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飘飘入凡尘》 第1章 雨中被救 大雨滂沱,天空仿佛是裂了个大口子,天河之水滚滚落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砸在水洼里,混着泥浆崩落、四散。 通往金陵城的官道上,几骑人马狼狈的向前跑着,雨滴砸在脸上生疼,混着汗水刺痛着眼睛,模糊了视线。 “首领,前方再有五里地,转个弯就能看见都城的影子了,能否稍作休息,兄弟们能受的住,马匹受不住了。”王府的侍卫时峻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的喊向冲在最前的首领。 腥红着眼的侍卫首领骆冰速度依旧不减,“马跑不动再议。” 所有的人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无论是人还是马匹,都不能有丝毫的懈怠。马蹄溅起的泥浆重重的落在两侧,像是狠劲的砸着什么。 “戒备!”侍卫首领骆冰突然拉住缰绳,马突然被拉住,急的抬起来前蹄,差点把马背上身体有些僵硬的人掀翻马下。 所有的人勒住马,尽管想大口的呼吸却不得不屏住呼吸,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按在剑柄上。透过雨幕,若隐若现的看见前方似乎有一辆马车,侧翻在路边。 “首领,属下去看看。”时峻抽出佩剑,策马而去。 “首领。“过去的侍卫大声呼喊“是两个女子。” 一众人快马过去,只见两个女子倒在路边的水沟里,一个背上插着两支箭趴在另一个的身上,身下都是血水。 其中的两个侍卫戒备,另外几个四处去查看情况,骆冰探了探两个人的鼻息“还有气。” 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的将马车扶正到路边,将两个女子搬进车里,破损的车棚遮不住这漫天的大雨,侍卫只好解下蓑衣撑着。 “首领,怎么办?” “发信号。”侍卫首领心下一紧,但愿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首领。”侍卫吹响了揣在怀里的竹哨,“啾——啾啾”,吹响一次停顿一下再吹下一次。不知接应的人是否出城了,是否能赶得及。 侍卫首领只能静静的看着,不能查看两人的情况,只盼着接应的人能尽快赶到。 四处查看的侍卫回来禀报,不远处发现了车夫的尸体,一剑封喉,马匹也是一剑封喉,估摸着死了有半个时辰了。 竹笛的声音依然响着,夹在雨声中,愈发让人觉得寒凉。 “时朝带人往都城的方向去寻接应的人,时暮去寻时烟,快。”一向沉稳的侍卫首领骆冰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慌乱。两队人得令,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策马奔去。 骆冰叹了口气,尽量用蓑衣挡着本就挡不住的雨。侍卫时峻继续吹着竹笛,难掩焦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 时峻收起竹笛,噌的抽出佩剑,立在破败的马车旁。 “有人给收尸也算圆满了。”说话的人声音暗哑,像是破了嗓子一样。 “原来是熟人,老鬼,现身。”骆冰的神情放松了一些。 “老鬼我忙的很,大礼既已送到,告辞了。”一道漆黑的身影从路旁的树尖上掠过,“请远王笑纳,哈哈哈…” 时峻正欲去追,被骆冰低声喊住“不用追了,眼下的事最重要。老鬼说的大礼,很可能这车上的女子就是王爷要找的人了。” “首领,都城的人不知几时能到,要不我们将人带回去。” “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王爷要的人。“ “事出有因,王爷不会怪罪的…” “你觉得呢,再等等。”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是警惕着观察着四周。骆冰看看都城的方向,又看看来时的方向,也不知道时烟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愿她无恙。王爷此时是否已经启程赶回来,腿伤可还无碍。 正当骆冰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时暮骑马归来,骆冰眉头一皱,待时暮近到眼前,才发现时烟在时暮的身后,时烟的状态有些不对。 “首领,时烟受伤了。”时暮边解绑在两人腰间的带子,边喊“快扶着时烟。” 时峻率先冲上去,扶着时烟翻下马背,时烟的左臂垂着,嘴角还似乎有血迹,时峻掏出随身的药瓶,拿了一粒药塞进她的嘴里,时烟艰难的嚼碎咽下。 “怎么回事。”骆冰很诧异,时烟是所有侍卫里轻功最好的,就算是打不过,躲也是能躲的,怎么受了重伤。 “我没事,王爷找的人找到了?” 骆冰示意身后的马车,时烟急匆匆的走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这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伤得有点重,如果救治及时或许能保一条命,这个小姐打扮的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但是头部似乎是撞到了,在脑后的位置。情况不是很好。” 骆冰听着时烟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容细想,就听见时峻咋咋呼呼的要查看时烟的伤口,毕竟是亲兄妹,见到自己的小妹受伤,很是心急。 时烟摇摇头,浑身无力的跪坐在马车上“首领,我中了计,回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喊救命,就过去查看,也是这样的景象,但车上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是两个男子假扮的,一时不察,被伤到了。这两人…“ “看看两人的有没有证明身份的物品。”骆冰吩咐道。 “是。”时烟转身去翻看两人的随身物品,一众男子均面向外。 “首领,奇怪,两人身上并无任何随身物品,荷包、玉坠、耳坠,甚至是头饰,都没有。” 骆冰忽然明白,看见两人时那种不对的感觉是什么了,除了这身衣服,两个人没有任何的饰品。 来不及深想,时朝带着人赶了过来。 “首领,墨月等人到了。“ 来人欲行礼,骆冰打了手势制止了,“快看看马车上的人。“ 墨月上了车,仔细的看了两人的伤势,小声的和时烟说着什么,给两个人各喂了一粒药。 时朝抹了一把脸,“首领,我们发现的这个已经是第四个马车了。墨月就是被前面的马车耽误些时候。” 骆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来这事是复杂了。“回都城的路上可还太平?”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前面救下的人已经送回城了,送到了王爷的别院。” “尽快回城,其他的事我向王爷汇报。” 一众人翻身上马,墨月带着一名女子,时烟尽管有伤,还是咬牙坚持带着一名女子,不知哪位是王爷要找的人,谁也不敢大意。就连死去的车夫,也被一个侍卫带着,奔向都城。 第2章 赤城养伤 赤城,边陲最大的一座城镇,北接草原部落,柳家军驻守的地方。 将军府上,一片愁云,柳大将军被羁押回都城,所有的家眷和杂役均被囚于府中不得外出,整个将军府外被围,不仅有都城派来的军队,还有柳林州麾下的军队,双方人马就这样对峙有几天了。除了隔一日送进府里的日常所需,再无人员出入。 将军府的客房,一名衣着朴素的夫人手里下意识的拧着手帕,里间不时传来男子吸气的声音。 半晌,里间走出来一名老者,边走边擦着汗,身边带着的小童战战兢兢的拎着药箱。“夫人,里面的人无大碍了,但是还需好好看护,老夫明日再来。” “多谢老军医,眼下这种情况,怕是要难为您在府中多逗留几日了。”妇人起身行了个礼 “夫人折煞老夫了。”老人急忙还礼。 妇人鼻子有点酸,没有说话,妇人身边的小丫鬟引着老人出去了。 这妇人便是柳大将军的夫人莫悠,莫悠缓了缓情绪,“王爷,臣妇要进来了。”里面的人没有回话。莫悠定了定神,缓缓的走过去,贴身丫鬟翠果低头打开帘幔,并没有跟进去。 “王爷,可还受的住。” 床上躺着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苍白着脸,身边站着两个侍从。见莫悠进来,挣扎着要下床。 “王爷,勿动。”莫悠虚扶一下。 “莫姨,称呼我的名字就好。这里没有外人。”男子因为刚才动了一下,脸上又苍白了一分。”我昏睡的这两日,一切可好?“ 莫悠闻言,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了,啪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莫姨…“男子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莫悠擦了擦脸上的泪,“我没事,勿怪。” “莫姨,母妃在宫里会为大将军周旋一二的,我也着人去寻柳小姐了,相信母妃也会派人去寻的。“萧鸣凯紧握着拳头,”外面的人如果敢进府闹事,本王定不轻饶!“ “你歇着,我去看着煎药。“莫悠转身出去了。 萧鸣凯看着莫悠落寞的背影,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腿痛,视线有些模糊。 他是皇帝的第三子萧鸣凯,封号远王,生母阮静竹与莫悠是闺中密友。在他五岁的生辰宴上,阮妃指着又有身孕的莫悠对萧鸣凯说,若是女孩就好了,长大了指给你,一定是个可爱的人。本当作是个笑谈来说的,皇帝萧炎却当了真,在莫悠生产后,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指了婚。 幼时,萧鸣凯也曾多次到将军府做客,大将军的长子柳澈比萧鸣凯年长一岁,两个人不仅是君臣,还是玩伴,渐渐长大后更是莫逆之交。只是很少见到柳萱,男女六岁不同席,萧鸣凯的印象里只有那个像小团子一样的小女娃。 之后边关战事吃紧,柳大将军一家迁到了赤城,柳澈留在了京都任职,偶尔能在柳澈的家书上,听到柳萱的趣事。 萧鸣凯再见到柳萱的身影,还是在随柳澈家书寄来的一幅画作上,正是豆蔻年华的柳萱,画作只是描绘了寥寥几笔,却是深深的种在了萧鸣凯的心上。 阮妃也曾提起,待柳萱及笄就给两个孩子完婚,皇帝没有表态,但是给萧鸣凯指了两个侧妃,左相马文彬的嫡孙女,马嘉纯,也是皇后马茵梦的亲侄女;另一个是兵部尚书邹崇的嫡次女邹丹阳,据说是心仪萧鸣凯,非其不嫁。选了适合嫁娶的日子,一前一后的抬进了远王府。 年年柳澈省亲的时候,萧鸣凯都想找个借口一道去赤城,想悄悄的见一见这心中的人,但碍于女儿家的名声,还是忍下了。 阮妃知道萧鸣凯的心思,也想见一见柳萱,也好让柳萱提前熟悉京城,于是征得了皇帝的同意后,派人去接柳萱来京。萧鸣凯明面上派了侍卫随行,暗地里悄悄的带了暗卫去了赤城,想亲自去护送柳萱上京。 到了赤城才知道,柳萱受京中姑母的邀请,已经出发三日了。更为巧合的是,大将军被左相弹劾勾结草原部落,欲自立为王,被一道圣旨羁押回京,也已经出发两日了。 萧鸣凯正欲返回,却遭到了刺杀,伤了腿,只能留在将军府暂且休养,留了两个暗卫,其他人兵分两路去追大将军和柳萱了。 腿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但刺了腿的箭淬了毒,以致伤口难以痊愈,浑身无力。萧鸣凯因着腿伤,发了高烧,浑浑噩噩两日,终于清醒时,细细想来最近发生的事,一切都过于蹊跷了,怕是要对他下手了,是大哥和皇后,还是二哥和温妃? 萧鸣凯休养了两日,让暗卫墨坤向围住将军府的军队将领,亮明了身份,传进了府里。 “末将杜刚参加远王。”杜刚看见真的是远王,赶忙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有些问题,还望杜将军能解答。” “回王爷,末将只是接到命令,封锁将军府上下,等待下一步指令,旁的并不知。” 萧鸣凯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一言不发。 “王爷,能否屏退左右。“杜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这话。 墨坤和墨苍刚要说什么,萧鸣凯打了个手势,两个人默默的退下了,并细心的关好了门。 “王爷,柳大将军定是被奸人陷害了。” 萧鸣凯依旧沉默。 “王爷,末将曾在柳将军的麾下待过一年,后因调动离开了柳家军,末将相信柳大将军的为人。圣旨只是说封锁将军府,并无其他,末将也未曾难为府中的人,每隔一日,都有日常所需品的供应,并且都是末将亲自查验。“杜刚顿了顿,见萧鸣凯依旧沉默。 “王爷,大将军的属下末将也通过气了,末将…” “你只要保府中众人平安即可。“萧鸣凯打断了杜刚的话。 杜刚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一阵沉默后,退出了房间。 柳大将军事出蹊跷,一切的事都太过于巧合了,皇上知道杜刚是柳家军出身,派他来又有什么深意,柳大将军麾下的其他人并没有被羁押,被牵连,这又是何意? 第3章 身份确认 远王别院。 院子里飘着浓浓的药味,一路上一共遇到的五辆马车,一辆是男扮女装,另外四辆车里的都是女子,却是死的死,伤的伤,带回来的只有四人勉强留着一口气。只盼着哪个醒了,能说明一二。 救人的救人,追查身份的查身份,还有去赤城报信的。在骆冰的指挥下都忙起来,压抑的大气不敢喘。 “骆首领,有名女子醒来了。墨月姑娘请您过去看看。“一个侍女来报。 “哪个醒了,带路。” “回骆首领,墨月姑娘只是让女婢来报信,旁的没有说。“ 骆冰骆冰急急忙忙的跟着侍女出去了,到了一间房门口,还未等侍女通报,墨月走了出来,脸上难掩疲惫。 “你们进去照看里面的姑娘。”墨月对门口的侍女说,墨月向着廊边对骆冰打了个手势。“骆首领,请。” “醒来的这个姑娘是左相府上的,因着犯了错被发卖出来,被人打晕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左相?马文彬?” “是,是左相庶子马呈睿一个小妾的侍女。” “着人去查。” “是,另外救回来的3个人,一个没熬过去,人已经咽气了。伤到头的那个至今还在昏迷,无任何清醒的迹象,为她挡了箭的,恐怕也…” “尽量去救治。“骆冰眼里的光又暗了暗。 骆冰返回房间,提笔给王爷写了飞鸽传书。 赤城,大将军府。 “王爷,飞鸽传书。”墨坤见杜刚走了,急忙进来禀告,“骆首领说想要柳小姐的画像。” “画像?为何要画像?“萧鸣凯有一丝恼怒。 墨坤递上纸条,并无多言。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求柳萱画像。骆冰一向谨慎,千里传信什么都没说,却是只要画像。 萧鸣凯吩咐墨坤去准备即刻回京,自己亲自去找了莫悠。 “莫姨,情况特殊,还得烦请您给一幅柳小姐的画像。“萧鸣凯自觉自己的脸发烫。 “出什么事了?找到萱儿了吗?“莫悠的手都有点颤抖。 萧鸣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莫悠没有继续问,而是带萧鸣凯来到了柳萱的闺房,萧鸣凯一路都在心跳加速,到房间门口时,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萱儿的房中有她的画像,我不擅丹青,王爷自己看。” 莫悠哀哀怨怨的语气,把萧鸣凯的心打回到了肚子里。见到柳萱的画像后又剧烈的跳起来,稳稳心神,萧鸣凯拿出一张适合传书的纸张,画起了柳萱的小像。 画完后,拿给墨坤传回去给骆冰,向莫悠辞别,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萧鸣凯不顾腿伤,也不坐马车,硬是骑马上了路,直奔京城。 两日后,骆冰收到了画像,也只是画像,没有王爷传回的任何消息。骆冰将画像交给墨月,让墨月对着画像去看。墨月看了看,两个仍旧昏迷的人,都有几分相像。 “首领,伤到头的女子有七八分像,中了箭的女子也有几分相像。”因不知女子身份名字,只能是用受伤位置来称呼。 “还没有清醒的迹象?”骆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怎么向王爷禀告,又担心飞鸽传书会被有心人截住。 “属下尽力。”墨月心里百转千回,却是什么也不能说。 “墨月姑娘,房里受箭伤的姑娘醒了。”有侍女来报。 墨月和骆冰对视一眼,施展身形飞了过去。因要避嫌,骆冰站在了门口,墨月进屋的时候,侍女正要喂药。 床上的女子见到墨月进来,打量了一下,不是侍女的打扮,开了口“这是哪里?” “是安全的地方,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和我一起的人呢。” “车夫死了,还有一个姑娘受了伤,在隔壁。” “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以你的伤势,不适合移动。” “不看到人,我什么也不会说。”女子闭上了眼睛,有泪从眼角滑落。 墨月看了看门口的骆冰,骆冰轻轻的点了点头,墨月喊进来两个身体强健的婆子,扶着受箭伤的姑娘坐在椅子上,抬到了隔壁的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昏睡的熟悉的脸庞,受箭伤的姑娘眼泪流的更凶了,想去抓一下那人的手,怎么也够不着,反而牵动了自己的伤口,脸色白了又白。 “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你们是什么人?”受箭伤的女子有气无力的说“我们已经这样了,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无碍。” “这里是远王的地方。”墨月说的很模糊。 “怎么证明?” 墨月拿出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受伤的女子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递了过去,转头看着床上女子,缓缓的开口: “我叫紫红,是我家小姐的大丫鬟,我家小姐闺名柳萱。“紫红顿了顿,”床上躺的那个就是我家小姐。“ 屋里的墨月和门口的骆冰都是长舒一口气,人总算是找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奉旨进京的吗?”墨月问。 “王妃派人来接小姐时,老爷也派了一队人护送小姐,前几日相安无事。那一日下起了雨,我们紧赶着到了驿站,吃了送来的饭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看见小姐躺在雨水里,马车翻了。马死了,车夫也不知去向。我后背中了箭,用尽全力爬到小姐身边就晕了过去。” 紫红越说声音越小“我怕是撑不住了,能让我再看看我家小姐吗?” 墨月扶起紫红,让她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紫红轻轻的抓住床上人的手,“小姐,小姐,你醒醒,我是紫红,我是紫红啊…”紫红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问墨月“我家小姐伤得怎么样?” “头部有伤,其他地方只是轻微的擦伤。” “头部有伤,很严重吗?什么时候能醒?” 墨月没有回答,紫红伏在床边,又哭了起来,墨月刚要安慰,紫红擦了擦泪,说 “我们马车上的东西还在吗?” “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身上和马车里什么也没有找到。”墨月如实回答。 紫红听到这话身体僵住了,想了想说“远王呢,我能不能见见远王?” “王爷暂时不在京中。紫红姑娘,身体要紧,我先带你去歇息,你家小姐我会好生照顾的。待王爷回来,一定会有很多的事要问你。” 紫红看着柳萱,怔怔的半晌没有说话,墨月走过去扶起紫红,紫红放下床上人的手“小姐,你好好休息,快点醒过来,紫红告退了。“ 墨月使人抬紫红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人看到床上的人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第4章 帝王之怒 朝中有人上奏,京外的驿站发生了命案,一队柳家的护卫8人,尽数被杀,安亲王府一队6人亦被杀,驿站的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早朝,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是柳大将军派来的细作,有的说是来给大将军喊冤的,还有的说这是来劫囚车的。有大臣建议细审林大将军的案子,有的大臣认为应该罪加一等。吵的皇帝萧炎发怒摔了龙案上的奏折,回了养居殿。 “皇上,皇后求见。”大太监成公公禀告。 “皇后有什么事?进来。” 成公公给门口的小太监示意一下,皇后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什么事。“ “一早安亲王妃入宫,说前些日子派人去接了罪臣之女柳萱入京,谁知在城外驿站出了事,府中亲卫被杀,罪臣之女也不见了踪影。” “罪臣之女?” “是,罪臣柳林州之女。” “朕还没有定罪,皇后就替朕做主了?” “臣妾莽撞,还请皇上恕罪。” “下去。” 皇后见皇上似是很恼怒,不敢多言,退出了大殿。 皇上萧炎坐在龙椅上,眼睛微眯,安亲王妃是柳林州的庶妹,当年安亲王为了求取这个庶女为正室,与先皇闹翻了天,若不是在先皇这里失了恩宠,怕是这龙椅上的人就不是他了。 “宋成,把阮妃叫来。”萧炎起身“不,摆驾昭仁宫。” 萧炎脚步匆匆,脸上带着怒气,直奔阮妃的昭仁宫。也未让人通报,直直的走了进去。 阮妃阮静竹刚要品尝新做的点心,见皇上进来,赶忙行礼。 “皇上,臣妾新做了点心,可要尝尝?“ “都下去。“ 所有的侍从都退下了,阮静竹的心里一惊。 “皇上,可是有事。“ “远王和柳府的亲事,就此作罢。“ “为何?” “罪臣之女,不配王室的正妃。“ “柳将军定是被陷害的。” “你要知道,朕心里对凯儿的期望很高。” “皇上,可又知道凯儿的心思?”阮静竹咬了咬嘴唇“要凯儿做下一个安亲王吗?” “放肆!”萧炎气的拍了桌子,“你可知,柳家女失踪了,这样的人怎配的上凯儿。” “失踪了,可有找到?失踪就去找,人都没找到,说这些尚早。” “就算找到了,这亲事也要作罢。” “皇上,你这是逼凯儿么。” 皇上听到阮妃冷冷的话语,气的拿起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拂袖离去。终究是没舍得向那盘点心下手。 萧鸣凯刚进城,就得知了皇上下令寻找柳萱的消息,也得到皇上召见他的旨意,来不及去别院,匆匆的进了宫,路上听骆冰禀告着。 “当日雨下的大,很多痕迹都被抹去了。一路上一共遇见五辆马车,一辆是男扮女装,另外四辆都是女子,活下来的只有三人,一个是左相庶子妾室的侍女,具体情况已经去查了,一个是柳小姐的大丫鬟,再就是柳小姐。” “柳小姐的丫鬟醒来一次,说了一些情况。”骆冰详细的说了一遍。 “所有人的伤口也都查验过了,都是很普通的箭羽和刀剑造成的伤口。马车也是普通的马车。所有人的随身物品都没有了,查找身份有些难,衙门里并没有收到失踪人口的报案。” “唯一不同的是,在我们找到柳小姐的时候,老鬼出现了。” “他可有说什么?”萧鸣凯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是说给王爷您送了这份大礼,请笑纳,还说有人收尸也算圆满了。” 萧鸣凯没有再说话,骆冰继续说 “本想请柳侍郎来的,但柳侍郎被羁押在府,戒备森严,属下用尽方法也没能见到。” “还有…” “嗯?” “一直未见柳大将军进京。” 萧鸣凯心下大骇,一直在赶路,在和自己的伤口疼痛,浑身乏力战斗,本以为被押解的大将军无非是受点苦,怎能还未进京。 “属下派人去查看了,还未收到回复。” 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到了宫门口,成公公像是在宫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见到远王赶忙上来见礼。 “远王,可把您盼回来了,皇上急召王爷您入宫,王爷小心着回皇上的话。” “多谢成公公提醒。” “王爷客气了,左相也在。” 成公公不再多言。萧鸣凯心下明白,雷霆之怒他还扛得住。 进了养居殿,还没等萧鸣凯问安,萧炎一本折子就扔了过来。“说,这段时日你去哪里了?一个一个都要反天了吗?” 萧鸣凯跪下,没有说话,腿上的伤似乎是裂开了,拉扯着疼。 左相一搭手,行礼说,“皇上息怒,想来远王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办。” “他有要紧的事?什么事,说来朕听听。”萧炎把一本折子重重的摔在龙案上。 “回父皇的话,儿臣得到密报,西北蛮夷似有异动,为了占据先机,儿臣只能悄悄离开京城,还望父皇恕罪。”说着拜倒在地。 “起来回话,西北蛮夷异动不止,还没被打怕呢。”萧炎神色缓了缓,如果没有他这个出色的儿子,西北也不会安分这几年。 “请问远王殿下,探查的结果如何?”左相看了看正在起身的萧鸣凯,“远王是去了西北,还是西北的西北?” “父皇,儿臣刚进城听闻,柳大将军蒙冤被羁押了,儿臣敢担保,大将军定不会如此。”萧鸣凯忍着疼痛,刚站起来又跪下了。 “你担保,你用什么担保?说到柳大将军,朕正想和你说一事,你和柳府的婚约作罢。” “父皇,不可,这可是父皇您给指的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朕说作罢就作罢,你可知柳林洲犯的是何罪?朕没牵连他的家人就是开恩了。” “父皇,物证人证何在,尚未审问就定罪了吗?” 萧炎拿着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你是在回话还是质问朕!” 茶杯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萧鸣凯的伤腿上,萧鸣凯倒吸一口气,手停在伤口上,不知是该按压,还是不按压。 成公公赶忙跑过去,询问萧鸣凯没事。皇上看了看萧鸣凯,还以为他是装的,一个茶杯而已,但看着萧鸣凯的脸色不对,也快步走了过来。 “皇上,远王流血了。”成公公看着萧鸣凯的腿说“老奴去请太医。”说着跑出了养居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早跟朕说。” “父皇,儿臣回京途中遇刺,中的箭淬了毒,伤口难以痊愈,更是浑身无力。行刺之人武功高强,连儿臣都不是对手。父皇,近期一定要加强戒备,儿臣,儿臣…” 萧鸣凯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急的皇上直喊太医,喊来人。几个小太监围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抬着萧鸣凯去了偏殿。 皇上急匆匆的跟过去,忘记了大殿里还有左相。左相自知此事怕是就这样揭过去了,弓着身子,看不清表情,退出了大殿。 到了偏殿,太医没过一会也赶到了,查看了伤势,上了药,包扎好,出去开了方子。 皇上问,“伤势如何?” “回皇上的话,远王的伤口并不大,但是中了毒,有些棘手,还需服药调理。臣觉得此毒有些怪异,还请皇上恩准,再请两位太医来,一同诊脉。”张太医说着,还擦了擦额头的汗。 “准了,务必护远王周全,远王受伤需要调养,即日起,就回府静养,无召不得出府。”皇上说完,拂袖离开了。 成公公追上皇上,小心的问,“皇上,远王还昏迷不醒呢,就在宫里养伤。” “你这个老东西,眼睛瞎了,他受伤是真,但真的晕了吗?”皇上觉得不解气,又踢了成公公一脚,“他眼皮下的眼珠动来动去的,你没看到?” 成公公见皇上没有拆穿远王,心下明白,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跟成公公耳语了几句,成公公就快步离开了。 第5章 别院初遇 “侧妃,王爷回府了。”马嘉纯的侍女来报。 马嘉纯一路小跑的出了门,却被拦在了王爷的书房外面,同样被拦的还有侧妃邹丹阳。 两个人还没来的及打嘴架,就被萧鸣凯的一句“都滚回去。”打发走了。 马侧妃的大丫鬟小玉悄悄的说,“侧妃,王爷好像是受伤了,有太医一起跟着回府的。” 马侧妃示意小玉不要说话,两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鸣凯打发了太医,传人进书房熬药,吩咐小厮装做在伺候,自己乔装一番,悄悄的去了别院。 早已是雨过天晴,傍晚的霞光不再炙热,树上的蝉叫个不停,莫名的让人心烦,别院里浓浓的草药味,遮盖了原本的花香,让心烦的人更心烦。 萧鸣凯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呼吸均匀却有些微弱,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时隔多年再见到,竟是这样的光景。 “王爷,要不先去看看柳小姐的丫鬟,墨月说情况不太好,自从上次醒来后,就一直高烧,呓语不断,怕是真的撑不住了。”骆冰低声的说。 “王爷!”墨月紧张的喊了一声。 “去书房说。”萧鸣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出去了。 “王爷,侍女来报,紫红姑娘突然起身喊了一声小姐,就咽气了。”墨月见萧鸣凯没有说话,继续说“紫红姑娘醒来见了柳小姐以后,一直高热不断,不停的说着小姐小姐,还说请王爷善待小姐。” “后事你们去处理。”萧鸣凯有些懊恼,应该先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柳小姐如何?” “身上的伤已经转好了,只是仍旧昏迷。属下会尽力医治。”墨月回答。 “务必细心看护。下去。“萧鸣凯手指叩击着桌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骆冰看着墨月退出书房,又看了一眼萧鸣凯,站在一旁几番要开口又忍下了。 “嗯?还有事?”萧鸣凯半晌发现骆冰还在。 “王爷,能不能请那位过来看看?”骆冰试探的说。 萧鸣凯知道骆冰说的是谁,想到那位和墨月的纠葛,想到对墨月的承诺,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罢了,本王相信墨月,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是。”骆冰低垂的眸子闪了闪。 “墨月需要什么全力配合,府里没有的,本王就去宫里求。” “是!” “能否见到柳澈?” “王爷恕罪,卑职无能。” “知道了,我去想办法,照顾好柳小姐。” 骆冰退出了书房,萧鸣凯陷入了沉思,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轮弯月,静静的月光散落下来。 萧鸣凯打开柳萱的画像,想着柳澈曾跟他讲过柳萱的趣事,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联系到一起,除了有几分相像。 柳澈曾说,他这个妹妹古灵精怪,什么都想学,学什么都像着了魔一样,学武的时候,一练就是几个时辰,直到胳膊累的提不起剑。学女工的时候,非得绣出自己满意的图案才肯停下,学写字的时候,一幅幅字铺满了房间,还要帮家里的下人写家书。学辨认药草的时候,自觉可以出师了,熬了治风寒的草药给下人喝,却喝得下人蹲在茅房出不来。 萧鸣凯想想那些下人抱着肚子跑的样子,笑出了声。他一定会让柳萱恢复如初的,也会竭尽所能还柳大将军一个清白。 萧鸣凯又去看了看柳萱,嘱咐了墨月几句,趁着夜色,悄悄的回了王府。 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了马嘉纯和邹丹阳的声音,还有铁管家的劝阻声。马嘉纯一直喊着求见王爷。 萧鸣凯绕到院子的后墙,让骆冰带着悄悄的落回院子,从侧门进了书房。书房里也是浓浓的草药味,两个小厮手足无措的站着,见萧鸣凯进来,跪倒在地。 萧鸣凯换下衣服,有小厮马上收了起来,萧鸣凯放下头发,穿着里衣,气冲冲的打开了门,正巧看到马嘉纯一把推倒了邹丹阳,又一巴掌打在邹丹阳侍女的脸上。 铁管家在一旁跪着,听见开门的声音,冲到萧鸣凯脚下,跪倒在地。 马嘉纯见萧鸣凯打开了房门,正要过去,又见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跪倒在原地,“王爷,您的身体无大碍。”边说边偷看着萧鸣凯。 邹丹阳跪好了,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她的侍女跪着低声的抽泣着。 “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当本王这是戏台子吗?”萧鸣凯示意骆冰扶起铁管家,“马侧妃,你给本王解释解释。” “回王爷,臣妾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想照看王爷一二,可是铁管家不许,门口的侍卫也不通传。臣妾只是关心王爷” “担心我?关心我?在这大呼小叫的就是关心我?” 马嘉纯听到萧鸣凯的吼声,不禁的打个冷战,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既然关心本王,就去佛堂给本王祈福,什么时候本王痊愈,什么时候出来。” “王爷……”马嘉纯抬头看看萧鸣凯,想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怎么,让本王找人送你去吗?” 马嘉纯被大丫鬟搀起来,哭着走了。 “邹侧妃,进来。”萧鸣凯看到邹丹阳不哭不闹,怒火消了一半,或许她还能帮自己做点什么。 邹丹阳被自己的大丫鬟扶起来,摸着膝盖,缓缓的走进书房。铁管家和骆冰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就去忙了。 邹丹阳刚进书房就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顾不得自己的膝盖,拿起熬好的汤药,给萧鸣凯端了过去,萧鸣凯已经躺回了床上,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邹丹阳喂了一勺汤药给萧鸣凯,萧鸣凯也没拒绝,张口喝了,苦涩的滋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他拿过药碗,三口两口的就喝了下去,邹丹阳赶快拿过茶水给他漱口。 “王爷,要不吃个蜜饯。”邹丹阳拿过蜜饯,递过去。 萧鸣凯正在想柳萱是不是也喝着这样苦涩的药,顺手拿起一棵放进嘴里,虽然甜腻,但总好过这苦涩的汤药。 萧鸣凯吃了蜜饯,漱了口,躺下就睡了。邹丹阳极力控制着心中的喜悦,王爷好像开始接纳自己了。 第二天萧鸣凯醒来,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邹丹阳,还在奇怪她怎么在这,回想了一下,是他没有吩咐邹丹阳离开。 萧鸣凯躺着没有动,也不知自己中的什么毒,怎么会浑身无力,还嗜睡。试着动了一下腿,还是钻心的疼,忍不住的吸了口气。 “王爷醒了。”邹丹阳听到了声音,赶快走过来查看情况,“哪里不舒服吗?花蕊,去请太医。”大丫鬟花蕊开门出去了,又将门轻轻关上。 “你怎么没回房休息?”萧鸣凯被邹丹阳扶着坐了起来。“回去休息,本王无碍。” “等太医来,王爷不需要臣妾服侍,臣妾就回去了。”邹丹阳知道萧鸣凯不喜别人啰嗦,也不喜听假话,就直接说了。 “本王有事想请你帮忙。” “但凭王爷吩咐。” “本王想见柳澈柳侍郎,你可能襄助一二。” 邹丹阳给萧鸣凯端了一杯热茶来,思索了一下说,“臣妾试试,只是不敢说能成。” “这个本王自然知道。辛苦你这一晚了,回去歇着。” “臣妾告退”邹丹阳怀揣心事的走出了书房,打开门的时候又面带笑意。 第6章 入宫侍疾 萧鸣凯在府中休息三日后,宫中传来旨意,远王的生母阮妃身体抱恙,宣远王进宫侍疾。 萧鸣凯到昭仁宫的时候,皇帝并不在,只有几个太医在悄声的议论着什么,阮静竹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帕子,宫女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萧鸣凯急急的跪坐在床榻下,抓住阮静竹的手。 “回王爷,”阮静竹的贴身嬷嬷齐嬷嬷说“昨日娘娘突然晕倒了,太医说娘娘是忧思过度,还请王爷多给娘娘宽宽心。” “父皇来过了吗?” “皇上来过了,和王爷前后脚。太医已经在研讨医治方法了,请王爷放心。“ “怎么放心,母妃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起身,要本王怎么放心。“萧鸣凯恼怒的说,却感觉母妃的手好像在自己掌心轻轻的挠了一下。 “母妃,母妃。“萧鸣凯轻声的喊了喊阮静竹,只见阮静竹悄悄的向萧鸣凯眨了眨眼,因着萧鸣凯的怒火跪倒了一地的下人,没人看见阮静竹的小动作。 萧鸣凯瞬间明白了,阮静竹八成是装病。母妃一向身体安好,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都退下,我来服侍母妃就好。”萧鸣凯说 “老奴去看着娘娘的汤药。”齐嬷嬷挥退所有的下人,退了出去。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萧鸣凯悄悄的说 “不这样也见不到你。”阮静竹睁开眼,并没有起身“你被禁足了?” “是。” “早就教过你,遇事要冷静,怎么自乱阵脚。” “母妃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阮妃说着就要起身查看。 “母妃放心,并无大碍,已经有太医看过了。” “可有柳小姐的消息?” “在我的别院。受了伤。” “现下如何了?” “身上的伤好了,只是仍旧昏迷。” “柳将军呢,其他柳家的人怎么样了。” “柳将军不知所踪,柳侍郎关在府邸,柳府还封着。” “唉,个中缘由可有查探到?” “尚未,很多事儿臣都查探不到。” 阮静竹和萧鸣凯都沉默了,阮妃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说在半路遇见了骆冰等人,便没有继续去往赤城,而是兵分两路,去寻大将军和柳萱。寻柳萱的队伍刚回城,寻大将军的队伍不知所踪。 阮妃想问萧鸣凯具体情况,才知道他受了伤,禁了足,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阮静竹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依旧压低声音说: “你父皇想解除你和柳府的婚事。” “母妃,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知道,因着这事,你父皇在我宫里摔了杯子。” “母妃受苦了。” “为了你,母妃做什么都值得。只是,凯儿,你想过要得到那个位置吗?“ “哪个位置?”萧鸣凯一直沉浸在解除婚约这个事里,忽的明白了母妃说的是什么“母妃希望我得到那个位置吗?” “不希望,母妃只希望你能自由的活着,不要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阮静竹眼里似有泪光 “母妃,可是得不到这个至尊之位,怎能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呢。” “是保护还是囚在这四方四角的牢笼?” “母妃,儿臣该怎么做。”一向战无不胜的远王,近日越来越觉得有挫败感。 “成王是嫡长子,奈何资质平庸,皇后费心教养却教的他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建王沉着稳重,城府心机都深不可测,奈何生母早逝,全凭外祖父右相上官弘教养。说句不偏私的话,建王是最好的人选。“ “二哥有意这个位置?“ “任何皇子都有,除了你。但现下,即使再不愿,也得考虑了。”阮静竹顿了顿,“我总觉得柳家发生的事多半与皇后有关,你着人往这个方向去查查,母妃着人去查二皇子,记得,一定要手脚要轻,万勿被察觉。” “儿臣知道了。“ “你的侧妃不是皇后的亲侄女,可以先试探一二。” “母妃,儿臣实在不愿意面对此人。” “不愿面对也要面对,本宫想不明白,皇后怎会同意将亲侄女嫁与你为侧妃,左相又怎会同意。个中缘由,你自己去查。母妃累了,你退下。” “母妃,儿臣不孝,害你忧思许多。” “你过来。”阮静竹已经合上眼睛了,又睁开。 萧鸣凯靠了过去,以为母妃是想再嘱咐什么,谁知腰间的肉被阮静竹狠狠的掐了一把,强强的忍住才没喊出声,眼里却是憋出了泪。 “母妃…” “你可知我还有力气掐你,就无大碍,好好去办事。”阮静竹声音很轻,却像是又有千斤重,压在萧鸣凯的心头。 萧鸣凯眼里蓄着泪,退了出去。又好生的嘱咐太医,嘱咐陶嬷嬷及一众宫人,才出昭仁宫。 养心殿。 萧炎着人宣了萧鸣凯。 “你母妃如何了?”萧炎冷冷的问。 “回父皇,母妃不是很好,还请父皇多多眷顾母妃。”萧鸣凯头也不抬的说。 “哼,朕还不知她。你们母子二人惯会用这样的伎俩。”萧炎气的拍了龙案,惊得太监侍女跪了一地。整个大殿静得悄无声音,仿佛时间停住了一样。 “啪-啪。”似是水滴的声音滴在了地板上。萧炎疑惑的侧耳听了听,又看向正抬头看向他的太监总管宋成,面面相觑。 “父皇…”萧鸣凯抬起头,“请父皇息怒。” 萧炎看向萧鸣凯,看见了他脸上的泪水,紧张的说:“怎么还哭了,你母妃……起来起来,别跪着了,朕这就去看看。”边说着边走过来扶起萧鸣凯。 “太医院的都是废物吗,怎么就这么点小病都看不好。”见到萧鸣凯的眼泪,萧炎似乎是乱了思绪,乱了阵脚。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养心殿。 萧鸣凯吸吸鼻子,向着宫外走去。 马车上,骆冰看着萧鸣凯面无表情的样子,试探着开口“王爷,阮妃娘娘可有大碍,要不找机会让墨月去看看?” “不必。”萧鸣凯有气无力的说。 “可刚刚王爷…”骆冰顿了顿。“王爷怎么哭了。” 萧鸣凯看了看骆冰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刚的无状,忍不住苦笑,笑的骆冰更紧张了。 “父皇突的拍了桌子,吓得我牵动了伤,不知怎么就流泪了。”萧鸣凯无奈的说。 “王爷,又伤到哪里了,要紧吗?”骆冰一听到有伤又不淡定了。 “临出宫的时候,母妃掐的。”萧鸣凯知道母妃装病,语气都轻松了,可是想到最近的事,心情又沉重了下去。 骆冰似是听不懂怎么回事,但又不能开口再问,自己琢磨着,想心事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王府。 第7章 别院再遇 就这样过了几日,直到阮妃的病愈,皇上才解了萧鸣凯的禁足。萧鸣凯得了旨意,谢了恩,就奔向了别院。 “王爷,您终于来了,柳小姐醒了…”墨月还没说完,萧鸣凯就大步的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不合乎礼数,只能等墨月跟过来,进去知会一声,墨月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 “王爷,柳小姐是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您有个心理准备。”墨月说完就进了屋,半晌打开门,请萧鸣凯进去。 柳萱倚靠在床边,侍女正在喂药,大概是药太苦,喝一口药吃一口蜜饯,正在闹脾气。见萧鸣凯进来,眼神疑惑的看着墨月。 “柳小姐,这位是远王爷。”墨月说。 “远王爷好。”林萱低了低头,算是行礼了。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萧鸣凯听到林萱软软的音调,自己的声音也不免的柔了一些。 “谢王爷关心,我,还好。”柳萱思索着,越是想记起些什么,越是头痛加剧。 萧鸣凯见林萱皱起眉,又双手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赶紧说:“无妨,现下什么也不用想,我会派医者为你治伤。” “你知道我是谁?”林萱急急地问。 “跟王爷回话要称呼王爷。”墨月提醒了一句。 “无妨,”萧鸣凯眼神犀利的看了看墨月“本王知道你是谁,你且安心养伤,本王会安排你和你的家人见面。” “有劳王爷了。”林萱眼神怔怔的盯着萧鸣凯腰间的玉佩,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我可以看看这玉佩吗?” “不得无礼。”墨月出声制止,这玉佩是王爷最宝贝的东西,谁也不能经手,平时都是王爷亲自收着的。 “无妨。”萧鸣凯解下玉佩递了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柳萱端详手中的玉佩。 屋里的侍女退了出去,只有墨月在一旁警惕的看着,柳萱若是头疼发作,几个人才能按的住。 柳萱端详了一番,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皱着眉头,看了看萧鸣凯,又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墨月。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柳小姐该休息了。“墨月说,“柳小姐,将玉佩归还王爷,你刚吃了药,休息一下。”墨月担心柳萱会发病,试着要去拿玉佩。 柳萱睁开眼睛,将玉佩拿在手里,对着萧鸣凯说,“你过来一点。” 墨月想出言制止,话还没说出口,萧鸣凯已经不假思索的坐下了,尽管萧鸣凯不知何意。 柳萱探头闻了闻,又打量了一遍萧鸣凯的衣着打扮,指了指萧鸣凯的香囊,萧鸣凯解了下来,递过去,柳萱拿到鼻子下轻嗅一下,扔到了地上。 “柳小姐,你这是何意!”墨月说“王爷的东西,怎可如此无礼!” “你可是中毒了?”柳萱没有理会墨月的质问,而是拉过萧鸣凯的手,闭着眼睛诊脉。 萧鸣凯对着墨月摆下手,墨月没有再说话,王爷中毒,她怎么都不知道。墨月捡起地上的香囊,轻轻的嗅了一下,脸色大变,她怎么没有发现。 柳萱抽回了手,端详着眼前的玉佩,这是一个雕刻着竹子的玉佩,竹节分明,一弯月牙落在竹林上。柳萱双手握在玉佩两端,像是要掰开一样,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 “你要做什么?本王来帮你。”萧鸣凯问。 柳萱说,“摁住这个月牙,一只手向上用力,一只手向下用力,将玉佩滑成两半。” 萧鸣凯接过玉佩,按照柳萱的指示,慢慢用力,玉佩打开了,中间的一段竹子,掉落了下来。 萧鸣凯和墨月都很震惊,柳萱拿起那节掉落下来的竹子,这段竹子居然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个细小的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有两粒丹药。 “一粒药用水化开,一天三次服用,服完两粒,你的毒就可以去除了。”柳萱把那节玉竹和丹药放到萧鸣凯手里。 萧鸣凯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这是解药?” “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柳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抱着头痛苦的回忆着。“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 “紫红,紫红!”墨月大声的喊着外面的侍女,侍女进屋,抱着柳萱,小声的安抚着。 “王爷,请您先出去。”墨月说。 萧鸣凯点下头,转身出去了。转过身的一瞬,脸上布满了冰霜,这样的柳萱着实让他心里一痛。 柳萱现在这个样子,柳大将军不知所踪,柳侍郎被扣府中,柳母莫悠被困在将军府,唯有…… “骆冰,你派人去请安亲王妃来别院做客,要悄悄的。“萧鸣凯吩咐。或许柳萱的姑母可以来见一见。 骆冰领命就出去了,墨月跟进了书房。 “王爷,柳小姐醒来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越是想记起什么越是头痛难耐。有时要几个人才能按住它,唯有这个侍女,就是左相府上的那个侍女,能近身安抚一二,柳小姐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紫红。属下每日都给柳小姐把脉,脉象并无不妥,除了这丢了的记忆找不回来,一切无恙。” “可有恢复的方法?” “属下已经在寻找方法了。王爷,您中的毒……柳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鸣凯打开掌心的两粒丹药,递给墨月,“本王相信你,也相信她。” 墨月接过丹药,拿着出去了,萧鸣凯看着手中分成三半的玉佩,试着去把它复原,神奇的是,玉佩又复原了,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中间的竹子轮廓分明,原来是暗藏玄机。 他原本以为这就是柳澈送给他朋友之间的馈赠,柳澈曾说过,要细心保管,莫让他人经手。他以为是和柳澈的是一对,象征朋友情谊,看来并不是,一定要见柳澈一面,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王爷。“骆冰在书房外的声音打断了萧鸣凯的思绪。 “进来。“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未能请到王妃。“ “怎么回事?可有见到王妃?“ “见到了,属下说远王爷想见见安亲王妃。王妃问属下是不是找到了柳小姐,属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王妃说,请王爷您照顾好柳小姐,还说,多年不见柳小姐,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俊俏的姑娘了。又说,要给安亲王去侍奉汤药了,不得空,就把属下打发出来了。” “罢了,让墨月照顾好柳小姐,加强护卫。” “王爷,听墨月说,王爷中的毒…有解药了?” “嗯,我中毒之事怕是有心人都知晓了,风雨欲来,最近都警醒着些,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妖魔鬼怪在作祟。” “是,属下明白。” 第8章 兄长泣泪 萧鸣凯回到王府的时候,铁管家说邹侧妃有事找王爷,请王爷方便的时候召见。萧鸣凯知道大概是有了见柳澈的方法,听了铁管家的话就去了邹侧妃的芙蓉苑。 邹侧妃见萧鸣凯进了她的芙蓉苑,心下欢喜,泡了他最爱喝的茶,挥退了侍女。 “王爷,臣妾有了方法,只是得委屈王爷屈尊了。”见萧鸣凯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柳侍郎府中每隔一日会有日常的供给进府,王爷可屈尊打扮成小厮的样子跟进去。” “能做成这样,你也费了不少周折?你辛苦了。” “臣妾惶恐,只能做到这般,不敢说辛苦。” 萧鸣凯喝了一盏茶就走了。 邹侧妃望着那盏空茶碗,发着呆,她的侍女,说,侧妃,怎么不跟王爷说一下?是求了老爷,以死相逼,才得到通融的。 “说这些做什么,王爷有心知晓会问的。” “侧妃,现下马侧妃被关进佛堂,正是侧妃的机会,侧妃…” “好了,莫要胡说,我累了,你下去。” 萧鸣凯回了书房,骆冰来报,时烟回来了。 时烟一脸的疲惫,“启禀王爷,追查柳大将军的人仍没有消息传来,也没有找到柳大将军的踪影。马车上其他人的身份也都已经查实,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属到官府报了人口失踪。” “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有事交给你。” “属下告退。” 骆冰说,“王爷,墨苍在赤城传回消息,柳府一切安好,属下已经吩咐他务必保护好柳夫人。墨坤守在柳侍郎府外,一切如常。” “好。”萧鸣凯跟骆冰耳语几句,骆冰出去了。 天色刚黑,萧鸣凯去了别院,墨月来报,还未说话,就跪在了地上。 “柳小姐头疾发作,属下粗心没拦住,柳小姐撞破了额头,请王爷恕罪。” “怎么能撞破头,没人拦着吗?”萧鸣凯拍了桌子。“人现在怎样?” “属下给柳小姐服了一剂安神的药,已经睡下了。柳小姐看着屋里的屏风看了很久,不知怎么的就发了头疾,属下一时不察……” “罢了,今夜本王还有其他的事,你去守着柳小姐,屋里能换的东西都换了,下去。” 墨月低着头退了出去,萧鸣凯想说什么,想了想算了。 夜深,别院里传来了一些动静,骆冰看了看萧鸣凯,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人进来,来人正是柳澈。 “参见王爷。”柳澈正要行礼,被萧鸣凯拉了起来。 “没有外人,你我之间无需多礼。你在府中一切可好?” “谢谢王爷关怀,一切都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臣并不知晓,只是说父亲勾结草原部落意欲造反,就将我禁足了。” “等下再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个人一起去了柳萱的房间,墨月守在里面,见两人进来,打开了床上的帘子。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额头贴着纱布,柳澈轻轻的走过去,心里一惊,看了看柳萱,又看了看萧鸣凯。 “萱儿怎么在这?”柳澈怕吵醒睡着的人,轻声的问萧鸣凯。 “等会本王跟你解释。” 柳澈摸了摸柳萱的头发,泪一下流了下来,滴在柳萱的被子上,柳澈掖了掖被角,抹着眼泪退出了房间。 回了书房,萧鸣凯简单的说了一些柳萱的情况,以及柳大将军和柳府的情况。 “怎得舍妹也要受这无妄之灾,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柳澈又忍不住红了眼圈,这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妹妹,一直都那么明艳活泼,听着萧鸣凯的描述,现在似是疯妇一般。 “本王会找人治好令妹的头疾,柳兄放心。” “不知王爷大费周折请微臣来,是要做什么?有我能做的王爷尽管吩咐。” “请柳兄来一是让你见见令妹,确认的确是柳小姐,二是想问问你事情的原由。” “想确认舍妹的身份拿张画像即可,想问我事情原由,以你的身法,趁着月色来就是了,怎得还让暗卫假扮我在府,着时烟背我出来,这有伤风化。” “是伤风化?还是伤面子?”萧鸣凯听了柳澈这话,心里好似轻松了一些,“我身中奇毒,伤口难以痊愈,浑身无力,无法施展轻功。” “怎会这样?找人看了吗?是什么毒?” “令妹给我看了,还给了解药。”萧鸣凯说着就解下玉佩,按着柳萱教的方法,滑开了玉佩。 柳澈惊讶的看着,把自己的玉佩也解了下来,依着同样的方法滑开,中间的玉竹掉落了下来,同样的有两粒丹药。 “萱儿只跟我说,遇到生命垂危之际,将玉佩浸入清水中一刻,服下此水,或是将玉佩打碎。没有跟我说过这里面的机关。” “令妹虽然失去部分记忆,但还记得玉佩的机关。” “萱儿总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这是她设计的,应该是不会忘的。话说回来,你服用没有?还是得请医术高明之人看看,萱儿做精巧机关我是佩服的,只是医术……王爷还得慎重。” “你说迟了,我已经服用过了,无不适之症。” 柳澈将玉佩里的两粒丹药,分别放在两个玉佩里面,组装好交给萧鸣凯。 “若两粒都给王爷,王爷肯定不同意,就一人一粒,外面的事你多费心,着人送我回去,时间长了,以免再生事端。有事就让你的暗卫来传话,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舍妹我也见过了,劳烦王爷细心照顾,舍妹丢了记忆就丢了,省的她为家里的事担惊受怕。” 柳澈又去看了看柳萱,柳萱仍旧安静的睡着。出了房间,叮嘱新的紫红,“既然小姐待你亲近,你要尽心尽力才是。” 紫红低着声音应了,“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小姐。” “墨月姑娘,烦请你照顾好舍妹。”说着就行了个礼。 “柳大人不必如此,墨月怎么能受柳大人的礼。只是还要柳大人告知柳小姐平日喜好,或是有什么禁忌。”墨月说。 “今日匆忙,柳兄不妨回去写下来,让侍卫带回。”萧鸣凯说。 “也好,这样稳妥些。”柳澈垂着泪,和萧鸣凯一前一后的走到别院门口,钻进黑袋子里,由着时烟扛走了。 萧鸣凯回书房喝着茶,等着消息。骆冰又去嘱咐了墨月,看顾好柳小姐,也要提防左相府的这个侍女,紫红,柳小姐给赐名的紫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时烟和墨坤回来了,呈上了柳澈的手书。 “都顺利?”萧鸣凯将手书放在一旁。 “回王爷,回来路上属下似乎被跟踪了,属下和时烟分开走的,绕了很多路,甩掉了尾巴才到别院。”墨坤说。 “王爷,属下一样的情况,按说都城轻功能在属下之上的屈指可数,也大多跟属下交过手,但这次的人,属下并未见过。”时烟说,“轻功身法透着诡异。” “跟着属下的人倒是正常。”墨坤回忆着,很确定的说。 “多事之秋,大家务必打起精神。”萧鸣凯微眯着眼睛,“尤其是别院,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属下领命。”时烟和墨坤行了礼,退出了书房。 萧鸣凯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墨月过来给探了脉,又喝一次解药,萧鸣凯都未来得及看柳澈的手书,交代给了墨月,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9章 相遇药庐 早上醒来,萧鸣凯只觉得胃里不舒服,肚子也不舒服,急急忙忙的跑去如厕,不到一个时辰跑了三趟。 墨月给切了脉,并没有什么大碍,或者说,脉象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体内的毒有减轻的趋势。 萧鸣凯吩咐骆冰回府,这个样子还是别被柳萱看到了。看来柳澈说的对,需慎重。 墨月跟着一起回了府,询问萧鸣凯是否还要服用柳萱给的药。萧鸣凯说,“你觉得呢?” 墨月说,“属下不知是什么毒,太医也只说中毒,何毒也说不清。单从脉象上看,此药的确是解药,但王爷……为了稳妥,王爷要不传那个人来看看。” “不必了,本王信你,你看着再调一剂药即可。” 下了马车,萧鸣凯又急急忙忙的跑去如厕了,还没等缓一缓,宫中传来了旨意。 宫里的荷花开了,皇后邀请远王家眷明日进宫伴驾赏花。 萧鸣凯心里知道,这是皇后要放马嘉纯出来,罢了,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由她去,也实在是顾不上其他。 整整一日,萧鸣凯不知跑了多少趟,精疲力尽,吃了最后一次药,连漱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突然觉得燥热,醒了过来,试着打坐,吐纳气息,竟没有被压制的感觉了,一个小周天循环,神清气爽。 萧鸣凯施展身法,向别院飞奔而去,骆冰又惊又喜,紧忙跟了过去,居然有些追不上。 深夜的别院很安静,只有零星的几间房里映着烛光。时烟听见了有人进院的声音,挥着剑冲了出来,看到来人并没有退下,而是行了礼,说, “王爷,墨月姑娘可回来了?” “可是柳小姐有事?”萧鸣凯紧张的问。 “回王爷,柳小姐无事,也或许有事。” “有事就是有事,什么或许,你说清楚了。”骆冰说。 “回王爷,柳小姐下午在院里闲逛,逛到了墨月的药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属下刚刚去看过了,不知柳小姐在鼓捣什么,人没事,只是药庐……。” “本王去看看。”萧鸣凯脚下生风,墨月的药庐他从来没有去过,也知道墨月的规矩,即使自己是王爷,也不曾破了这个规矩。 药庐里,柳萱正用杵子捣着什么,侍女看着正在熬煮的草药。柳萱捣的认真,额头上浸着密密的汗,白色的纱布很是显眼。 时烟刚要说话,被骆冰拦住了。看了许久,柳萱才注意到来人。 “王爷安好。”柳萱微微福身,行了礼。 “柳小姐一切可好?”萧鸣凯望着眼前的人,居然有些紧张。 “谢王爷挂怀,一切都好。” 问过好,两人就再无话说,柳萱抓着手中的帕子低着头擦了擦汗,萧鸣凯盯着柳萱头上的簪子,一只云朵图案的簪子。 “王爷……” “柳小姐……” 两人同时开口,稍显尴尬。骆冰使个眼色,侍女福了福身,退出了药庐,骆冰和时烟也退出了药庐,站在门口。 “柳小姐在做什么?” “小女试着做药丸。”说着就去看煮着的药罐。心想,这个王爷一来,就没人给自己帮忙了。 “做什么样的药丸?” “墨月姑娘说,小女头部受了撞击,有瘀血,才会失忆忘了很多事,小女想做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丸。” “都说医者不自医,柳小姐倒是不一样。” “只是凭感觉做,等墨月姑娘回来,我再拿给她看。” 柳萱端起药罐,小心的滤出药汁,放在一旁晾着,又去捣药。捣了一会,在旁边的纸上写着什么。 门外传来骆冰的声音,“王爷,侍女送了宵夜来。” “进来。”萧鸣凯还真觉得饿了。 柳萱听到宵夜,也觉得饥肠辘辘,忍不住咽了口水,走到桌旁坐到了萧鸣凯对面。 紫红进来,放下餐盘,轻声的提醒柳萱,“王爷没说坐,是不能坐下的。”柳萱又赶忙站了起来。 “无妨,坐下一起用些宵夜。” 柳萱重新坐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紫红,紫红微低着头,没有说话。柳萱拽了拽紫红的衣角,紫红看看柳萱,似是在询问什么事。 萧鸣凯看见了两个人的动作,说“你们都退下。” 紫红倒退着出去了,骆冰轻轻的关上了门。 “吃,闻着都很香。”萧鸣凯拿起羹匙,慢条斯理的吃着。 柳萱学着萧鸣凯的样子,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云吞,云吞的味道还不错,若是换成羊肉馅的,再撒一点香菜,会更好吃。 羊肉,怎么就想起羊肉了,在哪吃的羊肉?柳萱只觉得头有些痛,手不自觉的撑着额头,却不小心按在了伤口上,疼的掉了手里的羹匙,溅出来的汤又洒在了身上。 “怎么了,没事。来人!”萧鸣凯紧张的看着柳萱,又不敢上前有进一步的动作。 骆冰和时烟听到声音最先进来了,看了看萧鸣凯伸手虚扶柳萱的样子,转头去看了柳萱。 “小姐,怎么了?”紫红进来围着柳萱左右看着。 “没事,有些头痛。”柳萱劝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想就不会头痛了。 “小姐是想起什么了吗?”紫红问,柳萱摇了摇头。 “若王爷无旁的事,小女告退了。”柳萱福了福身,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小女还不能走,药丸还没制作好。王爷见谅。” “柳小姐请便,本王左右无事,不知在此会不会打扰到柳小姐。”萧鸣凯不想走,小心的问着。 “王爷自便。”柳萱转身去将那碗汤药倒进一个小锅里,把捣碎的药粉放在一个屉子上,放到锅里蒸,紫红负责看着火,柳萱又去熬了蜂蜜。 萧鸣凯看着极其认真的柳萱,想着她没有失忆时,会是什么样,面前的云吞吃完了,又开始一勺一勺的喝着汤。 “王爷,属下再给您添一碗?”时烟轻声的问。 萧鸣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留在药庐,就点了点头。 第二碗吃完的时候,柳萱的药丸做好了,黑乎乎的一大碗,像个黑面团一样。柳萱在旁边的纸上又写了什么。洗了手,站在药团前,皱着眉头看着。 “小姐,下一步怎么做?”紫红问。 “下一步团药丸,但我很讨厌团药丸,每次团药丸手上的药味几天都除不掉。”柳萱说着还叹了口气。 “让奴婢来,小姐教奴婢怎么做。”紫红盯着柳萱,小姐她又想起以前的事了,不会再头痛。 萧鸣凯也意识到了柳萱的话涉及到了她的以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柳萱。 柳萱扶了扶额头,“我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想了,等墨月姑娘回来,咱们再问她,小姐,行不行?” 萧鸣凯看了看时烟,时烟就明白了,行了礼出去了。 紫红见萧鸣凯还没走,就试探着问柳萱,“小姐,紫红斗胆问一句,您刚刚吃云吞想起什么头痛了?也许奴婢能知道呢?” 柳萱看了看紫红,“紫红这个名字我很熟悉似的,但是看到你我又觉得很陌生。你真的能知道?” 紫红点点头,柳萱说,“我不知怎么,觉得馄饨还是羊肉馅的好吃,再撒一点香菜更好吃。”柳萱仿佛真的吃到了一样,一脸陶醉的样子。 萧鸣凯看了看骆冰,骆冰也好像是闻到羊肉云吞一样,有些嘴馋的样子。萧鸣凯轻轻的叩了叩桌子,骆冰回过神,出去了。 柳萱把面前的药团摊开晾着,真的有些累,也有些困了,拿起桌上写的东西,准备回去睡了。 一转身,才看到萧鸣凯还在,赶忙见礼,慌乱下不知道手放左边还是右边,看了看紫红的样子,才做对。 萧鸣凯想笑,又怕柳萱多想,只好忍住了,说“无妨,以后在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谢王爷,小女告退了。”柳萱说。 “柳小姐早些休息,此处本王会派人守着的。” 柳萱福了福身,出了药庐。 第10章 药庐之争 柳萱离开药庐没多久,时烟和墨月到了,大概是路上听了时烟的描述,气冲冲的进了药庐,见到萧鸣凯在药庐里东看西看的,才压下火气。 “本王知道你的规矩,但柳小姐不知,你别难为了她,本王重新给你建一个药庐。”萧鸣凯说。 “有王爷在,建几个药庐,柳小姐都能进的。”墨月边说,边查看药材。 “墨月,你这话逾越了。”骆冰看着萧鸣凯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墨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妥,赶忙跪下,“属下知错,请王爷恕罪。” “本王看柳小姐好似对药理很懂,要么重建一个药庐给她用,要么你用,你选。” “属下不敢,还是请柳小姐先选。或是柳小姐愿意,我们共用一个。属下口不择言,还望王爷恕罪。” “你看看柳小姐的药丸,帮她做好,将功补过。” 墨月净了手,走到药团旁边,捏起一点闻了闻,不由得眼前一亮,又使劲的闻了闻,真是觉得很妙。 “回王爷,柳小姐此药做的真是精妙,但具体的要做成多少剂量的药丸,还得跟柳小姐商议过才行。” “你看着办。”萧鸣凯转身要走。 “王爷请留步,属下再给您切个脉。”墨月压着心里的震惊,给萧鸣凯切了脉,心里的震惊又涌了上来。 萧鸣凯看到墨月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大踏步的走出了药庐,待了这许久,身上都是汤药的味道,有些不习惯,但似乎也能接受。 墨月小心翼翼的打理好药庐的一切,虽然柳小姐用了一些草药,用了一些工具,但没有凌乱的迹象。眼看着天快亮了,墨月就守在药庐里,研究着捏起得那一点药。 萧鸣凯回了书房,冲了凉,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踏实的睡着了。 天蒙蒙亮,别院里的杂役奴仆开始忙碌了,骆首领吩咐了,要新建一个药庐,别院里空房子还有,打扫出来,就可以用做药庐。还吩咐要做羊肉云吞,早上菜市场会有新鲜的羊肉。于是打扫的打扫,采买的采买,一片忙碌的景象。 萧鸣凯只睡了一个时辰,却精神百倍的练了剑,正准备去上朝,想了想还是让骆冰去告假。他已经解毒的消息暂时还是保密,是为了钓出幕后之人,也是为了保护柳萱。 日上三竿,柳萱才醒来,匆忙洗漱,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去了药庐。 一进药庐,看见墨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柳萱看了看紫红,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犹豫之间,墨月醒了,看见柳萱,不知是该质问她不经允许进药庐,还是问她药丸的配方。两个人就这么着对视了半天。 柳萱福了福身,“墨月姑娘早。”墨月赶快将柳萱扶起,“柳小姐,你不能对我行礼,是我要对你行礼才对。” “大家都对你行礼,我可以不行礼?”柳萱看了看紫红,“我不用行礼?” 紫红慌忙的跪下,“墨月姑娘恕罪,是奴婢没教好小姐,不是教,是奴婢没有禀告清楚,姑娘恕罪。” “墨月姑娘,你别生气,是我不懂,给你赔礼了。”柳萱说着,又福了福身。 墨月呼的跪在地上,“柳小姐,万不可如此。” “你快起来,我不行礼就是了。”柳萱着急的拉起墨月,又拉起了紫红。“到底该怎样行礼,你们教我就是了,不要总是跪,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墨月扶着柳萱坐在桌子旁,想质问她都说不出话了,还好这一幕王爷没看见,要不罪加一等了。 “柳小姐,这个教规矩的事我们做不了,待我禀明王爷,请人教。”墨月说。 “先谢过墨月姑娘了,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家在哪,家人有谁,也没有什么随身物品,就再给墨月姑娘行个礼,以表我的谢意,墨月姑娘万勿推辞。”柳萱说完就给墨月行了礼。 墨月是受着也不妥,不受也不妥,手足无措的回了礼,“柳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做不到的还有王爷,需要银钱吗?我这里有一些,柳小姐先拿去用。” “多谢墨月姑娘,不用的,在这衣食愁,也用不到。”柳萱推辞着。 “柳小姐别嫌少,拿着。”墨月又递了过去。 “真的不用,我也用不到。已经劳烦你很多了,怎么能再拿你的银钱。”柳萱推了过去。 “拿着,暂时用不到,以后留着打赏下人。”墨月递过来 “不了,我不能拿。”柳萱又推了过去。 墨月将荷包扔给紫红,吓的紫红叫了一声,“给你家小姐拿着。”墨月不敢跟柳萱大声说话,跟一个婢女还是可以的。 紫红看了看柳萱,柳萱摇摇头,又看了看墨月,墨月对她立着眼睛,“两位我都得罪不起,不要难为奴婢了。”说着就跪了下去,手里举着荷包。 “不还回去就不要起来了。” “不收着就跪着。” 正在僵持着,萧鸣凯大步的走了进来,墨月看见他的脸色不好,赶忙行礼,单膝跪地,抱拳,“属下参见王爷。” 柳萱看到墨月有些慌乱,也慌忙的单膝跪地,抱拳,“属,参见王爷。” 紫红看见柳萱这样行礼,也不敢说话,墨月看到了,使劲的憋着笑,悄悄的抬眼看了萧鸣凯,也在憋笑。 “都起来,何事争吵。”萧鸣凯听下人禀告,柳小姐和墨月起了争执,赶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墨月说了给柳萱银钱的事,萧鸣凯才放下心来,“以后需要什么就跟墨月,或是时烟说。” “多谢王爷,小女用不到。”柳萱顿了顿,说,“既然王爷认识小女,必然知道小女家在何处,家里有何人,不知王爷能否送小女回家,小女定让家人备上厚礼,感谢王爷的照拂。” 萧鸣凯不知道该怎么跟柳萱说,之前总想着怎么让柳萱清醒,醒了以后又想着怎么治头疾,治失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王爷为难,能否派人去家里报信来接小女?”柳萱为着自己想不起的过往,又开始隐隐的头痛。 “柳小姐暂且安心的在这住着,本王会通知你的家人来。”萧鸣凯不知再说什么好,就看了墨月一眼。 墨月心领神会,“柳小姐,你且安心,王爷会去寻你的家人的。柳小姐用早膳没有,我还想和你探讨一下药丸的事呢。”说着拉着柳萱的胳膊,去看那团药。 骆冰在萧鸣凯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出了药庐。紫红去门口吩咐婢女端早膳过来,站在门口等着。 柳萱说要用这个药丸治自己的脑后瘀血,和墨月商量了剂量,墨月又问了制作过程。 “原来是用药汁蒸药粉,我怎么没想到,真是妙。”墨月忍不住称赞,“如果直接浸泡或是熬煮,会影响药效,对吗?” “小女也只是凭感觉做的,墨月姑娘觉得可行就好。”柳萱很开心,就算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能记得的还是有用的。 早膳送过来了,羊肉馅的馄饨,飘着香菜,柳萱吃的很起劲。 墨月净了手团药丸,想着做药丸的新思路,团得很起劲。 第11章 皇后设宴 萧鸣凯接到圣旨,宣远王进宫面圣。时烟帮萧鸣凯遮盖了妆容,看上去还是一副乏力的面容。 进了养居殿,还没等萧鸣凯跪拜,皇上就免了他的礼数,挥退了左右。 “朕见你面容憔悴,还没见好吗?太医院这帮废物。” “回父皇,太医很尽心,儿臣的腿伤已经开始痊愈了,至于其他,需要慢慢调养。”萧鸣凯知道腿伤是瞒不过去的,这个功劳只好安在太医头上了。 “你可知自己中了什么毒?下毒之人是谁?” “儿臣不知,父皇查到什么了?可否告知儿臣?” “你能查到,朕都未必能查到,别跟朕演戏。” “儿臣没有演戏,是真的没有头绪。” “太医院的药能调理好,你就在都城慢慢调养,其他的事不用你插手。知道朕的意思。” “儿臣明白。” “皇后说宫里的荷花开了,一起去看看。身体可还行?” “回父皇,儿臣无碍。” 皇帝坐在步辇上,也赐了萧鸣凯步辇。带着一众随从,往后花园走去。天气炎热,尽管有华盖的遮挡,萧鸣凯的燥热感越来越强,额头上也有了细密的汗。 幸好,很快到了凉亭里,凉亭临近湖边,里面备着冰的茶饮和水果,凉亭的一端连接着湖面上的九曲回廊,回廊的尽头是湖心岛,岛上有一座宫殿,歌舞声隐隐的传了出来。 萧鸣凯喝了一盏又一盏凉茶,身体的不适才缓和一些。皇帝萧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跟着歌舞的节奏,轻微摇着头,叩着手指。 一曲结束,起身向岛上的宫殿走去。成公公一声“皇上驾到”,吓了萧鸣凯一跳,这声音也太洪亮了。 宫殿里,以皇后为首的宫妃、各王爷的家眷跪了一地,齐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没有说话,一直走到主位坐下,看着转身过来继续行礼的众人,端详了片刻,才喊了平身。 和皇帝萧炎一起来的萧鸣凯,与长辈见了礼,又受了一些人的礼,兴致缺缺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歌舞声又响起了,马嘉纯看到萧鸣凯出现,心里还委屈着被关佛堂,揪着帕子不愿意,草草的行了礼就回了座位。 邹丹阳见萧鸣凯脸色微红,却透着说不出的苍白,与丫鬟耳语几句,丫鬟又去跟骆冰说了什么,骆冰点头。小丫鬟就站在萧鸣凯旁边扇扇子。 看了一会,只觉得歌舞无趣,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天气,各种香膏脂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冲鼻子,说是赏荷,荷花的香气却闻不到。 萧鸣凯看到阮妃对自己笑了笑,起身想过去,被皇后叫住了。 “远王,身子可大好了?本宫瞧着气色不错,听纯儿说,一直在佛堂为王爷祈福,一片诚心,本宫都觉得感动。”皇后笑里藏刀,让萧鸣凯更觉得不舒服。 “回母后的话,儿臣还好。”萧鸣凯说。 “你的侧妃有心了,很好,赏!”皇帝萧炎看着皇后笑着说。 马嘉纯忙从席间站起来,谢了恩,看了看皇后,又居高临下的看了看邹丹阳,邹丹阳盯着面前的吃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依臣妾看,趁着今日远王进宫,不如请太医再瞧瞧,也让皇上和本宫,还有阮妃,都安心。”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皇上。 皇帝萧炎听到皇后如此说,脸上稍有不快,皇后又说,“皇上,臣妾只是关心远王。” “关心远王?有难得的补品赐予远王就是了,太医未为保项上人头,自会尽心,皇后还是关心别的。”皇帝萧炎把玩着手中的玉串,很不满皇后的言论。 “皇上说的是,臣妾也想着,近日得了一株很好的红参,就给远王。”皇后给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福身退了下去。 “儿臣谢过父皇,谢过母后。”萧鸣凯感激皇帝萧炎的解围,诚心的行了礼。 皇帝萧炎摆摆手没有说话,似是很认真的看着歌舞,皇后在一旁倒了杯酒,萧炎拿起便喝了,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 萧鸣凯见皇上没说什么,走到了阮妃旁边,坐了下来,还是母妃这里舒爽一些,没有甜腻的胭脂气味。 “身体可还好?瞧着你出了很多汗。”阮妃说着拿手帕给萧鸣凯擦了擦汗。 “儿臣一切都好,母妃放心。” “那位如何了?”阮妃压低了声音问。 “都好。”萧鸣凯见皇后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有与你父皇说,最好是明说,大不了挨一顿训,瞒而不报终究不是办法。”阮妃倒了杯茶递给萧鸣凯。 “还没找到机会,儿臣明白的。”萧鸣凯喝了茶,思索着该怎么说,能将柳萱留在身边。 “瞧着阮妃和远王母子情深,真是叫本宫羡慕。”皇后说着,又给萧炎倒了杯酒。 “皇后若是母慈,宸儿定会子孝。”皇帝萧炎看着皇后,眼神的不快,盯的皇后心里紧张,但面上不动声色。 “臣妾只是对宸儿严厉了些,宸儿毕竟是皇上的长子,是众皇子的长兄,应该做个表率。”皇后想起自己儿子的软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不由的有了些火气。 “说起宸儿,朕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前些日子淋了雨,怎么还没好么?”皇帝找了找席上成王萧鸣宸的侧妃,并未在席间。 “宸儿已经大好了,怕过了病气给皇上,没有进宫,宸儿的侧妃在府上照看宸儿,皇上放心。”听见萧炎关心成王,皇后终觉心里有些安慰。 “皇上,宸儿府上只有侧妃,臣妾想着,该给宸儿指一位正妃了,一来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二来府上也得有位掌事的,皇上觉得呢?” “是该考虑了,皇后看中了哪家小姐?” “这等大事还得皇上做主,臣妾整日操持后宫,并未见过几家适龄的姑娘。说来后宫也是许久未见新人了,皇上是否……”皇后看着萧炎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说。 “朕登基没多久,太后就薨逝了,又恰逢西北动乱,朕的四皇儿没了,他的母妃也跟着去了。”萧炎想起这些,悲从中来,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可他们都看不到了,也不知是否还有人想起他们。 “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皇后说着就跪倒在地,殿里的歌舞也停了,席间坐着的人都跪了下去。 “罢了,逝者已逝,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都起来。为皇子们选正妃的事,皇后操持,其他的不必再说。”萧炎摆摆手,扶着成公公站了起来,“朕乏了,先走了。” “皇上,到臣妾宫中歇息。”皇后说着就吩咐婢女去准备醒酒汤。 萧炎想到皇后宫中的安息香,甚是喜欢,就应了一声,大步的走了出去,皇后难掩面上的喜悦,跟着一起出去了。 大殿里的人也都散了,萧鸣凯扶着阮妃,一起去了昭仁宫。 第12章 远王坦白 回到了昭仁宫,萧鸣凯又是一身的汗,阮妃见他这个样子甚是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太医怎么说的?”阮妃吩咐婢女去拿了冰,放置在殿中。“你府上的墨月不是颇通药理。” “回母妃的话,儿臣无事,只是觉得有些热,闻到脂粉味觉得呛鼻。”萧鸣凯也奇怪,以前并未觉得脂粉有多难以忍受,现下真是闻不得这个味道。 “先在我这躲躲日头,等天气凉爽些了,再回府去,正好我有话跟你说。”阮妃挥退了左右,递了帕子给萧鸣凯。 “今日皇后话里话外,有意探听你的消息,你要早有防备,你遇刺的事,我看多半与马家有关,这些天查到什么没有?” “儿臣近些日子一直不得空,派出去人查了,还未得到消息。” “不得空?在忙什么?” 萧鸣凯稍有窘迫的说了解毒的事,“母妃,儿臣总觉得父皇对于柳大将军的事,态度不明朗,柳大将军有从龙之功,怎能无凭无据的就被扣上造反的罪名。” “母妃也不敢多问什么,或许皇上在下一盘棋,一盘我们都看不懂的棋,你最好不要搅进这盘棋,即使搅进去了,也不要成为废子。”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柳小姐的事,要早跟皇上说,是留还是遣送回去,你都不得惹怒你父皇,从长计议。皇后有意要给皇子们立正妃,若是往日无事,尚且可以争一争,但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早做打算。” “儿臣明白,母妃,风雨欲来,您也得加倍小心才是。” “母妃无事,在这皇宫里,这辈子是出不去了,但也由不得他人来欺辱了我。” “母妃……” “好了,母妃乏了,去歇息了,你随意。”阮妃唤来了婢女,扶着婢女的胳膊,进了内室。 萧鸣凯心里五味杂陈,若是有一日要他选择,一端是柳萱,一端是母妃,他该如何抉择? 骆冰进来禀告,宣远王到养居殿,“皇上和皇后起了争执,不知原因,王爷要小心见驾。” 萧鸣凯真觉得头大,若是在战场,多焦灼的局面他都可以应对,只是这眼下的事,有些难办,他突然明白了柳萱头疾发作时,为什么会撞屏风了。 养居殿,皇上萧炎在软榻上侧卧着,紧缩眉头,成公公在一旁扇着扇子,看不出什么表情。 萧鸣凯跪下来行了礼,并未说话,成公公小声的提醒皇上远王来了,萧炎也没有说话,萧鸣凯就跪着。 半晌,萧炎抬眼看了看,说“起来,腿上的伤刚好,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儿臣怕打扰了父皇,跪一会无碍。”萧鸣凯起了身,拿过成公公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扇着。 “你倒是有孝心,看过你母妃了,可还好?” “回父皇,母妃还好,母妃宫中的凉茶儿臣很喜欢,生津止渴。” “你母妃素日就爱研究这些,朕也很喜欢。” “不如儿臣派人去取一些来。” “不必了,晚些时候,朕亲自去,成公公。” 成公公小跑着进来,“奴才在。” “去昭仁宫知会一声,朕过去用晚膳,顺道把新进的燕窝给阮妃送去。” “奴才遵旨。”成公公弯着腰出去了。 “儿臣替母妃谢过父皇。” “朕爱重你们母子,是因为你们母子懂事,不要让朕失望。” 萧鸣凯想了想,放下扇子,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什么事,怎么行这么大的礼,起来说。”皇帝萧炎换个姿势,仰卧着,看着房顶。 萧鸣凯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心思,“父皇,儿臣知道柳大将军之女的下落。” “今日随父皇去赏荷宴,有何感想?” 萧鸣凯抬头,看着他的父皇有些不解,父皇这是何意,不是在说柳大将军的事吗? “帝王出现的地方,众人皆跪倒行礼,何等的威风,你说呢?” 萧鸣凯没有说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朕对你期许颇深,你可知?” “回父皇,儿臣明白,对于西北之事,儿臣自会尽心,保一方安宁。” “柳林州之女在你别院,朕知晓了,若是没有她的下落,你怎么可能在都城待的如此安稳,早上窜下跳的找人了。就让她在你的别院,不要再做他想。”萧炎又换个姿势,背对着萧鸣凯。 “父皇,柳大将军之事尚不明了,儿臣不相信他会做出叛国之事,莫说柳大将军无罪,即便有差错,也不该牵连女眷,就小姐不该被如此对待,请父皇明察。”萧鸣凯说着,又一个头磕在地上。 “好了,朕已是极度宽容了。”萧炎坐了起来,“为了一个女子,你怎能如此,站起来!” “父皇……” “起来!”萧炎打断了萧鸣凯的话,“朕意已决,莫要多言。” “父皇,儿臣属意此女,还请父皇成全。”说着又一个头磕在地上。“若父皇不允,儿臣就长跪不起。” 萧炎气的把扇子扔了过去,“你愿意跪就跪着,冥顽不灵的东西!出去跪着,别碍着朕的眼。” 萧鸣凯起来,跪到了养居殿外面,成公公见状赶忙进了殿里,刚到门口就听见萧炎扔茶碗的声音。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成公公打个手势,立马有小太监进来收拾。 “让他跪着,谁也不许求情,朕定磨磨他的脾气,平日朕对他太过纵容了,敢威胁朕,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起来。” 皇帝萧炎鞋子也没穿,在地上来回的走着,成公公在一旁拎着鞋,紧劝着,萧炎还觉得不解气,拿着桌上的奏折,一本一本的扔了出去,扔一本说一声,“给朕跪着”。 萧鸣凯昂着头,一副绝不服软的样子,奏折扔在头上、身上也不在意,早有心里准备了,跪着就跪着。 没过一会,皇帝萧炎换了衣服出了养居殿,看着萧鸣凯的样子,上前踢了他一脚,大概也心疼这个儿子,不舍得,只好捡起落在地上的奏折,打了萧鸣凯的头上两下,转头怒气冲冲的走了。 萧鸣凯低着头,看了看眼前翻开的奏折,是参奏他的,萧鸣凯拿起来看了看,不以为意,又拿起一本,还是参奏他的,内容大同小异。 没过多久,宫里就传开了远王被罚跪的消息。 第13章 成王求情 远王被罚,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皇后了,不用她出手,远王就作茧自缚了,失了圣心,即便有西北的功劳又能如何,成王平庸又如何,前有父亲左相协助,后有自己坐镇后宫,成王以后的路,总算有了更多的生机。 尽管如此,皇后还是派人去劝说了远王,让他给皇上服个软,当心自己的身子。 萧鸣凯一言不发,看完了地上的奏折,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面前。这些个大臣,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太平盛世,没有见过战场的惨烈,没有见过士兵们的浴血奋战,有何颜面说三道四。 最让他费解的是,兵部尚书居然也上本参奏他,抚恤金发放标准过高,军需物品支出过多。萧鸣凯又拿起兵部尚书邹崇的奏折看了看,没有维护之意,真的是参奏,父皇居然还用这样的奏折打了自己两次。 邹崇的嫡次女是远王的侧妃,如果远王倒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萧鸣凯扫了一眼奏折,扔在了一边,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来再看,奏折的内容只有八句话,横着看每句话的第二个字,“以且汝长尽展顺理”,一切如常进展顺利。 萧鸣凯又横着看了每一行字,只有这一句能读顺,这种读法是他和皇帝萧炎,商议的传递信息的方法,为了不被有心之人发现重要军情,他会把真实情况写在每句的第三个字。 萧鸣凯恍然大悟,他的猜测是对的,父皇就是下了一盘棋,这盘棋他在不在其中还不得而知,但柳萱的出现一定是个变数。回想之前父皇说的话,将柳萱放在别院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萧鸣凯对自己的发现惊喜不已,只是自己该怎样做,才能不打乱这棋局呢,该沉默,还是该准备出手,又对谁出手呢。如果没有这个发现,他会怎么做? 正想的入神,萧鸣凯闻到了若有若无药味,才注意到成王萧鸣宸出现在面前,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皇长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抱恙吗?” “三弟,你也病着呢,何苦惹父皇不快呢,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萧鸣宸似是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皇长兄,你身体不适,还是回府歇息,我没事,父皇消气了,就会让我起来的。皇长兄怎得进宫了。” “父皇听闻我在府上养病,特差人来送了好些东西,我来谢恩的,左右也见好了。刚进宫就听说你被罚了,先过来看看你。赶快跟父皇认错,知晓了吗?”萧鸣宸说着,低声的咳嗽着。 “谢皇长兄关心,三弟知错了。”萧鸣凯仿佛回到了年幼的时候,皇长兄也是如此,柔声细语的劝他莫要调皮。 “三弟,兄长知道,兄弟们不与我亲近,是因为母后的原因。只有你,还愿意与我说几句话,我做为兄长,说你两句,你也别介怀。” “皇长兄,弟弟受教了,真的知错了。” “每次都说知错,下次还犯,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怎得还长不大。父皇现在何处,我陪你一起去,给父皇去认错。” 萧鸣宸说着,就站起来,要扶萧鸣凯起来,萧鸣凯跪了许久,腿脚有些麻,骆冰这个时候才敢上前来,一起搀扶着萧鸣凯。 萧鸣凯被扶着走了两步,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晕的,一股腥甜涌上喉间,控制不住,哇的一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王爷……” “三弟……” 骆冰背着萧鸣凯走到廊下,萧鸣宸喊着小太监去找太医,又吩咐自己的随从去寻皇上。 忙乱间,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喜公公来了,说是得到大皇子进宫的消息,特意来寻的,皇上也在皇后的宫中。 萧鸣宸吩咐骆冰带萧鸣凯去阮妃的昭仁宫,他去皇后的凤仪宫,去跟皇上说明情况。 骆冰谢过萧鸣宸,背着萧鸣凯就奔向昭仁宫。没一会,远王吐血的事合宫都知道了。 皇帝萧炎听到远王吐血的消息,急匆匆的去了昭仁宫,皇后说要寻一点补品,请皇帝先行。 待皇上走了,皇后气的摔了茶碗,指着成王萧鸣宸半天说不出话来,萧鸣宸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让皇后更加的来气。也没有特意选什么补品,随便捡了两样,去了昭仁宫。 昭仁宫,婢女太监不断的进进出出,一会太监禀告皇上驾到,一会皇后驾到,一会成王驾到。 阮妃看着萧鸣凯又吐了一口血,急的不知该怎么办,一直握着萧鸣凯的手,萧鸣凯虽然吐了血,但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萧鸣凯跟阮妃说没事,更惹的阮妃泪落个不停。 太医们把了脉,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如果不是见到远王真的吐了血,还以为他是装的。 骆冰在萧鸣凯今日感觉不适的时候,就让小太监去给墨月传了信,也不知墨月因为何事耽搁了,在远王吐第三次血的时候,墨月进宫了。 匆匆行了礼,给萧鸣凯把了脉,墨月渐渐的面色凝重起来,表面上面色凝重起来,皇帝萧炎看到墨月的脸色,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皇上,能否准许王爷回府,微臣和太医一同研究个方子,在宫里多有不便。”墨月说。 “凯儿现在移动无碍么?”皇帝萧炎好似看到了希望一样。 “回皇上,动作轻点,应该无碍。”墨月说。 “皇上,臣妾请皇上开恩,让臣妾跟着一起去,臣妾就这一个孩儿,凯儿是我的心头肉啊。”阮妃抱着皇帝萧炎的腿,大声的哭着。 “快起来,这也是朕的孩儿,朕也心疼。你去照看一二也好,太医一同去,放心,咱们凯儿一定无事的,快起来。” 阮妃就着皇帝的搀扶起来,伏在萧炎的肩头哭着,哭得萧炎眼圈红红的。 萧炎吩咐了软轿,叮嘱了太医,又赐了一堆的珍贵药材。阮妃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婢女,跟着软轿一起出了宫。 软轿到了宫门口,换了马车,墨月为了随时照顾王爷,跟萧鸣凯一辆马车,阮妃另外一辆马车,成王一辆马车,随从若干,浩浩荡荡的往远王府走着。 萧鸣凯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问墨月自己的情况,墨月说她也拿不准,不如请柳小姐看看再说。 萧鸣凯又问了柳萱的情况,墨月说柳萱头疾发作的很频繁,总会用头撞墙,几个人才拦下。 马车直接到了远王府,马侧妃和邹侧妃得到消息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阮妃免了众人的礼,骆冰背着萧鸣凯,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阮妃没有让两位侧妃进去,只有太医和墨月进去了。 “阮妃娘娘,您怎么来了,王爷这是怎么了?”马嘉纯开口问,说着还往书房里张望。 阮妃见马嘉纯并没有多少关切之意,心中的厌烦又多了一点,也没有跟她说话,“铁管家,本宫要在府上暂住几日,还请铁管家为本宫寻一个合适的住处。” “娘娘折煞老奴了,得到消息已经为娘娘准备了院子,等收拾好了,就带娘娘过去。”铁管家说。 “你们两个都回自己院子,有事会再宣你们。”阮妃对着两位侧妃说。 “臣妾告退。”邹侧妃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婢女走了。 “阮妃娘娘,王爷身体不爽利,臣妾应该侍疾的,怎得就回自己院子了呢。”马嘉纯还想再看看,至少要探听到什么。 “此处自有本宫坐镇,怎么,马侧妃信不过本宫?还是……”阮妃没有把话说完,盯着马嘉纯,像是一眼就将她看穿一样。 马嘉纯甩开了婢女拉着的袖子,气鼓鼓的走了。 第14章 柳萱受责 送走了两位侧妃,阮妃进了书房,太医嘀嘀咕咕的,和墨月说着什么,骆冰站在床头,猫着腰,听萧鸣凯在耳语。 见阮妃进来,骆冰退了出去,阮妃坐在床边,拉着萧鸣凯的手,又落了泪。萧鸣凯闭着眼睛,刚刚母妃在外面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太医和墨月出去了,就剩阮妃和萧鸣凯,屋里静的只听到阮妃小声抽泣的声音。萧鸣凯轻轻的挠了一下阮妃的手心,阮妃一愣,看着萧鸣凯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掐在萧鸣凯胳膊上。 “母妃,疼。”萧鸣凯压低了声音,不敢喊出声音。 “怎么回事,你吓死母妃了!”阮妃擦了擦泪,心疼的给萧鸣凯揉了揉胳膊。 “儿臣也不知怎么了,吐了血反而觉得轻松了,大概要问过柳小姐才能明白。”萧鸣凯说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阮妃知道应该是有人进来了,拿着帕子假意哭着。 进来的人是铁管家,见了礼,说“阮妃娘娘,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就在旁边的听雨轩,可以过去歇息了。” 阮妃吸了吸鼻子说,“有劳铁管家了,先把本宫的一应物品送过去,本宫还想陪凯儿一会。” 铁管家退了出去,有婢女打了水进来,阮妃接过帕子,轻轻的给萧鸣凯擦了擦脸。萧鸣凯不忍母妃辛劳,就睁开了眼睛,像是刚刚醒来。 “凯儿,你醒了?”阮妃又对着婢女说“快去找墨月,远王醒了。” 萧鸣凯依然轻声的说“母妃,这些事让婢女做就是了。” “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阮妃拿着帕子放到了水盆里,又折返到床上。 墨月最先进来了,切了脉没有说话,张太医也跟着切了脉,皱着眉头看看远王,又看看墨月。 “张太医,王爷在养居殿外跪了许久,您给王爷看看腿伤。”墨月说。 张太医知道,墨月这是给自己一个回复皇上的由头,心中很是感激。 墨月搀着阮妃出了书房,一起到了听雨轩,路上跟阮妃说着萧鸣凯的情况。 “王爷并无大碍,只是看着凶险,娘娘放心。”墨月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本宫知道了,还想问你呢,别院的人怎么样了?”阮妃问。 墨月左右看了看说,“那位还好,要不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要不就是捡一本书安静的看半天,还好字还都认得,没有忘。还会做药丸。” “有一天梳妆,柳小姐看到了一个云朵的簪子,很欢喜,头疾再发作,就握着簪子贴在脸上,人也安静不少,微臣查验过簪子,只是普通的银簪。”墨月尽量详细的回禀着。 “什么时候本宫能和她见一面,也不知这这孩子现在什么样子了。”阮妃说,“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吗?” “回娘娘的话,那位回忆起以前总是会头疾发作,她也知道会这样,就尽量不去想了,今日微臣进宫时,还特意嘱咐了她,什么也别想,王爷自有安排。” “总住在别院也不是办法,得了机会你先带本宫去看看她。” “微臣明白。” 墨月将阮妃安顿好,就去找了张太医,张太医已经进宫,去向皇帝禀报远王的情况,留下了另外两位太医守着萧鸣凯。墨月向萧鸣凯禀报了阮妃的情况,就回了别院,她实在不放心柳萱。 回到别院的时候,柳萱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发呆,地上散落着揪掉的花瓣,见墨月回来,急忙站起来。 “墨月姑娘,我可能犯错了,那药丸药效过猛,应该服用一粒足够,王爷可还好?墨月姑娘,怎么办?该怎么办?” “你怎得不早说!王爷已经服用两粒了。”墨月怕柳萱头疾又发作,缓了缓语气说,“现在怎么办,有补救的方法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王爷现在是什么情况?”柳萱趴在石桌上,眼角溢出了泪。 “王爷吐了三次血,看脉象还好,你不是知道药丸的配方吗?你写下了,我自己研究。”墨月生气,气的都没有用敬称。 “写好了,放在药庐了,墨月姑娘去看看。”柳萱依旧趴在石桌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天空湛蓝,没有一朵白云。 看了许久,柳萱站了起来,仰着头找天空有没有白云,仰的脖子都酸了,索性就躺在了地下,天空没有白云,那就等白云来。 紫红看见柳萱躺在了石砖地上,赶忙过来想扶起柳萱,“小姐,累了就回房休息,不能躺在地上。” “让我躺一会,就一会。”柳萱躺着看天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心里不再是空荡荡的。 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怎么家人还没有来寻她,会是像自己一样遭遇了什么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没人跟她说呢? 墨月回到药庐,看到了一张药方单子,还有分量好的各种药材,细看单子,发现有两味药她的药庐没有,柳萱画了药材的样子。 墨月看着药方和药材进行了对比,明白了药方的用药都是什么,就比如银杏果,有的地方叫白果,有的就叫银杏果。墨月想起了吃云吞的事,柳萱总是叫云吞为馄饨。 只有一味重阳木,墨月不知道是什么,药庐确实没有,柳萱画了图画,也说明了功效。即使没有药材的实物,也不要紧,按照药方看起来,萧鸣凯服用的药丸就相当是补药吃太多了一样。待药效慢慢散尽,一切便都恢复到了正常。 墨月想找一味同样药效的药材来替代重阳木,思索了很久,放弃了,还是找柳萱问问清楚,如果这个药丸能和柳萱一起制作出来,也算将功补过了。 还有柳萱制作的活血化瘀的药丸,若是用到战场,能救很多士兵了,最好能再跟柳萱一起研制一些其他的药丸,消炎的止血的,带着药丸比带一堆的药材方便太多了。 墨月想到这很兴奋,完全忘了她刚刚对柳萱的指责,带着一肚子的想法去找柳萱了。 刚出药庐的门,有侍卫已经在焦急的等着了。 “墨月大人,您快过去看看,柳小姐躺在地上不起来,时烟大人派小的来寻你。”侍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人在什么地方?可是头疾发作了?”墨月边走边问。 “在院子里,时烟大人没说是头疾发作。” 墨月向着院子跑了过去,看见时烟的时候,时烟一脸的无奈,再往地上看,柳萱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 “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仔细晒得中了暑热。”墨月说着就要去拉柳萱起来。 “暑热?我并不觉得热。”柳萱任由墨月拉着胳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柳小姐,快起来,你要是有个什么,我无法向王爷交待了。”墨月想用王爷给柳萱施压。 “王爷如果有什么,我就交待在这了,既然如此,就让我放纵一回。”柳萱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对不起,柳小姐,是我口不择言了,给你赔礼了,你快起来。”墨月给紫红使了眼色。 紫红一脸的为难,蹲下来说,“小姐,起来,仔细自己的身体。”柳萱无动于衷,紫红对墨月说,“墨月姑娘,我已经劝了小姐很久了,小姐还让我和她一起躺着的。” “墨月,咱们同样是王爷的下属,本来我不该多嘴的,但今天这个事,我必须要说你了,你明知柳小姐的状况,知道她是何人,还指责她,是不是太过逾越了? 这个暂且不说,身为医者,你自己都没有瞧出门道,怎得就能怪到柳小姐的头上? 今日我也逾越一回,你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柳小姐起来了,你再起身,今日之事我会向王爷禀告的。” 时烟又吩咐了紫红照看好柳小姐,吩咐侍卫守好院子,施展身法走了。 第15章 嬷嬷陪伴 时烟回了王府,并没有直接向远方汇报,而是找了骆冰,说了墨月的事。两个人合计了一番,如果直接向远王禀告的话,墨月定会受到重处,不如问一下阮妃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听雨轩,阮妃正在为萧鸣凯做着点心,见到时烟和骆冰一起来,还以为萧鸣凯出了什么事情。 “回阮妃娘娘,王爷一切安好,是别院出了一些事情。”时烟详细的把情况说了一遍。阮妃还很惊讶,柳萱居然通医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阮妃问。 “属下出来的时候,柳小姐还在地上躺着,墨月在一旁跪着。”时烟说。 “阮妃娘娘,请恕属下私心墨月之罪,若是王爷知道,定会重处墨月,属下只得叨扰阮妃娘娘了。”骆冰抱拳跪倒在地,听候发落。 “同僚之间互相帮衬,应该的。墨月照看柳小姐也是辛苦,本宫不会多言什么,先瞒着远王,本宫想想怎么办。”阮妃想象不出,莫悠那么温婉的人,怎么生的女儿如此倔强。 “齐嬷嬷,你去本宫的妆匣里,将那只紫荆花的簪子拿来。”阮妃说。齐嬷嬷应了一声去拿了。 “府里太医也在,远王最好是静养,别再生事端,本宫现在不便去别院,就让齐嬷嬷去一趟。”阮妃说。 待齐嬷嬷拿了簪子过来,阮妃打开看了看簪子,对齐嬷嬷说“这是在闺中时,莫悠赠予我的,我俩都喜欢这紫荆花,你拿去给柳小姐,宽慰她一二。” “老奴明白。”齐嬷嬷说。齐嬷嬷是阮妃身边的老嬷嬷了,从她一出生就跟在身边,对于莫悠的事也全都知晓,派她去,定不会有什么破绽。 时烟和骆冰带着齐嬷嬷告退,路上一直在跟齐嬷嬷商量着怎么跟柳萱说。 “让嬷嬷假扮柳府的嬷嬷,就说家里派人来照顾她的。”骆冰说。 “骆首领,此法不妥,不说老奴的口音对不上,对柳小姐也是一无所知。” “左右柳小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应该无碍。”骆冰说。 “柳小姐曾让墨月教她礼仪,不如嬷嬷就说是她母亲京中闺友的家仆,受柳夫人之托,来照拂一二。”时烟说。 “这样倒是可以,可柳小姐问起她的家人如何,老奴要如何说呢?” 三个人都没有了主意,一个谎言的开始,意味着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如果直接说是阮妃派来的,又担心柳小姐心中有压力。 “不如老奴就说,幼时也有和柳小姐一样的境遇,忘了很多事,老奴感慨柳小姐的遭遇,求了骆首领,想来侍奉柳小姐。” “这样能行么?”骆冰问。 “试试。”时烟说。 三个人又合计一番,既能让柳小姐相信接受,又不能刺激到她。骆冰稳了稳心神,去萧鸣凯身边伺候了,时烟带着齐嬷嬷快马加鞭的回了别院。 到别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柳萱还在地上躺着,墨月跪在一旁,石桌上放着餐食,紫红正在劝柳萱起来。 齐嬷嬷走了过去,什么也没说,挨着柳萱躺在地上,看着渐黑的夜空。柳萱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转头看了看,齐嬷嬷也转头看着柳萱。 柳萱看着一脸慈祥的齐嬷嬷,问“你是谁?” “老奴是王府的嬷嬷,柳小姐叫我齐嬷嬷就行。柳小姐在看什么。” “我在等白云飘过。”柳萱转回头,继续盯着夜空。 “天色已晚,白云是看不到了,可以看看点点的星光,月亮出来没有,老奴好似没看到。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去看看月亮?” “齐嬷嬷愿意陪我去看月亮?躺在地上看。”柳萱的心思动了动,这么出格的事居然有人愿意陪她。 齐嬷嬷起身,扶着柳萱坐起来,“虽说是盛夏,但晚间地上还是凉,叫人抬两把躺椅,老奴陪柳小姐接着看。” “可以吗?”柳萱看看齐嬷嬷,看看时烟,又看看墨月。 “柳小姐可以,只是老奴和小姐身份有别,还望小姐准许。”齐嬷嬷说着就拉柳萱从地上起来了,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齐嬷嬷客气了,您有所不知,小女也是客居于此。”柳萱说。 “可以可以,属下这就吩咐人抬躺椅过来。”时烟说。 “既然柳小姐是客居,当有客人的尊贵才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才是王府的待客之道。若是柳小姐不弃,老奴想侍奉在小姐身前,不知柳小姐是否应允。”齐嬷嬷说着,就跪倒在地。 “嬷嬷快起来,小女求之不得,劳烦嬷嬷了。”柳萱听到齐嬷嬷言语间的关切,又想掉泪了。 “多谢小姐,不如小姐先去更衣,再让人拿了些吃食,边吃边看,小姐觉得如何?”齐嬷嬷说完看了眼旁边的侍女。 “齐嬷嬷安好,奴婢是紫红,奴婢这就带小姐去更衣。” 紫红带着柳萱回房去了,时烟带着齐嬷嬷安顿了住处,又指派了一个小婢女照顾齐嬷嬷。墨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跪麻的双腿,看着一院子的人走个干净,自己孤零零的回药庐了。 小厮们抬了两把躺椅到柳萱住的院子,婢女擦拭干净,夏天蚊虫多,又熏了香。一应吃食摆了一桌。 齐嬷嬷换了衣服,恭敬的站在柳萱的房门口,没有进去。听着紫红跟柳萱说着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 少顷,房门打开了,柳萱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头上只带了一个云朵的簪子,脸上挂着笑意,像是刚发芽的嫩叶,有了生机。 柳萱见齐嬷嬷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福了福身,“有劳嬷嬷在此等候了。” 齐嬷嬷回了礼,“小姐,您不用跟嬷嬷我行礼的,折煞老奴了。” “礼多人不怪,多谢齐嬷嬷。”柳萱就着齐嬷嬷伸出的胳膊,一起坐到了石桌旁。 闻着食物的香味,柳萱还真觉得饿了,刚要动筷,看见齐嬷嬷没有坐下来,“嬷嬷,一起吃。” “回小姐的话,这不合规矩。老奴在一旁侍奉小姐。”齐嬷嬷眼神温柔的看着柳萱,真是一个好姑娘。 “紫红,你让其他人都退下。”柳萱说完,又跟齐嬷嬷说,“嬷嬷,坐下一起吃,没人看见的。” “老奴谢过小姐了。”齐嬷嬷没有再推辞,坐下来先给柳萱布了菜,柳萱开心的吃着,见紫红回来站在旁边,示意紫红也坐下来一起吃。紫红看了看齐嬷嬷,齐嬷嬷点点头,紫红坐下来,给齐嬷嬷布菜,得到了齐嬷嬷赞许的目光。 一顿饭欢欢喜喜的吃完了,齐嬷嬷扶着柳萱在躺椅上躺好,自己躺到了另一边。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夜空。 柳萱心里很宁静,这份宁静是多日来都不曾有过的。 第16章 教授礼仪 时烟站在院墙上,借助大树的遮挡,看着院里躺椅上的两个人,齐嬷嬷不愧是老嬷嬷,果然有手段。 两人也不说话,真的就只是看星星看月亮,但柳萱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看了一会,时烟跳下墙头,还有个人她得去看看。 墨月在药庐里正在往腿上抹药,边抹边吹着气,见时烟进来,哽咽着说,“你来干什么。” “柳小姐是王爷的未婚妻,尽管柳府蒙难,但皇上没有收回赐婚,她就还是未来的王妃,纵使柳小姐有过错,也不应该是你我可以说教指责的。王爷体恤下属,从不过多要求什么,但我们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时烟毫不留情的说着墨月。 “药丸之事,你也有过错,怎得能指责柳小姐,你要做的就是如实告知王爷,一切有王爷裁断。我已经和骆首领商议过了,你和柳小姐的事暂时瞒着王爷,也已经告知阮妃娘娘了。”时烟见墨月落泪,语气也软了下来。 “王爷此次吐血,你和太医要一起尽心,该怎么回禀皇上要想清楚,待王爷病愈,你自己去说。”时烟说完,就走了。 墨月低着头,心里很委屈,委屈时烟都不过问一下自己跪伤的膝盖,也很后怕,后怕这件事闹大。独自伤心一会,洗了脸,回王府了。 回到远王府的时候,远王已经休息了,跟值班的太医询问了远王的情况,得知并无大碍,一个人坐在廊上发呆。 论医术,太医院没有人能赶得上她,自认为除了那个人,她就是天下第一,可柳萱的出现,让她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单是一味重阳木,就够让她费解了。 骆冰得到墨月回来的消息,悄悄的退出了萧鸣凯的卧房,见墨月一脸挫败的表情,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月回了神,看见骆冰站在身边,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她怕打扰了王爷休息。骆冰拉起墨月,走出院子,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月又要跪,骆冰拦住了,“不用再跪了,知道你担心王爷。” “时烟已经教训过属下了,属下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跟柳小姐道歉了吗?柳小姐了还好?齐嬷嬷如何?” “属下还没有再见到柳小姐,齐嬷嬷怎会来别院,她不是阮妃娘娘的大嬷嬷吗?” “既知是阮妃娘娘的大嬷嬷,就该知道柳小姐的分量。以后不可再鲁莽。” 墨月忍着泪,跟骆冰说了齐嬷嬷和柳萱一起躺地上看天空的事。骆冰直感叹齐嬷嬷的所作所为,换成是他们谁,都做不到。 “柳小姐的头疾要紧么?”骆冰问。 “只要柳小姐不想她忘记了的事,就不会头疾发作,有齐嬷嬷在,可能也不会让柳小姐去想那些事。”柳萱会自己调药丸,也不用墨月医治什么了,如果说墨月是医身,那齐嬷嬷就是医心的。 骆冰没有注意到墨月落寞的表情,“既然别院无事,这几日你就留在府里,跟太医一起照看王爷,皇上那里也需要你去禀奏王爷的情况。打起精神,我们肩上的担子不轻。” “是,属下明白。”墨月暂时收起自己的情绪,“首领,墨苍可还在赤城,能不能让墨苍帮属下寻一味药?” 墨月跟骆冰说了柳萱留给她的药方,骆冰急忙去传信了。墨月回了院子,和太医一起值夜。 远王别院,柳萱住的凝香斋,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虫鸣声。柳萱躺在躺椅上,安静的睡着了。齐嬷嬷低声吩咐紫红去取一个毯子来,再去寻时烟过来。 时烟来的时候,发现柳萱睡着了,齐嬷嬷低声说,“送柳小姐回房睡。”时烟慢慢的抱起柳萱,送回了房中。 齐嬷嬷跟紫红说,“今晚我守夜,你去歇息。”紫红说“嬷嬷,您睡小塌,奴婢守在床前,万一小姐醒了头疾发作,奴婢还能支应一二。”齐嬷嬷想了想,也好,她一个人怕是应对不了。 柳萱睡得很踏实,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想看的那朵朵白云,天上的白云就像地上的羊群一样,天高气爽,微风吹过,带着青草的芬芳。 早上醒来,柳萱不愿意睁开眼睛,还想入梦去看白云,可怎么也睡不着了。天色已经大亮,柳萱坐了起来,或许今天有白云呢,想着就起床了。 紫红听见了声音,赶忙进屋伺候柳萱洗漱,“小姐,齐嬷嬷说给您做好吃的,小姐可有口福了。” 柳萱想起齐嬷嬷慈眉善目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紫红,齐嬷嬷在王府是照看王爷的嬷嬷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看时烟姑娘对齐嬷嬷都恭恭敬敬的,应该是,即使不是,也是地位很高的嬷嬷。不过,再高也高不过小姐去。”紫红的话有些吃味。 “不要乱说,以后对齐嬷嬷要敬重,知道吗?”柳萱看着紫红,正言厉色的说。 “奴婢知道了。齐嬷嬷说,以后小姐都要到膳厅用膳,梳洗完就过去。” 柳萱梳洗好,随着紫红往别院的膳厅走去,路上遇到别院的下人都恭敬的给柳萱行礼,以前柳萱很少注意到这些。别院没有管家,都是墨月管事,墨月不在就是时烟管,两个总有一个是在的。 到膳厅,齐嬷嬷已经在等候了,柳萱福了福身,齐嬷嬷赶忙扶起来,“小姐,这不是对老奴行的礼。” “嬷嬷,您是王府的大嬷嬷吗?” “算是,承蒙王爷不弃,也喊我一声齐嬷嬷。” “嬷嬷,您能教我礼仪和规矩吗?” “小姐为何要学呢?王爷不是吩咐过,小姐可以不用守那些规矩的。” “尽管王爷这么说,但我也不能真这么做。虽然我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也不记得父母是谁,但我想,我的双亲一定希望我是懂礼仪,守规矩的闺阁女子,我不想他日相见时,辜负了他们的期许。嬷嬷,您可以教我么?” “若是小姐不嫌弃,老奴日后提点小姐一二,可好。” 柳萱眼前一亮,“多谢嬷嬷,请嬷嬷受我一礼。”柳萱说着就学墨月的样子行了礼。 “小姐,这不是你行的礼,你的心意老奴明白了,快起来,先吃饭。”齐嬷嬷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姑娘了。 柳萱早都闻到了香味,赶快坐了下来,齐嬷嬷布菜,紫红站在一旁,还有两个侍女站在屋里门口,两个侍卫站在屋外门口。 “小姐,这规矩就先从吃饭开始,奴婢们是不能跟主子同席的,小姐吃饭的时候要坐端正,有奴婢布菜,吃饭时尽量不说话,要说话时嘴里不能有吃食,咀嚼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嘴巴要合上,老奴瞧着,小姐这一点做的很好。”齐嬷嬷笑着,心想,如果柳小姐不失忆,应该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以后的几天,齐嬷嬷一直在教柳萱行礼问安,王府的规矩,下人该守的规矩,就差没教掌管一府的本事了。柳萱学的认真,学的用心,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不再想以前的事,头疾也不会发作。 偶尔耍个小聪明,装头痛,让齐嬷嬷陪她在凝香斋用饭,躺在躺椅上看蓝天,看白云,看星星,看月亮。 日子平静而惬意。 第17章 告知详情 远王府。 阮妃每天都要听时烟来禀报柳萱的状况,得知柳萱越来越好,心里渐渐的踏实了许多。 墨苍从赤城传来消息,柳府一切都好,守卫也松懈不少。柳夫人得知柳萱在王爷的别院静养,偷偷的派了柳萱的奶娘进京照拂,有得力的侍卫装扮成小厮护送。阮妃跟萧鸣凯商议后,派了人去接应。 萧鸣凯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也闻不到刺鼻的胭脂味了,虫鸣声也不刺耳了。 太医那里瞒不过去,总有耿直的太医,比如张太医,对于远王的病情,一直详细的向皇帝禀报。萧鸣凯本想让墨月给他吃一剂别有效果的药,无奈太医看得太紧了。 萧鸣凯痊愈后,皇帝又允许他休养两日,两日后上朝议事。阮妃也没有了留在王府的理由,心情低落的看着下人收拾东西。 “母妃,真不能再住几日吗?儿臣还想让母妃见见柳小姐呢。” “以后有机会,会见面的,齐嬷嬷先留在别院,等柳小姐的奶娘来了,再让她回宫。” “母妃,儿臣会常去宫里看您的。”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你病愈的消息很快会传到某些人的耳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有柳小姐,务必保护好她,也不枉我和莫悠相识一场。” “儿臣知晓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阮妃恋恋不舍的看着听雨轩的一切,看着萧鸣凯,叹了口气,回宫去了。 送走了阮妃,萧鸣凯也顾不上和两位侧妃说话,坐上马车去了别院。 凝香斋,柳萱正和齐嬷嬷在绣手帕,柳萱绣不好那些繁复的图案,就绣了一朵白云的形状,齐嬷嬷笑她,惯会偷懒。 听到王爷驾到的通传声,柳萱才突然想起,最近都没有看到王爷,吃穿用度的都是王府提供的,却把主人给抛到了脑后。 看见萧鸣凯进堂屋,柳萱站起来,端庄的向萧鸣凯行了礼,萧鸣凯眼前一亮,柳萱好像变得与以往不同了。萧鸣凯伸手虚扶一下,自觉有些尴尬,缩回了手。 “多日不见柳小姐,一切可好。”待萧鸣凯坐到椅子上,柳萱突然间跪倒在地,连齐嬷嬷都吓了一跳。 “王爷,小女有罪,药丸的药效没有想清楚,就让王爷服用了。是小女的过错,请王爷不要责怪墨月姑娘。”说着,双手伏地,头也低了下去。 “柳小姐快快请起,本王已无大碍,还要多谢柳小姐的药丸。”萧鸣凯不便扶柳萱起来,就看了看齐嬷嬷,齐嬷嬷微微摇摇头,这几日相处下来,她知道柳萱的性子如何。 “王爷,承蒙您多日的照拂,小女无以为报,只盼着王爷能垂怜,让小女的家人将小女带回。” “柳小姐,在这住的不顺心吗?” “回王爷的话,小女在此一切都好,只是叨扰多日,小女也该归家了,还请王爷成全。” 萧鸣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怎么挽留,说实话还是强硬的留下。送她回赤城软禁在柳府?还是留下来卷入这京城的风起云涌? “王爷,老奴想,您定是有很多话要跟柳小姐说,老奴先告退了。”齐嬷嬷话里有话,萧鸣凯听懂了,挥了挥手,齐嬷嬷带着所有的仆从退出了门外。齐嬷嬷教过柳萱规矩,柳萱自是知道男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齐嬷嬷站在门口,门也没有关。 “柳小姐,先起来说话。”萧鸣凯说。 “谢过王爷。”柳萱站了起来,退到一边,低着头,或许王爷会跟她说她的身世了,无论怎样,她都接受。 “柳小姐,本王跟你说什么,都请你务必不要多想。”萧鸣凯见柳萱点了点头,继续说,“柳小姐,你本是柳林州柳大将军的嫡女,闺名柳萱,兄长柳澈是兵部侍郎,母亲莫悠出身京都望族。” 柳萱听到哪个名字都没有印象,甚至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王府的人给起的。 “大概一个月前,柳大将军被弹劾勾结草原部落,欲自立为王,皇上下旨御林军押解柳大将军入京,半路却不知所踪,柳府被封府,柳侍郎亦被圈禁在府。 柳小姐你受京中姑母邀请,在这些事发生前就出发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受了伤。本王的属下带你来了这里。” 萧鸣凯没有说,柳萱和他有婚约的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愿让柳萱强迫的接受。 柳萱沉默了许久,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和自己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看着萧鸣凯的表情也不像是骗自己,骗她又有什么用呢,难怪王爷不愿送自己归家,或是有人来接,原来是有家不能回,除了继续待在这,柳萱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柳小姐,你安心的在这住着,莫说本王母妃同你母亲是手帕交,单说本王与你兄长,都是莫逆之交,待本王找到合适的机会,会让你同他见面的。”萧鸣凯看着柳萱渐渐消沉的脸色,心中有一点点的心痛,却不知如何安慰。 “罢了,多谢王爷的美意,若一切都如王爷所说,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见面,免得受了连累,只是小女在此,与王爷无碍吗?” “柳小姐安心,皇上已经知道你在此,但并未多说什么,想来柳大将军的事,皇上也知事有蹊跷,并未难为府上女眷。 前几日柳府传来消息,府上一切安好,令堂安排了人来照拂小姐,本王已经派人去接应了,不日就会到达,请柳小姐安心等待。” “多谢王爷了。”柳萱福了福身,心中一片无奈与无助,府中来人很好,可来的会是谁,她的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记不得,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还有一事,本王要提前跟柳小姐说一下,待柳府的人到了,齐嬷嬷就要回去了,还请柳小姐见谅。”萧鸣凯并没有说明齐嬷嬷的身份。 “应该的,还要多谢齐嬷嬷近日的费心教导,实在不该再劳烦嬷嬷太多。”柳萱的心里又冷了几分。 “本王还有事,先走了,柳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齐嬷嬷说。”萧鸣凯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去,他见柳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又无法安慰,就让齐嬷嬷多多安慰她。 萧鸣凯走到门口,对齐嬷嬷低声的叮嘱了片刻,又叮嘱了时烟,匆匆的就走了。 齐嬷嬷进屋的时候,柳萱泄气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齐嬷嬷拍了拍柳萱的手,忍不住的伤心,柳萱看到齐嬷嬷站在身边,一脸心疼她的样子,抱着齐嬷嬷,痛哭出声。 第18章 容身之地 京都热了多日,终于等来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好几天。 赤城的柳府还是老样子,京中的柳府也是老样子。追查柳大将军的时峻失去了消息,其他人仍在继续追查着。萧鸣凯上朝的时候,该为柳大将军辩解扔会辩解,每次朝堂上为此争吵不休的时候,皇帝萧炎都是拂袖而去。 一日下朝,在宫门外,萧鸣凯见到墨月等候在马车旁,一脸的焦急。 “参见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墨月见朝中大臣三三两两的出来,并未多言。 萧鸣凯见到墨月,就猜到了应该是柳小姐出什么状况了,招了墨月进马车,骆冰心领神会,驱着马车往别院的方向走着。 “王爷,柳小姐昨日突发高热,昨日还能喂下汤药,晚间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 “怎得突发高热了?” “这几日,柳小姐一直在和属下研讨各种药方,并无异常,许是昨日在廊下站的久了淋了雨,染了风寒。也或许是旧疾复发,当初柳小姐送到别院的时候,也是淋了雨。” 到了别院,萧鸣凯还未进屋,就被齐嬷嬷拦下了。 “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齐嬷嬷,但问无妨。” “自那日王爷和柳小姐聊过以后,柳小姐就不爱说话了,每天就是跟墨月姑娘研讨各种药方,老奴瞧着,柳小姐像是心灰意冷的样子,老奴想问王爷,有没有跟柳小姐提起王爷和她有婚约的事?” “本王未曾提过。” “王爷为何未提呢?” 萧鸣凯没有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没有勇气,找了很多没提起的理由。 “人生在世,总要有什么盼头才行,柳小姐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就相当于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纵使奴婢们再贴心,也只是奴婢,老奴说句界越的话,换成是王爷,又会如何呢。” 萧鸣凯没有说话,齐嬷嬷见他若有所思,行个礼,回屋里照看柳萱了。 墨月见萧鸣凯和齐嬷嬷说完了话,过来说,“王爷,柳小姐一直昏睡不醒也不是办法,必须得唤醒她才好,现在连汤药都喂不进去。属下斗胆,能否请柳大人来,或许能有办法。” “本王知道了,你照看好柳小姐。”萧鸣凯说完,带着骆冰和时烟回了王府。 为了保护柳萱不被更多人知道,萧鸣凯近来很少来别院,谁知这几日没来别院,柳小姐竟成了这个样子。 到了王府,萧鸣凯直奔邹侧妃的芙蓉院,邹侧妃正在绣一条腰带,还剩几针就绣好了,这样的腰带她已经绣了两条了,尽管知道王爷不会戴,她仍然会绣,总得要有些事情做,来打发这漫漫岁月。 听到通传王爷到的时候,邹丹阳又惊又喜,还差一点扎了手。未等邹侧妃行礼问安,萧鸣凯直接挥退了屋里的婢女,免了邹丹阳的礼。 “本王今日过来是有事找你。”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之前你同本王讲,可以扮做送菜的小厮进入柳侍郎的府邸,现在可还能如此?” 邹丹阳奇怪,萧鸣凯身体恢复,趁着夜色想去见柳大人不无可能,怎得又想起了这个主意。 “本王有要事找柳大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如此。” “王爷莫慌,臣妾一直让府里的小厮同那送菜的保持联络,这就让他带王爷过去。” “让骆冰去。” 邹丹阳应了一声,带着骆冰去院里找了小厮小路子,小路子带着骆冰出去了。回府的路上,萧鸣凯已经和骆冰、时烟商议好,用这个法子将柳侍郎带出府,若是不小心发现,骆冰断后,时烟直接带柳侍郎去别院。 邹丹阳看着骆冰和小路子走出院子,回到屋里时,见萧鸣凯没有要走的意思,吩咐婢女上了茶。 “王爷,这阴雨天适合喝一杯热茶,您尝尝,臣妾新得的西湖龙井。” 萧鸣凯接过茶,慢慢的喝着,不知是在府里等消息,还是回别院等消息,想着齐嬷嬷的话,墨月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爷,看您似乎有烦心事,不知臣妾能否为您分忧呢?” 萧鸣凯听了邹丹阳的话,审视着她,自从她入府,就一直很安静,从不多言多语。其父兵部尚书邹崇,和皇上,和柳大将军,也不知密谋着什么,邹丹阳如同她的父亲一样,面上安静,心里更是沉得住气。 “臣妾斗胆猜测,王爷是为柳侍郎的胞妹在烦忧。” “嗯?”萧鸣凯以为邹崇跟她说了什么,或许能探听到一些别的有用的消息。 “前几日,马侧妃与臣妾拌嘴的时候说,这位柳小姐在王爷的别院。” “她是怎么知道的?” “左不过是听宫里的哪位贵人说的,王爷是要将柳小姐带回府里吗?臣妾进府之前就听闻,柳小姐与王爷有婚约,只等柳小姐及笄就成婚,现下恐怕要推迟了。” “既知本王和她有婚约,以你的聪明,怎么还要嫁进王府。”被说中了心思,萧鸣凯有些恼怒。 “王爷恕罪,臣妾不是王爷想的那样,臣妾只是想能帮王爷分忧。”邹丹阳慌忙跪在地上,动作太大,跪倒的声音有些响。 “王爷,请您听臣妾一言,臣妾入府,只求王爷能给丹阳一处容身之地,别无他求。” “这话倒是让本王费解了。” “王爷,外人都传,丹阳钟情王爷多年,以死相逼父亲,才得以入府。其实臣妾一共也只见过王爷两次,都是在宫宴上。臣妾并不是如外人传的那样。臣妾与王爷说这些,不是说王爷不好,只是想说,请王爷无论何时莫要休弃丹阳,臣妾会在这芙蓉院安静的过日子,绝不让王爷有半分的烦忧。” 萧鸣凯知道,女子被休弃是件很严重的事情,他也从未想过这件事,不过是府里多了几个人,他还是能养得起的,但他从来没有深究过什么,邹丹阳的话让他很意外,也让他想到日后柳萱入府,光是一个马嘉纯就够让人头疼的。 “你起来,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担心的事,本王也从没想过。” “王爷,柳小姐入府为王妃之事,恐怕有些困难,不如王爷将丹阳降为夫人,先以侧妃的身份将柳小姐迎进府里,日后在寻机会封妃。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总在别院不是长久之计。” 萧鸣凯惊讶邹丹阳的话,这真的只是求一容身之地,连侧妃之位都不在乎了。 骆冰回来了,站在门口跟萧鸣凯点了下头。萧鸣凯起身就走了。 邹丹阳跪坐在地上许久,该说的都说了,压在心里的石头卸掉了。 第19章 消沉成疾 远王别院。 柳澈站在柳萱的床前,两次见到柳萱都是她昏睡的时候。再有两个月,就是柳萱的及笄礼了,他曾答应柳萱,待她及笄的时候,一定向皇上告假,带着礼物回去参加她的及笄礼,可如今…… 萧鸣凯回别院的路上听骆冰说,柳侍郎乔装打扮成小厮,躲在送菜的桶里出了府,到了没人的地方,换了马车,直接去了别院。一路上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跟踪。 萧鸣凯到了别院的时候,柳澈已经站在屋外等他了。 “王爷,舍妹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传信不是说还很好吗?”柳澈急的都忘记了行礼。 “柳兄莫急,柳小姐只是感染了风寒。” “怎能不急,若不是病的厉害,怎会带我来此呢?这样,还用之前的法子,将舍妹送回我府里,我亲自照看。” “柳兄,令堂已经派人来赤城了,大概是阴雨天耽误了脚程,很快会入京。” “正好,一起送到我府上。” “柳兄,你是想让令妹跟你一起禁足在府上吗?理智一点。” “我已经很理智了,王爷说过会照看好舍妹,这就是王爷照看的结果?若是王爷嫌弃舍妹如今的状况,王爷大可以明说,我们柳家绝不纠缠。” “柳兄,你真的误会了,是本王没照看好,本王已经派人尽心照顾了,母妃还将她身边的大嬷嬷指了过来……” “阮妃娘娘的心意,微臣他日自会感谢,舍妹在王爷这里已经叨扰许久,还请王爷再次伸出援手,将舍妹送到我府上。微臣感激不尽。”柳澈说着,就跪下行了大礼。 “柳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怎样能让令妹醒过来。” 柳澈没有说话,起来就进了屋里,萧鸣凯也跟着一起进了屋,齐嬷嬷正在给柳萱换额头上的帕子,柳萱苍白着脸,睡得很不安稳。墨月试着喂药,药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来。”柳澈接过药碗,盛了一小勺,“萱儿听话,喝了药,兄长给你拿糖块,你不是爱吃糖块吗?小的时候不让你吃是怕你有蛀牙,现在可以吃了,但你要吃药,要喝下去知道吗?” 柳澈试着喂药,药汁还是流了出来,墨月赶忙去擦,“如果不吃,兄长可要给你灌药了,那滋味可不好受了。”柳澈又喂,药汁一样的流出来了。 柳澈放下药碗,握着柳萱的手,“萱儿,喝了药就能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兄长带你回家可好?回你小时候长大的院子,葡萄藤兄长一直给你打理着呢,现在已经有葡萄串了,也不知是酸还是甜。 兄长再陪你去爬树好不好,去掏树上的鸟窝,或是去爬山,跟外祖父去采药,再或是我们去云游四方,去寻仙问道。只要你肯吃药,兄长都带你去,好不好?” 柳萱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眼角有泪流了出来,墨月看见了,欣喜的指给柳澈看,柳澈说的更起劲了,说柳萱小时候的糗事,说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说两个人被父亲罚站的事,说了很多很多。 柳萱流着泪,皱着眉头,墨月趁机喂了一勺汤药,虽然流出来大半,但到底是有吞咽动作了,柳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禁闭的双眼能看到眼球再动。 柳澈又让墨月调了蜂蜜水,一口药一口蜂蜜水的喂着。终于将一碗药连吃带撒的喂完了。 “萱儿很乖,再好好睡一觉,兄长一直陪着你。” “柳大人,老奴多嘴,柳小姐这衣服都湿了,老奴给小姐换身衣服。柳大人不妨先去喝盏茶,润润喉,等会再陪柳小姐说话。” “有劳嬷嬷了,请务必仔细些,别弄疼舍妹。”柳澈对着齐嬷嬷抱个拳,出去了。 萧鸣凯一直坐在外间听柳澈跟柳萱说话,见柳澈出来,慌忙的站起来,一起走出了屋子。两个人去了萧鸣凯的书房。 柳澈自顾自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鸣凯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正在僵持着,骆冰来报,府里两位侧妃打起来了,马侧妃进了宫,邹侧妃的芙蓉院一片狼藉,还受了伤,管家派人来请王爷回府一趟。 “王爷的后院真是热闹,舍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柳澈说。 “柳兄,待我回来再向你解释。”萧鸣凯带着骆冰匆忙走了。 柳澈回到了柳轩的房间,柳萱依然沉睡着,皱着的眉头舒展不少,只是仍然高热。 “柳大人,这样怕是不行,柳小姐喝下去的药太少了。”墨月说。 “墨月姑娘可会针灸之术?” “回柳大人,微臣略懂一二,只是想让柳小姐醒来,针灸怕是不行。” “不用她醒,只要能退了高热,能喝下药即可。” “微臣试试,只是……” “我到院中等候,劳烦墨月姑娘。” “柳大人客气了。”墨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柳澈看了看柳萱,扭头出去了。 齐嬷嬷帮柳萱把衣服打开,紫红点了一柱香,墨月稳稳心神,全神贯注的行针,最后一针落下的时候,墨月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 并不是行针有多难,而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墨月心里感激柳萱的维护之意,期盼着柳萱尽快醒来,跟她抢药庐也没关系,用什么药材都没关系,哪怕醒来和她吵两句也行,就这么昏沉着,让人心里难过,比初见柳萱时,更难过。 “柳小姐,你快点好起来,墨月还有很多不懂的方子要问你呢。”墨月抓着柳萱冰凉的手,真的很后悔指责过柳萱,再怎么样她也是病人,自己怎么能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一炷香时间到,墨月起了针,齐嬷嬷轻手轻脚的给柳萱盖好被子。柳萱大概是身上痛,眉头皱的更紧了,额头上冒出了很多汗,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 墨月凑近听了听,什么也听不清楚。齐嬷嬷喊了柳澈进来,柳澈听了听,说,“萱儿,我是哥哥,哥哥一直都在呢,一直在。” 柳萱又说着什么,柳澈听不清了,“萱儿,你好起来,再慢慢的跟哥哥说,哥哥不走,一直陪着你。萱儿乖,一会吃药,吃了药再睡一觉,就醒过来,好不好?” 柳澈声音温柔的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娃娃,看得齐嬷嬷忍不住湿了眼角。 墨月端来一碗药,这是柳萱和她一起研讨出来的方子,墨月想,也许柳萱更适合西北之地的方子。跟柳澈说了这个方子的来历,征得柳澈同意,准备再给柳萱喂药。 齐嬷嬷和紫红把柳萱扶起,柳澈坐在床上,让柳萱靠在自己的身上, “墨月姑娘,我们两个配合好,我捏着萱儿的脸,让她张口,你来喂,一次不要喂太多,别呛着她。 齐嬷嬷,劳烦您抓着萱儿的胳膊,紫红,按住萱儿的腿。” 三个人都没见过这个喂药的阵仗,面面相觑,柳澈说,“萱儿小的时候不吃药,就是这么灌药的,大家一定配合好,萱儿才能少受罪。” “柳大人,还是一口药,一口蜂蜜水吗?”墨月问。 柳澈嘴上说,“是。”却对着墨月摇头,他不知道柳萱能不能听到,为了柳萱能不抗拒,只能如此说。 墨月明白了柳澈的意思,盛了一勺汤药,给柳澈看,意思是这么多一勺可以吗?柳澈无声的说,再多一点。墨月又加了一点,柳澈点点头,把柳萱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肩头,不让她乱动,一只手捏着柳萱的脸。 墨月做为远王的暗卫,不仅会医术,功夫也有一些,眼疾手快的将一勺药倒进了柳萱的嘴里,柳澈赶快捏住柳萱的嘴,怕她吐出来,又点了她的下巴,让她咽下去。 “萱儿真乖,马上给你喝甜水。”柳澈给墨月使了眼色,又一勺药准备好了,快速的喂了进去。柳萱开始有挣扎的动作了,齐嬷嬷颤着双手,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不用力。 如此喂了四勺,柳萱的嘴再也不张开了,牙关紧咬着,柳澈不敢用力,他怕真的伤了柳萱。柳澈让墨月拿来了蜂蜜水,一口蜂蜜水一口汤药的,连哄带骗,四个人累了一身的汗,总算是喂完了。 安顿好柳萱躺下,四个人瘫坐在地。 第20章 新的腰带 萧鸣凯回到王府,直接去了芙蓉院,国家正指挥着人,打扫着院子。院子里的花盆也倒了,花朵和叶片散落了一地。不断的有婢女将打扫出来的陶瓷碎片拿出房外。 见萧鸣凯进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铁管家禀告说,请了府里医女在为邹侧妃诊治,邹侧妃的胳膊受伤了。 “怎么回事?”萧鸣凯问。 铁管家叫来邹侧妃的婢女,婢女跪在地上,还没开口就哭上了,铁管家训斥她,“王爷面前怎么回话不清楚吗?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王爷恕罪,奴婢只是心疼侧妃,马侧妃不只一次难为我家侧妃了,每次不是摔了茶具就是摔了花瓶,屋里已经没有几件像样的摆设了,这次还动手,拿花瓶打了侧妃,侧妃的胳膊都不能动了。” 邹侧妃听到院里的动静,出来了,胳膊上缠着纱布,隐隐的透着血迹,“花蕊,不要在王爷面前嚼舌根!王爷,是臣妾的不是,惊动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说着就跪了下去。 “快起来,你胳膊还有伤。”萧鸣凯虚扶了一下,邹侧妃没有起身,“王爷,马侧妃位分比臣妾高,教训臣妾也是应该的,臣妾无心惊动王爷,望王爷恕罪。” “位分高?同样都是侧妃,谁比谁高?起来,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花蕊,扶你家侧妃起来。”萧鸣凯若不是还要从邹丹阳这打探消息,真不愿意管这后宅官司。 “谢王爷。” “回去歇着,这件事本王会自会处理。” “谢王爷关怀,臣妾告退。”邹侧妃回了自己的屋里。 萧鸣凯边往外走,边问府里医女,邹侧妃的情况。 “回王爷,邹侧妃没有伤到骨头,但胳膊被瓷器碎片划了一道口子,恐怕会留疤。奴婢给侧妃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很多的陈旧伤,最严重的除了胳膊,就是膝盖。” “岂有此理,在本王府上居然会有这种事,铁管家,你可知?” “回王爷,老奴知道一些,但邹侧妃不让老奴说,老奴……” “不让你说就不说?本王看这个府上任何人都能做主了。” “王爷息怒。”铁管家跪了下去,后面跟着跪倒了一片。 一个门口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禀王爷,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传口谕了。” 萧鸣凯大步走向前厅,骆冰扶起铁管家,快步跟了上去。 是皇后宫里的大公公王来福,见到萧鸣凯,趾高气昂的喊“传皇后娘娘口谕。”待一行人跪了下来,王公公尖细着嗓子说,“皇后娘娘口谕,宣远王即刻进宫,领旨谢恩。” “儿臣领旨。”萧鸣凯站起来,对王公公说,“请王公公先行一步,本王换了衣服即刻进宫。” 王公公一甩拂尘,前呼后应的出了王府。萧鸣凯目送着王公公,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最近无战事,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那个王爷了。 萧鸣凯回了自己的院子,花蕊正在等候。“王爷,邹侧妃命奴婢来送东西,侧妃说,这一阵恐怕无法为王爷再做腰带了,之前做了两条,今日被马侧妃都毁了,只剩下这一条新做的,请王爷过目。” 萧鸣凯一挥手,骆冰接了过来,花蕊见远王收了,行了礼,快步的走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邹侧妃。 “王爷,要入宫吗?”骆冰问。 “进宫?本王没时间进宫,更衣,去别院。另外,吩咐铁管家,待本王走后,将王府的所有门都关好,没有本王的命令一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不是喜欢去告状吗?去了就不用回来了。” “属下领命!”骆冰心想,王爷这是要出手了,惹怒了王爷可没好果子吃。 萧鸣凯换了衣服,看了看骆冰拿进来的新腰带,和自己的衣服相得益彰,示意骆冰给他带新的腰带,又小心翼翼的把玉佩解下来,佩戴好。 “骆冰,本王让你查香囊的事,可有查到了?” “回王爷,查到了,近日事情多,忘了禀告,请王爷恕罪。”骆冰见远王没有说话,继续说,“这个香囊的确是阮妃娘娘送予王爷的,但里面多了些东西,这些东西是王爷院里的婢女放进去的,自从王爷不再佩戴这个香囊,小婢女就失踪了。” “失踪了?不在王府?” “是,府里的各个角落属下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一起失踪的还有马侧妃院里的一个小厮。” “又是马侧妃,她院里少个人,都不禀告!铁管家是怎么管的王府,少人都不知?” 骆冰没有说话,萧鸣凯越想越气,“把铁管家喊来!”骆冰领命出去了。 自从两位侧妃入府,萧鸣凯就不愿意回王府了,特别是柳萱到了别院以后,更是想在别院待着了。若他日柳萱入王府,难道就这样乌烟瘴气的吗? 铁管家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嘴里喊着“老奴罪该万死。”萧鸣凯又不忍心了,铁管家可是母妃给他的人,是母妃母家的家生子,从远王开府就在府上。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饶过铁管家。”骆冰说。 “王爷,老奴自知有罪,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是马侧妃抓了我的女儿,如果老奴敢挡侧妃的路,她就把我女儿送去青楼。王爷,老奴迫不得已。” “居然有这事,怎么不跟王爷禀告!”骆冰说。 “王爷自赤城回来,就一直在调养身体,老奴不敢打扰,左不过马侧妃对老奴只是打打骂骂的,老奴能受的住。只是可怜我那女儿。” “知道你女儿被马侧妃抓到哪去了吗?” “老奴不知,老奴也提过想去看看女儿,马侧妃不许,动辄就是一顿打骂。” “铁管家,你心疼你的女儿,但你更应该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也帮着马侧妃一起害王爷吗?”骆冰也想打铁管家一顿。 “老奴怎能害王爷呢?就是借我多少个胆,我也不敢啊。” “府里少了两个人你可知?”萧鸣凯问。 “老奴知道,马侧妃说两个人私奔了,要老奴不要将这腌臜事说给王爷,免的王爷心烦。老奴也问过府里的婢女小厮,两个人的确来往密切,便未多想。王爷,老奴有罪,请王爷责罚,只是求王爷,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铁管家伏在地上痛哭着。 萧鸣凯看看骆冰,骆冰心中一惊,萧鸣凯点点头,很有可能是他们猜想的那样。铁管家的女儿一直在城外的庄子,许多年没有见到了。 “铁管家,本王会派人去寻你女儿的。府里的事……” 没等萧鸣凯说完,铁管家打断了他的话,“王爷,老奴罪孽深重,没脸在留在府里了,念我为王爷尽忠十几年,求王爷放我出府,老奴给王爷磕头了。” “就这么点事,你就要出府?铁管家,你是无颜留在府里,还是心虚了!”骆冰问。 “王爷,老奴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待寻回老奴的女儿,老奴愿以死明志!” “铁管家,你是母妃的家生子,本王对你是极度信任,别辜负了本王的信任,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萧鸣凯何止是恼怒,看来不能再忍耐了。 “老奴明白,谢过王爷。”铁管家也恼怒,恼怒自己的软弱。 铁管家擦了擦泪,退出去了。萧鸣凯留了骆冰在府里,一个人奔向了别院。 第21章 得到指点 别院,四处都静悄悄的,弥漫的药味离的很远就能闻到。萧鸣凯站在凝香斋的院子门口,踌躇了很久,没有进去。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想着王府里的事,想着关于柳府的事,萧鸣凯有种无力感,挫败感,甚至开始怀念行兵打仗的日子,在战场上,他是百战百胜的王爷,无论敌军摆什么阵,用什么兵,他都能识破。 但在这后宅之中,英雄无用武之地了,难道要对着这些人用兵法吗?怎么用?这些人是能杀还是能罚?即使不看这些人的错与对,也要看背后的各方势力。 母妃曾问他,对那个位置的想法,这帝王之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天赋的。两三个女人就够自己头痛了,又如何能掌管这个天下。 时烟见萧鸣凯在门口逗留很久,故意加重走路声音,过来请安。“王爷,柳小姐有柳大人照看,已经喝了药,情况在转好了。晚膳已经好了,王爷先去用膳。” 萧鸣凯没有说话,盯着屋子继续沉默。时烟说,“王爷,柳大人出来一日了,要送他回去吗?时间久了,怕柳府的守卫发现人不见了,再生事端。” “墨坤不是在柳府?这个时候柳澈怎会愿意回去,出了事,本王担着。”萧鸣凯已经抗旨于皇后了,再惹怒父皇就惹怒,大不了回西北驻地,远离京都的烦扰。 萧鸣凯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带柳萱离开,让她回赤城柳府也好,跟着他一起到驻地也好,只要她愿意。可柳萱能跟他走吗? 萧鸣凯开始后悔,没有在见到柳萱的时候就说两个人有婚约的事,如果说了,柳萱大概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思了。 “现在说可还来得及?”萧鸣凯自言自语。时烟很费解,问“王爷,什么来得及?” “没什么,齐嬷嬷呢?本王想见见齐嬷嬷。”萧鸣凯想进宫找母妃拿个主意,但已经过了进宫的时辰了,还不如找齐嬷嬷。 萧鸣凯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齐嬷嬷听了时烟说王爷找她,嘱咐了紫红几句,快步走了过来。 “老奴参见王爷。”齐嬷嬷走过来时,带过来一阵药味。 “嬷嬷快请起,柳小姐可还好?”闻到药味的萧鸣凯,心里忍不住叹气。 “还昏睡着,偶尔呓语几句,柳大人一直在陪着说话,墨月姑娘说,今日高热退了就无碍了。” 萧鸣凯起身,向着齐嬷嬷弯腰行礼,“嬷嬷,有一事,还请嬷嬷教我。” 齐嬷嬷赶快扶起萧鸣凯的胳膊,“王爷这是做甚,折煞老奴了,老奴但凭王爷吩咐。” “嬷嬷,本王自幼就立志,要做一个能安天下的王爷,这许多年,不是练武就是打仗,自认为天下无敌,凡事都可所向披靡。可近日,本王……”萧鸣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就停住了话头。 齐嬷嬷等了一会,也没见萧鸣凯继续说,再怎么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会不知。“老奴明白王爷的烦忧了,是关于柳小姐,王爷对柳小姐的情意大家都知,只有柳小姐不知,王爷可是烦忧不知该怎样说?” “嬷嬷,本王该怎么做?还请嬷嬷指教。” “王爷,柳小姐只是失忆了,并非也对王爷无意,否则怎么柳大人收到的东西都是双份的呢我?老奴想是不是柳小姐也满心欢喜的,等着及笄后与王爷成婚。 人和人之间贵在真诚,只要王爷诚心,柳小姐感受到了王爷的诚心,无论失忆与否,心都会偏向王爷的。” “嬷嬷,本王有些懊恼,没有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说有婚约之事,现下要怎么说?可还能说?” “王爷担忧的是柳小姐的病情,才迟迟未说,老奴瞧的明白。只是柳小姐孤身一人在京都,除了这些奴婢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老奴私心觉得,王爷该说,没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 要让柳小姐心里有个念想,就这样,住在别院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真的,柳小姐就是白纸一张,王爷画上什么就是什么。” 萧鸣凯看着齐嬷嬷,齐嬷嬷笑着点点头,心里越是在乎,就越会在意别人的想法,王爷也该成长了。 墨月站在门口,看了两个人许久,又不敢上前打扰两个说话,直到萧鸣凯注意到墨月,齐嬷嬷顺着萧鸣凯的目光看到了墨月,“王爷,想必是柳小姐该喝药了,老奴去伺候了。”齐嬷嬷福了福身,顿了一下,“王爷,要过去看看吗?” 萧鸣凯满怀心思,向着屋里走去。 柳澈见萧鸣凯进来,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齐嬷嬷和紫红扶起柳萱,柳澈坐在柳萱身后,一样的一只胳膊禁锢住柳萱,一只手准备捏着柳萱的脸,齐嬷嬷抓住柳萱双臂,紫红压着腿。 “等等,你们这是做什么?”萧鸣凯大步的走过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王爷,帮不上忙,就不要说话。”柳澈冷冷的说,对着墨月、齐嬷嬷和紫红使了眼色,大家都知道,一定要配合好。 萧鸣凯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个人喂药,是分明就是灌药,一勺一勺的药灌进柳萱的嘴里,像是灌进萧鸣凯的心里,苦涩的味道蔓延至全身。 药吃完了,几个人有了一次经验,这次配合的更好,除了手依然是抖的,至少没有精疲力尽的感觉了。 萧鸣凯却是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心跳的厉害,巨大的震惊让他半天缓不过神来。 柳澈走过来拉起萧鸣凯,一下都没拉动,柳澈说,“出去了,萱儿要换衣服。”萧鸣凯才起来跟柳澈出了门。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去了膳厅,柳澈全无了往日的斯文,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食物,也等不及布菜,伸了筷子夹了菜,几息间,一碗米饭已经吃下去了。 “你慢点吃。”萧鸣凯看不下去了。 柳澈没有说话,又喝了一碗汤,才停了下来,“吃饱了才有力气照看萱儿,我快点吃完,就能快点去照看她,王爷慢用。” 柳澈说完就走了,他知道,照看不了柳萱多久,就得回府了。也可以不回,但柳澈不想再节外生枝。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萧鸣凯,想到柳澈的吃相,突然没了食欲,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柳澈说的对,有力气了才能照顾自己想照顾的人。 刚吃完,或者说骆冰等萧鸣凯吃完,进来禀告,“王爷,守在柳大人府外的兄弟传话,有一队人马正在往柳府的方向去,已经知会了柳大人,柳大人得回去了。” 萧鸣凯到凝香斋的时候,柳澈已经和时烟走了,“骆冰,查清是何人去柳府了,谁派来的,要快。”骆冰转身消息在了夜色里。 萧鸣凯站在廊下,始终是不放心柳澈,交待了墨月几句,奔向了柳府。 第22章 别院遇袭 柳府外,火把映红了半边天,两队人马对峙着,甚至还亮了刀。 躲在暗处的骆冰看见萧鸣凯,立马将萧鸣凯拉入暗影里,“王爷,是左相府上的,说是府里招了贼追查到此处,要进去搜查。” “柳大人可回府了?” “回王爷,已经回府了,时烟和柳大人比左相的人先一步到。” 正说着,时烟过来了,气喘吁吁的说,“王爷,柳府一切如常,墨坤留在了府里,保护柳大人。” “好,时烟你速回别院,骆冰回府调一队人马去别院,速度要快。” “是!”时烟展了身形迅速的走了。 “王爷,您一个人属下不放心。”骆冰说。 “左相敢在明面上难为本王吗?快去。” 骆冰转身走了,萧鸣凯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着柳府走去。 “好生热闹,本王没来晚,好戏可结束了?”萧鸣凯的突然出现,吓了左相府上,领队之人一跳。 “卑职参见王爷。”骑在马上的李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参见王爷。”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都起来,发生何事了。”萧鸣凯随手拿了一个侍卫的剑,举在眼前端详着。 “回王爷,左相府兵说有贼人进了柳府,要搜查。卑职奉皇上之命,看守柳府,任何人不得出去,故而没有让李统领进入。”侍卫长赵达说,“李统领欲强行进入,卑职们这才拔了剑。” “启禀王爷,今日的确是有贼人进了左相府,卑职一路追赶,到了此处贼人没了踪迹,定是潜入了柳府,为了柳大人得安全,也应该进去搜查一番。”李猛说。 “既然李统领说的如此笃定,那本王问你,贼人是从哪个地方失去踪迹的?是柳府的大门口,还是后门,侧门?还是哪面院墙?贼人身着如何?身形如何?”萧鸣凯没有正眼看李猛,继续端详着那把剑。 李猛说不出话来,赵达说,“回王爷,卑职在柳府周围的各个门口,以及外围,都布控了岗哨,若是有异动,定会收到消息。” “本王也想知道柳府今日是否有贼人潜入,李统领,你带个路?”萧鸣凯将剑垂下,盯着一言不发的李猛。 “卑职不敢,请王爷先行。”李猛说。 “没有父皇的旨意,本王也不敢擅入,我看李统领倒是很有胆识,本王就借个光,进去一看。”萧鸣凯把剑还给了侍卫,玩味的看着李猛。 李猛原本是萧鸣凯的手下,被发现一直在为左相做事,被打断了一条腿,驱逐出府了,没想到被左相救了回去,还成了府兵统领。若不是有几分本事,左相怎得能留他在府上。 正在僵持着,柳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柳澈看到萧鸣凯在,皱了皱眉头。“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何贵干?” “柳大人无需多礼,本王闲逛路过你府前,听闻李统领要进入搜查贼人,多日未见柳大人了,本王也想进去看看。”萧鸣凯看着李猛,想从他的脸色看出什么端倪。 “回王爷的话,罪臣在府上一切安好,劳烦王爷挂心了。王爷应该闻香赏柳的,罪臣府邸还是少来为好,没得给别人做了嫁衣。”柳澈心里直骂萧鸣凯,不好好照看柳萱,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既然柳大人说,府上安好,卑职就不打扰了,再去别处寻,卑职告退。”李猛见柳澈出来,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结果了。带着府兵走了。 柳澈一直给萧鸣凯使眼色,萧鸣凯没有看到,盯着李猛一队人渐渐走远。 “王爷,您也请回。”柳澈不得不开口。 “王爷,卑职定会守卫好柳府,请王爷放心。”赵达说。 萧鸣凯挥挥手,转身走了。拐过街角,飞快的奔向别院。 还没看到别院,先看到了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开,萧鸣凯心里一紧,糟了,别院出事了。刚看到别院的院墙,一个黑衣人被扔出来了墙外,落在地上没了动静。萧鸣凯捡起地上的剑,冲进了院子。 几十个人黑衣人和时烟,骆冰,以及府里的侍卫缠斗在一起,墨月挡在凝香斋的门外,左看右看,见哪个黑衣人要冲过来,就准备动手,骆冰和时烟尽量不让黑衣人靠近。地上躺着的有黑衣人,也有府里的侍卫。 见过战场的厮杀,萧鸣凯看到这一幕,戾气暴涨,连日来的烦闷都发泄到了这群黑衣人的身上,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倒下了,有了萧鸣凯的加入,骆冰和时烟轻松了很多,不再是东一下一下的抵抗,而是到身前一个狠狠地打一个。 最后只剩了三个黑衣人,这三个黑衣人武功稍微强一些,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和萧鸣凯三人对峙着。 “一个活口都不留!”萧鸣凯杀红了眼,奔着一个黑衣人出了剑,骆冰时烟一拥而上,将三个人分开打斗。 时烟轻功了得,但手上功夫却不行,很快落了下风。眼看着黑衣人的剑要落在身上了,忙向后退去,一个侍卫瞅准机会,拦在时烟身前,剑插在了侍卫身上,萧鸣凯和骆冰解决了各自缠斗的人,一起出剑,刺在了黑衣人的背上,贯穿身体。 萧鸣凯不解气,抽出剑,又狠狠的刺在黑衣人的身上,往前送了送剑身,只留一把刀柄在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慢慢的倒地。 还没等萧鸣凯收回手,就听到有人喊,“王爷小心!”一只箭向着萧鸣凯飞了过来,萧鸣凯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侍卫挡在了萧鸣凯身后,墨坤带着一个手里还握着弓的人,落在了地面,骆冰和时烟提剑架在射箭之人的脖子上,心有余悸的看着萧鸣凯。 “杀!”萧鸣凯的声音让地上的人打了个冷战。 “王爷,留个活口。”墨坤说。 “杀!” “饶……”没等地上的人说完,骆冰和时烟的剑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力道大的差点头和脖子分了家。 萧鸣凯顾不上再看黑衣人,蹲下来看了看为他挡箭的侍卫,已经没有了气息,为时烟挡剑的侍卫也已经命归黄泉。 巡逻的御林军赶到了别院,看着一地的黑衣人,一地的鲜血,惊诧不已。 “卑职御林军副统领庞培庄参见王爷,王爷,您没事。” “本王无碍,庞统领请起。”萧鸣凯回头看了看墨月,墨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庞统领,本王别院今日遇袭,还请庞统领如实上报给父皇。” “卑职领命。”庞统领一挥手,后面的御林军开始搬运黑衣人的尸体,骆冰跟着一个一个的查看,王爷说不留活口,就一个也别想活。 府里的侍卫小心的抬着府兵的尸身,时烟看着昔日的同伴,心痛的流下了泪。 “王爷,如此大事,还得请王爷一同与卑职入宫,面禀圣上。”庞统领说。 “时烟,妥善安置府中众人,待本王回来再议。墨坤,守好院子。骆冰随本王入宫。庞统领,请。” 第23章 远王入宫 昭仁宫。 太监总管宋成接到御林军侍卫传报,远王别院发生遇刺事件,急需向皇上禀报。 成公公急匆匆的到阮妃娘娘卧房门口,低声唤着“皇上,皇上”,皇帝萧炎刚刚要睡着,听到成公公唤他,心里一惊。阮妃也听到了,推了推萧炎,“皇上,臣妾好像听见成公公在喊皇上。” 萧炎气冲冲的打开卧房的门,“何事?”成公公不敢当着阮妃的面说远王遇刺,说“皇上,御林军有急报。”萧炎听到是御林军急报,心放下了一半。 “御林军?有何事不能明日奏报?”尽管这么问,还是示意婢女为他更衣。 “回皇上,御林军只说急报,具体的内没说,已经在养居殿候驾了。”成公公不敢抬头看阮妃,也不能看。 “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扰朕和阮妃的清静,摆驾养居殿。”萧炎往外走了两步,回头跟阮妃说“朕先去看看,爱妃早点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走出昭仁宫的大殿,萧炎问成公公,“何事,非要现在进宫禀报?”成公公压低了声音说,“皇上,远王遇刺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萧炎听到是萧鸣凯遇刺,瞬间清醒了。 “皇上,您别着急,远王无事,在养居殿候着呢。”成公公扶着皇帝萧炎上了轿辇,快速的往养居殿走着。 到了养居殿,皇帝萧炎边往里走边喊着“凯儿,凯儿。”萧鸣凯见皇上进来正准备行礼,被萧炎扶住了。 萧鸣凯后退两步,“父皇,儿臣衣衫有污,还请父皇恕罪。” “有没有受伤,让父皇看看。成公公,去给远王寻件干净的衣衫来。”萧炎闻到了萧鸣凯身上的血腥味,抓着萧鸣凯的胳膊,左看右看的。 “父皇,儿臣没有受伤,只是有些乏力。请父皇放心。”萧鸣凯又后退一步。 “衣服都破了,还说没有受伤,父皇知道你的孝心,先去偏殿换衣服,来人,带远王去更衣,再去请太医。”萧炎看着小太监带着萧鸣凯下去了。 “卑职庞培庄参见皇上。”皇帝刚进养居殿时,庞培庄不好打扰父子二人说话,见皇帝打发走远王,立马跪地问安。 “起来回话,今日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的话,今日卑职带着一队御林军正在巡逻,突然看到有信号弹炸开,过去的时候发现是远王的别院。卑职赶到的时候,黑衣人均已被制服,现下已经押去了刑部。” “是何人如此大胆,连夜审问,务必问出结果。”萧炎气的拍着桌案说。 “回皇上,恐怕无法问结果了,远王没有留活口。”庞培庄想起远王的神情,不寒而栗。 “没留活口?”萧炎皱着眉头,“一个都没留?” “是,远王的府兵为远王挡了一箭,当场没了气息,远王盛怒之下,将那射箭之人诛杀了。” “该杀,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行刺王爷,宣刑部尚书,连夜清查刺客的身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萧炎明白,萧鸣凯敢不留活口,一定是知道什么,他要再去问问。 庞培庄见皇帝去了偏殿,退了出去,他要忙的事也不少。 萧炎刚到偏殿,就听见阮妃喊着凯儿进来了,都未来得及梳妆。“皇上,凯儿呢?凯儿在哪?” “爱妃莫慌,咱们的儿子无事,在偏殿换衣衫,朕已经宣了太医来,等下为凯儿好好检查一番。”萧炎扶着脚步发软的阮妃,进了偏殿。 萧鸣凯只穿了里衣,一只胳膊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出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听见阮妃进来,慌忙的想放下袖子。 “还说没受伤,这胳膊是怎么了。”阮妃心疼的过去,小心的拉起袖子,“这么深的伤口,还想瞒着我。” “母妃,您怎么来了,儿臣没事,就是一个小口子,不碍事的。” “若不是听到有人说了远王两个字,母妃怎么也想不到是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阮妃心疼看着萧鸣凯。 “母妃,儿臣以后跟你说,现在儿臣有更重要的事要出宫去,府里有墨月为我疗伤,母妃放心。”萧鸣凯握了握阮妃的手,阮妃就明白了。 “都这样了,还想着宫外的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萧炎说。 “父皇”,萧鸣凯扑通一声跪下了,伏在地上,牵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成公公示意殿里伺候的人都退下,“老奴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来。”说着出去了。 “快起来,起来说话。”萧炎说着就去扶萧鸣凯。阮妃拿起桌上的帕子,忍着泪给萧鸣凯擦胳膊上流下的血迹。 萧鸣凯拿过帕子,捂在伤口上,没有起身,“父皇,您知道,柳小姐在我的别院,昨日她忽然重病,儿臣实在放心不下,请父皇放我出宫。”萧鸣凯又一个头磕在地上。“若不是要先到父皇这禀明情况,儿臣是不想进宫的。” “柳小姐怎么了?怎么病重了,墨月不是一直在照看她吗?齐嬷嬷呢?”阮妃一连串的问题。 “母妃,以后儿臣再跟您详说,父皇。”萧鸣凯看着萧炎,满眼的祈求。 “皇上,太医来了。”成公公进来禀报。 “快宣进来,凯儿,待太医给你看过了伤,朕准你出宫。快起来。”萧炎又去扶萧鸣凯,萧鸣凯就着萧炎的手,起来坐到椅子上。 太医进来问了安,看了看萧鸣凯的伤口,又用银针验了血迹,闭着眼睛开始把脉。急得萧鸣凯刚要催促,太医睁开了眼睛。 “回皇上,还好远王只是皮外伤,微臣为远王包扎一下,每天按时换药,别碰水,几日就可以结痂了。”太医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远王这是流年不利,总是受伤。 麻利的给远王清理了伤口,敷上药,包扎了伤口。萧鸣凯一直催促着快点快点,催的太医手忙脚乱。 为萧鸣凯更衣的小太监,拿来一件衣服刚要给萧鸣凯穿上,萧鸣凯拦住了,这是皇帝萧炎的衣服。萧鸣凯看着萧炎,不敢穿。 “只是一件常服,是你母妃给朕做的,你暂且穿着,回府浆洗后要给朕还回来。”萧炎很欣慰萧炎的懂事和不逾矩。 “谢父皇,谢母妃,儿臣告退。”萧鸣凯恨不得长了翅膀,出宫去了。 阮妃看着萧鸣凯这个样子,扶在皇帝萧炎的怀里抽泣着,萧炎一只手抱着阮妃,一只手回退了殿里的人。 阮妃哭了好一会才停下,“皇上,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柳大将军的事,终究会影响到两个孩子,您忍心么?” “爱妃放心,朕心里有数。”萧炎不知这次行刺是冲着萧鸣凯来的,还是冲着柳萱来的,今日才听完皇后来替远王的马侧妃告状,远王别院就有人行刺,柳小姐好端端的进京,又被害得失忆,这能是巧合吗?萧炎是不相信。 柳大将军,这个天下,都是他帮萧炎打下来的,若是他知道,萧炎连他的女儿都护不住,该会是多么的心凉。 第24章 远王配合 萧鸣凯到宫门口的时候,骆冰正和府里的侍卫在说话,见萧鸣凯出来,立马过来扶着萧鸣凯。 “王爷,你的伤不要紧。”骆冰见萧鸣凯换了衣服,有些不解,怎么穿的是皇上的衣服。 萧鸣凯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骆冰扶着萧鸣凯进了马车,跟进来说“府里侍卫来报,时烟带着柳小姐回王府了。具体的没说,只让来说这么一句话。” 萧鸣凯没说话,闭着眼睛,有些头晕。骆冰也没再说话,时刻警醒着。 到了王府,铁管家在门口候着,见萧鸣凯回来,领着萧鸣凯往院里走着,“王爷,时烟姑娘带回来一个人,将其安顿在飞花阁了。” “好,本王知道了,明日你带人将别院凝香斋的一应物品,都搬回王府,再找几个聪明伶俐的婢女小厮去伺候。”萧鸣凯吩咐道。 “是,老奴明白,老奴先告退了。”铁管家知道,能住进飞花阁的,恐怕就是未来的王妃了,得打起精神伺候着。 “骆冰,加强府里的守卫,人手不够就去找御林军借,御林军不借就去城外,调一支军队回来。传时朝和时暮回府,外面的事先不用查了。时峻还没有消息吗?”萧鸣凯要把身边这几个武功高强的都召回来。 “回王爷,一直没有时峻的消息,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最后一次见到时峻是在西北驻地的落霞镇。”骆冰说。 “落霞镇?墨星在那,给墨星传信,继续寻找时峻的下落,不要声张。”萧鸣凯似乎明白了一些事,落霞镇再往西北去,就是人迹罕至的丛林,经常有猛兽出没,但也是医者最为宝贝之地,有许多的珍贵药材,都是出于此地。 说话间就到了飞花阁,浓重的草药味飘了出来,萧鸣凯心下一紧,大步的进了院子。 墨月正在院子里熬药,几个府兵在院子里由府里医女和时烟包扎伤口。见萧鸣凯回来,忙起来行礼问安。 萧鸣凯查看了每个人的伤势,墨月说还有几个伤的重的已经安排他们去休息了,这几个轻伤的执意要守着院子。 萧鸣凯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转身进去看柳萱了,齐嬷嬷和紫红看见萧鸣凯进来行了个礼,都退了出去。 柳萱躺在床上,脸色微红,额头有汗,萧鸣凯拿起床边的帕子,浸了水,水还是热的,拧干帕子,给柳萱擦着额头的汗。 “柳小姐,我是远王萧鸣凯,你且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鸣凯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完这些就一直沉默着,手上动作没有停,不停的浸湿帕子,拧干,给柳萱擦额头,尽管额头已经没有汗,直到一盆水变凉。 萧鸣凯低声的喊了“来人”,墨月进来了,“王爷有何吩咐?” “水凉了,换盆水来。”萧鸣凯见进来的是墨月,问“柳小姐情况怎么样?” “回王爷,柳小姐高热退了些,已经在好转了,只是还需要再服一剂药。”墨月不知柳小姐的这副药,该怎么才能让她喝下去。 萧鸣凯想起柳萱被灌药的场面,也不禁的头疼,柳澈的那个角色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王爷,这里有属下照看着,王爷去休息。王爷的伤势如何,属下再给王爷看看。”墨月说着就要查看萧鸣凯的伤势。 “无碍,太医看过了,你先照看柳小姐,本王一会过来。”萧鸣凯下意识的看自己受伤的胳膊时,注意到还穿着皇帝萧炎的衣服,得换回自己的衣服才是。 刚走出飞花阁,看到邹侧妃站在离飞花阁不远的地方。 “参见王爷,臣妾听到府中有些动静,特出来看看,还请王爷恕罪。”邹侧妃见萧鸣凯这身打扮,有些吃惊。 “已经无事了,回去。”萧鸣凯没有多说,回了自己的卧房,骆冰早已吩咐人备着热水,等萧鸣凯回来随时可以沐浴。 萧鸣凯受伤的胳膊不能碰水,简单的沐浴后,换了衣服,去了飞花阁。 墨月熬的药已经端来了,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柳萱皱着眉头,嘴里呓语着什么,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齐嬷嬷把远王拉到一边,小声的说,“王爷,柳小姐这药怎么办?还按柳大人得方法么?” 萧鸣凯一时也没了主意,看了看门口的骆冰,骆冰进来了,萧鸣凯问“柳大人府上如何?” “回王爷,柳府守卫森严,有两支四人的队伍,不间断的巡逻,再想进柳府,恐怕会很难了。”骆冰说。 萧鸣凯挥挥手,骆冰出去了,“嬷嬷,本王配合你们,可行?” “王爷,要沉下心,不能手劲过大,也不能太轻。王爷可能做到?”齐嬷嬷想了想又说,“当柳小姐是你的同袍,其他的不要多想,先喂了药要紧。” 萧鸣凯听懂了齐嬷嬷的意思,脸色微红,说“嬷嬷,本王明白。” 萧鸣凯走到柳萱床前,看着她,又突然有些想退缩了,墨月看出了他的窘迫,试着劝柳萱自己喝药,齐嬷嬷扶起柳萱,靠在自己的身上,墨月盛了一点点汤药递到柳萱嘴边,柳萱牙关紧咬着。 墨月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说,“柳小姐,得罪了。”萧鸣凯和齐嬷嬷换了位置,柳萱滚烫的身体挨着萧鸣凯时,萧鸣凯觉得就像是抱着一团火,这团火燃烧了自己,半晌没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齐嬷嬷拿起萧鸣凯的一只胳膊,横放在柳萱脖子下,手放在肩头,萧鸣凯才回过神,齐嬷嬷又将萧鸣凯的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柳萱的嘴巴两侧,其余三根手指放在柳萱的颌下。 萧鸣凯僵硬的摆好姿势,手指碰到柳萱滚烫而细腻的肌肤,不禁红了脸。 “王爷,我们只有配合好,柳小姐才能少受罪,或者您劝劝柳小姐,自己喝药。”齐嬷嬷说。 “柳小姐,本王得罪了,还请你配合吃药。”萧鸣凯稳稳心神,示意墨月可以开始了。墨月盛了一小勺药,看到齐嬷嬷和紫红也准备好了,萧鸣凯捏开了柳萱的嘴,墨月将药倒进嘴里,萧鸣凯迅速用三根手指,抬了抬柳萱的下颌。 药喂进去了,没有流出来,墨月又多盛了一些,同样喂进去了,没有流出来,墨月盛满了一勺,也喂进去了,只流出来一点,萧鸣凯顾不上拿帕子,用自己的袖子给柳萱擦了擦。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勺一勺的给柳萱喂药,萧鸣凯全神贯注的盯着墨月递过来的药,手中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延误。终于一碗药喂完了,萧鸣凯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齐嬷嬷接过柳萱,轻轻的扶柳萱躺下,萧鸣凯僵着身子站到一边。 齐嬷嬷安顿好柳萱,拉着萧鸣凯坐到桌子旁,给萧鸣凯倒了一杯茶,“王爷做的很好,先喝杯茶,再去换身衣服。”齐嬷嬷让萧鸣凯自己缓一缓,去忙别的了。 萧鸣凯将茶一饮而尽,大步的出了飞花阁。 第25章 表明心意 回了自己的卧房,萧鸣凯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不管水是冷还是热,直接把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骆冰听着动静进来,赶忙把萧鸣凯受伤的胳膊拉出浴桶,没等萧鸣凯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萧鸣凯只觉得浑身都发烫,尤其是胸膛和手,望着自己那只捏过柳萱脸颊的手,呆呆的笑了,屋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骆冰听着屋里半天都没有声音,在门外轻声地唤着“王爷,王爷,属下进来了。”萧鸣凯回了神,“是柳小姐有事吗?” “回王爷,柳小姐无事,是属下没听见王爷的声音,怕王爷睡着了。” “本王无事,替本王更衣。” 骆冰帮萧鸣凯更衣,又重新包扎了胳膊的伤口。“王爷,属下有很多事要禀奏王爷。”骆冰说。 “有要紧的事?” “也没有多要紧。”骆冰知道,没有比柳小姐更要紧的了。 “你看着办,本王去飞花阁看看。” 萧鸣凯又回到飞花阁,柳萱服了药,睡得安稳,齐嬷嬷守在床前,给柳萱换着额头上的帕子。 “齐嬷嬷,你去休息,本王来照看。”萧鸣凯从齐嬷嬷手里拿过帕子,轻轻的放在柳萱的额头。 “王爷,柳小姐服了药,这会睡得安稳,王爷去休息,老奴照看着就行。”齐嬷嬷说。 “别院的事吓到嬷嬷了,王府里很安全,嬷嬷放心。”萧鸣凯看着齐嬷嬷有些憔悴的脸说。 “老奴虽说没见到厮杀的场面,但看到满院的血迹,也真是触目惊心。时烟姑娘体贴,说别院的血腥味太重了,带着我们回了王府。要是在别院,老奴肯定是吓的门都不敢出了。” “嬷嬷受惊了,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客气了,院子里的事老奴帮不了王爷,只能是尽心照顾柳小姐了。” “这几日柳萱的奶娘要进京了,嬷嬷可以轻快不少。” “还真有些舍不得柳小姐,要是奶娘照顾不好,王爷就派人传老奴,老奴再过来就是了。” “多谢嬷嬷了。” 齐嬷嬷福了福身,退出了飞花阁。萧鸣凯给柳萱的换了帕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柳萱不知是发热有些潮红的脸,还是真的好起来了,脸上有了颜色。看着看着,萧鸣凯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了。 “柳小姐,本王不知你能不能听到,是本王思虑不周,早应该与你说的,本是担心与你病情无益,却不想是现在的结果。 你与本王是有婚约的,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本王一直在等着你及笄,以正妃的身份及仪礼迎你入府,往后余生,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这飞花阁,本王早已修缮布置好了,待你入府,就住在这,如果你不喜欢,本王再重新布置。” 萧鸣凯说话间,又给柳萱换了两次帕子,柳萱还是安静的睡着,萧鸣凯想让她睡着,这样他就不会羞于启齿一些藏在心里的话,可又不想柳萱这么睡着,盼着她赶快好起来,恢复成那个生机勃勃的柳萱。 “你受伤之事,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一定给柳小姐,给柳府一个交待的,你且安心养着身体,过几日,让你的兄长来看你。” 萧鸣凯又浸了帕子,好像能为柳萱做的,就是不停的换帕子了。萧鸣凯曾经想过,与柳萱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景象,但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是如今的样子。萧鸣凯也想问问,是不是每次柳澈休沐回来带的东西,都有他一份,柳萱的心里也有自己的。 但萧鸣凯说不出口,摸着腰间的玉佩,如此精巧的机关,做出它的人定也是玲珑剔透心思的人。还有那解毒的药,不是得了她外祖父的真传,就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浸帕子的水已经凉了,萧鸣凯唤人进来换水的时候,墨月也进来了,给柳小姐把了脉,摸了摸额头,摸了摸手,高热已经退了许多。 “王爷,柳小姐高热退了,下半夜属下守着,王爷明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墨月说。 “本王守着,你下去。”萧鸣凯只有亲自守着,才能放心。 墨月出去了,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没有帕子可以敷了,萧鸣凯不知道该怎么守着,该做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盯着柳萱,盯着她的胸口,随着呼吸上下的起伏。 盯了一会,萧鸣凯突然觉得不妥,忙收回了视线,手足无措的在地上踱着步,又怕脚步声惊扰了床上的人,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放缓自己的呼吸声,闭着眼睛,去听柳萱的呼吸声是否平稳顺畅。 不知听了多久,听的萧鸣凯都要睡着了,好像听到谁在说话。萧鸣凯倏地睁开眼,看到柳萱皱着眉头,呓语着什么,萧鸣凯靠近听了听,像是在说喝水。 萧鸣凯几步走到桌旁,倒了水,想到自己没法给柳萱喂水,又开了门,看见墨月和紫红靠在长廊的柱子旁,像是睡着了,听见了开门声,一下惊醒了。 “柳小姐要喝水。”萧鸣凯说。 墨月惊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柳小姐醒了吗?”墨月边说边往屋里走,看见柳萱依然躺在床上,只是在呓语。 “王爷,您扶着柳小姐,属下来喂水。”墨月说。 萧鸣凯轻轻的扶起柳萱靠在自己的身上,柳萱的头靠在了萧鸣凯的脖子上,呼出的温热的气息,让萧鸣凯紧张,又觉得燥热。 “王爷,扶着柳小姐的头,要不属下喂不进去。”墨月看着萧鸣凯笨手笨脚的样子,想笑,又觉得这样的王爷才是有血有肉,完整的王爷。 “王爷,要不属下扶着柳小姐,王爷来喂水,柳小姐能自己主动吞咽。”在喂洒了几勺水后,墨月说。 萧鸣凯和墨月换了位置,看着墨月扶着柳萱的动作,才知道自己多笨,或是说有多束手束脚的。喂进嘴里的水,柳萱喝了,很快就喝了小半碗,柳萱不再张嘴了,萧鸣凯还没察觉,一勺水顺着柳萱嘴角都流了出来。 萧鸣凯慌忙的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擦了两下,看到紫红递过来的帕子,才想起来用帕子,又拿了帕子擦。 “王爷,您先去歇息,属下给柳小姐换衣服。”墨月说。 “本王就在门口,换好了本王再进来。”萧鸣凯说着出去了,站在廊下,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要不怎么会脸这么烫。 一会墨月出来了,对萧鸣凯说“王爷,能与柳小姐说话还是要多说话,虽说不一定能让她恢复记忆,但对她快点清醒也是有帮助的。” “本王知道了。”萧鸣凯不等墨月再说什么,就进屋了。 紫红退了出来,看了看墨月,两个人继续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有王爷在,她们可是轻松了。 萧鸣凯站在柳萱床前,想到自己愚笨的样子,暗暗的摇头苦笑,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柳小姐,”其实萧鸣凯很想也叫她萱儿的,“本王会好好照看你的,等你痊愈,本王也可带你去爬树,去采药,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 萧鸣凯守在床边,也不敢盯着柳萱看了,胳膊支在床上,手撑着头,闭着眼睛听柳萱均匀的呼吸声,听着听着,睡着了。 第26章 朝堂之争 萧鸣凯突然惊醒了,他怎么睡着了,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柳萱,柳萱还安稳的睡着,萧鸣凯的身上披着一件披风。 屋里没人,天已经蒙蒙亮了,萧鸣凯轻轻的走到门口,开了门,只有紫红坐在廊上,见到萧鸣凯出来,赶忙站起来行礼。 “照顾好你家小姐,有事派人给本王传话。”萧鸣凯没看到墨月,也没看到齐嬷嬷。 紫红见萧鸣凯左顾右盼的,说“墨月姑娘去熬药了,齐嬷嬷说给小姐煮一点米汤。” 萧鸣凯点点头,往院子外面走,刚走到院门口,骆冰过来了。 “王爷,要去上朝吗?马车备好了。府里的守卫交给了墨坤,王爷放心。”骆冰跟在萧鸣凯后面边走边说,“属下已经给时朝和时暮传信了,相信很快就能回京都,柳家派来的人今日就能到。铁管家和属下一起查了马侧妃的院子,没查出来可疑的东西,府里少的两个人也派人去查了,院里的婢女小厮已经被看管起来了。” 骆冰扶着萧鸣凯上了马车,继续说“王爷,城外死去的那几人,也都核实了,的确都是被家人接回的尸首,无人冒领。铁管家女儿的下落正在追查。 宫中皇上连夜召见了刑部尚书、兵部尚书、御林军总统领,到现在几人都未出宫,皇上并没有召见左相和右相。 墨月查了中箭侍卫的伤口,箭头有毒,和王爷之前中的毒一样。府上的侍卫没了九人,属下和时烟商议过了,每名侍卫的抚恤金比往日的定额再加一倍,今日铁管家会挨个的去料理后事。 目前就是这些了,还有就是,墨月说让王爷下朝无事的话,早些回府,要给柳小姐喂药。”骆冰奇怪,怎么喂药还得等王爷回来。 宫门外,已经有大臣在等候了,见了萧鸣凯一一见了礼,没看到左相的身影。宫门打开,有太监尖细着声音高声喊到“众大人进殿。” 萧鸣凯走在最前边,和他并排走的是皇帝的第二子,封号建王。平日里,萧鸣凯和二皇子往来很少,一个是武将,一个就是文臣。右相上官弘是建王的外祖父,为人耿直,无论对谁都是直言不讳。萧鸣凯不怕右相与他针锋相对,就怕左相对他眉开眼笑。 进了大殿,等了一会,皇帝萧炎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兵部、刑部两位尚书,两位尚书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难掩脸上的疲惫。 众大臣叩拜了皇帝,皇帝没有叫起来,微眯着眼睛看着殿前跪着的大臣。“左相没来上朝吗?”“回皇上,许是路上耽搁了,没收到左相告假的奏报。”皇帝萧炎看了看远王,又看了看建王,两个人都低着头,跪在地上。 “都起来。” “谢父皇。”“谢皇上。”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底下的大臣互相之间看了看,并无一人站出来。皇帝萧炎正要起身走的时候,左相进了大殿。 “老臣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左相跪倒在地,行了礼,按往常皇帝一定说无碍,爱卿平身。左相都已经做好了起身的准备,却没听到这句话。 左相跪倒在地低着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启禀皇上,老臣家中有事,这才耽搁了早朝,皇上恕罪。” 大臣们悄声的议论着,这只笑面虎又要唱什么戏。萧炎看着伏在地上的左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左相家中有何事?竟然耽误了上早朝?”皇帝萧炎问。 “回皇上的话,昨日老臣家里遭了贼,老臣追查了一个晚上。” “可有抓到贼人?” “没有抓到,追查的过程中遇到点麻烦,贼人跑了。” “起来回话。”萧炎真有些好奇,左相这场戏要怎么唱,到底想唱什么。 “谢皇上。”左相站起来,看了看萧鸣凯,对着萧鸣凯行礼问安,又对着建王行礼问安,然后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众卿有事么?没事就散了。”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萧炎有些体力不支。 殿里的大臣互相看着,昨夜的信号弹,有的大臣是看到了,有的没看到也听家里的仆役说了,有人想问是怎么回事,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皇上,老臣有事禀奏。”左相又站了出来,“昨日老臣家里有贼人潜入,府兵追到毓秀街时,却遭到了阻拦,失去了捉拿贼人的先机。幸好府上并没有丢失贵重东西,贼人追丢了也就丢了,但无故的被阻拦,老臣就多想了,是与那贼人里应外合,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远王殿下,您说呢?” 萧鸣凯想到了左相会攀咬他,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这是设了个套让他钻呢。萧鸣凯没有说话,遇到这种事,萧鸣凯的一贯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说到远王殿下,老臣倒是有一事想向皇上求证。”右相上官弘站了出来说。 大臣们窃窃私语,怎么两位宰相都针对了远王了,远王这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他们却不知道。 左相,右相见皇帝没有说话,又对准了远王,左相说,“敢问远王殿下,昨夜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毓秀街?” 右相说“远王殿下,今日早朝前,本相听说,昨夜殿下遇刺,当真有此事么?”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远王遇刺?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遇刺?王爷身边高手如云,不知是否抓到了刺客,能否让老臣辨认一下,是不是在老臣府上的贼人逃到了王爷的别院。”左相说。 “左相,你怎知远王是在别院遇刺?”右相问。 “今日早朝前,老臣听说的!”左相说。 “即是听说远王遇刺,怎么不过问远王的安危,却盯着那刺客?”右相问。 “但见王爷站在这朝堂上,便知无碍,不是更应该抓住刺客,审问清楚!”左相说。 “左相没问,怎知无碍呢?”右相说。 “上官弘,你何意?挑拨老臣与远王殿下的关系吗?”左相盯着右相,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老臣并无此意,是左相一直在质问远王,为何出现在毓秀街,是否抓到别院的刺客。即便与远王有姻亲,也不过问远王的安危,不知是真的不关心,还是早已知道结果。”右相说。 “上官弘,你莫要血口喷人。”左相说,“远王殿下,皇上,老臣并无此意。说到姻亲,老臣还想再问远王,老臣的女儿为何不可回府?王爷是何意?” “左相大人,说到你那女儿,老臣还想问呢,即是王爷的侧妃,怎得未经过王爷首肯,未得到宫里的旨意,就私自入宫了呢?”右相今日真是奇怪,一直针对着左相。 “右相大人,怎得你不盯着朝堂之事,反而盯起了后院之事。”左相有些惊讶,怎得这些事右相也知。 “不是老臣刻意知道的,是有人特意走到老臣面前,惹事生非。”右相说。 左相一时语塞,右相说的事他是知道的,家里有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会坏事,惹谁不好,偏要惹右相。 “皇上,远王爷,请听老臣解释。”左相跪倒在地说。 “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右相也跪倒在地说。 皇帝萧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不出是厌烦还是气恼,拿起一本奏折就扔了出去,“都给朕住口!”萧炎明白,再让两人争吵下去,恐怕会牵连出更多的事了。 第27章 左相被罚 皇帝萧炎看了看刑部尚书范增,范增领悟到的皇帝的意思,走出来,跪在左相和右相的后面。 “启禀皇上,昨夜远王遇刺之事,臣觉得,虽然刺客已全部伏法,但为警效尤,还是要采用一些手段。臣提议,将刺客的尸首挂于城门之上,曝尸三日。” 此话一出,大殿上又再次喧哗起来,远王是真的遇刺了,听范增大人的话,刺客尽数被杀了? “皇上,范大人的提议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骇人了?”左相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停住了话头,他思虑不周,才会被右相咬住不放,不能再失了圣心了。 “启禀皇上,昨夜刺杀之事,不是小事,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胆敢行刺王爷,罪不容恕,臣提议必要严惩凶手,以展皇家威仪。”范增说的慷慨激昂。 大殿上无一位大臣站出来附议,也无一人说反对。 “昨夜远王遇刺一事,着兵部和刑部,查证刺客的身份,找出幕后之人。”萧炎看着范增,“至于曝尸,朕准了,无需再议。” 除了左相,谁还会站出来惹皇上不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不过是借范大人之口说出来了。 “皇上,远王遇刺是真,但在毓秀街阻拦老臣的府兵也是真,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左相说。 “远王阻拦,来来来,远王,你说说,你是怎么阻拦的,给左相说说。”皇帝萧炎火冒三丈,左相这是什么意思。 “回父皇,儿臣昨夜是到过毓秀街,走到柳侍郎府邸的时候,遇到了左相的府兵。”萧鸣凯把在柳府前的事说了一遍。 “请问远王,昨夜怎得突然想去柳府了?罪臣府邸,远王还是少沾染的好。”左相说。 “左相此言差矣,柳侍郎只是奉命禁足于府里,并无任何罪过,怎可称得上是罪臣!”萧鸣凯义正言辞的对左相说,又悄悄的打量着皇帝萧炎的脸色。 “远王这是强词夺理,恐怕那罪臣府邸,远王去了不是一次两次,远王就不是违抗圣旨吗?”左相说。 “若是左相确实亲眼所见,本王进了柳府,本王承认就是了,只是这莫须有的罪名想扣在本王头上,本王也是不能忍的。”萧鸣凯心想,左相今日是怎么了,有些反常。 “既如此,王爷要怎么解释出现在毓秀街,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罪臣府邸?”左相说。 “这朝中大臣,有一个算一个,都知本王与柳澈柳侍郎,乃是莫逆之交,做为他的知己好友,本王想去探望很正常。本王何止昨夜去了,只要得空,就会去柳府门口转转,下次带着左相一起,左相可不要推辞。”萧鸣凯戏谑的说着。 左相气的又扑通跪倒,“皇上,老臣得到消息,远王的别院……” 还未等左相说完,右相跪倒在地,声音洪亮的说“皇上,关于柳林州大将军之事,疑点颇多,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柳大将军就不是罪臣,柳家上下也不应该如此被对待。 皇上,柳大将军和老臣,是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一直追随左右,柳大将军的事,老臣愿做担保,担保柳大将军并无二心,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柳家一个公道。” 随着右相的跪倒在地,兵部尚书邹崇也站了出来,说“臣附议。”说完就跪倒在地,有了一个就有更多的大臣跪在地上请求附议。 “皇上一直在派人查,你们这是一起逼迫皇上吗?”此时的左相就像是和跳梁小丑一样,在众人面前表演着并不高明的戏码。 “父皇,柳大将军之事的确透着蹊跷,从左相弹劾至今一月有余,仍然没有柳大将军的下落,若真的是勾结草原部落,必然会有消息传出来,如若不是,父皇,柳大将军恐是有难,还请父皇明察。”萧鸣凯真的很想趁这个机会,为柳家多做些什么。 “皇上,休得因片面之词被蒙蔽呀,老臣……” “皇上,请彻查此事,还柳家一个公道。”右相的声音盖过了左相。 “请皇上还柳家公道。”大殿里跪倒在地的大臣山呼海啸的喊着。 “都起来,你们请奏之事朕准了,就让刑部和兵部一起去查,”萧炎扶着额头,“关于柳府,赤城的柳府与京都的柳府,都解禁。只是柳澈,为了避嫌,调他去礼部任职。”萧炎吩咐完,准备退朝。 “皇上,此事怎能就此揭过去了?”左相不依不饶。 “哦?那依左相应该如此?都抓起来一刀刀砍了吗?朕念在往日情分上,屡次容忍,可左相似乎是要做朕的主了。” “老臣并无此意。”左相也觉得自己有些激进了。 “并无此意?左相什么意思,朕明白的很,近日朝堂事不多,左相也该休息休息了。”萧炎看着眼前的左相,又想到皇后带着远王的侧妃在她面前的哭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至于你的女儿马侧妃,朕瞧着她与皇后感情颇深,即日起,就留在皇后宫里学习礼仪,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回王府。” 左相想说什么,却不能再说了,彻底失了圣心就再无挽回的可能了。左相伏在地上,心里既焦急又紧张。 萧炎看了看大殿上的朝臣,看了看一脸喜悦之情的远王,又看了看整个早朝没发一言的建王。又想到他的长子成王,一直称病没有上朝的成王。萧炎的脸色变了又变,拂袖离开了。 萧鸣凯见皇上走了,大步的往殿门口走,也不管左相在他身后喊王爷,几个大臣似乎是有默契一样,挡在左相的面前,左相扒开这几个人,再看萧鸣凯,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左相又想找右相,右相跟在建王身边,也已经走远了。左相愣在大殿门口,心里暗骂着这些人拜高踩低,骂着马嘉纯这个蠢货。 萧鸣凯出了宫门,催促着骆冰快点回府,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柳萱。 “骆冰,你派人去柳府上守着,只要圣旨一宣,就带柳澈到王府。”萧鸣凯吩咐道。 “是,王爷。”骆冰都替柳府感到高兴,看着王爷眼里都是笑意,骆冰更高兴了。 王府的喜事也要开始筹备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28章 奶娘进京 远王府。 墨月已经熬好了药,见王爷迟迟没有回来,和齐嬷嬷试着给柳萱喂了药,柳萱不仅没喝,嘴都没张一下。 终于盼到王爷回来了,萧鸣凯净了手,轻车熟路的和齐嬷嬷一起扶起柳萱,靠在自己的身上。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步骤,四个人配合着灌药,不,是喂药。 药喂了大半碗的时候,柳萱开始挣扎,眼睛都睁不开,不知哪来的力气,抓在萧鸣凯受伤的胳膊上,疼得萧鸣凯倒吸了一口气。 墨月放下药碗,“柳小姐,你快松手,抓到王爷伤口上了。”说着扒开了柳萱的手。 柳萱像是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眼球动来动去的。“柳小姐这是要醒了么?”萧鸣凯有些兴奋的问墨月。 墨月被萧鸣凯的声音吓了一跳,齐嬷嬷说“王爷,小点声音,别吓到柳小姐。”萧鸣凯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 “是本王疏忽了,今日早朝,父皇解封了柳府,赤城的柳府和京都的柳府都解封了,一时高兴,声音大了些。”萧鸣凯给大家解释,“柳侍郎很快就能来王府了,以后柳小姐也可以四处逛逛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屋子里每个人都眉开眼笑的,柳府终于是没事了,大家又都看柳萱,唯一不能与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人,正靠在远王的怀里。 大家高兴了这么一瞬,又要面对给柳萱喂药,墨月看着萧鸣凯,萧鸣凯看着墨月。墨月说“柳小姐,您还是自己喝下去,要不就是王爷给灌药了,微臣给您喝一勺药,一勺甜水,您要配合。” 墨月让紫红去调蜂蜜水,墨月试着喂了一勺药给柳萱,柳萱自己吞咽了下去。大家都很惊讶,也很惊喜。墨月又喂了一勺,柳萱咽下,就再也不张口了。 墨月看着柳萱想笑,少一勺甜水都不行么?这是快要好了,等柳萱醒了,一定好好的笑她一顿。 剩下的药,墨月都是给两勺甜水,柳萱才肯吃,还好都吃下了。吃完药,齐嬷嬷和紫红给柳萱换了衣服,墨月给萧鸣凯换了胳膊上的药,刚结痂的伤口,被柳萱这一抓,又裂开了。 但萧鸣凯心里很高兴,柳萱手上有力气,不就是正在好转么,很快就要到柳萱的生辰了,今年的生辰也是柳萱的及笄礼,得准备起来了,柳府解禁,也得派人接柳夫人来京都,住母妃住过的听雨轩应该可以,得提前跟母妃说一下。 “墨月,让下人把听雨轩收拾好。”萧鸣凯吩咐墨月。 “阮妃娘娘要来府里吗?”墨月问。 “柳府解封,本王想请柳夫人来京,住在听雨轩,本王进宫的时候知会母妃一声。”萧鸣凯解释。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墨月试探着说,看到萧鸣凯点头,继续说“柳夫人来京都,不应该住在柳府吗?” 萧鸣凯愣住了,甚至都忘记了呼吸,是呀,应该住柳府的,那也就是说,柳萱也即将回柳府了。这怎么办? 墨月看着萧鸣凯这个样子,赶快回了柳萱房里。萧鸣凯想这样可不行,想个什么办法能让柳萱不离开王府。 正在萧鸣凯费神想办法的时候,骆冰禀告,赤城柳府的人到了,管家将人安置在了前院的客厅,等候王爷的安排。 萧鸣凯想了想说,“将人先送去休息,等柳澈到了王府再说。”骆冰领命去安排了。萧鸣凯奇怪,赤城到京都走的快五日就到,柳府的人走了快十天才到,还是等柳澈确认过再说。 萧鸣凯下朝的时候就吩咐人守着柳府,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萧鸣凯想去看看,又担心柳萱,犹豫之间还是选择照看柳萱。 萧鸣凯进屋后,所有人都退下了,萧鸣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柳萱,心下很欢喜,想到柳萱日后可能不在王府住了,又有些失落。 正在萧鸣凯想的入神的时候,柳澈来了,二话不说,行了大礼。 “柳兄快起来了。”萧鸣凯赶忙去扶。 “柳澈谢过王爷直言相助柳家,谢过王爷谢过王爷照顾舍妹,请受柳澈一拜。”柳澈一拜到底,萧鸣凯扶都不起来。 “柳兄,快快请起,都是本王该做的,大家都没事就好。”萧鸣凯连拉带拽的把柳澈扶了起来,“柳府的人进京了,本王将人安顿在外院了,柳兄现在要见见吗?” 柳澈惊讶萧鸣凯的细心,先去看了看柳萱,好好的一个人,被接二连三的事折腾的都快脱了相,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醒来是不是能记起以前的事。柳府一切都如常了,可自己的父亲,妹妹,也能如常吗? 柳澈既高兴又伤怀,拉着柳萱的手,控制不住的落泪,“萱儿,快醒来,醒来了兄长带你回家。” 齐嬷嬷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落泪,好在柳暗花明了,往后的日子,有远王,有阮妃,会越来越好的。 骆冰禀告,奶娘带到了,柳澈抹了抹脸上的泪,转身去了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一身青色的衫子简单质朴,头上只带了一个素银簪子。 “奴家常氏,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常氏叩头行礼。来京之前,柳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京都贵人多,一定不要少了礼数。 “起来,一路上辛苦了。”萧鸣凯看着眼前的妇人,有几分相熟的感觉。 常氏起身,看到了柳澈,话还没说就泪就先流下来,“奴婢常氏给大少爷请安。”柳澈赶快扶住常氏,“常嬷嬷,您来了就好了,快去看看萱儿。” 常氏知道柳萱失忆的事,听说人已经醒了,还在奇怪怎么没见柳萱,尽管自己只是她的奶娘,但柳萱一直很敬重信赖自己的,怎么知道她来了王府,也没露个脸。 直到常嬷嬷看到躺在床上的柳萱,月余未见,常嬷嬷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柳萱,那个最是调皮,最是闲不住的人,如今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 常嬷嬷看了看柳澈,柳澈正在抹眼角。常嬷嬷又看了看床上的柳萱,抓着柳萱的手,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悲伤的不能自已。 第29章 暂留王府 常嬷嬷哭了好一阵,哭得萧鸣凯心里难过,更加的自责。 萧鸣凯拉着柳澈去了书房,自责归自责,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要跟柳澈商量。骆冰为两个人上了茶,就退出去了。 还未等两个人说话,墨月求见,柳澈赶忙得让墨月进来了。 “墨月姑娘,舍妹如何了?”柳澈问。 “柳大人,柳小姐的情况正在转好,高热已退,也可以自主吞咽了,相信很快就会醒来的。请柳大人,请王爷放心。”墨月说。 “很快醒来是多快?”柳澈问。 “柳大人莫要着急,多休息对柳小姐有好处,只是柳小姐失忆的状况,属下有些无能为力,请王爷、柳大人恕罪。”墨月很想能医治好柳萱。 “这不能怪墨月姑娘,多谢墨月姑娘连日来的照拂,柳澈感激不尽。”柳澈向着墨月抱了抱拳,又对萧鸣凯说“待舍妹醒来,微臣就带她回柳府了,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用到柳某的地方,王爷尽管吩咐。” “柳兄,不必如此客气,如今当务之急是令妹如何能清醒,其他的以后再说,不着急。”萧鸣凯特别不想提柳萱回柳府的事。“柳府才刚刚解封,定是有许多事要柳兄亲自处理,柳小姐先暂时住在我府上,有墨月照看,于柳小姐病情有益。或者等柳小姐醒了,问问她的想法。” 墨月是知道萧鸣凯的想法的,“柳大人,即使柳小姐醒了,恐怕也要在王府逗留些时日,属下和柳小姐研制了一款活血化瘀的药丸,正对柳小姐的病症。” “劳烦墨月姑娘费心了,等萱儿醒了,问过萱儿的意思再说。”柳澈说。 “午膳后,柳小姐还需服药,若无旁的事,属下告退了。”墨月退出了屋。 柳澈看着萧鸣凯笑了,“王爷,不用微臣会读心术,都知王爷在想什么,想留舍妹在府上是?王爷,你的心意微臣明白了,只是无论萱儿同意与否,她都是要回柳府的,女儿家,还是要仔细些。” 萧鸣凯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说“是本王忽略了,柳兄说的对,就算本王不介意,也要考虑到柳小姐的。” “谢王爷体恤,柳府重新开府,京都的亲戚朋友定是要互相走动的,萱儿多年未曾回京,有些应酬也是不得不去的。王爷,若是萱儿进宫,还请王爷一定要照顾好萱儿。”柳澈说着就作了揖。 “柳兄快起来,本王会派人随身跟着照看柳小姐的,进宫的时候父皇和母妃也会照顾柳小姐一二的,请柳兄放心。”萧鸣凯说。 “皇上会护着舍妹?今日皇上的旨意,明着是同级调动,实际上就是给了微臣一个闲职,因着父亲的原因,恐怕日后也不用想得到皇上重用了。”柳澈拨着面前茶碗里的水,“不过,只要能给萱儿安稳的生活就行,不求其他。” 两个人都沉默了,谁还不是求一个安稳的日子,无惊无险,无风无浪的安稳日子。 骆冰有事禀告,站在门口喊了两声王爷,萧鸣凯才回神。 “启禀王爷,赤城柳府的圣旨下来了,圣旨说,限柳府一月内迁回京城。”骆冰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边看两个人的脸色边说。 萧鸣凯明白,这是父皇要保护好柳府的意思了。柳澈看不懂皇上的意思,不管是福是祸,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 “传消息给墨苍,务必护柳夫人周全,时朝时暮先不用回府,直接去赤城。动作要快。”萧鸣凯吩咐道。 骆冰领了王爷的旨意出去了,柳澈看着萧鸣凯,心里既高兴又激动,给萧鸣凯行了大礼,萧鸣凯知道躲不过,表情夸张的受了柳澈的礼。 萧鸣凯犹豫了再三,还是跟柳澈说了,在兵部尚书弹劾自己的奏折上的发现,惊讶的柳澈嘴都合不上。萧鸣凯给柳澈分析,也许是柳大将军有重要之事要做,为了掩人耳目,才传出来这样的消息。 但是看左相的行事做派,又好像真的是有这么回事,要不就是左相演技超群,要不就是皇上与柳大将军将错就错了。但无论如何,皇上都是偏向柳府的。萧鸣凯不想柳澈误会了自己的父皇,大着胆子跟柳澈讲了,他也不想柳澈会因为这事,被人利用,走了歪路。 “柳兄,关于令妹受伤,父皇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旨意,想弥补一二。”萧鸣凯说。 柳澈沉默了一会,说“依王爷来看,微臣应当如何做呢?”柳澈不想坏了父亲和皇上的计划,可又忍受不了他人对父亲的诋毁。 “依本王之见,柳兄该辩驳就要分辩几句,无论对谁,哪怕是对皇上,只是柳兄要适度。” “微臣明白了,既要为家父辩驳,又要更加畏惧皇威,保我一家老小的平安。” 两个人用了午膳,就去看柳萱了,齐嬷嬷,常嬷嬷,墨月,紫红,一屋子的人围着柳萱,柳萱还睡着,像个小婴儿一样安稳的睡着,谁也不忍心让柳萱起来吃药。 柳澈说,“齐嬷嬷,辛苦您这几日照顾舍妹了。” “柳大人客气了,能服侍柳小姐一场是老奴的福气。”齐嬷嬷福了福身,“按理说,柳小姐的奶娘来了,老奴就可以走了,但老奴想等柳小姐醒了,不知王爷和柳大人意下如何。” “舍妹得齐嬷嬷青睐,是她的福气,嬷嬷再辛苦几日,柳澈万分感谢。”柳澈当然希望齐嬷嬷还能照看柳萱,若是柳萱醒了恢复了记忆还好,若是还和以前一样,恐怕齐嬷嬷才是她最信赖的人了。 常嬷嬷见柳澈对齐嬷嬷恭恭敬敬,知道齐嬷嬷身份定然不简单,对齐嬷嬷福了福身说,“齐嬷嬷,我家小姐承蒙您照看,奴婢替小姐谢谢您了,这几日还得麻烦您指点奴婢,奴婢给您磕头了。” 齐嬷嬷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常嬷嬷,“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无需多礼,心意老奴领了。”齐嬷嬷心里很认可柳家人的礼仪周全,对柳萱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齐嬷嬷,本王想留柳小姐住在府里,柳兄想等柳小姐醒来后,带回柳府,嬷嬷觉得呢?”萧鸣凯很想找个帮手,留住柳萱。 “王爷,柳大人,请恕老奴直言,这段时日,柳小姐接触的都是王府的人,老奴想着和自己熟悉的人在一起,对柳小姐的恢复还是有帮助的。王爷和柳大人莫要着急,等柳小姐醒了,让她自己选择,最好不要给柳小姐太大的压力。”齐嬷嬷怎么不知道萧鸣凯的意思。 柳澈没有说话,进屋看柳萱去了,萧鸣凯也跟着进去了。齐嬷嬷拉着常嬷嬷坐在廊下,“常妹妹,咱俩说说话。关于柳小姐的事,老奴卖个老,还是要同你说说的。” 两个人在廊下悄悄的说着什么,相信很快,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了。 第30章 如何选择 柳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四季分明,要么就是冰天雪地的冷,要么就是炎炎烈日的热,喝下的水,要么甜的发腻,要么苦的恶心。 还有不知是什么人,一直在她的耳边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有时觉得很有趣,有时觉得吵的自己头痛。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说要给她喂药了,柳萱想到那苦的反胃的药,想大声的拒绝,“不,不喝药。” 墨月离柳萱最近,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柳萱,有有人看看屋里其他的人,大家好像也听到了,墨月问柳萱,“柳小姐,您说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支着耳朵听,柳萱心里在呐喊“不喝药。”说出口的话却是像在唇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墨月惊喜的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又凑近柳萱的耳边说,“若是不喝,就要灌药了。” “不!”众人都听到了柳萱清晰的说了不,柳萱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要给她灌药,一定还那个人一剂她自创的,让人此生难以忘怀的药。 试了几次,终于睁开了眼睛,床前围着一堆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墨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柳小姐,那你自己喝,就不给你灌药了,蜂蜜水也准备好了。” 齐嬷嬷扶着柳萱坐了起来,柳萱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有些口渴,但是真的不想喝药。墨月盛了一勺药,递到柳萱的嘴边,柳萱拧着鼻子不想喝,这么多人看自己喝药,有些难为情。 柳澈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萧鸣凯出去了,就剩一屋子的女眷。 柳萱试着张嘴喝了一勺,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看到墨月严肃的脸,闭着眼咽了下去,看着紫红拿着的碗,应该是糖水,柳萱抬了抬手,紫红赶忙一勺糖水送过去。 糖水下肚,才觉得没那么苦涩恶心了。柳萱想长痛不如短痛,“墨月姑娘,把碗给我,我自己喝。” “柳小姐你要确保一滴不洒,一滴不剩的喝了,要不我还要准备第二碗。”墨月威胁柳萱。 柳萱接过药碗,屏住呼吸,尽量不去品汤药的味道,几口就喝了下去,又抿着嘴唇,要紫红手里的糖水。紫红递过去,柳萱又是大口的喝着,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 柳澈听到了柳萱咳嗽,闯了进来,看到齐嬷嬷正在给柳萱顺着背,柳萱咳嗽的脸都红了。 “萱儿,没事,怎得还咳嗽了。”柳澈问。 “柳小姐喝水呛到了,没事的。”墨月解释说。 “咳咳,这位公子是……咳咳”柳萱想这人谁,怎么还能闯进来呢。 “萱儿,我是哥哥,柳澈。”柳澈拉过来常嬷嬷,“这是你的奶娘常嬷嬷。” “哥哥?奶娘?”柳萱看看墨月,看看紫红,看看萧鸣凯,转头看了看扶着自己的齐嬷嬷,又去看柳澈和常嬷嬷。 “远王爷,这两位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吗??”柳萱问的萧鸣凯一愣。 常嬷嬷抹着眼角,不知该上前,还是该站在原地。柳澈从最开始的惊讶,惊喜,到慢慢的眼神黯淡,他本该是柳萱最可以信任的人,如今却不认得自己了。 “柳小姐,这是你的兄长柳澈和奶娘常嬷嬷。”萧鸣凯怕柳萱刚醒又发头疾,继续说“以后大家经常见面,慢慢的就记起来了。” “就是就是,萱儿先安心休息,以后再说,不着急想起来的。”柳澈安慰着。 柳萱没有再说话,而是打量着眼前的屋子,怎么自己住过的屋子变样了,是又忘记了吗? 齐嬷嬷见柳萱打量屋子,说“小姐,这里是王府,远王的府邸。” 柳萱很奇怪,“嬷嬷,我怎么在这里?” 齐嬷嬷看了看萧鸣凯,不知该怎么回答。柳萱见齐嬷嬷没有回答,反而看着萧鸣凯,就知道了,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柳萱又看了看柳澈,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识了,是来接自己回家的吗?家里的双亲如何了? 正在柳萱想心事的时候,萧鸣凯说,“柳小姐,前几日下雨,别院的凝香斋有些漏雨,为了安全,就搬到王府来了。” 柳萱看着萧鸣凯,这个声音好像在梦里的时候听到过,有些熟悉,但梦到什么想不起来了。柳萱叹了口气,头又有些隐隐的痛,不自觉的拍了自己的头两下。 看着柳萱拍头,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萧鸣凯伸了伸手,又默默的放下了,柳澈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小姐,什么也不用想。”齐嬷嬷握住柳萱的手,“在哪住都一样,只要小姐住的开心就成,王府里可比别院气派的多,地方也大,景致也好,还有一个比药庐还大的小楼,小姐会喜欢的,墨月姑娘,你说是。” “是,齐嬷嬷说得正是呢,小楼的一层可以做药庐,二楼有很多的书籍,各种类型的书都有,还有一些珍藏的医药宝典。”墨月凑近柳萱,悄声的说“咱俩可以一起研究,平时王爷都不许我看呢,柳小姐成全我。” 墨月为了让柳萱精神放松,都是你我相称,柳萱看了看萧鸣凯,悄声的问墨月,“王爷不许你看,怎得许我看呢?” 墨月说,“柳小姐现在是客人的身份在王府,王府待客能这么小气么?再说了,你的医术比我好,一起研究就是帮我了,我们一起研制出更好的药方,不是也能帮到王爷。” 柳萱低着头,没有说话,再怎么行事便利,也终究是客居于此,柳萱想回自己的家,可自己的家在哪,家人都什么样,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柳萱脸向着床里躺着,默默的流着泪。齐嬷嬷吩咐墨月和紫红照看着柳萱,对着萧鸣凯等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行人出了屋子。 站在廊下,萧鸣凯看着柳澈,柳澈看着萧鸣凯,常嬷嬷低着头抹着泪,齐嬷嬷说,“可怜的孩子,老奴真是心疼的紧。” 萧鸣凯说“柳兄,过几日柳小姐大好了,你带她回柳府?”萧鸣凯为了柳萱好,不想她走也得放她走了,虽然这样想,但问得很迟疑。 柳澈说“王爷,舍妹对王爷府上的人最为熟识,要不暂时留在王府,等她想回柳府微臣再接她回去?”柳澈也迟疑。 不知柳萱会如何选择。 第31章 是去是留 在萧鸣凯和柳澈商量着柳萱的去处之时,齐嬷嬷在房里劝慰着柳萱。 “小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王爷和柳大人都是关心小姐的,小姐也不必为难,在哪都好。”齐嬷嬷说。 “嬷嬷,我一直盼着家里来人,可真的见到了,却不识得了,让我跟着他们走,我害怕。”柳萱接过齐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泪,“若是住在王府,又担心给府上添麻烦,嬷嬷,我们可以再回别院么?或是重新找个宅子,我们搬过去。” 柳萱灵光一闪,对了,可以出去找个宅子的。柳萱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对齐嬷嬷说“嬷嬷,我知道很多药方的,可以用药方换银钱,赁个宅子,如果可以,买个小宅子也可,对,嬷嬷?” “小姐,这个事老奴可做不了主,还得与王爷,与柳大人商议。尽管小姐不记得一些事了,但也只有小姐不记得,其他人的该疼小姐还是一样疼的,怎能让小姐住都住的不舒心呢。”齐嬷嬷看了看柳萱垂下的头,继续说“还是与王爷和柳大人商议一下,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柳萱听到齐嬷嬷的话,又躺了下来,双眼无神的发呆。齐嬷嬷吩咐紫红照看柳萱,自己去找萧鸣凯了。 齐嬷嬷跟萧鸣凯说了柳萱的想法,柳澈率先给否定了,“柳府虽说封府多日,但往日萱儿住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着,进府就能住了,还去外面找什么宅子。若是萱儿觉得与我生疏了,不自在,我搬出去住就好,我去找萱儿说。” “柳大人且慢,”齐嬷嬷拦住了柳澈,“小姐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她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才有了这个想法。在别院的那些时日,小姐写了几个药方给了墨月,说是就当是给府里的一些用度,可见小姐品性。” “嬷嬷,若是让柳小姐继续住在王府,用她的药方来换,这样可行?”萧鸣凯问齐嬷嬷。 “王爷,这个老奴可说不好。”齐嬷嬷说。 “总之,萱儿要么在王府,要么回柳府。”柳澈说。 “柳兄莫急,本王去跟柳小姐说。”萧鸣凯知道,有些事他必须要在柳萱醒着的时候,说清楚了。 正在几个人商量着的时候,紫红扶着柳萱出来了,躺了几日,柳萱走路都有点走不稳。 “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柳澈赶忙去扶。 柳澈还没到身前,柳萱对着萧鸣凯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吓了萧鸣凯一跳,忙让齐嬷嬷扶起柳萱来。 “有话进屋讲。”萧鸣凯示意齐嬷嬷扶柳萱进屋,柳澈也跟着进屋了,其他人留在了门外。 也不知是太阳太刺眼了,还是躺了这么多时日,柳萱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有些坐不稳。齐嬷嬷又扶着柳萱往床边走,柳萱实在是没有力气,顺从的依靠在床上,缓了缓,才有力气说话。 “王爷,小女失礼了。”柳萱说。 “无妨,柳小姐身子要紧,不用多礼。”萧鸣凯听到柳萱说话,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 齐嬷嬷见柳萱气息顺畅了,对柳澈说“柳大人,小姐刚醒,几日未进水米,不若柳大人陪老奴走一遭,指点老奴做一些小姐喜欢的吃食?” 柳澈不想走,但知道萧鸣凯有话对柳萱说,拜托了萧鸣凯照看柳萱,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齐嬷嬷走了。 屋里就剩萧鸣凯和柳萱了,萧鸣凯局促起来,柳萱靠在床上低着头,手里搅弄着帕子。 “柳小姐,这会感觉好些吗?本王有些事想对柳小姐说。”萧鸣凯心里恨自己不争气,往日的王爷风范哪去了,难道还要一个女子主动问,能不能住在王府么。 “柳小姐的身世不用本王再说了,本王说的是另一件事,是,是本王和柳小姐的关系。”萧鸣凯有些紧张。 “王爷,小女自知给王爷添麻烦了,之前一直盼着王爷能让家人来接我归家,现下既已来了,小女也该回去了。”柳萱心想,先去柳府,再寻机会出去找宅子。 “柳小姐,本王要说的不是此事,是想说,想说,本王与你是,是有婚约的。”萧鸣凯说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烫了。 “婚约?”柳萱惊讶不已,怎么还有婚约,之前没有听任何人说起的。 “是,是在柳小姐还未出生时,就定下的婚约,本王应该早些与柳小姐言明的,是本王错了心思,今日才告知柳小姐。”萧鸣凯偷偷的打量柳萱,柳萱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本王担心柳小姐多想,犯了头疾,才迟迟未说,还请柳小姐莫要责怪。只要柳小姐愿意,就在本王府中住着,若是院里的仆人不合心意,本王再重新添置下人,院里少什么,柳小姐尽管说,若是不便与本王说,就吩咐墨月,吩咐铁管家。”萧鸣凯紧张的说。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小女恐怕要辜负王爷的一番心意了,小女其实……”柳萱回想自己昏睡时做的梦,梦里是有个人说与他有婚约,可是那个人好像并不是王爷,那个人一直在柳萱的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柳小姐,齐嬷嬷说,你想售卖药方,不如就售卖给本王,对于本王来说,能得到柳小姐的药方,犹如雪中送炭。本王带兵征战时,有多少将士因药材短缺丢了性命,若真的可以做成药丸,随身携带,真真是太方便了。”萧鸣凯知道,只有让柳萱无后顾之忧,才能将她留下。 “既是对王爷有些助意,送予王爷也无妨,只是小女住在王府,恐有诸多不便,并且小女从未想过高攀王爷,还请王爷见谅。”柳萱没有明说,她心里有个人,回想自从醒了至今,王爷对自己的多番照拂,柳萱也犹豫,明说还是隐瞒,怎样能全了王爷的照拂,又不得罪王爷。 “本王知道,突然说了你我有婚约之事,柳小姐一时接受不了,即便没有这婚约,柳小姐的事,本王亦会尽心。安心住在这就是了,若是柳小姐怕被打扰,本王会吩咐下人远离此处,再让铁管家带一些婢女小厮,柳小姐自己选,这样可好?”萧鸣凯为了能留柳萱在府,把她有顾虑的地方都说了。 “王爷,小女……” “柳小姐,就这么定了。”萧鸣凯打断了柳萱的话,“你且将养着,本王先去忙了。”萧鸣凯怕柳萱再拒绝,说完就出去了,吩咐紫红尽心的照看着。 萧鸣凯吩咐人传铁管家和墨月去书房,又去厨房找了柳澈,柳澈正在与齐嬷嬷熬粥,看见萧鸣凯进来,忙上前。 “萱儿还好吗?怎么说的?”柳澈问。 “柳小姐暂时住在王府,药方售卖给本王了。”萧鸣凯说,“去书房,本王与你详谈。” 齐嬷嬷看着萧鸣凯眼里有光,心里暗暗的给萧鸣凯鼓掌,王爷终于开窍了。 第32章 入宫讨赏 萧鸣凯和柳澈刚到书房,铁管家和墨月进来了,萧鸣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思索着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 “王爷,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柳澈急的不行。 “柳兄莫急,柳小姐暂时留在本王府上,府上有墨月和齐嬷嬷,都会尽心照顾的。”萧鸣凯说。 “柳小姐留在府上真的是太好了。”墨月说,“属下和柳小姐还有药方要探讨。” “暂时先不要探讨药方,让柳小姐多休息,墨月你要更尽心才是。”萧鸣凯说,“先去照顾柳小姐,本王与柳小姐买了几个药方,你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墨月很开心,转身就跑出去了。 “铁管家,日后柳小姐就住在府上了,闲杂人等莫要靠近飞花阁,本王也不想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扰了柳小姐清静。”萧鸣凯继续吩咐,“选一些身世干净,机灵乖巧的婢女和小厮让柳小姐自己挑选,柳小姐有任何要求都要满足,若是有决定不了的就问齐嬷嬷,或是直接与本王说。” “老奴明白了,请王爷放心。”铁管家知道,柳小姐就是现在府上的头等大事,伺候好柳小姐,他所求之事就不难了。 “柳兄,与本王一同进宫,父皇的恩赦,柳兄也该去谢恩。”萧鸣凯说着就要拉柳澈出门。 “王爷,萱儿当真要留在王府?”柳澈觉得不可能,但既然王爷吩咐了这么多,又不像是假的。 “本王还能骗你不成,走,一起进宫。”萧鸣凯拉着半信半疑的柳澈,吩咐骆冰备马车,进宫去了。 飞花阁。 齐嬷嬷正在喂柳萱吃煮好的粥,粥里加了切碎的青菜叶和鸡肉碎,加了一点盐。柳澈说这样的粥柳萱爱吃,柳萱的确喜欢,嫌齐嬷嬷喂的太慢,自己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齐嬷嬷笑着看柳萱,能吃是福。吃完一碗,齐嬷嬷又给添了一碗。柳萱吃得正起劲,墨月进来了,柳萱看到墨月,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柳小姐看见属下怎得是这副表情,”墨月打趣道,“吃完粥该让柳小姐再吃点什么呢?” “好了,莫要吓唬小姐。”齐嬷嬷说墨月,“等下给小姐切个脉,仔细照顾着。” “嬷嬷,属下说笑的。柳小姐,你快好起来,咱们去看医书。”墨月开心的样子也感染了柳萱,柳萱也开始向往墨月描绘的小楼了。 皇宫。 萧鸣凯进宫后直接去了昭仁宫,柳澈去面圣。 皇帝萧炎听到传报,柳澈进宫谢恩,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传进养居殿,只是让成公公去回了话,让柳澈尽快熟悉礼部的公务,莫要辜负圣恩。柳澈在宫门口磕了头,谢了恩,出宫回府了。 皇帝萧炎得知萧鸣凯进宫去看阮妃,也起驾往昭仁宫去了。 阮妃看到萧鸣凯进宫,还未等萧鸣凯问安,就问“柳小姐如何了?” “母妃,儿臣茶都没喝一口呢,您也不问问我伤势如何。”萧鸣凯故意不说。 “讨打!快说。”阮妃挥了挥手,假装要打萧鸣凯。 “柳小姐醒了,一切都好,母妃放心。” “本宫猜到了,若不是见好,你能进宫?以前的事柳小姐能记起来了?” 萧鸣凯摇摇头,“母妃,柳小姐现在很依赖齐嬷嬷,儿臣能不能跟母妃讨个赏,您看……” “这就开始惦记母妃的人了?”阮妃笑着问萧鸣凯,“看你怎么求母妃了。” 萧鸣凯双手抱拳,一鞠到底,“儿臣求母妃了。”见阮妃没有说话,又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母妃万福。” “皇上驾到!” 听到太监高喊,阮妃笑着让萧鸣凯起来,萧鸣凯摇摇头,“母妃答应了,儿臣就起来。” 阮妃没说话,去接驾了。皇帝萧炎走进来,看到萧鸣凯跪着,问阮妃,“凯儿这是怎么了,又惹你生气了?” “回皇上,没事,凯儿,快起来。”阮妃扶着萧炎坐在主位上,转过身看着萧鸣凯还跪着。 “皇上,凯儿问臣妾讨要齐嬷嬷。”阮妃说。 “齐嬷嬷?在凯儿府上?难怪朕最近未见到。起来,齐嬷嬷不能给你,换个别的什么,朕给你做主。” “父皇,为何不可。”萧鸣凯着急的问。 “齐嬷嬷是你母妃身边的大嬷嬷,柳家女的身份还够不上。内务府新进了一些绫罗绸缎,你去挑一些带回去。”皇帝萧炎有些生气,生气萧鸣凯看不懂。 “皇上,凯儿不明白,臣妾来教训就是了,何必生气呢,臣妾新做了点心,皇上尝尝。”阮妃让婢女去取点心,又示意萧鸣凯起来。 “凯儿,过两日让齐嬷嬷回宫,后宫嬷嬷总在王府是有些不妥。母妃这有些首饰,你带回去给柳小姐,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回府,照顾好柳小姐。”阮妃看着萧炎还没有缓和的脸,打发着萧鸣凯回府去。 萧鸣凯还是不理解,但母妃让他走,他就走。骆冰拿了婢女递过来的妆匣,紧跟着萧鸣凯去了内务府。 反正父皇说赏他料子了,也不管是什么颜色,什么花色,只要是不越矩的,萧鸣凯指了一堆,让人送回远王府。 又搜罗了一些不越矩的首饰、摆件,骆冰一直劝着萧鸣凯少拿点,越劝萧鸣凯越是挑选,甚至还要选一架古琴,被骆冰拦住了。 萧鸣凯又去了太医院,张太医看到萧鸣凯都有些头疼了,见萧鸣凯只是来选药材,才敢凑上前。上好的山参选两支,灵芝选一片,萧鸣凯不懂药材,选了两样犯难了。 张太医看到萧鸣凯不再选了,刚要松口气,骆冰说,“张太医,上好的补品在哪里?拿过来让王爷过目。” 张太医又去拿了燕窝,血燕都是给宫里的娘娘用的,张太医拿了白燕,萧鸣凯看了看,谅太医也不敢糊弄他。 拿到了燕窝,萧鸣凯又想起来一个地方,骆冰见萧鸣凯还没有要出宫的意思,跟着萧鸣凯走了一段路才明白是去御膳房。 御膳房的总管喜公公见萧鸣凯沉着脸色,也不敢多言,亦步亦趋的跟着,悄悄的给骆冰使眼色,骆冰吩咐拿好的食材来给王爷选,喜公公才明白这个远王爷来御膳房的目的。 鸡鸭鱼肉的萧鸣凯也看不上,选了羊肉,鹿肉,又选了一些新鲜的时令水果,喜公公又加了一些其他的吃食,忙吩咐小太监送到王府。 萧鸣凯想了想,也没什么可以再去的地方了,带着骆冰,心满意足的回府了。 第33章 受宠若惊 萧鸣凯出了宫,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柳澈的府上,他有些事要跟柳澈商议。 柳澈知道皇帝对柳家的态度后,也没多介怀皇上未召见他,回府后指挥着下人收拾柳萱的院子,柳萱终归是要回柳府的。还要将主院收拾妥当,不日母亲也会回柳府的。 得知萧鸣凯来到柳府的消息,柳澈匆匆的换了衣服,去前厅见萧鸣凯。 “王爷,怎么来微臣府上了,是舍妹有事吗?”柳澈问。 “本王刚出宫,没有回府,直接来你这了。令妹在府上你就放心,不要一见面就是问舍妹有事吗?没事也得被你问出有事。”萧鸣凯说。 “微臣失言,舍妹一切都好,王爷是来报平安的。”柳澈的语气透着轻松。 “再有两月,就是柳小姐的及笄礼,有些事得筹备了,本王来同你商议一下,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听王爷这么说,倒是比我这兄长还要上心。”柳澈有些吃味。 “柳夫人入京也得半月后,现在开始筹备着,柳夫人也能轻快不少。”萧鸣凯解释道。 “是吗?那微臣可要感谢王爷的美意了。”柳澈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鸣凯。 “能不能好好说话。”萧鸣凯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打的什么主意,微臣难道不知?想求娶舍妹,王爷得先过我这关。”柳澈继续打趣。 “听说喜鼎楼上了新的菜品,柳兄能否赏脸一起去小酌几杯?”萧鸣凯说。 柳澈哈哈的笑着,这就开始贿赂自己了吗?看来以后要跟着自己的妹妹吃香的喝辣的了。 两个人说走就走,讨论完新菜品,开始讨论柳萱的及笄礼了。 远王府。 宫里的小太监陆陆续续把远王选的东西送到了府上,铁管家惊讶不已,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铁管家也不知该放到王爷的院子,还是放到哪,只好先放在院子里,去找齐嬷嬷讨个主意。 齐嬷嬷一看便知是王爷送予柳萱的,让府里的人尽数送到了飞花阁,该入库房的入库房,该送厨房的送厨房。 柳萱听到院子里的热闹,让紫红扶着站在门口,看着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常嬷嬷领着两个小婢女,一人端着一个妆匣,走到柳萱面前行了礼,“小姐,好多的首饰,进来看看。” “这是给我的吗?谁送来的?”柳萱问,“院子里的人都在忙什么?齐嬷嬷呢?” “齐嬷嬷和铁管家,在前院与宫里来的人说话,一会就回来了。听说这些都是王爷从宫里带出来的,都是送予小姐的。”常嬷嬷很高兴,并不是因为收到了这么多的礼物,而是高兴王爷如此将小姐放在心上。 “小姐,老奴刚看到有羊肉送到厨房了,等下老奴给你做羊肉馄饨可好?小姐素日最爱吃了。”常嬷嬷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没等柳萱回答,进屋去放妆匣了。放下后,又去了厨房。 去厨房的路上一直在自责,齐嬷嬷交待过的,尽量不要提小姐的过往,以免小姐想事想的过深,引发头疾。她这一高兴,居然给忘了。 柳萱并没有深究常嬷嬷的话,看着院子里的人抱着一匹又一匹的布料走动着,有些好像并不适合女儿家用。 柳萱指了指抱着一匹墨蓝色布料的小厮,跟紫红说,“叫那个人抱着布料过来。” 紫红让柳萱扶着门框,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那个小厮喊“那个谁,过来,对,就是你,把那匹墨蓝色布料拿过来。”紫红自从跟着柳萱来了王府以后,架子十足,很像是主子身边大丫鬟的做派。 紫红让小厮把那匹布放在堂屋的桌上,扶着柳萱做到桌旁,紫红不明白柳萱怎么看中了这么一个颜色的布料,似乎这并不是女子所用的。 “小姐,这个颜色的料子不是女子用的,奴婢瞧着有一匹淡蓝色的料子,也挺好看的,要不要也拿进来?”紫红试探着问。 “好呀,拿进来我看看。”柳萱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需要几个药方才够抵得上这些东西。眼前这匹料子上用金线绣着云朵的图案,柳萱看着十分喜欢。 紫红又吩咐那个小厮去找淡蓝色的布料拿过来,和柳萱一起端详着眼前的料子,不知道柳萱想到了什么,神情很欢喜。 淡蓝色的料子送到时,齐嬷嬷也回来了,看见柳萱能稳当的坐着,还有精神端详料子,心下十分欢喜。 “小姐,可还喜欢?老奴瞧着有许多颜色娇嫩的料子,适合给小姐做新衣。” “嬷嬷,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您说,我得用多少个方子才能换到这些?我担心方子都不够用了。” “小姐说笑了,这是王爷赠予小姐的,哪还用方子来换呢。宫里的阮妃娘娘还给小姐送了一些首饰,小姐要去看看吗?” 柳萱看着齐嬷嬷,似乎是在询问可以看吗?齐嬷嬷笑着扶着柳萱坐到妆台边,有一个红木的妆匣,很显眼,齐嬷嬷知道,这是阮妃娘娘宫里之物。 齐嬷嬷打开,里面的首饰金光闪闪的,簪子,步摇,耳饰,镯子,每一样都很精巧。看得柳萱眼花缭乱的。 “紫红,你去我房里,在妆台的最右边抽屉,有一个红木的小盒子,拿过来。”齐嬷嬷吩咐道。 柳萱看着齐嬷嬷,“嬷嬷,这些也都是我的?” “都是小姐的。”齐嬷嬷回答。 “可我没有什么可以回赠阮妃娘娘的,阮妃娘娘需要药方吗?”柳萱心里有了想法。 “小姐安心的收下就好,阮妃娘娘与小姐的母亲是手帕交,多少年的情谊了,待柳夫人入京,一起去给娘娘谢恩就是了。” 紫红拿了红木盒子回来,交到齐嬷嬷手上,齐嬷嬷打开,递到柳萱面前,柳萱看见这个簪子有些眼熟的样子,拿出来细细的端详。 “小姐,这是多日前,阮妃娘娘交待老奴带给小姐的,阮妃娘娘说或许能帮到小姐找回些记忆,无奈小姐的状况一直不大好,老奴现在才敢拿出来。” “嬷嬷,是柳萱的不是,让您为难了。我想明白了,忘了就忘了,日子不还是得继续,我不会再去想了。嬷嬷安心。” “小姐释怀了就好,这簪子本是一对,阮妃娘娘一支,柳夫人一支,象征着两个人的闺中密友之情。” “如此贵重,还是细心收好,待有机会,送还给阮妃娘娘。” 柳萱摸了摸簪子上的紫荆花的纹路,小心的放回了盒子里,交到齐嬷嬷手上,“嬷嬷,还是您收着,免得我哪日忘了。” 齐嬷嬷笑着答应了,其他的首饰柳萱也没有再看,心里还是惦记着桌上的布料,齐嬷嬷明白她的心思,扶着她又去看布料。 墨月兴奋的进来了,“柳小姐,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是灵芝,走,我带你去瞧瞧。”说着就要去扶柳萱。 “墨月姑娘,莫要鲁莽,小姐还病着呢。”齐嬷嬷赶忙拦住,“拿过来给小姐看就是了。” “嬷嬷有所不知,这灵芝娇贵的很,屋里总是会有脂粉气,会影响药效的,我放到小楼的药庐了。柳小姐,有力气过去看吗?”墨月兴奋的看着柳萱 “墨月姑娘,明日去看可好?明日我定沐浴更衣后,郑重的去拜见灵芝大王,可好?” 墨月被柳萱的话逗的哈哈大笑,柳萱抿着唇看着墨月笑,齐嬷嬷一脸欣慰的也在笑,紫红低着头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一屋子的欢笑。 第34章 王爷会意 晚上柳萱没有吃到馄饨,而是吃了一碗羊肉面,大病初愈适合吃一些细软的,好消化的吃食。几个人又哄着柳萱吃了药,柳萱早早的睡下了。 萧鸣凯回府的时候,听到齐嬷嬷禀报着柳萱的状况,心里也十分欢喜,小女儿家还是会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和料子的。萧鸣凯想着哪次进宫再去讨要一些。 “王爷,柳小姐一直在说,她要用多少个药方来换这些东西,老奴瞧着柳小姐还是愿意在王府的,不日老奴也该回宫了,柳小姐身边照看的人还是要再斟酌。” “嬷嬷,说起这事,本王很是不解,为何您不能在王府照看柳小姐呢?母妃好生小气,为此,父皇还生了气,嬷嬷能否为本王解答一二?” “王爷,您错怪阮妃娘娘了,老奴在王府不合规矩不说,柳小姐现在身份尴尬,若是太过逾矩,不是将柳小姐架在火上烤吗?柳小姐尚未在京中站稳脚,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阮妃娘娘是为了柳小姐好,王爷莫要会错了意。” 萧鸣凯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不过也不亏,宫里的好东西他也拿了,柳小姐也喜欢,如此甚好。 “王爷,老奴想着,在回宫前,帮柳小姐打理好飞花阁的事物,明日老奴陪着柳小姐选一些在身边伺候的人,王爷意下如何?” “劳烦嬷嬷,明日本王让铁管家带人过去。”萧鸣凯让骆冰去通知铁管家,多准备一些下人让柳小姐挑选。 “王爷,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齐嬷嬷有些犹豫。 “嬷嬷,但讲无妨。”萧鸣凯知道,齐嬷嬷的指点他受益颇多。 “王爷府上的两位侧妃,邹侧妃似乎是个好相与的,马侧妃……马侧妃不能总是在宫里,总有回府的一日,虽说柳小姐日后会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但眼下,王爷还是要心里有数才好。” “嬷嬷觉得本王该如何做呢?本王看父皇没有让我们完婚的意思。” “现下不是成婚的好时机,柳小姐住在府上总是得有个名头才好,于王爷名声有益。” “本王不计较这莫须有的名声。” “王爷是不介意,但柳小姐不一样,以后柳府的人都在京中了,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哪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众口铄金。” “嬷嬷,本王的确不知该如何,请嬷嬷指教。” “阮妃娘娘曾与老奴说过此事,按理说柳小姐再不济也得是侧妃的身份,只是府中侧妃之位已满,这就需要王爷与柳小姐商议了,若是王爷要柳小姐留在府上,就得给个名分,若是柳小姐归府,就不必思量此事了。” “本王想让柳小姐留在王府的,但听嬷嬷如此讲,本王倒是真没了主意。” “王爷,还需与柳小姐商议一番才好。老奴瞧着,府里也得有个合适的人为王爷操持后院内务,铁管家毕竟不方便进后院。” “本王知道了,多谢嬷嬷提点。” 齐嬷嬷说完这些告退了,她还要去为柳萱守夜,也就这一两日能侍奉柳小姐了,想到要与她告别,齐嬷嬷心里有些泛酸。 萧鸣凯与柳澈饮了不少酒,连日来,不是受伤就是照顾生病的,现在总算是有个好点的结果了,心里顺畅了很多。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萧鸣凯很快的睡着了,踏实的睡着了。 天还未亮,柳萱醒了,屋里只有两只烛火,昏暗的光亮一度使得柳萱不知身在何处。缓了缓神,习惯的喊了紫红。 “小姐,奴婢在,是要起身,还是要喝水?”紫红惺忪着眼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还未亮吗?”柳萱问。 “估摸着寅时二刻,小姐再睡会。” 小塌上的齐嬷嬷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醒了,齐嬷嬷走过来,打开床幔,摸了摸柳萱的额头,确认没有继续发热,“小姐,不舒服吗?” “吵到嬷嬷了,我没事,就是睡醒了。” “老奴服侍小姐起身,躺了好几日,多活动活动也好。” “嬷嬷,我想沐浴,可以吗?会不会惊动很多人?” “小姐是主子,奴婢们伺候主子是应该的,哪有什么惊动,若是主子没事吩咐,要这些奴婢小厮做什么?”齐嬷嬷笑着说。 紫红去吩咐厨房烧水,齐嬷嬷侍奉着柳萱起身。主屋的动静常嬷嬷也听到了,忙起身过来伺候。府里有值夜的下人,得到主子的吩咐忙碌了起来。 墨月为了方便照顾柳萱,住在了飞花阁的厢房,听到院里的动静还以为出事了,慌忙的跑出了房间,头发乱了都顾不上,还好近日都是和衣而睡,要不就出大丑了。 墨月见柳萱只是要沐浴,匆匆的回房简单的洗漱一番,去厨房帮忙了。王府同样值夜的侍卫,听到飞花阁的动静,拦了一个婢女问清情况,回了主院,等着向骆首领回话。 柳萱沐浴完,只觉得浑身舒畅,坐在妆台前,让紫红给她绞干头发。柳萱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我都不记得我了。” 紫红没敢搭腔,也不知该怎么说。齐嬷嬷说,“铜镜里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是小姐呀,多标志的人。” “嬷嬷莫要打趣我。”柳萱抿着唇,低头笑着。 常嬷嬷端来了一碗馄饨,刚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小姐,羊肉馄饨好了,晾一下就能吃。” “闻着好香,常嬷嬷真是好手艺。”紫红说。 “这羊肉馅要提前做好,煨上两个时辰,才能更入味。现在天气炎热,要放在冰上,不过不影响口感。”常嬷嬷解释道。 柳萱迫不及待的坐到桌旁,小心的吹着馄饨,色香味俱全,柳萱吃得很满足,看得紫红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昨日奴婢瞧着厨房有鹿肉,就腌了一些,晾成肉干,等小姐大好了,给小姐烤着吃。”常嬷嬷说。 “再撒一点辣椒粉,一点安息茴香粉,好馋那个味道。”柳萱欢快的吃着面前的馄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沉默。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问柳萱,怎么知道这种吃法,什么是安息茴香,只要柳小姐高兴就好。 柳萱吃完一碗,还想吃,墨月不允许了,柳萱抿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齐嬷嬷,齐嬷嬷装作没看见,打理着柳萱将要穿的衣服,尽管一个褶皱都没有。 墨月看着柳萱这个样子,于心不忍,但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柳小姐,咱们去看灵芝,你不是说要沐浴更衣去拜见的么?” 柳萱抿着嘴,一言不发,齐嬷嬷帮柳萱穿好衣服,也未施粉黛,简单的梳个发髻。柳萱收拾妥当往外走,墨月在前面带路,一直找话跟柳萱说,柳萱也不回应。墨月说,“等下喝了药,允许你再吃一碗。” “真的吗?”柳萱问,见墨月很认真的点了头,柳萱开心了。 也不管墨月愿意不愿意,挎着她的胳膊去看灵芝了。 第35章 嬷嬷回宫 两个人所说的灵芝大王,并不是极其稀缺的药材,只是这两人研制的药方需要这一味药,柳萱曾戏谑的说,要拜一拜药王菩萨,求一味上好的灵芝大王。 柳萱还真的煞有其事的拜了拜灵芝,说“感恩灵芝大王,愿灵芝大王保佑我辈远离病苦,吉祥如意。”逗得墨月又是一阵笑。 墨月在熬柳萱的药,柳萱取了一些灵芝,研磨成粉,两人都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直到东方渐渐明亮。 萧鸣凯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身练了一套剑法,准备去上朝。骆冰向萧鸣凯禀报,柳小姐很早就起来了,与墨月在拾意楼的药庐。萧鸣凯知道柳萱一切都好,安心的上朝去了。 下了朝,萧鸣凯被召到了养居殿,皇帝萧炎坐在龙椅上,看着萧鸣凯跪在底下,真想过去踢他两脚。 “朕说让你选锦缎,你倒好啊,要把朕的库房都搬到你府上吗?朕一天什么都不用做了,光听内侍禀报你的所作所为!如此放肆!来来来,朕的龙椅你也搬走,还是朕给你让出这个位子?”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拿了一点点东西,父皇要如此小气么?”萧鸣凯说不敢是真的,说小气也是真的。 气的皇帝萧炎拍着龙案说,“朕小气?你说朕要如何做才算大方!” “父皇再赏儿臣一些锦缎就是大方,要不就将齐嬷嬷留在我府上。”萧鸣凯梗着脖子说 “再赏?”给萧炎气笑了,“你还真敢说!” “父皇说的再赏,一会儿臣去选料子了。”萧鸣凯又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这个不孝子,明日就将齐嬷嬷送回宫里,胆敢再惹事,今日就将嬷嬷送回!出去!”萧炎不是真的动气,但总得有个态度,堵住悠悠之口。 萧鸣凯出宫的时候,看到柳澈正守在他的马车旁,两个人行了礼,上了马车。柳澈问萧鸣凯,因何事被皇上留下,萧鸣凯没说真正的原因,而是说皇上问了城外驻军的事。 最近萧鸣凯没有去军营,有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来禀告,有得力的干将,萧鸣凯省心不少。 两个人到王府的时候,早膳已经备好了,膳厅里只有他和柳澈,柳萱和墨月在药庐用的早膳,两个人一直在药庐,都不曾离开。 铁管家禀报,“婢女和小厮各选了十个,供柳小姐挑选,王爷,安排在何时让柳小姐过目呢?” “这两个人能在药庐待一整天,去问问,看柳小姐何时得空。”萧鸣凯怕会打搅到柳萱制药丸,还是先去问问。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柳萱回飞花阁了,铁管家也带人往飞花阁去了,萧鸣凯和柳澈一起往飞花阁走。 柳萱见萧鸣凯进来,忙起身行礼问安,又对柳澈行了礼,惹的柳澈鼻子酸酸的。萧鸣凯说“柳小姐不用多礼,以后见到本王免你的礼了。” “小女先谢过王爷,只是这婢女和小厮就不用选了,王爷府里的人自然都是好的。”柳萱想着有齐嬷嬷和常嬷嬷,再加上紫红就够了,她一个人哪用的了这么多人伺候。 “小姐,这飞花阁里里外外事情不少,就算只是庭院洒扫,也是要安排人来做的,小姐选几个看着顺眼的,日后使唤起来也方便。”齐嬷嬷悄悄的在柳萱耳边说。 齐嬷嬷的话柳萱一向是认真听的,既然齐嬷嬷说选,那她就选,要选一个最好的,放在齐嬷嬷身边,照看她。 齐嬷嬷扶着柳萱,在这二十个人面前走了两圈,细细打量。柳萱悄悄的问齐嬷嬷,先选婢女还是先选小厮,选几个,齐嬷嬷说都可。 柳萱先选了4个小厮,挑身体健壮的,日后脏活累活的就让小厮来做,女儿家都娇贵,但婢女不能娇贵,尤其是要放在齐嬷嬷身边的。 柳萱先选了一个她看着最为钟意的,这个婢女看着就老练沉稳。 “你叫什么名字?”柳萱问婢女。 “回小姐的话,奴婢玲珑。”玲珑行了礼回答。 “好名字,既叫玲珑,定是有玲珑剔透的心思,你留下。” “奴婢谢过小姐。”玲珑谢了恩,站在一旁。 柳萱问谁会种花?有三个人向前迈了一步,柳萱看了看,选了一个。又选一个会刺绣的,一个会做一些药膳的。 柳萱询问齐嬷嬷,以前院里的下人是否能都留下,齐嬷嬷又替柳萱留了4个婢女,4个小厮。柳萱不解,齐嬷嬷对柳萱福了福身,转身对着一院子的下人说, “柳小姐身份贵重,之前不与你们计较,是柳小姐大度。今后你等需仔细侍奉,若有不尽心者,爱搬弄是非者,扰了柳小姐清静者,老身自会禀明王爷,府规处置!”齐嬷嬷疾言厉色的训了话。 “奴婢明白。” “奴才明白。” “王爷,柳小姐,齐嬷嬷,老奴定会约束好下人,教好规矩。”铁管家有些心虚,齐嬷嬷未留下的下人,定是犯了错,他却不知。 萧鸣凯一摆手,铁管家带着人都下去了。齐嬷嬷扶着柳萱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柳澈给柳萱倒了一杯茶。 “萱儿,喝茶,若是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好,兄长给你送人来。”柳澈说。 “王府的下人怎会伺候不好,这些下人不行,本王就再换一波。”萧鸣凯皱着眉,对柳澈说。 “两位都多大的人了,还为这等事争吵,别吓着小姐。”齐嬷嬷打圆场。 “多谢王爷,多谢柳大……兄长,已经很好了,无需再添人了。”柳萱称呼柳澈兄长,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柳澈明白柳萱的这种别扭,“萱儿若是觉得称我兄长为难,就称呼我柳侍郎,不怪你的,你幼时随父母去了赤城,我在京中做王爷的伴读,多年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兄长不怪你的,只要你记得,以后凡事都可以依靠兄长,无论你在哪。” “本王也可以。”萧鸣凯紧跟着说。 还不容柳萱说什么,铁管家进来了,说宫里来人了,在前厅。铁管家看了看齐嬷嬷,没再说话。 齐嬷嬷拉着柳萱的手,“小姐,老奴要回去了。” “嬷嬷回哪?”柳萱觉得齐嬷嬷的话透着古怪。 “老奴是阮妃娘娘宫里的奴婢,要回宫里去了,小姐多保重。日后有缘,老奴再来侍奉小姐。”齐嬷嬷尽量笑眯眯的说。 柳萱才明白,为何远王爷如此听齐嬷嬷的话,为何府里众人都惧怕齐嬷嬷,原来是宫里的嬷嬷。柳萱抓着齐嬷嬷的手,心里难过起来。 萧鸣凯说,“柳小姐定与嬷嬷有体己话要说,本王先去前厅。”说着拉起柳澈走了,院子里的下人也都退下了,紫红和常嬷嬷去了齐嬷嬷房里收拾行李,院里只剩柳萱和齐嬷嬷。 “小姐,不要难过,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有事就让王爷进宫寻老奴,老奴再来就是了。”齐嬷嬷眼里含着泪。 柳萱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就出宫,就进宫的,齐嬷嬷这样说,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嬷嬷,多谢您连日的照拂,请受柳萱一礼。”柳萱不顾齐嬷嬷的阻拦,行了大礼,伏在地上,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小姐快起来,折煞老奴了。”齐嬷嬷扶起柳萱,“小姐,有些事,老奴还是要嘱咐小姐的,常嬷嬷是你的奶娘,可以信任依赖的,有事多与常嬷嬷商量。紫红可以交代她做事,但不能所有的事都让她知道。院里其他的下人,小姐慢慢查看着。 府里有两位侧妃,马侧妃是皇后的亲侄女,邹侧妃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有王爷在,她们也不敢在小姐这掀起风浪,遇事无需忍着,自有王爷做主。 小姐与王爷有婚约,日后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身份自然贵重,该立威的时候就立威,小姐明白吗?” “嬷嬷,您走了又剩我一个人了。”柳萱哽咽着。 “小姐,你不是一个人,有常嬷嬷,有柳大人,还有王爷,不久柳家人就进京了,你还有你的母亲呢。” “可是我都不记得她们了。” “无碍,所有的人都记得小姐,都爱护小姐,小姐只要诚心相待就好,万不可苦了自己。” 柳萱不想让齐嬷嬷再为她担心,就点了点头,齐嬷嬷拿帕子给柳萱擦了擦泪,福了福身,转头向外走去,再不走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柳萱看着齐嬷嬷的背影,模糊了视线。 第36章 阮妃被罚 送走了齐嬷嬷,柳澈想去看看柳萱,萧鸣凯拦住了,让柳萱自己静静,明日进宫,定要问问父皇,如何不能再等一日,等齐嬷嬷慢慢的跟柳萱说。 萧鸣凯和柳澈一起出了王府,柳澈要去礼部应卯,萧鸣凯去了城外的军营。 齐嬷嬷回了昭仁宫,脸色还是一副不舍的模样,阮妃看了没说什么,让齐嬷嬷先去休息,带着下人去养居殿找皇帝萧炎了。 养居殿里,皇后带着马嘉纯也在,马嘉纯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皇帝萧炎脸上一脸的不耐烦。 “阮妃来得正巧,纯儿知错了,让远王接她回府,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多规劝自己的儿子,哪有让侧妃长住宫里的道理。”皇后话里带着一丝恼怒。 “皇后娘娘统领六宫,诸事繁多,臣妾理应帮皇后娘娘分担,就让臣妾带纯儿回昭仁宫去。”阮妃偷瞄着皇帝的表情,听阮妃这么说,皇帝的表情有些疑惑。 “本宫说的是让纯儿回王府,你这答的什么!”皇后拍着座椅的扶手说。 “回皇后娘娘,纯儿是陛下亲下的旨意,留在宫里学规矩,方才见臣妾进殿,纯儿并未向臣妾行礼问安,可知是尚未学成,臣妾愿意替皇后娘娘分忧,怎得还生气了。”阮妃有些委屈的看看皇后,又看了看皇帝萧炎。 “阮妃娘娘,纯儿知错,给阮妃娘娘请安,阮妃娘娘万福。”马嘉纯赶快收了哭声,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纯儿免礼,皇上,皇后娘娘,你们看,纯儿一点就通,再让臣妾教上几日,定是世家贵女里出挑的。凯儿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臣妾教训过了,只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总归是心软,还望皇上能多指教凯儿,臣妾替凯儿谢过皇上了。”阮妃福了福身。 皇帝萧炎怎么听不懂阮妃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说“为人父母,心思都是一样的,该心疼时心疼,该严厉时严厉,凯儿的确是做的不妥当,朕训斥他是为他好。” “皇上说的是,臣妾受教了。”阮妃声音冰冷的说。 “至于马侧妃,还是皇后亲自教,免得辱没了马家的名声,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皇帝萧炎摆摆手,“都退下,哭得朕头疼。” 众人福了福身,倒退着出了养居殿。阮妃想着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怎么撞见这两个人了,不过皇帝的维护之意还是很受用的,就当两相抵消了。 阮妃急着回去找齐嬷嬷问话,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柳小姐是怎样一个人,居然让齐嬷嬷有了难过不舍得表情,定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像她的母亲莫悠一般。 阮妃想的入神,没注意差点撞到突然停住脚步的皇后。 “臣妾失仪,还望皇后娘娘恕罪。”阮妃跪倒在地。 “刚在皇上那,不是说要指教纯儿,阮妃自己的规矩如此,还能指教他人?”皇后把对马嘉纯的怒气发在了阮妃身上,“阮妃就跪在这,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起身。” 阮妃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听着皇后一行人脚步声渐渐的消失了。 这条路是去后宫的必经之路,来来回回的有不少的太监宫女路过,总会有人去禀报皇上的,跪一会就跪一会,只是这日头有些大,晒得人头晕。 皇后气冲冲的回了宫,宫里的耿嬷嬷见皇后脸色不悦,询问了皇后随身的宫女,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皇后娘娘,恕老奴多嘴,惩罚阮妃这事,皇后欠考虑了。如今相爷赋闲在府,马侧妃又惹了远王不快,皇后娘娘怎能再去触碰皇上的霉头呢。”耿嬷嬷有些着急的说。 “就算阮妃得皇上宠爱,但阮妃有错在先,本宫还惩罚不得了?”皇后气还未消,一个小小的妃子,还想爬到她的头上吗? “皇后娘娘,现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以往,就是打阮妃几下,也无碍,现如今是什么境遇?相府上上下下可都指望娘娘了,若是娘娘失了圣心,整个马家当如何?”耿嬷嬷耐心的给皇后分析。 皇后心里一惊,她是太冲动了,赶忙让嬷嬷去寻阮妃,送她回宫去,另外又派人去昭仁宫送了些锦缎。 耿嬷嬷带人到阮妃罚跪的地方时,阮妃并不在,耿嬷嬷又赶往昭仁宫,阮妃也不在昭仁宫。耿嬷嬷吩咐人去打听阮妃的去向,匆忙的回了皇后宫里。 养居殿,皇帝萧炎的卧房,皇帝萧炎正在给阮妃的膝盖擦药,夏天衣衫薄,跪一会膝盖就红了。尽管阮妃说着没事,萧炎还是亲自的给抹了药,又宣了太医。 阮妃见皇帝如此,心里的气也消了,在皇帝要宣皇后问话时,拦住了皇帝。阮妃明白,该大度的时候要大度,该矫情的时候再矫情。 远王府。 从齐嬷嬷走后,柳萱就没怎么说话,不断的找事情做,常嬷嬷拦都拦不住,身前身后的跟着一起忙活,墨月恨不得劈柳萱一掌,让她安静的休息一下。 萧鸣凯回府的时候听到铁管家的禀告,立马去了飞花阁,见柳萱脸色潮红,额头上还有汗,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萱向萧鸣凯行了礼,继续手上的动作,与会种花的婢女紫蔓,继续翻着地。紫蔓是柳萱给起的名字,会女红的叫紫绵,会药膳的叫紫芫。 “柳小姐是想种花?”萧鸣凯问,他记得每一个柳萱选的婢女。 “回王爷,小女是想种一些。”柳萱气喘吁吁的说。 “郊外有一种小花,名唤锦葵,不若本王带柳小姐去看看,喜欢的话刚好可以移植一些回来。”萧鸣凯还是自军营回来的路上见的,多嘴问了路边的百姓,才知道花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柳萱听萧鸣凯这么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的找齐嬷嬷的身影,想问问能不能去,自从到了京中,要么就是在别院,要么就是在王府,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柳萱找了一圈,才想起齐嬷嬷回宫去了,眼里的光又淡了下去。 萧鸣凯以为是柳萱不想去,又说“要不本王带柳小姐去喜鼎楼,那的菜品都很精致。” “王爷,柳小姐现在还不能吃太多的荤腥。”墨月提醒萧鸣凯,“要不去郊外,兴许还能采到什么药材。” 墨月跑到柳萱身边,“柳小姐,咱们去郊外,寻找另一个大王,怎么样?” 柳萱也是想去的,听墨月这么说,就点头同意了。墨月高兴的拉着柳萱去更衣,午膳柳萱还没有吃,得让她吃点东西,还要喝药,墨月心里合计着。 萧鸣凯命管家去备马车,又吩咐骆冰带好侍卫随行。回了房间更衣,一切妥当,在王府门口的马车旁,等着柳萱。 第37章 郊外一游 柳萱出来的时候皱着眉头,墨月跟她说话也不理她,常嬷嬷在旁边劝着什么,紫蔓手里拿着竹篮,旁边两个小厮拿着工具,跟在后面。 萧鸣凯奇怪,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吗?走到萧鸣凯身边,柳萱福了福身,扶着常嬷嬷的手上了马车。墨月见萧鸣凯给她使眼色,站住了脚步,说“属下让柳小姐吃药,柳小姐闹脾气呢。” 萧鸣凯听了忍俊不禁,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马车里,墨月还在跟柳萱说保证给她买最好吃的蜜饯和点心,最晚后日,让柳萱吃上烤鹿肉干。 常嬷嬷笑着看两个人,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喋喋不休。紫蔓是不能进马车里的,跟赶车的车夫一同坐在前车辕上。 萧鸣凯本是准备了一辆更大更舒适的马车的,齐嬷嬷曾提醒过他,不要让柳小姐太过瞩目,就准备了这辆低调些的马车。 墨月吩咐车夫,先去街上买些点心和蜜饯,速度快点。这话被骆冰听到了,骆冰问买哪家的,派人去买就是了,别耽误了小姐看花。墨月说买丁记的新四样和芙蓉糕。柳萱补充说,还要买蜜饯。墨月又说,买蜜饯,每种都买一些。柳萱这才抿着嘴笑了笑。 墨月见柳萱笑了,跟柳萱在马车里打闹着,常嬷嬷劝着两人,小心点,别撞到马车上。萧鸣凯听见马车里传出来的笑声,也跟着嘴角上扬。 打闹够了,柳萱有些昏昏欲睡了,常嬷嬷让柳萱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到地方了再喊她起来。墨月见柳萱睡着了,开了马车的门,飞身下了马车,紫蔓赶快关好了门。 后面的小厮见墨月下了马车,匀了一匹马给墨月,两个小厮共乘一骑。王府的小厮基本都是会骑马的,即使不会,铁管家也要求小厮们都学会。 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郊外的红枫岭,红枫岭再向南十里,就是军营。 马车刚停下,柳萱就醒了,打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顺着树木向上看,是湛蓝的天空,没有成团的云彩,只有一丝一丝的云,像蚕丝一样。 柳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常嬷嬷一时没扶住,差点摔倒的时候萧鸣凯扶住了柳萱,“柳小姐慢一些,此处就是红枫岭,山顶有一座寺院,名为广福寺,今日是不适合去了,他日本王再带柳小姐来。”萧鸣凯为了掩饰尴尬,给柳萱讲着。 “由小路向上走,有一处开阔地,有一座小亭子,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柳小姐能走上去吗?”萧鸣凯问。 “慢点走可以的,王爷放心。”柳萱看着眼前的大树,湛蓝的天空,若有若无的花草芬芳,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畅了。 就像鱼儿回到了江河里,鸟儿飞出了笼子一样,在各自的天地自由自在的生活。“如鱼得水,野鸟出笼,原来竟是这样的心境,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柳萱自言自语着。 “以后可以经常出来的。”萧鸣凯听到柳萱的感慨,心里又有些难过了,“之前是柳小姐身体未痊愈,如今大好了,可以出门了,想来本王就带你来。” “真的吗?”柳萱眼睛亮亮的看着萧鸣凯,萧鸣凯被柳萱眼里的光击中了心房。 “嗯,真的。”萧鸣凯看着柳萱,即使有些难为情,眼神也不敢躲闪,他要很坚定的告诉柳萱,“不管去哪,本王都会带柳小姐去。” 所有伺候的人都很有默契的去忙了,只有萧鸣凯陪着柳萱。 柳萱开心的边往山上走,不管是花还是叶子,折了很多,拿在手上,看着墨月离自己不远,喊墨月过来,墨月站在柳萱面前,不知有何事。 柳萱拿着手里的花草,忽的向上抛出,纷纷扬扬的花草落了下来,落在柳萱和墨月的头上,身上。墨月惊住了,这是何意?是在玩?还是戏弄她?还是什么。 柳萱看着墨月的表情,掩着嘴笑着,萧鸣凯看柳萱笑得开心,也哈哈的笑,笑得墨月更莫名其妙。 墨月在路边随意的抓了一把草,想都没想就向着柳萱头上扔了过去。骆冰一句“不得无礼”还没说完,草已经落了下来。 柳萱笑着拿掉头上的草,又去折了一把,墨月看见柳萱又折,也去胡乱的折了一把。 骆冰低低的喊了声“墨月”,萧鸣凯给制止了,两个人不过是在玩,就让她们玩。 柳萱和墨月又互相撒了一把,嬉笑着又去折花草,碍于柳萱的身份,墨月不敢太放肆,只是象征性的扔一扔。突然墨月有了个主意,跟柳萱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两个人窃窃的笑着。 柳萱这回采了很多的花,墨月也不示弱,同样采了一大把。两个人说着笑着往回走,常嬷嬷喊柳萱“小姐,过来吃点东西。” 柳萱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向着柳萱的方向走了过来,快走到柳萱身边的时候,柳萱忽的把一把花向着萧鸣凯撒了过去,骆冰身形刚要动,忍住了。 同时墨月把手里的花洒向了骆冰。骆冰下意识的,三下五下的打落了飞起来的花。转头看萧鸣凯。 萧鸣凯身材高大,比柳萱高出好多,柳萱的花大多数扔在了萧鸣凯脸上,柳萱吓的不行,看到一支花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萧鸣凯头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一行人。 骆冰指着萧鸣凯头上,萧鸣凯才反应过来,摸到了头上的花,有些难为情。 “王爷,花神娘娘眷顾您,往后得花神娘娘保佑,王爷定是好运连连,吉祥如意。”柳萱笑着跟萧鸣凯说。 “借柳小姐吉言了。”萧鸣凯想,原来这个游戏是如此的寓意,好像还挺好玩的。 “柳小姐,我头上都没落到花,都是叶子,不行,你得再给我扔一次,这次要都是花。”墨月说着就捡地上的花,捡了好大的一把,非要让柳萱再扔一次。 柳萱笑着轻轻的扔在墨月头上,墨月站着一动不动,头上横七竖八的落了很多花,墨月这回可开心了。 骆冰说她,“这么扔算数吗?就差让人直接插你头上了。”墨月瞪着骆冰,“比你强,花神娘娘给你赐福你都不要呢。” 骆冰想了想也是,他不该将花都打开的,于是让墨月再扔他一次,墨月不愿意,快步的走开了,骆冰追着墨月的脚步央求着,墨月走的更快了。两个人一个躲一个追,很快就成了墨月前面跑,骆冰后面追,甚至轻功都使出来了。 柳萱看他俩的样子,笑得突然咳嗽了起来,墨月听见了飞快的跑回柳萱身边,骆冰也不追了,萧鸣凯忙递了水过来。 等柳萱咳完一阵,看着大家紧张的神情,很感动,“没事,就是笑得太多了,喉咙有些干。” 见柳萱没事,大家放心了,柳萱喝了点水,坐在常嬷嬷铺好的毯子上,吃着点心和蜜饯,还有一些水果。萧鸣凯坐在柳萱对面,看着笑意盈盈的柳萱,觉得这天空更蓝了。 休息好了,几人商量一下,继续往山上走,柳萱走的很慢,一路上找着适合移植在院子里的花,萧鸣凯陪着柳萱慢慢的走着,看着柳萱认真的挑挑拣拣,选好了就让紫蔓带人过来挖。 走了一段路,柳萱不想走了,扶着树干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都怪墨月,不让我吃饱,害得我没力气。” “歇息一下,”萧鸣凯示意后面跟着的侍卫递了毯子过来,“看着天色,咱们也要准备回城了。” 柳萱没客气,坐在萧鸣凯铺好的毯子让歇着,顺手捡了几片叶子在手里把玩着。紫蔓过来说,带来的篮子都满了,问柳萱是否还要继续挖,柳萱摇摇头。紫蔓带着两个小厮往山下去了。 柳萱本想等墨月下山,好好和她说道说道,让自己多吃点,才能有力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随着萧鸣凯一起下山了。 到亭子旁等了一会,墨月和骆冰回来了,墨月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骆冰手里拎着一只。 墨月像是献宝一样给柳萱看,柳萱喜欢的不得了。骆冰说等柳小姐能吃肉了,就可以做烤兔肉吃了。墨月瞪了骆冰一眼,这是给柳小姐养着玩的。 人齐了,准备回城了,柳萱和墨月在车上又闹腾一阵,渐渐的没了声音。柳萱体力不支,躺在常嬷嬷腿上睡着了。 第38章 入夜进宫 回到王府,天色已经暗了,柳萱还睡着,看样子睡得香甜。墨月出了车厢说了情况,询问萧鸣凯是叫醒还是抱回飞花阁。 萧鸣凯二话没说,进了车厢,小心翼翼的抱起柳萱,施展身法往飞花阁去,墨月紧跟在后面。常嬷嬷是跟不上了,不过有王爷照看,她也是放心的,由紫蔓扶着,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到飞花阁,紫红不在,玲珑赶快铺好了床,待萧鸣凯将柳萱放下,又给柳萱脱了鞋子,盖上薄被子,轻手轻脚的卸了一些钗环。 萧鸣凯看着玲珑做完这些,嘱咐好好照看,就回书房了。往书房走的路上,萧鸣凯的整个胸膛和手臂都是发烫的,与柳萱靠在他身上那次一样,又不一样,第一次抱小女儿家,又是自己心里的那个,萧鸣凯心里小鹿乱撞。 心绪还未平复,骆冰神情紧张的进来了。“王爷,墨星飞鸽传书,西戎恐有异动。具体的没有说,用暗语传的信。”说着就把一个小纸条递给萧鸣凯。 “墨苍那边可有消息?”萧鸣凯问。 “墨苍今日回信,柳夫人收到咱们的飞鸽传书,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圣旨到达赤城,立马启程入京。时峻暂时没有消息,时朝时暮也已经到达赤城。时烟一直在找铁管家女儿的下落,但并未有什么线索。”骆冰说。 “本王知晓了,备车,马上进宫。让墨坤和时烟守好王府,另外,请柳侍郎到府上,就说柳小姐出去游玩累着了,请他来照看。”萧鸣凯换了身衣服,匆忙的往外走。 柳澈听到远王府小厮的传信,以为柳萱又生病了,慌张的去了王府,一路上直催着车夫快点。 到了王府,询问了墨月和常嬷嬷,知道柳萱只是熟睡着,才放下心来。想起小厮传信时说远王爷进宫了,柳澈明白,大概是出什么事了,尽管这王府没人敢闯,但到底是自己守着才安心。 皇宫,凤仪宫。 皇后又是给阮妃致歉,又是给皇帝送补品的,放低了身段,总算获得了皇帝的谅解。 皇上在皇后宫里用了晚膳,刚要歇息,成公公听了小太监的禀报,进来跟皇上说,“皇上,远王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没什么事打发了。”萧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皇上,远王定是有事,皇上不妨见见。”皇后尽管心里不快,嘴上还是得这么大度的说。 “皇后越发的识大体了,很好。朕去看看,皇后先歇息。朕晚点再来。”皇上拍拍皇后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 皇后送皇上出了宫殿的门,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久久才收起来。 养居殿。 皇帝萧炎看到萧鸣凯呈上来的纸条,神色凝重起来,联想起萧鸣凯两次遇刺,均是来自西北蛮夷之地的死士,萧鸣凯所中之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父皇,要早作准备才好。儿臣……”萧鸣凯还没说完,就被皇帝萧炎一挥手打断了。 “朕知道了,若无旁的事,退下。”萧炎心里犹豫,去往西戎,远王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到底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不想他再入险境。 “父皇,儿臣有事,儿臣想向父皇讨个赏。御膳房今日可有稀奇的吃食,儿臣还未用晚膳,腹中饥饿。这天气越来越热,儿臣的衣衫换的勤,父皇能否再让儿臣去选些料子?”萧鸣凯嬉皮笑脸的说。 萧炎看着萧鸣凯,一阵一阵的心疼,那些个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之前训斥萧鸣凯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萧炎忍着有些颤抖的嘴唇,大声的说“你入夜进宫,就是为了讨这些?看来上次朕对你的训斥还是太轻了,滚回府里去!早朝也不用上了,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军报或许很快就会传回来,萧炎不想再让萧炎出征,索性就关他在王府好了。 “父皇,您不是一向疼惜儿臣吗?只是些简单的吃食和锦缎,父皇何必动气,还免儿臣早朝,何至于此。”萧鸣凯明白了萧炎的意思,但对付西戎,他是最好的人选。 “朕疼惜你,你就是这么顶撞朕的?滚回去!无召不得入宫!成公公,把远王给朕轰出去!”萧炎颤抖着嘴唇,摔了龙案上的茶盏,望着萧鸣凯,眼里蓄着泪。 萧鸣凯垂头丧气的出了养居殿,往宫外走。骆冰跟在一旁,听到了大殿里皇上大发雷霆。心里纳闷,王爷不是进宫有军情禀报,怎得又开始讨要东西,看来这柳小姐是扎根在王爷心上了。 快出宫门时,齐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来了,手里拿了不少的东西。 “王爷刚进宫,娘娘就知道了,让老奴给王爷送些东西来,这是娘娘早就备下的。”齐嬷嬷看着萧鸣凯脸色不好,又说“娘娘说了,王爷府里短缺什么尽管跟娘娘说,莫要再惹皇上不快了。” “母妃还好吗?请嬷嬷照看好母妃。”萧鸣凯想到阮妃,心里五味杂陈。 “娘娘都好,老奴会尽心侍奉的。柳小姐可好?”齐嬷嬷问到柳萱,不过分开一日,心里却是惦念的很。 “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嬷嬷。”萧鸣凯心情更低落了。 齐嬷嬷抹抹眼角,“时候不早了了,王爷带着东西快出宫。”说完转身就走了。 宫门口的守卫接过东西,帮着放到马车上,萧鸣凯站在宫门外,看着守卫缓缓的关上宫门,看了很久很久。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亥时,墨月回禀,柳小姐自回来一直睡着,只是疲累,无大碍,这一睡,不仅晚膳未吃,汤药也未喝。 萧鸣凯让墨月准备着,等柳小姐醒了再说,又问了墨月她和柳小姐准备的药丸都是什么。墨月简单的说了,说起给萧鸣凯吃的解毒药丸,只差一味重阳木,墨苍未寻到。 萧鸣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得问问柳萱,还要再准备一些其他的药物。若是真有一日他出征,府里的一切都要安排妥当才好。 萧鸣凯吩咐墨月和骆冰几句,两个人出去了。萧鸣凯累了一天,简单的洗漱一下,很快睡着了。 第39章 莫名争吵 柳萱是被饿醒的,饿的有些胃痛,常嬷嬷浅眠,听到了柳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一直憋着笑,半睡半醒间,似是听到柳萱叹气的声音。 “小姐醒了吗?”常嬷嬷隔着床幔悄声的问。 “嗯,嬷嬷,我饿,想吃您做的羊肉馄饨。”柳萱听出来是常嬷嬷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好吃的羊肉馄饨。 门外的玲珑听到屋里的动静,悄悄的开了门,见常嬷嬷弓着身子在床前,知道是柳小姐醒了,倒了一杯温温的茶过来。 “紫红呢?”柳萱问。 “回小姐,今日是奴婢值夜,小姐要叫紫红来吗?”玲珑回答。 “不用了,你能帮我更衣。”柳萱又问。 玲珑忽的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就是伺候小姐的,小姐只管吩咐就好,奴婢必定尽心尽力。” “快起来,我是想说,你会不会帮我穿衣服,墨月总是给我穿的乱七八糟的。”柳萱解释。 玲珑站起来扶着柳萱下了床,坐在桌旁,又给柳萱倒了一杯茶。去门口吩咐人打水来洗漱,帮柳萱穿好衣服,伺候着洗漱。常嬷嬷见玲珑还算机灵,去厨房给柳萱做馄饨了。 柳萱一起来,整个飞花阁都醒了,即使是天色未明,下人们也都摸黑做着一些事情。柳萱有些愧疚,让玲珑去告诉院里的人,都轻声点,别吵到其他人,要不就回房睡觉去,天亮了再做事。 玲珑出了房间门口时,看见紫红进来,慌张的差点撞到玲珑。柳萱见紫红进来,还带进来一丝淡淡的酒味。 “你饮酒了?”柳萱问。 “回小姐,奴婢,奴婢……”紫红跪在地上,不知该怎么说,“小姐,您听奴婢解释,是马侧妃院里的奴婢非要拉着奴婢去吃酒,奴婢只饮了一杯,什么都没说的。” “好了,你出去,何时身上没有酒味了,何时再来侍奉。”柳萱突然想到了齐嬷嬷提醒的话,齐嬷嬷刚走,就要出事了么? 正在柳萱胡思乱想的时候,墨月进来了,切了脉,一切都好,问柳萱“柳小姐怎么不睡了?” “睡醒了,自然就不睡了。”柳萱回答。 “哼哼,接着睡呀,躲过一碗药还能每碗都躲过?”墨月觉得柳萱故意不醒就是为了不喝药,柳萱的表情出卖了她。 “就是不想喝,能怎样?”柳萱孩子气上来了,“一会我还要出去玩,玩一天都不回来。让管家给我备马车,我要去广福寺上香去。” “柳小姐,若是我说你身体不适,不能出行,你猜王爷会放你出去吗?”墨月说。 “墨月,若是我说我心情不好,一定要出去,你猜王爷会放我出去吗?”柳萱说。 “别拿王爷来压我。”墨月说。 “是你先用王爷压我的。”柳萱反击。 “我没有。”墨月立着眼睛说。 “你就有。”柳萱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柳萱就要出门,墨月拦着不让。时烟也不知两人是真的争吵还是闹着玩,悄悄的让人去禀报骆首领。 “墨月,你怎能这样,快给柳小姐道歉,你要挨罚么?”时烟掰开墨月抓住柳萱衣服的手。 “时烟姑娘,我们闹着玩呢。”柳萱听到挨罚,立马去抱住墨月的胳膊,“昨日我们也这么玩来着,时烟姑娘误会了。” 柳萱见墨月不说话,又抱紧了一些说,“墨月姑娘,咱们吃点东西去上香,我保证一定乖乖喝药,好不好?” 墨月没说话,抽出胳膊往外走去,时烟让玲珑照顾好柳萱,追着墨月出去了。柳萱祈祷着,别让王爷知道了,小题大做了就不好了,但还是有些生气,又不是真的不想喝药,只是睡着了而已。 正在柳萱觉得有些委屈时,萧鸣凯进屋了,玲珑福了福身出去了。 萧鸣凯见柳萱低着头,问“怎么了?” 柳萱抬头一看是萧鸣凯,挤出一丝笑来,“无事,就是想齐嬷嬷了。” “本王也想念嬷嬷了,想见也不是见不到,只是本王昨日惹恼了父皇,一时半刻进不了宫。”萧鸣凯说。 “王爷怎么惹恼皇上了?是因为小女吗?”柳萱问。 “不是,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不是说要去广福寺,吃点东西就走,或许能赶上日出。”萧鸣凯说。 “好呀,能赶上日出最好,赶不上就哪日再看。”柳萱说。 “怎么看不到呢?吃了东西快点出发就是了。”萧鸣凯说。 “我还得吃药呢,要不……”柳萱没有继续说怕墨月不开心,说了像是告状一样。 常嬷嬷恰到好处的进来了,身后的婢女端着两碗香气扑鼻的馄饨。柳萱开心了,大口的吃着馄饨,常嬷嬷知道柳萱饿了,特意放凉了一些才拿过来。 萧鸣凯拿了一碗慢悠悠的吃着,问常嬷嬷还有没有,常嬷嬷让人又去盛了一碗来。柳萱很快吃完了,看着萧鸣凯旁边还有一碗,眼巴巴的咬了一下羹匙,萧鸣凯把那碗推向柳萱,柳萱抿嘴笑着,又盛了几个在自己的碗里。 萧鸣凯问她够不够吃,柳萱点点头,剩下的萧鸣凯都吃了。吃完,婢女收拾了下去,柳萱盯着门口等着墨月送药来。 药是时烟送来的,见萧鸣凯也在,没有说什么,常嬷嬷给柳萱拿了蜜饯,一杯清水,放在旁边。柳萱皱了一下眉,端起碗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又赶快喝了点清水,拿了一块蜜饯含在嘴里。 柳萱终于知道为什么墨月不让她多吃了,再喝了药,好撑。 萧鸣凯见柳萱喝完了药,吩咐管家去备马车了。柳萱让常嬷嬷陪她去上香,又点了玲珑和紫绵一起,其他人留在王府。 出了飞花阁,柳萱去拾意楼找墨月,墨月正在研磨着药材,力道之大,快把药材磨成灰了。 “墨月姑娘,我把药喝尽了,一滴都没剩,咱们一起去上香。”柳萱拉着墨月的衣袖,被墨月甩开了。 “墨月,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是吗?”时烟说。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谁都能说我两句了。”墨月看看柳萱,看看时烟,轻蔑的笑着。 “墨月,你说我也就罢了,对柳小姐也要如此说话吗?”时烟有些生气。 “时烟姑娘,没事的,我和墨月平时也如此玩笑的,墨月姑娘不愿去,我不勉强她。”柳萱不知墨月是怎么了,平时两个人也会吵闹,但没有这样过。 “墨月,你不去我就走了。”柳萱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真的走了。”墨月还是没有回答,继续研磨药粉。 柳萱边往外走边回想着她说过的话,没有说错什么。又看了看时烟,时烟还在生墨月的气,一脸的冰霜。 柳萱去抱时烟的胳膊,时烟僵硬着胳膊听柳萱说,“时烟姐姐,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王爷,好吗?” 时烟单膝跪下,“柳小姐,属下当不起您的一声姐姐,叫我时烟就好。柳小姐所说之事,属下答应就是。” 柳萱赶快扶起时烟,假装轻松的向外走。 第40章 菩萨保佑 远王府正门停着两辆马车,一队侍卫守在马车的两边,不断的有下人往车里放着什么,铁管家站在一旁指挥着。 萧鸣凯出来的时候,柳萱还没到,墨坤跟骆冰说了什么,转身就不见了。骆冰看了看萧鸣凯询问的眼神,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说。 萧鸣凯见骆冰没说,也没问,耐心的等着柳萱出来。柳萱一行人出来了,只有常嬷嬷和柳萱说着话,其他人都默默的跟着。萧鸣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哪不对劲。 萧鸣凯看着柳萱上了马车,也回到自己的马车,天色微亮,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只听见马车的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蹄踏在石板上哒哒的声音。萧鸣凯才知道哪不对劲,墨月没有来,后面的马车十分的安静。 萧鸣凯想喊骆冰问问,想想还是算了,只睡了一个多时辰的萧鸣凯,蜷在车厢的毯子上,准备补个觉。 柳萱的马车上,玲珑、紫绵在车夫两侧坐着,常嬷嬷和柳萱坐在车厢里,时烟骑马走在车厢外。 柳萱兴致不高,闷闷的坐着。常嬷嬷想着自己的心事,齐嬷嬷在王府的时候,曾经与她讲过府里的一些事,但齐嬷嬷突然的回宫,常嬷嬷措手不及,不知该从哪入手,像刚刚柳萱和墨月的事,常嬷嬷就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常嬷嬷想了想,还是先从身边伺候的人着手,她不能总是在厨房忙活,除非有特别信任的人陪着柳萱,她才能让柳萱离开自己视线。 常嬷嬷看了看柳萱,试探着问“小姐,老奴瞧着玲珑还不错,以后放你身边伺候,小姐觉得怎样?” “嬷嬷看着办就好。”柳萱说。 “老奴看着紫芫做吃食是把好手,以后老奴教她做小姐爱吃的吃食,如此老奴就能时刻陪着小姐了。”常嬷嬷又说。 “嬷嬷觉得可行就好。”柳萱说。 常嬷嬷没了主意,也不敢与柳萱说以前的一些事,怕柳萱头疾发作。说现在的事,又觉得有心无力,看来她要学习的事情太多了。 一路沉默着,柳萱一会盯着窗外看,一会翻翻身边的东西,一会打开食盒看看,一会又翻开一本书看两眼。最后就趴在窗边,一直盯着窗外直到马车停在寺院门口。 柳萱下了马车,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双腿。萧鸣凯的马车很安静,骆冰打开车厢看了看,萧鸣凯还睡着,骆冰轻轻的唤了两声王爷,也没见萧鸣凯动一下,骆冰有点紧张了。 骆冰跳下马车,快步走到柳萱面前,“柳小姐,烦请您看看王爷是怎么了。”柳萱很奇怪,“王爷怎么了?”骆冰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烟扶着柳萱上了萧鸣凯的马车,柳萱伸手探了探萧鸣凯的额头,不发热,又慢慢的拎着萧鸣凯一只袖子,露出手腕,探了脉,也无恙。就这样萧鸣凯都没醒。 柳萱出了车厢,对站在车旁的骆冰说“王爷无事,应该就是有些疲惫,需要多休息。”骆冰站在马凳旁,没有让柳萱下车的意思,“柳小姐,您能否在车里照看王爷,若是有什么情况,属下也不知该如何,墨月又没有随行。” 柳萱看了看寺院紧闭的大门,时辰尚早,寺院的大门都还未开,照看王爷就照看。柳萱转身又回了车厢里,骆冰轻轻的关上了门。 柳萱坐在车厢里,仔细的闻了闻车里的熏香,特别是萧鸣凯头部周围的车厢,车窗,以及车窗上的幔帘,都无异常。 柳萱顺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知看了多久,寺院的大门吱吱的打开了,萧鸣凯动了动,柳萱怕吓到他,赶紧唤了两声王爷。 萧鸣凯突然睁眼,吓了柳萱一跳,“王爷,您醒了吗?” “柳小姐?我怎么在你的马车里?”萧鸣凯问,忽的坐起来,环顾着马车。 “不是小女的马车,这是王爷的马车,骆首领说王爷睡得太沉,唤不醒,请小女在此看顾着王爷。” 萧鸣凯心里一惊,怎么能睡得这么沉,一点警觉心都没有,“抱歉,惊扰到柳小姐了。” “王爷,若是太辛苦,就不必陪小女出来的,小女会觉得愧疚。”柳萱说。 萧鸣凯醒醒神,“不辛苦,现下有精神了,劳烦柳小姐了。” 柳萱福福身,出了马车,骆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没再阻拦柳萱,玲珑扶着柳萱下了马车。 已经有小和尚站在马车不远处等着了,见柳萱下了马车,缓步的走上前来,询问是上香拜佛还是听法。 柳萱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记忆里,寺院只有庄严肃穆的佛像,这是什么样的人,她有些不记得了。 萧鸣凯下了马车,站在柳萱旁边,合掌向小和尚行了礼“小师父,我们是来上香的。” “原来是远王爷,小僧有礼了。几位请。”小和尚伸手,请萧鸣凯和柳萱往寺院里走。 寺院大门外是一段台阶,时烟担心柳萱走不上去,让柳萱抱着她一只胳膊,稍稍运了功,带着她往上走,柳萱似乎是发现这样很好玩,一路上笑眯眯的看着时烟。 上了台阶,小和尚行了礼,“远王殿下,今日是无相大师讲法的最后一日,半个时辰后在大雄宝殿讲法,诸位施主请自便。” “多谢小师父。”萧鸣凯回了礼。 柳萱突然有些紧张了,低声的跟常嬷嬷说“嬷嬷,我不知如何拜佛。”声音虽低,萧鸣凯还是听到了。 “柳小姐,你跟着本王即可,众菩萨在意的不是形式,而是你拜佛的诚心。”萧鸣凯想,一定要好好的求菩萨保佑,保佑柳小姐恢复记忆,即使恢复不了,也保佑她平安顺遂。 柳萱跟在萧鸣凯后面,从天王殿开始,拜了弥勒菩萨,韦陀菩萨,继续往上走,拜了观音殿,地藏殿。柳萱学着萧鸣凯的样子,表情庄重且认真的拜了菩萨,上了香。 再往上是鼓楼和钟楼,藏经阁,课堂,没有可以拜的菩萨,柳萱也不敢四处去看看,怕失了礼数。萧鸣凯让骆冰去课堂添了香火钱,陪着柳萱四处看了一下。 通往大雄宝殿的是一段长长的台阶,柳萱站在台阶下,望着台阶尽头,只露出屋顶的大雄宝殿,有些打怵了。 萧鸣凯看出了柳萱的顾虑,“若是走不上去,让时烟带着你。佛门清静之地,本王带着有些不妥。” “王爷刚说,菩萨在意的是拜佛的诚心,我若是自己拾阶而上,是不是算有诚心了?”柳萱在心里给自己暗暗的鼓劲,她有太多的心愿,求菩萨保佑和成全。 “柳小姐的诚心菩萨定会感受到的。”萧鸣凯看着柳萱一脸坚定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在前面慢慢的向上走着,柳萱提着裙角,上几级台阶就停下了喘口气。 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宽一些的小平台,柳萱站着歇息了一会,台阶旁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 常嬷嬷想扶柳萱走完剩下的台阶,柳萱拒绝了,坚持要自己上。萧鸣凯和骆冰先行一步,去安排相关事宜。 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山了,看衣着,有平民百姓,有城中富户,男男女女都有。柳萱歇够了,继续向上走,她一定要去求佛祖,实现她的诸多愿望。 第41章 偶遇姑母 柳萱盯着越过台阶出现的大雄宝殿,前进一个台阶,大雄宝殿就露出一点。柳萱提着一口气,一级一级的向上走,虽然走的慢,但终于是上来了。 再抬头,雄伟壮观的大雄宝殿出现在眼前,殿前的一个大香炉香烟袅袅升起,朝拜的人很多,有的跪在蒲团上磕着头,有的捏着香口里念念有词。 柳萱扶着旁边的栏杆,喘着粗气,时烟递过来水袋给柳萱,柳萱喝了几口,终于觉得喉咙不干了。 常嬷嬷扶着柳萱,走到香炉旁,柳萱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起了身,接过常嬷嬷点燃的香,插在香炉里。 常嬷嬷扶着柳萱绕过香炉,往正殿走去,从正殿的一侧走过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纵使是来寺院,身上的珠钗玉环一样不少,阳光照在上面,发出闪闪的光。 时烟认得那是谁,在快走到贵妇人身边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柳萱一行人。 “时烟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时烟单膝跪地,大声的行礼问安。 “是远王府的,快起来。”安亲王妃打量着柳萱,“这位姑娘是……” “小女柳萱,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柳萱福了身,低着头。 “是萱儿,真的是萱儿吗?快起来,让我看看。”安亲王妃一听这姑娘是柳萱,情绪激动起来,说着就过来拉柳萱的手。 柳萱又福了身,巧妙的躲开了。安亲王妃略显尴尬的收回了手,问“萱儿与谁同来的,你兄长吗?” “是与本王同来的,王妃安好。”萧鸣凯快步的走了过来,挡在柳萱面前,柳萱望着萧鸣凯的背影,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就像是给她筑起了一道墙,让她觉得心安。 “老奴常氏,给王妃请安,王妃万安。”常嬷嬷跪下磕头请安。 “萱儿的奶娘也来京中了,几时来的,快起来。”安亲王妃虚扶了一下。“怎得没和萱儿来府上玩。” “回王妃的话,老奴入京一直照看病中的小姐,未来得及拜访王妃,还请王妃恕罪。”常嬷嬷特意加重语气说了病中二字。 “快起来,萱儿大好了。”安亲王妃想看看柳萱,却被萧鸣凯挡得严严实实。 “谢王妃。”常嬷嬷起身,退后两步,再未说话。 “柳小姐已经大好,尚在恢复中,今日本王特带柳小姐来,祈求诸位菩萨保佑,消除厄运,一顺百顺。”萧鸣凯看着安亲王妃,想到她派人去接柳萱的事,突然发觉,查了很久似乎从来都没有查过安亲王妃。 “说到萱儿,我还真是惭愧……”安亲王妃一脸的落寞,没说完,萧鸣凯就打断了她的话。 “王妃,无相大师讲法即将开始,本王还要带柳小姐听法,恕不相陪。”萧鸣凯拱拱手,站着没有动。 安亲王妃叹了口气,带着随身的奴婢,进了大殿。萧鸣凯目送着她进了大殿,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柳小姐无事。”萧鸣凯转身问柳萱。“本王带柳小姐先去禅房休息,可好?” “王爷,小女想听讲法,但不想进大殿里去。”柳萱想不起来安亲王妃是谁,但看到常嬷嬷和萧鸣凯的态度,想到入京许久都未曾听过见过此人,料想此人应是不受待见的。 “大殿有一个后门,若是柳小姐愿意,可以去后门,在诸佛像的身后听法。”萧鸣凯说。 柳萱点点头,萧鸣凯带着一行人,往大殿的后面走。柳萱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没注意到脚下的路,有一个小的坑洼,一脚踩了进去,身子向前倒,虽然被眼疾手快的时烟抓住了,但头还是撞在了萧鸣凯的后背上,萧鸣凯察觉过来,侧过身扶住柳萱,时烟见状松开了手,柳萱一下撞进了萧鸣凯的臂弯里。 “王爷恕罪,小女失仪了。”柳萱摸着头,这是撞到人身上了还是撞地上了,头好疼。 “柳小姐没事。”萧鸣凯问。 常嬷嬷和紫绵忙过去扶起柳萱,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紫绵将柳萱的簪子扶正,常嬷嬷上下的检查着柳萱,有没有受伤。 “无事,王爷恕罪。”柳萱有气无力的回答,责怪自己怎么路都走不好。 “要不先去禅房休息,稍后本王请无相大师再来为柳小姐讲法。”萧鸣凯看着柳萱的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上山累了,还是见到安亲王妃又多想了。 “我没事,去听法。”柳萱起来试着我走了两步,并未伤到脚踝。时烟走到柳萱旁边,示意柳萱抓着她的胳膊,柳萱感激的看了看时烟,由着时烟带着自己走。 萧鸣凯给柳萱讲,大殿的后门连着一个小花园,过了花园就是斋堂,斋堂的一侧是僧人的禅房,另一侧是给香客居住休息的禅房,再往里走是寺院的菜园,菜园的尽头是峭壁。 柳萱看了一眼峭壁,峭壁能看见的地方有几棵树,像是从峭壁里钻出来的一样,尽管生长环境不如意,但仍是生机勃勃。 无相大师讲法开始了,骆冰拿来两个蒲团,柳萱和萧鸣凯坐在后门的石阶上,专心的听着。 “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无相大师讲的晦涩难懂,柳萱却听的入神,像是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无相大师讲法结束,柳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萧鸣凯一度怀疑,柳萱是不是睡着了。 听到讲法结束后陆陆续续出现的脚步声,柳萱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王爷,小女悟出一个道理。” “嗯?本王愿闻其详。”萧鸣凯笑着看柳萱。 “大师讲心不住于法而行布施,其实就是说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和条陈的法布施,才是菩萨道的法布施。摆脱执着和执念,才能开智慧,修正果。”柳萱想了想,悄悄的说“我觉得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鬼说人话,鬼听不懂,听不懂怎么修正果?” 萧鸣凯不知道柳萱领悟的对不对,但她的话有道理。柳萱站起来活动活动坐麻的腿,看着峭壁上的树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处境一样,纵使没了记忆又如何,纵使孤零零的长在峭壁又如何,同样能受阳光雨露的恩泽,在哪不都一样能生根发芽,是否能活的自在,还不是自己的心说了算。 萧鸣凯见柳萱盯着峭壁,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柳萱点点头,去看看另一个活法的自己,那峭壁的树木,就是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第42章 大师开释 萧鸣凯让常嬷嬷带人去禅房为柳萱收拾房间,还要熬上柳萱的药。他带着柳萱,骆冰和时烟去看峭壁。 走近了峭壁,柳萱才知道峭壁有多高,向上看去有点眼晕。峭壁上很光滑,峭壁下搭了一间茅草房。 柳萱问时烟,峭壁上的树她能不能够到,时烟看了看,施展身法飞了上去,但还是差一点,落回地面,时烟倒退几步,助跑飞起,还是没有够到。 萧鸣凯也试了试,同样没有够到。在萧鸣凯要试第二次的时候,柳萱拦住了。 “王爷,小女只是一时心起,王爷不要再冒险了。”柳萱说。 骆冰看了看,对萧鸣凯说,“王爷,我和时烟一起,在半空中时烟踏着属下的肩膀,或许能够到。” 时烟和骆冰对视了一下,两个人施展身法飞了过去,半空中时烟踏着骆冰的肩膀继续向上,骆冰被时烟一踏迅速的落回地面。时烟只抓到了两片叶子,就开始下落。骆冰看准时机飞到半空,抓住时烟的胳膊一起落了下来。 柳萱悬着的心跟着落了回去,时烟高兴的把叶子给了柳萱,柳萱端详着叶子,又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不知何意。 柳萱往峭壁边上走去,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找了一会什么也没找到。 “柳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萧鸣凯问。 “我本想找一找有没有这树的种子,或是小树苗,移植回王府去,没有找到。”柳萱说。 “这树有什么奇特的吗?”时烟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树开花的时候,可香了,几里外都能闻到。”柳萱好像真的闻到了一样,一脸的陶醉。 “如果砍下一支树枝,能移植吗?”时烟问。 柳萱看着时烟,“怎么时烟姑娘比我还上心呢。” “柳小姐想要的,我们一定要满足。”时烟看向萧鸣凯,“是,王爷。” 萧鸣凯没有回答时烟的问题,而是问了同样的问题,柳萱想了想,她真的不确定,甚至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认识这是什么树。 “王爷,这毕竟是寺院的,我们要拿取,得先问问寺里的方丈。”柳萱说。 “也好。”萧鸣凯带着柳萱往禅房走,柳萱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住那两片叶子,塞进荷包里。 刚走到禅房外,就听到了常嬷嬷和安亲王妃在院里说话,柳萱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差点踩到时烟。萧鸣凯使了个眼色,时烟带着柳萱飞离了禅房,飞到通往大雄宝殿的路上。 柳萱兴奋的围着时烟转,这种被带着飞的感觉太奇妙了。时烟见柳萱开心,又带着她飞了两圈,柳萱让时烟把她放到树上,时烟寻了一个粗壮的树干,把柳萱放了上去。 柳萱正新奇的看着远处,听见树下有人说话,“阿弥陀佛,女施主万唔小心。” 柳萱吓了一跳,紧紧的抓住树干喊时烟,时烟带着柳萱飞了下来。 “抱歉,大师,小女失礼了,还请恕罪。”柳萱福了福身,低着头,心想该怎么办。 “大师,是在下的不是,请大师莫要怪罪。”时烟单膝跪地说。 “两位客气了,这树能得女施主青睐,是它的福分。”说话的正是无相大师,也是这寺院的方丈。 “多谢大师。”柳萱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看看时烟,又看看无相大师,无相大师红光满面,没有蓄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慈悲的看着柳萱。 “疾苦在身,宜善摄心,不为外境所摇,中心亦不起念。”无相大师对柳萱说。 柳萱有些不解,愣愣的看着无相大师,无相大师仍是一脸的慈悲看着柳萱。正在这时萧鸣凯赶了过来,“大师,萧鸣凯有礼了。” “远王爷无需多礼,这位女施主可是王爷带来的?”无相大师问。 萧鸣凯看着时烟凝重的表情,看着柳萱有些呆愣又有些委屈的表情,问无相大师,“是,没有给大师添麻烦。” “女施主率真,无妨。”无相大师看着柳萱开口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人生如梦,醒过后才知万般皆空。老衲想是与女施主有缘,多言几句,女施主勿怪,阿弥陀佛。” “大师金口玉言,小女受教,多谢大师。”柳萱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大师,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女施主但讲无妨。” “我想取峭壁上的树枝。”柳萱小心翼翼的说。 “此峭壁乃是寺院初建时,取了山上的石材而成,那峭壁上的树,就长于石缝间,几十年来,春日发芽,夏日繁茂,秋日叶落,冬日蛰伏。今日得女施主慧眼,想来也是它的缘分到了。”无相大师望着远处的峭壁,脸上俞加的慈悲。 “老衲的师父未圆寂前,唤此峭壁为思过崖,执念太深的弟子,会住在峭壁下的茅草屋,对着峭壁自省,终是有所感悟。师父圆寂之时,让老衲将思过崖三字抹去,对与错,是与非,都在人心,与这峭壁无干,不应将思过二字题于此处。故而现在看到的只是这无字峭壁。” “大师,日后小女还可以来此处吗?”柳萱问。 “佛渡有缘人,女施主若是与佛有缘,自会再来此处,阿弥陀佛。” “小女谢过大师,今日幸的大师指点,受益匪浅,请受小女一拜。”柳萱跪倒,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女施主请起,远王爷,老衲还有俗务需处理,各位自便,阿弥陀佛。”无相大师笑着转身离去。 柳萱看着无相大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像是脱了力一样,瘫坐在地上,不知为何,眼里的泪落了下来,“王爷,我想回去了。” “好,即刻回去。”萧鸣凯吩咐时烟去禅房知会常嬷嬷,骆冰去备马车。萧鸣凯想扶起柳萱,柳萱站不起来。萧鸣凯说了声得罪了,抱着柳萱快速的往寺院门口走。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去斋堂用斋了,路上没碰到几个人。萧鸣凯到寺院门口时,马夫正好赶着马车到了,萧鸣凯将柳萱安置在他的马车上。 柳萱抹着泪说“树枝,最好是拇指那么粗的,一枝就好。” “属下明白,王爷,刚刚见安亲王府的马车也准备要走。”骆冰说,“王爷带小姐先行一步,属下和时烟取了树枝就来。” 萧鸣凯留了几个侍卫护送后面的常嬷嬷,上了马车,催促着车夫赶车走。 车厢里,萧鸣凯递了水给柳萱,柳萱没有接,擦了擦泪,说“王爷,小女有一事要说与王爷。” “柳小姐请讲。” “小女恐怕要悔了婚约了,小女心中有一人,尽管想不起来是谁,但此人一直在小女的心中。”柳萱想着那个模糊的背影,不敢看萧鸣凯。 萧鸣凯听到柳萱如此说,心里一痛,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女一直想说的,但不知该怎么说,说了就不能留在王府,不留在王府小女又不知该去哪里,请王爷恕罪。”柳萱挣扎着起来,跪在萧鸣凯面前。 萧鸣凯尽管难过,还是扶柳萱起来了,“柳小姐,你钟情之人亦钟情于你吗?怎得未见他来寻你?就算人来不了,也可以托人送信来,或是打发人来寻,怎得没有一点消息?” “我不知。”柳萱也想不明白,除了王爷和柳侍郎,没有人找过她了。 “本王猜想,或许是柳小姐记错了,也未可知。无论柳小姐对本王是怎样,都可以住在府上,柳小姐的药方不是答应售卖于本王了。”萧鸣凯劝慰着柳萱,也是劝慰自己。 “王爷,说到药方,王爷可知小女为何要那树枝?那或许是重阳木。”柳萱压低了声音说,“小女说那树开花是香气浓郁,是担心有心人听了去,实则是小女瞎编的。” “重阳木?柳小姐怎知是重阳木?”萧鸣凯奇怪,连墨星都不认识、找不到的重阳木,柳小姐居然认识,还留在眼底下找到了。 柳萱扶着额头,头开始疼起来,“小女不知,小女什么也不知。”柳萱抱着头,她想不起来重阳木,想不起来那个背影,想不起来很多事。 萧鸣凯见柳萱痛苦的样子,一掌劈在柳萱的脖子上,柳萱闭了眼睛,身子绵软的倒了下来,萧鸣凯扶着柳萱,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萧鸣凯差人快马回城寻墨月来,想起早时骆冰的禀报,萧鸣凯眼神变的犀利起来,看到怀里的柳萱,眼神又柔了下来。 无妨,只要你就在本王身边,终有一日,你心中会有本王。萧鸣凯默默的想。 第43章 又发头疾 时烟追了上来,在马车外喊王爷,萧鸣凯低着声说进来。时烟飞到马车上,打开车厢门,看到柳萱闭着眼倒在萧鸣凯怀里,神情紧张起来。 “柳小姐怎么了?”时烟单膝跪在旁边。 “头疾发作,被本王打晕了。”萧鸣凯说。 “属下去找墨月过来。”时烟要走。 “不用了,本王派人去去寻了。树枝拿到了吗?”萧鸣凯问。 “回王爷,拿到了,空中不好控制力道,属下手劲大了些,砍落了好几枝,都捡回来了,连树叶都捡了。属下第一次没瞧真切,又看了一次,还有一个被砍落的痕迹,王爷可否借纸笔一用。”时烟很着急的样子。 萧鸣凯点了下头,时烟在旁边的小案上拿起碳条,画着什么,马车有些颠簸,时烟尽量的画出她记得的样子,画完了给萧鸣凯看。 “王爷,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切口,这个多出来的地方不是,是属下手滑了,属下不太懂树木,但也能看出,这个切口不像是新进砍的,就特意记了一下。”时烟解释。 “收好,回去拿给墨月看看,先不要给柳小姐看了。”萧鸣凯说。 “是,王爷,常嬷嬷正在给柳小姐熬药,听说要即刻回京,带着药罐一起上了马车,恐脚程会有些慢,属下出来的时候,安亲王府的马车也准备着要回京,骆首领觉得不太对劲,特让属下来禀报。”时烟说。 萧鸣凯想到柳萱不愿意见到安亲王妃的样子,心里合计着该去何处才好,他手下的地方都在明处,柳府也不合适,有个地方合适,但…… “时烟,你快马回城,去建王府上知会一声,本王想去建王的山庄一游。路上遇见墨月直接让她过去。”萧鸣凯说。 “是。”时烟转身出去了,小心的关上门,只听时烟驾着马,哒哒的跑远了。 马车走过一个弯路时,萧鸣凯喊停了马车,在马车上取了一件他的斗篷给柳萱披上,抱着下了马车。 萧鸣凯指了两个侍卫回去接常嬷嬷和紫绵,快马赶去建王的山庄。指了一个侍卫将马匹让了出来,带着柳萱飞身上马,将柳萱放在自己的身后,眼疾手快的侍卫马上递来了腰束,将柳萱和萧鸣凯固定在一起,一条不妥当,又加了一条。 这腰束还是柳澈提议做的,战场上很多的士兵都是这样被带回的,捡回一条命的更不在少数,萧鸣凯吩咐每个骑马的兵将,每匹战马,都要备一条。 “其余的人赶车回府,谁问起什么都不要说。”萧鸣凯说完,驱马向前跑去。 车夫驾着车,一个侍卫坐在车夫旁边,一个侍卫骑马,有多快跑多快的往城里赶。 回去接常嬷嬷的侍卫赶到时,常嬷嬷坐的马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着,后面隐隐的能看到安亲王府的马车。 骆冰没有让马车减速,继续向前,听了侍卫的回报,有了主意。骆冰隔着车厢对常嬷嬷说带好柳小姐要喝的药,其他的不用带,前面转过弯下车,速度要快。 常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紧张,从禅房出来的时候,药都熬好了,常嬷嬷多了个心眼,怕从药渣上看出什么,连着药罐一起拿上了马车,这会儿药罐还是热的。 常嬷嬷将药汁倒进了水袋里,塞到自己的怀里,找了绳子将药罐捆起来,又用布包好,快速的收拾了一套柳萱的衣服和一些蜜饯点心,装进布袋里,背在背上。 紫绵说,药罐她拿着,定会护好药罐。常嬷嬷想了一下,将布袋拿下给紫绵背上,嘱咐着一定要护好。两个人神情紧张的等着马车停下。 到了萧鸣凯和柳萱下车的拐弯处,马车停了下来,常嬷嬷一手提着药罐,一手扶着骆冰的胳膊下了马车,得益于跟柳萱学过骑马,没费劲上了马,坐在侍卫身后,立刻有侍卫帮忙捆好腰束。紫绵也已经准备妥当,两骑快马向前跑去。 骆冰吩咐两个侍卫将路边的树枝砍一些拦在路上,怕后面的车来不及停住,往前放一段。其他的人快速向前赶车驱马,车厢里没了人,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 骆冰吩咐马车回王府以后,任何人不得靠近,守好马车,柳小姐不喜任何人碰她的东西,待柳小姐吩咐后,再将马车里的东西拿下。 后面安亲王府的马车赶到转弯处时,看到了前面的树枝拦路,见马车停了下来,安亲王妃问怎得停了。车夫回答路上有树枝。 安亲王妃打开车厢门,有小厮正在清理树枝,再向前看,已经看不到远王府的马车了。 待马车继续向前,安亲王妃坐在马车上,心里明白,平白无故的,路上怎会有树枝拦路,这是远王爷不想让她见柳萱。 话分两头。 萧鸣凯带着柳萱正向前跑,柳萱醒了,萧鸣凯那一掌终究是没有多用力。柳萱听着耳边略过的风声,摸了摸她头靠着的地方,好像是谁的后背。 萧鸣凯感觉到了,问“柳小姐醒了吗?”萧鸣凯拉着马慢慢的停下,让马缓步的走着。 “嗯,王爷,小女又犯病了是吗?这是要去哪?”柳萱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和萧鸣凯绑在一起。 “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没人能打扰到你。”萧鸣凯说,“柳小姐还能坚持吗?前面就快到了。” “能坚持,就是这个东西太紧了。”柳萱摸了摸腰束,怎么还绑了两个。 萧鸣凯动手解开一个,塞在马上挂着的背包里,带动着柳萱也跟着向一侧倾斜,柳萱赶紧抓住萧鸣凯腰间的衣服。 萧鸣凯愣了一下,塞好后立马直起身,“柳小姐,另一个先不解了,前面很快就到,坐好了,驾!”萧鸣凯为了掩饰尴尬,快马向前跑去。 柳萱坐在萧鸣凯身后,心想,就当王爷是自己的兄长,为了不让兄长担心,也得照顾好自己,对,就是这样。柳萱抓着萧鸣凯的衣服,什么也不想,只听着耳边的风声。 第44章 无忧山庄 往前又跑了一段路,迎面遇上了墨月和时烟。时烟说,还未进城,遇到了建王府里的管家去山庄送酒,管家说,建王在山庄宴请朋友,自会向建王通传。 萧鸣凯松开了腰束,墨月和时烟扶着柳萱下了马,墨月边切脉,边嘀咕着“不过大半日没在你身边,怎得又病了呢?”时烟悄悄的捅了墨月一下。 “劳烦墨月姑娘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柳萱忍住头痛,嬉笑着看着墨月。 墨月没有说话,切了脉又摸了摸柳萱头后面,柳萱自己也摸了摸,没有觉得有异样。墨月沉思着,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萧鸣凯见墨月神思凝重,问“可有大碍?” 墨月摇摇头,柳萱说,“没事,大概就是差一个契机,小女才能恢复记忆,要不再撞一下。” “不可!”墨月和萧鸣凯异口同声的说。柳萱说“小女玩笑的,能恢复最好,不能也无事,现下不是挺好的。” 萧鸣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柳萱再撞一下,墨月也是一样,再撞一下撞的更糟糕了,可如何是好。 “既然柳小姐无事,墨月、时烟带柳小姐去无忧山庄,本王先行一步去见皇兄,路上当心些。”萧鸣凯上了马,飞快的离去了。 柳萱见萧鸣凯走了,拉着墨月要跟她同乘一骑,墨月为着早上的事还别扭着,没有理会柳萱。时烟看到墨月的样子很生气,也没有征得柳萱同意,抓住柳萱的胳膊飞身上马,柳萱又起玩心,兴奋的说着让时烟教她轻功,时烟笑着答应。 墨月见两个人跑出去很远了,才翻身上马,追着而去。 无忧山庄。 建王正在同京城的几个世家子弟饮酒作诗,听了管家的禀报,有些意外,他和这个三弟甚少来往,即使是儿时,也很少一起玩,今日能寻他寻到山庄来,所为何事。 知道萧鸣凯要来,建王萧鸣泽少饮了几杯酒,酒局散了,其他人都去泡温泉了。山庄有汤泉,是建王花了大力气请能工巧匠引来的温泉水,刻意建造起来的。 萧鸣凯到山庄的时候,萧鸣泽正在山庄的大门口踱着步,萧鸣凯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了门口的小厮。 “二皇兄安,三弟有礼了。”萧鸣凯抱拳行礼。 “三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真是稀客。”萧鸣泽说。 “二皇兄,实不相瞒,臣弟想送一女子来小住几日,不知可方便。”萧鸣凯没有兜圈子,直接说了。 “哦?二弟这是要金屋藏娇,什么样的女子,二弟直接抬回府里就是了,怎得不能入府吗?二弟也不像是这样的人。”萧鸣泽打量着萧鸣凯说。 “若是二皇兄不方便就当臣弟没说,打扰了。”萧鸣凯说完转身要走。 萧鸣泽拉住了萧鸣凯,“三弟,二皇兄没说不方便,只是多嘴问了一句,别误会,想住几日都可,皇兄多嘴了。” “二皇兄,此女子不是别人,是柳府的小姐,柳萱。”萧鸣凯说。 “柳府?哪个柳府?”萧鸣泽想着京城都有哪个柳府。 “柳林州大将军的嫡女,柳萱。” “柳大将军的女儿,怎得没有回柳府,柳府不是解封了,皇兄又问多了,饮了些酒,三弟勿怪。柳小姐人呢,没和三弟一起来吗?” “稍后就到。” “好,本王让人安排院子,管家,管家。”萧鸣泽高声喊着,管家跑了过来,萧鸣泽说“将梅园的栖云筑收拾妥当,有贵客来。”管家答应着,被萧鸣凯叫住了。 “二皇兄,梅园是皇兄的住处,安排一个小院子就可。” 萧鸣泽摆摆手,管家去忙了,“本王的院落安静一些,也无人敢去打扰,怎么,怕皇兄有什么想法?”萧鸣泽哈哈的笑着。 “臣弟不敢,二皇兄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萧鸣凯说。 萧鸣泽拍了拍萧鸣凯的肩膀,“三弟,面具戴的久了,也会闷的。安心住着,皇兄等下就回城了,本王那些个朋友也会一起带走。”萧鸣泽说着,又拍了拍萧鸣凯的肩膀。 “二皇兄,臣弟叨扰了。” “无妨,难得你能想起我这个皇兄,一点小事,莫放在心上,山庄里的一应物品及奴才,三弟都尽可放心用,给银子就行。”说着萧鸣泽又哈哈大笑。 萧鸣凯除了行个礼,不知该说什么好,萧鸣泽看着萧鸣凯说“本王有时真的很羡慕你,但本王不嫉妒。” 正说着,时烟带着柳萱骑马到了,墨月紧跟着也到了。萧鸣泽听到马蹄声,恢复了往日严肃的表情,看着一行人来到面前行礼。 “给建王请安,建王万福。”柳萱跟在时烟后面,听见时烟大声的问安,知道是提醒自己,跟着问安行了礼。 “都起来,这位就是……”萧鸣泽看了眼柳萱,又立马转头看萧鸣凯。 “这位是柳萱,柳小姐。柳小姐,这位是本王的二皇兄建王。”萧鸣凯说着,站到柳萱身边。 “建王安,小女柳萱,有礼了。”柳萱又福了福身。 建王心里有些奇怪,不是应该自称臣女吗?“柳小姐无需多礼,里面请。来人,带柳小姐去栖云筑。” 萧鸣泽说完,就拉着萧鸣凯往另一边又去,说“走,陪二哥喝一杯去。” 萧鸣凯看着下人带着柳萱等人往里走,柳萱低着头,墨月扶着柳萱,时烟向萧鸣凯点点头,跟着往里走。 “三弟不用担心,”萧鸣泽说,“本王有些疑问,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柳小姐看着似乎有些不一样,发生什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就是柳小姐生了病,现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自己是谁,家人是谁都不记得。”萧鸣凯解释说。 “难怪,她自称小女而不是臣女,柳大将军一代枭雄,柳侍郎也是人中翘楚,这柳小姐怎得如此境遇。”萧鸣泽感慨着。 “别看柳小姐失忆,也是奇女子,日后臣弟再与皇兄说。”萧鸣凯见萧鸣泽没有真的拉自己去喝酒,知道他只是想问些什么。 “三弟,二哥一直心有不安,当初在朝堂上没有为柳家开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今日机缘巧合,幸得柳大将军之女驾临寒舍,让本王能略表心意,弥补之前的愧疚。还是那句话,安心住着,你府里精锐调过来几个,定万无一失。”萧鸣泽说。 “臣弟多谢二皇兄!”萧鸣凯抱拳,很真诚的向建王萧鸣泽鞠躬致谢。 “好了,知你心中着急,快去看看。有事再来找皇兄。”萧鸣泽拍了拍萧鸣凯,转身走了。 萧鸣凯看着萧鸣泽的背影,揣摩不出萧鸣泽的用意,也越发的看不懂他这个二皇兄了。 第45章 求证一事 无忧山庄,栖云筑。 许是骑马吹了风,柳萱头痛的厉害,苍白着脸,不停的用手敲着头,墨月拦都拦不住。萧鸣凯进来的时候,柳萱正要撞拔步床上的围栏,被时烟伸手挡住了,撞的时烟手疼的颤抖。 萧鸣凯二话不说,又一掌劈在柳萱后颈,柳萱合眼之前,似乎是很感激的看了萧鸣凯一眼。 “时烟,你去接应常嬷嬷,墨月,是否可以行针?”萧鸣凯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时烟得了命令跑了出去,墨月也是颤抖着手,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半天才打开放银针的针灸包。 “莫慌,人晕过去了,仔细下针即可。”萧鸣凯看着墨月有些生气。 萧鸣凯拿过一盏烛台,打开火折子点燃,墨月稳了稳心神,在烛火上烤了银针,全神贯注的忙着。 常嬷嬷赶到的时候,墨月已经行针完毕,看见床上的柳萱头上插满针,抹起了眼泪。 萧鸣凯低声的咆哮,“你家小姐只是病了,哭什么哭,出去!” 吓得常嬷嬷瞬间软了腿,紫绵扶着出去了。墨月心里也咯噔一下,王爷动怒了,下一个挨罚的就是自己了,墨月真是后悔死了,跟柳萱闹什么脾气,真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墨月不敢分心,一会看看柳萱,一会看看行完针燃起的香,无比的煎熬。终于等香燃尽了,墨月仔细的拔了针,给柳萱擦了额头的汗。 “王爷,行针完毕,只要柳小姐不发高热,就无碍,属下先去煎药。”墨月心里七上八下的说。 “出去!”萧鸣凯走到柳萱床边,伸手探了探额头。 墨月不敢多说,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又轻轻的关上门。离开这间屋子,大口的呼吸着,门口的时烟看到墨月这个样子,不知该不该安慰。 墨月靠着墙,身子滑了下来,时烟走过去,小声的说,“先去煎药,将功补过。”说着拉起墨月,墨月就着时烟的手起来,去寻常嬷嬷。 骆冰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时烟简单的说了刚发生的事,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骆冰硬着头皮,悄悄的推门进来了,“王爷,回城的马车按计划行进,并无状况。属下看着安亲王府的马车追不上府里的马车,才来复命。” 萧鸣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柳萱,盯着她可能有的细微的表情。 骆冰又说,“属下私自做主,让人通知了柳大人来此处。” 萧鸣凯还是没有说话。 骆冰说,“接到墨苍的飞鸽传书,赤城柳府接到回京的旨意了,墨苍护送柳夫人先行一步,一切事宜均已安排妥当。” 萧鸣凯依旧沉默。骆冰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时烟一直在门口听着,见骆冰出来一脸的凝重,不由得叹了口气。 紫绵过来轻声的说,山庄的下人送来了吃食,请王爷去用膳。时烟看着紧闭的房门,王爷能去吃才怪呢。紫绵又说,墨月姑娘让奴婢给小姐更衣。 时烟眼前一亮,看着骆冰,骆冰瞬间明白了。时烟轻轻的推门进去,都没敢看萧鸣凯,说“王爷,柳小姐需要宽掉外衣,属下在这守着,请王爷放心。” 萧鸣凯动了动,探了探柳萱的额头,走了出去,见萧鸣凯出来,紫绵赶紧进了屋,轻手轻脚的关门,生怕有一点大的响动,惹来王爷的雷霆之怒。 骆冰劝着站在门口的萧鸣凯,“王爷,先去吃点东西,一会柳大人也到了,怕是有些话要和王爷说。” 萧鸣凯听出了骆冰的小心翼翼,抬脚走了,骆冰吩咐了人守着门口,紧跟在萧鸣凯身后。 柳澈到的时候,正巧遇到要回城的建王,寒暄了两句,建王让人带着柳澈去梅园了。柳澈见到萧鸣凯时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表情,冷若冰霜也不为过。 萧鸣凯说了柳萱的情况,柳澈又心痛不已,尽管他被禁足了一阵,但毫发无损,难道这苦难都让柳萱一人受了? 萧鸣凯带着柳澈去看柳萱,刚走到院子,时烟走了过来,刚到行礼就被柳澈止住了。 “萱儿如何?”柳澈问。 “柳小姐出了很多汗,墨月和常嬷嬷在里面照看,王爷和柳大人不方便入内,属下再去看看,有消息马上来回禀。”时烟逃似的进了屋。 “柳兄,本王实在抱歉,没有照看好柳小姐。”萧鸣凯抱拳向柳澈弯了腰。 “王爷不必如此,没人希望萱儿生病的,这也许就是萱儿的劫难,过去就好了。”柳澈宽慰自己。 “柳兄,本王有一事想向柳兄求证。”萧鸣凯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了口。 “王爷请讲。”柳澈说。 萧鸣凯还是犹豫了一下,说,“柳小姐在赤城时,是否有心悦之人?”萧鸣凯见柳澈皱着眉,像是要发怒的样子,赶忙把柳萱跟他说的话说给了柳澈。 柳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细细回想每次归家时,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与柳萱交往过密的男人,也从来没有听柳萱提起过。 “柳兄,若是真有此人,可否,可否寻他过来,或许对柳小姐的病情有助意。”萧鸣凯解释说。 “王爷如此大度?”柳澈很疑惑的问。 萧鸣凯无奈的叹口气说,“无关大度,柳小姐自失忆后,对于过往的人只记得这么一个,若是真的寻来了,本王自认不会差那人很多。柳小姐离开赤城已经月余了,此人竟半分探寻柳小姐行踪之意都没有,可见对柳小姐并未放在心上。” 柳澈也奇怪,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怎么对柳萱入京之事,无动于衷,“王爷,虽然舍妹幼时随父母去了边关之城,但我相信,萱儿不会做出与人私相授受的事,萱儿……” 萧鸣凯打断了柳澈的话,说“柳兄,你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本王并未如此想过。” “王爷,萱儿醒来,就让微臣带回柳府,不日母亲也会进京,王爷所提之事,微臣会向母亲询问一二。”柳澈说。 “柳兄,若是对柳小姐好,本王愿意见她归府,只是还要听柳小姐自己的意愿,或许,柳小姐在王府也住不了几日了。”萧鸣凯望着柳萱所在的房间,若有所思。 “王爷此话何意?”柳澈问。 萧鸣凯将西戎之事说于柳澈,柳澈心下大骇,想起早朝时未见萧鸣凯上朝,皇帝大概也是不想萧鸣凯再涉险境,如此看来,西戎之事必定棘手。 但萧鸣凯是谁,那是西戎人听了名字都害怕之人,萧鸣凯怎会在这关头,躲在京中呢。 “王爷,不如微臣去请求皇上,让微臣带兵去西戎,王爷留在京中替我照看舍妹和家人。待西戎之事传回京中,微臣必向皇上请缨。”柳澈说的很坚定。 “柳大将军下落不明,无论从哪讲,父皇都不会放你出京的,你还是自己照看令妹的好,本王所说之人,尽管本王心有不愿,但还是请柳兄上心。”萧鸣凯说。 柳澈看着萧鸣凯落寞的神情,心里暗骂柳萱,失忆就算了,眼睛也瞎了吗? “王爷,您一定要去西戎吗?”柳澈问,问了一个自知答案的问题。 “本王定会踏平西戎!” 第46章 夕阳,重阳 日头西斜,余晖遍洒,映红了天边的云彩,院里的房顶,树木,花草像是镀了金一样,闪闪的发着光。 一抹斜阳映黄昏,一念旧人方知深。 萧鸣凯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柳澈注意到了萧鸣凯的神情变化,眼前的夕阳虽美,却平白的添了一丝忧愁。 “即便建王的山庄叫做无忧山庄,却也解不了这世间的万千忧愁。”柳澈望着远处的层林尽染,“萱儿定是会喜欢这景象的,小时候,外祖父还在的时候,总是会带着萱儿坐在房顶上看夕阳。” “日后,本王也会带萱儿看的,看日出日落,看春花秋月,看夏雨冬雪。”萧鸣凯提到柳萱,眼睛微眯着,嘴角挂着笑。 这样的夕阳真好,好似世间的万物都变得柔和了。 柳澈笑着看夕阳,萧鸣凯的一声萱儿,让他品出了宠溺的味道,心里又暗骂柳萱,暗骂那个不知是谁的负心汉。 “小姐,小姐。”房间里传来两声呼唤声,萧鸣凯和柳澈忽的起身,飞到房间门口,时烟打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萱儿怎么了?”柳澈问。 “王爷,柳大人,柳小姐醒了,等下再进,柳小姐要更衣。”时烟抓住两扇门,生怕柳澈闯进去。 柳澈听了时烟的话,赶忙拉着萧鸣凯后退两步,在门口等着。 屋里,柳萱醒了,头还有些昏沉,刚坐起来,墨月递过来一碗药,柳萱惺忪着眼睛,仰头喝了下去,也没吵着漱口吃蜜饯。 常嬷嬷递了水过来,柳萱漱了口,又接过蜜饯含在嘴里,打量着房里的布置,简单却精致,柳萱看到一个花瓶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掀了被子要下地。 “小姐,你要做什么?吩咐老奴就是了。”常嬷嬷说。 柳萱看到自己只穿着中衣,让紫绵给她更衣,让常嬷嬷去找一个大碗,再打些清水。柳萱问门口的时烟,“王爷在何处?” 时烟指了指门,“就在门外,柳大人也在。” 柳萱听到柳澈也在,顿了一下,向时烟招手过来。柳萱悄悄的问时烟“听墨月说,你有个哥哥,你和你的哥哥平日里都是怎么相处的?怎么称呼对方?” 时烟说,“我叫他哥,他叫我妹,怎么相处的?就是互相照顾,有好吃的惦记对方,哪个受伤了对方会心疼。也就是这样。” 柳萱心里了然,更完衣,简单的洗漱,时烟打开了房间的门,柳萱嫌屋里有药味,让紫绵打开了窗子,透过窗子,柳萱看到了遍撒院落的日光,提着裙角绕过刚进门的萧鸣凯和柳澈出去了。 柳萱站在院子中间,太阳已经落下大半个了,天边的云朵红彤彤的。柳萱欢快的喊时烟,“时烟,你能不能带我到房顶上。” 时烟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时烟带着柳萱飞到房顶上,柳澈赶忙站在院子里,看着坐在房顶的柳萱和站在一旁的时烟,“萱儿,小心点,坐稳了。” 柳澈想了想,也飞身上了房顶,萧鸣凯也跟着上去了,柳萱招呼着几人坐下一起看,“看到这夕阳,我脑中有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坐在房顶看落日,旁边有个人说坐稳了,想来就是我小时候,记不起来了,没关系,还有你们呢,还有这不变的落日呢。” 柳萱笑嘻嘻的看着远处,时烟看得也开心。萧鸣凯和柳澈对视一下,在对方的表情里都看到了同样的疑问,柳萱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她的外祖父!很有可能。 萧鸣凯和柳澈对着对方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两个人都笑了,柳澈笑出了声,又憋了回去,萧鸣凯笑柳澈的样子,结果也笑出了声,柳萱听见两人笑,自己也笑。 于是,三个人在房顶上笑得声音越来越大,笑声传出去很远,笑得时烟也跟着笑,笑得地上的人莫名其妙。 看够了,柳萱说要下去了,还嚷嚷着肚子饿。时烟带着柳萱飞了下去,萧鸣凯和柳澈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柳萱看到了一碗清水摆在桌上,柳萱吩咐常嬷嬷和紫绵去做些吃的,多做一些,她很饿。又喊了墨月进来,说自己还是有些头痛。 萧鸣凯明白了柳萱的意思,对着时烟使个眼色,时烟关了门,守在外面。 “墨月,给你看个东西。”柳萱小心翼翼的在荷包里掏出两片叶子,叶子有些不完整,有些皱,还有些发黑。墨月接过来一片,看了看,对着柳萱摇摇头。 柳萱把叶片放到清水里,几人盯着叶子,叶子在水里慢慢的舒展开,又慢慢的变成了绿色,像变戏法一样。 “这是什么?”墨月小声的问。 “大约能确定,是重阳木的叶子。”柳萱说。 墨月瞪大了眼睛,抓住柳萱的胳膊,“你能确定吗?何处得来的?” 柳萱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萧鸣凯,“王爷,树枝呢?” “送回府里了,在马车里,骆冰着人守着。”萧鸣凯说。 柳萱犯了难,回王府又担心有人来打扰,在山庄多有不便。萧鸣凯见柳萱没再说话,问她,“可是有不妥?” “王爷,此处安全吗?”柳萱问。 “至少本王可以保证无人来打扰你。”萧鸣凯说。 柳萱沉思着,柳澈听的一头雾水,问“你们在说什么?萱儿有危险吗?我说怎么来此处了,萱儿放心,兄长保护你。” “柳兄,不是你想的那样,稍后本王同你解释。柳小姐,现下要怎么做?”萧鸣凯问。 “小女觉得,还是在王府能好一些,王爷,无相大师对我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重阳木也一样,用的好了,是良药,反之就是致命的毒药。”柳萱严肃的说。 “要不柳小姐教属下怎么做?”墨月说。 柳萱将水里的树叶捞出,用帕子擦干水,将叶片重新装进荷包,看到屋里有一盆矮松的盆景,将碗里的水倒了进去,说“便宜你这棵小松树了,也是你的造化。” 萧鸣凯看见柳萱的动作,心想,再见到二皇兄,就跟他讨要这盆矮松。 柳萱看着眼前的矮松,墨月也跑过去看,柳萱说“墨月,你回去将拇指粗细的树枝,把树枝切口的地方划开,放到清水里,水没过树枝两寸即可。一天换一次水,换下来的水就像我这样浇花,无论是什么花都好,但一定是盆栽。” “柳小姐,我怕做不好,这树枝一定很难得。”墨月说。 “柳小姐,时烟说她砍了两枝。”萧鸣凯说。 柳萱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对萧鸣凯说,“王爷,方便将树枝送来此处吗?” “本王命骆冰即刻就去。”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跟骆首领一起回府。”墨月说,“属下回去拿一些给柳小姐煎的药。” 听见吃药,柳萱抿着嘴,看着墨月,墨月笑了笑“柳小姐不是说想吃肉,我把常嬷嬷做的鹿肉干拿来可好?” 柳萱点点头,使劲的点点头。 第47章 墨月受罚 骆冰带着墨月回了王府,常嬷嬷把吃食一一的摆到了屋里桌上,柳萱也没有等布菜,也没有管萧鸣凯和柳澈,自顾自的吃起来,吃了一会,放下筷子不吃了。 “萱儿吃饱了吗?”柳澈问。 “没有,等着吃肉干。”柳萱回答的很干脆。 柳澈笑了,“还是这么贪嘴。” 柳萱抿着嘴唇笑,柳澈说,“听闻建王的山庄景色别致,萱儿可要去逛逛?” “可以吗?”柳萱问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让时烟带着你。” 柳萱高兴的提着裙角就去找时烟了,萧鸣凯和柳澈看着欢快的柳萱,不约而同的笑着,这样的柳萱甚好。 见柳萱出去了,萧鸣凯打发了下人出去,低声着和柳澈说起了遇见安亲王妃的事,以及他怀疑的事,两个人聊了许久。 柳萱并未让时烟带她逛山庄,而是向山庄后面的树林飞了过去。时烟不知柳萱要看什么,或是要找什么,反正保证她的安全就是了。 两个人在树林里逛了好一会,时烟顺手抓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本来是抓了三只野鸡的,柳萱嫌弃那只羽毛不好看,让时烟给放了。 柳萱还摘了一些野果,小小的,黑黑的,手帕放不下,就用衣裙兜着,一点女儿家的形象都不顾,边走边吃。柳萱甚至说,天色暗了,又在这深山树林处,谁能看到。时烟无语,一会回去的时候看她怎么办。 一直逛到夜色彻底黑了下来,不放心的柳澈和萧鸣凯寻过来,柳萱才作罢,将衣裙兜着的野果扔在地上,由时烟带着回去了。柳澈拎着兔子和野鸡,宠溺的看着柳萱。 回来的时候,骆冰和墨月也回来了,柳萱看到骆冰背着一个竹篓,和骆冰的装束格格不入,笑出了声,看到墨月手里提着的药包,又皱起了眉。 骆冰将竹篓放到了房间门口,墨月将手里的一个竹篮交给常嬷嬷,又对着柳萱提了提手里的药包。 柳萱磨磨蹭蹭的跟在墨月身后,柳澈看着有些心酸,拉住柳萱说,“萱儿,你且乖乖喝药,一会儿兄长给你烤野鸡吃,可好?还有肉干。” 柳萱看着眼前这个渐渐熟悉起来的兄长,点点头,说“野鸡的羽毛要给我留着。”柳澈点点头。 萧鸣凯吩咐常嬷嬷和紫绵去处理兔子、野鸡,吩咐骆冰去找山庄的管事,寻些烤肉的木炭和架子,时烟带着两个侍卫守在房间门口,萧鸣凯和柳澈跟着进了房间。 时烟从外面关好了门,就听见屋里柳萱说“墨月,墨月姑娘,再喝一次药就不喝了好不好?” 墨月说,“也可,明日开始吃药丸。” 柳萱又有些撒娇的说,“一天就吃一颗药丸好不好?” 墨月说,“不可,一天要吃两颗。” 柳萱说,“生气了,不理你了。” 柳澈说,“萱儿,你这风寒尚未痊愈,要乖乖吃药。” 萧鸣凯说,“你们两个,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柳兄,不用理会她们,这两人在一起一直是这样,咱们聊咱们的。” 时烟听到萧鸣凯这么说,忍不住笑了,门口的侍卫听见时烟笑,也跟着偷偷的笑,墨月和柳萱在一起的鸡飞狗跳的她们是见过的。 萧鸣凯和柳澈无所顾忌的谈论着建王的山庄,声音有些大,期间还大声的笑着。 实际上,屋里的柳萱和墨月将重阳木拿了出来,柳萱见到有两枝,眉头皱着,悄悄的说“重阳木若是被砍掉太多枝条,会枯萎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再发芽就不知何时了。” “所以这两枝我们要确保一枝是能够成活的对吗?”墨月低声的问。 柳萱点点头,拿出其中一枝,在切口处用刀了一个一字,又给墨月比划了一下大概多长需要浸在水里,十二个时辰后换水,换水的时候,一定不要碰到浸了水的地方,再在切口划一道,每次换水都要划一道,不能划的太深,也不能太浅,如此浸泡大概三到五日,如果枝条可以生根,随便种在哪都能活了。 另一枝,柳萱看了看,有些细,嘱咐墨月还是同样的方法,试着看,若是不能发芽,就将树叶和枝条分开,用冰先冻着。 “一会趁着夜色,你带回王府的拾意楼去,换下来的水,一定要浇在盆栽的植物里,可能还得准备十几盆盆栽。我与时烟去后山树林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适宜栽种在盆里的植物,明日挖一些回去试试,如果能养活,也不枉得重阳木一回。”柳萱说。 “那我们配的那个药方怎么办,不是就少重阳木吗?”墨月问。 “如果枝条生根,根系的下端那一节,可以入药,叶子也可,但功效与枝干比不了,如果无法生根,不都是药材了。墨月,用来浸泡的水一定要干净,就是要能直接入口的那种干净。”柳萱说。 “好,我明白了,一定像对柳小姐一样的仔细。”墨月说。 柳萱边将树枝放回竹篓,边跟墨月说,“得更仔细,有耐心,要千依百顺才好。” “柳小姐,你这是何意!”墨月突然大声的说,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 柳萱将错就错的大声说,“我天天听你的话喝药了,怎么还凶我。” 墨月看着看萧鸣凯,又看看柳萱,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不是带了新奇的玩意给你致歉了嘛。” “墨月,你平日就是这么跟柳小姐说话的吗?”萧鸣凯声音冰冷,不知是真生气还是装作生气。 柳萱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说,一脚踢在竹篓上,说“我,我,小女,本小姐不稀罕,对,就是本小姐不稀罕。”说完忙和墨月一起扶起竹篓,将竹篓上的布盖好。 “不稀罕就不稀罕,明日开始一天吃三颗药丸。”墨月心疼的摸着竹篓。 “墨月,想来本王最近对你是太过宽容了,滚回府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离开拾意楼半步!”萧鸣凯立着眼睛,吓得柳萱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案几上。柳澈赶忙起身过去,扶住柳萱。 “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回府去。”墨月说。 “来人!”萧鸣凯喊,“送墨月回府。”骆冰推门进来了,看见屋里的一幕,瞬间头大了。 “王爷,属下送墨月回府。”骆冰说。 萧鸣凯没说话,摆了摆手,墨月背起竹篓,低着头走了。萧鸣凯看柳萱,柳萱仍旧是受了惊吓的样子,柳澈在一旁安抚着悄悄的说,“假的,做戏呢。” 时烟进来说,“王爷,山庄的管事来回话,山庄有一处开阔地,名为百味园,适合烤野味,木炭和架子都齐全,问王爷是在栖云筑,还是去百味园。” 柳澈问柳萱,“萱儿,你想去哪?兄长可是很会烤肉的。”柳萱回了回神,问柳澈,“兄长,墨月是因为我挨罚了吗?” 柳澈看了看萧鸣凯,“王爷,莫要这么大火气,吓到舍妹了,有火气对着兔子野鸡发,没准还能将其烤得外焦里嫩。” 柳萱听到柳澈的话,抿嘴笑了。萧鸣凯说“本王只是罚墨月做事不仔细,柳小姐勿怪。” 柳澈没有理会萧鸣凯,拉着柳萱,说着烤野味的步骤,向外走去。 第48章 建王入席 众人在山庄管事的引路下,穿过一个亭子,到了一个开阔地,离山庄的后围墙很近。开阔地四周是各种果树,在灯笼里的烛火和火把的映照下,能看到结了果子。 开阔地摆着几张小桌,小桌的后面放着垫子,中间是一个架起来的木堆,已经点燃了,木堆两侧有架子,架子旁有一个桌子,放着要烤的一些食材,还有工具。 已经有下人在忙碌着了,每个桌子上都摆放好了餐具、鲜果和酒水,还有一些点心,精致的小菜。 萧鸣凯看着火堆,想起了带兵时,和将士们一同烤火的场景,一时看得入了神。柳萱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柳澈就陪着一起看,跟柳萱讲着什么。 柳萱站在放食材的桌子旁,兔子和野鸡褪了皮和毛,就那么一点点,鹿肉干也没有多少。 正在柳萱嫌少的时候,又有下人过来了,抬着一只羊,一只剥了皮的羊,看样子能直接上火烤了。 柳萱高兴的拉着柳澈的衣袖说,“兄长,羊!有烤羊吃了!”柳澈见柳萱高兴,自己也高兴,听见他很自然喊自己兄长更高兴。 柳萱拉着柳澈去看怎么烤羊,一个厨子打扮的人,指挥着下人将羊放到架子上,开始刷油。柳萱觉得好玩,也想试试,柳澈不让,离火太近了,油又容易溅出来,拉着柳萱后退了几步。柳萱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 萧鸣凯见火堆上架上羊,回了神,向来时的亭子看过去,建王正坐在亭子里,见萧鸣凯回头,走了过来。 “三弟带朋友来皇兄这,皇兄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三弟不会不欢迎皇兄来。”萧鸣泽笑着说。 “臣弟不敢,皇兄客气了。”萧鸣凯抱了抱拳说,“皇兄不是回城了?” “回去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就又来了,怎样,皇兄这里可还能入眼?自从庄子建好,三弟只在庄子揭幕时来了一次,略坐坐就走了,这回可要多住几日。”萧鸣泽说得很真诚。 “叨扰皇兄了。”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三弟入席,皇兄带了好酒来,咱们畅饮几杯,如何?”萧鸣泽拉着萧鸣凯坐在主位上。 柳澈看到了建王,对着建王遥遥的行礼,继续盯着柳萱,柳萱看了一会,也无趣,又去找小的树枝,将鹿肉干串在树枝上,想拿去烤。柳澈没办法,只好跟着她一起。 萧鸣泽看着柳萱和柳澈,问萧鸣凯“柳家小姐看着并无异样,是伤在哪里了?” “回皇兄,是伤在头上,有些事记得很清楚,有些事忘记了。”萧鸣凯心想,柳萱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皇兄这话问的好无趣。 “听外祖父说,柳家小姐一月前失踪了,原来是被三弟藏起来了。”萧鸣泽看着烤肉的柳萱说。 萧鸣凯听到萧鸣泽提起右相上官弘,心思转了转,萧鸣泽似乎对柳萱的事很感兴趣,是无意还是有意? 萧鸣凯说,“柳小姐出入京时,在郊外的驿站被偷袭,找到时受了伤,昏睡很多日才醒,醒来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柳大将军如果留在京中,不去赤城,定是除两位相爷外,地位最高之人,只是柳家子嗣单薄,柳大将军只有一个庶妹,他这个庶妹运气倒好,做了王妃,听说,她的小女儿正在和周家议亲。”萧鸣泽说。 “周家?哪个周家?”萧鸣凯问。 “左相夫人的母家,吏部尚书周之桐,周家。”萧鸣泽说。 萧鸣凯越发的有些不解了,安亲王闲云野鹤,朝堂之事从不过问,也未听闻与哪个朝中大臣来往过密,安亲王的长子与嫡女虽然已经婚配,但也都没有选择京中的望族和官员联姻,次子一直在外云游,只剩小女儿在身边。 “二皇兄是不是知道什么?”萧鸣凯问。 “哎,皇兄只是与你闲聊,来咱们喝一杯,这酒可是十年的陈酿,尝尝,可还能入口。”萧鸣泽说。 萧鸣凯与萧鸣泽共饮了一杯,看着柳萱着急吃烤肉,柳澈拦着说烫,一个跑一个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真怀念儿时,那时母妃还在,会给我添衣,做吃食,怕我烫着,也是这样端着碗跑,我就在后面追,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萧鸣泽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苦涩。 “斯人已逝,皇兄节哀。”萧鸣凯不知该怎么安慰。 “皇兄煞风景了,不说了,三弟,咱们再饮一杯,这烤羊还需要一会儿,不如咱们也去烤一些其他东西来吃。看着柳家兄妹吃的香,也不知给你我送一点。”萧鸣泽说。 萧鸣凯没有说话,跟着萧鸣泽起身,走向放食材的桌子,萧鸣凯熟练的拿起一块肉干,串在竹签上,递给萧鸣泽,萧鸣泽接过来,等着萧鸣凯又串好一个,一起向着火堆走去。 “两位王爷万福。”柳澈抱拳行礼。 “王爷万福。”柳萱福了福身。 “无需多礼,本王见你二人吃的香,也想凑个热闹。”萧鸣泽说。 “本想烤好了拿给两位王爷尝尝的,但一个没怎么熟,一个烤糊了。”柳澈解释。 “看来还需要一定的技巧。”萧鸣泽说,“三弟,这对你来说,不难。” “回皇兄,臣弟尚可。”萧鸣凯说。 “王爷,微臣带舍妹去喝点茶,失陪了。”柳澈带着柳萱后退两步,往各自的座位走去。 “本王打搅到你们了。”萧鸣泽问。 “皇兄言重了,柳侍郎是怕柳小姐失礼于皇兄面前,这个柳小姐能和臣弟的属下你我相称,尽管被教导了礼仪,但总是会忘,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皇兄恕罪。”萧鸣凯解释着。 “三弟维护之意甚是明显,皇兄不问了,只是……”萧鸣泽犹疑了一下,继续说“皇后娘娘曾与父皇提起,咱们兄弟几个都该立正妃了,三弟有何打算?” 萧鸣凯沉默了,翻动着手里的枝条,柳萱这个样子封正妃,怕是有些阻碍。“皇兄有何打算?” “本王?一切有外祖父做主,也由不得本王有什么打算。”萧鸣泽露出一丝苦笑,这样被安排好的人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好在,本王已经有了庶长子,也算是留后了,至于正妃是何人,本王不在意。” “皇兄,说起小公子,臣弟有一事相问,臣弟府的马侧妃,听说冲撞了小公子。”萧鸣凯问。 “那日父皇想见见孩子,外祖父不放心,跟着一起入宫了,小孩子嘛,玩心重,一个没注意跑远了,撞到了马侧妃身上,她推了一把孩子,被外祖父看见了。”萧鸣泽拍了拍萧鸣凯的肩膀,继续说“无事,马侧妃不是还在宫里学规矩,马家人都是如此,想来三弟在府上也不好过。” 萧鸣凯还未回答,柳萱拿着一只串好的野鸡跑了过来,“王爷,小女能否在此烤肉?不会打扰两位王爷?” “不会,柳小姐请便。”萧鸣泽说。 柳萱对着走向她的柳澈大声说,“兄长,我就说王爷不会介意的,快来,帮我烤野鸡。” 萧鸣凯看着萧鸣泽,萧鸣泽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柳萱嫌蹲着烤腿酸,站着烤太累,就让柳澈去给她找一个可以坐着的东西,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了一个木墩。萧鸣泽看出来柳萱的意图,让下人搬了过来。 柳萱喜滋滋的坐着,盯着眼前的烤鸡。柳澈想开口提醒什么,被萧鸣泽一个手势止住了。下人又搬来几个树墩,四个人围在火堆的一侧,专心的烤着手里的肉。 第49章 断剑风波 柳萱指使柳澈一会给她拿盐,一会拿辣椒粉,一会让柳澈帮她烤,像是撒娇一样,柳澈甘之如饴,任凭使唤。 “本王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多好。”萧鸣泽悄声的对萧鸣凯说。 “咱们的妹妹还少吗?”萧鸣凯说。 “也是,但哪一个也不会如此。”萧鸣泽说,“有时不计较礼仪规矩还是很好的。” 羊肉烤好了,野鸡也烤好了,烤肉的厨子给大家分了肉,为了让柳萱吃得自在些,几个人尽量不去看她。柳萱看着她面前盘子里的肉,不是她想要的那块,就端着盘子,给时烟,给常嬷嬷,给紫绵,甚至还给骆冰,一人分了一块,几人得到萧鸣凯的准许后,吃得津津有味。 柳萱又央求着柳澈去给她要一块她想吃的,柳澈有些为难,柳萱就自己端着盘子,跑去跟分割肉的厨子说,想吃哪一块。拿到了就得意洋洋的回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快朵颐。 萧鸣凯对着萧鸣泽刚想说抱歉,萧鸣泽说,“小女儿家,无妨。” 这顿烤肉,宾主尽欢,萧鸣泽与萧鸣凯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了不少,萧鸣泽喝了不少酒,起身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甚至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好萧鸣凯扶住了。 柳萱没有吃太多,柳澈不让,常嬷嬷也不让,柳萱没计较,开开心心的跟在两位王爷身后往回走。 走着走着,柳萱悄悄的问柳澈“建王的腿怎么了?” 柳澈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什么怎么了?” 柳萱指了指萧鸣泽的腿,柳澈一把按回了柳萱的手,刚巧被回头的萧鸣泽看到,萧鸣泽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三弟,明日一早皇兄要回去上早朝,你是回城还是留在山庄?”萧鸣泽问。 “臣弟要回府一趟,安亲王妃今日递了拜帖。”萧鸣凯说。骆冰从王府返回的时候向萧鸣凯禀报了此事。 “咱们一起回,”萧鸣泽又对柳澈说“柳侍郎,明日你也要早朝,一起回城去。” “多谢建王。”柳澈说。柳澈故意拉着柳萱落后几步说,“萱儿,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就当没看见,知道吗?如果非要说出来,也只能与兄长说,或是远王爷。” 柳萱点点头,说“知道了,兄长。”柳澈很满意柳萱的回答,这次柳萱醒来跟以往都不一样了,跟他这个兄长关系亲近了。 夜深了,吃饱喝足的柳萱很快睡着了。整个山庄都安静了下来,月朗星疏,宁静而美好。 柳萱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昨夜吃得多了,柳萱早膳也没吃,梳洗好了,让时烟带着她去山庄后的树林,她还没忘远王府的墨月正在进行一项重要的事情。 临出门时,时烟注意到了柳萱的衣裙,上面有点点的污渍,像是昨日柳萱摘的小野果留下的痕迹。柳萱不以为意,反正一会还会弄脏的,催促着时烟带她走。 时烟无奈,让侍卫找了些工具和竹篮,带着柳萱向山上飞去。到了昨日她们逗留的地方,地上还有柳萱吃不完扔掉的小野果。 柳萱指了一株草,让侍卫小心的挖,侍卫没有用过锄头,一不小心挖断了。忙跪地请罪。 “没事,我也经常这样,不要跪我,快起来。”柳萱特别不习惯跪来跪去的,但有时跪一下好像还挺解决问题的。 几人继续往山上走,柳萱又发现一株,侍卫这回不敢大意了,改用了自己的佩剑来挖。柳萱又心疼佩剑了,大材小用了。 时烟问柳萱“佩剑应该用来做什么?”柳萱回答“铲奸除恶”,说的咬牙切齿的。逗笑了时烟和侍卫。 柳萱发现了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被,喜欢的不行,一个侍卫过来挖,动作不敢大意,柳萱提醒他,有可能会遇到石头,小心别把佩剑弄坏了。 柳萱看侍卫挖了几下,就去找别的植被了,刚走开,佩剑突然断了,弹起的剑锋飞了出去,落在柳萱刚刚站过的地方。 柳萱捂着嘴,没有惊讶断剑掉落的地方,而是觉得自己乌鸦嘴了。时烟捡起断剑看了看,另一个侍卫也跑过来看了看,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柳小姐,恐怕不能再挖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时烟说。 “他弄断了剑会挨罚是吗?你就跟王爷说,是我让侍卫用剑挖的,我用药方抵佩剑,行不行?”柳萱有些着急。 “柳小姐,和这个没有关系,王爷不会怪罪的,放心。咱们回去看看山庄有没有会挖的,明天再来挖,好不好?”时烟看着柳萱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柳萱点点头,断剑的侍卫想用剩下的半柄佩剑挖出这株植被,被时烟拦住了。几个人空手回了山庄。 时烟不能离开柳萱,就让断剑的侍卫自己回城跟王爷说,速度要快,路上要仔细。时烟看着柳萱有些不开心,就提议去逛逛山庄,柳萱指了指自己的衣裙。 来的匆忙,并未给柳萱带太多的衣服,时烟让紫绵去寻山庄管事,看能不能借一套衣服。 侍卫回到王府的时候,安亲王府的马车刚离开远王府,萧鸣凯站在门口目送着。看到侍卫回来,还以为是柳萱有事。侍卫说一切都好,萧鸣凯才放下心来。 萧鸣凯见侍卫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带着侍卫去了书房。到书房,侍卫没说话,只是将佩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只有一半的佩剑,另一半小心的从剑鞘里到出来,一起放在萧鸣凯的书桌上。 “属下与柳小姐去挖药草,挖到了石头上。”侍卫没有说的很详细,但萧鸣凯听懂了。 萧鸣凯拿起佩剑左看右看,问侍卫“这是你一直用的佩剑吗?” “回王爷,不是,别院之事后,佩剑有所损坏,时烟姑娘为属下们领了新的佩剑,府中侍卫还有人都换了佩剑。”侍卫回答。 “佩剑可都是从兵部领的?”萧鸣凯问。 “听时烟大人说过一嘴,是遇到了工部的人,直接从工部领的,工部的人说会向兵部报备,无需时烟大人再跑一趟。”侍卫回答。 “断剑之事还有谁知道?”萧鸣凯问。 “只有属下和一起当值的兄弟。”侍卫回答。 “去找骆冰到兵部,再领一批佩剑回来。”萧鸣凯吩咐道。 侍卫退了出去,萧鸣凯盯着桌上的断剑,愤怒不已,若是带这样的佩剑上了战场,就是十个萧鸣凯也打不过西戎的大军。 第50章 紫红之过 萧鸣凯将佩剑收起,放在暗格中。脑中不断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正在萧鸣凯思绪翻涌之时,铁管家求见。 铁管家进来的时候还带着飞花阁的玲珑,玲珑跪在地上,头低着。 “王爷,玲珑有些事要禀报。”铁管家说,“事关飞花阁,老奴特来向王爷讨个主意。” “何事?”萧鸣凯问。 “回王爷,奴婢要禀报之事,是,飞花阁的紫红。”玲珑说,“近日,紫红与映月轩的婢女来往过密,还私自出府,被奴婢撞见了。”玲珑说。 “王爷,紫红已被老奴看管起来了,为了不引起注意,锁在了飞花阁。” 紫红是什么样的身份,萧鸣凯自然知道,若不是柳萱赐名,重用她,这样的人萧鸣凯是不会留在王府的。 “将紫红带来,莫要声张。”萧鸣凯吩咐,“玲珑,详细的说来。” 玲珑说,“回王爷,前日小姐与王爷外出,紫红说要去大厨房寻一些食材,待小姐回来做一些可口的吃食,但紫红回来时,满嘴的酒气,奴婢觉得奇怪,询问了两句,被紫红一顿骂,奴婢觉得紫红饮酒的行为不妥,就报于了铁管家。 次日小姐同王爷又外出,紫红与映月轩的婢女站在飞花阁大门口,聊了几句,交给了那婢女一张纸条,被奴婢发现时,紫红矢口否认。 刚过午时,紫红说要出门去给小姐选料子,待小姐回来定会用上,奴婢觉得蹊跷,禀报了铁管家。今日紫红还要出门,被铁管家扣在了飞花阁。奴婢知道的就这些。” “平日这个紫红如何?”萧鸣凯问。 “奴婢之前一直在听雨轩当值,到飞花阁后,听之前院里的人说,平日紫红照顾小姐还算尽心,偶尔会与常嬷嬷顶嘴,还偷吃小姐的吃食,随意打骂院里的婢女小厮。”玲珑说。 “本王知道了,即日起,你就做飞花阁的大丫鬟,带人守好你家小姐的院子,顺便清点一下库房,宫里赏下来的赏赐更要用心,去。”萧鸣凯说。 “谢王爷,奴婢告退。”玲珑并没有因为做了大丫鬟而流露出喜悦之情,这个稳重的性子适合放在柳萱身边。 紫红进来的时候,是被套着麻布袋由小厮扛进来的,解开麻布袋的时候,紫红嘴里塞着布,身上绑着绳子。看到萧鸣凯,紫红不断的磕头。 萧鸣凯看着磕头的紫红,想起她是左相府上的婢女,想起左相及马侧妃做的那些事,没有耐心再询问什么,大手一挥,说“拖下去埋了。” 铁管家听的一愣,身边的小厮将麻袋套了回去,顺势扛着要走,铁管家拦下了。 “王爷,紫红是该死,但王爷总得要给柳小姐一个交待才是,柳小姐回府后,问起来……王爷,莫要因为一个该死的奴婢,伤了您和柳小姐的和气。”铁管家劝道。 “本王无甚耐心,交给铁管家,另外,让墨月给她一剂药,不要吵到其他人,下去。”萧鸣凯厌恶的看了眼那个蠕动的麻袋。 萧鸣凯烦躁的在书房里踱着步,柳澈来了,看到了扛出去的麻袋。 “王爷,这是怎么了?”柳澈问。 “柳兄,你来的正好,本王给你看一样东西。”萧鸣凯从暗格里拿出断剑,摆在桌上。 柳澈端详了片刻,又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说“表面看起来此剑与平常所用之剑并无异样,但内里做了假,掺了些许的杂质,这是黑市上的剑吗?买家可是亏大喽。” “这是本王府上侍卫的佩剑。”萧鸣凯说着,收了起来,重新放回了暗格。 “什么?侍卫的佩剑?工部督造的?”柳澈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萧鸣凯看着柳澈,叹口气。柳澈说“自从军器监的向大人意外身故后,这军器监就归到了工部门下,工部怎敢造出这样的兵器,即使到兵部,也会再次复验,不至于复验不出,怎得能分到了王爷的府上?” “本王已经让骆冰去打探消息了,你之前一直在兵部,可有类似的事情?”萧鸣凯问。 “怎会有此事,即便有人想以次充好,尚书大人那一关也过不去。”柳澈说。 “柳兄,本王总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人在下一盘棋,不知是针对本王,还是针对谁,你我可能都在这棋局上。”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柳大人安。”骆冰慌张的进来,看见柳澈在,止住了话头。 “查探的如何?”萧鸣凯问。 骆冰看了看柳澈,又看了看萧鸣凯,见萧鸣凯没有要柳澈回避的意思,说,“属下去兵部报备领取新的佩剑,在入库和出库的单子上都看到了记录,属下本想再去工部,但怕惊动了人,领了剑就回来了,这次的剑属下查验了,没有问题。 不过,王爷,时烟领佩剑的同一天,城外的军营也领了一批武器,王爷……” 萧鸣凯一拍桌子,“备马,即刻去军营。” 柳澈拦住愤怒的萧鸣凯,“王爷,微臣只说两句话,您稍等。今日下朝回府,微臣收到了安亲王妃的拜帖,午后会到柳府,微臣不能与王爷同去军营,也不能去看舍妹。” “安亲王妃已经来过本王府上了,来寻柳小姐,本王三言两语打发了,去你府上也不过是寻柳小姐的消息,打发了就是了,不要多言,柳兄若是要去找令妹,小心有尾巴。”萧鸣凯顾不得和柳澈多说,他知道柳澈有分寸。 萧鸣凯派了墨坤去山庄,和骆冰急急忙忙的赶去军营。 军营里将士们正在演武,平时都是不用剑的,用一些木棍代替。萧鸣凯直奔兵器库而去,骆冰命兵器库的管事拿来了入库册子,找出了那批佩剑,竟然有两万柄之多。 秦勇秦将军不知发生了何事,询问身边的管事,出什么状况了。管事摇头。骆冰打开其中的一箱,拿出一柄剑来,用自己的佩剑砍了过去,那柄剑应声而断,骆冰又试了几柄,同样的断了。 秦勇和管事倒吸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萧鸣凯说,“军营里所有的武器装备,重新检验,不要走漏风声,军营里的将士即日起,留在军营,不得出军营一步,违者,斩!” 管事吓得跪倒在地,“王爷,饶命,下官不知这剑怎会如此,送来时,下官核对了数目就入了库,一直派人仔细的看护,请王爷饶命。” 萧鸣凯没有理会,出了兵器库,回了主帐,秦勇跟着而来,“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召集三品以上将领,来主帐议事。”萧鸣凯声音冰冷,西戎没打过来,先要被自己人害死吗! 第51章 再次小聚 萧鸣凯与众将领商议了应对西戎之策,以及最近的兵士演练计划。骆冰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除了之前有破旧的,损坏的兵器,只有这两万柄剑有问题。 萧鸣凯没有瞒着军营的将领,将领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真到战场上,这两万人就是肉盾,对敌方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萧鸣凯让秦将军汇总所需兵器数量,近几日分批分次的到兵部去领,务必将军营的武器补齐,按质按量的补齐。 另外,选出两支各一千人的精锐,装备最好的武器,避开和大军共同演练,秦勇来训练。 还有战马,从战马的装备,到马匹的饮水,饲料,一应细节,都要仔细排查,确保无误。 将士们的吃食,饮水,派军医核验,若有心思叵测者,先斩后奏。 萧鸣凯将生杀大权交给了秦勇,其他的事,就让萧鸣凯来做,若不搅的某些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他对不起这些为了朝廷卖命的将士! 萧鸣凯忙完军营的一切,已近黄昏,天边大放异彩的霞光,并没有让萧鸣凯觉得多美好,反而觉得像极了战场上被鲜血染的斑驳的土地。 萧鸣凯和骆冰赶到无忧山庄时,柳萱和时烟并不在山庄,常嬷嬷说两人带着工具和下人去了后山。 萧鸣凯找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柳萱的身影,时烟给萧鸣凯指了指,只见一个穿着婢女衣服的人正坐在地上,拿着一个小锄头挖着什么,挖了两下,用手剥开土块。 时烟刚要喊柳萱,萧鸣凯制止了,问时烟“柳小姐怎么这身打扮?” 时烟说,“柳小姐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山庄只有婢女的服饰,柳小姐也不嫌弃,就换上了。属下已经派人回府去取了,算着时辰该回来了。” 众人听到时烟说话,看到了萧鸣凯,行礼问安,柳萱也看到了,问了安,继续忙手里的活。 萧鸣凯走过去,问柳萱在挖什么,柳萱说“挖百合,这个东西能在此处有,真是不常见,挖回去煮粥吃。” 萧鸣凯说“让下人挖就是了,柳小姐怎么亲自动手了。” 柳萱回答,“他们都忙着呢,左右我也无事,就当挖着玩了,王爷要试试吗?” 萧鸣凯摇摇头,问柳萱,“你身边有个婢女,能分到本王身边伺候吗?” 柳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那都是王府的婢女,王爷想要哪个不行。” 萧鸣凯又问“若是这个婢女伺候的不好,本王打发了她,你当如何?” 柳萱说“那就打发了呗,做错了事就要挨罚,王爷,小女不是故意让侍卫弄坏佩剑的,您大人大量,不要罚他。” 萧鸣凯有些想笑,“可,本王就罚你,把你身边的紫红送我,如何?” 柳萱听了萧鸣凯的话,愣了一下,左右环顾了一下,低声说,“王爷,齐嬷嬷曾跟小女说过,这个紫红……”柳萱回想着齐嬷嬷说的话,“有些事可以交代她做,但不能所有事都让她知晓,对,就是这么说的,这不就是要防备她的意思吗?王爷确定要放自己身边?” 萧鸣凯说,“紫红跟在你身边月余了,你舍得?” 柳萱叹口气说,“小女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此人,紫红这个名字小女很熟悉,但这个人,小女陌生的很,甚至都不如常嬷嬷让小女觉得熟悉。既然齐嬷嬷交待要防备,定是有道理的,听齐嬷嬷的没错。王爷还是换个人。” 萧鸣凯若有所思,看到柳萱对齐嬷嬷是完全的信任,齐嬷嬷知道柳萱如此信任她,会不会老怀安慰。萧鸣凯看着柳萱的表情,再提起齐嬷嬷似乎没有期期艾艾的神情了。 萧鸣凯又问“你是听齐嬷嬷的话,还是听柳澈的,或是本王的?” 柳萱没抬头,说“都听呀,不都是为了我好,谁说的我都听。” 萧鸣凯觉得柳萱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如何不一样了,萧鸣凯又试探着问“若是本王让你回柳府,你回吗?” 柳萱抬头看着萧鸣凯,“此刻就回吗?不能在山庄逗留两日?我还得挖一些植被送回府里的。” 萧鸣凯看着柳萱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那种害怕的神情了,“或许有一日,不是此刻,本王瞧着柳小姐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柳萱看着萧鸣凯认真的说,“无相大师不是说了,梦醒了,方知万般皆空。我也不知自己何时会醒,何时又都忘记了,但只要清醒,只要记得身边的这些人,不就得好好的生活,让关心我的人放心,王爷,您说呢?” “本王觉得,柳小姐说的甚好。”听到柳萱的话,萧鸣凯觉得自己心里的乌云也被拨开了,有暖暖的光照进了心里。 “王爷,今晚还可以吃烤肉吗?时烟说,山上有很多野味,常嬷嬷答应给我做叫花鸡,王爷想不想尝尝?”柳萱眼睛亮亮的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萧鸣凯回答。 柳萱挖的更起劲了,终于挖了出来,笑着给萧鸣凯看。 天色渐晚,一行人满载而归。萧鸣凯暂时忘记了外头的烦心事,听柳柳萱讲着漂亮的野鸡羽毛,毛绒绒的兔子,还讲了遇到的一条蛇,被时烟抓住扔了出去。 “那条蛇有点小,要不可以用来泡酒的。”柳萱还觉得有点遗憾。 “蛇太危险了,以后遇到要躲开。”萧鸣凯说,“近几日本王会有些不得空,柳小姐安心住在这里,有事与时烟说。” “王爷,最多三日后,小女能回王府吗?有些想墨月了。”柳萱说。 “让山庄的马车送柳小姐回去就是。”萧鸣凯想,柳萱应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总是要回去面对的。 回到栖云筑,紫绵带着柳萱回房洗漱更衣,萧鸣凯和骆冰去了山庄的百味园,恰巧建王也在。 “三弟,皇兄听管事说,今日还有野味可以吃,不知皇兄是否有这个口福?”萧鸣泽说。 “二皇兄客气了,臣弟求之不得。”萧鸣凯回答。 “今日皇兄又带了好酒,是去外祖父府上偷拿的,三弟要多饮几杯,这偷来的酒定是有别样的滋味。”萧鸣泽说完哈哈的笑着。 萧鸣凯想起了他头第一次偷喝酒的事,还跑到父皇面前打了一套醉拳,父皇本来是在考教大皇兄和二皇兄的功课,正在生气,接过被萧鸣凯逗的笑开了花,也免了两个人的罚。 萧鸣凯想起自己当年的糗事,也哈哈的笑着。 第52章 摔倒受伤 柳萱赶来的时候,看到建王也在,行了礼,规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吃着水果。 建王安排了歌舞,柳萱没心思看,一直盯着常嬷嬷做叫花鸡,火堆的架子上烤着柳萱爱吃的羊排,柳萱心里琢磨,是多吃几口羊排,还是叫花鸡,都没有注意到建王和她说话,直到紫绵提醒,才回过神。 “建王安好,我走神了,不是,是小女,是臣女走神了。”柳萱结结巴巴的说。 “是本王的不是,惊扰了柳小姐。看柳小姐对这歌舞兴致缺缺,不知柳小姐喜看何种歌舞呢?”萧鸣泽说。 “臣女,臣女……”柳萱答不出来。 “你看,本王又多嘴了,柳小姐勿怪。三弟,你多多照看柳小姐。”萧鸣泽说着要起身离开,萧鸣凯拉住了。 “二皇兄,柳小姐不会介意的。”萧鸣凯给柳萱使个眼色。 “建王爷,还请您留步,小女,臣女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才未回王爷的话,还请王爷恕罪。”柳萱看懂了萧鸣凯的意思,要留建王在席上,跪在地上说。 “这怎么还,快起来,是本王的不是。”萧鸣泽看着萧鸣凯说“快让她起来。” “柳小姐,起来,皇兄未怪罪,若是闲坐无趣,去常嬷嬷那看看。”萧鸣凯说。 柳萱抬头,见萧鸣凯说的是真的,开心提着裙子站起来,去找常嬷嬷了。 “哎,吓的本王一身冷汗。”萧鸣泽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柳小姐平日都无碍,只有紧张时,或是被问的急了,会头疾发作。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萧鸣凯说。 “跟皇兄不用求,直说就好。”萧鸣泽说。 “柳小姐怕是要在山庄再住几日,待她想回府时,劳烦皇兄遣人将其送回。臣弟最近几日不得空,不知皇兄能否照看一二。”萧鸣凯说着就抱拳行礼。 萧鸣泽按下萧鸣凯的双手,说“本王会吩咐下人仔细照看的,三弟放心,尽管去忙你的。忙完了皇兄带你去外祖父府上,去偷老头子的酒,据说有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萧鸣泽抓了抓萧鸣凯的胳膊。 萧鸣凯看着萧鸣泽,有些疑惑,但萧鸣泽没有再说什么,指着柳萱让萧鸣凯看。 柳萱正在和常嬷嬷一起糊泥巴,满手都是,紫绵不知说了什么,柳萱就伸手要往她的脸上抹,紫绵跑,柳萱就追。 二人在空地上跑着,柳萱不知怎得突然绊倒了,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时烟身形将动,萧鸣凯已经飞了过去,紫绵跪在地上,想将柳萱扶起来。 柳萱摔的结实,疼的斯斯哈哈的,就这样还没忘了抹泥在紫绵脸上,紫绵也不躲了,眼里蓄着泪,让柳萱抹。 “柳小姐无事?”萧鸣凯问。 柳萱才意识到自己很丢人,趴在地上,头侧向萧鸣凯看不到的一边,说“无事,吃两个鸡腿就好了。” 萧鸣凯哭笑不得,时烟赶了过来,和紫绵一起扶起柳萱,柳萱的衣裙上都是土,紫绵轻轻的拍了拍,柳萱挡开了紫绵的手,说“膝盖疼。” 紫绵跪了下去,“小姐恕罪,王爷恕罪。”柳萱去扶紫绵起来,满手是泥的抓住紫绵的手,“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嬉皮笑脸的将泥抓得紫绵满手。 “都这样了,还贪玩。”常嬷嬷过来说,“快回房间看看,伤到哪没有。” “嬷嬷,没事的,您继续做,我去去就来。”柳萱说着没事,但脸上的表情可不好看。 萧鸣凯二话不说,将柳萱打横抱起,向栖云筑飞了过去,柳萱只觉得腿也疼,胳膊和手也疼,顾不上想其他。 时烟抓住紫绵,跟着飞走了。紫绵害怕,但是不敢出声,闭着眼睛,听风掠过耳边。 萧鸣泽让山庄管事带着大夫过去瞧瞧,看有没有衣衫送去一套,管事说,庄里没有适合小姐穿的衣裙,明日就去准备。萧鸣泽想,日后还是备一些,往后的山庄会有女客了。 紫绵落地后赶忙去打水,时烟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萧鸣凯将柳萱放在房间的凳子上,捏着柳萱的胳膊和腿,问她疼不疼,柳萱说有点疼,但没有伤到骨头,应该就是破皮了。 萧鸣凯不知该说什么好,柳萱偷偷的瞄萧鸣凯,心里祈祷着,可别生气,别罚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小姐,要不……” 柳萱打断萧鸣凯的话,“王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罚我。” “本王没说罚你,是想说要不将吃食送你房间。”萧鸣凯也觉得自己有头疾了。 “没事,我还想去百味园。”柳萱声音低低的说。 紫绵打水进来了,萧鸣凯出了房间,让时烟照看柳萱,他去了百味园。到百味园的时候,萧鸣泽正看着下人在空地捡石子,平整场地。 “皇兄,臣弟给你添麻烦了。”萧鸣凯说。 “柳小姐无事?”萧鸣泽问。 “无事,没伤到骨头,应该只是擦破了皮。”萧鸣凯说。 “柳小姐率真,娇柔却不娇气。”萧鸣泽说完觉得不妥,又说“比宫里的妹妹们强多了,换成是她们,早哭哭啼啼的了。” 萧鸣凯唤来常嬷嬷,让常嬷嬷准备些吃食送到柳萱房里。常嬷嬷问“是小姐说要在房里吃吗?”萧鸣凯摇摇头。 “王爷,小姐这个脾气拗得很,老奴给拿过去,她敢再拿回来的,左右无大碍,随她。”常嬷嬷说。 没一会,柳萱来了,换了一身衣裙,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烟向萧鸣凯回话,柳小姐两个膝盖破皮了,手掌也擦破了,还好没伤到骨头,也没伤到脸。 萧鸣凯让人将柳萱的桌子搬到她的旁边,还是放自己眼底下看着,别再出什么状况。 柳萱也安静了,侍女给羊排就吃羊排,给鸡肉就吃鸡肉,紫绵给布菜就吃,未来得及布菜就等着,最多说一句想吃哪个。 萧鸣凯觉得奇怪,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看到柳萱笨拙的用筷子才明白,掌心受伤了。 平地也能摔倒,真是让人无奈。 吃过晚膳,萧鸣凯和萧鸣泽一起回了城中。柳萱吃得挺开心,但停下来,没有食物分散注意力了,就觉得膝盖疼,手掌也火辣辣的疼,手肘也疼。 紫绵伺候着柳萱洗漱后,柳萱躲在被子里悄悄的落泪,吸鼻子的时候被常嬷嬷听到了。常嬷嬷正想安慰,柳萱说她要睡觉了。 柳萱闭着眼睛,没一会真的睡着了。 第53章 诸事繁杂 萧鸣凯回到府里,即刻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柳澈正等在王府里,等得趴在小桌上睡着了,听见了脚步声才醒来。 “王爷,您回来了。”柳澈揉着惺忪的眼睛说。 “王爷,您回来了。”铁管家进来说。 “王爷,您回来了。”墨月也紧跟着进来说。 萧鸣凯瞬间头大了,不知该先听哪件事才好,骆冰进来说“王爷,邹侧妃求见。”得嘞,又一个。 “让邹侧妃回去,本王今日没空见她。”萧鸣凯说。 “邹侧妃说,她所说之事与马侧妃有关。”骆冰说。 “让她先回自己的院子,本王一会过去。”萧鸣凯摆摆手,这意思就是肯定不见了。 柳澈闭口不言,萧鸣凯知道,他们所谈之事没有那么快结束。萧鸣凯就问了墨月何事。 墨月说,“紫红之事已经问清楚了,她本名李招娣,在左相府冲撞了马侧妃,马侧妃拿她唯一的弟弟威胁她,让她寻机会进入王府,若是不照做就把她的弟弟送到烟花之地做小倌。 李招娣是被打晕了塞到马车里的,醒来时就在别院了。柳小姐将她错认,她就一直在别院,后来跟着进了王府。但一直没寻到机会和马府的人联络,直到柳小姐外出,才有机会。 她自己说,没有透露什么出去,只是说了柳小姐失忆的事,还有日常的一些事,柳小姐会医术并没有说。出府是去城里的布料行送信,信中只有盼归二字。再后来就被我们发现了。李招娣说,只求保她弟弟平安。” 铁管家说,“老奴找人去查证了,李招娣去的布料行是左相府的私产,她弟弟失踪已经一个多月,街坊邻居的都如此说。 马侧妃院里的婢女和小厮,有两个婢女是陪嫁来的,其他的都是王府之前的下人,老奴盘问过了,只有马侧妃的两个婢女没有开口,其他的人知道的,也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府里之前跑的婢女和小厮找到了,都被灭了口,手段残忍。” “还有无其他的情况?”萧鸣凯问。 铁管家和墨月对视一眼,暂时没有了。 “墨月,你没有对那两个婢女上手段吗?怎得没问出什么?”萧鸣凯问。 “回王爷,属下一直在盘问李招娣,尚未……” “不用盘问了,先看管起来,”萧鸣凯打断了墨月的话,“铁管家,明日找人伢子直接送青楼去。” “是,老奴这就去办。”铁管家得令去办了。 “王爷,李招娣怎么办?”墨月问。 萧鸣凯有些犯难了,尽管探了柳萱的口风,但如果将与马府相关的人都处理掉,会不会打草惊蛇,虽说只是几个婢女,但棋差一招,就会满盘皆输。 “你先看管着,待本王再想想。无事就退下。”萧鸣凯说。 屋里的人都走尽了,柳澈说,“王爷,微臣可以说话了吗?”柳澈见萧鸣凯点头,说“微臣在兵部任职时,曾与工部和军器监有过公务往来,但私交甚少,今日原军器监的管事唐茂找到微臣,说是询问礼乐规格,他的独子即将娶亲,怕逾矩了规制,特来询问微臣,还给了微臣一封信。” 柳澈将信拿给了萧鸣凯,信里的字都是由各种剪下来的字贴上去的,信的内容是铸剑的步骤及用料比例。 “唐茂现任何职?”萧鸣凯问。 “工部管事,实际是个闲职,唐茂耿直,与工部尚书卢大人总是有意见向左的时候,被打压的厉害,但卢尚书为免于非议,容不下军器监的旧官,就留了几个,都是闲职。”柳澈说。 “这封信出现的太巧合了。”萧鸣凯说。 “微臣也觉得是,唐茂给了微臣一份请柬,邀请微臣去喝喜酒。”柳澈又递过去一份请柬,“微臣翻来覆去的看了,没看出什么,或许真的就是一份请柬。” 萧鸣凯也看了,没有新的发现。萧鸣凯问柳澈,安亲王妃过府的事。 柳澈说,“也没说什么,问了萱儿,微臣说萱儿身体不适,在自己院里休息。安亲王妃说等母亲入京,再登门。喝了一盏茶就走了。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柳兄,你尽量不要参与到这些事里来,做个局外人,或许能看到本王忽略的地方。无论怎样,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萧鸣凯说。 “王爷亦是如此。王爷,舍妹如何了?今日王爷可有见过?”柳澈问。 萧鸣凯看着柳澈,不知该怎么说,看着柳澈拧起的眉头,只好说了柳萱磕破膝盖的事。 柳澈叹了口气说“这小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明日微臣寻个机会去看看。王爷,若无旁的事,微臣先回去了。” 柳澈心事重重的走了,有心事的又何止是柳澈。见柳澈走了,骆冰进来问,是否去芙蓉院。 萧鸣凯点点头,骆冰着人去通报了。 邹侧妃此刻正在屋里踱着步,手里拧着帕子,焦急的等待着,她不知道萧鸣凯会不会来,当听到下人来说,王爷往芙蓉院来了,邹侧妃才放下心来,等在门口,准备迎接王爷。 萧鸣凯进来,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免了邹侧妃的礼。邹侧妃让婢女上了茶,将屋里的下人都谴出去了。 “王爷,臣妾准备了王爷爱喝的茶。”邹侧妃坐在主位的另一侧,将茶盏向萧鸣凯推了推,自己拿起一盏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找本王有什么事?”萧鸣凯问。 “王爷,今日府里闹得动静很大,臣妾不知发生了何事,可需要臣妾帮忙?”邹侧妃问。 萧鸣凯看着邹侧妃,不是说事关马侧妃?邹侧妃见萧鸣凯终于看向自己了,起了身,站在桌子前福了福身,“王爷,这是今年的新茶,臣妾收集了露珠泡的。” 邹侧妃将手指沾了自己杯里的茶水,边说话边写字,“这露水很难收集的。”萧鸣凯看了一眼邹侧妃写的字:稍安勿躁。 萧鸣凯不解,看向邹侧妃,邹侧妃把字迹划掉,继续说,“王爷,臣妾的母亲身体抱恙,臣妾想明日归府探望,不知王爷可愿意陪臣妾一同去?” 邹侧妃边说话边写了字:未雨绸缪。见萧鸣凯看了后又划掉了。萧鸣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味道还不错,你有心了。邹夫人有恙,邹侧妃回去探望应该的。” 萧鸣凯学着邹侧妃的样子,写了:有内鬼?邹侧妃点了一下“有”这个字,又快速的划掉了。 “臣妾谢过王爷!王爷在再喝一些。”说着,就去端茶杯,假装失手打翻了茶盏。 “王爷恕罪,臣妾是无心之失。”邹侧妃赶快跪在地上,“臣妾再给王爷上茶。” 萧鸣凯将茶盏拿起,摔在地上,说“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吗?”吓得邹侧妃瑟瑟发抖。 萧鸣凯见桌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了,看了眼邹侧妃,转身走了出去。 第54章 放纵一回 萧鸣凯沉着脸回到书房,骆冰也不敢多问。刚坐下,铁管家进来了。 铁管家说,“王爷,映月轩的两个婢女听到要被送去青楼,说了些事,王爷要亲自审问吗?” “说了什么?”萧鸣凯问。 “回王爷,其中一个婢女说,无意间听到马侧妃说,将什么人关在军器监,别让人死了。”铁管家说的有些激动,“王爷,老奴的女儿……” 萧鸣凯手指在桌上叩着,很多事好似越来越清晰了。“让墨月去审,铁管家,府中不安宁,你只管看好本王的院子,其他的事本王来做。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定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老奴知道,老奴相信王爷。”铁管家抹着泪,出去了。 萧鸣凯想探一探这军器监,想着能派谁去,想了一圈,身边的侍卫和暗卫一个空闲的都没有,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骆冰见到萧鸣凯这样,猜出了,对萧鸣凯说,“王爷,墨星遣了四人回来,属下安排在别院了。” “墨星?莫非是……”萧鸣凯问。 “正如王爷所想,不如就派两个人去军器监探一探,即使暴露了,也追查不到身份。”骆冰说。 “不能暴露,免得打草惊蛇,宁愿没有探到消息,也不能露出行踪。”萧鸣凯说。 “属下明白。墨星还说,西戎正在大肆的向边境囤积粮草,墨星已经有了主意,可以将粮草毁掉一部分,只等王爷的命令。”骆冰说。 “不要轻举妄动,毁掉了可惜,若是能为我军所用才好。”萧鸣凯知道这很难,但想到京中暗涛汹涌,即便大军出征,后续的补给也会出问题。 “属下会告知墨星,王爷,要禀告于皇上吗?”骆冰问。 “父皇应该早已知晓,父皇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恐怕在京中也待不了几日了。若是大军开拔,有些事要早做安排。”萧鸣凯冷着脸。 “王爷,其他的都还好说,大军开拔自有朝廷安排一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柳小姐……”骆冰犹疑着。 “本王知晓,但在家国面前,本王也只能选择国了。墨月定是要留在京中的,让时烟也留在京中。”萧鸣凯说。 “王爷,时烟恐怕不想留京,时峻时烟的双亲家人都死于西戎人之手,若不是两兄妹被软侯爷所救,怕是也已命丧黄泉了,两人怎能不上战场。”骆冰说。 “阮侯爷,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外祖父了,若不是他老人家,也就没有你们了,只是外祖父早逝。”萧鸣凯想到自己的外祖父,以及战死于西戎战场的舅舅们,不由得悲从中来。 “属下该死,请王爷恕罪。”骆冰知道说错话了。 “无妨,时烟同去,待柳夫人入京后,所有背着血海深仇的人都同去,本王向所有已逝的英灵起誓,只要我萧鸣凯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许西戎来犯!”萧鸣凯紧紧的握着拳,表情严肃的,空气都凝固了。 萧鸣凯吩咐骆冰安排人去军器监走一遭,不求探到什么,只求隐蔽。 萧鸣凯神思烦乱,曾经以为铁桶般的王府,也渐渐的被侵蚀了,若是柳萱归来,究竟是王府更安全还是柳府更安全。 想着想着,萧鸣凯走到了飞花阁,飞花阁主殿还亮着烛火,院子门口还有小厮守着,见了萧鸣凯忙行礼问安。 “谁在飞花阁?”萧鸣凯问。 “回王爷的话,只有小的们,再无旁人。”门口的小厮回话。 萧鸣凯奇怪,柳萱不在,这帮下人在做什么,萧鸣凯往里走着,院子里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躺椅,躺椅上方搭了架子。柳萱说要种花的地方,种了一些移植回来的植物,有些蔫蔫的。 听到通传王爷来了,屋里的婢女都出来行礼问安,萧鸣凯走进堂屋,坐在主位上打量着屋子。 玲珑吩咐人去沏茶,自己进来回话,“王爷安,今日盘点了小姐的库房,并无遗漏,只是小厨房短了些吃食,奴婢已经写好了单子,交给了铁管家。” “嗯,这么晚了,你们在做什么?”萧鸣凯问。 “回王爷,奴婢们在给外面的躺椅缝两个垫子,王爷既来了,能否请王爷试试,奴婢好改进。”玲珑说。 “好。”萧鸣凯起身,向院子里走去,两个躺椅中间还放了一个小桌,婢女将茶放在了小桌上,退下了。 玲珑和紫芫一人抱了一个垫子,铺在躺椅上,四个角缝了带子,可以绑在躺椅上固定。萧鸣凯试着躺上去,有了垫子,藤条编织的凸起的地方,没有那么硌了,想来柳萱一定喜欢。 萧鸣凯起身,又试了试另一个,还不错,只是向上看去,搭起的架子有些阻碍视线,夜空被分成了一道一道的。 萧鸣凯坐起来,端起茶喝了一口,躺椅还算稳当,“这个架子有些阻挡视线,是柳小姐要求这么放的吗?” “回王爷,小姐只说想搭个架子,是小的自作主张了,还请王爷恕罪。”一个小厮回话说。 “等柳小姐回来再调整即可,起来,做的不错。”萧鸣凯又喝了一口茶,“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小姐赐名奴才林福。”林福看了看玲珑,低下了头。 玲珑福了福身说,“回王爷,小姐将近身伺候的四个小厮赐名,林福,林禄,林吉,林祥,取福禄双全,吉祥如意之意。” 萧鸣凯点点头,是好名字,怎得紫红的名字稍显随意呢。“很好,林福,你以后就做飞花阁的管事,务必照顾好你家小姐。” “奴才谢王爷。”林福激动的跪在地上谢恩,“奴才定当尽心竭力。” “起来。”萧鸣凯说。 “王爷,可要进些宵夜?”玲珑问。 或许是到了飞花阁,心情舒畅了,萧鸣凯还真觉得有些饿。“可。” 下人们又去忙了,萧鸣凯指挥着林福和其他的几人,将躺椅向架子的前方挪了挪,挪了几次,觉得位置合适了,就躺了下来,看着夜空的繁星。 吃过夜宵,萧鸣凯还不舍得走,打发下人拿来毯子盖上,留了两个值夜的。在还能安稳惬意享受的时候,放纵一回。 萧鸣凯很快睡着了,梦都没做一个。 第55章 尚书泣诉 萧鸣凯醒来的时候,天色微亮,骆冰站在院子门口,似是等着回话。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蝉鸣的声音。 见萧鸣凯醒了,林福和林禄向萧鸣凯行了礼,玲珑走过来说,“王爷,洗漱。” 萧鸣凯醒醒神,看着院子里还有奴婢端着水盆,站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心下满意,如此,日后也能照顾好柳小姐了。 “不了。”萧鸣凯看了看门口的骆冰,起身走了。 路上骆冰没有说话,萧鸣凯也没问,回了自己的院子,萧鸣凯打了一套拳,回房里洗漱。骆冰跟进来说,“王爷,有发现。” “新来的人可还能用?”萧鸣凯问。 “回王爷,身手不在时烟之下。”骆冰眼里流露着惊喜。 “可有女子?”萧鸣凯问。 骆冰摇摇头,“王爷,军器监多了很多杂役,男女老少都有。粗略估计有几十人。” “今夜再去探,看能否查到这些人的身份。”萧鸣凯说。 “是!王爷,今日还要去军营吗?”骆冰问。 “你去一趟,叮嘱秦勇,一定看好营里的人,本王去一趟邹尚书府。”萧鸣凯说,“叫管家备马车,邹夫人身体抱恙,再准备一些补品。还有,飞花阁的下人都还尽心,让管家随便赏点什么,知会墨月,看好那几人,别让她们死了。” 吃过早膳,估摸着快下朝了,萧鸣凯出了书房,向芙蓉院走去,邹侧妃正巧要出门,见萧鸣凯过来,脸上笑意盈盈的。 萧鸣凯没说话,转身向府门口大步的走着,走着走着想起了什么,让侍卫去将飞花阁的林福喊过来,侍卫跑着就去了。 王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铁管家正指挥着下人,将准备好的礼品放到马车上。邹侧妃福了福身,算是谢过了王爷,扶着婢女的手,上了自己的马车。自从邹侧妃入府,这还是第一次王爷同她一起出行,去的还是自己的母家。 林福一路小跑的过来,“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萧鸣凯说,“起来,本王抬举你,随本王去趟邹尚书府,多看多听,少说话。” 说完萧鸣凯就要上马车,林福机灵的赶快过来扶着萧鸣凯,待萧鸣凯上了马车后,收了马凳,和车夫一起坐在前辕上。 早有小厮去邹府传了话,萧鸣凯到的时候,邹尚书已经在府门口迎候了。 “老臣参见远王爷,远王爷万安。”邹尚书见萧鸣凯下马车,就行了礼。 “邹尚书请起,”萧鸣凯走到邹尚书面前,扶起他的胳膊,“听侧妃说,邹夫人抱恙,本王特带侧妃回府探望,邹尚书无需多礼。” “老臣谢王爷,王爷,里面请。”邹尚书在一旁引着路,林福跟在萧鸣凯的身后,一队侍卫跟在两侧。 邹侧妃没有跟着一起进来,而是看着下人将带回来的东西都搬下马车,才转身入府,直接去了邹夫人的院子。 邹尚书的书房。 萧鸣凯和邹尚书喝着茶,闲聊着,聊了几句,邹尚书吩咐下人都退下了,关上了房门。 “王爷恕老臣直言,城外鸣卫军近日支取了大量的军需用品,可是有异动?”邹尚书盯着萧鸣凯,像是要看穿一样。 “邹尚书前几日写与父皇的奏折,本王见过了,邹尚书能否解释一二呢?”萧鸣凯反问。 “王爷,此事的详情您还是不知道为好。既然已经看到老臣的奏折,当知无事。”邹尚书一脸严肃的说。 “军器监。”萧鸣凯用茶杯盖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慢条斯理的说。 “王爷查到了军器监?”邹尚书很吃惊,“老臣多日暗查,才查到军器监有些问题,王爷是怎么察觉到的?” “邹尚书,本王也不与你兜圈子,军器监是有问题,具体的还在查证。邹尚书通过侧妃请本王过府,有事还是直说的好。”萧鸣凯最烦的就是和这些个大臣打交道,一句话要拐几个弯才能说。 “王爷稍安,事情没有王爷想得简单。眼下最重要的是,西戎。皇上已与老臣说了西戎异动之事,也商议了对策,但是王爷,皇上的意思是,王爷不必亲去了。”邹尚书说着就跪了下来。 “王爷,老臣自知不可置喙过多圣意,老臣所求或许会招来杀身之祸,但老臣依旧恳求王爷,带兵出征,击退西戎,老臣愿奉送全部家当支援王爷,请王爷务必应允!”邹尚书跪伏在地。 萧鸣凯赶快扶起邹尚书,“邹尚书,快起来,这是做甚。有话起来说。” 邹尚书就着萧鸣凯的手起来,眼圈红红的,紧紧的抓住萧鸣凯的胳膊说,“王爷,阮侯爷是被西戎人害死的!老臣不能上阵为侯爷报仇,已是一大憾事,本以为西戎已经被王爷打怕了,谁知,又要来犯。王爷,此次,定要降伏呀!” 萧鸣凯见邹尚书如此激动,全无了往日的冷静镇定,甚是不解。邹尚书稳了稳心绪说,“王爷,阮侯爷之死,与马家脱不了干系,当年西戎人想与阮侯爷达成协议,让侯爷假意攻打,西戎愿岁岁向侯爷进贡,被侯爷拒绝了。 西戎见侯爷这行不通,又去找了马家,马家当时的家主马洪兴,是侯爷麾下的参军,泄露了军机于西戎。尽管侯爷最终得胜,但也不幸中了箭,回京不过两年就驾鹤西去了。 王爷可知,侯爷所中之毒,与王爷所中之毒,如出一辙。那马洪兴心思缜密,这么多年了,才被老臣寻到事情的真相。王爷,马文彬之所以能成为左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女儿是皇后,而是靠着西戎人的进贡,造就了一个情报网,但凡西戎想知道什么,就会花重金买消息。马文彬靠着这个关系网,握住了朝中一些要臣的把柄,以致他在朝堂上的拥护声越来越高。 王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朝危矣!”邹尚书情绪又激动起来,掩面哭着,说不出话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桌旁,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些书信递给萧鸣凯。 萧鸣凯翻动着,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越来越凉,凉的手都有些颤抖,一封封信从手里滑落,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 第56章 戏中有戏 趁着邹尚书捡地上的信时,萧鸣凯和邹尚书都冷静了下来,萧鸣凯说,“邹尚书,你想本王怎么做。” “老臣知道,皇上是不想王爷去战场的,但无论皇上派谁去,老臣都担忧,有人会重蹈覆辙。战场凶险,老臣所请,无疑是要王爷去送命。 自老臣知道阮侯爷之事后,想了许久的对策,也是不能两全,西戎之事,唯有王爷能应对。所以老臣求了皇上,将小女送去王府,盼着小女能为王爷开枝散叶,就当是老臣弥补一二了,可丹阳愚笨,未能入王爷眼。 今日,老臣毫不保留的将所知之事全部告知王爷,是想说,无论王爷要做什么,老臣都全力配合。 老臣恳求王爷应允老臣所求!” 邹尚书又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萧鸣凯赶紧将邹尚书扶起,看着邹尚书情绪激动,萧鸣凯反而冷静了。 “邹尚书,本王不解,你对本王外祖父的事怎得如此上心。” “王爷有所不知,在老臣年少时,曾得阮侯爷相救,一家人得了瘟疫,只救回了老臣,阮侯爷给老臣指了明路,投靠了当时还是闯王的皇上,在阮侯爷的指点下读了书,奈何资质愚钝,武技平平,后得皇上赏识,在皇上登基后,做了兵部尚书。 阮侯爷曾对老臣说,朝堂复杂,为避免有结党营私之嫌,让老臣不要与之过于亲近,也不必将那一点恩惠挂在心上,老臣不是他唯一施以援手的人。但老臣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多年来,只是尽心打理好兵部的事,侯爷出征时,尽量做好后续补给。老臣,老臣……” 邹尚书又情绪激动起来,萧鸣凯叹了一口气,“邹尚书,你的心情本王理解,但现下不该再做如此计较,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老臣失礼了,王爷稍等。”邹尚书到书桌上拿了一封信出来,打开递给萧鸣凯,萧鸣凯看到信纸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看到内容,着实有些吃惊,这和柳澈给他看的信是一样的。 “王爷,兵器的打造离不开铁矿,铁矿的开采尽数归于朝廷管辖,老臣怀疑,这铁矿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有黑矿,没有向朝廷报备。 王爷,铁矿出了问题,军器监就有问题,工部就有问题,左相管辖工部,左相就有问题。由左相向下再推,左相一个人是做不了这等大事的,那么左相手下的官员自然也值得怀疑,官员下面还有官员,有家眷亲属,奴仆杂役。 王爷,这是一张大网,据老臣查证,这张大网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是怎样,老臣不敢想呐。” “邹尚书,莫激动,听本王一言,想要织就如此大的网,要么重金诱惑,要么有把柄握在手中,要么就是威胁利用。本王有一个猜测,这网中之人,多数应该是各府的下人,可能连这些下人的主子都不知,自己的府里有了奸细。”萧鸣凯联想到近几日的事情,有了大胆的猜测。 “明日,本王确定后,再说与邹尚书,现下不可妄动,待时机成熟,一击必中。”萧鸣凯渐渐的有了想法。 “老臣听王爷的。”邹尚书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邹尚书,或许这几日,西戎的消息就会传回朝堂,届时,本王必求得父皇应允,许我带兵出征。邹尚书要做好后续补给的准备。”萧鸣凯说。 “至于京中的事,本王还需再考量,若是本王出征后,朝堂出现问题,邹尚书可以向父皇禀告,父皇不是独断专行之人,本王总觉得父皇知晓一切,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掀起此事。 明日上朝,邹尚书找机会留下,悄悄的将兵器有假之事说与父皇,看父皇是什么意见,本王也不敢擅动,怕坏了父皇的棋局。 邹尚书,今日你我一别,就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要刻意维护本王,也不要刻意的提及西戎之事。”萧鸣凯看着邹尚书的神情,叮嘱道。 “老臣明白,王爷放心。”邹尚书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神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变脸。 “既如此,本王就回去了,想来邹夫人也无大碍。”萧鸣凯问。 “王爷,用了午膳再回,丹阳甚少回府,夫人也舍不得丹阳这么快回去。”邹尚书说,抬眼看了看萧鸣凯又低下了。 萧鸣凯不解邹尚书的表情是何意,琢磨之时,见邹尚书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马侧妃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就被留在宫里学习礼仪了,邹侧妃若是想在府里学规矩也可,告辞了,邹尚书,本王先行一步。”萧鸣凯打开书房的门,迈着步子走了,似轻松,似沉重。 “王爷,王爷,老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爷。”邹尚书在后面追着跑了两步,差点摔倒,被赶过来的下人扶住了,“快,快去知会侧妃,马上回王府,去,快去。”邹尚书连推带踹的赶着下人。 邹尚书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口里说着“我儿命苦啊,都是是爹爹不好。”有下人过来扶着邹尚书起身,邹尚书抹着泪,去看自己的夫人了。 萧鸣凯冷着脸上了马车的时候,邹侧妃脚步匆匆的出来了,萧鸣凯没有理会,命马夫赶车回府。林福收了马凳,还没坐稳马车就动了,幸好车夫拉了一把,吓得他冒了冷汗。 邹侧妃上了马车,追出来的下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邹侧妃不忍心拂了母亲的心意,催促着下人动作快点。马车动起来,邹侧妃又催促着马夫快点赶上,一路上颠的邹侧妃东摇西晃的,身体都快散架了一样。 快到王府门口,终于赶上了,邹侧妃下马车时,只看到了进府的萧鸣凯一个衣角。铁管家迎了过来,说,“侧妃,王爷传您去书房。” 邹侧妃忍着身体痛,脚步匆匆的去了书房,后面跟着的铁管家,都没追得上邹侧妃的脚步。 邹侧妃进了书房,福了福身请了安。萧鸣凯看了看气都喘不匀的邹侧妃,说“跪下!”,让刚进门的铁管家吓了一跳。 邹侧妃跪下了,大气也不敢喘,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第57章 管家之权 邹侧妃跪了好一会,萧鸣凯都没有说话,铁管家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林福回府后,铁管家没有让他回飞花阁,而是让他跟着萧鸣凯。林福壮着胆子送了茶进来,放在书桌上,也没敢说话,站在了一边。 萧鸣凯喝了口茶说,“你可知错!” 邹侧妃跪伏在地,说“臣妾知错,请王爷恕罪。” “错在何处?”萧鸣凯又问。 “臣妾不该归府探望。”邹侧妃伏在地上,声音闷闷的说。 “看来你还是不知错在何处,令堂身体抱恙,做子女的探望,乃是孝道,你如此说,是觉得本王不懂孝道,还是要陷本王于不义之地!”萧鸣凯大声的指责。 “臣妾不敢,还请王爷息怒。”邹侧妃哽咽着说。 “本王念你孝心一片,今日且饶了你,滚回你的院子,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来回本王。铁管家,只给她留一个婢女伺候,本王看她是安稳的日子过够了!”萧鸣凯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洒了一些出来,林福赶快掏出帕子去擦。 邹侧妃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洒着一路的泪出去了,铁管家在后面跟着,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萧鸣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捏捏额头,问林福,“看出什么没有?” 林福弯着腰说,“王爷,尚书大人府上似乎有下人想靠近书房,被侍卫打发了。” “你听到了什么?”萧鸣凯又问。 “奴才只听到尚书大人喊王爷,好像还哭了。”林福回答。 “说实话!”萧鸣凯盯着林福。 林福扑通的跪下了,“奴才说的是实话,王爷和尚书大人都压低了声音,奴才真的没听到什么。” “起来,若是回想起听到什么,来回本王。回飞花阁,别辜负了本王的信任。”萧鸣凯说。 “谢王爷。”林福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出了书房。回去的路上,林福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还是柳小姐好伺候,王爷这一阵风一阵雨的,真是吓人。但林福只敢自己在心里说一下,此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午膳的时候,骆冰回来了,军营一切如常,装备在陆续的运送,都按计划进行着。 午膳刚过,萧鸣宸和萧鸣泽到了远王府,让萧鸣凯很是意外。萧鸣宸说近两日未见萧鸣凯上朝,特来看看。萧鸣泽还是往常的样子,不怎么爱说话,与在山庄时判若两人。 三个人在书房边喝茶边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说起来立妃的事,萧鸣宸对萧鸣凯说,“皇兄知道你心中属意,只是母后说,我们兄弟几个,府中都该有主事之人,才想给立正妃的。我们三个,只有你不一样。” 萧鸣宸说得有些伤感,萧鸣泽也低着头,萧鸣凯虽说有钟意的人,但能不能封正妃,也是未知。 沉默了一会,萧鸣宸说,“为兄有个不太周全的想法,既然要立妃,不若在侧妃里提一个上去,一来知根知底,二来有了主事的人。” 萧鸣泽想了想说,“臣弟觉得可行,臣弟有庶长子,可以提府里的孟氏为王妃,孟氏的父亲虽说官职不高,但母亲是父皇亲封的郡主,这样庶子就变嫡子了,皇兄,你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甚少见你这个样子。”萧鸣宸说,“还以为你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呢。” “皇兄说笑了,臣弟只在兄弟面前自在一些而已。”萧鸣泽笑着,看样子是对孟氏很满意。 “三弟,你怎么想?”萧鸣宸问。 萧鸣凯思索了一下,齐嬷嬷早就跟他说过,府里该有个主事的人,现下真的要考虑了,若是出征西戎,王府里该有个能撑起来的人,显然柳萱不合适,失忆暂且不论,尚未及笄,也是无法迎进王府的。 萧鸣凯说“母后只是说府里该有个主事的人,臣弟选个主事之人就是了,思来想去,邹侧妃合适,就她了。” “母后能罢休?宫里还有一个呢。”萧鸣宸不屑一顾的说,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看萧鸣凯和萧鸣泽没有异样的表情,也就没有再解释,他什么样,母后什么样,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三弟,既然决定了,速度就要快,待母后反应过来,就迟了。”萧鸣泽说,“等下我便去右相府,找外祖父说明此事。” “你们的都解决了,唯有我……”萧鸣宸有些颓废。 “大皇兄,你可有中意之人?”萧鸣凯问。 萧鸣宸想了想说,“府里的侧妃哪个不是母后选的,让我纳谁就纳谁,胳膊扭不过大腿。我有意提一个侧妃为正妃,刚透露出此想法,就被母后给否了。” “皇兄,你若是真有中意的人,去争取一下也好,成与不成的,都别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意。”萧鸣泽说。 “二弟能有此言,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皇兄会考虑的。”萧鸣宸眼里有了光。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聊起儿时的事,笑得乐不可支,三人约好明日下朝,去右相府偷酒喝,萧鸣宸看着萧鸣泽笑,萧鸣泽和萧鸣凯对视着笑。 送走二人,萧鸣凯招了铁管家来,说了想让邹侧妃管着府里的事。 铁管家说,“早就该有个主事之人了,老奴瞧着邹侧妃合适,只是王爷,您刚训斥了侧妃,马上就给掌家权,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你就去教教她,该怎样将此事圆过去,最迟明日,本王要宣布此事。”萧鸣凯有些后悔把场面弄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把邹侧妃身边的眼线耳目清理掉,让她清静的过日子,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萧鸣凯听到了书房外面的脚步声,铁管家站在门口说,“王爷,邹侧妃来了。” “臣妾邹氏,特来向王爷请罪!”邹侧妃在外面高声的说。 “进来说。”萧鸣凯说。 铁管家对着门外说,“邹侧妃,王爷请您进去说话。” “王爷,臣妾已知错了,臣妾愿在此跪一个时辰,以儆效尤!”邹侧妃没有起身,大声的说着。 铁管家看了看萧鸣凯,又看了看邹侧妃,他也没教邹侧妃这么说,这么做啊。 萧鸣凯心里这个气,给台阶下就行了,怎么还来倔脾气了,愿意跪就跪着,转念一想,还是别闹的更不好过收场了,时间紧迫。 萧鸣凯起了身,看到邹侧妃的时候愣住了,邹侧妃一身素衣,散着头发,这不是后宫嫔妃脱簪请罪的模样吗?萧鸣凯走过去,扶起邹侧妃,“知错就行了,闹成如此模样。管家,拿本王的披风来。” 邹侧妃看着萧鸣凯,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铁管家拿来披风,萧鸣凯披在邹侧妃的身上,将兜帽也带上,送邹侧妃回了芙蓉院。 天气还很热,走到芙蓉院,邹侧妃已经是满身的汗。萧鸣凯看着她这个样子,又生气又无奈。 “去给侧妃打盆水来,”萧鸣凯吩咐花蕊,“闹成这样,难受的还是你自己。”萧鸣凯见花蕊出去了,继续说“本王只是想肃清你身边的人,让你清静的过日子。” 邹侧妃听了萧鸣凯的话,愣住了,她没有理解到萧鸣凯的用意。邹侧妃又跪下了,这回是诚心诚意的跪下,“王爷,臣妾真的错了。” “快起来,本王有件事想与你说。”萧鸣凯扶起邹侧妃,“本王想将王府的管家之权交与你,你定要用心!” 邹侧妃更惊讶了,怎得突然要她掌家?萧鸣凯见花蕊进来,说“你先歇着,本王得空再来看你。” 邹侧妃惊讶的,都忘记了向萧鸣凯行礼,回过神的时候,萧鸣凯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58章 懂得反抗 天刚要黑,萧鸣凯正准备出门,无忧山庄的侍卫回了府,背着一个竹篓,一起来的还有柳澈。侍卫将竹篓交给了铁管家,匆匆的又走了。 萧鸣凯本想问问柳萱的情况,柳澈拉着萧鸣凯去了书房,“知道你要问,问我就行了。”柳澈叹着气。 “怎么了?柳小姐可好?”萧鸣凯问。 “好也不好。”柳澈看看萧鸣凯,接着说“好的是今日萱儿很安静,除了指挥着去挖植被,就是在房里歇着,不好的是,膝盖疼,手也疼,吃饭也得有人喂。” “怎得如此严重?还是让墨月去看看,本王才放心。”萧鸣凯说着就要去找墨月。 柳澈拉住了萧鸣凯,“王爷莫急,微臣比你更关心她,萱儿就是耍小性子,马上就及笄了,还像长不大一样,微臣瞧着,萱儿是借着这件事,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听常嬷嬷说,萱儿几次躲在被子里哭。微臣心里真不是滋味,只盼着母亲能尽快入京,萱儿或许能开怀一些,你我毕竟都是男人,再多宽慰也只能是宽慰一二罢了。” 萧鸣凯有些心疼,对柳澈说“再有两日,柳夫人就能入京了,柳兄莫急。” 柳澈盯着地面发呆,说“我已派人去接应了,都是柳府的旧人。” “本王将身边得力之人派出了大半,柳夫人会顺利入京的。”萧鸣凯说。 柳澈回神,抱拳鞠了一躬,“微臣多谢王爷。” “今日本王还有事,不能陪柳兄多聊了,柳兄请便。”萧鸣凯说。 “王爷,微臣还有一事,据说,明日左相准备还朝了,王爷还要一直如此吗?”柳澈站起来,准备走了。 “左相?明日本王会去上朝,无非就是与父皇认个错,还真能将我轰出大殿吗?柳兄,你是得到什么消息?”萧鸣凯问。 “没有,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王爷,多事之秋,眼睛要更亮才是。”柳澈行了礼。 萧鸣凯跟着柳澈一起往外走,两个人未再多言。 右相府。 萧鸣泽与右相上官弘一起吃着晚膳,萧鸣泽不停的偷看上官弘的脸色,想着如何开口说,才能让外祖父同意。 上官弘看出了萧鸣泽的心不在焉,说“先吃饭,有事吃完了再说。” 萧鸣泽立马放下了筷子,说“外祖父,孙儿吃饱了,您慢用。” 上官弘放下了筷子,没说话,起身走了,萧鸣泽赶快跟上,一起去了书房。路上萧鸣泽一直打着腹稿,等下该如何说,是言辞恳切,还是哭哭啼啼,是该乖巧,还是耍无赖,总是,只要外祖父同意,什么方法都要试试。 到了书房,萧鸣泽已经想好了,就这么办。上官弘见萧鸣泽恢复了往日的神态,问他,“想好了要怎么说了?” 此话一出,萧鸣泽又泄了气,“外祖父,孙儿的确是有事要说,也,也想好了。” “说来听听。”上官弘拨弄着下人端来的茶,示意萧鸣泽坐下。 萧鸣泽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外祖父,孙儿想立孟氏为正妃,还请外祖父应允!”说完,就伏在地上,磕了头。 “为何想立孟氏为正妃?”上官弘问,萧鸣泽听不出来这声音里包含了什么情绪。 “回外祖父,孟氏贤良淑德,又为孙儿诞下子嗣,且出身不低,孙儿觉得立为正妃名正言顺。”萧鸣泽准备先礼后兵,若是外祖父不同意,他就耍无赖。 “泽儿怎么想到立正妃了?”上官弘喝着茶,都没有正眼看一下跪着的萧鸣泽。 “外祖父,近日母后有意为孙儿和大哥三弟立正妃,说是王府总要有主事之人才好。故孙儿想到,孟氏可堪大任。”萧鸣泽心想,这又为孟氏立妃再加砝码了。 “比孟氏身份地位高的女子,不在少数,若是再寻一位正妃与你,多一桩姻亲关系,对你以后也是有助意的。”上官弘坐在椅子上,盯着地上的萧鸣泽。 萧鸣泽抬头,虽然有些害怕上官弘,但还是直视着,说“外祖父,孙儿建功立业,无需踏着女子来成就,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当堂堂正正,纵使有时需要有女子的襄助,但不能将这当成是踏脚石,当成是捷径。 外祖父,孟氏宜室宜家,孙儿心里属意于她,还望外祖父成全!”萧鸣泽心里打着鼓,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尽全力为孟氏争一争,也是为了自己。 “泽儿,你没有说实话。”上官弘脸上似有笑意,但低着头的萧鸣泽没有看到。 萧鸣泽心里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会不会惹怒外祖父,外祖父会不会多想,会不会伤心。 “怎么,说不出口?还是不敢说?”上官弘起身,扶起地上的萧鸣泽,“男子汉大丈夫,站直了说!” 萧鸣泽看着自己的外祖父,脸上并没有怒意,反而有一种鼓励自己说出的样子。“外祖父,孙儿不想听从母后的安排,与其娶回府里一个孙儿不熟悉的人,倒不如孙儿自己提了正妃,孙儿的庶长子也会成为嫡长子,这是孙儿乐见的。 有了正妃,母后爱往孙儿府上塞几个人就塞几个人,孙儿养着就是了。外祖父,孙儿求您应允此事。” “若是外祖父不答应呢?”上官弘问。 “若是外祖父不答应,孙儿,孙儿就去禀明父皇,求父皇的圣旨。”萧鸣泽无意拿父皇来压上官弘,但也是没办法。 “既然你已有了主意,还来同老夫讲这些做甚?直接去求一道圣旨就是了,难道老夫还能到皇上面前拦着不是?”上官弘声音铿锵有力。 萧鸣泽扑通跪在地上,“外祖父息怒,自从母妃病故,一直都是外祖父教养孙儿,孙儿感激于心,也知外祖父一切都是为了孙儿好,外祖父说可迎孟氏入府为侧妃,孙儿就迎回府,诚心待之。外祖父,孙儿只是不想受母后的蓄意安排,并非是要忤逆外祖父,还请外祖父明鉴!” “起来,起来与老夫再说一遍!”右相大声的说。 萧鸣泽站起来,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外祖父,孙儿欲立府中侧妃孟氏为正妃,请外祖父应允!”说完抱拳行礼。 上官弘看着萧鸣泽,这个他一手调教大的孩子,如今已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了,再也不是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孩子了。 上官弘重重得拍了拍萧鸣泽的肩膀,萧鸣泽站得稳当,身形都没有动一下。“很好,泽儿很好,终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好!” 萧鸣泽不知上官弘所言何意,还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敢动,无论怎样,立了孟氏再说。 “泽儿,外祖父知道,这些年,你怪老夫安排好了你的一应事物,但外祖父只是想让你少走弯路。但今日,你让外祖父欣慰,外祖父总担心,你会如大皇子一般,现下看来,哈哈,老夫甚喜!”上官弘朗声笑着,笑得萧鸣泽一愣。 “泽儿,你所求之事,老夫允了!日后若老夫不在了,也可安心了,无论遇到何事,该反抗的就要反抗,莫要失了男儿血性!” “外祖父慎言,外祖父定当长命百岁!” “好了,你所求之事,外祖父还要叮嘱你几句,过来,咱们边喝茶边聊。”上官弘笑着,拉萧鸣泽坐了下来。 萧鸣泽心里欢喜极了,原来,是他一直没有看懂外祖父的用意。 第59章 再借嬷嬷 早朝,大殿上似乎多了很多人,皇帝萧炎坐在龙椅上,微眯着眼睛,接受着众人的跪拜。 “左相归朝了?”萧炎问。 左相走出来,跪在大殿中间,“老臣知错,还请皇上恕罪。”左相又换个方向,“远王殿下,老臣知错,请远王殿下恕罪。” 萧鸣凯心里冷笑,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挑拨他与父皇。萧炎看到萧鸣凯也上朝了,皱起了眉头。萧鸣凯看到萧炎望向自己,赶忙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饶恕儿臣,儿臣保证,绝不再犯!” “行了,都起来,众卿可有本上奏?”萧炎想快点结束早朝,将萧鸣凯招到养居殿,好好训话! “启禀父皇,儿臣有本上奏。”萧鸣泽站了出来,萧炎疑惑的看着萧鸣泽,这个儿子甚少主动在朝堂上说话,这是有大事?萧炎看了眼右相,右相垂着眼睛,没有多余的动作。 “建王,有何事上奏?”萧炎问。 “回父皇,儿臣奏请父皇,立府中侧妃孟氏为正妃,特呈上请封折子,还望父皇应允。”萧鸣泽将折子双手捧着,弯着腰,郑重的向前递出。 成公公走下来,接过了奏折。底下的大臣议论纷纷,萧鸣凯看着萧鸣泽,眼里尽是崇拜的目光,萧鸣宸看着萧鸣泽,羡慕的不得了。 “皇上,册封正妃乃是后宫皇后所辖之事,在朝堂上奏议,不妥。”左相说。 “左相此言差矣,正妃是要上皇家族谱的,宫中没有皇太后,自然是要先奏请于父皇,待行册封礼时,再到皇后宫中听训。父皇,孟氏为儿臣育有一子,于皇家来说,也是有绵延子嗣的功劳,请父皇应允。”萧鸣泽跪下,行了大礼。 左相刚刚回朝,也不敢再惹恼了皇上,退到一边,未再多言。萧炎看着萧鸣泽,心里暗叹,泽儿有出息了,敢说话了。 “朕准了!” “儿臣谢父皇隆恩!”萧鸣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以为要多费些周折,没想到这么顺利。萧鸣泽偷偷的看了眼上官弘,上官弘还是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此事交于礼部去办,择吉日行册封礼。”萧炎看着萧鸣泽高兴,自己也高兴。 “父皇,儿臣想,皇太后的冥诞将近,为表敬意,册封礼就一切从简,孟氏入府多年,定不会在意这些。”萧鸣泽说。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朕准了,但也不能太委屈了孟氏,一应的赏赐定是不能少。”萧炎看着大殿之下“孟为良何在?” “臣,孟为良,参见皇上,臣代小女谢过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孟为良几乎是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了。 “你女儿贤淑,你也勤勉,很好!前日,工部的李侍郎,与朕说年事已高,请辞回乡了,你就去工部任侍郎一职,要恪尽职守,以身作则,你的女儿才能上行下效!”萧炎说。 “臣,谨遵皇上教诲。”孟为良大声的说着,跪拜在地,这何止是官升三级,鲤鱼跃龙门了。 朝堂上别无它事,皇上散了早朝,招了三位皇子入养居殿。去养居殿的路上,萧鸣泽受着两位兄弟的恭贺,如沐春风。 “儿臣给父皇请安。”三人一起行礼问安。 萧炎看着一个个长的比她还高的儿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老了,岁月不饶人。萧炎也没多说什么,赏了三人一些东西,打发走了。本想留萧鸣凯问话的,想想还是算了,连老二这个闷葫芦都敢于开口说话了,萧鸣凯更不用说了,怕是留也留不住,以他的心性,还是大开方便之门,让他无阻的去准备。 萧鸣凯辞别两位皇兄,去了昭仁宫,阮妃见萧鸣凯入宫,甚是开心,拉着萧鸣凯东说西说的,吃食茶饮上了一样又一样。萧鸣凯捡着能说的事,说了一些,自然少不了说柳萱的事。 阮妃说,“平日里很少见到建王,瞧着是个有城府的人,萱儿在他的山庄倒也无碍,右相为人正直,建王耳濡目染,也不会差到哪去。但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好。” 萧鸣凯说,“母妃说的是,儿臣也这么想,等下出宫就去接柳小姐回府了。母妃,儿臣能否……” “不能,”萧鸣凯还没说完,就被阮妃打断了,“母妃知道你想说什么,日后萱儿是要做王妃的人,怎能事事依靠别人,自己没个主意,既然到了京中,就要学着与人打交道,独自处理事情。” “母妃,这次不全是为了柳小姐,儿臣想让邹侧妃主掌王府,借齐嬷嬷几天,教教邹侧妃。”萧鸣凯解释。 阮妃想了想,说“母妃明白了,只是你准备怎么跟萱儿说?还有宫里那个,想好怎么安置了吗?” “这两日柳夫人就会入京,柳小姐应该会回柳府,儿臣为抢得先机,暂时也顾不上考虑柳小姐了。至于马侧妃,待邹侧妃在府里站稳脚,大权在手,自有应对她的办法。母妃,儿臣如今是真的烦闷,后院的事,儿臣有些力不从心。”萧鸣凯的烦闷不像是装的,惹得阮妃一阵心疼。 “等下你出宫,带上齐嬷嬷,母妃这还有些个好东西,你也带回去,给萱儿和邹侧妃。”阮妃看着还在发呆的萧鸣凯,打了他一下,“母妃说的你听到没有?” “啊?哦,儿臣多谢母妃!”萧鸣凯其实不知阮妃说了什么,但一看阮妃的神情就知道,齐嬷嬷定是借到了。 萧鸣凯高高兴兴的带着齐嬷嬷出宫,连齐嬷嬷说准备些换洗的衣物,萧鸣凯都没容空,吩咐了婢女去准备,连着阮妃的赏赐一并交于侍卫带回府。 “嬷嬷,柳小姐见到你定然欢喜。”萧鸣凯兴奋的说。 “是老奴的福分。”齐嬷嬷看着萧鸣凯的样子,笑得一脸欣慰。 “嬷嬷,柳小姐前日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和双手,听她身边的嬷嬷说,柳小姐偷偷的哭了几次,嬷嬷,你见到柳小姐要好好安抚一下才好。”萧鸣凯迫不及待的说了他担心的事。 “怎得还摔了,要紧吗?”齐嬷嬷听了有些心疼。 “皮肉伤,未伤及骨头。”萧鸣凯回答。 “老奴知道了,王爷放心。”齐嬷嬷说。 “嬷嬷,本王想将掌家权交于邹侧妃,此次请嬷嬷入府,想请嬷嬷多多教导邹侧妃。”萧鸣凯才说起最重要的事。 “王爷交待,老奴定当用心,连着柳小姐一起,嬷嬷就卖个老,都教着。”齐嬷嬷笑着说。 还未出城门,有侍卫追上了马车,“远王殿下,请留步!” “何事?”萧鸣凯问。 “王爷,皇上急招入宫。”侍卫回答。 萧鸣凯心想,消息传回朝堂上了?“嬷嬷,您去城外山庄接柳小姐回府,本王入宫,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下了马车,骑马直奔皇宫。 第60章 消息入京 养居殿。 “皇上,有紧急军情。”成公公慌张的跑进来,跟在身后的是传令兵。 “皇上,西北紧急军情,西戎屯兵于我军驻地二十里外,据探子回报大概有八万人,与我军呈对峙之势,特呈上军报。”传令兵说。 皇帝萧炎看完军报,又问了几句,让传令兵退下了。萧炎命成公公宣左相,右相,六部尚书,即刻觐见,还有远王。 最先进宫的是萧鸣凯,萧炎看着他,又点头,又摇头。“凯儿,西戎这两年休养生息,军力有所恢复,西戎之主戎王年事已高,几个皇子暗地里都在争抢戎王之位。近来戎王卧病在榻,看来是有人想打场胜仗,增加手里的砝码了。” “父皇,不管西戎屯兵何意,儿臣都不许有人犯我朝边境,请父皇下御旨,准许儿臣带兵出征。”萧鸣凯说。 “凯儿!父皇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今日早朝,父皇本已动摇,但真的看到呈报,父皇又犹豫了,凯儿,父皇……”萧炎犹疑着。 “父皇,没有人比儿臣更懂,更了解西戎战场了,儿臣已经在做准备,父皇,儿臣请旨,带兵出征!”萧鸣凯很坚定。 “那你给朕一个,你非去不可的理由!”萧炎想知道,萧鸣凯如此坚决要去西戎,究竟知道了多少他向萧鸣凯隐瞒的事。 “父皇,于公,儿臣身为皇子,既享皇子之尊,锦衣玉食,也要承担皇子的责任,保家卫国!于私,儿臣两次遇刺,皆是西北死士所为,儿臣不该去报仇吗?不该去查明真相吗?所以,儿臣是不二人选!”萧鸣凯说。 正当萧鸣凯与皇帝萧炎争执之时,各位大臣陆续进宫了,萧炎说了西戎屯兵之事,据军情传回又有几日了,不知是否已经开战。 “皇上,两军交战是难免的事,以老臣之见,应当即刻着手准备,派兵出征。”右相说。 “右相此言差矣,西戎既然只是屯兵,说明还有缓和的余地,臣以为,当先派人和谈,真的交战,于两国都无益处,到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皇上,慎重出兵啊。”左相说。 “左相,本王不明白,这还没有开打,就要和谈吗?请问左相,谈何内容?是我朝纳入岁贡,还是西戎?”萧鸣凯说。若不是知道马家的事,萧鸣凯真的以为左相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远王殿下,老臣知道您身经百战,正因为您身经百战,您才知道战事的惨烈,有多少人失去了儿子,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难道殿下看到了不心痛吗?”左相说。 “身为我朝子民,要担起为国而战的责任,如若左相所言,尚未开战就和谈,请问左相,我朝威仪何在!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魂魄如何能安!”萧鸣凯说。 “皇上,老臣以为,西戎安分的这两年,必定恢复了一些元气,但尚无与我朝再战之力。”右相说。 “右相所言极是,老臣……”左相还没说完,被右相打断了。 “马大人,请听老夫说完。皇上,此时西戎屯兵,实属挑衅,若不趁此机会给西戎一个教训,恐怕日后边境仍无宁日。”右相说。 “臣附议。”兵部尚书说。 “臣附议。”工部尚书说。 “臣附议。”刑部尚书说。 “儿臣附议。”萧鸣凯说。 “范大人,你附议什么,”左相说,“管好你的刑部就是了。” “皇上,近日刑部抓到几个言辞狂悖之人,臣刚审问出一些东西,请皇上御览。”刑部尚书拿出一本奏折,“皇上,臣之所以未在早朝时提起,是因,此言论太过于惊世骇俗。” 刑部尚书的话,堵住了左相刚要张开的嘴,成公公接过折子,给皇帝萧炎递了过去,萧炎接过折子,快去的扫了一遍,合上了折子,拿在手里,只有成公公看到了萧炎使劲捏着折子的手。 “众卿,对于西戎之事,还有何想法?”萧炎问。 没有人说话,等了很久也没人说话。萧炎遣散了众人,唯独留下了右相。 萧鸣凯出了宫,直奔了建王府,建王府上一片欢声笑语,封妃的圣旨早已传了过来,萧鸣凯见府上如此喜庆,也只说是来恭贺建王,稍后贺礼会送到,略坐坐就走了。 萧鸣凯又去了别院,四个暗卫一个也寻不到踪影,骆冰吹了口哨,四个人才从四面八方现身,飞了过来。 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见到萧鸣凯知道大概是有任务,一个个摩拳擦掌。萧鸣凯问有谁愿意上战场,有谁愿意留在京中。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骆冰说,“王爷,您是要做何打算?”萧鸣凯想了想,“算了,稍后再说。” 萧鸣凯带着骆冰出了别院,在大街上闲逛着,买了一些点心,一些蜜饯,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布匹,首饰,又去喜鼎楼订了一桌席面送回了王府。萧鸣凯还想去买些什么,转身看到骆冰和两个侍卫,手里大包小包的,愣了一会。 “王爷,您是有些紧张吗?皇上自有安排,王爷莫急。回府,估摸着柳小姐也该回来了。”骆冰看到萧鸣凯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心绪不宁。 回到王府时,柳萱和齐嬷嬷还没有回来,建王倒是在,在前厅喜滋滋的喝着茶,见萧鸣凯回来,掏出了一张请柬。 “三弟,明日我府上设宴,特请三弟前去,三弟不会推辞。”萧鸣泽说。 “二皇兄,朝中之事,你还未听说,西戎挑衅,不日即将出征。”萧鸣凯说。 “西戎?已经定下三弟去了吗?”萧鸣泽问。 “很快会有旨意的。二皇兄,明日臣弟就不去赴宴了。”萧鸣凯说,“臣弟恭贺二皇兄心愿达成。” “谢过三弟,不若三弟与我一起去外祖父府上,去寻些好酒,一起喝两杯。就当给你饯行了。”萧鸣泽说。 “右相大人出宫了吗?臣弟出宫时,右相大人被父皇留下了。”萧鸣凯说。 “那岂不更好,走,找好酒去。”萧鸣泽拉着萧鸣凯要走。 “皇兄,还是不去了,臣弟已派人去山庄接柳小姐回来,估摸着柳小姐也快到了。”萧鸣凯说。 “这么快就要接回来了?本王近日未去山庄,柳小姐一切可好?”萧鸣泽问,为避嫌,萧鸣泽一直没有再去无忧山庄。 “都好,二皇兄,臣弟提了邹侧妃主事,已同母妃说了,还请了齐嬷嬷来府教习几日。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答应。”萧鸣凯说。 “好,无论什么事,皇兄都答应你。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放心,京中有我在,有右相,你不用担忧,定保她们无恙!”萧鸣泽说,说的很坚定。 “皇兄,臣弟谢过了。”萧鸣凯认真的抱拳行了礼。 第61章 右相相邀 柳萱见到齐嬷嬷时,不敢置信,怎得齐嬷嬷不仅出了宫,还出城了,是特意来看自己的吗? “老奴给小姐请安了,小姐万安。”齐嬷嬷看着柳萱呆愣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小姐,受伤可好些了?” 不说这事还好,说起来柳萱就有泪要溢出来了,就像是忍耐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亲人的关怀一样,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齐嬷嬷红着眼睛,声音颤抖的说“老奴来了,小姐不哭了,不哭了。”这么多年,齐嬷嬷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还可以如此重要。 “小姐,有话咱们路上说,好不好,王爷派老奴来接小姐回府。”齐嬷嬷说。 “马上就走吗?”时烟问。 “是,时烟姑娘,快给小姐收拾东西。”齐嬷嬷说。 “可是城中有事?”时烟又问。 “这老奴就不知了,还未出城门,王爷被叫去了宫里,要不就一起来接小姐了。”齐嬷嬷解释着。 “常嬷嬷和紫绵快去收拾东西,时烟姑娘,我要带些东西回去,能不能与主事再借辆马车?”柳萱说。 “好,小姐放心。”时烟让侍卫去找了管事,她与墨坤商议了一下,让墨坤先行回去了。 马车上,柳萱撒娇似的抱着齐嬷嬷的胳膊,说个不停,齐嬷嬷一脸慈爱的听着,顺势看了柳萱的膝盖,膝盖青紫,已经结痂了,又看了手肘,同样青紫。掌心结痂,碰到时,柳萱有些痛,缩回了手。 齐嬷嬷见柳萱还在说着在山上挖植被的事,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回到王府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太监刚走,萧鸣凯正站在府门口,见马车回来,立马走了过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开始有些期待见到那个人儿了。 柳萱下了马车,对着萧鸣凯行了礼。萧鸣凯虚扶一下说,“柳小姐免礼,路上可顺利?” “谢王爷挂怀,一切都好。”柳萱的语气里透着轻松和欢喜。 “嬷嬷,劳烦您照看柳小姐,本王要即刻入宫一趟,府里的事,您费心了。”萧鸣凯接到进宫的旨意时,有意的多磨蹭了一会,现下见到了柳萱,准备进宫去了。 “老奴遵旨。”齐嬷嬷扶着柳萱要往府里走,柳萱不放心带回来的东西,盯着下人搬运,萧鸣凯也盯着这些搬下车的东西,骆冰催促了一声,才恋恋不舍的进宫了。 皇宫,养居殿。 左相,右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都在,见萧鸣凯进来,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着萧鸣凯,萧鸣凯见父皇脸色不太好,问了安,未再多言,站在了一旁,悄悄的打量着众人。 右相站出来说,“皇上,既然远王已到,有些事还是要听远王解释一下才好。”说完,对着萧鸣凯说,“远王殿下,兵部和户部上奏,远王近日支取了大量的兵器和粮草,老臣想问远王,何以支取如此之多。” 萧鸣凯站出来说,“父皇,城外大军每日粮草消耗户部、兵部皆有造册,将士们平日训练兵器有所损耗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儿臣不明白,右相为何有此一问。” 左相站出来说,“远王殿下,兵器之事暂且不说,这粮草您囤积日所需,也在常理,但再多……远王殿下所为何意呢?” “左相,如今西戎在边境虎视眈眈,军情紧急,有事不妨直说,莫要耽误时候,本王做过的事,都认。”萧鸣凯转身对着萧炎说,“父皇,儿臣自两年前回京,一直着人盯着西戎的动向,先于朝堂知道一些西戎的动作,提前有所准备,这也值得放到众大人面前,再议一次儿臣何意吗?” “远王殿下,西戎之事是和是战,尚未有定论,皇上也并未说会派您出征西戎,这也未免太提前了些。”左相说“皇上,远王何意,老臣不愿妄自揣测,但远王殿下如此准备,怕是能做皇上的主了。” “左相慎言!”萧炎有些不悦。 萧鸣凯说,“如此说来,本王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左相了,一万士兵一月的粮草消耗应为多少,本王所支取的粮草又够五万士兵多少日所需。” 左相说“老臣分管文臣之事,这些事还是问兵部尚书得好。” 萧鸣凯气笑了,“既然左相不知,就敢有如此揣测,真是……”萧鸣凯想说,真是不知怎么当上这个左相的,但又恐再生事端,停住了话头。 “皇上,”右相没有理会左相张口要说话,对着皇帝萧炎说,“如今西戎屯兵,实不该纠结此事了,应到早做决断,防患于未然才好。” 萧炎看着几人,心思转了转又转,有些事想在这个时候出手,总是会畏手畏脚的,罢了,解决眼前的事。 “西戎之事,迫在眉睫,凯儿,朕命你出征,你可有想法?”萧炎问。 “回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萧鸣凯说。 “皇上三思啊,”左相说,“西戎只是屯兵,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若是我朝派兵,就是要开战的意思,皇上,到时两军交战,死伤无数,最终苦的还是百姓,皇上……” “好了,此事无需再议!远王萧鸣凯听旨,朕命你率领大军,三日后出发!”萧炎情绪有些激动,并未多说什么。 “儿臣领旨!”萧鸣凯得到圣令,心里有些澎湃,在大殿里站得笔直。 “左相,右相,户部,兵部,做好相关准备事宜,若有差错,杀无赦!”萧炎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左相,吓得左相跪在了地上。 “老臣遵旨。” “臣等遵旨。” 出了养居殿,左相脚步匆匆的走了,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边走边说着什么,右相拦了拦萧鸣凯,两个人走在后面。 “远王殿下,尽管西戎只是屯兵,但时隔两年,变数很多,殿下莫要大意才是。”右相说。 “多谢右相大人提醒,本王自会有所防备。”萧鸣凯说。 “远王殿下带兵打仗,老臣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谨慎些总是没有错,老臣多言了,还请殿下莫怪。”右相解释着,他希望萧鸣凯能真的听懂。 “右相放心,本王明了。”萧鸣凯说。 右相拱了拱手说,“老臣无意间听泽儿说,你们兄弟三人要到老臣府上讨酒喝,择日不如撞日,远王若是赏脸,移步右相府,不知可否?” “右相大人,您客气了,能得您邀请,本王求之不得,只是要先回府一趟。”萧鸣凯惦记着回去看看柳萱。 “老臣定在相府恭候远王。”右相行了礼,准备回府了。 萧鸣凯望着右相得背影,萧鸣泽提及去右相府,右相又亲自邀请,又有什么惊天的秘密要揭露吗? 第62章 夫人入京 回到王府,铁管家说,所有人都在前厅,柳夫人入京了。萧鸣凯听到,快步的向前厅走去。 前厅,柳夫人,柳澈,柳萱,还有建王,都在,见萧鸣凯进来,一一见了礼。 “莫,柳夫人,何时入的京?”萧鸣凯想称呼莫姨,觉得不妥,又改了口。 “刚入京,就奔着王府来了,承蒙王爷多日来对小女的照拂,臣妇铭感于心,请受臣妇一拜。”莫悠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起身刚要拜下去,萧鸣凯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 “柳夫人无需如此,柳小姐自入京,帮了本王良多,若真计较起来,怕是本王还要多谢柳小姐。”萧鸣凯扶着莫悠的胳膊,让她坐在了座位上。 柳萱看着眼里有泪的莫悠,心里突得有点刺痛,这个与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的人,当真是母亲了?所有的人,还不至于为了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编这个大的谎言,更何况,自己又有什么好骗的呢? “微臣一家都受王爷的恩惠,大恩不言谢,”柳澈站了起来,“日后有用到微臣的地方,微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澈的礼,萧鸣凯还是可以受的,扶起柳澈,柳澈紧紧的抓了萧鸣凯胳膊一下。“王爷,微臣母亲一路舟车劳顿,现已拜见了王爷,微臣想带母亲告退了。” “留在府上吃顿便饭。”萧鸣凯说。 “多谢王爷,不用了,想必王爷也有许多的事要处理,微臣就不打扰了。”柳澈看了看柳萱,“只是舍妹……” 莫悠站起来,拉着柳萱的手说,“萱儿,随母亲回府可好?” 柳萱看了看莫悠,看了看柳澈,又看了看萧鸣凯,三个人也都看着她。柳萱没主意,又去看齐嬷嬷,齐嬷嬷低着头,并没有看向柳萱。 “柳夫人,是这样,府上有一医女,与柳小姐很是投缘,两人常在一起研讨药方,柳夫人知道,军中很需要这些,不若让柳小姐在府上暂住几日,可否?”萧鸣凯开口说。 “母,母亲,兄长,可以吗?”柳萱小心翼翼的问。 “母亲,您一路快马加鞭的入京,要不回府先歇息几日,刚好替萱儿再归置一下她原来的院子。”柳澈扶着有些站不稳的莫悠,手上稍微用力的抓了一下,莫悠明白了。 “萱儿,在王府要谨言慎行,不得无礼,知道吗?”莫悠看着柳萱眼里对他们的陌生,一阵一阵的心痛。“王爷,有劳您照看小女了,臣妇先行谢过了。” “柳夫人不必多礼。”萧鸣凯虚扶了一下,“柳夫人得空可常来王府坐坐。” “谢王爷。”柳澈扶着强忍着泪的莫悠,向外面走去。莫悠不敢回头,怕这一回头,定要将柳萱带走。 柳澈小声的对莫悠说,“母亲勿要伤心,萱儿很快就会回府的,详细的情况,回府再与母亲说。” 见柳澈和莫悠走了,建王说,“三弟,皇兄有事找你。” 萧鸣凯点点头,看着柳萱说,“柳小姐,你暂且在王府住着,本王有些事要求助于柳小姐,稍后本王让骆冰说与你,请柳小姐出手相帮。”萧鸣凯说着,抱了抱拳。 柳萱吓了一跳,这该怎么回礼,要跪下吗?柳萱提起裙角想跪,被齐嬷嬷扶住了,柳萱福了福身,“王爷客气了,只要我,只要臣女能做到的,王爷吩咐就是了。” 萧鸣凯给骆冰使了眼色,跟着萧鸣泽一起向外走去。 柳府。 柳澈简单的跟莫悠说了柳萱的情况,“母亲萱儿留在王府是上策,一来于萱儿的病情有益,二来更安全一些。” 莫悠擦了擦泪,说“王府暗卫的身手母亲见到过,可以放心。只是王府里还有两位侧妃,母亲实在是惦记。” “母亲放心,齐嬷嬷不是在王府,母亲还信不过齐嬷嬷吗?”柳澈说。 “刚刚匆忙,也未来得及与齐嬷嬷多说什么。”莫悠说。 “母亲放心,萱儿和齐嬷嬷相处的很好,还能让萱儿吃亏不成?邹侧妃是个好相与的,马侧妃在宫中,并不在王府,是皇上亲下旨意,要马侧妃在宫中学习礼仪。 母亲,安心就是,早些歇息,王爷不是说了,母亲可是常去,实在不放心,日日过去就是了。只是母亲要辛劳一些了。”柳澈安慰道。 “这算什么辛劳,看着萱儿现在的样子,母亲心里难过,你我都无恙,你父亲至今也没有消息,想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唯有萱儿,母亲这心里,像是刀割一样。”莫悠说着哭了起来。 “母亲,往好了想,至少萱儿现在尚好。父亲……皇上没有再拘着你我,还许儿子继续为官,可见父亲的事,皇上自有定论。”柳澈说。 柳澈见莫悠仍是啼哭不止,悄悄的附在耳边说,“母亲,王爷跟儿子说,皇上与父亲像是在下一盘棋。” 莫悠止住了哭声,惊讶的看着柳澈,柳澈小声的说,“看起来,皇上是把咱们放在眼底下监看着,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莫悠瞬间明白了,若真的是造反,怎会是现在的局面,柳澈接着说,“杜刚将军曾在父亲的麾下,皇上让他去赤城,是有深意的。” 莫悠说,“母亲原本以为,皇上派杜刚来是让他大义灭亲的,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澈儿,如今我们当如何?” “母亲,就当不知内情,该喊冤还是得喊冤,该辩解还是得辩解,只是莫要真的怨怼于皇上才好。西戎屯兵,王爷即将出征,儿子估摸着,此事或许要有结论了。”柳澈说。 柳澈替莫悠擦干了泪,说,“母亲,您已入京,萱儿也要及笄了,该准备着了,这是现下要紧的事,待萱儿及笄礼过后,还有大事,母亲,儿子提醒您一句,莫要钻了牛角尖。” 莫悠看着柳澈,心下明白了,“母亲自有分寸,只是,萱儿如今以何身份住在王府?王爷可有说吗?” “母亲,萱儿只是借住在王府,总有一日会回来的,母亲先歇息,萱儿的院子,母亲还得费心才是。”柳澈说,“有些事,儿子不便与母亲说,待萱儿回来,母亲慢慢的问就是了,只是萱儿……”柳澈不知该怎么说,能让莫悠心里少些痛楚。 “萱儿怎么了?你快说呀。”莫悠见柳澈半天没说话,急的不行。 柳澈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的好。“母亲,萱儿受伤失忆,这您是知道的,若是萱儿不与您亲近,莫要往心里去,瞧着她和齐嬷嬷,就知道,萱儿心里还是想能有个人依靠的,母亲莫要心急才好。” 柳澈见莫悠又要哭了,说“母亲,萱儿若是很努力的想以前的事,就会犯头疾,几个人都拦不住,儿子跟您说这个,不是惹您伤心,只是想说,慢慢来,别难为了萱儿,也别委屈着自己。” 莫悠暗自垂泪,她都懂得,只是可怜了萱儿,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痛。 第63章 鼎力相助 右相上官府。 萧鸣凯与萧鸣凯到右相府时,右相已经在膳厅等候了,看到右相上官弘不怒自威的样子,萧鸣凯有些紧张,也有些庆幸,庆幸朝中还有右相这样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之人。 “王爷,请入席。”上官弘见萧鸣凯打量自己,伸手邀请。 “多谢右相大人。”萧鸣凯做好了揭露秘密的准备,坐下后,看着上官弘。 “王爷,老夫今日特备了一些酒菜,也不知合不合王爷的口味。”上官弘说着,示意旁边伺候的人布菜。 萧鸣凯转头看着桌上的菜品,几乎都是素日里他爱吃的,萧鸣凯不解上官弘何意,默默的拿起来了筷子。 “外祖父,您不是说有好酒吗?怎得没见呢?”萧鸣泽问。 “老夫有点好东西,都被你惦记去了。”上官弘着人拿来两坛酒,问萧鸣凯“远王殿下,可要喝两杯?” “上官大人,小酌两杯即可,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萧鸣凯说。 “老夫自然知道,今日先来一坛,另一坛,待远王殿下得胜归来,再与王爷畅饮。”上官弘说着,亲自给萧鸣凯倒了杯酒。 “外祖父,就这一坛,也不够畅饮的。”萧鸣泽打趣。 “老夫定当再备美酒,殿下请。”上官弘脸上有了笑意,对着萧鸣凯举起酒杯,“老夫恭祝殿下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三个人一饮而尽,的确是好酒,入口留香,回味无穷。萧鸣凯也是有些饿了,见上官弘没有想多说什么的意思,大口的吃着,排骨有些软烂,不用多咀嚼就下肚了,好像很多菜品都是如此,萧鸣凯示意布菜的下人夹了青菜,一样的,做得很容易咀嚼。 上官弘见萧鸣凯发现了端倪,笑着说“远王殿下,可是觉得菜品有不妥?” 萧鸣凯放下筷子,咽了嘴里的食物,喝了口茶说,“本王有些疑惑,为何菜品都要做成如此,是上官大人肠胃不适吗?” 上官弘朗声笑着,说,“王爷领兵在外时,好的时候能吃上热食,更多的时候是啃干粮,喝冷水,老夫说得没错。” 萧鸣凯点点头,上官弘接着说,“王爷,若是觉得这样的吃食容易下口,就多吃一些,想来王爷会有段时日吃不到了。” 萧鸣凯也没客气,下人给布了菜,大方的吃了起来。三个人又对饮了几杯,上官弘见萧鸣凯吃得差不多了,说,“远王殿下是军旅之人,不用下人伺候也是一样习惯的?” “自然,”萧鸣凯回答,“客随主便,一切听从上官大人安排就是了。” 上官弘朗声笑着,挥退了下人,说,“这有些人,有些事,就像做菜一样,滚水慢煮,虽然用时不少,但总也是会将食材煮烂的。” 萧鸣凯听了上官弘的话,觉得很有深意,却不太明白。萧鸣泽说,“外祖父,孙儿有一疑惑,若是煮不烂,又着急吃,该怎么办?” “那就将食材剁碎,再煮。”上官弘边比划边说。 “若是力气很小,不能剁碎,该当如何?”萧鸣泽又问。 “真是个傻孩子,不会向别人求助吗?自然会有人愿意鼎力相助!”上官弘说完,看了看萧鸣泽,又看了看萧鸣凯。 萧鸣凯似乎是懂了,又似乎是有些茫然,这是说给自己听呢?还是只是在讨论做菜?萧鸣凯摇摇头,说,“不是谁都能鼎力相助的。” “殿下不试试,怎能知道?”上官弘笑着看萧鸣凯,微不可察的点点了头。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做菜,萧鸣凯不知上官弘的真正用意,试探着问若是王府缺了点盐,能否来相府借一些。上官弘依然朗声笑着,手一挥,告诉萧鸣凯,这座相府里的物件,下人,甚至是他自己,远王尽管取用。 萧鸣凯终于明白了上官弘的用意,战场的大后方是没有问题了,端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了,或许上官弘也有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萧鸣凯猜想着,否则怎会如此。 萧鸣凯又看了看萧鸣泽,若是相府全力支持他,那他这个二皇兄又当如何?萧鸣泽脸上只有笑意,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鸣凯起身告辞了,其实他还有些话说的,但想到右相并没有与他到书房谈论的意思,还是算了,一切等他们从西戎回来再说。 远王府,拾意楼。 柳萱和墨月正在忙碌着,一个写方子,一个找药材,骆冰在一旁盯着一个很大的琉璃瓶子,瓶子里好像是人参的形状,若隐若现。萧鸣凯走近仔细看了看,居然是一条蛇,盘在人参上。 “这是哪来的?”萧鸣凯问骆冰。 “时烟说,是柳小姐带回来的。”骆冰看了看忙碌的两个人悄悄的说,“王爷,您是没看到取蛇毒的时候,真是……”骆冰呲牙咧嘴的打个冷战。 “那你还在这看?”萧鸣凯问。 “柳小姐让我守着,说蛇会假死,要防止蛇从瓶子里窜出来。王爷,柳小姐真厉害,您看这个瓶塞,是柳小姐做的,那么一块木材,柳小姐几下就做出瓶塞来了。”骆冰兴奋的说。 “她二人在做什么?”萧鸣凯又问。 “柳小姐说做毒药。”骆冰回答。 “毒药?墨月也同意?”萧鸣凯问。 骆冰点点头,继续盯着瓶子。墨月与墨星都会医术,只是墨星会用毒,墨月很反对,才与墨星反目成仇,这个事大多数人都知道。 萧鸣凯看着两人,柳小姐的出现,似乎让墨月有所改变了。柳萱正忙着,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萧鸣凯在盯着自己。 “王爷安好,敢问王爷,是否饮酒了?”柳萱问。 “略饮了几杯,可有不妥?”萧鸣凯问,还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柳萱不知该怎样说,墨月走到萧鸣凯面前,单膝跪地说,“王爷,酒气会影响属下做药时的判断,还请王爷恕罪,移步室外。” 萧鸣凯不解,这泡蛇的不是酒吗?墨月顺着萧鸣凯的目光,看到了泡蛇的琉璃瓶,说,“王爷,此瓶的瓶口已经被柳小姐用蜡油封住了。” “本王不知会影响到柳小姐,这就出去了,骆冰,守好了。”萧鸣凯快走两步,出了拾意楼。 没走出去多远,柳萱在后面叫住了萧鸣凯,“王爷,等一下。” 柳萱快步走过来,福了福身说,“王爷,臣女调配药时,酒气会影响臣女的判断,请王爷勿怪,也不要责罚墨月,墨月已将重阳木照顾的生根了。” 萧鸣凯心里一惊,果真能行。柳萱见萧鸣凯没有说话,继续说,“王爷,墨月和臣女已经商议好了需要的药方,正在整理,很快就能交予王爷了,臣女听闻王爷即将奔赴战场,若是有臣女能做的,臣女必定尽心尽力。” 萧鸣凯想起了右相得话,问柳萱,“柳小姐会鼎力相助吗?” 柳萱回答,“会,臣女必鼎力相助。” 第64章 事乱如麻 远王府,主院书房。 侍卫时朝、时暮、时烟,暗卫墨坤、墨苍,几个人终于是凑到一起了。时烟有些伤怀的站在最后面,她的兄长时峻一直没有下落。 萧鸣凯注意到了时烟的情绪,详细的问了时朝当时的情况,时朝说,如果没有料错,时峻应该是寻到了柳大将军的踪迹,若是遇到危险的事,总会有机会留下蛛丝马迹,或是发射求救弹。 萧鸣凯手指叩在桌上,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时朝、时暮、时烟,明日去城外军营向将军秦勇报道,听从秦将军指派,墨坤、墨苍去别院,各选两人,分为两队,一队留守王府,一队听骆冰指挥。” “王爷,别院的是什么人?”墨坤问。 “是墨星送入京的暗卫。”萧鸣凯答。 “王爷,留在京中的人不能去西戎吗?属下想去西戎,保护王爷。”墨苍说。 “王爷,属下也要去西戎。”墨坤说。 “去西戎?你们去,本王不去。”萧鸣凯看着这些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属下,突然很想打趣他们。 “王爷,皇上不是下旨要王爷带兵出征吗?怎得王爷不去。”时朝问。 “本王去落霞镇。”萧鸣凯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敢情王爷这是在打趣他们,王爷何时变得如此……王爷一直很平易近人,很爱说笑。 “王爷,不管您去哪,属下都要跟着去。”墨苍说。“属下也是。”墨坤说。 萧鸣凯说,“今时不同往日,京中也有更重要的事,本王要你二人去带新的暗卫,就是想将你二人带在身边,如此本王心里才踏实。” 墨坤和墨苍很高兴,墨坤说,“王爷,新来的暗卫属下见过了,还交了手,差点挨揍,属下赶忙亮出身份。” “你一向识人很准,可看出什么?”萧鸣凯问。 “王爷,属下说实话,四人皆是第一次出山,有两人看着很稳妥,另外两人感觉更像死士。”墨坤说,“王爷,墨苍同属下一同去考验一番,再向王爷禀告。” “可。时朝、时暮,一路入京辛苦了,先去休息,时烟去替换骆冰,让骆冰带墨坤墨苍去别院。”萧鸣凯吩咐道。 “是,属下遵旨。”众人得令出了书房。 人都走了,萧鸣凯思索着,有个地方他还得去一趟。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铁管家,铁管家简单的交待了府里的事,让人做了宵夜送往拾意楼,邹侧妃与齐嬷嬷在学习王府及宫里的礼仪规矩。 萧鸣凯听到很满意的点点头,准备出门,铁管家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垂了头,去了拾意楼。 萧鸣凯脚步匆匆,并未注意到铁管家的小心思。入夜后,街上的人很少了,萧鸣凯捡着暗影的地方施展身法快速的的前进着。 兵部尚书府。 邹尚书一个人在书房,王爷说好昨晚会来的,不知何原因未来,但今日早朝见到了王爷,想来是昨晚分身乏术,今晚邹尚书继续在等,又怕等不到,又怕王爷来了露了行踪。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萧鸣凯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邹尚书的书房,顺手关上了门。若不是邹尚书看出了来人的衣着,怕是剑要出鞘了。 “王爷,您终于来了。”邹尚书说。 “昨夜太晚,便没来打扰邹大人。”萧鸣凯说,“本王今日也不能久待,长话短说。” “王爷请讲。” “军器监有五十几个杂役,皆是平头百姓,有专门的侍卫轮流看守,本王会留人继续盯着。另外,今日右相与本王说了一些话,大意就是会相帮本王,邹大人如果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万万不要去寻右相。”萧鸣凯说。 “老臣明白。”邹尚书说。 “还有一事,本王想让邹侧妃管家,邹尚书可否相帮一二?本王府上有很重要的人。”萧鸣凯说。 “王爷放心,老臣晓得。待丹阳掌管王府的消息传回府里,老臣便让夫人挑两个婆子送过去,定不会让王爷失望。”邹尚书说。 “本王多谢邹尚书了。”萧鸣凯抱拳行了礼,邹尚书赶快扶起,“邹尚书,在京中一定要小心,勿要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鸣凯嘱咐道。 “王爷放心,老臣都明白。王爷,老臣准备了些银票,正好王爷来了,就带走。”邹尚书说着要去拿银票。 “邹尚书,这些银票在本王手里没有意义,你收好了,需要之时再拿出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萧鸣凯说。 邹尚书放下银票,几步走到书房门口,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示意萧鸣凯一切如常。萧鸣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夜里。 邹尚书站在门口,看了好久,久到觉得腿酸才回神,收起了银票,去了邹夫人的院子。 萧鸣凯回府的时候,府上灯火通明。萧鸣凯没有回书房,而是坐在书房的房顶上,眺望着京城的夜色,平静而喧闹。 若是以前,定会是在军中忙碌着,准备出征,如今,有了牵挂,心里乱成一团麻,总觉得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却没有头绪。萧鸣凯也终于理解,为何左相的大网能织就而成了,家人永远是每个人的软肋。 萧鸣凯想去看看柳萱,又担心自己还有酒气,就这样坐在房顶,看着拾意楼的方向,顺着拾意楼的方向看向京城,再看到远方黑如墨的虚空。 不知看到了多久,听到了脚步声,是骆冰和铁管家边说着什么边往书房的方向走着。萧鸣凯从房顶下来,吓得骆冰拔了剑。 “王爷恕罪,属下不知是王爷。”骆冰的心咚咚的跳着,怎得自己如此大意。 “这是出什么事了?”萧鸣凯问。 “王爷,老奴的女儿……”铁管家扑通跪倒在地,呜呜的哭着。 “怎么了?”萧鸣凯皱着眉头,心想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属下带人去军器监,趁着两队巡逻守卫换防时,暗卫潜进去的时候,发现杂役又多了好些个……” “说重点!”萧鸣凯没了耐心。 “是,王爷,属下们帮助一人逃出了军器监,此人正是铁管家的女儿铁英芝,属下将人安顿在了别院。”骆冰说。 “人既然已经救出,铁管家哭哭啼啼做成什么模样!”萧鸣凯有些恼怒。 “王爷恕罪,老奴只是有些激动。”铁管家胡乱的擦干眼泪,努力的让自己冷静。 “军器监后续的事可安顿好?”萧鸣凯问。 “回王爷,今日军器监又多了很多杂役,在为吃食的事争吵,趁乱救出铁英芝倒也无碍,四个暗卫其中一个会一些乔装术,乔装成铁英芝的模样留在了军器监,但只是一时之计,时间久了……”骆冰当时为了能救出人,询问一些里面的情况,也没有多想。 “铁英芝现下情况如何?”萧鸣凯问。 “都好,在里面只是做工,没有受到虐打。”骆冰回答。 “铁管家,你带两个人去别院一趟,本王在别院有一些衣服以及兵书需要拿回了来。”萧鸣凯说。 铁管家跪在地上磕着头,“老奴这就去办。”说完爬起来,一步并做两步的向外走。 萧鸣凯跟骆冰点点头,两个人施展身法飞向别院。 第65章 赠予药丸 远王别院。 萧鸣凯先于铁管家到了别院,见到了剩下的三个暗卫,骆冰说,“王爷,给几人赐个名字,墨星敷衍,给起的名字就是一二三四。” 萧鸣凯想了想说,“以影为第一个字,影踏,影平,影西,影戎。” 骆冰想了想说,“王爷,若是被有心人发觉,定然能知道是王府的影卫。” “既然为影,自然是不能为外人知晓的。”萧鸣凯的暗卫,墨字队的,若不是两年前与西戎之战,也不会被迫翻到明面上来。 “王爷,属下有个想法。”墨坤站出来说,“既然影卫队都是生面孔,可选两人潜伏在重要节点,剩下二人做影卫潜伏。属下与墨苍都已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不如让我们也带兵,请王爷成全。” “请王爷成全!”墨苍和墨坤一起跪在地上。 萧鸣凯扶起二人,说,“西戎之事,不缺少武将,你二人还是随侍在本王身边。”萧鸣凯还是不想将二人摆在更明面上。 “属下遵命。”墨苍和墨坤对视一眼,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就好。 “王爷,这几人怎么办?”骆冰问。 “两人留京,两人归墨苍墨坤调配。”萧鸣凯听到了院里开始有了声音,和骆冰对视一下,施展身形走了。 墨苍带着三人隐入了黑夜里,墨坤去院中查看情况,原来是铁管家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小厮。 “墨坤大人,老奴奉王爷旨意,来取东西。”铁管家说。 “铁管家请,王爷可说要取何物?”墨坤问。 “王爷说要取衣服和兵书。”铁管家说。 “好,知道了,留一个人在这等着,我去拿,铁管家再去别处看看,是否有要拿回府的。”墨坤知道了萧鸣凯的用意,该是让铁管家来看女儿的,不过是找个借口。 萧鸣凯再回到王府时,拾意楼还亮着,骆冰去看了看,柳萱和墨月还在忙着,时烟盯着琉璃瓶,盯的快睡着了。 “墨月,墨月。”骆冰在门口轻声的唤着墨月。 “骆首领,可是王爷有吩咐?”墨月走过来问,“王爷回府了吗?” “王爷让我来看看,时辰不早了,王爷在书房。”骆冰说。 “正好,属下有事找王爷。”墨月看了看柳萱,“柳小姐,忙完了吗?王爷已经回府了。” “就差团药丸了,但是要团多大,我想不起来了。”柳萱有些懊恼,敲了敲自己的头。 墨月几步走了过来,抓住柳萱的胳膊说,“先不想了,用药的剂量我知道,大概团成小拇指指甲那么大就可,是不是。” “对,就是这样,但是服用的话,还是要分两天才好,只是这样稍有不便,应该分成更小,半个指甲大?”柳萱有些迟疑,看着墨月。 “柳小姐想得周到,应该就是这样。现在就团药丸吗?夜已经深了。”墨月说。 “现在团,还要等药丸稍微风干一些,才能装瓶,骆首领,能否请王爷移步此处?”柳萱试探着问骆冰。 “柳小姐稍等,属下马上去请王爷。”骆冰风一样走了,王爷早都等着急了,能来拾意楼,王爷肯定高兴。 萧鸣凯到拾意楼的时候,柳萱正和时烟看着琉璃瓶,闲聊着。见萧鸣凯进来,柳萱搬过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放了很多的瓶瓶罐罐。 “王爷,这是臣女和墨月做的一些药丸,有止血消肿的,活血化瘀的,都贴了标签,分了不同颜色的瓶子装的。还做了一些药粉,外敷伤口用的。”柳萱又去搬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有药粉,还有几张药方。 “王爷,听墨月说,还有一人会医术,这个方子可以交予他,再继续制作这些药丸和药粉。”柳萱说着看了看墨月,墨月正认真的团药丸,“做太多的药丸一是不方便携带,二是府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药材,就把方子带上好了。” “柳小姐辛苦了,本王不胜感激。”萧鸣凯看着柳萱有些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 “能为王爷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王爷,玉佩里的药丸,您还记得怎么用?”柳萱问。 “本王记得。”萧鸣凯答。 “之前做的药丸有些药力过猛,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不可擅用。新做的药丸,若是用于解毒,一日一粒就好,连服两日,最多不能超过三日。王爷可记清了?”柳萱说。 “好,本王记得。”萧鸣凯答。 “这个药方臣女不能给王爷,其中的重阳木剂量不好把控。想来重阳木能解之毒也是不常见,数量稀少,有这些足够应付了。不对,臣女应该说用不上才是。”柳萱抿嘴想着什么。 “柳小姐,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无需多想。”萧鸣凯说。 柳萱看了看墨月,悄声的说,“王爷,我还做了一些其他的药。”柳萱示意萧鸣凯和骆冰跟着自己走,带着他们到了角落里,打开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瓶子,一个红色的瓶子。 柳萱悄声的说,“红色的是毒药,白色的是解药。是我早就做好的,方子也在里面。”柳萱说完合上了箱盖。 柳萱在桌上拿了一个木勺,背对着墨月悄声的说,“取红色瓶子里的药粉这么一平勺,用一碗清水化开,抹在兵器上。解药一粒就够用。”说着把勺子递给了骆冰。 “柳小姐,这是什么毒药?”骆冰问。 “让人乏力瞌睡的药,但只能通过血液起作用,我并不是很记得这个方子了,但解药做的没错,绝对能解这个毒。”柳萱说,“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误吸入了鼻子口中,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做的对,反正是给敌人用,自己人小心一些就是了。” 柳萱又转身看了看墨月,墨月还在专注着手里的药丸,剂量丝毫都不能差。柳萱对骆冰说,“骆首领,你能先把这个盒子拿走吗?墨月不喜欢我做的这个。” 骆冰看向萧鸣凯,萧鸣凯对他点点头。骆冰将勺子放到箱盒里,拿着走了。 “夜已深了,本王送柳小姐回飞花阁。”萧鸣凯说。 “多谢王爷,只是臣女还有些事要做,王爷去歇息。”柳萱说。 “还有何时?本王能否帮上忙?”萧鸣凯问。 柳萱指了指两枝重阳木,“臣女要趁着夜色将其移植到飞花阁,王爷,您看到那一排盆栽了吗?是不是长势喜人?”说起盆栽,柳萱一脸的得意。 “的确。”萧鸣凯突然想起了无忧山庄的那盆矮松,“柳小姐,那盆矮松?” “已经搬回府了,在飞花阁,王爷要去看看吗?”柳萱只想着让萧鸣凯看看矮松的变化,并未多想其他。 萧鸣凯点点头,柳萱将重阳木枝条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放在了一个托盘里,对墨月说,“墨月,枝条我带走了,这个水记得浇花。” 墨月点点头,其实墨月很想去看看的,但做药丸,看着这宝贵的药丸更重要。 第66章 初见侧妃 飞花阁。 紫蔓早已经和林福按柳萱的要求,挖好了两个树坑,等柳萱拿回了树枝,小心翼翼的栽种在里面,怕放土的时候动作太大伤到了长出根须的枝条,紫蔓扶着枝条,林福用手捧了土,一点点的填进去。 柳萱向萧鸣凯福了福身说,“王爷,给这树赐个名字。”柳萱看着萧鸣凯,眼睛转来转去的。 萧鸣凯明白了,这等奇树种在王府,没有个合适的名字,怕是会引起怀疑的。萧鸣凯思索了一下,说,“萦馥如何?魂牵梦萦,兰薰桂馥。柳小姐不是说此树开花时,会香气弥漫,想来定是令人心驰神往。” 柳萱笑了,说“王爷真是起的好名字,谢过王爷了。” 常嬷嬷送来了宵夜,萧鸣凯吃过就走了。柳萱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躺椅上晃着晃着,就睡着了,忙了这大半日,稍显疲累。 第二日一早,萧鸣凯去了军营,柳萱睡到天色大亮才醒来,昨日忙着做药丸不觉得膝盖疼,现下感觉到疼了,胳膊也疼。 玲珑进来说,齐嬷嬷让去膳厅。柳萱洗漱完,往膳厅走着,心里想,要是时烟在就好了,可以带自己飞过去。 膳厅里已经有人了,柳萱从来都没见过的人,一袭淡黄色的衣裙,头上没有太多的首饰,但衬的人清新脱俗。见柳萱进来,邹侧妃站起来对着柳萱福了福身说,“柳小姐安好。” 柳萱回了礼,看着齐嬷嬷,齐嬷嬷笑着说,“小姐,这位是邹侧妃。”来府上多日,柳萱才见到侧妃中的一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邹侧妃见柳萱打量自己,又福了福身说,“柳小姐叫我丹阳就好,前几日臣妾被禁足,未能早些拜见柳小姐,还请恕罪。” 柳萱也福了福身说,“邹侧妃客气了,是臣女未能拜见侧妃,失礼了。” “两位都请坐,日后大家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聊。”齐嬷嬷说,“王爷吩咐老奴来教两位一些礼仪和掌家的本事,就先从这用膳开始。两位请坐。” 柳萱是被教过的,自然也懂,忍着胳膊痛,慢慢的吃着早膳。邹侧妃不时的看一眼柳萱,看她吃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心想着可能是早膳不合胃口,明日要让大厨房换一些菜品才好。 吃过了饭,齐嬷嬷说,“王爷出征在际,府里的事先少学一些,先准备王爷需要的东西,邹侧妃觉得呢?” “嬷嬷,王爷需要些什么,臣妾也不太晓得,还请嬷嬷指点。”邹侧妃说。 “邹侧妃,不管准备什么,都是侧妃的心意。”齐嬷嬷笑着点了下头。 邹侧妃平日里做了一些腰带、衣服、鞋子,除了腰带被马侧妃毁坏了两条,其他的都现成的,邹侧妃不知还能做什么,但又不敢与齐嬷嬷直说,既然嬷嬷是来教导她的,还是多听嬷嬷安排。 “嬷嬷,臣女该准备什么?”柳萱问。 “柳小姐想准备什么?”齐嬷嬷反问。 “嬷嬷,臣女能给王爷做衣服吗?但是我的女红不好。”柳萱说。 “若是柳小姐不嫌弃,臣妾愿意帮忙。”邹侧妃说。 “嬷嬷,可以吗?”柳萱拿不准主意,问齐嬷嬷。 “小姐请便。”齐嬷嬷回答。 “柳小姐,不如移步到芙蓉院。”邹侧妃邀请。 柳萱点点头,这个王府,她只在飞花阁和拾意楼活动,还从来没有去过别的院子,心里有些小兴奋。 一众人往芙蓉院走,半路遇到了铁管家,带着很多的下人。 “老奴给邹侧妃请安,给柳小姐请安。”铁管家依次行了礼。 “铁管家带着人是要去哪?”邹侧妃问。 “回侧妃的话,老奴正要去侧妃的院子,王爷说,侧妃接了这掌家权,身边的下人要添一些,一早吩咐了老奴选了人,让侧妃挑选。”铁管家回答。 邹侧妃有些吃惊,这是要正式宣布她掌家了吗?邹侧妃看着齐嬷嬷,齐嬷嬷低着头,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邹侧妃直了直身子说,“铁管家带人一同过来。”邹侧妃在前面走着,柳萱跟在后面,悄悄的问齐嬷嬷,“嬷嬷,我还要去吗?”齐嬷嬷轻轻的点点头。 到了芙蓉院,邹侧妃站在正屋的门口,柳萱站在旁边,一起看着下面低着头的下人。铁管家宣读了萧鸣凯的令旨,交了府里的掌家印鉴和相关的册子,带着府里的后院管事婆子和前院管事,一起拜见了邹侧妃。 邹侧妃很激动,但竭力的装作很镇定,接受了众人的拜见,“日后,王府里的事,还请各位与本侧妃共同处理,既然王爷将掌家权交于了我,本侧妃断没有不尽心的道理,若是哪位管事不服,尽可以当面来对峙,本侧妃不想听到有人背后嚼舌根,若是被发现,府规处置!” 底下的人齐声说着,“奴婢、奴才明白。”柳萱看到这个场面,觉得邹侧妃好威风,头上的簪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这位是柳小姐,想必大家都认得。”邹侧妃挽着柳萱的胳膊向前走了两步,“日后府里的一应事物,都要先紧着柳小姐,紧着飞花阁,柳小姐不喜欢被打扰,你们的眼睛和腿都要仔细着,可都知晓?” “奴才,奴婢知晓。”众人回答。 柳萱看着邹侧妃,邹侧妃的侧脸看着都很严肃,柳萱自己又瞎想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大将军,还是因为自己是客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事是第一紧要的呢?莫非,是因为…… 齐嬷嬷见柳萱在想事情,走了过来,扶着柳萱的胳膊说,“邹侧妃,柳小姐膝盖有伤,您看……” “快给小姐搬把椅子来,”邹侧妃吩咐花蕊,又对柳萱说,“柳小姐,先坐一会,劳烦柳小姐一起帮我选选人。” 柳萱本想拒绝的,看邹侧妃说的真诚,又不忍心了,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 第67章 合作制衣 邹侧妃在众下人的面前踱着步,以前院里伺候的人也在被挑选之列,当邹侧妃的脚步经过时,有人身子动了动。 邹侧妃说,“本侧妃当日被王爷责罚时,院里就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如今,本侧妃一朝翻了身,还得了这掌家权,若是不公报私仇,也未见得能指望你们说我好。” “侧妃息怒,是老奴的不是,未管教好下人。”铁管家说。 “铁管家,本侧妃知道您的辛劳,说起来也是本侧妃未管教好。今日看在铁管家的面子上,就饶恕了尔等。”邹侧妃声音清冷,院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柳萱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拉了拉站在旁边的齐嬷嬷的袖子,齐嬷嬷轻轻的拍了拍柳萱的手,示意她安心。 铁管家心里也犯嘀咕,这邹侧妃平日里看着不多言多语,温婉柔和的,真有了管家权,怕是日后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了。 铁管家向前站了一步说,“老奴谢过侧妃不罚之恩,这些人侧妃挑着顺眼的选就是,若是不中用,老奴再去选一些来。” “多谢铁管家,辛苦了。也不必再麻烦,瞧着有几个机灵的。”邹侧妃指了四个婢女,四个小厮,对铁管家说,“就留着几人足矣,中用不中用的都在于调教。” 铁管家拱了拱手,带着其他人出了芙蓉院。邹侧妃见柳萱抓着齐嬷嬷的衣袖,走过来,蹲在柳萱身边说,“我吓到柳小姐了吗?” 柳萱赶忙撒开手,扶邹侧妃起来,“侧妃客气了,没有,只是臣女没见过这个场面,有些紧张。”柳萱选下人的时候,有齐嬷嬷,有王爷在,自己是那个站在最顶端的人,现下看到邹侧妃疾言厉色,才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 “柳小姐勿怪,我也只是想立威,要不日后如何能掌管王府,柳小姐是王府的座上宾,将来……总之,柳小姐莫要因为这事对我有芥蒂才好。”邹侧妃柔柔的说,尽量让柳萱能放松下来。 “两位回屋里说话,这日头出来了,仔细晒着了。”齐嬷嬷打圆场。 邹侧妃拉着柳萱的手,边往堂屋走边说,“我托大,喊你一声妹妹了,咱们屋里说话,花蕊会做一种果茶,等下妹妹尝尝。” “我院里的紫芫会做一个甜汤,味道也不错的。”说起吃喝,柳萱眼睛都亮了。 “好,改日去妹妹院子喝甜汤。妹妹想做什么衣服,用什么料子,可要到姐姐的库房看看?”邹侧妃扶着柳萱坐下说。 柳萱其实早有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柳萱对常嬷嬷说,“常嬷嬷,有一匹湛蓝的料子,上面是云朵图案的那个,你差人拿过来,还有,让玲珑也过来。” 柳萱今日出门带的常嬷嬷和紫绵,紫蔓在帮墨月打理花草,紫芫在做肉干,玲珑在归置柳萱从山庄带回来的东西。还有一个紫红,柳萱回来没有问,大家也都默契的没有说。 邹侧妃见柳萱发呆,看了看齐嬷嬷,齐嬷嬷说,“小姐,想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可以先画个样子,和邹侧妃一起商讨着做。” “抱歉,我又走神了。嬷嬷,你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就让玲珑随侍在您身侧,这本来就是选了侍奉嬷嬷的。”柳萱说。 “老奴多谢小姐了。”齐嬷嬷没有推辞。 “妹妹,你有什么想法?”邹侧妃招手让人拿来了笔墨,将笔蘸了少许的墨汁,递给了柳萱。 柳萱拿着笔,有些抬不起胳膊,试着画了两笔,歪歪扭扭的。紫绵接过柳萱手里的笔,福了福身说,“请侧妃恕罪,我家小姐昨日制药,有些累着胳膊了,若是侧妃应允,奴婢愿意代笔。” 柳萱感激的看了一眼紫绵,真贴心,要是再有人能喂自己吃饭就好了,以前都是紫红喂的,唉,紫红…… “妹妹恕罪,是姐姐失察了。”邹侧妃见柳萱又发呆了,心里一紧,可千万别惹的柳萱头疾犯了。 “没事,是我没说清楚。紫绵,我说你来画。”柳萱回了神,两只手放到了腿上,“衣袖要窄,袖口要紧一点,对,就是这样……” 紫绵一点就通,知道了柳萱是什么意思,邹侧妃在旁边也提了一点意见,柳萱也觉得说的对,三个人商量着,画了好几张,终于画出来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款式。 料子早就送到了,齐嬷嬷为了不打扰三人,让人放到了一旁。邹侧妃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专供皇室的布匹。 “妹妹,这料子真是精致,妹妹是怎么得来的?”邹侧妃问。 “是王爷带回来的,也不知为何,王爷送了好几匹料子,看着都应该是男子用的。”柳萱凑近了悄声的对邹侧妃说,“哪天选一匹料子,咱们也做身男装穿,悄悄的溜出去玩,怎么样?” 邹侧妃听完笑了,也悄声的说,“妹妹想出去玩,带人出去就是了,难道还有人拦着不成?” 柳萱歪着头想了想,也笑了,自己这是哪来的如此荒谬的想法。不过想起了那些布匹,柳萱又有想法了。 “侧妃,还有一匹料子,常嬷嬷说放我那不合规制,您能帮我去看看吗?齐嬷嬷自来了王府,都没去我的院子呢,一起去?”柳萱说。 “妹妹,你叫我丹阳就好,行呀,一起去看看。”邹侧妃拉着柳萱往外走,两个人一路聊着制衣的一些细节。柳萱心无城府,邹丹阳坦诚相待,两个人越聊越觉得投缘。 到了飞花阁,邹丹阳没有四处乱看,这让齐嬷嬷很是满意。柳萱虽然入府时间短,但库房的东西是真不少,邹丹阳看了柳萱说的料子,不过是一匹亲王规制的料子,与柳萱来说是不合规制。 邹丹阳问齐嬷嬷,“嬷嬷,这是亲王规制的料子是吗?”齐嬷嬷点点头。邹丹阳抚过那匹料子,想象着萧鸣凯穿上的样子,柔柔的笑着。 “丹阳姐姐,你再来看这匹。”柳萱指着一匹黑色的,透着隐隐图案花纹的料子说,“这个也是王爷用的。” 邹丹阳看了看,说“的确,和那匹褐色的一样,都是王爷能用的。似乎黑色的更适合王爷。” 柳萱想了想说,“王爷平日总穿黑色的,多沉闷,换个颜色才更有精神。” 邹丹阳笑着拉着柳萱的手,“好,我们就做三套衣服给王爷,先做那套湛蓝的。” 柳萱点点头,两个人对视着,笑着。 往后的两日,柳萱总是凑在芙蓉院,和邹丹阳一起做衣服,其实柳萱都是只动嘴提意见,动手的都是邹丹阳和紫绵。 邹丹阳也不轻松,白天光线好做女红,天色暗下来,就跟着齐嬷嬷,铁管家学着掌家的事,还好在闺中的时候学过一些,不觉吃力。 即使吃力,邹丹阳也咬牙坚持着,这是王爷为自己打开的一扇门,怎能让它关上呢。 第68章 出征前夜 出征前一日晚上,萧鸣凯回了王府,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也难掩疲惫。第一次,邹丹阳、柳萱,同萧鸣凯一起在膳厅用了晚膳。 吃过晚饭,萧鸣凯嘱咐了邹丹阳几句,又交待了铁管家一些事情,交待了齐嬷嬷一些事,要她多帮助邹丹,照看好柳萱,交待完回了书房。 柳萱和邹丹阳互相看了看,给萧鸣凯准备的东西谁给送去。柳萱让邹丹阳去送,这三套衣服是她裁制的,柳萱不过是画了样子,出了些主意。邹丹阳让柳萱送去,她还要跟铁管家学习看账本。 最终,两个人决定,让齐嬷嬷送去,齐嬷嬷领着玲珑和芙蓉院的一个婢女,一起回了芙蓉院去拿衣服。柳萱去找了墨月,邹丹阳和铁管家去了前院。 齐嬷嬷带着东西到书房的时候,骆冰很惊讶,怎得没带着邹侧妃或是柳小姐一道来。 “王爷,齐嬷嬷来了。”骆冰进去禀告。萧鸣凯放下手里的笔,示意让齐嬷嬷进来。 “老奴参见王爷,王爷万安。”齐嬷嬷行了礼,“王爷,邹侧妃和柳小姐为王爷制的新衣,特命老奴送来。” 萧鸣凯看了看,那件湛蓝色的衣服吸引了萧鸣凯的目光,这不是柳萱很喜欢的那匹布吗?怎得给自己制了新衣。 齐嬷嬷顺着萧鸣凯的目光看过去,她就知道,萧鸣凯一定会先注意到这件衣服。齐嬷嬷说,“柳小姐说王爷平素总是穿黑色,也该穿一些颜色的衣服,求着邹侧妃裁制了这件,王爷要试试吗?” “她们两个有心了,请嬷嬷替本王谢过她们。衣服放着,本王还有些事。”萧鸣凯说。 齐嬷嬷行了礼,退出了书房,将新衣交给了骆冰。骆冰把衣服放在了桌上,送齐嬷嬷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关上了书房的门。 “王爷,新衣服,属下伺候王爷试试,不合适还有时间改。”骆冰说。 萧鸣凯没说话,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骆冰拿着衣服,跟着去了屏风后面。“王爷,这衣服看着……不太一样,这等与众不同,想必是柳小姐的主意。” 骆冰一边说,一边帮萧鸣凯穿好衣服,衣服很合身,看着这窄袖窄腿的衣服,萧鸣凯明白了,应该是仿着骑射服做的,可以日常穿,也可以套着铠甲穿。 萧鸣凯穿好衣服,站在铜镜前看了看,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萧鸣凯又看了看另外两套,都是如此的样式。 “王爷,您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真精神,像是什么玉,什么公子一样的。”骆冰说。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萧鸣凯说。 “对,是呢,就是这么说的。王爷,要不穿着新衣,去给柳小姐看看,柳小姐一定很开心王爷穿了她做的新衣,这新衣嘛,不就是心意?”骆冰似乎比萧鸣凯还开心。 “你的事都做完了?”萧鸣凯问骆冰。 “回王爷,都做完了,要属下说,铁管家不愧是王爷的兵,居然能同意将铁英芝送回军器监,铁英芝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愿意回去打探军器监的消息。影戎也潜伏在了军器监,这两个人没准还真能收集些证据呢。 王爷,四个人里面属影踏功夫最好,墨坤留他在京中,影平和影西跟着王爷。王爷,您说这样行不行?属下想着,若是军器监的事解决了,影踏和影戎两个保护柳小姐,应该是可以了。王爷,您说话呀。” “本王插不上话说什么,怎得你今日话这么多?”萧鸣凯问。 骆冰愣了一下说,“属下这不是替王爷高兴嘛,王爷,您不高兴吗?” 萧鸣凯没说话,坐到桌子前继续写着什么。骆冰心想,王爷这是害羞了,让他一个人偷着乐,骆冰出了书房,关上房门,悄悄的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拾意楼。 柳萱和墨月将泡的蛇酒,分装到了两个酒囊里,又重新将琉璃瓶填满了酒,封好了瓶口。也不能让人日日守着瓶子,两个人找了一个箱子,将琉璃瓶放了进去,封好了箱口。 之前做的药丸都交予了时烟,除了用重阳木做的解药。柳萱让墨月将解药和蛇酒一起送去给萧鸣凯,一定要告知清楚解药的用量,万不可出错。 墨月拿着东西去了,柳萱环顾了药庐一圈,落霞镇还有一位厉害的医者,想来也无需她再做什么。 柳萱默默的往飞花阁走着,心里有了一丝忧愁,这王府大概也住不了几日了,真的要回柳府吗?她才将飞花阁打理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种下的花草树木还未见有多郁郁葱葱,就要离开了吗? 柳萱回到飞花阁,看着两株萦馥,她走了,谁来打理,谁来守护?是墨月还是紫蔓?柳萱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有淡淡的忧愁萦绕在心间。 “小姐,小姐,您睡着了吗?王爷来了。”紫芫轻声的说。 柳萱睁开眼睛,看到了走向她的萧鸣凯,萧鸣凯一身湛蓝的衣袍,衣袍上金线绣的云朵图案,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的闪着光。 “臣女见过王爷。”柳萱就着紫芫的手从躺椅上起来,福了福身。 “本王打扰到柳小姐了。”萧鸣凯说。 “王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柳萱问。 “明日本王即将出征,来看看柳小姐,下人伺候的可还好?”萧鸣凯问。 “都好,谢王爷挂怀。”柳萱说。 两个人好像没有话说了,又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骆冰示意婢女和小厮都退下了,只留萧鸣凯和柳萱站在院子里。 “王爷,臣女祝您旗开得胜,早日凯旋。”柳萱福了福身说。 “借柳小姐吉言,本王定早日归来。”萧鸣凯看着柳萱低着的头,头上还是那个云朵的簪子,“柳小姐,本王出征后,你若愿意,就还住在这,本王会让邹侧妃照看你的,若是想回柳府,这个的院子也给你留着,想回来就回来,院里的下人柳小姐若是想带回柳府,也可。” “多谢王爷,只是,臣女真的可以继续住在这吗?”柳萱问。 “当然可以。”萧鸣凯回答的很肯定,“柳小姐,其实本王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真要说出口,萧鸣凯有些紧张了。 柳萱等了半天,也没见萧鸣凯接着说,“王爷若是觉得为难,就不用说了。” “柳小姐,本王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萧鸣凯见柳萱有些沉闷的语气,急忙解释,“本王是想说,请柳小姐等本王回来。” 柳萱抬头看了看萧鸣凯,她不确定她心中的那个身影是自己的外祖父,但又说不清是谁,若是王爷该多好,可这怎么可能呢。 柳萱又低下了头,为了王爷能安心出征,她也不能说出这些话。柳萱转头看着两株萦馥,说“这两株树,臣女原本是想取名盛桂的,盛于桂树之意,也是胜归的谐音。臣女与这萦馥树,一同等王爷归来。” 萧鸣凯听了柳萱的话,心里满满的感动,“可以一株叫盛桂,一株叫萦馥。” 柳萱看着萧鸣凯,抿着嘴点点头。柳萱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有侍卫和骆冰说了什么,萧鸣凯也转头去看,骆冰走过来说,“王爷,宫里阮妃娘娘召见。” “好,知道了。”萧鸣凯刚有一丝笑意的脸又严肃了起来,“柳小姐,本王要进宫一趟,大概出征前不会再回王府了,柳小姐多保重。” “王爷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臣女恭送王爷。”柳萱像是急着赶萧鸣凯走一样。 萧鸣凯只当柳萱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害羞,转身出了飞花阁。柳萱看着萧鸣凯的背影,看着他的衣袂飘飘,消失在了视线里。 第69章 远王出征 皇宫,养居殿。 皇帝萧炎见萧鸣凯进殿,刚要张口说话就硬生生的止住了,甚少见萧鸣凯穿如此颜色的衣服,倒是添了几分书生气。 阮妃见了萧鸣凯,也是硬生生止住了伤怀情绪,拉着萧鸣凯上下打量着,“凯儿这衣衫……甚好。” 萧鸣凯有些不好意思,行了礼,说“儿臣接到旨意匆忙入宫,未来得及更衣。” 阮妃看出了萧鸣凯的小局促,说“凯儿这衣衫真是好意头,看着可比沉闷的颜色悦目的多。凯儿,战场凶险,定要照顾好自己。” “母妃放心,儿臣晓得。”萧鸣凯说。 “凯儿,今日就住在宫里,父皇还有事与你说。”皇帝萧炎说。 “是,儿臣遵旨。”萧鸣凯看了看阮妃,“母妃,您早些回宫歇着,儿臣与父皇还有事谈,莫要担心,府里已经给儿臣准备了许多所需之物。” 萧鸣凯捏捏阮妃的胳膊,阮妃泪眼朦胧的看着萧鸣凯,她都知道,但仍是止不住的伤怀,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好,母妃回去了,府里的事母妃会帮你照应着。若是得空,记得给母妃来信报个平安。”阮妃的声音有些哽咽。 “儿臣明白。”萧鸣凯明白母妃的不舍,他也感同身受。目送着阮妃出了大殿,萧鸣凯才收回目光。 “凯儿,刚刚收到军报,西戎只是屯兵,没有一丝想进攻的意思,你怎么看?”皇帝萧炎问。 “父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凭西戎出什么招,儿臣都接的住。”萧鸣凯自信的说。 “好,父皇相信你。只是凯儿,切莫大意才好。”萧炎没有说司天监占卜的不吉之象,萧鸣凯也从来不信这些。 萧炎又嘱咐几句,让萧鸣凯去偏殿休息了,自己在养居殿坐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一早,皇帝萧炎亲自为萧鸣凯穿上了盔甲,萧鸣凯穿了一套黑色的衣衫,清冷的面庞犹如清冷的盔甲一样。 穿好盔甲,皇帝萧炎同萧鸣凯带领文武百官前往祭台,进行了祭祀仪式。因着只是发兵边境,并未举办太大的仪式。 祭坛前,皇帝萧炎肃立,双手持香,“黄天厚土在上,臣下萧炎,敬祭天地,祈求天地神灵,保佑我朝将士旗开得胜,保佑我朝子民世代安康。” 众百官同萧炎一起跪拜,太常寺宣读了祭文,听的众人热血澎湃。祭完天地,主帅萧鸣凯祭了军旗,将祭祀用的牲畜的血,洒在军旗上,高呼,“铮铮铁骨,扬我军威,铁血战士,壮我军魂!”一同出征的武将,跟着一起高呼着。 萧鸣凯拜别了皇帝萧炎,举着军旗,翻身上马,带领将士出了城门。城外,大军整装待发,只待主帅一声号令。萧鸣凯举起军旗,高声的说,“西戎蛮夷,屯兵于边境,意欲侵犯我朝,吾辈将士,岂能任由尔等宵小猖狂作乱!鸣卫军何在!” “在!”几万士兵的回答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鸣卫军人,赤胆忠心。身先士卒,鞠躬尽瘁,保家卫国,视死如归!” “保家卫国,视死如归!”山呼海啸的声音,响彻天地。 “鸣卫军听令,出发!”萧鸣凯高举着军旗,指向前方。 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拔了,大地都跟着震动,萧鸣凯将军旗交给秦勇将军,秦勇接过军旗,策马扬鞭,奔向了前方。 萧鸣凯回头看了看城楼上,城墙上站着两个人,戴着帷帽,虽然看不清脸,但萧鸣凯知道,那个一袭绿衣的人,一定是柳萱。请等我回来,萧鸣凯轻声的说。 骆冰也看到了城墙上的身影,没有催促萧鸣凯,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让王爷多看一眼也好。 萧鸣凯沉了沉心思,对着城楼上的人挥了挥手,追着大军而去。 城楼上的人正是柳萱和邹丹阳,两人站在城楼上,盯着萧鸣凯的身影隐没在大军里,盯着声势浩大的军队渐渐的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不见。 邹丹阳有种冲动,想跟着大军一起走,就算她不能冲锋陷阵,也能随侍王爷左右,端茶倒水,缝缝补补都可以。但她不能,王爷有王爷的战场,她有她的战场。 柳萱倒是平静的很,能做的都做了,即使到了边境,也有更好的医者,她那点雕虫小技,怕是班门弄斧了。只是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地方,有些离别的酸涩,就像是送老朋友远行一样,不知归期。 “邹侧妃,柳小姐,远王已经走远了。”萧鸣泽说,“本王送两位回府。” “建王殿下,给建王请安,殿下万安。”邹丹阳说。 “建王殿下万安。”柳萱说。 萧鸣泽未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花蕊扶着邹丹阳,常嬷嬷扶着柳萱,一行人下了城楼。柳萱注意到邹丹阳有些抽泣的肩膀,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日后,日后自己真的嫁到了王府,她与邹丹阳该如何再相处,定然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不知是站得久了,还是之前伤了膝盖未愈,柳萱脚下一软,撞到了常嬷嬷的身上,常嬷嬷没有防备,脚下一步踏空,倒在了台阶上,带动的柳萱也倒了,倒在了常嬷嬷身上。 萧鸣泽想过去扶,伸了手不敢再向前一步,邹丹阳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和“哎呦”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柳萱摔倒了,赶忙上了台阶去扶,“柳小姐怎么了,伤到哪了?” “我没事,常嬷嬷,你没事。”柳萱抓住邹丹阳的手起来,又去扶常嬷嬷,常嬷嬷试着站起来,又坐回了台阶上,额头沁出了汗,“小姐,老奴怕是崴了脚了。” “抱歉嬷嬷,都是我不好,伤到你了。”柳萱蹲在常嬷嬷身边,焦急的说,“嬷嬷,你等着,我找人来,你忍着点。” “柳小姐莫急,本王的随从在城墙下,来人!”萧鸣泽冲着城墙下喊,喊人的时候,看到了柳澈在城墙下,“柳侍郎?” 柳澈听到了城墙上的声音,正准备上来,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是建王。“建王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柳小姐……”萧鸣泽还没说完,柳澈一个箭步冲上了台阶,扒开向上邹的建王的随从,差点把两人扒下台阶。 看到柳萱时,柳澈才稍微放下心来,拉着柳萱左右看着,“萱儿没事?” “没事,我撞到了常嬷嬷,嬷嬷的脚受伤了。”柳萱说。 “让本王的人背嬷嬷下去。”萧鸣泽说。 “多谢建王殿下。”柳澈行了礼,看着两个小厮扶起了常嬷嬷,常嬷嬷让两个人扶着自己就好,一瘸一拐的往下走着。 柳萱很自责,也被吓到了,若是两个人一个不稳,从这台阶滚落了,得伤到多少人。柳澈扶着柳萱,柳萱脚步虚浮,不敢再大意。 到了远王府的马车上,柳澈向跟着一起过来的建王行了礼,“微臣谢过建王殿下,微臣告辞。” 萧鸣泽点点头,看着柳澈骑马跟在马车的旁边,有一丝的羡慕。 第70章 夫人拜访 柳澈护送二人回了远王府,邹丹阳吩咐门口的小厮,扶常嬷嬷回飞花阁。柳萱下了马车,脚步匆匆的去找墨月,差点撞到了铁管家,柳澈紧跟在后面,拉住了柳萱。 “柳小姐,何事如此惊慌?”铁管家问,“老奴能否帮上忙?” “抱歉,铁管家,差点撞到了您了,常嬷嬷脚伤了,墨月在府里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墨月姑娘不在府里,但府上还有医女,要不先给常嬷嬷看看?”铁管看了看被小厮搀进来的常嬷嬷,“老奴这就差人去,您莫急。” 邹丹阳过来扶着气喘不匀的柳萱,慢慢的往飞花阁走,轻声的说,“柳小姐,这府里的规矩,墨月只为王府里的主子请脉,下人只能是郎中或是医女。” 柳萱顿了一下,她一着急,忘了这事了,“我也是会一些的,但我怕自己记错了,想寻墨月一起商量一下。” “萱儿,你莫要多想,常嬷嬷只是崴了脚,无大碍的,谁看都一样。”柳澈安慰着柳萱。柳萱低头不语,往飞花阁走去。 到了飞花阁,邹侧妃让柳萱先去歇息,她去看看常嬷嬷。柳澈看着柳萱无精打采的躺在躺椅上,附在林福的耳边说了什么,林福向外走去。 紫芫送来了甜汤,柳萱看也没看,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柳澈坐在另一个躺椅上,拿起一碗喝了口,夸张的咂咂嘴,说,“此甜汤真是美味,夏日里喝一碗,清凉爽口。” 柳萱眼睛都没睁开一下,若不是抿了抿嘴唇,柳澈都以为她睡着了。“萱儿,心里有事就要说出来,或许兄长能帮你呢。” 柳萱睁开眼,坐了起来,喝了口甜汤说,“兄长,我没事。”柳萱心不在焉的喝着甜汤,碗底空了才回了神,她只是有些茫然罢了。 “柳萱妹妹,”邹丹阳走了过来,“常嬷嬷于大碍,休养几日就会痊愈。” “邹侧妃,舍妹就麻烦您照看了,微臣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了。”柳澈说。 “柳大人客气,我与柳萱妹妹甚是投缘,我们还想一起裁衣呢,是,妹妹?”邹丹阳拉着柳萱的手说。 柳萱点点头,听懂了邹丹阳的话,这是说可以出府玩吗?繁华的京城,柳萱还没有好好的逛逛呢。 柳澈见柳萱眼里有了光,拱了拱手,出了飞花阁。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齐嬷嬷,不免得又拜托齐嬷嬷一番。 齐嬷嬷进飞花阁时,柳萱和邹丹阳去选料子了,邹丹阳感慨柳萱有如此多的上好料子,柳萱也大方,送了邹丹阳两匹,不想让邹丹阳推辞,直接差人送了过去。 两个人正在库房寒暄着,婢女说齐嬷嬷来了,还带了两个人,看穿着像是哪个院里的管事嬷嬷。邹丹阳亲昵的挽着柳萱胳膊,走出了库房。 “侧妃,邹府送来了两个嬷嬷。”齐嬷嬷说。 邹丹阳怎么不认识,这二人一个是她未出阁时院里的管事嬷嬷郑嬷嬷,一个是邹夫人院里的管事嬷嬷刘嬷嬷,见二人同来,邹丹阳有些激动。 “老奴给邹侧妃请安。”两位嬷嬷说。 “起来,这位是柳小姐。”邹丹阳说。 “给小姐请安。”两位嬷嬷又对着柳萱行了礼。 “起来。”柳萱虚扶了一下。 “妹妹,你先歇着,我回自己院里了,有事再差人喊我。”邹丹阳说。 柳萱点点头,目送着邹侧妃带人走了,齐嬷嬷也跟着走了。紫绵见柳萱一直看着齐嬷嬷的身影,知道她是不舍,问柳萱,“小姐,还要再做一套男装吗?” 柳萱看着紫绵,一点点收起自己的小情绪,“不想做了,墨月回来了吗?” “估摸着是没回来,若是墨月大人回来了,紫蔓就会回来了。”紫绵说。 “算了,去看看常嬷嬷。”柳萱说着往常嬷嬷的房间走去,常嬷嬷这无妄之灾全是因为自己,柳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进门的时候,常嬷嬷正要下床,旁边伺候的小婢女正劝着。柳萱过去按住常嬷嬷,说,“嬷嬷,只管好好休息就好了。” “小姐怎得能来下人住的地方,紫绵,快带小姐回房。”常嬷嬷着急的说。 “嬷嬷,都是我不好,害得您受了伤,若是再不来看看您,我也太无情了。”柳萱说。 “小姐,我的好小姐,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老奴不当心,没伤到小姐就是万幸了。只是这下人房,小姐还是不要再来了。”常嬷嬷眼里有泪,换成是以前的小姐,早不知会哭几次了,这失忆后的小姐,是长大了,心性坚毅了许多。 “嬷嬷,你好好养着,我就不来了,要不我天天来。”柳萱说。 “老奴答应就是了,紫绵,快带小姐回房去。”常嬷嬷说。 柳萱嘱咐了伺候的小婢女要尽心,带着紫绵回去了。百无聊赖时,林福来报,前院传来消息,柳夫人来了,问柳萱见还是不见,在哪见。 “怎得我母亲来了,还要问我见不见,当然是要见的,快去将母亲迎进来。”柳萱说,想了一下,还是自己亲自去迎好了。 林福差了人先去通报了,自己跟在柳萱身后,边走边说,“小姐,柳夫人没有提前递拜帖进来,按规矩,是小姐应允才能带进后院的。奴才都说了,小姐定是很欢喜柳夫人过府的,但这规矩,奴才……还请小姐恕罪。” “若是按你这么说,应该是先禀报邹侧妃同意。”柳萱说。 “小姐说的是,邹侧妃那边说了,小姐院子里的事,小姐自己做主就好,不用向她禀报。”林福回答。 往前院没走多远,就看见林禄带着莫悠迎面走了过来,身后的婢女手里拿着两个食盒。 “萱儿。”莫悠看见柳萱走过来,开心的快走了两步。 “母亲,您来了。”柳萱抓着莫悠的手,尽管有些不自然。 “今日府上做了些点心,想着你爱吃,着急送来,也未提前递拜帖,给府里添麻烦了。”莫悠说。 “母亲,邹侧妃说,我院里的事自己做主就好,母亲以后来不用如此的。”柳萱说。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往飞花阁走,莫悠也是第一次来飞花阁,一进院子就知道这是柳萱布置的,和她在赤城的院子很相像,只是少了几棵高大的树木。 莫悠记得柳澈的嘱咐,与柳萱聊天尽量不提及以前的事,也没问常嬷嬷的事,只是说着院里的景致,屋里的摆设,说着每一种点心的做法。 柳萱吃得开心,软糯的点心,酥脆的点心,她都喜欢。“母亲,过几日我想回柳府了。”柳萱说。 莫悠怔了一下,转瞬开心的说,“好呀,过几日让你兄长来接你,估摸着再有几日赤城搬来的东西就到京中了,到时你自己看,你的东西该怎么放置。” “母亲,我……”柳萱不知该怎么说,对于她来说,哪样东西她看在眼里都是新的东西,需要重新认识的东西。 “萱儿,只要你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莫要难为了自己,知道吗?”莫悠抓着柳萱的手,一脸的溺爱。 柳萱点点头,拉着莫悠去了院子,献宝一样的让莫悠躺在躺椅上,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当然要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分享。 第71章 墨月被打 莫悠同柳萱一起待到太阳快落山,才回了柳府,虽然没有跟柳萱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柳萱很高兴,心中一丝一点的小情绪,像是被带走了一样,填进心里的是温暖和安宁。 墨月回府了,知道了柳萱找她,先到飞花阁见柳萱。“柳小姐,属下有事,所以不在府里,日后有急事的话,就让铁管家差人去寻属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见不到你不习惯,有些心慌。”柳萱说。 “柳小姐,这么说墨月可真是惭愧了,还没谢过柳小姐对墨月的宽容呢,在此谢过了。”墨月说着就行了礼。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柳萱赶忙扶起墨月,“平日里都是你照顾我的,我还要谢你呢。” “柳小姐,若不是你在王爷面前给我说好话,我都不知被王爷罚了多少回了。谢谢你不跟我计较。”墨月说的很真诚。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挨罚的机会的,还不都是我惹起来的事。”柳萱说。 “柳小姐,属下没有这个意思的。”墨月慌忙的解释。 “好了,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了,以后都不犯错,可好。”柳萱说。 “嗯,好。”墨月回答。 从这以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谈论着药方,谈论着吃食,要么安静的在拾意楼翻看古籍,要么就在府里追逐打闹。 邹丹阳努力的学着管家事务,邹府送来的嬷嬷,她只留了郑嬷嬷,另一个刘嬷嬷,邹丹阳以与府里主子姓氏有冲突为由,打发回了邹府。她刚接管王府,还是不要太惹眼的好,这也是齐嬷嬷的意思。 邹丹阳很少见到柳萱,就算是在用膳的时,也很少看到柳萱,柳萱总是跟墨月在一起制药,有时很晚才回飞花阁。 柳夫人也没再来王府,柳澈倒是来了两次,问柳萱哪天回府。柳萱犹疑着,柳澈就没有再问。 萧鸣凯出征的第四日,驿站送来王府一封信,是萧鸣凯写给柳萱的,还附带着一个盒子,沉甸甸的。铁管家送来的时候,正巧墨月也在飞花阁,三个人都好奇盒子里是什么。 柳萱小心翼翼的打开,掀开一点盒盖就看到了绿绿的叶子,柳萱将盒盖都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株盛开的兰花,花瓣是淡绿色,花蕊是黄色。 “这绿色的兰花很少见呢,老奴真是有眼福了。”铁管家说。 “是呢,兰花也很娇贵的,能运到京城还依然生机勃勃,实属不易。”墨月说,“我去找个花盆来。” “找个漂亮点的花盆。”柳萱对着墨月的背影说。 铁管家正要告退,门口的小厮跑了进来,附在铁管家耳边说了什么,铁管家变了脸色,匆匆出了飞花阁。 柳萱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铁管家走得如此匆忙,等会让人去打听一下。柳萱等墨月的时候,打开了信,信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柳萱路上都顺利,无意间看到了这株花,就让人送了回来。 柳萱的心里又起了涟漪,本以为自己是不在意萧鸣凯是否在王府的,无非是关心边境的情况,像每一个人关心边境情况的人一样,可这看到这封信,终究是多了一点别样的情愫。 “小姐,小姐。”紫蔓喊了神游的柳萱,“院外似乎有喧闹声。” 柳萱侧耳听了听,“好像是,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等紫蔓出去看,就听见院里有人喊,“里面的人出来,侧妃回府,还不出来迎接拜见?” 侧妃?听着也不像芙蓉院的人,莫非是?紫蔓看了一眼院门口站着的人,“小姐,是马侧妃。” 柳萱刚要站起来出去看看,紫蔓对着柳萱摇了摇头,“小姐,马侧妃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是别去了,估摸着邹侧妃也收到消息了,很快会赶来的。” “属下参见马侧妃,侧妃万福。”外面传来了墨月的声音,“侧妃,院里住的是柳小姐,膝盖有伤,怕是不方便出来相迎,还请侧妃体谅。” “若是本侧妃不体谅呢,你不过是个医女,也敢来本侧妃面前放肆,让开。”马嘉纯推了墨月一把,但没推动,“本侧妃的话没听懂吗?让开。” “侧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扰了柳小姐清静,还请侧妃移步,回自己的院子,免得日后王爷怪罪。”墨月挡在马嘉纯前面,一步也不肯让。 “拿王爷来压我是吗?谁给你的胆子!让开,好狗不挡路!”马嘉纯又去推了墨月,墨月还是没动,“呵,真是反了,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拉走!” 两个小婢女要去拉墨月,“住手!”柳萱喊了一声,在紫蔓的搀扶下出了房门。马嘉纯微眯着眼睛打量柳萱,想必这就是柳家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而已,怎得能配的上王爷。 “臣女柳萱,见过侧妃,侧妃万福。”柳萱走到墨月身边,对着马嘉纯福了福身。 “你就是柳家女,既然能走动,为何不早些出来相迎,这是没把本侧妃放在眼里,乡野出来的女子果然没规矩。”马嘉纯抬眼轻蔑的看着柳萱。 柳萱想说,即使王爷在府里,也免了她的规矩,邹侧妃也免了自己的行礼问安,怎么到她这需要如此,但又怕马侧妃说自己用王爷压她,怕给邹侧妃惹麻烦,就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哑巴了,看来得本侧妃亲自教教你才好了。”马嘉纯向柳萱走近了一步。 墨月将柳萱向自己的身后拉了一把,说,“侧妃刚回府,想来定是疲累了,不如先去歇息。” “我若不去歇息呢?”马嘉纯又往前走了一步。 “马侧妃既然不累,那就自便,臣女回去歇着了。”柳萱说着就拉墨月往屋里走,自有人会管教马侧妃的,她就不趟这个浑水了。 马嘉纯很气恼柳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见人走了,左右打量了一下,“哟,这花可真是娇嫩,来人,给本侧妃折几枝下来。” “不可!”柳萱和墨月异口同声的说,俩人快步的走了过去,拦在马嘉纯前面。正在这时,邹侧妃来了,“马侧妃刚回府,这是闹什么呢!” “邹丹阳,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怎得几日不见,有出息了。”马嘉纯说。 “比不得马侧妃,我这出息也就在王府里用用,您这不是都用到宫里去了。”邹侧妃不卑不亢的说。 “你……”马嘉纯被怼的说不出话,“本侧妃不过是瞧着这花还能入眼,想折几枝罢了,怎得柳家女如此小气。”马嘉纯说不过邹侧妃,就将矛头对准柳萱。 “对,我就是小气,这花不能折。”柳萱说。 “本侧妃偏要折呢。”马嘉纯说。 “都说了不能折了,你还要折,你是不是听不懂!”柳萱有些生气了。 “呵,你一个罪臣之女,敢如此与我说话,来人,掌嘴。”马嘉纯气的瞪着眼睛。 “我看谁敢!”邹丹阳拦在了柳萱的面前,“马侧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扰了飞花阁的清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马侧妃还是回自己院子。” “别以为你得了掌家权就能耀武扬威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马嘉纯叫嚣着。 邹侧妃站着没动,马嘉纯其实心里也有点打怵,邹侧妃如今掌管府里的事,为了日后出入王府方便,还是让着她点好了。但柳家女,无根无基的,还收拾不了她! 马嘉纯一把将邹丹阳拉到了一边,邹丹阳没有防备,向一旁倒去,压在了绿植上。趁着大家看向邹丹阳之际,马嘉纯伸手对着柳萱的脸打了过去,柳萱心里一惊,迅速的后踢了一步。 “啪!”墨月为了保护柳萱,挡在了柳萱面前,结结实实挨了马嘉纯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真不知马嘉纯用了多大的劲。 “你干什么!”柳萱冲到马嘉纯面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第72章 柳萱发威 柳萱指着马嘉纯大声的说,“这是我的院子,由不得你来放肆!还打人,谁给你的胆子!” 齐嬷嬷本来还想着让邹侧妃自己处理就好,也该放手的,看到柳萱推了人又发了脾气,知道事闹大了。 齐嬷嬷和花蕊赶快扶起来了邹侧妃,马侧妃的婢女去扶马侧妃,被她给甩开了,自己站了起来,“你们合伙欺负人吗?” “谁欺负你了?是你挑衅在先,动手在后!”柳萱气的涨红了脸。 “你不过是罪臣之女,赖在王府就算了,还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马嘉纯不依不饶。 “我管你是谁!别一口一个罪臣之女,什么罪?可有皇上亲发的旨意!我本来还想着回府的,现在我还不回了,就赖在王府怎样!王爷允许的!你又知道我是谁吗?就你那点出身,本小姐还不看在眼里呢!能耐的你了,去告状呀,继续去宫里告状!”柳萱说着又去推了马嘉纯一把,被齐嬷嬷给拉了回来。 齐嬷嬷对着马嘉纯福了福身说,“马侧妃,这王府的人对您如此不敬,不如同老奴一起回宫,想来皇后娘娘定会为您做主的。” “你们……我……”马嘉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若不是王爷出征了,她恐怕还回不到王府,即使回了王府,也是想着王爷已经走了四日了,定是离京很远了,才敢回的,本想给柳萱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自己先被教训了一顿。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打人你还有理了,给墨月道歉!”柳萱看了看捂着脸的墨月,心里难过极了,又看了看邹丹阳,邹丹阳扶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看被她压坏的花。 “本侧妃堂堂……”马嘉纯没说完,被柳萱打断了,“堂什么堂,别给你的姓氏丢人了!嚣张跋扈,除了打人,你还会什么!道歉,今日不道歉,就别想出这个门!林福!把院门给我关上!” 墨月第一次看到柳萱这样,顾不得脸上的疼,拉着柳萱,小声的说,“柳小姐,你莫生气,小心头疾发作。哪有侧妃给下人道歉的。” 柳萱不说话,看着林福和林禄关了门,同林吉和林祥一起守在旁边。 “你们什么意思!”马嘉纯有些紧张了,一向都是她占据上风的,这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给墨月道歉,给邹侧妃道歉,给我的花道歉!”柳萱说的很坚定。 马嘉纯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又看了看身后关着的大门,手上传来肿胀火辣的感觉,她真的是使了很大的力气打出去那一巴掌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说,还将自己陷于如此境地,这要怎么收场才好。 柳萱扶起一直蹲在地上的邹侧妃,“丹阳姐姐,快起来,伤到哪没有?墨月,你能给丹阳姐姐看看吗?” 墨月点点头,邹丹阳看着柳萱,眼泪落了下来,“妹妹,我没事,只是这花……” “人没事就好,墨月,丹阳姐姐可还好?”柳萱问墨月,墨月检查了一番,“邹侧妃的胳膊可能要将养些日子才好,不能用力,也不能累着。” 墨月说话有点吐字不清晰,一半脸肿的很高。邹侧妃摸着自己的胳膊暗自落泪,院里的花也损坏了两株,花瓣落了一地。柳萱恶狠狠的看着马嘉纯,“怎么,还没想好怎么道歉吗?” “本侧妃就不道歉,你能怎样,还要一直将我扣在这院子里不成。”马嘉纯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打着鼓,语气也没有多强硬了。。 柳萱对着马嘉纯冷哼一声,转头说,“紫绵,将厢房收拾出一间来,马侧妃要在咱们院里住几日。” “柳萱,你敢!”马嘉纯着急了。 “呵,马侧妃你都说说了我敢,我怎能让你失望呢。”柳萱说。 “你到底想怎样!”马嘉纯说。 “我本想只是让你道歉的,但现在我又改主意了,不仅要道歉,还要赔银子!要赔一千两。”柳萱漫天要价,她觉得一千两很多了。 一千两银子对马嘉纯来说不难,但是道歉,她有点难以开口,看柳萱的架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马嘉纯低声的说,“我道歉,对不起。” “什么?听不清!”柳萱说。 “对不起,我道歉。”马嘉纯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听出诚意来,要说邹姐姐对不起,我道歉,墨月姑娘对不起,我道歉。”柳萱说。 马嘉纯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邹侧妃,对不起,墨,墨月,对不起。” 柳萱觉得还不够,正想说什么,被齐嬷嬷拉住了,柳萱说,“今日且放过你,银子拿来!” 马嘉纯让婢女递过去了银票,院子里的人都很惊讶,一千两银票都能拿的出,这是随身带了多少银票。紫芫接过了银票递给柳萱,柳萱没有这个概念,也不知银票的真假,又递给了邹侧妃。 “丹阳姐姐,你看看,这是真的吗?”柳萱说。 “呵,你什么意思,本侧妃的银票能有假?”马嘉纯不乐意了。 柳萱没理马嘉纯,看着邹丹阳一张张的翻看,“每张都是一百两面值的,是真的。”柳萱听邹丹阳这么说,放心了。 “林福,开门,好好送马侧妃出去,别让马侧妃在咱们院里磕着碰着了。”柳萱说。 “是,奴才晓得。”林福和林禄走过来,护送在马侧妃身边,林吉和林祥打开了院子大门,铁管家正站在门外,焦急的踱着步,见大门打开,院里似乎很平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铁管家走了进来,向众人行了礼,马侧妃盯着铁管家一直看,铁管家连头都没抬,马嘉纯咬着牙走了。 芙蓉院的人大概也听到风声了,玲珑和郑嬷嬷也赶了过来。郑嬷嬷细细的揉捏着邹丹阳的胳膊,玲珑和紫芫一起给墨月用冰敷着脸。 齐嬷嬷担心柳萱头疾发作,一直看着柳萱的表情,柳萱一会看看邹丹阳,一会看看墨月,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墨月忍着疼,悄悄的打量柳萱,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候,就给柳萱一个放心的眼神。 “丹阳姐姐,到躺椅上歇一会,让墨月给你拿一瓶药酒,揉揉胳膊。”柳萱说。 邹丹阳活动胳膊说,“谢谢妹妹了,就不在你这打扰了,姐姐回去了。只是那两株花……” “没事,两株花而已,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柳萱说着递过去几张银票,“姐姐,这个你拿着,下次若是她还敢如此,就让她倾家荡产。” 邹丹阳笑了,“说的傻话,这银票你拿着,心意我领了。”柳萱直接将银票塞给了花蕊,花蕊想递过来,被柳萱一个眼神制止了。 邹丹阳无奈的摇摇头,罢了,以后再给柳萱找补回来就是了。“齐嬷嬷,今日可否歇一天?”邹丹阳问齐嬷嬷。 “侧妃的身子要紧,老奴扶您回去。”齐嬷嬷过来扶着邹侧妃要往外走。 “嬷嬷,您留在柳妹妹这,您在这我才放心。”邹丹阳说。 “不用的,我没事。”柳萱说。 邹丹阳笑了笑,示意齐嬷嬷留下,柳萱见邹侧妃真的留下了齐嬷嬷,喊了林福林禄送邹侧妃回去。 邹侧妃心里很感动,第一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想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73章 不知会武 飞花阁安静了下来,柳萱带着一众人回了堂屋,桌子上还摆放着那株兰花和萧鸣凯写来的信,紫绵赶快收起那封信。 “柳小姐,将花种上,紫蔓呢,将花盆和水囊拿来。”墨月寻找着紫蔓的身影。 紫蔓从外面走了进来,“奴婢在,刚刚常嬷嬷派人来问院里的动静,奴婢去说了一下,这就将花盆和水囊拿来。” “紫蔓,这花就交给你了,墨月,你别操心了,看你的脸,肿成这样,先操心自己。”柳萱说,“你给我挡什么,我自己能躲开的,这样让我好生心疼的。” “也没多想,就挡过去了,我总不能推开。”墨月说。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无妄之灾了。墨月,你不要说话了,也回去歇着。”柳萱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保护柳小姐是我的责任,若是柳小姐心里有愧,等王爷归来的时候,让王爷给我记一功,可好?”墨月逗着柳萱。 “墨月姑娘,慎言。”齐嬷嬷说。 “嬷嬷,不要说墨月了,你看她的脸。”柳萱眼泪都打转了。 “没事的,正好有机会验证一下咱俩做的药酒,我这就回去抹一些。”墨月说。 “药酒怎么能抹脸上,不是还做了药膏,抹那个比较好,我跟你一起去。”柳萱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若是我疼的呲牙勒嘴的,被你看到多丢人。”墨月本想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惹的柳萱掉了眼泪。“哎呀,你看我又说错话了,没事的,柳小姐,齐嬷嬷,我不会说,您帮我说说。” “你别难为嬷嬷了,脸都这样了,能没事么。”柳萱抹抹眼泪,将剩下的银票塞给墨月,“拿着,不要白不要。” 墨月笑嘻嘻的将银票塞到袖子里,“多谢柳小姐!” “谢什么谢,应该是我道谢。”柳萱说。 “哎,我突然有个疑问,柳小姐,你会武功吗?你躲开马侧妃时,身形可不像是不会武功。”墨月问。 柳萱皱着眉想着,她会武功?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墨月见柳萱思考,赶忙说,“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先回去了。” 墨月抬脚往门口走,刚要跨过门槛,身后被谁抓住了向后拉,墨月一个弯腰转身,站住了,是柳萱!两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彼此。 “你会武功?” “我会武功!” 柳萱欣喜的跟墨月在屋里一个追一个躲,玩得不亦乐乎,转得齐嬷嬷都头晕了。追逐了一会,墨月捂着脸坐到了凳子上,“不玩了,脸疼,早知道你会躲的开,我就不冲上去了,也不知这马侧妃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真疼。” “墨月姑娘,真的对不起,你赶快把我治好,我就都想起来了,你也不会受我连累了。”柳萱说。 “明明是马侧妃做错了,怎得咱们两个在这难为彼此呢。这事不说了哈,但你会武功这事,咱俩可以再说说。”墨月说。 “墨月姑娘,让小姐歇着,改日再说。”齐嬷嬷说。 “也好,你好好歇着,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我回去抹药了。”墨月见柳萱点头,放心的走了。 柳萱见墨月走出了飞花阁的院子,快步走到被压坏的植被前,心疼的摸着叶子,紫蔓也走了过来,说,“小姐,奴婢已经看过了,只是伤了叶子和花束,您莫要伤心,过段时间就能重新长好的。” 这还是柳萱与萧鸣凯第一次出城挖回来的锦葵,虽说这花很常见,也不难养活,但柳萱仍然觉得意难平,当时就该还马侧妃一巴掌的。 齐嬷嬷扶起柳萱,“小姐,莫要伤心,这植被的生命力顽强着呢,能得小姐如此看重,更是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柳萱看着齐嬷嬷,心情很复杂,“嬷嬷,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回柳府了?我总觉得,自从我出现,好似给很多人都惹了麻烦,是不是我回了该回的地方,一切就都好了?” 齐嬷嬷拍拍柳萱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小姐,这世道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就会相应的付出什么,小姐不必多想,大家都明白你对每个人的好,只是有人看不惯罢了,或者说是嫉妒。” “嬷嬷,你贯会安慰我。”柳萱说。 “老奴也不是安慰小姐,是实话实说而已。老奴瞧着小姐今日维护邹侧妃,维护墨月,焉知不是她们的福气。” 齐嬷嬷扶着柳萱坐在凳子上,继续说,“若不是小姐今日维护,估摸着邹侧妃早已经吃了大亏了,老奴听芙蓉院的婢女说,平日里邹侧妃没少受欺负,今日可算是有人给出头了。” “嬷嬷,平日里,王爷都不管的吗?”柳萱问。 “王爷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这内院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小姐,您也该学习着掌管后院之事,将来都是要用到的。”齐嬷嬷话里有话,但柳萱似乎没听懂。 齐嬷嬷也不敢让柳萱多想什么,王爷刚走,府里最好不要出事,免得王爷分心。柳萱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没人能管马侧妃,她就来管,任凭她是什么身份,都得讲理不是。 “嬷嬷,我本想着是要回柳府的,可我担心马侧妃再找麻烦,我可以在王府继续住着吗?或是说,我还能住几日?我,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惹事了。”柳萱说。 “小姐,王爷早就说过,这个院子就是为小姐准备的,你想住,住着就是了。”齐嬷嬷说。 “嬷嬷,我知道你们都很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这些,我也知道我和王爷有婚约,即便我再想不起以前的事,也知道立我为正妃是不可能的。嬷嬷,我,我也不太想嫁给王爷。”柳萱说完就偷瞄齐嬷嬷。 齐嬷嬷愣了一下,问柳萱,“为什么不想嫁给王爷?” 柳萱没有说话,她有些说不出口。齐嬷嬷说,“小姐还小,等日后也许就不这么想了呢。王爷是有些不解风情,但对小姐绝对是一片真心。” “嬷嬷,若是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嫁给了别人,您会不会失望?”柳萱问。 “老奴可不上你的当,回答这种莫须有的问题。”齐嬷嬷笑呵呵的说。 真是个傻姑娘,世间还有比王爷更好的人了吗? 第74章 日后再说 马嘉纯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她的婢女少了两个,差人去喊了铁管家来回话,怎得她离府几日,府里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奴给马侧妃请安。”铁管家说。 “铁管家,几日不见,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本侧妃都不知呢。铁管家不该解释一下吗?”马侧妃又变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铁管家拱拱手说,“回侧妃的话,前些日子,府里丢了些东西,王爷命老奴彻查,查到映月轩的时候,发现侧妃的婢女有不合规制的首饰,又讲不清楚来历,被王爷带走了。” 马嘉纯心里奇怪,但又不敢多问,想了想说,“铁管家,本侧妃的婢女不见了都要过问一二的,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见了,又当如何呢?” 铁管家抬头,看着马嘉纯说,“马侧妃,您高抬贵手,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府里不仅有王爷,现在又有邹侧妃掌事,还有柳小姐,哪个都是老奴的主子,老奴哪个都不敢得罪。” 马嘉纯拍了桌子,说,“铁管家,你要分的清哪头更重要才是,休要在这敷衍!日后,本侧妃的事,就是第一要紧的事,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了。”铁管家弯着腰,手藏在袖子里紧紧的握成拳头。 “我的两个婢女,铁管家最好给我找回来,下去。”马嘉纯打发走了铁管家。 “小玉,你去打听打听,本侧妃不在王府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嘉纯吩咐道,她不相信自己的婢女手脚不干净。 芙蓉院。 邹侧妃坐在卧房的凳子上,旁边的郑嬷嬷在给她抹药酒,疼得邹侧妃紧紧的攥着帕子,心里骂了马侧妃一百遍都多。 “侧妃忍忍,只有把瘀血的地方推开了才好,这还是老奴给您推,换成是墨月,会更疼。”郑嬷嬷说。 “没事,嬷嬷尽管上手,我还忍得住,比起墨月挨的一巴掌,我这算是好的了。”邹丹阳说。 “说起来,这位柳小姐倒是个奇人,敢对马侧妃动手,想来那马侧妃定不会善罢甘休,侧妃要当心些才是。”郑嬷嬷说。 “我当心什么,该当心的是她马嘉纯。不过今日真是痛快,受了些伤也值得了。郑嬷嬷,您是来帮衬我的,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王爷将王府交予我打理,咱们既不能得势作威作福,也不能畏手畏脚。”邹丹阳说。 “老奴明白了,只是侧妃,那柳小姐与王爷是有婚约的,将来……老奴怕你得罪了人,最后还为别人做了嫁衣。”郑嬷嬷说。 邹丹阳抽回了受伤的手臂,“嬷嬷,你这是什么话,即便将来柳小姐是正妃,难道王府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今日柳小姐维护之事你也看到了,怎得不说柳小姐是为我做了嫁衣呢。” 郑嬷嬷跪倒在地,说,“侧妃息怒,老奴,老奴只是想说,日后你同柳小姐一同服侍王爷,还能像现在这般融洽吗?老奴只是提醒侧妃多留个心眼,别走错了路。” 听了郑嬷嬷的话,邹丹阳陷入了沉思,是呢,日后共同服侍王爷的时候,柳萱还会如此吗?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得罪柳萱,也不会怀疑柳萱的。 想想自己当初来王府时,只求能平静安稳的生活就好,现如今,得了王爷的青睐,有了管家权,这犹如冷宫一样的芙蓉院也有了生气,她定要珍惜的。 邹丹阳说,“嬷嬷,不管怎么说,柳小姐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了。” “老奴明白。”郑嬷嬷重新拉过邹丹阳的胳膊,慢慢的涂着药酒。 花蕊进来禀报,“侧妃,铁管家来了,说是有事与侧妃商议。” “去请进来。”邹侧妃抽回了胳膊,让郑嬷嬷将药酒收起,走向堂屋。 “铁管家,何事?”邹侧妃问,见铁管家没说话,挥退了所有下人。 “侧妃,刚刚马侧妃召了老奴去,问老奴她院里两个婢女的去向。”铁管家说。 “王爷走之前可有交待?”邹丹阳问。 “王爷只说好好的看守着,连着飞花阁的紫红,别的没有说。所以老奴来问问邹侧妃,现下该如何。”铁管家说。 邹丹阳一时也没了主意,“先将几个人看管好,待我想想再说。王爷既然没有处置,想必是留着有用。” “邹侧妃,这三人都是出自马府,还有芙蓉院之前的下人,也与马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老奴已经查实了,不好赶出府去,已经打发了去做杂役。”铁管家说。 “这马府要做什么?为了个马侧妃收买了这么多人?”邹侧妃想不明白,紫红的事她知道一些,这也可以理解,但其他的人怎么回事? “若无别的事,老奴告退了。”铁管家出了芙蓉院,有些心绪翻涌,自己的女儿虽然又被他送回了军器监,但他知道,王爷还放了暗卫在军器监,铁英芝是安全的。 铁管家也大概猜到了军器监里,如铁英芝一般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但马府究竟要做什么,他想不明白。为了不坏了王爷的打算,还是看管好几人为上策。 铁管家去了拾意楼,墨月正在斯斯哈哈的抹着药膏,半边脸又红又肿,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铁管家不忍心,墨月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若是他女儿如此,还有他来心疼,墨月又有谁来疼呢?见到墨月这样,铁管家更想铁英芝了。 “墨月姑娘,老奴来讨一剂药。”铁管家说。 “铁管家!讨什么药?”墨月突然听到了铁管家说话,吓了一跳,赶快擦干了泪,“是柳小姐要的吗?” “不是,是之前王爷吩咐的药。”铁管家说。 墨月想了想,明白了。墨月拿了药,刚要递给铁管家,听见了两声鸟叫,铁管家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这是暗卫传递的信号,有情况。 墨月将药交给铁管家,说,“铁管家,你的警惕性太差了,有尾巴都不知道。”墨月说完也学了两声鸟叫,回了屋里。 铁管家就当不知道,慢悠悠的往回走,最近他做了太多的错事,还好王爷始终相信他,要不早就人头落地了。要打起精神才好,他不想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第75章 学习武功 柳萱知道自己会武功以后,在飞花阁独自练习着。墨月因为脸上有伤,没法陪着她练,她就想到了柳澈。 柳萱打发了林福去宫门口等着,等柳澈下了早朝就请过来。等了很久,才等到柳澈。 “兄长,怎得下朝如此晚?”柳萱问。 “朝堂上有些事,萱儿急着叫我来所为何事?”柳澈问。 柳萱没回答,而是绕着柳澈快步走了一圈,柳澈很惊讶,“萱儿这是何时学会的?看这身行不像是王府里的人教的。” “兄长,我本来就会的,只是才想起来一些。”柳萱没有说和马侧妃吵架的事,“兄长,你再教我一些。” “萱儿想学,兄长自然要教,想学什么?”柳澈问。 “想学轻功,就是能飞到房顶上的那种。”柳萱兴奋的说。 柳澈只当是柳萱闹着玩,教她气沉丹田,说了轻功的口诀,柳萱歪着头想了想,试着向上跳起,还真的比平时跳的高了许多,柳萱又试着在院子里跑,跑着跑着就离地了。 柳萱奔着院墙去了,双臂伸平保持平衡,像一只敏捷的猫,向上窜了两步,上了墙头。柳澈怕柳萱摔着,也飞上了墙头,抓住柳萱的胳膊带了下来。 “兄长,我会飞了!”柳萱兴奋的说。 “是,会飞了。”柳澈看着柳萱,如果不是柳萱之前就会,他都怀疑柳萱天赋异禀了,但这是怎么想起来的呢?还会不会别的? “兄长,在府里不太方便,你带我出去,城外有座山,叫红枫岭,去那行不行?”柳萱问。 柳澈看着柳萱一脸的期待,有些不忍心拒绝,但又不得不拒绝,“萱儿,待兄长休沐,带你出去好吗?朝中有事,兄长要回去当值了。” 柳萱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脸色,“那兄长去忙,我等兄长休沐带我去。” “萱儿真乖,不过,你可以让墨月教你,墨月的功夫也很好的。”柳澈说。 “墨月有事忙着,我回房绣花去了,兄长慢走。”柳萱急匆匆的回了房间。 柳澈见柳萱这不自然的样子,知道她是有事瞒着自己,莫不是跟墨月吵架了?这两人都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柳澈笑着摇摇头,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看到林福站在那,柳澈让林福送自己出府,旁敲侧击的问了柳萱的情况。林福知道柳澈想问什么,左右环顾一下,低声的说了整个事件。 柳澈听完,调转脚步去找了铁管家,有些事,必须要开始做了。 飞花阁。 柳萱和紫绵一起画了刺绣的样子,真的准备开始绣花,是锦葵的花样,柳萱觉得锦葵的暗紫色绣在衣服上太过显眼了,就选了淡紫色和淡粉色的线混合在一起用。 柳萱准备先在空白的帕子上试着绣一下,看看效果如何,才绣几针,就没有耐心了,扔给了紫绵。紫绵接过来,认真的对着描出的样子一针一线的绣着。 柳萱趴在桌子上,望着门外,夏末秋初,天气越来越舒爽了,正是出游的好时节,能让邹侧妃陪着一起出去吗?还是等柳澈休沐?她自己出府行不行? 正在柳萱无精打采的发呆时,柳夫人来了,还带了一些点心。见柳萱没有精神的样子,问她是怎么了。 “母亲,我想出去玩。”柳萱说。 “都快及笄了,还想着玩。”柳夫人宠溺的说,“萱儿,赤城的东西昨日都到了,要不同母亲回府看看?” “好呀!”柳萱听了很兴奋,喊了紫芫给她更衣,“今日紫芫陪我去,以后有机会出去再换别人去。” “这些个婢女还能跟你计较,你带谁出去了?”柳夫人问。 “奴婢们不敢。”屋里的紫绵和紫芫立马跪倒在地。 “母亲,别吓到她们了,是我自己想要公平一点的。”柳萱说。 “都起来。萱儿,母亲没有想吓她们的,收拾好了就走。”柳夫人说。 “得先差人去跟丹阳姐姐说一声,还有铁管家,母亲,稍等。”柳萱看着屋里的两个婢女,这事该归谁管,以前都是常嬷嬷来调配的。 紫绵看出了柳萱的意思,说,“小姐,可以让林福或者是林禄去。” 柳萱点点头,让紫绵出去说一声,又让紫芫将柳夫人带来的点心收好,她回来还要吃的。都收拾妥当了,跟着柳夫人高高兴兴的往外走。 路上柳萱问柳夫人府里的一些情况,柳夫人笑呵呵的讲了一些,柳萱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听故事一样。 柳府并不比远王府小多少,这座府邸已经住过柳家三代人了。昔日热闹的景象不复存在,偌大的府邸只有零星的几个下人。 柳萱跟着柳夫人一路走,一路听柳夫人讲哪个院子曾是谁住过的院子。讲到她的祖父院子时,柳夫人有些心情低落。 “你祖父故去了以后,你的外祖父就搬了进来,院里的树木快二十年了,如今枝繁叶茂的,人却不在了,”柳夫人望着比房子还高的树说。 “母亲,外祖父也不在了吗?”柳萱问。 “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消息了,不知是云游到哪去了,还是……”柳夫人希望自己的父亲只是云游去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像她的夫君一样。 “母亲,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柳萱问。 “这柳府,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母亲陪你一起。”柳夫人收起自己的情绪,还好儿女都在自己的身边,将孩子们照顾好,是她现下最要紧的事。 一进院门就是棵柳树,慵懒的枝条垂着。柳夫人说,“房子的后面是几棵高大柏树,还有松树,都是你祖父住进来后种的,你小的时候最爱来这个院子,总是缠着你祖父陪你去爬树,那时你太小了,你祖父就让你外祖父带你坐在树枝上,一老一少能在树上坐一个多时辰。” “母亲,如今我能自己上树了,我上树给你看。”柳萱拉着柳夫人向房子后面的树走去,柳夫人都有些跟不上柳萱的脚步。 到了树底下,柳萱看了看,一个助跑就飞了上去,稳稳当当的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望着树下一脸惊讶的柳夫人。 “真是奇了,萱儿何时会轻功了?”柳夫人问,“萱儿,小心一些,莫要大意。”柳夫人怕柳萱多想又转移了话题。 “母亲放心,我会小心的。”柳萱没法回答柳夫人的问题,坐在树上,望着远方,她自己会的还真不少呢,现在她觉得自己都是个迷了。 第76章 噩耗入京 坐了一会,柳萱就下来了,跟着柳夫人去了柳萱小时候住的院子。院子里下人见到柳萱,个个跪倒在地,哽咽着给柳萱请安。 柳萱是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呆愣愣的不知所措,还是柳夫人说了让众人起身。“萱儿,你的院子母亲简单的归置了一下,你看看合不合心意,哪里不好再改动一下。” 这对于柳萱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院子,怎样都可以。柳萱屋里屋外看了看,还是觉得王府比较好,如果真的让她重新布置,怕是又要费很多功夫了。 “母亲,这样就好。”柳萱说。 柳夫人看出了柳萱的敷衍,说,“那就先这样,日后你再慢慢的归置,你素日用惯的东西,都装在箱笼里,等你回府时,自己看着摆放。” 柳夫人想了想又问,“萱儿,很快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何时搬回来?京城的亲戚朋友多年未见了,母亲想着哪天办个宴席,大家聚一聚。” 柳萱沉默了半晌说,“母亲,我有点怕。” “萱儿,不用怕,母亲会为你打理好一切的。”柳夫人拉着柳萱的手,“左不过都是些多年未见的人了,如你这般年纪的小姐妹再重新认识就好了,其他的人……见到长辈请安即可,不用多言。” “母亲,听兄长说,当时我离家上京,是受姑母的邀请,入京这么久却未见姑母,墨月曾跟我说……”柳萱环顾了四周,拉着柳夫人回了屋里,打发了下人出去。 “母亲,墨月说我如今这般境遇,与姑母脱不了干系,母亲,我在王府很安全,您在府里要多加小心才好。 前段时间在王爷的别院,女儿虽然病着,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别院有人行刺,尽管大家都不说,但我知道,不全是冲着王爷来的,也有我的原因。 母亲,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或是我知道了些什么?是有人要灭我的口吗?” 柳夫人拍着柳萱的手,说,“傻孩子,你能有什么秘密,多半就是冲着王爷来的,京中谁人不知,待你及笄,就会与远王完婚。那远王是什么人?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定是有人动了歪心思。 萱儿,母亲不求你将来荣华富贵,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了,是王妃也罢,是孑然一身也好,都随你自己的心意,你明白吗?” “母亲,若是我不做远王的王妃,是不是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兄长也不会被禁足,您也不会来京城,还有父亲,是不是也不会失踪?”柳萱问。 “这不是你的原因,即使你不做王妃,坏人惦记上了咱们,也会有别的恶毒法子,萱儿,别瞎想,如今我们都好,只是你父亲……他定会无事的。”柳夫人不能跟柳萱说的太清楚,少一个人知道,柳大将军也许就会更安全。 “母亲,我能做些什么?若是我回了柳府,恶人再来行刺怎么办?”柳萱问。 “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肆意妄为?还想挂城墙上曝尸么?萱儿,你莫要多想,在哪里住的习惯就住哪里。”柳夫人心疼柳萱,即便是没了记忆,仍旧是她那个贴心的女儿。 “母亲!”柳澈大步的走了进来,神情慌张,见柳萱也在,半天没开口说话。 “兄长,你不是说去当值了吗?这么快回来了。”柳萱问。 “是,回,回来了。萱儿,兄长有事同母亲说,你先自己在院子里待一会,好吗?”柳澈有些紧张。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去我院里说。萱儿,你先看看带回来的东西,需要摆放到哪就让下人来做。”柳夫人说完,起身要往外走。 “母亲,兄长,有什么事不能当我的面说呢?我也要听!”柳萱将柳夫人拉回坐下,又拉着柳澈坐下,“咱们是一家人,有事要一起商量。” 柳澈看了看柳夫人,柳夫人不知柳澈要说什么,看着柳澈的表情严肃,也不知该不该跟柳萱说。柳夫人问,“可是远王有事?” 柳澈摇摇头,柳夫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莫非是……柳夫人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说,“澈儿,你说,母亲受的住。” 柳澈颤抖着嘴唇说,“母亲,父亲他……父亲他没了。” 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说,“细细说来。” 柳澈吸了吸鼻子,说,“皇上召儿子进宫,说北狄发兵攻打赤城,危急关头,父亲带领将士前去支援,赤城守住了,父亲,父亲却被贼人射杀了。 皇上说,左相弹劾父亲之事就是莫须有的事,皇上与父亲商议,就此机会,父亲潜藏起来,悄悄的练兵,待时机成熟,给北狄一个痛击。可是……”柳澈有点说不下去了,哽咽着看着柳夫人。 “母亲,皇上命儿子明日启程去赤城,迎父亲的尸骨回京。”柳澈颤抖着嘴唇,眼泪落下来,再说不出一句话。 柳夫人紧紧的抓住柳澈的胳膊,似乎要确认柳澈说的是真的,不是皇上安排的戏中戏,但看到柳澈如此失态的落泪,心像是碎了几瓣,疼得让人身体僵硬。 柳萱在一旁震惊的大气不敢喘,心中刚刚勾勒出一点父亲的形象,还没亲眼见到,就这么崩塌了吗? 柳夫人定了定的心神,问柳澈,“皇上可还说别的了?” “皇上说感念父亲的忠心,特封父亲为一品军侯,爵位世袭,估摸着圣旨也快到府里了。母亲,父亲不在了,要这爵位何用!”柳澈抱着头,呜呜的哭着。 柳夫人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柳萱赶忙过去搀扶着,柳夫人看了看柳萱,说“我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会轻易被打败,他怎会败!” “母亲……”柳萱看到柳夫人狰狞的表情有些怕,轻轻的拉了拉柳夫人的衣袖。柳夫人看着痛哭的柳澈,看着有些无措的柳萱,忍住心底的悲伤,“林州,若你真的去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柳夫人把柳萱搂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第77章 拒接圣旨 三个人哭了许久,直到下人禀报,宫里来人了。三个人相互搀扶着去了前院,来人是皇帝身边的成公公,身后跟着好些内侍,手里拿着东西。 “柳家人接旨。”成公公的声音有些低沉,柳府的人都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柳林洲,赤胆忠心,智勇双全,实乃朝廷之中流砥柱。为表彰其卓越功勋,特加封为忠勇候,爵位世袭,其夫人莫氏,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特加封为一品夫人。钦此!” 成公公缓缓的收起圣旨,说“柳夫人,柳世子,皇上听闻大将军不幸身故,悲痛不已,只是斯人已去,诸位节哀。皇上命老奴送了些东西来,略表心意。请夫人和世子接旨。” 柳澈颤抖着手,刚要接旨,柳夫人一把拉住了柳澈,“成公公,这个旨意我们不能接,大将军定是还活着,不见他的尸骨,旨意臣妇不接。” “母亲。”柳澈抓着柳夫人的胳膊,“儿子知道您伤心,但母亲莫要胡言,这是抗旨。”柳澈接过成公公手里的圣旨,“成公公,家母伤心过度,还请原谅则个。” 成公公叹了口气,“老奴理解。若无旁的事,老奴就回宫复命了。” 柳夫人忽的站了起来,一下子抢过柳澈手里的圣旨,扔到了成公公的身上,说,“澈儿,这圣旨不能接,皇上是感念你父亲战死沙场,才封的忠勇侯。但你父亲没有死,他不可能死了,你明白吗?今日你接了这道旨意,你的父亲就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柳夫人喊的撕心裂肺,柳萱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是安慰,二是担心柳夫人再做出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来。 “母亲……”柳澈抱着柳夫人的腿,“母亲,莫要多说了,父亲他,他……” 柳澈又赶忙跪着转过身,伏在地上说,“成公公,家母失礼了,还望成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饶过家母的过失。” 成公公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扶起了柳澈,“柳世子,老奴明白,无需多言。柳夫人与忠勇侯伉俪情深,一时难以接受,老奴理解。这旨意……” “微臣接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澈双手接过圣旨,伏在地上无声的痛哭着。 “澈儿,这旨意不能接!你……你……”柳夫人话没说完,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柳萱一个没扶住,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母亲!”柳澈听到动静,手里的圣旨滑落在地,几下爬到柳夫人身边。“澈儿,不,不能接……”柳夫人说完,眼睛慢慢的合上了,手无力的垂着。 “母亲!” “母亲!” “夫人!” 院子里瞬间乱成了一团,过来搀扶二人的下人,此起彼伏的呼唤声,更是增添了柳府的凄惨悲凉。 柳澈背起柳夫人一面喊着请郎中,一面往柳夫人的院子跑,柳萱没有扶住柳夫人倒下的时候,为了不让柳夫人摔到,自己单膝跪在了地上,此刻膝盖生疼,一瘸一拐的由婢女扶着向内院走去。 成公公望着几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圣旨,无奈的摇着头。柳府的管家见状,赶忙将地上的圣旨捡起,跪倒在地。 “成公公,求你高抬贵手。” “唉,都是可怜人,算了。这些是皇上赏下来的,你替夫人和世子收好,莫要辜负的皇上的心意。”成公公说。 “奴才明白,多谢公公!”管家跪在地上,直到成公公走出柳府的大门,才起身。端着赏赐的内侍还在,管家赶忙招呼前院的小厮接过来,客客气气的送走内侍,关好了大门。 这边管家领着人将东西送去了库房,那边柳萱忍着膝盖痛,给柳夫人把着脉,柳澈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涌上心头。 “母亲只是伤心过度,才晕倒的。兄长,我也不知自己把脉对不对,要不去请墨月姑娘来。”柳萱说。 “兄长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柳澈有气无力的回答。 柳萱悄悄摸摸自己的膝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紫芫,紫芫明白,立马退了出去。柳夫人身边的陶嬷嬷轻声的说,“少爷,小姐,你们先出去,老奴先给夫人更衣。” 柳澈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往外走,柳萱扶着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迈着步子。“小姐这是怎么了?”陶嬷嬷问。 柳澈这才回头注意到柳萱走路不自然,“萱儿怎么了?”柳萱摇摇手说,“没事,膝盖有点疼。”柳澈忙过来扶着柳萱,一起向外走。 到了外间,紫芫脚步匆匆的进来了,“小姐,已经吩咐人回王府了,您膝盖好些了吗?” “萱儿的膝盖怎么了!”柳澈问。 “就是母亲倒下的时候我没扶住,膝盖碰到了地上,没事的。”柳萱说。 “萱儿你先歇着,兄长去看看郎中怎么还没来。”柳澈说完大步的走出去。 “唉,郎中又不会轻功,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呢。”柳萱自言自语。 远王府。 铁管家听到了小厮回来的禀报,立马去了芙蓉院找邹侧妃,说明了情况。邹侧妃吩咐人去通知墨月,又让铁管家选一些用的上的补品送过去。 “齐嬷嬷,要不劳烦您去一趟?”邹侧妃说,“我有些担心柳萱妹妹。” “侧妃宽心,老奴这就去。”齐嬷嬷听了柳府的事,心里也着急的不行,带着玲珑就往外走。 在府门口碰到了同样脚步匆匆的的墨月,“嬷嬷,我先行一步。”墨月说完,骑着马就走了。 玲珑扶着齐嬷嬷上了马车,将铁管家送来的东西放到马车上,催着车夫快些走。 “玲珑,跟着老身这几日,可有学会什么?”齐嬷嬷问。 “回嬷嬷的话,玲珑谢过嬷嬷的提点,这几日受益良多。”玲珑回答。 “柳家小姐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服侍,也要规劝着,别让小姐遇事冲动。这日后是个什么光景,老身也看不明白。只是可怜了柳家小姐。”齐嬷嬷想到柳萱这多灾多难的,就忍不住伤心。 “嬷嬷放心,奴婢定会将嬷嬷的教导牢记在心。”玲珑终于明白,为什么齐嬷嬷没有推脱柳萱的安排,让她侍奉齐嬷嬷,原来齐嬷嬷有意提携自己。 两个人各怀心思,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往柳府赶去。 第78章 拜托阮妃 齐嬷嬷到柳府的时候,郎中和墨月都已经看过了柳夫人,正商量着写方子。柳萱的膝盖墨月也看过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但柳萱的膝盖反复的受伤,需要好好的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 柳萱看到齐嬷嬷,委屈巴巴的掉了眼泪,“嬷嬷,我还没见到父亲,就再也见不到了,如今母亲也病了,兄长明日就要出发去赤城,王爷也不在京中。嬷嬷,我觉得自己就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小姐,莫要多想,柳夫人会好起来的,柳大人和王爷也都会回京中的。”齐嬷嬷说。 “只有父亲回不来了,是吗?”柳萱问。 “小姐恕罪,老奴失言了。”齐嬷嬷福了身请罪,被柳萱扶起来了。 “是我不好,嬷嬷快请起,我同母亲一样,不相信父亲不在了,兄长同我说过,父亲武艺超群,战无不胜,怎么……”柳萱皱着眉头,“怎会战死?” “小姐,大将军的事的确有蹊跷,所以小姐和夫人,还有柳大人,都要保重身体,莫要等大将军回来时无恙,你和夫人却都病倒了。小姐,你说是不是?”齐嬷嬷担心柳萱情绪激动,顺着柳萱的话说。 “嬷嬷说的是,就算父亲真的回不来了,我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为父亲报仇雪恨!”柳萱说的咬牙切齿的,“对,就是这样,我要告诉母亲去。” 柳萱说着抬腿就往内室走,也顾不得膝盖的疼,紫芫想扶都追不上,齐嬷嬷想拉住她,也没拉住。 柳萱坐在柳夫人的床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说,“母亲,萱儿同你一样,不相信父亲真的去了,您快醒来,咱们一起找出真相,若父亲真的遭遇不测,咱们也要一起为父亲报仇雪恨才是。 母亲,母亲,您坚强一点好不好?萱儿有点怕,萱儿才跟母亲和兄长团聚,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母亲,母亲。” 柳萱伏在床上,低声的哭泣着,“母亲,萱儿不记得很多事,但第一眼见到母亲,就觉得亲切,萱儿才觉得有了依靠,您就这样倒下了吗?母亲,萱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柳萱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落了泪,齐嬷嬷想带柳萱去休息,缓缓情绪,被柳萱一把推开了,差点摔倒。 “我要陪着母亲,这是我的母亲,母亲,母亲,您醒醒,您醒醒。”柳萱使劲的摇着柳夫人,像是疯了一样。 墨月见状没办法,一掌劈在柳萱颈后,柳萱不甘得闭上了眼睛,软软的瘫倒被墨月接住搂在怀里,“柳小姐,别怪我,你先睡一会。” 齐嬷嬷抹着眼泪,扶着柳萱趴在墨月的背上,背出了柳夫人的房间。“送小姐去东厢房歇息。”陶嬷嬷说,“离着夫人近些,方便点。” 齐嬷嬷和紫芫扶着墨月背上的柳萱,在陶嬷嬷的带领下,去了柳夫人院子的东厢房。安置好了柳萱,墨月去煎药了,紫芫守在柳萱的床边。齐嬷嬷与陶嬷嬷多年未见,看着柳家如今的景象,不免得感慨一番。 陶嬷嬷看着柳萱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小脸,说,“唉,你说这都什么事,柳家满门忠烈,难道好人就这么没有好报吗?” 齐嬷嬷说,“也不知赤城是什么情况,怎得就……现下还是照看好夫人和小姐,柳大人明日可是要去赤城?打点好了没有?” “这以后要称呼柳世子了,今日宫里传来的圣旨,大将军封忠勇侯了,夫人封了一品夫人。夫人接受不了侯爷身故的消息,差点抗了旨。”陶嬷嬷又将当时的情形跟齐嬷嬷说了一遍。 “夫人这个样子也没法去宫里谢恩了,回头让柳世子写个告罪的折子,眼下不能再生事端。”齐嬷嬷说。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差人去跟世子说,小姐还得烦您给照看一二了。”陶嬷嬷向着齐嬷嬷福了福身。 “老姐姐,别客气,当年你我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柳小姐的事我会上心的,柳夫人那头,你也劝着点。”齐嬷嬷说。 “齐妹妹,老身就托大喊你声妹妹,当年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举手之劳,以后也莫要再提了。我去看看夫人。”陶嬷嬷叹着气走了。 没过一会,柳澈来了,看着柳萱又一次卧床,想到家中的变故,心如刀割。嘱咐了紫芫和齐嬷嬷几句,又去看了柳夫人。 柳夫人只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被柳萱这一摇晃,悠悠的醒了过来,柳澈进来的时候,柳夫人正双眼失神的盯着床边的床幔。 “母亲,您醒了。”柳澈轻轻的问,“母亲,您冷静一些,明日儿子要去赤城了,家里还需要您坐镇,千万要保重身体才好。” “澈儿,”柳夫人声音嘶哑,“萱儿呢?她还好吗?” “母亲,萱儿在厢房休息,齐嬷嬷照看着呢。”柳澈说。 “澈儿,明日母亲同你一起去赤城,等下你送萱儿回远王府。”柳夫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要亲自去迎你父亲回来。”柳夫人说着又落了泪。 “母亲,您现在这样,不宜出行,母亲,您放心,儿子会查明原因,会好好的带父亲回来,您就好好将养着,照顾好萱儿。”柳澈说。 “萱儿在王府挺好的,有人照顾她,也安全,不用我操心,我要去赤城,一定要去!”柳夫人盯着柳澈,“你若是真的心疼母亲,就去安排好一切,即便你不带我一起,我也会自己去的,你明白吗?” “母亲!”柳夫人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插在柳澈的心里,柳澈知道他是拗不过的,想了又想,终究是想不出拒绝的话,出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柳夫人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去看柳萱了,柳萱皱着眉头,嘴里呓语着什么,柳夫人摸着柳萱的脸,柳萱紧皱的眉头,“萱儿,在京里安心的等着母亲,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旁边的齐嬷嬷听柳夫人这么说,心里一惊,“夫人,您这是?” 柳夫人恋恋不舍的看了柳萱一眼,对着齐嬷嬷福了福身,齐嬷嬷赶忙扶起来。 “齐嬷嬷,劳烦您给阮妃娘娘带句话,萱儿就拜托她照看了,臣妇要去赤城,接夫君归家。”柳夫人抓住齐嬷嬷的手,眼神坚定。 “夫人,您这是何必呢,自己的身子要紧,柳小姐如今还躺在床上,您不能留她一人在京。”齐嬷嬷说。 “所以臣妇要拜托阮妃娘娘照看,赤城,臣妇一定要去。”柳夫人松开齐嬷嬷,踉踉跄跄的出了房门。 第79章 是我错了 柳萱这一觉睡得很难受,梦里她不断的在林间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头也疼,膝盖也疼,她试着喊,父亲、母亲、兄长,甚至还喊了远王萧鸣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她又喊身边的婢女,喊了齐嬷嬷,常嬷嬷,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突然脚下一空,失重的她开始向下坠落。 “不!”柳萱惊叫着,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了,心跳的厉害。 “小姐,你醒了?”紫芫被突然睁开眼的柳萱吓了一跳,拿了帕子给柳萱擦着额头的汗。 柳萱惊魂未定,环顾着这陌生的房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掀了被子要下床,但起来的太猛了,头疼和膝盖疼一起袭来,柳萱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无力的躺在床上抱着头,蜷着腿打滚。 “小姐,小姐,齐嬷嬷,墨月姑娘。”紫芫呼喊着。 外面的墨月和齐嬷嬷正在商议如何给柳萱解释,她一觉醒来,柳夫人和柳澈已经出发去赤城了,听见紫芫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冲进了屋里。 “小姐这是怎么了?”齐嬷嬷见柳萱这个样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墨月。 墨月知道柳萱是头疾发作了,硬是拉过柳萱的手,把了脉,柳萱用另一只手捶打着头,对墨月说,“墨月,再给我一掌,我头痛,快,再给我一掌。” “我会帮我缓解头痛的,你先忍一忍。”墨月摆开了银针,准备针灸,却被柳萱一伸手打落在地。 “我不要针灸,要么你给我一掌,要么你给我喝迷药,墨月,我头痛,痛的头要炸了,你快打我一掌!”柳萱撑着一口气说完,又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滚了两下就开始用拳头打自己的头。 齐嬷嬷见状,抓住了柳萱的手,柳萱手被禁锢住,又开始将头往床栏上撞,幸亏紫芫手疾眼快,挡住了。0 齐嬷嬷对着墨月喊,“墨月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墨月左右为难,不能再将柳萱打晕了,这对她以后的恢复不利,但柳萱说用迷药,这等下三滥的东西,墨月是最不屑的。 可是看见柳萱难受的样子,墨月又心急的不行,一咬牙一跺脚,心里有了主意,“柳小姐,我先给你行针,能让你一柱香的时间头不痛。迷药在王府,我回去拿也需要时间。现下你得配合我。” 柳萱紧闭着眼睛,身体也不动来动去的,咬着牙说,“你快点!” 墨月让齐嬷嬷和紫芫按住柳萱的四肢不要动,手上飞快的下了针。片刻后,柳萱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缓缓的睁开眼,看见墨月仍然在床边,说,“你快回去拿,站在这做甚!” “好,我这就回去拿,你不要激动,歇着,什么也别想。”墨月边说边往外倒退着走。 出了房间门,墨月忍不住的哭了,她不知道是见到柳萱如此,心疼的哭了,还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有些感慨的哭了。墨月只允许自己哭两声,就生生的止住了,学着鸟叫声,召唤暗卫现身。 一个黑衣人落在了墨月面前,墨月说,“你马上回王府,在拾意楼一楼的药柜里,最下面一层,最西边的抽屉里,有一瓶迷药,给我拿过来,速度要快!” 黑衣人得了令,转眼就消失了。墨月瘫坐在地上,她是不是错了,当初她坚持的一切是不是错了,因为她这个错误,多少人跟着受了牵连。 那还是五年前,墨月及笄的时候,墨星送了墨月一本医书,是一本医毒双用的书。墨月当时很反对墨星研制毒药,但墨星坚持说,毒药用的好,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两个人意见不合,大吵了一架,从此再也不相信往来,墨月将自己关在别院的药庐里,除了王爷找她,她会出来,其他的时间半步也不离药庐。 后来边境起了战事,墨星向远王提议,他先去落霞镇采买药草之事,也可以多打探一些敌军的动静。萧鸣凯知道他和墨月之间的嫌隙,也没多想,让墨星带人先去了落霞镇。 可自从这次墨星离京,就再也没有回来,墨星对萧鸣凯说,西北之地有许多他未见过的草药,想留在那钻研一番,左右京中有墨月,墨月的医术也是可圈可点的。 萧鸣凯并不同意,西北之地条件艰苦不说,他与骆冰就像是萧鸣凯的左右手一样,都是阮侯爷留给自己的人,他不忍心墨星受这个苦。 但墨星坚持留在落霞镇,被萧鸣凯问的急了,说了实话。墨星心悦墨月,本想待墨月及笄,就表明心意的,谁知两个人因为意见不合,吵成现在这个样子。 墨星跪在萧鸣凯的面前,请求萧鸣凯成全,他留在落霞镇比在京城作用大,在边境,他可以打探军情,可以培植新的暗卫,可以研究更多的药草,治病救人的良药也好,荼毒生灵的毒药也罢,他都可以安心的研制。 萧鸣凯想了很久,答应了墨星的请求,还顺着墨星的意思,将墨星的名字改成了墨空,只是大家只有当着墨星的面才叫他墨空,其他时候都是叫墨星。 墨星还特意嘱咐其他的人,回京后不要跟墨月乱说什么,他留在落霞镇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骆冰心直口快,回来后就将墨月训了一顿,墨月才知道墨星留在了西北。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墨月一直没见到墨星,偶尔能听到墨星的一些消息,大家默契的在她面前从不提起墨星。 直到现在,墨月遇见了柳萱,遇到了柳萱这个病,遇到柳萱为萧鸣凯准备的各种药,她才有些明白墨星的话,毒药用的恰当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就如此刻的柳萱,若是用一点迷药,她很快的睡过去,就能缓解一下头痛,就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甚至是自残的事来了,那这药算是毒药,还是良药? 墨月回了神,才发觉自己满脸是泪,擦干了泪,进屋看了看柳萱,柳萱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齐嬷嬷见墨月进来,很奇怪,拉着墨月出了房门。“墨月姑娘,你没有回府拿药吗?小姐一会再痛起来怎么办?” “嬷嬷,我遣了暗卫回府去拿了,王爷出征前,派了一个暗卫跟着柳小姐,放心。”墨月双眼无神,齐嬷嬷只当是墨月担心柳萱,没再问,进屋伺候去了。 墨月看见天空,喃喃自语,“是我错了。” 第80章 抵达边境 柳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西落的日头洒了满屋的金光。柳萱感觉头疼好了很多,膝盖也没有那么疼了,晕乎乎的下了床,站在窗子边上,看着夕阳的余晖。 紫芫端水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就走开这么一会功夫,小姐就醒了,还下了床。紫芫放下水盆,过去搀扶着柳萱。 “小姐,您好些了么?要不再歇一会?”紫芫问。 “不了,母亲醒了吗?我去看看母亲。”柳萱说着拿了衣服要披上,紫芫接了过来,给柳萱穿着衣服,墨月就在门口,紫芫也不担心没人给柳萱解释。 柳萱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以往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头痛,真是太恐怖了。柳萱暗暗的劝着自己,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不论是什么事,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想明白了,柳萱觉得头疼又减轻了一分,只是这膝盖,只站了这么一会,疼痛又加了一分。“紫芫,扶我坐下。”柳萱就着紫芫的手坐在凳子上,“墨月呢?请墨月姑娘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门外的墨月听到了屋里说话,硬是拉着齐嬷嬷一起进来了。 “嬷嬷,我母亲还好吗?”柳萱问。 “回小姐,夫人还好。”齐嬷嬷回答,纵使是阅历再多,年纪再长,有些谎话说出来也会不自然。 柳萱看出了齐嬷嬷说了谎,想来母亲情况不是很好,不过有墨月在,柳萱也没有多担心,还是先将自己看顾好再说。 墨月给柳萱把了脉,柳萱说,“墨月,我膝盖疼的厉害,站一会都站不住。”墨月点点头,没说话继续把脉。 良久,墨月抬起了手,“柳小姐,说来真是奇怪,从脉象上看,应当身体无虞才是,怎得头疼起来如此难受?记忆也没有恢复。你每次醒来我都盼着你恢复了记忆,是咱俩做的药有问题? 哎呀,不行不行,咱俩马上回府,继续研究,若是研究成了,我定会扬名四海的。柳小姐,你也会的,想想就激动,是不是?” 墨月兴奋的样子让柳萱苦笑,“我母亲怎么了,你们说,我不会再激动的,嬷嬷,墨月,从你们的神情我都看出来了,不用瞒着我。母亲可是很不好?” 墨月揉揉撑着的脸,看向齐嬷嬷,齐嬷嬷看着柳萱,“小姐,夫人,夫人和世子一起去赤城了。” “母亲的身体可能受的住?墨月,将咱们做的一些药丸给母亲带上一些,我去看看母亲,看还有什么可以带的。”柳萱说着,缓缓的起了身,紫芫扶着柳萱,低着头。 “小姐,”齐嬷嬷过来扶着柳萱,“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今日一早,夫人和世子就出发了。” “柳小姐,我已经给柳夫人带了常用的药丸,你宽心。”墨月紧接着说。 柳萱诧异,又无奈,转而有些心酸,心酸蔓延开来,鼻子也跟着酸。“我知道了,我想去看看落日。” 紫芫和齐嬷嬷扶着柳萱,柳萱巧妙的躲开了齐嬷嬷的手,往外走着。齐嬷嬷不知柳萱何意,呆愣了一下,立马跟了上去。 院子里,柳萱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紫芫的身上,抬头看着天空,四方四角的天空,天也没有那么蓝,云也没有那么白。 鸣卫军驻扎地。 萧鸣凯带着先锋部队及一部分骑兵,先到了落霞镇,驻扎在城外十里处。墨星估摸着萧鸣凯的脚程,早早的等候在城外。 见到萧鸣凯行了礼,墨星着急的说“王爷,柳大将军身故了,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 萧鸣凯盯着墨星,“怎么回事?时峻回来没有?” “回王爷,时峻没有回来,但是传来了一封信,说西戎和北狄合伙密谋,信在此,王爷过目。”墨星从怀里掏出信递给萧鸣凯,接着说,“属下已经派人去了赤城,详细的情况还未知。” “西戎和北狄勾联,意欲侵犯我朝,胃口是真不小,知会赤城的守将没有?”萧鸣凯问。 “回王爷,赤城的守将杜刚,似乎是早有防范,再加上柳大将军意外的出现,才守住了赤城。其他的情况属下尚未收到消息。”墨星说。 “时峻没有回来,说明柳大将军定然无事,怕是使了障眼法了。京中如何,可有消息传来?”萧鸣凯问。 “京中没有消息,不知为何,最近京中只传回来一次王爷开拔的消息,再无任何消息传来了。”墨星说。 “嗯,知道了。”萧鸣凯看了看身边的骆冰,骆冰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继续盯着赤城的消息,时峻的下落不用盯的太紧。” “是,王爷,还有一事,西戎屯兵不假,但……”墨星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很奇怪,属下亲自去过一趟,军营里有很多的假人,都是稻草扎的人,穿着西戎的士兵衣服。扎假人的稻草属下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另外,属下在边境方圆十里都查探了,并没有地下军事基地,也没有隐藏的军事堡垒,属下很是费解。” 莫非是调虎离山?是有人故意想让萧鸣凯出京吗?萧鸣凯回想着右相的话,邹尚书的话,左相的话,又觉得不是。 “继续盯着,有情况速速来报。”萧鸣凯说。 “是,属下遵命。”墨星退出了营帐。 “说,你做了什么?”萧鸣凯看着骆冰问。 “王,王爷,属下只是截留了这些信鸽,京中有什么事应该是王爷先知道。”骆冰眼神躲闪的看着萧鸣凯,“王爷,刚传回来的消息,柳侍郎和柳夫人启程去赤城了,要迎柳大将军的尸骨回京。” “抽一队人前去保护。”萧鸣凯说。 “王爷,墨月也传了消息来,说柳小姐头疾发作,似乎不太好。还说齐嬷嬷准备回宫,请阮妃娘娘接柳小姐去宫里将养。”骆冰盯着萧鸣凯的表情,慢慢的说, 骆冰截留所有信鸽,还不是为了王爷能随时知道柳小姐的情况,王爷这一路来落霞镇,挖了多少株花草让人送回去了,王爷那点心思他还是懂的。 “给墨月去信,若是柳小姐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萧鸣凯说,转而想了想又说,“不必了,墨月当知如何去做。” 萧鸣凯走出营帐,望着无际无边的天,天没有那么蓝,云也没有那么白。 第81章 一副画像 柳夫人与柳澈出发的第二日一早,柳萱早早的起了床,前一晚柳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快睡快睡,睡醒了才有精神,才有力气。 柳萱洗漱完,仍觉得头有些隐隐的痛,但已经不影响什么了。吃过早膳,柳萱见了柳府的两位管家,问母亲走之前吩咐或是嘱托了什么。 两位管家都姓柳,都是柳府的家生子,只不过一个留在了京城,一个跟着去了赤城。现下都回来了,柳夫人也没有明确的给两个人划分各自的职责。赤城回来的管家柳添福一直听命于京城的管家柳进良。 “柳添福,这名字有点熟悉。”柳萱先想到的是远王府的林福,当时柳萱是取了父亲名字里的林字,给飞花阁的奴才改了名,这有些巧合。 “回小姐,奴才的名字是小姐亲赐的,还有三人名为添禄,添寿,添喜,三人也都跟着回了京城,小姐要见见吗?”柳添福说。 “先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吩咐了些什么。”柳萱说。 柳进良向前一步,行了礼说,“回小姐,夫人和世子走得匆忙,只有世子交待了奴才一切以小姐为先,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均听命于小姐。” 柳萱看了看两人,想了一下说,“我有个想法,说与两位管家,若是觉得不妥,咱们再商议。 柳进良还做这府里的管家,你对京中的一切都熟识,只是对赤城回来的人不许有任何偏见,要耐心细心的教规矩,柳添福就做母亲院里的管事,协助柳管家管理好赤城回来的人。 我希望府里尽快的,不再分京城的和赤城的。两位觉得如何?” “奴才但凭小姐吩咐。”两位回答。 “柳添福不要心怀不满,我们自赤城回来,京中的规矩和人情往来皆是两眼一抹黑,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做母亲院里的管事也不屈才,明白吗?”柳萱说。 “奴才明白,奴才没有不满,定会协助柳管家做好府里的一应事物。”柳添福说。 “柳进良,这一大家的事都交予你手上,莫要骄傲自大,对于任何人都要一视同仁,若是府里奴才不合,丢的的是主家的脸,丢的是我父亲的脸!”柳萱说提到自己的父亲有些哽咽。 “奴才明白,请小姐放心,府里定不会做出辱没侯爷脸面之事。”柳进良说。 “各自的职责分明了,该做什么你们都明白了吗?”柳萱问。 “回小姐,自侯爷之事皇上明旨后,已经收到了一些拜帖,该如何回复呢?”柳进良问。 “母亲和兄长都不在府里,任何人的拜帖都婉拒了。”柳萱说。 “是,奴才明白。”柳进良想了想又说,“小姐,奴才知道小姐伤心,但奴才不得不提,关于侯爷的后事,有些东西要准备着了。” “我明白,柳管家先准备着,府里先保持原样,闭门谢客。柳管家可听懂了?”柳萱问。 “是,奴才明白。若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先告退了。”柳进良说。 “嗯,你退下,柳添福留一下,母亲去赤城带了谁伺候?” “回小姐,只带了陶嬷嬷,也没坐马车,骑马走的。原来赤城夫人院里的一干下人现在仍旧在夫人院里,原来小姐院里的现在还分在小姐院里,其他的人有的分到了老太爷的院里,剩下的都交予了柳管家,等着再行指派。” “好,母亲院里的事就你负责了,没什么事去忙。” “奴才告退。”柳添福退出去的时候心里很平静,又像是卸下了重负一样,小姐如此安排甚好。 齐嬷嬷心里却不是滋味了,以往柳萱都会问她的意见的,如今一个人都安排的明白了,齐嬷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柳萱是与她有了什么嫌隙了?齐嬷嬷回想最近的事,并没有什么不妥。 柳萱察觉到了齐嬷嬷困惑的表情,拉着齐嬷嬷的手说,“嬷嬷,眼下这个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我不站出来,还是躲在你的身后,躲在每一个人的身后,我怎配做将门之后,怎配做父亲的女儿。” 齐嬷嬷一下子热泪盈眶了,“老奴还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小姐,不需要老奴了。” “嬷嬷,我怎会不需要你,若不是知道你会指正我的错处,我也不敢如此放手去做的。只是柳萱可以依靠嬷嬷一时,但不能依靠一世,我要努力成为别人的依靠,嬷嬷说,是不是?”柳萱温温柔柔的跟齐嬷嬷说,齐嬷嬷听在心里却觉得柳萱的话铿锵有力。 “嬷嬷,您带着玲珑回王府,这几日我就住在柳府了,紫芫先跟着我几天,待常嬷嬷脚伤好了,紫芫再回王府。”柳萱说。 “小姐,您在哪,奴婢就在哪,请小姐别赶奴婢回去。”紫芫跪在地上说。 “你若是想跪就跪着,跪够了就回王府去!”柳萱的声音冰冷,抬脚向外走去,紫芫想了想,起来追着柳萱而去。 齐嬷嬷不好多说什么,带着玲珑回了王府。柳萱并没有说墨月是留下还是回王府,墨月就当柳萱默认自己可以在柳府,跟着柳萱一起出了柳夫人的院子。 柳萱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日后就要在柳府了,有些东西还是要归置一下的。她要守在这,等着母亲和兄长,还有父亲回来。 满院子没有一个柳萱熟悉的下人,柳萱站在院里,看着十来个陌生的面孔犯了难,挑了一个看着机灵的小厮打发他去王府接常嬷嬷回来。 “以前你们各自是管院里什么事的,现下就还做什么,做的好留在院里,做的不好就去找管家,听从管家另行分派。”柳萱冷着脸说完,进了自己的屋子。 柳萱的屋子里有四五个大箱子,柳萱一一打开看了,有衣服,有首饰,有书,还有一箱很杂乱的东西。 跟着柳萱一起进来的一个婢女说,“小姐,这箱子里的物件都是小姐平日最宝贝的,您瞧瞧,定是一样都没落下,都带来京城了。其余的衣服首饰的,奴婢们帮您归置好。” “好,你叫什么名字?”柳萱问。 “奴婢紫书。” “紫书?嗯,你带着人将其他的东西都归置好,这一箱东西我自己来。”柳萱有些不明白,怎么只有紫红的名字显得这么的突兀。 柳萱慢慢的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有手串,像是什么木头做的,有鲁班锁,有荷包,手帕,绣的并不是很好,最下面有一副卷轴。 柳萱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幅画,画里是一个男子的背影,柳萱瞪大了眼睛,原来真的有这个人,她脑海里出现的那个模糊的影子并不是她想象出来的! “这是谁?”柳萱问紫书。 “小姐平日总会看这幅画,但从来没说这是谁。”紫书说。 “这是谁送来的?”柳萱又问。 “这是小姐您自己画的。”紫书说。 柳萱摆摆手,让紫书去忙了。墨月歪着头看着画里的人,细细的端详着,这人是谁,怎么柳小姐的脸色都变了。 柳萱看着画,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画里的人绝对不是外祖父,那又会是谁呢? 第82章 阮妃召见 齐嬷嬷带着玲珑回了王府后,就向邹侧妃说了柳府的一些情况,急匆匆的回了宫里。阮妃被皇后叫去了,说是秋猎在即,要和阮妃商议一些事。 齐嬷嬷在昭仁宫等得很着急,不停的踱着步,走得腿都有些酸了,才停下来,又被自己的过度反应气笑了,坐在廊下等着阮妃。 阮妃快晚膳的时候才回来,一脸的烦躁,见到齐嬷嬷回来,立马有了精神,将婢女都留在了屋外,带着齐嬷嬷进了内殿。 “齐嬷嬷,快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柳府都好吗?莫悠如何了,怎得没来宫里谢恩?”阮妃急急的问。 齐嬷嬷将外面柳府的事说了一遍,说了柳夫人同柳澈一起去了赤城,说了柳夫人的嘱托,说了柳萱头疾发作。 “莫悠糊涂,至少应该谢了恩再去赤城的,若是皇上多想了,该如何是好。本宫即刻去找皇上,先将柳萱接进宫再说,齐嬷嬷,差人将偏殿收拾出来。”阮妃吩咐完,去找皇帝了。 皇帝萧炎见阮妃来,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是早料到她会来一样。“阮妃来的正是时候,陪朕一起用晚膳。” 阮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萧炎绕圈子了,跪在地上说,“皇上,臣妾有事,请皇上恩准,将柳家小姐柳萱宣进宫里,由臣妾亲自照看。臣妾拜首请求。” 阮妃说完就跪拜在地,行了大礼。萧炎过来扶阮妃起来,阮妃都没有动。“起来说话,为了柳家女,何至如此,快起来。” 阮妃担心惹怒萧炎,适得其反,就着萧炎的搀扶起来了,“皇上恕罪,是臣妾太过心急,还请皇上原谅。” 萧炎拍了拍阮妃的肩膀,“柳氏有你这样的知己好友,朕心甚慰,柳家的事已经呈到朕的案头上了,柳家女进宫住些时日也好,你看着办。” “臣妾谢过皇上。”阮妃心中欢喜,也未多想,谢了恩,回了昭仁宫。 阮妃回了昭仁宫,去偏殿看了一应布置,又让齐嬷嬷选了两个妥帖的宫女,待柳萱入宫随身伺候着。忙完了催着齐嬷嬷出宫去接人。 “娘娘,老奴瞧着这天气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今日就接柳小姐入宫吗?”齐嬷嬷问。 “今日就去接,赶在宫门落钥前回来,若是下雨了,就等雨势小了再返回宫里,或是明日一早回宫,快去。”阮妃催促着。 齐嬷嬷又急匆匆的出了宫,天空已经开始落雨点了,没一会就打湿了地面。齐嬷嬷到柳府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打在油纸伞上噼噼啪啪的响。 柳萱正站在门口看雨,见齐嬷嬷来了,很是惊讶,忙让婢女撑着伞迎进屋里。“嬷嬷怎么冒雨前来,有事打发个人来就好了。”柳萱拿了帕子给起嬷嬷擦了擦打湿的肩头。 “小姐,老奴是来传阮妃娘娘的旨意的,阮妃娘娘召见小姐。”齐嬷嬷说。 “此刻就要入宫吗?”柳萱问。 “娘娘说了,待雨势小了再入宫,或是明日入宫,小姐头疾可好些了?”齐嬷嬷问。 “多谢嬷嬷关心,已经好多了。”柳萱答。其实柳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没有人能管自己的时候,出去淋雨的,模拟当时她被救的场面,或许她就能恢复记忆了,可是齐嬷嬷的到来,打破了她的计划。 齐嬷嬷见柳萱若有所思,未敢多言什么,去找了常嬷嬷,她要多打探一下柳萱的平日习惯,或是禁忌之类的,柳萱怕是要在宫里住上好些日子了。 柳萱一天都闷闷不乐,墨月在她面前东拉西扯的说的喉咙冒烟,柳萱也只是哼哈的答应着。还是紫书拿来了柳萱之前绣了一半的帕子,柳萱才有了些兴致,一针一线的跟着紫书绣了一会。听见下雨了,就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落雨。 齐嬷嬷传来的旨意,不仅打乱了柳萱的计划,也打乱了柳萱的心境,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现下又开始惴惴不安了,柳萱甚至都想,要不装病,可是看到每个人在她生病时忙前忙后的,寝食难安,柳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那就祈求这雨下得更大些,柳萱在心里默默的说。刚念叨完,窗外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是苍天听到我的祈求了,柳萱又赶快双手合十,小声的说,“祈求上天保佑母亲和兄长平安顺遂,保佑父亲大难不死,逢凶化吉。”柳萱说完,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滚滚雷声接踵而至。 是巧合?还是苍天真的显灵了?柳萱跪在门口的地上,面对着天空,又将之前说的小声说了一遍,说完又加了一句,“愿苍天保佑远王早日凯旋。” 说完就静静的等着闪电亮起,果然没有辜负柳萱的期盼,一道闪电亮起,耀眼的光刺痛了柳萱的眼睛,雷声滚滚而至,像是在房顶上炸开一样,吓得屋里的婢女叫了一声。 柳萱却跪得笔直,待雷声响过后,伏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紫书壮着胆子过来,说,“小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祈求苍天保佑,苍天定是听到了。这电闪雷鸣就是回应。”柳萱说。 紫书也跪下来,“奴婢也祈求苍天保佑,保佑夫人、世子、小姐平安顺遂,大吉大利。” “还要保佑父亲大难不死,逢凶化吉。”柳萱说。 “好,祈求苍天保佑侯爷,大难不死,逢凶化吉。”紫书明知道是安慰柳萱的话,但说的很真诚。 柳萱和紫书一起等着下一道闪电,等的紫书都有些紧张了,天空又一道闪电落了下来。 “小姐,苍天听到我们的祈求了!”紫书兴奋的看着柳萱,柳萱看着紫书,抿着嘴唇点头。 紫书向身后站着看的婢女招招手,一屋子的婢女跟着柳萱跪在门口,虔诚得拜了三拜。 “小姐,你膝盖还有伤,先起来,小姐定会心愿达成的。”紫书站起来,去扶柳萱,柳萱还真的有些膝盖疼,起身的时候费了好大劲,紫琴也扶了一把。柳萱几乎是双脚离地的状态被搀扶到了床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柳萱躺在床上,看着闪电照亮了屋子,若是苍天垂怜,能不能再实现我的一个愿望,让我恢复记忆。 第83章 柳萱入宫 第二日,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齐嬷嬷担心阮妃等着急,打发一起出宫的小太监回宫里报信,待雨停了再带柳小姐回宫。 若是在王府,柳萱一定是和墨月在拾意楼研究药方,或是研读医书。可在柳府,两个人都不知能做些什么,大眼瞪着小眼的发呆。 “未入京前柳小姐都会做什么?”墨月问,问完了也觉得自己失言了。 柳萱一摊手,摇摇头,说,“不记得了。”说的理所当然一样,墨月舒了一口气。 “紫书,你说说。”墨月问紫书。 “回墨月姑娘,小姐在赤城的时候,平日会读书,绣花,研究药方,种草种花种树,要不就是带着紫琴和紫红去郊外骑马,采药,还会带着紫棋做一些精巧的玩意。小姐会做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都可喜欢了。”紫书说的眉飞色舞的。 “说到紫红,我很奇怪,你们的名字应该是琴棋书画,那紫画呢?”墨月问,柳萱也是同样的疑惑。 “紫画就是紫红,本来小姐给起名叫紫画的,后来紫画的姐姐不幸过世,她姐姐生前是最疼紫画的,紫画求了小姐,说她要活出她姐姐的那一份,将紫画改名为紫红,是取了她姐姐名字里的一个字。”紫书说。 “哦,原来是这样,她姐姐怎么过世的?”墨月问。 “紫红的姐姐被她爹卖给了一个屠夫为妻,那屠夫虽说是个粗人,但对紫红的姐姐却甚好,紫红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没挺过去,人就没了。”紫书说。 “真是可怜,那孩子呢?孩子活了下来吗?”墨月有些八卦了。 “孩子活了,但紫红的父亲见女儿死了,找屠夫讨个说法,要屠夫赔银子,屠夫与他争斗时,紫红的父亲失手打坏了屠夫的眼睛,屠夫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没有追究,带着家里的双亲和孩子,连夜搬走了。去哪了也没人知道。”紫书见柳萱也听的认真,多说了几句。 “继续说,后来呢?”墨月追问。 “后来紫红就求着小姐改了名字。”紫书说。 “这我们都知道了,没有别的了吗?”墨月问。 “奴婢们都在内院,这些还都是听紫红说的,不过紫红也怪可怜的……”紫书说着就闭紧了嘴巴,打量着柳萱的脸色,这不是挖小姐的伤处了。 柳萱察觉到了,说,“继续说,不怪你。” “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可怜紫红,那么努力跟着小姐学功夫,却还是没保住自己的命。啊,不是,不是,奴婢是想说……”紫书知道说错话了,但柳萱听到的却不是紫书的意思。 “紫红会功夫?”柳萱问。 “会,我们四个里面就紫红的功夫好,紫琴第二,我第三,紫棋第四,但谁都没有小姐功夫好。”紫书说。 墨月问,“紫红会医术吗?” “不会,我们几个谁都没有这个天份,小姐怎么教也是不会。”紫书说。 墨月手指叩在桌上,看着柳萱说,“这就奇怪了,你会医术又会武功,紫红会武功,你俩怎至于是当时的境遇呢?柳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柳萱摇摇头,“若不是今日听紫书说起,我也不晓得这么多的。但真的很蹊跷。” “不行,我得想办法查查去。”墨月说着就起身要走。 “你去哪,外面这么大的雨。”柳萱拦住了墨月,因着着急,膝盖一疼,差点摔倒。 “你别着急,我不去就是了。”墨月扶起柳萱,“你的膝盖还不好?快去榻上,我给你行针。”墨月扶着柳萱往榻上去。 墨月又细细的给柳萱检查一番,既没有陈旧伤,也没有伤到骨头,怎得一直都不见好呢。 以后的两天,墨月又是针灸,又是给敷药的,专心的治疗柳萱的膝盖。齐嬷嬷见柳萱的膝盖有伤,只教了柳萱几遍进宫行礼的规矩,就心疼的不让柳萱学了。 大雨下了三天,终于放晴了。柳萱打发了紫芫回王府,又叮嘱常嬷嬷守好院子,叮嘱柳管家守好侯府,一个婢女都没带,跟着齐嬷嬷进宫了。 阮妃收到消息的时候,让人备了茶水和点心,坐在正殿等待着,一会派人去看看走到哪了,一会又让人再备些鲜果的。最后实在等不了了,站在院子的门口等着。 没等来柳萱,倒是等来了皇上和皇后。“朕听闻今日柳家女入宫,想着来看看,正巧碰到皇后了,便一同来了。” “能得见天颜,是柳家女的福气,皇上皇后殿里请。”阮妃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暗骂着皇后,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进了正殿,皇上和皇后坐在主位上,阮妃命人上了茶,心不在焉的盯着院里。皇后见阮妃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这不是又多了一个软肋。 “爱妃,不用心急,宫人会好生的将人带进来的。”萧炎说。 “皇上说的是,只是柳家女身子尚未痊愈,臣妾有些担忧。”阮妃说。 “既然身子不爽,阮妃何必此时宣进宫呢?”皇后挑着眉说。 “是臣妾没说清楚,惹皇后误会了,正因为柳家女身子不爽利,臣妾才求了皇上,让柳家女进宫养病的。”阮妃心想,有皇上在,你可少说两句。 “启禀皇上皇后,阮妃娘娘,柳侯爷之女柳萱前来觐见。”有婢女通传。 “传进来。”萧炎说。 柳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迈着小碎步,缓缓的走进了正殿。还未进昭仁宫的时候,就有小太监来禀报了齐嬷嬷,皇上皇后都在昭仁宫,柳萱心里也有了准备。 “臣女柳萱,拜见皇上皇后,阮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阮妃娘娘千岁。”柳萱稍显生涩的行了大礼,却落落大方。 萧炎知道阮妃心急,待柳萱行完礼就喊起来了,阮妃起了身,虚扶了柳萱一下,齐嬷嬷扶起了柳萱。 柳萱起身,看到身旁这位眼里含泪的宫妃,又福了福身,低头不语。 “柳家女入座。”萧炎说。 “臣女谢过皇上。”柳萱福了福身说。阮妃也顾不得什么,拉着柳萱坐在自己旁边。 “皇上,前几日安亲王妃进宫请安,说起了往侯府递拜帖的事,侯府一直是闭门谢客,连着这血亲都一并拒了。看来阮妃要费些心思教规矩了,对长辈要有恭敬之心才好。”皇后说,“虽说武将们不拘小节,但是闺阁女子,还是要懂礼数,礼仪周全才好。” 萧炎没有说话,他想看看柳家女是何反应。阮妃又暗骂皇后一通,场面上关切的话一句没说,就开始挑刺了么。 柳萱起了身,跪倒在地说,“回皇后的话,前几日家母和臣女都病着,实在是起不了身,日后定当向姑母赔罪。” “日后赔罪?这话有些敷衍了。”皇后说。 “臣女不敢敷衍,对长辈恭敬是做人的本分,臣妾不敢忘本,也不会丢了侯府的颜面,只是实在起不了身。臣女斗胆问皇后一句,若说拒了访客是不恭敬,那访客明知府里人都病着,还要挑礼,是不是太刁难人了。”柳萱说的不卑不亢。 皇后没有料到柳萱会这么说,一时顿口无言。柳萱虽然低着头,背却挺得很直。 第84章 黄金镯子 萧炎对柳萱的话很吃惊,很意外,他都想替柳萱解释一二了,却没想到柳萱将另一个难题丢给皇后。 “柳家女起来说话。不愧是将门之后,这个问题问的好。阮妃跟朕说,大雨天,将柳家女入宫的时间推后了,朕还认为阮妃太过娇惯小辈了,现下看来,阮妃这是爱护小辈,是朕考虑欠妥了。”萧炎一会对着阮妃说,一会对着皇后说,说的皇后哑口无言。 “皇上,哪是您考虑欠妥,这是关心则乱,知道柳家女抱恙在身,想让她早些进宫休养罢了,臣妾明白,柳家女也明白,是,萱儿。”阮妃说。 “臣女柳萱,叩谢皇上隆恩。”柳萱不知该说什么,总之谢恩就对了。 “好了,阮妃你跟柳家女好好说说话,朕回去了。皇后,不日将秋猎,后宫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萧炎问。 皇后知道,这是皇上请她走的意思,“回皇上,安排的差不多了,臣妾还需再确认一遍,阮妃,看顾好柳家女,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来说。”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阮妃说。柳萱也跟着阮妃一起福了福身。 萧炎走到阮妃的身边,说,“阮妃,朕知道你偏爱柳家女,但也需适度,明白吗?” “臣妾明白。”阮妃回答的有点撒娇。 萧炎看了看柳萱,说,“你且安心在宫里住几日,宫里不比外头自由,但也强与外头。” “臣女柳萱谨遵皇上教诲。”柳萱说完抿着嘴唇,轻皱眉头低着头。待萧炎迈步要走,又忽的跪下说,“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柳家女,不得无礼!”皇后训斥说。 “萱儿,皇上面前,不可妄言。”阮妃说。 “皇上,臣女惶恐,臣女可以进宫得见天颜,又受娘娘照拂,已是莫大的荣幸,不敢再叨扰娘娘太多。”柳萱说着跪伏在地,“皇上,侯府只余臣女一人,府中的一干人等均等着臣女当家主事,臣女怎能为一己之身而置府中诸人于不顾。请皇上开恩,准许臣女今日拜见娘娘后,放臣女归府。” 阮妃听见柳萱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皇上,萱儿如此懂事,识大体,倒是臣妾欠考虑了。好孩子,快起来。” 萧炎听见柳萱的话,一时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萧炎第一次有了无限愧疚之意。萧炎对跪着的柳萱说,“起来,朕准了。”说完就大步的走出了昭仁宫。 皇后恨恨的看了两人,跟着也出去了。齐嬷嬷赶快扶起来柳萱,小声的说,“小姐慢慢的跪下就行了,这下又伤到膝盖了。” “萱儿膝盖怎么了,快传太医来。”阮妃说。 “娘娘,不用了,臣女没事,别麻烦了。”柳萱制止了阮妃传太医,“墨月已经给我看过了,已经无大碍。” 尽管柳萱说无碍,但阮妃还是看出了柳萱走路有些不便利。“这事你同本宫说就好了,本宫还能圈着你么?” “娘娘恕罪,臣女一时情急,没有多想,就在皇上面前说了。”柳萱福了福身说。 “好了,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有些心疼,以后有什么事都同本宫说,本宫为你做主。”阮妃拉着柳萱的手,眼里含泪。 “臣女谢过娘娘,请娘娘再心疼臣女一回,臣女膝盖有些不适,想抹一些药,不知可方便?”柳萱大胆的看着阮妃,看得阮妃有些疑惑。 “去内室,齐嬷嬷,萱儿的药带了没?拿进来。”阮妃带着柳萱往内室走,齐嬷嬷打发宫女去侧殿拿药膏,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 到了内室,柳萱坐在小榻上,挽起了裤腿,露出膝盖,膝盖有些红肿,一圈的淤青。 “这是怎么弄的,墨月怎么说?”阮妃问? “最开始是摔了一跤,还没好利落有磕了一下,没有大碍,抹几天药膏就好了,臣女失仪,娘娘莫怪。”柳萱说。 “本宫若是知道这样,就不让你进宫了,这进了宫总是跪来跪去的,看得本宫好生心疼。”阮妃想摸摸柳萱的膝盖,又怕弄疼的柳萱,两只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柳萱抓过阮妃的手,一个手指悄悄的挠了阮妃的手心,阮妃抓了住柳萱的手,说,“你们都下去,本宫同柳小姐说说体己话,柳小姐膝盖有伤,准备的吃食要做的更精致些。” 柳萱看着宫人都退了下去,不知该怎么开口,阮妃气定神闲的跟柳萱聊着家常,“本宫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若是在外面,你得叫我一声阮姨,在宫里也不必拘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阮妃边说着边打量屋里的东西,指着纸笔用眼神询问柳萱,柳萱摇摇头。这时,齐嬷嬷进来了,要给柳萱擦药。柳萱没有推脱,对齐嬷嬷说,“劳烦嬷嬷了,嬷嬷,臣女瞧着您这金镯子很别致,想来是娘娘赠予的。” 齐嬷嬷笑着说,“这是娘娘赏赐给老奴的,不叫赠予,可别折煞老奴了。”齐嬷嬷心里高兴,柳萱这可真是会说话,低着头,认真的给柳萱抹药。 阮妃看着柳萱,还是不解,怎得突然说起金镯子了,黄金虽然贵重,但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柳萱又嘀咕一句“上面的花纹真好看。”齐嬷嬷说,“小姐喜欢,老奴定然会双手奉上,只是这镯子老奴戴了许久了,不适合给小姐,老奴那还有一个新镯子,等下拿来给小姐过目。” “嬷嬷误会了,臣女不是想要这个镯子。”柳萱解释,又看向阮妃,阮妃无声的说,“皇上?”柳萱点点头。 “萱儿若是喜欢金镯子,本宫这有很多,随便你挑,抹完药了吗?嬷嬷,把本宫妆匣里的金镯子都拿来。”阮妃说。 “娘娘,萱儿真不是这个意思。”柳萱急忙解释。 “看你急的,那算了,齐嬷嬷,将本宫给萱儿准备的首饰拿过来。”阮妃笑着说。 “是,老奴这就去偏殿拿。”齐嬷嬷笑呵呵的出去了。 见齐嬷嬷出去,阮妃小声的问,“可是有不妥?” 柳萱也悄声的说,“臣女不是很确定,可能墨月也不能确认,但已入肌肤三分。” “萱儿,你要知道,若是有差池,这可是欺君大罪。”阮妃说。 柳萱趴在阮妃的耳边说了什么,阮妃心下大骇,跌坐在榻上。 第85章 诸多赏赐 齐嬷嬷进来时,发现阮妃脸色不对,还以为是担心侯府的情况,开口安慰道,“娘娘,侯府现在都还好,柳小姐这上墨月也尽心了,娘娘宽心。” “是臣女的不是,惹娘娘伤心了。”柳萱说。 阮妃回过神来,拉着柳萱的手说,“本宫失仪了,萱儿,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想住宫里就住几日,不想住本宫也不强求,但是要常进宫来看本宫,回头本宫向皇上讨个旨意,许你随时入宫。” 阮妃叹了口气,对齐嬷嬷说,“齐嬷嬷,你去跑个腿,跟皇上说明本宫的意思。” 齐嬷嬷暗笑,大事小事都要她去,可见阮妃对柳小姐是多上心,齐嬷嬷又出去了。 柳萱小声喊着走神的阮妃,“娘娘,娘娘。”阮妃木然的看着柳萱,瞬间又回了神,“萱儿,你替本宫也看看。” 柳萱给阮妃把了脉,阮妃除了有些神思郁结,其他的都好。“娘娘,那位最近可有受伤?”阮妃摇摇头,“龙体有损是大事,哪怕就是划破一个小伤口,都是大事。” “娘娘,若是臣女没闻错,那位佩戴的香囊和当初王爷带的香囊一样,王爷受伤中毒,这香囊里的东西会加速毒药的发作。娘娘,可有发现那位最近嗜睡?”柳萱说。 “他总是浅眠,最近有两日在本宫这,倒是睡得安稳,看来睡眠好,也不一定就是好事。现下该怎么办?”阮妃问。 “香囊定是不能戴了,臣女突然想到一事,太医不是日日要把平安脉吗?”柳萱问。 这一问,阮妃更震惊了,良久,阮妃说,“萱儿,你先出宫去,本想着放你在本宫身边定会无事,现在看来,宫里也不安稳,其他的事本宫来做就好了。等下就让齐嬷嬷送你出宫去。” 柳萱想了想说,“也好,娘娘不必着急,臣女有法子,只是要确认了才好。” “这样,三日后你进宫,本宫将那香囊拿到手。萱儿,你还是回王府住一些时日,王府总归会稳妥一些。”阮妃说。 “臣女会万事小心的,请娘娘放心,也请娘娘多保重自己,其他的还好说,只是不要受伤,肌肤不能破皮。”柳萱说。 “好,本宫知道了。”阮妃起了身,踱着步,这件事太过于震惊了,有人对皇上下手了,萧鸣凯又不在京中,下一个离京的会是谁? “娘娘,莫要紧张,被看出端倪就不妥了。”柳萱说,“既然知道了,早做防范就好。” “萱儿,本宫与你刚见面,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出了这等事,难免会顾不上你,别介意。” “娘娘言重了,萱儿若不是得您照拂,怎得能齐嬷嬷在身边教导指点。臣女说句老实话,臣女也不知该与娘娘说些什么,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了。” “你看,本宫倒是惹你伤心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都记得你就好。本宫有许多话想同你讲的,不过……来日方长,咱们再慢慢的说。” “臣女明白娘娘要说什么,除了家母的事,就是臣女与王爷的婚约了。娘娘,以臣女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很难履行婚约,即便父亲封侯,但父亲若是真的不在了……娘娘,臣女想,不若就此作罢,臣女不想为难了任何一个人。” “萱儿,你不能如此想,何人难为?又能难为何人?你与凯儿的心意最重要。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柳萱从榻上下来,跪倒说,“臣女失言,还望娘娘恕罪。” 阮妃又是一阵心疼,扶起柳萱,喊了婢女进来,“给柳小姐更衣,再送些茶水吃食进来。”又对柳萱说,“萱儿,还是用了午膳再出宫,听闻你喜食羊肉,今日特备了炙羊肉。” “臣女谢过娘娘。”柳萱说。 柳萱和阮妃又闲聊了一会,齐嬷嬷回来了,拿了一块令牌交到阮妃手上,高兴的说,“娘娘,皇上赐了令牌。还有好些个赏赐,说是给娘娘的,娘娘等下看看?” “听你这么说,本宫就知道定不是真的赐予本宫的,是借本宫的手赐予萱儿的。”阮妃说。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齐嬷嬷笑着回答。 “齐嬷嬷,午膳过后,你送萱儿出宫去,本宫瞧着萱儿怎么没带婢女,可是府里的人伺候的不好?” “府里的人都很好,是臣女特意没带的,怕失了礼数,惹恼了贵人。” “齐嬷嬷,告诉守城门的侍卫,安排一队人护送,萱儿,回王府可好?” “好,多谢娘娘。” “膝盖可能受的住?本宫带你去看看皇上都赏了什么好东西。” 阮妃带着柳萱去看了赏赐,摆件,布料,首饰,还有几锭金元宝,看得柳萱一愣,又眼里放光。阮妃看柳萱这个样子,有些想笑,这才是个孩子的模样。 未免太过招摇,阮妃挑了一些让柳萱出宫的时候带走,其他的都送去了偏殿,又让人准备了银元宝和银票,柳萱看到银元宝时,又是两眼放光,忍不住的拿起来一个惦了掂,放在手心,像摸小猫小狗一样,摸着元宝。 “萱儿,你很喜欢吗?”阮妃问。 “第一次见,有些好奇,墨月给我的都是碎的,没有这么大一个完整的。”柳萱没多想就说了,说完了才想起自己在宫里,将元宝放下,就要跪下请罪,被阮妃拦住了。 “在王府时,凯儿没有给你银钱用?”阮妃问。 “王爷说,臣女需要什么就跟墨月和时烟说,臣女在府里衣食不愁,也不需要银钱的。” “齐嬷嬷,你也没有注意到这事?”阮妃又问齐嬷嬷,眼神冷清。 还没等齐嬷嬷说话,柳萱抢着说,“娘娘,是臣女的不是,臣女只是瞧见了新奇,臣女不缺这些的。” 阮妃听出了柳萱的维护之意,看着仍旧笑呵呵的齐嬷嬷,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萱儿膝盖有伤,回屋里坐着说。” 柳萱机灵的过来扶着阮妃往殿里走,阮妃看见柳萱这样,心里欢喜,二人又聊了一会王府的事,就传了午膳。 柳萱走的时候,阮妃很是不舍,一再的嘱咐柳萱,嘱咐齐嬷嬷。柳萱再三的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保证三日后一早就入宫,阮妃才放了柳萱出昭仁宫。 第86章 满地狼藉 柳萱坐在出宫的马车上,看着马车里堆积如山的赏赐,心里感叹着真是大开眼界了。马车外,一队侍卫护送在两侧,踏着整齐的步伐,威风凛凛。 难怪这许多的人为了权势,争的头破血流的,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柳萱暗戳戳的坐在马车里挺直了背,将来本小姐也要如此威风,不管借着谁的势,都要作威作福! 柳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怕马车外面的人听见,掩着嘴偷偷的笑。笑够了,从装元宝的匣子里摸出了一个银元宝,在手里把玩着。路上的行人见到是宫里的马车,都主动的避让,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远王府。 早有人来禀告了铁管家,铁管家带着下人等候在王府大门口。见马车来了,忙上前作揖行礼。 “柳小姐,远王府到了。”侍卫队长对着马车说。 马车一停下,柳萱就知道到了,柳萱将手里的的元宝往袖子里缩了缩,答应了一声,起身准备下车了。 玲珑过来打开了马车的车厢门,再见到柳萱,玲珑有些激动,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搀扶着柳萱。 柳萱下了马车,看着侍卫队长有些无措,侍卫队长也有些疑惑。柳萱将手里的银元宝塞到玲珑的手里,说,“麻烦这位大哥送我回来,请各位喝茶的。” 玲珑将元宝递了过去,侍卫队长恭恭敬敬的接过去说,“柳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卑职该做的。若小姐无事,卑职回去复命了。” 柳萱福了福身,看了看玲珑,又看向赶车的马夫,玲珑明白了,刚要动,铁管家上前递给马夫一个小一些的银锭子,“辛苦内侍跑一趟,请公公笑纳。” 柳萱看着马夫客气的收了银子,并没有多惊喜,想起自己的傻样子,抿着嘴进府里去了。 铁管家指挥着下人将马车里的东西拿下来,送到飞花阁去,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宫里的这些人。铁管家看着远去的马车和侍卫,想着府里有些糟心的事,不禁感慨万千。 柳萱没有急着回飞花阁,而是先去了芙蓉院,无论是客居,还是什么,都应该先拜见这府里掌事之人才是。 柳萱到芙蓉院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满院的狼藉,花盆的碎片,泥土,各种各样的花,散落一地。芙蓉院有两口大的水缸,里面种的是睡莲,是邹侧妃最喜欢的,此时水缸也碎了,流出来的水混合着地上的泥土,泥泞不堪。 邹侧妃正蹲在那捡睡莲,裙摆沾上了泥巴也不在意,旁边的婢女端着盆,接住邹侧妃捡起的睡莲。 “丹阳姐姐。”柳萱喊了一声。 邹丹阳的手顿了一下,缓缓起身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柳萱站在门口没有动,她这身衣服是阮妃赏赐给她的,她不想弄脏。 “柳妹妹,你回来了,别进来!院里太脏了。”邹丹阳说。 两个人隔着遍地狼藉,就像隔着一个不可能逾越的鸿沟一样,对视着,看了半晌。郑嬷嬷见两人都没有说话,跑到柳萱面前,跪下说,“柳小姐,您回来就好了,我们侧妃……” “郑嬷嬷!莫要嚼舌根!”邹丹阳说的急,声音都走了调。 “丹阳姐姐,不用谁说,我也看出来了,郑嬷嬷,去喊人来收拾好院子,花蕊,去给姐姐换身干净的衣服。玲珑,你去喊墨月姑娘过来。”柳萱吩咐着。 玲珑刚要去,就看见铁管家带着墨月过来了,玲珑向墨月招招手,墨月施展身形就过来了,“柳小姐,你没事?”墨月看了一眼院子,同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墨月挡在柳萱前面,杀气腾腾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墨月,我没事,是丹阳姐姐,被欺负了。你快让开。”柳萱将墨月拉到一边。 “铁管家,让人先把这芙蓉院收拾了,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柳萱说。 “是,老奴已经带人来了。”铁管家带着一众下人进了院子,该捡碎片的捡碎片,该收土的收土,还能栽种的花枝留下来,不能的就和碎片放一起,打水的,扫地的,一片热火朝天。 “墨月,我要去做一件事,你敢不敢?”柳萱豪气万丈的样子。 “敢,干!”墨月也不甘示弱。 “玲珑,回飞花阁喊人去,就说本小姐的兔子跑了,好像往映月轩的方向跑去了,把人都给我喊来!”柳萱说完拉着墨月就走了。 玲珑不放心柳萱,抓了个小厮去报信,自己跟着柳萱后面追了上去。邹丹阳喊了柳萱两声,柳萱也没回头,邹丹阳赶忙回去换衣服,准备去映月轩。铁管家见状,跟一个小厮说了什么,小厮快步的跑走了。 柳萱问墨月,“王府里有没有轻功特别厉害的?晚上让人抓几只老鼠扔马侧妃被子里去!” 墨月没说话,做别的行,往王爷侧妃的被子里扔老鼠,这事实在是不妥。柳萱见墨月没说话,只当是没有这样的人,也没有再追问。 到映月轩的时候,映月轩的大门紧闭着,玲珑去敲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墨月看了看柳萱,一个箭步飞上了墙头,又落在院子里,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的时候,柳萱看到门口的两个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动静的马侧妃走了出来,看到柳萱有一瞬的退缩,旋即又昂头挺胸的站在门口,怒目相对。 柳萱走进院子,东看看西看看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玲珑耳语,玲珑听了轻轻的摇摇头。 “柳小姐,你这是何意,为何不经通传就进了我的院子,门口的是死人吗?怎得什么人都能放进来!”马侧妃恶狠狠的说。 “本小姐丢了兔子,来你院里找找,找到了就走。”柳萱说。 “呵,柳小姐真是说笑了,本侧妃的院子一直大门紧闭,怎会有小畜生跑进来。”马侧妃不屑的说。 “找找不就知道了,说不好这小畜生眼瞎,跑错了院子呢,要是把这院子弄脏了,就不好了。”柳萱继续在院里逛着,“玲珑,墨月,你们都帮我找找。” 马侧妃有些害怕柳萱,心想着就让她找,找不到再好好和她理论。 第87章 寻找兔子 柳萱看了一圈,大致摸清了院子里的布局,也看清了院里的各种物品陈设,植被种类,院里有一个小的花坛,花坛里种了一棵海棠树,树上结满了海棠果,风一吹过,飘来淡淡的果香。 “墨月,你给我摘两个果子。”柳萱说,“闻着还挺香的。”墨月一个起身,摘了两个下来。 “真是没见过世面。”马侧妃对着柳萱小声的嘀咕着。 柳萱没理她,拿着果子闻了闻,又给墨月闻了闻,墨月看着柳萱,柳萱点点头。墨月将两个果子扔进了花坛。 这时,飞花阁的下人都来了,后面一队侍卫也往这边走来。马侧妃看着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有些心慌。 “柳小姐,你这是何意?”马侧妃问。 “不要紧张,都是来帮我找兔子的。刚好人都来了,来人,把这些个盆里的花花草草搬出去。”柳萱说。 “慢着!柳小姐,你当你是谁,敢动我院里的东西?”马侧妃走到柳萱身旁问。 墨月也向着柳萱身边走了过去,柳萱笑着看马侧妃,“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这府里也没人知道我是谁,墨月,你知道我是谁吗?” 墨月看着柳萱这个装疯卖傻的样子突然想笑,“属下,属下不知道,哈哈哈。”墨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墨月,帮我盯好了这些盆栽,”柳萱慢慢的收敛了笑容,突然很大声的说,“给我搬!” 墨月吓了一跳,赶快让人去搬了,柳萱在马侧妃面前是不会吃亏的,她放心。赶来的侍卫队长恭恭敬敬的给两个对视的人请了安,“柳小姐,有什么需要卑职做的,但凭吩咐。” “吩咐不敢当,既然来了想请您帮个小忙,本小姐的兔子跑丢了,这是王爷帮我抓回来的,所以有些着急找到。”柳萱说起谎来都不用打草稿,不知这队侍卫是谁叫来了,但来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是,卑职一定尽心。你们几个,分开去找找。”侍卫队长吩咐着。 “柳小姐,这些盆栽放哪去?”墨月在大门口喊。 柳萱看着马侧妃,大声的回答说,“捡着好的送丹阳姐姐院里去,不好的,就地砸了就行,省得搬来搬去的费劲!” “柳萱,你敢!你今日若敢动这院子里的东西,日后本侧妃绝不放过你!”马侧妃给柳萱放了狠话。 “别砸!”柳萱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花盆碎裂的声音,墨月还保持着扔花盆的动作。“都怪我说晚了。”柳萱快步的走了过去。 马侧妃又哼了一声,轻蔑的看着柳萱,“柳小姐,碎一个花盆可是要赔银子的。”马侧妃想起来自己的一千两就心疼。 “这花盆都是王府里的?”柳萱问墨月,墨月不明就里,机械的点点头,“摔了可惜了,王府里开销大,能省点就省点,花拔了,盆拿走,问问铁管家将盆放哪合适。” 墨月白了柳萱一眼,这一惊一乍的,“好了,知道了。手上动作都快点。”墨月选好了一盆就让人搬走一盆,觉得不好的,就让人将里面的植株拔出来,泥土倒出来,花盆拿走。 柳萱也没闲着,说看见兔子跑去后院了,领着侍卫队长向后院走去,马侧妃知道拦不住,也跟着去了后院。 后院没有什么特别的,是下人住的地方,还有浆洗的地方,看起来像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小厨房了。 “不会把我兔子炖了。”柳萱说着,就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娘和帮厨吓了一跳,靠着墙边不敢吭声。侍卫队长一挥手,两个侍卫就到处翻看,大男人下手可没有轻重,也或许是故意,翻的乱七八糟。 “你们就是给马侧妃吃这些?好东西让你们偷吃了,都去找铁管家领罚!”柳萱说完,侍卫连拉带拽的将几个人带出了厨房。 “柳小姐,这兔子会不会跑去别的地方了?”侍卫队长说。 “你说的对,走,去厢房看看。”柳萱领着人又去了厢房。院里的盆栽搬的差不多了,柳萱指着花坛说,“兔子会不会打洞钻到花坛里了?” “来人,将花坛挖了找找。”侍卫队长说。柳萱很满意侍卫队长的安排,心想一会赏他两个银元宝。 有人开始拿了工具挖花坛,柳萱进了厢房,厢房布局简单,就是个客房,里面的陈设也没有多好,两个侍卫翻了翻,觉得翻的很着乱了,停了手。 柳萱带着人又去了另一侧的厢房,刚走到门口,被马侧妃拦住了,“柳萱,你还想怎样?平日里这门都关着,怎么会有兔子跑进去?” “或许你抓了藏起来了呢。”柳萱说的可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了。 “柳萱,本侧妃再警告你一次!这……”马侧妃还没说完,就被柳萱拉到了一边。 “行了,我看过了就知道了。”柳萱见门上上着锁,示意了侍卫队长,侍卫队长瞬间就明白了,抽出佩剑砍落了锁头。 “柳萱,你太放肆了!”马侧妃指着柳萱说。 “就放肆了,你告状去呀!”柳萱说完就进了厢房。 这间厢房应该是马侧妃的库房,里面有几排架子,架子上有绫罗绸缎,有各种盒子,地上还有几个大箱子。 到这侍卫们不敢擅动了,若是有御赐的东西,损坏了就是欺君之罪。马侧妃跟了进来,说,“你也看了,这里面没有,请你出去。” “这架子上的盒子里自然是没有,你不会藏箱子里了。”柳萱说着,就打开一个看了看,里面放的是一些衣服。其余的两个上着锁,柳萱也不好再深究。 “按年纪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的,马姐姐,你这又这么多好看的料子,送我几匹如何,我喜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柳萱指了好几匹料子,侍卫看柳萱指哪个就将哪个搬了下来,直到拿不下了,柳萱才不指了。 “你这是明抢!你,你……”马侧妃被气的说不出话。 墨月这时进了来,说“小姐,树下挖出了东西。” 马侧妃一听,也顾不得柳萱拿了什么,转身出去了。柳萱见玲珑也在门口,招手让她进来,“这些架子上的东西,挑着好的拿回飞花阁。” “小姐,要挑多少?”玲珑问。 “能拿多少拿多少。”柳萱说完就出去了,只留玲珑一人凌乱。 花坛被挖的满目疮痍,泥土散落了一地,柳萱没有往前走,不想鞋子沾上泥土,林福抱了坛子走了过来,有两个侍卫拦着马侧妃,不让她靠前。 “柳萱,你如此在我院里折腾,就不怕遭报应吗?”马侧妃叫嚣着。 “柳小姐,这边又挖出来一个!”墨月高声的喊。 马侧妃听到墨月这一喊,无力的瘫倒在地,死死地盯着墨月,墨月没有让下人靠近,自己一点点的挖了出来,也没打开看,对着柳萱点了点头。 第88章 为你出气 邹侧妃和铁管家看到飞花阁的下人往芙蓉院送盆栽很是惊讶,下人说是柳萱的意思。邹侧妃让院里的人妥善摆放,带着铁管家急匆匆的赶往映月轩,一路上就看到下人拿着布匹,盒子的往飞花阁的方向走, 邹侧妃到了映月轩,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简直要惊掉下巴。 “丹阳姐姐,你来的正好,我的兔子没找到,但是找到了别的东西。”柳萱指了指林福手里的坛子。 林福想要打开,被柳萱制止了,“且慢,我担心这坛子里有猫腻,别着急打开。” 邹丹阳看着柳萱,看看瘫坐在地上的马侧妃,又环顾了一圈院里的情况,实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妹妹,你这是……”邹侧妃问。 柳萱低声的跟邹侧妃说,“为你出气。” 邹侧妃对着柳萱眨眨眼睛,不让自己的视线模糊,心中的感动不是一点半点,“妹妹,谢谢你。” 柳萱笑着摇摇头说,“丹阳姐姐,如今王爷不在府里,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邹丹阳犯了难,她和马侧妃都是侧妃,也不好处置她,更不知是什么东西,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邹丹阳又看了看铁管家,想询问铁管家的意思,见一个小厮在和铁管家说着什么。 片刻,铁管家过来说,“侧妃,建王来了,在前院。” “建王?他怎么来了?”邹侧妃问。 “建王说,王爷出征前,曾拜托他照看王府一二,今日来是送些吃食,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铁管家回答。 邹侧妃更没主意了,看着柳萱,柳萱也在思考,和建王见过几面,但了解不多,柳萱回想着建王和远王在一起相处的情景,有了想法。 柳萱对邹侧妃说,“丹阳姐姐,我去见见他,你在此守着。”又对侍卫队长说,“看好了院子,还有邹侧妃。”说完带着玲珑和铁管家一起去了前院。 建王萧鸣泽没想到来的是柳萱,还没说话,柳萱福了福身说,“建王殿下,臣女可以相信你吗?” 问得萧鸣泽莫名其妙,柳萱又说,“或者说,建王殿下是否愿意趟浑水?若是殿下拒绝也没有关系。” “柳小姐,你的问题本王不知该如何回答,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若是本王能做到的,必定尽心尽力。”萧鸣泽回答。 “烦请建王殿下随我来。”柳萱做了个请的手势,萧鸣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去了。 当萧鸣泽看到映月轩的模样时,不由得头疼不已,他再帮忙,也不能帮到自己弟弟的后院来。 柳萱让下人都退出了院子,只留了铁管家,和侍卫队长及看着马侧妃的两个侍卫,又让林福关上映月轩的大门,守在门外。 墨月早已检查了两个坛子,一个是有异常的,一个没有发现特殊的气味。“柳小姐,刚刚马侧妃身边的小玉说,东西都是她埋的,与马侧妃无关。” “有关无关的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如她所说,马侧妃也有治下不严之责!”邹侧妃说。 “呵,有人给撑腰是不一样了,邹丹阳,你永远都是我手下败将!”马侧妃说。 “行了,丹阳姐姐让着你而已,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能再咬回去吗?”柳萱说。 “那我就看不懂了,柳萱你这样又算什么!”马侧妃说。 “我就是狗呀,我狗仗人势,怎样!你也可以呀!”柳萱白了马侧妃一眼,“懒得和你扯皮,墨月,建王殿下在此,打开坛子,让建王殿下给做个见证。” 萧鸣泽听到柳萱说自己狗仗人势,正在偷着乐,听见柳萱提到自己,立马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墨月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遮住口鼻,打开了先挖出来的坛子,坛子里面有一个布包,墨月将布包放在地上,一层层的打开,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 其实打开布的两个角时,墨月就知道是什么了。布包都打开时,所有的人似是被吓到了,包括马侧妃,原本她是站着看的,看到布包里的东西,腿一软又瘫倒在了地上。 柳萱不明白众人为何都是这样的表情,问墨月,“墨月,怎么了?可是有异常?”墨月知道柳萱问的异常是指是否有毒,但她没法回答。 萧鸣泽问,“写得谁的生辰八字?” 墨月回答,“是我们王爷的。” 建王又说,“收起来,还放回坛子里。” 墨月手脚麻利的收起来,看着柳萱指了指另一个坛子,柳萱点点头。墨月打开坛子,一股浓烈的香味飘了出来,甜腻甜腻的,让人心醉。 柳萱示意墨月赶快封上坛子,墨月封上坛子的时候,香味就消失了。萧鸣泽问柳萱,“这是什么?香气过甚。” “那就要问问马侧妃了,这是什么?”柳萱说。 “呵,你不是能耐吗?本侧妃什么都不会说的。”马侧妃有气无力的说。 柳萱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一直都这么有骨气。”柳萱说完对着萧鸣泽福了福身说,“建王,事关重大,能否请您带着这两个坛子进宫面圣?” “不能去!”马侧妃大声的说,“柳萱,你我并无怨仇,你何至如此?” 柳萱没理她,而是看着萧鸣泽,萧鸣泽说,“可。”就那一个巫蛊之术的布娃娃,就够马侧妃喝一壶了,另外一个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萱不顾马侧妃的大喊大叫,将墨月拉到一旁,悄悄的说了自己入宫的发现,墨月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回神。 “建王殿下,麻烦您带着墨月一起进宫。”柳萱说。 “柳小姐不一起进宫吗?”萧鸣泽问。 “我就不去了,劳烦建王了。”柳萱福了福身,她还有事要做呢。 建王点点头,示意墨月带上东西走。马侧妃实在叫嚷的厉害,被侍卫拉住,侍卫队长给她嘴里塞了布。 柳萱看着萧鸣泽和墨月出了院子,林福和飞花阁的人都在门口守着,柳萱示意他们进来,跟邹侧妃说,“丹阳姐姐,我的兔子还没找到呢。” “该找哪了?”柳萱似乎是在思考,扶了玲珑的胳膊,说,“我都站累了,扶我去马侧妃的正殿坐一会。” 马侧妃挣扎着,像是要吃人一样。邹侧妃跟在柳萱的后面,对侍卫说,“把她押进来。” 折腾这半天,柳萱又觉得膝盖疼了,等这事了结了,她一定要躺着不起来,除非必须得起来,要不坚决躺着,就算要去什么地方,也坚决不走路。 第89章 皇帝中毒 邹侧妃和柳萱都坐定后,柳萱看着马侧妃跪地挣扎的样子,有些不忍了,邹侧妃也是这个样子,只有铁管家,眼神如鹰一般盯着马侧妃。 “都别愣着了,找找我的兔子跑哪去了,快点找到,我要回去歇着了。”柳萱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是忍着膝盖疼说的。 铁管家明白柳萱的意思,喊了下人进来找,又吩咐其他的侍卫将映月轩的下人都看押起来。 邹侧妃看了半天马侧妃,起来蹲在她面前说,“马侧妃,你我同时入府,论恩宠不过半斤八两,论出身,我也自认不输你,你屡次挑衅,我都不与你计较,是我懦弱了,我不想给王爷惹事,也不想给我的母族惹事,但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了,你猜我会怎样呢? 就将你关在这映月轩好了,若你的母族来搭救你,我二话不说就放你走,你若是想伺机报复,我也全盘接受,只是希望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咱俩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邹侧妃说完,又坐回了座位上,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真是痛快,比前一次还要痛快! 下人们将屋里翻了个遍,值钱的东西和银票、现银的归拢到了一处,等着柳萱过目,柳萱手一挥,都搬走。 邹侧妃拉了拉柳萱的衣袖,“妹妹,这么做不好。”柳萱想了想说,“将银票清点一下送去芙蓉院,就当是马侧妃赔给芙蓉院的,若是不够,看着屋里什么东西能抵一抵。 其他的东西,都锁到库房去,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看着。现银有多少?拿给我看看。” 林福将一些银元宝和碎银拿了过来,不过也就是百两左右,柳萱说“拿两个银元宝给侍卫,两个不够,四个。碎银你给咱们院的人分一分。” 柳萱对邹侧妃说,“丹阳姐姐,我留两个行不行?” 邹侧妃说,“妹妹,你的兔子不是没找到,应当赔给你的。” 马侧妃在地上呜咽挣扎着,终于将口里的布吐了出来,“你们这是做甚!分赃吗!柳萱,你就真不怕……” “怕什么?我敢做就敢当,那你呢?要解释一下两个坛子吗?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若是你求求我和丹阳姐姐,说不好我们心一软,让你的日子好过点。”柳萱拿了两个银元宝,在手里把玩着,说“给铁管家四个元宝,赏了府里帮我找兔子的人,还要给墨月留四个,剩下的送芙蓉院。” 马侧妃还想说什么,嘴里又被塞了布,邹侧妃说,“妹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如还让小玉伺候马侧妃,其他的人先看押起来,可好?” “姐姐看着安排就是,只是别心慈手软了,她打砸你院里的时候,可是没想这么多,如今你对她百般照拂,她还能念你好?”柳萱有些无奈,邹侧妃这个性子真是,优柔寡断。 柳萱按着腿站了起来,玲珑赶忙过来扶着,邹侧妃问,“妹妹你这腿……”柳萱没说话,倚靠着玲珑往飞花阁走去。 走了几步路实在不想走了,玲珑说要背柳萱,柳萱犹豫了一下,还是辛苦玲珑背自己回去。柳萱全无了刚才的威风,伏在玲珑背上,碎碎念念的,“玲珑,你会轻功吗?若是会的话是不是能省些力气?要不我教你轻功,还是算了,我再教错了。” 玲珑背着柳萱不敢大意,就没有接话,倒是跟在旁边的林福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柳萱说着话,走了一段路,柳萱喊玲珑停了下来。 “小姐,可是奴婢背的你不舒服?”玲珑喘着气说。 “不是,是我不习惯,我还是自己走。”柳萱说着就慢悠悠的往前走,走了几步下意识的去扶膝盖,。 紫蔓拉住了玲珑说,轻声的说,“我有力气,可以背小姐,让我来背。”玲珑点点头,追上柳萱说了。 柳萱说,“我实在是膝盖疼,你俩轮换着背我行吗?给你们赏银。”说着就把手里的两个元宝给了玲珑。 玲珑说,“奴婢先给小姐收着。”说扶着柳萱趴在紫蔓的背上,“小姐,这是奴婢们份内之事,也是奴婢们的福分。” 紫蔓的确是有力气,背着柳萱不紧不慢的往飞花阁走去,终于到院子里了,柳萱要下来,紫蔓也没说话,直接背进了屋子里,将柳萱放到小榻上。 飞花阁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端水的端水,泡茶的泡茶,拿药膏的拿药膏,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皇宫,养居殿。 萧炎见萧鸣泽进宫,还带着墨月,心里有些紧张,担心是萧鸣凯那有情况。行了礼问了安,萧鸣泽一直沉默着。萧炎见状挥退了殿里的下人。 进宫的路上,墨月就与萧鸣泽说了她和柳萱怀疑之事,萧鸣泽见殿里再无旁人,对萧炎说,“父皇,儿臣请求借您的香囊一看。” 萧炎不明所以,这个香囊是颜贵人亲手做的,萧炎很喜欢香囊的味道,就一直戴着,是有问题?萧炎心思百转千回,但还是解了下来,扔给了萧鸣泽。 萧鸣泽接住,又递给了墨月,墨月闻了闻,和之前萧鸣凯的香囊,和坛子里的味道一样,墨月打开看了看,更加确认了,对着萧鸣泽点点头。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迷?面前放的是何物?”萧炎问。 萧鸣泽走到龙案旁,低低的跟萧炎耳语着,萧炎听着听着面色凝重起来,拳头重重的捶在龙案上。 萧鸣泽说完就走回了刚刚站着的位置,墨月抬头看着萧炎,萧炎点下头,墨月将手里的香囊放在坛子上,走了过去,半跪着给萧炎切脉。 大殿里很安静,静的让人觉得压抑,静的仿佛空气凝固,时间停住。良久,墨月拿开了手,跪倒在地问,“皇上,请问您龙体是否有伤?” 萧炎回想着最近的大事小情,并没有受伤,一个小口子都不曾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问墨月,“什么样的伤?” “回皇上,只要肌肤有点破皮都算是伤,若是口里,口里有疮也算。”墨月说。 “朕有抓伤,在后背。”萧炎说。 墨月没敢看萧炎,而是侧着头看了看萧鸣泽,萧鸣泽说,“父皇,可方便给儿臣看一下?” 萧炎脸色微红,说,“一定要看吗?” 墨月说,“也可以不看,若是伤口未愈合需要涂一些药,请问皇上伤口是否红肿,或是流血化脓?” 萧炎想了想说,“只是未愈合,你且说来应当怎样处理。起来回话。” “谢皇上。”墨月站起来,说,“当时王爷这般的时候,服用了解药,腿上抹了药膏,根据脉象来看,皇上中毒不深,只有三分,这解药的剂量,微臣还需要再斟酌,以免有意外的状况,请皇上恕罪。” “凯儿解毒时,可有什么意外状况?”萧炎问。 “回皇上,王爷当时腹泻一日,后面两日五感皆强于平日数倍,之后就恢复正常了,但伤口还需慢慢愈合。”墨月说。 “好,你且去配药,这点事,朕还受得住。”萧炎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什么,见墨月没动,问“还有事?” 墨月走到大殿中,跪下说,“皇上,这另一个坛子里,是有人行的巫蛊之术,还请皇上为我们王爷做主!”墨月伏在地上,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巫蛊之术?拿来给朕看看。”萧炎皱着眉头。 墨月打开坛子,小心的拿出里面的布包,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停住了脚步,她和柳萱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皇上,此物上面有针,皇上只需看看就好,莫要触碰。”墨月也没有呈上龙案,一只手托着布包,一只手打开,一个小布人呈现在眼前。 萧炎扶着龙案站起来,看得并不真切,急忙绕过龙案走过来,萧鸣泽立马过去搀扶,萧炎看清了布人上写的生辰八字,气的手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还好萧鸣泽扶住了。 “父皇,保重龙体。”萧鸣泽说。 墨月小心翼翼的将布人包好,放回了坛子,说,“皇上,两个坛子皆是在马侧妃的院子里挖出来的,详细的情况请容微臣稍后禀明,微臣先行回府调配解药。” “朕的身体无碍,不急,你现在就说。”萧炎转身坐回了龙椅。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实在是惦记柳小姐,她膝盖受伤一直未愈,微臣似乎想到了问题出在哪,请皇上恕罪!”墨月跪在地上,心跳加速。 “父皇,儿臣今日去三弟府上,刚巧遇见这事,儿臣先给父皇说说?”萧鸣泽说。 “柳小姐,”萧炎想到自己亏欠柳家良多,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回去,务必看护好!” 墨月磕了头,飞奔着出了宫。 第90章 柳萱中毒 飞花阁。 柳萱膝盖肿胀的厉害,连着一条腿都有些浮肿,又发起了高热,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喊冷。玲珑差人去喊了医女过来,又打了热水给柳萱擦了脸和额头。 “墨,墨月,还,还没回来吗?”柳萱问玲珑。 “小姐,已经差人去宫里请了,你且忍忍。”玲珑说。玲珑又打发人出去看,哪怕听到墨月出宫的消息也行。 “没,没回来也,也无妨,紫,紫蔓。”柳萱指了指紫蔓,紫蔓立马走了过来,柳萱抓着紫蔓的手,说,“萦馥,一片叶子,捣,捣碎,敷膝盖,快!”紫蔓听懂了柳萱的意思,跑了出去。 “玲珑,我的,药箱,红瓶子,写着,肃清,一粒……”柳萱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快差人再去看,墨月姑娘回来没有,医女怎么还没来。”玲珑急的直跺脚,让紫绵和紫芫照看柳萱,自己去药箱拿药。 药很快拿来了,玲珑却犯了难,是要吞服的吗?还是化了水涂抹的?小姐既然安排了敷膝盖的药,这个应该就是吞服的。 玲珑犹疑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柳萱的嘴里,“小姐,小姐,药拿来了,您吃下去。”玲珑端着水,让紫绵扶起柳萱,柳萱却已不能张嘴喝水。 正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墨月赶了回来,玲珑赶快说了现下的情况。 墨月拿起贴着肃清二字的瓶子闻了闻说,“让她含在嘴里即可,捣碎的叶子还没拿来吗?” “来了来了。”紫蔓抱着捣药的石臼进来了,墨月拿了一片竹片,小心的将捣碎的叶子涂抹在柳萱的膝盖上,又倒了少许清水在石臼里,拿了帕子沾着水,给柳萱擦了擦肿胀的腿。 忙完这些,墨月的衣服都湿透了,“府里的医女呢,怎么没有先来瞧瞧?” “回墨月姑娘,奴婢去拾意楼取石臼的时候,医女不在。”紫蔓回答。 “去将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墨月气的不轻。 “墨月姑娘,小姐这样就可以了吗?奴婢们该做些什么?”玲珑问。 “看着高热退了就无碍了,去将你们素日用的绣花针都拿来。”墨月稳了稳心神,给柳萱切脉,她真是糊涂,怎么没有发觉柳萱中毒了。 玲珑拿来绣花针,放在桌子上,见墨月切脉,没有打扰。墨月放下柳萱的手,仔细的检查了绣花针,并没有异常,这就奇怪了,墨月又去拿了柳萱平日用的药膏,闻了闻,又抠了一点抹在自己的手上,细细的闻了闻,也没有异常。 这真是奇怪了,柳萱是如何中毒的?墨月又去检查了柳萱的衣服,头饰,佩戴的玉佩,香囊,手帕,一切都正常。 玲珑见墨月这一通忙,问“墨月姑娘可是找什么?” “柳小姐自宫里回来就是这身衣衫吗?她还带没带其他的衣衫回来?”墨月问。 “有,紫绵去拿。小姐回来后就去了芙蓉院,又去了映月轩,带回来的衣衫奴婢都收起来了,还未来得及浆洗。”玲珑说。 紫绵拿来了柳萱初入宫时穿的衣衫,连着配饰一起拿了来,墨月细细的查看,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墨月拿着一个香囊问玲珑,“这个香囊你认得吗?”玲珑摇摇头,紫绵说,“这个香囊是小姐自己绣的,小姐说怕蚊虫叮咬,装了一些草药。” “奴婢也识得,”紫蔓说,“拾意楼的医女帮小姐一起装的草药。” 这叫监守自盗吗?还是家贼难防?墨月气的快炸了,“你们守好柳小姐,我去去就来。” 墨月气呼呼呼的拎着香囊走到院里,想了想停住了脚步,“林福,林福!”墨月喊着。 “墨月姑娘,奴才林禄,林福说去给小姐做一个软轿,有事您吩咐奴才。”林禄跑过来说。 “去找铁管家,拾意楼的医女不见了,务必把人给我找出来,再喊两个人去拾意楼守着,见到她就给我押过来!”墨月说。 “奴才这就去。”林禄转身要走。 “等等,叫林福回来,软轿不着急,先回来守着院子,快去。”墨月说完就回了柳萱屋里,还是她亲自看着比较放心。 宫里也不知怎么样了,走得匆忙,坛子都忘记带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墨月又给柳萱把了脉,脉象平稳,腿也有消肿的迹象了,这又是什么毒,怎得哪种毒都不识得,墨月又一次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玲珑,你照看柳小姐,我还要进宫一趟,观察着她的腿,若是又肿起来,就用石臼里的水给她擦一擦,记住,只能用这石臼里的水,就算肿胀的再厉害,也不可以再摘叶子了,知道吗?若是有别的情况,马上差人进宫寻我!”墨月交待完,大步的出去了。 墨月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召出了暗卫,嘱咐了一通,回了拾意楼,将有问题的香囊放到了暗格里,拿了药箱,又火速的进宫了。 到宫门口的时候,墨月看到大队的侍卫出了城,御林军统领亲自带队,不知要去哪里。待侍卫都出了宫门,萧鸣泽跟在后面也要出宫。 “墨月,柳小姐可还好?”萧鸣泽问。 “还,还好,建王是要出宫吗?”墨月问,“微臣走得匆忙,忘了将坛子带走了。” 萧鸣泽说,“两个坛子均是证物,已经被妥善安置了,待事情都解决了,那毒草若是还有用处,你再向皇上讨要。” 墨月心里叹口气,真是忙中出错,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不晓得了,“谢建王提点,微臣先进宫了。” 萧鸣泽说,“好,本王也要去忙了,若是府里有事,尽可差人来寻本王。” 墨月行了礼,进宫去了。到养居殿外面,成公公的徒弟术公公拦住了墨月,“墨月姑娘,皇上有旨,若您进宫了,请您去昭仁宫候旨,或者先行出宫去,皇上召见再入宫即可。” “好,知道了,殿里什么情况?”墨月四处看了看,悄悄的塞给了术公公一个荷包,术公公轻轻的推了回来。 “墨月大人,使不得,右相,邹大人等几位尚书在殿里,皇上不得空见您。”术公公说。 墨月明白了,对着术公公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墨月不知该留在宫里,还是回去看着柳萱,听皇上的意思,好似也没有强迫自己留下的意思。 墨月犯了难,还是去昭仁宫,问问阮妃的意思。 第91章 二次入宫 阮妃见到墨月很是惊讶,墨月简单的说了柳萱的情况,但没说柳萱中毒之事,说了她知道了皇上中毒的事情,询问阮妃的意见,是留在宫里还是出宫。 阮妃思索了一下,还是留在宫里,毕竟皇上的龙体最为要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阮妃又询问了柳萱的情况,墨月就将柳萱大闹映月轩的事说了,说了发现的两个坛子。 “齐嬷嬷,差人去接萱儿进宫,这王府怎得如此乌烟瘴气了!墨月,萱儿此刻移动无碍?”阮妃说。 墨月想了想说,“柳小姐此刻发高热,做好保暖应该无碍。不过,柳小姐的膝盖有伤,行动不便。” “无妨,备好软轿,抬进来就是了。”阮妃说。 “娘娘,怕是不妥。”齐嬷嬷说,“太过招摇了。” “找人将柳小姐背进来就是了,娘娘觉得呢?”墨月说。 “甚好,齐嬷嬷,你拿了本宫的令牌,去接萱儿,她用惯的婢女也一同带上。速度要快,赶在宫门落钥前回来。”阮妃说。 齐嬷嬷拿着令牌带人走了,阮妃又吩咐婢女再归置一遍偏殿,各种吃食准备着,又去库房拿了金银元宝给柳萱备着,忙得不可开交。 齐嬷嬷到王府的时候,柳萱还睡着,看着早间还生龙活虎的人,此刻面色潮红的躺着,齐嬷嬷又是一阵心痛,再看到柳萱的腿,齐嬷嬷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玲珑,给你家小姐收拾东西,阮妃娘娘要接小姐进宫,动作要快。紫芫和玲珑同去,其他人守好小姐的院子。”齐嬷嬷吩咐道。 林福站在屋门外说,“齐嬷嬷,奴才林福有事禀报。” 齐嬷嬷指了指紫绵和紫蔓照看柳萱,林福带着一个壮实的婆子正站在门口,见齐嬷嬷出来,给齐嬷嬷行了礼。 林福说,“齐嬷嬷,这是府里的粗使婆子王妈妈,有一把子力气,身世干净,奴才想着小姐腿脚不便利,就让王妈妈背着小姐,您给掌掌眼,可还中用?” “奴婢给齐嬷嬷请安,嬷嬷万安。”王妈妈恭敬的行了礼。 “看着是个识礼数的,在王府是做什么的?”齐嬷嬷问。 “回嬷嬷的话,奴婢是前院库房的,承蒙铁管家信任,负责看管库房的一应物品。”王妈妈说。 “铁管家信任的人,老身自然无话可说,速速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来飞花阁候着。”齐嬷嬷说。 林福催着王妈妈快去,王妈妈脚下生风般,地面都跟着震动。林福挠挠头,他这做得对还是不对? 屋里,柳萱动了动有伤的腿,嘴里喊着“母亲,母亲,兄长,兄长。”齐嬷嬷听见了,抓着柳萱的手说,“小姐,小姐,老奴是齐嬷嬷,齐嬷嬷陪着小姐好不好?” 柳萱仍然呓语着,念叨完自己母亲和兄长,又念叨着萧鸣凯,不是叫远王,也不是叫王爷,而是直接称呼了名字。 齐嬷嬷仍是轻声细语的说,“小姐,老奴带您进宫,带您去看,王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可好?” 柳萱没有回应,仍是呓语念叨着这几个人。齐嬷嬷心里更难过了,这几个人哪怕有一个在她身边也好。 玲珑过来说,“齐嬷嬷,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去看看王妈妈来了没有,来了就让她进来。让铁管家再备一辆马车,需要带进宫的东西先送到马车上去。”齐嬷嬷说。 候在屋门口的林福听到了,让林禄赶快去准备马车,林禄一路跑着就走了,差点撞到刚进来的王妈妈。 “怎么才来,小姐这都准备好了。”林福问。 “林管事息怒,奴婢怕走太急出了汗,所以慢了些。”王妈妈解释。 “还挺细心的,快进去。”林福对着屋里说,“齐嬷嬷,人已经到了。” 王妈妈进了屋,给齐嬷嬷行了礼。几个人比量了半天,也不知该怎样将柳萱放到王妈妈的背上。“要不奴婢抱着,奴婢能抱的动。”王妈妈说。 “抱着看不清脚下的路,”玲珑说,“要不就这样,王妈妈将小姐抱起来放在我背上,其他人扶住小姐,再让王妈妈背上。” “那还用放你背上,放桌上不就行了。”王妈妈心直口快。 玲珑看着齐嬷嬷,齐嬷嬷点了点头,紫绵赶快将桌上的茶具拿走,紫蔓放了一块毯子在桌上。王妈妈轻手轻脚的抱起柳萱,让柳萱坐在桌子上,其他的人扶住柳萱。 玲珑拉住了要转身的王妈妈说,“小姐腿上有伤,你要当心,别碰着了。” “姑娘放心,奴婢必当小心的。”王妈妈背过身,几人将柳萱扶着趴在王妈妈背上,又给柳萱盖上披风。 柳萱趴在王妈妈的背上显的更娇小了,齐嬷嬷扶着柳萱的后背,玲珑照看着柳萱受伤的腿,其他的人拿着将要带进宫的东西。 一路上林福都在提醒王妈妈,这有一个小坑,小心点,这要上台阶了,当心。王妈妈本来不紧张的,让林福说的都紧张了。 总算到了马车旁,这柳萱怎么上马车众人又犯难了,王妈妈实在是太壮实了,即便马车能受的住,背着个人车厢也进不去。 紫蔓说,“奴婢来抱着小姐,齐嬷嬷和玲珑先上马车接着小姐。” 玲珑扶着齐嬷嬷先上了马车,齐嬷嬷进车厢里找个合适的位置坐好,一会柳萱进了车厢就靠在她身上。玲珑也做好了准备,一会托着柳萱的后背。 大家都摆好了姿势时,建王骑马过来了,问她们在做什么。齐嬷嬷从车厢里出来说,“建王殿下,老奴有礼了,阮妃娘娘有旨,传柳小姐入宫。” “原来是这样,柳小姐人呢?怎么没见到她。”萧鸣泽问。 大家一起看向王妈妈的后背,萧鸣泽也看了过去,那背上的人是柳萱?萧鸣泽下了马,走了过来问,“柳小姐怎么了?” 玲珑从马车上下来说,“回王爷,小姐有些发高热,奴婢们正要带小姐入宫。” “快上车,本王不打扰了。”萧鸣泽后退了一步。 玲珑没有动,萧鸣泽看出了端倪,说“本王可以抱柳小姐上马车,柳小姐得罪了。” “王爷,我们小姐左腿有伤,烦请您慢点。”玲珑说。 “本王知道了。”萧鸣泽和紫芫、玲珑一起扶着柳萱向后倒,倒在萧鸣泽的手臂上。萧鸣泽看了眼柳萱,眼睛紧闭,脸色微红,手臂上传来柳萱滚烫的体温。 萧鸣泽抱稳当了,就上了马车,轻轻的将柳萱放在车厢里的毯子上,齐嬷嬷挪了挪,让柳萱靠在自己的怀里。 “多谢王爷。”齐嬷嬷说。 “无妨,只是你们到宫门口怎么办?本王不能送柳小姐入宫,不合规矩。”萧鸣泽说。 “王爷,能否劳烦您送至宫门口?帮柳小姐下了马车即可。”齐嬷嬷说。 “举手之劳,本王骑马随行就是了。”萧鸣泽下了马车,示意玲珑和紫芫上车。 王妈妈本来是想跟着马车走就行,林福说走出了汗会冲撞了主子,王妈妈才上了另一辆马车,还不断的跟车夫说着客气话。铁管家不放心王妈妈一个人坐马车,让林福也跟着去送到宫门口。 萧鸣泽骑马跟在马车旁,似乎两只胳膊被灼烧了一样,血液沸腾。 第92章 皇帝保证 到了宫门口,玲珑和紫芫先下了车,王妈妈也迅速的下了马车,走了过来,林福还在碎碎念念的嘱咐王妈妈,说得王妈妈更紧张了,这是要进皇宫了,可不比王府。 马车停下,柳萱悠悠的醒了过来,齐嬷嬷轻声的问,“小姐,您醒了?”柳萱试着坐起来说,“齐嬷嬷,我这是在哪?” “阮妃娘娘命老奴来接小姐入宫,现下到宫门口了。”齐嬷嬷说。 正说着话,萧鸣泽进了车厢,柳萱看得不真切,问“萧鸣凯?” “小姐,是建王。”齐嬷嬷说。 “小女失言了,建王恕罪。”柳萱想起来赔罪,带动了受伤的腿,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柳小姐无需多礼,小心你的腿。”萧鸣泽说,“柳小姐,本王得罪了,还需将你抱下马车。” “有劳王爷。”柳萱有气无力的说。 萧鸣泽不再做他想,伸手去抱柳萱,柳萱怕自己摔了,又怕碰到伤腿,这腿真的是太难受了,像要爆炸了一样。柳萱一只手摸着拎着左腿的库管,一只手主动的抓住了萧鸣泽后背的衣服。 有了柳萱的配合,萧鸣泽轻松的将柳萱抱下了马车,林福把马凳拿到了一边,萧鸣泽将柳萱放在车前辕上扶住柳萱,王妈妈立马过来背起柳萱,玲珑在一旁扶着,待萧鸣泽让出了位置,紫芫也过去扶着。 林福又将马凳放回去,搀扶着齐嬷嬷下了马车。几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让萧鸣泽很是吃惊。 “老奴代柳小姐谢过建王了。”齐嬷嬷福了福身说。 “齐嬷嬷不必客气,快些进宫去。”萧鸣泽说。 齐嬷嬷活动活动坐麻的腿,领着众人往宫里走,宫门口已经有等待的宫女和太监了,和林福一起将马车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林福忙活完了,将马车停在一边,并没有准备回府。萧鸣泽疑惑,问林福还等什么。 林福说,“背着小姐的婆子是王府的粗使婆子,等会看看,是留在宫里伺候小姐,还是要回府去。” “这会人还没走远,本王去问问。”萧鸣泽说。 林福赶忙作揖行礼,“如此有劳王爷您了。” 萧鸣泽快步的追上柳萱一众人,趴在王妈妈背上的柳萱又开始犯迷糊了,嘴里念叨着萧鸣凯。 齐嬷嬷听萧鸣泽说了来意,想了想说,“王爷,让这个婆子留在宫里伺候小姐,小姐这腿伤也不知几时能好,若有个人背着小姐在娘娘宫里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可,齐嬷嬷,若是有本王能帮上忙的地方,嬷嬷尽管说。”萧鸣泽说。 “多谢王爷,老奴告退。”齐嬷嬷行了礼,急匆匆的赶了上去。 萧鸣泽不敢再看这几人,转头出宫去了,跟林福说了齐嬷嬷的意思,林福道了谢,准备回府了。 萧鸣泽看着远王府远去的马车,敛了敛心神,他还有重要的事去做,为了父皇,为了三弟,也为了……柳萱。 柳萱一众人到昭仁宫的时候,阮妃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正要去皇宫门口等。见人已经进宫了,墨月先迎了过去,边走边把脉,确定有好转才放心。齐嬷嬷也顾不上跟阮妃解释,引领着众人去了偏殿。 阮妃见下人手里拿的东西,有些觉得奇怪,怎么将兔子也带进来了,忙嘱咐人妥善安置。 到了内室,王妈妈小心的将柳萱放到床边,玲珑和紫芫去扶柳萱,王妈妈想站起来,却没站起来,原来是柳萱抓着自己的衣服,王妈妈索性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等着听吩咐。 “齐嬷嬷,小姐不松手。”玲珑试了两试说。 齐嬷嬷正在吩咐宫女去打水,听了玲珑的话走了过来,看到柳萱紧紧的抓着王妈妈的衣服,齐嬷嬷说,“小姐,先歇息可好?” 柳萱没有松手也没有回答,嘴里仍旧在呓语什么。墨月过来拍了拍王妈妈说,“你把外衫脱了。” “哎,行。”王妈妈手脚麻利的脱了外衫,起来站在一边。几人这才将柳萱放倒在床上,大家忙忙碌碌的,只有王妈妈手足无措的站着。 阮妃进来的时候,看到了王妈妈,王妈妈扑通的跪倒在地,“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这行礼问安还是林福在车上教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起来。”阮妃说着就走向了柳萱,墨月正在行针,一针下去,柳萱的手就松开了。紫芫拿过衣衫,递给了王妈妈,王妈妈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 齐嬷嬷见王妈妈拘谨,让人带她下去休息,还特意嘱咐找人来量尺寸,重新给她做两身衣服,要快! 王妈妈跟着宫女下去了,一路上也不敢四处张望,尽量的脚步放轻。到了房间,宫女交待了王妈妈几句就出去了,王妈妈才敢打量屋里的布局和陈设。 “真气派,死也值了。”王妈妈自言自语,“呸呸呸,死什么死,还要伺候小姐呢。”王妈妈喜滋滋的端详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是走大运了。 墨月一套针还没行完,有宫女来禀报,皇上来了,阮妃起了身去接驾。 萧炎满脸的疲惫,满脸的憔悴,一天像是老了十岁一样。“皇上这是怎么了?可用过晚膳了?”阮妃问。 “你宫里有什么吃食,给朕拿一些来。”萧炎有气无力的说。 “刚好小厨房备好了晚膳,臣妾陪皇上一起用一些,来人,传膳。”阮妃面上笑着,心里却在琢磨怎样开口说要看皇上背上的伤。 “朕听说,你将柳家女接进宫了?来了吗?”萧炎问。 “回皇上,来了,在偏殿休息。”阮妃回答。 萧炎看着阮妃,说,“怎得不来见驾?她不知朕来吗?” 阮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说,“皇上,萱儿病了,发了高热。” “病了?朕去看看。”萧炎去了偏殿,也没让人通传,因为进来的突然,众人又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柳萱,萧炎才看到了柳萱肿胀的腿和乌黑的膝盖,墨月正在小心的涂着什么。萧炎没说话,和阮妃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到正殿里,萧炎无力的坐在榻上,一手撑着头,阮妃在桌旁摆放着碗筷,也没敢打扰。宫女端来了菜品,阮妃说,“这个皇上爱吃,摆的近一些。” 阮妃的话让萧炎回了神,“阮妃,过来,陪朕坐一会。” 阮妃坐到萧炎旁边,萧炎拉着阮妃的手说,“你说,一个好好的孩子,怎得成了现在的模样,都怪朕,是朕错了。” “皇上,萱儿会好起来的,莫要自责,是有人心思歹毒,不是皇上的错。”阮妃细声的宽慰着。 “阮妃,朕向你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朕保证。”萧炎说完嘴唇都在颤抖,眼里含着泪。 “臣妾相信,皇上,用膳,要保重龙体。”阮妃扶着萧炎坐到桌子旁。 萧炎缓缓情绪,吃了一顿如同嚼蜡的晚膳。 第93章 皇帝出手 萧炎和阮妃用过晚膳,墨月请见。萧炎知道,有些事,他是躲不过去了。萧炎传了墨月进来,墨月先给萧炎诊了脉。 “皇上,微臣要看看你的伤口。”墨月说。 “墨月,你在此等待,本宫陪皇上去内室更衣。”阮妃说。 “是。”墨月准备着药膏,和药丸,静静的等着。 阮妃帮萧炎脱了龙袍,萧炎一直在等阮妃问他什么,但阮妃什么也没问,待只剩里衣的时候,阮妃让萧炎坐在床榻上,背向外,喊了墨月进来。 墨月带着药箱进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示意阮妃露出皇上的后背,阮妃以为会是很触目惊心的伤口,没想到只是几道划痕,划痕的两侧有些红肿。 “娘娘勿碰!”墨月出言制止了阮妃要伸过去的手,阮妃吓得缩了回去。 “皇上,微臣要给您抹药,可能会有些疼,您忍一忍。”墨月说。 萧炎不以为意,就这么点划痕,能有多……疼!药抹上去的瞬间就是钻心的疼,萧炎忍不住闷哼一声。 “皇上,忍一忍,如果实在疼就抓着臣妾的手。”阮妃将手递了过去。 “不必,朕受的住,刚刚只是没有防备。继续。”萧炎说。 墨月也不含糊,飞速的用竹片抹完药膏,萧炎头上已经沁出了汗,他不敢想象,当时萧鸣凯是有多疼。 阮妃拿着帕子给萧炎擦汗,墨月说,“皇上,还需要片刻才能穿衣,再忍忍。” “墨月,皇上的衣服需要换下来吗?这伤口上的……会不会沾到衣服上?”阮妃问。 “先穿这件,皇上其他的里衣需要仔细检查一遍,但一般来说是没问题。”墨月想了想又说,“微臣还需与柳小姐确认,请皇上恕罪。” “柳小姐很精通医理?”萧炎问。 “皇上,这种药粉来自西北之地,柳小姐对西北的各种草药比微臣熟识,且微臣学艺不精,很多时候都要仰仗柳小姐。”墨月解释。 “皇上,阮妃娘娘,有侍卫来报。”齐嬷嬷在门口说。 墨月将萧炎的衣服拉了上去,阮妃一边说话,一边帮萧炎穿衣服,“什么事呀!” “侍卫说,宫里有刺客。”齐嬷嬷的声音都有些紧张。 墨月收拾药箱的手一顿,不会是…… “什么刺客?抓到没有?”萧炎问。 “回皇上,没有抓到,侍卫说每个宫里要严加防范。”齐嬷嬷回答。 “朕知道了,先退下。”萧炎整理好衣服,问墨月“朕还需抹几次药膏?” “回皇上,每日抹两次,只要伤口不红肿了即可,皇上,这解药,现下就吃么?”墨月问。 萧炎点点头,“吃,朕要快些恢复,还有一大堆的事。” 墨月给了萧炎一粒药丸,阮妃拿来了清水,萧炎丝毫没有犹疑,吃了下去。 “此药丸一日一粒,一般服用两日即可,这两日微臣会为皇上切脉,只是太医那就不要再切脉了。”墨月说。 “朕知道了。”萧炎说。 “皇上,”墨月跪在了地上说,“王爷出征前,曾给柳小姐留了一个暗卫,柳小姐一直不知有这样一个人,今日进宫匆忙,未来得及交待此人,请皇上恕罪。” “若刚才的动静是府里的暗卫闹出来的那也太差劲了些。朕知道了,若是抓到了,会让你去辨认的。”萧炎说。 “微臣谢过皇上!”墨月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送走了皇上,阮妃去看了柳萱,墨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学了两声鸟叫,没有听到回应。墨月又换了个地方学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墨月到柳萱住的偏殿附近,假装看花坛里的虫子,又学了两声,这回听到回应了,是表示安全的意思。 墨月放心了,她就知道,王府的暗卫不会差劲,要说差劲也是她最差劲,功夫最差劲,医术,遇到柳萱后也差劲了。 屋里,柳萱安静的睡着,也没有再呓语不断。墨月看着柳萱,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香囊怎得就让柳萱中毒了,怕是只能等柳萱醒了才能问清楚了。 屋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柳萱的呼吸声,几个守在床边的人,都有些打瞌睡了。 宫外却是热闹的很,或者说是乱成一片,大街上满是御林军在抓人,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皇上下旨即刻起四处城门全都戒严,来往的行人和马车都要接受盘查,甚至是棺材,都要打开查验。 左相府被查封了,男子被捆去了刑部天牢,女眷被圈禁在府,尽管御林军火速出击,但还是被左相给跑了。 张太医的府邸也被封了,御林军赶到的时候,张太医正要自尽,已经吊在房梁上了,被救了下来,捆绑后投入了刑部监牢,家眷一个都没放过,全入了狱,府上奴仆圈禁在府。 颜贵人的母家亦被查封了,颜贵人的父亲,中书侍郎颜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路喊着冤枉。 工部尚书,被投入了监牢,分管军器监的管事被投入了监牢,之前请辞的工部侍郎也派了人去押解入京。 甚至是近一年来,请辞的各级官员,无论是哪个部的,皇子都下旨派人去押解入京。 宫里皇后听到了消息,跪在养居殿外大呼冤枉,成王萧鸣宸也入了宫,陪着皇后跪在殿外。 皇帝萧炎却不在养居殿,他去了颜贵人的潇湘阁,颜贵人自知事情败露,没有为自己申辩什么,但她不解,为何事情败露的这么快,又是谁将自己供了出来,她已经做得很隐蔽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你可还有话对朕说?”萧炎问。 “臣妾无话可说,这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颜贵人说。 “好,很好,毒药是哪来的?”萧炎问。 颜贵人答不出来,萧炎也没有了耐心,“将潇湘阁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拖出去乱棍打死,颜贵人赐白绫。”萧炎没有耐心再听颜贵人说什么,左不过是受了谁的指使,受何人指使,大家心知肚明。 萧炎说完就走了,他有些更要紧的事要处理。墨月说的症状表现出来了,萧炎只觉得腹部有隐隐的痛,出恭完又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有小太监来报,颜贵人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萧炎问是哪个太医给诊的,小太监回答,是院判李太医。 萧炎眯着眼睛皱着眉,“成公公,传旨,颜贵人幽禁潇湘阁,待生产后赐自尽,你安排个人过去伺候。还有,潇湘阁的下人若能说出些什么,可以免于一死,去办。” 成公公领了旨去办差了,术公公陪着皇帝萧炎回了养居殿。 第94章 引蛇出洞 京城波涛汹涌,边境也是暗流不断,鸣卫军大军刚到达落霞镇外,营帐还未搭建好,几股西戎士兵装扮成山匪前来滋事,探寻鸣卫军的虚实,被鸣卫军尽数斩杀了。 秦勇提议,一鼓作气,杀到西戎驻地去,萧鸣凯不同意,大军刚至,需要休息。 秦勇气的直拍桌子,“就这么任由西戎胡来,老子真是憋屈!” 骆冰说,“那你也假扮山贼,等着被抹脖子。” 秦勇说,“我要是被抹脖子,也得拉个敌军将领做垫背!要不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看他们怎么办。” “秦将军,你冷静些,少说两句。”时烟说。 “秦将军,你真的想打吗?”萧鸣凯问。 “咱们出来是干啥来了?在这看风景吗?”秦勇说。 萧鸣凯扶着额头说,“秦将军,出发前兵器的事想必还记忆犹新,本王怀疑军中有西戎的探子,或者说是内奸,所以秦将军,你要时刻做好准备,本王随时都会下令攻打敌军。” “啊?这,这不可能。”秦勇难以置信,“这些人可都是一直跟着王爷的,不说高官厚禄,也是衣食无忧,怎么可能呢。” 骆冰说,“秦将军,谁也不想如此揣测,但有备无患,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时烟说,“也要防备着身边的人,能出卖你的都是身边的人,敌人是不会出卖你的。” “这让你们说的,真是恐怖。”秦勇还是不敢相信。 时烟轻哼了一声,说,“信不信由你。” 萧鸣凯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说,“今日就散了,回去休息,还能安稳睡觉的时候,就安稳的睡觉。” 几个人都散了,萧鸣凯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但又说不出来什么事让他不踏实。绕着军营巡视了一圈,盯着西戎驻军的方向看了良久。 “骆冰,你有没有觉得远处的树林太过安静了,派人去看看,别太显眼了。明日将岗哨撤了,派人去守住山谷。”萧鸣凯说。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骆冰急匆匆的走了,墨星跑了过来,“王爷,您在这呢,属下好一通找。” “出什么事了吗?”萧鸣凯问。 “前几日京城下雨,信今日才传来,京城的消息,您看看。”墨星递给了萧鸣凯一张纸条,又说,“还有其他的消息,南边发了洪水,北边干旱,估摸着消息还得有几日才能传回京城。” 萧鸣凯一边听墨星说,一边看纸条上的内容,说的是柳萱在侯府的事,还提到了柳萱的膝盖有伤,这个多病多灾的柳小姐,萧鸣凯暗暗的叹了口气。 萧鸣凯望着夜空,天空的云彩有些多,只能看到零星的几颗星星,月亮一会被云彩遮上,一会又露了出来。远远的天边好像有一群鸟飞过。 “墨星,远处是不是有鸟飞过?”萧鸣凯说。 墨星一直在顺着萧鸣凯的视线看着远方,他也注意到了,“王爷,有情况!” “走!”萧鸣凯和墨星同时向主帐飞奔而去,骆冰正在主帐等暗卫的消息,见萧鸣凯急匆匆的回来,刚要开口,就听见萧鸣凯说,“通知所有将领来主帐,快!” 骆冰出去传令了,墨星帮萧鸣凯穿上铠甲,检查了兵器。萧鸣凯说,“小心点本王的箭羽。” 墨星说,“属下知道,小心着呢,王爷,您交给属下的药方,属下研究过了,药丸的做法真是精妙,毒药的做法也真是够绝,这多亏是自己人,若是敌军,咱们还真的万分小心了。” 萧鸣凯心里有点小得意,说,“还有更绝的,你想不想听?” 墨星说,“愿听王爷指教。” 萧鸣凯附在墨星耳边说,“金汁泡箭头。” “啊?”墨星大吃一惊,难怪军营里总是飘着若有若无的……屎臭味。 还未多说什么,各位将军都来了,萧鸣凯指着沙盘说,“秦勇带五千士兵,骆冰带五千士兵,再离边境线五里的位置,就是这个山谷,停住,记得,不能再前进半步,小心山谷里有埋伏。出发到此处的时候,速度可以慢一些,但喊杀的声音要洪亮,若是有敌军应战,就痛快的杀一场,但切记不能进山谷。 时烟,带两千人,从山谷左侧进树林观察战况,时朝带两千人从右侧观察战况。时暮带五千重甲兵,跟在秦勇的后面到达山谷,若是有敌军埋伏,你们几人要形成合围之势后,再行动。若没有,所有人要快速通过山谷前往边境线。 秦勇,你带的人杀完第一轮不要恋战,待时暮赶到,你率领部队从右侧绕路过了这道梁,到达界碑处,做本王的后援杀到敌军营地。” 萧鸣凯想了想说,“到山脚下战马无法上山,两人一骑,一人上山,一人策马跟在重甲兵后面,山谷打通后,骑兵先行,快速接应。大家都明白了!”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一柱香后出发!”萧鸣凯低吼着。 “得令!”众人摩拳擦掌,迅速去准备了。 “王爷,属下与您同去。”墨星说。 “不必,营地里还有两万多士兵,你在这守着,此处山脉绵延,以防敌军绕路偷袭。若有哪队需要支援你看着安排。”萧鸣凯说。 “王爷,您坐镇,属下去敌营。”墨星又说。 “是时候考验你训练出来的暗卫了,不必多说,守好军营!”萧鸣凯说完就出了营帐。 大军集结,秦勇和骆冰蓄势待发,萧鸣凯高喊,“出发!” “青龙营的弟兄们,使出你们吃奶的劲,给本将军喊杀!出发!”秦勇带着两千骑兵,三千步兵出了大营。 “白虎营的弟兄们,给本首领大声喊杀!出发!”骆冰同样带了两千骑兵,三千步兵出了大营。 待两个营的人马都出去了,时烟带了朱雀营一千骑兵一千步兵,时朝带了一千骑兵一千步兵,两个士兵同乘一骑,准备出发,两人叮嘱了将士们,不许出声音。 时朝有些轻松,“玄武营的弟兄们,咱们为其他营的弟兄们壮壮胆,给我喊杀!”时朝压着速度,一路喊着杀,出了大营。 萧鸣凯带的是鸣飞营,为了赶速度,也是两人一骑,带了两千人骑马,两千步兵,静悄悄的快速的往前进,只听见马蹄哒哒声,和士兵的脚步声。 墨星看着空了大半的军营,明白了萧鸣凯的用意,这是引蛇出洞,出其不意。墨星派了两队侦察兵出去,他要及时的得到前线的状况,配合好王爷的部署,痛打西戎! 第95章 贵在神速 领队的秦勇和骆冰还没到山谷的位置,周围就出现了西戎的士兵,看样子像是埋伏了很久一样,人数虽多,战斗力却不强,秦勇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手起刀落间就砍杀了几人。 骆冰也不示弱,在秦勇和将士的掩护下,一剑将敌军发号施令的首领斩杀。没有了首领的西戎军开始乱了起来,冲在前面的想掉头撤回,后面不知情况的在向前冲,再加上天黑视线不佳,西戎自己就削弱了战斗力。 秦勇杀红了眼,憋在心里的怒气都撒了出来,骆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领着青龙营向指定的地点飞奔而去。 时暮冲了过来,跟着骆冰一起追赶到山谷口停住了脚步,这个山谷是一个弯曲的山谷,有一段是凹进去的,不知山谷里什么情况,谁也不敢妄动。 骆冰派了侦查兵前去打探,时暮看了看骆冰说,“首领,我们要不要在谷外喊上一阵?” 骆冰摇摇头,“再等等,时烟和时朝都还没有动静,让后面的部队再分出各一千人去支援。速度要快!”传令兵举着旗子飞奔而去了。 骆冰接着说,“让所有人将火把点着,西戎也会派探子来探我们的情况,我们就做一个声势浩大的样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去侦查的士兵回来说,前方山谷里有重兵,听声音大概有万人以上。骆冰屏住呼吸,听着山谷两侧的动静,奇怪的是仍然很安静。 时暮等得有些着急,骆冰也担心西戎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时暮说,“首领,要不咱们先扔几个药球试试?” “不可,若是我军冲进去,会误伤,解药不是每个人都有。再等等,莫慌!”骆冰说完又聚精会神的听着动静。 等得焦急的不只是鸣卫军,还有西戎,西戎射出一阵箭雨,落在骆冰和时暮的前面,两个人面面相觑,西戎这是在试探吗? “所有人听令!大声喊杀!”骆冰怕士兵会冲过去,站在马背上,打开双臂做出原地踏步的指令,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直接把自己整个暴露了出来。 “杀!”后面近万人一起呐喊,声音响彻了山谷,地面被踏的都在颤动。 时暮看出了骆冰的意图,站在马背上,举着军旗,示意大军继续呐喊,遁甲兵上前,弓箭手上前,还西戎一阵箭雨。 没等骆冰在马背上坐稳,山谷里有人冲出来了,紧接着是一阵一阵的箭射了出来。目测了一下人数,骆冰指挥着弓箭手放箭,更密集的箭雨射了过去。待箭雨停下,骆冰派了三千人迎敌,时暮带队。 两方人马缠斗了一会,西戎又退了回去,时暮不敢恋战,也退了回来。 时暮说,“首领,这很奇怪,西戎不像是有意进攻,属下看着好些西戎士兵扛着尸体退了回去。” “尸体?”骆冰也很疑惑,“掩护,侦察兵再探!”侦察兵去刚刚打斗的地方查探了,没跑出去几步,骆冰明白了,“扛的不是尸体,是草人,这是来找咱们借箭来了!” “草人?”时暮有些疑惑。 “来人,去传令,让时烟和时朝到达指定地点后,放火箭。”骆冰吩咐道,“器械兵准备,上药球,弓箭手准备!” 器械兵推着四辆投石机过来了,时暮调整好投石机的位置,两个药球也已经准备妥当,只待骆冰一声令下。 “准备,”骆冰和时暮都将弓箭拿在手,“放!”随着骆冰的一声大喝,两台投石机将药球弹向了半空,骆冰和时暮看准了机会,一箭射破了药球。 “再准备,”骆冰和时暮又一次将弓拉满,“放!”两个药球飞了出去,两人再次将药球射破。 等了几个呼吸间,估摸着西戎军已经吸入了药粉,但山谷里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敌军出来。 “火球准备!”骆冰高喊,“放!”三个火球又投了过去。若是对方真的带了草人,火烧起来就会将草人烧掉,西戎就借不了箭,大火还能减弱空气中药粉的药效,我方人马通过时就无碍了。 “服解药!”骆冰高喊。有解药的士兵马上吞了一颗药丸,严阵以待。这时也听到了山谷两侧有了动静。当山谷上第一阵火箭雨射出的时候,时暮带着服了解药的士兵冲向了山谷。 骆冰指挥着器械兵退了回去,遁甲兵上前,弓箭手紧跟着推进,其他的人跟随在后。骆冰高举着佩剑,同士兵们一起喊着杀,冲向了山谷。 山谷里火光冲天,已经钻进密林的萧鸣凯透过树叶的空隙间,看到了火光映红了天空,加紧了脚步,到山顶的时候看得更真切了,远处西戎的营地也有点点的亮光。 萧鸣凯吩咐,下山的时候或许会遇到敌军,莫要大意!命先锋部队率先下山了,萧鸣凯又观察了一会,让大军全速前进。 萧鸣凯抓住一个士兵,说,“回去传令,让墨星来,山谷的战事一了,让时烟回军营守着,快!”得令的士兵转头就往回跑。 山林树木茂盛,无法施展轻功,萧鸣凯加快了脚步下山,脑里突然飘过一个念头,若是柳萱在,定会在这山林里寻到她认为的珍宝,对,就是这样。 萧鸣凯脚下慢了一步,这打仗呢,自己怎么分神了,赶快甩掉这个想法,追着大军而去。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萧鸣凯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有士兵来报,遇到了敌军,大概五千人,分散在山脚下。 “通知后面的秦将军,横向扫山!”萧鸣凯继续下山,到山脚下时,战斗正在进行,萧鸣凯加入了战斗中,西戎兵见打不过,开始向山里跑,也不知有多少人逃进了山里。 萧鸣凯没有让鸣飞营的去追,前方就是一马平川,远处能看到西戎的军营,没有了战马,所有人只能靠脚力前进。萧鸣凯命先锋部队立马出发到边境线,若是遇到西戎军,先抢了马匹。 先锋部队刚走,秦勇赶来了,亢奋的跟萧鸣凯说,“西戎不是送死吗?还往山里逃,老子手下就没有若兵,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哈哈哈。” “秦将军戾气太重!”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有用不完的力气,下一步怎么做,王爷吩咐!”秦勇说。 “没有战马我们脚程太慢了,你派人去山谷接应,骑兵速来支援,再留一部分人扫山。远处就是西戎军营,营里有多少士兵未知,待援军赶来,再进攻,提醒大家小心迎敌。”萧鸣凯说。 “得令!”秦勇吩咐传令兵,让扫山的继续扫山,莫要留一个西戎活口,脚力快的去送信。 做完这些,萧鸣凯和秦勇去追先锋部队,远处传来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大战一触即发! 第96章 捷报频传 山谷里的西戎军不足一万,因为药物的作用,一部分人失去了战斗力,绵软的瘫倒在地,很多的战马也倒在了地上。火箭引燃了草人,火势越来越大,也将谷里的情况映的一清二楚。 时烟和时暮居高临下,弓箭手也是一箭射杀一人,西戎见状调转脚步往山谷的另一头退去。时暮看出了端倪,带着人火速的向山下跑。 骆冰也看出来了,压慢了追击的脚步,突然他看到了马背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达拉图!本首领看见你了!莫要做缩头乌龟!出来咱们再打上一场!” 骆冰这一缓住脚步,鸣卫军也不追击了,没有鸣卫军的追击,西戎后退的速度也慢了。达拉图听到了骆冰喊他,心下一惊,已经乔装过了,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骆首领,好久不见!”达拉图调转马头,直视着骆冰。 “你这眼罩不错,衬得你更豪气了!哈哈哈。”时暮大笑着,引得鸣卫军也跟着笑,后面的不知什么情况,也跟着笑,笑声一阵一阵的传遍了山谷。 “拜骆首领所赐!今日相遇,本将军定要向骆首领讨回来!”达拉图举起手里的铁枪,指向骆冰。 骆冰一直是用剑的,对上长枪,有明显的劣势,但骆冰之意不在于与他立刻分胜负,而是拖延时间。 “达拉图,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右边眼睛也要送予本首领吗?”骆冰戏谑着,又引得鸣卫军一阵大笑。 “两年多不见,骆首领嘴皮子功夫见长,要打就来!”达拉图举起铁枪,策马冲了过来。 骆冰驱马上前,与达拉图缠斗在一起,骆冰尽量向达拉图的左边出招。达拉图只剩一只右眼,自然是右侧占优势,不断的调整马匹的位置,想将骆冰逼向右侧。 骆冰在达拉图的左侧,对于他来说,也是有些别扭,但为了拖延时间,只能这样和达拉图胶着着。一时间两个人像是躲猫猫一样,一个躲,一个追。 时暮看着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有些着急,西戎军仍然在后退,莫要错过追杀的好时机,时暮驱着马缓缓的靠近,身后的将士也跟着缓缓的前进。 不知从哪射来一支箭,呼啸着奔骆冰而去,骆冰一个飞起,将箭踩落在脚下,顺势向前刺出一剑,划破了达拉图的左臂。达拉图一个分心,右臂中了一箭,铁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骆冰落下来的时候,没有落到马背上,而是落在了地上,时暮瞅准的机会,策马过去,拉起了地上的骆冰,送他回到自己的马上,转身冲向驱马往回跑的达拉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下了马。 立刻有士兵过来,刀架在了达拉图的脖子上!“给我捆了!”时暮大声的喊着,这才有空看了箭射来的方向,是时烟。 山谷的另一边响起了呐喊声,“鸣卫军,冲!”骆冰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军冲向了山谷里的西戎军,双方人马撕打在一起。 西戎兵力本就不多,又有鸣卫军两面夹击,很快有了缺口。“时暮,我先去支援王爷。你要速战速决!”骆冰说完领着人向谷外跑去。 出了山谷,骆冰看到了西戎军营有亮光,按说这个距离是看不到的才对。骆冰更担心萧鸣凯了,向着界碑的方向赶了过去。 萧鸣凯这边已经和西戎军交上了手,鸣卫军再厉害,也抵不过骑兵的优势。萧鸣凯和秦勇抢到了战马后,杀疯了一样的在骑兵中间挥舞手中的武器,放倒一个士兵,就将马匹或是用脚踹,或是用武器拍打,让马匹向身后的士兵跑去。 西戎军缠斗了一阵开始后退,众人见西戎军要走,也不管抢不抢马了,能砍人砍人,能砍马砍马,从马上掉落下来的西戎兵还没回神,就被鸣卫军补了刀,送他们回了老家。 骆冰从侧面追了上来,一时将西戎士兵冲散了,一部分往回跑,一部分对上骆冰,一部分又要对抗萧鸣凯。 双方打到边境线的时候,萧鸣凯叫停了大军,西戎兵头也不回的奔着军营跑去。 “王爷,不追了吗?”骆冰问。 “战马太少了,脚力不够快。山谷那边情况怎样?”萧鸣凯问。 “我们活捉了达拉图,西戎兵力不足,时暮可以解决。”骆冰说。 “让后面的人赶快跟上来,最重要的是战马要到位,受伤的士兵回军营,军营留一万人,其他的都集结到边境线。”萧鸣凯说。 “得令!”骆冰示意身旁的士兵去传令,“王爷,西戎军营看着不对劲,好像距离边境并不远。” “本王也发现了,若不是探子有误,就是西戎有猫腻,似乎这也不是西戎的主力部队,战斗力……不足。”萧鸣凯说。 “王爷,咱们还打不打?”秦勇问。 “打!原地休整,等后续部队到了,杀进西戎军营。”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带人从侧面绕过去,再来一次前后夹击,如何?”骆冰问。 萧鸣凯说,“不妥,绕路太远了,又没有屏障,很容易被发现。这样,秦勇为先锋,直击大营,你与本王左右夹击,时暮去抢粮草,墨星赶到后让他负责接应。 若是西戎继续向后撤退,就不要追了,将粮草抢到是我们的目的。回营后,之前营地的一万士兵,迅速赶到山谷,莫要让西戎再占先机。” “属下明白。”骆冰亲自去部署了。 天色渐亮,奔袭了大半夜,将士们又累又饿,萧鸣凯让人生了火,将重伤的马,以及死去的马,挑着能食用的部分,烤着吃,待战马送来,马背上的干粮再分一分。 吃的有了,水却不多了,萧鸣凯想起柳萱说的一种可以食用的植物,带了几个士兵去山上寻了,还真的被他寻到了,几个士兵照着样子去找,萧鸣凯交待,不要连根拔起。 没一会几个人就采了许多,有士兵尝了尝,入口酸甜,酸的流口水,若是没水喝,用这个应急,好像也是能接受的。 萧鸣凯也尝了尝,正如柳萱说的,酸酸甜甜的,口舌生津。萧鸣凯看着手里的植物,又看看眼前的山,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97章 原来是你 柳萱醒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柳萱搜索自己的大脑,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可只想起了她好像是进宫了。 皇宫!柳萱睁开了眼睛,墨月趴在她的床边,正睡得香,屋里一个婢女都没见到。柳萱又闭上眼睛,让墨月再睡一会。 朦朦胧胧的,好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又好像有人进来了,柳萱睁眼看了看,是阮妃娘娘。 柳萱推了推墨月,“娘娘来了,墨月醒醒。”柳萱想起来,阮妃抬手示意柳萱躺着,墨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给阮妃行了礼。 “都不要多礼,萱儿,感觉好些了吗?”阮妃坐在床边问柳萱。 阮妃不问还好,一问柳萱想起了自己的腿,有些麻木的感觉,墨月放平了柳萱的手腕,把了脉。 “娘娘,微臣要看一下柳小姐的腿。”墨月说,阮妃扶着齐嬷嬷的胳膊站了起来。墨月打开被子,看了看,腿已经消肿了,只有膝盖还有些乌青。 “柳小姐,你觉得腿麻吗?我这么碰一下有感觉吗?”墨月问。 “一点点疼,只是很麻,像是我自己无法控制一样。”柳萱回答,回想之前又是敷药,又是口服的,柳萱说,“我吃的药似乎是不对症。” “对症才怪,你吃的是什么?是写着肃清那个瓶子的药,你没……就是好事了。”墨月嫌弃的说。 “就是因为我没有……腿才这样,你找到解药没有?我不能在床上一直这样躺着。”柳萱说。 “请柳小姐恕属下无知之罪,我没找到。”墨月摊了摊手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本宫听得云里雾里的。”阮妃说。 “回娘娘,微臣和柳小姐在说解药的事。”墨月说,“给皇上服用的药会有腹泻的症状,既然柳小姐醒了,微臣先去给皇上请脉。” “皇上不得空见你,昨日外面发生大事了。”阮妃将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说“皇上封了左相府,皇后昨日跪在养居殿外,晕了过去,今日连请安都免了。听说成王也被皇上禁足在府里了。” “左相?是弹劾我父亲的左相?”柳萱撑起身子问。 “你快躺好,别激动。”墨月说着就要扶柳萱躺下。 “好了!我没事!娘娘,是那个左相吗?”柳萱急切的问。 “是他,皇后娘娘的兄长,马侧妃的父亲。”阮妃说。 “会杀头吗?应该会,报应来了,可我父亲……我母亲和兄长有消息吗?”柳萱强忍着泪,哽咽的问,一时都忘记了要称自己为臣女。 “萱儿,莫要着急,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本宫打探到消息就告诉你,可好?”阮妃轻轻的放柳萱躺好,柔声的说。 “墨月,肃清不能清除我的毒,说明药效不够,你再给我拿一粒来,我的药箱在王府。”柳萱说。 “你的东西都给你拿来了,连你的兔子都拿来了,让玲珑来伺候你!”墨月说完就出去了。 柳萱看她有了小情绪,也不愿搭理她,每次都是这样,随她去。玲珑进来了,给阮妃请了安。 “娘娘,辛苦您来看臣女,您先去休息,臣女想更衣。”柳萱说。 阮妃拍了拍柳萱的手,“你且安心养着,齐嬷嬷还是留下照顾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说,好孩子,别难为了自己。”阮妃眼含着泪出去了。 柳萱见阮妃走了,忍不住的哭出了声,哭自己的伤腿,哭自己的双亲和兄长,哭自己的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哭苍天终于开了眼。 走到门口的阮妃听到了柳萱的哭声,也忍不住的落了泪,缓了缓情绪,让人都进去伺候,还特意嘱咐了王妈妈,挪动柳萱的时候手脚要轻。为了让柳萱能开怀一些,差人去拿了金银元宝送过去。 见墨月站在门口,阮妃拿出宫妃的架势来,低声的训斥了墨月几句,墨月惶恐的跪在地上。阮妃怕说多了被柳萱听到,没理墨月,回了主殿。 柳萱哭够了,想要起身了,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要坚强,要好好的等母亲和兄长回来。 见到王妈妈的时候,柳萱很疑惑,齐嬷嬷说,“小姐腿有伤,林福让王妈妈来背小姐,小姐你看,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疼爱小姐你的。” “有劳各位了,柳萱在此谢过。嬷嬷,您回去侍奉娘娘,这里人够用了。”柳萱把每个人对她的好都记在心间,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众人忙了起来,洗漱,更衣,梳妆,传早膳,像每日侍奉柳萱一样,但又好像不一样了。 墨月磨磨蹭蹭的进来了,玲珑看见了,福了福身说,“墨月姑娘,小姐给您留了四个银元宝,在府里,等回府的时候奴婢给您送过去。” “什,什么元宝?”墨月问。 玲珑附在墨月耳边说了她不知道的事,墨月更觉得愧疚了,跟柳萱说,“柳小姐,是墨月不好,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想了一下,肃清不能再吃了,不对症,吃多了于身体无益。你能回想出是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的吗?” 柳萱摇摇头,中了什么毒都不知,怎得知道怎么中毒的。突然柳萱觉得腹痛,急忙喊王妈妈,墨月一看柳萱手按在肚子上,明白了。 众人又是一阵忙,这事不能在卧房里解决,王妈妈抱着柳萱去了净房,柳萱也顾不得害羞,若是弄脏了衣服更尴尬。 来回折腾了两趟,柳萱不愿意折腾了,让王妈妈把她放院子里就好,玲珑拿了厚垫子,紫芫搬来了椅子,让柳萱坐在院子里。 院里宫女出出进进的,谁也没有多看一眼,阮妃听到了侧殿的动静,怕柳萱局促,一直没出来,还吩咐下人不许多言。听到宫女说柳萱在院子里,忙出来看看。 柳萱还没来得及与阮妃说话,又召了王妈妈过来。阮妃看着心疼,又无能无力。阮妃问墨月,“萱儿这样无碍吗?坐在院子里不会着凉吗?” “回娘娘,无碍,稍后微臣再开一副药就好了。”墨月回答。 “娘娘,远王的衣衫都整理好了,娘娘要去看看吗?”有宫女来禀报。 “还是放本宫这,不要下次下雨再被淋湿了,拿过来本宫瞧瞧,有一件衣袍是凯儿最在意的。”阮妃说。 宫女去拿了,阮妃本来是想亲自过去看着整理的,但又担心柳萱。这宫里各处也都该检查修葺一番了,免得房顶漏雨,再打湿什么。 宫女陆续的端来了衣衫,阮妃查看无误就让人送进了殿里,萧鸣凯最在意的一件衣袍,是他当年第一次出征西戎时穿的,也是他第一件黑色的衣袍,象征着自己终于成人的衣袍。尽管这件衣服已经有破损了,但萧鸣凯一直很珍视。 阮妃细细的看着,柳萱这会也被王妈妈抱回来了,见阮妃在翻看一件衣服,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娘娘,能让臣女看看吗?”柳萱问。 阮妃见柳萱感兴趣,就让人送了过去,跟柳萱说着这件衣袍的故事。柳萱想打开看看,阮妃也应允了。 柳萱看了衣袍的正面,又让宫女转了一面,看背面,当这件衣袍的背面对着柳萱的时候,柳萱瞪大了眼睛,想象着萧鸣凯穿上这件衣服的身形,柳萱微眯着眼睛,衣袍在眼前慢慢,慢慢的变小,小到跃然纸上,与画卷重合在一起。 原来,原来是你。柳萱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对,没有喜悦,只有刺痛。 第98章 临阵脱逃 直到大军汇合,吃饱喝足,休整够了,西戎的军营都没有动静。秦勇又待不住了,不停的问萧鸣凯,何时出战。 萧鸣凯看看日头,在心里演练着每一队兵马行进的路线和用时,“最多过一个时辰,准备进攻,所有人检查装备。”萧鸣凯起身检查自己的战马,一切无误后,让人将达拉图带了过来。 达拉图五花大绑的被带来了,像是被人灌了吃食,衣服上污迹斑斑,狼狈不堪。萧鸣凯说,“两国交战,总得有个很好的由头才好,没有文书,没有通关文牒,西戎屯兵于我朝境内,本王定不能相容。” 达拉图啐了一口,说,“要杀要剐,王爷尽管动手,何必费这个口舌。” “王爷,两军交战,不杀俘虏。”骆冰说。 “他投降了吗?没有投降,就不是俘虏。”萧鸣凯说。 “投降?做梦!”达拉图说,“是我大意了,中了你们的奸计。” 萧鸣凯绕着达拉图走了一圈说,“这个大意的代价有点大,全军覆没,除了你以外。” “萧鸣凯,有种你就跟我单打独斗,我若是眨一下眼,就是你孙子!”达拉图气急败坏。 “爷爷我没这个闲心陪你玩。”萧鸣凯又绕着达拉图走了一圈,总觉得有些奇怪,问骆冰“他的武器呢?” 骆冰一挥手,有士兵拿了过来,萧鸣凯让墨星去检查了一番,墨星检查完,说,“王爷,这枪头上淬了毒。”墨星向萧鸣凯点点头,萧鸣凯明白了。 达拉图仰天大笑,“萧鸣凯,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毒。”萧鸣凯听到了达拉图的笑声,一下子明白了他觉得奇怪的地方,确切的说,他觉得熟悉的地方。 “在赤城行刺本王的人是你,这月余过去了,本王如今好好的站在这,你觉得你那毒有用吗?”萧鸣凯说。 达拉图变了脸色,是呢,一个多月了,怎么萧鸣凯还能站在这。萧鸣凯说,“你若是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你。” “休想!让我做叛徒,呵,远王太幼稚了。”达拉图不屑一顾。 “嗯,也是,咱们都是幼稚的人,真不知你的主子会怎么给你解释,本王还能活到现在。”萧鸣凯诈达拉图,达拉图脸色又变了变,萧鸣凯继续说,“既然你不想说,来人,拉去砍了,别浪费咱们的粮食。” 达拉图心事重重的任由人给拉走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不禁打了冷战,闭着眼等着刀落下。 突然听见有人喊,“西戎军方向来人了。”达拉图猛的站了起来,看向远处,他以为是西戎大军来了,却只看见几个小点在移动。骆冰带一队人就冲了过去。 很快,来人被带到了萧鸣凯面前,骆冰的剑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对萧鸣凯说,“王爷,你看这是谁?工部的李侍郎!” “先捆了再说。”萧鸣凯轻描淡写的说。来的三个人都被捆了起来。 “王爷,请听下官一言。”原工部侍郎李世康说,“下官代西戎二皇子来传话,若是王爷退兵,西戎二皇子愿意每年向王爷奉上岁贡,二皇子还说,若是王爷肯助他登上王位,二皇子承诺西戎百年内,不犯我朝。王爷,战事起,劳民伤财,死伤无数,请王爷三思!” “李侍郎这话说得真好,还是回京同皇上说。”萧鸣凯冷冰冰的看着李世康,“来人,送李侍郎回京!” “王爷,您糊涂哇,听下官说完,听下官说完!”李世康挣扎着。 “李大人,从你自西戎军营走出来,你就没有了说话的资格!”萧鸣凯示意人堵了他的嘴,“战事起,劳民伤财,死伤无数,这话的确不错,但这战事,不是我挑起的,也不是我朝挑起的!” 萧鸣凯环顾了周围的将士,说,“我们为何来此!是保家卫国!是保护我朝子民安居乐业!西戎来犯,吾辈将士当如何?” “杀,杀,杀!”众人齐声喊着。 萧鸣凯继续说,“所有将士听令!准备出击!” 跟着李侍郎一起来的两个西戎兵吓得瑟瑟发抖,萧鸣凯没理会,而是看向了达拉图,“达拉图!就用你的血来祭本王的军旗!来人!祭军旗!” 将士们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一阵高过一阵的喊声,听的人血液沸腾。达拉图没有被一刀砍了脑袋,而是被一刀插在了胸口,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萧鸣凯让人将达拉图的尸首放在边界碑旁,用跪着的姿势,面对着萧鸣凯和众将士浴血守卫的国土。 “王爷,这两个西戎兵怎么办?”骆冰问。 “放他们回去。”萧鸣凯翻身上马,过去对两个缩成一团的人说,“告诉你们主子,若想停战,让戎王亲自递国书与我朝!松绑,让他们走。” 萧鸣凯有意的等两个人上了马,跑出去了一段距离,举起佩剑说,“出发!” 秦勇一马当先,大声喊着杀,带兵先行了。已经骑马跑远的西戎兵,吓得使劲催着马。秦勇觉得老鹰捉小鸡一样的追击还挺好玩的,压着速度跟在后面。 骆冰追上来说,“秦将军,这两个人要活着,还得送信呢。”秦勇大声回答,“知道!”笑呵呵的不紧不慢的追着。 西戎军营,西戎二皇子麦乌听到鸣卫军发兵过来,气的直跺脚,“不是说停战的吗?李世康怎么回事,就不该相信他!达拉图呢,不是说能守住山谷吗?” 麦乌的军师说,“达拉图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二皇子,为今之计,我们撤,保命要紧。戎王只给了这三万将士,退回城里,我们还可以守一守的。” “退?若是此役败了,本皇子还怎么能得父皇青睐!”麦乌气的将茶盏摔在了军师的脚下,“回城,给我调兵来!” 军师跪在地上说,“二皇子,鸣卫军三四万人,我们没有胜算,退回城里还能守上一守,您想,若是城池被破,戎王会不派兵增援吗?为今之计,保命要紧。” “那,那,让将士拦住鸣卫军,我们走。”麦乌顾不上许多,本想带了一千士兵回城,又担心鸣卫军攻打边城,点了一万人,火速的向城里奔去。 军师吩咐军营的将领,挡住鸣卫军,他和二皇子回城求援,若是抵挡不住,立刻撤回城里。 西戎军营的将领怎能不明白,二皇子这是舍弃他们自己逃命了。只是他们,战也是死,逃了也是死! 第99章 真是高明 鸣卫军到达西戎军营时,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西戎兵全部降伏了,有些誓死抵抗的被杀了头,有些举着兵器投降了。 秦勇带着一队人继续追赶需要回去报信的两个人,追到了能看见城池了,才返回。 骆冰带人清点着投降的人数,时暮和萧鸣凯带人清点着西戎的粮草,粮食不算多,草料倒是不少,还有许多的草人,有的套了西戎的士兵服,有的只是刚捆好了形状。 墨星细细的检查着粮草,以防西戎在这里面动了手脚,确认无误的就让士兵搬到车上,拉回军营,受伤的士兵也跟着马车一起回了军营。 时暮说,“王爷,山谷里的西戎兵尸身该如何,这些投降的人该如何?” “挑一些西戎兵去挖个大坑,让西戎士兵自己去运他们同袍的尸身,将其埋了,其他的先看管着。去统计我军阵亡的人数,记好名字,待回京后对其家属好生抚恤。另外,在界碑处,再建一座坟冢,粮草先不运了,将阵亡的士兵带回去。”萧鸣凯有些心思沉重。 时暮见萧鸣凯脸色沉郁,没再多说,去忙了。骆冰过来禀报,投降两千多人,其中将领五人,“王爷,有一人说自己是达拉图的副将,叫伊东的,想面见王爷,您见不见?” 萧鸣凯深吸了一口气说,“骆冰,你说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两年前,本王年少轻狂,俘获西戎兵一个未留,以至于现在西戎人听到本王的名号,都如见了鬼一般。但现下,本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王爷,若是放这些西戎兵走,犹如纵虎归山,他们也不见得能念您的好,到头来,还不是举起屠刀对着我们。若是王爷下不去手,属下去做就好了。”骆冰说。 “罢了,先去见见你说的那个人。”骆冰带萧鸣凯去了西戎的主帐,一进帐里,萧鸣凯惊呆了,布置的如此奢华,甚至还有婢女,见萧鸣凯进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将人带出去。”萧鸣凯说。 立马有侍卫进来将几人带了出去,骆冰说,“王爷,这样的婢女有十几人,其他的都在另外一个营帐里,说是伺候二皇子的。” “看管好,别闹出什么乱子。”萧鸣凯打量着帐里,管弦器乐,金樽玉盏,又有美人在怀,这西戎皇子真会享受,哪里是来打仗的,来郊游的。 “王爷,这军营里还有美人呢!”秦勇大着嗓门进来了,“哟,这怕不是是西戎王的营帐?”秦勇进来也被惊到了,“王爷,这都能带回咱们的营地,到时王爷别小气,分属下一两个裘皮就行,哈哈哈。” “你喜欢都给你,本王一件都不要。你那边什么情况?”萧鸣凯问。 “王爷,属下留了一队人盯着呢,若是西戎派兵出城,定有消息传来。不过属下看,不像是要出兵的样子。”秦勇说。 “王爷,人带到了。”骆冰进来说,跟在后面的人被捆着手,一进来就被踹倒在地。伊东胳膊撑着地,跪坐在地上,平静的盯着萧鸣凯。 “你见本王何事?”萧鸣凯问。 “达拉图呢?”伊东问。 “被本王杀了。”萧鸣凯顿了顿,说,“就在边境线。” “死了也好,左右都是一死,不知远王爷要如何处置我等。”伊东问。 “挖个坑,活埋。”萧鸣凯说。 伊东沉默了半晌说,“远王冷血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伊东无话可说。只是,只是若远王开恩,放我等回去,我可以保证,这些回去的人,不再与贵朝为敌,不知远王敢不敢赌一局。” 萧鸣凯没有说话,秦勇一脚踢倒了伊东,说,“手下败将,还有脸说放了你,想得真美!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远王爷,我等投降,只为保命。这西戎地广人稀,我带着弟兄们远远的找个深山老林,隐姓埋名,绝不出山。”伊东说。 “王爷,莫要听他胡言!”秦勇说。 “若想让本王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但总要有一些诚意才好。”萧鸣凯盯着伊东,像是要看穿他一样,“即便本王放了你,恐怕西戎王也不能容下你。” “是,我们这些人,注定是无法活命,但总要为自己争一争。”伊东看着萧鸣凯,眼里有绝望,也带着一丝希望。 “王爷……”秦勇还要说什么,被萧鸣凯制止了。秦勇给骆冰使眼色,骆冰摇了摇头。 “给他松绑。”萧鸣凯说。 秦勇气的直跺脚,想拂袖而去,又担心伊东对萧鸣凯不利,只能站在一边盯着。 “谢远王。”伊东活动活动胳膊,跪坐在地上说,“贵朝的李世康差不多两月前举家来的西戎,我本是不知晓这些事的,是达拉图将军酒后说与我的。达拉图两年前与贵朝对战时,伤了一只眼睛,不再被戎王看重,但得二皇子赏识,就投靠了二皇子。 但李世康来了以后,二皇子很少与达拉图将军亲近了,有一次达拉图将军替二皇子办差回来很高兴,对我说很快我们就会升官发财了。在二皇子说要来边城时,达拉图主动向戎王请缨,与二皇子一起来了此处。 听达拉图将军说,远王身负重伤,即便来了边境也不足为惧,李世康说有办法让远王同我西戎停战,若是休战,二皇子会得戎王另眼相看,登上王位指日可待。 二皇子更看重李世康了,达拉图将军有些着急,就给二皇子提议,每日将营帐向边境推进一些,既看不出端倪,还能离边境更近,能更好的观察敌军的动向。李世康说只要见到了远王,就能说服远王停战,为了立功,达拉图将军说要活捉远王,向山谷屯了兵,因担心李世康会背后使绊子,让我留下来做后援。 但达拉图将军没有活捉远王,派出去的将士又大败而归,二皇子就让李世康亲自见远王,后来就是这样了。” 伊东说的时候,萧鸣凯一直像是听故事一样,却气的秦勇紧紧的握着剑柄。萧鸣凯问,“草人是怎么回事?” 伊东回答,“是李世康提议的,一个士兵带一个草人,这样看起来三万人就变成了六万人,还可以将草人背在身上,没有多少重量,若是有箭射来,可以用草人抵挡,又能得到箭羽,就有用不完的箭。” “这一万人若是埋伏在山谷,行军中不免会有动静,达拉图是怎么做到的悄无声息?”骆冰问。 伊东说,“这也是李世康出的主意,让几个士兵一组,盖上一块同土地颜色一致的布,趁着夜色行军。” 萧鸣凯看了看骆冰,骆冰一脸的紧张,是他大意了,若不是王爷警觉,西戎兵恐怕就要杀到大营来了。 萧鸣凯看着伊东说,“你同本王说了这么多许多,是真的不打算回西戎了?” 伊东叹了口气说,“有的人想回城,家眷都在等着他们。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愿意跟我走的弟兄我就带上。” 秦勇忍不住又去踹了一脚,“走?往哪走?” “秦将军,稍安勿躁!”骆冰说。 伊东也没介意,跪直了对萧鸣凯说,“远王,如若你真的不能放我等,能否让我为达拉图将军收尸,达拉图将军对我有提携之恩,还望远王允准。”伊东说完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萧鸣凯看着伊东,他为自己能活命都没有向萧鸣凯叩头,为了达拉图却能做到如此,达拉图泉下有知,也算欣慰了。 第100章 放尔等走 萧鸣凯扶着额头半晌没有说话,伊东头磕在地上也没有起身。墨星突然闯进了营帐,吓了秦勇一跳。 萧鸣凯抬眼看了看墨星,墨星附在萧鸣凯耳边说了一句话,萧鸣凯拍了桌子,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时暮也进了营帐,说“王爷,都运回去了,我们可以回营了。那些敌军怎么办?” “将青龙营留下,时暮带其他人回营。秦勇,你带伊东去给达拉图收尸,埋在界碑旁。”萧鸣凯说。 “王爷,这,我不去。”秦勇说。 “不去就带自己的营回去,骆冰你去。”萧鸣凯有些恼怒。 “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秦勇拎起伊东向帐外走去。 萧鸣凯问墨星,“消息属实吗?” 墨星点点头说,“属实,墨苍从赤城传来的消息,用的是时峻的印信,墨坤已经去查探消息了。” “出什么事了?”骆冰问。 “回军营再说。”萧鸣凯站起了身,“将这个营帐的裘皮拿回去,西戎俘虏愿意回城的放走,愿意跟伊东走的也放走。墨星善后,若有西戎兵惹事,杀!” “属下遵旨。”墨星说。 墨星目送着萧鸣凯和骆冰翻身上马,去了关押俘虏的地方。秦勇带一队人和伊东,还有两个西戎兵去了边境,剩下的青龙营士兵都还在。墨星让人去将打探西戎城消息的人传回,直接回军营。 墨星让要回城的西戎兵和要跟伊东走的西戎兵,分开两边蹲着,众人不知何意,迟迟未动,他们不知该选哪一边,哪一边能活命,还是不选才能活命。 墨星见迟迟没有人动,说,“都愿意做俘虏,很好,来人,都杀了。” “慢着!”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我要跟伊东将军走。” “蹲那边去。”墨星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空地。 见墨星没再说什么,又有人站了出来说要跟伊东走,墨星指了指右边的空地说,“跟伊东的蹲右边,要想回城的蹲左边,只求一死的,原地不动。” 很快更多的人动了起来,就在墨星以为进展顺利时,有人站起来说,“他是哄骗我们的,现在他们大军已撤,难道我们还要受摆布。看他就是个软瓜子,弟兄们,我们跟他拼了!” 带头的人一喊,有更多的人站起来附和,墨星喊着跟着他的几个士兵和看守的士兵,转身就跑,士兵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跑了。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墨星假意跑的狼狈,将这些人引到了闻声赶来的青龙营前,停住了脚步。 “将闹事的都杀了,一个不留!”墨星拿过了旁边侍卫的佩剑,向这些人的后面快速的飞了过去,他要看看有多少人在跟着闹事。 得到命令的青龙营一部分在斩杀手无寸铁的西戎兵,另一部分兵分两路,从两侧过去支援墨星了。 墨星看着蹲在地上的西戎兵,有的已经站起来了,有的低着头蹲在指定的地方。墨星飞身过去将站起来的人尽数斩杀了,喷溅出来的血落在蹲着的西戎兵的脸上,身上,他们都没敢动一下。 不过就是几息间,西戎营地恢复了平静,青龙营的士兵将这些西戎兵围在了中间,副将过来说闹事的都解决了,绝对没有一个会喘气的了。墨星吩咐清点人数,有胆子大的举手说,他们诚心投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蹲过去。 墨星说,“我们王爷有心开恩,饶了尔等的性命,莫要恩将仇报!青龙营的弟兄眼睛亮一些,我数三个数,未蹲到指定地点的,杀!一,二,三!” 墨星拖着长音数了三个数,还真的有犹疑的,被拉出去砍了头。青龙营的士兵点了数,向墨星禀报,“大人,要回城的三百一五人,另一边五十四人。斩杀的稍后来报。” “不必报了,死了就死了,去将那些婢女押过来,让她们也选一下。再去看看我们的人撤回没有,若是撤回了,放这些人回城去。”墨星交待。 蹲在左边的人,听了墨星的话都很吃惊,真的放他们走,继而又很庆幸,没有跟着一起闹事,一个个尽是劫后余生的表情。蹲在右边的人却显得很冷静,好似什么事与他们都无关。 婢女很快被押了过来,有的人选回城,有的人选跟着伊东。有士兵来报,人马已经撤回,往军营的方向走了。 墨星看着左边的人问,“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有人站了出来,墨星说,“带着你的人走。” 青龙营的士兵让出了一条路,一行人犹疑着往外走,生怕突然有人冲过来向他们挥起屠刀。直到出了营地大门,都没有人追出来,领头的人大喊一声,“走!”这三百多人疯了一样向西戎边城跑去,根本没有人顾及身后的婢女。 很快秦勇带着伊东回来了,见营地里又添了西戎兵的尸体,问副将怎么回事,副将就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伊东也顾不得什么,向着被关押的地方跑去,秦勇紧跟着跑了过去。墨星见秦勇和伊东回来,活动活动脖子走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要跟着你的,你带着走。王爷开恩,还望尔等莫要辜负,南边,有一片密林,自古就是一个三不属的地方,但若我朝想要,也不是不可能。”墨星说。 “伊东明白,谢远王大恩!”伊东行了礼,走向了自己的下属。 墨星对秦勇说,“咱们回,别让王爷等久了。” 墨星和秦勇带着青龙营的将士回军营了,伊东看着大军出了西戎军营,看了很久很久。 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对伊东说,“将军,咱们也走。” 伊东问他,“温科,清点过咱们的人了吗?可都在?” 温科回答,“都在,只是多了几个婢女,伊东将军,咱们要带这几人吗?” 伊东思索了一下“带着,都是苦命的人。嘱咐弟兄们,不要动歪心思,让弟兄们看看营帐里还有什么可用的东西,都带上,速度要快,再派两个人去大营门口守着。” 众人正忙着时,守门的带着刚走的几个婢女过来了,几个人满身的狼狈,“将军,你看。” 几个人跪在伊东面前,其中一个婢女说。“将军,求您收留我们,我们实在是追不上回城的脚步,将军,求您开恩。”其他的婢女都附和着。 伊东想了想,“罢了,跟着就跟着,赶快去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温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板车之类的。” 婢女们谢着恩,去跟之前留下的婢女汇合了。温科一脸难为的看着伊东说,“将军,即使有板车,我们也没有马匹。” “找一队信得过的兄弟,先送女眷往南去,脚程慢就先走,快去。”伊东说。 温科去安排了,让女眷将自己的东西快速收拾好,又找了四辆板车,安排了二十人先走。 伊东领着几人将早藏起来的粮食挖了出来,让这二十人先带着走,往南去不知要走几日,口粮很重要。 这些人走了有一会,守门的士兵来报,“将军,有一队人来了!”伊东领着剩下的人,拿着棍棒,甚至有的人拿着勺铲,冲向了大营门口。 第101章 前去支援 是回城的那些人,折返了回来,大概有五十多人,看到伊东时,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哭嚎着说不出话。 伊东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有的人身上有血迹,有的人有伤口,伊东就明白了。三百多人,就剩这几十人,他就知道,与鸣卫军战也是死,不战回城也是死! 伊东没说话,继续去忙了,天色渐渐暗了,趁着月黑风高要赶快走,既怕远王反悔,又怕西戎军追杀。 后来的人见伊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歇了歇,跟着一起去忙了。 这些人走出军营的时候,个个身上都背满了东西,担心影响行进速度,又不敢带太多,仅有的几辆板车也装满了。 路上,逃出来的士兵跟伊东讲,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紧闭,他们叫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开城门。 终于开城门了,出来的却是一队人马,见到他们二话不说就挥刀,他站得比较靠后,反应过来就招呼着大家向城外跑,跑得都不敢回头,直到身后都没了动静,才敢回头看看,那些人没有追出来,也没有人再跑出来。 伊东说,“城里的人担心你们中间有奸细,也担心是鸣卫军的计谋,只能开城门诛杀,又忌惮鸣卫军有埋伏,怎么可能追出来。若是城里有两万人,都有可能追出来的,你我都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将军,我们现在能活命了吗?”士兵问。 “只要鸣卫军不追杀,我们就有很大的生机了。”伊东说。他早就吩咐了众人要沿着西戎的边境线走,几人一组,将土色的布披着,尽管不用匍匐前进,但还是会影响行进速度。伊东还特意嘱咐要将车轮印和脚印处理干净。 众人尽管腹中空空,脚步沉重,但没有一人掉队,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鸣卫军的暗卫远远的跟着,跟出去了很远,见这些人真的是往南去了,才回去复命。 鸣卫军主帐,萧鸣凯和众将领看着面前的舆图,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军路线。秦勇不明白,为什么要看去赤城的路线,萧鸣凯也没解释,商议确定后,让大家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出发。 秦勇留在了最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王爷,有密报要去支援赤城吗?” 萧鸣凯看着秦勇,真是个武夫,没脑子,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萧鸣凯说,“你不用去,给本王守好落霞镇,山谷一万人,军营一万人,做好换防的部署即可。你可能做到?” 秦勇一拍胸口,“能!只是王爷,我还是不明白。” 萧鸣凯无语了,“是密报,管好你的嘴巴!出去。” 秦勇一脸的迷茫,萧鸣凯说,“还不出去?”秦勇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嘴角脸说,“王爷,跟你说个事,今日去埋达拉图,属下让他还是跪着的姿势给埋的,您说,这解气不?” “嗯,解气。”萧鸣凯回答。 “王爷,那您看裘皮……”秦勇说。 “滚回你的营帐!”萧鸣凯低吼着。骆冰听见萧鸣凯发怒,立马进来了。 秦勇见萧鸣凯生气,赶快走了,裘皮不重要,惹恼了王爷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秦勇回到营帐,看到营帐里的裘皮很惊讶,问了门口的守卫,才知道是墨星让人拿了西戎营帐里的,墨星让拿的,不就是王爷让拿的,秦勇看着裘皮哈哈笑得开心。 墨星向萧鸣凯禀报了暗卫探得的消息,伊东带人往南去了,暗卫又去西戎军营看了一圈,确认没人了,但发现了一个小的地窖,像是存放什么东西用的。 墨星说,“王爷,刚收到京城的消息,皇上动手了,工部尚书、管事,张太医,中书侍郎颜徽,都进了天牢,只是左相跑了,咱们的人还没追查到左相的踪迹,京城已经戒严。墨月来消息说,皇上中了毒,和王爷中的毒一样。还有……” “嗯?还有什么……”萧鸣凯见墨星半天没有说话,抬头问他。 墨星说,“跟着柳小姐的暗卫来消息说,柳小姐因着马侧妃欺负了邹侧妃,将马侧妃的院子给翻了个遍,在花坛里挖出了毒草和,和诅咒王爷的布偶。恰逢建王到府上,建王带着这两样东西,同墨月一起进了宫。” 墨星说完看着萧鸣凯,观察着他的表情,萧鸣凯不但没有生气,好像还有一丝,开心?像是开心的样子。 “柳小姐可还好?”萧鸣凯问。 “信里没说,可能明日还会有消息传来的。属下收到立马给王爷送来。”墨星说。 “明日本王要带兵去往赤城,你盯着各地传来的消息,若不是特别重要的消息就不用禀报。”萧鸣凯说。 墨星默默的退了出去,特别重要的消息?柳小姐的哪个消息不是最重要的,要不骆冰敢截他的信鸽。 萧鸣凯想到柳萱护短的样子,真是忍俊不禁,直到墨星出了营帐,萧鸣凯才细想墨星的话,在花坛里挖出来的,柳萱是发现什么了?怎么想起挖花坛了。暗卫在西戎营地发现了地窖?萧鸣凯想到了什么,唤了骆冰进来。 “让秦勇带人去扫山,现在就去,多带一些火把,但要小心用火,别把山烧着了。重点看有没有山洞,或是被挖开的痕迹。通知时烟、时朝、时暮,清点人数和装备,马上开拔!”萧鸣凯说。 “王爷,连夜走?”骆冰问。 “墨星收到消息,京城有动作了,但左相逃了。本王想,很有可能西戎和北狄将重兵屯在了赤城附近,若是左相逃出了京城,怕是会逃往赤城投靠西戎。我们必须要占有先机。”萧鸣凯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骆冰去传令了,墨星听到动静又进了营帐,“王爷,连夜就走?属下还给王爷准备了一些东西,在落霞镇。” “差人送就是了,你近几日跟着秦勇扫山,细心一些,莫要再发生今日的事!”萧鸣凯说。 墨星后怕,连有人进了山谷他都不知,岗哨被杀也都不知,放出去的暗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看来这一批暗卫是培养失败了。 “另外,本王写好了上报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萧鸣凯将奏折递给了墨星,“没事你回去,不是有东西给本王。” 墨星回了神,匆忙的走了。萧鸣凯出了营帐,几个将领已经来了,萧鸣凯让时烟和时朝带朱雀营先行,脚程要快,去与赤城守将杜刚汇合。时暮只带玄武营的骑兵,与朱雀营同行,重甲兵和器械兵都留下。他与骆冰带鸣飞营和白虎营沿着小路走。 安排妥当,大军再一次开拔了。 第102章 一个梦境 柳萱看到萧鸣凯的衣服,终于知道那个背影是谁了,画里的人好像变成了真人,转过了身,在对着他笑。 柳萱捂着胸口,一偏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阮妃挥着手,让人将衣服拿走了。院里的人都慌了,墨月过去把了脉,拿水的水,递帕子的递帕子,还有给柳萱顺背的。 柳萱又一阵腹痛来袭,擦了两下嘴角,招呼着王妈妈抱自己去净房。柳萱刚走,术公公来了,传墨月去养居殿,说皇上吐血了。 最难为的人是阮妃,这柳萱也吐血了,墨月又没有分身术,墨月倒是跟镇定,对阮妃说,“娘娘,我去见皇上,柳小姐自己可以的,只是别让她想以前的事,就无碍。” 墨月跟着术公公走了,齐嬷嬷扶着走来走去的阮妃说,“娘娘,莫急,老奴能照看柳小姐,放心。” 紫芫从净房的方向一路小跑的过来,阮妃迎上去问柳萱怎样了,紫芫说小姐又吐了血,她来拿漱口的水,玲珑和王妈妈在。说完拿了水,快步的走了。 阮妃焦急的等着,半晌,王妈妈抱着柳萱出来了,柳萱脸色煞白,抓着王妈妈衣服的手都在颤抖着。王妈妈直接将柳萱抱去了偏殿,阮妃紧跟着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柳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口没有那么痛了,紫芫又倒了一杯水拿了过来,玲珑扶起柳萱,柳萱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说要喝蜂蜜水。紫芫又快步的去泡蜂蜜水了。 柳萱靠在玲珑的身上,眼泪又流下来了,阮妃试探着坐在床上,拉起柳萱的手,她的手冰凉,阮妃说,“萱儿,你受苦了。” “娘娘,我没事。”柳萱有气无力的说着,“这是排毒的正常表现,娘娘莫要担心,休息两个时辰就好了。” 阮妃不知该怎么安慰柳萱,只能跟着她一起落泪,柳萱见阮妃落泪,哭得更凶了,抽抽嗒嗒的说,“娘娘,我想我母亲和兄长了。” 阮妃向柳萱靠近了坐,想将她搂在怀里,又担心柳萱拒绝,柳萱见阮妃想要抱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扑了过来,抱着阮妃大声的哭着。一屋子的人都跟着落泪了。 阮妃轻轻的拍着柳萱的背,这个小小的人这么的娇弱,又这么的坚强,阮妃又收紧了抱着柳萱的双臂,能感觉到,柳萱也抱紧了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柳萱从痛哭到小声的哭,到一抽一抽的哭,阮妃始终没有放开抱着柳萱的双臂,就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耐心的,慢慢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柳萱安静了,双臂渐渐的松开了阮妃,头枕在阮妃的肩头,睡着了。阮妃也不敢动,听到柳萱均匀的呼吸声。 玲珑想将柳萱放倒,阮妃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柳萱睡,等睡熟了再放下。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阮妃示意玲珑扶着柳萱的后背,她扶着柳萱的头,慢慢的俯身下去,将柳萱放倒在床上。 见柳萱放下了,齐嬷嬷赶忙过来扶阮妃,阮妃手扶着腰,示意齐嬷嬷等一会,她缓一缓,阮妃给柳萱整理了被子,又理了理她额头的头发,端详了片刻,才让齐嬷嬷扶着起来。 阮妃将玲珑唤了出来,嘱咐她照看好柳萱,又让小厨房去备一些柳萱喜欢的清粥小菜,想了想没什么可准备的了,才带着齐嬷嬷回正殿更衣去了。 柳萱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少年在给她讲故事: 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身着一袭黑袍,黑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龙纹图案,衣服的下摆绣着祥云,几条蛟龙像是在腾云驾雾般。穿着青缎白底靴子的少年,正意气风发的等着穿上铠甲,铠甲冰冷,少年却热血沸腾。 柳萱问讲故事的人,那少年穿上冰冷的铠甲,为何还会热血沸腾? 讲故事的人说,因为他要出征,要为江山社稷而战!为百姓的安定生活而战! 柳萱问,就像父亲一样吗? 讲故事的人说,对,就像父亲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柳萱问,那少年定是满脸的庄重,威严,是不是? 讲故事的人说,我只能站在后面看,能看到的也就是背影了,想来应该是这样的表情,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柳萱问,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讲故事的人说,他就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远王爷,萧鸣凯。 柳萱念叨着萧鸣凯的名字,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感觉,远王萧鸣凯,萧鸣凯,名字很好听。萧鸣凯,萧鸣凯,萧鸣凯…… 玲珑听到了柳萱的呓语,小心的唤着柳萱,“小姐,小姐。”柳萱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有些生气的说,“吵死了,别喊我!”说着翻了身,面向里闭上了眼睛。 柳萱还想回去听故事,那个少年打了胜仗没有?可有受伤?既然是英俊潇洒的少年,为何要穿黑袍,多老气。应该穿蓝色的,墨蓝,或是湛蓝,暗红,暗紫,或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萧鸣凯,对就这个名字。 “萧鸣凯!”柳萱忽的坐了起来,“远王萧鸣凯!” “小姐,在宫里最好不要直呼王爷的名字,不合规矩。”玲珑顶着被骂的风险,轻声的说。 柳萱这一动,膝盖又有些痛,柳萱掀开被子,挽起了裤腿,查看着自己的腿,肿胀已经退了,膝盖还有些乌青,但也是正常的乌青色了。柳萱抚着膝盖,像是被烫了一样,疼的自己弹开了手。 “啊,疼!”柳萱看着自己的膝盖,轻轻的吹着气。 “奴婢去请墨月姑娘。”紫芫说。 “哎呦,你小点声,吓我一跳!”柳萱说,皱着眉头看着快步出去的紫芫。 正殿里,墨月正在与阮妃说话,皇上无大碍了,吐了两口血,也是正常的,只是有点小麻烦,这两日皇上会五识特别敏锐,墨月提醒阮妃要小心的伺候。 阮妃正在问墨月什么时候五识,有宫女进来禀报,柳萱醒了,在请墨月姑娘。 阮妃和墨月一起出了正殿,看到紫芫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紫芫见到墨月说,“小姐变得有些奇怪,姑娘快去看看。” 墨月大步流星的进了偏殿,“柳小姐怎么了?” 柳萱堵着耳朵说,“你说话不能小点声吗?我不聋!” 墨月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边往床边走边说,还是正常的声调说,“柳大小姐,看你这样,我想起了一个词叫自食其果。” 柳萱皱着眉头瞪着墨月,忽而又舒展了眉头,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看到自己的膝盖,指着说,“膝盖疼,真的很疼!” 阮妃忙快步的走过去,看了看柳萱的膝盖,又看了看墨月,“萱儿这膝盖,还不好吗?” 柳萱见阮妃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有点委屈的说,“就是特别疼,摸一下都疼。” “墨月,这可如何是好?”阮妃问。 “过两天就好了。柳小姐你忍忍,对了,我有正事问你。”墨月看了看屋里的人,阮妃一摆手,下人都退出去了。 “什么事?”柳萱尽管在回答墨月,眼睛却盯着阮妃的香囊。 墨月顺着柳萱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的扶额,天呐,可别再有事发生了。 第103章 给他写信 阮妃也注意到了柳萱的目光,稍显遮掩的动了动身体。柳萱收回了视线,看着墨月。墨月轻声的问,“皇上的伤在后背,是抓伤,皇上的里衣要换吗?所有的衣服是不是都要检查一遍,还是换新的?” “抓伤?很严重吗?抹了药膏消肿没?”柳萱反问。 “有消肿的迹象,不是很严重。”墨月回答。 柳萱想了想,“皇上大概中毒有几日了,药粉都是有时效的,如果不是密封保存,放外面几日,就是吃一碗也没事。” 柳萱说完,又去看阮妃的腰间,看不到香囊了甚至还偏了头去看,看得阮妃一阵尴尬。 “柳小姐,你往哪看呢!太无礼了。”墨月说。 “你小点声音!娘娘恕罪,臣女,臣女知错了。只是,只是,娘娘,你知道香囊……”柳萱没有继续说下去。 “本宫知道的。”阮妃回答,对着柳萱点点头。 柳萱抿着嘴,眨眨眼说,“娘娘,臣女饿了。” “饿了,小厨房给你备了吃食,来人,传膳。”阮妃欢喜的对外面喊了传膳,回过头去看见柳萱缩着脖子,揉了揉耳朵。 墨月赶忙解释,“娘娘,这是解毒后的症状,五识敏锐,就是说眼,耳,鼻,舌,身,都比平日敏锐数倍。还请您见谅。” 阮妃笑了笑,说,“没事,本宫多注意就是了。萱儿说膝盖很疼,也是这个原因?” 墨月点点头,阮妃又一阵的心疼。墨月问柳萱,“不是将剂量减了,怎么还是这样的反应?” 柳萱想了想说,“皇上应该是中毒尚浅,剂量有些大,但就当是补品吃多了,没有大碍,我呢,就是不对症,硬拔的毒,有两天也会好的。” 柳萱见婢女进来了,就没有再往下说,闻着饭菜的香味,眼睛就移不开了,“快拿过来,好香呀。” 玲珑将粥端了过来,要喂柳萱吃,柳萱自己拿过碗,大口的吃了起来,阮妃笑着看她,说着她慢点吃。 柳萱喝了一碗粥,吃了些小菜,就不吃了,她好像闻到羊肉的味道了,柳萱问玲珑,“有羊肉?” 紫芫跪倒在地说,“小厨房有羊肉,奴婢刚刚翻看了一下,想给小姐做个汤,不想带了味道进来,还请小姐恕罪。” 柳萱想起了她对着玲珑和紫芫发了脾气,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没怪你,我就是有些,有些,我还病着,你们,玲珑你们别介意。” “小姐折煞奴婢了。”玲珑也跪了下去。 阮妃说,“好了,都起来,萱儿,想吃什么就说,本宫叫人给你做。”阮妃对着玲珑说,“将元宝拿来给萱儿。” 柳萱好奇,元宝?不会是……还真是!阮妃看到柳萱欢喜的神情,心里也很开心,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及笄,柳萱及笄礼时,也不知道莫悠会不会赶回来,即使回来了,这及笄礼恐怕也办不成了。 想到这,阮妃有些伤怀,“萱儿,你歇着,本宫还有些事。” 柳萱向阮妃低了低头,“多谢娘娘。”阮妃微微摇摇头,硬挤出一起笑,由齐嬷嬷扶着走了。 见阮妃走了,柳萱献宝一样给墨月看金银元宝,墨月不屑的哼了一声。柳萱拿了两个金元宝塞递给墨月,墨月努力的憋着笑,没憋住,接过了金元宝,和柳萱一起盘起来。 墨月问柳萱,“咱们研制解药的时候,为的就是没有这些腹泻之类的症状,为何还会这样?” 柳萱想了想说,“我这是不对症,强行的解了毒,皇上那里……或许是中毒不深,药力有些猛了?”柳萱说得自己都有些怀疑。 墨月说,“我仔细的把过脉,皇上的脉象并无其他异常,若是药力过猛,会有什么症状?” 柳萱说,“精神亢奋,五感强与平日数倍。但也就最多持续三天,倒也无事。” “若是服用过量呢?比如,已经吃了两粒了,第三天又吃了一粒,或者吃错了,像你这样。”墨月又问。 柳萱白了墨月一眼,“我这是吃错了吗?肃清,就是可以清除一切不好的东西!吃多了就是补药吃多了。” 墨月听着柳萱不耐烦的话,没再说什么。两个人玩了一阵,柳萱觉得无趣了,墨月问柳萱,可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中的何毒,柳萱想了想,摇摇头。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肃清可以解各种毒,只是起效的时间不一样。 柳萱想回王府再研究一番,墨月摇摇头,至少要等皇帝彻底解毒,恢复正常了才能离宫。墨月提议去御花园逛逛,柳萱不想去,出门不是背着就是抱着的,太矫情了不说,御花园有什么好看的。 玲珑说,“小姐,您的兔子带进宫了,要不奴婢去拿点青菜,您喂喂兔子?” 柳萱笑了,说,“拿兔子来做什么,我不过是乱找了个借口,你们还真当回事了。对了,王府里怎么样了?可有处置马侧妃的消息?” 墨月说,“皇上暂时还顾不上,但邹侧妃会有分寸的,这不是两个人平时吵架,马侧妃即便能留一条命,侧妃定是做不成了。” 柳萱听了墨月的话,陷入了沉思,如果,如果她向王爷开口,做他的侧妃,会不会容易些,可这样会不会太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了? 墨月见柳萱不说话了,问她“你是心软了吗?不会后悔闹了那一通了。” 柳萱摇摇头,示意墨月附耳过来,轻声的问,“我能给王爷写信吗?” 墨月很诧异,王爷给柳萱写了很多信,让驿站送来很多的各种植株,柳萱都没有想过回一个字,怎么这会想写信了,不是要给马侧妃求情?怎么还敌我不分,是非不分了呢。 墨月说,“你若是给那马侧妃求情,就不必写信了!” 柳萱很奇怪墨月有这样的想法,说,“我给她求情?求王爷早点处置了她吗?真是莫名其妙。” 墨月说,“王爷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你回一个字了吗?怎得说起旁人来,倒想写信了。” 柳萱一时语塞,墨月哼了一声,“柳大小姐,信你可以写,想写什么写什么,不过能不能到王爷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柳萱听到墨月阴阳怪气的说,很生气,喊了王妈妈进来,“王妈妈,背我走!” “哎,小姐想去哪?”王妈妈问。 “只要不看见她,去哪都行,快走!”柳萱看了眼墨月,催促着王妈妈快走。 墨月气急败坏的说,“你真是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柳萱被墨月的大嗓门震的耳朵疼,也大声的回击。 玲珑示意紫芫去找阮妃,扶着柳萱的背跟着出了侧殿,三个人没有一个认路的,玲珑也只是记得进宫的路,又怕乱走冲撞了人。柳萱就让王妈妈在昭仁宫附近转转。 柳萱趴在王妈妈背上,有些伤心,墨月问都不问她要写什么,就开口指责,一点也不懂她,没有人懂她,一个都没有。 第104章 我不相信 柳澈和莫悠快马加鞭,很快到了赤城,见到了守城的杜刚,杜刚简单的说了那次战役的一些情况,心情沉重的说了柳大将军不幸身故的事。 路上,莫悠冷静了下来,和柳澈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柳澈也相信了,自己的父亲大概是用了障眼法,或许后面会有大动作。 直到现在,柳澈也没有收到萧鸣凯送来的任何消息,若父亲真的不幸身故,萧鸣凯至少也会来信宽慰一二的。 所以当杜刚真真假假的说起当时的事,柳澈和莫悠都看出了杜刚的故作伤心,但没有揭穿他,配合着落了泪。 杜刚说,“当时战事惨烈,敌军撤退后我们清扫战场,才发现大将军,大将军的,大将军的头颅不见了,只能根据铠甲和身上的令牌确认身份。 卑职也不相信是大将军,但是寻遍了整个营地,整个战场都没有寻到,直到北狄边城传来消息说,大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墙上,卑职……”杜刚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本来柳澈和莫悠已经从杜刚的表情看出了端倪,可听他这么说,又觉得杜刚是强忍着悲伤说的,莫悠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了,一股冷意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 柳澈还算冷静,问杜刚,“头颅可拿回来了?父亲的遗体呢?” 杜刚抹了泪说,“拿回来了,但是腐坏的严重,面目全非,大将军的遗体在城外的亦庄,夫人和柳大人先休息,明日卑职带二位过去。” “这就去。”莫悠眼神发直,有气无力的说。 “母亲,不要瞎想,在没有见到遗体之前,儿子不相信!”柳澈说。 莫悠木然的看着柳澈,柳澈紧紧的握着莫悠冰冷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杜刚知道拗不过两人,备了马车,带他们去了城外。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莫悠看到那她再熟悉不过的铠甲时,脚下还是趔趄了, 不敢再向前一步。柳澈走了过去,看了看冰床上的人的右手,奈何时日太久,身体已经腐败严重,就算满屋都是冰块,温度再低,想从体表查看印记,也是查看不到了。 柳澈走回莫悠身边,莫悠看着柳澈,想让柳澈说,此人不是他的父亲,但柳澈没有说话,带着莫悠出了冰室,到了前厅,安顿莫悠坐下歇着。 “杜将军,烦您请一个仵作来,要这赤城最好的仵作。”柳澈说。 杜刚差人去请了,莫悠一直盯着柳澈,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又怕有确切的答案。柳澈看着莫悠说,“母亲,遗体腐败严重,看不出什么了,儿子记得父亲脚上受过伤,伤到过脚趾,请人来一验便知。母亲,你也想一下,父亲还有没有什么伤,伤及骨头的伤。” 莫悠认真的去回想了,想了很久,从她与柳林洲相识开始,到柳林洲被抓。莫悠低着头,慢悠悠的说,“你的父亲,练武天赋极高,身材高大又英俊,年少时跟着还是王爷的当今圣上与北狄交战,一战成名,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可他偏偏看上我这个平凡的女子,我年少的时候,不喜练武,也不爱学医,气的你外公直呼后继无人。 是林洲,与我成亲后,跟着你外公学武艺,将你外公一身的本事都学会了,除了医术。等后来有了你,你父亲,你外公又开始教你了。 林洲能受什么伤,脚上的伤还是不因为教我骑马。唉,这么一个人,让我相信里面的那个就是,澈儿,母亲做不到!那绝对不是你父亲,不是!” 莫悠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面目狰狞的对着柳澈喊,“你父亲!是这天下武艺超群之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没有死,他不可能死了!” 柳澈对着莫悠点着头,想抓着莫悠的手,让她冷静,莫悠躲开了,冲着屋外大声的喊,“仵作呢,仵作!仵作!” 仵作没来,倒是柳大将军的副将陈鹏将军来了,听见了莫悠歇斯底里的喊仵作,小跑着到了屋门口,“夫人,柳公子。” “陈鹏,你来的正好,你告诉我林洲去哪了,他是不是有秘密的行动,是不是?他没有死,里面的人不是他,对不对?”莫悠抓着陈鹏的胳膊,询问着。 “夫人,请您节哀。”陈鹏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低沉着声音说了这一句。 “我节什么哀!那个人就不是林洲,不是!你们要干什么!都盼着林洲死吗!林洲平日待你们如何,你们居然如此,心怀叵测!”莫悠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喊。 “母亲,”柳澈很痛心,但仍然假装镇定的说,“仵作没有复验之前,您冷静一些好吗?或许真是障眼法呢?母亲,你这个样子,父亲看了会不喜欢的。”柳澈试着拉住莫悠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 “澈儿,母亲只是担心你父亲,母亲没有发脾气的,我知道你父亲不喜欢我发脾气,我没有。”莫悠解释着。 “儿子知道,母亲,你先休息一会,喝杯茶。”柳澈给莫悠倒了杯茶,莫悠接过去,慢慢的喝着,和平时一样。 “小人吴大,见过杜将军。”一个穿着差役衣服的老者,跪在门口说。 杜刚看了看柳澈,“公子,人来了。” 柳澈点点头,看着慢慢喝茶的莫悠,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带着仵作去,又担心莫悠的状况。一杯茶喝完,莫悠看了看柳澈,又看向门口,问,“那是谁?” 柳澈没有回答,莫悠蹭的站起来,情绪激动的问,“是仵作来了吗?快,快去冰室。”说完不管不顾的出了门。 柳澈急忙跟上,扶着莫悠的胳膊,莫悠絮絮叨叨的跟柳澈说着柳大将军以前的事,说着教她骑马的事。众人默默的跟在后面,各怀心思,面上尽是凝重的表情。 冰室里的味道并不好,莫悠有些不适,陈鹏陪着莫悠留在了门口,柳澈,杜刚带着仵作进了冰室。 “还请老者帮我验一验,此人的左脚是否有伤,伤在左脚的脚趾。”柳澈没有说哪个脚趾,他怕仵作会说谎。 吴大对着冰床的遗体磕了个头,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一副面巾戴上,又拿一副手套戴上,将冰床上的人左脚靴子轻轻的脱掉,袜子脱掉,细细的观察着。 第105章 身后之事 吴大查看了一阵,对柳澈说,“若是要确认脚上的伤,避免不了会有损遗体,请问公子,是否要继续?” “继续。”柳澈说。 吴大拿出了细长的针,在左脚的小拇指扎了几下,又拿出了小刀,小心的切开了皮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柳澈不忍心,但又不得不忍着心痛,目不转睛的看着。吴大查看完,细细的将切口缝合了,又清理了冰床的血迹,给床上之人穿好鞋袜。 “公子,为保这逝去之人的仪容,只查看了小人有所怀疑的小拇指,有骨伤,且是陈年旧伤。”吴大说。 柳澈听了吴大的话,整个人僵住了,半晌又问,“若是肌肤上有伤疤,可能查验到?” “小人可以试试。”吴大回答。 “查双手。”柳澈说。 吴大又细细的观察了双手,用细针扎了扎左手手背,柳澈不由得退了一步,他练剑的时候,曾不小心误伤过父亲的左手,留下了一道伤疤,为此柳澈自责了很久。 又是一番等待之后,吴大收了各种工具,对柳澈说,“若是小人没看错,此人左手手背有一道疤,但看不出是新伤还是旧伤。请公子见谅。” 柳澈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冰室的墙,缓了缓说,“再查,腰间是否有胎记。” “公子!让将军安息。”陈鹏扶着摇摇欲坠的莫悠说,“让将军少些痛苦,公子!” “澈儿,真的是你父亲吗?”莫悠挣扎着走向冰室里,“真的是林洲?” 陈鹏扶着莫悠,揉了揉鼻子说,“夫人,请您节哀。” 莫悠甩开了陈鹏的胳膊,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在离冰床几步时,体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向前伸着手,晕倒在地。 “母亲!” “夫人!” 柳澈抱起莫悠出了冰室,放到马车上,一行人匆匆的回了赤城。 赤城的柳府是皇上赏赐的,柳家人搬走后是杜刚在住,杜刚并没有住在主院,而是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住着。现在的杜府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下了马车,莫悠醒了,无声的流着眼泪,柳澈忍着悲伤,抱着莫悠跟在杜刚身后,向主院走去。 回到熟悉的地方,生活了差不多十年的地方,莫悠躺在床上哭出了声,柳澈伏在床榻上痛哭着,一时间屋里满是悲凉。 杜刚和陈鹏站在屋门口,也是泪流满面,他们敬重的柳大将军就这么的走了,让人难以置信。 前往赤城的时候,因为赶时间,莫悠带的嬷嬷在路上病倒了,柳澈留了自己的小厮照顾着。杜刚收起自己的情绪,让陈鹏守着,他去安排府里的嬷嬷伺候柳夫人,又叫了一个机灵的小厮跟着柳澈。 杜刚将人带来的时候,屋里的哭声还在继续。杜刚拍了拍柳澈的肩膀说,“公子,节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大将军入土为安,一应的都已经备好了。” 柳澈摸索着抓住莫悠的手,“母亲,父亲走了,我们再送父亲最后一程。母亲,您要保重,我和萱儿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母亲!” 莫悠纵使再伤心,听到柳澈喊自己母亲,听到柳澈说起柳萱,也要收起三分难过和伤心,照拂自己的孩子。心里又疼了几分,将柳澈揽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又哭了一阵。 杜府的嬷嬷打开了水,浸湿了帕子,对莫悠说,“夫人,擦把脸。”莫悠拍拍柳澈的背说,“澈儿,去洗把脸,咱们还有事要做。” 柳澈点点头,由小厮带着出去了,杜刚也跟了出去,和柳澈说着什么。莫悠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捂在脸上,哀痛不止。嬷嬷轻轻的将莫悠手里的帕子扯了扯,说,“夫人,您节哀,有些人还要靠您来主持才好。” 莫悠松开了手,嬷嬷拿过帕子又浸了水,拧干一些递给莫悠,莫悠胡乱的擦了擦,准备下床。 嬷嬷带着莫悠去了书房,柳澈和杜刚、陈鹏已经在了,见莫悠进来,柳澈过去扶了她坐在主位上。 杜刚说,“夫人,公子,大将军的寿棺选了最好的松木的,不知是否可以,末将想着就在府里设灵堂,停灵三日,再派人护送大将军的灵柩回京。” 莫悠想了一下说,“不了,林洲守在这守了十年,我想他一定想继续守在这的,澈儿,找人去寻个地方,灵堂就设在亦庄好了,也不用选看什么日子,你父亲不信这些,停灵三日后下葬。 澈儿,待你父亲过了头七,你就回京去,萱儿一个人在京里我不放心,给萱儿去个信,让她为你父亲披麻戴孝,待你回去后在柳府设灵堂,为你们的父亲守灵三日,以表孝心。” “母亲,那你呢?不和儿子一起回京吗?”柳澈问。 “母亲就在这陪着你父亲。”莫悠抹着眼泪说。 “母亲,萱儿即将及笄了,母亲不想陪着她吗?”柳澈又问。 莫悠更难过了,“我可怜的萱儿。” “夫人,请您节哀,灵堂还是设在府里,一应物品都已经准备妥当,末将们定要让大将军走得体面。末将这就吩咐人去搭灵堂。”杜刚说完转身出去了。 陈鹏说,“夫人,将大将军葬与英烈冢可否,到了黄泉,大将军仍然是这些英烈的大将军。” 莫悠哭得更厉害了,这些人应该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他们来了。 “母亲,莫要哭了,咱们去接父亲回来,不要让父亲躺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了。”柳澈伏在莫悠的膝盖上说。 “好。”莫悠擦干了脸上的泪,和柳澈商议了一些细节的事,陈鹏也穿插着说了几句。最后决定,柳澈和陈鹏去亦庄,莫悠留在杜府同杜刚一起搭建灵堂。 柳澈走到杜府门口的时候,又一次泪目了,父亲手下的军官都来了,他不认识的也来了很多,大家庄严肃穆的跟在柳澈身后,一起去了亦庄。 莫悠去前院找了杜刚,杜刚正指挥着将士们搭建着,莫悠一看便知,杜刚定是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将士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忙着。 嬷嬷带着莫悠去换了孝衣,莫悠再一次到前院的时候,将士们腰间都系了白腰带,头上也缠了白布,杜刚更是一身孝衣,见莫悠过来,跪了下来说,“夫人,请您应允末将为大将军披麻戴孝。” 莫悠扶起来杜刚说,“谢过杜将军了。”杜刚起了身,带着莫悠看了灵堂的供桌,烛火等,确认无误就去了府门口,等着柳大将军的灵柩归来。 第106章 入土为安 还未见到队伍过来,就先听到了哀乐,莫悠又忍不住要哭了,嬷嬷扶着莫悠有些摇晃的身体,不时的抹着泪。 莫悠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掌心,看着众人将棺杦停放好,莫悠再也忍不住了,冲到棺杦前,伏在上面痛哭着,她甚至连他的铠甲都不曾摸到。 柳澈过来扶着莫悠说,“母亲,让父亲安心的走。”说完扶着莫悠跪在了灵堂前,一起祭拜这个他们都深深爱着的人。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烛火轻轻的摇曳着,杜刚和陈鹏劝着柳澈和莫悠,先去吃些东西,后面还要守灵三日,不管谁倒下了,大将军都走得不安心,这里有众将士守着,不会有疏漏。 莫悠心疼柳澈,柳澈心疼莫悠,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灵堂。 后面的三天,陆续的有人来吊唁,杜刚和陈鹏负责接待的。莫悠连日的奔波,再加上伤心过度,晕过去两次,每次都是醒了就来灵堂守着。 柳澈也有些不适,最后一日也晕倒了,还好柳澈的小厮赶来了,找到了柳澈随身带的药丸,给他嘴里含了一粒。又让莫悠的嬷嬷给莫悠吃了一粒。 柳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了,挣扎着下了床,同莫悠一起守到了天亮。 柳大将军出殡的那日一早,赤城的知府程大人来了,按照皇上的旨意,应该称呼柳林洲为柳侯爷,要按照侯爷的规制出殡。 柳澈和莫悠都不在意这个,人都没了,再大的场面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杜刚劝莫悠,“夫人,这是侯爷的殊荣,不能不在意。” 莫悠没有说话,由着程大人安排。灵柩抬出府的时候,除了柳侯爷以前的部下,还来了很多的普通百姓,女子戴着白色的花,男子腰间缠着白布。 赤城的秋天来的早,已经有了落叶,飘飘荡荡的被秋风吹落在灵柩上。柳澈抱着柳侯爷的牌位走在前面,莫悠由嬷嬷扶着跟在后面。两个人的眼泪都哭干了,悲伤的情绪都变得麻木了。 跟在最后面的百姓哭了一路,一直到出了城,上了山仍旧哭着。山上的树木黄了叶子,红了叶子,层林尽染,本是一幅唯美的画卷,此刻却显得众人的悲伤更加悲伤,落叶归根,柳侯爷的英魂又归于了何处?日后这一方百姓,这一方天地,可还有如柳侯爷一般的大将军来守护? 莫悠看着灵柩落入墓穴的时候,真想什么也不顾跳下去,和他一同葬在这如诗如画的地方。可看到哭倒在地的柳澈,已经向前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为了孩子们她要坚强,再坚强。 “澈儿,不哭了,你看这英烈冢,哪一个不是为国为家的铮铮铁骨,跪好了,给你父亲叩头,给这满山的英烈叩头!”莫悠的话说得众人都激动起来,呼啦啦的跪倒一片,高声喊着“将军一路走好!” 柳澈看着母亲一脸的悲怆,回想着刚刚母亲的话,是的,这满山的英烈,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哪一个不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自己父亲的儿子,九泉之下,父亲会照看好他们的,逝者,请都安息。 柳澈恭恭敬敬的,为满山的英烈,为柳林洲柳侯爷行了大礼,磕了头。前来的将士们和百姓,跟着柳澈一起,向英烈们奉上自己的敬意。 莫悠环顾四周,这一片白在色彩斑斓的树林里太过于瞩目了,有些晃到了她的眼睛,可是天上的白云掉落了下来?莫悠抬头看天,天空晴朗,天高云淡。 “林洲,一路走好。”莫悠呢喃着,她好像看到了柳林洲站在薄薄的云上,在向她招手,莫悠伸出手,“林洲……”话没说完,向后倒去。 随身的嬷嬷注意到了莫悠的异常,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莫悠,“夫人,夫人!”柳澈听到了动静,起身跑了过来,跑了几步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莫悠的身边。 “母亲,母亲!”柳澈摇晃着莫悠,“母亲,您醒醒。” 悠悠的睁开了眼的莫悠,抬手摸着柳澈的头,“澈儿,母亲没事,只是一时没站稳,不要哭了。” 杜刚和陈鹏也过来了,杜刚说,“夫人和世子先回城,后续的事有末将和陈鹏在,夫人请放心。” 莫悠点点头,柳澈背起莫悠,缓步的下山了,将士和百姓主动的让出一条路,目送他们离开。 一路无语,到了山脚下,有马车在等候了,马车上挂着白幔,挂着白色的灯笼,莫悠心里感叹杜刚的细心,扶着柳澈的手上了车。 “母亲,山上的事有程大人和杜刚他们,儿子先送您回城。”柳澈上了车说,其实他应该留在山上的,但他更担心莫悠,想来,父亲定是不会怪他的。 马车颠颠哒哒的走着,莫悠抓着柳澈的手,想了又想,说,“澈儿,远王可曾有消息传来?” 柳澈摇摇头,他也想知道萧鸣凯的消息,若是父亲真的……以萧鸣凯的本事,他定是会得到消息,就算他不能前来,也会让身边的人来传消息。 “澈儿,母亲还是不信,你找人去寻远王,好不好?”莫悠说。 “好,儿子找人去寻,母亲,儿子想留在赤城,儿子回城后就写折子,禀明皇上,儿子不求任何官职,只要能留在赤城就好。”柳澈说。 “儿啊,母亲又何尝不想留在赤城,只是,萱儿一个人在京城,纵使有许多人照拂着,也不如你我在她身边,待你父亲头七过了,咱们一起回京,萱儿的及笄礼一过,你想去哪,母亲都不拦着。”莫悠想到柳萱,心口又是一阵痛。 “澈儿,咱们柳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了,柳家还要靠你撑起门楣,你不可再有事了,知道吗?”莫悠说。 “母亲,儿臣不孝,以往您催着儿子成亲,儿子知道觉得要先立业,如今……待孝期一过,儿子一切听母亲安排。”柳澈说的情真意切。 “澈儿,母亲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莫悠说。 柳澈低着头,抓住莫悠的手说,“母亲,儿子知道,儿子如此说也不是敷衍母亲,只是母亲,务必要寻一位贤惠的女子,萱儿如今的样子,能不能入远王府尚未可知,儿子的妻子定要贤惠,上能侍奉母亲,下能照顾姑妹。” 莫悠没再说话,两个人互相给彼此温暖和力量,默默的垂着泪。 第108章 又是中毒 柳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又去看了萧鸣泽的腿,只是没有闻到萧鸣泽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萧鸣泽见柳萱看自己腿,继续说,“本王的腿平日还好,但只要饮酒,就会有不适。这种状况有三四个月了,近几日,即使不饮酒,也会觉得不适。” 柳萱示意萧鸣泽坐过来,示意他将手放在石桌上,柳萱沉下心把了脉。当柳萱的手指搭在萧鸣泽手腕上时,萧鸣泽有些心猿意马,心跳的厉害。 柳萱说,“建王不要紧张,放松。”萧鸣泽不敢解释什么,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柳萱开始只是轻轻的按着脉搏,一会又加重了力道,萧鸣泽没忍住嗯了一声,柳萱没有缓了力道,半晌松开了手。 “建王殿下,还有其他人给你把脉吗?”柳萱问。 “张太医把过脉。”萧鸣泽揉着手腕,想不通,一个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道,“张太医出事后,本王就怀疑,他并没有尽心,也曾去天牢问过,他矢口否认,本王,可还能康复?” 柳萱抿着嘴沉思着,她怕自己会记错。萧鸣泽又说,“无论情况怎样,本王都能接受,请柳小姐如实相告。” “建王殿下,您的腿受过伤吗?阴天下雨会有不适吗?”柳萱问。 “略感不适。”萧鸣泽回答。 “脉象缓弱无力,时快时慢,压迫之下有痛感,心跳加速,建王殿下,这是慢性中毒的表现。”柳萱说。 萧鸣泽轻叹一口气,他早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柳萱见萧鸣泽有些消沉,赶忙说,“或许是臣女把脉错了,要不再找墨月或是其他的太医看看。” “多谢柳小姐,本王晓得了。”萧鸣泽说着站起了身,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萱向侍女招了招手,玲珑端着一些吃食,带着紫芫和王妈妈走了过来,柳萱本来是想又的,看到吃的又有些不舍了。 “建王殿下,吃些东西。”柳萱说。 “不了,柳小姐慢用。”萧鸣泽说。 柳萱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吃了,“建王殿下,臣女要回阮妃娘娘宫里了,告辞。” 说完就让王妈妈背起了自己,萧鸣泽回头看到时,很吃惊,“柳小姐的腿……尚未痊愈?” 柳萱没有说话,玲珑福了福身说,“回建王殿下,小姐的腿还需一些时日才能恢复,奴婢告退了。” 说完追着柳萱出了凉亭,柳萱悄悄的跟紫芫说,“那些吃的我还没吃到呢。”紫芫说,“阮妃娘娘宫里定是还有的。” 柳萱开心了,不疼的那条腿晃来晃去的。萧鸣泽一直看着柳萱的背影,她的腿都没有恢复如常,自己的腿…… 柳萱没走出去多远,从旁边的路上走过来两个妙龄女子,带着宫女说说笑笑的,见到柳萱时,停住了脚步。 “你是谁,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请安?”其中一个个子矮点的女子说。 柳萱示意王妈妈放下自己,带着身后的侍女向两个人行了礼问了安,“臣女柳萱,给公主请安。” 矮个子的女子说,“柳萱?没听说过,你是哪家的?来宫里做什么?这礼仪规矩可是学的不怎么样。” 高个子的女子拉住矮个子的女子,对柳萱说,“这位小姐,宫规森严,无事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这时萧鸣泽走了过来,“柳小姐,你先回昭仁宫,这里有本王。” 柳萱福了福身,又趴到了王妈妈的身上,一行人向昭仁宫走去。 “二皇兄,这位小姐好生无礼!”矮个子的女子说。 “六妹,这是阮妃娘娘的贵客,你还是少说为妙!”萧鸣泽说。 “二皇兄,她是谁家的?看着年纪不大,尚未及笄。”高个子女子问。 “她是柳林洲柳侯爷的嫡女,柳萱。”萧鸣泽说,“五妹六妹,你二人来此做甚?” “回二皇兄,岚彤与六妹岚芊听闻父皇在昭仁宫,想去见一见父皇。”高个子的岚彤说。 “父皇最近不得空,若是寻常的请安就不必去了。”萧鸣泽说。 “二皇兄,马上就要秋猎了,岚芊也想去,母后卧病,好不容易盼到父皇来后宫,二皇兄,你带我们去见父皇。”岚芊拉着萧鸣泽的衣袖,撒娇的说。 萧鸣泽轻轻的收回了衣袖,说,“待见到父皇时,我会同父皇说的,你们回去。” 岚彤拉着不愿意走的岚芊,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萧鸣泽很不喜欢这两个妹妹,太娇气了,也太,太矫情。 萧鸣泽呆愣在原地很久,直到小厮提醒皇上来了,萧鸣泽才回神。 “父皇。” “在这做什么?” “回父皇,刚刚在此见到了五妹和六妹,说了几句话。” “若无事回府,照看好你的王妃,朕交待你的事,要用心。” 萧鸣泽行了礼,跟着萧炎一起向外走,路上,萧鸣泽几次想开口说自己的事,都忍住了,萧炎似乎也有心事,并未注意到萧鸣泽的欲言又止。 回到昭仁宫的柳萱,给皇兄把了脉,确认无虞,才回了自己房间。墨月也不知道去哪了,问谁谁也不说。一直到天都黑透了,玲珑才打探到,墨月被阮妃罚抄宫规,在阮妃殿里。 柳萱既不能去殿里要人,也不能袖手旁观,左右为难之际,手一滑,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砸到了伤腿上。 “啊,我的腿!”柳萱惊呼了一声,“墨月,墨月,快来给我行针,疼死了。” 玲珑不知柳萱是真疼还是装的,但只要是能放墨月出来,小姐定是会开心的。玲珑匆忙的去见了阮妃,说了柳萱腿疼之事。阮妃也是同样的怀疑,但还是让人去放了墨月出来,自己先赶去了看柳萱。 阮妃进屋时,柳萱正在落泪,两只手悬在膝盖上,不敢碰,碰了膝盖会更疼。阮妃催促着宫女,让墨月快些来。 话音刚落,墨月就进来了,给柳萱把了脉,又小心翼翼的挽起裤腿查看了一番,半晌没有说话。 阮妃大概也看明白了,嘱咐屋里的人小心伺候,转身出去了。 墨月见阮妃出去了,单膝跪地给柳萱行了礼,柳萱笑意盈盈的看着,墨月等了半天也没见柳萱喊她起来,抬头看到柳萱在笑,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109章 发现暗卫 柳萱和墨月就算是和解了,墨月跟柳萱不停的道歉,说的柳萱都觉得头疼了。 “墨月,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看谁能憋气,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柳萱说。 墨月白了柳萱一眼,“柳小姐还不如直接说让我闭嘴呢,真无趣!” “怎么就无趣了,你是怕输。”柳萱说。 “怕?怕字怎么写?”墨月说。 “不怕就比呀,开始?”柳萱说完也不管墨月同不同意,开始屏住呼吸。墨月也不示弱,跟着屏住了呼吸。屋里的侍女觉得挺好玩的,也跟着屏住呼吸,一时屋子里安静极了。 先是侍女忍不住了,偷笑着看柳萱和墨月,墨月也有些坚持不住,悄悄的将怀里藏着的元宝扔到了地上,想给柳萱捣乱。 元宝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没有吓到柳萱,倒是让柳萱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柳萱更认真的屏起呼吸了,眼睛动来动去的,对着墨月指了指房顶。 墨月也似乎听到了,顿时警觉了起来,柳萱又对墨月伸出两个手指,墨月心里一惊,顾不上跟柳萱再继续这无趣的游戏,飞身出去了。 柳萱招来王妈妈,趴在王妈妈背上,屋里的人都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在柳萱出来前,墨月就听到了报平安的鸟叫声,柳萱出来时,墨月还来不及收回看向屋顶的目光。 柳萱玩味似的看着墨月,墨月有些紧张,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她安排的,是王爷安排的,她紧张个什么劲。于是走到柳萱身边,示意柳萱回屋里。 柳萱摇摇头,“夜色很美,在外面坐一会好了。” 墨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说错了,扶着柳萱坐在了外面的石桌上。柳萱让玲珑去拿些吃的来,又让紫芫去泡茶,让王妈妈拿两个厚垫子。 人都走了,柳萱问墨月,“解释一下,都知道房顶有人了,你还没去追,是自己人?” 墨月说,“是,是王爷留了一个暗卫保护你,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了。” 柳萱摇摇手指,说,“是一个吗?两个。” “两个?”墨月还以为是军器监的那个出来了,但她没有收到消息,“柳小姐听错了,就一个。” “不对,有两个,一个先上了房顶,脚步很轻,另一个后来上来的,脚步有些重。”柳萱说。 “真的就一个。”墨月说。 “那你让他出来,咱们问问就知道了。”柳萱说。 “柳小姐,既然是暗卫,就不会轻易现身的,您别为难我们。”墨月说。 “就你能见,我不能见是。哼,我还懒得见了呢,不过你最好问问,就是两个人。王妈妈,带我回屋。”柳萱觉得墨月小气,生气的喊了王妈妈。 玲珑知道柳萱将她们都支走是有话同墨月讲,也没有真的去拿什么东西。王妈妈听到柳萱喊自己,快步的走了过来,抱着柳萱回了屋,都进屋后,柳萱让人关了门。 墨月看柳萱关了门,想去找安慰,又怕吕轩突然出来,等了好半天见屋里没了动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墨月召唤暗卫,暗卫自己来了,用特有的敲门暗号敲了门,墨月打开门,让暗卫进来,左右环顾了一下,迅速的关上了门。 “墨月大人,属下知错。”暗卫说。 “怎得如此不小心,上房顶做什么!还好是柳小姐发现的,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小命还要不要!”墨月压低了声音说。 “属下知错,只是有情况,属下才冒险追上了房顶。” “追?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人,说也是保护柳小姐的,今日遭人追杀,迫不得已才逃到了柳小姐这里,此人受了伤,让属下看顾好柳小姐,人就消失了。属下觉得事关重大,特来禀告。” “他说是你就信了!” “属下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了,前日,宫里说有刺客,就是他闹出的动静,属下,属下当时被他控制住了。” “就是我传信号几次你才回应那天吗?能把你控制住,想来必是高手。他是谁,你可知道?” “他说他是老鬼。” “老鬼?”这个人墨月是听说过的,但没有见过,两年前与西戎交战,他还曾襄助过远王,但后来又杀了鸣卫军的一个副将领。柳萱被救那日,老鬼也曾出现过,此人究竟是敌还是友? “墨月大人,此人还说,让柳小姐留在宫里是最安全的,但赤城有消息传来,柳侯爷已下葬,柳夫人让柳小姐在柳府守灵,消息再有两日,就会传到柳小姐这里了。” “此事先不要让柳小姐知道,你给王爷去信,就说……” 墨月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忽的被人推开了,墨月紧张的向门口看去,暗卫也是第一时间抽出了匕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萱,屋里的两个人都大惊失色,他们并没有听到脚步声,柳萱又是怎么做到的悄无声息。 “你们在说什么?我父亲,真的,真的……你再说一遍!”柳萱指着暗卫说。 “柳小姐,你怎么来了,也没有个动静。”墨月边说着边走向门口,四下张望着,又迅速的关了门。 “你说,我父亲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了?”柳萱哽咽着问。 “柳小姐,请您节哀。”暗卫回答。 “柳小姐,你先坐,膝盖不疼了吗?那个,你不是说要给王爷写信吗?你写,让他传信给王爷就好。” “墨月,不要打岔,我知道我父亲没有了,我很难过。有没有我母亲和兄长的消息。” “柳夫人和世子还在赤城,待柳侯爷头七过了,会回京。”暗卫回答。 “他们都还好吗?”柳萱问,暗卫没有回答,他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柳萱喃喃自语,“怎么能好呢?我这个没有记忆的人都觉得难过,他们定是痛彻心扉了。” “柳小姐节哀,不日夫人和世子就回来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墨月说。 柳萱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墨月,墨月有些手足无措,斜了暗卫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暗卫脚下刚动,柳萱拦住了他,“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会不会有不属实的地方?” “回柳小姐,属下……”暗卫看了眼墨月,墨月点点头,暗卫继续说,“是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属下每日会回别院看一次。” “你们刚说的老鬼是谁?怎么我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熟悉?”柳萱皱着眉头说。 “柳小姐,你先不要想太多,待身体恢复了,咱们再慢慢想,可好?”墨月说,“你不是要给王爷写信,现下写。” 柳萱看了看墨月,又看了看暗卫,暗卫一身的黑衣服,连头都用黑布包裹着,只露两只眼睛,这样的打扮让人觉得压抑。 “我没有什么想跟王爷说的,若是可以,就给王爷说:原来是你。”柳萱说。 墨月看向了暗卫,暗卫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墨月看着一脸忧伤的柳萱,不知该怎么劝慰。 柳萱也没再问什么,也没用墨月送她,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回了偏殿。墨月叹了口气,看向远处的夜空,月光皎洁,星光点点,却照不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第110章 归府守孝 自得知柳侯爷确实身故的消息后,柳萱变得不爱说话了,每天就是睡觉,睡不着也睡。阮妃也不知在忙什么,很少能见到她。 这可急坏了墨月,一天要找暗卫问好几次有没有远王的消息,有没有老鬼的消息,问得暗卫差点暴露了行踪。 柳萱总觉得,她的脑海里有一道屏障,只要将这道屏障冲开,她丢失的记忆就回来了,所以她就让自己睡觉,也许睡梦中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就这样过了两日,阮妃终于疲惫的回了昭仁宫,听了墨月的禀告,去看了柳萱,也不得不去看柳萱了。 柳萱见阮妃来,利落的下了床行了礼,“臣女见过阮妃娘娘。” 阮妃扶起柳萱,还未说话先红了眼,“萱儿,好孩子,这两日可还好?” “臣女一切都好,多谢娘娘挂念。娘娘,臣女的腿已经痊愈了,臣女想回柳府了。”柳萱说。 “萱儿,有件事,本宫要同你说,你……”阮妃有点说不下去了,她一直也不想相信,柳侯爷真的身故了,直到今日到养居殿,皇上将柳澈写回来的折子给她看了,她才相信。 柳萱知道能让阮妃难以开口的,就是这件事了,“娘娘,不用您说,臣女也猜到了,请娘娘放臣女回府。” “好,一应的事皇上已经派礼部和内务府的人先去柳府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知道吗?柳夫人和世子很快也会回来的。”阮妃边抹泪边说。 “臣女明白,多谢娘娘。”柳萱跪下郑重的磕了头。 “好孩子,快起来,本宫让齐嬷嬷同你一起回府,若是有难处,立刻差人来寻本宫。”阮妃说。 “娘娘,您的心意臣女多谢了,只是齐嬷嬷是您身边的大嬷嬷,臣女不能事事烦扰,柳府的人都很用心的,有他们足够了。臣女再次谢过阮妃娘娘。”柳萱说着又行了大礼。 阮妃哭得更凶了,反而是柳萱,一脸的平静。阮妃摆摆手,扶着齐嬷嬷的胳膊回了主殿。柳萱送走阮妃,吩咐人收拾东西,宫门落钥前出宫去。 侍女们忙了起来,柳萱将墨月拉到一边说,“让暗卫去寻老鬼,一起回柳府,这两日我虽未想起什么,但这个称呼我十分熟悉,就像熟悉紫红一样的熟悉,我有种直觉,这个人不是敌人。” 墨月点点头,若是此人要对柳萱不利,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但若真的放到柳府,她还是不放心,再说也未必能寻到此人。 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多说,齐嬷嬷来了,给柳萱拿了一个首饰盒来,“小姐,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娘娘给你备了一只素玉的簪子。”齐嬷嬷将首饰盒递给了柳萱,没有再说什么。 “多谢娘娘,嬷嬷,烦请您照看好娘娘。”柳萱说。 齐嬷嬷忍着泪,点点头。柳萱也没有什么东西,很快的就收拾好了,齐嬷嬷扶着柳萱,带着一行人向宫门口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宫门外有马车在等了,还是上次送柳萱回去的那队侍卫,柳萱向着齐嬷嬷福了福身,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晃的柳萱眼眶里的泪都洒了出来。 到柳府的时候,柳府已经挂起了丧幡,门口的下人都穿着孝衣,头上缠着白布。柳萱下了马车,看着大门口的丧幡看了许久,直到马车里的东西都搬进了府里,玲珑过来禀告,才回了神。 “进去。”柳萱低着声音说,又向旁边点了头。玲珑明白,立刻将两个元宝给侍卫队长递了过去。侍卫队长接过来,行了礼,同马车一起回宫去了。 府里到处都是一片素白,柳萱带着众人回了院子,换了孝衣,就去灵堂守着了。灵堂里空荡荡的,只有案桌,案桌上摆着牌位,摆着蜡烛和香炉,还有供品。 柳萱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的磕了头,行了礼,就退到一旁跪着了。玲珑吩咐王妈妈在一旁守着,若是柳萱体力不支,就带她去休息。其他的下人,跪在两侧低声哭泣着。 柳萱让柳管家关了府门,若是有人上门吊唁,就说待夫人和世子归来,会开府凭吊,打发人走就是了,想来也没有几个真正来吊唁的,不过是看着风向,做给上面的人看罢了。 夜色渐浓,有些起风了,风吹的烛光有些摇曳。常嬷嬷担心柳萱害怕,跪的离柳萱近了些说,“小姐,若是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老奴在这里看着。” “我没事。”柳萱淡淡的说了一句。常嬷嬷知道柳萱的性子,没再多说,跪在柳萱的旁边。 一会,墨月来了,附在柳萱的耳边说,“那个人进府了,胳膊和腿上有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你要去看看吗?” 柳萱摇摇头,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召来了柳管家,“柳管家,墨月有一个朋友受伤了,要在府中休养几日,你安排一个合适的院子,别让人乱走动。” “是,奴才明白,这就去安排。”柳管家起了身,带着墨月走了。 柳萱又动了动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两日光想着让自己的记忆恢复,怎得把建王的事忘记了。 待柳管家回来,柳萱召了他过来,“柳管家,你去请建王过府一趟,就说……”这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让建王过来呢,柳萱犯了难。 “小姐,建王府已经来人了,听说府里谢客,将人都留在了府外帮衬着。宫里也来了一队侍卫,在府门口守着。奴才向小姐禀告过,小姐伤心,没听进去。”柳管家抹抹泪,又说,“小姐,侯爷仙去,实在让人痛心,但也请小姐保重身体。” “我没事,柳管家,你去建王府说一声,就说府里有些事,想烦请建王襄助一二,若是建王不得空,就不必了。”柳萱说。 “小姐,老奴敢问,是什么事?”柳管家问。 “母亲和兄长也快回来了,我想请建王能派人迎一迎他们,咱们府上人手不够,远王又不在京中,只能试试向建王求助了。”柳萱说。 “老奴知道了,这就去。”柳管家听着柳萱无力的话语,心里更难过了,真盼着夫人和世子快快归来,这柳府总不能让一个弱女子撑起来。 第111章 建王过府 萧鸣泽自那日见了柳萱后,一直郁郁寡欢,其实孟氏有孕,他可以晚些进宫禀报了,不过是想借机询问一下柳萱,可柳萱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听到柳府来人了,萧鸣泽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了下去,这个时候来人,想必是为了柳侯爷的身后事。 萧鸣泽出了书房,这些天他都是睡在书房,怕孟氏察觉到他的情绪,只能自己躲在书房伤怀。 为了不冲撞建王府,柳管家站在离建王府门口很远的地方,还是守门的侍卫发现了,给传的话。 萧鸣泽见柳府的马车停在远处,还以为是柳萱在车上,快步的走了过去,问,“是柳小姐来了吗?” “回王爷,小姐没有来,打发奴才来传话,想求王爷派人出城接应夫人和世子。”柳管家说。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王派人出城。”萧鸣泽说。 “如此多谢建王了。”柳管家行了礼,站着没有动。 萧鸣泽以为柳管家还有话说,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继续开口,看着这马车,也不像是下人能坐的马车,于是说,“今日进宫,父皇同本王说,要照看侯府一些,本王派去的人,在侯府可还尽心。” “建王府的人自是没话说,多谢建王爷了,只是柳府离京时日太久,府里主事的就小姐一个弱女子,若是王爷方便,能否亲自去指点一番?”柳管家说。 萧鸣泽心下明白了,这真的是特意来请他的,没有再犹疑,上了马车,又让建王府的管家带了一队人跟着一起去了侯府。 到了侯府,下了马车,萧鸣泽看着侯府的白幡在夜风里飘飘荡荡的,心中无限的悲凉。萧鸣泽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向柳萱行了礼,柳萱回了礼,扶着常嬷嬷的胳膊站了起来。 “多谢建王前来吊唁,臣女在此谢过。”柳萱说。 “柳小姐节哀。”萧鸣泽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建王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能否借一步说话?”柳萱问。 萧鸣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常嬷嬷和柳萱互相搀扶着,走到一边。柳萱刻意的提高声调说,“臣女想请王爷派人出城接应家母和兄长,不知王爷能否襄助?” “可,明日本王便派人出城。”萧鸣泽说。 柳萱抬眼看了一眼萧鸣泽,皱着眉头说,“听柳管家说,王爷派了人过来,只是府中只有臣女一个女眷,若是可以,能否借王府两个嬷嬷来,帮臣女一起操办家父的身后事?” 萧鸣泽不知道柳萱何意,有些难为的说,“这……” 柳萱示意常嬷嬷退下,“嬷嬷,你去守着,我有些话同建王殿下说。” 常嬷嬷也有些为难,“小姐,你的膝盖才痊愈,老奴……” 柳萱打断了常嬷嬷的话说,“去请墨月姑娘来,嬷嬷若是不放心就站我旁边。” 柳管家过来说,“小姐,不如同王爷去前厅,小姐的身体重要,这里老奴着人看着就是了。” 萧鸣泽说,“柳小姐身体要紧,先歇着,慢慢说,本王定当全力配合。” 柳萱福了福身,扶着常嬷嬷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往前厅走,萧鸣泽跟在后面,看着柳萱的脚步看得觉得自己走路也有些这样了。 萧鸣泽压抑着心里的躁动,听柳萱的意思,多半是要给他治腿了,只是赶在这么个时候,真是有些不便。若真是要给自己治腿,往后他萧鸣泽为柳萱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墨月听到侍女来传话,还以为柳萱怎么了,把屋里的两个人抛下,施展了身法就向前院去了,暗卫也悄声的跟在后面。 到了前厅,墨月向建王行了礼,赶快走到柳萱身边,上上下下的仔细看着。柳萱拉过墨月,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柳管家一看这样子,让侍女上了茶,带着一行人退出了。 墨月见下人都出去了,走到萧鸣泽身边,萧鸣泽伸出了手腕,墨月把了一边手的脉,又把了另一个,对着柳萱点点头。 柳萱皱着眉,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不能再用肃清来解了,毕竟萧鸣泽是王爷,不能冒险。当时她都不该用萧鸣凯冒险的,只是那时刚醒来,不晓得其中的利害,现下知道了,可不能再来一次。 萧鸣泽见两个人半天没说话,问柳萱“是不是很难?” 柳萱摇摇头,“难也不难,只是不能用王爷的身体来冒险,臣女得好好想想。” 墨月站回柳萱身旁问,“不能用肃清吗?” “不能!”柳萱回答的很干脆,“肃清的药力过猛,咱们还需要再仔细研究一下。” 萧鸣泽本以为终于可以解毒了,柳萱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打得他有些头痛,心口也痛。 “墨月,你记不记得我……”柳萱说了一半止住了话头,做药粉的时候,是背着墨月做的,她怎么能知道。 “什么?”墨月问。 “没什么,我有了一点想法,但不是很确切。建王殿下,臣女认为,您应该将此事告知皇上,先看看太医院有没有什么办法。”柳萱说。 萧鸣泽苦笑,若是能向皇上说,他早就说了,“柳小姐,本王有本王的难处,若是你解不了,就算了。若无旁的事,本王告辞了。”萧鸣泽站起身,向柳萱抱了抱拳。 “等一下!”柳萱忙站起来,她看出了萧鸣泽的失望,“建王殿下,我有法子,只是有些冒险。” “有多冒险?会丢性命吗?”萧鸣泽问。 “也不是,只是你得再中毒,然后解毒。”柳萱说。 “不可!”墨月制止了柳萱,“柳小姐,这可是王爷!不能如此。”墨月向萧鸣泽行了礼说,“建王殿下,微臣可以先给您行针,行针后能保日无虞。这几日里,微臣和柳小姐尽快找出解药来。” 萧鸣泽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墨月看着柳萱低声的说,“能用肃清都不能用此法,你是糊涂了吗?” 柳萱说,“墨月,我并不是很相信建王,肃清服下后的症状你也看到了,腹泻不是最重要的后果,而是五感五识的加倍,体力精力的加倍,这不骇人吗?你要不要自己试试?” “那你也不能用这个法子,你这是投毒,若是建王不值得信任,你,还有整个侯府,就因你投毒,都得下狱!”墨月说。 “也是,若是不能完全信任,哪个方法都不行。”柳萱抿着嘴,想了想又说,“你回王府,还按之前肃清的药方和剂量,重新做,这次不要将药粉蒸了,直接将汤药搅拌到药粉里。” 墨月低头想着是否可行,突然听到了鸟叫声,墨月看看柳萱,柳萱点点头。墨月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柳小姐,那个人想见见你。” “哪个人?老鬼吗?”柳萱问。 墨月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第112章 初遇老鬼 柳萱跟着墨月一起去了客院,也不知谁给这个院子起的名字,还真的就叫客院,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正房,和西面的一排厢房,东面靠墙的地方种了许多的竹子,院子里有一个石桌。 老鬼就坐在石桌旁,和暗卫的打扮一样,一身黑,只露出眼睛,见柳萱进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行了礼。 “不必客气,请坐,听闻您要见我?”柳萱说。柳萱站得离那个人有两步的距离,细细的打量着。 “老朽见过小姐,多谢小姐收留。”那人声音嘶哑,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难怪叫老鬼。 “听您自称老朽,是位老人家吗?”柳萱问。 老鬼身子晃了晃,旁边的暗卫忙过去扶住了,柳萱虚扶了一下说,“老人家有伤在身,还是坐下说话,老人家找我可是有事?” “听闻小姐精通医术,不知能否麻烦您给老朽把个脉?”那人说。 柳萱点点头,走了过去坐在旁边,半晌惊讶的看着老鬼,转头看着墨月问,“你没有给老人家把脉吗?” 墨月摇头,老鬼说,“是老朽没让,小姐勿怪,看来小姐已经知道了老朽的脉象如何了,还请小姐搭救。”老鬼说着就要起身行礼,柳萱给按住了。 “老人家,您客气了,只是我的药有些霸道,不敢轻易的拿给您。但我会尽快做好的。”柳萱说。 “老朽略通医理,若小姐真的有对症之药,尽管拿来好了。”老鬼说。 柳萱看着墨月,墨月看着柳萱,两个人又一起看着老鬼,这个人到底是谁?老鬼见两个人同时看着自己说,“老朽受人之托,看护小姐一二,小姐初入京时,老朽中了计,只离开一会,小姐便遇险了。后来小姐得远王府相救,老朽去追了贼人,却是无功而返。” 柳萱回想不起以前的事,受人之托,无论老鬼说是受何人之托,她也是想不起来这个人了。柳萱暗暗的叹口气,倘若没有入京就好了,倘若时光能倒转就好了。 “小姐,能让老朽给你把个脉吗?”老鬼说。 柳萱对墨月说,“墨月,去把肃清拿来。”墨月没有动,只留柳小姐在这她不放心,暗卫都能被老鬼压制,此人不简单。 柳萱见墨月没动,说,“去,若是老人家要对我不利,早就出手了,即便现在老人家出手,咱们也都打不过,无事,去。” 墨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到了院门口,施展了身法飞走了。柳萱这才伸出自己的手腕,老鬼伸出了手,手指细长,有些苍老的样子。 “小姐可是才解毒不久?”老鬼问,“脉象有力,像是药物的作用,是强行解毒了?” 柳萱收回手腕,点点头说,“老人家,既然您通药理,就知道这个药需得慎用。” “小姐所言极是,老朽也一直在研制此药,只是一直寻不到一味药,不知小姐是怎么寻到的,还是有可以替代的?”老鬼问。 “老人家,您在寻什么药?”柳萱反问。 “重阳木。”老鬼回答。 “敢问老人家,您是自何处来的?是不是早就认识我?”柳萱问,柳萱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人是不是……“您是传我医道的师父吗?” “小姐抬爱了,老朽怎配做小姐的师父。”老鬼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 “或者我们是师承同一人?”柳萱又问。 “呵呵,小姐玩笑了,老朽不过是机缘巧合,恰巧知道了而已。小姐,你是自何处得到此药?”老鬼问。 “老人家,恕小女不能相告,此物亦正亦邪,若不是还有毒物需要它来化解,小女必将此物销毁了。”柳萱说。 “老朽知晓了。不知小姐是否能说说,是怎样把控的剂量和制作过程?”老鬼问。 柳萱想了想,反正老鬼没有重阳木,说了也无妨,就算不说,若是通药理,解药拿来,他也会知道的。柳萱就将制药的方法说了,其他药材的剂量说了,唯独没有说重阳木。 老鬼听了连连点头,这个方法真是妙,“哈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妙哉,妙哉。”老鬼笑得柳萱心里发毛,这声音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时墨月也将解药拿来了,交到了柳萱手里,柳萱倒出了一粒,递了过去。老鬼接过来,闻了闻,迅速的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将药丸一分为二,又迅速的将匕首放了回去,也就是眨眼间的事,看得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日半粒就好,连服两日,即可痊愈。”老鬼说。 “半粒?没有其他的症状吗?任何的毒都可以解吗?”柳萱追问。 “这世上,唯一无药可解的就是鹤顶红,只要不是这个毒药,其他的都无妨,只是此药珍贵,一般的毒还是不要用了。”老鬼说。 柳萱心里有了想法,欣喜的看着墨月,墨月白了柳萱一眼,问老鬼,“若是中毒三四个月了,也可以用半粒?” “这要看是什么毒,平常的慢性中毒可以,但还是要根据脉象来说。不过,既然是慢性中毒,可以用其他的解毒方法。”老鬼说。 “老人家,您可以为我医治一个人吗?”柳萱问。 “只要不是皇族中人,老朽愿意为小姐分忧。”老鬼说。 柳萱看着墨月,算了,还是用肃清。老鬼见两个人交换了眼神,明白了,定是皇族中人,也是,若不是皇族人,柳萱也不必为难了,此药她自己吃得,别人怎么吃不得。 “老朽多谢小姐搭救,多谢小姐赐药,只是老朽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小姐谅解。”老鬼说。 “老人家客气了,每个医者都有自己的禁忌,小女明白。老人家安心歇着,日后若是有机会,不知小女能否跟老人家学习医术?”柳萱说。 “哈哈哈,难得老朽能入小姐的眼,是老朽的荣幸。”老鬼说。 “承蒙老人家不弃,是小女的荣幸,小女可否称呼您为老先生?”柳萱说。 “好,老先生好,好哇。”老鬼的嗓音更沙哑了,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老先生,您先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稍后小女派两个人过来供您差遣。小女前院还有事,告辞了。”柳萱福了福身说。 “小姐请便。”老鬼的声音清冷。 柳萱带着墨月出去了,先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两个婢女和小厮,其他的人都在前院守孝。柳萱下意识的让人去喊林福,婢女愣住了,柳萱见婢女未动,也奇怪的盯着婢女。 “柳小姐,林福在王府,明日让他过来伺候。”墨月笑着说。 柳萱一拍额头,好像王府更像自己的家了,“算了,我去找柳管家。” 柳萱去前院找了柳管家,让柳管家派两个小厮去客院,柳管家说,当时留了人伺候的,但被婉拒了。 柳萱没说话,规规矩矩的到自己的位置跪好。柳管家派了两个人去,在自己的位置也跪了下来。 柳萱没有问老鬼是怎么受的伤,怎么中的毒,知道了她也解决不了什么。还是先安心守孝,待这最重要的事了结了,再同老鬼聊上一聊。 夜还很长。 第113章 建王赈灾 墨月一早去了建王府,去了才知道建王连夜被叫进了宫里,只能留了话说侯府有请。建王府的管家只觉得是为着出城迎柳夫人之事,客气的跟墨月说,建王已经吩咐人出城去了。 直到薄暮时分,建王才到侯府,一起来的还有右相,右相带了些吊唁的东西,和柳萱互相见了礼,管家带着去前厅了。 柳萱起来活动了一阵才过去,第一次见到右相,只觉得这位老者威严赫赫,一双眼睛能洞察一切一样,让柳萱有些紧张,比见到皇上还要紧张。墨月也觉得右相气魄压人,比王爷发怒还要让人害怕,不怒自威。 “柳小姐,今日差人来府上传话,不知所为何事?”萧鸣泽问,其实他猜到了,应该是墨月要为她行针。 “柳小姐,老夫冒昧上门,还请谅解,只是老夫听建王说了自己的事,心里焦急,不知柳小姐是否介意老夫在此。”右相说。 “您客气了,无碍的。墨月,将药交给建王殿下。”柳萱说。 墨月将提前装到瓷瓶的药递给了萧鸣泽,说,“建王殿下,此药共两粒,每日服半粒,服两日即可。另外一粒还请建王妥善保管,如若不是特殊情况,万不能轻易服用。” “老夫想问,此为何药?泽儿又是如何……”右相没有继续说,而是看了看萧鸣泽。 “回右相大人,微臣细想了一下,建王如此已经有一段时日,恐怕是日常饮食有问题。”墨月说。 “建王殿下,臣女有一事一直想问,城外山庄的人可都可靠?前几日,臣女的腿一直有恙,臣女与墨月探讨过,开始怀疑是绣花针被做了手脚,但在山庄那几日,臣女并没有用过,想来是饮食出了问题。”柳萱说。 “本王并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萧鸣泽思索了一下说。 “臣女心里有些怀疑,但不是很确定。”柳萱说。 “柳小姐,老夫晓得医者会有些避讳,若是不方便,老夫先走了,只是泽儿是老夫看着长大的,难免担心,还望柳小姐能伸以援手,老夫谢过了。”右相说着就向柳萱抱拳要行礼。 柳萱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了,“右,右相大人,您折煞小女了,使不得。”柳萱结结巴巴的说。 “外祖父,您莫急,先坐下。”萧鸣泽扶着右相坐下,右相看着萧鸣泽,眼里尽是疼爱。 “柳小姐,本王有礼了。”萧鸣泽向着柳萱行了礼,弄的柳萱手足无措,“倘若真的是山庄出了差错,是本王连累柳小姐了,还请柳小姐原谅则个,本王在此赔罪了。” 柳萱说,“建王殿下言重了,都不要如此了,坐下来,咱们一起探讨,臣女怀疑的是一种菇子,这种菇子与平日我们食用的花菇很像,但有微毒,若是饮酒会引发毒性。想来,建王殿下定是最近常食用此菇子,症状才会越来越重。” “若是继续食用会怎样?”右相问。 “没有性命之忧,敢问建王殿下,腿上是否受过伤?”柳萱问。 萧鸣泽点点头,柳萱说,“那就是了,若是有别伤及骨头的伤,也会诱发的,时日久了,定是不能复原了。臣女奇怪,是何人,为何要用这种不危及性命的毒。” 墨月扯了扯柳萱的衣服,“柳小姐慎言!” “是臣女失言了,还望建王殿下恕罪。”柳萱慌忙的请罪。 “柳小姐起来。”右相说,“柳小姐说得对,老夫也是如此怀疑。只是眼下先将泽儿医治好为上策,其他的老夫再慢慢的查。”右相双眼似乎都在冒火一样。 “也好,这几日让墨月为建王请脉,臣女还是有些担心此药的药效。”柳萱看着墨月,墨月点点头。 “只是本王后日要离京了,此药会有什么不妥吗?”萧鸣泽说。 柳萱犹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特意强调或许有这样的症状。右相轻咳了一声,想问柳萱什么,又忍住了。 “若是有症状,明日就会显现出来,本王还是有时间的,外祖父,您觉得呢?”萧鸣泽说。 “可。泽儿,你且安心,京里有老夫在,什么人都别想掀起风浪!泽儿,你先回府去,不知墨月姑娘能否随行?”右相说。 “右相言重了,微臣遵旨。”墨月说。 “泽儿,老夫有些话同柳小姐说,你先回去,稳住心神,可明白?”右相说。 萧鸣泽点点头,带着墨月出去了。柳萱不知右相想说什么,疑惑的看着右相。 “柳小姐,你莫要怕老夫,老夫也不是审问于你,就是,就是闲话几句。”右相说。 柳萱点点头,抿着嘴等右相再度开口。 右相思索了一下说,“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很多,老夫长话短说,想问柳小姐,上面那位是否也……” 柳萱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右相明白了,难怪近几日皇上如此精神,接连的处置了如此多的事,但又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天子也敢下手。 右相看着一言不发的柳萱,看着柳萱一身的孝衣,究竟是何人布了局,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真是可惜了柳林洲,一代名将就这样的马革裹尸,与世长辞了。 右相没有再问什么,心中百般滋味的离开了侯府,又进宫去了。柳萱惦记着客院的人,又去看了看,暗卫和老鬼都不在,小厮说没看见两个人去哪了,柳萱也不做他想了,回了前院。 入夜,墨月回来了,跟柳萱说要准备一些药丸,建王要去南方,南方发生了水患,皇上派他去赈灾。北方旱灾,皇上派了成王萧鸣宸去赈灾。 “你看着准备就好,做好的药丸还有,你再去看看客院的人回来没有。”柳萱说。墨月点头,去忙了。 北方干旱,赤城在北方,有没有遭遇干旱,母亲和兄长快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撑着了。其实,柳萱心中的难过并不多,只是有些疲惫。 墨月拿了药丸,过来跟柳萱说,客院的人回来了,柳萱又问暗卫回来没有?可有消息传来?墨月没有说话,只是行了礼,匆匆的出了府。 第114章 母兄回京 柳萱守孝的第四日晌午,莫悠和柳澈回了京城,莫悠回了侯府,柳澈直接入宫了。 莫悠踏进院子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素白,和跪了满院的穿着孝衣的下人时,又忍不住的模糊了视线,直到看见一个走路有些趔趄的身影时,才擦干了泪。 “母亲,您回来了?”柳萱哽咽的说。 “我的萱儿,你受苦了。”莫悠快步走过去,抱着柳萱又是一阵痛哭,哭够了,左看右看的,“萱儿,母亲回来了,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母亲会陪着你的。” “母亲,您回来就好,父亲,父亲他……”柳萱边抹泪边说。 莫悠环顾了左右,悄声的跟柳萱说,“萱儿,回母亲的院子,母亲同你细说。” 莫悠说着,就拉着柳萱的手往后院走,前院的事全交待了柳管家,并吩咐柳管家,开门迎客。 到了莫悠的房里,莫悠顾不上喝口水,就打发了下人出去,悄声的跟柳萱说,“萱儿,其实你父亲没有事,定是得了皇上的秘旨,使了障眼法,不知去哪了。” 柳萱心里一惊,继而又开心了,“那真是太好了,母亲,您见到父亲了吗?” 莫悠突然板起脸来,说,“既然是障眼法,你不能有如此喜悦的表情,要配合皇上一起演戏,知道吗?” 柳萱立马换了副伤心的表情,说,“母亲,萱儿知道了。” 莫悠看着柳萱,突然在她的腰间拧了一把,没有防备的柳萱疼的皱着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母亲,疼!”柳萱说。 “你现下的表情才是难过伤心,若是露出了破绽,母亲还是要如此的,明白吗?”莫悠表情狠狠的说,说得柳萱很害怕,赶忙点头表示明白。 “还有,萱儿,眼看着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母亲想过了,不能大操大办,你还在孝中,象征性的挽个发就好了。即便我们都知道你父亲的事,但做戏要做全套,明白吗?”莫悠盯着柳萱说。 柳萱看了一眼莫悠的眼神,吓得垂了眼睛,连连点头。母亲怎得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懂了,平日里温柔的母亲怎得手劲如此大,真的好疼。柳萱忍着疼,也不敢揉一揉腰间被莫悠拧过的地方。 柳萱倒了杯茶给莫悠递了过去,莫悠问,“近几日府里可有谁来过?” 柳萱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母亲的话,只有建王和右相来过,女人不知该如何做,就闭门谢客了,一切等母亲回来再说。” 莫悠喝了茶,说,“嗯,做得不错,可有在灵堂前哭?” 柳萱说,“哭,哭了,父亲离世,女儿伤心,就哭了。” 莫悠点点头说,“以后莫要哭了,你父亲没有离世,但见过有人来吊唁,还是要哭的,且要哭得伤心,等下你就去灵堂跪着,有人来要礼数周全,可晓得?” 柳萱点点头,“女儿明白,女儿这就去。” 柳萱出了门,外面的侍女拿着孝衣进了屋里,莫悠的随身嬷嬷走在最后面,见没人注意,迅速的塞给了柳萱一张纸条,低着头进屋伺候去了。 柳萱一手攥着纸条,一手摸了摸腰间,还是很疼,疼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一旁的玲珑赶忙扶着柳萱说,“小姐,夫人已经回来了,您要保重身体。” 柳萱没有说话,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夫人得了癔症,小心应对。” 癔症?也就是说,就是说,父亲真的去了?柳萱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能是这样? 玲珑嘴里喊着小姐,扶起了柳萱,柳萱站了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了玲珑的怀里,倒下之前将手里的纸条塞给了玲珑。 玲珑一边将纸条收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大声的喊,“来人呀,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呀。” 听到呼叫的下人赶了过来,玲珑让一人去主院向夫人禀报,一人去喊了王妈妈过来。玲珑坐在地上,抱着柳萱,小声的唤着她,那一刻,玲珑的心都要碎了。 王妈妈最先赶过来的,刚入府的时候,柳管家就嘱咐过王妈妈,她可以不用守孝,守着柳萱就好,若是柳萱有个不适,好能及时的送去休息。但柳萱要强,柳管家就让王妈妈离得远一些跟着。 王妈妈抱起柳萱就向柳萱的院子走,闻讯赶来的莫悠让人去请了郎中,又让柳萱院里的下人都回来伺候,一时间府里忙成了一团。 柳澈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听到柳萱晕倒还很诧异,再三确认是柳萱晕倒了,而不是母亲莫悠晕倒了。见下人使劲的点头,柳澈飞一般的去了柳萱的院子。 莫悠见柳澈回来,拉着柳澈走到一边说,“郎中给看了,说萱儿心绪起伏过大,再加上连日的劳累,才晕厥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母亲本不想将你父亲的事说与她的,可是,萱儿太伤心了,母亲就说了。” 柳澈哀怨的叹口气说,“母亲,无碍,萱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一路辛苦,您也先去休息,儿子在这里守着。” “你在这守着什么!去前院守着去,母亲与你同去,真么多下人还不能伺候萱儿吗?”莫悠突然来了脾气。 “儿子知错,这就去前院,母亲,您还是看着萱儿,前院的事儿子一人可以。”柳澈很无奈,但不得不顺着自己的母亲的意思。 “好了,你先去,母亲这就来。”莫悠说完,回了柳萱的房里。 柳萱房里下人是不少,玲珑,紫芫,王妈妈,还有紫书,紫棋,紫琴。莫悠看着这些人,觉得屋里压抑的很。 “紫书,紫棋,紫琴,你们三个照看好小姐,远王府里的人就先回去,这几日辛苦你们在此了,只是这毕竟是我柳府的事,你们就不必守着了,他日见到远王,本夫人定会为尔等美言几句的。”莫悠又转身对着随身的嬷嬷说,“拿着银钱赏了这几人。” 紫芫和王妈妈都看着玲珑,玲珑一时也有些回不过神来,跪在地上说,“夫人,让奴婢留下来照看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奴婢侍奉小姐的。” “本夫人没说明白吗?怎得远王府的人如此不懂规矩!”莫悠有些恼怒。 “夫人息怒,奴婢不是此意,奴婢,奴婢这就回王府,多谢夫人。”玲珑说。 莫悠气得拂袖离去,玲珑从地上起来,看着床上的柳萱,交待了紫书几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王府了,她要快些去找墨月,或是遇到柳世子,请世子帮忙说几句好话,留下她。 可玲珑终究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心事重重的回了王府。 第115章 真是可怜 墨月得到消息,柳萱又病倒了,跟着建王一起到了侯府,两人到侯府的时候,安亲王夫妇正在前院和莫悠说话,萧鸣泽看着三人寒暄,总觉得莫悠并没有十分的伤心。 墨月惦记柳萱,和几人见了礼,匆匆的往柳萱的院子去了。萧鸣泽不好去柳萱的院子,就在前院和安亲王闲话,安亲王妃被莫悠拉到了一边,悄声的说着什么,说得安亲王妃一愣一愣的。 柳澈是不想与安亲王夫妇多说什么的,见了礼就去了灵堂跪着,直到萧鸣泽来才又走了过来。 柳澈看着母亲和安亲王妃悄声的说话,叹了口气,对安亲王和萧鸣泽说,“家母伤心过度,若是说了什么,还请安亲王,请建王多多包涵,柳澈在此谢过了。” “贤侄快快请起。”安亲王扶起来柳澈,“要多宽慰你母亲才是,日后府里有什么需求,尽管来寻本王。” 柳澈还未及说什么,又有客人登门了,来人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带着各自的夫人。莫悠又将两位夫人拉到了一边说话。柳澈有些担忧的看着,甚至都忘了向两位尚书回礼。 “贤侄,莫要担心,你母亲多与人说话,或许是好事。”安亲王说。 安亲王妃听安亲王如此说,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安亲王变了脸色,旁边的萧鸣泽也听到了,不由得开始担心柳夫人了。 又有人来了,是阮妃身边的大嬷嬷齐嬷嬷来了,柳澈赶忙过去见了礼。 “世子无需多礼,老奴是代阮妃娘娘来看望夫人的。”齐嬷嬷说。 “嬷嬷请,家母正在和两位夫人说话。”柳澈说着,引着齐嬷嬷往里走。 莫悠见齐嬷嬷来了,知道是阮妃惦记自己,几步走了过来,“可是阮妃娘娘让嬷嬷来的?” 齐嬷嬷福了福身,刚要说话,就被莫悠拉到了一边,齐嬷嬷被莫悠大力的拉扯,差点没站稳。 两位尚书的夫人站回各自的夫君旁,面有难色的看向各自的夫君,欲言又止。柳澈看出了两位夫人的不自在,低着声音说,“家母伤心过度,得了癔症,还请各位大人,各位夫人多多海涵。”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柳澈叹了气,又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侯府。莫悠和齐嬷嬷倒是说了好一阵话,莫悠却没有想让齐嬷嬷进后院的意思。 齐嬷嬷听莫悠说柳萱病了,想去探望,也被莫悠给拦下了,不知说了什么,齐嬷嬷有些失望又有些恼怒的走了。 前院安静了下来,柳澈扶着莫悠说,“母亲,您去歇息,儿子在前院即可。” 莫悠拍了拍柳澈的手说,“澈儿,母亲无碍,若是来了女眷,还得母亲来支应一二,澈儿,你记得,自今日起,任何人都不可以进萱儿的院子,萱儿马上及笄了,不能出什么岔子。” “儿子晓得,母亲,天色渐晚,估计也不会有人登门了,您去歇着,要不就去看看萱儿。”柳澈说。 “好,母亲去看看萱儿。”莫悠扶着嬷嬷的胳膊走了。柳澈看着莫悠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估计过不了多久,全城都会知道母亲得癔症的事了。 莫悠进门的时候,墨月正在给柳萱行针,柳萱苍白着脸,嘴里呓语着什么,紫书正在给柳萱换着额头的帕子。 直到墨月收了针,莫悠才上前,“墨月姑娘,萱儿她不要紧。” “回夫人的话,柳小姐只是疲累,再加上心绪起伏的厉害,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几日即可。”墨月回答。 “府里的郎中也是这么说的,墨月姑娘,多谢你来跑这一遭了。”莫悠对着旁边的嬷嬷使个眼色,嬷嬷递了荷包过来,“墨月姑娘,这是我的谢意,还请墨月姑娘不要嫌弃。” “夫人,您客气了,这个不能收。”墨月推脱着。 “墨月姑娘,收下。”莫悠身边的嬷嬷说,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恳求。 “多谢夫人了,墨月必当尽心照看柳小姐。”墨月接过荷包说。 “墨月姑娘,这些日子真是劳烦你照看萱儿了,如今我已经回京了,日后墨月姑娘就不必辛苦了,回王府好生歇着。”莫悠笑着对墨月说。 墨月听了莫悠的话,很是不解,“夫人,柳小姐一直都是属下照看的,没有人比属下更了解柳小姐的情况了,属下……” “墨月姑娘,”莫悠打断了墨月的话说,“萱儿只是近几日累着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侯府又在孝期,墨月姑娘还是回王府去。” 墨月还是不懂为何不让她留下来,但无意间看到莫悠的嬷嬷在对她轻轻的摇头,墨月说,“夫人,墨月可以回王府,但贵府的客院有两位客人,是柳小姐请回府上的,还请夫人关照一二。” 墨月心想,她不在侯府也可以,只要暗卫在就可,即使暗卫不能在明面,也可以继续藏起来的,但还是过了明路能方便一些。 莫悠点点头,没再说话。墨月又去给柳萱把了脉,听到柳萱在呓语着远王爷的名字,墨月伏在柳萱的耳边说,“柳小姐,你安心歇着,有消息墨月第一时间给你送来。” 墨月最看不了柳萱这个样子,哪怕她起来跟自己再吵架,再拌嘴都好,她保证,以后一定让着柳萱,不再跟她争吵了。墨月向着柳萱,向着莫悠行了礼,走了。 莫悠看了看柳萱,转身出去了,本想去前院的,想到了墨月说的客人,直接去了客院。客院只有两个小厮在打扫院子,莫悠问客人呢?小厮回答,客人刚刚跟墨月姑娘一起离开侯府了。 走便走了,莫悠又去了前院,吩咐人关了院门,让柳澈也起来了,只留了柳管家和下人守着灵堂。 之后的两天,白天柳澈和莫悠一起在前院接待前来吊唁的人,到了天色渐晚就关了府门,莫悠不允许柳澈再跪了。莫悠说柳澈,跪着是做给别人看的,还真当你父亲不在了吗?柳澈没办法,只能顺着莫悠的意思做。 柳萱醒了后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切都听莫悠的安排,墨月也没有传来消息,柳萱就整日的对着那幅画像发呆。 没几日京里传开了,都说莫悠得了癔症,说柳家女受伤失忆了,还说柳林洲其实没有死,只是替皇上办差去了,每每说起这位大将军,众人都是无奈的摇头,若是真事就好了,这侯府的女人们,还真是可怜。 第116章 未雨绸缪 时朝、时暮、时烟到达赤城的时候,柳澈和莫悠已经回了京城,三人去柳大将军的墓前祭拜了一番,看墓前的样子,像是日日都有人祭拜一样。 时烟和时朝将大军驻扎在城外,时暮进了城,杜刚和陈鹏一直在等着鸣卫军来,见了时暮几人一起去了大营。 众将士商谈了一番,赤城除了上次被偷袭一次,再也没见北狄来犯,据探子回报,北狄并未屯兵,赤城的北城门外有杜刚的军队驻扎,现下西城门外也有鸣卫军驻扎了。赤城没有东城门,赤城的南城门是鲁国自己的地盘了。 杜刚和陈鹏都怀疑,北狄将兵屯在了别处,时暮也是如此怀疑。 时暮说,“王爷在西面,走的小路山路,近几日传递的消息总是会有延迟,不知具体的情况。但是据说,西戎和北狄勾结了,如此看来……” 杜刚说,“远王爷的处境不妙,本将建议,派军队沿着西边的山岭过去,与远王汇合。之前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兵力不足。” 陈鹏说,“我去,西面的地形我熟,大将军曾带我等去布过岗哨。” 时烟说,“我带人去接应王爷,我麾下的兵脚程快。” 陈鹏说,“不可,西边山险林密,最近一年总是传闻林子深处有猛兽,你一个弱女子带兵太危险了。” 时烟哼了一声说,“太小瞧人了,我是女子,但哪里弱了!陈将军这话有失偏颇了。” 时朝出来打圆场说,“陈将军只是关心,时烟你不必如此。我倒是有个问题,若是西戎与北狄勾结,最有可能在哪屯兵?我们得有个确切的行军目的地,否则战线太长,兵力太过分散了。” 杜刚说,“此话有理,兵力分散战斗力就减弱了。” 众人盯着眼前的舆图,北狄、西戎与大鲁国依着连绵不断的群山划分了各自的领土,群山都划分到了鲁国境内,过了山岭,北狄那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过了平原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山脉。西戎境内虽然也有平原,但山脉也不少,离赤城最近的山脉虽然山不高,但若想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暮问杜刚,“杜将军,北狄来犯那次是攻打的北城门对吗?北狄军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杜刚说,“就是堂而皇之的过来的。” 时暮沉思了一会说,“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是就这么过来,我朝定早就会发现,北狄日夜兼程,人困马乏,必不会有多强的战斗力。” 时暮看着舆图上的一马平川,又看了看西戎境内的离边境最近的山脉,再想到与西戎的交战,时暮指着西戎境内的山脉说,“应该就是这了,你们看。” 时暮给众人说了与西戎一役的事,说了自己的怀疑,北狄应该是借了西戎的道,“杜将军,离赤城最近的守军是白城军,大概有多少人?” 杜刚说,“大概三万多人,赵飞将军前两日还曾与我通过书信,说是今年干旱,让我早做准备,听闻皇上已经派成王来赈灾了。” 时朝拍了大腿说,“坏了,怎得将如此重要的事忘了,后续的补给为何迟迟未到?”说完就冲了出去,让人去接应后续的部队。 时暮问杜刚,“赤城的粮草还有多少?这几万人马每天的消耗已经很大,若是战事起,更是不可估量。” 杜刚沉默了,往年他并不在赤城,今年来此驻扎,一应粮草都是程大人协同筹备的,“我去找程大人,陈鹏,你想想,若是遇到粮草供应不上,可有办法。时暮,你写奏折说明情况,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时烟,你脚程快,去白城请赵飞将军前来支援。大家要快。” 杜刚说完就出了营帐,找到时朝说,“时朝,你派人去通知远王爷,一定派速度最快的人去。” “好,我知道了。”时朝将营地里的事安排好,也进了城,他要去找墨坤,只有暗卫能去传信了。 走小路的萧鸣凯刚写了奏折,让传信兵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他也看出来不对了,这一路过来,太过于平静了。 再有一日的脚程,先锋部队就能到达号称死亡之谷的山涧了,萧鸣凯怀疑柳林洲就在此地秘密练兵,为了不打破皇上与他的计划,萧鸣凯停住了脚步,大军安营扎寨,正好可以等等后面的部队。 落霞镇的消息和京城的消息陆续的传到了萧鸣凯手里,萧鸣凯看到柳萱的那句“原来是你”,有些费解,这话是何意?不管是何意,柳小姐终于给自己回了消息,萧鸣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柳萱中毒,又发现了暗卫,萧鸣凯不禁有些担忧柳萱的处境,又有些顾忌肃清的药效了,此物当真是有些邪气。 秦勇传来消息,扫山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山洞,洞口被巧妙的伪装过了,若不是再次扫山,都不知道里面藏了人。抓到的西戎士兵就地处决了。 墨星也传来消息,失踪的暗卫找到了,被西戎兵抓了,藏在山洞里,能将暗卫抓到的西戎兵,想来武艺高强,还没等墨星审问什么,秦勇就都给杀了。 据救回来的暗卫说,他们被下了药,身体疲软无力,才被抓的。其他有用的消息没有打探到。 南面的水患形势严峻,朝廷派了建王前去赈灾,此次水患不仅是天灾,恐怕还有人为,详细情况待查。 北方干旱,朝廷派了成王去赈灾,受灾严重的几个城池几乎是颗粒无收,饥民遍野。 萧鸣凯看到这些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粮草的供应,越往北走,天气越凉了,记得柳澈曾说过,赤城刚进十月就会下雪。若是不能速战速决,恐怕不等上战场,这几万大军就被消耗掉了。 正在萧鸣凯沉思之时,骆冰进了营帐,手里拿着两封信,“王爷,墨星又传来消息了,来送信的是暗卫,属下刚接过信,人就累的晕了过去。” 萧鸣凯接过信,快速的打开浏览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有些事能未雨绸缪,有些事……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117章 有了计划 萧鸣凯看完了信递给了骆冰,骆冰看着看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没有一处是省心的。 “王爷,照墨月的说法,老鬼似乎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不会对柳小姐下手,王爷且宽心。只是,柳侯爷,真的身故了吗?属下有些怀疑。”骆冰说。 萧鸣凯点点头,“本王也是如此怀疑,近几日你盯着些赤城的消息,若是柳侯爷真有不测,时峻应该会传来消息,怎得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王爷,不如属下去灭生谷一探究竟。”骆冰说。 “不可!莫要轻举妄动,眼下这不是最要紧的,可以先缓一缓。”萧鸣凯头疼的是粮草的问题,“骆冰,你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收购粮草,另外让士兵们去山上寻些可食用的果子野菜,捕获一些可以饲养的野兽,无论是草还是兽,万勿赶尽杀绝!” “属下明白,朝廷派出的粮草属下也会让人盯着的。”骆冰说。 “让上山的士兵莫要靠近山涧,将鸣卫军的令旗随身带着,在山顶视野开阔处设置岗哨。”萧鸣凯说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骆冰,仅仅是存储粮草还不够,天冷了,要备些冬衣。” “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骆冰怎么不知道萧鸣凯的担忧,这几万大军哪一项的开销都马虎不得。 萧鸣凯看着面前的舆图,东夷应是安分的,萧鸣泽的外祖母是东夷名门望族的嫡女,当年也是使尽了手段才得以嫁入上官家,上官弘的嫡子又入了东夷做了驸马,嫡女入宫做了皇帝萧炎的嫔妃。 南蛮一直很安静,年年都会向大鲁朝纳贡,若南边水患不是南蛮的手笔,那就是家贼难防了。驻守南边的苗王爷为表忠心,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送到了京城,同柳澈都在礼部。 西戎和北狄勾结,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不论兵力,单是西戎的毒药,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直到现在,墨星都查不出毒药的成分。 萧鸣凯又有了新的猜测,若是南蛮和西戎联手,提供了什么毒药,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样,可棘手了。 左相不知逃去了何处,若是南蛮和左相再有瓜葛……萧鸣凯不敢想下去了,提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给了萧鸣泽,有些事,他必须要提醒萧鸣泽,提前防备。 做完这些,萧鸣凯想着要给柳萱回信了,过不了几日,就是柳萱的及笄礼,虽然早就准备了贺礼,但终究自己不能亲眼见证,还是有些遗憾。本想着带柳萱及笄就迎娶回府,现下看来,要等柳萱过了孝期才行了,只是不知这孝期要多久。 萧鸣凯提笔,只写了一路上所见的风景,此刻的西北已是深秋了,也见不到几朵盛开的花,倒是树叶都变了颜色,绿的,红的,黄的,有些斑驳,有些令人惆怅。 刚放下笔,骆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墨坤。骆冰说,“王爷,墨坤来了。” “王爷,属下,有些事,要禀报。”墨坤喘着粗气说。 “先缓缓,不着急。”萧鸣凯示意骆冰给墨坤倒杯茶,自己慢慢的收起写给柳萱的信。 墨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骆冰,才接过茶,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骆冰将信递给了萧鸣凯。 萧鸣凯看完问墨坤,“大将军当真,真的不在了吗?” 墨坤点点头说,“柳大人请了赤城最有资历的仵作验明正身了,确实是大将军无疑。”墨坤将赤城的事又说了一遍。 “王爷,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有些延后,总是在这山里也不是办法。”骆冰说。 “王爷,赤城已经去白城请援军了,杜将军说,很有可能西戎和北狄联手了,会屯兵在此处。”墨坤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山脉说,“此处山脉起伏,又有峡谷,藏兵很容易,杜将军派属下来,就是提醒王爷,还有问王爷下一步怎么做。” “赤城情况如何?可有干旱发生?粮草可充足?”萧鸣凯问。 “属下出发的时候,鸣卫军后续的补给部队还未到,在路上遇到了,估摸着有半日就能到赤城,粮草,粮草……”墨坤有些拿不准。 “怎么了,你快说!”骆冰说。 “若是白城军也到赤城的话,也只够十天之用,白城军,赤城军,再加上鸣卫军,大概有七八万人。”墨坤说。 “这有些难办了,眼看着要入冬了,天寒地冻的,粮草消耗的更快。”骆冰看着萧鸣凯说,“王爷,咱们不能这么耗着,咱们直接打到西戎去!” “我们的处境有些难,西戎也不乐观,看得就是谁能沉得住气了。”萧鸣凯说。他也想打,但这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 “王爷,还有一事,墨苍传消息说,西北的粮草储备有问题,大量的粮草都不知了去向,负责收买粮草的人也都寻不到了踪迹。但能确定的是,并没有流向受灾的地域。”墨坤说。 “一丝痕迹都查不到吗?”骆冰问。 “查不到,如此多的粮草不会不引人注目的。”墨坤回答。 “难道粮草会遁地术?”骆冰自言自语,“还是长了翅膀飞走了。” “有可能是障眼法,只是我们时间紧迫,不必再追查这些了。”萧鸣凯说,他怀疑大将军的秘密军队就在山涧里,要么就是被屯在了什么地方,只是这么多的粮草囤积,目的是什么。 “王爷,我们要怎么办?”骆冰问。 萧鸣凯有了想法,指着面前的舆图,说了自己的计划,墨坤听得仔细,遇到不懂的马上发问,他必须要知道王爷的每一步计划,这样回赤城才能说明白。 三人研讨了很久,将可能遇到的情况都逐一分析,该如何解决,直到三人再无任何异议。墨坤也没敢多耽搁,吃了饭就赶着回赤城了。 萧鸣凯又写了一封奏折,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给墨星和秦勇也各写了一封信,让暗卫送到落霞镇。 那封写给柳萱的信,压在了萧鸣凯的案头,待忙完这几天再说。 第118章 及笄之日 九月二十四,柳萱及笄的日子。 一早莫悠就去了柳萱的院子,让柳萱脱了孝衣,又命全府上下脱了孝衣,灵堂也撤了。柳澈觉得不妥,可又拗不过莫悠,再三协商下,莫悠同意了闭府谢客。 柳萱也没有多在意自己的及笄礼,只是让母亲替自己挽了发,戴了阮妃娘娘赏的簪子。莫悠绕着柳萱看了又看,欢喜的很。 “萱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日后要稳重一些,不能再孩子气。”莫悠说。 “萱儿明白,母亲放心。”柳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一刻自己就是个大人了。 “这屋里伺候的人,不能由着小姐的性子胡闹了,若是被我发现谁坏了规矩,立马拖出去打死!”莫悠厉声的说。 柳萱站了起来,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婢女,拉着莫悠的手说,“母亲,您这样都吓到萱儿了,婢女们都尽心,女儿也不会胡闹的,母亲安心即可。” “萱儿,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你是何境遇,你都要知道,你一人的言行不仅代表你自己,还关系着侯府的颜面,关系着你父亲的颜面,母亲不想你父亲归来后,京中对侯府的风评不好。”莫悠拍着柳萱的手,“今日起,你就在院子里好好的学规矩,读女则女训,练习女红,不要整天的研究做药,又学武又要爬山的。要走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柳萱心有不愿,但想到母亲的处境不易,又害了癔症,只能先顺着莫悠来了。 “莫要只是口上答应,真能做到才好,若是有差池,仔细母亲连你也罚!”莫悠说得决绝,柳萱不禁的有些发怵。 “母亲,女儿知道了。”柳萱说。 莫悠环顾了屋里的下人一圈,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柳萱,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院子。 见莫悠走了,屋里的婢女才松了一口气,柳萱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失忆后,与母亲相处的时间短,母亲以前是什么性子她也不记得了,现下的母亲有些让人害怕,但至少自己还有母亲和兄长在侧,比起那些孤身一人的人,属实是好太多了。 “小姐,世子差人给你送贺礼来了。”常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兄长在忙什么?怎得没有亲自来?”柳萱问。 “小姐,夫人吩咐,日后都不让世子进小姐的院子了,说是小姐已经是大姑娘了,就算是兄长,也要避讳。”常嬷嬷回答。 “夫人以前不是这样的,怎得……”紫书低声嘀咕着,还没说完就被紫琴推了一下,止住了话头。 常嬷嬷轻声的叹了口气,“夫人心里难过,又在病中,小姐,无论何事都莫要往心里去。” “母亲以前是什么样?”柳萱问。 屋里的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柳萱也不问了,拿过来柳澈送来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两块玉石,未经雕磨,一块黄色的,一块黑色的。 柳萱摆弄着玉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鸣凯的时候,他戴的玉佩,有个小巧机关的玉佩,那应该是出自自己之手,兄长也有一个,那自己有没有给父亲也做了呢?母亲有没有? 想到母亲莫悠,柳萱曾假装无意的抓过她的手腕,悄悄的把了脉,除了有些心神不宁,并没有不妥,说是癔症,不过是心病罢了。 老鬼说过,这世上唯有鹤顶红无药可解,却不知有些心病也是没有心药可解的。老鬼去了哪里?跟着墨月回王府了吗?暗卫在府上还是回王府了?怎样能召唤他出来呢? 远王如今在何处?与西戎开战了吗?收到自己的口信了没有?怎得还没有传信过来。墨月是没收到回信,还是进不来这侯府了? 柳萱百无聊赖的看着玉石,想着自己的心事,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母亲这是为她好,还是将自己囚禁起来了,唉…… “小姐,小姐,”院里突然传来了大声的呼唤声,吓了柳萱一跳,“小姐,宫里传来了旨意,宣夫人、世子和小姐进宫去。”紫棋跑进来说。 “慌张什么!大呼小叫的,小心夫人惩罚于你!”常嬷嬷说。 “请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慌张,是替小姐高兴,在府里闷了这些日子,可以出去了。”紫棋越说声音越低。 “无碍,起来,这就要进宫去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来传信的人说,夫人说让小姐更了衣就去前院。”紫棋回答。 柳萱也没有什么可更衣的,在药箱里拿了两瓶药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带着婢女去前院了。 柳澈早在前院等着了,看到柳絮脸色难得露出了笑容,“萱儿,兄长送你的玉石可还喜欢?” 柳萱点点头,笑着说,“谢过兄长,萱儿很喜欢。兄长,萱儿有个问题想问,你身上的这个玉佩,还有谁有?” 柳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说,“那年回赤城,你给了我两个,为兄还以为有一个借我之手送予远王的,就送了远王一个,怎么了?有问题吗?” 柳萱摇摇头,她想跟柳澈说,或许她当时就是这个意思,还想跟柳澈说画像的事,还想问问双亲是否都有这样的玉佩。柳萱刚要张口问,莫悠过来了。 “澈儿,萱儿,我们走。”莫悠说着就往府门口走去。 柳澈故意落后一步,悄悄的问柳萱,“萱儿,可是有话对兄长说?”柳萱点点头,但现下时机不对。 “先进宫去,兄长寻机会去找你。”柳澈说完快步的走到了莫悠身边,扶着莫悠上了马车,又扶着柳萱上了马车,自己骑着马跟在马车旁。 在府里闷了好些日子,柳萱透过马车的窗子看着街道的一侧,进京有两个多月了,她还不曾在这街道上走一走,逛一逛,每次都是坐着马车,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莫悠见柳萱一直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柳萱讲曾经在京城时的事,哪家的点心可口,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哪家的首饰精致,说得自己都想下了马车走一走了。 时隔多年,这京城还是以前的京城,可好似也不是曾经的京城了。 第119章 恳求圣恩 皇宫,养居殿。 皇帝、皇后,以及阮妃都在等着莫悠一家入宫觐见。 左相出事后,皇后跪在养居殿外求情,突然晕了过来,太医诊脉,居然诊出了喜脉。皇后在宫里躺了好几日,今日才算能起身了。皇后手搭在腹部,满脸笑意的看着皇帝。 萧炎可没有因皇后有孕而有一丝的喜悦之情,就像得知颜贵人有孕是一样的,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传承,纵使这孩儿的母亲不堪,孩子却都是无辜的。 阮妃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只是急切的盯着大殿门口,盼着能快些见到莫悠,见到柳萱。 “皇后,你有孕在身,柳家又在孝期,别冲撞了,回后宫去。”萧炎说。萧炎见皇后手抚在小腹,又想到左相做下的事,心里有了无限的不耐烦。 “谢皇上关怀,臣妾无碍,柳家遭此劫难,臣妾身为皇后,自是要替皇上分忧,安抚柳家女眷一二,皇上放心,见过柳夫人和柳小姐,臣妾就回去歇着了。”皇后说。 “也罢,随你。”萧炎说。 “皇上,不若臣妾去殿外迎一迎,这么枯坐着,臣妾都要睡着了。”阮妃打趣的说。 “你是宫妃,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萧炎对皇后有气,却撒在了阮妃的身上。 阮妃也没有在意,缓缓的开口说,“臣妾与柳夫人已经多年未见了,难免心急了些,也不知她能否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阮妃的话让萧炎一阵的心酸,“好了,有点耐心,朕不是也在等着。” 皇宫门口,刚下马车的柳萱看到邹侧妃和墨月也在宫门口,玲珑也在,欣喜的走了过去,拉着邹侧妃的手,喊了一声“丹阳姐姐”,就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了,只是抿着嘴看着几个人。 邹侧妃笑了笑,拍了拍柳萱的手,走到莫悠面前福了福身说,“臣妾见过夫人,夫人万安。” “邹侧妃无需多礼,起来,你们这是……”莫悠见到邹侧妃在宫门口,有些意外。 “回夫人的话,阮妃娘娘宣臣妾入宫,询问王府的事宜。刚到宫门口,听说夫人和小姐也要入宫,就在此等了会。”邹侧妃回答说。 莫悠看向柳萱,柳萱正和墨月悄悄的说着话,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萱儿,皇宫前,不得放肆!”莫悠训斥道。 “母亲,萱儿就是这个性子,再说萱儿与几人都熟识,多日未见……”柳澈为柳萱解释,话没说完就被莫悠打了胳膊一巴掌。 “你就是这么做兄长的?不教萱儿规矩就罢了,还由着她胡闹!”莫悠气愤的看着柳澈。 柳萱快步的走到莫悠身边,拉着莫悠的胳膊说,“母亲,是萱儿错了,您罚萱儿就是了,母亲。” “待回府再收拾你们两个!进宫了。”莫悠说着在柳萱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往宫门走去。 柳萱有些疼,但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跟在莫悠和柳澈的身后。邹侧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这样她就先入宫去了,何苦连累了柳萱和柳澈。 早就坐不住的阮妃,终于盼来了一行人,众人互相见了礼问了安,皇上赐了座。阮妃和莫悠都眼里含泪的看着对方。 萧炎看着柳家几人穿着素衣,点点头说,“今日是柳小姐的及笄之日,想必是身在孝期,也无法办及笄礼,尽管如此,也不能太过马虎了,朕召你们前来,就是想着给柳小姐添点贵气。” 萧炎示意成公公宣读圣旨,莫悠忽的跪倒在大殿中央,俯身磕头,柳澈和柳萱不知母亲这是要做什么,也跟着跪倒在地。 “臣妇莫悠,谢过皇上隆恩!萱儿能得皇上赏赐已是天大的福气,只是萱儿抱恙在身,无论是何赏赐与萱儿来说,都不及身体无恙来得实在。臣妇恳求皇上,医治好小女,臣妇,臣妇别无他求了。”莫悠哽咽着说完,忍不住的落了泪。 阮妃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莫悠的举动,听莫悠说完,心里五味杂陈,莫悠这是怎么了,怎得不等皇上的圣旨宣读了再说其他。 “柳萱的情况朕知道一些,柳夫人请起,朕会安排太医前去的。”萧炎说。 “臣妇谢过皇上!”莫悠一个头磕到地上,声音很响,大殿里的人都跟着心疼了一下。 “皇上,今日臣妇斗胆,再请皇上一道恩旨。柳家男丁凋零,臣妇的长子柳澈至今尚未娶妻,臣妇请皇上恩准,许我柳家只守孝三月,臣妇铭感五内!”莫悠又是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柳夫人快快请起,朕准了。”萧炎虚扶了一下,看着有些发愣的阮妃。 “臣妇叩谢圣恩!” “微臣叩谢圣恩!” 阮妃赶快过去扶起莫悠,低声的说,“这是做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快坐下歇着。” “皇上,”皇后笑着开了口,“臣妾准备了一些首饰,想送予柳夫人和柳小姐,恭贺柳小姐及笄。”皇后让身后的婢女端出了两个托盘。 “臣妇谢过皇后娘娘。”莫悠福了福身说。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柳萱规矩的跪下磕了头。 “都不必多礼了,柳小姐快起来。”皇后笑着,脸色却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意味,皇后转过身,对着萧炎说“皇上,柳家人臣妾也见过了,臣妾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好,快去歇着,成公公,你送皇后回去。”萧炎说。 皇后趾高气昂的看着阮妃,慢悠悠的出去了,路过柳萱的时候,柳萱低下了头,拧着鼻子。 “柳澈。”萧炎对着一直沉默的柳澈说。 “微臣在。”柳澈走到殿中,行了礼等皇帝吩咐。 “朕想给你换个差事,想来你在礼部也是能力被埋没了,去工部如何?”萧炎问。 “皇上尽管吩咐,微臣必当尽心竭力。”柳澈眼睛一亮,一扫往日低迷,响亮的回答。 阮妃起身说,“皇上,想必您和柳大人还有事说,臣妾带人回宫去,可否?” 萧炎点点头,还未等他说什么,术公公跑了进来,“皇上,有紧急军情!” 阮妃心里一惊,本要转身走了,又停了下来,看着萧炎。萧炎说,“传进来!” 两个士兵进来了,掏出怀里的奏折递给了术公公,术公公一路小跑的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萧炎打开奏折,快速的浏览着,又打开另外一本,眉头皱了皱,抬眼看了看殿里的阮妃说,“凯儿一切都好,阮妃放心,回宫去。” 阮妃心里有疑惑,但也再问什么,带着众人出了养居殿。 第120章 母亲变了 阮妃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莫悠跟在身侧,心里琢磨着是什么军情,侯爷会和远王一起有行动吗?柳萱和邹侧妃并肩走在莫悠的身后,两个人不敢说话,也不敢对视一眼,只是默默的走着。 快到昭仁宫时,阮妃看到曾和柳萱一起说话喂鱼的池塘,才回了身,拉着莫悠说,“咱们多年未见,要好好的说说话,让孩子们自己去玩。” 莫悠福了福身,看了柳萱一眼,正巧柳萱抬头看莫悠,“母亲,女儿会守规矩的,请母亲放心。” “走了走了,让齐嬷嬷看着点她们就是了。”阮妃给齐嬷嬷使了眼色,拉着莫悠往昭仁宫走。 柳萱和邹侧妃规规矩矩的走到了亭子里,柳萱悄悄的看了看莫悠离去的方向。齐嬷嬷扶着柳萱坐下说,“娘娘和夫人走没影了。” 柳萱泄了气一样,枕着胳膊趴在石桌上,看着池塘的水面,视线渐渐模糊了。“小姐,这是怎么了?”齐嬷嬷问,玲珑也靠了过来,邹侧妃拍着柳萱的手,墨月二话不说,直接拉过柳萱的手腕把脉。 被众人簇拥的柳萱,眼泪一双一双的掉了下来,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府里的人都说自侯爷身故后,夫人就变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柳萱理解母亲的伤心,她能做到的都尽量去做了,可怎么也做不到母亲要求的那样。柳萱心里也有过怨怼,可一想到母亲失去父亲的痛苦,一切都忍下了。 如今见到昔日一起笑闹的伙伴,就忍不住了,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到柳萱落泪,也跟着落了泪。 齐嬷嬷毕竟年长,最先回了神说,“都不哭了,小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柳萱哽咽着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母亲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柳小姐,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墨月兴奋的问。 柳萱摇摇头,“当时我住在王府的时候,母亲来王府看我,都是宠爱有加,可如今……我都理解,我只是,只是在府里无趣,有些想念你们了。”柳萱拿帕子胡乱的擦了擦泪,努力的挤出一丝笑。 大家看着柳萱这个样子,不知该怎么出口安慰,该说些什么好。柳萱转头问起嬷嬷,“嬷嬷,可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有些饿了。” “有,有,一早就备下了,老奴这就吩咐人去拿。”齐嬷嬷快步的走出了凉亭。 “丹阳姐姐,你在王府还好吗?马侧妃怎样了?”柳萱问。 “我还好,只是冷清的很。前些日子,马侧妃被人押去了天牢,同左相府的其他女眷关在了一起。”邹侧妃说完,环顾了左右压低了声音说,“我还去天牢看过,天牢里面又脏又臭,好些人挤在一个牢房里。马嘉纯的处境……很解气!” “丹阳姐姐,你真的解气吗?”柳萱盯着邹侧妃问。 “你呀,火眼金睛吗?什么也瞒不过你。”邹侧妃点了点头柳萱的头,“我也不是真的可怜她,只是同为女子,有些感触罢了,往日里,头上顶着远王侧妃的头衔,又是相府的嫡小姐,到哪里都被高看一眼,但侧妃就是侧妃,说白了就是妾,说被舍弃就被舍弃,连一纸休书都不配有的。” “丹阳姐姐,你是不想做妾,不想做侧妃是吗?”柳萱问。 “妹妹,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的。”邹侧妃赶忙解释,她还真是当柳萱是自己的好友了,怎么口无遮拦的就说了。 “做妾也挺好的。”柳萱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若是她入王府做侧妃,肯定不是难事,但若真的依婚约为正妃,千难万阻了。 柳萱拍了拍自己的头,想什么呢,真是不知羞。墨月见柳萱拍头,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她的两个胳膊,急切的说,“想不起来的事不想了。” 柳萱倒吸这凉气说,“快松开,抓疼我了。” 墨月“啊”了一声,又慌忙的拉开柳萱的衣袖,想查看一番,柳萱拦都没拦住。当墨月看清柳萱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於痕时,愣住了,柳萱放下衣袖,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胳膊,玲珑也看到了,帮柳萱揉着另一只胳膊。 “柳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墨月问,“你跟人打架了?暗卫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怎么没帮你?” 邹侧妃拉着墨月坐在了一旁,温温柔柔的看着柳萱说,“妹妹,回府里住,大家都很想你的。” 柳萱摇摇头,“我不能去王府住的,我要在自己的府邸。” “这个一会再说,你说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墨月又急切的问。 “墨月!不要问了。”邹侧妃说。 “墨月,若是我说,这是我母亲掐的,你信吗?”柳萱问。 “怎么可能,柳夫人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怎么能……,到底怎么回事?”墨月察觉到了不对。 “都跟你们说了,母亲变了,能不能不问了!能不能不问!”柳萱有些气恼,更多的是委屈,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墨月!怎得刚见到柳小姐就拌嘴!”齐嬷嬷带着宫女端着吃食,走进了凉亭,“阮妃娘娘的罚还没让你长记性!” “嬷嬷,嬷嬷,我和墨月讲故事呢,我们没拌嘴。”柳萱站起来,抓着齐嬷嬷的胳膊,像是撒娇一样。 墨月动了动嘴,终究是没说什么,低着头,吸着鼻子。 “小姐,回回都是你替墨月说好话,太纵容她了。”齐嬷嬷说。 “嬷嬷,难得有个人愿意跟我一起瞎闹,您就别操心啦,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是,墨月。”柳萱放下齐嬷嬷又去抱墨月的胳膊,“一个故事而已,不要感动,是假的。” 墨月擦干了泪,哽咽着说,“你不在王府都没人陪我做药丸了,哪天再一起做药丸。” 柳萱笑着点点头,拉着墨月去吃点心了。母亲不允许她再做这些了,她也不知道母亲何时能让她出府,何时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但此刻,此刻的欢乐,还是好好珍惜。柳萱听邹侧妃和墨月讲着飞花阁的事,讲着下人们的趣事,故意笑得前仰后合的,都笑出了眼泪。 第121章 偷偷习武 几个人笑闹了一会,有宫女来说,阮妃娘娘请众人去昭仁宫用午膳。柳萱不情愿的站起身,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 饭桌上,莫悠没有过多的关注柳萱,这让她轻松不少。邹侧妃还是第一次在昭仁宫用膳,多少有些拘谨,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 柳萱也没有多饿,在凉亭里没少吃了东西,也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阮妃只当是柳萱贪玩,打发她们出去玩。 “阮妃,臣妇也用好膳了,多谢娘娘款待,臣妇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府去了。”莫悠笑着跟阮妃说,虽然笑着,但语气坚决。 “莫悠,日后要常常入宫来,就当是陪陪我。”阮妃说。 莫悠福了福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柳萱说,“萱儿,我们回府。” “是,母亲。”柳萱从善如流的回答。 邹侧妃怕再给柳萱添麻烦,低着头给莫悠行了礼,没敢多看柳萱一眼,直到玲珑轻声的说柳萱出了院子了,邹侧妃才敢抬头,看着宫门口,尽管什么也看不到。 “丹阳,看什么呢?”阮妃问,“是不舍得萱儿吗?” 邹侧妃听阮妃这么问,一时无语,赶忙调整自己的心绪和说话声音,“回娘娘的话,臣妾是有些舍不得柳小姐。” “看到你二人感情如此之好,本宫很欣慰,日后常去侯府走动走动,萱儿定会高兴的。”阮妃没有察觉到邹侧妃的情绪。 “娘娘,若是无事,臣妾告退了。”邹侧妃声音低低的说。 “好,去。”阮妃看着满桌的吃食,谁都没有吃多少,也不知柳萱是真的吃好了,还是食不下咽,现下食不下咽的人是她。 阮妃回想着莫悠的话,大将军真的没有身故吗?真的是有秘密任务?若是时机成熟,她一定要问问皇上,若真是如此,她就放心了,看莫悠的状态不是很好,柳萱的状态更不好。 正在阮妃胡思乱想的时候,齐嬷嬷快步的进来了,带着哭腔说,“娘娘……” “齐嬷嬷这是怎么了?”阮妃问,看到随着齐嬷嬷一起进殿的邹侧妃和墨月,问,“丹阳可还有事?” “邹侧妃,您与老奴说的再同娘娘说一遍。”齐嬷嬷说。 邹侧妃哽咽着说不出话,倒是墨月快言快语,说了柳萱胳膊伤痕累累的事。 “什么?怎会如此?”阮妃诧异,诧异莫悠的变化,看来不只是传言的那样,说莫悠得了癔症。 “娘娘,您想个办法。不能看着柳小姐这么受苦呀。”齐嬷嬷颤抖着声音说。 “让本宫想想,萱儿待在侯府天经地义,能用什么理由让她离开侯府呢?丹阳,你先回府去,明日你和墨月去一趟侯府。”阮妃说。 邹侧妃行了礼出宫去了,阮妃看着十分伤心的齐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 柳萱到了侯府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莫悠没有追着柳萱说什么,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宫里的赏赐一并带了回来,都送去了莫悠的院子,柳萱也不在意这些。 紫书见柳萱回来,忙着给柳萱倒茶,柳萱喝了茶打发人都出去了,让她们守着院子门口,一个人去了院子后面。紫书不放心,大着胆子问了柳萱,柳萱说她要练武功,让院里的人听着夫人的动静。 紫书明白了,小姐经常这样,让她们几个放风,她偷着做一些夫人不允许做的事。紫书不再多想,吩咐院里的人去守着了,又派了两个人去院外的路上守着。 柳萱今日见到墨月时,问过了怎么让暗卫现身,估摸着暗卫这会也回到了侯府。柳萱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喊暗卫,对着天空试着喊了一声“影西。” 柳萱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柳萱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答。柳萱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再等一等,白天不去夜里行动方便。 柳萱试着练习柳澈教自己的轻功心法,在后院里快步的走着,又试着向高飞,一次比一次飞的高一些,柳萱试着飞上房顶,却怎么也不得要领,还差点扭到了脚。 柳萱索性就假装扭到脚了,哎呦哎呦的低声哼哼着,果然,旁边的大树上传来了动静,一个黑衣人飞了下来。 “小姐受伤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老先生,是您来了。”柳萱有些惊喜。 “可方便让老夫看看,伤到哪里了?”老鬼说。 “老先生,我好着呢,你看。”柳萱起来跳了几下,咯咯的笑着,“本想骗暗卫现身的,没想到骗到老先生了。” “哈哈,无妨。”老鬼不笑还好,一笑就令人毛骨悚然。 柳萱有点不习惯这个笑声,但好像又很熟悉这个笑声,“老先生,你的嗓音,是受过伤吗?” “嗯,是。”老鬼回答,“伤了好些年了。” “小女略通医理,能否让小女看看?”柳萱问。 “多谢小姐,不必了,已经是不能痊愈了。”老鬼说,“不知小姐找暗卫有什么事,老朽是否能帮上忙?” “老先生,小女终日闷在院里,实在是无趣,小女想练武,就是那种能飞檐走壁的,能翻墙出去的那种。”柳萱边说边比划着。 “哈哈,小姐真是有趣,你刚才练的就是,只是有些不得要领,心法也只学了一半。”老鬼问。 “是,只有兄长教了我一点,老先生,您能教我吗?”柳萱问。 老鬼点点头,说,“附耳过来。”老鬼说一句柳萱跟着说一句,不知是柳萱太过认真想学,还是天赋异禀,老鬼只教了两遍,柳萱就能飞到房顶上了。 柳萱不想引人注目,猫着腰扒着房子的正脊看着远方,没有夕阳,没有蓝天白云,只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就像柳萱的心情一样,头上是灰白的天,目光所及都是各种各样的房顶。 柳萱看够了,下来了,老鬼还在原地未动,眼神一直跟着柳萱,“怎么觉得小姐似乎是有心事?” “老先生,若是可以,您每日都来教我练武可以吗?我可以交束修的。”柳萱说。 “哈哈,小姐客气了,能教小姐是老朽的荣幸,不要束修的。”老鬼说。 老鬼站在房子的阴影里,柳萱看不到老鬼的眼神,“老先生,我可以拜您为师吗?日后柳萱定当好好孝顺师父。” “小姐,使不得,你若是想学武,老朽来教小姐就是了,至于束修,一个月二两银子,可否?”老鬼说。 “多谢老先生!”柳萱开心的行了礼,心里默念着老鬼教的心法口诀,飞上飞下的。 第122章 知晓内情 柳萱还没玩够,紫书大声的说着话,往后院走着,“小姐,小姐,夫人和世子来看你啦,小姐,你在哪,别跟奴婢躲猫猫啦。” 柳萱不过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再转过头来时,老鬼就消失不见了,柳萱四处张望着,想看看究竟什么地方能藏人,他们是怎么吃饭、睡觉的,若是吃坏了肚子……柳萱噗嗤的笑出了声,再见到墨月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 “小姐,您听到奴婢喊您了吗?快去前院,夫人马上到了。”紫书说。 柳萱整理了一下衣裙,大步的向前院去了,刚走下台阶,莫悠和柳澈就进了院子,莫悠的脸上阴晴不定,柳澈倒是有些开心。 “萱儿,你何时懂医理了,怎得母亲都不知!”莫悠问。 “回母亲的话,女儿,女儿也不记得了,怎么了母亲?”柳萱问。 “萱儿,宫里出了些事,阮妃娘娘想让你进宫去瞧瞧。”柳澈说。 “这就去吗?天色已晚。”柳萱说。 “宫里娘娘召见,要你何时入宫你就要何时入宫,入宫要小心谨慎,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你可晓得!”莫悠厉声的说。 “女儿晓得。”柳萱福了福身,态度极其的温顺。 “阮妃娘娘说你通医理,但你自己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是长大了,居然有这么多的事都瞒着母亲。”莫悠走到柳萱身边,手在宽大的袖子遮挡下,掐在了柳萱的胳膊上。 在莫悠靠近柳萱的时候,柳萱就想躲的,还没找好理由躲开,莫悠已经掐在了胳膊上,柳萱扑通的跪在地上,说,“母亲,女儿疼。” 这一跪下,被莫悠掐着的,胳膊上的肉皮被拉的更疼了。莫悠收回了手,“疼?哪里疼?” 柳萱抿着嘴,眼里蓄着泪,柳澈走过来扶起柳萱,“萱儿怎么了,膝盖还没好吗?” 柳萱看着柳澈,眨着眼睛,不让泪流出来,“多谢兄长关心,无碍的,兄长要送萱儿入宫吗?咱们走,别让阮妃娘娘等着急了。” “好,让婢女给你准备两套换洗的衣服,这就准备走,说是阮妃娘娘突然腹痛,还是快些进宫的好。”柳澈打发柳萱回屋准备东西了,有对着莫悠说,“母亲,萱儿一向都是很稳妥的,您放心,只是这两日只有母亲一人在府里了,皇上给儿子派了差事,若是母亲有事,让管家来工部寻儿子。” “你安心的去当差,母亲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可以的。只是萱儿,你见到了阮妃就跟她说,说母亲拜托她对萱儿严加管教,莫要辱了侯府的名声,辱了你父亲的名声,知道吗?” “母亲,萱儿知道分寸的,放心,儿子送您回去。”柳澈扶着莫悠,边走边说,“母亲,皇上说了,今年南方北方都遭了灾,秋猎取消了,要不还能借此机会见到一些世家小姐,皇上的意思是让母亲自己办个什么宴会,一来熟悉京城的人情往来,二来……” 柳澈没有继续说,但莫悠明白了,“澈儿放心,母亲会当回事的,你且安心的去当差,母亲有了主意再跟你说。” 柳澈将莫悠送回院子,匆匆忙忙的去了前院,柳萱已经在等着了,伸长了脖子看着柳澈来的方向,像是等的很焦急。 “兄长,咱们快走。”柳萱见柳澈过来,拉着柳澈快步的走出府门,上了马车。 “萱儿,也没有这么急的,我问过齐嬷嬷了,齐嬷嬷说阮妃无事,只是找个借口要你进宫,今日没有同阮妃娘娘说话吗?这才出宫又要进宫。”柳澈问。 柳萱思绪转了转,阮妃娘娘是发现自己的事了?要不就是墨月大嘴巴说出去了,不过无论怎样,柳萱都是感激墨月和阮妃娘娘的,但她不知该不该同柳澈说。 “萱儿,你在想什么?”柳澈问。 “没想什么,兄长,今日皇上都同你说什么了?远王,可还好?”柳萱问。 柳澈叹了口气说,“远王现下是好的,但来了奏折,说要同西戎和北狄开战,已经有了作战计划,皇上同右相和几位尚书商议过了,也同意了。皇上派我去工部主管军器监。萱儿,无论你在皇宫还是在哪,都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兄长,远王会有危险吗?我能为他做什么?”柳萱问。 柳澈奇怪柳萱的问题,怎得柳萱对远王如此上心了,柳萱见柳澈疑惑的表情,就给柳澈讲了她的一个梦境,梦里有个给他们讲故事的少年。 “兄长,这个故事应该是你给我讲的?我仰慕那个征战沙场的少年,所以画了一幅画。”柳萱眼睛亮晶晶的。 柳澈想说柳萱不害羞,女儿家家的把仰慕之词挂在嘴上,可看到柳萱认真且甜蜜的表情,又不忍心说她了。 柳澈拍了拍柳萱的胳膊,想让她心安,远王定会遇山开山,遇水过水的,拍到第二下的时候,柳萱拂开了柳澈的手,“疼!” 柳澈缩回手,“抱歉,兄长不是有意的,没想到手劲这么大,兄长只是想告诉你远王定会没事的。” 柳萱不自然的放下揉了揉胳膊的手,可真的疼,又想再揉一揉,纠结的表情让柳澈更疑惑了。 “兄长看看,是受伤了吗?”柳澈说着就要去拉柳萱的胳膊,柳萱这次有防备,机灵的躲开了。柳澈惊讶柳萱的灵活,两个人像是博弈一样,来回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被柳澈抓住了手腕,若不是怕再弄冷柳萱,柳澈早抓住了。 “几日不见,萱儿会功夫了呢,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兄长的,你可以瞒着母亲,但不可以瞒着兄长,要不兄长怎么给你打掩护,对?”柳澈笑眯眯的跟柳萱说。 柳萱没说话,想抽回手腕,柳澈抓的更紧了,小心翼翼的拉起柳萱的袖子,露出了一点淤青,“尽管你及笄了,但我还是你的兄长,受伤了也不说,擦过药酒了吗?”柳澈嗔怪道,哗的一下拉开了柳萱的袖子,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伤。 当柳澈看到柳絮胳膊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於痕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满眼疑问的看着柳萱,见柳萱不说话,又拉开了她另一条胳膊,同样的伤痕累累。 柳萱拂开了柳澈的手,整理好衣袖,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泪在眼里打着转。 柳澈气急败坏的对着马车外喊,“紫书,紫书,滚进来!” 坐在马车外的紫书听到柳澈恼怒的声音,打开车厢门进来,赶车的马夫都被吓了一跳,勒停了马车。 “说,小姐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平时里都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柳澈说。 紫书跪在柳澈面前,看着一旁强忍着泪的柳萱,“世子,您救救小姐。” 第123章 伤痕累累 柳澈听紫书说完,震惊的不能自已,怎会是这样?他不信,要他怎么相信! “世子,您可怜可怜小姐,小姐不仅是胳膊有伤,还有……” “紫书!”柳萱喝止了紫书的话,“兄长,这只是皮肉伤,无碍的,过几天就好了,萱儿知道母亲心里难过,萱儿不怪母亲的,只是,兄长,萱儿怕见到母亲。”柳萱一想到莫悠意味深长的笑,就打冷战,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 “萱儿,都是兄长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且先进宫去,阮妃娘娘会照看好你的,若是母亲进宫,你就躲起来。想来阮妃娘娘定是知道了你的事,会给你打掩护的,乖,照顾好自己。” “兄长……”柳萱伏在柳澈的肩头,低声的哭着,若不是担心路过的人听到,柳萱定是要痛快的哭一场。 “好了,萱儿,不哭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与兄长说,兄长同你一起想办法。”柳澈安慰着柳萱,让车夫继续赶车,“萱儿,等到了宫里,让紫书给你仔细的检查一番,该抹药就要抹药,不能因为疼就不抹,知道吗?” 柳萱点点头,抓着柳澈的衣服仍旧低声哭泣着。柳澈拍拍柳萱的手,“萱儿,若是你愿意,兄长就求了阮妃娘娘,让你回远王府去,可好?或者,或者去无忧山庄?建王虽然不在京中,但右相在,兄长去求右相。” 柳萱抹着泪,抽抽嗒嗒的说,“兄长,萱,萱儿想回,回王府,萱儿会,会求阮妃娘娘的,兄长,宽心。” 柳澈心痛的不行,抹了抹眼角说,“萱儿,苦了你了。” “兄长,萱儿没事,只是萱儿真的怕母亲,萱儿不孝。”柳萱低声的说。 “萱儿照顾好自己就是了,其他的事还有兄长。”柳澈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紫书说,“紫书,照顾好小姐。” “紫书明白。”紫书使劲的点着头。 宫门口,齐嬷嬷已经在等着了,见马车过来,快步的走了过来,柳澈先下了车,转身去扶柳萱。齐嬷嬷看到了柳澈红红的眼睛,也看到了柳萱哭肿的眼睛。 “世子,老奴带小姐入宫了,请世子放心,老奴定会照看好小姐的。”齐嬷嬷扶着柳萱说。 “有劳嬷嬷了,齐嬷嬷,萱儿身上有伤,烦请您……”柳澈说不下去了。 齐嬷嬷心里了然,柳澈这是知道柳萱的事了,“世子放心。” 柳萱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柳澈,柳澈摆摆手,示意柳萱快进宫去,柳澈看着柳萱的身影,心像是扭在了一起一样,以前总是盼着柳萱能回府,一家人在一起也算团圆了。如今,这个家柳萱还是不要回了,怎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昭仁宫。 阮妃没有出来见柳萱,倒是墨月站在宫殿院子门口等着柳萱,见到柳萱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柳萱的手往里走。 齐嬷嬷将柳萱安顿在她之前住过的侧殿,就回了主殿了。墨月低声的说,“阮妃娘娘和齐嬷嬷都知道你的事了,怕你难过,都躲着呢。柳小姐,你就在宫里住着,或者回王府去,今日邹侧妃同阮妃娘娘说了,要接你回王府,娘娘说要听听你的意思。” 柳萱拉着墨月的手,眼泪直打转,“墨月,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个爱哭鬼,但如今却是越来越爱哭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特别想哭,一点小事也想哭,大点的事更要哭。” “想哭就哭,没人会说你什么,若换成是我经历了这些事,估摸着眼睛都哭瞎了。”墨月说。 “乱说什么,就会逗我。”柳萱吸着鼻子说,“墨月,我身上真的好疼,你给我吃点止疼的药。” “好,给你吃一点,一会抹了药,再吃一颗药丸,早些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月柔声的说。 墨月拿了药膏,和紫书一起给柳萱胳膊抹药,边抹边吹着气,柳萱尽量忍着,有些地方已经不疼了,有些地方一碰就令人皱眉。 摸完了胳膊,墨月如释重负,“我去拿药丸,紫书,你给柳小姐更衣。” 紫书看着墨月出去了,对柳萱说,“小姐,身上的伤奴婢也帮你抹一抹。” “一会抹,待所有人都歇息了再抹,辛苦你了,紫书。”柳萱说。 “还有伤?”墨月推门进来,“要不是我想起问你可要吃宵夜,还听不到你们主仆的话呢。”墨月关了门,走向柳萱。 “墨月姑娘,其他的伤奴婢来就行。”紫书急急的说。 “都是女子,害羞什么,再说了,我是医者,柳小姐,你不能讳疾忌医!”墨月说。 “罢了,墨月,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不要再同其他人说了好吗?我母亲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生病了。”柳萱有些哀求的说。 “柳小姐,待那日时机成熟,我就去侯府看看柳夫人,给她把个脉,怎得心肝都黑了么!”墨月生气,有些口不择言。 “墨月,不要这样说!”柳萱不想再多解释,解释得越多,越显得母亲心狠。 墨月也没有再说什么,紫书帮柳萱脱了外衣,只剩了里衣,柳萱掀起一侧的衣服,露出有於痕的腰,墨月瞪大了眼睛,也不管柳萱愿不愿意,害不害羞,又掀了另一侧,同样的有於痕。 “还哪里有!”墨月低声的怒吼着。 柳萱看着墨月的样子,很像一个人,“墨月,你这个样子很像王爷,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你还有闲心说这些,还哪里有伤?”墨月不太敢碰柳萱,生怕自己不小心,碰疼了她。 “还有大腿上。”紫书说。 墨月等着紫书给柳萱挽裤腿,柳萱抿着嘴,低头不语,“紫书,给柳小姐挽裤腿,我怕我手太重了。” 紫书为难的看着墨月,又看了看柳萱,柳萱看着墨月说,“要褪去裤子才能看到。”柳萱说着就褪了裤子,露出本应光滑细腻的大腿。 柳萱的腿亦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柳萱示意紫书给她抹药,墨月拦住了,“都这样了,还抹什么药,等着,我去给你弄个药浴去,泡完了再抹药。” 墨月说着就要走,被柳萱一把拉住了,“墨月,天色已晚,不要再弄出什么动静来了,明日再说,你若真的心疼我,给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好,你等着,紫书,轻点给柳小姐抹药,我去去就来。”墨月说着就出去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很大,只为掩盖自己快要忍不住的哭声。 墨月一路哭着去了小厨房,齐嬷嬷正在厨房里忙着,见墨月哭着进来,有些责怪的说,“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不是又和柳小姐拌嘴了?”墨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齐嬷嬷流着泪。 “可是柳小姐不太好?”齐嬷嬷问。 “嬷嬷,她,她大腿,腰间,都,都有於痕。”墨月断断续续的说完,捂着嘴压低着声音哭着。 “可怜的孩子。”齐嬷嬷虽然未见到,但也能想得出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忍着泪给准备着吃食,“墨月,你医术好,一定要看顾好柳小姐。” 墨月使劲的点头,她会的! 第124章 有孕是假 墨月将吃食送到柳萱房里就退了出来,她实在不敢看柳萱,柳萱哭她难过,柳萱故作坚强,她更难过。 墨月召唤出了暗卫,“你是怎么看护柳小姐的!她受伤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时刻保护着柳小姐?” 暗卫被问的莫名其妙,“回大人,属下的确时刻都看着柳小姐的,柳小姐受伤了?今日柳小姐还同老鬼学了轻功了,没看出来哪里受伤了。” “老鬼?你是同老鬼闲聊什么,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墨月气的踹了暗卫一脚。 “大人息怒,属下没有擅离职守,有时是属下自己守着柳小姐,有时是老鬼同属下一起,柳小姐整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看书就是绣花,也没见她同谁打过架的,不知是怎么受了伤?”暗卫回想着这些日子,他有没有遗漏什么。 这会的墨月也冷静了,她想起了今日一早在宫门口时,见到柳萱的那一幕,莫悠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打骂柳萱,怕不是只要她接近了柳萱,柳萱就会多一个於痕。 “这些日子,柳夫人会常去看柳小姐吗?两个人有没有发生争吵?”墨月问。 “柳夫人经常去看柳小姐的,未听见两人有争吵,柳小姐的院子也没有旁人进去,属下都是躲在远处看着。”暗卫回答。 “那婢女们可有什么谈话你听到过?”墨月又问。 “毕竟都是女眷,属下要避嫌的。”暗卫回答。 “老鬼可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同你一起进宫了吗?”墨月问。 “老鬼没有进宫,也未听他说什么,我们在一起很少说话,他去做什么也不会同属下说。”暗卫说。 “王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墨月问。 “暂时没有消息。”暗卫回答。 “好了,你去,有王爷的消息要及时的报于我。”墨月说。 暗卫行了礼,消失在了黑夜里。墨月无力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着,若是王爷知道了,会十分心疼的。看来还是得寻一个女暗卫才好,墨星有培养女暗卫吗?就像曾经的她一样,墨星一切可还好? 第二日,柳萱难得的没有被催着起床,也没有听到那个让自己的害怕的声音,比老鬼的声音还让她害怕。 柳萱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今日要跟阮妃娘娘说清楚,然后回王府去。老鬼应该知道自己的行踪,还要跟老鬼学武功的。 紫书见柳萱醒了,过来低声的说,“小姐,你醒了,奴婢伺候小姐起身,先去给娘娘请安吗?再不去,娘娘就要去皇后宫里了。” 皇后!柳萱突然想起来什么,“紫书,你快去请阮妃娘娘,我有急事找娘娘,我自己更衣即可,你快去!” 紫书不知什么事,急忙去请阮妃了,墨月听到了柳萱说话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张的跑了进来,“柳小姐怎么了?” 柳萱向墨月招招手,“墨月,我有件怀疑的事,你来得正好。”柳萱悄悄的跟墨月说了什么,墨月惊讶得不得了。 柳萱说完,迅速的起身更衣,刚穿好衣服,阮妃进来了,笑着对柳萱说,“萱儿,找本宫何事,昨夜睡得可好?” “多谢娘娘关怀,臣女一切都好。”柳萱福了福身说,“娘娘,臣女有重要的事要说,请娘娘屏退左右。” 阮妃只当是柳萱要说莫悠的事,拉着柳萱的手说,“萱儿,本宫要去给皇后请安,等本宫回来再说可好?” 柳萱抓着阮妃的手,摇着头,脸色凝重,阮妃对齐嬷嬷说,“齐嬷嬷,去向皇后告个假,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今日不去请安了。” 齐嬷嬷应了一声,将屋里的婢女一同带了下去,屋里只剩阮妃,柳萱和墨月三人。柳萱扶着阮妃坐在小榻上,问阮妃,“娘娘,听闻皇后娘娘有孕了,可有此事?” 阮妃点点头,“确有此事,若不是有孕,因着左相的事,皇后早该被禁足了,还能受宫妃的晨昏定省。” “娘娘,臣女不知该如何说,但臣女确定,皇后娘娘没有孕,且应该来葵水了。”柳萱小声、认真的说。 阮妃疑惑的看着柳萱,“萱儿,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太医都已经诊脉了,能有错吗?你为何这么说?” “娘娘,你要相信臣女,昨日,皇后娘娘走过臣女身边时,臣女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像是血腥气,又像是什么草药的味道,刚刚臣女问过墨月,墨月也说了,的确有这种药草,能使女子的脉象看起来是喜脉。”柳萱看向墨月,示意墨月证实自己说的。 墨月没有多说,只是对着阮妃点点头,阮妃看向柳萱,柳萱也对着阮妃点点头,阮妃说,“萱儿,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再对其他人讲了,知道吗?” “娘娘,臣女愚笨,不晓得宫里这些事,臣女只是据实相告与娘娘,不会再对其他人说的。”柳萱说。 “好,萱儿,本宫也不想你搅进后宫里的这些事,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本宫心里有数的。”阮妃说。 “娘娘,萱儿还有一事,”柳萱看着墨月说,“墨月,你能回避一下吗?” 墨月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事是要自己回避的,但柳小姐说让回避就回避。墨月出了柳萱的房间,又细心的把门关好。 柳萱跪倒在阮妃面前,郑重的磕了头,“娘娘,臣女斗胆问一句,臣女与王爷的婚约可还作数?” 阮妃伸手正要扶柳萱,听到柳萱的问题又被震惊了一下,“自然是作数的,萱儿为何这么问,快起来说。” 柳萱没有起身,盯着阮妃郑重的说,“娘娘,臣女知道,以臣女现下的情况,想做正妃很难,臣女不想任何人为难,臣女所求也不是正妃之位,若婚约仍然作数的话,臣女只求侧妃之位,待臣女的兄长成亲后,请娘娘做主,将臣女纳入王府,臣女感激不尽!” “萱儿,快起来说,这是怎么了?”阮妃拉着柳萱,想让她起来说。 “娘娘,您答应了臣女,臣女就起来。娘娘,臣女跪在您面前,不是威胁您,是诚心所求,还请娘娘成全。”柳萱又磕了一个头。 “萱儿,如此不是委屈你了吗?何至于此,凯儿回来自会三书六礼,八台大轿迎你入府的,哪会有人为难?”阮妃说。 柳萱抿着嘴挽起自己的袖子给阮妃看,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的,将腰间的於痕给阮妃看了,阮妃的震惊不亚于听柳萱说皇后无孕。 “萱儿,这,这是,这是……”阮妃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 “娘娘,求您帮帮臣女!”柳萱又磕了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125章 灵机一动 阮妃心疼的抓着柳萱的手,将她拉起来坐在小榻上,本来阮妃也心存幻想,幻想着柳侯爷没有身故,真的是替皇上秘密的做些什么事。如今看来,莫悠性情大变,定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狠手。 “萱儿,你所求之事,本宫应了,先以侧妃的身份进了王府再说,凯儿那里本宫会去解释的。你若是想去王府,过几日本宫让人送你过去,只是,本宫要提醒你,一直住在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回了侯府,自己千万当心才好。”阮妃心疼的说。 “臣女多谢娘娘,兄长说最近会有些忙,待兄长得空了,臣女再回侯府,想来兄长定会照应臣女的。”柳萱闷闷的回答。 “总是会有办法的,萱儿,安心的待在宫里,要是无趣,本宫让邹侧妃进宫陪着你,可好?”阮妃问。 “娘娘,臣女想去王府,那是臣女最熟悉的地方,要是不方便,臣女去王爷的别院也行,或者,或者留在宫里也行,总之,臣女不想,不想回侯府。”柳萱看着阮妃小心翼翼的说。 “本宫都知晓,明日,明日本宫让你送你去王府。”阮妃拍拍柳萱的手,示意她安心,“萱儿,身上的伤可要紧?墨月怎么说的?” “回娘娘的话,无碍,只是有些淤青,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柳萱说。 “那就好,左右今日不用去请安了,同本宫一起用早膳可好?有你爱吃的。”阮妃看着柳萱闷闷的样子,心想着还是拿着元宝来,或许柳萱能开怀。 “娘娘。”齐嬷嬷敲了敲门。 “进来。”阮妃说,“萱儿,咱们去用早膳。”说着拉着柳萱的手要往外走。 齐嬷嬷进来行了礼,说,“娘娘,皇后娘娘身子不爽利,吩咐近几日都不用过去请安了。” 柳萱变了眼神,看着阮妃,她的确没有判断错。阮妃扫了柳萱一眼,对齐嬷嬷说,“可要宫妃去侍疾?” 齐嬷嬷摇摇头,“皇后宫里没有吩咐。” “本宫知道了,去传早膳,等下皇上下朝了,你去给皇上送一碗新做的甜汤,就说本宫有些头晕,不能亲去。”阮妃吩咐齐嬷嬷,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让皇上知道才好,没得让什么无辜的人背了黑锅。 饭桌上,柳萱没有什么胃口,连她最爱吃的馄饨也没吃几口,阮妃的胃口却很好,皇后,估摸着也蹦哒不了几天了,想到皇后将马嘉纯硬塞到远王府,阮妃就生气。就算此时人不在王府了,但也被恶心了许多时日。 吃过早膳,阮妃借口头晕,去内室躺着了,柳萱不想出去逛,和墨月在侧殿的房间里,翻着书。墨月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柳萱,这要是在王府就好了,两人还可以做药丸,研究药方,研究医书古籍的。 柳萱似乎是心绪安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不过是一本女则女训,柳萱看得入神。 “柳小姐,墨月以为你不应该是被这条条框框束缚住的人,怎得看的如此认真?真要照着书里做?”墨月小声的问。 柳萱放下书说,“墨月,这是家母要求我背的书,如果我都会背了,日子或许能好过些。” 墨月如鲠在喉,她就不该问的,柳萱对着墨月笑了笑,“没事的,想想自从我入京到现在,竟然最快乐的日子是我曾想逃离的日子,那个时候就盼着家人来接我回府,就像浮萍终要有个依靠才好。但现下……” 柳萱抿着嘴苦笑,她也能过得好的,只要反抗母亲的所作所为就好了,大不了背着个不孝的名声,可柳萱不能,她知道没有亲人在侧的滋味,所以理解莫悠失去夫君的痛苦。 “柳小姐,是墨月失言了,你继续背,我去看看阮妃娘娘。”墨月逃也似的出去了。 墨月开门关门的有风吹了进来,柳萱有些冷,但像是被这冷意打开了新思路,灵机一动,若是,若是她多穿点些衣服,会不会,会不会就…… “紫书,给我添件衣服,要厚一些的。”柳萱来了精神,将书扔在一边,挑挑拣拣的看着紫书拿过来的衣服。 阮妃的床前。 墨月知道阮妃是装病,但还是准备了一碗很苦的药,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做戏做全套嘛。阮妃闻到这苦药,真觉得头晕了。 “墨月,关于皇后的事,你还是要嘱咐萱儿,不要掺和进来,让她就当不知道。”阮妃叮嘱着,“还有她的伤,要尽快医好,可怜的人儿。” “微臣晓得,娘娘,微臣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是否可行。”墨月凑近了阮妃,低声着说了她的想法。 阮妃听得皱了眉头,“可有危险?” “娘娘,微臣是暗卫出身,虽然功夫不是很出众,但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娘娘放心。”墨月信誓旦旦的说。 “唉,这都是什么事,没一处省心的。墨月,凯儿那边可有消息?北境已经入冬了,也不知凯儿有没有越冬的衣服,这行兵打仗的,定是又吃苦了。”阮妃期期艾艾的说,更觉得头晕了。 “阮妃是想凯儿了吗?”萧炎突然进来开口说话,吓了阮妃一跳,也吓了墨月一跳,刚说完自己暗卫出身,连有人进了内室自己都没有察觉。 阮妃想起身,被萧炎按在了床上,屋里的人还未请了安,被萧炎打发了出去。墨月端起药碗,福了福身出去了。 “皇上,凯儿可还好?”阮妃问。 “现下还好,一应的粮草军需都运出京了,边境不稳,再起战事也是难免的,阮妃宽心,凯儿自有分寸的。”萧炎说。 阮妃垂着眼睛,待战事一了,萧鸣凯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让他要个孩子!这次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 “阮妃在想什么?既是病了,就不要多思,好生歇着。”萧炎说。 “皇上,臣妾无意间听闻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事关重大,臣妾就是冒着欺君之罪,也要说与皇上的。”阮妃抓着萧炎的袖子,面色凝重的说。 萧炎见阮妃脸色不对,也严肃了起来,“何时?” 阮妃坐了起来,假意头晕靠在萧炎的肩上,悄声的说了皇后的事。萧炎攥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第126章 据实相报 萧炎是满脸冰霜的离开昭仁宫的,成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小心的伺候着。一路上,萧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皇后为了救母家,竟敢犯下欺君之罪,太医院的也是一丘之貉,抓了一个张太医还不够,又冒出来个什么太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殊不知这蚁穴也有自己的助力,若不是自己多年来宠信左相,宠信马家,或许就没有今日之祸了。不仅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对朝中忠臣出手,连自己也差点着了道。 南方的洪涝,北方的干旱,西戎和北狄的战事,太医院,军器监,真不知还有什么是马家没有插手的,可还有一方净土! 萧炎气呼呼的坐在龙椅上,不知该从何下手,内忧外患,还真是让人心烦。成公公小心翼翼的端来了茶,看了看萧炎的脸色说,“皇上,太医院的院判求见。” “院判?李太医?来得正好,叫他进来!”萧炎端起茶喝了一口,微眯着眼睛看着李太医进来请了安。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太医掏出一本奏折,“皇上,这是近日来颜贵人的脉案摘录,请皇上过目。” 成公公接了奏折,递给了皇帝萧炎,奏折里似乎是夹带了纸张,露出了一个角,成公公递给萧炎的时候,特意的捏紧了一些,萧炎伸手没拿过奏折,有些不快的看了眼成公公,成公公只是盯着两人共同拿着的奏折,萧炎才注意到。 纸条里只有写了一句话:无中生有。 萧炎将纸条团在了手里,看了看奏折的内容,“颜氏的胎象可还稳固?” “回皇上的话,尚可,只是颜贵人有些忧思郁结,时日长了,恐对龙胎无益。”李太医回答。 “皇后的身子可是你照看的?宫里有孕的不少,作为太医院的院判,要尽心。”萧炎说。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身子按理来说,是该由臣和其他的太医共同照看的,但皇后娘娘特指了吴赵太医,臣每日都会过问皇后娘娘的脉案,脉案上说皇后娘娘身体康健,胎象稳固。”李太医回答。 “嗯,很好。你来得正好,朕有些不适,你来给朕诊个脉。”自从萧炎解完毒之后,每日的平安脉都是李太医负责,萧炎也让墨月把过脉,同李太医说的一般无二。 李太医走到龙案前,跪在地上为萧炎把了脉,宽大的衣袖覆在萧炎放到桌上的手腕上,李太医诊完脉没有立即将手拿回,而是将手放到萧炎的手腕旁,衣袖未动,看起来像是一直在把脉的样子。 “皇上,”李太医低声的说,“娘娘的脉案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臣悄悄的看过给娘娘熬的药,药渣里有一味药,名唤子至,服用了此药会改变脉象,即便是千金圣手,也有诊错的时候。 臣心中有所怀疑,私下里查了赵太医,赵太医本名赵旭,报考太医院时更名为赵九日,引荐人是张太医,并且赵太医与颜贵人是同乡。 皇上,赵太医老家在东境的海城,而子至这味药出自西南之地。臣心中不安,特来向皇上禀报。” 李太医说完将袖子收了回来,倒退两步,走向了大殿里。尽管李太医说的又急又快,但萧炎听明白了,皇后这是被人陷害了,哼,日日玩鹰,却被鹰啄了眼。 “李太医,阮妃身子不爽利,你去给看看。成公公,告诉阮妃,颜氏这胎让她看顾着些,去。”萧炎吩咐道。 成公公带着李太医出去了,没一会成公公端着茶回来了,“皇上,老奴让小术子带太医前去了。” 萧炎端倪着成公公,“怎么,你有话说?” 成公公弓着身子,点点头说,“皇上,老奴来您身边伺候前,已经入宫有些年月了,幸得皇上赏识,留了老奴在身边,老奴与李太医俱是白城人,李太医医术高明,只是不善于权谋,若不是右相举荐,也做不了太医院的院判。” “嗯,这些朕都知道,你想说什么?”萧炎不知成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成公公跪了下来说,“皇上,李太医见驾前,曾找了老奴,同老臣说,有些事不知该怎么向皇上禀告,老奴说,据实相报即可,却不知是这样的事实。皇上,李太医医毒双绝,有些疑惑或许皇上能在他这找到答案。只是老奴请求皇上,对李太医多一些信任,他的人品,老奴可以做保。” “起来,这些年,朕如同醉酒了一般,现下醒来,似乎也看清了一些事,罢了,不说了。”萧炎起了身,“召中书省,拟昭,查抄左相府,府中女眷流放三千里,男丁年满十岁以上尽数斩首,未满十岁的罚去做苦役,全力搜查左相的下落!若是马府有能提供线索的,从轻处置。” 自己养的虎,自己来结束。萧炎走出宫殿,望着四方四角的天,这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牢笼,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虽不至于满盘皆输,但也是过犹不及。 萧炎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这个位置交给远王,究竟是对,还是错。那该交予何人之手才好呢。 当年,萧炎还是王爷的时候,并不得先皇多宠爱,他的母妃也不过是嫔位。萧炎向往自由,先皇也不会多关注于他,他才得以学了马术,学了骑射,直到与东夷的一役,萧炎以多胜少,才得了先皇的青睐有加。 东夷臣服后,萧炎又去了西北练兵,也就是这个时候,遇见了皇后马茵梦,那是一个很活泼很妩媚的小姑娘,萧炎初见时便心生爱慕,马茵梦似乎也对萧炎有别样的情愫。 那时的马家家主只是一个参军,但府里却人丁兴旺,充满了烟火气,再加上马茵梦大胆的接近,萧炎彻底的迷失了自己。直到今日,萧炎想起初遇皇后时,仍是脸有笑意,可萧炎已经给了她至尊之位,给了她无上的权利,她和马家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难道要这天下姓马吗? 成公公看着萧炎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的说,“皇上,天有些凉了,老奴扶您回殿里。” 萧炎没有动,天凉了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心别凉了,心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27章 时峻现身 西北边境,鸣卫军驻扎之地。 骆冰脚步匆匆的进了主帐,“王爷,京城密报。”骆冰说。 萧鸣凯接了过来,是皇上写来的密报,批准了萧鸣凯的作战计划,圣旨送到后即刻发兵。见萧鸣凯看完,骆冰又递过来一张纸条,只有八个字,“旱情有误,俱是人为”。 萧鸣凯有些看不懂了,旱灾还可以人为?“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萧鸣凯问。 “回王爷,这是在属下的桌案上发现的,不知是何人放的,属下盘问了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见到什么人出入营帐。”骆冰说。 “营帐里进了生人,居然没人察觉?影踏呢?”萧鸣凯问。 “属下这就去找。”骆冰出了主帐,吹了口哨,一长一短,吹完了又回了营帐,对萧鸣凯说,“王爷,以后让暗卫随身伺候,属下心里有些不踏实。” 萧鸣凯没有说话,翻看着手里的纸条,这字体他没有见过,也没有觉得熟悉,如果不是知道老鬼在京城,萧鸣凯都怀疑是老鬼了,只有他会这么做。 主帐的帘子一动,一个黑衣人飞了进来,跪在地上,“属下影平见过王爷。” “怎么是你,影踏呢?”骆冰问。 “回首领的话,今日营帐里进了生人,影踏去追了,命属下守着王爷。”影平回答。 “可有看清是什么了吗?往哪个方向去追了?”骆冰问。 “向营帐的北方追了,没看清面目,但看身影是男子,穿着夜行衣。”影平说。 “王爷,属下去看看。”骆冰问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骆冰出了营帐,萧鸣凯看着跪在地上的影平说,“你也出去,有事来报。” 影平又一阵风似的出去了,门口站岗的士兵看着影平的背影,羡慕极了,若是自己有这身功夫就好了,大战在即,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命。 营帐里就剩萧鸣凯一个人了,墨星派人送来的关于柳萱的消息,萧鸣凯看了一遍又一遍,也能想象的到暗卫写信时,抓耳挠腮的不知写什么,就写了柳萱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柳萱有自己母亲的照顾,萧鸣凯就安心了,也不知送回京的信柳萱收到没有,京里应是深秋了,柳萱有没有去红枫岭看红叶,可还有开着的锦葵,府里的两棵树可还好,柳萱应该会回王府看看的。 萧鸣凯将每一封关于柳萱的信都仔细的收好,要暂时收起自己的儿女情长了,希望战事快些结束,就能回京了。 萧鸣凯刚收拾好,骆冰带着影踏进来了,“王爷,人跟丢了,但影踏有新的发现,影踏,你自己说。”骆冰的脸上透着喜色。 “启禀王爷,属下抓住了擅入营帐之人,他说他是老鬼派来送信的,属下本想抓回来的,突然听到有人吹口哨,是让放了此人的意思。属下一个愣神人就逃了,还请王爷恕罪。”影踏有些心惊,他真是大意了。 “在哪听到的口哨声?带本王去看看。”萧鸣凯说。 影踏起身出了营帐,引着萧鸣凯和骆冰向北飞奔而去,直到影踏听到口哨声的地方,几人停了下来,骆冰吹着口哨,萧鸣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距离灭生谷还有一段距离,隐约的能看到树林间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山上的树叶已经飘落了,过不了多久树叶落光,想掩盖什么恐怕就有难度了。 没一会,林间有了动静,一道人影飞了出来,跪在萧鸣凯面前,“属下时峻,参见王爷。”时峻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的看着萧鸣凯。 “快起来,你怎么在此处?”萧鸣凯看到真是时峻,一时间很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王爷,说来话长,此处不方便,王爷请随属下移步。”时峻引着众人向山里走,边走边说,“属下在半山坡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这几日就住在洞里,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去见王爷,刚下山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王爷的驻地去,这人被属下抓住了。” 时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萧鸣凯,继续说,“他说自己是老鬼的手下,来给王爷送信的,还要往灭生谷送信,属下怀疑的紧,但看了纸条的内容又怕耽误军机,就将他放了,这张纸条是属下誊抄的,人现下被属下扣住了,在山洞里。” 萧鸣凯看完了手里的纸条,写得也是干旱的事,只是有具体的藏粮地点。萧鸣凯问时峻,“大将军可在山上?” 时峻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王爷,前面就是山洞了,洞里有些漆黑,王爷脚下留神。” 萧鸣凯见时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不知山里有多少人,是谁在指挥着,时峻这两个多月又发生了什么事。 时峻停住了脚步,拨开一堆枯草说,“王爷,就是这里了,您要进去吗?还是属下将人提出来?” “进去看看。”萧鸣凯说。 时峻弯腰进了山洞,萧鸣凯跟在后面,骆冰断后,影踏在外面负责警戒。山洞的入口有些低矮,弯腰走了几步,里面豁然开朗,至少能直起身了,里面点了两支蜡烛,光线不是很好,一个人被捆绑着缩在枯草上。 “王爷,洞里有些气息不畅,要不还是去外面。”骆冰掩着鼻子说。 “洞里像是什么猛兽住过的,有些气味,正因为有这样的气味,其他的小兽才不会靠近,属下就没有怎么打理,王爷移步外面。”时峻说着就拉起地上的人,往外走。 萧鸣凯也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急忙的出去了,出了洞,被外面的阳光一晃,眼前有些发黑,骆冰也是如此的状况,第一时间去扶住了萧鸣凯。 “王爷没事?”骆冰眯着眼睛问。 “无事,只是一时有些被阳光晃到了。”萧鸣凯说。 时峻提着人出来了,说,“属下忘了提醒王爷了,缓缓就好了,若是下了雪,被阳台一晃,眼睛更是看不清。” 萧鸣凯视线恢复了,看向地上的人,很普通的一个人,若不是知道他功夫了得,萧鸣凯根本看不出来。 时峻拿了那人嘴里的塞的布,说,“你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还是老实的回答好。” 那人看了看萧鸣凯,说,“远王爷,别来无恙。” 第128章 作战计划 萧鸣凯奇怪,这人是谁?对自己说别来无恙?“恕本王眼拙,阁下是哪位?” “两年前,落霞镇,远王爷在街上被一个乞丐拦了路。”那人说。 的确,萧鸣凯被乞丐拦了路,乞丐不像是真的乞丐,塞给了萧鸣凯一个纸条,就被护卫拉到一旁去了,萧鸣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但为了此人不暴露,还是扔了一块碎银子给他。 “你就是那个乞丐吗?”萧鸣凯问。 “正是在下,远王爷既知在下是谁,就放在下走,放我走比留在王爷手里有意义。”那人说。 “谁派你来得?目的为何?”萧鸣凯问。 “恩师老鬼,特派在下来给抗击外敌的王爷送个信。”那人说。 “给本王送信也就罢了,为何要向灭生谷送信?何人在灭生谷?”萧鸣凯问。 “王爷莫要套在下的话了,在下只是奉恩师之命来跑腿,其中的详情并不知,这灭生谷在下也没进得去,若是进去了还能向王爷说明一二。”那人不屑的说。 “放肆!”骆冰听到此人的话有些生气,一个阶下囚还如此大胆。 “无妨,时峻,给他松绑。”萧鸣凯说,“回去了代本王谢谢老鬼。” 那人没有说话,活动着胳膊和腿,向萧鸣凯抱了拳,算是行礼了,飞奔着下了山。 “王爷,真放他走?”骆冰问。 “怎么不放,他说的对,放他走才有意义,或许日后还会见面的。”萧鸣凯说。 “还会见面?”时峻问。 “时峻,以你的身手和暗卫比起来,谁更胜一筹?”萧鸣凯问。 “自然是暗卫,属下还是有些差距的。”时峻回答。 “暗卫都要费些功夫抓到,怎得被你轻易抓住了?怕是想到本王面前露个脸的意思,日后说不定还会传消息过来。”萧鸣凯说。 “王,王爷。”影踏犹疑的开了口,“属下不明白,为何时峻大人不让属下抓住此人反而自己又抓住了呢。” “王爷,属下是想放那人走得,想想不妥又抓了回来,也是想借暗卫传个信,引王爷前来。”时峻急急的解释。 影踏还想说什么,被骆冰制止了,“王爷,影踏不懂规矩,还请恕罪。” 影踏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跪倒了请罪。萧鸣凯看着影踏说,“这一次就算了,你且起来,该去哪去哪。” 影踏起了身,躲到了一边的树上。时峻再见到萧鸣凯,见到骆冰,思绪翻腾,两个多月了,终于见到亲人了。 “时峻,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你同王爷详细的说一下。”骆冰对着时峻说。 “是,王爷,柳大将军,不,应该是柳侯爷了,柳侯爷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在山里休养。”时峻说。 “受了伤?可痊愈了?带本王去见侯爷。”萧鸣凯急急的说。 “王爷,您莫要心急,侯爷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属下受侯爷所托,有重要的事同王爷说。”时峻附在萧鸣凯耳边,低声说了许久。 “好,与本王想的一样。”萧鸣凯抽出佩剑,在地上划出几道印记说,“本王的计划是,秦勇带人拿下西戎的边城塞曼城,向北推进,到达库仑城。本王带人翻过这道山岭,应该会先于秦勇到达库仑城。 库仑城拿下后,大军向这个山谷集结,侯爷的人可以从北侧翻山而过,赤城的军队同时向此处推进,拿下漠罕城,白城军随后就到,估摸着朝廷的援军也会很快就到。” “王爷,如果拿下这三城,会耽搁不少时日。”时峻说。 “大军集结,粮草要有保障,拿下这三城,一来可以补充粮草,二来后续的补给可以顺利的运到前线。”萧鸣凯解释。 “侯爷是如何计划的?”骆冰问时峻。 “侯爷想得也是围住敌军所在的山谷,只是没想去攻城,不知敌军兵力多少,侯爷将军力都囤积在山谷处。”时峻说。 “侯爷有多少兵力?”骆冰问。 “现在有三万人左右,赤城一役折损了不少,侯爷没有将赤城的兵力算进来,只要赤城守好即可。”时峻说。 “赤城不能只是守,马上要进入冬季了,天寒地冻,行军更是不易,要速战速决。皇上已经同意了本王的计划,圣旨很快就能到。时峻,本王的计划你可听懂了?”萧鸣凯问。 “属下明白,即刻便去报于侯爷。王爷,关于粮草的事,侯爷应该会去派人抢夺,这些粮草……”时峻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山谷里的大军也是要捉襟见肘了。 “这些可够侯爷的大军所用?”萧鸣凯问。 “山谷里粮草不充足,也不知信里说的地方有多少。”时峻回答。 “骆冰,你带一队人支援侯爷抢粮草,尽数都补充侯爷的队伍,若是不够,让赤城那边补给。”萧鸣凯说。 “王爷,你们怎么办?”时峻问。 “时峻,放心,王爷自有良策。”骆冰说,“送完了信赶快回来。” 时峻面有难色的看着萧鸣凯,骆冰见时峻这副样子,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是不是,王爷,您听属下说,当初属下去追侯爷的踪迹,侯爷正和人往灭生谷去,侯爷担心属下返回会露了行迹,就让属下同行了,然后,然后……”时峻看了看萧鸣凯的脸色,又看了看骆冰要打人的架势,继续说,“侯爷让属下训练一队人马,属下就应了。” “怎么,鸣卫军没有你带的人马吗?”骆冰有些气愤。 “首领,您误会了,王爷,侯爷手下得力的将领不多,属下只是想尽一份力,还能保护侯爷,请王爷明鉴。”时峻着就要跪下,被萧鸣凯扶住了。 “本王有很多疑惑想问你,但时间紧迫,你去襄助侯爷,本王信得过你,保护好侯爷,回去同侯爷说,明日本王派人去协助抢夺粮草,后日,无论粮草如何,大军开拔!”萧鸣凯拍了拍时峻的肩膀。 “属下明白!”时峻行了礼,没有要走的意思。 骆冰想了想说,“时烟一切都好,在赤城,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了。” 时峻感激的看了看骆冰,转身走了。萧鸣凯和骆冰慢慢的往山下走着,这平静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129章 探望颜氏 昭仁宫。 阮妃听了李太医的话,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哪里是看顾颜氏的胎,怕是要审问她的意思了。阮妃想了想,让墨月去请柳萱过来,阮妃怕中了颜氏的道,想问问柳萱可有什么对策。 柳萱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娘娘,您找臣女?” “萱儿,本宫有件事,想问问你。”阮妃照顾柳萱坐在自己旁边,“本宫要去探望一个人,怎样做才能……才能不被暗算?” “有危险吗?我与娘娘同去。”墨月抢先回答。 “臣女也同去,若是方便带臣女去的话。”柳萱也表态。 “萱儿,本宫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不想连累了你,你有什么法子吗?”阮妃问。 “娘娘,臣女得您庇护,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女的福分,哪里谈得上连累,臣女同您一起就是了。”柳萱回答。 “好孩子,真是没白疼你。”阮妃示意齐嬷嬷带下人都出去,悄声的对柳萱说,“皇上中毒你是知道的,本宫要见的就是下毒之人。” 柳萱一愣,她都快忘记皇上中毒的事了,墨月见柳萱发愣,悄声的说,“皇上后背有抓痕,毒就是从后背的伤进入身体的。” 柳萱更疑惑了,问墨月,“有人从后面偷袭皇上?是皇上沐浴的时候被偷袭了吗?没有护卫或是太监拦着?我还一直奇怪,皇上是怎么受的伤。” 柳萱的话让墨月白了她一眼,但该如何跟柳萱解释呢。阮妃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齐嬷嬷。 “柳小姐,皇上是被颜贵人下了毒,皇上宿在颜贵人那的时候,着了道。”齐嬷嬷说。 柳萱脸色一红,低着头不说话了。墨月说,“娘娘,什么时候去?” “萱儿,你有什么法子吗?本宫想即刻便去。”阮妃问柳萱。 “娘娘,臣女去换件衣服就来,娘娘稍等。”柳萱说完就出了正殿,墨月紧跟着也出去了。 阮妃和齐嬷嬷相视一笑,阮妃说,“你去看看柳小姐,有些事也得教着些了。” 齐嬷嬷福了福身,去找柳萱了,阮妃想着柳萱红了脸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齐嬷嬷到侧殿的时候,听见柳萱和墨月在拌嘴,墨月说,“你就是脸红了。”柳萱说,“我是衣服穿多了,有些热,脸上只是有些发烫!” 墨月说,“天还没多冷,你穿那么多衣服做甚,脸红就是脸红,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柳萱说,“我就是想试试穿厚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被掐到了,就是穿多了热的脸红的。” 墨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愧疚的看着柳萱一件一件的往下脱衣服,紫书沉默着,眼睛湿漉漉的看了看墨月。 “你换衣服,我去查看一下药箱。”墨月说完就出了门,打开门看到了齐嬷嬷,齐嬷嬷也没说话,回了主殿。 阮妃见齐嬷嬷回来表情有些不悦,问她是怎么了,齐嬷嬷就说了柳萱多穿了几件衣服的事,惹得两个人是一阵沉默。 没一会,柳萱换了衣服过来了,阮妃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众人去了潇湘阁。 潇湘阁院外有侍卫守着,见阮妃前来,马上打开了院门,让阮妃进去了。从进了院子,柳萱就四处的打量着,院子里有熬药的味道,味道很淡,闻不出具体的是什么用途的药。 伺候颜贵人的宫女听见开门声,从房里走了出来,见是阮妃,忙跪下请安,屋里的颜贵人听到是阮妃来了,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慢慢的福身请了安。 “不必多礼,起来。”阮妃说。 “娘娘若不嫌简陋,请进屋坐。”颜贵人说。 柳萱忙上前来,扶着阮妃往屋里走,鼻子和眼睛都没闲着,没有察觉什么。 “这位妹妹没有见过,是新入宫的。”颜贵人看着柳萱问阮妃。 “颜氏慎言,这位是柳侯爷的嫡女。”阮妃有些不快的说。 “就是那个同远王有婚约的柳家女,真是如花似玉的人儿,阮妃好福气。”颜贵人笑着说,眼里尽是羡慕。 “颜氏,你坐下,仔细别动了胎气。”阮妃的语气有些缓和了。 “臣妾也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像柳家女这般,亭亭玉立,明艳动人。娘娘,您说呢?”颜氏问。 “怎样都好,自己的孩儿,怎样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阮妃说。 颜氏笑了笑,眼里的泪落了下来,“臣妾怕是没有这个机会心疼自己的孩儿了,臣妾曾想过,带着它一起去了,可有不舍得,它还未看一看这世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皇上既然许你留下这个孩子,你莫要辜负了圣恩才好,多思无益,好好的诞下孩子才是你该思量的。”阮妃说。 颜贵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抓着手里的帕子说,“臣妾知道娘娘来此是何意,皇上是不想再见到臣妾了,裙子所以让您来问话的。臣妾想问娘娘,颜府如何了,是不是也被臣妾牵连了?” “本宫不知,宫外的事本宫也不关心。”阮妃漫不经心的说。 颜贵人知道阮妃说了谎,皇上不与皇后说的事都会与阮妃说的,阮妃如此说,只是想自己安心养胎。 “颜氏,若你没有其他要同本宫讲的,本宫就不打扰你养胎了。听闻皇上吩咐了太医院的院判来看顾你的胎,想来皇上也是极其看重此胎的,你好自为之。”阮妃说完,起身要走。 “娘娘请留步。”颜贵人起身拦住了阮妃,扑通的跪在地上说,“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上宽恕,只是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还望皇上开恩,饶过臣妾的家人,这个孩子,臣妾会好好的将它生下来,若是可以,请娘娘善待与它,臣妾唯有此愿。” 颜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阮妃,阮妃没有接,柳萱想过去拿,被墨月抢先了一步拿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柳萱拿过来,闻了闻,没有什么不妥,交给了阮妃。颜贵人看着几人,笑得很无奈,“臣妾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娘娘尽管放心就是了。只是娘娘,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尽管说,趁着本宫还想听,还能听的时候。”阮妃捏着荷包,里面似乎是纸张的感觉,是信还是银票? “娘娘,您佩戴的香囊……”颜贵人没有说下去,阮妃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以后还是不要戴了,一个两个的都问。 “颜氏,你还是多操心自己,本宫的事你不必多言了,多保重。”阮妃说完就带着柳萱往外走了。 柳萱转头看了看颜贵人,颜贵人还是跪着的姿势,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在抽泣。 第130章 帝后反目 阮妃一路上都在沉思着,快到昭仁宫时又改了主意,打发了柳萱和墨月先回去。她带着齐嬷嬷去了养居殿。 走到半路,遇见了皇上,皇上要去看望皇后,让阮妃同行。阮妃站住脚步没有动,皇上很疑惑,带着阮妃往前走着,随侍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阮妃将袖子里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皇上说,“皇上,臣妾去看过颜氏了,她给了臣妾一个荷包,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萧炎接过去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封信,萧炎快速的扫了一遍,冷笑一声,将信递给了阮妃,阮妃越看越心惊,看完后颤抖着手将信折了起来。 萧炎拿过阮妃手里的信说,“阮妃,你是回去还是同朕去见皇后?” 阮妃自己也没了主意,说,“臣妾但凭皇上吩咐。” 萧炎叹了口气,“随朕同去,就当是跟朕做个伴,可好?” 阮妃点点头,默默的跟在萧炎的身后,二十几年了,她与皇上之间也不是没有过磕磕绊绊,纵使她被误解,被冷落,也从未有过怨怼,更没有生过二心。如今……皇上的心里该是有多苦,有多难过伤心。 皇上还未到凤仪宫,有眼尖的太监看到了,立马去报与了皇后。皇后有些慌乱,不是说皇上最近朝务繁忙,不来探望的么,怎得就来了。皇后让嬷嬷赶快点熏香,要味道浓烈些的,又拿了两个香囊放在被子里,忐忑不安的等着皇上驾到。 皇后晕倒后,太医来诊脉,说是喜脉,皇后就有些疑惑,快四十的人了,老蚌生珠么?可太医说的言之凿凿,皇后又着急救马家人,略做考虑,就让人去报与了皇上。 就算不信自己的身体,皇后也是信太医的,直到前日见了红,皇后还以为是小产了,太医诊脉后,哆哆嗦嗦的说是来葵水了,已经没有了喜脉之象。 皇后简直是五雷轰顶,马家救不成,连自己也要背上欺君之罪了吗?皇后恨不得将太医碎尸万段,但杀了太医容易,再来一个不听使唤的,发现了此事,更麻烦了。 皇后一边威胁着太医,一边让身边的耿嬷嬷去试着联系左相,还要提前准备一个孩子,若是没有合适的,就要考虑将小产这事按谁头上为好了。 皇后胡思乱想间,皇上已经进了正殿,屋里的宫女太监跪倒了一片,大声的请着安。耿嬷嬷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示意她冷静,自己快步出了内室,去见驾了。 “老奴给皇上请安,给阮妃娘娘请安。”耿嬷嬷尽量语气平和的说。 “起来,皇后如何了?”皇上问。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惊动了胎气,太医说虽无大碍,但还是应卧床休息,这会皇后娘娘正睡着。”耿嬷嬷说。 “既然睡着,这宫里的下人可有些不懂规矩了,成公公,将这些人打发了。”萧炎盯着耿嬷嬷说,耿嬷嬷低着头,看不到她表情如何。 “皇上息怒,下人们不懂规矩老奴再调教就是了,皇后娘娘身边正是有人的时候,还请皇上开恩。”耿嬷嬷心里没底,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再挑些得力的就是了,若是不尽心就再换一批。”萧炎从座上站了起来,“朕去看看皇后。” 耿嬷嬷拦在皇上面前,“皇上,娘娘还睡着。” 萧炎看了眼成公公,成公公示意两个小太监抓住了耿嬷嬷,耿嬷嬷慌张的喊,“皇上,老奴何事做错了,这是做甚。皇后娘娘需要静养,皇上……”耿嬷嬷的嘴被堵上了。 萧炎看了看阮妃,阮妃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内殿走去。内殿里的皇后已经听到了动静,心跳的很快,惴惴不安,皇上这是怎么了,发现自己的事了吗?她是该装睡,还是还醒着。 犹疑间,皇上已经进来了,皇后马上闭了眼,努力的让自己气息平稳。萧炎看着皇后有些抖动的眼皮,看着这个和她相伴二十几年的人,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气的一把掀了皇后的被子。 床上的皇后吓了一跳,腾的睁开了眼睛,假装被惊醒的样子说,“皇,皇上,您来了,臣妾,臣妾……” “马茵梦,你真是给朕编织了一个做了二十几年的美梦!朕一直以为,你同朕是一样的人,如今看来,是朕看走了眼!”萧炎声音有些颤抖。 皇后将床上的另一条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说,“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怎能这样说臣妾,臣妾又做错了什么。”皇后眼里含泪,做低伏小的看着萧炎。 萧炎冷哼一声,上前扯了皇后的被子,拉着她的胳膊就将皇后拉到了地上,又往皇后肚子上踹了两脚。 成公公被吓傻了,僵在原地,倒是阮妃冷静,拉住了还要踹皇后的萧炎,“皇上息怒,莫要伤了龙体,有话慢慢的说。” 成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忙搬来一个凳子,阮妃扶着萧炎坐在凳子上。地上的皇后明白了,萧炎这是应该知道了,是谁走漏了风声,是太医,还是宫里的人。 萧炎坐在凳子上喘着气,阮妃给顺着背,萧炎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皇后,朕念在宸儿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来人!将凤仪宫给朕封了!收回皇后的宝印宝册。” “皇上,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绝情吗?”皇后哭着说。 “哼,你做错了什么?来,朕给你申辩的机会,你说,说啊!”萧炎暴跳如雷,“你想要朕的命,朕却不想要你的命,朕感念你当年奋不顾身,坚贞不渝的选择了朕,这份情谊,朕已经还清了。” 皇后看着萧炎,思绪翻腾,当年,当年的皇上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是她见了皇上后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少不经事的皇上答应会娶她为正妻。后来两人成亲了,后来萧炎封了亲王,又做了皇上。 这么多年了,她是从何时开始,才有了算计的呢?是有了孩子以后,还是萧炎开始纳妾以后?是做了王妃以后,还是做了皇后以后? 萧炎看着地上呆愣的皇后,全无往日的皇后威仪,萧炎心痛,心痛皇后的背叛与欺瞒,心痛自己的一腔深情错付。 阮妃扶着萧炎向外走去,这个男人也是她深爱的人,看着皇上伤心的样子,阮妃心里也不好过。阮妃在心里默默的说,皇上,请您转转头,看看臣妾,还有臣妾,在您的身边。 第131章 朕心甚慰 一路无语,萧炎没有说让阮妃回自己的宫殿,阮妃也没敢开口问,随着萧炎一起到了养居殿。成公公送进来两杯茶,带着下人都退到了门口守着。 萧炎手撑着头,支在榻上的桌子上,阮妃慢悠悠的喝着茶,不知该怎么劝慰皇上才好。 “阮妃,颜贵人所述,你觉得可信吗?”萧炎开口问。 “回皇上的话,臣妾初看觉得心惊,再回想,也是有不合理的地方的。”阮妃心想,皇上这是念旧情,或许想放过皇后也不无可能,还是顺着皇上说。 “颜贵人说,是皇后用家人胁迫了她,她才对朕投毒的,可颜氏为何不与朕说清楚呢,这后宫,哪个嫔妃有事,朕没给主持公道!还是颜氏也盼着朕死,朕死了她又有什么好处?”萧炎红着眼睛说。 “皇上慎言,怎能轻易将死挂在嘴边呢,颜氏定是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对错是非了。”阮妃劝慰着。 “颜贵人说,若东窗事发,皇后让颜贵人服用子至这味草药,来保全性命,只是没想到颜贵人是真的有孕了,这味药就用在了皇后的身上,阮妃,你说这就是报应不爽么?可朕,朕自登基后兢兢业业,对朝臣,对后宫,对天下万民,朕都尽力尽力,为何,为何要置朕于死地呢?”萧炎拍着桌子,哽咽着说。 阮妃看着萧炎,萧炎好似是老了好几岁的样子,阮妃叹了口气,抓着萧炎的手说,“皇上,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是有人会不知足的,皇上莫要苦了自己。” “阮妃,你是对的,这个位置凯儿不要也罢,不要也罢。朕当年从来没有想过要争这个皇位,只是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朕不敢松懈,朕要对得起拥护朕的这些人。本以为天下太平了,朕才敢松了一口气。 阮妃,你知道吗?朕也有脆弱的时候,朕也爱听好话,朕也喜被恭维着,这才有了左相的上位,朕以为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可朕太过于自负了,朕死就死了,还要连累朕的儿子们,我大鲁朝的子民们为朕陪葬吗?” 萧炎说完,伏在桌上痛哭着,阮妃给皇上顺着背,轻声细语的说,“臣妾幼时,见双亲举案齐眉,相亲相爱,就一直有个想法,若是他日臣妾成亲了,定要如此与夫君携手一生,后来臣妾遇见了皇上,温文尔雅的皇上,谦谦君子的皇上,臣妾愿意入宫为妃,不能说时刻相伴在皇上左右,也是愿意守着皇上的。 皇上,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只是有些人迷失了本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必为了别人的错处来怀疑自己呢?皇上,您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谁让您不开心了,谁辜负圣恩了,不正是行使权利的时候么?” 阮妃的话将萧炎逗笑了,“朕是暴君吗?你呀,也幸亏还有你,朕心甚慰。”萧炎看着眼前的阮妃,他们都开始变老了。 “皇上,皇上。”成公公在门口试探着喊了两声。 “什么事!”萧炎生气的问,真是会破坏气氛,“滚进来!” 成公公打开门,领着一个侍卫进来了,阮妃见状说,“皇上想必有事要忙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好,你去,天气渐凉,仔细自己的身子,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萧炎有些不舍的看着阮妃,阮妃福了福身,出去了。 侍卫禀报,成王赈灾结束,已经启程回京,先将赈灾的简报传回京中。萧炎有些疑惑,这么快事就了了?不是说受灾严重吗? 萧炎接过简报,看了看,问侍卫,“成王赈灾可顺利?” “一切顺利。”侍卫回答。 “好,你下去。”萧炎又看了一遍手里的奏折,问成公公,“建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成公公摇摇头,“暂时未收到建王的消息,老奴让人盯着呢,有了消息第一时间来报与皇上。” 萧炎摆摆手,成王动作如此之快,怕是少不了马家的手笔,但无论怎样,百姓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成公公见萧炎面有疲色,扶着萧炎往床边走去,“皇上,小憩片刻,折子是怎么也看不完的。”萧炎点点头,也好,希望自己能做个美梦。 阮妃回去的路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远王受伤中毒,皇上中毒,她都是很恼怒的,曾经也恨皇上没有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可现在看来,皇上也有皇上的无奈,皇上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但皇上始终都是那个她印象里的皇上,什么真话,什么实话都是能听进去的,只是难为着自己。 阮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日后不会再难为自己了。”旁边的齐嬷嬷不知阮妃何意,也没敢搭话,谁也没能活的随心所欲,不都是难为着自己。 离昭仁宫还有距离,就听见了院子里有人说话,齐嬷嬷说听着像是珍嫔和五公主。珍嫔一向嗓门大,五公主说话却低声细语的。 进了宫门,果然是珍嫔,还有柔嫔,带着五公主和六公主,还有九公主,柳萱站在一旁,侧着头听墨月说着什么。 “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两位妹妹给吹来了?”阮妃笑着说。 “臣妾参见阮妃娘娘,娘娘万福。” “儿臣参见阮妃娘娘,娘娘万福。” 众人互相见了礼,珍嫔过来扶着阮妃的胳膊说,“阮妃姐姐,姐妹们有几日不见了,特来给您请安,岚彤说想您了,妹妹就带着孩子们来看看您。” 珍嫔给岚彤使了个眼色,岚彤走到阮妃面前说,“儿臣想念阮妃娘娘,亲手做了一个荷包,想献给娘娘。”岚彤从袖子里拿出荷包,递给了齐嬷嬷,齐嬷嬷接过来又递给了阮妃。 阮妃拿在手里翻看着,“真是手巧,你有心了,本宫很喜欢。院里有些凉,咱们进去说话。”阮妃看了眼柳萱,柳萱明白了,快步得走过来扶着阮妃往殿里走去。 “阮妃姐姐,这位就是柳家的女儿,真是标致,看着很像柳夫人呢。”珍嫔问。 “都坐,看茶。”阮妃没有回答珍嫔的话。 “阮妃姐姐,听闻柳夫人回京了,柳世子去工部当差了,这柳世子尚未婚配?”珍嫔又问。 柔嫔拉了拉珍嫔的袖子,小声的说,“娘娘面前莫要乱说话。” 阮妃看到了她们的小动作,珍嫔既然如此问,定是有些想法的,不过保媒拉线的事她可不做。 “柳家刚入京,又戴孝在身,本宫虽然与柳夫人交好,但此时也不能提及此事,想必柳夫人心里有数,咱们呀,就别跟着操心了。萱儿,几位公主与你年纪相仿,不若你们出去玩。”阮妃说。 阮妃如此说,正合珍嫔的意思,“岚彤,你年纪最长,照顾好妹妹们。” 岚彤应了是,带着妹妹们出去了。 第132章 起了争吵 柳萱不太会同这些个娇滴滴的公主打交道,比如她们要坐下时,必有侍女给铺上帕子,起身时一伸胳膊就有侍女来扶。年纪轻轻的,就要让人扶着吗? 适才几人聊了平日里做些什么,柳萱说会研究吃食,六公主岚芊说,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她才不去呢,九公主岚汐也附和着,只有五公主问柳萱最拿手的是什么。 柳萱还未回答,阮妃就回来了。这会几人出来了,还是坐在石凳上,岚彤又问了柳萱,最拿手的是什么,平日里爱吃什么。 柳萱觉得五公主还挺好相与的,就跟她聊了做烤肉的事,五公主听得津津有味,好像跟着柳萱的描述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一样。 柳萱也来了兴致说,“紫芫会做一个甜汤,特别好吃,常嬷嬷做的羊肉馄饨更是一绝,可惜她们都不在宫里。” “羊肉?难吃极了,本公主闻到就想吐。”岚芊皱着眉头说。 “那是你不爱吃,御膳房做的炙羊肉很好吃的。”岚汐说。 柳萱不知该怎么接话,尴尬的笑着,搅弄着手里的帕子。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奴婢去拿着点心来。”紫书说。 “好,你去。”柳萱说,还是自己的侍女贴心,懂得打圆场。 “柳小姐的腿伤可好了,上次匆匆一见也未与柳小姐多聊几句。”岚彤说。 “谢谢公主关心,已经痊愈了。”柳萱回答。 “柳小姐,被人背着是不是挺舒服的?我看那个婆子身材魁梧,圆润,想来还是柳小姐会享福呢。”岚芊说完低声的笑着,像是嘲笑的意思。 “岚芊,莫要口无遮拦。柳小姐别介意,岚芊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没有别的意思。”岚彤解释着。 “说实话,我开始是不愿意的,只是腿伤了没办法,也没想过趴在王妈妈背上是否舒服,想得更多的是王妈妈会不会累着,再就是想着能快些好。若是岚芊公主有兴趣,可以找个婆子来,试一试便便知了。”柳萱慢声细语的说。 岚芊拍了桌子,指着柳萱说,“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样同本公主说话的!” 岚彤将岚芊的胳膊挡了回去,“岚芊,这是在昭仁宫,你要做什么!” “哼,五姐姐,你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吗?何必来刻意的讨好这个柳小姐,免得失了自己的身份!”岚芊气呼呼的说。 “我与五公主只是在闲聊,怎么就成了讨好了!”柳萱说,“难道都要像六公主如此吗?” “你,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指责本公主,本公主是金枝玉叶,你呢?不过是个世家小姐,还不是靠着你父亲,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身故后才有个侯爷的爵位!这京城里比你出身好贵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岚芊的声音很大,大的惊动了屋里的人。 “你不也是靠你的父亲,当今的圣上吗?若没有这个出身,你又能高贵到哪去!我父亲,是我,乃至我们整个家族的骄傲!不说我父亲是否对朝廷有功,单说他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就该对他无比尊重!”柳萱气急败坏的说,说她什么都行,但说她的家人不行。 “萱儿,过来。”阮妃站在宫殿门口冷冷的说。柳萱喘着气,白了一眼岚芊向阮妃走去。 “阮妃娘娘,请恕罪,臣妾,臣妾回去会责罚岚芊的。”柔嫔跪倒在地说。 “岚彤,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看好妹妹吗?怎得还拌嘴了,你跪下!”珍嫔训斥到,又转头对阮妃说,“姐姐,小孩子们,就是拌个嘴,您别理她们。” “娘娘,岚芊公主说我父亲只是一介武夫,臣妾气不过才辩解两句的,请娘娘息怒。”柳萱委屈巴巴的说着就跪下了。 院子里只有岚芊还岚汐还站着,柔嫔侧着头给岚芊使眼色,岚芊就像是看不到一样,理直气壮的说,“阮妃娘娘,柳家女说儿臣不过是靠着父皇的身份,她这是藐视皇威,是大不敬。” 柔嫔担心事情会越来越糟,慌忙的爬起来,硬生生的将岚芊拉扯着跪倒在地,岚汐被自己母亲的动作吓到了,也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都起来。”阮妃话音刚落,齐嬷嬷就赶快扶起了柳萱,柳萱脸上还挂着泪。尽管阮妃喊起来了,但地上跪着的人没有一个敢起来的。 “柳侯爷为国捐躯,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也是皇上痛心疾首的,怎得你一个闺阁女人说起来,竟成了一介武夫,谁教你的!柔嫔,这就是你管教的女儿?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阮妃疾言厉色的说,吓得柳萱直往后退。 “如今宫中无人主事,本宫也不好责罚你什么,毕竟本宫要顾及这你的身份。”阮妃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的,“齐嬷嬷,你去将此事报与皇上,让皇上自己拿主意。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 “娘娘,阮妃娘娘,您高抬贵手,饶了岚芊这一次,娘娘,求求您了。”柔嫔急的哭着说。 “娘娘,您,您就饶了岚芊,小孩子们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珍嫔说。 阮妃看了看珍嫔,又看向岚彤问,“岚彤,你几年几岁了?” 岚彤不知阮妃这话何意,但还是回答“儿臣即将年满十八了。” “岚芊,你几年几岁了?”阮妃又问。 “儿臣,儿臣年满十七了。”岚芊答。 “岚汐呢?” “儿臣十六了。” 阮妃看向珍嫔说,“孩子们是还小,可再留两年,罢了,都回去,本宫乏了。”阮妃说完拉着柳萱走了,齐嬷嬷见众人出了昭仁宫才转身回了殿里。 正殿里,阮妃正在给柳萱擦泪,“萱儿,此事会有皇上做主,本宫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萱儿不委屈,只是替父亲委屈。”柳萱说。 “今日,珍嫔同本宫说,三位公主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尤其是五公主,都要在宫里留成老姑娘了,珍嫔有意同侯府结亲,你可愿意五公主做你的嫂嫂?”阮妃问。 “啊?这是臣女怎么能妄议呢。”柳萱惊讶不已。 旁边的墨月噗嗤一声笑了,又马上闭了嘴。阮妃问墨月笑什么,墨月说,“若真是如此,柳小姐叫五公主嫂嫂,五公主叫柳小姐也是嫂嫂,可不好笑。” 柳萱害羞的打了墨月一下,“什么嫂嫂不嫂嫂的,乱说什么。” 墨月躲开了,说,“娘娘,您说是不是。” “你还说!”柳萱起身去追墨月,墨月就绕着桌椅跑,柳萱心思一动,飞了过去抓墨月,墨月也施展了身形躲着。 “你们两个小心点,别碰了娘娘心爱的花瓶,哎,墨月,你停下来,不知道让着柳小姐点吗?你快停下来。”齐嬷嬷被两个人绕的都要晕了,急急的喊着。 阮妃笑着喝着茶,这样的生活才有趣,让她们两个闹。 第133章 香囊之惑 柳萱跑累了,不追墨月了,墨月也喘着气,离柳萱有段距离的站着,“柳小姐,你这功夫有长进,再练一段时日,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好了,快别闹了,娘娘,你也不说说她们两个。”齐嬷嬷心疼的给柳萱顺着背。 “孩子还小,闹一闹正常的,没事。”阮妃看着齐嬷嬷,话里有话的说。 “绕的老奴都头晕了,快歇着,老奴去给你们拿些吃食来。”齐嬷嬷笑着出门了。 “萱儿,今日岚彤给了本宫一个荷包,你瞧瞧。”阮妃说着就把桌子上的荷包向柳萱推了推。 墨月几步过来,先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递给了柳萱。柳萱白了墨月一眼,“能大大方方的给,就不会有什么猫腻的,娘娘让我看的意思是学女红,是,娘娘。” 柳萱还生气墨月的玩笑,故意这么说。阮妃笑着,真是小孩子脾气,“萱儿说的对,萱儿可以瞧瞧这花样。” “是呢,以后一定用得上。”墨月说。 柳萱瞪着墨月说,“咱俩一起看,以后都用得上,你想绣一个送给谁呢?” 墨月哑口无言,哼了一声出去了,这可笑坏了柳萱了,让你说我,你也有害羞的时候。紫书在一旁也偷偷的笑着,小姐笑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这样的小姐真好。 阮妃见柳萱笑,自己也跟着开心,“紫书,你先下去,本宫同萱儿说说话。” 柳萱以为阮妃要说她和萧鸣凯的事,一丝红晕又爬上了脸庞。阮妃看着柳萱小女儿家的样子,真是又爱又怜。 阮妃解开身上的香囊,放在桌上说,“萱儿,你不是说本宫的香囊有问题吗?今日本宫就给你解答这个疑惑。” 柳萱有些吃惊,拿起阮妃的香囊仔细闻了闻,又打开看了看,更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阮妃的视线飘出去很远,说,“本宫生凯儿的时候,九死一生,将养了一年多,身子才康复,凯儿小的时候还算省心,可男孩子嘛,总是好动,大一点了就爱舞刀弄枪的,没少受了伤,每次本宫都是衣不解带的照看着。 皇上也偏疼凯儿,也心疼本宫,就同本宫说,他怕本宫再经历一次生产,问本宫可还想要再添孩儿。本宫当时年轻,就跟皇上说了实话,本宫有凯儿一个就够了。没过几日,皇上就给了本宫这个香囊,让本宫日日佩戴着。若有一日改了主意,再同他说。 本宫一直戴了这么些年,没有人发觉,你又是怎么发觉的呢?这里的药材可不是常见的。” “回娘娘的话,臣女也不知怎得就觉得香囊味道不对,自从受伤后,很多想法都像是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样,很多时候臣女都不敢确认,要给墨月商议过以后才行。”柳萱说。 “本宫知道了,萱儿,想不起来的就不想了,别难为了自己就好。今日皇上同本宫说了一番话,本宫才突然觉得,凡事不难为自己,是多快活。”阮妃有些感慨的说。 “娘娘,您也有为难之处吗?”柳萱问。 “怎得没有呢,宫苑深深,难为的地方太多了。罢了,不说这个了,日后总是会好起来的。”阮妃说。 “娘娘,今日臣女也让您为难了吗?”柳萱问。 阮妃说,“本宫不为难,让皇上去为难。”阮妃看着柳萱笑着,柳萱也觉得阮妃的主意甚好,也笑着,笑着笑着两个人就变成了开怀大笑了。 “不能笑了,本宫的皱纹都要出来了。”阮妃擦着笑出来的泪,多年来,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 “娘娘,臣女和墨月一起调了一个焕颜膏,娘娘可以试试,我和墨月每天都在用的,您看看我的脸。”柳萱说着就将脸凑了过去。 阮妃点点她的额头,“年轻就是好,真是个小美人。” 柳萱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说,“像娘娘这样才好,经历了雨雪风霜后,沉淀下来的美才是永恒的美,臣女也想像娘娘一样,多年后仍然风姿绰约。” “这张小嘴抹了蜜,说得本宫心花怒放的。”阮妃笑着看着柳萱,柳萱说得真诚,也笑嘻嘻的看着阮妃。 阮妃有些明白皇上说的意思了,这被捧着被恭维的感觉是不错。 “娘娘,其他的宫妃也有这个香囊吗?臣女瞧着,宫里的嫔妃都只有一个孩儿,除了柔嫔。”柳萱问。 “说来也是奇怪,大多数都是一个孩儿,只有柔嫔生了两个女儿,还有过世的丽贵人,头胎生了七皇子,第二胎生了十公主,生公主的时候难产,人没挺过去。”阮妃说。 “皇后就成王一个孩儿吗?”柳萱问。 “就成王一个孩儿,皇后也悄悄的吃过很多助孕的药,但都没有动静。萱儿怎得想起来问这些了?”阮妃说。 “臣女就是觉得奇怪,若不是刻意的,皇上正值壮年,不可能宫妃生完一胎就再没有动静了。二皇子的母亲也是生他时过世的吗?”柳萱又问。 “二皇子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他的生母上官芸慧,小产了,伤心过度,人就去了。二皇子本是想养在皇后膝下的,右相大人不愿意,接出宫亲自教养了。直到二皇子六岁才送回宫里。”阮妃说。 “那四皇子呢?”柳萱问。 “四皇子没的那年,恰逢西北动乱,皇上御驾亲征,四皇子在宫里生了场大病没救回来,他生母邹嫔也跟着去了。”阮妃说。 “真是可怜的人。”柳萱叹着气,“邹嫔?是丹阳姐姐的族人吗?” “是邹尚书的义妹,据说是逃荒时遇见的,就一起结伴同行。花一般的年纪,人就没了。”阮妃还记得邹嫔的样子,特别的爱笑。 阮妃想着邹嫔的样子,柳萱想着自己的疑惑,这皇宫里的孩子还真是不易,皇宫里的宫妃也不易。柳萱叹了口气,她自己也不易。 阮妃听见柳萱叹气,问她,“萱儿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娘娘,臣女只是有些感慨,宫里的人都不易。”柳萱回答。 阮妃笑了笑没有说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第134章 封为贵妃 齐嬷嬷听屋里没了动静,在门口唤了声娘娘,阮妃和柳萱才回了神。齐嬷嬷带着宫女端了些吃的进来,又给两个人换了新的茶。 齐嬷嬷说,“娘娘,老奴去养居殿的时候,右相和柳世子入宫了,老奴没见到皇上,成公公问何事,老奴便说了。” “娘娘,不是说算了吗?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皇上了。”柳萱说。 阮妃有些严肃的说,“萱儿,若是涉及的只是你,不用你说本宫也会劝你的,只是涉及到侯爷不行,侯爷为了皇上的朝政社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还有你的母亲,本该是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的,却被搅了进来。 萱儿,本宫希望你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自己撑起一片天,但现在本宫还能护着你,怎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呢。” 柳萱摇摇头,“娘娘,能得您庇护,是臣女得福气,臣女在此谢过娘娘了。” “好了,”阮妃扶起要行礼的柳萱,“同本宫无需多礼,你今日做的也对,日后若是有人诋毁侯府,就还击回去,本宫为你做主。” 柳萱抿着嘴笑了,这幸与不幸之间,真的是没有这个明确的界限,说自己幸运,父亲没有了,母亲也得了癔症;说自己不幸,兄长疼爱,阮妃关怀,还有墨月,丹阳姐姐,齐嬷嬷,有侯府的下人,王府的下人,哪个不是对她一心一意的好。 还有,就是王爷,即便自己失忆了,也是没有抛弃自己。柳萱说不清楚,她是幸还是不幸。 柳萱本想是要回王府的,但阮妃说,要等这件事有个结果才好,让柳萱安心在宫里住着,若是莫悠来访,会拒了的。 柳萱这才安心下来,跟着墨月在昭仁宫附近闲逛,要不就是去喂鱼,要不就是研究着做一些药膳。 岚芊被罚了禁足,柔嫔被罚了月奉,珍嫔倒是带岚彤来过昭仁宫两次,都被阮妃以身子不适为由,拒之门外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日皇上刚下早朝,就奔着昭仁宫来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成公公笑呵呵的举着圣旨,大声的说,“阮妃接旨。” 阮妃跪了下来,“臣妾接旨。”阮妃的身后跪倒了一片,柳萱跪着,心想阮妃娘娘定是有好消息,要不皇上也不能这么开怀。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兹有阮氏静竹,丕昭淑惠,秉性安和,性行温良,克娴内则。着册封为贵妃,赐宝印宝册,钦此。阮贵妃,接旨。”成公公笑呵呵的两手递过去圣旨。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阮贵妃接过圣旨,两眼亮着光看着萧炎。 “起来,这宫里不能没有人主事,即日起,六宫事宜就由你来管了。”萧炎看着有些呆愣的阮贵妃,“朕赐你统领六宫之权,怎么,你怕辛苦?” “臣妾不敢,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必当尽心竭力看管好后宫。”阮贵妃欣喜的说。 “西北起了战事,南方水灾,北方干旱,国库吃紧,就委屈你了,册封礼暂时不办了,你可有怨言?”萧炎问。 “臣妾惶恐,皇上,不知臣妾能做些什么,可以为皇上分忧。”阮贵妃说。 “你替朕管好后宫就是了,别的不用跟着操心了。今日早朝,收到远王的战报,已经打了两场胜仗了!”萧炎高兴的说着,面带笑容的看着阮贵妃,“凯儿一切都好。” “那真是太好了,臣妾恭喜皇上了。”阮贵妃说。 “朕还有事,先走了。”萧炎拍了拍阮贵妃的肩膀,“晚些再来看你。” 待皇上出了昭仁宫,柳萱和墨月,还有昭仁宫一众的下人,齐齐的给阮贵妃行了礼,阮贵妃也大方,赏了些银子,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欢天喜地。 “萱儿,本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一块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你可要常来宫里看本宫,知道吗?”阮贵妃说。 “臣女谢贵妃娘娘赏赐。”柳萱其实不是太明白贵妃是个什么位份,但整个后宫都归娘娘管了,她见阮贵妃高兴她也高兴。 “萱儿,本宫封贵妃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免不了会有人来恭贺,等下你收拾收拾,悄悄的回王府去,什么时候想回侯府再回去,可好?”阮妃说。 柳萱恭恭敬敬的给阮贵妃行了大礼,“臣女多谢娘娘。” “傻孩子,快起来。”阮贵妃扶起柳萱,“记得常回宫里看看本宫。” 柳萱眼里含着泪,点点头,回侧殿收拾东西去了,也不知侯府怎么样了,母亲可还好,兄长可还好,远王打了胜仗了,何时能回朝? 丹阳姐姐在王府还好,飞花阁可还好?萦馥和胜桂可还好?柳萱的心都飞出了宫了,恨不得一眨眼就到王府了。 柳萱又想起一事,将墨月拉到一边问,“墨月,最近有没有老鬼的消息?” 墨月摇摇头,“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人?他不一定是好人。”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不要这样评价一个人,我就觉得他挺好的,他还教我功夫呢,你都不教。”柳萱说。 “你学的轻功心法是你的兄长教你的,和我的不一样,我怎么教你,要不我教你练剑。”墨月说。 “心法不一样就不能学吗?”柳萱问。 “那你总不能每样都学一点,这样也学不精,学一样就行了。”墨月说。 柳萱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想不起来是什么不对,墨月见她这个样子,说,“回府后我教你就是了,你千万别想事情,我不想看到你头疾发作了。” 柳萱有些茫然,“我头疾发作是我难受才对,难道你也难受吗?” 墨月白了柳萱一眼,“你头疾发作,受累的不仅是我,屋里的哪个婢女没守过夜,这都不必说,都是我们份内之事,王爷,王爷也彻夜守过的,担心你头疾发作会撞头,屋里那样东西但凡你看了超过三息,开始皱眉头,这样东西就得消失了。” “我,我当真是如此?”柳萱有些不太敢相信,头痛的厉害时,她做了些什么都没有印象了。 “算了算了,就当我多嘴了,我去收拾东西了。”墨月怕自己说错什么,也怕柳萱心里难过,赶快溜了。 第135章 恭迎回府 回王府的路上,柳萱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不停的掀开一点窗帘,看着马车外面,但凡马车行走缓慢了,柳萱就想往墨月身后躲。 “柳小姐,你这是做贼了吗?躲什么呀,这马车一看就是宫里的,紫书在外面车辕上坐着,肯定是侯府的人在马车里,有什么……哎,你要去哪。” 墨月话没说完,柳萱就去拉车厢的门,低声的说着,“紫书,紫书,快进来。车夫大哥,麻烦您赶快一些。”紫书被拉进了车厢里,待车厢门关上,车夫加了些速度。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紫书问。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我也不说话,墨月,要是有人问马车里的人是谁,你就说只有你自己,我和紫书藏起来。”柳萱左顾右盼的,想找些什么盖在身上。 “我说柳小姐,你消停会,没人会拦这马车的,放心。”墨月说。 柳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着声音说,“你别喊我柳小姐,也别喊我名字。” 墨月真是无语,只能催着车夫快些赶车。跟在一旁的侍卫队长听见了柳萱和墨月的对话,这柳小姐入京不久,怎么就树敌了,这是惹了谁怕成这个样子。侍卫队长打发了一个侍卫,提前去王府通传。 一路上很顺利的到达了王府,王府门口的小厮看见有宫里的马车来了,一路小跑着去报与铁管家了,铁管家又吩咐人去报与邹侧妃。 柳萱下马车都没等车夫将马凳放好就跳了下去,疯了一样往院子里跑,墨月气的直跺脚,说紫书,快追你家主子去!紫书也顾不得什么,追着柳萱的身后跑。 直到柳萱跑到庭院里的石头屏风后面,才停了下来,躲在屏风后看着门口,墨月抱着胳膊正在看她。 “柳小姐,您回来了。”铁管家说。 柳萱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铁管家,你吓了我一跳。” “是老奴的不是,这是跟墨月姑娘在玩闹吗?”铁管家问。 “不是,铁管家,我要在府里住上几日,丹阳姐姐在么?”柳萱说。 “在,在,柳小姐可算回来了,飞花阁的人都望眼欲穿了。”铁管家说。 “我先去找丹阳姐姐,铁管家,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赶快把马车里的东西拿下来,让马车回宫去,速度一定要快。”柳萱急急的说。 铁管家不明就里,赶快吩咐人去拿东西,柳萱向墨月招招手,墨月没理她,慢慢悠悠的往里走着。柳萱等不及了,提着裙角往芙蓉院快步走去,紫书追的气喘吁吁。 邹侧妃还未来得及走出院子,柳萱就进来了,两个人高兴的抓着彼此的手,邹侧妃说,“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的,你还好吗?” “丹阳姐姐,我也想你了,都好都好,你还好吗?”柳萱问。 “都好,你这回来的真不巧,昨日柳夫人还来府上了呢,一会我差人去请夫人过来,可好?”邹侧妃高兴的说。 柳萱有些不知所措,“姐姐,咱们说说话就好了,过几日我回府咱们就见不到了。” 邹侧妃没有察觉到柳萱的不自在,拉着柳萱往屋里走,“妹妹还未用午膳,就在姐姐院里用膳,现下偌大的王府就我一个人,也不去膳厅了。” “好呀,正好我饿了。”柳萱笑呵呵的说。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说着话,院里的侍女忙碌着,又是奉茶,又是准备午膳的。 飞花阁的下人听说柳萱回来了,各个喜气洋洋的,玲珑吩咐大家再将院子规整规整,小姐回来要住的舒适才好,她去芙蓉院侍奉小姐。 柳萱见玲珑来了,起身去抱了抱玲珑,吓得玲珑僵着身子半天没敢动。还是紫书说了话,玲珑才回身,“奴婢紫书,见过玲珑姐姐。” “玲珑,这是柳府的侍女紫书,是我院里的。”柳萱解释着,“紫书,你先跟我留在王府,跟着玲珑多学多看,别坏了府里的规矩。” “妹妹,你身边的人必定都是好的,王府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怎得几日不见,妹妹客气了呢。”邹侧妃打趣着柳萱。 “几日不见,姐姐怎得嘴甜了呢。”柳萱也打趣着邹侧妃。 一屋子的人都笑嘻嘻的,柳萱更气不顾形象的笑着,只有紫书,眼里有泪的看着柳萱,却没逃过玲珑的眼睛。 午膳摆好了,柳萱也不管什么食不言,跟邹侧妃说着宫里的吃食,又说了她想念很久的鱼,邹侧妃笑柳萱是个贪吃鬼。 吃过饭,柳萱要回自己的院子了,犹疑了半天,还是跟邹侧妃开了口,“丹阳姐姐,我是悄悄的回王府的,暂时不要让我母亲知道可以吗?若是她来王府,你就说我不在,可否?” “怎么,跟你母亲闹别扭啦,放心,若是柳夫人来了,姐姐自会应付的。”邹侧妃说。 柳萱福了福身,回自己的院子了。一路上,柳萱脚步轻快,背着手溜溜哒哒的走着,这王府的空气也让她觉得舒畅,心情美丽极了。 刚踏进院子,满院的下人整整齐齐的跪在柳萱面前,“恭迎小姐回府!” 柳萱感动极了,王府里的人都在对她说小姐回来了,而不是说柳小姐您来了。这里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快都起来,我回来了!”柳萱欢快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 紫书更是没忍住,落了泪,又快速的抹去了眼泪。紫绵和紫蔓扶着柳萱屋里走,紫芫去拿了甜汤,林福和林禄去拿了这段时日做的一些小玩意,每个人都开心的忙碌着。 玲珑把紫书拉到一边,假意是给紫书介绍院里的花花草草,悄声的问了紫书,“小姐可是受了委屈了?” 紫书不知该怎么回答玲珑,不知该不该说柳夫人的事,犹疑着半天没有开口。玲珑又说,“若是不能说缘由,你就说平日里该注意什么好了。” 紫书看着玲珑,眼里又蓄了泪,“玲珑姐姐,只要不让夫人和小姐见面就好,最好也不要让夫人知道小姐在王府。” 玲珑有些不懂,这母女二人之间发生何事了?但紫书如此说了,定是要叮嘱院里的人的,还要去同铁管家说一声。 玲珑让紫书回屋里伺候了,又叫来林福叮嘱了一番,自己才回了屋里。屋里柳萱正在和众人讲皇宫的金碧辉煌,讲的手舞足蹈的。玲珑看着柳萱,似乎小姐变得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像是自己的主子了。 第136章 得塞曼城 秦勇得到命令后,留了五千人在军营,重甲兵和器械兵先行,秦勇目光如炬,策马狂奔,带着队伍就冲向了塞曼城。 塞曼城似乎没有多少守军,鸣卫军很快的撞开了城门,城里的守军只是假意的抵挡了一阵,就投降了,这让秦勇很是恼火,身体还没活动开呢,结束了。副将陈升劝秦勇,力气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别误了王爷的计划。 秦勇这才消了气,叮嘱即将穿城而过的鸣卫军要遵守军中的铁律,入城后,不得欺压百姓,不得奸淫掳掠,不得偷盗,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塞曼城的百姓见鸣卫军入了城,都吓得躲回了屋里,不敢出来。秦勇抓了一个西戎兵,引领着到了塞曼城的官府,除了几个杂役已经没有人了。又去了城主的府邸,早已是人去楼空,听西戎兵说,西戎二皇子也早已离开了塞曼城。 “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走,咱们去追这些个乌龟王八蛋。”秦勇大声的喊着,“陈升,你带人去寻粮草,本将先去支援王爷。” 陈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秦勇骑着马就跑远了。陈升让传令兵回军营,将军营的守军全部调到塞曼城,既然是鸣卫军打下的城池,那就是大鲁的城池了。 塞曼城的粮草并不多,西戎二皇子走时带走了不少,城里又有几千的西戎兵,几千的百姓,每日消耗也是不小的数目。城主的府邸倒是有不少的金银珠宝,看样子是没有来得及都带走。 陈升下了命令,要在塞曼城买粮,手里有余粮的现在可以卖与鸣卫军,过了今日,鸣卫军就要开抢了。 士兵们敲着锣,大街小巷的吆喝着,消息一出,最害怕的还是百姓,本就不是很富裕的他们,怕是要雪上加霜了。陈升的手下有一个人,叫白韦的,以前是朝廷的文官,因得罪了左相被罢了官,机缘巧合认识了陈升,做了他的军师。 白韦建议说,找城中的百姓打听打听,哪家有余粮,哪家为富不仁,直接硬逼着卖粮就是了,也算是铲奸除恶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陈升和白韦兵分两路,陈升让人拉着车,看见哪户人家门口显赫就停在哪家,白韦带兵去了贫民区。 鸣卫军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穿过塞曼城,自南门入,自北门出,向北继续行军。投降的西戎兵有想趁乱逃跑的,被即刻处决了,剩下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西戎的士兵不明白,明知大鲁屯兵于边境,为何只留这点人守城,难道,他们,他们也是被抛弃的吗? 白韦听到投降的西戎兵有骚乱,赶过来看了一眼,西戎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要么就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鸣卫军。 “各位西戎的士兵,我大鲁朝是礼仪之邦,一向以礼待人,此次攻城并不是我朝挑起事端,而是贵朝先来犯。我鸣卫军纪律严明,诸位若是配合,定给你们留条活路,若是有想挑事的,别怪我们的刀枪太快了! 尔等本就是俘虏,我军愿意善待你们,是我们王爷的仁慈,若是尽数将你们屠杀,也坏不了鸣卫军的名声!” 白韦虽是文臣,但这几年待在军营里,也是见过沙场铁血的,若是他,必不让这些西戎兵投降,尤其是得知左相与西戎北狄都有勾结,白韦更加的仇视西戎兵了,此刻已是阶下囚了,还想着跑。 听了白韦的话,西戎兵彻底的老实了,头也不敢抬了。白韦吩咐,将这些俘虏分成两队,一队去挖两个大坑,一队去将城里城外的士兵尸体运出城去,若是有人闹事,就地斩杀。 白韦去贫民区看了一眼,房子破旧,街道还是土路,街道上没有人,一眼看过去,很是荒凉的感觉。 白韦放弃了找百姓询问的想法了,还是在城里那些高墙大院的富户身上想主意。这要是墨星在就好了,他一定有主意,也不知墨星和王爷汇合没有,这塞曼城也得派兵把守着。 白韦一路上瞎想着,迎面碰到了灰头土脸的陈升,“陈将军,怎么了这是?”白韦问。 “还能怎么了,没买到粮呗。”陈升说。 白韦想了想,附在陈升耳边嘀咕了一阵,陈升问,“这么做王爷会不会怪罪?”白韦说,“若是王爷怪罪,我顶着就是了。” 两个人说干就干,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向着城里的粮行去了,鸣卫军将城里仅有的两个粮行洗劫一空,但还是留了银子的,也不管够不够,就那些。 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向北城门运了过去,陈升觉得不够,又去洗劫了布料铺子,选了些耐穿的布料,当然也留银子了。白韦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是鸣卫军能用得上的,就拿走,银子不够了就留金银珠宝之类的,反正都是城主的东西,用起来也不心疼。 一直折腾到快傍晚了,留守在军营的鸣卫军来了,刚好可以护送最后一批物资去与王爷汇合。 陈升问白韦,需要留多少兵力给他,白韦想了想说,“留了五千人,这是王爷最看重的大后方,必须要守住了才好。” 陈升犹豫了一下,“五千人都留下,本将就无兵可带了。” “陈将军,库仑城再大,也不比塞曼城大多少,一个小镇平日的驻军是多少?王爷和秦将军完全可以解决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使这条路畅通,后续补给能顺利的到达。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白韦说。 “也好,咱们在这守着,过几日没有什么问题,再去追秦将军。”陈升说。 “追秦将军做什么,在这不行么?”白韦问。 “我们都是武将,哪有武将不上战场的呢。”陈升说。 “哪里不是战场呢?兵戎相见是战场,稳住后方也是战场,您说呢。”白韦说。 “知道说不过你,不过这些事我也不是很懂,听你的,只要是对王爷有利,对我朝有利,都听你的。”陈升说。 “如此,白韦谢过陈将军信任了。我军阵亡的士兵已经安葬好了,详细的名单在这。”白韦递给陈升一份折子。 “本将是不是也要写份折子递回去?”陈升问。 “按规矩不用写,但现在情况特殊,将军还是写,再给秦将军送个信。”白韦说。 “其他的都好说,这些西戎兵怎么办?”陈升问。 “属下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泄愤,但若是杀了这些西戎兵,城里的百姓定会恐慌,我们用的不能屠城。属下建议先让这些西戎兵跟着鸣卫军巩固城防,想让他们成为鲁国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且看皇帝陛下的旨意。”白韦说。 陈升若有所思,带兵可以,其他的可就做不来了。白韦说的对,无论怎样守住塞曼城为重。 第137章 秦勇被责 骆冰带队抢了粮草回来了,兴奋的跟萧鸣凯说着,真是不少的粮,也没费什么力气,都运到山谷去了。 萧鸣凯问骆冰可有见到柳侯爷,骆冰摇摇头,他连山谷都没进去,只是往山谷的方向送了送运粮的队伍。 墨星也赶来了,带来了不少的消息,建王那边情况有些棘手,估摸着还得有段时日才能回京。成王已经启程回京了,北方的干旱是被夸大了,具体的情况还要再等消息。 萧鸣凯心里明了,吩咐骆冰,明日一早,大军出发,该准备什么要快去准备。骆冰领命去忙了。 墨星声音低低的跟萧鸣凯说,“王爷,您给属下的药丸,属下试过药了,只用了两粒,属下没浪费。” 萧鸣凯听到墨星的解释,点点头说,“这个药你能做出来吗?” “回王爷,属下做不出来,少一味最重要的药,但属下知道毒药的配方了,有一味药是西戎特有的,叫软葳草,此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温度过高就会枯萎,属下这有一张此药的图。”墨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鸣凯问。 “王爷,是一个街上的小乞丐塞到属下手里的,有这个药的图,还有毒药的配方。与两年前,王爷的经历很相似。”墨星说。 “两年前,本王收到的是告密信,军中有人生了二心,也的确是这样,所以当年老鬼杀了此人时,本王没有追究,这又是老鬼的手笔,他到底是谁?仍旧查不出他的身份吗?”萧鸣凯问。 “王爷,属下无能。”墨星说。 “罢了,老鬼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你也去准备一下。”萧鸣凯说。 “王爷,柳家小姐给您的药丸您要随身带着,这个药丸属下试过了,若是身体康健,服用了就会很亢奋,五感都强于平日数倍,但药效一过就会昏睡一日,若是中了毒,一日只要服用半粒,就没有腹泻的症状,两日即可痊愈。王爷,此药珍贵,您给微臣的五粒药丸还有三粒,若是需要属下,王爷要即刻发信号,别硬撑着。”墨星说。 “本王知晓了。”萧鸣凯挥了挥手,墨星退出了主帐。萧鸣凯心想,这药的确珍贵,但也好像不是特别稀缺,他至少还有几十粒这个药。 府中的萦馥还好吗,萦馥的主人呢?京城的消息已经有几天没来了,她还好。萧鸣凯盯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这蓝色的衣服萧鸣凯还是第一次穿,尽管知道衣服的刺绣不是出自柳萱之手,萧鸣凯仍旧很珍视这几件衣服。 萧鸣凯合了合眼,希望这场战役能尽快结束,早日回京。萧鸣凯简单的洗漱,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众将领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的,带上水和干粮,带上自己的武器,准备翻越山岭。马匹是无法爬山的,只往落霞镇的方向绕路。 萧鸣凯带了骑兵,骆冰带了步兵,按照计划好的路线行军,每个人都神情严肃。萧鸣凯带的骑兵只在午时休息了一个时辰,让马匹喘口气。骆冰带领的步兵也只是在下了山休息了一会。 三路人马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汇合了,萧鸣凯很奇怪,秦勇这边如此的顺利。 萧鸣凯和秦勇只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开始忙着安营扎寨了。四下里看出去,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种感觉可不太好,就像是将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一样。 骆冰安排了轮流巡逻的士兵,确认一切无误,才到了萧鸣凯的帐里,秦勇正低着头,萧鸣凯脸色清冷。 “王爷,外面一切无误。王爷吃些东西休息。”骆冰说。 “王,王爷,我只是想快些来汇合的,没有想那么多。”秦勇说。 “秦将军怎么了?”骆冰问。 “这不是塞曼城破了嘛,城主跑了,我一看也没啥事了,就让陈升留下筹备粮草,我赶来汇合了。”秦勇一边说一边看着萧鸣凯的脸色。 “城里有多少人?西戎士兵还有多少?陈升留了多少人?后续部队通知了吗?”骆冰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勇哑口无言。 “莽夫!本王给你的信你看懂没有?为何要攻打塞曼城?是要粮草补给之路畅通,你进了城就万事大吉了?若是再被夺回去呢?城里的士兵造反,百姓造反呢?”萧鸣凯气急败坏的说。 “王,王爷,我……”秦勇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 “你什么你,本王问你,重甲兵可跟上来了?你别说你就带着骑兵来的,那库仑城,你用骑兵就能攻下来吗?”萧鸣凯质问。 “重甲兵跟在后面的,只是速度慢了些。王爷,您,您不是也没有重甲兵吗?”秦勇嘀嘀咕咕的说。 “库仑城有多少驻军?秦将军可知?本王会先行去叫阵,摸清对方的底细,等你带着重甲兵赶到。若是塞曼城没守住,你我被夹在中间,顾哪头为好?”萧鸣凯只觉得气血上涌。 “我……末将该死,请王爷责罚!末将这就回塞曼城去。”秦勇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将军,还是我让人去看看。”骆冰说着去找墨星了。 秦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偷瞄着萧鸣凯,却不知萧鸣凯一直在盯着自己。“秦将军,落霞镇一役,看似是我们赢了,但你细想,如果不是早有察觉,西戎兵就打到我们的营地了,怎么打了胜仗就翘尾巴了。” 秦勇也不说话,若不是身边的护卫催促,他定是要和陈升一起的,至少会押送一批粮草上路的,这个该死的小石子,可害惨他了。 萧鸣凯见秦勇一直不说话,也懒得和他计较了,人都已经来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眼下就要看塞曼城是否能守住,临近的城池会不会出兵了。 最重要的还是打下库仑城,穿城而过与侯爷和赤城的队伍汇合,即便这几城都丢了也无妨,可以退守赤城。 西戎的大军若是真的在山谷,也不用担心落霞镇的安危,若真的打到落霞镇,守在塞曼城的军队可以回撤到落霞镇,还有建王可以过去支援。 萧鸣凯提笔快速的写了几封信,分别装好,在信封上标注了名字。“秦勇,派人送信这个事你能办好?” 秦勇连忙点头,“王爷,末将知错了,末将愿意戴罪立功,还请王爷莫要和末将有了嫌隙。” 萧鸣凯无奈的站起来,拍了拍秦勇的肩膀,“本王一向对事不对人,秦将军,你与本王可是一起历经沙场的,本王信得过你。大敌当前,莫要多想,你和骆冰就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你可明白?” 秦勇更加的羞愧了,“王爷,日后遇事末将定会多加思量的。” “好,本王信你!”萧鸣凯回答的很干脆。 秦勇收敛了情绪,去安排人送信了,军机不可延误,秦勇嘱咐了好几遍,目送着士兵骑马跑没影了,才回了帐中。 第138章 占领漠罕 赤城。 大军早已经是严阵以待,就等着圣旨到了,杜刚甚至派了两拨人去迎候传旨的士兵。终于等到了圣旨到。 杜刚和陈鹏带领赤城的守军五万人先行出发,时朝负责带领重甲兵和器械兵,时暮负责粮草的运送,时烟在赤城等候侯爷的援军赶到。白城的援军就由程大人负责了。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往漠罕城行军。杜刚和陈鹏的想法与萧鸣凯如出一辙,带着骑兵先行到达漠罕城,试探一下城里有多少守军,漠罕城距离西戎藏兵的山谷距离可不近,赤城军的重甲兵到了,西戎的援军都不一定到。 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战线不能拉的太长,后续部队跟不上就不妙了。时烟有焦急,不知时峻传来的消息是否属实,柳侯爷真的没有身故?兄长真的会带兵前来吗? 时烟让大军等在赤城的西门,她去南门等候,白城军也会自南门入城。等了大半日,终于有士兵来报了,看见了写有柳字的战旗。 时烟即刻让人通知程大人,将赤城南门通往北门的主街道封锁,所以行人和马车都要让行,确保大军顺利通过。 时烟有些不放心,还特意骑马跑了两一,刚回到南门就看见了疾驰而来的时峻,时峻也看到了时烟,两兄妹看着彼此,眼含热泪的互相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还是程大人先开了口,“时峻将军,不知您带了多少人马前来支援,要先歇息片刻吗?” 时峻下了马,对着程大人抱了抱拳,“程大人客气了,我带了一万人,已经吩咐大军在城外稍作休整了。” 时烟见时峻下马才回了神,下了马,站在时峻身边端详着,听着他说话底气十足,定是没受什么苦。 “好,若是时峻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没什么事,本官先告退了。”程大人知道这两兄妹有话说,识趣的走了。 “哥,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都没有消息传来?”时烟问。 “妹子,这事哥以后跟你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但你放心,哥一切都好。我身后带的兵是柳侯爷奉旨秘密训练的兵,你先不要问,听我说。”时峻挡住了时烟要张开的嘴,“王爷可有说作战计划?我们去支援哪一队?” 时烟说,“杜将军有令,杜将军带兵自北门出,去攻打漠罕城的北门,时朝时暮自西门出,去攻打南门,待你到了,我们兵分两路,前去支援。” “好,稍作休整,即刻出发。”时峻说。 “哥,你去支援北门,我去支援南门,我的队伍早已经准备妥当,先行一步了。多保重。”时烟说。时烟也顾不得多想,到了赤城西门,率领将士向漠罕城奔去。 时峻看着时烟远处的背影,有些难过,转身回了城外的大营,大军再一次上路了,为了不影响城里的百姓,时峻没有让大军骑马疾驰而过,而是加快了一点速度,尽管如此,百姓们仍感觉到了地面震动。 出了赤城北门,时峻带着人疾驰而去,若是速度快些,骑兵或许能赶上杜刚将军的脚步。 傍晚时,杜刚命大军原地休整,简单的搭建营帐即可,若不是天气转凉,帐篷都不用搭了。前去探路的士兵来报,估摸着再有一日大军就能到漠罕城了,骑兵会快一些,路上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杜刚本想连夜行军的,只是奔袭了一天,马匹将士都有些累,先缓缓再说。下面的将士也都明白,吃饱了就开始睡觉,一定要有最好的状态。直到后半夜,巡逻的士兵来报,有援军来了,打得是柳家军的旗帜。 杜刚心思一动,翻身上马,去迎候援军。见到时峻时,杜刚的心里有一丝失落,也有一丝苦涩。 “杜将军,卑职时峻,特来支援。”时峻说。 “一路辛苦了,先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上路。”杜刚说。 时峻见杜刚没有问他什么,心里还奇怪,都不问侯爷的么?不问就不问,省得他不好解释。 又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大军向着漠罕城出发了。杜刚和时峻带着骑兵先行,陈鹏负责后续的部队。距离漠罕城十里时,探路的士兵来报,漠罕城外集结了军队,大概有五千人,城里情况不知。 杜刚吩咐后面的部队迅速跟上,他和时峻带着先锋部队先行一步。这漠罕城是北狄的边城了,柳大将军的头颅就是在此取回的,杜刚满腔的愤恨,使劲的催着马向前跑着。 看见漠罕城时,士兵来报,南门已经开始进攻了,估摸着有五千人应战。杜刚缓了口气,心中有愤恨是动力,但不能被这愤恨冲昏了头脑。 “时峻,本将有句话要说,柳侯爷惨死,本将心痛至极,北狄罪不可恕,所以,我们不接受北狄投降,你可明白?”杜刚猩红着眼睛问。 时峻用力的点点头,杜将军高声的喊着,“弟兄们,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身故的大将军报仇,冲!” 近乎一万的骑马向着漠罕城北城门冲过去了,北狄的将士听到呐喊声,和地面轰隆隆的声音,有些胆怯了,大军压境了吗? 不容他们多想,杜刚和时峻带人就冲了过去,兵器接触的声音,众人的呐喊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成一片。城外的士兵很快就被消灭了,杜刚还不解气,命令士兵们遇到还有口气的就送一程。 这时陈鹏带的器械兵和重甲兵也到了,巨大的攻城车推了过来,攻城槌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城门。城墙上的士兵慌乱的射着箭,却没有射到一个人。时峻这才知道为什么杜刚不让士兵打梯子攻城了。 城门撞开了,没有潮水般的士兵涌出来,倒像是潮水涌入了城一样,大鲁朝的士兵杀的北狄士兵连连后退,直到再无阻拦。 “时峻,带人去南门接应!”杜刚高声喊着。 时峻策马向南门跑去,一路上遇到的北狄兵并不多,时峻赶到时,南门已经被攻破了,时烟正和一个北狄将领缠斗在一起。时峻看准机会,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哥!”时烟兴奋的喊。 “你没事,为何不让我去南门?”时峻问,“我是哥哥,应该照顾你的。” “哥,稍后再说。”时烟见到时峻无事就好,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时峻!你回来了。”时朝骑马过来说,“去哪了你。” “有奇遇,日后慢慢说。”时峻说。 两方人马汇合了,将城里的北狄兵尽数歼灭了。时暮本来是抓了一个像是将领一样的人,杜刚二话不说,一剑封喉。 城里没有一个活着的北狄兵了,杜刚重新布置了城防,也不管天气已晚,举着火把翻了城主的府衙,城主的府邸,城里的粮仓,派人连夜自南门运出了城,往库仑城去了。 第139章 攻打库仑 萧鸣凯到达库仑城外并没有急着进攻,他要等侯爷的队伍到了以后才能行动,库仑城离他们目标的峡谷很近,若是峡谷的兵前来支援,他们是打不过的。 秦勇这回不再吵吵闹闹的喊打喊杀了,安静的跟在萧鸣凯旁边,听着萧鸣凯讲着作战计划,“库仑城没有东门,我们攻打南门,侯爷攻打北门,占领库仑。” “王爷,西门不打吗?”秦勇问。 “西门距离这个峡谷很近了,若是对方援军到,我们就会被夹击,再说了,南门北门都攻下来了,西门从城里就能打开了,还用再攻打吗?”骆冰说秦勇。 秦勇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萧鸣凯对秦勇说,“秦将军,你带一队器械兵去北门与侯爷汇合,侯爷翻越山岭而至,必然没有这些,再匀出一些马匹来。” “是,我这就就去。”秦勇有了事做,精神抖擞的出去了。 “王爷,我们的动静这么大,西戎和北狄联军应该得到消息了。”骆冰问。 “或许,今日本王一直在想,若是敌军不在山谷里,会去哪了。”萧鸣凯说。 “再向西,是西戎最大的城池之一的博库城了,过了漠罕城向北,就是北狄的大城池沙堵城,还能去哪?是西戎能进北狄的城池,还是北狄能进西戎的城池。”骆冰说。 “嗯,就是这个道理。”萧鸣凯说。 “嗯?什么道理?”骆冰问。 “自己想。有其他的消息吗?”萧鸣凯问。 “塞曼城来了消息,说是城里有战俘,陈升处理完城里的事就来支援,漠罕城已经攻下,第一批粮草已经运了出来。别的没有什么了。”骆冰说。 “时刻关注着侯爷那边的情况。”萧鸣凯说。 “是,属下明白。”骆冰见萧鸣凯脸色不太好,悄悄的出去了。 半夜,萧鸣凯还做着梦,听到了骆冰唤他的声音,“什么事!”萧鸣凯紧张的问。 “王爷,侯爷的队伍出现了,离库仑城大概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帐了,侯爷派人送来了信。”骆冰说。 “进来说。”萧鸣凯接过来信,信上约定了攻城的时间,以及借战马二百匹。 萧鸣凯看完递给了骆冰,骆冰看完说,“秦将军已经带着一千人去了,器械兵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萧鸣凯看了一眼香篆钟,再过一个时辰就是约定的时间了,“骆冰,让兄弟们准备着。” “是,王爷。”骆冰回答道。 就在库仑城大半人都熟睡的时候,被城里的锣鼓声吵醒了,“大鲁来犯,大鲁来犯!” 城门外,无数的箭羽射向了鸣卫军,萧鸣凯不慌不忙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换了另一队重甲兵上前。天色还不怎么亮,直到士兵退回来,才看清他们居然带了草人,草人上布满了箭。 箭阵差不多要停了,萧鸣凯命大军向前,每个器械兵身前都绑着一个草人,扛着梯子向前冲去。 萧鸣凯拉满了弓,借着军旗的掩护,一箭射向了城楼上一个指挥使模样的人。在草人和重甲兵的掩护下,攻城车推了过去,猛烈的撞击着城门。 与此同时,北城门也传来了呼喊声,侯爷的军队到了。知道侯爷到了,萧鸣凯就放心了。 城门倒下的那一刻,城里的士兵冲了出来,与鸣卫军打在了一起。骆冰掩护着萧鸣凯往城里去,必须要去打开北城门,才能让侯爷的队伍进来。 萧鸣凯黑袍银枪,驱马前行,一枪打倒一人,打倒两人,刚冲进城门,迎面遇上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西戎将领,两人你来我往打斗在一起。 骆冰瞅准时机,带人冲向北城门,西戎将领看到了,欲去阻拦,却被萧鸣凯拦住了去路,两个人缠斗着往北门而去。 北门的防守并不多,看样子是把兵力都放在了南门和北门外,北门被顺利的打开了。西戎将领见情况不妙,调转马匹火速的跑走了。 萧鸣凯欲去追,骆冰拦住了,急急的问,“王爷,会不会有诈。” “末将林放,参见远王殿下。”一个骑马的年轻人过来说。 “你是?”萧鸣凯问。 “末将是侯爷的副将,王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侯爷命末将见到您时,同您说一句,小心谨慎。”林放说。 “侯爷呢?”萧鸣凯问。 “王爷,西戎将领跑了,末将去追。”林放说着就骑马追去了,后面的士兵也有序的进了城。 萧鸣凯有些不解,侯爷这是怎么了,还是,这军队里根本就没有侯爷!难道……不行,一定要问清楚,萧鸣凯策马追了过去。 刚要到城中心的位置,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士兵来报,西门屯了重兵,已经交上手了。萧鸣凯命骆冰带人扫城,自南门向北推进,库仑城再大,也装不下百万雄兵。 源源不断的鸣卫军和侯爷的军队自南北两门涌进了城里,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西戎兵不知是谁放了信号弹,炸开在了空中。 守城的西戎将领大声呵斥着,谁允许放信号弹的!这信号弹一出,就暴露了有援军的可能性了。西戎将领没办法,左右是暴露了,索性打开西城门,跑去搬救兵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西城门打开时,萧鸣凯看出了其意图,奈何前方士兵太多,他无法驱马过去,于是舍了自己的马,提着一杆银枪施展身形飞了过去,随便找了匹马,跟着林放追了出去。 没跑出去多远,两伙人打在了一起,难分胜负时,西戎将领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对着萧鸣凯撒了过去,白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有些呛鼻,也遮挡了视线。 待萧鸣凯等人视线恢复时,敌军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林放要追,被萧鸣凯拦住了,太冒险了,并且这药粉是否有毒都不知,莫要轻举妄动。 萧鸣凯试着调理气息,活动着身躯,没有觉得不适的地方。正要准备回城,听到了远处有呐喊声,是敌军来了吗?墨星怎么还没有回来,萧鸣凯心里的弦紧绷着,死死地盯着慢慢变得清晰的大军,看到红黄相间的旗帜时,林放说,是自己人。 林放策马而去,萧鸣凯紧跟着去了,自己人?哪支部队?离得更近些了,才发现刚刚逃跑的西戎兵都被赶了回来,这回两面夹击,看看西戎兵还往哪跑。 萧鸣凯顾不得看是谁领的队伍,就和西戎将领打在了一起,萧鸣凯的马匹有些不听使唤,总是不敢靠近西戎将领,萧鸣凯一个不小心被西戎将领的银枪挑破了衣服,也就是这个空档,萧鸣凯一枪将西戎将领打翻马下,几个士兵一哄而上,刀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萧鸣凯这才去找领队的人,果然,果然是柳侯爷,柳侯爷真的没有身故! “柳侯爷!”萧鸣凯大声的喊着。 “远王殿下,臣有礼了!”柳侯爷坐在马背上,对着萧鸣凯抱了抱拳,“王爷,有话回城再说!” 萧鸣凯让人将西戎将领绑了,跟在马后面跑,跑不动就拖回城。一行人回了被占领的库仑城。 第140章 排兵布阵 库仑城。 城主容良主动的现身了,萧鸣凯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只求活命,全城的百姓活命。这倒让萧鸣凯有些难办了,态度这么诚恳,怎么好意思强买强卖了。 但百姓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城主背叛了西戎,投靠了大鲁,不过也只是心里怨恨,城里到处都是大鲁的士兵,他们是寸步难行。 城主容良将府衙腾了出来,让萧鸣凯和柳侯爷等一众将领安顿进去。大军一部分守在城里的三个城门,另一部分驻扎在南北两个城门。 墨星回来时身上有伤,左胳膊被划破了,好在没有中毒的迹象。骆冰带着墨星进到萧鸣凯的房间时,萧鸣凯刚包扎好自己腿上的伤。 “王爷,您受伤了?”骆冰问。 “无碍,皮外伤,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中毒?”萧鸣凯问墨星。 “回王爷,属下也只是皮外伤。”墨星说,骆冰帮墨星处理着伤口,疼得墨星龇牙咧嘴的。 墨星说,“属下去探查消息,山谷里的确是有人,至于数量,属下无法估算,少说也有万人左右,要撤回时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打斗间受了伤,但对方也被属下一剑毙命了。”墨星说。 “仅仅是一个守卫就如此厉害吗?”萧鸣凯问。 “属下不知,还请王爷恕罪。属下留了人在山谷附近的树林里,希望能探查到什么消息。”墨星说。 “你先好好休息,对了,塞曼城如何了,可有消息传来?”萧鸣凯问。 “有,王爷,这是来信。”骆冰掏出信交给萧鸣凯。 信时白韦写的,大意是说城中有俘虏千人,不好处决,百姓千人,欲留五千士兵驻守,暂不前来增援,问萧鸣凯的旨意。 “这事要好好思量,墨坤和墨苍回来了没有?”萧鸣凯问骆冰,话音刚落,两人就进了房间。 “参见王爷。”两人齐声的说。 墨坤先开了口,“王爷,漠罕城已经顺利的拿下了,杜刚将军再有一日可以到达库仑城,这是杜刚将军让末将带给王爷的信。白城军有两日即可到达。皇上派了炎龙军五万人,估摸着有三四日就能到了。” 墨苍说,“建王处理水患已进尾声,不日即将返京,建王说会沿途筹备粮草运往落霞镇,苗王爷得到圣旨,会亲帅五万人前来增援,预计四日能够达到库仑城。粮草可能会慢些,得六七日。” “好,骆冰,去请柳侯爷和众将领到议事厅。墨苍和墨坤守着府衙,遇到有探听消息的,杀!” “属下得令!”三个人都去忙了。 萧鸣凯看了看自己的腿伤,与那西戎将领打斗时,他有意的攻击自己的伤腿,看来是知晓内情的,此人定要好好的审问一番才好。 等骆冰回来,萧鸣凯同他一起去了议事厅,鸣卫军的将领已经在了,不多时,柳侯爷带着林放也进来了。 “臣见过远王爷。”柳侯爷笑着给萧鸣凯请安。 “侯爷,这可使不得。”萧鸣凯赶忙扶起柳侯爷。 “王爷,老臣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个暂且先不说,大军集结于此,定是战事更重要,若是得空,老臣再解答。”柳林洲环顾着面前的这些人,能再次看到他们真好。 “好,侯爷,本王先说一下如今的情况。”萧鸣凯指着铺在桌上的舆图,将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杜刚信中说,漠罕城北狄军尽数歼灭,留了两千守军,城中百姓不过千人,大多数都是种植草药的,药材应该供应的上,还有一部分种田,一部分养牲畜的。漠罕城城主愿意归顺我大鲁朝,只求全城百姓无虞。 杜刚私自做主,有要回北狄的,就开了城门放出去了。杜刚的信让秦勇更羞愧了,他什么都不顾的就来了。萧鸣凯说了塞曼城的情况,问侯爷是何建议。 柳侯爷说,“漠罕城是通往北狄的必经之路,即便北狄收到消息,派大军赶来也需要四五日,这一来一回就是差不多十天。我们要在这十天内,拿下敌方联军,以防腹背受敌。塞曼城也是如此,位置很重要。” 萧鸣凯点点头,对柳侯爷说,“侯爷,您有所不知。”萧鸣凯跟柳侯爷说了与西戎第一战的事,这些个俘虏,若是回西戎怕是难逃一死的。 柳侯爷沉思了一会说,“即便是难逃一死,也不要死在我们的手上,随他们去,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找得力的人看着别闹事,只是这些人离开塞曼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好,就按侯爷说的办,侯爷,库仑城已经没有西戎兵了城中皆是百姓,本王想将此城作为我们的营地,不知可行?”萧鸣凯问。 “城中士兵太多,百姓会有恐慌,后续的援军也会陆续的到了,都挤在城里也容纳不下。伤兵回城里休养,其他的驻扎在城外,这样可好?”柳侯爷问。 “侯爷说得在理,鸣卫军驻扎在南门,其余的驻扎在北门,西门该如何呢?”萧鸣凯问柳侯爷。 “西门正对着山谷,在城内设防即可。”柳侯爷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侯爷,本王的计划是,鸣卫军负责山谷的南侧,赤城军负责北侧,侯爷的队伍居中,将山谷口围住。白城军增援北侧,或是漠罕城,苗家军增援南侧或是塞曼城。只是要怎么打进山谷去,是个难题。”萧鸣凯说。 “山谷里地势高低起伏,有开阔地,也有陡峭的崖壁,钻进山里可真的不是很容易被找到,但若是人数众多,还是有迹可循的,若是围住山谷口十天半月的,没有粮草供应,光是吃山里的东西,敌军可顶不了几日,只是我们时间紧迫。”柳侯爷说。 “估计山谷里的人也会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尚不能确认山谷里有多少人,少说也有万人。”萧鸣凯说。 “要做两手准备,若是山谷有重兵,我们当如何,若是西戎、北狄援军到了,又当如何。”柳侯爷看着众人沉默的脸,对萧鸣凯说,“王爷,臣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这三城都轻易的拿下了,怕是敌军想要将我军夹击,估摸着西戎和北狄还有后手。” 柳林洲指着舆图,与萧鸣凯详细的讲解了一番,众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第141章 伤伤相惜 柳萱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弄弄花,弄弄草的,兔子也被养的很好。只是萦馥和盛桂开始掉落叶子了,紫蔓将这些叶子都小心翼翼的收集了起来,林福和林禄还给这两棵小树做了一个棚子。 柳萱仔细的看过两棵树,有一些凸起的小点,明年春天肯定能发芽。被重阳木泡过的水浇灌的盆景,都长势不错,有的放在了柳萱的房里,有的放在了拾意楼。 铁管家说,府里正在飞花阁旁建一个暖房,待入冬前就能用了,还拿了图纸出来,让柳萱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柳萱也没有客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每天不是跟墨月研究药籍就是做药丸,做了很多的药丸,差人往西北送去,几乎每天都会派人去送,柳萱却从来没有只言片语,只会趁墨月不注意塞进去一两个毒药的配方。 再就是看邹侧妃刺绣了,柳萱还奇怪,怎么王爷出征时,邹侧妃能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好三套衣服,原来领口袖口是早就绣好的。邹侧妃说,若只是常服,将这些袖口和领口与相衬的布料搭在一起即可,若是朝服,或是礼服,就不能这么做了。 邹侧妃还有意的说,若是嫁衣,更不能马虎了,说着就让柳萱先在帕子上试着绣,柳萱开始还很有耐心的学,扎了两次手就不学了。给自己绣嫁衣的事还是交给绣娘,就她这技艺,莫要贻笑大方了。 柳澈也悄悄的来了两次,每次来都给柳萱带喜鼎楼的酒菜,还会同柳萱说说母亲的近况。 “萱儿,母亲记忆错乱了,母亲说,父亲脚上受伤,是因为教你骑马,马受惊了,父亲为了救你,才被马踩在了脚上,脚上的小指骨折了,其实是母亲。 还有父亲的手背有一道伤,是兄长练剑时,不小心划破的。母亲也说是你做的。 母亲说,她必须要好好管教你,才能让你有女子模样,才不会害更多人。母亲还说,若不是父亲有这陈旧伤,也不会身故,转头又说,父亲没有身故。 萱儿,你能原谅母亲吗?兄长知道你难过,但母亲比我们更难过,你不要怪母亲好吗?” 柳澈看着柳萱的面无表情,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可理喻,便再也没说这个话题,而是问柳萱在府里可缺些什么。 柳萱抿着嘴沉默了半天才说,“兄长,我不怪母亲了,但我也不想回府去。我就在王府,等王爷回来。” “好,你想在王府就在王府住一阵,萱儿,兄长已经在议亲了,待兄长成婚时,你还是要回府的。”柳澈说。 “成亲?和谁成亲?何时成亲?”就要柳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 “只是在议亲,还没有定是谁,我们要守孝三月,成亲也要有很多的仪程,最快也要半年。”柳澈看着柳萱着急的样子说。 “我能在王府待半年吗?我都不知道,兄长,是不是只有你成亲了,我才能成亲?”柳萱问。 “小女儿家,说这个也不害羞,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你刚及笄,王爷又不在京城,你成什么亲,安心的在王府待着就好。”柳澈心里有些隐隐的痛,萱儿这是为了不回侯府,什么主意都想了吗? 柳澈坐了一会就走了,从王府的角门出去的,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一样,铁管家看着柳澈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铁管家的女儿也回来了,被从军器监救出来以后被安置在了刑部的厢房,录了口供就放回去了。邹侧妃做主,让她留在了自己的院里。 柳萱有时会跟铁英芝学几招拳脚功夫,铁英芝还是跟铁管家学的,柳萱学起来可起劲了。老鬼偶尔也会指点柳萱一二,但老鬼总是神出鬼没的,时常不见人影,柳萱又抓不到暗卫,墨月说,暗卫可不敢教你的,死心。 一天半夜,柳萱被敲门声惊醒了,仔细一听是墨月,柳萱赶忙让人开了门,披了一件衣服就起来了。 墨月嘴角有血,扶着肩膀进来了,有气无力的说“柳小姐,打扰你了,我自己无法上药,辛苦你帮我了。” “这是怎么弄的?可有人追你?”柳萱问墨月。 “没人追我,等下和你说。”墨月疼的额头沁出了汗。 柳萱接过玲珑拿过来的药箱,拿出剪子剪开了墨月后背染血的衣服,伤口不是很大,但很深,像是什么暗器伤的。 “我先给你止血止痛,伤口缝合我不擅长,还得请医女来才好。”柳萱说着吩咐玲珑去找铁管家,寻个最好的医女过来。 “不必了,让紫芫来。”墨月说。 “紫芫?”柳萱很疑惑,看墨月疼的说不出话来,也没有继续问,让玲珑去喊了紫芫,自己沾着水,给墨月擦拭伤口,尽量轻的擦拭。 紫芫很快的来了,还带了一个小的药箱,手脚麻利的拿出了药让墨月吞下,又接过柳萱手里的帕子清理着伤口。 柳萱让玲珑和紫书将榻上的桌子抬走,又拿来被褥什么的铺好,都归整好了,扶着墨月脱了夜行衣趴在小榻上,墨月有些昏昏欲睡了。 紫芫有些胆怯的拿着桑白皮线和针,墨月趴在枕头上,气息不匀的低声吼道,“磨蹭什么?别给我丢人!”紫芫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手上开始忙碌了。伤口缝合好,又敷了药,细心的用纱布缠住了伤口,给墨月轻轻的盖上被子。 都忙完了,柳萱问紫芫,“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学的?” 紫芫高度紧张后一放松下来,才觉得手脚发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请小姐恕罪,奴婢是跟着墨月姑娘学的。” “你快起来,玲珑,紫书,扶她起来,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教教我。”柳萱让紫芫坐在凳子上,悄悄的对紫芫说,“等下给墨月去熬一碗药,记得苦一些哈。” 紫芫忍不住笑了,点点头。玲珑让柳萱去休息,她和紫书守着墨月就好,柳萱摇摇头,她要亲自守着墨月,以前都是墨月照顾自己,现下有机会让自己回报一二了。 柳萱看着墨月,你也受伤了,我也受过伤,咱俩就伤伤相惜。 第142章 惊弓之鸟 第二日早上,墨月醒来了,被后背的伤疼醒了,看样子是麻药劲过了。墨月刚嘶哈一声,柳萱就伸头问她,“很疼是么,你忍一忍,吃了药就好了。” 柳萱吓了墨月一跳,环顾了一下屋里,昨夜的事回想起来了,“柳小姐,怎么没送我回我的房间?” “在这我才能照顾你,紫芫呢,让她将腰间拿过来。”柳萱吩咐道。 “多谢柳小姐,给你添麻烦了。”墨月说得很诚恳,待药端过来的时候,墨月就有些后悔了,老远就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喝药,给你准备了蜂蜜水,还有蜜饯,清粥小菜也准备了,你喝了药若是想吃就吃一些。”柳萱说。 “柳小姐,你这也太细心了,我都不敢相信了,不是对我下黑手。”墨月说。 “你病着,我怎能这样,快喝。”柳萱脸上严肃,眼睛却流露出了笑意,让你也知道知道这苦药的滋味,当初是怎么逼着我喝的。 墨月知道自己躲不过,稍稍撑身子,玲珑和紫书扶着墨月,柳萱拿着蜜饯站在一旁,紫芫将药递了过去,虽然苦,好在紫芫有良心,没熬太多的药,墨月忍着苦味几口喝了下去。 墨月碗还没放下,柳萱的蜜饯就递了过来,墨月还想倔强,谁像柳萱一样娇气,可实在是太苦了,墨月张口含住了柳萱递过来的蜜饯,柳萱还不忘用帕子给墨月擦擦嘴,墨月是又感激,又生气,又想哭,又想笑,脸上不断的变换着神情。 柳萱开口问,“要吃点东西吗?”墨月摇摇头,她还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后背疼。 柳萱又说,“我把王妈妈喊来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让王妈妈背你。” “王妈妈不是帮你修建暖房吗?你不担心误了工期?”墨月问。 “你还是关心自己,暖房可没有你重要。”柳萱凑近墨月,低声问,“你是怎么受伤的?有秘密的任务吗?暗卫受伤了吗?” 墨月看着柳萱关切的表情,不知该不该说,“暗卫没有去,只是我一个人。” “这王爷做的就不对了,你不是说军器监的那个暗卫已经出来了吗?怎得让你自己去,受伤了。”柳萱埋怨道。 “不是王爷派了任务,是我自己……”墨月急着为王爷开脱,又停住了话头,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该如何说。 “看你这为难的表情,我更好奇了,说说呗,既然不是王爷交待的,那就是你自己的行动,我给你保密。”柳萱说着,就让屋里的人都下去了。 墨月想了想说,“我说了柳小姐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不能给我喝苦药,你答应我就说。” 柳萱没多想,就答应了,好奇的盯着墨月。墨月不敢看柳萱,结结巴巴的说,“我昨夜,去,去侯府了,想,想给夫人,把个脉。” “你不是被我母亲伤到了,好端端的去给她把什么脉!”柳萱低声的说,有些不解,还有些愧疚。 “柳大人不是说柳夫人得了癔症,又有些记忆错乱,我早就想去了,只是近几日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得空,这不是夫人伤的。”墨月解释。 “被谁伤的?”柳萱问。 “我还没进到夫人房中,就被发现了,打斗间被暗器伤到了后背。”墨月说。 “是谁伤了你,可看清了?”柳萱问。 “是老鬼,老鬼说受人之托照看柳家人,柳小姐在王府绝对安全,他就一直守在柳府了。”墨月说。 “受人之托?老鬼?”柳萱越发好奇这个人了,“他还同你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只是问我来柳府做什么,我就说了,然后老鬼带我一起进了柳夫人的房间,把了脉。”墨月边说边看柳萱的反应。 “脉象如何?”柳萱问。 “脉象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伤心过度引发的癔症,这是心病,其他的都还好,夫人身体康健。”墨月回答。 “那老鬼怎么说的?”柳萱又问。 “老鬼没说什么,只是把了脉叹了口气,让我照顾好你,柳府有他照看。”墨月说。 “你们进去就没人发现?柳,我母亲没有惊醒?”柳萱说。 “没有,老鬼用了迷药。是他要用的,不是我。”墨月解释。 “知道不是你,好好歇着,我去用早膳了。”柳萱说着就要起身,抿着嘴迟疑了一会,对墨月说,“墨月,谢谢你。”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墨月愣了好一阵,最终无奈的苦笑,谢她做甚,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柳萱走出门口的时候,对王妈妈说,要她在这听墨月的吩咐,不许墨月拒绝,王妈妈连连的答应着。 自从柳萱回了王府,一日三餐都是去膳厅,和邹侧妃一起用饭的,谁去的早了就等等去晚的人,即使不能去膳厅,也会派人去同对方说一下。 今日邹侧妃没有来,说是邹府听闻她抱恙,一早派人来了。邹侧妃是为了掩护柳萱,才说自己身体抱恙,让铁管家闭门谢客的。 柳萱心事重重的吃了早饭,又去找了铁管家,问铁管家怎么才能将暗卫召出来,铁管家一脸的为难,这他可不知道,铁管家建议柳萱去问墨月,柳萱点点头,走了。 墨月要是肯说,她就不问铁管家了,看来还是得威胁墨月去,柳萱大步的往飞花阁走,心里盘算着怎么做能让暗卫现身。 快到飞花阁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说,“柳小姐,铁管家让奴才告诉你,柳夫人来了,在府门口叫门,铁管家已经派人去芙蓉院通传了。” 柳萱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往飞花阁跑,玲珑打发了小厮,追着柳萱的脚步进了飞花阁,见玲珑进来,忙吩咐林吉和林祥关了飞花阁的大门。 院里的下人见柳萱慌张的样子,都跟着紧张起来,柳萱进屋时,墨月正在喝粥,又被柳萱吓了一跳,呛得直咳嗽,牵动背上的伤一阵阵的疼。 “我母亲来府上了,墨月,我得逃了,你的伤让紫芫照顾。紫书,给我收拾东西,速度要快,多拿点银钱。”柳萱说完就去整理自己的药箱。 墨月看着玲珑,玲珑点点头,墨月说,“柳小姐,你现在往哪逃?” “我从角门出去,玲珑,吩咐院里的人,谁也不要说我回来王府了,就说一直没见到我。”柳萱急急的说。 “小姐,这京城你可熟悉?要不奴婢陪您一起。”玲珑说。 “不行,这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少,紫书陪我一起就行,别多说了,一会堵门口了。”柳萱边忙手里的事边说,她要把这几天的生活痕迹都抹掉。 “柳小姐,你还不如先在府里躲一会呢,这会出去说不好就碰上了。”墨月说。 “也是,紫书,都收拾好了没?墨月,我该去哪?”柳萱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拎着一个包裹问。 还没等墨月回答,柳萱就有主意了,风一样的出了门,边跑边低声喊着林福快开院门。 第143章 突然到访 邹侧妃接到柳夫人拜访的通传时,下意识的心跳加速,邹夫人看到自己女儿脸色有异,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邹侧妃没有回答,柳夫人大概是得到邹夫人入府探望的消息了才来的,真是不好拒绝,于是吩咐小厮去请柳夫人来芙蓉院,又命铁英芝快去告诉柳萱,又吩咐院里的人不准多嘴。 邹夫人又问了一遍,邹丹阳一边拆卸着头上的钗环,一边同邹夫人说,“母亲,你就当女儿是真的病了,别说漏嘴。”又问花蕊,自己看起来是不是有些病容?花蕊忙拿水粉过来,将邹侧妃的脸扑的暗沉一些。 花蕊帮邹侧妃脱掉外衣,邹侧妃躺到了床上,心跳的厉害,邹夫人心疼的抓着邹侧妃的手,“丹阳,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在王府受苦了,怎得一个柳夫人也令你如此?” 邹侧妃见母亲误会了,就低声的说了柳萱同柳夫人的事,听得邹夫人愣了半天说不出话,这有些太骇人了。 邹夫人问邹侧妃,“柳夫人一会不会犯病,会伤到你吗?不用怕,母亲在此。” 邹夫人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邹侧妃看了想笑,又很暖心,“母亲,不要这样,柳夫人不会伤害女儿的,她也是个可怜人。” “就你心软,当初不让你答应你父亲,你偏不听,如今这过得是什么日子。”邹夫人说着眼圈就红了。 “母亲,女儿一切都好,不要担心了。”邹侧妃柔声的劝着,她的确一切都好,在王府什么也不缺,又有管家权,如今马侧妃也不在王府了,柳萱又是个好相与的,除了王爷,她什么都有了。 “侧妃,柳夫人到了。”侍女进来禀报。 “快请进来。”邹夫人抢先回答,站了起来,等柳夫人入内室。 莫悠带着常嬷嬷进来了,两人互相见了礼,邹丹阳撑着身子起来说,“见过柳夫人,妾身抱恙,礼数不周全,还望夫人莫怪。” 莫悠虚扶了一下说,“快歇着,臣妇冒昧来访,还请邹侧妃莫怪。” “柳夫人您客气了。快请坐,柳夫人,这位是我母亲,母亲,这是忠勇侯府的柳夫人。”邹丹阳介绍着。 “我和柳夫人见过的。”邹夫人想说在侯府,吊唁侯爷的时候就见过了,又怕惹了莫悠不快,转了话头说,“多年前,在皇宫的饮宴上柳夫人就是如此,如今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邹夫人笑着说。 “邹夫人也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府上的老夫人可还好?”莫悠笑着问。 “多谢柳夫人还记得,都好。”邹夫人回答。 “我儿柳澈,之前一直在兵部当值,承蒙邹尚书照顾,我们这刚回京,也发生了不少事,未得空去拜谢邹尚书,还请体谅。”莫悠说。 “柳夫人客气了,日后若得空就去府里坐坐。”邹夫人笑着说,其实心里很慌张。 “他日定去叨扰。”莫悠仍旧是温柔的笑着,“今日来,臣妇是想问问邹侧妃,萱儿可在王府?萱儿进宫时,只带了一个婢女,臣妇担心萱儿,今日带了常嬷嬷来,常嬷嬷是萱儿的奶娘。” “柳夫人,柳小姐不在王府。前日贵妃娘娘派人来传信,让妾身入宫陪伴柳小姐,只因妾身抱恙,才未成行。”邹丹阳回答,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 “昨日臣妇入宫去恭贺贵妃娘娘,娘娘说齐嬷嬷带萱儿出去买什么药材去了,臣妇还以为是娘娘疼爱小女,帮她一起扯谎呢,听邹侧妃这么一说,臣妇就心安了。只是多日未见萱儿了,心里挂念的紧,不知可方便让臣妇去萱儿住过的院子看看?”莫悠说。 邹丹阳看了看花蕊,花蕊眨了一下眼,邹丹阳说,“妾身也想念柳小姐了,不若请夫人稍等,容妾身换件衣服同去。” “不劳烦邹侧妃了,臣妇一人去看看就好了。”莫悠说。 邹夫人站了起来说,“丹阳你歇着,母亲陪柳夫人一起就是了,做母亲的就是这样,有操不完的心,柳夫人,咱们走。” 邹丹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紧张的说不出话,下了床向花蕊招手帮自己更衣服,追着去了飞花阁。 一路上邹夫人都没敢多说话,甚至脑补了一出柳夫人打骂柳萱的场景,柳夫人倒显得很轻松,跟邹夫人闲话着家常。 飞花阁里的人见两位夫人来,停下了手里的活,请了安,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生怕表情上露了馅。 听到起身的声音,玲珑先走了过来,故意的向柳夫人看了看,看到常嬷嬷皱着眉头向自己微微摇头,在柳夫人也回头的时候,恢复了常态。 “你在看什么?”邹夫人也向后看去。 “回夫人的话,奴婢想看看柳小姐是否同来了。”玲珑从善如流的回答。 “萱儿不就在王府吗?”柳夫人笑着说,“让她出来见我,怎得连自己母亲都不见了吗?还是这飞花阁不欢迎本夫人?”说着莫悠就变了脸色。 “回柳夫人的话,飞花阁随时欢迎夫人前来,夫人里面请,只是柳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现下是……”玲珑突然住了口,糟了,墨月姑娘还在屋里,这怎么圆过去。 屋里的墨月也听到了,她是同柳萱一同进宫的,这点柳夫人肯定知道,这可怎么办。 柳夫人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大步的进了屋,紫芫扶着墨月坐了起来,想下来给两位夫人请安。莫悠进屋看到墨月,笑意更浓了,但看到墨月煞白的脸,行动不便,渐渐的收敛了笑容。 “墨月姑娘这是怎么了?”柳夫人问。 “回夫人的话,墨月姑娘受伤了,正在修养。”紫芫抢先回答了。 “受伤了,伤在哪里了?怎么受的伤,萱儿呢。”柳夫人急急的上前,想查看墨月的伤。 “回夫人的话,伤在了后背上。夫人前来,微臣不能失了礼数,柳小姐回宫里侍奉贵妃娘娘了。”墨月忍着疼回答。 莫悠看了看墨月的后背,透过中衣,依稀的能看到鼓起一块,像是血透过了纱布,屋里也能闻到药味。 “快,快歇着。”莫悠让紫芫扶着墨月继续趴在小榻上,“本夫人只是想念萱儿了,想过来看看萱儿待过的地方,这个阮贵妃,把我的女儿骗去侍奉她了。本夫人四处瞧瞧无碍?” “夫人请便。”跟进来的玲珑说。 莫悠四处看着,看了床榻,看了衣橱,看了梳妆台,又到院子里看了一番,想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玲珑惴惴不安的跟着,屋里的墨月恨不得此刻晕过去,莫要再让柳夫人问自己什么了。 莫悠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仰头望着天,不知再想什么。邹夫人陪在旁边,更加的不敢说话。 第144章 四处查看 邹丹阳赶到飞花阁时,正看到莫悠在仰望着天。邹夫人快步得走了过来,扶着邹丹阳说,“你不好生歇着,怎得出来了。”说着给邹丹阳眨眨眼。 “我来看看,是柳小姐出事了吗?”邹丹阳边往里走边问柳夫人。 “没有,墨月姑娘说萱儿在宫里。”柳夫人回答。 邹丹阳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墨月怎么没跟着一起躲起来,但嘴上还是说,“墨月姑娘回来了?” “回侧妃,墨月姑娘受伤了,昨天半夜回来的,太晚了奴婢就没有禀报侧妃,还请侧妃恕罪。”玲珑说着就跪下了。 邹丹阳没理会玲珑,进屋看了看,看到墨月趴在小榻上,紫芫在一旁“见过侧妃。” “起来,墨月这是怎么了?”邹丹阳问,“伤得严重吗?伤在哪里了?” 墨月不知是该回话,还是假装晕了,左右为难时,邹丹阳又开口说,“罢了,知道你们的规矩,这些事不能说,本侧妃不问了,好生歇息。只是这是柳小姐的房间,墨月你回药庐,不要因为柳小姐喜欢你,你就恃宠而骄,还跑到柳小姐的院子里来了。” “侧妃息怒,属下……”墨月知道邹丹阳是在演戏维护自己,但也不得不为自己为何出现在柳萱的房间找个合理的借口。 莫悠听到邹丹阳的话,进了屋里,盯着墨月,她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邹丹阳真是心如死灰,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侧妃息怒,墨月姑娘伤在了后背,府里又没有医女,奴婢有幸跟着墨月姑娘学过几日,墨月姑娘就来小姐的院子了。”紫芫跪在地上解释着,“奴婢们的房间不适宜墨月姑娘,想着小姐平日里与墨月姑娘亲厚,小姐屋里又有药箱,就擅自做主,让墨月姑娘进来了。” “侧妃,属下这就回自己的房间,还请侧妃息怒,待柳小姐回来,属下自当请罪。”墨月挣扎着要起来。 “罢了,你先在此休养,身体好点了就回去,若是柳小姐知道本侧妃没有善待你,怕是也会与我生了嫌隙。”邹丹阳说。 柳夫人刚冒出的疑问也被解答了,又恢复到了迷茫的神态。邹丹阳不敢说话,还是邹夫人上前扶了莫悠,说,“柳夫人,柳小姐在宫里,你何不递了牌子,进宫去瞧瞧?” 柳夫人低着头,边往外走边说,“昨日自己进宫了,没见到,唉,罢了,过几日再去看,本夫人得提前与贵妃娘娘说好,莫要让萱儿到处跑了。也不知何时能放我萱儿回来。” 邹夫人说,“柳小姐得贵妃娘娘疼爱是好事,柳夫人且宽心。” 邹丹阳跟在两位夫人的身后,心跳的厉害,也不敢开口说话,真佩服母亲,这是怎么做到的。 出了飞花阁,邹夫人以为莫悠要回府了,就跟莫悠说,“柳夫人,咱们一道出去,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邹夫人,您要是有事就先行一步,我还有事想同邹侧妃商量。”莫悠说。 邹丹阳心跳的更厉害了,声音都有些颤抖,“柳夫人,有事但讲无妨。” “这王府我也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到飞花阁,不知能否上本夫人四处看看?”莫悠仍旧笑得温柔,让人不知该怎么拒绝。 “说来,本夫人也是没有逛过王府,丹阳,母亲同去可否?不会坏了府里规矩。”邹夫人笑着看邹丹阳。 “无碍,一起逛逛,妾身躺了好几日了,也该活动活动了。”邹丹阳陪着笑,手搭在花蕊的胳膊上,“柳夫人想去哪里逛逛?” “去拾意楼看看。”莫悠给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常嬷嬷立马过来扶着莫悠,往拾意楼去了。 莫悠走得很快,路上也不再和两个人说什么,逛完拾意楼又去逛了听雨轩,从听雨轩出来又往王爷的院子去了。 刚到院门口被两个侍卫拦住了,邹丹阳赶忙上前说,“柳夫人,这清音阁是王爷的院子,任何人不得入内。” “任何人?萱儿也不可以吗?”柳夫人高声的问。 邹丹阳鼓起勇气看着柳夫人说,“是,没有王爷的命令,柳小姐也不能入内。” “若我非要进去呢?难不成这侍卫还能杀了我!”柳夫人厉声的问。 “柳夫人,这王府的规矩,请您体谅我女儿的不易,莫要进去了。”邹夫人说。 “呵,规矩,邹侧妃不说,远王殿下就不会知道,对吗?邹侧妃?”莫悠的声音让邹丹阳害怕。 “柳夫人,您说的对,您进去看看,只是这规矩妾身得守着,妾身就不相陪了,在此恭候柳夫人。”邹丹阳话音刚落,铁管家过来了。 “柳夫人,老奴有礼了,见过邹夫人,邹侧妃,老奴有礼了。”铁管家笑呵呵的说,“适才老奴听见柳夫人要进王爷院里看看,若是不嫌弃,老奴陪着夫人。” 莫悠没说话,带着常嬷嬷进去了,门口的侍卫也跟着进去了。邹夫人扶着邹丹阳,抓着她冰冷的手,悄声的问,“柳小姐躲到哪去了?会在王爷的院里吗?” “女儿也不知,母亲,女儿心里害怕的紧。”邹丹阳说。 “不用怕,你越害怕就会越紧张,越紧张就会露出破绽,镇定些。”邹夫人说。 莫悠转了一圈,又不好大张旗鼓的找,但还是每个屋子都看了,什么也没寻到。 莫悠出来想了想,还有一个地方她没有去,也没说什么,迈开步子就走。铁管家腿脚不便,有些跟不上,邹丹阳就让她们去前院了,自己和邹夫人跟着就行。 铁管家到了前院,忙让人去给柳澈送信,若是真被柳夫人找到了,就麻烦了,还得柳大人来救场才是。 莫悠直奔以前马侧妃住的院子去了,从出了芙蓉院,莫悠就一直观察着,有没有神色匆忙的下人走动,直到到了映月轩都没有看到,飞花阁的下人她都看了,一个不少,都在院里。 映月轩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守着,大门上着锁。已经很久不见有人来了,小厮很懒散的坐在门口,吃着瓜子,见邹侧妃来,吓得赶忙跪倒在地。 “如此懒散,铁管家是如何教的你!”邹丹阳大声的质问。 “侧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厮连连的求饶。 “今日有贵人在此,且先饶了你,起来。”邹丹阳仍旧高声的说,又转低了声音问莫悠,“柳夫人,此处原是马侧妃的住处,您要进去看看吗?” 莫悠问,“可以进去吗?” 邹丹阳说跪在地上的小厮,“开门!” 小厮开了门,院子里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花土散落了一地,正殿偏殿的门都开着,有的窗纸都破了。 莫悠没有往里走,地上看不到踩过的印记不说,如此破落的院子,竟想不到远王府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邹丹阳还记得柳萱在这为她出气的事,如今事过境迁,这院落就和人一样,一同没落了。 第145章 发现地窖 柳澈赶到的时候,莫悠正要走出映月轩,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柳澈和莫悠一样的表情,这是撞到王府的秘密了,有些太莽撞了,莫悠低着头不说话,柳澈忙给邹夫人和邹侧妃见了礼。 莫悠拉着柳澈说,“你在兵部多年,邹尚书对你多有照拂,哪日得空了备些礼物,母亲与你同去邹府拜访,感谢邹大人的恩情。” “母亲说得是,儿子晓得了。”柳澈说。 “柳夫人客气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邹夫人说。 莫悠缓缓神情,和邹夫人并排往外走着,莫悠找着话题说,问了京城一些旧交的情况,快到芙蓉院的时候,莫悠停住了脚步。 “邹夫人,邹侧妃,今日真是多有打扰了,臣妇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莫悠说。 柳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邹侧妃说,“邹侧妃,这是王爷带回来的家书,刚巧微臣去驿站,一同取了回来。” “多谢柳大人。”邹侧妃福了福身说。 “侧妃客气了,家母叨扰了半日,还请海涵。”柳澈回了礼。 莫悠不再说话了,柳澈扶着莫悠往外走,莫悠悄声的说,“澈儿,母亲是不是闯祸了,母亲只是想找萱儿,没想到……唉。” “母亲,萱儿不在王府您就不该再继续找了,铁管家都跟儿子说了,您还跑去王爷的院子了?您这是做什么?将王府上下当成了什么。”柳澈有些生气的说。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是萱儿耍小性子,躲起来了,你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算与远王有婚约,也不能常住王府。”莫悠急急的解释。 “母亲,你听谁说的萱儿在王府?”柳澈问,莫悠没有说话,柳澈说,“还是你猜想的?你这么做阮贵妃怎么想,远王知道了他又怎么想,萱儿日后到了王府怎么办?都不和儿子商量的吗?” 莫悠也后悔了,她真的没想这么多,一路沉默着到了马车上,柳澈又说常嬷嬷,“常嬷嬷,你也不知道劝着点。” 莫悠听见柳澈说,又探出头来,“澈儿,是母亲非要带常嬷嬷来的,澈儿,会影响到你吗?” 柳澈看着莫悠担忧又悔恨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了,“母亲,您先回去,常嬷嬷照顾好母亲,其他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放心。” 柳府的马车缓缓的往回走了,莫悠不放心,从车窗伸出头来看柳澈,柳澈冲她摆摆手,目送着马车走远了,才同铁管家一起进了王府。 “铁管家,将大门关上,萱儿去哪了?”柳澈急急的问。 “老奴也不知道,去飞花阁问问。”铁管家说。两个人快步的往飞花阁走,走到院门口看见了邹侧妃和邹夫人。 柳澈有些恼意,怎得邹夫人还跟着,邹夫人看出了柳澈的不快,对柳澈和邹侧妃说,“臣妇只是担心,若是府里不需要帮忙,臣妇就回去了。丹阳,改日母亲再来看你。” 邹侧妃也没留她的母亲,让铁管家好生的送出去了。柳澈见邹夫人走远了,就要往院里冲,邹侧妃拦住了,告诉柳澈柳萱不在飞花阁,只有墨月,墨月受伤了,在休养。 听见墨月受伤,柳澈更着急了,萱儿会不会受伤了,到底在哪里。玲珑匆匆的从屋里出来了,说,“柳世子莫急,墨月姑娘说柳小姐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小姐躲去了映月轩。” 柳澈顾不得多想,手一挥,院里的人除了留下照顾墨月的紫芫,都跟着柳澈去了映月轩。 映月轩门口的小厮正张望着,见柳澈和邹侧妃一行人来,忙打开大门,说柳小姐在里面,具体在哪不知道。 柳澈嘱咐众人,小点声音唤柳萱,别吓到了柳萱。众人有的唤“小姐”,有的唤着“紫书”,在两侧的厢房的每间屋里仔细的找着。 柳澈和邹侧妃去了正殿。将正殿里的衣柜,能藏人的箱子都打开找了,房梁上,床底下也找了,都没有柳萱的影子。 林祥跑来报与柳澈,厢房发现了一个地窖,请柳澈过去看看。柳澈快步得去了厢房,林福说看到一个箱子有移动的痕迹,挪开了,就看到了一个木板做的暗门,上了锁。 柳澈拉了拉木板,又推了推,敲了敲,低声的喊着,“萱儿,萱儿,你在里面吗?紫书?紫书?”没有人回应。 林祥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把榔头,想把锁头砸开,其实可以砸木板,但木板下若是有人的话,怕是会受伤。 柳澈接过榔头,一下一下的砸着,邹侧妃的心也被一下一下砸的有些疼,怎得还能被锁在这个地方呢,换成是谁都会很害怕。邹侧妃又很羡慕柳萱,有这样的兄长,还有忠心耿耿的奴仆。 锁头被砸开了,林福和林祥一起推了推木板,推不动,又试着拉了拉,拉开了木板,木板下面像是一个地窖,垒了两级台阶。 林祥自告奋勇的下去了,底下很黑,林祥掏出了火折子,小心翼翼的钻了下去,一直跟上面的人说着话,“底下不大,空间也很小,奴才只能低着头,没有人在下面,有一、二、三、四,有四个盒子,要拿上来吗?” 柳澈看了看邹侧妃,邹侧妃点点头,林福喊,“拿上来,你能拿的动?”林祥说,“有的我能拿动,有的拿不动。” “去找个灯笼来。”柳澈吩咐,门口的小厮跑去找了。 玲珑过来禀告,众人在前院没找到,又到后院找,下人的房里,厨房,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甚至水井都找了,也是没有人影。 大家看向了玲珑,玲珑说,“墨月姑娘是如此说的,小姐躲在飞花阁了。” 王妈妈说,“奴婢回去背墨月姑娘过来。”说着就往外跑去。 灯笼拿来了,林福已经接了两盒东西出来,林祥站在地窖口将灯笼提了进去,地窖壁上有一个插进去的木棒,刚好可以挂灯笼,林祥将灯笼挂好,双手抱起了一个盒子,真是有些沉。 林祥抱着盒子走上台阶交给了林福,又下去搬另一个,同样很沉,交给了林福又下去将灯笼提了起来,四周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上来。 “柳世子,下面就是一个地窖,没有什么机关。”林祥说。 柳澈不放心,怕林祥遗漏了什么,自己下去查看了一番,地窖的空间真是有些小,柳澈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还好萱儿不在此处,这阴仄的地方,萱儿怎么能受得了。 柳澈上来的时候,王妈妈背着墨月来了,墨月见还是没找到柳萱,也着急了,顾不得什么了,当着众人面召出了暗卫,只有影戎现身了,说看到影踏跟着柳小姐来此了。墨月一挥手,影戎去找影踏了。 柳澈也没兴趣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又去了另一侧的厢房。邹侧妃吩咐人看着这些盒子,也跟着去了。 飞花阁的人不用柳澈吩咐,开始挪动着柜子箱子的,这些家具都很沉重,即便有暗卫帮忙,挪动也是很费力气的。柳澈叹了口气,出了厢房,萱儿到底躲到哪去了。 第146章 狼狈不堪 柳澈又去了后院,也顾不得什么了,边在各个屋里找着,边大声的喊着,“萱儿,你在哪?兄长来了,不要再躲了!” 墨月说,柴房里好像有声音,像是敲击木板的声音,柳澈寻着声音找了过去,柴房里堆了半屋的木柴和木炭,旁边有个破的箱子,声音就是从箱子那里发出的。 柳澈过去查看了一番,箱子有移动的痕迹,林福和林祥过去搬开,箱子下面是一个木板,没有上锁,打开木板,里面有一个人。 “是紫书吗?”林福问。 “是我,小姐在哪?”紫书揉了揉眼睛,木板打开时,有尘土进了眼睛,“是世子来了吗?” “你没和萱儿在一起吗?”柳澈厉声的问。 “世子,世子恕罪,小姐让奴婢带着药箱和包裹躲在这,说等安全了就来接奴婢。奴婢隐约听见了像是世子的声音,才试着敲了木板。”紫书急急的说。 “先把她拉上来。”柳澈走出了柴房,看着后院的每个角落,还哪里能藏人呢,四周看着不像是有暗门的样子。柳澈飞到院墙上,向四外看着,无计可施。 没一会影踏也出现了,说柳小姐就躲在厨房了。柳澈又进了厨房,厨房里除了锅灶,就是水缸能躲人,柳澈又都掀开看了一遍。厨房里的柜子,柳澈过去看了看,没有移动的痕迹,但林福和林禄,林吉和林祥还是搬开柜子看了,没有暗格什么的。 按理说,如果躲在这,柳萱会听到声音的,柳澈又试着唤柳萱,众人都屏气凝神的听着,还是没有柳萱的回应。 影踏更是觉得奇怪,她是看到柳小姐进了厨房,才躲起来的,一直盯着厨房门口,没见柳小姐出来。 “就算是把厨房拆了,也要找到萱儿!”柳澈指挥着下人将厨房里的东西都搬了出去,所有人一起动手,连两口笨重的水缸也挪了出去,很快厨房里被清理一空,只剩了灶台。 柳澈不相信柳萱还能钻到灶台里去,生火的地方那么小,怎么可能钻进去。但柳澈还是让人将两口锅也搬出去,林吉和林祥两人去搬,锅与灶台连接的地方被泥巴糊住了,很难将锅拔出来。 柳澈喊停了两人,让他们去搬另一口锅,林福也过来了,先是查看了一番,瞪大了眼睛看着柳澈。柳澈也走了过来,四个人一起用力,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搬起来了。 能看清里面情况的时候,柳澈就看到里面像是有衣服,“快点搬走!”柳澈推着那口锅离开灶台。 柳澈看得更清楚了,是柳萱!尽管她脸向下,但柳澈还是看出了是柳萱,看到了柳萱最爱戴那只云朵的簪子,柳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着。 柳澈下到灶台里,柳萱的头枕在胳膊上,满脸满手都是灶灰,还有锅底黑漆漆的灰,衣服上也是如此。 柳澈心疼的落了泪,轻轻的抱着柳萱柔声的说着,“萱儿,萱儿,兄长来了,兄长来了,你醒醒。”柳澈有些绝望的探了探柳萱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柳澈抱着柳萱悲痛不已。 墨月挣扎着过来说,“柳世子,带柳小姐出来,我给柳小姐看看。” 柳澈忍住心里的悲痛,将狼狈不堪的柳萱从灶台里抱了出来,墨月一手掐着柳萱的人中,一手把着脉。 不多会,柳萱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低声的说了声,“哥,哥哥。”说完了又闭了眼。柳澈眼里的泪落了下来,滴在了柳萱的手上,“萱儿,哥哥在呢。” 墨月说,“柳世子,柳小姐的情况有些复杂,先送回院里。玲珑,你带人快些回去多打些温水,影踏你来背我,我回去给柳小姐拿药丸。” 众人看到柳萱的样子,没有一个不痛心的,这么好的小姐,怎么就如此的多灾多难呢? 柳澈抱着柳萱施展了身形,飞快的向飞花阁而去,屋里的紫芫正在调配着墨月伤口上的药,听见有人落地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赶忙站起来要去看看,差点跟抱着柳萱的柳澈撞上。 影踏也带着墨月进了屋,墨月对着呆愣的紫芫说,“别发愣,给柳小姐吃一颗护心丸。”紫芫还在想,柳世子抱回来的是谁,那浑身黑漆漆,脏兮兮的是小姐? 紫芫赶快拿了药丸过去,小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紫芫将药丸塞进柳萱嘴里,帮她将药丸含在舌头下,“对不起小姐,奴婢得罪了。” “先不要给柳小姐换衣服,等药丸含化了再说。”墨月去了这一遭,伤口又流血了,脸色苍白的扶着柳萱的床边,颤抖着切着脉。 “萱儿怎么样了?”柳澈问。 “紫芫,过会你给柳小姐检查一下,身上有什么伤,柳世子,这里有我,您先出去。”墨月说。 “萱儿有什么伤?你说清楚,她怎么了?”柳澈问。 “柳世子,莫要着急,柳小姐有血脉淤堵的情况,似乎,似乎……”墨月迟疑着不知怎么开口。 “她到底怎么了?”柳澈低声吼着。 “柳小姐已经及笄了,女子,女子这个年纪都会,都会来葵水的。柳世子,这里有我,你先出去。”墨月说。 柳澈还要张口说什么,突然意识到柳萱真的不是他印象中的小孩子了。柳澈看了柳萱一眼,转身向外走。 紫书想去侍奉柳萱,被柳澈掐着脖子拖了出去,吓得紫书紧紧的抓着柳澈的手腕,不敢说话不敢喊,只能惊恐的落泪。 柳澈将紫书扔在地上,问她,“你是伺候照顾萱儿的人,怎得你先躲了起来,不顾萱儿!” 紫书跪在地上低声的咳嗽了两声,说,“世子恕罪,奴婢不是要先躲起来的,是黑衣人发现了柴房能藏身的,小姐让我先带着东西藏好,她会功夫,一个人能更容易藏起来,奴婢也没有多想就藏起来了。” 影踏看见柳澈发脾气了,也从暗处飞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说,“当时柳小姐带着婢女拿着东西从院子里出来,直奔着王府的后门去了,属下不知发生了何事,就问了柳小姐,才知了缘由。 这个婢女不会功夫,出了府也走不远,跑到映月轩时,柳小姐就说躲进去,是柳小姐让属下先将婢女藏好。属下本来是想带柳小姐藏到树上或是房顶上,但柳小姐说会被找到的,让属下赶快藏起来,属下拗不过柳小姐,又不放心,就盯着柳小姐,柳小姐进了厨房就再也没出来。” “你们都很好,很好,出了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都是萱儿的错,你们都对。日后萱儿身边不用你们伺候,都给我滚!滚!”柳澈发疯了一样,尽管怕吵到柳萱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骇人,就像是一只低吼着蓄力要进攻的野兽一样。 第147章 敌军来犯 边境,库仑城。 柳侯爷和萧鸣凯还在商量着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士兵大喊着西戎来犯,冲进了府衙前厅。 “报……西戎来犯,岗哨来报,山谷里突然冲出敌军,兵分三路,一路向着漠罕城方向,一路向着库仑城方向,一路向着塞曼城方向,每队大概三千人。”来报信的士兵说。 萧鸣凯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又拿起来了旁边的银枪,“骆冰,去通知鸣卫军准备!令秦勇带领五千人向塞曼城方向劫杀,若是敌军撤退,我们也要回撤,莫要恋战。着人快马加鞭通知塞曼城戒备,侯爷!” 柳侯爷正在吩咐林放带人劫杀漠罕城方向的敌军,林放得令跑了出去。柳侯爷听见萧鸣凯喊自己,回答说,“臣带人去西门迎敌,王爷你在城里指挥。”说完就出去了。 萧鸣凯追了出去,边走边跟柳侯爷说,“侯爷,本王的意思是不要派太多人应战,莫要让敌军知道我们的大军数量。” 柳侯爷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说,“我带骑兵去迎战,假意不敌西戎军,将西戎军引过来。” “王爷,本王去,论骑兵还是本王的人快一些,侯爷,你坐镇城中,时朝,时朝!”萧鸣凯喊着时朝,时朝快步得从后面跑了过来,“你一向心思细,跟在侯爷身边,需要支援哪一队立马带兵前去!” 萧鸣凯飞快的向南城门外奔去,柳侯爷喊都敢不住,无奈的向着西门奔袭而去,时朝让时暮去了南门,让墨苍去了北门,若是需要支援即刻通知时暮。墨坤跟着萧鸣凯,务必保王爷周全。做完这一切,时朝去追柳侯爷了。 萧鸣凯同骆冰说了王爷的计划,点了鸣飞营要去迎敌,骆冰拦住了,“王爷,若是您打头阵,西戎军怎么能相信鸣卫军抵不住要撤退,属下去,王爷做后援。” 骆冰点了两千人要出发,萧鸣凯不同意,两千人太少了,三千人刚好。骆冰和时暮带着三千人就走了。萧鸣凯吩咐其余的鸣卫军戒备,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待骆冰发出信号弹,即刻出击。 萧鸣凯看了看日头,最好是在入夜前结束,到了晚上举着火把太容易暴露行兵战略了。萧鸣凯将探查兵都放了出去,让影平和影西也去查探。 秦勇这边,五千骑兵风驰电掣的在平原上跑着,凉凉的风从耳边掠过,能看远处的山上五彩斑斓,若这不是出征打仗,该是多么的惬意。 看到西戎军的时候,秦勇将队伍分成了两部分,想攻击西戎军的首尾,两队距离渐渐拉开的时候,西戎军看出了鸣卫军的用意,开始回撤,向着山谷跑去。 秦勇紧追不舍,却还是没追上,秦勇也不管了,追到哪部分就打哪部分,将西戎军拦腰截断了,后面的队伍追了上来,三路人马打成一团。 被截断的另一部分跑出一段距离后又折返回来,打了几下又跑了。秦勇没有去追,而是将剩下的西戎军尽数歼灭了,投降也不行,秦勇不想再纠结俘虏的处置,索性就没有俘虏。 鸣卫军都有了默契,能不攻击战马就不攻击战马,秦勇看着劫下来的百余匹战马,终于露出了笑脸,这几天实在是太压抑了,这回算是戴罪立功了。 秦勇派了人将战马送回营地,还有受伤的士兵,以及阵亡的士兵,这是打扫战场了,秦勇身边的随侍侍卫不解的问,不继续追击吗? 秦勇摇摇头,对他说,“张永,你带一百人人即刻去塞曼城,将陈升给本将军换过来,论打仗你不如他,论出谋划策他比不了你,速度要快,别误了军机,一定要守住塞曼城。”秦勇又喊了一个百夫长过来,叮嘱了几句,让他带兵护送张永前去。 秦勇打量着山上的树木,以及山脉通向山谷的情况,看来敌军还未在此处的树林里布哨。秦勇不敢多待,命令士兵回撤。 秦勇故意留在后面,边骑马走边回头看,想多探查一些有用的信息,却不知从哪射了冷箭过来,秦勇手疾眼快的打落了一支,另一支来不及躲闪只好用后背去接了,催促着马匹往回跑。他还是大意了,怎么就没有发现布哨呢。 影平见有往回跑的队伍,带着许多的马匹,即刻报与了萧鸣凯,萧鸣凯让传令兵去传令,让马匹穿城而过,送去侯爷的军队。 骆冰这边,只带了三千人的他,看见敌军的身影时,,敌军分成了三路,看样子是要攻击库仑城的南、西、北三个城门了,骆冰暗骂了一句奸诈,将士兵分为两路,他一路去打西边的这队,时暮带一队去打中间的一队。 南门和西门不用担忧,只是北门能反应过来吗?若是西门出兵阻拦向北去的士兵,胜算更大。希望西门领队的将领能和自己有默契,最西面那以后支队伍他有心无力了。 带队的将领骆冰不认识,也看不出来是西戎军还是北狄军,不管是什么军,狠狠地打就是了。骆冰与敌军将领缠斗了几个回合,就明白了敌军的打算,和王爷的打算是一样的,没缠斗多久就要撤退。 骆冰带了五百骑兵继续往前追击着,其余人打扫战场。骆冰带着命骑兵放箭,从西戎军借来的箭可算派上用场了。敌军跑的更快了,骆冰仍旧追着。 身后的士兵见到战马就飞快的将缰绳抓在手里,有受伤的士兵被飞快的拉上了马,绑上了腰束,阵亡的士兵也是如此,没人会有不适,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骆冰见鸣卫军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该带回去的都带回去了,才调转马头往回跑,不能再向前了,他隐隐的看到了树木有晃动的痕迹了。 骆冰精神高度集中,催促着骑兵快往回跑,他来断后。身后的冷箭嗖嗖的射了过来,又有敌军追过来了,骆冰催着马往回跑,纵使跑的再快,后背还是中了箭,骆冰也不管了,就是向前跑。 后面的人追的更紧了,骆冰的后背又中了一箭,险些掉落下马。骆冰高声的喊着,“回撤,赶快回撤。” 第148章 围追堵截 时暮带的队伍也是一样的情况,只是时暮中的箭比骆冰要多,也顾不得打扫一下战场,只是将受伤的士兵带回来了。 西城门的柳侯爷看到了敌军兵分三路,萧鸣凯的队伍定是顾及不到了,要么是西门,要么是北门有队伍出击。 时朝主动请缨,带了两千人冲出了西城门。时暮见身后的敌军已经回退了,也看到又有队伍出了城,心思一转,拔了后背的箭,带着人向队尾去阻击。 这支敌军发现了往回跑的鸣卫军又折返了回来,紧急的想着要回撤,却是来不及了,时暮催着马匹向队尾跑去,不让敌军有回撤的机会,时朝从正面追了过去。 林放出发的时候就想好了,让最北面这支敌军多跑一会,漠罕城有驻军,又有赶来汇合的赤城军,就三千人掀不起风浪。林放的速度并不快,先是向北跑了一段,就直接奔着敌军的队尾而去。 待敌军发觉时想回撤,林放的队伍已经离得很近了。林放让队伍将敌军拦腰截断,然后分成两路作战,最北段的敌军人数要多于林家军,但战斗力比不上林家军,始终突破不了林家军的防线,只能拼死抵抗。 林放带着其他的人追击队尾的敌军,敌军回撤的速度很快,想与攻击北门的队伍汇合,共同应敌。可他们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被时暮、时朝、林放,追击的聚在了一起。 林放高声喊着,“放箭!”敌军只能挥舞着刀剑打开飞来的箭羽,甚至都没有空隙也射箭出去。一阵箭雨过后,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时暮留了两个人看着山谷的方向,若是有敌军的援军来,他们这一队就要速速撤离。能全歼敌人是好的,若不能,也不要坏了计划。 毕竟是我多敌寡,没用多久就结束了战斗,众人快速的清理战场,林放带人去支援仍在战斗的另一半林家军。 “时暮大人,敌军来了!”负责警戒的士兵高声的喊着。 “时暮,带我们的人回去,战马先不要了!”时朝对着时暮喊。 一众人带着伤兵,带着阵亡的士兵,能带几匹马就带几匹马,火速的向回跑着。时朝派了一个士兵去通知林放,又扔了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像一朵红色的大花。 这边秦勇还没有回到营地,就看到了信号弹,秦勇让侍卫拔掉他后背的箭,又带兵跑了。 骆冰也没有回到营地,但是萧鸣凯等不及,带兵出营支援了。骆冰喘着气说,“王爷,敌军要么就是要用车轮战,要么就是想诱我军深入。” “本王知晓了,你先带兵前去,我去找侯爷。”萧鸣凯说完就奔着西城门去了。 柳侯爷也看到了信号弹,让人去通知北城门外的林家军,再出五千人向北支援林放,他亲自带队由西城门而出,直面迎敌,只是这城中还需要有人坐镇才好。 为难间,萧鸣凯来了,“侯爷,敌军又出动了,本王想让大军成合围之势,围住山谷,侯爷意下如何?” “城中怎么办?要将队伍全数出动吗?”柳侯爷问。 “全数尽出,敌人的援军不会来的太快,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此山谷即使能藏兵,也藏不了太多战马,本王看了看,这些人战力并不强,趁我军士气高涨,应乘胜追击!”萧鸣凯说。 “若是库仑失守当如何?城中的百姓颇有抵触情绪。”柳侯爷说。 “百姓掀不起浪,告诉容良,若是有人与我军为敌,杀无赦!”萧鸣凯说的很冷血。 柳侯爷点点头,“王爷,臣去北门领兵,其他的交给王爷了。”柳侯爷听到萧鸣凯这么说,心里就踏实了,当他听萧鸣凯说起塞曼城的第一役的时候,还以为萧鸣凯多了对敌人的仁慈之心,要知道,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萧鸣凯让墨坤去通知容良,若是百姓不安分,只有死路一条!南、北、西三门也不用看守了,伤兵尽数回城休养,让墨星照看好。 萧鸣凯带着重甲兵和器械兵向着山谷去了,墨星追了上来,“王爷,要进攻山谷了吗?属下见您带了投石机,是要投掷药包吗?” “本王有这个想法,但是山上林木茂密,恐怕不容易,唯有等敌军出了山谷,才能如此了。”萧鸣凯说。 墨星说,“王爷,属下同城中的郎中交谈时,听他说,这山谷里有一处禁地,邪气的很,王爷,属下猜测,可能属下在寻找的药材就在此处。若是如此,王爷,一定要当心。” 萧鸣凯点点头,“本王知道了。”有柳萱给的药丸,萧鸣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知道了西戎的路数,定会有防备的。 墨星跟在萧鸣凯旁边,继续走着,尽管王爷有解药,墨星还是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 萧鸣凯见墨星仍旧跟着,问他城里可都安排好了,墨星答是。萧鸣凯没有再问什么,默许了他跟着,柳侯爷的安危也很重要,有墨星在总归是好的。 天色渐晚,萧鸣凯带兵赶到时,敌军与我军你追我赶的打了一个回合了,骆冰见萧鸣凯来了,兴奋的跑过来说,“王爷,侯爷说让我们打不过就撤,到现在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折损,反而杀了敌军一大片,战马也抢了一些。” “好!侯爷真是有手腕。吩咐大军,分成两部分,轮换着迎敌。”萧鸣凯说。 “侯爷也是这么吩咐的,只要敌军不倾数而出,就轮换着迎敌。侯爷说,等会要我们生火烤马肉,让将士们轮换着吃晚饭。”骆冰滔滔不绝的说着,“王爷,没想到侯爷同王爷一样,都是这么的爱护将士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爷,你说,柳小姐是不是……” “骆冰,你的话太多了。”萧鸣凯打断了骆冰的话。 骆冰赶紧收了话头,这行兵打仗的,柳小姐的消息定不能及时送到,此刻提到了柳小姐,这不是给王爷添堵么。骆冰说要去看看烤马肉,赶紧溜了。 第149章 有些恨意 飞花阁。 紫书被柳澈赶出去了飞花阁,又命林福将飞花阁的大门紧闭,谁来也不见。柳澈管不了影踏,就由着他去了,但只要出现在飞花阁的院墙或是房顶上,或是哪棵树上,柳澈定是要去驱赶的,以至于柳澈什么事也不做了,就是在找影踏,然后将他赶走。 影戎劝影踏,守在飞花阁外面也是一样的,莫要同柳澈置气,小心王爷回来扒了他的皮。影踏这才罢休,气喘吁吁的和影戎一同躲在墙根下。 屋里的墨月让紫芫给自己的伤口换了药,就看着侍女们给柳萱换衣服,检查伤口,擦脸擦手的。柳萱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但紫芫发现了柳萱的脑后似是有一个包。 墨月撑着身子过去摸了摸,无奈的叹了口气,柳小姐又伤到头了,虽然脉象上并无大碍,但不知她醒来后,会不会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屋里的人见墨月叹气,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墨月见众人都蔫头耷脑的,就解释了柳萱的情况,性命无碍,但是醒来会发生什么,墨月真的说不好了。 墨月想问问紫书,柳萱以前是不是来过葵水,在一起相处的这两个多月,她是没有发现过。 玲珑告诉墨月,紫书被柳大人给赶出飞花阁了,连着影踏都被赶出去了。墨月更加的无奈了,跟玲珑说了柳萱的情况,玲珑赶忙去准备东西了。 被赶走就赶走,反正屋里的人够用,墨月有些不舒服,这老鬼下手是真够狠的。紫芫见墨月脸色苍白,让墨月去歇着,柳萱这边她们照看着,有情况再叫她就是了。 墨月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又吃了一颗药丸,躺在小榻上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天的事,柳萱怎么会想到钻进灶台里呢,谁帮她将锅拿起来的呢?影踏为何没有及时的出现呢?若是王爷知道了会如何呢?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爷,如果说要怎么说才好呢?墨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柳澈守在屋门口,见玲珑低着头出来也没敢问什么,陆续的有婢女将一盆盆脏水端了出来,又端了干净的水进屋里。 柳澈突然有些恨他的母亲了,这么多年,只有柳萱一个承欢膝下,母亲要对萱儿更加疼爱才是,怎得能将萱儿伤的伤痕累累,又吓得她如此害怕自己的母亲,难道她都不心痛的么? 再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每年归家的时候,母亲都没有多欢喜,反而是柳萱给自己添新衣,准备各种吃食,兴高采烈的迎他回家,又恋恋不舍的送他回京。 父亲总是会问他的功课和武功,问他朝堂的一些事,父亲的慈爱和教导,柳澈很受益,也喜欢同父亲探讨一些问题。只是,父亲已经不在了,柳澈不知日后还能同谁来讨论这些。 其实当年,母亲是可以不用去赤城的,但母亲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父亲,举家搬去了赤城,只留他一人在京城。每次见到阮贵妃对远王嘘寒问暖的时候,柳澈心里都酸酸的。 尽管远王对自己,阮贵妃对自己都多加照拂,可这同自己家人,自己母亲的关怀是不一样的。母亲呀母亲,柳澈心都像是要滴血一样,您就只是和父亲伉俪情深,一心扑在父亲的身上,我与萱儿,您可有真的放在心上过? 柳澈抬头望着天空,努力的控制着眼睛里的泪不要落下来。萱儿,日后兄长定会护你周全,兄长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突然,柳澈听到了敲院门的声音,林福正站在院子里看着柳澈,柳澈对着他点点头,林福让林吉打开了门。 是邹侧妃来了,身后的婢女小厮抱着几个盒子。邹侧妃走过来,问了柳澈柳萱的情况,柳澈没有回答而是问邹侧妃的来意。 邹侧妃指着身后的几个盒子,让人将盒子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对柳澈说,这是从映月轩发现的,邹侧妃将盒子打开看了看,有的盒子里有银票,有的盒子里有元宝,还有一个盒子里…… 邹侧妃没有说是什么,而是走了过去,示意柳澈过来看看,邹侧妃解释,有两个盒子上了锁,她命人给砸开了,发现了一些东西。 柳澈走过去,打开了邹侧妃指着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卷轴,柳澈打开看了看,像是什么建筑的布局图,可真是一个恢宏的建筑,但没听说哪里有这样的建筑。 邹侧妃提醒柳澈,这是在马侧妃院里发现的,无论怎样,都该向皇上禀告一声。柳澈点点头,他忽略这个问题了。柳澈将卷轴收了起来,放回盒子里,又看了看银票和元宝。当下不是水患就是干旱,北面又在打仗,这些东西刚好能派上用场。 邹侧妃试探的说,“柳大人,这里有我照看柳小姐,您放心就是了,此事还要拜托柳大人入宫同皇上禀告清楚才是。” 柳澈盯着邹侧妃问,“邹侧妃,萱儿日后是要嫁到王府为正妃的,您为何要对萱儿如此的好?” 邹侧妃没有想到柳澈问这个问题,呆愣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呀,柳萱日后是这府里真正的女主人,就是管家权,日后都是要交到柳萱的手里了,她为何对柳萱如此的肝胆相照呢? 柳澈见邹侧妃没有回答,也不问了,只是嘱咐邹侧妃照看好柳萱,宫里的事一了,他就来王府。邹侧妃福了福身,进屋去了。 柳澈让人去通知铁管家备马车,将这些个盒子送上马车,自己拿着那个装着卷轴的盒子,又命随身的小厮去宫里递个话,他随后就到。 林福安排妥当了一切,同柳澈说,他会守好小姐的院子的,请柳澈放心。柳澈点点头,站在林福旁边低声的说,“林福,我瞧着萱儿很信任你,有件事,你替我去办,记得,只能你知我知。” 林福点点头,但听了柳澈的话,满脸的讶异,柳澈拍了拍林福,转身走了。林福看着柳澈的背影,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柳大人,林福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林福又看了看柳萱的房门口,婢女们还在往外端着脏水,林福让林祥去厨房盯着,务必保证有足够的热水用。 第150章 探望皇后 柳澈到宫门口时,正巧遇到风尘仆仆回来的成王萧鸣宸,在宫门口等待着皇帝的传召。 两人互相见了礼,还未寒暄什么,术公公来了,迎成王进宫去。萧鸣宸让柳澈跟着同去,柳澈拒绝了,说还要等候其他的同僚,请成王先行一步。萧鸣宸也未多想什么,跟着术公公进去了。 柳澈手里拿的东西,可是与成王外祖家息息相关的,难道要在成王面前状告他的外祖吗?柳澈还没那么傻,只能扯了个谎。 柳澈问了宫门口的侍卫,右相可在宫里,侍卫摇摇头,没有见到右相入宫。柳澈摘了腰牌给小厮,让他去右相府请右相前来,速度一定要快。 柳澈回了马车里,等右相到了再说,若是右相到了皇上还未召见,那就简单了,直接将这些东西交予右相就是了。 若是皇上召见时,右相未到,成王也没有出宫,他该找个什么理由来回皇上呢?这个得好好的想想了。 成王萧鸣宸还未回京,就得知了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父皇,可见到板着脸看折子的父皇时,又说不出口了,心思烦乱的沉默着。 萧炎见跪在下面的萧鸣宸默不作声,冷哼了一声,“差事都办完了?可还顺利?” “回,回父皇,办完了,特,特呈上奏报。”萧鸣宸结结巴巴的说。 “差事不是挺顺利的,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瞒着父皇做了什么吗?”萧炎看似随意的一问,落在萧鸣宸耳朵里却像是闷雷一样。 萧鸣宸不敢抬头看萧炎,父皇如此问,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自己呢?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又罪加一等了?成公公走过来拿成王手里的奏折,在成王感觉到折子被触碰到时,吓了一跳。 “哎哟,成王恕罪,老奴不是有心的。”成公公忙跪下请罪。 “无碍,是本王有些走神了。”萧鸣宸说,又抬头看了眼萧炎。 萧炎正眼神清冷的看着他,目光对视一瞬,萧鸣宸又低了头,心跳的厉害。萧鸣宸是萧炎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曾对他十分的疼爱,只是越大以后,越是和自己疏远了,每次见到萧炎都唯唯诺诺的缩在后面。 “宸儿,你可还有话对父皇说?”萧炎问,“自己说和父皇问,这是两码事,你要想清楚。” 萧鸣宸不知该不该说,或者说,他心里怀疑的事要不要说,若是说了,追查起来,定是要追查到他外祖的头上,如今母后又被禁足,会不会更糟糕了。若是不说,自己是不是又有瞒而不报之嫌?父皇对自己更失望了。 萧炎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萧鸣宸开口说什么,不由得恼怒起来,“朕给你机会,你却瞻前顾后的没有个决断,哪像朕的儿子!你回去!” “父,父皇,儿臣,儿臣想去看看母后。”萧鸣宸说。 “看她做甚!宸儿,你母亲,你外祖做的那些事,朕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皮,你顾及你的面子,你可知道?”萧炎说着更来气了,顺手将笔扔在了桌案上。 “父皇,不管母后做了什么,都是儿臣的母后,儿臣,儿臣不能不孝。”萧鸣宸鼓足了勇气说。 “不孝?好好好,你去,你去看,见过这一面就不要再见了!出去!”萧炎气的拍了下桌子。 萧鸣宸起了身,弯着腰倒退着走了两步,出了养居殿。刚迈过门槛,就听见了茶杯摔碎的声音,和成公公劝慰皇上息怒的声音。 萧鸣宸顾不得什么了,急急的往凤仪宫而去,他走得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日,怎么被禁足了呢,父皇都不顾及母后身怀有孕吗? 凤仪宫冷清极了,只有一个看门的太监,和伺候皇后的耿嬷嬷。皇后见萧鸣宸来,没有开心的表情,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 萧鸣宸躲闪不及,连水带被子都砸在了身上,错愕的看着皇后,“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皇后冷笑着,对萧鸣宸说。 “母后,儿臣怎得就一无是处了?这些年,儿臣不都是按母后要求的在做么?母后,您怎能这么说儿臣。”萧鸣宸委屈的说。 皇后看到萧鸣宸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来气了,冲过来就一巴掌打在了萧鸣宸脸上,萧鸣宸没有防备,向后倒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皇后气的捂着胸口,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本宫自嫁给你父皇,就是掌管王府,你父皇继承皇位后,又掌管后宫这么些年,你外祖贵为左相,也叱咤朝堂多年,怎得你!”皇后恶狠狠的看着萧鸣宸,“烂泥扶不上墙!” 皇后扶着耿嬷嬷的胳膊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文不如建王,武不如远王,就连恩宠都比不过你的几个妹妹,哪一点像本宫的孩儿,哪一点像!” 萧鸣宸坐在地上捂着脸,是,他哪一点都不像,他也不想像!萧鸣宸慢慢的站起来,对着皇后弯腰行了礼,“母后,儿臣是不像您,也不像祖父,可此时此刻,儿臣的境遇却是比母后,比外祖强的多!” 皇后看着萧鸣宸,嗤之以鼻,“怎得,这会硬气起来了?呵,笑话!本宫倒了,你外祖倒了,怎得,你能全身而退么?要知道,我们都是砸断骨头连着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能力护着母亲和外祖,还在和本宫谈境遇?你哪来的自信!” 皇后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萧鸣宸,萧鸣宸刚有些底气,被皇后的气势诈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瘫坐在上面。 “哈哈哈哈……”皇后笑得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看呐,这就是我马茵梦的儿子,本宫要你有何用!为你筹谋再多又有何用!你父皇不想将皇位传给你是对的,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呐!” “呵,哈,哈哈,哈哈哈……”萧鸣宸苦笑着,“母后,儿臣自小到大,您凡事都说是为了儿子好,到底是为了儿子好,还是为了您的一己私欲呢?儿子是什么?不过是您想掌控的一个玩意罢了!” 萧鸣宸迎着皇后诧异的目光站了起来,“您让我学什么,儿子就得学什么,您让我迎谁入府,儿臣就得迎谁入府,您不许儿子有后,儿子就不能有后!母亲后,您就是这么对儿子的,父皇不将皇位传给儿子,实在是英明,英明!” “王爷,您少说几句,皇后娘娘都是为了您好。”耿嬷嬷柔声的说,皇后如今的处境,恐怕只有成王能改变一二了。 “一个奴婢,也要对本王说教吗!”萧鸣宸眼神清冷的看着耿嬷嬷。 “呵,成王真是威风了!”皇后讥讽道,“怎么,成王要用这个奴婢来立威吗?好大的气势!” 萧鸣宸冷笑一声,“母后,不用如此,今日既看过母后了,儿臣告退了,您好生歇息。” 萧鸣宸说完就出了殿门,皇后在他背后疯狂的笑着,笑得萧鸣宸心里一阵阵的刺痛,痛得眼泪夺眶而出。 第151章 坦诚相对 萧鸣宸脸上的泪肆意的流着,压抑了多年的泪,在这一刻都涌了出来。他本想着问问母后,究竟是何事惹恼了父皇,他能做些什么,却不想被母后一顿羞辱。 萧鸣宸低着头,神情落寞的出了凤仪宫,这么多年,尽管父皇有时会忽略自己,可父皇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自己,文章写得不好,就给自己指出问题所在,马术不好,会让人细心教导,没有责罚也没有打骂。就算没有寄予厚望,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可母后呢,动辄就是责骂、责罚,若是父皇求情,就会罚得更重!甚至,甚至自己连个心爱之人都不配有,他这千尊万贵的王爷,也着实是无趣。 萧鸣宸冷笑,他是什么?母后的傀儡?还是母后的提线木偶?若是父皇,父皇面对如此的境遇该当如何呢?萧鸣凯想着自己的心事,下意识的走到了养居殿。 术公公远远的就看见了低着头走路的萧鸣宸,忙进养居殿禀报。养居殿里,右相和柳澈正在同萧炎谈论事情,萧炎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听见术公公的禀报,更是心烦。 右相和柳澈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到了一边。萧鸣宸也没经通传,自顾自的进了大殿,跪在地上磕了头。萧炎看到萧鸣宸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 萧鸣宸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萧炎说,“父皇,儿臣文章写得不好。” “嗯?”萧炎被萧鸣宸这没首尾的话说得糊涂了,“什么文章写得不好?” “儿臣什么文章都写不好。”萧鸣宸抹了泪说。 “写得不好,就是理解的不到位,阅历不够,多向太傅请教就是了,怎得还哭了呢?”萧炎问。 “父皇,儿臣的马术也不好。”萧鸣宸说。 “那是你胆子小,先挑一匹温顺些的马练骑术,不怕骑马了就好了。”萧炎说,这宸儿是怎么了,怎么像小时候一样。 “父皇,儿臣不想继承皇位。”萧鸣宸说。 这宸儿是受什么刺激了?萧炎起了身,看了看低着头的右相和柳澈,走到了萧鸣宸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边往内室走,边问“宸儿,为何如此说?”萧鸣宸依旧抹着泪,没有回答,哽咽着,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右相和柳澈看着皇上和成王的背影,皇上没有旨意,他俩是留在宫里还是可以出宫去了?右相拉了拉柳澈的袖子,还是出去等着,成王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内室,萧炎将萧鸣宸安顿在榻上坐着,看着萧鸣宸哭哭啼啼的样子,忍俊不禁,还跟小时候一样,可是一晃,儿子就长大了。成公公给两个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萧炎摸了摸萧鸣宸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宸儿,你都长大了,遇事不能再如此哭哭啼啼的,有委屈就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萧鸣宸就知道,父皇一定不会责骂他,一定会和他一起想办法的,可是,可是他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萧鸣宸起了身,抱着萧炎的大腿号啕大哭,哭得萧炎都红了眼圈,只能摸摸萧鸣宸的头,又拍拍他的后背。 萧鸣宸哭够了,抱着萧炎的大腿说,“父皇,儿臣遇到了心爱的人,那女子对儿臣也有意,儿臣想让她做儿臣的王妃。儿臣去求了母后,母后痛骂了儿臣,还说若是儿臣敢来叨扰父皇,就灭那女子九族。” “呵,皇后好大的口气,宸儿看上哪家的女子了,若是品行端正,父皇给你指婚。”萧炎说。 “不必了,父皇,那女子已经嫁人了,嫁去了海城,儿臣再也不能见到她了。”萧鸣宸又流了泪,“纪大人辞了官,带着纪小姐,带着全家人回了老家海城,纪小姐说,承蒙儿子的厚爱,只是她早就有了婚约,要回去成婚了。” 萧鸣宸抹了抹泪说,“父皇,儿臣知道,纪家不是受了母后胁迫,就是受了外祖的胁迫,儿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能让纪家活命,儿臣只能如此,什么也不能做。” 萧炎这才明白,为何半年前,前礼部尚书纪跬突然辞官,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事。纪跬的女儿萧炎是见过的,眉清目秀,知书达礼,宸儿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如今,这纪跬就在京中,就在刑部的天牢,看来被抓回来的官员很快也要出结果了。 萧鸣宸仍旧抱着萧炎的大腿,眼神呆滞的说,“父皇,儿臣不想继承皇位,儿臣不想做傀儡,儿臣也不想被摆布一生,父皇,您能懂儿臣吗?” 萧炎扶起萧鸣宸,“起来,快起来,儿呀,父皇理解你,你是真的的长子,又是嫡子,往日里,是父皇忽略你了,只是你母后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父皇也知道,若是替你多说了什么,父皇担心你会被你母后罚得更甚。你能理解父皇吗?” 萧鸣宸惊讶萧炎的回答,原来父皇真的是疼自己的,父皇也为自己考虑过的,他对父皇的坦诚,没有被辜负。萧鸣宸又开始落泪了。 萧炎拍了拍萧鸣宸的背,“想哭就哭,把你儿时未流的泪,都流干净它!日后就不要再哭了,知道吗?” 萧鸣宸使劲的点着头,无论外祖,无论母后做了什么,父皇这是坚定的选择了相信自己吗? “父皇,儿臣这次去赈灾,其实是有些事未禀报的。父皇,儿臣知道,母后和外祖都希望儿臣可以独当一面,可儿臣不想让人操控儿臣。”萧鸣宸看着萧炎的脸色,萧炎一脸的慈爱,并没有半分的不耐烦和失望。 父皇怎么会不知道呢,让自己说出来,大概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不让父皇失望的机会,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萧炎从地上拉起萧鸣宸,让他坐在榻上,推了推面前的茶。萧鸣宸喝了口茶,入口有些苦涩,咽下去后舌根觉得回甘了。 萧鸣宸跟萧炎讲了赈灾的事,萧鸣宸往北去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路上的风土民情,地里的农作物都已经收割了,看不出来干旱的景象,但路旁的野草野花却是仍旧生机勃勃,即便是有枯萎之象,也是因为入秋的原因。 地方的官员早就屯好了粮,只等萧鸣宸到了就开仓放粮,饥民有很多,或者说看起来是饥民的人很多。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萧鸣宸很快就结束了赈灾事宜,没有饿殍遍野,也没有饥民发生暴乱。 第152章 一臂之力 萧炎听了萧鸣宸的话,只是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萧鸣宸不解,这算是欺君之罪吗?为何父皇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呢。 “父皇,儿臣之所以没有及时同父皇说,是因为儿臣觉得不管饥民是真是假,至少各城都有余粮,地方官员不过是想争一些功劳,或者是给儿臣争一些功劳罢了。父皇,儿臣不需要这些,也不在意有无功劳。 若是做一些事就要向父皇邀功的话,儿臣怎配做皇子,岂不辜负了父皇的德政,辜负了天下万民。”萧鸣宸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又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语气里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嗯,虽然说的有些词不达意,但父皇明白你的意思了,宸儿出去一趟成长了,很好。”萧炎看着萧鸣宸,这也不像是皇后说的一无是处。 “父皇,儿臣听闻三弟的士兵抢了一处私人粮仓,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报案。儿臣也不敢深究,担心这是外祖父的手笔,最后会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儿臣的头上。”萧鸣宸边喝着茶边说。 “父皇,儿臣不想做皇上,儿臣并非是不想担起重担,父皇,父皇,您能理解儿臣吗?”萧鸣宸说着又情绪激动起来,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宸儿,父皇都明白,起来,父皇许诺与你,定让你活的自在,活的随心所欲,可好?父皇很高兴,你能同父皇掏心掏肺的说这些,儿啊,你可知,这高位之上,是多么的孤单,多么寂寞。不做皇帝也好,也好。”萧炎拍着萧鸣宸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父皇,父皇。”萧鸣宸胡乱的抹了泪,“您将儿子关起来,儿子不想做棋子,父皇,外祖不会轻易放过儿臣的。” “好孩子,不要怕,快起来,父皇会保护你的,莫怕!”萧炎不厌其烦的又一次扶起萧鸣宸,“宸儿,你愿意助父皇一臂之力吗?” 萧鸣宸点点头,想了想又低下了头,“父皇,儿臣并不是狼心狗肺,并非不知感恩,只是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不是马家的天下,儿臣只想忠于父皇,请父皇明鉴。” “宸儿,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我们萧家只是领头的人罢了,将天下万民的利益放在首位,才能得民心,萧家才能世代将皇位传承下去。你的心思父皇都明了,儿啊,踏踏实实的,父皇永远都会你的依靠,明白吗?”萧炎说得也有些动情了。 “父皇,父皇……”萧鸣宸抱着萧炎的大腿,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父皇,萧炎低声的答应着,摸摸萧鸣宸的头,拍拍他的背,努力的抚慰着萧鸣宸的情绪。 良久,萧鸣宸停住了哭泣,眼睛又红又肿,“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若是可以的话,儿臣想带母后回封地去,儿臣知道,母后定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可母后毕竟是儿臣的生身母亲,生养之恩,儿臣不可不报。父皇,儿臣保证,回到封地一定约束好母后。” 萧炎冷笑着,“儿啊,你太不了解你的母后了,若是你母后愿意,父皇准了。宸儿,你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父皇对你的疼爱远胜于其他人,父皇不求你能有多出众,只要平安无虞就好。” 萧鸣宸又想哭了,他没有赌错,只要对父皇说真话,说实话,父皇定会信他,并护着他的。萧鸣宸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癫狂的样子让萧炎心疼,也心痛,马家,一个都不能留了! 萧炎又安抚了萧鸣宸几句,让他好生的回王府去了,还特意嘱咐成公公着人送成王回去,又赏赐了一堆的东西。萧鸣宸哭了这许久,也有些乏了,谢了恩就回府去了,可脚步却是无比的轻快。 萧炎看着萧鸣宸的背影,这皇位萧鸣宸也不是不能继承,只凭他对藏粮之事就能看出他的心性,只是马家人得清理干净才好。 右相和柳澈得知成王已经离宫了,从偏殿走了出来,右相看着萧鸣宸渐行渐远的身影,感慨道,“虎父无犬子,一棵树,只要没有长歪,多了一些旁逸斜出的枝丫又有何妨呢。” 萧炎斜着眼睛看了看右相,这位老大人历经了两任皇帝,他和他的父皇,萧炎从未听到右相说,先皇如何如何,他要继承先皇的什么遗志。右相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对于萧炎的错处,能当面指出,就不会过后再上奏折,要么就是不再理睬。 尤其是在左相这件事上,右相从来不多说什么,任凭左相溜须拍马,右相也是巍然不动,冷眼旁观着,莫非右相也觉得萧炎没有歪,只不过是多了几条枝桠? 右相察觉到了萧炎的目光,对着萧炎行了礼,萧炎不想再探究什么,转身回了养居殿,眼前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皇上,刚刚老臣提议将这些银票用于购置粮草送往前线以及受灾的地方,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还要有更有效的方法才好。”右相说。 “皇上,臣提议募捐,或许不会达到预计的结果,但能有一些先应急也是好的。”柳澈说。 “臣复议,皇上,有些事要早做决断才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右相看了看萧炎,萧炎正在点头,他何尝不知呢。 萧炎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左相,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能在他女儿手里发现这个府邸的地形图,是他或许自信了,放心他的女儿,还是故意的挑衅呢。 “右相,依你看,这个图纸上所绘之地,会在什么地方?”萧炎问。 右相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的想不出,以他掌握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密报左相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柳澈向前一步,抱了抱拳说,“皇上,臣突然有个很荒谬的想法,这图纸所绘之地,会不会是个地宫?” 萧炎和右相都很诧异,右相问柳澈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柳澈说,“舍妹顽皮,臣归家时,曾见舍妹画过一张她想挖地洞的图画,画中台阶的绘制方式,与此图十分相似,故有此怀疑。” 萧炎打开图看了看,又让右相也过来看了看,好像真是如此,“皇上,可以找个可靠的人,绘制地宫的台阶进行对比,就知晓了。”右相说。 “嗯,如此甚好,右相,辛苦你去办此事。”萧炎说。 “老臣领命。”右相说,右相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左相辛苦一辈子攒下的财富,很快就是国库的了,自作孽不可活! 萧炎看了看走神的柳澈,自从得知柳侯爷身故,柳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罢了,终究是皇家欠柳家的。 第153章 我是柳萱 右相得了圣旨退出了养居殿去忙了,只有柳澈还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萧炎看柳澈神情似乎不对,问柳澈可是还有事要禀奏。 柳澈这才回了神,请了罪,不知该说什么好。萧炎说,“你的父亲,是朕心中最悲痛之事,朕想弥补一二,但朕知道,弥补多少也不能弥补失去至亲的痛楚。柳澈,若是有朕可以做的事,不妨直说,即便不能当朕是亲人,也可以是长辈,排忧解难的长辈。” 柳澈心中十分感动,跪在地上磕了头,说了莫悠和柳萱的事,说莫悠伤害柳萱,柳萱躲在宫里又躲去王府,说了莫悠突然到访王府,柳萱躲了起来的事,说了众人在院里翻找柳萱,这才发现了几个盒子的事。 萧炎听完震惊不已,柳澈入宫只是说,受邹侧妃之托,将无意间发现了几个盒子带进宫里,交予皇上,却不知还有这样的事情。 “柳萱现下如何了?你去太医院,请院判去瞧瞧,快快出宫去。”萧炎说。 “臣谢过隆恩,皇上,臣告退。”柳澈心情低落的退出了养居殿。 萧炎坐了片刻,急匆匆的去找了阮贵妃了,还是问问阮贵妃的意见,当下该如何是好。 自从阮贵妃掌管了六宫之事,昭仁宫就热闹了起来,后宫的嫔妃都爱往这凑合,阮贵妃不胜其烦,又不得不应付着,这刚送走众嫔妃,皇上就到了。若是皇上早到一会就好了,让他看看这场面,纳入宫里这么多人,每个人他可都记得,都能应付得了。 萧炎见阮贵妃面有疲色,阮贵妃见萧炎面有倦色,两人真是同命相连呢。相比起萧炎的辛苦,阮贵妃这点事算什么,阮贵妃打起精神,给萧炎上了茶,尽量挑好消息同萧炎说了几句。 “爱妃,朕今日,这心里,盛了太多的……”萧炎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盛了太多的事,朕说不出的难过。” “皇上,能和臣妾说说吗?或许臣妾能分担一二呢。”阮贵妃说。 “朕知道,爱妃你也很辛苦,可这偌大的后宫,也只有你能同朕说说心里话了。”萧炎现下更加的确定了,这么多年,只有阮贵妃对自己是真的诚心了。 萧炎叹着气的说了柳澈同他说的话,莫悠伤害柳萱的事,阮贵妃是知道,却没想到柳萱为了躲莫悠居然能爬进灶台里去。 “皇上,现下萱儿如何了?”阮贵妃着急的问。 “柳澈说,柳小姐大概是吸入了些灶台里的灰,他进宫前还昏睡着。”萧炎说。 “皇上,臣妾可以让齐嬷嬷去看看吗?或者,或者接进宫来?”阮贵妃问。 “柳澈说,想给柳小姐买处宅子,只求柳夫人找不到就好。朕命成公公去办了,爱妃,你若舍得,就让齐嬷嬷去照看些日子,不是说柳小姐与齐嬷嬷很投缘。”萧炎说。 阮贵妃怎能不舍得,就是将齐嬷嬷送予柳萱,也未尝不可,阮贵妃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齐嬷嬷,就算齐嬷嬷不抬头,阮贵妃也知道齐嬷嬷脸上定是着急又心疼的表情。 “皇上,凯儿在前线打仗,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也该备些冬衣了。邹侧妃毕竟是才掌管王府,有些事怕是难以上手,臣妾让齐嬷嬷去指点一二,您觉得如何?”阮贵妃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让齐嬷嬷出宫去,才能掩人耳目。 “可!”萧炎又叹了口气,都说亡羊补牢,可就是他的一念间,这窟窿却始终都补不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阮贵妃打发齐嬷嬷出去了,又让人准备了些布料针线的,连同一些金银元宝的,明日一早一同送去远王府。 远王府,飞花阁。 床上躺着一个,小榻上趴着一个,整个屋里都充斥着浓浓的草药味。邹侧妃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不是给这个换帕子,就是给那个擦擦脸的,心里的愧疚极了。 若不是心软放了柳夫人进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或是将自己母亲拒了,也不会有这些事了,她后悔极了,只能尽力的去照顾柳萱。 柳萱头痛欲裂,先是脑后疼,疼了一阵发展成整个头都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想喊人给自己拿药,又发不出声音,口中弥漫的不知是什么苦涩的味道。 柳萱就抱着自己的头,缩在那片黑暗里,一会觉得脸上温热,一会又变凉了,口中的味道好像是能缓解头痛,柳萱开始寻找这味道是哪里来的,可是口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这黑暗就是良药,柳萱深深地呼吸着,好像是有汤药的味道,能止痛,是的,一定是这样。柳萱沉下了心,使劲的呼吸着,她要先让自己身体复原,才能离开这片黑暗。 墨月睡了一个多时辰醒了,被后背的伤疼醒了。邹侧妃见墨月醒了说,柳萱开始睡得不安稳,这会好多了,呼吸顺畅,眉头也舒展开了。 紫芫扶着墨月起来,先给柳萱诊了脉,墨月让玲珑又给柳萱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只要有好转的迹象,就不用给柳萱灌药了,那样的场景墨月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忙完了柳萱,墨月喝了一碗熬好的药,紫芫帮墨月给伤口换了药,缠了一圈圈的纱布。墨月继续趴在小榻上,看着柳萱,还好没有吸进去多少灶灰,估摸着是灶台的空间狭小,柳萱又碰到头了,才昏迷的。 柳萱嘴里的苦涩味道更重了,这苦涩味道却让她头脑更清明了,眼睛睁开看到的不再是一片漆黑,像是,在自己的院子,兄长现在她旁边,背对着她,伸着胳膊像是在拦着什么人,柳萱听不到他们说话。 过了一会,有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柳萱看到了,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吗?柳萱突然想起来了,是母亲恼她,她做的药家丁吃了开始拉肚子,母亲要罚她,被兄长拦住了。 柳萱偷偷的笑着,这药方的确是错了,药材虽然一字之差,功效却是天差地别。柳澈看着柳萱问,“这是哪家的神医,我竟不认得呢。” 柳萱掩嘴笑着,“呵呵,不是神医,兄长,我是柳萱。” 第154章 呓语不断 柳萱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梦里她和兄长一起去骑马,一起去爬山,还采了很多的野花回来做插瓶,兄长甚至还给她捉了一只好看的小鸟。 母亲总是说自己没有女子该有的端庄,父亲却笑着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由着她胡闹。还有个老先生很奇怪,说话声音过分的沙哑,但对自己是特别的好,教自己医术,教自己武功,还一起做了一些精巧的小机关。 柳萱自己琢磨着,做了两个玉佩,一个给兄长,一个给画里的人。可是柳萱有点小害羞,她给兄长的时候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兄长一定会给那个人的。 兄长说那个少年披甲上阵的时候很威风,柳萱画不出那气势,只能画了一个背影,为了避嫌,少年衣服上的图案是万万不敢画的。但那个图案柳萱像是亲眼见过了一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母亲说,京城的姑母派人来了,想接她入京,柳萱听了很兴奋,入京就能见到兄长了,能见到那个少年了,他如今是何模样了?还会穿黑色的袍子吗?可黑色太沉闷了。 柳萱小心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东西。只是没见到老先生再来寻他,柳萱留了暗号给他,告诉他自己要去京城了。 出发那天,母亲有些不舍,父亲也不舍,叮嘱了她很多,又派了几个人随行。柳萱不想带常嬷嬷,常嬷嬷总是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的,还是紫红贴心,总会陪她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有时马车走的慢,两个人就看蓝天看白云,有时为了赶到城池投宿,就颠颠簸簸的赶路。可不管怎样,都是开心的。 一路上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也见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终于要到京城了,却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大家一路狂奔才赶到了驿站。 不知是连日的奔波,还是有些着凉了,柳萱有些不舒服,鼻塞严重,紫红也是如此,两个人说话都有些闷闷的鼻音,但这也不影响两人的好心情。 到了驿站,两人换了干爽的衣服,有人送来了暖暖的姜汤,柳萱捧着热乎乎的碗,催促着紫红,先不要收拾脏衣服了,快来暖暖身子。紫红吸着鼻子捧起了碗,她不能生病,还要照看小姐的。 柳萱调皮的跟紫红碰了碰碗,怕烫,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紫红也是如此。姜汤滑过了喉咙,暖暖的,有些辣味,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味道。 柳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拦住了紫红还要喝的动作,只是想吐却吐不出来了。紫红看到柳萱的表情和动作,难道这姜汤? 紫红顾不得什么,抓起柳萱的包裹,两个人搀扶着下了楼,楼下静悄悄的,拐过楼梯,柳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护卫,都睡了过去。 紫红扶着柳萱就向后院走,车夫还在整理着车棚,雨这么大,别淋湿了小姐的东西。车夫见两人出来还很诧异,紫红低声对车夫说什么也别问赶车快走,扶着柳萱上了车。 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套好了马,就出了驿站。路上很泥泞,马车走得并不是很快,柳萱找出了解药,和紫红一同吃下了,只是要起作用还得需要些时间,希望能来得及。 紫红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眼睛快睁不开的时候,听到了车夫的一声惨叫。紫红努力的挪到了车门旁,用自己的后背顶着车门,还没等坐稳,马车翻了。 柳萱撞在了车厢上,努力运功,却仍然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车厢破了,柳萱从车里掉了出来,头磕在了什么硬物上面,疼的柳萱眼前一黑,只听到了雨落下的声音,还有箭羽飞过的声音,打斗的声音,柳萱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冰冷无比,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柳萱好像听到了紫红的声音,柳萱头痛欲裂,想让紫红给她拿药丸吃,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口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应该是给她吃了。睡,睡醒了就好了,柳萱给自己催眠,快睡,快睡。 不对,不能睡,这漆黑的灶台里怎么能睡呢,不过是母亲寻来了,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是了,不能再连累自己院里的婢女了,紫红替自己受的罚够多了。也不对,不是紫红,是紫书,紫书胆子小,藏在黑漆漆的暗道里定是会害怕的。 柳萱想掀开头上的锅,一个没注意,抬头的力气太大,撞到了什么上,眼冒金星,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柳萱仿佛透过那口锅,看到了昏迷的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紫书呢?被发现了吗?紫红呢?这是做梦了?还是魂魄出壳了?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柳萱皱着眉头,眼前的一切都渐渐的模糊了,又快速的在自己眼前旋转着,转的她头晕目眩。柳萱好像听到有人在唤她,小姐,小姐。是紫红吗?柳萱想看得清楚,是紫红,真的是紫红! 紫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但没有说话,只是挥着手,离自己越来越远。紫红要去哪?紫红,你要去去哪?柳萱开口喊她,又想过去抓住她,可紫红还是消失在了柳萱的视线里。 “紫红,紫红,你要去哪?”柳萱喃喃的说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姐,小姐。”紫书轻声的唤着柳萱,是邹侧妃做主,让紫书回来伺候的,紫书一直跪在柳萱的床前,听到柳萱呓语喊着紫红和自己,试着回应着柳萱。 墨月撑着身子过来把了脉,这柳小姐的脉象她是怎么也把不明白,明明脉象上无事,柳萱就是恢复不了记忆,明明脉象上有异,柳萱却像是有了意识,呓语不停。 “柳小姐,您醒醒,可怜可怜墨月我,我的后背好疼,我受伤了,你有没有更好的药了?”墨月无奈的说。 墨月受伤了,是老先生伤得,老先生呢,老先生医术高明,快去寻老先生来,重阳木找到了。 柳萱又开始喃喃的喊着墨月和老先生,墨月听到了,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让她睡,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快醒的。 墨月让紫芫准备了银针,给柳萱行了针,柳萱安静了下来,不再呓语了。墨月看着睡得安稳的柳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柳萱呓语中好像没有提到王爷,王爷可还好? 第155章 准备北上 边境,山谷外。 大军在山谷外守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见敌军再出来,萧鸣凯同柳侯爷商议,不用将山谷延伸出去的山脉围住,一来兵力不足,二来总得给敌军留一个缺口出来才是。 为了防备敌军的援军到来,萧鸣凯派人去通知白城军守在漠罕城,苗家军守在塞曼城。柳侯爷提议,放弃库仑城,各自撤回到漠罕城和塞曼城,只要守住这两城,山谷里的敌军没有供给,撑不了多久。退回到这两城,进可攻退可守。 萧鸣凯不甘心,柳侯爷劝他,谷中情况复杂,硬攻是不可能的,敌军定会在谷口设伏,主动进攻就是去送死。秦勇更觉得憋屈,提议一把火烧了山,看敌军往哪躲。 柳侯爷说,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火势不好控制,不仅会毁了了山中珍贵的林木,还会殃及无辜的生灵。 正当萧鸣凯和柳侯爷思索对策时,墨星带着暗卫回来了,影平负了伤,脚步轻浮,脸色苍白。 墨星说,去山上查探情况时,影平中了一箭,箭头上淬了毒,已经服了解药了。墨星看着萧鸣凯点点头,萧鸣凯明白了,影平和自己之前中的毒一样,还好已经有解药了。 墨星说,山谷两侧都有埋伏,且都是身手不错的人,虽然影平受伤,但敌军也有折损,山谷中没有发现西戎和北狄的皇族,兵力大概有三万人左右,山谷的半山腰有一处山泉,有重兵把守着,墨星没有机会投药进去,起伏的山脉另一侧,没有兵将埋伏的痕迹。 柳侯爷冷笑,这个在山谷屯兵的主意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若是截断山谷的供给,敌军是撑不了几日的。 萧鸣凯却没有这么乐观,若是援军到了,他们就会被夹击,塞曼城和漠罕城也会守不住,只能再退回落霞镇和赤城,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敌军的联军,即便西戎和北狄分开,以现在的兵力也是不好防守。 唯有瓦解敌军的联盟,逐一攻破,或许有大获全胜的把握。如今的北狄接连几年都风调雨顺,国力日益强盛,尽管与我朝有百年同盟之约,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北狄的新国主想开疆拓土,也无可厚非。 西戎的国主年迈,皇子们想建功立业争一争这至尊之位,也想向大鲁开战了,大鲁和西戎交战多年,早已经是撕破脸皮了。只是西戎同北狄联盟,恐怕西戎是为虎谋皮了。 “远王殿下,臣有个想法,若是能说动北狄与我朝联盟,共同瓜分西戎,事情就能简单了。王爷您想,西戎虽然土地贫瘠,但矿产丰富,就这一点,北狄很有可能同我朝联盟。”柳侯爷说。 萧鸣凯没有说话,这些事他并不是很懂,他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打胜仗,最好能打到西戎国都去。 柳侯爷知道萧鸣凯的心思,指着舆图同萧鸣凯说,“若是一定要打,唯有攻下博库城和沙堵城,绕到这个山谷的另一面,只有这样,或许可以同北狄皇族说上话。” 萧鸣凯点点头,“本王就是如此想的,只要断了山谷的供给,守住谷口,敌军出来多少人就灭他多少人。就算山谷的人冲了出来,后面的援军也可以应付。” “若王爷决定了,我们要尽快行动,在敌军的援军尚未到达之际,先占了这两城,只是王爷,您要同臣一起到北狄才好,若是与北狄皇族说话,还是王爷有分量。”柳侯爷说。 “好,本王同您一起去沙堵城。博库城就由骆冰和秦勇带队,苗家军增援,想来也无碍了。”萧鸣凯说。 柳侯爷点点头,“柳家军就让林放守着山谷好了,其余的臣带着北上。” “本王将墨星留在山谷,墨星,你看准机会就将药粉投进山谷去,准备了这么久,不能浪费了。”萧鸣凯对墨星说。 “王爷怎得对药粉如此看重了?”柳侯爷问,这不会是受了柳萱的影响。 “侯爷有所不知,本王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只是不能亲眼看到,略有些遗憾。”萧鸣凯说。 “王爷,没有什么遗憾的,属下已经想到办法了。”墨星眼睛都放光了,附在萧鸣凯耳边嘀咕着。 “好!就这么办。侯爷,您看咱们何时开始行动?”萧鸣凯兴奋的问。 “让将士们生火做饭,吃饱喝足即刻出发!”柳侯爷看到萧鸣凯亢奋的样子,也有些热血沸腾了。 营地里开始热闹了起来,生火的生火,准备食材的准备食材,检查装备的检查装备。墨星准备了很多瓦罐和琉璃瓶,还准备了好多只鸽子,带着人往瓦罐和琉璃瓶里装着药粉和药水,鸽子的爪子上也涂抹了药水。 萧鸣凯没有跟着墨星一起,而是快速的写了奏折,将他的计划写了下来,这算计需得让父皇知道并配合,写完了奏折,派了士兵火速送回京城去。 萧鸣凯又提笔,想给柳萱写些什么,却迟迟没有落笔,他不知该写什么,也不知柳萱是在皇宫还是回侯府去了。进来都没有柳萱的消息,柳萱那句“原来是你”,也让萧鸣凯一直参不透。 反而是邹侧妃让人送了信和东西来,信里也只是说了王府的情况,别的什么也没提,送来的衣服应该是按柳萱的眼光选的料子,没有一件黑色的袍子。 萧鸣凯思索再三,只写了“吾将北上沙堵,诸事安好,附上植株若干。”写完后,萧鸣凯又整理了一遍带着泥土的植株,这都是墨星帮他一起挖的,有的会开紫色的花,有的是北地特有的山参和药材。 影平受伤了,再上战场恐怕略有不便,萧鸣凯就让影平将这些带回京城去,换影戎过来。影平有些不愿意,同萧鸣凯说,东西顺利送到京城,就赶过来,萧鸣凯同意了。 柳侯爷嘱咐林放许久,林放低头不语,萧鸣凯过来找柳侯爷时,柳侯爷已经发了脾气,厉声的说着林放,见萧鸣凯进来,林放行了礼出去了。 “王爷,找臣可是有事?”柳侯爷问。 “侯爷,这林放是哪家的?怎得本王从来不知哪个林家出了将帅之才。”萧鸣凯问。 “他是臣收的义子,此事说来话长,日后臣再同您说。”柳侯爷似乎是不想多说什么。 萧鸣凯也不问了,和柳侯爷一同去找墨星,这精彩时刻,侯爷也要一起见证才好。 第156章 投掷毒药 墨星还在准备着,用了一个装满清水的瓦罐,放在投石机上,试了投掷的距离,和预计中的所差无几。 没等墨星高兴,萧鸣凯眼里就放了光,就算不能全歼敌人,能伤一部分也是好的。柳侯爷却有些犹疑,这毒药若是投进山谷里,伤了人也会伤了林子,日后若是有人进山,怕是也会中毒。 墨星看出了柳侯爷的担忧,同柳侯爷说,这药粉是柳小姐给的配方,药效只有三日,解药也有。待山谷被拿下后,他会带人去清扫的,毕竟这偌大的山谷,被毁了,他也心疼。 墨星始终惦记着山里可能有的珍稀植株,他可不忍心山谷被毁,若是日后有机会,定要和柳小姐切磋一番药理。 侍卫来报,吃食已经做好了,大家说说笑笑的吃了东西,又研讨一番,准备动身了。 秦勇带队先行向塞曼城出发了,骆冰不愿意和萧鸣凯分开,就让时朝带着时暮和时峻同秦勇一起出发了,他和时烟同萧鸣凯一起北上。 萧鸣凯让时烟带人先行往漠罕城出发,柳侯爷也指派了人带兵先行出发,林放仍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可把柳侯爷气到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侯爷息怒。”萧鸣凯拦住了柳侯爷,“想必林将军是不愿守在山谷,本王可以理解,只是若不能将山谷的敌军解决掉,我们就会腹背受敌,林将军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呢。” 林放只是恭敬的听着萧鸣凯说话,萧鸣凯又说,“侯爷,待山谷的事解决了,林将军支援哪一方?是博库还是沙堵?” 林放听到萧鸣凯这么说,抬了头看着柳侯爷,柳侯爷说,“臣的意思是支援博库,毕竟博库只有苗家军增援,北方还有皇上派来的援军。” 林放又看向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如此也好,林将军,谷中大概有三万人,你只带一万人,可有把握?” “有!王爷,末将也在山谷中练过兵的,对山谷中会出现的情况十分明了,请王爷放心!”林放精神百倍的说。 “好!对了,时峻一直同你们在山谷,要不将时峻留下来一起,你们两个要尽快将山谷的事解决掉,早些去支援。”萧鸣凯说。 林放听萧鸣凯这么说,更高兴了,时峻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伙伴,一直磨磨蹭蹭没走的时峻也高兴的凑了过来,同林放相视一笑。 事情都安排好了,大家带着各自的队伍快速的出发了。墨星指挥着器械兵推着投石机向山谷进发,时峻负责守在南边,林放负责守在右边。 山谷里的人看到对方营地里动了起来,有了一丝的慌乱,西戎将领伊卡建议防守,只要他们不出谷,敌军就不敢贸然出击。北狄将领耶律左齐建议主动出击,通力合作才能撕开一道缺口,不至于被困死在此处。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了,侦察兵来报,敌军兵分了三路,一路向着山谷而来,另外两路向着南北两个方向去了。 耶律左齐不想再等了,带着兵要出山谷去,“伊卡,你若是想守在此处就守着,本将不奉陪了!北狄军听令,给我冲!” 墨星还未将投石机调整好,就见山谷里有人冲了出来,看着举起的军旗写得是耶律,这是北狄军先出来了。 墨星迅速的调整了投石机,既然有人冲出来,直接上药包就好了。五台投石机准备好,随着墨星一声令下,五个药包飞向了北狄军。 耶律左齐见有什么飞了过来,慌忙拿箭准备射击,还未瞄准,前面有箭射出来,药包在空中炸开了,红白相间的粉末飘散了下来,未射中的药包落了下来,砸在地上轰的炸开了。 北狄军瞬间被这粉末包围了,墨星又催促着投石机向前,又一波药包投掷了过去,视线不佳,任凭药包落在了地上,发出几声炸开的声音。 墨星带着士兵推着投石机迅速后退,等待药效发挥作用。耶律左齐率先骑马冲出了药粉的包围,还未等看清眼前的状况,就体力不支,落下了马,墨星眼疾手快,冲过去,刀架在了耶律左齐的脖子上。 更多的人四散着冲了出来,被等候在两侧的鲁朝兵一一斩杀。后面没有被药粉波及到的北狄兵同鲁朝兵打杀在一起,还有一些撤回了山谷。 墨星令士兵将耶律左齐捆了,送到了萧鸣凯面前。又催着士兵推着投石机迅速向前,骆冰带人做掩护,到达合适的位置,又是一波药包投进了山谷。 投石机再向前,墨星指挥着器械兵,快速的将瓦罐和琉璃瓶投进了山谷。山谷口乱成了一团,北狄退兵想进去,西戎兵拦着不让进,药粉炸开的时候伊卡都看到了,北狄军失去了战斗力他也看到了,难道要让西戎军也如此么? 伊卡让西戎兵挡住山谷口,不能放北狄兵进来,还没等他带兵后撤到山谷更深处,瓦罐和琉璃瓶飞了进来,落在了地上,西戎兵的头上,没有粉末,只是不知是什么药水,洒落在了地上。 伊卡带人迅速的后退,边退边喊,“戾蜂队,戾蜂队呢,速速迎敌!快!”山谷四周突然飞出来许多人,向着山谷飞去。 林放率先看到了有高手飞了出来,急急的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口哨,边吹边向后退,虽然墨星提前给了药粉的解药,但药粉炸开过的地方视线不良,要退出一些去,才好迎敌。 柳侯爷听到哨声,驱马挡在了萧鸣凯面前,“王爷,小心!” 时峻也听到了哨声,命令一部分人后退,自己带着一队人冲到了药粉圈里,他想从正面拦住这些人,可他估计错了,飞出来的人并没有向中间地带来,时峻又带人迅速追了过去。 墨星最先同这些人打在了一起,守着投石机的器械兵抵挡不住,被这些人尽数斩杀了,戾蜂队的人又去破坏投石机,被赶来的骆冰阻止了,双方打斗在了一起。 为了保护投石机,萧鸣凯不顾柳侯爷的阻拦,提着银枪就冲了过去,戾蜂队的人还真是战力不凡,骆冰同萧鸣凯联手才刺杀了一人。墨星那边的情况也不妙,若不是墨星又洒了药粉,就被敌军刺伤了。 戾蜂队也没有多恋战,将投石机尽数破坏了,就撤回了山谷里。 第157章 策反北狄 山谷口安静了下来,鸣卫军和林家军清点着各自的队伍,林放和时峻都有受伤,还好伤得不重,可普通的士兵却死伤无数。 这队西戎兵还真是实力恐怖,林放本来还有些不愿意留守在山谷,如今看来,这真是不小的挑战了,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耶律左齐看到鲁朝兵受挫,冷哼了一声,没等萧鸣凯说什么,墨星就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呵,打不过就拿本将军撒气吗?”耶律左齐被打的跪坐在了地上。 “拿你撒气怎样,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墨星说,“王爷,一刀砍了他算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让北狄折了兵也算有收获了。”萧鸣凯说,“这位将军,请问怎么称呼?” “耶律左齐,王爷?可是远王萧鸣凯?”耶律左齐问。 “的确是本王,你是北狄皇族?”萧鸣凯问。 “承蒙我国国主赏识,赐国姓于本将军。”耶律左齐说。 “听闻北狄有一将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今日终于有缘得以相见,幸会幸会。”柳侯爷说。 “呵,今日是我莽撞了,中了你们的奸计,这位大人不必如此阴阳怪气。”耶律左齐说。 “耶律将军,今日是我等做了回小人,来人,给耶律将军松绑。”萧鸣凯说,他知道柳侯爷刚说的话的用意。 耶律左齐有些诧异,给自己松绑?这远王就不怕自己跑了,或是做出什么事来吗?耶律左齐边活动胳膊,边看着萧鸣凯。 “耶律将军不必如此看着本王,本王既然能给你松绑,就不怕你做出什么事来,只是本王想同耶律将军算笔账,看看是同我大鲁朝结盟的好,还是同西戎结盟的好。”萧鸣凯说。 “哈哈哈,远王爷真是快人快语,这么快就要策反本将军了吗?同谁结盟是我国国主才能决定的事,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远王爷怕是找错人了。”耶律左齐傲慢的说。 “当然了,这结盟之事也需要我朝皇帝首肯才行,本王虽然是皇子,也不能决定。来人,还是将耶律将军捆上。”萧鸣凯说。 听到萧鸣凯的话,墨星马上动了手,耶律左齐知道反抗也没有用,由着墨星又将自己绑上了。“远王爷,你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本想以礼相待耶律将军,看看耶律将军并不喜欢这种方式,那还是绑起来说的好。”萧鸣凯也有萧鸣凯的骄傲,若不是想破除现在的局面,萧鸣凯哪有耐心同他说什么。 柳侯爷看出了萧鸣凯的不耐烦,挡在了萧鸣凯前面对耶律左齐说,“耶律将军,刚刚来的那队西戎兵武功不俗,不知是西戎的哪支军队?为何没有救将军回去呢?” 耶律左齐嗤笑,“这位将军,莫要诈本将军的话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本侯爷佩服耶律将军,有情有义,只是这西戎显得有些凉薄了,本侯爷也不是挑拨离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柳侯爷盯着有些发呆的耶律左齐,细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柳侯爷又说,“不妨同耶律将军说实话,我朝已经派人去同贵国的国主密谈了,想同北狄结盟共同吃下西戎,为了日后与贵国国主好相见,本侯爷可以做保,我军中无人会伤害将军,只是恐怕将军会受点苦。” 耶律左齐想到西戎伊卡的态度,就生气,也不知其他的人怎么样了,投石机投进去的也是毒药,这毒药真是卑鄙,让人浑身没劲。 萧鸣凯和柳侯爷再也没同耶律左齐说什么,只是派人看着他,还有其他的北狄兵,并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两人去查看了被损坏的投石机,检查了伤兵的情况,清点了阵亡的士兵。萧鸣凯最不喜的就是打扫战场,无论收缴敌军多少武器装备,也换不回来阵亡士兵的命。 山谷里的伊卡派人盯着谷外的情况,心里盘算着,若是谷里的兵将对阵外面的敌军,胜算有几成,这戾蜂队果然非同凡响,以一敌十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可以更多。 伊卡同他的副将商讨着,怎样能破当前的局势,有士兵慌张的来报,外面很多士兵似乎是有些不对劲,马匹也倒下了很多。 伊卡并没有把投掷进来的东西当回事,现在看来他好像是大意了,可又不敢去查看一番,怕自己也中了招。 又有士兵来报,谷里飞进来一些鸽子,问伊卡怎么办。伊卡慌张的让人将鸽子赶走,千万不要射杀,谁知道这鸽子又被做了什么手脚,死在谷里怕是不妙。 伊卡让副将出去清点士兵,他自己在营帐里心神不宁的踱着步,这二皇子到底有没有把握能搬来援军,若是再没有援军,他怕是要困死在此处了。本来是想立功的,才主动请缨来了此处,以为据险而守就万无一失,他这条小命可不想丢在此处。 谷外,墨星吹着竹笛将鸽子放飞到了谷里,还没等墨星再吹竹哨召回,鸽子就主动的飞了回来,墨星细心的检查了一番,没有一只有异样。只是要等药粉发挥作用,还得等上一阵。 谷里的敌军不足为惧,只是戾蜂队有些让萧鸣凯头疼,若只有四五人,他们这些将领一人一个可以解决掉,但是十几人,该怎样才能削弱他们的力量呢。 耶律左齐见萧鸣凯愁眉不展,慢悠悠的开口说,“那十几个西戎兵是西戎二皇子的死士,成为戾蜂队,个个武功高强,据说刀枪不入,五毒不侵。” “再怎么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总会有破绽的。”萧鸣凯说,“五毒不侵?喝点鹤顶红试试,难道能当酒水一样饮下吗?” 耶律左齐没有回答,是呢,难道头颅被砍掉还能接回去?还是能再长一个出来。耶律左齐问萧鸣凯,“远王爷要如何处置我等?” “两条路,一条路死,一条路活。耶律将军怎么选?”萧鸣凯问。 “活着的条件是什么?”耶律左齐问。 “哈哈,耶律将军是聪明人,本王没有降伏将军的意思,只是想请将军同本王站在一起,共同应对西戎。将军也不必着急回答,即便将军助本王打败山谷里的西戎军,将军恐怕也不能离开这山谷。”萧鸣凯说。 耶律左齐低头不语,他怎么能没想到呢,可是他必须活着,至少要活着回来北狄,那里还有他想见的人。 第158章 功力大增 萧鸣凯没有急着听耶律左齐的答复,给他一些考虑的时间,只有诚心合作,才能心无旁骛的共同应对西戎。 萧鸣凯去找了墨星,低声的问他,若是服用了柳小姐给的药丸会如何。墨星有些不懂,王爷问得是什么药丸?萧鸣凯说是重阳木那个药丸。 墨星连忙摇头,“王爷,尽管属下试过了,但王爷万不可行此险招,此药服用确实可以暂时增加五感的能力,武功也会增强,但药效一过,没有个日是无法复原的。太危险了。” 萧鸣凯点点头说,“也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此招,你还有几颗这个药丸?药丸珍贵,要妥善保管。” 墨星拍了拍胸口说,“王爷请放心,属下一直贴身带着呢,定万无一失。就这么几颗,属下可不能大意,只是试药的时候属下服用了一颗,还有四颗。” 萧鸣凯怀疑的看着墨星,说,“你没记错吗?拿出来本王看看。” 墨星拿出了瓷瓶,王爷这么问,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了,边掏瓷瓶边说,“属下的确是只消耗了一颗,研究完药丸的配制比例,属下就服用了,王爷您看,这不是还有四颗。” 萧鸣凯凑过去,用一根手指拨了拨几颗药丸,迅速的拿起了一颗塞到了嘴里,速度很快,墨星也没有防备,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萧鸣凯吃了下去。 墨星将剩下的药丸攥在手里,无助的跪倒在地,“王爷,您,您怎能如此呢?”急得墨星都要哭了。 “墨星,本王也有此药丸,回头给你补上就是了,本王当你的面服用此药,是想告诉你,药效一过,你就要护本王的周全了。”萧鸣凯说。 “王爷,若是要跟西戎一战,属下吃就是了,您……”墨星真恨自己没及时的反应过来。 “西戎,本王定要亲自上阵,有些事你不了解,墨星,众人里面,只有你武功最强,本王信任你,你也不能让本王失望。”萧鸣凯扶起了墨星。 “王爷!”墨星颤抖着声音说。 柳侯爷一直看着萧鸣凯和墨星,见墨星跪倒在地时,就向着两人走了过来,听到墨星有些绝望的喊着王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跑过来问缘由。 墨星就说了萧鸣凯服用药丸的事,柳侯爷有些讶异,“王爷,小女的药丸您真的敢吃?墨星,有没有解药,赶快让王爷服下。” “侯爷,这药丸就是最好的解药了。”萧鸣凯轻松的说。 “王爷,您真是太冒险了,给臣也来一颗,臣同您一起打进山谷去。”柳侯爷说。 萧鸣凯摇摇头说,“侯爷,您同墨星一起负责本王的安全,让影西同本王一起应对什么戾蜂队,其他人主攻山谷,莫要争来争去的,耽误时间。” “唉!臣去准备了。”柳侯爷知道拗不过萧鸣凯,转身走了。 墨星看着萧鸣凯默默无语的时候,林放策马过来了,下了马二话不说,对着墨星伸出了手,墨星看着林放不知他何意,林放说药丸,墨星才明白,这是柳侯爷让他来的。 墨星询问了萧鸣凯的意思,萧鸣凯掰开墨星的手,拿了一颗给了林放,林放没有犹疑,放进了嘴里,又策马走了。 耶律左齐也一直盯着萧鸣凯的一举一动,也看到了林放吃了什么,耶律左齐大声的喊着萧鸣凯,说自己想好了。 萧鸣凯快步的走了过来,耶律左齐说,“远王爷,我想好了,可以同你联盟,但是我有个条件,事成之后,我要带兵回北狄,我可以保证,我手下的人决不与王爷为敌。” “好,本王相信耶律将军能说到做到,来人,给耶律将军松绑。”萧鸣凯大声的说着。 耶律左齐被松了绑,“远王爷,我看您刚刚像是吃了什么,你的属下表情很紧张的样子。” 萧鸣凯笑着说,“仙丹,能让人功力大增的仙丹。” 耶律左齐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萧鸣凯让墨星给了耶律左齐解药,也给了中毒的北狄兵解药。耶律左齐开始有些佩服萧鸣凯了,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耶律将军,本王马上要带兵去攻打山谷,你体力恢复后,可否领兵支援?”萧鸣凯问。 “当然,远王爷放心,只是山谷口还有我北狄兵,还请王爷莫要误伤。”耶律左齐说。 “好,本王晓得了。”萧鸣凯说着就要骑马走了,又被耶律左齐拦下了,“耶律将军可还有事?” “远王爷,西戎的戾蜂队不好对付,王爷可有对策了?”耶律左齐问,“不知王爷能否相告?” “能有什么好对策,不过是要硬碰硬打一仗罢了。”萧鸣凯说。 耶律左齐行了礼说,“或许远王爷不想同本将军说实话,那仙丹,可以给本将军吃吗?既然要结同盟,远王爷信得过本将军,本将军也要做些什么才好,戾蜂队人数不少,只凭王爷两个人怕是对付不了。” “耶律将军,这仙丹虽然能增加功力,但药效一过,会有几日无力,你确定要吃吗?”萧鸣凯问。 耶律左齐略思索了一下,点点头,他相信萧鸣凯不会乘人之危。萧鸣凯喊来了墨星,将最后一粒药丸给了耶律左齐,让林放同耶律左齐负责北侧,他和影西负责南侧。 大军整装待发,耶律左齐一声长哨,吓了萧鸣凯一跳,这哨声太刺耳了。待哨声结束,萧鸣凯同耶律左齐说,服用了此药五感会增强,嘱咐他小心一些,慢慢适应。 躲在谷口的北狄兵听到哨声,有些惊讶,将军这是在召唤他们集合,可对方是敌军,这是要去送死吗?但军令不可违,北狄兵迅速的向谷外跑去,同耶律左齐汇合。 谷里的伊卡也听到了,士兵来报,谷口的北狄兵冲了出去,敌军也开始向山谷进发了。伊卡没有多想,只当是北狄军要和大鲁军一战,为了两国的同盟,伊卡又派出了戾蜂队,擒贼先擒王,专对敌军的首领下手,若是能将萧鸣凯活捉,他就立了天大的功劳了。 很快戾蜂队和萧鸣凯交上了手,萧鸣凯并没有施展出全力,粗略的看了一下,这边过来的有六人,萧鸣凯同影西一起与这六人缠斗在一起,骆冰和墨星看准了机会,想补一刀,或是放箭射杀,可被戾蜂队的发现了,萧鸣凯不敢大意,同影西配合斩杀了两人,剩下的四人一人负责一个。 耶律左齐向北狄兵简单的说了,他们都被西戎骗了,现在为了活命,唯有同大鲁结盟,灭了西戎。北狄兵早就受够了西戎,听见将军这么说,高声喊着冲向了山谷。 戾蜂队正和时峻、林放缠斗在一起,对于耶律左齐的突然加入,有些诧异。可耶律左齐手下并未留情,尽管第一次和林放并肩作战,但配合的很默契,两人也斩杀了一名戾蜂。 柳侯爷尽管担心萧鸣凯和林放,但不能辜负了萧鸣凯的自我牺牲,带着士兵跟在北狄军后面冲向了山谷。 伊卡见北狄军又跑了回来,心里暗骂怂包!谷里能调动的士兵尽数派了出去,有戾蜂队在,伊卡胸有成竹,仿佛都看到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样子了。 第159章 活捉伊卡 萧鸣凯和影西又斩杀了一人,剩下的三人觉得苗头不对,想撤离了,墨星看出了端倪,也顾不了太多,拿起一个水袋扔了过去,骆冰看准时机,一箭将水袋射破了。 戾蜂队一人有些分了神,影西一剑伸了过去,又快速的将剑收回,只觉腿上一痛,被另一个戾蜂兵刺中了大腿。萧鸣凯长枪一挑,长枪刺入了他的后背,但自己的后背又暴露在了戾蜂兵的面前。 墨星又将一个水袋仍向了半空,火速的冲向了萧鸣凯,骆冰的箭没有对准水袋,而是对准了要刺向萧鸣凯的戾蜂兵,箭羽呼啸着飞了过去,萧鸣凯故意将后背对着戾蜂兵,听着箭羽飞来的声音,忽的低下了身子,箭羽贴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 萧鸣凯听到了箭羽插入身体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看,手中的长枪顺势又向前送了送。被影西刺中的戾蜂兵见一人被射中了脖子,另一人被萧鸣凯挑在长枪上,怕是也凶多吉少了,准备要撤回山谷去。 影西忍着腿疼追了回去,墨星也赶到了,两个人截停了戾蜂兵,萧鸣凯又将长枪顺势插取了戾蜂兵身体,见骆冰快到自己身边了,松开了长枪,从腰间拔出了佩剑,一个飞起,剑架在了要逃跑的戾蜂兵脖子上,趁势影西的剑也架在了其脖子上。 骆冰赶到了,拔出了萧鸣凯的长枪,又对着补了一刀,才赶到萧鸣凯身边。被剑架在脖子上的戾蜂兵知道自己跑不了,头一歪,撞在了影西的剑上,影西担心有诈,一个用力,剑深深地没入了戾蜂兵脖子里,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见危机解除,骆冰刚想说萧鸣凯适才很冒险的事,被萧鸣凯制止了,“仔细查看戾蜂兵,务必保证没有喘气的了。本王去支援林放。”说完策马跑了。影西简单的包扎了腿上的伤,紧随而去。 骆冰和墨星对视一眼,墨星点点头,骆冰也去追萧鸣凯了。墨星看着地上的几具戾蜂兵尸体,每个尸体都在胸口补了一刀。转身要走,还觉得不妥,招呼几个士兵过来,让士兵将戾蜂兵的首级割下来,放火烧了。 墨星说完骑马去追萧鸣凯了,跑出去几步又停住了,还是不放心,算了,自己亲自动手。墨星赶过来时,几人的首级已经被堆在一起了,墨星看着士兵点了火,又让士兵将几人的尸身也点了火。 士兵们特意浇了些火油,火苗腾的变大了。墨星离远了一点看了一会,才放心的去追萧鸣凯了。 林放这边只有五个戾蜂兵,林放和耶律左齐将时峻护在中间,时峻见缝插针,能砍一剑就砍一剑。戾蜂兵还以为时峻是个大人物,专找时峻的破绽。 耶律左齐边与几人打斗,边观察着,找准机会就迅速的打上一阵,能消耗戾蜂兵的力气也是好的。林放比他服药早,打得更生猛一些,耶律左齐一边盼着快起药效,一边忙着出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萧鸣凯赶到时,戾蜂兵以为萧鸣凯只是个将军,并没有放在眼里,直到一个戾蜂兵被萧鸣凯一剑砍了脖子,才将萧鸣凯看到眼里。 如今只剩三个戾蜂兵了,背靠着背的被萧鸣凯等人围在了中间。耶律左齐盯着眼前的戾蜂兵问萧鸣凯那一队几人?萧鸣凯说六人,都解决了。耶律齐说,人数不对,共十二人,少了一人。 “无妨,解决了这三个再去寻另一个。”萧鸣凯说着就率先出了手。 这三人知道萧鸣凯武功强,两人抵挡萧鸣凯和耶律左齐,一人奔着时峻去了,时峻只觉得头皮发麻,迅速的向后退去,一个不小心,被谁拉开了,力道之大,使得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倒下去的时候,时峻看到了,是林放,林放的剑插在了戾蜂兵的胸口,戾蜂兵的剑也向前伸着,离林放只差一个手背的距离了。 萧鸣凯这边,一个戾蜂兵被砍了脖子,手捂着脖子,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另一个右臂被砍了,只连着一点皮肉,想跑,被赶来墨星一箭射在了脖子上。 萧鸣凯急急的问耶律左齐,可知道另一人藏在了何处。耶律左齐摇摇头,伊卡是不会向自己透露这些的。 萧鸣凯让耶律左齐和时峻去支援柳侯爷,其他人兵分两路扫山,不能白白浪费这药丸的药效。 再说柳侯爷这边,有北狄兵冲在前面,西戎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死在了北狄兵的刀下。北狄兵清楚谷里的防御及排兵布阵,柳家军在柳侯爷的指挥下,跟着北狄兵同西戎兵打成了一团。 柳侯爷趁着场面混乱,带兵去找西戎兵的将领了。伊卡也已经出了谷,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却没想到迎面遇上了一脸杀气柳侯爷,伊卡不禁打了个冷战,怎么,大鲁兵打到眼前了吗? 伊卡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戾蜂队,柳侯爷也没有去追,手下的士兵追了过去,伊卡脚步慌乱,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地。柳家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活捉了伊卡。伊卡仍然高声喊着戾蜂队,却没有人过来救他了。 山谷里的西戎兵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助的看着大喊大叫,五花大绑的伊卡,心里期盼着大鲁兵能放过他们。 山谷很宽阔,到处都是营帐,一直延伸到山谷里面,一眼都望不到头,营帐的中间是一条路,看样子这条路将西戎和北狄的营地分了开来。 营地里还有残存的药粉,北狄兵没有解药,进了山谷没一会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伊卡哈哈的大笑着,“北狄军,你们被大鲁骗了,也中招了,真是笑话,笑话!” 正在伊卡疯狂大笑时,耶律左齐和时峻赶到了,看到柳侯爷无恙,时峻才放下心来。柳侯爷将身上的水袋扔给耶律左齐,“耶律将军,分给你的人喝,一人喝一大口就好,这山谷里你想救谁就救谁。” 耶律左齐接过柳侯爷的水袋,递给身边的士兵,又把之前墨星给的水袋解了下来,递了过去,“多谢柳侯爷,只是这水袋似乎不够用。” “先等等,大军随后就到。”柳侯爷说完,向着伊卡走了过去,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正在这时,一个人飞了过来,耶律左齐眼疾手快的扔了佩剑过去,打偏了来人的剑。时峻飞身挡在柳侯爷的身后,来人速度很快,不容时峻挥剑,就一剑刺在了时峻的臂膀上。 时峻为了留住来人,手抓在了剑身上,这为耶律左齐争取了时间,也让柳侯爷反应了过来,两人和来人缠斗在了一起。 来人的剑被大力的抽了出去,时峻只觉得手上传来了钻心的疼,血流如柱,滴在了脚下的地上。有士兵过来查看时峻的伤势,将随身带的一包药粉洒在了时峻的掌心,疼的时峻脸色苍白,狠狠地咬着嘴唇。 士兵高声的喊着,快,快去找墨星大人! 第160章 思念如潮 伊卡见有戾蜂队的人来,心里踏实了一分,但见到耶律左齐与戾蜂队的战斗力不相上下,又揪着心了,再加上一个大鲁将领,戾蜂兵胜算不大。 忽然又一支箭飞了过来,耶律左齐率先听到了声音,冒着受伤的风险,将戾蜂兵引进了箭羽的射程里,戾蜂兵也不傻,一个后弯腰躲过了射来的箭,箭羽直冲耶律左齐而去。 耶律左齐一个闪身,躲过了箭羽,刚好转到了戾蜂兵的侧面,戾蜂兵这后弯腰还没直起来,就与柳侯爷的挥来的剑碰撞到了一起,耶律左齐趁势一剑刺了过去,刺在了戾蜂兵的腰上。 戾蜂兵吃痛,后背向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柳侯爷的剑紧跟着刺在了其脖子上,自己的腹部也被戾蜂兵的剑刺中了。 耶律左齐抽出剑,又砍在了戾蜂兵的手腕上,血喷涌了出来,吓得一直观战的伊卡嗷嗷的大叫着。耶律左齐被这声音叫的耳朵嗡嗡的响,心里烦躁极了,真想杀了伊卡,但伊卡被大鲁军活捉,他不能这么做。 耶律左齐只能一剑砍在了戾蜂兵的脖子上,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戾蜂兵的身子动了两下,就再无动静了。 耶律左齐看向伊卡,伊卡已经被吓傻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见耶律左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视觉时峻顾不得自己的手,跑了过来检查柳侯爷的伤,柳侯爷哈哈的笑着,“本侯爷无事,真不知远王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本侯爷的铠甲下绑了很多的稻草,既能保暖,又能借箭,还能防身,真是一举多得!” 时峻还是不放心,想查看一番,柳侯爷让时峻伸手摸了摸,还说没有受伤,时峻都摸到了粘腻的液体。 墨星收到士兵的消息,飞快的赶了过来,见到时峻血淋淋的手,心胸有些刺痛,时峻说柳侯爷受伤了,在腹部。 墨星又转头去看柳侯爷,小心的将柳侯爷的铠甲卸下,身上绑的稻草都已经染红了。墨星拿掉稻草,又打开了柳侯爷的衣服,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墨星拿出一小瓶药粉洒在柳侯爷的伤口上,又给柳侯爷吃了一颗止血的药丸,仔细的包扎好。 柳侯爷笑着说只是皮外伤,不要紧。墨星嘱咐柳侯爷,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不要让伤口裂开。柳侯爷慢慢的穿着衣服说,“本侯相信你的医术,放心好了。” 墨星边检查时峻的手边说,“侯爷,这可不是属下的医术,是柳小姐的药方,这药方实在是精妙。” 柳侯爷听墨星这么说,惊讶极了,萱儿何时有如此好的医术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柳侯爷觉得受伤的地方一点也不疼,还暖暖的。 墨星对时峻的手仔细的查看一番,喊人打清水来,时峻故作轻松的说,“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没有伤到筋骨的。” 柳侯爷不忍心看,对墨星说,“墨星,你照看好时峻,本侯打扫战场,有事赶快来报!”柳侯爷带着耶律左齐一起走了,耶律左齐看到时峻的手,也是莫名的心疼,还莫名的觉得自己的手也疼。 众人都忙碌着,一直到天都黑了透了,萧鸣凯等人才回到山谷,饥肠辘辘的萧鸣凯接过士兵送来的烤肉和烤饼,就着一碗热汤,呼噜呼噜吃的一点形象都没有。 吃饱喝足,才听墨星说柳侯爷和时峻都受伤了,萧鸣凯急忙去看了柳侯爷,柳侯爷怪墨星大惊小怪。萧鸣凯又去看了时峻,时峻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有些高热,士兵正在给他换额头上的帕子。 墨星说,“时峻的手受伤严重,若不好好修养,手恐怕以后都不能拿剑了。” 萧鸣凯紧紧的攥着拳头,“你已经是最好的医者了,若是你都没有办法,本王不知该找谁来医治了。” 墨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说,“属下自当尽全力医好时峻,请王爷放心。” 耶律左齐见萧鸣凯神情落寞,站在旁边半天没敢说话,心里的悲伤好像被放大了数倍,有些刺痛。 柳侯爷看到了耶律左齐,问他有什么事,耶律左齐说,“山谷里外都清查了一遍,伊卡醒了又大吵大闹的,被堵了嘴,其他的西戎兵,被林放,都杀了,只留了伊卡一个人。” 柳侯爷和萧鸣凯都沉默了,萧鸣凯想难道这药丸还有弑杀的药效?但他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至于伊卡该怎么办,大家都没有什么主意。 柳侯爷沉思了一会说,“谷里的事交给林放,时峻不宜挪动,墨星也一并留下,王爷,您看看还需要谁留下,其余的人明日一早就出发。” “好,只是侯爷,您也有伤在身……”萧鸣凯没说完,就被柳侯爷打断了。 柳侯爷说,“无碍,这一路北上也不用快马加鞭,本侯准备了马车,过两日能用的上。” “既然准备了马车,时峻也一起走,林放也不用守在这了,山谷里都没有西戎兵了,本王留墨星和一些人再扫一次山,无事的话再来追我们。”萧鸣凯说。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萧鸣凯精神亢奋,飞身出了山谷,站在空旷的大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看着点点的星光,思念在心中蔓延开来,萧鸣凯很想念飞花阁的躺椅,还有飞花阁的那个人。 同样亢奋的还有林放和影西,影西尽管伤了腿,可他闲不住,林放和他合计了一番,两人想去扫山。影西找墨星要了止痛的药,也没等药效发挥出来,跟着林放走了。 再就是耶律左齐了,同萧鸣凯一样,站在山谷处看了一会萧鸣凯,又看了一会夜空和星星。那个人和自己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吗?那个人在做什么?可有时常想起他?一定要等自己回去,他会立军功,会得到更高的军职,一定要等他! 萧鸣凯早察觉到了离自己不远的耶律左齐,好像还听到了他的叹息声。萧鸣凯飞到耶律左齐的身边,看清了他落寞的神情。 “耶律将军有心事?”萧鸣凯问。 “远王爷不是也有心事?”耶律左齐反问。 一个“也”字,让萧鸣凯明白了耶律左齐的心事是什么,萧鸣凯笑了笑说,“是呢,本王在想一个人,一个牵肠挂肚的人。” 第161章 恢复记忆 柳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冰天雪地里,风雪呼啸,一个人缩在一个黑袍里,拄着根木棍艰难的走着。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摔倒了。 柳萱跑过去,想扶起他,那人的手冻的红肿,眉毛上都结了冰,柳萱看清了,是萧鸣凯!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侍卫呢?”柳萱问。 萧鸣凯没有说话,只是咧嘴无声的笑着,挣扎着站了起来,脚下又一滑,柳萱拉住他的手,想再扶起他。 突然萧鸣凯的脚下变成了万丈深渊,柳萱喊着萧鸣凯抓紧自己的手,千万别松开。终于柳萱将萧鸣凯拉了上来,累得她仰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气。 柳萱转头去看萧鸣凯,却没有了他的影子,明明刚才还抓着他的手呢,怎得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王爷,王爷?萧鸣凯,你在哪?”柳萱在漫天的风雪中喊着,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柳萱一个人,柳萱急切的喊着萧鸣凯,一个没留神,滑倒了,直直的掉进了一个黑洞。 “啊……”柳萱大叫着,忽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您做噩梦了吗?”有人同柳萱说话,这声音好熟悉。 柳萱的心跳的厉害,转头寻找是谁在说话,屋里有很多人,最先看到的是齐嬷嬷,还有玲珑,还有墨月,还有紫书,几人都守在自己的床前。 柳萱又打量了一下屋子,这是在飞花阁,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柳萱闭了眼睛,之前桩桩件件的事,像是梦里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都记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柳萱喃喃自语,“紫红不在了,那个人不是紫红,我的紫红不在了。”柳萱翻了身,背对着外面,抽泣着。 墨月不知柳萱是怎么了,示意玲珑去请等候在外面的柳澈进来,玲珑去请了,紫书悄悄的退到了一边,紫芫、紫蔓、紫绵走了过来,挡住紫书,齐嬷嬷只是垂泪,不知该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萱儿,萱儿你醒了吗?”柳澈进屋后,边往床边走,边轻声的说着。 柳萱听到了柳澈的声音,抹了抹泪,坐了起来看向柳澈,“兄长,哥,哥哥。” “哎,哥哥在这呢。”柳澈听到柳萱喊自己哥哥,下意识的答应着,坐在床上给柳萱擦着泪,“不哭了,都过去了,日后哥哥定会护你周全的。” “哥哥,萱儿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紫红没了,是不是?”柳萱哽咽着问柳澈。 “萱儿都想起来了?那就好,那就好。萱儿,紫红,紫红的确是没了,但是还有这些人会陪着你的。”柳澈指了指屋里的人说。 “紫红埋在哪了?我想去看看。”柳萱问。 “萱儿先养好身体,待身体复原了,哥哥带你去,萱儿要听话。”柳澈柔声的安抚着柳萱。 柳萱没有再说话,抱着自己的双膝,低着头呜呜的哭着,哭了良久,才抬起头,问柳澈远王爷的情况。柳澈说只是听说将边境三城都占据了,还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 算着时间,这个时候赤城和草原上都会下雪了,难道远王是遇到难处,给自己托梦了吗?她该怎么做呢? 齐嬷嬷说,阮贵妃已经吩咐人开始赶制冬衣了,邹侧妃也在忙着,等她得空就来看柳萱。还说府里裁衣的料子不够,齐嬷嬷私自做主,在柳萱的库里拿了。 柳萱摆着手,让齐嬷嬷将可用的料子都送到邹侧妃院里去,还有银两,能送去的都去。柳萱急急的下了床,想亲自去看看库里的银子有多少。 一条腿刚落在地上,柳萱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齐嬷嬷推了推柳澈,让他先出去。柳澈低着头就出去了,几个婢女都围到了柳萱床前。 柳澈觉得有些不对,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什么,柳澈又看了过去,紫书发现柳澈看向了自己,一下子瘫倒了,声音引起了柳萱的注意。 柳澈又一次,掐着地上紫书的脖子,将人拖了出去,柳萱紧喊着让柳澈停手,柳澈都不听,一直将紫书拖出门外,扔在院子里。 紫书摸着脖子隐忍的咳嗽着,柳澈看了眼林福,林福就明白了,让林禄和林祥一起抬着紫书扔出院外,林祥和林禄手里有分寸,林吉为了掩护两个人的动作,准备关上院门。 林禄小声的说紫书,去找邹侧妃,就在邹侧妃院里先不要回来,紫书流着泪,跌跌撞撞的走了,她后悔死了,那个地方是能容纳下小姐的,或者让小姐藏在那个地方,她再找别的地方。可说什么都没用了,小姐能醒来,并恢复了记忆,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她以后的去留,听天由命。 屋里,柳萱问墨月怎么回事,墨月也想知道柳萱为何会藏进灶台里。柳萱说,当日她是想从后门跑出王府的,但影踏说映月轩已经搁置了没人去,藏身没问题。 柳萱就飞身进去了,进去之前还嘱咐看门的小厮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了她行踪,紫书是由影踏带进去的,影踏带着两人找个合适的藏身之地,但柳萱觉得两个人太挤了,就让紫书藏好,等安全了就来找她。 柳萱怕影踏露了行踪,就让影踏躲远了,她自己找地方去,就走到了厨房,本想是躲在水缸里或是锅里,但是太容易被找到了。 柳萱看到了被抬出灶台一半的锅,就试探着躲了进去,又小心的将锅挪回了灶台,只是锅太沉了,锅底落下的时候,柳萱为了躲避,头撞在了墙壁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屋外的柳澈听到了,可总好像有说不通的地方,柳澈嘱咐林福守着,有事赶快来报。走出院门的时候,遇到了铁管家,铁管家说奉邹侧妃之命,给柳萱送燕窝来了。 柳澈让林福收了燕窝,带着铁管家和飞花阁的小厮,又去了映月轩,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似乎是有打斗的声音,门口的小厮不知被谁打晕在地。 柳澈一个飞身进了映月轩,寻着声音就去了,是影踏和一个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见又有人来,转身就跑,柳澈让影踏去追了,他的功夫,比起影踏可是差远了。 黑衣人出现在王府,真是胆大包天,这王府里还藏着多少秘密,柳澈发现了这么多……小命可否能保? 第162章 一探究竟 柳澈顾不得太多了,即便发现了更多的秘密又如何,只要萱儿平安无恙就好。柳澈进了厨房,灶台上的锅有被挪动的痕迹,柳澈清楚的记得锅两侧的把手是正南正北方向放置的,现在有了偏移。 一起来的铁管家带着小厮也赶来了,铁管家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侍卫队长了,增加人手守卫王府。 柳澈让两个小厮将锅抬了出去,灶台里漆黑的灰上有些脚印和躺过的痕迹,柳澈站在灶台边观察的很仔细,这些痕迹应该就是柳萱弄出来的,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柳澈看着柳萱躺过的地方,好像灶台壁上有一个凸起的地方,柳澈探着身子摸了摸,又向里推了推,并没有什么变化。 柳澈又试着左右拧了一下,向左拧时边缘的灶台灰扑簌簌的落了下去,又升腾起来。柳澈松了手,用胳膊去挡灰,待灰散尽了,才又往灶台里看去,呵,又是一个密道。 柳澈看向铁管家,天气转凉了,铁管家却出了很多汗,正用衣袖擦着额头。柳澈让小厮先将灶台的灰打扫一下,才又去拧了那块凸起,拧到不能再拧动后,整个灶台底竖了起来,柳澈敲了敲,是铁板。 灶台里有几级台阶,柳澈想下去,被铁管家拦住了,吩咐了林祥去。林祥拿着火折子,试探着往里走,里面的空间还不小,有很浓的烟灰的味道。 柳澈守在灶台边,听着底下传来的声音,好像是打开了一个木箱子,林祥低呼了一声,柳澈问怎么了?林祥说,有一箱金元宝,这样的箱子有很多。 铁管家听到林祥的话,汗流的更多了,这个映月轩居然有如此多的暗道,他之前又受过马侧妃威胁,若是王爷回来,或者不用等王爷回来,只要有人将这些事说与王爷,他是百口莫辩了。 柳澈让林祥查看一下有多少箱子,林祥没一会就上来了,说是火折子灭了,但大略看了一下,应该有二十几箱,地上还有挪动的痕迹,为了不破坏痕迹,他只是大略的估摸了数量。 柳澈有些不安心,还是自己亲自下去看看得好,有小厮拿来了蜡烛和灯笼,柳澈正要下去,影踏回来了,说是没有追到人,当他看到灶台的锅被搬走了时,眼睛瞪的很大,能想象到他黑色面巾下的惊讶。 影踏同柳澈一起进了暗道,柳澈先看到了暗道墙壁上的凸起,这应该就是在里面操作的开关了,柳澈试着拧了一下,灶台的铁板动了动,柳澈又拧了回去。 影踏在一个垒起来的箱子旁又发现了一个凸起,柳澈没有着急去拧动,而是拿着佩剑在地上和墙壁上轻轻的敲着。一面墙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影踏守在墙旁,柳澈去拧动了开关。 墙面缓缓的打开了,影踏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声音,柳澈跟在影踏后面往里走,里面空间更大,有一张简易的床,再就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整齐的摆放着。 影踏打开了两个箱子看了看,不是元宝就是珠宝。柳澈拿着佩剑敲着墙壁和地面,又发现了有异样的地方,两个人开始找暗道的开关,在床尾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看来这暗道的机关都是如此了。 影踏仍是戒备,柳澈小心的拧着开关,一个相对很狭小的空间出在了两人面前,柳澈觉得有些眼熟,提着灯笼弯腰走了进去,影踏也弯腰进去了,好像有光线透过头上的缝隙照进来,影踏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暗道顶部,居然能推的动! 影踏小心翼翼的推开,是一块木板,柳澈更加确定了,这不就是紫书藏身的地方吗?影踏先上去了,环顾着周围,也认出了这是紫书藏身的地方。 柳澈在这个小空间里找到了机关,拧动着将暗门关上了。还好当时找到紫书时,这个暗门上的柜子没有挪回来。若是在暗道里遇上黑衣人,怕是死了都没人发现了。 柳澈和影踏轻手轻脚的回了厨房,铁管家正带着人紧张的看着灶台,柳澈在身后喊铁管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柳世子怎么出现在身后了。 柳澈说,今日之事,莫要走漏半点风声,若是有人不小心说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寿数恐怕也剩一星半点了。 铁管家仍旧抹着汗,说一定会约束好下人的,柳澈让影踏和林祥带人守在这,恐怕他又得进宫一趟了,这回还是要去找右相一起才好,这映月轩要不要拆了搜查个彻底,干脆让远王换个府邸好了。柳澈胡乱的盘算着,去找右相了。 这边柳萱听说柳澈有事进宫去了,慌忙让人将紫书给找回来,林福说紫书在芙蓉院,邹侧妃传话来,先让紫书在芙蓉院待几天,正好可以帮忙裁制新衣。 柳萱一想也可以,等她同柳澈解释清楚了,再让紫书回来也不迟。精神一放松下来,柳萱觉得肚子开始疼了,齐嬷嬷拿了个汤婆子塞到了柳萱的被子里,柳萱又觉得很热了。 墨月白了她一眼,示意玲珑去拿了什么,墨月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柳萱看出来了,给墨月把了脉,又看了伤口,嘱咐紫芫好好的照看着。 玲珑抱了一个盒子进来了,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柳萱的床边。齐嬷嬷看出来这是阮贵妃让她带来的,齐嬷嬷笑呵呵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元宝,有一排金色的,有一排银色的。 柳萱开心的拿起两个金元宝,贴在脸上说,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色泽。墨月笑她没有大家闺秀的稳重,柳萱将手里的两个金元宝塞给墨月说,这两个给你了。 墨月瞪大了眼睛,这么大方的么?柳萱讥笑她,眼睛都直了,也没有多稳重。齐嬷嬷掩着嘴偷偷的笑着,屋里的婢女也悄悄的笑着。 屋外的林福听着屋里浅浅的笑声,也有笑容爬上了脸庞,这飞花阁,好像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真是太好了。 正在林福感慨时,玲珑开门出来了,递了两个银元宝给林福,说这是小姐赏的,让和院里的其他人分一下。 林福一个都没敢接,像是烫手一样,无助的看着玲珑。玲珑拿了一个递过去说,那就给你一个好了,怎么分你自己决定,日后尽心伺候小姐就是了。 林福千恩万谢的接了过去,小姐就是大方,大方的让人有些手足无措。玲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若是以前,柳小姐失忆了,不记得银钱的概念也就罢了。 现在恢复了,还是如此的不计较银钱,可见小姐就是大方的人。玲珑回了屋里,将装元宝的箱子搬离了床边。柳萱和墨月一人拿着金元宝,正在讨论要添置些什么。 玲珑将银元宝放了回去,其他婢女手里的银元宝也放了回去。齐嬷嬷看到了玲珑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这王府,真的是比宫里舒服的多。 第163章 皇帝亲临 柳澈去找右相时,右相正在看建王送回来的书信,说是已经启程回京了,预计哪一天到。右相很高兴,对柳澈说,建王此行顺利,再有四日,就能回京了。 柳澈也很高兴,建王回来可是再好不过了,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院落前,可以让柳萱先住到建王的山庄去。 右相见柳澈也面露喜色,更高兴了,他还以为柳澈会因为萧鸣凯的原因,不愿多和萧鸣泽接近,现在看来,柳澈也是对事不对人,做一个纯臣很好。 右相转念一想,有些不对,柳澈又不知建王何时回京,定不是来说此事的。右相问柳澈可是有事。 柳澈点点头,说在远王府又发现了一些东西。右相问是什么,柳澈说,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 这远王府,真是比国库还富有了,或者说是远王的侧妃,富可敌国了。右相看到了柳澈凝重的表情,知道这次定不是小打小闹的金银珠宝了。 右相换了衣服,带着柳澈进宫去了。路上,柳澈说了发现了黑衣人,还询问了右相远王换个府邸的可能性。 右相提议将映月轩拆了重建即可,皇子换府邸动作太大了,更何况远王征战在外,若是此刻有太大的动静,不知朝堂上又会如何揣测了。 柳澈叹了口气,低声的说等建王回京就好了。右相问柳澈何意,柳澈说想送柳萱去无忧山庄住几日。 右相说柳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直接去就是了,他派人去传个话。柳澈很惊喜,在马车上就给右相磕了头。右相有些不理解柳澈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多问什么。 皇上在昭仁宫都要安寝了,听成公公说右相求见,知道又有大事了。阮贵妃忙给萧炎更衣,嘱咐他太晚的话就宿在养居殿好了,夜深露重的,龙体要紧。 萧炎答应着,让阮贵妃早些歇息,大步的出了昭仁宫。成公公说,右相带柳澈一起来的。萧炎猜不出又出什么事了,神情紧张的到了养居殿。 右相和柳澈还未行礼,萧炎就说免了。柳澈向前一步,将映月轩的发现同萧炎说了,震惊的萧炎都想亲自去看看了。 “柳澈,你可看清了,都是金银珠宝?”萧炎问。 “回皇上的话,臣只是看了两个箱子,并未都查看,箱子数目众多,臣也未让人抬出来。”柳澈回答。 “成公公,你让人安排一下,朕要亲自去看看。”萧炎面色凝重。 “皇上三思,远王府有黑衣人出没,尽管已经加派了侍卫,但皇上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右相说。 “无妨,若是朕身边的人连个黑衣人都不能解决,也是没什么用处了。”萧炎说。 右相知道说服不了萧炎了,只能是心明眼亮一些,护着萧炎的周全。萧炎带了一队侍卫,同右相和柳澈悄悄的出了宫。 到远王府的时候,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报与了铁管家。铁管家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绪,在前面带着路,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就是,怎么当初就错了主意呢。 柳澈没有让皇帝从灶台口进去,而是去了柴房,打开了木板,拧开了机关,柳澈和影踏在前面,萧炎在中间,右相和御林军统领在后。 右相自觉这大半辈子好东西可是见了不少,但当他看到一箱箱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的,还是看直了眼睛。萧炎就淡定的多了,又指了几个箱子,让柳澈打开了看了看。 柳澈见萧炎沉默不语,又去打开了连着灶台的暗道,萧炎有些错愕,还有一个暗道,当萧炎看到数十个箱子映入眼帘时,也不能再淡定了。 柳澈给萧炎指了有箱子挪动过的痕迹,萧炎小心的绕了过去,看到了有几级台阶,问柳澈是通向哪里的。 柳澈又去拧了机关,陪着萧炎一起站在灶台里看了看。萧炎问柳澈,这就是柳萱藏身的地方?柳澈回答是,说柳萱已经恢复记忆了,说在灶台里被什么撞了头,他再次来查看时,才发现的。 萧炎扶着柳澈的胳膊,从灶台里出去,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刚刚进去的柴房门口,成公公还在向里观望着。萧炎轻咳一声,成公公回头看到萧炎,吓了一跳,皇上这是从哪出来的。 右相跟着御林军统领也从灶台出来了,赶过来萧炎伺候的成公公着实吃了一惊。影踏将暗道里的机关都关好,才出来,对着柳澈点点头。 萧炎又让柳澈带着去看了另一处暗道,问柳澈这个院子可有详细的查看过。柳澈回答没有。萧炎让柳澈将整个院子都仔细的检查,再将暗道里的东西清点,派人守好了,这么多的金银,若是运出王府太招摇了,得慢慢的运走才好。只是,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的,不知是何人藏在此处的,看来要再细查一番了。 柳澈陪着萧炎往外走,犹疑了半天才开口说,恐怕得去天牢审问马侧妃一番了。萧炎没有回答,柳澈也不敢多说,若是开口说此事与远王无关,好像有些刻意了。 右相说,“皇上,这远王爷是治军的高手,可这内宅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恐怕远王府的地下都被挖空了,远王还不知道。” 萧炎问右相,左相府可清查了,有没有地下暗道之类的。右相回答说暂时没有发现,只是在书房卧房的发现了暗格,有一些银票之类的。 柳澈想了想问萧炎,“皇上,臣在工部任职很长见识,不知可否请工部的人来王府一起查看。”柳澈是想提醒萧炎,左相府也可以让工部去查探。 右相说,“工部协助的话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才好,不知柳世子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柳澈说,“臣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毕竟是皇子的府邸,臣不敢妄言。” “你们都不必为难了,朕来想办法好了。”萧炎说,“今日就这样,明日,右相再去查左相一党,特别是马侧妃,要好好的审一审,柳澈负责清点暗道的东西。” 右相和柳澈应是,将萧炎送到了宫门口,看着萧炎平安的入了宫,才各自回府。 第164章 耀武扬威 一早,飞花阁。 柳澈早早的来看柳萱,并带了一些祭奠用的东西,柳萱很惊讶,柳澈这是许她去祭奠紫红了吗? “萱儿,紫红已经不在了,你要节哀,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兄长知道你们主仆情深,相信紫红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柳澈说。 “萱儿明白的,兄长放心。”柳萱说。 “难得能出门一趟,看完紫红就去城里逛逛,母亲今日入宫去了,约莫着要傍晚才能回府,城里很安全。”柳澈说。 柳萱很感动柳澈为自己做的这些,吃完早膳带着墨月和玲珑,又带上了林福和林禄,向城外去了。柳澈看着柳萱坐着马车走了,直到看不到了马车的影子才进了王府,奔着芙蓉院去了。 邹侧妃听见婢女说柳世子求见,还很惊讶,他找自己有何事?是柳萱有事吗? 柳澈见到邹侧妃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了在映月轩的新发现,右相的意思是让邹侧妃去探探马侧妃的口风,能问出些什么最好。 突然一个重担压在邹侧妃的身上,她有些惶恐,这事该如何下手呢?柳澈也不是很懂,只是将右相的话转达到,就去忙别的了。 邹侧妃有些坐立不安,此事能同父亲或是母亲说么?同父亲定是能说的,可是父亲能给出什么好主意吗?母亲定是有办法,但此事能不能同她说呢? 不管怎样,先去找父亲。邹侧妃让人去备了马车,又让人回邹府通报一声,就说想让随军需带一些东西送去北境,要请教父亲还需要准备什么。邹侧妃祈盼着,父亲一定要在府里才好。 可下了早朝,邹尚书就被留在了宫里,邹夫人看出了自己女儿面有难色,问她出什么事了,邹侧妃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被邹夫人问得急了,只是说不想母亲卷进一些事里来。 邹夫人拍了拍邹侧妃的手说,“丹阳,你是不想母亲卷入还是怕母亲不能守口如瓶?王府里出事了是吗?母亲不会多嘴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母亲也不为难你。需要母亲做什么,直说就好。” 邹侧妃当然知道母亲为了她,为了远王府,定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只是她心里有些担忧,也有些惧怕会坏了事。犹疑再三,还是说了右相让她去探问马侧妃的事,说了自己的忧虑。 邹夫人早就猜到了,定是与马府有关,邹侧妃同她可是什么事都讲的,若不是事关如今敏感的事情,邹侧妃怎么会如此犹疑。 邹夫人想了想,低声的同邹侧妃说了一阵,邹侧妃皱着眉头,这样可以吗?如此不是真的将母亲卷了进来。 邹夫人说,“身在京城,你父亲又在朝为官,什么卷入不卷入的,莫要多想,赶快准备。母亲新得了一套头面,想来我的丹阳戴起来定是极好的,赶快装扮起来给母亲看看。” 邹夫人将原本清纯的邹侧妃打扮的多了些贵气,又挑了一套华丽的衣衫,自己也妆扮的比平日华贵了些,好像不是同邹侧妃去天牢,而是要去什么很隆重的场合一样。 两个人坐着马车去了刑部天牢,到了天牢门口,邹侧妃拿出了柳澈给她的令牌,顺利的进去了。 刑部天牢阴森幽暗,烛火一闪一闪的,让人心里有些不安,饶是见过世面的邹夫人,也有些惧怕。刑部的人带着两人先去了关押左相夫人的牢房,同马夫人关押在一起的还有马夫人的女儿和儿媳们。 看到穿着牢服的马夫人,邹夫人心里的惧怕慢慢消失了,京城里的贵妇们,哪一个都不如马夫人雍容华贵,如今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形销骨立,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牢房里的人听到了脚步声,互相瑟缩在了一起,只有马夫人身形未动,抬眼看了一眼牢房外的人,垂下了眼睑,又恶狠狠的看了出去。 “原来是邹夫人,夫人贵步临贱地,真是好兴致。”马夫人开口说。 “托马夫人的福,有幸来此一游,多日不见,马夫人可好?”邹夫人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呵,小人得志,到本夫人面前来耀武扬威了?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马夫人冷哼着。 “如此台面,不上也罢,小门小户又有何妨,至少本夫人的双亲还能安稳的坐在府里,唉,说起来也是,是本夫人不孝,没让双亲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本夫人想,只要双亲无病无灾的,也就足够了。马夫人,您说是不是?”邹夫人看着马夫人攥紧了拳头,心里直觉得解气。 马夫人当然知道,因为左相府的事,连累了自己的双亲,周府虽说不至于抄家灭族,但双亲和族人也尽数入了天牢。 马夫人缓缓的神情,继续开口说,“邹夫人带着邹侧妃是来落井下石的?想来邹侧妃的日子也不好过。” “回马夫人的话,丹阳一切都好,多谢夫人惦念。”邹侧妃彬彬有礼的回答,这让马夫人的拳头攥得又紧了一分。 “真是多谢马夫人惦念了,丹阳,你同马侧妃也是好久不见了,或许马夫人也是好久不见马侧妃了,刚好趁此机会替马夫人探望一下。马夫人,您稍等,我们去去就来。”邹夫人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马夫人头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邹夫人注意到了马夫人的反应,若说马夫人是心疼自己的女儿,邹夫人是打死也不信的,马夫人有这样的反应不过是担心马侧妃泄露了什么。 马侧妃被单独的关在了一间牢房,这间牢房是看不到马夫人的牢房的,但能听到马夫人同邹夫人的对话。 马侧妃听到说要来看她,心中冷笑不止,当邹侧妃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马侧妃率先开了口,“无论本侧妃身在何处,总是比你地位高一些,还不是你要先来拜见本侧妃!” “是呢,见过马侧妃,侧妃一切可好?”邹侧妃仍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看到你这做小伏低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若不是有人帮你,这辈子你也别想站在我的头上!”马侧妃恨恨的说。 “马侧妃说得极是,我得好好谢谢这帮我的人,让我如今锦衣玉食,吃穿不愁。”邹侧妃整理着裙摆,又扶了扶发间的钗环,“马侧妃留下的东西真真是极好的。” 马侧妃有些紧张的拢了拢头发说,“你和柳萱,没一个好东西!小人作祟!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舔脸到处说!” “马侧妃误会了,这可不是抢的,是本侧妃和柳小姐共同找到的。这叫什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多谢马侧妃了。”邹侧妃对着马侧妃福了福身说。 马侧妃听了邹侧妃的话,突然激动了起来,抓着牢房的栅栏咬牙切齿的问,“你们找到了什么!” 邹侧妃笑了笑,看来马侧妃是知情的,如此她就能向右相交差了。 第165章 大义灭亲 邹侧妃没有回答马侧妃的话,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马侧妃,这或许是本侧妃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我同为侧妃,本来我们的去留只需王爷一句话就好了,但王爷感念马侧为府里付出的辛劳,特从北境传了书信回来,准你回归母家了。” 邹侧妃盯着马嘉纯有些狰狞的脸,笑着摇摇头,“既然入了王府了,为何还要与王爷作对呢?即便你母家有难,若是你誓死效忠王爷,王爷怎会让你待在这阴冷的牢笼里。” “呵,邹侧妃,你倒是忠心了,又能怎样呢?不还是同我一样,得不到王爷的垂怜?”马嘉纯松开了手,背对着邹侧妃坐在地上,她又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呢,只是棋子是不能决定自己该怎么走的。 “一样也不一样,至少,你在这栅栏里面,我在外面。你是马家的女儿,而我不仅是邹家的女儿,还是远王爷的侧妃。”邹侧妃说。 “侧妃又如何,王爷可正眼看过你?可同你圆房了?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马嘉纯想到宫里的嬷嬷来验身时,仍觉得很羞辱。 邹侧妃听了马嘉纯的话,低头不语,邹夫人捏了捏邹侧妃的胳膊,邹侧妃看着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 “至少我还有机会。”邹侧妃有气无力的说,“活着,好好的活着,无论什么事都有机会。” “活着?机会?邹侧妃,你怕是一朝得势忘了些事!也罢,能得意一时是一时。邹丹阳,你不必来探我的话,我相信父亲会救我出去的,他只是被皇上误解了,待皇上查明真相,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出去的。 回母家就回母家,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远王府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邹丹阳,今日你能风光无限的站在我面前,望你来日也可以。”马嘉纯知道自己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但不能嘴皮子功夫也输给邹丹阳。 “左相大人失踪多日了,不知是藏在京中何处还是出了京城,看你如今的样子,左相大人定是没有差人到天牢打点一番。”邹侧妃面带微笑的看着马嘉纯的背影。 马嘉纯冷笑,“邹丹阳,你不必再费口舌了,今日我是落魄了,但不代表以后我也是如此,你走!” “唉,本想着咱们毕竟同在王府一场,那箱又一箱的……数量之多,让我很是惊讶,也很感谢曾经的马侧妃。”邹丹阳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她看到了马嘉纯僵起的后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么多的东西本侧妃收下了,难免得来关照一番。马嘉纯,马小姐,还请你笑纳。”邹丹阳说完就拉着邹夫人出去了。 马嘉纯靠在栅栏上,直到再听不到脚步声了,才站了起来,扶着栅栏垂着泪。她早就知道,父亲是不会来救她了,若是映月轩的秘密泄露了,父亲更不会来救她了。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马嘉纯抓着牢房的栅栏,大声的吼叫着,引得差役过来,拿着棍棒打在了栅栏上,“鬼叫什么!嫌命长了!” “差役大哥,麻烦您给我纸笔,我有事要说。”马嘉纯心里有了个念头。 “要纸笔就说要纸笔,难道我们听不见吗?鬼叫的吓了老子一跳!”差役不满的说,转身准备去拿纸笔,正巧刑部尚书范增来了。 “范,范大人。”差役这回是真的吓了一跳。 范增示意他去拿纸笔,差役拿了纸笔,另一处差役又拿来了板凳,范增坐在板凳上,看着一脸疑惑的马嘉纯说,“本官已经给过你几次机会了,希望这次马小姐写得不是莫须有的东西。毕竟,你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其实,即便你不说,有了一些人的口供和证词,你也是跑不了的,本官不过是要顾及远王爷的面子,才屡次给你机会。现如今也大可不必了,马小姐,自己好好想想。” 马嘉纯此刻才明白,原来远王才是自己最坚实的挡箭牌,她始终以为,父亲才是自己永远的靠山,当初父亲让她嫁入远王府时,她是不愿意的,是父亲说,若将来远王为帝,她必定是皇后,若远王未称帝,就随她的心意,是去是留都由她自己做主。 其实远王并没有什么不好,是她自己错了心思,总觉得远王应该围着自己转,就像那些公子哥一样,就算不围着自己转,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才是。可远王,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或是邹侧妃也是,柳萱也是如此。 马嘉纯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沾了几次墨都没有将笔峰的墨沾匀。她真的要大义灭亲吗?那可是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千尊万宠的父亲,为自己筹谋了后半生的父亲,父亲会来救她出去的,父亲真的会来吗?来了又真的能得救吗? 先不论院子里的金银财物,就单说行巫蛊之术,给皇子下毒,自己就不可能翻身了,还有那些被胁迫的人,他们的口供也是不争的事实。马嘉纯回想起这些,才发觉自己做了多少的荒唐事,而父亲对自己,到底是疼爱多一些,还是利用多一些。 “父亲,若您真的疼爱女儿,就原谅女儿,女儿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马嘉纯在心里默默的说,提起笔快速的写着什么。 牢房外的范增忍不住的走进了牢房,站在马嘉纯的后面看她写。 马嘉纯先交待的是毒草药的事,是左相交予她的,说此药佩戴在身上,会令男人不能人道,马嘉纯自己不得宠,也不想便宜了邹侧妃,就让人做了手脚,办完此事左相命人灭了口。 巫蛊之术并不是她做的,但想来也会是她院子里的人做的。库房暗格里的财物是左相给她的,让她重金收买各院的仆人,收买不成就抓住他们的家人要挟。 马嘉纯详细的写了哪些人是她抓的,怎么要挟的,又是通过谁送去军器监的,边想边写,写了两大张纸才停下来。 就在范增以为她写完时,马嘉纯活动完手腕,又展开了一张纸,继续写着。远王府的映月轩,厨房和柴房下有一暗道,是左相在她入府后派人来修的,后来远王去赤城时,躲过了府里的守卫,运进去的,具体做何用没说,只是告诉她不可以挪用。 那段时间皇后娘娘也赏了好些东西,不过都是让她放在暗道里的,并不是真的赏给她。 马嘉纯想了想,又写到,行刺远王的刺客,有一个是左相的义子,有次无意中被她听到了,左相说要给曝尸的义子报仇。 马嘉纯终于停了笔,对范增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范大人,小女只求活命,还望大人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马小姐,若是还能想起什么,还望你知无不言,你且先在此处,本官会禀告皇上的。”范增说完就收了桌上的纸,嘱咐差役小心伺候着,匆匆进宫去了。 没多一会,差役送来了干净的被褥,还有丰盛的吃食,马嘉纯看着眼前的东西,痛哭不止。 第166章 荤素搭配 柳萱坐着马车去了城外,墨月背上的伤还未愈合,只能趴在马车里,夸张的哎呦着。柳萱只是笑笑,紫红是没了,但仇家还在逍遥法外,她再伤怀,也不会让自己消沉的。 紫红的墓就在柳家祖坟的旁边,看样子是一直有人打理的。玲珑将祭品都摆放好,又拿了铜盆,将火折子递给了柳萱。 柳萱叹了口气蹲下来,点燃了一张张的黄纸,没有落泪也看不出悲伤,平静的烧了很多的纸,直到腿蹲麻了,才站起来,让玲珑将剩余的纸都烧了。 墨月扶着柳萱说,“柳小姐,去马车里歇一会,紫红会知道你待她的情谊的,只是你这身体刚好些,要多保重。” 柳萱素日里见惯了墨月插科打诨,突然这么郑重的说还有些不适应。林福接过玲珑手里的黄纸,让玲珑去伺候小姐,他和林禄来烧纸就好。 玲珑和墨月扶着柳萱往马车走去,墨月低声的给柳萱讲着当时紫红醒来的事,又讲了柳萱错认另一个紫红的事。玲珑见柳萱神色不对,打岔问柳萱冷不冷,要不进马车里歇着,墨月才停住了话头。 柳萱上了马车,闭着眼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墨月怕自己说错什么,也沉默着。直到林福和林禄烧完了纸,一行人才往城里走。 墨月问柳萱,想去哪里逛逛。柳萱睁开了眼睛,想了想说,“去城里的喜鼎楼,那日自无忧山庄回来,王爷曾带了喜鼎楼的吃食,如今想来很馋那个味道。” 墨月揶揄道,“是想吃喜鼎楼的饭菜,还是想王爷了?”说完掩嘴笑着。玲珑也在一旁偷偷的笑着,小姐能想王爷是好的。 柳萱说,“是呢,有些想王爷了。” 柳萱回答的光明磊落,倒是让墨月不好接话了,柳萱看着墨月,半晌才开口问,“你不想王爷吗?王爷如今在何处?” 墨月支支吾吾的说,“属下想王爷和柳小姐的想是不一样的,王爷如今在北境,最近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柳萱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很惦念王爷。”萧鸣凯的衣食住行都有人准备,身边也有好的医者,也着实没有什么可惦念的。 一时间马车里没了声音,只能听到马车轮子咕噜咕噜前进的声音。马车进了城,往喜鼎楼的方向去了,进了城街道上人就多起来了,林福驾着车绕了一条路,远远的看到了像是王府里的马车。 林禄下了马车往前跑去,过了一会回来说,是邹侧妃的马车,邹侧妃正要回王府。柳萱的马车赶上邹侧妃停下来的马车,柳萱下了车,邀请邹侧妃一起去喜鼎楼。 邹侧妃还从未去过喜鼎楼,听闻那的吃食都很讲究,有些兴奋的点头答应了。柳萱上了邹侧妃的马车,两个人说着裁衣的事。墨月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放松了下来。 临近晌午,喜鼎楼已经是门庭若市,宾朋满座了。众人被引着上了三楼,跑堂的小二边引路边说,“贵客见谅,临街的包间都满了,只有三楼还有空包间,一样的雅致,下次贵客再来,可以让家丁先来知会一声,小的给贵客留个好位置。” 柳萱倒是无所谓坐在哪,只要吃食是喜鼎楼的就行,邹侧妃有些拘束,她还是第一次来酒楼,但还是让花蕊打赏了小二。 小二笑呵呵的接了过去,又是一番奉承,柳萱点了几道她心心念念的吃食,小二下楼去了。 柳萱打量着屋里,又让玲珑打开了窗子,看着外面,高处的视野就是开阔,远远的都能看到皇宫了。邹侧妃也站在窗前,给柳萱指着大致的方位说王府在哪个方向,邹府在哪个方向。 柳萱问邹侧妃,眼前的这个大宅院是哪里?邹侧妃看了看,有些答不上来,她出门的时候屈指可数,也不过是看到了皇宫才能大致指出几个地方。 柳萱也没有再问,拉着邹侧妃回到桌旁,“丹阳姐姐,你吃过喜鼎楼的饭菜吗?我最喜欢那道狮子头,太好吃了,还有糖醋鱼,也是美味的很。” 邹丹阳看着柳萱兴高采烈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呀,是沾了妹妹的光,才有机会的。” 墨月说,“柳小姐,您身子刚好,还是少吃些油腻的为好。” 柳萱白了墨月一眼,“能不能不说这扫兴的话。” 邹丹阳笑着说,“墨月提醒的对,你还是少吃些油腻的。” 正说着,小二敲门进来,“贵客,您点的菜来了,适才听贵客说油腻,贵客放心,喜鼎楼的菜定是不会太过油腻的,我们掌柜的看了贵客点的菜,略微偏荤了一些,送贵客两道爽口的小菜,请贵客慢慢享用。” 柳萱看着陆续上桌的菜,每道菜都赏心悦目,香气扑鼻,“你们掌柜的真是会做生意,多谢了。” “贵客您客气了,吃着喜欢就多来几次,没别的吩咐,小的先告退了,几位慢用。”小二机灵的关了门出去了。 柳萱招呼墨月、玲珑一起来坐下吃,还有花蕊,好像没见到林福和林禄,玲珑说他二人去停马车了,应该上来了,她去看看。 墨月也说一起去看看,花蕊也要去看看。邹丹阳笑着对柳萱说,“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这侍女哪能和主子一桌吃饭。” 柳萱说,“又不是在王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一起吃也不行吗?我以前都没有太注意这个事。” “以后得注意才是,你不介意,但要是被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些侍女免不了一顿罚。”邹丹阳说。 正说着,房间的门开了,来人是柳澈,柳萱见到柳澈有些紧张的问,“是母亲出宫了吗?我还一口菜都没吃上呢。” 柳澈将站起来的柳萱按着坐在凳子上说,“你只管安心的吃,母亲没有出宫,是兄长见你一直没回王府,得知你来了此处,来蹭饭的。” 柳萱听柳澈这么说就放心了,拿起筷子招呼着柳澈和邹侧妃动筷,凉了就不好吃了。柳澈也不客气,小心的给柳萱布着菜,“这喜鼎楼的招牌菜都被你点了,也不怕吃腻着,少吃些。” “都这么说我,兄长,难道你不知道,在赤城,都是这么吃的,只是没有京城的菜这么精致。”柳萱说完就自己夹了一大块狮子头,开心的吃了起来。 柳澈无奈的摇摇头,算了,随她,只要萱儿开心就好,大不了再给她吃些消食的药。 第167章 马府侧门 柳澈见房间里的窗子开着,问柳萱不觉得冷吗?柳萱说,吃些美食赏着美景,多有情调。柳澈笑她调皮,起身要去关窗子。 柳萱也站了起来说,“兄长,在这还能看到皇宫呢,丹阳姐姐说那边是王府,那边是邹府。”柳萱给柳澈指了指,“对还是不对?” “对,只是在这看不到柳府,柳府在王府的西南方向,王府的别院还要再往西南一些。”柳澈说。 “兄长,你看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可真是气派,院落这么大。”柳萱指了指与喜鼎楼隔了一条路的院落,“只和喜鼎楼隔了这么一条路,除了绿植路两旁都没有人家,定是极幽静的。” 柳澈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但觉得有些眼熟,“还真不知是何处,看着像是紧挨着左相府,但左相府是在另一个街区。” “能同左相做邻居,不会是凡人?”柳萱问。 柳澈点了点柳萱的头,“出门在外莫要多说,小心招惹口舌是非,快去用饭。”柳澈说着就关了窗子。 柳萱也不在意,让玲珑将每样菜都分一些出来,让她和花蕊,林福林禄一起吃,墨月被柳萱按在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上,“墨月,你不得看着我少吃些油腻的?” 墨月很无语,看了看邹侧妃,又看了看柳澈,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柳萱边给墨月夹菜边说,“咱俩自从相识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明面上主仆,实际上是知己好友,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墨月听柳萱这么说很惊讶,柳萱当自己是朋友?她一直以为柳萱只是觉得两人都懂医理,才待她与别人不同的。墨月心里很激动,颤抖着手夹起一块狮子头,刚要送到嘴里,柳澈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她筷子上的菜掉落了下来。 “我明白了!萱儿,你在此吃饭,兄长有事要去办,吃完饭不用回王府,兄长同右相大人说了,让你去无忧山庄玩两天。林福,一会小姐吃过饭你带小姐过去,需要什么东西让王府的侍女送过去。”柳澈交待的很匆忙,走得也很匆忙,柳萱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听不到柳澈下楼的脚步了,屋里的人才回了神,墨月捡起掉在衣服上的狮子头,扔了可惜,吃又觉得在这场合不合适,只能心疼的放在了桌子上。 柳萱一听能去无忧山庄,又开始惦记那里能烤肉了,边吃边给邹侧妃和墨月讲着,邹侧妃羡慕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两句话。 柳萱见邹侧妃特别感兴趣,就让邹侧妃一起去,邹侧妃婉拒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就算没有这些事,也不能轻易离府的。柳萱可不管这些,在赤城时她一向都是散漫惯了,不由分说的让花蕊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妹妹,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了,只是这样实在是不妥。”邹丹阳说。 “丹阳姐姐,你就去住一个晚上,第二日就回府,和我一起做个伴嘛。让齐嬷嬷一起跟着咱们去,这样总可以。”柳萱说。 “说起来,以前你很黏齐嬷嬷的,怎么现在好像有些疏远了呢?”邹侧妃问。 “也不是疏远了,我今日出城去看紫红了,是真的紫红,她为了救我已经去了。齐嬷嬷身份贵重,我不能让齐嬷嬷陪我去给一个侍女烧纸扫墓。”柳萱有些情绪低落了。 邹侧妃看到柳萱这样,责备自己不该这么问,于是转移话题说,“妹妹,若是齐嬷嬷同意我去,我就同你一起去。” 柳萱又抿着嘴笑了,打发花蕊快回府去,就说让齐嬷嬷给两个人准备东西,要去无忧山庄住两日。柳萱怕邹丹阳反悔,拉着她就往外走,反正也吃饱了。 林福和林禄去驾马车了,柳萱和邹侧妃低声说笑着往外走。玲珑让墨月跟着柳萱先出去,她去了酒楼的前台,给掌柜的看了腰牌说,今日出来的匆忙未带够银两,让掌柜的记在王府的账上。 掌柜的笑呵呵的应是,又让小二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玲珑,待几人上了马车走远了,匆忙的向后院走去。 就在柳萱催着林福快些赶车出城时,柳澈去了右相府,跟右相说了自己的猜疑。右相午膳都没吃完,和柳澈一起进了宫。 养居殿,萧炎正在看户部和柳澈共同呈上的奏折,奏折里详细的列出了暗道里金银的数目,刑部的范增也在,马嘉纯的供书萧炎还未来得及看。 右相和柳澈进了养居殿,匆匆行了礼,右相就同萧炎说,要看暗道里发现的舆图。萧炎愣了一下,让成公公找了出来。 柳澈也顾不得什么,几步走到龙案边,指了指舆图的一边说,“这个地方是一条路,路两旁只有绿植没有人家,路的一侧是喜鼎楼,另一侧是一处院落,此处院落连着左相的府邸。” 萧炎还是不太明白,柳澈急的拿起桌上的纸笔,草草画了个大致的轮廓,让成公公拿着一端,自己拿着一端,撑开在舆图上方。 “皇上,臣有个怀疑,这处院落明面上是同左相府挨着,但底下呢?”柳澈指了指舆图,“很有可能是连起来的,并且和喜鼎楼连着,皇上,怕是这喜鼎楼也要查一查才好。” 萧炎才恍然大悟,“柳澈,你带工部的人去查这处院落,一定要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是,臣领命。”柳澈说完就要走,被范增拦住了。 “皇上,马嘉纯的口供里没有提到这件事,但此处臣知道,是一个商贾的院子,此商贾原是喜鼎楼的掌柜,五年前因病过世了,此处院落就一直空着。”范增说,“柳世子,此处院落有些邪门,务必当心。” “多谢范大人提醒。”柳澈抱了抱拳,转身要走。 “慢着!”萧炎喊住了柳澈,“不用去了,若是两处院落底下是通着的,贸然去查太过于危险了。右相,您可有良策?” “回皇上,依老臣看,从舆图所绘来看,喜鼎楼很可疑,必定是一个出入口,既然发现端倪,先将喜鼎楼控制起来。有了这个猜想,将舆图所绘的各个出入口一应派兵把守,再来细究对策。”右相回答道。 “朕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朕还有个怀疑,如此重要的舆图,怎么能在厢房的暗道中,范增,你且再去审问马嘉纯,悄悄的,莫要走漏风声。”萧炎说。 “臣遵旨。”范增急匆匆的走了。 “想来,这院落的侧门就是左相府的侧门了,只是在查封左相府时,忽略此院落了。”右相说。 “嗯,让工部的人从左相府都撤出来,看来,朕要大动干戈了。”萧炎脸色凝重,养虎为患,真是养虎为患。 第168章 悠闲时光 远王府闹腾了一上午,终于安静下来了。柳澈担心再有人来打暗道的主意,让人将暗道的东西清点完以后,送进了远王的书房一部分,另一部分让户部运回了国库,对外只是说远王府侧妃捐了私产支援边境战事。 齐嬷嬷刚吃了午膳,想着柳萱和邹侧妃怎么还没回来,就等到了花蕊回来,花蕊说了柳萱的意思,齐嬷嬷即刻明白了柳澈让柳萱去无忧山庄的用意。 齐嬷嬷不知柳萱要在无忧山庄待几日,也不知该带多少东西够用,带多了又怕惹人注目。犹疑着让紫绵收拾了几套衣服,让紫芫带上柳萱的药箱,又让紫蔓同花蕊一起去芙蓉院给邹侧妃准备东西。 飞花阁这几个侍女各有所长,齐嬷嬷也不知该带谁,该留下谁,还是紫绵开了口说,她留下守着飞花阁。紫芫也说可以留下守着飞花阁,紫蔓去了可以同小姐一起上山挖喜欢的花花草草。 齐嬷嬷很满意两人的懂事,悄悄的嘱咐两人,乔装打扮一番,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两人见府里忙了一上午,又见齐嬷嬷神情严肃,也没有再推辞什么,只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芙蓉院,花蕊给邹侧妃带了一些衣物和钗环,还有给远王未缝制完的衣衫,别的也不知带什么好了。紫书见花蕊忙着,问了要做什么,花蕊只说让紫书安心的待着,躲着些柳世子。 收拾完了花蕊带着紫蔓和铁英芝往府门口走去。紫书见花蕊不肯直面回答自己,又缩回了屋里,小姐这是也抛弃自己了吗?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柳世子难为,将自己又藏起来一次? 王府门口,齐嬷嬷同铁管家说了柳萱要去无忧山庄的事,并嘱咐他,城门关闭前将紫绵和紫芫送出城去,飞花阁和芙蓉院都派人守好了。 “齐嬷嬷放心好了,飞花阁老奴让王妈妈去守着,紫书姑娘不去,再加上紫书姑娘一起。”铁管家说。 齐嬷嬷想起王妈妈五大三粗的样子,点点头,一般人还真是过不了王妈妈那一关。 “郑嬷嬷若是不去的话,就让郑嬷嬷守着,或者老奴的女儿守着也行,嬷嬷您觉得呢?”铁管家问。 “就让郑嬷嬷守着,让孩子们都出去玩一玩也是好的。老身若不是要看着孩子们别失了规矩,也是不想去掺和的。”齐嬷嬷说。 “嬷嬷您受累了。”铁管家笑得很真诚,说得也很真诚。 一行人准备妥当,都上了马车,马车里东西有些多,再坐四个人,更显得拥挤了。紫蔓和铁英芝说,等出了城门她们两个骑马,让花蕊照顾好齐嬷嬷。 齐嬷嬷笑着看着缩在一起的三个人,三人低声的交头接耳,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齐嬷嬷突然就想到了阮贵妃,娘娘进宫前也是这般兴奋的出游的,入宫后,只有在秋猎的时候才能出宫,可今年的秋猎又不办了。说起来,倒不如她这个奴婢自由。 出了城门口,看着行人越来越少了,紫蔓和铁英芝下了马车,护送的侍卫匀了两匹马出来给两人。花蕊羡慕的看着,齐嬷嬷说她,日后也是要学的,邹侧妃也要学。 一行人到无忧山庄的时候,柳萱和邹侧妃正在凉亭里喝茶,柳萱银铃般的笑声在山庄门口就听到了。 山庄的管事见又有马车来了,还是远王府的马车,立马恭敬的迎了过去,守在门口的林禄也走了过去。 齐嬷嬷下了马车,看到有人迎接还真是受宠若惊,林禄跟管事介绍了这是阮贵妃娘娘身边的齐嬷嬷。山庄管事行了礼,热情的招呼着齐嬷嬷进山庄。 柳萱对山庄是比较熟悉了,见齐嬷嬷来了,要带邹侧妃和齐嬷嬷去逛一逛,山庄的管事跟在后面,偶尔的也说上几句。 “柳小姐,这边就是温泉了,我们王爷就是为了温泉才建这个山庄的。几位可以先去看看。”管事说。 柳萱看着邹侧妃,低声的说,“我是没法泡温泉了,丹阳姐姐想不想泡?” 邹丹阳有些扭捏的说,“不,不了,有些不大方便。” 管事见两人嘀咕什么,又说,“这温泉,每日都是要清理的,清理后再注入温泉水,相爷今日一早就派人来说,柳小姐要来,山庄今日也没招待其他的客人。 柳小姐,旁边的这排屋子可以更衣休息,已经派人都打扫过了,正对面这间是石板炕。柳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去给几位备些晚膳,柳小姐想吃烤肉还是吃一些清淡的?” “管事辛苦了,若是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做烤肉吗?”柳萱问。 “柳小姐客气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好,奴才这就去准备着。”管事退了出去。 柳萱见管事走了,挽着邹丹阳的胳膊向石板房走去,“丹阳姐姐,我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到这边来看看,这回托你的福了,咱们将山庄逛个遍。” “这小嘴甜的,哪是托我的福,是我托你的福。”邹丹阳笑着说。 “是托你的福,若是我自己来,定是要跑到后山上去了。”柳萱说。 “妹妹这么说,你姐姐拖你后腿了?”邹丹阳玩笑着。 “可不嘛,拖我也来享受一下。”柳萱说完咯咯的笑着,不知为何,一来到无忧山庄,柳萱的心情格外的好。 两人进了石板房,里面很热,石板炕也是很热,柳萱试探着坐了一会,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又不顾形象的趴在了上面,舒服的喊着众人一起来试试。 邹丹阳只是坐在了上面,墨月早就按耐不住了,同柳萱一样趴在了上面。齐嬷嬷突然想起和柳萱一起躺在地上看天空的事了,笑着趴在了柳萱的旁边。 柳萱让侍女去对面的石板炕感受一下,花蕊站在邹侧妃面前不敢动,玲珑见柳萱这么说,带头趴在了上面,果然很暖,甚至有些热,有玲珑带头,紫蔓和铁英芝也趴了上去。 邹侧妃推了推花蕊,让她也去,花蕊犹疑着往那边挪了两步。邹侧妃笑着躺在了柳萱旁边,她可做不到柳萱的洒脱。后背温温热热的,让人很是舒服。 过了一会,觉得太热了,柳萱才依依不舍的起了身,倒是其他人都比柳萱耐热一些,见柳萱起身,侍女们忙起了身,过来伺候了。 墨月摸着肚子说饿了,柳萱也觉得是。一行人刚出了石板房,有侍女过来说,让柳萱等人先在外间凉快一些再去用膳,否则容易着凉,还拿了两个斗篷过来。 柳萱和邹丹阳坐在外间的小榻上说说笑笑的,邹丹阳更是开心,这么难得悠闲时光,她会记一辈子的。 第169章 嬷嬷醉酒 柳萱和邹丹阳笑闹了一会,披上斗篷就要去百味园,一路上给邹丹阳讲着上次来的事,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墨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萱问她笑什么,墨月说没什么,使劲的憋着笑。柳萱又问墨月为何憋笑,墨月说,“你怎得不同邹侧妃讲摔倒的事?听时烟说的时候,真是笑死我了,多大的人了还能摔的那么结实。” “墨月!”齐嬷嬷低喝了她一声。 “摔倒了丢人吗?揭我的短是,看我饶不了你。”柳萱说着,就施展了身形要去抓墨月,吓得墨月倒退了几步,又迅速的向上飞了去。 柳萱也向上飞了去,墨月又换了身形向前飞去,柳萱就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喊着让墨月站住。 “墨月姑娘,你还有伤呢,快停下来,小姐,小姐你小心些,别追了。”玲珑边跑边喊着。 “唉,怎么也是个孩子。”齐嬷嬷无奈的摇摇头,扶着邹丹阳快步的追了过去。 柳萱追了一会不追了,她只是逗墨月玩,墨月有伤她知道的。柳萱慢慢的走着,墨月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还奇怪柳萱怎么不追了,不会是没力气了,这耐力也太弱了。 山庄管事听到了动静,跑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右相可是交待要小心伺候的。柳萱见惊动了管事,忙去解释。 “我们只是玩闹,不想惊动管事了,还望见谅。”柳萱说。 “柳小姐客气了,奴才只是来请各位到百味园的,上次小姐身边的嬷嬷教了山庄厨子腌制肉的方法,正巧小姐来了,给评鉴一下,看看可还能入口。”管事笑呵呵的说。 “做了肉干吗?太好了,您真是有心了,想来小女还要叨扰两日,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要请管事见谅。”柳萱说。 “这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若是小姐不来,奴才们不是没差事做了么,说叨扰言重了,小姐请。”管事依旧笑着,给柳萱引着路。 后面的邹侧妃和齐嬷嬷也赶了过来,墨月也悄悄的跟在了后面。还没到百味园,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和烧木炭的味道。 管事说,常嬷嬷教厨子,要去果树炭烤肉才好吃,最好是枣木的,山庄里就备了一些。柳萱只是觉得管事还挺细心的,厨子也虚心,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建王安排的,管事也没有说。 已经是深秋,到了晚上天就凉了,客人吃饭用的小几都摆在了火堆旁,百味园里多了一顶很大的帐篷,像极了草原部落的毡房,但没有一点草原部落的装饰风格。 管事说,这是建王吩咐搭建的,柳萱可以选择在火堆旁用餐,也可以去毡房里。柳萱新奇的很,进了毡房仔细的看着,邹丹阳更是好奇,东看看西摸摸的。 “丹阳姐姐,你想在哪里吃?”柳萱问。 “我?我想在这间帐篷里,这是叫帐篷吗?”邹丹阳说。 “也可以叫毡房,但又不是毡房,随便叫它什么,管事,我们在这里吃,劳烦您了。”柳萱说着,就拉邹丹阳坐下了。 邹丹阳有些不习惯,拘谨的坐在柳萱旁边,陆续有侍女送来了鲜果、点心之类的,还有精致的小菜,烤好的一些肉干。 玲珑进来说,还有烤羊排,这可把柳萱高兴坏了,兴奋的冲了出去,看烤羊排去了。 邹丹阳很羡慕柳萱这洒脱的性子,好像没有什么能规矩到柳萱一样,也或许是柳萱年纪还小,自己在柳萱这么大年纪时,也是会特意的想打破一些规矩,只是她只是想,柳萱却是付诸于行动了。 帐篷里只有邹丹阳和花蕊在,花蕊劝邹丹阳也出去瞧瞧,邹丹阳摇摇头,能跟着柳萱来此一游已经是很出格的事了,若是再不守着规矩,王府和邹府的面子恐怕都要蒙尘了。 邹丹阳吃着东西,眼睛一直往桌上的酒壶瞟,她还只是嫁入王府那一日,喝过一杯酒的,一杯孤寂冷清的酒。 柳萱一会拿着烤好的羊排进来了,邹丹阳平日不喜吃羊肉,下意识的拿帕子遮了遮鼻子。柳萱本是想跟邹丹阳分享这美食的,看邹丹阳遮鼻子,也未动声色,吃了一口说烤的太嫩了,让侍女拿了出去。 柳萱看邹丹阳面色有些红润,问她,“丹阳姐姐,你是喝酒了么?” 邹丹阳有些被人看透的尴尬,“只是浅饮了一杯。” “能喝的惯吗?”柳萱又问。 邹丹阳点点头,“喝起来有一点点酸甜的,还有牛乳的味道,也没有辛辣的感觉。” “姐姐舌头很灵嘛,这是用牛乳和米酒调制的,具体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在赤城的时候经常能喝到,我也很喜欢呢。”柳萱说着拎着酒壶和酒杯,坐到了邹丹阳身边,“姐姐,咱们一起喝几杯。”说着给邹丹阳倒了一杯。 两个人碰了杯,一饮而尽,对视着笑起来,很像是偷喝酒并且得逞的样子。柳萱又给彼此倒了酒,邹丹阳率先端起酒杯和柳萱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很快将两壶酒喝得见了底,柳萱叫嚷着再拿酒来,玲珑难为的看着齐嬷嬷,齐嬷嬷轻轻的摇摇头。柳萱附在邹丹阳耳边说,“姐姐,要想喝得痛快,得先将齐嬷嬷灌醉了,你在此等着,看我的。” 柳萱站起来,说着玲珑,“怎么还不去拿酒,要我自己去拿么?”玲珑以为柳萱喝多了,想过来搀扶,柳萱一个闪身,跑了出去,喊着林福拿两坛酒进来,又怕齐嬷嬷阻止,还是亲自去。 林福也没多想,只要小姐开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一会和林禄一人抱着一坛酒进了帐篷,柳萱也拎着两壶酒进来了。齐嬷嬷有些生气,这奴才真是不懂事,小姐此时不宜多饮酒的。 “嬷嬷,您不高兴呀,是不是馋酒了?小女给您拿来了。”柳萱给齐嬷嬷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嬷嬷,小女承蒙你照拂多日,借今日这难得的机会,敬您一杯。” “小姐,这是做甚,折煞老奴啦。小姐少喝些,身子还不爽利呢。”齐嬷嬷接过酒杯说,但这酒她不敢喝,若是喝醉了,还怎么伺候呢。 “嬷嬷,我知道的,放心放心。您尝尝这酒,定是与平日的酒不一样的。”柳萱举着杯,殷切的看着齐嬷嬷。 齐嬷嬷也不好拒绝,只能喝了一杯,柳萱见齐嬷嬷喝了,又给齐嬷嬷倒了一杯,齐嬷嬷紧喊着使不得。 柳萱对邹丹阳说,“丹阳姐姐,你不敬嬷嬷一杯吗?嬷嬷也没少指点过你的。” 邹丹阳有了些醉意,在花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齐嬷嬷,臣妾也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指点和教导。”说完喝了杯里的酒。 这齐嬷嬷哪能拒绝,紧忙的喝了说,“这都是老奴该做的,邹侧妃客气了,只是这酒虽好,可不能贪杯。” “嬷嬷,这酒不醉人的。”柳萱说着又给齐嬷嬷倒了一杯,“嬷嬷,这杯酒你仔细的品尝一下,前两杯都喝得太快了。” 齐嬷嬷本不想喝得,只是这主子赐酒,她怎么能推却呢,于是小口小口的喝了这第三杯,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 柳萱又找了其他的借口,和邹丹阳哄着齐嬷嬷喝了一壶酒,喝得齐嬷嬷有些站不稳,柳萱就拉着齐嬷嬷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东拉西扯的,没一会,齐嬷嬷醉得睡着了。 第170章 敬你一杯 柳萱见齐嬷嬷如此不胜酒力,有些担心是不是让嬷嬷喝太多了,赶忙让玲珑找人煮醒酒汤来。邹丹阳也有些担忧,两个人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墨月听玲珑说,柳萱把齐嬷嬷灌醉了,赶忙跑来看热闹,不是,是来看齐嬷嬷。墨月给齐嬷嬷把了脉,说嬷嬷只是醉酒,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柳萱见齐嬷嬷没事,这才看向墨月,“你终于敢现身了?看你往哪跑!”说着就去抓墨月,吓得墨月撒腿就跑。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出了帐篷,在院子里绕圈追着。邹丹阳踉踉跄跄的跟出来,有些大着舌头喊,“墨月,快停下来,柳小姐饮酒了,仔细别让她摔了。” 邹丹阳这一喊本是好心,却让墨月又想到了时烟说的柳萱摔倒的事,一时忍不住笑了,笑得都跑不动了,扶着院里的树开怀大笑。 柳萱见墨月停住了脚步,自己也停了脚步,听见墨月哈哈笑,想起自己的糗事,也笑了起来,笑够了对着墨月大声喊,“墨月,走,喝酒去。” “走!喝酒还能怕了你。”墨月怕柳萱给自己使什么计谋,也不敢靠近柳萱。 柳萱可没想那么多,向着火堆走了过去,就让齐嬷嬷在帐篷里睡,她这回可自由了。 柳萱指挥着人将火堆旁摆放了好几张笑几,又让人拿来了些酒菜来,知道邹丹阳可能不喜欢羊肉的味道,就让她坐在了上风口。 邹丹阳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太过去喜欢柳萱,竟不觉得羊肉的味道膻了,虽说入口还是不能接受,但坐在这也是能适应了。 柳萱招呼墨月过来坐,墨月摇摇头,示意自己坐就好,柳萱也不强求她,和邹丹阳又喝了起来,谁也拦不住,只能是早早的备下了醒酒汤。柳萱留了一些酒肉给她的侍女和小厮们,下人们哪敢饮酒,只是吃了点肉和菜。 柳萱可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抓着玲珑的胳膊说,“玲珑,我最开始选你的时候,是看你稳重,想让你照看齐嬷嬷的,你很好!对齐嬷嬷,对我都很好!来,本小姐敬你一杯。” “小姐,这都是奴婢……”玲珑还没说完,柳萱就将酒杯递到了她的嘴边,玲珑忙将酒杯接了过来,喝了下去。 “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想说是你应该做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再喝一杯,这杯要细细的喝,才能喝出滋味。”柳萱又给玲珑倒了一杯。 玲珑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小口小口的喝了,看得一旁的林福都直了眼。柳萱喊林福过来,林福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柳萱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林福,“林福,看你馋了半天了,来,喝一杯。” “小姐,奴才,奴才……”林福跪倒在地,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柳萱坐到林福面前,将酒递了过去,“别总是跪,累不累,我馋的时候也会是你这样的表情。”柳萱说完就咯咯的笑着,将酒杯递给了林福,林福接过来,都不敢看柳萱。 玲珑扶起柳萱,对林福说,“快起来,小姐没怪你的。”林福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喝了一杯。 柳萱说林福,“将你的酒杯拿稳了!”说着又给林福倒了一杯,“你做的躺椅,还有搭建的棚子,还有一些小玩意,我都很喜欢,谢谢你用心了,哎,别说什么应该做的,我不想听了。” 柳萱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个婢女和小厮,种种的感动涌上了心间,每个人对她的应该做的,她都记着呢。 “紫绵,紫绵。”柳萱高声喊着,紫绵跑了过来,扶着柳萱的胳膊,“咦?你怎么真的在这?” “回小姐的话,是齐嬷嬷吩咐奴婢同紫芫稍后赶来山庄的。”紫绵回答。 “齐嬷嬷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嬷嬷,紫绵,这山庄你是第二次来了,只是这次没做叫花鸡,要不我还要抹你一脸泥。”柳萱说着就哈哈笑。 “小姐高兴就好,奴婢这次肯定不躲了。”紫绵小心的扶着柳萱坐回席位,往事还历历在目。 “紫绵,那时候的我把你吓坏了?来,我敬你一杯,就当给你压惊了。”柳萱说着就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紫绵小心的接过来,在柳萱的注视下喝尽了杯里的酒,“小姐,奴婢下辈子还愿意伺候您的。” “下辈子?下辈子你要投胎做小姐才好,我也投胎做小姐,咱们就做手帕交。”柳萱笑嘻嘻的看着紫绵,又给她倒了一杯。紫绵忍着眼里的泪,一饮而尽。 “紫芫也来了是,紫芫呢?过来喝酒了。”柳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找着紫芫的身影。 紫芫走了过来,还给柳萱端了一碗醒酒汤,柳萱说,“紫芫,你做的甜汤好喝,醒酒汤可不好喝了。” “奴婢这就去做甜汤。”紫芫放下醒酒汤就要走,被柳萱拉住了。 “不着急,等会去做,来,喝杯酒。”柳萱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你可是陪我去过侯府又进过宫的人,感谢的话不说了,敬你一杯。” 紫芫端着酒杯不敢喝,看向了玲珑,柳萱说她,“看玲珑干嘛,让玲珑也陪着喝一杯吗?玲珑,来,一起喝一杯。”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紫芫只好喝了酒,低着头哪也不敢看了。 玲珑过来扶着柳萱说,“小姐,你喝了太多了,别再喝了。” “紫芫还差一杯呢,来,再给你倒一杯。”柳萱倒了酒,紫芫又赶快喝了下去,悄悄的退到了一边。 玲珑想扶柳萱回去休息了,邹侧妃也步履蹒跚的过来劝柳萱回去休息,柳萱看着邹侧妃说,“姐姐,你的婢女也是极好的,定要喝两杯才是。” 花蕊一脸为难的看着邹侧妃,邹侧妃笑了笑说,“妹妹说得极是,花蕊,跟着我在王府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是该敬你一杯的。” “侧妃,这话言重了。”花蕊眨了眨眼睛,侧妃也受苦了,自从柳小姐入府后,侧妃的日子才好过些。 “喝。”邹侧妃递给花蕊一杯酒,又附在她耳边说,“快喝,喝了柳小姐就回去休息了。” 花蕊接过来喝了,柳萱眼疾手快的又给倒了一杯,惊的花蕊差点拿不住酒杯,又是无奈又是感动的喝了第二杯。 未等其他人开口,柳萱说,“还有谁我没敬呢,紫蔓呢?林禄,林吉,林祥呢?” 玲珑有些头大了,小姐这不敬一遍怕是不能回去休息了,于是喊着紫蔓和林禄过来,“小姐,林吉和林祥今日没有一起过来,在飞花阁守着呢。” “玲珑,拿一些银钱给山庄,就说这酒咱们买一些,明日送回飞花阁去,给林吉和林祥,还有王妈妈,还有紫书,还有……”柳萱想着还有谁,谁也不能落下。 “奴婢知道了,飞花阁的人都有份对。”玲珑说。 “对,就是这样,真是我的好玲珑,咱俩还得喝一杯,紫蔓,林禄,来一起,多了就不说了,日后只要有我柳萱一口吃的,你们就饿不着。”柳萱举着酒杯,豪气万丈的说。 紫蔓和林禄看了前面人喝酒,到自己时也知道了柳萱的套路,不用柳萱倒酒,自己就先满上了。这让柳萱很开心,叫嚷着让两人喝了三杯才作罢。 第171章 不胜酒力 柳萱又拿起了酒壶,酒壶已经空了,酒坛也空了,玲珑本以为柳萱终于结束了,没想到柳萱又叫嚣着让拿酒。 玲珑说,“小姐,再喝得话,就没有送回府里的份了。” 柳萱想了想说,“跟山庄的管事说,换一种酒来,快去快去。” 玲珑为难的,恨不得生了翅膀回城将柳澈大人接过来了。邹丹阳也喝多了,见柳萱说还要喝,也跟着喊再拿酒来,两个人拍着眼前的小几,边拍边说,“拿酒来,拿酒来。”又哈哈的笑着。 玲珑看着百味园这几个人,除了自己和林福,都有醉意了,尤其是紫芫,坐在柳萱不远处看着柳萱,抹着眼泪。 玲珑让林福再去拿一坛酒,自己去了墨月桌旁,“墨月姑娘,小姐怕是喝多了,您管管。” 墨月自斟自饮的,也有些醉意了,对玲珑摆摆手说,“她都能将齐嬷嬷灌醉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劝她,放心,你们都喝多了,你家小姐也喝不多。” 玲珑没办法,只能返回帐篷里,想看看齐嬷嬷醒了没。帐篷里齐嬷嬷睡得正香,铁英芝在一旁守着,满院子只有这一个清醒的了。 柳萱看到了玲珑去帐篷,突然想起好像铁英芝也来了,问邹侧妃是不是她也来了,邹侧妃有些愣神,还是花蕊回答了说是。 柳萱喊着铁英芝出来喝酒,又喊着让玲珑照看好齐嬷嬷,玲珑真是哭笑不得,这是一个清醒的都不留吗? “玲珑姑娘,你放心,我还是有些酒量的,同小姐喝两杯就装醉。先哄着她回去休息就是了。”铁英芝说。 “好,我照看齐嬷嬷,别让小姐喝多了。”玲珑嘱咐道。 柳萱看到铁英芝出了帐篷,更来劲了,嗖的站起来向着铁英芝走去。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很投脾气,铁英芝还教了柳萱一些拳脚功夫。 铁英芝刚走到柳萱身前,柳萱就出拳了,铁英芝不知怎么回事,慌忙的躲开了,想了想不对,又硬生生的接了柳萱一拳,柳萱喝了些酒,又是故意逗铁英芝,力气没有多大。 柳萱笑嘻嘻的给铁英芝揉着胳膊,“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你怎么还不接招呢,疼不疼?” “不疼,想来柳小姐是没有用尽全力的。”铁英芝回答。 “走走走,喝酒去,就你没来了,齐嬷嬷睡得可还安稳?明天醒来会不会罚我?哎,算了,罚就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柳萱抱着铁英芝的胳膊,边走边说。 铁英芝喝了两杯,就推说自己头晕,还好不曾同柳萱说过她会喝酒的事,才得以蒙混过去。 邹侧妃也不喝了,即便再想喝也是不能再喝了,要留一丝清醒才好。 柳萱见没人跟她喝了,又打起了烤肉厨子的主意,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要过去,被发现端倪的墨月给拦住了。 “柳小姐,你今日让他喝了酒,明日他就会被砍头了。”墨月吓唬柳萱,“这是建王的奴才,不是远王的,你放人家一条生路。” “那你陪我喝,我不追你了,也不和你打闹了。你看,这漫天繁星,月光皎洁,良辰美景,岂能辜负?”柳萱大着舌头说。 “你这前面说的挺好,后面是什么虎狼之词,走走走,我陪你再喝一杯就是了。”墨月和柳萱互相搀扶着坐在墨月的小几旁,两人又喝了一杯。 “柳小姐,喝差不多了,不喝了,小心明日醒来头疼。”墨月说。 “还用明日醒来头疼么?现下就疼。”柳萱说完叹了口气。 墨月见柳萱叹气,自己也叹了口气,伸手要给柳萱把脉,被柳萱拂开了。柳萱站了起来,盯着天边的月亮,她开心吗?开心!她不开心吗?也有不开心的事。 墨月不知柳萱要做什么,只能陪着她一起站着看月亮,邹侧妃不知这两人在做什么,扶着花蕊的胳膊也走了过来,顺着柳萱的目光看向了天边的月亮。 邹侧妃是第一次如此放松的看月亮,又喝了些酒,满脸都是欢欣的样子,“妹妹,原来这如银钩般的月牙,也是赏心悦目的。” 柳萱点点头,“是呢,月缺月圆都是极好的,真想每日都能看到。”柳萱说得有些伤感。 邹侧妃好似听到柳萱兴致不高,问她“妹妹喝多了吗?回去喝碗醒酒汤就歇息。” 柳萱没有回答,邹侧妃看过去,看到了柳萱眼里亮晶晶的,“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吗?” 柳萱笑着摇摇头,看着身后笑闹的侍女们,和她们比起来,自己已经是很好了,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总不能这世间的美好,我都要拥有。”柳萱低喃着。 墨月是懂柳萱此刻的伤感的,但邹侧妃不懂,又问柳萱,“妹妹,你说什么?”柳萱没有回答,跑去跟侍女们闹成一团。 墨月拉住了邹侧妃,“侧妃,柳小姐为何来此,您应该知道,她是在躲柳夫人,但用这么躲也不是办法。” 邹侧妃明了了,跟着叹了口气,这事谁也帮不上她,想想邹夫人,无论邹侧妃做错什么,或是什么做的我不好,都是耐心的教导,从小到大,别说受伤,就是生病也没有几次。邹侧妃看着笑得开怀的柳萱,真是有说不出的同情。 闹了一会,玲珑扶着齐嬷嬷从帐篷里出来了,齐嬷嬷大声咳嗽了一声,笑闹的侍女都停了下来。柳萱一脸笑意的去扶齐嬷嬷,“嬷嬷不胜酒力呀,小女扶您去休息,难得我们能放纵一回,嬷嬷不要再说教了,明天一定守规矩。” 齐嬷嬷拍了拍柳萱的手,“老奴一句没说,你倒是来堵老奴的嘴里,走,早些休息。” 柳萱仍旧笑着,跟齐嬷嬷说“嬷嬷真是好嬷嬷,最好的嬷嬷,天下最好的嬷嬷,世间最最好的嬷嬷,嬷嬷,您说小女有多幸运,定是做了几辈子的好事才能遇见您的。” “这哪是饮酒了,喝了蜜,被你这么一说,老奴更晕头转向了。”齐嬷嬷扶着额头,嗔怪的说。 柳萱抿着嘴不说话,惟愿这时光静好能再久些,更久一些。 第172章 传来消息 柳萱先安顿好了齐嬷嬷,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邹侧妃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柳萱去了她的房间。 往回走得路上,邹侧妃扶着柳萱的胳膊,示意侍女离得远一些,“妹妹,今日姐姐光顾着自己新奇了,有些忽略了你,你莫怪。姐姐瞧着你有些心事,虽说帮不上你太多,但嗯若是想说,姐姐愿意倾听。” 柳萱苦笑了一下,“丹阳姐姐,我只有一个烦恼,就是我的母亲。别人呢都是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我这才只有一,是我钻牛角尖了,没事的。” “妹妹,你不是会功夫吗?下次你躲开不就行了?”邹侧妃问。 “我也想过躲的,可是我躲母亲追的,难道要闹得侯府天翻地覆么?我又是女儿身,不能自己分府出去,即便嫁人,前面还有兄长未婚呢。哪个都不是长久之计,难道一辈子都不见母亲么?”柳萱说。 “妹妹,你可以在王府待几日,宫里待几日,王爷的别院也可以,或者再悄悄的买个院子,能快活几日算几日。姐姐瞧着,这山庄也极好的,听花蕊说,那烤肉和酒水,还有帐篷,都是赤城特有的,能在山庄里出现,可见是管事用心了。”邹丹阳想起酒水的味道,还是回味无穷。 柳萱抿着嘴不说话,邹侧妃见柳萱不说话了,也不知再安慰她什么好,同柳萱道了别,回自己的房间了。 柳萱洗漱完,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邹丹阳的话提醒了她,好好的一个山庄,快成了赤城的模样了,如今这一行人又都住在建王的院子里,属实是有些不妥。 这栖云筑还是她第一次来时的样子,那时的夕阳真是美不胜收,这是不能再看一次了。也不知兄长是怎么想的,就算没地方可去了,如今远王、建王都不在京城,也该让她避嫌才是。 明日醒来就回城好了,尽快找个宅子才好,唉,可毕竟不能一直躲着。回去面对吗?见母亲近身就躲?要么装病?装病还是算了,自己已经病了够久了,以后都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 柳萱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酒劲上来了,晕晕乎乎的睡着了。守夜的紫芫听到柳萱呼吸平稳了,也不辗转反侧了,撑不住的也睡着了。 墨月在柳萱的房门外守了好一阵,实在坚持不住了,让暗卫小心守着,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静悄悄的,每个人都会有个好梦的。 柳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痛,真不该打装病的主意,她不想再在床上躺着了。柳萱拍了拍脑门,有些懊悔昨天喝了太多的酒。 “头疼了,让你少喝点的。”墨月突然说话,吓了柳萱一跳。 “你不头疼吗?”柳萱问。 “不疼,我没喝那么多,又喝了醒酒汤。醒了就起来,喝点汤能好些。”墨月说着就去扶柳萱起来,“你的侍女我都打发出去了,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柳萱问。 “今日一早收到王爷的消息了,影卫受伤了,正在回京的路上,要将你身边的影卫替换过去。”墨月说。 “那赶快让他们去呀,这还用同我说么,王爷在边境很难吗?你现在就让人出发,我的药箱带来了,将那些药一同带上。”柳萱急急的说。 “王爷若是知道你如此关心她,一定很开心。”墨月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趣我,让人赶快出发。”柳萱催促着。 “也不用急在这一会,我想跟你说的是,是,我想着,我想去北境。”墨月说话声音有点低。 “是不是王爷有恙?王爷身边不是有好的医者吗?”柳萱不解的问。 “王爷真的没事,是我自己想去,我的事你知道吗?”墨月问。 柳萱摇摇头,“你的什么事?” 墨月红着脸,跟柳萱说了她和墨星的事,“不管以后如何,我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同墨星当面致歉,至少让他能回京城,让大家不用再刻意的在我面前避讳什么。” “好呀,你能想明白了很好,你去,误会解开了就好。”柳萱说。 “可是我不放心你,我知道你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我走了,对你是不是有些不仗义了。”墨月说。 柳萱灵光一闪,“你带我一起走呗,赤城我熟悉的很,可以给你做向导的,带着我不亏的。” “嘁,你想什么呢?我能带你走吗?你是想让我刚到北境就被王爷砍头吗?柳小姐,你放心,将你安顿好我在家走就是了。要不我不去了,写封信也行。”墨月说。 “你还是去,我不让你带我就是了,我安心的在京城等你回来。你也不用惦记我,如今我记忆恢复,会医术会武功,还有兄长护着我,没什么好安顿的。”柳萱说着起了身,“收拾收拾咱们回城,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明日你们赶快出发,王爷那边要紧。” “好,多谢你,柳小姐。”墨月很感动柳萱能如此说。 柳萱摆摆手,喊人打水进来,洗漱完了去找了邹侧妃。邹侧妃也是刚起来一会,花蕊正在给她揉着额头,见柳萱进来忙让花蕊给柳萱也去端一碗醒酒汤。 “丹阳姐姐,你也头痛了,我也头痛,看来咱俩以后是不能这么喝酒了。”柳萱说。 “说得就是,由此看来,太过于放纵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刚让花蕊去看过齐嬷嬷了,嬷嬷倒是如常,说给咱们拿吃食去了。”邹侧妃说。 “一会吃过早饭,咱们回城,王爷那边来了消息,让墨月带些东西去边境,得回去准备准备。”柳萱说。 “好,我让花蕊收拾东西回去。王爷可还好?边境战事如何了?”邹侧妃问。 “王爷都好,估摸着北境入冬了,王爷有些不习惯,丹阳姐姐,王爷的冬衣可做好了?”柳萱问。 “做了两件了,墨月何时出发,我再赶赶工。”邹侧妃说。 “明日就走,也不用赶工做了,朝廷定会赶工派发冬衣的。姐姐,回城后,我就回侯府了,你若是得空就常来侯府找我。”柳萱说。 “想好要回去了吗?再住一段时日,咱们还有个伴。”邹侧妃有些不舍。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总是要面对,没事的。”柳萱总是喜欢用“没事的”,安慰自己。 两个人吃了早饭,收拾好了东西,跟山庄的管事打了招呼,回城去了。 第173章 其中内情 边境。 萧鸣凯等人还未来得及北上,耶律左齐带的北狄军就出现了骚乱,有人质疑耶律左齐卖国求荣,有的坚决拥护耶律左齐,有的人向回北狄,有的人要同大鲁兵决一生死。 耶律左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北狄兵和大鲁兵打在了一起。杜刚带人也赶到了,很快的北狄兵一万五千人就剩下不到一万人。 混战结束,耶律左齐对剩下的北狄兵说,“只要我耶律左齐活着,你们就会活着,大鲁,永远会是我们的盟友!你们若是信我,就同我走,若是不信,就同大鲁再战一场,也算得了一个战死沙场的美名! 若是日后有人再挑起事端,我,耶律左齐,第一个不放过他!若无异议,所有北狄将士听令,出发!” 北狄兵没有人再说话,一个个精神不济的低着头。耶律左齐对萧鸣凯说,“远王爷,你先行一步,我带兵居中,后方你看着安排,只有将我等居中,大家才都能安心。只是远王爷,我们不是俘虏,是盟友。” “耶律将军放心,本王当你是朋友,日后不管见到北狄的国主还是什么人,本王都会解释清楚的。只是本王丑话在先,若是有人不轨,本王也是不会留情的。”萧鸣凯掷地有声的说。 耶律左齐谢过萧鸣凯,就去约束自己带的兵了。杜刚有些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骆冰又解释了一番,杜刚不知这北狄兵能否信任,但又不敢质疑远王的决定,只能是让自己的兵擦亮眼睛。 墨星还要去山上查探一番,让萧鸣凯带人先走,他会很快的追上了。柳侯爷受了伤,只能坐马车了,萧鸣凯心中疑问很多,陪同着柳侯爷一起坐马车,往漠罕城去了。 马车里,柳侯爷同萧鸣凯说,在灭生谷时,遇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兵,老兵没有什么家人了,朝廷秘密募兵的时候到的灭生谷做了后勤兵。 说来也巧,老兵的脚趾也受过伤,也是被马踏过,身影与柳侯爷也相似。开始柳侯爷只觉得是缘分使然,与老兵多亲近了些,一次老兵做饭时,不留神被刀划了手背,军医给他处理的时候,才发现老兵似乎是有顽疾,恐寿数不长了。 柳侯爷有心将他医治好,奈何回天乏术,老兵说能得柳侯爷青睐已是幸运,再无他求。在得知柳侯爷要去赤城增援时,老兵自己提出可以做侯爷的替身,若真有不幸,也算死得其所了。 柳侯爷说完这些沉默了许久,才对萧鸣凯说,“待北境的战事结束,本侯定要向皇上为老兵请功,也要让柳家军,乃至整个朝廷都知道老兵的名字,唐平。” “此人能得侯爷一诺,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况且能以侯爷之礼下葬,也是莫大的荣幸了。”萧鸣凯说。 “将士们浴血沙场,再多隆重的后事也不如好好的活着,带兵这些年,真的有些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每一个故去的人身后,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家,都期盼着他们能平安的归家。”柳侯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侯爷,这天下会太平的,我们行兵打仗不是弑杀,而是让更多的人能安享太平,侯爷莫要错了心思。”萧鸣凯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了李侍郎和左相的话,道理说得很好,但是做法,他不能苟同。 “小女在京城可好?”柳侯爷转移了话题,“犬子和夫人来赤城为我收尸时,本侯曾远远的看了一眼,澈儿像个男子汉的样子了,不知萱儿如何了。” “柳小姐在京城有本王母妃照拂,有王府庇护,想来是无碍的。只是柳夫人……”萧鸣凯不知该不该告诉柳侯爷实情。 “夫人什么心性我是知晓的,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她得了癔症。只是现下边境不稳,朝堂上也不宜再生事端,本侯还活于世上的消息还是先压着。只是小女,还请王爷日后能善待于她。”柳侯爷看着萧鸣凯,远王爷也不是当年那个孩童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即便没有他,这一场场的仗打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侯爷放心,本王会好好待柳小姐的。”说着柳萱,萧鸣凯有一点的小局促。 “臣在此谢过王爷了。”柳侯爷低着头致了谢,“再说那林放,他本是北狄人,就生在沙堵城城,少时父母家人皆死于西戎的刀下,他因贪玩离了家,才躲过一劫。流浪到赤城时,偷吃食被本侯撞见了,那以后就养在了军营里。 这孩子懂事,肯吃苦,天赋也高,本侯就认了义子,他说本侯既然有儿子,他就算是义子,也要知晓分寸,更何况府中女眷众多,所以一直在军营里,只有身边没人的时候才喊我义父。” “原来还有这段渊源,本王瞧着林放的确武功不俗,还奇怪他为何如此仇视西戎,原来如此。”萧鸣凯恍然大悟。 “包括耶律左齐,都与西戎有血海深仇,若是一同在山谷里的是西戎二皇子,恐怕耶律左齐早就找借口杀了他了。只是身不由己,为了活命,也得遵从北狄的旨意。本侯瞧着,他像是真心合作的。”柳侯爷说。 “耶律左齐与本王说了一点他的事,他的心上人是北狄摄政王最先看到的女儿,只因自己出身不够,就拼了命的挣军功,却不想摄政王提议北狄国主赐他国姓了。此番回去,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萧鸣凯感叹着。 “这怕是要断了耶律左齐的心思了,那北狄的摄政王可不是好相与的,说来也怪他居然甘心做个摄政王。”柳侯爷说。 萧鸣凯笑了笑,“人各有志,高位之上未必就真的那么好。”他也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吗?若将来天下太平了,他要带着柳萱走遍这大好河山。 柳侯爷见萧鸣凯略有所思,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闭着眼睛躺着。萧鸣凯见柳侯爷合了眼,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顺手拿起一本书翻着。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着,就像车里人的心绪一样,上下起伏着。 第174章 心情忐忑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着,就像车里人的心绪一样,上下起伏着。 柳萱低头不语,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说不回侯府,一个说回去了也不用怕,将衣服穿厚一点,再躲着些,定会没事的。 墨月也不再吵闹了,心里盘算着该带着什么东西,见到墨星要同他说什么,若是王爷问起柳小姐来,她该怎么回,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的。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快到城门口时,柳澈迎了过来,墨月下了马车,去齐嬷嬷坐的马车了。 柳澈进了来,问柳萱怎么这么快回京了。柳萱说,“兄长,我带着这么多的人在山庄有些不便。”柳萱想了想又说了在百味园的事,还责怪了兄长有些考虑不周。 “萱儿说得对,兄长一时情急,欠考虑了。萱儿,兄长找了一处宅子,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你带着侍女是足够住了,要不要先去看看?”柳澈问。 “真的吗?”柳萱兴奋的问。 “当然了,就在城南,离远王的别院不是很远,最大的院子你住,小一点的兄长住。”柳澈高兴的说。 “兄长,明日你下了早朝,到王府接上我,咱们一起去看看。今日收到远王的消息了,要调换影卫去北境,墨月也要同去。”柳萱说。 “何时动身?正巧朝廷有一批物资要运往北境。”柳澈说。 “墨月的意思明日一早就走。”柳萱说。 “这么匆忙,可是远王有事?没听到边境传来什么消息呢。”柳澈皱着眉说。 “具体的不知,可能官方的消息还没有那么快传回京城,墨月说王爷一切都好,若真的有事,墨月早就启程了。”柳萱说。 “萱儿,你先回王府去,兄长要去找一趟右相,母后今日在府里,若是母亲去了王府,自己小心应对着。”柳澈说。 “兄长,”柳萱抓着柳澈的衣袖说,“萱儿可以同墨月一起去北境吗?我会医术也会武功,记忆也都恢复了,我可以去吗?” 柳澈叹了口气,“萱儿,北境在打仗,你还是安心待在京城,一个女孩子不方便的。” “那时烟和墨月不也是女孩子嘛?我自认武功不比她们差的。”柳萱说。 “萱儿,时烟和墨月都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又上过战场,你怎么比,听话,明日兄长带你去新的宅子。说来兄长有些费解,你的功夫是父亲教的吗?医术又是跟谁学的?”柳澈问。 柳萱犹疑着说,“功夫同父亲学了一些,医术,同一个老先生学的。” “萱儿,兄长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都对你有利,别让人钻了空子。你既觉得为难,兄长也不问了。兄长有事先走一步,自己好好的。”柳澈说完就跳下马车走了。 柳萱也知道自己想去北境这个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了,那《女则》和《女训》她白读了,被母亲知道了,肯定要招呼她一通大棍子了。柳萱胡思乱想着,却不知柳澈从马车跳下的时候,已经被躲在角落的柳夫人看到了。 柳萱等人刚回飞花阁没一会,邹侧妃脚步匆忙的来了,“妹妹,前院来报,柳夫人求见,妹妹,该怎么办?” 一听到柳夫人来访,飞花阁的下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紧张的情绪让人觉得分外压抑。 “母亲这个时候来,定是知道了我在王府,一起去就是了,你们不用紧张,我能应付。”柳萱有些无奈,也有些恐慌,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小姐,老奴陪你一起,莫怕。”齐嬷嬷说。 柳萱感激的看了看齐嬷嬷,“多谢嬷嬷。丹阳姐姐,咱们一起去迎迎我母亲,等下带她来飞花阁好了。” 几人说着往前院去了,铁管家不知该怎么应对柳夫人,又不能让她在府门口等着,只好领进了前院的前厅。 没一会柳夫人就等到了邹侧妃和柳萱,柳夫人看到柳萱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不欢喜不生气,很平静。 几人互相见了礼,柳萱拉着柳夫人的胳膊说,“母亲,咱们去飞花阁说话。” “母亲多日未见你了,一切可好?看你这样子定是错不了。邹侧妃,辛苦你照拂小女了。”柳夫人笑着说。 “夫人客气了。”邹侧妃心情忐忑,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来邹侧妃琐事缠身,这偌大的王府都要你一人打理,属实是辛苦,今日我来是接萱儿回府的,萱儿,同母亲回府,你出来的日子可是不浅了。”柳夫人仍旧笑着说。 邹侧妃还未开口挽留,齐嬷嬷开了口,“柳夫人恕罪,老奴奉了阮贵妃娘娘之命,来接柳小姐入宫一趟,阮贵妃娘娘进来总是有些腰酸背痛的,柳小姐刚巧会一些推拿手法,还得辛苦柳小姐一二了。” 柳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又脸上堆了笑意说,“既是贵妃娘娘有请,萱儿你便去,哪里就辛苦了,萱儿,要好好侍奉娘娘,早些回府,知道吗?” “萱儿明白。”柳萱这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齐嬷嬷,还得劳烦您给贵妃娘娘带句话,萱儿是我的女儿,怎得倒像是贵妃娘娘的女儿了。”柳夫人玩笑着说。 “贵妃娘娘爱重柳小姐,想让……”齐嬷嬷话没说完,就被柳夫人打断了。 “好了,本夫人晓得的,萱儿,皇宫可不像是在自己家,你要守着规矩,别失了分寸。母亲回去了,你早些回来。”柳夫人说完就走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齐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拉起柳萱的胳膊检查着,柳萱拍了拍齐嬷嬷的手,摇了摇头。 邹侧妃有些卸了力般,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平复着心绪。柳萱也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下,至于的么,居然怕成这个样子。 坐了一会,柳萱和邹侧妃对视了一眼,不禁苦笑,“丹阳姐姐,你去忙,我去找墨月。” “好,妹妹,你能跟着齐嬷嬷进宫去,我就安心了,姐姐那还有很多事,先回去了。”邹侧妃深吸一口气,回去忙了。 齐嬷嬷扶着柳萱往药庐走去,“小姐,先进宫住几日再说,老奴陪着你,莫怕。” “嬷嬷,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些害怕母亲,若是换成其他人,大不了就是打一架,打不过还能跑,只是小女能和自己的母亲动手么?”柳萱无奈的说。 齐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一路沉默着思索着对策。柳萱倒是暂时放下了此事,想着该给墨月再带些什么为好。 第175章 询问机关 柳萱和墨月一直忙到深夜才去休息,第二日一早,柳萱亲自送了墨月和影卫出城。墨月本想让影卫留下一人的,柳萱坚持不让留,很快就有影卫回来的,她自己又会武功,没有大碍的。 墨月拗不过柳萱,带着两个影卫走了。柳萱看着三人骑马走远,直到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才心情复杂的同齐嬷嬷往皇宫去了。 今日早朝结束的早,萧炎正一脸的不快的在昭仁宫同阮贵妃用早膳。早朝时,大臣们争论不休,有历数左相罪责的,也有为左相开脱的。萧炎回想左相的所作所为,真是感叹他的精明,除了马嘉纯招供的受左相指使,其他并无一人指认左相。 喜鼎楼虽然被查封了,但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被抓的掌柜和伙计,除了喊冤还是喊冤。本以为能查到什么暗道之类的通向马府,可工部的人却是一无所获。 阮贵妃见萧炎神思不宁,也未敢多说什么,只是说起了五公主的婚事,“皇上,您可知五公主属意何人?” 萧炎抬眼看了看阮贵妃,阮贵妃说,“看上了柳澈,臣妾曾探过柳夫人的口风,似乎柳夫人并不想公主下嫁。臣妾也觉得不妥,兄妹两个,一个嫁给皇子,一个娶了公主,没得让人多了些别的心思。” “朕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朕亏欠柳家甚多,若是柳家愿意,朕也不是不能成全。贵妃,莫要用皇族之势来逼迫柳家什么,你明白吗?”萧炎说。 “臣妾都晓得,说到柳家,臣妾还有一事想同皇上商量,前个柳夫人入宫,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柳萱入府为侧妃,柳萱曾经同臣妾说过此事,不过那时柳萱是为了摆脱她母亲,但柳夫人也如此说,臣妾就有些不明白了。”阮贵妃说。 “这弯弯绕你都不明白,朕更不明白了,总归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萧炎说。 “是呢,臣妾就想,不管这母女二人是作何打算,最终都是想只为侧妃之位,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呀,每个人给出的借口,或者说是解释,不一样罢了。”阮贵妃说着,给萧炎布了菜。 萧炎点点头,夹起一口菜正要放进嘴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笑意盈盈的阮贵妃,像是哪个关窍被打开了一样。 “朕就知道,找你聊聊定是有收获的,这就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朕先去忙了,你慢慢吃。”萧炎将最后一口食物放进了嘴里,准备要走了。 “皇上,不急这一会,吃完再去忙。”阮贵妃说。 “你若是心疼朕没吃饱,就备一些可口的点心送来,好了,朕走了。”萧炎烦乱的心绪得到了疏解,脚步轻快的领着成公公回了养居殿。 阮贵妃心下也是欢喜的,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她无比的满足。用过早膳,就忙着去准备点心了。 柳萱快到皇宫的时候,碰到了刚下朝的柳澈,柳澈本想是要去王府的,王爷书房里的东西要赶快运回国库才是。 柳萱问柳澈,“王府现在还安全吗?丹阳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这些东西都运走了就好了,萱儿放心。萱儿,兄长有一事想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画的一张暗道的图纸?若是让你设计,你会将暗道口怎么隐藏?”柳澈问。 “暗道口隐藏不难,难得是机关怎么设置,才不会轻易的被发现。兄长怎得问起这事了,我当初只是想躲起来罢了。”柳萱说,那时母亲总是让她背书,要不就是绣花,柳萱不想做这些事,才想建个暗道的。 “萱儿,你能同兄长说说机关怎么设置吗?”柳澈问。 柳萱就说了几种可能设置的机关,比如按压某个凸,或是转动,再或者就像她当时做的玉佩,要向下按动,才能将玉佩划开。 柳萱讲着,柳澈就回想着在喜鼎楼查看时,有可能会出现这些机关的地方,但总也是不得要领,柳澈就直接问了柳萱,“若是在一个几层的小楼,该怎么设置呢?” “几层小楼?房间里若是有暗格之类的,多半机关都是用花瓶或者书籍做遮挡,一层才会在地底做文章。兄长,哪个小楼?带萱儿去看看呗。”柳萱说。 柳澈有些为难,一是不想柳萱涉入险境,二是实在不方便带一个女子去。柳萱见柳澈为难,就随口了问了一句是哪里。柳澈说是喜鼎楼。 柳萱说,“喜鼎楼的吃食都很精致的,此刻还没有开门。”柳萱又转头对齐嬷嬷说,“嬷嬷,咱们晚些进宫成吗?让我兄长带咱们去吃喜鼎楼,兄长,别吝啬哈。” 齐嬷嬷只是笑着点点头,柳澈更为难了,“萱儿,皇宫的吃食不是更好,别闹了,同嬷嬷进宫去。” “兄长真是好小气,对了,兄长,你不是说置办了宅院么?等我出宫后咱们点一些喜鼎楼的吃食回去吃,怎么样?”柳萱兴奋的说。 “萱儿,兄长是怕你失望才没说实话,喜鼎楼已经被查封了。”柳澈说。 柳萱惊讶的问,“怎么被查封了,我才去过一次。”柳萱想到喜鼎楼的美味佳肴以及别具一格的布局,惋惜极了。突然又想到什么,“兄长,是喜鼎楼有什么暗道没找到吗?” 柳澈点点头,柳萱努力的回忆着去喜鼎楼时的情景,“一进门左右两边是楼梯,一楼往下走几级台阶,就是假山,向上看能直接看到楼顶。也就是说喜鼎楼是围着这个假山建起来的,四周都是包厢。当时被直接带到了三楼,也没来得及看什么。 兄长,可有查看假山?假山有什么机关吗?哎呀,兄长,你还是带我去看看,或许我能找到什么你们发现不了的呢?” “萱儿,你真的去不了,此处有危险。”柳澈悄悄的对柳萱说,“很有可能,这喜鼎楼与左相府连着。” 柳萱瞪大了眼睛,也悄声的说,“不是,那要修建多长的暗道才能将两处地方连接起来?” 柳澈没有说话,舆图之事是不能同柳萱说的,但柳萱说到了假山,应该再去查看一番才是。 第176章 真乃奇人 柳澈劝着柳萱进宫去,宫外的事莫要打听太多。柳萱心痒难耐,什么样的机关让人琢磨不透,她太好奇了。 正在两人僵持着时,右相过来了,“柳世子,柳小姐,老夫打扰了。” “右相大人,下官有礼了。”柳澈说。 “小女见过右相大人。”柳萱也赶忙行礼。 “柳小姐这是要进宫去?”右相问。 柳澈说,“回右相大人,舍妹的确是要入宫,下官刚好遇见了,难免嘱咐几句。萱儿,快随嬷嬷进宫去。”柳澈给柳萱使着眼色。 “柳小姐,老夫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柳小姐能否解答一二。”右相说。 “右相大人客气了,您尽管问就是。”柳萱回答。 “听闻柳小姐曾画过一个暗道,不知能否也为老夫画一个。”右相看到了柳萱看向柳澈的目光。 “右相大人,舍妹只是随便画画的。”柳澈解释着,但看右相的表情,想必右相也知道了自己是来向柳萱询问暗道一事的。 “柳世子,老夫知道你的顾虑,只是这事关系重大,若是柳小姐真的能指点一二,眼下的局面就会有破解之法,也不会腹背受敌。老夫保证能护柳小姐周全,只是去看看,并不打开机关,不知柳小姐可否辛劳这一趟。”右相难得的语气温柔的说,更像是恳求一般。 “大人客气了,怎能说辛劳,是小女的荣幸。兄长,我只是去看看,咱们一起。”柳萱说。 柳澈点点头,柳萱打发齐嬷嬷先进宫去,若是真有什么事,她怕是顾及不到齐嬷嬷,齐嬷嬷也知此事严重,叮嘱了玲珑照看好柳萱,就进宫去了。 右相每日上下朝都是坐马车的,于是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面带路,柳萱和柳澈坐的王府的马车。没多一会就到了喜鼎楼,直到柳萱下车,柳澈还在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她。 “兄长,你说,未来的嫂嫂能不能受得了你这啰里嗦?哎,不是,嫂嫂定会觉得兄长这是关心倍至。”柳萱说完咯咯的笑着,柳澈则是一脸的无奈。 柳萱没有着急进入喜鼎楼,而是站在外面看了看,喜鼎楼虽说有三层,但在外面却是看不出来。进入了大厅,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座假山,假山有潺潺的流水,没有了嘈杂的声音,流水声能听得很清楚。 假山的四周铺满了白色的石子,在挨着廊道的一圈围着栅栏,廊道上又摆满了一圈的绿植。柳澈说,这些绿植都被移开看了,没有发现什么。 柳萱想进去看看,柳澈先跨过了栅栏,小心的扶着柳萱进去了。柳萱站在白色的石子上,没有急着迈步,而是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石子,慢慢向前挪动着观察着,又看了看栅栏的边上。 柳萱边挪动边看着,直到挪到了靠近东边包厢的位置停了下来,柳萱去捡地上的白石子,石子居然没被拿下来,陪在柳萱身边的柳澈很惊讶,跟在廊道上的右相也很惊讶。 柳澈也动手去捡石子,柳萱碰了碰柳澈,示意他将不能捡起的石子旁的能捡起的石子捡到一旁,她去找另一个边缘。 右相紧盯着柳萱的动作,若是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他可以将柳萱抓住。柳萱很快找到了,开始捡石子。被捡开的石子露出了被固定住的石子所呈现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圆环,被抠出了一部分,还是不规则的一部分,大概有十个人站立那么大的地方。 柳萱看了看,飞身站到了廊道上,柳澈紧随其后站到了廊道上,柳萱的动作着实吓了右相一跳,柳小姐居然会功夫。 柳萱可没有注意到右相的表情,而是进了一间包厢,东看西看的,看完一间又去看了另一间,看完了又折返回来看,又看了这两间相邻的包厢。来来回回的,都快把柳澈绕晕了,但也只能这么看着,不敢打扰到柳萱。 柳萱看了一阵,问柳澈有没有尺子,或是绳子之类的,右相示意侍卫赶快拿来了绳子。柳萱指挥着侍卫测量着包厢的大小,不求准确的数值,只要能量出几间包厢大小一致即可。 最后侍卫测量完说,中间的两间一样大,两侧的两间一样大,但大于中间的两间。柳萱又让侍卫去测量每一层的这个位置的包厢,最好是能将整个楼的包厢大小都测量一下。 柳萱给柳澈和右相解释,她怀疑这中间两间包厢的墙壁中间是空的。柳澈想去敲敲,被柳萱拉住了,“兄长勿动!危险。” 柳澈忙撤回了脚步,柳萱仔细的看了看墙边的书柜,又转身去了另一间,这一间的墙壁旁没有书柜,只是在墙角摆放了一盆很高大的绿植,大概三步远的地方是屏风,屏风的那边就是桌椅,另一边墙壁旁是书柜和一些摆件。 柳萱从屏风和墙壁的空隙处侧身过去,又绕过餐桌走到窗子边,打开窗子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庭院的一些绿植。 柳萱直接去了三楼,边往上走边听侍卫回禀右相,三层的这个位置的包厢大小与一楼一样。柳萱进了三层的包厢,打开窗子向外看去,柳澈也跟过来看,远远的能看到左相府的位置了。 柳萱又看了这间包厢的布局,同一层的差不多,只是打开墙壁的机关,柳萱一时找不到,一层楼的墙角还有绿植,三楼却没有了,只是放了一个狭长的矮柜,柜子上放着摆件。 柳萱又去了二楼,二楼同一楼的布局是完全一样,只是绿植不一样。柳萱又去看了后院,后院同喜鼎楼有一道连廊,想来是传菜用的,厨房和柴房柳萱也都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 喜鼎楼没有掌柜和伙计住的地方,柳澈解释说,这些人都住在外面,在喜鼎楼的斜对面有一处小院子。 柳萱返回了喜鼎楼的一楼,让侍卫测量从假山到栅栏的距离,以及栅栏到走廊边缘的距离。侍卫测量完说大体上距离一样。 柳萱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这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柳萱说想去喜鼎楼的外围看看。 几人向外走去,柳澈回忆着舆图所绘的内容,喜鼎楼在舆图的哪个位置呢?左相府的舆图与地宫的舆图基本能重合,是不是还有一部分的舆图他们并没有得到? 柳萱走到刚刚进过的包厢窗子下停了下来,窗子下的绿植是很低矮耐旱的绿植,被修剪的很整齐,柳澈说都查验过,外围的绿植有很多种,有低矮的,也有高大一些的,不尽相同。 柳萱点点头,又带着柳澈和右相在面前的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右相发现了一些端倪问柳萱,“柳小姐,老夫感觉这段路有一些弧度,像是平地略高出一些。” “右相大人说得极是。您看窗子下的绿植,尽管被修剪的平整,但细看绿植的底部,高低不一,中间的略高一些。”柳萱说。 柳澈才注意到,右相也很惊叹柳萱的细心,这柳家真是养出了一个奇女子。 第177章 连下旨意 柳萱始终想不明白机关是怎么设置的,若是老先生在就好了,只是最近都没见到老先生,柳萱按照之前和老先生约定的暗号留了信息,但也是没等到。 柳澈见柳萱一直沉默不语,问她是怎么了,柳萱说参不透机关是怎么设置的。 “柳小姐莫要烦恼,既然知道了位置,想来很快工部就可以攻破了。”右相说。 “右相大人,若是真有人打开了,能否同小女说一声,小女很想知道。”柳萱说。 “好,老夫答应你。时辰不早了,劳烦柳小姐跑这一趟,此地不宜久留,柳小姐不如先进宫去。”右相说。 柳萱福了福身,也没有让柳澈送自己,带着玲珑就走了。 右相和柳澈也是很想知道机关的破解之法,但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密道里有什么,或者是通向何方,都是未知。 右相让工部的能工巧匠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仍是不得要领。柳澈对右相说,“右相大人,不如先将此处看管起来,最好是将整个通道的出口都堵死。照舆图来看,定是还有别的出口,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若是那马文彬当真在地下藏着,只要守住各个出口,断了他的补给,看他还能坚持多久。”右相说。 “是,臣这就着人动手堵上。”柳澈找了人来先将栅栏旁的绿植都搬进了石子被固定住的区域,虽然这么做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若是这个机关打开,绿植落入暗道里,能阻拦一会也是好的。 一直跟着柳澈的唐茂走过来悄声的说,“大人,若是用楔子打入旁边的泥土里,能更牢靠一些。” “但如此会有声响,若是里面真的有人就会有所防备,或是会冲出来,就我们这些人怕是抵挡不住,还是小心些的好。”柳澈说。 “大人说得是,或者可以用粘液将这些缝隙黏住,工部最近研制出了一种用糯米和树胶的粘液,或许可以一试。”唐茂说。 “可以一试,但是动作一定要轻。楼上的房间先用柜子之类的挡上,再用粘液填一填缝隙。希望能有用。”柳澈说。 唐茂得了令,回工部去准备了。右相让人守好此处,同柳澈一起去了刑部,关于这喜鼎楼,恐怕还得审问掌柜一番。 柳澈坐了右相的马车,两人走出去没一会,术公公来禀告,皇上下了旨意,任命右相为监斩官,即刻前往刑场。 “监斩官?皇上要斩谁?”右相问? “回大人的话,皇上连下多道旨意,判斩立决的人实在是不少。”术公公说。 术公公走在右相的马车旁,边走边说着皇上的旨意:张太医和赵太医斩立决,其家眷变卖为奴,刑部已经提了人押赴刑场。 原工部侍郎李世康,判斩立决,诛九族,逃亡西戎的家眷永世不得入大鲁,一经发现杀无赦,李世康也已经被押赴刑场。 中宫皇后,德行有失,废除皇后封号,幽禁凤仪宫。凤仪宫一干宫女及太监赐自尽。 原远王侧妃马嘉纯,毒害皇子,罪不可恕,但其首告有功,大义灭亲,功过相抵,判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原左相马文彬,多年来与西戎勾结,卖国求荣,罪行罄竹难书,判斩立决,马府成年男子斩立决,未成年男子及其家眷赐自尽,奴仆全部发卖。马文彬逃逸多日,若有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黄金百两。 吏部尚书周之桐,素日里与左相来往过密,念在对朝廷还算忠心,改任海城知府,即刻上任。 原礼部尚书纪跬,遭左相威胁而辞官,证据确凿,着纪跬任吏部尚书,即刻上任,并赐府邸,以显皇恩。 朝中其他官员,与左相来往过密者,受左相利用者,无论是被胁迫还是自愿,一律罢官,三代内永不录用。受左相迫害的官员,在世者,官复原职,身故者,朝廷加倍抚恤。 右相听完术公公的话,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这才像初登基时的皇上,雷厉风行。有些事实在是拖的太久了,想要一刀彻底斩断时做不到,就要一刀一刀的来,剃掉腐肉总是能看到骨头的。 右相让柳澈先去审问喜鼎楼的掌柜等人,必要时严刑逼供也可,一定要尽快得到有用的消息。柳澈得令,骑了马赶往刑部天牢。 右相带着术公公去了城外的刑场,刑场已经有犯人陆续的押解到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少,互相间交头接耳的。御林军的侍卫长赵达带了百名御林军在维持秩序。 右相并不认识赵达的,还是他曾被皇上指派看守柳府时,才知道了他。右相问赵达,“犯人众多,怎得庞培庄没来?还只带了这些人?” “回右相的话,今日御林军大统领童泰告病,庞副统领在宫中值守,末将赵达得庞副统领之命,带人前来。人数虽少,但皆是精锐。”赵达回答道。 “眼睛亮一些!”右相说。 “末将遵命。”赵达行了礼,去忙了。 右相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多事之秋,也或许是他有些草木皆兵了。行刑官是刑部尚书范增,右相嘱咐范增,让人读圣旨的时候语速快一些,早早的完事为好。范增表示明白。 直到行刑结束,刑场上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地上血流成河,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行刑时,范增唯恐有误,又亲自对照着名单验明正身,结束后又清点了尸身,确认无误了,让人将尸首拉去了乱葬岗。 右相和范增一同往城里走,即便是范增在刑部见识了很多的尸首和血迹,但今日这场面还是令他有些不适,脚步有些虚浮。 右相扶了一把差点绊倒的范增说,“范大人,我们这些人坐在这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过着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却不知这是那些欲战沙场的将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来的。这样的场面算什么,是他们咎由自取!就因为他们的一己私利,多少将士埋没在战场了。” 范增稳了稳心神,是呢,战场定是比这场面惨烈血腥的多。走出刑场,右相和范增分别上了马车,范增坐在马车里,才敢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个场面让他心惊。 右相叹了口气,也不知远王在边境如何,他已经尽力的在保障军队的后续粮草了,入冬了,这对远王又是一个新的挑战。 第178章 憔悴之人 柳萱到昭仁宫的时候,阮贵妃并不在宫里,宫女说阮贵妃带着齐嬷嬷去了凤仪宫,已经去了有半个时辰了。柳萱不放心,带着玲珑让宫女引路去凤仪宫。 凤仪宫里,皇后被强行的扒了皇后服饰,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阮贵妃。阮贵妃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齐嬷嬷站在阮贵妃的后面,面无表情。 柳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皇后见柳萱进来,冷笑着说,“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女,也敢堂而皇之的进入本宫的殿里来了。” “臣女柳萱,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柳萱礼仪周全的给阮贵妃行了礼。 “不用多礼,起来。”阮贵妃看出了柳萱的意图,慵懒的说。 柳萱起了身,站到了一旁,抿着嘴看着狼狈的皇后,哪里还有一丝皇后的威严,倒像是一个憔悴的妇人。 “马茵梦,皇上顾念着同你的夫妻之情,留你一命,也是你的儿子争气,曾求了皇上,放你同他一起去往封地。皇上让本宫来问问你的意思,是留在宫里还是同成王去往封地。”阮贵妃说。 “呵,阮静竹,你莫要得意,就算本宫不是皇后了,他日你入主凤仪宫,也不过是继皇后,无论将来谁继承皇后,本宫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皇后理了理头发,端出皇后的架势说。 “那你就盼着自己的儿子荣登宝座,换成是其他皇子,恐怕不能让你称心如意了。”阮贵妃抬眼看了一眼皇后,面露讥笑的说。 “本宫不同你逞口舌之快,来日方长,本宫不相信皇上如此绝情,也不信本宫的儿子会如此无能。不到最后一刻,本宫决不认输。”皇后又看向柳萱,“柳小姐,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命大,不仅活着,还能时时入宫,比本宫那身陷囹圄的侄女强多了。” 柳萱听出了皇后话里有话,也不着急寻根问底,这个时候谁能沉得住气,谁就会占据上风。“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小女承蒙皇后娘娘照拂,这千锤百炼的才能足够的坚硬。” 阮贵妃听了柳萱的话,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孩子是长大了,沉稳了许多。“好了,萱儿,咱们回,该说的话本宫也说完了。马茵梦,你就在此自生自灭。” 阮贵妃起了身,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的,但即使问了,马茵梦也不会说实话的,说了她会死得更快。 “阮静竹!你告诉本宫,本宫的哥哥如何了?成王如何了?”皇后见阮贵妃真的要走了,大声的喊着。 “告诉你也可以,用有用的消息来交换。”阮贵妃头也不回的说。 “你想知道什么?”皇后问。 阮贵妃转过身说,“你想说什么?本宫得看看你说的够不够分量交换。” 皇后张了张嘴,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伏在地上痛哭着,她清楚,不说能活,但要被幽禁在这宫殿一辈子,说了,或许能死得痛快一点,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阮贵妃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带着柳萱走出了正殿。今日阳光甚好,照在身上暖暖的,阳光仍旧是刺眼的,但只要你闭上眼睛,就不会被阳光晃到。任何时候都要有敬畏之心,才能走得长久。 阮贵妃又带着柳萱去看了颜氏,颜氏神情憔悴,曾经明艳的人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眼神呆滞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宫女提醒了她,她才转了视线看向阮贵妃,“娘娘来了,臣妾给娘娘请安。”说着微微的福了福身。 “几日未见,妹妹怎得是如此憔悴了,皇上让本宫来看看妹妹,顺便同妹妹说一声,颜大人回府了,颜氏一族都无虞。”阮贵妃说。 “都是我不好,害的父亲遭了罪。臣妾谢过皇上,谢过阮贵妃娘娘。”颜贵人行了大礼,低着头,流下的泪滴在地上,很快湿了一片。 “唉,你入宫也有两年了,皇上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了解吗?若是当时同皇上说了实话,哪还能有如此的下场。颜氏,昨日之事不了追,如今你有身孕,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的诞下龙胎,才不辜负皇恩浩汤。”阮贵妃说。 “臣妾,臣妾已经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是臣妾错了心思,有负圣恩,也连累了家人。娘娘,臣妾无颜面对皇上,只求他日诞下孩儿后,皇上能赐臣妾一个痛快。”颜贵人哭得伤心。 阮贵妃摇摇头,“皇上最是重视子嗣,你还是多保重身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是本宫想提醒你,龙嗣为重,将功补过也不是不可能,莫要罪加一等。” “臣妾多谢娘娘提点,谢皇上隆恩。”颜贵人抹了抹泪,低声的啜泣着。 阮贵妃低声的对柳萱说,“萱儿,你能否为颜氏把个脉?太医的话本宫总是有些怀疑的。” 柳萱点点头,走到颜氏面前蹲下来,“颜贵人,小女略通医理,烦请您伸手过来。” 颜贵人不敢多说什么,伸出了手放在了柳萱的腿上。柳萱把了脉,皱了皱眉头,“贵人,如此下去情况可不是很好,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多少人想要孩儿都命里无缘,既然得上天恩赐了,莫要失去了这等福气。” 颜贵人点点头,尽量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只要自己的家人无事,她就知足了,只是自己做下的孽,怎么能让孩子来受。 柳萱见颜贵人平复了心绪,起身回了阮贵妃身边,“娘娘,颜贵人胎象有些不稳,想来太医已经尽力在保胎了,暂时无虞,只是若是颜氏还是如此下去,怕是会一尸两命。” “本宫知道了。颜氏,本宫话已至此,你自己想想。稍后会让太医来给你送安胎药。”阮贵妃说完,带着柳萱出了颜氏的院子。 “齐嬷嬷,选两个机灵的宫女来伺候颜氏,告诉太医,务必尽心,皇上近来事务繁多,不要再出什么事,让皇上伤心。”阮贵妃说。 “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齐嬷嬷转身走了。 柳萱陪着阮贵妃往昭仁宫走去,各自想着心事。 第179章 以人换粮 边境。 萧鸣凯一行人赶到漠罕城时,萧鸣凯的药劲也消散了,还好只有第一日攻打山谷时费了些力气,药效消散后并没有多疲惫的感觉,但也是睡了几个时辰,才恢复到正常。 萧鸣凯醒来时,墨星已经到了漠罕城,同萧鸣凯禀告了山谷的情况。山谷里西戎重兵把守的地方是几株植物,应该就是制作毒药的最重要的一味药,就像重阳木一样。 墨星本想全部毁掉的,却被老鬼的人拦住了,连根挖了去,墨星没有打过此人,甚至还被此人下了毒,植被被挖走后才给墨星喂了解药。 萧鸣凯没有说话,若是老鬼需要,拿去也无妨,若是其他人,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 墨星说,京城的暗卫已经启程赶来漠罕城了,墨月也来了,估摸着脚程有个四五日能到。建王在回京的路上了,南方的水患已经解决,建王的贤德之名传遍了各州城。 “本王的二哥本就是个有能力之人,有贤德之名也不奇怪,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萧鸣凯问。 “王爷,像是有人着意宣扬的样子,不知是何目的。”墨星说。 “若是父皇封二哥做太子,本王也不奇怪,无妨,多听着点消息就是了。”萧鸣凯说。要是成王为太子,萧鸣凯或许会有所筹谋,毕竟成王身后还有一个马家,难保日后成王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王爷,秦将军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拿下了西戎的博库城,还好苗王爷及时赶到,我军伤亡不大。塞曼城的西戎兵返回博库城的尽数被杀了,有的是被博库城的西戎兵射杀的,有的是往回跑被我军杀的。 秦将军说我军后续粮草补给很及时,秦大军守一两个月没有问题,只是天气渐冷,怕将士难免有所不适。”墨星说。 “不用说别人,本王都觉得过于寒冷了些,冬衣可还够!”萧鸣凯问。 “秦将军说,苗王爷已经派人在准备冬衣和炭火了,朝廷的补给也在增加,只是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运到。”墨星说。 “要是能将沙堵城拿下就好了,从这边运过去还能节省些时日。”萧鸣凯说。 “王爷不用着急,沙堵城拿下容易,但是想和北狄结盟,如此做就不妥了。”墨星说。 “的确如此,还得要快些同北狄说上话才好,京城那边,父皇还没有消息传来吗?”萧鸣凯问。 “目前还没有,王爷稍等等。眼看着又要下雪了,若是大雪封路消息传来的更慢。属下已经命人去迎传令兵了。”墨星说。 “嗯,好,还有什么消息?你刚说谁,墨月也来了?”萧鸣凯这会才反应过来。 “是,墨月传来的消息,说她同影卫一起来,带了些药丸之类的,朝廷的补给很快也会送出来,别的没有说什么。不过,说来奇怪,影卫有些日子没传消息来了,不知是没传消息还是属下没有收到。”墨星说。 “无妨,定是没什么特别的事,还是盯着各方的消息为好。左相可有消息了?”萧鸣凯问。 “还没有,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估摸着左相是躲在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还是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墨星说。 “嗯,没什么事,你出去。”萧鸣凯说。 墨星沉默着没有动,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又缩了回去。萧鸣凯见他这样也没有继续问,墨星想好了怎么说会说的。 骆冰在屋外敲了敲门,“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萧鸣凯喊了骆冰进来,骆冰将刚收到的一封信交给了萧鸣凯,信封上的字体萧鸣凯从未有见过。 萧鸣凯打开先看了眼落款,伊东!迅速的看了一遍,萧鸣凯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递给了骆冰。 骆冰和墨星一起先看了落款,有些惊讶,看完了信的内容更惊讶了。骆冰说,“王爷,伊东说要用粮草换伊卡,这能换吗?” “伊东说伊卡是他的兄长,属下看着可不像,这兄弟两个性格也相差太多了。”墨星说。 “去问问伊卡就知道了,王爷,属下再去审问一番,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呢。”骆冰说。 “去问问侯爷的意思,本想着将伊卡交予北狄的,横生枝节了。”萧鸣凯说。 “是,属下这就去请侯爷过来。”骆冰推门出去了,吹进来的风让萧鸣凯打了个冷战。 墨星赶快将火盆向萧鸣凯推了推,“王爷,日后这药丸不能再轻易的服用了,王爷何时如此怕冷了。” “说到药丸,你将本王匣子里,一个贴着肃清标签的瓶子拿来。”萧鸣凯指了指匣子的位置。 “王爷还有此药丸?”墨星问,去拿了瓷瓶递给萧鸣凯。 萧鸣凯将瓶子里的药丸都倒了出来,大概还有十几粒,看得墨星目瞪口呆,萧鸣凯说,“只有这些了,当时本王要了你的药丸是担心你意气用事吃了这个药丸,现在你自己决定你要拿几粒。” 墨星看着萧鸣凯摊开手上的药丸,这柳小姐是做了多少,他觉得无比珍贵的药丸,在王爷这里居然有一把,看王爷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多心疼似的。 “王爷,属下想要十粒。”墨星试探着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准备装药丸。 萧鸣凯没说话,拿过墨星手里的瓷瓶装了十粒递给了墨星,“本王还有六粒,估计最近也用不上,你先拿着这十粒,等京城的人来了会再带来一些的。” 萧鸣凯轻描淡写的话,让墨星更加的惊讶了,“王爷,此药可是珍贵的紧,怎么王爷说起来就像说人参灵芝一般。” 萧鸣凯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装好的瓶子递给墨星,墨星放回了萧鸣凯的匣子里。 柳侯爷来的时候,墨星还没回过神,盯着柳侯爷看了半晌,这柳家的女儿真是让人好奇极了,看得柳侯爷都莫名其妙的。 萧鸣凯将伊东的信给柳侯爷看了,又说了当初放伊东走的事,柳侯爷说,“此人信上说的橡实,本侯是知道的,萱儿还很爱吃这个东西,粮食短缺时,的确可以果腹。这北方的山上有很多的橡树,盛产此物。” “只是这伊卡,我们本是想将他送予北狄的,若是放他走了,北狄会不会怀疑我们的用意?”萧鸣凯问。 柳侯爷想了想说,“伊卡本是俘虏,怎么处置都在王爷一念之间,若是北狄有意结盟,一个伊卡的去留不足为惧,若是无意,十个伊卡北狄也不放在心上。既然伊东曾与王爷有君子之约,想来伊卡到了那三不属的地方也有伊东约束着,能换些粮草又能卖一个人情,臣觉得可行。”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骆冰,你派一队人护送伊卡到塞曼城,本王再修书一封,一并带给伊东。”萧鸣凯吩咐道。 柳侯爷看着萧鸣凯,微笑着点点头,这远王爷,越看越觉得,满意。 第180章 一身骑装 昭仁宫。 吃过晚膳,柳萱给阮贵妃揉着肩膀,阮贵妃心里越发的欢喜,这么好的女子,莫悠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萱儿,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阮贵妃问。 “嗯?哦,都好了,娘娘不说,臣女都忘记了。”柳萱语气轻松的说,兄长说了会带她去新的宅子,能躲母亲几日就躲几日好了。 “那就好,好了,你去歇着,本宫这里不你伺候了,本宫在你屋里放了些东西,去看看可还喜欢。”阮贵妃说。 “臣女多谢娘娘,若是有吩咐再传臣女,臣女告退了。”柳萱心想,不会娘娘又送元宝了,娘娘真是当自己还是孩子呢。 柳萱心情很好,带着玲珑回了偏殿,玲珑轻声的跟柳萱说,“小姐,入夜了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免得皇上驾到,冲撞了皇上。” “也没处可去,墨月又不在,连个陪我玩的人都没有,你说墨月此刻到哪了?有没有想我?”柳萱问。 “墨月姑娘定是也舍不得小姐的,小姐想来墨月姑娘会沿路传信回来的。小姐若是觉得无趣,不如继续盘元宝,奴婢给您带进宫里了。”玲珑说。 柳萱叹了口气,病这一场,身边的人都当她是个爱财的人了,偏殿的宫女见柳萱回来,赶忙打了热水,又泡了茶,连着玲珑,宫女们对着都是毕恭毕敬的。 “这个盒子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吗?”玲珑问宫女。 “回姑娘的话,是,娘娘还送来了衣裳和首饰,奴婢放在柜子里了,小姐要看看吗?”宫女说。 “放那。”柳萱说着就打开了桌子上的盒子,是一条长鞭,柳萱早都想有个趁手的兵器了,没想到第一件兵器居然是阮贵妃娘娘送的,老先生教自己功夫的时候都是用一个树枝,或者就让自己拿马鞭。 柳萱开心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拿起鞭子,虽然是蛇皮的,但还是有些分量。屋里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柳萱顺手甩了两下,就想去外面试一试。 玲珑拦住了柳萱,“小姐,别弄出什么动静来惊扰了娘娘,明日再出去试试这鞭子也不迟。” 柳萱一想也是,别辜负了娘娘的心意,玲珑看着柳萱眉开眼笑的对这鞭子爱不释手,心里笑柳萱还是很孩子气,怕不是夜里也要抱着鞭子睡了。 柳萱摩挲了一阵,又去翻自己的衣柜了,边翻边问玲珑,“玲珑,我之前做的男装你给我带没带?” 玲珑说没有,进宫不带漂亮的衣衫,还要带男装吗?柳萱看了看门口的宫女,对玲珑悄声的说,“你让宫女去给我寻身侍卫的衣裳来,快点,我要让你看看你家小姐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翩翩公子的,快去。” “小姐,这要是在王府奴婢就由着您了,可这是在皇宫,奴婢可不敢。”玲珑为难的说。 柳萱假意生气,将衣柜的衣服都拉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却不小心将贵妃娘娘赏赐的衣服也带的掉到了地上。玲珑赶忙跪在地上,捡起了衣服,柳萱也有些失色,捡起衣服掸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柳萱和玲珑展开衣服,想检查一番,再叠整齐,打开的时候,柳萱有些惊讶,都打开的时候,柳萱和玲珑对视着,“是骑装!贵妃娘娘给我送的骑装!”柳萱惊喜的说。 玲珑也很惊讶,贵妃娘娘还真是宠着小姐,又是送鞭子,又是送骑装的,若不是这昭仁宫放不下马匹,恐怕良驹也要送了。 柳萱让玲珑帮自己换上骑装,玲珑一遍帮柳萱换,一边让宫女进来将地上的衣服整理好。换好了骑装,柳萱坐在梳妆台前,看起了首饰,果然有束发的冠钗。 柳萱催促着玲珑给自己束发,玲珑有些不得要领,一个宫女过来,给柳萱束了发。柳萱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极了。 又拿起鞭子握在手里,对着镜子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的。“娘娘怎么没送我一双靴子呢,这绣花鞋也太不相称了。”柳萱嘀咕着。 “有靴子,奴婢放起来了,这就去给小姐拿来。”宫女说着就去找鞋子了。 柳萱看着玲珑,笑得更开心了,玲珑还是第一次见柳萱穿骑装的样子,说不出的一种英气。靴子有点大,柳萱就让玲珑再给她垫一副鞋垫,又套了一双罗袜,才勉强可以了。 “玲珑,你去看看阮妃娘娘睡了没,我想穿这身给娘娘看看,谢谢娘娘的赏赐,我简直是太喜欢了!”柳萱兴奋的说。 “好,奴婢这就去。”玲珑还是第一次见柳萱如此开心,她还担心墨月姑娘离京后柳萱会消沉几日,没想到贵妃娘娘这么懂柳萱。 柳萱迫不及待的后脚跟着玲珑走出了偏殿,玲珑看着身后的一脸笑意的柳萱,走向了正殿。 柳萱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又摩挲着手里的鞭子,真想能有匹马,她定要骑马跑上两大圈。正在柳萱想着着自己驰骋马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柳萱又仔细的听了听,像是爆竹的声音,或是什么信号弹的声音。柳萱几步飞上了昭仁宫的院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吓得宫门外值守的侍卫拔了佩剑。 “别动手,是我,柳萱,你们去看看,可是宫里出什么事了,你们听到动静没有?”柳萱说。 一个侍卫点点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柳萱跳下墙头,奔着正殿去了。阮贵妃正向外走,笑呵呵的跟齐嬷嬷说,“我就知道萱儿肯定喜欢,哪日让人带她去马场转转。” “娘娘,宫里好像出事了。”柳萱一身骑装出现在阮贵妃面前,阮贵妃都看呆了说,“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温润如玉又带着几分英气。” “娘娘,宫里好像出事了。”柳萱顾不上贵妃的夸奖,又说了一遍,说完又飞上了墙头,看向远方问“娘娘,那个地方像是宫城口。” 阮贵妃也顾不得欣赏柳萱的风姿了,打发了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又命人加派人手守好凤仪宫和颜氏的住处,不管有事没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柳萱紧盯着远方,有火光和很浓的烟雾,这是走水了吗?怎得这一会火势就如此之大了。 第181章 发起宫变 柳萱站在墙头上张望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脚步凌乱的向着昭仁宫跑了过来,柳萱跳下墙头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张?”柳萱问。 “柳,柳小姐,宫变了,不知何人带兵攻打皇宫了。”小太监结结巴巴的说。 “皇上如何了?”柳萱问。 “奴才也不知。”小太监回答。 柳萱提着报信的小太监赶忙跑回昭仁宫,同阮贵妃说了一遍。阮贵妃不知所措时,来了一队侍卫,侍卫队长柳萱认识,正是常常护送他回王府的那人。 “启禀阮贵妃娘娘,皇上有旨,命末将前来保护娘娘,还请娘娘看顾好后宫。”侍卫队长说。 “发生何事了?皇上可还安全?”阮贵妃问。 “皇上还好,有御林军护卫。是左相和成王在攻打皇宫。”侍卫队长回答。 “成王?”阮贵妃不敢相信,这成王不是前段时日才同皇上深谈了一番吗?怎得今日就同左相一起发动宫变了呢。 “皇上可还安全,今日御林军谁在值守?”阮贵妃问。 “今日是庞培庄副统领值守,娘娘莫要着急。”侍卫队长说。 “怎能不急,你快去保护皇上,我这里不需要,快去。”阮贵妃说。 “娘娘,您冷静一下。”柳萱劝阮贵妃,“皇上那定会无虞的,现下最紧要的后宫嫔妃,尤其是凤仪宫。” 柳萱的话提醒了阮贵妃,“齐嬷嬷,你让人去各个宫里传话,就说是本宫的旨意,若有嫔妃待在自己的宫里,没有旨意不许擅出。想来本宫这里也不安全了,去将颜氏送到珍嫔宫里去。萱儿,你也去珍嫔宫里,快去。” “娘娘,臣女会功夫,臣女哪也不去,臣女可以保护娘娘的。”柳萱说。 “也好也好,你跟在本宫身边也好。萱儿,想来贼人可能会去凤仪宫,萱儿,你可敢同本宫去一趟?”阮贵妃问,柳萱点点头。 阮贵妃带着柳萱和一众侍卫去了凤仪宫,凤仪宫很安静,只有一个小宫女在伺候曾经的皇后娘娘,本来是已经安寝了的,听到了动静又起了身。 阮贵妃赶到的时候,皇后马茵梦恢复了往日的风范,正襟危坐的在正殿端坐着,尽管没有皇后的服饰和凤冠,但仍保持着皇后该有的威仪。阮贵妃见她这般,心下明了了,皇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阮贵妃,柳小姐,哈哈,哈哈哈……你们可有想到会有这一天!阮贵妃,你若是此刻向本宫跪地求饶,本宫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皇后恶狠狠的说。 阮贵妃本还有些紧张的,看到皇后如此反而放松了,“马茵梦,你真的觉得你的儿子,你的兄长会来救你吗?你真的觉得他们会赢?这白日梦做起来的确是不费什么力气。” “强弩之末,阮贵妃,以前是本宫小看你了,只是见你这些年还算安分,对你手下留情罢了,却不想你竟然还有封贵妃的时候。呵,得意这些时日,算便宜你了。”皇后讥讽道。 “本宫本还想着要亲眼看到你人头落地,现下却不想了,本宫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活着看本宫他日封后,封皇太后!马茵梦,你的梦是做到头了。”阮贵妃笑着看皇后,就算日后不能封后,此刻也要在气势上压倒她。 “我的梦?阮贵妃,你要逞口舌之快,本宫随你就是了,就你封后?你当这六宫之主是谁都可以当的?这六宫的事务就那么好打点的吗?六宫嫔妃就如此好驾驭吗?呵,你阮贵妃几斤几两,这么些年了,本宫能不知?本宫倒要看看,今日是谁在做梦!”皇后厉声的说着。 “好呀,本宫现在就让你看看的。来人!将马茵梦给本宫绑了!”阮贵妃厉声的吩咐道。 “你敢!阮贵妃,今日你敢本宫一根汗毛,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皇后叫嚣着。 “给本宫绑了!”阮贵妃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萱一个飞身,将皇后拉下了座椅,跌倒在了地上,侍卫们过来迅速的用麻绳将挣扎的皇后捆了起来。“柳家女!你竟敢如此无礼!你活够了吗!放开本宫,放开!” 柳萱掏出随身的帕子,塞进了皇后的嘴里,觉得不够,又拿了随行宫女的帕子一并塞了进去。 “贵,贵妃娘娘,叛军已经攻破宫门了,正在和皇上对峙着,左相,左相挟持了成王,皇上,皇上怕是顶不住了。”一个小太监来报。 “带上皇后,一起去养居殿!”阮贵妃吩咐着。侍卫押着呜呜叫嚷的皇后,跟在阮贵妃和柳萱的身后,往养居殿去了。 养居殿前,左相大摇大摆的坐在马上,成王被五花大绑的由两个侍卫押着站在前面。 “马文彬!放了朕的儿子!”萧炎大声的说。 “萧炎,他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外甥,不过说起来,总归是父子血缘更亲近些。你想要你的儿子平安吗?那你就写了禅位诏书来,我立刻放了他?”马文彬一改往日讨好的样子,大声的说。 成王被堵了嘴,只能疯狂的向着萧炎摇头,嘴里呜呜的说不出话。但萧炎明白成王的意思,“宸儿!你坚持一下,父皇会救你的!” 成王萧鸣宸听了萧炎的话,又开始使劲的点头,这个举动惹恼了马文彬,他跳下了马,一巴掌打在了萧鸣宸的头上,“宸儿,你当舅父非你不可吗?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骨气!你看看如今的场面,谁会来救你?他都自身难保了!”马文彬说着又给了萧鸣宸一巴掌。 “马文彬,你住手!有什么事冲着朕来!”萧炎怒吼着。 “萧炎,只要你写了禅位诏书,并自刎,我就放了你的儿子,不止你这个儿子,你所有的子女,我都会放了。”马文彬背着手,腰杆挺的笔直。 “马文彬,朕如今终于理解了那些被你威胁的人,心里是何种滋味了。好,朕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朕的孩儿们,这个诏书朕可以写。”萧炎低声的吩咐成公公去拿纸笔,成公公抹着泪回殿里去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萧炎,这些年我卑躬屈膝,为你鞍前马后的侍奉着,到头来你却要杀了我全家,如今,我终于要为他们报仇了!萧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炎也哈哈的笑着,笑得马文彬有些发毛,紧盯着萧炎的动作。马文彬转头问李猛,“确定皇宫已经被攻下了吗?” “回相爷的话,确实已经攻破了,只剩这养居殿和后宫了。宫门口也留了人把守,若是有人来会通传的。”李猛回答。 “右相和柳澈呢?”马文彬问。 “这两人应该被我们的人拿下了,属下进宫的时候他们已经支撑不住了。”李猛回答。 “再派人去看,务必要断了萧炎的后援!”马文彬说。 李猛派了人向宫外跑去探听消息,马文彬盯着萧炎手上的动作,歪着嘴笑着。 第182章 护卫宫城 萧炎低头挥着笔快速的写着,成公公斜眼看着马文彬一众人的举动。御林军副统领庞培庄带着几千的御林军与左相对峙着。也不知左相是在哪里带来的士兵,除了李猛,其余没有一个是成公公认识的。 萧炎写完了最后一笔,又郑重的盖上了国玺,盖了自己的私印。待字迹干了干,萧炎将圣旨对折,举过头顶对马文彬说,“朕已经写好了,马文彬,你要过来拿吗?” “皇上……”成公公高声喊着跪了下去,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颤抖。 “萧炎,我才不上你的当,你给我扔过来!”马文彬说着抽出了旁边侍卫的剑,架在了萧鸣宸的脖子上,“莫要耍花样,否则你儿子的命就不保了。” 萧鸣宸仍旧是使劲的摇着头,差一点脖子碰到了剑刃上,吓得马文彬扔了剑,一脚将萧鸣宸踹倒在地。 “住手!马文彬,你看看这是谁?”阮贵妃大喊着,拉着皇后胸前的衣领出现在众人面前。 “阮贵妃,你怎得来了,不是让你守好后宫吗!”萧炎焦急的喊着。 “皇上!臣妾与您共进退!此时此刻,莫要斥离臣妾了。”阮贵妃心跳的厉害,但仍旧大声的回答着。 “都这个时候了,阮妃娘娘,哦,不是贵妃了,演的情真意切的,好,等萧炎自刎时,阮贵妃也自刎好了!”马文彬说完哈哈的笑着,“想用皇后威胁我吗?马茵梦,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皇后听马文彬这么说,愣了一下,她以为马文彬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想自己不会成为阮贵妃的胁迫,可是看到马文彬真的有些嫌弃的表情时,她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马文彬,你若是敢伤宸儿一分,本宫就伤马茵梦两分!”阮贵妃高声的说。 “哈哈哈……真是好笑!历朝历代,没听说宫里缺皇后,皇太后的,阮贵妃,你随意,有种现在就杀了她,你看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左相阴气森森的说,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听马文彬这么说,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差点把阮贵妃带倒,还好柳萱扶住了。皇后一直盯着马文彬的表情,她看出了他的更嫌弃。唯有萧鸣宸摇着头,呜呜的说着什么。 “萧炎,既然圣旨已写完,你自刎!待你死后,我会放了你的孩儿的,也会让宸儿给你收尸的。”左相马文彬说。 “马文彬,朕要先确保朕的儿子平安,你让宸儿过来接圣旨。”萧炎说。 “呵,这还用过去接圣旨吗?你亲自念一念不就好了。当我啥时候吗?萧炎,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马文彬说。 整个院里,只有萧鸣宸情绪最激动了,摇着头往前跪着走着,被李猛给拉了回来。马文彬又将剑架在了萧鸣宸的肩膀上,“萧炎,我没有多少耐心!你最好快些读圣旨!” “别伤害宸儿,朕读就是了!”萧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成公公,成公公手里已经没有托盘了,见萧炎看他点了点头。原来成公公趁机跪下,悄悄的爬回了养居殿,将国玺和萧炎的私印藏了起来,又悄悄的爬了回来。 萧炎打开圣旨说,“成王萧鸣宸,上前听旨!”但被马文彬阻止了,“萧炎,不必读了,将圣旨扔过来即可。” 萧鸣宸刚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被李猛给拦住了。瘫坐在地上的皇后此刻也站了起来,对着萧鸣宸呜呜的喊叫着什么。萧鸣宸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心底一片凄凉,可他不能放弃自己的母亲,就像父皇不曾放弃他一样。 一个没注意,皇后大力的挣脱了一个侍卫的束缚,向着萧鸣宸冲了过去,于此同时,萧鸣宸也向着皇后冲了过来,两个人都没走出去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萧炎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搭了一只箭射向了马文彬,李猛抓着萧鸣宸的手松了一下,想去打落那支箭,萧鸣宸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就地打着滚向皇后的方向去了。 李猛打落了这支箭,又要去抓萧鸣宸,被突然冲出来的柳萱一鞭子打在了胳膊上。萧炎在射出第一支箭后,又射出了一支,李猛却分身乏术,去抓萧鸣宸就会来不及打落箭羽,打落箭羽就抓不到萧鸣宸了,犹疑间,又挨了柳萱一鞭子。 “给朕杀!”萧炎看到有人出手救萧鸣宸了,高声的喊着。庞培庄带着御林军与马文彬带的人厮杀在了一起。无数的箭羽射向了马文彬带的人,马文彬被围在了中间,死死的抓着护卫的衣服,尽量的躲在他们身后。 李猛冲了过来说,“相爷,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待属下清理了战场再接您过来。” 李猛的话正合他意,马文彬退到门口,躲在角落里,转身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萧炎的身边有黑甲卫,原来帝王真的有黑甲卫保护,不是道听途说。马文彬更加的想要得到皇位了,就算萧鸣宸不愿意又如何,他马家好男儿多的是。 就在马文彬做着美梦的时候,听到宫道里传来了呐喊的声音,但不像你自己带的人,隐约中看见一个士兵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说,“有援军,有援军到了。” “援军?去!告诉里面的人,即刻拿下萧炎,拿下萧鸣宸,快!”马文彬有些慌乱了,怎么可能有援军,除了这守着宫城的御林军,其他但凡有点战斗力的队伍,都已经被下药了。 院里,萧炎拿着一把剑,站在台阶上端倪着院里的情况。庞培庄同李猛缠斗在一起,一时分不出胜负,那个使鞭子的女子不知是谁,正在帮着阮贵妃和萧鸣宸向自己靠拢,萧鸣宸身上的绳子解开了,一手拿着剑,一手扶着马茵梦。 李猛得了消息,甩开庞培庄,向着萧鸣宸冲了过去,萧鸣宸若不是拉着两步不稳的皇后,是有机会走上台阶的,只要上了台阶,有黑甲卫的保护,就安全了。 萧鸣宸趁着柳萱鞭子甩出的间隙,一把将皇后推到了身后的台阶上,“母后,你先走!”说完挥着剑和一个叛军打在了一起。 柳萱才刚刚学着用鞭,趁人不备甩出去一鞭还有些威慑力,真正的同李猛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打在一起,没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就在柳萱抵挡不住时,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一剑劈在了李猛的剑上,震的他手臂发麻,险些拿不稳剑了。 “老先生,是你吗?”柳萱惊喜的问。 “退回殿里去!剩下的交给老夫!”老鬼嘶哑的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对于柳萱来说,这却是最动听的声音。 柳萱扶着萧鸣宸,两个人边打边退回了台阶上。萧炎才看清是柳萱,柳萱顾不得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服了一粒药,又冲了下去。 第183章 册立太子 老鬼见柳萱又冲了过来,知道劝服不了柳萱这个倔脾气,几个闪身来到柳萱身边,两个人背对背和叛军打在一起,有了老鬼的助力,柳萱轻松了许多,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挥出她的鞭子。 宫门外冲进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建王萧鸣泽,带着他的随身护卫百人,还有御林军统领童泰,带着为数不多的御林军以及柳澈。 左相马文彬带的人数量不多,但战斗力都不弱,以一敌十也不夸张,宫外的人涌了进来,叛军也不恋战,直接冲萧炎等人扑了过去。 黑甲卫毕竟是皇上的护卫,对付这几个人还不费什么力气。萧炎挽着弓,看准时机就射箭出去,直到箭筒空了,才抽出了宝剑,盯着不断涌上来的叛军。 萧炎还以为同柳萱一起的黑衣人是远王府的暗卫,直到柳萱和黑衣人退回挡在黑甲卫前,听到黑衣人嘶哑着声音让柳萱后退,才觉得这黑衣人并不一般。 童泰和庞培庄掩护着萧鸣泽迅速的向台阶前靠拢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最后的防线。萧炎看到了童泰,大声的问他,“其他的御林军怎么没来?”童泰边打边说,“被下药了!” 柳萱听到了,老鬼也听到了,将台阶上最后一个叛军打倒在地时,两人才算能喘口气。柳萱说,“我这有解药,我兄长那里也有,老先生,你守在这,我和兄长去救人。” 老鬼拉住了柳萱,“你在此,药给老夫,快!”柳萱掏出怀里的瓷瓶,交给老鬼说,“老先生,务必小心!” 老鬼拿起瓷瓶就飞了出去,一路打杀着到了柳澈的身边,拉起他就向外冲,“柳澈,随老夫去搬救兵!” 两人向宫城外飞去,一路上追过来的人不少。突然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开了,老鬼也不看,拉着柳澈就是一路狂奔。这炸开的烟火弹让叛军都有了一丝的分心,难道还有援军?若是继续这样打下去,他们就会被车轮战拖的精疲力尽。 柳萱是认得这个信号弹的,是远王府暗卫所使用的。柳萱回头对阮贵妃说,“娘娘,是王府的暗卫!”阮贵妃抓着齐嬷嬷的胳膊,泪眼汪汪的点点头。 尽管信号弹炸开了,但并没有看到有新的援军来,一个都没有。萧炎有些着急了,这叛军都是死士吗?还是被下了巫蛊之术了,怎得一个一个的如此难缠。 “建王,泽儿,泽儿,先上来!”萧炎大声的喊着。 柳萱听见萧炎呼喊萧鸣泽,盯着萧鸣泽三人的防线,若是建王离开,童泰和庞培庄的压力就大了。柳萱心念一动,飞了下去,顶替了建王的位置,“建王殿下快走!”说着就挥着鞭子甩了出去。 建王虽然有犹疑,但时间紧迫不允许他想太多,只能抽身离去,跑到了萧炎的身边,“父皇,儿臣在此。” “成公公,成公公,将朕的圣旨拿出来,快!”萧炎喊着成公公。 萧鸣泽一脸的疑惑,萧鸣宸也是一脸的疑惑,转而又明白了。面带笑意的看着萧鸣泽,又看了看萧炎的背影,正巧这个时候萧炎也转身看他,“宸儿,你可能理解父皇?” “儿臣明白。”萧鸣宸说得很坚定,也好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无比的轻松。只是皇后拉着萧鸣宸,声音嘶哑的问他皇上是何意。 萧鸣宸抓着皇后的胳膊说,“母后,儿臣不会放弃你的,就像父皇不曾放弃儿臣一样。别的事不要再多想了,多思无益。” 皇后还想说什么,被成公公的声音打断了,成公公高声的宣读了圣旨,原来萧炎写的圣旨是册封萧鸣泽为太子,若萧炎不幸身故,萧鸣泽继任为帝。 圣旨宣读完,还未等萧鸣泽谢恩,皇后疯了一样冲了过来,被阮贵妃拦住了。皇后指着萧炎说,“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血之人!如此危机关头,你竟将宸儿置于死地!为何圣旨上不是禅位于宸儿!萧炎,本宫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萧炎对着皇后冷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在荒谬皇后说话的时候,萧鸣宸就一直拉着皇后不让她说,实在拉不住时,喊了身边的小太监来,将皇后又捆上了,嘴里塞上了布。 皇后撒泼一般挣扎着,一脚踢在了萧鸣宸身上,萧炎气不过,大步过去踹了皇后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萧鸣泽跑起身,去拦住萧炎,“父皇息怒!” 正在这时,一柄剑飞了过来,黑甲卫迅速动作,盔甲的声音惊动了阮贵妃,阮贵妃想也没想的挡在了萧鸣泽的身后。尽管黑甲卫行动,但还是慢了一步,剑还是插在了阮贵妃的后背。阮贵妃后背传来钻心的痛,扑倒在萧鸣泽的后背。 “贵妃!”萧炎惊叫。 “贵妃娘娘!”萧鸣泽弓着背,接住了阮贵妃趴在自己的背上,不敢动。 “来人,快来人!”萧炎扶着阮贵妃,不敢有什么动作,手足无措的喊着人。 阮贵妃一手抓着萧炎的手臂,一手抓着齐嬷嬷的手臂,努力的撑起身子离开了萧鸣泽的后背,“臣妾,臣妾无事。说着就跪倒在了地上。” 萧鸣凯这才能转过身,跪在阮贵妃面前,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绪,遍布全身。阮贵妃脸色苍白,但仍努力的笑着对萧鸣泽说,“泽儿,本宫无事,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萧鸣泽忍着泪,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使劲的点头。萧炎推了萧鸣泽一把,“泽儿,泽儿,你去将柳萱换回来,她能救贵妃,快去!黑甲卫!守住宫殿门口。” 萧鸣泽回了神,胡乱的抹了一把泪,提着剑去将柳萱换了回来。玲珑也回了神,背起阮贵妃,萧炎和齐嬷嬷扶着,一行人回了养居殿的偏殿。 柳萱正打得起劲,听见了封萧鸣泽为太子的圣旨,也听到了台阶上慌乱的喊叫声。萧鸣泽接替了柳萱的位置,“快去看看贵妃娘娘!” 柳萱抽身离去,跑上台阶的时候看到又有黑衣人飞了过来,还在空中撒下了什么,柳萱本想去追杀黑衣人,黑衣人吹响口哨,原来是王府的暗卫到了。 柳萱放下了心,直奔养居殿去了。 第184章 平息叛乱 侧殿里,阮贵妃已经晕了过去趴在床上,后背的剑还斜插在背上。柳萱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主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柳萱大致的查看了一番,让齐嬷嬷去准备热水和尽可能多的帕子,又让玲珑回昭仁宫去拿她的药箱。柳萱对萧炎说,“皇上,您是帮忙拔剑还是按住娘娘的伤口?不要犹疑,否则娘娘会失血过多!” 萧炎深吸了一口气,“朕来拔剑,柳小姐,其他的就拜托你了。” “好,臣女定会尽心尽力,齐嬷嬷,帕子拿来了吗?”柳萱高声的喊着齐嬷嬷。 齐嬷嬷一路跑着过来了,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帕子也散了一地。柳萱迅速的起身,拾起了最上面的一些帕子,将帕子围在剑的周围,“齐嬷嬷,再去准备,快!” 柳萱看了看萧炎,萧炎点点头,柳萱说,“皇上,您只管迅速的拔剑,一定要快,准备好了吗?”萧炎嗯了一声,尽量稳住双手,握住了剑柄。 “我数到三就拔,一,二,三!”柳萱话音刚落,萧炎迅速的拔出了剑,大概是用力过猛,向后倒退了两步稳住身形。 喷涌而出的血溅了柳萱一脸,有的甚至溅到了柳萱的眼睛里,柳萱一只眼睁着,一只眼不停的眨着,手上迅速的按住了伤口。 阮贵妃被这刺痛惊醒了,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柳萱喊着,“来个人给我擦一下眼睛!”成公公忙拿起帕子,看到柳萱一脸的血,哆哆嗦嗦的不知该擦哪里。 萧炎回了神,扔了手里的剑,推开了成公公,看到柳萱一脸的血,也是深深地震惊了,忙拿起帕子,给柳萱擦了擦不停眨着的那只眼睛。 “热水来了,帕子也拿来了。”齐嬷嬷领着宫女们进来了。 “齐嬷嬷,先将我的眼睛擦干净,快!”柳萱说。 齐嬷嬷拿了新的帕子沾了水,要去给柳萱擦,被萧炎一把抢了过去,快速又很柔和的给柳萱擦了眼睛。柳萱这回能看得更清楚了。 “多谢皇上,皇上,您先到门口等着,这里有我就行。”柳萱说。 “好,都交给你了,朕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萧炎真是恨透了马文彬,本想活捉他的,现下也不用了,尽快剿灭叛军才好。 柳萱让齐嬷嬷将干净的帕子都放在床边,折的厚一些,换了新的帕子按压在伤口上,先要止血才好。齐嬷嬷也稳住了心神,按柳萱教的方法按压住伤口。 柳萱腾出手来,给阮贵妃把了脉,还好没有中毒,只是皮外伤,估摸着这柄剑应该是距离太远,否则阮贵妃定是会被贯穿身体了。 玲珑跑进来的时候,太医院的人也到了,柳萱心下大喜,这缝合伤口不是她擅长的,太医院来人真的是太好了。柳萱说了大致的情况,又将自己药箱里的药大致的说了一遍,玲珑对她的药箱最了解,柳萱交待好了玲珑,拎着鞭子就出去了。 萧炎见柳萱出来,又被吓了一跳,柳萱脸上的血并没擦掉,只是擦了眼睛,一脸的戾气,让萧炎心惊。 “皇上,有臣女的良药,有太医的看护,娘娘定会没事的。臣女去给娘娘报仇!”说着就冲了出去。 不仅是萧炎,连萧鸣宸都被柳萱吓得忘记了呼吸,皇后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晕了过去。 柳萱不知是过度愤怒,还是药物作用,更勇猛了,长鞭甩的啪啪作响,落在了叛军的头上。萧鸣泽、童泰、庞培庄三人默契的补着刀,打得叛军节节后退。 左相一看苗头不对,喊着撤退,只要退回他们来的地方,就能活命。此时的李猛也有些体力不支了,掩护着左相向宫门外退去。 影卫见左相等人要跑,追了上去,柳萱大声喊着,“影卫!抓活的!”影卫自己也有伤在身,听到柳萱这么说,压力小了不少。 左相更慌乱了,边跑边喊撤退。叛军很快的就退出了养居殿的宫门。萧鸣泽让庞培庄带人清理院子里的叛军,他同童泰一起追击叛军。 “柳小姐,你留下,本王去追。”萧鸣泽边追柳萱边说。 “有黑甲卫,皇上会安全的!本小姐要去报仇!”柳萱不仅是要给阮贵妃报仇,还有自己的私仇,若不是这左相搅弄风云,她的父亲不会战死,她的母亲不会性情大变,她也不至于受了那么的罪。 萧鸣泽知道拦不住柳萱,只能尽量的去守护柳萱的安危,但看来,柳萱并不需要,柳萱这生猛的打法,让他突然想起了萧鸣凯,是不是萧鸣凯在战场上也是如此。 一众人一直追到了武阳门,出了这道门就出皇宫了。没有了宫墙的壁垒森严,叛军四散而逃,追击起来就难了。 柳萱一个分身,向着武阳门外飞去,萧鸣泽这下追不上,只能干着急的看着。影卫明白了柳萱的意图,也飞身追着而去,又有剑被抛了上来,柳萱一鞭子打落一柄,影卫也打落了一柄,踩着叛军的头顶向上飞去,接住了柳萱下落的身影。 柳萱踏着影卫的肩膀,再次向上飞去,被赶来的老鬼抓住了胳膊,柳萱抓紧了老鬼的胳膊,一个鞭子甩下去,缠在了影卫的脖子上,“抓住鞭子!”柳萱喊着。 影卫脖子被缠住了时,心里咯噔一下,这柳小姐杀红了眼吗?自己人都下手,下意识的就去抓脖子上的鞭子。听到柳萱喊,才知道自己误解了,也没来得及解开,顺势向宫墙上飞过去,但还是被下面的叛军刺中了腿。 武阳门外,柳澈已经带着几千的御林军赶来了,柳澈看到一脸血的柳萱,心痛不已。老鬼放下柳萱,又一个转身飞上了宫墙,从身上的袋子里掏出几个袋子,向下扔了过去,又迅速的返了回来。 “可有受伤?”老鬼问柳萱。柳萱摇摇头,倒是影卫受伤了,正在自己动手包扎着伤口。老鬼还是不放心,搭了柳萱的脉,柳萱躲闪不及,被老鬼抓住了手腕。 “你服药了?”老鬼问。 “什么药?可有不妥?”柳澈问。 “没事的,强身健体的药而已。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兄长,咱们务必要活捉马文彬,为父亲报仇!”柳萱故意岔开话题。 “老夫已经投了药粉进去,此刻或许已经开始起效了,但也只是让人能无力一柱香的时间。此处就交给你们了,老夫去看看右相。”老鬼说完就走了。 柳萱看了看影卫的伤,没有中毒,没有伤及骨头就好,还不等柳萱再细看,武阳门打开了,守在外面的御林军堵在门口,边和叛军过招边向宫门里涌进去。 里应外合,再加上药粉起效,没一会就降伏了叛军,能活捉的都活捉了,左相和李猛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叛军,都被捆了起来。 老鬼的药粉可是不分敌我的,萧鸣泽冲在最前面也中了招,正无力的坐在地上。柳澈扶起萧鸣泽往养居殿的方向去了。 柳萱和童泰一起,带着御林军清扫着叛军,但凡哪一个有挣扎的迹象,柳萱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第185章 左相狡辩 柳澈扶着萧鸣泽回到养居殿时,萧炎已经收到了叛军被降伏的消息了。见萧鸣泽软着身子,萧炎急得跑下了台阶。 萧鸣泽坐在台阶上,对萧炎说,“父皇,儿臣无事,只是有些脱了力。” “好,好好歇着,朕去看看。”萧炎随手捡起一柄剑,向外走去,柳澈不放心柳萱,也跟着去了。 萧鸣泽坐在台阶上,回想着这一晚发生的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心里像是有一个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让他清醒。萧鸣泽挣扎着站起来,由侍卫扶着向养居殿走去,他要去看看阮贵妃,为他们挡了剑的阮贵妃。 萧炎一路走到宫门口,看到宫道上死伤无数的御林军和叛军,脸色更加的沉郁了。柳澈解释道,有些人只是中了迷药,很快就能恢复体力。 萧炎想到了那个声音沙哑的黑衣人,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但萧炎有些想不起来了。 武阳门内,御林军很快的清扫完毕,正在童泰的带领下往宫道的方向清扫,迎面遇到了萧炎。 “参见皇上,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童泰的心一直揪着,他这突然生病实在是时机不对,也不知皇上能否会再相信自己。 “起来,宫里乱糟糟的,先收拾干净,你的事稍后再说。左相,可还活着?”萧炎问。 “回皇上的话,活着,已经被捆起来了。”童泰回答。 萧炎点点头,拎着剑加快了脚步,成公公一路小跑的跟着,他还是第一次见萧炎如此恼怒,想来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出征北境也并不输远王的风采。 离得挺远,萧炎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左相马文彬,其余人即便是被捆着,低着头,也没有像他一样缩成一团。 萧炎神情严肃,拎着剑盯着马文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听到动静的马文彬抬头看了一眼,蜷缩的更厉害了,恨不得有条地缝能让他钻进去。 当萧炎的剑抵住马文彬的后背时,马文彬打了个冷战,浑身颤抖着。“左相!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怎么,此刻不同朕叫嚣了?啊!” 萧炎暴怒的声音使得左相颤抖的更厉害了,身下的衣服都湿了。跪在左相旁边的李猛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略有嫌弃的斜眼看了左相一眼。 左相颤抖着声音说,“皇,皇上,臣都是被逼的,是这起子小人怂恿的臣,皇上,皇上你得为臣做主啊。” “被怂恿?真是一个好的说辞,你被怂恿着刺杀朕,朕的儿子,朕的大臣!你被怂恿着与西戎勾结,认西戎人为义子,卖国求荣!你被怂恿着陷害朝中重臣,私自采矿,制造假兵器,你还被怂恿着建了地宫,意图谋反,还抓了朕的儿子做人质!你说,是你太窝囊了,还是朕太傻了,啊!”萧炎边说着边将手里的剑往左相的身上扎,只是好像被什么阻拦住了一样。 “皇,皇上,臣的确窝囊,臣没能挡住这些人的压迫,臣只是他们的傀儡,臣身不由己呀,皇上。”左相颤抖的哭嚎着。 “这么些年了,是朕错了,错在不该沉浸在你的花言巧语里,竟让你有了这多的心思!左相,今日无论你招还是不招,桩桩件件的事,朕都已经查明了,就算没有你的口供,朕一样斩你的头!”萧炎把剑搭在了左相的脖子上,左相愣住了,一动也不敢不动。 一旁的李猛好像听出了不一样的事,左相不是说当今圣上暴戾,肆意发动对邻国的战事吗?不是说那些西戎人是为两国和平来寻机会,同大鲁谈和的吗?只是为了能有更大的把握才先蛰伏了起来。 李猛苦笑,他真是傻,真是笨,西戎要和谈,不会上国书吗?若真的和谈,远王会再次出征吗?左相说自己是傀儡,那他们呢,傀儡的傀儡吗?哪一件事不是左相指使他们干的,左相又是谁的傀儡? “罢了,朕也懒得同你多说了,来人,将这些人都押进天牢,严加看守,若是有人能主动说什么,日后可以让他死得痛快些。”萧炎将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剑与石板碰撞的清脆声吓得左相又是一激灵,也吓得柳萱觉得耳朵疼。 柳萱忍不住的捂住了耳朵,柳澈看到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尽管皇上面前,柳澈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皇上听见了。萧炎看了看柳萱,想来柳萱定是吃了那药丸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就连柳家的女儿都如此忠勇。 “柳家女,这没有你的事了,快去歇息,可有受伤?”萧炎问。 “谢皇上关怀,臣女无碍。皇上,贵妃娘娘如何了?”柳萱问。 “有太医守着,你一会去看看她,朕信你。”萧炎说。 柳萱心里惦记阮贵妃,但有太医守着就没有大碍,柳萱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去做,“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臣女想去寻那地宫的入口,臣女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人里面并没有马家的成年男子,想来应该是躲起来了。” 萧炎怎能不知,马家自被抄家的那日,府上的成年男丁就失踪了,留下了的不是黄口小儿就是女眷。只是让柳萱去查,确实有些不妥。 柳萱见萧炎犹疑,又说“皇上,臣女略通机关之术,即便不能寻到什么,也是可以同工部的大人们打个下手的。” “皇上,臣和右相大人在喜鼎楼有所发现,都是靠了舍妹的襄助。皇上……”柳澈话没说完,就被地上的左相给打断了。 “柳家女!原来是你坏我好事!”左相听到几人的对话,突然不淡定了,“当初未能斩草除根,真是大意,真是大意了。” 左相话音刚落,柳萱一鞭子就抽了过去,打得左相闷哼一声,肩膀上的衣服都开了花。“坏你好事?你做的哪件事是好事!若不是你,我父亲怎能身故,母亲怎能得了癔症!还有我,怎能受了如此多的磨难!” 柳萱还想再抽一鞭子,被柳澈拦住了,看了看萧炎的表情,对柳萱说,“萱儿,冷静!皇上会为我们做主的。” 柳萱冷着脸,抿着嘴死盯着左相,这眼神比萧炎的暴怒更让左相害怕,对视了两眼,左相转移了视线,低着头不说话了。 柳萱好像看到了什么,给柳澈指了指左相的肩膀处,萧炎也顺着柳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来人,搜身!”萧炎喊道。 第186章 金丝软甲 左相缩在地上,快速的想着对策,这东西可不能被皇上知道,否则他是百口莫辩。左相晃动着肩膀,甩开两个侍卫的手,头磕在地上说,“皇上,就算臣千错万错,看着臣往日的功劳上,请给臣一些体面。” 萧炎都被左相的话气笑了,“马文彬,若不是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朕若不是为你的曲意逢迎而沾沾自喜,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体面?朕给过你太多了,如今就不要再贪心了。搜!” “皇上,您不能这样,您这是卸磨杀驴吗?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左相大声的说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是做错了,朕也敢于承认,只是左相,你敢吗?你敢承认吗?”萧炎质问。 “呵,你是皇上,你做错了当然敢承认,你错了又如何,谁还能判你的死罪吗?我不敢,我不能,不,是我没有做错,我没有错!皇上,皇上,您是仁君,定不会滥杀无辜的,臣是冤枉的,冤枉的。”左相有些疯癫的样子,让萧炎更厌恶了。 萧炎一挥手,侍卫不管不顾的就用剑挑开了绳子,又扒掉了他的外衫,外衫打开一点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看到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整个外衫都脱掉的时候,一件有着袖子的金丝软甲露了出来。侍卫又去摸左相的裤子,顺手也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柳澈火速的捂住了柳萱的眼睛,轻声的说,“他还穿了金丝软甲的裤子,真是大手笔,难怪他不会武功,却敢来。” 当金丝软甲都被扒下来时,只剩里衣的左相,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侍卫们也不管他是真晕还是假晕,又将他五花大绑了。 有侍卫将金丝软甲的上衣呈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请您过目,那裤子有些污秽。”萧炎看了一眼,就算是萧鸣凯也没有这么一件,左相居然有一身。 “送工部。柳澈,你带人去寻地宫的入口,务必保证自身安全!来人,将这些叛军押入天牢,仔细看管。”萧炎望着有些泛白的天边,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 “皇上,夜里宫城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臣们都来了,在宫外候着呢。”成公公轻声的说。 “好,今日早朝就提前,宣众臣进殿,对了,右相呢,让他也来上朝。”萧炎吩咐道。 萧炎回了养居殿,他要去看看阮贵妃再去更衣上朝。柳澈带着柳萱,童泰带着御林军去左相府的后门找了右相。 右相毕竟年长了,守了这一晚,疲惫之态尽显,见到柳澈等人来,忙问宫里的情况。柳澈简单的说了一些,又说皇上命右相去上朝。 “好,老夫去上朝了,柳澈,这府邸的后门就是叛军的出口,其他的地方老夫都派人守着呢。”右相说。 “喜鼎楼可有可靠的人守着?昨日臣还未等将缝隙黏住,就听到了攻城的消息。”柳澈说。 “有人守着,放心,老夫不也是,从刑场回来刚进城,就听到了消息。还好,总算是平安的过去了。”右相说。 “昨日唐茂唐大人说,根据城中的建筑布局来看,这地下宫殿不太可能有通向城外的通道,工程浩大不说,也无有利地势。只要守住这几个可能的出口,里面的人就掀不起风浪了。”柳澈说。 “嗯,还是小心些为好。”右相看了看柳澈,又看了看柳萱,“你们兄妹二人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冒进!” 右相坐了马车去上朝了,柳澈带着柳萱在左相府的后门查看着,赵达讲着昨夜的情况,昨夜他们赶到此处的时候,后面大开,叛军已经走出左相府一段距离了。 “兄长,可以到院里看看吗?”柳萱问。 柳澈看了看唐茂,唐茂说,“下官已经查看过后院了,没有发现什么。柳大人请。” 唐茂在前面带着路,边走边问柳澈,“柳大人,听闻有一张舆图,不知能否给下官看一看。” “舆图不在本官手里,有纸笔吗?本官可以凭记忆简单的画一下。”柳澈说。 “前面有一处凉亭,柳大人稍等。”唐茂说着就让人去拿了笔墨纸砚。 柳萱没有随着柳澈去凉亭,而是打量着院墙和旁边的花草树木,这相府封府快一个月了,没有人打理,最近也少雨,有些花草已经枯萎了,只有一些低矮耐旱的灌木还绿油油的。 柳萱扒开灌木看了看,又摸了摸根部的土,若有所思,柳澈已经走出去几步了,见柳萱没跟上来,又折返了回来。 “萱儿,有问题吗?”柳澈问,“若是没记错,舆图上这个地方只是一堵墙,没有台阶之类的。” “兄长,这些植被可以拔了吗?”柳萱问。 柳澈想了想说,“萱儿,可是有异常?” “兄长,你看这里,有半个脚印,相府已经一个月没有人打理了,怎得这个脚印还如此清晰?定是有人站在这里做了什么。”柳澈又扒开灌木丛,“但这里面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柳萱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开手臂丈量着灌木丛旁石板路的距离,唐茂拿来了绳子,递给柳萱。柳萱让唐茂抓住一头,自己抓了一头,记了一下数据,又让唐茂站在灌木丛旁不要动,自己飞身越过了灌木丛到了墙根的位置。墙根的空隙很小,柳萱紧靠着墙才勉强能站下。 柳萱捏着绳子飞了出来,让唐茂看了一下,唐茂看了说,距离几乎没有什么偏差。柳萱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青石砖,唐茂也蹲下来看,为了看得仔细干脆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看着。 纸笔拿来了,柳澈也没有去凉亭,就着一个侍卫的后背草草的画了几笔,可总也觉得不太对。柳澈递给柳萱,“萱儿,兄长真的是不太记得了,毕竟是很边缘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个后门,只记了怀疑是密室一类的布局,没有记墙壁的画法。” 柳萱看了看柳澈画的,墙壁的地方只是用一些斜线表示了,柳萱起身,拿过笔和纸,重新画了一个,又将柳澈想起来的补充了进去,拿给柳澈看。柳澈点点头,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萱儿,兄长去宫里拓一份舆图来。”柳澈说。 “也好,只是拿来了,找到了入口,咱们也不能轻易进入,里面是否有什么机关暗器的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也不知。”柳萱说。 柳澈点点头,让童泰和唐茂照看好柳萱,他去拿舆图。 第187章 寻找入口 柳澈走了以后,柳萱和唐茂还在地上寻找着,柳萱也不顾形象的跪在地上查看着,时不时的耳朵贴在地上敲了敲青石板。 童泰打量着柳萱,一点娇柔做作之态都没有,一身骑装虽然有些斑斑点点的印记,但凭添了一些英气,果然是将门之后。 柳萱查看了一会,问唐茂有没有水,童泰马上递了水袋过去。柳萱将水洒在了两个相邻的缝隙间,唐茂和童泰都凑了过来看着,童泰没有看出来什么,倒是唐茂指着最边缘的那个缝隙,瞪大了眼睛看着柳萱。 柳萱点点头,两个人以这个缝隙为,向两侧找寻着。柳萱还是觉得这些植被碍事,可是又不能拔了,就用脚去踩,想将这些植被踩的倒向一边,好露出来下面的土地。 哪知道一脚下去,将灌木直接踩的树根都露了出来,柳萱差点没站稳,还好被童泰扶住了。柳萱稳了稳身形,将带出根的灌木拔了出来,又跟童泰身边的侍卫借了佩剑,将剑插入了土地里。 用了几次力,剑插不进去了,童泰还以为是柳萱力气不够,过来帮忙向下插着剑,童泰用了力,就发现了不对劲。 柳萱让他将剑拔出来,看了一下插进去的深度,心里更笃定了。柳萱又是几脚将灌木丛踩得露出了根,侍卫眼疾手快的将灌木拔了扔到了一边。 柳萱边用手清理着泥土,边找缝隙,一直找到了墙根,柳萱不解的往墙上看了一眼,唐茂见柳萱站在墙根不动,忙跑了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柳萱揉了揉两个耳朵,给唐茂指了指墙壁,唐茂凑过去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摇摇头,感慨的念叨着,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正在唐茂感慨时,柳澈回来了,说是刚走了一半的路就遇到了术公公,术公公送来了拓本。 柳萱忙去看了,柳澈并没有记错,院墙有一段的确是用斜线画的,柳萱让柳澈想象着少了一层斜线,柳澈皱着眉看着,唐茂也皱着眉看着,看着看着两手一拍,大声的说,“这是台阶!” 柳萱被唐茂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后退了好几步,心咚咚的跳着,“唐大人中气十足,吓了臣女一跳。”柳萱解释道。 童泰暗暗的叹口气,才觉得柳家女有将门风范,怎么这么点声音就吓到了。柳澈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舆图也不看了,柔声的跟柳萱说,让她回王府去休息,要不就进宫去看护阮贵妃。 “兄长,等找到了入口我再走。”柳萱说。 柳澈摇摇头,对一脸懵的唐茂说,“唐大人,舍妹大病初愈,有点怕声音,还要烦请您多担待。” “柳大人客气了,是下官过于兴奋,失礼了,柳小姐,下官鲁莽,请谅解。”唐茂低声的说。 “唐大人折煞臣女了,咱们继续找。”柳萱福了福身,这不能怪唐茂,是她的药的问题,看来这药还得改进才好。 柳萱又去了墙边继续找,唐茂继续在刚刚中断的位置找,没一会两个人就在青石路的中间汇合了。 入口的范围是画出来了,这个位置和舆图上对比了一下,几乎能确认位置,但是怎么进去,或者说怎么打开机关,柳萱有些犯难了,找了两圈都没找到。 柳萱又想到了那半个脚印,若是踩着这半个脚印,能看到什么?柳萱站在那半个脚印旁,伸手测量着距离,在手臂能够到的范围内,会有什么? 柳澈也学着柳萱的样子,伸出手臂去,柳萱让柳澈弯点腰手臂放在灌木丛上,自己也弯腰手臂同样的向前伸。 “兄长,你别动,就这样保持。”柳萱想进去看看,被柳澈拉了回来。 “萱儿!你别进去,兄长来就好,你站远一些。”柳澈说。 “兄长,你可懂机关?我没事,放心。”柳萱说。 “柳大人,柳小姐,你们都站远一些,下官来找就是了,下官懂的。”唐茂说。 柳萱不想让唐茂冒险,柳澈拉住了柳萱,悄声的对柳萱说,“萱儿,让唐大人立个功也好。” 柳萱不懂这官场的弯弯绕,但兄长这么说了,她还是退后了一步,静静的看着唐茂在灌木丛里摸索着。 院子里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柳萱好像听到了什么,附在柳澈耳边说,“兄长,好像是有马车来了。” 柳澈看了眼赵达,让他去看看来者何人,赵达领了命去了。柳澈看到术公公还在,很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术公公看到了柳澈的目光,走过来说,“柳大人,皇上那里也想知道这边的情况,奴才在这碍事吗?若是碍事奴才去外面候着。” “无妨,术公公辛苦了。”柳澈说。 术公公行了礼,没有说话,盯着唐茂看着。唐茂似乎摸到了什么,手臂不够长,又往前站了站,确认了以后直起了身子,一脸兴奋的冲着柳萱点头。 柳萱舒了口气,只要方向没找错就好,看到两人的表情,周围的人也都放松了下来,还没等唐茂和柳萱说什么,就听到院门口好像是有争执的声音。 柳萱侧耳听了一下,惊慌失措的抓着柳澈的胳膊说,“母亲,是母亲来了。”柳萱抓得柳澈胳膊很痛,柳澈皱着眉,他好像能感同身受了,原来被人掐是这种疼痛。 柳萱看到柳澈皱眉,才意识到自己力道大了,赶快松了手,一脸愧疚的看着柳澈。“萱儿莫怕,有兄长在,没事的。” “唐大人,这里的事先暂时放一下。”柳澈对唐茂说,唐茂也知道此事不能急拿了刚被擦掉的灌木放在灌木丛上,做了个记号,就退到了门口。 柳澈带着柳萱出了后门,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着柳府的马车,莫悠正在急切的跟赵达说着什么,见到柳澈和柳萱出来,莫悠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盯着柳萱。 柳萱亦步亦趋的跟在柳澈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母亲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很危险的。” “怎得萱儿能来,母亲就不能来了。萱儿,跟母亲回家去,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装扮,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哪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莫悠说着就去抓柳萱的胳膊,被柳萱躲开了。 “母亲,母亲。”柳澈赶忙抓住莫悠的胳膊说,“萱儿在帮儿子一个忙,等忙完了儿子就送萱儿回去,此地不宜久留,您先回去。常嬷嬷,带母亲回去。” 莫悠甩开了柳澈的手,又甩开了常嬷嬷过来扶着她的手,眼神凶恶的瞪着柳萱。 第188章 兄妹挨打 “萱儿,你确定不跟母亲回去吗?”莫悠冷冷的问,“怎得,有阮贵妃娘娘撑腰了,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你还没有同远王成亲呢,心就像着外人了是吗?”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萱儿呢,萱儿只是帮儿子的忙。”柳澈靠近了莫悠,低声的说,“母亲,左相这个案子皇上特别重视,若是儿子能做出些成绩,仕途就坦荡了。您就让萱儿帮帮儿子。” 柳澈故意这样说,他觉得母亲是很重视自己仕途的,不管怎样,不能让母亲将萱儿带走。 莫悠思索了一下说,“萱儿一个女儿家,能帮你什么,你看看哪家的女子如此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怎么,你们工部都是庸才,要靠一个小女子办事了?” “母亲,母亲,你小点声。”柳澈劝着,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工部当值。 “他们能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你看看你妹妹,什么打扮!你这个做哥哥的到底是心疼她还是要害了她?萱儿,过来,同母亲回去!”莫悠说完就来抓柳萱。 柳萱本就有些惧怕莫悠,一时反应不及,被莫悠抓住了胳膊,莫悠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禁锢着柳萱的胳膊,疼得柳萱紧紧的咬着牙。 “母亲,你抓疼萱儿,您先放手,儿子劝劝萱儿,让她同您回去,您放手。”柳澈抓着莫悠的手,他能感觉到莫悠手上的力道。 莫悠松了手,柳澈还没来及松口气,莫悠一个巴掌打在了柳萱的脸上,“出息了你!你还跑去救驾,当自己是谁?你若有本事,阮贵妃怎么受伤了?你怎么不救阮贵妃?你怎么不去救你父亲!” 莫悠左右环顾了一下,抢了车夫手里的鞭子对着柳萱就抽了过去。柳澈想挡已经来不及,鞭子抽在了柳萱的身上,柳萱还在捂着自己的脸发呆,没防备被鞭子抽中了,疼得她下意识的想还手,被柳澈挡在了身后。 “母亲,您非要闹成这样吗?这么多人看着呢,能不能给孩儿们留些面子!”柳澈有些急了,说完忙转身看柳萱,问她打在哪里了。 “好呀,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忤逆母亲了,那就让大家看看,柳家的儿女是如何孝顺母亲的,你们的父亲一世英名,都被你们两个给败坏了!今日,我就替你们的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两个!”莫悠说着,拿着鞭子又甩了过来,一鞭子打在了柳澈的后背上。 柳萱听见柳澈闷哼一声,回了神,抓着柳澈换了位置,又一鞭子落在了柳萱的身上,柳萱转身,一把抓住了莫悠再次甩过来的鞭子。 “好呀,你要反天了是吗!”莫悠拉了几下鞭子,没有拉回来,于是松了手,冲着柳萱过来,一只手抓着柳萱的胳膊,一只手一把一把的拧着柳萱。 柳澈顾不得疼,赶忙去拉莫悠,常嬷嬷也过来拉着莫悠,可莫悠的手劲大的连柳澈也掰不开。柳澈喊着母亲放手,常嬷嬷喊着夫人快住手,莫悠不仅没有放手,还抓得更紧了,甚至还伸脚要踹柳萱,一时间四个人乱成了一团。 唐茂急得直打转,又帮不上什么忙,术公公上前去劝阻,被疯魔的莫悠一脚踹在了地上。唐茂看着童泰,哀求着说,“童大统领,你出手帮个忙,这柳家女太可怜了。” 童泰早有想帮忙的意思,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出手,听到唐茂这么说,终于有了合适的理由。 童泰上前,举起带着剑鞘的宝剑,尽量控制着力道打在了莫悠的双臂上,莫悠吃痛,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被常嬷嬷扶住了,柳澈和柳萱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柳夫人恕罪,臣奉皇上之命,护柳小姐周全,请您谅解,请柳大人谅解。”童泰行礼说。 莫悠一脸懵的样子,手臂上传来隐隐的痛,莫悠摸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柳澈和柳萱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仰天大笑。 “好,很好!都有帮手了是,奉皇上之命,皇上也要来管柳家的家事了!澈儿呀澈儿,母亲真是白疼你了,你就这样看着母亲被人欺负?”莫悠有些凄凉的声音,让柳澈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的。”柳澈赶忙上前来解释,没想到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了柳夫人一耳光。 “今日,本夫人就是要教训这个不成体统的女儿,我看谁敢拦着!”莫悠说着还要过去,被柳澈抱住了腿。 “萱儿,快跑,快跑!”柳澈急得大声喊着,也不管莫悠是打他还是掐她,就是紧紧的抱着她的腿。 柳萱站在原地,一脸的苦笑,纵使自己会武功又能怎样,护得了他人却护不了自己。柳萱心底的凉意和刺痛,快速的蔓延到了全身,她就像是被冰冻了一样,视线渐渐模糊,也听不到了声音。 柳澈见柳萱呆愣的样子,只能看向童泰,童泰可以带柳萱走,但是走到哪去呢?术公公揉着自己的肚子,跑过来对童泰说,“带上柳小姐,坐奴才的马车走,快!” 术公公说着就向自己的马车跑去,童泰向柳萱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对莫悠说,“柳夫人,对不住了,若是夫人向进宫向皇上告状,臣绝不为自己辩解。”说着就一掌劈在了莫悠的脖子后。 莫悠不甘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常嬷嬷的怀里。柳澈也松了手,视线模糊的看向柳澈,起了身,几步跑到柳萱面前,轻轻的柳萱拥入了怀里。 “萱儿,对不起,兄长又没有护住你,对不起。”柳澈能感受得到柳萱的委屈,心疼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柳萱僵硬的身体渐渐的松弛了下来,哽咽着看童泰将母亲抱进了马车里,看常嬷嬷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渐的走远。 “兄长,那机关在打开时,一定要让人远离出口,以防有暗器,多派人在旁边守着,若是有人出来,能及时应对。若是没人出来,可以烟熏,或许有用。”柳萱声音清冷的说。 “好,剩下的事交给兄长,你回去休息,有好消息兄长让人去知会你。”柳澈柔声的说。 “哥,萱儿疼。”柳萱想起自己小时候,摔倒了膝盖和手掌疼时,柳澈也是这样轻轻的抱着自己。 “乖,擦了药,哥给你去拿糖吃。”柳澈也想起了每次都是这样安慰哭哭唧唧的柳萱,“术公公应该知道新宅子的地方,你且跟着他去,兄长忙完了就带着糖去看你。” 柳萱点点头,柳澈弯下腰,背起柳萱往术公公的马车旁走去。 第189章 准备东西 童泰本想亲自护送柳萱过去,柳澈说,此地更为重要,于是童泰让赵达带人护送着过去。柳澈又让人去王府传了信,派两个侍女过去照应着,再去请个郎中。 柳萱的药箱在皇宫,玲珑也留在了皇宫,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是让王府的人过去伺候了。柳澈还特意叮嘱,让侍女千万别露了行踪。赵达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顺利完成。 柳萱坐在马车里,神情呆滞,看得术公公一直悄悄的抹眼泪,他出宫办差,身上也没有带银钱元宝的,也不能让柳萱开怀一些。倒是赵达听到了柳澈说买糖,派了一个侍卫去买了。 宫里的马车毕竟还是显眼,赵达让马车转了几圈,才从小巷穿了过去,在术公公的指引下停在了新宅子的侧门。听到动静的小厮开了侧门,见是术公公,匆忙的行了礼,一个负责守着门,一个去了内院通报了。 紫芫、紫蔓、紫绵,还有林福和王妈妈早就到新宅子了,还好听了林福的分析,会走侧门,很快的赶了过来。 紫芫先上了马车,掏出侍卫买的糖,塞了一块到柳萱的嘴里,柳萱这才回了神,看着熟悉的人,柳萱抱着紫芫呜呜的哭着。 柳萱在马车里哭,术公公就在马车外掉眼泪,王府的一干奴婢也陪着掉眼泪。赵达看到这个场面,心里也酸涩的很,若是自己有个妹妹这般,他定是要心疼死了。 哭了一阵,身上的痛再次袭来,柳萱才止住了哭,紫芫垂着泪,给柳萱擦着脸,“小姐,下车,奴婢给您抹药。” 柳萱点点头,在紫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柳萱的眼睛都哭肿了,下了车给术公公和赵达行了礼,就被王妈妈不由分说的背起往内院走去。 林福给二人行了礼,又递了荷包过去,两人都拒绝了,术公公嘱咐林福,一定要照看好柳小姐,若是被莫悠寻了过来,就关紧大门,别露面,让眼生的人在前院,王府的人都留在后院。 林福连连应是,术公公还想嘱咐些什么,可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上了马车。赵达护送着术公公的马车,在城里又转了一圈,才上了主路,向皇宫去了。 柳萱被王妈妈背进了卧房,郎中已经在等候了,想把脉,柳萱没让,只是给郎中看了胳膊上的伤,让郎中看着开一些涂抹的药即可。 郎中看了柳萱的胳膊,有些触目惊心,这是遭虐待了吗?但郎中不敢多事,将药箱里的药膏拿出了一瓶,说先用着,他再去准备别的药膏,就出去了。 柳萱看着紫芫几人,视线又模糊了,吸了吸鼻子说想沐浴。紫芫留下来照看柳萱,其他人去准备了。 紫芫又拿了一块糖给了柳萱,又去拿了两个金元宝塞在了柳萱手里,柳萱看着手里的元宝,不禁苦笑,她不是爱财,只是失忆那段时间,对元宝好奇而已。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王妈妈不让柳萱走路,背着柳萱去了沐浴间,柳萱知道自己的身上伤痕肯定不少,只留了紫芫,其他人都让出去了。 紫芫帮柳萱脱下衣服,柳萱说,“这身衣服是贵妃娘娘亲赏的,让人仔细的浆洗了,若是有破损的地方好好的补上。” “好,奴婢知道了,紫绵心细,女红又好,奴婢会叮嘱她的。”紫芫回答。紫芫都不敢看柳萱身上的伤,但又不得不看,她要知道柳萱都伤到哪了。 柳萱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跟紫芫说着哪里痛,哪里挨了鞭子,哪里可能是被剑伤到了,还好都是皮肉伤。 “小姐,快速的一下就可以,你肩膀上有一处伤口,沾了太多水怕是不好。”紫芫说。 柳萱洗了洗就出来了,紫芫帮柳萱穿好衣服,其他的婢女才进来,柳萱说想洗头发,紫芫给柳萱包扎了肩膀上的伤口,才让柳萱躺在长椅上,让紫蔓给柳萱洗头发,她和紫绵给柳萱上药。 “不用了,等会再上药,紫芫给我一会头发就好了,紫绵你去把我的衣服洗了,一定要仔细,紫蔓你拿纸笔来,我需要一些东西,你记下来,悄悄的置办回来。”柳萱吩咐道。 几个人对视一下,小姐这是不想让她们看到她身上的伤。紫绵去洗衣服了,紫蔓拿了纸笔来,柳萱听着紫芫撩水哗啦哗啦的声音,又有些想哭了。 “紫蔓,记好了,糖块,能放的住的糕点,棉被,棉衣,厚实的靴子,银票,碎银,我的药箱,还要做一些肉干,这个紫芫你们都会做?”柳萱问。 “会做。”紫芫回答,“小姐,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先准备着,记好了吗?还要准备手炉,炭火,罗盘,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但马匹要最好的。不要多问,悄悄的去准备,不许同任何人说,知道吗?”柳萱很严肃的说。 紫蔓和紫芫都点点头,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是要逃跑吗?跑去哪里?紫芫走了神,扯痛了柳萱的头发,想跪下请罪又打翻了水盆,狼狈的跪在水迹里。 柳萱揉着头皮说,“罢了,起来,洗完了吗?紫蔓,给我绞干头发,紫芫,你去换身衣服。” 紫蔓忙用帕子给柳萱包上头发,扶柳萱坐起来,细心的擦着,门口的王妈妈听见了动静,小声试探着喊着小姐。 “让王妈妈进来。”柳萱有气无力的说,自己动手擦着头发,让紫蔓给自己更衣。 王妈妈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紫芫出去,还以为是紫芫惹柳萱生气了,惴惴不安的站到了柳萱的身边,但看紫蔓的脸色,只是无尽的心疼。 “王妈妈,你家里都什么人?”柳萱问。 王妈妈有些奇怪柳萱的问题,“回小姐的话,奴婢家里没有人了,双亲过世后,家里的嫂嫂嫌奴婢吃得多,就卖到了城外的王府庄子上,后来得铁管家赏识,让奴婢回了王府看管库房。” “王妈妈,你想继续去看管库房,还是想跟着我?没关系,我想听你的实话。”柳萱说。 “小姐,你让奴婢说实话,那奴婢就真说了,奴婢想跟着小姐。铁管家待奴婢也很好,但前院都是男子,奴婢,奴婢想跟着小姐,小姐,奴婢跟紫蔓学着种花呢,奴婢给您看着暖房,奴婢还跟林福学了赶马车,林福说奴婢这个身子骑不了马但可以赶车。”王妈妈看着柳萱的反应,兴奋的多说了两句,又看到紫蔓看过来的眼神,赶忙住了口。 柳萱穿好了衣服,只有头发还湿漉漉的,柳萱穿上斗篷,遮盖住头发,招手让王妈妈背自己回去。尽管只有几步路,但柳萱也不想走,不是没有力气,是觉得自己从心里提不起劲来。 第190章 感染风寒 萧鸣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梦到自己后背中了一剑,却没有看清是谁刺了自己一剑,但那种刺痛感真的太过于真实了,真实的他忍不住去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守在一旁的骆冰听到了动静,掀开床幔见萧鸣凯努力的够着自己的后背,忙给萧鸣凯披了压在被子上的披风,“王爷,是不是太冷了,属下再去添些炭来。” “骆冰,本王心里有些不踏实,京城还没有消息来吗?”萧鸣凯问。 “皇上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倒是墨月来了消息,本想同王爷说的,见王爷睡了,属下就没打扰王爷。”骆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有人打劫朝廷运送的粮草!”萧鸣凯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有些震怒。 “是,墨星已经派人去查了,墨星说信鸽近来也少了几只,怀疑是有人半路截走了,还有什么消息没传递出来也不得而知。已经派人去接应墨月了,也启用了各地的暗桩,若是信鸽不能用,就只能用人力了。”骆冰说。 “影卫应该到京城了。”萧鸣凯问。 “按照预计的时间,今夜应该到了,即使今夜不到,明日一早也能到。只是影卫身上有伤,晚了些时日也可以理解。”骆冰为影卫开脱着。 “本王明白,再耐心的等等。即便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京中的旨意送到这里也要五六日的时间。骆冰,沙堵城可有动静?”萧鸣凯问。 “没有动静,也未见北狄大军南下。王爷,您且好好休息,有了消息属下马上送过来。”骆冰说。 “罢了,也睡不着了,给本王更衣,去看看城外的将士,这天寒地冻的,将士们也都不容易。”萧鸣凯说着就起了身。 穿好衣服,骆冰开了门,有冷风吹了进来,“王爷,下雪了。”骆冰说。 萧鸣凯几步出了门,雪势还不小,地上已经落了很厚的一层。萧鸣凯踩着雪出了门,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他心里更加的不安。 “炭火可还够用?将士们可有热汤喝?炭火先紧着柳侯爷那边用。”萧鸣凯说。 “耶律将军带着北狄兵上山砍了柴,杜刚将军也派人去了,炭火足够,只是……只是咱们的人有些排斥北狄兵,可能吃食上有些亏欠。”骆冰说。 “下雪了,在外扎营定怕是要受罪了,天亮了同城主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将大军都安排到城里来,挤一些也无妨,顺利的度过这些日子。”萧鸣凯说。 “属下明白。”骆冰回答。 萧鸣凯同骆冰去了城外的军营,当值的将士们见萧鸣凯前来,一个个都很激动,脸色红红的,他们知道有远王在,他们就不会缺衣少食。 萧鸣凯在营地转了一大圈,查看了粮草贮备,又看了看士兵们的冬衣,每个营帐前都生着火堆,一眼看过去星星点点的。萧鸣凯裹了裹披风,有点寒风刺骨的感觉,这药丸真的不能轻易的吃,以前他可没有这么畏寒。 墨星在城里找了萧鸣凯一圈都没找到,又寻到了城外,见萧鸣凯冷的嘴唇都有些白了,没多说什么,带着萧鸣凯回了城,直到萧鸣凯回了自己的房间,喝了一碗热汤,才觉得手脚都不僵硬了。 “王爷,暗桩送来了信,属下没来得及看就给您送过来了。”墨星递了过去。 萧鸣凯看完一封又递给了墨星,看起了另一封。这封信是京城的影卫写来的,说的是柳萱在无忧山庄的事,萧鸣凯能想象得到柳萱醉酒时的快乐,却想象不出她的样子,嘴角挂着笑又看了一遍。 墨星看完了信,有些心思深沉,可看萧鸣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又不忍心打断了。萧鸣凯看够了,慢慢的收起了信,也慢慢的收敛了笑容。 “王爷,按影卫的说法,传令兵送回去的奏折怕是最快今日才能到京城了,谁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拦传递军情的传令兵?”墨星说。 “还能是谁,左相一日不除,朝中就一日不得安宁。有影卫护送到京城也好,至少军情不会泄露。左右这几日也没什么大事,让暗卫和暗桩沿途接应着,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接到圣旨。”萧鸣凯说。 “是,属下明白。”墨星说,“王爷,伊东收到伊卡出发的消息,已经派人送了粮食到塞曼城了,但只送到了城外,放下了就走了,说是运送下一批的时候,伊卡也差不多到了,带伊卡一同回去后,再运送第三批。塞曼城现在是一个叫白韦的在管辖,这个白韦是副将陈升手下的人,以前是文官。” “嗯,秦将军同本王提过一嘴,秦将军的一个卫兵被处死了?”萧鸣凯问。 “是,秦将军说若不是这个卫兵怂恿,他也不会在塞曼城犯下大错,还好有陈升和白韦,这次又要去攻打西戎,就假意让他去传信,路上卫兵想跑,被打死了。”墨星说。 “秦勇还不算很笨,有长进了。”萧鸣凯说。 “王,王爷,属下看您的状态有些不对,属下给您切个脉。”墨星说着就搭了萧鸣凯的脉。 “只是有些觉得冷,应该无大碍。”萧鸣凯说,“还有些头痛。” “王爷,您这是受风寒了,柳小姐给的药丸还有吗?”墨星问。 萧鸣凯指了指墙边的柜子,墨星去打开柜子找到了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有很多的瓶瓶罐罐,墨星拿了一个出来,倒了一粒递给萧鸣凯。 “王爷,您要多休息,其他的事有属下和墨星,您不用操心。”墨星说。 萧鸣凯吃了药丸,又喝了一大碗热水,“去看看其他几人什么情况,将药丸也送一些过去。” “是,属下等下就去看看,只是这药丸制作起来费时费力,属下多煎几副药就是了。”墨星说。 萧鸣凯点点头,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假寐着,柳萱头痛的时候也是如此吗?定是如此,他此刻都想撞头了。 墨星不知该怎么办,去找了骆冰,说了王爷得了风寒头痛的事。骆冰又去找了时烟,问时烟可有良策,时烟想了想,恐怕只有柳小姐是良策了。 骆冰让时烟去照看萧鸣凯,毕竟女人能心细一些,时烟到萧鸣凯的房里时,萧鸣凯正在用拳头砸自己的头,骆冰一把抓住了。 “王爷,属下跟着柳小姐的时候,学了一些推拿手法,属下给您按一按。”时烟说。 萧鸣凯闷闷的答应了一声,时烟将手在火上烤了烤,又使劲的搓了搓,才去给萧鸣凯推拿。 萧鸣凯很少让女侍近亲的,如今实在是头痛,才许时烟给推拿。时烟边给萧鸣凯按头,边说着柳萱的一些趣事,萧鸣凯嘴角有上翘的弧度,眉头也舒展了不少,不多会就睡着了。 第191章 影卫现身 柳萱知道她这身伤瞒不过几个侍女与其让她们相互传话猜测,还不如让她们看了安心,于是让她们都进来了给自己涂药,几个侍女边涂药边落泪。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今日是十月十一了。”紫蔓回答。 “十月十一”柳萱重复了一遍,“七月初二,我从赤城出发来的京城,一晃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不是失忆就是受伤,伤了一遍又一遍,心痛了一次又一次。三个月流的泪比三年还要多,可好像还有流不完的泪。”柳萱凄凄艾艾的说。 “小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往后会越来越好。”紫蔓安慰道。 “还好有你们,日后你们都要好好的,没事的时候多学些东西,飞花阁里的花花草草替我照看好,尤其是两棵萦馥,紫蔓你要用心。”柳萱说。 “小姐,你这么说是何意?奴婢不明白。”紫蔓问。 “唉,话说得有些多了,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小姐有些开始絮叨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同我一样受苦,技多不压身,多学一些没坏处。等入夜了,我要回王府一趟,让林福提前去同铁管家说一声,莫要惊动旁人。”柳萱说。 “小姐,奴婢陪你回去。”紫蔓说。 “你留下来,紫绵也留下来,让紫芫陪我回去,紫蔓你等下就去准备单子上的东西。一会让王妈妈进来,我有事让她做。”柳萱吩咐道。 “小姐,奴婢僭越的问一句,小姐是要去哪吗?”紫蔓问。 “是,紫蔓,这个事要保密知道吗?”柳萱说,“我还没想好去哪,只要离开京城就好。” “小姐,带着奴婢一起,你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紫蔓说,紫绵和紫芫也附和着。 “你们要给我守好飞花阁,小姐我还是会回来的。”柳萱看着她们几个,有些不舍的说。 “小姐,你想什么时候走?”紫蔓抹了抹泪说。 “我要再去看看贵妃娘娘,还要等左相宣判的结果,估摸着有个日就有结果了。这几日你们给我准备好东西,辛苦你们几个了。”柳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 “好了,别哭丧着脸,我饿了,去拿些吃食来,叫王妈妈进来。紫芫,你做的甜汤好喝,再做一些来。”柳萱打发了几人出去。 “小姐,您找奴婢。”王妈妈进来问。 柳萱招了招手,让王妈妈站到床边来,“王妈妈,我想让你去选一辆马车,要很结实的马车,不用多华丽,也不用多大,只要结实就好。”柳萱说着拿了两张银票给了王妈妈。 “这个银票你拿着,若是不够,就先付定金,再回来跟我说,这件事要悄悄的去做,知道吗?”柳萱嘱咐着。 王妈妈点点头,小心的将银票塞在了怀里,“小姐放心,奴婢跟谁也不说。” “好,去,三天之内我要见到马车,能做到。”柳萱问。 “奴婢尽力。”王妈妈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敢将话说满。 没一会,紫芫端着吃食进来了,闻到香味,柳萱觉得更饿了,但怕肠胃不适,忍着饥饿慢慢的吃着。吃着吃着,柳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放下了筷子走出了房门。 林福正拿着扫把,对着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怕惊到柳萱,也没敢大声的喊,只是问“你是谁!”同黑衣人对峙着。 黑衣人见柳萱出来,行了礼说,“属下影卫,见过柳小姐,王爷来了信,让属下交给柳小姐。” “你就是从北境回来的影卫?王爷可还好?”柳萱急急的问。 “王爷一切都好,柳小姐,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影卫说。 “到房里来说。”柳萱说着就回了房里,林福放下扫把,和紫芫等人守在外面。 影卫进了屋,先是将信递了过去,柳萱拆开看了,萧鸣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要北上,一切都好。“北上?王爷要去哪里?” “北狄,沙堵城。王爷还让属下带了些植被回来,属下进京的时候已经让人送回了王府。柳小姐,属下回京的时候,王爷答应属下,可以再返回北境的。柳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属下明日就要启程了,若是有要带给王爷的东西,属下可以带过去。”影卫说。 “北境真的一切都好吗?为何影卫都要去北境?连墨月也去了?”柳萱问。 影卫同柳萱说了戾蜂队的事,说了自己负伤的事。柳萱若有所思,“这么快的脚程回来,你的伤可好了?伤在哪?我看看。” “属下不敢,已经好了,多谢柳小姐。”影卫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我的确有东西带给王爷,只是需要一些时日,不如这几日你且养养伤,若是有伤在身,去了北境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会让紫芫给你看看。等入夜,我要回王府一趟,你也去王府,找铁管家给你安顿个地方修养。”柳萱说。 “谢过柳小姐,属下明白了。”影卫说。 “紫芫,你进来一下。”柳萱对着门口喊。柳萱让紫芫等下检查一下影卫的伤,看看手边可还有能用的药。 “小姐,郎中在前院还没有走,林福说怕郎中露了行踪,让郎中入夜了再走,要不让郎中给看看?”紫芫说。 “嗯,如此更好了,那就去。”柳萱说,还真是佩服林福的机灵劲。 一切的事都交待完了,柳萱开始擦拭她的鞭子,回想着昨夜的事,柳萱在心里复盘着用鞭子的心得,若是恢复到平日的状态,该怎样用鞭威力才大,也不知老先生去了哪里,可有受伤,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新宅院吗? 正想着,柳澈来了,一脸的兴奋,进屋连喝了几盏茶,才坐下来同柳萱说话,“萱儿,地道打开了,没有暗器,只有几个叛军,刚露头就被童泰拿下了。 李猛你知道,李猛背叛马文彬了,说愿意引路带人去地宫,马文彬的庶子马呈睿也投诚了,真是痛快!两个人一起引路,整个地宫都被搜查了一遍。 萱儿,兄长真是大开眼界了,本以为王府暗道里的金银就够多了,哪知地宫里的简直就是金山银山,粗略的估计,比国库都多出几倍? 那地宫有一条甬道,直接通往喜鼎楼,唐茂研究的粘液,真是失败,根本就粘不住缝隙,都流下去了,不过这机关是设置的真巧妙,唐茂研究了好一阵才明白其中的关窍。萱儿,明日兄长带你悄悄的去看看。” 柳澈兴奋的说了很多,柳萱也听得津津有味,机关的诀窍她有一点思路了,若是能被证实,那可是再开心不过了。 “萱儿,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要不要紧?”柳澈问。 “涂了药,无碍的,兄长你呢?可有看过郎中了?”柳萱问。 “没事,兄长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兄长给你买了糖块,交给紫芫了,萱儿,兄长看看你就要去忙了,你安心的在这修养,没什么事兄长走了。”柳澈说。 “兄长,明日我想去看看贵妃娘娘,你入宫早朝的时候来接上我。”柳萱说。 “好,兄长知道了。不多说了,兄长先走了。”柳澈说完就走了。 柳萱还想问问他,左相是否宣判了,看来只能明日见面再问了。 第192章 侍奉贵妃 还未入夜,柳萱就让紫芫和紫蔓先回王府去了,还写了一个单子,让紫芫将自己认识的药都备好。等到入夜,柳萱和影卫一起回了王府。 柳萱到了王府,直接奔拾意楼去了,紫芫将准备好的药材一字排开,并在单子上做了标记,柳萱拿着单子,找着药材,找到一样就让紫芫拿出一样。 紫蔓忙完也过来帮忙了,同柳萱说王爷让人带了些植被回来,已经移栽好了,还有一株像是人参,放在药庐的桌子上了。 柳萱点点头,取完了所有需要的药材,才去看了人参,这真是一株上好的山参,只有北境才有这样的山参,刚好今日可以入药了。 柳萱同两个婢女在药庐忙了一个晚上,邹侧妃是知道柳萱回来的,但怕打扰柳萱,就没有过来找她,也没有打发紫书过来。 柳萱看着时辰,该回新宅子了,柳萱让紫芫和紫蔓团药丸,团完了以后要小心的烘干,两个人轮流着休息,晚上还要继续。 柳萱前脚刚到新宅子,柳澈的马车就到了,柳萱来不及换衣服,坐了马车出发了。 “萱儿,昨日母亲醒来,大哭了一场,常嬷嬷悄悄的让人告诉兄长,让你躲着些,萱儿,你回来武功,若是真的不小心同母亲碰面了,你就跑,知道吗?”柳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嗯,知道了。兄长,马文彬宣判了吗?”柳萱问。 “昨日早朝,宣读了封太子的诏书,左相,马文彬的案子由太子主审,相信这几日就会有结果了。”柳澈说。 “这还有什么可审的,单单是谋逆一项就够多了砍头了!”柳萱气呼呼的说。 “萱儿,牵一发而动全身,杀了马文彬很容易,但马文彬和哪些人有勾连,还有什么阴谋,总是要审一审的,不用着急,恶人自有恶报,就这么轻易的砍了头便宜他了,这牢饭总是要吃几日的。”柳澈说。 柳澈见柳萱不说话,叹了口气,若不是马文彬的狼子野心,柳萱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的苦,“萱儿,你要在宫里住几日吗?”柳澈问。 “看看贵妃娘娘的情况再说,可有娘娘的消息?”柳萱问。 “暂且没有,萱儿不用着急,太医会尽心的。”柳澈安慰道。 一路上柳萱再也没有同柳澈说什么,而是想着自己的心事,贵妃娘娘中的这一剑看似凶险,但剑飞来的时候,一个是距离远,再就是黑甲卫阻拦了一下,还是卸了一些力道的,若是救治及时,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伤口就会开始愈合了,否则她也不会安心的去找暗道的机关。 养居殿的侧殿烛火通明,殿门口站了两个太医,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浓浓的药味夹杂着一丝血腥气飘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玲珑看见了柳萱,三步两步的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你无事?” 柳萱拍了拍她的手,“无事,娘娘如何了?” “娘娘的伤口已经缝合了,血也止住了,但娘娘一直高热不退,呓语不断,喂药也喂不进去,奴婢给娘娘吃了五颗药丸了。”玲珑说。 “我去看看。”柳萱说着就推门进去了。 齐嬷嬷见柳萱来,幽怨的看了柳萱一眼,起身站到了一旁。柳萱仔细的把了脉,又看了看伤口,放下心来。 “你们先照看着娘娘,我去问问太医。”柳萱出了偏殿,同太医交流了一下。 “柳小姐,娘娘的伤势并不复杂,只是娘娘受了惊吓,需要细细的调养才好。”李太医说。 “娘娘这是心病,换成是谁,见了那晚的场面也都会心惊肉跳的。”柳萱说,“只是娘娘需要喝下汤药才好,药丸虽然能含服,但起效还是有些慢。” “臣等一直在熬药备着,只是娘娘喝不下,臣等也没有良策。”李太医说。 “再去熬药,我来想办法。”柳萱略思索了一下,抿着嘴进屋去了。 齐嬷嬷见柳萱进来,没有了往日的热情,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柳萱察觉到了,这是恼了她了,也对,她该陪着娘娘才是。 柳萱看着阮贵妃苍白的脸,蹲在床边轻轻的握着阮贵妃的手说,“娘娘,萱儿来了,本以为有自己的药丸,娘娘定会没事,才去助兄长一臂之力的,是萱儿大意了,娘娘,等你醒来狠狠的责罚萱儿。只是等下娘娘要喝药才好,喝了药才有力气不是。” 柳萱换成了跪着的姿势,齐嬷嬷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柳萱接着说,“娘娘,皇上没事,建王也没事,叛军尽数被抓了,左相马文彬藏身的地宫也破解了,唯一有恙的就是娘娘您了,还有……”柳萱本想说自己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有远王,远王来信了,说他一切都好,还让人给带了上好的山参回来,臣女已经入药了,待药丸做好了就给您送来。”柳萱察觉到阮贵妃的手动了动,喉咙也动了动。 “娘娘……”柳萱的声音有些哽咽,“娘娘,您快好起来,再心疼臣女一次可好,臣女又受伤了,被母亲打了两鞭子,又掐又拧的,臣女,好疼。”柳萱说完,抿着嘴控制着自己别哭出声,泪流满面。 齐嬷嬷不解的看着柳萱,怎么又被打了呢?玲珑想上前查看,但在这场合不合适,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柳萱。 一会太医的药送来了,柳萱让齐嬷嬷和玲珑一起将阮贵妃挪到床边,柳萱跪在床榻上,双手撑地,让阮贵妃趴在她的背上,她再慢慢的起身,让阮贵妃能坐起来,齐嬷嬷和玲珑一左一右的扶着。 柳萱让齐嬷嬷避开阮贵妃的伤口,抱着阮贵妃,她抽身出来,净了手给阮贵妃喂药。“娘娘,药有些苦,但喝了就会好起来的,您忍一忍。” 阮贵妃虽然高热,但还是有些意识的,特别是听到萧鸣凯的消息,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唯有配合的喝了药,才能让众人知道她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喝完药,柳萱没有着急将阮贵妃放下,总是趴着,阮贵妃定是不怎么舒服,就让齐嬷嬷这么抱着阮贵妃坐一会。 柳萱问齐嬷嬷,可有躺椅,齐嬷嬷说昭仁宫有,柳萱在想是让人拿过来,还是送阮贵妃回昭仁宫去。 第193章 请求出宫 皇上下了早朝来了,见柳萱在急忙问了阮贵妃的情况,柳萱详细的说了,又提出想让阮贵妃回昭仁宫去。 “这种情况可能挪动?”萧炎问。 “回皇上的话,臣女觉得无碍,养居殿……血腥气有点重,娘娘回自己宫里会好一些,动作轻点,别碰到后背的伤口,便无虞。”柳萱说。 “好,这养居殿,的确如你所说,要备软轿吗?”萧炎问。 柳萱摇摇头,“臣女背着就是了,臣女想着将躺椅的靠背挖开一块地方,将娘娘受伤的地方避开,先让娘娘在躺椅上躺几日,总是趴着不舒服,娘娘也不适合侧卧着。” “好,成公公,快去准备躺椅。”萧炎吩咐道,又问柳萱,“你能背得稳当吗?” “臣女可以,今日是第二日。”柳萱说。 萧炎知道柳萱的意思,这药丸最多三日的药效,没想到柳萱竟然服用了药丸,来一起守卫这宫城,将门风范,果真是将门风范。 柳萱见萧炎没说话,只是点着头,进去准备了,天气凉了,保暖最重要,要多给阮贵妃披两件斗篷,反正她能背得动。 柳萱小心的背起阮贵妃,玲珑给阮贵妃披上斗篷,齐嬷嬷在床上跪坐的有些腿麻了,一时有些走不了路,只能干着急。 萧炎也是干着急,不知能帮上什么忙,柳萱说,“皇上,若是您可以,替娘娘撑着些斗篷,别压倒了伤口。” 萧炎赶忙上前,小心的撑着。一众人出发去昭仁宫了,柳萱走得很稳当,脚步不快也不慢,萧炎也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不留神碰疼了阮贵妃。玲珑在另一侧虚扶着,就担心柳萱体力不支,好帮一把。齐嬷嬷跟在后面,也是伸着手虚扶着。 终于到了昭仁宫,躺椅还没有准备妥当,柳萱背着阮贵妃坐在了小榻上,招呼齐嬷嬷过来扶着阮贵妃。 “齐嬷嬷,您就像我这个样子,让娘娘趴在你的背上,臣女去看一下躺椅。”柳萱说。 “朕来,柳萱你教教朕,让贵妃怎么趴着?”萧炎说着就走了过来。 柳萱让齐嬷嬷和玲珑扶住了阮贵妃,让萧炎坐在小榻上,一定要坐稳定,然后身体前倾,萧炎照着柳萱的话做了,柳萱又给萧炎调整了下,确认无误,才出去看了躺椅。 躺椅实木的,被锯掉一些简单,但断口处却没有那么快打磨平整,柳萱让人将断口处打磨的不要太过有棱角即可,再用棉絮之类的东西包上,但现在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将靠背拆掉几根。成公公恍然大悟,他真是没想到,柳萱说自己也是看到了才想起来。 躺椅很快的准备好了,几个宫人抬进了内室。齐嬷嬷拿来毯子铺了上去,柳萱将拆开的地方的毯子,向外戳了戳,弄成了一个洞的样子,确定铺好了,柳萱去接替了萧炎将阮贵妃背了起来。 几个人扶着躺椅,柳萱小心翼翼的将阮贵妃放在躺椅上,确定能避开伤口后,才将阮贵妃轻轻的放倒,躺在躺椅上,扶着躺椅的几人慢慢的将躺椅放平,呈一个很自然的状态。 柳萱又蹲在躺椅的边上看了看,小心的拉动一侧的毯子,再次确认躲开了伤口,才放下心来。齐嬷嬷给阮贵妃盖上了被子,不知是这一番折腾的,还是屋子里很暖和,阮贵妃的脸色有了些血色。 “柳小姐,还得辛苦你照看贵妃,朕还有事,先走了。”萧炎说。 “皇上,贵妃娘娘只要按时服药就无虞,臣女,臣女还有些事要做,等下就要出宫去了。还望皇上允准。”柳萱说。 萧炎想了想,“你随朕出来说。”建功立业柳萱跟着萧炎出去了,没看到齐嬷嬷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你还有何事?”萧炎问,言语间有些气愤。 柳萱怎么能听不出来,“回皇上的话,臣女想给娘娘做一些药丸,还有就是,臣女想趁着这两日精力充沛,帮一帮兄长。皇上,贵妃娘娘对臣女疼爱有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臣女此刻怎会丢下娘娘不管? 还有远王,王爷将京中的暗卫都调去北境了,连墨月也去了,臣女想为王爷,为边境的将士们做些什么。还请皇上恩准。” 柳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了萧炎一跳,赶忙让成公公扶起了柳萱,术公公回来已经将柳萱和她母亲的事说与了萧炎听,萧炎也是十分的无奈,想着她受伤了,没进宫照看贵妃情有可原,可听到柳萱说完就出宫,萧炎就有些生气!又听到柳萱的解释,萧炎变得有些心疼了。 “起来,朕准了,只是有一点,若是贵妃这边有情况,无论你在做什么,都要进宫侍奉贵妃,你可能做到?”萧炎问。 “臣女可以,臣女谢过皇上。”柳萱行了大礼,久久的不愿起身,若是皇上知道她要跑,她会不会是欺君之罪? 萧炎见柳萱不起身,也不想说什么了,带着成公公走了。成公公回了两次头,都没见柳萱起身,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齐嬷嬷这心里,真是阴一阵,晴一阵,一会觉得柳萱很无情,一会又觉得柳萱是有大志向的,心思翻来覆去的,都有些愧疚感了,她误会柳萱了。 柳萱可没有想这么多,嘱咐了太医几句,又留了一些药丸,还将几个药方写给了太医,详细的写了制作方法,看得太医连连称赞。 柳萱同齐嬷嬷说,稍后会再让人送药丸来,明日一早她会再入宫来。齐嬷嬷想问问柳萱的伤势如何,还没开口,柳萱带着玲珑,带着自己的药箱匆忙的走了。 一路上,玲珑都想问问柳萱哪里受伤了,了柳萱走得快,玲珑一路小跑的跟着,根本来不及问什么,一直到了宫门口。 柳澈下了朝并没有走,而是在宫门口等着柳萱,柳萱见柳澈等着,还很惊讶,柳澈说,“萱儿,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柳萱又想哭了。 上了马车,玲珑才有机会问柳萱,柳萱挽了衣袖给玲珑看了,玲珑伸着手,碰都不敢碰。柳澈骑着马走在马车旁,他不看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刻,柳澈心里对母亲的恨意,更加的强烈了。 第194章 破解之法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左相府的后门,地宫的入口四敞大开的,院墙像是被切开了一样,左一半右一半。 守卫见柳澈和柳萱来了,恭敬的行了礼,唐茂踱着步,一副焦急的样子,见柳澈来,赶忙迎了上来。 “柳大人,柳小姐,下官恭候多时了。户部的人还在地宫里,遇到了一些问题,柳小姐能来真的是太好了。”唐茂说。 “遇到什么事了?”柳澈问,他可不想再让柳萱辛苦了。 “地宫里箱子众多,又十分沉重,运出来颇有些困难。”唐茂说。 “兄长,去看看再说。”柳萱说,柳萱转头看了看玲珑,“跟紧了我。” 玲珑连连点头,这是左相府?还有地宫?玲珑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惊讶,但更多的是佩服柳萱,她家小姐真是神人,是仙女,无所不能。 唐茂在前面带着路,柳澈和柳萱跟在后面,柳萱打量着地宫的甬道,又摸了摸墙壁,墙壁凹凸不平,想来是赶时间,处理的并不是很完美。 一路上,隔不远,就有侍卫守着,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渐渐的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和箱子挪动的声音。 右相和童泰也在,相互间见了礼,唐茂引着柳澈几人继续往里走,唐茂一路说着密室都是做什么用的,柳澈给了柳萱一张舆图,柳萱边看舆图,边对照着地宫的密室。 地宫里空间很大,却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想来通风口做的很好,柳萱刻意的去找通风口,这么多人聚集在地宫,每日的吃喝拉撒是怎么处理的,柳萱好奇极了。 走到一个木门旁,唐茂停住了脚步,“据李猛的供述,此间是罪臣马文彬的卧房,臣试了许久,也没有打开这房门。” 柳萱上前看了看,试着推了推,又敲了敲,房门不像是木头门,中间定是有石块或是别的什么。柳萱又去摸了摸门旁边的墙壁。 “臣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门上的纹理也检查过了。李猛和马呈睿都说,马文彬从来都让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卧房,卧房的两侧呈弧形,想偷窥也是看不到的,臣已经试验过了。”唐茂说。 柳萱也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一些机关的设置,真正见过的为数不多,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柳萱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用手指敲了敲,有闷闷的声音,若是墙上有机关,必定不会离门口太远。 柳萱边听边敲着,敲的手指都疼了。柳澈让旁边的侍卫拿了剑鞘来,“萱儿,用这个。”但剑鞘有些长,使用起来不太方便。 随后赶来的赵达,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递了过去,柳萱拿着匕首,唐茂和柳澈拿了剑鞘,几人边敲边听着。墙壁上没有找到什么特殊之处,柳萱又开始敲门,边敲边听着。 敲到门缝时,柳萱好像听见了什么,示意柳澈等人不要出声,柳萱又敲了几下说,“里面有人,好像还是女子。” “女子?”柳澈疑惑不解,看柳萱还继续敲着,也跟着敲,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柳萱停了手,问柳澈马文彬大概有多高,唐茂说和自己差不多高。柳萱让唐茂站在门口,若是想快速的开门,机关设置在哪个地方最顺手。 唐茂反复的抬手做着模拟的动作,最终确定了一个位置,细细的查看着,两侧都查看了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失落的看着柳萱。 “若不是手上动作开门,那就是脚下有什么机关了?”柳萱说得自己都怀疑。 唐茂一听来了精神,趴在地上细细的看着,又看了看门,“给我拿烛火来。”唐茂说。 一旁的侍卫将墙壁上的烛火拿了一支过去,在烛火的映衬下,唐茂看清了,“这里的颜色与其他的地方不同。”唐茂兴奋的指给柳萱看,“大小差不多就是一个鞋尖那么大。” “赵达,去叫一些侍卫过来,萱儿,你退后。”柳澈说着,就将柳萱推到了身后“唐大人,先不着急开门。” 唐茂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土,一脸兴奋的看着柳萱。柳萱却没有那么乐观,马文彬如此看重的密室,机关怎么能这么简单呢。 很快侍卫围了过来,柳澈示意玲珑拉柳萱再向后退,这才让唐茂试着打开机关。唐茂用脚逐渐的加力去推机关,试了几次都纹丝不动,急得他汗都流下来了。 “还是我来试试。”柳萱绕过柳澈,柳澈和玲珑都没反应过来,柳萱就过去了。柳萱趴在地上看了看,唐茂也举着烛火趴在地上看,的确是与周围不一样。 柳萱站起来,试着用脚去推,丝毫不动,柳萱看了看门上,刚刚唐茂比划过的地方,唐茂举着烛火也凑近去看,烛火差点烧到柳萱的头发,吓得唐茂手一松,烛火掉在了地上。 烛火滑落的一瞬间,柳萱好像看到了什么,唐茂刚想跪下请罪,被柳萱拉住了,“唐大人,你看这里。”柳萱指了指,“左边这个地方,这个半圆形的纹理,像是可以活动。” 唐茂一听,凑过去看了看,却没看出来。柳萱让唐茂退后,柳澈和赵达都紧张了起来,柳澈示意柳萱右边的侍卫让出和地方,若是柳萱打开了门,他就冲上去,将柳萱带离门口。 柳萱右脚脚尖逐渐用力,两只手抠着门缝两边的半圆形,左侧的半圆形还真的能抠动!柳萱心下欢喜,又用了力,却不想力道用大了,门忽的一下打开了,柳萱收不住身形,向前倒去,被柳澈拦腰抱住,飞向了右侧。 柳澈带柳萱飞出的一瞬间,门口的侍卫蜂拥进入,随之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柳萱忙推开柳澈,向里面看去,所有的侍卫都低着头,正对着门口有两个几乎不着寸缕的女子,被绑着手,吊在架子上。 柳澈也看到了,急忙去捂柳萱的眼睛,又突然想到,该是他闭眼睛才对。“萱,萱儿,接下来怎么办?” 柳萱拿开柳澈的手,带着玲珑走了进去,玲珑见密室挂着两件男人的衣袍,取了下来,围在了女子的身上,又将袖子打了个结。两个女子都围好了,才走到柳萱的身边。 柳萱打量着密室里的陈设,左手边是桌案,右手边有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床。 赵达最先反应过来,让侍卫四处查看着,唐茂也进了来,先查看了被柳萱推开的门,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才又去查看别处了。 柳澈拉了拉柳萱,“萱儿,此处有唐大人,兄长带你去别处看看。” 柳萱点点头,跟着柳澈向外走,唐茂见二人走了,也跟了出来,他很想知道别的机关是怎么破解的。 第195章 地宫隐患 几人很快的走过了甬道,柳萱一路打量着,甬道上方隔一段距离,就有木材支撑着。 甬道的尽头有一个分叉口,柳澈指了指向旁边分叉口,这个是通往喜鼎楼假山的路。唐茂带路,走到尽头是几层台阶,台阶上方有淡黄色的东西流下来,已经凝固了,唐茂说那是添缝隙的粘液,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萱儿,此处的机关还没有破解。”柳澈说,“找不到任何凸起或是凹陷的地方。” 柳萱上下台阶看了几次,又去摸了墙壁,观察了地面,“此处可有很多人来看过?” “没有几人来过,下官还有右相,李猛,一些侍卫,最多不超过十人。”唐茂回答。 柳萱沿着墙壁又走了两圈,这里左右两边的烛火很多,视线也很好,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柳萱抿着嘴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又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停在了一个烛台旁。 “所有的烛火都点燃了,只有这一个没有。”柳萱说。 “可能这个烛台上面有一个通风口。”唐茂说。 柳萱去摸了摸那个烛台,“别的烛台下都有或多或少的蜡油,只有这个没有。”柳萱握着烛台,试着推了推,又拉了拉,没有反应,又试着向下扳动,烛台动了?头上也有了声响,一丝光线照了进来。 透过缝隙,几人听到了拔剑的声音,唐茂大声的喊,“谁在上面?我是工部的唐茂!” “唐大人?末将御林军侍卫队长杜阳,唐大人,可需要帮忙?”外面的人说。 “不用,都靠后,到栅栏外面去!”唐茂说。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柳萱继续转动烛台,头上渐渐的明朗了起来,差不多转了一圈,烛台转不动了,头上的机关也彻底打开了。 柳萱几人走了出来,果然就是柳萱之前和唐茂找到的那个地方,打开的部分应该是收缩到了廊道底下了,但如果合上,应该是什么机关呢? 杜阳指着假山里的一个石雕说,“刚刚那个石雕动了。” 唐茂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柳澈拉着柳萱越过了栅栏,站在外面看着。 杜阳说的石雕在假山的流水后面,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个石雕就是这个原因。唐茂走进了假山的流水才看清,石雕并没有在水帘里,只是从正面看起来像是在水帘里。 唐茂扭动着石雕,刚刚消失的地面缓缓的从廊道底下出现了,石雕转了一圈,地面刚好合上。唐茂又扭动石雕转了一圈,地面慢慢的缩进了廊道里。 “柳小姐,咱们再去看看另一处,就差这最后一道机关了。”唐茂兴奋的搓着手。 “杜队长,守好此处,任何人不得靠近。”柳澈说。 “末将遵命!”杜阳回答。那个女子就是柳萱柳小姐?杜阳又偷偷的看了两眼柳萱的背影,真看不出她会武功。 下了台阶,唐茂又将头顶的地面合上了,甬道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柳萱有些不适应,拉着柳澈的衣袖,慢慢的往前走。 “适应一下就好了,萱儿,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兄长先带你出去。”柳澈说。 “是,是,要不柳小姐去休息。”唐茂说。 “没事,都已经到这了,看一看也不费什么功夫,只是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柳萱说。 “无妨,萱儿,你尽力就好,这不是你份内之事。若有不适就跟兄长说,改日再看也一样。”柳澈说。 柳萱摇摇头,大步的向前走去。甬道的尽头是一个立起来的轿厢一样的东西,原本挂帘子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柳小姐,若是下官猜测的不错,这个应该是通往喜鼎楼包厢的,只是这轿厢是怎么上去下来的,下官参不透。”唐茂说。 “这轿厢自身的重量,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还要向上上升大概四层楼那么高,得需要多大的动力,臣女真是有些佩服这做机关之人了。”柳萱边看边说。 “萱儿,你可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柳澈问。柳萱摇摇头,轿厢里三面都很光滑,看不出机关在哪。 “想来定是很精巧的设计,否则那马文彬怎么会用这个机关呢。”唐茂说,“据林放交待,马文彬经常由此处到喜鼎楼的包厢,只是每次都让人站得很远,再加上光线昏暗,他没看到什么,要下官说,就是不敢看。” 柳萱点点头,“如果能将这轿厢的上升动力想明白,再找启动的机关就容易了。”柳萱说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感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知是不是想到此刻在喜鼎楼,才突然觉得饿的不行。 “萱儿饿了,兄长先带你去吃一些东西。”柳澈说着就带柳萱往外走。 柳萱转头又看了一眼轿厢,问柳澈,“兄长,这个轿厢的暗道可还有用?若是日后不准备用了,拆了轿厢就能知道机关是怎么启动的了。再找能工巧匠装回去,还一样能用。” “对呀,柳小姐说得极是!柳大人,您二位先行一步,下官找人来破机关。”唐茂兴奋的往回跑去。 柳澈带着柳萱跟在唐茂的身后慢慢的走着,很快就看不到唐茂的身影了。“兄长,这甬道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牢靠,你看头顶上,木材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若是地宫的事解决了,为了保上面的建筑安全,最好是将地宫回填。” “是,兄长也注意到了,等下见到右相定会郑重的说此事。”柳澈说。 “既然知道有隐患,就要让地宫的人知晓并加倍小心。”柳萱又嘱咐道。 柳澈点点头,“萱儿,这地宫的金银珠宝实在是太过于沉重,搬运起来甚是不便,寻到的出入口都是台阶,你有好的办法吗?” 柳萱思索了一番,有办法是有办法,只是这地宫的过于狭小了些,高度也不够。“兄长,怕是只能靠人力运出去了,我想不到什么办法。” “无妨,走,兄长带你先去吃些东西,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柳澈说。 柳萱想跟柳澈说她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兄长定是不会同意的。柳萱看着柳澈的背影,心里酸涩不已。 第196章 再破机关 柳澈和柳萱刚走出地宫,守在相府后门的林福鬼鬼祟祟的,焦急的踱着步。 “林福?你怎么来了?”柳萱问。 林福环顾了左右,示意柳萱回院里去,“小姐,奴才就是来报个信,柳夫人去王府找您了,没找到又进宫去了,王妈妈说她像是被人跟踪了,绕了几圈也没敢去新宅子,直接回了王府。” 柳澈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焦躁,“萱儿,依兄长看,你也不必躲着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若是母亲再……你就反抗,就跑,何必如此的躲躲藏藏!” “林福,趁着这会,你去侯府,让紫琴或是紫棋,将我的一幅画拿出来,还有一些金银细软的,还有几身骑装,送到王府去,速度快一些。”柳萱说。 林福应是,火速的走了,柳澈自言自语的说,“忘了准备多一些的衣服了,还有各种吃食。有了,萱儿,离这不远有一家点心铺子,兄长先带你去买一些吃,再带你去吃馄饨,王阿婆那的馄饨味道极好。” “好,说的我更饿了。快走,兄长你饿不饿?玲珑也饿了。”柳萱说。 玲珑摇摇头,又点点头,柳萱笑着看她,玲珑见柳萱笑着,她却想哭了。玲珑扶着柳萱上了马车,柳澈还未来得及上车,就听到一声闷响,地面都震的晃动了。 “不好,出事了。萱儿,你先走,兄长去看看。”柳澈说着就往地宫入口冲,右相还在地宫里呢。 柳萱看了看玲珑说,“玲珑,你去给我买些吃的,我实在不放心兄长。” “可是小姐,玲珑也不放心你。”玲珑说。 “你跟着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去买些东西来吃,多买一些,让车夫带着你去,快去。”柳萱说。 “小姐,奴婢随身只带了几块糖块,你先吃着,奴婢很快就回来。”玲珑掏出糖块给了柳萱。 柳萱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其他的收进了荷包里,“快去,早些回来。” “小姐……”玲珑还没说完,柳萱已经向地宫飞过去了,玲珑不敢多耽搁,催着车夫赶快走。 柳澈一路往地宫跑着,直到跑到马文彬的卧房门口,看到右相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右相大人,出什么事了?” 右相指了指坐在门口,一身狼狈的唐茂说,“唐大人勿碰了机关,不知是什么落了下来。” 柳澈往房里看去,透过烟尘,看到了又一个轿厢,“又一个轿厢?” “还好下官觉得不对劲,跑了出来,否则就被倒下来的书柜拍扁了,真是万幸,万幸。”唐茂心有余悸的说。 “又发现轿厢了吗?”柳萱也赶了过来问。 “萱儿,你怎得又回来了,此处危险,快出去。”柳澈说。 “兄长,我没事,相信我。”柳萱说。 柳澈无奈的叹口气,柳萱又问柳澈要了舆图来看,指着舆图问柳澈这些都是什么地方,柳澈说,“这几个房间是存放金银器物的,这边的几间是叛军的住处,还有马府男子的住处,中间这个位置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边过去就是去喜鼎楼的甬道,但舆图上没有。” 柳萱望了一眼房里还未消散的烟尘说,“兄长,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人,在地下快一个月了,他们是怎么吃饭和如厕的?” 柳澈哑然,他真的没有想过,吃饭容易,有干粮有水就行,如厕?柳萱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右相轻咳了一声说,“据李猛说,叛军并没有一直在地宫里,而是前两日陆续进到地宫里的,至于在外面时藏身于何处,李猛并不知。” “叛军有五千人左右,即便只是在地宫两日,有些事,比如如厕,总要有解决的办法才好。”柳萱说。 “萱儿,你一个女儿家,说什么呢。”柳澈碰了碰柳萱,低声的说。 “柳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好,下官也觉得疑惑。”唐茂说。 “定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找到,这个舆图上也没有。”柳萱见烟尘消散的差不多了,拿了一支墙上的烛火走了进去,边走边说,“左相都可以在地宫里留婢女,想来定是不会让自己过的辛苦的。” 柳萱绕过已经摔的四分五裂的书柜,走到轿厢前面看了看,问,“这间房的上面是哪里?” “若是估计得不错,应该是书房。”唐茂说。 柳萱走进了轿厢里,借着烛火的光亮四处查看着,这个轿厢也有一个半人高的栅栏,柳萱将栅栏推着挡在轿厢前。 柳澈不放心柳萱,提了个灯笼走了过来,柳萱将烛火递给柳澈,接过了灯笼,又看了一遍,若是要在轿厢里启动机关,必定会有一个牵引力才行,会是哪里呢? 柳萱想将灯笼放在哪,在去看看栅栏,找了一圈,发现头上有一个像是挂灯笼的钩子,柳萱踮起脚费力的想挂上去。 唐茂看见了,推开了栅栏走了进去,“柳小姐,下官来挂灯笼。” 柳萱将灯笼递给唐茂,推着栅栏关上,来来回回的推了几下,没发现什么,正要回头看唐茂挂好了没有,唐茂正在看柳萱推栅栏,慌乱的想撤回手,不想手落下的时候拉动了钩子,轿厢快速的向上上升着,柳澈想飞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萱儿!唐大人!”柳澈急急的喊着。 “兄长,我们没事,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柳萱喊着。 “我能听到,萱儿,你不要怕,抓紧了栅栏!”柳澈真担心这个轿厢会突然又落下来,就这么看着柳萱在自己眼前消失,真不是滋味。 “柳,柳小姐,我们怎么办?”唐茂手还抓着那个钩子,钩子的一端是一截铁链,随着轿厢的上升落了下来。柳萱早就看到轿厢里有一个铁的圆环了,指给了唐茂看,“唐大人,将钩子挂在这个圆环上。” 唐茂赶快挂了上去,这个轿厢三面都没有什么缝隙,只有栅栏能打开,柳萱将栅栏打开,摸着黑乎乎的墙壁往外推了推,没推动,但是摸到了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柳萱又试着向两侧拉,拉动了,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 柳萱慌忙的跑出了轿厢,大口的喘着气,现在的她,特别不适应这种密闭的空间。唐茂跟着出来了,询问柳萱可还好。 柳萱点点头,四处打量着,唐茂说,“这是马文彬的书房的内室,但是这处机关之前却没有发现。” “咱们还是先下去,兄长定是等着急了,稍后从地面上再进来看看。”柳萱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进了轿厢。 唐茂也跟着进来了,扣着凹进去的地方关上了墙壁,又关上了栅栏,小心的将钩子从圆环上拿了下来,怎么下去唐茂又犯了难。 柳萱提着灯笼,让唐茂再拉一下钩子,若是感觉到铁链回缩了,就用点力拉着,让铁链回缩的慢一点。 柳澈在地宫里焦急的等着,喊了几声也没再听到柳萱的回答,不知是该在原地等,还是该去地上的书房看看,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了有响动。 轿厢慢慢的落了下来,能看见栅栏了,看到了柳萱的绣花鞋,裙角,衣衫,“萱儿,你没事。” “我没事。”就说柳萱待轿厢挺稳了,打开栅栏走了出来。 柳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拉着柳萱的袖子,径直的走出了地宫。 第197章 汗流浃背 柳澈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拉着柳萱边走边说,“萱儿,你回王府也好,进宫也好,去新宅院也好,就是别再来地宫了,兄长是想让你来看金山银山的,不是让你来涉险的。” 柳澈拉着柳萱走到存放金银器物的暗室,让柳萱看了一眼又拉走了。柳萱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心里暖暖的跟着柳澈出了地宫。 玲珑已经回来了,见柳澈脸色沉郁,慌忙的看向柳萱,柳萱却是笑意盈盈,见玲珑回了快步的迎了上去。 “有什么吃的,饿死了。”柳萱问。 “有点心,有包子,馄饨没法带,奴婢做主买了包子。”玲珑说着就去拿了包子递给柳萱。 柳萱接过来就吃了一大口,玲珑拿着水袋等在旁边,柳澈接过水袋说柳萱,“你慢点吃,饿坏了。” 玲珑又拿了包子递给柳澈,柳澈还没接过去就被柳萱拿了去,包子不算大,柳萱两口就吃了一个,拿起柳澈递来的水袋喝了几口,又两口吃了一个包子。 两个包子下肚,柳萱觉得更饿了,让玲珑给她拿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说,“还有多少?兄长,你也吃一些,给右相和唐大人也拿一些去。” “你先吃饱再管别人。”柳澈心疼的说。 “我够吃了,你们拿去分一分,我回王府一趟,有吃的。一会让林福再送些吃食来,兄长,地宫的机关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唐大人应该可以应付了,明日一早到王府接我,一起入宫去。”柳萱边嚼包子边说。 “好,兄长知道了。”柳澈也拿了两个包子吃着。 “世子,这一包是包子,这一包是馒头。”玲珑说着递给了柳澈身边的侍卫。 “玲珑,照顾好萱儿,快回去。”柳澈看着柳萱说,“萱儿,兄长跟你说的话你要记得,不用怕,该反抗就反抗,该跑就跑,知道吗?” 柳萱点点头,坐到车厢里吃点心去了。柳澈看着柳萱的吃相,真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柳澈转身走了,柳萱看着她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就是点心吃进了嘴里,也不知是甜还是咸。 柳萱回到王府的时候,铁管家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见柳萱下马车,眉开眼笑的迎了过来。 “小姐回来了,可用过膳了?老奴瞧见紫芫做了好些个吃食,就知道小姐要回来了。”铁管家伸了胳膊,让柳萱扶着下马车。 “铁管家,你让人去置办些吃食,送到马府后门,别靠太近,让侍卫将吃食带过去即可,多置办些。”柳萱说。 “好,老奴这就让人去办,小姐,这回回来要多待些时日了,老奴那不成器的女儿,天天念叨着要跟小姐学功夫呢。”铁管家有些尴尬的笑着。 “我一会去看看她,邹侧妃可在府里?”柳萱问。 “哎呦,真不巧,侧妃回邹府了,说是邹夫人身体有恙。”铁管家回答。 “没事,你让英芝到拾意楼找我。”柳萱说,“有什么吃的也送到拾意楼。” “老奴遵命。”铁管家回答。 柳萱带着玲珑往拾意楼去了,铁管家看着柳萱的背影,真不知道柳小姐要做什么,还是得嘱咐铁英芝打探一下才好。 拾意楼,紫蔓和紫绵正趴在桌上睡着,紫书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缝制着什么,见柳萱进来,泪眼汪汪的行了礼。 柳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先去看了制作好的药丸,大小均匀的药丸分别放在两个盘子里,柳萱拿起一粒轻轻的捏了捏,让玲珑拿瓷瓶装起来。 柳萱说话的声音惊醒了紫蔓和紫绵,见柳萱回来了,忙过来行了礼。 “你们两个辛苦了,药丸做的不错。今日还要做一些,是两个新的药方。”柳萱说着就从桌案的抽屉里翻出了两个药方,“你们两个先将自己认识的药材准备出来,剩下的我来找。”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张药方,去忙了。玲珑装好了药丸,将几个瓷瓶放在托盘上,拿给了柳萱,“小姐,红色的药丸装在红色的瓷瓶里,一共三瓶,黑色的药丸装在了白色的瓷瓶里,一共四瓶。” “好,红色白色的瓷瓶各拿出一瓶来,我写个单子,你让林福送进宫,最好能亲手交给齐嬷嬷。”柳萱说。 “奴婢明白。”玲珑回答道,又去找了个小木盒,将两瓶药丸放了进去,站在一旁等柳萱写单子。 紫芫端着吃食进来了,见柳萱忙着,也没敢开口说话,王妈妈站在门口,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局促不安的看着柳萱。 柳萱写完了,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让玲珑看着墨迹干了,就同瓷瓶放在一起,让林福赶快送去。 柳萱早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紫芫过来扶着柳萱走到桌旁,“小姐,做了馄饨,您尝尝可还合您胃口。” 柳萱可不管合不合胃口,先吃饱再说,不过,紫芫这手艺还真是不错,一碗馄饨吃完,柳萱才看到门口的王妈妈,王妈妈见柳萱看到了自己,更紧张了,手心都出了汗。 “王妈妈怎么了?可是有事?”柳萱问。 王妈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小姐,您交待奴婢的事,奴婢,奴婢办砸了。” “进来说。”柳萱心想,无非就是柳府的人发现了踪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妈妈都没敢站起来,跪着爬进了屋里,脑门上都是汗,玲珑见这个场面,怕是有大事发生,打发门口的小厮去将林福唤来。 “小姐,奴婢去看马车的时候,被铁管家给撞见了,铁管家说府里什么样的马车都有,怎得还要买马车。奴婢不敢多说,只是说,小姐想让奴婢学着驾车,得找一辆结实的,能禁得住奴婢。铁管家就奴婢回来了,说府里哪辆马车都行。”王妈妈说的很没有底气,也不敢抬头看柳萱。 柳萱听完王妈妈的话,抿着嘴说不出的无奈,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自己准备些东西,再弄辆马车,就万事俱备了。恐怕在府门口,铁管家提起铁英芝,也是想让她来探自己的口风,这出汗的不止王妈妈,柳萱也觉得自己有些汗流浃背了。 “王妈妈,这事不怪你,起来,既然府里有马车,你去选一辆就是了,顺便跟铁管家说一下,我如今身份有些尴尬,不好坐着府里的马车招摇,让铁管家将王府的标志先都摘下去,明日或是后日,我想去一趟广福寺,可能要住几天。”柳萱说。 “是,奴婢这次一定能将事情办好。”王妈妈站起来,小步的向后倒退着。 “等等!”柳萱突然想到一件事,去寺院带什么都无妨,就是肉干之类的荤腥不能带,得有个合适的借口才行,“之前王爷带我去了一趟红枫岭,正好可以过去采一些药材,让铁管家准备一些趁手的工具。” 王妈妈抹了一把流到了眼皮上的汗,急匆匆的走了。 第198章 树叶数量 柳萱吃过了饭,让紫芫和紫绵继续按药方找药材,她带着玲珑、紫蔓、紫书回了飞花阁,走到半路遇见了铁英芝,铁英芝见到柳萱有些不自然,也没敢开口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飞花阁。 飞花阁的下人见柳萱回来,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忙里忙外的,各种吃食和茶水摆放到了桌上,不能进屋里伺候的就将东西送到门口,让紫书端了进去。 林禄送进来一些平日里和林福几人一起做的小玩意,什么小木马,会动翅膀的小鸟,甚至还有弹弓。林禄见柳萱兴致缺缺,又说起了天冷了,外面的棚子需要加一些挡板遮风,两棵树也要绑一些稻草保暖才好。 “挡板就先不必了,倒是两棵树要仔细的照顾,林禄,这两棵树是王爷赠予我的,意义非凡,辛苦你们务必小心。”柳萱说。 “小姐,您这么说奴才们可是要折寿了,都是奴才们的分内之事。”林禄说。 “先别着急,我话没说完呢。这两棵树,若是叶子落了,就要保存起来,交给紫蔓就行,记得,一片叶子都不能少。”柳萱说。 “奴才明白,这就带人去数数叶子去。”林禄笑嘻嘻的出去了,原来小姐对王爷是如此的用心,连树叶都不舍得少一片。 “玲珑,你去库房清点一下,看看可用的银钱有多少,再找人给王妈妈做几身衣服,最晚明日傍晚就得做好。”柳萱说,玲珑点点头,虽然有疑惑,但是不敢问。 “紫书,柳府的东西送来了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送来了。奴婢将画放在书桌上了,衣服首饰也收起来了。紫琴还送了一些银钱出来,小姐现在要看看吗?”紫书问。 “不看了,你将银钱清点出一个数,和玲珑汇总一下即可。”柳萱说,“紫蔓,你同我来。” 柳萱带着紫蔓来到了两株树前,林禄拿着纸笔,正带人数叶子,已经数完一棵树了,林禄拿了记录的数字给柳萱看。 “还好这树没有多少叶子,否则可真是太难为你们了。”柳萱玩笑道。 “小姐,您就是随便指棵数,奴才们也能数清了。”林禄说。 “少耍嘴皮子,若是这两棵树能给我守好了,就给你们记一功。”柳萱说。 “小姐,你瞧好。”林禄笑嘻嘻的去看着人数叶子了。 “紫蔓,这落下的叶子,你找个盒子装着就是了,一定不要碰了水,保持干燥就好。”柳萱又压低声音说,“若是有枯萎之象,也不用着急,春天自然就好了。” 柳萱其实是想说用叶子泡水浇灌就行,但又转了心思,少一个人知道总是好的,也省得解释的更多。 “小姐,您说的奴婢明白了,只是奴婢有一点不懂,小姐,您不住在府里吗?”紫蔓问。 “我,我不是有新宅子了吗?住在府里是好,可总不能天天像做贼一样躲着,这件事就算是靠你了。”柳萱说。 紫蔓点点头,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小姐,奴婢还想去新宅子伺候您呢。” “嗯,好呀,回头让玲珑给你们几个排个班,轮流来新宅子就是了。”柳萱说。 “小姐,都数清楚了,您过目。”林禄递了记录的纸张过来。 柳萱看了一眼,递给了紫蔓,走到两株萦馥前面,细细的端详着,或许是生存条件好了,两株树都抽出了嫩芽,碧绿碧绿的,和之前的墨绿的叶子有了鲜明的对比。 柳萱选了一个相对来说粗壮一点的树枝,树枝上有四五片墨绿的叶子,还有两片新长出的叶子,小心翼翼的将树枝掰了下来。 “这几片叶子记得记上,紫蔓,同我去药庐。”柳萱捏着小树枝,对紫蔓晃了晃,“别记错了呦。” 紫蔓笑了笑,小姐就算是及笄了,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林禄笑嘻嘻的过来,认真的数了数叶子的数量,对紫蔓说,“五片墨绿的叶子,两片新叶子,一共七片。” 紫蔓白了林禄一眼,认真过头了,她自己不会数么。柳萱见两人这个样子,抿着嘴笑着,这王府里,真真的是什么都好。 柳萱带着紫蔓去药庐的路上,发现铁英芝也跟着,铁英芝结结巴巴的说,最近练功有些感悟,想找柳萱探讨一番。 柳萱笑笑没说话,由着铁英芝跟在自己的后面,铁英芝暗骂自己蠢笨,怎得什么都没探听到,自己却心虚了。 药庐,紫绵和紫芫已经找出了一部分药材,正等着柳萱来。紫蔓知道柳萱要忙了,想接过柳萱手里的枝叶放起来,柳萱摆摆手,拿着枝叶放到了药材旁。 “这个枝叶我有用处,先放在这就好。紫蔓,你去找一个能装下这枝叶的盒子来。”柳萱吩咐着,“紫绵和紫芫,未找到的药材,我找到一种,你们就拿出一种,称好重量,明白吗?” 紫绵和紫芫应是,三个人开始忙了,柳萱负责找药材,紫绵称重,紫芫就按照方子上写的顺序,将药材放好。 铁英芝不知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将桌上的药材再整理一下。很快,药材都齐了,该研磨的研磨,该煮成汤汁的煮汤汁,铁英芝这才有了事情做,认真的研磨着。 柳萱摘了三片叶子,又切了一小段枝条,剩下的放进了紫蔓拿来的盒子里,让紫蔓将盒子放到她的药箱里。 几个人忙到太阳要落山了,才将药团做好,柳萱将药团摊开晾着,等药团凉一些了,就可以做药丸了。 紫蔓带人端了些吃的进来,柳萱净了手,大口大口的吃着,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饿过,吃到一半,林福进来了。 “小姐,药已经送到了,是齐嬷嬷亲自到宫门口拿的,齐嬷嬷说,贵妃娘娘醒了,还念叨你呢,娘娘高热退了,能进食也配合吃药。”林福说。 “嗯,明日一早,我再去看看娘娘。”柳萱说。 林福弓着身子退到了一边,柳萱直到吃饱了,才看到林福还在那站着,“怎么,还有事吗?” 林福又走过来说,“小姐,前日,就是叛军逼宫的时候,小姐也在宫里,小姐受伤了?” 柳萱眼睛转了转说,“一点小伤,没什么的。” “小姐,当时定是很凶险?”紫蔓问。 “可不是呢,多亏你们小姐我武功盖世,那场面,若是你们见了,定是吓得腿软了。”柳萱突然玩心大起,很夸张的说。 “小姐,您能给奴才们说说么?”林福问,其他人也都附和着,紫芫说一定不会耽搁搓药丸的。 “先搓药丸,做完正事再说。”柳萱笑着说。 紫芫和紫绵起劲的搓药丸,林福和铁英芝拿了扇子帮忙将药团扇凉了,紫蔓去拿了瓷瓶,这两日瓷瓶可是用了不少了,看来还得再备上一些。 几人正忙着,邹侧妃来了,抓着柳萱仔仔细细,左左右右的看了好几遍,泪眼朦胧的抱了抱柳萱。 “丹阳姐姐,我挺好的。”柳萱说。 “好不好的,我都听说了。”邹侧妃拍了拍柳萱的手,附在她耳边问,“你身上的伤可好了?别说没事,我都知道了。” 柳萱抿着嘴没有说话,邹侧妃又说,“你们几个在这,我陪柳小姐先回去。妹妹,咱们走。” “你们几个不用着急,等你们回来了我再讲故事。”柳萱说着,跟邹侧妃一起出了药庐。 第199章 绘声绘色 “妹妹,前日晚上宫里动静很大,父亲还特意来王府嘱咐府里的人不要出门,姐姐可是惦记你惦记的很呢。”邹侧妃嗔怪的说,“听闻贵妃娘娘受伤了,我想去探望一下,不知道行不行,今日回府问了我母亲,她让我来问你。” “邹夫人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柳萱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惊吓,父亲带着府里的家丁要去救驾,被右相大人的人给拦住了,母亲过于惦念,才病倒了。”邹侧妃说。 “刚巧我新做了一些药丸,一会给姐姐拿一瓶送给邹夫人。”柳萱说。 “真的吗?姐姐可是要好好谢谢你了。你说你,都受伤了,还不停的做药丸,好好歇着,可有涂药?”邹侧妃问。 “嗯,涂了。”柳萱说,这两日忙的都忘记涂药这事了。 “看你的表情定是没有涂药,一会姐姐帮你涂,妹妹,姐姐多句嘴,下次再见到柳夫人,你就躲着些,你不是会武功吗?抓着点柳夫人的手腕不就行了?”邹侧妃边说边抓着自己的一个手腕,给柳萱演示着。 “姐姐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柳萱说。 “妹妹,你放心,只要你在王府,姐姐定不会放柳夫人进来的,就算她是的母亲,姐姐也不会在顾虑这个那个的,坚决不让她进府!”邹侧妃严肃的说。 “妹妹多谢姐姐了。”柳萱说着就福了福身,邹侧妃扶着柳萱的手,有些哽咽。 两个人一路聊着回了飞花阁,屋里的侍女都被打发出去了,只留了玲珑。还没等吩咐,玲珑就拿出了药膏。 邹侧妃看到柳萱身上的淤青,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和玲珑一起给柳萱抹着药膏。胳膊抹完了,玲珑又动手给柳萱脱了衣服。 邹侧妃诧异的问,“身上还有?这屋里冷不冷,要不要点个炭盆来?” “不用,很快就好了,玲珑手脚很利索的。”柳萱说。 邹侧妃起身看了看柳萱的后背,一条红红的印子像是要将后背分成两半一样。邹侧妃捂着嘴,半晌都没有动。 柳萱也没有说话,抠了一点药膏,一手撑起肚兜,一手将药膏抹在身前的鞭痕上,身上已经没有多疼了,心里也不疼了。 邹侧妃见柳萱的手在动,又转了过来,坐在柳萱的面前,声音颤抖的问,“身前也有伤?怎么下得去手的,妹妹,你别害羞,让姐姐看一眼,伤得重不重?” 柳萱笑着摇摇头,“我做的药膏就是灵丹妙药,抹上就不疼了,很快就会好的。” 邹侧妃泪眼朦胧,也不敢去碰柳萱的手腕和胳膊,就那么满眼心疼的看着柳萱,柳萱没办法,只好掀起一点肚兜,给邹侧妃看了看肚子上的鞭痕。 邹侧妃看了一眼,捂着嘴站到了一旁,低声的哭泣着,“我以为,我以为自己在马侧妃,在她手里受得磋磨就够委屈了,哪想到,哪想到,还会有这么磋磨人的事。” “丹阳姐姐,都过去了,你不是教我方法了吗?我兄长给我买了一处新宅子,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我以后定是不会再受磋磨了,姐姐,你放心好了。”柳萱故作轻松的说。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定是有办法医这伤。”邹侧妃擦了擦泪,稳了稳情绪,走回来说,“不会留疤的,是吗?” “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柳萱说。 “妹妹,你不是会调药浴吗?泡一泡会不会能好的快一些?”邹侧妃问。 “没有那么娇气的,抹点药就好了。姐姐,今日我让林福去给娘娘送药了,齐嬷嬷说娘娘醒了,高热也退了。兄长明日上朝会来府里接我,姐姐也一起。”柳萱边说边穿好了衣服。 邹侧妃见柳萱转移了话题,也不再说了,“妹妹,当时一定很惊险,跟姐姐说说。” “姐姐也好奇呀,林福他们也好奇,等会他们回来了一起说,玲珑,去拿些瓜果来,再让紫芫做个甜汤,刚好消消食。”柳萱说。 “今日回府,母亲的母家派人送来些柑橘,刚好让妹妹尝个鲜,花蕊,多拿一些过来。”邹侧妃吩咐道。 “柑橘?好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在赤城的时候,这个时节只有梨子了,要么就是酸果,有时还能吃到红蔗,姐姐,你吃过红蔗吗?” 邹侧妃点点头,“吃过,父亲说这个是很金贵的,最好的都供到皇宫了,今年还没有吃到过,若是有,姐姐定拿来跟你一起享用。” 两个人欢快的说着各种可口的瓜果,柳萱说山上有很多可食用的野果,味道也不错,上次去无忧山庄太匆忙了,要不还可以去山上找一些来尝尝。 柳萱有些遗憾的说,“无忧山庄以后怕是去不了了,建王已经是太子了,除非是太子特意邀请才能去了。不过,山庄的后山应该能去,姐姐,有机会带你去。” 邹侧妃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自从和柳萱去了一次无忧山庄,邹侧妃就特别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 没一会,新鲜的瓜果和柑橘就拿来了,紫蔓过来回话说,药丸做好了,但还是有些潮湿,她将药丸拿回飞花阁了。柳萱让紫蔓将药丸放在桌子上,她和邹侧妃挪到小榻上去。 紫蔓开心的让紫芫和紫绵将药丸端进来,林福和铁英芝手里还拿着扇子,继续扇着药丸。 柳萱见人都回来的差不多,拿起一个柑橘边剥边说,“那日,阮妃娘娘听到马文彬带着成王进宫了,用成王胁迫皇上写禅位诏书,就带着马皇后去了养居殿,皇上手里这不也有人质了么。 可是马文彬不为所动,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皇后的脸色有多失望,倒是成王,一脸的大义凛然,还差点撞向剑锋,自我了断呢!” 邹侧妃拉了拉柳萱的袖子,“妹妹,慎言。” 柳萱给有客服邹侧妃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就在飞花阁说说,没事的。后来,英明的柳小姐我,示意成王找机会摆脱马文彬的胁迫,只有这样,皇上才好对叛军下手不是?成王聪颖,看懂了暗示,找了机会就滚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英勇的柳小姐,挥着鞭子就冲了上去,与那叛军缠斗在了一起,御林军也冲了过来,骁勇的柳小姐一边挡着叛军,一边护送成王和贵妃娘娘同皇上汇合,那鞭子甩的是又准又痕!” 柳萱边比划着,边说着,说到惊险的地方,干脆脱了鞋,站在小榻上一顿比划。柳萱绘声绘色的讲着,听得众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 房门外的下人也是听得心惊胆战,小姐绝对是仙女,只有仙女才能如此神勇。 第200章 争先恐后 柳萱讲得口干舌燥的,虽然讲了很多,但也是挑着能讲的讲,直到讲到御林军援军到来,马文彬被抓,才停了下来。 邹侧妃立刻递了甜汤过去,“妹妹,你快润润喉。” 柳萱喝了一口甜汤,继续说,“那马文彬被抓后,开始还叫嚣呢,见皇上提着剑来了,吓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皇上的剑刚搭在他的脖子上,你们猜怎么着了?”柳萱环顾着众人。 “他撞剑自裁了吗?”邹侧妃说。 “若是他能自裁,本女侠还敬他是条汉子,他……”柳萱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做扇风的动作,“吓得尿裤子了。” “咦……”屋里的人都下意识的去捂鼻子,逗得柳萱咯咯的笑着,若是马文彬知道他的糗事被人这么嫌弃,会不会羞愧的撞墙。 众人发现自己的动作,也跟着柳萱笑了起来,真是解气!可听到柳萱讲平息叛军的惨烈场面时,又都沉默了。 “真该将他千刀万剐!害的多少人丢了性命!”邹侧妃恨恨的说,“可现在还没有处决马文彬的旨意,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听说,皇上全权交给太子了,相信很快就有决断了。真想能亲眼看看他被砍头!”柳萱说。 “妹妹,真有砍头那一日,姐姐同你一起去!”邹侧妃抓着柳萱的手,像是要给柳萱无尽的力量一样。 柳萱点点头,最好明日就能看到左相被砍头,她就没有遗憾了。 “妹妹,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姐姐过来找你,一起进宫去。”邹侧妃说。 柳萱点点头,“好,姐姐也好生休息,明日咱们一起。” “对了,妹妹,这墨月也不在府里,你身边一个会武功的都没有,铁英芝会一些拳脚功夫,你留在身边,姐姐也能安心不少,不能推辞,就这么定了!英芝,你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好她,知道吗?”邹侧妃厉声的说。 “奴婢知晓。”铁英芝回答,却不敢抬头看柳萱。 邹侧妃没让柳萱送她,柳萱也没客气,目送着邹侧妃出了房门,又坐在榻上喝着甜汤。 “小姐,入夜了,少喝一些,明日想喝了再让紫芫做一些就是了。”玲珑过来劝着。 柳萱将碗里的喝完说,“好,不喝了。药丸好了没,好了就装瓶子里,一样拿出来一瓶,明日我要送给兄长。王妈妈呢?” 门外的王妈妈听见柳萱问自己,忙进了屋,柳萱让她靠近些,王妈妈几步走到了小榻前。柳萱问,“铁管家给备的马车如何?” “回小姐的话,马车就是小姐之前坐的马车,铁管家已经将王府的标志收起来了,也重新检查了马车,都没有问题。拉车的马还是原来的马,铁管家说这马温顺,耐力好。”王妈妈回答。 “嗯,那就好,明日你将一些东西先放到马车上,跟铁管家说,最晚后日一早,咱们去广福寺。”柳萱说。 “小姐,奴婢能不能问一下都带谁去?铁管家说若是让奴婢驾车,这车上又放了些东西,再坐人的话,恐怕,恐怕马匹受不住。”王妈妈支支吾吾的说。 “小姐,奴婢是一定要跟您去的。”玲珑说。 “小姐,奴婢也去,不过奴婢可以骑马。”铁英芝说。 “小姐,奴才也得去,王妈妈驾车是奴才教的,奴才还得盯着些才是,奴才也可以骑马。”林福说。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说可以骑马去,王妈妈一脸的为难,若是她不去,就可以多去两个人了。 柳萱注意到了王妈妈的为难,“王妈妈,明日你问问铁管家能不能增加一匹马拉车,你定是要去的,若是我犯懒了,你还得背我不是。” 王妈妈点点头,“哎,奴婢明日就去同管家说,奴婢现在就去,多谢小姐。” “好,去。”柳萱看着王妈妈离去的背影,好似脚步都轻快了。“玲珑你留在府里,还有重要的事交待于你。林福也留在府里,带你一个男丁不方便,紫书同我一起去,其他人都留在府里。” “小姐,王妈妈才学得赶车,奴才有些不放心。”林福说,“奴才定不会给小姐添乱的。” “小姐说不让你去,你就留下,小姐,奴婢会赶车,不比车夫差。”铁英芝说,铁英芝为了完成铁管家和邹侧妃的重托,只能得罪林福了。 “你们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让王妈妈赶车,一个是都是女子方便一些,一个是不想王妈妈总是混在前院男人堆里面,再就是王妈妈总是被人嘲笑她的身材,我得让王妈妈找到自信,总不能让人说起来,就是说,哦,就是那个天天背着柳小姐的婢女。你们都在王府守好了,玲珑,带她们都下去,铁英芝,你留一下。”柳萱装作恼怒的说。 玲珑领着人出去了,她知道柳萱是有话同铁英芝说,故意将她们都支走的,玲珑故意留在后面,挡住了紫书向前的脚步,紫书瞬间就明白了,拿了两个瓷瓶,走向柳萱。 “小姐,这两个瓷瓶是给世子的,要放进药箱里吗?”紫书说。 “不用,明日进宫不带药箱,放药箱旁边就行。”柳萱说。 紫书应了一声,磨磨蹭蹭的放到药箱旁,又拿出帕子擦着药箱,柳萱也没管她做什么。 “英芝,我知道你是铁管家和邹侧妃特意安排到我身边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意跟着我?就是要你背叛邹侧妃,背叛你爹,只忠于我的那种跟着。”柳萱很严肃的问。 “小姐,奴婢只忠于小姐一人!”铁英芝信誓旦旦的说。 “好!你也同去,明日你跟王妈妈一起,将要用的东西装到马车上,好了,去歇着。紫书,拿纸笔来。”柳萱将小榻桌上的吃食推到了一边,空出来一块地方。 紫书拿了纸笔来,又将桌上的东西都撤走了,再返回来时,看到柳萱在画着什么,像是路线图一样,柳萱低声的问紫书,“你还记得赤城到京城的路线吗?都经过了什么地方?” “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奴婢不太记得了,但世子一定知道,明日见到世子问问。”紫书说。 柳萱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该问你!好了,去歇着,这件事不许对别人说!” 紫书点点头,“奴婢不说,小姐,你也歇着,不早了。今日奴婢给您守夜。” 柳萱刚想说不用,玲珑敲门,问可以进来吗?柳萱这个时候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玲珑了,当初见她沉稳,心思细腻才留下的,如今看来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进来,紫书,你去给我打水来洗漱。”柳萱说。 玲珑等紫书出了门口,才关上门走到柳萱的面前,刚要开口,被柳萱制止了,“玲珑,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玲珑点点头,“小姐无论你要去哪,都要带上奴婢。” “玲珑,我真的不能带你,你要留在王府替我发现掩护才好,飞花阁的人我一个都不能带。”柳萱说。 柳萱拉着玲珑,低声的说了好久,说得玲珑忍不住的落了泪,柳萱拍拍她,无奈又苦涩的一笑。 第201章 一同入宫 第二日一早,柳澈的马车来王府接柳萱了,但柳澈并不在马车里,来的是赵达,说柳澈在工部当值不得空,特让他来接柳萱。 柳萱点点头,带着邹侧妃进了马车,玲珑和花蕊也一同上了马车。赵达骑马跟在马车旁,柳萱问他唐大人可都破解了?赵达回答是,唐大人和柳大人正在彻夜的写奏折,所以柳大人才未能亲来。 柳萱心下欢喜,见到兄长时一定要好好问问,算了,还是问唐大人,兄长可是说不明白。邹侧妃不知二人再说什么,柳萱没有解释,邹侧妃也就不问了。 快到宫门口时,赵达叫停了马车,柳萱问怎么了,赵达说宫门口好像有柳府的马车,赵达是见到过柳夫人发疯的样子的,也是得了柳澈的嘱托,所以看得很仔细。 邹侧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担忧的看着柳萱,柳萱抿着嘴,脸上看似很平静,还没等柳萱说话,就听到了马车外面的声音。 “是萱儿在马车里吗?”莫悠问。 莫悠带着常嬷嬷,突然从路边的阴影里出来,吓了赵达一跳,慌忙下了马,行了礼,“末将见过柳夫人。” 邹侧妃按住了要起身的柳萱,打开半个车门说,“是柳夫人,臣妾有礼了。” “原来是邹侧妃,你怎么在澈儿的马车里?”莫悠问。 花蕊下了马车,邹侧妃扶着她的手也下了马车,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说辞。 “母亲,你怎么来了?”柳萱也出了马车说。 邹侧妃回头看柳萱,柳萱对着她轻轻的笑了笑,扶着玲珑的手下了马车。 “母亲想去探望贵妃娘娘,正巧遇上你们了,一起。”莫悠说着就过来要拉柳萱的手,被柳萱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母亲,这是邹侧妃,女儿同邹侧妃一起进宫探望娘娘,若是知道母亲进宫,女儿就不劳烦邹侧妃了。”柳萱说,她这是提醒莫悠,没有得到宫里的旨意,她是不能进宫的。 “你这孩子,怎么,母亲训斥了你几句,还跟母亲生分了不成。”莫悠说着,又过来抓柳萱的胳膊。 柳萱知道躲不过了,假意亲昵的扶着莫悠,一手扶着手腕,一手扶着胳膊,“母亲,女儿不敢。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进宫。” “是呢,柳夫人。”邹侧妃走到莫悠的另一侧,虽然不能也扶着莫悠,但她可以同莫悠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柳夫人,您这衣衫上的图案是什么,看着很别致。” “这有何别致的,普通的花纹罢了。”莫悠漫不经心的说着。 “柳夫人这耳环也好看,很衬你的肤色。”邹侧妃说。 “这耳环还是贵妃娘娘亲赐的呢,你真是有眼光。”莫悠高兴的说。 就这样,柳萱扶着莫悠,邹侧妃就同莫悠东拉西扯的,宫门口,宫门还没有开,邹侧妃拿出了王府的腰牌,侍卫马上开了小门。 邹侧妃给侍卫使眼色,侍卫没有看懂,以为邹侧妃是让他送她们进去,就让一个侍卫带着邹侧妃等人进宫去了。 邹侧妃一脸的无奈,侍卫定是当她们是一起的了,也是,怎么可能让柳萱进宫却要拦下柳夫人呢。不过也没事,宫里守卫森严,柳夫人定不敢做出格的事的。 宫里已经有宫人在走动了,莫悠走在前面,柳萱和邹侧妃跟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直奔昭仁宫。 阮贵妃躺了两日,夜里很晚才又睡着,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醒了。齐嬷嬷说柳萱一早就会进宫,醒了就让人给柳萱准备吃食。 昨夜皇上来的时候,还特意给阮贵妃解释了,他让柳萱去给工部帮忙了,待皇上走后,齐嬷嬷知道瞒不了,就跟阮贵妃说了柳萱被打的事,听得阮贵妃气得直拍躺椅的扶手。 正在阮贵妃琢磨着怎么安慰柳萱时,有宫女来报,柳夫人同柳小姐和邹侧妃一起进宫了。阮贵妃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宫女又说了一遍才相信。 “齐嬷嬷,一会我稳住莫悠,你寻个借口送萱儿出宫去。”阮贵妃急急的说。 “老奴明白,娘娘莫着急,小心自己的身子,万不可动怒,也不可忧思过度。”齐嬷嬷劝着。 阮贵妃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皇上去上朝了,不能为这事惊动了皇上,阮贵妃又嘱咐齐嬷嬷机灵着点。 柳萱几人进来给阮贵妃行了礼,莫悠起了身就快步的走到了阮贵妃的面前,“贵妃娘娘,好些了吗?” “还好,只是有些痛,齐嬷嬷赐座。”阮贵妃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柳萱,又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萱儿!你不是会医术吗?怎得娘娘觉得痛,你也不想出个法子来。”莫悠冷冷的说。 柳萱没回答,几步走到阮贵妃身边,把起了脉。“莫悠,萱儿很尽心了,若是事情都让萱儿做了,还要太医们做什么。你能进宫看看本宫,本宫心里高兴。”阮贵妃说。 “既然娘娘欢喜,臣妇就多陪陪你。”莫悠笑着说。 阮贵妃点点头,邹侧妃走近了些说,“贵妃娘娘,臣妾带了些新鲜的柑橘,您嘴里若是无味,可以吃上那么一瓣。” “你瞧瞧,这孩子多有孝心,聪明乖巧的。”莫悠看着邹侧妃,拍了拍邹侧妃的胳膊,吓得邹侧妃只能僵硬的站着。 “丹阳的确有孝心,是本宫的福气。”阮贵妃见柳萱松开了手,说道。 “娘娘可还好?”莫悠问柳萱。 “娘娘恢复的很好,只是伤口要仔细的将养着,娘娘失了血,但此刻不宜进补,臣女新做了药丸,娘娘每日吃一粒即可。”柳萱回答道,示意玲珑将一个荷包递给齐嬷嬷。 “你有心了,本宫听闻是萱儿你背本宫回来的?还准备了这躺椅,又给太医写了方子?本宫很欣慰,该赏你什么好呢?”阮贵妃拉着柳萱的手,一脸宠溺的说。 “娘娘,这都是萱儿该做的,也不用赏赐什么,你可别将她惯坏了。”莫悠说。 “莫悠,你这么说,本宫可要为萱儿鸣不平了,就连皇上都说,要厚赏萱儿呢,怎么,自己的女儿优秀,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为之骄傲吗?”阮贵妃问。 “嗨,这萱儿也不知道跟谁学了些皮毛之术,娘娘,不是我给萱儿泼冷水,这药方还有药丸,得让太医看过了才好。萱儿!以后这些东西让太医过目了,再奉到娘娘面前,知道了吗?”莫悠立着眼睛看着柳萱。 柳萱福了福身应是,她不敢同莫悠多说什么,为了不激怒母亲,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了。 可柳萱的低眉顺目并没有得到莫悠的放过,莫悠有些生气的对阮贵妃说,“你看这孩子,我就说嘱咐她几句,还给我摆脸色看呢。娘娘,您歇着,臣妇带萱儿先回去了。” 莫悠说完就要来拉柳萱,柳萱反手抓着莫悠的手腕,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阮贵妃急得想起来,被邹侧妃拦住了,“娘娘,您去了对柳小姐更不利,她能应对的。” 阮贵妃又示意齐嬷嬷跟出去,齐嬷嬷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了外面清脆的耳光声,还有谁喊了一声“住手!”。 第202章 被罚禁足 柳萱不想同莫悠在昭仁宫有什么争执,很顺从的扶着莫悠的胳膊往外走,刚走下台阶,没有防备的,被莫悠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莫悠低声的说,“你以为你刻意的抓着我,我就打不到你了是吗?” 柳萱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没有松开莫悠的手腕,而是加大了力道握着,莫悠见柳萱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又要抬手打她,被喊了一声“住手!”。 柳萱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玲珑抓着柳萱的胳膊,示意柳萱松手,柳萱盯着莫悠,缓缓的松开了手。 莫悠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对着来人福了身,“臣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万安。”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万安。”院里的奴婢跪倒了一片。 柳萱没有说话,只是福着身,心如死灰。 太子萧鸣泽看了看柳萱,“都起来,贵妃娘娘身体抱恙,不好好的侍奉着,这是闹什么!” “太子殿下,臣妇正在教训家女,让她能好好的服侍娘娘,不想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莫悠皮笑肉不笑的说。 “柳夫人,您教训谁本太子管不着,但请您看清楚,这是昭仁宫,不是柳府!”萧鸣泽厉声的说。 “是臣妇鲁莽了,臣妇这就去向贵妃娘娘请罪,这就去。”莫悠说着转身要进昭仁宫,又停住了脚步,看着柳萱说“萱儿,还不去向娘娘请罪!” 柳萱不为所动,木然的站在原地,齐嬷嬷站在柳萱的身后说,“柳夫人,娘娘请您进去回话。” 莫悠见齐嬷嬷脸色难看,有些懊悔自己的心急了,怎么就不能等出了昭仁宫呢,这死丫头,真是气死人了。莫悠低着头,慢腾腾的往正殿走去。 “柳小姐,李太医想同您研讨一下药方,不知可方便?”齐嬷嬷问柳萱。 柳萱深吸了口气说,“方便,烦请嬷嬷带路。” “柳小姐先留步,”萧鸣泽说,“贵妃娘娘可有好转?昨日来见娘娘,娘娘说在躺椅上躺的不舒服,不知能否挪动到床上?” “娘娘既然已经醒了,有意识了,可以挪动到床上,只是别碰到伤口即可。”柳萱面无表情的说。 萧鸣泽点点头,看了齐嬷嬷一眼,向正殿走去了。齐嬷嬷见萧鸣泽进了正殿,忙走到柳萱身边,低声的问,“小姐,很疼,老奴去给您拿冰敷一敷。” “不用了,多谢嬷嬷,嬷嬷带路。”柳萱木然的神情让齐嬷嬷有些不知所措。 正殿里传来了莫悠大声请罪的声音,还有萧鸣泽训斥的声音,柳萱冷笑,母亲这是会演戏了,还是她从来不知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面,柳萱在抓着莫悠手腕时,给她切了脉,并没有什么不妥。 “小姐,老奴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玲珑,你带小姐先出宫去,想来娘娘也会拖一拖柳夫人的,你们快些走。”齐嬷嬷说。 “多谢嬷嬷了,嬷嬷,臣女带进宫的药丸一定让娘娘按时服用,药方臣女也写下了,可以让太医再多备一些。臣女告退了。”柳萱福了福身,带着玲珑出了昭仁宫。 齐嬷嬷望着柳萱的背影,心里痛了又痛,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当初贵妃不想委屈了柳萱,就没太在意柳萱想入府为侧妃的事,如今,怕是只有如此,才能让柳萱逃离莫悠的魔掌了。 昭仁宫正殿里,莫悠还在地上跪着,低着头看不到她什么表情,萧鸣泽一脸冰霜的看着莫悠,邹侧妃站在阮贵妃的旁边,不时偷偷的看向门口,也不知柳萱如何了。 阮贵妃脸色变了又变,真是不知该斥责几句,还是好言相劝,适才惦记柳萱,想起身,却不想牵动了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着。 “丹阳,扶我起来。”阮贵妃说。 “娘娘,儿臣来扶您,您要做什么?儿臣可以代劳。”萧鸣泽说。 “总是躺着,躺得都累了,起来走走,或是坐一会。”阮贵妃说。 萧鸣泽用脚压住躺椅的一条腿,让阮贵妃扶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起身,邹侧妃扶着阮贵妃的另一条胳膊,身边的侍女避开阮贵妃的伤,推着她的后背和腰,帮阮贵妃起身。 阮贵妃起身站稳了,萧鸣泽让阮贵妃依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胳膊搭在脖子上,扶着阮贵妃慢慢的走向小榻。 “泽儿,你如今是太子了,政务繁忙,不用日日过来请安的,本宫这里有太医,能照料好。”阮贵妃说。 “当日若不是娘娘相救,儿臣此刻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如今来侍奉也不能报答万分之一,只能尽儿臣最大的努力,还请娘娘万勿拒了儿臣。”萧鸣泽说得很真诚。 “本宫是做母亲的人,出于母亲的本能,无论当日是谁,本宫都会这么做的,泽儿,你不必多想,只要你能好好的,能让皇上安心,本宫也就安心了。”阮贵妃叹了口气,扶着萧鸣泽的胳膊坐了下来,后背伤口的痛,不得不使得她侧歪着身子,这让萧鸣泽心里更难受了。 “也不知凯儿现在如何了,北境下雪了,天寒地冻的。本宫昨日梦到凯儿了,他同本宫说有些冷。”阮贵妃想到自己的梦,心里很是不安。 “父皇说,三弟都挺好的,朝廷的补给也在陆续的运往北境,娘娘安心,儿臣会派人盯着的。”萧鸣泽说。 “有孩儿陪在身边多好,即使不能时时想见,但也是想见就能见的。十月怀胎,闯了鬼门关才得来的孩儿,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还能任意打骂呢?本宫真是想不通!”阮贵妃边说边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悠,莫悠听阮贵妃这么说,没敢抬头,只是微微的动了动身子。 “罢了,本宫也不好管别人的家事,莫悠,你我相识一场,又有儿女婚约,本宫不想彼此都难看。但今日你在昭仁宫失了规矩,本宫即便是做做样子,也不得不罚你了,你去院里跪上一个时辰,就回府去。在府里好好的反省半月,无召就不必入宫来了。”阮贵妃说。 莫悠听阮贵妃罚她跪一个时辰,又要禁足,诧异的问,“娘娘,您这是不顾念咱们多年的情谊了吗?因为萱儿,萱儿,萱儿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自己的女儿也犯法吗?” “柳夫人!”萧鸣泽声音清冷,吓得莫悠又低下头,“你管教谁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不分场合,扰了贵妃娘娘清净,就是你的过错?你又顾念同娘娘多年的情谊了吗?还在这里振振有词,颠倒黑白!” “泽儿,”阮贵妃唤了萧鸣泽一声,“罢了,莫悠,本宫顾念着这份情谊,只是小惩大诫,若是日后皇上问起来,本宫也好回答。你是知错也好,怀恨在心也罢,本宫都不在乎。齐嬷嬷,带柳夫人出去。” 萧鸣泽还想说什么,被阮贵妃拉住了,“泽儿,你也见了本宫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皇上那里莫要多言,去。” 萧鸣泽也意识到自己言语间有些过激了,看着阮贵妃有气无力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愧疚,给阮贵妃行了礼,就出去了。 第203章 不辞而别 柳萱出宫的时候,赵达还在宫门口等着,守卫宫门的侍卫好像换了人,赵达见柳萱打量着侍卫,过来问,“柳小姐可是要找哪个人?” “嗯,找个人。”柳萱想问问早间的那个人,为何不询问柳夫人的进宫令牌就放她进宫了,难道就因为她们是一起的?邹侧妃使眼色柳萱都看到了,侍卫就没看出吗?怎么当差的。 但柳萱想想又算了,耳光也挨了,自己已经很难过了,难道还要再拉着侍卫给自己垫背么。柳萱摇摇头,“不找了,玲珑,咱们回去。” 玲珑一路上都试着同柳萱说话,可柳萱一直一言不发,昨日柳萱同自己说,她想逃离京城,让自己守好了飞花阁,日后等她回来,还有一个温暖的,像家一样的去处。 玲珑本是坚定了信念要跟去的,但想到能给柳萱守着一个她心中的家,玲珑就没有再坚持,但劝服了柳萱带着林福,有一个男丁在身边,总也能多一份力量的。 玲珑打量着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的柳萱,想必小姐很快就要出发了,玲珑微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着准备的东西可还够用,不够用也没关系,给小姐带足了银钱,或是在路上买,或是快马加鞭去送,只是不知小姐到底要去哪里。 到了王府门口时,柳萱刚下了马车,赵达就开口说,“柳小姐,宫门口的侍卫被末将训斥了,让他去领了罚。若是有冒犯柳小姐之处,还请见谅。” 柳萱笑了笑说,“你做的很好,玲珑。”玲珑听柳萱叫自己,忙拿出一些碎银递给了赵达。 赵达有些不解,柳萱福了福身,带着玲珑进府去了。赵达原地呆愣了好一会,才返回宫门口,这柳小姐好像有点反常,一会见了柳大人,一定要说一声。 柳萱刚进飞花阁,玲珑就让林福去拿冰块,林福见玲珑神情严肃,一路跑着就去了。 飞花阁里只有紫绵在屋里,正在缝制着什么,见柳萱回来行了礼说,还有几针就好了。柳萱也没说话,打开柜子看了看,又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见药箱还在,又翻看了药箱。 玲珑让紫绵别缝了,去把其他人都叫回来,紫绵收了针,递给玲珑,说是给柳萱缝制了一个手炉的套子,说完就去喊人了。 林福拿了一些冰进来,玲珑用帕子包了冰块,给柳萱敷在脸上。进度就林福就说刚看到柳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脸上受伤了。 柳萱被冰一凉,打了个冷战,人好似也回魂了一样,“林福,你确定要同我一起走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您在哪奴才就在哪。”林福回答道。 “好,让小厨房生火做饭,吃了饭咱们就出发,影卫你知道,此刻可在府里?”柳萱问。 “奴才知道,在前院养伤呢,铁管家给安顿的地方,小姐要见此人吗?奴才这就去将人唤来。”林福说着出去了。 “玲珑,昨日让你清点的银钱可清点好了?”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清点好了。奴婢去给你拿单子过目。”玲珑说。 “不用了,你拿出一百两银子留在身边,给我将银票都带上,银元宝带一些,碎银带一些,金元宝不带了。北境艰苦,若是兄长来府里,你将金元宝交予兄长即可。”柳萱说,“给我拿纸笔来。” 柳萱想给柳澈留一封信,就算不能当面说,也要让柳澈安心才是,信还没写完,紫书几人回来了,玲珑让紫芫和紫蔓去了小厨房,紫绵去请铁管家,顺道问问给王妈妈的衣服是否做好了。 王妈妈见屋里剩的几个人,除了玲珑,都是要跟小姐出门的人,低着声说,“小姐,铁管家说让您坐王爷的马车,又大又稳妥,王爷出征前曾嘱咐过铁管家,府里所有的均留给小姐。奴婢已经将东西都放到马车上了。” “很好,你和英芝再去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了,立刻返回飞花阁。”柳萱说。 紫书又往柳萱身边挪了挪,问柳萱,“小姐,你的脸……” “无碍,母亲打的。”柳萱说,“紫书,你们几人的冬衣可准备了?” “回小姐的话,准备了。”紫书说。 “嗯,好。我的鞭子还在新宅子,玲珑,差个人赶快去给我拿回来,骑装就不必拿了,但要妥善保管。”柳萱说。 玲珑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林福和铁管家、影卫进来,林福让林禄去跑一趟,自己守在柳萱的房门口,林福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萱先问了影卫的伤势,跟他说了吃过饭要出城去广福寺,让影卫护送她一程,说完就让影卫去准备了。 铁管家有些看不懂了,他一直以为柳萱要去北境找王爷,看来真的只是出城去,他可没少嘱咐了林福和铁英芝。 “铁管家,听英芝说,您是受了伤才离开战场的,我试着调了一副药,您每日服用一粒,药方我我留给紫芫了,还有一个方子是泡脚的,也在紫芫那。”柳萱说。 “多谢小姐,还惦记着老奴,小姐,您大概在寺院待几天?老奴让府里的侍卫跟着您。”铁管家说。 “若是能让铁管家安心,就让侍卫跟着。铁管家,您平日里同王爷有消息往来吗?是怎么传信的?”柳萱问。 “老奴也只是将消息送到别院,有专门的人负责,具体的老奴也不知道了。”铁管家回答,小姐这是到底要去哪?铁管家更迷糊了。 “知道了,没什么事您去忙,我想着一会吃点东西,就出城了,跟您说一声。”柳萱说完,又低头写信了。 信写好了,柳萱交待玲珑,同元宝一起交给柳澈,柳澈公务繁忙,耐心的等他来就好。玲珑没有多想,将信收了起来。 柳萱站在门口,看着天空发了好一会呆,直到吃食都摆上了桌,才回了神。柳萱还是第一次,吃的如此的慢,紫芫还以为是不合柳萱的胃口,又去添了两个小菜,只有玲珑看出了柳萱的不舍。 柳萱看到了玲珑的欲言又止,她怕玲珑说了什么,让自己更加不舍得话,匆忙的吃了几口,出了飞花阁。 柳萱没让任何人送,也没有走正门,从王府的侧门坐了马车,往城外走去。柳萱坐在马车里,心酸的模糊了视线,请谅解我的不辞而别。 第204章 自由之感 自从左相马文彬被生擒后,城门口就不再戒严了,涉案人员一个不落的都归了案,即便有没被供述出来的人,也掀不起风浪了。街头巷尾的,总有人在议论着臭名昭着的前左相,有的人说皇上昏庸,听信谗言,也有人说左相会妖术,迷惑了皇上。 一行人快走到城门口时,见到城门口人头攒动,林福下了马,去看了怎么回事。柳萱缩在马车上,盖着毯子,有些无精打采,她知道,是药劲要过了,这几日大概是体力透支的过多,无力感渐渐的表现了出来。 林福回来回话,说是皇上亲自下了罪己诏书,并发往鲁朝各地,一日三遍的让人宣读,连读七日。 柳萱很震惊,皇上居然能做到如此,罪己诏书一下,就等于皇上承认了自己的昏庸,但也显得皇上坦荡。这回左相怕是难逃一死了,只是不能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柳萱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林福,让侍卫们回去,别太招摇了,皇上罪己书已下,远王府莫要做出什么引人瞩目的事来,咱们不过是去寺院,很快就回来的。”柳萱说。 林福去同侍卫说了,侍卫队长不放心,林福费了半天嘴皮子,才和侍卫队长达成共识,三日后到广福寺接柳小姐回城。 马车又继续前进了,最先松口气的就是铁英芝,铁管家同她说柳萱可能要北上去找王爷,嘱咐铁英芝一路上务必护柳萱周全。铁英芝一直觉得是自己的父亲是多虑了,北上这一路山高路远的,又进入了冬季,柳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北上呢。 铁英芝放松了下来,跟同样骑马的林福闲聊着。影卫也一同骑了马,换了一身同林福一样的衣衫,虽然没有带面巾遮挡自己的脸,但林福总觉得这不是影卫真正的面目。 马车咕噜咕噜的前进着,柳萱没有让马车跑的太快,就像闲游一样,不紧不慢的走着。紫书不时的掀起帘子看向外面,行人渐渐的少了,路两旁的树也开始落了叶子,黄色的红色的,间或有几片绿色的,看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 走了有一阵,林福说前面就到岔路口了,问柳萱是先去红枫岭还是先去广福寺。柳萱没有说话,下了马车活动着胳膊和腿,打量着周围。 正午刚过,日头很大,柳萱遮挡着眼睛看着太阳,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仿佛驱散了柳萱心头的冰霜,入目的不再是秋风萧瑟,吹得落叶飘零,而是让人开始期待冬日来临,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此处离驿站还有多远?”柳萱问。 “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林福说。 “小姐,好端端的问驿站做什么?”紫书问,这驿站可是有不好的回忆。 “既然出来了,左相的事也了了,想去看看。”柳萱云淡风轻的说。 “小姐,那有什么好看的。”紫书不想柳萱再回忆起伤心事。 柳萱看着紫书笑了笑,“紫书,紫红没了,我心里悲痛,但也算给她报仇了。”柳萱打量着每一个人,“你们都说我在哪,你们就在哪,现在可有反悔的?” 几个人都摇着头,不知柳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柳萱依然笑着,笑得如沐春风般,“影卫,你给我画一张路线图,最快能到赤城的路线图。” 柳萱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只有林福还算淡定,他就知道,小姐说的都不过是掩人耳目,她最终还是要去北境找王爷的。 “小,小姐,你要回赤城吗?”紫书问。 “是,我要去赤城,再去北境找王爷。只是现下你们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或许还要跟着我日夜兼程,我在哪你们就在哪。”柳萱依然笑着,笑得让人觉得自己上了当。 “回小姐,属下有路线图。”影卫也一直猜测柳萱的心思,他有种直觉,柳萱是关心王爷的,留他在京城,定是有不能与人说的打算。 柳萱接过影卫递过来的路线图,影卫指着图上的官道以及要经过的城池,同柳萱说了一遍,还说墨月等人就是走的这条路线。 柳萱指了旁边的路,问影卫“若是经过这座城池过去,大概要几日到赤城?” “柳小姐要走卫城?恐怕要多两日的路程了。”影卫说。 “我也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打算,这一路北上,估摸着沿途也募集了不少的粮草了,卫城位置偏远了些,但也属于是大城池了,近几年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想来粮草定是充沛,并且卫城有大面积的棉花种植,应该去看一看。”柳萱说。 “属下去一趟就是了,柳小姐还是走这条路北上。”影卫说。 “你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你先行一步,哪个城池有可用之人,就让他们赶往卫城,紫书,拿一些银票给他。”柳萱指着路线图又说,“你脚程快,带着银票,让人在各个城池再收购一些粮草物资,若是可以,沿途替我打点一下。” “柳小姐,这些属下可以做到。只是你身边没有一个人守着,在京城也就罢了,这一路北上,属下实在不放心。”影卫说。 “紫书,将我的鞭子拿来。”柳萱看着影卫说,“我足以自保。” 紫书将柳萱的鞭子拿来了,柳萱接过鞭子,不由分说的就向影卫甩去,影卫下意识的拔剑接了一招。 “影卫,咱们切磋一下,你也不用刻意让着我。”柳萱说着又甩着鞭子冲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的,打得难分伯仲。 影卫心里暗暗称奇,知道柳萱会武功,却不知柳萱功夫不俗,看来皇宫一战,柳萱并没有使出全力。 铁英芝看柳萱有些落了下风,急忙喊着,“可以了,快停下。” 柳萱一个转身,落在地上,向后倒退了两步,被铁英芝扶住了,“影卫,你可能放心了?”柳萱气喘吁吁的说。 “属下佩服,柳小姐,属下护送您到驿站,就先行一步,若是路上同其他的影卫联系上,属下再回来。”影卫说。 “好,听你的就是了。准备出发。”柳萱喘着气,上了马车。 紫书拿帕子给柳萱擦着汗,柳萱笑呵呵的,虽然有些累,但真觉得痛快。紫书嗔怪着柳萱,柳萱也不反驳,抿着嘴看着紫书笑。 影卫骑着马,一路上跟林福和铁英芝交待着,王妈妈驾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也认真的听着。 城外的驿站除了房子还是那样,人都已经换了,驿丞见林福拿出了远王府的令牌,点头哈腰的将人迎了进去,柳萱楼上楼下的看了一遭,只喝了碗茶,拿了些干粮,就带人走了。 上了马车,柳萱催促着快些上路,尽量在天黑前多赶一些路。马车跑得快了,车里就有些颠簸了,柳萱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第205章 门之玄妙 柳澈忙了一夜,下了早朝又跟唐茂去了地宫,地宫的机关都已经破解了,只不过喜鼎楼里面的机关有些复杂,唐茂研究明白时,兴奋的手舞足蹈,直嚷嚷着要柳澈将柳萱带过来看看。 柳澈答应他第二日柳萱出了宫就带她过来,哪知下了朝,听说柳萱已经回王府了。唐茂说明日请柳萱过来一观,现下要紧的是将地宫里的东西快速的运出去。 皇上的罪己诏书已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柳澈操纵着地宫马文彬房间里的机关,唐茂操纵着喜鼎楼里的机关,将地宫里一箱箱的金银器物运上地面,再运往国库。 忙的饥肠辘辘了,一行人才出了地宫,等着开饭。远王府又派人来送吃食了,来得人是林禄,远远的站在路的另一边,看着后门的人忙碌着。 赵达同柳澈说了早上宫门口发生的事,也说了柳夫人被罚禁足的事,柳澈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禁足也好,左右没有什么大碍,柳萱就能更自在些。 赵达说远王府来人了,柳小姐早上出宫的状态有些不对,像是脸被打了。柳澈一听,急忙问王府的人在哪,三步并作两步的去见了林禄。 “柳世子,小人林禄,铁管家托我来给您回话,小姐今日去了城外的广福寺,说是让侍卫三日后去接回来。”林禄见柳澈脸色难看,赶忙说了。 “萱儿何时走的?带了些什么人?”柳澈问。 “还没到晌午,小姐用了膳就走了,带了紫书,铁英芝,王妈妈,林福也跟着去了,还有一个暗卫,铁管家说是保护小姐的。本来还带了一队侍卫,到城门口小姐就让人回来了,说是不要太招摇。”林禄详细的说着。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同铁管家说,这两日我得空会出城看看萱儿的。”柳澈说。 “柳世子,玲珑姑娘说,您若是得空了请您到飞花阁走一趟,小姐忘了带东西,想问问您,要不要找人送过去。”林禄说。 “嗯,好,怎么玲珑没跟着去?”柳澈问。 “这个小的也不知,好像是小姐给玲珑姑娘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事。”林禄说。 柳澈也未来得及细想,有一队侍卫骑马过来了,“柳大人,右相派卑职来传信。”说着就将一封信递给了柳澈。 柳澈打开信快速的看了一遍,收起来放在袖子里,“林禄,你先回去,等本官忙完了就去王府。”说完匆忙的去找唐茂了。 唐茂正在大口的吃着烧饼,见柳澈来忙将剩下的半个都塞到嘴里,“柳大人,给你留了包子,快趁热吃。”说着就递了两个包子过去,“下官吃完了,先去忙了。” “不急,给你看看这个。”柳澈掏出信递给了唐茂,也大口的吃着手里的食物。 唐茂看的瞪大了眼睛,又皱着眉头问柳澈,“还有暗格?这婢女的供词可信吗?真是范大人审问出来的?” “是不是真的去找找就知道了,走,一起去。”柳澈又拿了一个烧饼,提着水袋跟唐茂往地宫走去。 “柳大人,马文彬的房间下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倒了的书柜都拆开看了,床也拆了,地上的石砖,还有墙壁也都检查过了,绝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信上说,还有暗格,属实吗?”唐茂问。 “再检查一遍好了,你就当是第一次进去,打破已有的思维方式,或是换个角度,若是你,你会设置一个什么样的机关,在哪设置暗格。”柳澈说。 唐茂点点头,连日来,黑夜白天的在地宫忙着,终日不见阳光,哪里被自己疏忽了也不一定。 唐茂进了屋里继续查找,柳澈在外面查看了一番,又去相邻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柳澈进了屋里,想起门打开时,那两个婢女所在的位置,柳澈走了过去,闭着眼想,婢女眼睛都被蒙着,听声音是马文彬打开了什么,没多一会又关上了。时间很短,定然不是通过轿厢上来下去的,但肯定是这个屋里还有他们未发现的地方。 马文彬有些胖,应该不会在地上设置暗格,墙壁的厚度柳澈也看了,那么小的暗格也没必要做,书柜和床都拆了,屏风也检查了,还有哪里能有暗格呢? 柳澈和唐茂仔细的查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唐茂说,“柳大人,实在不行麻烦柳小姐来一趟?” 柳澈叹了口气,“萱儿出城去广福寺了,一时也回不来。这样,派人去刑部提一个婢女过来,演示一下她听到声音时的场景,有了一个方向,咱们找起来就快了。” “柳大人言之有理,下官这就派人去。”唐茂说着高兴的向外走去,可能是过于兴奋了,衣袖甩动的时候挂在了门上,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唐大人,慢一些,不必如此着急。”柳澈赶忙去扶他。 唐茂查看袖子,没有被刮破,只是什么东西刮住了衣服,唐茂打量着门,好像想到了什么,“柳大人,我们站在外面的时候,看到这紧闭的大门和墙壁是一个弧形,您发现没有,进入到了房间里,这面墙,是平整的,是不是?是不是?” 柳澈点点头,门一直都开着,真是忽略这个问题了。唐茂将门关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查看着墙壁,还是一无所获。 柳澈又去看了自己面前靠左边的那扇门,以他这几日对机关的了解,设计地宫机关的人应该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唐茂见柳萱摸索着门查看,也凑过来看,“柳大人,这门上能设暗格?看这门的厚度,怕是一封信都放不下。” 柳澈说,“只是怀疑,若是将信件卷起来呢,是不是就有可能放进去了?” 唐茂觉得有些道理,若是在门上设机关,该是什么样的,他又去看了另一侧的门,看看是什么挂住了自己的衣服。 门上有一些木条装饰,有一个竖着的木条微微的有些翘了起来,唐茂小心的试着去抠木条,没有抠动,又试着拉动,这次木条动了!唐茂将木条拉出来,露出了一个折叠回去的小小的铁柄,在中间,铁柄能伸开,唐茂向上推动铁柄,门板跟着也向上打开了。 唐茂惊讶的看着柳澈,都没来得及看看门板打开后,显露出来什么。柳澈走了过来,门里面被分隔出几排横着的格子,有很多的信件斜插在里面。 唐茂又去看了另一扇门,如法炮制,也打开了另一扇门的暗格,布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这边放的银票,还有几个卷轴。 唐茂看着柳澈,“柳,柳大人,这门真是玄妙极了。” “先将门复原,不要声张,你看好此处,本官去请右相大人来。”柳澈说。 唐茂赶忙将门复原了,打开了门,又将门关上了,看着柳澈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坐在门对面的地上,靠着墙壁,哈哈的大笑着。 第206章 是父亲吗 柳澈去请右相时,遇到了同去刑部的太子萧鸣泽,萧鸣泽同柳澈说了柳夫人在宫里的事,说了柳夫人被阮贵妃禁足在府了。 “下官已经知晓了,多谢太子和贵妃娘娘,高抬贵手,只是禁足,已经处罚的很轻了。”柳澈说。 萧鸣泽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路沉默着和柳澈去见了右相。右相听柳澈说真的发现了暗格,问柳澈是不是柳萱又帮了忙。 柳澈回答说不是,是唐大人发现的,右相又悄悄的对柳澈说,“待地宫清理完毕,可以带柳小姐去看一下。” “多谢右相大人,只是舍妹怕是没有这个眼福了,她出城去广福寺了,三日后方归,估摸着地宫明日就能清理完,该回填了。”柳澈说。 “无妨,晚两日也可,柳小姐女中豪杰,若是男子,怕是比你父亲都在上,比远王也在上。好了,闲话少说,一起去地宫看看。”右相说。 柳澈同右相,同萧鸣泽一起去了地宫,到地宫时,唐茂正靠在墙边呼呼呼大睡,一旁的赵达也有些昏昏欲睡,见几人同来,立马跪下行了礼,又捅了捅唐茂。 唐茂迷糊的睁开眼,看到太子和右相,吓得立马精神了,“太,太,太子万安,右相大人万安。” “起来,知道你们连日来辛苦,无妨,待地宫的事都了了,本宫一定向父皇上书,让你们多歇息几日,快起来。”萧鸣泽说。 “嗯,太子说得对,这是这几日,还得打起精神,但也不能就这么熬着,让工部尚书安排一下,轮换着休息,太子以为如何?”右相说。 “右相大人说得极是。”萧鸣泽回答,最开始得知父皇封自己为太子时,萧鸣泽心里欢喜的很,可当他敬仰的外祖父也向自己请安称臣时,萧鸣泽又不愿当这个太子了。 柳澈过去扶起唐茂,“唐大人,打开门。” 唐茂赶忙起了身,打开了门,也不用将门关上了,走到一侧抽出木条,拉开铁柄,推动上去,门板打开了。 萧鸣泽看的目瞪口呆,右相也很惊讶,只是他比萧鸣泽能稳得住罢了。右相上前随便拿了一封信拆开看了,是西戎写给马文彬的信件。右相放了回去,命人找个箱子来,一封不落的封箱送进宫里,给皇上过目。 这边的处理完了,唐茂又去了另一侧,这下右相也无法淡定了,怎么还有一侧? “右相大人,这边臣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像是银票,还有几个卷轴。”柳澈说。 “也封箱,请皇上过目。”右相说着,拿了一张银票看了看,“一万两一张!呵,难以想象这得多少。” 萧鸣泽还是地宫刚打开的时候来看过一眼,见了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才感叹过自己身为皇子还是见识的少了,再见到这精巧的机关,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趁着封箱的功夫,唐茂带萧鸣泽体验了一下可以上升,可以降落的机关,又去了地宫的尽头,坐着轿厢直接到了喜鼎楼的顶楼。 萧鸣泽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象,看着一览无余的左相府,当时柳萱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的一切。 想到柳萱,萧鸣泽不禁的打了个冷战,他又在想什么,三弟的母妃才救了自己,他在想三弟的未婚妻?萧鸣泽紧紧的握着拳头,用指甲抠着手心,让自己清醒。 唐茂见萧鸣泽有些发抖,说,“太子殿下,已经是深秋了,这日头西斜,仔细身体,臣带您回去。” 萧鸣泽点点头,缓缓的关上了窗子,也将自己心里的那扇窗关上,跟着唐茂回了地宫。 几人进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皇上不在养居殿,而是去看了阮贵妃。术公公将几人安置在偏殿,萧鸣泽让人送了些吃食来,怕是又要忙一个通宵了。 柳府。 莫悠不能拿柳萱撒气,回府后就将柳萱院里的下人打了个遍,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才停手。柳萱不一向是心疼自己的奴婢么,看她会不会回来给她的奴婢讨个公道。 莫悠又派人去请柳澈回来,她在宫里受了委屈,又被禁足了,柳澈也不说回来看看。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没有看到柳澈的身影。 莫悠像丢了魂一样,在府里游荡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她公爹,她父亲住过的院子。 莫悠嫁入柳府的时候,府里只有公爹一位长辈,公婆已经过世多年了,柳林洲还有一个庶妹,这个庶妹的生母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公爹没有再续弦,一个人有些孤单,就让莫悠将她父亲接入了柳府,两人一起生活了几年。 后来公爹过世了,就只有莫无疾住在这个院子了,再后来,柳林洲去赤城上任,莫无疾也跟着一起去了赤城。 到赤城的第二年,莫无疾说要出去游历,开始的时候还有书信寄回来,后来就没了消息。 如今,公爹和夫君都不在了,父亲也不知踪迹,儿子不与自己亲近,女儿又是个顽劣的,莫悠不禁悲从中来,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呜呜的哭着。 突然,莫悠觉得有人走动,“谁?哪个奴才偷听墙角,滚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莫悠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谁在那!出来!” 还是没有人回答,隐隐约约的,莫悠像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味,这个院子虽然平日里有下人打扫,但也只是打扫,这么些年过去了,厢房里还有药材吗?还能有药香味? 莫悠深吸了口气,的确是药香味,借着月光,莫悠往厢房走去,还未走到门口,一个黑衣人腾空而起,向着屋后飞去了。 莫悠跟在后面跑着,边跑边喊,“谁!站住!父亲,父亲,是你吗?” 黑衣人都已经飞到了墙头上,听见莫悠喊,站在墙头上,转头看着莫悠。 莫悠很快的跑到了墙下,看着黑衣人说,“父亲,真的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黑衣人只露了一双眼睛,他能看清莫悠,莫悠却看不清黑衣人。莫悠向黑衣人伸着手,“父亲,您终于回来了,女儿很想念您。父亲,女儿过得好苦,您不要再抛下女儿一人了。” 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莫悠又喊,“父亲,父亲,林洲不在了,您要为他报仇雪恨!澈儿同我也不亲近,还有萱儿,萱儿总是忤逆我这个母亲,父亲,若是你也离女儿而去,这世上,就只剩女儿一人了。” 黑衣人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莫悠,转身飞走了。 莫悠尖声的喊着“父亲”,甚至想爬上墙头追过去,可她不会武功,只是捶着墙,高声的尖叫着。 第207章 好自为之 柳澈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若不是府里人去工部说,柳夫人晕倒了,柳澈还不会理会下人的通报。 皇上留了太子和右相在宫里,让唐茂和柳澈回工部详细的画一下门上的机关,柳澈本想快些结束后先去王府一趟,谁知母亲又出事了。 柳澈到莫悠房里时,莫悠已经醒了,见到柳澈就扑了过来,“澈儿,你外祖没有死,没有死,他刚刚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可他不认我,也不同我说话。澈儿,你去找找你外祖父,去找找他好不好?” “母亲,您在哪看见外祖了?”柳澈问。 “就在,就在你祖父和外祖住的院子里,澈儿,母亲能确定,就是你外祖,真的是。”莫悠急急的解释着。 “好,儿子去看看,母亲,您先休息。”柳澈扶着莫悠坐在床上,莫悠抓着柳澈的胳膊,紧紧的盯着柳澈的眼睛,生怕柳澈是敷衍之词。 柳澈见莫悠情绪稳定了,才去了他祖父的院子,这个院子柳澈很久没有进来了,里面点着灯笼,柳添福带着下人守着。 当年外祖父住在这个院子的西厢房,一间是他的卧房,另外两间是他的药庐。柳澈进了药庐,还能闻到药材的味道,柳澈摸了摸桌子,桌上并没有灰尘。 “柳添福,这个院子经常有人打扫吗?”柳澈问。 “回世子的话,这个奴才不知,奴才去问问柳管家,世子稍等。”柳添福说完,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柳澈仔细的看着屋里的摆设,也打开了药橱看了看,尽管他不是很懂,但也知道抽屉里的药材是新放进去的。柳澈又去看了药罐,药罐的盖子上也没有灰尘。柳澈心里一惊,萱儿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数,定不是萱儿来了此处。 柳澈四处查看着,药橱旁边的地上似乎有些划痕,正是药橱侧面的宽度。柳澈又去看了药橱,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柳澈摸着药橱,这是外祖父的藏身之处吗?他为什么躲起来?这些年他去了哪里?还是一直藏在此处? “澈儿!可找到你外祖了?”莫悠有些凄厉的声音,吓了柳萱一跳,慌忙的缩回了手。 “母亲,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歇着,有消息了儿子会去知会母亲的。”柳澈柔声的说。 “母亲不能来吗?若是你见到你父亲了,你不想把他寻回来吗?澈儿,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母亲,你在敷衍我!”莫悠狠狠地推了柳澈一下,柳澈一时站不稳,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母亲,儿子没有敷衍你。”柳澈强忍着心底的不耐烦,一字一顿的说。 听到屋里动静的柳管家几步走进了屋里,柳澈见他来了,问,“柳进良,这个院子一直有人打扫吗?” “回世子的话,老太爷的院子奴才让人每三日来巡看一番,给院里的花草树木的浇浇水什么的,每隔七日会简单的打扫一番。不知发生了何事?是少了东西还是什么?”柳管家问。 “平日都是谁负责打扫的?最近一次打扫是哪天?”柳澈问。 有两个小厮站了出来,说是昨日才打扫的。柳澈又问可有发现什么人来过,两人都摇头,说没有看到。 “呵,惯会偷懒耍滑的奴才,府里养你们何用?何用?”莫悠说着,顺手抄起一个木棍就向两个小厮身上打去。 柳澈一把抓住了莫悠的胳膊,“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你们都下去,都出去!” 柳管家被莫悠的反应吓了一跳,挥手让屋里的,院里的下人都出去了,柳添福侧身站在门口没动,他怕莫悠连柳澈都打,要是真的动手,他还能做个肉盾。 柳管家见柳添福没走,也站在了门口旁,两人一左一右的躲在门口柳澈和莫悠看不到的地方。 “澈儿,萱儿母亲不能打,怎么,府里的奴才母亲也打不得了吗?”莫悠问。 “母亲,若是他们犯错了,母亲打就打了,可他们做错了吗?祖父的院子多少年都没人住了,往日里,儿子就是这么吩咐府里的人照看这个院子的。”柳澈说。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若是你父亲还在,怎会让我受你们的气!”莫悠说着扔了手里的棍子,掩着面就哭了起来。 “母亲,若是父亲还在,您还会是这样吗?儿子此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何萱儿失忆的时候,您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慈爱,那是因为萱儿不记得您之前对她的刻薄和冷落了,当萱儿渐渐的开始依赖您了,父亲又出事了,你把对父亲的想念转变成了愤恨,发泄在了萱儿的身上。 萱儿又有什么错!她会医术,会机关之术,会武功,知道萱儿的人哪个不夸她巾帼不让须眉,哪个说是萱儿不是满口的称赞,怎么萱儿在您这,就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认可!”柳澈故意大着嗓门说,若是外祖真的藏在这间屋子里,他要让外祖知道,萱儿像是得了他的真传一样,比父亲还要优秀! “母亲,父亲去了,伤心的不止你一个,儿子和萱儿同样的痛彻心扉。可是母亲,您不能真的把得了癔症当成是一个借口,磋磨萱儿,萱儿毕竟是女儿家,身子娇贵……”柳澈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莫悠一巴掌。 “磋磨?澈儿,在你心里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你放肆!敢如此同母亲说话。”莫悠被说中了心事,气急败坏的对柳澈喊着。 “母亲,您不是一直说,父亲没有死,只是替皇上去办差了吗?若是父亲真的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样子,父亲会作何感想?他不在的时候,您就是这样照看一双儿女的? 母亲,纵使这些事,儿子不说,萱儿不说,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说,母亲,当有一日,您面对父亲的时候,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倘若外祖真的回来了,您就让她看到这副场景吗?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小外孙女,被人掐的伤痕累累,新伤叠着旧伤,身前身后都被人用鞭子抽了,母亲,在您的心里,萱儿又是什么?是什么!”柳澈忽然提高了音调,惊的莫悠一哆嗦。 莫悠斜眼看着柳澈,“呵,说得真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教训母亲了是吗?”莫悠说着又要抬手打柳澈,被柳澈抓住了,莫悠又抬了另一只手,也被柳澈抓住了。 莫悠见打不到,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柳澈没敢躲,也没敢放手,他怕母亲站不稳再受伤,只能硬生生的挨了一脚,见莫悠脚放下了,才松开了手。 柳澈捂着肚子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后退的步子有些大,撞到了桌子上,桌上的东西被撞的掉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门口的两人听到动静冲了进去,挡在柳澈的面前,柳澈捂着肚子,冷眼看着莫悠,看着看着,仰天长笑,笑得柳管家和柳添福心痛不已,笑得莫悠不寒而栗。 “母亲,您好自为之。”柳澈说完,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出了门。 莫悠瘫坐在地上,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都要离自己而去吗? 第208章 低声啜泣 柳管家跟在柳澈后面,想扶柳澈,被柳澈拒绝了,柳管家问柳澈要去哪,柳澈说去远王府,柳管家边跑着去备马车了。 柳澈爬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大口的喘着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一会见到了玲珑,就带上她出城去,去找柳萱,只要能见到柳萱安好,他就放心了。 快要到王府时,柳管家就看到门口的小厮开了门,另一个像是去院里通报了,这深更半夜的,王府出什么事了吗? 铁管家很快的出来迎接了,柳澈问,“可是王府出事了?还是萱儿出事了? “柳世子,老奴也说不清,您移步飞花阁。”铁管家说。 柳澈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径直飞奔去了飞花阁。玲珑和林禄正在门口焦急的踱着步,见柳澈来了,玲珑迎了上去。 “柳世子,您可来了。”玲珑从袖子里掏出信递了过去,“小姐交待,等世子来了再将信给您,可奴婢越想越觉得不对,才让人去给您传了信。” “萱儿去哪了?”柳澈捏着手里的信,手都有些颤抖,他不敢看信的内容,他怕柳萱写的是辞别信。 “小姐只是说去广福寺住几日,还吩咐侍卫三日后去接,可奴婢觉得小姐不是去了寺院。”玲珑说。 柳澈哆哆嗦嗦的从信封里抽出信,眨了眨视线有些模糊的眼睛,打开信。 兄长:见字如面。 萱儿外出游历,不日即归,有影卫相随,勿念。 短短的几个字,柳澈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的将信收了起来。夜已深,柳澈望着漆黑的夜空,望着一闪一闪的星星,月光皎洁,从口鼻呼出的气,形成了一阵一阵的白雾,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寒凉。 铁管家和柳管家追着也跑了过来,“柳世子,外面冷,要不进屋说。”铁管家说,“玲珑,去拿些热茶来,世子,里面请。” 柳澈没有动,柳管家过来扶着柳澈,带着他跟着铁管家往屋里走去。柳萱的房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婢女们都站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消息。 柳澈坐在桌子旁,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宁愿,宁愿柳萱生病了,躺在床上,也不想柳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冰天雪地的在外面流浪,是,萱儿这是流浪去了。柳澈好恨自己,更恨自己的母亲。 “世子,老奴的女儿英芝,会些拳脚功夫,跟柳小姐在一起呢,还有林福,紫书,王妈妈,还有府里的暗卫,都跟着呢,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咱们再议。”铁管家心里也着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让柳澈更着急,只能放慢了语速说。 “萱儿可说要去哪?”柳澈问。 “若是老奴分析的不错,应该是北上去找王爷了,小姐吩咐人准备了冬衣,准备了耐存放的食物,还想悄悄的买辆马车,被老奴撞见了,老奴就让她们坐了王爷的马车。”铁管家说。 “去找王爷,也好,也好,可是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怎么就不能提前跟我说呢?”柳澈拍着桌子,心痛的说。 “世子,若是小姐说了,您会同意她去吗?”玲珑声音哽咽的说,“您定是不会同意的,小姐早就在做准备了,本来是计划明天一早走的,但是今日入宫,被,被柳夫人打了一耳光,小姐出了宫,提前吃了午饭就走了。” “那怎么不早些找人告诉我!”柳澈咆哮着。 玲珑低着头没有说话,林禄想解释,被玲珑拉住了。柳澈看见林禄想起了见到他时,曾说让柳澈过府一趟的。 “明日城门一开,命人去追!把萱儿带回来。”柳澈说,想了想又说,“算了,回来做什么,走就走,走了也好。” “世子莫要着急,有影卫跟着想来没有大碍,老奴也已经派人传信给王爷了,沿途会有人照应的。”铁管家说。 “对,可以给王爷传信,玲珑拿纸笔来,铁管家,我写一封信,你再派人传给王爷。”柳澈激动的说。 铁管家点点头,柳澈拿起笔,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难道要说是母亲逼走了萱儿吗?柳澈放下了笔,“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 一屋子的人都出去了,玲珑关上了门,守在门口,柳管家也守在门口。门里传来了柳澈低声啜泣的声音。 良久,柳澈开门出来了,站在院子里的铁管家走了过来,柳澈将手里的信递给了铁管家,“铁管家,劳烦您了,我先走了。” “柳世子,”玲珑叫住了柳澈,“小姐说还有东西要奴婢交给您。” “什么东西?”柳澈问。 “是,是小姐的私房钱,说让世子买粮草运往北境。”玲珑回答。 “给萱儿留着,朝廷不缺这些银钱。”柳澈有气无力的说。 “世子,奴婢有一事相求。”玲珑说着跪了下来,“请世子准许奴婢去追小姐。” 柳澈沉思了一下,“不要去了,萱儿留你在飞花阁,你就守好了这里,等萱儿回来。她有她的安排,一切按她的心意来。” 柳澈说完就走了,玲珑在地上跪了许久,被紫芫几人拉着才起来。 出府的路上,铁管家说,“世子,前两日小姐让王妈妈买马车时,老奴就传信给了王爷,想来王爷也该收到消息了。西北几乎各个城池都有暗桩,世子安心的等消息,有了回信,老奴即刻派人去禀报世子。” “好,劳烦铁管家了,对了,邹侧妃在府上吗?她知不知道萱儿走了那条路北上?”柳澈问。 “邹侧妃在宫里侍奉贵妃娘娘,没有回府。”铁管家回答。 “铁管家,方便我去药庐看看吗?萱儿可有带了足够的药草?”柳澈问。 “世子请,小姐应该是带了,小姐连着两日都在做药丸,说是给贵妃娘娘做的,可是听玲珑说药丸的数量,怕是贵妃娘娘用不了那么多。”铁管家说。 药庐里漆黑一片,柳澈也没往里面进,站着看了一会,同铁管家行了礼,就出了王府,回了工部,他要更仔细的画一画那些柳萱没见到的机关,待她回来,就能拿给她看了。 第209章 规划路线 马车上。 出了驿站,柳萱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头沉的只想睡觉,缩在棉被里睡了一会,又觉得有些冷。紫书摸着柳萱的额头,并不热。 “小姐,要不找户人家休息一下,明日天亮了再走。”紫书说。柳萱懒懒的答应了一声,继续缩在被子里。 影卫本想出了驿站就先走一步的,但是见柳萱状态不好,就留了下来。赶到最近的村庄恐怕也要后半夜了,马车的速度毕竟比不上骑马的速度。 柳萱迷迷糊糊的睡着,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梦到很多人,很多事,有柳澈的轻唤声叫着她妹妹,有萧鸣凯略带羞涩的称呼柳小姐,有阮贵妃亲切的叫她萱儿,有邹侧妃轻快的叫她柳萱妹妹,还有婢女们笑着福身叫她小姐。 可更多的时候,柳萱都是梦到母亲声音凌厉的喊萱儿,柳萱见到母亲就开始跑,四周要么是茫茫的白雪,要么是无尽的黑暗,柳萱跑得精疲力尽,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只要停下脚步,母亲就会追了上来,张着手,尖利的指甲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柳萱稍稍喘口气就得继续跑,夜很黑,看不清前方的路,终于看见了亮光,跑过去却是刺眼的雪地。柳萱艰难的往前走着,没走几步,母亲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猩红着眼睛盯着她,一双手伸向了自己。 “母亲,若是您苦苦相逼,别怪女儿要还手了。”柳萱不知哪来了勇气,站直了身子,盯着莫悠。 莫悠冷笑,并没有将柳萱的话当回事,仍旧对柳萱伸着手,那手上的指甲越来越长,离柳萱越来越近。 柳萱摸到了腰间的鞭子,紧紧的攥在手里,看准了时机,一鞭子甩了过去,“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啊……” 柳萱又是害怕,又是愧疚的闭着眼睛喊“啊……”,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了,柳萱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紫书跪在她身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唤着“小姐”。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柳萱的尖叫,王妈妈勒停了马车,铁英芝一个飞身上了马车,打开了车厢的门。 冷风吹进来,柳萱打了个冷战,铁英芝进来迅速的关上门,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柳萱接过紫书递来的帕子,擦着额头的汗,“现在什么时辰了?”柳萱见车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回小姐,已经入夜了。”紫书说着,又递来了水。 柳萱喝了一口,“水有些凉了,前方是什么地方?” “小姐,现在还在官道上,估摸着还得两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村落。”铁英芝说。 柳萱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有点点的光亮,铁英芝说,“林福和影卫打着火把呢。” “往前走一走,找个能生火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柳萱说。 紫书将柳萱身上的棉被又裹了裹,铁英芝打开车厢门出去了,柳萱看了一眼漆黑的外面,若是能给自己安一个门,将一切的不美好都关在外面就好了,柳萱轻声的叹了口气。 马车继续前进了,柳萱看着随马车晃动的油灯火焰,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柳萱觉得身子暖暖的,脚底也传来了温暖。嘴里有些干,若是有一碗甜汤喝,就好了。 柳萱没有闻到甜汤的味道,倒是闻到了烤肉干的味道,柳萱睁开了眼,油灯不再晃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厢里没有人,自己的脚下有一个汤婆子,身子左右两侧也有。 “紫书,紫书。”柳萱的声音有些嘶哑。 “小姐,奴婢在。”紫书在车厢外回答,“小姐,您盖好被子,奴婢要进来了。”紫书说着就打开了车厢的门,又迅速的关上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们生了火,烧了热水,还烤了肉和干粮,您先喝点水,奴婢去拿吃食。”紫书递了水袋过来。 柳萱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又喝了几大口,“大家都还好吗?冷不冷,可有吃东西?跟着我,你们吃苦了。” “小姐,我们都挺好的,没有吃苦,奴婢去给您拿吃的。”紫书说。 “不用拿,扶我起来,躺的身子都僵硬了。”柳萱说。 紫书扶着柳萱起来,给她穿上鞋子,又披上了厚厚的披风,扶着柳萱出了马车。外面的几人都围着火堆坐着,低声的说着话,见柳萱出来,起了身。 “小姐,您醒了,快来烤烤火,吃食也都烤好了。”林福扶着柳萱,坐在火堆旁。 铁英芝又加了两根木柴,影卫和王妈妈一起去卸了马车,一人一匹马牵着去吃草。紫书给柳萱递了干粮,林福拿着水。 柳萱边吃边看这几人忙着,心里很愧疚,若不是她,这些人此刻应该在温暖的房里做着美梦。 “林福,还有多久能到下一个城池?”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估摸着再有三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青城,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就有村庄了,小姐可以先歇息一下。”林福说。 “从青城到下一个城池呢?要走多久?”柳萱又问。 “若是坐马车,从青城到凌源城差不多要七个时辰,凌源城往西就是卫城,往北走是嘉城,过了嘉城就是德城,德城再向北是白城,过了白城就是赤城了。”林福说着拿出路线图,一一的指给柳萱看。 眼前的这幅路线图像是新画的,还标注了预计到达城池的时间以及出发时间。卫城只是标注了方位,并没有规划路线。 “小姐,卫城情况复杂,影卫说他要照看打探清楚,才能觉得要不要给小姐规划路线。小姐,咱们还是先去同王爷汇合,若是真的有什么不足之处,咱们再去就是了。”林福小心翼翼的劝着柳萱。 “其实我想去卫城还是有点私心的,我的外祖父,祖籍就是卫城,外祖父失踪好多年了,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柳萱说。 “小姐,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奴才也不知该怎么劝。咱们还是先去同王爷汇合,越往北越冷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奴才再跟着您去卫城,您看可好?”林福问。 柳萱苦笑了一下,“林福,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我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你和影卫看着规划路线好了,也不用多着急赶路,即便咱们能受的住,马匹也受不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嘱咐大家都低调一些,不要惹事,到一个城池先安顿下来,再去补充物资。紫书,你拿一些碎银和银票,咱们一共6个人,每人身上带一份。” 紫书应了一声去准备了,林福说,“影卫想先行一步,沿途打点一番。” “嗯,让他去,莫要耽误了他的正事,一会我写封信,让他带给王爷。”柳萱说。 柳萱吃了东西,肚子也填饱了,觉得身子也暖和了。夜仍旧漆黑,但总会天亮的。 第209章 规划路线 马车上。 出了驿站,柳萱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头沉的只想睡觉,缩在棉被里睡了一会,又觉得有些冷。紫书摸着柳萱的额头,并不热。 “小姐,要不找户人家休息一下,明日天亮了再走。”紫书说。柳萱懒懒的答应了一声,继续缩在被子里。 影卫本想出了驿站就先走一步的,但是见柳萱状态不好,就留了下来。赶到最近的村庄恐怕也要后半夜了,马车的速度毕竟比不上骑马的速度。 柳萱迷迷糊糊的睡着,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梦到很多人,很多事,有柳澈的轻唤声叫着她妹妹,有萧鸣凯略带羞涩的称呼柳小姐,有阮贵妃亲切的叫她萱儿,有邹侧妃轻快的叫她柳萱妹妹,还有婢女们笑着福身叫她小姐。 可更多的时候,柳萱都是梦到母亲声音凌厉的喊萱儿,柳萱见到母亲就开始跑,四周要么是茫茫的白雪,要么是无尽的黑暗,柳萱跑得精疲力尽,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只要停下脚步,母亲就会追了上来,张着手,尖利的指甲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柳萱稍稍喘口气就得继续跑,夜很黑,看不清前方的路,终于看见了亮光,跑过去却是刺眼的雪地。柳萱艰难的往前走着,没走几步,母亲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猩红着眼睛盯着她,一双手伸向了自己。 “母亲,若是您苦苦相逼,别怪女儿要还手了。”柳萱不知哪来了勇气,站直了身子,盯着莫悠。 莫悠冷笑,并没有将柳萱的话当回事,仍旧对柳萱伸着手,那手上的指甲越来越长,离柳萱越来越近。 柳萱摸到了腰间的鞭子,紧紧的攥在手里,看准了时机,一鞭子甩了过去,“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啊……” 柳萱又是害怕,又是愧疚的闭着眼睛喊“啊……”,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了,柳萱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紫书跪在她身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唤着“小姐”。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柳萱的尖叫,王妈妈勒停了马车,铁英芝一个飞身上了马车,打开了车厢的门。 冷风吹进来,柳萱打了个冷战,铁英芝进来迅速的关上门,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柳萱接过紫书递来的帕子,擦着额头的汗,“现在什么时辰了?”柳萱见车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回小姐,已经入夜了。”紫书说着,又递来了水。 柳萱喝了一口,“水有些凉了,前方是什么地方?” “小姐,现在还在官道上,估摸着还得两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村落。”铁英芝说。 柳萱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有点点的光亮,铁英芝说,“林福和影卫打着火把呢。” “往前走一走,找个能生火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柳萱说。 紫书将柳萱身上的棉被又裹了裹,铁英芝打开车厢门出去了,柳萱看了一眼漆黑的外面,若是能给自己安一个门,将一切的不美好都关在外面就好了,柳萱轻声的叹了口气。 马车继续前进了,柳萱看着随马车晃动的油灯火焰,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柳萱觉得身子暖暖的,脚底也传来了温暖。嘴里有些干,若是有一碗甜汤喝,就好了。 柳萱没有闻到甜汤的味道,倒是闻到了烤肉干的味道,柳萱睁开了眼,油灯不再晃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厢里没有人,自己的脚下有一个汤婆子,身子左右两侧也有。 “紫书,紫书。”柳萱的声音有些嘶哑。 “小姐,奴婢在。”紫书在车厢外回答,“小姐,您盖好被子,奴婢要进来了。”紫书说着就打开了车厢的门,又迅速的关上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们生了火,烧了热水,还烤了肉和干粮,您先喝点水,奴婢去拿吃食。”紫书递了水袋过来。 柳萱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又喝了几大口,“大家都还好吗?冷不冷,可有吃东西?跟着我,你们吃苦了。” “小姐,我们都挺好的,没有吃苦,奴婢去给您拿吃的。”紫书说。 “不用拿,扶我起来,躺的身子都僵硬了。”柳萱说。 紫书扶着柳萱起来,给她穿上鞋子,又披上了厚厚的披风,扶着柳萱出了马车。外面的几人都围着火堆坐着,低声的说着话,见柳萱出来,起了身。 “小姐,您醒了,快来烤烤火,吃食也都烤好了。”林福扶着柳萱,坐在火堆旁。 铁英芝又加了两根木柴,影卫和王妈妈一起去卸了马车,一人一匹马牵着去吃草。紫书给柳萱递了干粮,林福拿着水。 柳萱边吃边看这几人忙着,心里很愧疚,若不是她,这些人此刻应该在温暖的房里做着美梦。 “林福,还有多久能到下一个城池?”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估摸着再有三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青城,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就有村庄了,小姐可以先歇息一下。”林福说。 “从青城到下一个城池呢?要走多久?”柳萱又问。 “若是坐马车,从青城到凌源城差不多要七个时辰,凌源城往西就是卫城,往北走是嘉城,过了嘉城就是德城,德城再向北是白城,过了白城就是赤城了。”林福说着拿出路线图,一一的指给柳萱看。 眼前的这幅路线图像是新画的,还标注了预计到达城池的时间以及出发时间。卫城只是标注了方位,并没有规划路线。 “小姐,卫城情况复杂,影卫说他要照看打探清楚,才能觉得要不要给小姐规划路线。小姐,咱们还是先去同王爷汇合,若是真的有什么不足之处,咱们再去就是了。”林福小心翼翼的劝着柳萱。 “其实我想去卫城还是有点私心的,我的外祖父,祖籍就是卫城,外祖父失踪好多年了,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柳萱说。 “小姐,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奴才也不知该怎么劝。咱们还是先去同王爷汇合,越往北越冷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奴才再跟着您去卫城,您看可好?”林福问。 柳萱苦笑了一下,“林福,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我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你和影卫看着规划路线好了,也不用多着急赶路,即便咱们能受的住,马匹也受不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嘱咐大家都低调一些,不要惹事,到一个城池先安顿下来,再去补充物资。紫书,你拿一些碎银和银票,咱们一共6个人,每人身上带一份。” 紫书应了一声去准备了,林福说,“影卫想先行一步,沿途打点一番。” “嗯,让他去,莫要耽误了他的正事,一会我写封信,让他带给王爷。”柳萱说。 柳萱吃了东西,肚子也填饱了,觉得身子也暖和了。夜仍旧漆黑,但总会天亮的。 第210章 竟然是我 漠罕城。 萧鸣凯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急得骆冰将墨星扣在了萧鸣凯的房间,不停的切脉,盯着墨星行针,盯着他熬药。手边的消息积压的越来越多,有些他可以替萧鸣凯决定,有些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墨月赶来,拿了柳萱新做的药丸给萧鸣凯服下,萧鸣凯的高热才有了褪去的迹象。 墨月本以为见到墨星会很尴尬,可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扭捏什么。墨月写了柳萱的方子给墨星看,还说了详细的制作过程,这让墨星真是大开眼界,让墨月和时烟守着萧鸣凯,他急忙去试着做药丸了。 墨月和时烟有些日子不见了,两个人悄悄的说着话,话题自然离不开柳萱,时烟听到墨月说柳萱的遭遇,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听骆首领说,柳小姐可能会北上,铁管家传了消息来,但也只是怀疑。”时烟说。 “嗯,我动身来北境的时候,柳小姐曾说要一起来,可我哪里敢带柳小姐来,若是情况属实,时烟,你能不能去迎一迎她,我这有些走不开。”墨月说。 “我定是要去的,回头我跟首领去说,你安心照顾王爷,其他的事不用操心,柳小姐的事交给我就好。”时烟说。 “谁……柳萱吗?她……怎么了?”床上的萧鸣凯醒了,手按在头上,有气无力的问。 “王爷,您醒了。”墨月轻声的问。 “你们刚说柳萱怎么了?”萧鸣凯问。 “回王爷的话,铁管家传来消息,说柳小姐可能会来北境,只是说可能。”时烟说。 “来北境?”萧鸣凯睁开了眼睛,嗓音嘶哑的问。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王爷,您先歇着,属下去叫骆首领过来。”时烟说着就去找了骆冰。 “她,可还好?”萧鸣凯问墨月。 “回王爷的话,柳小姐恢复记忆了,算是好事,可她,她过得不是很好。”墨月说。 萧鸣凯听到柳萱恢复记忆的事,心跳像是错了一拍,她记起来那个背影是谁了吗?柳萱要来北境,是来找那个人吗? 墨月见萧鸣凯沉默着不说话,简短的说了柳萱被柳夫人磋磨的事,说了她躲柳夫人的事,说柳萱躲进灶台里,后来恢复了记忆,说了王府里映月轩发现的暗道。 萧鸣凯难以置信的看着墨月,这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一样。骆冰进屋正好听到墨月将柳萱躲灶台里的事,相比较来说,骆冰就没有那么惊讶了,即使觉得难以置信,也被墨月亲口证实了。 待墨月都讲完了,骆冰让萧鸣凯有时间消化一下,才走到萧鸣凯面前。“王爷,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骆冰问。 “只是有些伤风头痛,没事的。”萧鸣凯回答。 “王爷,属下有些事要禀报。”骆冰说。墨月和时烟听骆冰这么说,退出了房里。 “王爷,您昏睡的这两日,传来的消息了不少。皇宫里……”骆冰还没说完,萧鸣凯就打断了他的话。 “本王睡了两日?”萧鸣凯惊讶的问。 骆冰点点头,萧鸣凯揉着额头,“大军可还都好?” “都好,粮草也顺利的运到了,秦勇那边守在库博,西戎并没有派兵,粮草也够用。”骆冰回答。 “皇宫怎么了?”萧鸣凯问。 “王爷,属下说了,您千万不要着急,狗贼马文彬挟持了成王逼宫,但兵败了,贵妃娘娘为了建王挡了一剑,但无性命之忧。”骆冰急忙说了最后一句,将京城传来的信递给了萧鸣凯。 萧鸣凯起了身,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骆冰说,“具体的只能等影卫回来才能知道了,王爷莫要着急,贵妃娘娘吉人天相,又有柳小姐照看,定会无虞的。” “马文彬可伏法了?”萧鸣凯问。 骆冰又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想了想还是把所有传来的信,还有皇上的圣旨,都递给了萧鸣凯。 萧鸣凯看到了有圣旨,忙打开看了,“十月二十四,在沙堵城洽谈?”萧鸣凯疑惑的问。 骆冰从一堆信里拿出了一封,递给萧鸣凯,萧鸣凯看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父皇早有打算了,早已给北狄递了国书,竟是与我们不谋而合。” “王爷,还有一事,建王被封为太子了。”骆冰看着萧鸣凯的脸色,“王爷,属下总觉得,您才是太子之位……” “莫要胡说!二哥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告诉下面的人别嚼舌根!”萧鸣凯神情严肃,骆冰点着头默不作声。 萧鸣凯将手里的消息都看完了,问骆冰,“柳小姐是怎么回事?你可有派人再去探消息?”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派人沿途去查看了,若是柳小姐真的来北境,立马会有消息传回来。”骆冰说。 “粮草被劫是怎么回事?”萧鸣凯问,“怎么没有这件事的消息?” “王爷,墨月回来同属下说了,是狗贼马文彬的人干的,只是在抢回时,有人出手相助,出手之人怀疑是老鬼的人。”骆冰说。 “又是老鬼,此人到底是谁?”萧鸣凯问。 “属下也不知,说来这人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帮咱们抢回来粮草,然后又要了一部分粮草作为报酬,押送粮草的将士同墨月商议之后,给了一部分。”骆冰说。 “给就给了,也是应该的。这些消息都给柳侯爷看了吗?”萧鸣凯问。 “嗯,有些给侯爷看了,王爷睡着,属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同柳侯爷商议了一下。”骆冰小心翼翼的说。 “柳小姐的事侯爷知道了吗?”萧鸣凯问。 “知道了,侯爷气得摔了杯子,又砍了一天的柴,胳膊抡不动斧头了才停手,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墨星已经去处理过了。”骆冰说。 “给本王更衣,本王去看看侯爷。左右现在没什么事,将人手多派出去一些,若是有柳小姐的消息,即刻来报。”萧鸣凯吩咐道。 “是,属下得令。”骆冰帮萧鸣凯穿好衣服,又拿来一件墨蓝色的披风,骆冰说是柳小姐让墨月带来的。 萧鸣凯披在身上,真是又暖和又舒适,突然萧鸣凯明白了,“她说,原来是你,原来是我,是我!” 萧鸣凯渐渐的露了笑容,笑得嘴角上扬,又笑得出了声,继而仰天大笑,笑得心情舒畅,原来竟然是我,竟然是我! 第210章 竟然是我 漠罕城。 萧鸣凯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急得骆冰将墨星扣在了萧鸣凯的房间,不停的切脉,盯着墨星行针,盯着他熬药。手边的消息积压的越来越多,有些他可以替萧鸣凯决定,有些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墨月赶来,拿了柳萱新做的药丸给萧鸣凯服下,萧鸣凯的高热才有了褪去的迹象。 墨月本以为见到墨星会很尴尬,可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扭捏什么。墨月写了柳萱的方子给墨星看,还说了详细的制作过程,这让墨星真是大开眼界,让墨月和时烟守着萧鸣凯,他急忙去试着做药丸了。 墨月和时烟有些日子不见了,两个人悄悄的说着话,话题自然离不开柳萱,时烟听到墨月说柳萱的遭遇,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听骆首领说,柳小姐可能会北上,铁管家传了消息来,但也只是怀疑。”时烟说。 “嗯,我动身来北境的时候,柳小姐曾说要一起来,可我哪里敢带柳小姐来,若是情况属实,时烟,你能不能去迎一迎她,我这有些走不开。”墨月说。 “我定是要去的,回头我跟首领去说,你安心照顾王爷,其他的事不用操心,柳小姐的事交给我就好。”时烟说。 “谁……柳萱吗?她……怎么了?”床上的萧鸣凯醒了,手按在头上,有气无力的问。 “王爷,您醒了。”墨月轻声的问。 “你们刚说柳萱怎么了?”萧鸣凯问。 “回王爷的话,铁管家传来消息,说柳小姐可能会来北境,只是说可能。”时烟说。 “来北境?”萧鸣凯睁开了眼睛,嗓音嘶哑的问。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王爷,您先歇着,属下去叫骆首领过来。”时烟说着就去找了骆冰。 “她,可还好?”萧鸣凯问墨月。 “回王爷的话,柳小姐恢复记忆了,算是好事,可她,她过得不是很好。”墨月说。 萧鸣凯听到柳萱恢复记忆的事,心跳像是错了一拍,她记起来那个背影是谁了吗?柳萱要来北境,是来找那个人吗? 墨月见萧鸣凯沉默着不说话,简短的说了柳萱被柳夫人磋磨的事,说了她躲柳夫人的事,说柳萱躲进灶台里,后来恢复了记忆,说了王府里映月轩发现的暗道。 萧鸣凯难以置信的看着墨月,这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一样。骆冰进屋正好听到墨月将柳萱躲灶台里的事,相比较来说,骆冰就没有那么惊讶了,即使觉得难以置信,也被墨月亲口证实了。 待墨月都讲完了,骆冰让萧鸣凯有时间消化一下,才走到萧鸣凯面前。“王爷,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骆冰问。 “只是有些伤风头痛,没事的。”萧鸣凯回答。 “王爷,属下有些事要禀报。”骆冰说。墨月和时烟听骆冰这么说,退出了房里。 “王爷,您昏睡的这两日,传来的消息了不少。皇宫里……”骆冰还没说完,萧鸣凯就打断了他的话。 “本王睡了两日?”萧鸣凯惊讶的问。 骆冰点点头,萧鸣凯揉着额头,“大军可还都好?” “都好,粮草也顺利的运到了,秦勇那边守在库博,西戎并没有派兵,粮草也够用。”骆冰回答。 “皇宫怎么了?”萧鸣凯问。 “王爷,属下说了,您千万不要着急,狗贼马文彬挟持了成王逼宫,但兵败了,贵妃娘娘为了建王挡了一剑,但无性命之忧。”骆冰急忙说了最后一句,将京城传来的信递给了萧鸣凯。 萧鸣凯起了身,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骆冰说,“具体的只能等影卫回来才能知道了,王爷莫要着急,贵妃娘娘吉人天相,又有柳小姐照看,定会无虞的。” “马文彬可伏法了?”萧鸣凯问。 骆冰又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想了想还是把所有传来的信,还有皇上的圣旨,都递给了萧鸣凯。 萧鸣凯看到了有圣旨,忙打开看了,“十月二十四,在沙堵城洽谈?”萧鸣凯疑惑的问。 骆冰从一堆信里拿出了一封,递给萧鸣凯,萧鸣凯看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父皇早有打算了,早已给北狄递了国书,竟是与我们不谋而合。” “王爷,还有一事,建王被封为太子了。”骆冰看着萧鸣凯的脸色,“王爷,属下总觉得,您才是太子之位……” “莫要胡说!二哥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告诉下面的人别嚼舌根!”萧鸣凯神情严肃,骆冰点着头默不作声。 萧鸣凯将手里的消息都看完了,问骆冰,“柳小姐是怎么回事?你可有派人再去探消息?”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派人沿途去查看了,若是柳小姐真的来北境,立马会有消息传回来。”骆冰说。 “粮草被劫是怎么回事?”萧鸣凯问,“怎么没有这件事的消息?” “王爷,墨月回来同属下说了,是狗贼马文彬的人干的,只是在抢回时,有人出手相助,出手之人怀疑是老鬼的人。”骆冰说。 “又是老鬼,此人到底是谁?”萧鸣凯问。 “属下也不知,说来这人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帮咱们抢回来粮草,然后又要了一部分粮草作为报酬,押送粮草的将士同墨月商议之后,给了一部分。”骆冰说。 “给就给了,也是应该的。这些消息都给柳侯爷看了吗?”萧鸣凯问。 “嗯,有些给侯爷看了,王爷睡着,属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同柳侯爷商议了一下。”骆冰小心翼翼的说。 “柳小姐的事侯爷知道了吗?”萧鸣凯问。 “知道了,侯爷气得摔了杯子,又砍了一天的柴,胳膊抡不动斧头了才停手,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墨星已经去处理过了。”骆冰说。 “给本王更衣,本王去看看侯爷。左右现在没什么事,将人手多派出去一些,若是有柳小姐的消息,即刻来报。”萧鸣凯吩咐道。 “是,属下得令。”骆冰帮萧鸣凯穿好衣服,又拿来一件墨蓝色的披风,骆冰说是柳小姐让墨月带来的。 萧鸣凯披在身上,真是又暖和又舒适,突然萧鸣凯明白了,“她说,原来是你,原来是我,是我!” 萧鸣凯渐渐的露了笑容,笑得嘴角上扬,又笑得出了声,继而仰天大笑,笑得心情舒畅,原来竟然是我,竟然是我! 第211章 肆意议论 骆冰被萧鸣凯笑得莫名其妙,但王爷能开心挺好的,骆冰脚步轻快的跟在萧鸣凯身后,去见了柳侯爷。 柳侯爷一脸冰霜的靠在床上发呆,连萧鸣凯进来都没注意到,直到萧鸣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柳侯爷才回了神。 萧鸣凯按住了要起身的柳林洲,“侯爷,不必多礼,好生歇息着。” “远王殿下,您身子可好些了,臣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柳林洲无精打采的说。 “本王只是染了风寒,已经无碍,侯爷,有些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本王已经派人出去探消息了,安心。”萧鸣凯说。 “臣谢过王爷,这冰天雪地的,你说她来做什么!太任性了,她母亲就能同意了?就算同意,能舍得萱儿千里迢迢的来北境?糊涂!真是糊涂!”柳林洲拍着床沿,气得脸色都红了。 萧鸣凯回头看了看骆冰,骆冰摇摇头,他可不敢说柳家的事。萧鸣凯说,“侯爷,只是说可能,没有确切的消息说一定会来的,您别着急。就算真的来,本王也会派人一路护送的。” “不要管她!她既然如此任性,定要她吃些苦头才好!澈儿也是个拎不清的!”柳侯爷说。 “柳澈的脾性,恐怕本王比您这个方子父亲的还要了解的多,他若是知道了,定会规劝的,如今朝堂不稳,忙的无暇东顾也是有的。”萧鸣凯说。 “王爷莫要替那逆子开脱了。”柳侯爷虽然这么说,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他对柳澈的愧疚不是一点半点,虽然是做王爷的伴读,可毕竟没有长在自己的身边,一年也就只能见一次面,有时候看到林放,他就心酸的很。 “侯爷,若是您身子好些了,本王有些事要同你商议。”萧鸣凯说。 “王爷请讲,臣无碍。”柳侯爷说。 “父皇已经下了旨意,要在沙堵城进行洽谈,还有十余日的时间,本王想同侯爷商议洽谈的内容,怎样合作对付西戎,怎样进行利益分配,父皇说全权交给我,但本王心里没底。”萧鸣凯说。 “臣也没有想好,只是这漠罕城,自古就是我大鲁的,还有那库仑,塞曼,王爷,别的城池尚且可以商议,但这三城,定是要划进我大鲁版图的。”柳侯爷说。 “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北境地广人稀,幅员辽阔,即便我们拿在手里,也不好管理。”萧鸣凯让骆冰将舆图拿来,他要同柳侯爷好好出个章程才行。 骆冰出去拿舆图的时,看到墨星正站在院子里来回的踱着步,见骆冰出来,忙上前问王爷可有空。 骆冰让侍卫去拿舆图送进去,他拉着墨星走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墨星拿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递给了骆冰,“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属下看,柳小姐北上不是空穴来风。” 骆冰看完觉得自己出了身冷汗,柳夫人这是得了癔症,还是疯症?怎么能将柳家兄妹俩都给打了! “这是影卫传来的消息,可能个中缘由并不清楚,骆首领,是先报与王爷,还是在家等等其他的消息?”墨星问。 “王爷在同侯爷议事,再等等。”骆冰说,“时烟呢?” “时烟和墨月在一起,说若是柳小姐北上,她们得准备些东西。”墨星回答。 “这样,你去告诉时烟,让她南下去寻柳小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柳侯爷这里,快去,雪天路滑,让出去的人注意安全。”骆冰吩咐道。 墨星快步的走了,这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不能有一点闪失,不解风情的王爷终于开窍了,这能让王爷开窍的奇人,用的是医术吗?墨星越来越好奇了。 时烟听了墨星的话,真是又惊又喜,还没等她和墨月分享这个喜悦,墨星就给她当头一棒一样,“时烟,柳小姐身上可能有伤。” 墨星同时烟说了柳萱的事,时烟差点没站稳,“我去找墨月拿一些药,即刻带人出发,首领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要你悄悄的去,别被侯爷的人知道。”墨星说。 “好,明白。”时烟说着就去找墨月了,墨星看着时烟的背影,对柳萱的好奇又多了一些。 墨月听时烟说,柳萱可能要来北境,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没拿住,“时烟,消息准确吗?” “我也说不好,但首领派我去,估摸着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墨月,我需要带些什么药,你赶快给我准备。”时烟说。 “就我这药,哪个不是柳小姐会做的,拿了也是给你备着。我真后悔,当初柳小姐说跟我一起来的时候,我就该带着她一起,若不是又发生什么事,她怎么可能离开京城呢。真是悔死我了?”墨月边给时烟拿药边说。 “后悔有什么用,再说了,那种情况下,你也不可能带她来的,墨月,柳夫人真的,真的打骂柳小姐吗?柳小姐一直是很乖巧的,咱们府里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怎么,怎么自己的母亲能下狠手?”时烟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柳夫人为何会如此,柳小姐说柳夫人是得了癔症才这样的。”墨月将药瓶递给时烟,“白瓶的是护心丹,红瓶的是清热解毒丸,再给你带几包治外伤的金疮药,收好了,这可是柳小姐的配方,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时烟接过药,对墨月说,“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柳小姐的吗?” 墨月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话,等柳小姐来就是了,对了,还想起个事。”墨月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这个你带给柳小姐,柳小姐被柳夫人掐的身上全是淤青,也不知好利索没有,你带着,想必她路上也不方便做这个药膏。” “好,我会妥善收着的,墨月,柳夫人真的,真的对柳小姐下手了吗?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时烟想说柳萱身上可能有伤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说。 “唉,你是没见到,胳膊上就不说了,大腿上也罢,柳小姐腰间的淤青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用姹紫嫣红来形容最贴切,可却不是什么好的形容。柳小姐来北境也好,冷是冷了些,但多穿点衣服,多烧炭火就行了。 说到多穿点,你是不知道,柳小姐想了个办法就是多穿衣服,穿厚点,或许柳夫人就掐不到她了,你说……” 墨月不经意间抬头,话就停住了,时烟顺着墨月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愣住了,两个人低下头,跪在地上,肆意的议论主子,被王爷和侯爷撞见了,等着领罚。 第211章 肆意议论 骆冰被萧鸣凯笑得莫名其妙,但王爷能开心挺好的,骆冰脚步轻快的跟在萧鸣凯身后,去见了柳侯爷。 柳侯爷一脸冰霜的靠在床上发呆,连萧鸣凯进来都没注意到,直到萧鸣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柳侯爷才回了神。 萧鸣凯按住了要起身的柳林洲,“侯爷,不必多礼,好生歇息着。” “远王殿下,您身子可好些了,臣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柳林洲无精打采的说。 “本王只是染了风寒,已经无碍,侯爷,有些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本王已经派人出去探消息了,安心。”萧鸣凯说。 “臣谢过王爷,这冰天雪地的,你说她来做什么!太任性了,她母亲就能同意了?就算同意,能舍得萱儿千里迢迢的来北境?糊涂!真是糊涂!”柳林洲拍着床沿,气得脸色都红了。 萧鸣凯回头看了看骆冰,骆冰摇摇头,他可不敢说柳家的事。萧鸣凯说,“侯爷,只是说可能,没有确切的消息说一定会来的,您别着急。就算真的来,本王也会派人一路护送的。” “不要管她!她既然如此任性,定要她吃些苦头才好!澈儿也是个拎不清的!”柳侯爷说。 “柳澈的脾性,恐怕本王比您这个方子父亲的还要了解的多,他若是知道了,定会规劝的,如今朝堂不稳,忙的无暇东顾也是有的。”萧鸣凯说。 “王爷莫要替那逆子开脱了。”柳侯爷虽然这么说,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他对柳澈的愧疚不是一点半点,虽然是做王爷的伴读,可毕竟没有长在自己的身边,一年也就只能见一次面,有时候看到林放,他就心酸的很。 “侯爷,若是您身子好些了,本王有些事要同你商议。”萧鸣凯说。 “王爷请讲,臣无碍。”柳侯爷说。 “父皇已经下了旨意,要在沙堵城进行洽谈,还有十余日的时间,本王想同侯爷商议洽谈的内容,怎样合作对付西戎,怎样进行利益分配,父皇说全权交给我,但本王心里没底。”萧鸣凯说。 “臣也没有想好,只是这漠罕城,自古就是我大鲁的,还有那库仑,塞曼,王爷,别的城池尚且可以商议,但这三城,定是要划进我大鲁版图的。”柳侯爷说。 “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北境地广人稀,幅员辽阔,即便我们拿在手里,也不好管理。”萧鸣凯让骆冰将舆图拿来,他要同柳侯爷好好出个章程才行。 骆冰出去拿舆图的时,看到墨星正站在院子里来回的踱着步,见骆冰出来,忙上前问王爷可有空。 骆冰让侍卫去拿舆图送进去,他拉着墨星走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墨星拿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递给了骆冰,“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属下看,柳小姐北上不是空穴来风。” 骆冰看完觉得自己出了身冷汗,柳夫人这是得了癔症,还是疯症?怎么能将柳家兄妹俩都给打了! “这是影卫传来的消息,可能个中缘由并不清楚,骆首领,是先报与王爷,还是在家等等其他的消息?”墨星问。 “王爷在同侯爷议事,再等等。”骆冰说,“时烟呢?” “时烟和墨月在一起,说若是柳小姐北上,她们得准备些东西。”墨星回答。 “这样,你去告诉时烟,让她南下去寻柳小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柳侯爷这里,快去,雪天路滑,让出去的人注意安全。”骆冰吩咐道。 墨星快步的走了,这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不能有一点闪失,不解风情的王爷终于开窍了,这能让王爷开窍的奇人,用的是医术吗?墨星越来越好奇了。 时烟听了墨星的话,真是又惊又喜,还没等她和墨月分享这个喜悦,墨星就给她当头一棒一样,“时烟,柳小姐身上可能有伤。” 墨星同时烟说了柳萱的事,时烟差点没站稳,“我去找墨月拿一些药,即刻带人出发,首领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要你悄悄的去,别被侯爷的人知道。”墨星说。 “好,明白。”时烟说着就去找墨月了,墨星看着时烟的背影,对柳萱的好奇又多了一些。 墨月听时烟说,柳萱可能要来北境,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没拿住,“时烟,消息准确吗?” “我也说不好,但首领派我去,估摸着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墨月,我需要带些什么药,你赶快给我准备。”时烟说。 “就我这药,哪个不是柳小姐会做的,拿了也是给你备着。我真后悔,当初柳小姐说跟我一起来的时候,我就该带着她一起,若不是又发生什么事,她怎么可能离开京城呢。真是悔死我了?”墨月边给时烟拿药边说。 “后悔有什么用,再说了,那种情况下,你也不可能带她来的,墨月,柳夫人真的,真的打骂柳小姐吗?柳小姐一直是很乖巧的,咱们府里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怎么,怎么自己的母亲能下狠手?”时烟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柳夫人为何会如此,柳小姐说柳夫人是得了癔症才这样的。”墨月将药瓶递给时烟,“白瓶的是护心丹,红瓶的是清热解毒丸,再给你带几包治外伤的金疮药,收好了,这可是柳小姐的配方,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时烟接过药,对墨月说,“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柳小姐的吗?” 墨月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话,等柳小姐来就是了,对了,还想起个事。”墨月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这个你带给柳小姐,柳小姐被柳夫人掐的身上全是淤青,也不知好利索没有,你带着,想必她路上也不方便做这个药膏。” “好,我会妥善收着的,墨月,柳夫人真的,真的对柳小姐下手了吗?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时烟想说柳萱身上可能有伤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说。 “唉,你是没见到,胳膊上就不说了,大腿上也罢,柳小姐腰间的淤青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用姹紫嫣红来形容最贴切,可却不是什么好的形容。柳小姐来北境也好,冷是冷了些,但多穿点衣服,多烧炭火就行了。 说到多穿点,你是不知道,柳小姐想了个办法就是多穿衣服,穿厚点,或许柳夫人就掐不到她了,你说……” 墨月不经意间抬头,话就停住了,时烟顺着墨月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愣住了,两个人低下头,跪在地上,肆意的议论主子,被王爷和侯爷撞见了,等着领罚。 第212章 事实残酷 骆冰见王爷和侯爷都没有说话,顶着被罚的风险,让时烟赶快出发。时烟心虚看了眼墨月,想同王爷求个情,被萧鸣凯一记凌厉的目光吓得低着头走了。 柳侯爷紧握着拳头走向墨月,墨月看到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时,紧张的垂着头,不敢发一言,她并不是故意要议论柳萱的,而是同时烟说柳萱受的委屈。 墨月已经做好被罚的准备了,却不想一双手拉了自己的胳膊起来,墨月诧异的抬头,看到柳侯爷眼里含泪的看着她。 “你且先起来,你同本侯说说,萱儿到底怎么了,她母亲怎么了?”柳侯爷声音颤抖,让墨月都忍不住想落泪了。 墨月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墨月扶着柳侯爷坐在凳子上,说,“侯爷见谅,属下并不是非议柳小姐,只是心疼柳小姐,柳小姐她怎么受的伤属下没有见到,柳小姐也没同属下说,是小姐的侍女紫书说的,属下才知道,才看到了柳小姐的伤。” 柳侯爷点点头,看向萧鸣凯说,“王爷,你应该是知道的,一直瞒着臣?” “侯爷,您有伤在身,静养为宜,想来若是柳小姐知道,也是不同意说与您的。”萧鸣凯解释道,但柳侯爷仍旧盯着自己,萧鸣凯无奈,让骆冰将新收到的消息给了柳侯爷。 柳侯爷拿在手里半晌都没有打开看,“若不是本侯想来嘱咐时烟几句,你们还都瞒着我,只是萱儿是我的女儿,这也是本侯的家事,实在不该瞒着,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结果,本侯都能承受得住。” 柳侯爷说完就打开看了,看得他一度冷笑,往日的种种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曾经柳澈曾同他抱怨,母亲不关心他,柳侯爷还将柳澈骂了一顿,说他不孝。柳萱也曾说,希望他这个父亲能天天回府,不要总是住在军营。 那时他知道当时柳萱在撒娇,没想到,事实是如此的残酷,相伴二十几载的夫人,竟然还有他看不到、看不出的一面。 “侯爷,父皇曾说,是我们萧家愧对与您和您的家人,待北境的事彻底了结了,父皇会对您有一个交待的。侯爷,你莫要想太多,本王已经派了很多人南下去迎柳小姐,定会将柳小姐平安带过来的。”萧鸣凯打着包票。 “皇上言重了,身为臣子保家卫国,身先士卒,是臣的理想抱负,也是臣的本分。是臣未能约束管教好家人,给皇上和王爷添麻烦了。”柳侯爷捏着手里的纸条,虽然生气,虽然痛心,但说得很真诚。 “王爷,臣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小女真的北上了,能否让臣去赤城迎一迎?臣见到小女,即刻返回漠罕城,王爷,可否?”柳侯爷有些哀求的看着萧鸣凯。 萧鸣凯没有立刻回答,他本来是想去赤城迎柳萱的,被柳侯爷这么一说,他是去不成了。 “侯爷,你还有伤呢,还是静养,若是柳小姐知道您健在,却带伤去接她,柳小姐该难过了。”骆冰不知怎得,脑子突然灵光了,他是知道萧鸣凯要去赤城的,得找个理由才好,“侯爷,可以让赤城的人护送柳小姐过来。” 骆冰刚说完,萧鸣凯背着的手突然握成了拳,骆冰又改口说,“或者让王爷去。” “王爷染了风寒,也需要休养。”柳侯爷说。 “过几日柳小姐快到赤城时,王爷定是会痊愈了,对,王爷。”骆冰说。 “过几日,本侯也会无碍了。”柳侯爷急急的说。 骆冰一时无言了,偷偷的看了眼萧鸣凯,萧鸣凯板着脸,不知再想什么。 柳侯爷见萧鸣凯这个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萧鸣凯能将自己的女儿挂念在心,难过的是,总有一天柳萱会嫁人的,他舍不得女儿。 “王爷,臣只是想去赤城见一见萱儿,臣不太想萱儿来漠罕城,边境不安稳,事情又多,留在赤城稳妥一些。”柳侯爷说。 这让萧鸣凯更无语了,骆冰大脑飞速的转着,却没有之前那么灵光了,骆冰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墨月,墨月并没有看向骆冰,急得骆冰假意轻咳了一声。 “也好,让柳小姐留在赤城的确是稳妥一些。”萧鸣凯说。 “王爷,侯爷,能否听属下一言?”墨月听萧鸣凯开口,她才敢开口说话,“柳小姐北上应该就是来投靠王爷的,若是柳小姐知道侯爷还在世,定是开心坏了,以她的脾性,定是不会待在赤城的。 要不,就让柳小姐自己选择,属下觉得柳小姐定是会来漠罕城的,她应该很想同自己最信任的人待在一起。”墨月说得有些伤感,这让柳侯爷的情绪更低落了。 “侯爷,不如这样,您去赤城见柳小姐,若是柳小姐想来漠罕城,您同她一起回来,若是柳小姐愿意留在赤城,就加派些人手随身伺候,侯爷您觉得呢?”萧鸣凯说。 柳侯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没有说什么,失魂落魄的走了。萧鸣凯示意骆冰护送柳侯爷回去,骆冰跟在步履蹒跚的柳侯爷身后,瞬间觉得柳侯爷有些,苍老的样子。 墨月叹了口气,“王爷,属下说句僭越的话,之前属下总是同柳小姐拌嘴,那只是当柳小姐是朋友,当成是自己的好姐妹,但经历这么多事以后,属下只想好好的同柳小姐相处,再也不同她拌嘴了。” 墨月说着有些哽咽了,若是知道会这样,她一定带着柳萱一起北上,怎会让她像逃命一样似的,也不知她有没有做好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可准备齐全了,带了几个人,有没有人一路追着她。 萧鸣凯也满是担忧,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特别是理解了柳萱那句“原来是你”,心中的思念俞加的膨胀,脑子里满满都是柳萱的音容笑貌,他不想再见到柳萱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他希望柳萱快乐,一直是那个向她撒花的快乐的样子。 第212章 事实残酷 骆冰见王爷和侯爷都没有说话,顶着被罚的风险,让时烟赶快出发。时烟心虚看了眼墨月,想同王爷求个情,被萧鸣凯一记凌厉的目光吓得低着头走了。 柳侯爷紧握着拳头走向墨月,墨月看到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时,紧张的垂着头,不敢发一言,她并不是故意要议论柳萱的,而是同时烟说柳萱受的委屈。 墨月已经做好被罚的准备了,却不想一双手拉了自己的胳膊起来,墨月诧异的抬头,看到柳侯爷眼里含泪的看着她。 “你且先起来,你同本侯说说,萱儿到底怎么了,她母亲怎么了?”柳侯爷声音颤抖,让墨月都忍不住想落泪了。 墨月看了看萧鸣凯,萧鸣凯点点头,墨月扶着柳侯爷坐在凳子上,说,“侯爷见谅,属下并不是非议柳小姐,只是心疼柳小姐,柳小姐她怎么受的伤属下没有见到,柳小姐也没同属下说,是小姐的侍女紫书说的,属下才知道,才看到了柳小姐的伤。” 柳侯爷点点头,看向萧鸣凯说,“王爷,你应该是知道的,一直瞒着臣?” “侯爷,您有伤在身,静养为宜,想来若是柳小姐知道,也是不同意说与您的。”萧鸣凯解释道,但柳侯爷仍旧盯着自己,萧鸣凯无奈,让骆冰将新收到的消息给了柳侯爷。 柳侯爷拿在手里半晌都没有打开看,“若不是本侯想来嘱咐时烟几句,你们还都瞒着我,只是萱儿是我的女儿,这也是本侯的家事,实在不该瞒着,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结果,本侯都能承受得住。” 柳侯爷说完就打开看了,看得他一度冷笑,往日的种种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曾经柳澈曾同他抱怨,母亲不关心他,柳侯爷还将柳澈骂了一顿,说他不孝。柳萱也曾说,希望他这个父亲能天天回府,不要总是住在军营。 那时他知道当时柳萱在撒娇,没想到,事实是如此的残酷,相伴二十几载的夫人,竟然还有他看不到、看不出的一面。 “侯爷,父皇曾说,是我们萧家愧对与您和您的家人,待北境的事彻底了结了,父皇会对您有一个交待的。侯爷,你莫要想太多,本王已经派了很多人南下去迎柳小姐,定会将柳小姐平安带过来的。”萧鸣凯打着包票。 “皇上言重了,身为臣子保家卫国,身先士卒,是臣的理想抱负,也是臣的本分。是臣未能约束管教好家人,给皇上和王爷添麻烦了。”柳侯爷捏着手里的纸条,虽然生气,虽然痛心,但说得很真诚。 “王爷,臣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小女真的北上了,能否让臣去赤城迎一迎?臣见到小女,即刻返回漠罕城,王爷,可否?”柳侯爷有些哀求的看着萧鸣凯。 萧鸣凯没有立刻回答,他本来是想去赤城迎柳萱的,被柳侯爷这么一说,他是去不成了。 “侯爷,你还有伤呢,还是静养,若是柳小姐知道您健在,却带伤去接她,柳小姐该难过了。”骆冰不知怎得,脑子突然灵光了,他是知道萧鸣凯要去赤城的,得找个理由才好,“侯爷,可以让赤城的人护送柳小姐过来。” 骆冰刚说完,萧鸣凯背着的手突然握成了拳,骆冰又改口说,“或者让王爷去。” “王爷染了风寒,也需要休养。”柳侯爷说。 “过几日柳小姐快到赤城时,王爷定是会痊愈了,对,王爷。”骆冰说。 “过几日,本侯也会无碍了。”柳侯爷急急的说。 骆冰一时无言了,偷偷的看了眼萧鸣凯,萧鸣凯板着脸,不知再想什么。 柳侯爷见萧鸣凯这个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萧鸣凯能将自己的女儿挂念在心,难过的是,总有一天柳萱会嫁人的,他舍不得女儿。 “王爷,臣只是想去赤城见一见萱儿,臣不太想萱儿来漠罕城,边境不安稳,事情又多,留在赤城稳妥一些。”柳侯爷说。 这让萧鸣凯更无语了,骆冰大脑飞速的转着,却没有之前那么灵光了,骆冰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墨月,墨月并没有看向骆冰,急得骆冰假意轻咳了一声。 “也好,让柳小姐留在赤城的确是稳妥一些。”萧鸣凯说。 “王爷,侯爷,能否听属下一言?”墨月听萧鸣凯开口,她才敢开口说话,“柳小姐北上应该就是来投靠王爷的,若是柳小姐知道侯爷还在世,定是开心坏了,以她的脾性,定是不会待在赤城的。 要不,就让柳小姐自己选择,属下觉得柳小姐定是会来漠罕城的,她应该很想同自己最信任的人待在一起。”墨月说得有些伤感,这让柳侯爷的情绪更低落了。 “侯爷,不如这样,您去赤城见柳小姐,若是柳小姐想来漠罕城,您同她一起回来,若是柳小姐愿意留在赤城,就加派些人手随身伺候,侯爷您觉得呢?”萧鸣凯说。 柳侯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没有说什么,失魂落魄的走了。萧鸣凯示意骆冰护送柳侯爷回去,骆冰跟在步履蹒跚的柳侯爷身后,瞬间觉得柳侯爷有些,苍老的样子。 墨月叹了口气,“王爷,属下说句僭越的话,之前属下总是同柳小姐拌嘴,那只是当柳小姐是朋友,当成是自己的好姐妹,但经历这么多事以后,属下只想好好的同柳小姐相处,再也不同她拌嘴了。” 墨月说着有些哽咽了,若是知道会这样,她一定带着柳萱一起北上,怎会让她像逃命一样似的,也不知她有没有做好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可准备齐全了,带了几个人,有没有人一路追着她。 萧鸣凯也满是担忧,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特别是理解了柳萱那句“原来是你”,心中的思念俞加的膨胀,脑子里满满都是柳萱的音容笑貌,他不想再见到柳萱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他希望柳萱快乐,一直是那个向她撒花的快乐的样子。 第213章 刁钻仆人 就在漠罕城的众人为柳萱担忧时,柳萱身边的人也有些担忧,一路上柳萱都在迷迷糊糊的睡着,除了吃饭、休息,柳萱都是缩在马车上的棉被里睡着。 一路上,林福也没有让马车停下来,直到到了青城,人能受的住,马匹受不了了,再说夜间赶路变数太多,柳萱这个样子更不能冒险。 林福让紫书问了柳萱的意见,紫书唤醒了柳萱,问她能不能在青城过一夜,明日一早再上路。 柳萱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紫书进城没有。紫书说很快就进城了。柳萱让林福去找一个好些的客栈,休息一晚。说完又缩回去睡了。 刚要进城,有人拦住了马车,林福紧张的捏着手里的马鞭,铁英芝也握紧了剑柄。 来人忙拿出了令牌,“各位不要误会,小的叫王青一,请问这可是柳小姐的马车?影卫大人派小的前来迎接各位。” 尽管马车没有远王府的标识,但王青一还是看到了车轮上特有的王府标记,并且这两匹马拉的马车,也不是很常见的。 林福仔细的看了一遍令牌,又递到铁英芝的手上,两人确认无误才还给了来人。林福说,“我们小姐说要住客栈,烦请您给带个路。” “好说,好说,这城里最好的客栈叫迎宾楼,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上房,几位请。”王青一低眉顺眼的说。 这让林福有些不适应,做奴才久了,突然有个人对自己低头,还真是插了鸡毛也不像凤凰。林福边走边自嘲着,还不都是因为小姐的原因,他们这几个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到了客栈门口,柳萱还没醒,紫书只能将柳萱唤醒,柳萱打了个哈欠,扶着自己的腰活动了一下身体,带着帷帽下车了。 王青一引着众人上了楼,说是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是比其他的房间大一些而已,林福有些不太满意,柳萱却不挑剔,摘了帽子,坐在椅子上敲着自己的腿。 “小姐,您要在房里用膳,还是到楼下用膳?”林福问。 “在房里,多拿些食物来,太饿了。”柳萱说着看向王青一,“王青一是,劳烦您照拂了,紫书。”柳萱示意紫书,紫书拿了一块银子递给了林福,林福又塞到了王青一手里。 “小姐这是做什么,折煞奴才了。”王青一假意的推辞着。 “我们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多带什么,一点点的辛苦费,还请笑纳。”柳萱说着,又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碎银,比之前的那块大一些。 “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帮个忙,城里你熟悉,帮我们买一些上好的马料,前路漫漫,马匹吃的不好就没有力气。”柳萱将银块放在了桌角上。 王青一点头哈腰的笑着说,“小姐吩咐的事,奴才一定做好。”说着拿起银块放在了袖子里,“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去忙了。” 柳萱点点头,王青一高兴的出去了,林福不屑的看着他下了楼,问柳萱,“小姐,您看他这副样子,哪里像王爷的人,凭白的丢了王府的名声。” “他拿了钱,给小姐办了事,省了咱们的力气,你平时没拿过小姐的赏钱吗?”紫书边给柳萱倒茶,边说林福。 “小姐,奴才是说,是说……”林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 “什么也不用说,紫书说的对,咱们省了力气,英芝和王妈妈呢?”柳萱问。 “她俩在拿马车上的东西,小姐,您的药箱,还有其他贵重的东西,奴婢都让英芝给拿进房里来。”紫书回答。 “嗯,好,林福,你让店里将吃食都送来,你们几个人同我一起用膳。不要推却,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小心一些为好。”柳萱说。 林福一下子就明白了柳萱的意思,下楼去催促餐食了。没一会,铁英芝和王妈妈也上楼了,柳萱看到铁英芝背着的一个长长的包裹,猜想里面可能是自己的那幅画。 铁英芝摘下来递给了紫书,紫书小心的放进了柜子里,还有柳萱的药箱和衣服。柳萱转移了视线,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有点快,很快就能见到王爷了,王爷是会惊喜,还是会将她遣返回京城呢? 一想到可能会被遣返回去,柳萱就没了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林福见柳萱胃口不好,捡了一碗饭菜,飞快的吃完了,说要去给柳萱买一些点心之类的当宵夜。 “好,去,再买些路上吃的,英芝,你跟着林福一起去,看看还需要什么,一并置办了。”柳萱说。 “小姐,奴才自己去就行了,让英芝姑娘保护您,要不奴才也不放心。”林福说。 “小姐,要不奴婢去,奴婢知道小姐爱吃什么。”紫书说。 “好,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冬衣可买,越往北越冷了。”柳萱说。 两人应是,下了楼,铁英芝也跟着下了楼,让店小二来收拾餐具,又要了一些热水。 房里就剩柳萱和王妈妈了,王妈妈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能做些什么,她也从来没有近身伺候过哪个主子。 柳萱在想自己的心事,也没注意到王妈妈,直到柳萱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响,才抬头去寻找声音。 “小,小姐恕罪。”王妈妈慌张的跪了下来。 “是没有吃饱吗?”柳萱问。 “奴婢,奴婢吃饱了,吃饱了。”天气虽冷,但王妈妈还是吓得出了汗,也不敢擦,低着头心慌的厉害。 “快起来,跟我出来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能让你多肚子呢。”柳萱起身扶起了王妈妈,“是我忽略了,等下你再下楼去吃些东西,不吃饱了哪有力气。” “小,小姐,奴婢,奴婢……”王妈妈磕磕绊绊的,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英芝回来你就去吃东西,要不就去街上寻林福和紫书,不是给你银钱了,你多给自己准备些吃的,明日怕是一天都要在路上了。”柳萱宽慰着王妈妈。 “小姐,若不是要带着奴婢,这马车上还能放更多的东西,奴婢,奴婢惭愧。”王妈妈说。 “其实带你出来,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看这几个人,紫书柔弱,英芝倒是会些武艺,林福呢,又是个男子。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就负责吵架,扮演一个刁钻的仆人,你可愿意?”柳萱问。 王妈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奴婢自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吃得多,但奴婢吃得多,力气也大。” “小姐要做什么出力气的事吗?奴婢也行。”提着热水进来的铁英芝说。 柳萱看着王妈妈笑了,王妈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柳萱指了指她的额头,王妈妈赶忙用袖子擦了汗。 “王妈妈,你去寻林福,英芝,帮我洗漱,我再睡一会。”柳萱吩咐道。 王妈妈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心里也轻快了不少,自己这大身躯,看来是越来越有用处了,刁钻的仆人,她能做到! 第213章 刁钻仆人 就在漠罕城的众人为柳萱担忧时,柳萱身边的人也有些担忧,一路上柳萱都在迷迷糊糊的睡着,除了吃饭、休息,柳萱都是缩在马车上的棉被里睡着。 一路上,林福也没有让马车停下来,直到到了青城,人能受的住,马匹受不了了,再说夜间赶路变数太多,柳萱这个样子更不能冒险。 林福让紫书问了柳萱的意见,紫书唤醒了柳萱,问她能不能在青城过一夜,明日一早再上路。 柳萱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紫书进城没有。紫书说很快就进城了。柳萱让林福去找一个好些的客栈,休息一晚。说完又缩回去睡了。 刚要进城,有人拦住了马车,林福紧张的捏着手里的马鞭,铁英芝也握紧了剑柄。 来人忙拿出了令牌,“各位不要误会,小的叫王青一,请问这可是柳小姐的马车?影卫大人派小的前来迎接各位。” 尽管马车没有远王府的标识,但王青一还是看到了车轮上特有的王府标记,并且这两匹马拉的马车,也不是很常见的。 林福仔细的看了一遍令牌,又递到铁英芝的手上,两人确认无误才还给了来人。林福说,“我们小姐说要住客栈,烦请您给带个路。” “好说,好说,这城里最好的客栈叫迎宾楼,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上房,几位请。”王青一低眉顺眼的说。 这让林福有些不适应,做奴才久了,突然有个人对自己低头,还真是插了鸡毛也不像凤凰。林福边走边自嘲着,还不都是因为小姐的原因,他们这几个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到了客栈门口,柳萱还没醒,紫书只能将柳萱唤醒,柳萱打了个哈欠,扶着自己的腰活动了一下身体,带着帷帽下车了。 王青一引着众人上了楼,说是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是比其他的房间大一些而已,林福有些不太满意,柳萱却不挑剔,摘了帽子,坐在椅子上敲着自己的腿。 “小姐,您要在房里用膳,还是到楼下用膳?”林福问。 “在房里,多拿些食物来,太饿了。”柳萱说着看向王青一,“王青一是,劳烦您照拂了,紫书。”柳萱示意紫书,紫书拿了一块银子递给了林福,林福又塞到了王青一手里。 “小姐这是做什么,折煞奴才了。”王青一假意的推辞着。 “我们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多带什么,一点点的辛苦费,还请笑纳。”柳萱说着,又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碎银,比之前的那块大一些。 “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帮个忙,城里你熟悉,帮我们买一些上好的马料,前路漫漫,马匹吃的不好就没有力气。”柳萱将银块放在了桌角上。 王青一点头哈腰的笑着说,“小姐吩咐的事,奴才一定做好。”说着拿起银块放在了袖子里,“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去忙了。” 柳萱点点头,王青一高兴的出去了,林福不屑的看着他下了楼,问柳萱,“小姐,您看他这副样子,哪里像王爷的人,凭白的丢了王府的名声。” “他拿了钱,给小姐办了事,省了咱们的力气,你平时没拿过小姐的赏钱吗?”紫书边给柳萱倒茶,边说林福。 “小姐,奴才是说,是说……”林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 “什么也不用说,紫书说的对,咱们省了力气,英芝和王妈妈呢?”柳萱问。 “她俩在拿马车上的东西,小姐,您的药箱,还有其他贵重的东西,奴婢都让英芝给拿进房里来。”紫书回答。 “嗯,好,林福,你让店里将吃食都送来,你们几个人同我一起用膳。不要推却,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小心一些为好。”柳萱说。 林福一下子就明白了柳萱的意思,下楼去催促餐食了。没一会,铁英芝和王妈妈也上楼了,柳萱看到铁英芝背着的一个长长的包裹,猜想里面可能是自己的那幅画。 铁英芝摘下来递给了紫书,紫书小心的放进了柜子里,还有柳萱的药箱和衣服。柳萱转移了视线,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有点快,很快就能见到王爷了,王爷是会惊喜,还是会将她遣返回京城呢? 一想到可能会被遣返回去,柳萱就没了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林福见柳萱胃口不好,捡了一碗饭菜,飞快的吃完了,说要去给柳萱买一些点心之类的当宵夜。 “好,去,再买些路上吃的,英芝,你跟着林福一起去,看看还需要什么,一并置办了。”柳萱说。 “小姐,奴才自己去就行了,让英芝姑娘保护您,要不奴才也不放心。”林福说。 “小姐,要不奴婢去,奴婢知道小姐爱吃什么。”紫书说。 “好,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冬衣可买,越往北越冷了。”柳萱说。 两人应是,下了楼,铁英芝也跟着下了楼,让店小二来收拾餐具,又要了一些热水。 房里就剩柳萱和王妈妈了,王妈妈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能做些什么,她也从来没有近身伺候过哪个主子。 柳萱在想自己的心事,也没注意到王妈妈,直到柳萱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响,才抬头去寻找声音。 “小,小姐恕罪。”王妈妈慌张的跪了下来。 “是没有吃饱吗?”柳萱问。 “奴婢,奴婢吃饱了,吃饱了。”天气虽冷,但王妈妈还是吓得出了汗,也不敢擦,低着头心慌的厉害。 “快起来,跟我出来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能让你多肚子呢。”柳萱起身扶起了王妈妈,“是我忽略了,等下你再下楼去吃些东西,不吃饱了哪有力气。” “小,小姐,奴婢,奴婢……”王妈妈磕磕绊绊的,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英芝回来你就去吃东西,要不就去街上寻林福和紫书,不是给你银钱了,你多给自己准备些吃的,明日怕是一天都要在路上了。”柳萱宽慰着王妈妈。 “小姐,若不是要带着奴婢,这马车上还能放更多的东西,奴婢,奴婢惭愧。”王妈妈说。 “其实带你出来,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看这几个人,紫书柔弱,英芝倒是会些武艺,林福呢,又是个男子。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就负责吵架,扮演一个刁钻的仆人,你可愿意?”柳萱问。 王妈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奴婢自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吃得多,但奴婢吃得多,力气也大。” “小姐要做什么出力气的事吗?奴婢也行。”提着热水进来的铁英芝说。 柳萱看着王妈妈笑了,王妈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柳萱指了指她的额头,王妈妈赶忙用袖子擦了汗。 “王妈妈,你去寻林福,英芝,帮我洗漱,我再睡一会。”柳萱吩咐道。 王妈妈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心里也轻快了不少,自己这大身躯,看来是越来越有用处了,刁钻的仆人,她能做到! 第214章 克扣草料 青城繁华的街道只有那么一条,王妈妈很快的找到了林福和紫书,林福很惊讶王妈妈寻过来,王妈妈就同林福说了自己肚子叫的事。 王妈妈本以为林福会训斥她一顿,却没想到林福只是叹了口气,带着王妈妈和紫书去了一家面馆。 “王妈妈,小姐宽容,但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因为主子脾性好,而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你先吃饱了,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林福说。 “是,是,奴婢知错了。”王妈妈说。 王妈妈吃了一碗,还觉得没吃饱,又吃了一碗,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本以为林福和紫书会笑话自己,但两人全程都没看王妈妈,而是小声的说着需要置办的东西。 见王妈妈吃完了,三个人出了面馆,按照计划好的买齐了东西,就回客栈了。柳萱已经睡了,铁英芝守在门外,时不时的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紫书赶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铁英芝比划着轻声的说,“小姐让我出来守着。” 紫书小心的推开了门,又小心的将门关好,柳萱的确是睡着,衣服也没有脱,手里还拿着那幅画,画并没有打开,也或许是打开了又合上了。紫书怕将画拿走会惊动柳萱,就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些,盖在柳萱拿着画的手上。 也不知王青一时有意还是无心,只订了一间上房,林福几人合计一番,决定再开一间上房,就在柳萱隔壁,几个人轮换着休息,得有人守在柳萱门口,还得有人去守着马车。 王妈妈说自己刚刚吃多了,正好去看马车,消化一下,林福同意了。铁英芝说她守后半夜,前半夜让林福守着,林福有些犹豫,后半夜守着就意味着要一直盯着到第二天晚上了。 “林福,小姐身边就你一个家丁,你得醒着神,我若是白天困倦,还能蹭小姐的马车,你不行。”铁英芝小声的说。 林福想想也是,这会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就点头答应了,铁英芝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睡林福睡过的房间。 铁英芝让林福守在门口,她去找掌柜的开房间。刚走到柜台,突然想起没有安排好守马车的人,光想着守着柳小姐了,忽略了马车的事,还得回去同林福商量一下才好。 掌柜的听说又要开一间上房,笑着同铁英芝说一间上房一晚就要十五两银子,两间房就是三十两了。铁英芝拍了拍荷包,说明日一早就给结清。 掌柜眉开眼笑的拿了钥匙亲自带铁英芝上了楼,铁英芝示意他声音轻一点,别惊扰了主子。掌柜的笑嘻嘻的点头应是。 掌柜的给开了门,还想跟林福寒暄几句,店小二咚咚的的上了楼,惹得林福皱了眉。 “贵客,掌柜的,快去后院看看,那婆子和东,和王青一,王爷吵起来。”小二慌张的说。 “你声音轻点!别吵到我家主子了!”林福低声呵斥着,又对铁英芝说,“你守着,我去看看。”说完几人就下了楼。 后院,王妈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王青一,“你贪财就贪财了,居然贪到小姐的头上来了!马料再金贵,有一两银子也够了,你就拿这破草料糊弄,当我不懂是。” 王青一梗个脖子,背着手,面红耳赤的反驳着,“你这个婆子,懂什么?如今莫说是草料,粮食都金贵着呢。我贪财?我还垫了银钱进去呢,才买到这些草料!狗仗人势的东西!” “王妈妈,怎么回事?”林福快步的走了过来。 王妈妈有些委屈的说,“你看,他就拿了这些破草料喂马,我不过是询问了一句,他就说我多事,我气不过就分辩了两句。” 林福看了看几匹马吃的草料,不过是很一般的草料,没有多破但也没有多好。林福看向了王青一,这人不是影卫交待的照拂小姐的人吗?他怎得敢如此糊弄呢? 王青一见林福看向自己,几步走了过来说,“林福,不,林管事,你们这刚来青城,不知物价,我不怪你们,可这婆子说我贪财贪到你家小姐头上,林管事,这可是真的冤枉我了。” 林福点点头,问王妈妈,“车上的东西可有少。” 王妈妈摇摇头,“没有少,英芝姑娘做的标记也都在,没有损坏。” 林福又看向王青一说,“看着您比我年长一些林福我就斗胆,叫您一声青一兄……” “不敢,不敢,我可担不起您这一声兄长。“王青一打断了林福的话,摇着手说,”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可不敢同您称兄道弟。” 林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拍着马车对王青一说,“这马车你认识。” “当然认识,车轮上有远王府的标记。”王青一怕自己看走了眼,又上前细看了一番,“对,就是王府的标记。” “既然知道是王府的马车,你不应该更尽心的照顾王府的马匹吗?”林福问。 “你看,这又说回来了,我真的尽力了,不信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去,如今的草料都是什么价,你去问问。”王青一指着门外,大声的说。 “草料什么价了?”柳萱披着斗篷走了过来,“我的这些马要想吃到上好的草料,得需要多少银钱?”柳萱虽然声音软绵绵,语气却生冷。 “小姐,你来得正好,小的委屈着呢,这婆子,说我贪财,小姐您明鉴,这北边不太平,如今是什么都涨价了。”王青一恭敬的行了礼说。 王妈妈想同柳萱解释,被柳萱拦住了,“王妈妈,你今日能发觉马料差强人意,这很好,但办事方式欠妥,同王青一道个歉,王青一,这事就此揭过可好?” “小姐,您客气了,小的说话失了分寸,还请您见谅。”王青一话虽这样说,腰杆却挺直了。 王妈妈不知柳萱何意,但柳萱既然说了,她就向王青一致歉就是了。王青一虚扶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同柳萱弯了弯腰。 “王青一,明日我们一早要出城去,马匹吃不好可不行,还是那句话,要多少银钱才够。”柳萱问。 “小姐,小的已经搭进去银钱了,才买来这些,若是上好的草料,这四匹马差不多要十五两银子才能够。”王青一边说边打量着柳萱的脸色。 “小姐……”林福轻声的唤了柳萱,柳萱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紫书,拿二十两给他,王青一,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带一些草料,另外,我们奔波了一日,都有些累,今晚还得劳烦你给看着点马车,买草料剩下的钱就当你的辛苦费了。”柳萱说。 “谢过小姐,不辛苦,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您放心好了,小的这就差个人去买上好的草料,这马车小的亲自守着。”王青一这回的笑容有些真诚了。 柳萱点点头,带着几人回了客栈房间,一路上气得林福和王妈妈都紧紧攥着拳,却不敢开口问柳萱一句。 第214章 克扣草料 青城繁华的街道只有那么一条,王妈妈很快的找到了林福和紫书,林福很惊讶王妈妈寻过来,王妈妈就同林福说了自己肚子叫的事。 王妈妈本以为林福会训斥她一顿,却没想到林福只是叹了口气,带着王妈妈和紫书去了一家面馆。 “王妈妈,小姐宽容,但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因为主子脾性好,而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你先吃饱了,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林福说。 “是,是,奴婢知错了。”王妈妈说。 王妈妈吃了一碗,还觉得没吃饱,又吃了一碗,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本以为林福和紫书会笑话自己,但两人全程都没看王妈妈,而是小声的说着需要置办的东西。 见王妈妈吃完了,三个人出了面馆,按照计划好的买齐了东西,就回客栈了。柳萱已经睡了,铁英芝守在门外,时不时的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紫书赶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铁英芝比划着轻声的说,“小姐让我出来守着。” 紫书小心的推开了门,又小心的将门关好,柳萱的确是睡着,衣服也没有脱,手里还拿着那幅画,画并没有打开,也或许是打开了又合上了。紫书怕将画拿走会惊动柳萱,就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些,盖在柳萱拿着画的手上。 也不知王青一时有意还是无心,只订了一间上房,林福几人合计一番,决定再开一间上房,就在柳萱隔壁,几个人轮换着休息,得有人守在柳萱门口,还得有人去守着马车。 王妈妈说自己刚刚吃多了,正好去看马车,消化一下,林福同意了。铁英芝说她守后半夜,前半夜让林福守着,林福有些犹豫,后半夜守着就意味着要一直盯着到第二天晚上了。 “林福,小姐身边就你一个家丁,你得醒着神,我若是白天困倦,还能蹭小姐的马车,你不行。”铁英芝小声的说。 林福想想也是,这会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就点头答应了,铁英芝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睡林福睡过的房间。 铁英芝让林福守在门口,她去找掌柜的开房间。刚走到柜台,突然想起没有安排好守马车的人,光想着守着柳小姐了,忽略了马车的事,还得回去同林福商量一下才好。 掌柜的听说又要开一间上房,笑着同铁英芝说一间上房一晚就要十五两银子,两间房就是三十两了。铁英芝拍了拍荷包,说明日一早就给结清。 掌柜眉开眼笑的拿了钥匙亲自带铁英芝上了楼,铁英芝示意他声音轻一点,别惊扰了主子。掌柜的笑嘻嘻的点头应是。 掌柜的给开了门,还想跟林福寒暄几句,店小二咚咚的的上了楼,惹得林福皱了眉。 “贵客,掌柜的,快去后院看看,那婆子和东,和王青一,王爷吵起来。”小二慌张的说。 “你声音轻点!别吵到我家主子了!”林福低声呵斥着,又对铁英芝说,“你守着,我去看看。”说完几人就下了楼。 后院,王妈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王青一,“你贪财就贪财了,居然贪到小姐的头上来了!马料再金贵,有一两银子也够了,你就拿这破草料糊弄,当我不懂是。” 王青一梗个脖子,背着手,面红耳赤的反驳着,“你这个婆子,懂什么?如今莫说是草料,粮食都金贵着呢。我贪财?我还垫了银钱进去呢,才买到这些草料!狗仗人势的东西!” “王妈妈,怎么回事?”林福快步的走了过来。 王妈妈有些委屈的说,“你看,他就拿了这些破草料喂马,我不过是询问了一句,他就说我多事,我气不过就分辩了两句。” 林福看了看几匹马吃的草料,不过是很一般的草料,没有多破但也没有多好。林福看向了王青一,这人不是影卫交待的照拂小姐的人吗?他怎得敢如此糊弄呢? 王青一见林福看向自己,几步走了过来说,“林福,不,林管事,你们这刚来青城,不知物价,我不怪你们,可这婆子说我贪财贪到你家小姐头上,林管事,这可是真的冤枉我了。” 林福点点头,问王妈妈,“车上的东西可有少。” 王妈妈摇摇头,“没有少,英芝姑娘做的标记也都在,没有损坏。” 林福又看向王青一说,“看着您比我年长一些林福我就斗胆,叫您一声青一兄……” “不敢,不敢,我可担不起您这一声兄长。“王青一打断了林福的话,摇着手说,”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可不敢同您称兄道弟。” 林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拍着马车对王青一说,“这马车你认识。” “当然认识,车轮上有远王府的标记。”王青一怕自己看走了眼,又上前细看了一番,“对,就是王府的标记。” “既然知道是王府的马车,你不应该更尽心的照顾王府的马匹吗?”林福问。 “你看,这又说回来了,我真的尽力了,不信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去,如今的草料都是什么价,你去问问。”王青一指着门外,大声的说。 “草料什么价了?”柳萱披着斗篷走了过来,“我的这些马要想吃到上好的草料,得需要多少银钱?”柳萱虽然声音软绵绵,语气却生冷。 “小姐,你来得正好,小的委屈着呢,这婆子,说我贪财,小姐您明鉴,这北边不太平,如今是什么都涨价了。”王青一恭敬的行了礼说。 王妈妈想同柳萱解释,被柳萱拦住了,“王妈妈,你今日能发觉马料差强人意,这很好,但办事方式欠妥,同王青一道个歉,王青一,这事就此揭过可好?” “小姐,您客气了,小的说话失了分寸,还请您见谅。”王青一话虽这样说,腰杆却挺直了。 王妈妈不知柳萱何意,但柳萱既然说了,她就向王青一致歉就是了。王青一虚扶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同柳萱弯了弯腰。 “王青一,明日我们一早要出城去,马匹吃不好可不行,还是那句话,要多少银钱才够。”柳萱问。 “小姐,小的已经搭进去银钱了,才买来这些,若是上好的草料,这四匹马差不多要十五两银子才能够。”王青一边说边打量着柳萱的脸色。 “小姐……”林福轻声的唤了柳萱,柳萱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紫书,拿二十两给他,王青一,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带一些草料,另外,我们奔波了一日,都有些累,今晚还得劳烦你给看着点马车,买草料剩下的钱就当你的辛苦费了。”柳萱说。 “谢过小姐,不辛苦,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您放心好了,小的这就差个人去买上好的草料,这马车小的亲自守着。”王青一这回的笑容有些真诚了。 柳萱点点头,带着几人回了客栈房间,一路上气得林福和王妈妈都紧紧攥着拳,却不敢开口问柳萱一句。 第215章 安排房间 王青一笑呵呵的目送着柳萱等人走出后院,立马变了脸色,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刚刚报信的小二立马搬来一个凳子让王青一坐下,又跑着去沏了壶茶端过来。 “东……”小二刚说一个字,就被王青一一个巴掌拍在头上,“东什么东,叫王爷,不行,这么叫有歧义,叫王大人就行了。” “王大人,小的该死,一定注意。王大人,这真的是远王爷府里的马车吗?”小二问。 “嗯,是,怎么了?”王青一悠闲的喝着茶,“等下让人送些上好的草料来。” “是,王大人。王大人,您说,能坐这马车的人,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小二问。 “这马车尽管有王府的标记,看着也华贵,想来那小姐也大有来头,才能坐王府的马车,你这么问什么意思?”王青一说。 “小的只是给您提个醒,别得罪了贵人,怕日后不好收场。”小二说。 “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富家小姐罢了,影卫不过是交待照拂这一行人的安全,别的也没说,想来是不知靠谁的关系才能坐王府的马车,连草料的价钱都不清楚,哼,这些个人,花钱如流水,哪知道咱们的辛苦。算了算了,快去干正事。”王青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二急忙去拿草料了,王青一盯着马车,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连一个影卫都敢使唤自己了,不过这马车定是要守好了,若真是又什么差池,墨星大人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至于那位小姐,他也只不过是贪了她的银钱,日后若真的因为这事被训斥,还回去就是了,墨星大人难道会因为这点小事跑来青城么。 不过这初冬的天气是真冷,王青一守了一会就吩咐小二守着了,还让小二明日一早喊他起来,一定要早于上房的客人。 柳萱房里,几个人满肚子的话想说,柳萱却说自己饿了,慢悠悠的吃着东西,吃饱了才停了下来,又慢悠悠的喝着茶。 林福实在忍不住了,一声“小姐”刚说出口,柳萱就示意林福不要说话,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林福点点头,看看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吃饱了喝足了,又犯困了,你们也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的。”柳萱说。 “小姐,奴才自作主张,要了隔壁的上房。前半夜奴才守夜,后半夜铁英芝守着。”林福说。 “不用守着,都去休息,想来那王青一不会让咱们出事的,一间房也睡不下,再去开一间就是了。”柳萱说。 “小姐,让铁英芝和王妈妈睡隔壁,奴才有个被子就行,就守在门外。”林福还是不放心。 “客栈没有空房了吗?”柳萱问。 “有,奴才刚去后院的时候看了一眼柜台的房价,普通客房要八两银子一晚,上房要十五两一晚。小姐,这不会是黑店,奴才不放心,还是守着些。”林福说。 “是够黑的!没关系,你家小姐有。”柳萱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压低声音说,“就是二十两一晚也没关系,回头找王爷讨回来就是了。” 林福瞪大了眼睛,原来小姐知道王青一诓了她,什么草料能要十五两,就是在京城也没有这个价,还有就是住宿,要么就是王青一同掌柜的合伙了,要么就是掌柜的被胁迫了,不管怎样,小姐心里明白就好。 柳萱看到林福这表情,笑着说,“再去要一间上房,别丢了王府的身份,开始我还想着财不外露,这回就露一些,看看那王青一还有什么幺蛾子。” 林福点点头,出门去了。铁英芝出去打量一圈回来说,“小姐,上房只有三间,您住的这间是最里边的,要不您睡中间的那间?” 柳萱还没开口说话,王妈妈有些扭捏的走过来说,“小姐还是睡边上的,奴婢,奴婢可能会打呼,别吵着小姐。” 铁英芝挠挠头说,“小姐,奴婢,奴婢也会打呼,王妈妈,咱俩睡一间。” “你们自己决定,我是不管了,紫书,扶我去休息。”柳萱打着哈欠,怎么都睡了一日了,还是睡不醒。 王妈妈和铁英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过了一会林福回来了,一脸冰霜,见两人在门口守着也没有说话,开了房门进去了,铁英芝和王妈妈也跟着进去了。 “林福,怎么了?”铁英芝小声的问。 “明日再说。”林福指了指耳朵,“你们两个睡哪间?挨着小姐那间吗?” 铁英芝摇摇头,“我打呼,怕影响到小姐,我们睡这间。” “打呼?”林福想了想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 “那你先睡,我在这屋听着,要是你打呼我提醒你。”铁英芝说。 林福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了,骑马骑了一日,林福还真的有些累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铁英芝小声的跟王妈妈推辞着谁睡床,谁睡小榻,最终两人达成共识,王妈妈睡床,铁英芝睡小榻,到下一个地方,两个人再换回来。 王妈妈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一时有些兴奋,睡不着。倒是铁英芝,本想听着隔壁的动静的,头挨着枕头了,就难挡困意了。王妈妈说她听着隔壁的动静,铁英芝再三确认王妈妈可以,得到王妈妈肯定的答案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铁英芝均匀的呼吸声,还说自己打呼,王妈妈可没听到铁英芝打呼,也没有听到隔壁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王妈妈也睡着了。 柳萱房里,柳萱睡得很香,紫书躺在小榻上精神的很。当时柳府从赤城迁到京城时,一路上都是住在城外的驿站,并没有进城,所需的补给都是管家派人进城添置的。 明日该不该提醒小姐,别住城里了,住驿站会不会好一些,如今左相倒台了,也没有人再加害小姐了,驿站更安全一些。 紫书又听了听隔壁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明日需要收拾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安心的睡了。 第215章 安排房间 王青一笑呵呵的目送着柳萱等人走出后院,立马变了脸色,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刚刚报信的小二立马搬来一个凳子让王青一坐下,又跑着去沏了壶茶端过来。 “东……”小二刚说一个字,就被王青一一个巴掌拍在头上,“东什么东,叫王爷,不行,这么叫有歧义,叫王大人就行了。” “王大人,小的该死,一定注意。王大人,这真的是远王爷府里的马车吗?”小二问。 “嗯,是,怎么了?”王青一悠闲的喝着茶,“等下让人送些上好的草料来。” “是,王大人。王大人,您说,能坐这马车的人,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小二问。 “这马车尽管有王府的标记,看着也华贵,想来那小姐也大有来头,才能坐王府的马车,你这么问什么意思?”王青一说。 “小的只是给您提个醒,别得罪了贵人,怕日后不好收场。”小二说。 “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富家小姐罢了,影卫不过是交待照拂这一行人的安全,别的也没说,想来是不知靠谁的关系才能坐王府的马车,连草料的价钱都不清楚,哼,这些个人,花钱如流水,哪知道咱们的辛苦。算了算了,快去干正事。”王青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二急忙去拿草料了,王青一盯着马车,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连一个影卫都敢使唤自己了,不过这马车定是要守好了,若真是又什么差池,墨星大人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至于那位小姐,他也只不过是贪了她的银钱,日后若真的因为这事被训斥,还回去就是了,墨星大人难道会因为这点小事跑来青城么。 不过这初冬的天气是真冷,王青一守了一会就吩咐小二守着了,还让小二明日一早喊他起来,一定要早于上房的客人。 柳萱房里,几个人满肚子的话想说,柳萱却说自己饿了,慢悠悠的吃着东西,吃饱了才停了下来,又慢悠悠的喝着茶。 林福实在忍不住了,一声“小姐”刚说出口,柳萱就示意林福不要说话,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林福点点头,看看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吃饱了喝足了,又犯困了,你们也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的。”柳萱说。 “小姐,奴才自作主张,要了隔壁的上房。前半夜奴才守夜,后半夜铁英芝守着。”林福说。 “不用守着,都去休息,想来那王青一不会让咱们出事的,一间房也睡不下,再去开一间就是了。”柳萱说。 “小姐,让铁英芝和王妈妈睡隔壁,奴才有个被子就行,就守在门外。”林福还是不放心。 “客栈没有空房了吗?”柳萱问。 “有,奴才刚去后院的时候看了一眼柜台的房价,普通客房要八两银子一晚,上房要十五两一晚。小姐,这不会是黑店,奴才不放心,还是守着些。”林福说。 “是够黑的!没关系,你家小姐有。”柳萱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压低声音说,“就是二十两一晚也没关系,回头找王爷讨回来就是了。” 林福瞪大了眼睛,原来小姐知道王青一诓了她,什么草料能要十五两,就是在京城也没有这个价,还有就是住宿,要么就是王青一同掌柜的合伙了,要么就是掌柜的被胁迫了,不管怎样,小姐心里明白就好。 柳萱看到林福这表情,笑着说,“再去要一间上房,别丢了王府的身份,开始我还想着财不外露,这回就露一些,看看那王青一还有什么幺蛾子。” 林福点点头,出门去了。铁英芝出去打量一圈回来说,“小姐,上房只有三间,您住的这间是最里边的,要不您睡中间的那间?” 柳萱还没开口说话,王妈妈有些扭捏的走过来说,“小姐还是睡边上的,奴婢,奴婢可能会打呼,别吵着小姐。” 铁英芝挠挠头说,“小姐,奴婢,奴婢也会打呼,王妈妈,咱俩睡一间。” “你们自己决定,我是不管了,紫书,扶我去休息。”柳萱打着哈欠,怎么都睡了一日了,还是睡不醒。 王妈妈和铁英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过了一会林福回来了,一脸冰霜,见两人在门口守着也没有说话,开了房门进去了,铁英芝和王妈妈也跟着进去了。 “林福,怎么了?”铁英芝小声的问。 “明日再说。”林福指了指耳朵,“你们两个睡哪间?挨着小姐那间吗?” 铁英芝摇摇头,“我打呼,怕影响到小姐,我们睡这间。” “打呼?”林福想了想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 “那你先睡,我在这屋听着,要是你打呼我提醒你。”铁英芝说。 林福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了,骑马骑了一日,林福还真的有些累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铁英芝小声的跟王妈妈推辞着谁睡床,谁睡小榻,最终两人达成共识,王妈妈睡床,铁英芝睡小榻,到下一个地方,两个人再换回来。 王妈妈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一时有些兴奋,睡不着。倒是铁英芝,本想听着隔壁的动静的,头挨着枕头了,就难挡困意了。王妈妈说她听着隔壁的动静,铁英芝再三确认王妈妈可以,得到王妈妈肯定的答案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铁英芝均匀的呼吸声,还说自己打呼,王妈妈可没听到铁英芝打呼,也没有听到隔壁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王妈妈也睡着了。 柳萱房里,柳萱睡得很香,紫书躺在小榻上精神的很。当时柳府从赤城迁到京城时,一路上都是住在城外的驿站,并没有进城,所需的补给都是管家派人进城添置的。 明日该不该提醒小姐,别住城里了,住驿站会不会好一些,如今左相倒台了,也没有人再加害小姐了,驿站更安全一些。 紫书又听了听隔壁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明日需要收拾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安心的睡了。 第216章 被敲诈了 一夜无事。 天还未亮,柳萱醒了,紫书还盖着被子蜷缩在榻上睡着,直到听见柳萱喊自己,才醒了过来,有些懵的下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回了神。 “小姐,您醒了,饿不饿,奴婢去打水给你洗漱。”紫书说。 “去打水,这么早估计也没有什么吃的,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咱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吃食。”柳萱说。 紫书出了门,按个屋敲了敲,铁英芝睡得很浅,听见敲门立马爬了起来,去侍奉柳萱了。王妈妈还在床上打着呼,直到紫书推了自己才醒。 林福出门刚好紫书也从王妈妈房里出来,林福让紫书去侍奉柳萱,他去打热水。刚下了楼,就看见店小二裹着被子倚靠在楼梯口,听见脚步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林管事早,有什么吩咐找的去就是了。”店小二有意拦着林福,大声的说。 “我们小姐要洗漱,打些热水来。”林福说。 “好嘞,林管事,您歇着,小的这就送热水来。”店小二抱着被子就往后院跑。 林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了柳萱的安全,还是返回了楼上。柳萱的房门关着,王妈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林福就缩在楼梯口,听着楼下的动静。 店小二的速度很快,林福听到脚步声立马起身回了柳萱房门口,想了想又往楼梯口走去。 “谢谢小二哥了,给我就行了。”林福接过来水桶,看见店小二没有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事吗?” “没事了,没事了,有事您再吩咐。”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走了。林福直到看着店小二下了楼梯,才提着水送到了柳萱房门口。 屋里的柳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紫书手脚麻利的打了热水,给柳萱浸了帕子。柳萱擦了脸,照着铜镜仔细的抹着凝脂膏。其他人简单的洗漱完,开始收拾各自的行囊。 柳萱只留了一小盒凝脂膏在外面,其他的都让紫书收了起来,送到马车上去。林福见柳萱的房门打开了,走进来帮着拿东西。 “林福,客栈可有什么动静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没有什么动静,奴才怀疑一点,但不确认,核实了再来回小姐。”林福说。 “好,你同王妈妈将东西送上车,赶着马车到客栈门口等我。”柳萱说。 林福应是,拿着东西出了房门。铁英芝守在门口,看着紫书给柳萱披上斗篷,柳萱将斗篷裹得紧紧的,像是很怕冷的样子。 “小姐,您不舒服吗?”铁英芝问。 “无碍,就是冷了些。快下雪了吗?”柳萱问。 “还没有,只是越往北越冷了,不过小姐放心,咱们的炭火够用。”铁英芝说。 “好,走,这么早也不知掌柜的在不在。”柳萱说。 三个人到了楼下,掌柜的像是等候多时了一样,不停的踱着步子,见柳萱几人下来,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贵客昨晚歇息的可好?”掌柜的热情的问。 “还好,多谢了。”柳萱回答。 “您满意就好,小姐起得这么早,怕是没用膳,小的这就去吩咐厨房。”掌柜的说。 “不麻烦了,我们都还不饿。”柳萱敲着柜台说,“掌柜的,房费可结了?” “还没有,小姐,三间房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您是现银还是银票?”掌柜的问。 “银票,您可能找得开?”柳萱问。 “能找得开,小姐是多大面额的银票?”掌柜的问。 柳萱示意紫书,紫书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掌柜的一看,只是一张五十两面额的,脸上笑得有些僵硬的,在柜台里找碎银子,迟迟的不拿出来。 “掌柜的,你不是说找得开吗?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铁英芝问。 掌柜的笑着福福身,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柳萱,从柜台里拿出了几块散碎的银子,“小姐,真不巧,就这些了,还差一点。” “无妨。”柳萱让紫书收起来银子。 掌柜的又眉开眼笑的说,“谢谢小姐体谅,若是日后再来这迎宾楼,小的给您打折。” 柳萱笑笑没有说话,走出了客栈。掌柜热情的送柳萱出了门,王妈妈赶着马车也到了,林福和王青一牵着马。 “小姐,这么早就要出发了?城门还要等一会才能开。”王青一说。 “出城要走北门?也不知城门口有没有早点可以吃。”柳萱问。 “有,有,小姐,小的给您带路。”王青一说。 紫书扶着柳萱上了马车,林福和铁英芝骑马,王青一示意王妈妈给自己让个地方,好坐在前车辕上,王妈妈不情愿的挪了挪。 “王妈妈,你看咱俩都姓王,说不好还是本家呢,昨日只是一场误会,小姐都能体谅,你这还别扭什么。”王青一说。 王妈妈没搭理他,专心的驾着马车跟在林福后面。王青一碰了一鼻子灰,又对着马车的门说,“小姐,这越往北越冷了,若是赶上下雪,路都看不清,要不要小的给您找个向导?工钱好商量。” 车厢里没有声音,倒是林福有些担忧了,他没有出过远门,若真是如此可怎么办,小姐是带了罗盘,可也要有个正确的方向才是。 半晌,柳萱说,“用谁我心里也不踏实,不知王青一你能否送我们一程呢?我们身上银钱也不多,雇向导恐怕就没钱吃饭了。” “小姐,小的真想送您去下一个城池,但小的实在是走不开,要不这样,一会小的给您画张图。”王青一说。 “嗯,也好,王青一,都说帮人帮到底,等下你能不能给我们买顿早点?待我再回来时,还你可好?”柳萱问。 “小姐,您这么说,可就是骂小人了,您慢慢走着,小的去城门口打个招呼,保证小姐您吃得满意。王妈妈,快停车。”王青一说着就下了马车,向前跑去。 林福驱马走在马车旁,“小姐,这王青一有问题。” “我知道,算了,随他去。”柳萱说。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哪里还有王青一的影子,林福气得直跺脚,等见到了王爷,肯定要好好说一下青城的事,还有影卫,怎么传的话,他们这是被敲诈了吗?被自己人敲诈了! 柳萱一点都不奇怪,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下了马车,几人喝了热乎的汤,又吃了些包子。 林福同店家买了些炭火给柳萱添了手炉,店里也大方,不仅没收钱,还送了些热水给他们。林福吃着包子的味道还不错,买了不少,留在路上吃。 城门打开了,林福递了腰牌,一行人继续北上。 第216章 被敲诈了 一夜无事。 天还未亮,柳萱醒了,紫书还盖着被子蜷缩在榻上睡着,直到听见柳萱喊自己,才醒了过来,有些懵的下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回了神。 “小姐,您醒了,饿不饿,奴婢去打水给你洗漱。”紫书说。 “去打水,这么早估计也没有什么吃的,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咱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吃食。”柳萱说。 紫书出了门,按个屋敲了敲,铁英芝睡得很浅,听见敲门立马爬了起来,去侍奉柳萱了。王妈妈还在床上打着呼,直到紫书推了自己才醒。 林福出门刚好紫书也从王妈妈房里出来,林福让紫书去侍奉柳萱,他去打热水。刚下了楼,就看见店小二裹着被子倚靠在楼梯口,听见脚步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林管事早,有什么吩咐找的去就是了。”店小二有意拦着林福,大声的说。 “我们小姐要洗漱,打些热水来。”林福说。 “好嘞,林管事,您歇着,小的这就送热水来。”店小二抱着被子就往后院跑。 林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了柳萱的安全,还是返回了楼上。柳萱的房门关着,王妈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林福就缩在楼梯口,听着楼下的动静。 店小二的速度很快,林福听到脚步声立马起身回了柳萱房门口,想了想又往楼梯口走去。 “谢谢小二哥了,给我就行了。”林福接过来水桶,看见店小二没有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事吗?” “没事了,没事了,有事您再吩咐。”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走了。林福直到看着店小二下了楼梯,才提着水送到了柳萱房门口。 屋里的柳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紫书手脚麻利的打了热水,给柳萱浸了帕子。柳萱擦了脸,照着铜镜仔细的抹着凝脂膏。其他人简单的洗漱完,开始收拾各自的行囊。 柳萱只留了一小盒凝脂膏在外面,其他的都让紫书收了起来,送到马车上去。林福见柳萱的房门打开了,走进来帮着拿东西。 “林福,客栈可有什么动静吗?”柳萱问。 “回小姐的话,没有什么动静,奴才怀疑一点,但不确认,核实了再来回小姐。”林福说。 “好,你同王妈妈将东西送上车,赶着马车到客栈门口等我。”柳萱说。 林福应是,拿着东西出了房门。铁英芝守在门口,看着紫书给柳萱披上斗篷,柳萱将斗篷裹得紧紧的,像是很怕冷的样子。 “小姐,您不舒服吗?”铁英芝问。 “无碍,就是冷了些。快下雪了吗?”柳萱问。 “还没有,只是越往北越冷了,不过小姐放心,咱们的炭火够用。”铁英芝说。 “好,走,这么早也不知掌柜的在不在。”柳萱说。 三个人到了楼下,掌柜的像是等候多时了一样,不停的踱着步子,见柳萱几人下来,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贵客昨晚歇息的可好?”掌柜的热情的问。 “还好,多谢了。”柳萱回答。 “您满意就好,小姐起得这么早,怕是没用膳,小的这就去吩咐厨房。”掌柜的说。 “不麻烦了,我们都还不饿。”柳萱敲着柜台说,“掌柜的,房费可结了?” “还没有,小姐,三间房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您是现银还是银票?”掌柜的问。 “银票,您可能找得开?”柳萱问。 “能找得开,小姐是多大面额的银票?”掌柜的问。 柳萱示意紫书,紫书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掌柜的一看,只是一张五十两面额的,脸上笑得有些僵硬的,在柜台里找碎银子,迟迟的不拿出来。 “掌柜的,你不是说找得开吗?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铁英芝问。 掌柜的笑着福福身,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柳萱,从柜台里拿出了几块散碎的银子,“小姐,真不巧,就这些了,还差一点。” “无妨。”柳萱让紫书收起来银子。 掌柜的又眉开眼笑的说,“谢谢小姐体谅,若是日后再来这迎宾楼,小的给您打折。” 柳萱笑笑没有说话,走出了客栈。掌柜热情的送柳萱出了门,王妈妈赶着马车也到了,林福和王青一牵着马。 “小姐,这么早就要出发了?城门还要等一会才能开。”王青一说。 “出城要走北门?也不知城门口有没有早点可以吃。”柳萱问。 “有,有,小姐,小的给您带路。”王青一说。 紫书扶着柳萱上了马车,林福和铁英芝骑马,王青一示意王妈妈给自己让个地方,好坐在前车辕上,王妈妈不情愿的挪了挪。 “王妈妈,你看咱俩都姓王,说不好还是本家呢,昨日只是一场误会,小姐都能体谅,你这还别扭什么。”王青一说。 王妈妈没搭理他,专心的驾着马车跟在林福后面。王青一碰了一鼻子灰,又对着马车的门说,“小姐,这越往北越冷了,若是赶上下雪,路都看不清,要不要小的给您找个向导?工钱好商量。” 车厢里没有声音,倒是林福有些担忧了,他没有出过远门,若真是如此可怎么办,小姐是带了罗盘,可也要有个正确的方向才是。 半晌,柳萱说,“用谁我心里也不踏实,不知王青一你能否送我们一程呢?我们身上银钱也不多,雇向导恐怕就没钱吃饭了。” “小姐,小的真想送您去下一个城池,但小的实在是走不开,要不这样,一会小的给您画张图。”王青一说。 “嗯,也好,王青一,都说帮人帮到底,等下你能不能给我们买顿早点?待我再回来时,还你可好?”柳萱问。 “小姐,您这么说,可就是骂小人了,您慢慢走着,小的去城门口打个招呼,保证小姐您吃得满意。王妈妈,快停车。”王青一说着就下了马车,向前跑去。 林福驱马走在马车旁,“小姐,这王青一有问题。” “我知道,算了,随他去。”柳萱说。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哪里还有王青一的影子,林福气得直跺脚,等见到了王爷,肯定要好好说一下青城的事,还有影卫,怎么传的话,他们这是被敲诈了吗?被自己人敲诈了! 柳萱一点都不奇怪,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下了马车,几人喝了热乎的汤,又吃了些包子。 林福同店家买了些炭火给柳萱添了手炉,店里也大方,不仅没收钱,还送了些热水给他们。林福吃着包子的味道还不错,买了不少,留在路上吃。 城门打开了,林福递了腰牌,一行人继续北上。 第217章 真实身份 京城。 自从柳萱去了北境,柳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早朝和皇上召见,柳澈总是在工部画图纸,要不就是去以前的莫府,查找可能有外祖出现的痕迹。 莫府还是在莫无疾带着莫悠刚入京的时候,买的一处小院落,后来柳老太爷邀请莫无疾一起住在柳府,这处院落就转手卖与了旁人,那人住了两年,说是要回老家去了,又低价转卖给了旁人。 现在不知是什么人在住,只有几个下人守着这个院子,但还算勤快,庭院各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来痕迹。 柳澈本来是无法进来查看的,还是刑部尚书范增,说是查到这处院落曾有西戎人出没,柳澈才跟着一起进来查看。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柳澈总是借口替刑部跑腿,一天能来三四次,特别是夜间,总想着出其不意,来查探到什么。 柳澈的反常被右相看出来了,也陪着柳澈来看过一次,问柳澈怎么想起来找他外祖父了。柳澈说自己的母亲看到外祖了,让他来寻。 右相沉思着,问柳澈,“你外祖离开京城有十年了。” “是,快十年了,外祖刚到赤城没多久就说要去云游,开始还有音讯,后来就不知所踪了。那时候萱儿才五岁,我十岁,有时候想念外祖,就拼命的练习外祖教的一招一式。”柳澈吸了吸鼻子,无奈的苦笑。 “这两日怎么没见柳小姐?地宫的机关她有没有去看看?”右相问。 “萱儿走了。”柳澈看着夜空,无限伤感的说。 “走了?去哪了?”右相问。 “可能去北境了,只给我留了封信,让我勿念。”柳澈说。 “何时走的?你没有派人去追吗?”右相问。 “不追了,萱儿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盘算,离开京城也好。”柳澈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向右相做了个请的动作,抬脚出了以前的莫府。 右相不知柳萱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说问柳澈他不想说的事,到了门口,两个人上了各自的马车,右相回了府,柳澈去了工部。 右相进了府门,就去了府里一处小院落,这是右相府的禁地,除了右相谁也不能踏进此院半步,平日里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仆人照料着院里的一切。 但此刻,院里似乎不只哑仆一人,见右相来,哑仆行了礼,站在院子的门口,摆弄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筐。 “恢复的可好?”右相站在房间的门口问。 屋里的人“嗯”了一声,右相又问,“行动方便吗?” “可是有事?”屋里的人声音嘶哑。 “刚刚听柳澈说,昨日还未到午时,柳萱就出了城,好像是去北境了。”右相说。 屋里传来了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了,右相进了屋,屋里的人还在调整着脸上面巾的位置。 “在老夫面前,你还遮个面巾做甚!”右相说。 “习惯了。”还是那嘶哑的声音。 “你有何打算?”右相问。 “明日去北境,还请上官大人为我准备些东西。”那人说。 “需要什么尽管说,只是你身上的伤,确实无碍吗?”右相问,“柳小姐北上,定是有远王府的暗卫随行,远王定是会得到消息,柳小姐会顺利的到达北境的。” “我不放心,萱儿不仅是我得意的徒儿,更是我的外孙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鬼,也是失去音讯多年的莫无疾。 “你去过柳府了?还见到了柳夫人?”右相问。 “见到了,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同她母亲一样。”老鬼莫无疾说着,手上动作没停,写了一份清单,交给了右相。 右相看了一遍纸上所列的东西说,“这些府上都有,半个时辰后给你送来,你要去看看柳澈吗?老夫瞧着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老鬼犹疑了半天,问右相,“他在柳府吗?” “应该不在,莫老弟,柳夫人的事你可知道?”右相问。 老鬼点点头,“知道,只是没想到,萱儿居然要去北境。” “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咱们都老了,做事不再冲动,却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右相笑着说。 “上官兄,多谢你这些日子的收留。”老鬼说着,在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竹筒,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递给了右相。 “这是我多年来查探到的一些消息,本想着这些日子再去确认的,只是萱儿北上,我不能留在京中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查。”老鬼说。 右相有些不解的接了过来,打开大致的看了一眼,啪的合上了纸张,颤抖着手问,“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些消息的?” “萱儿几次入宫,我都跟着去了,找了一些旧时的人,打探出了这些,算是我回报上官兄对澈儿多年来的照拂。另外,我这里有几颗药丸,你妥善保管,只要不是鹤顶红,一粒就能救命。”老鬼递给了右相一个瓷瓶。 “这就是当日给皇上服用的解药吗?”右相问。 “是,老夫历经几年都没有凑齐的药方,被萱儿给凑齐了,真是欣慰。上官兄,我劝你一句,有些事该下手就下手,别再瞻前顾后了,有些人注定是一死,却没有死在自己手上痛快!血刃仇人,此生无憾!”老鬼嘶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让右相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莫老弟,你的声音不能恢复了吗?纵使老夫见惯了生死,可你这声音,总是让老夫心惊胆战。”右相说。 “萱儿不怕就好,其他人都不要紧。”老鬼说,“上官兄,一个时辰后,烦请你将东西送来。我去看看澈儿。” 右相点点头,“莫老弟,他日若是柳小姐回京了,你也要回来,这个院子我给你留着。”右相举着手里的几页纸说,“我夫人和女儿的死因,定会真相大白的。” 右相说完就出了房间,他终于明白了柳澈的心情,为何他会无限的伤感,如今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有建王萧鸣泽承欢膝下,他都不知自己是否能撑得过来。 右相走到院门口时,被哑仆拦住了去路,哑仆递给右相一个编织好的小筐,比划着什么。右相耐心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哑仆有些失落的拿回了小筐。 “虽然老夫看不懂你的意思,但这个小筐老夫还是喜欢的,摆在书房的桌上,装点瓜果也是别致,你说呢?”右相柔声的说。 哑仆闻言,高兴的点点头,又比划了一番,右相问,“是要编一个高一些的,可以放卷轴的,是吗?” 哑仆更高兴了,连连的点头,右相笑着问,“屋里那个人教你编的吗?”哑仆点头。 “屋里那个人对老夫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你主子的仇,就快能报了!”右相拍着发愣的哑仆的肩膀,不禁泪如雨下。 第217章 真实身份 京城。 自从柳萱去了北境,柳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早朝和皇上召见,柳澈总是在工部画图纸,要不就是去以前的莫府,查找可能有外祖出现的痕迹。 莫府还是在莫无疾带着莫悠刚入京的时候,买的一处小院落,后来柳老太爷邀请莫无疾一起住在柳府,这处院落就转手卖与了旁人,那人住了两年,说是要回老家去了,又低价转卖给了旁人。 现在不知是什么人在住,只有几个下人守着这个院子,但还算勤快,庭院各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来痕迹。 柳澈本来是无法进来查看的,还是刑部尚书范增,说是查到这处院落曾有西戎人出没,柳澈才跟着一起进来查看。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柳澈总是借口替刑部跑腿,一天能来三四次,特别是夜间,总想着出其不意,来查探到什么。 柳澈的反常被右相看出来了,也陪着柳澈来看过一次,问柳澈怎么想起来找他外祖父了。柳澈说自己的母亲看到外祖了,让他来寻。 右相沉思着,问柳澈,“你外祖离开京城有十年了。” “是,快十年了,外祖刚到赤城没多久就说要去云游,开始还有音讯,后来就不知所踪了。那时候萱儿才五岁,我十岁,有时候想念外祖,就拼命的练习外祖教的一招一式。”柳澈吸了吸鼻子,无奈的苦笑。 “这两日怎么没见柳小姐?地宫的机关她有没有去看看?”右相问。 “萱儿走了。”柳澈看着夜空,无限伤感的说。 “走了?去哪了?”右相问。 “可能去北境了,只给我留了封信,让我勿念。”柳澈说。 “何时走的?你没有派人去追吗?”右相问。 “不追了,萱儿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盘算,离开京城也好。”柳澈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向右相做了个请的动作,抬脚出了以前的莫府。 右相不知柳萱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说问柳澈他不想说的事,到了门口,两个人上了各自的马车,右相回了府,柳澈去了工部。 右相进了府门,就去了府里一处小院落,这是右相府的禁地,除了右相谁也不能踏进此院半步,平日里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仆人照料着院里的一切。 但此刻,院里似乎不只哑仆一人,见右相来,哑仆行了礼,站在院子的门口,摆弄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筐。 “恢复的可好?”右相站在房间的门口问。 屋里的人“嗯”了一声,右相又问,“行动方便吗?” “可是有事?”屋里的人声音嘶哑。 “刚刚听柳澈说,昨日还未到午时,柳萱就出了城,好像是去北境了。”右相说。 屋里传来了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了,右相进了屋,屋里的人还在调整着脸上面巾的位置。 “在老夫面前,你还遮个面巾做甚!”右相说。 “习惯了。”还是那嘶哑的声音。 “你有何打算?”右相问。 “明日去北境,还请上官大人为我准备些东西。”那人说。 “需要什么尽管说,只是你身上的伤,确实无碍吗?”右相问,“柳小姐北上,定是有远王府的暗卫随行,远王定是会得到消息,柳小姐会顺利的到达北境的。” “我不放心,萱儿不仅是我得意的徒儿,更是我的外孙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鬼,也是失去音讯多年的莫无疾。 “你去过柳府了?还见到了柳夫人?”右相问。 “见到了,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同她母亲一样。”老鬼莫无疾说着,手上动作没停,写了一份清单,交给了右相。 右相看了一遍纸上所列的东西说,“这些府上都有,半个时辰后给你送来,你要去看看柳澈吗?老夫瞧着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老鬼犹疑了半天,问右相,“他在柳府吗?” “应该不在,莫老弟,柳夫人的事你可知道?”右相问。 老鬼点点头,“知道,只是没想到,萱儿居然要去北境。” “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咱们都老了,做事不再冲动,却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右相笑着说。 “上官兄,多谢你这些日子的收留。”老鬼说着,在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竹筒,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递给了右相。 “这是我多年来查探到的一些消息,本想着这些日子再去确认的,只是萱儿北上,我不能留在京中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查。”老鬼说。 右相有些不解的接了过来,打开大致的看了一眼,啪的合上了纸张,颤抖着手问,“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些消息的?” “萱儿几次入宫,我都跟着去了,找了一些旧时的人,打探出了这些,算是我回报上官兄对澈儿多年来的照拂。另外,我这里有几颗药丸,你妥善保管,只要不是鹤顶红,一粒就能救命。”老鬼递给了右相一个瓷瓶。 “这就是当日给皇上服用的解药吗?”右相问。 “是,老夫历经几年都没有凑齐的药方,被萱儿给凑齐了,真是欣慰。上官兄,我劝你一句,有些事该下手就下手,别再瞻前顾后了,有些人注定是一死,却没有死在自己手上痛快!血刃仇人,此生无憾!”老鬼嘶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让右相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莫老弟,你的声音不能恢复了吗?纵使老夫见惯了生死,可你这声音,总是让老夫心惊胆战。”右相说。 “萱儿不怕就好,其他人都不要紧。”老鬼说,“上官兄,一个时辰后,烦请你将东西送来。我去看看澈儿。” 右相点点头,“莫老弟,他日若是柳小姐回京了,你也要回来,这个院子我给你留着。”右相举着手里的几页纸说,“我夫人和女儿的死因,定会真相大白的。” 右相说完就出了房间,他终于明白了柳澈的心情,为何他会无限的伤感,如今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有建王萧鸣泽承欢膝下,他都不知自己是否能撑得过来。 右相走到院门口时,被哑仆拦住了去路,哑仆递给右相一个编织好的小筐,比划着什么。右相耐心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哑仆有些失落的拿回了小筐。 “虽然老夫看不懂你的意思,但这个小筐老夫还是喜欢的,摆在书房的桌上,装点瓜果也是别致,你说呢?”右相柔声的说。 哑仆闻言,高兴的点点头,又比划了一番,右相问,“是要编一个高一些的,可以放卷轴的,是吗?” 哑仆更高兴了,连连的点头,右相笑着问,“屋里那个人教你编的吗?”哑仆点头。 “屋里那个人对老夫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你主子的仇,就快能报了!”右相拍着发愣的哑仆的肩膀,不禁泪如雨下。 第218章 意欲和亲 漠罕城。 各地的消息就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从四面八方飞到了萧鸣凯的案头。柳侯爷在自己的屋子待不住,坐在萧鸣凯的对面,和他一起看着这些消息。 萧鸣凯本想有些消息就不给柳侯爷看了,他看得都觉得如芒在背,可柳侯爷仍坚定的伸出手,等着萧鸣凯递给自己。 骆冰急得一会给柳侯爷添水,一会让柳侯爷吃点心,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侯爷,吃块茶水,歇息。” 柳侯爷摆摆手,“你们莫要紧张,本侯明白,夫人定是没少磋磨两个孩子,澈儿皮糙肉厚的,又是男子,这对他也是磨练。萱儿出了京城,北上之路是苦了点,但到底是她自己选的,也不会有怨言。这孩子的脾性,本侯清楚的很。 王爷,如今本侯心里也装不下其他的事,您若是不让我看萱儿的消息,本侯就亲自去寻她。” 说着,柳侯爷起了身,被骆冰拦住了,“侯爷,稍安勿躁。” “侯爷,您先坐,本王都给你看就是了。”萧鸣凯说着就将刚看完的递给了柳侯爷,“柳澈托铁管家送来的消息,说柳小姐应该是北上了。” 萧鸣凯又拿了一封信出来,“这是影卫传回来的,已经确认了柳小姐的确是北上了,估摸着脚程,此时应该到青城了。” 柳侯爷闻言,起了身看着挂着的舆图,“时烟此时应该到过了白城,到德城了,若是两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应该会在嘉城汇合。” “也说不好,影卫信中说柳小姐想去卫城置购粮草,但被劝住了,也不知是真的被劝住了,还是权宜之计。”萧鸣凯说。 “卫城,是本侯夫人的母家所在之地,本侯的岳父已经失去音讯多年了,那时候萱儿还小,对外祖的印象应该没有多深了。置购粮草,不过是个说辞罢了。看来,还有些事,是王爷和本侯都不知道的。”柳侯爷神情凝重的说。 “不过,萱儿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任性的改变路线,她心里清楚,这一路上会惊动多少人,若是因为自己随意更改路线,让更多的人陪着她吃苦受罪的,萱儿定是于心不忍。本侯了解自己的女儿。”柳侯爷看着舆图,信誓旦旦的说,“最多五日,萱儿就会到赤城。” 萧鸣凯也起身看着舆图,若是入夜就进城休息,一路上都顺利的话,从凌源城到赤城四日就够了。萧鸣凯转身问骆冰,“沿途的这几个城池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王爷的话,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影卫应该到凌源城就能收到消息,会折返回去接应柳小姐的。”骆冰说。 “想来一路上都会顺利的。”萧鸣凯喃喃自语。 “王爷,属下墨星,求见王爷。”门外响起了墨星的声音。 骆冰打开了门,墨星一身冷气的进来了,“王爷,秦将军传来消息了。”墨星说着递过来一个纸条。 萧鸣凯飞速的看了一遍,递给了柳侯爷,问墨星“大军在西境可还安好?” “回王爷的话,据传回来的消息看一切都好,朝廷的补给以及伊东送出的粮草都无虞。”墨星说。 “西戎想与我朝议和,并派出了和亲使团,也同时派了和亲使团去北狄,王爷,这西戎的动作可是够快了。”柳侯爷说。 “秦勇拦住了和亲使团,正合本王之意,墨星,你赶快传消息给秦勇,让他务必拦住!想议和,没那么容易。”萧鸣凯说。 “是,属下遵命。王爷,属下想去西境。”墨星说。 “嗯,也好,你去襄助秦勇,本王更放心了,墨星,你顺道去卫城看看,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来。”萧鸣凯说道。 “是,若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属下这就准备出发了。”墨星说。 “好,去。”萧鸣凯说着看向柳侯爷,柳侯爷点点头,这下大家都安心了。 “王爷,属下时朝求见。”时朝在外面说,语气有些焦急。 骆冰开了门,时朝将一封奏折递了过来,“王爷,北狄派人送来的。信使属下安排在了前厅。” 萧鸣凯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北狄派人来送信,有些不妙,萧鸣凯打开认真的看着,看着看着哈哈大笑的递给了柳侯爷。 “北狄的摄政王已经在沙堵城了,说是拒绝了西戎的和亲,约本王三日后面谈。侯爷,看来北狄吞并西戎的决心,同我们是一样的坚定!”萧鸣凯说。 “王爷,小心有诈!”柳侯爷说。 “无妨,大军集结于此,若是在此刻对本王动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时朝,给北狄摄政王回信,本王应了此事,会准时赴约。”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还是过几日再动身。”墨星说。 “西境之事紧要,若是西戎和亲使团进入我朝之地,同北狄的联盟就岌岌可危了,你赶快去西境,本王这里人手够用了。”萧鸣凯说。 墨星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西境,只是这三个影卫,他还是要好生的嘱托一番才好。 萧鸣凯看着柳侯爷,两个人都一扫连日的低迷,脸上有了笑容。“侯爷,三日后,你守在此处,若是真有异动,带大军杀到沙堵城去,然后前去库博支援秦勇。至于柳小姐,就让她留在赤城,这样可好?” “王爷,那你呢?真的要去吗?”柳侯爷问。 “去,本王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此次同摄政王达成共识,想来两国的联盟就会提前了,早日结束了西戎,早日回京城去。”萧鸣凯说,也不知母妃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母妃的消息传来,想来定是无碍,可总也比不得收到一封平安信,让人更踏实。 “既然王爷决定了,本侯就去做相应的安排部署。”柳侯爷说。 萧鸣凯点点头,他要尽快同北狄摄政王商谈联盟之事,万不可耽误了迎接柳萱,多日未见,也不知她有了什么变化。柳萱及笄时,他送的及笄礼,柳萱可还喜欢。 萧鸣凯坐在书桌旁,翻出了有那句“原来是你”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218章 意欲和亲 漠罕城。 各地的消息就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从四面八方飞到了萧鸣凯的案头。柳侯爷在自己的屋子待不住,坐在萧鸣凯的对面,和他一起看着这些消息。 萧鸣凯本想有些消息就不给柳侯爷看了,他看得都觉得如芒在背,可柳侯爷仍坚定的伸出手,等着萧鸣凯递给自己。 骆冰急得一会给柳侯爷添水,一会让柳侯爷吃点心,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侯爷,吃块茶水,歇息。” 柳侯爷摆摆手,“你们莫要紧张,本侯明白,夫人定是没少磋磨两个孩子,澈儿皮糙肉厚的,又是男子,这对他也是磨练。萱儿出了京城,北上之路是苦了点,但到底是她自己选的,也不会有怨言。这孩子的脾性,本侯清楚的很。 王爷,如今本侯心里也装不下其他的事,您若是不让我看萱儿的消息,本侯就亲自去寻她。” 说着,柳侯爷起了身,被骆冰拦住了,“侯爷,稍安勿躁。” “侯爷,您先坐,本王都给你看就是了。”萧鸣凯说着就将刚看完的递给了柳侯爷,“柳澈托铁管家送来的消息,说柳小姐应该是北上了。” 萧鸣凯又拿了一封信出来,“这是影卫传回来的,已经确认了柳小姐的确是北上了,估摸着脚程,此时应该到青城了。” 柳侯爷闻言,起了身看着挂着的舆图,“时烟此时应该到过了白城,到德城了,若是两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应该会在嘉城汇合。” “也说不好,影卫信中说柳小姐想去卫城置购粮草,但被劝住了,也不知是真的被劝住了,还是权宜之计。”萧鸣凯说。 “卫城,是本侯夫人的母家所在之地,本侯的岳父已经失去音讯多年了,那时候萱儿还小,对外祖的印象应该没有多深了。置购粮草,不过是个说辞罢了。看来,还有些事,是王爷和本侯都不知道的。”柳侯爷神情凝重的说。 “不过,萱儿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任性的改变路线,她心里清楚,这一路上会惊动多少人,若是因为自己随意更改路线,让更多的人陪着她吃苦受罪的,萱儿定是于心不忍。本侯了解自己的女儿。”柳侯爷看着舆图,信誓旦旦的说,“最多五日,萱儿就会到赤城。” 萧鸣凯也起身看着舆图,若是入夜就进城休息,一路上都顺利的话,从凌源城到赤城四日就够了。萧鸣凯转身问骆冰,“沿途的这几个城池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王爷的话,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影卫应该到凌源城就能收到消息,会折返回去接应柳小姐的。”骆冰说。 “想来一路上都会顺利的。”萧鸣凯喃喃自语。 “王爷,属下墨星,求见王爷。”门外响起了墨星的声音。 骆冰打开了门,墨星一身冷气的进来了,“王爷,秦将军传来消息了。”墨星说着递过来一个纸条。 萧鸣凯飞速的看了一遍,递给了柳侯爷,问墨星“大军在西境可还安好?” “回王爷的话,据传回来的消息看一切都好,朝廷的补给以及伊东送出的粮草都无虞。”墨星说。 “西戎想与我朝议和,并派出了和亲使团,也同时派了和亲使团去北狄,王爷,这西戎的动作可是够快了。”柳侯爷说。 “秦勇拦住了和亲使团,正合本王之意,墨星,你赶快传消息给秦勇,让他务必拦住!想议和,没那么容易。”萧鸣凯说。 “是,属下遵命。王爷,属下想去西境。”墨星说。 “嗯,也好,你去襄助秦勇,本王更放心了,墨星,你顺道去卫城看看,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来。”萧鸣凯说道。 “是,若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属下这就准备出发了。”墨星说。 “好,去。”萧鸣凯说着看向柳侯爷,柳侯爷点点头,这下大家都安心了。 “王爷,属下时朝求见。”时朝在外面说,语气有些焦急。 骆冰开了门,时朝将一封奏折递了过来,“王爷,北狄派人送来的。信使属下安排在了前厅。” 萧鸣凯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北狄派人来送信,有些不妙,萧鸣凯打开认真的看着,看着看着哈哈大笑的递给了柳侯爷。 “北狄的摄政王已经在沙堵城了,说是拒绝了西戎的和亲,约本王三日后面谈。侯爷,看来北狄吞并西戎的决心,同我们是一样的坚定!”萧鸣凯说。 “王爷,小心有诈!”柳侯爷说。 “无妨,大军集结于此,若是在此刻对本王动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时朝,给北狄摄政王回信,本王应了此事,会准时赴约。”萧鸣凯说。 “王爷,属下还是过几日再动身。”墨星说。 “西境之事紧要,若是西戎和亲使团进入我朝之地,同北狄的联盟就岌岌可危了,你赶快去西境,本王这里人手够用了。”萧鸣凯说。 墨星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西境,只是这三个影卫,他还是要好生的嘱托一番才好。 萧鸣凯看着柳侯爷,两个人都一扫连日的低迷,脸上有了笑容。“侯爷,三日后,你守在此处,若是真有异动,带大军杀到沙堵城去,然后前去库博支援秦勇。至于柳小姐,就让她留在赤城,这样可好?” “王爷,那你呢?真的要去吗?”柳侯爷问。 “去,本王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此次同摄政王达成共识,想来两国的联盟就会提前了,早日结束了西戎,早日回京城去。”萧鸣凯说,也不知母妃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母妃的消息传来,想来定是无碍,可总也比不得收到一封平安信,让人更踏实。 “既然王爷决定了,本侯就去做相应的安排部署。”柳侯爷说。 萧鸣凯点点头,他要尽快同北狄摄政王商谈联盟之事,万不可耽误了迎接柳萱,多日未见,也不知她有了什么变化。柳萱及笄时,他送的及笄礼,柳萱可还喜欢。 萧鸣凯坐在书桌旁,翻出了有那句“原来是你”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219章 冒雪前行 柳萱一行人才出了青城没多远,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又走了一段路,风势也大了,吹的车厢门簌簌作响。 柳萱觉得更冷了,手里的炭炉也不热了。柳萱叫停了马车,打开车窗向外看去,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倒灌进了车厢里,林福和铁英芝都冻的脸上红红的。 “小姐,有何吩咐?”林福骑马过来问。 “可还能看清前方的路?”柳萱问。 “能看清,风一吹,路上没有积雪。”林福回答。 “太冷了,你们的冬衣可还够厚?算了,都别骑马了,林福,让马匹都去拉车,你们进来。”柳萱说着关上了车窗,裹紧了斗篷下了车。 柳萱打量着几人,好像只有自己冷的不行,其他人都还好,这药劲过不去了是吗,真是让人心焦。 “小姐,外面太冷了,您进车里去。”林福说。 “没事,你们手脚麻利些,将马套好了,王妈妈你们几个轮换着赶马车,到前面看看哪有可以避风的地方,再生火休息。”柳萱吩咐道。 林福应是,同铁英芝将四匹马套在一起。王妈妈帮不上什么忙,就挡在柳萱面前给她挡着风雪,冷是有些冷,但没有觉得特别冷,可小姐像是冷的很。王妈妈自己瞎琢磨着。 柳萱面前被王妈妈这么一挡,的确是风小了些,紫书想把斗篷摘下来给柳萱披上,柳萱制止了。 “王妈妈,我靠在你后背行么?”柳萱问。 “小姐尽管靠着就是了。”王妈妈动了动脚,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 柳萱靠在王妈妈背上,靠了一会还是觉得冷,想了想掀开了王妈妈的斗篷,钻了进去,脸靠在王妈妈的后背上,紫书赶忙让王妈妈拉住了斗篷。 王妈妈僵硬着身体拉着斗篷,不能拉的紧了,还不能拉的松了,又担心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味道,还好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可这两日都没有沐浴,赶车出汗没有? 王妈妈胡思乱想着,根本就没察觉到柳萱有些放松的身体,柳萱心里合计着,一会到马车上,还要挨着王妈妈坐,真的暖和多了。 林福和铁英芝套好了马车,一转身看不到柳萱了,林福焦急的问紫书,“小姐呢?小姐去哪了?你怎么不跟着!” 紫书笑嘻嘻的指了指王妈妈的斗篷,“小姐藏起来了。” 柳萱在王妈妈的斗篷里喊,“林福,马车套好了吗?”声音闷闷的。 林福这才放下心来,噗嗤一声笑了,铁英芝反应过来也笑了,“小姐,快上车。” 柳萱推着王妈妈往马车旁走,闷声的说,“王妈妈,一会上了车,你挨着我坐,你身上真暖和。” “啊?奴婢,奴婢还是赶车,奴婢太占地了。”王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再说她这个身份,怎么能坐王爷的马车。 “小姐让你进车里坐,你就坐,我赶车就是了。”林福说。 紫书先上了马车,想用自己的身体为柳萱挡一挡风,柳萱看着脚下像是到马车旁了,飞快的钻了出来,上了马车,速度快的让王妈妈都有些懵了。 “你们都进马车里,快些别犹豫,将车厢门关好,别让小姐冻着。”林福催促着。 铁英芝推着王妈妈上了车,也不管大家坐好没坐好,就关上了车厢门。车门一关,果然暖和了许多。 柳萱招呼王妈妈坐过来,王妈妈战战兢兢的坐了过去,“小,小姐,奴婢,奴婢……” “王妈妈,你快坐,小姐冷的很。”紫书说。 “王妈妈,不用紧张,快过来坐。”柳萱说。 王妈妈这会觉得自己真是出汗了,轻手轻脚的坐了过去,紫书和铁英芝偷偷的笑着,王妈妈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奴婢本来还想着要减重呢,看来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柳萱咯咯的笑着,“王妈妈,你自有你的好处,莫要妄自菲薄了。紫书,拿一条棉被给林福,别冻着他了。” “没事,小姐,我不冷。”林福在车厢外说。 “你不冷也要披一条,车厢里太挤了。”紫书说着就递了棉被给车厢门口的铁英芝,又转头看向王妈妈,“王妈妈,我没有别的意思。” 王妈妈“啊”了一声,一脸困惑的看着紫书,逗得柳萱咯咯笑个不停,王妈妈才明白过来。 “王妈妈,照看好小姐,我要开车厢门了。”铁英芝说。 王妈妈赶快将身上的斗篷打开,将柳萱护在斗篷下,又一阵冷风吹进来,柳萱不觉得那么冷了。 一行人再次上路了,尽管有四匹马拉车,但视线不佳,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柳萱有些担忧,照这个速度,城门关闭前是到不了凌源城了。 柳萱拿出路线图看了看,问铁英芝,“英芝,你可知道哪里能落脚?” “回小姐的话,再向前是驿站了,过了驿站沿途会经过村落。凌源城是个大城,周边的村落会多一些,小姐还是冷吗?”铁英芝问。 “不冷了,只是咱们冒雪前行,有些不妥。”柳萱说,“林福,前面到了驿站,先休息一下。” 林福应是,有意的催促着马匹快些走,但视线不佳,马匹的步伐不一致,马车有些摇晃,吓得紫书紧张的护在柳萱前面。 “小姐,奴婢同林福一起赶车去。”铁英芝说着,裹紧了自己的斗篷,开了一点车厢门挤出去了。 透过刚刚打开的门缝,柳萱看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风夹着雪花,像是在这天地间,张牙舞爪的示威一样。 柳萱更加担忧了,也顾不得冷了,将车门打开一个缝隙,看着外面,听到动静的铁英芝回头说让关上门,别冷着小姐。 柳萱说,“没事,再冷也没有你们冷,还能看清路吗?” “小姐,能看清,您看这路的两侧都有树木,沿着两排树的中间走,准没错。”林福说。 柳萱点点头,关上了车厢门,她突然有些后悔了,真不该带这些人出来,京城里兄长都给自己找了院子了,何必再跑出来呢。 或者,可以在沿途的哪个地方停下来,反正自己就是要躲开母亲而已,待天气好些了,再出发也可。 柳萱心里打定了主意,又坐回了王妈妈身边,估摸着也没有多远就能到驿站了,耐心些就好。 第219章 冒雪前行 柳萱一行人才出了青城没多远,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又走了一段路,风势也大了,吹的车厢门簌簌作响。 柳萱觉得更冷了,手里的炭炉也不热了。柳萱叫停了马车,打开车窗向外看去,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倒灌进了车厢里,林福和铁英芝都冻的脸上红红的。 “小姐,有何吩咐?”林福骑马过来问。 “可还能看清前方的路?”柳萱问。 “能看清,风一吹,路上没有积雪。”林福回答。 “太冷了,你们的冬衣可还够厚?算了,都别骑马了,林福,让马匹都去拉车,你们进来。”柳萱说着关上了车窗,裹紧了斗篷下了车。 柳萱打量着几人,好像只有自己冷的不行,其他人都还好,这药劲过不去了是吗,真是让人心焦。 “小姐,外面太冷了,您进车里去。”林福说。 “没事,你们手脚麻利些,将马套好了,王妈妈你们几个轮换着赶马车,到前面看看哪有可以避风的地方,再生火休息。”柳萱吩咐道。 林福应是,同铁英芝将四匹马套在一起。王妈妈帮不上什么忙,就挡在柳萱面前给她挡着风雪,冷是有些冷,但没有觉得特别冷,可小姐像是冷的很。王妈妈自己瞎琢磨着。 柳萱面前被王妈妈这么一挡,的确是风小了些,紫书想把斗篷摘下来给柳萱披上,柳萱制止了。 “王妈妈,我靠在你后背行么?”柳萱问。 “小姐尽管靠着就是了。”王妈妈动了动脚,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 柳萱靠在王妈妈背上,靠了一会还是觉得冷,想了想掀开了王妈妈的斗篷,钻了进去,脸靠在王妈妈的后背上,紫书赶忙让王妈妈拉住了斗篷。 王妈妈僵硬着身体拉着斗篷,不能拉的紧了,还不能拉的松了,又担心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味道,还好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可这两日都没有沐浴,赶车出汗没有? 王妈妈胡思乱想着,根本就没察觉到柳萱有些放松的身体,柳萱心里合计着,一会到马车上,还要挨着王妈妈坐,真的暖和多了。 林福和铁英芝套好了马车,一转身看不到柳萱了,林福焦急的问紫书,“小姐呢?小姐去哪了?你怎么不跟着!” 紫书笑嘻嘻的指了指王妈妈的斗篷,“小姐藏起来了。” 柳萱在王妈妈的斗篷里喊,“林福,马车套好了吗?”声音闷闷的。 林福这才放下心来,噗嗤一声笑了,铁英芝反应过来也笑了,“小姐,快上车。” 柳萱推着王妈妈往马车旁走,闷声的说,“王妈妈,一会上了车,你挨着我坐,你身上真暖和。” “啊?奴婢,奴婢还是赶车,奴婢太占地了。”王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再说她这个身份,怎么能坐王爷的马车。 “小姐让你进车里坐,你就坐,我赶车就是了。”林福说。 紫书先上了马车,想用自己的身体为柳萱挡一挡风,柳萱看着脚下像是到马车旁了,飞快的钻了出来,上了马车,速度快的让王妈妈都有些懵了。 “你们都进马车里,快些别犹豫,将车厢门关好,别让小姐冻着。”林福催促着。 铁英芝推着王妈妈上了车,也不管大家坐好没坐好,就关上了车厢门。车门一关,果然暖和了许多。 柳萱招呼王妈妈坐过来,王妈妈战战兢兢的坐了过去,“小,小姐,奴婢,奴婢……” “王妈妈,你快坐,小姐冷的很。”紫书说。 “王妈妈,不用紧张,快过来坐。”柳萱说。 王妈妈这会觉得自己真是出汗了,轻手轻脚的坐了过去,紫书和铁英芝偷偷的笑着,王妈妈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奴婢本来还想着要减重呢,看来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柳萱咯咯的笑着,“王妈妈,你自有你的好处,莫要妄自菲薄了。紫书,拿一条棉被给林福,别冻着他了。” “没事,小姐,我不冷。”林福在车厢外说。 “你不冷也要披一条,车厢里太挤了。”紫书说着就递了棉被给车厢门口的铁英芝,又转头看向王妈妈,“王妈妈,我没有别的意思。” 王妈妈“啊”了一声,一脸困惑的看着紫书,逗得柳萱咯咯笑个不停,王妈妈才明白过来。 “王妈妈,照看好小姐,我要开车厢门了。”铁英芝说。 王妈妈赶快将身上的斗篷打开,将柳萱护在斗篷下,又一阵冷风吹进来,柳萱不觉得那么冷了。 一行人再次上路了,尽管有四匹马拉车,但视线不佳,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柳萱有些担忧,照这个速度,城门关闭前是到不了凌源城了。 柳萱拿出路线图看了看,问铁英芝,“英芝,你可知道哪里能落脚?” “回小姐的话,再向前是驿站了,过了驿站沿途会经过村落。凌源城是个大城,周边的村落会多一些,小姐还是冷吗?”铁英芝问。 “不冷了,只是咱们冒雪前行,有些不妥。”柳萱说,“林福,前面到了驿站,先休息一下。” 林福应是,有意的催促着马匹快些走,但视线不佳,马匹的步伐不一致,马车有些摇晃,吓得紫书紧张的护在柳萱前面。 “小姐,奴婢同林福一起赶车去。”铁英芝说着,裹紧了自己的斗篷,开了一点车厢门挤出去了。 透过刚刚打开的门缝,柳萱看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风夹着雪花,像是在这天地间,张牙舞爪的示威一样。 柳萱更加担忧了,也顾不得冷了,将车门打开一个缝隙,看着外面,听到动静的铁英芝回头说让关上门,别冷着小姐。 柳萱说,“没事,再冷也没有你们冷,还能看清路吗?” “小姐,能看清,您看这路的两侧都有树木,沿着两排树的中间走,准没错。”林福说。 柳萱点点头,关上了车厢门,她突然有些后悔了,真不该带这些人出来,京城里兄长都给自己找了院子了,何必再跑出来呢。 或者,可以在沿途的哪个地方停下来,反正自己就是要躲开母亲而已,待天气好些了,再出发也可。 柳萱心里打定了主意,又坐回了王妈妈身边,估摸着也没有多远就能到驿站了,耐心些就好。 第220章 城北驿站 一路上,柳萱焦急的起身看了好几次,最后索性就坐在车厢门口了,为了让车厢的承重均匀,柳萱没有让王妈妈坐过来,王妈妈解下自己的斗篷递了过去,惴惴不安的坐在本应是主子们坐的地方。 “小姐,奴婢这辈子值了!”王妈妈有些动情的说。 “就坐个马车而已。”柳萱裹紧了斗篷说,“日后的路还长,我们要每一日,都比前一日要好,此生才算值了。” “是,小姐说得是,奴婢懂,就是说不出来。”王妈妈说。 “我们小姐可是博览群书的,通透着呢。”紫书接话说。 林福听见车里的说话声,心里对王青一埋怨的劲又上来了,隔着车门问柳萱,“小姐,那您看得透王青一吗?” 柳萱知道众人心里都有些膈应,“那王青一不过是贪财,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咱们不过是多付了些银子,消财免灾。” “小姐,您说这王青一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人,他怎么敢贪您的财呢。等奴才见了王爷,定要好好给王爷学一学。”林福愤愤的说。 “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王爷了,还会连累了影卫,估摸着是影卫没说清楚,那王青一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柳萱说。 “即便不知小姐的身份,这马车也不认得吗?”紫书说,“英芝都说了自己是王府铁管家的女儿,再笨的人也知道小姐身份贵重!” “或许王青一赌的就是,这个身份贵重的小姐不会嚼舌根呢?”柳萱说。 “小姐,奴才怀疑那王青一就是客栈的东家!奴才一早去套马车时,那店小二差点说走嘴。”林福说。 “是,奴婢也听到了。”铁英芝说。 “这事日后不要同王爷提起,我自有办法给咱们出这口气,放心。”柳萱劝慰着众人。 林福轻叹了口气,铁英芝悄声的对林福说,“可以同墨月说。”林福使劲的点点头,这才有了笑意,墨月姑娘知道了就相当于王爷知道了,小姐自己有办法出气,哪有王爷撑腰来得痛快! 林福赶车更有劲了,也不觉得有多冷,甚至觉得视线都开阔了。又走了一会,前方有岔路口了,林福停了马车,下去察看了一番。 “小姐,您先在马车里稍等,奴才去探探路。”林福说。 “不用探路,走左边的路口就是了,驿站的位置我记得。”柳萱说,“本来是不想进驿站的,咱们虽说不是逃亡,但打着王爷的旗号,还是不要太过招摇了才好。” “是,奴才明白,小姐,您坐稳了。”林福让铁英芝驾着马车,他则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走在马车前面探路。 走了有一段路,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大声的叫停了前进的马车,林福忙将腰牌递了过去,柳萱也打开了车厢门,看着外面。 巡逻的守卫认得腰牌,一个回去通报,一个忙引着马车往驿站去。柳萱想到众人能有热汤喝,有火盆可以烤,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驿站的驿丞听到通报,忙跑出来迎接,早就得到了消息,终于给盼来了,若是表现的好,或许就不用守在此处了。 驿丞热情的迎出来很远,见到马车的车轮上有远王府的标记,更加笑得灿烂了。 “不知远王府的贵客到来,小人有失远迎了,还请贵人恕罪。驿站里备了炭火,贵人可以先暖暖身子。”驿丞跟在马车外,边走边说。 “多谢驿丞大人了。”柳萱回答。 驿丞一愣,怎么是女子?还是贵人带的婢女在说话,“贵人客气了,只是这驿站简陋,若是有招待不周,还请贵人见谅。” 驿丞说着,凑到了林福的身边,悄声的问马车里是哪位贵人,别让他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林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驿丞,自己是远王府的一个管事,赶马车的是王府铁管家的女儿,车里的贵人是位女子。 驿丞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但既然上面传了话来,别管是谁,是何身份,小心的伺候着就是了。 等到柳萱下了车,驿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是柳小姐,小人见过柳小姐。”驿丞有些激动的说,“柳小姐,这冰天雪地的,快进屋。” 柳萱福了福身,跟在驿丞后面进了屋。林福碰了碰紫书,悄声的问,“小姐和驿丞认识?”紫书摇摇头,“我也不知。” 林福也不问了,同紫书一起跟着柳萱进了屋。王妈妈最后下的车,她的斗篷柳萱披着,一下车冻的直跺脚。 守卫见王妈妈从车上下来,料想此人身份定是不一样,忙把自己的披风递了过去,“这位嬷嬷,若是不嫌弃,先用小人的。” 王妈妈怕丢了柳萱的身份,装作淡定的拒绝了,同铁英芝一起将马车往后院赶去。守卫抢过两人手里的缰绳,让两人赶快进屋去,他来做就是了。 屋里,有一个大的火盆,柳萱也没着急去坐着,站在火盆旁烤着火。驿丞搓着手说,“柳小姐,若是您放心,就让随从都进来暖和暖和,下官手下的人手脚都还利索。” “好,多谢驿丞大人了,林福,喊她们进来。”柳萱说,“驿丞大人,您的腿可好些了?” “说来都是托小姐的福,您给的药真是好用,药材也都常见,柳小姐您就是再世华佗!”驿丞绞尽脑汁的想着赞美的话,“这下雪天,下官的腿一点都不疼了。”说完驿丞还原地跳了两下。 “那就好,驿丞大人,您觉得这风雪几时能停?”柳萱问。 “这可说不好,瞧着风势,雪不会下的太大。柳小姐这是要去往哪里?您不是进京去了?这怎么还没有侍卫护送呢?”驿丞小心翼翼的问。 “说来话长了,驿丞大人,若是方便,给我们上些热的吃食。”柳萱说。 驿丞点头答应着,他这是多嘴了,但也是关心。当初柳萱进京路过青城北驿站,曾在这里歇息,给驿丞医治了腿。 驿丞让人赶快去准备吃食,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也交待了柳萱身边的侍女。都是女眷,驿丞也不方便多留,回了自己的房里。 驿丞飞快的写了两封信,一封信要送回京城,另一封悄悄的让人送去下一个驿站。上头交待会有贵人沿路北上,让尽心尽力照拂,就算上头不交待,单单只是柳小姐,驿丞也会尽心的。 第220章 城北驿站 一路上,柳萱焦急的起身看了好几次,最后索性就坐在车厢门口了,为了让车厢的承重均匀,柳萱没有让王妈妈坐过来,王妈妈解下自己的斗篷递了过去,惴惴不安的坐在本应是主子们坐的地方。 “小姐,奴婢这辈子值了!”王妈妈有些动情的说。 “就坐个马车而已。”柳萱裹紧了斗篷说,“日后的路还长,我们要每一日,都比前一日要好,此生才算值了。” “是,小姐说得是,奴婢懂,就是说不出来。”王妈妈说。 “我们小姐可是博览群书的,通透着呢。”紫书接话说。 林福听见车里的说话声,心里对王青一埋怨的劲又上来了,隔着车门问柳萱,“小姐,那您看得透王青一吗?” 柳萱知道众人心里都有些膈应,“那王青一不过是贪财,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咱们不过是多付了些银子,消财免灾。” “小姐,您说这王青一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人,他怎么敢贪您的财呢。等奴才见了王爷,定要好好给王爷学一学。”林福愤愤的说。 “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王爷了,还会连累了影卫,估摸着是影卫没说清楚,那王青一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柳萱说。 “即便不知小姐的身份,这马车也不认得吗?”紫书说,“英芝都说了自己是王府铁管家的女儿,再笨的人也知道小姐身份贵重!” “或许王青一赌的就是,这个身份贵重的小姐不会嚼舌根呢?”柳萱说。 “小姐,奴才怀疑那王青一就是客栈的东家!奴才一早去套马车时,那店小二差点说走嘴。”林福说。 “是,奴婢也听到了。”铁英芝说。 “这事日后不要同王爷提起,我自有办法给咱们出这口气,放心。”柳萱劝慰着众人。 林福轻叹了口气,铁英芝悄声的对林福说,“可以同墨月说。”林福使劲的点点头,这才有了笑意,墨月姑娘知道了就相当于王爷知道了,小姐自己有办法出气,哪有王爷撑腰来得痛快! 林福赶车更有劲了,也不觉得有多冷,甚至觉得视线都开阔了。又走了一会,前方有岔路口了,林福停了马车,下去察看了一番。 “小姐,您先在马车里稍等,奴才去探探路。”林福说。 “不用探路,走左边的路口就是了,驿站的位置我记得。”柳萱说,“本来是不想进驿站的,咱们虽说不是逃亡,但打着王爷的旗号,还是不要太过招摇了才好。” “是,奴才明白,小姐,您坐稳了。”林福让铁英芝驾着马车,他则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走在马车前面探路。 走了有一段路,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大声的叫停了前进的马车,林福忙将腰牌递了过去,柳萱也打开了车厢门,看着外面。 巡逻的守卫认得腰牌,一个回去通报,一个忙引着马车往驿站去。柳萱想到众人能有热汤喝,有火盆可以烤,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驿站的驿丞听到通报,忙跑出来迎接,早就得到了消息,终于给盼来了,若是表现的好,或许就不用守在此处了。 驿丞热情的迎出来很远,见到马车的车轮上有远王府的标记,更加笑得灿烂了。 “不知远王府的贵客到来,小人有失远迎了,还请贵人恕罪。驿站里备了炭火,贵人可以先暖暖身子。”驿丞跟在马车外,边走边说。 “多谢驿丞大人了。”柳萱回答。 驿丞一愣,怎么是女子?还是贵人带的婢女在说话,“贵人客气了,只是这驿站简陋,若是有招待不周,还请贵人见谅。” 驿丞说着,凑到了林福的身边,悄声的问马车里是哪位贵人,别让他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林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驿丞,自己是远王府的一个管事,赶马车的是王府铁管家的女儿,车里的贵人是位女子。 驿丞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但既然上面传了话来,别管是谁,是何身份,小心的伺候着就是了。 等到柳萱下了车,驿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是柳小姐,小人见过柳小姐。”驿丞有些激动的说,“柳小姐,这冰天雪地的,快进屋。” 柳萱福了福身,跟在驿丞后面进了屋。林福碰了碰紫书,悄声的问,“小姐和驿丞认识?”紫书摇摇头,“我也不知。” 林福也不问了,同紫书一起跟着柳萱进了屋。王妈妈最后下的车,她的斗篷柳萱披着,一下车冻的直跺脚。 守卫见王妈妈从车上下来,料想此人身份定是不一样,忙把自己的披风递了过去,“这位嬷嬷,若是不嫌弃,先用小人的。” 王妈妈怕丢了柳萱的身份,装作淡定的拒绝了,同铁英芝一起将马车往后院赶去。守卫抢过两人手里的缰绳,让两人赶快进屋去,他来做就是了。 屋里,有一个大的火盆,柳萱也没着急去坐着,站在火盆旁烤着火。驿丞搓着手说,“柳小姐,若是您放心,就让随从都进来暖和暖和,下官手下的人手脚都还利索。” “好,多谢驿丞大人了,林福,喊她们进来。”柳萱说,“驿丞大人,您的腿可好些了?” “说来都是托小姐的福,您给的药真是好用,药材也都常见,柳小姐您就是再世华佗!”驿丞绞尽脑汁的想着赞美的话,“这下雪天,下官的腿一点都不疼了。”说完驿丞还原地跳了两下。 “那就好,驿丞大人,您觉得这风雪几时能停?”柳萱问。 “这可说不好,瞧着风势,雪不会下的太大。柳小姐这是要去往哪里?您不是进京去了?这怎么还没有侍卫护送呢?”驿丞小心翼翼的问。 “说来话长了,驿丞大人,若是方便,给我们上些热的吃食。”柳萱说。 驿丞点头答应着,他这是多嘴了,但也是关心。当初柳萱进京路过青城北驿站,曾在这里歇息,给驿丞医治了腿。 驿丞让人赶快去准备吃食,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也交待了柳萱身边的侍女。都是女眷,驿丞也不方便多留,回了自己的房里。 驿丞飞快的写了两封信,一封信要送回京城,另一封悄悄的让人送去下一个驿站。上头交待会有贵人沿路北上,让尽心尽力照拂,就算上头不交待,单单只是柳小姐,驿丞也会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