对,只是淡淡的敷衍着。 “十二妹如今攀了高枝就不想和我们这些姐妹说话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心不在一处。” “八姐这话说的是我,还是自己呢,你和十姐倒是同胞姐妹,也没见你多爱护十姐。” 薛凝梦也不是泥捏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太子撑腰。 “十二妹现在果然是有人撑腰了,连说话都有了底气,能和姐姐们这样说话了。”薛凝薇帮着薛凝荷说话。 “这样是哪样呢,我说了我不清楚,可八姐不相信,我能有什么法子。”薛凝梦也来了脾气,到她的院子撒气,什么人啊。 薛凝薇看了看薛凝梦,见她也确实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拉着薛凝荷走了。 薛宁兰拉着薛凝梦说:“咱们姐妹中就你长得最好,将来肯定是你嫁的最好。” “九姐说的是哪里的话,世子早已经成婚,连孩子都有了,穆夫人怎么会看上我。”薛凝梦说的是太子的表哥,穆夫人的儿子。 穆安国五年前成婚,之后常年守护边疆极少回家,妻子和年仅三岁的女儿留在京中。 “没准是做姨娘呢?” 薛凝梦说:“世子常年在外带兵,连妻子都没接过去,怎么会带姨娘过去,穆夫人也不会让我去做姨娘的。” 听她这么说,薛宁兰才没继续问下去。 只是羡慕的看着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家具,上面雕着花中四君子,雕工也精致,上好的物件。 众人走后,海棠端着燕窝走过来说:“府里这些姑娘们,心眼比池塘里的莲蓬都多,还只是看到了这些家具,要是看到厢房中那些好东西,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厢房锁上了么?钥匙可要收好了。”薛凝梦一边吃着燕窝,一边说道。 海棠无奈的说:“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还跟做贼一样。” “还是别声张了,太子不过是借着穆夫人的名头送来些家具,府里这些人就要闹开花了。明里暗里的打听,穆夫人是不是想让我去做妾?” 海棠收起碗,小声的问:“姑娘,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这么含含糊糊的过着。” 说到这个薛凝梦也有些愣怔,她知道太子喜欢自己,可到底是侍妾,还有淑人,太子还没明说。 她觉得做太子妃肯定是不行的。 “看太子的安排。”薛凝梦黯然伤神的说道。 海棠自知自己多嘴,忙说:“奴婢多嘴了,姑娘别往心里去。太子对姑娘的心思,奴婢是有目共睹的,没看太子再对谁这么好了。” 薛凝荷回到房间里,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红木家具么,谁稀罕啊。薛凝荷房间的家具是松木的,材质倒不是多难得,花样倒还不错。 不过到底是差了不少,薛凝荷心里愤愤不平。 她看了看床上放着的那件衣服,心里有了打算,将来她一定比这些姐妹过得都好。 而薛凝薇那边也有了打算,两姐妹在没做任何商量之前,竟同在同一天将书信送到姜诚身边的小厮手里。 不过薛凝薇的丫鬟英儿慢了一步,所以在拐角处眼睁睁的看着柳儿和姜诚身边的小厮拉扯。 小厮不想收银子和信件,但架不住柳儿苦苦哀求,她要是不将这些东西送到姜诚手里,回去可没办法交代。 英儿心里有了数,待柳儿走后,她才出现,给了小厮一两银子,还说尽力而为不强求的话。另外英儿本身长得就比柳儿好看,所以还用了点美人计,小厮趁机占了点便宜才算是罢休。 等转过身去,英儿差点吐出来,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为了主子办事,她才看不上这样的。 英儿柳叶眉,杏核眼,在丫鬟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故而清高些。府中不少人相中她,不过她都没看上。 回到府里,英儿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凝薇。 “这倒也正常,姜诚是正儿八经的读书子弟,谁看了不倾慕,样貌也好,凝荷不喜欢才怪。” 英儿问:“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让给八小姐?” “凭什么让给她,我和她是同岁姐妹,这么多年玩在一起,其实心里都暗自比较着。谁的衣服更漂亮,谁的首饰更时兴。谁长得好,谁能得父亲喜欢。比来比去,我们都差不多。可这要是嫁人差一点,那可就差一辈子了。” “小姐打算怎么做?” 薛凝薇说:“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我不能嫁给姜诚,那薛凝荷也不能。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她。” 听到这话,英儿暗自心惊。七小姐和八小姐整日黏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母同胞姐妹,没想到七小姐这么嫉妒八小姐。 当天晚上,薛老夫人让身边的方婆子来请薛凝梦过去吃饭。五六年了,自从大夫说薛凝梦的口吃治不好以后,薛老夫人可再没对薛凝梦关照过。 “果然还是穆夫人的名望大,连老夫人都惊动了。”海棠一边伺候薛凝梦穿衣裳,一边说着。 薛凝梦笑了笑:“老夫人还指着我高嫁,好让父亲和弟弟青云直上。” 她今日穿了件浅粉垂胡袖布玉锦,鬓间插着绛红色点缀宝石,衬着脸蛋更加娇嫩,一双碧眼盈波的美眸,乌黑的青丝,正是袅娜娉婷的美人。 去老夫人院子的夹道上正好碰上薛凝香,她从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 冤家路窄。 “二姐。”薛凝梦先说了话。 薛凝香见到薛凝梦窈窕的身姿,眼睛就开始冒火,她不明白薛凝梦在庄子上吃了什么,大半年的功夫,长高这么多,身姿也越发妖娆了,更漂亮了。 “十二妹是真漂亮,不知道以后能嫁到谁家,接着重复五姨娘的命运。”薛凝香心中有多嫉妒,嘴上就有多毒辣,她又接着说:“庶女就是庶女,再漂亮也是无用。” 第63章 正面交锋 薛凝梦也不和她争辩什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有用无用的,她说了不算。二十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还在她这指点江山。 更何况,五姨娘是怎么去世的,薛凝香心里没数么,她还没找她们算账,自己倒先是找上门来,还有没有道理了。 “薛府的孩子和姨娘都是怎么没的,二姐和母亲心里有数。真要算起来,谁的脸上难看,谁心里清楚。” 薛凝香本来不想深究,五姨娘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线索早就被夫人斩断,根本查不下去。秋后算账,也要找时机和技巧。 “十二妹这是什么意思,母亲还是薛府的当家人,不要以为有人为你撑腰了,就可以随意污蔑主母。” “当初父亲为什么让老夫人帮着管家,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二姐,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报应迟早会来。” 薛凝香本就心情抑郁,薛夫人迟迟没有动作,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罗启睿娶曹顺美不成。 可薛夫人一再安慰她,一定要沉得住气,要等待时机,曹顺美轻易不出府,没办法下手。 薛凝香又责怪她,前两日的龙舟会不就是好时机,为什么不可以动手。 薛夫人说那个时间太匆忙了,还没安排好人手,再说人多嘴杂,很容易露出马脚来。可薛凝香现在的心就像是放在火上烤一般,一刻也等不得了。 一转眼大半年的时光已经消磨掉,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过了二十岁,薛凝香彻底成了笑柄,就算曹顺美没了,罗家也不能看上她了。 “你说什么呢,穆夫人的手可伸不到薛府中,别以为自己长得美就可以为所欲为。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的婚事可捏在母亲的手里,能不能去穆府做妾,母亲说了算。” 薛凝香固执的认为薛凝梦一定是得到了穆夫人的首肯,会给世子做妾,所以现在说话才这么有底气。 穆府的确是高门大户,可做姨娘,尤其是做一个常年在外带兵将军的姨娘,那就更不容易了。 薛凝梦顺着她的话说:“母亲上面还有祖母,还有父亲,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你就这么认定自己会嫁到穆府去,要是去不成,我看你的脸往哪放。” 薛凝梦四两拨千斤的说:“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会嫁去穆府,是二姐这么臆想的,嫁哪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嫁出去。” 她特意将后面一句话说的重了些,气的薛凝香想打人。 正当她要拉扯时,薛凝梦又说:“祖母找我吃饭,我先走一步了,二姐。” 这是薛凝梦第一次反抗,而且是没有顾忌,毫无准备,甚至有些意气用事的吵嘴。 离开夹道后。海棠忍不住问:“姑娘,二小姐会不会报复我们,万一夫人将姑娘随便配给什么人怎么办?” “放心,二姐还没出嫁,夫人不会将我这么嫁出去的,前面还有好几个姐姐呢,即便夫人想这么做,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海棠点点头,也对,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姐姐没订婚,先将妹妹嫁出去。 老夫人看到薛凝梦后,满意的直点头,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受苦了,你母亲那个性子,我也是无可奈何。” “我晓得的,祖母一直挂念我。” 老夫人抿着嘴笑说:“你们这些姐妹中,就数你最通情达理。” “哪里,是祖母看我好罢了。我来这里吃饭时,巧好遇到了二姐,说了两句话。二姐生气了,说让母亲将我胡乱嫁出去。可我一点不生气,也不害怕,我知道祖母爱护我,肯定不会让母亲这么做。” 老夫人呆滞了一下,随后说:“看看这嘴皮子,以前不喜欢说话,没成想现在这样厉害。凝香这个性子要改一改,姐妹之间哪有不拌嘴的,怎么还扯上婚姻大事了,我定不会让她这样胡闹。” 薛凝梦坐在老夫人跟前,又是夹菜,又是伺候喝汤,老夫人甚是喜欢。 “这么温柔懂事,祖母怎么舍得你嫁出去。” “我也想伺候祖母一辈子呢。”薛凝梦甜甜的说道。 祖孙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全是叙旧的老话,老夫人回忆自己以前是如何爱护薛凝梦的,总而言之就是想让薛凝梦记着她的好。 薛凝梦也顺着她说,自己从未忘记祖母的好,以后会更加孝顺祖母。 话说了一箩筐,薛凝梦嗓子都干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海棠赶紧让见素将灶上温的雪梨汤端上来,薛凝梦喝了一大口,才缓解过来。 “老夫人年岁大了,身体却硬朗着,竟然能说这么多话。” 薛凝梦:“只有老夫人活的长久,我们才能好过些,至少在薛府,夫人不能为所欲为。” 姜诚身边的小厮引泉将两封书信递给姜诚,还有薛凝荷还给姜诚的衣服钱。 “下次不要收这些东西了。”姜诚拿着书,眼睛都没看向桌子上的两封信。他可没心思和这些小庶女打情骂俏,他希望能找到高门大户的嫡女,希望能找到对自己前途有助益的人。 “少爷,其实这个薛凝薇还算不错,长得有福相,父亲是四品将军,而且龙舟会上薛将军不是赢了么,没准过几天就能升一升。” “武官有什么话语权,还是文官好,再说我现在还没定下,不知道前途如何,倒先论起儿女情长来,像什么话。” 引泉其实就是看上了薛凝薇身边的丫鬟英儿,所以才帮着薛凝薇说话,姜诚要是不理她们了,自己以后也看不见那个小丫鬟了。 “公子已经到了成婚的年岁,该想一想的,要不然姨娘也会担心。” “那就先放着,等我想好了再说。”姜诚想了想说道。 姜诚孝顺,不忍心看见自己的生母担忧。 引泉笑着说:“其实公子也不用着急,老爷肯定会帮公子的。” 姜诚的前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姜夫人生的,他们一个读书没天赋,所以现在还在国子监混着。三公子倒是有天赋,前两年中了进士,不过是三甲,名次不算好。 第64章 此物最相思 姜天禄帮他安排了都给事中,正七品的官,其实就是一个言官,官职虽小,但前途光明,在这个位置上磨两年,很快就能升迁。 姜诚也不是没问过父亲,能不能帮帮自己,父亲倒也不是不想帮,而是赶上今年位置少,考生又多,关键是有好几个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而且都很突出。 要安排在京城也确实难。 姜诚再一次拿出大周的舆图,如果去两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里富裕,有油水可捞,关键现在的两广总督是护国公的儿子,将来肯定会回京,那这个位置没准就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这个,他还有点热血沸腾。 广丰甩着珠串推门而入,他眼疾手快的看到桌子上的两封信。姜诚的动作没他快,信件已经被人抢走。 “胭脂味,这是哪个姑娘给送的,还送来两封。”广丰将信封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两封信的胭脂味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他断定是一个人写的。 他又调侃说:“怪不得你对女色无动于衷,原来是有佳人了啊,哪个府的姑娘,长得漂不漂亮?” “胡说什么,就是封感谢信而已,前两天赛舟会上救了一位姑娘,仅此而已。” 广丰才不相信,这都是空话,那个姑娘要是对姜诚没意思,怎么可能给他写信,口头敷衍两句也就罢了,定是对姜诚满意才会如此。 “这都没打开,你怎么就知道是感谢信,要不我帮你看看。”广丰那副小人嘴脸让姜诚一阵恶寒,这个家伙最道貌岸然,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姜诚本想争辩几句,都是读书人,最基本的礼仪怎么会不明白,随便看别人的信,哪里是君子所为。 可广丰一向行事霸道,还没等姜诚说话,信已经展开了。 第一封信是薛凝薇写的,只说仰慕才学的话,还说感谢他解了妹妹的困境,广丰又看了下一封,是薛凝荷写的,俗套的话没什么新意。 不过广丰对比了一下两封信,这是两个人写的,还是两姐妹。这可就有意思了。 “姜兄,艳福不浅啊,这两姐妹对姜兄是倾心已久,不知道姜兄喜欢哪一个?” 姜诚将两封信收好,平静的说:“都是小女儿心思,我可没时间应对。” 看他这么不在乎,广丰心里有了主意,他没时间,自己有啊 ,他现在剩的就是时间了。 “那我就帮姜兄回绝了。”广丰说道。 姜诚摆摆手,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广丰乐得自在,将信放在了怀里,乐颠颠的走了。 他走了以后,引泉忍不住说:“公子,这个广公子做事可没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做出又怎么样,那是他做的,又不是我做的,到时候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是薛家女儿不知检点,私自给男子写信,是自作自受。” 广丰拿着信仔细的看了看,薛家他有点印象,但是薛家小姐他好似没见过,只好让身边的小厮去打听。 这几个月,他也参加了不少宴会,见了不少人,但好似也是没听说薛家姑娘,估计是长得不太漂亮,所以没什么印象。 广丰这个人对女色趋之若鹜,甚至还有些等不及了,小厮回来后只是说找到薛府的位置了,但没看到薛凝荷和薛凝薇两姐妹。 “到底长什么样呢?”广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抓心挠肝的样子,像是发了春的公猫。 而薛凝梦这边整日忙着做鞋子,她问了双瑞,太子的鞋子的尺寸。太子每年生辰都没有大办办,一是不想惹得皇帝怀疑他私自结交大臣,二是不喜欢那份热闹。 所以每年都是请几个好友热闹一下也就算了,有时也去穆府过。 今天穆世子不在京中,自然不能去穆府过了。 生辰的前一天晚上,薛凝梦将鞋子抱在怀里揉搓,只希望鞋子能更软和一点。海棠劝她早些睡,薛凝梦无动于衷,心里还有几分期待,明日就能看见太子了。 半个月了,祁明熙隔几天送来些东西和信件,薛凝梦知道太子最近忙着和朝臣商议指派进士的公务。 这么多进士不能总闲在京中,没资格参加殿试的,总要有个出处。 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各个小地方去做县丞,衣锦还乡是最好了,这就是读书人的心愿。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去小地方,还有人想留在京中。 其中关于姜诚去留的问题,讨论的尤为激烈。 姜诚这个人够会取巧的,他想去两广,但知道这个地方也有很多人争抢,所以他走了三皇子的路子。 三皇子和苏慕青定了亲,两广总督可就是三皇子未来岳丈,讨好了三皇子,将来去了两广也能得到重用。 “你就没想过留在京中?”三皇子觉得姜诚不错,想留这个人在身边,将来多一份助力。 姜诚觉得三皇子有意将自己留下,忙说:“能留在京中自然好,就是怕学生资历不够,所以不敢肖想。” “本皇子要帮你,你自然能留下。” 姜诚一听觉得自己算是抱上了三皇子的大腿,立即恭敬的说:“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三皇子更得意了。 于是就有了如今这一幕,祁明熙肯定不想让三皇子如愿,姜诚不过是个小人物,可他就是要给祁明泽使绊子。 来来回回拉扯了很多次,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薛凝梦眼皮子开始打架,本想灭了蜡烛睡觉,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如此的熟悉,而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是太子来了。 她赶紧起身去开门,海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忙跟在后面,没想正好看见两个主子抱在一起。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祁明熙昨天的信中,最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薛凝梦在回信中夹了一个红豆,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在这夜里,只有月亮见证这份美好。 “带你去个地方。” 祁明熙这么晚过来,就是想带着薛凝梦去东宫逛一逛。 第65章 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祁明熙带着薛凝梦从东宫的正门进去,这是薛凝梦第一次来东宫。因为是夜里,四处都点着灯。 大部分奴才都休息了,偶尔能遇上几个上夜的婆子和侍卫。 他们看见祁明熙后都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站着,薛凝梦就这样被祁明熙牵着手,走进了正殿中。 东宫的奴才都很懂规矩,他们知道祁明熙的脾气,没有人会乱嚼舌头。 “陪孤用一点夜宵。”祁明熙说道。 桌子上摆着好些菜,大部分都是素菜,其中还有薛凝梦喜欢吃的莲藕和豆腐。不用想也知道是祁明熙特意安排的,薛凝梦能感觉到祁明熙的照顾和贴心。 可她还是有些不安,因为她想起了薛凝香的话,重复五姨娘的命运。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希望其他人分走自己夫君的心,未来的太子妃会怎么看她,会不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她。 祁明熙看出薛凝梦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菜不合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就是晚上吃的有点多,所以吃不下了。”薛凝梦小声说着。 祁明熙总感觉薛凝梦没有说实话,他也没逼她,如今他们不能总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自然会心生隔阂,他让双瑞去问海棠。 祁明熙忙活了一整天,一直用点心填肚子,所以夜宵吃了不少。 不多时双瑞贴在祁明熙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祁明熙点点头,让下人将菜都撤下去。 “薛凝香欺负你了?”祁明熙问道。 “不算欺负,我们姐妹之间吵嘴罢了。太子哥哥怎么这样,还去打听我们姐妹的私事。” 祁明熙浅浅的笑了一下说:“生气了?” “没有,就是觉得害羞,让太子哥哥看见我不乖巧的一面了。” “你已经够懂事了,难不成被人欺负了,还要和人家道谢么,薛凝香上蹿下跳的找夫家,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孤看她是活腻了。” “她现在可不就是因为婚事为难,才把火发在我们身上。” 祁明熙抱着薛凝梦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手抱着她的腰,薛凝梦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胆肥了,敢欺负孤的人,她就是欠收拾。孤让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老死在家中。” “她嫁不出去,我们也不能出嫁,难道我们也要跟着倒霉。”薛凝梦笑着提醒道。 “那就让她嫁给她最看不上的人,折磨她一辈子。” 薛凝梦的眼珠子转了转说:“会不会太狠了点?” “孤倒是想直接杀了她,但那就太便宜她了。” 太子这样宠溺自己,薛凝梦自然高兴,可心底还是觉得有点遗憾,究竟是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成为他的妻子。 “不要随便杀人,别人会说你残暴的。”薛凝梦说道。 祁明熙觉得薛凝梦的气息喷在脸上实在太火热,身上的血液似乎都要跟着沸腾起来,每一处都叫嚣着渴望和情欲,自己有点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于是调整了姿势,让薛凝梦的头靠在胸前。 “慈不带兵,仁不从政。孤有分寸,你别担心。” 薛凝梦点点头,她有点困了,人跟着迷糊起来,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鬼使神差的问道:“太子哥哥,你会娶我做妻子么?” 她说完自己都惊了,怎么会问出这样冒犯的话来。太子的身份哪是她这样的小庶女能配得上的,做个才人已经很好了,太子妃的位置怎么会轮到她。 “不娶你还能娶谁?” 这句话让薛凝梦一瞬间清醒了,太子不会说假话,也不会糊弄她,所以他是真的打算娶自己为太子妃。 “真的么?”薛凝梦不可置信的问。 她的双眼闪着亮光,语气中满是惊奇。 祁明熙明白了,为什么小姑娘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娶你娶谁,难道孤的心思你不清楚。亲了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孤不娶你,那孤成什么人了。” “可我的身份不一定能成为你的妻子,皇上不会同意的。” 祁明熙打定主意说:“他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只要孤想娶,谁也拦不住。” 他这几句话彻底让薛凝梦清醒了,成为太子妃可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薛凝梦兴奋的撑着身体,搂着祁明熙的脖子,殷切的看着他,他们本就挨在一起,又赶上夏季,身上穿的少,薛凝梦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干柴烈火,耳鬓厮磨。 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薛凝梦跨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引人遐想。祁明熙的身体跟着有了变化,薛凝梦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感觉祁明熙呼吸声更重了几分。 “今晚睡在东宫,和孤一起睡。” 还没等薛凝梦回话,祁明熙抱着人到了床上。 “我我。”薛凝梦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小啊,而且他们还没成亲,理由想了上千个,总而言之就是不行,不合规矩。 祁明熙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对着嘴就吻上了。薛凝梦被他裹挟在情欲中,只能不自觉的嘤咛出声。 太子也没想做什么太过分的事,薛凝梦还这么小,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只是现在身体难受的很,心疼和规矩已经被抛之脑后,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行。 薛凝梦的衣服落在床尾处,只留了一个嫩绿色的肚兜在身上。她本就嫩白,这个颜色的衣服衬着她像是刚出芽的茶尖。 她眼神迷离,已经完全沉浸在爱欲里。 祁明熙到底是心疼她,只是牵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度。 薛凝梦眼神懵懂,只感觉手上不舒服的,然后就被人抱着去浴室了。 热水早就准备好,薛凝梦被祁明熙放在浴桶中,让海棠过来伺候她。 她面子薄,不敢去看祁明熙,红着脸背过身去,只是这样更娇艳了,她的蝴蝶骨更迷人。 祁明熙忍不住摸了一下,薛凝梦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好了,不惹你了,一会水该凉了。” 第66章 找杀手 再次回到床上时,薛凝梦眼皮子彻底黏在一起,祁明熙抱着她安安静静的睡了一晚。 日上三竿了,两个人才悠悠转醒。 今儿是祁明熙生辰,娄辰一大早就来了,只是被双瑞和双寿拦在前厅里,又不敢说别的,只说太子还没起。 “没起?二哥什么时候喜欢睡大觉了,以前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他可是最勤恳的。”娄辰感觉奇怪,忍不住问道。 “这主子的事,奴才们哪知道,可能是最近公务繁忙,太累了。”双瑞说道。 至于是不是公务累的,祁明熙本人最清楚。他刚睁开眼,就看到薛凝梦在她怀里睡得正好,此刻他彻底明白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太子哥哥,是不是该起了?”薛凝梦也跟着醒来,慢悠悠的问道。 反正羞已经羞过了,薛凝梦只好坦然面对。 “没事,今日孤不用忙公务,咱们可以再躺一会。”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祁明熙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多抱抱美人。 “殿下,娄公子来了。”双寿也实在是等不得,听到里面似乎有说话的声音,这才出言提醒道。 祁明熙再不起,娄辰就能直接闯进来。 “他来这么早做什么,孤还能给他备早饭不成。” 双瑞不敢说话,只是看了看太阳,已经快晌午了,只能吃午饭了。 薛凝梦听说娄辰来了,哪里还敢躺着,赶紧起身穿衣,要是让人知道,她和太子还没成亲就睡在一起,她可就不用活了。 “不用着急,孤不会让他进来的,你放心。” 娄辰左等右等,等不来人,拿着扇子就要去寝殿。祁明熙正好走进来,娄辰长舒一声说:“我的好二哥,我还以为你病了,怎么才起啊。” “来这么早有事?” 娄辰感觉奇怪,以前他也是这个时间过来啊。 “我能有什么正经事,就是想过来给你过生辰罢了。对了,最近有一个叫姜诚的和三皇子走的很近,他这个人有几分城府和谋略,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三皇子身边要都是酒囊饭袋,那就奇了怪了,他可是一向礼贤下士。不用担心,孤心里有数。” 娄辰点点头说:“二哥,你有数就好。对了,我最近结识了一位江湖人士,功夫了得,他为自己的妹妹杀了一个衙役,正被朝廷通缉无路可走,想投奔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员。” “杀一个衙役不算什么大事,这个衙役背景不浅。” 娄辰坐在椅子上,说:“二哥明鉴,这个衙役的叔叔是皇上身边的福公公。” 这就麻烦了,他定是被追杀的实在无路可走,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要投靠皇子。普天之下,只有皇子能让福公公有所顾忌了。 “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弟弟觉得还不错,功夫的确是出神入化,而且识文断字,常读兵书,说话也有章法,就是意气用事,重感情。他妹妹被衙役欺负,他气不过去找县丞,可县丞忌讳福公公的身份,不肯惩罚衙役。” 祁明熙接着说:“然后他就杀了衙役,帮他妹妹报仇。” “正是如此。” 祁明熙想了想说:“先将人带到外面的庄子上,等孤核实其身份再说。” “好,弟弟去安排。” 这时娄辰注意到祁明熙一直有意无意的瞄着自己脚上的鞋子,鞋子没什么特别啊,就是鞋边上滚着银边,是祥云的图样,看着更精巧些。 薛凝梦送的鞋子,祁明熙很喜欢,所以时不时的看两眼。踩在脚下也舒服的很,还是她贴心,虽然年龄小,但照顾人却细致。 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娄辰的眼睛在他们的身上来回转,他不相信薛凝梦是刚接到东宫的,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昨晚上就睡在了一起,所以二哥才会晚起。 吃过午饭,祁明熙亲自将人送回去,叮嘱的话又说了一箩筐。 晚上,大皇子带着一大堆补品上门,说是乐妹怀孕后,不少人送来补品,吃也吃不完,干脆送人。他倒是不见外,祁明熙也不计较,他们兄弟能这样,已经实属不易。 邢杨没什么送的,带了两本自己写的书,就连三皇子都来了,带了不少贵重的布料和银子,就属他最俗气。 转眼间到了八月,殿试马上要开始了。 曹顺美也为罗启睿担忧,她和娘亲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兴隆寺为罗启睿祈福,谁不希望未来夫君能金榜题名。 而薛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并且得到了这个消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曹顺美出府,他们这边立刻动手。 薛凝梦老老实实去族学里上学,闲来无事就种花种树,看看闲书,这个闲书就有些香艳了。自从上次和太子亲密后,她始终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特意让婆子去街上买了两本这样的书,打算悄悄的琢磨。 完全不知道薛凝香和夫人在忙什么,她还想着是不是老夫人警告过夫人了,所以薛凝香最近才这么老实。 因为知道薛夫人是什么德行,所以祁明熙不敢大意,生怕自己的媳妇被人无缘无故送人了,所以一直派人盯着薛夫人的动静。 就薛夫人的这点伎俩,怎么可能躲得过暗卫的眼睛。 “找杀手?”祁明熙以为薛夫人是要对薛凝梦动手。 暗卫回:“而且不是一般杀手,是江湖中恶臭的三人帮,下手极狠毒,而且还喜欢糟蹋女人。”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朝廷命妇和江湖通缉犯勾结,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觉得薛威的官运太好了。” 薛威刚刚提拔为从三品怀远将军,在京中能有这样的职务已经属实不易。 “紧紧的盯着她,还有三人帮,只要他们敢伤害太子妃,立刻动手杀了他们,不用回禀孤,也不用迟疑。” “属下明白。” 太子妃自然是薛凝梦,这一点暗卫是清楚的,否则怎么会去盯着薛府。 到了曹顺美出行的那天,正赶上个阴雨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出行本就不便利。 曹夫人劝曹顺美改天再去,可曹顺美觉得已经订好的日子怎么能说变就变,佛祖该觉得他们心不诚了。 第67章 差点被杀 去兴隆寺的路上要经过一段山路,此山路狭窄难行,京中时常有马车翻下山。官家早就琢磨重新修建此路,但因地理环境等因素,加上银子紧张一直拖着没修。 因下着小雨,导致路面更泥泞了,马夫不敢驶得太快,紧紧的拉着缰绳小心翼翼的走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马突然受惊了,猛地抬起大半个身体,前蹄在空中挣扎着,紧接着半个身体后仰着。 曹顺美和曹夫人在车里东倒西歪,曹顺美的头撞到了车壁上,此时已经是眼冒金星。曹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胳膊也疼的厉害。 马夫竭尽全力的拉着缰绳,可已经是徒劳无功。马车一个侧翻,三个人连带着马车一起滚到了山坡上。 还好如今正是草木繁茂之时,草地上软绵绵,才没要了三个人的性命。 曹夫人刚松了口气,打算扶起妹妹。 可没想到,她面前突然出现三个蒙着面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气势汹汹,手里拿着长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三人帮之所以叫三人帮,其实就是三兄弟组成的帮派。早年间他们浑水摸鱼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拉拢不少人跟着他们干。 可后来他们抵挡不住金钱和美色的诱惑,经常欺负穷苦百姓家的姑娘,帮派里的其他人实在看不下去,加上三个人异常残暴,对待下属说杀就杀,所以很快就散了。 只留下几个一丘之貉跟着他们打家劫舍,强抢民女。官府出面剿匪后,只剩下这三个人在江湖中逃亡。 但因他们三个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又作恶多端,所以江湖人士也不待见他们。 如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只能干些杀人越货的事,成了恶臭杀手。 此时的曹顺美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但是她本能的感到害怕,因为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们是什么人?”马夫还算是忠仆,他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夫人和小姐面前。 “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三人帮中的老大拿着刀逼近马夫。 “我们有钱,你们尽可以拿去,求你们别伤害我们。”曹夫人说着就将身上的银钱全部都放在了地上,还把手上的戒指、镯子,头发上的簪子也全都扔了过去。 “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兄弟,打发要饭的呢。”男人继续说道。 曹夫人的丈夫可是刑部尚书,娘家哥哥是金吾卫,她立时冷静下来。这几个人不是来要钱的,就是来要命的。 “各位兄弟,我夫君掌管着刑部,杀了我们,你们可别想在京城混下去了。我们没看到你们的脸,并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现在走,我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曹夫人陈情利弊,看到他们无动于衷,知道这样还不够,又说:“只要各位肯放我和妹妹回家去,我还可以奉上五千两银子。” 在她看来五千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但三个人只是嗤之一笑,因为薛夫人给的更多,她给了十万两。 要不是为了这十万两银子,谁会冒这个风险。 薛夫人为了薛凝香,这可是下了血本。 曹夫人还想再说,三个人已经不想听她废话了,已经准备杀人灭口。 马夫首当其冲被捅了一刀,应声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曹夫人紧紧的抱着曹顺美,她浑身都在颤抖着,谁能想到朝廷二品大员的夫人会被莽夫杀死。 关键时刻,暗卫出手了,他们缠斗在一起,曹夫人哆嗦着扶起曹顺美,顺着河道开始跑。她不知道该跑去哪里,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命。 她想活,她不想死。 曹顺美总算是清醒了几分,不用再靠着曹夫人走路了,姑嫂两个人这次是手拉着手,跌跌撞撞的跑着。 三人帮的功夫可霸道着,他们每一次打斗都是奔着命去的,所以招数又狠又毒。还好暗卫的身手也不是吃素的,两伙人不相上下。 暗卫胜在人多,所以三人帮终究落了下风,三个人中的一个被暗卫砍伤,随后被暗卫扣住,其中两个人也不管兄弟了,撒腿就跑。 几个暗卫追了过去,剩下的将受伤的那个带回了东宫。 暗卫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和那个星宿冲撞了,怎么总遇到这种和计划相悖的任务。前有五皇子谋害六皇子,后有曹夫人遇险。 本来他也不想管,可到底是二品大员的家属,要是不管真被三人帮杀了,查出来也是大事。再有帮曹夫人这个忙,也可以让主子在曹家面前卖个人情。 “殿下,曹夫人不认得我们,但肯定能想通我们不是一般狭义人士。如果给殿下添了麻烦,属下认罚。” “你做的很好,总不能见死不救。曹夫人的娘家兄弟还是金吾卫,整个京城都能让他翻过来找凶手,到时候薛家也别想好过。”祁明熙对暗卫的处置很满意。 抓到了凶手,手里就有了证据,金吾卫这个人情,他一定要好好用着。 “好好看管他,在地牢里加派人手,日夜巡逻不能放松,绝不能让人劫狱。”祁明熙再次吩咐道。 “属下谨遵使命。” 而薛夫人这边还等着消息,三人帮要是得手了,会给她送来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块白布。 可直到天黑,薛夫人也没等到这个匣子。 曹夫人顺着河道走遇到了两个老农,农夫看她们的衣服就知道身份不简单,套了牛车,将两个人送了回去。 “夫人这是发生了何事?”曹夫人的奶娘简直都要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夫人和姑娘怎么成这样了。 “先别说了,赶紧找大夫来给小姑看看,她撞到了脑袋。”曹顺美是嫂子养大的孩子,曹夫人把曹顺美当自己的女儿看。 而且她结婚五六年也没孩子,当时曹响忙于公务,感恩妻子照顾家里和妹妹,也没怪罪。七年后,他们才迎来自己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曹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稳住了主母的位置。 第68章 半夜钻姑娘的房间 三人帮常年做亡命徒,逃跑的功夫不是虚的,早在行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不过暗卫已经放出了细犬紧紧追着,如果能一举拿下其余两个人,也算是对武林和朝廷都有了一个交代。 曹府这边请了大夫上门,因为顾忌着曹顺美的名声,所以找了信得过的大夫,特意多给了些银子,让他不要出去乱说。 “夫人放心,老夫明白,定不会乱说话。小姐受了惊吓,所以在药方子中特意加了安神的药材,小姐喝了药后可能会比平时更容易困倦,夫人不用过多担忧。” “多谢大夫了。”曹夫人说道。 曹夫人只是胳膊处有些淤青,涂些药膏就会好。只是曹顺美的头撞得不轻,又受了惊吓,如今正躺在床上处于半梦半醒间。 曹响下衙后,曹夫人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反了天了,连我曹响的家人都敢动,我看他们是活腻了。此事,我定要查清楚,给夫人和妹妹一个交代。” 曹夫人忙拉着曹响的胳膊坐下说:“你快小声些,闹得满城风雨,小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下去,那歹徒以后还不是为所欲为,当我们曹家是好欺负的。” 曹夫人赶紧说:“查肯定是要查下去的,但是要悄悄的查。官人在朝中究竟和哪些人有利益冲突,咱们将这些人一个个的数出来,幕后黑手定在其中。” “朝中事务不过是你退一步,我进一步,改日我退一步,他进一步。真要说起来,也没有结下深仇大恨的人。细细想来,难不成是三皇子?” “他?”曹夫人惊得站了起来,要真是三皇子,事情可就难办了。 “前两日三皇子和我提起,想让我在刑部给姜诚谋一个职位,还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我怎么敢收,只说尽力而为。刑部可是皇上一直紧盯着的地方,谁敢贸然行事。” 曹夫人摇摇头说:“三皇子总不会为这点小事就伤人性命,而且他不是一直贤明在外,最是谦虚和蔼,连邢杨这样的穷学生都能奉为上宾,据说还要给他宅子住。” “那都是给外人看得,邢杨很可能会做状元,三皇子才这样殷勤,怎么不见他对别人这样。再说姜诚,姜天禄的职位不比我低多少,他难道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留在京中。还不是今年位置紧,职位难办。 而且三皇子和太子打擂台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皇上一直不喜欢太子。经过皓月公主的事后,皇上又让太子重回朝廷主持公务,证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太子的。三皇子生怕太子将他比下去,这才病急乱投医找上了我。 我不想站在三皇子这边,所以没敢收他的东西。再说姜天禄没准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外放不是坏事,最起码给姜家留了一条后路。” 曹夫人脑子快,政治上的事多少明白些,说:“官人的意思是朝廷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那会不会波及到我们。” “历朝历代,凡是皇帝更迭时,哪一次不是死伤无数。咱们只能尽量躲着,我又在关键的位置上,能全身而退已经十分不易。” 曹夫人又问:“那现在如何是好?” “我悄悄的让人去查,让大舅哥也帮忙留意京中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士出没,找出杀手的身份,估摸着就能猜出幕后黑手身份。对了,顺美怎么样?” “刚吃了药,睡着呢。” 曹响问:“没伤到脸?” “没有,没有。” “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怎么跟罗家人交代。” 曹夫人说:“罗家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家清名在外,都是读书人,怎么会以貌取人。” “是你了解男人,还是我了解男人,哪个男人不贪色。这些日子你和妹妹别出门了,只呆在府里,万一他们再次下手,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到这个,曹夫人忍不住问:“官人觉得救我们的是谁?” 曹响放下茶杯,脱口而出:“杀手要是三皇子找的,那救你们的肯定是太子的人。” 结果对了,就是事情的起因是曹响万万想不到的,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后宅夫人有这样的胆子,更不会想到为了一个男人,就能引出这么大的案子。 尽管薛夫人不是冲着薛凝梦去的,但祁明熙还是有些担忧,特意等到夜深人静时钻进薛凝梦的房里。 还好薛府上夜的人不多,平时这里他们也很少来,加上看守角门的婆子已经被太子收买了,所以对太子而言进薛府不是麻烦事。 薛凝梦睡得正香,听到有人敲门,嘴里还嘀咕着:“是谁啊,这么晚了。” 但她刚说完话,瞬间清醒过来,只有太子会这么晚过来。 屋子里是见素在上夜,她还没醒过来,薛凝梦已经去开门了。 “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会是你。”薛凝梦一头扎进祁明熙的怀里。 祁明熙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人往里走。 这时见素也清醒过来,赶紧给主子腾地方。 “不放心你,特意过来看一眼。”祁明熙摸着薛凝梦顺柔的长发,心里忍不住想,还是早让人过门的好,这样心里也安稳了,不用这么晚跳墙,像是做贼一样。 “我整天在府里上学,有什么不放心的?” 薛凝梦眨着大眼睛看着祁明熙,又半个多月没见,祁明熙怎么能忍得住,抱着人就开始亲,话也不多说,直接将人放到床上。 “太子哥哥,别这样,咱们说会话。” 上次太子过生日,薛凝梦不忍打扰太子雅兴,如今在自己房里,她怎么肯让太子再和之前一样做。 以前不明白就算了,最近她读了不少香艳的书,可是什么都懂了。再被太子那样欺负,她怎么肯。 “别动,我就亲亲你,不做别的。” 说是不做别的,可薛凝梦的衣服还是被祁明熙扯下大半。 “好像又长大了。”祁明熙不怀好意的说道。 薛凝梦的脸哄一下就红了。 第69章 薛府的秘密 最近她又新做了几件肚兜,都是浅颜色的,尺寸又大了些。连海棠都说还是太子的补品管用,才将姑娘养的这么好。 薛凝梦将手捂在胸前,别过脸去,不敢看太子。 祁明熙也知道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一则是薛凝梦还小,二来这是薛府,一会真做了什么,连水都没办法送来。 他起身帮着薛凝梦整理衣裳,这才娓娓道来薛夫人的事。 “她为什么要害曹姑娘啊?”薛凝梦不明白,曹夫人怎么得罪她了。 暗卫来报的时候,祁明熙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他说:“现在对薛夫人而言什么事最急,自然是薛凝香的婚事。你想想曹顺美的未婚夫是谁,马上殿试了,罗启睿会是什么人,他很可能是状元。而且罗家又规定,轻易不可纳妾,不是正和薛凝香的心意么。” “我原以为夫人只是对我们这些姨娘和庶女下手狠辣,没想到对其他人也一样。幸亏没让她的手,要不然罗公子岂不是白白娶了杀妻仇人。不对啊,即便没了曹姑娘,还有其他贵女啊。” “她都能下手杀掉曹顺美,自然有的是法子让罗启睿娶薛凝香,大不了找一个杀一个,罗家最后找不到人,薛凝香再主动追上去,事情怎么能不成。” 薛凝梦有些生气的说:“为了一个亲事,就这样草菅人命,她也太恶毒了。太子哥哥想怎么做,不用顾忌我,只要不让薛夫人好过,我怎么样都行。” 她是担心祁明熙投鼠忌器,所以不肯对薛夫人下手。 “早晚都会有人收拾她,曹家不会放过她。即便曹家不动手,等你嫁到太子府,孤也会收拾她。她是怎么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的,孤就百倍还给她。” 薛凝梦窝在祁明熙怀里,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子对她的爱护日月可鉴。 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对她这么好了。 最后祁明熙在薛凝梦这里睡了一夜,趁着别人还没起,天刚放亮的时候从角门走了。 他一走,薛凝梦就睡不着了,干脆起床读书。 海棠忍不住说:“姑娘,太子有没有对您做” 尽管她收拾床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而且上次在东宫,太子似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海棠知道她是奴婢,这些事情她不该问,可主子也没正儿八经的亲人了。薛夫人巴不得薛凝梦出事,老夫人只想利用薛凝梦给家族带来助益。 薛威又是个不管事的父亲,谁能为薛凝梦着想,她要是不多问几句,主子可真没人护着了。 “没有。”薛凝梦摇头,又说:“太子哥哥有分寸的,而且他,他是要娶我做太子妃。”说完她的脸上爬上红晕,一副小女儿姿态。 “那可真是太好了,奴婢也放心了。” 薛夫人昨晚上做了噩梦,早上又派人去门房处询问,有没有人给府中送东西。下人回说没有后,薛夫人的心情更糟了。 一枝花开,各表其态。 薛凝薇和薛凝荷在各自的房间中拿着广丰的信看,她们都以为这是姜诚的回信。因为见不到人,广丰无法判断她们当中谁更好看,所以只能广撒网,等找到机会再将人约出来,哪个好看选哪个。 他风流惯了,不会轻易娶妻,只是想做一场露水夫妻而已,反正他快要回苏州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还能抓他回来认账不成。 广丰夸赞薛凝薇钟灵敏秀,爱护妹妹,秀外慧中,集所有高雅品质于一身。他可是进士,即便名次不算好,但文采可是经过朝廷认可的。 狠着劲的夸赞一个人,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怎么能不心动。 对于薛凝荷,他又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两个女人都以为姜诚喜欢自己,所以不敢面对另外一个人。一是觉得难为情,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而且又都知道对方的心思,都以为自己抢了对方的风头。二是担心自己和姜诚私下来往的事败露,对方将此事告诉夫人。 她们这对姐妹真的是相爱相杀,担心对方伤心,更担心对方坏自己的好事。 “姑娘,没想到姜公子对姑娘这样喜欢,等姜公子做了官,二小姐嫁出去,姑娘可不就是妥妥的官太太了。”柳儿挑着好话恭维薛凝荷。 “做官哪那么容易。”在薛凝荷的心里,她似乎也认定自己会嫁给姜诚。 “姜公子是进士,家父又是从三品的布政史,怎么就不能帮着谋个官,小姐的福气可在后头呢。” “小妮子,这是你能说的事么,赶紧去上厨房要些银耳羹来,我饿了。” 柳儿不敢怠慢,赶紧去厨房要银耳羹。 而薛凝薇这边也是喜气洋洋,她忍不住拿着簪子在镜子前比来比去,不知道插哪里好。 “姑娘,您说二小姐要是永远嫁不出去,后面的这些姑娘可怎么办啊?” 她们同样已经将姜诚看作是佳婿,已经在想着出嫁的时间了。眼看着她们也十五了,明年定了亲事,后年出嫁正好。 一想到这个,薛凝薇也有点烦躁,可不就是薛凝香耽误了她们这些姐妹,尤其是薛凝雨。现在还在尼姑庵上,也快成老姑娘了。 “她遇不到好人,还耽误别人,殊不知就是她们母女作恶太多,如今正是报应不爽。” 薛凝薇的生母四姨娘虽然还好好的活着,但也是看薛夫人的脸色过日子,如今连吃个药都要经过夫人同意,她更是不敢偷着去看四姨娘,生怕惹了薛夫人不快。 只能用自己的那点体己贴补四姨娘,可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前儿四姨娘还托人来说,腿疼的很,夜里不能入睡,不能指望薛宁兰,只能指望她了。 年轻时,薛夫人给她立规矩,一到阴雨天或是下雪天,就让她在廊下站着伺候,这才有了腿疾。 薛凝薇和薛宁兰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本应该亲亲热热才对。可这就是夫人的高明之处,她将薛宁兰抱到自己身边养着,整天挑拨离间,等薛宁兰七八岁了,性子定下了,也就不会和薛凝薇亲密了。 第70章 杀人越货 她还表示愿意将薛宁兰记在自己名下的意思来,然后又揪出四姨娘的一点小错,由此找借口,说四姨娘不愿意将女儿送给她,所以不便再养着薛宁兰,将人送了回去。 当时薛宁兰已经十岁了,怎么肯和生母住在一起,更何况她心里还嫉恨生母,要不是她的错,自己就从庶女变嫡女了。所以不肯和自己生母亲近,薛夫人乐的如此。 薛凝薇想到这些,越发有些气闷。 自己手里也没多少银子,还要时不时的贴补四姨娘。 “这个月的月例怎么还不发?”薛凝薇问道。 英儿一个丫鬟哪里知道其中缘由,忙说:“昨儿就应该发了,谁知是怎么回事,可能夫人忙忘了。” 薛夫人此时正焦头烂额的靠在贵妃椅上,不是为了月例,而是因为没有收到曹家人已经死了的消息。 “娘,怎么办啊。曹家还没来报丧,杀手是不是拿钱跑了。”薛凝香也吃不下饭,跑到薛夫人这里等消息。 薛夫人按着太阳穴,苦恼的说:“三人帮做事鬼祟,曹家为了名声,也可能秘而不发。” 薛凝香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火急火燎的说:“那可是十万两银子,他们要是拿钱跑了,我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不怎么说薛夫人艺高人胆大,十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也不怕人拿钱跑路了。 薛夫人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曹家是什么家世,刑部尚书的内眷,管着刑部的二品大员,谁敢轻易出手。 要不然杀曹顺美的事也不能拖到现在,一般人不敢接这个生意,只有三人帮敢动手。 再有,三人帮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先把这十万两银子全部交齐,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即可。 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道理,事还没办,钱先拿到手了。而且一分钱都不能差,万一他们收钱不办事,薛夫人可是有苦难言。 不过三人帮说:“这活没有人敢接,也就我们兄弟了,条件就这么一个,十万两银子必须到手我们才能办事。” 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怎么可能和一般的交易一样,有契约,白纸黑字的写着。这就是全靠着信誉和良心了,可这两样压根不会出现在三人帮身上。 思来想去很久,加上薛凝香逼得急,薛夫人只能铤而走险。 她将府中能动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勉强拿出三万两银子来。薛家的庄子和铺子也卖了一部分,这才凑够十万两银子。 因为是悄悄做的,不敢声张,所以也不敢抬价格。 薛夫人心里比薛凝香好着急,府中的月例和各种开销都挤在一起,她再拿不出银子来,上百人都要饿肚子了。 “喊什么喊,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还不是你,非要嫁给罗启睿,要不然我用得着费这么多力气,去杀一个官眷。” 薛夫人第一次对薛凝香发这么大的火,她一直对薛凝香很宠护。 “娘现在怪我了,当初我就说让你去罗家说亲。你说再看看,罗家规矩严,做事古板,不是一个好选择。结果他们马上和曹家结了亲,要是我们先行一步,如今怎么会这么被动。” “你现在怨我了,你怎么不说说你之前有多挑剔。这家的太花心,那家个子矮,甚至还说人家不知趣。理由千千万,就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书没读几本,就想着嫁到罗家去,罗家能看上你才是怪事。” 薛凝香被母亲彻头彻尾的羞辱一番,像是被人扒开身体一般血淋淋的疼。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不想再听见这些话,更不想再看见自己的母亲。 “这个孩子,我不过说了两句,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现在事情弄成这样,难道是我愿意的吗。” 陪房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细声安慰:“夫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不可说这么重的话了,姑娘还小,怎么受得了这个。” 薛夫人眼泪婆娑的说:“我还是不是为了她,连家底都豁出去了,她还耍脾气。我是有苦难言啊” 她是又怕又恨,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府里干等着消息。 又过了两天,薛府的月例还是没法下来,其他人也就算了,就连老夫人的房里也没发。 “她现在可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传出去,看她还怎么做人。” 老夫人不在乎这点钱,她也不从公中拿钱。她的嫁妆和体己早晚都是这些人的,只是身边的丫鬟婆子难免说两嘴,让她有些难堪。 方婆子在其中调和说:“这么多年了,月例银子没差过,夫人估摸着是忙事情忘了,要么就是下面的人瞒天过海。” “哼,将她找来,我要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薛夫人的嘴上全是泡,听说老夫人找她,只能硬着头皮去。 “娘,您找儿媳。” “我不找你,你也不来。要不怎么说我脾气软呢,寻常人家的婆婆都要给儿媳立立规矩,到我这里,恨不得将你供起来,想要见你一面还要请示你身边的人。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才能有你这样的儿媳。” 一顿冷嘲热讽,加上阴阳怪气,老夫人的常规操作。 薛夫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不就是晚几天发月例,又没有少你的吃穿,发什么疯。 她咽下这口气,毕恭毕敬的说:“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都知道娘是拿我当亲生姑娘看的,外人谁不夸娘最和气,说我福气好,遇上菩萨一般的婆婆。娘也知道,凝香到现在也没找人家,我也是急得很,如今只想着她的事,忽略了府中事物,全是我的错。 不管娘怎么罚我,我都没话说。我回去马上让管家将银子放出去,免得让人戳脊梁骨骂。” 老夫人心想,你竟然心知肚明,早干什么去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行了,你急,我也急,凝香也是我的孙女。我娘家倒是有合适的,就怕你们看不上。” 第71章 十万两银票到手 薛夫人现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要能让薛凝香嫁出去,条件可以放缓一些。即便今年定下,明年成婚,那也是老姑娘了。 “娘快说,儿媳怎么会嫌弃。” “我堂哥的孙子,也是读书人,刚考了举人,真真的学富五车,只等下次春闱,必会榜上有名。” 薛夫人的心凉了半截,这条件也太差了些。 老夫人接着说:“孩子今年二十有二,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家境也殷实。我这个堂哥原是染布起的家,现在接着皇家生意,在泰州有五进的大宅子。家里仆人上千,马车数十辆。” 薛夫人剩下的那半截心也跟着凉了,泰州也太远了些。 嫁的那么远,薛夫人怎么能放心得下。 老夫人看了看薛夫人的脸色,在她的眼里察觉出了不情愿三字。老夫人也不强求,只说:“反正我的话已经放在这了,想不想嫁是你们的事。” 薛夫人不敢得罪老夫人忙说:“条件这么好,只怕我们凝香配不上。” “凝香是我的亲孙女,怎么就配不上了。”老夫人顶着话说。 “儿媳和凝香商量商量,然后再给您消息。” “抓紧些,再不快些,他也订婚了,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了。” 薛夫人唯唯诺诺的说是,其实心里已经打上了算盘。要是真这么好,早就订婚了,何必等到二十二。 还是要亲自去打听一下才放心,再说嫁那么远,她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她的陪房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咱们二小姐,毕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老夫人不喜欢您是真,难道还能害自己的孙女么。” “这倒也是。” 薛夫人回去后,先将老夫人院子里的月例发了,其他的先拖几天再说。 三人帮中逃跑的两个人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太子的人追的太紧,他们不但没机会回去救人,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哥,这么跑也不是个办法,再说那十万两银子还在京中。咱们不如原路返回,取了银子,救二哥出来。然后直奔大饶,天高皇帝远的,咱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三人帮中的老小说道。 老大想了想说:“老二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咱们回去行,救他就不必了。” 老三知道老大心狠手辣,但没想到对自己的兄弟也这样,平时看着和和气气,对弟弟们也爱护有加,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老大可真是说断就断,对亲兄弟不管不顾。 老小心里有了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十万两银子分到三个人的头上,每个人只能得三万两,要是一个人拿到这十万两,那从今以后,衣食无忧了。 他们兄弟最了解彼此,杀人之前,他们就曾怕事情败露,被人追杀。所以将十万两银子放在了兴隆寺的枯井中,大恶即大善,谁也不会想到赃银会出现在佛家圣地。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的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城去。 胆大心细,二人原路返回,和之前的足迹混在一起,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弄得暗卫一头雾水。 细犬带着暗卫走来走去,因为气味被掩盖了,所以细犬也没办法。 他们身上带着胡椒粉,还有各种辣椒,就是为了冲击细犬的嗅觉,让它找不到方向。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暗卫分路寻找。可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京中。 信誉对三人帮而言,那就是擦过屁股的棍子,说扔就扔了。所以继续追杀曹顺美的事,根本没在他们的计划中。 因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不敢住在客栈里,只能住在破庙或是露宿街头,和乞丐流民挤在一起。 只等着一个好机会,找回自己的银子,然后逃亡。 老二在地牢里饿了好些日子,没有人送水,也没有送食物,甚至没有人过来看一眼,他就要熬不住了。 知道自己快死了,想尽办法活下来,拼了命的喊人。 太子知道他快不行了,拿着灯笼出现在地牢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歹徒,他不怒自威。歹徒知道太子不是好惹的,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的开口:“我什么都说,给我饭口吃。” “你作恶多端,还想活命,难啊。”太子冷淡的说道,似乎对老二要说的事一点不关心。 “薛家给了我们十万两银子,我可以都给你,只要你能放我走。”老二急匆匆的说道。 “你觉得孤差钱。” 老二没法子,只好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 “抓到你的兄弟。”祁明熙只说了要求,可没答应他的条件。 老二现在已经慌不择路了,没听出里面的蹊跷,赶紧说:“我的兄弟都爱财,他们肯定会去拿银子。” 所以就有了祁明熙的人扮成香客的样子在兴隆寺守株待兔,老大和老三在兴隆寺外观察了几日,没什么异常。 夜黑风高,兴隆寺的石板散发着清辉。 老大和老三偷偷潜入兴隆寺,顺利的绕去后院,一股脑的跳进枯井中,老大将银票拿在手里,嘴上乐开了花。 老三却心生杀意,这个枯井空间狭窄,正是下手的时候,而且尸体直接扔在这也没有人会发现。 老大似乎也有察觉,就在老三动手的时候,他也出手,两个人在枯井中打斗起来。 祁明熙的人左等右等,也不见两个人出来。 直到老大被打伤,老三拿着银票冲出来,正好落进祁明熙的天罗地网中,就此三个人都被抓住,十万两银子还落在祁明熙手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祁明熙拿着银票直接去了薛府,薛家这几日气氛紧张的很。府里的饭菜越来越差,原本每顿饭至少是三菜一汤,现在连一菜一汤都难。 汤里面连根菜都看不到,菜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简直难以下咽。府中之人怨声载道,还好薛凝梦这里都是祁明熙供着,也有一个简单的火灶,平时炖些补品,做点简单的菜肴,所以日子不算太差。 只是其他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薛凝荷和薛凝薇饿的眼冒绿光,恨不得将花园里的锦鲤捞出来炖了。 第72章 中计 祁明熙将十万两银票递到薛凝梦手里,薛凝梦都惊住了,说:“太子哥哥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原本就是薛府的银子,如今又回到你们手中。” 薛凝梦这才知道薛夫人买凶杀人花了整整十万两,怪不得府里过得这么惨淡。 “我不要,太子哥哥留着,我也没处花钱。”薛凝梦说道。 “留着当嫁妆,薛府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败。” 见祁明熙不肯要,薛凝梦只能将银票收下。保险起见,她吩咐海棠将银票缝在枕头里。 “只是十万两而已,用不着这样紧张。” “那是对于太子哥哥而言,对于我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已经很多了。”她又将薛府最近的情况说了,祁明熙心疼不已。 “孤让人定期送些新鲜蔬菜和肉来,不要再吃府里的东西了。” 薛凝梦是有人疼的姑娘,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为了这点吃的,薛凝薇紧紧的盯着锦鲤看,直咽口水。 “英儿,你说府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最近吃的这么差。” “听管家说外面的铺子赔了不少钱,所以最近府中拮据的很。” “那也不能这么虐待我们,等父亲回来,我定要告上一状。” 还没等薛威回府,薛凝薇等来了姜诚的书信,说是思念成疾,想见她一面。薛凝薇又怕又喜,喜的是姜诚对她这样喜欢,可也怕两个人见面的事被人发现,那她以后可怎么活。 再说夫人不会轻易放她出府,可她更不想放过这个和姜诚见面的机会。 薛凝荷近日也是饿得发慌,想到薛凝薇这里找点吃的,这也是姜诚回信后,她们姐妹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两个人都是偶然碰到,还没有多说话,生怕让人瞧出心虚来。 “七姐最近也不去找妹妹了,咱们姐妹怎么还生疏上了,别是夫人又说了什么。”薛凝荷有点阴阳怪气的本事在身上,这可能是从老夫人身上学来的。 “哪里的话,咱们姐妹之间一向亲热,别人挑拨也是无济于事。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身上懈怠的很,又烦心四姨娘的病,所以没去看妹妹,妹妹别放在心上。”薛凝薇这是睁眼说瞎话,她最近和“姜诚”可是打的火热。 英儿隔三差五的利用各种机会为她和“姜诚“传信,自然薛凝荷也是如此,她们都以为自己找到宝了,实际上钓鱼的是风流的广丰。 “那就好,咱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一年生的,情比金坚。” 薛凝薇也敷衍着说了好些贴心话,说到府中最近的吃食,薛凝薇心生一计。 “妹妹,我想出府去给四姨娘买些药,也想买些糕点打打牙祭,只是担心夫人那边不同意,要不妹妹帮我打掩护,我从偏门溜出去。” 薛凝荷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自己也能跟着吃些糕点,忙答应下来。 翌日,薛凝薇穿着浅蓝色的水仙裙,头上插着前不久才买的珠花,脸上还抹了胭脂,打扮的十分隆重。 “姐姐不像是去买药,倒像是去会情郎。”薛凝荷一语中的,唬得薛凝薇脸红的彻底,指尖都泛着红色。 “胡说什么,不过是穿件新衣服,看你眼红的,等我回家借你穿两天。”衣服是上个月做的,薛凝薇一直没舍得穿。 幸亏没舍得穿,要不按照府里现在的情况,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做衣裳了。 “好了不逗姐姐了,我一会将角门的婆子喊过来,你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 薛凝薇:“多谢啦。” 两个人按照计划行事,薛凝荷说自己脚伤了,让婆子背自己回院子,婆子不敢不从,这个空档,薛凝薇悄悄跑了出去。 因为是偷着出府的,所以她身边也没带丫鬟,只一个人带着帷帽去了信中约定的酒楼。 广丰只在暗处看着,要是薛凝薇长得漂亮,那他睡一回。要是长得丑,干脆不赴约,让薛凝薇自己等到天荒地老。 “少人,人来了。”小厮说道。 “别乱说话,我看着呢。长得倒是不丑,可也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不过是平平而已,怪不得姜诚不喜欢。” 小厮问:“那现在怎么办?奴才还要不要点香。” “让我想想,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前面做的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且上任的官文估计快要下来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广丰自顾自的劝着,其实他就是心底的那点欲念爬进脑子里,想着还没尝过京中大家闺秀的滋味,怎么也要乐呵一次才好。 再说万一薛凝荷长得还不如薛凝薇,那自己岂不是亏死了。 总要捞到一点好处才行啊。 “去,把香点上,在饭菜里也添点料。” 小厮做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轻车熟路,换上酒楼中酒保的衣服,去包间里点了香,又从后厨拿了饭菜,上楼后加了药。 薛凝薇左等右等,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要过去,可姜诚还没来。 她心里嘀咕着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又看了看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要是换作以前,她看都不看一眼。可最近两日饿的很,拿起筷子吃了两嘴。但是两嘴还觉得不够,挑挑拣拣吃了不少。 刚觉得有些饱食,身上便乏累的很。 薛凝薇还以为这是吃饱了的缘故,所以想着在屏风后的榻上打个盹,等姜诚来了就说昨晚读书太晚没睡好的缘故。 可她不知道,等来的不是姜诚,而是蓄谋已久的广丰。 在确定薛凝薇已经睡着后,广丰这才偷跑进来。多余的事也没做,直奔着主题而去。 本来他就不是很喜欢薛凝薇的样貌,脱了衣服后,发现她胸前还有颗痣,更没了兴致。广丰最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草草了事,还觉得没败火,又去了京中最好的妓院找女人,才觉得尽兴。 这头薛凝薇慢慢转醒,她发现身上酸疼的很,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又见姜诚还没来,顿时有些生气,明明是他约的自己,怎么反而不见人。 广丰收拾了残局,所以薛凝薇没从衣服上和身上发现异常,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 第73章 谋害姐妹 太阳渐渐西斜,薛凝薇没耐心和时间等下去,匆匆买了药,赶紧回了薛府。回府之后,薛凝薇越发感觉不对劲,为什么那处那么疼,而且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走的太急了,薛凝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明白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薛凝薇和薛凝荷和往常一样给姜诚写信,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收不到回信了。 没别的原因,广丰回苏州任职了,所以再没有人和这两姐妹玩小女人的游戏了。 薛凝荷都要疯了,明明姜诚前两天还说要约着见一面,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给薛凝薇打掩护,指望着她出门的时候,薛凝薇能从中帮一把。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突然,姜诚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你去姜府看看,不,你去姜府等着,他难道还不回府了。”薛凝荷身上有股扭劲,不见棺材不掉泪。 柳儿哪敢不从,丧着脸去姜府门口等着。 薛凝薇也有些忐忑,她怎么都感觉不对劲。第一次见姜诚时,给人一种隐忍的贵公子气质,他很婉约,也很含蓄。 可是这几次的来信似乎和他之前的气质不符,他很急切,不余遗力的展示自己的情感。 “英儿,你确定每次都将信交到了姜公子的手上?” 英儿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是啊,每一次都是交到姜公子身边的小厮手里。” 她没说第一次见到的小厮,和后面见到的小厮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大户人家的公子,身边有多个小厮也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广丰租的宅子本就在姜家附近,广丰自然可以让小厮去姜家门口等着,这样就能模糊身份,让英儿和柳儿误以为这个小厮,也是姜诚身边伺候的人。 再有广丰总去姜府,他身边的小厮自然也认识姜府的人,这样一来更能以假乱真了。 “那你说为什么姜公子不去赴约,也不给我回信了,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薛凝薇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英儿,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姑娘,有没有可能姜公子喜欢上了八小姐。当初八小姐的丫鬟也给姜公子送信,他们也是有可能搭上线的。后面几次,奴婢虽然没再见到柳儿,可这不能说明八小姐没给姜公子递信啊。” “你说得对。”薛凝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这么多天,薛凝荷都躲着她。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她又接着说:“薛凝荷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她执拗的很,不达成目的,不会善罢甘休。那天她来见我,说什么来我这里换口味。其实就是来炫耀的,没准她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姜诚那天约我,还说思念成疾,没准就是要和我说已经喜欢上了我的妹妹。 故意这么说,就是引我出去,想当面说清楚。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赴约,故意让我白等一天,看我的笑话。这个主意不可能是姜公子想出来的,肯定是薛凝荷想的。她答应的那么痛快,一定藏着猫腻。” 说来说去,全怪薛凝荷坚持不懈的勾引姜诚,就是不承认姜诚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 英儿问:“现在怎么办,姑娘?” “我咽不下这口气,她薛凝荷哪里比我强了,敢和我抢男人,她是活腻了。” 薛凝薇痛定思痛,她一定要抓住薛凝荷的把柄,在薛夫人面前告发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想了半晌,薛凝薇让英儿附身过来,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交代完之后,薛凝薇将之前姜诚写的信拿出来,一封一封的烧掉。她不能将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一边烧还一边流着泪。 明明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明明她和薛凝荷一起遇到姜诚,到最后,自己怎么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来说去,就是怪自己下手慢,太心软。她就应该在信中旁敲侧击的说薛凝荷坏话,让姜诚彻底对薛凝荷失去兴趣。 人被抢了,她才幡然醒悟,就不应该对姐妹太仁慈。 说什么都晚了,薛凝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留恋的看了看姜诚写给她的信,就当是最后的缅怀。她只当这个男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太子将这三个人交给了曹响,曹响自然感激不已。 “殿下,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臣能做的,定会肝脑涂地。”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不过孤只有一件事,你们对付薛家可以,但不要动十二姑娘。” 曹响皱了一下眉头,太子要不说,他都不知道薛府还有这么多孩子,都排到十二了。 “虽然薛夫人作恶多端,但毕竟薛威不知情。再有他也是三品大员,下官也不能说动就动。至于十二姑娘,她和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曹家也是大户人家,祖辈都是读书人,家规森严,不可能和薛夫人一样,心狠手辣,伤及无辜。” “你看着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但只有一点,不能伤了是二姑娘。” 曹响再次保证说:“殿下放心,绝不会伤害薛十二小姐。” 两日后,京里发生两件大事,一件是殿试结果出来了,罗启睿是榜眼,状元是邢杨,这就意味着皇上有意打压京中这些世家,想让他们醒醒脑子。 都是奴才,别给脸不要脸,好好做奴才就行,登鼻子上脸的,只能杀了。 一时间邢杨成了整个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住的客栈更是车水马龙。邢杨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着,他心里有数,皇帝这是要用他这把刀了。 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还有一则消息,三人帮被抓获,现在已经关进刑部大牢,过几天就要问斩。三人帮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这是天理报应。 所有人都在叫好,只有薛夫人愁的不行。 嘴上的水泡刚破,眼睛又坏了,又红又肿,跟着屁股也疼,其他也就算了,屁股这可是难言之隐。 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都说是心火过热,肝火过旺,所以才会如此,吃些败火的食物,不要动气,身体自然会恢复。 第74章 纳妾? 薛凝香也急的要命,万一三人帮说出她们的秘密,那她们还能活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现在是恨透了这几个杀手,还有那个曹顺美。 心里咒骂无数次,可曹顺美还是好好活着,并且会在明年春天和罗启睿完婚。而罗启睿又是榜眼,那就是榜眼夫人,这一切原本该是自己的。 曹响不知道祁明熙为什么这么关心薛府的十二姑娘,所以问夫人:“你见过薛府十二小姐么?” “没见过,薛府的嫡出姑娘只有一位,那就是要抢咱们顺美夫君的二小姐,至于十二小姐,我还真没见过。老爷怎么突然这么问?” 曹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看上薛十二小姐了。曹响对女色不算很克制,但没做出逾越她的事来。 家里两个通房,一个姨娘。通房没生孩子,姨娘生了一个女儿,所以他的孩子不多。为了应酬,也会去烟花巷,也包养过妓子,但没闹过分,新鲜劲过后就算了。 这是要纳小妾了,可同僚的女儿,怎么好下手,还不被人笑死。再说薛威也不会同意,哪怕薛夫人做了丧尽天良的事,那也不能让人家的女儿做妾啊。 “还是庶出,那太子怎么会这么关注她,还特意叮嘱我两次,不管怎么对付薛家都行,就是不能动薛姑娘。我说薛夫人做的事,当然要她自己承担责任,怎么会随意伤害别人。” “太子不会是看上十二姑娘了?”曹夫人从女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倒是可能,你改天去薛府瞧瞧,以后咱们可对薛十二姑娘客气些。” 曹夫人连忙点头,只要不是曹响想纳妾就行。 “官人打算怎么对付薛夫人?” 曹响净了手,喝了茶之后,才娓娓道来:“下黑手杀了她,其余的不要声张。你也不要将此事告诉美顺,让她安心待嫁就行,免得她多想。薛府的名声不想要了,我们可要。三人帮祸害了多少女孩,要是别人知道三人帮追杀过你和妹妹,别人会怎么说。 人言可畏,那些人的嘴有多脏,你也不是不清楚。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都是长舌妇。不出半个月,你们就会被人评头论足,甚至还会传出顺美被糟蹋了,以至于怀孕的流言来。罗家是什么人家,你我都清楚,他们会要这样的儿媳么。” 自然不会,罗家比曹家还严格,据说吃饭时候的坐姿,出恭时厕纸的使用数量都要规定。简直可以说,从头到脚,就没有不按规矩行事的。 “我明白了老爷,我绝不会多说,明儿我就去薛府看看,那个十二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正好去探探薛夫人的虚实,她要是做贼心虚,咱们就加上一把火。对了,罗家那里去看了么?” “还没呢,老爷不是不让我们出门么,所以没敢去。” 曹响说:“杀手已经找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清楚了,你们不用怕了,明儿先去罗家,再去薛府。” 吃早饭时,曹顺美听说要出府,还特意问了嫂子:“哥不是不让我们出去么?” 她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头也不疼了,只是偶尔会做噩梦。 “没事了,之前的暴徒已经被抓住了,你哥说让我带你去罗家看看,启睿现在可是榜眼,咱们怎么能不去祝贺。” 女为悦己者容,曹顺美再古板也是女人,特意跑到房间里重新梳了发鬓,加了一个银簪子。 曹夫人看到后,只是欣慰的笑笑,女孩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 到了罗府,罗夫人亲亲热热的招待他们。曹顺美可是他们都相中的儿媳,爱读书,性子也沉稳,这样的女孩才适合做做罗家人。 “你们怎么还带东西上门,我们的关系不比寻常,常来常往才好,怎么还客气上了。”罗夫人见她们带了不少东西,免不了要客气几句。 曹夫人说:“有这样的喜事,我们原本早就应该来的。也是天公不作美,前些日子我们去庙里祈福,马车受惊翻下了山,顺美的脑袋磕了一下,如今才好些。” 罗夫人大惊失色的说:“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早说,我们也该去看看顺美,可怜的孩子,快要姨母瞧瞧,哪里不舒服。” 曹顺美乖巧的走到罗夫人身边让她看,袅袅悄悄的说:“现下已经没事了,因为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才不敢告诉夫人,夫人千万不要怪罪。” “诶呦,我的乖儿,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懂事的了。”罗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曹顺美定是为了罗启睿才去庙里祈福的,马车出了事,不想影响罗启睿殿试,所以悄悄的养伤。 她拉着曹顺美的手,心里更满意了几分。 曹顺美红着脸,转头说:“姨母待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罗夫人虽然古板,但也明白儿女情长。两个人已经定了亲,没什么见不得的。 “启睿在院子里读书呢,你去找他。”罗夫人说了话,曹顺美红着脸走出去,她也感谢罗夫人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即便拿了榜眼,罗启睿还是孜孜不倦的读书。一个人在书房里,拿着书默默的看着。 曹顺美悄悄的推开门,没出声。 “梦竹,去换壶茶来,这壶茶凉了。”罗启睿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厮。 “我去叫梦竹换一壶,你别着急。” 听到曹顺美的声音,罗启睿特别惊喜。 “你怎么来了,快坐。”他很少有这样兴奋的时候,脸上的笑和窗外的海棠正好呼应。 “过来看看你,正好恭贺慧生榜上有名。” 慧生是罗启睿的字,从曹美顺的嘴里说出来,更显得有几分暧昧。 “咱们之间还说这个干什么,最近在读什么书?” 曹顺美低眉顺眼的说:“不过看了些经书而已。” 订婚之前,他们见过几面,可没怎么说上话。订婚之后,曹顺美一样规规矩矩,这一次她主动上门,还特意来找他说话,让罗启睿激动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顾着分享诗文,完全忽略其他。 说了些话,曹顺美起身离开,罗启睿舍不得,可也没出言挽留,只是盯着人的背影看了一会。 第75章 出卖姐妹 薛夫人如今彻底病倒了,府里的事也管不上,更别提外面的事。管家帮着忙里忙外,好歹算是补齐了月例,吃食虽然比不上以前,可总算是见了些油星。 “你说谁来了?”薛夫人躺在床上迷瞪着,她屁股疼,不敢坐着,只能躺着,还不敢仰躺。听到下人说曹夫人来了,惊得直接坐起来,连伤痛也不顾不上。 “是曹夫人和曹小姐来了。” 薛夫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心里紧张的如同打鼓,怦怦的要跳到嗓子眼里。 心虚啊,薛夫人看着外强中干,实际上是色厉内荏。 买凶杀人之前信誓旦旦,胸有成竹,以为她是个狠角色,但失败之后,颓废的吓人,几乎到了食不知味的程度。 “快扶我起来,帮我梳妆穿衣服。”薛夫人心急火燎的说道。 她有种感觉,曹夫人就是来查探情况的,如果她心虚,那就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心虚的样子来,她要一如既往的热情,要一如既往的处事不惊。 即便戴上最贵的首饰,扑上最厚的粉,也压不住薛夫人脸上的沧桑和气弱。 “这可真是稀客啊。”薛夫人撑着身体强颜欢笑。她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其实被人一眼看出真相来。 曹夫人马上看清一切,什么叫自作自受,别人还没动手,她就要被自己折磨死了。 只是笑着说:“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薛夫人的嘴角歪了歪,手指紧紧的扣在手心里,说:“我病了?谁说我病了,我好着呢。” “哎,那就是我听错了,你身体好好的就是万福了。怎么不见你女儿,好长时间没见她了,还想得慌。我们家你也知道,孩子少,孤单的很,哪像你,这么有福气,女儿多,小棉袄也多,天天换都不重样。” 曹夫人随口说的每句话都让薛夫人如临大敌,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让她们看见薛凝香,万一薛凝香稀里糊涂的说错了话,那不是全完了。 “凝香近日心绪不佳,不适宜见客,我的小棉袄多的是,让她们都出来见见,可好好让你眼馋一番。” “你安排就是了。” 不多时,薛凝薇、薛凝荷先来了,她们二人最近关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中,形影不离的,其实心里都装着事。 “这可真是花骨朵一般,好看。”曹夫人随口说道。 薛凝梦和薛凝兰,薛凝夏一起来的,薛凝梦长得实在突出,她今天又穿着淡粉色的衣服,就是池子里的荷花也没她娇嫩。 “这是十二小姐,长得真是倾国倾城,楚楚动人,我见了都要脸红心跳,更何况是外人。” 曹夫人一见薛凝梦,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么可人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太子定是看上了薛十二姑娘,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莫要伤到她。 薛凝梦半低着头,温柔的说:“夫人谬赞了。” “怪不得薛夫人不肯将你们带出去,这谁见了还能走动路了。”她开玩笑一般的说着,随后又看向薛夫人说:“夫人啊,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就是年龄小了点,要不然和你们结亲,那可真是他的福气了,你看看这一个个长得,天仙似的。” 她这话一出,加上曹夫人意有所指的眼神,将薛夫人唬得汗都出来了,顺着额角向下流。 别人不知道,薛凝梦可明白,薛夫人心虚呗。报应不爽,薛夫人在薛府里陷害姨娘,弄死庶女庶子。即便薛威发现了,可也没有严惩她。让薛夫人越来越狂妄,竟然将这害人的手段放在二品大员的家眷身上。 可不就是自食恶果。 “薛夫人,你没事,这秋老虎是厉害,可你这汗也出的太多了,连脸上的妆都花了。” 曹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薛夫人的心里防线早就崩塌了,只恨不能出手赶人,现在连舌头都跟着打转,说不出来话。 薛夫人今日本就扑了厚粉,如今被汗液糊了一脸,简直不能看,比画上的鬼怪也没强多少。 “最近身上有些虚,动不动就出汗,大夫说让卧床休息。”薛夫人就是想送客,所以才这么说的。 曹夫人故意拖着不走,反问:“刚才夫人还说身体无恙呢,怎么又说这话,不会是想赶人。” “没有,曹夫人这是哪里话,不是什么大病,可能是月子病,虚得很,动不动就流汗,大夫开的药也吃了很多,就是没什么效用,所以才让卧床休息。” 曹夫人假模假式的关心说:“即是这样,我府上还有不少上好的人参,都是辽东的亲戚送来的,改日送你一些,那个补身体最好。” “哪能让夫人破费,人参我们府中也有。”即便是曹夫人送来了人参,薛夫人怎么敢吃。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曹夫人才起身离开。 她一走,薛夫人立刻瘫倒在地上,一步都迈不开了。 其他几个姐妹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薛宁兰还假意上前去关心两句,结果让薛夫人一把推开了。 这些人都是来给她添堵的,眼不见心不烦,薛夫人让她们各自回去待着。 薛凝薇慢吞吞的走着,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告密。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薛夫人心情不好,如果知道薛凝荷与外男私通,那就是火上浇油。 本来薛夫人就不喜欢她们这些庶女,薛凝荷的生母又没了,还不是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左思右想后,薛凝薇还是折返回来,战战兢兢的跪在薛夫人的面前说:“母亲,我我有事要说。” 薛夫人以为有是姐妹间的噘语,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我发现,我发现八妹和男人私通。”薛凝薇简直是演戏的好手,戏班子没请她,是她们的损失。她像是攒足了力气,才把这话说出来一样。 还带着三分纠结,担心毁了姐妹之情的悔恨,种种感情纠葛在一起。 第76章 收了这个狐狸精 薛凝薇战战栗栗的跪在地上,像是等待着阎王的审判,时时刻刻都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对于她们这些女孩而言,薛夫人就是判官,这一生的幸福都捏在她的手心里。 薛夫人本来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焦虑,听说薛凝荷和男人私通,像是喝了神仙水一般,豁然开朗。腰也不痛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立时正襟危坐起来,拿出主母的气势来。 “你说什么?薛凝荷和男人私通?不要脸的娼妇,薛家的名声全让她毁了。”多日来,薛夫人堆积在心里的情绪总算是有了出口。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薛凝荷抓来问个明白,然后立刻处死薛凝荷,将她沉入池塘中。 可尚有一丝理智的薛夫人,还是迫不及待的问:“你有证据么,如何确定的,这么大的事,可不能信口胡来。” “女儿原本也不想说,可眼看着八妹越陷越深,女儿实在是不落忍,所以才能回禀母亲,还望母亲不要重罚八妹,提点她一两句也就罢了。我和她一起长大,不想看见她被人骗,更不想看见她毁了自己的名声,这才将此事说出来,求母亲宽待妹妹。 证据也自然是有的,就在八妹的箱子里,有男人给她写的信,还有男人送的玉镯。” 薛凝薇痛哭流涕,还真的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心里正沾沾自喜着,薛凝荷还是斗不过自己,她以为抢了姜诚就万事大吉,那可就想错了。男人是那么好抢的么,更何况是她薛凝薇看中的男人。 “好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窝子的狐狸精,竟是让我遇上了,我就做一回姜子牙,收了她这个狐狸精。” 薛夫人可是雷霆手段,说干就干,撸起袖子挽起衣服,带着一众婆子风风火火的来到薛凝荷的院子里。 薛凝荷刚把柳儿派出去找姜诚,薛夫人就直接推门而入,脸色难堪的吓人,像是要吃人的恶魔。 “母亲,您怎么来了?”薛凝荷的眼神闪躲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柳儿去哪了。 “你还有脸问我,先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薛夫人一巴掌甩在薛凝荷的脸上,眼睛红的吓人,怒火中烧的身体,恨不得现在就将薛凝荷毁灭。 薛凝荷一向倔强,此时她也是来了气,伸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母亲凭什么打我,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不服,我要告诉祖母,我要告诉父亲去。” “你还有脸说。”薛夫人指着薛凝荷的鼻子骂,正愁没处发火,这就是正中下怀。她中气十足的接着说:“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干的那些事,都要羞愧而死,你祖母最是讲规矩,能容忍你稀里糊涂的和男人牵扯不清。” 薛凝荷彻底明白了,定是自己和姜诚的事被发现了,所以薛夫人来兴师问罪了。 “母亲,我做什么了,请母亲说清楚。”哪怕她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可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还嘴硬,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薛夫人眼睛一挑,嘴角展出邪恶的笑容来,坐在椅子上,往人心管上戳:“你的好姐妹把事情说的一清二楚,否则我会来你这翻东西么。” 婆子可不管三十二十一,床上的被子全扔到了地上,枕头都被剪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 薛凝荷开口就骂:“我还是你们家小姐呢,一个奴才这么张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是奴才随了主,不把我们那人看,早晚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指桑骂槐的本事,薛凝荷最在行。 婆子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手上的动作都顿住了。 “秋后的蚂蚱,你是蹦跶不了几天了,还含沙射影的骂我,没大没小,不懂尊卑的东西,给我搜,等我找到证据,先打死你。” 薛凝荷没理薛夫人,而是和婆子纠缠起来,可婆子力气大,她怎么是对手,两三下就让人制服。 “反了天了,还敢动主子,我叫人扒了你的皮。”薛凝荷嘴上说着,眼底已经出现了泪光。 “找到了夫人,全都找到了。”一个婆子邀功般的喊道。 薛凝荷将姜诚给她写的信塞在袜子里,这双袜子又被棉被下,被发现可是不容易。 “现在还说什么,证据确凿,给我把这个荡妇绑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任凭这样的娼妇为非作歹,家族名声还要不要了。” 薛夫人趾高气扬的看着薛凝荷,可算是栽在她手里了,她要是不弄死薛凝荷,天理不容。 薛凝荷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可还是像刚出生的牛犊一样,充满了戾气,她骂道:“不就是几封信而已,我没做其他出格的事,你不能杀了我,我要见祖母,我要见父亲。你这个毒妇,你弄死了那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有姨娘通房,你才是薛家的罪人。”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还学会血口喷人了,薛家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薛夫人还真有点被薛凝荷刚才那几句话唬住了,要放在以前,她是不在乎。可现在不是出了曹夫人那档子事么,薛夫人的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随时随地都能断了。 院子里这么大动静,引得很多仆人过来围观。 哪怕是住在最远处的薛凝梦都得了消息,带着海棠去查看情况。 薛夫人将薛凝荷带到了正厅里,两个婆子按着薛凝荷的肩膀让她跪下。薛凝荷挣扎着不肯跪下,可她那点力气当什么,最后双膝还是接触了地面。 这几个姐妹,除了薛凝薇,剩下的都来了。 “正好,你们也来看看,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一个孽障,你们要引以为戒。” 这里面薛宁兰最大,她对薛夫人又敬又怕,可还是仗着胆子说:“母亲,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要请示一下祖母。” 薛夫人勉强压下火气,说:“自然是要告诉她的,毕竟她是长辈。” 第77章 哪痛扎哪 老夫人过来时,几个姐妹都站在厅里,都盯着脚尖不敢说话。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现在年龄大了,不再管着府里的事,开始扮演慈眉善目的长辈角色了。 薛夫人将信件放在老夫人手里,又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已经将薛凝荷冠上荡妇的称号,甚至说她已经没了清白。 “母亲,该怎么处置,您也说说?” 老夫人粗略的看了看信,无非就是男人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她定了定神说:“凝荷,这个男人是谁?” 凝荷嘴上的布条被取出来,她哭喊着爬跪到老夫人的脚下说:“祖母,您快救救我,母亲她污蔑我,还有七姐,她们联合在一起陷害我。” 她的头发已经全乱了,衣服也有些脏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好不狼狈。 “简直是信口雌黄,当着你祖母的面,你还不说实话。” 薛夫人猛地站起来,头还有些发晕,即便是这样,她还没忘反驳薛凝荷。 老夫人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将薛凝荷扶起来,顺手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你慢慢说。” 薛凝荷将自己如何和姜诚相识,又怎么给姜诚送信,然后姜诚又如何回信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祖母,我没做别的,就是通了几封信而已,我只见过姜诚一面,我没失去清白,没和男人做那些不干不净的事。” 薛凝荷委屈的抽抽鼻涕,抹着眼泪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还有理了,你给男人写那些信,不就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么。即便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姜诚父母又该怎么想,他们会同意你们这门婚事么。如果不同意,你又怎么办?姜诚是不错,进士出身,高门大户,可你也太心急了些,你二姐还没嫁出去呢,你就想着这些事了。” 薛夫人越听越不对劲,这可是私通的事,怎么就变成两情相悦了。即便薛凝荷和姜诚真的有意,那也要媒妁之言, 三媒六聘,要是都和薛凝荷一样,这还不乱了套了。 而且怎么就扯上薛凝香了,凝香规规矩矩的等着嫁人,哪里有错了。 薛夫人压着火气,说:“娘,这可不对劲啊,咱们薛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咱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家的姑娘还怎么做人。” 老夫人说:“你听听,你母亲处处为你的名声着想,处处为咱们薛家的门楣着想。你再看看你,自私自利,只想着你自己。咱们这么多姐姐妹妹,被你的名声所累,她们可怎么办。你是找到好人家了,其他姐妹呢?” 薛凝荷的心终于落了地,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她和姜诚的事的确有损名誉,但姜诚还是个不错的夫家,只是私下联系男人的事,确实不对。 “祖母,我知道错了,求祖母饶我一命。”薛凝荷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薛凝梦突然有点兔死狗烹的伤感,自己和太子的事要是被发现,也不会比今天的情况好多少。 她也跟着跪下来说:“祖母,八姐的确做的不对,可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到底是没做出过分的事来。如果姜家愿意娶八姐,这不是一门好亲事么。” 接着剩下的几个姐妹,也跟着跪了下来。除了没有来这里的薛凝薇,还有一直当旁观者的薛凝香。 大概是唇亡齿寒,她们姐妹死的够多了,在这个时候,不管对薛凝荷是出于同情,还是只是想和薛夫人对抗,大家都想保下薛凝荷一命。 “娘,你看看这些孩子,她们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这薛家成什么人家了。随便就能和男人来往,咱们明儿也别叫薛府了,改成窑子,反正都一样。” 薛夫人也是慌不择言,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夫人也跟着生气,说:“你看看你都说了什么,还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吗,说的什么话。凝香,带你母亲去休息,这个家我还说得上话。” 薛凝香也不高兴了,老夫人几次说话都有嘲讽她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的意思,还映射她找不到好人家了。因为是长辈,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可老夫人的意思是想动摇薛夫人的地位,薛凝香怎么肯,她一边给薛夫人顺着气,一边说:“祖母,八妹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责怪娘。八妹做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那都是死罪。现在大家都偏袒八妹,是什么道理。” 老夫人反驳说:“你们都是姐妹,咱们说句关门的话,三皇子和苏家姑娘就干净么。那不也是先有了私情,后被赐婚的。咱们大周规矩是严些,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不也有很多节日让男女相会,这不也是为男女之前开了后门。你不要嫉妒妹妹,不要因为别人找了一个好夫家,就置人于死地。当然这个过程是曲折了些,但罪不至死。” 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保护薛凝荷,虽然话糙了点,但是理不糙。 薛凝梦差点笑出来,老夫人可真是哪痛扎哪。 薛夫人嘴都要气歪了,她和老夫人斗了一辈子的法,基本都是老夫人丢盔弃甲。老夫人年纪大了后,两个人基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在孩子的婚事上,被人噎的这么厉害。 老夫人提了自己娘家的侄儿,薛凝香根本看不上,还说不用老夫人操心她的婚事,也是这件事惹怒了老夫人,才让老夫人有了今天的冷嘲热讽。 本来老夫人就喜欢阴阳怪气。 薛夫人这几天的情绪可以说是大起大落,之前紧着脑筋,生怕三人帮在狱中说出什么,官府来捉拿她归案。有一次她甚至做了这样的梦,自己正喝着茶,突然有人闯进来,给她按上枷锁,带她回监牢中。 不管她怎么解释、挣扎都无济于事。她说自己是三品官员的内眷,不能随意扣押,但是衙役说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个妇人。 第78章 我以皇族之名发誓 曹夫人又来试探她,让她如临大敌。好不容易逮到薛凝荷这个事,以为能发发火气,还被老夫人拦了下来。 薛夫人强撑着身体,虚弱的说:“既然母亲觉得姜家是好去处,那咱们就问问姜家,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两家互通心意,等凝香嫁出去,就着手准备凝荷的事。至于凝雨和凝微,也顺便找个人家算了。女大不中留,留起来都是仇。” 薛夫人可真是来江湖,见招拆招。 来个釜底抽薪,反正婚事上需要两家长辈操心,她从中作梗的机会大把,薛凝荷想要嫁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老夫人想了想说:“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赶紧和姜夫人约一下,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过凝荷的确有错,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从今以后,你不得离开房间半步,把女则抄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出来。” 薛凝荷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半步,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姜诚究竟是何意思。她让柳儿去姜府堵人,可根本没见到人,姜诚这些日子不知去了哪里。 是忙于公务,还是就是想躲着她。 “是,孙女谨遵教诲,一定好好抄书,绝不出门,也绝不再联系外人了。”薛凝荷经过这么一遭,心情大起大落,身上脏污不堪,真是死里逃生。 薛凝香不服气,还想说两句,可这个时候薛夫人死死的拉着她,暗示她不要说话。 薛凝梦回到院子里,同样有些坐立不安,前面的姐姐没嫁出去,她也不能提婚事。再说她年纪还小,太子也不能求皇帝赐婚。 万一哪天自己和太子的事被发现,也要被薛夫人折辱一番的。 海棠将刚炖好的雪蛤端上来,看着姑娘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小姐,别多想,殿下不是姜公子,咱们住的也偏僻,不会被人发现的。” “说来说去,我还是有些忧心,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心闷得慌。还是住在庄子上好,日日能见到太子哥哥,又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 其实薛凝梦就是有点想太子了,三四天没见,她就有点患得患失起来,可能就是思念太过,加上薛凝荷的事情,让她有些难受。 今天的雪蛤简直食不知味,薛凝梦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海棠也不好再劝,只是整理衣服的时候,免不了说:“姑娘现在的衣服多到柜子里都放不下,首饰也是,殿下送的也太多了。” 薛凝梦知道海棠是在旁敲侧击的安慰她,可她还是觉得不安。 当天晚上太子就来了,见她郁郁寡欢,给海棠一个眼神,让他们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揽着薛凝梦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说:“怎么了?不高兴?” “八姐和姜诚私通的事被发现了,薛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大家一起求情才饶了八姐一命。” “所以你在想,如果咱们的事被发现,你是不是也会被怪罪?” 薛凝梦以前说话不利索,所以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病好了,好似更喜欢用语言来释放所思所想。 “对。”薛凝梦将手攀上祁明熙的肩膀,与他对视,毫无顾忌的说:“我怕,我担心,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之间的事情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薛夫人恨不得吃了我,但我知道如果我搬出祖母来,祖母会帮忙。因为她一直希望我嫁得好,这样才能帮到弟弟和父亲。 只是面子上不太好看,不过只要你能认下我们的事,薛家一定拿我没办法,谁都不想得罪你。” 她说完后,眼泪也跟着落下来,泪珠子一颗颗的落下,像是一个个珍珠。 祁明熙伸手帮她楷去眼泪,紧紧的抱着她说:“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哭。你是觉得我会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将你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况中,还是觉得孤会会任由他们伤害你?” 明明心里的答案是否认,可薛凝梦就是担忧,那一丝丝的不安像是梦魇,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吞没她。 让她在无尽的挣扎中,慢慢失去自我。 “我就是害怕,太子哥哥,我没了生母,父亲又不管事。整天活在内宅中殚精竭虑,我看不见你,摸不着你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我变坏了是不是,我不再是那个你认识的乖巧的小女孩了。” 祁明熙亲了亲她的脸,想要给她更多安慰,他轻声的贴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担心什么。从来没有人真正爱护过你,守护过你。所以你没有一点安全感,你生怕我有一天变了心。你就再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成了行尸走肉,苟活于世。 你之前总想着,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养着你玩玩。你也保留着最后一点底线,即便我离开了,你尚且可以活下去。可现在你彻底的爱上了我,所以才会如此的诚惶诚恐。” 薛凝梦哭着说:“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不喜欢?” 祁明熙轻轻的吻上她的嘴唇,小鸡啄米一般,一边吻着一边说:“我以皇族之姓发誓,如果我负了你,死无葬身之地。明日我就去找薛威,我将我们的事情说清楚。薛夫人很快就会被曹家弄死,给你找一个怯懦的继母,保证不敢管你的事。” 他现在没求皇帝赐婚的原因有二,一是薛凝梦年龄小,不合适。二是现在时局不稳,他不想让薛凝梦卷进来。 他这次连表明身份的“孤”都没用,只担心让薛凝梦感觉地位悬殊,更没有安全感。 薛凝梦哪还有时间和心情理会薛夫人要被曹家害死的事,只听到祁明熙的誓言,那么重,重到她觉得心惊。 为了汲取更多的温暖和爱意,薛凝梦觉得这样的吻远远不够,她抱着祁明熙的肩膀,坐到他腿上,两个人中间没有一丝空隙。 祁明熙看着薛凝梦水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更让人心疼了,加之她眼角挂着红晕,妖艳的他浑身都热起来,他重重的呼出气来。 第79章 全心全意的爱 薛凝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看着祁明熙俊朗的侧脸,尤其是那双瑞凤眼,每次上扬时,她都会觉得好看极了。 她想让用尽自己的生命和心力去陪伴他,她想无时无刻陪在他身边,她想和他融为一体,不管是生是死都滚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箭在弦上,祁明熙也不管不顾起来,她抱着薛凝梦来到床上。尽管眼睛里全是欲望,但祁明熙还是询问薛凝梦的意思。 薛凝梦慢慢的将手移动到祁明熙腰带的位置上,缓缓的解着他的腰带。 什么都不用说,一切都在不言中。 祁明熙伸手将床幔放下,光线瞬间昏暗下来,薛凝梦伸手去触碰祁明熙的身体,一寸寸的抚摸,好像要把这些永远刻在心里。 她实在贪恋这一刻的美好,好想将生命永远和时间,永远停留在这时。 年老色衰,喜新厌旧,是男人的秉性,每个女人都逃不过被嫌弃的命运。薛凝梦知道自己美,可美丽能存续多久呢,十年还是二十年。 当她成了老女人,祁明熙会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她可能再也得不到这样的宠爱了,不过没关系,那个时候或许她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孩子陪着她。偶尔,他也会来关心两句,那就够了。 自始至终,薛凝梦都不敢奢求祁明熙一生一世,全心全意的爱。 祁明熙则是一路吻过去,薛凝梦紧紧的抱着他,不敢去想其他。二人的心跳纠葛在一起,最后一起沉沦。 身体上的疼痛将薛凝梦唤醒,她不敢相信,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荒唐,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 她还去亲了祁明熙的脖子,以至于他的脖子上现在还有红痕。 双寿就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当太子将所有人都赶出来后,他就着手准备热水了。还好薛凝梦这里有个小灶,勉强能烧点热水。 海棠心里有不满,可也不敢说。姑娘才多大,身体还那么娇嫩,怎么受得了这个。 “醒了。”祁明熙的声音很低沉,昨天晚上他也被折腾够呛。 薛凝梦一会喊痛,一会说不要,一会又难受的。这个姿势不可以,那个位置不能碰。祁明熙被她弄得满头都是汗,最后终于成了事。 可又不敢乱动,生怕弄伤了她。 薛凝梦将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含含糊糊的说:“太子哥哥快走,要是来了人可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羞了,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你看看我身上的印子,不是你挠的,就是你掐的。还有你亲的。” 祁明熙将薛凝梦抱在怀里,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特别的安逸。 “我我错了。”薛凝梦呢喃着,语气中都是小女儿的娇羞,听不出一点悔改来。 “哪错了,我觉得很好,以后还这样。”祁明熙贴着她的脸,轻轻的说道。 惹得薛凝梦又是一阵脸红,最后和他吻在一起,反正已经如此了,还不如随了自己心意。等太子真的成了皇帝,后宫不知多少人,想亲还亲不着呢。 薛凝梦突然想明白了,与其担心以后会怎么样,不如紧紧的把握住现在。 至少祁明熙年轻时的身体,她霸占过。 “太子哥哥有通房么?” 祁明熙知道这个小丫头吃醋了,有意调侃她说:“这么霸道,连通房都不能有。” 薛凝梦心里酸酸的,她已经认定祁明熙有通房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漂亮么?比我更好看么?”薛凝梦忍不住继续追问。 祁明熙见她眼睛都红了,这个小丫头真是让人爱得不行,怎么就这么在乎他。 他亲了亲薛凝梦的脑门说:“没有,哪有什么通房,之前孙公公倒是安排过。可我没那个心思,后来有一个通房犯了错,让我都赶出去了。就你一个,行不行?” “那自然好。”薛凝梦马上笑开了,酒窝都深了两分。 她希望祁明熙这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这样好。 两个人又在被子里腻歪了一会才起,祁明熙吃了早饭才走。走之前告诉薛凝梦,他让钟大夫上门给她看看,开些药调理一番。 尽管怀孕的可能性很低,但祁明熙不敢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拉着薛凝梦,小声说:“我让钟大夫给我配药,以后我喝药,不让你避子。免得以后难怀孕,这次委屈你了。” “哪还有下一次了,太子哥哥胡说什么。” “怎么没有,还有很多次。” 祁明熙一走,海棠就抓着自己家姑娘上下打量着。 “没事,姑娘?”薛凝梦还没怎么样,海棠都要哭出来。 “别紧张。我好着呢。” 怎么会好,海棠收拾床的时候都看到了,一片狼藉,不知道自己家姑娘受了多少罪。 自从太子将那些好东西水一般的送进来,薛凝梦的身体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发育。不止长高了,身体也长开了,月事跟着来,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大姑娘了。 “以后要是出了事,奴婢来替姑娘顶罪。”左思右想后,海棠下定决心般的说道。 “哪用得上你,咱们殿下心里有数,会安排好一切的。” 从薛府出来,祁明熙直接去了军营,他借口犒劳士兵,特意带了不少牲畜宰杀,其实是为了见老丈人。 薛威等人赶忙出来参见,祁明熙和他们闲谈了几句,然后去军营看了一圈,带着大家喝酒吃肉。 祁明熙这样平易近人,大家自然也乐得自在。 为了和老丈人套近乎,祁明熙一直给薛威倒酒。 “这怎么敢当,殿下折煞下官了。”薛威还有些拘谨的说道,他虽然是从三品的官,但在朝堂上影响力不大,也就在军营中受爱戴。 毕竟他总是和士兵混在一起,赏罚分明,爱兵如子,这些人都很信服薛威。不是因为官职,而是从心里佩服。 “孤今天和你们同乐,薛将军别这样拘谨,咱们一起喝酒。”祁明熙这样平易近人,让薛威受宠若惊。 第80章 拜见岳父 薛威挠了挠头,不知道祁明熙为什么突然和他套近乎,不会是为了他手里的兵权。 他倒是在军中说得上话,可要真调动兵马,一定要见到皇帝的兵符。否则就是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祁明熙看出薛威有些不自在,薛威就是一个大老粗,不会文人那一套阿谀奉承,所以有些无所适从。 “薛将军,孤喝醉了,麻烦您带孤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下官这就带路。” 薛威走在前面,祁明熙走在他身后。 阳光照在薛威的身上,让他热的有些发晕,也可能是喝醉了酒,更感觉身体有些虚飘。 “薛将军的女儿很多,不知最喜欢哪一个?” “啊?”祁明熙的这句话一下让薛威呆住,然后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的说:“下官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军营了,很少回府去,这些女儿下官都有点认不清了。她们现在一天一个样,有的时候还要夫人提醒才知道是老几。” 这话一点没掺假,薛威真的会认错人。 祁明熙知道,他说的太隐晦了没用,薛威根本听不懂。 “薛十二小姐长得和将军一点都不像,将军是丹凤眼,十二小姐是柳叶眼,她是像生母么?” “是。”往事一幕幕涌向脑海中,薛威已经有段日子没想起五姨娘了,她的确是后院那些女人中最出挑的。 那段日子,他整日想着回府和她厮混,不过后来她怀了孕,没办法伺候他,他也就不太愿意回府了。 “她很娴静,长得也是闭月羞花。”薛威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就提到五姨娘了,他不明白。 “孤很欣赏十二小姐。”祁明熙不紧不慢的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薛威的耳朵中。 薛威顿时立住了,身体僵硬如同木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祁明熙。祁明熙神色坦然,气定神闲的走到他身边。 “岳丈,请受小婿一拜。” 到了这个时候,薛威才缓过神来。之前的倒酒,后来又提起五姨娘,原来都是铺垫,真正的目的在这了。 “殿下快别这样,这是小女的福气,怎么敢让殿下给下官行礼。”薛威忙客气的说道。 祁明熙接着说:“孤知道你女儿多,现在二小姐还没嫁出去,一时半会的轮不到凝梦。她现在还小,孤可以慢慢等。只是希望薛将军不要那么严苛,孤有时会给凝梦送些吃食,全是为了她身体着想,还望岳父不要怪罪于她。” 薛威的脑子彻底乱成一团,他还没明白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和太子见过面的,怎么又提到私相授受的事了。 不对,这不算私相授受,这是光明正大的来往,最起码告诉他这个父亲了。 薛威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岳父这是何意?是不同意,还是”祁明熙问道。 薛威心想自己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薛凝梦能嫁到皇家去自然是她的福分。而且听太子的意思,位份还不低,要是随便一个侍妾,现在就可以收进府里了。 只有正儿八经的有品级,上皇家玉蝶的妃嫔才会需要等待,等薛凝梦到了年龄,皇帝赐婚下来,再抬进府里。 “这是小女的福气,下官惶恐,能得到殿下这般爱护,薛府必定感恩戴德。只是,有些事,微臣也是无能为力。” 薛威一时想歪了,他以为太子冲着他兵权来的,所以才会娶薛凝梦。见不到皇帝的兵符,他不可能轻易调动军队。 从龙之功他自然想要,而且这个人又是自己的女婿,要是太子当了皇帝,他们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薛府可就是一等公爵了。他儿子也会继承爵位,他的孙子也会成为公爵。 世世代代传下去,就如王朝一样。 可朝政不明朗,他不能轻易押宝,哪怕这个人是太子。万一太子失败了,损失一个女儿也就罢了,薛府可还想活下去。 薛威这个人喜欢军营生活,也对权利向往,他好女色,可也有分寸。为了家族利益,他同样能牺牲自己的女儿。为了家族后代,也会争权夺利。 “薛将军想多了,孤没想让你做什么,只是真心喜欢凝梦而已。孤要是想要你手里的军权,为什么不娶二小姐。她是你的嫡女,年龄也合适,而且更能让你信服。” 祁明熙知道薛威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不怪薛威,京中人人都这样。现在站队,就意味着和他拴在一起,可皇帝的态度始终有所反复。 皇帝时不时的训斥他,让这些朝臣更加惶恐,不敢轻易支持他。 这是皇帝的目的,他在玩弄权政,而保全自己的地位。日薄西山的狼王,时刻警惕小狼取代自己。 被太子点破,薛威有些尴尬,拱着手说:“下官明白了。” 还不算太愚笨,祁明熙点点头,快步走到房间里休息。这帮兵痞是真能喝,他有些点上头。武将喝的都是烧刀子,烈得很,后劲又大,祁明熙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薛府里又闹翻了天,不是别的,今儿薛夫人遣人去姜府问亲事,差点让人赶出来。姜夫人本不喜这个庶子,听说姜诚的事,本也是幸灾乐祸的听着。 姜诚犯了错,她也能在老爷面前说一嘴,顺带恶心一下姜诚的生母。 不过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艳闻不过是些无聊的闲话而已,只对女人有伤害罢了。谁还能追究一个男人睡女人,包养女子呢。 被骂的永远都是女人。 姜夫人让人去请姜天禄,姜天禄看了信件,信誓旦旦的说:“这不是姜诚的笔迹,你们搞错了。如果是姜诚做了这样的事,我们绝不会推诿,大不了就娶进来而已。可不是姜诚做的事,你们可不能这样诬陷我儿子。” 姜天禄是不太喜欢姜诚,可那也是自己亲生的,而且还这么有出息,他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子说话了。要是真事也就算了,叫姜诚过来责骂几句,让他娶了薛家姑娘,可信上的笔迹根本不是姜诚的,他们姜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第81章 弄错了 姜天禄还让人去姜诚的书房里拿了姜诚的随笔,展示给薛府的人看。即便大字不认识几个,也能看出笔迹的不同,薛府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夫人,这可怎么办,给八小姐写信的人根本不是姜公子。”薛府管家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这种事真是让人汗颜,这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关键还贴错了。 薛夫人冷笑一声,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次看薛凝荷还怎么说。 她现在恨不得将这些信甩在老夫人的脸上,不要脸的老货,为了攀权富贵,竟然能容忍这等脏事。 “去,你亲自去告诉薛凝荷,问问她,究竟是哪个野男人和她暗通曲款?” 薛凝荷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目瞪口呆。不是姜诚,那会是谁,这么长时间以来,和她情意绵绵的男人究竟是谁。 “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夫人让你这么说的,你们都在诓骗我。”薛凝荷疯了一般,扯着管家的衣服,疯狂的喊叫着。 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做了圈套,眼看着她往里面钻。 管家一边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解释:“八小姐,奴才怎么会诓骗您,笔迹奴才亲自看过了,两封信真的不一样,肯定不是姜公子的笔迹。姜布政亲口否认的,难不成他也能骗你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和姜诚成婚,她就是死路一条啊,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管家从衣袖里拿出姜诚的一页随笔,递给薛凝荷说:“你自己看,奴才还有事先走了。” 薛凝荷颤抖着双手,眼睛狠狠的盯着那页纸看。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错了,一切都错了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薛凝荷如诉如泣,最后嗓子都哑了,鼻子跟着流血,简直是不忍直视。 老夫人也知道了此事,心里骂薛凝荷不争气。 “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蠢笨如猪,这样的人还活着干什么。”老夫人和薛夫人打了一辈子的仗,本以为这次自己能赢,没想到毁在薛凝荷身上了。 气的她口不择言,连茶杯都摔了,真是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了。 薛凝薇知道此事后,恍如隔世的坐在椅子上。难道是她弄错了,和薛凝荷私通的不是姜诚。可薛凝荷自己也承认了,而且英儿亲眼看见柳儿去给姜诚送信。 “英儿,你确定没有看错?” 英儿说:“没看错,我真的亲眼看见柳儿将信给了姜公子身边的小厮。” 薛凝薇闭着眼,努力的回想着一切,到底是哪一个关节不对劲,那约她出门的又是谁。 至于姜诚最近在干什么,他在三皇子身边鞍前马后,指望着三皇子能给他安排一个好差事。 不过三皇子倒是有了一个新想法,让姜诚娶了皓月才是一箭双雕。最要紧的是,姜诚也有这个意思,两个人正是一拍即合。 往年一到这个时候,皓月都要去行宫住上十天半个月躲秋老虎。天气热,她也燥闷的慌,带着一众宫人,到行宫潇洒去了。 三皇子知道皓月的行踪,也还算是了解皓月的脾气,叮嘱姜诚该怎么吸引皓月,所以就有了如今这一幕。 皓月玩心重,带着几个宫人在皇家御林里打野味。这儿的兔子、狍子、鹿都是有人专门饲养的,好打的很,根本不怕人,不知道躲。 “你们去把那个兔子捡过来,晚上就吃它了。” 明明就在那边的草丛里,可宫人硬是没找到,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敢抬头看公主。 皓月翻身下马,走向树丛,谁知姜诚抱着兔子缓缓走过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御林中?”皓月拿着鞭子,气势汹汹的问道。 她今日穿着红色的劲装,头发高高的竖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别的不说,皓月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 姜诚不但喜欢权势,也喜欢皓月的容貌,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小生拜见公主殿下。”姜诚今日穿着白色的圆袍,头上只用一根木簪子插着,一副文人风骨的模样。 皓月拿着鞭子指着姜诚说:“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叫姜诚,是姜布政的庶子。之前的端午宴上,我见过你。” 姜诚不太愿意别人提起自己庶子的身份,动作顿了顿,继续说:“这是公主打的兔子,小生觉得兔子有点可怜,能不能将它太赏给小生。” 皓月颦了颦眉,白嫩的皮肤被缝隙中的光线照的发亮,更让皓月的美貌发挥到极致。 姜诚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皓月,不只是因为地位上的差距,还有心底不可见光的自卑。 这样的女子,他配得上么。 “哼,把兔子给你,本宫晚上吃什么,难不成吃你啊。”皓月用鞭子抬起姜诚的下巴,活像是象姑馆的客人,正调戏自己的乐妓。 她说的这么暧昧,姜诚一个读书人,怎么受得了这个,脖子都跟着红了,更像是被调戏的兔子了。 “脸红什么,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么。”皓月的下一句话像是淬了毒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姜诚的身上。 姜诚慌张的解释:“没有,小生只是看兔子可怜而已。” “可怜?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你自己不也是别人的棋子。少在本宫这里玩欲擒故纵,卖弄纯情书生的戏码,本宫能吃你这套么。你是谁叫来的人,大哥?二哥?还是三哥?” 这里是皇家御林,不是皇族中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带他进来。 皓月只是性格喜怒无常而已,并不是愚蠢,相反她很聪明。要没有这点机灵劲,她怎么能在皇帝面前游刃有余。 她的疯狂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可顶着公主的名头活着,又让她不安。反复的折磨中,皓月终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身上的狠劲像是要把这个王朝撕碎,捅破天庭,让所有人无形顿挫。 姜诚被人戳破了也不急,没了脸上的面具,靠自己的魅力,反而更让他安心。他就知道三皇子的主意不靠谱,皓月根本不喜欢柔弱纯洁,善良的白兔书生。 第82章 人死了 “小生爱慕殿下已久,求殿下可怜可怜小生,小生只想在殿下身边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皓月冷眼看着姜诚,这个男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看着就狡诈风流,和三皇子一样。表面上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实际上干的那些事,狗都看不上。 “你想为我死?”皓月不屑的问道。 姜诚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相信。 “小生必定赤胆忠心。” 皓月马上跟着问:“谁带你进来的?” 姜诚知道皓月是故意考验自己,如果连这点真话都没有,还怎么获得她的信任。 “三皇子带小生进来的。” “果然是他,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一窝子的老鼠,就喜欢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皓月拿着鞭子,小声嘟囔着,眼神却是想要杀人一般。 “你回去告诉他,别以为本宫嫁人了,就不会为难惠妃。他们一家子想将本宫踢出去继承皇位,那他就想错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本宫,本宫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姜诚不知三皇子和皓月的恩怨,听皓月的意思,两个人积怨已久,甚至这里面还夹着惠妃。 “小生谨遵殿下吩咐。”姜诚嘴上这么说,心里明镜似的,根本不敢如实回复三皇子。三皇子是不能将皓月怎么样,可会杀了他。 皓月用鞭子碰了碰姜诚的肩膀,说:“这小身板还不被本宫打死,没意思。” 姜诚忙着在皓月和三皇子中游走,薛府这边的人仰马翻,他一点不知情。 老夫人不想再见到薛凝荷,直接送给她一条白绫。 薛凝荷看着那条白绫,也不做任何挣扎,她只恨真心错付,一点没犹豫的奔赴死亡。 当天下午,太阳还没下山,薛府便报了丧事。 刚易折,柔易取。 “殿下也太不像话了,你才多大,他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钟大夫只能寻着太子不在的空隙,板着脸抱怨。这一大早双寿就将他揪出来,悄悄的告诉他太子和薛家姑娘成了事,让他去看看。 薛凝梦红着脸,侧过身不敢看钟大夫,其实也不全怪太子,要是没有薛凝梦的首肯,太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也是,太子脖子上的痕迹是你弄得,到底是年轻,一点不知道爱护身体。”钟大夫说完太子说薛凝梦,两个人他都没给留脸面。 早上太子让他弄些膏药遮脖子,他就看见了上面的痕迹,真能胡闹。 双寿忙在中间打圆场:“我说钟大夫,我亲爱的钟大人,您就别说这些闲话了,看病要紧。” 钟大夫摸了摸胡须,又问了问薛凝梦的月事时间。 “不会怀孕,这次就不用喝药了。”钟大夫说道。 薛凝梦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红着脸道谢。 钟大夫走之前还不忘告诉薛凝梦:“太子给你的那些好东西你尽管吃,不要舍不得,这是他该做的。” “一直吃着呢,大夫放心。” 双瑞又带了不少鹿胎膏、东阿阿胶,还有坦布刚进贡的大枣。拢共就三篮子,一篮子在皓月那,一篮子在顺妃那,剩下的全在这了。 海棠拿着一颗大枣,惊异的说:“这颗枣都快赶上小孩子拳头大了,看着就甜。” 见素倒是觉得这批料子不错,说:“姑娘穿淡颜色的衣服最好看,这些布料正好做秋衣。”话音刚落,她又说:“哎,这匹布料怎么这么薄,眼看着冷了,只能等明年夏天再做衣裳了。” 薛凝梦忙用书挡了脸,那匹料子是太子让她做肚兜的,粉红色的花罗料子,纱孔通风,轻薄得像是蝉翼。 太子说:“先做两个肚兜,什么都不用绣,只看若隐若现的肌肤最好。” 她忙堵了祁明熙的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我不要穿,要做你自己做,你自己穿去。”薛凝梦胆子大起来,说话也没用敬语,还敢反驳太子。 “我穿有什么意思,我不穿才好。你穿就行了,我想看。你要是不做,我就让东宫的绣娘做。” “那怎么能行,岂不是东宫的人都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 祁明熙牵着她的手,亲了亲说:“她们要敢乱说,我就割了她们的舌头。” “还是我做。”推来推去,终究是薛凝梦败下阵来,最后决定自己亲手做。 想到这些,薛凝梦指挥见素将料子放到床头的五斗柜里,只等着晚上一个人悄悄的做。 “姑娘,八小姐没了。”抱朴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慌乱的说道。 薛凝梦猛地站起来,手里的书都跟着掉下去。薛凝荷虽然几次在言语上和薛凝梦起冲突,但究竟是一条人命。薛凝梦也感慨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没了,心里有些不落忍。 幸亏之前太子来了,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要不然她现在还不知如何难受。 “将这些好东西都收起来,换上丧服去前面看看情况。”薛凝梦觉得薛家肯定会尽快出殡,丧事不会大办,对外也只会说是病死的,毕竟传出私通这样的闲话来,对所有人都不利。 事实果然如此,薛威赶到府里时,还没问怎么回事,老夫人便先说了:“这个孩子的病来的急,早上说肚子疼,晚上就没了。” 薛威只是例行询问:“请大夫了么?” “本来要请,这孩子又说没事了,就以为只是着凉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薛夫人一副说不下去的悲伤模样,哽咽不止,神情哀戚。 婆媳只有在这个时候最有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事先商量好了,其实根本没有,就是临时搭讪糊弄薛威而已。 薛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多烧些纸,明早就找个地方埋了。 薛凝梦正往这边走,正好和薛威迎面走过。 “父亲。”薛凝梦喊了一句。 薛威这才发现这个女儿越发出挑了,别人穿丧服都寡淡的很,偏她就如此惊艳,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样子,的确能勾住男人。 “近来可好?”薛威想问她和太子是怎么认识的,想想又觉得算了。不管怎么认识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做太子的妃嫔。 如果太子顺利登基,他想办法帮薛凝梦坐上皇后的位置,到时候薛府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女儿很好,劳烦父亲挂心了。” 第83章 嚣张 “好好服侍太子,比什么都强。”薛威叮嘱薛凝梦。 薛凝梦没想到太子的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父亲的话这么直白。她之前还以为父亲对名利是淡泊的,原来也有这么蓬勃的野心。 “是。”薛凝梦点头说道。 她一次感觉内心如此的荒凉,以前薛凝梦只是觉得薛威忙于公务,没时间关心这些女孩子们。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薛凝荷尸骨未寒,他问也不问,反而让她好好和太子相处。 原来父亲不是不会关心她们,而是只关心有价值的孩子。 假如今天薛凝荷顺顺利利的嫁进姜家,薛威的态度绝不会这样冷漠。真是有母必有子,老夫人身上的市井味,薛威全都有。 他从来没问过她在庄子上过得好不好,更没有对此感觉歉意。 薛威又扫视了一眼薛凝梦说:“你跟你母亲很像,不要浪费自己的美貌。” 薛凝梦这次什么都没说,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祭拜过薛凝荷,薛凝梦转头看见薛凝薇颤抖着身体出现在灵堂里,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愧疚还是忏悔,亦或是害怕。 海棠低声说:“七小姐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么,如今这个结果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摆着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来。” “兔死狐悲,都是姐妹,真见到这一幕,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她们也不好在灵堂里久留。还有些亲属会过来祭拜一下,几个姐妹都抹了抹眼泪回去了。 “十二妹。” 薛凝薇突然叫住薛凝梦,薛凝梦停住脚步,问:“何事,七姐?” “妹妹的皮肤和气色越发好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咱们府里的吃食,大家都去清楚,别说燕窝,就连银耳都要供不起了。果然还是妹妹天生丽质,咱们比不得。” 薛凝梦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说:“七姐以前可不这样,现在这阴阳怪气的本事和八姐一模一样,八姐没了,这本事就传给七姐了么。” “你在怪我?” “我没这个立场,也没这个理由,就是希望七姐有话说清楚,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多没意思。” 薛凝薇盯着薛凝梦,像是要从她身上打个窟窿出来一般,语气却出奇的平静,说:“厢房里的那些好东西都是哪来的?上好的燕窝,还有阿胶,甚至还有一屋子的首饰和布料。咱们薛家是什么家底,夫人待你我又如何,大家一清二楚,所以好东西哪来的?” “自然是别人送的,七姐要是想告诉夫人尽管去,我不是八姐,我不怕。”薛凝梦胸有成竹的说道。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没有一点殚精竭虑和紧张害怕。 直到现在和薛凝荷来往的男人到底是谁,大家都不清楚。薛凝梦可不一样,她和太子算是定了终身,而且薛威也知情,一家之主都站在她这边,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个男人很厉害,也很疼你。” 薛凝薇从薛凝梦的态度中已经猜到了一点,能让薛凝梦这么自信的原因无非有两个,这个男人的权势可以让薛威仰望,并且极力赞成这门婚事。还有一个便是那个男人很喜欢薛凝梦,能送来这么多东西,自然对薛凝梦很宠爱。 “至少不会落得和八姐一个下场,七姐,八姐没了,你心里一点不难受么。” “我难受什么,她是自作自受。”薛凝薇的声音猛地尖锐起来,胆怯心虚的样子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妹妹我先走了,希望七姐日日好梦。”薛凝梦说完就走,只留下薛凝薇一个人站在原地。 回到院子里后,薛凝梦第一件事找见素,厢房的钥匙在她那里,所以为什么薛凝薇会知道她厢房里装了什么东西。 “姑娘,是奴婢疏忽了,之前七小姐身边的英儿过来找奴婢要花样子。奴婢一时没注意,将钥匙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拿了,奴婢找了好久没找到,只好换了一个锁头。” 薛凝梦问:“你怎么不早说?” 见素跪下来,哭着说:“奴婢怕姑娘责罚,没敢说。当时以为是自己大意将钥匙弄丢了,姑娘今天问起,奴婢才回想起,估摸着是英儿拿走了。” “把钥匙交出来,让海棠收着。明儿就将你送回太子府去,你是太子派来伺候我的人,我不好直接发落你。” 不管见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薛凝梦都不能再用她了。做事大意马虎,出了事情,不能第一时间报告给主子。还好太子提前告知薛威他们的情况,才让薛凝梦现在有恃无恐。 见素一边磕头,一边恳求:“姑娘,奴婢再也不敢大意了,求姑娘放过奴婢一命。” 回到东宫就是死,双寿之前叮嘱过她们两个,太子的脾气就是这样,不会要不忠心的奴才。她被退回去,太子不可能饶她,只有一死。 薛凝梦不想再听她辩解,让海棠将她的嘴堵上,再去告知双瑞一声。 双瑞的动作倒快,晚上就将见素带走了,祁明熙摆了摆手,就有人处理了。 本来他今天晚上该去看薛凝梦,但又怕忍不住留在那里过夜,所以只能忍着。总要让薛凝梦多休息几天,而且钟老头的药也没配好。 钟大夫听说太子让他配给男人喝的避孕的药,他就知道太子没安好心。 “薛姑娘还这么小,殿下要是做的太过分,伤身体。” 祁明熙脸色不变,其实心里也是羞得很,不过还是淡定的说:“知道了,好好配你的药。” 薛凝荷死了,薛夫人的心中的抑郁散了大半。可当天下午,又传出三人帮在狱中交代,京中贵妇有人买凶杀人,现在案件正在办理中,如果三人帮交代的情况属实,该贵妇亦是死罪难逃。 薛凝香生怕这事连累到自己,忙问薛夫人:“娘,官府不会找上我,这一切可都是你的主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还是自己的亲闺女,生怕自己惹上麻烦,要不是为了她,薛夫人也不会找人杀曹顺美。 第84章 抢镯子 “不管三人帮说了什么,我不会牵连到你,你就安心。”薛夫人再次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有的时候也在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报应。她害了那么多的孩子,现在自己的孩子反过来拖累她。 薛凝香也为刚才的话有些愧疚和后悔,没了薛夫人,这个家里就没有能为她着想的人了。 老夫人提到的娘家侄儿,本就是已经订过婚的,结果妻子还没过门就死了。后来又寻摸一个亲事,只是问询阶段,还没正式定下来,最后这个女孩也没了。 所以周斌克妻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要不然凭他的家世,怎么会在泰州找不到合适的女孩。 薛凝香都要被气死了,老夫人这是不想让她活啊,非要把自己置于死地才罢休,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亲孙女,她不帮自己找个好人家也就算了,还这么作贱她,想想就生气。 “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凝香后知后觉的解释着。 薛夫人连白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让丫鬟将药端上来。 “这药怎么这么难闻啊?”薛凝香说道。 丫鬟说:“这是新换的药方子,南边来的一个神医开的,夫人最近吃了他的药总算是能睡个整觉了。” 薛夫人忍着苦劲一股脑的将药全喝了,最后捏了一小块窝丝糖放在嘴里,勉强去了苦味。 喝了药,薛夫人又有些昏昏欲睡。薛凝香也没多留,起身离开了。 三皇子的婚期临近,惠妃忙着儿子的婚事,没时间和皓月斗法。可皓月有这个闲心和时间为难惠妃,尤其是姜诚的事,让皓月心里膈应好久。 “父皇,儿臣喜欢那对镯子,让内务府再去打一对,这副镯子儿臣要了。”皓月拉着皇帝的衣服撒娇,那对镯子是龙凤喜镯。内务府新打的,三皇子下聘时要用。 “胡闹,明泽明儿就要下聘了,内务府哪有时间再打一对,你要是喜欢,赶明儿要他们做十副八副来。随便你选,随便你戴好不好?” 香炮镯金是聘礼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香是无骨透脚青、炮指炮竹和火炮、镯金便是龙凤呈祥的金镯子。 “儿臣怎么就胡闹了,不就是走过场的下聘,给他们换一对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和儿臣抢?” 皇帝无奈的说:“明明是你抢别人的东西,怎么就变成别人抢你的了,你这不是胡闹么。” 皓月身体一转,脸色一变说:“父皇开始嫌弃儿臣了,有了儿媳妇,女儿就要靠边站了是不是。一个镯子而已,儿臣不要也罢。” 话音还没落,语气就哽咽起来。 皇帝最受不了皓月这样,又有些心软说:“不就是一对镯子,什么好东西你没见过。偏要抢聘礼。旁人也就算了,到底是护国公的孙女,多少给些面子。” “金镯子内务府多的是,随便那一副顶上不就行了。难不成护国公还能细细的查看上面的花样么,父皇就是敷衍儿臣,就是不喜欢儿臣了。” 皓月搂着皇帝的脖子,拼命的晃着。 一点都没把皇帝的威严放在眼里,如同普通人家的儿女,甚至比普通人家的父女还要亲密许多。 皇帝被皓月磨得没办法,只好说:“你自己去和惠妃说,朕不帮你。” 皓月拿着镯子乐颠颠的说:“就知道父皇对儿臣最好,儿臣永远喜欢父皇。”她还在皇帝的脸上亲了一下,弄得皇帝有些难为情。 “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亲来亲去,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儿臣喜欢亲就亲了,管别人做什么。”皓月说的很自然,好似她就应该如此活着,人就应该秉持这个理念活着。 “你这话要是让陈师傅他们听见,还不被气死。” 陈师傅是皓月的启蒙老师,一直教她读书。陈师傅本来是一板一眼的小老头,遇到皓月可真是倒了霉。管又不敢管,说也不敢说。 可他又看不上皓月的行为举止,每每想要劝上两句,皓月就揪着他的胡子不撒手。甚至还剪过他的胡子,以至于陈师傅有段时间只能沾上假胡子出门。 “他们活的那么憋屈,还不让儿臣痛快。儿臣是皇帝的女儿啊,为什么不能肆意妄为的活着,难不成天底下就不能有人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了么?” 皇帝点了点皓月的小鼻子说:“歪理邪说,都是朕惯的。” 皓月拿着镯子就跑,然后让身边的宫人去通知惠妃,这对镯子她要了,让惠妃自己去内务府随便其他镯子顶上去。 惠妃气的差点晕过去,皓月,又是皓月,自从太后死了以后。她就没过一天顺心的日子,皓月处处给她使绊子。 “这个贱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让明泽去找毒药来,本宫要毒死这个贱人。”惠妃仗着这是在自己宫里,不怕隔墙有耳,破口大骂。 巧好皓月来惠妃宫里,正好听见刚才的这句,皓月提裙子跑进来,和惠妃四目双对。 “惠妃娘娘,你是要毒死我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处置皇家子嗣。”皓月特意将皇家子嗣四个字咬的极重。 这是个死局,皓月就专门用皇家子嗣来气惠妃。 揭穿皓月的身世,惠妃是死罪,不揭穿,谋害皇嗣,也是死罪。 惠妃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主殿下,娘娘刚才说的是气话,也不是在说您,是说奴婢,殿下千万别放在心上。”惠妃身边的嬷嬷帮她解围,跪下来哀求道。 “本宫听着就是骂本宫呢,真是白费了本宫的一番心意,特意将自己珍藏的金镯子拿出来做聘礼” 皓月将手里的盒子重重的扔在地上转身就走,惠妃觉得不对劲,刚想去拦,可皓月已经跑开了。 惠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不安极了。 “父皇,父皇有人要害儿臣。”皓月哭着跑进勤政殿中。 “谁能害你,谁敢害你。”皇帝抱着皓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惠妃娘娘,她不满儿臣已久,刚才儿臣去她宫里送镯子,她说要让三哥找毒药毒死儿臣。” 第85章 又爱又怕 皇帝知道惠妃说的是气话,惠妃和皓月积怨已久,两个人斗来斗去无非就是为了点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可怎么就牵扯到祁明泽了,这一点皇帝很不高兴。 惠妃怎么也这么拎不清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 皓月疯狂的点头,泪眼婆娑的样子很是可怜,她紧紧的抱着皇帝的胳膊,似乎真的怕了。 “三哥一直看不上我,惠妃又在其中煽风点火,以后三哥要是厉害了,还不弄死儿臣。” 皓月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三皇子当了皇帝,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皇帝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他这些儿子中没一个好东西。老五谋害老六,老六虽然没死,可现在远远不如之前聪慧。 六皇子现在话也不爱说,还总是躲人,唯唯诺诺,眼神闪躲。读书也不机灵,以前背过的书现在全忘了,上书房的师傅也说六皇子如今身体弱,精神不济,不适合读书。 老大因为自身条件,根本没办法继承皇位。老二和老三一肚子坏水,老四整天附庸风雅,最近还说要出去游学,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觉得老二怎么样?”皇帝问道。 数来数去,也就老二和老三像点样子,儿子这么多,就没有几个争气的,皇帝也很是苦恼。 “二哥?反正儿臣和二哥不熟。他这个人看着就冷冰冰的,对女色也没什么期许,他不会是喜欢男的?” 皓月了解皇帝,知道他疑心重。如果今天自己夸赞了祁明熙,那么被怀疑的对象马上就是太子和她了。皇帝不会再因为惠妃的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怜惜她。 “胡说什么,太子怎么可能好男风。他就是太冷漠了,见到女人也没笑脸,哪个女人能喜欢他。老三成了婚,他还没娶,说出去不像话,改天你多找些女孩子进宫,让他看看。” 皇帝这是大发善心了,竟然让太子自己选,皓月心里估量着,可嘴上还是说:“到底是给二哥选,还是给父皇选的?” 皓月带着股酸劲,别扭的表情都让人觉得她对皇帝不只是父女之间的感情,还带着男女间的占有欲。 连皓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对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一开始,她尽力讨好皇帝,就是为了生存下去。皇帝越依赖她,太后就越发不敢动手。可在这个过程中,皓月体验到了狩猎和征服的快感。 她张弛有度的培养她和皇帝之间的感情,慢慢将皇帝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享受皇帝带给她的无限宠爱和荣耀。 皓月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不就是因为皇帝偏爱她,甚至整个大周都知道,不管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皓月公主。 正因为如此,她想永远维持现在的状态,既不是皇帝的后妃,又超过了亲情,只要皇帝活着,她永远都能为所欲为。 “朕到底该怎么说你好,你的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朕都多大年纪了,还选什么妃子?” 皓月噘着嘴说:“那六弟怎么回事,德妃也没比儿臣大几岁。” 皇帝点了点她的脑袋说:“小丫头,乱说。” 惠妃这个时候来请罪,宫人通报时说,惠妃在勤政殿外长跪不起,声称自己有罪,请皇帝责罚。 “她喜欢跪,那就让她跪着。”还没等皇帝说话,皓月先说道。 “多少给她些面子,也是要当婆婆的人了。”皇帝说道。 “那父皇看着办。”皓月不痛不痒的说着。 不用想也知道皓月不高兴了,皇帝只好说:“请惠妃回去,罚俸三个月,让德妃和她一起协理后宫。” 这是分了惠妃的权利,皓月牵了牵嘴角。 而在他们眼中不喜欢女色的祁明熙此刻正抱着美人看书,忍了两天实在忍不住,祁明熙来薛府之前。在心里无数次警告自己,就是来看人的,抱抱亲亲都行,不做别的。 薛凝梦靠在祁明熙的胸膛前,两个人同看一本书,是一本游记,关于大饶的。 “也不知道福恩公主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没见过她,但通过祁明熙的话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很通透,也很爽快的女孩子。 “估计和他们的大教主一起传教去了。” “真想出去看看,大周这么大,我连京城都没出过。”薛凝梦无数次遗憾自己只能被困在内宅中,无法领略这世间的好山好水。 “以后,肯定有机会的。”祁明熙亲了亲薛凝梦的额头,温情的说道。 “过几日就是三皇子的大喜之日,也不知道夫人会带谁去?”薛凝梦随口说着,其实她也不一定非要去凑这个热闹,就是想看见祁明熙而已。 婚礼那天,祁明熙肯定要去的。 “管她带谁去,薛夫人现在是自身难保,这几天她都没办法吃东西了,我来接你去。” “我这边也打听不到薛夫人的消息,也不知道夫人究竟如何了,曹家下手了。”薛夫人不喜欢看她们这些庶女,初一十五去点个卯就行。 “估摸着快了,或许就这几日了。” 祁明熙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实在是开了荤的男人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没有通房侍妾,才刚得了一点好处,有力没处使,可不都在这了。 薛凝梦抓着祁明熙的手,不让他乱动,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 “要是薛夫人死的那天正好赶上三皇子的婚礼,那我哪都去不成了。” 祁明熙现在根本无暇想这些,手游走在薛凝梦的身上,薛凝梦的那点力气,怎么能抓住他。 “先别想那个,咱们干点别的。”祁明熙的语气很低沉,带着薛凝梦无法抵抗的魅惑感。 “不是说好什么都不做的么?”薛凝梦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心里又爱又怕,祁明熙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看,尤其他的眼尾处熏染着欲望,让薛凝梦爱得不行。 可上次有些痛,她又有点怕,而且她现在年龄小,不能总是和他这样。 第86章 小骗子 祁明熙答非所问:“我这次轻点,保证不让你痛。” “骗子,大骗子。”薛凝梦的小手捶着祁明熙的胸膛,轻声喊着。 这句话祁明熙认了,这次他真的是“言而无信”了。 祁明熙将薛凝梦的衣服扯掉,嘴里塞了一颗药。是钟大夫配的,他出手绝对不会出错。 “怎么没穿那个纱衣。” 薛凝梦难为情的说:“还没做好呢,这才几天啊,哪能那么快。” “不就是一个肚兜,也不用绣什么,怎么会这么慢,是不是骗我?” 祁明熙看到薛凝梦的眼神有几分闪躲,所以猜到了几分。 “才没有。”声音更细了,底气明显不足。 祁明熙直接伸手去床头的五斗柜里翻,薛凝梦赶紧出手阻止,可已经晚了,祁明熙从柜子里拿出了刚做好的肚兜,他拿着衣服说:“小骗子,你也骗我了。” “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想穿。”薛凝梦撒着娇,她还特意搂着祁明熙的脖子,多了几分娇嗔。 换作别的事,祁明熙没有不依的,尤其是薛凝梦撒娇的时候,祁明熙最受不得这个。这一点他倒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受不了喜欢的女人撒娇。 可这是在床上,祁明熙特别喜欢占领主导地位。 不管薛凝梦怎么说,祁明熙就是不肯退让,还是强硬的给她穿上了那件半遮半掩的纱衣肚兜。 薛凝梦的皮肤本就白嫩,穿上绯红色的纱衣,平添了一抹春色。 实在让人炫目,更让人心动。 他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薛凝梦实在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他才开始有所行动。 酣畅淋漓,浑身舒爽。 祁明熙像是吃饱喝足的狮子,憨憨的舔着皮毛,享受美好的午后时光。 薛凝梦身上都是汗,裹着少女的馨香,弥漫在整个床帏中。 祁明熙喘着粗气,胳膊还揽着薛凝梦的腰。 “还好么?” 这个时候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薛凝梦已经没力气说这些了,闭上眼便睡着了。最后祁明熙用帕子擦了擦薛凝梦的身体,抱着她一起睡了。 薛凝荷下葬后,薛威赶着回到军营中,根本没管薛夫人是不是身体有恙。 这几日薛夫人看似病好了,可实际上已经是穷途末路,整日昏昏沉沉的睡觉,饭也不想吃,只能勉强喝些杏仁露。 “夫人,您再用些,您现在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这才几天啊,再这样下去,您还怎么看着二小姐出嫁。”薛夫人身边的婆子劝道。 这是她的陪嫁婆子,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 “那就喝点粥。”薛夫人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对劲,食欲不振,只是想睡觉。 “要不再换个大夫来看看。”婆子说道。 “不用换了,换来换去不过还是老样子。我倒是觉得这个不错,虽然饭吃的少,但是身上有力气。” 那都是错觉,神医在方子里多加了一味药,人吃了会上瘾,不用吃饭也有力气,还喜欢睡觉。只要停了药,人就颓废下来,还会发疯发狂。 薛凝梦哀怨的看向祁明熙,明明说好一起看书的,怎么就滚到一起了。都怪他,说话不算话。 “都是我的错,带你去城北听戏好不好?”祁明熙可没说下次不会了,承认错误是应该的,但不代表他下次不会了。 薛凝梦想出去逛一逛,但又不想这么快原谅他,所以她抓着祁明熙的胳膊,重重的咬了一口。 祁明熙也没将胳膊抽走,更没反抗,而是忍受着一切,之后还不忘调戏薛凝梦说:“昨天晚上你也咬了,就是咬的地方不一样。” 说到这个,薛凝梦更是不敢看祁明熙。昨晚上他哄骗自己去亲他,亲着亲着就不对劲了,慢慢的下移,然后她就看见了 祁明熙按着她不撒手,引导她满足自己。 “错了,真错了,别生气,打我骂我都行。”祁明熙抱着薛凝梦恳求着。 双寿简直没眼看,更没耳朵听。 虽然两个人在屏风后卿卿我我,但双寿能想象到是什么样的画面。 这还是他们罕言寡语、冷若冰霜、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么,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成了妻管严了。 之后里面先是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后来又听到亲吻声,双寿动都不敢动。 等出府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当然之前也没吵架,只是太子单方面道歉而已。 马车上,薛凝梦坐在靠里的位置,故意躲着祁明熙,她现在是怕了,也不知道祁明熙是怎么了,看她的眼神像是随时都要吃了她一样。 如果祁明熙是狮子的话,估计现在正处于发春期,恨不得什么都不做,整日和薛凝梦厮混。 “躲着我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祁明熙将人捞过来,紧紧的抱着她。 “怎么不会,你现在说的话,我是不会信了。”薛凝梦回道。 “是不是弄疼你了?” 薛凝梦摇摇头,她就是觉得生气,气自己不争气,怎么就着了他的道,跟着一起沉沦。 “我这不是没忍住,下次不会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的,好不容易遇到你,你总要让我吃个够。” 薛凝梦真是气结,守身如玉是这么用的么,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这个问题算是说不清,干脆不说。薛凝梦只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外面的街景,外面热闹得很,正是丰收的季节,各种蔬果摆在两侧。 到了城北,祁明熙包了茶楼带着薛凝梦听戏。 偌大的茶楼里只有他们和几个丫鬟仆人,薛凝梦和祁明熙坐在正堂中最好的位置,薛凝梦拿着戏折子翻了翻,点了《长生殿》和《桃花扇》。 薛凝薇的日子可没这么舒心了,她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几天,她又试图去联系姜诚,可得来的结果就是误会两个字。 误会,什么叫误会,写的信是误会,约见面也是误会? 薛凝薇想办法拿到了姜诚的笔迹,就是管家之前给薛凝荷看的那页纸。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好像真的不一样。 第87章 恩爱 怪就怪她做的太绝,把所有的书信都烧了,现在死无对证。薛凝薇只能凭着记忆想想之前的细节,她现在很是恼火,总感觉不痛快。 明明薛凝荷已经死了,按道理说她现在应该是大仇得报,满面春意。可现在她一点都不高兴,千万头绪堵在心头,不知怎么才能疏散心情。 此刻的姜诚正在书房里画画,画的不是别人正是皓月公主。那日在皇家御林的几句话,让姜诚记到现在。 他确实是为了权势而接近皓月,可皓月的容颜和性格真的很吸引他。 他一笔一笔的描绘着那天皓月的模样,想深深的埋在心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尚公主的可能性不大。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站在三皇子这边,意味着和皓月成了敌人。皓月会因此厌恶他,真是天意弄人。 “少爷,您歇一会,这都花了一上午了。”姜诚身边的小厮说道。 “薛凝薇身边的丫鬟还来纠缠么?”姜诚没将笔放下,反而问道。 “昨儿还来问,能不能和少爷当面说清楚。” 姜诚问:“说清楚什么?” “还能是什么,信是不是您写的,是不是约她见面了。” 姜诚皱着眉头问:“见面?” 小厮说:“那个广公子也太过分了些,奴才听他身边的小厮说,广丰已经将薛凝薇睡了。” 姜诚这才放下笔,洗了洗手上的墨汁,说:“这个广丰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京中的官家小姐也敢冒犯。” 小厮将帕子递给姜诚说:“可不就是,就怕这个薛凝薇将所有的事都赖在少爷身上,少爷岂不是干吃哑巴亏。” “她也配,信不是我写的,事不是我做的,想推到我身上,那是不可能的,自求多福。” 姜诚可不是吃亏的人,投靠三皇子后虽然没在刑部任职,但最后还是留在了京中,进了翰林院。 翰林院虽然没什么实权,不过是写书起草文书等事宜,但名声好听。而且翰林院待上两年,散馆时取得不错的成绩就可以稳稳的升迁。(散馆是专门用于翰林院考试的名词) 祁明熙和薛凝梦听了戏,又去天香楼吃饭,刚走进房间,娄辰跟着进来了。 “二哥,又带着佳人出门了。”娄辰带着看戏的笑容调侃祁明熙。 自从祁明熙认识了薛家姑娘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不是忙着公务,就是想着搜罗好东西送进薛府里。 前两日还专门让他去买虫草,说是要送人,还能送谁,整个大周那有几个人用得上太子送礼。且祁明熙为了避嫌,和朝臣的关系一直不太近。 “你怎么又来讨人嫌了。”祁明熙说话也不客气,他们是自小的兄弟,娄辰小时候闯祸,祁明熙可没少帮他兜着。 “这不是想小嫂子了,过来看一眼小嫂子。”娄辰笑嘻嘻的说道。 薛凝梦用帕子遮着脸,这话也就娄辰敢说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没命了。 “再放肆,就把你扔出去。”祁明熙冷冷的说道。他知道娄辰说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想念,而是玩笑话,说的是亲情之间的想念。 “我也想你了二哥,有了小嫂子,你对弟弟是越来越不好了。”娄辰接着说道,他一点不害怕祁明熙,他知道祁明熙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不想活了。”祁明熙瞥了他一眼。 “想活,怎么不想活,没有我谁给你张罗虫草去,那可是大饶的稀罕物,难弄着呢。” 祁明熙接着说:“正好要入冬了,你再去弄些好皮子来,最好是紫貂皮,或是白狐狸皮。” 娄辰看了一眼薛凝梦,又看了看窗外,这刚入秋,怎么就要入冬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而且紫貂皮,白狐狸皮,一听就是给女人穿的,二哥也太护着了。 “二哥,你也太夸张了些,距离入冬还要三个多月,急什么。更何况辽东哪一年不给你送皮子,那可是穆世子的地盘,他还能忘了你。” 穆世子可是祁明熙的表哥,两个人关系亲厚,小时候只差穿一条裤子了。长大后,为了不让皇帝猜忌,两个人明面上不怎么来往,私底下却把对方当成亲兄弟。 “他送来的东西自然好,可今年不同往年,他要给三皇子那边多送去些。” 三皇子娶了妻,他今年又要回京述职,自然要去拜访一二,还能空手去,见面礼中少不得要多给三皇子妃准备些。 穆世子为了平衡京中的关系,可不能只和祁明熙交往,那样目标太大了。谁都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穆世子又有兵权,皇帝生怕穆世子和祁明熙勾结谋权篡位。 这些年连着打压穆世子,让他去最苦寒的地方,又总是扣着军饷和军粮缓发。要不是祁明熙在其中调和,出力出钱,穆世子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 “小弟肯定尽心尽力的帮小嫂子买皮草,不只是皮草,还有海参、熊掌、鱼翅、千年人参。我就是命苦,从小没人疼,如今更是帮人办事的狗尾巴草,谁都能踩上一脚。” 薛凝梦赶忙将手边的虎皮肉推到娄辰面前说:“这可是太子哥哥最喜欢吃的菜,现在给你吃,可别说没人疼没人爱了,太子哥哥想着你,昨天要说要送你对上好的核桃。” 娄辰喜欢紫砂壶,核桃,珠串这些文玩,总在京中的古旧市场晃荡淘些好物件。也不是买不起,就是喜欢淘换的过程。 “你听听,二哥,还是小嫂子关心我。”娄辰说道。 祁明熙拿着筷子给他夹了点青菜说:“快吃,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小弟我就不耽误你们恩爱了,那边还有兄弟等着我,先走一步了。” 祁明熙突然问:“邢杨最近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在吏部摸索着呢,皇上这是要重用他,才让他去那么个虎狼之地磨性子。” “挺好,他和三皇子走得近么?” 娄辰说:“不算近,也不算远,和我倒是很亲近,就是官场上的事闭口不谈。” 祁明熙觉得邢杨有鬼才,不能让他到三皇子那边,所以让娄辰盯着他。 第88章 彻底疯了 回去的路上,祁明熙说:“见素伺候的不好,我再给你补一个丫鬟。” “不用了,不需要那么多人。”薛凝梦说道。 “上次的事我罚过双瑞了,这一次找的丫鬟会些功夫,正好也能保护你。”祁明熙的庄子里养了不少暗卫,其中就有几个女暗卫,功夫了得,正好让她们保护薛凝梦。 薛凝梦靠在祁明熙的肩上说:“会不会太麻烦,而且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用不着保护。” “薛府就不危险了么,薛府的七小姐做事狠辣,不得不防。”祁明熙对薛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不能让薛凝梦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那你做主,我回去了。” 马车停下,祁明熙先下了车,然后才扶着薛凝梦下车。 “遇到难事就去东宫找我,我不在,找双瑞也行。” 薛凝梦点头说:“嗯,薛威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倒是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就是他吃相难看了点,你也要小心他。” “岳丈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他现在保持中立的态度很好。我不需要他做什么,安安静静的呆在军营就行。” 薛凝梦说:“外面的事我懂得不多,你心里有数就好。就是担心你,你一定要小心。” 皇帝有这么多的儿子,祁明熙这个太子之位又不稳当,但凡读过一点史书的人都会知道,夺嫡之路必是充满荆棘,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 “祁明泽以为他娶了护国公的孙女就万事大吉了,好戏才刚开始。”祁明熙拉着薛凝梦的手,就是不肯放开。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怎么都觉得不够。 要是能永永远远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开就好了。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说了好久,双寿提醒再不走怕人看见,这才罢休。 “姑娘,十二小姐才回来。”薛凝薇的丫鬟一直盯着薛凝梦的院子,她就想知道和薛凝梦来往的男人是谁,能让薛凝梦这么肆无忌惮。 “看到那个男人了么?”薛凝薇问道。 “奴婢看见马车了,可以肯定是皇家马车。” 薛凝薇立时站起来,怪不得薛凝梦有恃无恐,原来是遇到皇子了。按照老夫人的性格,她一定很高兴自己的孙女这样有出息,才不会责罚她,反而会捧着她。 “大皇子、太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到底是哪一个?”薛凝薇现在进入到了魔怔的状态中。 姜诚根本不理她,她也伤心过了,现在只剩下遗恨。薛凝荷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她有两分难过,三分不知所措。而薛凝梦过得舒心,她更是嫉妒。 薛凝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从她给姜诚写信的那一刻开始,好像一切都错了。 一步步走到现在,薛凝薇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没了姐妹,没了男人,在薛府也不受待见,这日子真没意思。 “不就是长得美点么,算什么,在皇子眼里不过是个玩意,还不是当妾的料。要嫁人就做正妻,免得被人欺负。” 薛凝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来掩饰心中那股浓烈的嫉妒和恨意。 “是,姑娘说得对,咱们要做也是做正妻。”英儿担心薛凝薇发火,赶紧附和着说道。 “不就是男人嘛,谁还没有,赶明儿我也找一个。”薛凝薇已经没有之前的理性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英儿唬一跳,这话是随便乱说的么。 小姐现在真是疯了,脑子不正常了。 “我刚才说到哪了,那个之前我让你找的红线你找到了么?” 英儿啊了一声说:“找到了,在那个箱子里了。” 薛凝薇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恍惚了,上一句还在说男人的事,下一句就要问丝线。现在晚上还会梦魇,说几句梦话,听起来像是和人聊天一样。 而且会叫八小姐的名字,吓人的很。英儿将这事和四姨娘说了。可四姨娘能怎么办,只说让她去求夫人找大夫上门看看。 薛夫人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人,自己的女儿都顾不过来呢。这一年又要过去了,薛凝香的婚事还是没着落,彻底成了老姑娘,谁敢这个时候去触夫人霉头。 薛凝荷的尸体还没凉,老夫人还在气头上,哪有心思管她们,薛凝荷的白绫还是老夫人让人送过去的。 “你说我要是将薛凝梦和男人私通的消息散播出去,她是不是就完了。” 这一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好用,而且百试百灵,只要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好日子就到头了。 英儿忙问:“咱们连府门都难出去,再说说出去谁信啊。” 已经死了一个薛凝荷,英儿心里总有点唇亡齿寒的胆战,要是薛凝梦再因为这样的理由死了,薛凝薇还不更疯了。 “去城北找那些贩夫走卒,他们整天混在巷子里,一传十,十传百,早晚都会有人相信。” 薛凝薇这招可真是够恶毒的,谣言可谓,在府中没有人能惩罚薛凝梦,她就用外面的人制衡薛府,让他们不得不退步。 英儿小心翼翼的说:“可这样一来薛府的名声也完了,姑娘还怎么嫁人。” “嫁人?都去尼姑庵做老姑娘去,嫁什么人,哪有什么好人?男人都是一个样,喜新厌旧,朝三暮四。” 薛凝薇从抽匣中拿出没绣完的帕子,拿起剪子顺手将帕子剪了。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这帕子好好的。”而且那个红色的线不就是用来绣这个帕子的么,怎么现在又剪了。 “不想绣了,你去找人,我要让薛凝梦死无葬身之地。”薛凝薇已经下定决心和薛凝梦鱼死网破,她过不好,谁也没想过得比她好。 英儿哪敢不从,赶紧按照薛凝薇的吩咐去办事。 薛夫人现在吃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觉得不舒服了就要吃上一碗药,似乎这样就会身体就轻快了。 “娘,祖母说要把她那个娘家的侄儿找过来在府上住几天,她这不就是盼着我死么。” 第89章 人山人海的婚宴 薛夫人靠在床上说:“等娘的病好了,娘帮你对付老太太。不过,你也应该嫁人了,罗家就不要想了,如今三人帮入狱,也没人能帮我们,你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也不是难事。” 外面的传闻纷纷扰扰,前两天还说三人帮交代了不得了的大事,京中贵妇雇他们杀人,这两天又说那是谣言,三人帮为了拖延问斩的时间,胡编乱造的案情。 “让我眼看着罗启睿娶曹顺美,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娘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么,让我这么放弃,我就是不甘心。” 薛凝香的性子倔强的很,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这世上就一个男人了是不是,为了这个罗启睿,闹出多少事来,你怎么还想着他。”薛夫人差点被薛凝香气的吐血,那个罗启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薛凝香对他这么执着。 “娘不帮我就算了,反正我自己也有办法。”薛凝香深思熟虑过了,好的姻缘就是这样一波三折,没举办婚礼之前,她都有机会。 “你还想干什么,好好的找个人嫁了不好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薛夫人拉着薛凝香的衣服,苦口婆心的劝着。 “娘不用管我了,反正我这一辈子非罗启睿不嫁。”薛凝香负气的说道,也不管薛夫人怎么喊她,她就是不回头的走了。 “真是被我惯坏了,造孽啊。”薛夫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那么坚强一个人,轻易不肯落泪。 这些天被病痛折磨,为三人帮的事情伤神费心,她都没有哭出来。 可如今却是为了孩子,绷不住了,简直可以说是伤心欲绝。 “夫人快别哭了,这病才刚好。”身边的婆子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说道。 三皇子成婚当天好不热闹,南来的北往的,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道贺。三皇子广发请帖,恨不得将大周的所有土豪乡绅,大小官员都请到他府上做客,彰显他的地位。 娄辰穿着炫紫色的衣服,站在人群中,一打眼瞧过去全是大腹便便的商人,彼此之间应和着。 “哎,轻点挤,你踩到我脚了。你什么人啊,长没长眼睛。”娄辰被人撞了一下,脚还被人踩了,痛的他想骂娘。 “对不住了小兄弟,我这脚真是没地方放了,这才无意中踩到你。”说话的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腰板笔直,看着面相就不是普通人。 “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娄辰问道。 “皇家与民同乐,好不容易赶上一回,能不来么?”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你也不怕摔了,快找个地方坐。”娄辰刚说完,就看见祁明熙穿着苍青色的圆袍站在门口,苦恼的看着府内的场景,他也没想到三皇子这么大的阵仗。 “二哥,二哥!”娄辰扯着嗓子喊。 人太多了,说话声音也杂乱,娄辰的声音被遮掩住,祁明熙没看见他,转身吩咐双寿:“不用安排马车去薛府接人了,你去告诉梦梦,我晚一点去陪她吃晚饭,三皇子这里人太多,不要来了。” 祁明熙觉得三皇子的脑子可能被驴踢了,这么外男,女宾怎么办。这些人中还有地主豪绅,他们哪管那些,肯定四处乱窜,丢东西是小事,冲撞了京中贵妇,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二哥,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一声啊。”娄辰使劲的挤到祁明熙的身边问道。 祁明熙说:“没听到,太吵了。” 正说着,大皇子来了,他一见到祁明熙就抱怨:“老三这是干什么,恨不得告诉全大周的人,他娶了护国公的孙女是不是。” 刚说完,祁明海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刚才走过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穿着厚厚的皮草,头上带着鹿皮帽子,一看就是异族人。 “你看看,你瞧瞧,这大热天的穿这么厚,也不怕穿出热痱子来。”祁明海现在想揍人,说话也没客气。 祁明熙抿着嘴笑了笑说:“老三有老三的想法,关键咱们自家兄弟进不去怎么办?” 别说他们进不去了,就是刚接完亲回来的祁明泽也进不去。街上全都停着马车,新娘的轿子根本进不来。 没办法,只能赶紧安排人将马车牵走。等轿子抬到门口,又发现门口堵了太多的人,他和新娘子根本进不去,又赶紧让人空出一条路来。 可人比马车麻烦多了,再说墙上和树上都坐着人,哪还有地方了,没办法只能将人赶出去。 可赶谁走呢,谁都不愿意走。 “你凭什么拉我啊,我是有请帖的。” “我可是延庆县县令,你不能赶我出去。” 因为三皇子府上侍卫的强拉硬拽,不少人开始不满,推推搡搡间有人跌倒在地上,在人满为患的院子里,有人倒了,就有人踩上一脚。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还不止如此,本来已经耽误了吉时,三皇子就有些着急,后院又出了岔子。本来后院是给女宾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男人一起闯了进去,冲撞了几位贵妇,还差点被这几个人调戏,幸亏侍卫来的及时,将人给赶走了。 鸡飞狗跳的事情终于平息下去,等三皇子拜堂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苏慕青头顶着几斤重的凤冠,摇摇晃晃的站着,磨磨蹭蹭的走了小半天才到正堂,腿都跟着打晃了。 皇上和惠妃是不可能来的,只等着明天去宫里跪安就行。 所以对着空椅子鞠了躬,这个仪式算是结束,开始上酒菜,宴请宾客。 人太多根本坐不下,只能将桌子放到街上。这边刚放好桌子,厨房又出了问题,之前做的菜都凉了,再热一下菜的味道会变,不热油腻腻的没法吃。 管家跑来询问三皇子的意思,三皇子正在气头上,骂道:“这么点小事,还要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 说了和没说一样,管家没办法只让厨房热一点菜,热的菜给身份更尊贵的人那桌人端上去。冷的菜随便给那些外地来的就行,反正就是糊弄他们。 祁明熙和娄辰、祁明海、祁明浩坐在一起,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这种场合肯定是要表演兄友弟恭的。 “这菜能吃么,怎么还是凉的,这肉也太腻了。”祁明海将嘴里的菜吐出来,抱怨道。 第90章 终于死了 仆人上错了菜,把热的端给了别人,让皇子们吃冷的,皇子们哪受过这样的罪,肯定不高兴。 祁明熙一口菜都没吃,说:“老三请的人多,忙不过来正常。咱们自家兄弟,就不要挑这些了。” 其实祁明熙不想帮三皇子找面子,可桌子上还有其他宗亲,他这个太子不好不说话。 祁明海刚想说又到你装好人的时候了,可这句话在嗓子眼里转了一圈又咽下去了。他已经答应乐妹,不能再和兄弟们吵架,而且祁明熙上次算是帮了他的忙,这件事他记着,不能招惹他。 “是啊大哥,三哥大喜的日子,咱们兄弟肯定要多担待一点。”祁明浩温和的说道。 语气倒是没什么,就是让祁明熙觉得这个弟弟有点挑拨离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明明话也说的很平常,可祁明熙就是有种直觉,这个弟弟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娄辰从小娇生惯养,这些东西他更吃不得,喝了两口酒就算了。 一桌子的人,没有一个动筷子的。 三皇子先去京中官员那边敬了一圈,才来到自己兄弟面前,说了不少客套话,最后一杯酒了事。 桌子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各回各家,可不在这里受罪了。 几个皇子是离开了,剩下的这些人可没那么好打发。 不少人不远万里来京城参加婚宴,怎么可能轻易离去,敬起酒来没完没了,三皇子又不能掉脸,好在身边的幕僚或是管家帮了不少忙。 等他回到洞房中已经是夜半三更,苏慕青差点睡着了,脖子都要动不得了,可还是不敢拿下凤冠。 没别的原因,惠妃身边的一直盯着她,还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请皇子妃保持仪态,请皇子妃注重礼节。 反正就是逼着苏慕青不要乱动,更不能说话。 “我来晚了,你你别生气。”三皇子身体晃荡着,可还是说软话哄了苏慕青。 苏慕青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下去点,熬了一天,就为了这一刻。 酒杯拿在手里,可找不到嘴在哪了,喝了半天没喝进去,还吐了一地。 酒味和各种浑浊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苏慕青本就没吃东西,闻到这样的味道,差点跟着吐出来。 最后,三皇子一头栽了下去,根本没办法做其他。 “小姐,现在怎么办?”吉祥问道。 苏慕青没想到婚礼会变成这个样子,眼含热泪的说:“还能怎么办,先服侍我把妆卸了,再弄点吃的,洗澡睡觉。” 头上的凤冠终于拿下来,苏慕青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惠妃身边的嬷嬷试图喊醒三皇子,可三皇子睡得和死猪一样,还发出了鼾声。 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洞房,嬷嬷只盼着苏慕青能有什么好办法,她好和惠妃交差。 苏慕青简单吃了东西,洗了澡,穿着寝衣再次回到床边,她伸手去碰了碰三皇子。可三皇子根本没反应, “殿下,殿下,您醒醒。”苏慕青贴在三皇子的耳朵边上说话,试图唤醒他。 三皇子只是简单的翻了身继续睡,根本没有清醒的意思。 苏慕青只好在他身边睡下,门外的嬷嬷没听到行房的动静很是奇怪,心里有怨气,这个苏慕青是怎么做新妇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苏家人难道没教她怎么服侍男人么。 可嬷嬷也只能站在门外听,不可能去新房教导他们。 而祁明熙则不同了,他可真是干着新婚夫妇该做的事。 距离上次睡在一起也有七八日了,这七八日祁明熙可都忍着没来,这一见到人,自然不能再忍,想忍也忍不住。 刚开始薛凝梦还扭捏着不肯让他碰,两个人的确坦诚相见过,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可女孩子的羞怯不分这个,不管多少次,还是难为情。 但祁明熙是什么人,那是最有耐心的野兽。他能等一个机会二十年,自然也能慢慢的让薛凝梦接受自己。 在他的努力下,薛凝梦总算是放开了,也实在受不得这个,干脆抛开一切回应他。 两个人如胶似漆,比新婚夫妻还甜蜜。 尤其是薛凝梦忘情的亲吻祁明熙时,那一刻祁明熙感觉皇位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天天和薛凝梦睡在一起,玉皇大帝的位置也不换。 简直可以说是欲仙欲死,那种被爱人包裹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昨晚上太累了,薛凝梦赖在床上睡不醒。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她翻了身,又拱进祁明熙怀里。 祁明熙皱着眉想:双瑞做事这样没分寸,主子还没醒,怎么也不管管。 “主子,快醒醒,薛夫人没了。”双瑞敲了敲门,小声说道。 薛凝梦马上清醒过来,拥着被子坐起来说:“这么突然。” 祁明熙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算突然,这都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薛夫人倒是命大,一天喝八碗药还能熬到现在,算是厉害了。” “不想起,太累了。”薛凝梦对薛夫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自己的生母就是她害死的,她还没动手,人就死了,反而轻松不少,一点悲伤都表现不出来。 所以她盖着被子撒娇,睡眼惺忪的眼睛还带着两分情欲。 “那就再睡一会,我先走,免得一会被人撞上,虽然薛府的人不会说什么,但是到底不好看。” 祁明熙穿好衣服,亲了亲她的脸说:“走了,你不想去就不去。” 每次祁明熙离开都会亲一下薛凝梦,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额头,也可能是嘴巴,总之必须亲一下才会走。 薛凝梦说的是小孩子话,府里的主母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 自从薛凝梦从庄子里回来后,薛府的丧事真是没少办,至少比以前多了。 薛威匆匆赶回来,他昨天本来想在三皇子的婚宴结束后回薛府的,可军营中突然有人打起来,他赶着回去处理,所以没回薛府。 薛府的仆人来报丧时,他还有些不相信,明明之前薛夫人的身体还好着,而且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突然。 第91章 男人要面子 薛夫人的丧事肯定不能从简,薛府挂着白幡,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祭拜。曹夫人自然也来了,她拿着帕子按着眼角,装作伤心的样子。 “还这样年轻,留下这些孩子可如何是好?”曹夫人盼着这一天不知道不知道盼了多久,当初要不是太子帮了忙,她和小姑子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人家还想要嫁进罗家去,这不是痴人说梦么,罗家能要这样的女儿就怪了。 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大家都知道薛夫人只生了薛凝香这一个孩子,剩下的都不是她亲生的。都是做夫人的,谁会真正的关心那些庶子庶女,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可不就是,以前没听说她有什么旧疾,没想到这样突然。” 这位夫人就是袁含桃的母亲,袁夫人。和这些夫人相比,她明显见老,眼角的皱纹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沟壑。 袁夫人年轻时虽然不是明艳的美人,可也是教养良好的世家贵女。长相清秀,举止优雅。 但因为没有男人的尊重和爱护,她比其他人更沧桑。过着富贵生活又怎么样,衣食无忧又怎么样,过得好不好,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喜宴往往都是袁府的侧夫人参加,只有这种丧事,袁夫人才可以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 “世事无常,咱们可要保重身体,我最近在吃人参丸,夜里睡得更安稳了,你们也试试,我那有方子。” 几个贵妇接着聊起来,说的全是保养身体,孩子婚事,家族琐事。 谁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死亡,更不会在意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她的死,对自己的生活丝毫没有影响。 郑牧歌特意来安慰薛凝香,他们两家是邻居。虽然之前郑牧歌和薛凝香闹了点不愉快,但到底是邻居,薛夫人没了,郑牧歌肯定要来看她。 “姐姐,想哭就哭出来,妹妹知道你心里难受。” 郑牧歌拿着帕子准备陪着薛凝香一起哭一阵,可薛凝香根本哭不出来。她也伤心,可这个伤心是有数的。 她在心里默数着薛夫人死带给自己的损失,她没了庇护之人,老夫人肯定要将自己塞给她那个克妻的娘家侄儿。 自己的婚事将来还不是捏在老夫人和新夫人手里,一想到这个薛凝香的伤心才更多了几分。 只是还有另一层,三人帮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了结。即便官府查到了什么,娘已经死了,这也是死无对证。 她的担心也跟着烟消云散。 郑牧歌等了一小会,发现薛凝香根本没有要哭的意思,而是直愣愣的看着地面,以为这是伤心过度,不由得多心疼她两分。 还没出嫁就遇上了这事,这可怎么说。 要么守孝三年,要么在百日之内成婚。 可薛凝香还没订婚,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日子里找到合适人家。 郑牧歌拉着薛凝香的手,心里思忖着:以前她还有点羡慕薛凝香,是家里的嫡长女,父亲又是三品大员,母亲对她也很是宠溺。 家里姐妹多,但都是庶女,没有人能盖过她的身份。 两家离得近,比较就会多一些。 她那个时候想,真好啊,薛凝香肯定比自己幸福。 虽然她是家里的小女儿,家人也爱护她。可父亲的官位不高,在豪门如此多的京城,他们家如同草芥。 “顺美最近在干什么?”薛凝香突然问道。 郑牧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提起曹小姐了。 “她最近啊,在家里绣嫁妆,明年春天不是要出嫁了么。” 曹顺美为人真诚善良,待人谦和有礼,从不用权势和背景去衡量一个人。 郑牧歌和她最亲近,两个人时常凑到一起说话。 薛凝香低落的说:“哦。” 郑牧歌还是觉得奇怪,薛凝香是不是悲伤过度,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又说了一箩筐人死不能复生的话,郑牧歌才离开薛府。 三皇子府中。 “请皇子妃起床洗漱更衣。” 天还没亮,外面的嬷嬷已经出言提醒了。 本来昨天晚上睡得就晚,又累了一天,苏慕青睡得正香,可还是被一遍遍的声音吵醒了。 三皇子也跟着醒了,怒骂:“鬼叫什么,天还没亮呢。” “殿下,该起床去宫里请安了。”嬷嬷接着说道。 三皇子脑子还是空的,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人都是麻木的,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此时,他还没想起昨天成了婚,如今身边正躺着妻子苏慕青。 “殿下,该起了。”苏慕青轻声说道。 这句话才让三皇子回了魂,原来自己今天要去宫中拜见惠妃和皇帝,这是皇家的规矩,拜见后上了皇家玉蝶,这礼就算是成了。 三皇子身上没力,头倒是不疼,就是轻飘飘的像是没睡醒一样。 “哦,我都忘了,差点辜负你。” 三皇子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不能行事,还是嘴硬的说道。倒不是别的,就是觉得此刻的苏慕青很温顺贤惠,而且又是早上,他有点心猿意马。 苏慕青看了看外面说:“殿下别胡闹,外面有人听着。” “就是让她们听着,她们专门听这个的。”三皇子不管不顾的拉扯着苏慕青的衣服,想要行夫妻之事。 苏慕青一介女流,又是从小被规矩教养大的女孩,服侍夫君是一回事,含羞又是一回事。再说帕子还没有落红,她也没法交代。 总之半推半就间,三皇子成了事。 只是过程不怎么愉快,祁明泽的身体还没恢复,加上苏慕青又是初次,所以没几下就结束了。 苏慕青松了一口气,身上难受的很,疼的厉害,而且不想动难为情。 可三皇子一脸懊恼的看向苏慕青,一句软话都没有,反而有几分嫌弃和怨恨。祁明泽的侍妾技巧好,总是能将他伺候的很周到。 可苏慕青就跟木头一样,什么都不做,直挺挺的躺着,一点趣味没有,他能有什么兴致。 男人都要面子,自己不行就要从女人身上找理由。 “殿下。”苏慕青觉的三皇子的眼神有些吓人,所以喊了一句。 第92章 不祥之人 三皇子回过神来,面前的女人可是护国公的孙女。父亲是两广总督,自己不能轻易厌弃她。在没有坐上皇位之前,戏还是要接着演。 “魇住了,你别介意。”三皇子温声说道。 苏慕青腼腆的说:“快起,嬷嬷等着呢。” 等两个人收拾完毕再赶去宫中,太阳已经升起,终究是稍微迟了一步。 正殿里,皇帝和惠妃,以及品级稍微高些的妃嫔已经穿着宫装坐好了,皓月非要来凑这个热闹,所以也跟着坐在皇帝身边。 “三哥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贪恋美色起晚了。” 正殿里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皓月敢这么说。 “又开始胡说,安静的坐在这等着。”皇帝拉着皓月的胳膊让她坐下。 “屁股都坐疼了,腰也累得很,儿臣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皓月努着嘴说道。 “朕都没说累,你这么年轻谈什么累,快坐下。” 话刚说完,外面宫人来报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到。 皓月拉着皇帝的胳膊说:“终于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皇帝。”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她和皇帝能听得见。 皇帝瞬间拉下脸来,不知道是因为皓月说的话,还是因为这句话的本意。 皓月马上跟着说:“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皇帝的脸色还是没有转好,他已经不年轻了,眼看着这些儿子一个个长大。狼崽子步步威胁他的地位,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到了让他等的地步,皇帝心里不舒服。 惠妃不知道皓月说了什么让皇帝不开心,她捏紧了帕子,将这笔仇记在了苏慕青的头上。定是这个女人拉着三皇子胡闹,才让三皇子起不来床。 三皇子风流倜傥,苏慕青亭亭玉立。 远远看去,真是一对璧人。 丽妃忍不住叹息:“还是年轻好,单是看着就让人舒服。” 两个人一起跪下拜见皇帝和惠妃等人,皇帝板着脸随口赏了些金银珠宝,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皓月身姿轻盈的走到苏慕青面前,说:“三皇嫂,你应该给本宫准备些见面礼。” 她说的这样自然,好像已经全然忘了,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桑骂槐的辱骂苏慕青。 可事实是,皓月不会忘,苏慕青更不会忘。 如今这样,不过是皓月故意在皇帝面前难为苏慕青而已。 “这些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就送到公主的宫中去。” 皓月马上说:“是什么好东西啊,一般的物件本宫可看不上。” 苏慕青知道皓月不好答对,所以让自己的父亲从江浙那边送来了好多新鲜的玩意,贵重的有猫眼石,便宜的有小镜子,还有女孩用的胭脂水粉,林林总总十多件,总有公主能看得上眼的。 “保证让殿下满意。”苏慕青很有礼节的回着。 “那就好,要不然我可要去父皇那里告状说你小气。”皓月一向这样,在讨厌的人面前毒舌的很,什么都敢说,反正没有人敢惹她,皇帝还护着她。 三皇子冷眼看着皓月,自从上次皓月在宴会上折辱苏慕青后,三皇子就发誓一定让皓月付出代价。所以他又撺掇姜诚去勾引皓月,没想到姜诚这么不争气,皓月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苏慕青得体的说:“知道公主见惯了好东西,所以更不敢糊弄。”她转而对后面的丽妃说:“妾身同样为静安公主也准备了一份,希望公主能喜欢。” 还没等丽妃说话,皓月抢着说:“你倒是会做人,比三哥强,他可没送我什么好东西。” 躺着也中枪,祁明泽也是无奈,这个皓月真是小孩子脾气,说话没顾忌,还总是夹枪带棒,让人不舒服。 从正殿出来,惠妃带着两个人去了她宫里。 一进门,惠妃就让将宫人谴了出去,安然的坐在椅子上,让苏慕青跪着,开始训话:“这男人啊就是贪嘴的猫,这女人啊就是长庄稼的土地,猫贪嘴会撑坏,可被男人滋润的女人会越来越好。” 绕了大半天,说的就是不让苏慕青缠着三皇子做男女之事。 三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毕竟他早上的表现可不算好。 “母妃说这些干什么。”三皇子伸手去扶苏慕青起来,他不是心疼她,就是觉得要把丈夫这个角色演绎的更好些。 惠妃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护着妻子,一点都没有一家之主的气质。 可当着儿媳的面,她不好训斥自己的儿子。 苏慕青唯唯诺诺的说:“儿媳记下了,母妃教训的是。” 惠妃这才露出些笑脸,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好,懂规矩,重礼仪。护国公的家教果然不错,养出这么好的女孩来。 回去的路上,三皇子还不忘解释:“我们去晚了些,所以母妃面子上过不去,才会说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苏慕青能说什么,嫁为人妇就是要委曲求全,等她熬成太后就好了。 “母妃在宫中不好过,我这个媳妇自然更要体谅一二。”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薛凝梦和男人私通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薛府中倒是流传着另一种谣言。 她从庄子上回到薛府后,薛府接连办了两次丧事,说明什么,说明薛凝梦是祸害啊,她就是不祥之人,总能给人带来灾祸。 海棠将这些风言风语说给薛凝梦听,薛凝梦还委屈呢。薛夫人是曹家害死的,算起来她是自作自受。 至于薛凝荷,那是薛凝薇害死的,也是那个负心汉懦弱不敢站出来,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啊。 “姑娘,他们说的也太难听了,姑娘都回来多少日子了,怎么就能把这些都算在姑娘头上。再说也是夫人接姑娘回来的,咱们要是还住在庄子上也不是不行,更安生,也更轻松。”海棠为自己家姑娘打抱不平。 薛凝梦能怎么办,她还能站出来说薛夫人是曹家害死的么,显然不能。 “这话是从哪开始传的,安得什么心,让我知道定不会让他好过。” 去庄子上住无所谓,但她不能担负这样的名声。 第93章 舌头割了 薛凝梦放下手里的书,皱着眉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丫鬟,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那种喜欢打听消息的人。 也怪她自己,不喜欢嘴碎的丫头,要是碧珠现在还在,她应该能打探出消息来。不过按照薛凝梦对祁明熙的了解,碧珠肯定死了。 她还是亲自出手,这个家里现在是老夫人说了算,自然要去找这个后宅的掌权人商量此事。 人还没走进屋子里,薛凝梦就听到薛凝香的声音,隐隐约约中还提到她的名字。 薛凝梦不屑于做听人墙角的事,所以让丫鬟通传去。 “天气这样冷,难为你们都来看祖母。” 转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是深秋,外面冷得很,早晚都能看见冰霜。 薛凝梦穿着藕荷色的夹袄,头上戴着粉色的碧玉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薛凝香觉得有些奇怪,薛凝梦哪有这么好的首饰。 她们院子离得远,几乎见不得面,唯二的两次见面都是在丧事上。平时薛凝梦也不出院子,去族学中上课,或是在屋子里看书绣帕子,做袜子。 薛凝香这几年也不怎么去族学上课,总跟着薛夫人出门去,只希望找个好人家,可到现在也没找到。 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可是火眼金睛。 “孝敬祖母是应该的。”薛凝梦说道。 “你们姐妹都这么懂事,我很高兴。” 老夫人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好一幅共享天伦的美景。 只可惜老夫人不是宽厚仁善的祖母,薛凝香也不是照顾妹妹的好姐姐。 “祖母,我身上有些不舒服,先走了,让妹妹陪您。”薛凝香走之前还挑眉看向薛凝梦,有种含蓄的挑衅的感觉。 薛凝梦便明白这个谣言是从薛凝香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但她不明白薛凝香为何要这么做,明明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 “好孩子,你是为了不祥之人的谣言来的。”还没等薛凝梦说话,老夫人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薛凝梦一边给老夫人捶腿一边说:“祖母英明,从我回府到现在的确是发生了不少事,可八姐和母亲的事,的确不该算在我的头上。如果祖母和父亲都认为是我的错,孙女愿意到寺庙中静修为长辈们祈福。” 以退为进呗,寺庙中已经有薛凝雨了,她就不相信薛府还能再送一个姑娘去静修,到时候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什么胡话,好好的姑娘去尼姑庵算怎么回事。再说就算你想去,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咱们家可就指望着你了,你弟弟读书也不成样子。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还不是要靠着你父亲的蒙荫。 这么多的姑娘,就数你长得最好看,还入了贵人的眼,你就安心住在府里。下人嚼舌头根子的话可不能相信,我让人去责骂不知深浅的奴才,你安心就是。” 老夫人既然什么都知道,偏又什么都不做,只等着薛凝梦上门来求,就是要卖这个人情。 薛府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连亲人之间也要算计到这个程度,薛凝梦有些伤心。 其实更让她震惊的是,薛威这么快就将她和太子的事,全盘告知了老夫人。而母子俩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一定要乘上太子的东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誉,他们也想要。 薛凝梦装作难为情的说:“那就多谢祖母了。” 这个时候再辩解自己和太子的关系一点意义都没有,自己不如顺着老夫人的话说,还能为自己多争取些便宜。 “你要好好伺候太子,等你到了年纪,咱们薛府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薛凝梦低眉顺眼的说:“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薛府一心想要攀高枝,可太子心疼他,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前,太子不肯冒险,担心连累她。 相比之下,立见高低。 要是没遇见太子,薛凝梦都不敢想自己现在要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还没等老夫人发话,薛凝香院子里喜欢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就被人割了舌头扔在院子里,流了一院子的血,几个人呜呜哇哇的哭,却说不出一句话,简直比鬼还吓人。 薛凝香一推开门就看到她们跪在地上,全身是血的模样。 “啊!”薛凝香的叫喊声响彻整个薛府。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除了太子,谁还能这么为她出气。 虽然祁明熙这几天没来,但薛凝梦能时刻感受到他的关怀和爱意。 海棠一边整理着祁明熙送来的皮子,一边说:“还是太子殿下爱护姑娘,这次看谁还敢说姑娘是不祥之人。” 这都是娄辰去买的东西,祁明熙不相信别人的眼光,但他知道娄辰的手段和眼光,他可是会淘换好东西的。 紫貂皮顺滑柔软,遇水不倒毛,单是看着就知道穿上能有多漂亮。 还有海参虫草等好东西,厢房都快放不下了,就是整个薛府的库房也没她这里的好东西多。 薛凝梦正给祁明熙做袜子和寝衣,冬日快到了,族学的课也跟着停了,只能在卧房里做些女红消磨时间。 她在其他方面也帮不上太子,只能给他做些衣服了。 薛凝薇去薛凝香的院子里凑热闹,没想到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当场就吐了出来,眩晕感紧接着袭击而来。 她强忍着恶心回到院子里,怒气冲冲的说:“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那个小狐狸精给男人吃了什么迷魂汤,让男人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她。” 薛凝薇现在就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她见不得任何一个人好。 在外面鼓动不出流言来,她就撺掇薛凝香去害薛凝梦。 反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薛凝薇就想看着薛凝梦和薛凝香在一起斗。 英儿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端了一杯温水过来,说:“姑娘喝点水,缓缓胃。” 这个时候薛凝薇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究竟有什么样的变化,喝了水之后,吐得更厉害了,甚至已经到吐酸水的地步。 “姑娘,咱们找个大夫看看,这样吐下去可不行啊。” 第94章 怀孕了 薛凝薇和英儿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哪懂得那么多女人的道理,就连薛凝薇几个月没来月事的情况,她们也没注意,更没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次薛凝薇呕吐,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可她又没有接触过男人,怎么会怀孕。 “姑娘,还是请个大夫。”英儿再三恳求道。 薛凝薇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回想自己这些天的变化,她似乎更疲惫了,总喜欢睡觉。月事也没来,难不成是生病了。 “去请一个,看看也好,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可要请大夫就要先请示老夫人,薛凝薇不敢说自己恶心,只说胃不舒服,睡不好,可能是虚火过旺,思念成疾。 至于思念谁,薛凝荷,还是薛夫人? 恐怕只有薛凝薇自己心里清楚,她谁都不想,甚至恨薛夫人没有早一点死了。 老夫人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当然允许自己家孙女看病了。 不过她当着婆子的面忍不住赞许薛凝梦说:“还是十二姑娘厉害,比她生母还要强。当初五姨娘能拉着薛威在她房里住上一个月,差点没把正房气死。如今,她女儿就能让太子为她出头解气,咱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只盼着太子能顺利登基,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外戚了。” 方婆子说:“再精明的猴子也翻不过五指山,还是老夫人聪明。” “这府里没女主人是不行的,我年纪大了,可管不得这么多事,年后给薛威再寻一个夫人。” 方婆子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说:“您就没想过将六姨娘扶正,毕竟是少爷的生母。” 薛府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大家都宠着,薛飞语的生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方婆子不会随意的帮六姨娘说话,她昨天收了六姨娘两双鞋子,还有十两银子,为的就是让她帮助六姨娘探探老夫人的口风,看能不能把她扶正了。 虽然她是薛夫人买来给薛威做妾的,但怎么也算是良家子女,虽没什么深厚的家世背景,但如今薛威年纪大了,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夫人。 家世相当的不可能嫁给他,没家世的就一定比府里的姨娘强么。 “她?还是算了,以前正房买的人,怎么能放心留在我儿子身边。外面好女孩多的是,薛府也不是买不起。” 老夫人顶看不上六姨娘,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薛夫人买来的人。 方婆子不敢再说话,但心老夫人察觉出不对劲来,反正当初她也没答应六姨娘一定能把此事办成,只说问问而已。 再说十两银子能干什么,想要当薛府的夫人,哪就那么容易了。 大夫给薛凝薇请了脉,心惊胆战的问了两句,然后就开始莫名的出虚汗,他到底该怎么说,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了。 “大夫,我到底是什么病啊,我不会快死了?”薛凝薇这是被薛夫人吓到了,薛夫人在别人眼里死的也很突然。 她吓得脸都白了,手脚都跟着冰凉起来。 “这个这个小姐没生病,就是就是怀孕了。” 大夫说完后,额角上的汗滴嗒一下落在地上,摔成八个瓣,每一个瓣都写着不可置信三个字。 “你说什么?”英儿和薛凝薇异口同声的说道。 薛凝薇感觉头重脚轻,身体里的血液在逆流,她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大夫说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怀孕,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姑娘的确是有了身孕,而且四个月了。”大夫擦了擦汗说道。 薛凝薇不敢相信,马上质问大夫:“我从来没有呕吐过,只吐过这一次,我吃肉也没问题,还能跑能跳。再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男人都没见上一面,我怎么怀孕。你就是庸医,你赶紧给我滚。” “喜脉是最好辨认的脉,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学徒都不会弄错。你都四个月没来月事了,你自己心里不明白么。” 大夫可不想被人这样污蔑,他不是神医,可也行医几十年了,哪受过这样的辱骂。 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点过分了,毕竟是个小姑娘,可能也是被人诱拐的,豪门大户中这些事也是乱的很。 什么规矩,那都是为了压制穷人的双重标准。他们不让穷人嫁进来,不让姑娘嫁给穷小子,还说他们不懂事理,可实际上每个府中的脏事比谁都多。 夫人害死小妾,嫡子和庶子争的你死我活,多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做出来。 “每个妇人怀孕的状况都不一样,有的人呕吐的厉害,有的人不恶心,甚至还能吃能睡。还有的夫人头几个月还会来月事,这都是说不准的。老夫一向嘴严,小姐安心,我不会乱说。” 大夫给薛凝薇吃了定心丸,薛凝薇深吸一口气,她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可能怀孕,到底是谁的孩子。 “英儿送大夫出去,给大夫二十两银子。”薛凝薇努力的保持冷静,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 “如果老夫人要问起,大夫知道该怎么说。”薛凝薇盯着大夫的眼睛问道。 大夫忙点头说:“明白,如果小姐需要做别的,老夫也可以给你提供药方。” 折日不如撞日,早晚都要弄掉的,薛凝薇赶紧让他写了方子,找个机会去抓药,趁着现在肚子还没鼓起来。 “打掉的胎儿越大,对母体的伤害就越大,姑娘慎重考虑。”大夫最后叮嘱道。 老夫人只是随便问了两句,什么病,开没开药。大夫轻车熟路的说就是胃火过旺,食欲不振,多休息,吃些开胃的就好。 从始至终英儿腿都是软的,生怕大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 薛凝薇思来想去,她还和哪个男人有过联系,只有姜诚了。见过姜诚后,她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尤其是那处很难受,或许就是那一次怀上的。 可姜诚没有来啊,那是谁呢? 第95章 各怀心思 “姑娘,咱们可怎么办啊?”薛凝薇还没哭出来,英儿倒先哭天喊地的哀嚎着。 “怎么办,当然是弄死这个孽种。” “可胎儿都这样大了,奴婢以前听老人说,四个月的胎儿连手脚都长出来了。之前二姨娘怀的孩子就是四个月的时候掉的,孩子小了点,可也是个生命啊。” 薛凝薇面目可憎的看向英儿,哆嗦着嘴唇说:“难道要生下来,那成什么了,我和他都活不了。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是姜诚么?小姐,你不是被” 英儿想说薛凝薇是不是被强迫了,而且还看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当时我也没多想。这个人是谁,我哪里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将这个孩子栽在姜诚身上,你觉得如何?” 薛凝薇身边也没什么倾诉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 英儿说:“姜公子的心那么狠,连八小姐的事都不肯承认,怎么会认下这个孩子。” 在薛府其他人眼里,和薛凝荷私通的男人一直是个迷,一部分人认为是姜诚,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是哪个府里的小厮仆人。 反正人已经死了,什么脏话都往她身上泼,恨不得将人从坟墓里再掘出来鞭尸。 “他不认女人,还不认孩子么?”薛凝薇打算拼死一搏,打胎可能会死,不打胎就只能去找姜诚了。 “三皇子不是办了一个赏梅的宴席么,姜诚肯定会去,到时候咱们也求了老夫人跟着去。父亲是武将,三皇子绝对会下帖子。而且正好可以知道和薛凝梦来往的究竟是哪个皇子,狐狸尾巴不露出来,这日子就没意思。” 英儿心想: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告御状去不成。要怪就怪十二小姐和她娘一样是属狐狸精的,专门勾男人的魂。 “可三皇子的赏梅宴定在半个月以后,那个时候姑娘的肚子都大了。”英儿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让薛凝薇打胎,她害怕,但是这肯定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可要是不打,肚子都大了,姜诚要是再不认,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好主意。自从薛凝荷死了以后,薛凝薇的情绪好一阵,坏一阵的。哭一会,笑一会,薛凝荷找四姨娘说过,可说了也没用。 四姨娘手头上的银钱有限,自己吃药都不够,哪顾得上薛凝薇。 至于胞妹薛宁兰,那就更不会管了,两个姐妹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穿上宽松的衣服,加上冬天夹袄厚实,谁能看出来。大不了就是胖了些,没问题的,熬过半个月,如果姜诚不认,那就” 鱼死网破这四个字到底是说不出来,薛凝薇一直想活,她丁点死的念头都没有。她不但想活着,而且要活的精彩,比任何一个人都惬意。 “你先备着宽松些的衣服,全都听我安排就行。”薛凝薇说道。 薛凝香被那些割了舌头的仆人吓得够呛,连着好些天做噩梦,这些事是谁做的,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肯定不能是薛府的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的院子里行凶。薛凝香去找老夫人说理,可老夫人说什么,说是她让人做的,这些丫鬟婆子早就该惩治一番了。 府中出了薛凝荷的事,她怕这些人说出去。 她才不相信,老夫人要是有这个魄力,之前也不会制衡不过母亲。 老夫人能想到的办法不过是妇人的那些手段,罚月钱,打嘴巴,或是罚跪,最严重也不过是撵出府中发卖了。 割舌头这样的法子是男人才能干出来的,绝不是薛威做的,他要做也不会让这些仆人还跪在她院子里吓唬她。 即便薛威不喜欢女儿,可对她这个嫡女还是不错的,所以究竟是谁干的。 谁能这么帮着薛凝梦。 “你说老夫人为什么要帮薛凝梦?”薛凝香问身边的丫鬟芝兰。 芝兰说:“老夫人是为了府中的安宁,毕竟府中出了这么多事,老夫人也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出去,咱们府中的姑娘不好” 芝兰想说,薛府的名声差了,你也不好嫁人啊。 “她可不是什么大好人,平白无故的帮薛凝梦,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不是一般的事。” 芝兰真是拿自己家小姐没办法,不操心自己的婚事,倒是想着别人的事。十二小姐和她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偏去招惹她干什么。 小姐真是糊涂,着了七小姐的道了,信了她那一套说辞,说什么薛凝梦克薛府中人,就是因为她长得美是妖孽,所以才让大家的日子都不顺心。 这不是胡扯么,府中一波三折的这些事,不是和自家小姐有关,就是和七小姐有关,怎么到头来怨上别人了。 芝兰知道薛凝香就是嫉妒十二小姐年龄小,长得美。但是嫉妒有什么用,抓紧时间把自己嫁出去才是正事。 “小姐,咱们现在想这个干什么,周斌后日就要来了,您要是还拿不定主意,那可就要嫁去泰州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咱们家这些多女儿,怎么就非要我嫁过去,没准周斌还相中别人了呢。薛凝梦不是觉得自己长得美么,让她嫁过去好了。” 薛凝香是不会放弃罗启睿的,不嫁给他,这辈子她都不安生。 考虑过来,考虑过去,她决定在三皇子的府中动手,这一次她必须赢。 翌日京城突然下了雪,不过雪不大,落在地上就化了,地上都被雪水阴湿了,空气骤然冷得很,冻得人只直哆嗦。 还好薛凝梦这里早有准备,早早上的烧上了炭火,屋子里暖烘烘的,熏到人只想睡觉。 薛凝梦干脆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雪花,心里却是思念着祁明熙,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好些日子没来了。 祁明熙还能做什么,快要年底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对账。 户部交上来的账简直就没眼看,这一年下来,国库一共亏共五百万两银子。 第96章 玩的什么花样 亏空的银子哪去了,户部推工部,工部推兵部,各说各的理。户部说去年收上三千九百万两的税银,却花掉了四千四百万两。 多出的五百万两银子花哪去了。 工部说给皇帝修寝陵花了三百万两,剩下的两百万两全是军费。那更是笑话,没征兵,没造船,没增加作战武器,怎么就比预算多花了两百万两。 说来说去,就是有人从中贪腐了,还拿皇帝修寝陵的事推诿。说寝陵工程大,要用上百根两人抱的木头。山路崎岖难行根本无法将木头运下来,只能走水路,又多花了不少银子。 那么怕死的人,修葺陵墓来毫不手软。 祁明熙看着账本,心里想的却是黄河的堤岸,今年已经冲过一回,还好水不大,没出什么大乱子,可明年就不一定了。 所以黄河的堤岸必须修,可银子又要从哪来。 今年花明年的钱,明年花后年的钱,后年呢? 这样下去,可就没头了。 祁明熙拿着账本在书房中踱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怎么还不死。 这个时候,双寿递了情报进来,说是山东那边人来的信。 暗卫找到了之前在康妃宫里洒扫的宫女,她说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对此事没什么印象了,而且她又不是近身伺候的人。 只隐约记得当天康妃先没了,然后公主也没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惠妃身边的人突然提着一个很大的食盒过来,然后就听到了公主的哭声。 祁明熙看着情报,心里有了两份猜想。皓月的身世存疑是肯定的的,明明公主已经没了,怎么突然又有了哭声。 惠妃提着食盒来干什么,总不会是这个时候来给康妃送吃食。 所以一个可能是,康妃生的孩子根本没死,是惠妃故意给弄死的,并且自己带了一个孩子顶替皓月。康妃生的孩子可能不是女孩,而是一个男孩。 惠妃担心日后这个孩子会威胁祁明泽的地位,所以将这个孩子弄死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康妃和孩子一起死了,当时皇帝陷入昏迷中,太后为了安慰皇帝,特意让惠妃弄了一个孩子冒充皇嗣。 “殿下,用些晚膳。”孙公公出言提醒道。 祁明熙觉得心烦的很,不愿意一个人吃,所以带着饭菜和薛凝梦一起吃。 薛凝梦早就吃过了,只是陪着他喝了一点汤而已。 “太子哥哥瘦了好些,是最近太累了么?” 祁明熙硬朗的脸庞更清瘦了,腰也更细了,不过好似又长高了些。薛凝梦还想太子都这个年纪了,还能长高么。 “不过也高了些,太子哥哥,这算是老来俏么。”薛凝梦这句话差点让祁明熙吐血,什么叫老来俏啊。 他不过二十啊,怎么就老了,不就是比她大了点么,还来俏。这话是这么用的么,她怎么不说一枝梨花压海棠。 “你是存心气我呢。”祁明熙用手捏了捏薛凝梦的脸蛋。 “没有,我哪敢呢。”薛凝梦抓着祁明熙的手,眼神暧昧的说道。 “还不敢,我看你是胆肥了。”祁明熙也不吃了,抱着薛凝梦去了床上。 薛凝梦也不推搡,好长时间没见了, 谁不想亲热一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必要这么扭捏。 双寿一心准备热水,海棠只担心主子。 可房间里的两个人却睡得正香,祁明熙太累了,好些日子没睡好,如今抱着美人可不睡得正香。 外面冷得很,之前薛凝梦到这个季节就会手脚冰凉,如今被祁明熙养的气血红润,神采奕奕。 她窝在祁明熙的怀里,用手指一点点描绘着他的脸庞,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没有其他女人,没有其他女人的孩子。 只有他们两个,这样安安静静的共度一生。 踏着雪水,周斌身穿月白色的长袍,打着雨伞来到了薛府。 谁也想不到富甲一方的商人竟会是这个模样,身上一点铜臭之气都没有,反而有种不一样的温柔和书生气。 即便是最讨厌周斌的薛凝香也不得不说,周斌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狭长的眸子更添几分阴鹜的气质。 周斌可不是奔着相看薛家女孩来的,他是来收账的,京中的不少商铺欠了他们货款,这都要年底了,当然不能欠着账过年。 这可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府中上下严阵以待,地板都要擦出人影来,厅堂里的花瓶都要换成压箱底的物件,生怕让客人感觉不适。 “快来看看你这些个弟弟妹妹,早就盼着你来了,可算是见到你这个人了。真是仪表堂堂,和你爷爷年轻时候很像。” 周斌文绉绉的说:“爷爷也说想姑奶奶了,让孙儿特地给您带个好,这些日子可能还要麻烦姑奶奶了。之前听说伯母去世,本来想要赶过来的,可谁知家里的生意突然出了状况,加上祖父年纪大了,父亲又腿脚不便,没办法才让管家过来参加葬礼,真是羞愧。” 老夫人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说:“说到这个,我也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各种不易,只有自己明白。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你父亲年轻时摔下马伤了腿,这些年都没好利索,真是世事无常,他年轻时,最爱出门,出了这档子事后,也闭门不出了。” 周斌也很感慨的说:“如今父亲的腿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不想再骑马了。” “那就好,可你来京城这些日子,不要只忙着生意上的事,也让下人带着你在京中转转,好不容易来一回,自然要享受一下京城风光。” “全听祖母安排。” “你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二妹妹,年龄和你相仿,诶呦,从小就懂事,是我的心头肉。” 老夫人这是在牵桥搭线,周斌自然明白。 早在来京之前,他父亲就已经提过了,薛家想和他们结亲,提的是薛家的嫡女,至美至善,珠矩玉规。 结果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长相平凡,气质也不出众,就连眼神中都没有了少女该有的清澈,这个姑娘可不是什么良配。 周斌十二岁开始学着接管家里的生意,看得人多了,能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判出好赖来。 第97章 没看上 薛凝香罕见的露出小女儿的姿态说:“周哥哥好。” 周斌只是礼貌性的说:“薛妹妹有礼了。” 老夫人接着说:“这是你七妹妹,九妹妹、十妹妹,还有十二妹妹。” “哦,这是你弟弟。调皮的很,书也读不进去,整日就在府中瞎混。” 薛飞语对着周斌做了鬼脸,然后跑开了。 老夫人无奈的说:“这孩子,整日也不知道瞎跑什么,可别摔到了。” 周斌温而有礼的说:“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姑奶奶不用担心,一会我去找弟弟。” “那不急,你刚来快去洗洗脸换身衣服。京城不比泰州,冷得很,你穿的这样少,小心感了风寒。” 周斌在几个妹妹中环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薛凝梦,不外乎其他,这么美的女人,谁看不到啊。 盈盈秋水,我见犹怜。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周斌,也不得不承认,薛凝梦的确出众。 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瞥向薛凝梦,眼底多了两分笑意,说话都更轻松了,没以前拘谨。 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年龄,什么没见过。知道男人就那点本事,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 可惜薛凝梦这样的姿色只有一个,要不然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到泰州,薛府还用愁么。 她怕周斌缠着薛凝梦,赶紧催促他去换衣裳过来吃饭。 即便周斌再好,薛凝香还是喜欢罗启睿。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有其他人的出现,就改变自己的心意。 薛凝薇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哪有心思看别的人,只想着赶紧将孩子的事处理了,否则她就是下一个薛凝荷,甚至比薛凝荷还要惨。 薛宁兰和薛凝夏倒是对周斌的印象不错,只是她们现在还不想别的。再说这个周斌一看就知道是老夫人为薛凝香准备的人,她们这些庶女怎么敢动心思。 老夫人不会让自己的娘家侄孙娶一个庶女的。 周斌再回到正厅时发现所有的女孩都不见了,只有薛凝香一个人陪着老夫人。 撮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二妹妹特意交代厨房做了一些泰州菜,你尝尝看。”老夫人安排周斌坐在薛凝香的身边,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薛凝香就跟木头一样,只顾着吃东西,一句话也没说。 有点拒绝的意思。 老夫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做是为了谁啊,难不成是为了自己。还不是薛凝香年纪大了,嫁不出去,自己才帮忙张罗着。再说周斌哪里不好,一表人才,家财万贯,配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周斌看出薛凝香的意思了,他都没嫌弃她,这个女人先摆上脸色了。 一顿饭,只有老夫人闲来无事说上两句,这个菜如何,那个汤好喝。 吃过饭后,周斌借口要休息,先走了。 老夫人留下薛凝香说话,句句都刺激着薛凝香。 “过了年,二十一了,还不找人家?”老夫人忍着气问道,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薛凝香,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大周二十三嫁出去的姑娘也是有的。” “那你是想二十三再出嫁了,还是想嫁给鳏夫做填房。”刚才薛凝香说的那个姑娘也是京中的,家父也是个小官,找来找去就将自己耽搁了,最后只能给人做填房。 薛凝香肯定不愿意,她抿着嘴不说话。 老夫人更生气了,这还是个闷葫芦,长得不如薛凝梦好,还不会说软话,男人怎么会喜欢。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斌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嫁的远一点,那又有什么关系,到了泰州你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太太,谁都要捧着你。” 老夫人还是挂念她的,想着薛凝香刚没了生母,不爱表达情绪,不爱说话也是常理。 所以她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 薛凝香终于开了口:“周哥哥还不一定看上我,祖母是不是也问问他的意思。” “你这么说就是同意了,只要他答应下来,你就同意嫁给他。” 薛凝香还是不想点头,于是推脱说:“祖母先问嘛。” 老夫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来之前,我已经和他们家里说过了。他们家也同意,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薛凝香却是不这样觉得,她能感觉到周斌对她的冷淡,可能他也没看上自己。 而周斌回到房间里,拿着账本翻来翻去,可不管怎么看都是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心来。 “陪我出去走走。”周斌跟身边的小厮棋童说道。 “少爷,这是别人家里,我们不好乱走,再说薛家这么多女儿,万一遇到哪位姑娘岂不是失礼。” “你倒是教导上本少爷的礼仪和规矩了,跟着就是了,话这么多。” 周斌的心痒的难受,为什么会如此,还不是因为心里想着一个人薛凝梦。 他沿着小路慢慢的走,左看看右看看。偶尔遇上两个仆从,旁敲侧击的问两句,顺势摸清了薛府的格局,自然银子也少不了,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顶上仆人一年的月例银子,仆从的眼睛都亮了。 因为薛夫人之前给三人帮十万两银子,府中收益减去大半,这些日子,月例银子总是发放的的不及时,餐食也相比之前差了很多。 不过好在薛夫人去世后,老夫人接手府里的账本,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 只是终究不如以前。 为了这事,老夫人还骂了好久,说薛夫人没本事,胡作非为,阳奉阴违,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怀疑她将银子都送给娘家了。 转了一圈,周斌终于来到薛凝梦的院子前。 这个小院孤僻的很,院子小,还没几间厢房,对于周斌这样的大商贾而言,算得上寒酸了,家里下人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海棠跑出来开门说:“表少爷有事?” “无事出来走走,刚好走到这里,敢问十二妹妹在屋里么?” “在。”海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在。 她觉得这个时间两个人见面不合适,可又想着周斌是客人,总不能将客人拦在外面。 第98章 表少爷 薛凝梦这里小的很,木雕屏风将房间隔出卧室和会客厅来。 还不到休息的时间,薛凝梦正看着闲书,是市面上刚出的话本子,讲的是女鬼和书生的事,挺新鲜的。 周斌走进来,不经意间的环视了一下,地方不大,但是家具倒是不错。 “表哥怎么过来了?”薛凝梦放下手里的书,让海棠去倒茶。 “无事闲逛,没想到闯进你的院子里,没打扰表妹休息。”周斌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两颗小虎牙,和他身上阴鹜的气质有些不符。 之前他的笑都是节制有礼的,所以没露出这两颗小牙来。 这话薛凝梦是不相信的,因为她的院子偏的很,无缘无故不会走到她这。 “没有,还没到时辰。京城冷得很,表哥不适应。”薛凝梦捧着茶,客气的说道。 “是有点,总感觉手脚凉凉的,表妹有什么好办法么?” “多穿些衣服,多喝些热茶会好些。” 周斌看了看烛台上的蜡烛,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书说:“表妹平时喜欢看书,都看些什么书?” 海棠微微皱着眉头,这个周斌怎么还问起来没完了,而且还赖着不走。 “都是闲书,打发时间玩而已。”薛凝梦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看那些话本子,还讲的是女鬼和才子的事。 “平时上学么?” 薛凝梦说:“上的,只不过冬天冷,先生也休沐了,等开春,还要继续读书。” “我看妹妹的气色不错,平时吃的什么药?” 薛凝梦:“没吃什么,偶尔吃些红枣。” 她也不可能和周斌说自己每天吃燕窝、海参、人参这些好东西。和她的地位,和在薛府的处境完全不符,到时候她可怎么解释。 “妹妹这里的蜡烛不算好,好似有些烟气。” 上好的蜡烛是用蜂蜡做的,一点烟没有,而且烧起来还有些香味。 “我倒是不觉得。”这些蜡烛还是祁明熙送来的,用的是动物油熬成,其实真的没什么烟气。 “我那里有上好的蜂蜡蜡烛,明儿给妹妹送来些。对了,我从泰州给各位妹妹带了礼物过来,今儿匆忙,没来得及分,明天分给各位妹妹。” 薛凝梦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说:“谢谢表哥了。”随后她又佯装打了一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想要休息。 周斌是生意人,怎么看不出眼色来,忙起身告辞,说是明儿给薛凝梦送东西来。 他一走,海棠便说:“这个表少爷究竟想干什么,问这问那的,他不是要和二小姐成婚么,怎么还来撩拨小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薛凝梦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一个男人兜兜转转的跑到你院子里,又是送东西,又是打听喜好的,肯定是有所图呗。 要么是觉得她长得貌美,想图个美色,要么是知道她和祁明熙的关系,想要走仕途。总不会是觉得薛府对她重视,所以才来看她。 之前薛威提过要给她换院子,毕竟通过她和祁明熙的关系,她也算是水涨船高,至少在长辈这里,她是有出息的孩子。 可她拒绝了,说自己住惯了,没觉得不舒服,不用换了。 见她坚持,薛威才作罢。 之前干什么去了,她住这里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年两年,薛威现在才想起给她换院子,是不是迟了点。 “哼,反正没安好心,注意着点,他要住的日子可不短。”薛凝梦挽着袖子泡热水,沉声说道。 一个心怀叵测的男人住在身边,的确让人有些担忧。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不过是抢东西,嚼舌根,男人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回到房间的周斌还是念念不忘薛凝梦,烛光下的薛凝梦更美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你时,似乎什么烦恼都忘了。 棋童现在明白主子的心思了,十二小姐的确美,可身份上不合适。 “少爷,咱们家老爷定下的可是二小姐,可您看中了十二小姐,老爷不会同意。” “这有什么,回头我和父亲还有祖父说,不都是薛家的女儿。二小姐可看不上我,同样我也看不上她,我们互看不顺眼,这样的婚事有什么意思。” 周斌靠躺在椅子上,腿搭在另一个椅子上,这样看起来才有些商贾的风韵。 他闭着眼,似乎还在回味薛凝梦的容颜,她的美不具有攻击性,是那种暗暗的,润物细无声的让人记住的美。 还有声音也好听,即便是礼貌性的回答,可也让人难忘。 “少爷,您是不是困了,到床上睡,这多凉啊。” “嗯,让我一个人待会,你闭嘴。” 周斌就是嫌弃棋童话多,打扰自己回味美女了。 伴随着袅袅炊烟,薛府中人陆续起床。 薛凝梦到冬天就特别赖床,一点都不想起床。她躺在软软的褥子上,闭着眼睛撒娇:“不想起床海棠,我不要吃早饭了,将燕窝温在炉子上就行。” “姑娘,这样可不行,咱们在府里,又不是庄子上,赶紧起。” “让我再躺一会,就一会。”薛凝梦继续撒娇。 她接着说:“反正又没有人来,老夫人那里也不用去,夫人也没了,父亲在军营,谁还能管我啊。” “我管你行不行。”祁明熙突然出现在薛凝梦的床边,笑着说道。 薛凝梦马上睁开眼睛,兴奋的说:“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丫鬟来了,你给她起个名字。”祁明熙特意在火盆边上烤了火,将身上的凉气熏走才进来的。 薛凝梦拥着被子说:“总要看见人了才好起名字,她以前叫什么。” 祁明熙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啊?” “暗卫那么多,都要记名字,我记得过来么,只要记住管理他们的人的名字就行了。” 薛凝梦穿了新做的紫色夹袄,头上插着素白的银簪子。 祁明熙这才让人进来,那个小姑娘一进来就跪在薛凝梦面前,规规矩矩的说:“请主子赐名。” 薛凝梦想了想说:“就叫落梅。” “谢主子赐名。”小姑娘说话很刻板,语气也生硬,但看得出来还是恭敬的。 第99章 吃醋 “他会功夫,耳力也不错,不管去哪都带着,我才能放心。” 薛凝梦点头问:“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再陪你用一点。” 刚吃过早饭,周斌就亲自过来送东西,海棠说表少爷来了时,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太子一眼。 祁明熙从鼻子中冷哼出声,淡漠的说:“这么早过来送东西,起的够早的。” 被人堵屋里了,薛凝梦有些害羞,推着祁明熙说:“你去屏风后躲一躲,一会再出来。” “等他走了,我再出来,那我成什么人了。”祁明熙挺直了身板说道。 “你当然是我喜欢的人,为了我,快进去。让人看见了可怎么说,好不好嘛?”薛凝梦像是小兔子一样,抓着祁明熙便的手撒娇。 祁明熙对薛凝梦的撒娇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忍着气去了屏风后面。明明是她正儿八经的男人,怎么好像变成见不得人的情夫了。 此刻祁明熙只抱怨薛凝梦生的太晚,要不然排除一切万难都要将人娶进门,还有该死的皇帝,怎么还不死。 陵墓都修的差不多了,人倒是住进去啊,放着岂不是可惜,花了那么多银子。 周斌带着笑脸和寒气走进屋子,兴冲冲的说:“表妹,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仆人陆陆续续的将东西搬进来,琳琅满目的东西堆满了小半个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斌把泰州的家搬来了。 无功不受禄,薛凝梦忙说:“这都是什么,每个姐妹都有么,我用不到这么多东西的,表哥实在是太客气了。” “都是些小玩意,根本不值钱的。这是蜡烛,你用这个,肯定没有烟气。还有这个是善琏湖笔,这个是庐山云雾茶,很好喝。还有这个是泰州的的胭脂水粉,也是我们家铺子做的。这个衣料是最时兴的,我们家刚做出来的。” 话里话外还有炫耀自己家产业多的意思,薛凝梦只觉得尴尬,毕竟还有一个大活人在屏风后面。 祁明熙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这是到家门口抢人,还在他面前张狂,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表哥,我用不完这么多东西,还请” 周斌忙阻止了薛凝梦的话:“这些东西多的是,其他姐妹也都有,不止你这里,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对了,这个蜡烛用没了,我还可以再送。咱们都是亲戚,用不着这样生疏。” 祁明熙实在是忍不下去,鼻子重重的出了气。 即便是这点动静,也让周斌感觉到了异常。 怪不得,薛凝梦的神色这样不自然,怪不得这个房间里的家具这样豪华,和这个房间一点都匹配不上。 有男人在保护薛凝梦,并且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 这么早就在这里了,那么是刚过来的,还是昨天晚上没走。 可薛府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薛府知道此事,而且默认了。 尽管薛凝梦一再推辞,可周斌说:“难不成你还让我搬回去,你这是没拿我当亲表哥啊。” “没这个意思,多谢表哥了。” “你收拾东西,我先走了,还要给其他妹妹送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你,生怕仆人欺负你,我亲自盯着他们搬东西。” 周斌说完后,露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还说了一句:“留步,外面冷得很,你别出来了。” 他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查清楚,供养薛凝梦的到底是什么人。 祁明熙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满屋子的东西,随手拿出一支蜡烛来,细细看了看说:“的确不错,还是商贾富裕,这么好的东西,一送就是十几只,内务府也不过才有五只,还留着过年的时候用。” 薛凝梦担心他生气,忙说:“我也不知道他会送这么多的东西过来。”她觉得这一句话分量不足,又补充说:“他不止给我一个人送了,府里的姐妹都有。” 祁明熙将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说,捏了捏薛凝梦的小脸,笑着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怪你。” “我怕你生气嘛。”薛凝梦低着头,拉着祁明熙的袖子,娇声娇气的说道。 “就算是气,也算不到你头上。这好东西是送不到宫里的,这些人怕把皇帝的胃口养大了,养叼了,就糊弄皇帝。其实那些封疆大吏手里的好东西,比内务府都精彩。” 祁明熙看了看盒子里的笔,他书房里也有一支,还是娄辰弄来的。 一个商贾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好东西送来,可见他们是真富。 “别气,等你当了皇帝,好好整治他们。” “他们是富了,国库的银子没了。想整他们可没那么容易,牵扯太多。” 薛凝梦给他捏着肩膀,安慰说:“一点点来,你一定是好皇帝。” 祁明熙抬起胳膊,将薛凝梦的手扣住说:“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这么相信我?” 他说得是两层意思,一个是相信他会做皇帝,还有一个意思是相信他能坐好皇帝这个位置。 “当然,至少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做皇帝。为了账目上的事,忙了多少日子,又瘦了多少,还不是为了大周。三皇子都快被大家传成大善人了,今儿捐寺庙,明儿给穷人发钱,后儿给大臣宅院。 那些钱一箱子一箱子的抬出去,就连我这个闺阁之女都知道,想必他的善事传遍了大周。” 祁明熙说:“既是如此,那你还认为我能赢。” “我看书上说,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才能成大事。你现在按兵不动,一定有后招。” 祁明熙侧过头亲了亲薛凝梦的手说:“他这么做,把好名声都抢了,皇帝也不能容他。” “赶紧把我娶进门,我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了。”薛凝梦侧过身体,坐在祁明熙的腿上说着。 祁明熙说:“我倒是想,免得其他人惦记。可惜你年纪小,皇帝的心思又捉摸不定。我真怕我求亲后,他为了故意刁难我,恶心我,将你嫁的远远的。” 第100章 着魔 “皇帝这么不喜欢成人之美,怎么还成全了三皇子。”薛凝梦问道。 “他是为了让三皇子和我抗衡,我背后有镇国公府,他就给三皇子找了护国公府。不过,估摸着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三皇子风头太过,威胁的不止是我,还有他。” 此时的皇帝在寝宫中重重打了一个喷嚏,福公公忙说:“陛下,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皇帝摆摆手说:“不用,朕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皓月从侧面的寝殿中走过来,劝说:“父皇还是看看,您的身体要紧,三哥野心勃勃的样子,儿臣可真是担心。” 皓月很少有点评皇子的时候,就是不想让皇帝生疑。 可这一次,她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是因为她真的有点怕了。 太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三皇子拉拢自己的部下,如今三皇子已经成了整个大周的善人。即便皇帝想传位给太子,也要掂量一下三皇子的威望。 皓月在想,是不是之前皇帝打压太子,打压的太厉害。以至于现在太子没了争权的心思,亦或是不敢做什么了。只等着皇帝出手,可皇帝向来偏袒六皇子和三皇子多一些。 六皇子现在又是这个情况,皇帝只能更偏爱三皇子多一些。 这是皓月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三皇子一定不能成为皇帝。 皇帝看似没什么影响,实则嘴角还是抽动了一下,责怪皓月:“谁家孩子不打架,舌头和牙还能碰到一起,你就不能和你三哥和好?” 皓月心想:怎么和好,他们可不是亲兄妹。惠妃做的事,天理难容。三皇子一旦登基,他还不第一个弄死她这个假公主。 “儿臣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低过头,再说三哥面上看着和善,其实记仇的很,不是好说话的人。” 皇帝说:“你和他接触也不多,怎么这么了解他。” 皓月一边梳妆一边说:“师傅说的啊,越是面上不计较的人,越是不能得罪。”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皓月掺和到皇位之争里面。 “你要是这么理解师傅的意思,师傅鼻子都被气歪了。” 皓月反问:“怎么说?” “太片面了。”皇帝回道。 皓月嘟着嘴,撒娇:“儿臣就是这么理解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儿臣这些哥哥们,哪有好相处的人。所以父皇一定会万万岁,永远陪着儿臣。” 皇帝偏要钻这个牛角尖,问:“你希望父皇活的久,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父皇啊。” 明知道皓月会说什么,可皇帝就是想听。 “当然是为了父皇啊,父皇把儿臣当成什么人了,不过儿臣的确有私心,只要父皇在,儿臣就能随心所欲的活着。也不止儿臣一个人靠着父皇活着,福公公、宫里的其他人,还有天下万民,都依仗父皇啊。” “就属你嘴甜。”皇帝笑着说道。 不过心里还想着祁明泽的事,老三哪来这么多钱拉拢人。太子报上来的账他已经看过了,亏空这么多钱,到了谁的口袋里。 扬州那么富裕,就收上来这么点银子,盐矿还要赔钱做买卖,那些官员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中间没有猫腻,他是不相信。 欺上瞒下,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没有人撑腰,不敢这么做。 早晚,皇帝都会让人查清楚。 只是这个人选,皇帝还没有定下来。 祁明熙的酸劲自然没那么容易消失,抱着薛凝梦亲了好久,将她的嘴唇都亲肿了,红红的,更像是刚洗过水的樱桃,另有一番滋味。 两个男人颇有默契的去摸对方的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薛凝香让人准备了迷药,只是数量不多,她还没想好怎么用。 芝兰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关键他们没必要非要盯着罗启睿不放手,即便曹顺美死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薛凝香也是丧母长女,罗家怎么看得上。 再说周斌多好啊,这么多好东西,京城也没几家有,嫁到泰州去多好。 周家那么有钱,薛凝香又是京中的官家贵女,谁不高看一眼。 偏就缠上罗家了,芝兰和薛夫人的想法一样,一点都不觉得罗家有什么好。不就是不纳妾的家规么,有那么吸引人么。 男人有几个通房妾室怎么了,都没办法欺负夫人,再说有了这些姨娘,也能帮夫人分担些,都是女人,谁还没有不方便的时候。 难不成还能将男人拴在香囊上,走到哪带到哪。 “姑娘,您看看这个衣服料子,花样新不说,颜色也好,周少爷真是有心了。”芝兰看着满屋子的好东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暗暗的劝解自己家姑娘,周家才是良配。 “你觉得好,你嫁过去啊。”薛凝香气急败坏的说道。 芝兰心想:我巴不得嫁过去,可惜自己就是个丫鬟,要不然还轮得到薛凝香么。 “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只是觉得周少爷长得不错,人也大方,不比曹公子差。” “几匹料子,几匣子首饰就将你收买了?眼皮子真浅,周家是商贾之家,没什么底蕴,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怎么比得上罗家,几代都是读书人。” “可没了曹顺美,还有陈顺美,张顺美,咱们还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害一双啊。” 关键芝兰心里没底啊,薛夫人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害人不成,然后自己将自己吓死了么。 薛夫人死了以后,三人帮赶着被问斩,就在城北的菜市场口。芝兰站在人群中,亲眼看着这三个人人头落地,吓得她好几天没吃好饭。 她总觉得这是故意的,这里面不会这么简单。 三人帮罪大恶极,早就该杀了,可是拖拖拉拉两个多月才将人问斩。中间还传出那些流言蜚语来,怎么想怎么觉得就是奔着薛府来的。 尤其是薛夫人一死,三人帮也跟着没了,怎么品怎么觉得不对味。 可薛凝香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还整天着魔了般想着罗启睿。 第101章 谣言 “姑娘,即便奴婢能帮你,可老夫人那边怎么交代,她可是一心想让你嫁到周家去。” “周斌的心思老夫人如何清楚,不用我们去应付,自然会有人让老夫人知难而退。” 薛凝香只是对罗启睿病态般的痴迷,但她不是傻子,周斌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心里清楚。 再说男人都要面子,她冷落人家,人家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周斌刚将所有东西都安排好,正准备出府去要账,老夫人便请他去坐坐。 “姑奶奶,您找我?” 老夫人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屋子中的地龙烧的旺么,昨晚上冷不冷。” “好得很,多谢姑奶奶照拂。” “客气什么,只要你住的舒服就行。” 周斌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所以尽量不把话头子往亲事上引,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就是不说和薛凝香的事。 最后还是老夫人顶不住了,咽了一口茶说:“你觉得凝香怎么样?” 周斌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二小姐自然是明眸善媚,端庄淑雅。所以我更觉得自惭形秽,不敢攀比二妹妹。” 老夫人本想说要是将她许给你做妻子怎么样,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斌的下一句话堵住。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老夫人差点被周斌的话噎到,没想到周斌这么干脆,不会是真的想娶薛凝梦了。 “姑奶奶,侄孙年纪是不小了,可前头不是出了事么,晚辈找人算过了,说是要过两年再议亲事,这样才能圆满。” 周斌用克妻的事做借口,老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只是你年纪不小了,你父亲和祖父同意么?”老妇人还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我来的路上在一个寺庙里遇到的仙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仙人厉害的很,我还没说自己是什么心思,什么底细,仙人便全算出来了,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看了看周斌,长叹一声:“活该是没缘分,你二妹妹那里,只好我去说了。” 满心都是遗憾,好似有几分为难。 周斌试探着问了句:“我今天去送东西,这才发现十二妹妹住的那么远,也不知是为何?” “说起这个,倒是和你一样,也是被流言所累。她出生的时候,生母没了,又是阴日生辰,遇到几次事,别人不说,她心里就开始多想了,求着我们搬到那里去的。” 周斌点点头说:“没想到十二妹也是命苦的。” “好日子在后头呢,她可是有人疼的。”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能疼薛凝梦的人很多,长辈,姐姐,还有男人。 周斌心里清楚了,这就是说薛府的长辈知道此事,并且不介意。 他更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借口还有生意要谈,周斌才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脱身。 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去查查薛凝梦房间里的家具是怎么回事。” 周斌刚才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老夫人房间里的家具都没有薛凝梦房间里的好。薛凝香屋子中的东西也不如薛凝梦,嫡女,长辈的东西都不如一个庶女。 这事肯定不对劲。 再说老夫人的那些借口,周斌一个字都不相信。薛凝梦一定是不受重视的庶女,她现在能有相对安稳的生活,皆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 薛宁兰坐在房间里,将周斌送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挑出来,挨个仔细琢磨,仔细观察。 “姑娘,您这么喜欢这些珠花啊。”薛宁兰身边的丫鬟秀菊说道。 “珠花虽然不贵,但是这个样式好,手艺不错,栩栩如生的,谁不喜欢。” “姑娘是喜欢花,还是喜欢人啊。”秀菊调侃自己家主子。 薛宁兰哎呦一声,说:“死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糟践你们家姑娘,对你有什么好处。” “奴婢就是看你喜欢嘛。”要不怎么说奴婢最了解主子的性情,都是一起长大的,天天混在一块,主子用的顺手,奴婢伺候的舒服。 所以一般伺候了几十年的主仆,感情可比一般人亲厚。 “喜欢又怎么样,再好的东西也不是我的。”薛宁兰有些失望的说道。 她对周斌倒也没说情根深种,只是长得不错,出手也大方的男人,总会多夺得女人的好感。 “小姐可以争取一下嘛,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薛宁兰说:“怎么争取啊,去周斌面前表现自己,还是讨好老夫人?” 秀菊说:“双管齐下怎么样?” 薛宁兰本来没这个心思,只是有点遗憾而已。可听到秀菊这么说,心思还真有点活络起来。 “周少爷寄人篱下,咱们送送汤,送送菜,没事多关心一下,姑娘,你说周少爷会不会心动。”秀菊挑着眉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鬼点子倒是不少。” 三皇子的赏梅宴还没开始,京中便开始流传关于皇帝和三皇子的谣言。 皇帝修陵墓花了上千万两的银子,将国库都掏空了。三皇子看不下去,从官员那里截走银子,用来补贴百姓,要不然三皇子府里的银钱都是哪来的。 这个谣言就很妙啊,将皇帝贬的一文不值,抬高三皇子的名声。看似是对三皇子的维护,可实际上就是把三皇子放在火上烤。 三皇子现在是追悔莫及,只恨自己之前做事太张扬,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现在可好,没有还手之地。 他只想着名声,却没想过皇帝。 “这话是从哪传出去的,赶紧去给我查,查不清楚都别回来了。” 三皇子将手中的茶杯都摔了,气急败坏的骂道。 祁明泽一直是儒雅温和的人,苏慕青哪见过他这样暴跳如雷的时候,吓得她话都不敢说了。 只坐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幕僚赶紧领命走了,只留下三皇子和苏慕青两个人。 “爷别急,事情总会查清楚的,谣言止于智者,皇上也不会相信。” 祁明泽放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这是相不相信的事么,关键在于我是踩在父皇的脸上才有了好名声,他不会管我的钱从哪来,但是不会希望我的名声比他好。” 第102章 女人的宿命 苏慕青心惊胆战的看着如此陌生的祁明泽,强忍着镇定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眼看着要办赏梅宴了,殿下可要调整心情,这是咱们府上第一次办如此重要的宴会,定要好好给人看。” “这还用你说。”祁明泽起身说道。 说完人就走了,只留下苏慕青一个人呆坐在这里。 吉祥小声说:“姑娘,这三皇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哼,这可能就是他的真面目,吉祥,我感觉他他有点可怕。他和成婚之前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吉祥点头说:“可不就是,姑娘,三皇子是不是为了护国公才” 苏慕青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仅仅三个月,祁明泽的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最开始的一个月祁明泽都是睡在苏慕青这里,可第二个月后,祁明泽便偶尔住在通房侍妾那里。 苏慕青本也没当回事,虽然祁明泽也说过只有他们两个,但男人这样的话,根本不可信。 谁家后宅中没有几个女人,这也是常理,自己不能服侍的时候,自然要找人帮自己服侍三皇子。 可让苏慕青心里不舒服的是,那天不是她的信期,三皇子还是去找其他女人了。在苏慕青心里,她认为三皇子是腻烦了,才会去其他女人那里找新鲜感。 这才一个月啊,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可谁知三皇子第二天就跑到苏慕青这里道歉解释,说自己昨天喝了些酒,然后那个通房过来伺候他梳洗,所以就 苏慕青那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眼底乌青,祁明泽好话说了一箩筐,还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这样了,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了。 她就是着了祁明泽的道了,一看到他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说着那些动人的话。苏慕青什么都忘了,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昨晚上的辗转反侧,忧心忡忡,似乎都随风而去了。 可后来又怎么样,三皇子还是没忍住,在书房里和一个丫鬟成了事。 当时气的苏慕青晚饭都没吃,可又觉得这样很跌份,好似自己很在意一个丫鬟一样。 不过还没等苏慕青动手,三皇子就将这个丫鬟处理了,说是这个丫鬟勾引自己,才弄出这样的事来。 那个丫鬟是被活活打死的,还当着整个皇子府下人的面打死的,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放肆了,苏慕青的地位也算是彻底稳固。 苏慕青又高兴一个月,可随即而来的是三皇子又纳了两房妾室。 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是南边的官员送来的。 三皇子说自己为了稳住官员,不得不收下这两个女人。然后当天晚上三皇子还是睡在了苏慕青这里,好像在用行动表示很在乎苏慕青,收了那两个女人纯属无奈。 可后面几天,三皇子还是被那两个女人勾了魂。请安时,苏慕青看见那两个女人了,长得花枝招展,闭月羞花。 说话温柔婉转,可以看出特意学了京话,不过还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呢喃。 苏慕青看着她们美貌的脸,妖娆的身姿,含着血泪说:“以后要好好伺候殿下。” 随后将敬来的茶喝了,心里难受至极。 这样漂亮的女人,她都喜欢,更何况是三皇子。 她已经受够了三皇子的手段,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让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她就盼着三皇子能成事的那天,自己成了皇后,也不算是白费自己的一场心血。 三皇子离开后,直接去了侍妾的院子,他心里窝火,想要个人发泄一番。 可这个人不能是苏慕青,苏慕青是护国公的人,是京中有名的贵女,白日宣淫是不可能的,更不会在床上取悦他。 侍妾名叫白门,出生在烟花之地。 母亲就是乐妓,一时不慎生下她,所以她从小耳濡目染,最会伺候男人。 生母为了待价而沽,没让她接客,只盼着卖个好价钱。果然,有人买下她,送到京里大人物。 白门伺候三皇子脱衣裳,两个人胡混了一下午。 “殿下,皇子妃出身显赫,为何不让她去求求护国公,没准护国公有办法。”白门一边捏着三皇子的肩膀,一边煽风点火的说道。 “她哪有你懂事,让她做点什么就跟要她命一样。她不主动分忧,还指着本殿去求她,就想让本殿欠她的人情,算盘打的真好。要不怎么说,娶京中贵女也不全是好事,不如你们听话。 除了本殿,你们指不上任何人,只能全心全意的依附爷们。她们背后有强硬的娘家可以依靠,还要为娘家着想,鱼和熊掌什么都想要,真是够便宜她们的了。” 三皇子顺势摸着白门细嫩的小手,心里又有点痒痒了。 也难怪当时皇帝那么宠爱康妃,南方女子,果然非同凡响。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说的没错。 出嫁之前,护国公告诉苏慕青,不管婚后发生何事,都不能回苏府求助,他不会帮忙。 苏慕青的父亲当时在任上没回来,她母亲回来陪着女儿住了几天,亲眼看着她上了花轿,泪水涟涟。 苏慕青很小就跟着祖父和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广州酷热,她年纪小,经不起长途跋涉,所以留了下来。 可一晃十来年就过去了,苏慕青只有在春节时才能看见自己的父母,所以他们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 “你说我去找祖父,祖父会帮殿下么?”苏慕青看似自言自语,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护国公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姑娘,咱们可不能轻易去求国公爷,这一次求了,还有下一次,这日积月累的,怎么行!” “我如何不知道,可我不去,三皇子会怎么看我?” 苏慕青的心思完全被祁明泽掌控着,说好不再去想那个男人,下定决心不再奢求他的怜爱。 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寂寞,还是会觉得难受,还是会盼着他的身影和关怀。 这可能就是女人的宿命。 第103章 新仇旧怨一起算 周斌刚回到院子里,就有人迎了上来。 “表哥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京城的冬天不但冷,天黑的也快,刚过申时,暮色便降临,给天地间蒙上一层黑布,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周斌一时没看清来人,想了想说:“是九妹妹?” 薛凝兰在这里等了好久,手脚都冻麻木了,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想和周斌说上几句话,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是我,我这里还有一个手炉,是前几天刚得的,想着你匆匆来京城,可能没准备这些小物件,所以特意给你送来。” 这样的东西,周斌有很多,就算是没有,去街上买也是一样的。钱财在他这里不算什么,他能买最好的手炉。 “多谢九妹妹,只是我一个男人,用不到这样精细的物件。九妹妹还是自己留着用,我今天在京中逛了逛,买了不少小饰品,有些女孩子用的香囊荷包,妹妹要是不嫌弃,都拿去。” “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是给表哥送东西来的。” 周斌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都是亲戚,没必要算的这样细。难道我在薛府住,还要交银子么?” 薛凝兰想想也对,有了周斌的关心,她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手脚都是暖的。 她拿着几个荷包,兴高采烈的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 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薛凝香,薛凝兰的脸上瞬间垮了下来。 周斌来薛府是做什么的,整个薛府的人都知道。在薛凝兰心里,自己这是在抢别人的夫君。 所以她心虚啊! “二姐怎么在这里?” “捉奸啊。”薛凝香围着薛凝兰走了两步,贴着她耳边上,咬着牙根说道。 薛凝兰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薛凝薇现在神神叨叨的也就算了,她心里有愧。可薛凝香现在怎么也变成这样了,神出鬼没,还一副凶煞样。 薛府现在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魇住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疯魔了。 其实周斌这个人,薛凝香一点都不在乎。 即便是府总姐妹真的嫁给周斌,薛凝香也不会计较。 但她就是看不惯薛凝兰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周斌,所以这很矛盾。 归根到底,是薛凝香不希望庶妹们过得比自己好。 要是周斌又老又丑,她肯定不会在意。可周斌长得不错,又有钱,她当然不想让给庶妹。这个男人即便她不想要,也不能给薛凝兰。 “捉奸?二姐说笑呢,咱们府上哪有那样的脏事。”薛凝兰声音都颤抖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中。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怕薛凝香。可她这不是犯错误了么,老夫人也不会饶了她。 薛凝香说的捉奸,捉的不是薛凝兰的事,是薛凝梦。 她想知道和薛凝梦混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可人没看见,倒是差点把自己冻出病来。 不过还有意外之喜。 “怎么就没有了,眼前不就是么。”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薛凝兰由不得她这样说。 “只不过是几个香囊,还是外面买的,周表哥顺手送的罢了,咱们姐妹都有。二姐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找祖母做主。” “妹妹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大冬天的,汗都出来了。” “姐姐倒也不必这样阴阳怪气,上一个喜欢阴阳怪气的姐妹,现在已经没了。”薛凝兰彻底爆发出来,她受够了薛凝香的欺负。 薛夫人活着的时候,薛凝香为所欲为的欺负她们。现在薛夫人没了,她还这样嚣张跋扈,她怎么不上天呢,给她厉害的。 实在不行打一架,到时候被罚,也就认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积攒在一起,她今天晚上就要都算算。 “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薛凝兰我看你才是真疯了。” “薛夫人没了,你以为还有人帮你么。”薛凝兰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薛凝香的巴掌就甩了过来。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反正是薛凝香先动的手,说出去也是她有理。 尽管薛凝兰比薛凝香小了好几岁,可她怨气重啊,出手的时候可狠着,还手的时候,直接奔着脸就去了。 她的指甲保养的好,薛凝香的脸上已经出现血痕了。 丫鬟都跟着吓坏了,两个主子你来我往的打,还滚在地上掐。 薛凝香到底是大一点,骑在薛凝兰的身上打她的脸。薛凝兰也没惯着她,拿着头上的簪子疯狂的扎在薛凝香的身上。 两个丫鬟去维护自己的主子,这边吵闹声这么大,周斌自然听到了,赶紧转了身奔这来。 正好让他看见这一幕,这还了得,两姐妹像是乡野村妇那么打,丫鬟也跟着瞎忙活,这场面可比大戏精彩。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周斌上前去将两个人硬生生的拉开,此时的两个人身上全是灰尘和污渍。头发也乱七八糟,脸上还花了,比叫花子都惨。 “都是她欺负我”薛凝兰指着薛凝香委屈的哭道。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周斌多了几分怜惜的眼神,薛凝香看不得这个狐媚样,恨不得上前去将她的脸撕烂了。 “丑人多作怪,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还妄想着嫁给周斌,你那是做梦,人家看上薛凝梦了。” 好家伙,这句话让三个人都尴尬。 周斌奇怪的是薛凝香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才来几天,而且似乎也没做什么。 谁让薛凝香让人时不时的盯着薛凝梦的院子,不过一直没看到祁明熙,反倒是看到周斌大晚上的去薛凝梦的院子里坐坐,而且早上送东西的时候,最先去的薛凝梦的院子。 明显是在意。 再说薛凝梦长那个样子,男人肯定喜欢。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她也是为了气薛凝兰故意这么说的。 “二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和九妹妹打架,怎么还乱扯别人,小心姑奶奶不饶你。” 周斌眼睛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本就狭长的眼睛,更显出几分阴狠和阴鹜来。 薛凝香真是够蠢的,幸亏自己没打算娶她。 第104章 气昏过去 老夫人差点被气的昏过去,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还让自己的娘家人看见了,她一点面子都没有。 “你们两个谁先动的手?”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惨,薛凝香的脸上还花了,有好几条血痕。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是她先骂我的。”薛凝香嘴硬的说道。 “祖母都是我的错,求祖母责罚。”薛凝兰就不一样了,她先服软认错,这一对比,肯定她更懂事一些。 薛凝香侧目看着薛凝兰,真是够贱的,在老夫人面前还卖弄风骚。 “你们姐妹都不省心,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是乡下的野丫头都比你们懂道理,我真是老了,管不得你们,让你们的父亲回来管教你们。” 薛凝兰忙伏在老夫人的脚边说:“都是孙女的错,祖母别生气。孙女再也不敢了,祖母,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死丫头,你还有两副面孔呢,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你还讽刺我没了生母,我娘生前待你们可不薄。这才多少日子,你就拿她的死说事。” 薛凝香的确是想念自己的生母了,可不是单纯的想念母亲,而是怀念母亲还在时,她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 要是薛夫人还在,薛凝兰敢打她么。 “薛凝香,我看你是疯魔了,还在这里犟嘴。即便是你母亲活着,岂容你这样放肆。” 老夫人和薛夫人的恩恩怨怨,满府都清楚。薛夫人没了,老夫人最开心。 这次选媳妇,她一定找一个听话懂事,孝顺的姑娘。 薛凝兰低着头偷笑,薛凝香你也有今天,这么多年她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初薛夫人将她抱过去养了一阵子,她还颇为感谢,谁知道就是把她当工具,当玩意似的养着。 等她没了作用,第一时间将她抛弃。 那段日子,薛凝兰整日哭泣,可薛夫人也不去看一眼。 薛凝香还在她面前炫耀,说自己才是薛夫人的亲生闺女,她不过是冒牌货,薛夫人不会喜欢她的。 薛凝兰那时那么小,一心一意的以为薛夫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来,她还是通过下人的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自此以后,薛凝兰对薛夫人颇有芥蒂,只是面上没说而已。 “祖母不喜欢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反正现在母亲去世,你们都变着法的欺负我。”薛凝香眼含热泪,梗着脖子,歪着脑袋,像是被人踩了脚的公鸡。 “你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竟然这样想我。我为你废了多少的心思,专门从娘家找出青年才俊来相看,就为了你的婚事。你还一个不愿,十个不肯的。周斌哪里不好,论读书是举人,论家世,富甲一方。 你和你那个母亲一样,活生生的白眼狼,好心当作驴肝肺,防我就跟防贼似的。从今以后,我也不管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自己去,免得又被你猜忌。” 老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是被气的不轻,紧跟着昏了过去。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管家赶紧去请了大夫来上门。 薛凝香将老夫人气晕过去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薛府,薛威赶紧从军营中赶了回来。 他训斥了两个女儿,让她们回各自的房间中禁足,好好将《论语》抄上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才能从房间里出来。 老夫人其实一半是病的,一半是装的,为的就是让薛威赶紧娶填房。 “我年纪大了,可管不得那么多事,府中不能没有女主人,要不早晚要闹出笑话来。” 薛威低头思忖了半刻,说:“娘有好人选了么?” “哪有什么人,这前头的才死多久,我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孩子们都大了,心思也多,凝香都要二十一了,还没嫁出去,让人笑话。” 薛威问:“周斌不合适么?” “你闺女心气高,看不上。再说周斌也对她没意思,白忙活一场。周斌看上凝梦了,这还是个麻烦事。” 薛威皱着眉说:“怎么会这样,凝梦可是太子定下的人,可不能让周斌动心思。” “这你放心,我有分寸,已经提点过他了。” “合适的女主子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还是麻烦娘多费费心,眼看着要过年,娘多问问。” 听到薛威同意续娶,老夫人这才满意。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娘家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姑姑家表妹的小女儿,今年二十七了,本来也是定了夫家的人,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闹了一场大病。 夫家以为她要死了,赶着退了亲。这孩子气不过,干脆不嫁人了,一直等到现在。家里为这事也是操碎了心,如今姑娘自己也想明白,想要嫁人,可没合适的。 如今这不就有了么。 年龄是大了点,可薛威又不是第一次娶亲,而且也快四十了,不能太挑剔。 这个姑娘老夫人见过,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最重要的是屁股大啊,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薛府就是人丁稀少,全是女儿。 要这么多的女儿能干什么,要是长得都和薛凝梦一样漂亮也就算了,长得丑,脾气还大,都是一群赔钱货。 虽然有一个薛飞语,但到底是庶子。 薛威这个年龄,也不是不能生,要是能生出正儿八经的嫡子来,薛府才算是稳当。 老夫人突然想到在尼姑庵还有一个孙女,这都快一年了,不能总让她在那里呆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提议:“把凝雨接回来,罚的时间也够长了。” 薛威说:“嗯,我去问问。” 薛凝梦没想到薛威这么会讨巧,还以为他就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明白。 可谁知,他为了薛凝雨的事,没去找太子,而是问薛凝梦,能不能和太子求求情,将薛凝雨放回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一向宽厚,会同意的,父亲不用这样谨慎。” “你这么说,为父就放心了。有你在,咱们薛府可是沾了光,你好好伺候太子,为父也跟着安心。” 听他这么说,薛凝梦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她以为薛威不是这种油腔滑调,爱慕虚荣的人。 第106章 为孩子找父亲 为了让薛府的姑娘们出去见世面 ,老夫人亲自带着这些姑娘们去参加三皇子府的赏梅宴。 当然除了薛凝兰和薛凝香。 两个人还被罚在房间里抄书,所以不能出门。 不过薛凝香怎么可能就这样老实的待在府中,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弄死曹顺美。她心里就是憋不了这口气,什么叫捷足先登,说的就是曹贱人。 明明是她先看中罗启睿的,偏偏就是晚了一步,就让人抢走了如意夫君。 也怪母亲,催了两次,也不去说和亲事。 现在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搭进去那么多银子不说,事还没办成。 所以万事还要靠自己。 “姑娘,这样真的行么?您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可都完了。” “怎么不行,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那么多废话,我看你是找打。”薛凝香换上丫鬟的衣服,准备偷着出府。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今日她也要去解决曹顺美。 苏慕青穿着华贵的遍地红绣金边夹袄,脸上涂着脂粉,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发冠,一看就是新做的,上面的宝石比拇指还大,简直就是富贵逼人。 苏府自然不穷,但行事一向内敛,苏慕青可没戴过这么重,这么富丽堂皇的发饰。 “还是咱们殿下会疼人,看看给咱们皇子妃养的,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袁含桃如今是学乖了,也会好好的夸人了。 果然女人最会修理女人。 她年岁也不小了,过了年可不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侧夫人在袁父面前煽风点火,意图让袁含桃嫁给一个富商。 袁父本也不太同意,他是读书人,看不上那些铜臭味的商人。 可袁家家底的确不厚,加上府中开销大,这些年有些入不敷出。 袁父本来就是穷书生,靠着袁含桃母亲的嫁妆读书,将夫人的嫁妆折腾的差不多了。他的官位也是一步步的往上升,可男人发达了,想法就多了。 所以又找了侧夫人,不过侧夫人虽然是官宦子女,可嫁妆不多。因为侧夫人家里孩子多,二十多个子女,嫁娶都是钱。 侧夫人又排在后几位,到她成婚的时候,哪还有那么多银子。说是十里红妆,其实里面装的都是喜饼,上面放两匹布料。 别人看着好,等新婚第二天,才能看清里面的真面目。 可架不住侧夫人吹枕边风,加上袁含桃身下还有两个弟弟,自然要为两个弟弟着想。加上侧夫人说对方可以给五万两银子的彩礼,另外还有几间商铺和两个不错的庄子。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袁父还真有点心动。 袁含桃知道后,很是伤心,那个富商已经三十多了,是娶填房。 她要是嫁给这样的人,这辈子不就毁了。 苏慕青大大方方的说:“殿下待我是不错,所以说,这女人啊,找夫家就是二次投胎。找一个疼自己的,这辈子都幸福。”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大家都长大了,那些小女孩的心思变成了大女人之间的博弈。 扭捏是小女孩的特征,炫耀是女人成长的标志。 过得好不好,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清楚。 这样的场合,苏慕青只能说自己过得很顺心。 其他几个人跟着附和,袁含桃脸上笑着,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才能和三皇子扯上关系。 前两天,谣言传遍大街小巷,大家都以为皇帝一定会严惩三皇子。可皇帝根本没有那么做,是不是证明皇帝默许三皇子出头。 那就是皇帝的偏爱啊。 其实宫中的事,能窥见全貌的不过一两个人。剩下的这些人,不过是瞎猜而已。 倒是袁含桃断定三皇子会继承大位。 府中精彩的可不止这一处,有了皇帝的命令,所以三皇子并未规定男宾和女宾的界限。 这样一来,可是为很多人行了便利。 薛凝薇的肚子都要藏不住了,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襦裙,一样能看出异常来。 老夫人丧着脸说薛凝薇:“你怎么胖这么多,薛府的吃食还是太好了,给你们养的膘肥体胖,还和自己姐妹打架,带出去也是丢人。” 薛凝薇松了一口气,连老夫人都觉得她是胖了,不是怀孕,其他人也定不会发现异端。 薛凝梦默而不语,她是知情的。 薛凝薇如今这个情况,要么打掉,要么给孩子找一个父亲。 薛凝梦觉得,薛凝薇肯定是来给孩子找父亲的。 老夫人没拘束这些孩子,让女孩们和小姐妹出去玩,她还特意叮嘱薛凝梦:“外面路滑,你年纪小,千万要小心。” 薛凝夏有点奇怪,老夫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这么关心她们这些女孩。以前这样的待遇,可只有薛飞语才会有。 走出庭院,薛凝薇挺着肚子到处找姜诚。 可姜诚在哪,他正在门口等候皓月公主。 听说皓月会来,姜诚的心都飞了,只盼着能见到皓月公主一面。 等到头发上都挂满风霜,皓月才坐着皇家御驾出现。她今日穿着宝蓝色的衣服,更加明艳了。 还没等皓月下马车,姜诚忙去献殷勤,但皓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扶着身边宫人的手下了马车。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像个白胡子的老头子。”皓月下了马车,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谁,她觉得姜诚有些好笑,男人为了权势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姜诚胡乱的擦了擦面说:“地上滑,公主要小心。” “不要在我面前卖乖,本宫不吃这一套,离本宫远些。” 姜诚的身体僵了僵,没想到公主这么直接。 “是三皇子让臣来的。” 皓月知道姜诚和三皇子是怎么想的,骂道:“你还做他的狗呢?要不你做本宫的狗,本宫一样能让你升官发财。” 幸亏当时门房处没别人,要不然姜诚的脸可就丢尽了。 “公主说笑了,臣不过是帮三皇子迎接殿下而已。” “你真没意思。” 皓月说完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姜诚看着她的身影,心里凉了半截。 第107章 动了胎气 不是你的,就是跪地上求也求不来,姜诚这一刻算是彻底明白了。 皓月直奔正厅而去,这一路看过了不少风景,院子里的确是有不少梅花,红的、白的、粉的都有,万紫千红总是春,看着如春日一般。 走进厅堂,烧着地龙,角落里放了香炉,多宝阁上放着各色瓶子摆件。 “本宫来晚了,三哥别怪我。”还没等下人将帘子掀起来,皓月自己掀了帘子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这可是稀客啊,怎么会怪罪。” 三皇子笑脸相迎,不过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皓月能来,那就是皇上的脸面。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打皇帝的脸。 “三嫂呢?” “在后面的院子里。” 皓月又去了后面的院子,苏慕青一见她,亲热的和自家姐妹一样。 “哎呦呦,我们府上可是蓬荜生辉了。” 苏慕青夸张的表情甚至有点谄媚,和害怕。 皓月的脾气她是见识过了,更知道皇帝对皓月有多宠爱。 苏慕丹坐在一旁吃着糕点喝着茶,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姐姐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原来嫁给皇子也不一定幸福。 薛凝香扮成小丫鬟的模样跟着一个贵妇的身后混了进来,如今正在三皇子府里到处寻摸机会,等着曹顺美出现,必定将她千刀万剐。 薛夫人一死,之前的事也算是了结了,曹顺美自然要出来交际。 更何况曹夫人心疼小姑子,因为嫁了人可就没这么随意,尤其罗家规矩大,在家整天伺候公婆,这样的场合,没有长辈的同意肯定不能来。 好巧不巧的,薛凝薇在夹道里遇到了独自一人的姜诚。 他是出来散心的,而且不希望别人跟着。因为他现在心里乱的很,想要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偏偏遇到了不想让他冷静的人。 “姜公子,真是好久不见。”薛凝薇站在姜诚面前,手扶着腰,气势汹汹的说道。 姜诚一看就看出了薛凝薇的不同寻常,因为他知道广丰睡了薛凝薇。加上一个小姑娘,不会无缘无故胖了这么多,而且双手还扶着腰,肯定是怀孕了,是广丰的孩子。 “好久不见。”姜诚不知道薛凝薇是怎么想的,肚子这么大了,她自己不清楚内情么,怎么还敢出来走动。 突然,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薛凝薇可能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 果然薛凝薇下一句话就是:“姜公子做过何事心里清楚,如今我大着肚子,姜公子可不能背信弃义。” 姜公子真想大骂一句蠢货,可他还是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气质,平和的说:“你想说自己怀孕了,现在需要孩子的父亲和你成婚是不是?” “既然姜公子什么都清楚,那我也不多说了,这个孩子你认还是不认。”薛凝薇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要是能按着头成婚,薛凝薇现在就想拿着刀逼着姜诚去拜堂。 “你找错人了,让你怀孕的可不是我。” 姜诚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平白无故头上出现绿,哪个男人能受了。 “放你奶奶腿的屁。”薛凝薇第一次骂脏话,而且说的很大声。 这是和府里的婆子学的,她一个小姐,哪会这些。前两天听两个婆子吵架,现学现卖。 姜诚都惊住了,这是一个官家小姐说出来的话么。 “你不要骂人啊,我说了,孩子不是我的。你和你妹妹怎么都一样的蠢,你们怎么确定和你们通信的人就是我。我再说一次,别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栽在我身上,你们也配!” 姜诚不能出卖广丰,所以只能抵死不认。 当初他就不应该让广丰拿走那两封信,现在好了,他跑了,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还要他收拾。 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薛凝薇,是谁约的她,是谁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现在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薛凝梦扯着姜诚的衣服,骂道:“好啊,你敢这么对我,那就别怪我狠心了,咱们出去说说,让大家伙评评理,反正我活不了了,你也要跟着下地狱,咱们到了阎王爷面前也能拜天地成夫妻。” “你放开我,你这个泼妇。”姜诚推搡着薛凝薇,薛凝薇身边的丫鬟自然要帮着自己家的主子,主仆两个人一起拉扯着姜诚。 可地上滑腻,加上姜诚力气大,一下子将两个女人都推在了地上。 薛凝薇现在可是孕妇,这么一推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隐约感觉肚子疼,腿跟着打转,只能靠在英儿身上。 “姜诚,姜诚”薛凝薇的肚子越来越疼,她想唤起姜诚最后一点良心,看在孩子的面上帮帮自己。 可姜诚见情况不妙,抬腿便走。 还不忘最后警告薛凝薇:“我不是孩子的爹,别来烦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你好狠的心,竟敢这么对我。”薛凝薇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肚子越来越疼,她知道这是动了胎气。 英儿都要吓死了,也跟着哭起来:“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你扶我回府,就说我月事来了,身体不方便”。 无巧不成书,薛凝夏本来要去湖边看杜鹃花,据说是苏慕青让花匠培育出来的,耐寒又漂亮,此时开的正好。 可三皇子府很大,不过是去了次恭房,出来后就迷路了,没想到在夹道上遇到了薛凝薇。 “七姐,七姐,你怎么了?”薛凝夏慌忙跑到薛凝薇身边,诚惶诚恐的问道。 “我们姑娘来月事了。”英儿搪塞着。 薛凝夏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多问,两个人搀扶着薛凝薇走路。 凭着一根筋的执着劲,薛凝香找到了曹顺美,可她身边还有其他几个姑娘,不好下手啊。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小丫头,薛凝香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去告诉曹顺美,曹夫人找她有事,然后将她引到人工湖的边上。 虽然人工湖已经结了冰,但这冰并不结实,只要将人从桥上扔下去,还是会掉进冰窟里的。 薛凝香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108章 自杀 曹顺美博览群书,又被哥哥和嫂子保护的好,活脱脱一个小书呆子。也没细问,不疑有她,跟着丫鬟来到了人工湖的边上。 “你怎么带我来这,嫂子不是找我么?”曹顺美疑惑的问道。 丫鬟根本没回答曹顺美的问题,她的使命已经完成,赶紧跑了。 曹顺美本想拦着,可拦不住,只能追在后面问:“你别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薛凝香从树后走出来,她略低着头,眼神如箭,还淬着毒。 “凝香,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曹顺美太纯真了,她还没感觉到不对劲,可身体中的潜意识被唤醒,不知觉的后退两步,稍微拉开了和薛凝香间的距离。 “我来送你下去。”薛凝香恶毒的说道。 “去哪?” 曹顺美迷惑的问着,不过薛凝香的动作比曹顺美的话还快,她拿着浸过迷药的帕子,对着曹顺美的鼻子便捂过去。 就算是再单纯的人,此刻也明白有人要害自己。 两个人纠缠起来,曹顺美骨架子小,又瘦弱,不是薛凝香的对手。她被薛凝香按压在地上,想要呼救都不行。 薛凝香死死的用帕子塞在她嘴里,这个时候她已经算是在泄愤了,新仇旧怨一起算。 在她眼里,曹顺美就是夺人夫君的小人,他们之间可是夺夫之恨。 曹顺美被塞了一嘴的泥和帕子,挣扎了十几下后晕倒了。 明明是刚入冬的天气,但薛凝香出了一脑门的汗,又狠戾,又担忧。 总之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在心头上,她一边拖拽着曹顺美的身体,一边扪心自问。 嫁给罗启睿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么,她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很重要,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她不能允许自己和一个她瞧不上,看不起的人一起过一辈子,那样她会疯的。 京中除了罗启睿,还有谁是她从心底喜欢的且欣赏的么。 没有了,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到底是弱女子,拖揣着比自己轻不了几斤的女孩子行走还是很费劲的。 薛凝香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这么做是对的,好东西就是要抢才能拿到手。 就在拖拽的过程中,男人的声音由远到近传过来。 “手怎么这样冷,也没带手炉出来,小心伤风。”祁明熙捂着薛凝梦的手隐藏在袖子下,两个人准备到人工湖边上的假山里幽会。 本有更暖和的厢房,可情人的小心思谁也猜不到,非要去湖边上吹风。 “忘了,再说也不冷。”薛凝梦今日穿着白色的貂皮,脖子上围着狐狸毛,更像只可爱又美丽的兔子了。 “你身边的丫鬟也不帮你想着,都是干什么吃的,回头定要罚她们。” 薛凝梦忙说:“都让你罚了,谁还伺候我,是我觉得天气还没那样冷,再说还穿了貂皮,不用再拿手炉了。” “和我顶嘴的时候,怎么这么多话可以说。平时没看你这么伶牙利嘴,果然只欺负我一个。” 薛凝香将曹顺美的身体放在石头后,可也只是欲盖弥彰罢了,只要走近了瞧,一定能见这有个人。 原来薛凝梦攀上的人是太子,怪不得能做出那么狠辣的事,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割了舌头,可薛夫人和薛威却是不闻不问,这是等着做国丈呢。 还是十二妹聪明,这么早就定下了男人,靠着太子这棵大树,可以高枕无忧了。 薛凝梦和祁明熙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薛凝香,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和尴尬。 有被撞破私情的尴尬,有被撞见坏事的窘迫和担忧。 双方都藏着事,不过薛凝香的不是小事。 “见过太子殿下。”薛凝香蹩脚的说道,她现在的穿着有多狼狈,她自己清楚。 刚才和曹顺美缠斗一番,两个人都在地上滚过,地上又都是潮湿的泥土,所以她现在和泥人差不多。 “二姐怎么出来了,还这副打扮。”薛凝梦总觉得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薛凝香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曹顺美,所以从石头后面迎过来,希望他们能转头去其他地方。 “哦,刚才摔了一跤不碍事。” 薛凝香担心事情败露,又有太子在场,她不敢和讥讽薛凝梦,只想打发他们快走。 也是曹顺美命大,迷药本就不多,能沾上帕子的就更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人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脏污,胳膊和腿都疼。 “有人么?” 曹顺美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可见刚才薛凝香下手有多狠,多半是太用力,将曹顺美的嗓子伤到了。 这么微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并不容易被人察觉。 “二姐出门,祖母知道么?”薛凝梦想偷偷的将手从祁明熙的手中拽出来,可惜并未成功,因为祁明熙根本没打算放手。 “这就不用十二妹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服侍好太子殿下就行了。” 薛凝香现在心虚极了,她也清楚曹顺美根本昏迷不了多久,要不赶快行动就麻烦了。 她说话的态度祁明熙很不喜欢,祁明熙刚想出言训斥。 曹顺美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腿使不上力,又摔倒了。 这一下声音可不小,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追寻过去。 “什么声音啊?”薛凝梦问道。 祁明熙已经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薛凝香赶紧跟上去,正看见曹顺美像是刚学走路的婴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就是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祁明熙冷声问道。 薛凝香一下子跪在地上,全身瘫软,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偏偏她运气不好,撞见了太子和薛凝梦。 曹顺美看见薛凝香,好像想起来一点,是薛凝香迷晕了她。 “殿下,救我”曹顺美急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比街边的流民都惨。 薛凝梦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去搀扶曹顺美。 薛凝香眼睛通红的盯着曹顺美说:“天要亡我啊。” 她执着,不管遇到谁,不管别人有多好,薛凝香只喜欢罗启睿。她恶毒,买凶杀人不成,自己又千方百计的动手杀人。 可这样一个称得上是坏女人的薛凝香,自己跳进了湖水中。 至刚易折,薛凝香宁愿死,都不想嫁给不喜欢的男人蹉跎一生。 第109章 喜欢男的? 祁明熙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薛凝梦抱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这残忍的一幕。 薛凝梦知道,薛凝香这是一心求死,她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敢干的。再说救与不救都没什么意义。 罗启睿不可能退婚另娶,薛凝香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而且曹顺美将事情说出去后,老夫人也未必会让薛凝香活下去。 曹顺美坐在石头上,眼泪还没干,寒冷的风过来,泪珠都像是刀子一样,切断了她的面庞。 她不明白薛凝香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即便没那么亲厚,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闹到你死我活。 祁明熙低沉的声音传入曹顺美的耳朵中:“今天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明白么?” 曹顺美木木然的点点头,即便是她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薛凝香突然袭击她,等她醒来,还没说上两句话,薛凝香自己就跳湖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小女明白,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我就是摔倒了。”这个蹩脚,又看似合理的借口,能掩盖所有的罪行。 “你的丫鬟哪去了?”祁明熙问道。 “她帮我拿帽子去了,也不知道为何没回来。也可能是不知道我在这,还以为我回去了。” 祁明熙点点头,让不远处的落梅带着曹顺美去厢房换衣服。 “二姐怎么办?” 曹顺美走后,薛凝梦问道。 “她会被人发现的。” 淹死的人早晚都会浮上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出了这档子事,两人也没心情幽会了,前院里搭了戏台子,不少人在那听戏玩闹。 女人摆叶牌子,男人投壶喝酒。 可薛凝梦现在哪有心思玩这些,只想回到厢房里休息,吃过午饭便回去了。 “前面人多,你不要过去了,让人看见不好,咱们分开走。” 薛凝梦亭亭玉立的站在祁明熙面前,柔声柔语的说道。 “你自己小心,一定要带着落雪,遇到危险赶紧找我。” “嗯,我走了。” 说是要走,可还是恋恋不舍的的看着对方。手还牵着,眼神也缠绵。 直到听到脚步声,两个人才松开。 薛凝梦转身沿着抄手游廊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说:“见过太子殿下。” 女孩觉得这个声音过分甜腻了,所以薛凝梦站在拐角处停了一会。 这个位置正好是盲区,谁都看不见谁,可能听见声音。 “殿下还记得小女么,小女参加过年夜宴,是唐家的女儿。” 此女正是唐璐,父亲身居高位,工部尚书二品大员。在年夜宴上,唐璐便频频看向太子。 当时娄辰还开玩笑说让她做个侧妃也不错,没想到还真找上门来了。 “你有事?”祁明熙冷淡的说道,他不耐和这些贵女说话,瑞凤眼跟着上挑,看着更不可接近了。 唐璐的心沉了半截,但还是笑着说:“无事,就是想请太子殿下去前面听戏。” 皓月跑过来说:“二哥,你这么冷漠吓坏人家小姑娘了。是本宫让她来请你的,就是想让你借着这个机会多接触女孩子。这可是父皇交给本宫的任务,不是本宫非要多管闲事。 本宫见她对你有几分挂念,特地成全她。你也别怪任何人,三哥都有了皇妃,可你还是孤身一人,谁能不多想。 大家都说你喜欢男的,也不知道真假。”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玄乎,因为这是她自己臆测的,可不干其他人的事。 薛凝梦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皇帝要让太子成婚,太子怎么可能违背圣旨。 唐璐低着头,红着脸,即便寒风吹着脸颊,她还是觉得热辣的很。 祁明熙心想:看来老三的事对皇帝的刺激不小,皇帝现在已经开始启用自己打压老三了。 “孤的事,孤去和父皇说,你不用跟着操心了。” 皓月看他一眼说:“你以为本宫想管啊。” 祁明熙和皓月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他突然想到情报上的内容,忍不住多看了皓月两眼,皓月真的没有一处和皇帝相似。 可惜康妃死的时候,他年龄太小,根本什么都记不住。 更何况那个时候母后病重,他整天窝在母后宫里陪着她,对于康妃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以肯定的是皓月绝不是皇帝的女儿,那么她到底是谁孩子。 仆人行云流水的上菜摆宴,本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大家喜笑颜开的等着吃饭。 可惊天一声雷,仆人慌忙来报,人工湖中发现了一具女尸,穿着丫鬟的衣服,应该是失足掉进水里淹死的。 三皇子强忍着脾气,不耐的说:“真晦气。” 男宾和女宾不在一起吃饭,所以薛凝梦并不清楚薛凝香的尸体已经飘上来了。 她现在正被人围着看,周围几个贵妇都在夸赞薛凝梦的美貌。 “之前怎么没见过,老夫人可真能藏着掖着,现在才带出来。” “国色天香四个字不过如此,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妙人啊,我可算是开了眼了。” 刚进府的时候,大家散落在各处玩乐,因为要吃饭了,所以才真正聚到一处来。 不少人是第一次看见薛凝梦,没想到薛府的一个小庶女长得这样漂亮。 苏慕青等人也凑着热闹,不过心里想的什么,她们自己清楚。 “还好姐夫不是好色的人,要是看到薛凝梦的样貌还了得。”苏慕丹坐在苏慕青的身边,靠在她耳边说道。 苏慕青本是唬了一跳,可下意识的强装镇定,说:“三皇子是专情的人,不是三心二意的好色之徒,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其他男人要是看见了薛凝梦会怎么想。” 曹夫人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薛家还有这样绝色的人物,以后可不敢小瞧薛府。 漂亮的女人,永远是贵重且有价值的。 薛凝梦只管低着头,装作害羞就行了。 而那头管家本想将薛凝香的尸体拉出去随便埋了,可他发现这个婢女不是府中的,那就是宾客身边的婢女,所以赶忙派人来问,到底是哪位贵客的侍女出了事。 第110章 遭殃 曹顺美听说这个事,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自然知道浮上来的身体可不是什么丫鬟,那是薛凝香啊。 筷子掉在地上可是极为失礼的事,曹顺美一向温柔知礼,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来。 “怎么了这是?”曹夫人温和的问道。 “没事,手不知怎么僵了一下。”曹顺美脸上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这样一个理由来。 旁边的妇人帮着曹顺美说话:“定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了,手脚都冻僵了。” 薛凝梦食不知味,她在想到底该怎么让大家知道,死的那个是薛凝香。 宾客多,伺候的丫鬟仆人也多,有几个夫人身边的丫鬟不知哪里淘气去了,找不到人,夫人们自然让婆子去看看,是不是身边人。 一个婆子之前见过薛凝香,回话的时候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官家小姐穿着丫鬟的衣服,淹死在湖里,说出去谁信啊。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问道。 婆子说:“奴婢看着死的好像是一位小姐。” “什么?这还了得,是哪位府中的小姐出了事。”苏慕青听见了婆子的话 ,慌忙站起来问道。 “奴婢看着是薛府的小姐。”婆子不敢隐瞒,只好小声回答。 老夫人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女孩说:“我们凝薇身子不方便先回去了,凝香和凝夏都在这里了,哪还有什么人。” 婆子扯着衣角说:“是薛府的二小姐。” 老夫人更不相信了,薛凝香在府里闭门思过,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想必是看错了,凝香没来,她怕冷,不肯出门。”老夫人找了合适的理由为薛凝香填补。 婆子也觉得奇怪,所以给了自己一巴掌说:“奴婢看错了,老夫人别怪罪。” 苏慕青站出来说:“这有什么难的,让薛府的婆子去看一看不就行了。” 老夫人指使自己身边的方婆子去看一眼,方婆子本想着定是刚才那人看错了,没想到真就是薛凝香。 她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还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方婆子跌跌撞撞来到老夫人面前,猛地跪在地上说:“老夫人,是二小姐没错。” 霎时间,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老夫人还说薛凝香没出门,怎么会死在三皇子府里。 方婆子可是薛府的老人了,不可能弄错。 老夫人顿觉丢脸至极,刚才说的话就像是鞭子一样抽在自己脸上。 可是她只能表现出悲伤,才能翻过这一页。 “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啊。”老夫人哀嚎一声,薛凝梦和薛凝夏也跟着哭起来。 就这样宴席不欢而散,薛府一家子人带着薛凝香的尸体灰溜溜的回了府。 回到府中,老夫人第一件事不是安排丧事,也不是检查薛凝香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放走了薛凝香,这才是重中之重。 看到薛凝香的穿戴,老夫人询问了她的丫鬟,得知是她帮着主子打掩护,老夫人直接让人把她打死了,连求饶的话都没听。 “这一个个都是要气死我,我白活这么多年,让人看笑话。死丫头,死了还不让人省心。” 相比薛凝香的死,老夫人更在乎自己的脸面。 薛凝香要是病死的,或是死在自己府里,老夫人不会这样无情和生气。偏偏事与愿违,明明罚她在府中抄书,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三皇子府。 幸亏大家没多问,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丧事是薛威和周斌一起办的,薛凝香是横死的,不好大半,又是未婚女子,不过是收殓尸体而已,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埋了。 一年之中,薛府办了三回丧事,就是皇帝都知道了此事。 皓月一边扒着橘子一边说:“真晦气,父皇就不该让儿臣去,什么赏梅宴,平白无故的死一个小姐。还有二哥,一点都不领情,都怪父皇,儿臣里外不是人。” 皇帝只好温声哄着:“朕再不让你去管他们那些事了行不行?从早上抱怨到现在,扰得朕连茶都喝不好。” “那是水温不对,和儿臣有什么关系,父皇胡说。”皓月将手里的橘子递给皇帝,脸上皱了皱说:“太酸了,这是哪来的橘子,难吃的很,给父皇吃。” “不好吃才给朕,你可真敢说。” 皓月从皇帝背后搂着他说:“儿臣胡说的,橘子好吃的很。” 皇帝吃了一口,酸倒牙了。 “调皮。” 皇帝不喜欢吃酸的,他也爱吃甜的,这一点和祁明熙一样。可皓月喜欢吃酸的,刚才她是故意的,她要让自己看起来和皇帝一样,她要让皇帝相信自己是他的孩子。 薛威托人找了茅山道士来府中驱鬼邪,他本是不相信这些的,这一年中府中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外界都传得沸沸扬扬,说薛府是得罪了什么邪祟,或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才遭此报应。 薛府的人早晚都会死光,沾上他们绝没有好事。 一时间,薛府被所有人冷落。 薛凝薇回到府里后,赶忙让英儿去煎了落胎的药来吃。 一碗药下去,薛凝薇疼的满身是汗,可又不敢喊出来,她让英儿在自己嘴里塞了木棍,疼的很了,就咬木棍。 要命般的疼了一个多时辰,一个男胎从薛凝薇的身体里滑落出来。尽管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可还是能看出性别和胳膊腿来。 英儿吓得跪在地上吐半天,都是胃里的苦水。可又不能放任不管,用布抱着胎儿慌张的埋在了院子里。因为是冬日,根本挖不出大坑来,土太硬了,都冻住了。只能先浅浅埋着,等明年开春再挖一个深坑来埋着。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英儿还搬了一个大花盆放在院子里,为了盖住这片土。 薛凝薇气息若无的躺在床上,身下都是脏污,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像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躺着。 她脑子里都是姜诚的话,身体里的水都化成了血,根本没有一丁点眼泪流。 第111章 不争气 难道真是她弄错了,有人钻了空子,奸污了她。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差一点她连命都没有了。 听说薛凝香死了,薛凝薇五味杂陈,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力气。她只能让英儿代替自己去烧几张纸,只说自己肚子疼的厉害,只能窝在床上躺着。 薛凝夏总感觉薛凝薇不对劲,薛凝薇的状态可不像是来了月信。 所以她故意带着几包红糖上门来看薛凝薇,还加假模假式的问:“七姐好些了没,我怎么瞧着你这么憔悴,要不要找个大夫上门看看。” 薛凝薇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勉强靠在床上。 唇上一点血色没有,眼皮都重的很,说话有力无气的。 “女人家的小毛病,哪还用得上请大夫。养几天就好了,只是二姐怎么也没了,让人想不通。” 薛凝夏压低了声音说:“我听祖母院子里的人说,二姐是出去和男人幽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湖里。不过祖母也不打算查,查来查去还是丢咱们自己的脸。” 薛凝薇装作惊讶的说:“怎么会这样,没听说二姐和哪个男人来往啊,咱们府中是怎么了,这一个个的都顾不得礼义廉耻了。” “二姐年纪大了,也是情有可原。”薛凝夏以为薛凝薇说的是薛凝香的事,其实薛凝薇说的是薛凝梦,也把自己骂进去了。 “咱们府中这些女儿,十二妹长得好,命好,大家都喜欢她。” 薛凝夏品出些不对劲来,薛凝薇怎么像是话中有话啊。 “男人拼功名,女人能干什么,读了书也不能参加科举。像是案板上的猪肉等着男人挑挑拣拣,哪块比较漂亮,比较好吃,就会被高价带走,不好的肉自然会被留下。” 薛凝薇吃惊的看着薛凝夏,她怎么会说出这样反叛的话来。 平时薛凝夏存在感最低,总是不说话,也不和她们这些姐妹来往。没想到话一出,震惊四座。 “你,你可真敢说。”薛凝薇憋了半天,才缓出这样一句话来。 又絮叨了几句,叮嘱薛凝薇好好休息,薛凝夏才离开。 走出院子后,薛凝夏身边的小丫鬟桃花便说:“奴婢瞧着七小姐不像是来了月信,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倒像是流产了。” “你如何确定?”薛凝夏也是懵懵懂懂,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不对劲。 “奴婢的娘以前也流产过,就是她这个样子。当时我娘怀孕六个月了,流下的胎儿都长齐全了,还是个男孩,给我爹悔的啊,肠子都要青了。都怪该死的算命的,说我娘怀的是女孩,我爹就不想要了。 一碗堕胎药下去,我娘疼了一天,最后还弄掉了一个男孩,养了一个月都没好。最后娘没了,我也进府了。我爹那个没良心的,用卖我的钱又娶了一个。” 薛凝夏顿住了脚步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七姐告密,到底是为了弄死八姐,还是成全自己呢?” 桃花恍然大悟的说:“小姐说的有道理啊,按理说,七小姐和八小姐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明明八小姐和您才是同胞姐妹,可八小姐偏不和您好。 要不是为了争抢一个男人,七小姐没必要揭发八小姐。定是因为有利益,才会干这么莽撞的事,那可是亲姐妹。” 想明白这个事,薛凝夏豁然开朗。 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尤其是京城的冬日,白天的时间很短暂,黑夜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薛凝梦在烛光下看书,祁明熙在旁边看公务。 账对不上,国库里没银子,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下去,虽然钱没多少,但是皇上的面子可没地方搁。 “这个蜡烛不错,闻着就有香气,真是一点烟都没有。”祁明熙酸酸的说道。 这个蜡烛就是周斌送来的,本来薛凝梦不想用的,可放着也是放着,不用就是浪费了。 没想到祁明熙嘴上说无事,其实心里这么惦记。 “我可没闻出香味来,只有一股子醋味。” “周斌的账收完了么,怎么还不回去,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瞧着他来薛府后,花费不小,你院子前面的小路都铺上了鹅卵石,以前可没有。怎么他又出钱修路了,还只修你院子前面的。我要出钱给你整修院子,你不用,偏就用他的钱,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薛凝梦哎呦呦一声,搂着祁明熙的胳膊说:“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这修院子的事,是父亲要干的。前两天不是来了一个茅山道士么,说府上的格局不行,风水不好。他重新规划了格局,让父亲照着他这个图修整。 可是这府里没钱,当初薛夫人不是挪走了十万两银子,家产败进去大半,要不是祖母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薛府哪还有现在的日子。修院子是一大笔开销,薛家没钱,周斌帮了不少忙。” 祁明熙说:“周斌出了多少?” “二十万两。” 祁明熙更气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万,这是打算在薛府常住了。 “明儿我把钱给薛威,别用外人的钱。” 薛凝梦无奈的说:“薛威怎么敢用你的钱,为了薛凝雨的事,还专门来问我此事。他就是怕得罪你,小心翼翼的样,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祁明熙拉着薛凝梦的手,亲了亲说:“我一直以为薛威是个古板的老实的,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专营的一面。” “他等着做国丈,想攀龙附凤。” 祁明熙拉着薛凝梦走到床边去,一下子将人按在床上,说:“你帮我,我就让他得偿所愿。” 薛凝梦抬手轻轻盖在他嘴上说:“他的愿望,我不想实现,我就不帮你了。” 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嘴上说着不愿意的话,可身体却是诚实的。 祁明熙拿开薛凝梦的手,立刻亲了过去。 干柴烈火,管不得其他,床榻吱吱呀呀的响着。 以前海棠还会担忧自己家姑娘能不能受得住,现在她是一点不担心了,因为她听到过姑娘的声音,娇嗔的哼唧。 自己家姑娘也不争气,还乐在其中,她能说什么。 第113章 缘分 正房内鸦雀无声,惠妃被三皇子说的脑袋空空,所有的火气都没了。 三皇子最恨惠妃满脑子都是皇帝的样子,可他又喜欢用情感和技巧去维系和女人的感情。 周斌宛然成了薛府中的一员,和薛威坐在一处相谈甚欢。两个人一起喝了不少酒,薛威对周斌很是欣赏。 周斌不管是谈吐还是见识,都比一般的京城子弟强出不少来。要是薛凝香没死多好,周斌可就是他女婿了。 “这是给妹妹们准备的压岁钱,希望妹妹们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似花。” 每个人一荷包金瓜子,算下来四百多两银子,周斌出手就是这么大方。 薛凝兰一见到周斌就脸红,她和薛凝香打架的时,周斌都看到了。薛凝香又说破了自己的心思,她还有什么脸见周斌。 所以这一段日子,薛凝兰老老实实的在房里抄书,要不是吃年夜饭,她也不能出来。 薛凝兰红着脸将荷包收下,说了句多谢。 周斌现在已经知道供养薛凝梦的人是谁了,但是他并不担忧,也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是生意人,和别人抢生意是他的强项,也是他的兴趣。 即便那个男人很厉害,即便那个男人的地位很尊贵,那又怎么样。 只要他把人娶进门,祁明熙还能带着人进去抢么。 本来大家都说要守岁,可刚吃过饭,大家就都困了。 薛凝梦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老夫人看不过去眼,借口她身体不舒服,让大家都散了。薛凝梦现在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要是放在一年前,她不在饭桌上吃饭,大家都不会关心。 才刚走出院子,周斌便悄悄的跟在薛凝梦的身后,等没人的时候,他才快走几步上前去说话。 “十二妹,等一等。” “表哥有事。” 周斌从手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薛凝梦说:“这是给十二妹的,专门让人从海外运过来,费了好些时间。” “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的,表哥怎么送东西给我。” “你说呢?你这么聪明,还能不明白我对你是什么心思。”周斌的凤眼在月光下格外的温柔,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他总穿着肃静的衣裳,或月白,或丹青,配上他的凤眼,多了几分阴鹜的气质。 薛凝梦不慌不忙的说:“表哥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太子的关系,所以这件东西,我不能收下。” 两个人都摊了牌,似乎没什么可谈的了。 “那又如何?皇帝赐婚的圣旨没下,最后谁能赢,还说不准。” 薛凝梦没想到周斌会这样说,他是享受和太子抢一件东西的过程,还是真的喜欢自己,薛凝梦有些拿不准。 毕竟,周斌的脸上都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字。 他是商人,也是读书人。 可他没有普通读书人那么温吞,更没有商人身上的铜臭味。 大体上来说,周斌和祁明熙是一类人,他们身上都有不让人轻易靠近的冷漠,但祁明熙先遇到了薛凝梦,这就是缘分。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如果我收下了,那我成什么人了,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你喜欢么?更何况,我对太子也很喜欢,成婚是早晚的事,表哥将东西留给自己的有缘人。” “喜欢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怎么知道自己对太子的感情就是喜欢。他遇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你当时被家人送到庄子上,无依无靠,即便是死在那里,他们也不会在乎。你的病也是太子帮忙治好的,所以你感谢他。 可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把自己搭进去。” 薛凝梦手里抱着手炉,叹了口气说:“不愧是生意人,这口才真了得。你常在外面走动,遇到的人数不胜数。看见的女人也多的数不过来,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没有,漂亮的、妖娆的。 女人就像是夏天花园里的花,你要说哪朵花最美,谁也说不清。我承认,可能我有几分姿色,可也是几分而已。比我美,比我懂事,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大有人在,表哥想开了就好。” 周斌的眼眸更加温柔了,他接着薛凝梦的话说:“你刚才也说,谁也说不出哪朵花最美,每个人的审美观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不同。你很美,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可我喜欢的不只是你的美。” “那你喜欢我什么?”薛凝梦不明白。 “一切。” 薛凝梦更糊涂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喜欢祁明熙什么,只差一步登天的权势,无怨无悔的爱护,清朗俊逸的面容,还是其他? 或许就是周斌所说的一切,她喜欢祁明熙,义无反顾的喜欢。 “你们泰州人都这么会说话么?” 周斌:“你们京城人都这么固执么?”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笑出来。 手里的火炉冷了,薛凝梦有些冻手。周斌看出来了,赶紧送她回去,临了还是将东西塞给了薛凝梦。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祁明熙穿着常服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阵了。 “不是说不过来了么?” 本来说好的,薛府今年要在一起守岁,所以祁明熙说今晚上不过来了。 薛凝梦将身上的大氅脱了,到火盆边上烤手,海棠悄悄的将盒子收起来。 祁明熙一眼就看到了,问:“什么好东西,还要背着我?” “能有什么,不过是簪子罢了。”其实薛凝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随口说的而已,不过是怕祁明熙吃醋而已。 “周斌送的?” 薛凝梦和海棠一起看过去,这个男人可真敏锐。 祁明熙见他们不说话,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走过来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副象牙筷子,上面还雕刻着玉兰花的样子,精美至极。 “这可不许戴头上。”祁明熙将盖子合上,表情中有几分不愉。 海棠赶紧退出去,让两个主子好好说说话。 “我没看,再说我也没想着收,他扔下就走,我也跟他说了,我和你的关系。但周斌这个人挺固执的,要不你去和他说说。” 第114章 新夫人 祁明熙跟着薛凝梦一起烤火,他倒是不怕周斌,就是心里不舒服,总感觉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别人虎视眈眈的惦记。就好像是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只狼,非盯着你眼前这块。 “周斌的人脉和财力都不一般,这么快就查清楚了以前的事。象牙筷子好是好,就是脆的很,不经意间就坏了。” 祁明熙拉着薛凝梦的手,坐在椅子上,给他们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我十岁那年打碎了皇帝一副象牙筷子,皇帝气了好久,还罚我跪了几个时辰。膝盖都跪青了,到现在都记得。” 薛凝梦喝了茶,身体彻底暖回来,捧着他的脸说:“怎么罚得这么严重,一双筷子而已,哪至于这样。” “他看不惯我,不喜欢我,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惩罚我。” 薛凝梦心疼他,说:“要不再让你摔一次,这次没人敢罚你。” “可我已经不是十岁了,我已经二十多了。” “皇上想给你赐婚了是不是?还有那个唐小姐,对你是什么心思。” 祁明熙笑了笑:“好啊,现在把矛头转到我身上了,你都听到了。” 薛凝梦对着他的嘴亲了一下,酸酸的说:“人家唐姑娘可是一心一意想着你,怎么样,要不要收进东宫。反正东宫现在没人,你正好方便。” “别转移话题,周斌的事还没说清楚。” 薛凝梦坐在祁明熙的腿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说:“我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周斌想不明白。你可没交代明白你的事,赶紧说,再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祁明熙抱着薛凝梦的腰说:“我倒想知道你能怎么收拾我?” 薛凝梦窝在他怀里,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祁明熙没躲。 可谁知薛凝梦这次真下狠手了,故意在祁明熙的脖子上留了牙印。 以至于这个牙印到了第二天还是清晰可见,祁明熙换了好几件衣服,可还是没办法完全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半遮半掩的,更惹人注目。 即便是涂了遮盖痕迹的药膏,他还是被人嘲笑半天。 “二哥,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啊?这是在哪颠倒凤鸾了,让人咬成这样?” 今天是初二,穆世子回京述职,带了不少好东西,一大部分送进宫里,剩下的给各个府里送去。 每年都是这样,不过今年多给三皇子府送了一些。 一是聊表自己的心意,二是火上浇油。 皇帝已经对三皇子失去信任,穆世子更要告诉皇帝,他和三皇子关系好,皇帝更慌了。 “还真是,哪个野猫这么厉害啊。”穆世子跟着瞧了瞧说道。 席面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关系最亲近。只是穆世子离得远,难得见一回,加上皇帝疑心病重,轻易不会见面。 今年皇帝对祁明熙改观不少,所以他们又聚在一起。 还没等祁明熙说话,穆世子又说:“你可别说是自己咬的,这可办不到,少糊弄我,赶紧说怎么回事。” “他不都告诉你了。”祁明熙说道。 娄辰嘻嘻哈哈的说:“咱们的铁面判官动心了,那叫一个温柔啊,给人买皮草,还有各种补品。我都担心那个姑娘吃不完,东西长毛了。” 穆世子一听更感兴趣了说:“谁啊?” 娄辰又说:“他还借着你们府上的名义给人送过家具。” 穆世子更着急了,恨不得扒开祁明熙的脑子看看,他现在想得是谁,赶紧说:“这事他都能干出来,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倒是赶紧说说是谁啊。” 祁明熙说:“是薛府的十二姑娘。” 穆世子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起来薛府的什么十二姑娘。 “我怎么记得以前皇帝似乎提过薛府的姑娘,难不成就是那位?”穆世子问道。 “那位啊,已经没了。”娄辰举着酒杯喝了一口, 穆世子没想到会这样,呦了一声说:“怎么会这样?” “那是薛府的二小姐,不是十二小姐,你弄错了。”祁明熙说道。 穆世子说:“不管是几小姐,薛府在京中勉强算的上是世家,皇帝会同意么?” “不知道,他一天一个样,心思难猜。”就因为这样,祁明熙才不敢说。 皇帝要给他选妃,还让皓月帮忙,祁明熙自己和皇帝说他觉得自己还小,不着急娶妻。 可皇帝说:“你三弟都娶了,你要是不娶妻,不像话。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多了,东宫也需要女主人。” “三弟那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了,肯定着急。儿臣明年想去黄河的堤坝上看看,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还没到民间去走走,总觉得有些遗憾。” 皇帝本就想派人去盐矿查一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太子其实正合适。 “你好好走一趟,等你回来,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娄辰听完祁明熙的想法,忙不迭的说:“二哥,我跟你走一趟,我这些年在京中里憋坏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一时半刻的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正好,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让娄辰跟着多一个帮手,他鬼点子多,遇事机敏,你们俩在一起办事一定稳当。”穆世子说道。 “那就一起走,过了正月咱们就出发,你回去收拾一下。” 还没出正月,老夫人就将自己的那位亲戚接来了,好让薛威相看,两个人也相处一下,要是合适,抓紧时间办了。 她年龄越来越大,正需要人孝顺照顾。丫鬟婆子是有一堆,但是那都不是儿媳妇,可不一样。再说府里要有女主人才像样子,薛凝雨也到了成婚的时间,赶紧把她们都嫁出去,免得都死在家里,晦气不说,别人该怎么看薛府。 这一年死了多少人,外人早就说三道四了,薛府后巷子里原来摆摊的菜贩子都不见了。生怕沾上薛府的阴气,想想都气人。 季宛清进薛府的那天,老夫人可是结结实实的高兴了一天,拉着季宛清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当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了饭。 第115章 离别 薛威对季宛清没什么意见,季宛清长得平平常常,不过待人接物倒是大方得体。 这就可以了,他喜欢美人,但夫人并一定长得美,小妾长得美就行了。 季宛清还给薛府的姑娘们带了礼物,是她亲手绣的荷包和手帕之类的物件,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绣工是真的好。 这些年,季宛清想了很多怎么不嫁人,还能谋生的法子。 她是真的不再信任男人了,也不再相信婚姻。 努力的增进绣艺也是谋生的一种法子,以后做个绣娘,也能过下去。 可她做了几个月的绣活,就发现身体根本受不了,先不说眼睛疼的很,就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想想还是算了,这个苦她受不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嫁人,当个填房也不错。 “这个蝴蝶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这样的绣工,我是比不得的。”薛凝梦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由衷的赞叹道。 “你要是喜欢,我这里多的是,多给你拿一些就是了。之前还绣了不少梅花、桃花、兰花的帕子,都给你拿去。” 薛凝梦笑着说:“那就多谢姨母了。” 老夫人很高兴,薛凝梦和季宛清的关系这么好,将来肯定能聊到一起。 薛凝雨拿着荷包,看着上面的仙鹤踌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走这一遭,还真成闷葫芦了。 以前薛凝雨的嘴就是院子里咕咕叫的杜鹃,现在成了院子里石板上的青苔,只看着,一句都不敢说了。 老夫人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话多的女人都没什么福气。 薛凝兰和薛凝夏也跟着凑在一起说话,薛凝兰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敢看周斌的眼睛,甚至有的时候无意中和他对视一下,也要跟着脸红。 都是薛凝香的错,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窘迫。 晚上,薛凝梦便和祁明熙说起了此事。 “祖母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娘家人都拉到身边来,我看这个表姨也是有脾气的,不知道会不会和之前那个一样。” 祁明熙没想到薛威这么快就想着续弦的事,他本来还想帮薛威找一个好拿捏,脾气软的夫人,这样对薛凝梦也能好些。 “我派人去查查,看看她的脾气究竟怎么样,要是不行,就让薛威将人打发回去。” “为这点事,不至于。再说你能查到什么,一个人的脾气要慢慢品才行。还是随了祖母的心愿,要不然我们都不好过。反正我没几年就要出嫁了,在她手底下也过不了几天日子。” 祁明熙点头说:“那就看着,要是不行就随便打发了。” 薛凝梦觉得肯定不会随便打发的,只能让季宛清意外病死。 “你最近天天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薛凝梦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祁明熙来的可没这么勤快。 “瞒不住你,也没想瞒着你。我要出门了,去黄河大堤看看,皇帝还让我去盐矿上查一查。” 薛凝梦知道自己拦不住他,问:“需要多少日子?” “少说六个月,多说要一年。” 薛凝梦伏在他的肩头说:“我就知道你志不在此,我也不说其他的,这一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多带些人出去。” “我和娄辰一起去,你安心。倒是你,不要让我担心,遇事就去东宫找双瑞,我把他留下照顾府里,他会想办法帮忙的。” “你不在,我就去族学上学,喜欢闹事的姐姐和夫人也没了。五姐现在成了闷葫芦。一句话都不说。” “不要整日闷在府里,适当出去走走也好,一定要带上落梅。” 薛凝梦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浸湿了祁明熙的衣服,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舍不得。 这一走,就是一年的时间。 祁明熙说是六个月,其实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管是黄河大堤,还是查办盐矿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一年都是少的。 “不管去哪里,都要给我写信。”薛凝梦说道。 祁明熙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半个月给你写一次,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寄过来。你不是喜欢看各种游记么,这一次我每走一个地方就会把它画下来,带回来给你看。虽然现在还不能出远门,但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你领略更多的美景。 你还喜欢话本子,我每到一个地方就给你买两本送回来,让你看看那个地方都讲的什么风土人情。” 薛凝梦哭得更厉害了,祁明熙什么都想到了,看来他早有准备。 海棠在屋外听见薛凝梦哭得这么厉害,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刚想冲进去,就被旁边的双寿拦下来。 海棠问:“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双寿回:“能出什么事,太子殿下那么宠薛主子,你不用担心了。” 两个人一夜都没睡,薛凝梦拽着祁明熙的衣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让他不要拈花惹草,让他按时吃饭,让他带好水壶。 祁明熙也说了一箩筐安慰她的话,好似明天就要走了一样。 不过他的确忙起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周斌还是一如既往的殷勤,不是送饰品,就是送吃的,还每次都找不同的理由,让你拒绝不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娶薛凝梦,哪怕知道太子在这里留宿过,也要抱得美人归。 薛凝梦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她已经说过多次,他们之间绝不会有结果,可周斌还是不肯放弃。 “我就是想看看京城人到底有多固执,花落谁家还不可知。”这是周斌的原话,薛凝梦也没办法。 老夫人最近心情好,常找薛凝梦过去说话,每次去季宛清都在,不是做针线,就是给老夫人捏肩捶腿,还给老夫人做了很多抹额和鞋子,比之前的那位可是孝顺多了。 “你别忙活了,快去歇一歇。”老夫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想让季宛清忙起来。 季宛清很了解老夫人,她完全能迎合老夫人需要的虚荣心。 “不忙,也不累。我看您身上的褂子有点旧了,给您做个新的,多加上些棉花。” 第116章 分开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出来,薛凝梦感觉身上都松了口气。她和老夫人的关系忽远忽近,衡量的标准就是她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老夫人年纪大了,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太热,加上她总吃药,屋子内总有股浊气。 “薛凝梦,你站住。” 薛飞语跟着走了出来,穿着厚厚的衣服,加上他圆滚滚的身体,像是一只大熊。 他还是老样子,那么莽撞,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你该叫我一声十二姐的。” 薛凝梦看着他 ,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孩子已经被所有人惯坏了。 “别以为你现在有人帮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摆架子。”薛飞语还是那样不客气,活脱脱的霸王。 “你叫住我,到底想说什么,不会无缘无故要在我面前耍威风。” 薛飞语别扭的说:“祖母是不是想让季姨母当我们的母亲?” “你不喜欢她?”薛凝梦问道。 薛飞语鼓着腮帮子说:“我想让我娘做夫人,我不喜欢季宛清。” 原来是为这个,薛凝梦戴着狐狸围脖,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清澈干净,温婉可人。 “这可不归我管,你和我说也没用,祖母和父亲定下的事,我能怎么办。” 薛飞语固执的说:“可我娘说你很厉害,有人帮你,那个人能帮我们。” 海棠和薛凝梦对视一眼,这个六姨娘的心思不浅啊。 “能帮我的人,可不一定能帮你。再说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说话的态度,也不是求人该有的样子。” 薛飞语噘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六姨娘从角门处跑出来,抱着薛飞语说:“十二小姐别怪罪,少爷还小,不会说话。” 六姨娘眼含泪光的样子,一点没让薛凝梦感觉到可怜,她只觉得可怕。 “六姨娘不该让他来办这件事,你想当夫人,是绝不可能的。先不说身份,就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再有,你让他私底下叫你娘,这也是犯了大忌,让老夫人知道,她会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六姨娘忙辩驳:“我没有教,是少爷自己和我亲近。” 薛凝梦堵了她的话说:“你们是亲生母子,飞语和你亲近不奇怪,可你不能仗着生母的身份异想天开。父亲对儿子有多渴望和爱护,你我心里都清楚。飞语被大家宠坏了,如今书不好好读,整天和小厮混在一起玩。 你是他生母,你更应该教他怎么好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之前的那位,的确不容人,你心疼孩子,也是情有可原。但你别妄想要挟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新夫人生了嫡子,飞语就没了位置。 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让飞语好好读书,将来也能考个进士。仅凭父亲的蒙荫,你觉得能维持多久。姨娘回去好好想一想,今天的事做的对不对。不管谁成了夫人,孩子都是你生的,你想靠飞语活着,就该让飞语有养你的本事。 ” 薛凝梦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六姨娘能听进去多少,反正该说她都说了,想让她帮忙改变祖母的决定,那是不可能。 她和六姨娘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再说六姨娘的心这么大,成为夫人也不一定是好事。 回到房间里,海棠给薛凝梦解大氅时说:“六姨娘看着老实,没想到野心这么大。奴婢刚才瞧着老夫人身边的方婆子穿的鞋子不一般,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上等。我瞧着,像是六姨娘的手艺。” “她既然想扶正,肯定会想很多办法。老夫人那里没了法子,就找到我这。” 海棠跟着说:“六姨娘知道的还不少,她定是摸清楚了姑娘和太子殿下的事,才鼓动少爷找您说情。” 薛凝梦坐在炕上靠着枕头,看外面的雪景说:“飞语被养成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等到新夫人生下孩子,还有他什么事。” 从那以后,六姨娘倒是没再找过薛凝梦,薛飞语也不再跟着小厮玩闹,还知道见面问好,叫大家姐姐。 老夫人说这是季宛清的功劳,反正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并不会在意,因为季宛清和薛威的婚事已定。 二月初一这天,祁明熙和薛凝梦依依惜别。他们站在薛府后面的小巷子里,薛凝梦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是担心。 “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该疼了。” 薛凝梦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你一定好好的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我是太子啊,谁敢对我怎么样?” 这话有几分水分,祁明熙自己心里清楚。 他不是带着仪仗队和千军万马出行,而是类似于微服私访。地方上的恶霸,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旦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杀了再说。 事后查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只有你这么傻,愿意去做这样的事。三皇子怎么不去,他不是爱演贤王么。” 祁明熙给她擦眼泪,说:“小孩子话,他是皇子,我是太子,怎么能一样。” 他将袖子里的信递给薛凝梦,薛凝梦问:“这是什么。” “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让双瑞将这封信送给皓月,她会明白的。” 薛凝梦将信件收好,问:“什么是关键时刻?” “涉及到性命之危。” 娄辰在街口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出发的指令,实在等不下去。 “二哥,小嫂子,一会天黑了。又不是不回来,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娄辰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了,他是真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意绵绵是什么滋味。 他没遇到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过都是露水姻缘而已。 祁明熙的目光像是冷箭一样放过来,娄辰闭了嘴,可眼神还是说:快点啊,再不走城门关了。 在他的催促下,祁明熙出发了。 薛凝梦一连好些天,心情都不好,躲在屋里书也读不下去,针线活也做不好,总是扎到手。饭就更不用提了,勉强能用些粥罢了。 第117章 夺妻 海棠几个丫鬟劝了也是无用,直到等来祁明熙的第一封信,薛凝梦才安心下来。 信上第一句话就是吾妻见字如面,自分别后,朝思暮想。 薛凝梦看后,觉得心里宽慰不少。 上面还说,他最近去了那些地方,看到了什么风土人情,也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一切都好。除此之外,祁明熙还送来两本书,都是地方通俗小说。 薛凝梦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全然忘了时间。 转眼间就是一个月过去,曹家和罗家终于要办喜事了。 薛凝香刚死时,曹顺美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她就是想不通,薛凝香为什么要害她。 她答应过太子,什么都不能说,所以曹顺美不敢和自己的哥哥嫂子说。 但像她这样的小女孩,遇事憋在心里是要憋出事的,曹顺美又开始浑浑噩噩的发烧,和之前被三人帮追杀的时候一模一样。 曹夫人又是找大夫,又是请道士。 还是薛凝梦通过郑牧歌知道了此事,才给曹顺美写了一封信,她将事情的缘由全都说清楚了,并且让曹顺美不要有负罪感,这不是她的错。 曹顺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亲事竟然惹来这么多的事。 先是三人帮劫道,后是薛凝香用迷药。 可婚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会对她恶意这么大。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曹顺美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婚礼这天,老夫人带着季宛清和薛府的姑娘们一起去了。其实薛府和曹府以及罗家不算熟悉,不过老夫人希望去沾沾喜气,也希望让季宛清见见人,大家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恭喜曹姐姐。”薛凝梦走到曹顺美身边,笑着说道。 曹顺美看见她,心里感激,面上笑的更深了几分。要不是薛凝梦为她解疑惑,她现在还不知道内情。 “谢谢。”曹顺美腼腆的说道。 她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薛凝梦,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很美。今日薛凝梦穿着丹青色的衣服,戴着素雅的碧玉簪子,更清雅了几分。 三皇子在沉寂了一阵日子后,又开始活跃起来。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尤其是太子闭门谢客后,他觉得太子可能是被皇帝软禁了。 让身边的人去打听,但是太子府如铁桶一般,没什么能打听出来的。又问了几个官员,他们也不明白其中情况。他越来越糊涂,甚至觉得是皇帝有意囚禁太子,所以才模糊消息。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三皇子都要出门走动。总不能因为皇帝的疑心就停止前进的脚步,那他就真的成了困兽。 苏慕青身上的配饰更华丽了,脸上也再次展现出女儿般的笑容。这段日子,三皇子对她相当不错,更重要的是她有孕了。 只是还没到三个月,还没公布出去。 “看看咱们皇子妃,还是那样好看,把我们这些人都比下去了。” “就是,你看看这脸,细嫩的和豆腐一样。” 苏慕青一出现,就没有薛凝梦什么事了。这和美丽无关,权势能收获更多的赞美。 几个女人开始攀附苏慕青,大家都围着她转。 苏慕丹走到薛凝梦的身边说:“妹妹这样漂亮,定人家了么?” 薛凝梦轻轻的摇摇头,不知道苏慕丹为什么这样问。 苏慕丹却是莞尔一笑,心里有了另一番算计。 她想知道,如果三皇子看见薛凝梦会是什么反应。她就不相信,苏慕青永远这样顺风顺水。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妹妹可别告诉别人”担心苏慕丹坏事,薛凝梦还是补充了一句。 “什么人?”苏慕丹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问道。 薛凝梦只回了一句:“不可说。” 苏慕丹只觉得薛凝梦是看上了清贫的书生,所以才会如此说。 “新郎来迎亲了。” 外面的人高声喊道。 里面的人纷纷堵在门口看热闹,甚至还有人站在墙头撒喜饼和瓜子。 这个时候,苏慕丹偏拉着薛凝梦走。 薛凝梦挣脱不得,只好随了她。 结果正好撞见三皇子和周斌二人,两个人站在一处说话。 苏慕丹大喊一声:“姐夫。” 二人寻着声音看过来,三皇子的目光都变了,京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可人的女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上次去赏梅宴,薛凝梦没见过三皇子,直接去了后院。再说三皇子忙着应酬各位大人,也没时间欣赏女色。 “这位是?”三皇子问道。 薛凝梦暗叫不好,她就说这个苏慕丹死死的拉着她瞎跑什么。三皇子是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么。 “薛府的姑娘啊,长得好看。”苏慕丹直爽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可薛凝梦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姐妹之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苏慕丹就是不想让苏慕青好过,所以才有此举。 周斌的眼睛眯了一下,看了看苏慕丹,又将目光转回来说:“表妹去别处玩,我和三皇子殿下还有要事谈。” 薛凝梦赶紧请安告辞,她可不想和三皇子有什么纠葛。 她走后,三皇子还盯着薛凝梦的身影看了好久说:“她是你表妹?” 周斌说:“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在京中滞留这么久。” 他说的含糊,就是担心三皇子起了色心。 周斌原本是打算利用三皇子打压太子,让太子将薛凝梦让给自己。 可如果三皇子有了歹意,那事情就糟糕了。 “咱们合作的事可以慢慢谈,你这个表妹要是入了我的府上,咱们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一步了。” 三皇子打的好算盘,又想抱得美人归,又想要周斌的银子。 周斌心里直骂娘,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三皇子还有这个心思,他真是干不成什么大事,只盯着女人看。 “她是在下未婚妻,殿下不好夺人之妻。” 三皇子就是打心眼里没瞧起周斌,要不然他绝不会说的这样直白,要是换作邢杨的未婚妻,他绝不会这么干。 邢杨如今正得皇帝重用,已经官至从三品,放眼整个大周也没有升迁如此之快的人。 第118章 纠葛 周斌毫不畏惧的迎接三皇子投射来的目光,真要到了鱼死网破那天,三皇子也不一定好过。 虽然他是商人,但只要他转头去帮太子,谁怕谁还不一定。 更何况如果三皇子强娶薛凝梦,太子也不会允许。 “本殿就是开个玩笑,看给你紧张的。只要你肯帮我扳倒太子,你要多少美人都行。” 这话说的,好像是三皇子将薛凝梦赐给了他。 罗家和曹家的婚事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了,接着就是薛威和季宛清的婚礼。 薛威是娶填房,所以没那么隆重。只是找了宗亲过来热闹一下,将人抬进府也就是了。 新婚第二天,季宛清红光满面的给老夫人敬茶。 几个孩子也跟着叫了母亲,薛府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于此同时,薛凝梦竟然同时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太子的,一封是三皇子的。 太子在信上说自己已经到了黄河堤岸,他准备先找人做出专业的修缮图纸来,再想办法弄银子。 今年必须将堤岸修葺,否则到了雨季一定会出事。还说他这些日子黑了不少,也健壮了。虽然没有风餐露宿,但也差不多。啃着馒头,喝着干巴巴的井水,老百姓的日子比这还难。 有很多人家,连馒头都吃不上。太子照例送来了书本和图册,薛凝梦摸着画上的那些山山水水,就好像自己和他一起走过了一路的风景一样。 “姑娘,您怎么又哭了?”海棠将窗户关上,这会不知怎么的突然起风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到了四月份。 冬去春来,院子里的野草都跟着冒了头。 “我哭了么,我怎么没感觉到。” 薛凝梦低头擦了眼泪,脑子里想的都是祁明熙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可能胡子都没刮,嘴边都是清茬。 相比之下,三皇子和四皇子过得舒服多了。三皇子整日参加宴会,四皇子整天和学子在国子监论长短。 四皇子前两天还帮着学子和豪绅争地,赢得不少学生的爱戴。 “就他一个人最傻。”薛凝梦低语着。 海棠将三皇子的信件拿起来,说:“这个三皇子这是做什么,让厨房采买的人送到姑娘手里,他怎么又玩起这套来了。奴婢可是听说,他府里现在可热闹着。” “三皇子妃有孕,他又是闲不住的人,肯定热闹。”薛凝梦将信件打开,略微看了一眼,无非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话。她紧跟着将信件烧了,真是够肉麻的。 其实只是因为不喜欢而已,不喜欢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错的。 薛凝梦前脚收到三皇子的信,后脚周斌就来了。 他开门见山的说:“三皇子的信呢?” “烧了,你在府里安插人了。”薛凝梦说道。 周斌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什么事不知道。三皇子比较麻烦,你将此事告知太子了么?” 薛凝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周斌的想法,她不是很理解。他前两天还说要和太子抢人,今天就主动和太子示好。 “我是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联合纵横。我对付不了三皇子,只能让太子对付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周斌点点头说:“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弄死三皇子。他这个人对女色趋之若骛,不弄到手不罢休。” 薛凝梦的眼底还是红色的,可以看出她刚刚哭过。 “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都告诉太子么。再说你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意思,我这辈子只认准太子一个人。要是三皇子敢逼我,大不了就是一死。” 周斌没想到薛凝梦看着温柔软糯的一个人,性子竟然这么刚烈。 “你哭过了?” “太子在外面过得不好,我想去陪他,可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原本信心满满的周斌,却在这一刻突然有了退缩的想法。他以前觉得薛凝梦年纪小,又遇到了位高权重太子,定是被他的身份吸引,被他随手的援助感动。 但现在看来,他想差了。不管太子是什么样的身份,薛凝梦都会爱上他。 “我明白了。”周斌低落的说出句话后,默默的走出去。 海棠看着周斌孤寂的背影,心里觉得周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晚了一步。这些日子,不管周斌拿到了什么好东西,都要送给薛府的姑娘们。 其实就是找借口给薛凝梦送东西,还时不时的来陪着薛凝梦说说话,让薛凝梦宽解不少。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姻缘就是最奇妙的东西,你捉摸不透,想不明白。 薛凝梦这边伤感着,三皇子却在府里乐的正欢。 苏慕青怀孕的消息公布出去,惠妃也跟着高兴,只要苏慕青生下孩子,他们的地位又更稳固了一分。 白门在自己的努力下,又成了三皇子身边的第一红人,整日妖妖娆娆的伺候三皇子,两个人玩的花样也多,闺房之乐让人沉迷。 苏慕青看不惯,可也没办法管。 吉祥给苏慕青添了一件衣服说:“姑娘,您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多想。” “我就是后悔,怎么又上了他的当,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可你瞧着,我这边刚稳当,他那边又闹起来。我听说,天刚亮的时候才要水,玩闹了一夜,他也不怕伤了身体。” “奴婢还听说三皇子这两日喜欢上了薛府的姑娘,还给人家送信呢。” 苏慕青冷哼一声说:“是不是薛府的十二姑娘?” 吉祥一边给苏慕青捶着腿,一边说:“是。” “长成那样,难怪三皇子喜欢,早晚的事。不过手段老了些,也不知道那位像不像我这样傻。” 吉祥忙说:“姑娘别这么说自己,是三皇子蒙蔽姑娘,当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原本还指着他能成事,谁知道如今是这个局面。太子若是真被囚禁就好了,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苏慕青一直担心皇帝和太子在背地里联合起来整治三皇子,那样三皇子就没活路了。还有四皇子,看着老实,其实鬼主意多得很。 第119章 就他吧 为了不让女孩们再死府里,季宛清和老夫人商量了一下,今年就将薛凝雨嫁出去,明年就是薛凝兰和薛凝夏。 季宛清这些日子也参加了不少宴会,接触了不少人家。她觉得吴家就不错,这个吴家就是曹夫人的娘家。 吴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季宛清说的是那个庶子,毕竟嫡子高攀不上。长嫡要继承金吾卫的蒙荫,庶子在军中历练,如今也是校尉,在薛威的手下办事。 “夫君说吴子琪做事勤恳,谨言慎行,知道自己是庶子,家里不能给多少助力,所以格外卖力。吴家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嫁过去不会委屈。” 季宛清话说的圆满,老夫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就按你说的办,赶紧去和吴家商量婚事,过了夏就成婚。咱们府上,你也知道,账本都交到你手上了。嫁妆你看着办,不能寒酸,咱们府第一个出嫁的姑娘,定要风风光光的。” 季宛清忙答应下来,说:“这是自然,一切都交给儿媳,您好好歇着,我再给您捶捶背。我听方婆子说,您老昨晚上没睡好,我给您按一下,您安心睡。” 等老夫人睡下,季宛清才走。 路上,季宛清身边的丫鬟才敢说:“老夫人也太欺负人了,薛府账上哪还有什么钱,嫁妆又要办好,难不成让夫人用嫁妆贴补。” 季宛清是在家里实在是待不下去,才想着嫁人的。父亲去世后,她哥哥嫂子也不容她。背地里说了不少话,而且还在吃住上苛待她。 至于嫁妆,那更不用说了,银子没多少不说,布料也是紧紧巴巴。 “不就是表面风光么,这法子,我可是门清。家具就用杨木的,到时候让他们漆上别的颜色就行。至于箱子里多放些瓜子桂圆,外面罩上好料子不就行了,至于现银看薛威那边能出多少了,反正账房里没钱。” “本以为薛府是好的,没想到这样穷困。” 季宛清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前头那个把钱都折腾到哪去了,老夫人看着厉害,其实就是纸老虎。她怎么不打到钱夫人的娘家问问,把薛府的银子折腾没了是几个意思,要是给娘家算是怎么回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要是这么贴补娘家,谁家还生儿子。” “就是看咱们夫人好欺负,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说,以前的夫人可厉害了。府中只有一个少爷,就是因为夫人将孩子都弄死了。后面是老爷看不过去,前头那个才收敛的。结果生出来的也都是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季宛清算是看明白了,女人这辈子都一个样,无非是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只要老的没了,媳妇就熬出来了,要是夫君再死了,那就更高兴了。 就像现在的老夫人,有儿子没夫君,简直就是赛神仙。 “所以,要有自己的儿子才好。” 吴子琪上门的那天,薛威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婿,比周斌还喜欢。周斌不过是在钱财上大方些,可这个女婿能够在军营中协助自己,才更让他得心应手。 周斌这几天沉寂不少,他还没走,不过是想帮着薛凝梦度过难关,也算是最后给自己一个交代。只要看着薛凝梦平安幸福,自己就回泰州去。 三个男人在一起喝酒,薛凝雨还是那副样子,木木呆呆的任由姐妹打趣。 “五姐,五姐夫长得好高啊。” “五姐,你看看五姐夫真能喝。” “父亲说他能拿得起百斤的石头,可厉害着。” 几个姐妹叽叽喳喳的说着,薛凝雨只是抿着嘴没说话。 老夫人看不下去了,问薛凝雨:“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父亲可是为你操了不少心,还有你母亲,亲自到吴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把你夸得和天上的仙女一样,人家吴家才同意的。” 这是威逼,家里人都做了这些准备,你要是还拒绝,你就是不仁不义,不知好歹。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有点害怕。”薛凝雨猛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年多以前,薛凝雨恨不得马上嫁人。可是在庙里生活了一年,庙里的尼姑整天说男人是祸害,女人出嫁都没有好下场。 那都是尼姑庵里的老师傅为了吓唬年轻的小妮,惯用的手段,只有这样,这些小妮才会安安分分在尼姑庵里做事。 “胡说,我看你是昏了头,鬼话连篇。” 男宾和女宾中间隔了屏风,老夫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敢让男宾听到。 薛凝雨低着头,等着挨骂。 在尼姑庵里顶嘴不但没饭吃,还要干活挨打。她们打人时不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还让人疼的嗷嗷叫。薛凝雨现在想起来还会做噩梦,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尼姑了。 季宛清赶紧给老夫人顺气说:“娘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您别计较,我和她说。” 老夫人这才转过脸去,不看薛凝雨。 季宛清将薛凝雨拉到另一边,小声劝着:“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不想嫁人,也不敢嫁人。前头那个忘恩负义,不过是得了一点风寒,就赶着上门退婚,我那个时候恨不得一死了之,让他们后悔。 可我一想,我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所以我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这一晃,就到了这个年岁。我就是想告诉你,女人早晚都要走这一步的。他在你父亲的帐中干活,绝不敢欺负你。 这是门万万好的亲事,要是错过了,后悔一辈子。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从这家到那家,你难道还想回尼姑庵去?” 薛凝雨忙摇头,跟拨浪鼓一样,她是万万不想再回去了。 “那就他,多谢母亲。” 薛凝雨真是变了,以前在薛夫人面前也没这么真心的叫过母亲。或许她还没有完全学会感恩儿二字,但是已经学会乖巧。 只有顺从,才不会挨打。 季宛清还让人去叫二姨娘来,让她也看看自己的亲女婿长得什么样。 第120章 亏心 二姨娘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过得不如意,脸上全是细纹,老泪纵横的看向吴子琪,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多谢夫人,奴婢感激不尽。” 二姨娘在季宛清面前跪了下来,磕了头说道。 “二姨娘不必这样客气,你比我先入府,又服侍夫君这么久,生下凝雨这个孩子。这是你的功劳,也是你的福气。” “这是夫人给我脸面,我这样的人,哪敢造次。” 季宛清客气几句,二姨娘都要感恩戴德,这是她这个做妾的规矩,也是真的感谢季宛清。 要不是季宛清,她哪能看见自己的姑爷。 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季宛清和二姨娘,这才是一家子人。以前那个做的太过分了,恨不得将这些侍妾都杀了。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偏不让别人生。结果留下这么一堆女孩子,还都是不中用的。 好在薛凝雨的这份婚事她还比较满意,薛凝梦也和太子扯上关系。 薛凝薇的身体差不多养好了,只是比以前瘦了不少,如今看着像是一副骨架子一样,单薄的吓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 如果当初自己没喜欢上姜诚,没怀上孩子,该轮到她嫁人了。 “下一个就轮到凝薇了,你可要好好上上心。她现在这个身子骨,可实在经不起什么风浪来。” 老夫人突然点名薛凝薇,吓得薛凝薇身体跟着抖动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吓成这个样子。”老夫人问道。 薛凝薇不尴不尬的回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五姐很幸福。” “你不用急,很快就到你了,你们都嫁出去,我也老了。”可能老人就是这样,时不时的伤感两句。 薛凝梦赶紧说:“您才不老呢,飞语还没长大。” “咱们薛府以后还要靠着你呢,祖母可要等到你成婚的那天。”这句话是老夫人低声说道,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薛凝梦想起还在外面拼搏的祁明熙,心里一阵难受。 要是他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吃饭。 此时的祁明熙正和几个河工在商议修堤,他们都是常年生活在黄河边上的人,最了解黄河的习性。 “这个地方必须马上加固,即便雨季不来,如今也是岌岌可危。”河工说道。 “不止这处,这个地方不修也不行,总共算下来,至少也要三百万两银子。”祁明熙算了算,就算是省着花,找囚犯,出苦力,也要这些钱。 如果遇上今年多雨,还不止这些。 正说着,雨就开始下了。 “春雨贵如油啊。” 几个百姓在边上感慨,祁明熙看着雨也陷入深思,钱该从哪里出。 他回到驿站里,给皇帝写了一封信,大致写出自己对黄河堤岸的想法,也询问皇帝的意见,银子是不是从国库出。 国库没银子,这一点他当然知道,但是祁明熙需要皇帝的态度。皇帝必须亲口说出让他去扬州收银子的话来,否则他担心皇帝秋后算账。 等这次回去,祁明熙就该着手处置他这些兄弟,还有皇帝的事了。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薛凝梦怅然若失的吃了些东西,直到宴席散去,她都是怏怏不乐的样子。 薛凝薇以为薛凝梦被太子抛弃了,幸灾乐祸的想笑。 所以吃过饭后,她还特意等在路口嘲讽她。 “真没想到,十二妹也有今天。” 薛凝梦不知道薛凝薇在说什么,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她。 现在的薛凝薇和画上的鬼怪差不多,骷髅一样的身材,刻薄的脸,虚假的面容,配上阴阳怪气的语言,女鬼也没有她可怕。 “太子可是好久没搭理妹妹了,听说他现在闭门谢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是触怒天颜,还是被兄弟排挤的出不了门?” 薛凝梦静静的看着她,现在的薛凝薇已经神志不清了。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七姐现在阴阳怪调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简直和以前的八姐一模一样。太子有没有抛弃我,和七姐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想想自己,你以前做的事,万一被人发现,难免遭人唾弃。” 薛凝薇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刚想抓住薛凝梦的衣服,旁边的落梅先她一步出手,直接将她压在墙边上。 英儿吓坏了,忙说:“你干什么,这可是七小姐。” “落梅,将人松开,七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奈我何。” 落梅只听薛凝梦一个人的,她不会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府里的主子。 “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薛凝薇现在就是纸老虎,连骂人的底气都没有。 “是你先动手的。” “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太子和你的事闹出去,你也一样难堪。” 薛凝梦不怒反笑,说:“好啊,那你去说,这样我就能顺顺利利的嫁进东宫了,正合我意。” 薛凝梦这样一说,薛凝薇反倒是更相信她是被人抛弃了。 “你可真不要脸。” 薛凝薇蹦出一句话来,还想吐薛凝梦一口,又被落梅一掌打回去。 真是不长记性。 薛凝梦注视着薛凝薇的眼睛说:“七姐骂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想想自己。为了和自己的亲姐妹抢男人,竟然出卖她,让她落得惨死的结果。你喜欢姜诚本也无可厚非,可这么对待姐妹,是不是过分了。 八姐的冤魂,就没有找到你么?” “利用太子的皇权,让五姐去庙里住一年,你就是好人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怎么这么会勾人男人。你说得对,凝荷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咱们都要和你取取经,到底怎么才能让男人俯首称臣。” “我承认当时五姐的确是和我起了冲突,太子才迫使她去尼姑庵静修的。不过我可没有痛下杀手,而且现在五姐不是很好么,找到了好亲事,说话也没有以前冒失了。但那时我和太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所以谈不上勾不勾引的。 再说,七姐不是认定我被抛弃,那咱们姐妹都一样,还要跟我学什么。” 第121章 一定是出事了 薛凝薇站直身体,说:“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那七姐将我拦下是何意呢?你总这样针对我,会让我误会你是嫉妒我,否则这么多姐妹,为什么总盯着我。” “嫉妒,我嫉妒你什么?”薛凝薇被这句话刺中,语气跟着尖锐起来,可惜她现在没力气,说狠话的时候,明显气短,多了几分可笑。 “你心里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最好。你要是敢做什么,那我也能豁得出去。你那个流掉的孩子,是不是还在你的院子里。” 薛凝梦句句见血,刺的薛凝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以为自己的秘密不会有外人知道,没想到薛凝梦说的如此肯定和准确。 “你在胡说什么?” 当她想起反驳的时候,已经晚了。 薛凝梦淡淡的说:“你盯着我,我也同样会盯着你,这个府里没有秘密可言。” 薛凝雨的木讷和呆滞让吴子琪有几分不喜,可是薛家的家世还不错,薛凝雨长得也算是中等。就是颧骨稍微高了些,让人有些不舒服。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找不到更好的了。 不过只要借着薛威的关系,在军营中慢慢熬,他肯定能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吴子琪问一句,薛凝雨答一句,有时候甚至还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平时在家做什么?” “不做什么。” “喜欢吃什么?” “青菜豆腐。” “不喜欢吃肉?” “也喜欢。” 吴子琪心里叹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娶一个傻子,这样的人怎么在吴家的后宅里帮他。 黄河的雨越下越大,本以为是普通的春雨,可一场接着一场,甚至还越来越大。 薛凝梦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收到祁明熙的来信了,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是不是安全,整日提心吊胆,神情恍惚。 去族学上课时,也总是出神,先生总是教训她,薛凝梦被打了好几次手板。 “姑娘,这手都有点肿了,再打可了不得。”海棠心疼的摸着自己家姑娘的手,细嫩的小手上明显有两条红痕。 “太子的信还没来么?” 海棠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而已。 晚上,薛凝梦没吃饭,躺在上床也睡不着,一会觉得冷,一会觉得热。 后来干脆坐起来看信,一封一封的看,已经快被她翻烂的信,还是觉得看不够。信上的每个字都印在她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可心里还是慌慌的,像是候鸟没有归途。 好不容易迷糊一会,还做了噩梦。 梦里祁明熙站在黄河岸边,沉着脸监工。不知为何,上游突然发了水,祁明熙就定在那里眼看着大水冲过来,所有人都在跑,只有他一个人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薛凝梦拼命的大喊:“快跑,快跑啊!” 可祁明熙就跟没听到一样,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薛凝梦已经哭出来了,大喊大叫,全然没有半点闺阁千金应该有的矜持。 大水马上打湿了祁明熙的身体,一个浪花冲过来,祁明熙就这样淹没在大水中。 薛凝梦哭喊着走进水里,她想去救祁明熙,可是她找不到他。 “姑娘,姑娘,快醒醒。” 海棠焦急的喊着,薛凝梦已经被梦魇住了,她没办法回到现实中。 好在海棠用力的推了推她,才将她唤醒。 “太子出事了。”薛凝梦哭着说道。 海棠忙说:“姑娘,您做梦了,那是梦,不是现实。太子殿下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是薛凝梦心慌的难以思考,她和太子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太子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她才会这样痛苦。 几日后,黄河堤岸被冲破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银川官员的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到宫中,京中绝大部分官员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这还没到雨季,黄河怎么会决堤,定是这些官员变着法的和朝廷要银子。” “臣附议,以往都要到七八月份才会多雨,而银川向来少雨干旱,现在才刚六月,怎么可能会有洪水。” 为了此奏折的真实性,几个官员当众吵闹起来。 邢杨站出来说:“皇上,臣认为银川官员不至于为了朝廷的银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铤而走险,派个人去看看就知道真相的事,他们何必扯下弥天大谎,欺君可是杀头的罪名。臣在翻阅史书时,在《黄河广记》中提过一句。 前朝时,也发生过此事。由于天气突然变暖,雨水和雪水一起涌进黄河中,导致本就岌岌可危的堤岸被淹没。黄河下游死了很多人,又因为尸体处理不当,导致疫病出现。幸亏当时尸体处置得当,只是小范围的爆发而已,没造成过多的人员死亡。” 皇帝知道银川官员不会瞎说,而且太子也去了黄河边上巡查,可他发出信件后,太子并没有回信。太子没那么听话,但也不会拿公事开玩笑。 更何况,他已经允许太子去扬州搜罗银子修堤岸,正中太子下怀的事,太子不会反驳。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定是出事了。 “你觉得这个使臣让谁去更合适?”皇帝突然问道。 朝廷上突然鸦雀无声,去了就是陷进漩涡里,黄河一旦发水,所引起的灾祸就不是一两件。 先说春种的粮食颗粒无收,再说死人和灾民怎么安置,最后还有疫病的事,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这么苦这么累的活,费力不讨好,稍有不慎就要治罪,谁敢去啊! 一到关键时刻,都成了缩头乌龟。 邢杨看着眼前这些人,眼光里全是厌恶。这些人满肚子都是史书,可脑子里只有荣华富贵。 花花肠子一大堆,就是没有一条是为老百姓想的。 “皇上,臣愿意前往银川,一探究竟。”罗启睿站出来说道。 邢杨刮目相看,这个罗启睿看着文弱,没想到还有这等风骨。 “还有人愿意去么?”皇帝问道。 他对罗启睿不满意,罗启睿这个人文采不错,但是太古板,做事不灵通,去银川那样的地方,还不让那些大臣给他吃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22章 痛苦 “还有人愿意前往银川么?”皇帝再次问道。 邢杨瞥了瞥这些人,站出来说:“臣愿意前往银川。” 这次的人选,皇帝很满意,但是他还担心邢杨压不住那些人,干脆又给他升了官,二品巡抚大员,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即刻启程。 散朝后,邢杨匆匆走在前面,他要回去准备行李,没时间和这些官员打哈哈。 而走在后面的罗启睿却是神情哀默,因为他没有得到皇帝的重视和首肯。 “同是一科出来的,有人成了二品大员,还有人不管怎么做,也得不到皇帝的青睐,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姜诚在罗启睿的身后,凉凉的说道。 他好像在说自己,也好像在说别人。 姜诚这些日子沉寂很多,三皇子被罚,他也吃了不少瓜落。大家都知道他是三皇子一党的,主子受难,他们这些人自然跟着不好过。 好长时间没有皓月公主的消息,姜诚心里的那点火苗彻底浇灭了。 高攀不上,只能下行,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半个月之前,广丰给他来信,说他已经娶了夫人,并且还怀了孩子,再过八个月,他就要当父亲了。 姜诚看着信就想笑,广丰还不知道,薛凝薇怀了他的孩子,不过现在差不多也没了。 虽然姜诚再没有见过薛凝薇,也没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但是孩子总不可能生下来,而且上次他推了那一下,也见了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广丰送这封信来,不就是想炫耀他如今过得多好,官场得意,情场顺意。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间接杀死了一个他的孩子。 姜诚心里正想着这些,前面的罗启睿暂停了脚步,他看着姜诚,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罗启睿可是轻易不出来喝酒的人,很多应酬都推掉了,如今主动请自己喝酒,姜诚太意外了。 而且他们以前的交集并不多,尽管都是同一年出来的人,但名次上还是差了不少,待遇也不同,一个风光无限,一个为了官职拼命讨好三皇子,最后倒是如愿留在京中,就是官位低了些,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走啊,你可是稀客,请都请不来。”姜诚笑着说道。 罗启睿和姜诚一起去了天香楼,两个人点了好些酒菜。姜诚这边酒还没倒好,罗启睿那边已经喝上了。 姜诚轻轻一笑说:“你也算是天子近臣,又刚娶了妻,怎么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相比姜诚,罗启睿接触天子的机会的确更多一些。 “那又有什么用,我真正想做的是造福百姓。” “你现在不就是在造福百姓,造福天下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可不止是去赈灾。”姜诚劝道。 罗启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会一样。天天写那些赞美之词,和到底层真正的去历练,怎么会一样。 他想外放,去最苦的地方,去最苦的县城。 姜诚觉得罗启睿他们一家子都有股文人骨子里,隐藏最深的追求和理想。 很多人读书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在科举之路上,屡次屡败,以前是不坠青云之志,后来什么都忘了,只想着出人头地。等他们真的做了官,理想早就跑到天边了,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更舒服。 罗启睿身上有那种清澈的,可笑的理想。 “邢杨和你不一样,邢杨来自百姓,他知道地方官员怎么耍滑头,为什么难对付。你太干净了,不适合去赈灾。” “世家中的人就都是傻子么,就都什么都不明白么?”罗启睿反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兄弟,听我一句劝。”姜诚眼红邢杨升的如此之快,可又不想去赈灾。 但他又很清楚,赈灾没那么容易,邢杨可能有去无回。 要不怎么说,他既矛盾,又痛苦。 欲望那么多,可又没有决心和毅力去破釜沉舟,他太怕,自己失去现在相对平和的局面。 两个人各自有苦恼,喝了一肚子酒,各自回家去。 罗启睿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晃荡荡的回到家里时,连人都看不清了。 “相公,相公?”曹顺美一边扶着罗启睿,一边喊他。 罗启睿紧紧的锁着眉头,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过听声音却是很熟悉。 直到他躺在床上,闻到熟悉的味道,脑子里终于不再晃荡,记忆也回归原位。可是他突然开始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哭。 曹顺美彻底慌了,他不知道罗启睿怎么了。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么?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罗启睿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红着眼说:“我想离开京城。” “去哪?” 曹顺美急着问。 “去苦寒之地。” 曹顺美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你跟着一起吃苦。”罗启睿迷糊中,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曹顺美默默的照顾他,可心里已经想好了,不管罗启睿去哪,她都会跟着去。 薛凝梦知道黄河出事后,心凉了半截,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银川找太子,不管太子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现在她要用什么理由走出去,还有银川在哪里,她只是模糊有一个印象,这么远的路,她一个人怎么才能走到,这些都是问题。 就在她焦着的想办法的时,三皇子登门拜访了。 他来的目的很简单,询问薛府的意思,想让薛凝梦进府。 昨晚上,三皇子去苏慕青那里留宿,可苏慕青现在不能伺候他,所以三皇子就想让苏慕青身边的人暖床。 苏慕青差点吐出来,这个混蛋,之前说好了只有他们两个,现在府中有侍妾通房也就算了。还想碰她身边的人,吉祥从小跟着自己,长相上也不会入三皇子的眼。 那就是新买的两个,都是为了伺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现在三皇子却让她们来伺候他,这事怎么想怎么恶心。 第123章 侧妃 “不就是略微周正些,你也看得上眼。殿下要是腻歪白门她们了,大可以抬新人入府,我又不是容不得人的,怎么至于殿下这样慌不择食。” 苏慕青虽然气,但还是用尚存的理智说道。 三皇子这些日子和周斌谈的并不顺当,两个人各怀心思,周斌比泥鳅还滑头,全是空话,一两银子都没看到。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什么未婚妻,三皇子都查过了,根本没那回事。 之前薛府的确是有意要和周斌结亲,可谈的也是薛凝香,现在薛二小姐死了。周斌又看上了十二小姐,不过薛府那边似乎没这个意思。 三皇子也不客气,直接说:“扬州女子也就是那么回事,跳舞唱歌是不错,可还是没有京中女子大方得体。” “殿下看上哪个就直说,绕来绕去的没意思。” 苏慕青心里明镜一样,但还是让三皇子说出来,这是她这个女主人该有的体面。 “你生气了?” 苏慕青淡淡一笑,眼底有察觉不到的厌恶。 “妾身可没有,我现在这样还嫉妒什么,不过是想着平安生下孩子罢了。” “薛府的姑娘你熟悉么?” 苏慕青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只是说:“不熟悉。” “薛府有一位姑娘长得不错,好像叫薛凝梦,你妹妹和她熟悉,上次我看她们一起说话来着。” 苏慕青的心咯噔一下,三皇子喜欢谁无所谓,但要是自己妹妹参与其中,那就是背叛。 来自亲姐妹的背叛。 “我怎么不知道,慕丹以前喜欢和袁家姑娘玩在一处。”不过苏慕青又补充说:“你要是喜欢,就抬进来,正好我多了一个说得上话的人。白门她们总说扬州话,谁听得明白,不就是欺负我是京城人。” 三皇子责骂道:“这群东西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还敢在皇子妃面前造次,以为自己是官员送来的,就蹬鼻子上脸,赶明儿我亲自教训她们。” “我都没生气,殿下更不用气了,只要她们不生下孩子就好。”苏慕青也只有这点念头了,其余的根本不敢想。 一年前,她多喜欢三皇子,现在她就有多伤心。 爱和恨仅在一念之间,有的时候苏慕青恨不得去死,有的时候又觉得日子总有盼头。来来去去间,孩子已经有了,等生下儿子,她就什么都不想了。 “她们那些人,瘦瘦弱弱的,想怀上也难。” 苏慕青知道三皇子现在已经不想再给她们用药了,可她有的是办法不让她们生育。 “谁说不是。”苏慕青轻声说道。 既然已经和苏慕青知会过了,三皇子自然马不停蹄的到薛府说这事。 薛威还不明白三皇子的来意,和三皇子说了很多军营的事。 直到三皇子说出:“你们府上的十二姑娘定了人家没有?” 薛威的血如倒流一般,整个脑袋都是麻的。 他总不能说,我女儿已经和太子有了私情,只等着前头的姑娘嫁出去,再将人送进去。他们虽然没跟太子在一条绳上,可私心也是向着太子的,只要太子没被废,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她姐姐这么多,哪里轮得到她。”薛威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子还没成婚,本殿不也先有了皇妃。” 薛威忙说:“那怎么能一样,您是什么身份。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讲这样的规矩的,否则别人怎么看我们。再说她年纪还小,还不着急。” 三皇子有些败兴,觉得薛威不知好歹。 尽管薛威找的借口已经很妥帖了,可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是个庶女,长得貌美些,拿什么乔。 “既然这样,那就等本殿刚才的话还说,你我都忘了。”三皇子冷着脸说道。 薛威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三皇子,但他不能将薛凝梦嫁给三皇子,毕竟太子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等太子回来,第一个和他算账。 别人不知太子的行踪,他可是清楚的,太子走之前和他说过,一定要好好照顾薛凝梦,还有将消息封锁。 其他人都猜测,太子是不是被皇帝囚禁了,只有他心里清楚,太子好着呢,还是替皇帝办差去了。 走出薛府时,三皇子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脸拉的和驴差不多。 回到府里,看谁都不顺眼,乱发脾气。苏慕青可不敢上前去,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偏家里有客人,苏慕青脸上都要挂不住了。 今日袁含桃来看她,还带了不少礼品,说是专门恭贺她有孕之喜。 苏慕青不想在袁含桃面前掉面子,只推说自己身体累得很,想要休息了。袁含桃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起身告辞了。 天下无巧不成书,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三皇子。 “殿下万安。”袁含桃请着安,眼神却是风情万种的看向三皇子。 她还是不死心,尤其是在太子这么多日子无消息后,她更坚定三皇子能登基的想法。 有不少大臣询问太子的消息,可皇帝都驳回了,说太子生病,需要静养。 这是糊弄人的鬼话,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就是坏消息。 三皇子心情正郁闷着,看见这样的袁含桃,心情突然顺畅了。 袁含桃也是京中女子,而且长得也不错,虽然没有薛凝梦那样惊艳,可倒也算的上气质出尘。 到底是嫡女,就是不一样。 “你来看皇子妃?” “是,不过皇子妃累了,所以小女才出来的。” 因为苏慕青累了,所以没亲自送客,不过是让身边的丫鬟送了一下,而这些丫鬟怎么管得了主子的事。 袁含桃的每句话都带着深意,还有浓浓的眷恋。 “既然这样,本殿就不打扰了,陪本殿走走?” 袁含桃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马上答应下来。 三皇子直接带着人去了自己的书房里,走什么走,袁含桃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一切,要是放过这个机会,那才是傻子。 当然袁含桃更不傻,在三皇子解开她衣服之前,她可要把话说明白。 “殿下总要给小女一个身份,要不然我可不依。” “你想要什么身份?”三皇子问道。 “侧妃。” 第124章 老了 三皇子顿时没了兴致,袁含桃的胃口也太大些。不过毕竟是嫡女,家世又不低,她母亲那一族还曾经风光无限过,心气自然不一般。 “皇子不能有侧妃。”三皇子整理了衣服,本来已经是欲火焚身,可袁含桃的一句话,就让他倒胃口。 本以为是露水姻缘,没想到野心这么大。 袁含桃理了理发鬓,无辜的看向三皇子说:“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么,大皇子都能有侧妃,殿下为什么不能有。” “因为他娶的的是小吏的女儿,身份低贱,而本殿娶的是护国公的女儿,当然不一样。” 三皇子随后推门而去,还是那些低贱的侍妾好,更随意一些。 袁含桃又羞又怕,刚才自己心血来潮,大着胆子示爱,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时昏了头,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送客回来的丫鬟在嘀嘀咕咕,吉祥马上察觉到了异常,这才逼问出真相来。 但是她不敢和苏慕青说,怕动了胎气,只能自己忍着。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苏慕青问道。 吉祥刚才差点将茶杯摔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苏慕青怎么能不怀疑。 “奴婢没事,就是一时慌神了。” “你怎么也瞒着我?” 吉祥这才跪下来说:“刚才袁小姐勾引三皇子殿下去了书房,不过三皇子很快出来了,似乎没做什么。” 苏慕青差点气的晕过去,身体恍惚了一下,吓得吉祥忙说:“姑娘,您别急,袁含桃的计谋没得逞,殿下离开了。” “早就知道她图谋不轨,没想到这么不要脸。”苏慕青含着泪,仰躺在床上,刚才动了点胎气,此刻肚子有些不舒服。 吉祥忙磕着头说:“姑娘,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还有小主子呢。” “我不气,不就是一个袁含桃,再来十个、八个的又怎么样。敢这么恶心我,我就让她知道厉害。还有那个薛凝梦,不就是长得美点,算个什么。吉祥,从现在开始,你要帮我。” 苏慕青算是看明白了,和女人斗是她解不开的结。 为了知道太子究竟怎么了,大皇子也是登门拜访无数次,最后还是铩羽而归。所以这个莽夫决定放火烧东宫,然后趁乱闯进东宫,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太子的身影。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太子和皇帝共同演的一出戏,他们一定在秘密的干着某些事。 不过与此同时,太子不在东宫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大皇子误打误撞的坏了太子和皇帝的事,被罚在府中闭门思过。他真是有心想帮太子,没想到帮了倒忙。 三皇子在书房中踱步,他现在心烦意乱,这个太子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为了保证薛凝梦的安全,祁明熙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累了困了就在地上睡两个时辰,终于用半个月的时间赶了回来。 此时他已经是三天三夜没睡了,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可是还在强撑着。 在他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邢杨,简单交代了几句,祁明熙接着往回赶。 薛凝梦已经做好了准备,明天一早她就将信件交给双瑞,这是唯一的法子。 可没想到,刚要入睡时,恍惚听见外面有马蹄声,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太子,太子哥哥回来了。”薛凝梦噗通一声从床上掉下传来,几乎在一瞬间跑出去。 海棠只觉得姑娘是魔怔了,听说黄河出事后,加上没收到太子的信,薛凝梦已经恍惚很多时日了。 “姑娘,还没穿鞋呢。” 海棠拿着鞋子跟在后面跑,当她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嘴巴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太子真的回来了,他和薛凝梦紧紧拥抱在一起。 薛凝梦闻到他身上青草的味道,还有汗味,可是一点都不脏,更没有嫌弃的意思。她热情的亲吻着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存在。 两个人就在角门不远处的夹道里,忘乎所以的亲吻对方,已经完全不在乎时间地点,亦或是会不会有人看到。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相爱的人还能在一起。 直到两个人都觉得难以呼吸,这才松开彼此。 月光很淡,薛凝梦看不清祁明熙的脸庞,她只能用手去感受,去摸索。 “瘦了很多。”她太心疼了,心疼到不知该怎么说,又好像说什么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祁明熙一点都不在意,那不是瘦了,是健壮了,只是看着瘦了而已。 他知道这是薛凝梦爱他才会这么觉得,只要隔一段日子不见,她就要这么说。去年年底,他忙于算账,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才是真的瘦了,脸上仅有的那点肉也不见了。” 祁明熙刚才抱了一下,轻了不少,她肯定没好好吃饭。 “就是想你嘛,银川出事了,我还做了噩梦,我真怕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哭了出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憋屈了这么多天,现在才缓过神来。 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祁明熙是生,还是死,她都要见到他。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以后肯定不会扔下你不管。” 祁明熙抱着薛凝梦一起回了房中,两个人才算是彻底看清楚对方。 祁明熙脸上的胡子有些扎手,薛凝梦除了消瘦不少,眼底都是青的。 他们躺在床上,互相抚摸对方,千言万语堵在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祁明熙太累了,只是一会的功夫,他便沉沉的睡去。 薛凝梦终于也能跟着睡一个好觉,只有在祁明熙的身边,她才是安稳的,开心的,幸福的。 日上三竿后,祁明熙才悠悠转醒,薛凝梦早就醒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祁明熙问道。 薛凝梦只是撑着身体,盯着他说:“觉得你似乎老了不少。”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情话,没想到说的是这个,什么叫老了不少,他才二十多,怎么就老了。 不过是这几天忙着赶路,没梳洗而已。 “你还真敢说啊。”祁明熙作势就压了过来,本来想着好好折腾她一番,但是想到自己这些天根本没洗澡,担心她嫌弃,最后重重的亲了她几下作罢。 第125章 利用 薛凝梦还以为祁明熙会做些什么,至少好好亲热一番,但没想到只是亲两下而已,她还有几分失望。 明明小半年的时间未见,他就不想么。 还是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日夜兼程赶回来。 祁明熙会回来,不就是因为三皇子有意抬她进府么。 她站在床前慢悠悠的整理衣服,脑子里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祁明熙洗了澡回来,屏退了众人,一下从身后抱住她,并且急不可耐的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耳垂。 薛凝梦唬了一跳,随后沉迷在祁明熙的热浪中。本是快要晌午的时间,可他们实在太想念彼此,似乎怎么都觉得不够。 太长时间没见,太子将所有思念都化作行动,带领薛凝梦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 可周斌来的不是时候,恰好祁明熙为了不让自己被打扰而遣散所有人,他还以为这些仆人是为了偷懒,所以才没有通传。 亏得祁明熙和薛凝梦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两个人慌忙的穿了衣服。 周斌正要敲门时,海棠走出来和周斌搭话。 好歹是拖延了时间,祁明熙先穿好了衣服,赶着走了出来。 周斌一看到祁明熙,便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大中午的没有人,房门紧闭,这是小别胜新婚。 他自嘲的笑了笑,周斌是来告诉薛凝梦,三皇子还没死心,甚至打算让薛凝梦去做道姑,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霸占她。 三皇子这头忙着找祁明熙的下落,也不忘了睡女人,他的精力可真够旺盛的。 他也是白费这个心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周斌未免还是有些低落。 “咱们在树下坐一坐,孤正好和你聊一聊。”祁明熙很平静的说道,他没有吃醋,因为他了解薛凝梦,知道她的心全在他这里了。 周斌不卑不亢的走过去,说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来。” 因为是盛夏,院子里的这棵树正好能遮光,所以薛凝梦总在树下喝茶看书,院子里便多了一个桌子和两把藤椅。 “三皇子对十二妹的心思你也知道了,太子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弄死他,不过眼下不是时机,所以我要带薛凝梦走。”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决断,那小生也不再说什么了,我也该走了,在京城的时间太长,都快忘了泰州是什么样的了。” 周斌如释重负般的说道,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他的追逐到此为止。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要去扬州办事。” 周斌觉得既然女人没得到,至少不能白跑一趟,银子还是要赚的,跟着太子走,还能打幌子做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 “你们什么时候上路。”周斌问道。 “明天一早。” 周斌点头走了,回去收拾行李去。 薛凝梦穿戴好衣服出来时,只看见祁明熙一个人坐在树下品茶。 “周表哥走了。” “嗯,回去收拾行李了。” 薛凝梦在椅子上坐下,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会带我走。” “我不就是回来接你的,要不然去一封信就行了,何必这样折腾。” 薛凝梦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她就知道祁明熙不会抛下她的。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要是不来,我会去找你的。我差点就将那封信送出去了,还好,你回来的及时。” 只要能和祁明熙在一起,不管去哪都行。 “怕你着急,所以才急着赶回来,我还要去办件事,你在这里等我,晚上我和岳父一起吃饭。” 薛凝梦乖巧的点头,说:“我会和父亲说的,悄悄的不告诉别人。” “聪明。”祁明熙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 祁明熙拿走了信,安排人送到皓月的宫中,这点小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皓月这些日子突然迷上听戏了,宫里整日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戏班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没见她喜欢哪个。 惠妃都要被吵死了,又不敢说什么。上次她失言后,皇帝好长时间没理她。这次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比树上的蝉鸣都烦人,也不知道皓月又在搞什么鬼。”惠妃和身边的人抱怨着。 皓月其实就是突然想自己的生母了,她生母以前是乐妓,大概是抚琴或是跳舞,也可能是唱这样的戏曲。 她知道,生母肯定是死了,但前段日子突然做了梦,奇奇怪怪的梦,所以这段日子,皓月借着听戏的机会给这些戏班钱。 同时,也想感受一下生母当时的生活。 皇帝宠着皓月,什么都不管,再说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只是当她回到寝宫中时,床上多了一封信。 皓月屏退身边的宫女,让她们去外面守着。 她缓缓的打开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我已知晓你的身份,未时到天香楼来。 皓月第一反应就是杀了这个人,不管这个人提了什么条件,都不能放过她。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到底还有谁知道,为什么不揭发她,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保护惠妃,亦或是三皇子。 皓月不确定这个人的目的,所以她必须当面和这个人说清楚。 对于皓月而言,出宫是很随性的事,她只是和皇帝说了一声就走了。 皇帝让她带着侍卫出门,可她没有,只是带着两个宫女而已。 不过她袖子中藏着匕首,以防万一。 到了天仙楼,还没等皓月下马车,只听到太子的声音说:“公主跟孤来,别让人冲撞了。” 皓月的心重重的闷了一下,手脚无力,这个人是太子么,还是她猜错了。 “给你写信的人是我。”祁明熙的声音再次传来。 皓月这才确定真的是祁明熙。 一切都完了,这是皓月第一个念头,随后立刻想到,祁明熙要是想毁了她,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祁明熙带着皓月去了东宫,走的是后面的角门,没有人知道。 第126章 盟友 皓月故作镇静,其实手心里全是汗,别人也就算了,太子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二哥,不是去银川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皓月先发制人,就是为了让太子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她也想告诉祁明熙,自己什么都清楚,皇帝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你叫我二哥的时候不多,不用怕,我能悄悄找你,自然不会出卖你。”祁明熙示意皓月坐下。 “我当然不怕,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的身份,再说即便你有,皇帝也不一定愿意相信。”皓月傲慢惯了,轻易不会听从别人的使唤。 “你说得没错,皇帝习惯你在身边,乍一听说你不是他女儿,肯定是难以置信。但时间久了,会不会加重怀疑,这很难说。他那个性子,出尔反尔是常事。” 两个都是聪明人,皓月沉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太子,自然想要皇帝之位。我知道,对于你而言,更希望皇帝能长长久久的活着,毕竟他那么宠爱你。我们之中谁当了皇帝,对你而言都没有现在过得舒服。可要是老三做了皇帝,你可就生死难料了。 惠妃已经放出话来,让老三弄药毒死你,你觉得她说的是气话么。老四沽名钓誉,或许他上位,对你而言没什么差别。老五还在宗人府里圈着,不过我有证据能证明他意图谋害老六。嫉妒之心这么重的一个人,会让你好过么?” 皓月:“陈情利弊,最终让我觉得你最适合当皇帝是么?” 祁明熙也不避讳,说:“除了我能包容你的身世,这天底下再没有能包容你的人了。老四励志当天下读书人的典范,皇室血统混淆,他岂能容忍。” “我不想害皇帝。”皓月沉思片刻后,坚定的说道。 “没让你去害他,你帮我,并不等于害他,不是么?”祁明熙说道,他总感觉皓月对皇帝的感情不一般。 他接着说:“他年龄大了,总有死的那天,只要他死的时候,我还是太子那就可以了。” 皓月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但愿。” 这句但愿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是他能一直做太子,还是皇帝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随后祁明熙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皓月瞪大了眼睛说:“你玩得可真够大的,不过我有点欣赏二哥了。” 她站起来,走到祁明熙身边,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在他耳边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有魄力,我对你还真有点刮目相看了。” 祁明熙轻轻挪了一步说:“我不是皇帝,不用跟我来这套,你是我亲妹妹,咱们之间只能是兄妹,我可不是老三,见一个爱一个。” 皓月立时端正身体,慢条斯理的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有别的心思。” “你想太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比什么都强。” 皓月斩钉截铁的说:“知道了,这点小事要是还办不好,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你,怎么在皇帝面前立足。” 晚饭时,薛威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祁明熙。 翁婿二人说了好些话,祁明熙给薛威吃了不少定心丸,主要是为了让他安心的让薛凝梦跟着他走。 现在祁明熙的势头正好,他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女婿。 薛凝兰知道周斌要走,万般不舍,可也是没法子。当初做了那么没脸的事,她哪敢再他面前出现,总是有意躲着。 一旦周斌回了泰州,他们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她追出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直到到了周斌的院子前,周斌才回头问她:“有事?” “没事,就是想把这个给你。”薛凝兰拿出一幅字来,上面写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字一看就是用心写的,不知练了多少次。 “我知道再也见不到表哥了,全当是留个念想。”薛凝兰乖巧的说道,她总是有意无意的低着头,有几分青涩,又有几分伤心。 要是没有薛凝香那件事就好了,不管周斌喜不喜欢自己,还能在他心里留个好印象。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补充:“希望表哥别嫌弃。” 周斌笑着收下了,再没有说什么,本就不是一路人,再给人徒留些妄想就是祸害人。 他喜欢令人惊艳的女子,不管是在容貌上,还是在手腕上,任何一个方面都行。薛凝兰太普通了,普通到,这样的女人一抓就是一大把,所以没意思,太无趣。 薛凝梦离开薛府的消息是封锁的,除了薛威其他人都不知道。 而祁明熙为了照顾薛凝梦,硬是装了两大车的东西,几乎是一应俱全。 周斌看到祁明熙穿着湖蓝色的衣服,一副富商打扮,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上路了,这明显是为了掩盖身份。 薛凝梦第一次见祁明熙穿这个颜色的衣服,觉得新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祁明熙有些眼热,不自觉的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又胡闹到半夜。还是薛凝梦说担心早上起不来,两个人才作罢。 这两天的时间,他们将大部分的时光都消磨在了床上。 他夹着马慢慢走到车窗边说:“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你总是想要做点别的。” “你以前没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很好看。” 她这么一说,祁明熙的心火更大了,忍不住亲了薛凝梦一下。 幸亏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他们可就没脸了。 周斌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帮着祁明熙打掩护,还要看着他们亲亲热热,他们也没把他当个人看。 “你们俩注意点分寸,就是离开京城,也不能这么放肆啊。”周斌忍不住提醒道。 薛凝梦闹了一个大红脸,祁明熙夹着马来到周斌身边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周斌冷着脸没说话,他真是活该,就不应该跟他们一起走。 虽然泰州和扬州相邻,但也可以不同路。 苏慕青这边已经打算请些人到府上赏花,其实就是借着办宴会的机会笼络人心。太子至今未有消息,三皇子也着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第127章 阴差阳错 沉寂了大半年的三皇子府再次热闹起来,苏慕青的肚子已经大起来,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衣服,依然能看出肚子的轮廓来。 她本担心袁含桃没脸来,还专门下了帖子,让吉祥亲自去请她。 苏慕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的热情和礼貌。 “咱们姐妹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可不多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们来的这么齐全。”苏慕青看着水榭里的女孩子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表面风光的日子,就连脸上的笑都是温和有礼的,嘴角牵起的弧度一模一样。 薛家的姑娘,袁家的,郑家的,唐家的 几乎京中所有的女孩都来了,真是好不热闹。 至于男宾那边,大部分世家子弟也来捧场。除了罗启睿,他和家里人商量过后,请求去最穷苦的县城当县令,皇上已然同意了,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发。 妇唱夫随,曹顺美跟着夫君一起走了,她是最懂事的,绝不会让罗启睿孤零零的去那么远的地方。 薛凝薇的心里是真强大,明明是冬天才流掉了孩子,她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出来玩闹。 季宛清可是给薛凝雨找了个好归宿,虽然品级低了点,但人是可靠的,她也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找个能力强,有前途的夫君才是正经事。 苏慕青让人在袁含桃的的杯子里,筷子上,所有她能触摸到的地方下药,少量多次的传入她体内,慢慢的侵蚀她的意识,最后一举击中。 至于和袁含桃混在一起的男人是谁,苏慕青找了府上的马夫,此人长相粗鄙,就是个低等的贱民。 苏慕青就是要恶心死袁含桃,谁让她这么不要脸,在她的地盘上勾引自己的男人,这是没把她当回事,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袁含桃全然不知,她没看出任何异常来。 按照她对苏慕青的了解,这个人有些幼稚,心地也善良,就是被家族保护的太好了。糊里糊涂的被男人算计,糊里糊涂的爱上男人。 她觉得苏慕青不会知道她和三皇子的事,即便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敢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能做什么。 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怎么少了一个,你们府上的十二姑娘呢。”苏慕青看着薛凝薇,笑着问道。 “十二妹身体不舒服,在家里静养。”这是季宛清的说辞,不知道真假,她们现在连薛凝梦的院子都进不去,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苏慕青暗觉可惜,要不然连薛凝梦一起收拾了,岂不是更好。 “真是可惜,长得这么漂亮,不多出门走走,白让我惦记。”苏慕青说的那样得体,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真心欣赏薛凝梦。 “我们这些女孩就不好看了么,皇妃好偏心,都没拿我们当回事。”郑牧歌还是那样的心直口快,苏慕青忙作势赔罪,一群人闹开了。 饭桌上,大家玩起了行酒令,袁含桃多输了两次,苏慕青让丫鬟给她倒酒。原本袁含桃觉得自己酒量还可以,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还有点上头。 苏慕青当做不知,只催着她说:“快喝,快喝,你要是耍赖,别说是她们,就是我也不能依。” 袁含桃没办法,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慕丹跟着起哄,说:“以后谁要是喝的慢,赖酒,还要再罚一杯。” “小妮子,你真是要坏死了。” 又过了三巡,袁含桃彻底坚持不住,摇摇晃晃的说:“我去厢房换件衣服休息一下,你们可要等我。” 苏慕青示意吉祥陪着她去,她在房间里准备了好东西。 吉祥带着袁含桃去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盆,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 她给袁含桃倒了一杯水说:“袁姑娘,喝水缓缓。” 袁含桃想也没想的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去,还觉得不足,于是又喝了一杯。 “这个屋子好香啊。”她感觉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了,身上也有些热。 “您看看这窗台上的花这么多,这屋子能不香么,今年花匠培育出了很多新品种。就连普通的山菜花都有好几种颜色,您要是喜欢,皇子妃定会送您的。” 袁含桃的意识不再清醒,她甚至听不清别人说话的声音。 她身边的丫鬟忙问:“姑娘,您快躺下,睡一会就好了。” 丫鬟以为袁含桃只是喝醉了,没想其他的事。 “要不给姑娘准备些热水,姑娘洗洗就好了,身体里的汗发出来,酒也跟着散了。” “那就麻烦吉祥姑娘了。” 浴桶,热水很快抬进来,丫鬟本来要伺候袁含桃沐浴。吉祥善解人意的说:“你还没吃饭,我让人带你去吃东西,这里有我呢。” “这不好。” “这有什么的,府中这么多下人,还能伺候不周你们家姑娘。” 丫鬟玩心重,再说她也真是饿了,就这样被人带走。 吉祥起身去找马夫,可就在这个时候,姜诚也走到了这里。他的身上撒了酒水,要去厢房换衣服。 三皇子府他常来,所以不需要别人带路,自己也能找到招待客人的房间。 姜诚敲了敲门,轻声询问:“里面有人么?” 他见外面没有人守着,其实已经断定里面没人,但还是以防万一问了一嘴。 袁含桃迷糊中已经睡着,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姜诚推门而入,他绕过屏风后才发现那有有一个人正在洗澡,而且是个女人。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退出去,可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了声音,似乎是皇子妃的声音。 姜诚一拍脑门,真是悔不当初,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陷入别人做好的圈套里。 吉祥那边找不到人,记得直打转,可薛凝薇急着来找袁含桃,原因不过是她不想再输了。 袁含桃走了以后,薛凝薇输了好几局,她实在有些抵不住,想找一个垫背的。 姜诚急着给袁含桃穿衣服,反正他现在也顾不得了,至少要体面些。 第128章 圈套 毕竟是第一次给女人穿衣服,还是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姜诚急的满头是汗。 可这个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门前。 姜诚干脆将人扛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想办法躲一躲。 可环视了一圈,还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又想从连接花园的窗户跳出去,发现这个窗户被钉死了,根本打不开。姜诚一拍脑门,他早就应该想到既然是圈套,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要害袁含桃的人,定是三皇子妃无疑了,姜诚心里想着。他清楚,如果不是主人安排的,没有人敢在皇子府做这些事。 要不就来了顺水人情,袁含桃他也知道底细。虽然是嫡女,但在家里根本不受重视,他就勉为其难收了。 反正皓月公主他是得不到了,其他女人不过是那么回事。 “含桃,你在里面么?” “还不快出来?” “难道要我们姐妹去请你才行。” 女孩子们在门前吵闹起来,可根本不影响袁含桃睡觉。 姜诚没办法,只能自己去开门。 “咦,怎么是你在这?袁姑娘呢?”苏慕青的声音倒是不缓不急,但是心里却在想,吉祥去哪了,姜诚又怎么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 “只有我一个人,皇子妃去别处找找。”姜诚手心冒汗,他很担心这些人闯进来。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想再搏一搏。 苏慕青皱着眉说:“不对啊,就应该在这里,这里招待女宾客的厢房。” 姜诚不敢反驳苏慕青的话,可还不想让自己陷入囹圄中。 吉祥这个时候才带着人赶过来,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暗觉不好,所以让车夫哪凉快哪呆着去。 随后她又从一个丫鬟手里夺过茶壶,平复了心情走过来给皇子妃问好。 “你跑哪去了,袁小姐不是在这个房间里么?” 吉祥回:“刚才袁姑娘说口渴,奴婢去煮茶了。”随后她向前走了一步,看见姜诚,唬得她张大了嘴巴说:“姜公子怎么在这,这可是袁姑娘的” 姜诚知道事情败露,不能再演下去。 “我走错房间了” 薛凝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一次见到姜诚。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戏耍了她们姐妹,还让她有了孩子。现在又觉得袁含桃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又去勾搭她,还是在皇子府里。 真是够不要脸的,无耻小人。 “皇子府太大了,姜公子走错房间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既然走错了,就应该赶紧退出来,怎么在里面磨蹭这么久。” 薛凝薇现在最会阴阳怪气,她肯定不想让姜诚好过。 姜诚所有的气都堵在心里,脸上一会红,一会紫的,等着大家的道德批判,以及日后的风言风语。 他是男人,还好一些,袁含桃才是最糟糕的。 郑牧歌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袁含桃和姜诚共处一室。 “这可如何是好?”郑牧歌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年纪小,哪见过这样的事。 吉祥火上浇油的说:“刚才袁姑娘在沐浴,姜公子没听到声音么?” 此话一出,姜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的天!”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是不是”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苏慕青诡秘的笑了一下,虽然结果没有让她十分满意,但至少袁含桃会成为唾弃的对象,这就足够了。 “我进入房间时敲过门,里面的人没说话,我才进来的。” 姜诚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好似袁含桃在勾引他一样,故意隐瞒自己在房间的事,让姜诚不明所以的闯进来,之后才闹了这么一出。 这个时候,袁含桃的丫鬟回来了。她直接闯进房间里,看见自己家姑娘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顿时慌了神。 哭天抢地的骂姜诚,甚至还要动手。 苏慕青用帕子遮着嘴笑,这是她没预想到的结果,袁含桃的丫鬟竟然这么愚蠢。 恨不得将事情闹大,这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袁含桃被丫鬟的喊叫声吵醒,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吵什么。” 随后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而且头发也是湿的,她弄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稍微回想一下,就会觉得脑袋疼。 随后袁含桃在母亲和侧夫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当然此时的她已经坐在袁府的花厅里,面前是两个女人的无尽争吵。 “你养的好闺女,真是出尽了风头,要是姜家不肯要这个儿媳,我看她还怎么活。”侧夫人的嘴巴一向狠毒,尤其是在袁夫人面前。 “那是姜诚故意这么做的,为了玷污我女儿的名声,姜诚不过是一个庶子,我们还看不上呢。” 不管两个女人怎么争吵,袁含桃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慕青的报复。她太小看那个女人了,原以为是个小猫咪,没想到是个母老虎。 那就等着瞧。 而姜诚则是再次被主母教训了一顿,上次被薛家人找上门,当然最后还了姜诚清白,可姜夫人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说事。 这次可不容姜诚狡辩,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抵赖。 三皇子心里一阵翻腾,没想到袁含桃这么放荡,上次还想勾搭他。最后事情没成,转而又去勾搭姜诚。 也幸亏他没着她的道,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戴多少绿帽子。 皇帝终于收到了太子的回信,他简单说了一下黄河决堤的情况,淹了十几个村庄,幸亏当时疏散的及时,伤亡不大,就是农田淹没不少,怕会影响收秋。 这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敢在雨季前将堤岸修好,他已经出发去扬州收银子。 皓月新排了一出戏,邀请皇室成员一起观看。 其中包括三皇子和惠妃,惠妃本来托病不想来,可三皇子说这是缓和关系的好机会,所以硬着头皮也要去。 皇帝坐在中间,皓月坐在他左侧,一边听戏一边和皇帝解说,自己是如何排戏的,又有哪些想法。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惠妃看了就生气。 也不知道怎么了,其中一个乐妓出了差错,在舞台上摔了一下。 “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拉下去打死。” 第129章 情敌 皓月丢了面子,加上她性格又莽撞,冲动,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当下就让人杀了乐妓。 皇帝见这个小姑娘年纪小,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好出言相劝。 给三皇子丢了一个眼神,三皇子只好说:“小惩大诫公主,这样好的日子见血光晦气。” 皓月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皇帝见事情不妙,只好开口:“老三说的对,不就是摔了一下,也不用要了人的命。” “父皇是看上这个戏子了,我明天就将他们都赶出去,看父皇还怎么得陇望蜀。” “说什么傻话,不过是怕你担了人命,以后不好过罢了,和朕有什么关系。” 皓月真怕皇帝看上那个小贱人了,这可是他专门为三皇子准备的,要是出了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不杀她可以,那不允许她再进皇宫了。”皓月看着皇帝的脸色说道。 皇帝:“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还没到第二日,只是刚散场,皓月就迫不及待的将所有戏子都轰出宫去。 那个本来要被皓月杀死的戏子,专门跑到三皇子的府前跪谢他。 本来门房没当回事,任由她跪着。 可后来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门房又赶不走她,只好去请示三皇子。三皇子自然怜惜美人,这样英雄救美的事,他怎么会放过。 卸了妆的戏子当真是出水芙蓉,身量小,娇娇柔柔的像是一朵生长在悬崖边上的小花。 她跪在那里,纤细的腰,白净的脖子一览无余。 “小女叩谢三皇子的救命之恩。” 三皇子见这里这么多人,心情澎湃,觉得自己如今就是英雄,忙将戏子拉起来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戏子跪的时间太久了,刚站起来,腿还僵硬的很,一不小心跌倒在三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赶紧将人扶住,戏子身上的香气传入三皇子的鼻子中,弄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随后这个戏子昏了过去。 三皇子没办法,只能将人抱回去。 薛凝梦总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能好好看看大周的山川河流。她时常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山山水水,拿着舆图对照这里的景色和路线。 周斌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对她这么痴迷了。 薛凝梦是一只美丽的鸟,她被困在笼子中,她有不甘心,但也不会因此而意志低沉,更不会因此自暴自弃,而是准备一切等待时机,翱翔于天空。 “先将水喝了,再看图。”祁明熙将水壶递到薛凝梦的手上,这一路上,全靠着祁明熙照顾他。 海棠被薛凝梦留在府中,她身边只带了落梅,只是落梅没有海棠照顾的体贴。 “这个地方画错了,不应该是这样的。”薛凝梦喝了水,还不忘在图上修修改改。 周斌特别赞赏的说:“能看懂舆图可不容易,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图纸了,你要是想修正要反复测绘,不过我恰好有这个时间,能陪着你一起环游大周。” 舆图是最精准的地势图纸,一般用作行军打仗用,这样的东西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薛凝梦在此方面是有天赋的。 祁明熙想都没想的说:“她想做什么,孤自然会陪着她,不用你操心了。” “你没这个时间,现在要争夺权力,成了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本人不才,有钱还有闲。” 周斌看着祁明熙,大言不惭的说道。 每次见到薛凝梦,周斌心里的那点小火苗就会燃燃烧起。她长得美,哪怕是用一根布条绑着头发,也是楚楚动人。 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红晕,说话的时候还总是眼尾上扬,灵动之极。 “当着我的面说这个,你也真是活腻了。”祁明熙微微抽动了眼角,冷冽的说道。 他现在就是狩猎的狮子,时刻都要冲上去咬住猎物。 周斌坦然的说:“你有权利,律法也站在你这边,当然可以随时杀我。但在我死之前,怎么也要拉你下水,反正人命只有一条,你再怎么厉害,一刀子捅进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再说,我又没怎么样,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太子也不用这么小气。” 祁明熙抽出自己袖子里的匕首,直奔着周斌而去,刀划过周斌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孤以为你是聪明人,已经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么执着,你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孤马上成全你。” 周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丝毫不见慌乱,说:“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认真。” 祁明熙从寒冷的语气中蹦出一句话:“孤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不管是对孤的,还是对孤女人的。” 他紧紧的禁锢着薛凝梦的腰,在周斌面前宣示自己的权利和爱意。 “画舆图不是一时的事,我们还有几十年可以过,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表哥一向正派,如今也走歪路,说些没边际的话,要是再这样,我们可要赶人了。” 薛凝梦从中调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只希望二人别因为自己大动干戈。 周斌看了看她,没说话。明明红颜就在眼前,可惜终究是晚一步。 终于进入扬州城内,祁明熙没告知郡守自己的身份,找了间客栈住下。周斌这次没再跟着,掉头回了泰州。 一进入房间,祁明熙的吻就跟着压下来,薛凝梦用手轻轻挡着他的吻说:“我快要饿死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再好好洗洗。” “我也快饿死了,这一路都没好好亲热一回。” 驿站环境简陋,加上坐了一天的马车,祁明熙心疼薛凝梦,没折腾她。再说周斌当时就住在隔壁,他可没有让人听床的习惯。 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展示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种。祁明熙不喜欢用薛凝梦亲热时的娇嗔,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继而让情敌知难而退。 “我真的累了。”薛凝梦在祁明熙的脸上亲了一下,撒着娇说道。 祁明熙最受不了她撒娇,只好说:“吃完饭再吃你,今晚肯定不会放过你。” 第130章 一花两开 祁明泽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故事的主角,戏子醒来后,哭哭啼啼的讲述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本就是英雄救美的绝妙故事,经过戏子的述说,又添了两分凄美。 戏子本名范素锦,家境殷实,世代从商。但是因为到她这一辈,家中只有两个女孩,所以家中财产被族中人霸占,还将她们姐妹都发卖了。 她们真是求告无门,跟着戏班子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后来姐姐被恶霸抢走,至今下落不明。 她在戏班子学艺不精,时常被欺负。 越说越可怜,三皇子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的无以自拔,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苏慕青知道三皇子又弄了一个戏子进府,心里膈应的很,但又不敢劝。 三皇子天生多情,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好在他现在还是尊敬她,所以苏慕青所求也不多,就这样安生过着。 “小女不求其他,只求能在三皇子身边伺候,端茶洗脚都行。” 不过是一个戏子,买到身边当乐子也不错。 而姜诚和袁含桃的婚事也跟着提上日程,姜家和袁家势均力敌,只不过姜诚是庶子这一点让袁夫人有些不满意,可如今也没办法。 风言风语传得厉害,姜诚能上门求亲已经是给袁家面子了。 姜夫人自视甚高的说:“不就是一个嫡女,要不是我们老爷让我上门说和,我都懒得来,我们姜家要是不认,你们家女儿就要自戕。” 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差点将袁夫人气死。 可如今有什么办法,女儿在房内洗澡,又和姜诚共处一室这么久,哪个男人还能要她。 “这话说的,好像都是我们家女儿的错,姜诚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要论不顾廉耻,谁能和你们比。” “你要是这么说,那这个婚事就不用再谈了,你们袁家的女儿,我们姜家娶不起。” 姜夫人说着就要走,侧夫人赶紧将人拦下。 “这是怎么说的,姜夫人可别急,明明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的大周规矩的确多,但也没有逼死好人家女儿的道理,传出去姜家也难堪。 正所谓好事多磨,这婚事可不就是来回推拉几次才能成。我们家老爷一直和我说,姜家门风清朗,宽厚待人,我们袁家也正是看中这点才想将小姐嫁进去的。” 还是侧夫人会说话,有理有据,还加上了威胁。姜家又不止姜诚一个儿子,姜夫人自己也有儿子,真要是把袁含桃逼死了。 姜家刻薄的名声也传出去,谁还能和他们来往。 姜夫人只好停住脚步说:“那就按你们说的办,中秋后成婚,至于聘礼都按往常的来。”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袁夫人心里还有气,可也知道只能这样了。 袁含桃这几日在房中痛定思痛,都怪自己太轻敌,要不然也不会被苏慕青陷害。 薛凝雨出嫁后,季宛清开始张罗薛凝薇的婚事,她觉得郑家就不错,离得近不说,郑家又管着土地的事,将来也能有几分助益。 老夫人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也不知道薛凝薇是怎么回事,之前胖了一些,她不过是念叨几句,如今却瘦的厉害,都快要脱相了,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只是郑家这位年龄小了点,比咱们凝薇小两岁。”季宛清向老夫人介绍郑家的情况。 郑家大儿子和知府的女儿成了婚,还剩下一个小儿子,比郑牧歌大一岁,比薛凝薇小两岁。 “你看着办,凝雨的婚事就办的很好。” 老夫人现在的日子过得真是舒心,季宛清时不时的来伺候老夫人,又是捶腿,又是捏肩。府里的大小事也都和老夫人商量,当然事情大小的尺度,是季宛清说了算的。 只要让老夫人感觉到自己被尊重就行了。 “那是娘安排的好,我不过是按照娘的吩咐行事罢了。”季宛清谦虚的说道。 老夫人更满意了,说:“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要赶快怀上孩子,咱们薛府可不就少一个嫡子。” 薛飞语就在床上睡觉,老夫人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姨娘说的一点没错,有了新夫人,就会有嫡子出生,他这个假嫡子就不会再受宠了。这些天,他按部就班的去族学上学。 要是换作以前,祖母早就会说心疼他的话了。可现在,祖母什么话都没说,一点没有之前的宠溺之情。 他该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新夫人生下孩子么。 季宛清的脸红了,小声说:“夫君忙于公务,回府的时间不多。” “你们新婚燕尔,他还这么冷落你,是他的错,回头我说他。” “夫君一心为民,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做好贤内助,娘可千万别怪他。” 其实季宛清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她估摸着自己已经怀了孩子,只是还没找大夫上门看,所以不敢乱说。 “你瞧瞧,你就是太好性了,咱们薛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我们的福气。” 季宛清又说:“都是娘平时与人为善,才结下了善缘,我是跟着娘的路子走,才有的今天。” 婆媳俩一唱一和的说了半天,薛飞语什么时候醒的,她们根本不知道。 祁明熙也不急,他和薛凝梦扮演着小夫妻的角色,连续几天在扬州城内吃吃逛逛。这里民风开化,女人也不用戴帷帽,甚至还有女扮男装去酒楼吃酒的。 薛凝梦穿着白色的对襟三层纱衣,头上只用粉色布条绑住,大部分的发丝披在脑后。她的头发本就好,如今更衬得小脸娇美可人。 每次走在街上,都有人频频望过来。 祁明熙带着她买了很多胭脂水粉,首饰衣服,客栈都已经放不下,只好又买了一个院子。 扬州的院子都很大,水榭楼阁,无不精巧,薛凝梦站在凉亭,望着院子里的景色,感觉自己来到了仙境。 她看景,有人在看她,薛凝梦完美的和美景融合在一起,说一句仙女也不为过。 第131章 如胶似漆 祁明熙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一是他在暗中调查盐商的情况,二是等人,这个人就是之前娄辰救下的草莽,如今叫魏猛。 他在祁明熙的庄子上躲了一年的时间,终于等到风平浪静,祁明熙也肯用他的时候了。 娄辰和魏猛帮着邢杨处理赈灾事宜,不过是施粥放粮。又有银川府台帮忙维持秩序,没出什么乱子。 只是现在银子和粮食不足,抓紧时间凑出粮食和银子才是正经。 祁明熙吩咐人等在城门口,一旦看见娄辰的身影,立刻将人带过来。 “二哥,你新买的这个宅子不小啊,真是够漂亮的。” 娄辰快步走进来,正好见到祁明熙拉着美人逛院子。 魏猛活活比娄辰高出小半个身,骨架又大,脸上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疤,简直和野人一般。吓得薛凝梦后退一步,躲在祁明熙的身后不敢出来。 他安抚着薛凝梦,回头叮嘱了几句:“你先回房去,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薛凝梦嗯了一声,转身低着头赶紧走了。 魏猛哪见过这样的人物,盯着看了好久,以为自己眼花遇到仙女了。 娄辰看不过去,狠狠的怼了他一拳,魏猛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马上跪下来叩头,说:“奴才刚才失礼了,请太子责罚。” 祁明熙摆摆手,说:“没有下次。” 魏猛心惊胆战的连着磕了两个头,才算是作罢。 自古以来,朝廷一直掌握着卖盐的生意,如今盐道却是亏空的厉害。不是盐矿不出盐,也不是盐商的买卖不好,是官员和盐商勾结。 盐商将盐矿报给朝廷,朝廷出银子修盐井,卖出的银子却是盐商和官员私吞。朝廷白白出银子修盐井,算下来还要赔钱。 娄辰走这一趟,见识匪浅,当然也吃了不少苦。他也是钟鸣鼎食人家的贵公子,吃饭和穿衣睡觉,哪样不讲究。 路上可没那么好的条件,刚开始总觉得身上奇痒难耐,后来也能到河里囫囵洗一下。馒头和饼子吃起来也是狼吞虎咽,这几个月下来,身上的毛病全改了,还长了不少见识。 “二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祁明熙说:“盐商胡玉峰好男色,你正好无事,去会会他。” 听完这话,娄辰的尾巴骨都是麻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祁明熙说:“二哥,不是,你要出卖弟弟。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可比亲兄弟亲,你竟然让我干这种事。” 祁明熙见他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娄辰知道祁明熙故意逗他,一拳捶着他肩膀上,劫后重生般的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玩真的。” 祁明熙看了看他,有些嫌弃的说:“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黑的跟木炭一样,谁能看上你。” 娄辰这些天风餐露宿,哪还有点贵公子的样子。 之前那是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又带着点风骚样。 现在就是铁疙瘩,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 胡玉峰怎么都不会喜欢这样的。 娄辰气的牙痒痒,一鼓作气喝了三杯茶,然后跑到薛凝梦这边告状。 哪有这样捉弄人的。 薛凝梦正拿着游记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见到娄辰走过来,还有些惊奇。 “你怎么过来了?太子殿下呢?” 娄辰一屁股坐在薛凝梦对面说:“二哥和魏猛谈事,我来这里告状。小嫂子你还不知道,之前二哥在银川的时候,认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对二哥殷勤的啊,我都看不下去了。整天送吃送喝,还给二哥暖床。 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有说有笑。后来,他要回京城,那个姑娘拉着二哥的衣袖哭闹的厉害。二哥答应那个姑娘,等办完公差之后去接她。” 薛凝梦将书放下,她见娄辰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没了心情,如临大敌的继续问:“这个姑娘怎么和你二哥认识的?多大了?” “还能怎么认识的,美救英雄呗。我们当时走投无路,也没有驿站,只能借助在荒郊野岭的农家中。你不知道银川那个地方,荒凉的很,经常没有酒家和驿站,就连茶棚都少的可怜。 春红收留了我们,还给我们煮饭,端菜倒水的,就连家里的新被子都拿出来了。我们当时迷路了,多亏了她才能带着我们找到路。之后就鞍前马后的跟着我们,护卫都知道,小嫂子你可以随便问。” 薛凝梦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这么大的事,祁明熙从来没说过。 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是准备将人接到府中再告诉自己么。 也是,他们现在还没成亲,她也算不上是他的什么人,自然不需要和她商议。 娄辰见火点的差不多了,抬屁股就走,留着薛凝梦一个人暗自伤心。 等祁明熙交代完了所有的事,这才回到薛凝梦这里换衣服。 他晚上还要出去,不能陪她一起吃晚饭了。 “怎么了这是,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祁明熙解衣服一边问道。 薛凝梦熟练的上前帮忙,但是面色还是不好。 “手怎么这么凉,到底怎么了?” “等你回来再说,不是着急出门么,别耽误了大事。”薛凝梦都快要哭出来了,还是在为他着想。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出门。快说,究竟怎么了?” “听说你在银川认识了一个姑娘,你们关系很好。” 犹豫再三,薛凝梦还是将心底的话问出来。 祁明熙挑了挑眉,说:“你听谁说的?” 薛凝梦的眼泪嗒一下掉下来,这么说娄辰说的都是真的了。 “没谁,就是问问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问了。”薛凝梦努力的装作坚强和贤惠的模样。 祁明熙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不明所以的问:“我不过是认识一个向导,你怎么还哭上了。” “向导?” “是,银川地理位置复杂,舆图又是前朝的,好些地方都标记不清,附近又少有人家。正好遇上一户人家,他们家的女儿常在附近打猎,比较熟悉地形,就带着我们到处走走。 这也没什么,本就是一起有偿合作,我可是付了银子,已经两清了,所以就没和你说。” 第132章 这颗心在你这里 薛凝梦有点不敢相信,犹犹豫豫的问:“只是这样么,不是还给你给你暖床了么?” 祁明熙看着薛凝梦的眼睛说:“什么暖床,谁和你说的,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哪有的事,向导嫌弃我们矫情,特意将靠近火堆的位置留给我和娄辰,这也算是暖床么。”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向导的表情,嫌弃的皱眉,看他们就像是看着馊了的饭菜,想倒掉,又有点舍不得。 向导明明不想搭理他们,但又舍不得一大笔赏银,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他们走。 薛凝梦彻底明白,这是娄辰故意挑拨离间,还说什么如胶似漆,根本没有这回事。 她破涕为笑,抱怨道:“都怪娄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祁明熙问她:“还以为什么?” “以为你变心了。” “这么不信任我。”祁明熙伸手去勾着薛凝梦的手,两个人面对着面,手握着手。 “不是,就是就是觉得你这么好,肯定会有其他女人喜欢你。之前唐姑娘也很喜欢你,现在似乎也没嫁人。” “她们怎么想那是她们的事,我这颗心可是一直都在你这里。”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薛凝梦猛地脸上一红,其实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为这样的情话痴迷。 “以后,我肯定相信你说得,再不会信其他人的话了。”薛凝梦既感动,又愧疚。 祁明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该走了,好好吃饭,不用等我回来,你先睡。” “嗯,知道,你注意安全。” 等走出房门,祁明熙到处找娄辰,怎么也找不到人。 这小子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出现在祁明熙面前,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胡玉峰是扬州富商,不止掌管着扬州附近的盐矿,还有银川,青海的盐井,简直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单是宅子就十几座,还都是五进以上的,还有商铺就更不用说了。整条街都是他的,所以他又叫胡半城。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出门带着护卫十几人,吃饭睡觉都要有人守着。家中的老母被他安排在何处,无人可知。 至于女人,他没有,他好男风,全城的人都知道。 每隔几日,胡半城就要到逍遥阁快活。 今天他又包了这里,十几个男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围着他转,一会喂酒,一会夹菜,中间还依靠在他身上摩挲,真是好不快活。 这处玩闹的正欢,突然听闻后院起火了。 胡半城霎时紧张起来,命令身边的算命师赶紧算天道。他这也不闲着,打算带着人准备离开这里。 可谁知,人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脑袋昏沉,迈不动步子。 胡玉峰马上知道自己中招了,恨自己太过轻敌,出发之前卦象不好,可自己还坚持出来寻欢作乐。 果然老天没放过他。 “不亏是胡半城,就连算盘都是纯金的,这酒杯都是琉璃的,真够奢靡的。”祁明熙迈着大步出现在胡玉峰面前。 护卫紧紧将胡半城围住,还没等他们动手,魏猛三两下就废了几个人的胳膊腿,其余人单是看着魏猛高大的身影就有些胆颤,更别说出手了。 祁明熙嫌弃这里的烛光太亮,特意让人灭了不少,暗影下,魏猛的身体更是被拉的老长,越发吓人了。 “你是谁?”胡半城躺在椅子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要他的命,否则他早死了。 能让逍遥阁帮他做事,想来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祁明熙也不藏拙,直接将太子身份的玉蝶扔在他眼前。 胡玉峰不可置信的说:“你真是太子?” “骗你做什么?” “不知太子殿下光临,有失远迎。” 胡玉峰恨自己不能动,要不然高低给太子磕两个。 “你一个人赚了这么多钱,不觉得心亏得慌么。还是你觉得三皇子能保你一世无虞,不需要打点孤这个太子。” 胡玉峰的冷汗浸湿了衣服,不是说太子不受宠么,不是说太子软弱无能么。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他从京中探访来的消息,皆说三皇子谋夺皇位的胜算更大。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愿意将半数家产都送给殿下,还望殿下放过小人一命。” “这么轻易就将家产交出来,孤该说你识时务,还是糊弄鬼呢?”祁明熙围着胡玉峰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他身后。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胡玉峰的心脏上。 现在胡玉峰是案板上的鱼肉,祁明熙就是侩子手中的刀。 任人宰割的滋味,不好受。 “小人不敢,绝不敢糊弄殿下。” “和你们一起做生意的都有谁,孤指的是盐矿生意。” 胡玉峰知道太子不好糊弄,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盐运史、扬州府台,番台,下至百夫长,都有份。至于商贾中,不止小人一个,还有辛平,和梁岳。这个辛平本事没有,但他的表妹是了不得的人物。” “宫里的人,是贤嫔还是德妃?” “贤嫔。” 老四深藏不露,表面上是两袖清风,不染一尘的读书人楷模。背地里和商人勾结,那么多的钱,不可能都进了辛平的口袋里。 贤嫔有这么多银子,却过得如此简朴,看来背后的用意更深。 胡玉峰知道祁明熙不可能将这些人都杀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都杀了也没用。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就算是安排上自己的人管着盐矿,这些人也不一定永远忠诚于他。 “放出消息,告诉京城的人,就说孤来这里筹集赈灾的银子。还有,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你要是敢动逍遥阁的人,孤就敢让你人头搬家。” 祁明熙动手之前,答应过逍遥阁的人,一定保住他们的人头。 胡玉峰连连点头,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你的银子,孤不要,那都是国库的钱,少在孤这里打马虎眼。银川出事了,你也知道,黄河要修堤,没有银子,你看着办。” 第133章 赴汤蹈火 一炷香的功夫,胡玉峰身上的药劲过去。 祁明熙还没走,让人换了新的饭菜和酒水。 在商言商,他要用这些人,就要恩威并施。 就这样糊里糊涂杀了,那是暴君所为。 “都叫你胡半城,你觉得自己做生意胜在何处?” 祁明熙品了一口葡萄酒,海外运来的东西真不错。 胡玉峰身上的汗还没消,看到祁明熙这么从善如流的和他说话,心里也安稳了几分。 “不过是掌握了进货途径,以及精准的销路。殿下别看小人在这里有一条街的商铺,其实不赚几个钱。重要的是小人掌握季节和地理位置变化,产生不同的经济产物的消息。又因为信息差,互相通商又难,正需要我这样一个人,连接各个城市的要脉。” 祁明熙举起酒杯,胡玉峰赶忙和他碰了一下,两个人一饮而尽。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整个大周都离不得你,具体说一说。” 胡玉峰有些卖弄的说:“殿下知道大饶最缺什么么?” 祁明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上好的茶叶,还有咱们精湛的工艺品,精致的家具在那里都是紧俏货。” “你从山坳里用低价进菜叶,又卖到大饶去,这一来一回,赚了不少钱。可是银子怎么办,总不能带着银子到处跑。所以,你又建了不少钱庄,这样就能安全的将货币运转回来。” 胡玉峰忍不住赞叹:“殿下聪明。” 祁明熙知道这是恭维的话,胡玉峰轻易不会将其他人看在眼里。 “做生意,的确没几个人有你厉害。你觉得周斌怎么样?” “泰州那个后生也不错,将来大周的大商中必有他一席之地。”胡玉峰立刻想到这个周斌很可能是太子的人,太子不会是想将自己杀死,让周斌接受他的生意。 他又补充说:“就是还需历练,做事不够老练,胆子又不够大。” “你不用害怕,孤没有让他取代你的意思,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现在也没孩子,百年之后,生意怎么办。”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都是死后的事,小人不在乎,即便是在乎也管不了。” 祁明熙觉得胡玉峰有些商人中难得的豁达,他有这么多的财富,可也并不贪恋财富。 有人喜欢读书,有人喜欢做生意,胡玉峰能从生意经中抓住重点,也能不沉寂其中,很是难得。 吃了一顿酒,祁明熙摸清了胡玉峰的脾气,这才回到府中。 薛凝梦根本没睡,她一直等着祁明熙。 祁明熙在隔间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回到卧房中。 “怎么还不睡?”祁明熙走到床边问道。 “等你啊。”薛凝梦将书放下,她今天特意穿了月白色的肚兜,连寝衣都没穿,可见她的心意。 祁明熙看着她露在外面白晃晃的胳膊,因为她头上毫无饰品,头发披在脑后,更显得乖巧,俏丽。 她款款深情的看着他,嘴唇上还涂了些胭脂,像是任人采撷的红果子。 祁明熙本就喝了酒,身上热得很,哪受得了这个。 他将床幔放下,解了衣服,亲吻着那颗红果子。 十指纠缠在一起,汗液顺着额头滴下。 反正这里不是京城,薛凝梦的胆子更大了,在祁明熙的脖子上咬了好几次,有一处甚至要破了,尤其是喉结的位置,明晃晃的留下紫红色的痕迹。 因为祁明熙过于卖力,薛凝梦狠狠的抓了他的后背。 薛凝梦的身上也有不少痕迹,两个人半斤八两。 昨晚上闹得太过,第二天自然睡到日上三竿。 娄辰想着躲一天也差不多了,所以自己又跑回来了。知道祁明熙还没起,心里还想着,两个人是不是吵了半夜。 心里想着事,脚步也跟着乱了,一个人在院子里乱晃悠。 “你还有脸回来,不怕我打折你的腿。” 祁明熙突然出现在娄辰的身后,声音沉闷,娄辰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二哥,你和小嫂子没事。”娄辰扶着身后的柱子说道。 “你说呢,就你的那些屁话,谁能相信。我们好着呢,用不着你挑拨离间。不过我看你这嘴也没什么用了,总是胡言乱语,以后干脆也别说了,咱们大周还没有哑巴侯爷,你当第一个也行。” “二哥,你不能这么对弟弟啊,我昨天那是被气糊涂了,谁让你拿弟弟开心。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的,肯定要还击。再说你脖子上那么深的痕迹,谁看不出来,你和嫂子也没吵起来,咱们就当没这回事了行不行。” 扬州太热,祁明熙不肯穿遮脖子的衣服,所以痕迹自然就露了出来。薛凝梦倒是想用粉帮他遮一遮,但祁明熙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女人的胭脂水粉。 反正他这几天不出门,也就算了。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用得着你管。在我面前耍聪明,我看你是活腻了。你要是再胡咧咧,我就告诉你哥,给你塞一个母老虎管着你。” “可别,以后我决不挑拨离间了,二哥,你可别这么做。我最怕母老虎了,最烦别人管着我。”娄辰当真了,都快哭出来。 薛凝梦端着茶点走出来,放在凉亭中的石桌子上。 “你可别吓他了,那么大点胆子,要是吓坏了,可怎么交代。” “怎么用的着你亲自动手,丫鬟婆子这么多。”祁明熙接过茶杯说道。 薛凝梦说:“都是新买的,用着不趁手,还是我来。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盯着点,昨天他们做的饭菜不合口,你都没吃好。” 祁明熙摸了摸她的手,这才放她走。 “二哥,你们感情真好。”娄辰见他们这么恩爱,觉得自己昨天做的事,确实不是人干的,反正他从小到大混惯了,也确实没想过后果。 不过他也知道,这点小事只要祁明熙稍微解释一下,就能说开。 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就庆幸是我弟弟,否则早死一百回了。” “我也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了,为二哥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34章 得病 “少拍马屁,交代你办些事。” 娄辰忙附耳过来,等着祁明熙指示。 “你就等着看好戏,弟弟先走了。”娄辰听后点点头说道。 听完祁明熙的话,娄辰屁颠屁颠的走了。 三皇子知道太子在扬州筹银子的事,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一群蠢货,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太子人都到扬州了,你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耽误本殿多少事,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 祁明泽气的将手边的茶碗和瓷瓶全都摔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他这边没探听到一点消息。要不是大皇子在东宫点了一把火,他们还以为太子被皇帝囚禁在东宫里。 幕僚们跪在地上,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都哑巴了,说话啊,现在怎么办。扬州那些人要是将本殿供出来,大家都没有活路。” 其中一个幕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说:“殿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确,直接将太子杀了一了百了。 三皇子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个法子好,只要太子不回来,这个皇位还是我的。” 幕僚看见三皇子对这个提议感兴趣,便接着说:“太子此去是微服私访,肯定不会带那么多的护卫,咱们正好下手。而且还可以鼓动扬州官员和咱们珠联璧合,他们做的那些事,都能砍十回了。 太子又怎么样,只要他是人,就会死,事后找几个死刑犯顶上去,就是皇帝也没办法。” 三皇子马上让其安排人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绝不能让太子的信件传回京城,更不能让太子本人回京。 扬州就是他的埋身地。 处理完公事,三皇子来到素锦的院子里,她如今是三皇子的侍妾,得宠的很,三皇子几乎每日都要见他。 素锦会唱戏,会跳舞,诗词歌赋不在话下。 还懂情调,在床上也放得开,可是穿上衣服,又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三皇子满意的很。已经将薛家姑娘抛之脑后,有这样的璧人,他如今很满意。 就是他最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身体也总是出虚汗,还有些气短。 “怎么又换了身衣服,你一天到底要换多少件衣服,女人可真麻烦。”三皇子躺在床上,色眯眯的看向素锦。 素锦穿了件淡紫色的百褶裙,又是盛夏,只穿了个抹胸,胸前盈满,呼之欲出。 三皇子越发眼热。 “奴婢也只有这一点爱好了,小时候就喜欢变着样的搭配衣服。后来家道中落,一年也穿不上一件新衣服,如今日子又好过了,总要满足自己的这点小爱好。” 素锦伏在床前,蹲靠在三皇子身边,曲线一览无余。 三皇子哪受得了这个,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疯魔了,看见素锦就有些悸动,还总是想和她在床上缠绵,怎么折腾都不够。 素锦自然会满足三皇子的心意,两个人又滚到一起去。 可这次怎么都不顺利,三皇子的心里痒的很,身体却是跟不上,他有些懊恼的大骂一句。 素锦很体贴的说:“殿下太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三皇子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这个时候使不出力,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巴掌扇过去,素锦半边脸都跟着肿起来。 她捂着脸,也不敢哭出声来,跪在地上垂着头。 三皇子兴致全无,冷着脸,随便穿上了衣服走了。 素锦却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来,她身上的病总算是起了作用。 苏慕青的肚子越来越大,腿也跟着肿了。她现在不施粉黛,相比之前少了些精致无瑕,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怀孕的女人都这样,苏慕青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吉祥一边给苏慕青按着腿,一边安慰说:“姑娘不用急,等小主子生下来就好了。” “就算是不怀孕,殿下的目光也不可能一直盯在我身上,终究是我异想天开。他是见一个爱一个,之前他是怎么对我的,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上。 后来又对白门热乎了一阵,现在是素锦,我看他还有多少人可以换。” “各家各户都是这样的,谁家还没有三妻四妾,大宅门关上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咱们护国公府一样有通房,要不慕丹小姐是哪来的。” 说到苏慕丹,苏慕青就有些伤心,这个妹子给自己挖坑,她怎么就得罪苏慕丹了,用的着这么处心积虑的看自己的笑话。 “你说得我何尝不明白,自从到了三皇子府,我哪天真正开心过,要是能回到以前,我真不想认识他。” 正说着,三皇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沮丧,眼神也跟着阴狠起来。 “殿下怎么这个时间过来,用过午膳了么?”苏慕青赶紧站起来,请三皇子上座。 “嗯,孩子怎么样?”三皇子淡淡的敷衍着,他如今到苏慕青的院子里,多半是为了问孩子的事。 “好着呢,太医院的太医日日都要来把平安脉。”明眼人都能看出三皇子的心情很糟糕,苏慕青更不想惹他。 又劝着:“妾身也听说太子的事了,要不妾身回护国公府一趟,问问祖父的意思。” 这句话一下子又将三皇子激怒了,他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和糕点瞬间发出叮当之声。 苏慕青跟着吓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瞧不上谁,找护国公有什么用,动不动就要回娘家,都是给你惯的。” 苏慕青霎时红了眼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当初三皇子娶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护国公府,她想要帮他,怎么还错了。 三皇子也反应过来,自己发错了火,刚才太急,说错了话。他看了看苏慕青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更是满目苍然。 “我刚才太急了,都是太子惹得,你别放在心上,有没有吓到?”三皇子换了脸色,温柔的问道,他还想去拉苏慕青的手,谁承想,苏慕青太过害怕,不自觉的躲了一下,更尴尬了。 第135章 琢磨 三皇子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最后悻悻的收了回来。 苏慕青哆哆嗦嗦的说:“殿下心情不好,妾身明白。”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走了。 吉祥吩咐丫鬟收拾桌子,苏慕青不管不顾的伏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他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以前三皇子做事还是有分寸,有谋划的。也不知怎么了,现在全然乱了阵脚。 薛凝薇知道季宛清为自己安排郑家的亲事后,心中不满,可又不敢明说,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郑家的那位公子哥。 她还特意将郑牧歌请到府里做客,询问她哥哥的脾气品性。 郑牧歌不知道家里在和薛府论亲,她整天只知道玩乐,在府里捉鱼捕蝴蝶,时不时的去寺庙里逛上一圈。 之前她和曹顺美最要好,现在曹顺美跟着罗启睿去了任上。 郑牧歌只能憋在家里,薛凝薇找她上门玩,她自然高兴。 她一派天真模样,穿着水红色的襦裙,在花园里蹦蹦跳跳,比蝴蝶还自在。 薛凝梦真羡慕她,家里最小的孩子,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姐姐都爱她。 “你平时在家做什么?怎么也不来薛府了,莫不是二姐去了,你也觉得晦气。” 薛府接连死人,弄得人心惶惶,薛威还专门请了道士做法,又重新改了格局,今年风声过去,才算是好些。 郑牧歌以前和薛凝香的关系也不算好,不过是邻居,不得已才走动而已。 “我长大了,我娘说我不能像以前一样瞎跑了,是大姑娘了,该找人家了。”郑牧歌转过身来,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一时间有些晃人眼睛。 薛凝薇更心酸了,在阳光下快活长成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你比我小,还早着呢。你家里还有没成婚的兄长,哪轮的上你?” “三哥最近正在谈婚事呢,我娘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还说以后我就知道了。” 薛凝薇旁敲侧击的问:“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三哥,他是什么样的人?” “没什么大志向,读书也不算好,反正和大哥是比不了的。他只跟在父亲后面收地,或是看着佃户干活,虽然家中庶务都是他帮忙打理,但总是出错,爹时常教训他。” 这么一听,薛凝薇的心彻底凉透了。 胸无大志,毫不上进,做事不严谨,不圆滑,简直没有一处可取。 这就是季宛清给她找的夫家,和薛凝雨相比,差太多了。 薛凝薇有些不高兴,又不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郑牧歌,这才去找四姨娘,想让生母为自己做主。 四姨娘如今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会哎呦一声,已经完全不复年轻时的风采。 薛凝薇将自己的婚事和四姨娘说了,四姨娘只是平淡的回:“你的婚事,我怎么能做主,还是要问过夫人才行。” “我岂会不知,所以才麻烦姨娘走这一趟。” 四姨娘撑着身体去找季宛清,季宛清正和管家对账。好在这个月铺子的收入不错,多少能宽松些。 看到四姨娘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季宛清只能让管家先走。 “四姨娘快坐,你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一声就行。” 四姨娘没怎么和季宛清打过交道,只知道她是老夫人的娘家人,深得老夫人信任。 “的确是有事想和夫人商量,就是婢妾觉得凝薇年纪还小,想多留她在身边。” 季宛清也不是好惹的主,她虽然没有前夫人那么刻薄,但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四姨娘心疼女儿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可这也不是我决定的,孩子们的婚事都是娘和夫君做主。娘说家里孩子大了,女大不中留,让我赶紧安排着。四姨娘要是不满意,可以找娘说说。” 四姨娘哪敢找老夫人,既然是老夫人的命令,她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又担心自己女儿那没法交代,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说:“婢妾听说郑家公子不得力,年纪也小,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季宛清不紧不慢的说:“你从哪听来的谣言,郑家公子怎么就不好了。行事稳重不说,相貌也是一顶一的,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满意的不行。” 四姨娘知道自己在夫人这里讨不到好果子吃,脸上讪讪的,局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季宛清就比她小不少,她见到季宛清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可对方又是夫人,气场也凌厉,四姨娘常年生病,气势很弱,两相一对比。 就如大公鸡和小鸡仔一样,哪敢多说什么。 “那是我多嘴了,夫人别放在心上,凝薇的婚事还需要夫人多操心,婢妾先走了。” 四姨娘落荒而逃,季宛清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说是给她送鞋,其实是将刚才的事,半遮半掩的说了。 “儿媳现在可算是明白后娘难做的道理了,怎么安排也不合她们的心意。” “你不用多心,她们懂什么。四姨娘本就是小门户里出来的卖油女,当时薛威脑袋一热就将人带回来了,我是顶看不上的。还有她生的孩子,都是眼皮子浅的,她们哪想那么远。” “还是娘懂儿媳的心意,郑家管着田庄,才来京中多久,便收了三十多亩的良田,这以后就是大户。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 季宛清正没有害人的心思,出不起嫁妆是真的,她也没想让庶女嫁到虎窝狼穴中,祸害女孩的一辈子。 她也是女人,怎么能不感同身受。 郑家的那位公子虽然没那么出彩,但也没有那么不堪。 毕竟妹妹对哥哥的评价,总是不够公平。 薛凝薇知道四姨娘帮不上忙,决定自己去见一见郑三。两家本就是邻居,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上门。 她说去找郑牧歌说话,季宛清知道薛凝薇的小心思,也没阻拦。随她去了,要是相中更好,省的她多费口舌。 扬州这几天可热闹着,不少叫花子聚集在一起,嘴里喊着顺口溜,黄河发大水,胡家发善心,先捐百万两,后卖半条街。 第136章 捐银子 胡半城知道这是太子的手笔,为日后组织商人捐钱做准备。 但是这些叫花子做的太狠了,整天围着他们这些富商的门口要饭,唱顺口溜。 富商们不堪其扰,找到官府。 让官府出门管,衙役只能是将人驱散,又不能起冲突,或是将人带走。围观的百姓和叫花子太多了,强势将人带走,只会引起民愤。 扬州知府带着几个番台和官员叩响了太子宅子的大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祁明熙正带着薛凝梦在宅子里的人工湖中泛舟,触手可及的荷花和荷叶,偶有青蛙在荷叶上跳来跳去。 薛凝梦穿着嫩粉色的纱衣,头上戴着一只秋蝉金簪,她依靠在祁明熙的身上,两个人坐在船上,从荷叶中穿梭而过。 天气热的吓人,整个人都懈怠了,京城的夏天可远没有这样炎热。 “是不是很热?”祁明熙摸了摸薛凝梦的脸,轻声问道。 薛凝梦点点头,用手去遮挡日光。 祁明熙顺手摘了一片大荷叶扣在薛凝梦的脑袋上,他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煞有其事的说:“更好看了,像花仙子。” “你就骗我。”薛凝梦顺手去捏他的脸。 祁明熙更干脆,附身亲了过来,两个人被茂密的荷叶遮挡着,私下里干些羞人的事。 “二哥,二哥,鱼儿上钩了。” 娄辰扯着嗓子站在湖边大喊,眼睛还扫视着湖面。 气氛被破坏,薛凝梦伸手去推祁明熙。 “咱们回去,一会娄公子该着急了。” “明儿就给他塞一个媳妇,省的整天讨人嫌。” 祁明熙先下了船,然后回身去抱薛凝梦。 “都这个时候了,还显摆什么恩爱。”娄辰见他们两个紧紧抱着不分开,小声嘀咕着。 “用得着你管。”祁明熙将人放下,走过他身边凉凉的说道。他转身告诉薛凝梦:“你先回去,我去会会那帮老家伙。” 鱼上钩,说的是官员入套。 花厅里站着十多个人,打眼一瞧,各个胖的流油。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十几个人齐齐的跪下。 祁明熙随意抬抬手,这些圆滚滚的身体才站起来。 “都坐,孤来扬州做什么,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孤也不多说废话,先说你们都能出多少两银子。” 他冷着脸,眼睛时不时的扫视他们每个人的神情,手上拿着茶杯,偶尔抿上一口。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都哑巴了,扬州这么富庶,你们府上三妻四妾多了去,给自己养的肥肥胖胖,怎么就不能为百姓做点事。” 扬州知府齐大人站出来说:“我们是官,不是商人,哪有什么银子。” “盐矿都让你们掏空了,钱去哪了,你们不清楚,还是需要孤将账本摔在你们脸上才肯认。糊弄人,也不是这个法子,孤没去细查账本,那是给你们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祁明熙站起来,娄辰将信件交给他。 “这是三皇子写给你们的信,被孤截下来了。信上说你们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让孤查出蛛丝马迹来,大家都不好过。还说,让你们配合他,杀了孤。” “殿下,这可不敢乱说。” “臣对朝廷忠心耿耿。” “绞杀皇子,那是忤逆之罪。” 官员们听到这里,齐刷刷的跪下来,七嘴八舌的辩解。 “信中说的是真是假,孤自会分辨,父皇心里也有数。孤要是将这封信上交给父皇,你们有几个脑袋够坎的。不过是让你们拿出点银子来,你们还推三阻四什么。” “臣愿意出三千两银子。” “臣出五千两。” 祁明熙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滚刀肉,轻易不会出血。 “去将胡玉峰请来,还有扬州其他贩盐大商也请来,孤就不相信,扬州的底子这么薄。” 很快胡玉峰带着几个富商赶了过来,这些人还不以为能在太子面前伸冤。 还没等太子说话,他们倒先喊上怨了,说自己是本本分分的商人,现在被这些叫花子搅得不能好好做生意,官府又不敢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祁明熙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其余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胡半城,黄河要是决了堤,你的生意也跟着受影响,你在银川还有米铺和钱庄,更有盐矿,没了这些生意,损失也不小。” “殿下不用再说,小人愿意捐五百万两。”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五百万两,这个数字简直不敢想,胡半城这真是捐出大半个身价来了。 祁明熙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口舌,甚至用些手段,才能让胡半城退让。万万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比顺口溜中说的还大方。 其他几个商人都傻眼了,这个胡半城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明明说好同仇敌忾,现在临时变卦,不就是把他们都卖了么。 “先生大义,孤代表黄河岸边的所有百姓,多谢胡先生。” 胡玉峰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我没有后代,也没有妻妾,留着银子也是无用。古人云修桥补路头一功,我这算是积德了,银子在三天之内筹齐,太子殿下找人看护便是。” 其他人: 你没有后代,我有啊,你没有妻妾,我有啊。 你是大仁大义了,一下子捐出五百万两,你让我们怎么活。 “其他人怎么说?”祁明熙问道。 “小人出三十万两。” “鄙人出二十万两。” 俗话说抛砖引玉,可如果抛出来的是玉,那后面只能出砖了。 林林总总一共筹集六百万两银子,娄辰当场就写下契书,让他们签字画押。免得以后反悔,还要费劲讨要银两。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祁明熙单留下胡玉峰一个人说话。 “这是怎么说的,前两天你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今儿怎么瞧着有看破红尘的意思。” “昨儿,我娘没了,我再无亲人了。” 祁明熙恭敬的说了声:“节哀。”又补充:“怎么不说一声,少不得要去灵堂前祭拜一二。” 胡玉峰神情哀默,眼神悲痛,他如今只剩下躯壳,灵魂早就跟着他娘一起走了。 刚才还不显,那些人走了后,才肯说实话。 第137章 无法言说的病 “我娘出身微寒,家里人丁稀薄,大部分亲人都饿死了。嫁给我爹后,也没过几天好日子,我爹就没了。我跟着我娘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好歹换些银子勉强过活。” 祁明熙:“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胡玉峰轻笑一声说:“谁能想到我会有今天,可即便我有了这么多银子,我娘也没见得多开心。她死前还叮嘱我,不让我大办丧事,悄悄的将她埋在父亲身边即可。” “令堂看得明白。”祁明熙忍不住叹息。 “她走了,我没什么亲人了,银子无所谓,你们愿意拿去就拿去。” 祁明熙看他这个状态不好,一心赴死的感觉。 “孤找人保护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些豺狼虎豹第一个对准的苗头就是自己人。” 胡玉峰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府衙内,官员们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再让太子查下去,咱们还有活路么,三殿下的信怎么会到太子的手上,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还有那个胡玉峰,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捐出五百万两,他怎么不把桥修到天上去,看看玉皇大帝能不能给他封个太上老君坐坐。” “齐大人,你说句话啊,我们难道就这样任人宰割了。” 齐大人吹胡子瞪眼的说:“让我说,我说什么,现在把柄在太子的手上,我们还能怎么办。” “大人这是怎么说的,盐矿的事是你牵的头,投靠三太子也是你的主意,你现在说风凉话,咱们可怎么活。” 此人是扬州长史李大人,他是寒门出身,多年经营才有如今地位。 本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可又怕自己太清高,反而被他们排挤,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他是不想投靠三皇子,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分赃而已。 盐矿每年有上百万两的收益,一部分进了商人的口袋,还有部分进了这些官员的库房中,至于税银,一两都没有。 去年,李大人收了五万两的分红,到现在他都忐忑的很。 他怕死,更怕自己落魄。 从底层爬起来,最怕的就是回到底层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么,之前都说过,不管发生何事,自然有我兜着。为今之计,自然是弄死胡玉峰,他不是捐了五百万两么,咱们就利用这五百万两银子,让太子身败名裂,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拾他。” 几个人忙围过来,倾听齐大人的吩咐。 三皇子府内。 一大早,奴婢匆忙来报,素锦不见了。 苏慕青才起,正在镜子前梳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不见了?”苏慕青问道。 丫鬟跪着说:“侍妾素锦找不到了,奴婢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见人,又去门房上问了问,也不知道她哪去了。” “没准是贪玩去后面的月亮湖了,现在天气热,睡不着去水榭歇息也是常有的事。” 苏慕青并不觉得素锦会逃出三皇子府,卖身契在她这里,户籍也没有带走,她还能去哪。 到街上不过是成为乞丐,以她这样的容貌,哪还有干净的时候。 丫鬟期期艾艾的说:“找过了,没有。” 苏慕青扶着吉祥的手站起来,说:“还是你们没仔细再找,多派些人,定能找到。她一个大活人,还能飞了不成。” 十几个人,风风火火的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苏慕青这才惊觉奇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跑哪去。 三皇子昨晚上没睡好,先是去找白门,撩的全身火热,可是身体却不允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这样败兴。 后来,他自己跑到书房去睡。 可全身都冒着虚汗,某处还痒的很,身上像是被猫抓一样。 怎么睡,都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又闹什么?” 三皇子见苏慕青这里聚了不少人,各个人心惶惶,面色苍白。 苏慕青知道自己不说不行,只好道:“府里一个侍妾不见了,妾身正让他们去找人。” “谁不见了?” “素锦。” 三皇子紧着眉,厉声说:“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定是你们没伺候好。赶紧找到她,闲来无事闹什么闹,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慕青赶紧让他们散了,再去找人。 早餐随后摆上来,苏慕青给三皇子盛了一碗瘦肉粥。 三皇子刚接过来,手就抖了一下,碗里的粥全都洒在手上,烫的他忙丢掉手里的碗。 苏慕青忙要跪下来请罪,她现在是不敢得罪三皇子,阴晴不定的性格,谁不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可三皇子却是咣当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殿下,快来人啊,请太医。” 苏慕青慌忙的去扶三皇子,可她肚子不方便,只能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哭泣。 太医摸了摸三皇子的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 心里琢磨好一会,就是不敢开口。 “太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苏慕青看出太医的欲言又止,直言道。 “敢问皇子妃,殿下近来是否有些力不从心。” 太医说的含蓄,但是苏慕青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怀着身子,好长时间没伺候殿下了,这还要去问问其他侍妾。”苏慕青嘱咐吉祥,让她去问问。 可近来,三皇子大部分的时间都睡在素锦那里,而现在素锦又不见了。 只好去问白门,白门只说昨晚上,三皇子的确是没成事。 太医心里有了数,看了看苏慕青,又瞅了瞅房间里的丫鬟。 “你们都先下去。” 没了外人,太医才说:“殿下这是淋病,还好发现的早,只要按时吃药,泡药浴,还是能治好的。” “什么?淋病。”苏慕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皇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那都是最低等的暗娼,和窑姐才会得的病。 三皇子是好色了点,但食也,性也。他碰的人都是府里的侍妾,清清白白的姑娘,也没说见一个就拉一个上床。 第138章 大戏开始 苏慕青差点被吓得晕过去,思来想去,只有素锦的来路不清白。 戏班子中的戏子,不知道接触过多少人,可三皇子也不是傻子,难不成就没察觉出素锦的异常。 “还望太医能保守秘密,妾身感激不尽。”苏慕青半跪下来,眼含泪珠,情真意切的说道。 “皇子妃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下官必定严守秘密,脉案上只会写殿下心情郁结导致晕倒。” 苏慕青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眼泪,谨遵太医医嘱,只盼着三皇子的病能赶紧好起来。 此时的素锦已经坐着马车来到了郊外,皓月身边的女官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这是你新的身份,户籍名字都在上面了,这还有五千两银子,拿着银子赶紧走。要是被三皇子找到,你知道该怎么做。” 素锦拿过东西,忙说:“民女明白,请女官转告公主殿下,民女必将守口如瓶。如果被抓到,即便死也不会供出殿下。” “公主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到时候你自己不动手,公主也会动手。” “是。”素锦低下头说道。 女官赶紧回宫去复命,皓月正在裁剪秋装,夏天还没过去,她就要开始准备秋装。毕竟要做几十套衣服,而且每套服饰都是精心设计的,自然要早早开始准备。 见到女官回来,皓月让众人退下去。 “公主,都安排好了。”女官一直陪伴在皓月身边,比皓月大了十来岁,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本来皓月不想掺和进去这些事,加上她性子喜怒无常,对身边的宫女也是可有可无。 人算不如天算,太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只能入局。就要拉拢身边人,更要利用她们。 “惠妃那边知道老三患病了么?”皓月问道。 “应该快知道了,毕竟三皇子晕倒可不是小事。” “那就告诉她一声,办的隐秘点。” “是。” 惠妃正兴致勃勃的炖着汤,昨天皇帝陪着她吃了顿晚饭,给她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得自己在皇帝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为了巩固和皇帝之间的感情,惠妃赶忙炖了清火润肺的汤,准备给皇帝送去。 “娘娘,奴婢刚才去太医院那边取药时,听太医说三皇子晕倒了。” 惠妃大惊失色,说:“怎么会这样,可说是什么病,如今醒了没。” “太医说只是思虑过度而已,现在还没醒呢。” 妃嫔轻易不可出宫,惠妃赶紧去请示皇帝。 皇帝正看折子,听说惠妃要出宫看三皇子,皇帝有些不高兴。 “不过是点小病,有什么可看的,她又不是太医。” 福公公说:“惠妃是女子,比不得皇上,乍一听说孩子生病,自然有些恐慌。” 三皇子生病,皇帝肯定知道,太医院不敢不报。 只是皇帝没当回事罢了。 “那就让她去看,要不然又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毕竟是二十来年的夫妻,皇帝还是念旧情的。 惠妃火急火燎的来到三皇子府,苏慕青挺着肚子照顾三皇子,又是擦身体,又是喂药。 三皇子才刚转醒,两个人还没说上一句话,下人通报惠妃娘娘来了。 妃嫔出宫,仪仗队都要提前准备。 但是惠妃来的急,也顾不得那么些,她恨不得长翅膀飞过来。 还不等苏慕青去迎接,惠妃已经闯了进来,看见三皇子躺在床上,先是哭嚎一阵,然后开始责怪苏慕青。 “你是怎么照顾三皇子的,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惠妃眼泪鼻涕一大把,没有一点后妃的风范和仪容。 张口就是抱怨,惠妃真是记吃不记打,上次三皇子已经提醒过她了,可她转头就将三皇子的叮嘱抛在脑后。 苏慕青更是一肚子的怨气,你儿子乱搞女人,还怪上我了。 “娘娘也不问问殿下患的是什么病,怎么好怪我。”苏慕青有恃无恐,她有孩子,有娘家,她怕什么。 如今三皇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要不是有护国公府做依靠,他早就被太子踩在脚下了。 “还能是什么病?”惠妃不屑的说道。 “淋病。”苏慕青迎着惠妃的目光,吐出两个字来。 惠妃和三皇子都被这两个字镇住,三皇子猛然回忆起,自己这段日子的异常。 原来是因为患了这个病,才会不能人道。 他脑海里立刻想到素锦的异常,时常洗澡,总是换衣服,身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有时是花香,有时是药味,混合在一起,有些不好闻。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就是对这个味道很痴迷。 “这都是事先算计好的,让我往里面钻,好你个太子,你可真够阴毒的,等我病好了,定将你碎尸万段。” 三皇子要面子,怎么肯承认是自己色迷心窍,非要找一个借口,那就是太子蓄意谋害。 惠妃不敢和苏慕青对视,只敢咬牙切齿的说:“太子包藏祸心,必让他碎尸万段。” 苏慕青心里冷得厉害,皇权之争已经不是暗流涌动了,他们和太子必有一死,可她有种预感死的会是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皇子静卧在家里休息,可时刻关注着扬州的局势,只等着万无一失的机会将太子弄死。 胡玉峰忙着筹银子,他清点各大钱庄的现银,差不多是这个数。只是如果遇上散户兑换银两,数额小就算了,数额大,资金便运转不出来。 他捐银子的消息本就是太子有意宣扬出去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有扬州知府,以及不法商人在其中撺掇,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不少股东上门找麻烦,要求胡玉峰出面解决此事。 胡半城没办法,只能在家里宴请这些人。 饭桌上,胡玉峰举着酒杯说:“我现在不想再做生意了,愿意将自己的股份全部兑换成现银,远比五百万两高得多,你们有什么可反对的。”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胡家钱庄是你的生意不错,可当初若是没我们这些人帮衬,你能做这么大么。现在你想撤就撤,不管我们的死活了,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钱庄每一年都给你们分红,这些年,你们早就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139章 失踪 胡半城将酒杯放下,他根本就没瞧得上这些人。所以没和这些人打招呼,说捐钱就捐钱,哪怕他知道捐这么多银子,生意肯定全线崩溃也无所谓。 “做生意讲的就是信誉,你现在想做大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世上可有身不由己四个字。你不和我们商量,就擅自动用这么一大笔银子,我们可以告你言而无信。” 胡半城才不怕,他手里有扬州知府的把柄,扬州知府不敢把他怎么样。 气氛降低到冰点,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这顿饭是吃不好了,送客。”胡半城站起来,蔑视每个人。 他这辈子没遇到真正让他爱的人,幼年贫苦,只有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没了,这人间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当初拉我们入伙做生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就是,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五百万两银子,有你的份,也有我们的份。好名声全让你占了,钱让我们出,没有这个道理。” 这些股东就是来声讨胡半城的,要么他把命留下,要么把银子留下,绝不会含含糊糊的走。 “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胡半城也不说废话,命令护卫赶人。 “我看谁敢,我可是皇商,胡半城你是不想活了。”此人姓白,和官家关系匪浅,他今天本想和胡半城好好商议此事。 根本没想着要他的命,可如今看来,胡半城就是一心想死。 他举起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大骂:“胡半城,老子抬举你,才愿意和你说两句,这些年你在生意场上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么。这五百万两拿出去,你就必死无疑。” 摔杯子是信号,这些人带的家丁将胡半城团团围住,而胡半城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两伙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还不止这样,二十多个盗匪拿着大刀闯进胡府,不为别的,就为了五百万两的真金白银。 火从西边烧起来,染红了半边天,扬州城内大乱。 即便太子已经做了准备,可胡半城还是被这些人杀了。 他们硬生生将胡半城的下巴卸了,将毒酒灌进去,以至于他七窍流血,当场身亡。 太子举着刀,拿着火把大喊。 “今日,杀一个盗贼,赏银五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魏猛不愧是一员猛将,他只要站在那,就能唬住不少人。 他出手又准又狠,一刀毙命。 银子不在府中,五百万两只凑出四百万两,全部都放在太子指定的地方。这些人想找,是找不到的。 伴着火光,胡府内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石板路,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太子的脸上和身上也有血点,他找到胡半城的尸体,伸手一摸,已经冰凉,又去他的书房找账本。 账本没找到,找到一个地图,上面标注了货源运送路线和时间。 太子不相信账本会被人拿走,胡半城这么谨慎的人,即便是没了求生的意志,也会给自己留后路。 “掘地三尺,也要将账本找出来。”祁明泽站在高台上,吩咐众人。 薛凝梦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薛凝梦觉得不对劲,这个脚步声肯定不是家中仆奴,那么是谁,要干什么。 “主子放心,奴婢保护你。”落梅也感觉到了异常,已经准备好匕首,时刻准备战斗。 府内的护卫都被太子带走,只留下几个家丁婆子,这些人还散落在府中各处,根本不顶用。 为今之计,只能关好门窗,盼着太子赶紧带着人回来。 外面好似没了声音,薛凝梦和落梅互看一眼,不敢发出声响来。 窗户突然被破了一个洞,细细的竹竿捅进来,落梅一把将竹筒夺下来。还好她眼疾手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江湖中的采花贼和盗贼常用的手段,通过竹筒将迷药送进来,这种迷药虽然不能直接将人昏迷,但可以让人身体疲软,使不上力。 屋外的人见竹筒被抢走,一刀将窗户劈开,翻身进了房间。 这个人武功了得,落梅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他,赶紧让薛凝梦先走。 薛凝梦也不啰嗦,推门要跑。 可这个时候落梅已经被一掌打飞,薛凝梦还没跨出屋子,就被杀手逮住。 薛凝梦疯狂挣扎,一口咬在杀手的胳膊上,可杀手无动于衷。 对于杀手而言,这点小伤就和挠痒痒一样。 他伸手劈向薛凝梦的肩膀,薛凝梦当场昏迷。 等祁明熙处理完所有事情,骑马回府的时立刻发现不对劲。 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人通报,门房上的人也不知所踪。 他丢下马,飞奔到正院里,房间没有点灯,薛凝梦不可能睡下,只要他没回来,她不会睡觉的。 再走近一步,看见窗户和门都已经损坏,而落梅躺在地上昏迷过去。 祁明熙的心疼的如同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传到整个身体里,他瞬间跪在地上不能行走。 他以为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到底是谁暴露了薛凝梦的身份。 才来扬州几天,这些人定不知道,自己还会金屋藏娇。 只有京城的人知道他和薛凝梦的关系,薛府的人不会说出去,三皇子不知情,那么究竟是谁,趁机掳走了薛凝梦,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娄辰看见祁明熙跪倒在地上,马上来问:“二哥,怎么了?” “梦梦不见了。” “弟弟马上去追,二哥别着急。” 娄辰转身要走,祁明熙拦住了他。 “让魏猛守着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城,你跟我去扬州知府的府邸,该算一算总账了。” 祁明熙原以为和齐大人勾结在一起的是三皇子,这么看另有其人。 他就要去见见这个两面三刀,虎口蛇心的齐大人。 齐大人也没睡着,这样关乎生死的日子,谁能睡得着。 还没等人通传,祁明泽提着刀,直接杀进了齐大人的卧室。 第140章 原来是你 门被破开,齐大人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哆嗦的问:“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齐大人一直在假寐,卧室里只有一根残烛,将祁明熙的影子拉的老长。 他提着刀,刀上泛着血光,像是从地狱里闯出来的鬼魅,一走一动都带着戾气。 “殿下,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下人通传一声。”齐大人看清楚来人,腿脚发软,半跪在地上说道。 “敢做不敢当,齐大人枉为人杰。”祁明熙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殿下这是何意,下官什么都没做啊。” 祁明熙蹲下身来,拽着齐大人的衣领,将人硬生生的薅起来。 “薛凝梦在哪?” “谁?殿下说什么,下官真的不知道啊。”齐大人冷汗直流,他本是不怕太子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就不相信太子能把他怎么样。 可现在,太子想杀人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齐大人真怕太子一刀要了他的命,他那个时候可真是无处诉怨了。 “还在这装傻,那伙盗贼是不是你从监牢中放出来的,火是不是你让人放的,梦梦是不是你让人带走的。” 齐大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拼命解释:“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祁明熙根本不废话,一刀下去,齐大人的小拇指没有了。 “啊!”鲜血直流,齐大人捂着手指,在地上打滚。 娄辰带着人控制局面,将所有的主子仆人,带到前厅去看守,又命人彻底搜查府邸。 整个齐府,彻底乱作一团。 女人抱在一起哭,男人惶恐不安。 只要带文字的书籍信件,都被人一页页查看。 “再不说,孤就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你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你要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就将自己的罪一条条写下来。” “你这是逼供,我要” 齐大人的话还没说完,祁明熙一脚踹在他背上,剩下的话全部都化作了鲜血,一口口吐出来。 “别以为你在这里是土皇帝,在孤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薛凝梦究竟在哪?” “下官真的不认识什么薛凝梦。”齐大人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 “那孤换一个问法,除了三皇子,你还和谁勾结在一起?” 齐大人缓缓的举起了自己被砍掉手指的那只手,祁明熙恍然大悟,自己这是被老四偷家了。 扬州商人中本来就有老四的人,是他大意了。 祁明熙从娄辰手里接过写满罪状的纸,强迫齐大人在上面按了血手印,然后命人将其带下去。 薛凝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小泥土屋中,昏昏暗暗的光线从糊了一层又一层的窗子中照进来。 她觉得自己的头很痛,肩膀像是被人斩断了一样,只要使力就痛的很。 “哎呦。”她轻轻的喃呢着。 “你醒了。” 薛凝梦这才注意到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隐藏在暗影里,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听声音,男人年龄不大。 “你是谁?” 薛凝梦勉强撑起身体,看向男人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跟着我走就行。” “我们去哪?” “京城。” 她刚从京城出来,怎么兜兜转转的又要回去。薛凝梦不想走,她要留在这里,这里有她爱的人,她要永远跟在祁明熙身边。 “我要是不跟着你走,你会杀了我么?” 男人锐利的目光看过来,说:“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好好歇着,什么时候能走,我自然会告诉你。” 薛凝梦由此猜测,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杀她,而且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城。祁明熙一定将城门封锁了,他在等待机会,才能将她带走。 一夜没合眼,祁明熙睁着猩红的双眼,气势汹汹来到扬州府衙。 “扬州城昨晚上够热闹的,死了一个富商,还牵出这么大的案子来,各位有什么好说的,现在说出来还不晚。否则这张罪状交上去,你们都没活路了。” 剩下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愤愤不平的气氛涌动在官衙内。 “殿下,齐大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中间一定有误会。” “扬州的盐矿贫瘠,哪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 “逼迫朝廷要员认罪,这不仁道。” 面对这些质疑,祁明熙并不着急。 他慢条斯理的说:“你们以为自己和齐大人在一条船上,可齐大人的心大着呢,他不止和老三勾结,还和老四牵扯不清。在皇子中摇摆不定,单是这一条,你觉得皇室会放过他么。” 有些人总是如此的自信,以为自己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殊不知,墙头草是最容易被抛弃的人。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吗,知道此事,都不会舍命保住齐大人,皇帝更是要杀之而后快。 “这是来往的文书,信件,你们自己瞧瞧。白大人,扬州知府的位置空缺着,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白大人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这天大的喜事能降到自己身上。 “下官愿意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但凭太子殿下吩咐。” 白大人跪在地上,欣喜若狂的磕头。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白大人没什么靠山,当初凭着实力考的庶吉士,又因为家境贫寒,没钱贿赂上司,每年考核只能评中等。 蹉跎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见天日了。 “你跟着分钱的事,孤不计较,当然在座的也一样,只是齐大人的罪证,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事情总要有个结论,这么多的钱,必须有人担下来。” 祁明熙的意思很明确,大家将所屎盆子扣在齐大人的头顶上,这事就算完了。 白大人算是跟定了祁明熙,站出来说:“各位手上有多少银子,分了什么账,我是一清二楚。太子大仁大义,不和诸位计较,诸位应该感激才是。我手上有账本,交上去,大家都别活。” “都是齐大人带着我们这么干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齐大人两面三刀,可不干我们的事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再无人去管齐大人的死活。 第141章 初露头角 祁明熙将白剑山单独留下,交代他几句。 “扬州全城戒严,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城,所有的粮食都由军队单独押运,运送到各个米铺中,不可以涨价,每家每户限购。” “殿下这是” “太子妃不见了,全力寻找太子妃。挨家挨户的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为止。” 白剑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子什么时候娶妻了,再有太子妃长什么样啊。 “孤会派人跟着衙役,只要是十四岁左右的少女,让孤身边的奴仆看一眼就可确认。” 为了薛凝梦的名声,祁明熙不能将她的画像张贴出去,只能挨家挨户的找,让人去辨认,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皇宫里。 皓月正和身边的人说话,皇帝在批折子,听到她们窃窃私语,忍不住问:“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听了点笑话。” 皇帝一看皓月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丫头有憋着坏呢。 “说说,朕也想听听。” 皓月:“还是别说了,免得污了父皇的耳朵,再说都是女人家的传言,信不得真。” “你越是这样说,朕越是想听,快说。” 皓月这才走到皇帝身边,将手中剥好的瓜子仁递给皇帝。 “儿臣要是说了,父皇可不能骂儿臣。” 皇帝挑了一下眉眼,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朕什么时候罚过你。” “儿臣听说三哥病了,好似得了不可言说的病。” “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病啊,父皇都知道还刨根问底。”皓月耍了小性子。 皇帝立时严肃起来,问:“谁和你说的?” “宫里好多人都知道,给三皇子配药的太医总是偷偷摸摸的,难免被人警觉,后来在院正的逼问下,才将实话说出来。” “宫里人都知道了,只有朕不知道。”皇帝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是发火的前兆。 皓月赶紧抓着皇帝的胳膊说:“这都是大家乱传的,谁知道真假,不过三哥病了倒是真的。” “将太医院的人叫来,朕亲自问问。” 福公公忙去传话,皓月又撒娇:“父皇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病又不是不能治,您要是气坏了,心疼的只有儿臣。” 以往皓月这样撒娇,皇帝肯定吃这一套。 但今天,皇帝还是无动于衷,皓月知道,皇帝这是真的很生气。 院正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还没等皇帝问,便已经将三皇子的病情和盘托出。 皇帝大怒,脏口都出来了。 “畜生,贤妻美妾还不够,到外面胡混,这不是打护国公的脸么,皇家威严何在。” 皓月挥挥手,赶紧将院正出去,福公公大气不敢出,命人将殿门关上。 “男人不都贪新鲜,三哥年纪轻,这点小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皇帝不吃这套,反倒是阴郁的看着皓月,问:“你这次怎么这么帮着老三说话。” “儿臣不是帮三哥,是不想让您生气,男人不就那么回事,过段日子病好了也就过去了。再说,让三哥染病的那个女人和父皇还有些关系。” “和朕有什么关系,朕逼着他去那种腌臜的地方了。” “让三哥染病的那个女人,就是之前被父皇和三哥救下的戏子,也不知道怎么跑三哥府上了,这才患了病。” 皇帝当时对那个戏子倒是没那么深的旖念,但也的确觉得她楚楚可怜。 而这时太子的奏报呈了上来,信上说已经筹集到足够的银子,马上就可以修黄河大堤。除此之外,还有齐大人中饱私囊,和盐商勾结在一起,瞒报税务。 以及三皇子、四皇子和扬州知府勾结的事,其中三皇子收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贿赂,数额之大,触目惊心。 怪不得,去年冬天,三皇子的银子花的如流水一般,收买官员,俘获人心,原来国库的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 锅还让皇帝背着,皇帝能不生气么。 “狼子野心,朕看他是想去宗人府陪老五了。” 皓月低头挟住笑容,惠妃终于有今天了。 “恩福,传朕口谕,将三皇子祁明泽圈于皇子府内,废除一切职务,除每日采买,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皓月心里高兴,嘴上却说:“父皇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好歹消消气,您还有儿臣呢。” 皇帝看着皓月笑靥如花的小脸,心里想着还是女儿好,不会和自己抢权利,抢位置。 而四皇子那边也知道了扬州的事,他的亲戚被抓获,而且很可能会被问斩,这一切都是祁明熙捣的鬼。 “太子狗急跳墙了,看来那个女人的确对他很重要。” 这是个信号,太子在威胁祁明浩。 祁明浩将信件扔在桌子上,贤嫔看都没看,一心一意的插花。 “太子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堂堂扬州知府,没经过皇帝的同意,直接将人收监,皇帝能没意见么。夜闯知州府,胆子够大的。” “母妃的意思是?” 贤嫔摆弄着花草说:“将太子的举动夸大其词的告诉皇帝,他现在应该正在气头上,太子肯定跟着遭殃。” 祁明浩说干就干,通过几个御史的嘴,将太子臭骂一顿。 皇帝也有几分生气和担忧,太子是狼崽子,这一点他时刻都记着,生怕将他养肥了,反过来咬自己。 “太子做事激进,无章法,的确是该罚。不过看在筹银子还算得力的份上,功过相抵。” 其实这有对太子有些不公平,而太子没有那么多的党羽,即便是有几个之前帮过的人家,这个时候也不敢站出来说话,相比之下,皇帝心里又有了几分打算。 前两日,皇帝罚三皇子被圈禁,可是有不少人上折子求情,这么一看,皇帝更觉得没有冤枉三皇子。 为他求情的人从刑部到工部都有,这些人定是收了他的银子,和三皇子已经绑在了一起,借着这个机会,皇帝也将这些人处理了。 罢免的罢免,被贬的被贬。 其中包括一个人,姜诚。 姜诚怎么可能不为三皇子求情,他可是靠着这棵大树活,要不说话,别人该怎么想。 第14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薛凝薇知道姜诚被贬到辽东一个小县城中做县丞时,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也有今天,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她前两天去郑府的时候看到郑家老三了,人品还未可知,但长得的确不错。也不知道他是像了谁,明明郑夫人和郑老爷都没那么出挑。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尤其是那个鼻子和眼睛,真是再完美不过了。不管怎么说,单是长得就比姜诚好。 薛凝薇突然觉得季宛清比前头夫人强了百倍不止,甚至比自己生母都要靠谱。 “姑娘,您对着镜子笑什么呢?”英儿看着薛凝薇沾沾自喜的模样,问道。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这些多干什么,我不过是心情好罢了。” 英儿知道,薛凝薇对郑家的这门婚事还算满意,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亲近郑牧歌。 薛凝夏在府里冷眼瞧着,心里已经有了数。 当初薛凝薇是怎么出卖薛凝荷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次去三皇子府上赴宴,薛凝薇说自己来了月事,薛凝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月事哪有流那么多血的,而且她身边的丫鬟都说更像是流产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薛凝薇眼看着瘦下来。 之前无缘无故的胖起来,而且肚子更大些,薛凝薇还穿了遮肚子的衣服。 这都是漏洞,薛凝夏不会这么放过薛凝薇的。 郑牧歌再次上门时,薛凝夏故意将郑牧歌拦下来。 “妹妹也是去找七姐的么?” 郑牧歌点头称是。 “妹妹知道七姐和郑家三哥的事了?” 最近一个月,两家来往这么密切,就是傻子也明白了。 “我也没想到薇姐姐能做我三嫂。” “这就是缘分嘛,郑家三哥什么时候到府上玩,我们也看看未来七姐夫长什么样。” 郑牧歌回道:“三哥今天去收地了,明儿得空闲,我让他带着东西上门,我们一起玩投壶,也可以一起下棋,我三哥别的不行,下棋厉害着呢。” 薛凝夏心里有了数,等着郑家三公子上门。 而扬州这边,在祁明熙的天罗地网下,终于有了薛凝梦的踪迹。 杀手不敢白天出来买米,夜里就要偷米。 米铺老板觉得奇怪,碎银子没拿走,非要将米偷走。 寻着这条线索,祁明熙终于确定薛凝梦的大致方位。 夜里静悄悄的,外面的蝉鸣格外空寂,月光洒在地面上,泛着淡淡的寒光。 明明空气有些沉闷,薛凝梦却没由来的感觉荒凉。 她很想念祁明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能给我点水喝么,我有些口渴了。”薛凝梦的胳膊一直疼着,所以行动不方便,大部分时候她都靠在床上发呆,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杀手。 杀手起身去倒水,这才发现壶里已经没水了。 薛凝梦见到他没倒出水来,紧跟着说一句:“那我不喝了。” 杀手想了想,轻叹一声说:“真麻烦。” 这个人就是脸冷心热,吃软不吃硬,薛凝梦要是闹着要喝水,他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但要是薛凝梦以退为进,反而会让此人心软。 他去烧水的时候,薛凝梦趁机走到窗户边,通过窗户观察院子格局。 这个院子小的可怜,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远处就是大门,几步就可以走到。 可就是这几步,让薛凝梦犯了难。 烧水煮饭的地方就在门口处,她怎么也不能悄无声息的越过杀手推门而出。 房间的格局很奇怪,茶水间一般都会安排在厢房,可能因为这个宅子实在太小,所以茶水间安排在门口处。 杀手平时就住在门口的简易榻上,屋内留给了薛凝梦。 而窗户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糊了窗纸,还钉死了,想要破窗出去,几乎不太可能。 昨天晚上,这个杀手出去了,但是临走之前不忘给薛凝梦下了迷药,而且还将她绑起来。 薛凝梦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上,等她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 他太谨慎。 “你在干什么?” 杀手突然出现在薛凝梦身后,冷不丁的说道。 “你这个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明明吓了一跳,可薛凝梦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我问你,你要干什么?”杀手突然抓着薛凝梦的胳膊,目露凶光的问道。 “看看月光啊,这么无聊,自然要找点事情做。”薛凝梦轻轻的甩开杀手的手,忍着痛说道。 明明抓的那么狠,可薛凝梦轻轻的躲避一下,他竟然真的放手了。 “水好了,你要喝茶么?” “不要,再喝就睡不着了。” 薛凝梦转身给自己和杀手都倒了一杯水,伸手递给他。 杀手接过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 “你穿这么多不热么?” 这个人永远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身形和容貌隐藏在衣服下,薛凝梦只能通过声音辨别这个人的年龄不大。 “看见我容貌的人都死了,你还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么?” 杀手的声音稚嫩,却总是语出惊人。 “那我不想看了,不过是随便问两句,你怎么这么紧张。该害怕的不应该是我么,不过是闲聊而已。” 月光照在薛凝梦的脸上,给她精致的五官添了几分清冷,皮肤瓷白,美的不可方物。 杀手一时晃了眼,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薛凝梦稍微惊了一下,说:“那肯定是你见的女人太少了。” “真的,你长得真好看。” 杀手偏来了那股执着劲,固执的说:“我见过很多人的,但是她们都没有你长得美。” 薛凝梦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有点慌了,这个人不一定会杀他,但说不准会做出其他事来。 “谢谢你了。”薛凝梦将杯中的水喝完,准备去休息。 这个人却不这么想,他拦在薛凝梦面前,说:“你要是跟了我,我就不将你交出去,咱们浪迹天涯去。” 他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开,玉面俏书生,这么狠辣的一个人,结果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比薛凝梦还小。 第143章 拴在裤腰带上 大眼睛圆滚滚的跟葡萄一样,面庞稚嫩,薛凝梦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十二岁。 这样的小孩子,怎么能说出浪迹天涯的话来,他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么。 和自己的弟弟差不多,薛凝梦有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是杀手。 “你胡说什么?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十二岁?” “你管我多大,反正只要你跟着我,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他的眼睛那么大,满眼都装着薛凝梦。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把我送回去。”薛凝梦看着他的眼睛,柔和的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别人花了钱,让我绑你去京城,那可是整整五万两银子。如果你跟了我,我还要把钱还回去,不但如此,还要赔偿别人十万两银子,我亏大了。要是把你送回去,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薛凝梦一时无语。 可杀手的话匣子却是打开了,他自顾自的介绍着:“我叫石雨,是孤儿,出生的时候父母都死了。之后被人收养,这个名字还是我师父给我取的,他姓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姓石。我十二了,不小了,师父也说我该娶媳妇了。” “你做我媳妇,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生出的孩子肯定也好看。你叫薛凝梦是不是,我知道你,你是太子的情人,所以他们让我将你绑了。” 薛凝梦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说:“你既然知道,就该放我回去,我和殿下两情相悦,你损失的银子,我赔给你行么?” 石雨不肯退让吗,继续说:“你以前喜欢太子,不代表一辈子都喜欢他啊,我这么厉害,长得又好看,而且我有很多钱,一点都不比太子差。” “小孩子话,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在意对方有没有钱,是什么身份。”看到石雨的面容后,薛凝梦完全讨厌不起他来,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个男孩杀人的样子。 但他的功夫的确厉害。 “那可不是这样,我师父说,没有钱,哪有女人喜欢我。”石雨的思想和价值观,完全来自他的师父。 他没怎么读书,认得字也不多,倒是对银子格外敏感。 “你师父说的不完全对,你要先去了解这个女孩,才会慢慢喜欢她。女孩也一样,因为钱喜欢你的人,是不能陪你走一辈子的” 薛凝梦正说着,石雨的脸色突然变了。 “有人来了。”他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同一般。 薛凝梦也有些感觉,她明白这是祁明熙来找她了。她忙遮掩说:“哪有什么人,你听错了。” 石雨很聪明,他马上说:“你骗我,你知道谁来了,他们来救你了,你故意愚弄我。” 薛凝梦也不装糊涂了,敞开天窗说亮话。 “石雨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而且我可以给你银子,你还这么小,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做点正经买卖,将来考功名也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杀别人,仇家也会杀你,没完没了的重复,早晚都要死在别人刀下的。” 薛凝梦好言相劝,可石雨根本听不进去,他一掌将薛凝梦拍晕,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不易,三岁开始学武,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泪。勉强比锅台高些,就要做饭给师父吃。 师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教他功夫,还不是利用他赚钱。 如今师父老了,全靠他养着,只有干这一行,才能赚这么多的银子。 石雨刚打开门,门口站着祁明熙。 一个拿着长剑,身姿挺拔。周身寒气,犹如鬼魅。 一个拿着短刀,身手敏捷,出手不凡,犹如狡兔。 石雨年龄小,还没长开,自然比祁明熙矮一个头。而且他从小练武,加上吃的不好,一直没发育起来。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石雨将人放下,知道必要打一场恶战。 祁明熙一掌打出来,十足十的功力。 转身一躲,石雨身形快的让人无法分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起来,每一剑,每一刀都是奔着命去的。 几番下来,两个人都有受伤。 “真没看出来,皇家中也有功夫这么好的。” “见笑了。” 祁明熙擦了擦嘴角,说道。 屋子内空间小,两个人都有些施展不开。 石雨不肯放弃薛凝梦,还想带着她突围。 可魏猛站在门口,就如一座大山一样,石雨明白,哪怕是自己想要逃离也是有困难的。 “你们以多欺少,这不公平。” 祁明熙讽刺道:“你趁着我们不备去绑人的时候,可没说这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倒是用反了。” 石雨的轻功了得,他闪身想走。祁明熙知道他要跑,一脚踹在他腿上,石雨怒骂:“你偷袭。” “你那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什么叫偷袭,不过是比你快一步罢了。” 一觉醒来,薛凝梦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府邸中。 她觉得恍如隔世一般,怎么每次醒来,都在不同的地方。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祁明熙握着薛凝梦的手,他一直不敢睡觉,生怕薛凝梦出事,还要大夫为其诊脉。 大夫说薛凝梦身体无恙,不过是昏过去而已,只是胳膊有些扭伤,需要慢慢养着。 “终于见到你了,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这胡子几天没刮了,眼角都是青的,多久没睡了。” 只有薛凝梦在身边,祁明熙才能睡好。这几天,薛凝梦不在,他的心如刀绞,悔不当初。自己轻敌,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如果薛凝梦出事,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都是我的错,才让你陷入险境。” 薛凝梦轻轻摇头:“怎么能怪太子哥哥,谁能想到呢。你躺在我身边睡一会,我怕你撑不住。” 祁明熙紧紧的抱着薛凝梦不撒手,这种被幸福填满的感觉,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让人沉醉。 “我不想睡,我怕梦里没有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吃没吃饭,不知道自己困不困,连疼痛都消失了。梦梦,以后我要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吗,走哪带到哪。” 第144章 釜底抽薪 薛凝梦笑了笑,她刚撑起身体,结果就疼的哎呦一声。 “怎么了?”祁明熙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胳膊有些疼。” 祁明熙忙去查看薛凝梦的胳膊,白皙的胳膊上青紫一片,这哪是扭伤,这根本就是外伤。 “怎么会这样?我现在就将那个小子杀了,给你赔罪。”祁明熙看着伤痕,心疼的说道。 “先别,这个孩子年纪小,走错了路。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先找人看着他,要是能为你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祁明熙没看上他,只说:“三脚猫的功夫,我还看不上,暗卫有多少出众的人,不差他这一个。” “知道咱们太子殿下厉害,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留他一命。”薛凝梦伏在祁明熙的腿上,娇声娇气的说道,像是等待爱抚的小猫咪一样。 “你这么为他说话,不会是看上他了?” 祁明熙突然酸酸的说道,他也知道那小子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年龄又小,惯会哄女孩子。而且他看得出来,那个石雨也很关心薛凝梦。 要不然,也不能几次追问薛凝梦怎么样了。 薛凝梦莞尔一笑,拉着祁明熙的手指,温柔且眷恋的说:“你吃醋了?” 祁明熙别扭转过脸,不肯承认。 “咱们的太子殿下也有吃一个毛头小子醋的时候,他才多大,和我弟弟差不多。我能有什么心思,就是觉得他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人教他该怎么生活,这次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算是放过他一马。” “那他呢,他对你就没心思了么?” “你管别人做什么,反正我的心在你这里不就行了。” 祁明熙觉得这句话莫名的熟悉,好像他以前说过。 “不杀他可以,但是必须罚他,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薛凝梦知道这已经是祁明熙退让的结果,她没再说什么,只要能留下他一命就好。 薛府里。 郑三带着礼物上门,薛威不在家,季宛清刚诊出喜脉不久,府里正拿她当宝贝一样,老夫人连她的请安都免了。 恨不得将人供起来,只盼着她能生下薛府正儿八经的嫡子。 季宛清如今孕吐的厉害,只想卧床休息,府中的事都交给管家打理。她只是让管家接待了郑三,然后就让孩子们去玩了。 薛凝薇今天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脸上又上了妆,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就怕自己在郑三面前不得体。 “姑娘今天真好看。”英儿吹捧着说道。 “用你说,快去准备茶点,郑公子马上来了。” 而此时的郑三正和薛凝夏说话,薛凝夏为了截住郑三,在这里等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将人等来了。 “三公子,近来可好?” 郑三对薛家的姑娘没什么印象,说实话,他现在还不能很好分清楚其他妹妹都是谁。 “好得很,多谢薛家妹妹。” 薛凝夏微微笑着,头上的花和她一样温柔。 “三公子不必客气,咱们将来都是一家人。七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三公子这样好的人。” 郑三有些害羞,只是含蓄的说:“哪里,是我的福气。” “怎么会?七姐之前病的厉害,如今都好了,想必是因为要和郑公子结亲的缘故,心情开阔了,人都跟着开朗起来。” 郑三忙问:“什么病?厉害么?之前见七小姐只是瘦弱了点,人还是精神的。” 姑娘如果有病,那夫家肯定要慎重掂量一番。 薛凝夏像是做错了事一般,胆怯的说:“三公子竟然不知道啊,那是我多嘴了。三公子就当我没说,咱们去前面找七姐。” 郑三是何等人物,常年在外面和佃户打交道的人,上到达官显贵,下到三教九流。薛凝夏的这点小心意,他明白的很。 刚才的那点羞涩瞬间不见了,反而是站住脚步,拦着薛凝夏的去路,信誓旦旦的说:“你要是不把实话说出来,我就告诉家里,我不想娶七小姐了,想娶你。” “啊?” 薛凝夏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是个钓鱼的人, 没想到遇到一个扒鱼塘的,这算是釜底抽薪么。 她可从来没想过夺走薛凝薇的姻缘,那她成什么人了。 “赶紧说,再不说,我就告诉别人你在勾引我。” 薛凝夏没想过郑三这么腹黑,果然常年在外面走动的男人,不是她这样的小女孩能骗得了的。 “我我说,你别胡乱传出去。冬天那阵子,七姐眼看着胖起来,而且肚子还很大。就是那种突出的大,然后我们去三皇子参加宴会的时候,她还流血了,很多血。之后她好些天没出屋子,等她再出现的时候,瘦了很多,整个人都干瘪了。” 薛凝夏之前的计划完全被打乱,她就是想引诱郑三去猜测,渐渐的对薛凝薇失去兴趣,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这套。 “我先说明啊,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薛凝薇好过。她以前出卖了八姐,我的同胞姐姐,我恨她。就是因为她,八姐才会死。我就想着找一个机会报复她,没想到她流血的时候正好被我撞到了,所以我猜测她之前可能是流产了。 至于孩子是谁的,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信不信都在你,我走了。” 薛凝夏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别扭的低着头搅着帕子,垂头丧气的走了。 害人不成,反倒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蠢透了,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愚笨的人了。 郑三不觉得薛凝夏是空穴来风,如果薛凝薇真的不干净,甚至和其他男人有过孽种,那他肯定是不能要的。 薛凝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兴致勃勃的在花园里等着其他人过来投壶。 郑三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有了疙瘩,自然和以前不一样,总是时不时的观察薛凝薇的表情和身体。 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佐证自己的想法。 薛凝薇以为郑三是迷恋自己,所以才会频频看过来,难得的害羞起来,甚至还想躲到薛凝兰的身后。 第145章 姜诚被揍 薛凝兰也没见过这阵仗,玩闹的心思也没了,慌忙逃走,留下郑三和薛凝薇。 “你干什么总看我啊?”薛凝薇用扇子遮着脸,矫揉造作的说道。 她以为自己这样很美,其实在郑三的眼里还不如薛凝夏的直率来的真诚,以及美丽。 上次流产后,薛凝薇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脸上总是黯淡无光。哪怕现在没有之前瘦的那么吓人了,可皮肤已经没了光泽度。 人一旦长得不好看,做出的那些动作也跟着造作。 所以戏子也要长得好,那样才不会让戏迷反感。 郑三的脸冷下来,突然说:“没什么,突然想起还有差事没办完,我要赶紧回去了。” “这么突然啊。”薛凝薇讪讪的说,眼睛不自觉的眨着,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走了。”郑三淡淡的说道,然后无情的转了身,连句熨帖的话都没留下,弄得薛凝薇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 “英儿,我总觉得三少爷今天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心事。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我的事。”薛凝薇紧紧的攥着帕子,甚至将指甲嵌入了皮肤中,可见她内心有多害怕。 英儿安慰她:“这怎么可能,咱们的事谁知道,三公子也说了,想起没办法的差事,这才忙着走。他家里管得严,定是怕被责罚,所以才没和姑娘好好道别。” 薛凝荷刚死的时候,薛凝薇整夜做噩梦,胡乱喊叫,还打人骂人。英儿吃了好些苦头,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薛凝薇略好些,又查出怀孕。 薛凝薇的精神状态又凌乱起来,丢三落四不说,喜怒无常。终于一切都平息了,迎来了一个不错的婚事,英儿可不想让自己家姑娘再发疯了。 “是这样么,可我总觉得不安稳。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咱们俩的事,只有你知道。” 英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又发誓说:“姑娘,英儿跟了您七八年,怎么可能将这样隐秘的事说出去。奴婢要是说了,让奴婢不得好死。” “好了,快起来,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郑三回到家里后,在书房里转悠来,转悠去。 他本来对薛凝薇没有任何意见,女人娶进来无非就是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而已。家世相当,知书达理即可。至于样貌,都是小事。 娶妻娶贤,要是贪美色,外面的青楼小馆多的是貌美的姑娘,心痒了,找她们纾解一二也就是了。 可如果这个女人是别人用过的,那只能做妾和玩物,不能做妻子。 “你去将薛凝薇身边的丫鬟请出来,我有话问她。” 思来想去,郑三没有更直接的办法了,她身边的人,一定知道内情。 小厮跟着他许久办事利索,他明白这个请字有多重含义。 借口要给七小姐递东西,英儿就这样被小厮骗到了郑三的书房里。一开始英儿还很高兴,觉得郑三和薛凝薇的感情如此好,刚见面就难舍难分起来,说要给惊喜。 没想到是惊吓。 郑三就如地狱修罗一般,脸色冷峻到极点,仿佛能滴水成冰。 英儿被人绑着,小厮强势的将她的头按在水桶里,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按在水里的时间都在不断加长。 直到英儿再也坚持不住心里的防线,崩溃的大哭。 “你到底说不说,薛凝薇之前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郑三从一开始就是在骗英儿,他没有去问英儿,薛凝薇有没有怀过孩子,而是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英儿拼命的摇头,她不知,就连薛凝薇心里都含糊着。 “还不说,你是故意找死。”郑三真是下了杀心,他差点被人戴了绿帽子,其中原委,他必然要查清楚。 英儿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说是不行了,只好将姜诚招出来。 “七小姐和八小姐都喜欢姜诚,为了不让八小姐和姜诚在一起,七小姐出卖了妹妹,之后八小姐无颜见人,自杀了。七小姐以为自己和姜诚是两情相悦,其实姜诚是脚踩两只船。” 英儿面目不堪,脸色和嘴唇苍白的如白纸一样,和活死人差不多。 该说的都说了,伸出脖子是死,缩回脖子也是死。 丫鬟的命就是如此,全掌握在主子的手里。 郑三心里有了数,不就是一个布政使的庶子,如今都被贬了,这两天就要上任去,他还怕他不成。 必然要去教训他一顿。 这个郑三可真是人狠心黑,趁着月黑风高,姜诚刚从酒楼里走出来,就被人蒙上头带到小巷子口一顿揍。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打手,街头混混,专门干这个,保证不要人命,还能将人打的哭爹喊娘。 祸从天降,姜诚怎么能服。 “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我可是” 还没等姜诚说完,人就丢上了马车。 郑三架着马车来到荒郊野岭,直接将人扔在地上,随后扬长而去。 这是这个男人欠他的,虽然郑三没有和薛凝薇成真正的夫妻,但是两家人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婚事。 姜诚就是给他一顶虚浮的绿帽子。 如果姜诚当初没有默认广丰的做法,但凡他稍微提醒一下两个姑娘,他都不会两次惹上麻烦。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真算下来,姜诚也有错。 薛凝梦总算是能好好洗一个澡,她泡在浴桶中,热气蒸腾而上,她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越发的我见犹怜起来。 石雨吃穿都很节省,加上扬州戒严,这两天,薛凝梦只跟着喝了几碗粥,连小菜都没吃上。 更别提沐浴了。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洗。” 薛凝梦以为是丫鬟要帮沐浴,闭着眼睛说话,根本不知道身后是祁明熙。 祁明熙没说话,手攀上薛凝梦的肩膀,顺着她的后背滑下去。 薛凝梦的耳朵根都红了,身体犹如瞬间掉进冰库中,被激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怎么是太子哥哥。” 丫鬟可做不出这样的动作来,只有太子能。 “我帮你洗。” 祁明熙脱掉身上的衣服,跟着一起进了浴桶中。这个浴桶倒是不小,可水是满的,他一进来,溢出一地的水来。 第146章 可惜 薛凝梦为了躲避祁明熙,身体紧紧的贴着木桶。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过来。” 木桶再大容纳两个人也是勉强,祁明熙伸手一拦就能碰到薛凝梦的腰。 薛凝梦又被他搂在怀里。 在床上怎么样都行,但是在这,薛凝梦多少有些害羞,在热气的加持下,全身都是嫣红的。 祁明熙小鸡啄米一般,一点点的亲吻着薛凝梦的肩膀。 “别” 薛凝梦想躲又躲不了,只能蜷缩在祁明熙怀里。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这么害羞。” 薛凝梦闷着声说:“去床上行么?” 祁明熙没说话,但是已经有眼神告诉她,不可以。 他将她托举起来,又轻轻放下。 水桶的水随着波动不断溢出来,头发贴在脸上,身上,最后纠缠在一起。 等两个人从水桶里出来时,水已经凉透了。 还好是夏天,要不然一准生病。 石雨被关在地牢中,也没人管他,到时辰就有人送来饭菜。 虽然吃的不怎么样,但到底没饿死。 “有人么?来人啊?” 石雨实在无聊,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紧紧的扒着牢房的栅栏大声喊着。 “喊什么喊,缺你吃,少你喝了,你还不高兴了,偷着乐你。” 老头一边喝酒,一边嘶吼着。 “牢头,你跟你们主子说,让他赶紧杀了我,这么折磨我有意思么,憋死我算了。” 石雨从小就好动,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他喜欢自由,这样被困在地牢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多余留你一命。”祁明熙拉着薛凝梦的手,一步步的走到石雨面前。 石雨一看到薛凝梦,眼睛都跟着亮了。 “你来看我了。”石雨的眼睛有“疾病”,选择性看不见。 祁明熙那么大一个人,他就当没看见一般,眼睛里全是薛凝梦。 “我是来劝你的。”薛凝梦手里提着食盒,里面装着很多精致糕点。 “劝我?劝我什么,不杀人,还是跟他混。” 要不说这个孩子聪明呢,他全猜对了。 “你要是不答应,可就出不来了。” 薛凝梦软声说道。 石雨瞥了瞥站在她身边的祁明熙,心里那个恨啊,不就是比他高点么,等再过几年,他也能长这么高,到时候他肯定能赢。 不过,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不会杀了我,我可没想过杀你。”石雨这话是问薛凝梦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薛凝梦。 祁明熙看不下去了,当着他的面,这个小子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就不应该留他一命,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她不会杀你,但我会,把你的眼珠子从梦梦身上拿下来,最后警告你一次。” 祁明熙满脸杀气的对着石雨说,手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捏碎了一样。 “我眼睛又不瞎,她就站在我面前,我凭什么不能看。”石雨天不怕地不怕,这孩子就跟牛犊子一样,倔强的很。 薛凝梦怕他们吵起来,祁明熙真的一气之下,将人杀了。 “这是给你带的吃的,还有几本书,你要是不想出来就算了,反正机会给你了。这个地牢也不错,不漏风不漏雨,你就在里面待一辈子。” 她也不给石雨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石雨拼命的喊:“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祁明熙的脚都踩上楼梯了,听到这句,转身吩咐牢头,说:“给他喝一天马尿,看他的嘴还能不能更臭了。” 薛凝梦本想拦一下,后来觉得算了,自家男人吃醋可不好哄。昨天她的腰都要断了,来来回回好几次,薛凝梦感觉自己就像是坐船一样,晃晃荡荡的找不到路。 算了,石雨这个孩子也应该吃点苦头。 皇帝的圣旨一到,祁明熙只是按部就班的招待传圣旨的公公。他心里一点都不急,更不生气。 跑这一趟,他就没想着在皇帝那里讨到好处。 先前的四百万,有二十万运到银川,娄辰跟着走的。银川有邢杨,他不担心。加上娄辰在他身边帮忙,黄河堤岸的工程定会有序进行。 可剩下的钱怎么办,如何安全的运到。 还有剩余的一百万,又该怎么筹集,这都是大麻烦。 这些商贾和官员以为杀了胡半城,这事就完结了。 那他们想的太简单,也太单纯。 胡半城的死他必须追究,他要给胡半城一个交代。 这么大的生意,一般人接不下来,祁明熙最先想到一个人周斌。 他做生意有一套,用他再合适不过。 周斌没想到自己会和祁明熙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心中多少有些尴尬和无措。 他倒不是怕祁明熙,就是不想让祁明熙在薛凝梦面前瞎说,影响自己在薛凝梦心里的形象。 因为他所在的场合是青楼,周斌左右手各搂着一个美女,耳边插着花,脸上红一片,嘴里还叼着酒杯。 妥妥的纨绔子弟,风流成性。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周斌都想骂人了,看到来人是祁明熙,这才将话憋了回去。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不会是找我的。”周斌将嘴里的酒杯放下,又赶走了屋子里的女人。 “你觉得呢,孤没事会来这种地方么,孤不是你,没人疼,没人爱。家里有美妻,用不着在这消磨时间。” 周斌:我是什么很贱的人么,为什么要听他在这里炫耀。 要不是他晚了一步,薛凝梦现在是谁的还说不准。 “殿下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何必这么挖苦我。我一个孤家寡人,跑到青楼乐呵一下,不过分。” 祁明熙觉得这里的味道有些冲鼻,酒味加上胭脂味混在一起,实在难闻。所以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这才得以喘息。 “胡半城死了,你有什么想法。” 周斌让人送水进来,他一边洗脸,一边说:“他的生意很多,涉及到整个大周,他死了,很多生意就断了,别人顶替不了他,怪可惜的。” 第147章 退亲 “孤有胡半城的生意经络图,可以给你,不过前提是咱们要合作。” 周斌净了脸,坐在椅子上,冷静的说:“即便知道了他的生意经,也不一定能成了第二个他,生意要讲运气,不但是你掌管了他的生意脉络就行。”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运气不好了,也难怪去一趟京城,一无所获。” 周斌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整个脖子都跟着疼。 这是讽刺他无能么,还是讥讽他胆子小。 要不是薛凝梦一再拒绝,加上三皇子这个猪一般的合作对象,他能铩羽而归么。 “殿下也不用这么排挤我,我接就是了。不过我还想问问,殿下的条件是什么?” “你要想办法从胡半城的钱庄中调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要快。要温水煮青蛙一般,将其他股东都踢出局。” 周斌更气了,他凭什么帮太子,凭什么做这么多费力不太好的事。 “殿下的要求未免太多了,那是一百万两,不是一万两。胡半城因为得罪了那些股东,一场鸿门宴就被人杀了。到现在官府也没定论,反倒是让我这个商贾出手,殿下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这一百万两银子是胡半城之前答应捐出来的银子,现在人死了,其他股东不会认账,孤不能让这成为一边烂账,欠朝廷的银子,必须还。黄河堤岸修好,孤可以让人给你立碑,这在商贾中可是头一份,万世都要记你的恩德。 至于那些股东,孤定不会放过他们,只是现在皇帝盯着我,老四也在其中掺和,孤不好直接动手。” 周斌恍然大悟:“这么说,我成刀了。不过流芳百世这个条件的确很吸引我,毕竟我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话说回来,小生也有条件。” “说。” “别告诉表妹,我今天来这里了。” 祁明熙侧目看他,觉得周斌有点傻气。 “你认为自己在她心里很完美么,你是生意人,来这种地方不是寻常事。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还在乎这个。” 周斌说:“夺嫡还没到最后一步,殿下如何确定自己能赢,万一,小生是说万一,殿下要是,我还有机会不是。” 祁明熙的目光射过来,就如两只利箭一般,恨不得在周斌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等孤成了皇帝,第一个杀了你。” “殿下不会,要是想杀我,早杀了。殿下是胸怀四海的人,不会这样计较。” 周斌肯定的说道,这话不是恭维,是真心地。 和三皇子相比,祁明熙是真的更在乎百姓和大周的安稳,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大杀特杀。 “明日孤将胡半城留下的东西全部交给你,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被他们挤兑死,孤可不会在梦梦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周斌:他真是要被太子的话呕死。 薛府内,薛凝薇跟疯了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脸上混着泪和血,头发散乱着,衣服上也都是脏污。 和地狱里跑出的鬼魅毫无二致。 她已经嘶吼不出声,因为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心口中,想喊都喊不出来。 眼角不在流泪,而是流血。 为什么会这样,薛凝薇无数次问自己,命运为什么要这样糟践她。 今天早上,薛凝薇高高兴兴的去给季宛清请安,想出门去郑家玩。 结果话没还说完,郑家的人上门了,说郑家不打算和薛凝薇结亲 ,郑三喜欢上了凝夏,所以打算娶凝夏姑娘。 季宛清也是一头雾水,接着就开始为薛家说话。 “我们薛家是什么小门小户么,容得了你们这么欺辱,说好七小姐,现在无缘无故变成十小姐,别人要怎么看我们。再说凝微和凝夏心里如何受得了,郑家也太欺负人了。” 季宛清还怀着孕,明知道不能生气,可说话时还是多了几分愤懑。 “夫人息怒,郑家也知道此事做的不地道,但是郑家说了,彩礼可以翻倍,聘礼也会按照最高规格来,绝不会亏了十小姐。两家议亲,知道的人不多,那就更分不出,要议亲的是七小姐还是十小姐了。 我知道夫人想说,七小姐还没嫁出去,怎么会先嫁十小姐。三公子的年龄小,和十小姐年龄相仿,正好晚几年成婚。府上和郑家都是殷实人家,只要结成良缘,就不要在乎那么多细节了。” 话说的轻松,但可不是这么回事,这就是没把薛府看在眼里。 季宛清当然不认可这个理由,她倒是无所谓,可在薛威面前怎么交代,让他以为,她这个继母亏待孩子。 此时的薛凝薇早已经按耐不住气愤的心情,站起来怒骂:“郑家没把我当人看,是什么道理,我要亲自去问问,郑家的家教被狗吃了么。” 媒婆收了郑家不少银子,说话也硬气,她直言道:“郑三公子说了,要是觉得不公,可以去问问姑娘身边的丫鬟英儿,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 这句话瞬间让薛凝薇失了生气,脸色跟纸一般白,全身的力气也都被抽走,她跌坐在地上,盛气凌人的样子已经烟消云散。 原来英儿说出去了,怪不得,昨天她慌张和自己说身体不舒服,怕是得了不好的病,想回家里休养几天。 薛凝薇没多想,还担心英儿的病传给自己,赶紧让她走了。反正府中的小丫鬟不少,随便找一个顶几天就是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郑三公子什么都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季宛清的院子里走出来的,更不知道此时的她,是悔恨更多,还是无地自容更多,亦或是恨姜诚和郑三。 季宛清手足无措的看着媒婆和薛凝薇,不过既然人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人家手里有证据了。 定是不利于女孩子清白的事,才会被人退婚。 季宛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将媒婆送走后,又去老夫人那里汇报此事。 老夫人要是恨铁不成钢,怒骂:“不成器的东西,被夫家抓住了把柄,现在反倒被人威胁。郑家能认我们这门亲事,已经是给我们脸面了,知道我们薛家不是那等随意的人,否则连凝夏也会被看不起。” 第148章 婚姻不是儿戏 季宛清才不在乎郑家到底怎么想,也不在乎他们到底要娶谁,只要老夫人和薛威不怪罪她就行。 薛凝夏原本在屋子里写字,她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去族学上课,先生布置的课业,她都有老老实实完成。 也不是说她突然喜欢读书了,就是闲着没事做。 凝兰最近不怎么出门,也不找她说话,她只能跟着薛飞语去族学上课。 “下三烂的贱蹄子,抢自己的姐夫,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薛凝薇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进来,还没等薛凝夏说话,她先倚在门上掐着腰骂,这哪里就像是世家小姐,和菜市场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薛凝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怪她,没有人告诉她啊,季宛清只想着和老夫人说一声,根本没告诉薛凝夏。 再有季宛清院子里都是自己人,消息密不透风,薛凝夏又不是嘴碎好信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七姐这是在骂我么?” 薛凝夏涨红了脸,泪珠噼里啪啦的落下,无缘无故的被七姐这样骂,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装傻充愣,我还真没看出来,咱们家有这么多狐媚子。十二妹和太子暗度陈仓,如今十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公然抢夺自己的姐夫。好啊,不过是一个无功名的小官之子,抢走了又怎样,将来我会找更好的,还不气死你。” 薛凝薇是气急了,头发和衣服都没来得及梳理,就跑到薛凝夏的院子里骂人。 人在接近癫狂的时候,唯一支撑下去的理由就是,万事都不是我的错。 薛凝薇不能怪自己,也不会怪自己。 都是姜诚骗她,是郑三负她,是薛凝夏背叛她,还有英儿那个贱蹄子,卖主求荣,简直是天理不容。 “七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这么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通。就算是郑三不想娶你了,难不成你自己不知道其中缘由么。至于他要娶我的事,我是丝毫不知。我现在就去郑家找他说理,拿我们薛家姑娘当什么,他想要哪个就要哪个,我们又不是菜市场的萝卜。” 薛凝夏还以为郑三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自己当一回坏人也就算了。 他怎么能这么狠,杀人不过头点地,以后她还怎么面对七姐。 让其他姐妹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猫哭耗子假慈悲,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装无知,也就郑三那个蠢货会上当,你们臭鱼烂虾凑成一对正好,也免得祸害别人。” “说什么胡话,也难怪郑家不要你,什么糟粕之词都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夫人和季宛清一起过来安抚薛凝夏,她们当然不知薛凝夏在郑三面前煽风点火的事。只以为这次的换亲,是郑家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薛凝薇转过身,看见祖母和继母,脸上还残留着妆容和泪痕,说她可怜也不是,说她盛气凌人也不过分。 毕竟她现在浑身长满了刺,和刺猬一个样。 她跪在她们面前,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委屈。 “我和三公子相处的很好,之前也并无冲突,怎么就突然换亲,要娶十妹。我不服,我不服啊” “还在这里嘴硬,媒婆都能大言不惭的说出那般话来,还说自己委屈,人家没当着你母亲的面揭穿你,那是给咱们薛府留脸。还不快滚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还没等薛凝薇站起来,老夫人就让身边的婆子将她带走。 婆媳二人好生安慰了薛凝夏一番,无外乎就是让薛凝夏不要多想,安心待嫁才好。 薛凝夏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明明就是郑三在报复她。 刚才和薛凝薇说的是气话,她一个姑娘,怎么可能自己跑到郑家去退婚,那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她只能找郑三私底下商量,所以薛凝夏等在路口,准备亲自和他说清楚。他要和薛凝薇退亲,她不拦着,但不能因此娶她。 郑三忙了一天,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停了,他以为是到家了。 薛凝夏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三公子,咱们谈谈。” 两家本就是邻居,不过是前后巷而已。 郑三觉得自己身上带着尘土,不方便见她,于是说:“去我院子里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姑娘不要名声了。” 就这样,薛凝夏跟着去了郑三的院子,院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类农具,还有不少谷物。 下人带着薛凝夏去了郑三的书房,他的书房很简单,一副座椅,墙边放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年历,还有各种关于节气的画和气温变化图。 原来他不只是一个买地卖地的“问账”人,还对农业有这样深入的考究。 “久等了,薛小姐。” 薛凝夏看见郑三穿着淡色的圆领袍,头发高高竖起,的确是白面书生的感觉,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整天和土地打交道。 “你为什么要娶我,你要是想报复我,我就站在这里任凭你打骂,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还手,但你不能这样羞辱我。” 薛凝夏这个孩子,长得娇娇小小的,小家碧玉的样子,可是脾气却很硬,有种侠义之士的恩义快仇在身上。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她就做不了那种煽风点火,兴风作浪的人。 郑三娶薛凝夏本也是权宜之计,他不想得罪薛家,但薛凝薇他肯定是不要了,所以只能从薛家的其他姑娘中选一个。 其他人,郑三不熟悉,只能选薛凝夏了。 至少这个姑娘是直肠子,不会弯弯绕绕,他稍微用点手段,她什么都招了,简言之,好控制。 “我娶你是真心的,怎么就变成羞辱了。你觉得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你配不上我。” “这不是配不配的上的事,是你从我的姐夫,变成了我的丈夫。我怎么能接受,你心里能过意得去么。三公子,咱们有什么话说开了也就是了,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样儿戏。” 第149章 夫妻 “郑远。” 薛凝夏问:“什么?” “我的名字,不要总三公子,三公子的叫着,多生分,咱们以后可是夫妻。”郑三算是摸清楚了薛凝夏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说,她就越生气。 果不其然,薛凝夏跳起来说:“你你,谁要和你做夫妻,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咱们两个之间不可能的。” 郑远突然靠近薛凝夏,薛凝夏只能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走,郑远才停在她的面前。 “我也说的很明白,我就是想娶你,你能奈我何。我现在打你骂你,那是我的错,可如果成婚之后,我再教训你,那是你的错。” 薛凝夏快要气疯了,合着他是这样想的,等成了夫妻,他想怎么收拾她都名正言顺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她一口咬住郑远的胳膊,狠狠的发了火,才转身要跑。 郑远一下拉住她说:“咬了就想跑,我怎么都要还回来的,我这个人最是记仇小心眼,我妹妹都不敢惹我,你还敢这么对我。” 薛凝夏想,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与其婚后被打,还不如现在一刀给她一个痛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郑远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有点好笑,他突然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行了,我也报复回来了,你走。” 薛凝夏欲哭无泪,她被人轻薄了 她捂着脸跑了,郑远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三皇子府里,三皇子这几天昏昏沉沉的,也没力气骂人了。刚开始他还有力气摔东西,打骂下人,连带着骂皇帝。 苏慕青哪敢让外人伺候,生怕别人听见了,去御前告状,他们一府的性命都没了。 她挺着肚子,喂三皇子喝药,还要伺候他换衣服。那笨拙的样子,三皇子有些看不下去,也有些心疼。 还和以前一样说那些好话哄她,无非是等我好了,只有你一个人,将那些莺莺燕燕都遣出去。还说他要好好抚养孩子长大,又说只要他不死,肯定能出去,将来必定成就一番伟业,皇位还是他的。 可这几天,三皇子远没有之前清醒,整日都在昏睡。 苏慕青特别害怕,她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要是三皇子死了,她的孩子就见不到父亲了。 可此时的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愿意到他们这里看病,请平安脉,来也是走过场,糊弄了事。根本没有人在乎她和三皇子的生死,甚至还有人希望三皇子死掉。 太子和四皇子都不希望老三活着,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就是三岁的孩子都明白。 惠妃想尽办法在皇帝面前求情,可都没什么用。她去御前跪着,皓月旁敲侧击的说她这是逼迫皇帝服软。 皇帝也不愿意见她,惠妃腿都跪坏了,站都站不住,被人抬回宫中去。 皓月还时不时的将三皇子府的消息漏出去,一会说三皇子昏迷了,一会说三皇子要死了。 就是为了吓唬惠妃,让她自乱阵脚。 果不其然,惠妃听说三皇子不行了,恨不得自己跑到三皇子府,亲自去照看三皇子。 可三皇子府现在连只苍蝇都进不去,而且惠妃也不可能轻易出宫。 皓月好心的帮了她一下,让侍卫放了她一马,随后又去皇帝那里告状。这一出戏唱的拙劣,皇帝自然看的明白,罚了惠妃闭门思过,降为嫔位。 罚皓月半年的月例银子,半年内不得出宫。 祁明熙抱着薛凝梦在书房里看暗卫发来的奏报,他现在真是应了那句,将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 只要去茅厕和见周斌的时候,祁明熙不带着她,剩下的时间都混在一处。 “别抱得这么急,我快喘不上气了。” 薛凝梦坐在他腿上,祁明熙一只胳膊紧紧的环着她的腰。她是典型的腰细腿长,这点可能是随了薛威,毕竟常年在军中活动,身材肯定好。 要不然,也不能在这个年岁还能让季宛清怀孕。 祁明熙略略松动了些,可还是抱着她写信。 他安排暗卫将三皇子的药给换了,尽量在秋天来临之前将其毒死。并且,他告诉护国公愿意卖他一个人情,如果苏穆青想要离开三皇子,他可以帮忙。并且,不管苏穆青生下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孩,他都愿意救孩子一命。 “你不怕这个孩子和你争皇位么?”薛凝梦问道。 “一个小屁孩,我会怕他么,再说即便是我想留这个孩子一命,四皇子也不一定容得下,何苦让我来做这个坏人。现在紧要的是提防老四,还有尽快修好黄河堤岸,免得老百姓受灾。” 薛凝梦靠在他胸膛前,神情眷恋得说:“四皇子城府深,不好对付。他一直冷眼看着三皇子和你斗,如今才浮出水面,想必做了不少准备。” 她认真说话的语气,满是倾慕和信赖的眼神,多少有些勾人。 祁明熙没忍住,伸手去解开她的腰带。 “这可是书房。” “书房怎么了,又没有外人,咱们好好亲热一下。” 薛凝梦觉得他这些天有些反常,自从她回到他身边后,没有一天不要。 而且,太子哥哥的药也没吃。最近几次都没吃,这会不会怀孕。 “要是怀上了怎么办?” “那就生下来,皇帝不死,难不成我们还永远不成亲了。我管他怎么想,咱们要是生了孩子,他还能让骨肉分离不成。” 薛凝梦觉得不对劲,祁明熙不会无缘无故委屈她做名不正言不顺的妾室的。 她现在生下孩子,不就成了太子后宫中的通房了。 没有皇帝赐婚,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岂不是白费。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太子这个时候箭在弦上,哪还管的了这么多,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不专心,想让我怎么罚你。” “说正经事呢。” 薛凝梦只剩下一个肚兜挂在身上,她伸手捂在胸前不肯撒手。 第150章 赐婚 “这不是正经事么?”祁明熙拉着薛凝梦的胳膊,他一只手就能将薛凝梦的两只胳膊擒住。那点布料根本不顶事,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薛凝梦原本脑子里还想着正事,可是在祁明熙的攻略下,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等他们雨停云歇时,薛凝梦哪还说得出一句话来,头发湿哒哒的散落在身上,眼神妖媚迷离。 祁明熙哪受得了她这样,又觉得在这里施展不开,让人在屏风后放了浴桶,又在浴桶里和薛凝梦好好亲热了一番。 等回到床上时,薛凝梦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眼角含泪,窝在祁明熙的怀里睡觉。 等她再次醒来时,祁明熙已经起身吩咐厨房将鸡汤多炖些时辰。 “什么时候了?” 薛凝梦的声音飘过来,祁明熙快步走到她身边,说:“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厨房将饭菜做好了,你现在起,还是歇一会再起。” 薛凝梦就是有点累,但没不舒服的地方,她穿了衣服,两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 祁明熙先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让她喝。 “老四最近接触不少道士,说是炼长生不老的丹药。” 薛凝梦将鸡汤咽下,说:“他的年纪这么小,用不上长生不老药,那就是献给皇帝的了。可自古以来,有不少皇帝在长生不老药上栽跟头。咱们的皇帝又生性多疑,他会相信么?” “以前皇帝可能不信,可不代表现在或是将来不相信。他老了,可他又不服老,所以能做出什么事,谁也想不到。” “那他要是相信了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祁明熙接着说:“相信了,他的死期就不远了,到时候我打着救皇帝的名号,让世子带着兵马从辽东杀回去。要是不相信,那就让老四的阴谋败露,皇帝也没儿子可选了。” 乍一看,进可攻退可守。 其实,这里面的千难万险,只有当事人知道。 祁明熙吃好了,放下筷子说:“不管谁来破这个局,皇帝都是要死的,我已经请求皇帝赐婚,不管他答不答应,婚事必须成。” 他不能再等了,也不想再等了。 尤其是薛凝梦失踪的那几天,他想了无数的可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的将人娶进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找人,他都要羞愧死了。 还好她还活着,还能再次陪在自己身边,这就是老天爷的恩德。 这次不管皇帝怎么说,薛凝梦他娶定了。 要是皇帝不同意,他就让皇帝殡天。 薛凝梦心想:难怪他现在什么都不顾忌了,这是背水一战。 三皇子府内,苏慕青擦着眼泪看信,这是护国公送进来的信,告诉她不要慌,不要怕,万事都有娘家在身后站着。 只要她肯放弃三皇子,他们马上将她接出来,可以回护国公生孩子,孩子也可以养在府中,没有人敢伤害她。 到头来,还是爷爷爱护她。 吉祥一边帮主子擦泪一边说:“姑娘,要不咱们回去?三皇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咱们还耗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您还想和他一起去么,肚子里的小主子怎么办。” 苏慕青这几天就要生了,正是危急时刻,可太医院的人如此敷衍,府内只有两个有生产经验的婆子,万一出什么事,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还有那些不安分的莺莺燕燕,以及背弃主子的奴才。 苏慕青一个女人,哪压得住他们。 这些日子,三皇子奄奄一息,大家都知道他要不行了,恨不得将府里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也幸亏侍卫查得严,否则,现在还不知要怎么样。 “我哪里不清楚这些,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我要是不守着,那些人还不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吉祥看了一眼有进气没出气的三皇子,说:“姑娘还管他做什么,当初他是怎么和姑娘说的,只有你们两个。好话恨不得说一箩筐,可真成了亲又如何。女人一个个的进来,左一个不得已,右一个情不自禁。” “姑娘,您还没看明白么,三皇子对您哪有什么真心,您对他是十成十的好,可是他对您呢,连一成都没有。现在他生了那样的病,说出去都没脸。扬州的贪腐案子被查出来,连书信都被截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证据都放在皇帝眼前,皇上最气这个。” “去年,三皇子撒了那么多银子出去,可如今怎么样,一个求情的都没有。还不是怕受牵连,人情冷暖可见一般。咱们还守着这个活死人做什么,肚子里的小主子难道也要苦苦的在这里捱着么。” 苏慕青心里明镜似的,可她就是舍不得。 她觉得三皇子就是他的情关,在心里难过了一千次,一万次就是放不下。 “可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样都舍不得,等他没了,我要是再走了,三皇子府不就彻底败落了。”苏慕青内心纠结,到底是走是留,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原本在沉睡的三皇子似乎听到了苏慕青和吉祥说话的声音,他嘴里嘟囔着:“青青,青青别扔下我。” 吉祥一个眼刀飞过去,这个死男人,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祸害自己家姑娘。 苏慕青赶紧走到三皇子身边,他身上溃烂的厉害,连脸上都是脓包。主要是淋病,还有心气郁结,所以病情加重。 加上祁明熙和四皇子从中作梗,太医开的药根本不顶事,反而会让病情越来越厉害。 要不是苏慕青照顾的好,三皇子都要烂透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用丑陋不堪来形容。和之前的风流倜傥一点关系都没有,吉祥看着都恶心,只有苏慕青不嫌弃。 三皇子要是能好好待她,说不定真能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苏慕青一边帮他擦脸,一边说:“我在这,殿下。” “你别走,我只剩下你了我真后悔,之前那么对你,我保证,这次病好了” 第151章 都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话诓骗自己家姑娘。 “殿下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想起我们姑娘的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吉祥,别说了,三皇子没了。” 她还没骂过瘾,人就没了,吉祥有种庆幸又遗憾的感觉。 要是换作寻常时候,丫鬟骂皇子,早就被砍头了。可现在三皇子死在临头,谁不想上来踩一脚。 苏慕青伏在三皇子的尸体上哭起来,偏偏这个时候发动了。 羊水顺着苏慕青的腿往下流,她吓得六神无主。 明明没有见红,而且肚子也不是很疼,怎么会突然破水。 “叫产婆,我要生了。”苏慕青不敢动,吩咐吉祥让人准备架子抬她去厢房生孩子。 她哀戚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可见真是怕极了。 吉祥赶紧安排人去做事,好在苏慕青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陪嫁来的,只要护国公府不倒,这些人就不敢怠慢。 苏慕青躺在床上,心里竟然还担心三皇子。 “让他们去通报皇帝,赶快挂白幡,丧事不能大办,也要有体面,他是皇子啊,可是要进皇陵的。” 吉祥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个烂人干什么。 产婆慌张的说:“皇子妃,不见血,先破水,这要用催产药的,再过一个时辰还不发动,大人孩子都危险。可咱们都不会下药,要御医开方子才行。” 吉祥一听,当时就急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侍卫,凭着护国公的威望,好说歹说才答应请了御医。 皇帝这边刚知道三皇子没了,手上的笔到底是顿住了,一个墨点滴在奏折上,字面就毁了。 “怎么没的?”皇帝问道, “病不好治,起初还是有效的,后来殿下被囚禁后,就不配合吃药了,所以这病就加重了。” 臭狗屎,谁都想踩一脚,难道还能说三皇子是被人挤兑死,被人害死的。 “怎么会这样,三哥也真是的,和自己置什么气。好好养病才是正经,这真是” 皓月说完也有些哽咽,她巴不得三皇子赶紧死,可皇帝明显有些伤心,这是他的亲儿子,而且之前是比较喜欢的儿子。 如今孩子没了,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然有些悲痛。 皇帝放下笔,又恨又苦的说:“他这是怨朕啊,朕待他不薄,一定有人从中作梗,离间我们父子,才会让老三遗憾而死。” 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只能将这种错误推到别人。 皓月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说话,但又怕皇帝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太子身上,老四的名声越来越好。 不少读书人都站在老四这边,那些文官也有推举他的意思。万一老四真登上大位,身世的秘密还能不能保住。 老四可是迂腐的老夫子,岂能容忍她活着。 “定是太医院的太医伺候的不尽心,多劝劝,三哥怎么能不吃药。”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皇子妃要生产,请太医院的太医开催产药。 皓月忙起身:“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本宫亲自去盯着,本宫倒要看看哪个小人敢在我面前为虎作伥。” 皇帝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至少保住他的孩子,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 惠嫔听说三皇子没了,当场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在房间中大喊大叫,说有要事要禀告给皇帝。 还能是什么事,三皇子都没了,她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当然要拉着皓月一起下地狱。 祁明熙早有准备,自有人拿着绳子出现在惠嫔面前,惠嫔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吊在房间里,带着不甘和愤恨,惠嫔就这样没了。 她本来就是被禁足的人,所以很容易有人混水摸鱼,趁虚而入。母子俩死在同一天,也算是另一种团聚。 皓月这边带着太医去了三皇子府,苏慕青已经开始疼了,可孩子还是没入盆。 “大人和孩子都要好好的活着,否则你们都要跟着陪葬,本宫的话说的清白,你们也都听清楚了。三皇子是三皇子,孩子是孩子,拎不清的,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皓月发起脾气来谁不怕,就连皇上都要躲避两分。 太医们唯唯诺诺的称是,随后赶紧去开方子煎药。 吉祥急的直跺脚,谁也没有理会躺在正房的三皇子,尸体都硬了,可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药喝下去,苏慕青疼的更厉害。 她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快要陷入昏迷中。 太医赶紧来报说需要百年人参煎服下去,才能让苏慕青使上力。 可府中已经没有百年人参了,皓月听完直皱眉说:“你们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没得这么欺负人,堂堂皇子府,连百年人参都没有,定是让这些刁奴拿出去卖了,或是吃了。派人去宫里拿,本宫的库中有不少,脚程要快,误了事,拿你们是问。” 参汤喝下去,产婆将苏慕青弄醒,让她用力生,产婆也没闲着,拼了命的帮着她推按,折腾了一个时辰,孩子总算是生下来了。 一个女孩,红彤彤的奶娃子,长得不算漂亮,皓月有些嫌弃,不过大人小孩子都没事,她也算是交了差。 等她回到宫里,发现皇帝身边的人更噤若寒蝉了,人人自危,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皇帝沉着脸,背着手,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皓月脚步放轻的走过去,低声说:“一个女孩,母女平安。” “女孩好啊,就叫明珠。”皇帝赐了名字,这个孩子的地位就更高些。 “父皇考虑的周全。” “惠嫔走了。”皇帝默然说道。 皓月心里一喜,但面上不显,压着嗓子说:“怎么会这样,她是被三哥的死刺激到了么,我还以为我们要斗一辈子。” “你不高兴?”皇帝反问。 皓月心里紧张的如同鼓点,怦怦的要跳出来一样,伴君如伴虎,一句说不好,她也要受罚。 “一家人就是要斗来斗去,这样感情才更深厚,我怎么会高兴,有点遗憾,也有怅然。” 第152章 延年益寿 “朕已经发了话,抬惠嫔为惠贵妃,以贵妃的规格下葬。” 皓月不会和死人争什么,再说这个时候皇帝的心绪不佳,她定是要安慰皇帝的。 “父皇做的对,儿臣愿意去送慧贵妃最后一程。” 皇帝点点头,没说话。 皓月哪有那么好心,她和慧贵妃是宿敌,她去送慧贵妃的目的,就是仔细找找,这个女人还有没有留下对自己身世不利的证据。 出了皇帝寝殿,女官走过来说:“公主,太子让人了结了慧贵妃,房间也都查过了,没有留下证据,请公主放心。” 皓月知道,这是太子在邀功,表明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太子让她安心的同时,也有点威胁意思。 为了能让几百万两银子平安运到银川,先是周斌找镖局帮了忙,运出去一部分。剩下的太子另有打算,而老四也正积极找太子的茬。 先是在太子的婚事上大作文章,薛凝梦不过是薛家的一个小庶女,怎么就惹了太子的眼,为的还不是薛家背后的兵权。 当然这样直白的话,祁明浩不能由自己的嘴说出来。 他通过几张嘴,旁敲侧击的表达出这个意思来。 皇帝有些生气,但他并未说出来。 薛家虽然有兵权,但能力有限,不足为惧。 可他也不能不防。 “薛家的姑娘你了解么?”皇帝问身边的皓月。 惠妃母子没了后,皇帝明显苍老了些。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的矛盾和纠结,一辈子了一直这样。 眼角的沟壑都深了,还总召幸妃嫔,让皓月有些不满,可也没说什么。 “儿臣一直和世家嫡女打交道,庶女我怎么看得上。也不知道这个女子要多美,才能得二哥青睐,我一直以为二哥喜欢男人呢。” 皓月说的是实话,她的确对薛凝梦没什么印象。 皇帝哭笑不得,不过这个婚事,皇帝并没有应下,而是放在一旁,要晾一晾太子。 因为这几天有些力不从心,皇帝特意找太医诊了脉,太医能说什么,不过是让皇帝不要过多操劳而已。 祁明浩趁机禀告皇帝:“儿子听说京里来了位得道高人,算命救人都很厉害。他还分文不取,很是传奇。他的丹药不说能起死回生,但也能力挽狂澜。” 皇帝来了兴趣问:“不收钱,他靠什么活着。不过是噱头罢了,当不得真。” 嘴上这么说,但皇帝火光熠熠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 明显是有兴致,但又怕被捉弄,失了皇家体面,甚至是危及性命。 皇帝这样谨慎,一点都不奇怪。 皓月跟着帮腔:“都是些江湖骗子,父皇可千万不要上当。四哥还是读书人,怎么也信这个。” “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可那天我亲眼看见他将一个人的病治好,我可不就信了。这几天吃着他配的药,的确是神清气爽。” 皇帝拧着眉头问:“你吃的什么药?” 祁明浩老老实实的说:“儿子一直身体孱弱,这些年骑马射箭也学了不少,可身体还是时不时的生病。道长说这是天生的,儿子出生在皇家,本是命格贵重,偏肉体支撑不住命格才会如此。吃些还神药就好了,儿子这几日吃的就是这个,果然不错。” 皇帝仔细的看了看祁明浩,刚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他眉眼间似乎更通达些。 “是药三分毒,四哥还是小心些好。”皓月真怕皇帝上当受骗,自古有多少人栽在丹药上。 祁明浩也不急,坦坦荡荡的说:“正是这个理,道长也说了,丹药是好,但不能多吃。丹药中的朱砂有治病的作用,但也能害人。每吃三日,便停两日,如此一来,就无大碍了。” 皇帝越听越觉得可靠,要是一味的劝人吃药,反倒是不可信。 这样有张有弛的,才是真正的高人。 但碍于皓月在此,皇帝没说什么。 可等到皓月走了之后,皇帝才问:“朕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知那个道长有没有法子。” 皇帝其实想再生几个皇子出来,这几日才会频繁的召见年轻妃嫔,不就是指望再出一个六皇子来。 天资聪颖,乖巧伶俐孩子,谁不喜欢。 真是可惜老六,要不然现在何苦这样费心。 这话,皇帝只能安慰自己了,男人的色心一起,理由可有千百万。 祁明浩不敢冒进,只是说:“这儿子不知,还是要让问问道长才好。” 皇帝还是有些犹豫,他想了想说:“明天将这个道长带进宫来,朕亲自问问。悄悄的,别让外人知道。” 祁明浩按捺住兴奋,说:“儿子明白,一定谨遵父皇吩咐。” 此时的扬州可是热闹,原来的扬州知府下狱,紧跟着一家子都被处死。新上任的白大人,为了讨好太子,特意摆了席面,请了官员和商户吃席。 皇帝这是气急了,从扬州知府的府邸里,找出三百万两银子,还有各种古董字画,皇帝都没有的好东西,他这里应有尽有。 这不是找死么。 成年男人死了,未成年的流放,女人全都沦为官妓。 席面上,白大人一遍遍的举着酒杯敬酒,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干巴巴的拽了几句文词,然后就是喝酒。 他是文人,以前是古板的读书人,后来想明白了,但是性格是天生的,加上没有人引导,所以不伦不类的。 要不是临时找不到人,太子怎么都不会提拔这样的。 几杯酒下肚,白大人的脸红的跟后屁股一般。 台上的舞女从下来,到他们身边陪酒。 祁明熙身边也有两个女人,一个个袒胸露乳,妖里妖气,一直往太子的身上贴。 “殿下,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人,干净着呢,是咱们扬州养的瘦马。从小教她们诗词歌赋,歌舞乐曲,您想让她们干什么都成,还能被看添香。殿下身边也没什么人,可以放在身边伺候。” 白大人酒气冲天,说话的时候都含糊着,勉强能听清楚。 第153章 浴池 太子给身边两个人使眼色,让她们离自己远些。 可身边的两个人似乎没明白祁明熙的意思,甚至还更热情了。其中一个还将手放在了祁明熙的衣服上,身体差点跟着依靠过来。 “滚。”祁明熙眼神凌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滚字都带着冰封下的寒气,吓坏了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花容失色,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这样的大人物。 “赶紧滚。”祁明熙的声音不低,吓坏了桌子上的几个人。 白大人也瞬间清醒过来,他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慌里慌张的问:“怎么了,殿下?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么?” “白大人,你也是扬州的父母官,宴请也就算了,可不该这么铺张浪费,难道齐大人不是前车之鉴。孤觉得你是脑子不清楚了,还给孤找女人,真是胆肥了。孤不是老三,用不着你们用女人笼络,办好你们的差事,谁也不敢为难你。” “孤本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教训你,更不想驳了你的面子,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纸醉金迷,骄奢淫逸,你忘了本。” 白大人彻底被骂醒,他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大意了,而且有些骄傲自满。 这么多年,郁郁不得志,现在终于被人赏识了,可不就是要报复回来。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祁明熙早就看不惯。 “殿下骂得好,臣知错了,以后定尽心尽力的为百姓做事,再不敢得意忘形。” 白大人赶忙表明态度,生怕太子降了他的职。 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祁明熙更气了,一点文人风骨都没了。也不知道是人性如此,还是官场上的风气和制度,将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这样。 “太子妃常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你连读书的本心都忘了,还能做好事么。” 这场酒席不欢而散,祁明熙回到府上时,身上混着胭脂味,所以想去洗洗。 可没想到薛凝梦先迎了出来,一打眼就闻到这股香味,腻的很。 “不是说白大人请客喝酒么?” “是,不过中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祁明熙回道。 薛凝梦又问:“他找了女人陪酒?” “嗯,不过孤拒绝了,但是还是沾上了味道。” “男人在外面应酬是难免的,太子哥哥不用这么紧张。” 听到这话,祁明熙心里一松。 结果薛凝梦又说:“只是单纯的陪酒可不能沾上这么重的味道,果然男人都靠着一张嘴骗人,嘴上说喜欢我,爱我。只有我一个人,可身体却是诚实的,我还没老,就想着纳妾找新鲜的。” “这可是冤枉我,那女人身上的味道重而已,我可什么都没干,我还将白大人大骂了一通。” 薛凝梦也不是真的很生气,她对祁明熙是有信心的。只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而已,那些女人不过是酒席间的乐子,真正可怕的是世家贵女,比如唐姑娘一类。 薛凝梦拉着他去洗漱,亲自服侍他换衣服,祁明熙本来还很高兴,可谁知薛凝梦用力的洗他的手,手都跟着搓红了。 “洗干净点,要不然就不要上我的床。” “这么大的醋味,我以后可不敢贸然出去喝酒了,免得太子妃拿我做筏子。” 薛凝梦眼神一勾说:“谁不让你出去喝酒了,太子哥哥可不要给我身上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担不起。” 现在府里都叫薛凝梦太子妃,尽管圣旨还没下来,但祁明熙已经完全将她摆在女主人的位置上。 “还勾我,我身上很热的很,要不一起洗洗。” 薛凝梦将手上的水珠甩在他身上说:“谁勾你了,就会冤枉人,才刚洗过,又洗什么,别想着鸳鸯浴,那个木桶那么小,我腰疼。” “谁舍得让你用力,让你腰疼了,我让人单独做了一个浴池,足够我们两个人用,咱们今天试试。” 薛凝梦的美眸里都是疑问:“你什么时候让人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祁明熙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薛凝梦肯定不会同意。 推开房间一看,汉白玉砌成的池子,长约十米,宽约五米,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热水,上面还飘洒着各种颜色的花瓣。 刚才是薛凝梦帮着祁明熙脱衣服,现在是祁明熙帮薛凝梦解衣裳。 泡在池子里,整个人都跟着舒爽了。 薛凝梦长叹一口气,祁明熙可不管那些,只顾着拉着人亲。也不知道白大人准备的是什么酒,祁明熙只感觉身上的热流乱窜。 池子大了,可后面的玉石也是硬的,还是冷的。 薛凝梦只感觉冰火两重天,但是祁明熙的热情很快让她忘了这些。 她也不明白,祁明熙怎么就这么喜欢在水里。 不过倒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趣味。 薛凝梦不想出去,赖在浴池里不走,祁明熙陪着她一起休息。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可就有人偏要来破坏这个气氛。 房门被敲响,双寿轻声说:“殿下,外面有一个姑娘求见。” “不见,我这里是城门,还是扬州衙门,有冤情去击鼓,找孤做什么。” 太子的宅子一般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姑娘肯定身份不一般,薛凝梦在心里想着,没说话,只等着祁明熙发话。 “那位姑娘姓白,说是有要事相见。” 祁明熙冷哼了一声,结实的胸膛半遮半掩的浸在水里,墨发飘在水中,和薛凝梦的头发纠纠缠缠的混在一起。 “让她走,我这里是什么随便的地方,不就是扬州知府的女儿,难不成非要我亲自接见,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么。” 薛凝梦侧脸看过去,祁明熙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热水的加持下,更有张力,更有魅力了。 他瘦了,也更结实了,肌肉越发明显,单只手就能抱起她,两个人亲密的时候,他常常抱着她走来走去。 一个有权势,又年轻,长得又好的男人,怎么能不惹女人喜欢。 “知府的姑娘,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你这样将人拒之门外,白大人的脸面放在哪里。” 第154章 三十大板 祁明熙摇摇头说:“先不说她一个女人,登门造访指名要见我,即便是她父亲,一个臣子,也没有贸然求见的道理。我给他们脸面,他们的脸面也太大了。这个白大人不得体,早晚都要给他换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可这个女人就是赖在门口不肯走,双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来通报。 薛凝梦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去穿衣服,祁明熙忙问:“饿了?” “不是,也不能总让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明天指不定传成什么样。我去看看,你别出面了。” 祁明熙想想说:“那也好。” 薛凝梦穿了月白色的水仙裙,将头发简单的束起来,即便没戴任何首饰,也美的不可方物。 她让人将白小姐请到前厅里,摆上各色茶点。 白小姐是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细眉,典型的南方长相。 只是她胜在身姿更婀娜,凹凸有致,皮肤也更细腻些。薛凝梦能明白白大人的心思,这么漂亮的女儿,自然要发挥她的作用。 “白小姐,坐。” 薛凝梦坐在主位上,客气的说道。 白小姐不知道薛凝梦的身份,眼神中都是疑虑,但还是压着脾气说:“敢问您是?” “我是什么人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我要见的是太子,你一个婢女出来应付我,这不好。” 之前祁明熙的确以太子妃丢失的名义,让白大人配合工作。只是圣旨毕竟没下达,更没有举行婚礼仪式,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 白大人脑袋不大灵光,并不明白太子对薛凝梦的感情有多深。 没想到,他这个女儿也是这样。 白小姐的语气很嚣张,明摆着没把人看在眼里。 薛凝梦也不生气,只是说:“白小姐怎么就认定我是丫鬟了,哪有丫鬟出来待客的,哪有丫鬟穿这样的衣服。” “侍妾,不就是丫鬟么?”白小姐桀骜不驯的说道。 薛凝梦刚想说话,祁明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本来是有些不放心,担心白家女儿莽撞,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这么大言不惭的说话,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夫人,小小年纪,这么不知廉耻。连长幼尊卑都不懂,还活着做什么。” 祁明熙站在薛凝梦身边,寒光四射的看着白小姐。 他们这一家子真是蠢到骨头里去了,也不知道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白小姐看着祁明熙俊朗的脸庞,一时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反应。 这就是太子啊,她没想到太子竟然是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物。 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太子会蓄着胡子,肥头大耳。 其实父亲让她,她是有些不愿意的。可如果太子是这样的人,她肯定不会乱发脾气。 “殿下,小女出言不逊,请殿下责罚。臣女的确不知该女子身份,脾气急躁了些。只要是小女在外面等的太久了,还以为是眼前的女子拿乔,不让小女见您。” 比之前客气了些,可句句都顶着。 “白大人让你来做什么,登孤的门,指责孤的太子妃。真是给你们胆子了,白大人的官名也到头了。” 祁明熙气得不轻,揽着薛凝梦的腰,继续说:“将她带下去打三十大板,冲撞太子妃,简直是活腻了。” 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板子,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羞辱的事情。更何况是三十大板,那就没命活了。 薛凝梦也不是泥捏的,再好性的人也受不了被人这样欺压,再说自家男人为自己撑腰,她当然高兴。 白小姐慌了神,她还以为祁明熙会怜香惜玉,至少会看在自己的身份上饶她一命 但是他都没有。 “殿下,饶命啊,殿下,小女” 白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拖下去了。 为了不扰薛凝梦的清净,将人拖得远远的才打。 此时的皇宫内,皇帝正和那位世外高人论道。 世外高人的确与众不同,穿着褴褛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佛珠,头发高高的扎着,只用一根木簪子插着。 头发半白半黑,胡子眉毛都很长,甚至连成一片。 要不怎么说是世外高人,这扮相就和别人不一样。 见到皇帝,道长行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着。皇帝不开口,他就什么都不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勤政殿里静悄悄的,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你是一个道士,戴着佛珠是何意?” 过了第一关考验,皇帝才开口问他。 “这不是佛珠,这只是一串珠子而已。皇上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这串珠子不在身上,而是在心里。” 皇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好像说的又有些道理。 “听说你治病很厉害。” 道长又说:“不是贫道厉害,而是他们命数如此,命不该绝。” “那你说朕的命数几何?” “皇上贵为天子,自然是与天同寿。” 皇帝心里高兴,他喜欢这样的阿谀奉承,可还是刺道:“奉承话,朕听得太多了,已经听腻了,朕要听实话。” “贫道说的就是实话,皇帝的命格如此,只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这样的命理而已,只要安排得当,皇上一定能长命百岁。” 皇帝有些兴趣,又继续追问:“那该如何做?” “贫道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会是在糊弄朕,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法子,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和朕耍心机,你是嫌弃自己的头太硬了。” 皇帝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接见道士的,听他说完后,又有了兴趣,可他这一句话,又将皇帝心中燃起的火苗浇灭了。 来来回回的折腾皇帝的心情,皇帝能不生气么。 道长一点都不慌,他好像是不怕死一样。 站如松,稳如石的说:“贫道的确是有法子,但只怕皇上不肯做。” 皇帝马上问:“你想让朕如何?” “贫道有一宝石,是天外来物,一直放在山上镇妖。靠近这块宝石的妖物只会烟消云散,而普通的树木花草也会跟着枯萎,这就是其法力太强的缘故。” 第155章 不回去 道长接着说:“这块玉石就是神仙下凡,只要使用得到,必定能让皇上延年益寿。” 皇帝还是有些疑心,说:“这块宝石你是怎么样得来的?” 道长只是说:“缘分。” 虽然有些疑虑,但长生不老的诱惑实在太大,皇帝还是想让道长试试。 白小姐死在了太子的府邸里,尸体被人拖回家里。 白大人当场被吓晕,当天晚上就没了。 祁明熙第一次觉得白大人如此的有眼力见,识时务。还没等他动手,人就走了。 薛凝梦有些担忧,问:“这样会不会被皇帝训斥,下面的人也会蠢蠢欲动,毕竟短时间内没了两任扬州知府,风言风语不会少。” “这样的酒囊饭袋,早晚都要死,对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至于皇帝,他看不惯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能找到借口。” 果然太子逼死扬州知府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帝的耳朵中。 皇帝大怒,当着老四和道长的面骂太子。 “就知道他不会安稳的办差事,枉朕这么信任他,他还杀人杀上瘾了。这个畜生,简直丢了皇家体面。” 祁明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听着。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太子,如果以前是忌惮皇后和背后的镇国公。那么现在就是一种习惯,讨厌一个人的习惯。 当皇帝先入为主,觉得太子一无是处的时候,太子做什么都是错的。 道长倒是镇定自若的说:“皇上,不宜生气,这是大忌。” 皇帝现在整日抱着一块石头入睡,还配合着道长修仙,不能吃荤食,过午不食,不能生气,不能近女色。 所以,皇帝现在连皓月公主都不见了,一心想着修炼,延长自己的性命。 短短几日,为何皇帝就能对道长深信不疑。 还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确比之前更轻快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力上,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他再没感觉到体力不支,也没感觉到精神疲累。 这样巨大的变化,使得皇帝对道长深信不疑。 “道长说的是,是朕失态了。” 以前皇帝既担心自己的位置没有人继承,又痛恨狼崽子觊觎自己的位置。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能长生不老了,还用得着什么继承人。 所以他有点想要将所有儿子都毁了的意思。 祁明浩见皇帝的目光看过来,心里直发颤,难不成弄巧成拙了,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倒霉。 道长是什么人啊,他以前就是在街口给人算命的,最擅长察言观色。 在进宫之前,四皇子已经将皇帝的所有秉性和习惯都告诉了他。然后又在四皇子的培养下,努力的学习了好一段日子。 他太明白皇帝的心思了,要是皇帝不能死,道长也不会投靠四皇子。 毕竟天底下,皇帝最大,只要能抱住他的大腿,他还愁什么。 可事实是,皇帝就要死了,道长只能依靠祁明浩,听从他的吩咐,才能保住富贵。 “皇上,贫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和颜悦色的说:“道长但说无妨。”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是万民,还是皇子,都要您的宽宥和庇护。太子犯了错,您以长辈的名义,教训一二便是了。” 道长说到这里,看了看祁明浩。皇帝便明白了道长的心思,他挥挥手,让四皇子离开这里。 道长这才接着说:“皇上如今想要延长寿命,肉体肯定是兜不住,就要有其他肉体帮忙承担这一切。贫道认为,皇子就是最好的载体,可以帮皇上度过难关。大皇子有外族血统,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五皇子,四皇子,太子,六皇子都是可以帮助皇帝增长寿命的龙子。” “你的意思是,将他们都拉拢在朕身边。” “正是如此。” 皇帝当下决定,将五皇子从宗人府中放出来,同时召太子回京,他要吸干这些人的阳气,让自己永葆青春。 消息一出,皓月有些慌了神。 从皇帝不见她开始,她就越来越不安。 如果皇帝死了,她怎么办。 祁明浩拿到大权,太子必死无疑。如果太子在临死之前没说出她身世秘密也就算了,怕就怕他用这个威胁自己,将来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越想越心慌,皓月赶紧给太子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 太子收到信时,心里已经有了数,想让他回去也行,除非皇帝准了自己和薛凝梦的婚事。 整封信中,皓月都是在强烈的表达自己的不安和焦虑,以及表明自己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祁明熙明白皓月的心思,她做了这么多年公主,享受了多年优越,又盛气凌人的日子。 她是没办法接受自己身世败露的,不但怕死,更怕别人的讥讽,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既然要用皓月,当然要给她吃定心丸。 他给皓月回信,让她放心,这些情况他一清二楚,也早有准备。只要他做了皇帝,一定不会亏待她,永保一生富贵,是大周最体面的公主。 而皇帝的话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洋洋洒洒的骂了一页纸,最后还说他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开恩,只要他尽快回京中,就不计较他所做的事。 祁明熙觉得可笑,他做什么坏事了,莫须有的罪名也能按在自己身上。 他决定将扬州的事情办好,再去一次银川,京城是是非之地,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 他给皇帝回了信,说扬州这边的贪污案子还没查清楚,新的扬州知府还没有上任,他不能就这样走了,再说还要押送银子去银川。 这么多的事没办法,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并再次恳求皇帝赐婚。 皇帝看见信的时候,气都要气死了,胸膛鼓的和斗鸡一样,起伏的厉害。 太子竟然威胁自己,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道长还是劝皇帝不要生气,万事以修仙保养为主。 “不能再忍了,朕是他父亲,也是天下之主,竟敢忤逆朕的意思,他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 第156章 私心 废太子可不是小事,只要消息一出,必会震惊朝野。 还好皇帝即便被长生不老冲昏了头脑,也尚存着一丝理智。 这个时候废太子,只会让群臣激愤。 而且所有的皇子都拉拢在他身边,如果太子被废,那么他们斗得更厉害。 道长不敢轻易参与政治决策,只站在一旁如同木头一样站着。 “算了。”皇帝说了一句。 道长顺势而言,说:“顺天而为,才是天道。” 模棱两可的话,跟没说一样。 五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从宗人府出来的那天。 他瘦了很多,皮肤白的吓人,身材也岣嵝着,有点少年老成的字面意思。 在宗人府的日子不好过,被关进去的宗亲,不受奴才待见。更何况五皇子可是谋逆之罪,不杀他就是格外开恩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辈子出不来了。 要不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 没想到,仅仅两年的时间,祁明深就翻了身。 他是翻身了,可他母妃没了,经过这些事,祁明深哪还有之前的张狂和阴郁。他低眉顺眼的,战战兢兢的跪在皇帝下首,说着客套话。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也不耐烦和他说话,挥挥手让他走了。 而祁明熙在扬州提拔了曲大人暂时做扬州知府,又好好敲打了一番商贾和官员。以前的糊涂账,现在暂且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要是还敢这个干,肯定不能轻饶。 他带着薛凝梦从扬州出发,一路快走,半个月之后到了银川。 娄辰知道祁明熙要来,特意摆了接风宴。 银川这里可不比扬州,这里风沙大,气温也低不少。 薛凝梦刚来,就感觉到了这里早晚的温差很大,因为她没带厚衣服,祁明熙还特意陪着她去逛铺子,买了几十件衣服,这才去赴宴。 娄辰忍不住调侃:“二哥,你现在真是变了,还有心思陪女人买衣服,简直不可思议。” “话真多,你现在是孤家寡人,肯定不明白这里的乐趣。” 席面上有邢杨,还有银川的官员,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没想到铁面无私的太子,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不过娄辰现在可算不上是孤家寡人,有一个姑娘,一直追求他,甚至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追求。 邢杨毫不犹豫的揭穿娄辰,和祁明熙说:“太子是有所不知,咱们这里一个富商的女儿,现在整天追在娄公子的屁股后面跑,不少人都看见了。” 银川这里的人性情豪迈,不管是男人追求女人,还是女人追求男人,只要男未婚女未嫁,都可以对其释放爱意。 祁明熙追问:“哪家的姑娘,性情如何,要是真能降住他,也是美事一桩。” 娄辰抢着辩白:“没这回事,邢杨你别瞎说啊。” 看他这么着急,那就肯定有这回事了,祁明熙对邢杨说:“不用管他,你继续说。” “这个姑娘姓章,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在银川也是数得上的富户。此女性格泼辣,反正娄辰是怕了她,整天躲着。” 娄辰马上说:“我可没怕她,就是忙着公务而已。我这些天瘦了多少,又黑了多少,一心一意的为了黄河大堤操心,哪有心情想别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明显有些心虚,看来确有此事。 祁明熙说:“这有什么的,你要是真喜欢,也未尝不可,孤亲自和你哥说。” 他没那么强烈的门第观念,皇帝当初和皇后也是门当户对,结果还不是成了怨偶,日子过得没意思。 甚至因为门第太高,成了皇帝讨厌他的理由。 娄辰摸了摸鼻子说:“不是那么回事。” “你看不上人家,还是嫌弃她是商贾之女。”祁明熙问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我还小,哪这么快成亲,多玩几年多好。” 祁明熙也没再问,可能还没到缘分,娄辰的心智也不成熟,现在强行按在一起,对姑娘也不公平。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皇帝甚至已经不上早朝了,不过奏折倒是按时批复,只是官员想见皇帝一面不容易。 京城已经一个月未下雨了,城外喝水都困难,更别提庄稼了,几乎都要枯死。 不少官员集中在勤政殿外,想求见皇帝示下。 “四殿下,皇上究竟在做什么,我们总要见皇上一面。”户部尚书心急如焚,不管是从外面调粮食,亦或是调动民工或是军队给田地浇水。 这些政务,都要皇帝批准。 四皇子和五皇子见皇帝倒是容易些,毕竟皇帝时不时的让他们在身边伺候他更衣吃饭,还让他们捧着痰盂。 祁明浩都要气死了,把他当什么了,太监还是宫女,这样的下等活计让他一个皇子做,欺人太甚。 可恨的是,道长如今翅膀硬了,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道长现在和皇帝整日混在一起,抱着一块石头修炼,皇帝现在对道长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祁明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个神棍就从自己的下属,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祁明浩的本意是借着道长的手,杀了太子和皇帝帮助自己登位,可道长哪里想过,自己会这么顺利的取得皇帝的信任。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太好,他有点想自己当皇帝了。 所以他现在怕皇帝死,而不是盼着皇帝死。 祁明浩嘴角抽了抽,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在皇帝面前,也没那么大的话语权。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只是温和的说:“我也要试试看,能如了大人的愿望,当然最好。” “宣四皇子进殿。”福公公喊道。 祁明浩不敢耽误,急忙走了进去。 殿内遮着窗帘,四角点着上百支蜡烛,昏昏沉沉,且热的很,这是什么天气啊,房间里不开窗子,还放这么多蜡烛,不热出汗就怪了。 祁明浩不敢说,他不知道道长又在玩什么把戏,原本计划的一切,现在全乱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祁明浩不知道皇帝在哪,只是跪下来一如往常的请安。 第157章 道长的小心思 皇帝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穿着轻薄的麻衣,头发只是轻轻的拢在脑后,胡子也不梳理,有些狂士的感觉。 如果皇帝再脏污些,和之前的道长一模一样。 他手上捧着一个玉石盆,里面装着冰块。 祁明浩心想,原来你也怕热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怕热,就开窗户啊。 这又是搞的什么鬼。 “京城最近大旱,道长早已经料到,这是朕正在历劫的缘故。真龙再天,不是下雨,就是下火。朕已经修炼到第一重关,不能退缩。死一些人是必然的。你告诉户部尚书,不让人流民进京,从周边省份调粮食备用,其他的不必再管。 人固有一死,能为朕的飞升做出牺牲,也算他们死得其所。” 祁明浩又说:“父皇,户部尚书想要见您,是否见他一面。” “他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想见朕,伤了朕的修为,他怎么补得上。这些人,整天神神叨叨的围在朕的身边,正因为有他们身上的浊气,才让朕颓败至此,他们不知悔改也就算了,还想和以前一样消耗朕。痴心妄想。” 道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也穿着一样的衣服,甚至捧着的玉石盆都是一样的。 祁明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里那个气,简直没处说。 “皇上不要急,他们身上没有修为,自然不明白这些。生气是大忌,切不可再犯。” “道长说的是,朕都听你的。” “贫道已经屡次提醒皇上不可生气,下次还这样,上天会惩罚的,皇帝一定要谨记。” “道长教训的是,朕下次必不会再犯。” 祁明浩的牙都要咬碎了,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道长,想要提醒一二。 可道长根本不在乎,反而旁若无人的顶回去,还问:“四殿下有何事么,这样看着贫道。” 反被人将一局,祁明浩硬着头皮说:“我最近总做噩梦,所以想请道长帮着批示一二。” “这是小事,四皇子只要说出梦境内容即可。”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飞走了,可有一天突然飞回来,还在我头上拉了屎。最近,我总梦到这只鸟回来取我的性命,不知这是为何?” 道长知道祁明浩是在含沙射影自己,但是他不怕,他说:“这只鸟已经化成精卫,它不是来取你性命的,而是来报喜,也是感应到皇上身上的龙气,才故意靠近你。只要你好好的服侍皇帝,你的药也不用吃了。” 这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但愿,只是这鸟之前还留下一个同伴,现在还养在院子里,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祁明浩想告诉道长,他老娘还在自己手里,让他悠着点办事。 “一只鸟而已,哪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殿下多虑了。”道长觉得自己的老娘死就死了,那么大年龄,早就该归西。 谁也不能阻挡他富贵之路。 道长又对皇帝说:“殿下,该喝药了,也该进食了。灵气散去,您会难受的。” 皇帝指着祁明浩说:“你伺候朕吃饭。” 祁明浩难敢不从,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皇帝。 可道长好不要脸,竟然和皇帝在一起吃饭,换言之,他也跟着伺候了道长。 祁明浩本来穿的就多,又没有冰镇着,身上的汗将衣服都浸湿了,难受的很。 等他从勤政殿里出来,脸色难看的和乌云一般,随时都能滴出水来。事实是,他的汗的确跟着下来了。 “四皇子,如何了?” 户部尚书还在外面等着,就盼着能见皇帝一面。 祁明浩摇摇头,户部尚书立刻跪下来哭喊:“皇上,京城要是动荡了,大周就要出乱子了。” 皇帝本来不想生气,可听到户部尚书这么说,直接让人拉出去打板子,活生生将人打死了。 户部尚书一死震惊朝野,皇帝以前是偏执和疑心重,但从来没有这么残暴过。这可是一品大员,就这样活活打死,怎么和天下百姓交代,其他官员又怎么想。 皓月彻底坐不住,太子不回来,她现在也不知该找谁商量,急得团团乱转。 最后,她也只能给祁明熙写信,将这里的情况说清楚。然后又去宫中求见皇帝,皇帝还是冰冷冷的两个字,不见。 不过这次出了意外,道长出来喘口气的功夫,正好看见了皓月。道长之前和皓月见过两面,不过一次他不敢抬头细看皓月,还有一次远远的望了一眼。 现在他是小人得志,细细的端量了皓月一番,长得真国色天香,身段婀娜有致,世间难得一见。 “公主留步,贫道可以帮公主见一次皇上。” 皓月转过头来,看见之前的道长穿着皇家御用的布料,色眯眯的看着自己。要是换作以前的脾气,她一个巴掌就甩过来,然后将这个人的眼睛挖了,可现在她也要压着脾气和道长说话。 这样的人,怎么就取得了父皇的信任,皓月真是不敢相信。 “那就多谢道长了。”皓月微笑着说道。 她这样乖巧听话,道长更喜欢了,那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感觉,油然而生,颠覆了他前半生的所有感受。 做皇帝真是太爽了! 不知道长和皇帝说了什么,时隔半个月,皓月终于见到了皇帝。 “父皇,您怎么变成这样了。”皓月泪眼婆娑的说道。 祁明浩时不时的见皇帝,所以他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而且,他巴不得皇帝死,当然不会提醒皇帝注意身体。 可皓月不一样,她发现皇帝现在瘦的厉害,脸颊都凹进去了,头发也蓬乱,身上都有些骨骼清晰可见。 这样下去,人还能活么。 “你哭什么,朕要飞升了,现在的肉体正在慢慢的消亡,可朕且清明的很。如今朕只要睡两个时辰就能神清气爽,握笔苍劲有力,和以前简直不能比。” 皇帝整日吃素,过午不食,能不瘦么。 道长隔几天就给皇帝服用丹药,这种丹药能让人暂时体热,力大无穷,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第158章 他愿意么 加之道长装神弄鬼,不开窗,不见人,点蜡烛,又用各种行为暗示和引导,皇帝可不就被道长唬得神智不清楚,完全不能真实的判断当下的情况。 皇帝现在的情况,皓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劝了。 还有那个道长,一直贼眉鼠眼的看着皓月和皇帝。 “父皇,您这样,儿臣怎么放心得下。” 皓月已经开始抹眼泪了,心疼的话脱口而出。她是真的担心皇帝,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 皇帝也有些动容,但还是嘴硬的说:“朕无事,朕好得很,等朕修炼成真龙,准能保你一辈子无忧。” 皓月像是拨浪鼓一样摇头说:“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父皇健健康康的活着。” 再说下去,皇帝肯定就要“堕入凡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与世隔绝就要毁于一旦,道长赶紧再说:“皇帝,修炼的时间到了,可耽误不得。” 皇帝如梦初醒说:“你快走,朕这里不需要你担心。” 皓月舍不得皇帝,一直抓着皇帝的手,道长看不下去,咳嗽了两声,皇帝立刻变了脸色,挣脱了自己的手,将皓月赶了出去。 道长没有跟着走出去,可是眼光一直追随着皓月。 要是能睡到这样的美人,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是死也值得。 他的眼眸定了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祁明熙沿着黄河堤岸走,三百万两银子果然没白花,至少几十年的时间里,黄河不会对周边的百姓产生威胁。 他欣慰的看向邢杨和娄辰,这次的差事办的真不错。 娄辰恬不知耻的说:“这都是我安排的,怎么样二哥,我现在也能撑起一片天了。” 邢杨白了他一眼,拍着马屁说:“都是太子殿下安排得当,才能有今日的成果。臣来银川时,各衙门已经井然有序的忙着手头上的公务,建粥棚,补苗,帮着百姓修建房屋。臣只不过是在其中监督一二而已,银川这里没有疫病,没有动乱,百姓安居乐业,全是太子的功劳。” 这马屁拍的,真是恰到好处。 娄辰骂道:“不愧是状元郎,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水到渠成。” 邢杨诚恳的说:“怎么就是拍马屁,明明我说的都是事实,殿下明鉴,臣可没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心思。” 好啊,真是小机灵鬼遇到鬼才,三条腿也追不上。 娄辰作势就要打邢杨,邢杨一躲没打到。 两个人在太子面前你追我赶,有种小孩子的既视感。 “快看,章姑娘来了。” 邢杨跑不动了,扯着嗓子大喊,想用章姑娘来压制娄辰。 “少骗我,我是那么好骗的么。”娄辰自然不相信,还是追着邢杨打。 可是章如玉真的来了,她穿着红色的衣服,鲜活明媚的出现在娄辰面前。她不是那种娇美的美人,但身上有种侠女的豪迈,长得也是落落大方,是京城没有的风景。 她拿着食盒,从远处走过来,一看就知要干什么。 “娄辰,我可是抓住你了,你要是再敢跑,我饶不了你。” 章如玉脚下生风,拿着食盒气势十足的喊道。 还有这样的女子,祁明熙也算是长了见识。 他站在一边抿着嘴笑,等着看戏。 娄辰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邢杨,抱头逃跑。 章如玉是何许人也,她身上可有功夫,是塞外高手的入门弟子,家里花重金请人教她功法,她的速度可比娄辰强多了。 她抓着娄辰的衣服,就跟提着小鸡一样,娄辰缩着脖子,风流倜傥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我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你整日躲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章如玉的眼中有生气,也有伤心,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讨这位公子的喜欢了。 躲着她就跟躲着瘟神一般。 “我怎么就躲着你了,这不是公务繁忙么,再说太子殿下来了,我能不陪着,你想多了。”娄辰慌张的解释着。 “真是这样,太子来了正好,我去问问他,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反正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看着办。” 娄辰真是想不到自己也能有今天,他赶紧向祁明熙求助,祁明熙挥挥手表示不管。 章如玉也看到了太子,她带着娄辰走过来,也没有行礼,而是反问:“你是太子?” 娄辰真是被她的鲁莽吓到了,赶紧说:“你怎么不行礼,还质问太子?” “人家真性情,我都没说什么,你怕什么,我是那等不容人的人?大惊小怪,你少拿我做筏子,逃避自己的感情。” 祁明熙毫不犹豫的将娄辰“出卖”,娄辰真是欲哭无泪。 “殿下将娄辰给我,我肯定好好待他一辈子。”章如玉信誓旦旦的向祁明熙保证。 祁明熙哭笑不得,说:“我不是他父亲,也不是他大哥,你们的婚事我可做不得主,要问问娄辰的哥哥才行。” “那我们现在就去京城,我去提亲,让他们把你嫁给我。”在银川无所谓男女,只要喜欢就能上门提亲。 可是京城和这里的规矩完全不一样,章如玉这样莽撞,只会坏事。 “你们成婚后,要生活在哪里,银川还是京城?”祁明熙问道。 娄辰刚想说我可不想和她成婚,祁明熙一个眼神让他将话憋了回去。 章如玉想都没想的说:“当然是在银川啊,我这里什么都有,为什么要去京城啊,再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家里人都靠我活着呢。” 章家没有第二个孩子,她是家里的顶梁柱,所有的生意都是她拿主意,她 霸道惯了,根本不喜欢听从别人的意见。 “可如果娄辰不喜欢这里呢?你想过这个问题么?”祁明熙一针见血的问道。 章如玉理所当然的说:“他怎么能不喜欢,银川多好啊,这里的羊肉最好吃,这里的风景也美。” “可京城也不错,也都好,所以这都不是他该留下的理由。他是风,不该被困在一个地方,除非他不做风了,但他要是不做风,你还喜欢他么。” 第159章 死了? 章如玉回眸看着娄辰,娄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他不喜欢章如玉,他不敢这么肯定。一个长得不错,性格又泼辣兼具可爱的女孩子,整天追在你后面说喜欢你,给你送吃的,给你送穿的,他又不是石头人,怎么能不心动。 可娄辰在京城中长大,他的不守规矩,也都是相较于规矩繁重的京城而言。 在银川,他的那些所谓叛经离道,不过是大家笑谈的调皮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不喜欢我,你不会不想跟我成亲?” 章如玉太霸道,甚至有些自以为是,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娄辰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京城人都这样。 娄辰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犹豫着,矛盾着。 祁明熙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就和十来岁的小孩子一样,拧巴的很,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在一起,肯定走不远。 他将两个人的矛盾挑出来,为的就是让两个人好好解决问题。 章如玉突然没了嚣张的气焰,她有些低落的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站在这里,那么意气风发,指挥着大家干活。你那时的笑容,我到现在都记着。后来你躲着我,我还以为你只是不习惯我的热情而已。” 娄辰见她这样,心里怪难受的,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京城的旱情越发厉害,都说秋老虎,可现在哪是老虎,简直就是阎王,专门取人性命的。 玉米还没完全成熟,叶子和杆已经枯萎,玉米小的和萝卜一样,收成欠收不止一两成,老百姓心疼也没办法。 明年定是有人要饿死的。 郑大人家里最恼火,他们家俸禄不多,在京城又没什么根基,全靠着职位的便利买地,种粮食或是收租子。 这一年全靠收成活着,还等着庄子上的产物送礼。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郑家岂能不急。 郑远这几日天天跑去地里琢磨事,京城的产物大多是一年一收,他在想能不能种些别的弥补损失。 可还没找到出路,就听到远处有人呼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地里都是枯草,碰上一点火星,那可不就是火烧半边天。 可这附近又没有水,河道里的水都干涸了。 郑远临危不乱,带着他庄子上的佃户拿着农具去灭火。 “用土扑灭,大家快用土。” 郑远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烟太大了,而且土地都是硬的,想要取土灭火相当困难。火势顺着玉米和枯草,烧红了半边天。 上百人围着火势转,可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场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京郊的庄子差不多都被烧了,就连太子的庄子也跟着受牵连。 郑远整整一天都没有回家,家里人以为他出事了,哭天喊地的套马车去找郑远的尸首。 什么叫流言蜚语,郑远现在算是明白了。 因为大火烧了一天,不知烧了多少地,烧了多少人。百姓们哀嚎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说死了上百号人,还烧伤了上千人。 其中就有在庄子上的郑远,据说尸体都烧没了,已经成灰了。 薛凝夏本来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薛凝薇让人过来告诉她的。 薛凝薇又觉得老天是公平的,那些曾经伤过他的负心汉,如今都倒霉了。姜诚被贬去遥远的小县城,袁含桃不想和他一起去。 临走的时候还上演了好多戏码,姜诚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肯定要带着妻子一块走,要不然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所以婚期提前,要在姜诚上任之前,将人娶回来。 可袁家不同意啊,他们现在甚至想退婚。 以前的姜诚前途无量,现在的姜诚生死未卜。 袁夫人自然不肯委屈自己的女儿。姜夫人好说歹说,袁家就是不肯放人。 姜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你在我这里拿什么乔,庶子的事她本就不想管,可姜大人下了命令,一定要让她把事情办成。 事已至此,姜夫人到处散播袁夫人不讲信誉的话,还说袁含桃已经和姜诚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她们要折木而栖,那真是不要脸。 哪有这样不厚道,不知廉耻的人家,趁着孩子势微,就要踩上一脚。 这样的话题是京中贵妇口中最爱的茶语,一时间袁家成了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 可袁家也有对应的办法,说袁含桃现在生病了,不能成亲,要在家里养着,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出嫁。 生病的理由低劣了些,但比忘恩负义,见异思迁这样的名声好。 后来姜诚主动上门退亲,这一招以退为进,还真让袁家不知该怎么办了。 姜诚说自己知道如今的身份配不上袁小姐,他不耽误袁小姐,并预祝袁小姐在余生能过上好日子。 那个时候三皇子还没死,袁含桃心里还想着三皇子,可姜诚这样做,无非是最后的挣扎。 袁家父亲最终决定将袁含桃嫁给姜诚,跟着姜诚一起走了。 薛凝薇当时做梦都要笑出来,今天郑远又出了事,简直就是老天有眼,和她对的人都要死。 相较于薛凝薇的幸灾乐祸,薛凝夏心急如焚。 她没那么喜欢郑远,可木已成舟,不管是季宛清还是老夫人,都已经明确告诉她,必须嫁给郑远。 而且这段日子,郑远时不时的送些东西上门,有些是给她的,有些是给薛府的。 庄子上的家禽,还有地里的时兴瓜果,给她带的不过是地里的野花,或是市场上的小玩意,可薛凝夏格外的喜欢。 或许,她也有一颗渴望别人爱护的心。 整个薛家,只有薛凝香和薛飞语不缺爱。薛凝香没了,薛飞语未来可能也不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估计日子也要一落三丈。 她们这些庶女,没有人过得好。 “我去找他,我必须找到他。”薛凝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要去找郑远的尸首。 第160章 坏人 如果郑远没了,薛凝夏不知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虽然没有大定,但两家已经过了明路,她要是再嫁给别人,别说郑家,就是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就是礼法,薛凝夏的心里并没有完全接受郑远。她心里有疙瘩,始终认为郑远该是自己的姐夫。可真到了这一刻,她不想让郑远死,在两家人的默许下,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丈夫没了,妻子就该守寡。 她才十几岁,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城郊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夜幕降临,有人拿着火把,穿梭在人群中,一边哭一边喊着亲人的名字。 薛凝夏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群里,她不顾自己的形象,也跟着大喊:“郑远,郑远,你在哪啊?” 身边的丫鬟扶着薛凝夏,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着,还不忘找寻郑远的身影。 这个男人到底在哪啊? 前面围着一堆人,薛凝夏也跟着挤过去看,是几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人样了,浑身焦黑,剩下一副骨架,才能勉强辨别出是人。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烧毁,只有一块上好的玉还若隐若现的挂在尸体上。一般人哪有这样好的玉佩,定是哪家的主子或是少爷。 “郑远,郑远。”薛凝夏也不知道怎么了,固执的认为这几具尸体中就有郑远的。 她抱着焦黑的尸体痛哭流涕,甚至已经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会成什么样了。望门寡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都能想象的到。 房间里摆着丈夫的牌位,每天都要拜三拜,年纪大了就从宗族中收养一个孩子,记在自己名下,百年之后也算有人继承香火。 冰冷的房间,无聊的日子,炊烟袅袅的香烛,还有一个行将就木的女人。 薛凝夏不但哭郑远,还哭自己。 “别哭了。”一个人突然递过来一方手帕。 周围黑漆漆的,只能模糊的看出人影来,薛凝夏也没在意,帕子也没接,只是一味的哭着。 “郑远,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郑远都要笑出声来,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么傻。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身边的人声太吵闹,薛凝夏没听出郑远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看,觉得这个人就是郑远,身形很像。 “郑远,你是郑远。” 郑远将人扶起来说:“不是我,还能是谁。” 薛凝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下子抱住郑远。她实在是太高兴,太激动了,郑远没死真好,自己也不用当望门寡了。 “你怎么才出现,他们都说你没了。” 郑远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说:“我跑得快,侥幸留下一命。你跑这来找我,也不怕把自己弄丢了。这里多乱,拍花子,人牙子,坑蒙拐骗的人到处都是,指不定把你卖到哪去,想哭都没地方哭。” “我我没想那么多,你要是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就是不想当寡妇而已,所以这句话就是字面的意思。 郑远想的挺多,他笑着调侃:“你就这么喜欢我,这么怕我死,没有我,你还活不下去了。” 薛凝夏脸红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坏,曲解别人的想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才没那么想,是你想得太多了。”薛凝夏转身就要离开,她再也不想理这个坏人了。 郑远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自己。薛凝夏没走成,反倒是被他拦在怀里。 美其名曰:“都说了别乱走,小心让人卖了。跟着我,我送你回去。” 郑远没死,却将薛凝薇气得半死,把身边的丫鬟打了好几下泄愤。 英儿早就被她卖了,卖到低等的窑子里,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季宛清又给她安排一个小丫鬟,新买的,用着不顺手,还要再调教。 薛凝薇现在还没嫁出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心里能不急么,阴晴不定的性格,可是让身边人受了不少苦。 季宛清现在怀着身孕不宜出门走动,当然也顾不上薛凝薇的婚事。再说她婚前失德,季宛清在别人面前也没了底气,不太想管她的事。 京城的这场大火,让百姓流离失所,烧死了几十人,烧伤上百人。 朝臣急的团团转,户部的银子没有皇帝的批示又不敢乱动,大家跪在皇帝的寝殿前盼着皇帝能出来主持大局。 可皇帝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别说是主持大局,就是吃饭喝水都困难。 谁都不知道这些事,只有道长一个人知道。 本来他不希望皇帝死,毕竟皇帝死了,就要轮到他的儿子做皇帝。 那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但是他和皇帝在一起生活久了,对皇帝的生活习性和笔迹语气的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再加上,他常年活在市井中,本来就善于察言观色,现在他已经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出皇帝的声音来。 所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皇帝弄死,他来做皇帝。 在丹药和石头的加持下,皇帝的身体衰败的很快,现在就是凭着一口气挺着而已。话也不能说,像石头一样躺在床上,身上干瘪的厉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道长模仿着皇帝的口音,隐藏在厚厚的床帏后,不管是进殿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是皇子,根本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 他利用修炼不宜见人的借口,糊弄了这些人。 殿外的声音沸沸扬扬,皇帝想喊出声来,可是他已经没力气发出声音,手拼命的抓着身下的被褥,如同鸡爪一样的干枯手指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来来人啊!” 声音轻如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道长正焦急的想办法,怎么才能打发这些人,他担心这些人不管不顾的闯进来,自己岂不是要露馅。 他定了定神,走到门口喊一句:“让他们进来。” 总算是得见天颜,群臣无不激动。 道长立刻来到屏风后,只隔着屏风和他们说话。 这些大臣刚进来,就听到皇帝说:“朕如今正要入道,不方便和你们相见,可百姓的事,朕不能不管,有什么急事呈报上来即可,朕会斟酌着办。” 第161章 悄无声息的死了 户部尚书马上跪下来说:“皇上,京城大旱引发了大火,秋天收不到粮食。百姓冬天没法过,春天也没法子播种,需要皇帝明示?” “什么都要朕做,要你们干什么,一群酒囊饭袋。你们拟出一个折子来,给朕看便是了。要粮食就给粮食,要银子就给银子,这有什么难的。对了,还有一事,朕最近总做梦,王母娘娘要在避暑山庄落脚,你们在哪里建一座上好的庙宇,等着王母娘娘驾临。” 这个上好到底是什么程度,不好掌握啊。 工部侍郎仗着胆子问:“皇上,上好二字如何解释,规模有多大,装饰又几何,臣不敢无故揣测圣意。” “就和朕现在住的太极宫差不多大即可,关于殿内的装饰务必要用纯金,还要放上东海的夜明珠,香烛不能停。” 太极宫可是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建成的,前朝就是因为建了如此华贵的宫殿才使得国家财政彻底崩溃。皇帝以前可从来没这么荒唐奢侈过,难不成逃不出人老必昏庸的定律。 “皇上,现在财政吃紧,这庙宇是否太大了些。” 道长怎么知道国家财政到底如何,只是不耐烦的说:“没钱就去收税,大周地广人多,怎么还缺这点银子了。你们拟出章程来,增加富户的税银,朕就不相信,不过是一个庙而已,岂能办不成。” 群臣面面相觑,增加富户的税银没有任何意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到头来还不是加在百姓身上。 大家以为见了皇帝就能解决问题,没想到,反倒是增加了问题。 还有朝臣想要进言,道长不耐烦的说:“赶紧跪安,没有要紧事就不用觐见了,朕怕你们的浊气伤到朕的龙气。” 其他人能说什么,自然是夹着尾巴走了。 薛凝梦在府里闲的无聊,特请了章如玉上门来玩。 章如玉带着不少贵重礼品上门,从吃穿到摆件,塞了一马车,府里的仆人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些东西入库。 “你怎么这样客气,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薛凝梦第一次见章如玉,她对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充满了期待和好感。 章如玉没见过比薛凝梦还漂亮的姑娘了,她惊叹的说不出话来,久久的看着薛凝梦,不可置信的说:“这世上还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真是让人想不到。” “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快到前面去坐坐,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章如玉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角说:“我要是长得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娄辰肯定会喜欢我,不会整天躲着我。” “娄辰喜欢你啊,他躲着你,其实就是在躲着自己。他认不清自己的想法,怕伤了你的心。” 章如玉有些落寞的说:“那还是不够喜欢,真正的喜欢是义无反顾的。” “你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呢,会抛下这一切,和他一起去京城么?” 章如玉皱着眉头,她有心和娄辰一起去京城,可身边的一切又不能全然放下。家里的生意和亲人,都要指望着她。要是抛下他们去了京城,那她不就是忘恩负义么。 见章如玉不说话,薛凝梦才说:“爱和责任不一定会相通,你有你的责任,他有他的责任。在京城里,他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人人尊敬的公子哥,他的产业也都在京里。可要是在这,他只能依附你活着。” “而且,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在这里无法施展拳脚,这不是将鹰隼关进笼子里么。” 章如玉苦涩的说:“你和太子殿下不愧是夫妻,你们都说了差不多的话。殿下说娄辰是风,你说他是鹰隼,总之就是不能被困在这里。可京城就不是一个大笼子呢,他在京城就能快活么。” 薛凝梦欣慰她的聪明,说:“所以他在京城总是做那些出其不意的事,因为只有这样的空隙才是真正的他。如果想将他留下,就要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两个人互相依靠,总比一个人跌跌撞撞好。” 章如玉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霸道,她莽撞,她的爱如火,灼热的让人不知所措。 “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喜欢对方,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爱对方。” 薛凝梦将盘子推到她手边说:“这是京城的做法,你尝尝。你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时间会让你想明白的,到时候你们自然能在一起了。” “那等我想明白的时候,他要是娶了别人怎么办?” 薛凝梦想了想说:“那你就不让他成亲,把他抢过来。” “那他要是恨我呢?” “他要是爱你,就不会恨你。他要是不爱你,抢过来也没用。” 章如玉释然一笑:“我好像明白了。” 悄无声息中,皇帝死了。就在京城受灾的关键时刻,皇帝咽了气、 道长都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死的,只是感觉屋子里隐隐有股恶臭,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恭桶的味道,后来让人清理了恭桶,可味道还是经久不散。 这才发现,皇帝早已经咽了气,身上都开始腐烂了。 本来初秋温度就居高不下,加之屋子里这么多蜡烛升高温度,尸体腐烂的非常快。 道长没办法,只能让人将蜡烛全部撤出去,又在屋子里放上冰,点上熏香,掩盖皇帝尸体腐烂的臭气。 他知道长久下去不是法子,又让人准备各种药材和丹砂,还有巨大的炼丹炉。 道长想将皇帝炼成丹药,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到那时,他穿上皇帝的衣服,模仿皇帝的身形和声音,常年躲在帘子后,谁都不会想到皇帝早已经死了。他这个冒牌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生几个孩子出来,岂不是快哉。 道长年龄不小,已过四十,之前他穷困潦倒,名声又不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现在大把的女人等着他睡,还都是国色天香的美女,想想都觉得畅快。 第162章 挨揍 祁明浩觉得事情不对劲,按照皇帝之前的吩咐,他和祁明深要轮换着去伺候皇帝。端茶倒水,陪着皇帝诵经抄书。 已经好几天了,皇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中必定有猫腻。 祁明浩主动去找祁明深,问他:“你这几天去父皇那里了么?” 祁明深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整日担惊受怕,担心皇帝哪天反悔了,又给他关进宗人府。那样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他现在就想着,能享福一天是一天,外面的天空都是美丽的。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宫人伺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日子太舒坦了。 “没有啊,怎么了。”祁明深毫不在意的吃着糕点说道。 他脸上还沾着一点糕点渣子,皇族的气质全无,简直和饿死鬼差不多。 仅仅一个来月的时间,祁明深现在胖了几十斤,脸和身体都跟着圆润起来。像是气吹的一样,眨眼间就成了小胖子。 “你不觉得奇怪么?” 祁明深理所当然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必定是道长又出了什么好主意,让父皇放过了我们呗。” “你的脑子是被你吃掉了么,怎么会这么愚蠢。” 祁明浩冷嗤一声,嘲笑祁明深现在的无知,嘲讽的语气简直让人难受至极。 “四哥在我这里发什么疯,是你救我出来的么,是道长啊。只不过道长之前是你的人而已,可他现在不受你的控制了。你想利用我去试探皇帝,自己渔翁得利。哼,老四,你当我真傻啊,和老六一样,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 祁明深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放他出来,那个道长又是祁明浩推荐的。无非就是担心皇帝怀疑他,所以才多找一个兄弟陪着自己,目标就小了些。 “你怎么好意思提六弟,要不是你,六弟能变成现在这样么?你怎么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祁明浩你算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有意思么。”祁明深一个巴掌甩过来,啪的一声打在祁明浩的脸上。 祁明浩怒目而视:“你敢打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杀了我啊,等你当成皇帝了,还不把我们都杀了。现在我这一巴掌,算是提前解恨,为自己鸣冤啊。” 祁明浩也不惯着他,抬手就要还回来。祁明深早就有准备了,加上他现在胖了不少,力气大的很,一下子就抓住祁明浩的胳膊,将人推倒在地。 “老四,从小你的身体就差,所以父皇不太喜欢你,现在还这样,就算是你做了皇帝,又能活多久。再说还有太子呢,太子到现在都没回来,他手里还有兵权,你说他能眼看着你做皇帝?” “你你别小人得志,等我成了皇帝,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四,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谁才是小人得志。你不杀我,太子也不一定会放过我,早晚都是一死,倒不如趁着现在恣意的活着。”祁明深就是后悔,自己当初没经验,做事不周密。 要是好好计划一番,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这些人岂是他的对手。 祁明浩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他单枪匹马的对付一个胖子,他当然不行。但是在智慧上,深谋远虑上,他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 “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你。”祁明浩捂着脸走了,没让祁明深成了箭耙子,反而自己挨了一拳,真是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 而京城的局势不容乐观,道长以皇帝的身份下令修建庙宇,京城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 商人的赋税增加,商品的价格就要跟着增加。百姓的日子本就难过,五两银子连一斗大米都买不到。 这不就是要饿死人么。 而宫中的消耗巨大,这么多的妃嫔,宫人,每个月就是在食物上的费用,就要几十万两银子,当然也有人在中饱私囊。 如果价格继续飞升,上百万两银子都挡不住。 皓月再吃喝玩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朝中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反正不管谁做了皇帝,他们都是臣子。 她想去和父皇说一说,希望皇帝能改变主意。 为了见皇帝,皓月今日特意穿了粉色的衣服,希望自己小女儿的姿态能吸引皇帝的注意。 她来到殿外时,看见福公公也在这里站着,而且愁眉苦脸的样子。 “公公这是怎么了,在这宫里谁还能为你不成。”皓月调侃的说道,福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谁敢不听福公公的,谁又敢在福公公面前甩脸色。 福公公无奈的说:“公主可别笑话老奴了,现在除了那位,谁还能在皇帝面前得脸,咱们这些人都要靠边站。实不相瞒,老奴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皇上了。” 皓月感觉奇怪,皇帝不见女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奴才也不见了。谁伺候他啊,他自己照顾自己怎么成。 “那父皇身边都有谁伺候,难不成父皇自己穿衣服吃饭么?” “皇上只是让奴才们将饭菜端进去,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哎,老奴也担心不是,可皇上不让奴才们伺候,老奴能有什么办法。” 皓月紧紧锁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轻轻的叩响了门,朗声说:“父皇,儿臣求见。” 道长正胡吃海塞的往嘴里放肘子,这是他让御膳房做出来的贡品,其实都到他自己嘴里了。等接待王母娘娘的庙宇修好,他就搬到那里去住。 再从民间找来十多个道童,他可不就是“真正的皇帝”。 宫里这些人,他是不敢用,他们都见过皇帝的真面目,一不小心就要露馅。 正想着,突然听到皓月的声音,心里的那点痒痒瞬间遍布全身,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他的日子可比神仙快活多了。 他当初给自己批命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命格不一般,将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你看看怎么着,现在成皇帝了,可不就是真龙落凡间,早晚会升天。 第163章 消香玉陨 他这个真龙就成全皓月这个公主,双宿双飞,阴阳调和,一起修炼。 “进来。”皇帝的声音传入皓月和福公公的耳朵中。 皓月和福公公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以往见皇帝都要好半天才能行。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皓月罕见的穿着稚嫩的颜色,越发显得娇美可人,道长哪见过这样的尤物,恨不得一下子抱上去,好好亲一亲。 这时他想着外面还有奴才守着,于是他又高声喊道:“外面的奴才先退下,朕和公主说会话。” 福公公领命带着太监走了,皓月上前两步,准备拉开幕帘,找皇帝说说话。 皇帝却是说:“你先在原地站着,朕换件衣服就来。” 皓月没有怀疑,而是关心的问:“父皇要不要儿臣伺候更衣。” 一听这话,道长的身体跟着火热起来,可还是坚持说:“朕自己来。” 他模仿的太像了,就是常年和皇帝生活在一起的皓月都没发现不对劲。 道长擦了擦手,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留了一件寝衣,露出大半的胸膛来。 皓月背对着幕帘,找寻着那股细微的腐臭味。 皇帝的寝殿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可没想到,就在她专心致志的找问题根源的时候,道长突然从身后抱住皓月。 皓月惊了一下,然后回头去看抱住自己的人。 虽然她和道长在身高上稍有差距,但是并不大,而且皓月能够闻出道长身上的气息,这不是皇帝身上的独有的气息。 皇帝常年养尊处优,身上总有种富贵味道,类似于檀香和松香之间的味道。 “怎么是你,你放开我,你不要命了。”皓月拼命的挣扎着,嘴里大声骂道。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大周第一公主,是皇帝心尖尖上的 人。 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侮辱。 道长禁锢着皓月的身体,带着胡子的嘴在皓月的身上乱亲。 皓月都要疯了,疯狂的撕咬着道长的胳膊和手,她现在就是一只发了狂的狼狗,谁要是敢动她,她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道长猝不及防的被咬出血,嗷的一声松开手。 皓月顺手拿起身边的花瓶就要打过去,这种破烂人也敢欺负到她头上,可惜因为太过于生气和激动,花瓶并没有砸中道长,被道长躲了过去。 “你找死是不是,我要告诉父皇,你也敢动我,我让你五马分尸。” 皓月的眼睛猩红,嘴角还残留着道长胳膊上的血,头发全然披散在脑后,衣服也凌乱不堪,就和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她骄傲,她鲁莽,她自负,是不能低头的牡丹。 士可杀不可辱! 道长也被这样的皓月吓住了,他真没想到看着很柔弱的一个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和气性,不就是睡一次,有什么的,和谁睡不是睡。 但是他在皓月面前不能示弱,要是示弱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了。 “你还指望着你那个亲爱的父皇,他已经归西了,正确的说法是飞升了,现在我就是皇帝,你要是和我好,我就让你做贵妃,到时候你还能快活的享受这一切。” 皓月幡然醒悟,自己为什么会闻到腐臭味,原来是父皇的尸体。祁明浩这个畜生,为了自己的皇位,竟敢引狼入室,父皇就这样被小人害死,可恨他们都不知道,连臭了都没有人管。 但是她马上想到,这个人将皇帝的死告诉了她,说明自己今天也很难走出寝殿了。 “你要是放我一命,我就保住你的家人。” 道长原本木然的眼光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他已经起了杀心,故而说道:“我家里没有人了,即便是有,也让祁明浩杀了,无牵无挂,你威胁不到我,至于你,你要是跟我一道,我就伺候好你。要是和我做对,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再怎么说道长也是男人,力气也比皓月大。 皓月心惊胆战的用眼角扫了扫周围,看见一个脸盆架子,她刚想跑过去就被道长拽了回来。 气就气在皓月今天特意穿了长裙,繁琐的服装限制了她的行动,道长踩着她的衣服,轻松的将皓月扑倒在地上。 他拼命的撕扯皓月的衣服,皓月肌肤跟着暴露出来,她用指甲,用嘴撕咬道长,还生生的扯着他的头发。 最终道长受不了疯狂的皓月,上去就是一巴掌,皓月半边脸都肿了。可皓月还是顽强的抵抗着道长,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道长被皓月的指甲挠得血红一片,他也没了做风流鬼的心思,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皓月身上。 直到皓月没了反抗的动作,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道长也是气喘吁吁,为了打死皓月,他也废了不少力气。 这个女人是真难杀啊! 皓月其实还有一丝生息,她还没死,只是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都是出血点,有进气没出气了。 道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平息了怒气后,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深感后悔。要不是他色心上头,想要和皓月做夫妻,也不会有如今的场面。 现在怎么办,皓月要是彻底死了,怎么和她身边的宫人交代。 要是活着,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也是必死无疑。 不管怎么做都是死,道长想还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就说他将皓月留在身边伺候,其他人可能会多想,但只要他安排得当,还是能有一线生机的。 道长站起身来,狠狠的踢了皓月一脚,都怪这个女人,无缘无故的来勾引自己,才让自己犯下这样的大错。 皓月已经没反应了,道长探了探鼻息,已经死了。 他对着皓月的尸体吐了痰,臭女人,这么烈的性子给谁看。 “皇上,该用午膳了。”福公公在门外说道。 “朕还不饿,等一会再传膳,朕要诵经不希望别人打扰,你们都退得远远的。” 福公公只好说:“是。” 可又感觉不对劲,公主似乎还在里面呢,皇帝难不成拉着公主一起诵经,可公主那个性子能行么。 第164章 夺位开始 皓月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根本坐不住,以前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就是上蹿下跳和男孩子一样。先生的胡子她都剪过,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去,最近一年更是没怎么读书了。 福公公心里想着,可嘴上又不敢说什么。 皇帝现在不爱搭理他们,只信任道长一个人。 道长将皓月的尸体摆在皇帝身边,这下也算是全了他们父女的一番心意。 本来他还在苦恼,两具尸体放在一块,味道还不是臭气熏天。 好巧不巧的,内务府将他要炼丹药的炉子送来了,炉子很大,一个人高,三个人合抱才能将这个炉子围起来。 尸体总算是有了去处,他现在可不担心了臭味了。 凭着自己在道观的记忆,他将皇帝的尸体扔进炉子里,再放上一些药材,小火慢慢炼制,等丹药炼好了,他再将这些丹药分出去给宫人吃。 也算是为这些受压迫的奴才报仇,他可是侠义之士。 而皓月的宫人得知皇帝将皓月留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个时候她又不敢找别人,还好太子的眼线找过来,得知情况后,立即给太子去了信。 薛凝梦和太子刚沐浴完,两个人坐在一起下棋。晚风吹动着窗纱,阵阵秋风袭来。 “来人,把窗户关上。”祁明熙手里捏着白子,还不忘吩咐丫鬟。 “这里的秋天来的真快,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薛凝梦放下黑子,她不是祁明熙的对手,祁明熙让了她好几个子,还是输了。 她这几天整日看棋谱,虽是进步不少,但和他对弈还是有些吃力。 “主子,京中来信了。”双寿隔着帘子说道。 祁明熙放下手里的棋子,起身去书房看信。 他刚走,房顶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薛凝梦和落泪都有些惊讶,这里可是太子落脚的地方,多少侍卫守着,怎么还有人溜进来。 落梅刚想喊出声,石雨的大脑袋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石雨,你怎么出来了?”薛凝梦没想到石雨会来这里,他不应该被关在扬州的地牢里么。 “偷跑出来的呗,你还指望着太子能放我一马不成。”石雨从房梁上跳下来,走到屋子里,和薛凝梦对视了一下,还专门站在她身边比个子。 “我长高了,你发没发现。”石雨手比着两个人的身高,嘚瑟的说道。 薛凝梦看了看说:“嗯,的确是长高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又是怎么做找来的,你不会还想绑架我。” “我给京城那位赔了银子,不会再绑架你了,那么多银子,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说我得多爱你,才能不在乎银子。” 薛凝梦睨了他一眼说:“胡说,你明明是打不过太子,才妥协的,怎么就变成爱我了。” “你这个女人好没良心,我为了你赔那么多银子,你还贬低我。”石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股执拗劲,和没吃到糖一样。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不怕在被抓么,太子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石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大爷一样翘着腿说:“难不成我还能怕他,我就是长得矮点,以后还指不定谁是手下败将。这个糕点挺好吃,我带走了。再见,我还会再来的。” 他刚走,祁明熙便进了门,两个人你走我来,倒像是商量好的。 “他来了。”祁明熙看见桌子上的糕点没了,就知道是石雨拿走的。 线报上说皇帝多日未见大臣,就连福公公也难见天颜。还有皓月被皇帝留在寝殿诵经,也不见人。 石雨从地牢里跑出来,估摸着已经到银川了。 他的脚程倒是快,几天的功夫就到了。 “嗯,不过已经走了。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祁明熙才不肯转移话题,说:“他要是再敢来,我就将他的腿打断,彻底让他走不了。” “别跟他计较,一个小孩子。” 祁明熙搂着薛凝梦的肩膀,暗着亲了一口说:“整天和我抢女人,算什么小孩子。我可能要回京城去,皇帝肯定出事了。” “那我呢?”薛凝梦听出祁明熙话里的意思来,要是带着她一起回去,就会是我们,而不是我这个字了。 “你留在这里,万一出了变故,我让双寿带你去大饶。我已经和公主联系好了,你去大饶一样能生活的很好。” 薛凝梦马上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没了你,我还能好好活着么,你什么都想好了,就没想过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她说着就哭起来,头靠在祁明熙的肩膀上。一片凄然之色,太子要是败了,她也跟着一起去了。 才不要做寡妇,怀念他一辈子,想想都觉得心痛。 祁明熙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说:“没事,不会有这个万一的,我只是臆想罢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他担心万一老天爷不向着他,他就是做最多也是无济于事。 “我不要这个万一,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咱们去大饶,去天南海北哪里都行,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薛凝梦的眼泪沾湿了祁明熙的衣服,祁明熙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说:“我是大周的太子,还能跑到哪里去,我生在大周,也要死在这里。皇帝估计已经没了,皓月也可能死了。探子不敢轻易闯进寝殿,可我猜测凶多吉少,只要我是太子,就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只怕老四从中作梗” 而祁明浩果真不负祁明熙所望,他那么机敏,将所有的线索全部联系在一起,马上想到皇帝可能已经出事,而现在执掌大权的人很可能是道长。 他和母妃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晚上动手。 “母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皇帝死没死,他都不能活了。太子不回京,我们就以这个理由废太子,诏书一下,谁敢不从,直接杀了。儿臣在大学士中还有些威望,只要利用好他们,肯定能坐稳皇位。” 第165章 一个孩子 “就这么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趁着太子还没回来,咱们赶紧动手,先下手为强。” 临走前一夜,祁明熙享受到了薛凝梦前所未有的热情。 她好像要把全身的力气,所有的心思都灌注在祁明熙的身上。 这个姿势,是从未尝试过的。 “让我跟你一起回去。”薛凝梦掌握了主动权,她不动,就这样威胁祁明熙。 “你觉得你能威胁我么,不带你回去,就是怕发生意外。你在这里,我更能施展拳脚。”祁明熙现在唯一在乎的事就是薛凝梦。 镇国公有世子和威望,谁要是动了,那就是和整个大周为敌。镇国公在百姓中的名声很好,动他们就是天理难容。 薛凝梦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反正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好受,谁先受不了,谁就认输。 不过祁明熙怎么肯委屈自己,反正他是不会带她走的。 “你就这点本事,还想威胁我,胆子肥了。” 祁明熙抓着薛凝梦的腰,稍微用些力,两个人的位置就互换了一下,祁明熙的眼底都是欲望。 难得她放得开,还不好好折腾一回。 薛凝梦想要抵抗,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肯如祁明熙的愿。 “你起开。” 薛凝梦迷离着双眼,娇声说道。 “你想我起开么,你告诉我,你确定这个时候,咱们还能停下来” 祁明熙的声音太具有蛊惑力,那种性感和魅力,即便是在夜色下,薛凝梦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长得很好,挺拔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京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可大家都因为他身上冰冷的气质躲得远远的,偶有一两位姑娘谈论他,也被他冷漠的眼神吓到。 唯独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好,为了周全她,太子做了很多。 薛凝梦摸着祁明熙的脸庞,眼泪又一次落下来。 她呜咽着,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只盼着他能平安回来。 娄辰去找章如玉道别,手里提着最好的酒,是西北的烧刀子,烈性的很。 章如玉瞧不起他的酒量,说:“要不给你换换,你们外地人可喝不来我们这里的酒,要是喝醉了,明天没办法上路,看你怎么和太子交代。” “小瞧我,我在京中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这点酒算什么。” 章如玉只是笑笑,没再劝阻。 娄辰以为这个酒是京中那些淡酒,烧刀子能治好每一位自以为是的人。 果然娄辰刚喝了一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他拼命的忍着咳嗽,可憋红的脸,还有猛喘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 “别忍着了,一会再憋出内伤来。”章如玉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喝掉,情绪稳定的将话说出来,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对娄辰的一种嘲讽。 她早就说了,这里的酒不比别处的,一口酒下去,从嘴到胃里都像是被刀刮过了一样。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从十二岁开始接触这种酒,一下子就爱上了。她喝这个酒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像这个酒。 那么浓烈,哪怕是一瞬间,也不能暗藏在阴影里。 娄辰实在受不了了,捂着嘴拼命的咳嗽,差点将肺咳出来。 “你还能回来么?” 章如玉突然正经起来,有些伤感的问道。 娄辰顿了顿,说:“不知道,你希望我回来么?” “我要是说希望你回来,你就能回来了么。”章如玉的脸前倾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些,娄辰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知道,等二哥当了皇帝,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但是我不能这么混下去。我是家里的小儿子,从小混惯了,但现在我长大了,总想着做一番事业出来。” 章如玉只是失望的点点头,说:“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咱们最后喝一回,算是全了咱们之间的情谊。不对,算是告别,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娄辰眼角微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只知道不甘心就这样和章如玉生活在这里,成亲生子,万一后悔了,岂不是伤了女孩一辈子。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浪荡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 娄辰一向觉得自己做事有分寸,不是那种伤害女人感情的男人,可面对章如玉时,他没由来的心虚。 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人家希望,现在弄得两个人都难受。 “对不起”娄辰动了动嘴,最后说道。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想要”章如玉没把话说完,但是娄辰明白她想要自己留在这里,想要他的心。 其实他不明白,章如玉想要一个孩子。 两杯酒下肚,娄辰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的,想走都走不了了。 章如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扶着娄辰到床上休息。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怪我。” 娄辰以为自己终于能睡觉了,但他隐约的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裳,他还说:“我自己来,用不着别人伺候。” 章如玉呵呵的笑,衣服是你自己脱的,明天后悔了就不能怪别人了。 等她也脱了衣裳回到床上时,娄辰已经将衣服全部扔掉,大咧咧的睡觉。 “看着挺瘦,没想到还还挺结实。” 章如玉小时候可没少看那些艳书,为这事,家里人还打过她,但是她就是不知悔改。为了不让她闹出人命来,老父亲和老母亲不知道操了多少心,生怕女儿随便找一个郎君就踉踉跄跄,怀了孩子,后悔都来不及。 但章如玉对男人的脸要求极高,在银川这个地方,看了多少儿郎,就是没有相中的。 直到娄辰来这里,章如玉的心思一下就活络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要找什么样的了。 凭借着良好的技术,章如玉让娄辰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娄辰半梦半醒间,自己也掌握了主动权,章如玉又惊又喜,混作一团。 第166章 死的利索 娄辰醒来时并未感觉不妥,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只是身上的衣服换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桌子上的残余冷羹已经收拾妥当。 “有人么?”娄辰问出口。 立刻有丫鬟走进来说:“您醒了,现在更衣么?” 娄辰总感觉身体不对劲,而且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个春梦,他和章如玉的春梦。 而且怎么那么真实! 现在想想还觉得脸红心跳。 “你们小姐呢?”娄辰问道。 丫鬟见他要起身,赶忙招呼人端水进来。 “小姐还没起呢,她交代奴婢好好伺候您。她还说她最受不得离别的场景,所以就不送您了。” 娄辰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但又有点庆幸,如果现在看见章如玉估计会不自在,毕竟昨晚上的梦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他能回想起汗珠和气味。 这个烧刀子不只是醉人,怎么还做春梦呢,他都多久没做这样的梦了。 穿了衣服,吃了饭,娄辰给章如玉留了话,然后就走了。 昨天晚上折腾的太狠了,薛凝梦现在还睡着。祁明熙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狠了狠心,穿上衣服走了。 道长已经将皇帝的尸体全部炼成丹药,他还沾沾自喜的想着,什么天子,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都是凡人,都会死。 他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祁明浩让人直接放火烧了皇帝的寝殿。 要是按照以往的戒严程度,根本就不可能靠近皇帝的宫院。 但道长心虚啊,他不敢让太多人围着他转,生怕被人发觉异常,尤其是炼丹时,尸体烧焦的味道,会被人闻出异味来,所以他遣散了不少侍卫。 正因为如此,祁明浩等人才能钻了这个空子。 道长还在睡觉,皓月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炼丹炉旁边,他一个人躺在龙床上。 他以前住过破庙,大街,甚至还有坟地。所以龙床上睡过尸体的事,他一点不在意。 “走水了,走水了。”听到外面人喊走水了,道长还迷糊在睡梦中。而且走水是宫中叫法,因提火晦气,所以不叫失火。 道长即便是醒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他看见火光了,也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以及呛人的烟气直逼着他而来。 “皇上,皇上快走啊,走水了。” 道长一时间慌了神,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不能示人。 所以连门外是哪个太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而是随便剪了一块布蒙在脸上,反正天色这么暗,加上这块布,他就不相信别人还能认出来。 谁知刚打开门,就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道长的心一沉,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个时候祁明浩从拐角处走出来,一把将道长推进寝殿里。而那边的火势也渐渐控制住了,这就是一场设计好的阴谋。 祁明浩一下将道长脸上的布扯下来,他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父皇呢?” 道长的嘴巴闭的比河蚌都严,他就是什么都不说,谁也不会猜到皇帝去哪了。 “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父皇死了,你一直顶替父皇的位置,咱们合作,我就放你一命。” 祁明浩大言不惭的说道。 道长才不相信祁明浩的鬼话,他们当初说好的事,两个人都没遵守,都是将承诺当放屁的人,谁比谁强,谁又能信得过谁。 “你当我是傻子,完成了你的心愿,你第一个杀了我。” 祁明浩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笑容在寂静的夜里更多了几分鬼魅。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就应该明白,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道长一口老痰吐在祁明浩的脸上,论起不要脸和心狠手辣来,他们半斤八两,谁也不要笑话谁。 但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皇帝的去处 ,这就是个悬案,想想都觉得畅快。 祁明浩拿着帕子擦了脸,随后用手紧紧的扣着道长的下巴,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这是你找死,可别怪我。” 随后他对着拿刀的侍卫示意了一下,一刀封喉,血珠子都没蹦出来几滴,人已经倒地上了。 祁明浩让人迅速封锁了皇帝的寝宫,在搜索宫殿时,发现了皓月的尸体。祁明浩灵机一动,现在只要找到皇帝的尸体,他就可以对外宣布。 道长见色起意,欲对皓月图谋不轨,被皇帝发现后,二个人扭打在一起,最后道长失手将皇帝和公主都杀了。 这个理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掩盖过去,最合适不过。 只是还有两件事,一件是皇帝的尸体,另一件是遗诏。 皇帝的尸体还没找到,这个比较麻烦。 “殿下,还没找到皇上。” 侍卫纷纷来报,祁明浩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思考着,本来就这么大的地方,尸体还能去哪了。 祁明浩想不明白,可这事拖不起。 他干脆连夜模仿皇帝的笔迹写了诏书,盖上黄印,他就是大周未来的天子。 可事情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群臣怎么肯接受这个不伦不类的诏书。 “殿下,皇上的龙体现在在何处,又有谁在一旁作证,这样的大事,仅凭一张遗诏,怎么能够服众。再说太子无大错,怎么可能被废。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说话的正是薛威,他怎么肯让太子受这样的委屈,到手的国丈没了,谁能接受这个事实。 “薛将军,本殿知道你和太子关系匪浅,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到地下去问问父皇。” “殿下,您这是何意,薛大人的疑惑正是我们的疑惑,如果殿下不能拿出更多的证据,证明这份遗诏的真实性,那么死一个薛大人,还有李大人,王大人” 娄辰的大哥站出来说道。 祁明浩看了看自己之前的幕僚,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这帮蠢货,贪生怕死的狗东西,真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躲着,养他们干什么吃的。 这些大臣中有不想站队的,万事不管,反正不管谁当皇帝都行。有坚持扶持太子的,毕竟在皇帝活着时,太子就是正统,其他人都不行。 第167章 小人做法 但是就没有明目张胆支持祁明浩的人,这让他大失所望。 “证据?你们要什么证据,父皇已经死了,我还能让他活过来和你们说话不成。” 他站在大殿之上,虽然身材纤瘦,但是气势不弱,好像一只随时都能加入战斗的公鸡。 “老四,你想当皇帝,至少也要问问我们兄弟。父皇死了,我们可都没死。当初父皇召太子回京,太子因为忙于银川的事脱不开身,父皇是默许了的,这可不算是抗旨不尊。” 祁明海迈着大步走进来,气宇轩昂的说道。 在祁明浩的印象里,老大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他怎么会帮着祁明熙说话,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大哥,你这是何意?” “我是什么意思刚才说的很明白了,道长是你找来的世外高人。现在父皇死了,皓月也没了。你说都是道长杀的,可道长也成了尸体。就是死无对证,你让我们怎么相信这个事实。” 祁明浩的脸色更难看了,和吃了屎一样。 “祁明海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父皇是我害死的了。” “那还有谁,老四,你的吃相太难看了。当我们都是傻子么,让你这样的人做皇帝,大周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祁明海,你看看这诏书上的字是不是父皇的,你凭什么不认可。” 祁明海根本不想看这个所谓的诏书,皇帝的字迹很多人都可以模仿。 老三就能写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现在死了,要是他还活着,直接能将诏书撕碎了,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谁能相信。 “我就是不认可,你能把我怎么办,你能把所有人都杀了。”祁明海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脖子通红,对着祁明浩也没什么好语气。 反正他就是一个粗人,说话粗,办事也粗。 太子曾经帮过他,他要还太子这个人情。 更何况,他也是大周的皇子,不能眼看着祁明浩这样祸乱朝纲。 祁明浩看了看这些人,各个都吹胡子瞪眼睛的,他也只能先退一步说:“你想怎么办?诏书你不认,你还想如何?” “父皇的龙体都找不到,还谈什么诏书,等看见父皇的龙体再说。这段日子,由太子监国,太子没回来之前,由六部共同处理国事。” 祁明海说的正气凛然,全然没有为自己着想。 祁明浩也没法子,只怪自己太冲动,要是留着道长一命,让他冒充皇帝,再下废太子的诏书,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太子要是回来了,还能有他立足的地方么。 太子不能回来,而且他要在这段日子里,将对自己不利的人都杀掉。 “太子要是不能回来,大周还能将所有政务都交付出去么,即便父皇在修炼时期也没有耽误国事。老大,你这个安排不合理。” “那你想怎么样?” 祁明浩可是留有后手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但是他觉得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一声令下,御林军将整个皇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没有御林军的默许,他怎么能大半夜进皇帝寝宫,还能放火杀人? 御林军统领是最近才被提拔上来的,这还要多亏了道长的帮忙。他和皇帝说宫中不能有属虎的人,之前的御林军统领就被这个理由革职,换上他的人,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是干什么?” “杀人灭口不成!” “四皇子,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读书人骂你么。” 祁明浩满不在乎的说:“他们骂的人多了,看谁都不顺眼,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就会像狗一样闻着味跑过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之前也是读书人。” “四个皇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眼看着皇子们抢皇位的时候他们不说话,现在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了,话说的比鸭子都多了。 “都把嘴闭上,再说话,我就让你们永远也说不了话。” 祁明浩将这些人圈禁在这里,不给水喝,不给饭吃,连恭桶都不给。 什么时候接受他的诏书,支持他当皇子,才能将人放出去。 用这种手段去逼迫百官,实在下作,但方法胜在好用,祁明浩坚信,史书都是成功人才有资格改写的,百年之后,他就是大周最励精图治,最圣明的皇帝。 刚开始,谁都不肯屈服,倒也不是他们的品德多高尚。 谁要是做了第一个背叛气节的人,以后还怎么做官。 不过肚子是真饿,还有人有三急,不喝水不吃饭还能活几天,不去茅厕,可是一天都挺不过去。 这大庭广众的,可怎么出恭。 “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跺脚呢?” “还能因为什么,我想如厕。两个时辰了,就快要尿裤子了。” “我也是啊,这可怎么办。” “要不咱们就在角落里,将就一下。” “这可是议政殿,你这样岂不是有辱斯文。” “那你说怎么办,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被憋急了,就不会这样想了。” 几个人议论纷纷,最后也没定下来究竟如何。 王大人干脆坐在地上,悄悄的尿在裤子里,反正有朝服挡着,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可是尿味不会骗人,周围的人都离他远远的。 晚上,所有的大臣都没回来,而且京中戒严,到处都是拿着刀的侍卫,城门也紧闭,谁都不能出去,更不能进来。 人人都知道京城中出了事,而且一定是会死人的大事。 薛威没回家,薛府中人也没当回事,毕竟他总住在军营中。可郑家不一样,郑老爷也没从衙门中回来。 他虽然没有资格上朝,但还是要去京兆府点卯子的。 这就不对劲了,郑老爷一般没那么繁重的公务,要是不回来吃晚饭也会告知一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肯定是出了事。 郑远来到薛家,先是问了门房上薛大人回来没。门房说薛大人总不回家,可能在军营。他赶紧让人去军营打听,自己先去见了季宛清。 季宛清大着肚子,自己都顾不来,怎么还能顾得上府里。 再说她也没经历过这样大的事,立时就慌了神。 第168章 要出事 “这可怎么办?”季宛清慌了神,扶着肚子站起来,不知所措的问道。 “现在京城出不去,只能先把大门关上,府里的米面够吃多少日子?” 季宛清想了想说:“也就五天。” 郑远思忖片刻,郑家也没多少粮食,而且今年闹灾荒,粮食格外珍贵。他们家虽然地多,但损失不少。 “府里从今日开始多吃面食,郑家还有不少面,可以帮你们一些,但京城不知还要封多少日子,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宛清心惊肉跳的说:“老爷他们会不会出事?” “暂时不会,但时间长了可不好说,不过夫人放心,有我在肯定能保护薛家。” 听到郑远这么说,季宛清才放下一半心来,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话真不假,到了关键时刻,郑远还是靠得住的。 而吴家也在京里,可他们就没什么动静。吴子琪是庶子,在家里说不上话,他可能也被困在宫中或是军营里,所以也帮不上忙。 嫁人还是要嫁嫡子,即便不是嫡子,也是要在家里说得上话的。 郑远办事利索,即刻让人送来十几袋面粉。 京中人习惯吃米饭,而不习惯吃面粉,所以家家户户没有囤积面粉的习惯。 但郑家不一样,他们的老家喜欢吃面,他们的主食也多是面食。 薛凝夏在屋子里绣荷包,她见郑远常用的那个有些旧了,想着给他换一个。靛青色的锦缎,上面绣着竹子和兰花。 她绣工一般,以前懈怠没怎么学,加上年纪小坐不住。现在才捡起来好好学,拆拆改改弄了小半个月还没有绣完。 “盼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绣好,你是不是偷懒了?” 郑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薛凝夏的身边,唬了薛凝夏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再说丫鬟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郑远来这里事情轻车熟路,小丫鬟忙着干别的事,也没怎么注意。 薛家主子多,哪有那么多的下人伺候着。 季宛清当家后,又清理不少老人,也没怎么填补新人。一是她当家之后,当然要换上自己用的惯的人手,二是府中收入有限,也支撑不住这么大的花销。 像是薛凝夏这样的庶女,也就一个丫鬟,两个婆子而已。婆子干的都是粗活,丫鬟贴身服侍着。 “我看看绣的怎么样了,我这个荷包都用破了。也没等到新的,咱们的薛小姐是骗我?” 郑远将荷包从薛凝夏的手里抢过来,细细的看了看,笑着说:“这个是兰花,还是小草啊,我怎么认不出来?” 薛凝夏被他气到了,伸手就要将荷包抢回来,郑远躲了一下,薛凝夏措手不及,一下子栽在他怀里,郑远顺势抱住她。 “你就知道气我大坏蛋。”薛凝夏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的脸上微红,双眼放秋波,总有种说不出的少明媚和妩媚。 薛家姐妹中薛凝梦无疑是最美的,她的美貌取了母亲的优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薛凝雨的颧骨有些高,略显刻薄相。薛凝薇太单薄,脸型不太好看,有些宽。 薛凝夏和薛凝兰算是长得比较清丽的,薛凝兰更温婉,薛凝夏更妩媚。 “你放开我!” “凭什么放开,为什么要放开,我偏不,你能把我怎么着。”郑远就是故意逗弄薛凝夏,偏这个孩子不禁逗,眼看着要哭出来。 郑远这才放开她,说正经事:“你十二妹病了多少日子,怎么还不见好?” 薛凝夏噘着嘴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吃醋啊?” 薛凝夏打他一下,说:“我吃什么醋,你问这个干什么,薛府你都来多少次了,心里没数么?” “她真的和太子一起去银川了?” 薛凝夏点点头。 薛府主子都知道,有些仆人也能猜出一二来,只不过不敢说出去而已。 郑远心里有了数,薛府现在是最危险的。太子没回来,只怕四殿下会拿薛府开刀。 “你到我们家住上一段日子。” “好好的去你们府上住什么?”薛凝夏不肯去,他们没成婚,去他们府上住别人怎么说,再说成了婚之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住在郑府。 “薛府不安全,你在这里不很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四殿下就会将你们都带走。” “为了太子和十二妹的事么,可是没什么人知道啊,再说十二妹不在府上,找我们有什么用。” “你这是小孩子的想法,虽然你们姐妹的关系不亲密,但在外人看来你们就是一家的人,薛将军肯定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只怕四殿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那夫人和老夫人怎么办?”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你就行。” 薛凝夏有点于心不忍,虽然夫人和老夫人都不怎么关心她,可到底是一家人,眼看着他们被伤害,自己怎么能无动于衷。 “别犹豫了,薛府本来余粮就不足,挨饿那天你还指着她们两个能把口中的食物让给你么。你不同意换亲,她们不也逼着你同意了。别想那么多,薛将军有兵权在身,又是三品大员。四殿下不过是吓唬吓唬薛将军,不会杀人的。” 薛凝夏想要说出口的话还是被咽了回去,家里的确视这些女孩如草芥,但季夫人对她们还算是有耐心。 “要是薛府出了事,帮帮季夫人,还有九姐。” “好好好,就是我不说,还有太子,他也会帮忙的。” 郑远和季宛清说郑夫人想让薛凝夏过去住几天,季宛清想也没想到就答应了,她现在怀着孕,府里的东西又不足,可照顾不到薛凝夏,有人帮忙更好。 当天晚上,勤政殿里的所有人都没吃饭,包括大皇子。 大皇子气的一直骂祁明浩,说他不仁不义,六亲不认,还说自己是读书人,这是让天底下的读书人汗颜。 然后他又骂读书人都是狼心狗肺,殿里的大臣,一大半都是读书人,各个被骂的垂头丧气,敢怒不敢言。 第169章 大言不惭 夜里,大家没地方睡觉,只能躺在地上和衣而眠。 虽然是初秋,但夜里还是凉的很,地上更是跟冰块一样。 武官也就算了,文官向来养尊处优,平时出门不是坐轿子,就是坐马车,皮肉比女人还细嫩,怎么受得了这个苦。 “我这个后背怎么这么疼啊?” “太冷了。” “谁又撒尿了?” “这个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是不是有人拉屎了?这么不讲公德?” 一屋子的人,干什么的都有,睡觉打鼾,拉屎放屁。没有人伺候,没有舒服的床,又不能盖被子,加上又饿又冷,可不就是要折磨死人。 祁明浩还想了个歪主意,故意在殿外修一个炉灶,在半夜做饭,专门让御厨做味道浓烈的菜。香味顺着窗户的缝隙传到殿内,殿内的大臣没有不被香味吸引的。 “这煮的是什么?不会是红烧肉?” “什么红烧肉,我闻着像是鸡肉?” “那是鹌鹑。” 几个人小声议论起来,然后就有人跟着咽了口水。 一天没吃没喝,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祁明浩肚子里的墨水不知道有多少,坏水倒是多得很。 这一夜没几个人真的睡着,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早晨,一个个眼圈乌青,胳膊腿到处都疼。 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受不住,商量着是否投靠四殿下,承认诏书是真的,拥护祁明浩成为大周新皇帝。 “咱们官职不高,谁当皇帝都是一回事,要是死在这里,家里人可怎么办?” “可不就是,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几岁的孩子。我要是没了,我娘可怎么活。” “为了供我读书,我娘把眼睛都熬瞎了,这才享福几年的光景,可不能让我娘伤心。” 总而言之,各有各的难处,就是为自己消失的气节找借口。 这几个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周围,想悄悄的溜走。 可多少双眼睛盯着门口,想不为人知出卖灵魂,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几个,想干什么啊?” 薛威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厉声质问着。 出卖太子,就等于出卖他。要是没了太子,他国丈做不成不说,还可能连性命都丢了。 “薛大人,我们真是熬不住了,您就放过我们,我们一个小官,在朝堂上说不上话,可在家里却是顶梁柱。” “就是,我们都不容易,咱们彼此成就一下对方。” 薛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都是没骨气的酒囊饭袋,大周要是指望着这些人,也没几年好日子了。 关键是太子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即便大臣不叛变,也要被饿死,渴死了。 而此刻的祁明熙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他带着魏猛等高手,还给穆世子去了信,两班人马分头行动。 即便有万全的把握,他们也不敢走官路,沿途也没住店睡觉吃饭。带着自己做的干粮和肉干,水就从河边取。 千防万防,还是遇到两波刺杀。 每一波都万分棘手,这都是祁明浩花了大价钱雇来的杀手。他在扬州挪用的那些钱,全都用在雇佣杀手上了。 哪怕祁明熙身手高超,也受了伤,胳膊被划出一条大口子。幸亏天气不热,要不然伤口定然要腐烂,人也要跟着高烧。 他只是用药粉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继续上路。 “二哥,你的手不方便,咱们还是歇一歇再赶路。” 娄辰见祁明熙的右手使不出力,就连驾驭马都费劲,心里有些难受,这才劝解道。 祁明熙摇摇头,时间不等人。 道长这一招棋走的太烂,将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原本他想着只要皇帝赐婚,他马上往回赶。 可谁能想到道长这么畜生,而且做事太急躁,皇帝这几年身体不好,加上道长这么一折腾,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死了。 要不是皓月跟着出事,道长还能再瞒些日子。 京城那边受了灾,祁明浩又不是肯主持大局爱护百姓的人。先不说官员如何,就是百姓也定然难过。 “估摸着还有一天半就到了,我们争取用一天的时间赶到京城。今天晚上谁都不能睡,什么时候赶到京城再睡。” 娄辰见祁明熙神色紧绷,也知道情况紧急不能耽误。 有了第一波人的叛逃,就有第二波人,第三波人。 到了第二天晚上,已经有几十个人选择站在祁明浩这边,承认他的绝对地位。 剩下的人,不是位高权重的尚书侍郎,就是曾经受过祁明熙恩惠的官员。 他们怎么肯这样善罢甘休,将大周交到这样的人手上,自己也跟着遗臭万年。 祁明浩知道这些老骨头不会轻易折服,他就要拿薛威开刀。他不是武将么,手里还有军威和兵权,而且和祁明熙关系匪浅,只要拿下薛威,其他人都能迎刃而解。 “薛威,本殿知道你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太子,你一心一意想着做国丈。但你也不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子已经死了,你的国丈梦就不要再做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大皇子肯定是不能做皇帝的。老五这个人曾经害过自己的兄弟,残暴不仁,资质平庸,好高骛远,你们肯定瞧不上。” “那只有我这一个选择了,你们现在走出来,我既往不咎,你们还坐现在的位置,可要是等太子的尸体运到京城再出来。先不说你们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就是扛得住,本殿依然要治你们的罪。”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薛威,真没想到一个耿直忠厚的老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什么时候把女儿送给太子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果然在京城当官的都不是傻子。 看着憨厚,其实花肠子多的是。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薛家姑娘和太子殿下是正常往来,哪有送不送这一说。再说,我薛威不肯服你,是因为你做事不光明磊落,和我做不做国丈有什么关系。” “殿下,还是那句话,皇上到底死没死,又是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这些问题,答不出来,就是大周只剩六皇子这一个皇子,我也不肯屈服于你。” 第170章 祸害家里人 祁明浩觉得薛威就是冥顽不灵,这些人要是跟着薛威固执己见,他可等不起。太子到底死没死,他现在也不敢确定。 派出的两波杀手没有消息,或许是死了,或许是两败俱伤。 他一定要在太子的尸体送回来之前,或是太子这个人赶回来之前,将所有的大臣都化在自己麾下,至少要名正言顺。 “薛大人,你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你也不希望家里人跟着受牵连,听说尊夫人现在又有了身孕,她要是受了惊吓,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孩子。” “四皇子殿下,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卑鄙了,怎么能无故牵连家人。”薛威脸红脖子粗的大骂。 “我一向觉得君子和小人分的不那么清楚,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做小人又有什么关系?等我成了皇帝,谁还敢说我是小人。” 薛威本来就不是文官,不善言辞,刚才能说那么多话,那都是情势所逼,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四皇子。 只是狠狠的说:“即便是你杀了我们全家,我们也不会扰乱朝纲。” 其他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勤政殿里臭气熏天,这些大臣在这里出茅厕,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浑浊的空气围绕在他们的口鼻间。 加上又累又饿,简直就是身体加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他们要是还继续坚持下去,说不定也会和薛威一个下场。 祁明浩可不是说大话的人,他不是随便威胁一下就算了,而是要真真切切的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可怕。 御林军闯进薛府时,薛府的人正吃着晚饭,门房的人还没来得及通报,侍卫直接带着刀将人砍了。 其他人都要吓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你”你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跟着倒下了。 仆人的血顺着台阶向下流,俨然变成了修罗场。 当然御林军也不是见谁都杀,他们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 “御林军办案,所有人到院子里站着,如有鬼祟行为,立刻杀死。” 季宛清扶着肚子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些拿着刀,如同小鬼的御林军。 有句话怎么说的,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 “这位大哥,我们家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何至于此啊?”季宛清示意管家给头领塞银子。 头领也不是一丝不苟的人,将银子收下后说:“我们都是听上头的命令,你们也是被牵连的,薛将军不肯服从四殿下的命令,你们也去劝劝他。” 终究是因为夺嫡的事情被牵连,季宛清心惊胆战,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颤抖着手,咬着嘴唇,期盼着这一次薛府能度过难关。 薛飞语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瘪着嘴,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在老夫人在他身边,一直安慰着她。 虽然老夫人捧高踩低,曲意逢迎,但还是见多识广的。 京中的变故一天一个样,只要太子能活着回来,他们家肯定能翻身。 薛凝夏去了郑府,所以逃过一劫。薛凝兰和薛凝薇被推搡着走到院子里,她们各个掩面遮羞,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怕污了名声。 可能是太过于害怕,薛凝薇差点摔倒,旁边的御林军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差点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好好走路,小心宰了你。” 薛凝薇主动跟在薛凝兰身边,妄图让她安慰自己。可薛凝兰也不是胆子大的人,再说她也是自身难保。 平时和薛凝薇没什么交情,虽是同母,但不亲近。 二姨娘,四姨娘,六姨娘跟着婆子站在仆人中间,哭丧着脸,心里哀怨极了。薛府富贵的时候,她们也没沾到什么光,薛府出事,她们也要跟着遭殃。 薛凝薇见薛凝夏没在这里,四处张望,还不忘问薛凝兰。 “她去哪了我哪里知道,腿长在人家身上,我能管得着么,再说我又不是夫人,轮不到我管。” 冷言冷语,蹊跷怪癖。 薛凝薇被她的话堵得不轻,自从薛凝荷死了之后,府里的这些姐妹,见到她没好脸色,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你” 薛凝薇就是不想看见别人比自己好,薛凝梦也就算了,她现在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是好了,薛凝梦就成了她们永远够不到的人,太子要是没了,薛凝梦也跟着倒霉。 只是薛凝夏凭什么,郑家的那门亲事,明明是自己先看中的。 “大人,家里还有一个人不在。”薛凝薇突然站出来说道。 这可真是对外人仁慈,对自己家人残忍。 刚才还有些害怕御林军,只要能祸害自己家里人,她什么都不怕了。 老夫人真是要被这些孙女活活气死,怎么永远这样不懂事,偏要伤害自己家人算是怎么回事。 “大人,嫁出去的女儿可就是别人家的了,和薛家没关系,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老夫人赶紧帮着解释,薛凝夏也是自己的孙女,只要她没事,多少也能帮帮自己。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如薛凝薇这般狼心狗肺。 既然老夫人都说了,那就没必要追究,一个庶女不足挂齿。 薛凝薇见计谋不成,差点被气死,家里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就专门对付她,好像她是那个外人一样。 亲事被抢,不受待见。 她就要掀翻整个薛府。 到了皇宫里,老夫人,季宛清被安排在勤政殿外威胁薛威。 “薛将军,你夫人和你母亲可就在外面,你要是还不屈从,他们的命就没了。” 薛威气急败坏的骂:“老小子,你有什么招数就冲着我薛威来,不要动她们,都是妇孺,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当皇帝,你这是做春秋大梦。” “你要是敢动她们,就先问问我麾下的士兵答不答应。别以为你有御林军就了不起,那都是没打过仗的花架子。” 薛威还想再说,大皇子赶紧拦下他,说这些干什么,凭白惹怒御林军。 第171章 大战 “本殿就是知道你手里有兵权,才对你这样客气,要不然你的人头早就搬家了。少废话,薛威,只要你带着你的人归顺我,我马上娶你的女儿。” “你不就是想着太子登基,你能成国丈么。我也可以娶你的女儿,也可以让你做国丈。你掂量掂量。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你就夫人可就死定了。她的肚子这么大,估摸快要生了,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小子,你就不怕被恶鬼缠身。”薛威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就是想出去和祁明浩打个痛快。 薛凝薇在下面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太子是到底是生是死,谁都不清楚。从目前情况看,四皇子赢面更大,如果自己嫁给四皇子,未来就是皇妃,亦或是皇后,这多好的买卖啊,薛威怎么就看不明白。 识时务者为俊杰。 “爹,您就听四皇子的,母亲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小弟弟,您盼了很久的嫡子啊。自古忠孝两难全,难道您要让薛府绝后么。” “咱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大家都会理解的,还有祖母呢,祖母这一辈子可不容易。” “死丫头,你是疯了不成!”薛威还没有说话,老夫人先骂道。 家里都是薛威做主,就是没有薛威 ,还有她这个长辈。 国家大事,容得了她这个小女人在这里絮絮叨叨。 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让人听见,他们薛家成什么了。 疯了,就是疯了 薛凝薇经历过多少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欺骗,流产,换亲,现在又要面临死亡威胁。 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他们家的灾祸是谁带来的,是太子和薛凝梦。她的幸福是谁夺走的,是薛凝夏,是薛凝荷 这些人都欠着她的,要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 祁明浩这才注意到这个瘦弱到有些干瘪的姑娘,虽然大家都追求身材消瘦的姑娘,但眼前这个过头了。 他走到薛凝薇身边,薛凝薇立刻垂下眼眸来。 长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身边的那个长得好看。 只是这样的性子,他有点喜欢。 “你看你女儿都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瞧着这个姑娘就不错,薛将军,要不叫你一声岳丈,咱们这个亲事就算成了。” 祁明浩伸手去拉薛凝薇的手,薛凝薇装腔作势的躲了一下,最后被他攥在手里。祁明浩带着她一向前走了几步,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老夫人看了一眼,不敢再看。 大庭广众的,丢死人了。 “薛凝薇,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薛威的女儿,我没有这样背信弃义,心狠手辣的女儿。” 薛威站在窗户前对着窗子外大喊,他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还没等祁明浩再次说话,只听御林军来报,大皇子妃带着人打过来了。 好家伙,忘了这个女人了。 乐妹可不是一般小女子,会骑马,会射箭,自然能带领大皇子府上的护卫从家里杀过来。她还不忘去军中鼓动大家,跟着她一起平叛反军。 谁能跟着她去送命,反正大周的天下不是他们的。 只是薛威的老部下不能眼看着薛家受难,所以才敢跟着她一起来。好在吴子琪是薛威的女婿,他还算是能说得上话。 岳丈有难,他不出面,那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不悌。 在军中还怎么混下去,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这样乐妹和吴子琪,带着几百人直接杀到宫门口。 御林军有四五千人,人数上差距太大,有点以卵击石的味道,但正是这样,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忠肝义胆来。 祁明浩可不是上战场的人,但是在打之前,还是要交涉一下。 “大嫂,你一个女人也来凑热闹干什么,这都是男人的事。” 乐妹立刻回怼:“你母妃也是女人,她可没少掺和里面的事。老四,你要做皇帝,我这个做嫂子的管不着,你大哥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皇帝,可你为什么还要关着他。” “大哥非要管我的事,还非说父皇是我杀的,我能不生气么?” “父皇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我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能不能将所有人都放了。你放眼看看现在的京城,因为大封城门,粮食全都进不来,家家户户都饿着,不出两天,饿死的人就有上百,百姓甚至开始易子而食。” “别说是百姓家里,就是各个府里也都不好过,你就是成了皇帝,可害了这么多的百姓,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么。” 祁明浩不为所动,反正他就是铁了心,这个皇位他坐定了。 “大嫂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还心系百姓了,无非就是给自己和这些人找一个借口。你现在回去,我就当没这回事发生。” “我要是不走,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们。” 乐妹拿着剑,骑在马上,颇有些执掌天下女将军的味道。 “说的不错,那就开始打。” 祁明浩赶紧退后,他身体不好,连拿剑都费力,打仗的事自然是交给别人。 “杀一个人头就是五十两,杀掉乐妹是五万两,本殿必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就不相信这几百人,他还解决不了。 乐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她就是要舍身救大皇子。 护卫一个个倒下,乐妹被人团团围住。 大家脸上都带着血迹,胳膊拿着刀,身体紧绷着。 祁明浩这一招真是狠辣,这些御林军就跟疯了一样,想尽办法杀人。 乐妹摸了摸脸上的血迹,说:“大家不用管我,想办法去开城门,各自逃去。我乐妹记得大家的好,都是汉子,不是孬种。” “皇妃说什么呢,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弃你不顾。祁明浩弑父杀兄,天理不容,我等死得其所。”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地上的尸体被人一个个拖走,血染红了宫门口。 可这个时候,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雨。 第172章 下雨 京城已经多久没下雨了,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 可这雨来的不及时 “下雨了”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也分不清是谁说的。 局势还是这样焦灼,不会因为下雨,而有所缓解。 衣服上的血迹,脸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掉,和地上的血水一起流走。 雨越下越大,已经到了遮蔽视线的程度。 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悠远流长。 按照京城以往的气候,这个时候顶多会下一点小雨,紧接着就会入秋。 可今年反常的很。 本来该是雨季时,空前高热,导致所有农作物全部干枯而死,就是人吃水都成了问题。 似乎老天都在预示着什么。 “祁明浩,连老天都反对你登基,你看看这大雨,还有什么可说的。” 祁明浩早就跑掉了,他眼着乐妹一伙人一个个倒下,就知道自己必定会赢,所以早就去躲清闲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轰隆的雷雨声。 为了五万两银子,御林军中有一人的长剑直奔着乐妹而来。 乐妹后退几步,但剑再次直逼着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来报。 城门被攻破,太子回来了。 “太子回来了!” “快去守城门!” 过来通传的人,嗓子极大,他骑着马,雨水践踏出一个个小水坑。 祁明浩慌乱的从廊中跑出来,瞪着眼珠子质问:“你说什么?” 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太子哪有什么军队,他去银川时才带去几个人,就这些人能顶住刺杀已经不容易了,还能打破城门,那不是说笑么。 “穆世子带着几千人从辽东赶过来了,我们的人根本打不过他们,现在城门已经失守,太子带着人大坡城门,已经向这边赶来了。” 祁明浩慌张的站起身来,脑子里有无数想法,可究竟应该怎么做,心里还是没数。 但通报消息的人却是掏出自己的匕首,直接捅向祁明浩。 老天爷都不帮他,今天恰好大雨,所有的一切都掩盖在雨声里。 祁明浩不够谨慎,他被这样的消息惊住,一时间没顾上眼前的人是否可以信任。 可就是这一次的失误,就会让他抱憾终生。 祁明浩倒在地上,身边的侍卫这才惊觉祁明浩出事了。 而陆陆续续又有人骑着马,在京城中走街串巷的大喊。 “太子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祁明浩死了,他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会被一个无名小卒杀死。 他不明白,因为失去一颗马蹄铁,而失去一场战役的道理。 你所看不起的人,或许会给你致命一击。 祁明熙和穆世子同时赶到京城,穆世子担心自己的举动被祁明浩发觉,没带大量军队。 一是目标大,二是边疆的安危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况且祁明浩的人紧紧的盯着他,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打回来。 用了障眼法,让人顶替他的位置,继续在军营中活动。他自己带着亲卫几百人,还有招募来的民兵,分批从山路走。 而守城门的人没什么作战经验,又被祁明熙等人的气势吓到,尤其是魏猛身高马大,在昏暗中更是吓人。 金吾卫在其中帮了忙,祁明熙有恩于曹家,曹夫人的娘家便管着金吾卫。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御林军的行为,只等着伺机而动。 内有人接应,外有人猛攻。 这些新上任的御林军能应付得了才怪。 勤政殿内,所有人都听到太子回城的消息。 大家面上的喜悦和轻松不是演的,幸亏他们挨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要是知道他们这么忠心,对他们必定是刮目相看。 更得意的是薛威,他这个国丈的位置坐稳了。 祁明熙是回来了,可京城的烂摊子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收拾妥当的。 不过最要紧的事就是先斩杀叛贼,四皇子已经死了,他的母妃跟着上吊自缢。 御林军统领在午门外被砍,杀过人的斩首,没杀人的罚去边疆做苦役。 薛家人全部被释放,薛威在太子面前,还要保持一副铁血忠胆的模样。 “殿下回城,是臣等之幸,是大周之幸。” 太子名正言顺的上朝理事,谁也不敢有异议。 只是不少人心惊胆战,他们当初可没守到最后,太子要是追究下来,定然没好果子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要给足薛威面子,再说安抚功臣,也是本分。 “有薛将军这样的忠肝义胆,才是大周的幸事。”他得体的回复着,只是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本殿知道,京城最近动荡不安。发生了许多事,先是京中大旱,而后父皇宾天,再有人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你们当中有人保持中立,有人跟着乱来。都是为人父母,也是为人子女。忠臣要赏,浑水摸鱼的,孤不追究。” 太子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朝中上百位大臣,如果都要处置,那就是杀人也要杀一个月。这些人骨头软,要慢慢对付,不可急于一时。 他才回来,局势未稳,不能操之过急。 杀了叛军没了威胁是第一件,而后就是登基。 “父皇究竟是逆贼祁明浩找来的道长杀死的,可现在父皇的龙体已然被毁,加害父皇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为惜。孤本意是将父皇生前的衣物入葬,算是抚慰亡灵。” 皇帝的尸体都成丹药了,谁还能将丹药放进棺椁中,只能退而求其次,放些衣物,再陪葬几位爱妃算了。 “不知臣下何意?” 祁明熙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刚刚赦免了这些人的罪名,这个时候反驳太子,那就是找死。 “臣等决无异议。” “户部尚书,京城大约有多少流民,百姓家中的粮食还能支撑多少日子。” “流民乞丐已经超过几万人,具体数字还要再查。京中的粮食已经枯竭,别说百姓家中,就是官员的家中也困难。” “京中既然这样难,父皇又刚走,孤暂时帮忙理事,登基的事往后拖一拖。” 祁明熙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大臣自然知道,马上就有人跟着说。 “太子一心为国,登基更是名正言顺,国不可一日无君。京中如此艰难,更需要君王做主啊。” 第173章 登基 这就是祁明熙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可不是急着登基,这是被人劝上位置的。 他要顺应天理,才能被人认可。 另有人站出来说:“殿下登基,乃是众望所归。” “既然如此,登基大典定要从简。另外从外地调遣粮食进京,在京中设置三个粥厂,每日提供两餐。粮食可多样,不必拘束于大米,面食,木薯等均可,只要是能顶饿的食物,都可调往京城。娄侯爷负责此事,账本要记好。” “年末对账时少一斤粮食,拿你是问。薛将军维护粥厂秩序,有人作乱,当场击杀。虽然京中天气转凉,但秋菜还可以种些,哪怕吃些菜叶米粥,也不至于将人饿死。鼓励农户种秋菜,此事工部监管。” 祁明熙又说了很多关于缓解京中灾情的政策,最主要的是免去这一年的税赋,至少不让百姓卖儿卖女的缴税。 安排完所有的事,他让人找来了魏猛,嘱咐他去银川接薛凝梦回京。 “不用走的太快,但一定要确保薛小姐的安全,她要是受了伤,你也不用回来了。” 太子有多看重薛凝梦,他们这些人是知道的,当初薛凝梦被人掳走,太子不吃不喝,又不睡觉。身体都要熬垮了,直到找到人才肯歇息。 能将这样重的任务交给他,足见对他的重视。他怎么敢搞砸,只要好好干,前途定是光明一片。 事情交代好后,他一个人站在炼丹炉前面。 忙着杀人,忙着收拾残局,身边又没有薛凝梦陪着,总感觉空寂和孤单。 这就是自以为是了一辈子的皇帝,最后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成了这一锅的丹药。 皇帝对他不好,他对皇帝也心灰意冷。 但父子一场,落得这样的下场,祁明熙也没有多开心。 他不希望皇帝活得长,可也不希望他死的这样惨。即便是死,至少也要留下具尸体。不过他母后该轻松了,不用和皇帝葬在一起,彻底了结了这一段孽缘。 “父皇,你输了” 薛凝梦在银川担惊受怕,才几日的时间,人跟着瘦了一圈。 石雨见祁明熙走了,他又转回来,陪薛凝梦聊天说话,反正他这段时日闲着。 “太子要是没了,你就跟我走,我能养得起你,还能养的很好。宅子,衣服,首饰,我都可以给你买,只不过多杀几个人而已。” 石雨对杀人这事说的还是那么轻松,他始终觉得当杀手这个职业很好,赚得多,还自由。 他视人命如草芥。 “石雨,即便是太子出了事,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多谢你这样安慰我,我还是那句话,杀人不好,你不要靠杀人赚钱了。” 石雨架着二郎腿说:“我这几天可读书了,你可不要骗我。为什么我杀人赚钱就不行,那些当兵的不都是靠着杀人赚钱么,而且赚的又没有我多。所你不能再劝我不要杀人了,你要劝也应该去劝那些当兵的。” “你这是谬论,保卫家国可不是杀人这样简单。而且平时也不杀人,到了危急时刻,才会在将军的带领下,上战场厮杀敌人。” “你杀的可能是无辜的人,可能是富商,可能是官员,当然也包括十恶不赦的人。但问题是,你并不会判别他到底是不是坏人,而去杀他。只是因为出价高,就去杀人而已。” “如果当初,对方出了很高的价钱让你杀我。你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杀死,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就看不见我,也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石雨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 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不会见薛凝梦美貌,就放她一马。 不过说来也奇怪,只是相处了几日而已,他就觉得她让人很舒服,不管是说话,还是在一起吃饭,都会让人安心。 “这事不是没发生么,再说当初我对你可不错,让你睡床,还给你烧水喝,我自己都随便喝水呢。” “谢谢你,当时对我的照顾,可我的灾难也是因你而起,你也应该向我道歉。石雨,你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不懂得人情世故,又不去人间游历,你会被自己困在黑暗里,永远都看不见阳光。” “外面的阳光不错,咱们去外面晒太阳,这算不算是游历人间。” “你你可真是又聪明,又鬼头。” 就这样在石雨的插科打诨中,薛凝梦等来了祁明熙已经登基并且带她回京的消息。 “你要去见太子了,是不是就要扔下我不管了,恶毒没良心的女人,陪你这么久,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她水性杨花,在太子不在的时候,和其他男人苟且了一样。 “你可要将话说清楚,你来陪我说话,我自然高兴。但我们可没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每天劝你读书识字,不要杀人,你还嫌弃我唠叨,最后是你自己非要来,我没请你来啊。你每次来,我身边都有落梅或是其他丫鬟在,我们可不是私会。” “你这个女人心和血都是冷得,怎么捂都捂不热。” 石雨生气的说道,嘴还堵着,和小孩子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要回京城了,你要跟我一起走么,我可以帮你的,石雨。” “帮我什么,逼着我读书,那破书我不想再看了。还是让我在祁明熙的麾下做事,我不杀他就不错了,还去帮他,那是他白日做梦。” “他现在是皇帝了,你站的地方就是他的王土,你要不要逃离大周,跑到其他国度去。” “不是那么回事,这不一样,你少糊弄我,我读书少,可也不是傻子。” 石雨总有一套自己的理由,薛凝梦说不过他,转身去收拾东西去了。 薛家虽然度过了难关,但家里的事可不少。 先是要解决薛凝薇这个叛徒,她在临危之际乱插一脚,差点坏了薛家的大事。还要嫁给四皇子,简直就是找死。 现在太子回来了,还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薛凝薇连累姐妹,还不训斥他。 第173章 登基 这就是祁明熙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可不是急着登基,这是被人劝上位置的。 他要顺应天理,才能被人认可。 另有人站出来说:“殿下登基,乃是众望所归。” “既然如此,登基大典定要从简。另外从外地调遣粮食进京,在京中设置三个粥厂,每日提供两餐。粮食可多样,不必拘束于大米,面食,木薯等均可,只要是能顶饿的食物,都可调往京城。娄侯爷负责此事,账本要记好。” “年末对账时少一斤粮食,拿你是问。薛将军维护粥厂秩序,有人作乱,当场击杀。虽然京中天气转凉,但秋菜还可以种些,哪怕吃些菜叶米粥,也不至于将人饿死。鼓励农户种秋菜,此事工部监管。” 祁明熙又说了很多关于缓解京中灾情的政策,最主要的是免去这一年的税赋,至少不让百姓卖儿卖女的缴税。 安排完所有的事,他让人找来了魏猛,嘱咐他去银川接薛凝梦回京。 “不用走的太快,但一定要确保薛小姐的安全,她要是受了伤,你也不用回来了。” 太子有多看重薛凝梦,他们这些人是知道的,当初薛凝梦被人掳走,太子不吃不喝,又不睡觉。身体都要熬垮了,直到找到人才肯歇息。 能将这样重的任务交给他,足见对他的重视。他怎么敢搞砸,只要好好干,前途定是光明一片。 事情交代好后,他一个人站在炼丹炉前面。 忙着杀人,忙着收拾残局,身边又没有薛凝梦陪着,总感觉空寂和孤单。 这就是自以为是了一辈子的皇帝,最后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成了这一锅的丹药。 皇帝对他不好,他对皇帝也心灰意冷。 但父子一场,落得这样的下场,祁明熙也没有多开心。 他不希望皇帝活得长,可也不希望他死的这样惨。即便是死,至少也要留下具尸体。不过他母后该轻松了,不用和皇帝葬在一起,彻底了结了这一段孽缘。 “父皇,你输了” 薛凝梦在银川担惊受怕,才几日的时间,人跟着瘦了一圈。 石雨见祁明熙走了,他又转回来,陪薛凝梦聊天说话,反正他这段时日闲着。 “太子要是没了,你就跟我走,我能养得起你,还能养的很好。宅子,衣服,首饰,我都可以给你买,只不过多杀几个人而已。” 石雨对杀人这事说的还是那么轻松,他始终觉得当杀手这个职业很好,赚得多,还自由。 他视人命如草芥。 “石雨,即便是太子出了事,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多谢你这样安慰我,我还是那句话,杀人不好,你不要靠杀人赚钱了。” 石雨架着二郎腿说:“我这几天可读书了,你可不要骗我。为什么我杀人赚钱就不行,那些当兵的不都是靠着杀人赚钱么,而且赚的又没有我多。所你不能再劝我不要杀人了,你要劝也应该去劝那些当兵的。” “你这是谬论,保卫家国可不是杀人这样简单。而且平时也不杀人,到了危急时刻,才会在将军的带领下,上战场厮杀敌人。” “你杀的可能是无辜的人,可能是富商,可能是官员,当然也包括十恶不赦的人。但问题是,你并不会判别他到底是不是坏人,而去杀他。只是因为出价高,就去杀人而已。” “如果当初,对方出了很高的价钱让你杀我。你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杀死,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就看不见我,也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石雨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 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不会见薛凝梦美貌,就放她一马。 不过说来也奇怪,只是相处了几日而已,他就觉得她让人很舒服,不管是说话,还是在一起吃饭,都会让人安心。 “这事不是没发生么,再说当初我对你可不错,让你睡床,还给你烧水喝,我自己都随便喝水呢。” “谢谢你,当时对我的照顾,可我的灾难也是因你而起,你也应该向我道歉。石雨,你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不懂得人情世故,又不去人间游历,你会被自己困在黑暗里,永远都看不见阳光。” “外面的阳光不错,咱们去外面晒太阳,这算不算是游历人间。” “你你可真是又聪明,又鬼头。” 就这样在石雨的插科打诨中,薛凝梦等来了祁明熙已经登基并且带她回京的消息。 “你要去见太子了,是不是就要扔下我不管了,恶毒没良心的女人,陪你这么久,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她水性杨花,在太子不在的时候,和其他男人苟且了一样。 “你可要将话说清楚,你来陪我说话,我自然高兴。但我们可没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每天劝你读书识字,不要杀人,你还嫌弃我唠叨,最后是你自己非要来,我没请你来啊。你每次来,我身边都有落梅或是其他丫鬟在,我们可不是私会。” “你这个女人心和血都是冷得,怎么捂都捂不热。” 石雨生气的说道,嘴还堵着,和小孩子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要回京城了,你要跟我一起走么,我可以帮你的,石雨。” “帮我什么,逼着我读书,那破书我不想再看了。还是让我在祁明熙的麾下做事,我不杀他就不错了,还去帮他,那是他白日做梦。” “他现在是皇帝了,你站的地方就是他的王土,你要不要逃离大周,跑到其他国度去。” “不是那么回事,这不一样,你少糊弄我,我读书少,可也不是傻子。” 石雨总有一套自己的理由,薛凝梦说不过他,转身去收拾东西去了。 薛家虽然度过了难关,但家里的事可不少。 先是要解决薛凝薇这个叛徒,她在临危之际乱插一脚,差点坏了薛家的大事。还要嫁给四皇子,简直就是找死。 现在太子回来了,还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薛凝薇连累姐妹,还不训斥他。 第174章 思念成疾 薛威越想越不对劲,他对女儿本来就没有多喜爱,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女儿,他也没多心痛。 而且现在季宛清又怀了孕,没准生下来的就是男孩,家里人丁逐渐兴旺起来,多一个,少一个女儿不算什么。 薛凝薇也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这个四皇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说太子已经死了了,怎么又回来了,还将四皇子也杀了。 她忐忑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总是扭着一股劲,现在她在薛家可是无法立足。想办法赶紧嫁出去,到另一个家族中,或许还有出路。 要么现在就从家里跑出去,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就算是跑出去又能去哪。 被骗,或是被人抓去当媳妇,当窑姐,那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可恨她不是男人,要不何必受制于他们。 薛威手脚利索,也没请示老夫人和季宛清的意见。 直接让人带了一杯毒酒过来,这算是没什么痛苦的了结方式了。 薛凝薇见到那杯毒酒时,发了疯一般,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 “你们薛家是想要断子绝孙么吗,杀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杀死所有女儿么。怎么太子登基了,薛凝梦成了太子的女人,你们就觉得国丈做稳当了,不需要其他女儿联姻了是么。” 薛凝薇还没有骂够,她还想将家里所有的人挨个数落一遍。可别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来送行的人重新倒了一杯毒酒,捏着她的下巴硬灌下去。 来送酒的可是薛威身边的侍卫长,跟着薛威几十年了,忠心耿耿。只要薛威说的话,没有不服从的。 毒酒下肚后,薛凝薇躺在地上,身体不算断的痉挛着,颤动着。 “好疼”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一会就不疼了,这个酒快得很,我敢保证顶多半柱香的时间。” 薛凝薇身体太弱,也就几句话的时间,她就没了气息。 “没了?”薛威问道。 “是。” “找个地方埋了就算了,悄悄地就行,如今是非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季宛清怀着身孕,薛威没告诉她事情经过,只是说这个孩子身体弱,急病没了。 这个理由太敷衍,手段也拙劣。 她不用想也知道,薛凝薇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个背叛家族的女孩,一定会被家族惩罚。 就说她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不想嫁人而已,同样也会被家里人嫌弃。 她嫂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日看她不顺眼。还说家里的姑娘都因为她的名声,找不到好人家。 好在她现在嫁人了,也算是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只是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 “可怜的孩子,让人在寺庙供奉几盏灯,咱们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孩子也站不住脚,总有些不安。” 季宛清半真半假的说道。 薛威没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他更在意季宛清肚子里这个,要是个男孩就是最好的。 薛凝梦回京的那天,祁明熙亲自到城门口去接的。 马车悠悠停下,此时的京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街上还和以前一样热闹,见不到流民乞丐。商人想办法从外地采买粮食,至少有钱人和官员不用和百姓抢粮食吃。 这样一来,百姓的生存空间不会再被挤压。 秋菜已经发芽,只是能不能长大还是未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还能吃些菜和米糊填肚子。 只要熬过了今年,明年就会好很多。 祁明熙上了薛凝梦的马车,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每次见你都觉得你瘦了。”薛凝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祁明熙的脸颊,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你说,这一年你瘦了多少,脸上的那点肉都没了。” 银川和京城这样远,薛凝梦又在路上,祁明熙忙的脚不沾地,想要写信,又怕耽误薛凝梦的脚程。 所以两个真可以算是一点音信没有,怎么能不相思成疾。 “我这是成熟了,怎么就瘦了,腰上可没瘦,腿上也没少肉,要不你摸摸看看。”他说着就牵着薛凝梦的手伸向自己的衣服下。 “刚见面就这么不正经,好歹也是做了皇帝的人,这还是在马车上,让人听见可怎么得了。” 祁明熙不甚在意的说:“食色者性也,我是皇帝也是人。” 薛凝梦转过脸去,不敢看祁明熙火热的眼神,她自己也害羞。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进宫,别回薛家了,我让薛家的人进宫伴驾,正好将咱们的事定了,我可不想再等了。” “皇帝才死多久,这行么?” 祁明熙说:“怎么不行,百日内成婚就行。我都多大年纪了,朝臣不会说什么的,也要为皇嗣着想。” 薛凝梦也不喜欢住在薛家,家里人巴结她的时候,让她感觉别扭。 只有和祁明熙生活在一起,才会让她感觉幸福。 当天晚上,薛家所有人盛装出席。 包括薛凝兰和薛凝夏,风波过去,薛凝夏也回到了薛家中。 她心里还有些别扭,觉得自己抛弃了家人,危难时刻没有同舟共济,现在又跟着一起享福,这样做不符合道义。 但郑远劝她:“你又没有出卖家里人,是我逼着你让你来的,而且夫人也是同意的,危难时刻能活下来一个不容易,难不成非要死在一处才好。” 薛凝夏一直觉得郑远的心肠有些硬,但他对自己还行。而且做事刻苦,严谨周正。单是在种田方面,就花了很多心思。 整日在田里忙着,收益几何一清二楚。 大概人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 “如果将来我们一起处于危险中,你会抛下我,自己走么?”薛凝夏踌躇半天,还是将心里话问出来。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们要是成了夫妻就是一体,怎么都跑不掉的。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还是对我不信任,薛凝夏我要是说,我不会抛下你,你会不会信。” “信,当然相信。”薛凝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她只能嫁给郑远,也只能依靠他。 第174章 思念成疾 薛威越想越不对劲,他对女儿本来就没有多喜爱,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女儿,他也没多心痛。 而且现在季宛清又怀了孕,没准生下来的就是男孩,家里人丁逐渐兴旺起来,多一个,少一个女儿不算什么。 薛凝薇也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这个四皇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说太子已经死了了,怎么又回来了,还将四皇子也杀了。 她忐忑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总是扭着一股劲,现在她在薛家可是无法立足。想办法赶紧嫁出去,到另一个家族中,或许还有出路。 要么现在就从家里跑出去,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就算是跑出去又能去哪。 被骗,或是被人抓去当媳妇,当窑姐,那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可恨她不是男人,要不何必受制于他们。 薛威手脚利索,也没请示老夫人和季宛清的意见。 直接让人带了一杯毒酒过来,这算是没什么痛苦的了结方式了。 薛凝薇见到那杯毒酒时,发了疯一般,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 “你们薛家是想要断子绝孙么吗,杀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杀死所有女儿么。怎么太子登基了,薛凝梦成了太子的女人,你们就觉得国丈做稳当了,不需要其他女儿联姻了是么。” 薛凝薇还没有骂够,她还想将家里所有的人挨个数落一遍。可别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来送行的人重新倒了一杯毒酒,捏着她的下巴硬灌下去。 来送酒的可是薛威身边的侍卫长,跟着薛威几十年了,忠心耿耿。只要薛威说的话,没有不服从的。 毒酒下肚后,薛凝薇躺在地上,身体不算断的痉挛着,颤动着。 “好疼”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一会就不疼了,这个酒快得很,我敢保证顶多半柱香的时间。” 薛凝薇身体太弱,也就几句话的时间,她就没了气息。 “没了?”薛威问道。 “是。” “找个地方埋了就算了,悄悄地就行,如今是非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季宛清怀着身孕,薛威没告诉她事情经过,只是说这个孩子身体弱,急病没了。 这个理由太敷衍,手段也拙劣。 她不用想也知道,薛凝薇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个背叛家族的女孩,一定会被家族惩罚。 就说她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不想嫁人而已,同样也会被家里人嫌弃。 她嫂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日看她不顺眼。还说家里的姑娘都因为她的名声,找不到好人家。 好在她现在嫁人了,也算是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只是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 “可怜的孩子,让人在寺庙供奉几盏灯,咱们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孩子也站不住脚,总有些不安。” 季宛清半真半假的说道。 薛威没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他更在意季宛清肚子里这个,要是个男孩就是最好的。 薛凝梦回京的那天,祁明熙亲自到城门口去接的。 马车悠悠停下,此时的京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街上还和以前一样热闹,见不到流民乞丐。商人想办法从外地采买粮食,至少有钱人和官员不用和百姓抢粮食吃。 这样一来,百姓的生存空间不会再被挤压。 秋菜已经发芽,只是能不能长大还是未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还能吃些菜和米糊填肚子。 只要熬过了今年,明年就会好很多。 祁明熙上了薛凝梦的马车,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每次见你都觉得你瘦了。”薛凝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祁明熙的脸颊,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你说,这一年你瘦了多少,脸上的那点肉都没了。” 银川和京城这样远,薛凝梦又在路上,祁明熙忙的脚不沾地,想要写信,又怕耽误薛凝梦的脚程。 所以两个真可以算是一点音信没有,怎么能不相思成疾。 “我这是成熟了,怎么就瘦了,腰上可没瘦,腿上也没少肉,要不你摸摸看看。”他说着就牵着薛凝梦的手伸向自己的衣服下。 “刚见面就这么不正经,好歹也是做了皇帝的人,这还是在马车上,让人听见可怎么得了。” 祁明熙不甚在意的说:“食色者性也,我是皇帝也是人。” 薛凝梦转过脸去,不敢看祁明熙火热的眼神,她自己也害羞。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进宫,别回薛家了,我让薛家的人进宫伴驾,正好将咱们的事定了,我可不想再等了。” “皇帝才死多久,这行么?” 祁明熙说:“怎么不行,百日内成婚就行。我都多大年纪了,朝臣不会说什么的,也要为皇嗣着想。” 薛凝梦也不喜欢住在薛家,家里人巴结她的时候,让她感觉别扭。 只有和祁明熙生活在一起,才会让她感觉幸福。 当天晚上,薛家所有人盛装出席。 包括薛凝兰和薛凝夏,风波过去,薛凝夏也回到了薛家中。 她心里还有些别扭,觉得自己抛弃了家人,危难时刻没有同舟共济,现在又跟着一起享福,这样做不符合道义。 但郑远劝她:“你又没有出卖家里人,是我逼着你让你来的,而且夫人也是同意的,危难时刻能活下来一个不容易,难不成非要死在一处才好。” 薛凝夏一直觉得郑远的心肠有些硬,但他对自己还行。而且做事刻苦,严谨周正。单是在种田方面,就花了很多心思。 整日在田里忙着,收益几何一清二楚。 大概人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 “如果将来我们一起处于危险中,你会抛下我,自己走么?”薛凝夏踌躇半天,还是将心里话问出来。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们要是成了夫妻就是一体,怎么都跑不掉的。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还是对我不信任,薛凝夏我要是说,我不会抛下你,你会不会信。” “信,当然相信。”薛凝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她只能嫁给郑远,也只能依靠他。 第175章 生了女儿 “人有的时候没必要太软弱,更没必要太善良。你要为自己活着,记住这一点很重要。”郑远轻轻的在薛凝夏的额头上亲一下,薛凝夏吓得立时后退几步。 “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赶快收拾一下,晚上你们还要进宫。” 薛凝梦是第一次进宫,按照她以往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可她现在被祁明熙牵着走进了这座繁华的,森严的宫殿里。 一节节的台阶,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挟着薛凝梦站在高处,望向四周,才更能体会高处不胜寒,而身边又有一个贴心人是多么幸运的道理。 “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咱们再也不分开。” 薛凝梦靠在他肩膀上,说:“皇后可以住在这么?我不是要去自己的宫殿住么?” “你都是皇后了,还不是想住哪就住哪?这宫里你说了算。” “我要是赶走其他女人,你可不能生气。”薛凝梦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哪有什么其他女人,先帝的女人要么陪葬,要么送出去,没什么人了。你要是说以后会不会有女人进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尽管祁明熙从侧面承诺了很多次,以后只有他们两个。但薛凝梦始终不太敢完全相信,他是皇帝,为了局势的平稳,为了子嗣的繁荣。 甚至为了美色,为了享乐,他都会有其他女人。 但在当下,她还是很感动,甚至有些热泪盈眶的说:“我可当真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晚宴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宫里常做的那几样菜,歌舞还是老样子。 再说又在国丧期间,怎么好太张扬。 薛威脸上的笑是藏也藏不住了,老夫人也是满面春光,真是争气啊。有这么出息的孙女,她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薛凝梦坐在祁明熙的身边,祁明熙还时不时的给她夹菜,就是在薛威面前确立薛凝梦的地位,和展示自己对她的喜爱。 一顿饭后,祁明熙留下薛威说话,答应给他一等爵位。薛威还装模作样说愿意为皇帝肝脑涂地,心里早乐开了花。 薛凝梦晚上睡在哪,他是一点都不想过问。 祁明熙还是喜欢浴池,还是喜欢水。宫里的浴池比扬州那个还大,是先皇让人修的。不管是设计还是做工,都可以称得上鬼斧神工。 墙上嵌着两个和田玉雕的龙头,一个出热水,一个出冷水。可以根据主子的喜好增添水,池子是岫玉贴面,水里还飘着桂花。 伺候的人早就被赶到了门外,只有薛凝梦和祁明熙两个人。 薛凝梦未穿一物的泡在水里,水光潋滟,眉眼传情。 祁明熙从后面抱着薛凝梦,两个人亲密无间。 薛凝梦漂浮不定,没有着力处,她难受的很,只能反手搂着祁明熙的脖子,或是抓着他的胳膊。 水波一次次的飘荡出池子,祁明熙还觉得不够,抱着他去了这个浴室的榻上,两个人厮混到天亮才算歇下。 因为还要上朝,祁明熙几乎是没睡,可一点不见疲惫,精神十足。 早朝时,祁明熙将所有的功臣都论功行赏。封了薛家一等公爵,还立薛凝梦为后。 薛家一时风光无两,门庭若市,来祝贺的人比麻雀还多。 “恭喜薛侯爷,贺喜薛侯爷。” “同喜。” 薛威站在门口迎客,季宛清肚子不方便,在里面招待女眷。 “咱们薛夫人肚子里的可是金疙瘩,还没出生就有了爵位,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就是顺风顺水。” “这可说不准,可能是个女儿呢,不过女儿也好,贴心。”季宛清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极度渴望生儿子。 有了儿子,才能在薛家彻底站住脚。 “我就喜欢女儿,和薛夫人一样。”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薛飞语现在的地位和往日可不同,以前不过是普通庶子,现在算是侯府上唯一的男丁。即便季宛清生了儿子,那也是第二个儿子。 不少人过来和薛飞语说话,蹭交情。 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前薛夫人将他惯得不行。如今才好好的读了几日书,又没有天赋,不过总算是比以前懂事了些。 他木讷的站在人群中,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七日后,季宛清发动了。 她年纪大,又是第一次生孩子。薛凝梦还让太医去薛府亲自守着,以防万一。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季宛清终于生下一个女儿。薛威无比失望,他之前还听大夫说可能是个儿子,心里更是无比期待起来。 没想到,又是一个丫头。 老夫人也很生气,自己的娘家人怎么也这么不争气。 季宛清虽然略有惆怅,但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薛凝梦知道薛家人都是什么德行,特意从宫里回来看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是为了待嫁,总不能在宫里等到成亲的那天。 祁明熙虽是万般不舍,可也没法子。 季宛清生的小闺女足有八斤重,是个大胖丫头,刚出生就睁着眼睛,嘴巴嘟嘟着吐泡泡,真是可爱的很。 薛凝梦给了小妹妹不少好东西,季宛清心里很宽慰。 “我没教养过你,你却对小妹妹这样好,让我这个做后母的惭愧。” 季宛清知道前面的夫人苛待庶女,尤其是薛凝梦,当成小丫头一样欺负,甚至还不如丫鬟。还把人撵到庄子上,连月例都不给,没饿死薛凝梦,那是她幸运。 光明磊落是季宛清身上最显着的品质,她讨好老夫人,也讨好薛威。但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对这些庶女,她真没什么坏心思。 尤其是生了女儿后,她更明白女人的不易。 “怎么能怪您,都是过去的事了,父亲一直盼着儿子,您也别介意。孩子还会再生,再说不是还要飞语么。” “皇后娘娘可是折煞妾身了。” “我还不是皇后呢,您不用这样客气。再说就算做了皇后,咱们也是一家人。” 薛凝梦和他们不亲近,但也不可能抛开他们,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她的母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75章 生了女儿 “人有的时候没必要太软弱,更没必要太善良。你要为自己活着,记住这一点很重要。”郑远轻轻的在薛凝夏的额头上亲一下,薛凝夏吓得立时后退几步。 “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赶快收拾一下,晚上你们还要进宫。” 薛凝梦是第一次进宫,按照她以往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可她现在被祁明熙牵着走进了这座繁华的,森严的宫殿里。 一节节的台阶,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挟着薛凝梦站在高处,望向四周,才更能体会高处不胜寒,而身边又有一个贴心人是多么幸运的道理。 “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咱们再也不分开。” 薛凝梦靠在他肩膀上,说:“皇后可以住在这么?我不是要去自己的宫殿住么?” “你都是皇后了,还不是想住哪就住哪?这宫里你说了算。” “我要是赶走其他女人,你可不能生气。”薛凝梦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哪有什么其他女人,先帝的女人要么陪葬,要么送出去,没什么人了。你要是说以后会不会有女人进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尽管祁明熙从侧面承诺了很多次,以后只有他们两个。但薛凝梦始终不太敢完全相信,他是皇帝,为了局势的平稳,为了子嗣的繁荣。 甚至为了美色,为了享乐,他都会有其他女人。 但在当下,她还是很感动,甚至有些热泪盈眶的说:“我可当真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晚宴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宫里常做的那几样菜,歌舞还是老样子。 再说又在国丧期间,怎么好太张扬。 薛威脸上的笑是藏也藏不住了,老夫人也是满面春光,真是争气啊。有这么出息的孙女,她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薛凝梦坐在祁明熙的身边,祁明熙还时不时的给她夹菜,就是在薛威面前确立薛凝梦的地位,和展示自己对她的喜爱。 一顿饭后,祁明熙留下薛威说话,答应给他一等爵位。薛威还装模作样说愿意为皇帝肝脑涂地,心里早乐开了花。 薛凝梦晚上睡在哪,他是一点都不想过问。 祁明熙还是喜欢浴池,还是喜欢水。宫里的浴池比扬州那个还大,是先皇让人修的。不管是设计还是做工,都可以称得上鬼斧神工。 墙上嵌着两个和田玉雕的龙头,一个出热水,一个出冷水。可以根据主子的喜好增添水,池子是岫玉贴面,水里还飘着桂花。 伺候的人早就被赶到了门外,只有薛凝梦和祁明熙两个人。 薛凝梦未穿一物的泡在水里,水光潋滟,眉眼传情。 祁明熙从后面抱着薛凝梦,两个人亲密无间。 薛凝梦漂浮不定,没有着力处,她难受的很,只能反手搂着祁明熙的脖子,或是抓着他的胳膊。 水波一次次的飘荡出池子,祁明熙还觉得不够,抱着他去了这个浴室的榻上,两个人厮混到天亮才算歇下。 因为还要上朝,祁明熙几乎是没睡,可一点不见疲惫,精神十足。 早朝时,祁明熙将所有的功臣都论功行赏。封了薛家一等公爵,还立薛凝梦为后。 薛家一时风光无两,门庭若市,来祝贺的人比麻雀还多。 “恭喜薛侯爷,贺喜薛侯爷。” “同喜。” 薛威站在门口迎客,季宛清肚子不方便,在里面招待女眷。 “咱们薛夫人肚子里的可是金疙瘩,还没出生就有了爵位,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就是顺风顺水。” “这可说不准,可能是个女儿呢,不过女儿也好,贴心。”季宛清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极度渴望生儿子。 有了儿子,才能在薛家彻底站住脚。 “我就喜欢女儿,和薛夫人一样。”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薛飞语现在的地位和往日可不同,以前不过是普通庶子,现在算是侯府上唯一的男丁。即便季宛清生了儿子,那也是第二个儿子。 不少人过来和薛飞语说话,蹭交情。 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前薛夫人将他惯得不行。如今才好好的读了几日书,又没有天赋,不过总算是比以前懂事了些。 他木讷的站在人群中,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七日后,季宛清发动了。 她年纪大,又是第一次生孩子。薛凝梦还让太医去薛府亲自守着,以防万一。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季宛清终于生下一个女儿。薛威无比失望,他之前还听大夫说可能是个儿子,心里更是无比期待起来。 没想到,又是一个丫头。 老夫人也很生气,自己的娘家人怎么也这么不争气。 季宛清虽然略有惆怅,但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薛凝梦知道薛家人都是什么德行,特意从宫里回来看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是为了待嫁,总不能在宫里等到成亲的那天。 祁明熙虽是万般不舍,可也没法子。 季宛清生的小闺女足有八斤重,是个大胖丫头,刚出生就睁着眼睛,嘴巴嘟嘟着吐泡泡,真是可爱的很。 薛凝梦给了小妹妹不少好东西,季宛清心里很宽慰。 “我没教养过你,你却对小妹妹这样好,让我这个做后母的惭愧。” 季宛清知道前面的夫人苛待庶女,尤其是薛凝梦,当成小丫头一样欺负,甚至还不如丫鬟。还把人撵到庄子上,连月例都不给,没饿死薛凝梦,那是她幸运。 光明磊落是季宛清身上最显着的品质,她讨好老夫人,也讨好薛威。但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对这些庶女,她真没什么坏心思。 尤其是生了女儿后,她更明白女人的不易。 “怎么能怪您,都是过去的事了,父亲一直盼着儿子,您也别介意。孩子还会再生,再说不是还要飞语么。” “皇后娘娘可是折煞妾身了。” “我还不是皇后呢,您不用这样客气。再说就算做了皇后,咱们也是一家人。” 薛凝梦和他们不亲近,但也不可能抛开他们,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她的母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76章 成婚 薛威和老夫人见薛凝梦这样喜欢这个女儿,态度也缓和不少,老夫人还特意让人打了金锁送过来。 丹枫迎秋,马上又到中秋佳节,祁明熙不想一个人在宫里过中秋,更不想让一堆宗亲官员围着他,说些客套话。 他不自在,也不喜欢。 还是和薛凝梦在一起,才安心。 赶在中秋前,他和薛凝梦举行了成婚大典。 因为这是帝后大婚,有多隆重自不必说,规矩和礼仪也相当繁琐。 时间又紧凑,宫里宫外忙活了一个月,薛凝梦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戴着沉重的凤冠,从薛府的大门抬出去。 文武百官,宗亲贵族,都要来见证这个时刻。 祁明熙牵着薛凝梦的手一步步的走到泰安殿里,这是皇帝大婚专用的宫殿。 宫殿金碧辉煌,喜字挂满整个房间。 薛凝梦盖着盖头,看不见这一切。 祁明熙在一旁小声告诉她,小心脚下,慢慢走。还有这殿里是什么样的,接下来还有什么的仪式。 拜了天地,那就是正式夫妻。 皇后被引到寝殿休息,没有人敢劝皇帝的酒,只是热热闹闹的看了一场戏,吃了一回宴罢了。 终于等到吉时,祁明熙迈着大步走进来。 宫人赶紧拿着秤杆,端着酒上前来。 祁明熙挑开薛凝梦的盖头,薛凝梦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比墙还白的脸,殷红的嘴唇,连眉毛都没有了,全被胭脂粉盖住。 他想笑,但又不敢笑。 担心薛凝梦会生气。 “先伺候皇后梳洗,这么重的凤冠,看着就累。” 这不符合礼仪流程,但皇帝发话了,他们只能照办。 薛凝梦头上几斤重的凤冠终于拿下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净了面,薛凝梦国色天香的面容终于得以重现于世。 她天生丽质,其实根本不需要化妆就依然很美丽。 “谁给你化的妆,都把人化丑了。”祁明熙牵着她走到床边,而后将酒递给她。 “宫里的嬷嬷化的,说是都这样。” “就你好糊弄,还敢欺负主子,我明天一定好好查查。” 两个人喝了交杯酒,薛凝梦不胜酒力,不敢多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嘴里很香甜,一股子桂花味,应该是宫里特制的桂花酒。 “大婚第二天,皇帝就要惩治奴才,我这个皇后可不就是红颜祸水。” 祁明熙摆摆手,让人将吃食端上来。 两个人都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桌子上荤素都有,相当丰富。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那边做,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换一批厨子。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扬州菜,可以从扬州那边请几个厨子来。” 薛凝梦点点头,说:“扬州菜清淡些,合我胃口。我前两天看了不少经络肌理方面的书,书上说要少吃油腻的食物。你总喜欢吃甜和肉类,不宜于保养身体,还是尽量少用些。” “以前钟太医也说过,不过我年纪小,没放在心上。从现在开始要多注意了,身上的担子重了,不能轻易垮掉。” 祁明熙这样听劝,薛凝梦心里宽慰极了。 新婚之夜,必是蜜里调油,两个人又年轻,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可不就是放开情绪,无所顾忌的互相爱抚。 三日后就是中秋节,祁明熙和薛凝梦都很忙。 一个忙着朝廷大事,一个忙着料理后宫。 宴请哪些人,宫宴如何安排,都是有讲究的。 这是三皇子去世后,三皇子妃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皇子已经没了,祁明熙也没那么小气,一个女儿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 再说还有护国公和两广总督的面子在,他定是要以礼待人。 苏慕青竟然有了白发,这是薛凝梦万万想不到的事。 在这场宫宴之前,薛凝梦没怎么和苏慕青接触过,只是在梅花宴上看过一眼罢了。 那个时候她们地位悬殊,苏慕青不会将她这个小庶女放在眼里。 而现在,她们还是一高一低,只是位置调换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苏慕青从尊贵的皇子妃,成了寡妇。 “三皇子府上一切可好?” 作为皇后,薛凝梦要关怀已逝兄长的妻子,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做给护国公看。 在这场夺嫡大战中,护国公可是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还好,多谢娘娘关心。” 三皇子死了后,先帝特赦了皇子府的人,苏慕青凭着娘家的威望,在皇子府里站住脚。 娘家兄弟帮着她立威,府里伺候的人换了不少,才算安稳下来。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本宫说,本宫一定满足你。” 苏慕青恍如隔世般的看着薛凝梦,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庶女,竟然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有时她自己看着镜子里的模样都不敢相信,还不到双十年华,却有了白发,虽然没有全白,但灰白黑掺杂在一起,也是引人夺目。 “娘娘厚爱,妾身铭记于心,但我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愿,只盼着孩子健康长大罢了。” 薛凝梦有些不忍,小声说:“你要是想改嫁也可,你还这样年轻,总不能这样守着一辈子。” 这也是皇帝和护国公府的意思。 苏慕青摇摇头,说:“要走早就走了,三皇子弥留之际,家里人问过我的意思。我还是想守着三皇子府,皇上不会介意,我没其他意思,再说只有一个女儿,也掀不起风浪来。” “你别多想,只是关心你而已。你既然打定主意,本宫也不再过问。” 三皇子对苏慕青到底有几分真情,他自己都不敢摸着良心说。 但苏慕青对三皇子,可谓是情真意切,全心全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了他的,但爱就是爱,不会骗人。她盼着他好,盼着他活着。 哪怕他死了,她也一直守着他的威望。 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若是还能遇见,只希望他待自己能好些。 苏慕青看着祁明熙让人将薛凝梦桌子前的菜都换了,连酒都换成温热的燕窝羹。 曾经她以为,自己也会被三皇子这样爱护。 第176章 成婚 薛威和老夫人见薛凝梦这样喜欢这个女儿,态度也缓和不少,老夫人还特意让人打了金锁送过来。 丹枫迎秋,马上又到中秋佳节,祁明熙不想一个人在宫里过中秋,更不想让一堆宗亲官员围着他,说些客套话。 他不自在,也不喜欢。 还是和薛凝梦在一起,才安心。 赶在中秋前,他和薛凝梦举行了成婚大典。 因为这是帝后大婚,有多隆重自不必说,规矩和礼仪也相当繁琐。 时间又紧凑,宫里宫外忙活了一个月,薛凝梦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戴着沉重的凤冠,从薛府的大门抬出去。 文武百官,宗亲贵族,都要来见证这个时刻。 祁明熙牵着薛凝梦的手一步步的走到泰安殿里,这是皇帝大婚专用的宫殿。 宫殿金碧辉煌,喜字挂满整个房间。 薛凝梦盖着盖头,看不见这一切。 祁明熙在一旁小声告诉她,小心脚下,慢慢走。还有这殿里是什么样的,接下来还有什么的仪式。 拜了天地,那就是正式夫妻。 皇后被引到寝殿休息,没有人敢劝皇帝的酒,只是热热闹闹的看了一场戏,吃了一回宴罢了。 终于等到吉时,祁明熙迈着大步走进来。 宫人赶紧拿着秤杆,端着酒上前来。 祁明熙挑开薛凝梦的盖头,薛凝梦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比墙还白的脸,殷红的嘴唇,连眉毛都没有了,全被胭脂粉盖住。 他想笑,但又不敢笑。 担心薛凝梦会生气。 “先伺候皇后梳洗,这么重的凤冠,看着就累。” 这不符合礼仪流程,但皇帝发话了,他们只能照办。 薛凝梦头上几斤重的凤冠终于拿下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净了面,薛凝梦国色天香的面容终于得以重现于世。 她天生丽质,其实根本不需要化妆就依然很美丽。 “谁给你化的妆,都把人化丑了。”祁明熙牵着她走到床边,而后将酒递给她。 “宫里的嬷嬷化的,说是都这样。” “就你好糊弄,还敢欺负主子,我明天一定好好查查。” 两个人喝了交杯酒,薛凝梦不胜酒力,不敢多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嘴里很香甜,一股子桂花味,应该是宫里特制的桂花酒。 “大婚第二天,皇帝就要惩治奴才,我这个皇后可不就是红颜祸水。” 祁明熙摆摆手,让人将吃食端上来。 两个人都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桌子上荤素都有,相当丰富。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那边做,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换一批厨子。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扬州菜,可以从扬州那边请几个厨子来。” 薛凝梦点点头,说:“扬州菜清淡些,合我胃口。我前两天看了不少经络肌理方面的书,书上说要少吃油腻的食物。你总喜欢吃甜和肉类,不宜于保养身体,还是尽量少用些。” “以前钟太医也说过,不过我年纪小,没放在心上。从现在开始要多注意了,身上的担子重了,不能轻易垮掉。” 祁明熙这样听劝,薛凝梦心里宽慰极了。 新婚之夜,必是蜜里调油,两个人又年轻,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可不就是放开情绪,无所顾忌的互相爱抚。 三日后就是中秋节,祁明熙和薛凝梦都很忙。 一个忙着朝廷大事,一个忙着料理后宫。 宴请哪些人,宫宴如何安排,都是有讲究的。 这是三皇子去世后,三皇子妃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皇子已经没了,祁明熙也没那么小气,一个女儿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 再说还有护国公和两广总督的面子在,他定是要以礼待人。 苏慕青竟然有了白发,这是薛凝梦万万想不到的事。 在这场宫宴之前,薛凝梦没怎么和苏慕青接触过,只是在梅花宴上看过一眼罢了。 那个时候她们地位悬殊,苏慕青不会将她这个小庶女放在眼里。 而现在,她们还是一高一低,只是位置调换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苏慕青从尊贵的皇子妃,成了寡妇。 “三皇子府上一切可好?” 作为皇后,薛凝梦要关怀已逝兄长的妻子,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做给护国公看。 在这场夺嫡大战中,护国公可是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还好,多谢娘娘关心。” 三皇子死了后,先帝特赦了皇子府的人,苏慕青凭着娘家的威望,在皇子府里站住脚。 娘家兄弟帮着她立威,府里伺候的人换了不少,才算安稳下来。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本宫说,本宫一定满足你。” 苏慕青恍如隔世般的看着薛凝梦,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庶女,竟然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有时她自己看着镜子里的模样都不敢相信,还不到双十年华,却有了白发,虽然没有全白,但灰白黑掺杂在一起,也是引人夺目。 “娘娘厚爱,妾身铭记于心,但我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愿,只盼着孩子健康长大罢了。” 薛凝梦有些不忍,小声说:“你要是想改嫁也可,你还这样年轻,总不能这样守着一辈子。” 这也是皇帝和护国公府的意思。 苏慕青摇摇头,说:“要走早就走了,三皇子弥留之际,家里人问过我的意思。我还是想守着三皇子府,皇上不会介意,我没其他意思,再说只有一个女儿,也掀不起风浪来。” “你别多想,只是关心你而已。你既然打定主意,本宫也不再过问。” 三皇子对苏慕青到底有几分真情,他自己都不敢摸着良心说。 但苏慕青对三皇子,可谓是情真意切,全心全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了他的,但爱就是爱,不会骗人。她盼着他好,盼着他活着。 哪怕他死了,她也一直守着他的威望。 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若是还能遇见,只希望他待自己能好些。 苏慕青看着祁明熙让人将薛凝梦桌子前的菜都换了,连酒都换成温热的燕窝羹。 曾经她以为,自己也会被三皇子这样爱护。 第177章 纳妃 苏慕青瞬间湿了眼眶,她不敢再坐下去,匆匆告了别离席。 薛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后,薛凝兰的亲事万众瞩目。 毕竟薛家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到了待嫁年龄,郑家下手早,薛凝夏已经订婚,只剩下薛凝兰。 季宛清刚出月子,就开始待客。 上门说媒的媒婆,不说把门槛踏破了,也快差不多了。 薛凝兰只管躲在屋子里,夫人和薛威自会做主。 “小姐,谁能想到您也有今天呢,可这京城的公子哥,咱们随便挑,就是皇族的人也没问题。” “还不是借了皇后娘娘的光,要不然我哪里会这样受欢迎。”薛凝兰还是觉得遗憾,不管这些人有多好,不管媒婆说的天花乱坠,可她心里还是想着周斌。 听说他也没成亲,不知道是何故。 在等人,还是没遇到合适的。 “小姐,您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不是我的,终究不行,强扭的瓜不甜。”薛凝兰在心中否定了这一可能,她和周斌没缘分。 经过一个月的商讨,薛威和季宛清决定将薛凝兰嫁到宋家去。 “宋家?”薛凝梦看着薛威送上来的信件,满脸疑惑。 薛家现在可不比以前,万事都要小心。 薛威又是一个谨慎的性子,担心皇帝起疑心,特意先和薛凝梦通个气,将薛家的想法告诉薛凝梦。 祁明熙和薛凝梦都在书房中,薛凝梦的事肯定不会瞒着他。 宋家在京中可没什么名气。 “薛侯爷想的够多的,这个宋家在工部任职,算是后起之秀。宋家五少爷在水利方面很有见地,只是宋家家底薄,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我刚想提拔他,正愁没什么由头。” “薛威现在有些过分了,敢揣摩圣意。” 祁明熙安慰薛凝梦:“哪个官员活着不是靠揣摩圣意,他想保住自己的富贵无可厚非,就应了他。天要冷了,正是兴修水利的时候,宋家可不就使上力了。” “我真怕他以后会控制手中的权利,威胁你的地位。还有我以后要是生了儿子,他有这样的外祖父,我也担忧。” “大周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我会提点他的,你不用担心。” 薛凝梦将信件收好,让人放在盒子里封存。 “你心里有数就行。” 一转眼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一年的宫宴上,祁明熙没有请外人,只招待了外祖母一家子。 老夫人只是随便和祁明熙说了些话,又问薛凝梦习不习惯等。 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经不畏惧生死,大富大贵也不过是眼前烟云而已。 祁明熙询问穆世子的意愿,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来往,穆世子也不一定非要去守着边关。 穆世子却说:“在边关习惯了,再说我回来也是带兵,在京城带兵没什么意思,整天在校场里来来回回的走,人都傻了,还是去辽东。” “那也好,朕也更放心些。不过这次带上世子妃,你们成婚这么久,真正相处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可是苦了世子妃。” 关键是穆世子不纳妾,在边关也没照顾他的女人。这样一来,何时才能生下男孩,镇国公要是没了继承人,他也没办法和母后交代。 “多谢皇上挂念,只是母亲还在京中。” 祁明熙忙说:“这还用你担心,朕自然会好好照顾外祖母。” 因为孩子还小,已经睡下,薛凝梦便留下穆世子一家子在宫中住。 正月又是会见各位宗亲的日子,这些女人天天在薛凝梦面前转悠,晃得她头晕。 可也透露出一个消息来,她们在劝她帮皇帝广纳新人。 就连皇帝那边也被大臣建议,要为子嗣着想,让更多的女人进宫,才能有更多的皇子和公主出生。 还搬出先帝来,说先帝做的就很好。 “要那么多的皇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能继承皇位的只是一个人而已。三皇子的手段,你们是忘了么,这才过去多久,被人困在这大殿中,熬不住,便背叛了气节。朕不计较,你们就当没这回事了么?” 本来还口若悬河的样子,现在一个个呆若木鸡。 祁明熙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专门用这个把柄等着。 等他将自己的人慢慢提拔上来,他们这些人的头,就不一定在哪了。 还敢管他后宫的事,他们就是过得太舒服了,没事找事做。 眼看着他们都不说话,唐大人心里闷得慌,早朝散去后,专门求见皇帝。 他女儿到现在还等着皇帝,一直喜欢皇帝这么多年。原来皇帝是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只是那个时候,唐家不敢轻易和太子亲近。 毕竟不知道先帝是何意,万一太子被废,他们可不就跟着丧命。三皇子囚禁官员时,唐大人也熬到了最后,可以算是功臣。 正因为有了这个由头,才敢再提女儿的事。 “皇上,小女不敢求妃位,只要能进宫伺候皇上即可。” “宫女太监这么多,朕正想着要怎么遣散一些,不需要她来伺候朕,也能节省些费用。你也是朝廷要员,朝廷账目如何,你心里也有数。宫中一个月就要十几万两银子,数目巨大,今年又要在京中修水利,少数三百万两银子。” “你说说,这个银子从哪来?” 祁明熙将问题又抛回来,唐大人还真回答不上来,他也不敢说啊。银子都去哪了,谁说的清楚。 “朕和皇后才成婚多久,也没到日薄西山的地步,一个个就开始为朕的子嗣操心,你们真要有心就该为百姓多做些事。先回去,没有下一次了。” 薛凝梦那边也顶着压力,祁明熙在离开银川之前便已经停药了,虽然中间分开了段日子,但加起来也有小半年的时间,她还是没怀孕。 是因为年龄小,还是她身体有问题。 明明他们已经很亲密了,几乎每日都要亲热,除了薛凝梦不方便的那几日。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饭时,薛凝梦有些怏怏不乐,只是随便吃了点青菜而已。 第177章 纳妃 苏慕青瞬间湿了眼眶,她不敢再坐下去,匆匆告了别离席。 薛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后,薛凝兰的亲事万众瞩目。 毕竟薛家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到了待嫁年龄,郑家下手早,薛凝夏已经订婚,只剩下薛凝兰。 季宛清刚出月子,就开始待客。 上门说媒的媒婆,不说把门槛踏破了,也快差不多了。 薛凝兰只管躲在屋子里,夫人和薛威自会做主。 “小姐,谁能想到您也有今天呢,可这京城的公子哥,咱们随便挑,就是皇族的人也没问题。” “还不是借了皇后娘娘的光,要不然我哪里会这样受欢迎。”薛凝兰还是觉得遗憾,不管这些人有多好,不管媒婆说的天花乱坠,可她心里还是想着周斌。 听说他也没成亲,不知道是何故。 在等人,还是没遇到合适的。 “小姐,您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不是我的,终究不行,强扭的瓜不甜。”薛凝兰在心中否定了这一可能,她和周斌没缘分。 经过一个月的商讨,薛威和季宛清决定将薛凝兰嫁到宋家去。 “宋家?”薛凝梦看着薛威送上来的信件,满脸疑惑。 薛家现在可不比以前,万事都要小心。 薛威又是一个谨慎的性子,担心皇帝起疑心,特意先和薛凝梦通个气,将薛家的想法告诉薛凝梦。 祁明熙和薛凝梦都在书房中,薛凝梦的事肯定不会瞒着他。 宋家在京中可没什么名气。 “薛侯爷想的够多的,这个宋家在工部任职,算是后起之秀。宋家五少爷在水利方面很有见地,只是宋家家底薄,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我刚想提拔他,正愁没什么由头。” “薛威现在有些过分了,敢揣摩圣意。” 祁明熙安慰薛凝梦:“哪个官员活着不是靠揣摩圣意,他想保住自己的富贵无可厚非,就应了他。天要冷了,正是兴修水利的时候,宋家可不就使上力了。” “我真怕他以后会控制手中的权利,威胁你的地位。还有我以后要是生了儿子,他有这样的外祖父,我也担忧。” “大周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我会提点他的,你不用担心。” 薛凝梦将信件收好,让人放在盒子里封存。 “你心里有数就行。” 一转眼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一年的宫宴上,祁明熙没有请外人,只招待了外祖母一家子。 老夫人只是随便和祁明熙说了些话,又问薛凝梦习不习惯等。 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经不畏惧生死,大富大贵也不过是眼前烟云而已。 祁明熙询问穆世子的意愿,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来往,穆世子也不一定非要去守着边关。 穆世子却说:“在边关习惯了,再说我回来也是带兵,在京城带兵没什么意思,整天在校场里来来回回的走,人都傻了,还是去辽东。” “那也好,朕也更放心些。不过这次带上世子妃,你们成婚这么久,真正相处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可是苦了世子妃。” 关键是穆世子不纳妾,在边关也没照顾他的女人。这样一来,何时才能生下男孩,镇国公要是没了继承人,他也没办法和母后交代。 “多谢皇上挂念,只是母亲还在京中。” 祁明熙忙说:“这还用你担心,朕自然会好好照顾外祖母。” 因为孩子还小,已经睡下,薛凝梦便留下穆世子一家子在宫中住。 正月又是会见各位宗亲的日子,这些女人天天在薛凝梦面前转悠,晃得她头晕。 可也透露出一个消息来,她们在劝她帮皇帝广纳新人。 就连皇帝那边也被大臣建议,要为子嗣着想,让更多的女人进宫,才能有更多的皇子和公主出生。 还搬出先帝来,说先帝做的就很好。 “要那么多的皇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能继承皇位的只是一个人而已。三皇子的手段,你们是忘了么,这才过去多久,被人困在这大殿中,熬不住,便背叛了气节。朕不计较,你们就当没这回事了么?” 本来还口若悬河的样子,现在一个个呆若木鸡。 祁明熙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专门用这个把柄等着。 等他将自己的人慢慢提拔上来,他们这些人的头,就不一定在哪了。 还敢管他后宫的事,他们就是过得太舒服了,没事找事做。 眼看着他们都不说话,唐大人心里闷得慌,早朝散去后,专门求见皇帝。 他女儿到现在还等着皇帝,一直喜欢皇帝这么多年。原来皇帝是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只是那个时候,唐家不敢轻易和太子亲近。 毕竟不知道先帝是何意,万一太子被废,他们可不就跟着丧命。三皇子囚禁官员时,唐大人也熬到了最后,可以算是功臣。 正因为有了这个由头,才敢再提女儿的事。 “皇上,小女不敢求妃位,只要能进宫伺候皇上即可。” “宫女太监这么多,朕正想着要怎么遣散一些,不需要她来伺候朕,也能节省些费用。你也是朝廷要员,朝廷账目如何,你心里也有数。宫中一个月就要十几万两银子,数目巨大,今年又要在京中修水利,少数三百万两银子。” “你说说,这个银子从哪来?” 祁明熙将问题又抛回来,唐大人还真回答不上来,他也不敢说啊。银子都去哪了,谁说的清楚。 “朕和皇后才成婚多久,也没到日薄西山的地步,一个个就开始为朕的子嗣操心,你们真要有心就该为百姓多做些事。先回去,没有下一次了。” 薛凝梦那边也顶着压力,祁明熙在离开银川之前便已经停药了,虽然中间分开了段日子,但加起来也有小半年的时间,她还是没怀孕。 是因为年龄小,还是她身体有问题。 明明他们已经很亲密了,几乎每日都要亲热,除了薛凝梦不方便的那几日。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饭时,薛凝梦有些怏怏不乐,只是随便吃了点青菜而已。 第178章 不能委屈你 薛凝梦在祁明熙面前是藏不住心事的,祁明熙见她这样,也跟着放下筷子。 “遇到什么事了?” “午膳多吃了两口肉,这个时候还没消食,吃不下而已。” 祁明熙让宫人都散去,他轻轻的拉着薛凝梦的手,说:“成了皇后,就不和我心里话了,我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怎么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们这么久也没孩子,前朝也给你压力,难不成我还要在你耳边絮叨。” “咱们才多大,你才几岁,没孩子不是正常。文官的使命之一就是找皇帝麻烦,不用在意他们。他们要是真为大周着想,先皇就不应该死在一个道士手里,连尸首都没了。” “你不用担忧,我们还年轻,让钟大夫来瞧瞧,要是真出了问题,现在调养也来得及。下个月开始,先放出去一百个宫女和嬷嬷,太监已经净了身,出去也是没活路,打发一部分到皇陵伺候。争取今年的账目不会再赤子。” 薛凝梦这几天也算了账,其实宫女的月例银子还是其次,就是各部分欺上瞒下比较严重。她之前看到一个条子,是给先皇补衣裳的记录,补一件衣服花了两百两银子。 那件衣服不过一百两银子,坏了一个小洞,先皇觉得补一补还能穿,没想到补它的银两,足够再买一件了。 “多盯着点御膳房,和各处采买,每个月至少能省下八万两银子。咱们的规制也可以降低些,一大桌子的菜吃不完。”薛凝梦继续说。 这点祁明熙不同意,说:“怎么成了皇后,反倒是委屈你了。吃不完可以赏给奴才吃,奴才不吃,还有猫狗吃。以前怎么养你的,以后还怎么养你。人参、燕窝不能少,冬天的草皮也要换着花样。我就是再需要银子,也不能从你这里省。” “多敲打敲打那些老家伙,什么银子都有了,他们过得可比我舒服多了。” 薛凝梦突然做了皇后,薛家所有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吴家原本不太看重这个沉默寡言的媳妇,可现在恨不得整日将她供起来。夸她忠厚善良,老实本分。 实在没说的,就说她有福气。 吴家想让薛凝雨在薛凝梦面前说和一番,让吴子琪的弟弟去做御前侍卫,过两年求个一官半职,有个三品的蒙荫就知足了。 这不是异想天开,薛家成一等侯爵后,薛威马上请辞手里的军权。他还是有点眼色的,物极必反,权力太过,必定反噬的道理,他也明白。 吴家现在不挂着闲职,要不是吴子琪自己在军中谋出路,日子还指不定什么样。一张口就是御前侍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而且吴子琪那个弟弟不学无术惯了,整日招猫逗狗,哪是做官的料。 可薛凝雨不好直接拒绝,她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不好掉脸子。 只能说试试。 她和薛凝梦的关系有多糟糕,自己心里清楚,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宫里。 去宫里之前,还约上其他姐妹一起去,这样才不突兀。 四姐妹坐在一起聊天的日子,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罕见。 “娘娘比以前更漂亮了。” “咱们姐妹中就数娘娘长得最好。” “我们也跟着娘娘借光。” 老生常谈的话,绕来绕去的说。 薛凝梦靠在椅子上,她们姐妹的关系不亲近,肯定是有事求她,才会来宫里见她。 “自家姐妹何必说这些,你们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薛凝雨看了看薛凝兰和薛凝夏,她们两个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的说:“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吴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我们家那位又是庶子,家里人多少有些” 薛凝雨磨蹭半天,也没将话说清楚,还是薛凝梦看不下去了,帮着说。 “吴家小儿子还没章程,他们想让你求本宫谋个一官半职。” 薛凝雨垂下眼眸说:“娘娘圣明。” “吴家人口多情况复杂,吴子琪又是庶子,好在他现在升了官职,也算是在军中站稳了脚。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你们应该清楚。皇上自有皇上的决断,本宫怎么能随意安排官员。本宫知道你难做,告诉他们先去国子监读书,考核过了再说。” 要是能通过国子监的考核,还用得着来求薛凝梦么。 不是一母同胞姐妹,以前又得罪过薛凝梦,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不易。薛凝雨畏畏缩缩的不敢再说,灰头土脸的走了。 她们走之后,海棠吩咐人将茶点撤下去。 “娘娘就是太好性了,以前在家里,五小姐可没拿正眼看过您,那次在寺庙还出言不逊,要不然也不能被皇上罚去尼姑庵静修。” “本宫刚当上皇后就处置自己家姐妹,外人还不知道怎么想。要真算起来,整个薛府都是帮凶,还能都把他们杀了。她从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回去也不会好过。” 出了正月,祁明熙委派娄辰去银川盯着银矿,今年一定要收上足够的银子充作军费。娄辰这些日子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了自己和章如玉的关系。 他还是觉得更喜欢章如玉。 娄辰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正月里,他嫂子也介绍不少京中贵女,但娄辰都没有相中。 他觉得她们矫情做作,而且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娄辰和皇帝的关系好是有目共睹的,娄家得到重用,娄辰是皇帝心腹。 这些人就是冲着这层关系来的。 章如玉张扬有个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两个人能一起喝酒,还能一起打闹。只是她更强势一些,在她面前,娄辰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做孩子。 不用天天听人唠叨,你要成家立业,你要顶天立地。 在外面也就算了,为什么回到家里还要演出一副自己很强大的样子,谁都有累的时候。 娄辰怀着激动的心情赶往银川,他在脑海中想了无数个相逢的场面。 或是激动,或是流泪,章如玉还可能打他。 第178章 不能委屈你 薛凝梦在祁明熙面前是藏不住心事的,祁明熙见她这样,也跟着放下筷子。 “遇到什么事了?” “午膳多吃了两口肉,这个时候还没消食,吃不下而已。” 祁明熙让宫人都散去,他轻轻的拉着薛凝梦的手,说:“成了皇后,就不和我心里话了,我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怎么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们这么久也没孩子,前朝也给你压力,难不成我还要在你耳边絮叨。” “咱们才多大,你才几岁,没孩子不是正常。文官的使命之一就是找皇帝麻烦,不用在意他们。他们要是真为大周着想,先皇就不应该死在一个道士手里,连尸首都没了。” “你不用担忧,我们还年轻,让钟大夫来瞧瞧,要是真出了问题,现在调养也来得及。下个月开始,先放出去一百个宫女和嬷嬷,太监已经净了身,出去也是没活路,打发一部分到皇陵伺候。争取今年的账目不会再赤子。” 薛凝梦这几天也算了账,其实宫女的月例银子还是其次,就是各部分欺上瞒下比较严重。她之前看到一个条子,是给先皇补衣裳的记录,补一件衣服花了两百两银子。 那件衣服不过一百两银子,坏了一个小洞,先皇觉得补一补还能穿,没想到补它的银两,足够再买一件了。 “多盯着点御膳房,和各处采买,每个月至少能省下八万两银子。咱们的规制也可以降低些,一大桌子的菜吃不完。”薛凝梦继续说。 这点祁明熙不同意,说:“怎么成了皇后,反倒是委屈你了。吃不完可以赏给奴才吃,奴才不吃,还有猫狗吃。以前怎么养你的,以后还怎么养你。人参、燕窝不能少,冬天的草皮也要换着花样。我就是再需要银子,也不能从你这里省。” “多敲打敲打那些老家伙,什么银子都有了,他们过得可比我舒服多了。” 薛凝梦突然做了皇后,薛家所有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吴家原本不太看重这个沉默寡言的媳妇,可现在恨不得整日将她供起来。夸她忠厚善良,老实本分。 实在没说的,就说她有福气。 吴家想让薛凝雨在薛凝梦面前说和一番,让吴子琪的弟弟去做御前侍卫,过两年求个一官半职,有个三品的蒙荫就知足了。 这不是异想天开,薛家成一等侯爵后,薛威马上请辞手里的军权。他还是有点眼色的,物极必反,权力太过,必定反噬的道理,他也明白。 吴家现在不挂着闲职,要不是吴子琪自己在军中谋出路,日子还指不定什么样。一张口就是御前侍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而且吴子琪那个弟弟不学无术惯了,整日招猫逗狗,哪是做官的料。 可薛凝雨不好直接拒绝,她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不好掉脸子。 只能说试试。 她和薛凝梦的关系有多糟糕,自己心里清楚,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宫里。 去宫里之前,还约上其他姐妹一起去,这样才不突兀。 四姐妹坐在一起聊天的日子,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罕见。 “娘娘比以前更漂亮了。” “咱们姐妹中就数娘娘长得最好。” “我们也跟着娘娘借光。” 老生常谈的话,绕来绕去的说。 薛凝梦靠在椅子上,她们姐妹的关系不亲近,肯定是有事求她,才会来宫里见她。 “自家姐妹何必说这些,你们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薛凝雨看了看薛凝兰和薛凝夏,她们两个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的说:“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吴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我们家那位又是庶子,家里人多少有些” 薛凝雨磨蹭半天,也没将话说清楚,还是薛凝梦看不下去了,帮着说。 “吴家小儿子还没章程,他们想让你求本宫谋个一官半职。” 薛凝雨垂下眼眸说:“娘娘圣明。” “吴家人口多情况复杂,吴子琪又是庶子,好在他现在升了官职,也算是在军中站稳了脚。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你们应该清楚。皇上自有皇上的决断,本宫怎么能随意安排官员。本宫知道你难做,告诉他们先去国子监读书,考核过了再说。” 要是能通过国子监的考核,还用得着来求薛凝梦么。 不是一母同胞姐妹,以前又得罪过薛凝梦,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不易。薛凝雨畏畏缩缩的不敢再说,灰头土脸的走了。 她们走之后,海棠吩咐人将茶点撤下去。 “娘娘就是太好性了,以前在家里,五小姐可没拿正眼看过您,那次在寺庙还出言不逊,要不然也不能被皇上罚去尼姑庵静修。” “本宫刚当上皇后就处置自己家姐妹,外人还不知道怎么想。要真算起来,整个薛府都是帮凶,还能都把他们杀了。她从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回去也不会好过。” 出了正月,祁明熙委派娄辰去银川盯着银矿,今年一定要收上足够的银子充作军费。娄辰这些日子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了自己和章如玉的关系。 他还是觉得更喜欢章如玉。 娄辰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正月里,他嫂子也介绍不少京中贵女,但娄辰都没有相中。 他觉得她们矫情做作,而且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娄辰和皇帝的关系好是有目共睹的,娄家得到重用,娄辰是皇帝心腹。 这些人就是冲着这层关系来的。 章如玉张扬有个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两个人能一起喝酒,还能一起打闹。只是她更强势一些,在她面前,娄辰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做孩子。 不用天天听人唠叨,你要成家立业,你要顶天立地。 在外面也就算了,为什么回到家里还要演出一副自己很强大的样子,谁都有累的时候。 娄辰怀着激动的心情赶往银川,他在脑海中想了无数个相逢的场面。 或是激动,或是流泪,章如玉还可能打他。 第179章 孩子? 钟太医分别给两个人诊了脉,都没有任何问题。 “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很多,皇上和皇后还年轻,不可太过频繁。” 薛凝梦脸色一哂,难不成太亲密了也不行。 祁明熙咳了咳说:“到底怎么算频繁?” “臣推算出皇后易受孕的日子,在那几日亲密即可,剩余时间还是多看书,多睡觉。” 随后钟太医又交待了几句,也没开药方子,便退下了。 祁明熙揽着薛凝梦的肩膀说:“别担心,钟太医都说我们没问题。以后我们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保准能让你怀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后,反而没有以前开心。”薛凝梦总担心宫里的女人会多起来,好像只有生下孩子,才能拉拢住祁明熙的心。 甚至想着要生一堆孩子,才能让自己心里更舒坦些。 道理她都明白,祁明熙是皇帝,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女人随时都可以,这和她有没有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咱们认识多久了,你何时见我这样对过别人。” 这话祁明熙不止说过一遍,以前还发过誓。 薛凝梦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道理,明明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怎么还是这样患得患失。 “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想再见那些女人,省的被她们唠叨的心烦意乱。” 祁明熙:“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是皇后,想做什么都行。” 半个月后,娄辰到了银川,他先在府衙安顿下来,然后准备去章如玉的府上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对方给他一个惊吓。 章如玉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他面前时,娄辰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他又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所以又重重的掐了一下自己。 “怎么去一趟京城还变傻了?”章如玉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故意挺了挺肚子,站在他面前,看到娄辰这样诧异,脸上的笑容都得意了几分。 “你你什么时候成婚的?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太快了。我没说我一定不会回来,你就这么着急嫁出去。”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章如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婚生子。 他们分开也不过半年的时间,章如玉这个肚子也要六个多月了,难不成他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找男人了。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回来,娄辰你来晚了。” 章如玉惬意的拿着手炉,轻轻摇摇的说道。 娄辰两眼无光,直愣愣的看着章如玉,委屈的和小孩子一样。 明明是她先动了心,明明是她带着自己一起沉沦的。 不就是说要考虑一下嘛,不过是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你好狠。”娄辰红着眼睛看着章如玉,随后跑出去了。 “小姐,为什么不和他说实话啊,奴婢看娄公子很伤心的模样。他心里是有小姐的。” “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要用孩子牵住他,再说他也不是被孩子左右的人。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我的。” 今年邢杨带着袁含桃回京过年时,还四处走动,希望能留在京城,哪怕不在京城,至少要在周边,他可不想再去那么苦寒的地方了。 回京的还有罗启睿和曹顺美,罗启睿自请去小县城埋头苦干,这一年虽然没有卓越的政绩,但真让他见识不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觉得他古板,也明白先帝为什么不愿意重用他,只是让他做些起草文书的工作。 想要改变一个地方的财政收入,想要扭转一个地方的局势,单是靠几句掉书袋子的话,什么都做不成,别人还会笑话你。 非常规事,就要用非常规手段。 他要打压地方豪绅,又要顾忌他们背后的势力,还要考虑自身安全,要在夹缝中为百姓争出一条出路来。 曹顺美已经云怀六甲,跟着夫君一起回来看望父母,曹家一直是单传,曹顺美有孩子,阖家上下都很高兴,还埋怨罗启睿带着她奔波这么远的路程。 但罗启睿说:“京城的大夫更稳妥些,想让顺美回来生孩子,等孩子安稳了,再跟着我去任上。” 他还想回到那里继续当县丞,不做出业绩来,他自己都没脸调任去其他地方。 要不是为了曹顺美,他都不想回来。 罗家一直是清流,他们对权势没那么热衷。罗启睿有治理一方的志向,罗父也支持他。 曹家却有点不满意,原本觉得罗启睿前途似锦,可现在看和前途似锦一点关联都没有,简直是自甘堕落。 正月,曹顺明回娘家时,曹响还想着为他走动一番,但是罗启睿推辞了大舅哥的好意,坚持自己一步步熬着。 这不是傻了么,曹夫人也劝曹顺美。 “你回去和你夫君说说,趁着你哥哥现在还能说得上话,可以让罗启睿坐上好一点的位置,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别人抢着要都抢不过来,怎么到了你们这还不喜欢。” “夫君就是耿直的性格,轻易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曹顺美是一切都听夫君的,肯定帮着夫君说话。 “哎,你可要想好了,庆香这个地方又安逸,又繁华,只要不出大错,一年就能回京,他现在去的那个县城,一年能下几场雨,颗粒无收是常事,就是熬上一辈子能如何。”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去,夫君带着那里的农户种抗旱的小米和高粱,今年就比往常强些。以前没到冬天就要饿死人,今年却没有呢。”曹顺美说的这个,还有点骄傲。 “你也跟着傻,算了,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了。” 有人对升迁嗤之以鼻,有人对其趋之若鹜。 袁父因为这次夺嫡中未坚守到最后一刻,被祁明熙冷落,现在坐了冷板凳,已经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了。 对于女婿的请求,他也只能说帮帮看,会尽力的。 姜父更是被降职,现在是一个五品闲职,家里鸡飞狗跳的吵着。姜夫人怪姜诚站错队,以前和三皇子过于亲密,连累家里。 第179章 孩子? 钟太医分别给两个人诊了脉,都没有任何问题。 “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很多,皇上和皇后还年轻,不可太过频繁。” 薛凝梦脸色一哂,难不成太亲密了也不行。 祁明熙咳了咳说:“到底怎么算频繁?” “臣推算出皇后易受孕的日子,在那几日亲密即可,剩余时间还是多看书,多睡觉。” 随后钟太医又交待了几句,也没开药方子,便退下了。 祁明熙揽着薛凝梦的肩膀说:“别担心,钟太医都说我们没问题。以后我们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保准能让你怀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后,反而没有以前开心。”薛凝梦总担心宫里的女人会多起来,好像只有生下孩子,才能拉拢住祁明熙的心。 甚至想着要生一堆孩子,才能让自己心里更舒坦些。 道理她都明白,祁明熙是皇帝,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女人随时都可以,这和她有没有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咱们认识多久了,你何时见我这样对过别人。” 这话祁明熙不止说过一遍,以前还发过誓。 薛凝梦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道理,明明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怎么还是这样患得患失。 “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想再见那些女人,省的被她们唠叨的心烦意乱。” 祁明熙:“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是皇后,想做什么都行。” 半个月后,娄辰到了银川,他先在府衙安顿下来,然后准备去章如玉的府上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对方给他一个惊吓。 章如玉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他面前时,娄辰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他又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所以又重重的掐了一下自己。 “怎么去一趟京城还变傻了?”章如玉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故意挺了挺肚子,站在他面前,看到娄辰这样诧异,脸上的笑容都得意了几分。 “你你什么时候成婚的?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太快了。我没说我一定不会回来,你就这么着急嫁出去。”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章如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婚生子。 他们分开也不过半年的时间,章如玉这个肚子也要六个多月了,难不成他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找男人了。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回来,娄辰你来晚了。” 章如玉惬意的拿着手炉,轻轻摇摇的说道。 娄辰两眼无光,直愣愣的看着章如玉,委屈的和小孩子一样。 明明是她先动了心,明明是她带着自己一起沉沦的。 不就是说要考虑一下嘛,不过是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你好狠。”娄辰红着眼睛看着章如玉,随后跑出去了。 “小姐,为什么不和他说实话啊,奴婢看娄公子很伤心的模样。他心里是有小姐的。” “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要用孩子牵住他,再说他也不是被孩子左右的人。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我的。” 今年邢杨带着袁含桃回京过年时,还四处走动,希望能留在京城,哪怕不在京城,至少要在周边,他可不想再去那么苦寒的地方了。 回京的还有罗启睿和曹顺美,罗启睿自请去小县城埋头苦干,这一年虽然没有卓越的政绩,但真让他见识不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觉得他古板,也明白先帝为什么不愿意重用他,只是让他做些起草文书的工作。 想要改变一个地方的财政收入,想要扭转一个地方的局势,单是靠几句掉书袋子的话,什么都做不成,别人还会笑话你。 非常规事,就要用非常规手段。 他要打压地方豪绅,又要顾忌他们背后的势力,还要考虑自身安全,要在夹缝中为百姓争出一条出路来。 曹顺美已经云怀六甲,跟着夫君一起回来看望父母,曹家一直是单传,曹顺美有孩子,阖家上下都很高兴,还埋怨罗启睿带着她奔波这么远的路程。 但罗启睿说:“京城的大夫更稳妥些,想让顺美回来生孩子,等孩子安稳了,再跟着我去任上。” 他还想回到那里继续当县丞,不做出业绩来,他自己都没脸调任去其他地方。 要不是为了曹顺美,他都不想回来。 罗家一直是清流,他们对权势没那么热衷。罗启睿有治理一方的志向,罗父也支持他。 曹家却有点不满意,原本觉得罗启睿前途似锦,可现在看和前途似锦一点关联都没有,简直是自甘堕落。 正月,曹顺明回娘家时,曹响还想着为他走动一番,但是罗启睿推辞了大舅哥的好意,坚持自己一步步熬着。 这不是傻了么,曹夫人也劝曹顺美。 “你回去和你夫君说说,趁着你哥哥现在还能说得上话,可以让罗启睿坐上好一点的位置,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别人抢着要都抢不过来,怎么到了你们这还不喜欢。” “夫君就是耿直的性格,轻易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曹顺美是一切都听夫君的,肯定帮着夫君说话。 “哎,你可要想好了,庆香这个地方又安逸,又繁华,只要不出大错,一年就能回京,他现在去的那个县城,一年能下几场雨,颗粒无收是常事,就是熬上一辈子能如何。”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去,夫君带着那里的农户种抗旱的小米和高粱,今年就比往常强些。以前没到冬天就要饿死人,今年却没有呢。”曹顺美说的这个,还有点骄傲。 “你也跟着傻,算了,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了。” 有人对升迁嗤之以鼻,有人对其趋之若鹜。 袁父因为这次夺嫡中未坚守到最后一刻,被祁明熙冷落,现在坐了冷板凳,已经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了。 对于女婿的请求,他也只能说帮帮看,会尽力的。 姜父更是被降职,现在是一个五品闲职,家里鸡飞狗跳的吵着。姜夫人怪姜诚站错队,以前和三皇子过于亲密,连累家里。 第180章 蒙在鼓里 而且姜诚的兄弟都被人排挤,以至于官也没法子做。祁明熙正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排除异己,首当其冲就是三皇子一党。 其次就是曾经被四皇子胁迫的人,哪怕他们有能力,祁明熙也不会用。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其他都是次要。 姜家有今天,也不全然是姜诚带来的祸患。 还是各方政治角斗下的牺牲品。 姜诚在家里不受待见,在岳家也没讨到好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还是另想办法。” 袁父连客气话都没说,直接拒绝了。 姜诚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再一次去任上。袁含桃和他就是怨侣,两个人是被人强行按头喝水的牛。 面和,心不和。 袁含桃眼见三皇子倒下,而后又死了。 心里庆幸又遗憾,庆幸自己没嫁给三皇子,遗憾自己没找到如意郎君,匆匆嫁了人。 但是苏慕青没得到好下场,成了寡妇,让她觉得老天有眼。 姜诚要走,袁含桃却不想跟他一起去受苦。但嫁出去的女人又不可能住在娘家,姜家也容不下她。 思来想去,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姜诚上路。 罗启睿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皇上的觐见。 祁明熙想见见这位自请去苦寒之地的名士,以前虽然也见过,但在祁明熙眼里,罗启睿和其他学子没什么区别。 他有这样的青云之志,是祁明熙没想到的。 “朕看过荣大人递上来的折子,说你在边城鼓励农户种植高粱木薯等农作物。还加盖不少黄泥屋,今年没有冻死人。” 荣大人就是罗启睿的上司,按照罗启睿的级别,他是没资格直接给皇帝上书的。 罗启睿没有特别央求荣大人关照自己,没想到荣大人这样看好他。 “那边少雨,又多风沙,多少年了都是难题。你能做到不饿死人,说明你勤恳,且有大才。再回去属实委屈你了,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你怎么想?” “微臣还是想回去,造福一方是每个读书人的理想,现在每天做的事,微臣觉得心里踏实,想一直做下去,直到不能呼吸的那一天。” “大周如果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官员,朕就轻松多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直接呈报给朕。” 罗启睿喜出望外,忙叩谢皇恩。 几家欢喜几家愁。 娄辰这几日闷闷不乐,想不明白章如玉怎么就怀了孩子。 昏昏沉沉的过了几日,他振作精神,决定去见见章如玉的男人,他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让章如玉愿意给他生孩子。 可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章如玉拒绝了。 “他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算是露水夫妻。” 娄辰真是被章如玉这接二连三的话惊到了,她现在算是未婚有孕,这个孩子连个父亲都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做,孩子生下来,看不见自己的父亲该多伤心。” 娄辰的思想其实还是受京城影响,觉得一个女人未婚先孕会被人笑话,孩子也会被说成是孽障。 但在这里,大家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孩子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是常有的事。 这里的女人会经营盐井,也会下矿做苦工,虽然累些,但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我的孩子,我爱他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父亲,而且我有足够的财力好好养他。” “孩子的父亲长什么样,是干什么的,他知道你怀孕了么?” 章如玉想了想说:“他长得和书中说的白面小生一样,估摸着是家里的小儿子被宠坏了,没什么正经事。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不想告诉他。” 娄辰心里还是气不过,为什么啊,凭什么,怎么就不能等等他了。 “这不就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你还给他找借口,道貌岸然,卑鄙无耻,诱拐良家少女的小人,等我抓住他,必将他碎尸万段。” 他骂骂咧咧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章如玉什么都不说,就是站在一旁捂着嘴笑。 自己骂自己,还骂的这么狠。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娄辰气鼓鼓的说:“我我愿意当孩子的父亲,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这次换做章如玉惊呆了。 娄辰这么说,不会是闹着玩。或是看她可怜,怜悯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我只会和爱我的人成婚,不会委屈自己讲究。娄辰你想好了,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我只要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 如果娄辰不能安定下来,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状态是最好的。因为不曾拥有过,便没有那么强烈的期待。 真的成了婚,章如玉就是想尽办法都不会让娄辰离开。 “我想好了,我这辈子就陪着你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不回京城了,我忘不掉你。这几天,我睡不着,吃不下饭,脑袋里都是你。” 娄辰抹了一把脸,接着说:“说实话,我在京城也见过几个姑娘,可她们都没有你好。我心里还是记挂着你,总拿她们和你比。我还憧憬着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你已经和别人……” “你觉得自己吃亏了,还是嫌弃我?”章如玉问道。 “我怎会怪你,我就去怪我自己,当初肯给你一个承诺,咱们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误会。” 娄辰走到章如玉身边,还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谁养大的孩子就是谁的,反正他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是感觉到了父亲的抚摸,拳打脚踢的动起来。 “他是不是喜欢我,怎么动的这样厉害!” 娄辰惊喜的问道。 章如玉还没从喜悦中回过味来,她没想到娄辰真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你真的想好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章如玉你是不是变心了。你喜欢那个畜牲,你想等他回来。不就是露水姻缘,你们互相了解么,他能为你放弃一切么。我能,我什么都能。” 第180章 蒙在鼓里 而且姜诚的兄弟都被人排挤,以至于官也没法子做。祁明熙正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排除异己,首当其冲就是三皇子一党。 其次就是曾经被四皇子胁迫的人,哪怕他们有能力,祁明熙也不会用。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其他都是次要。 姜家有今天,也不全然是姜诚带来的祸患。 还是各方政治角斗下的牺牲品。 姜诚在家里不受待见,在岳家也没讨到好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还是另想办法。” 袁父连客气话都没说,直接拒绝了。 姜诚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再一次去任上。袁含桃和他就是怨侣,两个人是被人强行按头喝水的牛。 面和,心不和。 袁含桃眼见三皇子倒下,而后又死了。 心里庆幸又遗憾,庆幸自己没嫁给三皇子,遗憾自己没找到如意郎君,匆匆嫁了人。 但是苏慕青没得到好下场,成了寡妇,让她觉得老天有眼。 姜诚要走,袁含桃却不想跟他一起去受苦。但嫁出去的女人又不可能住在娘家,姜家也容不下她。 思来想去,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姜诚上路。 罗启睿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皇上的觐见。 祁明熙想见见这位自请去苦寒之地的名士,以前虽然也见过,但在祁明熙眼里,罗启睿和其他学子没什么区别。 他有这样的青云之志,是祁明熙没想到的。 “朕看过荣大人递上来的折子,说你在边城鼓励农户种植高粱木薯等农作物。还加盖不少黄泥屋,今年没有冻死人。” 荣大人就是罗启睿的上司,按照罗启睿的级别,他是没资格直接给皇帝上书的。 罗启睿没有特别央求荣大人关照自己,没想到荣大人这样看好他。 “那边少雨,又多风沙,多少年了都是难题。你能做到不饿死人,说明你勤恳,且有大才。再回去属实委屈你了,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你怎么想?” “微臣还是想回去,造福一方是每个读书人的理想,现在每天做的事,微臣觉得心里踏实,想一直做下去,直到不能呼吸的那一天。” “大周如果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官员,朕就轻松多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直接呈报给朕。” 罗启睿喜出望外,忙叩谢皇恩。 几家欢喜几家愁。 娄辰这几日闷闷不乐,想不明白章如玉怎么就怀了孩子。 昏昏沉沉的过了几日,他振作精神,决定去见见章如玉的男人,他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让章如玉愿意给他生孩子。 可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章如玉拒绝了。 “他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算是露水夫妻。” 娄辰真是被章如玉这接二连三的话惊到了,她现在算是未婚有孕,这个孩子连个父亲都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做,孩子生下来,看不见自己的父亲该多伤心。” 娄辰的思想其实还是受京城影响,觉得一个女人未婚先孕会被人笑话,孩子也会被说成是孽障。 但在这里,大家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孩子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是常有的事。 这里的女人会经营盐井,也会下矿做苦工,虽然累些,但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我的孩子,我爱他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父亲,而且我有足够的财力好好养他。” “孩子的父亲长什么样,是干什么的,他知道你怀孕了么?” 章如玉想了想说:“他长得和书中说的白面小生一样,估摸着是家里的小儿子被宠坏了,没什么正经事。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不想告诉他。” 娄辰心里还是气不过,为什么啊,凭什么,怎么就不能等等他了。 “这不就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你还给他找借口,道貌岸然,卑鄙无耻,诱拐良家少女的小人,等我抓住他,必将他碎尸万段。” 他骂骂咧咧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章如玉什么都不说,就是站在一旁捂着嘴笑。 自己骂自己,还骂的这么狠。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娄辰气鼓鼓的说:“我我愿意当孩子的父亲,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这次换做章如玉惊呆了。 娄辰这么说,不会是闹着玩。或是看她可怜,怜悯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我只会和爱我的人成婚,不会委屈自己讲究。娄辰你想好了,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我只要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 如果娄辰不能安定下来,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状态是最好的。因为不曾拥有过,便没有那么强烈的期待。 真的成了婚,章如玉就是想尽办法都不会让娄辰离开。 “我想好了,我这辈子就陪着你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不回京城了,我忘不掉你。这几天,我睡不着,吃不下饭,脑袋里都是你。” 娄辰抹了一把脸,接着说:“说实话,我在京城也见过几个姑娘,可她们都没有你好。我心里还是记挂着你,总拿她们和你比。我还憧憬着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你已经和别人……” “你觉得自己吃亏了,还是嫌弃我?”章如玉问道。 “我怎会怪你,我就去怪我自己,当初肯给你一个承诺,咱们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误会。” 娄辰走到章如玉身边,还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谁养大的孩子就是谁的,反正他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是感觉到了父亲的抚摸,拳打脚踢的动起来。 “他是不是喜欢我,怎么动的这样厉害!” 娄辰惊喜的问道。 章如玉还没从喜悦中回过味来,她没想到娄辰真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你真的想好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章如玉你是不是变心了。你喜欢那个畜牲,你想等他回来。不就是露水姻缘,你们互相了解么,他能为你放弃一切么。我能,我什么都能。” 第181章 终于怀孕 “你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我这个情况,他们会同意么?” 娄辰:“管他们同意不同意,要么打死我,要么同意我们在一起。” 章如玉开始翻旧账,说:“你在京里见了多少姑娘,你们都做什么了?” 娄辰赶紧解释:“没几个,也……也就两三个。就是互相见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主要是二哥登基,我和二哥关系好,京里人都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巴结二哥。” 章如玉上下瞄了瞄他,确定他没说谎。这才说:“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孩子的父亲姓娄。” “什么?”娄辰恍惚了一下。 怎么可能这么巧,那个男人也姓娄。 “不会是我的孩子,章如玉这怎么可能。”娄辰说完之后,回想了一下。临走之前,他和章如玉喝了酒。 然后他喝醉了,做了奇怪的梦,梦很真实。还有人给他换衣服,可他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想,这一切不会都是章如玉计划好的。 “我刚才骂的那么的狠,你还偷偷的笑。你就是在看我笑话,我……就是个傻子。” 章如玉笑而不语,转身就走,娄辰赶紧追过去扶着她的胳膊。 “都什么身子了,还走这么快,你这是要我命啊。” 薛凝兰和薛凝夏接连出嫁,薛凝梦只是随便赏了玉镯或是瓶子凑个趣。没多贵重,有个态度就是了。 郑远在农田管理上很有见地,新上任的京兆尹发现了他的能力,向祁明熙举荐此人。举贤不避亲,祁明熙觉得如果真的有实力,未尝不可破格提拔。 在外人看来,郑远凭着妻子的缘故做了一个四品的官员,隶属于工部,管着农具以及农作物种植的事。 而宋家原来就是要提拔的人,所以从单方面看,薛凝梦两个姐姐的夫家都因为姻亲,得到了重用。 可上次薛凝雨来求官,薛凝梦明确拒绝了她。转头就抬举了另外两个姐夫,这让薛凝雨心里很不舒服。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是不是自己以前得罪了薛凝梦,现在她就是来报复自己。故意抬高她们,贬低自己。 上次的事,婆婆很不高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脸色难看的很。 薛凝雨不安心,也不敢和别人说,自己以前冒犯过皇后。她决定再见一次皇后,当着她的面跪下来求情,以前都是她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过她的帖子递上去后,薛凝梦没时间见她,所以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薛凝梦这几日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舒服。就是关节处有点疼,还总想睡觉。 钟大夫来把脉,问了很多话,最后给出肯定的回答,怀孕了。 “可本宫的月事刚走两天!” 钟大夫不慌不忙的说:“娘娘这是有小产的迹象,胎象不稳,要多休息,少忧虑。药不用吃,躺着歇息即可。” “这是什么缘故,梦梦的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胎像不稳,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祁明熙忙问道。 钟大夫知道宫中人多,祁明熙又刚登基,位置还没坐稳,稍微不注意就能着了别人的道。 多虑不是坏事。 “刚怀孕大多都会有各种问题,娘娘的身体健康,养上一个月,自然就好了。” 薛凝梦拉着祁明熙的手说:“你别紧张,很多夫人怀孕初期都不适,过两个月就好了。” 她终于怀孕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放下。 正因为皇后怀孕,所以更加不想见外人。 薛凝雨求见两次都未果,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加上她成婚这么久,也没有孩子。本来腰杆子就不硬气,在婆家人面前更加气弱了。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病倒了。其实这就是思虑太多,整日担惊受怕的缘故。先是昏沉晕倒,后来卧病不起,等薛凝梦的胎位稳定后,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娄辰的信跟着到了,他先是说了银川的情况,又说了自己会采取哪些举措。有条有理的说了十几页,最后才说自己和章如玉有了孩子,已经快要生了。 “臭小子,下手够快的,婚事还没成,孩子都有了。” 薛凝梦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动作这么快。 “他们两个的孩子不比猴子还调皮,什么人能管的住。” 祁明熙叹息一声,说:“这都是后话,娄侯爷还不知道他的事,他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帮他。人去了银川,也不忘了给我找麻烦。” “他自己不敢说呗,你就帮帮他,娄侯爷肯定不好驳你的话。你给他个体面,赐婚圣旨一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月后,京城来了第一场春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 细细密密的雨点飘下来,所有人都在欢呼。今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年头,庄稼有了收成,所有人都不用挨饿了。 薛凝梦站在廊下,看着雨点顺着瓦片一滴滴落下。 “娘娘,倒春寒也厉害着,您怀着小主子,怎么能站在这?” 海棠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有些担忧的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样厉害,我觉得这风都是暖和的。总在屋子里坐着,人都跟着傻了,钟太医也说可以走动了。” 正说着话,宫人来报,薛凝雨没了。 “她怎么没了,可是得什么病?”薛凝梦问道。 虽然她们的关系不好,但多问一句也是人情。 “感染了风寒,一个月都不见好,最近咳嗽的厉害,吃了不少药,但都没什么用,所以人就走了。” 宫人缓缓的说道。 “这样的话,是谁让你在皇后这里说的,赶出宫去,不知好歹的奴才。”祁明熙迈着大步走过来,怒斥刚才的宫女。 他觉得薛凝梦怀着孕,不宜听到这个话。 “我没事,你别担心。”薛凝梦见祁明熙皱着眉,赶紧安慰道。 五皇子也没了,他一点都没告诉薛凝梦。 祁明熙早就下了杀心,只是不好明做,在五皇子的饭菜里一点点下毒,人总算是走了。 五皇子是什么人,祁明熙最清楚不过。 第181章 终于怀孕 “你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我这个情况,他们会同意么?” 娄辰:“管他们同意不同意,要么打死我,要么同意我们在一起。” 章如玉开始翻旧账,说:“你在京里见了多少姑娘,你们都做什么了?” 娄辰赶紧解释:“没几个,也……也就两三个。就是互相见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主要是二哥登基,我和二哥关系好,京里人都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巴结二哥。” 章如玉上下瞄了瞄他,确定他没说谎。这才说:“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孩子的父亲姓娄。” “什么?”娄辰恍惚了一下。 怎么可能这么巧,那个男人也姓娄。 “不会是我的孩子,章如玉这怎么可能。”娄辰说完之后,回想了一下。临走之前,他和章如玉喝了酒。 然后他喝醉了,做了奇怪的梦,梦很真实。还有人给他换衣服,可他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想,这一切不会都是章如玉计划好的。 “我刚才骂的那么的狠,你还偷偷的笑。你就是在看我笑话,我……就是个傻子。” 章如玉笑而不语,转身就走,娄辰赶紧追过去扶着她的胳膊。 “都什么身子了,还走这么快,你这是要我命啊。” 薛凝兰和薛凝夏接连出嫁,薛凝梦只是随便赏了玉镯或是瓶子凑个趣。没多贵重,有个态度就是了。 郑远在农田管理上很有见地,新上任的京兆尹发现了他的能力,向祁明熙举荐此人。举贤不避亲,祁明熙觉得如果真的有实力,未尝不可破格提拔。 在外人看来,郑远凭着妻子的缘故做了一个四品的官员,隶属于工部,管着农具以及农作物种植的事。 而宋家原来就是要提拔的人,所以从单方面看,薛凝梦两个姐姐的夫家都因为姻亲,得到了重用。 可上次薛凝雨来求官,薛凝梦明确拒绝了她。转头就抬举了另外两个姐夫,这让薛凝雨心里很不舒服。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是不是自己以前得罪了薛凝梦,现在她就是来报复自己。故意抬高她们,贬低自己。 上次的事,婆婆很不高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脸色难看的很。 薛凝雨不安心,也不敢和别人说,自己以前冒犯过皇后。她决定再见一次皇后,当着她的面跪下来求情,以前都是她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过她的帖子递上去后,薛凝梦没时间见她,所以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薛凝梦这几日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舒服。就是关节处有点疼,还总想睡觉。 钟大夫来把脉,问了很多话,最后给出肯定的回答,怀孕了。 “可本宫的月事刚走两天!” 钟大夫不慌不忙的说:“娘娘这是有小产的迹象,胎象不稳,要多休息,少忧虑。药不用吃,躺着歇息即可。” “这是什么缘故,梦梦的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胎像不稳,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祁明熙忙问道。 钟大夫知道宫中人多,祁明熙又刚登基,位置还没坐稳,稍微不注意就能着了别人的道。 多虑不是坏事。 “刚怀孕大多都会有各种问题,娘娘的身体健康,养上一个月,自然就好了。” 薛凝梦拉着祁明熙的手说:“你别紧张,很多夫人怀孕初期都不适,过两个月就好了。” 她终于怀孕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放下。 正因为皇后怀孕,所以更加不想见外人。 薛凝雨求见两次都未果,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加上她成婚这么久,也没有孩子。本来腰杆子就不硬气,在婆家人面前更加气弱了。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病倒了。其实这就是思虑太多,整日担惊受怕的缘故。先是昏沉晕倒,后来卧病不起,等薛凝梦的胎位稳定后,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娄辰的信跟着到了,他先是说了银川的情况,又说了自己会采取哪些举措。有条有理的说了十几页,最后才说自己和章如玉有了孩子,已经快要生了。 “臭小子,下手够快的,婚事还没成,孩子都有了。” 薛凝梦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动作这么快。 “他们两个的孩子不比猴子还调皮,什么人能管的住。” 祁明熙叹息一声,说:“这都是后话,娄侯爷还不知道他的事,他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帮他。人去了银川,也不忘了给我找麻烦。” “他自己不敢说呗,你就帮帮他,娄侯爷肯定不好驳你的话。你给他个体面,赐婚圣旨一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月后,京城来了第一场春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 细细密密的雨点飘下来,所有人都在欢呼。今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年头,庄稼有了收成,所有人都不用挨饿了。 薛凝梦站在廊下,看着雨点顺着瓦片一滴滴落下。 “娘娘,倒春寒也厉害着,您怀着小主子,怎么能站在这?” 海棠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有些担忧的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样厉害,我觉得这风都是暖和的。总在屋子里坐着,人都跟着傻了,钟太医也说可以走动了。” 正说着话,宫人来报,薛凝雨没了。 “她怎么没了,可是得什么病?”薛凝梦问道。 虽然她们的关系不好,但多问一句也是人情。 “感染了风寒,一个月都不见好,最近咳嗽的厉害,吃了不少药,但都没什么用,所以人就走了。” 宫人缓缓的说道。 “这样的话,是谁让你在皇后这里说的,赶出宫去,不知好歹的奴才。”祁明熙迈着大步走过来,怒斥刚才的宫女。 他觉得薛凝梦怀着孕,不宜听到这个话。 “我没事,你别担心。”薛凝梦见祁明熙皱着眉,赶紧安慰道。 五皇子也没了,他一点都没告诉薛凝梦。 祁明熙早就下了杀心,只是不好明做,在五皇子的饭菜里一点点下毒,人总算是走了。 五皇子是什么人,祁明熙最清楚不过。 第182章 生个女儿 祁明深当初是怎么伤害老六的,太子一清二楚,这样的兄弟,他怎么会留。先皇这个糊涂蛋,竟然还把人放了出去。 如果祁明深被关一辈子也就算了,现在放出来,祁明熙只能杀了他。 宫女偏在薛凝梦面前说这些话,定是有人指使的。是谁敢将手伸到宫里,祁明熙非要查清楚不可。 “人没就没了,你不要多想,当初她那么对你,如今你成了皇后,这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祁明熙安慰薛凝梦,她现在怀着身孕,心思更敏感些,就怕她钻牛角尖。 “我心里明白,没了那么多姐妹,要都心痛遗憾,身体哪受得了。我们姐妹之间本就不亲密,再说如果我应了她的请求,以后还了得。今天求官,明天求爵位,后天求钱财。人哪有满足的时候。” 即便薛凝梦这样说,祁明熙还是将她宫里的奴才又审问了一遍,换掉了五六个人。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阴雨天。 天空黑压压的连成一片,一点阳光都透不过来。 周围昏暗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宫里的窗户又厚实,殿里更显压抑。即便是开着窗,也没有风吹进来。 薛凝梦让人将椅子搬到廊下,想出去透透气。 谁知刚坐下,就被一个小石子砸中。 还有谁能这么大的胆子,敢用小石子砸她,定是石雨无疑了。 “你们都先下去,留下海棠一个人伺候就行了。” 奴才刚走,石雨就从树上跳下来。 他几步跑到薛凝梦面前,仔细看了看说:“你好像胖了?” “你长高了,是大孩子了。”薛凝梦说道。 石雨一屁股坐在薛凝梦的脚边说:“我现在和祁明熙一样高了,一定能打得过他。” “这半年你都干什么了?长这么快,功夫也更厉害了,进出皇宫都没被人发现。” “还能干什么,杀人赚钱,我又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过这次我杀的人是恶贯满盈的恶霸。我调查过的,杀一个坏人,还有钱赚,我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大善人。” “你赚了这么多钱,该收手了。” “再说,每次见你,你都这样唠叨,我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你别管我了。”石雨说完以后哼哼唧唧的,和撒娇的猫一样。 “那说点别的,我怀孕了,要当母亲了。” 石雨猛地站起来说:“你还这么小,就要当母亲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我这么喜欢你,你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无理取闹,帝后情深,有孩子很正常。 再说薛凝梦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是他自己偏执。 薛凝梦只是温柔的说:“你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还没等薛凝梦说完,石雨纵身一跃,人就不见了。 “娘娘,石雨不会伤害您。奴婢真担心这个臭小子干坏事,咱们不得不防。” “石雨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没想过要伤害我,不用管他,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娄辰正焦急的等在产房外,章如玉正在生孩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从产房中不断传出来。 “如玉,你坚持住,孩子很快就生出来。” 娄辰也不管章如玉能不能听见,扯着嗓门在窗户前大喊。 她现在可没心情听娄辰说话,疼痛一波波的袭来,痛的她想咬人,想打人。 折腾了小半天,孩子终于生出来,是个女孩。 娄辰抱着孩子,眼角都湿了,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章如玉的头发半湿,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液浸湿,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我看看。”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家伙,将她折腾的这么厉害。 娄辰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给她看,笑容满面的说:“孩子的鼻子和眼睛都像你。” “这么小,怎么看得出来,我倒是希望她像你,白白净净的,肯定好看。” 娄辰亲了亲孩子的小脸,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姑娘被人拐走。万一姑娘的性格像章如玉,对男人死心塌地的,岂不是要跟着野男人浪迹天涯。 单是想想都觉得生气。 “以后,咱们的闺女要好好看住了,千万不能被男人拐走,要是有男人靠近她,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章如玉莫名其妙的看向娄辰,豆丁大的姑娘,就想到男人了。再说只要姑娘喜欢,找几个男人回家了又怎么样。 此时小姑娘哇哇的哭出来,奶娘赶紧将孩子抱走。 章如玉问:“叫什么名字好呢?” “叫悠宜,娄悠宜。希望她以后德才兼备,聪明伶俐。” 祁明熙看着娄辰递上来的信件,政绩倒是其次,这次送信主要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女儿了,而且长得好看,又聪明,才两个月,已经会笑,会吐泡泡了。 皇帝顶看不上,女儿他也会有。 有什么可显摆的。 他转头看向薛凝梦,薛凝梦的肚子才拢起来。穿着宽松的衣服,走路的时候能看出她的身子不方便。 此时她正拿着一本游记看,是之前祁明熙去扬州路上给她买的。 薛凝夏嫁到郑家后,除了伺候公婆,就是陪小姑子做女红踢毽子。郑牧歌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好相处,只是嫂子有些难相处。 毕竟是知府的嫡女,性子难免骄纵了些。家里过得虽然富裕,但相比她之前的生活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难免抱怨两句。 薛凝夏嫁过来后,和她接触不多,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分守己。 只是嫂子怀孕后,身上难受的厉害,还挑嘴,一会喜欢吃酸的,一会喜欢吃甜的。厨房也被折腾的厉害,不过这都不碍事。 薛凝夏在院子里种了些花,是郑远从田庄里带回来的种子,好养活,又漂亮的野花。 可是大嫂路过院子时,说这个花香不好闻,刺激的她想吐,让薛凝夏将院子里的花拔了。 薛凝夏气不过说:“大嫂,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孕,金贵的很,但是这个花种在我的院子里,可碍不着你的事。” “这个家就这么大,怎么碍不着,走两步就能闻到这个难闻的味道。” 第182章 生个女儿 祁明深当初是怎么伤害老六的,太子一清二楚,这样的兄弟,他怎么会留。先皇这个糊涂蛋,竟然还把人放了出去。 如果祁明深被关一辈子也就算了,现在放出来,祁明熙只能杀了他。 宫女偏在薛凝梦面前说这些话,定是有人指使的。是谁敢将手伸到宫里,祁明熙非要查清楚不可。 “人没就没了,你不要多想,当初她那么对你,如今你成了皇后,这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祁明熙安慰薛凝梦,她现在怀着身孕,心思更敏感些,就怕她钻牛角尖。 “我心里明白,没了那么多姐妹,要都心痛遗憾,身体哪受得了。我们姐妹之间本就不亲密,再说如果我应了她的请求,以后还了得。今天求官,明天求爵位,后天求钱财。人哪有满足的时候。” 即便薛凝梦这样说,祁明熙还是将她宫里的奴才又审问了一遍,换掉了五六个人。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阴雨天。 天空黑压压的连成一片,一点阳光都透不过来。 周围昏暗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宫里的窗户又厚实,殿里更显压抑。即便是开着窗,也没有风吹进来。 薛凝梦让人将椅子搬到廊下,想出去透透气。 谁知刚坐下,就被一个小石子砸中。 还有谁能这么大的胆子,敢用小石子砸她,定是石雨无疑了。 “你们都先下去,留下海棠一个人伺候就行了。” 奴才刚走,石雨就从树上跳下来。 他几步跑到薛凝梦面前,仔细看了看说:“你好像胖了?” “你长高了,是大孩子了。”薛凝梦说道。 石雨一屁股坐在薛凝梦的脚边说:“我现在和祁明熙一样高了,一定能打得过他。” “这半年你都干什么了?长这么快,功夫也更厉害了,进出皇宫都没被人发现。” “还能干什么,杀人赚钱,我又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过这次我杀的人是恶贯满盈的恶霸。我调查过的,杀一个坏人,还有钱赚,我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大善人。” “你赚了这么多钱,该收手了。” “再说,每次见你,你都这样唠叨,我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你别管我了。”石雨说完以后哼哼唧唧的,和撒娇的猫一样。 “那说点别的,我怀孕了,要当母亲了。” 石雨猛地站起来说:“你还这么小,就要当母亲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我这么喜欢你,你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无理取闹,帝后情深,有孩子很正常。 再说薛凝梦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是他自己偏执。 薛凝梦只是温柔的说:“你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还没等薛凝梦说完,石雨纵身一跃,人就不见了。 “娘娘,石雨不会伤害您。奴婢真担心这个臭小子干坏事,咱们不得不防。” “石雨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没想过要伤害我,不用管他,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娄辰正焦急的等在产房外,章如玉正在生孩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从产房中不断传出来。 “如玉,你坚持住,孩子很快就生出来。” 娄辰也不管章如玉能不能听见,扯着嗓门在窗户前大喊。 她现在可没心情听娄辰说话,疼痛一波波的袭来,痛的她想咬人,想打人。 折腾了小半天,孩子终于生出来,是个女孩。 娄辰抱着孩子,眼角都湿了,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章如玉的头发半湿,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液浸湿,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我看看。”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家伙,将她折腾的这么厉害。 娄辰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给她看,笑容满面的说:“孩子的鼻子和眼睛都像你。” “这么小,怎么看得出来,我倒是希望她像你,白白净净的,肯定好看。” 娄辰亲了亲孩子的小脸,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姑娘被人拐走。万一姑娘的性格像章如玉,对男人死心塌地的,岂不是要跟着野男人浪迹天涯。 单是想想都觉得生气。 “以后,咱们的闺女要好好看住了,千万不能被男人拐走,要是有男人靠近她,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章如玉莫名其妙的看向娄辰,豆丁大的姑娘,就想到男人了。再说只要姑娘喜欢,找几个男人回家了又怎么样。 此时小姑娘哇哇的哭出来,奶娘赶紧将孩子抱走。 章如玉问:“叫什么名字好呢?” “叫悠宜,娄悠宜。希望她以后德才兼备,聪明伶俐。” 祁明熙看着娄辰递上来的信件,政绩倒是其次,这次送信主要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女儿了,而且长得好看,又聪明,才两个月,已经会笑,会吐泡泡了。 皇帝顶看不上,女儿他也会有。 有什么可显摆的。 他转头看向薛凝梦,薛凝梦的肚子才拢起来。穿着宽松的衣服,走路的时候能看出她的身子不方便。 此时她正拿着一本游记看,是之前祁明熙去扬州路上给她买的。 薛凝夏嫁到郑家后,除了伺候公婆,就是陪小姑子做女红踢毽子。郑牧歌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好相处,只是嫂子有些难相处。 毕竟是知府的嫡女,性子难免骄纵了些。家里过得虽然富裕,但相比她之前的生活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难免抱怨两句。 薛凝夏嫁过来后,和她接触不多,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分守己。 只是嫂子怀孕后,身上难受的厉害,还挑嘴,一会喜欢吃酸的,一会喜欢吃甜的。厨房也被折腾的厉害,不过这都不碍事。 薛凝夏在院子里种了些花,是郑远从田庄里带回来的种子,好养活,又漂亮的野花。 可是大嫂路过院子时,说这个花香不好闻,刺激的她想吐,让薛凝夏将院子里的花拔了。 薛凝夏气不过说:“大嫂,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孕,金贵的很,但是这个花种在我的院子里,可碍不着你的事。” “这个家就这么大,怎么碍不着,走两步就能闻到这个难闻的味道。” 第183章 幸福 郑家本来就不是本地人,这个宅子也是花费不少心血买来的,家里孩子又多,加上娶进门三个媳妇,所以略显小了点。 “那也不能拔我院子里的花,你也太霸道了。” 薛凝夏也不退让,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自己的院子就这么大,还不能随心所欲,以后不被人欺负死。 “我去和娘说,她肯定能站在我这边。” 原本家里最喜欢的肯定是她,但现在薛凝夏的地位非同一般,妹妹可是当今皇后娘娘。 所以郑夫人也很为难,一个是夫君上司的女儿,一个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最后,顾忌着大儿媳肚子里的长孙,还是让薛凝夏拔掉小院子里的花。 她是这样说的:“你嫂子年底就生了,明年你还可以再种,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让她这一回。” 薛凝夏气不过,可也没说什么。 那是郑远给她带的种子,她亲自种下去的,每天浇水,特别珍惜这些花。 晚上,郑远回院子里见院子里的花都没了,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和府里的奴才问了一嘴,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直接找到父亲,提出自己想要分家的想法。 “父母还活的好好地,怎么就突然要分家,别人怎么想我们。”郑父在郑远面前越发没有威严了,这个孩子越来越能干,如今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官府里任职,职位不高,管的事也不多,但确实得皇帝重用。 尤其是今年春种时,皇帝还特意找他过去,询问哪些地适合种玉米,京城的粮食成熟期又如何。关于农业与气候方面,郑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自小就帮着家里管着庄子上的事,在这上面钻研颇多,对答如流,最终获得了提拔。 “家里只有这么大,大哥,二哥,还有我都住在一起,怎么住得下。大哥的孩子马上要出生,孙子辈的长到五六岁,又要单独住一个院子,到那个时候分家,还不如现在分开。” 郑远有条不紊的说道。 郑父喝了一口茶,想着该怎么说,要换作以前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现在郑远也有官职,和皇帝还有姻亲关系,郑父知道自己不能再薄待这个小儿子。 “家里是小了点,但咱们现在银子不多,要换一个大宅子,银子不够不说,想要找合适的也难。” “所以搬出去最好,这样宅子也不用再换。我们出去找一个小一点的宅子,大家都安稳。这个家迟早要分的,早分情谊还在,要是摩擦多了,伤了兄弟间的感情反而不妙。” “那怎么和外面的人说?” 郑远很干脆的回:“就说家里小,住不下,别人喜欢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京中每天发生多少事,谁还能盯着咱们家不放。” 反正郑远分家的心思早已经定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郑父也看出他的心思,也只能答应。郑远回去后告诉薛凝夏,他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宅子了。 “真的么?”薛凝夏肯定高兴,搬出去住,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被嫂子排挤,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可真是女主子了。 “真的,找到合适的宅子就搬出去。只是咱们手里的银钱不多,只能买一个小宅子,比这个还要小。等有了银子,咱们再换大一点的。” “大小都无所谓,反正只有咱们两个人,能在院子里种点花草,请一个厨娘,一个丫鬟就行,反正大部分的活计我都可以自己做。” 薛凝夏的陪嫁比薛凝雨好些,她出嫁的时候,薛府已经有了爵位。嫁妆要是太单薄了,面上也过不去。 料子,首饰还可以,就是现银不多。 好在郑家的聘礼两千两银子都拿回来了,这也算是他们的家底。 在薛府生活的这些年,薛凝夏身边不过有一个丫鬟,两个婆子,所以也不用很多人伺候。 “哪就穷到这个地步了,丫鬟婆子不会少,你只等做夫人就行。” 薛凝夏抱着郑远在他脸上亲一口,虽然他这个人冷漠了点,对其他人都很疏远,但他对自己是真不错,从来没让她受过任何委屈。 郑远哈哈大笑,抱着她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转眼就是祁明熙的生日,之前都是薛凝梦做鞋子,或是荷包送给他。因为今年怀着孕,她也不好动针线,特意和御膳房的厨子学了做面条的手艺,打算在他生日那天露一手。 那天她特意早起,在御膳房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面煮出来。 祁明熙发现身边没人时吓坏了,赶忙喊人过来,才知道皇后去厨房了。 他没去打扰,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薛凝梦一抬头,看见他来了。 “就快好了,你去等着吃就行。” “我在这看着你,小心手。”祁明熙担心薛凝梦,本来就挺着肚子,为了给他过生辰,真是有心了。 面端上桌,还没吃一口,祁明熙便说:“看着就好吃,你的手艺肯定好。” “哪里好了,粗细都不一样,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怎么会,我肯定都吃完。” 祁明熙没食言,一大碗面条,连汤都喝的精光。 “以后不要做这么辛苦的事了,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祁明熙握着薛凝梦的手,他们好像寻常夫妻一样。他管着前朝,她打理后宫,一起吃饭,一起歇息。 有时,她去书房陪他批折子,她算后宫的账目或是看书。 他就是再忙于政务,也不会忘记和她一起吃饭。 晚饭后,他们会一起逛花园,一起看荷花,一起品茗,一起下棋。有时,他们也只是窝在一处看书。 在薛凝梦面前,祁明熙不会觉得自己是皇帝,薛凝梦也从未觉得这个皇后有多重要。 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好,祁明熙也跟着高兴,京城的困局总算是解了。不止如此,税银还增加了五百万两,尤其是银川和扬州的税银,和以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而薛凝梦的身子也越发笨重,太医说就快要生了。 第183章 幸福 郑家本来就不是本地人,这个宅子也是花费不少心血买来的,家里孩子又多,加上娶进门三个媳妇,所以略显小了点。 “那也不能拔我院子里的花,你也太霸道了。” 薛凝夏也不退让,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自己的院子就这么大,还不能随心所欲,以后不被人欺负死。 “我去和娘说,她肯定能站在我这边。” 原本家里最喜欢的肯定是她,但现在薛凝夏的地位非同一般,妹妹可是当今皇后娘娘。 所以郑夫人也很为难,一个是夫君上司的女儿,一个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最后,顾忌着大儿媳肚子里的长孙,还是让薛凝夏拔掉小院子里的花。 她是这样说的:“你嫂子年底就生了,明年你还可以再种,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让她这一回。” 薛凝夏气不过,可也没说什么。 那是郑远给她带的种子,她亲自种下去的,每天浇水,特别珍惜这些花。 晚上,郑远回院子里见院子里的花都没了,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和府里的奴才问了一嘴,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直接找到父亲,提出自己想要分家的想法。 “父母还活的好好地,怎么就突然要分家,别人怎么想我们。”郑父在郑远面前越发没有威严了,这个孩子越来越能干,如今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官府里任职,职位不高,管的事也不多,但确实得皇帝重用。 尤其是今年春种时,皇帝还特意找他过去,询问哪些地适合种玉米,京城的粮食成熟期又如何。关于农业与气候方面,郑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自小就帮着家里管着庄子上的事,在这上面钻研颇多,对答如流,最终获得了提拔。 “家里只有这么大,大哥,二哥,还有我都住在一起,怎么住得下。大哥的孩子马上要出生,孙子辈的长到五六岁,又要单独住一个院子,到那个时候分家,还不如现在分开。” 郑远有条不紊的说道。 郑父喝了一口茶,想着该怎么说,要换作以前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现在郑远也有官职,和皇帝还有姻亲关系,郑父知道自己不能再薄待这个小儿子。 “家里是小了点,但咱们现在银子不多,要换一个大宅子,银子不够不说,想要找合适的也难。” “所以搬出去最好,这样宅子也不用再换。我们出去找一个小一点的宅子,大家都安稳。这个家迟早要分的,早分情谊还在,要是摩擦多了,伤了兄弟间的感情反而不妙。” “那怎么和外面的人说?” 郑远很干脆的回:“就说家里小,住不下,别人喜欢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京中每天发生多少事,谁还能盯着咱们家不放。” 反正郑远分家的心思早已经定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郑父也看出他的心思,也只能答应。郑远回去后告诉薛凝夏,他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宅子了。 “真的么?”薛凝夏肯定高兴,搬出去住,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被嫂子排挤,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可真是女主子了。 “真的,找到合适的宅子就搬出去。只是咱们手里的银钱不多,只能买一个小宅子,比这个还要小。等有了银子,咱们再换大一点的。” “大小都无所谓,反正只有咱们两个人,能在院子里种点花草,请一个厨娘,一个丫鬟就行,反正大部分的活计我都可以自己做。” 薛凝夏的陪嫁比薛凝雨好些,她出嫁的时候,薛府已经有了爵位。嫁妆要是太单薄了,面上也过不去。 料子,首饰还可以,就是现银不多。 好在郑家的聘礼两千两银子都拿回来了,这也算是他们的家底。 在薛府生活的这些年,薛凝夏身边不过有一个丫鬟,两个婆子,所以也不用很多人伺候。 “哪就穷到这个地步了,丫鬟婆子不会少,你只等做夫人就行。” 薛凝夏抱着郑远在他脸上亲一口,虽然他这个人冷漠了点,对其他人都很疏远,但他对自己是真不错,从来没让她受过任何委屈。 郑远哈哈大笑,抱着她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转眼就是祁明熙的生日,之前都是薛凝梦做鞋子,或是荷包送给他。因为今年怀着孕,她也不好动针线,特意和御膳房的厨子学了做面条的手艺,打算在他生日那天露一手。 那天她特意早起,在御膳房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面煮出来。 祁明熙发现身边没人时吓坏了,赶忙喊人过来,才知道皇后去厨房了。 他没去打扰,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薛凝梦一抬头,看见他来了。 “就快好了,你去等着吃就行。” “我在这看着你,小心手。”祁明熙担心薛凝梦,本来就挺着肚子,为了给他过生辰,真是有心了。 面端上桌,还没吃一口,祁明熙便说:“看着就好吃,你的手艺肯定好。” “哪里好了,粗细都不一样,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怎么会,我肯定都吃完。” 祁明熙没食言,一大碗面条,连汤都喝的精光。 “以后不要做这么辛苦的事了,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祁明熙握着薛凝梦的手,他们好像寻常夫妻一样。他管着前朝,她打理后宫,一起吃饭,一起歇息。 有时,她去书房陪他批折子,她算后宫的账目或是看书。 他就是再忙于政务,也不会忘记和她一起吃饭。 晚饭后,他们会一起逛花园,一起看荷花,一起品茗,一起下棋。有时,他们也只是窝在一处看书。 在薛凝梦面前,祁明熙不会觉得自己是皇帝,薛凝梦也从未觉得这个皇后有多重要。 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好,祁明熙也跟着高兴,京城的困局总算是解了。不止如此,税银还增加了五百万两,尤其是银川和扬州的税银,和以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而薛凝梦的身子也越发笨重,太医说就快要生了。 第184章 鸿鸿 外面飘洒着细密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薛凝梦和祁明熙围着炭盆喝茶聊天,这两天薛凝梦时常感觉肚子疼。 她估计要生了。 祁明熙担心她,暂不理政务,整日陪着她。 薛凝梦想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可谁知刚站起来,便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腿流下。 她慌慌的喊了一句:“我要生了。” 祁明熙赶紧安排产婆和太医过来,他扶着薛凝梦躺在床上。 此时疼痛更强烈,薛凝梦紧紧的抓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祁明熙很心疼,一遍遍帮她擦汗。 疼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薛凝梦已经有些熬不住了,脸色眼看着苍白起来。钟太医斟酌后,还是决定开催产的药方子。 一碗药喝下去,薛凝梦这边总算是发动。 可是她身上的力气全都使尽,孩子就是不出来。 祁明熙抓着她的手,一遍遍的说:“咱们只生这一个,以后再不生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咱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好在宫里的好东西多,百年人参应有尽有。 薛凝梦嘴里喊着参片吊着精神,总算是将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还是个小胖子,刚出来扯着嗓门大哭不止。 “臭小子,嗓门真大,真能折磨人。” 好像是为了应承这句话,小皇子的哭声简直可以说震耳欲聋。 他一哭,能传遍整个大殿,连守在门口的奴才都能听到。为了不妨碍薛凝梦休息,祁明熙让奶娘带着小皇子睡在偏殿。 生孩子伤元气,好在薛凝梦身体还算健康,养的日子又长,足足两个月没让她下床。终于又将人养回来了,和以前一样国色天香。 除夕前夜,娄辰带着章如玉和小闺女进京述职。 “二哥,小弟不负所望,把银川的事情理清楚了,今年的税银比往年多了一倍。” 祁明熙特别欣慰,这个弟弟长大了。 “怎么没将小丫头带进宫来,朕还想看看她。” “走了这么久的路,有些蔫蔫的不高兴,等过两天,再将她带进来给你和娘娘看。” 祁明熙摆摆手,让人将小皇子抱来。这个臭小子今天挺安静,眼睛看过来看过去。娄辰见他胖嘟嘟的惹人爱,顺手接过小皇子。 “二哥,他冲着我笑,他是不是喜欢我。我闺女也喜欢我,整日对着我笑。” 话音刚落,就听到哗啦啦的声响。 “哈哈哈,娄辰你也有今天,以前可都是别人喝你的尿,吃你的亏。现在终于有人尿在你身上了,这个哑巴亏,吃的不冤枉。” 祁明熙朗声笑道。 自己家的闺女可乖可听话,从来没尿在自己身上过。没想到被小皇子摆了一道,娄辰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罢了。 周斌也在宴席上,他接手了胡半城的生意,这一年多可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当三天过。 好在现在生意算是平稳下来,一年的进项少说有三千万,只是要交给朝廷两千万两。剩下的银子,才算是他的。 他要运转生意,还要分给股东。 生意是比以前大了,人也比以前忙了,但是手中的银子却不如以前多。他成了皇帝的揽钱工具,简直可恨。 看着其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周斌觉得自己不能再当孤家寡人,今年一定找个女人成婚。 只是什么样的女人才合适做自己的妻子? 他正想着,祁明熙突然提出要给他赐婚。 “奴才身份低微,怎么敢让陛下赐婚。” “你年岁也不小了,还是早日成婚好,皇后也会安心。” 周斌扯了扯嘴角说:“谢娘娘和陛下关怀,奴才谨遵圣意。” 祁明熙倒不担心周斌心里还有薛凝梦,他没必要吃这个醋,就是担心他累死了,自己的银子没处讨,再找一个人替换他的位置并不容易。 找一个妻子,能照顾他的起居,生下孩子也能多个继承人,在薛凝梦那边也好交代。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这样紧张。”祁明熙说道。 正月里,不知有多少贵妇求见皇后。薛凝梦只想守着自己的儿子和夫君过日子,一般人都不见,只见几个长辈。 转眼又是两年。 小皇子已经会跑会跳,整日在宫中嘻嘻哈哈,蹦蹦跶跶。他自己顽皮还不算,还找拉着祁明海家的公子一起玩。 自从小皇子会跑后,宫里的花可就遭了殃,凡是他能折断的,必定辣手摧花。 祁明熙很是无奈,警告他好几次,不许再折花。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我就当做听不懂,你还能把我怎么办。 “母后,花漂亮,我喜欢。”鸿鸿奶声奶气的抱着薛凝梦的腿,晃晃悠悠的说道。 鸿鸿是小皇子的小名 薛凝梦心中软作一团,将他抱起来说:“你喜欢花,别人也喜欢,喜欢要有尺度,你将花摘下来,花就活不成了,这算是什么喜欢。” “那我以后可以亲花么?” “可以啊,只是当心花中的小虫子咬你。” “好啊,我亲花,就像父皇亲母后那样亲。” 上次祁明熙亲吻薛凝梦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薛凝梦当时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鸿鸿记得这样清楚。 两个人的脸色都红了,以后可不敢当着孩子的面亲热。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祁明熙批折子,薛凝梦带着鸿鸿玩布袋。两个人不时从隔壁传出笑声来,祁明熙觉得这样的日子踏实极了。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养了一个爱自己懂自己的小姑娘,让他在漫长的帝王岁月中,有人陪伴,有人理解,有人心疼。 都说孤家寡人,可他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孤单。 “太晚了,仔心眼睛,咱们回去寝殿睡觉,明天再看,不急于一时。”薛凝梦牵着鸿鸿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满眼期颐的看着他。 祁明熙放下笔,说:“好,睡觉去。” 他一手抱着鸿鸿,一手牵着薛凝梦,三个人走在寂静的夜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映在一起,连时光都写着幸福二字。 第184章 鸿鸿 外面飘洒着细密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薛凝梦和祁明熙围着炭盆喝茶聊天,这两天薛凝梦时常感觉肚子疼。 她估计要生了。 祁明熙担心她,暂不理政务,整日陪着她。 薛凝梦想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可谁知刚站起来,便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腿流下。 她慌慌的喊了一句:“我要生了。” 祁明熙赶紧安排产婆和太医过来,他扶着薛凝梦躺在床上。 此时疼痛更强烈,薛凝梦紧紧的抓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祁明熙很心疼,一遍遍帮她擦汗。 疼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薛凝梦已经有些熬不住了,脸色眼看着苍白起来。钟太医斟酌后,还是决定开催产的药方子。 一碗药喝下去,薛凝梦这边总算是发动。 可是她身上的力气全都使尽,孩子就是不出来。 祁明熙抓着她的手,一遍遍的说:“咱们只生这一个,以后再不生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咱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好在宫里的好东西多,百年人参应有尽有。 薛凝梦嘴里喊着参片吊着精神,总算是将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还是个小胖子,刚出来扯着嗓门大哭不止。 “臭小子,嗓门真大,真能折磨人。” 好像是为了应承这句话,小皇子的哭声简直可以说震耳欲聋。 他一哭,能传遍整个大殿,连守在门口的奴才都能听到。为了不妨碍薛凝梦休息,祁明熙让奶娘带着小皇子睡在偏殿。 生孩子伤元气,好在薛凝梦身体还算健康,养的日子又长,足足两个月没让她下床。终于又将人养回来了,和以前一样国色天香。 除夕前夜,娄辰带着章如玉和小闺女进京述职。 “二哥,小弟不负所望,把银川的事情理清楚了,今年的税银比往年多了一倍。” 祁明熙特别欣慰,这个弟弟长大了。 “怎么没将小丫头带进宫来,朕还想看看她。” “走了这么久的路,有些蔫蔫的不高兴,等过两天,再将她带进来给你和娘娘看。” 祁明熙摆摆手,让人将小皇子抱来。这个臭小子今天挺安静,眼睛看过来看过去。娄辰见他胖嘟嘟的惹人爱,顺手接过小皇子。 “二哥,他冲着我笑,他是不是喜欢我。我闺女也喜欢我,整日对着我笑。” 话音刚落,就听到哗啦啦的声响。 “哈哈哈,娄辰你也有今天,以前可都是别人喝你的尿,吃你的亏。现在终于有人尿在你身上了,这个哑巴亏,吃的不冤枉。” 祁明熙朗声笑道。 自己家的闺女可乖可听话,从来没尿在自己身上过。没想到被小皇子摆了一道,娄辰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罢了。 周斌也在宴席上,他接手了胡半城的生意,这一年多可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当三天过。 好在现在生意算是平稳下来,一年的进项少说有三千万,只是要交给朝廷两千万两。剩下的银子,才算是他的。 他要运转生意,还要分给股东。 生意是比以前大了,人也比以前忙了,但是手中的银子却不如以前多。他成了皇帝的揽钱工具,简直可恨。 看着其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周斌觉得自己不能再当孤家寡人,今年一定找个女人成婚。 只是什么样的女人才合适做自己的妻子? 他正想着,祁明熙突然提出要给他赐婚。 “奴才身份低微,怎么敢让陛下赐婚。” “你年岁也不小了,还是早日成婚好,皇后也会安心。” 周斌扯了扯嘴角说:“谢娘娘和陛下关怀,奴才谨遵圣意。” 祁明熙倒不担心周斌心里还有薛凝梦,他没必要吃这个醋,就是担心他累死了,自己的银子没处讨,再找一个人替换他的位置并不容易。 找一个妻子,能照顾他的起居,生下孩子也能多个继承人,在薛凝梦那边也好交代。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这样紧张。”祁明熙说道。 正月里,不知有多少贵妇求见皇后。薛凝梦只想守着自己的儿子和夫君过日子,一般人都不见,只见几个长辈。 转眼又是两年。 小皇子已经会跑会跳,整日在宫中嘻嘻哈哈,蹦蹦跶跶。他自己顽皮还不算,还找拉着祁明海家的公子一起玩。 自从小皇子会跑后,宫里的花可就遭了殃,凡是他能折断的,必定辣手摧花。 祁明熙很是无奈,警告他好几次,不许再折花。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我就当做听不懂,你还能把我怎么办。 “母后,花漂亮,我喜欢。”鸿鸿奶声奶气的抱着薛凝梦的腿,晃晃悠悠的说道。 鸿鸿是小皇子的小名 薛凝梦心中软作一团,将他抱起来说:“你喜欢花,别人也喜欢,喜欢要有尺度,你将花摘下来,花就活不成了,这算是什么喜欢。” “那我以后可以亲花么?” “可以啊,只是当心花中的小虫子咬你。” “好啊,我亲花,就像父皇亲母后那样亲。” 上次祁明熙亲吻薛凝梦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薛凝梦当时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鸿鸿记得这样清楚。 两个人的脸色都红了,以后可不敢当着孩子的面亲热。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祁明熙批折子,薛凝梦带着鸿鸿玩布袋。两个人不时从隔壁传出笑声来,祁明熙觉得这样的日子踏实极了。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养了一个爱自己懂自己的小姑娘,让他在漫长的帝王岁月中,有人陪伴,有人理解,有人心疼。 都说孤家寡人,可他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孤单。 “太晚了,仔心眼睛,咱们回去寝殿睡觉,明天再看,不急于一时。”薛凝梦牵着鸿鸿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满眼期颐的看着他。 祁明熙放下笔,说:“好,睡觉去。” 他一手抱着鸿鸿,一手牵着薛凝梦,三个人走在寂静的夜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映在一起,连时光都写着幸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