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东方，河向东流》


 第1章 魂穿青春

    陈海醒来时头痛欲裂，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昨晚在敲钟庆功宴上喝太多了。
    相关大员离场后，所有还在场的人兴奋不已的纷纷喊着口号来敬酒，饶是陈海二斤的量也顶不住一杯又一杯的感谢。
    只记得自己是被架回四季酒店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再也想不起来了，断片了。
    这帮兔崽子，太狠了，干起活来又一个比一个猛，玩起来又一个比一个能疯。这几年辛苦他们了，现在的财富自由，对得起他们跟自己一场。以后的事很难讲，随缘就好，开心就好。
    下午还有个会，复盘下这次上市的前前后后，总结总结经验，昨天白天的走势不错，比上市价涨了三成。晚上还得在跟大洋对面的投资者会议上继续探讨对后续的操作。这帮鬼子不是一般的贪婪，那就大家一起不忘初心。
    想到这，陈海口渴难耐，伸手向床头柜摸去。
    嗯，不对，床头柜呢？
    陈海大惊睁眼，“我这是在哪？”
    洁白的房顶上两根电线吊着一个木板为架的日光灯管，铁制旧式窗框，水磨石窗台，一张老式书桌，钢管折叠皮椅上放着一个书包。
    没有矿泉水，没有手机。
    只有整洁却狭小的房间，水磨石的地面，老式木制白漆单人床，棉被里一张懵逼的脸。
    劫持？绑架？找这么干净的地方还有棉被盖么？
    还有，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使劲搓搓脑袋，陈海掀开棉被，哟，还有拖鞋，管它呢，先搞清自己现在在哪、将会发生什么。
    走到桌子前，打开椅子上的书包，里面乱七八糟的。翻了翻，翻出来几张卷子，横过来看密封区，赫然是很眼熟的、漫不经心的、稚嫩的字体，
    年级：高三，班级：196班，姓名：陈海。
    陈海脑海中轰然炸响，双眼大睁，满脸不可置信，高三？196班？
    这不是自己高三的年级么？
    转身用力拉开房门，记忆中的角落里沉淀的岁月瞬间浮现出来。
    旧式格局的房屋，两室一厅，静悄悄的，墙角处的铁炉散发着温暖，一只铝制的烧水壶从壶嘴处冒着淡淡的热气。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记得门口应该有个穿衣镜，下面有个进门后换鞋用的鞋架。
    陈海慢慢的走过去，手指摩挲着能触碰到的一切东西。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乱糟糟的头发下年轻稚嫩的脸庞，陈海目瞪口呆。
    闭上眼睛，用力拍脸，再睁开时，眼中所见依旧，水壶却发出了咕嘟嘟的烧开声。
    我滴乖，老子魂穿了么？
    镜子中，陈海龇牙咧嘴的捏着脸，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痛感得到确认：
    老子魂穿了，这么有趣的事竟然发生在老子的身上。
    晃晃脑袋，手指拢过头发，陈海觉得口渴的要死，宿醉的不适再次泛了起来。深呼吸稳住心神，在厨房找出个碗接满凉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一下子舒服了很多。
    喝完凉水，又在柜子里找到茶叶，浓浓的泡了一杯热茶。
    端着茶杯，陈海默默地观察着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手工打造的旧式沙发上铺着老妈喜欢的镂空花纹沙发垫，沙发对面是玻璃面的茶几，茶几旁边是实木餐桌。餐桌上有张纸条：今天中午自己吃，我们有事，另外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纸条下压着五块钱。
    陈海笑了，熟悉的字迹，这是老妈写的。
    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茶水喝完，陈海决定不论是不是一场梦，要认认真真的打扫一遍卫生，扫地拖地擦窗户。
    边干活边思考，想了很多。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那么就认真的重来！
    打扫完卫生，陈海决定决定要多看看这座小城，这座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城。
    窗外，小城正飘着雪，纷纷扬扬。
    简单的洗漱完毕后，陈海穿好毛衣毛裤，套上牛仔裤和棉服，把仙鹤劲松双人头的五块钱揣进屁兜，戴好线帽手套。
    出门时，转身看向穿衣镜。镜子中，普普通通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瘦弱修长，白皙的皮肤，有点小帅，就是太过单薄，缺乏运动不够强壮。
    陈海拉紧衣领，锁好门下楼，凭印象找到自行车棚，再找到自己有点磕碰掉漆的二八大杠，推出去一蹁腿然后双脚使劲，晃晃悠悠的骑着。
    雪天，天色发沉，雪花中弥漫着烟尘气。匆匆而过的行人，街边嬉闹的孩子，不时驶过的拉达，偶尔还有光鲜亮丽的桑塔纳。
    街道两边的商店挂着棉门帘，偶尔有黑箱子放着歌曲，“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不要你的呵护你的玫瑰，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遍，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阿妹的声音高亢嘹亮中情绪却如泣如诉。
    陈海记得在这个年头，没什么商业区，大多是临街的房子凿墙开出门窗收拾一下就是铺面。因为没什么规划，铺面的门头门脸各不相同，乱七八糟的倒是更有鲜活生动的气息。
    九十年代，轰轰烈烈的大潮真正冲开了人们的思想，已经呼喊了几年的国企改革加上很快就要到来的几大改革，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认真审视如何能更好的生存。
    周围是一大片工厂，好些家国企集体企业和各自的家属院，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骑着自行车晃悠了一大圈，时间已近中午，干了一上午活还有点宿醉的陈海随意找了家面馆，坐在窗边，点了一碗炒面，要了一头蒜，优哉游哉的剥着，带着探究的微笑着不时看向窗外。
    没等多久，老板端上来满囤冒尖的一海碗，这年头能开面馆的老板手艺都不错，至少主料辅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科技。
    香味扑鼻，陈海胃口大开，一口蒜一口面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正吃的满头冒汗，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调了张靠里面的桌子坐下后，把手里拎着的酒放在桌上，喊着老板点了几个家常菜。等菜上齐后吃喝起来，很是热闹，闲聊着各自单位的趣事。
    陈海抬头看了一眼。
    白烟盒红腰带，是五块五的软红河。绿瓶二锅头，好像是六块五的牛栏山。消费不高，穿着普通，看着像四五十岁左右，应该是熟悉的朋友在一块聚餐。
    观察细节，这是陈海在年轻时养成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观察当地各层次各种人群的消费偏好，分析形成原因，这对他后来的创业初期起了很大作用。
    那几人说的高兴，又扯起各自单位里的破事，什么办公室的谁谁谁和谁怎么了，什么车间谁和谁因为啥打架了，什么小半年不发工资了厂长就是吃干饭的。
    这些东西啊，天南海北哪个年代到哪都差不多。陈海笑笑，抓紧把面吃完，拍拍肚子，喊老板结账。
    把找回的一块五揣进屁兜，刚准备出门时，听到那群人里有人说道：“诶，我说老李，你家那小子今年就大学毕业了，分配的事可得准备好好活动啊！”
    其他人符合道：“对，没错，分配回来的话怎么也得是个国企，好歹是个铁饭碗，虽然挣得少点，可总归有国家管啊。你得操心操心给找个好媳妇了，哈哈！”
    一个声音接话道：“回来能干啥，一个月就三瓜俩枣还经常发不了。还不如去南方闯荡闯荡，让他像咱们一样有啥好的。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们，喝酒喝酒！都大口点啊！”
    陈海摇摇头，毕业分配，多么遥远的记忆啊。
    ……
    雪下的有段时间了，路上有些结冰，没有环卫工人的身影。陈海骑着车，慢悠悠的溜达，记忆和眼前慢慢合二为一，视线里远处有五六个巨大的烟囱，有一半冒着烟。
    不够尽兴，摇晃车把，陈海又把市区逛了一圈，市里没什么热闹的地方，除了几个本地人喜欢去的商场外，就只剩下录像厅和台球厅看起来热闹些。
    眼中所见，到处都透露着一丝颓败和遮掩不住地萧索。
    但还能再次见到熟悉的景象，陈海还是有些激动有些兴奋。
    直到天色偏暗，才晃悠着回到自家居民楼下的车棚里，把车停稳锁好后，抬头看见楼上厨房的灯亮着，顿时激动又忐忑的向自家冲去。
    钥匙有些颤抖的塞进锁眼，轻轻扭动，打开门，慢慢的走进去，左边客厅里没有人，扭头看向右边的厨房，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陈海关好门，换好鞋，倚在厨房门口微笑着，心情起伏，子欲养而亲不在，哪怕这一天是一场梦，也值了。
    忙碌的身影听见关门的声音，回头看见陈海，张口就说道：“又去哪疯了？元旦就放一天假，你高三了知不知道！赶紧洗手去，马上吃饭！昨天跟谁喝的酒，喝死那么多，跟你爹一样。赶紧的，站那愣着干啥！”
    老妈一顿机关枪，陈海的眼睛有点湿润了，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抱住老妈，说道：“妈，我回来了！想吃你做的饭了！”
    吴秀琴身子一僵，很不适应宝贝儿子这样的举动，大小伙子又不像小时候了。胳膊肘向后一怼，说道：“喊你爸起床去！中午又喝多了。”
    陈海点点头，松开老妈，跑到卧室，老爸陈向东睡的正香。回厨房倒了一杯茶，说道：“让我爸睡，不吃就不吃了。我晾了一杯水，饭好了你喊我，我去看书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陈海平复了心情，坐到书桌前，愣愣的看着窗外出神。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点点灯光遥遥亮着，雪花滑落，落在这个世间。
    正在发愣，老妈敲门喊吃饭了，而老爸还在呼呼大睡。
    在餐桌上，陈海扒拉着老妈做的饭，听着老妈絮絮叨叨，心中幸福的暗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梦的久一点！”
    吃完饭就被撵回去继续学习，陈海打开台灯，做出看书做题的样子，脑海中不停翻腾。
    回想前世以奋斗为业，没有心思谈恋爱，后来事业小成，却未遇良人。 游戏花丛久了，除了肉味早不知爱情的味道，只好孑然一身。而孤身一人闯荡，未能侍奉双亲身边，父母离世时，自己在大洋彼岸奔波，以至于赶回来后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
    幸好上市前悄悄立了遗嘱，若一旦有事，财产都留给了姐姐一家。愿她们会有富足且幸福的生活。
    快十二点的时候，出门看到老妈已经睡了老爸的呼噜震天响。
    陈海笑笑，洗漱完毕，关灯钻进被窝，做了一夜的梦，前世今生在脑海中不断交织闪现。

 第2章 要先做好一件事

    天色最黑的时候，闹钟响了，五点半，这是前世多年十分辛苦才养成的习惯。
    前世的陈海不是很努力，只考到了苏省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在社会上深造了几年后有了自己做的想法，苦熬打拼很多年，高山低谷走了个遍，才抓住契机直至敲钟。
    使劲睁开眼，穿好衣服，下床打开灯，眼前的一切一如昨夕。
    陈海笑笑，放下心结，叠好被子，收拾好房间。关灯后轻轻出门，沿着道路慢跑起来。
    “那就慢慢来，这次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只会更加精彩！”陈海使劲挥舞双臂，心胸大开，充满了力量。
    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脚下的积雪嘎吱吱的响。
    身上微微发汗后，陈海才向家走回去。厨房亮着灯，老爸陈向东在做早饭，一看就是清汤面和煎蛋，便宜实惠量很足。
    陈海过去抱住老爸，笑道：“老爸，又喝多了，行不行啊，要不我自己做早饭！”
    陈向东转过来瞪眼道：“你个臭小子，这么早就出去锻炼了，稀罕啊！赶紧去炉子边暖和暖和！你说你跟谁喝酒能喝成那样，你高三知不知道？还有多久上战场知不知道？下次再喝酒等老子抽你！一边去，等着吃饭。”
    陈海最感激陈向东和吴秀琴的家庭教育，把控住大方向后给予足够的空间，不过分干涉细节，因此从小到大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完早饭看看时间，六点半，陈海拿出书包仔细整理的了一遍，书包里课本并不多，各种习题和卷子占了大部分空间。
    陈海并不打算现在和父母聊太多，“时间有的是，慢慢来，慢慢的幸福多好！”
    六点五十，陈海准备出门，出门前又依次给老爸老妈一个轻轻的拥抱，惹得俩人一脸懵。陈海哈哈大笑，兔子般窜下楼去。
    上安市有三所重点高中，市第一中学、市第二中学、市第四中学。总体来说每年全市也就能出十个左右的水木或者帝大。三所高中为了每年的高考排名谁能压谁一头而竞争激烈，市一中虽然建校时间最长，但这几年已经显出暮气，已经三年老二了。
    早自习是七点二十到八点，陈海每天上学放学的单程骑车是二十分钟左右。
    市一中的校门有些陈旧，两边的围墙上各有四个红色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进了校门后，很自觉的和周围的同学一样，下车推着走，到车棚停放自行车的时候，陈海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到一个矮胖的家伙。
    刘国杰，十八岁，高中死党，身高170公分，体重190斤，眼镜度数600度，好咸湿，年级400人中排名96。
    “我说，陈海你够能喝的呀。一瓶酒你两三口就完了，我抢都抢不过你，也不说给我留点。咋地，表白失败就失败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你喝多就喝多，把你弄回去没给我累死。天寒地冻的我可不容易，你自己看着办啊！”
    陈海看着眼前的胖子有些愣神，前世这个胖子考到了鲁省最好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去了莞城打拼，迷失在标准化服务中。后来回到上安，进了体制，混得不错。自己每次回家都会找他大醉一场，本劝着去帮自己的忙，胖子却说守家在地的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照顾老人。后来自己越来越忙碌，联系越来越少。
    刘国杰把手在陈海眼前晃了晃，陈海反应过来，背上书包，一把搂住刘国杰的脖子，亲热的说道：“胖子，你说那些菜是不是都是你吃了啊。还看着办啥？诶，我醉了没闹？”
    “闹？一声都不带吭的，就往那一趴一动不动，我都以为你过去了呢，吓我一跳。哪有那么喝酒的？表白而已，犯得上么。你说校花有什么好的，我去告诉她，让她改！”
    校花，突然觉得很陌生的一个女孩，好像很漂亮来着，长的什么样已经想不起来了。高中曾经喜欢过，前两天表白时被拒绝，自我感动后的伤心又幼稚的用酒浇愁，是这个胖子一直陪着自己。
    刘国杰拉着他说说笑笑，两人进了一楼的教室，已经有人在晨读了。
    一个班级八十人八十张桌子，满满登登，这年头没什么人数的限制，能塞进多少就会塞进多少，更何况这是重点班呢。
    教学楼共四层，高一在四层，高二在三层，各教研组和补习班在二层，高三全在一层。
    在教室门口时，问着不好闻的味道，陈海一阵恍惚，时空交错的感觉还是不太适应，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坐什么位置，扭头问道：“今天该坐哪了？”
    刘国杰笑道：“咋滴，酒还没醒啊，今天你坐那。快过去，你看田小雨那野蛮的丫头都在看书了，你们俩可是打过赌的，看谁期末考的好，谁输了谁要请客的！”
    陈海找到靠墙中排的座位坐下，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女孩。
    田小雨，高中时的好朋友，高马尾，干干净净的白色高领毛衣，眉目如画，如漆双眸，性子野蛮的很，一句话不对后不是拳头就是脚。上了大学后却温柔了许多，变的又美又飒。大学毕业后去了大洋彼岸，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变成sn上长亮的一个头像，再也没有共同语言。
    心中暗想：“年轻真好！”转而又对自己这个难以言说的心态表示鄙夷。
    陈海把书包里的东西翻出来，准备早自习。
    田小雨抬起好看的眼眸看了看陈海的背影，嘴角微弯，又低头沉浸在学习中。
    陈海翻看着自己的卷子，不住皱眉，不住咧嘴，十分想给自己来两下。先不说会不会，就卷子的字迹来看就不是很认真，字体飘忽，答题格式随心所欲，“自己以前就是这样？手下这样的员工得第一时间开掉！”
    还好能看出来底子不错。算算时间，七月七日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来得及。
    同桌好像是个齐耳短发的女生，陈海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十分八卦，因此关系并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
    早自习十分无聊，语文老师宋红卫在教室门口喊了声大家自己自由安排复习后消失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陈海认认真真的听了一天课。中午回家吃饭睡午觉，下午继续认真听课，晚上十点结束最后一个晚自习。
    一天下来，陈海的收获是趁着课间休息，拽着刘国杰把校园重新走了一圈，好好的回忆了遍青春。只有青涩，没有狗血，倒是略有些遗憾。
    现在的学习还没有十分紧张，应该是到下学期进入冲刺阶段，整个年级才会紧张到疯狂。
    灯下，书桌旁，陈海双目微闭，左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在疯狂的思考，竭尽全力的融合所拥有的信息。
    毫无疑问的是，经过后世信息爆炸的他，有着超出这个年代的信息和眼界，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可以走捷径的保障，只能作为助力。
    做事，做成事，需要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持之以恒的行动、天长日久的累进，还需要有一点点的运气。只有自己有实力，运气才会找上门来。
    而现在，就是做好每一天应该做的事，集腋成裘，积硅步以致千里。
    还有七个月的时间，没什么问题。
    陈海翻着学习资料，对那年的高考忘的一干二净。
    无奈摇头自嘲，穿越的福利呢？金手指呢？
    同志仍需努力啊！
    这种情况在预估范围内，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至少高中的学习生涯十分清晰。
    现在是第一轮全面复习，估计会在3月份开始为期两月的重难点冲刺，然后在5月6月练卷，之后就是7月789号的高考。
    96年是2月19日的大年初一，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了。
    回想听了一天的课，陈海感觉到目前学校的进度和深度无法满足自己的需要，如果跟着学校来复习，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在可接受范围内，但绝不会很理想。也就是能考上大学，但不足以考上排名前列的大学。
    跟随他人前进，不如自己开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走自己的路，把别人都挤下去。
    为了考试而学习，才是世间最简单的事。
    推算了很久，陈海决定用思维导图来做第一轮和第二轮的复习总纲，做出知识宫殿后，用海量的真题或者针对性练习来充实提高。
    高考五科，语数外理化，每门150分总分750分，工作量不算太大。
    英语根本不用看，前世在工作中需要用到大量的口语和文件，早就滚瓜烂熟了。
    语文不用放太多精力，阅读理解和作文就是玩套路，得分靠感性，基础知识平时多背多记不要无谓丢分就够了。
    数理化容易拿分，容易拿高分，时间和精力应该先投放在这三科上。
    翻书，画图，描述知识点，题型分难度归类，整理知识框架，研究得分点分布，不知不觉间，陈海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第3章 重新上阵

    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陈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上发冷，发觉自己在书桌上睡着了。
    站起来使劲伸展开僵硬的身体，看着桌上的成果十分满意，已经把五科的初步框架用思维导图画了出来。
    接下来还需要找历年真题和各地区模拟题，把难度分好层级，计算出各题型得分点。
    “嗯，差不多得两周。应付后面的月考问题不大，”陈海盘算了一下，心里有了底，“但应付高考，还需要海量的真题或者模拟题，得想想办法。”
    收拾停当，陈海穿好衣服继续出门锻炼身体，慢跑热身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慢慢打起金刚功。
    昨天的晨跑让陈海心里对这具年轻的身体有了判断，缺乏有效运动。
    在陈海的规划中，一个好身体是做事的基础。前世因作息混乱烟酒不忌女人无数把身体折腾的够呛。吃补药，请健身教练，都没有什么效果。机缘巧合，在终南山八卦顶见到了陆地神仙，在终南山呆了整整三个月，学到了金刚功，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之后勤练不惰，至敲钟时已有小成。
    打完收工，身体彻底舒展开来，颈椎更是舒服了很多，睡眠不足导致的疲倦消失不见。
    正准备回家，被一个老年人拦住了，“小同志，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啊？练完看起来很舒服，教我可好？”
    陈海一愣，眼前老者并不认识。
    上下打量一番，只见腰板挺直双目锐利，头发花白，说话时底气十足声音洪亮，精神头十分不错。
    陈海晃晃手腕上的表，笑道：“老人家，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得去上学，七点二十的早自习。”
    老者闻言点头道：“也好，明天你还出来么？”
    陈海笑道：“估计这段时间会一直出来锻炼，要不，咱们明天在这碰头？没什么教不教的，咱们一块练还热闹。”
    老者挥挥手，“行啊，明天我在这等你！”说罢，转身离开。
    雪停将化，寒冷没有影响到回家路上的兴致勃勃的正浑身发热的陈海。
    照这么练下去，不管其他如何，之前身体会比之前好的多。昨晚睡了估计不到三个小时，现在却毫无困感。
    早饭时，胃口大开的陈海比往常要吃的多，老爸看着直乐，胃口好身体就好嘛！
    七点十分到了学校，钻进教室后陈海就开启了拼命模式，除了上课时听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外，一直在完善自己的备考资料。同桌找他讲八怪说话都不搭腔，嗯嗯啊啊的了事，为此同桌没少拿圆珠笔扎他，但陈海始终没想来她叫什么。
    二节课后大休息时间，全校做操。队列里，有些精神不济的陈海拉着刘国杰溜到了班级的末尾，田小雨奇怪的看着他们俩，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溜到了末尾，站在陈海的右侧。
    刘国杰的眼神眯了眯，散发出惊奇的光，这个丫头今天怎么了，平常不是老跟陈海打嘴仗么。看向陈海，朝田小雨努努嘴，嘴角翘起神秘的微笑，陈海没搭理他。
    田小雨目视前方，说道：“你忙啥呢？上课也不听讲，下课也不见你到处乱窜。咋滴了，自闭了啊？”洁白的牙齿，红润的嘴唇，高马尾晃动着。
    陈海侧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嘿，给你盖章认证美女动人心，可没给你盖章嘲讽技能啊！”这次轮到田小雨没搭理他。
    音乐响起，第七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起。
    随着1234的指令，陈海自顾自的打着金刚功。刘国杰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陈海悄声说道：“别说话，跟着我做！”做到第四节的时候，田小雨也跟着做了起来。
    课间操结束，没等好奇宝宝刘国杰提问，就被陈海拉着向教学楼二层跑去。
    站在教研室门口，陈海稍微平复了下奔跑带来的气喘，敲门喊报告。刘国杰一缩脖，抬腿就躲在了三米之外。
    教研室内，几个老师正在端着茶杯聊天，抬眼看了下推门进来的陈海，一个女老师说道：“怎么了陈海？”
    张秀萍，刚五十岁，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以严厉闻名，带出过两个水木，是市一中的招牌。
    陈海走过去微微弯腰，说：“老……师，我想能不能跟您借一些高考的历年真题看看？”
    张秀萍皱了下眉头，说道：“陈海，现在不是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现在是第一轮复习，查缺补漏。打好基础是现在的根本。上次月考你考了班级35名，年级140多名，说明你的基础是有漏洞的！不是我不给你看，而是对你来说，现在看这些对你的成绩没有明显的作用啊！”
    合适不合适，陈海知道老师是以普象来评判学生的。这个年代，一个年级五个班，四理一文。每个班都是八十多人，过道狭窄的得侧着身体走，才能不把同学们的书本蹭下来。以张秀萍所带的重点班来说，重点看顾的是二十个学生，这些学生有大概率能考到重点大学。中间的三十个左右的学生考上普通大学没什么问题。排名后面的三十个学生则是放养，能考到哪算哪。
    陈海并不是张秀萍看好的学生，所以很理解她的想法。
    “老师，是这样的。我知道现在的一轮复习是巩固基础，只是在学习的时候有点迷茫，是不是所有的知识点都要用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熟练掌握？是不是不需要侧重？我每天晚上在睡觉前就琢磨一天都学了点啥，复习的越多越没有成就感。所以才想找老师您借点真题看看，琢磨琢磨高考到底考些啥。”
    张秀萍有些发愣，眼前这个学生平常不显山漏水，从不和老师们主动靠近，今天说的这些话怎么听起来有些道理呢？
    这时，旁边有个老师过来拍了拍陈海的肩膀，陈海扭头，认出是自己的语文老师宋红卫，这名字一听就是年代感。
    宋老师说道：“哟呵，陈海你这词有点意思啊，成就感，嗯，听起来不错。你小子从哪看到的？”
    陈海赫然，顺嘴秃噜出这个年代还没有的词，搞的自己有点尴尬。忙解释道：“宋老师，我自己瞎编的，您见笑，别当回事。”
    宋宏伟摆摆手，说：“年纪轻轻有点锐气！什么叫瞎编，这词不挺好的么，”说着冲张秀萍说：“张老师，这孩子的脑子有点意思，能琢磨，要不就把真题给他？看看他能琢磨出来什么？”
    张秀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陈海脑门子有些流汗，老宋这直来直去的情商堪忧啊，要不这么多年还没混个主任当当。赶紧补话道：“张老师，要不这样，我就看一个星期，绝不耽误正常的学习。”
    张秀萍从中间的抽屉中拿出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说道：“陈海，宋老师帮你说话了，那就给你。三天后你还过来你，不准涂写不准折叠不准丢页。”
    陈海看看张老师看看宋老师，弯腰拿起，说道：“老师放心，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在离开教研室的时候，陈海回身鞠了一躬才快步离去，后响起来宋红卫的笑声。
    开玩笑，这年头，历年真题是每个老师自己收集的，这个文件夹可是张秀萍的宝贝，在班级里是挑着捡着的讲和练，但对于前二十，那可是全盘相授，反复练习。
    教研室内，几个老师继续聊天，张秀萍悄悄地数落这宋红卫，宋红卫摇头晃脑的说，“这个学生和以前不一样，知道跟老师打交道了，咱们不得多鼓励么。哈哈，成就感这词挺有意思，你不觉得么？”
    张秀萍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说那些题，我说的是这个学生。老宋，你带学生这么多年，高三时短时间内能突飞猛进的学生不少，但你见过能在能保持住的么？”
    宋红卫抽出一颗烟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反正就三天么，期末也快到了，要是这小子真能突飞猛进的话，我倒不介意天天督促他。意外之喜，对，张老师。”
    张秀萍想想也是，有希望考重点大学的学生基本可以看出来了，如果陈海能突出起来，还真的是个意外之喜。
    出了教研室，刘国杰溜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去，海子你很猛啊，跟老妖婆去借东西。我都听见了。说说，有什么好事分享一下。”
    陈海摇摇头，说：“跟张老师借历年真题看看，你可别往外说。我有点想法，整明白了跟你讲。”
    回到教室，陈海把文件夹直接放进书包，他知道这东西会引起同学们的关注的，弄丢了弄脏了可是个麻烦，不如回家再看。
    熬到中午放学，陈海背起书包找到刘国杰，两人一块去车棚取车。
    出校门时，陈海说道：“着急回家不？不着急的话，咱们去趟批发市场怎样，我想买点东西。”
    刘国杰说：“行啊，反正回去就是吃饭睡觉，咱哥俩走着！”
    两辆二八大杠在车流人潮中横冲直撞而去。

 第4章 青春三人组

    批发市场离学校并不远，十多分钟后陈海和刘国杰就每个人交了五毛钱的停车费。
    大中午的，市场里没什么人，很多人端着饭缸坐在各自店铺门口吃着饭。
    在文化用品区，陈海寻找自己想要的纸张，最好是没有装订的散页纸，a4或者a3大小就好，没装订的写起来才最舒服。
    陈海没打算找打印纸，因为量少价高。这个年代486加31就算是顶级货了，在机关和国企中才有少量配备，桌面电脑还没有走入千家万户，耗材的价格根本就下不来。最多也就两年，桌面电脑以狂风般的速度开始普及，那时打印机依然很贵，但耗材好歹是降了下来点。
    问了几家，类似作业本大小的未装订过的活页纸200张批发价是两块九，发黄的演草纸便宜的多，200张才一块一，张陈海心中有了底，拉着刘国杰往外走。
    刘国杰一脸懵：“啥也不买，你这是逛了个寂寞？”
    陈海笑着一脚蹬过去，说道：“兜里没带钱，先问问行情。手里拿着张老师的好东西，抄下来需要的纸可不少啊。赶紧回家吃饭，下午你也要买点，具体怎么用到时再跟你说。”
    回到家中已经一点多了，跟陈向东和吴秀琴解释了下原因才端起碗来大口吞咽。
    饭后把历年真题研究了一遍。陈海觉得不能都抄下来，很多一看就是送分题完全没有必要。需要抄下来的是中等难度题型，这可是得分大项。压轴的大题难题，明显是拉开分数差距的题型，这也得投放相当的精力。
    躺在床上抓紧时间午休的陈海心中估算，五科中最废纸的是理科，语外用不了多少，手抄不比打印，不能正反两面都用，加上演算和思路，差不多得先准备一千张纸，圆珠笔太不扛用了，钢笔和墨水才是最佳拍档。
    还需要找各科老师拿真题，全弄完工作量可不小。
    翻开褥子，下面藏着积攒的零花钱，数出二十元装进屁兜，定好闹钟便睡着了。
    下午上课铃响过了，陈海才满头大汗的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跑进教室，买好演草纸钢笔墨水花光了他带的钱。两节课的时间，陈海只顾着埋头做自己的事。
    二节课后的大休息是三十分钟，同学们相继走出教室。刘国杰凑过来，拉着陈海去溜达。
    陈海伸个懒腰，收拾好东西装进书包，俩人向操场走去。
    四百米的操场有些空旷，操场中有几队人在踢球，跑道上有一个晃动着的高马尾。
    俩人沿着跑道溜达，刘国杰做着扩胸，摇晃着颈椎，说道：“我说你喜欢校花啥，虽然要身材有身材要漂亮够漂亮，可她人家眼光高啊，高一的时候很多人追她送情书，哪个不是被她撕一脸。表白完了就完事了啊，你可不能陷在小小的初恋里影响了学习。别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高三了，上大学后鬼知道会怎样。犯不上。”
    陈海眯着眼看着晃动的高马尾，说：“谁不疯狂枉少年，不表白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表白是我的事，接不接受那是校花的事。还是田小雨够兄弟。不说这个，跟你说点正事。”
    “咱俩都是30多名，考个大学问题不大。可刘国杰你甘心么，咱们都是上了十多年学，为啥就是只能上个大学，而不是好大学。我要拼一把，你跟不跟？”
    高马尾跑着，距离越来越近。
    刘国杰撇撇嘴说道：“别跟爷们玩这套，请说出你的想法。”
    陈海刚准备开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传来，扭头看见高马尾，有些恍惚，时空交错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田小雨放慢速度和俩人并行，脸蛋红扑扑的，厚棉服之下是两条大长腿。
    “陈海，你这两天怎么不理我了呢？上午站你旁边都不理我，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啊！楞啥，说话！”
    面对这个凶悍的娘们儿，陈海有点无奈，这几年的同学和好朋友，彼此太了解对方了。
    绝不能怂，脑子一抽说道：“田小雨，你说你咋这么漂亮，我咋就没喜欢你上呢！”
    旁边刘国杰噗呲就笑出声来。
    田小雨的脸红了，好看的双眸向别处看去，随即感觉不对，瞪起眼说道：“卧槽，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啥。咋地，你是想拿我做替代品啊，想都别想！”
    友情铺天盖地，穿越的记忆瞬间袭来，寒冷的天气中陈海瞬间出了一头冷汗。
    这两天的忙碌，是为了忘却前世的种种，还是为了麻痹自己从头再来的失落，除了亲情，内心中就没有其他值得期盼和努力的美好了么，难道要再一次像前世一样埋头奋斗的结果除了财富只剩下孑然一身么？
    小陈海是因为告白失败的沮丧才喝醉酒，才给了因登上塔尖的放纵而同样醉酒的自己魂穿的机会。
    如果因为急着登山而不去看山间美丽的风景，这山爬的是什么？
    田小雨现在给予自己的不正是青春的友情么？
    一个女孩子都在毫不做作的珍惜，自己为什么不去呵护这份美好呢？
    念头通达，陈海仰天大笑，心中隐约的纠结、不甘、挣扎全都散去再无痕迹。
    刘国杰一巴掌拍陈海脑袋上，“咋滴，发什么癫，美女做兄弟就高兴的抽了？！”
    田小雨如瞋似怒的上下打量着陈海，生气的说道：“好你个陈海，你这是嘲讽我么，行，有你的，跟你讲，兄弟都没的做了！”
    甩起高马尾，抬起大长腿扭头就离开。
    陈海反应过来，连忙喊住她说道：“别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是想明白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才笑的。你等下，正好有事要找你说。”
    田小雨回身挥拳道：“你要是说瞎话，小心我揍你。\"
    刘国杰在一旁呲牙不已。
    陈海笑笑，率先溜达出去，边走边说道：\"今天上午我找张老师要到了历年真题。刘国杰你别喊什么老妖婆啊，老师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尊重的。诶，我去，你让我把话说完！\"胳膊突然很疼
    田小雨把拧着陈海胳膊的手松开，问道：\"好东西见者有份，我也要看。\"
    \"看什么，我答应张老师三天后就还给她。别说话，让我说完。我有个计划…\"
    一圈跑道走完，陈海把计划跟两人详细的解释了一遍，最后问道：\"田小雨你是班级16名，我和阿杰都在30多名，还有七个月，这样下去你们能甘心么？我觉得不能在跟着老师们的脚步走了，我们得靠自己，去蹚出来属于自己的路！\"
    前世陈海跑过天南海北见过无数投资者，路演时更是掌控全场节奏向，从底层杀出的他有着一颗大心脏。选拔和带领团队时，太清楚每个人想要的能要的是什么了。
    刘国杰抬抬黑色眼镜框说道：“这么好玩，不能拉下我。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高考么，连它都搞不定，以后还谈什么发财！”这胖子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有钱人。
    田小雨轻轻点头，说：“算我一个，下次月考还有一个月。要是考的不错，我请你吃大餐！”
    陈海感叹，这俩年轻人不会知道这一个月会有多惨了，就拿月考成绩来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
    当下，便把如何整理知识框架，如何划分整理题型等等讲了一遍，明确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先弄出来。
    不住鼓励他们说：“努力的滋味是最美妙的。比谈恋爱更令人愉悦！”
    换回来的是大声的嘲笑和冷冰冰的白眼，屁股上还挨了田小雨的一记大力金刚腿。
    回到教室后，三人找同学换了座位，在教室的后排靠墙处。为了方便讲解，陈海坐中间，靠墙的是刘国杰，靠过道的是田小雨。
    接下来的自习课和晚自习，三个人都没有听老师讲课，也没有写作业。
    陈海讲解的很细，每个环节的作用和如何巩固、拿什么题来操练都说的通透。
    田小雨开始按照导图的模式建立知识宫殿，刘国杰则粗略画了导图后便开始整理题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思路，陈海则在画完导图后，归类整理各知识点的各种出题方式。
    三个人忙的头也不抬。
    晚上十点，放学的铃声响了，刘国杰把笔一扔，瘫在桌子上，“我滴乖，海子你这方法是咋想出来的，我的脑子要爆掉了。”
    田小雨慢慢的收拾着文具和资料，一脸疲惫，不想说话，这种脑力的激荡让她感觉到很难，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在进行拆解、分析、组合，但隐隐的感觉到将会很有效。
    陈海收拾好书包，往肩膀上一甩，站起来等着田小雨先走才能出去。刘国杰跳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书包里塞去，“等等我。”
    三人推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挥手告别。
    惨白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很多父母在学校门口等着接孩子，一团团呼出的白雾弄得学校门口雾蒙蒙的。
    陈海跳上自行车，急速的向家骑去。
    当晚，房间里的台灯一直亮到快一点。

 第5章 奋斗三人组

    第二天，闹钟准时在五点半响了。
    陈海晃晃迷糊的脑袋，发现自己昨夜又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虽然穿的很厚，但身上有点冷。
    收拾好书桌，穿好外套，轻轻的出门。
    活动开身体后，慢跑到昨天练功的地方，那个硬朗的老者果然在等着他，一套太极拳正打的有板有眼。
    见陈海到来，老者收住了架势，朗声道：“小伙子，你来了，咱们走着？”
    陈海哈哈笑道：“老人家，我叫陈海，耳东陈大海海，还在上高三呢。那咱们就开始？”
    老者哈哈大笑：“那我就叫你小陈，你就叫我老洪，来来来，你跟我讲讲你这套怎么个练法！”
    既然后世陆地神仙能把金刚功慷慨济世，陈海自是没有藏起来自用的打算，若是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传播则善莫大焉。
    摆好架势，陈海边打边跟老洪讲解这个动作的要领。
    根据前世的经验，老洪可能是上过战场的，这精气神不是一般人能养出来的。对于老前辈，陈海一向是深深敬意。无他，老一辈的热血挥洒才有了现在的安宁。
    练着练着突然就想起来九六年在南边有个大动作，以未果告终，让前世的自己感慨激愤了许久。晃晃脑袋，把这记忆埋在最深处，再不翻出来。
    打得慢，一套打完，老洪感觉到手脚非常暖和气血通畅。哈哈笑道：“有点意思，不错，不错，明天继续？上高三，那你得赶紧了，我就不耽误你了。”挥挥手让陈海抓紧时间准备好上学。
    陈海微笑着告别，心想着等你练几天的你就知道金刚功的好处了，若是能坚持下来，别的不好说但身轻体健是很明显的。
    ……
    接下来是疯狂的日子，除了推进自己的任务外，陈海还要不时解答田小雨刘国杰的问题。干脆，三个人在墙边靠后的位置跟同学们换了座位。陈海居中，田小雨靠右，刘国杰在左边。
    陈海一直在研究拿到的历年真题，他最关注的是张秀萍的整理思路，不愧是优秀教师，干净的笔记上完整记录着所有的出题思路和解题思路，但与陈海的需要还有点距离。
    陈海最想整理出来的是什么点会有多少变化会有怎样的题型又会和什么点综合出题，也许张老师都放在了脑子里，毕竟那么多年的经验。
    抄！从九零年的开始抄！之前的没有参考价值。
    抄完数学后，陈海挨个找各科老师拿历年真题，一科一科的整理。
    每天的生活十分的规律：早晨教老洪打金刚功，上学时抄题整理思路。
    除了中午午休，忙活了四天，基本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一瓶墨水用光了。
    陈海累的两眼发直，身体再年轻也顶不住如此玩命的消耗。
    这个年代一周只休息一天，明天正好是周日。
    周六晚自习放学时，三个人疲惫的收拾着书包。刘国杰有气无力的说道：“海子，你这方法太狠了，不行了，我明天要睡一天。”
    田小雨问道：“你们都弄完什么了？我才整理出来两科，感觉很粗糙的，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琢磨。不过能感觉到以后会比较轻松。”
    陈海说道：“我搞完了三科，数理化都弄完了。怎么样，这种强度你们还能坚持么？”
    三人边走边讨论自己发现的问题。
    在校门口分别时，田小雨突然说道：“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明天我们去爬山，劳逸结合换换脑子！”
    刘国杰顿时哀嚎，陈海琢磨了一下说道：“可以，咱们爬山花一上午时间足够了，阿杰你必须去，睡懒觉是休息不过来的！”
    “交友不慎遇友不淑啊！我的被窝我的懒觉！”
    三人约好了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后告别。
    家中，桌旁，灯下。
    陈海审视着这几天的成果，查缺补漏之后，松了口气。
    这是最开始的整理，之后就是针对性练习，将会越来越精细。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会对考卷上的题型和考察点做到七成左右的绝对把控。
    总分七百五，七成是五百冒头。
    陈海期望的是一个月八成，三个月做到九成，六个月后理科和英语基本满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出在哪？应该是对综合性题型的熟练上，也就是拉分题。
    这恰恰是老师们没办法在课堂上大量讲解的，毕竟要照顾大部分同学。
    可越是这样越是需要自己海量练习的，得想办法。这年代根本找不到某雄某三，全得靠自己！
    灯灭，已是夜半，一点钟。
    ……
    几天下来，陈海和老洪混的比较熟了。
    老洪很高兴说：“这几天练完之后感觉肠道蠕动大便顺畅，手脚每天都是暖洋洋的。一群老伙计让我问问，他们能不能跟着练啊？”
    陈海笑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呸呸，这不是羊，“没事，来，大家互相学习，就是咱们这地方您老人家看够不够用。”
    “这地方确实小点，七八个人呢，摆楞不开，这样，咱们去那个花园里有个小广场，又安静又宽敞。”
    陈海知道地点，便开玩笑道：“那地确实不错，经常能看见一群大妈在那晒太阳。“说罢笑嘻嘻的转身就跑。
    老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骂了声：”兔崽子，连我的玩笑都敢开。“
    回家的路上，陈海顺路买了些油条，小米粥加咸菜配油条，美滋滋嘛！
    帮着老妈收拾了家务后，陈海看时间差不多，出发去汇合。
    公交车晃悠悠的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终点站，要爬的山就在眼前，白雪盖满了整个山头和半个山坡，只有山脚处能看到苍翠的青色。
    下了公交车，陈海环顾四周，没看到田小雨和刘国杰俩人的身影。却看到不远处有个卖烤红薯的摊子，便走过去买了一块。
    红薯有些烫，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倒腾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卖红薯的老妇人聊天，得知她是附近国营灯泡厂的退休职工，有快一年没有报销过医药费了，没办法这才出来摆摊，弄个汽油桶找点劈材再去农村买些便宜的红薯土豆，没什么成本，所以还能挣点小钱。
    又来了一辆公交车，看见刘国杰下车，陈海招手把他喊过来，俩人围着摊子继续等田小雨。
    天空很蓝，阳光暖暖的。马路上的积雪消融的差不多了，树枝上还可见白。
    “陈海！刘国杰！”一声清脆空灵的声音传来。
    陈海扭头，阳光直射着眼帘，不由抬手遮在眉上，眯着眼看过去。
    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长围脖，紧身弹力显得轮廓分明的牛仔裤，如星双眸下是甜甜的笑容，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的，田小雨正使劲挥着细长手指的白嫩小手，身后的阳光有些朦胧。
    刘国杰长大嘴巴，使劲咽下口水才说道：“我的妈呀，这是暴力女？？？”
    陈海挥手回应，笑着悄声说：“把嘴闭上，口水糊了一脸了。不用叫妈，你们俩一样大。你见过她这个模样么？我可真没见过。”
    三人碰头，向山上走去，一向大大咧咧的刘国杰却有些羞涩了。
    山路盘旋，没有人清扫过的路上积雪发硬，有些地方被跑山锻炼的人踩的发滑，道路两旁是青翠的松柏，蔓延向山坡，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开阔的景色令人心胸舒畅，高马尾一跳一跳的十分赏心悦目。
    陈海发觉自己在单纯的欣赏美好，没有参杂感情，原来曾经的放纵只是自己对青春划下的印记，远没有到刻骨铭心。
    刘国杰呼哧带喘的，一看见高马尾的大长腿就有些说话举动手足无措，陈海暗道：“你是不知道你以后在莞城的潇洒风光。”
    登山到顶，景色辽阔，刘国杰来了兴致开口道：“北国风光千里……”
    故作浑厚的声音换回来后脑勺的一巴掌，陈海努努嘴道：“别出声，看。”
    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田小雨伸展着双臂，昂头闭眼，似沐浴在阳光中的女神，不容打扰一丝一毫。周围的背景寂寥苍茫，白雪皑皑下青山无声。
    一阵莫名的情绪感染过来，陈海也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觉一刹那间融入了天地，从此和这个世界合为一体，顿时心安如斯，只想放声大吼。
    一声娇喝传来：“我要上帝大！”
    随之一声嘶吼：”我要做有钱人。“
    陈海大声喊道：”我们一起努力啊！“
    山谷回音，袅袅不尽。
    陈海十分开心，放声唱起了自己最爱的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高亢又沧桑的声音震惊了旁边的二人，这首从没听过的歌是那么的震人心魄。
    现在，beyond于1993年发行的的这首粤语经典还没有在这座小城流传开来。
    田小雨美目连闪，拽着陈海唱了好几遍，不经意间有点泪目：“这首歌我要学，你教我。”
    刘国杰只能在旁边呲牙。
    笑笑闹闹之后，三人累了，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只看着眼前的景色各自思量。
    田小雨打破了沉默，说道：“陈海，你说我们一个月后会有怎样的成绩？我们的付出会有结果吗？”
    刘国杰沉声说道：“我不在乎结果，我只知道现在这样我很开心，因为我很清楚每天的努力到底是在做什么，我喜欢这种状态，我知道如何付出并且是为了什么。”
    陈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想了想又轻轻唱起了一首歌：“你累了没有，可否伸出双手，想拥抱，怎能握着拳头……准备好没有，时间不再回头，想要飞不必任何理由，不管世界尽头多寂寞，你的身边一定有我…”
    “真好听，你在哪买的磁带？”田小雨轻轻点着头，问道。
    陈海咬紧牙，这东西怎么说呢，最后只好说道，“我自己瞎想的。”
    “那你要教会我两首歌了哟，”好听的声音传来后却是悠悠的。
    刘国杰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该做设么：“不要说什么好朋友，人家聊天的时候，就得自觉做好灯泡，而灯泡存在的价值是冷场的时候鼓动气氛，有气氛的时候做隐形人。”
    陈海笑了，看着二人说道：“让我们加油，下次月考咱们都进了前十，或者能考到580以上，我就找台录音机，录下咱们的歌声，作为我们青春努力奋斗的见证！”
    谁也不知道，翻录好之后人手一盒的录音带将伴随他们度过了最艰难也最寂寞的日子，
    那些日子里，只要录音机里熟悉的歌声响起，总会有人热泪盈眶。

 第6章 奋斗三人组2

    “如果说什么是比奋斗更快乐更值得骄傲的事，那就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一起为了同样的目标共同奋斗着。”至少刘国杰是这么跟陈海说的，黑眼镜框下疲惫的眼睛在没有猥琐的光，说话时竟然有一脸的光，嗯，油光。
    玩命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三人的手中都有几个厚厚的夹子，里面装满了整理出来的知识框架、各科真题、题型分布、得分策略，每个人都把这些夹子当做宝贝。因为实打实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尤其是在总复习的进度上，已经远远超过学校。
    在第三个星期刚开始，陈海拿出从未流传过的去年高考前最后一套模拟题，用了两天的时间，三个人做完后交叉判卷，用最严格的方式扣分，让大家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个判断。
    周二最后一个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有些喧闹，忙碌了一天的同学们边唠嗑边抓紧完成作业，老师站在教室外抽着烟。
    靠墙靠后倒数第三排，田小雨和刘国杰在紧张的核算自己的分数。陈海在做一张表格，把各科成绩对比之前几次月考的分数分别填了进去，然后开始画折线图。
    “我滴乖，咱们这才不到三个星期啊！”刘国杰不敢相信的看着结果，“要是这么干半年，我去，”随之他的声音突然开始低音炮起来：“我有一个梦想…”
    陈海把画好的表格和折线图没好气的往他脸上一拍，说道：“嘚瑟什么，你看看自己才涨了多少分。麻溜的，把丢分点和改进办法填上去！”
    扭头把另一张纸递给田小雨，轻声说道：“提升多少不重要，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是限制了我们自己的地方，你也得整理丢分点和办法。”
    一声嘟囔传来，“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田小雨轻蹙着好看的眉头，眼神中却有光彩闪现，声音却幽幽的：“陈海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么？”
    又一声嘟囔传来，“狗男女，光天化日的，想干啥放学了没人管，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陈海一脚就踹过去，刘国杰赶忙闪躲，后面同学的课桌被撞了起来，还没开骂，刘国杰忙回头道歉。
    田小雨拿起钢笔，冲刘国杰轻斥道：“自己主动自觉的，把胳膊伸过来，别让我跟陈海换座位！”
    刘国杰顿时愁眉苦脸的，纠结了一会，把胖胳膊撸起袖子伸过来，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田小雨狠狠地往下扎去，刘国杰一阵抽搐。
    田小雨说道：“今天教你个乖，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你的嘴太臭，你的眼也瞎了么！”说完扭头不再理他。
    陈海哈哈的看着这一幕，继续补刀往刘国杰大腿用力拧着，“好朋友之间不要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嬉闹过后，三个人的大脑放松了，看着自己的分数分布和折线图。
    田小雨继续说道：“陈海，我真想揍你一顿，有这个好办法，为什么不早点说？天天在班级30多名晃荡着很有趣是么？”
    陈海咧咧嘴，十分无语，谁愿意再来一次高考呢？
    刘国杰操着奇怪的腔调说道：“靓女，像现在很不错了。我对期末很有信心了，过年压岁钱又要多赚不少了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啦。”
    这段时间闲下来就跟着陈海学唱粤语版海阔天空，刘国杰的舌头有点捋不直了。
    田小雨点头轻声的道：“满打满算咱们才两周多点的时间，现在看咱们的策略是正确的。我感觉到现在虽然累，但比以前轻松多了，比跟着老师走要清晰的很多。期末考试还有两周，我们还有时间，我要拿前十！”说着还握拳挥了一下。
    陈海摸摸鼻子，笑道：“别把名次当回事。给你们算笔账：年级五十名的总分也就在五百七八，得分率是七成七，这个分数在高考中只能是选择重点大学的普通专业，热点专业没有把握，你们真的满意么。没错，咱们这的教育水平在全国来看好像很一般，但全省的尖子生都在省会，他们考水木帝大的概率比咱们年级第一要大的多。相信我，我们正在做的事是学校老师们也没做到或者没有想到要去做的。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把眼睛放在全省，学校里的名次这种东西不看也罢！”
    田小雨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陈海你说的没错。对了，你们把自己的东西装订好，乱七八糟的以后还用不用了！”
    厚厚的资料，全部都是手抄的。田小雨分成两部分，知识框架和得分策略的部分用牛皮纸做封面，书脊用白线细细的装订好，另一部分是真题集还用夹子整整齐齐的夹着。两个男生就粗心多了，只分开了各科，用大夹子夹着，已经有些散乱。
    正说着，晚自习铃声打响，放学了。
    刘国杰大大咧咧的往书包里一塞，嬉笑道：“美女总是没错的，是得整理好。对了，我要给起个名字，嗯，就叫做琼林笔记怎样，帅不帅气，吉不吉利？！”
    田小雨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琼林？你还不如叫状元呢！我的想好了，就叫做更上层楼。”
    陈海接话道：“你们都挺有想法的，那我的就叫做reload，中文就叫做重装上阵。哈哈，是不是说明我的英语成绩比你们好！”
    “切！”回应的则是两双大白眼和两声蔑视的嘲笑。
    又下起了雪，昏黄的路灯下，两辆二八大杠和一辆二六女士坤车分开，向着各自回家的方向行去。
    ……
    又是一场大雪。
    雪后的清晨，陈海习惯性的睁开双眼，等着闹钟响起。经过将近三个星期的自我训练，陈海发现自己除了在备考上找到了确信有效的节奏外，身体也逐渐的适应了金刚功带来的好处，精力很旺盛，练功时能清晰的感觉到气血和鸣，浑身上下十分轻松，就连生物钟都适应了五点半就要醒来。
    穿好衣服，轻轻出门，下楼开始慢跑热身。
    跑到小花园里，老洪正和七八个老同志伸腿抻腰，见到陈海，很快就整理队形各就各位。
    陈海无奈的苦笑摇头道：“老洪，老陈，各位老哥哥，你们不用这样，相互学习相互促进，你们让我站在最前面，小子情何以堪，受不起啊！”
    打了几天的交道，这帮老同志不让陈海叫他们老人家等等听起来不吉利的称呼，只让叫老哥哥，说是听起来会觉得自己很年轻。陈海当时满头黑线，叫顺口了也就无所谓了。
    老洪哈哈哈大笑道：“小陈，就你练的最好，你站在前面能带着。像我这样练的还不到位的，不得把大家带跑偏了啊。是不是，老伙计们！”
    众人纷纷笑着。
    陈海无奈，只好按照之前的站位，带着大家慢慢的练起了金刚功。
    一套练完，天色刚刚蒙蒙亮。
    老洪凑过来，说道：“小陈，你教我们大家的这套金刚功是不是有什么来历，这段时间我觉得越练越舒服，手脚轻快了很多，身上一点也不冷了，能吃能拉，肠胃不知道好了多少。”
    众人闻言，过来围着陈海，笑着。
    一个姓陈的老者，年纪和老洪仿佛，也说道：“小陈，你这套金刚功真的好。我们都跟着你练了这么多天了，也没问过你。知道你要上学不能耽误你的时间。可我们是在心痒痒啊！”
    陈海看看表，还有点时间，就把终南山八卦顶的故事挑着能讲的跟几位老同志讲了一下。最后说道：“几位老哥哥，咱们是强身健体，若是有任何的不舒服，说明就是不太适合自己了，赶紧停下来。”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说着，好不好自己最清楚，都这把年纪了没有人逞强的。
    见大家无事，陈海放下心来。琢磨着是不是把长寿功拿出来，问题是前世的自己太忙也没认真学啊，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机缘到了的话，再去终南山一解前缘！”
    众人聊着天准备着散去，陈海就听到“今天跟谁下棋，去哪买菜”之类的话题，平常也没有在意，今天却心念转动，拉住老洪问道：“老哥，退休生活是不是很无聊啊？”
    老洪摇摇头叹气道：“可不是么！退休了能干啥，锻炼身体买菜看孩子下棋喝酒侃大山，天天都这样能不无聊么，无聊的我现在没事就想我十六岁上战场打大鼻子的事，想那些战友。人老了，该退下来就得退下来，问题是再想干点啥也没人要啊！你看看这几个大老爷们，哪个不像个老娘们似的天天就是在家里打转转。”
    老洪的嗓门很大，众人听见都哈哈大笑，说老洪太损了。
    老洪瞪眼道：“从小咱们没上过学，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上了大学啊，家里蹲大学锅台转专业。哈哈啊！”说着，自己都笑起来。
    这一群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同志们，这一刻就像一群老小孩。岁月在他们身上刻下了痕迹沧桑了他们的脸，却没有磨平他们的心。陈海能看懂他们。
    “嗯，要不这样，我有个想法，跟老哥哥们说说。”
    大家停下脚步，围拢过来。
    小花园中，一群老人在一个高中生身边，听他说着很有趣的想法。

 第7章 道理都是一样的

    陈海把一个问题扔给老洪他们：“退休了就不能再做贡献了么？正是有了大把时间，除了看孩子外，可以做有意义的事，做出更多的贡献。”
    这个年代的人相对来说还是简单，这个问题直接把一群退休老同志们问住了。
    习惯了在各自单位各自岗位的思维，没办法一下子答出来。
    陈海又问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想去国外，想方设法的去国外？”
    老陈说道：“听说国外有钱呗，挣的是美元日元马克，住的是小别墅，家家都有四个门的小轿车。”
    老洪接着说道：“他们出去也可以学学资本主义的好东西，洋为中用么。可是回来的人太少。就像我们厂出去的那几个，一个个宁肯交罚款都不回来，唉。”
    陈海又问道：“咱们周围这些个工厂国企啥的，工资都快发不了了，就算发，能有多少，不怪他们不回来。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南方要比北方发展的好挣得多呢？南方的工业基础可赶不上北方啊。”
    老陈说道：“南方改革开放的早，人的想法不一样，”指了指脑袋。
    老洪则说道：“小陈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们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转的快。”
    陈海点头道：“老哥哥们有经验有人脉，可以为咱们周围这些工厂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我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可以预见的是不久的将来，现在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了，很有可能会有大量倒闭的情况。或者老哥哥们可以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做一件小事，把大家的心思神搞起来，慢慢的再去做更多的事。不管怎么说，也要比家里蹲锅台转要能为社会奉献的多。”
    没有人笑，都在思考。
    陈海继续说道：“姜子牙72岁出山，英国丘吉尔66岁当的首相。各位老哥哥们退休了就不能做些事出来了么？没事，小子今天放肆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先这样？”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一个的用力拍着陈海的肩膀，纷纷散去，走的没多远，就又三三两两的凑一块了。
    早晨跟老洪他们聊的有点久，多耽误了些时间。着急忙慌的回家吃完饭赶到学校时，早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过了。
    语文早自习，宋红卫正在教室外抽烟，看到陈海匆匆跑过来，嘴角便向两侧咧了起来。
    陈海急忙向老师问好。
    宋红卫拦住他说道：“早自习的任务我都布置完了，就是再把古文背两篇。你去把书包放了，完了咱俩聊聊天，就那个成就感。”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大早的尽聊天了呢？”陈海心中暗道。
    “老师，不用了，进去还打扰同学们，书包不沉，背着就好。老师，您看…”
    “行，”宋红卫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陈海。
    陈海慌忙摆手，“老师我不会。”
    烟盒是黄色的，昆湖，二块五一盒。
    宋红卫把烟盒放回兜里，抬起手里的烟抽了一口，然后从鼻子中呼出两道长长的烟，在雪地中绕着圈。
    开口说道：“陈海啊，你们几个人在忙什么，我观察你们挺久了，上课不听课下课不出去的。上次你说那个成就感，挺生动的，你说说你是咋想出来的。”
    陈海汗颜，搞文科的思维就是比较发散，转的快。不过，陈海还是很喜欢这样脾气的老宋，很真实很感性，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态，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活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方式。
    便笑着接话道：“老师，我们在复习啊，只不过用了自己的方法。成就感这词就是看到梅花香自苦寒来时脑子一抽瞎编的。”
    宋红卫猛抽两口，把烟屁扔在地上用脚转着圈的碾压，说道：“不错不错，有成就之后的感觉嘛！你们用的什么方法，说给我听听。”
    陈海有点跟不上老宋的跳跃思维，但知道老宋带过太多的学生见过太多的方法，是为了自己好。也正好想知道老师对这套东西的评判。
    于是说道：“我自己琢磨的小方法，一下也说不清，要不宋老师你看看，我书包里装着呢。”
    说着，把昨晚整理好的语文资料都翻出来递给宋红卫，一本是自己用大锥子打眼用粗棉线缝过的，一本则是用夹子整齐夹着的。
    老宋拿过来，封皮上三个大字的《逆袭笔记》，下面是括号里两个字（语文），俱都是标准的楷体，黑色钢笔字。点点头道：“字写的不错，卷面分能拿到了。”接着没再说什么，打开看起来。
    越看面色越是古怪，不断的扭头看看陈海，再扭头继续看着。
    没多久，就说道：“早自习你自己随便，这个东西我先看看，下了早自习还你。”说罢掉头进了教室，在讲台后坐下，也不管班级里的学生们，自顾自的研究着陈海的惊涛集。
    陈海发愣，无奈一呲牙，啥也说不出来，低着头进了教室。
    一个早自习的时间，陈海就看见老宋同志要么是低着头要么就是出去抽烟，还不时的看向陈海。
    田小雨磕了磕陈海的胳膊，“好奇道：你怎么啦，跟老宋眉来眼去的？”
    陈海还没琢磨明白这套方法传到教研室去会有什么后果，是好还是坏，就随口答道：“老宋在研究我的逆袭笔记，一会儿下了早自习得去找他。”
    田小雨有点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鄙视的看着他说道：“逆袭？逆流而上，干掉前面的同学，行啊，我身边可是有个状元喽。”
    陈海笑笑，没搭理她。却看到田小雨装订好的资料封皮上娟秀的几个字：《高分秘籍》。
    “这个名字好！一看就是好学生的自信。”不禁汗颜，想自己是不是当惯了中不溜了。
    把刘国杰的拿过来，装订好的资料封皮上几个潦草的字《少年狂》，不禁说道：“老夫聊发少年狂，阿杰，你这个年纪心态有点老啊！你要是坐咱们仨中间，就是左擎苍右牵黄了。不对，你这有埋伏啊！”
    田小雨探头看了看，又瞟了一眼陈海，两人默契的点点头，以后绝对不能让刘国杰这傻子在中间，最好把他踹的远远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用了新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备考资料，拥有的信心和对未来的期待不言而喻。
    早自习后的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所以陈海抓紧时间跟着宋红卫到了教研室旁边的语文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老宋让陈海坐下，自己则来回走着，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点起一颗烟，才张口问道：“陈海，你这逆袭笔记很好，字写得很漂亮，思路更漂亮，这点我得表扬你。”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看的出来，你满篇只有两个字：公式。除了基础知识外，阅读理解和作文这些得分或者扣分大项都用了公式这两个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海一听就明白了，老宋的经验在这套方法前有点受冲击了。
    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老师，你觉得考试到底是什么？”
    宋红卫愣了一下，说道：“考试是选拔学生的手段，着重考察学生对知识的掌握、理解和运用，根据分数来对学生进行分类培养，好的上大学，差的去中专技校。”
    陈海接着问道：“那老师的主要工作是不是就是在掌握、理解和运用上下功夫，通过反复的讲授、海量的练习、对考题的预测来让学生得到力所能及的分数，从而被动的迎接人生的下一步，或者大学或者中专技校？”
    宋红卫点点头，准备说话却被陈海的语速打断了：“那么老师，孔子云因材施教，不同经历、不同天分、不同人生目标的学生在同样的教育环境教育条件下，他们真的会实现天生我材必有用么？我不这样认为。我对考试的理解是它仅仅是个手段，高考更是当今所能做到的最公平的手段。高考恢复十多年了，同样的知识点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多考法，就连高考的判卷标准都是有着固定的方式方法的。如果以结果为导向，我们反推一下，就能看到得分点在哪里，得分方式是什么，总结出来，我认为就是个公式。”
    宋红卫一时哑口无言，看着陈海，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以结果为导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
    陈海坐的很直，没有躲避老师的注视，继续笑着说，“所谓考试，分数是第一目标。咱们这么起早贪黑的不就是为了一个好的结果么？就算再有能力再有浑厚的知识，也得迈过那个门槛到更大更好的舞台才有机会展现不是，才有机会得到更好的培养不是？高考的结果，我相信是所有同学和他们的家庭最重视的东西。因为这关系着他们所有人的将来，是不是有可能生活的更好。”
    宋红卫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转圈的摁灭，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也平静了很多，把惊涛集递给陈海，慢慢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眼看着窗外。窗外正是嬉闹的学生们，还能看到很多学生在座位上苦读。
    陈海微微低下头，声音很轻的说道：“老师，我唐突了。这个东西还请您为我保密，对考试有多大帮助我现在还没有底，等到月考成绩出来后才能有所判断。”
    快走出教研室的时候，陈海又转身轻轻说道：“对了，老师，给领导送礼不也就是那几个公式么？”说完，脚底抹油，麻溜的溜了出去。
    宋红卫顿时又气又笑，就要站起来揍这胡说八道的小子，结果又慢慢的坐下来，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快上课了，有老师进来拿自己的教案，跟宋红卫打招呼。宋红卫只是点点头，一直保持着沉默。

 第8章 丢失事件

    上午二节课后的做操时间，陈海和刘国杰照例溜达到队伍的最后面，自顾自的练。田小雨则被同学拉着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应该是一会儿要抢厕所。
    刘国杰问过陈海练的这套动作是什么，陈海只告诉他练就行了。到现在，刘国杰做起动作来，比陈海还有劲，据他说，睡眠好吃得好浑身有力气。
    回到教室后，所有人抓紧上课前的几分钟喧闹着，高强度的用脑之后，这是宝贵的换脑时间。
    刘国杰聊着正火热的《香帅传奇》，说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楚留香的境界绝壁是我辈楷模，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如此英雄！”
    陈海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还万花丛？减了肥再说。我说，你怎么有时间看电视剧的？”
    “那还不是趁着喝水啊尿尿啊捎带着看两眼么？
    “你爹妈的心真大……”
    扯淡正扯的热闹，田小雨进来了，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往外拿下节课要用的东西。
    突然，叫了一声：“谁动过我的书包了？我的东西呢，明明我放好的呀！”高马尾慌乱的甩动起来，里里外外的翻找着。
    两人感觉不对，停止扯淡，帮着翻找起来。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室里安静下来，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小雨的高分秘籍有一部分不见了。
    唯一庆幸的是，为了方便复习，五科的知识框架和得分要点是单独装订的，而各科真题和题型分布是另外用夹子夹好的。丢失的正是知识框架和得分要点的那部分。
    刘国杰伸长脖子前后左右的看着同学们的书桌。
    田小雨传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着：“应该是被人拿了，怎么办？”
    陈海写了一句话又传回去：“这事挺奇怪的，谁会没事翻咱们的书包，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田小雨继续写道：“‘我想挨个看看每个人的书包，让我发现是谁的话，要踹死他。”
    陈海写道：“没有意义，敢拿就不怕让咱们找，估计是看到封皮上的高分秘籍几个字就拿走了。丢的那些，你还记得多少？重做一份的话，你要多久？”
    田小雨写道：“记得大部分，太细的肯定不记得了，最少也得三天。关键是太细的都是得分点。真特么缺德。”
    陈海画了个笑脸，写道：“美女不能说脏话。以损失最小为目标，我们要趁着还记得，赶紧重新做出来。换个角度看，能做出来的地方就是我们彻底掌握的地方，其它的再补。下课我去找老班，只能这样了。”
    田小雨画了个加油的图案。陈海把纸条传给刘国杰，刘国杰看完后没有留言，只是狠狠地点点头。
    这次事件，彻底打乱了三个人的进度。
    下课后，陈海和田小雨去教研室找班主任张秀萍，教研室里没有人，估计能没课的老师都下班回家做饭了。只能无奈的回到教室。
    田小雨咬着牙，玩命的重做理科的知识框架和得分策略，决定以后只带当天要用到的，其它的一律不带。陈海帮着做英语，刘国杰帮着做语文。
    下午二节课后，田小雨拽着陈海在教研室里找到张秀萍，说完情况后，张秀萍没有立刻说话，二人只好站着等。
    张秀萍上下打量了半天面前这个高高瘦瘦有些帅气的男孩，想起上次来找自己接真题时那种一直爆发的自信，最终让自己把从不轻易示人的真题集借了出去，就是想看看这个小伙子能做出来什么，没想到这次来是丢了东西，还是田小雨丢了东西，这可是班级十几名的好苗子，可别给三十几名的带跑偏了。
    这件事有点麻烦，高三出这种事，说明自己平日的管理有不足，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丢失自己备考资料的事会弄得人心惶惶，轻重没法拿捏。如果不处理的话，实在说不过去。但处理会不会有结果？可能性不大。
    田小雨焦急的等着老班的回复。陈海并没有报什么期望，对于后世见多了各种恶劣手段的他来说，现在只是走一个流程，得表明自己是受害者，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这么完事了，哪能想到对面的张老师在短时间内会有这么多想法。
    张秀萍沉吟着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宣扬。不过这种事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尽量想想办法。”
    没让田小雨说话，陈海呲牙一笑说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离开教研室后，陈海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班主任了，人情味少了，领导味多了。摇摇头，不再多想。
    田小雨很生气，瞪着眼撅着嘴巴，说道：“就这样完了？尽量想办法？她就好意思这么说？还是班主任呢，还能再厚点脸皮么？！”
    陈海拽了她一把，阻止她她再说点不好听的东西出来，安慰到：“别小孩子脾气了，这事真不好处理，咱们可是高三，老班除了在上课时说一声谁拿的谁还掉还能怎么做？换成你是老班，你能怎么办。”
    田小雨抬腿踢了陈海的屁股，双目圆睁道：“小孩子脾气！你再说一遍。”
    陈海见自己成功的把这丫头的注意力转移掉，笑着劝道：“大姑娘大美女了，不是小孩子了，都长这么大了么！”边说边故意上下打量前胸后臀。
    田小雨的脸瞬间通红，踮起脚来狠狠的拧住陈海的耳朵，厉声道：“眼睛往哪看，不想要了说一声，抠掉！”
    周围有同学笑呵呵的看过来，陈海忙举手告饶道：“大美女，形象，注意形象！赶紧的，咱们回去还有一大堆活要忙呢？快松手，别让人看见！”
    田小雨慌忙把手拿开，顺手在陈海的衣服上抹了抹，“油腻腻的，多久没洗澡了，真脏。”
    刚说完，发觉不对，耳根子脖子唰的都快红透了，一仰脖，甩起高马尾，头也不回的向教室走去，嘴角不自觉的咧出来一丝微笑。
    陈海揉揉耳朵，恨恨的低声道：“这个男人婆，以后谁敢娶你！幸好咱们是兄弟，哈哈哈，看以后那个傻子不长眼的掉到这个魔掌里！”
    身后有人说道：“什么魔掌啊？”
    陈海一激灵，回头看见宋红卫端着水杯笑眯眯的，正叼着烟准备点火。
    陈海汗颜，忙说道：“跟同学开玩笑呢。老师你的自习了？”
    宋红卫惬意的喷出口烟，说道：“嗯，二班的自习。诶，陈海我跟你讲，上次你说的公式我琢磨过了，挺好，不过光有公式还差点意思，晚自习的时候你来找我，咱们俩商量下各种答法，用你们学生的角度怎么能更好的得分。”
    陈海明白这是老宋来示好了，看来自己上次说的一番话有点作用。花花轿子么，当下便说道：“好的，老师，我和刘国杰田小雨一块去找您，多个人多个角度嘛，您带着我们走一下，我先提前谢谢老师了！”
    宋红卫笑眯眯的摆摆手，让陈海忙自己的去。
    陈海回到教室，把情况和刘国杰说了一遍。
    刘国杰叹气道：“真没想到啊！咱们班的同学和老师，唉，没法说，自认倒霉。明天开始，咱们除了当天要用的东西外，一律不往学校带啊！”
    田小雨咬了咬笔杆子，恨恨的点头。
    陈海刘国杰玩命的帮田小雨重新补丢失的资料。三个人谁也没顾上讲台上老师布置了什么任务或者是不是下自习了。直到宋红卫站在教室门口喊：“陈海，刘国杰，田小雨，你们三个出来一下。”
    陈海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大晚自习了，才想起来和老宋约好了。
    三人把书包都收拾好，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老宋已经径直去了教研室。教室里有不少好奇或者怪异的目光。
    陈海在路上把老宋的想法跟二人说了，刘国杰很高兴：“握草，阅读和作文都是我的弱项啊，老宋好人。”
    田小雨则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说老宋把这些答题法都整明白了之后会不会在课堂上讲啊？”
    陈海笑道：“肯定的啊，但我打算劝他先不要这么干，现在时机不到。”
    二人看向陈海，满脸疑惑。
    陈海说道：“一件事情要做成功，只有参与进来的人都得到好处，才能有做成的基础，否则必不长久，也就是必须得多赢。如果老宋现在就把得分公式拿出来，你们想，谁会赢又谁会输？如果你们是老宋，你们觉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拿出来最好？”
    田小雨好看的如星双眸闪了两下，没有说话。刘国杰则是一拳捣来，哈哈笑道：“我说海子你这脑袋瓜子行啊，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有道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脑子？”
    说说笑笑，到了教研室。
    教研室里，宋红卫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各种资料摆了一大桌子。四人围在一起，用各自的思路和语言互相印证相互启发，同时把彼此的观点和语言组织尽可能的记下来。
    负责各班晚自习的老师们进来又出去，匆匆忙忙的，都是打个招呼或者倒杯水或者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人打断他们的讨论。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了，几人才反应过来。
    宋红卫哈哈大笑，使劲拍了下自己的本子，说道：“很久没有这么爽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很厉害嘛，给我很多启发，我发现站在你们的角度去想问题，这些公式更好用啊！放学了，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天挺冷的路上注意安全。我也赶紧回家，好好的把这些好东西整理出来，尽快给同学们讲让同学们都会用…”
    陈海打断兴奋的老宋，说了一段让老宋目瞪口呆的话。

 第9章 一朵小小的浪花

    不得不说宋红卫是个心怀学生的好老师，这也是陈海愿意把自己的思路跟他分享的原因，但陈海必须要先泼一瓢冷水让老宋的头脑冷静下来。
    陈海坐直身体，看着宋红卫，微笑着说道：“老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是公开这套东西的好时机么？”
    宋红卫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学生，略作思考，然后说道：“嗯，你们不同意么？”
    三个人一起摇头。
    田小雨说道：“老师，我们没有这个想法。再说这是在您的指导下我们才搞出来的。陈海的意思是还没有经过验证的情况下，会不会打扰到同学们的惯性思路？”
    刘国杰使劲点头道：“老师，我跟你说，当时陈海要这么整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劲才习惯去用套路的眼光去答题。你看，公式很简单，难在用公式去反推作者意图，去反推出题人意图，去反推得分点，这个时候，公式才会起作用，我们今天才能坐在这和您讨论。”
    陈海接着说道：“老师，首先是需要时间来讲透，然后需要配合精细的训练，这都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您打算就在一班二班讲么，如果确实能对分数有帮助的话，年级其它同学或者老师会怎么想？”
    宋红卫这才听懂几个人话里的意思，不是在有没有用，而是就自己用的话，别人会怎么看。这不利于团结啊！
    苦笑道：“你们几个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能想到这些弯弯绕，不错啊。你们提醒了我，我再好好考虑考虑。话说，你们这脑子，怎么没有体现在分数上呢？”
    陈海心说道：“老宋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喽。说真的，你这一小刀，有点扎心。话说到位就行，补什么刀么！”
    顺手帮一把，这是陈海在后世思维的影响下不由自主的行动，不求回报，只求心安，以后会如何根本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的时候，刘国杰扭头看到教研室的灯还在亮着，咋舌道：“海子，你说老宋接下来会怎么做？”
    田小雨很霸气的说道：“你有这心思多看看书想想怎么提分，还有一周就期末了。管不了的事你操那么多心，你是怎么吃这么胖的！”
    “喂喂喂，闲扯知道吗，我们是在闲扯！胖怎么了，你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田小雨，我告诉你，期末考试咱哥们不怕，到时候下分的时候，你别看着我比你考得好就哭鼻子啊！”
    陈海笑道：“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说了该说的，其它的已经跟我们无关了，阿杰你要想操心就操心下期末考好了怎么感谢我和田小雨！”
    一阵笑闹，夜色浓浓，三人顶着寒风使劲的往家里行去。
    …
    昨夜学到1点多，只睡了四个小时。
    但五点半起床的时候，陈海并没有感觉到疲惫萎靡。
    年轻的身体恢复能力太强了，金刚功的效用太牛了。
    跑到小花园的时候，老洪他们已经在了，没有做运动，而是围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陈海打招呼，老洪老陈赶紧和大家站好位置跟着陈海练起来。
    结束后，老洪跟陈海约时间，说道：“小陈，周日跟你约个时间，我们有点想法了，听听你的意见。”
    陈海忙客气道：“老哥，可别，你们得多给小子指导指导，你们定时间定地点，我周日肯定到。”
    老洪说道：“那周日中午就去我家，我给大家做几个拿手菜。我让孩子们这周不要来。”
    老陈哈哈乐道：“好啊，我拿上我拿几瓶酒。”一群人都笑着打趣。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最后一个大晚自习结束前，三人终于把田小雨丢失那部分资料整理了出来。
    田小雨扔下笔，长出一口气，说道：“终于弄完了，如果不是你们俩帮忙，我自己还得半个星期。怎么谢你们呢，请你们吃饭！”
    刘国杰拍着胸脯道：“客气了不是，见外了不是，兄弟有难就是一句话的事。请客多不好意思呀，听说有家烤鸭不错……”
    田小雨瞪眼回道：“烤鸭没钱。烧饼管够。”
    陈海摇头道：“阿杰你这脑回路挺清奇啊，烤鸭我看不错，烧饼也不错。得了，咱们也好久没放松了，这次不爬山，咱们aa，找个地方小聚。周日中午我有局，咱们周日晚上六点如何？”
    这下好了，唯一能休息整天的周日全满。
    “有局？我擦，海子你这是跟谁约会去？多高，多重，三围如何，哪家有女初长成？带我一个，兄弟帮你掌掌眼。”刘国杰嘴巴就没把门的。
    陈海一巴掌扇过去，说道：“你这猥琐分子，看我降龙十八掌。你能喝酒不，能喝的话替我去挡酒。”
    田小雨兴奋的接话道：“行啊，你们出去玩耍不喊我。干脆咱们别晚上了，就明天中午，咱们蹭吃蹭喝去！”
    陈海乐道：“好啊，你们好意思的话我更好意思，谁叫咱们都是穷学生呢！”
    按说这么做不太合适，可陈海不在乎，明天早晨得跟老洪说一下，想必老洪也不会差两双筷子，更有趣的是有这么一个两代人交流的机会。当下就约定好碰面时间地点，并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周日清晨，练完金刚功后，陈海跟老洪老陈他们说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都希望能和年轻人多交流交流。算算人头，正好十个人一桌子。
    11点，陈海三人汇合。
    刘国杰今天收拾的整整齐齐，头发一看就是认真的打理过了，七三分，油光滑亮，嘴边的绒毛黑黑的，配合着黑框眼镜，努力在单纯中伴着成熟。
    田小雨没有梳着高马尾，而是披肩长发，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漏出的领口能看见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脚上一双高腰靴子。猛打眼看去，有点玉女掌门的感觉。
    陈海向两人开玩笑：“二位今天打扮这么帅气这么漂亮是干嘛，咱们又不是去接见领导人，就一个饭局有必要吗？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这么闪亮是为了衬托我这颗天上的太阳吗？”
    一番话换来两个“嘁”。
    陈海没有收拾自己的形象，倒是提醒道：“咱们先去菜市场上看看，买点东西先。”
    菜市场里，卖水果的摊位前，三人看了半天，摸摸兜，低声议论着，田小雨说道：“这些水果真贵啊，苹果一斤八毛，香蕉就得三块。咱们买点啥，你们带了多少钱？我这有二十。”
    陈海大咧咧的说道：“就苹果，穷学生不讲究，礼数足了就行。先挑五斤看看。怎么能让女孩子掏钱呢？话说你的零花钱可不少啊，小富婆啊。”
    田小雨不屑道：“本公主就是存了等着谢你们呢，你们要大男子主义，那我可不管了。”
    两人打嘴仗，刘国杰忙着跟老板砍价，硬生生的多拿了一根香蕉。
    陈海掏兜付完钱，刘国杰拎着塑料袋，把香蕉拨开，递给田小雨。
    田小雨没接，只说了谢谢不想吃。
    刘国杰乐了，往自己嘴里塞去。陈海一脚蹬过去， 刘国杰灵活的扭腰闪开。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骑车往老洪给的地址行去。
    站在老洪家门口的时候，看着里面的小独栋和小院子，刘国杰推着自行车，四周张望着说道：“我去，海子，你今天的饭局可以啊，级别够高啊。你知道这是哪么？”
    田小雨接着道：“陈海，你确定你没找错么？这是咱们这矿山机械厂的干部楼啊。”
    陈海无所谓的说道：“咱们就是吃饭聊天，其它的跟咱们无关。”领头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三人把自行车放好，陈海拎着一兜苹果，老洪已经出来迎接了：“哈哈，小陈你来了，这都是你的同学。拎东西干啥，你小子年纪不大弯弯绕可不少。”
    老洪穿着棕色对开襟的毛衫，里面是干净的白衬衣，胳膊上带着袖套，腰前围着围裙，招呼着三人进屋暖和暖和。
    陈海笑着说道：“那是我们作为晚辈应该的礼数，我们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就一点苹果。这是我的好朋友，田小雨，这是刘国杰。”
    刘国杰大大方方的向老洪微微鞠躬，一本正经的说道：“洪老先生，你好，我叫刘国杰，国家的国，杰出的杰，冒昧前来，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陈海和老洪被刘国杰这幅模样逗乐了。
    老洪笑道：“好好好，好孩子，今天你要尝尝我的手艺，来来来，这有茶有饮料，你看你们喜欢喝什么，自己张罗。”
    田小雨的表情有些紧张，她俏生生的说道：“老爷子，我叫田小雨。”
    “欢迎欢迎，一看就都是好孩子，赶紧进屋。”老洪放声大笑。
    几人坐下，刘国杰忙活着给大家倒水。一番叙述，陈海这才知道老洪的来历。
    老洪全名叫做洪启先，原是矿山机械厂的老厂长，后来去到市里的体改办工作了七八年，三年前刚从岗位上退下来。
    话一说开，关系有拉近了很多。
    说着笑着，陈海看快到中午了，主动提出到厨房帮忙。

 第10章 认真的放纵一次

    厨房里香气扑鼻，高压锅正呲呲呲的冒着气，另一个灶眼上咕嘟嘟的炖着鱼，案板上的几个盘子里备好的菜。
    老洪准备了十个菜，其中炖排骨和炖鱼是拿手菜，其它的几个菜都是家常菜了。
    陈海来了兴致，前世是个老饕的他特别喜欢在休息时做些自己喜欢的菜，每到一处吃的舒服便想着法子把口味复制出来。这一世还没正儿八经的下过厨房做过菜，此时不由蠢蠢欲动。
    门外来了其它客人，陈海干脆跟老洪商量，让老洪去接待，自己在厨房忙活。
    老洪很干脆，解下围裙，摘下袖套，笑言道：“行，你看着弄，我们去摆桌子。”
    田小雨有些抹不开，躲在厨房打下手。
    陈海特别欣赏老洪这点，也许是上过战场打过大鼻子的原因，很干脆不扯皮不整弯弯绕，对脾气怎么都行，不对脾气正眼不看一下。至于陈海做的菜好不好吃都不是问题，能吃就行，还能指望着还在上学的孩子做出什么满汉全席么，再说了，经历过那些年代的人，什么没咽下去过。
    刘国杰跟着老洪前后张罗忙乎着，老先生老人家的叫个不停，沏茶倒水递烟的忙个不停。一会儿一声：“洪老先生你这茶很可以啊，张一元茉莉，在哪买的你告我。”一会又一声：“陈老先生，您这是跟我见外了不是，您是长辈，给您倒茶不是应该的么？”一会又来一声：“张爷爷，我帮您点火。”
    陈海在厨房直乐，以前怎么没发现阿杰这个优点呢，到哪都能很自觉的跟人打成一片，小嘴很甜嘛。
    手下不停，切菜，焯水，颠勺，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调味。田小雨不时的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陈海。
    陈海扭头逗乐道：“大美女，像我这样会做菜的男人，很不好找啊，要不要考虑考虑。”
    田小雨撇嘴道：“得了，逗我很好玩是不。会做菜怎么了，会考试怎么了，也不照照镜子，你这样的能配上我这天生丽质的么？”
    不知从什么开始，逗田小雨成了陈海和刘国杰的一大乐趣，田小雨的反击也是犀利无比毫不留情。
    俩人斗着嘴，陈海速度很快。老洪再进厨房的时候，八道菜已经出锅装盘放在台面上了。
    “哟呵，行啊，小陈你这可以啊，嗯，味道不错，这土豆丝不错，这个木须肉炒的不次于饭店啊，”边说边拿筷子一盘盘的尝着。
    陈海把高压锅放气，顺便把炖好的鱼盛出来。回道：“那是，刚才这个大美女还夸我呢，行了，您老人家赶紧的，别尝了，往外端！”
    菜都端出去后，陈海把厨房简单收拾干净，刚进到客厅，就看见桌子旁满满登登的坐着天天早晨见面的几个老人家，忙挨个打招呼。
    田小雨跟在身旁也脆生生的问好。
    大家纷纷打趣老洪，老洪毫不在意的说道：“有我的手艺啊，炖排骨和炖鱼。其它是小陈做的，比我做的强多了。来来来，都坐好，把杯满上。老陈，你这终于把好酒拿出来了啊！”
    老陈大笑道：“那是，今天是老哥几个和小陈小田小刘第一次吃饭，我可是把女婿想喝都不让他喝的汾酒拿出来了，你们看这标签，在我这，最少放了十年喽。一箱酒，今天管够，不够的话，老洪我记得你那还有五粮液。哈哈哈！”
    酒被满满倒在杯里，超出杯面都没留出来，形成了弧面，酒香四溢。
    短螺旋盖，玻璃瓶，白底红签，短盖汾。好东西，陈海认得，短盖汾比常见的长盖汾的味道更加的绵甜爽净，更加的细腻馥郁。
    老洪冲三人笑着说道：“这段日子跟小陈你练那个金刚功，越练越舒服，大家伙说是不是，可平常也没有太多交流，知道你们上学忙，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今天咱们都坐在这了，我把老哥几个得正式介绍下。”
    陈海这才明白天天跟着自己练功的都是什么人。
    老洪，全名洪启先，上安市体改办主任，退休三年。
    老陈，全名陈天和，上安市防爆电机厂副厂长，退休二年。
    其他人不是这个工厂的科长就是那个企业的处长啥的。
    这帮人原来就是一个圈里的，更是酒友，退休后无所事事，正好住的都不远，便相约着天天锻炼身体打牌下棋喝酒。老洪发现陈海后，自己感觉练的不错，就张罗着老哥几个跟着一块练。直到练了许久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舒服后，才慢慢接纳了陈海。当陈海问出还能不能做贡献时，才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曾经在工厂或机关的领导岗位上待过的他们，深知各自单位的内情，看着每况愈下的单位效益和满怀愁肠的同志们，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再说了，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人情世故都淡的如同凉白开，说话也不管用，更不能对现状指手画脚。安安稳稳的享受着退休后的大量闲暇时间，无聊很久了。
    碰到陈海扔出的问题时，一时间又触动了曾经的记忆。讨论了好几天，没什么眉目，便商量着组个局，看看听听陈海这个还没有被社会所同化的年轻人有什么看法，也许能得到些启发呢。
    有没有启发也无所谓，年轻人见多了，都是什么样他们可是太清楚了，最重要的是老陈的好酒可是被大家惦记很长时间了。
    但他们不会想到的是眼前这个还在上高中的年轻人有着怎样的眼界和头脑，更不会知道这个年轻人会说出怎样的石破天惊的话。
    陈海很清楚自己要资历没资历要成就没成就，除了一套强身健体的金刚功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自己站直了腰杆子说话。
    但陈海不在乎，哪有精力去考虑乱七八糟的约定俗成的东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直抒胸臆，年轻人就要有朝气就要有胆气，至于对错成败，会由时间来告诉答案。
    得先把碰杯敬酒的流程走完，陈海介绍了田小雨和刘国杰。
    大家十分热情，刘国杰的嘴巴一直很甜，动作很勤快，又会烘托气氛，自然在桌上得到了认可。田小雨作为唯一的女孩子自是不用多说。
    老洪端着杯站起身来，张罗着开场，“我先提一杯。感谢小陈同志每天带着我们练金刚功，让我们老哥几个受益匪浅，这一杯感谢酒我干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举杯，陈海忙跟着站起来，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双手端杯，刻意的把杯口降低挨个碰杯，礼数十足。刘国杰大大咧咧的双手碰杯，田小雨端着饮料一手握杯中一手托杯底。
    三钱化成一条线滑下肚，满口皆香。
    坐下后，老洪张罗吃菜，陈海拿过酒瓶给众人满上。大家对陈海的手艺赞不绝口，刘国杰塞的满嘴都是，嘟囔着：“没想到啊，海子你还有这手艺，行了，以后想吃好吃的就去你家！”田小雨边吃边悄悄冲陈海伸大拇指。
    老洪又端起酒杯，说道：“主家提三杯，这是第二杯了。这一杯还是要感谢陈海，或者说得埋怨这臭小子，本来退休了，消消停停的，非得给我们整个难题，我们商量了好几天，屁也没商量出来，但得感谢你，让我们又有了年轻的感觉！这一杯，老哥几个都干了！”
    陈海想拦没拦住，只好跟着把酒干掉，这一次冲刘国杰使了眼色，刘国杰领会，抢着给大家倒满。
    几口菜之后，老洪端杯继续说道：“这第三杯，感谢田小雨和刘国杰的到来，跟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啊，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咱们边吃边聊，吃好喝好聊好！”
    三杯下肚，九钱。陈海太知道家乡这种喝法了，看着一杯一杯的没多少，却很容易积少成多不知不觉的就多了。开场三杯，然后一人一杯，走完流程就得三两多酒，这还不算走完流程后的自由发挥捉对厮杀。
    “不能按照几个老人家的节奏走，我们还不是久经考验的战士。”陈海心道，“那就我来带节奏！”
    赶紧吃了几口菜，等刘国杰给大家倒满后，抓紧端杯站起来，张口说道：“几位老哥哥，我们还都是学生呢，今天咱们就不走流程了，要不我们可顶不住。我这里仅代表我自己，不代表他们俩啊！”
    大家哈哈大笑。
    陈海继续说道：“我敬老哥哥们三杯。这第一杯，我有个说法，叫做敬岁月，感谢几位老哥哥们在过去的岁月里为国家为社会做出的贡献！”
    众人轰然叫好，端杯饮尽。
    陈海没有坐下，给大家倒酒，端着第二杯酒说道：“这第二杯酒，我给它起了个名，叫做敬人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老哥哥们的经验和心态值得我们年轻人认真的学习。”
    老洪他们拍桌大笑，不管真假，这小子真会说话。
    第三杯酒时，陈海说道：“这第三杯，我叫做敬知己。我和刘国杰田小雨是很好的朋友是知己，我以为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恩德了，可我没想到还会有几个老哥哥在等着我，不管是是什么原因，今天我们能坐在这里就是天注定的。这杯酒我干了。”
    又三杯喝完，将近二两。这还啥也没说呢，十个人已经准备要开第三瓶了。
    刘国杰和田小雨放下筷子，面面相觑，这场面有点顶不住啊，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局，又该如何应对？

 第11章 又一次上头了

    三巡五味之后，老洪老陈他们暗暗点头，陈海的表现完全出乎他们的想象，词张嘴就来，酒端杯就干，礼数周全，态度周到。反观带着眼镜的刘国杰就像个正常的高中生，青涩稚嫩，但嘴甜，好好打磨下是个酒场的好料子。
    气氛差不多了，酒酣胆热，老洪挑起了今天的主题。
    “小陈，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老家伙退休之后没什么长进，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今天这个局就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无论对错，你们是七八点钟的朝阳嘛！”
    老陈接口道：“人退了，说话也没什么用。你知道么，想做些什么也没地方要，这整天闲得无聊倒不是事，你说我们大老爷们怎么就不能做点事呢？今天小陈你随便说，我洗耳恭听。”
    众人放下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陈海三人。
    陈海沉吟了一会，抬头说道：“老哥哥们都是当过领导的人，你们记得从78年开始国有企业是怎么改革的么？”
    老洪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记得，改革开放的时候我还是个车间主任，那会儿我们矿机厂的效益可好了，是人人眼红人人都想进的企业。后来社会上搞的什么承包什么兼并，我们矿机厂看都不看。谁知道这些年啊，煤矿没什么效益，矿机厂也就半死不活的了。我去体改办以后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啊，就靠着银行贷款过日子了。”
    在家具厂当副厂长的老李说道：“按说我们做钢木家具的，应该还可以，谁家不得用家具啊。谁知道，现在生产出来的桌椅板凳根本卖不出去，工资都快半年没开过了，更别说报销医药费，我自己就攒了一沓子各种票都报不了，要是不去找市里找银行，这个企业呀，我看难。”
    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大体意思是一样的。
    听的田小雨和刘国杰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熟悉的大院后面的企业竟然是这幅样子。
    陈海点头道：“老哥哥们，你们觉得上面会看着企业就这样半死不活离死不远的熬下去么？如果看不下去，会怎么办？”
    老洪迟疑道：“我从体改办退休的时候，上面出了个文件是叫做《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里面讲的是什么现代企业制度。”
    陈海说道：“我们在课本上学过，十六个字：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接下来就是一个问题：会怎么办才能做到这十六个字？小子我大胆猜测一下，就是四个字：不破不立。”
    老洪陷入沉默，老陈他们有些震惊。田小雨刘国杰有些发懵，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陈海么？
    陈海端起酒杯，挨个碰杯后喝完，坐下继续说道：“小子我还年轻，看问题不够全面，说错的地方老哥哥们就当我酒话了，别说小子我胡言乱语啊。”
    老洪喝完放下酒杯，紧盯着陈海说道：“小陈，你继续说！没事，今天我们就敞开来，就是要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
    陈海笑着继续说道：“那我就继续放肆了。在我眼中，不破不立的关键只有一个，就是怎么破。破最难，至于立么，那一百年我们都过来了，换言之，破而后立。破了就有了立的基础就有了办法。”
    接下来是震惊众人的一句话：“破，会落在产权清晰上，会有大量职工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会有大量没有竞争力的事业破产清算然后彻底改制。”
    不理会众人的表情或者情绪，陈海接着说道：“大势如此，势不可违。老哥哥们做贡献的路子不在拯救企业上，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老洪长叹一声，猛的端杯一饮而尽，连续三杯，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老陈老王老张老方他们也都各自摇头各自端杯，一时间，桌上气氛冷了下来，都不自觉的抓起手边的烟点着抽了起来。
    一群老烟枪抽的烟熏火燎的，陈海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更不信他们没感觉或者想不到，只是窗户纸由自己这个高中生来捅破，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而已。
    张罗着刘国杰田小雨吃吃喝喝，悄悄的跟俩人商量一会挨个碰个杯敬个酒，俩人奇怪的点着头，心里一肚子疑问等出去后再问个清楚。
    良久，老洪主动端杯跟陈海碰杯，摇着头苦笑道：“你这小子，什么都敢说，更是什么都看的明白。来，初生牛犊，咱俩碰一杯！”
    放下酒杯，老洪环视，提声道：“怎么样？小陈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孩子都能看到，我们还在自欺欺人么？文件里说的清楚，咱们只是停留在过去的荣光里罢了！咱们的方向就不对，再怎么想都没用。我提议，大家跟小陈喝一杯，谢谢小陈跟咱们说真话说这么透的话！”
    老陈呼喝着就要单独来一个，陈海忙摆手表示自己敬大家，酒量有限不敢单独碰杯。
    喧闹一阵，气氛更加热烈。刘国杰撺掇着和每个人都喝了一杯，田小雨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陈海看着桌上的氛围，给每个人都点了一颗烟，坐下后继续说道：“老哥哥们，小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假设咱们做出了贡献，会是在企业上么？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那咱们换个角度，能活的好好的企业跟咱们没关系，事实证明了他们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活不下去等着救济的企业有必要去管么。我们为什么不把方向放到人的身上，放到人的信心上？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岂不妙哉！”
    老洪一拍桌子，盆盘碗盏叮当作响。其他人愣着，在极速思考。
    陈海不管不顾，抓紧填肚子，连田小雨拽胳膊都不搭理，之前都是铺垫，接下来才是正题，道理好说，点子难出。
    老洪拍完桌子，回身翻出一堆口杯，倒满酒得有二两，又是两瓶酒清空了。
    老洪抢过酒，亲自挨个倒满，然后说道：“怎么样？都说说！”
    老陈摸着酒杯，摇头道：“真的是老了啊！我说诸位，你们说咱们就是锻炼个身体，怎么今天就一下子感觉到不服老不行了呢，思想真的跟不上喽！”
    老方没好气的说道：“说正事，别打哈哈，把你那套收起来！”
    老洪哈哈笑道：“大处着眼小处着手，那小陈你有没有好的想法，说来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开发开发脑子。”
    陈海放下筷子，反正已经说开了，不必在乎什么，就大咧咧的说道：“老哥哥们，货币的本质是什么？是国家信用。企业的本质是什么？现在是让每一个成员能挣到追求更好生活的钱，有继续美好生活繁衍生息的欲望。国外有个马斯洛夫，他有个理论叫做五层需求，我说的这些仅仅是第二层，上面还有三层呢！”
    端杯跟每个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现在时机未到，我们能做的很简单，就是做信心！从哪做起呢，就从传统文化做起！”
    看到众人不解，陈海笑着解释道：“传统的东西是成本最小收益最高的东西。咱们着有锣鼓有秧歌有戏剧有一大堆的祖先传下来的好玩意，这些东西是刻在每个人的骨头里的，是我们的根。我们可以用来给人们快乐给人们希望，但这些东西也可以挣钱，挣些小钱，挣到，花出去，再挣到，再花出去，精气神不散，这希望不就有了么，美好生活不就有了盼头了么。这就是小处着手，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没错，时机未到。太多人不愿放下期望或者身段，抓精气神是没办法的办法。
    做过副厂长的老陈深有感触，说道：“要说职工们最开心的时候，我觉得不是发工资的时候，而是发福利搞活动的时候，可比上班有劲多了，一个个的又争又抢。唉，那场景很久没看到过喽！小陈这个主意有意思，有搞头。”
    老洪接口道：“那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要是能商量出来个法子，我就当做第二春啦！”
    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陈海打断大家，使劲晃晃脑袋让自己思路清醒一下，抛出了他的想法：“做事情得有做事情的样子。这些事在家里是搞不出来的，太影响日常的生活。最好是能找个地方，大点的，开会加排练。总之，小投入，抓传统，多扩散，精气神有了，路子法子就多了。”
    到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陈海算算喝下去的得小半斤，觉得有点上头，提出不能喝了，接下来的讨论没有在座各位见多识广便不再参与，拉起刘国杰和田小雨告辞离开。
    老洪与众人体谅，不再劝解，送到门口，然后回到酒桌上继续喝酒讨论。
    午后的天气还算暖和。三人裹紧衣服，戴严帽子，慢慢骑着车子。
    小城的冬日里透露着颓废衰败，马路两旁的建筑显得破旧，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
    二十分钟的车程，经过不少工厂和大院，能看见许多砖混结构的居民楼。路边的商店和饭店都挂着棉门帘，一节烟囱伸出窗外，冒着淡淡袅袅的烟，一股子烧煤的味道。

 第12章 准备搞事了

    唯一没有喝酒的田小雨，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生怕酒后骑车发生危险。
    路过一个摆着不少摊位的狭窄街道时，陈海来了兴致，要进去溜达溜达，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刘国杰摇头晃脑的说道：“今天大美女请客啊，赶紧的，杀给给滴开路！”
    田小雨又好气又好笑的跟着他们俩身后。
    看起来烟火气十足的街道，因为午后，人流并不大。摊位上摆放着的多是廉价的一眼假。
    往深处走去，渐渐有了小饭店，多是面馆。
    陈海看见有辆三轮车支着玻璃棚，上面用红色大字贴着，陕西凉皮担担面。突然有点流口水，拽着刘国杰就推车过去。
    “老板，有没有炒凉皮，来三碗！”
    陕西口音的老板应答后，点火清瓢，呼呼呼的火苗舔着锅底。老板往碗里抓着凉皮，边回头问要不要辣椒。
    田小雨哭笑不得，把三人的自行车排好，坐在小矮桌前。三个人像是蹲着，实则是小板凳太低矮了。
    凉皮是陈海的心头好，这种制作简单的食物加上调制到位的辣椒，夏天清凉解暑，冬天抄一份则暖暖和和。
    “田大美女，这算你请客了啊！”刘国杰抬头张望，发现有小卖部，“最好再来瓶可乐。”
    田小雨没好气的起身买了两瓶可乐回来，坐下后说道：“行啊，你们体谅我攒点零花钱不容易帮我省钱，我心领了啊！”
    陈海的酒意已经有点上头了，说话不太注意，“咦，你不喝么？那怎么好意思？话说，你今天这身打扮太给哥们长脸了。”
    田小雨撇了他一眼，说道：“刚才你们喝酒，我可是喝了一肚子饮料，你是光顾着自己说的痛快，没看见是。长个屁脸，乱七八糟的听着挺有道理，把一帮子老家伙们说的一愣一愣的。可我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
    刘国杰也有点上头，黑眼镜框下眼光有些发散：“是啊，国企这么严重了么？什么精气神就能有作用？我滴乖，我得和我爸妈好好聊聊。”
    陈海拧开可乐，咕咚咚的灌了一气，使劲打了个饱嗝，感觉舒服了很多。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想了想说道：“嗯，政治课都忘光了，国企除了全民所有制外，还有集体所有制。我估计这次会保大放小，中小型企业和非关键地位的企业，可能会被淘汰。你看看你们就知道看书考试，咱哥们可是爱思考滴。“
    “至于企业的职工怎么办，其实你们只要多看一看各个工厂的大院就知道了。炒凉皮来了，吃起来，喝起来，今天田大美女请客，咱们可不要客气！”
    炒凉皮端了上来，陈海趁机不再往下说，呼噜噜的吃起来。
    田小雨没动筷子，直到陈海吃完了，把自己的那份推过去，说道：“我吃不下了，你们俩分分，别浪费。”
    两个大男孩就又开始抢。
    吃饱喝足，刘国杰觉得舒服了很多，嚷嚷着赶紧回家睡觉。
    分别前，陈海叮嘱两人道：“今天说的那些别太关注，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考试，还有一周就期末考试了。第一轮复习很久就结束了，咱们得多在丢分的地方下下功夫。”
    临分别时，田小雨深深的看了陈海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抬腿骑上小坤车挥手告别。
    陈海没搞明白田小雨是什么意思，也不多想，慢慢悠悠的骑着二八大杠回家。
    到家后，家里没人，便跑到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睡的正香，被老妈叫醒了，睁开看看闹钟，刚六点半。
    陈海起来洗了把脸，感觉到酒精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脑子基本清醒过来。
    这年代的酒喝着就是舒服，不上头化的快。
    厨房里吴秀琴一边盛着菜，一边嫌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高三，还是学生，喝什么酒。”
    饭桌旁的陈向东笑呵呵的说道：“怕啥！你看咱家孩子平常学习都学成啥样了，周末放松放松不挺好的吗？儿子，去拿两个杯子，你喝一点透一透。老爸陪你！”
    桌上一盘红烧肉，每周必有的，老妈说这补脑，陈海百吃不厌。一盘炒青菜，油条，浓浓的小米粥。
    陈海咽下口水，找出老爸常喝的酒，倒了两杯。
    陈向东说道：“儿子，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陈海塞了两块红烧肉，喝了一口小米粥，把今天怎么回事、跟谁喝酒、大家都说了些啥说了一遍。
    吴秀琴嚼着油条，看了眼丈夫。
    陈向东滋溜一口后放下酒杯，先肯定了儿子，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你天天瞎琢磨，企业怎么样你又没经历过，仗着年纪小胡说八道的，这点不好。男人话说三分，酒喝三分，今天你有点过了。”
    陈海特别感谢父母从小的教育，鼓励、表扬，但从不避讳缺点不足，是非对错父子俩经常讨论，潜移默化的使陈海从小就三观很正，朝气之中更有着一股子稳健。
    陈向东和吴秀琴很清楚，所以不太理解今天陈海跟一群退休老干部说的话，按说不应该如此激进啊。
    陈海筷子不停，头也不抬的说道：“老爸你是当副厂长的，老妈你是在外面跑的，你们还不清楚每个企业现在的情况么？我倒不觉得我说错了，只觉得我说的还是浅了，都说了怕把他们吓着。”
    陈向东，市酒厂生产副厂长，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吴秀琴，市化工厂销售科科长，风风火火又细致入微。
    近几年，酒厂生产的本地品牌白酒南天大曲销量越来越差，只能维持着发出基本工资，算是效益不错的企业了。而市化工厂除了提供化工原料外，最为人所知的是香皂肥皂洗衣粉等家用化工产品，现在基本没人买了，逢年过节就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其它企事业单位当做福利购买，但卖出去的结果往往是回不了款。
    吴秀琴用筷子点点陈向东，让他不要说话，然后问道：“儿子，那你跟我们说说呗。说的越多越细越好，我们可不怕。”
    陈海轻轻的抿了一点酒，觉得浑身的毛孔张开了，体内积累的酒意散发出来，打了个冷战，点头说道：“老爸你看现在请客吃饭谁喝南天大曲，都是山东的孔府，人家是标王，好喝不好喝在其次，重点是有面子有档次。老妈你看现在市场上洗头水是潘婷海飞丝多芬，香皂是力士舒肤佳。大量企业欠银行的贷款还不了，其中很多企业已经没什么竞争力了。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保住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企业，放掉没有竞争力的中小企业。贷款就是剥离，能卖就卖能承包就承包，反正就是改制。能拿回来多少钱就还掉银行的贷款，实在不行就呆坏账处理。我看你们的酒厂和化工厂离不开这个结果。”
    陈向东吴秀琴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陈海继续道：“企业都不行了，那企业职工怎么办？指着单位发工资报销医疗费和养老呢。单位没钱怎么办？单位都不在了怎么办？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大量的失去工作的劳动力，会有一段很困难的时期。”
    陈向东把酒杯使劲一放，有点生气，说道：“你小子又在胡说八道，单位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都没工作了靠什么生活。”
    吴秀琴拉住他，瞪了他两眼，说道：“都说了让孩子说，你看看你，说到你不想听的就生气。让孩子继续说。儿子，你继续说，妈爱听。”
    陈向东压住脾气，生着闷气，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陈海见惯了老爸的脾气，才不在乎，笑呵呵的说道：“时代在前进，不符合时代要求的就会被淘汰，符合时代要求的就会发展壮大。四十多年了，国有企业的弊端太多，就不能改改么？与其等待被动接受，不如奋起主动求新求变。”
    吴秀琴点点头，拿过陈向东的酒杯，跟儿子碰了一下：“儿子说的有道理，咱宝都长大了都成大人了，来，和妈碰一杯。”
    陈向东摇头苦笑，看着眼前这两个对他来说最亲爱的人碰杯喝酒，这个女人宠孩子真是没边了。
    吴秀琴放下杯说道：“儿子，跟妈说说现在学习咋样，妈也爱听这个。”
    陈海嘻嘻笑了，说道：“你们等着看这次考试。我这段时间学成啥样你们不看到了么。”
    陈向东插话道：“儿子，你每天早晨起那么早锻炼身体，能顶得住么？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和你妈那什么功。不对啊，你从哪学的？”
    陈海知道这个必须得圆过去，早就想好了，说道：“书上看的呗。等我考完试，我带你们练练试试，反正我练的感觉挺好，一天到晚一点都不累，现在一天不练都不舒服了。”
    说到这里，陈海皱起了眉头。
    吴秀琴赶忙问道：“咋了儿子，哪不舒服么？”
    陈海摇摇头，说道：“我想起了今天下午，和刘国杰田小雨他们去吃炒凉皮的事。老爸老妈，我有个想法，需要你们的支持。”
    时不我待，即有余力，何不博一次。

 第13章 小处着手，摆个摊玩玩

    这个想法，陈海已经反复思考并推演了很久。
    在基本解决了备考的前提下，自己是可以有余力去做一些事获得一些回报的。
    陈海很认真的说道：“我想摆个摊。积累点社会经验，为上大学做些准备。当然了能挣就挣，不能挣到也不会赔。”
    两口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当时就语重心长起来。
    到吃完晚饭的时候，陈海成功了说服了父母，他提出了三点想法：一是保证提升成绩，二是绝对不占用过多时间，三是寒假不紧张当做换脑子一个月。
    陈向东和吴秀琴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想陈海又提出了要求，让他们俩解决工具问题。
    这时俩人才反应过来，说了半天，到底儿子摆摊卖什么还没问呢。又不好打断兴致勃勃的陈海，干脆就把饭桌收拾好，然后集中精力听听儿子的计划。
    陈海拿出纸笔尺子，当着父母的面画起图来，看出来了，是一个烤串用的烧烤架。
    没错，陈海摆摊要卖的就是烤串，成本低、受众广、时间灵活的小本买卖。
    陈海的要求很简单，帮他做好烧烤架，要做三个，每个一米八长，前侧有小支板，放下可以当简易小桌放食物饮料酒水。三个架子可以围成一圈，人在后面忙活起来方便。羊肉需要找内蒙羊最差也得右玉羊，其他品类没什么要求。腌肉所需要的材料会和父母去市场上找一找。
    说完，等父母一脸懵的点头后，陈海打声招呼，回自己屋继续玩命学习。
    陈向东和吴秀琴看着图纸不知说啥才好。支持，不符合高三备考的要求。反对，儿子说的也很清楚，不耽误学习。
    良久，陈向东一咬牙说道：“儿子想做，就陪他玩一个寒假，以后上大学离开咱们身边了，咱们想陪他玩都没机会，这事干了！”
    吴秀琴笑着说：“老陈，你有没有发现儿子真的长大了。今晚说的这些，让我很惊讶，但更开心。单位里那些事咱们都知道，没想到儿子看的更长远。你真的以为儿子要摆摊只是他说的那些啊！你想想今天中午，他都跟别人说过啥。这摊啊，我估计没那么简单。”
    陈向东说道：“这小子，给咱们出了个难题啊，真要出去摆摊，咱们能不帮忙么。你说我一个大厂长你一个大科长，出去摆摊的话以后工作还怎么做？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吴秀琴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你看看咱们俩单位现在的情况。我们厂长去找上级和银行了，听说过年前能发出来三个月的工资，你们呢？”
    陈向东无可奈何的说道：“能发多少不知道啊。现在仓库里堆满了酒都卖不出去，不行就低价出一批，怎么也得让厂里的人过了年。”
    “唉，不说单位里的事了，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儿子布置的任务咱俩得完成啊，想想儿子上了大学就要离开咱俩身边了，我怎么就有点想哭呢？”
    “拉倒，赶紧洗碗去！我想想去哪给他弄这些东西，炉子凳子木炭签子，得好好划拉划拉。你老在外面跑，注意下哪家羊肉好。”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陈海和刘国杰田小雨全力冲刺期末考试，针对大题难题反复训练，卡时间卡精度，分析出题思路和得分，遍之后确定彻底搞定才会开启下一道大题。每天放学时，三人都是两眼发直，累的不行不行的。
    更让俩人崩溃的是，陈海要求他们定个不太显眼的目标位，考试时要严格控分。说什么牛掰的不是拿高分，而是想拿多少就能拿多少。
    老洪他们商量出来个啥还是商量不出来，陈海根本顾不上，每天清晨匆匆来，练完就匆匆去。老洪知道他要考试了，也不打扰他。
    陈向东的人脉很广，先抱着一箱酒去林业公司划拉了不少边角料，找空地自己烧了些木炭。又抱着三箱酒去钢木家具厂里找人做烤架、签子，跑到仓库里翻出来些已经是仓底货的折叠靠背小椅子，忙的不亦乐乎。吴秀琴则翘班去到处看批发羊肉和香辛料的地方挨家谈价，就等着儿子放假后一起去看一看。
    2月3日，最后一科考试是英语。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是过年，今年的大年初一是在2月19日。
    陈海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做完试卷，反复检查过后就把卷子放在一边，仔细思考起寒假的行动来。
    老洪那边自己给开了头，得继续帮着出谋划策。
    更重要的是怎么摆摊，地点是个难题，宣传是个难题。
    勾勾勒勒，正想的入神，监考老师敲敲讲台，收卷了。边收边通知：“各班同学交卷后回到各种班级，你们的班主任会公布寒假计划。”
    回到班级后，老班果不其然的宣布寒假要补课十五天。安排是考完试休息两天，年前补课七天，年后初六继续补课八天，休息完正月十四十五后，正月十六正式开学，进入最后一学期的冲刺。
    教室里一阵哀嚎。
    刘国杰哀嚎过后，张罗着抓紧时间去玩，台球厅录像厅游戏厅一日游。
    陈海摇头道：“我有一堆事，估计比上学还忙。你要是闲得无聊就来帮我。”
    田小雨好奇道：“怎么，老洪他们要开始了么？我也去凑凑热闹。几个老人家能折腾出来什么我很好奇。”
    陈海笑道：“不知道啊，要不这两天你们俩和我一块？”
    刘国杰不屑一顾的说道：“大爷我要睡懒觉，睡不好皮肤不好，找不到女朋友的。”
    得瑟的样子换来男女双打。
    嬉闹过后，三人约好，明天就去找陈海，有事的话可以帮忙搭把手。
    放假总是快乐的，也总是能和别人拉开差距的时候，在于对时间怎么利用，能产生什么价值。
    两天的时间非常紧张，寒假的补课，陈海打算每天下午都会请假了。
    中午到家后，把书包一扔，洗干净双手后抓紧时间吃饭，今天是周六，照例红烧肉。
    吃饭时，陈海向父母汇报了考试的情况和学校寒假安排，便问起摆摊准备的情况，说道：“明天立春，咱们能不能赶上明天下午就出摊？”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东西都给你弄好了，架子也都给你烤蓝啦不怕锈，你爹办事你还不放心。明天周日，我们也休息。哈哈，正好给你帮忙。”
    吴秀琴也笑道：“市场上批发羊肉的地方我都摸遍了，价格也都谈的差不多。这事你张罗的，你得看一眼。我下午请个假跟你跑一圈。”
    陈海说道：“现在就剩地方了，在哪摆摊。老爸老妈你们有看好的地方没？”
    陈向东说道：“咱们大院门口对面，有块空地，我看那就挺好。”
    陈海摇摇头道：“那块啊，差点意思。金角银边草肚皮，再加上最好是朝南朝东的地方。这样，我和老妈先去市场上看原料，地方一走一过的看看，实在不行就选老爸你说的那。”
    陈向东十分无语，这小子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吃完饭，陈海主动收拾碗筷洗干净后，回自己屋开始列清单。
    羊肉，羊腰，韭菜，大蒜，洋葱，香辛料等等，列着列着，陈海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仔细回忆过后，又写上黑色布料。
    抓起车钥匙，拉着老妈，着急忙慌的出门。只有下午加上明天上午的时间准备。明天下午备料，四点多出摊，真够紧张的。
    吴秀琴带着陈海把自己看好的几家搞批发的挨个谈了一下。最后选定了一家卖右玉羊的，谈好拿货价，约定明天来取。
    挨着肉店旁的菜市场，把辅料和香辛料都解决掉。
    吴秀琴被儿子拽着跑来跑去，看着儿子认真的选货，一本正经的砍价，虽然累，但很开心。看着差不多了，刚准备招呼陈海回家，却被陈海带着服装面料市场走去。
    陈海专门挑卖布料的门脸往里钻，进去东挑西看的，吴秀琴看到儿子专门找黑色的布料或者丝绢料，十分不解，听儿子问道：“妈，咱家的缝纫机还能用？”便点点头。
    陈海很快选好了一种黑底白纹的布料，问价才两块钱一米就买了十米，直接付钱走人，边走边嘻嘻笑着跟吴秀琴说：“老妈，要看你的手艺喽！”
    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清算下战果，陈海觉得很不错。娘俩骑着车慢慢的向家的方向晃着。
    一路上，陈海四处张望，特别关注能摆摊的地方，方位是否合适，人流量是否大，走路的多还是路过的多，地方是否够大。吴秀琴就一直笑眯眯的陪着他。
    走到酒厂大院外面老礼堂的时候，陈海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外表有些衰败的老礼堂坐西朝东，礼堂门口曾经用来列队或者搞活动的小广场也已经陈旧了，不少地砖破损了或者翘起也没有人处理。当年这一片十分热闹，现在只有寥寥的几个年纪大的人在来回遛着弯，一只小狗懒洋洋的趴在礼堂的台阶顶上，享受着最后的阳光。一条马路在礼堂前横着，承载着附近各个厂区的人流。
    这是陈海最初预设的摆摊地点，离家近，人流大，曾经热闹过。
    绕着小广场骑车慢慢溜达着，寻找有没有合适场地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陈海，你小子考完试了？正准备找你呢，快来快来！”

 第14章 准备一下，然后开动

    陈海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老洪和老陈他们，正站在一个院子门口向他招着手。
    陈海乐了，怎么在这看见这老哥几个了呢。和吴秀琴示意，俩人骑车过去，翩腿下来，连忙打招呼相互介绍起来。
    吴秀琴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这就是洪主任和陈厂长，你们好你们好，我是陈海的妈妈吴秀琴，在化工厂工作。”
    老洪哈哈笑道：“你好你好，叫我老洪就好，退休的人了别说什么职务。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老陈在一旁微笑。
    寒暄完，老洪拉着陈海二人进了院子，把自行车放好。
    院子不大，铁皮门，红砖铺地，三间青砖正房，棉门帘子下是红色油漆的木门。进屋后，水磨石的地面，两张木头打制的写字桌靠着窗户边，几张木头椅子，之外就是一个铁炉子，正烧着一壶热水。
    陈旧，简单，干净。
    坐下后，老陈拿出几个干净的茶杯倒水，老洪笑着说道：“小陈，这地方怎么样？我们收拾好几天收拾出来的，以后这也就是你的地，一会我给你拿把钥匙，不想在学校了就来这。”
    陈海接过热水，好奇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弄个院子做啥？”
    老陈坐下，笑呵呵的道：“那天喝完酒，我们就商量着，不管干啥，总得有个根据地不是。这原来是这个礼堂的办公室，空了有几年了，跟酒厂的领导说了声，拿过来先用用。”
    吴秀琴拿着水杯暖着手，说道：“这地收拾出来可不容易，这几年单位的效益都不好，除了开大会，礼堂就没什么用，这办公室都撤了好几年了，平常就是工会往这里堆杂物的地方。陈海他爸还提过这事，说这院子除了不方便外住着可比楼房舒服。“
    老陈疑惑的问陈海他爸是做什么工作的，陈海忙补充说明简单介绍了陈向东同志。
    老洪笑道：“早就听说酒厂管生产的同志是把好手，能干肯干认干，酒量更是有名，有机会小陈你得介绍我们认识认识。说起来那都不是外人。”
    聊了一会，陈海搞明白了老洪他们的意思，就是有个清净自在的地方，多请些老朋友来，喝喝茶喝喝酒聊聊天，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好点子出来。
    老洪感慨道：“想当年一声令下，枪林弹雨的就是冲。干工作这么多年也当过领导，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啥也不会了，天天脑子里就是过去的那点经验。唉 ，小陈你看看旁边的礼堂，三线建设的时候盖起来的，那时我才30出头，那地基就是我带人打的。”
    老陈接话道：“当时搬过来的几个工厂工期太紧，一商议，就盖一个又大又好的礼堂大家一起用。酒厂当时的效益最好，就划归酒厂管着。老洪可是在这战天斗地过的，感情深着呢。”
    老洪摆摆手，“过去就别提了，你们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唉。小陈你那天说的挺好，我们商量过了，咱们就搞小处着手。本来打算明天把你拉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你骑着车子在这周围晃荡，干脆就把你拉进来。你小子考完试不出去玩在这晃啥呢？”
    陈海想了想，把自己摆摊的想法说了一下。老洪大手一挥，“还找什么，走，带你们去看看。”
    出了院子，院门右侧有一小片空地，约二十平方大小，正对着礼堂前的小广场。
    陈海一看就喜欢上了，来回用脚量了两遍，抬头问道：“这能行么？”
    老陈笑道：“咋不行，这里多方便，随时都能找到你。你随便摆，有人找你就让他来找我们。”
    陈海大喜，看向老妈，吴秀琴也很满意这块地方，笑着点点头。
    几人回到院内，陈海高兴的说道：“我打算明天就开始摆。老哥哥们，你们解决了我的大问题，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其实我已经有了想法，这一两天就要跟您说呢，哈哈哈，现在我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屋里几个人都被陈海嚣张的样子逗乐了，吴秀琴不由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洪老陈更乐了。
    陈海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老哥哥，这很快就要过年了。你们觉得现在的年味怎么样？”
    “那还用说，各单位的效益都不好，谁家也不闹元宵，更别提不放花了。年味越来越淡了！”老洪没好气的说道。
    陈海微微笑着，紧盯着眼前的二人，说道：“那咱们要搞一下呢？不用太复杂，弄个锣鼓队，那多热闹。”
    老陈吸了一口气，说道：“小陈，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么？搞锣鼓队？这跟精气神有什么关系？”
    陈海开始解释：“每逢喜庆，必有锣鼓。过年没点响，一点都不热闹。人不用多，顶大天二十人，十个人也够。厂子里都有锣鼓，借过来用一下。年前训练，过年开始把各个厂子挨个走一遍热闹热闹，正月十五游街。这么玩下来，搞不好还能落点小钱。”说完就嘿嘿的笑起来。
    老洪沉默的点起烟抽着，半响才说道：“有点意思，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是该热闹热闹了。锣鼓好办，老陈咱们联系联系老朋友们，把他们拉过来一块玩。找个人来教教咱们。投入小，有气氛，能鼓动人们的精气神，这事，我看能做。”
    吴秀琴说道：“会打锣鼓的我们厂就有人会，我问问看能不能过来教一下。”
    老陈终于点头说道：“算个法子，又能玩又能热闹，还能出出力气，聊天喝酒也方便。”
    陈海补充道：“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大家找一个能赚钱的路子，让大家都知道在不脱离单位的情况下，赚钱要靠自己。”
    老洪大笑道：“这才是小陈你的真正目的。有了精气神就有了想法，然后拿出行动，最后落在自己想法挣钱上。”
    老陈接着说道：“老洪，这思路熟不熟悉啊，你最有经验最有发言权。小陈啊，不瞒你说，我们猜到了，问题是到行动环节。照眼下来看，无非就是拿经验换钱，拿体力换钱，拿脑力换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嘛。”
    陈海点点头：“没错，是这个意思。老哥你还少说了一个，拿脸面换钱。来钱的路子有很多，关键是能不能不等不靠不要，踏踏实实的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来自救。我相信大环境在度过艰难之后，会有很大的爆发。就像……就像抗战时期根据地被封锁时期太祖说的那八个字。”
    老洪接口道：“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现在又到了这八个字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老陈突然说道：“你小子，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摆摊？是不是和咱们这个有关联？”
    陈海忙摇头道：“我就是想着寒假的时候就补半个月课，时间很充裕，是不是能干点啥。我除了学习啥也不会，只能摆个摊玩玩。要是能赚点小钱钱就更好了。”
    吴秀琴说道：“小海，假如你摆摊的生意不错，你说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像你一样？”
    老洪接过来话题说道：“不好说。小海说得对，来钱的法子很多，是头脑的问题。能出去自己干的早就下海了，如果不是到了份上，绝大部分人不会抛头露面风催日晒的。”
    陈海挑起大拇指，赞道：“老爷子通透！”
    锣鼓队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没时间吃饭，还得忙明天的事。告辞离开，到家后天都黑了，吴秀琴忙着做饭。
    陈海又在画图，打算整出来海盗帽和围裙袖套，买的布料就是干这个的。
    形象带来初步认知，味道带来深刻认知，价格带来忠实跟随。
    匆忙的晚饭后，陈海拉着吴秀琴开始裁布料，一番忙碌之后，缝纫机哒哒哒的响起来。
    陈向东好奇这娘俩不整羊肉怎么整开缝纫机了，凑过来看着。正好吴秀琴刚把海盗帽做出来，虽然因不熟悉只能照着图纸试着做出来的有些不规整，大体样子是没错的。
    陈向东拿起来翻看，问道：“这是干嘛用的？”
    陈海接过来，往脑袋上扣好，飘带紧抹额头在脑后系好，抬头说道：“怎样？好不好看？又能当帽子又能挡油烟。”
    吴秀琴仔细端详后说道：“做出来是这样子啊，不错，儿子真帅。你让你爸也戴一下。”
    陈向东的动作有些笨拙，陈海帮他戴好，吴秀琴点头道：“老陈你照照镜子去，咱儿子的想法不错。一会我把整套东西做出来再搭配起来看看效果。”
    陈向东有点惊呆，镜子里有点痞帅的大叔是自己么？刮过胡子的脸颊发青，但历经沧桑的成熟却抹不去。
    吴秀琴便踩缝纫机便偷笑，陈海更是在一旁傻笑，老爸太有味道了。
    哒哒哒的声音停下又响起，终于到彻底停下不再响起的时候，吴秀琴已经把完整的一套做了出来：挂脖过膝的长围裙，单边收口的袖套。拿着走到陈向东跟前，指挥陈向东同志抬胳膊，给全身披挂好。然后转开身去，指挥着他来回转圈。
    边看边点头：“儿子想出来的就是好，老陈我看明天摆摊你去，你这身能吸引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
    陈海正喝着水，噗呲一口喷了出来。
    黑底白纹，有些花哨，但特殊的味道很吸引人的眼球，加上一个有些呆的大叔，在烧烤架后烤着串张罗着收钱，这场面太美。
    越想越乐，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乐什么，我穿这身像什么样子，小海，你穿上试试。”
    陈海赶紧接过来穿戴好，照照镜子，符合设想，足够用了。
    吴秀琴让脱下来，自己穿戴上，照着镜子说道：“嗯，挺好，再稍微改改就行了。我决定了，每人一身，咱们明天都去摆摊！”说完霸气的一挥手。
    幸好布料买的多，原本还打算剩下来的做成一米宽的围挡，挡挡风。这下好了，干脆做五套，给田小雨和刘国杰用，平时就当做替换穿。
    发现自己无事，便回自己屋琢磨腌肉和撒料的配比。

 第15章 烤串摊子

    烤串有很多流派，陈海前世最喜欢的是锦州小串和新疆大串两种做法，一个是腌制入味，一个是鲜香肉嫩。
    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做大串。
    小串做起来太麻烦，没那么多时间串串。大串可以出半两一串，已经比市场上的肉串大很多了，他们出一斤五十串，陈海就做一斤出二十串的，高质高价，顾客吃的开心，自己也就玩的开心。
    写下腌肉配方后，又反复计算明天所需要的肉量，保险起见，先做二十斤，也就是四百串。三个人干的话，切肉腌肉串肉估计得一个小时。
    吴秀琴喊他出来试工作服，陈海出来就看到爸妈都穿好了围裙戴好了海盗帽，大厂长和大科长变成了亲切俏皮的邻家大叔大姐正笑呵呵的看着他。忙把自己也穿戴好，三个人站在镜子前上下左右的打量，又摆出各种姿势比划着，一会便都大笑起来。
    陈向东说道：“要是别人看见我这样子，指不定得怎么说我呢！”
    吴秀琴鄙夷道：“面子值个屁啊！不说你就能多发点工资奖金了是么！”
    陈海打断二人的斗嘴，说道：“我大概算了下，明天咱们进二十斤羊肉，做大串，半两一串串五块肉，能出400串，你们觉得怎样？”
    陈向东比划一下，不屑的说道：“这串吃着过瘾，400也太少了，我一个人就能消灭20串，不行不行太少了，也就够20个人的，都不够烧炭的功夫。”
    吴秀琴拿过陈海的计算，看了半天说道：“有点少，第一天也不能太多了。小海，要不做个500？”
    陈向东抢话道：“1000，反正冬天能放住，肉不怕坏。”
    陈海摇摇头，说道：“最麻烦的是串串，1000得串多少时间啊！”
    三人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就做600串，准备工作需要两个多小时。若卖不掉的话也不浪费，自己人就能消灭。
    最后的问题就是定价。
    比较了市场上常见的烤串是一元钱五个小串后，三人决定卖一元钱两串。其他菜品随行就市。
    陈向东琢磨了下，试探着问道：“光有串，要不要搭上酒水呢？我们厂的仓库里可有不少货放着呢！”
    陈海笑了：“老爸，我想说可没敢说，最好是有，但若是有人喝酒发疯可是有点麻烦。”
    陈向东大咧咧的挥手道：“明天我去，看谁敢发疯！”
    “要不，老陈你们厂不是有没勾兑过的原酿么？卖散酒怎么样？”吴秀琴说道。
    陈海补充到：“最好是小瓶装的，二两或半斤。价格又高，一次喝的还不多。”
    陈向东若有所思：“我想想啊，厂里以前还真开发过这种产品，根本卖不出去。好像仓库里还堆着有点，明天我去找找。要是能卖出去，对厂里也是好事。”
    “那行，有了最好，没有就一斤装的。冬天喝啤酒的人少，咱们就不准备了。老爸你明天跟我去买料，然后去酒厂仓库。老妈你跟着不，记账得你来。中午穿串，完了就把烤架弄过去，地方找好了，就在原来礼堂管理办公室边上。下午四点争取出摊！咱们这身行头，不信不来客！”
    陈海近乎玩笑的准备，在陈向东和吴秀琴眼中却是十分宠溺，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家的日子不多了，但愿寒假过后，儿子收心能考一个不错点的大学，那可是干部身份。
    一夜无话。
    晨练时，老洪交给陈海一把钥匙，昨天下午陈海走后紧急配出来的。
    不急着上学了，时间就显得充裕。练完后，一边活动一边聊天。
    老洪十分关心今天陈海的摆摊行动，表示要帮忙。陈海连忙拒绝，说道：“没啥忙的，到时摆摊时没人的话咱们说话的时间有的是。”
    老洪把陈海撵走赶紧去忙活，一群人溜达着去了院子，烤烤火喝喝茶，商议从哪借锣鼓从哪请人如何分工的事来，然后各自回家早饭。
    忙忙碌碌的，准备工作最麻烦的还是切肉和串肉。腌肉的同时，把烤架、木炭、几箱酒水用自行车驮着送去小院。
    下午三点，600串终于弄好了，蔬菜啥的随便串了几串，装满了一个大泡沫箱。搬下楼放在陈向东的自行车后座上绑好。陈海则带着撒料、三套烧烤服、一应工具。
    三人推着三辆自行车向礼堂走去。
    太阳有些偏西，暖暖的，照着三人的身影。
    一路上，很多人和陈向东或吴秀琴打招呼，二人都骄傲的回答帮儿子的忙，没事就来捧场啊。精神头很足。
    陈海不知道的是，陈向东和吴秀琴这二人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直到想明白若不是表现出足够的底气和信心来，恐怕自己儿子的想法会收到打击，才最后决定要昂首挺胸的做个榜样。此时早已经汗流浃背面色潮红了。
    到了选定的地方，老洪正等着呢。帮忙把自行车都推到院子里后，老洪告诉陈海那片地都打扫过了，直接摆出来就行。
    就又忙着把烤架摆好压稳底部，小支板支好，小椅子打开放好，屋子里的炉子烧上木炭。都是第一次，手忙脚乱的。
    等到把木炭放进撒完盐的烤架时，已经三点半多了。
    三个人穿戴好海盗帽围裙袖套。老洪看着这身新奇花哨的打扮，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挺好看，就是有点花哨。”
    陈海笑道：“花哨就行，吸引眼球的。”
    谁来烤串呢？陈向东要先打个样，让吴秀琴帮忙张罗，陈海先看看哪里还需要调整或改善。
    大大方方的坐在烤架后，陈向东别扭的扭来扭去，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才好。最后还是拿出熟悉的上班开会时的状态，才舒服了很多。
    陈海看着直乐。
    燃烧的木炭再撒上点盐，弄成阴燃的状态，陈向东拿出几个肉串烤了起来，不时的撒料翻转，香味传了出来。此时，附近出来溜达买菜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陈向东强自镇定，微微低着头，装作认真的在烤串。吴秀琴在一旁拿抹布擦着十分干净的小椅子和支板。
    很快，有人过来打招呼：“我瞅了半天才认出来啊，陈厂长，野炊呢！真香，好手艺！”
    陈向东使着劲让自己看起来不尴尬，抬头大声的说道：“啥野炊，陪我儿子摆摊呢！来来来，刚烤好的，你尝尝，我请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吃就行。”
    语气生硬，表情生硬，动作生硬。
    吴秀琴赶紧拉了把小椅子让那人坐下。
    那人动作僵了一僵，赔笑着不说意思的说：“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厂长的手艺肯定没的说，我先把菜送回去 ，完了再来陪您聊天。”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陈向东讪讪的把串放下，摸了摸脸，无奈的跟陈秀琴说道：“出师不利啊，我请他吃还要跑。”
    陈海一拍脑门，“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长时间没有冲杀在一线，自己的思维中有了漏洞，越是基础的东西越不注意。
    转身找老洪借毛笔，他记得院子里有。
    找张大纸，把价格表写出来，出院贴在烤架后面的墙上。
    有人来看热闹，渐渐的小广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
    “这不是陈厂长么，诶我说，你这可是给大家树新风啊，大厂长摆摊烤串，我得尝尝。这待遇可不一般。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哄笑。
    那人直接拉开小椅子，坐在烤架前，看了看价格表，点了十串烤肉，满打满算5块钱。坐下来之后就跟陈向东东拉西扯的聊天，显然平常关系不错。
    看热闹归看热闹，闻着香味坐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十把小椅子围在烤架前坐的满满登登，有点十串的，也有点三块两块的。
    陈向东和吴秀琴俩人一时手脚不停的忙活起来。
    陈海帮忙拿酒给点酒的人，有人就夸高大帅气，从小教育的好。
    陈海心里明白，今天这是熟人捧场，冲着的是父母的面子，这是情分。
    有人吃着吃着就又点多点几根，不住有人叫着好吃过瘾这才是吃串。
    看的围观的人群也有些迫不及待，不断催促吃完了赶紧挪地方，或者干脆直接点上几根等烤好后拿在一旁开吃。
    吴秀琴只能忙着计数收钱找钱了，陈海自觉承担起了打杂的任务。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陈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电灯电线，跑回院子里接上电，黄色的灯光亮起来，夜有了暖色。
    陈向东根本想不到自己今天会这么忙碌，只记得烤串的手感越来越好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潇洒。再打开泡沫箱时，发现准备好的羊肉串已经没了，可烤架前还有几个人等着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准备的都卖完了，只能明天了。”陈向东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刻不再像一个管生产的厂长，更像是一个辛苦卖力的小老板。
    “怎么这么快，我都等了半天了。陈厂长明天你可得多准备点，这串吃的过瘾明天我还来。”
    客人走后，陈海忙碌着收拾，把烤架搬回院子，把地面打扫干净，木炭浇水熄灭，签子装袋子，价格表摘下来，电灯卸下来。
    都收拾停当后，三个人在院子里累的谁也不想说话。
    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陈海推门，老洪还在，老陈也来了，正端着茶杯聊天。

 第16章 小胜

    “哟，老哥哥们都还在啊！”陈海笑道。
    陈向东和吴秀琴跟着进来，连忙打起招呼。
    “嗯，在家呆着也没啥意思，不如来这热闹热闹。”老洪说道。
    老陈笑着说：“老洪就想看看你们今天有没有麻烦，更想看看你们的收获。”
    陈向东陪着抽烟聊天。吴秀琴就找张桌子坐下，清点起来。
    陈海倒水沏茶。
    包里都是小票，十元的都不多。数了两遍，吴秀琴抬头说道：“陈海，你猜猜今天收了多少钱？”
    陈海坐在一旁伸手烤着火，想了想说道：“绝对不到五百块，应该是在四百上下。”
    老洪老陈看向吴秀琴。
    吴秀琴点头道：“行啊你小子，装进来的总共是四百一十二块。”
    陈海起身查点还剩下什么东西，计算了一下补充道：“串也就三百，酒卖了八十左右，剩下的应该是烤蔬菜。”
    吴秀琴继续说道：“差不多，你们想不想知道今天的利润啊？”说完笑着看向每一个人。
    陈向东有气无力的说：“赶紧的别卖关子了，我幸苦了一晚上总是要知道自己劳动的价值。”
    吴秀琴翻出之前的记账本，大体算了下，最后说道：“大概算了算，不一定准确。差不多是二百块左右。这里面酒从酒厂拿的是出厂价。利润率最好的是烤蔬菜，利润率最低的却是酒水，大头是肉串，因为量多。”
    老洪老陈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陈海开口说道：“成本利润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投入的资金多少基本可以看到利润多少。如果每天能维持今天卖出去的数量，一个月三十天，保守估计在五千块上下。这买卖还行。”
    陈向东得瑟道：“那是？你们看看今天唱主角的是谁，都是冲谁来的。”
    吴秀琴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明天下午别上班了，这一天的利润赶你半个月工资。”
    陈向东瞬间耷拉下来脸，无奈说道：“那不行，工厂是正事，哪能天天蹲这卖烤串呢！”
    老洪笑了，岔开话题说道：“小陈这孩子想的点子不错，这摆摊挺有意思，我都想摆一个了。”
    老陈打断他说道：“得了，明天锣鼓就都到位了，人呢，你还得赶紧张罗。小吴，明天你别忘了问问你们厂里的人能不能来教一下啊。”
    陈向东来了精神，说道：“锣鼓？你们要整锣鼓队？这事算我一个，好几年没玩了手痒痒，酒厂就有人会，明天我就把人叫来，不比化工厂的方便么？”
    众人大笑。聊了一会，老洪见陈海一家子都挺累，就让他们赶紧回家休息。
    明天就要开始补课了，也到了发成绩的时候，陈海这才想起来田小雨和刘国杰明明约好来找自己的，今天却没看到人影，也许有什么事了。
    做了一会题，便早早上床睡觉。
    陈向东的呼噜早就震天动地了，吴秀琴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干脆爬起来，重新仔仔细细的算了一遍账，看着面前的数字长叹了一口气。关灯重新睡去。
    清晨，照例和大家伙练完之后，陈海回复了以往的节奏匆匆离去。老洪则留下来和大家宣布锣鼓队的事。
    吃早饭时，陈海说要开始请假了，每天下午都不去学校，要摆摊卖串。一再声明不会耽误学习，反而前七后八的补课节奏更容易让自己松懈。
    吴秀琴只问了一声：“今天材料你打算什么时间去买材料？”
    陈海算算时间，说道：“吃完午饭我再去，应该来得及。”
    吴秀琴说：“算了，反正要买菜，我一块你给弄了得了。”
    一想也是，就这么办。
    陈海背起书包上学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吴秀琴已经重新调整了摆摊的分工。
    到了学校，早自习大家都昏昏欲睡。
    陈海问起为啥昨天没去找他时，田小雨和刘国杰打着哈欠回答，不约而同的是补觉。
    第一节课时，班主任张秀萍让各科代表把试卷分发下去后，公布了成绩。
    张秀萍有些开心也有些眼神复杂的说道：“这次月考大家表现的都不错，六个班，前五十名我们班出了十九个。这里需要重点表扬某些同学，进步十分巨大。现在我念一下分数和排名。”
    班级里不时传来悄悄的议论声，当念到陈海田小雨刘国杰三人的时候，班级里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嗡嗡的，同学们纷纷扭头看向陈海三人。
    田小雨，班级第五名。陈海，班级第八名。刘国杰，班级十三名。
    田小雨兴奋的捏着小拳头轻轻挥舞了一下，旋即扭头看向陈海。陈海忙说道：“别说谢谢，都是你自己的优秀。”随后就胳膊上挨了一记粉拳。
    刘国杰低呼出来一声欧耶，狠狠地拍了一下陈海的大腿。
    陈海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传给二人，“控分是不是更爽！”
    公布完成绩后，张秀萍说道：“希望各位同学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复习中努力提高成绩，向陈海他们学习。接下来我们讲讲卷子。同学们注意倒数第三道大题……”
    下课后，张秀萍把三人叫出去叮嘱道：“戒骄戒躁，继续加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可以考虑向同学们传授一下。”说完，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教室，同学们围拢过来，向三人恭喜，要求经验分享。刘国杰笑嘻嘻的嘚瑟着。
    二节课后，宋红卫等在门口把三人叫了出去。
    操场上十分安静，没有课间操，只有发黄的土地，偶尔被风刮起轻微的灰尘。
    宋红卫没有抽烟，却是十分精神，气调很高的说道：“语文卷子都看了。我可告诉你们，这两天判卷我可是专门请其它老师来你们班打分的，我没有干预。使用公式的结果有些出乎我意料的好。陈海，现在时机到了？”
    陈海猜到老宋把自己叫出来的原因，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机到了，我们的语文平均都是十多分的提升，这是可以作为实证的，同学们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但宋老师，”停下来看着宋红卫，“有可能需要跟其它老师分享一下。他们用不用不重要，但你分享不分享很重要。”
    宋红卫点头，笑着说道：“昨天判卷结束后，我就跟他们说了，并且把你们的卷子拿出来过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一定有好处，但一定不会有坏处。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达成一致，宋红卫自行溜达着走远了。
    陈海跟田小雨和刘国杰说道：“寒假的补课，下午我就都不来了。一会我找老班请假。”
    刘国杰奇怪道：“你不来多没意思啊。你要去干啥？”
    陈海哈哈笑道：“我要摆摊，整个寒假都会忙这事，就下午和晚上的。你们可帮我保密啊。我可不想被老师们轮流轰炸。”
    田小雨想了想说道：“那我也请假，补课没啥意思，还不如自己学的快学的多。你那要不要帮忙，我可以去。”
    刘国杰忙跟着表态一起一起，好玩的事怎么能少的了他呢，反正这次的名次不能说光宗耀祖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张秀萍很意外眼前这三个人都要请假，下午不参加补课，不过除了告诉补课费不能少以外也没多说什么。
    中午回到家，把成绩跟陈向东和吴秀萍说了，俩人都很高兴，直夸儿子厉害，进步这么大得庆祝庆祝。陈海表示得了，哪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吃完饭准备一会的摆摊呢。
    腌肉时，陈海发现今天的量比昨天多了很多。
    吴秀萍在一旁帮忙，就跟儿子说起来：“今天多准备点试试，妈需要知道每天的上限，才好确定以后准备每天卖多少。我跟你爸说过了，他下班后来帮忙。以后就是你烤来卖，我帮你忙。”
    陈海呲牙，这事怎么他们比自己还上心呢。算了，干活，有老爸老妈操心，自己就踏实的卖卖力气。
    下午三点，陈海就准备好出摊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老洪他们去哪了。吴秀琴有点累，先在屋子里休息。
    出摊后，先来的竟然是田小雨和刘国杰，俩人围着摊子来回转了好几圈，啧啧道：“看不出来啊，有模有样的，你那帽子还有没有，赶紧给我俩弄一个，好看！”
    陈海拿出一把串烤了起来，“今天哥们请客，祝贺我们的努力有了回报！随便吃！”
    刘国杰哇哇大叫先来一百串，田小雨则笑不露齿的一幅淑女范。
    陈海边烤边把寒假的学习计划和目标讲述了一遍，重点仍然是不要在意名次，要注意自己的弱项，要注意反复练题。
    三人笑闹着，香味传开，渐渐的有三四个年轻人过来，先看了看陈海的打扮，又看了看价格表，坐下点了串和酒水，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看见陈海忙碌着，刘国杰和田小雨俩人讨论着学习。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俩人便自觉地离开座位，在一旁随时准备帮忙。
    吴秀琴从小院子里出来，看见俩人，十分高兴的打招呼，仔细问了下学习成绩。刘国杰嘿嘿的笑着回答，得到一顿表扬。田小雨很淡定，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不为啥，就是害羞。
    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路过的人都好奇的望着这个新出现的摊位，不时有人过来询问。没过多久，陈向东骑着自行车也来了。
    烧烤摊正式进入忙碌模式。

 第17章 挣点小钱不容易啊

    今天的客人很多，忙碌到快九点。
    收完摊回到家后，一家三口都累的不行了，坐在沙发上陈向东边喝水边发呆，吴秀琴打起精神算账，陈海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洗刷签子。
    半个多小时后，忙碌完的陈海瘫倒在沙发上。
    吴秀琴盯着眼前的小本子，右手在无意识的转着笔，桌上摆着整理的钞票。
    “老妈，今天咋样？”陈海有气无力的问道。
    “卖了八百多，像你计算的那样，成本利润一比一。”吴秀琴答道。
    数字只引起大家的一点点的兴开心，咧咧嘴角谁也没说话，累的不想说话。
    过了一会儿，吴秀琴突然说道：“几个问题。一是我们可以固定一个量，每天都这么累肯定不行，耽误你的学习时间和精力。二是品种还不够，需要利润率更高的会好很多。三是现在只用了一个烤架，还有两个你打算怎么用？”
    陈海想了下说道：“蔬菜的利润率最高可以考虑增加，但做不了主打。可以加上羊排，腰子若能保证供货的话也可以，这两样会是大单品。烤架我有其他的想法。”
    陈向东说道：“那就都弄上，这两天干这个，累是累点，可比上班要舒心。上班是心累身体不累，干这个是身体累心不累。”
    吴秀琴也点头，“没错。我觉得比上班好多了，能见到钱，再累也开心啊！”
    陈海说道：“我觉得，咱们得设计两三个主打，让人们能记住能不断来吃的主打品。另外，这摊儿得起个名字，人们一说就知道是咱们家的。”
    吴秀琴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儿子，我有个想法你听一听。名字咱们不急着起，反正不是地名就是人名的多，咱们慢慢想，想个好听好记的名儿。不过，我觉得这个寒假咱们得认真一些。”
    喝口水继续说道：“我跟你爸商量了，寒假里你的重心还是放在学习上，你爸下班后会帮忙，反正厂子里这样子也没什么要加班的。我呢，我会想办法多请假，认真的试试这个摊子。如果以后能保持这两天的六七成，这个买卖能做！”
    陈向东默默的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两个人商量过了。这在陈海的意料之中，或者说这个想法就是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某种情况做的提前准备。他说道：“好啊！老妈的提议我赞成。学习我会抓的很紧，你们放心。那我们都想想，把主打品弄出来。”
    商量了一会，三人一致同意用羊肉做做主打，其他肉类猪牛鱼鸡都暂时不考虑。把肉串在腌制和撒料上下下功夫，同时推出羊排作为高利润单品。这就需要对市场上的羊肉辣椒孜然食用盐淀粉酱油料酒等配料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和试用，同时在配比上做一次认真的测试，找出来几种作为试销。
    味道好是最重要的。
    这个工作很繁重，只有把每天的备货量降下来才有时间去做。
    吴秀琴主动揽下了任务。
    第二天清晨练功时，老洪跟陈海说年前这段时间会经常在附近的小学里的时间多一些，那边的操场正好可以练锣鼓。
    陈海奇道：“行哈，老哥哥你们动作够快的，家伙事到位了么，人马都找齐了么？”
    老陈哈哈哈笑道：“还行，都是一帮子老家伙，退休了来这玩。小陈你要是有时间也来玩玩给我们提提建议啊！”
    陈海道：“提建议可不敢，凑凑热闹没问题，补完课还有七八天过年，时间充裕的很。”
    上午还是要去学校的。
    早自习是英语，陈海一时无所事事，便坐在教室里推演起自己的计划。
    半年后是要去一个大学的，这个大学一定要好些。
    上大学只是新一轮竞争的基础，好大学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具备着更好的资源。目前看自己的学习可以支撑到一个不错的院校，但顶尖的那几所还差点距离，仍然需要自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彻底攻克那些拉分题。
    离开这个小城之前，陈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可能到来的大潮，滚滚红尘中会上演太多喜怒哀乐，应对的方法只能是在大潮之前想尽办法的拥有一定的选择权，而不是被动的应对或者承受。
    烧烤摊是一个选项，可大可小的一个选项。小要怎么小，大要怎么大，现在更需要一步一步的升级打怪，绝不能步子大了扯着裆。
    老洪老陈的锣鼓队则是有意无意的聊天后表示出来的对未来的某种程度的担忧，现在看也应该认真想想办法，把担忧变成办法，一种可持续的办法，然后会等待一个突破口，时机到来才有可能，那这个时机会是什么？
    还有刘国杰，这个家伙昨天确实累了，正趴在桌上补觉，也得给他设计设计，让他不再有前世的遗憾或者无奈或者认命。
    至于田小雨，从懵懂中脱离出来的陈海看懂了田小雨所做的所有选择，由此更多的是变成了欣赏和尊重。她的彪悍和坚毅，也许就是她因为家庭原因选择的某种保护色。自己又能怎么帮到她呢？
    这些事，都是陈海面临的刻不容缓的，需要拿出办法来。
    正在记忆中翻找并不断推演的时候，陈海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陈海，出来一下！”
    自从上次田小雨的笔记丢失后，三人都不会把所有的资料再都带着，只会拿当天要解决的部分，刘国杰哀嚎了很久，才把每天的任务大体上分解清楚，效率反而提高了很多。下课时更是会把资料放进书包里，尽可能的不同时离开。尤其这次的期末的成绩说明了自己三人有一套与众不同且行之有效的办法之后，更是十分小心。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
    陈海的眼睛里是即将到来的大时代，如果青春里出现过的人都能有更好的选择机会，他并不介意和大家一起努力。但需要时机。
    时机，又是时机！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创造。
    抬起头，发现已是下课了，教室里没多少人，同学们应该是乘机出去清醒大脑或者释放体内压力了。而宋红卫正在教室门口向自己招手。
    陈海起身，脑子里想到时机也许可以从老宋那考虑下手。
    宋红卫把陈海带到教研室旁边的一件办公室，里面有几位老师正在抽烟，都是语文科目的。除了高三的三位，还有高一高二的两位。
    一共六位老师，陈海明白了这两天老宋都做了什么。
    心道：“老宋真不错，格局眼界不是一般的大。”
    几位老师招呼着陈海赶紧坐下，宋红卫笑眯眯的说道：“陈海啊，我把你把下面的几堂课都请假了。有事跟你商量，可每天下午都找不着你小子，我们几个的时间又得凑，只好今天上午帮你请假了啊！”
    陈海坐着半个屁股，态度表现的十分谦逊：“各位老师好，有什么你们就直接吩咐，跟我不用说什么商量的。”
    几位老师听到后惊异的互看一下，从来没有听过学生跟他们这么说话，本来对老宋说的东西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眼前这个学生的表现倒是真正引起了兴趣。
    宋红卫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这张嘴啊比你的考试还要厉害。还吩咐，吩咐个屁呀！把你那套收起来。今天把你叫过来，是要跟你商量那什么逆袭笔记的事。这次你们三个的语文成绩提升的很明显，都在120左右。你知道120对语文意味着什么。我把前前后后跟在座的几位老师都讲过了，大家十分感兴趣，想跟你聊聊，我们想把逆袭笔记在学校推广，听听你的意见。”
    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陈海迅速的看懂了老宋他们的目标，思考了一下，便明白老宋他们还是步子太小，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说道：“老师，推广我没有意见，这是好事。不过，我有一些想法，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不等老宋开口，陈海提了一个问题：“各位老师，我知道你们很幸苦，那你们对获得的报酬也就是每个月到手的钱满意么？”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对思路的急剧转换和问题的内容疑惑不解，这跟今天要说的事没有关系啊！
    还是老宋实打实的说了句：“要是说到金钱方面，确实是……今年的工资发放都不及时了，唉！”打交道多了，对眼前这个学生倒是能聊得来，可以说些一般情况下老师和学生沟通的话题之外的东西了。
    陈海说道：“这种情况可能还会延续下去，各位老师比我懂，我就不继续说了。宋老师，我和田小雨刘国杰的期末成绩，您都看到了。但如果说，这次期末考试前，我们商量的是控分，而不是使劲拿分呢？”
    几位老师眼睛瞪大了，宋红卫有点不可置信说道：“控分？田小雨前五，你都前十，刘国杰前十五，你们竟然是控分？”
    陈海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控分了，我们不想太显眼，再说期末考试对最后的高考来说意义不大，老师你知道咱们学校的复习进度的。好了，其实我们对各个科目都有一套复习的办法，是针对性的。而且，我们使用的时间仅仅是一个月。”说到这，陈海笑着不再说话，他知道得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沉默了，一个个都盯着陈海看。
    外面的上课铃响过了一会儿，扔掉烟头的宋红卫才打破了办公 室里的沉默。

 第18章 做事一起搞

    “陈海你说你各个科目都有办法，那如果你们在以后的考试中都能得到很好的分数，那是不是说明这套逆袭笔记对大部分有心学习的同学来说都将是有效的？那这和你刚才问我们的待遇问题有什么关系？”
    几位老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光闪动，表情有些激动起来。
    陈海表现的很沉稳，声音放的郑重了许多：“各位老师，仅针对那些努力学习的同学来说应该是有效的。那个问题确实和这套办法有关联，不过，可能想的和你们不一样…”
    陈海估计在座的各位想到的是补课，会有明确效果的补课。这可不是他想要出现的事，表面上看老师挣了钱补贴了家用，学生也长进了，但这种做法会有很大的隐患如课堂只讲一半等，更是一种劳心劳力并不是真正多赢的办法。
    陈海继续说道：“好办法要把它真正做成一件好事，多赢是最好的办法。学生赢，家长赢，老师们赢，学校也赢，所能做到这样，我相信老师们的收获将在得到保证的基础上实现源源不断，并且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宋红卫有些意外的激动，看了看其他几位也有些相似神色的同事，向陈海问道：“你真有办法？若是你的办法真能有用，我们就按照你的办法。不瞒你说，我们也商量过，可…”
    陈海心道：“这老宋，这么多人呢，瞎说啥心里话。”忙打断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大家都有些疑惑，更不解，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精力去做这样一件事呢？补课多省事啊，轻松快乐要啥有啥。
    陈海只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理解老师们的想法。一件事重复做，收获多少将取决于付出多少时间。我的办法是收获多少将取决于人数而不取决于时间。当然，这两种办法并不互相冲突。各位老师想想，全市的学生是咱们一中的多少倍呢？那么全省呢？如果说点大话，全国呢？”
    这下子老师们十分惊奇了，这个家伙真敢想！
    宋红卫毕竟是带陈海的，当即说道：“如果今年咱们能出几个帝大水木前十的学生，有了招牌这事还有可能。可陈海你觉得可能吗？咱们学校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市里看着还行，可放省里不够看啊。”
    陈海笑着点头道：“那各位老师不正好能试试这办法么。问题是咱们这点人手还不够啊，资料也不够啊。”
    没错，陈海给出的办法就是教辅。
    这个年代，教辅市场还没有得到开发，市面上能见到的是各种出版社组织力量自己开发出来的资料，并没有得到实际验证的或者没有口碑。
    可能是因为物流不够通畅的原因，陈海一直没有见到过绿岗的东西。
    教辅的市场有多大不必说，关键的是会越来越大，后世有多少有名的教辅每年有多少的销量会有多少的利润啊。
    不论是补课，还是教辅，陈海看重的是品牌效应，做品牌才是做大池子养大鱼。而其中最核心的问题则是股份股权问题。
    这是留给在坐各位老师的题，需要看看他们怎么解答。当然，也许他们还想不到，但他们一定会碰到，而且很快。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团体能解决的。
    办公室在烟雾中陷入沉默，又被打开窗户后的寒风吹破沉默，六位老师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陈海靠在窗边，继续想着自己半年的计划，有点想给自己的脸来一下子，如果这事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做了，不就是又多了一件事么？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够用么？
    不过，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未来，陈海摇摇头，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既然回来了，就要尽可能的做些什么。
    这样，才不会后悔和遗憾。
    良久之后，办公室里的议论停了下来，宋红卫拍醒正在沉思的陈海，站在办公室中间，大声的说道：“不就半年么，教学结合最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熟练才能看出来效果。高三还能快点，一个月一次结果。这么说的话，过年2月19日，期中考试要在五月，那么教辅启动最快也就是五月份了，之后用两个月来推行，到期末考的时候，就会得到正式的有说服性的结果，也就可以正式运作了。陈海的办法我认为可行！”
    有位教高二的老师接着说道：“我们熟悉并熟练需要时间，学生们熟悉冰熟练也需要时间，结果出来是不是足够好更需要时间，那不如我们直接就做扎实，做扎实的同时不就做到了陈海同学所说的教辅资料了么？那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书号、印刷、推广了。我也认为陈海同学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
    众人点头，气氛轻松了下来。
    陈海这时才说话道：“各位老师，或许会更快。我有个想法，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市高三下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是不是全市联考？我的想法就是，若是在联考中咱们学校能扬眉吐气呢……”
    办公室里哄然大笑起来。
    陈海微笑着，等大家笑完才继续说道：“有几个问题需要各位老师考虑：一是我们要针对联考，二是我们高三要保证在联考中拿出好成绩，三是高三要在各个科目中都拿到好成绩，四是这事得有人牵头保证劲儿能往一处使并且能保证每位参与的老师有相应的回报，五是得统一口径做好保密工作，六是…算了，到时候估计就要碰到资料成型该起个名字找地方拿书号的事了。”
    办公室里再次传出笑声。陈海拱拱手准备告辞离开：“各位老师，宋老师，我能保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其他的事不是我能介入的。那么，学生我就先回教室去如何？”
    宋红卫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小子，倒是敢想，给我们甚至给学校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哟！行了，剩下的我们来，总得试试嘛！你去忙你的，说好了，这事如果开始了，我们要看到你们三个不控分时的真实成绩的！”
    陈海嘻嘻点头，转身下楼回教室。
    看看教室里还在上课，陈海干脆到操场跑起步来，等着下课铃响了再回教室。
    现在好了，学习、摆摊、刘田二人、老洪他们、学校，整整五件事了。后两件估计是敲敲边鼓，提前找好方向或者办法，有时间就沟通沟通即可。前两件自己是亲力亲为必须拿下的。刘田二人盯着就好。
    现在需要尽快解决的是摆摊的事，离过年不到半个月，意味着销量很快就会急剧减少，正是研究口味和培养客户忠实度的好时候，那么，到底拿出来什么办法呢？
    或者说什么办法是可以被当下所能接受并传播的呢？
    第四节课，陈海回到了教室，跟刘国杰田小雨示意下午再聊后，拿笔在纸上推算起来摆摊的事，干脆先不听课了，哦，好像很久没怎么听课了，无所谓的晃晃脑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回到家后，陈海向吴秀琴和陈向东拿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是在年前会出现客流结构变化的情况，年轻人方面可能会因为大学生放假和年轻人聚会的原因出现波动，中年人或者有正式工作的人群可能会出现下滑，趁此时机进行研制和试销，来为年后做准备。
    其次是写了两句话，一串烟火气，一口人生味；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两句话可以作为招牌。
    第三是两个烤架为主，一个烤串，一个烤羊排。第三个烤架则专用来给客户使用。三个烤架的摆放如图所示。
    重点在第四，现在需要关注附近，最好在附近，有没有空厂房或者大面积的空间，要求交通方便临街便宜可租年限长，装修情况可以不用考虑。
    陈向东“嚯”了一声，问道：“小海，你这是要玩大的？咱们家可没那么多钱。”
    吴秀琴白了他一眼说道：“玩大的怎么了？能不能是一回事，敢不敢是一回事。小海这想法挺好，和妈我想一块去了。老陈，我可告诉你，摆摊不是出路，只是开始。”
    陈向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人。
    吴秀琴继续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我们在厂里上班这么多年，想干什么事都不会顺顺利利的，一年下来拿到的可能还真不如摆摊这一个月的，现在的大环境不好就不说了。老陈你说我办个停薪留职怎么样，等小海开学了我继续干。以后小海上大学了，咱俩没啥事，不是能接着干么。”
    陈海笑了，老妈能看懂。
    陈向东可不愿意了，说道：“好好的国企你不呆着，整什么停薪留职？国企还能倒闭了啊，以后退休不都得靠着公家么，别瞎想。现在是小海想玩一个寒假，就一个月，我们帮忙可以，专门停薪留职了干这个，我不同意。”
    然后嘟囔着说，“摆摊挣钱，传出去面子往哪放？”

 第19章 搞钱第一，其他是屁

    午饭时，差点爆发一场战争。吴秀琴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吃饭，陈向东端着碗蹲在阳台。
    陈海才不掺和，自顾自的吃完收拾好，忙活着调整腌肉和撒料的配方，叮叮咣咣的在厨房里忙碌。
    劝啥呀，啥都不用说，把眼前该做的事做好，一个月后看结果再说话。
    三点多，又到了出摊的时候。陈海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间的不同空间里，老宋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郑春生，58岁，当校长快五年了，还有两年就要退休。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喝着茶看报纸。看到进来的是宋红卫，抬手让座，说道：“宋老师啊，找我什么事？”
    宋红卫跟他一点都不见外，俩人都带过语文，当初刚进校的时候，郑春生就是教务主任。拉开椅子，从兜里掏出两块五的昆湖递过去，说道：“还真有事，搞不好是大好事。”
    郑春生接过烟转圈看了一眼，说道：“怎么还是昆湖？抽我这个。”扔过来一包软白塔山。
    宋红卫摆手说道：“别，养刁了我可买不起。”
    郑春生笑着说道：“行，我陪你抽昆湖。”放下报纸和茶杯，点着，向空中吐了一口，幽幽道：“还是昆湖的味好啊，一点不辣嗓子。”
    宋红卫嘿嘿笑道：“领导，你说咱们什么时候都能大中华啊。”
    郑春生夹着烟的手指指他说道：“想啥呢，我都校长快退了，最好也是塔山。”
    宋红卫说道：“领导，那现在若是有个机会呢？”
    郑春生警惕的表情，“小宋，你可别往沟里带我啊。我现在就想送走两批孩子后安安稳稳的退休，啥也不超心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卖笑了。”
    宋红卫哈哈笑道：“那要是咱们学校在这次高考要是能放个卫星呢？”
    郑春生有点不解，说道：“小宋，你今天没发烧，东一句西一句，到底有啥事赶紧说。”
    宋红卫这才认真起来，很郑重的说道：“郑校长，这次期末考试高三一班出了三个学生，原来的十多名考到了前五，原来的三十多名考到了前十和前十五。这事您知道。不过，我要说的是，他们三个都控分了。用他们的话来说，拿高分不是本事，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才是本事。”
    郑春生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说道：“是么，还有这事。高三一班不是张秀萍张老师么，怎么她不跟我说，你跟我说这个？”
    宋红卫摇摇头说道：“可能我和这几个学生打交道比较多，张老师可能不太清楚。他们中间有个叫陈海的，是这小子搞出来一套逆袭笔记，各科都有。我看过他们那套东西，期末考的语文他们都在120左右，不是我判卷的。”
    郑春生眯起了眼睛，猛吸了一口。
    宋红卫继续说道：“这两天我和几位教语文的老师找这个小子谈过了，他同意我们在学校里推广他的逆袭笔记。不过，这小子给我们出了个思路，哦，不，准确的说是个难题。”
    随即便把陈海跟他们说过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在联考取得普遍突破后进军教辅的思路。
    郑春生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不打断也不插话，双眼不断闪动光芒。
    随后校长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两个人一颗又一颗的抽着，谁也不再说话。
    良久，郑春生说道：“小宋啊，你觉得这事如果要做的话，难在哪里？”
    宋红卫忙接话道：“我思考过了，一是我们学校的教学思路可能会有变化，老师们如何改变思路和日常教学方式是第一个难点。第二是短短的时间是否能在联考中拿出来好结果。第三是会不会影响到七月份的高考。”
    郑春生点点头，“要说真正的难点，只有一个，就是我们要不要赌这一把。赌赢了，啥都好说，若是输了，也就啥都不用说了。”
    这话，宋红卫可接不住，只能起身给郑春生把水杯倒满。
    郑春生又问道：“宋老师，你觉得下学期第一次联考会在什么时候？”
    宋红卫合计了合计，说道：“今年过年晚，过完正月十五开学怎么也在3月5号了，高考7月份，这么一算，下学期也就四个月的复习时间。按照往年的规律，联考可能会在3月中旬，要是能拖到3月底最好，我们的准备时间更充足。”然后说出了很重要的一句话：“最差的情况，我觉得也就会往年一样了。”
    郑春生听懂了宋红卫的话，现在市一中在自己手里，坐二望一，第三是想都不用想的，他有这个信心。
    良久，郑春生拿过塔山递给宋红卫，两人点上后，摆开口说道：“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既然那几个学生进步的幅度如此明显，那我们就试一试，赌这一把。上面的事我来想办法能不能拖到3月底，小宋你去找这几个学生好好聊一聊，最好让他们做做表率。然后你去和高三组的老师们通通气。这两天我找大家聊一聊，补课结束前拿出个办法来。”
    “领导英明！”
    “滚蛋！用得着你拍马屁？干活去！”
    走出校长办公室的宋红卫十分兴奋，回到教研室里坐不住了，在地上划着圈子乱窜。
    有老师就问咋回事是不是出门捡钱了。
    宋红卫嘻嘻哈哈的不正面回答。
    渐渐的，大部分老师去上课了，看到教研室只剩下两三个人，宋红卫这才神神秘秘的说起高一三班有三个小家伙来。
    当然，时机未到，并不能把真正的东西说出，只能先拿陈海三人讲故事，尤其是控分。
    正在烤串的陈海完全想不到宋红卫给他拉了多大的仇恨，更不知道自己三人已经在教研室要出名了。
    同样陈海更想不到老洪老陈也在念叨着他。
    此时，小学操场上，老洪老陈和一群人正蹲在地上抽烟喝水聊天，一堆锣鼓摆放在不远的地方。
    天空虽然晴朗，但还是冷。一群人的脸庞和鼻子冻的通红，白线手套也挡不住手指尖传来的寒气。
    老洪说道：“哥几个练了好几天了，感觉咋样？”
    有人说道：“行啊，天天有事忙活，就是冷点累点，我感觉我快要感冒了。”
    接着有人打趣道：“老洪，你说我们一个个的好歹也是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这玩玩没问题，真要出去，是不是有点跌份啊。”
    老陈没好气的说道：“退休的人了，哪有面子，你回你们厂里喊一声，看看有几个人像以前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
    老洪哈哈哈大笑，说道：“老哥几个，不瞒你们，我们可是学了套好东西，都练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可浑身是劲一点都不冷啊。你说说你们几个，就是动的少了，窝在家里有什么用，就得出来折腾折腾。”
    众人大笑。
    老陈说道：“老洪，你有没有感觉。我咋总觉得有点不对呢，敲来打去的听着是那个音儿，可总是少点什么。要不今天咱们早点散了，去找陈海聊聊？”
    有人说道：“诶，老陈你说你是不是魔怔了。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屁大小子，能有啥好主意。我也觉得哪差点意思，难道咱们练的不够？还是老眉咔嚓眼使不上劲儿了啊。”
    老洪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屁大小子？就你们这帮当领导的当惯了看谁都不够资格。我可跟你们说过，锣鼓队这主意还是那屁大小子给我出的呢！你们知道人家现在干啥么，我告诉你们，人家陈海学校里带着俩同学学习，考试那在年级排名啊，真漂亮。现在补课，人家上午上课，下午摆摊。你们知道人家一天能卖出去多少么？”
    有人说道：“一个高中生摆摊？不高考了？开玩笑呢！”
    老陈接话道：“人家是学习好，摆摊是为了换脑子。我跟你们说啊，这几天咱们在这练锣鼓，没去那院子。可摆摊第一天，我和老洪可都一直看着。第一天算账，你们猜，利润是多少？”
    老洪故意说道：“行了老陈，你说出去，这帮家伙都眼红了，谁身边没一堆麻烦，都得用钱。”
    很多人不乐意了，嚷嚷着让老陈如实交代，让老洪看哪凉快去哪呆着。
    老陈嘻嘻笑着，比划出三个手指头，又摁下一个，不吭声了。
    有人倒吸凉气说道：“一天二十？我滴乖，这干一个月就有不少啊。和我退休工资差不多啊。”
    老洪才不管这帮在单位内呆到退休的家伙们想什么，大咧咧的说道：“想啥呢？比你们多怎么了，你们还不承认自己的脑子跟不上时代了。别看什么这包工程那南方人的，谁不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干出来的。摆个摊怎么了，一天二十，你们还真敢想，要不你们也去摆个试试，说不定还不如人家一个屁大小子呢！”
    所有人都不答应了，闹闹哄哄的不想再练了，非要跟老洪老陈去看看，美名其曰要做调研。
    把锣鼓找个教室放进去，一群人推着自行车闹哄哄的向旧礼堂走去。
    老洪老陈躲在最后面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嘿嘿笑了。

 第20章 统一思想坚定搞钱

    小院子外，正在摊子上烤串的陈海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老年人乌泱泱的围过来，然后就看到老洪老陈躲在后面跟他打手势使眼色。
    对自己已经被推到前台很有可能会继续被推倒风口浪尖毫不知情的陈海，连忙把正好空闲的一张烤架加上木炭，张罗着一群人坐下来。
    老洪走上来，大手一挥说道：“今天我请客，老哥几个随便点。小陈，你先上点串拿点酒过来，有什么我再喊你！”
    陈海数数人头，挨挨挤挤的一圈围了大概二十人，顿时有点发懵，拉住老洪老陈想要知道咋回事。
    老陈说道：“小陈，先听老洪的，完了我再跟你说。”
    陈海咧咧嘴，心说整这么大阵仗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估计今天准备的可能不够，这种情况两个人也根本忙不过来。扭头跟吴秀琴说了一下简单情况，吴秀琴打开泡沫箱看了看，估计还能有个三百串左右，当即就要推车回家切肉腌肉串串。
    陈海看了看时间，四点了，能顶先顶着，再坚持一个小时老爸就下班了，当即叮嘱一定不要着急，等老爸来了，自己就会回家帮她。
    面前的烤架上第一次排满了串，旁边的另一个烤架上还烤着羊排，两个烤架前都坐满了年轻人，看样子听话语像是放寒假回来的大学生。
    陈海忙的头都抬不起来，不停的翻转刷油撒料，不断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仔细成品的口味。同时也没忘了跟老洪打了声招呼，身后面有酒水，喝啥自己拿。
    很是忙活了一会儿，客人们都有吃的了，陈海这才稍微轻松了下来。扭头看看，很奇怪老洪这帮人怎么都边喝酒吃串便不停的往他这看呢，只好呲牙冲着那群人笑笑。
    不断有羊排差不多煨的熟了，陈海又把羊排挪到面前的架子上刷油撒料翻转着，彻底烤好之后，又递给点单的客人。
    陈向东下班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摊位有些发懵，什么时候生意这么好了，三个烤架都能坐满人？怎么还有一群头发花白的客人？今天真是稀奇古怪啊，老人家们集体吃烤串。
    摇摇头，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放好，穿戴好烧烤服，关好门出来。站在烤架边正准备替换陈海时，就听到有人喊自己：“这不是向阳么？”
    循着声音看去，一群老人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打过交道的老干部们，不过都已经退休了啊，今天这是什么活动么？
    连忙走过去打招呼，有人就站起来握手然后挨个介绍着。一圈下来，陈向东根本没记住几个名字，看看没多少烤串了，就哈哈笑着说道：“原来是各位老领导，吃好喝好，我一会过来敬老领导们。今天我请客，老领导们别跟我客气想吃啥跟我说。”
    陈海拽了拽他的袖子，悄声说道：“只有几十根串了，妈已经回家弄去了，我赶紧回去帮忙，老爸你先顶着。”然后跟老同志们欠了欠身打了招呼后，骑上自行车飞快的回家。
    家里，吴秀琴刚把切好的肉腌出来，正准备串串，看见儿子着急忙慌的回来，知道陈向东已经顶上去了。简单的问了问情况，两个人麻利的干起活来。
    时间紧，任务重，这次干活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看看差不多二百串了，陈海找塑料袋装好，又要着急忙慌的赶回去。临出门时，叮嘱再弄最多一百串就不要再弄了，吴秀琴忙的头也抬不起来，只嗯了一声。
    回到摊位，除了一群老同志们还在第三张烤架喝着酒外，其它的烤架前已经换了一批客人了，这次看上去像是下了班的职工，正在嘻嘻哈哈的热闹着聚餐。
    看到陈海回来，陈向东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接过塑料袋打开拿出几十串放在烤架上，剩下的放回泡沫箱里，然后对烤架前的客人说抱歉海涵。
    就有人貌似不满意的大声说道：“陈厂长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啊，今天好不容易才抢到位置，等你大厂长的手艺好久了，您怎么能说抱歉呢，打我们脸是不，兄弟们，咱们可不能答应啊。要不，兄弟们为了惩罚陈厂长跟我们见外，我们就多点点儿串，罚他多辛苦辛苦好不好啊！”
    纷纷有人大声附和。
    陈海偷笑，“这是人才啊。”
    刚把自行车放好从院子里出来，陈海就看见刘国杰和田小雨从远处往这边走着，身旁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近了，发现是老宋宋红卫，便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宋红卫看看四周，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拍着陈海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请假就是为了干这个。我看你开学能考多少分！”
    陈海晃晃肩膀，瞄向两个死党，只看到二人摇头。
    宋红卫哈哈笑道：“别看他们俩了，是我让他们带我来找你的。今天有事跟你们三个说。不过，我说陈海你家这烤串闻着够香的，还没吃饭呢，先吃串，然后说事。”
    “得，看来准备的又不够了。”陈海心说着，引着三人找了个空档坐下，跟陈向东说了声。
    陈向东一听是孩子的老师来了，忙起身过来握手，回头从泡沫箱里拿出串烤上，给老宋开了瓶酒，初次见面得碰两杯。
    陈海很自觉的接过老爸的位置，坐在烤架前边烤串，边和刘国杰田小雨聊天。
    田小雨很不开心的样子，刘国杰冲陈海使使眼色，低声道：“我说海子，今天下午你没去学校，班里发生了件事，跟小雨有关。”
    看田小雨不说话的样子，陈海只好问阿杰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国杰说道：“你还记得田小雨丢的那套高分秘籍么，今天我们发现班里的同学在到处传。我们挨个问了一圈，没人知道是谁最开始传的。”
    陈海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传出来之后大家都在抄？”
    田小雨这才说话道：“嗯，我们发现时班里有十几个人在抄，但原版都不是我的字，那就说明肯定是已经有人传抄过了。你们说谁会这么讨厌，你就想拿我的用，你跟我说一声啊，我又不是不借。犯得着这样么？太可气了。”
    陈海摇摇头安慰道：“唉，碰到这样的事，没法弄，是挺憋屈。不过他们都不知道那套资料的真正用法，最有用的东西不是没丢么。小雨你想想，拿你东西的那个人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们说，就冲这种脑子，让他抄十遍，能不能抄出个年级第一来。”
    刘国杰乐不可支，田小雨也终于被逗的露出了微笑。
    陈海把烤好的串递过去，“赶紧吃，没多少了，多吃一串是一串。”
    宋红卫扭过头来说道：“啥？没多少了？刚和你爸爸碰了个杯就没有了？陈海同学，我饿着肚子也得批评批评你。”
    学校外的老宋，给人的感觉真的有点不一样，也许摘下老师的面具后更真实鲜活了些。
    陈向东端着杯又碰了一下，然后说道：“小海，你陪老师吃好喝好，我去那边敬个酒。”向老宋点头致意发了根烟后，拿着酒瓶端着杯凑到老同志们那堆去了 ，很快就传来喧闹。陈海看过去，发现陈向东在打圈，一个一个的敬酒碰杯。
    老宋接过烤串吃了几串压压肚子，端杯喝了一口白酒，冲那边努努嘴，问陈海，“人不少，打一圈没事。不过，你家这酒有点意思，酒厂里的好东西。”
    陈海笑着含糊道，“没事，我爸的酒量没问题。对了，宋老师，你说今天找我们三个有事？”
    老宋边吃串边把找校长的事说了一遍。
    三人对视了一眼，刘国杰有点小兴奋，明白陈海为什么要在考试前让他们俩控分了。田小雨则很开心想着拿她东西那人看到老师们要这么讲课会是什么表情，便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宋红卫不明所以，陈海赶紧把田小雨丢东西的事说了一遍。老宋听完，认真想了想，说道：“陈海，你想过没有，这也许是好事呢？塞翁失马嘛！”
    三人点头称是。
    正说着，吴秀琴过来送串了，和宋红卫又是一阵寒暄。
    重新开始谈事时，老宋把接下来从学校到老师再到学生每个层面要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让三人有一个整体的印象，这是宋红卫和其它老师不一样的地方。
    谈到三人要做什么时，宋红卫特别提出让他们参与高三各科老师的备课中，就像上次和他一起整理逆袭笔记那样。
    三人和老宋讨论了半天，如何参与，如何推广，对如何教和如何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陈海最后说道：“这里面最关键的事难度要分开层级，让不同成绩的同学都能掌握并熟练才能有真正的提高，这就意味着老师们的工作量会很大。能行么？”
    宋红卫想了想，说道：“还有么？”
    陈海补充道：“同学们没什么问题，老师怎么教就会怎么学。倒是还有个问题，这件事到底是谁负责啊？郑校长说了没？”
    宋红卫脸一红，说道：“郑校长那边我还没跟他商量，所以我也不知道。行了，今天先到这，这几天的补课到过年前估计会一直找你们，你们有个准备，别耽误自己的学习。我可跟你们讲，开学联考很重要的，你们几个别再玩什么控分了啊，有多大能耐都拿出来。”
    陈海摇摇头，说道，“我这不一定，我尽量。”
    老宋摆摆手走了，时间已经不早，刘国杰和田小雨看看左右无事，也就着急回家了。
    摊位前只剩下一群老同志们，陈海简单收拾了收拾两个烤架上的签子和其他东西，起身走了过去。

 第21章 田小雨很生气

    老洪看见陈海过来，拉住还在敬酒的陈向东，止住大家的喧闹。
    陈向东确实厉害，一圈打完喝到现在仍然清醒。
    陈海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老哥哥们，今天招待不周，这顿算我们请客。老爸，要不你先帮着老妈收拾收拾东西，我来一会儿？”
    陈向东喝了半天聊了半天，知道这帮老同志就是一直在等自己儿子，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就跟大家告了个罪，去收拾摊子了。
    老洪看看时间不早了，干脆起身，带大家进了院子，挤挤挨挨的在屋子里将就着喝茶。趁着大家闹哄哄的时候，悄悄出来，塞给陈向东一沓钞票。
    陈向东坚持不受，老洪直接说道，“小看我们是不是？都说好了一起掏钱的，你可别让我里外不是人啊。再说了，小海想锻炼锻炼自己，你们支持，我们就不能支持他了么。以后再说以后，现在你把钱收下。”
    陈向东无奈，拿着几瓶酒和饮料送了进去，然后和吴秀琴抓紧收拾好工具和地面，把吴秀琴先送回家，自己又返回来陪儿子。
    屋子里，一群人正在乱七八糟的说话，主题只有一个，摆摊能不能挣到与单位工资差不多的钱来维持生活开销。
    老洪老陈笑眯眯的看着，和陈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很快，陈海成为话题的中心。
    陈海便把当初和老洪老陈他们说过的对大环境的分析和对形势的预判又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八个字，解放思想自力更生。
    陈向东站在最外围靠近门口的地方，回来后正好听到儿子说的一番话，内心动荡不已，儿子真长大了啊，都能把一群经历丰富的老家伙们说的频频点头。
    陈海说到最后：“能不能赚到，我不知道。我这个摊子刚有了几天，长期来看我无法预测能不能每个月都能有好的收益。但我知道一件事，就是干了会有点小钱！”
    哗啦啦众人鼓掌叫好。
    老洪压压手腕，大声说道：“小陈说得好，干了才有钞票，就像我们的国家如何如何…”
    陈海听着脑仁一跳一跳的，怎么一下子就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了呢，怎么大家都喜欢这套磕都在认真的听呢？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一群人的经历再不会有了，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可以传承的，尤其是骨子里那不可磨灭的精神。当他们遇到困难或者迷茫的时候，就是一遍一遍的回忆先辈的脚步才咬牙坚持下来打开一片天地的。
    现在的他们只是身体老了，思想跟不上了，被曾经的环境束缚了头脑和胸怀，但他们并未丧失斗志。在这群老同志原本的眼光中，出去摆摊其实是在给单位制造困难，显得单位的待遇如何不太好的。并没有换个角度思考过用具体行动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与困难。谁手里不是一堆医药的单据报销不了呢？
    老洪讲话的样子很有气势，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最后用力挥手来了句总结：“今天喝酒吃肉，明天我们继续锣鼓！大家伙，你们行不行啊！明天再练一天，如果大家有想法的话，也琢磨琢磨。琢磨好了呢，咱们以后把锣鼓队的时间改到上午，下午就像小海一样出来摆摊，院子外的地方你们都看见了，大家商量好怎么摆就行。”
    轰然声响，尽兴之后纷纷告辞回家休息。
    有人走得慢，留在后面拽住陈海悄悄的问：“小陈，我想在你旁边和你做个伴怎样。唉，老洪知道我的情况，家里的情况不太好。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摆个摊也能挣到些钱么？”
    陈海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老洪。
    老洪说道：“有啥明天说，今天累了一天，酒也喝的不少，先休息好了，咱们明天再商量好不好！慢点走，注意安全啊！”
    院子里只留下陈家父子和老洪老陈二人，四个人进屋收拾打扫卫生。都弄完了，老洪让大家坐下喝点水歇歇气，说道：“你爸是小陈，你以后得叫你小海。”喝口水继续说道：“小海，你看到了，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陈海帮着每人都点上烟后，双手伸在炉子上烤着火，慢慢说道：“咱们有多少年没有过暖气了啊，单位的效益不好，暖气也烧不起了。嗯，我看到了，也能想的出来。单位要是没什么效益的话，退休后真的不好过。不过，他们来摆摊，不是我想要的，是他们给自己找一个赚点小钱的机会的。”
    老陈有点生气了，说道：“他们来摆摊，你知道他们得有多大的勇气？六七十岁的人了，抛头露面风吹日晒的，你小子的心够硬啊！”
    陈海才不在乎，眼前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演技生硬的尴尬要死。
    陈海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老哥哥，你看到院子外这条马路了么，四车道，四通八达，你们说，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做步行街，做夜市，做小吃街，反正做啥都行，给许多人有摆摊的地方，咱们这得多热闹啊！热闹起来了呀，一走一过的人就更多了，卖啥不能挣点啊，也许还会专门有人来这玩呢。你们说，这样不比零零散散的自己摆自己的强多了么，这个叫群聚效应！”
    老洪和老陈都愣了，这小子真敢想，这些啥街倒是都听说过，可从没往自己身上想过，这都退休多少年了，早就没有那么大能量了。
    陈海看见他们俩的表情，知道他们听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就站起来拍拍屁股要回家，说是太累了得早点睡明天还是上课呢，拉着陈向东匆匆骑车向家赶去。
    屋子里的两人俱是苦笑，“这小子，给咱们出了个大难题啊。不管是步行街还是夜市，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可不少啊，咱们退休这么多年了，那点人情还能用的起来么？”
    只是他俩不知道自己并不寂寞，还有人和他们一样正在苦思冥想薅头发呢。
    宋红卫摁灭烟头，打开窗户，感受着冷冽，他知道自己到了选择的时候，要不要做这个负责人，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搞好教辅这件事。寒风吹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也许把这批学生带出来，自己这性子可以考虑换个岗位干干了。
    父子俩回到家后，简单沟通了下今天的情况，听了听数字，陈向东就洗漱睡觉去了。
    陈海继续按照设定好的计划看书做题，默默的准备着半年后的高考，屋子里的灯很晚才熄灭。
    刘国杰早就进入了梦乡，正抱着被子打着呼噜，梦里是自己每次考试后得意洋洋的样子。
    田小雨屋子里的台灯也还亮着，如星双眸上正蹙着好看的眉头对面前的一道难题较劲。良久才顺利拿下，田小雨开心的伸着懒腰，披肩长发如瀑淌下，活动着身体时，一把拉开窗帘，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默默的说着什么，谁也听不见。
    第二天清晨，看见顶着熊猫眼无精打采的老洪和老陈后，陈海正暗自偷乐，就被老陈踢了一脚屁股，然后被很郑重的告知下午准备出来时间，最好提前把想法也提前准备好。
    “不就是一个文件的事么，呵呵！不对，这年头去哪找电脑找打印机啊，得靠手写。”陈海的脸有点绿了，气的哆嗦着指着眼前这帮倚老卖老的家伙们，说不出话来。
    大家看见陈海这幅模样，才满意的大笑离去。
    教室里，陈海在一个新本子上奋笔疾书，咬牙切齿的编了一套夜市的策划案和管理办法。从夜市的经营范围到管理部门，从广告宣传到卫生再到灯光管理，从限制性禁止性活动到文化保护。
    陈海把所有能想到的不管有用没用全都写了出来，“哼，不是让我拿想法么，我都给你们，让你们倚老卖老。”
    写写停停，全都弄完后，陈海扔下笔，把本子在书包里一塞，就等着下课了。这才想起来到学校后就没上厕所，这会已经憋的不行了。
    幸好，下课铃很快响起，陈海飞奔出教室，到厕所里找个犄角旮旯痛快淋漓的释放着压力。
    正准备提裤子离开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讨论的东西听起来有些耳熟。
    “诶，田小雨那本高分秘籍你抄完了没有，赶紧的。现在补课不紧张，过年前得各科分开全散出去。”
    “着啥急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你说你拿人家的东西图个啥，就放在你手里不就完了？”
    “扯淡，放我手里没用，我不比她成绩好？我跟你说啊，这次那几个人考那么好，这本东西肯定有用。我都想办法抄了一部分散出去了，完整本在你这，你赶紧的。好东西他们不拿出来，我就帮帮他们。”
    陈海提好裤子，晃着肩膀走到正在蹲着的两个人前面，笑嘻嘻的看向他们，一个是班里前三，一个是曾经追求过田小雨的班里前二十，平常形影不离的两个同班同学。
    看着两个人慌张的表情，陈海乐呵呵的说道：“擦干净点，不着急，我陪你们去找老班。”
    不理会两人的哀求，陈海拽着他们去到教研室。
    张秀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几人，心想：“怎么处理？保面子还是保成绩，这个陈海，自己处理不就完了，来找自己干什么？你们自己商量！”
    吩咐陈海去教室把田小雨喊来，除此之外，一句话不再多说。
    陈海把田小雨刘国杰叫出来，悄悄的跟他们说清发生了什么，特意说明老班的态度，然后跟田小雨说：“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和阿杰都支持你！揍他们一顿都行，别怕，有我们呢！”
    田小雨刚开始很开心，接着又很生气，听到陈海的话后就变得有些无奈。
    刘国杰抢着说道：“跟这种人还用客气么，小雨你说话，看哥们我怎么伺候他们。”
    陈海踢了他一脚道：“别得瑟，小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要是老班处理的不公正，咱们看情况！”

 第22章 总是有办法的

    教研室里，气氛很尴尬。
    谁也不说话，班主任张秀萍更是保持沉默。良久，犯了错的男生才磕磕巴巴的道歉，说自己就想知道田小雨的学习为什么会很好，至于为什么扩散传播，则是因为觉得田小雨的方法太好了，自己就想帮着让大家都学习参考一下，自己并没有恶意。
    对这么拙劣的解释，陈海三人真是无力吐槽了，就这脑子就这被人发现后的担当，以后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别提什么同学高中三年的。
    田小雨没好气的说道：“你解释了，我听到了，事到这就算了。”
    张秀萍点点头，拿出了班主任的威严，和起了稀泥，“好了，道歉了，东西该还就还回去，这事就到此为止。都回去认真上课，寒假是赶超的好时候，别浪费时间了。”
    陈海三人没动。
    等那两个同学离开后，陈海直接向张秀萍说道：“老师，田小雨说算了，这次我们就算了。如果那两位同学以后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我们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来。小雨，阿杰，我们走。”
    不管脸色铁青的张秀萍会想什么，陈海三人离开了教研室。
    等到离的远了，刘国杰“呸”了出来，说道：“不遇事不知道老班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高考成绩就能是非不分么？亏我爸妈以前还给他送过礼，都特么喂了狗！”
    陈海冷冷的说道：“短视的老女人，说她作甚，浪费精力么？田小雨同学都没说啥，你嘀咕个什么劲儿！”
    田小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两人恨恨的说道说道：“你们不用说了，这种事咱们能怎么办？我这没完，陈海，下次考试我不会控分了，我就要看看他们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我要打他们的脸！”
    刘国杰急忙挑起大拇指，说道：“女中豪杰！我就喜欢这样豪爽的女汉子，我也不控分了，不仅要打那两个人的脸，更要看看老班的脸是什么颜色！”
    刚说完，就被田小雨踹了一脚，唾骂道：“女汉子，我让你女汉子！别跑，我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女汉子！”
    陈海笑着看着不断怪叫跑远的两人，心里一阵轻松，感慨着，“感谢老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年轻真好！真的，年轻真好！”对于班主任，实在是懒得再多费一颗脑细胞。
    中午，陈海一家子在客厅里，根据昨天对不同年龄的人的售卖情况忙忙碌碌的试制着不同的配方。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又到了准备出摊的时候。
    吴秀琴和陈海一样，请了每天下午的假，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去了也是除了八卦就没事做，厂里的货卖不出去，领导们天天忙着去找更大的领导或者跑银行，自己还不如陪儿子好好研究明白这个摊子。能请假已经算是有认真积极的工作态度了，不像很多人连假都不请就看不到人了。
    很意外的是，老洪他们都在，难道今天不用练锣鼓了么？这可不行，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放下呢？
    陈海掏出准备好的本子扔了过去，说道，“我能想到的都写上去了，估计很完善了。你们不练锣鼓不是偷懒，我可跟你们说，革命工作是容不得一点懈怠的！”
    老洪没好气的说道：“上午我们已经练过了，下午今天就是要把你拉过去看看的，我们练了几天总感觉有点不对。你扔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合着你把事挑起来就扔一边不管了啊，扔过来一个锦囊妙计是咋滴？”
    陈海汗颜，自己把事想叉劈了。
    看来还不是一件事，是两件事啊，这帮老同志，也不把话直接说明白，一点都不体谅年轻人的辛苦！
    老洪翻开本子瞟了两眼后就准备仔细的看，陈海伸手拿回来，嘻嘻笑着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现在天色不错，我们先走着？”
    吴秀琴笑呵呵的看着，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去。现在客人不多，自己完全忙得过来。
    小学操场上，一群人卖足了力气，好一阵咚咚咚锵锵锵。
    陈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实是哪不对，总感觉差点意思。想了半天，一拍脑袋，想明白了，还是不够热闹。
    鼓锣铙钹，二十人，已经算是很大的队伍了，可就是因为变化少或者说花样少，滋味便显得不足。
    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不重新找教练，要不琢磨花样。
    把想法跟老洪他们说了，众人琢磨琢磨，纷纷发表意见，就多整点花样。
    干脆也不练了，把家伙事收拾好，一群人又跑回院子里。
    都是见多识广的老干部，你一言我一语，怎么热闹怎么来，怎么好玩怎么来。屋子里乱哄哄的，陈海只好坐在屋子中间做着记录。
    大家都说累了，陈海把记下来的东西整理出来，大声念道，第一个办法，加大鼓锣铙钹的数量也就是扩大队伍。
    刚念完，老洪的脸就黑了，嚷道，“谁出的馊主意谁去找人找家伙事啊！”
    陈海接着念第二个办法：统一演出服，要喜庆的。
    第三个办法是摇旗呐喊，弄几面好看的大旗，让人四周奔跑玩队形变换。
    第四个办法是鼓锣铙钹都系上红丝带，挥舞起来好看。
    第五个办法是舞狮、秧歌队、打花棍。
    老洪站起来总结到：“少花钱，多办事，这是我们的原则，那就用起来红丝带大旗。看看哪个厂子里有服装接过来用用。如果还需要人手，大家都张罗张罗。”会议结束，大家没散，都在屋子里聊天，有摆摊想法的人聊着要卖什么东西。
    陈海跑出去忙活着自己的烤串摊。今天的生意还行，点多点少的客人都有，人气倒是不错。
    把准备好的食材都卖光后，收拾好回家。几天下来，陈向东和吴秀琴适应了这种忙忙碌碌的状态，除了身体累点，精神倒是挺振奋的，尤其是晚上算账的时候。
    看着小本本上的数字，吴秀琴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
    台灯下，陈海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认真画着思维导图，把手里的和身边的事都列出来，把每件事的目标列出来。然后再一件件的反推实现路径，寻找着其中的难点和关键点。在所能看到的关键点上，记录下自己思路的同时，给自己一个定位和能力边界。之后就是行动计划，一步一步的向目标推进。
    这是陈海经过多次成败的磨练才形成的思维模式。
    手里有几件事，都得挨个弄清楚，做好提前量。
    老洪老陈的目标是步行街或者夜市，整齐划一的摊位，功能明确的分区，统一的带有文化色彩的活动，周期性的促销。印象中现在还没有打响名气的步行街或夜市，老洪他们完全可以尝试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给父母的安排就有些多，关键点是有足够的资金。摆摊的终极是开店，不断的开店。有了资金后就可以顺应大势，或者承包或者买下注定被淘汰的工厂企业，涅盘重生。这两条路每一条都会有很大的可能性，也充满了变数。
    策划学校做教辅就很简单。教辅市场之后是补习市场，不过陈海相信自己的母校不会有那么大的魄力。如果让陈海来操盘，也许会更简单一些。但同样需要资金。
    资金，资金，资金。所有的问题归到最后都是资金。
    靠在椅背上，陈海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各种念头不断变幻着风起云涌，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被冻醒的时候，陈海看看时间，快凌晨三点了。也就懒得脱衣服，躺在床上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何解决资金？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陈海来说是真正的难题。
    靠时间积累么？海量的不确定性。
    去股市期市么？现在连开户的钱都不够。
    用那种民间口耳相传的办法么？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找天使或者风险么？陈海苦笑，这个年代还没有这种故事。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叫醒的。
    整理好屋子，出门锻炼身体，清晨很冷，透骨的寒意刺激着疲惫的大脑，突然很想大声嘶吼。
    吼叫了几声后，陈海唱起了“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一路嚎着，慢跑到了晨练的地方。
    一起练功的人多了很多，这几天老洪的锣鼓队员们眼睁睁看着老洪的精气神不下当年，有人打听到是早晨练功的原因，专门骑车过来跟着练。
    晨练结束后，老洪关心起了陈海的状态，因为他发现陈海竟然有了愁眉不展。
    陈海苦笑着摇摇头，“碰到一个很难解决的事，想了很多办法，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老陈凑过来问道：“有什么跟我们说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边走边聊中，陈海解答了昨天那个本子上关于夜市或步行街的构思，也答应了下午会具体聊聊。
    老洪他们也知道了陈海在琢磨如何找资金，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也不知道除了贷款之外有什么办法去快速获取一笔资金啊，以往的经历中都是跑银行或者拿批条。这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毫无作用，不禁感觉到老脸发红。
    有一个刚加入进来并不熟悉的老同志回头问道，“我这倒是可能有个消息，不过得自己去谈。”
    老洪急道，“管它有没有用，集思广益，先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谋参谋。”
    那个老同志说完，众人眉头紧皱，陈海却眼睛一亮。

 第23章 柳暗花明二选一

    这个消息是市副食品公司刚到货了一批带鱼和黄花鱼。如果能搞出来一些，可以赚到不错的差价。
    每年春节的时候，海鱼是很抢手的年货，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在鲜鱼匮乏的情况下，冷冻海鱼是不错的选择。
    老洪皱着眉头，这倒是个办法，短平快，可陈海能办到么。正准备开口说帮忙找人，就看见陈海兴奋起来。
    陈海一拍脑门，高兴的说道：“谢谢老哥，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过，我估计没有精力去做，没办法，高三了。但你启发了我，我有主意了。老哥哥们，我先走了啊。咱们下午见。”
    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众人一头雾水。
    回到家，陈海说今天不去学校了，要跟老爸去体验体验工厂的环境。
    陈向东被 缠着没办法，上班时只好带着陈海。
    八点钟，父子俩站在南天酒厂的大门，陈向东指点着工厂有些斑驳的大门，跟陈海讲着故事。
    身后不断有职工到来，下自行车打过招呼后，夸一句陈海，才推着车子走进去。从这一点看，酒厂虽然效益现在不好，但思想还是很稳定的，说明领导层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酒厂建于五十年代，当年属于三小五小，技术经验来自于汾老大，六十年代后期才开始发展起来，八十年代很是红火。领导层一直想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企业效益，为此在效益最好的时期从银行贷款建了大规模的酒窖和生产线。结果等到粮食放开后，汾老大的市场反而更大了。还没等酒厂想出来对策，鲁省孔酒进来了，挟着标王的威风一下占据了大部分中高端市场。这一下子，南天酒厂的产品高端进不去，中端被一堆老牌挤压空间，低端的竞争更惨烈。这一两年的效益是越来越不好了，贷款还不上，酒批发出去收不回来钱，零散售卖又出不了多少货，结果恶性循环，卖出去的酒越来越少，仓库都堆满了。
    在酿造车间的门口，陈海探头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淡淡的酒糟味和酒香，转过弯便看到一群人蹲在避风处晒太阳抽烟聊天。
    看见陈向东过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陈厂长，来了？咱们厂年前啥时候发工资啊，厂子今年会不会发福利啊？”
    陈向东笑呵呵的挨个发烟，这些是嫡系，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随和的时候随和，因此很得人心。
    发完烟，陈向东摇摇头，“厂长书记还在跑市里和银行，现在还没有准消息。抽完把烟头摁死，注意防火啊。这我儿子，看看，比我都高了。陈海，叫叔叔。”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打招呼说好听话。
    陈海忙着回话，特别注意了大家的精神状态，笑容之外，眼底都能看见浅浅的忧愁。
    一路溜达着又看过灌装车间，闲置的生产线比较新，职工们都在聊天，包装车间也是如此。
    在酒厂的仓库门口有两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陈向东喊了两声，那两人惊醒，忙过来递烟。
    陈向东挡住，很严肃的说道：“仓库不准吸烟。别给了。我儿子想来参观参观他老爸上班的地方，你们带他进去看看。”
    仓库里包装好的酒一件件的堆着很满，最上面的都能看到积尘了。陈海挨个看过去，生产日期表明都是最近几年的酒，疑惑的问道：“咱厂子没有放了很多年的酒了么？”
    仓库管理员说道：“哪有啊，以前卖得好，这仓库都是空的。仓库慢慢堆起来时，就是卖的不好了。这不，你看最晚也就是三年前的。”
    逛完仓库，又去了酒窖。
    昏暗的酒窖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很多大坛子。酒香传来，陈海食指大动，非要尝一尝这种没有勾兑过的原浆。
    陈向东找了最外面的一坛，找到舀子，轻轻一划，香气扑鼻。
    陈海微微的嘬了一口，清澈幽雅、绵甜味长的一条线在舌头上翻了个滚滑了下去。端着舀子就要来一大口时，脑袋被拍了一下，“尝尝就得，大清早的喝酒，啥也别干了。”
    陈向东重新封好酒坛，带着陈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楼一共有四层，三层财务和厂长书记办公室，二楼销售科和办公室，一楼保卫科和车间办公室，四楼会议室。
    不能说简陋，只能说充满了时代气息的办公室里，木制的办公家具干净整洁，玻璃板下压着陈向东一家子的合影。
    陈海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想着自己的计划。陈向东也不管他，倒水喝茶抽烟看报。
    越想越觉得可行，只是两个办法中，自己的老爸会选哪一种呢？
    关好办公室的门，陈海凑到老爸办公桌前，用很轻的声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拿过老爸的茶杯，坐在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
    陈向东听完之后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着，之前以为儿子是来玩玩换换脑子的，根本想不到是给他出难题来了，而且是这么大的难题。
    两个办法都挺好。
    深知国有企业现状的陈向东明白这两个办法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一个办法短期内就能让厂子好起来长期则不好说，另一个办法是短期会好长期会更好，区别是大家一起担还是全担在自己身上。从工作开始就在这个厂子里，一草一木都有很深的感情，朝夕相处的工友同事更是知根摸底。
    不好选。
    干脆摆摆手让陈海自己回家，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把儿子撵回家后，站起身，揣好烟，端着茶杯，在工厂里到处溜达起来，不断思考着。
    陈海回到家时间还早，家里没人，干脆把两个办法完完整整的写了出来，甚至画出来路线图和需要用到的资源。然后扔到一边不再管，拿出自己的逆袭笔记开始复习。
    现在的学习，陈海感觉到很轻松，除了尽快攻克理科的拉分题外就是偶尔研究下语文的阅读和作文结构。
    时间飞快，吴秀琴回来了，陈海帮着把采购的东西来来回回的搬进厨房。到了一杯水，拉着吴秀琴坐下，站在身后按摩着肩膀，把对烧烤摊的想法说了一遍。
    吴秀琴很惊奇，扭头问道：“儿子，你是认真的么？要这么干的话，停薪留职没问题，我也有这个想法。但咱们家的家底可就空了，那是留给你娶媳妇的钱。”
    陈海干脆把写好的计划拿出来，吴秀琴仔细的翻看，对其中描述的难点和关键点花了点时间。
    陈海就在一旁说着，“高中毕业我才十八，娶媳妇早着呢，老妈你想的太远了。再说了，娶媳妇我得靠自己，哪能靠家里呢？老妈，你想想，咱们摆摊才几天，刨除成本，挣了多少了。要是你觉得我这个想法能行的话，那可比摆摊挣得多得多了。”
    吴秀琴没搭理他，默默地算着帐。
    陈海见老妈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意思，跑到厨房里忙活起了午饭。
    正炒着菜，陈向东回来了，看见吴秀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再看看厨房里是陈海在忙活，好奇的问道，“秀琴，咋了，不舒服了么，怎么是小海在做饭？”
    吴秀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儿子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还没想明白呢。”
    陈向东挂好衣服，在沙发上紧紧挨着老婆也坐下来，说道，“他给你出了个难题？！今天他也给我出了个难题，大难题！”
    吴秀琴来了兴趣，忙问是怎么回事，陈向东就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然后吴秀琴也说了一遍。
    说完后，俩人面面相觑，又同时抬头看向厨房，心说道：“这是我的儿子么？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问题不是有什么想法，关键是不管哪个想法都很可行啊！”然后又小声的讨论起来。
    陈海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一家人吃饭。陈海问道：“老爸，你想好了么？”
    夫妻俩对视一眼，谁也没吭声。
    陈海有点着急，“行不行的，你们倒是给个回应啊，不吭声算啥？”
    夫妻俩噗呲笑了，“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吃完饭收拾好，一家人围在一起忙活着串串。
    这时，吴秀琴说道，“儿子，妈想好了，店肯定开。前几天你不是说让看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地么，我就猜到你要开店了。我也一直在寻摸着，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过，你可想好了，开店，咱家可就没有钱了，说不定还得跟亲戚朋友借。”
    陈海说道，“行，决定了就行，最难的不是行动，而是行动前选择方向，想想二万五千里，咱们就跟随先辈的脚步，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吴秀琴乐得不行不行的，一不留神，签子扎了下手指头。陈向东赶紧抓过来揉揉，吴秀琴的脸都红了，一推他，说道，“该你了，看儿子的样子，你那事比摆摊重要。”
    陈向东这才说道，“儿子啊，上午你说了两个方法，一个是咱家做一个公司，让厂子里给咱们贴牌生产，一个是你出个策划案，帮厂子里卖酒但你要拿提成，对。我想来想去，这两个办法都可行，只要实现了，厂子都能好起来。可我对这个厂子有感情，我还是想选你出策划案的办法。更关键的是，开店了，咱家肯定没钱了。开公司贴牌，没钱没法弄，咱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占厂里的便宜，万一贴牌卖不出去或者卖得不好，厂里就更缺钱了，老爸脸上也挂不住。如果你能让酒真的卖出去，以后再说以后，现在不考虑。”
    陈海乐了，就知道老爸会选这个。擦擦手，回自己房间把写好的两个办法都拿出来，递给老爸，坐下又忙着串串。
    陈向东洗干净手，蹲在阳台，仔细的看起来，不时拍一下大腿，回头喊道，“儿子，你真敢想啊！”

 第24章 准备完毕

    陈海忙拦住老爸，说道：“先别，我把那首歌先弄出来，我下午去找同学问问谁有吉他，这个最简单。”
    吴秀琴笑了，“老陈，去柜子里，把你当年追我的时候那把吉他拿出来！”
    陈海的眼睛瞪圆了，看看老妈，看看老爸，“还有这故事？你们怎么没和我讲过？”
    陈海的老脸通红，“当年就是追你妈的时候做样子的，你妈那么漂亮，追的人多了，不得想想办法啊。那可是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
    吴秀琴笑骂道：“你爸装装样子就把我骗到手了，谁让你爸当年追的最紧了呢。要不，咱儿子怎么会这么帅呢？”
    哈哈哈，都乐了。
    老陈颠颠的打开柜子，从柜子的最上层翻出来一把包的严严实实的吉他。
    我滴乖，藏的这么严实啊，怪不得从来都没发现过。
    打开，旋钮有些锈迹斑斑，弦都松松垮垮的了，木头除了颜色发黄外没啥事，琴箱里的贴纸上勉强能看清“红棉牌，中国广州”。这把木色合板琴，曾经风靡全国。
    陈向东仔细摩挲曾经的宝贝，然后依依不舍的递给陈阳。
    陈阳摆摆手，“老爸，我还不会，你找教教我。”前世的他可是玩吉他的一把好手，在最孤单贫穷寂寞的日子里，只有一把吉他陪着他。现在只能是先摆出学习的样子。
    陈向东找块软布轻轻擦拭后，转动旋钮调整琴音，毕竟时间太久了，十几年没动过了，音色里不可避免的会有岁月的痕迹。
    琴声响起，吴秀琴满眼都是当年那个帅气的穿着白衬衣绿军裤的小伙，趴在桌上手心捧着下颌一眨不眨的看着，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
    陈向东全神贯注的调音，觉得差不多了，便笨拙的弹了起来，正是“喀秋莎”。
    断断续续，边弹边回忆，终是弹了一半便弹不下去了，陈向东看向吴秀琴，满脸宠溺。
    陈海故作冻的颤抖，大声道，“可以了啊，你们俩秀恩爱能不能考虑下儿子的感受，不行了，你们在嘲讽我没有女朋友。”
    吴秀琴嗔怪了看了眼陈向东，陈向东则哈哈大笑，拉着儿子开始教怎么弹，其实陈海明白老爸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最简单最基础的东西，但也学习的很认真。
    弹了一会，陈向东认为陈海可以自己摸索着练习了，便和吴秀琴忙活起下午摆摊要准备的烤串来。
    陈海没有参与，而是带着琴回到自己房间，一点一点回忆着那首弹过唱过无数次熟悉到骨子里又曾经让他嚎啕大哭的歌，《朋友的酒》。
    所有版本里，陈海最喜欢的小齐的那版，穿透岁月的脸庞下仍然干净阳光却又有着时光味道的声线唱出了温暖和温馨，娓娓道来的关心和守护，艰难和重要时刻的陪伴与勇闯，每年的等待和桀骜与最终的奔赴，印象最深的每个人脸上最终的释然与骄傲。
    人生几十年总会有风雨来陪，潇潇洒洒赴会今不醉不归，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
    厨房里忙碌着的夫妻俩手里的动作渐渐的慢了，又渐渐的停止，又都起身走到儿子房间门口，看着弹着琴唱着歌的帅气阳光的少年，陈向东轻轻靠在门框上，吴秀琴依偎在他的怀中，脸上都堆满了笑意，眼中全是温暖的光。
    陈海弹唱了好几遍，和记忆中的感觉越来越接近时，停了下来，看看写下来的歌词曲谱，点点头，正准备起身时，被门口的俩人吓了一跳，跌坐在椅子上，“你们家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我一大跳。”
    吴秀琴离开温暖的臂膀，拍拍手，“儿子，这是你写出来的么，太好听了，我儿子真棒！”
    陈向东很郑重的点点头，有点激动，“儿子，这就是你说的要写出来的歌么？酒的名字不就是叫朋友的酒么，哈哈哈，有了这歌，咱们酒厂活了！”
    陈海嘻嘻笑着，“老爸老妈，等我再完善完善。老爸你们厂开会一般是什么时候？”
    陈向东说道：“明天就有个周会，估计是说怎么过年的事。怎么，你问这个干啥？”
    陈海说道，“老爸，你们厂开会，我能不能去啊。这法子得我自己去说，条件呢，也得我自己去提。”
    陈向东警惕道，“还要提条件？什么条件，你说来我听听。我可告诉你，厂子里现在困难，你可别瞎想啊！”
    陈海说道，“放心，不会让厂里吃亏的！”
    陈向东知道这小子有想法，现在不说，估计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干脆一搓牙花子，扭屁股就走，溜到厨房干活去了，不再跟这个家伙说话。
    吴秀琴低声说道，“儿子，啥条件，跟老妈说说呗，老妈给你撑腰！。是不是让厂子里花钱啊？做广告不得花钱啊，人家孔酒几千万的花。”
    陈海啥也不说，口风咬的很紧。
    下午出摊时，田小雨和刘国杰跑了过来，美名其曰为散心换脑子，陈海知道他们就是嘴馋想吃肉了，挑了几串最肥的羊排肉串细细的煨了起来。
    刘国杰拉着陈海扯淡，陈海不想搭理他，一会还得和老洪他们认真聊聊呢，哪有精力跟这犊子瞎扯呢。把肉串烤好递过去，说道，“来来来，咱们比比背课文啊，英语。”
    刘国杰便开始认真的一块肉一块肉的细嚼慢咽起来，“忙着吃呢，吃完再说。”
    田小雨直乐，拿着一根肉串慢慢吃着，红红软软的唇，整齐的白白的牙，粉粉润润的舌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陈海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翻转起来肉排。
    田小雨没发现，仍然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题，思考着出题人的思路套路出题方式得分点失分点。
    陈海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彪悍的丫头，怎么就这么漂亮呢！妖精啊！”
    看到老洪一群人过来时，吴秀琴接过摊子，让儿子休息休息，田小雨刘国杰则穿好烧烤服带好烧烤帽，主动在一旁帮起忙来。
    进了院子，众人纷纷叫唤着要喝热水喘口气，陈海连忙进屋把准备好的热水挨个倒进放好茶叶的杯里。
    落座后，众人端起茶杯吸溜一口，惬意的呻吟了两声。这么冷的天，挨了那么久的冻，累了那么久，此时，一口热茶足慰今日啊！
    老洪把陈海写着步行街构想的本子拿出来，依次传着。众人表情各有不同，大多是若有所思，呲溜声也淡了起来。
    一圈传完，老洪说道，“都看了，那就都说说，看看咱们这帮老骨头还有没有能使唤使唤的地儿。”
    老陈摆好纸笔，做起了记录。
    有人接口道，“老洪，要是把小陈写的这些都弄出来，可不仅仅是咱们这把老骨头的事了，必须得找政府。能不能同意咱们不知道，但我记得全国都没有这么干的，把路封了，只让行人和自行车通过，汽车一律不许进，然后步行街两旁都是做买卖的。这法律法规上合适么？”
    陈海一听就明白，这是一位很讲究领导艺术的退休干部，看问题全面深刻，行事稳健。
    又有人说道，“这法子要是能弄起来，我看可是个大好事，现在的企业都那么困难，三角债那么严重，能往碗里划拉点是点。这是小陈想出来的么，后生可畏啊！我的问题是一样的，要做这个事，非得上面点头各部门配合不可。”
    接着有人说道，“有没有办法咱们自己先搞起来。现在上面也难啊，政府大楼里你们看没看都是各厂的厂长书记，都想拿上条子找银行找财政拿点钱，先把这个年给过了，可哪有钱喂那么多张嘴啊。要是咱们能先搞起来，不也是发光发热帮着解决了一点困难么，我就这个思路。”
    众人议论纷纷，基本是两种意见，一种是找领导协调，一种是自力更生有了基础再找领导。渐渐的，后面这种占了上风。
    这年头，退休干部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
    老洪抬手下压，止住了讨论，问向陈海，“小海，主意都是你出的，法子你也都写到本子上了，大家的讨论你也都听到了，你有没有想说的？”
    陈海不好继续坐着，站起来说道，“老哥哥们的讨论我都听到了，两种办法都挺好的。我是这么看的，要想全面细致工作到位，那肯定是从上到下的，那咱们就得找领导不找都不行。要是想快想早点做起来再努力去完善，那就自己做出来了再找领导。到底是先解决有没有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呢，还是先解决好不好再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呢，我也说不好。我的想法说完了，请大家指正！”
    说完麻溜坐下，一个字都不再多说。
    老洪笑骂道，“这小子是成了精了，脑子里好东西不少，滑头也不少。这都让你说完了，我们还说啥。行了，大家要不举个手，咱们也表个决？”
    “同意先找领导再做事的请举手！”
    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举手。
    “同意先解决有没有再解决好不好的请举手！”
    所有人的手齐刷刷举了起来，还都举的挺好高。
    老陈一一记录后，把记录本传着，让每个人都签字。
    陈海面有难色，看着老陈，“这，我签字不合适？”
    老陈一瞪眼，“废什么话，赶紧的，磨磨唧唧是不是爷们！”
    大家都签完字了，老洪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先做起来，那就商量商量从哪做怎么做。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做一件事就得成一件事，大家都议一议。”
    老洪刚说完，陈海酒噗呲一乐，最后一句话的谐音字听着太搞笑了。
    老洪看过来，说道，“小海很踊跃么，那就你先说！”

 第25章 跳上桌子了

    “得，这老哥总喜欢那我过河，”陈海揉揉脸，站起来说道，“我觉得，得先找到一个地方，够长够宽，交通也得方便。其次，做不了步行街就先做美食街小商品街。再次，咱们得弄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让人愿意来，来了就想逛，逛了就想花钱，花了钱，还得很开心很快乐。还有就是…”
    老洪一脚踹过来，“好好说话，认真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热烈起来。
    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达成一致意见。
    第一，附近工厂密布，人口基数大，离市中心不远，有直达公交车，门外就不错，该有礼堂和礼堂前的小广场可以做活动，就选定门口这条马路和周边的几条马路，都作为尝试，过后再选定一条作为主战场，就搞夜市。
    第二，无论是美食街或小商品街都不足以容纳各种业态，干脆取个名字，用南天酒厂的名字，就叫做南天门夜市。
    第三，组织成立管理委员会，负责卫生环、市容市貌、摊位秩序、统一活动、整体宣传等事项。所有成员采用无偿劳动付出的办法，为夜市发光发热。
    第四，各成员均有义务宣传推广夜市，也可以自行摆摊，投入产出自行负责。
    第五，各成员有义务维持夜市秩序，并向来夜市摆摊的人宣传良好秩序和卫生的重要性。
    一次成功的会议，一次胜利的会议，一次团结的会议，会议结束后，每个人都在记录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南天门夜市，启动！
    会议之后，陈海出了院子，坐在摊子前，感觉开会比烤串累多了，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帮老同志高涨的革命热情，老洪就出来点了三百串烤串和一箱白酒。
    吓得陈海好说歹说，老洪才同意先点二百串，十瓶白酒，完了该嘟囔着这点串哪够吃啊。
    陈海不管，反正不能让这帮老同志吃撑了，喝多了。
    陈向东忙活着一个烤架，陈海干脆忙活起另一个烤架。
    等这帮老同志高高兴兴摇摇晃晃的跟陈海告别时，摊位前已经没有客人了，几个烤架和所有工具都已经收拾好。
    一家三口干脆又把院子里屋子里都打扫干净，跟还在屋子里喝茶的老洪老陈打了个招呼，疲惫的回家去了。
    让爸妈都先去洗漱休息，陈海把签子都洗刷干净，又把自己都收拾干净，躺在被窝里，闻着身上淡淡的烤串味，总觉得今天有啥事没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忘了和田小雨刘国杰他们说一声明天不去学校了，有老师问起来就帮着请个假。要是老宋找他有事，知道地方，会找过来的。”
    又琢磨起明天的重任，该表现出什么样子，又该怎么提要求谈条件，前后怎么衔接，反正是不能因为这事给老爸的工作留下任何隐患或者风言风语。
    不知不觉间，轻微的鼾声响起。
    第二天清晨，睡饱了的陈海没等闹钟响就起了床。
    轻轻的出门后，一路嚎叫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到地方时竟比平常早了一点。
    出乎陈海意料的是，有好几个人看到他就围了过来，询问着摆摊的事，想要和他摆在一块，包括上次就问他的那个老同志。
    陈海当然点头了，他也管不了谁摆哪儿啊。左右是提前打个招呼，有什么事好互相照应。
    至于被问到什么东西好卖，陈海有点傻眼，连忙表示自己也不懂啊，自己摆摊是因为自己能接着烤串时多吃几口肉长长身体。
    直到老洪来了，陈海才算解脱出来，一早晨，啥也没干呢，就出了一头汗。
    晨练结束，陈海怕再被围住问些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匆匆跑掉了。
    回到家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后，吴秀琴上班走了，陈海又练了练手感调了调吉他。等着老爸喊他一块上班。
    到酒厂后，陈海在办公室呆着，等着陈向东叫他。没多久，办公室门开了，陈向东在外面招手。
    陈海进到会议室时，差点被烟雾缭绕呛了出来。
    一群人叼着烟，愁眉苦脸的，看到陈海进来，纷纷哈哈的夸起陈向东生了个好儿子来。
    陈海按照自己设定好的形象和剧本开始认真的演戏。
    首先是羞涩，一个学生被一帮大老爷们夸奖表扬时的正确反应。
    其次是初生牛犊，思维不严谨，说话不顾后果。
    陈海清清嗓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个办法，能让咱们的酒卖出去，做得好的话咱们厂搞不好能红火起来。但我有个条件。”
    挺直后背，缓缓的大声道：“我需要一些钱去做一些事，所以我的条件是用这个办法卖出去的销售额的五个点的提成。”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看看陈海看看陈向东，酒厂书记赵大海打破了沉默，“哦，小家伙你和你爹一样，很有胆量嘛，说出来听听，如果是个好办法的话，不妨就答应你的条件如何。大家说是不是？”
    陈向东生气了，冲着陈海吼道，“兔崽子，你想干什么，拿捏厂里么，还什么五个点。你爹是厂里的一份子，你就也是厂里的一份子！我命令你，现在就把办法说出来。别谈什么条件！”
    第三步就是年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不回头。
    陈海咬紧牙关，紧绷全身，低下头，握着拳头，一句话也不说。
    陈向东站起来就要抽皮带，赵大海一把把他推开，瞪眼道，“陈向东，你想干什么，跟孩子耍什么威风，既然孩子能站到这，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小海的办法真的好用，别说五个点，再多我都敢答应。要是办法不好使，酒都卖不出去，就算五十个点不也是个鸭蛋么。市里也跑了，银行也跑了，有结果么？你要耍威风就去银行耍去，咱们现在是在想办法，先把这个年过了！”
    转过来，换上温和的语气，说道，“小海，只要能把酒卖出去，不就五个点么。厂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论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你尽管说，能不能用好不好用，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大家说了才算。”
    众人纷纷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陈海看到出了老爸还在一旁气呼呼外，众人都点了头，心中一松，“最难的开头算是开成了，条件提出来还能往下进行就好。哈哈，演技有进步啊。”
    第四步是表演时刻，这是陈海计划中承上启下的一环。
    摘下背着的吉他，陈海说道，“各位领导，我想先给大家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如果大家听完之后有点小小的感觉，我的计划也好办法也好，就有成功的希望。如果大家没有任何感觉，就说明我的办法没有用，一切休提。就当给大家放松放松了。”
    有人把会议室的窗户全都打开，空气好了很多。
    陈海搬个椅子靠着窗户坐下，抱着吉他，微笑着，等着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淡然的情绪慢慢传递出来扩散开来，众人被感染到，渐渐不再说话，温和的目光聚集在陈海身上。
    气氛铺垫到位，琴弦波动，前奏之后响起了清朗中隐隐沧桑的歌声。
    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就像朋友的这杯烈酒烫我心上，温暖我凡事别再放心上……
    潇潇洒洒的歌声伴着琴声悠悠扬扬的飘出了窗外，楼下一些等着会议结果想知道年前能领多少钱的职工，奇怪的抬起头侧耳倾听着，“不是开会说钱的事么，怎么有人唱歌呢？唱歌能解决钱的问题？”
    有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有人仔细的倾听，更有人仰着脖子往四楼看，歌声隐约，但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陈海的手指离开琴弦，一曲结束。
    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变得复杂，书记赵大海吸吸鼻子，说道，“小海，这首歌你写的真好，要不，你再唱一遍？”
    看到众人颔首，看到有人有情绪波动，陈海干脆用很大的声音又唱了一遍，
    阳光总会在风雨之后撒向苍茫，让我们抬起头学会了坚强，就像朋友的这杯烈酒烫我心上，温暖我凡事别再放心上……
    边弹边唱，陈海的目光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人，他也很期待这首歌能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当余光看见有人低下头悄悄擦拭眼角时，感觉稳了。
    歌声结束，会议室里还没有人发言时，楼下却有人鼓掌叫好喊着再来一遍，门外很快传来上楼的咚咚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
    会议室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个年轻的脑袋，露出穿着工装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领导们都在啊，我们听到有人唱歌还没当回事，可越听越好听，就上来看看哪位领导这么厉害。嘻嘻，你们忙你们忙，哦，这个小伙子背着吉他，那等会你别走，我们在楼下等你啊。”
    门又被关上，却没有听到离去的声音，肯定一伙人还在门外偷听。
    赵大海起身轻轻走过去，把门用力猛地一拽，哎呦哎呦的倒进来五六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
    赵大海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蹲着偷听有什么意思，都进来，都听听。完了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得说明白怎么个好听法！”
    一群人涌进会议室，顿时满满登登。各位领导的身后都站满了人，原来是楼下等着消息的人都上来了。
    有人干脆把一把椅子放在会议桌的上面，嚷嚷着道，“小伙子，来来来，坐到桌子上，这样我们都能看见都能听见。别挤，挤啥呀，到桌子上不就都能看见了么，嘿，说你呢，还挤，下班你别走。”
    乱哄哄一片。
    赵大海看这情况，很是头疼，干起活来都是一把好手，犯起混来更是一把好手，要不是自己和一帮领导压着摁在厂子里，还不知道要在社会上生出多大事来。
    好好的会议桌，是能在上面唱歌的么？

 第26章 星火

    陈海看见这么多人都想听自己唱歌，就感觉浑身颤抖血在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找陈向东没找到，看看赵大海书记没反应，当下，心一横，拼了，怕啥，这年头不疯魔不成活。
    抬腿上了桌子，把椅子踢在一边，抱着吉他就开始弹唱起来，边唱边绕着会议桌向人群点头。
    唱了一遍又一遍，有人渐渐地能跟着唱了，陈海干脆双手挥舞指挥大家一起唱。
    会议室外，一群领导靠着墙壁默默的抽烟，陈向东满脸难堪的跟赵大海和各位同志们道歉，“我这小子太不像话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顿，各位抱歉抱歉啊，我这就进去把他拽下来撵出去。”
    赵大海抬手止住他的话，说道，“你好好看看会议室里你儿子的样子，再看看大家的样子，一会再说话。”
    陈海玩的正嗨，一高兴又把教过刘国杰的那首《天高地厚》唱了出来，木吉他不够给力，只能疯狂的轮指扫和旋。
    不管世界尽头多寂寞，你的身边一定有我，我们说过不管天高地厚，想飞到那最高最远最洒脱，想拥抱在最美丽的那一刻，想看见陪我到最后谁是朋友，你是我最期待的那一个……
    清朗的声音变得高亢嘹亮，震惊了会议室里外的所有人，陈向东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唱着爽着的陈海发现气氛不对，会议室里的人正震惊加痴迷的看着他，浑身一激灵，从癫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赶紧从桌上蹦下来，脑中急速运转，玩这么嗨，一会怎么面对老爸的领导同事。
    门外的领导们一连串的走了进来，陈向东躲在最后，自己儿子闹成这样实在是拉不下脸。
    赵大海很有气势的问道，“好了，怎样，好不好听？闹了半天了，一个一个说，谁说出来好听在哪谁就能出去这个门。陈向东你和几个厂长一人拿个本都记下来，完了让他们签名，谁说了就让谁出去！”
    刚刚还兴奋的不行的一群人顿时期期艾艾苦思冥想抓耳挠腮的张罗起词儿来。
    有个头发四六分梳着富城头的年轻人举手，走到陈向东旁边，等陈向东打开本子支在腿上后，大声的说道，“唱出了朋友的友情。好了领导我说完了，我签名，你让我出去！”
    哗啦都围了上来，纷纷说道，“好听，唱出了友情我听到了想找朋友喝酒！”
    大家一起用力，挤破领导们的堵门，一窝蜂的跑了，留下几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踯躅一会，走过来犹豫的说道，“反正是听完这歌就想找朋友去喝酒。领导，我们实在没词儿了，我们就走了啊！”
    赵大海没好好气的挥手，等把会议室门关上，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各位，咱们也不用收拾了，趁着这股劲，都说说，咋样？能不能干？”
    陈海眼圈一转，把吉他靠在墙角，找笤帚抹布打扫起卫生，他知道接下来的讨论是跟他有关系的。
    卫生打扫完毕，赵大海他们也讨论完了。各自坐下来后，招呼着陈海也坐下来。
    “小海，这歌咱们就不说了，刚才的反应说明了一切。接下来，你该说说你的计划了。”
    陈海使劲咽了口唾沫润润干燥的嗓子，后悔没来得及喝口水，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做一款新产品，名字叫做朋友的酒，刚才那首歌就是宣传用的推广曲。这款酒的定位是朋友相聚和分别的聚餐用酒。宣传就考虑电台电视台，成本低传播广，要考虑做音乐电视。接下来我想重点说的是是酒的包装…
    君子之交淡如水，友情晶莹剔透。所以我设计的是两个元素，纯净的玻璃瓶和金色字体金色扭帽。要求就是干净、情比金坚。至于销售渠道，厂里现有的没有问题，但能现款现货最好，一定不能后付款。
    我的计划大体就是这样，至于细节，各位领导比我经验丰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陈海说完，也不管旁边是谁的水杯，拿起来酒咕吨咕吨的灌了一气。
    赵大海说道，“说说，会议记录做好，都说说自己的意见，最后表决。”
    纷纷发言，总结一下，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是时间来不来得及，年前没几天除了准备工作还有就是铺货。二是找人拍音乐电视、重做包材、联系电台电视台，费用从哪调。
    赵大海掌控全局，说道，“有困难，很现实，也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我们统一一下，要不要采用陈海同志的办法，大家举手表决。我同意。”率先举手。
    众领导纷纷举手。陈海知道同志二字是在帮他撇清和陈向东的关系。
    “好，你们都看到了那两首歌的反响，陈海同志设计的名字和方案，现在大家举手表决。我同意。”
    众领导再次纷纷举手。
    “好，大家的意见高度统一，说明咱们厂是一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集体。现在，既然要采用陈海同志的计划，是否同意他提出的销售额的五个点提成的条件。请大家举手表决。我同意。”
    这次的举手明显慢了许多，是依次举起的。陈向东没有举手。
    赵大海最后说道，“好，多数赞成。现在就形成会议记录，每位同志签名。”
    陈海明白，集体决策是避免可能的风险的途径。
    “现在，请各位具体负责同志拿出办法来解决陈海同志提出的计划里的难点，办公室主任准备合同。时间紧任务重，用哪种酒体，联络包材，联系电台，联系电视台，找人拍音乐电视，今天上午就在办公会上列出详细计划。不解决不吃饭不下班。陈海同志，麻烦你留在这里，可以参与讨论。”
    赵大海是个人物，带领酒厂这么多年，如果仅仅是一两首歌，或许不会下决心推动。但看到刚才的一幕，他敏锐的看到了契机，一个成本不高却非常有可能实现目标的契机，看到了就要抓到，找领导跑银行的事他受的够够的了。
    这时已经11点了，离下班只有一个小时。
    所有的车间主任都被叫了进来，所有的中层干部都被喊了过来，办公室准备好了热水壶和烟灰缸，之后在南天酒厂流传了很多年的“辽沈战役”就在紧张激烈的氛围中仓促的展开了。
    首先是确定价格范围与酒体。因为初期的销售范围必定是省市两级，酒体要与原先的南天酒有所区别，调配比例不同会影响到成本。争论不休时，陈海一锤定音，“大家回忆一下，你们出去和朋友喝酒是什么档次的，和商务用酒会是一个档次么？能天天喝茅台的会考虑喝咱们的酒么？”
    赵大海拍板，口味要瞄准汾老大的老白汾，定价瞄准中端市场。
    价格档次确定，口味标准确定，调配比例就确定了。现场就开始调配，最终确定在原先主打的单品是一陈二旧三新的基础上，改为三陈三旧四新。这个比例出来的酒质不比汾老大的拳头老白汾差，更加的柔和清爽回味悠长清冽优雅绵甜。
    财务科的立即进行成本核算。
    设计室的同时进行包材设计，陈海参与的很多。为节省生产时间和成本，陈海要求取消外包装，着重设计瓶身和金色。画了无数张草图后，一款类似于后世绝对伏特加瓶身的图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纯净的圆形瓶身，厚重的肩部和矮壮的颈部，比例十分协调。毛笔字体的四个金色大字朋友的酒居于正中，瓶帽金色，阴刻高山流水图。瓶身背面则是几句歌词。
    在赵大海的命令下，设计室迅速打电话给包材商，同时派出一个厂领导带着人拿着草图出发，用最快的速度确定生产时间运输时间和成本。
    销售科正在梳理渠道，陈海的强烈要求下，不通过各级供销社和糖酒公司，直接对接商场超市小卖部。销售科长提出人手不够，问题提交至赵大海。
    领导层商讨之后，决定如有需要可以派出全厂职工，费用报销加提成。
    宣传科再愁眉苦脸，他们是进展最慢的。首先要找地方录歌，谁来唱在哪录，其次是牌v，开玩笑呢，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要不找广告公司，都不用汇报给领导层，陈海就直接否定了，一句话，厂里有钱么？
    当其他问题都有了明确的进展后，赵大海注意到了宣传科。
    领导层全部麻爪，谁也不会啊，没接触过啊。可这个问题却是最重要的。为啥孔酒卖的好，不就是拿了标王么。都在琢磨谁认识电视台的，谁认识广告公司能拍v的，七嘴八舌的半天没有结果。
    这时，所有的成本测算已经完成，生产时间和铺货时间已有了预估。在各位领导手上传阅一圈后，大家心里有了底，这事只要能成，酒厂就不仅仅是红火起来了。
    领导层商议后，决定动用厂里最后的备用金，就此一搏。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难题，从录到拍到放，没有人有经验。
    最重要的一个关节，抓瞎了。

 第27章 开局

    此时已是中午一点半，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兴奋焦虑中都忘记了该饿着肚子，水一杯杯的喝，烟一根根的抽。不断有人出去打电话，又不断的失望的回来。
    终于，赵大海说了一句，“要不，我再去找找领导，让他们帮着协调一下电视台，帮咱们拍一下，再拖延下费用。反正我都找他们这么多次了，这次又不找他们要钱！”
    乐观的态度让会议室的冰冷松动了，有人提议道，“市里都好办，其他地方的呢？要不咱们都把这首歌学会，到每个地方的时候都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唱，费用还低。”
    有人笑骂道，“一帮五音不全的大粗老爷们，去唱歌，别把咱们好好的牌子给砸喽。”
    众人哄笑。
    赵大海干脆摆摆手，“散了，赶紧去食堂吃饭。下午继续，争取今天要把这件事拿下。其他的可以开始准备了。大家记住了，下午都在会议纪要上签字，领导层都在决议上签字。就冲今天在会议室里的那一幕，我相信陈海同志提出的办法可行有效，剩下的就看咱们大粗老爷们喽！”
    喝口水，接着说道，“陈海同志，你提了一个要求，我也提一个要求，能不能把这首朋友的酒卖给厂里。能的话，五个点你就吃点亏。我安排人去弄着作权，这首歌就算厂里的了。”
    陈海很想问问赵大海同志你是怎么知道着作权的，说出来却成了，“谁让我老爸是厂里的人呢，我没问题。还有一首厂里要不要，就我后来唱的那个，都给厂里。对了，最好包装也去申请下专利。”
    赵大海有点感慨，真他么是厂里的孩子，这觉悟，够意思，带头鼓掌。
    父子俩急匆匆的回到家后，看到温着的饭菜，口水直冒，狼吞虎咽。吃饱后，斜躺在沙发上揉肚子。
    陈海说道，“老爸，你们厂赵书记是个人物。有魄力有胆气。”
    陈向东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是，那可是我师傅，进厂他就带着我。你得叫师爷。”
    陈海撇撇嘴，不接这茬。
    吴秀琴忙着下午摆摊的准备，听闻便好奇的问今天上午怎么回事，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向东没好气的说自己儿子想挣钱把主意打到厂子里，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吴秀琴听到儿子唱歌唱的一群人都跟着唱时，脸上乐开了花。
    缓过劲儿来，趁着还有点时间，三口人又忙碌着串串。
    陈海突然就发现自己的事越来越多，身边接触到的人也跟着越来越忙。
    父母忙着摆摊，老师们忙着做教辅，老洪老陈他们忙着锣鼓队和张罗着夜市，两个好朋友忙着玩命的学习，自己啥都参与。
    有这么苦逼的魂穿么？忙来忙去没有女人没有钱，除了中年人就是老年人，想要去股市捞钱只能想想，出门除了冷风吹就是一匹狼。
    手指肚疼了一下，陈海赶紧摇摇头把胡思乱想扔出脑海。
    今天出摊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陈向东没到上班点就跑了，吴秀琴去休息了一会，陈海苦逼哈哈的自己忙。
    刚到小院子外，陈海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自己的摊位旁，五六个摊位整整齐齐的顺延出去。
    再一看，都认识，都是一块晨练的老同志们。
    连忙打招呼，“老哥哥们，可以啊，动作够快，决心够稳，不过今天不练锣鼓了？”
    最先问陈海摆摊的老李笑呵呵的说道，“改时间了，以后上午练下午摆摊。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爱人你老嫂子，她做的东西好吃的很，我吃了几十年都没吃够。”
    一串摊位都是同样的意思。
    陈海把摊子支起来，吴秀琴则忙着跟其他人认识。
    木炭烧好铺在烤架里后，吴秀琴张罗着大家过来烤火取暖。
    老李和爱人笑呵呵的说道，“不麻烦了，我们准备了蜂窝煤炉子，这不，正在腿边暖和着呢。”
    有人没有准备暖炉，坐在烤架前搓手，陈海看了看，卖的是小商品。
    本来陈海还打算趁着没客人的时候跑到屋子里眯一下，现在也顾不上，知道这几个摊子都是谁后，忙前忙后的给大家烧热水驱驱寒，顺便看看各个摊位卖的是什么。
    可能是陈海的烧烤摊生意不错，大部分是买吃食的，面条馄饨方便面啥的，只有一个摊子是卖小商品小零食的。
    这个摊位的老嫂子说自己啥也不会，身体又不好干不了活，只能如市场里批发点小东西来试试。
    寒暄完，陈海抓紧客人还没上来的时间，去屋子里的炉子边上眯了一会。
    刚刚感觉自己睡着，门开了，乌泱泱的进来一群人，老洪老陈来了。
    陈海身子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使劲睁开迷糊的双眼，问现在几点了。
    已经快五点半了。陈海赶紧起来活动下身体，搓搓脸，出门到摊子上帮忙。
    老洪摇摇头，“这一天天的，把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唉。咱们先自己琢磨，实在想不明白的先放一放，集中起来再问小海。我看今天终于有出摊的了啊，老陈啊，咱俩今天可要好好吃一顿了，赶紧洗洗手，老李家的面条我可想了有一阵子了。今天我请客！”
    六点钟，院子外喧嚣了起来。路过的人看到出现了这么多摊位，都过来看看是卖什么的。有那偷懒不想回家做饭的，就准备在这吃了。
    卖面条的老李忙活的满头大汗，揉面擀面切面拉面，摊子前的小桌子上坐满了客人。
    老李媳妇也是忙的不行，下面捞面浇卤端面，一趟一趟的小跑着来回，突然脚下就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又赶紧调整身体忙前忙后。
    老李的面摊两种卤子，炸酱的和茄丁肉沫的，闻着就香，看着吸溜吃面的客人就更香了。陈海忙碌中，抬头看了看，不禁咽了下口水。
    卖馄饨的也不错，只不过大部分是女顾客，紫菜海米葱花再点两滴香油，小勺舀起来鲜肉馅儿的馄饨，小口小口吃着，不时喝点汤。
    各个摊子都有客人，或多或少。
    当看到有人忙不过来时，吴秀琴就主动过去搭把手。
    瞅个空档，陈海帮忙把各个摊子准备的电灯都接好点亮，一串黄色的温暖的灯光下香气袅袅，小广场上，十分热闹，吸引来更多的客人。
    各个摊位就更忙碌了。院子外，锣鼓队的老同志们都举起了，正端着面碗蹲在地上边吃边看边聊。
    老洪老陈看着眼前的景象很是开心，这不就是个小小的夜市么？要是能坚持一段时间，夜市就会有更多的摊位更多的客人。
    又想到陈海对南天门夜市的规划设计，两人一阵头大，重任在肩啊，叹口气，继续吃面。
    陈向东过来时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把自行车放进院子里，挨个打了招呼，赶紧到摊位旁接替陈海。
    陈海乘机休息一会，也看看各个摊位的情况。这可关系到南天门夜市的大计，现在正好在雏形阶段，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而健康有序的发展。如果这几个摊位经营状况良好的话，最晚年后正月十五前后，就有可能迎来一次数量的爆发。能留出来准备的时间很紧张，就年前这不到十天和年后七八天。
    还好，摊位都很注意，看来老哥哥们的工作没少做。
    陈海找到老洪老陈，蹲在一块，几人商量起来。老陈把碗送回摊位后，回院子里拿出记录本，仍旧做起了记录的工作，搞的陈海浑身不自在。
    “陈同志，我说，咱们就是聊聊天，能不能不要搞出一副很正式的样子来啊，我都不会说话了。”
    老陈看他一眼，递过来纸笔，“那你记！”
    “得，我没意见了，您老随意。”陈海缩脖躲了，扭头和老洪嘀咕起来，把看到的问题、想到的办法、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说明。
    很热闹又很忙碌的一晚，收摊时，有要推回家的，有要放在院子里的，很是折腾了一阵。
    陈海的动作很快，收拾完后打扫起了卫生，地上是一片狼藉。
    院子里所有人都没走，都在等着每个摊位第一天的结果。
    显然，正在屋子里算账的每位老嫂子脸上都有隐藏不住的笑容。
    挨个报了数，今天的收成很不错，虽然赶不上陈海的收成，但也超过了他们自己最初的估计。
    掌声响起来，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陈海准备离开时，老洪拽住他问：“锣鼓队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眼看着大家的心思放到了赚钱上。” 陈向东和吴秀琴一看俩人有话要说，便先走了。
    陈海想了想，安慰道，“还是继续的好，锣鼓队的目标不变，时间最多到正月十六，没啥大问题。人气、人心，不能只靠着这些摊子，锣鼓队的作用还没有到时候，这个宣传阵地不能丢。我估计年后可能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摆摊了，咱们得提前想好。”
    老洪发着愁，看到陈海的脸上有疲色，不忍心再跟他讨论下去，就要把他往家撵。
    陈海刚骑出去没多远，又想起来一件事，折返回来。
    老洪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礼堂和小广场，若有所思。看到陈海回来，问道，“咋了，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陈海跳下自行车，凑到老洪跟前，低声的问道：“老哥哥，你们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我想问问你们认不认识电视台的人？”

 第28章 紧锣密鼓

    老洪哈哈大笑道，“你小子，问对人了。说，什么事？”
    陈海就把要帮酒厂拍音乐电视v和做广告的事说了一遍。
    老洪又开始撵人了，“明天早晨再细说，现在你小子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陈海一头雾水，也累的很了，那就明天再说，还得回去问问老爸厂里想出啥办法了。
    回家后，陈向东正在厨房洗刷签子，吴秀琴在客厅里算账。
    陈海挂好外套换好拖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一气。看着吴秀琴把账本和钞票收拾好后，说了一句，“老妈，这段时间咱们挣了多少了。我估计怎么也比上班强啊，就是太累。”
    吴秀琴笑呵呵的说道，“上班不也累么，还挣着死工资。小海，你这摆摊确实摆的好，让老妈换了个思路，什么面子里子保障稳定都不如到手的钱，这才几天就两千多。我跟你说啊，能开店的地方我看过好几个了，等你学校放假了，咱们去看看。”
    陈向东忙活完，也坐在沙发上休息喝茶。陈海问道，“宣传的事，厂里怎么决定了？”
    陈向东摇摇头，“还是那样，市里的好办，其他地区的还没有办法。电视台也找过领导了，没人拍过什么v。宣传的事现在看就是最重要的，必须得搞好。明天周日还得继续加班，赵书记说了年前就不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我先去休息了。这一天天的，忙的脚打后脑勺。”
    陈海把老洪的话说了一遍，陈向东点点头，“等弄明白了再说。明天好像是你们补课的最后一天，可别忘了。”
    陈海有点发懵，算算也是，补课要结束了，接下来会有两个星期的假期，年前七天，年后七天，然后又是补课，正月十五一过完，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时间很紧张，要做的事有点多，怎么这种挑战让人有点兴奋呢。
    坐在书桌前，陈海把近期发生的事做了一遍复盘，发现没什么遗漏。就拿出纸笔来，写起v的剧本。
    其实很简单，把小齐的那版复刻成文字就好。故事情节、镜头运用、光线、场景，能想起来的都细细的列了出来。
    写完之后，陈海发现不对，小城没有海只有山啊。
    琢磨了一会，干脆爆发灵感发挥创意，又改编了两个版本出来，不同的场景，相似的情节，加入了曾经的某些小故事和小感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能拍出来的人尽快拍出来，剪辑调色字幕都需要时间。
    时间紧，任务重。
    第二天清晨，晨练的小花园，一圈人围着老洪，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陈海跟大家打招呼，人群散开，露出了老洪身后的一个人，赫然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美女。
    眉目如画，波浪卷，白色羽绒服，宽腿牛仔裤，白色旅游鞋。
    老洪笑呵呵的介绍，“小海，这是我的小女儿洪妙妙。妙妙，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海。”
    陈海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洪妙妙大方的伸出手握手，陈海轻轻握了一下，凉凉的软软的。
    “很阳光帅气的大小伙子嘛，你就是陈海？这段期间我爸可没少在家里提你。我是洪妙妙，叫姐！”
    陈海尴尬的不行，天天老哥哥叫着，这称呼有矛盾啊。看向老洪，老洪哈哈哈道，“让你叫你叫就得了，各论各的啊。你叫我们老哥哥，我们也觉得年轻不是。”
    众人大笑，洪家三朵花，老三刺最多。
    陈海这才红着脸，叫了声妙妙姐。
    洪妙妙说道，“我在电视台工作，没啥，就是个编辑，做视频的。我老爸说你正在找会拍v的人，让我帮忙，我就来看看。有啥你直说。我老爸发话了，这忙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又是一阵笑声。
    陈海说先练功，练完在细说。
    洪妙妙站在老洪旁边，有样学样。
    练完之后，陈海正准备说话，被洪妙妙抢先道，“这套动作有意思啊，我说老爸你怎么天天劲劲儿的呢。小子不错啊，来来来，跟姐姐说说，要姐姐怎么帮忙。”
    商量一下之后，老洪还有事要和大家说，陈海就干脆带着洪妙妙找地方吃早饭，剧本还在家里放着呢。
    在路边一处油条豆浆的早餐摊坐下点好后，陈海急急忙忙的跑回家拿昨晚赶出来的本子，暗自庆幸昨晚弄出来了。
    洪妙妙的吃相很不文雅，唏哩呼噜的。吃完就拿起剧本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时候的神态和专注才像一个淑女，有点像电视里的薛宝钗的感觉。
    两根油条没吃饱，陈海又要了两根，正吃的舒服，被洪妙妙打断了。
    一只白白的柔柔的细细的手指指着剧本上骑摩托车的情节，好听的声音传来，“骑摩托车？你能找到好看又人少的马路么？”
    陈海摆摆拿着油条的手，头也不抬的说道，“三个本子呢！你先看，我抓紧吃完。”
    洪妙妙也不介意，掏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和笔，边看边记录下自己的想法，等着陈海吃完。
    陈海看见她的动作，心里点赞，“这美女可以啊，虽然家庭出身不错工作挺好，却不骄不躁，大方沉稳，思路清晰。”无意的一次小小试探，洪妙妙得到了陈海很不错的评价。
    吃完后，洪妙妙抢着付了账，陈海不跟她挣，“穷学生跟一个领工资的抢付钱，这不脑子被驴踢了么，美女请客，心安理得。”
    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早，洪妙妙问清楚陈海今天不去学校后，俩人溜达着向礼堂走去，小院子的屋子里正好用来细聊。
    陈海把这次为什么要拍v用来干什么，时间紧任务重，详细的说了一遍。
    洪妙妙听完点点头，问了第一个问题，“这剧本是你自己写的么？一下三个本子，故事的内核都是一样的，可每个场景的描画很有想法很有创意啊，要是能拍出来，画面一定很美好。”
    陈海咧咧嘴，“妙妙姐，你可算说到重点了，不仅要拍出来，一定要拍出来还要拍的好看。我说你是搞视频编辑的，你爸要求你帮忙，你打算咋帮？”
    洪妙妙说道，“这还不简单，全都交给我了。你只需要考虑费用问题，要不我和你去酒厂看看，和厂长谈谈？”
    陈海很是惊奇，“妙妙姐，不是我怀疑你啊，你一搞编辑的拍v，能不能行啊？”
    洪妙妙骄傲的伸直脖子，露出了好看的天鹅颈，说道，“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了，我叫洪妙妙，北广编导专业本科毕业，分配到咱们市电视台，工作两年多了，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自己拍片子。现在，你说我行不行。”
    陈海伸出大拇指点赞，然后表示没钱，这个v很有可能没有什么资金，厂里现在很紧张，得把钱用在刀刃上。
    洪妙妙想了想，继续说道，“没钱有没钱的拍法，先不说这个。咱们先把剧本讨论一下，我认为有必要进行改动。”
    陈海点点头，专业人士的意见很重要，只是说道，“今天明天，两天能拿出成品么？还得联系电视台打广告，就年前这点时间，很紧张。”
    洪妙妙“嘁”了一声，“那还不赶紧，我可告诉你，速度不是问题，准备工作很重要。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准备的越细越好。赶紧的，别废话。趁今天周日，咱们抓紧时间。”
    屋子里，炉子上，热水壶轻轻响着。两个年轻人时而争辩，时而默契，桌上的纸一张一张的被用掉，一张又一张的草图在洪妙妙的手里画了出来，陈海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
    忙碌了两个小时，两人终于在三个故事的基础上拿出了最终版。洪妙妙抬手看表，已经九点了，拉起陈海就去酒厂。
    刚锁好院门，老洪正好来了，一听是去酒厂谈事，来了兴致，非要跟着一块去。
    三人在酒厂门卫处做好登记，陈海领着上了三楼，发现三楼的办公室里都没有人，楼上好像有声音。
    到了会议室的门口，看到里面的人都围着会议桌在忙碌，有人不停的打着电话，墙上挂着省地图，一群人正围在地图前指指点点。
    陈海找到赵大海，把洪妙妙和老洪做了介绍。
    赵大海大喜，马上叫上所有领导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一起开会。洪妙妙这次是主角，陈向东陪着老洪，陈海躲在一旁喝水看热闹。
    洪妙妙先说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拍摄计划和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最后扔出了重磅炸弹，今明两天可以拿出片子，省电视台和各地电视台都可以帮忙拿到最好的价格，期间的拍摄费用和联系电视台产生的可以。
    酒厂的领导层听的一愣一愣的，赵大海疑惑地说道，“那让你们白帮忙多不好意思啊！”
    洪妙妙微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考虑过了。我听陈海讲过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我对贵厂的魄力和格局心生敬佩，对陈海的歌非常看好，朋友的酒的宣传活动极有可能获得成功。因此我有愿望也有能力加入进来。这次，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承接以后贵厂的广告拍摄包括投放。简单说，我希望能和贵厂合作，为家乡的酒厂再创辉煌尽一份自己的力。”
    老洪听到这，猛的站起来说，“老三，这可不是小事。赵书记，你们先商量着，我们出去说几句话。”

 第29章 紧锣密鼓2

    老洪拉着陈海和妙妙出走了书记办公室，到楼梯拐角处停下，说道，“丫头，听你这意思，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单位还是你要下海？”
    洪妙妙回头看了一眼她爹，露出了撒娇的微笑，“老爸，这是个好机会。我以前跟你说过，电视台里干的一点都不开心。不如趁这个机会下海。朋友的酒，好名字。我非常看好。”
    陈海总感觉自己被老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透，忙说道，“老哥哥，这事妙妙姐没有和我商量过。妙妙姐，你真的想好了？这事你要做了没有退路的。”。
    洪妙妙眼中光芒凌厉，说道，“我不想在一个乱七八糟的环境中浪费生命了，这两年我呆的够够的。我早就想清楚了，我要自己做一点事。陈海你让我看到了一个机会，这一次我要全力以赴打出个未来。”
    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点，酒厂和洪妙妙都把未来的宝压在了台面上，已经不是信不信任的事了，而是沉默的博弈之后，能不能互相配合出一个好的结果来。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赵大海和领导层进行着集体决策。
    没有等太久，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人很客气的请陈海三人进去。
    赵大海摁灭烟头，站起来说，“我们没有退路，洪妙妙你刚才说的我们也听懂了，你要断了自己的后路给我们做广告。我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所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张大手和一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赵大海继续说道，“洪妙妙你尽快拿出拍摄计划。如果是你自己的公司，我们厂给你三年的广告代理。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陈海深刻的理解了，绝境中有一根稻草的感觉。扪心自问，自己写的歌，凭什么打动酒厂可以打出所有底牌？凭什么，让这一个没多少资历的年轻人来做广告供应商？真的是才华或者关系么，有才华的人有关系的人多的是，凭什么自己现在可以站在这里谈合作？
    这是因为格局、眼界、心胸，这是一个在岁月中经历却没有迷失自我的人能看清并看懂之后所能做出的选择。
    赵大海，是个高手。不疯魔不成活，所谓的疯魔是别人看到的，自身则清醒的追求自己的目标。
    在时代洪流中不会被裹挟的清醒者有很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到什么，知道自己会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谓的绝境，只是自己给自己的绝境，是曾经的经历告诉自己的绝境。可真的是绝境么，扪心自问，会有答案。
    这一刻，酒厂领导层和洪妙妙的形象在陈海眼中无限拔高。陈海笑了，这个年代，离新世纪还有几年的年代，一切还没有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赵大海把办公室的人叫进来，草拟合作协议，等洪妙妙的公司注册下来再换成正式合同。
    陈海暗中点头，天涯识君时，铁血丹心处，既然你们选了，那我就没看错人，不疯魔不成活，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当赵大海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时，洪妙妙当先走了出来，骄傲的天鹅颈修长雪白惹人心动。赵大海则带着厂领导集体握手送别。
    洪妙妙不管在身后摇头叹息又无奈的老洪，急着回去组织队伍准备器材。
    陈海则主动留下来。
    四楼会议室，陈海看到没有人围着地图了，就跑到地图前看起来，生产，包装，运输，进店，这些事很繁复，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若想在新年前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对酒厂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旁边有块巨大的黑板，画着标语口号，黑板下有几盒粉笔和黑板擦。干脆把黑板擦干净，画起项目进度图来，也就是甘特图。
    陈海不打算画的很精细，因此速度很快。纵轴上从上到下依次列着调酒（包括产能摸底）、包装（包括包材）、运输（包括铺货）、资金、宣传（包括拍片和推广）等，横轴上除了时间就是负责部门具体负责人不过都空着。
    画完之后，陈海盯着宣传的横栏嘀嘀咕咕的琢磨和推演，一会儿便觉得需要找纸笔把想法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赵大海几个人站在面前围着他，盯着黑板一言不发。
    陈海忙说道，“各位领导，麻烦让让，我要找些纸笔。”
    赵大海狠狠的拍了陈海的肩膀好几下，挪开身体，让他出去，随即又堵在黑板前，拿粉笔仔细的写起来，不时的和周围的人商量一下。
    陈海受到洪妙妙和赵大海的刺激，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后世常见的推广方式，细细的推敲半天，觉得现有条件下有可能实现，可以跟赵大海他们说说。
    一个是加入“再来一瓶”的有奖销售，就在瓶盖内部印上有奖的图案。陈海把这个大杀器拿出来，唯一担心的是产量能不能跟上、质量会不会下滑，白酒和饮料不同，白酒需要时间的发酵，这就要看酒厂领导真正的魄力了，毕竟后世的某池就是典型的例子。
    另一个办法是不设账期，现款交易，有多少钱拿多少货，尽快盘活资金，不能陷在三角债里。通过人为的制造紧张气氛凯实现某种程度的饥饿营销，所以第一批的铺货就不能走传统的供销社或糖酒公司，最好是前期单独设点或者人海战术，这是个挑战。
    第三个办法是重新定位，和汾老大拉开价差，毕竟汾老大的应用场景最为广泛，上到商务下到自饮。朋友的酒的场景则多是朋友同学聚会，自饮太孤单，商务还不太够。那就是瞄着孔酒拉低一个档位，主打四十元到六十元左右的市场。目前这个市场的竞争相对最小。
    陈海抬头，就见到黑板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填满了，不少人在围着观看，赵大海在不断的提问，被点名的人则拍着胸脯回应。
    大战前的气氛十分紧张。
    任务安排下去后，赵大海回自己的位置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心潮有些澎湃。
    几年前自从扩建完酒窖和生产线后，酒厂上下都以为赶上了好时候，没想到市场竞争的突变把大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很滋润却被外来的产品打的落花流水，中低端全线溃败。无奈只能在低端市场上靠往年的口碑来苟延残喘，新开发的高端品更是不叫好也不叫座。
    口味在名气前不堪一击，口碑在面子前无立锥之地。
    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甚至不知道如何准备，就败的彻彻底底。酒厂领导们的心不甘啊。
    艰难度日，厚着脸皮跑上跑下，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除了贷款的利息越来越多以外，连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竞品都仔细研究过，赵大海可以拍着胸脯说，南天酒厂的酒质绝对可以拿得出手。
    酒香不怕巷子深，时代变了。酒香还得勤吆喝大声吆喝到处吆喝，可厂里的资金已经要见底了。酒窖里的酒陈的年头再长酒质再好，换不回来钱也只能是放着。
    直到看到厂里的年轻人跟着陈海一起唱歌时，赵大海的心才被触动，敏锐的发现把酒具象化，赋予一种感情、形象、符号，是酒厂整个领导层到目前为止见到的最有可能成功的，何况整体成本还那么低，根本没法和孔酒比，可以说是零头的零头。
    这也是自己能说服整个领导班子，以集体决策来执行整合计划的核心原因，哪怕这次失败了，就算是死也知道是怎么死的。更何况还有陈海和洪妙妙这俩孩子，一个脑袋中装满了好东西，一个不给自己留退路全力拼一把。
    陈海拿着自己写好的三个办法，走过来递给赵大海，“有些想法补充一下，书记你看看，能做的话多一分把握。”
    赵大海拿起来仔细的研读，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
    随即招手把其他厂领导都喊过来，发下去让大家都看一看议一议。
    这时，办公室的人拿上来几个空酒瓶，是包材商抓紧时间做出来的样品酒瓶，要厂里定下一个标准，就可以大量备货了。
    透明的瓶身较为简洁粗壮，握感十分舒适。金色字体做了三四种的处理，与背面的语句形成了不同的搭配效果。扭帽上分别做了玻璃质地的盖帽和金属扭帽等不同材质的样品。
    整体来看都非常好看。
    众人传看，纷纷点头，委实不好决定。
    赵大海看看表，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干脆把人都撵回家赶紧吃饭。
    自己则带着领导班子和陈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正式讨论一下陈海的三个办法和包材。

 第30章 紧锣密鼓3

    从讨论声中可以听的出来，领导层的态度是统一的，细节是需要研究的，细节决定成败嘛。
    陈海不关心最后的结果，对几个样品瓶身起了兴趣，拿着几个瓶子上下左右反复的看。不一会儿又跑出去灌满自来水，在阳光下仔细看光线透过来的效果。
    正面的四个大字用了行书体竖向排列非常大气，反面的字用的是楷体，大概都是蚀刻后烫金上去的，字体清晰细腻手感有凸起，做工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瓶身的玻璃不够白，应该是高白料，若是用晶白料就更晶莹剔透。现在这样的成本应该也不低了。
    瓶帽是陈海研究最多的地方，用那种材质的最有可能有办法加上促销用的再来一瓶呢。最容易的办法是扭帽内部印上，遮挡在密封垫片下，这样的保密性会高很多，但是外观就会差点意思。其它的办法都很难在瓶帽内部做到保密。如果是在外封的封口膜上下功夫，算了，没必要。
    如果把扭帽再做处理呢，做成内旋，估计成本会更高，时间上也没必要，不如留给以后进行改进。
    现在最重要的是速度，每个环节在保质保量前提下的最快速度。
    赵大海他们的讨论很快有了结果，对有奖销售很是兴奋，对现款交易有些担忧，但也都通过了。争论最多的却是提高价格进入四十元到六十元区间，价格高利润高，大家会都很开心，问题是能跑通么。
    汾老大的主打款才卖到三十元档，虽然这个区间各酒厂在四十元到五十元区间都有布局，但从来不是销量最大或者利润最高的区间。
    陈海解释了下自己的思路，核心就一个，定位提升后需要匹配相应的售价，否则价格和定位脱离，反而不容易被消费者认可。
    赵大海干脆拿出了最笨的办法，中午去做市场调查，把各个价位档次的酒摸一遍，看看市场的真实反应，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拍脑袋。
    临散会时，陈海又把刚才琢磨的包材和有奖促销说了一遍，同样留到下午解决，大家先吃饭，各自琢磨，饿着肚子也顺便理理思路。
    到家后刚吃完饭，陈海正准备帮忙串串，家里的电话响了，吴秀琴接起来后喊陈海。
    陈海一脸懵，家的电话是厂里给老爸装的，自己从来没告诉过同学朋友，怎么会有人找自己？
    一拍脑袋，想起来上午因为洪妙妙说随时都有可能开拍到时候怎么找他时，给她留过家里的电话。
    电话里，洪妙妙的声音十分悦耳，“小海，你妙妙姐都准备好了，今天就能开拍。现在我们在礼堂旁的小院子里做最后的准备，你赶紧过来！”
    陈海苦笑，“妙妙姐，我下午还得摆摊呢。我就不去了，我相信你！”
    开什么玩笑，去了能干啥。
    这年头的v不是怼脸就是转着圈的装深沉，怎么省事怎么来。虽然上午最终的剧本里设置了剧情，但陈海可不想在里面露脸，老子以后还要脸呢！
    电话里声音提高了八度，“别废话！赶紧过来！你不在旁边看着我不放心！”啪嗒一声，嘟嘟声传来。
    陈海无奈，只能向老爸老妈说明情况。陈向东手一挥，啥也不说的闷头串串。吴秀琴只关心了下安全问题，也忙着串串。
    陈海只好叮嘱今天少准备点，多卖点少卖点的无所谓，自己不在，老爸老妈可别累着了。
    骑车赶到小院，院外停着两辆白色的面包车，还有几辆摩托。呦呵，雅马哈125，行啊。
    院子里，洪妙妙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人，但显然都是很熟悉的，一群人各自分工在检查着设备看着剧本。
    洪妙妙见陈海过来，二话不说，就把陈海摁在化妆镜前，让化妆师上妆。
    陈海吓了一大跳，赶紧蹦跶。被洪妙妙死死摁住，耳边有吼声道，“别废话，没时间跟你扯来扯去，你的歌你不唱让谁唱，还是你打算不露脸？麻溜的，赶紧上妆。”
    陈海愁眉苦脸的让化妆师描眉画脸吹头发。本来他是打算让厂里派个人来露脸的，可转念一想，算了，自己来还能快点，随便来个人搞不好会耽误时间。
    化完妆找找镜子，还行，有小旋风的味道。陈海琢磨了下，把洪妙妙叫过来，“妙妙姐，这个味道不对，太嫩了，最好重画。”
    洪妙妙捏着下巴转了几圈，猛的一拍化妆师，“晓玲，这小子说的对，帅是够帅，就是太嫩了。干脆给他照着阿b画，要有点成熟稳重沧桑的范儿。你注意面部侧影，不行就给他加点深色，把脸部的轮廓尽量明显一些。”
    化妆师，全名顾晓玲，是洪妙妙的好朋友。按照洪妙妙的意见，重新画了一遍。
    陈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行，就是这四六分的发型有点晃眼，反正只要不太嫩就行，到时候再说。
    这是两辈子都没干过的事，陈海心里也没底自己上了镜头会是什么样子。
    全部工作准备就绪，洪妙妙指挥着在场众人能上面包车的上车，几辆摩托跟在后面，一群人轰鸣而去。
    陈海坐在副驾驶，正闭着眼忐忑自己一会的表现，就听到后排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跟自己说话，是熟悉的声音，“小海，你这样子不错，显得成熟。你看看我，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搞笑了。”
    陈海好奇的睁开眼，扭头却是穿着机车服的老洪和老陈这哥俩，奇道，“老哥哥，你们怎么在这。穿成这样子，哦，你们是有角色？”
    剧本里有两条线，一条是父女和解，另一条是兄弟携手奋斗。
    父女和解那条线的男主看来应该是老洪来演了，那女主会是谁呢？。话说这机车服看着不错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瞬间陈海就理清了一切，笑道，“这样子多年轻啊，老哥哥们，要多耍帅啊，加油哈哈哈。”
    老洪老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靠回去去不吭声。
    车子停下后，众人都下车做起了开拍的准备。
    这里是一条新修好没多久的盘山公路，没多少车，景色很漂亮。山脉起伏层峦叠嶂，一幅水墨山水图。
    洪妙妙穿着一身机车服抱着一个头盔从车里下来时，众人已经做好了拍摄的准备。
    果然洪妙妙打算自己演，妆画的不错，烈焰红唇黑眼线，有些叛逆，倒是飒爽。
    一辆发动着的面包车的后门开着，摄影师抱着机器坐在地板上，有两个人在后面拉着他。两辆摩托车突突的响着，老洪和小洪调整着坐姿。有人在一旁耐心的讲解着怎么操作。洪妙妙跟老洪说着一会要做什么动作什么表情。
    老洪明显有些紧张，手脚的动作和面部表情很是僵硬。老陈在一边开玩笑道，“老洪，别担心，咱们就随便演，行不行好不好的是妙妙说了算。咱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给你闺女省钱啊。其它的咱们操心也没用不是。”
    老洪笑骂一句，情绪倒是松了下来。
    第一幕第一场第一次，内容是父女俩并肩骑着摩托车，相视一笑。
    车速很慢，行驶距离也很短，但每拍一遍，洪妙妙都摇头。拍了三四遍，才喊了一声咔。
    老洪赶紧从摩托车上下来，把头盔摘掉，大冬天的，脑门竟然哗哗直流汗，刚才一直紧张的不行。
    陈海躲在面包车里偷乐，也不去安慰他。后面还有好几个镜头呢，让老洪自己调整。
    洪妙妙把陈海拽在身边，招呼众人上车换地方，接下来是老洪和老陈的骑行镜头，预定地点是山顶，要拍几个风景漂亮的镜头和陈海弹琴唱歌的镜头。
    陈海和洪妙妙挨着坐在面包车的中排，随意的问道，“妙妙姐，咱们的主演都到位了么，最后那个小酒馆找好了么？”
    洪妙妙都没抬眼看他，顾晓玲在一旁笑道，“小帅哥不要着急，你就等着看，别动，我再给你补补妆。”
    山顶上，车停下，老陈坐在摩托车上听人讲怎么骑，终于感觉到了老洪刚才的紧张，这次轮到老洪哈哈笑道，“老陈啊，别紧张，咱们好好拍，得给我闺女省钱啊！”
    拍摄倒是很顺利，老洪和老陈骑行中间相互一笑就完事，接下来就没他俩什么事了，俩人坐在面包车上看着洪妙妙忙接下来的镜头。
    首先是两人跑步交流那一段。其次就是陈海穿着皮衣抱着吉他在山顶唱歌。
    好不容易挺好洪妙妙喊咔，陈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冻透了，赶紧跑回面包车里和老洪老陈一块儿吹暖风。
    山上的镜头忙碌到四点多才拍完，趁着光线还可以，一群人转战到公园，呼呼啦啦的扛着机器奔向湖边的一座房子，房子里还有人在做最后的装饰，应该是和叛逆女孩交流的那场，各种补光灯都已经就位。
    洪妙妙这次又换了造型，白色高领毛衣宽腿背带裤，脚上却穿着一双军勾，依然是烈焰红唇黑眼线。老陈则换了身风衣出场。
    这次比较顺利，看得出来老陈已经放开了，而洪妙妙则重拍了好几次，主要是卡在嘟嘴瞪眼上，一做出这样幼稚的表情，场上场下都在笑。
    洪妙妙自己也在笑，而顾晓玲笑得直捂肚子，一直说，“哎呀，终于见到这个女人幼稚可爱单纯的一面了。”
    接连拍了好几次，总算是搞定了，浓妆下看不出来洪妙妙是不是脸红，但从期期艾艾躲躲闪闪的目光来看，肯定是害羞了。
    拍完后抓紧时间收拾恢复原状，接下里一群人挤在面包车里回到礼堂旁的院子。
    陈海发现周边的摊位明显又多了好几个，生意都还可以。而自家的摊位前有不少客人吃着烤串喝着酒，老妈一个人在忙，正打算去帮忙，被洪妙妙一把抓住，“干嘛去，一会还有重头戏！”

 第31章 嗨翻全场

    陈海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叫妙妙的女人大概就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了！
    眼看自己就算挣扎也会无用，就说道，“我去摊子上看看，有啥要帮忙的，要不我准备上点肉串，你看天也晚了。”
    洪妙妙说，“早就听说你家的烤串好吃了。行了不用你管，快点进去化妆。”不由分说的把陈海推进院子。
    院子里已经摆上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和几张桌子，四周灯光明亮。大家都在忙碌，最忙的是化妆师顾晓玲，正在逮着人挨个化妆。
    看到陈海进来，顾晓玲把他叫过去，下一个就给他画。
    因为是夜场，这次的妆明显浓了些，发型也重新做了，按照陈海的意见更加飘逸些了。
    化完妆后，陈海抱着吉他跑到临时搭起来的小舞台上找感觉，他知道按照剧本，自己是要在这里有表演的。
    可看来看去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匆忙找到洪妙妙，把想法说了一遍。
    洪妙妙听完点头，很是高兴，喊来面包车司机，催着陈海赶紧去酒厂。
    酒厂的门卫看见陈海从面包车里跳下来，问都没问，就打开大门。
    面包车在办公楼前刹住，陈海着急忙慌的上楼，三楼没有人，继续上四楼，会议室里亮着灯，人都在，很意外的是没有人抽烟。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几个小酒盅，还在一张表上打着分。
    原来是在做品酒，估计是要进行最后的定型了。
    陈海找到陈向东，问了问进度，差不多已经到了最后了，很快会有最终的结果出来。干脆就靠在暖气边上，今天可是冻坏了。
    还没等到身上热乎透呢，会议就结束了。众人看见陈海，就纷纷打招呼，笑着问今天打扮这么鲜亮是要干什么。
    陈海翻翻白眼，“你们咋不问问我穿这么少呢？”赶紧跟赵大海他们说，“一会要拍一个聚会的场景，我想请各位领导赏个光露露脸，还有，拿上咱们的酒瓶子，也得露个脸。”
    赵大海抚掌大笑，道，“哈哈，我们这个形象会不会影响效果啊，你看看我们穿的都是工作服。酒瓶没问题，差不多也就那样了。陈向东，一会你灌上几瓶酒，不够的就用塑料桶，让陈海拿去，正好让人试试味道。”
    陈海着急道，“下面我带了面包车，样品酒瓶我带走，拍摄要用的，然后送各位领导回家换衣服。我可跟你们讲啊，这次你们不露脸也不行，总得留下奋斗的纪念不是么！咱们都去，热闹！去了有化妆师，我赶紧回去协调。就在礼堂那边啊，那个院子！”
    “别，我们骑车，更快。你先把酒拿过去，我们一会就到！”赵大海挥挥手说道。
    那就不管了。回到院子后，陈海只觉得心累，看着洪妙妙不想说话，自己可还是个高三的学生，老洪老陈快来救救我。
    正胡思乱想中，老洪老陈拿着酒瓶凑过来，“小海，听妙妙说这都是你设计的？”
    陈海有气无力的回答，“差不多，我提了创意，剩下的都是酒厂的宣传科设计室和包材商一块弄的。怎么样，就冲这瓶子，够不够让人拿起来看一眼？”
    老陈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大棉服，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酒瓶，不住点头道，“喝了这么多年酒，这瓶子真好看。”
    陈海打趣道，“老哥哥，你们俩今天都在帮妙妙姐的忙，锣鼓队那边补排练了么？没有你们坐镇，能搞好么？”
    老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出的主意，然后你又不来帮忙，体谅你还在上课我们也没说啥，敢情你小子没听我们早上都说了啥啊，敢情你小子只管杀人放火不管埋啊！”
    老洪哈哈哈大乐，陈海汗颜，“那不是早晨赶着上学么？真没注意老哥哥们说了啥！”
    老陈不依不饶，“那你小子说啥时候去帮忙，别跟我们玩二五眼！”
    陈海张口结舌，“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掺和好么，现在你让我表态，老陈同志你这是想干啥？”
    老洪打起了圆场，“行了老陈，小海都忙成啥样了，你就别张罗他了。小海，这酒瓶看着不错，问题是酒咋样？”
    陈海干脆打开瓶帽，找来几个酒杯，依次到上，说，“说啥都不好使，来，老哥哥们，小子我敬你们一个。”
    饿着肚子喝酒的滋味不好受，陈海也不管了，暖和最重要。
    老洪咂摸咂摸嘴，点头道，“这酒可以啊，南天酒厂能出来这个味道？又绵又甜，喝着一条线，比老白汾不差啊！”
    老陈也说道，“小海，就冲这口味这酒质，我觉得完全可以打出去。不过就今天拍这个东西，能打出去么？我不懂，你跟我说说。”
    陈海又和俩人碰了一下，一大口喝下去后感觉暖洋洋的，心中知道自己一会再拍摄时趁着酒劲儿可以放开些了，不一定像上次酒厂会议室那样人来疯，应付拍摄只需要再多喝点就足够了。心中大定，说道，“老哥哥，行不行的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学生，只知道多练一道题就有可能多拿一分，多背一篇英语的文章就有可能多拿一分，多了这一分，也许在咱们全省，我就能超过一百个人，就有更大一点点的概率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要是我天天练天天背呢？结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做的比别人更多更好！我才有机会比别人强一点点！这就够了！所以万一我输了的时候，我不会怨天尤人，我只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再多付出一点。我拼了，我无憾！我只能决定自己能做到什么，我会拼，但结果不是我能决定的！那是大势的事！”
    老陈听完，沉默不语，坐在一旁，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杯里的酒。老洪也不说话，陪着他。
    说着话，就听到院子外不停的有自行车支架被蹬响的声音，然后就不断的有人进了院子，正是一大群酒厂的人，换上了自己最满意度的服装，有人还专门给头发打了发蜡。
    陈海忙起身找到顾晓玲，把情况说了一遍。顾晓玲哼哼两声说不提前打招呼，现在这么赶，以后得请她吃饭。
    陈海捏着鼻子认了，招呼着刚来的人赶紧化妆。
    正忙的团团转，赵大海进来了，梳着油光瓦亮的背头，进来看见老洪老陈在，就忙着握手寒暄。
    陈海溜过去，“赵大书记，有话咱们一会再说。刚才我们尝了一下，两个老哥哥已经说比老白汾好的多了。咱们赶紧化妆，一会就要拍了。”
    顾晓玲已经忙的不行了，洪妙妙在调配完灯光和镜头后也过来帮忙了。
    大概七点左右，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院子里各就各位，桌子上摆好了酒瓶等着拍特写，陈海抱着吉他在小舞台上有点冻的发抖。
    就等着洪妙妙把每个人都要做什么动作或者表现说完之后的一声艾克神了。
    天色已经黑透了，四周风光打的有些晃眼睛，院墙外的声音热闹的很，院子里的陈海感觉自己已经被冻透了。
    洪妙妙一声令下，台下众人按照各自的想法摇摆着身体，陈海比划着弹琴，就感觉院子里是群魔乱舞。
    洪妙妙喊了咔，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同年代不同年龄的人旁他们按照各自的理解摇摆，不是群魔乱舞是什么？
    陈海看出了问题所在，不等洪妙妙说话，就在台上喊起来，“大家克服下寒冷，看着我的手臂，跟着我一起动作。”喊罢就左右晃动手臂，尽可能的减少动作，眼看着台下就渐渐的统一起来。
    广场舞就得这么跳，整齐划一。
    洪妙妙没想到陈海能这么快的带动所有人，美目连闪之后，悄悄的嘱咐摄像开机。
    陈海完全不知道洪妙妙的行动，只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就想着尽快结束，看着大家的动作基本统一了，就开始弹琴，手指头已经有点僵硬了。
    陈海不管，直接开始扫和弦。几轮和弦下来，院子里开始有了气氛，顾晓玲开始打起了飞吻，赵大海和一帮领导们有点摇摆的状态了。
    陈海有点冷的受不了，干脆跳下小舞台，找到样品酒瓶后，拿着上了舞台，在麦克风前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呛的差点喷出来，使劲的压下去后，对着麦克风嚎起来。
    陈海没想到的是麦克风竟然是通电的！几个音箱里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短暂的停顿之后，在寒冷和白酒的双重作用下，陈海就感觉自己又进入了人来疯的状态，右手扫过吉他，开嗓就唱起来天高地厚，
    你累了没有可否伸出双手，想拥抱怎能握着拳头，我们还有很多梦没做，还有很多明天要走，要让世界听见我们的歌……
    陈海感到最爽的是怎么唱怎么有，一点都不费力气的飙起了高音：
    可以一起闯祸一起沉默一起走，可以一起飞翔一起沦落，不管天高地厚陪着我，陪我一起大声狂吼，想飙到那最高最远最辽阔，想唱完那最感动的一首歌…
    院子里所有人彻底兴奋了，这直冲脑海的高音差点玩掀翻天灵盖，动作彻底和谐起来，跟着陈海在挥舞。赵大海那帮年纪比较大的人，更是兴奋不已，摆起架势就要跳起迪斯科来，人群里陈向东比谁都开心。
    洪妙妙和摄像师的哥们坐在监视器后面，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被刷子一遍遍的刷洗着，只顾得上摇起摄像机尽可能的多拍下些镜头。
    谁也不知道院子外的声音是何时停止的，更不知道院子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挤不下的任踩着各种凳子在墙头上露出了脑袋。
    陈海唱了好几遍高潮部分，感觉到浑身暖和了，才停下来癫狂，有点气喘的对着麦克风说道，“妙妙姐，怎样，都拍下来了么？要不要再来一遍？”
    却不曾想到，院子内外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个鼓掌。
    院子里的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向洪妙妙。
    洪妙妙的脸色就像滟了似的，冲陈海招招手，大声道，“都拍下来了，别忘了唱那首歌！”
    陈海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干什么，自己玩嗨了都忘光了。
    回了回神，陈海举手示意摄像机向自己转过来顺便拍个特写，另一只手里举着朋友的酒的酒瓶样品，狠狠的又灌了一大口。
    把酒瓶放在自己脚前，右手一扫，朋友的酒的和弦流了出来，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第32章 嗨翻全场2

    陈海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嘹亮高亢，变得温柔了许多，
    人生几十年总会有风雨来陪，潇潇洒洒赴会今不醉不归，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
    随着陈海的歌声，院子内外安静了很多。洪妙妙的镜头里已经能看见有人眼中噙着泪。
    可洪妙妙的眼睛里看到的却全是那个小小舞台上麦克风前沉声吟唱的少年。
    少年的眼神中，洪妙妙总觉得自己能看到一丝清冷和清冷后的激情，很是矛盾的感觉抓紧了洪妙妙的心神。
    唱着唱着，陈海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阳光和温暖。环视院子内外时，就看到老洪和老陈在一旁很是开心，脑中顿时想起了还在拍摄，得按照剧本来才行啊。
    使劲朝着老洪挥舞，招呼老洪上台来。
    老洪十分惊讶，一脸不可置信，被老陈推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走过来，
    陈海伸手把老洪拉上舞台，示意老洪放开自己配合一下。老洪羞红了脸，连连摆手不行。
    陈海才不管他，继续弹唱着。
    洪妙妙走出了摄像机，站在舞台下给老洪加油，不断示意老洪玩的开心点，在陈海的眼中，洪妙妙一时间笑颜如花。
    老洪实在是落不下面子了，更不可能现在灰溜溜的下台去，把心一横，拉开夹克的锁链，把头上带着保暖的脑子往后一拽，跟着陈海的歌声摇摆起来，脸上渐渐的露出来了释然的笑容。
    可老洪没看到而陈海看到的是台下洪妙妙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眼眶中有泪光闪烁，骄傲的天鹅脖子微微低垂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抬起来，使劲挥舞着手臂，嘴角使劲儿抿着微笑，让眼泪不要掉下来，给自己的爸爸加油，烈焰红唇此刻不再叛逆，而是骄傲。
    老洪放开了，玩得开心，又把台下的人往台上拉。
    老陈被拉上来了，赵大海被拉上来了，陈向东被拉上来了。
    台上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陈海干脆把舞台让出来，抱着吉他拿着麦克风躲在一旁，心念所动，又唱起了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歌。
    和弦不停，突地变化了一下节奏，有些沧桑的歌声响起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摄像机一刻不停的跟着场中的人们，尽可能的把闪光点都拍下来，当陈海的歌词响起时，摄像师不由自主的把镜头扫了过去，给出了特写，完完整整的记录下了这一刻陈海的一举一动一声一线。
    洪妙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了摄像机的后面，满脸兴奋，紧紧盯着监视器。
    当琴声再次停下来时，院子内外纷纷喊着再来一个。
    陈海看到了人群中举着大拇指的陈向东和依偎在他怀中笑着的吴秀琴，也看到了偷偷碰杯的赵大海和一帮领导，还看到了在一旁开心击掌的老洪老陈，更看到了一群年轻人在欢呼在拥抱在热泪盈眶。
    陈海笑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穿越时空而来的一切努力都值了，也终于解开了心结放下了所有的不甘。
    哪怕将来不堪，也要为当下尽自己的所能。
    右手再次扫出和弦，更加高亢的歌声想起来，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院子内外轰然叫好，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激情无限的陈海，所有人的身体都在跟着吉他声和歌词颤抖。
    洪妙妙激动的浑身发抖，扯着摄像师哥们的袖子大喊，“你知道么，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他！”
    摄像师嫌弃的把她扒拉到一旁，“别影响我的镜头，有啥呆会再说。对了，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烤串很不错，你定好了没有？”
    洪妙妙指着舞台上的陈海大喊道，“就是他的摊子，就是他的烤串！”
    摄像师哥们摸摸嘴角的口水，喊道，“妙妙，赶紧的，别激动了，看看还能拍下来什么。去去去，你上台去，别忘了剧本里还有个欢聚的镜头需要露脸！”
    洪妙妙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忙找到一瓶样品酒，抓着向台上挤去。
    此刻，台上台上已经兴奋不已，陈海被围在人群中，自顾自的弹着唱着，时不时的挥舞双臂带动着周围的气氛。
    洪妙妙挤进去，直接搂住陈海，高高的挥舞着酒瓶，刻意的冲着摄像机露出了酒瓶的标签，然后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一大口下去后，洪妙妙的脸变得通红，可她不管不顾，把酒瓶口对着陈海塞了过去。
    陈海张开嘴接住，大大的喝了一口，咽下去后，才看向洪妙妙，眼中除了开心还有点不明所以，这个女人有点太猛了啊，这可是在拍摄呢！
    洪妙妙紧紧握着酒瓶，眉目间笑意连连，面色通红，显然是被气氛刺激的。
    陈海看到摄像机的镜头一直对着自己周围，故作淡定的微笑着继续弹唱，却不料被身边的大美妞拽住衣领，一张软软的红唇印在了自己的脸上。
    洪妙妙松开手，转身欢呼起来，找到自己的老爸，拽着跳起舞来。
    陈海有点尴尬，故作不知，也摇摆起来。
    老洪撒开洪妙妙的手，走过来，用手指着陈海说，“你小子可以，你的歌对这个世界有用！”
    当洪妙妙跑回摄像机后喊了一声咔，拍摄暂时结束了。
    摄制组的人在紧张的回顾着镜头，一群人在围着陈海说着各种好听的话。
    陈海赶紧抓住麦克风指着洪妙妙说道，“大家吃好喝好，谢谢大家都配合，院子外还有很多好吃的，一会找那个美女买单！”
    说完，挤出人群，跑到自家的摊位，翻出一瓶饮料狠狠的灌了一气。
    吴秀琴走了回来，在泡沫箱拿出些肉串，放在烤架上，口里不住的责怪道，“还没吃饭，慢点喝，大冷天的喝饮料伤胃。”说完又扭头朝着老李的摊位喊了一碗面。
    陈海笑嘻嘻的搂住老妈，亲了一口说道，“老妈真好！”就坐下来自己烤起串来。
    就不断有人围过来夸着陈海，连带着周围的摊子的生意都好了起来。
    陈海琢磨了一下，看看表，已经快八点多了，估计还有很多人饿着肚子，跟吴秀琴招呼了一声，跑回院子里找道洪妙妙问大家怎么吃饭。
    洪妙妙看到陈海，脸刷的红了，幸好灯光下不明显，接口道，“刚才已经都点过了，今天任务太重，就在外面的摊位上讲究一下，都说好了拍摄结束后再吃的。”
    顾晓玲在一旁捂着嘴笑着不吱声。
    陈海点点头，又跑出去，挨个摊位招呼一声赶紧做，很快就要吃了，然后才跑回自家的摊子上翻烤着肉串。
    肉串还没烤好，老李家的面条已经端了过来，陈海是饿的有点狠了，刚才又喝了不少酒，现在就感觉肚子里空空荡荡的有些受不住。直接端着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不忘翻转下肉串。
    面条吃完，肉串也烤好了。刚准备吃，就被对面的一只大手抢了过去，抬头看是赵大海，陈向东正坐在一边握着酒瓶找着酒杯。
    赵大海毫不客气的咔咔吃了七八串才停下来，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向东，你家这摊子我早就听说过好吃，今天这么一吃还真是，你们咋弄的？小海，别光看着，再烤点！”
    这时每个摊位前的人纷纷回来了，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继续点串点酒的，看样子看完热闹后还要尽兴。
    陈海赶紧说道，“书记大人，咱们进院里，屋子里有炉子，一会有烤好的串我拿进去。然后这酒你给我留下，正好现在可以让大家都试试，做做评价。”
    赵大海一听来了兴趣，起身，拉着陈向东找个小椅子坐在烤架的后面，笑眯眯的说，“那行，我们就不走了，就在这，等着烤串，等着你做调查。”
    陈海呲呲牙，也不管他，趁着洪妙妙还没有喊补镜头的空档，边烤着串边给烤架前的每个人找杯子到上朋友的酒，然后询问着口味。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回答陈海的问题，反而问着陈海姓甚名谁多大了在哪上学以后要干啥之类的刨根问底。更过分的是，周围不断有人过来夸陈海唱的好。
    吴秀琴对这种情况的应对很是自如，让陈海解脱出来，捉紧时间做市调。
    众多顾客在听了吴秀琴说清楚陈海是谁家的孩子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陈海的身上，尝了尝酒，纷纷点头说好喝。有些不见外的人干脆拿过酒瓶，“嗬”的一声，就握在手里仔细的看起来，然后又被人抢走，然后又是“嗬”的一声，等到转回陈海的手里，酒瓶已然是空空如也。
    烤架前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不少人手里端着碗，分明是其他摊位过来的。
    赵大海干脆站起来接过了口味调查的活，让陈海解脱出来回答不同的问题。
    老洪和老陈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止不住的笑着，夜市分明已经有了雏形，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经营了。年后，等年后，有必要出马一趟了。
    院子里，洪妙妙在紧张的重看监视器，身后一堆人，都在紧盯着屏幕。

 第33章 放纵

    这个年代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冲击，但还是没有经过市场化的大潮洗礼，人们还是很淳朴的，没有人把美女请客当真，吃完自己的东西后纷纷付了钱。
    洪妙妙出来喊陈海，有几个镜头的光线不太好，需要补拍。
    陈海无奈，放下手里的活，离开暖和的烤架，进了院子，身后跟着呼啦啦的一群人。
    监视器后，陈海看到了需要补拍的地方，只是特写时光线不足不够明亮而已。
    暗自琢磨了一番，陈海点点头，等灯光调整到位后，抱着吉他跳到了小舞台上，对着麦克风说道，“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我们是在拍一个音乐电视，要在电视台播放的。大家都有可能会出现在画面中，刚才美女导演说了要补拍几个镜头，这样，我再唱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来感谢大家。”
    手指扫过，和弦响起，陈海开嗓，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家驹的歌永远是经典，这首93年的歌虽然是粤语，但陈海唱出来也像模像样，尤其在高音部分，陈海更是竭尽全力的模仿，只为尊重。
    台下十分开心。
    洪妙妙抓紧时间扫射着每个画面，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大男孩，好看的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
    一曲结束，洪妙妙采集到了想要的效果，大声喊了咔，又补了一句，“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左右。
    众人一看没有好玩的热闹了，纷纷散去。
    院子里的人瘫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都不想动。
    吴秀琴进来张罗着大家赶紧吃饭，外面的摊子都在等着呢。
    院子里这才活过来，一群人向院子外的摊位涌去。
    洪妙妙留在最后，仔细的把今天拍摄的磁带收好，拍拍面前的陈海的肩膀说道，“怎么样？还能不能扛得住，明天就要把成片拿出来的，有没有兴趣和姐姐再加一加班？”
    陈海摇头，“妙姐赶紧去吃东西，吃完再说。”
    摊子虽小，可每家都是精心准备，味道十分不错，吃的整个剧组大呼小叫的，每个摊位都想尝一尝。
    陈海刚刚已经吃过了，此刻换上自己的棉服和烧烤服坐在烤架后面，让老妈去歇一歇。吴秀琴今天是一个人从头到尾的忙活着，虽然很累，却非常开心，在她手里卖出去的不比往常少，一些熟客开着玩笑说比老陈小陈烤的更好吃。
    吃饱喝足，洪妙妙带着剧组的人收拾好各种工具，把场地恢复原样。轰鸣声响起，面包车和摩托车纷纷走了。
    各个摊位也开始收拾，最后把地面的卫生打扫干净，开开心心的向老洪老陈和陈海一家告辞。
    老洪、老陈、陈海三人向离开的众摊位挥手送别，吴秀琴和陈向东看出来可能陈海还有点事，也不再等他了。
    小广场上安静下来，街边的路灯发出惨白的光，一闪一闪的。
    三人回院子里先把炉火里加了湿煤捅出来个眼，盖上炉盖，做上热水壶，然后关掉屋子里的灯，出来锁好院门，推着自行车沿着小广场慢慢的走着。
    老洪说道，“老陈啊，小海啊，妙妙今天做的事，咱们都参与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妙妙这么能干。老陈你说妙妙若是下了海真的能撑得住么？”
    老陈叼着烟，幽幽的说道，“老洪你可别嘚瑟，不就是让我夸么。妙妙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看看她今天的干劲。有这股子劲儿，干啥能差了？她要是真不想在电视台呆了，下海也好，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下海被浪拍了被水呛了，年轻人不折腾还能叫年轻人么？”
    陈海接口道，“老哥哥，要我看，下海对妙妙姐是个好事。你们看咱们今天折腾了一天，为的是啥，不就是帮酒厂卖酒么？山东的孔酒为啥能打遍全国，不就是拿了标王么？在我的眼中，这些都指向了一个问题，也就是在商品同质化或者商品量急剧增加的情况下，做广告打名气，会是很重要的竞争手段。妙妙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为了拿下酒厂的广告，宁肯不要钱，这种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洪听了沉默不语，推着自行车，身后的影子越来越长。良久才说道，“小海，你说的没错。老陈，我决定了，老三不管怎么折腾，我都支持她。老大老二已经成家了，不需要我操心。我今后就操心老三了。”
    老陈扔掉烟屁，哈哈大笑道，“可以啊老洪，回家我就跟孩子们商量商量去，看看谁想下海，我也支持他。不过，今天咱们还有个重要的事，你是不是忘了。赶紧的，天寒地冻，时间也很晚了，小海，上车，咱们走一圈，夜市的范围我们基本选好了，听听你的意见。”
    这是好事啊，陈海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和夜晚的寒冷，兴致勃勃的跟着老洪老陈骑着车绕着周围转圈。
    旧礼堂门口是一片小广场，现在是陈海摆摊的主要地点。小广场外是一条四车道的马路，作为联系各厂区和市区的主干线。马路旁的绿化带后面是很长的一排砖墙，分割开了各厂区的内部区域和马路等公共区域。各工厂的围墙外则是不同宽度的柏油路，连接着各自的职工生活区。
    老洪兴奋的指指点点，哪里合适，哪里不妨碍交通。老陈不时的补充这里的情况，是哪家工厂的，现在效益怎么样。陈海跟着俩人，第一次对这一片有了很深的了解。
    三线建设时，搬过来的工厂委实不少，很当年的三小五小集中在一起。这里是除了市中心，最为繁华的区域了。
    看了一圈，三人又绕回了小广场。
    停下自行车，陈海觉得又有点冷，干脆和老洪老陈在小广场上练起金刚功来，边练边聊天。
    陈海说道，“老哥哥们，咱们刚才看了一圈，可我总觉得都不如现在礼堂这片，你们说呢？”
    老陈说道，“那是，这可是附近最红火的地方。问题是这屁大点地方太小了，摆摊估计都要挤不下了，夜市想都不用想。”
    陈海干脆说道，“老哥哥们，你们知不知道周围这一片围墙后面都是哪家工厂，不行咱们找找他们，跟他们商量商量。夜市要是能搞起来，也能算是一条财源么。”
    老洪停下动作，过来使劲拍打陈海的肩头，哈哈大笑，老陈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还得是年轻人，敢想。如果能把围墙打开，那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不用占用道路，又可以集中管理。老洪，明天上午咱们还是得练锣鼓队，下午，下午咱俩跑跑这事。”
    陈海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瘫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水杯，一口一口的喝着，双眼无神，只觉得今天忙活这么一大通，身体要散架了。
    陈向东早就呼呼大睡了，这几天也累的不行，自家儿子出的主意，厂子里上上下下就跟打仗一样忙个不停，自己更得仔细谨慎的填儿子挖的坑。
    吴秀琴泡着脚，看见陈海的状态，心疼不已，只好叮嘱道，“早点睡，别熬着看书了。一会你也泡泡脚，活活血。”
    擦干脚，给陈海换了盆滚烫的水，扔了两片老姜进去。陈海龇牙咧嘴的反复抬脚，脑子里渐渐的放松下来。
    想起来一件事，说道，“老妈，今天就忙着拍v了，都忘了要去看店面的事。咱们明天去，我和你一起去采购摆摊用的东西，顺便看看店面。”
    吴秀琴没好气的说道，“明天再说明天的，今天你好好休息。店面的事不着急，你先把你爸他们酒厂的事搞定了再说。”
    陈海泡完脚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陈海照例去晨练，没有因为放假而睡懒觉。
    到了晨练的地方和大家碰头后，各自站位，拉开架势，正准备练功。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在众人眼前刹停熄火，头盔摘下，是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洪妙妙，“总算赶上了，等等我，我也得练练，这一晚上给我熬的呀，身体都僵住了。”
    老洪没吭声显然知道洪妙妙昨晚去干了啥。
    洪妙妙站在陈海身旁拉起了架势，陈海打趣道，“妙妙姐这是去忙啥了，这熊猫眼有点影响我妙妙姐的光辉形象啊！”
    洪妙妙没搭理他，一板一眼的学习着。练完后，狠狠地伸了下懒腰，羽绒服下阔腿裤里隐约的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和圆润挺翘的臀部。
    陈海看了一眼，没敢多看，就准备喊老洪老陈一块再去礼堂周围看看环境。
    洪妙妙一把抓住他，“跟我走，片子弄出来了，你得去看看。”不理会陈海的挣扎和回家换衣服的要求，点火挂挡踩油门，一阵风似的跑远。
    身后传来一群老同志们的嬉笑声。

 第34章 最难的一关

    周一早上七点，在马路边对付完早饭，没有戴头盔的陈海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被冻的瑟瑟发抖。
    在电视台门卫处做了简单的登记之后，被洪妙妙带进了视频编辑室，屋子里暖气充足。陈海在暖气旁靠了一会儿后才感觉身上暖和过来。本来晨练时穿的就不厚，坐车这一路着实被冻透了。
    洪妙妙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操控台桌面上，把陈海拽过来摁下，递给陈海一杯，自己则大咧咧的坐下来，按动按钮，屏幕里闪出图像。
    这才对陈海说道，“昨天熬了一夜弄出来的，你赶紧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还有时间。”抱着热水杯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陈海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顶着熊猫眼的美女，绝对是个工作狂。
    这种性子在这种单位内很难吃的开，下海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仅凭一股子闯劲和干劲是走不了多远的，也许自己可以找机会和她聊聊。不过前提是这次真的可以把事做成。
    虽然只有一首歌，但画面很流畅，音乐也很好听。现场采音虽然有各种噪声，但处理的很不错，也更有感觉。
    不得不说，洪妙妙真的有天分，拍出来的片子没有像这个年代最流行的朦胧美和怼脸酷，而是侧重于角色迸发出的力量和群戏场面中人们脸上散发出来的光彩，无论是场面调度和镜头运用，大量的长镜头一镜到底的拍摄语言都十分的赏心悦目。
    没有无病呻吟，只有温馨和澎湃。
    尤其是陈海抱着吉他在山顶上唱歌，那高远辽阔的背景中有着沧桑更有着淡然，在舞台上喧闹的镜头，恰当好处的融入人与人交流时的真诚和坦然。还有对酒瓶的特写，互相倒酒举杯时的特写，可以说抓住了这个片子的重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洪妙妙演的叛逆女孩，确实很漂亮，但是特写镜头太少，总感觉惊鸿一瞥。
    陈海提了出来。
    洪妙妙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个v的重心是男人是交流是酒，女性的镜头会影响人们的印象，所以没有做处理。”
    陈海摇摇头，“妙妙姐，我倒不觉得。咱们换个角度说，如果你是观众，假设让你看这个v，看完之后你觉得什么什么会是记忆点？场景做不到，传递的情绪或感觉也做不到，人是善忘的，所以必须有一个能一下子打进脑海里的东西。咱们的产品主要销售对象确实是男性是朋友，所以最好能有一个反差点，而这个东西，我认为是美女，努力之后感动到眼中含泪却没有留下来的美女。你看这个镜头，”
    陈海指着最后的欢庆中，老洪在台上跳着僵硬的舞姿，洪妙妙在台下捂嘴噙泪却很开心的那个镜头，“白酒的主要消费群体是男性，你的这个镜头正好形成反差，让男性有一种被亲人认可的感觉。这是能抓住人的心的东西。要不，你先试试。”
    洪妙妙沉吟了一下，干脆采纳了陈海的建议，说干就干，动作非常麻利，很短时间内就重新调整了自己出现的每一个镜头。
    陈海在一旁指指点点，说每个镜头传递出来的感觉。
    洪妙妙仍在不停的调整，在重新匹配了色彩和字母后，最后长长出了口气，说道，“陈海，根据你说的，我基本明白了你要的那种感觉，重新调整好了，你再看看。”
    陈海点点头，这一版已经非常接近自己记忆中曾经的感觉了，“我这没问题了。妙妙姐你很厉害。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洪妙妙白了他一眼，“废话，看看表几点了。你先在这再待会，我去趟卫生间。”说罢，站起身向外走去。
    陈海看看时间，差几分八点，确实还有点早。房间里充足的暖气让人有点昏昏欲睡，干脆把水杯放好，靠着椅子上假寐起来，不曾想很快便睡了过去。
    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陈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腿有点麻。
    洪妙妙的声音传来，“醒醒了，去洗把脸，我多做几个备份的带子。完了咱们就出发。”
    陈海起身后看到的是烈焰红唇和披肩发下一张干净清爽妆容的脸庞，心中暗叹，“不修边幅的老洪看着很是粗犷的，怎么生出个这么漂亮精致的闺女来。”不敢多废话，问清楚厕所在哪里转身就去收拾了。
    洪妙妙微笑着，她看到了陈海惊醒后看到自己时眼中的惊艳，异性的反应让自己感觉很愉悦，手里不停，做着各种准备。
    陈海回来后，拨通了酒厂的电话，找了一圈才找到赵大海，说明了情况，一会就会过去播放准备好的v ，请厂里把录像机和电视机准备好。
    洪妙妙装好带子，带着陈海骑上摩托车向酒厂行去，又是冻的要死的一路风吹。
    酒厂办公楼会议室。
    会议桌上的电视机里，画面已经停止，所有在场的人围在电视机前，场面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洪妙妙和陈海面面相觑，从开始的兴奋到现在有了忐忑。
    洪妙妙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求学、分配回家后在单位里的奋斗、遇到很多不能说的事时的委屈、这次不成功何时才能下海等等，情绪有些压制不住，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陈海的手臂，手指关节处开始泛白。
    陈海觉得胳膊有些疼，扭头看到洪妙妙的脸有些苍白神情十分紧张，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判决。他轻轻拍了怕洪妙妙的手背，看着眼前的美女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
    陈海的关注点一直在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眼睛，他清楚的看到在场众人的眼中从淡然、好奇，再到激动和开心，再到伤感和欣慰。
    会议室里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所有的领导都站起来使劲的鼓掌，赵大海的大手挥舞的最为夸张。
    洪妙妙的情绪一下子轻松下来，却不知道自己的眼角有两颗泪珠将垂未垂。
    陈海跟大家一起使劲鼓掌，余光瞟到僵直的洪妙妙，胳膊肘轻轻推了她一下。
    洪妙妙反应过来，两只小手拍响，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赵大海挤过来，哈哈大笑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小洪，你这个片子拍的太好了，你看看大家高兴的样子。片子拍出来了，接下来可就是真正的攻坚战了哦！”
    众人纷纷过来夸奖表扬说洪妙妙拍的好说陈海在片子里很帅。
    陈向东悄悄的给了给了陈海脑袋一巴掌，“好小子，不错不错给你爹长脸！”
    赵大海抬起手压了压，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思考了一下，赵大海大声说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五，离大年初一还有五天的时间。现在，我要求，今天上午每个部门对生产、包装、运输、铺货做最后的审视，一定要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生产科给我把包材商盯死了，一定要他们保证供应的上。办公室和宣传科在厂子里做最后的动员，可以把电视机录像机抬出去，到每个车间播放。各位厂长、宣传科长、销售科长跟我到办公室，咱们开个短会。陈海，妙妙，你们也来。”
    三楼，书记办公室。众人围坐在一起，赵大海散着烟，很快烟雾缭绕起来。
    陈海知道这帮大老爷们不抽烟谈不了事，早就和洪妙妙在窗户口占了位置。
    赵大海邹着眉头，说道，“省台联系好了么，各地的电视台联系的怎么样了？”
    宣传科长苦着脸，“都问过了，过节期间，想在电视台打广告的太多，广告费我算了一下，估计咱们厂费点劲。”
    赵大海又问道，“货往下铺的渠道都打通了么？”
    销售科长也是苦着脸，“各地的糖酒公司和供销社还是想压账期，有点规模的超市也存在账期问题，这对咱们厂的压力很大。”
    赵大海点点头，摁灭了烟头，“咱们厂为什么限入困境，除了咱们的产品外，还有就是咱们的思想都僵化了啊。渠道陈旧，宣传方式落后，就算有再好的产品，也只能压在咱们手里。以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是酒香更怕巷子深啊。我没有批评你们的意思，我做个自我检讨，对业务工作还应该加强学习，加快思想的更新换代。好了，都别表态，咱们现在不整那些虚的。今天上午，咱们要拿出来宣传的办法，拿出来解决账期还能能把货卖出去的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都说一说，咱们议一议。”
    时间走的很慢，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很满。陈海听了一会就不在听，和洪妙妙咬着耳朵，俩人也在想着办法。其实是陈海在不断的引导着洪妙妙，毕竟这种事以后都是她的范围。
    直到洪妙妙实在受不了烟熏火烤，轻咳了两声后，陈海干脆起身打开了窗户。
    冷风吹进来，把讨论陷入僵局的众人吹醒了。刚才说来说去，仍旧实在老办法里打转转，最多加上卖卖老脸多送送礼，不用想，根本没有意义的办法，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
    众人把目光都转了过来，赵大海揉着太阳穴问道，“我们讨论了半天，你们俩在旁边看热闹啊。不行，你们也得说一说。”

 第35章 难关之后又难关

    见赵大海点名了，陈海悄悄用手指捅了捅洪妙妙的腰眼，示意她说话。
    洪妙妙瞥了一眼正端着热水杯喝水的陈海，看他没有任何想要发言的意思，心中有些感激，知道陈海这是在帮她，毕竟要做广告代理，不是把片子拍好就可以的。
    重点是要宣传出去，让目标客户能看到。
    理了理思路，洪妙妙站起来，清清嗓子，说道，“刚才我和陈海也一直在讨论，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请各位领导批评。”
    陈海暗暗点头，这大妞提自己，显然是若有军功章就是你一半我一半，而不是据为己有，这种人品，真不愧是老洪教育出来的。
    就听洪妙妙在场中说道，“传统的办法不好用，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呢？正面战场打不过，我们为什么不打游击呢？我就是打个比方啊。如果电视台的费用比较高，那我们就在报纸和电台上打，受众面并不比看电视的观众少。铺货可以考虑直接包柜台，自己卖货，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手。我们的思路大概就这样，请各位领导指正。”
    众人眼中开始放光，对啊，为什么不能打游击呢？纷纷催促洪妙妙继续说，多说点，越细越好。
    洪妙妙推辞了一下，见推辞不过，就把心一横，侃侃而谈起来，反正都是刚才和陈海嘀咕过的内容，自己觉得非常可行。在阐述的过程中，洪妙妙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时而有灵感迸发。
    在陈海的眼中，这一刻，洪妙妙的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也许这就是自助者天助之的自信的风采。
    洪妙妙的观点有三个：
    立刻找省内各地的报纸和电台报价，计算综合成本是否在预算范围内，之后选择再主战场，一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立刻考察省内各地当地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商场或者超市，联系是否能包柜台，如果不能，是否能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做户外广告。
    立刻组织队伍，做好蹲守当地进行售卖的准备，初期可以不上量，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人，做好客户的市场调查，年龄段、喝酒喜好、喝酒频次、消费能力等等，这比卖多少货更有意义。
    办公室里一直有人在做记录，当洪妙妙说完后，赵大海毫不犹豫的下达紧急命令，把任务分解到在座的各位人头上，要求今天上午必须拿出来结果。
    众人高高兴兴的小跑着向四楼会议室跑去，临出门时都不约而同的向两个年轻人点头微笑，随后就传来大声呼喝张罗人手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空气随着门被打开，一下子就流通起来，烟味淡了很多，也冷了很多。
    赵大海把门关好，坐下来和洪妙妙商量起广告宣传代理的事来。洪妙妙表示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注册公司，只能先按照之前的协议时，赵大海点点头，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来份合同，“我让办公室起草了一份，你先看看，有什么咱们商量着来。这几天大家的任务也很重，现在我想请你先全面介入，我们厂领导们都商量过了，打广告的事我们最多是问问行情，肯定不如你在电视台方便联系，这块我们都交给你。你需要协调下你的时间，你看怎样？”
    洪妙妙的脸激动的有些发红了，结果合同看也没看，直接起身说道，“我这就回台里，赵书记你放心，广电这块还是有些熟人的。陈海，你走不走，你走的话我送你。”
    陈海暗自偷乐，洪妙妙毕竟是年轻人，一点小小的进展就让她如此开心，唉，自己这身体到暑假也才18岁，心态怎么就这么老了呢。
    陈海起身，忙说道，“走，回家换身衣服去，快冻死了。赵书记，一会我再来，看看能能不能帮上些什么。”
    反过来拉着洪妙妙匆匆下楼，突突突的摩托车声响起，俩人一溜烟的没影了。
    赵大海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到财务科门口，把财务科长叫了出来，回到办公室，仔细的听着还能动用多少资金。
    听到最多不超过二十五万时，赵大海还是有些垂头丧气，包材那边可以晚点给不行就把厂里那辆小车抵押过去，宣传这边估计少不了花钱，还有派出人员的差旅费和各种补助。如果这一炮没有打响，这最后的资金也就消耗一空了，如果发不出钱来，这个年，职工们可怎么过啊。
    这一仗，真的能打赢么？赵大海陷入了沉思，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沙发扶手。财务科长很熟悉他的行为，见状起身退出办公室，轻轻的关上了门。
    四楼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忙的手脚朝天，一堆电话分机早就被电工接了进来，此刻没有一台是空闲的。各种信息不断的收集上来，然后被筛选汇总，最后形成一份详尽的报告。
    陈向东拿起报告喊了一声，厂领导级别的立刻跟上，下楼准备开会做最后的战前讨论。
    赵大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仔细的分析着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缺陷，这一仗不仅关系着是否能发放出来过年的工资，更关系着酒厂的存亡，宁肯准备的再多点再细点，绝不能留下任何遗憾。
    正在仔细推敲，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帮子厂领导涌了进来，各自找好位置坐下后，纷纷点起了烟。
    赵大海眯了眯双眼，说道，“你们先不要说话，我先把说几点，你们都记一下。一是和洪妙妙配合好，她能把价格谈下来最好，如果谈不下来，我们要做好跟电台电视台报纸的工作，省台我亲自去，这个山头我亲自打。二是迅速组织队伍到各城市，每个队伍都要配传呼，咱们把厂里现在的传呼都收集起来，先找落脚点和仓库，然后找柜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花小钱办大事。三是抓紧生产，做好有奖销售，销售科按照之前的会议内容控制好比例，生产科那边派人到包材那里盯紧酒瓶的生产，包材商那边一定要压下账期最少要一个月，宣传用的物料不是设计出来了么，立刻制作。四是我去省里的期间，厂里仍旧集体决策，形成会议纪要，我回来补签字，如果决定不下的事情，立刻打我的传呼，我们会第一时间回电。五是这次去省里，我要带着陈海和洪妙妙这两个年轻人，他们点子多主意正敢想能打，说不定能做个好奇兵，这次不管成败，他们俩和咱们厂的协议都要坚决执行，不能寒了两个孩子的心。六是办公室尽快推进注册工作，这个我不强调。运输队在第一批酒出来后带着宣传物料和组织好的队伍出发，最晚明天上午必须下到各地市做前期工作。洪妙妙那边，看她联系的情况，再决定出发的时间。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说。”
    众人把刚才的情况互相通了个气，对大体的情况都有了了解，精确的消息必须要等到人手就位后才能得知，当下便商议起人手的调派来。
    商议出结果后，立刻通知相关人等开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会议室已经被收拾过了，桌上除了电话外就是烟灰缸，赵大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仍旧在盘算着这次行动，眼见人都到齐后，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不断的扫视着全场，刻意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了，那好，咱们不说废话，先看电视。”身后有人把电视打开，v开始播放，会议室里响起了歌声。
    五分多钟，时间很短，很快就放完了。
    赵大海再次开口说道，“片子拍的好不好大家每个人都有杆称，咱们先不说。咱们先说说厂里，这几年厂里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银行贷款背着，产品积压卖不出去，卖出去的拿不回来钱，扩建好的生产线和酒窖闲置着，工资不能按时发放，每次能发出来点钱也都是我们去市里去银行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出来一点点。我一直在想，真的是咱们的酒不好么？同志们，你们说，咱们亲手酿出来的酒真的就这么不好么？”赵大海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的拔高了。
    所有人被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大吼，“不是，咱们认认真真的酿出来的酒，不勾兑不掺水不作假，都是最好的料最好的曲，怎么会差！”
    赵大海继续吼道，“咱们的酒不差，可为什么咱们卖不出去赚不到钱发不了工资还不了贷款？你们说，为什么？”
    场上嗡嗡声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
    赵大海敲了敲会议桌，等安静下来，才说道，“是啊，为啥，我总也想不明白，直到我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在这张桌子上边弹琴边唱歌的时候，我才知道，不是我们的酒不好，是我们的脑子落伍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以前怎么卖酒的？现在人家山东孔酒是怎么卖酒的？人家为了卖酒宁肯到处演戏到处求人都敢抢标王，就为了把酒卖出去！咱们呢，等靠要，在过去的荣光里无法自拔！人家主动，咱们被动，人家可以不要脸，咱们还在等上面救济！你们说，咱们都是娘生爹养的，咱们到底差哪了！”
    会议室里十分的安静，气氛沉重起来。
    赵大海继续说着，“看看这个片子里，朋友的酒，多好的名字啊！我就一直想啊，要是我拿这瓶酒出去找我的老哥们喝酒，我跟他们说什么啊，就说这几年不尽如人意，就说我们厂不敢打硬仗了么？就说我们厂只能混吃等死等着上面下政策么？”
    “你们说，我们到底能不能打胜仗了？”

 第36章 全军出击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色通红，站起来大吼着，“能！能！能！”
    赵大海欣慰的点点头，双手压了压，等到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后说道，“这几天厂子里在忙什么你们都知道，没错，那个在这张会议桌上又唱又跳的小伙子把那首歌给了厂里，我们又请电视台的人拍出了刚才你们看的这个片子，我们用最好的基酒做出了不下于老白汾的口味，到目前为止的我们还没有花一分钱，但接下来我们就要花咱们厂最后的备用金了，可能要花光也可能还不够！因为我们要在全省打一场仗，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胜了，咱们厂就活过来了，会还上贷款会有钱发工资发奖金。败了，咱们厂也没有钱给大家发过年的钱了，或许就会资不抵债，只会比这几年更差，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出工资，会只能等着上面的政策，到时候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这一仗是咱们厂背水一战，胜了就有一片新天地，败了就没有活路，你们说，这场仗咱们敢不敢打？！”
    会议室里群情汹涌，所有人都知道厂子里在做什么，更是都知道这可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却是目前能看到的唯一的可能会有用的办法。
    因为他们中有很多人那天就在会议桌旁又唱又跳，那天没在场的人听说过后也很快的学会了那首歌，没有人不喜欢那首歌，那首越唱越有味道的歌。
    他们等着，已经等了很久了。
    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
    各厂领导挨个起身宣布这次的任务，每个环节都要讲究策略，现在厂里资金不足，做好空手套白狼的准备，做好准备后等运输队一到立刻上架宣传。每支队伍配备传呼，根据当地情况如果有更好的销售办法第一时间上报厂里。回家吃饭时跟家里说一声，过年就辛苦家里人多担待。这次行动经费会很紧张，这是厂里最后的弹药储备了，会尽可能的用在宣传上，但也会配备好各支队伍最开始的资金。会议室就是作战室，会议室里的人不眠不休，白天黑夜的在这里，会好好配合大家。
    赵大海最后说道，“现在就回家收拾。同志们，咱们把这一仗打出个新天地来！”
    会议室领了任务的众人一哄而散。留下的人又紧张的确认各项工作的进度。
    赵大海走到黑板前，盯着进度图，身后围过来厂里其他领导，大家一言不发，也在盯着进度图。
    良久，赵大海指着黑板说道，“宣传这一块，最难的地方是少花钱多办事，这块我亲自盯着，向阳你盯着生产。现在你就联系陈海，让他来厂里。”
    此刻陈海正窝在沙发上喝着姜糖水，跟吴秀琴聊着天，感觉着从身体里慢慢冒出来的热气。
    早晨这一趟趟的，陈海觉得自己可能要感冒了，洪妙妙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才认识几天啊，自己工作狂也就算了，还不给自己回家换衣服的时间。
    不过，也就这样的人才能干出事来。
    陈海把这两天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正说的高兴呢，电话响了，吴秀琴接起来听完挂掉后，“你爸让你赶紧去厂里，说赵书记在等你。”
    陈海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把剩下姜糖水狠狠的喝完，叹口气，边穿外套边说道，“可能厂里开始行动了，这时候让我过去，估计有用我的地方，也就是说这几天我和老爸可能都会忙。咱家的摊不行就先停一停，也快过年了，眼看着人就少了。”
    吴秀琴给他围上围脖，找出棉帽戴上，说道，“行了，妈知道了，我少准备点，该出还得出，你就当老妈要学习学习。快去，路上骑车小心些。”
    陈海临出门时想起来可能刘国杰和田小雨会来找自己玩，又说道，“跟他们讲我有点事。你告诉那死胖子，学习一定要抓紧。田小雨那学习根本没事。如果他们非想要找我换换脑子，你就让他们留下电话。老妈，我走了啊。”
    陈海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一点都不冷。结果就是进酒厂的时候被门卫拦了下来，陈海往下拉拉围脖，露出脸来一笑，门卫老大爷笑骂一声，放了进去。
    四楼会议室，赵大海正在等着他。
    看到陈海进来，赵大海指指黑板上的进度图，示意他先去看看。
    进度图上已经画满了对勾，各项任务后面写着负责人的名字，只剩下宣传那块空着。
    赵大海走过来，拍拍陈海把肩膀，“我已经跟你爸说了，宣传这块我总负责，还有你和洪妙妙！这个山头咱们一起打！你准备准备，一会咱们去找洪妙妙，最晚明天，咱们去省里。”
    陈海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大海，“妙妙姐我能理解，我跟着去干什么，我啥也不懂谁也不认识啊！”
    赵大海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就跟着看着，这个山头我们是怎么打的！”
    背转身嘟囔道，“小兔崽子，什么叫有备无患，这都看不懂？”
    陈海咧咧嘴，想了想，找部电话拨了出去，电视台总机转到视频编辑室，咔哒一声就被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声音，“喂我是洪妙妙！”
    “妙妙姐，我是陈海，我现在就在酒厂的会议室里，你有没有休息一会啊…”
    洪妙妙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别扯淡，有事说事，我这忙了半天了，正等着电话呢，赶紧说。”
    陈海一缩脖，“哦，那这样，我和赵书记一会过去，咱们见面再说啊。”
    “那就赶紧的，确实有事，等你们来了说，我挂了啊，正等着电话呢！”
    咔哒一声，话筒里传来电流音。
    陈海看向赵大海，赵大海一挥手，转身下楼了，“楼下等我，我去办公室穿件衣服了！”
    陈海冲着会议室里的人点点头，戴好帽子围脖也下了楼，一直没看到老爸陈向东，估计可能是在车间忙碌。
    办公楼下，陈海来回溜达着跺着脚取暖，地上已经没有了积雪，只是还很冷。
    赵大海下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黑袋子，听声音咣当咣当的，一转身，从楼梯下推出来一辆二八大杠，偏腿骑上去之后，招呼着陈海一块向电视台骑去，路上说道，“小海啊，我带了两瓶样品，以防万一。这次的宣传工作是重中之重，你有了什么想法就赶紧和我说，别管它好不好，记住了啊。”
    电视台大门，门卫处，陈海做好了登记，门卫打过了内线电话后，俩人就在门口等着，不一会，洪妙妙穿着羽绒服跑了出来，跟俩人招手。
    上楼的时候，赵大海就想问问情况，刚张嘴，洪妙妙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先不要说。
    陈海恍然大悟，这种单位里说话是要小心的，看来赵大海看着风轻云淡的，可心里着急的不行。
    洪妙妙没有带俩人去视频编辑室，而是在编辑室旁边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没有人，洪妙妙端上热水后，坐下来说道，“赵书记，正好，我还想着一会去找酒厂找你呢。这样，我联系了省台的同学，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现在的广告价格因为要过年很难谈的下来。市台这块我也找过领导了，这块倒是好商量，但你知道的，市台一般也没什么人看。电台这块刚联系过，还没有准确的回话，正准备去找他们呢，就接到了陈海的电话。”
    赵大海点点头，“辛苦你了妙妙，我也一直在想，你看，碰到过年，电视台的广告价格不好谈，咱们厂的资金也很紧张。我拉着陈海过来，有两个想法，一是咱们再合计合计有没有什么办法，要找人我也可以去找，二是我想带着你们俩去趟省里，看能不能找到便宜实惠的办法。这不是在厂里坐不住了么，呵呵。”
    陈海在一旁撇撇嘴角，虚伪，成年人的虚伪。
    洪妙妙看见他的表情，踢了他一脚，“陈海，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咱们的时间很紧张。”
    陈海不得不表达起了自己的意见，“所谓广告，广而告之嘛，让更多的人看到，让能消费的人记住并产生购买欲望。电视台贵就不去电视台，哪里便宜去哪啊。”
    洪妙妙瞪了他一眼，“废话，不就是看电视的人最多嘛！”
    陈海说道，“那可不一定，我都好久没看过电视了。算了，你找纸笔来，咱们就把所有可能的渠道都列出来，再根据资金情况排列组合一下，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赵大海老脸一红，连说，“好好好，这是个办法。厂子里太难啊，否则那还用咱们在这里憋屈着。”
    这下，洪妙妙也撇了撇嘴，心说，“这不废话么，要不这样，那还能轮的着我呢？”
    陈海铺开纸，边写边说道，“让人们看到，就是要抓他们的眼球，在人们眼球看到并扫过的短短一两秒内就要给他们留下印象，最好是产生消费冲动，这样，咱们把人们能在哪看到都列出来！”

 第37章 人对了事就对了

    三人拍着脑袋，边想边说，纸上很快列了一列出来，根据受众面依次是电视台、电台、报纸、户外广告、易拉宝或柜台展板，其他方式没有意义暂时不予考虑。
    赵大海从包里掏出了询问过的报价单，皱着眉头。
    陈海伸手抢过来，看到上面的数字，倒吸口凉气，这要是全面推广的话，估计得把厂子卖了，问题是卖出去还有啥意义。
    三人愁眉苦脸，早就知道这山头不好打，但不知道这么难打，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啊。
    赵大海在办公室里焦急的来回溜达，洪妙妙一直在打电话询问广告价格，陈海抱着胳膊靠着椅背把脚翘在了暖气上，脑海中在急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洪妙妙忙活了半天，总算能喝口水润润嗓子了，刚把手里的笔放下准备拿起杯子来时，看见陈海在舒舒服服的打盹，气不打一处来，顾不上喝水，走过去就拧住陈海的耳朵，大声喊道，“好小子，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陈海被吓的一激灵，咣当一声椅子倒下，人也摔在地上，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洪妙妙还蹲着用手指点着躺在地上的陈海的脑袋，一边还生着气。赵大海看着这俩活宝直乐，等乐够了才过来扶他起来。
    陈海突然大叫道，“有了！妙妙姐我需要一些资料！”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各电视台近期节目单基本收视率，各电台节目单及收听率，各地各种报纸发行数量！你肯定能搞到，赶紧的！”
    洪妙妙一听就知道陈海有点子了，立刻转身出门去找这些数据。
    赵大海不再转圈，盯着陈海，“小海，是不是有主意了？”
    陈海点点头，“赵书记，这次咱们酒厂能拿出来做广告的最大资金是多少？”
    赵大海盘算了一下，“不超过二十万。咱们十三个地市，每个地市平均一万五左右。这还不算人员、仓库、运输等费用。”
    陈海说道，“那咱们就再换个角度，好刚用在刀刃上。重点就打省台，根据咱们的价格区间，拉高形象找省台是不可避免的。其他地市级的广告做不到。那么就在地市级换个方法，只做报纸呢？电台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赵大海没有接话，又开始转圈溜达起来。
    门咣当一声打开，洪妙妙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递给陈海。
    陈海立刻翻看资料，写写画画起来。不多时，陈海指着资料上一角问道，“妙妙姐，这几个栏目能打进去么？”
    一个是省电视台台的节目音乐之声，多是播放一些港台的v和青歌赛的现场，每天下午播放，收视率并不高，多是用于填充时间的。
    一个是省电台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和在晚八点半的音乐栏目好歌天天唱，收听率很一般。
    剩下的都差不多，都是各地市的市电台的音乐栏目。
    洪妙妙点点头，“省台的问题不大，有业务关系也有同学可以帮忙。其他地市的可以问问，一个问一个的，我估计差不多。”
    陈海又问道，“省报社那边有没有可能做整版？其他地市的呢？”
    洪妙妙摇摇头，“日报没有可能，谁也不敢，最好的可能是资料上列出的四分之一或者副刊，这块已经做过工作了。其他地市的倒是有可能，不过他们的发行量太小，一半就是四个版面，两三个城市才能做八个版面，这块可以做进去，已经调查清楚了，费用也比较低，四位数出头。”
    陈海招呼俩人凑过来，拿出一张干净的纸，边写边说，“我有个想法，你们看行不行。各电台咱们不打广告，走栏目往里推歌，那两首都可以往里推。各地报纸我们尽量拿整版，价格使劲压，压不下来的就谈账期，一定要打上联系方式。重中之重就是省台，一定要打广告，从上带动下，一口气把名声把形象做出来。其他的就在准备些展板放易拉宝，让人知道在哪能拿到货。”
    赵大海缓缓的点了点头，洪妙妙皱着眉头不说话。
    陈海接着说，“这样，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很清晰了，一是妙妙姐你要剪出来一个五秒的片子，二是准备好电台推歌的录音，三是报纸广告的设计要抓眼球抓人心。”顺手就把费用预估写了出来。
    赵大海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停下来看向洪妙妙，现在洪妙妙成了最关键的支点，能不能搞定就看她的了。
    洪妙妙皱着好看的眉头，手指头绕着头发梢，良久才说道，“片子和录音，陈海你得帮我，平面广告你也得想词，其他的我可以搞定，但酒厂得派人过去送磁带。”
    赵大海大手一挥，“没问题，酒厂的人明天上午就会跟着运输队拉着第一批货出发。看来我们今天会很忙啊。现在咱们先吃饭，边吃边想边聊。”
    陈海这才反应过来，肚子咕咕的叫着，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出了电视台，赵大海得要带着俩人去吃大餐，洪妙妙坚决不去，说是节约时间不搞那些。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面馆，一人一碗拉面呼呼呼的吃起来。
    吃完饭，洪妙妙提出了一个问题，“电台推歌，陈海你得重录一下。咱们这小城市据我所知没什么乐队，你得想明白怎么录，这样，咱们先回去，带你去台里的录音室。”
    陈海有点麻爪，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到现在，赵大海基本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只能跟在两个年轻人的身后。
    电视台里没什么人，中午回家休息的回家了，只有各办公室值班的人各自聚堆聊着天。
    洪妙妙找录音室的人拿钥匙，录音室值班的都叫他老吕，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的很有艺术家气质的男人，看有热闹可看，端着茶杯也跟了进来。
    陈海直接进了录音间，环顾了一圈，发现家伙事还挺齐全的，吉他贝斯鼓都靠在墙角，上面落着薄薄的灰。拿起来轻轻拭去灰尘，弹了几下，陈海点点头，心中大定，虽然音不太准，但这事有门。
    想了一下，出来跟洪妙妙说道，“妙妙姐，差不多，我多弄几遍，最后你想办法合一下。”
    洪妙妙点点头坐在了控制台前，赵大海自己找了个后面位置坐下来，老吕端着茶杯坐在洪妙妙旁边。
    录音间里，陈海调好琴弦后，接好线缆，弹了几个简单的和弦，便冲玻璃后面的洪妙妙点了点头，看了眼耳机，不习惯干脆不戴了。
    洪妙妙在控制台上摁了几个按钮，冲陈海一举大拇指，示意可以开始了。
    电吉他弹起来就是爽，陈海很快进去了情绪，连续扫弦之后，首先飙起了天高地厚，越唱越爽，想怎么来就怎么有，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中。
    录音间外，洪妙妙戴着耳机紧张的盯着控制台和里面的陈海的动作，赵大海没戴耳机，看不出来情况，只觉得自己有点昏昏欲睡。
    老吕的表情却从无所谓很快变成了惊讶，等陈海飙高音的时候，老吕猛的站了起来，身形却被耳机线扯住了。
    洪妙妙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赵大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遍唱完，陈海示意直接第二首，曲风变的温柔，歌词娓娓道来。
    两首唱完，陈海跑了出来问怎么样，洪妙妙说，“我觉得都挺好听的，要不你再来几遍试试？”
    却不料旁边的老吕直接插话道，“妙妙，你是玩视频的，干这个我是专业，我来。小伙子你好，我叫吕如意，是这个录音室的负责人。你的歌是从哪学的啊，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伸出手要跟陈海握手。
    没等陈海说话，洪妙妙说道，“这是我弟，陈海，这两首歌都是他写的，怎样，厉害。老吕，我就奇怪了，平常你都不打招呼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吕如意哈哈一笑，“咱单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沉默是金，不该问的别问。不过今天我是被震撼了啊，平常来咱录音室的可没有这水平。行了，接下来我来录。陈海，一会你要不带上耳机，注意下呼吸的声音，刚才我听的有些明显，咱们先把声音处理好。不过，我觉得可能还是只有一种乐器还是有些单调，一会我帮你想想怎么做。”说罢，就抢了洪妙妙的位置。
    洪妙妙干脆带着赵大海出去找人拍平面了，电视台里有的是能拍好照片的人。
    俩人忙活了一圈后，顺利完成任务。赵大海打电话让人赶紧来取照片胶卷，用最快的速度去制作宣传物料。
    回到录音室，就见到吕如意在控制台前运指如飞，陈海则坐在椅子上喝着水。
    没等多久，吕如意哈哈大笑起来，“成了！”

 第38章 老宋喝多了

    吕如意摁下外放键，录音室里响起了编排好的歌。几人都默默的听着，只有吕如意在打着拍子的唱和。
    歌曲放完，几人都鼓起了掌，陈海的脸红了。洪妙妙看向赵大海，赵大海点点头。
    洪妙妙毫不客气的让吕如意复制了二十盘带子，找个塑料袋装好，就要带着人离开。
    吕如意拦住了他们，“妙妙，也许我不该问，但实在忍不住，这两首歌就这么完事了？你不打算到处播一播？”
    三人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洪妙妙心领神会，露出了狡猾的微笑，“想啊，不过这不是没有渠道么，干脆就给亲戚朋友们发个带子算了。”
    吕如意没看懂三人的默契，着急道，“别啊，咱们是干什么的！妙妙你知不知道现在台里的第一大事？”
    洪妙妙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晚会？”
    吕如意拉着三人坐好，说道，“可不是么，要说妙妙你不愿意参活台里的大事小情，你还不知道现在台里的领导们都快愁死了，就为了节目。大牌的根本请不来，现在都是各企业事业单位在摊派节目。你说上面一发话，下面的就得跑断腿，现在没什么好节目，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这两首歌推上去？”
    赵大海眼睛一亮，但没有说话。
    洪妙妙沉吟了一下，“老吕，跟你说件事，你得帮我保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南天酒厂的书记厂长赵大海。”
    吕如意一听，忙起身握手，赵大海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等二人坐下，洪妙妙接着说道，“这两首歌确实是我弟陈海写的，你没听过很正常。可你知道么，这两首歌是写给酒厂的。”
    吕如意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几人。
    陈海接过来说道，“没错，我跟我姐今天得谢谢你。咱们南天酒厂这几年一直不太好，这不，机缘巧合，就有了两首歌了么，想着帮酒厂出出主意，弄个产品出来，你知道的，现在广告很重要。这两首歌就是用来宣传的。”
    吕如意恍然大悟，“我说呢，陈海，你就跟你妙妙姐一样叫我老吕就好，咱们不整虚的。我问你们，这两首歌加起来可有十分钟了，哪里能打这样的广告啊？”
    洪妙妙笑道，“话挑明了，老吕，你要不要加进来？天天在录音室多没意思，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吕如意一下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道，“我明白了。妙妙，我能掺和进来？别逗了，我除了玩这里的这套东西啥也不会。你要我帮忙的话就直说。”
    陈海听到这样的话，不仅对这个文艺男高看了一眼，“行啊，懂分寸知进退，有点意思。”
    洪妙妙看看手表，说道，“老吕，赵书记和陈海还有事，我先陪他们去。咱们俩一会再说。”
    回到洪妙妙的办公室，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陈海问道，“妙妙姐，老吕人咋样？”
    洪妙妙说，“他是我下海后想挖的人，所以我今天没有对他隐瞒。他的能力很强，但在这混不开。”
    陈海一下子就明白了。
    洪妙妙把照片和磁带装好，递给赵大海，说，“市里的报纸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赶紧找人联系上。现在看其他地方都好办，省里得去一趟。赵书记你安排时间，我这得请假。”
    赵大海笑呵呵的说，“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咱们三个就出发，坐厂里的车子走。就是可能会辛苦点，坐货车。”
    洪妙妙点点头，觉得无所谓，效率最大。把二人送走后，找领导请了两天假，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反复的计算着这次的行动还需要动用哪些资源。
    这时，老吕端着茶杯溜达了进来。
    赵大海和陈海赶回酒厂，会议室里，有人过来汇报下午的行动。听到已经准备出一批酒，基本可以覆盖到每个地市时，赵大海松了口气，问道，“卡在什么地方？”
    “包材供应不上，生产没那么快，这已经是最大能力了。”
    赵大海点点头，把宣传科长叫过来，把联络电台和报纸的任务交代下去，讲清了重点和目标。
    会议室的声音再次嘈杂起来，“请呼……让他立刻回电……”
    不一会，叮铃铃的电话再次想起，一片繁忙。
    到了下班的点，众人安排好值班各施其职，其他人赶紧休息，战斗今天还不会打响。
    陈海看没自己的事了，跟赵大海打了声招呼，骑车向自家的烧烤摊行去。
    自从有了夜市的雏形之后，礼堂前的小广场越发的热闹了，尤其是到了下班的点，总有人图省事找个摊子解决自己的晚饭，吃过之后发现味道确实不错，摊子及周边整的很干净，甚至比很多饭店都强。一传十十传百的结果就是来摆摊的晨练队伍在每天收摊后又累又开心。
    把自行车放进院子里，看看没有屋子亮着灯，知道没有人在，便穿戴好烧烤服，锁好院门，一拐弯就是自家的摊子。
    这两天都是吴秀琴一个人在张罗，所以只摆出来两个烤架，自己用一个，另一个留给客人们。
    陈海走到摊位后，接过了吴秀琴的活，让吴秀琴赶紧歇会，今天老爸估计是来不了了，晚上回家也不知会在几点。
    吴秀琴让开位置后，没去休息，反而去帮着忙不过来的摊子忙活。
    今天吃烤串的都是年轻人，估计大学中学都放假了，乘着有时间赶紧多联络联络，便宜实惠的烤串自然是很好的选择。
    “好了，这是您点的三十串肉串和五串羊排，少加辣，您先吃着，有啥说一声就好，都是帅哥，要不要来瓶白酒暖和暖和，我跟你们说啊，这酒是咱们酒厂出来的，纯粮酿的，不口干不头疼。”
    “行啊，那就来一瓶，那几个杯子。嗯，这几串多加辣，多加孜然。”
    陈海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温温暖暖干干净净，不需要去考虑太多，只要把手里的活做好了，眼前的客人们吃的开心了，就会有一些收获。
    正忙碌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你小子终于来了啊，找你好几天了。先整点串拿瓶酒，让我暖和暖和。”
    抬头一看，正是老宋，语文老师宋红卫。
    身后跟着高马尾一晃一晃的田小雨和胖乎乎的黑框眼镜的刘国杰。
    陈海笑了，知道学校里的事应该是有了一定的结果才来找他。起身在靠近自己的地方摆好三个小椅子，从泡沫箱里点出五十串来放烤架上开始忙活。
    刘国杰伸头看看，嚷到，“这点够啥，再来点羊排，这几天快累死我了，我要好好补补，有腰子没，也整上。”
    刚说完，脑袋上就吃了一个脑崩，老宋说道，“哟嗬，快累死了，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看看人家田小雨，比你认真的多比你参与的多。”
    田小雨只是笑着，眼眸闪闪的看着陈海。
    烤架前呆了一会觉得身上暖和了，老宋摘下了帽子，叼起根烟，端起杯正准备喝两口舒缓下，就听有人喊道，“握草，老宋！哥几个，是宋老师！”
    宋红卫扭头，看到几张熟悉却叫不上名字来的脸，知道都是自己带过的学生，一个个端着杯凑过来要敬酒。顿时脸色就有点变，好不容易找到陈海，可不能还没把事说清楚就喝多了。
    可酒不能怂啊，得用拖字诀，老宋赶紧摆摆手，说道，“你们这是都放假了？你们让我垫垫肚子，空着肚子喝酒你们就得看我耍酒疯了。一会的，一会的。”
    那几个人一看也是，干脆就把自己的串递过来让老宋先吃。老宋一瞪眼，“干啥？你们也都垫垫肚子，我找你们学弟，额，也就是这个家伙先说点事，一会咱们再喝，谁都不许走啊，你们点的东西够不够，多点点儿，今天我请客了。”
    陈海没想到老宋还能这么场面，笑呵呵的看着摊子上的热闹，手里忙个不停，顾不上说话，更顾不上那几个人看着自己的惊奇的表情。
    田小雨到旁边的摊子上点了碗馄饨，端回来放在老宋面前，老宋赶紧先暖暖胃。刘国杰在一旁有点发酸的瞅着，陈海也不管他，但对田小雨的行动也是不住点赞。
    老宋边吃边和陈海说这次找他是什么事。
    陈海最后几天没去学校，还真不清楚，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更是早就把学校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原来，校长郑春生在会议上宣布了，通过调查和研究，认为陈海三人的办法具备可推广性，高三下学期整体将采用此套办法，要求各科教研组尽快调整高三冲刺阶段的备课，自己挂帅，每个科目指定负责人并担负保密任务，陈海作为发明人、田小雨和刘国杰作为第一批取得良好结果的使用者作为辅助。要求在年后补课开始前做完所有准备工作，目标直指第一次市级联考。
    因为陈海没去学校，田小雨和刘国杰成了各科老师争抢的对象，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做好的各科资料分发出去，老师们在其基础上进行补充完善和调整难度层级。
    这次来找陈海，是在几天的紧张工作后有了一定的进展，但大部分老师对最终结果的实现有一定的怀疑，受郑春生所托，让陈海去一趟学校，跟老师们沟通一下。
    陈海听完之后陷入了思考。
    旁边的那几个人早就等不及了，看到老宋说完，凑过来就开始敬酒。

 第39章 老同志们被带跑了

    学校的事，现在陈海肯定没有精力参与，下个学期自己肯定会以自己预设的方法和目标为主，同时也要盯着田小雨和刘国杰。现在去学校跟老师沟通，沟通啥，老师们会听自己这个学生说什么么？不去更不好。
    一时间难以决断。
    给老宋敬酒的学生有好几个，从对话里能听出是大学放假回来的。老宋逐渐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询问着在大学的生活。一时间很是喧嚣，一杯又一杯的白酒下肚，气氛愈发的热闹起来，刘国杰充满了好奇，跟在老宋后面跟师兄们东拉西扯着。
    田小雨没有参与，而是把小椅子挪到陈海的身边，神情很放松的聊天。
    陈海问了几个问题，明白了老宋为什么要要他，无非是有老师对这次突然调整复习计划有不满，老宋想让他现身说法。
    陈海照看着烤架上的肉串和羊排，悄悄问道，“小雨，这事说实话我不想去，这几天我不在让你们受苦了。我问你，你看老师们整理出来的东西跟你们整理出来的东西相比，怎么样？”
    田小雨摇摇头道，“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思路倒是可以统一，老师们也把自己的题库拿了出来，难度层级也分开了。可我总觉得老师们并没有真正把咱们的办法当回事，嘴里说着很好很有启发，在细节上却都有自己的想法。要我看，就是惯性，多年教学形成的习惯很难一下子改变。”
    陈海冲正喝酒喝的开心的老宋努努嘴，“他呢？”
    田小雨压低声音，“他是语文科目负责人，很认真很细致，比咱们做的还要好。”
    陈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从身后拿出一瓶饮料递给田小雨。田小雨甜甜的笑笑，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正好手里的肉串烤好了，调转签子摆好，招呼着众人可以吃了。
    老宋指着陈海跟那几个学生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陈海，今年我带他们的高三语文。我可跟你们讲啊，这个家伙不得了…”
    陈海赶紧找个杯子端起来，打断老宋肆无忌惮的夸奖，这不是夸了，这是拉仇恨呢，学生之间最好只有你好我好大家好。
    “各位师兄，我敬大家一杯，宋老师真的是过奖了，受之有愧。来，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就好，多聊天少喝酒。事先说好啊，还得忙摊子，只能这一杯了。”
    二两杯，一口闷。
    对面一阵“嚯”的声音响起来，杯子里不管有多少都干掉了。
    老宋端着杯直咧嘴，刚刚倒满的一杯二两怎么也不可能一口喝下去。刘国杰说道，“老师，咱们不跟那犊子比，咱们来一小口就成，后面还得继续喝呢！”
    老宋找到了台阶，还是喝了一半下去，脸色越来越红了。
    正热闹着，老洪老陈来了，向陈海招招手，示意进院子有话要说。
    陈海连忙跟摊子前的客人告个罪，把吴秀琴找回来看摊。
    田小雨跟着陈海进了院子，她不喜欢外面那种喝酒扯淡聊过去叹未来的场面，刘国杰倒是很喜欢，留在外面继续着各种表演。
    现在的时间是刚过七点半。
    老洪在桌子后面抽着烟，老陈捅开封死的煤炉，烧上热水后也叼起了烟，就在炉子边上烤着手。看陈海和一个漂亮的女孩一块走了进来，老陈乐了，“陈海，这是？”
    陈海赶紧将双方介绍一遍，然后围着炉子坐下烤火。
    知道是陈海的同学和好朋友，尤其学习比陈海要好得多时，老陈一顿夸，搞的田小雨有点不好意思了。
    水开了，陈海给大家都倒满水杯，特意给田小雨的茶杯里放上老陈珍藏的茉莉花茶，屋子里飘起了淡淡的香味，渐渐越来越浓，压过了烟味。
    老洪奇道，“老陈你这茶不错啊，又是张元的？”
    老陈傲娇道，“那是。闺女让人捎回来的。陈海你小子怎么知道这罐子里是茶叶的的？”
    “嘿嘿，那么一个好看的罐子谁看不到啊，老哥哥，你说你为啥放那么显眼的地方呢？”
    屋子里哄堂大笑。
    老洪说道，“小海，今天忙的咋样，下午就看到你妈一个人在摊子上忙活。她说你中午都没回家。进展咋样了，说说。”
    陈海挑重点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洪妙妙熬了一夜又忙了一天。又说到调整了宣传方案后，将会着重省台，可能要去省台跑跑时，老洪老陈对视了一眼。
    陈海根本就没看见身旁田小雨惊异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的脑子已经有点乱了，“这是陈海？这才是真正的陈海？”。
    老洪摁灭烟头，喝了口茶，“我说今晚妙妙怎么睡的这么早呢，吃完饭就躺床上去了。今天白天就没缓缓啊？”
    陈海摇摇头，“你不知道，事一件赶一件的停不下来，现在妙妙姐是主力。对了老哥，妙妙姐要是真的下海了，你同意么？”
    老洪摆摆手，“有啥不同意的？年轻人就得闯闯，现在的大形势啊，早点出去早点好。行了，小海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不说这个了，我的态度就是支持。知道叫你进来说啥事不？”
    陈海琢磨了一下，“估计不是广告的事。难道，夜市那事有眉目了？”
    老陈爆发出大笑，“老洪，你看我说啥了，这小子脑子太好使，都忙成那样了，你就一个问题他就能猜到咱们要说啥。”
    老洪也乐，“确实。小海我可跟你说，以后多帮帮妙妙，她的脑子真没有你的灵光。你没猜错，有眉目了。是这样的，这一片，我和老陈摸了一下，围墙后面是两家单位，一个是钢木家具厂，一个是五金交电公司。现在都没啥效益。”
    老陈接过话来，“我们进去看过了，如果把围墙打掉，能利用的地方不小，还有几排大仓库空着没用。我们找过那两个单位的领导，出租闲置面积来挣点钱，都挺高兴。就是得费点事，得再砌一道新的围墙。”
    陈海也很高兴，如果这事能成，可就真的能把夜市干起来了。
    先解决有没有，至少土地的问题还得两年才有政策，到时再解决好不好。
    陈海问，“年前没几天了，估计年后怎么也得过了元宵节，老哥哥们，现在留给咱们这南天门夜市的磨合时间可不多了啊，怎么样，现有都有想法了？”
    老陈说道，“这不就是找你呢么？我们俩弄了个东西，你先看看。”说完起身从抽屉里找出来一沓纸递给陈海。
    陈海接过来没有直接看，又问道，“咱们的锣鼓队现在怎样了？这可是要派上大用场了。老哥哥，你们想想，南天门夜市锣鼓队，走这么一圈，多威风！”
    老洪自豪的笑道，“没问题，你就放心，每天上午练着呢，那几个点子用起来效果确实好。我们跟大家也都说了筹备夜市的事，喏，那个文件里就有老兄弟们的功劳的。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外面的摊子有多少是咱们的人，又有多少是其他人呢？”
    老陈补充道，“把夜市搞起来，他们比咱们还着急呢。人来的越多，生意不就越好么。”
    陈海点点头，翻开文件，找出支铅笔，开始仔仔细细的研究。
    一旁的田小雨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只是还没有从摸不着头脑中解脱出来，悄悄问道，“两位老人家，你们这商量的是什么？跟陈海有关系么？什么v啊省台啊什么夜市的，我跟他是同桌，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老洪招招手，田小雨把凳子靠过去，老陈也凑过来，谁都不想影响陈海的思考。
    “小姑娘，陈海没和你们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不想影响你们的学习，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不用管陈海他干什么。我跟你讲讲啊，这些事都是陈海最开始张罗的，是这么这么……”
    田小雨越听越是震惊，根本没想到陈海在学习之外还做了这么多听起来很有挑战的事，学习上更是玩控分都玩出了花。自己和他真的是同桌么？简直不是同龄人好么！不由得气馁起来。
    老洪老陈说的开心，越说越多，直到说起了拍v的事。
    田小雨怎么也想不到，当她们还在学校里苦哈哈的埋头学习时，陈海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更不可思议的是，好像每件事还都有可能干成。
    如漆如星的双眸越睁越大，好看的小嘴不自觉的张开成了o型，挺翘的小鼻子一张一合的逡出了鼻翼上的小皱纹。
    回头看了看火炉边那阳光的脸庞和沉思的模样，田小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和陈海是有着巨大的差异，这让她有些患得患失了。
    陈海毫不在意那三个人在聊什么，本来他也不打算隐瞒，只是不想干扰好朋友的学习。手里的文件终于研究完了，不得不说，考虑的很细，方方面面的都涉及到了，只是有着浓厚的时代气息，这和陈海最初的设想有些不一样，正在推演哪种更好用些。
    旁边传来的谈笑声惊醒了陈海的思考，他摇摇头微笑着，推演那么多做什么，没有落地谁也不知道跑起来哪种方式会更好些，干脆把自己的设想，在文件后面的空白处认真写了下来。
    让老洪老陈去琢磨！
    最后，陈海写下了三个问题。

 第40章 海和小雨说…

    这三个问题在陈海的眼中是极其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夜市能否良好运行的关键逻辑。
    第一个是夜市的管理，需要成立一个机构来做统一的宣传、卫生、营商、保安等工作，这个机构如何定位和运行。
    第二个是这个机构如何才能保证不成为某些眼红的人的敛财手段，从制度的设计上就遏制很常见的底层生态，真正做到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潮做有意义的事，真正做到是做好事而不是成为剥削的途径。
    第三个是费用，既然要租用两个单位的地方，又会涉及到整修地面围墙、统一风格、卫生保安等等问题，费用是必不可少的，费用从哪里来？如果要收费，怎么收？如果不收费，怎么解决？
    这三个问题在陈海眼中其实只是一个问题，要不要找市里？如果市里出面给予一个明确的身份，从而出台规章制度和拿到费用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水杯放在炉子上的时间有点久，端起来时有些微微的烫手，茶水越发的浓了，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陈海把正在聊的热闹的三人打断掉，“老哥哥，我看过了，都挺好的。我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了最后，又写了三个问题。你们先看看。我出去一下，别让那几个人喝醉了，要不挺麻烦的。”
    田小雨这次没跟着陈海，而是在屋子里和老洪老陈一块看起了陈海递过来的文件。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了，只有烧烤摊和馄饨摊前还有客人，其它的摊子已经卖完货收拾干净回家了。
    宋红卫已经喝高了，眼神迟滞工作缓慢，刘国杰给他拿来矿泉水，正在喝着解解酒劲儿。
    那几个老宋的学生喝的也不少，但年轻人明显能打，还在勾肩搭背的推杯换盏，寒冷的夜没能阻止他们的热情似火。
    吴秀琴在烤架后笑吟吟的看着，看见陈海过来，就起身去给馄饨摊子帮忙。
    陈海坐在烤架后面，直咧嘴，地上能看见的就有五六个空的白酒瓶，烤串都吃完了，现在还有的就是烤蒜了。
    得，不能让这帮人再喝了。
    老宋使劲睁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陈海，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小子，这半天跑哪去了，事还没跟你说完呢，你赶紧安排好时间去趟学校。该说啥就说，有我在，我看看谁敢难为你。行了，咱俩碰一个，预祝咱们成功！”
    放下矿泉水的瞬间，老宋头一低，直接向地上倒去。刘国杰一把抓住他。
    陈海苦笑着摇摇头，敢情老宋一直在等自己啊，那得把这个情分还上。
    那几个师兄一看，知道不能再喝了，就张罗着把老宋送回去，还好刘国杰知道老宋家住哪，这几天老宋没少带着他。一帮人推车的推车，帮扶的帮扶，呼呼啦啦的走了。
    让老妈先回家，自己留下来把摊子收拾好，地面打扫干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
    小广场恢复了往常的安静，惨白的路灯照射不了多远，陈海站在院子外，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院子里传来推自行车的声音，老洪老陈田小雨三个人出来了，看见陈海，老洪说道，“别愣着了，天寒地冻的，赶紧骑你的车去，把小姑娘送回家。”
    说完，老洪老陈骑着二八大杠晃晃悠悠的走了。
    田小雨推着她那辆二六坤车，站在院子门口笑着看向陈海，这是第一次陈海送她。
    陈海晃晃脑袋，把刚才的静谧从脑子中赶走，推出自行车来，关了灯，锁好院门。
    马路边，两个年轻的身影并肩而行，一个是高高大大，一个是精致玲珑。
    陈海很自觉的骑在外侧，把田小雨护在里侧。二八大杠有时间没有上油了，链盒偶尔便会发出嘎愣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倒也有趣。
    田小雨对这样的情况很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聊学习，已经放假了，聊刚才看到的那些事，会让自己气馁。聊啥呢，小脑袋瓜子里不停的转着圈子，拿不定主意。
    陈海能感觉到自己那颗青春懵懂的心中对旁边的这个高马尾女孩其实是有着淡淡的喜欢，可这种喜欢只是对美好的好奇和探索，并没有上升到真正的异性之间的喜欢。对于自己这个拥有无数记忆和经历的灵魂来说，他相信可以做好朋友好兄弟，但没想着再进一步。见过繁华，最是呵护美好。他可以在学习上帮助田小雨获得不错的分数，其它的他还没准备好干涉。
    不像现在做的几件事中的那些人，自己只是提供了想法，或者说给出了一个非常可行的可能，是他们主动抓住了可以改变某些事的机会，而不是自己去推动某些事的发生。
    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中的普普通通的学生，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更何况，能改变的人从来都不是靠外力，能改变的人从来都只是缺失了一个能看懂能抓住的契机，当契机出现就会奋不顾身的。
    一路上俩人一直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田小雨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灵光一现，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眸子闪出了狡黠的光，“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何还要在里面打转转，为什么不让这个大男孩来解决呢？”浑身顿时轻松下来，自行车把晃了两晃，摁响了车铃铛，嘀铃铃的。
    陈海扭头看过去，眼前是精灵般的女孩，红色羽绒服，紧身牛仔裤，洁白细腻的脸庞，干净清爽的高马尾，正左右晃动着身体使劲的蹬着自行车，已经超过他的车头了。
    陈海笑了笑，没有追上去，心念所动，唱出了他很喜欢的一段词：
    出发啦，不要问那路在哪，迎风向前是唯一的方法。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运命哎呀，什么关卡。当车声隆隆，梦开始阵痛，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个面孔，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尽头…
    寂静的夜色里，歌声传出很远。
    田小雨一下以把车刹停，使劲扭着脖子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的陈海，“行啊，这又是你写的歌，好听！声音再大点！”
    陈海唱的更来劲了，摇晃着车把追了上来。俩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眼看着离家很近了，田小雨刹停跳下自行车，“陈海，咱俩走走。”
    陈海也跳下自行车，陪着这个漂亮的女孩推着车子慢慢的走着。
    田小雨心情十分好，早把异性之间的小暧昧扔到了九霄云外，对陈海这段时间做的事充满了好奇，“陈海，今天我看到的听到的你，和在学校里的你，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陈海笑着回答，“人本身就是多面体，不同环境会用不同的方式出现，所以都是真的我，也都只是我的一面，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哪一面，我都是真实的。”
    田小雨说道，“这些事，你不觉得会影响你的学习么，咱们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陈海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小雨，你相信么，我们可能站在了一个时代的门口，不会太久，这个时代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田小雨停下脚步，微仰着头，精致的下巴上红润的嘴唇，“是吗？我没有感觉到，你是怎么判断的？”
    陈海仰起头，让自己不要去看这让人小澎湃的一幕，眼睛盯着天边一颗闪亮闪亮的星星说道，“高一高二的时候，你是咱们班的历史课代表，每次考试都是最高分。我就不行了，七八十。我在看历史书的时候，总在想一个问题，那么多的历史事件到底是因为什么发生的。我曾问过历史老师，结果是挨了一顿骂，之后就是随便对付着历史考试了，因为我发现老师也好课本也好，不能给我一个让我真正明白的答案。”
    田小雨微垂下头，默默的听着。
    陈海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去看书，蹲在新华书店里看国富论看资本论看教员选集，慢慢的我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事件的背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而矛盾的产生、发展、爆发往往是因为利益，集团和集团之间的利益，阶层和阶层之间的利益。就像两个人吵架或者打架，其背后也是利益的冲突，或者经济或者面子或者其他。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我是在工厂区长大的，你可能也能看到。现在的工厂也好企业也好，有多少是和以前一样红红火火的呢，又有多少职工家庭是每个月能正常的发工资能正常的报销医药费呢？市场经济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能让我们的很多企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陈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田小雨抬起头用好看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可这种状态怎么那么有味道有意思呢？难道认真的男孩最好看么？
    陈海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整理我的书架，在生物书中看到了八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才彻底明白了。我认为这就是历史上那些重大事件背后所谓利益所谓矛盾等等等的最终原因。时代是在向前发展的，每一次的进步都是从政治制度到社会生产力的相互适应，这里面又有着科学技术的作用。谁能跟得上发展，谁就能跟得上时代。谁沉浸在过去，谁就注定会被淘汰。”
    田小雨的眼睛越来越亮。
    陈海接着说道，“咱们这的工厂，要技术也有，要产品也有，要钱的话还有银行，为什么就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大概率是我们这的思想，应该是落后了，不适应现在的发展，跟不上时代。”
    陈海扭头看向田小雨，“我说这些，你能听懂么？”

 第41章 懵懂的雨

    田小雨的眸子惊慌的躲闪看来，她没想到陈海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我听不太懂，但我觉得你的逻辑是对的。“有些小慌张的声音从垂下后又扭向一旁的高马尾后传来。
    陈海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我好像做了很多事，摆摊啊酒厂啊夜市啊学校你们弄得那些事啊，其实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跟他们展示了一种可能，他们正在把可能变成现实。他们要付出很多努力，要打破很多旧的东西，他们不一定能成功，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感到困惑的时候陪他们说说话而已。就像你和阿杰，你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田小雨平复了心神，跟随着陈海的话语，想起来考试前拼命的样子，每天都是在挑战自己。打败一个旧的，再继续打败一个新的，就这么打来打去，最后在压分的情况下，自己考了前五名，家里好一顿表扬，自己更是开心不已。
    想起那一个多月的经历，至今还心有余悸。
    田小雨顿时明白了陈海想表达什么，“你是说，只有自己才能打败自己，只有能打败自己的人才有可能会更好。对么？”
    陈海点点头，“你会在意脚下的蚂蚁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么，你会在意别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么？除了我们的至亲好友，谁会在乎你今天开不开心每天过的好不好？大部分人为了应付每天的生活已经焦头烂额，谁还有余力去多想一点多做一点呢？我们看到的企业也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强大自己，才能更好的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当出现了某个时机，时代的大门便会打开，我们才会有多一点点的机会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说完，陈海推着车向前走去，田小雨呆了一呆，推着车紧紧跟上。
    陈海还是选择了尽可能直白的话语去表达自己现在的观点，用隐晦的方式去描述即将到来的大潮，希望田小雨能听懂。听不懂也没关系，还有时间。
    田小雨用好听的声音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做这么多事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
    陈海笑笑，反问道，“期末考试压分，你压下去多少？”
    田小雨想了想，“如果不压分的话，估计年级能进前五。你呢？”
    陈海答道，“这次的卷子太简单，不压分的话，和你差不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你说会不会影响我的学习？哈哈！”
    田小雨刚开始还感到放心，越想越不对，骑上自行车追着已经骑出去的陈海的背影喊道，“差不多？到底是差多少？”
    陈海哈哈笑着，就是不回答。
    很快，田小雨到了自己家楼下，放好自行车，冲陈海挥挥手，“我到家了，你赶紧回，有时间你一定要带我看看那个v啊！我得看看我的好同桌在电视里什么样子！”
    陈海用两根手指在额头划了一下，“好的，卖的木。”
    看着左右晃动的自行车远去，田小雨上楼进了家门。
    脱下外套，换好拖鞋后，在厨房倒了杯热水，放了些蜂蜜，端着坐到沙发上，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露出了悄悄的微笑。
    田小雨的父亲田大有看到宝贝闺女这幅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闺女啊，有什么好玩的事跟老爸分享分享呗？”
    旁边的田小雨的母亲柳北华嗔怪的拧了他一把，“小雨被同学叫走的，说是老师有事找，这么晚回来肯定是忙的不行，你就不能让闺女喝口水喘喘气么？对了，闺女，这么晚你是怎么回来的？”
    田大有对柳北华这精湛的演技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刚才是她在窗口看见小雨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同学送回来的，明明是让自己先探探口风的，怎么自己又被拧了一把呢？
    田小雨对父母这种操作早就见怪不怪了，很享受这种关心和温暖，不是强硬的质问，而是委婉的疑问。恰恰是这种和谐的家庭氛围，让田小雨兰心蕙质，心气很高，却不曾想今天被陈海震撼了一把。
    自己和陈海是坦坦荡荡的好朋友，又因为陈海无私的分享了自己的复习方法，才让自己突破到前五，已经心存感激了。却想不到这个家伙在外面又整出来这么多事，要不是今天跟着老宋找到他，自己还一无所知呢。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朋友？不过，他说的那番话，听着很有道理，可自己想不明白。从来没发现自己和他有那么大差距啊，以前可是比自己差远了。
    田小雨边喝蜂蜜水边想着，可总是想不明白差距是从哪里的。
    靠在柳北华的怀里，田小雨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向父母讲述了一遍，尤其是陈海的那番话。
    然后撒娇道，“老爸老妈，你们说我是不是只会学习啊，跟同学相比，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做，这样子以后出去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柳北华捏着田小雨的鼻子，宠溺道，“学生当然最重要的是学习了，考个好大学才有个好前途么，就算以后分配工作也是挑好的。谁敢骗你，问问他老妈答应不答应。你说是不是老田？”
    二人看向沙发另一端的田大有，却觉得有些不对，田大有的脸色很郑重，眉头紧锁。
    看母女俩看着自己，田大有咧出份笑意，哄着闺女说道，“小雨，你跟爸爸再说一遍好不好，我觉得你这同学有点意思。”
    田小雨兴奋的坐起来，放下水杯，指手画脚的重新讲述了一遍。
    讲完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老爸，真的会是一个时代要来了么？”
    田大有笑笑道，“谁知道呢？不过你这同学很有意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了，你看看表现在几点了，趁着放假赶紧多休息休息，快去睡觉。明天早餐想吃什么跟你妈说！”
    田小雨嘟嘟嘴，洗漱睡觉去了。在温暖的被窝里，思考着什么是时代，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客厅，柳北华听了听田小雨的屋子里没有了动静，轻轻的走到田大有的身边坐下，问道，“老田，你怎么了？是不是女儿不太对劲，你要不要早点干涉一下啊，千万不能影响学习！”
    田大有苦笑道，“不会的，小雨的同学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倒是这个男同学，引起了我的兴趣。如果他弄得那几件事真能干成，我倒是想跟他聊聊。不行，我得赶紧记下来。”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本子，开始写写画画，“酒厂应该是很快就能见到结果的，然后是夜市，现在已经有了雏形。有时间我得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小雨说的那样。”
    柳北华嫌弃的瞥了他一下，“行了，赶紧睡，你们小组天天琢磨这琢磨那，也没看见哪个企业在你们手里活过来了。我可警告你啊，小雨那边你该干涉还得干涉，这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啊，得以学习为重，不能谈恋爱，想谈就到大学去谈。还有几个月，咱们可就熬出头了，可别最后出了问题。”
    “行行行，我听你的，找时间我跟小雨聊聊。你先睡，我加点班。”
    田大有不管身后的唠叨，进到书房关好门打开窗户，靠在窗口抽起了烟。
    “时代！从一个高中生嘴里能听到这俩字，有点意思。市企改领导小组，到底能做点啥呢？上面的政策空间还没有完全打开，这小子搞的这两下倒是值得关注一下。”
    没错，田大有，市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副组长，负责具体事务，田小雨的父亲。
    陈海进到家门，就看到陈向东在沙发上等着他，吴秀琴在一旁算着帐，桌子上对了一堆的零散钞票。
    “小海，赵书记要求你明天跟着一块去趟省里，你看看要带什么。”
    吴秀琴接过话来说道，“去就去，估计让你跟着，老赵心里踏实。家里没事，由我在呢。你爸也是刚刚才回来，厂里都忙的不行了。”
    陈海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天天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看来去学校得往后推迟了。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刘国杰打了过去，“阿杰，明天我得去趟省城，学校那边你帮我跟老宋说一声抱歉，就说我回来后就会第一时间找他。行了，早点睡，睡不着就做题，电视有啥看头。”
    放下电话，陈海说道，“没啥要带的，估计最多两天，顺利的话一天就有结果了。对了，厂里准备的怎样了，明天都能下到各地市么？”
    陈向东有气无力的说道，“差不多了，现在是装一辆走一辆下去一队人马。行了，我得赶紧睡觉去，累死了。”说完就向卧室走去。
    吴秀琴喊道，“洗脸刷牙洗脚！要不不准进被窝！”
    陈向东嘟嘟囔囔的拐进了洗手间。
    陈海乐呵呵的看着，“老妈，今天不错啊，你一个人能全扛下来，真厉害。”
    吴秀琴说道，“那是，你不看看你老妈是谁，这点事算个啥。我跟你讲啊，今天你们老师来，本来是不打算收钱的。你老师那几个学生偷着把钱都给了，说是请老师的客。我怎么也推不掉，就收着了。这个事你自己去处理啊，我不管。”
    陈海点点头，“没问题，小事，你来我往的不就是情分么。对了，老妈你算没算一下，从开始到现在，咱们家挣了多少钱了？”

 第42章 闯省城1

    吴秀琴喜滋滋的说道，“咱们摆了九天了，乱七八糟的都算上有三千多了，这要是摆一个月，哈哈哈哈。”
    陈海打断道，“很快就过年了，马上就没生意了，三十、初一、初二、初三、初四，都是吃了一肚子肉，初五烧香，初八上班。接下来咱们要闲十多天喽。老妈你也正好休息休息，哈哈哈。”
    吴秀琴抬腿踢过去，说道，“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现在这点钱，可比挣工资强多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年后我就停薪留职，专门给你挣上大学的花费。”
    陈海愁眉苦脸道，“老妈，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上大学我有办法。行了，不说这个了，明后天就别出摊了，今天晚上我也跟老洪老陈他们说过了。咱们家也得准备准备过年了，今年咋弄，听老妈安排。”
    吴秀琴点点头，“行，听你的，明天我再出一天，不图挣钱，至少和大家伙都说一声碰个面的。对了，你们弄那个夜市咋样了？你都不知道，新来这几个摊子都是你早晨认识的那帮老同志的家属，刚来的时候还发愁能不能见到回头钱呢，现在每天都乐呵呵的，比我去的还早。”
    陈海伸了伸懒腰说道，“我知道，他们都跟我说了，就是没说每天出摊能挣多少钱。咱也不能问啊。那个夜市有眉目了，如果快的话，十五之后就会用动静。老妈你说咱们要开店是还在这，还是再找地方？”
    吴秀琴思考了一下，“原来看过几个地方，唉，反正也要过年了，就等哪天闲了再带你去看看。对了，你那个女同学跟你是咋回事？你把人送回去了？”
    陈海说道，“没咋回事，就是同桌，平常来往的比较多而已，今天不是老师带着他们俩来了么。给安全送到家了，我办事，你放心。“
    吴秀琴点点头，“好好学习，别整有的没的啊。早点睡去，明天一大早出发，养好精神，跟在老赵后面有点眼色。”
    陈海嘻嘻哈哈的答应了。
    晨练一如既往的热闹，看着这帮精气神越来越好的老同志们，陈海心里也十分开心。
    分别的时候，老陈拽住了陈海，“昨晚回去我就帮你打过电话了，要是去省台就听妙妙的，她都知道，也都熟悉。”说完就挥挥手离开。
    陈海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懵，大概知道是老陈帮忙找人了。当下便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不再多说，以后处的时间长着呢。
    赶紧回家吃完早饭，陈海找出高领毛衣穿上，把领子竖起来当做围脖，挑了条厚牛仔裤，想了想把军勾翻出来穿上。
    这样就算稍微正式点又不那么正式，照照镜子，扒拉扒拉头发，就这样。
    拎着找出来的保温杯，坐在陈向东的自行车后座进了酒厂。
    时间刚到七点钟。
    酒厂仓库门口拍着几辆货车，陈海仔细一看是平头柴，许多人正忙着装车，应该是已经下去几辆了。
    陈海在办公楼下等陈向东放好自行车后，跟着上楼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是一片喧闹，所有的电话都占用着，赵大海站在会议桌前盯着呈报上来的信息，挺直的腰板，紧缩的双眉，
    陈海想了想，直接走过去说道，“赵书记，我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赵大海扭头看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洪妙妙也该到了，等她到了就走！”
    陈海愣了一下，他们俩什么时候联系好的？想起来了，有呼机。
    不再说话，跟着赵大海看着桌上汇总上来的信息。
    赵大海说道，“看到外面的大车了么，昨晚已经开始出发了，这几天厂里所有人加班加点总算是准备好了第一批次的货。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陈海点点头。
    身后响起了洪妙妙的声音，“赵书记，我没迟到。现在能不能出发了，到省城得四个多小时，咱们应该能赶上下午办事。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有些新情况，还得跟你们汇报一下。”
    陈海转身一看，穿着黑色过膝羽绒服带着红围脖的的洪妙妙站在身后，嘴里跟赵大海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自己，笑吟吟的，昨晚应该是休息好了，今天没看到黑眼圈，也许是被精致的妆容遮住了也不一定。
    赵大海拎起自己的包，点点头，当先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都给陈向东，他们看家。咱们去省城打攻坚去。省城的队伍昨天下午就出发了。”
    陈海忙跟陈向东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走了。
    洪妙妙则在后面把一沓资料留给了陈向东，又说了几句。
    办公楼下没有看到交通工具，陈海好奇的问道，“赵书记，咱们怎么去？”
    赵大海笑着说，“当然是坐车去，不过咱俩可能要辛苦一些。”脚步不停，向着仓库走去。
    走到第一辆已经装好车蒙好了篷布的平头柴，赵大海不好意思的说道，“火车太慢，小车抵押给包材商了，今天咱们辛苦辛苦。妙妙你坐前面驾驶室，我和陈海在后面挤一挤。我已经让人弄出个能坐人的地方，很安全。走，咱们上车。”
    洪妙妙和陈海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更想不到作为厂子书记竟然要甘愿在货车后斗里和一堆货物挤在一起。
    驾驶室能坐三个人，不管赵大海是做姿态还是想着和陈海作伴，但陈海还是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
    看着赵大海花白的鬓角和川字眉头，挺直的腰板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有些佝偻的肩膀，陈海心中感慨万千，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时代打败呢，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就会全力争取，南天酒厂有这样的领导干部，怪不得这几年效益不好但没有散掉精气神。
    洪妙妙说什么也不答应自己坐驾驶室，争执了半天，最后陈海说道，“还有军大衣么，再拿两件，有热水袋给我拿一个，谁也别争了，你们俩都坐驾驶室，我一个人正好在后面睡会觉，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
    赵大海见这两个年轻人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自己做货车后斗，实在无奈，便有喊人拿来军大衣和热水袋。
    陈海一骨碌爬上货车，掀开篷布钻进去，找到赵大海准备好的小空间，一看，哟嗬，不错呀。纸箱包装好的一堆酒中间放了一个木头钉成的没有盖的箱子，办公桌大小，跳进去坐下，正好能伸直腿，背靠着木板还是挺舒服的，对向正好能坐两个人，看来赵大海同志不是玩虚的。
    里面已经放了两件军棉，陈海把这两件铺平，又钻出篷布，接过另外两件军棉和热水袋，向赵大海和洪妙妙一笑，说了声，“行了，别管我了，里面挺舒服的，我正好补补觉。到了地方后别忘了喊我就成。”
    洪妙妙微微眯了下眼睛，想到一会还要抓紧时间跟赵大海说的事情，暗自决定以后不能委屈了这个大男孩，也许，可以算是自己的小兄弟了。不对，他换自己老爸叫老哥，这小家伙，乱七八糟的。
    陈海把两件军棉都裹在身上，戴好棉服自带的帽子，怀里揣着热水袋，蜷缩在小空间里，一点风也没有，更没有烟味，只有淡淡的酒香，安静的很是令人舒服。无事可做，也没有人聊天，干脆闭上眼睛，不多时只感觉到汽车发动，随着身下传来的震动，不知不觉沉沉的睡去。
    驾驶室里，赵大海坐在中间，洪妙妙靠在窗口，“赵书记，昨天你们走后，我又联系了各地的电台，就是陈海选的那几个节目，他们都高兴咱们能给他们新歌。已经说好了，不用花钱的，联系人和联系方式我刚才都留在会议室了，嗯，应该是陈海的爸爸。”
    赵大海十分高兴，“妙妙啊，你这是又帮我们解决了一大笔资金问题啊，太好了！我记下了。”
    洪妙妙继续说道，“报纸那边也都找到人了，我都要的是整版，价格谈过了，很便宜。相应的联系人联系方式也都留给陈海的爸爸了。咱们市的电视台会有点变化，这个今天到地方打个电话才能知道。其他地市的电视台到现在还没有联系直接的负责人，不过到了省城就会有结果。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具体的工作需要赵书记你继续安排人跟进了。”
    赵大海点点头，止不住的笑容，“今天中午各地队伍基本就会到位了，妙妙辛苦你了，现在就剩咱们的攻坚了。我跟你说，省台我是两眼一抹黑，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妙妙就看你的了。”
    洪妙妙笑道，“那可不一定，也许陈海比我好使。你可不知道这个大男孩的能量，哦，他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哈哈哈。”
    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洪妙妙笑个不停。
    赵大海一脸懵，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干脆闭紧嘴巴。
    陈海好像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很清楚的感觉到头顶上的篷布被人拍动。
    还没睡醒就到地方了么？

 第43章 闯省城2

    很明显，汽车是停了下来，陈海从军棉里伸出胳膊，打算揉揉脑袋，却瞬间感到寒冷说着手臂传进了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立刻清醒过来。
    坐起身体，裹紧了军棉，怀里的热水袋只有温呼呼的热度了，干脆把热水袋往军棉的口袋里一塞。钻出篷布，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湛蓝的天空，其次便是飘进鼻腔的淡淡的燃烧后的煤尘味，然后便看到了抓着车厢露出半个身体的洪妙妙，正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陈海笑笑，赶紧从车厢上爬了下来。冲着洪妙妙问道，“咱们这是到了么？”
    洪妙妙很关切，“没呢，走了一半了。司机说让发动机水箱冷一冷再跑。你冷不冷，热水袋还热不热。”
    陈海从大衣兜里掏出来热水袋，“温乎了，这地方能不能灌点热水？我倒是不冷，睡的可香了。”
    洪妙妙指着一处冒着味道的所在，“行了，你别管了，赶紧去趟厕所。”
    陈海没有丝毫尿意，但还是裹着军棉去了一趟，回来就看见车下老洪正在和司机聊着，而洪妙妙抱着热水袋。
    赵大海问道，“小海，咱俩换换，你到前面来暖和暖和。”
    陈海赶紧摆手道，“后面睡得香，我才不去前面呢？”
    洪妙妙哈哈大笑，递过来暖水袋，陈海一摸，已经换好了热水，抱在怀里问道，“赵书记，咱们还有多远？”
    司机说道，“还得差不多两个小时，中午前肯定能赶到。今天运气不错，赵书记要求走大路，没碰上车费路霸，好走很多。”
    车费路霸，尘封太久的字眼，陈海一瞬间有点恍惚。如果没记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系列的轰动事件发生，再过两个月就会开始严打。
    陈海忙说道，“车上还有家伙事么，给我一个。碰到那些垃圾杂种了，我还能作为伏兵。”
    赵大海哈哈笑道，“你小子，可真行。放心，咱们专门走大路，碰到那些人就闯过去。”
    陈海摇摇头，“不行，我不放心，快过年了，正是那些垃圾最猖狂的时候，咱们有备无患。”
    司机回身到车厢里找出根一米长的钢筋递给陈海，“东西给你，赶紧呸呸两口，别说不吉利的话。”
    陈海呸呸呸了三口，翻身上车，钻进篷布前转身笑着说道，“不管怎样，咱们顺顺利利的最好，好了，外面太冷，我先进去了。”
    刚刚躺好，头顶的篷布掀开，洪妙妙跳了进来，“让个地方，咱俩挤挤，前面烟味太重，实在受不了了。”
    陈海明白这是洪妙妙怕自己无聊，放弃有暖风的驾驶室，跑到后面来陪自己的。没必要点破。
    帮洪妙妙裹好军棉，把热水袋塞给她，陈海说道，“妙妙姐，这后面挺舒服的，你抱着热水袋就不怕冷了。”
    洪妙妙也不扭捏，裹着军棉和陈海靠在一起，“行啊，你是男人火力旺。来来来，把肩膀借给姐姐靠会儿，咱俩挤挤暖和。”
    小空间里，两个人确实暖和了很多，一时间谁也不说话，陈海忙着继续迷糊，洪妙妙则在琢磨着事情。
    当陈海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被洪妙妙的一句话弄醒了，“小海，你唱歌那么好听，都是你自己写的么？你咋想出来的？”
    陈海汗颜，会写个屁啊，咱只是个搬运工，“瞎哼哼玩呗，学习学累了就琢磨这些换换脑子。”
    “嗯，你给姐姐唱首歌，你不觉得现在很适合唱首歌么？”
    陈海扭头看了看洪妙妙，这个环境适合唱歌么，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怎么能拒绝身边的美女呢，想了想，开始轻轻唱道：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梦想总是遥不可，是不是应该放弃…
    这是陈海在深夜里曾经反复播放的一首歌，那时刚刚经历过最严重的一次失败，在废墟中还没有站起来的他屏蔽了一切外界联系，疯狂的复盘时是这首歌陪了他整整一个月。
    歌声很轻，像是吟唱，又很温柔，像是呢喃，像是唱给自己更像是唱给过往的一首歌。
    陈海轻轻唱着，一遍又一遍，却不知道靠在自己肩头的洪妙妙流出了眼泪，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陈海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洪妙妙正钻在自己的怀里，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一条大腿压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胳膊却是搂着她。
    陈海一动不敢动，胳膊上腿上麻酥酥的十分难受，不敢惊动怀里的大美妞，只能转移注意力，听着周围都动静。
    汽车还在行驶，细微的颠簸传来，稍稍缓解了陈海的不适。
    左右无事，任凭洪妙妙在怀里像小猫一样轻微的打着呼噜，陈海干脆胡乱琢磨起开店的事来。
    摆摊的尽头是开店，开店的尽头是开很多很多店，问题是在资金，需要一个很厉害的能管资金的人。
    正在胡思乱想，就感觉到汽车在使劲加速，发动机轰鸣，车速明显加快，没多久，咚的一声，好像是撞了什么东西，颠婆了一下，却没有丝毫减速。
    又过了很久，汽车才慢慢把速度降下来，很稳定的行驶着。
    有可能是碰到那些垃圾了。那些垃圾就喜欢在路中间摆个很不吉利的东西，或者一堆人站在路中间，不过现在是大白天，摆东西的可能最大。要是路中间站一堆人，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怀里的洪妙妙又使劲的拱了拱，陈海十分无奈，早知道就不让这个大美妞来这挤了，搞的自己都没法好好睡一觉。
    胡思乱想的陈海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有人在拍着篷布。
    陈海醒了，没敢动，继续装睡，因为他感觉到怀里的大美妞醒了。
    洪妙妙觉得背后有点冷，身前却很暖和，睁开眼发觉自己很是暧昧的姿势时，脸瞬间红透了，赶紧坐好，裹紧军棉，稳定了下情绪，平复了下怦怦跳的小心脏，才用脚踢了踢陈海的小腿，“喂，醒醒了，好像是到地方了。”
    同时脑中胡思乱想，这辈子还没有被男人沾过便宜呢，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这么暧昧过，自己睡着也就算了，怎么能搂着这个大男孩睡的这么香呢，对了，一定是太冷，要找个暖和的地方，没错，就是这样。
    可怎么也抹不去脸上的晕红。
    还好，这个家伙睡的跟死猪一样，他肯定不知道本大小姐刚才的模样，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如果让陈海知道洪妙妙脑子里想的是这些东西，那一定不会醒来。
    可他不知道，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道，“啊？到了？这么快？”
    洪妙妙气极，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完没了了是么。于是便狠狠的踹过去，“赶紧醒了，你没听到赵书记在喊你么？”
    当下扔下军棉，率先钻出了篷布，还没下车就被冻的一哆嗦。
    还是刚才暖和呀，啊呸，你这个女人，再想什么？
    赵大海看着踉跄的洪妙妙不明所以，“腿麻了，别动，缓缓就好。”
    陈海裹着军棉下了车，似笑非笑，也不说话，装作没看到再一旁蹬腿的大美妞，跟赵大海说道，“赵书记，咱们这是到了么？”
    “到了到了，这是咱们的一个点，看见没，里面就是仓库，那是办公室，你们俩赶紧进去暖和暖和，一会咱们吃饭。”
    陈海转身回车上把洪妙妙刚才穿着的军棉拿了下来，给这个大美妞裹上，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丝毫不在意她冰冷的眼神，靠在暖气边上，灌了一气热水，感觉到身上暖和了，说道，“你看看屋里有没有电话，没有的话找找附近有没有公用电话，我去帮着卸车，快冻死了，得赶紧活动活动。”
    洪妙妙靠着暖气，端着热水杯，看着转身就走的那个大男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感激他帮自己掩饰尴尬，又恼怒他享受了半天也没有说句话，哪怕表示瞎惊讶也好啊。
    窗户外面，一群人在忙活着卸车，连赵大海也伸胳膊挽袖子的干活。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洪妙妙问向影子，“你是不是长的很难看？”
    一车货，不仅是省城的，还有更往北的城市。
    按照赵大海的指挥，汽车卸完货后盖好篷布，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进办公室，有人不断的汇报着工作。
    陈海环视了一周，没看到洪妙妙，和赵大海说了一声后，转身出了屋子，沿着马路寻找起这个大美妞的身影来。
    很快就在一处公用电话找到了她，洪妙妙边打电话边在小本子强写写画画。
    看到陈海过来，洪妙妙示意再等等，对着电话又说了一会后，挂了电话，长途一分钟八毛钱，付了十多块钱。
    “妙姐，怎么不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啊，我看着有啊？”
    洪妙妙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是搀着陈海的胳膊了，边走边兴奋的说，“那里现在太乱，我就出来打了。老吕，吕如意，你还记得么，这家伙，我真没看错他！”

 第44章 闯省城3

    吕如意？
    电视台录音室的那个中年文艺男？
    “妙妙姐，咋回事？他怎么了？”
    洪妙妙十分兴奋，“我跟你讲，昨天你们走后他找到我，我答应他一起做这次宣传。他跟我透了底，如果这次推广能成功的话，他会考虑下海帮我。他在广电时间长人头熟，因为人品不错，人缘也特别好。刚才我和他通了个话，各地的电视台都已经谈好了，就等着我们的人去了。老吕的能力真的很强，电视台打广告也行，上节目也行。咱们赶紧找赵书记去。”
    陈海装作不知道胳膊弯里传来的温暖和柔软，夸奖道，“妙妙姐威武！”
    办公室里四五个人在抽烟说话。看到俩人进来，赵大海便笑呵呵的招呼大家找地方解决午饭。
    洪妙妙把各地的联络情况说了一遍后，摆摆手说道，“赵书记，你得赶紧通知下去，然后跟我走，我给你约了人。”
    赵大海有些发愣，脱口而出“约了人？谁啊？”
    洪妙妙笑嘻嘻的说道，“省台的一个朋友，我请他出谋划策，咱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办公室里众人都很惊喜，赵大海更是喜上眉梢，刚到省城就有了好消息，今天喜鹊上枝头啊。
    赵大海抓紧时间把任务和情况写下来，跟厂里打电话。忙完之后，整理浑身上下，用水把手打湿，把头发抹的整整齐齐的，夹上公文包。回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打你们的山头，我去打我的山头，中午饭自己解决啊，就是不许喝酒。知道你们酒量一个赛一个的，但现在咱们绝对不能因为喝酒耽误事。”
    洪妙妙当先出了办公室，跑在路边打车。
    这个时候，陈海才有机会问赵大海，“赵书记，咱们来的路上是不是撞到啥东西了？我睡的迷迷糊糊的。”
    赵大海笑道，“嗨，你小子脑子灵光，嘴也够厉害。还真碰到拦路的了。我跟你说啊，当时我都紧张的不行了，是花钱还是打一架呢。还是司机师傅有经验，一看有一个大草垛子在路上，就仗着底盘高，踩油门给硬生生的撞过去了。草垛子里估计有东西，搞不好砖头棍子啥的，等过去了，我回头看，一伙人拎着棍子追咱们呢！”
    陈海笑得不行，这帮垃圾也太搞笑了，弄个草垛子也太懒了，怎么不得弄根树干水泥块啥的呀，估计是搬起来太费事。
    一辆黄色面包车刹停在三人的面前，洪妙妙谈好价钱后就打开副驾上了车，赵大海拉开门，也钻了进去。陈海跑到车头看了看，哟呵，天津大发啊。
    上车后关好门，黄面的一脚油门窜了出去，陈海重重的靠在座椅上，享受了一下推背感。
    能开黄面的的都是老司机，路况熟技术好，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洪妙妙让司机等一会，赵大海很是疑惑的问道，“咱们不下车么？”
    洪妙妙毫不在意的说道，“咱们在这等会儿人，人来了再去饭店。去哪他定。”
    陈海一听就赶紧起身坐到了第三排。
    正说着话，从大院的门房出来一个人，羊毛大衣，小卷发，珍珠耳钉，金边眼镜。
    洪妙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伸开双手抱着来人转了两圈。
    来人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别转了，老胳膊老腿了，你再转就散架了。”
    赵大海和陈海下车，看着洪妙妙这撒娇的一出，不知道该走过去还是停下最好。
    洪妙妙有点脸红，松开手后拉着女人走过来，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陈婷，在省台做导演工作，这是南天酒厂的书记赵大海，这就是小陈海。”
    赵大海急忙握手道，“陈导演，这次来麻烦您了。”
    陈婷说话很温柔，声音很好听，“赵书记你好，妙妙在电话里都说了，能帮的我一定尽量帮。”
    侧头又看向陈海，出乎陈海意料的是，对面的女人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而是上下打量着。
    陈海缩回伸出去的手，尴尬的笑了笑，“陈导演，你好，我是陈海。”
    洪妙妙忍俊不禁，陈婷则笑了，“嗯，大帅哥一个，我爸在电话里把你夸上了天，还让我多多照顾你，还不叫姐！”
    看到陈海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洪妙妙憋不住了，哈哈哈笑起来，“小海，你猜这是谁？”
    陈海一拍脑袋，怪不得老陈早晨说打过电话了，都姓陈，这不就是老陈的女儿么，就是不知道是老几。
    陈婷笑着说道，“行了，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一会说。”
    四人又上了黄面的，陈婷坐在副驾驶指路，洪妙妙挨着陈海坐在第三排，赵大海一个人坐在第二排。
    洪妙妙悄悄的问道，“陈海，想不到，我可跟你说，婷姐是我从小的偶像，人漂亮，学习又好，我考北广也都是向婷姐学习。我陈叔两个孩子，婷姐是老二，从小就对我可照顾了。”
    陈海压低声音问道，“那为啥婷姐做导演，你做编辑呢？”
    刚说完就感觉腰间的软肉被拧了一个圈，疼的差点喊出来。
    洪妙妙说道，“哼，让你乱说话。我怎么能跟婷姐比呢！”
    陈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洪妙妙，你说你，让你跟我来省台，你非要留在那个小城，做编辑是不是很开心呀？”
    洪妙妙立刻还击。俩人斗嘴不停，在陈海的眼中，就差互相揭短了。还好，很快到了饭店。下车时，谁也没有抢过陈婷，就因为一句话，“有我在，你们付钱的话是非要和我保持距离么？那我就公事公办了啊。”
    这是一家面馆，装修的不错，也很干净。陈婷引着路，边走边说，“这家馆子常来，味道很不错，价格很实惠，朋友来了我都带他们来这尝尝。一会你们看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包间里，等把点好的菜都上齐了。赵大海开始走流程，端着杯起身说道，“陈导演…”
    刚开口就被陈婷笑吟吟的打断道，“赵书记，咱们都不是外人，不这样了好不好。妙妙和我从小就在一块，陈海天天早晨和我爸在一块，他的事啊，我耳朵里都起茧子了。陈海的爸爸又是您的生产副厂长，所以啊，咱们都是自己人。我爸都跟我说了，妙妙也把情况跟我说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如何？”
    赵大海有点脸红，讪讪的坐下，感情自己这套路在这几个人种不好使啊，不过陈婷这番言辞，让赵大海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目光也带可热切。
    陈海不管不顾大口大口的吃菜，冻了一上午，早就饿的不行了。自从知道这是老陈的闺女后，那还客气啥，好歹叫她爸爸是老哥哥嘛，真要论起来，自己搞不好是叔叔辈的，不过这想法也只能想想。
    在陈海的带动下，四人都吃的非常快。肚子饱了之后，四人喝着茶水，洪妙妙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当听到两首歌是陈海自己写出来的后，陈婷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走，去台里。广告的事赵书记你放心，下午我就找人。咱们先去台里，我要看看妙妙拍的那个v。”
    赵大海大喜，抢着跑出去付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
    陈婷三人跟出来，洪妙妙拽着陈海先去打车，陈婷跟赵大海说道，“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结账呢，我老爸知道了不得骂死我啊。走，您正好跟我说说，酒厂怎么就会听一个高中生的，这块我一直没搞清楚，妙妙也说不明白。”
    对于这块，赵大海可是从头到尾的当事人，在车上就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陈婷越听越是对陈海好奇。原本以为老陈同志是抹不开别人求过来的面子，后来发现妙妙乐在其中，等到见面，虽然这个大男孩，却隐隐是三个人的中心。心中对那首能打动很多人以至于开发出了一款新产品的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省台，某个编辑室。
    陈婷坐在操作台前，洪妙妙动手操作。赵大海和陈海坐在后边的椅子上。
    先放的v，然后放了两首歌，陈婷一直不说话，抱着双臂沉默的看着。
    陈海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暖气充足的屋子加上吃的饱饱的肚子，正是打个盹的好时候。
    全都放完后，洪妙妙看向陈婷，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陈婷说道，“再放一遍v！”
    陈海是彻底睡着了，歪着脑袋轻轻的打着鼾。赵大海十分无奈，又不好弄醒他。
    陈婷回头看了一眼，扭头跟洪妙妙说，“妙妙，我说，你剪。咱们做一个五秒的，一个十秒的。”
    陈海觉得这一觉睡的真香，好像忙碌了很久很久终于忙完了如释重负的睡了一觉。就是睡的地方不舒服，总觉得搁的慌，使劲挪动一下身体，争取舒服点，结果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陈海眨着眼，屋顶是雪白的，地上是很凉的，伸手可及处硬邦邦的好像椅子腿，我这是在哪？
    洪妙妙的声音传过来，“睡醒了没有，摔的疼不疼，赶紧起来，地上凉！”
    陈海揉揉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把他拽起来，赵大海整笑着看着他，“看来小海你是真累了，我知道这段期间你的事太多，今天上午又在货车厢里冻了一晚上。晚上，咱俩喝两杯，你还没尝过正式的产品，哈哈哈，你说，你起的名字，你唱的歌，你演的v，结果你都没时间尝尝咱们这朋友的酒。”
    陈海站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第一句话却是，“婷姐，咱这的厕所在哪？”

 第45章 闯省城4

    五秒的版本采用的是高潮的那段快把酒满上。十秒的版本则是在五秒的版本上加上了妙妙抹泪的片段，相同的是都给朋友的酒做了巨大的特写。
    赵大海十分满意出来的效果，嘴里跟着哼哼着曲调。
    陈海洗了一把冷水之后，整个人恢复了精神。
    陈婷抬腕看看表，说道，“时间太紧暂时就这样定，赵书记，我带你们去见见广告部的人。”
    有陈婷在，广告播放时间和价格商谈的很顺利，赵大海没有争取七点和八点的位置，最终以八万的价格获得了九点和十点的位置滚动播放天，另外白天滚动六次。播放结束正好大年三十。
    相当优惠的价格了，赵大海很满意。
    签合同打款，这些事歌陈婷陈海洪妙妙没有关系，三人在走廊上聊天等赵大海忙完。
    陈婷说道，“妙妙，我有个想法，你敢不敢上省台的晚会？”
    洪妙妙惊讶的看着陈婷，问道，“晚会？我去干啥？”
    陈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拿下广告代理了么，我这是帮你。虽然省台没上星，历年晚会的收视率一直不高，可也是个宣传的机会啊。腊月二十七录制，腊月二十九播放，你算算，正好接上了你们的广告。怎么样，得请我吃大餐！”
    洪妙妙把陈海推过去，“行啊，反正是陈海上，我没意见！”
    陈海很无奈，这个大美妞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陈婷说道，“今天是二十五，今天明天还会彩排，后天录制，我是导演组的。陈海你要不跟家里商量商量？这几天就在省城呆着，我运作运作，争取今天下午就加到彩排里，然后我想想办法，争取成为正式节目。你觉得如何？”
    陈海能说啥，总销售额的五个点呢。洪妙妙那也不担心，赵大海是场面人，不会亏了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好，妙妙姐你伴舞怎么样？咱俩玩一次。”
    洪妙妙赶紧摆手，“可拉倒，我啥也不会，我可不去丢人现眼。婷姐，两首歌能不能都唱啊，还有我告诉你，来的路上陈海还有一首歌可好听了。”
    陈婷想了想说道，“彩排时我提一下，先演着试试，不过可不敢打包票，省台晚会虽然没什么收视率，可也是省台啊，有些规矩最好不要碰。”
    正说着，赵大海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陈导演，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晚上我得请您吃饭，您也尝尝朋友的酒。”
    陈海忙把彩排上晚会的事说了一遍。
    赵大海想了想 ，说道，“那我先回去，全省各地的进展我得盯一下。广告明天开始在省台播放，全省的脚步得差不多一致才行。晚上怎么办？”
    陈婷说道，“下午彩排，晚上还不知道到几点。这样，到时再联系。你们最好别等我。”
    陈婷交代了一声先在这等等，她去协调一下，则匆匆的出去了。
    洪妙妙趴在桌子上，闭着眼，抓紧时间休息。
    陈海则百无聊赖的继续琢磨起开店的事。
    没等太久，陈婷推门进来，“可以了，你们俩跟着我，陈海你是不是需要什么乐器，咱们没有伴奏带，你得现场发挥了。”
    陈海有点紧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洪妙妙却很兴奋，双眼都要闪出光了。
    陈海说道，“一把吉他就行，随便什么电的木制的都可以。”
    演播大厅里。
    观众席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舞台正前方就是一排监视器，应该就是导演席了。
    陈婷示意背着吉他的陈海和洪妙妙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到导演席紧张的准备着彩排。
    彩排很快就开始了，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风格，熟悉的节奏，陈海实在提不起来兴趣，就跟洪妙妙悄悄的聊着，“妙妙姐，省台的广告谈好了，各地市电台和报纸也都派人去了，你想想，咱们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
    洪妙妙拿出随身的小本翻看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什么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会正式开始宣传。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酒厂的铺货是不是能到位，那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陈海，你说这次我们会成功么？”
    陈海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只能把自己的事做到最好。你看酒厂上下，这段时间都疯了一样。说真的，我觉得有这股精气神，酒厂就差不了，人就差不了，你自己不就是么。对了，妙妙姐，下海的事准备的咋样了。”
    洪妙妙说道，“家里没问题，我爸挺支持我的。台里我跟领导谈了谈，估计得等到年后，我想先办停薪留职，实在不行还有个退路。”
    陈海说道，“嗯，这样，妙妙姐，下海后怎么干，我有点想法，这几天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找时间我跟你都说说。”
    洪妙妙点头道，“我请了两天假，明天还有一天。我爸老说你脑子灵光，你就好好的给姐出出主意，让我看看到底有多灵光。”
    俩人正窃窃私语着，从前面导演席传来声音，“陈海，谁是陈海，下个节目该你上场了。”
    陈海赶忙拿起吉他离开观众席，向舞台走去，身后洪妙妙挥着小拳头在加油。
    彩排时没有太多规矩，因此上场门处有些混乱，化着妆的没化妆的呜呜泱泱的站了一大堆人，陈海四下看看，倒是看到了不少美女。心中感慨，“这么多美女啊，阿杰那家伙来了会不会当场流口水把衣服都弄湿了呢。”
    一群美女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拿着吉他，多看了两眼，发现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便没有了兴趣，叽叽喳喳的继续聊天。
    陈海被各种香水味熏得头疼，快速挤过人群，找到带着耳麦拿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报上自己的名字。
    “行了，你就在这等，下一个就是你，到时候我喊你。”
    陈海透过幕布向下看去，除了导演席的几个人，后面的座位因为光线太暗，黑乎乎的看不清。
    没多大一会，舞台上的舞蹈演员开始退场，陈海听到工作人员在喊自己的名字，抱着吉他走上了舞台。
    舞台上除了麦克风空无一物，陈海站在舞台中央，舞台上强烈的灯光和舞台下的黑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感觉自己在世界上好像是很孤独的 ，瞬间便有点失神，太多记忆潮水般用来，把他淹没在开始起伏的情绪之中。
    陈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扫过琴弦，麦克风的效果还不错。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陈海露出了微笑，靠近麦克风，开口唱道：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
    温暖的歌词随着琴声从舞台上流淌而下，导演席里，陈婷笑眯眯的看着台上聚光灯下的陈海。能唱歌的她见的多了，各种风格的歌曲更是必修课，但这首歌她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没有情情爱爱，没有浮躁和挣扎，只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陈海推上彩排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只是因为酒厂，对于自己来说，酒厂的事在广告部那就已经全部结束了，现在她只想让更多的人听到这首歌，那样就能更好的帮到他们了。
    导演席上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微笑，千篇一律的歌舞早就让他们审美疲劳了，这首很有新意的歌倒是耳目一新。众人扭头看向陈婷，陈婷点点头， 示意继续听，先不讨论。
    舞台上的陈海在情绪的推动下，状态越来越好，僵直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自然，四六分的头发下暖暖的笑容。观众席上上场门前突然就变得很安静。
    一曲唱完，陈海后退一步，抱着吉他向台下鞠躬，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就听到导演席上有人问道，“这首歌确实唱的不错，嗯，朋友的酒，名字不错，歌词也很好。小伙子，你还有没有其它作品，今天彩排，就是要发掘好的节目，如果有的话，不妨再唱一首。”
    观众席上传来洪妙妙大声喊的声音，“陈海，再唱一首那个天高啥的，那个更好听。”
    导演席上众人纷纷向后看去，陈婷的声音传来，“唱。”
    陈海想了想，把吉他放下，脱了外套，露出高领毛衣，又用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拢。
    抱起吉他，双腿展开，就开始猛烈的扫弦。
    弦停，歌起。
    陈海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你累了没有可否伸出双手，想拥抱怎能握着拳头，我们还有很多梦没做，还有很多明天要走……
    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和嗓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深沉的声音之后突然飙出来的高音，直接让台下所有人破了防，陈婷还好，导演席的其他人手中的水杯差点扔飞出去。
    上场门前的一堆美女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个个的捧着心口张大了嘴。
    想飙到那最高最远最辽阔，想唱完那最感动的一首歌，没看见那天高地厚不肯放手，因为我有我想要的朋友，你是我最想要的朋友……
    这首歌，陈海唱的特别爽，舞台的音效不是录音室可以比拟的，一波又一波的高音扩散出去又返回来进了耳朵刺激了陈海隐藏的癫狂。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音箱发出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当陈海当下吉他，后退一步鞠完躬站直身体时，演播大厅里才传出来阵阵掌声。
    陈海穿好外套下了舞台，却被一群小美女围住了，“帅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呗。”“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陈海头皮发紧，又没法伸手去推开这群莺莺燕燕，只能把吉他抱在胸口，不住的说道，“麻烦一下麻烦一下，让我过去。”脸上不知道被谁摸了一把，一会又感觉屁股被人拧了一下。

 第46章 省城夜话

    好容易挤出来，就看到洪妙妙抱着胳膊等着他。陈海拽住洪妙妙就往观众席上跑，找到位置坐下后，使劲擦汗。
    “滋味不错，一群美女围着你不让你走。”
    “拉倒，太吓人了，再晚点她们能把我大卸八块喽。对了，我这应该没事了，你问问婷姐呗，咱们是不是能走了。赵书记那边也不知道要不要帮忙。”
    洪妙妙离开了一会，回来把吉他拿走，再回来时带着陈海离开了演播大厅。
    俩人匆匆打车回到酒厂据点时，办公室里只有赵大海一个人，其他人估计都在忙。
    俩人打声招呼后，端着倒满热水的水杯，坐在椅子上，听赵大海说着今天的情况。
    进度比较理想，各地派过去的队伍战斗力很强，电台报纸都已经根据洪妙妙提供的信息联系上了人，签完了合同。拿柜台是很辛苦的，因为年底正是卖货的时候，这块还没有打开局面，因为大部分要求的是现款，不接受账期。
    赵大海问道，“柜台的成本太高，我们的资金现在无法承受，我已经通知下去把柜台的计划放弃，每个地方现在都有仓库和据点，干脆就在广告上登这个信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陈海问道，“现在改报纸，来得及么？”
    赵大海说道，“当初就做了两种方案，拿到柜台是一种，拿不到柜台是一种。图片不动，广告词不动，就是改下联系方式和地址。时间上没有问题。”
    陈海说，“那就太好了。成本太高的方案我们现在玩不起。幸好赵书记你有经验，有两手准备，更有魄力。”
    赵大海哈哈笑道，“别拍马屁，你小子的技术还不够熟练。我给厂里打个电话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赵大海听着电话里汇集上来的消息，说道，“抓紧一切时间，拿下一个地方就给我汇报一次。。”
    放下电话后，赵大海又说道，“电台今晚开始放你的两首歌，报纸明天登广告，电视台也是明天。小海，我想问问你，如果你的两首歌火了，你会不会以后走这条路啊。”
    陈海咧咧嘴，跟赵大海处的时间长了，知道他是调侃自己来转移紧张，“赵书记，火了不更好，咱们的酒卖得好，你还是得想想后面的供应，酒厂能不能跟得上了。”
    赵大海本来就很紧张，一听这话立刻有皱紧了眉头，又拿起电话就打出去，“陈向东在不在，让他接电话。”
    洪妙妙直乐，陈海很无奈。
    这次电话的时间有点长，赵大海询问了生产和运输的每个环节，这才放下心来，挂电话之前，问陈海，“你要不要跟你爸说几句啊。”
    陈海猛点头，接过电话跟陈向东说了说这里的情况，最后说可能要在这呆几天，现在还定不下来，让老妈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后，陈海看向赵大海，赵大海点点头，俩人明白彼此的意思。
    所有能想的都想到了，所有能做的都做了，第一批货已经铺了出去，真正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酒厂这最后的一搏到底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起来。这一次行动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在场三人的将来。成了一切好说，若是败了，酒厂可能在没有机会翻身，洪妙妙的下海会蒙上阴影，而陈海将会再没有一往无前的自信和穿越而来的优越。
    天渐渐的黑了，外面的路灯亮了，屋子里仍旧保持黑暗，谁也不想开灯，只想多享受一会儿大战前最后的安宁。
    黑暗中，洪妙妙的呼机滴滴滴的响了，洪妙妙拿起看了一眼，抓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喂，婷姐，我妙妙，嗯，知道了，好的，行，就在哪哪哪。好，我们都在，等你过来。”
    挂了电话，洪妙妙说道，“婷姐一会过来，说是找陈海有事。”
    赵大海点点头，“找个好点的饭店，这顿我得请。”
    陈海立刻出去在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颇上档次的饭店，等陈婷到来后，带着几人到饭店进了预定好的包间。
    赵大海点了一堆硬菜，又笑呵呵的拧开一瓶朋友的酒，给大家倒满三钱的杯子。
    陈婷笑笑，没有拒绝。洪妙妙却看着酒杯发愁。
    陈海轻轻嗅着酒香，问道，“赵书记，你说咱们忙活了这么多天，我只喝了样品，怎么还没喝过正式的产品呢？”
    赵大海接到信号，哈哈大笑的暖场，“你天天那么忙，再说你还在上学，今天你爸不在，你小子可以喝点，正好放松放松。陈导演，这就是朋友的酒，陈海这小子起的名字，等会你试试，给我们点评价啊。”
    陈婷笑道，“评价可不敢。广告都安排好了，赵书记你看我还能帮咱们厂里做些什么吗？”
    赵大海摆手道，“不敢不敢，陈导演你帮我们厂解决了大问题，等会我必须敬你。”
    寒暄间，菜上齐了。
    赵大海端杯起身开始走流程，三杯酒之后张罗着大家吃菜。三巡五味之后，气氛熟络，陈婷主动说起下午的彩排，这也是她过来找陈海的原因。
    “小海，这几天你恐怕是走不了了，台里决定用你的歌了。现在的问题是，到底用哪首，我们争论了也没有结果。不过，有人提出，大过年的，这些歌是不是不太应景。我来找你，就是问问你的意见。”
    陈海有些意外，没想到陈婷的能量会这么大，临时加节目进去还能获得通过，看来得好好问问洪妙妙了。
    想了想，决定自己不操这个心，有专业人士在这，从善如流就好了，“我听婷姐的，用哪首都行，要应景的也有。”
    陈婷眼睛发亮，“现在就有么？”
    陈海点点头，酝酿了一下，开始唱道，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oh礼多人不怪……
    没办法，大杀器还是藏不住了。
    陈婷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很明锐的感觉到了有个契机。
    唱完之后，陈海说道，“婷姐，这首歌倒是应景，不过朋友的酒那首可是很重要啊。怎么办？”
    陈婷没有说话，反而端杯开始敬酒，一圈之后才说道，“明天上午，妙妙你早点带陈海来台里，不管用哪首歌，咱们得把伴奏带做出来。赵书记，你放心，我尽量争取。”
    酒足饭饱，陈婷先打车走了。
    路程不远，三人溜溜达达的走着，冬夜还是冷，肚子里的酒带来了些许温暖。
    赵大海突然说道，“明天我坐早班车回，妙妙你呢？”
    洪妙妙说道，“明天还有一天的假，我都想多请两天了，等陈海录完节目再回。”
    陈海笑着说道，“你们就不担心我的学习么，我都不知道上次做题是哪天的事了。”
    赵大海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上次考试多少名来着，你爸可在厂里炫耀了好几天呢！还用我们担心你的学习？”
    一路上三人说笑着，回到了据点后。赵大海又给厂里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互相通报了情况，确认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没有新的问题。
    据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挂了电话后，赵大海不好意思的说道，“经费紧张，委屈你们俩住招待所了，一人一间房，你们好好休息。我和同志们再聊会。”
    陈海看了下洪妙妙，俩人点点头。
    赵大海喊道，“小张，带两位同志去休息！”
    招待所是附近一家国企自己的，名字不咋地，装修和设施比一般宾馆都要强得多。看小张和前台打招呼的样子，已经很熟悉了，估计这就是据点的临时宾馆了。
    两间房间挨着，在走廊的最里面。洪妙妙先选，陈海选了另一间，
    房间里，试了试热水，很烫，陈海大喜，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
    裹着浴巾出来，看了看表，才晚上九点半，平常这个点还没放学呢，不知道老妈今天有没有出摊，老爸那么忙，她一个人能忙的过来么，唉，还是得开店。
    躺在床上睡不着，该干点啥呢？没带学习的东西，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了也没地方溜达。
    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洪妙妙的声音传来，“喂，陈海啊，睡没，没睡的话过来聊会天。”
    陈海有点呲牙，“这么晚了，不太合适。”
    “滚蛋，我都不在乎，你怕啥。麻溜的！”
    陈海无奈，重新穿好衣服，踢着拖鞋关好门，敲响了隔壁的门。
    洪妙妙开了门，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手里还在拿毛巾擦这湿漉漉的头发，嘟囔着，“这地方连个吹风机都没有，头发不干没法睡啊，非得感冒不可。愣啥呢，你不是说要跟我聊聊你的想法么！”
    陈海只好进了房间。
    暖气很足，房间里倒是不冷，可洪妙妙还是钻进了被子，靠在床头上，“这么早也睡不着，咱俩还没好好聊过天呢，说，你的想法！”
    陈海觉得鼻子要流血了，上午俩人在车厢里抱在一块的场景浮现出来，身体内的小恶魔蠢蠢欲动，赶紧坐到椅子上，掩饰自己的尴尬。
    洪妙妙笑道，“害羞了？你小子的脑子里瞎想什么呢！赶紧的，广告行业咋想的，快说！”
    陈海有点笑话这年轻的身体的反应，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开始讲述起来。
    无论进入哪个行业，都会碰到选择题，要质还是要量，或者说自己的实力能支撑的住哪种发展方式。
    现在眼瞅着广告行业很快就会迎来真正的爆发，从初级的好点子阶段上升到营销层面。
    那么，是选择用庞大的投放量来打动客户呢，还是用极高的质量来做美誉度和知名度呢？
    其次，是先做公司的名气还是先做个人的名气，那么就涉及到公司股东的构成。
    第三，酒厂的广告，对妙姐来说就是个试验或者尝试，这种机会并不多，其中可操作的空间也不大。那么，如何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呢？
    陈海说了很多，洪妙妙发挥良好的习惯，拿出随身的小本子一直在记录。
    夜，渐渐的更深了。

 第47章 闯省城5

    陈海裹紧了自己的棉服，缩在椅子上，绞尽脑汁的回答着窝在被子里的洪妙妙的各种问题。
    两人的讨论越来越深入，观点也越来越犀利。
    好不容易看到洪妙妙打了个哈欠，陈海赶紧打断讨论，说道，“妙妙姐不早了，赶紧休息，明天早晨咱们还得去省台呢。”
    洪妙妙揉揉眼睛，放下小本子，嘟囔道，“你说你就是一个高中生，怎么对这个行业看的这么透彻呢？我怎么感觉让你来做会更好呢。”
    陈海汗颜，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咳，就是看书看的多了。真有一本书，妙姐你应该看看，书店里应该有，定位，嗯，就这俩字，这本书给我很大启发。好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逃也似的离开了洪妙妙的房间，进了自己的房间，陈海觉得这一晚上很是心累，虚无缥缈的质或者量，那不是说说就行的，务虚会啊真是务虚。
    算了，赶紧睡觉，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进去了梦乡。
    生物钟很准时的在五点半叫醒了陈海，起床后看了看门口的军勾，决定还是不出去跑步了，就在房间里练了一遍金刚功。结束后，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吃饭。
    前台的服务员迷迷糊糊的回答还没到早饭的点呢，陈海只好让她打开大门，自己出去溜达一圈找找看。
    马路上的路灯亮着，陈海慢慢的走在陌生的城市，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能看见远处有公交车停在站台，空气中一样弥漫着煤燃烧后的气味，整座城市还没有醒来。
    附近有两家做早餐的摊子，油条豆浆豆腐脑，点了半斤油条一碗豆腐脑，花了一块五。吃的饱饱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帮红妙妙带早餐，打扰美女的睡觉可是很麻烦的。
    吃完早餐，陈海看看表才还不到七点，回去也没啥事，就沿着人行横道溜达着。
    对于这座城市，陈海只记得在后来会辉煌一段期间，在资源纳入更高级别的管控之后便渐渐的显出了颓势，再之后经历很痛苦的转型却没有成功。资源啊，不记得是谁提出的理论了，越是资源充足的地区越是很难发展，人们满足于当下，很少去考虑未来。现在的南方，就像七山二水一分田那里和小商品那里，穷则思变，反而得到了时代的反哺。
    重要的不是资源，而是敢于打破规则的头脑，而是不甘一成不变的思想。
    酒厂这次的行动，陈海自己很清楚，大概率是会成功的。酒质过硬与否已经不是市场竞争的核心，而是宣传手段和名气。
    消费能力得到很大提高的人们，看重的价值之外的附加价值。无论是迎合人们的情感需求还是认可需求，朋友的酒都可以做到。
    酒厂真正的难题在于质量，如果能保证销量提升之后质量能一直稳定，朋友的酒这款产品是会让酒厂赚到钱的。那么接下来如何发展就会成为考验酒厂上下的关键了。
    可自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了，下学期将会非常紧张，四个月的时间，现在手里的事情基本都会放下。
    一路思考着，看着天光即将大亮，陈海才往招待所走回去。
    进大门时还不到八点，陈海去敲洪妙妙的房门。
    半天没有反应，陈海便到餐厅，估计她会在那吃饭。
    果然，找到洪妙妙时，她的嘴巴塞的满满的，好不容易喝了一口粥顺下去后才说道，“又去锻炼了？赵书记已经赶早班车走了，让咱们就住在这直到办完事。一会咱们就去省台，我还得打电话继续请假。”
    陈海点点头。
    洪妙妙吃完早餐，回房间里补了妆，和陈海打车到了省台。
    陈婷办公室门口，俩人敲门，“进。”
    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在陈婷的指挥下，录音室的人录好了三首歌的伴奏带。
    中午吃完饭，陈婷忙的不见了人影，俩人就在办公室里眯了一会，等着下午的彩排了。
    下午两点，陈婷推门走了进来，喊醒俩人，“小海，下午你唱恭喜发财试试效果。”
    彩排很顺利，陈海毫无疑问的又一次获得了莺莺燕燕的待遇。
    虽然没事，陈婷没有让俩人离开，而是回办公室等着。
    直到快八点，陈婷才疲惫的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喝了口润润嗓子后，说道，“今年这次晚会，小海你可能会是亮点了。明天正式录像，两首歌给你争取到了。”
    洪妙妙高兴道，“两首歌诶，婷姐你太厉害了。”
    陈婷摇摇头，“哪是我厉害啊，你又不是没看，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些歌舞没有一点新意。本来导演组还有不同意见的，可谁也没有比两首歌更好的节目。就把两个舞蹈和小海的歌融到了一块，大家都高兴，谁也不得罪。唉，自娱自乐罢了，咱们的节目又出不了省。”
    陈婷继续说道，“明天下午录像，上午没啥事。下午早点来化妆，别忘了。饿坏了，走，带你们去食堂吃饭。”
    在陈海的感觉中，各种食堂的味道都是差不多的浓油赤酱，差别只在卫生与否。
    从食堂出来，已经快九点了。洪妙妙打车把陈婷送回家后才和陈海回到了招待所。
    进房间前，陈海问道，“妙姐，明天不走是，上午没啥事，咱们去书店逛逛啊。”
    洪妙妙白了他一眼，“明天我要补觉，回去就没得睡了。等睡醒再说。睡了睡了，累死了。”
    左右无事，陈海早早的钻进了被窝，决定第二天也睡个大懒觉。
    计划只是计划，早晨五点半，生物钟准时就把陈海叫醒了，窝在被子里想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床锻炼洗漱出门吃饭溜达。
    问清楚了新华书店的位置，顶着路灯惨白的灯光，闻着煤尘的味道，沿着马路，溜溜达达的，倒是很轻松惬意。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新华书店。
    还没有开门，陈海便百无聊赖的四下溜达着，看那有热闹就往哪凑。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开门，陈海第一个冲了进去，搞的营业员很是发愣，很久没见过这么上进的年轻人了。
    找了很久，才在财经类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本定位。从上面的灰尘来看，很久没人动过了。问过营业员，这是上面下任务的产物，只有一本。
    无奈只好付了钱，心中感慨，省城这么多大学啊，都在研究些什么呢？算了，本就没打算考在省内，这个问题跟自己没关系。
    挤了一辆公交车，正好上班的点刚过，车厢里人并不多，陈海默默观察着人们的穿着和面貌，很快得出结论，除了地区差别导致的服装风格有差别外，都一样，在即将到来的时代面前，阶层差别不大的情况下，或者无忧无虑或者满怀心事。
    这就是大多数，社会运转不可或缺的大多数。
    南北方的差距和发展已经很明显了，头一次，陈海感觉到了悲哀，不是为眼前的大多数人，而是为了资源太过充足的情况下注定的将来。
    下了车，溜达着回到了招待所，很自觉的没有敲洪妙妙的房门，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的冲了个热水澡，好歹下午要上电视的，得注意下形象。
    洗完澡还是没事可做，便钻进被窝能睡就睡不能睡也能躺着，却不曾想很快睡了过去。
    被敲门声惊醒后，看表发现已经快中午了，陈海应了一声，跳起来穿好衣服，知道是红妙妙喊自己。
    中午吃饭时，陈海把书给了大美妞，洪妙妙一脸惊喜，尤其是知道陈海专门去给她找到后，差点搂住陈海亲他一下，想想有点老牛吃嫩草实在不好，就狠狠地夸了一顿，又殷勤的夹菜。
    省台，演播大厅。
    洪妙妙留在观众席自顾自的看书，陈海被陈婷带去化妆，换了一身西装，照照镜子，觉得实在不舒服，就向化妆师提出能不能直接白衬衣牛仔裤，头发整的精神点就行，不要油头粉面的。
    化妆师按照陈海的要求又弄了一遍，陈海这才满意。
    陈婷过来看到后，也很满意，就领着陈海去候场了。
    舞台花团锦簇，气氛热烈祥和，观众热情鼓掌。
    陈海认真的表演了朋友的酒和恭喜发财，获得了很多掌声。
    下台后，找到化妆师还了服装，到观众席上找到洪妙妙，陈海实在没有心思留在这里，干脆打车去了酒厂的据点。
    宣传已经搞了两天了，陈海很想知道现在的情况，虽然明天就要回去，但打个电话问问是情理之中。
    据点中，酒厂的每个人都很忙。
    陈海心中大概有了底，对洪妙妙使了个眼色，看到大美妞脸上也带着笑容。
    酒厂的人主动笑呵呵的打招呼，看到陈海都十分高兴。
    听到要用电话，干脆把办公桌让出来，集体跑到外面抽烟去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赵书记在么，我是陈海。”

 第48章 归程

    电话那头正是赵大海，听到是陈海，高兴的说道，“小海，省台那边忙完了？嗯，我跟你说，咱们这次打胜仗了。”
    认识这么长时间，陈海从来没有见到赵大海这么高兴过，话筒里继续传来声音，“电台和报纸的广告打了两天，电视台的广告刚开始，咱们下到各地市的第一批货已经都被抢完了。每个地市整整放了500件啊，哈哈哈。”
    话筒旁的洪妙妙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陈海也乐了，“是吗，那太好了。我这边完事了，明天早上坐早班车走。咱们厂的产能没问题？“
    赵大海的声音很豪气，“必须没问题。当年从1000多吨搞到了3000吨，规模虽然不大，但在省内也是有咱们南天酒厂一号的。行了，有什么咱们回来再说。你小子，这次立了一大功啊，跟妙妙讲，这次酒厂亏待不了她。“
    洪妙妙抢声道，“听到了赵书记，哈哈哈。”
    挂了电话，两人相视一笑。
    走出办公室，酒厂的人纷纷上来表示感谢，叫唤着要请陈海和妙妙吃饭，他们非常清楚这次究竟是谁发起的是谁主导的又是谁在关键点上发动资源的，他们中就有人参与过陈海在会议桌上的那次表演，他们知道酒厂这次真的是可能要缓过来了。
    聚餐？陈海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各位，你们说咱们能不能趁着吃饭也宣传宣传咱们的酒呢？”
    “嗯？陈海，你又有什么主意了？”说话的是酒厂省城队伍的负责人销售科副科长老吴。
    “哈哈哈，不是什么主意，是个馊点子，简单说就是不要脸。”
    老吴催促道，“快说快说，管它馊不馊的，好用就行。”
    陈海嘿嘿笑着解释了一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视一下，不约而同的笑道，“干了，怕啥，哈哈哈。”
    当下商议妥当，留下两个人看家，这事不能一块露脸，得轮换着，老吴带着一个职工和陈海洪妙妙打车去找饭店。
    目标是装修有些档次的。
    打车走出去二十分钟，看路边有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店，老吴喊停了面的，付钱下车进饭店。
    洪妙妙扮做老吴的秘书，陈海扮做另一人的跟班。
    选定了饭店大堂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
    老吴大大咧咧的翻着菜单，什么贵点什么，一口气点了六道菜。翻到酒水时，老吴上下看了看，问服务员，“怎么没有朋友的酒？”
    “啥酒？”服务员以为没听清楚，反问道。
    “朋友的酒！就这两天电视台里做广告的那个，报纸上也有。”老吴故作大声的说道，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翻出那广告，指给服务要看。
    饭店里的顾客纷纷扭头看热闹。
    老板走过来，看了眼报纸，然后点头哈腰的说道，“几位，听说这个酒刚上，咱也不敢随便就卖啊。咱们这有其他的好酒，茅五剑老白汾啥的…”
    饭店老板还没说完，就被老吴打断了，“啥？没有还说啥。本来看着你们店有点档次，以为你们有这朋友的酒呢。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块，朋友的酒，这多应景啊。算了算了，不在这吃了，走，兄弟，咱们换一家，就不信找不到这个酒。”老吴装作生气的样子，拉着另一个人起身就走。洪妙妙忙着跟饭店老板道歉，陈海低头跟上。
    四人闹了一阵，走了。
    饭店老板看着点菜单，六道硬菜啊，就这么飞了，回头冲服务员喊道，“去找份报纸去，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酒！”
    饭店里其他人跟着说，“找到报纸我也看看啊，还从没见过这样硬气的客人呢，有这个酒么？”
    走出很远，四人哈哈大笑。老吴笑道，“过瘾，好玩。都还能扛一会，哈哈哈，走下一家！”
    四人连着折腾了好几家饭店，洪妙妙实在饿了，这才找了家小馆子对付了一口。
    回到据点，老吴比划着讲述了一遍，留守的两人也跟着大笑然后说道，“我还觉得奇怪呢，这么晚了还有人要进货，原来这招这么好使啊。哈哈哈，现在也就是没酒了，你们都不知道，打电话的那些人一听酒早就被人抢完了都急的不行，好说歹说才答应等货到就带现金来提。”
    老吴笑道，“陈海这招好使，明天中午开始，咱们来回替换着就这样干！不行，我得给厂里打个电话，让他们通知下去，各地的兄弟们都这么干才好玩！”
    抓起电话就打，对面接听的居然还是赵大海，“赵书记，我老吴，咋这么晚还在会议室啊，哦，核算销量和回款呢，明天还得继续派车补货呀。哈哈哈，那是，今天陈海又出了个鬼点子，我跟您说啊……”
    赵大海大笑的声音隔着电话也听的很清楚，老吴说完了把电话递给陈海，“赵书记要和你说话。”
    “陈海啊，我现在巴不得你现在就回来，你小子的脑子啊，不服不行。我让老吴明天送你们到车站，赶紧回来啊，哈哈哈。”
    陈海答应后，电话在对面咔哒一声挂断。
    老吴拍拍陈海的肩头，“书记专门交代了明天让你们坐火车回，汽车不安全。早晨七点，咱们在招待所前台集合，现在赶紧回去休息，看你这几天就一直忙。”
    陈海说了声谢谢，跟大家告辞，和洪妙妙溜达着回到了招待所。
    进房间之前，洪妙妙叫住陈海，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只说了句晚安，进屋后使劲关门，咣当一声的把陈海吓了一跳。
    陈海摸摸脑袋，不明所以，干脆再冲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钻被窝睡觉。
    陈海睡的很香，这几天也确实忙个不停，他去的不知道隔壁的洪妙妙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数次把收伸到电话边又缩了回去，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洪妙妙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一个从没走出过小城还在上高中的大男孩怎么会又那么多奇思妙想。自己也算在首都呆过四年开过眼界，怎么和这个大男孩相比单纯的就像一个小女孩。尤其是今晚做的这些，简直把人心琢磨透了。那些歌先不管好不好，单单就传递出来的温暖，已经比见过的情情爱爱的强的太多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千万不要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
    洪妙妙未曾想到的是以后这个大男孩会对自己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在房间里锻炼了很久的陈海走出了房门，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却被打着哈欠出来的红妙妙吓了一跳，“妙姐，你这是一晚没睡？”
    洪妙妙的熊猫眼比上次还要黑，头发乱糟糟的，很随意的裹着棉服。
    “没睡咋了，吃饭去。”
    吃完饭，洪妙妙把自己收拾好。
    七点钟，老吴在前台汇合了俩人，招待所已经帮着买回了两张卧铺票。三人打辆面的，到火车站后老吴亲自把俩人送上火车，看来赵大海一点也不想亏待功臣。
    始发站，距离不远，时间不短，整整六个小时，还好老吴准备好了吃喝。
    一个中铺，一个下铺。
    洪妙妙嫌下铺太吵，抬腿上了中铺，躺下就睡，大长腿贴着陈海的鼻子晃过，幽香飘进了脑海。
    陈海闲得无聊，看着绿皮火车慢悠悠的爬，远处有高山，有农田，有工厂，有楼房平房，有着各种单调的风景，天空一直都是灰色的。
    感到肚子饿了，陈海起身。
    中铺上，洪妙妙面朝里睡的一动不动，发着轻轻的鼾声，被子被踢开，浑圆和修长一览无余，腰间盈盈一握。
    陈海感觉自己的鼻子往外流东西，赶紧挪开目光，帮洪妙妙盖好被子。然后用手背再鼻子下抹了一下，确实是血。
    唉，这大美妞呀，
    唉，这年轻的身体啊。
    老吴拎上来的袋子里有饮料面包牛奶烧鸡啤酒。陈海打开啤酒，啃了整整一个烧鸡。
    正啃着最后的鸡脖子，一只白白的柔嫩的小手从中铺伸了下来，“给我拿瓶水，渴死了。”
    陈海翻翻白眼，掏出一瓶水递了过去，然后继续啃鸡脖。
    洪妙妙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可惜陈海没看到波涛。喝了几口水后踩着梯子下来，一屁股坐在陈海身旁，也不穿鞋，就是盘腿，雪白的袜子一晃一晃的，手在袋子里边摸边看，最后掏出牛奶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海往远处挪了挪，可幽香一直往鼻子里钻，最后干脆把鸡脖扔掉，收拾一堆鸡骨头和空啤酒罐，起身去车厢连接处扔垃圾。
    车厢连接处有几个人在抽烟，看样子认识，正在聊天。陈海听了一耳朵，却听到了朋友的酒，说着多么难买，多么好喝，好不容易买了几瓶，过年访友就靠它了。
    陈海笑笑，回到铺位，悄悄跟洪妙妙说了这事。
    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当初是你自己提出的，拍v啊，联系资源啊，采访一下，现在后悔么？”
    洪妙妙一瞪眼，伸手就往陈海的腰间拧去。
    陈海一挥手，抓住了那愤怒的小手，有些冰凉，很是柔软。
    一下子，俩人尴尬起来。

 第49章 五个点

    洪妙妙毕竟大了几岁，有心理优势，很快反应过来，手指在陈海手上狠狠掐了一下，然后抽出手，“行啊，反应挺快，你说你高高兴兴的说啥不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唉，还是太年轻啊，冲动了啊。”
    陈海则把手悄悄的放回身后，“是呗，谁知道你能这么狠。为了一个机会就不顾一切的。不过，我相信厂里不会亏待你，赵书记人品过硬的，你看这卧铺。”
    洪妙妙有些怅然，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不再说话。
    陈海有点心软。
    这样子的女孩，敢打敢拼，如果脑子清醒，是会看懂很多陷阱和风险的，可刚过易折，她们真正的对手只有自己内心的欲望，不断的更高要求的对成功的欲望。
    想了想说道，“妙姐，你知道的，我和酒厂提的要求是销售额的五个点。如果酒厂不给你的话，我从我这分你一半。军功章有你的一半。没有你，这次不会顺利的。”
    洪妙妙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切”一声，说道，“你一个高中生，还是省省，”眼神又飘向窗外，幽幽的说道，“钱，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做成，当然有钱更好。陈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电视台么？”
    陈海摇摇头，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洪妙妙的声音依然事幽幽的，眼神依然看着窗外，“我不喜欢一眼看到头的日子。你知道每个月就那点工资，却要在工作外应付多少尔虞我诈和垂涎么？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往上走要付出什么么？你知道就算不顾一切的走上去后还是要面对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么？”
    陈海点点头，“我知道，封闭环境下的竞争是缩量竞争的，这种竞争的特点事无所不用其极。和商场的竞争手段差不多，区别就在于回报。而回报恰恰体现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体现了一个人的三观。夏虫不可语冰，就说的是这个。”
    洪妙妙惊异的扭头看过来，“你小子到底看过多少书？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陈海知道已经解开了洪妙妙的心结，剩下的话不用再说。
    笑着看看手表，“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反正没事就在新华书店呆着。好了，快到站了，咱们收拾收拾。”
    很快，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窗外。
    下了火车，随着人流检票出站。走出一段距离后，洪妙妙打了个面的，“先把你送回家还是先去酒厂。”
    陈海想了想，“妙姐你定，反正我没有黑眼圈。”
    洪妙妙锤了他一拳，跟司机砍价道，“南天酒厂，多少钱？”
    “十块钱！”
    “走！”
    面的直接开到酒厂大门外，陈海很惊奇的看到有一排货车在排队。
    下车付钱。
    进酒厂的时候，门卫看到是陈海和洪妙妙，脸上乐开了花，“你们总算回来了，快去四楼会议室。赵书记交代了，看到你们的第一时间酒给他打电话。”
    说完，转身跑进门房，拿起内线电话就打。
    陈海和洪妙妙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溜溜达达的到了办公楼，一路上看到的是酒厂内忙碌着的景象。职工们看到俩人都是远远的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忙手里的事。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跟离开的时候相比，现在酒厂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酒厂活了，这是俩人一致的判断。
    上到办公楼四楼，刚到会议室门口，俩人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大跳。
    赵大海为首，酒厂领导班子排成两列，后面一大堆人，都在笑着冲着两人鼓掌。
    陈海忙向后退，把洪妙妙露了出来。
    洪妙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大海握住了双手，“感谢，非常感谢你们的付出，这一仗，咱们打赢了，酒厂活过来了！”
    洪妙妙只好僵硬的还以微笑，内心把陈海一顿痛骂，“有这么出卖战友的么？”
    陈海当然也没有逃过众人的汹涌。
    最后，众人簇拥着两人进了会议室，被推在会议桌的最前方。
    赵大海提议再次鼓掌，队俩人的努力和付出表示感谢。
    整整三分钟。
    洪妙妙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连连弯腰致谢。
    陈海却十分感慨，“朴素却纯真的人啊，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们知道么，现在才是最难的时候。”
    好不容易，掌声停息。
    赵大海笑呵呵的让在场众人各忙各的去，带着领导班子和陈海妙妙下到三楼自己的办公室。
    下楼梯的时候，陈向东给了陈海一圈，“好小子，给我长脸！”
    陈海揉揉肩膀，父爱总是如此的沉重么？
    办公室里，众人坐好，倒满水杯。
    没等赵大海说话，陈海抢先说道，“赵书记，我认为咱们南天酒厂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所有人斗愣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大男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洪妙妙扭头看着，也是不明所以。
    赵大海气乐了，点上烟喷了一口，“那你说说怎么就会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陈海笑笑，这些话他认为必须得说。
    “第一点，就是能否坚持保证酒质不会变，质量是产品的生命。南天酒厂产能3000吨，对于省内市场是够了，但如果多做几个省或者做全国呢，酒质将是最核心的问题。
    第二点，就是咱们的酒到底有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念念不忘的地方。广告也好，宣传也好，很容易被抄袭。咱们出了个朋友的酒，如果卖的好，市场上很快就也会出现朋友的好酒领导的酒等等仿冒货，我们怎样能让消费者就认咱们南天酒厂的才是最好的呢？
    第三点，假设，酒卖的好，挣钱了，如果这个时候上面要求我们帮扶其他企业，我们帮还是不帮？也就是咱们酒厂以后的经营策略将会是什么，是走多元化还是专精白酒市场。
    这三个问题，现在已经能看到了。我在回来的火车上，看到有人专门带酒回老家，这证明我们现在的工作是有效的。如果不出意外，厂里的订单应该有很多了。所以，如果这三个问题没有答案，咱们酒厂也只是昙花一现。“”
    陈海说完，气定神闲的看着在场的众人。
    说到底，这三个问题就是战略问题。
    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赵大海。
    赵大海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掐灭，哈哈大笑道，“陈向东，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你说说他这脑袋瓜子怎么能把咱们正在讨论的问题给猜出来的呢？”
    陈向东嘿嘿笑道，“那还用说，我的种好呗。不过我可没跟他提过，天天忙的要死，现在我这块可是一点都不能掉链子。”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轻松起来，众人笑呵呵的。
    陈海挠挠头，作出单纯无害的模样。
    洪妙妙瞪大双眼，看看众领导，又看看陈海。
    陈海想了想，又说道，“明天二十九，省台的晚会，播完之后就是除夕了。咱们厂放几天假啊？”
    赵大海笑道，“放假？估计不可能了，你知道现在的订单有多少了么，如果明天晚会再播出，今年过年估计都得在厂里喽。”
    陈向东突然说道，“小海，一会赶紧回家，这几天我都不知道家里收拾的咋样了，过年的菜都买齐了没有。我忙你又不在，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众人哈哈大笑。
    陈海临走时告诉众人，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把广告词改成，恭喜发财朋友的酒，借过年的喜庆劲儿把友情和发财捆绑在一起，叠加消费者的印象。
    忙碌的酒厂对职工们来说就是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在离开酒厂的路上，所能看到的都是疲惫缺欣慰的笑容，每个人都知道今年会过一个好年，不用再斤斤计较的计算着每一分花销，不用再发愁明年是否会发不出来工资报销不了医药费，不用担心孩子的新衣服个学费。
    酒厂为了让职工们安心生产，已经订购了大量的年货，甚至可以说，除了青菜外，鸡鸭鱼肉酒水饮料都不用自己买了，就等着大年三十的上午到货后分发下去。
    洪妙妙被酒厂领导层的魄力惊呆，吐吐舌头，有多少年没听说过有单位能发出这样的福利了。
    洪妙妙说要去礼堂边上的小院子里找老陈，回来前已经打过电话了，让陈海也去。
    反正也不太远，俩人就溜溜达达的。
    过年的气氛很浓郁了，一群小孩子在马路边放着拆散了的小红鞭，一会一声“啪”。偶尔也会放个春雷，巨大的响声把路过的大人吓一跳，然后一顿臭骂，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跑开。
    陈海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在那个禁止燃放的年代，年味是很稀罕，可再稀罕也没有现在的年味了。
    洪妙妙的双眼直视前方，声音却有些飘忽，“陈海，我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一会像个愣头青什么都敢说都敢做，一会又像个老头子一样什么都能看懂。你说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你在改变。”
    陈海心中一动，扭头看向身边的大美妞，大美妞不理他。
    陈海笑着说道，“妙姐，你发现没有，我们经历的很多事，其实都可以找到影子，有人做过，有人说过，事情本身也斗很相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历史只是在不断的重复。”
    洪妙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侧头。
    陈海继续说道，“没错，是重复。因为这就是历史的本质，只是以不同的面目和途径出现罢了。”

 第50章 泄露

    洪妙妙开始认真了，问道，“就像朋友的酒？”
    陈海点头，“没错。妙姐你应该听到过一句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其实地球上钻石的储量很丰富，但戴尔比斯把钻石和爱情联系在了一起，钻石的价格就下不来了。我只是把友情和酒联系在了一起而已。”
    洪妙妙说道，“联系在一起还不够，还要不断的大量的宣传，让消费者真的认为两种东西是可以划等号的。所以你才想出电台报纸电视台去饭店演戏等等办法，对么？”
    陈海说道，“是这个意思。现在酒厂已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所以我才会说现在人最危险的时候，也只能现在说，以后没有机会的。因为接下来每一步都很凶险。”
    “妙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才能拥抱时代，而不是被时代淘汰呢？”
    陈海的话题转的太快，洪妙妙一时没有跟上，有些发愣，疑惑的目光很快投射过来。
    陈海摇摇头，微垂，苦笑道，“我还没有想明白，妙姐你有答案了跟我讲讲。我觉得，很有可能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了。”
    洪妙妙惊奇的问道，“新的时代？”
    陈海点头。
    接下来，俩人谁也没再说话。
    洪妙妙陷入了思考，而陈海知道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继续享受起久违的年味来。
    礼堂前的小广场上，有人在摆摊卖鞭炮烟花。陈海兴致勃勃的买了一挂一百响的小红炮。
    l进了院子，老洪和老陈正在屋子里喝茶。洪妙妙乖乖的和老陈打了招呼，然后坐在老洪的身边，挽住老洪的胳膊，有点小撒娇的说道，“老爸，我回来了。省城的事都办完了。陈婷姐帮了好大的忙，明天晚上省台的晚会就会播出来。”
    老洪冲陈海笑笑。
    老陈看着，问道，“你买一挂鞭干什么？这么大了还喜欢玩这个？”
    陈海在桌边坐好，拆开包装纸，接着拆开鞭炮，一个又一个的，“老哥，陈婷姐好厉害，在省台那可是呼风唤雨。你说我啥也没有，陈婷姐硬是让我在晚会上唱了两首歌。”
    老陈笑道，“省台也就是在省里还有人看两眼。现在到处是凭关系，只要让人说不出不好来，两首歌没多大事。”
    陈海竖起大拇指，“通透！”
    鞭炮拆好，借了打火机，陈海兴致勃勃的在院子点一个扔一个啪一个，玩的不亦乐乎。
    洪妙妙在屋子里把省城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过足了瘾，陈海才回到屋子里，拿起水杯，慢慢的喝着，“老哥哥们，马上就过年了，夜市怎么也得在年后了。今天你们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洪说道，“给你看个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关于举办南天门夜市的建议》，原来是写给上面的。
    陈海仔细读完，点点头，“很全面很好，我没有意见。”
    老洪说，“你之前说得对，这事最好是取得政府方面的支持。我们商议过才有了这个文件。这两天已经找渠道递了上去。不过，我们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元宵节后还没有等到上面的结果，会就要以个人的名义和两家能出租场地的单位签合同了。”
    “嗯？那会用什么方式？”
    “联合经营，对摊位收费，两家出场地拿分红。”
    “怎么控制不会有恶意收费和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我们几个老家伙坐镇，能挡一天算一天了。”
    陈海沉默了。
    这将是会搭上名誉的一条路，没有办法的最后的办法。当夜市真正搞起来之后，里面涉及到的各种利益会让各种人眼红。
    仔细想想，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作罢。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再说。再说了，都是退休干部，谁不认识几个人呢。
    看看时间不早了，陈海告辞，“说这两天早晨就不出来锻炼了，得帮家里收拾。有事就打家里电话。”
    留下各自的电话后，陈海回家。
    洪妙妙也去了趟单位，把省台晚会的事得尽快汇报一下。若是能以市台选送的名义，上下通气后那就皆大欢喜了。
    到家后，吴秀琴正在忙着洗涮床单窗帘沙发罩等各种织物，陈海赶紧帮忙，一边干活一边说了说省城的事。
    吴秀琴笑着，手里还忙个不停，“你爸都忙到不能回家吃饭了，我就知道酒厂这次一定成，好儿子，给你爸长脸！”
    陈海睡觉狗很久，陈向东才疲惫的回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家里收拾的基本结束，只剩下买些韭菜青菜了。
    陈海总觉得有事没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老宋那还有事。
    看看表，十点半，陈海拿起电话打给刘国杰和田小雨，没想到两人都不在家，竟然都在学校。
    陈海穿好外套，说了一声后，下楼骑车往学校去。
    把自行车停在一楼的楼梯下，教室里没有人，二楼教研室也没有人。
    陈海很奇怪，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绕了一圈后，才在办公楼前看到了刘国杰哥田小雨的自行车。
    一层一层的往上找，心里有感觉搞不好又是会议室了。
    这年头，人数稍微多一些的事除了会议室还没有地方可以呆。
    果不其然，透过门缝，看到校长办旁边的会议室里有很多人，正埋头忙碌着。
    有人开门出来，陈海忙向后退。
    刚出门，咔哒一声，打火机亮起来，烟头一闪一闪的，那人抬头看见陈海，喊了一声，“你小子，终于出现了！这几天干啥去了，等你都等不来。”正是宋红卫。
    陈海陪笑道，“去了趟省城，这不刚回来就来了么。刘国杰和田小雨也在里面？”
    老宋深深的吸口烟，长长大吐出去，说道，“在，我们都忙了好几天了。等我抽完，咱们进去啊。”
    又狠狠的抽了两口后，老宋把烟头扔掉，拉着陈海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抬头。
    陈海就想悄悄的坐在田小雨和刘国杰的旁边，却被老宋拉到了会议桌的最前面。
    “咳咳，给大家介绍一下，介绍一下啊。”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好奇的抬起了头，“这就是咱们高三一班的陈海同学，咱们正在做的这套东西，就是在他发明的逆袭笔记上做的！”
    老宋有些洋洋得意，陈海的脸有点红了，忙向众人轻轻弯腰，表示鞠躬。
    投射过来的目光里有各种各样的的信息，不解、不屑、疑惑、欣赏，陈海唯独对一道目光回应了一下，那是开心喜悦的目光。目光都主人正是田小雨。
    而刘国杰差点大叫起来，“你这犊子，终于想起来解救我们了！我的假期啊，我的懒觉啊，终于有希望了！”
    老宋美滋滋的说道，“陈海同学刚从省城回来，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各位老师，咱们放假都没好好休息，就怪这小子，现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时不我待啊！”
    陈海的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会议室里哄堂大笑。
    老宋看没有人起来报仇，就接着说道，“陈海，我就想知道，下学期第一次市联考，你会有什么表现，现在当着各位老师的面，你说出来，让各位老师做个见证。放心，不管你能不能考到，我们都不会批评你的，最多会在你背后吐口唾沫，再说一声，就这个小子，让我们过年都没办法好好过。”
    会议室里再次哄堂大笑。
    陈海感激到看了一眼老宋，心中了然，这是老宋在帮他化解不必要的麻烦。行啊，老宋这头脑让人刮目相看啊。
    陈海对着大家，朗声说道，“我没有计划表现什么，我只能说不会再控分了。”
    刘国杰吹响了口哨，田小雨如漆如星的眸子满是笑意。
    老宋继续捧哏，“不控分，你是要打算拿出全部实力了么？”
    陈海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全部的实力，因为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还会不断提升的。我相信这套办法，确实很有效。”
    会议室安静下来。
    老宋接着说道，“有效？你为什么会相信？”
    陈海知道终于到了戏肉，这一段过了，就没自己事了。
    清了清嗓子，陈海说道，“其实以前我的成绩很一般，因为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所有学校的教材都是一样的，那高考到底考的是啥？”
    “不可否认的是，高考的目的是选拔人才的，而选拔的标准是分数。分数越高的，就会进入越好的大学深造。既然仅仅是分数，那么就一定有办法。针对性练习和知识框架，就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很庆幸，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我的同桌刘国杰田小雨再这个办法的帮助下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
    老宋点点头，“听说你还控分了？”
    陈海笑笑，“我以为，控分比拿高分还要难。因为控分是对试卷和自身实力的精准把握。”
    老宋带头鼓掌。
    陈海长吁了一口气，知道基本完事了。
    却不料老宋扔过来一个更狠点问题，“我们辛苦好几天了，你看看我们辛苦的成果？”
    陈海脑子嗡了一声，心说，“老宋，你可真狠，这是让我得罪人么？”

 第51章 火爆

    看老宋有点坏笑的神情，陈海突然就明白了老宋想干什么。
    只有自己，才可以评价各位老师的成果。一是自己是发明人对这套办法最熟悉，二是肯定有人有情绪自己必须打个冲锋，三是给自己一个树立话语权的机会。
    行啊，老宋，够狠，我喜欢。
    那就接着演，“不敢不敢，各位老师比我厉害多了。我只能说的是，分清楚难度层级将是咱们高三取得胜利的法宝。”
    老宋点头道，“为什么你这么在意难度层级？”
    行了，终于铺垫到位了。
    故作思考了一下，陈海说道，“难度层级将决定升学率，决定考中重点大学和普通大学的人数，决定各位老师的奖金，决定咱们市一中的名声！”
    打完收工。
    陈海赶紧找个座位坐下，不再接老宋的话。
    老宋笑笑，知道这小子看懂了自己所言所行所作所为。也就不再多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里响起来纷纷的议论声。
    有老师问道，“陈海，难度层级是对的，可我总感觉缺点什么，你是不是加了周期？”
    陈海一拍脑袋，还真忘了这个东西，赶紧站起来解释道，“我以为艾宾浩斯曲线就已经在日常教学里了，所以没提。”
    众人恍然。
    此时，郑春生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宣布道，“十一点半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二十九，下午咱们就彻底放假，节后初六继续，期间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三月份的第一次联考，各位在年后都能准备好了？”
    众老师纷纷表态，然后就开始收拾各自都东西。
    老宋拉起陈海，跟郑春生介绍道，“校长，这就是陈海。”
    又是寒暄认识的一套流程。
    陈海心里清楚，自己依旧是个学生，如果想得到更多的重视，时间点就会在联考成绩下来以后了。
    学校大门外，跟老宋哥各位老师告别后，刘国杰约着聚会放松一下。
    陈海摇摇头，“一个是还有事要办，今晚你们看下省台，晚会上可能有我。一个是耽误了好几天的学习，我得趁着过年期间赶紧补回来。再一个，刚才吹牛了，可不能到时没面子。所以啊，聚会不重要，咱们不天天在一块么？”
    刘国杰瞪大双眼，“我滴乖，几天不见，你跟我说你上晚会了？还是省台？”
    田小雨惊奇的很，只是笑笑，竟然没说话。
    聊了一会，陈海挑了些不会冲击到他们的事简单说了下。
    两人大呼小叫。
    时间不早，三人分别，各回各家。
    田小雨到家后，换好睡衣，舒舒服服的再沙发上一窝，等着开饭。
    柳北华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都二十九了，还要去学校吗？”
    田小雨使劲搓搓柔嫩的脸蛋，说道，“不去了，校长刚才宣布放假了。对了，陈海回来了，说今天晚上他可能要上电视。”
    柳北华对这个名字是一级战备，有些警惕的问道，“哦，你在哪见到他的，他都说什么了？”
    田小雨浑然不觉，笑嘻嘻的说道，“在学校啊，当着许多老师的面说分数的事了。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们的。”
    柳北华的心里就很轻松了。
    从小到大，女儿越来越漂亮，却从没提过任何一个男生的名字，说学校里没有进了眼的，再加上平常多是以不讲理或者野蛮的形象作为保护色，想追她的男生都被打回去了。
    对女儿的未来，柳北华充满了期望。自从田大有的仕途有了明显的起色，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柳北华干脆办理了内退，专心照顾女儿。没事时看电视，对南方的发展充满了羡慕，一定要考出省，这是柳北华的最低目标。
    可这个陈海，怎么老能听到女儿提起来呢？
    正说着话，田大有一脸疲惫的回来了，放下公文包，换好拖鞋，坐在沙发上，看见田小雨就说道，“你那个叫陈海的同学是不是在酒厂那边的礼堂弄了个摊子卖烤串？”
    柳北华的警惕一下子又升到了一级战备，很奇怪，这爷俩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回家就提陈海。
    田小雨点点头，“老爸，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说过他在哪摆摊啊。”
    田大有呲牙说道，“今天接到一份文件，有人想在那搞一个夜市，我们很奇怪，就打电话问了问，结果来了好几个退休干部，不是这局就是那厂的，身份也高，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里面就提到你那个同学。好像还是他出谋划策的。”
    田小雨一下兴奋起来，抱着田大有的胳膊摇晃着撒娇，“老爸，你快讲讲。我知道这事，你们是怎么定的？”
    “还没最后决定，不是搞不搞的事，而是怎么搞的事。你别跟那个陈海透露啊。不过也快了，最晚年后就能定下来。”
    柳北华问道，“夜市？干嘛的？为什么要搞这个？”
    田大有解释了一番，“现在各个企业的情况都不太好，从企业层面入手的话会有很多遗留问题。如果从增加职工收入来说，夜市属于风险很小收益相对较高的不错的选择，也算是对应上了政策。”
    柳北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田小雨还想问东问西，就说道，“你爸挺累的，你帮我端菜，让你爸吃完了早点休息休息。下午还有的忙。”
    田小雨吃完饭去午睡了。柳北华收拾碗筷，在厨房里跟田大有商量着，“大有，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闺女一提起陈海就很高兴啊。虽然我也觉得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我还是想去看看那个男孩子。”
    田大有点点头，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好，“嗯，也好，看看是哪头猪在拱咱家的白菜。”
    柳北华推了他一把，“白菜？那是咱闺女！过年不是需要准备年货么，我打算去趟南天酒厂，以买酒的名义看看。听小雨说这几天他们不摆摊，去酒厂试试能不能碰到，不是说管生产的厂长就是陈海的父亲么。”
    田大有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低声说道，“北华，有些事不挑开就不是事，挑开了就是大事。你去没问题，可别整出事来啊。”
    柳北华瞪了他一眼，“我能整出什么事？行啊你，觉得我在家呆了几年，脑子不够用了是么。是谁天天给你出谋划策的。”田大有忙讨饶。
    柳北华说道，“这两天到处都是酒厂那款新酒的广告。我就去买点，过年不也得用么？让小雨陪着我就行。”
    两人商议了一会还需要买些什么年货，田大有干脆说道，“下午我和组里商量一下，干脆也去那边看看，反正年后也会去调研。现在公私两便得了。”
    田小雨午睡醒来，还不到三点。起来擦了擦脸，正准备去看书，被柳北华叫住，“小雨啊，下午别学习了，跟妈妈去买点年货。”
    田小雨不想去，放假后还没好好休息过呢，被柳北华一句还要去酒厂看看能不能买点那个新酒破了防，蹦蹦跳跳的去打扮了。
    留下柳北华在身后不住叹气。
    房间里，田小雨挑了半天衣服，都觉得有些刻意了。父母的灌输和要求让她眼光很高也很远，去大城市去一个好学校，为自己搏一个好未来，是田小雨心心念念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景。
    所谓的野蛮或者暴力，是保护色不假，可乖巧懂事也是保护色啊。
    在一切未定的情况下，田小雨不想给自己设限，更不想早早的把大好年华放进虚无缥缈的感情之中。
    对于陈海，确实跟他在一起时，会很开心，但更多的是积极主动乐观向上的互相激励。他做的那些事，挺有趣也挺好玩，所谓的时代也好未来也罢，只不过是看书看多了的胡思乱想而已，自己老爸在体制内那么多年的经验都没说过这种话的。
    最后还是翻出平常的衣服，高领白毛衣和红色羽绒服牛仔裤，脚下小棉靴，依然梳着高马尾。
    柳北华很无语的看着田小雨，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就是可能会见到那个男同学么？
    母女俩各怀心思，出门后骑上自行车采购年货。
    鸡鸭鱼肉都好办，瓜子花生糖果也好办，麻烦的是青菜，贵得很还没什么品种。
    在菜市场里挤了半天，累的口干舌燥的，才把想买的东西采购齐全。
    母女俩合拎着两个大袋子，找到自行车，在后座和前框放好夹紧。
    看看表，已经五点了，得赶紧去酒厂。
    酒厂门口依然排着车队，酒厂内也是长长的一溜货车。
    柳北华和田小雨有些惊奇，这才几天啊，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大门口，门房外堆着一群人，互相打听着什么事。田小雨靠过去，就听到是和自己一样，想在酒厂买些酒过年用的。
    门房说不清楚能不能零售，也拿不出来章程来，只能看好大门，不让闲人进厂，一直说着抱歉，已经去请示领导了。
    大门外没有人知道，这是陈海早就设计好的，甚至还动过雇人排队的念头。
    酒厂众领导对这个主意哭笑不得，怎么能这么损呢？价格不降也就算了，还要雇人排队，传出去不得被人骂死啊。
    陈海也不解释，却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排队了。
    这时，办公楼四楼会议室里，一群人站在窗口正看着大门外乱糟糟的景象，脸上都带着些笑意。

 第52章 丰收

    陈海正在家陪老妈收拾家准备过年的，却被陈向东一个电话叫到了酒厂。
    “家里都收拾完了，明天厂里还会发年货，你别在家里躲清闲，来厂子里，有啥事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这是赵书记说的。”
    陈海很无奈，也只能乖乖的骑车过去。
    到厂里后，给洪妙妙打了传呼，回信却说台里很忙不能过来，又说省台的节目都沟通好了，会以市台选送的名义播放，皆大欢喜。
    现在的订单总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多吨，酒厂上下都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下好了，银行的贷款能还上了，欠发的工资和奖金也都能补发，此外还有很大结余。辛苦是很辛苦，派出去的队伍能回家过年的可能性很小了，可眼看着就能过个肥年。
    握在手里也好，存进银行也罢，钱在自己兜里才是最好的鼓励和安慰。
    派到各地的队伍在做完初期的宣传和铺货任务后，已经把重心转到了接受订单、开发新渠道、兑换有奖之上。谁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有奖销售，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再来一瓶，奖励五元，或奖励十元。
    现在不光是酒质得到了认可，更在产品本身之外获得了意外的惊喜或者失望。
    产品和情绪联动起来，朋友的酒在市场上受到的欢迎程度基本可以用火箭点火来比拟。
    陈海解释道，“酒质是核心，有奖是激发重复购买和重复饮用。再加上每次开盖时，会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将会刺激消费者对酒质的反复记忆。酒好，就爱喝，就会重复喝。我们再把酒和友情联系起来，这就有可能会让消费者在朋友聚会的场合上第一时间选择买咱们的酒。
    酒质优良、重复消费、感情符号、应景的场景，这就是咱们南天酒厂这款新酒和其他竞品不一样的地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海在讲述自己的想法时，总会有人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搞的陈海很是尴尬，随口吹牛装个逼而已，有必要搞的想领导讲话么？
    陈海不知道的是，赵大海已经安排人把这次打仗，从头到现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准备彻底搞明白其中的关窍后照葫芦画瓢了。
    酒厂现在的情况是，产能瓶颈卡在了酒瓶的供应上上，包材商的产能有限，蚀刻和烫金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急的众领导直跳脚，已经派人寻找新的包材商了。但彻底解决需要到年后初八上班以后了。赵大海嘴角急的都起了燎泡。
    陈海理解众人的心思，便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产能受限，这不一定是件坏事啊。你们想想，咱们的定价是多少？”
    赵大海接话道，“打的是五十元的档，出厂价三十八，零售价五十八。这个定价很冒险，但现在看还不错。”
    陈海点点头，“定价太低或太高，都不太适合友情这个概念，咱们只能打五十元这个档次，美酒有价感情无价嘛。如果能把这个位置站稳了，可以往上攻可以往下打。所以，必须站稳，不能昙花一现。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说最危险的时候的原因之一。
    现在产能受限，不是坏事，咱们广告打的越响，市场上越会好奇。这个时候如果能买到两瓶，拿着去聚会，会怎样？是不是很有面子呢。”
    身边一群人开始思考。
    陈海接着说，“其实这个时候，是我们进行第二轮宣传的好时机，添柴加薪，让锅里的水烧的更开。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第二个问题，让人念念不忘记忆深刻，让消费者知道咱们南天酒厂的酒质是最好的。其实好不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消费者相信并且到处跟别人讲。当然，我们的酒质是很过硬的。”
    众人哈哈大笑。
    赵大海点头道，“陈海啊，你是走一步看三步。如果不看你还要考大学，我们恨不得把你拉到厂里来上班。有你在，我们可就享福喽。”
    陈海有点脸红，认知差的威力就这么大么？
    “接下来就看妙妙姐的了。我可是初八开学。”赶紧把洪妙妙拉进来顶雷干活。
    这时赵大海下了命令，会议室的人开始行动，解决酒厂门口的拥堵，化危为机。
    二十箱酒被搬到厂门口，一箱十二瓶，一共二百四十瓶。
    一张写满了字的大红纸被贴到了厂门口，上面用毛笔写着售卖的价格，市里能买到的地点和联系方式。
    一台电视机被摆到了厂门口，循环播放着v和广告。
    一堆做好的展板或易拉宝被摆在了厂门口，恭喜发财朋友的酒。
    刚才还在拥挤的人群变的更加的拥挤，都想买到几瓶。酒厂里加派人手，每人限制购买两瓶。
    酒的价钱不低，有人听到价钱犹豫了一下就离开，有人骂骂咧咧的说酒厂怎么能卖这么贵，更多的人却抢着购买。买到手后，还不着急离开，而是在一旁继续看热闹。
    陈海早就跟赵大海说的清清楚楚，不能降价，不能批发，限量发售。消费者对产品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不要怕卖不出去，就怕坏了消费者的心理感受。
    如果卖不完也无所谓，面子好看不好看是个屁啊，能把第一印象塑造起来、能赚到钱才是真功夫。
    出乎意料的是，排着队的的大车司机抢的比谁都厉害，一趟又一趟的两瓶两瓶的买。
    办公楼一楼的一间能看到厂门口的办公室里，手里没事的领导聚在一块在看热闹。
    赵大海想派人干涉，被陈海阻止了，“没事，现在气氛比秩序更重要。千万别阻拦。”
    二十箱很快被抢完。还有刚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人没有买到，堵在大门处喊着再放出来一些。
    陈海捅了捅赵大海，“该你出场了。”
    赵大海呲牙，但这事只能他来。
    把发型弄乱，做出很忙的样子，解开领口的扣子，赵大海一个人走出了办公楼。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咱们南天酒厂的厂长书记赵大海。实在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二十箱，今天是真没货了。你们看还有这么多大车在排队等着呢。酒厂现在的生产能力有限，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了。你们看那张红纸上，市里的各个销售点之前已经铺过货了，那里可能还有。”
    人群里有人喊道，“赵厂长，你知道我们为啥来酒厂么？市里那些地方都卖光了！你们的广告打得厉害，这产量可跟不上啊。”
    有人接着喊道，“就是，都说这酒好喝，拿出去还有面子。我要求不高，就买三瓶，赶紧拿出来些。今天晚上约好的同学聚会局，就等酒呢！”
    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想要酒。
    这不是价钱高低的事，这是能不能买到的事，能买到那就是面子比天大。
    幸好陈海提醒过，赵大海坚持再挪货的话，就会影响这些排队的大车。又一再许诺，今晚加加班，明天多安排二十箱。
    堵门的众人一看实在没戏了，悻悻然就要散去。
    赵大海转身，往办公楼走去，身后又传来喧闹。
    什么情况？不是说通了么？
    转回身来，让他极其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抢到酒的大车司机们，正在大车前加价卖，一瓶酒竟然加十块钱。
    竟然还有人买。
    刚才那几个晚上有局的人，一边讲价一边骂酒厂不给货平白多花十块钱，最后还是掏了钱拎着酒走了。
    早先买到酒的人一看有便宜可占，有几个也动了赚点小钱的心思。
    更多的人看到没热闹可看，慢慢散去了。
    天色开始擦黑。
    一群人回到四楼会议室，赵大海把刚才的一幕讲了一遍，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加价？
    谁会这么傻？
    不约而同的都看向陈海。
    陈海笑着解释了一遍，在场众人摆恍然大悟。
    “咱们平常接触的多是周围的职工们，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消费水平也差不多，所以对价格很敏感。那些没有买到酒又不肯加价的已经是消费水平高一点的了。
    可是还有很多人，他们的消费水平已经超过很多人了，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人。没错，消费水平的差异是因为收入水平的差异。价格对他们并不敏感，他们更在意身份圈子、面子，咱们的酒其实是卖给这些人的。他们才是最有消费能力的客户群体。
    限量也是没办法，咱们的包材供应不上。不过危中有机，这种情况如果应对得当，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今天的行动是不是成功的，那就要看明天的了。如果明天再发生这一幕，那就是很好的信号了。
    对了，赵书记，外面那些大车等了多久了？他们的饮食住宿是怎么解决的？“”
    赵大海没反应过来，脑子还在琢磨刚才的一番话。办公室主任接过来说道，“不知道啊，厂里上上下下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陈海想了想，说道，“大车司机跑的地方多，他们其实也是很好的宣传渠道。比如这次能挣到十块钱，这种事他们一定会到处说的。如果让他们再多说点呢？比如咱们给他们安排热水、安排食堂、安排过夜的地方，这对于咱们来说就是花点精力，成本很低。可在那些大车司机的眼里会是什么样的呢？”
    办公室主任怪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会议室的门，又跑回来向赵大海请示。
    赵大海笑呵呵的嘱咐一定要安排好，晚上可以找些有暖气的空房间，找些凳子桌子啥的，条件不用太好，一定要暖和。
    会议室的电话响了，有人接起来，听了一会说道，“外面有人找陈海，两个女的，说是陈海的同学。”
    陈海很疑惑，两个女的？还同学？谁会找到这来？
    干脆不想，出门下楼，看看到底是谁。

 第53章 年前

    柳北华和田小雨在酒厂大门外等着。她们从头到尾的看见了抢购的一幕。
    田小雨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好产品得到了客户的认可而已。但在柳北华眼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南天酒厂的印象还是很多年前的小酒厂，虽然出的酒很不错，但一直坚持低价，产品也就在本地受欢迎。这几年随着外地酒的大举进攻，已经是毫无抵抗之力，背着负债，奄奄一息了。
    如果一款新产品就能让酒厂浴火重生，柳北华会认为会是天方夜谭。有好产品的企业多了，都只是风靡一时而已，极少能做的长久的。
    但大门口刚才抢酒和司机加价的一幕，让柳北华陷入了思考。田大有之所以有今天在仕途上的春风得意，背后的柳北华可以称作智囊，是她在每一个关键时期把握着田大有的行动和表现，甚至可以说是她无数次把田大有踹下床才有了开窍和上升的结果。
    刚才的一幕幕，在柳北华的眼中，不是卖货买货，而是对人心的把控。咬死的限量，混乱的秩序，和恰到好处的宣传，无一不是在挑动人心，制造气氛。
    本来并不喜欢酒，只是打着买酒的名义来随便看看的她，也不禁想尝尝这个叫做朋友的酒的味道了。
    原本没想和那个叫做陈海的男孩子打交道的，现在却让女儿主动让门房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在厂里。
    如果在的话，也许能问出来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这个人，也许会对老公有用。
    看到高马尾的时候，陈海就知道是田小雨了。旁边的人不认识，看上去年纪比较大，应该是田小雨的亲属。
    田小雨正在跺着脚缓解身上的寒冷，嘴巴给双手哈着气的同时眼睛盯着厂里，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阳光的男孩子，就知道是陈海出来了。
    “田小雨，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田小雨用力捣了陈海两拳，才说道，“这是我妈妈。我们想来买酒，一直没买上，就问问你在不在，你要在厂里的话，给我拿几瓶。行啊，海子你们这酒卖的不错啊。就是这天气太冷了。”
    陈海忙微微鞠躬，笑道，“阿姨好！我是陈海，田小雨的同桌。”
    柳北华淡淡的笑着，眼睛早就把这个男孩打量了无数遍，第一印象还不错，不卑不亢，自信阳光，可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开心呢？
    “陈海你好。你们这酒挺难买的，我们都跑到酒厂来了还买不上。能不能麻烦你？”
    陈海笑了笑，“阿姨，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不你们先进来暖和暖和，外面挺冷的，我找人问问。”
    开玩笑，有酒也不能在这拿出来，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牌子么。
    田小雨看向老妈。
    柳北华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进了酒厂。
    到办公楼下，陈海帮忙把自行车停好，又抢着拎起几个装着年货的袋子，带头进了办公楼，在一楼找了个没人的办公室，安排两人坐下来，又主动找出杯子洗干净，倒满热水。
    “阿姨，不好意思，我去问问，你们先在在这里暖和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陈海对自己的礼貌很满意，觉得自己不是殷勤。因为没必要啊，只是好同桌又不是其他关系。
    可柳北华的心里更纠结了，因为在她的眼里就是殷勤，“得找机会提醒小雨，高中生想法太多，机会更多，高三可不能出事。”
    田小雨哪里知道她老妈会如此敏感，自顾自的端着热水靠在暖气边上喝着。
    噔噔噔，陈海跑上四楼，进了会议室，找到赵大海，拉到一边悄悄的说，“有个同学和她妈想买酒没买到，这不知道我在这么。赵书记，咱们能不能给她拿几瓶啊？”
    赵大海似笑非笑的先看看陈向东，又看看陈海。他早就在窗口看见是女同学了。
    “拿不拿的，不得你说了算啊。你们同学，你自己安排。”赵大海逗趣道。
    陈海有点纠结，不拿，是田小雨，拿，这要被人看见了不得砸牌子啊。
    赵大海乐了，拍拍陈海的肩膀，“这有啥，装好，不被人看出来不就行了么。你的同学，可不能驳了人家面子的。”
    陈海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的同学能找我，厂子里的人是不是也会找？赵书记，这块可得想想办法，现在绝对不能把价格和市场做乱了。”
    赵大海点点头，“已经有了。外面天都快黑了，你把同学弄利索了，回来再说，别让人家等。”拿起电话给仓库打了过去。
    陈海跑下楼跑到仓库，拿了四瓶酒，做完登记后，专门拿黑色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翻来覆去的看看，没什么破绽后，才又跑回一楼。
    柳北华正和田小雨聊天，一点一点的摸着情况，见陈海两只手都拎着东西进来，忙起身。
    陈海把酒放在桌上，“阿姨，我找厂子批了四瓶酒，都包好了，你看放哪个袋子里。最好是不让别人看到，要不会有点乱子的。”
    柳北华想了想，弯腰把几个袋子里的东西重新装了一遍，四瓶酒在中间，从外面看不出来。
    边整理，边问道，“找厂长批酒，看来这酒真的是卖的很好了。陈海你能找到厂长，也很厉害了。”示意女儿把准备好的钱交给陈海。
    一个很随意的小陷阱，陈海都没听出来，忙着推辞。只以为是客气话，也就随口答道，“赵书记他很好说话的，阿姨，这些够不够，要不我再准备点，明天你们来拿？”
    柳北华笑笑说道，“你把钱收下。四瓶够了，我们家都不怎么喝酒的，这也是给小雨爸爸准备点以防万一的。你和书记关系很好么，那你知不知道刚才在酒厂门口的那一幕，赵书记是怎么想出来的主意啊？”
    又是一个小小的陷阱。
    陈海并不在意的说道，“行，有多余的我就交给田小雨。嗨，那个主意啊，就是看到有人聚堆要买酒，临时想出来的，没想到效果还行。”
    田小雨好奇道，“陈海，是你想出来的！这是你说话的方式，不加主语就意味着主语是你自己。”
    陈海看向田小雨，“行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这么了解。老实交代，语法研究这么明白，语文和英语考了多少分？要是分数低了，我可就要笑话你了。要是分数比我高，更得说你了，有好方法不分享。”
    田小雨说道，“语法算啥？咱俩这两科差不多？还笑话我，你是想挨揍了。”挥了挥小拳头。
    俩人嘻嘻哈哈，柳北华在旁边却有点哭笑不得，因为自己刚才的小纠结。
    “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自己闺女怎么能不放心呢？”
    收拾好袋子，柳北华起身感谢告辞。
    陈海又帮着在自行车上绑好绑结实，然后挥手告别。
    柳北华很轻松也很开心的离去，却不知道宝贝女儿早就和陈海使过眼色，俩人打了个配合而已。
    田小雨眯眯眼，笑着离去。
    陈海返身上楼。
    赵大海办公室里，几个人早就在等他了，在窗口都看了半天了。嘻嘻哈哈的调笑着陈海，直到陈海很无奈的告饶，才放过他。
    讨论了很久，最后形成统一意见。
    “为了酒厂的长远发展，从现在起：
    一是立刻启动第二阶段的宣传计划，突出酒质、发财、友情，借良好的销售势头，打进并巩固消费者对酒的认可和记忆。
    二是控制产能，等新的酿造周期开始后，再释放产能。但要注意不能断货，要控制好放货节奏，有奖的优先兑奖。
    三是酒厂内部人员每人每个月有一定的购买额，可以直接提货。这部分酒的包装需要更加精美，当下能解决的便是封口签的样式不同，年后再改。其他方面直接加派人手，多层签字，定时轮换，最大可能的减少风险。
    四是过年的奖励方案。这块陈海没说话甚至借口去厕所不参与。反正明天就能知道。
    五是过年期间的生产安排和保安保卫工作。”
    等讨论完了，陈海看看手表，七点多了。
    晚会是八点播放，得赶紧回家。
    赵大海想把他留下来，大家一起到食堂看，多热闹啊。
    陈海说自己挺累，早点回家看完就早点休息。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骑车回家。
    陈向东很无奈，儿子跑了，自己还得在这盯着，虽然排好了值班，但现在这么紧张的生产和供货，没有人离开，因为这一仗打的畅快淋漓，恨不得都睡在厂里，每一个好消息都不能错过。
    所有人便在食堂对付了一口，然后挤在食堂里看电视等着晚会开始。
    陈海回家后，吴秀琴刚把晚饭做好，问了问今天的情况后，也在电视机前边吃边聊的等着。
    田小雨穿着暖融融的睡衣窝在沙发里，柳北华收拾完厨房也坐在沙发里，田大有在书房里忙着自己的事。
    八点钟，省台晚会准时开始。
    所有知道陈海有节目的人都等在了电视机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千篇一律乏善可陈的却喜气洋洋的节目不断上演。
    陈海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吴秀琴没动，陈海就去接起来，话筒里传来陈婷的声音，“小海，快到你的节目了，你在看电视么？”
    “婷姐，我在看，我想知道自己在电视里帅不帅。”陈海逗乐道。
    “你小子，好了，慢慢看，然后告诉我答案。挂了。”
    此时，电视里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下一个节目是上安市电视台选送的节目，歌曲，朋友的酒！演唱者，陈海！”

 第54章 火了

    酒厂，食堂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紧了屏幕。
    省台，陈婷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笑吟吟的看着监视器。
    宋红卫正在家里喝着小酒解乏，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听到电视里的声音，名字很熟悉，不由抬头看向了电视。
    刘国杰早就搬着小凳子在电视前等着了。
    老洪和老陈没在一块，马上过年了，都在各自家里的电视机前等着看陈海，电话早就摇了一圈，晨练的老家伙们全部通知到位。洪妙妙正在一旁泡茶。
    田小雨听到报幕声，一下子坐直了，觉得还不够，干脆走到电视机前。柳北华和听到声音出来的田大有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
    音乐响起，灯光垂下，聚焦到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孩身上。
    陈海觉得自己还是挺上相的，不错，有点小帅。
    田小雨觉得陈海简直太帅了。
    刘国杰哼哼两声。
    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
    歌声响起，温暖和阳光扑面而来。背景上的伴舞挥洒着优雅的动作。
    一曲终了，主持人走上来报幕，冗长的一段歌颂友情的台词过后，“下面继续请继续欣赏上安市电视台选送的节目，歌曲，恭喜发财。演唱者，陈海！”
    一大群穿着大红衣服的伴舞冲进了舞台，跳起来欢乐的舞蹈。
    陈海放下吉他，从伴舞手里接过一条红围脖围在脖子上，双手抱拳，笑呵呵的四面团揖，等前奏过后，唱了起来，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唱完这首歌，陈海和伴舞站好队形，冲着台下集体双手抱拳，大喊了一声恭喜发财。
    节目结束。
    省台的晚会终归还是有人看的，这年头没什么好节目，过年的时候哪个台有晚会就多看几眼，听听响，热闹热闹气氛。但电视机前所有看到的人都愣了，这两首歌可以啊，相当可以啊。
    这个男孩很帅啊，唱这么好听，又感人又喜气，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上安今年出人才了啊。
    节目刚结束，陈海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次是吴秀琴喜滋滋的接电话，反正不是认识陈向东就是认识她，要不就是陈海的同学。
    这时候不露脸什么时候露脸呢？
    陈海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看看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妈，干脆早点洗漱睡觉。
    估计睡不了几天了，不如趁这个时候赶紧多睡会。
    电话放下就会响，等吴秀琴胳膊都酸了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终于没有电话了，亲戚打过来了，朋友打过来了，赵大海打过来了，陈海的同学朋友也打过来了。
    吴秀琴打个哈欠，起身揉揉腰，到陈海房间，看到呼呼大睡的儿子，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陈向东回家有一会了，疲惫的不得了，躺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听着电话，差点睡着，挣扎着起来洗漱干净，钻被窝里，一会便响起了鼾声。
    这爷俩啊！明天得给他们好好补补才行。
    田小雨却是兴奋的睡不着了，这是她认识的人中第一个上电视的人。跟田大有和柳北华叽叽喳喳了半天，被撵回去睡觉后，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
    田小雨家书房里。
    关好门，柳北华把下午在酒厂看到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跟田大有讲了一遍。
    田大有打开窗户，点着烟抽着，良久问道，“这么说，酒厂活了？因为那个男生？”
    柳北华摇摇头，“具体因为啥，得你们去判断。我只说我看到的，你不觉得这两首歌很好么，小雨说陈海还有其他的歌。我就想问问你，下午你们去了么，调研出个啥结果？”
    田大有摇摇头，“下午我们和提交意见的退休老同志座谈了一下，又去家具厂和五交化公司实地看了看做了初步沟通，弄完就快六点了。大体意见是如果搞夜市，还是得政府出面。据那几个退休干部说，这是陈海的极力主张。”
    又是陈海。
    柳北华想起来离开酒厂时女儿歌陈海的交流。和田大有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总不能有个异性朋友就认为是谈恋爱。
    田大有在自己都小本子上认真的把陈海的名字记录下来，旁边标注上酒厂和夜市。
    柳北华拿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走进来，又端进来一盘花生米。
    田大有接过酒瓶仔细打量，不住点头。
    打开，倒满，碰杯，一饮而尽。
    柳北华嗒嗒嘴，“这酒可以啊，入口绵一条线，清爽干净，回甘十分舒服。对得起这价格。”捡起花生米扔进嘴里。又从桌上拿起烟，点了一根。
    田大有宠溺的看着老婆。这个女人本来的样子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自己的抽烟喝酒都是跟她学的。谁让自己的老婆大人才是真正的高人呢，不羁于物，自在开心，对人和事又有着精准的洞察和敏锐的判断。
    俩人就着花生米，一杯又一杯。柳北华刚刚觉得上了劲，一瓶酒已经喝完了。
    “我还差点，你呢？”
    田大有摇头道，“明天还得上班，不能再喝了。这酒真的可以，还有没，我明天带上两瓶。”
    柳北华伸出三个手指头，“还有三瓶，都带走。这酒不好买，酒厂产能不足。给同事和领导都分一分。明天我再去趟酒厂，多弄点。”
    酒喝的不够尽兴，自是风流补偿，最终都满意的沉沉睡去。
    省台的晚会结束后，洪妙妙的开心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直不断的电话烦死了，冲着老洪扔下一句，“谁要多少都记下来，明天我去趟酒厂。我先睡去了。”
    一夜好眠，被生物钟叫醒的陈海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电似的有了活力。
    到楼下跑步和练功，回到家后看老爸老妈还没有起床，便在厨房做好了小米粥煮好了鸡蛋准备好了咸菜。
    今天是年三十，上午贴对联领福利，下午准备年夜饭。
    早上八点钟，陈海跟在陈向东身后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众人嘻嘻哈哈的走过来不停的夸奖。直到赵大海走进来一挥手才各自忙碌去。
    赵大海宣布了过年值班的相关事宜，又让人通知下去十一点钟开始领福利。下午除必要岗位外，都可以放假，初三正式上班。
    上午务必要让排队的大车都拉满货离开，务必要安排好人手继续在酒厂门口放出四十箱。
    过年期间酒厂所有领导必须在岗，有关岗位不仅要顶上，还要做的更好。
    散会后，赵大海带着陈海回到自己办公室。没一会，洪妙妙敲门走了进来。
    跟赵大海打完招呼后，冲着陈海说道，“陈海，正好你也在，快，过来让姐姐夸夸你。”
    陈海很无奈，这大美妞自从在货车车厢里搂过自己睡觉后，就敢肆无忌惮的调戏自己了。
    “妙姐，有啥事就说，别夸了，咱俩谁跟谁啊，夸不就见外了么。”
    洪妙妙坐下来，“赵书记，你知道么，我昨天快被烦死了，都是找我要酒的。我哪有酒啊，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了么。”
    赵大海哈哈大笑，心情极好，“说，要多少？”
    陈海打趣道，“妙姐，一瓶五十八，一箱七百块。这么早来，你带够钱了么？”
    洪妙妙瞪了他一眼，“没带够是不是得把我压在这啊。”
    赵大海笑呵呵的看着俩人斗嘴。
    “好了，陈海，别逗你妙姐了。妙妙，你说个数，中午再过来拿，如果多的话，最好找台车。上午厂里太忙，安排不开。放心，不用拿钱，按批发价都给你计算在应该给你的数字里。现在第一批的回款还没有结束，银行太慢。年后，你和陈海一起，一模一样。这是我们班子开会决定了的。”
    斗嘴立刻结束，双双挑起大拇指。
    赵大海笑笑，这场仗打赢了，这点小钱根本不是事，信誉比天大，不能让功臣寒心。更何况已经能看到的源源不断的订单，现在发愁的已经不是钱了，而是迫在眉睫的那几个问题。
    陈海抓紧时间说了第二阶段广告需要马上启动的事，洪妙妙想了半天，决定立刻开始设计，初三开始拍摄和准备文字稿。
    但是需要陈海全力支持。
    赵大海表示酒厂各部门都会派人支持跟进。
    大年初三啊，天哪，又没时间休息了，陈海苦着脸。
    电话响了，又有人找陈海。
    洪妙妙很惊奇的问道，“你啥时候在厂里上班了？”
    陈海就感觉头顶无数乌鸦飞过。
    出了酒厂大门就看到田小雨和柳北华。
    田小雨很高兴的说道，“我爸说酒很好，让我们多买点，这不就来找你了么。陈海你能弄多少？”
    陈海知道田小雨说了不算，就跟柳北华打了招呼。
    柳北华说道，“多少开始算批发价啊，我们就拿多少。”
    陈海很懵，想了想自己确实不知道批发价的数量要求。
    进门房抓起电话给赵大海打过去，得到的答案是五箱。但因为是陈海的同学，拿多少都算批发价。
    柳北华算了算，决定拿三箱，一箱自己喝，一箱走亲戚，一箱招待朋友。
    陈海点点头，“中午过来拿，上午酒厂太忙，自己人都在下班后再拿货的。我会一直在这等你们的。”
    田小雨说道，“好啊，老妈要不你先回，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和陈海玩。”
    哪有什么玩的，只是和陈海在一块很开心罢了，总比在家无所事事强得多，家里的大事小情从来轮不到自己插手。
    柳北华走后，田小雨跟在陈海身后，总算见到了工厂的忙碌。
    九点之前，酒厂大门口又摆出了四十箱，电视机录像机展板也挂好了。
    先上来抢购的依然是大车司机，今天可就是只能一人两瓶了，就算如此，能抢到酒的司机师傅们也是心满意足。
    酒厂门口不断有人聚集，哪里还有什么排队，都是争着抢着拿到酒。
    四十箱，不到半个小时，再次卖空。很快又形成了一个一个小小的群体，加价卖酒的景象再现。厂门口有专人盯着，加价买酒的人都是什么穿着打扮，买酒干什么，加价幅度是多少。
    陈海尽可能的不打扰别人干活，只是蹲在会议室里。很多人都见到了陈海身边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
    上午十一点，酒厂里该忙的都忙完了。装满货的大车都走了，大门口的对联也贴了，办公楼外堆满了要发的福利，鸡鸭鱼肉瓜子花生糖，每个人都会领到两瓶朋友的酒。
    发完福利，职工们都嗷了一嗓子，新年快乐！然后着急着回家。
    喧闹过后，酒厂突然安静下来，搞的赵大海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值班的都是领导。关键时刻领导们能顶上，不管能力强弱，就这态度便决定了酒厂在最难的时候人心都没散掉。
    食堂里对付了一口后，大师傅们也高高兴兴的下班放假过年去了。
    酒厂彻底安静下来。

 第55章 除夕

    不到一点钟，拿货的自己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大部分骑车，少部分开车。
    赵大海早就把从包材商那里赎回来的小车装满了朋友的酒，然后不知踪影。陈海知道必然是抓紧时间去敲上面的门了。
    一众厂领导做起了搬运工、仓管员、收款员，陈海作为年轻人，义不容辞的成了搬运的主力。
    柳北华和田小雨骑着自行车来的，打过招呼付过钱后，柳北华的自行车捆了两箱酒，田小雨的车子捆了一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田小雨的妈妈今天对自己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的。田小雨临走时，喊了声新年快乐，干干净净的笑容和如星的眸子里满是真诚。
    洪妙妙下车时把陈海下了一跳，这姐姐直接带了一辆面包车过来，车门上印着字，上安市电视台。
    洪妙妙拉住陈海，拍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和数字。
    陈海直接看向最后的总数，十箱！
    “姐姐，这么多么？你等等，我去看看仓库里还有多少，够不够的。”
    洪妙妙拦住他，“少来这套啊，你看看纸上的人名，六箱都是跟着你晨练的退休老干部，说是要给你捧场。我才有多少了，满打满算同学朋友同事领导才总共三箱。剩下一箱是我爸的。我不管，你赶紧的。我还得挨个送过去呢！”
    敢情根子还在自己身上啊！
    陈海招呼着把面包车开到仓库外，吭哧吭哧的来来回回的跑，总算把洪妙妙打发走了。
    临走时洪妙妙扔给陈海一沓纸，“我构思了一下，昨晚又熬了个夜，你抓紧补充完善啊，初三就开始，别忘了啊。”
    陈海呲牙，过年也没法休息的感觉太不爽了。
    来人全都散去后，陈海知道今天总算是忙完了。
    各个车间和仓库大门被彻底封好，两把锁外还贴了封条。现在的重点直接变成防火防盗，将一直持续到初三上班。
    眼看着没事了，众领导让陈向东和陈海赶紧回家，理发是不可能了，洗澡是必须的。
    下午四点，在卫生间的匆匆冲完澡的父子俩坐在了沙发上。吴秀琴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会开始做年夜饭了。
    看着这父子俩瘫软无力的样子，吴秀琴心疼的倒了两杯茶递过去，说道，“赶紧躺会儿去，晚上还得熬夜守岁。你姐姐在南方上研究生，说是过年没买到票回不来了，今年咱家过年时有点冷清。”
    陈向东摇摇头，“绿皮火车，南方那么多打工的都想回家，小雅回不来就回不来，就是这丫头也没个电话。要不年后给她配个传呼，联系起来也方便。我先炖肉，等等小雅的电话，她应该会打过来的。然后早点睡，十二点的放炮我就不管了。”
    姐姐陈雅在中山上研，今年是最后一年。
    陈海很想姐姐，却无法主动联系，只能等着姐姐打电话过来。于是说道，“我守岁，家里的鞭炮烟花我来放，明天我要睡个懒觉。”
    吴秀琴说道，“初一中午去你爷爷奶奶家，初二回你姥姥家。下午都没什么事，到时你再好好睡。”
    陈海一拍脑袋，“初三厂里做新广告，这两天我还得忙。不行，我先去躺会。”
    人是很奇怪的，忙的要死的时候不会觉得累的，但一旦忙完了心神一松，就会觉得累得要死。
    陈海只觉得刚闭上眼就被喊醒了，迷迷糊糊的起床后，发现刚七点。
    还有一个小时才是春晚。
    年夜饭是吴秀琴和陈向东一块做的，猪羊满圈年年有鱼，开了一瓶朋友的酒。
    三口人正边说边笑的吃着年夜饭，电话铃声响了，陈海跳过去，一把拿起听筒。
    “喂，我陈雅。”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姐姐的声音，陈海差点留下来眼泪。在曾经的最难的日子里，是姐姐一直在默默的帮他开导他，但自己年轻气盛，总要走出来自己认为对的道路，为此没少吵架。直到事业有了点起色，姐姐陈雅又辞掉外企优厚的工作来帮他管理财务。
    若是能见到年轻的姐姐，陈海的反应就是好好的拥抱一下。
    “姐，我小海。就等着过年见你呢，咋没回来呢？老姐，新年快乐！”陈海的声音有些哽咽。
    刚说了一句话，听筒就被吴秀琴抢走了，然后是陈向东，不断地问着现在的情况，和谁过年，吃的好不好，咱家都发生了些啥之类的家长里短。
    陈海凑在听筒旁，一字不落的听着，心绪慢慢平稳下来，在最后对着听筒说了一声，“老姐，我想你了。”听筒对面哈哈的大笑着。
    年夜饭之后，陈向东和吴秀琴开始不断的打电话拜年。
    陈海则在沙发上拿着洪妙妙的策划书修修改改，对电视机的春晚是兴趣缺缺。
    十点钟，客厅里就剩下陈海一个人了。
    策划书已经基本修改完毕，觉得无聊，干脆拿出学习资料做起了复习。
    十二点，陈海在楼下点响了一挂五千响的鞭炮。
    第二天清晨，直睡到八点半。
    吃了饺子后，一家三口骑车带着年货到爷爷奶奶家拜年。
    爷爷奶奶家是在郊区，几间平房，一个大院子。大伯、小叔、三姑、五姑，都已经成家立业，所有的孩子里，陈海排名第二，上面是大伯的大儿子，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子孙三代，齐聚一堂，将近二十口人，房子里坐不下，在院子里摆了两桌。
    陈海见到爷爷奶奶有点鼻子发酸，搂着两位老人不撒手。小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对院子和老人的感情很深。
    陈向东忙着散烟聊天，吴秀琴挤在厨房里帮着忙活。
    不可避免的会提到各个单位的情况，普遍没什么效益，都是在半死不活的状态。听说北方已经有国企关门了，大家很关心那些工人都干啥去了。
    几个妯娌则聊着陈海上电视的事，吴秀琴只是说帮市台的忙，其他的没有多说。
    陈海被几个弟弟妹妹拽着问唱歌的事，就写出来歌词，一句一句的教他们唱。
    其实，因为一些事，陈海对亲戚们之间的感情很淡，倒是对几个弟弟妹妹很好。
    不出意外的是，几个男人都喝的不少，拿过来的酒干掉了六瓶。女人们聚堆打麻将，小孩子们自己找乐子。
    陈向东喝的有点发懵，陈海就干脆张罗着赶紧回家。
    回到家后，陈向东喝了两杯水睡觉去了。吴秀琴和陈海坐在沙发上聊天。
    “小海，你说如果咱家开店的话，哪个亲戚会帮忙？”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不能说的简单。
    陈海想了想，说道，“夜市那边年后就会有信，估计最晚是元宵节前后。我初八开学，老爸的厂子又忙成这样。要开店的话，老妈你一个人还真忙不来。找亲戚帮忙，老妈你咋想？”
    吴秀琴说道，“你也看到了，你大伯小叔两个姑姑和几个婶婶姑父的情况，你舅舅和大姨那边也差不多。要我说，谁来帮都行，就怕他们都不愿意。”
    “老妈，要我说啊，咱们换个角度。你说谁会拿出钱跟咱们一起做。”
    吴秀琴沉默不语。
    陈海继续说道，“亲兄弟明算账，这话说透了。不如咱们设计个股份，谁拿多少钱谁就有多少股份，先把框架定下来了其他的就是权责利讲清楚了。先小人后君子，省得以后麻烦。亏了赚了的都在明处，这样以后还能做亲戚。还有你的朋友啊徒弟啊都可以这么干。”
    吴秀琴彻底陷入了沉思。
    陈海知道这个坎儿必须得老妈自己过，九月份就会上学走了，不过这个坎儿，这店不开也罢。
    陈海拿出已经被勾勒的乱七八糟的洪妙妙的策划案，认认真真的誊写着，把自己认为还不错的想法列出来各种选项。
    天色黑了，吴秀琴去做饭。
    陈海仍在仔细推敲着策划案，觉得差不多了，抓起电话打出去，“请呼x，回电本机。”
    电话很快响了起来，洪妙妙的声音中有惊喜，“你小子终于想起给姐姐拜年了啊！”
    陈海笑道，“妙姐，策划案我弄完了，给你打电话说一声，顺便祝你新年快乐！”
    洪妙妙的声音更加惊喜了，“这么快？你小子今天不会就整这个了。我现在就出门，你到你们大院门口等着。”
    陈海苦笑道，“妙姐，大年初一啊，别跑了，初三上午你就看到了。我就是让你不要担心。”
    “担心个屁，别废话，你得让我有准备的时间。我这就出门啊。”
    陈海穿好衣服，跟家里说了一声，出了门。
    没过多久，突突突的声音先传来，然后就是洪妙妙一身红色棉服的身影，带着棉帽，没带头盔。
    陈海把策划案递过去之后，洪妙妙翻了翻装进棉服的内兜。闲扯两句后就挥手告别，临走时让洪妙妙给老洪带了声新年快乐后。
    整个马路上都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响起的鞭炮声。天气依旧挺冷，陈海没有溜达的兴趣，转身回家。
    大年初一，很平淡。
    大年初二，也很平淡。陈向东今天值班，中午赶过去也没喝酒。姥姥姥爷舅舅大姨都见到了，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吴秀琴的心思有些飘荡，吃完饭没呆一会，就拉着陈海回家商量事了。
    一路上，吴秀琴指着几个地点，兴致勃勃的说曾经看过，价格也不高，挺适合开店的。
    陈海四处看看，只是点头，并不评价。地点可以，就是面积有点小了，也不好停车。
    突然陈海就明白了吴秀琴的心思，求稳，赚多少是不重要的，不赔是最重要的。
    进了家门后，吴秀琴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果然，拿多少钱得多少股份，工资向单位工资看齐，很保守也很没有意义的思路。
    陈海想了一会，让吴秀琴做饭，自己回房间打开台灯，重新设计了一份方案。
    必须控股，低利润菜品诱客，高利润酒水菜品获利，释放部分股份。管理人员每月拿分红，干活的工资高出单位工资一成，突出服务，突出培训，突出选拔，等等等等，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页。
    却不知道，吴秀琴早就把饭做好，进来喊他时在身后看了几眼，就一直看了下去。
    好不容易搜肠刮肚的写完，陈海伸个懒腰，揉揉发酸的脖子。却被吴秀琴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进来的。
    “吃饭去，不用等你爸。写完了，我就在这看看。”
    陈海站起来，说道，“老妈，你知道我跟酒厂提的要求，估计快有结果了。咱们不用担心启动资金，所以咱们不求着别人入股，他们爱来就来，咱们是带着他们挣钱的。你得想通这个事，要不回很麻烦后。至于后面的事都不是问题。”

 第56章 大年初三

    大年初二的晚上依然是饺子。
    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很香，陈海吃了三十个才满足的放下筷子。
    吴秀琴把陈海写的东西放在沙发上，给还在值班的陈向东打了个电话后，把饺子装满两个保温盒后让陈海去酒厂送一趟。
    酒厂的门房大爷笑呵呵的开了门，陈海拜了个年，进了办公楼。
    三楼陈向东的办公室里。
    二十四小时的值班配备的是两个领导和数个职工，此刻都在办公室里喜气洋洋的聊着天。今年过年太爽了，扬眉吐气的很，别的单位都很是羡慕。工资发了福利发了，拎着酒出去都抢着喝，酒桌上的座位也都往上走了走。
    陈海笑嘻嘻的挨个拜年，放下保温盒后，随意的闲聊了两句就告辞回家。
    回到家，吴秀琴还在沙发上琢磨着开店的事。
    陈海干脆把问题挑明，“老妈，你觉得一家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吴秀琴回过神来，“当然是产品质量了，质量好了才能卖出去。”
    陈海摇摇头，“你们化工厂的肥皂香皂洗衣粉不就质量挺好的么，怎么卖不出去呢？”
    一句话就把吴秀琴问住了，要说化工厂的产品可是几十年的口碑了，洗的干净味道好闻，是啊，怎么就卖不出去了呢。
    陈海继续说道，“一家企业最重要的是赚钱。质量只是条件之一。赚到钱了，才能谈得到承担社会责任，才会让职工安心的生育、养老。如果赚不到钱，企业是活不长的。
    咱们家开店，质量是最基本的，酒水啊肉啊绝对不能差，否则来一次就再也不来了，那是开店么？
    但刚开始的时候，谁能知道这个店呢？所以宣传也很重要，不仅要让顾客知道名字地址消费水平，还得让他们知道咱们店的味道好肉质好酒水好，还得让他们吃了一次就想来第二次。
    那么，怎样才能保证店里的东西质量好卫生干净呢？这就是人的问题了。进货、备料、服务、认干，每个环节都需要人来实现。高工资只能保证选拔的基数，却不能保证他们的素质。
    这个时候，就到了领导的问题，怎么激励员工，怎么管理，怎么惩罚，很多细节会决定消费者进店后打交道的一线人员的态度。服务好不好，热情不热情，在消费者的眼中甚至都比口味还要重要，甚至比产品本身都值钱。
    既然涉及到了领导，那么股份只是纽带。利益面前不谈感情，只有为了利益，才能更好的绑在一起，然后才是感情。
    那么，利益如何分配，就是最开始要考虑清楚的事。“”
    吴秀琴有点懵，虽然在化工厂呆了一辈子，干到了销售科副科长，知道很多事情，但毕竟是国企环境，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于经营，只能说懵懵懂懂，只能说需要把脑子更新换代。
    陈海继续轰炸，“股份这个东西，用的好可以团结人，用的不好可以把事情毁掉。所以咱家必须控股。企业只能有一个声音，只能有一个目标，不能把时间精力放到讨论上放到争吵谁对谁错上。
    股份多了，分红会多，这是大多数人能看到的，但他们看不到的是承担的风险也多，需要付出的也多。这些咱们不和他们争论，没有意义。
    所以我设计的就不是个体工商户，而是直接做公司。还有个原因就是一家店累死能赚几个钱，多多的开店才是钱啊。
    在我的眼中，股份第一，队伍建设第二，产品质量第三，宣传营销第四，这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装修啊进货啊，那都是小事，不值得放太多精力。“”
    吴秀琴弯起两根手指，敲了敲陈海的脑门，“是，在你眼里都不是事，说，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海知道自己有点嘚瑟了，但这次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老妈，其实把这四个问题想清楚了，谁能进来不也就清楚了么？谁能拿钱谁不能拿钱的不也就清楚了么？咱们是带着他们挣钱的，不是让他们来挣我们钱的。咱们店得抱成团，去挣别人的钱，这样才会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否则，咱们就做个个体户，累死累活的也有点小钱，就像咱们那个摊子，生意不好也有一个月大几千的进项，可我心疼你，不愿意让你那么辛苦么。九月份我就上大学走了，老爸要是一直这么忙，你一个人会很幸苦的。”
    吴秀琴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子心眼多。行了，你早点睡，明天又要忙了。我再琢磨琢磨。你妈是要不就不干，要干就干好。”
    陈海起身去洗漱，又想起来一件事，叼着牙刷跑出来，“老妈，这里面有一个东西很重要，啤酒。这个必须得解决啊。”
    吴秀琴哭笑不得的挥手撵人。
    躺在被窝里，陈海叹气，“这估计是高考结束前最后一次睡大觉了。但愿明天顺利，妙姐大显神威，全都自己搞定用不着我。在开学前还得找时间和老洪老陈碰一下头，开学后就不会有精力顾及了。唉，有多少天没有看过书了，得赶紧捡起来。”
    大年初三，寒假对陈海来说就意味着结束了。
    五点半，陈海坚持爬起来出去去跑步和练功。
    六点半，陈海做好了早饭，吃完后回到房间里，拿起英语课本开始朗读。
    七点钟，背诵古文古诗。
    七点半，跟着陈向东出门上班。
    七点四十五分，进了四楼会议室，现在叫做了作战室。
    七点五十五分，洪妙妙到了，过膝红色羽绒服，高腰靴，大波浪，烈焰红唇。
    看到陈海，洪妙妙走过来，一把酒搂住陈海的肩膀，“小海啊，叫姐。”
    一群人看着呢，陈海闹了个大红脸。
    七点五十八分，赵大海来了，身后跟着所有的厂领导，笑呵呵的互相拜年拱手致好。
    八点钟。
    赵大海咳咳嗓子，站起来说道，“同志们，年前咱们打赢了一仗，结果大家都看到了。但这一仗还不够，现在我们要打第二仗，要彻底打出我们南天酒厂的名声来，目标就是一个字，好！酒好，厂好，广告好，销售好，服务好！总之，和咱们酒厂有关的一切，就要打出来一个好字。
    经过讨论，厂里决定，继续聘用洪妙妙同志和陈海同志作为这一仗的总策划、总指挥。他们俩在面前那一仗的贡献有目共睹，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但考虑到陈海会在初八开学，所以这几天大家要配合好他们俩，尽快制定好计划并尽快付诸行动！
    这几天，咱们就在这间会议室里，把这一仗打赢，打出咱们南天酒厂的赫赫威名！”
    鼓掌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众人一脸兴奋。
    洪妙妙被这气氛搞的有点紧张，站起来连连鞠躬致意，然后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谢谢各位的信任，我将和陈海尽最大的能力，希望在大家的帮助下，再次打赢这一仗。这几天，我们俩构思了一份策划案，现在请各位领导审阅。”
    赵大海接过来递给办公室主任，示意立刻马上多复印几份，正好厂子里年前租用了一台，解决了大量文件的问题，现在又派上了用场。
    陈海低下头捂着嘴偷笑，洪妙妙这幅紧张的模样还真第一次见，以前总是大大咧咧的。
    却被赵大海点了名，“陈海，你也说两句。”
    陈海呲牙，无奈站起来说道，“我坚决服从妙妙姐的指挥，服从各位领导的安排，积极配合好大家的工作…”
    “别废话，说真话！小小年纪从哪学的这套！”
    会议室哄堂大笑，陈海的能力和脑子谁不清楚，整这套是故意搞笑的么。
    陈海干脆说道，“我就一个问题，这一次，资金有限制么？”
    赵大海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哈哈哈，看来上一次把你憋的够呛啊，什么歪招怪招都想出来了。放心，这一次，资金不设限。年前的数据大家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的最新数据是，咱们厂已经卖出去了整整两百吨。两百吨呢，同志们！以前咱们的酒多少钱一瓶，零售价十五块，出厂价才五块！现在咱们的酒多少钱，零售价五十八块啊！出厂价三十八块啊！你们算算咱们挣了多少钱，那点贷款算个屁啊！这次我总算再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终于翻身了！”
    会议室里都气氛爆发了，喧嚣声差点把房子给掀了。
    陈海和洪妙妙同时傻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当初谈的五个点，这得多少钱啊。
    赵大海看到俩人的表情，只是笑了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同志们，你们都知道咱们厂现在的储量是多少。前几年咱们辛辛苦苦的贷款累死累活的搞出来三千吨的产能！又贷款搞收粮搞生产。可谁能想到，酒酿出来卖不出出去了！为此背了几年的债，工资都发不了。我知道你们骂过我，没事，大老爷们不在乎被骂，就在乎怎么拼了命的干，怎么就没干明白呢？”
    会议室里有女同志瞬间就抽抽啼啼的，一众男人也有点眼圈发红，过去的几年啊，太难了。谁没有私下里说过坏话怪话呢。
    赵大海声音也有点哽咽，“这几天我就一直想啊，现在我是想明白了，咱们这落后了，”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思想落后了，看不清形势，跟不上发展，吃惯了国家的饭，不会自己找食儿了。要不是那天陈海跳上这张桌子，把我弄醒了，现在还稀里糊涂的，”
    又使劲拍了拍会议桌，“是他把我唱醒了啊，多好的歌，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可要是没有洪妙妙，这首歌也不会变成什么v，更不会上电视上晚会，电台报纸你们都知道，是洪妙妙同志做了大量工作，咱们才拿下来那么低的价格。要是没有他们俩，今年过年，咱们能这么开心么？现在，我提议，给洪妙妙和陈海呱唧呱唧，使劲的呱唧呱唧！”

 第57章 乘胜

    洪妙妙被感动的双眼发红，从小到大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眼前这群人太可爱了。回想在台里，很多人看年龄老资历看背景看关系看礼物的，自己不就是最讨厌那些么，有那个精力不去认真的做事认真的赚钱不就是真傻么？
    陈海也有一点点感动，暗暗为赵大海的鼓动能力鼓掌，“赵书记太能挑动情绪了，怪不得这几年这么惨淡，酒厂的人心都没有散掉。”
    会议室里，大家的情绪渐渐宣泄出去，安静下来。
    时间到了八点半。
    复印好的策划案拿了回来分发下去，赵大海大手一挥，宣布第二仗开始。
    所有人在紧张的研究策划案。
    陈海悄悄的凑到刚点着烟的赵大海跟前，问道，“赵书记，担心不担心泄密？”
    赵大海认真的想了想，“泄密会有什么后果？”
    洪妙妙也凑过来，说道，“如果今天明天能准备完成，后天初五最晚初六就能投放的话，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以后有人模仿，那是不可避免的。但关键就在细节。这份策划案太详细了，拿到就能操作。”
    赵大海陷入了思考。
    陈海说道，“妙姐，祸兮福兮，咱们先不管它。咱们从好处想想，如果厂里能有人把这套策划吃透了的话，也许能锻炼出一支队伍呢。从坏处想，也许能带出一堆队伍呢。那时候，不就好玩了么，多热闹啊。”
    这个时候只能和稀泥。谁让是赵大海没有事先商量好就下了命令呢。
    赵大海摁灭了烟头，等所有人都看完了策划案后，站起来说道，“好了，大家都看完了，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次我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了。现在，把文件上交，谁也不许拿在手里。”
    众人有些惊讶。策划案上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操作刚刚已经震惊了所有人，现在上交是什么意思，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所有的文件收回来后，赵大海摁在桌上，说道，“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发下去，恰恰是信任。为什么要收回来？现在我提问：你们看完之后，对酒厂、对酒，会有什么样的印象？挨个说，必须说！”
    陈海拉了拉洪妙妙，坐回座位，悄悄的在洪妙妙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老狐狸！”
    洪妙妙的手心痒痒的，脸色有点红，只能当做没听懂。
    会议室里，众人依次站起来发言。
    最后，赵大海点点头，“看来这份策划案是会成功的。好，现在请洪妙妙给各部门分配任务。”
    九点钟，会议结束。分配到任务的各部门纷纷开始准备。
    洪妙妙打出去几个电话，然后等着拍v的队伍到酒厂集合。
    十点钟，按照策划案，开始拍摄。
    策划案的核心其实很简单，就是围绕两个点，酒质和捆绑。
    如此浅陋的营销理念，陈海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用出来，精细或者精妙的现在没必要用。
    挣钱么，不磕碜。
    首先是影像工作。酒质为什么这么好。从收粮到拣选，再到制曲，到酿造。每个环节都进行了充分的设计，灯光、镜头、演员、场景，在洪妙妙的指挥下，一遍又一遍的拍着。
    其次是文字工作。要用文字讲故事。这是陈海介入的部分。酒厂的历史没什么好讲的，满打满算才几十年。所以就是对历史上的友情进行改编，突出酒在朋友交往中的作用，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欢，无酒不友。目的是强行把酒和友情进行捆绑，最后突出产品。文字稿形成后，将会在各地的报纸发表，会在各地的电台上花钱。如果有可能的话，将会在洪妙妙的手里形成系列剧，但现在不予考虑，时间太短根本弄不出来。
    第三是制造新闻。新闻上电视的成本是最小的。过年喝酒是应有之意，喝酒的场合、气氛、情景，通过设计和表演，形成小段子，迎合过年团聚的概念。发给各地的队伍联系电视台，请电视台的人制造或者新闻或者事件，想尽一切办法要上电视。这块工作是最难的，真实、记忆点、三秒、特写，工作量巨大。
    第四，放大并轰炸友情中的情绪。这块是陈海最犹豫的部分。友情中的情绪多种多样，青春、奋斗、困难、成功、怀念、回忆，都是可以用来轰炸的点，需要一个简单的载体。触觉、听觉、嗅觉、视觉、味觉，能承载的只有视觉和听觉。陈海把记忆翻了好几遍，最后还是选定周华健的经典朋友。仍旧是需要拍摄v。集思广益，会议室里编剧本。
    大年初三、大年初四，是走亲戚的时候。
    酒厂里却有一大群人在玩命的绞尽脑汁，在玩命的表演，在玩命的完成指定任务。
    生产已经开始了，源源不断的酒进了仓库，等着发货。大年初四已经装满一批发了出去，每辆货车上都扔了一条软白塔。
    各地派出去的队伍对于没法回家过年毫无怨言，一直在收集市场动态，做市场调查，现在又承担起了打通电视台的重任。
    从收集回来的情况看，朋友的酒的重复购买率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酒，很有希望在五十元档次站稳脚跟。各地库存纷纷告急，不断催促厂里尽快发货，要抢节后上班的第二轮消费高潮。
    酒厂里，赵大海叮嘱食堂一定要做好服务，然后端着茶杯坐镇会议室。看着热火朝天的景象，十分的开心。
    大年初三的下午，吕如意已经和陈海配合，跑到电视台做出了录音版。
    大年初四上午，吕如意已经进场，联系着各地资源，所有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大年初四中午，洪妙妙已经累的两眼发青，中午在陈海的强烈要求下，躲在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睡了一觉。
    会议室中，陈海对集思广益出来的剧本并不满意，大多是同学、青梅竹马、上学、工作之类的，司空见惯的很难打动人心。
    陈海想了很久，在会议室里提出了一个角度，“失意的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很快就要到来的大潮，失意的人会有很多，这是陈海的出发点，要做就要抓住人心，装酷耍帅的一律不予考虑。
    一群人都已经被陈海压榨的脑仁生疼，累死累活的把故事和新闻搞出来传真出去给各地队伍。现在好不容易把v的剧情想出来，结果却被推翻，然后又得到了一个更难的问题。
    赵大海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的喝茶抽烟，他心中有数，陈海这块将会是极为关键的。
    更难的问题也要解决的啊，结合前几年酒厂效益不好时的情况讨论了半天，形成了结论：要安慰、要理解、要鼓励。
    陈海摇头说道，“如果是一个成熟的、背负着重任的男人呢？该需要安慰和理解么？”
    众人傻眼，失意这东西谁也没经历过啊，最多就是恋爱的分手而已。
    赵大海提示了一下，“一个男人，如果失意，绝对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事业，因为理想的破灭。”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男女感情失败最多喝顿酒一个星期也就走出来了，事业和理想的失败那才是难熬的。
    那么在这个难熬中，加入友情，不就突出主题了么。安慰和理解可以有，但鼓励和支持才是重点。
    剧本数易其稿后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大年初四下午，v已经定稿，就等最后的拍摄，洪妙妙拉起来的剧组已经在给需要出演的人化妆了。。
    下午两点，参与拍摄的所有人上车，向预选好的场景出发。
    化妆师还是上次的顾晓玲，这次的工作量可就大多了。陈海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后躲在洪妙妙的身后。
    剧本的内容很简单。
    结合当下的下海潮，演绎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的离开优渥的工作，满怀激情的下海却得到了失败的结果，在失意、沮丧、自我怀疑的时候，失联多年的老朋友偶然相遇后一起喝酒，开导和放纵后，在朋友的支持下重新冲刺得到成功的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主角干脆就用吕如意，年龄符合气质符合。朋友则由红妙妙的一个朋友扮演。
    陈海的任务仍旧是弹唱，一个街头演唱的角色，背景板而已。
    整体感觉就得全靠洪妙妙的镜头语言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拍摄才全部结束。赵大海早就嘱咐无论多晚都会在食堂等着，这个日子哪的饭店也不会开门，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回家。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离开酒厂的时候，每个人都拎着两瓶酒。
    累的要死的陈海回家后简单的洗漱后立刻钻进被窝，瞬间进入梦乡。
    大年初五上午十点钟，顶着熊猫眼的洪妙妙进到酒厂会议室。陈海没有来，让陈向东带话说在家忙功课。
    赵大海接过编辑好的磁带，把带子塞进录像机，电视里闪出了新鲜出炉的v。
    一曲终了时，会议室里分外安静，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鼻子酸酸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干脆就鼓掌。
    赵大海当即下令按照预定方案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各地市每支队伍的手里由他们联系电台电视台，用最快的速度播放。
    洪妙妙累的不想说话，看到没有问题便打了个招呼离开，再不补觉可能就要累死了。
    大年初五下午开始，各地的电台开始播放朋友。
    大年初五晚上，各地电视台和省台都开始播放朋友的v。
    一夜之间，这首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更有有心人注意到v里的朋友的酒。
    大年初六上午，各地的报纸上出现了友情的软文，软文的最后总能让人联想到朋友的酒。
    南天酒厂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谁也没想到这一仗的威力竟然会这么大，此起彼伏的电话里不断涌来的订单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年初六上午九点半，洪妙妙在事先约定好的时间第一次敲响了了陈海的家门。

 第58章 又一个布局

    洪妙妙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和陈海认认真真的聊一次。
    这两天，吴秀琴终于想通了陈海说的那些关键点，一大早就出门联系亲戚朋友了，此刻并不在家。
    陈海踢踏着拖鞋开了门，洪妙妙拎着水果站在门外。
    “妙姐，咱俩谁跟谁啊，能不能搞的不要这么隆重，还带什么东西。”
    陈海拿出干净的拖鞋摆在地上。
    洪妙妙把水果往陈海手里一塞，弯腰脱下靴子，雪白的袜子，小巧玲珑柔柔软软的脚丫。
    陈海端上热水，递给在沙发上坐下的洪妙妙，“妙姐，有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啊，非得见面聊。”
    家里很暖和，洪妙妙脱掉羽绒服，宽松的毛衣遮住了玲珑曼妙。从衣兜里拿出张纸拍在桌上，身体靠舒服了，端着水杯冲坐在对面的陈海说，“这事得当面聊，打电话没有诚意。我起草了个协议，就等你签字了。”
    陈海有些奇怪，什么协议需要自己签字呢？拿过来打开一看，有点傻眼，“妙姐这不合适。”
    协议的内容是洪妙妙与陈海合作成立广告公司，各占一半，各自的权责利。
    洪妙妙语气突然变的很柔和，“陈海，这段期间我考虑好了，也征求了我老爸的意见，他很赞成。股份你觉的不合适啊，没问题，你六我四。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有你在，我才踏实！”
    这话有点暧昧了，洪妙妙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
    陈海没抬头，仍然看着眼前的纸，摇摇头，“妙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入股我当然开心了，可这个协议有问题，这么设计不合理。”
    洪妙妙瞪大眼睛，不合理？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
    陈海继续说道，“这个行业前景很广阔的，这个协议的设计是做不大的。让我想想，我重新弄一份。”
    起身回房间拿出纸笔，坐在客厅的餐桌对面，在洪妙妙的注视下边写边解释。
    在绝对控股的前提下，设置股份池，设计合伙人制度，年限和贡献满足条件后逐级晋升。
    没错，麦肯锡合伙人制度简化版。
    陈海在最后说道，“这个行业以后会越来越大的，项目是做不完的，所以公司的核心资产将会是项目库和优秀的人才。以这两个为纽带，连接人脉、资源、市场。优秀的人才怎么捆绑在一起呢，就是利益，就是公平公开的规则。”
    洪妙妙问道，“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先把你拿下。那你给自己设计的位置是什么？”
    陈海想了想，“那就创始合伙人。你是创始人，我是创始合伙人。你占五成，我占三成，留下两成。这两成慢慢释放给合适的人。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就把分红作为发展的资金。我还要上学，以后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股份拿出来，你的股份就不要动了。”
    俩人商议结束后，洪妙妙拿51，陈海拿29，剩下20暂时由洪妙妙代持。以此为准，进行注册。
    公司的名字，最后决定为今朝广告，取于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其实，在陈海的眼中，数字并不重要，红妙妙的格局很重要，人对了，事就对了。
    洪妙妙把草稿收好，等回去就重新誊写三份，各持一份，留一份注册用。
    大事办完，洪妙妙心情大好，搂住陈海的肩膀说道，“小海啊，以后你就跟姐姐绑一块了啊，看我不榨干你的脑子，哈哈哈，你就乖乖的当长工！”
    陈海又开始无奈，这大美妞总是跟自己没正形，也不看看自己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屋门咔哒一声，锁开了，吴秀琴拎着菜在门口换拖鞋，看到门口的长靴有些疑惑。
    听到声音，洪妙妙赶紧撒手，脸红的像对联纸一样。
    陈海笑了，这大美妞也有怕的时候啊，好像和老妈还真没见过面，
    吴秀琴换好拖鞋，客厅里看到陈海和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坐在桌子两边，桌子上还有一堆纸，心中才感到踏实，“这女孩不就是v里那个女主角么，那就应该不是自己担心的那样。”
    陈海站起来介绍，洪妙妙赶紧跟着站起来。
    当知道是老洪的闺女时，吴秀琴笑了，“都不是外人，你们忙着，我去做饭，中午可不能走，就在家里吃饭啊！”
    洪妙妙哪敢多呆，跟陈海相处的时间长了，说话动作早就不注意了，这下被抓个正着，还不赶紧跑等啥呢。
    强自镇定，说道，“阿姨，我找陈海谈公司的事，事也谈完了，我还得回家给老洪做饭呢，下次我在尝尝阿姨的手艺。”
    边说边往门口跑，到门口后开始穿靴子，着急忙慌的差点崴了脚，只能弯腰用屁股顶住门框，大波浪垂下来挡住了脸，心里才慢慢镇定下来。
    吴秀琴还要留客，陈海劝道，“老妈，都不是外人，洪老哥还在家等着呢，改天。”
    洪妙妙好容易穿好了靴子，直起身，甜甜的笑着跟吴秀琴告别。
    陈海穿好鞋送下楼。
    洪妙妙骑上摩托车，嗔怪道，“太吓人了，以后你可得阻止我啊，这要是被人看见，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陈海很是无语，干脆不接这茬，心中暗道，“你也知道啊！”
    洪妙妙想了想，说起了正事，“对了，你觉得吕如意咋样？”
    陈海知道她的意思，就说道，“之前你是怎么谈的？”
    “没具体谈过是不是要彻底下海，但我想挖他。”
    陈海点了点头，“这事还是约出来具体谈。两次录歌，我对他的印象挺好。”
    事情基本谈完，洪妙妙踩响摩托，突突突的走了。
    回到家，吴秀琴问起了刚才的事，陈海说了一遍。
    吴秀琴沉思道，“既然有这个条件，那不如把咱们店的宣传交给她。我看那是个好姑娘，别的不说，老洪人就挺好的。”
    陈海呲牙，“这公司还没开张就拉了好几个生意啊，肥水还是在自己田里的好。”
    不过总算想起来有什么事没办了。明天开学，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手里的事清理一下。
    “老妈，下午咱们去找老洪他们，夜市的范围选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能开店的地方，人聚堆了热闹，生意不会差。”
    吴秀琴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咱们的摊子什么时候开始摆呢？”
    “先看地方，老洪他们如果快的话，就准备开店的事。慢的话，这两天就可以开始了，我估计咱们那地方现在很抢手，还得先占着。”
    吃完中午饭，陈海给洪妙妙打传呼，问她家电话。拨通后，老洪一听要看夜市准备的地方，便哈哈大笑道，“都听妙妙说了，你小子终于忙完了。那就院子里碰面。我叫上老陈。”
    不得不说，老洪老陈的眼光很好，夜市选择的地方以旧礼堂为中心，向东向西各拓展出去100多米，把家具厂和五交化公司的一大片场地包含了进去，如果要做的整齐方正，甚至要包含几个闲置的仓库。
    老洪拿着张自己画的图纸，一路指点江山，气势颇足，那片是小商品，这片是餐饮，绿化要怎么做，卫生怎么管，围墙怎么拆。
    陈海对这些并不上心，因为他知道老同志们会做考虑的很周到做的很好。
    他对仓库很感兴趣，五米五的层高，这要是能拿下来开店，很多想法都可以实现了。
    所以问出了一个问题，“改造资金从哪来？”
    老洪“嘎”的一声卡住了，老陈嘻嘻笑着看热闹，捅了捅陈海，“小海，有时间了给你陈婷姐打个电话，呼机号我给你，她好像找你有事。”
    老洪喘过气来，狠狠的说道，“明天初八，我把锣鼓队拉出去，挨家挨户的去闹元宵去恭喜发财，哪家不都得拿点回礼。这事就这么定了，老陈，一会咱们就张罗人，初八到十六，谁家拿的少就一直在谁家门口闹元宵，我就不信了，九天时间还弄不出来把夜市的启动资金！”
    陈海大笑，这老洪威风不减当年，就这种上甘岭的精神一定能打胜仗。
    老洪老陈背着手往前溜达着。
    陈海跟吴秀琴指了指仓库。
    吴秀琴眯了眯眼，点点头。
    陈海快走几步，追上两位老哥哥，说道，“市里什么意见？现在有信了么？”
    老陈笑着摇摇头，“就是跟我们了解了些情况。我们从你开始摆摊讲起，直到年前一群人摆摊，大家的收益都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要知道了，过年不上班，现在还没有信。不过好像有人来调研过。等等，这事快不了的。”
    老洪还有点着急，“他们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上面怎么定咱们管不着，反正这个夜市我是搞定了。小海，你都不知道，过年喝酒的时候，那群老家伙们可是把你一顿夸，就摆了那几天摊，他们就挣到了小钱。老李那家伙卖面条你知道挣了多少么？八百啊！一天两百多，比他退休工资高多了。你看，明天就会有一大群老家伙们出来摆摊了。不过你放心，你那块地大家都会给你留着的。”
    陈海笑着说道，“老哥哥，我有个想法，咱们把拿几排仓库拿下来如何？稍微改造一下，能遮风挡雨的的多好。嗯，我突然有点想法了，夜市还不够热闹，我们可以搞的更热闹。不过这事得和我妙姐一起弄。”
    夜市？就是个逛吃逛吃的地方，那如果再加点好东西呢？
    陈海觉得自己有必要玩大点，反正也是玩么。

 第59章 局外还有局

    看完选好的地盘，陈海拉着吴秀琴匆匆告别，临走时说好明天回去老地方晨练，今晚会把想法都写出来，拖老洪带给洪妙妙。
    回家后，陈海钻进屋子里，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陈向东和吴秀琴知道最好不要打扰，就在沙发上聊天。
    吴秀琴一五一十的把如何开店详详细细的说了，然后问道，“我家几个兄弟姐妹我去问问他们要不要一块干，你家的是你去还是我去？”
    陈向东都不带琢磨的，就说道，“我去，你是媳妇，这个你不好出面。不过你真的想好了，要带着亲戚们干么？赔了赚了的都是事啊。”
    吴秀琴说道，“该问问，谁想一块干就得拿钱进来。小海可跟我讲了不少，我想了好几天才转过弯来。明面上，咱们可不能让人挑理。”
    陈海扔掉手中的笔后才发觉自己饿的不行了，跳出来钻进厨房，盛了一大碗饭菜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陈向东看到了，点点头，悄悄说道，“看见没，就冲这股劲，考个好大学没问题。”
    吴秀琴点点头。
    蹲下吃饱站起来正好，陈海倒杯热水，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呼了口气，说道，“老妈，店面的装修我也顺便弄出来了，仓库一定要拿下啊。对了老爸，我想在店里搞自酿啤酒，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设备和配方？”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是又要搞哪一出？
    陈海又跳起来，“明天开学，今天我得把这些事都弄出来。老爸，自酿啤酒很关键，你一定玩搞定啊！”
    跑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写写画画。
    吴秀琴说道，“小海让你搞这个东西，一定有原因的，你得当回事去办。我就等着我的宝贝儿子给出谋划策喽。”
    伸个懒腰，准备洗漱，明天又得开始忙碌了。
    陈向东愣了一会，苦笑着晃晃脑袋。
    忙到快十二点，陈海才把所有的想法写完，匆匆洗漱后钻进了被窝。
    ……
    大年初八清晨，五点四十五，陈海出现在了晨练的老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陈海看到了打着哈欠的洪妙妙。
    练功结束，一群老同志嘻嘻哈哈的商量着接下来的九天里从哪里开始打秋风。
    陈海把手里的计划给了洪妙妙，然后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就跑了。
    今天开学，需要尽快调整好状态。
    七点四十，陈海进了教室，田小雨已经把桌椅板凳都擦干净了，笑吟吟的看着走过来的大男孩。
    “过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一记粉拳飞了过来。
    陈海嘻嘻笑道，“都快忙死了，再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田小雨低头道，“又看到你的v了，挺好听的。”
    陈海汗颜，发觉不妙，得赶紧掐死这种念头，把书包放好，坐下来说道，“没办法，酒厂的情况刚刚好了一点，这不得趁热打铁么。年前年后就是这些事，我都发愁没时间学习了。要是联考没考好，老宋不得把我吃了。”
    刘国杰挤进教室，看到俩人都在，怪叫一声，“小海子，给大爷我签个名！”
    教室里的同学都扭头看过来，然后嘻嘻哈哈的拥过来喊着大明星签个名之类的话，一群人打闹在一起，陈海就感觉自己被偷袭了好几下。
    女同学们在各自的座位上，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凑过来，谁也不想在田小雨旁边自惭形秽。只是准备好各自的小纸条，等下课后塞过去就好。平常看着不起眼的同学，怎么就能上了电视呢，唱歌还挺好听。虽然省台没什么人看，但身边总算是出了个上过电视的人啊，这个话题可以讨论很久的。
    八点整，上课铃响了，班主任张秀萍走上讲台，拿黑板擦拍了两下桌子，等教室里安静下来，才清清嗓子说道，“同学们，这是咱们的最后一个学期了，算上今天只有一百三十多天。希望大家抓紧最后的这一百多天，尽自己的全力，拿到最好的结果。同学们，让咱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为自己的中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响起，继而全体鼓掌。张秀萍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讲课。
    陈海听了一会，很惊奇的发现并没有看到年前老宋跟自己说的学校上下已经统一想法，按照那套方法教学。按下疑惑，便不再听课，按照自己的计划复习起来。
    先启动思维导图，回忆知识点及应用，在知识宫殿里层层递进，寻觅各种题型和答题法，再反推出题方式和途径，解开迷雾，直达得分点。
    学习状态一旦启动，陈海就感觉到越来越爽，念头通达，连下课铃声也没听到。
    直到被田小雨碰了一下胳膊，才反应过来，迷惑道，“咋了？”
    田小雨向门口歪歪头，陈海看过去，发现老宋正在向他招手。
    挤出班级，老宋带着他上了二楼办公室，进去后关好门，示意他坐下，然后点了颗烟，说道，“你小子，要不是开学了，是不是还抓不到你？上电视很忙对，但学校的事你也得上心啊！你今天不用上课了，跟着我，咱们把那套方法过一遍，你要是觉得没问题了，就要开始用了。”
    陈海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老班上课还是传统的方式呢，点点头说道，“就没请郑校长起个名？那套那套的。宋老师你说，要咋弄我就咋弄。”
    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跟学校的老师说话的方式了，除了叫声老师外。
    老宋想了想，“其实，我们也想了几个名字，什么状元啊高分啊，总觉得都差点意思。老郑那块啥也没说。要不你想一个，毕竟是你的学习方法。”
    陈海咧咧嘴，干脆道，“现在武侠小说不是流行么，就叫做九阴真经好了。九阳真经也不错，要不就叫秘籍啊高分地图啥的，一个名字而已。联考考好了再集思广益都来得及。”
    老宋道，“你们起的名字逆袭笔记和高分秘籍都挺好，有点意思。行了，跟我走，办公楼会议室，大家还在忙活着呢。”
    在班级门口，喊上田小雨刘国杰，三人背上书包，跟在老宋身后，身后教室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刚上班，大家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在会议室里很随意的干着活，年前的时候已经把大部分工作做完了，现在只剩下修修补补。
    老宋带着三个人走进来，陈海三人主动向各位老师拜年。
    郑春生笑呵呵的从会议桌的尽头站起来，迎过来说道，“这就是陈海同学，好好好，你上电视上我们可都看了，没想到咱们一中出了这样优秀的人才，呆会可要给我签个名啊。”
    会议室里一堆附和的笑声想起。
    陈海心中明白，先戴高帽子，那接下来肯定有难度。
    果然，郑春生继续说道，“宋老师说找不到你，后来在电视上看到才知道你又去拍电视了。我们就在田小雨同学和刘国杰同学的帮助下初步搞出来了一套。今天刚开学，咱们一起审一遍如何？”
    陈海忙说，“何德何能，不敢不敢，需要我们出出主意还凑合，其他的我们弄不来。”
    演戏么，双方打了个配合。
    郑春生已经再次在心中高看陈海，这学生有脑子，嘴也好。
    之后进入正题，老宋拉着郑春生说名字的事，一群老师围在一起参合着起名，最后用投票的方式选定了一个，排名依次是高分秘籍、逆袭笔记、状元笔记。
    陈海三人躲在一边，拿起老师们整理出来高三的各科仔细的翻阅。陈海的感觉是老师们尽力了，思维导图和真题处理的都很好，有点瑕疵就在于题量太少，也许时间太紧张来不及的缘故。
    三人悄悄的交换了下意见，陈海只问了他们俩一个问题：“老师们整理出来的这套资料对你们自己有多大作用？”
    田小雨思考了五分钟，默默的很小幅度的摇摇头。
    刘国杰的双眼在黑眼镜框眯了一会，也微微摇了摇头。
    陈海开始紧张的组织语言。他已经瞟到老师们往这里看过来了。
    “咳咳，各位老师，嗯，我们刚看完，老师们真是太辛苦了，这么详尽，这么精准，我们非常感谢老师们的付出。只有一点点小小的想法，请各位老师指正。
    在我们三个人的概念中，当然了，我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就是我们把分数理解为肌肉记忆。碰到什么样的题大概就知道会考哪些知识点，一张试卷上哪里是送分题哪里是拉分题，怎么送分的，怎么拉分的，我们基本拿到卷子就知道。那么，所谓肌肉记忆，就是反复锤炼，就是针对性的题海战术。
    上学期末的时候，我们大量的时间就是再针对拉分题反复揣测出题思路，再进行针对性一步步的练习，我们精细到了每一种题型的每一步。
    所以一点小小的想法是，精细的题海战术，可是见效更快些。当然，现在这样已经很见效了。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统一意见。”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老师们在思考陈海的话。
    郑春生想了想说道，“很好的意见，三位同学，还有么？”
    陈海笑了，说道，“确实还有，可是更难。没有大毅力做不到。”
    郑春生来了兴趣，催促快说。
    陈海说道，“假设人是懒惰的，那么怎样能紧随号令，作出标准动作呢？
    有一个办法，营造一种氛围，一种大家都在玩命学习的氛围，不玩命学习就会不好意思的氛围。
    从抓住一切时间入手，随时随地都再学习。老师们将会最累。
    所有老师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过来。
    陈海笑着回视，毫不怯场。

 第60章 局外有局再一局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陈海找老宋拿了办公室的钥匙，既然在班级里也不怎么听课，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学习，或许效率会更高。
    老宋干脆领着三人去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后说道，“你们三个人真敢想，你们自己能做到可不代表所有人能做到啊。行了，你们自己学习，我回去看看他们怎么决定的。”
    陈海说道，“没多少时间了，逆袭笔记和高分秘籍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再说了，说不说事我们的事，该说就得说，用不用是你们的事，清清楚楚的多好。宋老师你也能看出来，就我们三人自己整理出来的东西都不太一样，也只有精准的针对性训练才有可能取得好的效果。”
    老宋哈哈笑了笑，急匆匆的掉头走了。
    关好门，刘国杰嘿嘿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看他们整理出来的资料时，我就生气，对我都没啥帮助，还打算在联考中干掉其他学校？都挺敢想的，就不能惯他们都臭毛病。”
    田小雨拿出自己的东西摆好，说道，“行了，老师们整理的也还可以，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题量。反正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跟咱们无关了，赶紧学习。都别说话了。”埋头推起自己的进度。
    陈海搬把椅子背对窗户，双眼看着白墙，努力让自己再次进入知识宫殿。如果能在脑子里把所有的知识点、题型、拿分串起来，对今后的复习会有很大帮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除非实在憋不住了去上趟厕所，三个人一直在办公室里按照自己的方法和进度学习。
    又是一次下课铃响起，学校里轰的喧嚣起来，又很快安静下来，陈海从知识宫殿中退出，看看表，放学了。
    三人收拾好书包，拉开办公室的门，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门外站着好几个老师，郑春生和宋红卫也在其中。
    老宋笑道，“开完会我们就过来了，正好，给你们说说。”
    陈海忙致歉，老师们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边下楼边说，一是暂时命名为高分秘籍，等真出个状元了再改名为状元笔记。二是精细化需要大量时间，先用起来再说。三是营造氛围还没想明白。
    陈海笑道，“好简单，一个喇叭就行了。宋老师或者郑校长，你们就站在教室门口，卡着点喊该干什么就行，慢慢的就有了氛围。”
    留下老师们面面相觑，陈海三人赶紧回家吃饭午休。
    学校的行动还是很快的，也能看出来郑春生的魄力。
    下午进校门的时候，就看到郑春生和宋红卫拿着喇叭在校门口喊着，还有一百三十二天，今天你努力了没有，抓紧时间等等。
    陈海和两个老师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在放自行车的地方，又有两个老师在拿着喇叭喊抓紧一切时间复习，一天多拿一分。
    各教室门口，班主任在催促进了教室的同学赶紧拿出书来，没进教室的同学跑两步。
    看得出来，学校很用心的在营造紧张的气氛。
    坐在座位上，陈海刘国杰田小雨憋不住的乐，没想到啊，老师们这么上心，看来联考必须得拿结果了。
    同学们不太适应，还没等把好奇压下来，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物理老师走进来，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笑呵呵的说道，“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学校将在20天后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完全模仿高考。”
    教室里一阵哀声怨道。
    物理老师笑呵呵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从今天开始，整个高三将采用一种全新的复习方法。这个方法已经得到了某些同学的验证，确认是有效的。学校已经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讲义，现在已经去联系印刷了，明后天你们就能拿到。现在，把你们手里的书全都收起来，拿出纸笔，开始默写知识点。嗯，就按照这样的方法。”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画起了思维导图。
    教室里一片哗然，这不是之前在班级流传过的田小雨的高分秘籍么。
    物理老师无视学生们的反应，要求所有人同步操作，要把脑子里的东西用画图的方式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
    陈海和田小雨刘国杰相互对视了一下，埋头继续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进行了复习。
    现在，三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跟着学校的进度走了。下课后，三人背起书包躲到办公室里，不再参与班级里的正常课程，因为按照进已经到了攻克理科最后一道题的阶段。
    学习的时间总是很快。
    晚上放学后回到家，陈海接到了洪妙妙打过来的电话，“小海啊，我找你有事，明天你下午得把时间腾出来。”
    陈海不去想洪妙妙找他什么事，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早晨晨练，白天上学，晚上熬夜，陈海发现自己的状态恢复的很快，已经能平衡好学习和学习之外的事情了。
    第二天，大年初九，中午放学时跟田小雨刘国杰说了一声下午有事。
    刘国杰啧啧道，“海子，不是哥哥我说你，我知道你现在很有把握，但可真别耽误了考试啊。”
    田小雨关心的说道，“是不是那些事又找你了。实在不行，能推的就推了，这次的考试很重要的。”
    陈海挥挥手告别道，“放心，没问题。学校要发资料的话你们先帮我领上。回，能多休息就多休息会。”
    中午吃完饭后，陈海干脆背着书包直接去了小院子，在屋子里边学习边等洪妙妙，捅开的煤炉上烧着热水。
    没多久，洪妙妙拉着陈婷走了进来，看见陈海在屋里，惊喜的叫了一声，“小海，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们俩还说呢，早点来把屋子里弄暖和。水开了没有，赶紧泡茶。这鬼天气太冷了。”
    陈婷笑眯眯的看着陈海，“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呼机号了，过年也不说呼我。”
    陈海红着脸站起来，这事还真是忘了，摸着脑袋说道，”嘿嘿，还真是忘了，婷姐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这个毛头小子计较了，我赔罪。”
    说这话，俩人脱掉羽绒服，穿着毛衣，围在火炉旁烤手取暖。陈海赶紧找出水杯，拿出老陈的花茶，沏好后端到两人面前。
    3月份的倒春寒还是很冷，屋子里很温暖，茶香四溢。
    陈婷笑道，“看你小子这殷勤的样子，今天我就原谅你了。下次不会放过。对了，今天请假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
    陈海也在炉子上烤手，“没事，现在在学校也不听课。老师们讲的东西对我没用了，我按照自己的方法和进度在弄。”
    洪妙妙接话道，“陈海两件事，婷姐知道咱们搞了个今朝广告，想入股。其次就是酒厂那边的宣传暂时还用不着跟进，咱们得讨论下今朝以后怎么发展。”
    陈海惊喜道，“太好了，婷姐可是强援。”
    陈婷说道，“过年快累死了，这次能放天的假，回去还得忙元宵节。妙妙提起了你们做了一个广告公司，这不我就有兴趣了么。海老板，咱们商量商量。”
    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起来。
    陈海也笑道，“那还商量啥啊，你们说了算。”
    陈婷举起大拇指，“海老板豪气！”
    说笑半天，洪妙妙宣布决定彻底从电视台里出来下海，陈婷暂时还留在省台铺垫人脉关系，陈海则到了最关键的一百多天。
    陈婷非常赞同陈海对于控股的意见，今朝广告的股份在三人的商讨之后变为5221，洪妙妙拿51，陈婷陈海各拿20，剩下9留给吸引进来的其他人做激励。以后，看情况再释放三人手中的股份来吸引更多的人，但三人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保证两人的股份可以绝对控股。
    “对了，妙姐，吕如意那边怎么说。”
    “他想跟咱们一块干，但下海和兼职还没考虑好。”
    陈海想了想，“那就让他兼职，按照电视台待遇再给一份工资就行。咱们最好找个会计，咱们在前面打仗，总得有人做好后勤。”
    接着又商量验资和注资，决定先家里筹措，不够的话找人借钱给利息。这是最浪费精力的事。陈海一再强调等公司成立好后再和酒厂发生往来，洪妙妙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公司地址就选定在这座小院子，最好都租下来。队伍先拉吕如意兼职，他要想下海再给股份，会计最好是先内退或者退了休的女同志，拍摄队伍做计件再选人。先把摊子支起来，然后再填充。
    琐事一堆，都挺重要，三人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商议妥当。
    商议的差不多了，三人休息一会。陈婷喝着茶靠在椅背，慢悠悠的说道，“小海，你这好几首歌了，版权的事想过么？”
    版权？陈海脑子里浮现出一堆满门忠烈乱七八糟的故事，苦笑道，“版权现在有注册的地方么？如果有的话，我也没法去啊。就这么着，没法。”
    陈婷笑道，“我回去后打听打听，如果有的话，你就别管了，我给你弄好。其他的咱们管不了，但还是谁的就得是谁的，对。”
    陈海没当回事，干脆道，“行，朋友的酒和天高地厚都给了酒厂，其他的就把这些歌都给今朝，怎么办我就不管了。现在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洪妙妙问道，“你是学习了，公司下一步做什么啊，总不能逮着酒厂一只羊薅羊毛。”
    陈海说道，“还真有件事，就是没钱赚，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个名气。婷姐你知道这里要弄夜市，策划案我都交给妙姐了。妙姐你看过，你觉得咱们能做不。”
    洪妙妙想了想，“那东西我放在家里了，做倒是能做，不过真的没钱赚啊，我都打算给我老爸服务了。不过里面有好几个地方我没搞明白，感觉就是没必要。”
    陈海说道，“这就是沟通少了。我光忙着上学了。这样，要不妙姐你回家拿一趟。我正好都说一遍。”
    来回很快，不光把策划案拿回来了，老洪也跟着过来了，“听说你们在这商量要做夜市的宣传，我就来了啊，老陈一会就到，正好有点事咱们一块说说。”
    没等太久，老陈晃悠着自行车来了，进屋先烤手，陈婷泡好茉莉花茶，端过去。

 第62章 再拍MV

    洪妙妙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一辆面的的，车里跳下来的还有吕如意，陈婷过去搭手帮忙。
    音箱麦克风，两个大号的拍摄用聚光灯，还有一把吉他，最后是一台摄像机。
    三个人接好电源，装好音箱和麦克风，吕如意调试着灯光，陈婷拿起摄像机扛在肩上。
    陈海有点傻眼，这是要干啥，搞这么大阵仗要干啥，一把吉他就行的事，你们要搞什么。
    两箱酒，很快就没了一箱，已经在开第二箱了，周围摊子有人凑过来，也要点串点酒。
    陈海不管陈婷他们在干什么，烤串烤的不亦乐乎。
    好容易喘口气，喝口水歇一下。吴秀琴接过了位置继续忙碌，陈海拿着几根串退到一旁赶紧垫垫肚子。
    陈婷扛着摄像机，依次拍各个摊位。客人们惊喜加好奇，可摆摊的大娘大爷们可就有点害羞了，退休了干这个是不是有点丢面子了呢。
    并没有发生采访，吕如意举着聚光灯，陈婷只是忠实的记录着她看到的烟火气，洪妙妙在身后托着线。
    拍了一圈之后，又拉了几个远景，最后，陈婷扛着摄像机对准了陈海，对准了墙上的十个字，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聚光灯照射过来，洪妙妙把吉他塞进陈海的手里，退出了摄像机的镜头范围。
    这就没办法了，卧榻惹法克，怕个球，陈海又开始有点人来疯了。
    没有高低合适的凳子，那就在麦克风前站好，吉他往肩上一挂，开始扫弦，没想到这把木吉他还能通电，有点爽哦。
    所有的摊子前的客人聚拢过来，没过来的也在急匆匆的往嘴里赶紧塞，边扫边往这边跑。
    第一首不想飙高，那就来首喜庆的，过年么，恭喜你发财…
    小广场上响起了一片叫好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陈海的兴致调动起来了，第二首就是朋友的酒，这是做广告的好机会啊。
    唱完之后，找个杯子倒满酒，喊了一嗓子，“各位，朋友的酒就是好酒，我干了，大家随意！”
    轰然鼓掌，有人喝完还摔了杯子，搞的陈海西呲牙，赶紧让把碎片弄走，谁也不要在摔了，伤了人可不好。
    第三首开始飙高音，人群沸腾。
    第四首朋友，娓娓道来淡淡温暖，小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在跟着唱。
    四首唱完，陈海表示得歇着了，喝口水缓缓，还得继续烤串。
    众人不答应，陈海只好又唱了一首歌：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沧桑中的坚强和不甘，在淡淡的歌声中一次次的描绘。直到高潮部分，梦想总是遥不可及，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许多人放下挥舞的双臂，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浑然不觉眼泪已经滚滚流下。
    有女孩哭了，抱住身边的男人，死死的盯着身边熟悉的脸，看着黑发中冒出的一两根白发。
    自从上次给洪妙妙唱过之后，这是第二次唱出来。这首歌并不适合现在的场景，但陈海就是想唱出来，在大潮之前唱出来，冲抵大潮带来的迷茫和绝望。
    陈婷扛着摄像机，画面中一闪一闪的rec，看着画面眼都不眨一下，内心却充满了惊喜。这一次放假回家，也许将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决定。
    洪妙妙红着脸眼中含着泪，想起了上次在货车厢里抱着陈海的温暖和味道。她一直没完要求陈海再唱给她，她希望自己看到的一直都是一个阳光自信积极的大男孩，而不是一个像是经历过时间和岁月的沧桑大叔。这首歌这种感觉，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啊，怎么唱的这么悲伤呢。
    手离开吉他，歌声停下，全场默然无声，突然爆发出山呼般的叫好和掌声，许多人带着眼泪在使劲的拍手。
    陈海连连挥手鞠躬，靠近麦克风说道，“没歌了，也唱不动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这个烤串就是我家的摊子，这位美女是我伟大的母亲。老妈，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吴秀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潮澎湃为儿子骄傲，向大家挥了挥手，带着海盗帽笑呵呵的说道，“谢谢大家，欢迎大家来吃我们家的烤串，不瞒你们说，这个摊子还是陈海张罗的，味道也都是他定的。”
    人群外，吕如意忙着收拾好麦克风和音箱后，同时激动的跟洪妙妙说道，“妙妙，这主意太棒了，谁想出来的？我跟你讲，今天晚上这一幕啊，大有搞头。”
    陈婷还在拍摄人们脸上的表情和散场后井然有序的行为，也许是收到了歌曲的影响，人们并没有一窝蜂的散开，而是互相谦让，很有礼貌。
    当终于关掉聚光灯和摄像机时，陈婷觉得自己的肩膀都麻了，太久没做过一线的她有些怀念当初青春的自己。
    拿出录像带，装进自己的兜里，冲洪妙妙说道，“明天我跟你去台里，这东西我要自己上手。”
    等人群散去后，吕如意叫来了一辆面的，几个人帮着把所有的器材装上车。洪妙妙和吕如意跟车走了。
    烧烤摊前，最后的几杯酒被干掉后，纷纷付账离去。
    陈海把烤架放回小院子，吴秀琴带着一堆签子先走了。
    地面一片狼藉，酒瓶子东倒西歪的。等把地面打扫赶紧，酒瓶子集中起来放在院子里后，陈海总算觉得忙完了。
    这一天，可比上学累多了。
    屋子里，喝了不少酒的老洪老陈在喝着茶，陈婷再笑吟吟的等着他。
    陈海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
    陈婷给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说道，“一天了，累坏了，先喝口水。
    不过还是得和你商量，今天晚上我都拍下来了，很好的素材，陈海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海坐直身体，“婷姐，你打算怎么搞？”
    “最好是上新闻。”
    陈海想了想，“老哥哥，先找上面通个气，这不就是要钱的很好的机会么。”
    老洪和老陈哈哈大笑，“这事啊，想一块去了。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市里，使劲要，多多益善。”
    陈婷插话道，“那我又得熬夜了。行了，你们聊，我直接去找妙妙。今晚加个班，不耽误你们的大事。”说完，穿好外套出门打车走了。
    又聊了一会，老洪对礼堂上面做个大家伙出来很感兴趣，陈海解释道，“越形象越好，越大越好，要的是看到的一瞬间就彻底记住，最好是女孩子喜欢的形象。这也是一种广告。”
    老洪老陈摸不着头脑，这东西怎么能事广告呢？想不明白干脆扔给洪妙妙就好，年轻人又是女孩子，应该能理解什么意思。
    眼看时间不早了，老洪撵陈海回家休息，自己则和老陈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走回家。
    到家后，陈海只想赶紧进被窝睡觉，却被陈向东拦住了，“酒厂打了两仗都打赢了，现在每天斗忙不过来，可我怎么总觉得还有第三仗呢？”
    陈海无奈苦笑，“老爸，确实有，不过还早呢，而且第三仗估计很难打。到时候再说，今天你儿子累死了，不行了，得赶紧睡。”
    逃离老爸的魔掌，赶紧洗漱钻被窝，躺平了才长长的喘了口气，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准时把陈海叫醒，看看表五点半，昨天的巨大消耗被将近七个小时的睡眠补充了回来，神清气爽。
    洗漱完穿好外套，出门晨练。陈海练完功没有聊天，打了招呼后急匆匆的离开，做早饭，念英语念古诗文，尽量的恢复学习状态。
    七点半，陈海走进了教室，教室里只有几个住校生在晨读。没多久，田小雨也走了进来。
    放下书包，田小雨摆好坐垫戴好袖套，拿出自己的资料，然后轻轻侧头悄声的说，“忙完了？你要是一直请假，会不会影响学习啊。”
    陈海低声说道，“没事，放心。对了，你现在的复习到什么进度了。”
    “没什么可做的了，能拿到的各种题型全都练过了。现在我发愁每天要练什么。”
    正悄悄的沟通着相互的学习情况，刘国杰挤进了教室，侧着身子穿过走道，挤进了自己的座位，摘下帽子，长长的喘了口气。
    “阿杰，你的学习进度怎样了。”
    “嗨，别提了，过年就没闲着，现在总感觉都见过了也做过了，昨天下午你不在，我都不知道咋熬过来的，以后你请假也带上我啊，我要换换脑子。”
    陈海左右看看，低声说道，“那咱们就开始下一个阶段，反正现在的课也没啥用。既然咱们对考点考法题型都很熟悉了，那咱们互相出卷子怎么样，语数外理化，每个人出一套，完全按照考试的标准来，越难越好，互相考试怎么样。”
    刘国杰大喜，商量好放学后去买纸。田小雨很积极，要求跟着去。
    真正出题的时候，可把俩人难坏了。刘国杰笔杆子都咬吐了两根，田小雨狠狠的划着眼前的本子。
    还有十九天，陈海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几个人还能提升多少，但绝对不能让他们无聊或者松懈，换个角度呗。
    整整两天，三套卷子才算勉强完成，三个人的眼睛都带上了黑眼圈，精神却极其兴奋。
    大年十二早晨，早自习时陈海找老宋要办公室。
    宋红卫惊奇的问道，“什么？你们自己出卷子互相考？我得先看看，卷子水平不够的话那不是浪费时间么。”
    陈海拦住他说道，“没事，我们心里有数，已经没有题可以做了，不得站在出题组的角度啊。我们做完了你再看。”
    又是整整两天的时间，除了回家吃饭睡觉，三个人基本没出办公室。
    大年十三，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了一会后，刘国杰抬起头来把笔狠狠的一扔，仰天嚎叫。田小雨放下笔，双手互相揉着，同时晃动着酸涩的脖子。
    四天的时间，三个人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眼圈发黑，走路时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老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被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终于结束了。
    一人出一套卷子，两个人做。也就是说，这四天的时间，这三个家伙整整搞了三套卷子。
    不说别的，就是能全神贯注的四天下来，就已经说明了太多东西。
    几个人把自己出的卷子收回来，塞进书包，急匆匆告别，跳出办公室，着急忙慌的回家休息，约好明天全部请假，休息一上午后，下午烧烤摊见，出分拉排名。
    宋红卫在办公室门口又好气又好笑。

 第63章 南天门启动

    正月十四早晨，陈海很罕见的没有早起，而是睡了个大懒觉。起床之后，就感觉到神清气爽。家里没有人，老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继续摆摊。
    这几天在学习上忙疯了，今天实在不想看书。到洗手间洗了个冷水澡，洗干净了头发和身上的汗味，把床单被罩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跑到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填填肚子。
    阳光很好，透过玻璃晒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洗衣机轰隆隆的转，左右无事，拿出田小雨和刘国杰做完的卷子批改了起来，不仅打出了对错，更是在每个丢分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意见，也许能给他们带来些启发。
    算了算俩人的总分，心中对他们现在的水准有了清晰的判断。
    门锁响了，开门进来的是吴秀琴，拎着下午摆摊要准备的材料。
    陈海接过来，到厨房里收拾着，说道，”老妈，现在摆摊的生意还好么？“
    吴秀琴换好了拖鞋挂好外套后，也到厨房里忙活着，“还行，比不了年前，但也不差，这几天彩灯都摆出来了，晚上出来溜达的人挺多，逛累了到小夜市吃东西的人不少。对了，你啥时候去一趟啊，我看老洪他们的动作挺大。你不去看看么？”
    “嗯，今天下午我去一趟，一会吃完饭我约下妙妙姐。也不知道那个锣鼓队怎么样了？“
    “那个锣鼓队啊，好像是有人接手了，天天到处敲锣打鼓的，每到一处能挣不少。老洪老陈没有参与，忙着夜市的事呢？”
    准备好下午摆摊的东西后，吴秀琴做午饭，陈海到客厅拿起电话给洪妙妙打了个传呼。
    时间不长，电话响了，陈海接起来，听筒对面传来洪妙妙的声音，“你小子终于想起来我了是么？今天咋没上学？”
    陈海懒洋洋的答道，“这几天学的太累了，请了一天假，连着明天元宵节，能休息两天。妙姐，你现在忙的咋样了？这两天需要我出马不。”
    洪妙妙咯咯咯笑了起来，“好啊，我就在小院子这边呢，我跟你讲，夜市的进展很顺利，我老爸和陈叔他们天天泡在这边。你赶紧过来看看。”
    陈海笑道，“行啊，等我洗好衣服吃完午饭就过去。去了再说。”
    “哟，大男孩还会自己洗衣服啊，不错不错，以后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陈海满头黑线。
    笑闹了一阵后，挂了电话。把洗衣机换了水又转了五分钟，拿出来放进甩干桶里，呜呜呜的脱水，然后在阳台上依次晾好。
    吃完午饭，陈海慢悠悠的收拾好自己，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去了旧礼堂。
    小广场周围有点大变样，陈海竟然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周围的围墙已经都被推倒，凸显出了一排小院子和旧礼堂。砖头被清理后收集起来整齐的码放着，看样子还要再次利用，还能看到一堆一堆的水泥和石子，可能要做混凝土。
    把自行车推进小院子，屋子里几个人在说着话，老洪老陈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喝着茶，桌上摆着几个空的饭盒，应该是有人送饭了。
    “咦？你小子今天不是上课呢么，怎么，是不是又请假了啊。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老陈首先打了招呼。
    寒暄结束，各自落座。
    原来在场却又不认识的人是家具厂和五交化公司的书记厂长经理。他们对企业的现状无能为力，明明白白的是钢木家具的市场越来越萎缩，被板材家具的新颖美观冲击的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向乡村等偏远地区推广结实耐用，可消费能力在那摆着呢，利润根本够不上生产和运输的成本，若是转型生产板材家具，生产线又得投资，去哪找钱呢。五交化公司更是惨淡，双轨制是最吃香的时候，现在则是陷入了对辉煌的不断怀念。
    当老洪老城找到他们时，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条好路子，既能让职工们有个营生，地皮仓库还能给厂子里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地主收租子不比打长工更有滋味么。
    因此在老洪老陈提出的租用面积之外，两家单位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更多的地皮和仓库，甚至都想把办公楼拿出来了，只给办公和现有物资留下了三四座仓库打算改造一下就用。
    几个人这段时间忙的中午都不回家，要不家里送饭要不早晨干脆带了饭来，现在正在聊超出计划的地皮和建筑物如何改造的事。
    老洪把这几天的情况先说了一遍，“我们俩呢，缠着上面要钱要政策，资金又磨下来了十万，咱们能动用的一共是二十万了。咱们原先的规划里是整整两排八间仓库，现在看将会有十多间仓库可以用，费用一下子又不够了。怎么样，咱们的进度还行。”
    陈海笑笑，“那个姓田的领导看来挺好啊，这么支持咱们的夜市。”
    老陈说道，“这个田大有很可以，头脑灵活有气魄有能力。管理办的主任他来当，我服气。对了，小海你脑子活，公司你给起个名字呗。”
    陈海大咧咧的说道，“这有啥好起的，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呗，南天门是夜市的名字，商业，做买卖的，管理，搞管理的，省事好记。”
    老洪笑着点头，老陈找出纸笔记下来。
    陈海继续说道，“各位领导，超出计划的地皮和建筑物，你们想好怎么利用了么？”
    在座的都摇摇头，只知道现在有东风可借，不借是傻子。单位里能产生利润的还有啥，不就这点东西么。难点在于如何产生利润。
    正说这话，洪妙妙推门走了进来，抱着一卷图纸，看到陈海在，便笑了，“哟，小海，几天不见可是瘦了，晚上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
    陈海顿时哑口无言，洪妙妙总是这么犀利。
    洪妙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小海，你是不是一直不看电视啊。上次的事你是不是忘光了。”
    陈海疑惑道，“上次？啥事？学习都要学疯了，哪有精力看电视啊。”
    老洪插话道，“上次在小夜市唱歌啊，婷婷不是录像了么，第二天上了咱们市的晚间新闻，第三天上了省台的新闻。我们跟上面谈的那么顺利，跟这事有很大关系的。”
    陈海恍然大悟道，“早忘光了，是好事就行。妙姐你把带子留好了，联考完了我得看看。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既然地盘有变化了，我得先看看图纸。对了，礼堂你们咋设计的。”
    洪妙妙在桌上铺开图纸，慢慢的细细的讲解着，，“这是婷姐画了好久才画出来的。所有的设想和细节是在陈海的策划案上有点小改动。是这样这样的……”
    几人围在桌旁仔细的听着。
    桌上的图纸随着洪妙妙的讲解，慢慢在陈海脑中浮现处立体的形象，暗暗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合伙人，在自己的想法上不仅填补课漏洞，更是形成了统一的风格，细节构思的十分到位。”
    最关心的礼堂屋顶上的形象，陈婷和洪妙妙是采用了一只慵懒的趴着的晒太阳的熊猫，陈海极为满意。
    老洪老陈兴奋的满眼放光，这要是把图纸变成现实，夜市不火爆都没天理了，至少前期的工作会轻松太多。
    洪妙妙讲完，陈海默默的思考了一会说道，“几个问题，”洪妙妙立刻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这个习惯让陈海很是无语。
    “一是最晚月底能否开业。得尽快注册好商业公司，让上面介入协调沟通一下，天气马上就要暖和了，前期的工作都需要花钱，工期也得留出来足够的时间。
    二是这个熊猫得尽快找工厂做出来，估计还需要通过消防。我们尽量考虑一年换一个形象，让消费者保持新鲜的感觉。
    三是重中之重的招商，招商的重点是租金，这也是夜市的利润来源，得让来这里的摊主们满意，又得能形成良性循环，这需要反复的测算，需要时间。同时招商这块的流程设计、宣传推广都需要尽快准备出来。
    四是我建议考虑做些主题娱乐活动，一周一次，让客户养成期待感、弄成习惯，把夜市养起来氛围。年轻人喜欢这套，夏天的时候会吸引很多人来。
    老哥哥们，咱们这点人不够啊。得找人手。”
    老洪哈哈大笑，“放心，你只管出主意，其他的我们负责落实。”
    老陈也笑道，“我们去跟田大有要精兵强将，商业公司招人先发动群众推荐一下。咱们得分分工，陈海你好好上学，这块不要操心，有事我们会打电话或者让你妈带信。就我和老洪父女俩，妙妙你找些年轻人，我们俩跟上面要人，先把队伍拉起来，再进行分工。”
    在座的其它人不满意了，好歹是一个单位的领导，怎么就这么被忽视了呢？
    “老洪，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们不就是人手么？再说了，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我们还是股东呢，实打实的以土地和建筑物的使用权入股的。”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陈海这才明白最关键也是花费最大的地租是怎么解决的，不过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
    和家具厂五交化公司的人初次见面，很多话只能浅尝辄止。
    陈海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能利用的地面和建筑物多了很多，我也没什么好想法，要不咱们现场看看？“
    一群人出了院子向现场走去。
    陈海拉住洪妙妙走在最后，轻声的说道，“今朝广告注册的咋样了，不行就和商业公司一块办。广告公司和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业务上一定要公对公，要把合同做细，合规合法经得起考验。”
    洪妙妙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脑子不转了，这些话你早就说过了。不过合规合法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做？”
    陈海汗颜，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便悄声的解释着为什么要做合规合法，如果夜市真做起来了，眼红的人不会少，会用各种的手段。别人怎么做管不了，自己做好该做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洪妙妙听的只撇嘴，利益面前啊谁人谁鬼。
    老洪在前面呼唤陈海，“小海，你过来看看这块地方。”

 第64章 开店选址

    眼前是一大片仓库，每排两座，整整四排，足有八座，正是五交化公司抓紧时间收拾出来的。
    高四米半，长十二米，阔六米，想当年计划时代时这里堆满了全市所需要的五金类交电类化工类物资。
    陈海走到人群前面，围着仓库仔细的观察。库门外是混凝土的斜坡，铁门镶嵌在水泥抹面的二砖墙上，仓库里的地面也是水泥抹过的，棚顶是钢制框架，整体条件非常不错。
    陈海不发一言，一座又一座的看着，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眺望礼堂方向，默默的计算着什么。
    一群人每天都在这里转悠，脑袋拍碎了也没拍出来个主意，除了熟悉陈海的老洪老陈和妙妙外，谁也没对眼前这个大男孩抱有什么期望，虽然知道夜市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推动的，但年龄在这里摆着呢，灵光一现还可以，具体的实际操作哪里能比得上自己身边这些干了几十年工作的人呢。
    陈海回身要来皮尺，和洪妙妙量了一遍五交化这边的地块。然后又向对面的家具厂走去，在家具厂做了一遍相同的动作，这下子众人看的莫名其妙了。
    而老洪老陈对视一眼，微微笑着，他们明白当陈海认真起来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好东西要说。
    一群人的领头者不知何时成了陈海，随着他的脚步把整个夜市包括超计划范围的区域都量了一遍，在每一个停留的地方都跟随着陈海的目光方向四处打量，但就是不明白自己能看出来什么。
    回到院子外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摊位出来了。
    自家的烧烤摊和老李的面摊照例摆在一块，陈海回身跟老洪说让他们先回院子里，自己有点想法得再琢磨一下。
    洪妙妙一直跟在陈海的身边，大概明白这个大男孩在想什么了，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想的对不对。
    陈海顺着摊位挨个打招呼，笑呵呵的问现在摆摊的情况如何。
    有相熟的人就问：“听说要把夜市范围扩大了是不，这周围的围墙都拆了啊。这以后会不会摆摊也要收费啊？那还怎么干。“
    也有人问道，”小海，上次咱们都上新闻了你知道么。嗯，估计你忙学习也没时间看，我跟你讲啊，你在电视里可帅了，歌唱的也特别好，这几天总有人来问，你说你啥时候再来唱一次啊？“
    陈海笑呵呵的回应着，只是对以后夜市是否收费如何收费表示一概不知，只说如果真的把夜市搞成了规模，来的人多了，大家赚钱的机会才会更多，要是天天就附近的人来吃东西，要不了多久就吃腻了，就得想办法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就算是收费，小钱换来更多顾客，不也挺划算的吗。
    吴秀琴忙着烤串，早就有人来摊子前等着开张了，肉好吃，还能又不加价的朋友的酒，还能上电视。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个烧烤摊的名气已经是陈海想象不到的大了。
    聊了一圈后，陈海对这些摊子的状况和心理有了大体的判断，坐在自家的烤架后面，反复的推演起来。
    田小雨和刘国杰如约而来，刚好在陈海推演结束，有了定论和计划之后。
    陈海从衣兜里把判完又卷好的卷子拿出来分给二人，同时也拿到了自己做过的两份。
    坐在烤架后面，三人仔细看完得分和失分后，同时大笑，心中明白这个办法有用，做题人和出题人的思路基本是抓到了差别之处。
    高兴之余，刘国杰想要尝尝朋友的酒，用酒精麻痹一下可以麻木的大脑。
    田小雨嘲讽他没喝过就是馋了。
    陈海没答应，这个时候喝酒一点好处都没有，只同意联考拿出好成绩来再说。
    嬉闹之后，陈海让他们俩想吃什么喝什么酒自己张罗，自己要进院子说点事。
    刘国杰对烤串有兴趣，心甘情愿的留在烤架旁给吴秀琴帮忙。
    田小雨则想了想，站起来跟进去。
    “你不在外面吃串，跟进来干什么？”陈海毫不客气。
    “要你管？我进来暖和暖和不行么”田小雨摇晃着高马尾毫不示弱。
    屋子里的众人都在等着，陈海很自觉的给田小雨烧水沏茶。
    老陈笑呵呵的说道，“小海啊，咋样，有想法了么？哈哈，我们可都指望你呢！”
    老洪也笑道，“你小子的学习更重要，我们是不敢随便打扰的。你知道么，夜市有结果了！”
    洪妙妙拉过田小雨，笑嘻嘻的说道，“这个漂亮的小美女是谁啊，还不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
    两个美女站在一起，交相辉映，让陈海瞬间有点失神，自己怎么没发现来往多的异性怎么都这么漂亮呢，难道是我太帅了么，呸呸呸，不能自恋。
    洪妙妙梳着丸子头，烈焰红唇，精致妆容，紧身牛仔高腰皮靴，英姿飒爽。
    田小雨白色短款羽绒服，一条大长腿，白色旅游鞋，高马尾，如星双眸。
    陈海笑着摇摇头，很自然的做了相互介绍，混没发觉老洪老陈的表情有多精彩，嘀嘀咕咕的，“怎么从来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受女孩的欢迎啊。”
    田小雨是很有压力的，没想到陈海结交的朋友多是成年人，更想不到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间心里有些酸涩有些发懵更有些不甘心，没有了野蛮的伪装后，有些女孩子特有的单纯气息出现。
    洪妙妙拉着田小雨的手，嘻嘻哈哈的夸奖着，自来熟显露无疑。
    陈海拿起自己的茶杯，坐到炉子旁边，喝了一口水后，缓缓说道，“之前的策划案没想着有这么大的地方，看来我还是不如各位前辈有气魄啊。策划案恐怕得稍微做些调整，这样，我先说一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各位前辈随时指正。”
    在外人面前，陈海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
    谁都没注意到田小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小嘴巴紧紧的闭着，脸有点红了，心中暗暗责怪老爸，回去后要好好问问，夜市到底整出来什么结果了。
    洪妙妙早就掏出了小本子，她发现每次陈海的奇思妙想总能给自己带来很多启发，就是有点跟不上陈海的思路，必须得记下来。
    陈海说道，“之前的想法比较保守，仅仅局限于小商小贩级别的摊位，主要是给有需要又能吃苦耐劳的人找一个来钱的路子，这就需要投资小风险小的摆摊。刚才咱们走了一圈，我发现以现在的条件，摆摊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场地。一是产品将会同质化容易形成恶性竞争，二是品种单一不足以吸引更多的顾客，三是对治安、卫生都有隐患。
    所以我对整个夜市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对经营规模和范围进行升级。
    陈海站起来，走到桌边，指着洪妙妙带来的图纸，继续说道，“所谓的夜市，就是对各种小规模经营的一种聚集和结合，利用规模来吸引消费者，在这里可以满足各种各样的需求，想吃什么都有。那我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做成小商品呢，是不是也可以形成这么一种规模，便宜实惠质量好，想买什么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以礼堂为中心，家具厂和五交化各居一边，如果一边做夜市不变，另一边做成小商品批发零售的市场呢，会不会吸引更多的人到来？
    那么，整体的装修装饰风格仍将基本统一，又都有各自的风格。
    而我们要做的是，做好顶层设计，小商品卖什么，夜市卖什么，提供大量的摊位和设计好商业公司的对两个市场的定位定价。宣传方面有今朝公司，我不担心。我只担心就算我们把市场做好了，能不能招到足够的商家。
    我个人建议，如果要做小商品批发零售，需要尽快组织队伍到帝都动批红门、西湖四季青、羊城十三行进行考察，借鉴先进地区的运营模式和经验，让我们少走弯路。同时也可以组织个人参与，走出去打开眼界。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我们能不能把小商品做成北方的集散地？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立刻解决以上的问题，同时尽快的传播消息出去。但对租金等敏感话题保持沉默状态。
    宣扬前景，鼓动气氛，吸引有实力和有想法的人前来共同参与。
    现在我对月底能否让两个市场都开业没有太大信心，要做的工作太多了。”
    表达完自己的意见，陈海不再多说什么，看看屋子里沉思的众人。悄悄的拉着田小雨走出了院子，跑到烧烤摊前接过吴秀琴的位置，认真的烤串卖货。
    田小雨半个小椅子坐在陈海身边，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陈海会有这么多的主意，还都是跟一帮领导干部模样的人讨论夜市这么大的事呢，好像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角色，看那些人都那么信任他。
    刘国杰待着有些无聊，拉起田小雨到处溜达着，俩人很好奇一个小摊子怎么变成了一大堆摊子，足有十几个，卖啥的都有，当初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啊。
    看见有个摊子买甑糕，刘国杰口水流了下来，点了两份，热乎乎的捧在手心里，和田小雨一口一口的吃着。
    吃完之后，继续闲逛，看到卖烟花的摊子，就有买了些窜天猴和小烟花，打算一会放着玩。
    突然，很多人向陈海涌了过去。刘国杰田小雨以为发生了什么，就要赶紧过去，小摊老板拦住了他们俩，“没事，估计小海又要唱歌了。你们都不知道，好多人来这打听他呢，上次新闻你们看没看，陈海唱的好，带着这里多热闹啊。”
    俩人面面相觑，赶紧付钱后挤过去。

 第65章 夜话第三仗

    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又赶上正月十四。
    小夜市来了不少人人，有吃有喝有玩有逛的很是热闹。俩人很是惊讶，陈海刚开始摆摊的时候他们可是就在的，这才多久啊，这地方就变得如此热闹。
    挤到烧烤摊后，原来是烤架前有人认出了陈海，想要听他唱歌。
    陈海知道只要自己来这就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推辞拒绝，直接清唱了一首。
    人群的中心是烧烤摊，陈海在清唱，四周安安静静的听着。
    一首又一首。
    唱完以后，陈海摊开双手，笑嘻嘻的看着人群。
    人群中有人喊道，“不过瘾，下次还得是音箱麦克风。”
    陈海大声道，“面包会有的，烤串会有的，好酒会有的，音箱也会有的。我也会尽量的来，虽然上学只放一天假。来了我就会给大家唱歌，谢谢大家。”
    刘国杰完全不敢相信那就是陈海，卧槽卧槽的不停的叨咕着。
    田小雨美目连闪，突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虽然那个家伙当初更幼稚。
    看看时间很晚了，刘国杰和田小雨告辞回家。
    到家换好拖鞋后后，田小雨顾不得跟柳北华聊天，跑到书房里问田大有，“夜市是老爸你管么？老爸你太棒了！”
    正在看书的田大有一脸懵。
    田小雨便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的。
    田大有微笑着，柳北华跟进来却板着脸，“好好学习，很快就要联考了，这些事都是大人的事，你个小丫头操什么心？”
    田小雨顶嘴道，“陈海可是我同桌和好朋友，夜市就是他从头到尾搞起来的，我可跟你们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陈海才是所有人的核心，他们都听他的。”
    柳北华悄悄看向田大有。
    田大有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你不是小丫头，是大姑娘了。快点去休息，看这几天你都累成啥样了。明天元宵节，爸妈带你好好的散散心，上午看红火，下午睡大觉，晚上看烟花逛彩灯。”
    田小雨笑嘻嘻的乖乖的洗漱睡觉去了，躺在被窝里还不断回忆着今天下午看到的一切给她带来的振动。
    听到女儿房间里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后，柳北华从酒柜里找出一瓶朋友的酒，到厨房拍了根黄瓜，炒了个鸡蛋，关好书房的门，坐在田大有对面，倒满酒，端杯喝掉，笑着说道，“跟我说说小雨刚才说的那些事，夜市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前买了三箱酒，走亲戚朋友用了一箱，招待亲戚朋友用了一箱，自己留了一箱，现在只剩一半了。
    这酒越喝越舒服，每天晚上睡觉前夫妻俩都会小喝一下，顺便聊聊天，柳北华很喜欢这种小感觉。
    田大有一饮而尽，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良久，把玩着酒杯的柳北华抬头盯着自己的男人说道，“夜市也好小商品也罢，我想要去摆个摊，大有，你说我卖什么好？”
    对面的男人直接傻眼。
    柳北华悠悠的说道，“现在小雨的学习上不用操心，忙每日三餐也忙了很多年了，在家里呆着脑子都要锈了。老公，你想过没有，小雨考上大学走了以后，我还要天天在家里呆着么。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做点事，你说呢？”
    田大有从书桌后走出来，轻轻抱住柳北华，宠溺的说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小雨那边不用太操心。”
    柳北华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田大有继续说道，“小雨说下午陈海坐小商品市场这个思路很有意思，提到去南方考察，我明天就组织相关部门开会讨论考察的事，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台灯一直亮着，酒瓶已经空了，夫妻俩说了很久的话。
    正月十五上午，上安市到处在闹元宵，陈海躲在房间里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疲惫的陈向东却是一脸的喜气，“小海，你知道现在酒厂卖了多少货了么，大胆猜。”
    陈海嘴里塞满了菜，嘟囔道，“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你儿子都抛头露面了，怎么也得有百吨的。”
    陈向东一拍桌子，碗碟一阵响动，惹的吴秀琴狠狠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好好吃饭，好好说话，拍桌子干什么。”
    陈向东冲老婆嘿嘿乐道，“老婆，我这不是高兴么，多少年了，终于又突破五百吨了！你知道毛利润有多少么，哈哈哈，这回厂子终于活过来了，搞不好要被市里当做典型呢。”
    陈海停下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老爸，利润有多少不重要。这段期间是不是厂子里有啥新情况。”
    陈向东笑呵呵的说道，“小海，年前不是卖了一百多吨么，年后又卖了小四百吨。咱们不是坚持交钱提货么，这段期间市里的几大银行哥信用社都来人了，天天堵着赵书记的办公室让厂里去开户。赵书记被堵的没办法，连厂里都不敢去了。昨天市里来人考察，这才露了一面。”
    陈海问道，“市里？知道带队的是谁么？“
    陈向东没反应过来，疑惑的说道，“好像是什么企改小组的，叫什么田什么有。咋了，小海，有什么不对么？”
    陈海听到田大有的名字放下心来，笑笑说道，“没事。田大有，也是夜市管理办公室的领导，老洪老陈对他的评价很高。我是担心厂子刚好一点就有人来打秋风，这将极有可能干扰到市场上的价格体系。对了，老爸，厂里下午上班么？我想去看看了。”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洪老哥和陈老哥对田大有的评价很高，怪不得呢，考察了一圈除了问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之外什么也没说。厂子里上不上班的，你不是想去就去么。”
    陈海挑起大拇指。
    午饭后，晃晃悠悠的向酒厂溜达着，阳光很好，晒的有些醺醺的，身上的棉服竟然有些穿不住了。
    马路两旁挂着彩灯，应该是各个单位组织职工统一制作的，因此也就少了很多精细，样式都差不多，只是稀疏了些，离的远了倒也五颜六色的挺好看。
    不时有锣鼓声传来，陈海笑笑，不知是不是老洪老陈张罗的那只锣鼓队，也不知被谁接手了，现在正是挣点外快的好时候。
    南天酒厂大门外依然排着大货车，比年前的时候只多不少。大门口的对联格外有气势，通红的纸张两米多高，春归大地人间暖福降神州喜临门，和斑驳的围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门口，门卫室的棉门帘换成崭新的红色防水布面。门卫大爷从窗户里看到是陈海来了，赶紧先开门帘笑呵呵的迎出来。陈海现在在酒厂职工心中的地位可比陈向东高多了，困扰酒厂好几年的问题，被这个大男孩一顿忙活愣是给解决了，从来只听说过没见过的拉货排队竟然在自家厂子出现了，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职工从过年到现在不是轻飘飘的，腰杆直溜溜的，走路都带风。
    “小海，你来了啊，这都多少天了，快进来，去四楼看看，正热闹呢！”扔下一句话，转身跑回门卫室拿起内线电话就打。
    陈海摇摇头，笑了笑。不顾旁边排队的司机们的惊奇目光，平日这个很难搞定的老头怎么今天会对一个大男孩这么亲热呢。
    酒厂里很忙碌，一路上见到陈海的人纷纷打招呼。不停的有人扔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拍拍陈海的肩膀，然后笑哈哈的跑回去继续干活。
    办公楼，每间办公室都贴着大红对联，每层楼外竟然挂满了彩灯。四层楼的彩灯，煞是壮观。
    信步而上，到了四楼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上依旧贴着“作战室”的纸，大门开着，里面一片忙碌。
    探头进去四下环顾，黑板上的进度图已经被画的整整齐齐，用各种颜色的粉笔坐着不同的记号。地图上在每个地区用图钉钉着纸条，上面写着日期和数字。
    酒厂领导围在一起，中间是熟悉的身影，那个为了厂子敢赌上一切的书记，赵大海。
    陈海靠在会议室的门框，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可能享受这种美好的感觉的机会不会多了。
    因为，已经可以看到，最为艰险的第三仗很快就要到了。
    打赢了，才是涅磐重生，
    打输了，就是昙花一现。
    但也只能旁观，他很清楚第三仗自己参与不了，更明白第三仗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小小缩影。
    天不可违，己命在手。
    一个人急匆匆的从会议室外走过来，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一张纸，边走边嘀咕着什么，“咚”的一声，把陈海撞的一趔趄。
    “谁呀，站在门口干什么？握草，陈海！赵书记，陈海来了！”
    扶了陈海一把，那人就抬头喊到。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然后又“轰”的一声，抬头看过来见到确实是熟悉的大男孩后，纷纷打招呼。
    赵大海挤出人群，走过来一把搂住了陈海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说道，“大功臣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得八抬大轿接你啊！”
    陈海汗颜道，“赵书记，什么功臣，你可别埋汰我，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就是动动嘴跑跑腿罢了。”
    流程该走还得走，又是小小的过招，这帮老狐狸，玩这些就不累么，赶紧堵住他们的嘴才行。
    “赵书记好，大家好，今天正月十五，原想着大家都休息了，没想到大家仍然在战斗啊！我为你们喝彩哥骄傲！没有你们的付出，就不会有大门外排满了的车队，没有你们的努力，就不会有满楼的彩灯！”
    扔高帽子嘛，谁不会似的。
    所有人都乐了，这个大男孩太好玩耶太会说话了。
    陈海笑嘻嘻的抱拳致意，然后拉拉赵大海的袖子，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赵书记，我有点事来的。”

 第66章 三个办法

    赵大海一瞪眼，说道，“有事才来，没事就不来了？”
    陈海讪讪道，“嘿嘿，高三么，还有十天左右就又要考试了。对了，上次我说过内部人员的酒最好重新做个包装，有没有弄出来，我拿两瓶给老师送礼，就这事。”
    “哈哈哈，那你来对了，洪妙妙搞了个设计，昨天刚把样品做出来一批。你跟我来。”赵大海转身下到三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样式和之前朋友的酒基本一样，区别在于瓶身用了磨砂。
    磨砂配合更加明亮精致的金色字体，极为抓人眼球，飘渺中透露着尊贵。瓶帽顶端可以突出了几个大字“职工内部”。
    陈海啧啧不停，这个风格太对他的脾气了。赵大海哈哈哈笑着，拿起电话来让人抓紧换两瓶出来。
    这是陈海的要求，作为学生的身份给老师带酒，两瓶正好。
    在等待的时间里，陈海毫不客气的自己找出来茶杯，拿过赵大海的茶叶桶，浓浓的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惬意的轻轻吹着水面。
    赵大海则在办公桌后抽着烟，良久不说话，眉头间隐有忧色。
    陈海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热茶。他清楚，问不如不问。如果真的是要商量些什么事，对面的人是憋不住的。因为整个酒厂里，能商量这些事的人基本没有。
    这些事，根本就是上面压下来的，要不进，要不退，除非走第三条很难走风险很大的路。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会向老爸提出两个办法的根本原因。
    赵大海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思绪飘飞。陈向东这个老部下，搞生产是把好手，搞人际也有一套，就是不太懂经营，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实在懒得琢磨那些弯弯绕的东西，哪有精益求精的堆料发酵酿酒来的痛快。陈向东的闺女学习很好，现在好像在读研究生，脑瓜子肯定是灵光的。可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家伙，学习好不说，还满脑子好点子，主意也正，搞人际更是一把好手，听说旧礼堂那边的也是就是他带着一群退休干部搞起来的。酒厂这次的重生，方方面面离不开这个大男孩。自己这次算是遇到难题了，可完全不像前些年的经营困难，更多是上面压下来的，能和眼前这个家伙聊么，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啊。
    可，没有人能跟自己商量啊。上面压下来的这些事，办了，酒厂可能又会陷入困境，不办，自己的位置很可能保不住，换个听话的人坐这个位置，不还是一样得办么，到时酒厂不还是一样的境地么。
    烟屁烧到了手指，烫的赵大海一哆嗦，回过神来，暗道，“还能怎样，干了。”
    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起身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烟灰，赵大海端着茶杯起身，走到暖壶前，边倒水边装作无意的说道，“小海啊，现在学习是不是很紧张啊，你可有好久没来厂里了。你就不担心厂里么，还有款子基本都结算的差不多了，怎么把钱给你打过去？”
    陈海依然低头喝着水，只是撇撇嘴，“这帮老狐狸，说事就说事呗，绕来绕去的不是浪费时间吗？还把钱扯上，不对，这里面真有事。”
    抬起头笑着说道，“是挺紧张的，再过几天学校就要来一次模拟了，月底还有一次全市联考。不过还好，总得出来换换脑子不是，这不，我就来厂里逛逛，顺便拿两瓶酒给老师。过年了，我还没去过老师家呢。”
    赵大海倒完水，坐到陈海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又点起来一根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袅袅后面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那就好。现在厂里遇到点事，你正好帮我谋划谋划。“
    陈海知道戏肉来了，把茶杯放下，坐直了身体。
    赵大海的声音继续着，“四大行都追着要让咱们开户，信用社啥的更不用说了，他们就是想拉流水，咱们的现金流很好。这事倒是简单，大不了都开户呗。可市里面知道了咱们厂的情况，这几天一直在找我谈话，主题就是想让咱们南天酒厂支援一下兄弟单位，只要是效益不好的单位，咱们能看得上眼的话，要不兼并，要不收购。这事挺麻烦的，你知道么，整个上安市，能有咱们这样的利润水平的不超过三家。另外两家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现在轮到刚有起色的咱们了。不答应，也许我这个位置会换一个听话的上来。答应了，咱们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呢。答不答应，其实结果都一样。
    小海，你主意多，你说咱们该怎么弄？“
    烟雾散去，烟头摁灭。赵大海双眼盯着陈海，面色十分严肃。
    陈海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知道终于是破掉了赵大海的心防。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笑着说道，“赵书记，这事挺棘手的，不过也有办法。但我要知道，你是为了厂子，还是为了自己？”
    赵大海疑惑道，“有什么区别么？厂子好，在我这比什么都重要。我还有五六年就退了，退了之前，能把厂子维持住现在的局面我就很满意了。”
    陈海摇摇头，“这样，我先说几个办法，然后您自己考虑。这事也不是几个人的事，得厂子上下齐心协力才行。唉，都是没钱闹的。
    第一个办法是，谁有钱谁说了算。可以兼并也可以收购，市里的企业单位，优质资产还是很多的，只是思维僵化管理落后而已。排除掉那些领导层有自己想法的企业之外，咱们是可以借现在的机会扩大自身实力的。酒厂产业链的上下游，矿产资源，地理位置好的，都可以考虑。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咱们说了算。
    第二个办法是，酒厂还要继续扩大经营，现在产能不足，可以直接收购其他经营不善的酒厂，快速壮大。考虑以后走出全省，走向全国。
    第三个办法是，把酒厂变成自己的，变成大家的，一起为了这个家以后更好。这需要很专业的操作，必须请专业的人来做。
    三个办法，三条路，都能走得通。
    现在的办法呢，只有一个，时间换空间。先答应下来，再提条件，能拖尽量想办法拖，等待出现新的变化，或者等到做出决定做好准备。
    我的想法就这么多，得你们先商量好了才行。“
    赵大海陷入了沉思，不由自主的又点起了一根烟。这个大男孩说的办法确实可行，但很难下一个结论。这么多年了，经历过见过的太多，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早晚都会发生，区别只在于是被收购的一方还是收购别人的一方罢了。
    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少能听到真话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问出来个肆无忌惮，竟然能把厂子变成自己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有人拿着灌好的新酒瓶推门走了进来，陈海赶紧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赵大海挥挥手，办公室的门又被关好，又是只剩下了两个人。
    陈海笑笑，站起身说道，“赵书记，我有个建议，这事啊，还得找人商量。至于找谁，商量啥，我相信你心里有杆称。今天先这样，乘着还没有过完节，我去把这两瓶酒给老师送过去。”
    赵大海苦笑，“你小子，还没说出个一二三四，就想着跑啊！”
    陈海乐道，“大海航行得有个掌舵的，这不等着您拿准主意么，有了方向就有了办法。我先走了啊。需要我的时候，让我爸给我带话就行。”
    说着，不管赵大海的脸色，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出厂门的时候，陈海专门把手里的两瓶酒放在门卫室的窗台上，探头进去问门房现在几点了，晃悠了十多分钟，看到有人围过来，才不紧不慢的挥手告辞。临走时，留下一句话，“酒厂出了更好的酒。”
    回家后，打电话给刘国杰，问清楚宋红卫家的地址后，骑上自行车跑去送礼。
    赵大海踌躇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事要扛得大家一起扛，自己一个人瞎琢磨根本不是事。点点手头的人马，算算得先跟谁商量后，抬步上了四楼会议室，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在会议室晃了一圈，叮嘱今天是元宵节，都早点回家吃元宵然后和家人出去逛花灯，然后点了几个厂领导，表示要亲自带头值班，弄的会议室里一阵欢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海好不容易从宋红卫那里脱身出来。老宋真的是太热情了，非要弄俩菜，和陈海喝一顿，说什么这顿不喝，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许就得等到高考结束拿到通知书了。搞得陈海没办法，好说歹说要考试得保持脑袋清醒才做罢。
    陈向东回来了一趟，说是今天被点名值班，在家对付一口得赶紧回厂里。
    陈海心里明白，赵大海肯定是想明白了，要找人商量了。
    和吴秀琴吃了点元宵后，陪老妈出门看花灯去了。
    今年市里在人民公园里搞了个大型的花灯展，弄了好多机械灯，听说是很好看，所以看花灯的人格外的多。
    但陈海不太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事也多。可拗不过吴秀琴的热情，只好开起11路，向公园进发。
    幸好离的没多远，也就半小时的路程。
    但陈海没想到今晚会碰到什么。

 第67章 元宵夜

    公园入口处。
    来的人太多，自行车停车处的收费员收钱收的手都麻了。各种汽车只能停在很远的地方然后走过来。吴秀琴看着密密麻麻的的人群不住咂舌，但还是想进去看看热闹，听说今年的花灯都是机械的，八仙过海金蟾拜寿等等，又好看又会转动，还有的能发出声音唱唱歌。
    陈海挠头，他不喜欢这种呜呜泱泱的感觉，但得陪老妈，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开路往里挤。
    卖糖葫芦的，卖的，卖糖人的，每个小摊前都挤满了小孩子，身后一堆大人在忙着抽烟掏钱管孩子。
    好容易挤过去，公园大门处的铁栏已经被搬走了，大门敞开，往里进的，往外出的，乱作一团。
    吴秀琴把身上的兜翻了一遍，没贵重东西，没带多少钱，这才放心，拉着陈海的胳膊，顶着人群往里钻。
    进了公园，人群没大门口那么拥挤了，陈海松口气，陪着吴秀琴慢慢溜达着，一组又一组的花灯看过去。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眼前的花灯制作略显粗糙，胜在想象力丰富，主题鲜明，母子俩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在河边的花灯，灯色映衬着微微荡漾的河水，有点天地一体欢乐的样子。这里的人就很多了，随处都有摆姿势喊一二三的人。
    陈海暗暗点头，很享受这种氛围，后世很多年没有这么纯粹的闹元宵了，不是收门票进去看个寂寞就是各种摊位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吴秀琴不住的懊恼，早知道这么好看，借个相机来多好啊。算了正月十六遛百病，等明天陈向东不值班了，再来，可是儿子又要上学，女儿又在南方，怎么也凑不齐一家子。
    随着人群，前面有座跨河的石桥，桥上的人更多了，路过的，照相的，卖糖葫芦的，大呼小叫照相的。
    圆月高挂，河水微漾，花灯映彩，人群喧闹，桥头柳树下一对又一对的年轻男女拉着手，陈海脑中浮现出了“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笑语盈盈暗香去”的词句。
    一路走来，见过了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不少四六分的富城头的帅哥。更有许多到处乱窜的小朋友，和在后面追赶叫喊的中年妇女，时不时的擦擦脸上并没有的汗水，其实是把耳朵上的金色耳钉和脖子上的金链子露出来获得某种莫名的快乐。男人们更多的是在后面拎着包，手里拿着各种水杯或者瓶装水，另一只手里夹着正在燃烧的烟，时不时的抽一口。
    河岸边步道旁的柳树垂着光秃秃的枝丫，冬青树丛咧着嘴忍受着被人从头上跨过去的不爽，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垃圾。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喧闹，却真实。
    吴秀琴的劲头很足，拉着陈海不停地说着那个女人竟然随地乱扔垃圾太没礼貌了，那个灯我们过去看看，这个地方太挤了赶紧走，不行得歇会缓缓。
    陈海充作人盾，挡在老妈的侧前方，满脸微笑着享受亲情的絮叨。
    人群缓缓的往桥上流去，眼看着桥对面的彩灯更加的流光溢彩。上桥的人多，从桥对面下来的人也很多。
    还有七八米就能上桥的时候，桥上突然一阵大乱，有人高呼“你干什么，别跑，啊……”继而更多的人喊了起来，顿时没有了秩序，只能看见桥上越来越挤，已经有人被挤得开始大叫“不要上来了，快要挤死了，有人抢东西……”
    人群密集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是很可怕的，任凭有多大的能力都没有办法应对。陈海反应很快，拉住吴秀琴赶紧往后退，远离河边的护栏，跨过灌木丛，躲在了冬青树丛的后面。
    桥面上越来越乱，后面的人想挤上去看热闹，桥上的人要挤下来离开，还有几个人在桥面上使劲挣扎着，好像是在追赶什么人。
    挤不上去，挤不下来，开始有哭喊声传出来，然后有越来越多的哭喊声传出来。
    陈海紧紧的盯着周围，拉着吴秀琴不断地往后退，寻找着开阔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上去看热闹，能安全的离开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有人开始从桥上往下跳，然后有更多的人往下跳，还好河水够深，跳下去的人在河里挥舞着双臂大喊救命。
    桥上也开始想起了救命的呼喊，顿时到处都是救命的哭叫。
    吴秀琴紧紧抓着陈海的胳膊，慌乱的神色中有些小兴奋， 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的场面。陈海完全顾不上老妈在想啥，紧张的思考后，决定到附近的假山旁边躲一躲，如果发现不对，还可以攀爬到假山上的凉亭里，有可能尽量脱离开地面的拥挤。
    现在绝对不能往公园门口去，搞不好会上演同样的一幕。
    桥面上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许多男人在嘶吼“都不要挤了，有人摔倒了”，使劲用自己的后背顶住人群，努力的张开双臂护住胸前的亲人，但很快发现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拥挤，到了一定程度后成为了践踏。
    生命在这一刻凸显的脆弱不堪，越来越多的哭喊声越来越大。
    桥下的人看到不对，开始向后退去，不敢往桥上再踏一步。
    桥上的人互相扣着胳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圈子中间是体弱的老年人和妇女，就像波浪中的一个个小小孤岛。男人们满头大汗，青筋直冒，咬着牙，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尽量的不让圈子中的人受到一点伤害。
    陈海拉着吴秀琴跑到了假山下，看到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跟着慌乱，急忙一步一步拉着老妈爬到假山顶上，还好，凉亭里人不多，这里的灯光不好，没有人在这里照相，只有三两个在这里歇腿的。
    吴秀琴向桥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紧张的跟儿子说道，“小海，你看好多人在河里，你不是会游泳么，赶快去救人！”
    陈海有些无奈，环顾四周，人潮大部分向着公园大门的方向，假山这边来的人很少，也就是点头道，“老妈，你就在这里等我，这边还好点。现在绝对不能去大门。”
    “嗯，儿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海很佩服老妈的大义，观察了一会后，把棉服退下来，毛衣也脱了，鞋也脱了，只穿着秋衣，选择了一条路线，从凉亭下去。
    到处都是人，看热闹的，慌张躲避的，找人的，大呼小叫的，横冲直撞的。河边全都是人，冲着桥上指指点点，大喊大叫着。
    实在没办法挤过去，陈海干脆从栏杆上翻过去，大喊一声，“赶紧救人啊！”扑通一声跳进河水里。
    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就有人跟着往河里跳，往桥下使劲的游过去。
    河水很冷，身上一下子被冻透，四肢的肌肉立刻绷紧，动作都开始僵硬了。幸好河水不太深，游的时候能感觉到脚下的水草，但陈海不敢赌水草下面的淤泥有多厚，只能咬着牙不停地游动。
    桥下，在水中扑腾的有男有女，好像还有儿童的叫声，有能力自救的人向岸边挣扎着，都抱着或者拖着一个人。不会游泳的人已经不知道呛了多少水，除了本能的扑腾外，意识逐渐模糊。
    跟着游过来救人的有七八个人，陈海使劲高喊，“大家散开救人。”然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已经不太扑腾了，使劲游过去，从背后托住了她，往岸边打水而去。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半闭着眼睛，口里直往外流水，已经迷糊了。
    岸边有人伸手把女人拽上去，陈海喊了一声，“不行就做人工呼吸。“翻身再次向桥下游过去。
    来回了三四趟，实在没有力气了，陈海向岸边伸手，被人拽了上去。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感觉浑身被冻透了，牙齿止不住的咔咔咔的打架，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身下很快聚起了一滩水，脸色发青的厉害。
    先前被救上来的几个人都已经被做了及时的抢救，正坐在大声的咳嗽着，浑身颤抖着，呜呜呜的哭着，完全不顾形象。
    感觉稍微好了些，陈海站起来，准备再次下河，被旁边的一个老者拦住了，“小伙子，下去不少人了，你看桥下，只剩下几个男人了，你的脸色不对，可不敢再下去了，别没把人救起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陈海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摸了一下脸上的水，冲周围的人笑笑，光着脚丫，抱着双臂，一晃一晃的向凉亭的方向走去，那边还有座桥可以通过去，就是距离有点远。
    身后有人喊他，陈海不想回头，现在只想赶紧穿上自己的外套，好歹能暖和一点。
    走出去一会，迎面就看到吴秀琴抱着棉服拎着鞋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看到脸色青紫浑身淌水的儿子，心疼的不得了，眼眶里都是眼泪。拉住儿子，找个角落，让儿子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赶紧把棉服换上，把鞋穿上。使劲拧了拧儿子脱下来的秋衣和外裤，然后拉着陈海向公园大门处走去。
    还有半个小时的路得走啊，现在肯定打不上车，这可怎么办？吴秀琴心急如焚。…

 第68章 也许天意

    彩灯辉映，人群乱跑，越是靠近公园大门越是复杂。
    各个部门的人往里跑的，受到惊吓往外跑的，不断有人大呼小叫，场面纷乱如麻。
    陈海紧紧的裹着自己的棉衣，吴秀琴要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儿子裹上。陈海阻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出去就有办法恢复体温和体力，如果在公园里呆的时间过久，自己这浑身湿淋淋的绝对扛不住凛冽的倒春寒。
    公园门口越来越近了，能看到许多民警在紧张的维持着秩序，一大队消防队员向桥的方向冲去，越靠近公园门口，秩序越加有序起来。
    但耳中不可抑制的传来各种哭喊和叫嚷，这座城市除了三十年前的惊天动地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在关乎到自身的安危和利益时，人们失去了往日里的分寸，慌乱的表达着自己亲眼看到的或者亲耳听到的各种景象。
    陈海停下脚步，想了想，跟吴秀琴说道，“老妈，你身上带钱了没有，我估计挺不到回家了。我记得出了公园有个宾馆还是招待所啥的，我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咱们得挤出去，你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
    吴秀琴早就担心到紧张的颤抖，生怕儿子冻出个好歹。点点头，抓紧儿子的胳膊，任凭陈海在前面横冲直撞。
    用尽身上仅有的力气，陈海沉默的往前挤，完全顾不上周围的慌乱的人群。湿哒哒的头发不住的往下滴着水，棉衣里面的秋衣秋裤的水也在不停地往下流，脚上的鞋很快就湿透了，啪叽啪叽的很不舒服。
    身上越来越冷，陈海的牙关开始不停地打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吴秀琴抓着儿子的胳膊，一丝不落的感受到了儿子的颤抖，一时间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挤到了公园门口，却发现人群再也不动了，四下一问才知道，有政府人员在出口处登记各人的详细信息。
    陈海忍着颤抖暗骂一声，“有个屁用！敢引起骚乱的人会特么现在走正门么？能不能长点脑子？“
    看看前面还有将近二十米的队伍，忍了三分钟的陈海实在受不了这种办事的理念和效率了，一咬牙，干脆使劲推着身前的人往前。
    前面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仿毛领的尼克服，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基层人员，受到身后传来的力量后，不禁大喊，“哎哎哎，别挤啊，维持好秩序，大家才能更快的出去啊。”
    陈海不吭声，继续用力。吴秀琴看懂了儿子的举动，大喊道，”堵住大门干什么，里面那么乱还要堵住大门是要引起更大的混乱么，咱们赶紧走啊，一会这再乱起来更麻烦！“
    最后这句话直接引爆了周围人群的情绪，谁也不想桥上的场景再现，可眼前活生生的就是要创造机会啊。
    陈海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一下子找不到着力点了，周围的人们更加疯狂，小孩子一律坐在大人的肩膀上，男人身后一律是女人和老人，男人们当头开路，纷纷朝大门外涌去。
    不出意料的是，公园外的铁栅栏和铁门被汹涌的人群推开了，负责登记的政府人员被冲开，高压锅的蒸汽终于得到了释放，马路上到处都是人。
    无论如何，散开了，发生危险的概率就小了很多。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专业部门的办事效率了。
    陈海身上的热量散失的很快，嘴唇已经开始发白。接着被冲开的机会，用尽身上的力气，拉着吴秀琴赶紧冲出去，完全不管四周闪烁的各种的灯光，更对不断到来的各种响着声音的灯光视而不见，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挣扎着前行。
    所幸，霓虹灯预示了距离并不遥远。
    一间还能看的过眼的招待所出现在前方，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可陈海感觉到自己要到极限了，失温的表现越来越严重，脚步越发的踉跄，嘴唇已经被下意识的咬出血，但毫无知觉。
    吴秀琴抢在前面跑过去，陈海拼尽全力跟上。近了，越来越近了，钢木做的大门就在眼前了，已经能看到老妈和前台在说着什么，这时却感到一阵恍惚，头重脚软。
    失温症，陈海心里清楚，但无能为力，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进房间用热水使劲的冲洗。
    但脚下已经软的不行了，身体颤抖的开始打摆子，左右摇晃，眼前也已经开始朦胧，看不清了。
    吴秀琴问清楚了热水是不限时供应的，要了一个带洗澡间的房间，边办理手续边焦急的看着宝贝儿子，可前台的老太婆带着老花眼镜慢悠悠的怎么压块不起来。
    陈海脚下一踉跄，就要扑倒在地，这时，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的扶住了他。
    长发，红唇，紧身牛仔裤，短款羽绒服，大波浪，修长有力的双腿。
    长发遮住了脸庞，陈海只闻到熟悉的香味，精神恍惚间，不由反手紧紧握住了来人。
    吴秀琴焦急间看的清楚，认出了是洪妙妙，心下安定了许多，一把抢过前台递过来的房卡，急步走出来在另一边扶住陈海颤抖不停的身体。
    洪妙妙紧紧皱着眉头，把陈海的胳膊甩在自己的肩头用力地架起。吴秀琴倒是用不上多少力气了，楼梯很窄，只能在后面使劲的托着陈海，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房间在二楼，洪妙妙用尽全身的力气架着年轻的男孩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挪着，胸前的伟岸因为紧贴的原因都被压的不成形状，却只能觉得自己的外套也在渐渐地洇湿。
    刚上到二楼，陈海觉得自己不冷了，身体反而开始暖洋洋的。“坏了，失温更厉害了，”让老妈在前面带路赶紧开门，脚下抓紧，胳膊从身旁的美女肩头抽了回来，不由自主的要拉开外套的拉链来凉快一下。
    吴秀琴着急忙慌的刷开打开房间的门，冲进洗澡间，拿下喷头，把热水开到最大，然后紧张的盯着门口，看到陈海踉跄的走了进来，才“呀”的叫了一声，原来是被热水烫了手掌，又赶紧把水温调好，把喷头挂在墙上。
    陈海已经开始恍惚，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和本能，进到洗漱间，反手关好房门，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走到喷头下，让热水在身上不断地冲击，而自己再没有了一丝力气，靠着墙壁，缓缓的坐到地上，头低了下来，伏在腿间，用双腿来支撑着，一直在咬着早就冻的不利索的舌头，让自己尽量的保持清醒，让身体尽可能的在热水下。
    吴秀琴在房间里团团乱转，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一下子抓不到头绪，亲眼看着儿子的状态越来越差，生怕儿子出点啥事，早就慌了手脚。
    洪妙妙把房间里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拉上窗帘，把两张单人床上的杯子堆叠在一起。又摇摇头，把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挪走，把两张床并成了一张大床，铺好被子放好枕头。看到吴秀琴在洗漱间的门口转着圈，便说道，“姨，赶紧回家弄点姜汤。陈海的爸爸呢？得让他来，陈海这家伙死沉死沉的，咱俩可弄不动他。我在这守着，你放心。走，咱们去跟老板娘借辆车子，现在根本没法打车，还是骑车最快。”
    吴秀琴本就慌乱的心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多年的销售科副科长的精明回来了，摇摇头，缓慢但坚定的说道，“妙妙，你在这看着陈海，其他的我来。小海身边离了人我不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冲了出去，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很快便隐隐从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洪妙妙关好房门，尽量保持着房间内的热乎劲。四下看看，找到暖水瓶，打开看看里面的水还很热，找出杯子，站在洗漱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手在把手上放下又抬起，最后抬起头，目光开始坚定，重重的拧开门把手，拿着要洗的杯子走了进去。
    从迟疑到坚定的脚步，一刹那变成紧张，甚至浑身都出现了不可抑制的颤抖，洪妙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看的双眸圆圆的瞪着，长发下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随后把水杯随手往水池里一扔，脚步不受控制的走向了摊在地上而头深深低着的陈海。
    视线中，年轻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刷下不时的腾起白雾，一道道水流顺着年轻的皮肤留下，没有衣服遮掩的身体无力的蜷缩在地上，紧闭的双眼和要紧的牙关，只有不时的颤抖，才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大男孩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海，陈海，你还好么？”洪妙妙停下脚步，喊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在不断地紧缩。
    大男孩没有回答。
    陈海早就陷入了恍惚，他深知失温的可怕，用最后的一丝清醒把自己送到了热水之下，现在只能竭力维持着不让自己丧失意识，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他。
    洪妙妙跺了跺脚，眼睛紧紧地盯着大男孩，像是下来什么决定，坚决且毅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再次出现在洗漱间的时候，洪妙妙穿着拖鞋，身上只留下内衣，伟岸高耸，翘臀长腿，紧致的小腹上可爱的脐眼，头发已经盘好。
    脚步缓慢，但是坚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洗澡间，热水浇在身上，洪妙妙一个激灵，腻白的肌肤上浮起了鸡皮疙瘩。
    慢慢的蹲下，伸出藕白的双臂，穿过冲刷而下的水线，慢慢的，坚定的，抱住了陈海。
    很快，头发湿透了，内衣湿透了，水流冲过从未触碰过异性的肌肤，洪妙妙轻轻的颤抖着，缓缓的闭上了眼，双臂和全身更加坚定的也更加努力的抱紧了大男孩。
    刷刷刷的水声，热气浮起，一片盎然。

 第69章 乱了心思

    意识在清醒和丧失之间挣扎的陈海，感觉到了有更温暖的热量传来，略微舒展开身体，伸出双臂，向着温暖抱去。
    抱住了，确实很温暖，软软的很舒服，香香的很舒服，比热水要有效的多。于是，不顾一切，越抱越紧，干脆彻底把身体打开，想要把这股温暖融在身体里，这是本能，本能的求生欲。
    洪妙妙哪里经历过这些，被一个异性用尽全身力气的最大面积的拥抱，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揉进去了，更何况两个人已经近乎坦诚相见了。
    脸红，浑身轻微的战栗，皮肤更加的红，骨头却越来越软了，双脚双腿好像要失去力气了，不得不也更加用力的抱紧这个大男孩。
    眼睛轻轻的闭上，微微低头，却是狠狠地靠在大男孩的胸膛，水流声中清晰的听到了澎湃的心跳，也许是那个大男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刚才拥抱的太过用力了，大男孩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把洪妙妙的身体拧过来，紧紧抱住可堪一握的腰，脸埋进了伟岸中。
    洪妙妙的两条大长腿为了舒服一些，环绕在大男孩的腰间，这下，只能把脑袋放在大男孩的脑袋上。
    陈海的意识开始缓慢的恢复，不断地热水冲刷和怀抱中的温暖及时的补充了身体急需的热量，失温的征兆渐渐退去，身体从无法抑制的颤抖中开始平稳下来，气息从急促开始变得悠长。
    出于求生的本能，陈海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温暖。
    洪妙妙觉得自己快要被揉碎了，肩带早已滑落，伟岸前的叠嶂不知何时掉落下去却浑然不觉，浑身上下只有窄窄短短却被喷头冲刷而下的热水淋了湿透的薄薄的布头。在情迷和意乱反复徘徊中，洪妙妙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是在救人，是在帮助这个大男孩。还好，从最开始的冰冷彻骨，已经能感觉到热水中大男孩的体温在恢复，已经能感觉到怀中的大男孩不再战栗，呼吸平稳下来。
    刚松了一口气，洪妙妙就发现身体传来的异样，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瞬间羞涩到了极致，娇嫩的脸蛋红透，腻白的皮肤也被传染似的红了起来。
    童年之后的记忆中，这是第一个异性，第一个触碰到自己的异性，还是以这种根本没想过的样子，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大男孩。
    一时间，洪妙妙的头脑乱了起来，往日的精明消失不见，小女儿家的情愫升了起来，不由的开始挣扎，在挣扎中却有些喘息。
    想逃离不敢再这样下去，又有些贪恋从未体会过的坚强有力的拥抱，眼神逐渐开始迷离，喘息声略微的大了一点，控制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想要离开，结果却是被更加有力的拥着，揉到碎的拥着。
    已经无力挣扎，洪妙妙干脆认命似的也更加用力的拥抱起来，使劲的把陈海的脑袋揉在自己的怀中，眼眶却有些红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大男孩被冻成这样，肯定是下湖了，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倒春寒里下湖呢？
    外面突然传来了用力拍打房间门的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中年男人和女人的呼喊声，“妙妙，快开门，我们回来了，小海怎么样了？”
    洪妙妙惊醒，往后仰身脱离开有力的臂膀，猛的从陈海的怀中站起来，却不料小腹直接贴在了陈海的头，太过暧昧的姿势让脚下更软了。
    定了定神，在拍打房门的声音中，洪妙妙清醒过来，轻轻抬腿彻底离开仍在热水中有着颤抖的大男孩，低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疼。
    弯腰捡起掉落的内衣，盘好的头发早就被热水打湿，浑身湿漉漉的，洪妙妙退出洗澡间，随手拿过浴巾使劲的擦了起来。同时冲门口喊了一声，“小海没事，我一直在给他冲热水，身上弄湿了，稍等一下。”
    敲门声停止了，拎着保温壶、抱着包裹的陈向东和吴秀琴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面面相觑，心里的担忧却稍稍缓和。
    湿透的内衣是不能再穿了，洪妙妙擦完身体后干脆直接穿起秋衣裤毛衣裤和外套，把湿透的衣服扔到门口的衣柜里。
    平复了下心情，打开了房门，后退了一步，焦急的陈向东和吴秀琴挤了进来，看到满脸通红的洪妙妙，有些奇怪，更担心儿子的安危，“小海呢，没事，快，给儿子喂姜汤！”
    洪妙妙指指洗澡间，“还在颤抖，不过好多了。不行的话，还是得把小海送医院的。”
    陈向东早就跑进了洗澡间，看到光着坐在地上冲热水的儿子心疼不已，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急忙关掉喷头，把手伸向陈海的额头，只觉得滚烫如火。一咬牙，转身出来，脱掉鞋和外套，要过吴秀琴手中的姜汤，转身又进去了。
    吴秀琴跟在陈向东身后，看着陈海被细细的喂着姜汤，心里安定了许多。洗澡间狭小，退了出来，看见仍在擦头发的洪妙妙，说道，“妙妙，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边说边眼泪掉落。
    洪妙妙放下浴巾，轻轻搂住吴秀琴，说道，“阿姨，没事的，小海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会出事呢，你说是不是。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海怎么会全身湿透呢。晚上台里下了紧急任务，在来的路上才知道公园灯展出了事，到公园门口刚下车就远远的看到你们俩，喊你们半天估计你们也没听见，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的…”
    吴秀琴早就懊悔的不行，救人是应该的，但要是知道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儿子，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陈海下水救人的。现在看到儿子没有危险，心中松了一口气，，却觉得两条腿软的厉害，不由伸出手抓住洪妙妙的胳膊，身子靠了过去，脸色有些白的吓人。
    洪妙妙明白这是应激之后的反应，扶着吴秀琴走到床边，让她靠在床头，转身倒了一杯热水，坐下来轻轻的搂住颤抖的吴秀琴。
    吴秀琴紧紧的握着水杯，感觉好了一些，便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当洪妙妙听到陈海来回三四次后，心中有些颤抖，更有些后怕。颤抖是因为心疼，后怕是因为再在水中多呆一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洗漱间里传来陈向东的喊声，“老吴，小海能动了，赶紧过来帮忙！”
    吴秀琴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把水杯往洪妙妙的手里一塞，窜了过去。洪妙妙放好水杯，也赶紧跟在后面。
    洗澡间里，喷头已经关掉了，热气中还有些朦胧，能模糊的看到浑身湿透的陈向东抱着陈海，而陈海的身体不再僵硬，软软的靠在陈向东的怀里。
    吴秀琴进去，小心的扶起宝贝儿子，陈向东架着陈海往外走，脚下不停地淌着水。
    洪妙妙赶紧递过去浴巾，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因为又看到陈海光溜溜的样子，把头扭在一边，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吴秀琴倒退着，手中的浴巾使劲的擦拭陈海身上的水。
    陈向东用力，架着陈海到了床边。吴秀琴急忙掀开被子，陈向东松手，轻轻的把陈海放在了床上，然后裹紧了杯子。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陈向东说道，“我先换上小海的衣服，老吴你再跑一趟，回家拿点衣服过来。我在这盯着儿子，刚才姜汤灌了没多少，还得继续灌。”
    吴秀琴忙点头。
    陈向东看到吴秀琴身后的一脸紧张的洪妙妙，挤出笑容道，“妙妙，太感谢你了，最危险的时候有你在。你也赶紧回家换衣服，我这都弄了一身水，你可不能再感冒了。让小海妈妈先送你。放心，有我在，小海没事。”
    洪妙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打开柜门，把自己的内衣塞进口袋。
    吴秀琴又着急忙慌的拉着洪妙妙出门下楼，打开的招待所门口一辆二八大杠的车锁，推了两步，一蹁腿跨了上去，回头招呼洪妙妙赶紧上后座。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有流逝，马路上的人群仍在兴致勃勃的逛着花灯，只是在经过公园门口的是才少了很多，只留下闪烁着红蓝灯光的大型车辆和许多看上去十分精干的人在忙碌着。
    这个年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很慢，绝大部分逛花灯的人还不知道刚才公园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对不能进公园牢骚几句，掉头后仍然能过着自己的元宵夜。
    吴秀琴骑得很快，幸好车技不错，好几次都有惊无险的没有撞到人，倒是把洪妙妙吓了不轻。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洪妙妙示意，吴秀琴刹车。
    洪妙妙跳下自行车后座时，控制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
    惹得吴秀琴满是怜惜，伸出手摸摸洪妙妙的额头，才放下心来，叮嘱了几句赶紧吃药换衣服好好休息不用管陈海了有他们在没事，然后跳上二八大杠，风风火火的急行离去。
    站在小院子门口，身后挂着两盏旋转的红色宫灯，院门上贴着老洪亲自写的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洪妙妙看着远处的爱子心切的中年女人，恍如做了一场大梦。
    这半个多月来，她看到了一个大男孩的才气和格局，看到了大男孩的努力和坚持，看到了大男孩的勇气和担当，更是肌肤紧密相连为了救他。现在洪妙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一直会有那个阳光的身影，但她知道完全是不可能的，虽然在去省城的大货车上，虽然在刚刚的招待所里，但大男孩的未来肯定不在这座小城，而自己的未来却会拘禁在这里。
    呸呸呸，想什么呢，还想什么未来呢，洪妙妙，你可不要老牛吃嫩草啊，优秀男人多的是，我可是这个大男孩的姐姐啊！
    洪妙妙唾弃了自己几句，又控制不住的打了几个大喷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第70章 清醒

    老洪正在写字台前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收音机里播放着电台的元宵节目，看到洪妙妙走进来，头发却是湿漉漉的，不由的好奇问道，“你不是电视台有事吗，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洪妙妙没好气的回应道，“什么鬼样子，幸好我去了，要不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行了，我先去洗个澡，你帮我找点感冒药。”毫不客气的吩咐着老洪。
    老洪更加好奇了，正要仔细问问，洪妙妙甩了个后脑勺给他，径直洗澡去了。
    老洪一头雾水，又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摁住性子坐下来继续喝茶。无奈的笑着，这个老三啊，从小时候就被宠得的不像话，长大后心气高的不得了，到现在不管谁介绍对象，一概的有上文没下文，也就是在工作上手拿把掐的能独当一面，要不老洪还真是担心这个老三被他养废了。
    不多时，吹干头发的洪妙妙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拿起老洪准备好的感冒胶囊塞进嘴里，端起老洪早就温在一旁的水杯顿顿顿的咽了下去。
    老洪好奇道，“这么晚了，穿这么整齐做什么？”
    洪妙妙翻找着自己的帽子，头也不回的说道，“公园的灯展出事了，很多人从桥上跳进了河里，陈海为了救人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我见到他时整个人都冻得迷糊了，然后在招待所里又出现了失温，反正是挺危险的。刚才陈海的妈妈把我送回来，我觉得我没法睡，我还得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老洪腾的站了起来，打翻了自己的茶杯，水流了一桌子，又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面上。老洪从写字台后面走出来，盯着洪妙妙问道，“什么，陈海怎么了？\"
    洪妙妙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陈海的情况现在不太好，我得赶紧过去。”
    老洪拉住她，说道，“等我一下，我也去看看。”说罢找出衣物穿戴起来，临要出门时，又一拍脑袋，回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老陈啊，我老洪，陈海出事了，跟你说一声，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和妙妙先过去看看，对，就在公园旁边的那个什么招待所。嗯，行，放心，你注意安全啊。去了再说。”
    挂了电话，看看洪妙妙，急道，“走啊，还愣着做什么？对了，你的摩托呢？算了，骑我的自行车去！”
    洪妙妙窃笑不已，这老爷子，做起事来还真是比年轻人都要干脆的多。
    摩托车放在了电视台里，锁好门，老洪骑着自行车托着洪妙妙，向招待所赶去。
    招待所里，陈向东已经换好了吴秀琴再次回家拿来的衣服，正扶着陈海在喝水，吴秀琴在一旁抹着眼泪。
    陈海只觉得自己像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云端之上太阳很是灼热，晒得自己浑身快要烧着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喂自己喝水，便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吞咽。热水进了肚子，身上冒了一阵大汗，方才舒服了一些，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向东拿出刚带过来的体温计，甩了两下，对着日光灯管看了看，塞进陈海的胳肢窝里，也好了背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揽过还在抹眼泪的吴秀琴在怀里。两口子谁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被窝里的儿子。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像是洪妙妙的声音，“叔叔阿姨，我是妙妙啊，快开门。”
    吴秀琴擦擦眼泪，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老洪当先闯了进来，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直接问道，“小海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下水救人呢？现在怎样了，不行就去医院。”
    吴秀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向东站起来，和老洪握了握手，说道，“刚刚量体温，等一会看看。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洪妙妙闪出身来，绕过几人，凑到床边，看着昏沉中的头发还有些湿的大男孩，伸手向额头摸去，手心一片滚烫。
    叹了口气，坐下来，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那英俊却苍白的脸庞。
    陈向东看看表，时间到了，走到床的另一边，把体温计拿出来，对着灯光认真的看，然后和众人说道，“三十九度半，不能在这呆了，得去医院。咱们准备准备，给小海做好保暖。妙妙，你去打听打听，现在去哪家医院能人少点。”
    洪妙妙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给陈海穿衣服了，让自己这个大姑娘先躲一下，免得难堪。二话不说，点点头站起来打开房门去前台打电话。
    老洪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团团乱转。
    陈向东两口子仔细又快速的给陈海穿好衣服，想了想干脆拿招待所的杯子紧紧的裹住。陈向东蹲下身，老洪帮着吴秀琴把陈海扶起来趴在陈向东的背上。
    陈向东双手拖住陈海，当先向楼下走去。
    前台，老板娘盯着电视，卡蹦卡蹦的磕着瓜子，看到几人下来，忙喊道，“你们订的是整晚，现在走房钱可不退啊。这是房间里的被子啊，你们得掏钱！”肥腻油光的脸上兴奋的冒着红光。
    陈向东不说话，继续往外走，吴秀琴赶紧到前台结账。洪妙妙没抢过她，便换位去扶陈海。
    刚出招待所的门，正好开过来一辆面包车，急刹之后，老陈拉开车门喊道，“老洪，向东，上车！”
    洪妙妙赶紧喊道，“去市医院，你们先去。老爸你把自行车钥匙给我，我在这等小海妈妈一块去！”
    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跑了，不久之后，两个骑着二八大杠的女人出现在街头。
    ……
    陈海觉得自己在云端飘了太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落在回地面，只好忍受着强烈的阳光的灼烧。云端不时漏出空隙，能看到苍翠的大地。飘了太久太久之后，月亮爬了上来，温柔的月光便舒服了很多。
    陈海目不转睛的盯着月亮，从来没有这么近，月亮里渐渐出现了各种模糊的图像。揉揉眼睛，依稀便是自己杯觥交错的景象，西装革履众人簇拥的自己正在豪气到说些什么。
    陈海突然意识到这熟悉的场景正是前世的最后一幕。
    景象又变了，自己年轻了许多，正在聚光灯下谈着吉他，身后有许多女孩伴舞，而台下有一个大波浪的美女在拼命的鼓掌，远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青涩的梳着高马尾的女孩在淡淡的笑。
    陈海开始迷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是在哪？
    月亮慢慢的暗淡下去，太阳又升了起来，还好，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浓浓的雾气，遮住了灼热的阳光，可伸手怎么也看不到五指了。
    飘啊飘啊的，好像是用尽了力气，慢慢的从云端降下来，天空正在下着雨，丝丝柔柔的，正好补充了急需的水分，身体舒服了很多。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接近地面时，速度已然很高了，地面上的静物不断的放大，就在要和地面发生亲密接触时，陈海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慌，大叫了出来，“啊……”
    景物一下子消失不见，耳边却传来带着惊喜的声音，“醒了，小海终于醒了。”
    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又好像从来就是有人在等着自己，眼前一片黑暗，这是在哪里？怎么没有光呢，什么都看不到啊。
    那就自己找到光！
    双手伸出，向前方摸索。
    手指触碰到的却是柔软，带着香气的一片柔软，很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胳膊好像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很痛，很真实，必须得看清楚谁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双眼睁开，眼前是洪妙妙似嗔似怪、精致娇红的脸。
    “妙妙姐，你拧我干什么？”
    洪妙妙退后一步，眼前又出现了憔悴的陈向东和吴秀琴。熬了一夜的两人刚刚睡了一会，被洪妙妙惊喜的喊声叫醒。
    说了一会的话，陈海才知道昨晚在陷入恍惚后都发生了什么，鼻尖传来来苏水的味道，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抬起双手使劲的捏了捏拳头，还好，除了身上有些虚弱外，没什么问题。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交代陈向东，身体恢复的很好，没必要在医院里呆着了，但最好在家休养两天，多补充点营养。
    老洪和老陈正好带着大家的早饭走进来，听到好消息很高兴，张罗着大家先吃饭再忙活。
    边吃边聊，陈海嘴里被塞了一个又一个鸡蛋，连喝口米汤的功夫都没有。
    陈向东跟医生再三咨询并确认陈海无事后，高高兴兴的办理各种手续，吴秀琴和洪妙妙整理东西。老洪老陈在楼下抽着烟聊天，“老陈，你说小海这次逢难遭灾了，顺顺当当的度过去了，是不是有点啥说法啊？”
    老陈笑骂道，“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怎么，老了老了开始相信起鬼神玄学了？哈哈，你这觉悟不行啊。不过，你说的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孩这孩子，就冲他这次救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我看好他，这小子以后差不了。”
    俩人哈哈大笑。
    门口停好了面包车，正是昨晚老陈打电话请人帮忙的那辆。
    说笑了半天，大家让陈家三口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昨晚累坏了，要喝茶聊天就改天的，不差这一时半会。
    陈向东和吴秀琴跟各自的厂里打电话请了半天假，简单洗漱后抓紧时间休息去了。
    陈海关好自己房间的门，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思绪万千，感慨不已：这些人的情分太重，尤其是昨晚昏迷中隐约感觉到的那个温暖，大概能猜到是谁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救了自己。原本打算大学后要到外面认真打拼的，现在很多在做的事只是随手而为，虽然花了很多时间，但没有放在心上。可情分这东西还不清了啊，怎么办？

 第71章 用利益撬动积极性，用制度约束人性

    陈海在窗前伫立了许久。
    今天的天空很蓝，很高，缕缕白云慢慢的飘着，牵动着陈海的思绪。
    许久之后，陈海终是不再权衡和思考，叹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身上还有些冷意，肌肉有些酸痛，干脆在房间里练起了早功。一套练完，微微的出了些汗，身体舒服了很多。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倒了杯热水，趴在书桌上按照早就设定好的复习计划学习起来。
    中午的时候，休息好的吴秀琴专门做了大骨汤面和油泼辣子，手拉的面条，让陈向东和陈海吃的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刚放下碗，电话铃响了起来，陈向东转身接起来，听了一会儿，递给了陈海。
    “喂，小海啊，我妙妙。昨晚公园灯展幸好没出现重大事故，刚才的午间新闻里播放了轻事情的前前后后，基本都查明白了，你看了没有？”
    “妙姐啊，我上次看电视还是初中呢！”
    “哦，重点是今天有不少被救起来的人到电视台要求帮助寻找昨天下水救人的英雄，这是个好事，你有什么想法。”
    陈海想了想说道，“嗯，妙姐，我还得备考，有什么好事都让给其他人，嗯，就这样，我不想收到太多的关注，现在时间太紧张，我不想分心。”
    “行，我懂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好了，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刚缓过来别太累。”
    挂了电话，陈海撇撇嘴，洪妙妙最后的声音好奇怪，温柔的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又飒又爽的风格。
    午休之后，陈海还是决定去学校，那里的氛围比家里要好的多，能提升效率和质量。
    正月十六，元宵节后第一天，大家还没有进入到紧张的状态。上课前的教室里和往常一样的喧闹，大家趁着最后的几分钟在聊天打屁扯闲淡。不过今天的主题是午间新闻里关于公园灯展的报道。
    陈海刚坐到座位上，刘国杰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肩膀，“海子，上午干嘛去了，又不打招呼，我可跟你讲啊，现在是学习为重，不要分心。要是有事你跟我讲，我替你去。”
    田小雨扭过头来“嘁”了一声，说道，“陈海，上午老师们又发了新的资料。喏，就这些。你看看，这次的题有点质量了。”
    陈海说了声谢谢，让刘国杰惊疑的瞪大了双眼，正要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客气这么礼貌时，上课的老师走了进来，教室立刻安静下来，然后是哗啦啦的一阵拿书翻书的声音。
    学习专注起来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课间休息时，教室里的同学们仍在讨论昨晚的事。
    田小雨的消息更准确些，陈海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桥上会突然大乱。有几个小流氓在人群中抢夺妇女的金项链和金耳环，非常恶劣的行为被人发现并阻止时，小流氓们掏出了刀子吓唬人，互相对峙起来后阻断了人潮，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才发生了大乱，然后演变成拥挤和践踏。
    陈海一阵后怕。
    二节课后，三个好朋友照例在操场溜达着，陈海又练了一遍功，直到微微出汗才作罢。
    宋红卫找了过来，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几人都会在操场上放松。
    “就知道你们几个在这，来，跟我走，校长找你们有事。”
    三人一头雾水，直到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了郑春生。
    “哈哈哈，快坐快坐。喝水还是喝茶？让你们来是有件事和你们商量一下。”
    “老大，有啥您吩咐就行，还商量啥，你就不怕我们这小身板扛不住您的雷霆雨露么？”刘国杰发挥了他的混不吝本色。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被逗笑了。
    陈海给大家沏好茶，又给郑春生添了水，这才在田小雨的身边坐下来。
    郑春生点着了烟，长吐一口后才说道，“节前咱们加班加点的按照你们的办法做出了基本的教案，节后在高三用了一个星期，今天组织高三的老师开会，一个星期的效果基本可以得出来结论了。你们想不想知道？”说罢，笑着看着三个好朋友。
    陈海把水杯握在手里，感受着掌心里传来的热度，笑着答道，“校长大人这么轻松，看来会是个好消息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起来，老宋哈哈哈的冲着郑春生道，“看到这几个家伙的心理素质了。”
    郑春生放下手中的烟，微笑着继续说道，“从老师们的反馈来看，现在上课时的教学思路非常清晰，甚至可以说精准两字。老师们私下里对各种水平的学生做过调查，发现学生对考点的掌握非常好，对各难度的题能做到得分有数失分有理。总体来说，一个星期的时间很紧张，还不能看出来更大的更好的效果，但我相信，若是坚持下去，在这个月底的全市联考中我们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收获。”
    刘国杰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发现没人响应，又讪讪的缩回去，胖脸强挤出来不好意思的笑。
    办公室里一阵哄堂大笑，都被刘国杰的样子逗乐了。
    笑够了，陈海问道，“校长您把我们找来，不会只是这一件事…”
    郑春生也乐的不行，本来今天就已经得到了好消息，眼看着很有可能会在七月份得到圆满的收获，现在又有刘国杰这个活宝调节气氛，一时间心情极好。掐灭烟头，继续说道，“做教辅市场，现在可以提上日程了，我们还有只有三个多余的时间，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了。不过，这些事都有认人去办。现在你们得想一个好名字，高分秘籍啊状元笔记啊等等等，我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陈海想了想，干脆说道，“龙门如何？鱼跃龙门，雷火劈烤，化身为龙。”
    老宋和郑春生都是教语文出身的，肚子里能没有好词么，但当局者迷，越是想选好的越是挑花了眼。
    听到龙门二字，俩人想了想，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本就在备选里，让学生来选，那就说明这个名字更有吸引力。
    郑春生拍手鼓掌，“这个名字好，鱼化为龙，本就是场淘汰赛，不经历脱胎换骨，怎么可能成功。这就是高中三年的意义啊！好，就这么定了。公司和产品都以龙门为字号，申请商标和专利！”
    陈海挑起大拇指，不愧是淘汰赛走到最后的人，想的就是长远。
    老宋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上自习了，招呼几人就要离开。
    陈海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重点还是得有全面的高质量的题，这是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了的地方，咱们要是能做到领先一步，他们就只能跟着咱们吃灰了。”
    办公室又成了空荡荡的，郑春生来回踱步，思忖很久，他知道这个关键点。若要实现，除了雄厚的、高质量的、有责任心的教师队伍外，重要的是建立起一个分工明确、奖惩分明的机制，最好是配合上丰厚的回报，才有成功的希望。
    叹了一口气，“这个陈海啊，看东西倒是准。你能看出来，那你有没有办法？这个难题，不好办啊。”
    回教室的路上，田小雨邹着眉头问道，“陈海，你有办法为什么不直接跟校长说？你能看出来就应该想过如何解决的。”
    老宋也回头道，“是啊，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在现在的条件下，谁也没有好的办法，让老师们付出不是不可以，但没有办法保证长期都能这么干啊。”
    陈海摇摇头，“其实你们已经有办法了。只是那个办法的冲击力或者风险有点大，拿不定主意罢了。”
    田小雨好奇的看向老宋。老宋赶紧转头脱离几人的视线，心中却十分感慨，“几个学生都能看懂的问题，那老师们能看不懂么？难道真要那样办？风险确实有点大啊，审计根本过不去的。”
    陈海拉住老宋，放低声音说，“没那么麻烦，换个方式就行了。你和郑校长商量一下，要是把教辅公司看成是一件报社，你们怎么收集稿件的呢？要我说，干脆搞的更简单些，就成立一个审核组，挑最有经验的老师，退休的更好，他们最有时间。其他老师编题投稿，把消息放出去，全市的老师都可以投稿。给稿费不就行了么，稿费给多少你们自己定。你看，这样是不是又能保证质还能保证量？具体怎么运作还需要很多细节，这个就得你们自己商量了。我们去上自习了啊。”
    老宋呆立当场，看着三个好朋友走远后，才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急匆匆的去找郑春生商量。
    自习时，田小雨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在反复琢磨刚才陈海出的主意，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来操作，会不会有效果。
    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便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问题，传给陈海。
    陈海看了一眼，笑笑，写了一句，“用利益撬动积极性，用制度约束人性。小岗村。”
    田小雨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社会经验和阅历的她只能有个大概的想象和判断。
    下了最后一个晚自习，十点整，校门处三人挥手告别。
    田大有和柳北华两口子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外等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这几天田大有的表现很好，完美的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做早饭晚饭，接放学送上学。
    按照柳北华的话来说，就是现在要提前进入备考状态，从心理到生理都要细致入微的照顾到位，绝不能影响女儿都备战。

 第72章 交织在一起

    田小雨还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细致入微带来的无形压力，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学校里的事。等路上得同学越来越少时，才把下午校长找他们的事说了出来。
    柳北华坐在田大有的自行车后座，很明显的感到丈夫的身体僵了一下。仔细想想，肯定是宝贝女儿刚才说了什么，于是说道，“小雨，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妈没听清。”
    田小雨撅着嘴说道，“陈海就是不肯说明白，我还打算问问你们呢。小岗村不是包产到户么？用利益撬动积极性，用制度约束人性。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可我总觉得其中肯定有道道。老爸，你给我讲讲呗。”
    田大有笑着说道，“就像小时候你就光想着玩，然后我说考第一名给你买礼物做奖励。记不记得你拿过几次第一啊。”
    田小雨撅撅嘴，“就知道你会提这事。行了，今天我还有任务要完成，那天我时间多了，老爸你在好好跟我讲，一定要讲透啊。你不会想让你闺女上了大学后还是啥也不懂。”
    到家后，田小雨吃过简单但营养丰富的晚饭后洗漱一番便跑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刻苦努力去了。
    田大有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了半天，柳北华进来时正看到田大有站在窗前，开着窗户吹着冷风。
    “闺女睡了，来，咱俩喝两口。这就确实不错，每天喝一点，我觉得我的睡眠越来越好了。朋友的酒，你说陈海是怎么想出来的呢，那歌真好听。”
    柳北华把酒瓶酒杯和小菜放好，关掉书房之外所有的灯，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
    田大有关好窗户，转身坐下，端着杯子一饮而尽，“你是想问那句话，没错，那句话让我恍然大悟。用利益撬动积极性，用制度约束人性。一下子点醒了我，文山会海啊，不如这句话。我已经对企改小组的工作想到了太多的办法。”
    柳北华也是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满，端杯笑道，“那就好。来，咱俩有一个！恭喜老公贺喜老公！”
    田大有笑笑，碰杯饮尽。
    柳北华放下杯子后再次倒满，直勾勾的盯着丈夫说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要去夜市开个店么。我想明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最后的决定。”
    田大有宠溺的看着她，静静的等下文。
    柳北华很认真的说道，“我要去找陈海的妈妈，入股，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烧烤摊。我可以学怎么摆摊怎么烤串，我图的不是钱，我图的是…”
    田大有接口道，“图的是人！”
    夫妻俩哈哈大笑，然后又赶紧捂住嘴。柳北华站起来到门后听了一会发现没有影响到女儿的睡眠后，轻轻的坐回来，和丈夫相视一笑，端杯，碰杯，俩人一饮而尽。
    田大有很是感慨，“陈海和咱闺女一样大，可看问题太透彻了，行动力更是超强，弄活了酒厂不说，还弄出了个夜市，现在更是弄出了个教辅公司。咱闺女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柳北华瞥了一眼，说道，“那是咱闺女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不许说咱们闺女不好。不过，大有你发现没有，只要和陈海发生关系的人，都有不一样的变化。”
    田大有轻轻笑道，“酒厂夜市学校那些人你不熟我就不说了，就说咱闺女，上次考试有了小小的突破。那个胖子刘国杰，进步更是巨大。陈海这小子，我很看好他，他可比很多成年人强太多了。”
    柳北华一瞪眼，“看好归看好，绝对不能胖小雨也看好啊！等以后上了大学，他们真有缘分的话也不晚。”
    田大有倒酒，说道，“你看，我说你图的是人没说错。你不比我动作快？”
    柳北华靠在椅背上，端着酒杯小口喝着，说道，“我想看看陈海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一个家伙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通过入股的方式和他们绑定，陈海这小子以后不会差。再说了，听小雨顺那个烤串摊子的生意一直很不错，就当是做长线投资了。”
    田大有喝干杯中酒，说道，“这酒还有么，下次多买点存起来。行，我同意，长线投资，哈哈哈。”
    柳北华放夏酒杯，一伸手道，“拿钱！”
    田大有顿时一脸苦笑，工作这么多年了，家里还真没多少存款，刨除嘿女儿上大学准备的钱之外，能拿出来的真不多。
    夫妻二人随即开始研究计算能拿多少要拿多少钱出来。
    夜深深，陈海早早的陷入了睡眠。客厅的灯却一直亮着，吴秀琴反复计算接下来的计划。
    忙活了好几天，真能入股一起干的人很少。两家的亲戚没有人舍得抛头露面烟熏火燎的，虽然对各自的单位都有不满，但对单位都未来充满信心，认为不可能会抛下他们不管。这几年是艰难了些，发不出来工资很正常，可过些年呢。再说了，手里的钱可得留好了，别碰上个病啊灾的，哪敢出来干什么烧烤摊么，饭店？那得多少钱，更不敢想了。
    只有吴秀琴工厂姐妹中的一个很主动，家里有病人，确实再不来钱就没发过了，狠下心来要找钱。但也表示自己拿不出钱来，只有一身力气，入股不敢想，但绝对指哪打哪。
    算来算去，吴秀琴不缺人手，缺的是心能在一块、力能使一块的帮手。
    至于开店要用的钱，吴秀琴不担心，前两天洪妙妙去找她，悄悄的给过她一张银行卡，说是酒厂给陈海的劳务费。打开存折看清楚数字后，吴秀琴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半天。
    陈海知道后只告诉她这笔钱所有的环节都合规合法，经得起考验，并且只有这一笔了，后面的不能再拿。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吴秀琴找老公询问，陈向东明确的告诉她这笔钱是儿子该得的，最开始就已经和酒厂谈好了，那时根本没有朋友的酒这个产品。洪妙妙也有一笔，只是没这么多。
    吴秀琴十分感慨，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十年挣到的钱都没有儿子一个月挣到的多，这班上的还有什么意思。今天下午干脆就直接去厂里办了停薪留职，好好的折腾儿子给弄的烤串摊才是正事。得给女儿攒嫁妆，得给儿子咱彩礼，靠工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儿子现在没事了，昨晚的事把自己吓坏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趁着这几个月儿子还在身边，好好的陪他才是。
    对了，明天就去把看好的仓库交了定金，得赶紧装修了。儿子画的那张设计图呢，得找找。
    结果是第二天陈海吃早饭时看到的是顶着两个熊猫眼的老妈，便乐的不行。
    之后便是各自忙碌，为了心中的目标努力着。
    一天的时间，吴秀琴和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签订好了租赁合同，老洪老陈笑呵呵的签字盖章。然后拉着吴秀琴合影，之后才告诉她是第一家把仓库定下来签合同的，这可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张合影。
    洪妙妙得到消息后跑过来，从吴秀琴手里拿过图纸，叫嚷着要入股，以后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另外装修的事情就交给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门儿清！
    南天门夜市的整修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围墙拆掉后，已经清理出大片的空地，正在做基础，等天气再好一点就可以做硬化了。仓库都已清理干净，房顶也重新清洗过，随时都可以进场装修。
    现在的工作重点是旧礼堂房顶上的熊猫和统一定制的风格一致的摊位，还有就是绿化的整理和景观。
    除了这些，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的精力就放在了制度的制定、队伍的组建，重中之重是招商。摊位的招商还算顺利，因为租金非常合理，那些老同志们仔细算过账之后纷纷签了合同，并且到处宣传，拉了不少有想法的人过来。
    仓库就很难租出去了，有实力的看不上，看得上的没实力。本来在规划中仓库就承担着盈亏平衡的责任，现在可把老洪老陈和两个工厂的领导愁坏了，恨不得拿个大喇叭站在市中心使劲喊“快来啊快来”。
    陈海在学校里紧张的学习着，按照学校的计划，三月中将有一次联考前的摸底，时间非常紧，任务非常重。整个学校的氛围也开始进入备战状态，各个时间段都会有老师拿着喇叭在校门口在厕所在教室门口喊时间喊激励大家的话。
    赵大海和几个酒厂的领导闷在办公室里，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已是寡淡无味，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雾已经熏的人眼睛疼，可还是没有拿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
    集全厂之力、动用所有资源的新产品从启动到现在满打满算刚一个月的时间，正式推向市场进行销售才二十天，销量就不断突破了厂里所有人的想象极限，上下都是喜笑颜开，就算是不断的加班也毫无怨言，谁不想能认认真真的干活后拿到应有的又令人满意的回报呢？
    高额且高频的流水引起了各银行的注意，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赵大海躲了几天，干脆进行集体决议，在市里的每个银行都开了户。
    随着流水越来越多，主要的账户里的数字越来越大，南天酒厂终于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已经有人开始打招呼，用各种方式和名义打秋风也就算了，张罗着把亲朋安排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忍受，但上面传来了模糊的消息后，酒厂领导层就再也坐不住了。

 第73章 赵大海的愁

    局里的二把手在和赵大海私下聊天时，透露过已经有人把酒厂的经营改善并且利润丰厚的情况汇报给了市里，在某次办公会上，有人提出让酒厂对市里的其它困难单位进行支援，要不把超额利润上缴后由市里统一使用，或者兼并几个实在经营不下去也看不到希望的集体或国有企业。办公会上基本分成两派，一边是赞成这么干的，另一边则坚决反对。大班长和副班长都没有表态。
    可再过了一天，也就是正月十三的时候，局里的一把手把赵大海叫过去，很正式也很严厉的命令赵大海主动拿出态度和办法来，为全市的经济工作分忧解愁。
    唉，赵大海深知这个一把手只会在上级前唯命是从，可从没想到为了他自己的地位和前程，就要让刚刚缓过来一点的酒厂背上极为沉重的包袱。
    还好现在只是通气，并没有任何有效力的文件，酒厂还有转圜的时间。
    三四天了，一帮子大老爷们抽烟都抽的肺疼，可谁也没想出来能用的办法。
    今天眼看着又到了中午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了，赵大海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我说两句，支援兄弟单位也好，为市里分忧解愁也好，这点觉悟我相信大家包括我都是有的。可不管怎么干，绝对不能影响厂子的发展。最难的时候，咱们抱成一团，守着这份基业。现在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咱们绝对不能让厂子毁在咱们的手里。哪怕上面要撤我的职，我也要守在咱们厂的大门守在咱们厂的仓库，守着这份大家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成绩。我不想再看到大家拿不到工资挣不到钱的样子，不能让刚刚又有了的希望被人毁掉。办法大家继续想，现在回家吃饭，下午继续。“
    众人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紧紧的盯着站在那里的老厂长老书记，明明还有几年就可以退休了的他，明明低头服软就可以拿到更高待遇更好退休级别的他，这身板真的能扛得住么？胳膊怎么能拗得过大腿呢？
    可眼前这形势谁都明白，既然吹了风，只会是早晚的事。
    窗边坐着的陈向东起身打开窗户，让干净的带着酒糟味的空气吹进来，众人打开办公室的门，皱着眉头满腹愁绪的离去。
    赵大海叫住了走在最后的陈向东，递过去一支烟，陈向东摆摆手，“实在抽不动了。”
    赵大海不以为意，自己叼上点着，问道，“小海的身体怎样了，离高考可没多久了。”
    简单的开场白，隐晦的信息。
    陈向东笑笑道，“这小子又活蹦乱跳的上学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要不我让他下午请个假来一趟？”
    赵大海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道，“让小海安心学习，厂子的事还有时间。向东，你瞅机会问问就行。你记不记得小海曾经说过酒厂到了最难的时候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他提前那么多天就能看懂，会不会有了什么办法呢。唉，你说咱们一帮人憋了三天都没有憋出个屁来……”
    陈向东摆摆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厂长大人呢，咱们都先回家吃饭，休息休息脑子，下午还得继续呢！”
    厂门口，赵大海依然保持着自己骑车的习惯，一辆哪哪都响的破二八，逐渐汇入了车流。陈向东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着地，看着赵大海的背影，心里有点酸酸的。
    陈海到家后，发现餐桌上的午饭是炖牛肉、炒虾仁、红烧鲤鱼、芹菜木耳，竟然还做了牛肉羹。
    “哇，老妈，这年刚过完啊，咱家备的年货还没吃完么。不过老妈的手艺顶呱呱，我可要多吃一碗饭。”
    装满米饭的碗从身旁递过来，陈海的脑袋上被拍了一下，“洗手去！”
    陈海正要嘟囔两声，就发现声音不对，扭头看见了洪妙妙，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赶忙低下头闻闻桌下有没有自己的脚臭味。
    吴秀琴端着另外两碗米饭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咋了，年货吃完就不能买了么？妙妙今天来咱家吃饭，你怎么还低头了呢，害羞了么？”
    陈海本来没什么，这下可真有点害羞了，连忙喊了一声妙姐后，逃去洗手。
    陈向东进了家门，看到洪妙妙，笑呵呵的打招呼，心里对这个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儿子的姑娘充满了感激。
    四人坐下吃饭，陈海把自己的嘴塞的满满的，吴秀琴和洪妙妙边吃边聊，陈向东则有些心不在焉。
    陈海舀汤的时候，说了一句，“老爸，你这是抽了多少烟，身上的烟味也太重了。”
    吴秀琴停下了筷子，关心的看向老公，她知道陈向东的习惯，平时不抽烟，这肯定是遇到了很难解决的事。
    洪妙妙闭上了嘴，轻轻的咀嚼嘴里的食物。
    陈向东叹了口气，说道，“小海，你又说对了，酒厂现在确实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你说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能提前就预言了呢？你琢磨琢磨，这事有没有办法。”
    陈海“哦”了一声，喝了口汤，才说道，“现在什么情况了，赵书记有什么打算？”
    洪妙妙顿时就觉得饭菜不香了，酒厂现在的兴旺也有她的努力和汗水，从头到尾的参与过程中，她看到了酒厂上下所有人的斗志和团结。
    吴秀琴也放了筷子仔细的听。
    陈向东一五一十的说的很详细，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细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饭菜都有些凉了。
    陈海一直在吃，只不过吃的很慢，等陈向东说完后，张罗着大家赶紧吃东西，“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得把肚子弄饱了才有力气啊，快吃快吃。我先想想。”
    洪妙妙很生气，可脑子里一点主意都没有，丰盛的饭菜就一点都不香了，草草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坐到沙发上拿起饭店的设计图，可怎么也看不进去。
    等陈向东吃完，洪妙妙抢着帮忙收拾碗筷。陈海起身说道，“老爸，你帮我给赵书记带句话，办法确实有。不过有利就有弊，万一情况不受控制时，需要他牺牲自己一辈子的荣誉，这事他还干么？”
    陈向东不明所以。
    洪妙妙端着碗筷正要去厨房，听到这话不由抬腿就踢了陈海一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打马虎眼！”
    说完才发现说错话了，吐舌头，赶紧把碗筷端进厨房，放到水池里洗涮起来。
    吴秀琴忙争抢，却没洪妙妙速度快，只好站在一旁，却是笑吟吟的。
    陈海揉揉小腿，嘟囔了一句，溜回自己的房间抓紧时间午休。
    陈向东摇摇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了一会，干脆说了一声，穿好外套去了厂里，打算先跟赵大海透透气。
    厨房收拾干净，吴秀琴拉着洪妙妙在客厅里继续讨论饭店装修的事。图纸上有些地方她们俩不理解，本来今天中午是要和陈海问个明白的。
    陈海的设计很简单，清水泥和原木板是主材，大量使用不锈钢和铁管，看上去很是简陋。唯一的亮点是专门设计了一个区域摆放高大的啤酒精酿设备。这得归功于陈向东，毕竟是行业内的专家，很快就找到了能生产精酿设备的厂家，价格还不错，十万全包运输安装指导酿造，还能提供啤酒花和大麦燕麦等原材料。
    洪妙妙对这个精酿啤酒极感兴趣，一直说着这以后就是她的领域了。
    闹钟响起，陈海醒来，打着哈欠走到客厅里想喝水，就看见俩人在对着图纸埋头讨论着。也不管她们，端起晾着的水杯咕顿顿的灌了一气。
    洪妙妙抬头，问道，“小海，你说你这图纸是什么风格来着？这么简陋，能吸引客人么？”
    陈海抹抹嘴，边穿外套边答道，“美式乡村，你就看电影里西部牛仔那种的，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木板主要是墙面装饰，不锈钢和铁管主要是为了防火。那些都简单，就是四周向外的墙面要全都做成大玻璃面的，这个你们问好了么，能改么？”
    吴秀琴答道，“没问题。精酿设备的厂家也都联系好了，等你爸把传真过来的资料拿回来时你看一眼。”
    陈海拉好拉链，摇摇头道，“我哪懂那玩意，让老爸定就行，我走了啊。”
    拉开门窜了出去，然后就是蹬蹬蹬的下楼声。
    俩人继续商量了一会，大概分了分工，出门直奔夜市，很多问题要到现场才能看出来才能有办法。
    赵大海中午没有回家，在食堂对付了一口后便闷在办公室里抽烟。陈向东敲门时，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进！”
    陈向东推门走进去，看着满屋的烟，摇摇头去开窗户。然后坐到办公桌前，靠近赵大海轻声的说道，“小海有办法。”
    赵大海腾地站起来，面色潮红，声音有些急促，“我就知道，快说。”
    陈向东摇摇头，仍然很轻的声音说道，“小海让我给您带话，要是万一发生最坏的情况，您可能要搭上一辈子的荣誉。他让我问问你，你愿意么？”
    赵大海愣在当场，并没有太多思考，有些激动的说，“荣誉算个屁啊，搭上我这条命都行。我绝对不能让厂子再回到过去那种半死不活没有希望的样子了。”
    陈向东站起来，“那就等等小海，我觉得这小子肯定会像以前一样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给他时间，现在咱们也还有时间，等得起。”
    赵大海缓缓坐下，想了想，“小海晚上是不是睡的晚，今晚，找个地方。不等小海具体的方案了，他提办法，咱们完善！”
    陈向东只好点点头。
    下午的讨论依旧进行，可赵大海早就没了心思，反正都没有什么办法。草草结束后，背着手在厂里到处溜达。

 第74章 柳北华的出击

    下午，夜市工地。
    因为施工的原因，原先的摊位很多都不出来了，有坚持的也是换了地方。
    按照计划，夜市将在3月底重新开业，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忙碌归忙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柳北华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吴秀琴选好的要开店的仓库。作为夜市的起源、第一个摆摊、第一个租出去的仓库，老陈家都烤串摊在这一片还是很有名的。
    没有人，也没有动工的迹象，柳北华等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在夜市范围内东逛西逛着。对夜市的选址和设计不仅暗暗心惊，这哪是一个单纯的夜市啊，真要是能火起来，这种设计将会是不得了的一个夜间商业区。
    不由对老公田大有的工作很是认可，现在她还不完全知道陈海在这中间发挥的作用。
    日头有些西斜了，晒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走累了的柳北华干脆坐在仓库门口，打算休息一会继续等，若是再没人的话，就得回家做晚饭了，不行明天再来。
    陈向东正在酒厂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吴秀琴和洪妙妙等在一旁，她俩下午来酒厂催着陈向东抓紧联系，赶紧和精酿设备厂家把合同确定下来，工期可是很紧张的。
    洪妙妙等的有些无聊，便翻看起办公桌上的报纸，在上安日报的头版上有一张照片，上面两个大字：寻人。不由的好奇，多看了几眼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然后把报纸递给了吴秀琴，指着那张印刷的有些模糊的照片。
    吴秀琴接过后，看了两眼，顿时瞪大了眼睛，正要说什么。陈向东挂了电话，“谈好了，一会等传真到了就签合同。我说你们准备用什么名义签啊，现在我还不知道这饭店到底要咋弄。”
    吴秀琴没回答，指着报纸，说道，“向东你看看，这照片上就是小海跳下去救人的照片啊。”
    陈向东很感兴趣，接过看了一会，笑着说道，“没事，看不到正脸，只有个背影，谁也看不出来是咱儿子。”
    洪妙妙接话道，“小海不想因为这事分心，我觉得挺好的。咱们就不告诉他了，反正日报也没什么人看，你们看呢？”
    吴秀琴点点头，把报纸叠好收起来，开心的说，“这张报纸我可得留着，之后可以跟我孙子讲故事了。哈哈哈，好了，说正事。”
    根据陈海的提议，饭店注册成有限公司性质，在洪妙妙的强烈要求下，股份是吴秀琴八洪妙妙二，这是俩人推让了半天才有的结果。
    本来按照吴秀琴的想法，要给这个救了儿子的姑娘五成，可洪妙妙最多只要一成，说自己就是掏钱，其他的啥也不会，拿一成都算多的了。
    根据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和今朝广告有限公司的经验，直接托人去办各种注册的手续了，又快又省事，花点小钱钱买时间可事划算的很，还得几天才能拿到各种手续。
    传真很快到了，陈向东找财务的人审核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便让吴秀琴用个人名义签了字。
    俩人又跑到银行去汇款，等把今天该忙的都忙完后，日头已经偏西了，兴奋的两人又跑回工地，打算再多看看怎么装修。
    路上，洪妙妙高兴的说道，“在单位上班哪有这么开心呀，现在我老觉得我是浪费了两年的时间，早就该下海了。”
    吴秀琴笑着说道，“你才浪费两年，我可是浪费了二十多年啊。不过现在忙这些，总感觉浑身都是劲，要是把店开起来后能有摊子的生意那么好，咱们就要天天忙个不停喽。”
    洪妙妙撅嘴道，“广告公司得让小海出出主意，不能只有酒厂一个客户…”
    说笑着，走到了仓库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等在门口。
    柳北华刚盘算着今天给宝贝女儿做什么晚饭，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暗暗猜测可能是自己要等的人，便迎上去，笑呵呵的问道，“请问是不是陈海的妈妈？”
    若是田小雨见到老妈这幅样子，肯定大呼这也太生猛了，从来没见过这幅干脆利落大方的样子，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老妈竟然还有另一幅模样。
    吴秀琴止住脚步疑惑的问道，“哦，你是？”
    洪妙妙轻轻眯起了双眼，直觉告诉她要警惕眼前这个女人。
    柳北华大方的伸出手，微笑着说道，“那就没错了。我是田小雨的妈妈，我叫柳北华。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吴秀琴愣了一下，田小雨的妈妈找自己什么事，那个小姑娘很漂亮，不会俩人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迟疑的伸出手，轻轻点回握，什么话都没说，等着对方先开口。
    柳北华乐了，说道，“不是两个孩子的事，您别紧张。我听小雨说，你们家的烤串摊很好吃，这不，我就来看看么。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一块干，结果来了才知道你们是要开店了，我就一直等着，想见你一面。”
    吴秀琴的心松下来，不是孩子的事就好，拿出笑脸，语气也很轻松，“哈哈，夜市施工，好几天没出来摆摊了，小雨可是吃过好几次了。来来来，这里灰尘比较大，妙妙，你打开门，咱们进去聊。”
    洪妙妙知道自己的警惕从哪来了，原来是陈海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同学的妈妈。心里也轻松下来，那两个青春期的家伙没事就好。笑呵呵的打开门，找到电灯开关摁下，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只发黄的白炽灯泡发出昏暗的光。
    层高四米半，面积将近五百平方，钢制结构，建造的很是规整，原本是五交化公司的一个大库。
    柳北华主动开口道，“我这人很干脆，直说了，我想和你一起干，能不能分我一些股份。”
    吴秀琴惊奇道，“啊？你想入股？”
    洪妙妙接过话题，“小雨妈妈，你说的是真的么？陈海和小雨是同学，我也见过她。可入股可不是小事啊。你看看，这里空荡荡的啥都还没有，你能说说跟我们说说为啥么？”
    “你是？”
    “我叫洪妙妙，陈海管我叫姐姐。”
    “呵呵，我知道你，给酒厂拍v做宣传的就是你，小雨回家可没少提你，羡慕你羡慕的不得了，说妙妙姐又漂亮又能干。我都不知道她看了多少遍那个v。现在只要听到那首歌，还要把学习扔下，跳出来看的。”
    洪妙妙还是年轻，脸红了又红，被几句赞扬搞的不好意思起来。
    吴秀琴说道，“妙妙确实是很优秀的。关于入股，我没法一下子答复你，你能先和我们说说是为啥么？”
    柳北华微微一笑，“小雨和陈海是好朋友，在家里没少提陈海如何如何，我和她爸爸就知道了陈海的很多事。我就一直想，得是多么优秀的父母才能培养出来陈海这么优秀的孩子，早就应该来拜访你们，多走动走动。小雨说你们一直很忙。直到知道你们要开店了，就再也不能等了。入股的原因很简单，我要和优秀的人站在一起。”
    吴秀琴和洪妙妙一样，脸红了又红，被人夸奖的滋味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呢。
    但很快也就镇定下来，“别不敢这么夸啊。入股的事我得回去商量商量。这样，正好我们要看看怎么装修，要不一起？”
    吴秀琴很快找到了办法，话不说死，先试试能不能配合在一起。
    三个女人拿着图纸，在仓库里来回转了很久，什么地方怎么弄，什么地方当什么，找什么样的人来干，砸墙怎么砸，讨论的不亦乐乎。
    直到说的口渴的不行，才停了下来，然后就感觉两条腿酸痛的不得了，站的时间太长了。
    吴秀琴挥手说道，“走，去妙妙你那喝点水。今天你烧水了么，灌了暖壶了么？”
    洪妙妙锤着自己的腿，有气无力的说道，“去了看，不行就去隔壁拎点热水。那屋子的钥匙我这有。”
    三人嘻嘻哈哈的相互搀着胳膊，向不远处的小院子走去。
    今朝广告有限公司，一个铜牌挂在小院子门口子。
    当初的小院子里，老洪老陈就用了两间屋子。广告公司干脆就用了其他的三间，注册地也是在这。
    其实陈海是建议把小院子买下来的，可洪妙妙问了一圈后放弃了这个计划，没有相关的条文，想办手续都不知道去哪办怎么办。
    而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离着很近，就在另一个院子里。
    打开院子，打开房门，三人在房间里各自找地方坐下，炉子冒着热气，看来就算洪妙妙想不起来烧炉子，老洪也会帮忙拾掇好。炉子上的烧水壶微微的冒着热气。
    吴秀琴揉了一会小腿肚子，觉得舒服了些，站起来张罗着给大家泡茶。
    女人们很奇怪，处的舒服了看的顺眼了很快就想姐妹一样。
    洪妙妙瘫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说道，“阿姨，陈海晚饭不用管了么？这都快七点了啊。”
    吴秀琴笑道，“不管他，他回来怎么也得十点多了。他一般都是自习后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再回家吃的。他觉得来回跑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题了。对了你家小雨怎么办，要不要回家吃饭。”
    柳北华笑道，“这段时间都是他爸给她送饭，他爸有点惯的不像样了，对付一口呗，总觉得要委屈闺女了。要我说啊，登店开了后，以后咱们完全可以自己给孩子们送饭的。”
    吴秀琴笑笑，没接着岔。又拿出图纸对照着，把刚才的很多想法，一一记录下来。
    晚上十点钟放学，刚出校门的陈海看到老爸冲自己挥手，感觉有些奇怪，老爸怎么来接自己了？

 第75章 与赵大海的夜谈

    陈向东站在校门外，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很显眼。看到陈海后，招了招手，“走，家里没做饭，咱们去外面吃点。”
    陈海正和田小雨刘国杰聊着学习上的事，看到老爸有些懵，但过度用脑之后的略显疲惫更是有些开心。刘国杰大叫，”我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一次啊。哈哈，叔叔好。”田小雨也笑嘻嘻的打招呼。
    陈向东点点头，“等你们考完试，来家里吃饭啊。今天我先带陈海去垫垫肚子。”挥手告别后，父子俩骑上各自的自行车，慢慢穿过人群远去。
    田小雨跨上二六坤车，和刘国杰告别后也进入车流。在校门口对面的路灯下和父母汇合后，兴奋的说道，“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呀，要是没有的话咱们要不要也找个饭店随便吃点呀？”
    柳北华刚才一直紧紧盯着校门走出来的三个好朋友，想从细节里能不能发现什么，她还是很担心现在青春期的孩子们压力这么大会不会做出什么为了放松而不应该做的事。结果是彻底放下心了。
    心神松下来，身体也就轻松起来，今天下午的疲累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回想一下下午的种种，柳北华对吴秀琴的头脑、格局十分满意。若说今天的缺憾，就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柳北华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入股，拿百分之一都可以，若不能入股，那就去当服务员，反正就是要和吴秀琴绑在一块。
    田小园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学校里的事，田大有突然打断她，说道，“接陈海的是谁啊？”
    田小雨一愣，自行车把差点拐一边去，连忙刹车，又使劲蹬两下， 保持和田大有并排，点头道，“哦，那是陈海的爸爸，烤串摊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陈叔叔烤串的。好像是在酒厂工作，具体干什么的，我不知道。”
    柳北华坐在田大有的自行车后座，捏了一下老公的腰肉，问道，“大有，怎么了，你是不是见过他。”
    田大有笑笑，“见过，没打过交道，没想到他们是父子啊。陈向东，南天酒厂生产副厂长，一条好汉子。”
    陈向东不知道市企改小组副组长对他的评价，这个时候，他正和儿子在旧礼堂旁的小院子里停放自行车。陈海疑惑的问道，“老爸，这里还有好吃的么，我怎么不知道？”
    陈向东笑笑没说话，当先推门走进屋子，一股暖流伴着菜香味涌出。
    陈海跟在后面，抽了抽鼻子，正要分辨是什么菜的时，便看到了笑呵呵的赵大海，顿时明白了老爸去学校接他的前因后果，便决定开一个玩笑。
    “赵书记，太客气了，我吃个晚饭，您还要辛苦来陪，实在让小子我承受不起啊！”
    赵大海站起来要握手，听到这话便一愣，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小子，什么陪你陪我的，今晚是我请你吃饭！这可是我亲自下厨房做的好菜，来，把书包放了，咱们几个喝两口。”
    陈向东从后面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说话呢你，没大没小的。”
    陈海放下书包，坐在桌前，笑嘻嘻的说道，“学了一天脑子都累疯了，跟赵厂长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嘛。我是真饿了，赶紧的，大家开吃。呦呵，朋友的酒，这个包装我还没见过，我一会得尝尝。”
    赵大海乐呵呵的说道，“向东，看见没，小海没把我当外人啊，这个玩笑开得好，开得好。小海，你快吃，我们都吃过了。咱们一会再说话。”
    别说，几个菜整的真不错，色香味俱全，红烧狮子头、东坡肉、干炸丸子、干炸蘑菇，吃的陈海连连叫好，放不下筷子。
    陈向东给赵大海倒上酒，俩人慢慢的喝着，抽着烟，聊着厂里的一些趣事。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四十，按时辰来说，很快就要到子时。
    陈海终于放下了筷子，摸着肚子打着嗝，端起一旁已经晾好的茶水喝了一气。抹抹嘴，拿起小酒杯，倒满，端起，“敬二位长辈！我先干为敬！”
    滋溜一口，嗒嗒嘴，“这酒是不是把老酒的比例又提高了啊，挺顺挺柔，好喝！老爸你这水平真不赖。赵书记，我得跟您提个要求，几个月之后的高考一结束，你可得给我搞一批就出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琼林宴。拜谢老师，同学聚会，我可就靠它了。”
    赵大海哈哈大笑道，“好！就琼林宴，让你爸好好调一批出来，弄的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咦，你小子，一顿饭又出了一个好点子。向东，你记下来。看来以后得经常找小海吃饭啊。哈哈哈哈！”
    陈向东莞尔，喝掉杯中酒后，承担起了倒酒的任务，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正事。
    陈海又喝了一杯，这次没有说话，拿着杯子自言自语道，“为了这杯酒，要赌上一辈子的荣誉，搞不好还会落下洗不掉的骂名，值么？”
    赵大海的情绪瞬间低沉下来，仰头一饮而尽，顶着手中的酒杯也是自言自语道，“这不是一杯酒，这是厂子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活路，是所有人的奔头。只要他们都能过的好，荣誉算什么，骂名算什么？”
    陈向东保持沉默，主动给俩人添酒。
    陈海低头想了想，抬头盯着赵大海，说道，“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会有很多人查你，会有很多人骂你，这一步，不仅是惊涛骇浪，更有可能是地动天惊。”
    赵大海沉声道，“管他天崩地裂，还是洪水滔天，我不在乎。酒厂刚刚好起来，绝不能再回到过去那种样子，生病了没法报销，一身衣服穿了又穿，一个月吃一顿肉。我这把老骨头趁现在还有点力气，就要守住这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局面，让职工们有肉吃有衣穿，走路直着腰杆子，脸上一直带着笑，一说自己是酒厂的，就得自豪的大声说。“
    陈向东微微低下头，他知道老厂长的要把厂子搞起来，但从来不知道老厂长竟然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起来。
    陈海放下酒杯，自己拿过酒瓶，给赵大海和自己倒满酒，端杯说道，“好局面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好局面是一帮人干出来的，越干越有劲，就会越来越好。厂子里，有这样一只队伍么？”
    赵大海再次一饮而尽，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酒厂在前几年最难的时候，心都没散掉，职工们的精气神都要比其它单位的强得多。这样一只队伍，你说行不行？”
    陈海张罗着老爸一起端杯干掉，放下酒杯，笑道，“赵书记，今晚咱们说的话，只能记在脑子里。如果写在纸上不小心被人看见了，事就有波折，犯不着。以后我随叫随到，具体情况到时候再具体分析。三杯酒，今晚我不能再喝了。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说一遍整体布局。你们先记在纸上，出这门前，最好扔炉子里烧掉。”
    赵大海点点头，陈向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自从进屋看到赵大海后，陈海就知道今晚得认真起来了。如果推算起来，年前推新产品当作辽沈战役，年后加大宣传力度巩固市场和客户群体当作淮海战役，那么今晚面临的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在吃饭时，陈海快速的把思路整理了一遍，推演之后，发现没有逻辑漏洞。然后三杯酒论心时，赵大海的答案让陈海明白实现最低目标基本是没有问题的，能保障所有职工的利益也是整个方案开始推进的必要前提。若是单单只保障少数人的利益，陈海知道自己没那个心思去帮着殚精竭虑。时代大门即将开启，遍地黄金，没必要因为一些人的私欲限制了自己的脚步坑了自己将来的名声。
    虽说论迹不论心，三杯酒说明不了什么，但陈海相信自己的直觉，赵大海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大多数人利益的人。
    当下便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阐述了 一遍。
    赵大海起初是心惊，然后是惊喜，最后是沉默。
    陈向东起初是苦笑，然后是沉默，最后是惊喜。
    陈海说道，“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把酒厂做成外资。若是彻底解决的话，那就是把酒厂变成所有职工的，也就是变成自己的。
    白酒的市场历来是中华文化圈，欧美对白酒的认可程度不高。所以，在香江湾湾东南亚可以注册公司，当然最好还是选择香江了，那里的条件应该是最合适的。假设香江有公司到咱们这来投资，市里是会拿出好企业还是差企业来呢，所以南天酒厂顺势成为合资企业。这就是内部问题外部解决。
    这里的关键点有三个，一是人必须信得过，不论是去香江注册公司还是以后的各种事情，二是钱，投资也好合资也罢，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三是最好请专业机构来操作整件事，以此做到合规合法。归根到底，人和钱是关键中的关键。
    好了，这就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我说清楚了么？”
    喝口水，陈海借机缓缓。先把逻辑讲清楚，再去捋顺细节，这是陈海的思维习惯。
    赵大海和陈向东做笔记很快也很认真，抬起头来却有些面面相觑，这么简单就能把一帮大老爷们抽烟抽到肺疼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解决了？

 第76章 事情发酵

    陈海笑笑，解释道，“两年前，也就是1994年，有一份文件，叫做关于加快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意见。我不知道你们研究过没有。”
    赵大海想了一会，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份文件，可当时只是试点，咱们省好像也只有三四家大型企业进了试点。后来看，效果也不怎么样，人还是那些人，制度再好不也得靠人么？”
    陈海点点头，“刚开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过我看到的却是一种信号，一种很强烈的信号，企业改革是大势所趋，试点之后必然是全面推广。至于所谓的合资，只是一步先手棋罢了。是为之后的行动探路，更是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
    赵大海恍然大悟，“那小海，你接着说。”
    “合资，至于人和钱你们先自己研究，今晚说不了那么细，但一定要信得过，一定要合规合法。哦，好像很多条文都是模糊的，算了，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办。咱们先搞明白方向。
    合资之前，会有一个资产清查审核的过程，那就会碰到一个问题，就是企业改革。咱们现在是国有还是集体来着，好，先不管。总之，是要把南天酒厂改成股份制。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确定股份分配，员工持股比例、管理层持股比例、国资持股比例等等。
    之后，就是推进合资。这时候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大量的资金来收购股份。
    好，到这，你们能明白么？“
    陈海的思路太快，对面的俩人有点懵。见状，陈海干脆拿过纸笔，画起了路线图，边画边讲。花了一番功夫，终于让两个人听懂了。
    股份制改革——专业机构介入——资金准备——合资。粗糙的路线图中，每个环节都有大量的细节。
    陈海只能大概说说，太细的东西他也不太清楚。再说了，现在是要确定大方向，没必要在细节上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雇佣专业机构或者专业人士就是解决细节问题的，他们挣的就是这个钱。
    赵大海一直在记录着，大脑飞速运转对五十多岁的年纪来说是很大的负荷。陈向东还好，他之前就看过陈海出手前给他设计的b计划，算是上过预习课了。
    陈海暂停了一会，起身溜达了几圈，让他们消化消化，直到赵大海示意可以继续了。
    这次，陈海犹豫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说道，“到现在为止，可以说酒厂披上了一层保护衣。也就为接下来的行动争取到了时间。不过，若是到时候没有政策的支持是行不通的。要不我们等等看？但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陈海知道已经有人在操作类似的事情，但他不想坐出头鸟，没必要，反正还有时间。
    赵大海爽快的说道，“好，路线图上的这些事就够忙活的了，那就到时候再说。”
    琢磨了一会又说道，“小海，是不是香江注册的人选很重要啊？从路线图来看，这个人以后将会是关键中的关键，可以说整个计划都放在了他身上，对不对？”
    陈海点点头，“没错，他是支点。若是一条心，这事才有了成的基础。若是有了二心，南天酒厂以后就是他个人的了。”
    赵大海紧锁眉头，看向陈向东。
    陈向东摇摇头，保持沉默。
    陈海看看表，站起来说道，“方向就是这样，人啊钱啊的慢慢想，专业机构慢慢找，现在不着急。当前必须要做的事赶紧回家睡觉，十二点半了。”
    赵大海惊醒，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哎呀，都这么晚了，小海你赶紧回家休息。向东，要不要和小海一起？”
    陈海听懂了他的意思，摆摆手道，“老爸，这里得收拾收拾，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还是自己回家得了。”
    陈向东笑道，“下午找妙妙拿钥匙时，这里可是干干净净的。明天还钥匙时也得事干干净的才行，行了，交给我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陈海二话不说，当即告辞。出门的时候瞟了一眼，酒瓶里还有多半瓶酒，知道那俩人是要继续讨论。
    陈海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苦笑不已，匆匆睡去。
    清晨，陈海难得的睡了了懒觉，没有起来练功。洗脸刷牙时，吴秀琴凑过来，“你们俩昨天去哪了？你爸说要带你出去吃饭，他怎么四点多回来？”
    陈海哑然，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讨论了个通宵，看来很有收获啊。手里都动作缓了下来，被牙膏沫呛了一下，连忙吐掉漱口。
    心下偷笑，口里却道，“老妈，别担心，昨晚碰上赵大海了，说了一会那天的事，估计他们俩一直在讨论。”
    “哦，那就行。还有个事得跟你商量，你赶紧吃饭，边吃我边跟你说。”
    早餐很简单，煎鸡蛋、核桃粥、葱花饼、小咸菜，陈海吃的很香。
    吴秀琴坐在旁边说道，“昨天下午，田小雨的妈妈去找我了，她说想要入股咱们的饭店。”
    陈海听到这个消息，惊讶的差点把米粥从鼻子里喷出来，使劲咽下去后咳嗽了几声才说道，“田小雨妈妈啊，我见过，年前去酒厂找我拿过酒。她怎么知道咱们要开饭店的？”
    “她说小雨说的。”
    “田小雨？好像没跟她说过啊，咱家里的事我从来不跟外面讲的。唉，算了，租仓库那么大的事也瞒不住，有心人都能打听出来，这不重要。我对田小雨妈妈的印象还可以，要不也教不出田小雨那样的丫头。你自己定。”
    “还丫头，你们俩一样大！现在是你妙妙姐拿了两成，就我们俩。她还要要管广告公司，也就是我一个人干这个饭店，是有点心虚，总得有人能帮上忙才行。”
    “那正好，瞌睡有人送枕头。股份多少的你们自己谈。我和小雨关系挺好，以后上大学走了，你们当妈的在一起也互相能有个照应。我没意见。”
    “行，我再试试她。对了，你们快考试了，饭店装修的事你就别管了，有妙妙在，她能帮上忙的。”
    “嗯，好了，有事就喊我。不说了，走了啊。”穿好外套，背起书包，急匆匆的下楼。
    吴秀琴站在床边看着使劲蹬自行车的宝贝儿子，不由感叹，儿子是真大了，一眨眼就要上大学了。摇摇头，回到客厅忙碌起来。走想起来什么，找到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登着跳下去救人的照片的报纸，仔细的抹平，嘴角含笑。
    陈向东只觉得自己刚眯着闹钟就响了，使劲睁开眼，摇摇晃晃的起床，用冷水洗漱完后才觉得有了点精神。昨晚俩个人讨论的太过兴奋，犯困时才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匆忙收拾干净后，按照约定，今天还是得正常上班，大不了再办公室补觉。
    溜到客厅吃完饭，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张报纸。刚想拿起来吃早饭，就被吴秀琴打了一下手，“别弄脏了，这可是儿子的照片。”
    陈向东只好看了几眼。吃完早饭，摇摇晃晃的骑车去了厂子里，进了办公室，直接躺到沙发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办公室有人来分发今天的报纸，开门后看到这幅场景，只是笑笑，轻轻的放进去，又轻轻的把门关上。
    一场好睡，直到脖子生疼后，陈向东才醒了过来。揉着脖子，打着哈欠，站起来活动僵直的身体。
    好一会才感觉舒服了些，看看表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菜下班，便泡了杯浓茶，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报纸来。
    刚看到日报头版时，浑身猛的一颤，手中的茶杯洒了，依旧高温的热水狠狠地烫了一下手背。连忙放下水杯和报纸，使劲的甩手，又跑去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刷降温。
    办公桌上的报纸依旧打开着，头版的寻人照片换了新的，赫然是飘在水中的陈海，脸色被冻的苍白，拖着一个儿童，正努力的向岸上推去。
    市一中，校长办公室，郑春生看着报纸，良久一动未动，直到手指被燃烧的烟头烫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老洪和老陈围着报纸哈哈大笑。田大有正好来找他们谈事，被老洪拉着听了半天那要发生的故事，当听到出现失温时，眉头皱了起来，当听到送进市医院时，心头也紧了起来，当听到第二天没事了医生让出院时，才松开了眉头心头。把要谈的事扔下，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起一直没来得及看的报纸，沉默不语。
    昨天约好了今天要和装修的人谈一下费用和工期，柳北华早早的就到仓库外等着了，她决定要彻底融入进来，就算以后两个孩子没有那啥，自己也要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了。
    吴秀琴、洪妙妙到了仓库后，三人便紧张的忙碌起来。
    午饭时，电视里的午间新闻仍旧播放着寻人的通知。市里已经决心要把元宵晚上的事故引导转变成歌颂好人好事，因此各个宣传通道不遗余力的在征集当晚的现场照片和目击者的言词。
    昨天有目击者给日报社和电视台提上来一副照片，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奋力的向岸上拖起一个落水的儿童。相片拍的很好，经过宣传部的讨论，决定用这张照片作为今天的主题。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越来越多的线索和照片统统指向了这个年轻的男子，证明他才是第一个跳下水如救人的人，是他带动了更多的人下水救人。
    宣传部立刻整理资料形成文件，逐级上报。

 第77章 大家的应对

    中午吃午饭时，陈向东把报纸摊开在餐桌上。
    吴秀琴一看就乐了，“儿子，这张报纸我决定要当做传家宝了啊，你看你多像个大男子汉！”
    陈海一脸黑，“什么叫像，应该就是好不好。”
    陈向东用筷子指指报纸，“这事瞒不住了，小海，你打算怎么办？”
    陈海摇摇头，“根本就瞒不住的，招待所、医院都有我们的信息，还有拍过的v。更别说那天晚上看灯展的，谁不拿个相机啊。我不想出面，不想出风头，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陈向东点点头道，“你这么想挺好。可总有人会知道是你的，别得不说，你们同学老师肯定有看到报纸的，如果有记者如采访你，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陈海叹气道，“要不我带个面具好不好？”
    吴秀琴笑骂道，“那不如直接请假，躲起来！”
    陈海笑道，“那就听老妈的，今天下午不去学校了，先躲一躲！老爸，你约一下赵书记、洪妙妙、老洪老陈，下午碰个头。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把所有人的眼光引到酒厂引到夜市上去。我们想办法制造一个更大的热点，然后掩盖掉我这个小热点。”
    洪妙妙刚吃完午饭，bp机就响了，拿起电话打回去，对方是吕如意。
    “喂，妙妙，你看日报了么，午间新闻也行，就那个寻人，我怎么看怎么是陈海呢？我跟你说，现在上头对救人这事很重视，全渠道寻找下水救人的人呢。”
    “啊？怎么个重视法？”
    “个人感觉啊，根据往年的经验，搞不好要树立起来的。你和陈海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挂了电话，洪妙妙冲着还在慢悠悠吃饭的老洪焦急道：”爸，小海救人的事估计瞒不住了，已经有了正脸的照片。“
    老洪上午已经看到报纸了，和老陈讨论了很长时间，决定不主动插手，也等等看陈海如何应对。此刻微微停了下筷子，答道，“没有办法的。这也许是好事也许不是。咱们只能站在小海一边陪着他，有机会再帮帮他。不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小海才十七八岁，这未免不是一场考验…”
    洪妙妙有些生气，嘟囔道，“考验什么考验，马上就高考了，考个好大学不比出名重要？不和你说了。”拿起电话给陈海家打去，却是一直占线。想了想，干脆穿上外套，撂下一句话，“我去他们家一趟，你洗碗啊！”
    老洪无奈摇摇头，老伴不在了之后，这丫头简直是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了，什么时候对那小子这么上心了，别说，还真有个姐姐样。
    田大有平时是要求中午尽量看新闻的，然后会给田小雨解读一下其中的内涵，这样能培养一些对时事的敏感和逻辑分析。今天照例一家三口边吃边看电视，等寻人的镜头再次出现时，田小雨瞪大了双眼，惊呼道，“爸，妈，那是陈海啊！”
    田大有愣了一下，这段时间真是忙晕头了，上午刚看到报纸，怎么就把电视给忘了呢，本来不想让女儿知道，但女儿如果一点都不知道的话也不合适。只好开始表演，“咦，还真是他，难道那天晚上……”
    田小雨跳起来，“怪不得第二天上午没有上学呢，我得给他打电话。”跳到电话旁，一把抓起打了过去。
    柳北华和田大有交换眼色，窃窃私语起来。
    陈海刚刚帮老妈收拾完桌子，接到电话后，有些无奈的说道，“田小雨同学啊，唉，不是多大的事，我不是好好的么。对了，下午我不去了，先躲躲。嗯，没错，我不想分心。好。没事，放心。“
    田小雨挂掉电话，笑嘻嘻的说道，“真的是他，他真的下水救人了啊。这下子，我这个同桌从大明星变成英雄了。嘻嘻，得让他给我签名。”
    田大有说道，“哦，陈海怎么说？”
    “他说不是多大的事，他不想分心，要先躲一躲。还让我帮他请假。”
    田大有看向柳北华，不易察觉的点点头。柳北华接收到了老公的意思，把话题转开，“小雨，前两天我见到陈海妈妈了，她好像在弄一个饭店，你说妈妈去帮忙怎么样？”
    田小雨很惊奇，“小摊子要干成大饭店了？这才多久啊。当然得去了，至少我以后想吃烤串就不用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等田小雨午休后，田大有和柳北华坐在一起，同时叹了口气，看向对方，不约而同的开口道，“是不是咱们把女儿养废了？”
    刘国杰大大咧咧的，下午去了学校才知道这件事。结果一下午坐在那里抓耳挠腮的，让田小雨狠狠地踢了几脚才安静下来，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打电话的。
    学校里，有些轰动。从老师到学生，都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陈海。不可避免的，陈海的点点滴滴被人想起来，然后传播开来。
    ……
    旧礼堂旁，小院子里，老洪老陈早就到了，正在热水准备泡茶，赵大海和陈向东带着陈海洪妙妙也到了。见到陈海后，打趣着要签名要合影。
    陈海摆摆手，直接说道，“行了，都自己人，别拿我寻开心。时间紧张，咱们赶紧说事。总之，就一条，我不想分心，更不想因为这事出名，我需要大家配合我来制造热点，哦，也就是转移大众的注意力，让我能赶紧躲掉。”
    众人收敛笑容，安安稳稳的坐下，心知这小子又要搞事了。
    果然陈海说道，“明天我会继续在学校正常出现，估计我躲不过去第一波，所以我会接受采访或者各种可能出现的形式。但我会把这件事的缘由引导成家庭教育，继而引导成南天酒厂的工作氛围或者文化氛围。这里，需要赵书记配合。具体方式一会再说。
    然后，我会继续引导成社会上本身就存在的正能量，哦，也就是本就存在的互帮互助积极向上热心人到处都有，我只不过是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发生了那样一件事。这里，需要老洪老陈你们配合，进而引导到夜市上去。趁这个机会，把夜市的形象和帮助低收入人群的作用塑造起来。
    妙妙姐，你需要接触电视台的同事，搞清楚这次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打算搞多大范围。最好能打听出来是谁在操办这件事，能提前沟通最好。
    哦，还有学校，得，一会我给郑校长打电话，也得请他配合。怎么也不能落下我的母校啊。
    这就是我的计划。让我这个小热点躲到更大的热点后面去。什么是更大的热点，不就是咱们这个小城的历史文化中蕴含的自强自信积极向上的精神么，救人这件事把平时深藏不露的精神正好折射出来。
    行了，各位，我说完了，还请大家多做工作，互相配合好，这可是一次完美的广告展现啊。
    你们先讨论，我去给学校打个电话，请他们来人。“说罢，匆匆的出去找公用电话了。
    郑春生刚到办公室，就听到电话使劲的响，抓起来听到是陈海，还没来及说什么，陈海就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郑春生立刻答应下来，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赶紧找到宋红卫。俩人骑车向旧礼堂赶过去，还好老宋知道那个小院子，没花太长时间，便汇合。而洪妙妙早就出发去电视台打听各种消息了，老陈也去到商业管理公司去找上级领导打探去了。
    郑春生和宋红卫还没来得及感慨陈海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多事有这么多的朋友，陈向东也没有来得及和校长老师寒暄，就被陈海阻止了，“时间紧张，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今天在这里的都是需要出把力气的，咱们赶紧开始。一会等进一步消息的回来后再做调整。”
    陈海把握着讨论内容的走向，在场的人纷纷出主意。一个小时后，老陈先回来了，身后跟着田大有。没多久，洪妙妙也回来了。几方消息互相对照后，所有人明白了摆在眼前的是什么局面、能有什么样的机会。
    田大有这段时间把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作为了自己工作的重点，好歹还担着夜市管理办公室主任的头衔。对夜市现在的改造进度极为上心，他很清晰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他到目前为止职业生涯中很重要的一笔。老陈找过来后，田大有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做了沟通，又拿起电话打了一圈，基本明白了是谁在推动、要推动到什么程度。听到陈海已经有了计划后，不由好奇心大起，要跟过来看看情况。只要求老陈说他是管理办的就行，其他的先不要说。赵大海和陈向东看到田大有的时候，一惊，正要站起来打招呼握手，田大有悄悄的摆了摆手。
    陈海已经说累了，端着茶杯在一边休息大脑。老洪年龄大，有点跟不上节奏。会议的内容接下来就由陈向东进行总结，阐述各单位要做什么准备，各人的重点又是哪些，若有需要互相之间怎么打配合，总之就是尽可能的把陈海的个人行为转化成环境培养的结果，趁机来为酒厂夜市学校做一次非常正向的宣传。
    洪妙妙抓紧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不停地记录，不时的提问。毕竟是电视台出来的，非常了解宣传口的套路。对众人的思路起到了很大的启发。

 第78章 不再隐身幕后

    下午四点，陈海看看差不多了，大家基本都清楚要做什么了，便站起来说道，“名，我不需要。但这一次估计不露下脸不行，所以，咱们借这次机会算是个东风，好好把咱们在做的事宣传宣传，然后往小城的历史文化底蕴上引过去。小子我就能躲在大家的身后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了。我给大家鞠个躬，谢谢各位领导各位老哥的帮助。对了，妙妙姐，你得打入敌人内部去，在身边引着他们往咱们需要的方向上去。”
    九十度，非常标准。众人哈哈大小，鼓起掌来，一一散去，抓紧时间回去准备。
    田大有和赵大海陈向东打了个招呼，“不请自来，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其实我在这也不是外人，更不是什么领导，”扭头看向陈海，笑呵呵的说道，“陈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田小雨的爸爸，我叫田大有。”
    陈海一脸懵，田小雨的爸爸？在这干什么？
    老洪哈哈大笑道，“小海，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咱们夜市有个管理办公室，主任就是田大有啊。”
    陈海这才恍然大悟，把名字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只是意外怎么会是田小雨的爸爸呢？
    赵大海也笑道，“田组长可是咱们市的企改小组副组长，正组长可是副班长啊。之前去咱们南天酒厂考察过的。”
    陈海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高兴，谁能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呢，一来二去的竟然都是很近的。
    田大有笑道，“我必须得为大家鼓掌，没想到你们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这样，我尽快回市里跟上面汇报一下，尤其是最后这个落点，争取咱们打好配合。时间很紧，咱们以后再聊其他的，现在是不能让陈海在这件事上花太多精力和时间，要不我家小雨一定会批评我的。好了，我赶紧走。留步大家留步。”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老洪老陈乐呵呵的去联系人手安排任务了。
    赵大海十分感慨，酒厂这一下可能真的要站稳了。陈海叫住他，低声说道，“得尽快去办那件事了，不能再等了。”
    赵大海顿时从感慨转为了心惊，“办那件事的人还没挑好呢。不会，有这么严重？”
    陈海摇摇头，“以防万一，但我估计会有越来越多的目光看向酒厂了。赵书记，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借这次机会直接启动内部改革，哪怕做些表面工作都可以。”
    赵大海有些发蒙，昨晚才把思路和方向搞明白，今天就要开动么？拉着陈向东急匆匆的走了。
    陈向东临出门前，捣了陈海一拳，笑骂道，“一点小事你都能给我整成大事。我可告诉你，我们在前面替你挡枪，你小子要是把学习落下了，看我不揍你。”
    看着老爸的背影，陈海只觉得一只乌鸦从天上飞过，嘎嘎嘎的。转过身就看到洪妙妙抿嘴偷笑，便没好气的说道，“乐，赶紧乐。对了，礼堂顶上的那只大熊猫啥时候弄好，月底能行么？”
    洪妙妙站起身，抬脚就提过去，“怎么跟你姐说话呢？走了，打入敌人内部去。哼，还大熊猫，你等着看。你姐什么时候办事掉过链子！”
    屋子里，只剩下陈海一个人了。瘫坐在炉子旁，只觉得心累。
    ……
    下午四点半。
    主抓宣传的副市长在收到下面提交上来的报告后，立刻上报给副班长。副班长思考后，正准备约见大班长，秘书进来说企改小组田大有来了，现在见不见，说是跟元宵晚上救人的那个男子有关。
    副班长思考了一下，正好都是同一件事，俩人私下关系本就不错，便让秘书把田大有请进来。
    副班长和田大有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秘书端上泡好了的茶，退出门去。田大有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副班长不断点头，手指轻轻拍打沙发扶手。
    田大有心中是对副班长很感激的，有今天的位置是副班长一手带出来的，企改小组更是一块试金石，来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金子。
    副班长停止了思考，笑道，“老田啊，你带来的可是个好消息。走，咱们去见一下大班长。”
    下午五点，经过两位班长的讨论，决定临时召开的市委办公会。会上，大班长作出指示，宣传部门牵头，要树立典型，弘扬优良传统，突出整个事件中的好人好事，由点带面，逐步推进到对城市的精神面貌上去，尤其是着重描绘环境对人的影响，人对环境的反哺，不仅要在市里掀起宣传热度，还要汇报到省里，上下联动，争取在现在的招商引资大潮中建立起上安市的正面形象，为经济发展大局作出强有力的贡献。同时责成权力部门尽快抓获有关人等。整体工作交由副班长负责，抽调相关部门人员，建立工作组，副班长任组长，尽快、全面、彻底的推进整体宣传工作。
    副班长当场抽调宣传部、电视台、日报社、企改小组、权力部门等部门一把手作为工作组成员，田大有负责联络。
    散会后，工作组第一次会议开始。
    副班长发言，“报纸上照片里的那个男子的身份已经查清了，是市一中的一名高三学生，名字叫做陈海。”
    一句话，让各部门的心揪了起来，互相看看，都是有些疑惑。副班长的消息渠道怎么这么厉害，各部门还在搜集线索，副班长就把具体身份搞清楚了。
    副班长笑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继续说道，“根据他本人的意愿，现在是高考备战时期，不愿因为宣传而分心，所以不太愿意去找他。好了，这是基本情况，你们现在开始讨论，拿出这次宣传工作的具体办法来。田大有同志，你负责记录，会议结束后，你拿给我看。”
    有人看过去，眼中都是羡慕。这么鲜明的信号，看来这个田大有以后不得了。
    副班长走后，田大有心里有些苦笑，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有利无弊的一次机会？
    工作组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
    回到学校的郑春生紧急召开会议，要求尽快通知下去，要引导学生们的讨论方向，发现说风凉话的、传播不实消息的立刻谈话警告，全校上下要统一思想齐心协力，塑造市一中的良好形象。然后组织教导处、各年级办、宣传财务保卫等部门开会，研究如何借机扩大市一中的口碑和形象。当然，已经有了明确方向和计划的郑春生心中有底，时不时的引导着讨论的方向。晚自习前，已经形成了详细的计划和分工。会议一结束，立刻组织人手马上开始。市一中的校园内，鸡飞狗跳起来。
    酒厂如此，夜市如此。老洪干脆骑着自行车挨个去找在夜市摆过摊的老伙计们，让大家互相通知，要聚在一起好好商量怎么说。
    吴秀琴给陈海带来了书包，陈海躲到旁边的广告公司里关上门继续推进学习计划，摸底很近了，这一次陈海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他更想知道现在自己的实力是什么水平。
    洪妙妙坐镇小院子，不时的和各方沟通信息。柳北华到了后，眼见帮不上忙，就和吴秀琴忙活装修的事去了。
    晚上九点，洪妙妙推开了广告公司的房门，喊陈海出来吃东西。
    陈海揉揉酸涩的双眼，站起身，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妙姐，现在几点了？”
    “你不是有表么？”洪妙妙奇怪道。
    “哦，懒得看，这不有你么…”陈海伸了个懒腰，却被拧住了耳朵，“诶诶诶，疼，真疼，妙姐轻点，轻点。”
    一阵打闹后，两人的精神轻松了不少。回到最初的屋子里，吴秀琴送来的晚饭已经摆好，酱牛肉和饺子。
    洪妙妙边吃边说道，“所有的消息已经回来了。田小雨的爸爸田大有被任命为这次宣传行动的具体负责人，酒厂夜市学校都把具体任务安排了下去，排练了两三遍，没什么问题。”
    陈海只顾得上点点头，今天下午精神高度紧张用脑过度，放松下来后才觉得饿的前胸贴了后背，风卷残云一般。
    吴秀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慢点，给妙妙留点。”
    洪妙妙一看不对，再不吃就没得吃了，立刻下筷子如飞。
    三分钟，陈海吃完，打了个嗝，说道，“唉呀妈呀，饿死了，老妈你再来晚点估计就要给你儿子收尸了。”
    这句话迎来的是女子双打，上面拧耳朵，下面被脚踹。
    又过了五分钟，洪妙妙也放下了筷子。陈海这才说道，“田叔叔在上面运筹帷幄，咱们在下面具体运作，没得说，这次行动肯定成功了。我明天去学校，认真演戏，接下来就靠妙姐你居中协调了。你是最关键的角色，是所有人的连接点，对了，我把田小雨家的电话给你，一会咱们去打个电话。”
    洪妙妙点点头，帮着吴秀琴把餐具收拾好。
    吴秀琴看他们还有事，先回家了，临走时叮嘱陈海要把妙妙送回家。
    俩人随后打扫干净屋子，锁好各个房门后推着车子出院子，锁好院子后，一路寻找着公用电话，洪妙妙坐在陈海的自行车后座。
    月正圆，风很柔，路灯很亮，影子忽长忽短。

 第79章 七窍玲珑

    “妙姐，广告公司是不是也该装个电话了？”
    “申请了，四千八，排队等着了，最快月底才能装上。现在全靠bp机和公用电话了，还好现在忙的都是夜市和酒厂的事，能应付过来。”
    “妙姐，买个车，酒厂给的那些钱够的，面包车也行。”
    “够啥？你是不当家不知道这每个月的费用有多少。再说了，我得给自己攒嫁妆，哪能随便乱花钱。这么小的城市，一个摩托足够了。明天我就骑上，省得你一直说。”
    “妙姐，夜市的事怎样了，你能抽出时间来么？”
    “还行，具体的事都有商业公司的人在忙活。大熊猫估计再过一周就能开始安装，其他的还有我老爸盯着。怎么了？”
    “妙姐，有时间去办个港澳通行证，可能有事请你跑一趟。”
    这句话刚说完，陈海就感觉腰间生疼，洪妙妙的手用劲了。
    “开什么玩笑？咱们广告公司要去香江开拓市场么？”洪妙妙跳下车，拉住陈海问道。
    陈海一只脚踩在地上，不说话，只死死的盯住洪妙妙。
    洪妙妙突然有点心慌，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晚的那个场景，脸突然就红了。
    “咦，妙姐你脸红什么？”
    洪妙妙唾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脸红个屁，这是冻的，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边说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陈海二话不说，停好自行车，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妙妙披上，贴心的把拉链拉好，把领子竖起来。
    洪妙妙低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心有点慌。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使劲的往鼻子里钻。
    陈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悠悠的说道，“妙姐，你在北京上的学，和同学们还有联系么，能不能找到帝大的经济系或管理系的老师，还有能不能拖他们联系一下国际上的会计师事务所，就那四家，哪家都行。”
    洪妙妙突然就不心慌了，惊奇道，“小海，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海低下头，又看向脚下的影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妙姐，我能信任你么？”
    这句话把洪妙妙惹生气了，抬脚狠狠地踢过去，踢完之后又觉得委屈，干脆转身蹲在地上，把头埋起来，鼻尖却不停的传来外套上大男孩的味道。
    陈海小腿有点疼，但这事非同小可，只好硬下心肠，对这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大姑娘说道，“妙姐，这事关系到成百上千的人下半辈子的生活，很麻烦，也得做的很巧妙，我除了你，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了。可你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要是有人陪你还好点，互相有个商量有个照应。”
    洪妙妙一听，腾地站起来，满脸兴奋，满心开心，忙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快，咱俩好好合计合计。”
    陈海笑着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估计这次宣传完了就要启动了，到时我会提你，说你最合适。等意见统一了才能说。不过我建议你先联系下帝都的同学打听打听。电话费用从我这走，这不算公司的业务。”
    洪妙妙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啥呢？我现在好歹是个小富婆，长途电话一分钟八毛，使劲打，五百块钱够不。走，别找公用电话了，去我家，我爸在的。”
    老洪家，陈海是第二次来，上次喝酒的情况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次是这么晚登门。
    老洪很高兴，拿出自己最好的茶叶招待陈海，陈海毫不客气。
    电话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陈海忙说，“是柳姨么？我是陈海，田叔叔在家么？”
    柳北华很惊讶竟然是陈海的电话，更惊讶是找老公的，“哦，小海呀，这么晚事有事，你等等啊…”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爽朗的笑着，“小海呀，我是你田叔叔，我就也猜到你会找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好了，我这边的情况估计你也知道了，说真的，我要谢谢你，等你们考完试，叔叔请你喝酒。”
    陈海心道，这是个明白人是个敞亮人，跟这种人说话很轻松。于是说道，“叔叔可别夸我，我还年轻，容易翘尾巴。是这样，我想和你沟通下现在的准备情况，嗯，就让洪妙妙具体说，妙姐，给你…”
    摁下免提，隔着电话双方很细致的开始沟通，洪妙妙毫不惧场，条理分明的把各方的准备工作做到什么程度说了一遍。田大有边听边记录，然后又把工作组成立后参与进来的各部门和下午的讨论结果详细的通报了。
    期间，还能听到柳北华说了声你们慢慢聊我去接小雨的话。
    通话时长半小时，沟通非常有效率，基本斗心中有底了。
    陈海想了想，说道，“田叔，你估计这次宣传能做多久，一周够么？”
    田大有笑道，“那肯定不够的，你最多上上新闻做个访谈完事，学校酒厂夜市都要露脸。这是引子。然后要给学校酒厂夜市做专题节目，然后要转向到社会上涌现出来的符合标准的个人个单位，然后要引到城市的历史文化和经济发展，最后要树立城市形象。还要和省里联动，你算算一个月够不够。”
    陈海大喜，说道，“好好好，我很快就能解脱了，太好了，谢谢田叔照顾我。”
    田大有乐了，“照顾啥，你和小雨是好朋友，小雨现在的进步我还没感谢你呢，我可告诉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以后别正这么客套。”
    陈海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顺杆子向上爬，“田叔，那我就不见外了。对了，这次宣传是不是要上电视台和报纸啊，我有个小想法跟田叔汇报汇报。”
    “呵呵，你小子倒是机灵，赶紧说。”
    “是这样的，宣传么，肯定是要投入人力物力的，只出不进不是长久之计。我是这样想的，能不能找找赞助商拉拉赞助费啥的，多给点镜头的事。”
    “哈哈哈，你小子啊，这主意只有你敢想敢说。说，还有啥想法都说出来。”
    陈海有点脸红，临时想到的东西还不够全面，只想着用这次机会让今朝广告拉上关系抱上大腿打响名气，只好讪讪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官方出面不方便的的话，能不能找个可以抛头露面的来操作，田叔你看，这边有个广告公司，酒厂的广告和夜市的整体策划都是这家广告公司做的，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越说声音越低，胳膊却被紧紧的握住了，扭过头去，看见洪妙妙的一脸惊喜。
    “今朝广告有限公司是，洪妙妙是法人，你在里面有股份，对不对。注册手续还是我找人办的。你小子行啊，怪不得能把酒厂搞起来，怪不得能想出来夜市这主意。这事我说了不算，只能汇报沟通一下，合规合法是最重要的，得经得住考验和检验。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啊。不能说了，我听见小雨上楼的声音了，你好好学习，有啥就让洪妙妙或者洪老哥带话，可千万别让小雨知道啊。不说了我得赶紧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陈海放下电话。耳边传来老洪的声音，“小海，这是步险棋啊，你胆子可不小。”
    洪妙妙则满脸惊喜，这步棋一下子把她的视野打开了，若是能成，好处太大了，资源一下子就有了。
    陈海苦笑道，“老哥，脑子抽了，胡说八道的。不管能不能成，还提要求就得提是不，过了这村没这店的。算了，不管它，我得赶紧回家了，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弄完呢。我走了啊。这茶真好，你给我揣点，我学累了喝一口，就能想到老哥对我的关心爱护和鞭策。”
    老洪笑骂一声，干脆把整个茶叶罐都扔了过去。陈海塞进书包，笑嘻嘻的跑了。
    洪妙妙关好院门，回来后有些不解，问道，“爸，这事不能做么？”
    老洪摇摇头，“这事啊，能做不能说。这年头，到处都是这么干的，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都是给人挣钱替人背锅的。小海是七窍玲珑心，其实这是他提这个要求的唯一机会，他说了，把球踢给了田大有，意思有很多。”
    洪妙妙仍然不理解，只是听懂了替人背锅帮人挣钱。
    老洪十分无奈，别看陈海小个几岁，还是个学生，可自己的闺女…是拍马也赶不上。无奈的说道，“田大有答应了，从此广告公司就有了明里暗里的靠山，田大有和她背后的人就有了渠道。这也是田大有的一次考验。不还这事成不成，陈海都看懂了田大有这个人，二田大有不一定梦看到陈海的底。现在明白了么？行了，不早了，赶紧睡去，自己琢磨。考试前，让小海好好学习，好像他很看重这次的考试，别打扰他知道不。”说罢，噔噔噔的回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自顾自的躺下了。
    洪妙妙琢磨了半天，才搞明白其中的道道，有些后怕，又有些生气，自己不如那个臭小子，这是什么情况？

 第80章 站在台前

    第二天，陈海碰就再五点钟爬起来初入晨练，和一帮老同志门嘻嘻哈哈了一会，大家纷纷说着自己接到的任务，互相商量着是不是得理个发换身衣服啥的，气氛十分融洽。
    学校门口，今天郑春生特地站出来拿着大喇叭催促着学生抓紧时间，看到陈海时微微点点头，陈海悄悄滴回应可一个大拇指，心照不宣，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放好自行车，刘国杰的胖手从后面搂住了陈海东肩膀，“又不上课是，我不管你小子昨天干啥去了，但你帮我设计设计万一电视台采访我，我猜什么姿势最帅！”
    陈海没好气的说道，“你脸上写上几个字就行，绝对名扬天下，只要看到你饿绝对会记得你。”
    “快说，否则大刑伺候！”
    “就三个字，我最得一嗷。”
    “握草，你有二心，看打！”
    说笑着到了教室门口，陈海却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身后传来怪腔怪调，“不就是救了几个人么，装什么装，让开，好狗不挡路…”
    陈海乐了，谁这么傻波一。扭头看正是之前偷拿田小雨资料被揪到老班那的前三名。
    刘国杰很生气，就要抬手。
    陈海拦住他，笑嘻嘻的给傻波一让路，说了一句话，“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全教室的人都看到了，和陈海关系好的干脆起哄，看不惯陈海出风头的则是冷笑，很多女同学“哇”了一声。
    喧闹中，俩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田小雨悄声道，“那个傻子读书把脑子弄坏了，别理他。”
    陈海笑嘻嘻的说，“狗咬你一口你还能还回去么，要不当场打死要不找机会打死。算了，跟小偷一般见识，咱们也太掉价了。”说完拿出复习资料，看看今天的任务，埋头开始努力。
    前三名扭过头狠狠地看过来，刘国杰笑嘻嘻的冲着他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田小雨干脆竖起了中指。
    一上午无事，只是所有见到陈海的老师都专门拍拍他的肩膀。
    下午第二节课前，陈海被叫老班了出去。
    该上场了。
    电视台和报社来的人有七八个，人群中看到了吕如意，举着收音的麦克风，冲着陈海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
    远处站着洪妙妙，紧身牛仔裤和高筒靴完美的展示出大长腿，薄款羽绒服又展示出傲人，眉目如画，烈焰红唇，大波浪做成了发髻，一根簪子勾勒出了韵味深长，冲着陈海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海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排，连忙笑笑后挪开视线，暗骂这男人婆怎么今天变成了一个妖精。同时也接到了信号，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该协调的都已经协调好。
    原本电视台想在会议室进行拜访，陈海提议到今天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不如找个能拍到学校全景的地方。
    采访的主持人好像叫什么来着，刚才介绍了一遍，可没记住，脑子里都是那个妖精。
    郑春生和要出镜的老师们都在场，昨晚都已经准备好了台词，就等着今天上场了，没想到陈海来了这么一出，可确实是个好办法。
    采访的地点定在了图书馆外，架好摄像机后，镜头里正好能捕捉到教学楼和实验楼，更远处的背景依稀可以看到操场。
    女主持人示意要开始了有没有做好准备，陈海点点头。
    “陈海同学，我看过你的v，很好听，据说是你自己写的歌，对么？”
    陈海一愣，有点意思啊，就喜欢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学习之余写着玩的，谢谢你的肯定！”
    “你能谈谈元宵节那晚跳下去救人的事么？”
    “这有什么好谈的？救人难道不是应该的么？”陈海也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女主持人笑笑，“元宵节当晚的气温是零下三度，可想而知河水的温度是非常的低。落水后被救起的群众反应非常统一，快要被冻僵了的感觉。可据我们调查，你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人的，并且在在水中呆了很久，救起来四个人。你就不怕危险么？”
    陈海笑笑说道，“确实挺冷的，我回到岸上后也要冻僵了。不过，跳下去之前根本来不及考虑，毕竟救人是最重要的。我也想不到做了店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你们竟然会找到我，还有采访。”指了指对面的摄像机。
    “陈海同学，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的，被你救起的群众也想要和你说声感谢。”
    陈海连连摆手道，“力所能及更是应当应分的。从小我的父母就教育我做一个对社会有价值有贡献的人，不要谈回报，多想想自己应该付出什么。在学校里，老师们教育我们要成为有用之材。没有他们的付出和指导，我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说真的，我现在都不觉得值得收到采访或者表扬，我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走出教室后，看到这番场景，便围过来看热闹。
    电视台的人和老师们连忙维持秩序以免影响拍摄。学生们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有看过新闻的人认了出来，这就是电视台一直在找的那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人，当即开始散播，学生们不可置信竟然是学校的同学，一阵小小的喧哗。
    女主持人趁机关掉了麦克风，示意暂停录像，靠近陈海低声道，“果然妙妙说的没错，你这家伙狡猾狡猾的。这么多人呢，可别让姐姐下不来台啊！”
    陈海愣了一下，看向人群后面，洪妙妙正抱着双臂悠哉悠哉的看热闹，笑嘻嘻的。
    原来是自己人啊，怪不得总觉得刚才的提问没啥水平就是在走流程，原来是照顾自己啊。呲牙一乐，说道，“嘿嘿，我好好表现，姐姐放心。”
    重新开始摄像后，女主持人提问，“陈海同学，元宵节晚上你的行动可以称之为壮举，零下三度的气温，河水的温度更冷，你在河水里救起了四个人，你能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么？”
    陈海一本正经的开始扯，“壮举这词我受不起的。从小我收到的家庭教育，也就是我父母一直告诫我要做一个对社会有价值有贡献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只有救人，其他的根本没想过。幸好，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
    河水确实很冷，当看到越来越多的同道纷纷下河救人时，我的心是火热的，团结力量大，团结就会创造奇迹。就像我父亲所在的南天酒厂，前几年的情况确实不好，可所有的职工并没有因为待遇不好而放弃希望，反而更加的努力工作，在他们的努力下南天酒厂现在蒸蒸日上一片欣欣向荣。这也是奇迹。
    奇迹的背后，我学到的是自强不息，能学到的是不畏艰险砥砺前行。
    也许你们会认为这样的情景只可能在年轻人和中年人身上才能看到。可我在许多已经退了休的老年人身上也看到了。在酒厂附近有一个礼堂，礼堂前的小广场上现在形成了一个夜市，摆摊的主力是老年人，原本辛苦了一辈子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他们再次勇敢的站了出来，风吹日晒的抛头露面去挣一些微薄的收入，为自己的单位为整个社会排忧解难。我和他们聊天时，他们都很乐观的告诉我，不等不靠，做力所能及之事，也许很微弱，但终究是一份力量。还好，现在上级已经看到了这群老同志们的努力，已经在为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和环境。这不也是奇迹么。
    所以，没有什么奇迹，但到处都是奇迹，做有价值的事，做有用的人，救人是我的力所能及之事，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起救人，众志成城就形成了奇迹，这个奇迹是所有人一起创造的！
    如果非要说什么想法的话，我觉得学校里老师们教给我的知识里有这样一句话，可以作为我的心声，那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陈海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是用足了力气喊了出来。
    电视台的人、老师们、学生们同时感觉到心底被震动了一下，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或描述的情绪从心底升了起来，震的心在颤抖，震的脑袋有些发晕，震的想要呐喊。
    场面有些寂静，所有在场的人再沉默，然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阵阵喊好声，越来越多的学生赶了过来，四下询问发生了什么，在听到转述的最后那句话时，也开始叫好。
    女主持人眯了眯眼，用力压制住自己澎湃的心情，多年的采访中，还从来没有采访对象震动过，那积极的心态好似阳光一般，灼烫到了自己。
    这种感觉在采访那些大腹便便满口虚假的所谓成功人士时是完全感觉不到的，甚至只能感觉到厌恶，厌恶那些油腻、虚假，厌恶他们把别人的功劳和辛苦安在自己头上来获得鲜花掌声。
    突然又觉得不对，好像整个采访中自己没有控场，反而被采访对象主导了全部的情绪和方向。

 第81章 采访

    被掌声惊醒，女主持人环顾了一下现场，尽力露出尽在掌握的微笑，说道，“陈海同学，你看到了么，所有的人都在为你喝彩。”
    陈海此刻正忙着露出八颗牙齿，朝四周点头。听到跟自己说话，转回头来说道，“那不是为我喝彩，而是我们市一中的同学们都有这样的觉悟，他们是在为共鸣喝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寂寞的，一旦有机会，他们也会积极的下水救人，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发光发热！在此，我要向所有的老师鞠躬，感谢他们辛勤的教导！”说罢，对着老师们的方向九十度鞠躬。
    很多学生有样学样，退后一步，纷纷鞠躬。
    郑春生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周围已经有女老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在场的老师们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工作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意义，更激动的是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
    场面开始有些混乱。
    陈海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玩过头了，在群体情绪激荡中很容易出事。连忙大声说道，“是不是该采访咱们的校长和老师们了，请他们说一说。”
    然后压低声音和女主持人说道，“姐姐，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先撤，幸苦你。”
    女主持人有些无奈，只好点头。
    陈海走近郑春生时，低声道，“铺垫结束，我先撤了。校长大人加油！”
    郑春生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动，眼圈有些发红，握了握陈海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点头。
    陈海挤出人群的过程中，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呼，一路笑着点头，好容易才挤了出去。
    洪妙妙正在人群外等着他，阳光从背后洒过来，笑靥如花，陈海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陈海走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妙姐，快夸夸我，刚才我说的很到位。”
    洪妙妙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好你个头！苟利国家生死以都出来了，立意这么高，你让大家接下来这么弄？”
    陈海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嗨了，人来疯了。”
    洪妙妙左右看了看，示意陈海换个地方说话。陈海想了想，干脆去操场。
    操场上田小雨正在跑步，高马尾一晃一晃的展现着青春的活力，正好面对着操场的入口，就看到陈海和一个极美的女子说说笑笑的走进来，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却觉得心里发紧。
    洪妙妙想问的是那晚说起的事，要和陈海说已经江联系过仍在帝都的同学了，但还需要等进一步的消息。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不远处，仔细看看，认出了田小雨，便止住话题，挥了挥手。
    陈海有些奇怪，跟着看过去，也笑了。
    田小雨走近了才认出是洪妙妙，觉得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的道，“妙妙姐，你怎么到学校来了，是找陈海的么？”
    陈海惊奇道，“我刚才露了那么大的脸，你不来捧场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跟我打招呼？”
    女子双打！
    嬉闹过后，陈海拍打着腿上的脚印和灰尘，笑嘻嘻的说，“留点面子，留点面子，让别人看见了影响光辉形象的…哎呦哎呦，打不过还躲不过么，看我召唤筋斗云…”一溜烟的跑了。
    没多久又一溜烟的跑过来，“妙姐，那事有了明确消息后再说啊。溜了溜了，看我筋斗云…”又撅着屁股一溜烟的跑远了。
    留下两女在原地笑个不停，却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年火热的目光，对那个逃跑的家伙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陈海悄悄的溜回教室。还好，教室里人不多，也不知刘国杰跑哪去了。坐在座位上想了想，干脆把刚才所有的事都扔到一边，埋头复习起来。
    自习的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有眼尖的看到陈海，大叫一声，跑过去抱住陈海的肩膀，喊着赶紧签名明天要带相机来学校一定要合影。越来越多的同学围了过来，教室里很是喧闹。
    老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混乱。刚刚在摄像机前说了几句话的张秀萍现在感觉非常良好，手下出了这样的学生真是脸上有光，无论如何自己是他的班主任，有什么荣誉一定跑不了自己的一份。现在看陈海可是顺眼的多，完全没有之前看不上的感觉。
    拿起黑板擦敲了敲黑板，教室里开始安静下来，同学们呼啦啦的钻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讲台上的老班。
    张秀萍尽量和蔼的说道，“咱们班出了个英雄，大家都知道了。刚才电视台来采访，陈海同学说的非常好，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家要向他学习，咱们给他鼓鼓掌。”
    掌声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向后聚集到陈海的身上。刘国杰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座位上，很有可能是从后门就进来的。而田小雨则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有些脸红。
    张秀萍向下按手，等安静下来后才说道，“要不这样，这个自习大家都把学习放一放，让陈海同学来说说自己的感想。陈海，在一起三年了，算是战壕里的战友，你就给大家说一说，说点啥都行。”
    掌声再次想起，陈海有点发愁，这完全不在计划内啊，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啊，能说啥呢？
    苦笑着站起来，从过道中往前挤时，突然看到窗外有些人影，多看了两眼，就明白了，电视台的人正在教室外。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跑过来偷拍陈海学习的画面。反正洪妙妙觉得挺好，还没见过陈海用功的样子。刚才已经拉着摄像机拍了一会了。
    苦笑变成了好笑，“今天还没爽够呢，又给我机会是，那就好好玩一次，”陈海下了决定。
    站在讲台上，眼前是一张张青春的、充满希冀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好奇对各种事物的求知欲。这一张张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脸，陈海突然发现记忆的闸门打开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管以后还会不会联系，还会不会再见面，这些都是自己在青春里遇到的同伴和见证啊。
    他们陪自己走了一程时光，自己该怎么感谢他们呢？
    教室内外十分安静，都在等着大男孩要说什么。
    陈海咳了咳嗓子，抬起头笑着说道，“其实在我的眼中，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在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去拼搏去挑战自己的人。夏暑冬寒，披着月光出发再披着星光回家，每一天每一节课每一张卷子，都是我们写给未来的一份情书，都是在描绘未来的美好。汗水也好，泪水也好，那都是我们在成就自我的道路上的印记，是我们在青春里的呐喊。我相信，那天晚上，哦，元宵节那晚，如果在座的各位在，也一定会跳下去，努力的游过去救人，倾尽自己的全力也在所不惜，因为我们早就习惯了拼尽全力，为了美好去拼尽全力。”说着用力的挥了挥手臂。
    教室里一阵哗然，然后是极为激烈的掌声。
    摄像机早就进到教室后门，忠实的记录下镜头中的一切。
    教室外，所有听到的人不约而同的笑了，郑春生跟身旁的宋红卫悄声说道，“你这语文课教的不错，很不错，你看看陈海的语言组织多好。回头你写一份总结，说说语文课的经验交给我。”
    老宋脸红了，心里暗道，“你小子说爽了，我就得遭罪了。”
    陈海不管教室内外的人会想什么，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说道，“可我有一个问题想大家，咱们这么努力，那么什么是美好？就是考上一个好大学么？然后大学毕业后找一个好工作，或者安稳不挣钱或者挣钱不安稳？还是在大学里谈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有概率牵手一辈子？还是走遍天下去看尽美丽的风景？”
    教室里响起了哄笑声，有些已经谈恋爱的同学悄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红脸。大部分同学受到的教育一直是上大学分配好工作娶妻嫁人生子，上大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好工作。此刻不由的开始思考，这是自己想要的么？
    陈海笑笑，继续说道，“大家想一个问题，大学生也好，研究生也好，咱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难道咱们的同龄人就会比咱们付出的少么？既然是美好，那么所有人都过努力的去争去抢，如果，万一啊，如果那些你所希望的美好到最后并不属于你，那么，什么才是你的美好呢？”
    教室内外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在不停的闪烁。
    不知何时，教室外聚集起了很多人，有老师有学生，都在静静的听着。
    陈海笑了，看着同学们变幻不定的表情笑了，很温暖，很阳光。
    他笑着说道，“其实，发掘什么是属于自己的美好，这就是奋斗的味道。也许是名利权势，也许是采菊东篱，也许是吵吵闹闹，也许是携手共渡。在奋斗的过程中，唯一受我们掌控的只有让自己不断变的更强大，成就更加优秀的自己。你们说对么？”
    教室里很安静。
    陈海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价值，然后转过身来，说道，“百炼成钢，一块铁，在一次次的烧红后被锻打，淬去杂质，这不就是不断提升自身价值的过程么。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当一个人的自身价值越高，越能得到好的机会，越有更多的选择。这本身就是美好。而这种美好便是我们一直在传承的东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祝愿每位同学都能在享受奋斗的过程中实现自己的目标，实现自己的价值。总有一天，我们可以骄傲的说，青春无悔！谢谢大家！”
    鞠躬下台，走回自己的座位，身后留下了掌声，留下了迷茫，留下了窃窃私语，留下了默默思考。

 第82章 夜空的星星

    回到座位上的陈海首先受到了刘国杰的拥抱，然后就看到了田小雨的轻轻鼓掌。坐下后便开始埋头学习起来，再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
    教室内外的掌声渐渐平息，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悄悄的言语。
    郑春生陪着电视台采访组在学校里转悠了几圈取了取景后，送到学校门口，握手言谢，挥手告别。
    回到电视台后，吕如意不顾已经下班，直接开始剪辑，洪妙妙在一旁帮忙。
    周围没什么人了，女主持人开起玩笑，“妙妙，你这弟弟从哪找的，不错，说的那些话都让我想回高中再上一次了。”
    洪妙妙笑道，“人家还是高中生呢，怎么，老牛吃嫩草啊。”
    “你瞎说什么，姐姐弟弟的，你才吃嫩草呢！”
    俩人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吕如意实在受不了了，说道，“别玩了，过来出出主意，今晚咱们做出来，明天上班就直接提交上面审核。我打算做成两部分，一是上新闻的三十秒，一是搞个专题。如果上面通不过，明天我们就有时间补拍和重新剪辑了。”
    俩人这才收拾心情，投入繁琐的工作中。
    …
    陈海知道自己现在是焦点，更知道热度最多一周就过去了。因此变的极为低调，除了学习时讨论问题，基本一句话不说。
    家里仍然没有开过电视，也看不到报纸，只是从父母每天的喜气洋洋里判断事态的进展。
    他不知道的是，当天采访后被吕如意剪辑出来的专题节目在台里审核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台领导不敢擅做主张，跑去市里，先找到田大有，田大有又请来副班长，在会议室里观看了录像。等画面彻底定格后，副班长拍了板，没必要再做修改，新闻里做个预告，直接在黄金时间段播放，
    3月10日，元宵节后第六天，周日，午间新闻和晚间新闻中播放了三十秒的版本，晚八点专题节目《青春无悔》在电视上播出。
    市一中成了这期节目最大的赢家，陈海的两次演讲打动了太多人的心弦。现在的形势下，很多人迷茫于微薄的收入是否还值得坚守还是寻找新的出路，而已经在寻找或者找到新的方向的人则卑微于环境的不理解不认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击中了他们的内心，寻找美好的过程便是一种美好这个观点让他们心情澎湃，纷纷致电或者写信或者直接到电视台，希望能让电视台能转交。更有甚者，计划着下周开始到市一中大门口去等，去等一个签名。
    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这句话，更多的是得到了年轻人的赞赏，讨论着在渐渐成熟的过程中如何才能做到。
    电视台趁热打铁，继续推出一系列专题节目，剖析是什么样的环境会培养出这样的优秀人才，以田大有为实际负责人的工作组及时引导深入到陈海提到的酒厂夜市和学校中，不断的深化采访主题，多角度多层次的营造自强不息的氛围，努力的抓住陈海创造出来的机会窗口，把个人的行为和优良环境的教育结合起来。
    赵大海带着酒厂的职工们在电视上露脸了，回忆创建初期，回忆热火朝天的岁月，回忆艰难困苦中的众志成城，报纸上同步刊登出了系列专题。
    老洪老陈和一帮子老兄弟们露脸了，回忆起那些年时止不住的心潮澎湃眼眶湿润，回忆起刚退休时的艰难困顿，到现在自力更生时的喜悦和希望。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变得十分热闹，不断有人前来咨询、选位置、签合同，除了一些较为偏僻的位置外，夜市规划出来的地方全都被定下，就等着月底的开业了。
    市一中露了大脸，郑春生在惊喜之余紧盯高三的教学，很快就要到摸底考试和月底的联考，如果这一次联考能跃居第一的位置，说服力和影响力便将得到强有力的佐证，此后不论是教辅的推广和高考的结果，都将是可望可及的事。
    随着宣传的不断深入，和对省台的工作深入，省台终于注意到了上安市这次的宣传行动，经过激烈的讨论或者说争夺之后，调派人手组织采访队伍，计划用不同的角度对各方及当事人进行了重新的采访，陈婷很清楚前因后果，主动争取负责采访组，带队的则最后确定为一位副台长。
    在市委宣传部组织的欢迎晚宴结束后，陈婷悄悄的溜出了宾馆。
    漫步走着，不疾不徐，鼻尖传来记忆中家乡的熟悉的味道，十分感慨，心情不断的起伏，那个小家伙终于闯开了局面啊。还记得在初见面和晚会舞台上的青涩，还记得上次休假回来时谈入股时的爽快，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他成了整个小城凝聚在一起的纽带。根据传播出来的隐隐的消息，小城的主要领导可能要承担更重的职责，已经有很多外地或者外资来的客商在打听小城，可谁能想到，这种各方都能得益的局面竟然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不经意间做出来的。
    多赢，这种格局和手段啊，陈婷自认自己做不到，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总会有涟漪泛起。
    洪妙妙早已等在了宾馆外的路口，皮衣皮裤麻花大辫子，手里抱着头盔，斜倚着摩托车，笑嘻嘻的看着款款而来的陈婷。抬手扔过另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头盔后，翻身上车，踩响了发动机，右手后拧，动听的马蹄声踏踏踏的传出来。
    陈婷莞尔一笑，麻利的带上头盔，跨步上了摩托车，搂紧洪妙妙的腰，大声道，“妙妙，我今晚要好好的跑一圈！”
    摩托车轰鸣，疾驰而去。一路上风声呼呼，陈婷大呼小叫。
    路过一家还开着门的小卖部时，陈婷招呼停车，跑去买了一提啤酒。
    等到摩托车彻底停下，两人摘下头盔时，已经在上安市周围最高的山峰上，也是当初拍v的地方。
    夜沉如水，繁星点点，清风拂过，草地芳香，有虫在鸣。目极之处，是小城的灯光璀璨袅袅烟火气。
    陈婷仰头一口气喝完一听啤酒，叹口气说道，“妙妙，你知道么，这次如果不是小海，我根本不想接这摊事。”
    洪妙妙小口小口的喝着，闻言笑道，“是不是又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啊，不重新搞一遍显不出那帮家伙的功劳啊。”
    噗呲一声，陈婷又开了一听酒，狠狠地灌了一气，捏扁易拉罐狠狠地扔出去，叹道，“我想辞职了。再这么呆下去，除了勾心斗角外，我觉得自己要废了。”
    “你该找个男人嫁了，洗衣做饭看孩子，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洪妙妙幽幽的说道。
    “嫁人？见过的我都看不上，不是坐牛做狗，就是靠着家族余荫，哪有特么的活的清醒的。搭进去我无所谓，要是搭进去我十月怀胎的孩子，我特么斗不寒而栗。”又一个啤酒罐被扔了出去。
    “婷姐，你都快三十了，再不嫁人，我陈叔能答应么，他可是天天盼望着有个孙子带，省得和我爸东跑西颠的不消停。”
    “他再生一个我都不反对，有个弟弟挺好的。但让我生，算了，我不想和他吵架。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们这次是怎么搞的，你不是下海了么，怎么还在电视台里面参合着。”
    洪妙妙喝完了第一罐，轻轻丢在一旁，打了个嗝，笑嘻嘻的说道，“陈海那家伙知道自己暴露了，提前半天就布好了局，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把所有人都叫到一块开会分配任务，谁知道来了个田大有，去市里把小海的思路汇报之后就成了具体负责人。陈海又跟他打电话，让我和他接上了头。整个宣传中，我才是居中协调的角色，上传下达不说，小海偷偷的告诉我，其实引导宣传方向的就是我的主要工作。不是什么欺上瞒下，而是润滑剂，发动机中的那个润滑剂！”
    “那陈海岂不是幕后黑手？”陈婷揶揄道，手里又开了一罐啤酒。
    “哈哈，婷姐你这说法太形象了。其实还有件事，你知道就行，别跟其他人说，要不我会被小海骂的。”
    “说，别磨磨叽叽的。”
    “现在的宣传，婷姐你注意到了没有，已经在做市里其他单位的宣传了。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陈婷停下来豪饮的动作，偏过头，盯着洪妙妙，良久才问道，“收费了？谁的主意？”
    洪妙妙哈了一声，把手里的易拉罐远远的扔出去，回头笑道，“小海的，他说要给今朝广告把资源做起来。钱确实有，但一分没留。”
    “干净么？”
    “查不出来！”
    陈婷陷入了沉默，不停的喝酒，一罐又一罐。
    洪妙妙知道她的海量，也不劝她，只是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第83章 摸底考试

    “我决定了，辞职。不弄什么停薪留职，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你们的日子太好玩，我不能缺席。”许久之后，陈婷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好啊，今朝广告有婷姐你在，咱们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了。”
    又是一阵沉默。
    洪妙妙却不停的喝起了酒，这下轮到陈婷看星星了。
    “婷姐，我今年二十四了，可我喜欢上了一个十八岁的男孩，你知道么？”洪妙妙的声音柔柔的，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妙妙，我今年二十九了，都要没人要了。可我也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小十岁的男孩，你说我该怎么办？”陈婷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却不去擦，任凭它越来越多。
    洪妙妙哭了，“我喜欢他，所以那晚他失温时我一直在喷头下抱着他，婷姐你知道么，浑身都湿透了啊，他没有穿衣服啊！”
    陈婷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洪妙妙趴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不想喜欢他，可我总想着他。我不想见到他，可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婷姐，我是不是傻啊？”
    陈婷的眼泪早就打湿了衣领，可她就喜欢星空下山顶上的这样的肆无忌惮，泪水滑落也打湿了洪妙妙的头发，“不傻，咱们应该高兴，那个家伙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那婷姐，你喜欢他什么？我不跟你抢，可你得告诉我。”洪妙妙抽泣道。
    “妙妙，你相信一眼万年么。那天舞台上的他其实一直在散发着很微妙的吸引力，我在很多成年人身上都没见到过。很干净，很积极，其实我就犹豫了。谈入股，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让我心动的人。”
    “婷姐，我知道了。我不再喜欢陈海了，我不能喜欢他了，我真的不能再喜欢他了！我好想哭，你让我哭一会好不好！”洪妙妙抱着陈婷哇哇大哭起来。
    “我也不能喜欢他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喜欢呢。一眼万年是我的事，看一眼就够了的，多看一眼就够了的。”清泪任流，喃喃自语。
    好一会，两人从打开心扉后的激动情绪中挣脱出来，打开最后的两听啤酒举向星空，大声道，“喜欢过，问心无愧，敬岁月敬自己！”
    回宾馆的路上，摩托车的轰鸣冲开了温柔的夜风，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笑着。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所谓的喜欢，更多是好奇，好奇那个家伙的脑子里还有多少好东西，每一次的见面和每一次的惊喜，不断的加深了想要探究的冲动，可若是要论到男女之间的喜欢，还差了很多。
    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女子，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一个想要探究的异性，可那个大男孩是要离开这座小城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谁知道会往哪飞呢，谁知道会有多少优秀的女孩被吸引着要探究呢，自己拿什么去和那些年轻漂亮有才华的女孩子比呢？
    今晚趁着喝酒把心里放了好久的感觉释放了出来，除了轻松，也明悟了自己可能会是个过客，既然没有可能，那就好好的享受还能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天。
    三天的时间，陈婷带着采访组忙碌不停。大班长明确指示要尽全力配合好省台的工作，提供一切便利条件，充分挖掘上安市的文化和经济底蕴，同时要借此东风，准备招商会，请进来，走出去，为上安市的发展好好的添一把火。
    工作组随之扩容，市里各职能单位的一把手全部加入进来。首先开始的是卫生工作，要在短时间内拆墙透绿、布置夜间灯光、全面清扫整个城市的卫生死角。其次开始的就是文旅部门，统计全市景点和文物，抓紧修缮整备。然后是招商队伍，立刻开始整理上安市的优势资源和产业，设计提炼经济抓手…
    总之，整个上安市动了起来。而大班长和二班长则各自分工，去省城要政策，和各大银行谈判要求授信。
    这些事和陈海无关，他现在除了保持低调外的唯一任务就是眼前的摸底考试，这一次，他和田小雨刘国杰商量好了，要全力以赴，要搞清楚自己的真正实力。
    摸底考试的试卷花了市一中的大量精力。
    教导处组织全校最精干的力量，甚至请回来已经退休的老教师，对今年的高考进行了详细全面的预测，针对各知识点的各种综合考法进行了多轮次的出题，再精心选择出可以组成卷子的题型进行公开讨论，最后把难度确定在要比过去三年的最难试卷还要高出三个百分点。
    在对整个高三年级的学力水平进行了反复测算后，教导处得出结论，高三总计三百五十名学生，能拿到六成总分的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五十，能达到七成总分的大概是百分之十，能达到八成或八成半的最多是百分之三也就是不到十个人。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多的学生，很有可能是打不倒本科线的标准了。
    最后成形的试卷和分析预测提交到校长办后，郑春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考这么难的话，就会有一半的学生拿不到六成总分，那不就是上不了本科了么？玩这么大，万一把学生们的信心搞砸了就麻烦了，三个半月的时间，很难救回来的。
    对面的沙发上，宋红卫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正冲着天花板玩烟圈，余光看到郑春生这幅表情，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的大校长啊，现在就有一半了，还有三个月，再出两成是很有可能的。龙门那套资料，你不是很清楚效果么？再说了，咱们这次搞的特别难，不难的话挖不出来隐藏的问题的。放心，没问题的。”
    郑春生叹了口气，“半个月后的联考，你觉得咱们学校能考成啥样？”
    宋红卫坐直身体，摁灭烟头，笑道，“摸底的这套卷子上的问题若是能在两周内彻底解决掉的话，联考根本不是事。市里出卷子那帮人的水平你还不了解吗？”
    郑春生点起烟，终于下了决心，“那一切标准就严格按照高考的标准，从严！”
    3月15日，周五，天晴。
    上午八点五十，四百米跑道的操场。
    按照二十五张课桌为一个方阵的设计摆满了整个操场，每个方阵监考老师两名，巡考组十名老师，所有高三的学生静静的坐着等着发卷。
    八点五十五，两个半小时的语文发卷。
    九点整，一声哨响，考试开始。
    十一点半，准时停笔，收卷，学生全部离场。
    把课桌并排在一起，老师们当场判卷，流水线作业，按题型分组，在给出分数后，按计划对各个题型进行归纳，分列出学生们的得分率、弱项和丢分原因。然后直接汇总，计算分数的正态分布。
    郑春生已经提前安排学生食堂准备好这几天的工作餐，强调红烧肉一定要管够，在能力范围内要尽可能的给老师们补补脑，这段时间他们可是累坏了。
    下午三点，在短暂休息之后，老师们继续监考理综文综。
    五点收卷后，阵地转移到了大会议室。
    七点，理综文综的结果出来后，抓紧时间吃晚饭。
    晚饭后，会议室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所有人都没想到化学和政治这样很好拿分的科目基本上全军覆没，一百五十的满分，拿到一百三以上的满打满算不到十个人，一百二以上的不到三十个，一百一以上的才四十个。可以说这个成绩，让老师们陷入了自我怀疑，明明都复习到了，平时的作业和测验也都不错，怎么在卷子上拿不到分呢？
    郑春生一直在坚守，多日的忙碌让他根本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形象，早就该染的头发没有时间打理，已是满头灰白。
    看完提交上来的分数分布和得失分后，郑春生皱起了眉头，抬头想要确认一下，发现了众人的情绪有问题，转念便明白了原因所在。
    站起来，拍响手掌，大声道，“怎么了这是？现在发现问题不正是好事么！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你们分析出来的原因，在我这个教语文的眼中，就是两个字，精确。容易拿分的科目恰恰比的就是精确。这也说明我们平时停留在会不会上，而不是在拿到分数上。咱们就一分一分的抠，我有预感，物理化学历史政治很有可能是突破点，大幅提高分数的突破点。好了，该回家的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
    会议室里谁也没有动。
    郑春生叹了口气，“你们随意！”转身离去。
    老师们一下子动起来，重新仔仔细细的研究每一份卷子，要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丢分。
    很快，纷纷拍起了桌子，“这道题我专门强调过怎么拿分的，怎么还是是似而非，少写两个字分就没了啊。”
    两个小时后，所有能发现的问题被分类整理出来，每位老师开始咬牙切齿，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分数很难看了。
    细节是魔鬼，除了不会就是丢在细节上。
    又过了一个小时，下一阶段的教学计划被重新设计好。
    当全部结束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家睡觉后，会议室里不论年纪和性别，全都欢呼起来，他们对三个半月后充满了信心。
    办公楼外，月明星稀，路灯下三三两两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第84章 柳北华入股

    3月16日周六，上午是数学，下午是英语。
    3月17日周日，上午最后一科，理科考物理文科考历史。
    下午五点，总分、年纪排名、分数段分布、各科分析、教学计划改进等工作全部完成。
    有写着一手毛笔字的老师开始在大八开的红纸上登录名字和成绩。写好一张，就有人接过去张贴在教学楼的一楼。八张大红纸贴完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极为引人注意的是前十名，陈海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个，接下来是田小雨，而刘国杰竟然拍在第九。
    老师们窃窃私语，反复回忆难道是判卷判错了还是加分算错了，可都是经过严格了扣分的，不可能每个经手的老师都出错啊，那就只能说明，这三个好朋友爆出了天大的冷门，把原先的尖子生全部压制了。也说明他们的方法是有效的。
    那么，集全校之力编撰出来的龙门秘籍呢？
    郑春生的嘴笑的合不拢了，他看到的更多。这次摸底和以往不同的是，各层级的学生分差缩小了，中等生距离优等生的分差有缩小，后进生的分数则有明显的上浮，优等生保持微弱的涨幅，尖子生却有些下降。
    这说明，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从年后就开始使用的龙门秘籍是有效的，那么升学率将有很大的变化。至于尖子生，他们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至于以后他们用不用龙门，也都不影响考取好大学重点大学的几率和人数。
    妥了！
    郑春生笑呵呵的转身离开，不管身后那些老师会讨论什么，反正只要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3月18日，早晨七点半，早自习已经开始。
    整个高三的教室都是嗡嗡嗡的，所有学生都在讨论这次的考试。大部分人都是兴奋的，少数人则是不忿的打算找老师要问清楚这次排名怎么自己的名次会有下降。
    但所有人的话题里都有陈海田小雨刘国杰的名字，原来的年级百名外的家伙竟然全都是年级前十，还占据了第一第二，这是吃了什么枪药了这么猛。
    直到传来消息，现在复习在用的资料被命名为龙门秘籍，而里面的设计方法和标准是陈海提出来并最先和田小雨刘国杰使用的，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哗然。
    等到班委和课代表抱回来各科的试卷分发下去后，老师们笑嘻嘻的出现了，向各班宣布道，“你们都知道了，月底就是全市联考，离现在还有十天。这十天，学校要对你们进行特训。你们翻开自己的卷子，我来说一说你们丢分是为什么，都丢在哪了。”
    陈海现在有点后悔来学校了，整个上午被同学问东问西的请教各种问题。本来只是想看看自己三个人的实力，根本没想到会全都前十名。
    第三节课后，干脆拉着田小雨刘国杰背起书包跑了。
    没有地方可去又不想回家的三个人，干脆去正在紧张施工中的夜市看看，也不知道饭店现在装修的咋样了，正好用考试成绩去混顿好吃的。
    把自行车和书包扔到小院子里，三个人轻轻松松的溜达着。夜市的硬化和绿化基本完成，空荡荡的等着定制的统一风格的摊位和自己的装修了。
    陈海最关注的是旧礼堂房顶上的施工进度，现在只能看到围栏，里面被挡着啥也看不见。
    东张西望中，溜达到了租下来的仓库外面。
    四面墙都已经换上了巨大的钢化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工人在忙碌。
    田小雨奇道，“这是家饭店，就冲这四面玻璃，我一定要来尝尝，还没在这么通透的地方吃过饭呢。”
    陈海嘿嘿笑道，“好啊，咱们到时候吃个够。”
    刘国杰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不住咋舌道，“面积好大啊，小海，你说这家店会不会很贵啊。”
    “贵？肯定不会。走，进去看看！”陈海随口答道，抬步就走了进去。
    “诶，别进去啊……”田小雨着急道。
    室内的装修进度不错，墙面和地面都已经做成了水泥风，陈海摸了一把，应该是做了固化。顶棚的钢架被喷涂成了黑色，这是陈海的强烈要求，吴秀琴刚开始不理解，做完之后觉得倒也很好看，就是陈海要求的灯罩灯架灯泡不好找。
    和柳北华跑了好几天，市里的装修材料市场肯定是没货的，干脆就让灯具店老板去跟厂家联系，说明要求，图片传真回来后若符合要求就打款付定。
    三人进来的时候，灯具上午刚拉回来，正在安装中。环顾一圈，两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妇女在指指点点的监工，陈海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感觉很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老妈！”却感觉到搂住的人身体一僵。
    听到声音，一旁的吴秀琴笑呵呵转过头来，取笑道，“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你们这是旷课了？”
    陈海很懵，自己搂住的是谁？赶紧松手，退后一步，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却是一声惊呼，“小雨，你怎么来了”陈海认识，正是柳北华。
    田小雨十分惊讶，“妈，你怎么在这？”
    吴秀琴乐道，“北华，我家小海都叫你妈了，是不是得有见面礼啊？”
    柳北华不当回事的点头。而田小雨脸红的开始手足无措，小鹿乱撞。
    刘国杰吹了一声口哨，陈海很配合的拍向他的脑袋。
    笑闹之后，各自一番解释，陈海这才知道柳北华已经入股了，具体细节他没问，反正老妈和妙姐都会搞定的。
    当吴秀琴知道陈海拿到年纪第一田小雨拿到年级第二刘国杰拿到年级第九时，极为高兴，立刻连监工也不做了，张罗着大家中午聚餐，就要安排大家找地方的找地方通知各自家属的赶紧通知，自己则跑去不远处的今朝广告找洪妙妙。
    洪妙妙听到这个好消息，又跑去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找老洪和老陈，让大家到小院子里集合准备聚餐庆祝庆祝。
    刘国杰有些呲牙，老爸跑南方出差还没回来，老妈是保密单位有点特殊，这可怎么办？不参加自己心里不舒服，参加了老爸老妈不在也不舒服。
    陈海拍拍他的肩膀，拉他去找公用电话，让他先给老爸打传呼告知年级第九的事，然后再打电话给老妈。
    还好，刘国杰的妈妈今天在单位，很顺利的联系上后，听到儿子的成绩很开心，说今天没行动很快就过来。
    回到院子里等了一会，能来的都来了，赵大海也跟过来凑热闹，拎着两瓶酒。田大有中午陪领导，说不用等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预定的饭店进发。
    柳北华拉着田小雨提前到饭店定了个包间，路上把这几天的事都跟女儿说了一遍。田小雨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怪不得那个讨厌的家伙说随便吃呢。
    柳北华对入股的决定很满意，尤其是吴秀琴要给她两成的股份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眼光独到。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最后万般推脱，只拿了一成，能入进来就很满意了，之前自己没有任何付出，纯属趁好处的。
    这样，吴秀琴控股拿六成，洪妙妙拿三成，柳北华拿一成。股份确定并去工商局更改注册资料后，柳北华除了给女儿做饭外的全部时间泡在了工地。
    吴秀琴也很满意，柳北华知情识趣懂进退，对自身有清晰的判断，情商智商都没得说。装修现场也很到位，不惯工人的臭毛病，却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细致周到的工作和吴淑琴大开大合的风格正是相得益彰。
    菜点的很丰盛，席间很热闹。田小雨和刘国杰受不得众人的夸奖，把陈海供了出来。听到学校在搞教辅推广陈海的办法时，老洪老陈赵大海惊异的互相对视，然后笑骂道，“你小子太能折腾了！不过折腾的都是好事啊，来来，咱们走一个，幸好遇到了你小子，要不我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啊。”
    李媛，刘国杰的妈妈，第一次和大家相处，见多识广的她并没有任何拘束。听了半天，才知道儿子的好朋友竟做了这么多的事，还能带着儿子考进年级前十，也端杯站起来要一起。
    陈海忙摆手道，“各位别夸我了，没有你们哪能办成那些事啊，你们才是大功臣，我最多是出了个小小的主意罢了。我不能喝酒，茶水意思一下了。”
    一顿午饭，宾主尽欢。
    柳北华带着田小雨回家午休。
    李媛带着刘国杰，盘问了一路。刘国杰把自己知道的详细说了一遍，可他知道的也仅有学校和夜市那点事，其他的说不清楚。
    赵大海拉住了陈海，说有事，找个地方说话。
    小院子里，赵大海把酒厂现在的情况和自己设计出来的计划讲了一遍。
    陈海一听，就抽了一口凉气，暗道，“不愧是风浪里打拼过来的，这魄力真大，厂里有明白人啊！”
    推演了一会，俩人细细的讨论起来。

 第85章 谋局

    赵大海的气魄很大，兼并都不考虑，更别说划拨利润了，在连续的会议后，酒厂领导层达成了一致：拿地盖厂！
    不到时机，所以最核心的思路被赵大海和陈向东完美的隐藏起来。趁钱还在手里，那就扩大规模，顺带着推动解决企业内部改革的事，捎带着完善制度，解决吸纳劳动力的问题。
    一举多得，一箭多雕。
    步步递进，层层保障。
    不论能做到哪一步，都可以为酒厂未来的发展打好基础，更重要的是，一旦启动，没有输家，各方各面都能收获满满的利益。当然除了极个别别有想法的人除外。
    陈海只想挑大拇指夸一句，狡猾狡猾滴。
    拿地有划拨不是事，制度和招人也不是事，内部改革需要上级主管部门的审批，这块陈海拿不准，可恰恰是第一步行动的核心。
    算算时间，那个实施意见应该面世了。
    赵大海说道，“酒厂里的意见也是集中在这块，其他的事大家是双手欢迎。可政策不明朗，谁也没办法。”
    “田大有不是企改小组的领导么，找他聊过没有？”
    “没和你通完气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哪能找他，不就暴露了么？嘿嘿”
    陈海莞尔，知道赵大海的意思，有自己在，田大有不会公事公办的。
    看来今天下午又不能去学校了。
    跑出去找公用电话给田小雨家打了过去，是柳北华接的电话。
    陈海嘴很甜，最后留下赵大海的传呼。
    …
    田大有有些疑惑，不清楚陈海找他什么事。看看日程表，今天下午倒是可以，就对电话那头的柳北华说道，“下午我有时间，你让小海来找我。”
    “什么？去找你？田大有你想清楚啊，要是没有陈海，小雨能拿到年级第二？你别摆那个臭架子，下午你跑一趟，我让陈海就在今朝广告那个院子里，你直接过去。谈完事，你也来饭店看看，你老婆我以后就要在那工作了，你也不说去看看。”
    田大有乐道，“好好好，我去还不行么？要不晚上咱们再单独请陈海一顿怎么样，对了，家里的酒还有没有，要不要跟陈海说一声帮咱们张罗点。你是不知道，那个酒在我单位都传疯了，茅五剑都快没人喝了。”
    “再说。我给小海回个传呼，你麻溜点就行。”
    赵大海传呼响了，拿起来看到一行字：在小院等着，柳。不认识啊，那是谁打的。
    笑道，“没电话真是不方便，干脆厂里给你们装一个。”
    陈海笑道，“可别，不合适，犯不着这种小事。行了，田叔叔来这跟咱们碰头。咱们商量商量一会怎么说。”
    讨论了一会，俩人都认为，还是得搞清楚政策，田大有是一方面，自己也得明白才行。
    干脆，找报纸，赵大海骑车去厂里把一个月内的人民日报和省报都取了回来，一人一半，倒着往前找。
    一份报纸八个版面，屋子里哗啦啦的响个不停。突然，陈海喊道，“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
    赵大海蹦过来一把抓起，死死的盯着标题：《批转关于1996年国有企业改革工作实施意见的通知》！
    贪婪的一字不落的看了一会后，陈海就看见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啪嗒啪嗒的落在报纸上。
    “赵书记…”陈海轻轻的叫道。
    “小海，厂子有救了，咱们的办法能用了！”赵大海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着。
    自打见第一面起，无论是省台还是酒厂红火起来，陈海都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赵大海，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老爷子现在竟然泪流满面，可想而知日夜弹尽竭虑全身心为了厂子的赵大海同志在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之后的心神荡漾。
    没错，真正的希望，从此便有了不再受制于人的可能，不再需要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关系和命令上，可以为了厂子的兴旺真正的做应该做的事。
    也只是希望，通知上明确的写着100家，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小城的小酒厂。
    要把希望变成现实，仍旧需要大量的工作和时间，但终归是有希望了不是么。
    陈海及时的转移了话题，“赵书记，看报纸不应该是领导必须的工作么？怎么这十天前的报纸，敢情你多久没看过报纸了。”
    赵大海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收拾好心情，笑骂道，“厂子都忙成啥样了，哪有时间看报纸。拿批条要酒的，托关系塞人的，用调研名义来拿东拿西吃吃喝喝的，更别说要厂子主动表示表示的，要厂子主动表态支持这那的。有时候我都想，这厂子干的是个啥劲啊。没效益的时候像个孙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效益好了还是个孙子谁也不能得罪还是到处赔笑脸。我这把老骨头看着现在还在台上，可谁知道哪天上面就把我撤了呢。撤了我不要紧，要是来一个胡干蛮干或者唯命是从的二杆子，酒厂就彻底完蛋了，咱们厂那些职工好不容易才过了两天好日子啊。小海，你一定要帮我帮厂子，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陈海越听越是心惊，这些不用想就知道。越听越是钦佩，从来没见过这么纯粹的人，若不是自己做了一些事，恐怕也不会有见到的机会。
    刚想说些什么，房门被敲响，扣扣扣。
    俩人对视一眼，赵大海急忙收拾好自己，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陈海点点头示意没问题后，才走过去开门。
    门外正是田大有，尼克服，手提包，身后没人，只有一辆自行车，一看就是骑车过来的。
    陈海挤出笑容，嘴很甜的喊了声田叔叔，侧身让开位置。
    田大有点点头，进到屋子里，就看到赵大海勉强微笑的表情，快步走过去伸出双手，说道，“赵书记，不好意思，听见你们说话就想着等你们说完再敲门，却听到了你刚才的肺腑之言。我代表谁也不合适，今天咱们都是自己人，我非常敬佩您。”
    赵大海又有点激动了，情绪就要起飞的刹那，陈海插话道，“田叔，我也敬佩你，本来应该是我们去找你的，没想到你亲自来了。让我受宠若惊啊。”
    田大有转身笑道，“还没谢谢你呢，小雨能考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我跟你约一顿酒，看你时间。”
    陈海这是真的受宠若惊了，连说不敢。
    赵大海打起了配合，“择日不如撞日，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好酒，没上市的。”说完急匆匆走了出去。
    屋子里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泡好茶后，陈海直入主题，“田叔，刚才我们翻报纸看到了这一篇，嗯，你看。”把报纸递了过去。
    田大有看了看标题，又看到点滴的湿痕，点点头说道，“有什么想法？”
    “改革。”
    “南天酒厂？”
    “嗯，虽然轮不到进入试点，但大有可为。”
    “现在动会有风险的，考虑好了么？”
    “这不跟您咨询么。问题是你敢做么？”
    “哈哈哈，你小子，当真是鬼精鬼精的，你还别用激将法，我告诉你，我一直在等着酒厂去找我呢，这事我没法先主动，你懂么。今天看到赵大海，我就明白这是个什么局了。”
    “反正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我是不会告诉田小雨的，她还不知道咱俩已经见过了的。”
    “别拿小雨说事。你们应该商量过了，打算怎么搞？大搞还是小搞？”
    “彻底搞，搞彻底。如果能成，南天酒厂会是咱们市的招牌。如果成不了，刚才您若是听到了赵书记的话，就会知道酒厂会是昙花一现。”
    田大有闻言，陷入了沉默，手指敲打着桌面，和副班长的习惯一样。
    屋子门再次被打开，赵大海拎着几瓶没有包装的酒走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刚研究出来的新品，田组长尝尝，提提意见。小海，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好好设计，还像以前那样，合规合法，正式流程。菜一会送过来，就是几个下酒小菜。”说着又拿出一套玻璃酒杯。
    老狐狸一番话，很清楚就是借陈海的势，隐晦的告诉田大有，酒厂有今天，陈海功不可没，能不能有以后，陈海很重要。
    明白人在一起，说话做事都很省心省力。
    田大有哈哈笑道，“好，咱们边喝边聊。”
    小菜还没送过来，等着也是等着，拿过一瓶酒来打开，分别倒满后，端起自己面前的喝了一口，嗒嗒嘴，说道，“赵书记，这酒怎么这么柔，回口很甜很香，和以前的风格不一样啊，是不是加东西了啊？”
    赵大海笑道，“你这话要是被你爸听到，就等着踢屁股。酒里加东西，那不是昧良心了么。这酒可是动用了压箱底的宝贝，放了二十多年的老酒！你小子上次不是说给你准备点好酒，高考之后用么，你爸可上心了。厂里可是特批开了一坛二十年以上的好东西啊。怎么样，这次 你年级第一拿到了，这酒是不是可以叫做状元酒了？“
    田大有正把酒液在嘴里来回翻滚着，细细品味，听到这句话，抬眼看过去。

 第86章 各自立场

    陈海摇摇头，一口喝完，满口清香，下喉非常舒服。等酒香在嘴巴里散去后，长吸了一口气，说道，“状元酒不好，让人想到状元红了。名字嘛，田叔，你有没有好词？”
    火力转移，三只狐狸开始交锋。
    田大有把酒液咽下去，笑道，“赵书记，这是要准备趁热打铁了么？好事，可这名字不好想。这样，咱们都想想，写下来，挨个琢磨。”
    赵大海大喜。陈海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分发给两人。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后，三人把自己能想到的名字摊开在桌子上。
    田大有和赵大海的思路是寓意吉祥，状元的酒、魁星酒、文曲星酒等。陈海只写了四个字，被两人盯着看了半晌，然后不约而同的大笑，连连呼好。
    很简单的四个字，感恩的酒。
    都是明白人，一下就看出了这四个字的寓意。
    赵大海感慨道，“你小子啊，这又是给酒厂打开了一个市场，最大的、利润最丰厚的市场啊。”
    田大有点点头，“没错，以后酒桌上估计见不到其他酒了。这四个字啊，无往不利。”
    陈海笑道，“朋友的酒打开局面，感恩的酒奠定江湖地位，后面应该还有一款酒，但现在没灵感。赵书记，这几款酒可以组成一个系列了，咱们是不是该想想系列的名字了。”
    赵大海摆手道，“我不行，肚子里的墨水还没酒量多。田组长，要不你来？”
    田大有摇头道，“这个系列都是陈海设计出来的，干脆就让他包圆得了。小海，赶紧的。”
    陈海看看眼前两个老狐狸过招，心里感叹，“算了，还是我来当头炮。”
    琢磨了一下，说道，“友情有了朋友的酒，父母长辈和工作上的贵人也有了感恩的酒，好像是人的成长和在红尘中的历练，那么，就叫做人间好不好。”
    “人间系列，朋友的酒，感恩的酒，好，这个寓意当属第一流！我算是明白了，小海你设计的根本就是一个人的修行啊！”田大有叹道。
    赵大海嘿嘿的一直笑，端杯道，“啥也不说了，我敬田组长敬小海，酒厂的兴旺有希望了啊！”
    田大有却被勾起了思绪，端杯喝下，默默不语。
    陈海倒完酒，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田大有突然声音低沉的说道，“人间，多好的名字。我很喜欢小海你那烤串摊的两句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人这一世，求的很多，但吃饱春暖有了生活的基本保障后才能追求更多的东西，这就是凡人心。今天咱们都是自己人，敞开了说，酒厂是不是想要改制？”
    摊牌了。
    赵大海想要说话，陈海抢先说道，“田叔，除了改制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田大有感慨道，“上安市企改小组成立两年了，其实没做出什么成绩。工商企业的承包制问题太多隐患太大，九三年之后就不再搞了。但各个企业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管得太多管得太宽，企业没有自主性没有积极性，能对付一天是一天。我很钦佩赵书记，在最难的时候，南天酒厂的人心没有散掉，保存住了力量，才有了打开局面的可能。
    实施意见这篇文章，我个人认为是打破目前僵局的钥匙。在党校进修时，曾有幸听过厉教授的课，更有幸请教过他。企业改制到底改的是什么，是要生产力和生产要素真正结合起来，提高资本回报率的同时提高从业人员的收入，再带动社会消费的提升。南天酒厂确实不容易，刚才我也听见了一些，如果还是现在的企业性质，南天酒厂能经得住多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海你说得对，除了改制，别无他法。这件事，我支持。如果酒厂能拿出完整的合规合法的方案，我可以去做上面的工作。“
    赵大海苦着脸说道，“我们厂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田组长，我们厂的统一意见是改制这事得是在上级领导的指导和帮助下，我们才有能力去一步一步的把工作做扎实做到位。“
    田大有笑道，“怎么的，拿一厂子人来吓唬我啊。赵书记，你说这话是不是拿我当外人了，小海在这，你自己看着办。”
    赵大海痛痛快快的自罚了三杯，这才高兴起来。
    有人敲门，陈海出去接回来几个小菜，拍黄瓜花生米红烧肉炸蘑菇啥的，中午刚吃过，也就是下下酒。
    老狐狸们演戏，确实挺好看。陈海回味着刚才的交锋，简简单单几句话几杯酒就把各自的想法和计划沟通完成，不愧是体制内打滚的人呐。
    方向一致，两个老狐狸细细的商议起来。
    陈海本来打算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结果那俩人在第一个具体问题上就有巨大的分歧，于是不得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第一个问题是确定酒厂如何扩产。田大有希望可以兼并几个厂子，能拿到地皮及附属建筑物和职工，同时也能为市里减轻负担，大家都能得到好处。赵大海则是想要一片地皮，酒厂自己盖，这样能保证水源和土地能达到生产标准，至于兼并企业接受员工承担债务，不是不可以，但能否避免拖累酒厂的正常发展。
    一个是考虑维持大局，一个是算明白了自己的账，各有心思，只在扩产上达成了一致，其他方面分歧严重。
    陈海无奈插话道，“难道咱们部先算清楚扩产需要多少资金多大地皮么？”
    于是第一个问题变成了要扩大多少产能。赵大海的劲儿很足，目标定在了扩大七千吨，整体达到一万吨的产能。田大有算完后认为资金太紧张，边卖酒边建设的风险有点大，建议先扩三千吨，稳住之后再扩四千吨。
    争执半天，各有各的理由。
    陈海又无奈的插话道，“扩产是好事，就算地皮能拿到的话，咱们是不是根据地皮大小再确定扩产多少呢？”
    于是第一个问题又讨论起要跟市里申请哪里的多大的地皮。
    这次两人的意见很统一，以现在酒厂占地为基数，扩三千吨就算一点五倍，扩七千吨扩四倍。琢磨了半天，市里还真没那么大的地皮，只能往郊区去找，可将又会是一大笔费用。
    陈海干脆又插话道，“山上行不行，水源附近行不行？地皮有没有要求？”
    田大有知道大概，具体条款得查阅或去土地局问问。赵大海则说，水源得保证，土地最好没有被重金属或者其他有害物质污染过。
    地皮和产能的事，俩人都记下来，暂时跳过。
    又回到如何扩产的老问题上，经过两个前置问题的铺垫，这次两人很快就一致了，根据地皮再决定，力争最好，最低也要接受几个工厂的职工。
    陈海忍不住又插话道，“田叔叔，为什么一定要接收其他经营不善的单位呢？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又没有酒厂那种齐心协力，接受进来不是添乱呢么？”
    赵大海笑着不说话。
    田大有叹口气说道，“企业经营不善，除了上面管得多以外，还有就是负担重，一家工厂为例，估计最少二分之一的在册员工是企业的负担，离退休的，干不了活的，碰上个大病，能吃掉多少利润。若是企业的领导再胡搞瞎搞吃吃喝喝揣腰包的，那没个好。但总有能干活的，这部分人正是年轻力壮的好年纪，太可惜了点，能接收就接收。”
    “哦，接受一部分，那剩下的那些呢？都是做过贡献的，不能不管啊。管了的话又承担不起。”
    按说企业承担社会责任事应该的，但突破企业的承受限度，只能是大家一起互相拖死。社会保障？现在没这个制度。
    田大有苦笑道，“能管一天算一天，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谁手里不是一堆报销不了的医药费呢。兼并接收也只是权宜之计”
    陈海想了想说道，“咱们先不考虑兼并的事，我好好想想。先确定扩产，那么是不是该讨论改制了？”
    气氛有些沉闷了，还好陈海说要想想，那就继续讨论方向的事。
    田大有说道，“这个文件其实已经上会讨论过了，大部分的意见是等试点有了结果后再开始。副班长和我的意见是少数。所以，我希望酒厂梦主动提出来。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市里有想法进行改制的企业很多，这里面的事太烂就不说了。有能力的却只有七八家。如果酒厂能改制成功，是个好事，整盘棋就活了。”
    陈海点头道，“改制是大势所趋。不是每一个都像赵书记这样有魄力又有能力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得摸着石头过河，谁也没干过，只能一点点的摸索。不过，田叔叔，应该有流程性的东西，先做什么后做什么要完成什么手续归口哪个主管部门啥的。”
    赵大海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细点听着。

 第87章 开怀之后有新事

    田大有摇头道，“文件刚出来十天，只能算个基调，还没有看到具体的东西，需要出去考察学习，把试点是怎么搞的研究透才行。要不市里谁也没干过，谁也不想担责任。”
    陈海看向赵大海，扭头又问道，“田叔，如果是酒厂自己来设计如何改制呢，能不能行得通？”
    “酒厂能提出来具体的办法的话，合规合法我相信，我们走流程也没问题，市里集体决议也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是酒厂能不能敢不敢背起来这个责任。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追责的啊，咱们得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和现实的检验！”
    赵大海当场就要拍胸脯立军令状。
    陈海赶紧一把摁住他，这不是添乱呢么，拍胸脯谁不会，关键是要把问题解决掉解决好。
    陈海想了想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酒厂积极主动是最好的选择。等上面指导其实并不靠谱？”
    田大有再次无奈的点头道，“话确实不好听，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假如最后搞成了，功劳也不是酒厂的，你们明白么？”
    陈海拍手道，“你们要虚的，我们要实的，没毛病！那就这样定，酒厂自己设计怎么改要什么文件走什么流程，市里就负责批准或不批准。这块，田叔你要费心了。当然，咱们自己人，咱们商量着来，对不？”
    田大有笑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可以个人身份参与进来做前期工作。等到方案都确定下来，估计官方就会介入，大概率是企改小组。行么，赵书记？”
    赵大海早就欢喜的不行了，迫不及待的点头。
    陈海又问道，“需要时间。那酒厂先开始扩产的各项准备工作，同时研究设计改制方案。市里提要求要兼并啥的，再说。一步一步来，啥也不能耽误，咱们就这么定！来，我敬田叔和赵书记一杯，今天咱们把方向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具体行动，我先预祝顺顺利利的！”
    三人大笑，喝干杯中酒。
    接下来就要确定联络人，那没啥好讨论的，只有陈向东能做这个事，就因为他沟通各方信息最方便。
    陈海明白赵大海这是要把陈向东当做接班人了，但没办法，联络人确实没有人选了。
    田大有更是清楚，整个事情少不了陈海这小子，脑袋瓜子太好使了。
    商议妥当，三人放松了下来，一下午的沟通，基本都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建立起了有效的沟通和初步的信任。
    天色有些擦黑了。
    赵大海又干掉一杯酒，问道，“小海，感恩的酒有了，是不是像朋友的酒那么搞？”
    陈海点头道，“熟能生巧，最好用原来的方法。”
    “歌呢？”
    “倒是有一首，不是我的，估计得买版权。买回来就是咱们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田大有笑着催陈海唱一遍。
    陈海也不推辞，回忆了回忆歌词，开口唱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随着歌词，田大有渐渐回忆起自己的曾经，赵大海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一曲终了，俩人沉默。陈海自顾自的喝杯酒润润嗓子，这酒得多喝点，以后不一定能喝到了，一旦批量生产，肯定要差点意思。
    赵大海也端起酒杯喝掉，“小海，这歌不像以前那几首能直接唱到人心里去，得琢磨琢磨才行。”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田大有说道，“我倒觉得挺好，能看到成长和成熟。”
    陈海笑道，“广告就用几句就行。其他的可以做v，妙姐轻车熟路。不过，这次推广，得设计好节奏，什么时候开始很重要。”
    赵大海想了想，“我不懂，让妙妙费脑子去。来，咱们喝酒。对了，还得让妙妙去弄版权。”
    田大有笑道，“对，咱们喝酒！今天真高兴啊！企改小组这几年，就今天最高兴！小海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学，少喝点儿啊！”
    陈海连忙拿过酒瓶，“都年级第一了，喝点怕啥，喝多了正好验证下这酒上不上头，第二天头疼不疼。来来，赶紧碰一杯。”
    三人大笑，畅饮。
    喝了一会，吹牛聊天正高兴呢，吴秀琴和柳北华推门走了进来。
    又来了一个好酒的。
    下午三人话说的多，酒喝了一瓶，第二瓶陈海没喝。柳北华喝的将近半斤，看来是放开自己了，反正以后要长打交道，跟酒厂的人打交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酒。
    屋子里热闹起来。幸好赵大海拿来的酒只有三瓶，最后一瓶陈海说啥也不让开了，说是让田大有拿回去找机会做做市场调查，看看那个圈子里接受程度有多高。
    赵大海嘿嘿直乐，看懂了陈海的意图，就是找个借口让田大有拿走。
    柳北华把酒抱在怀里，说要珍藏。田大有哭笑不得。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众人把屋子收拾干净。赵大海先起身告辞，说要回酒厂看看。
    陈海和老妈又去了装修现场看看情况。
    田大有和柳北华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往家走，夜风吹来，酒意微醺，十分舒服。
    柳北华好奇下午都说了点啥，田大有把扩产的事说了，没说改制的事，这么敏感的话题现在不到透露的时候。
    随后感慨道，“小华，咱们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啥，你看陈海十八岁的时候都干了点啥。咱家闺女现在连学习也比不上了，我对你入股的决定佩服的五体投体，你的眼光太毒了。”
    柳北华娇笑，酒后的眼眸妩媚如丝。
    …
    第二天，陈海醒来时没有任何酒后的不适，暗道酒确实好，老爸太牛。
    经过一天的喧闹，学校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郑春生早就提前安排好各科老师，统一宣扬陈海三人是如何取得巨大突破的。下午田小雨和刘国杰到校后，又让二人现身说法，着重提及龙门秘籍的有效性和高标准的自我要求。受到陈海三人的刺激，大部分同学开始玩命的学习，龙门秘籍收到空前的欢迎，陈海三人在学校里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手里的活，回答同学们学习上的问题。
    先是同班同学，很快高三各班都有人来问，然后就有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堵在教室门口和厕所的必经之路上，搞得陈海三人哭笑不得。
    没办法，直接去校长办找到郑春生，说再这样下去就会严重影响学习进度了。郑春生很着急，月底的市级联考只剩九天，现在一点都马虎不得，召集教导处长，安排通知各年级班主任和学生等到联考结束成绩出来之后再去找陈海他们答疑解惑。
    正要起身告辞，郑春生拦住了三人，“还有两件事得通知你们，一是上级决定给你表扬你见义勇为，颁发证书奖金，上周的事，我给拖到这周了，要不今天弄完？不耽误你们的复习。二是你们找个时间，和出题组碰一碰，把你们对摸底考试卷子的看法聊一聊，提供些意见。”
    陈海想了想，说道，“第二件事义不容辞，为学校、老师、同学们，必须得尽力，我们琢磨一下，下午自习没问题。第一件事，别影响同学们，电视上报纸上已经宣传的够多了，没必要搞什么仪式再浪费同学们的时间。要不校长大人你帮个忙，你去露个脸怎样？”
    郑春生哈哈大笑道，“行，我就替你跑一趟。那么，咱们说好了啊，下午自习。好好弄，给出题组找找麻烦，哈哈哈。”
    对形式主义，陈海深恶痛绝，搞仪式又浪费时间又得做领导们的背景板，揽功劳出风头的事，你们开心就好，我是不会陪你们玩的，要是能有加分也算。
    但对龙门秘籍和出题组，陈海十分上心。回到教室后，三人找出卷子，从试题构成入手，对难度分析、各题型的考察方式、分数分布等进行了细致的拆解，并和过往三年的高考卷进行对比分析。三人讨论了很久，把三人的想法整合成一个整体，形成了一个细致详尽的分析报告。
    做完之后，三人长舒口气，感觉自己对考试的认识更深了一层，尤其是对试卷的出题思路和手法有了更为清晰的判断。
    下午的自习课，市一中办公楼大会议室门外。
    陈海三人已经准备好了，认为即将开始一场唇枪舌剑，因为他们准备了好几条意见。
    摩拳擦掌的推开会议室的门，三个人却呆住了。
    目光所及，除了熟悉的校领导层和各科老师外，竟然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头发花白甚至白透了的老年人。
    宋红卫招手道，“别愣着了，快进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一圈走完，陈海田小雨刘国杰三人才知道，出题组的真正成员竟然就是这些已经退休了年的老教师，而且不仅仅是市一中的，是郑校长把整个上安市挖了一遍，退休的、因教学严谨而口碑好的、参加过出题或者阅卷的，全是特级教师。
    陈海顿时收起了刚才的想法，和学校老师比较熟悉，可以稍稍肆无忌惮一点。但在这些退休了的特级教师面前，还是收敛起来比较好，人家不论从年龄还是资历都应该给出足够的尊重，毕竟还不熟嘛。
    握手结束，挑毛病会议，哦，不是，是出题研讨会议正式开始。
    郑春生先介绍了陈海三人的成绩和学习情况，尤其是龙门秘籍的提出者和最先使用者后，一群老教师兴致勃勃的盯着三人。
    刘国杰有些紧张起来，悄声道，“我怎么感觉不大好呢？”
    田小雨也悄悄的点头。
    陈海低声道，“咱们按照原计划，一会到咱们的时候我先来！”

 第88章 新老交锋

    宋红卫最近春风得意，作为最先挖掘出了陈海几人的老师，成为了整个龙门秘籍编撰组的负责人。
    还好，宋红卫对名利并不在意，和同事相处融洽，十分注意维护整个编撰组的氛围和进度。起初张秀萍还颇有微词，但自从发现大家对她有些防范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不再争权夺利，只想着把自己带这批学生的升学率和重本率提上去。
    摸底考试之后所有的分析和数据最后是汇总到老宋手上的，熬了一天一夜后，中午形成了最后的报告。
    现在正在被投影到白墙上，老宋依次挨项的阐述着每个数据背后的意义。
    陈海三人听的津津有味，直到听完之后才知道现在市一中的真正实力。
    尖子生百分之十上下波动，这就是一中的招牌。没希望的在百分之二十波动，剩下的七成都是可以升级到更高学府。
    七成的比例，二百多人，这就是一中的真正实力。
    郑春生不喜欢玩掐尖的事，所以尖子生的数量较为单薄。和老对手的竞争就吃了亏，毕竟大多数学生和家长只知道哪所高中考的好大学多，就认为自己也有可能了。
    老宋讲完，郑春生示意出题组进行总结分析。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教师开始发言，“我认为这次出题是基本成功的，首先在增加难度的前提下学生们没有出现下滑…”
    陈海听在耳朵里，有些皱眉，他一直认为，打官腔约等于废话，除了邀功就是推诿，不管有多少荣誉或者职务加身，一般是没什么真正实力的。不过，人在江湖飘，不打官腔也不行，要是有真本事的话，很快就会表现出来。
    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可以确认对方虽然头发全白，但是没有什么真本事了，估计是八面玲珑熬出来的。
    没法打断，只能选择不听，陈海可不想得罪这样的人，犯不上浪费本来很好的心情。于是开始神游，推演着酒厂若是兼并，如何解决沉重负担的事。
    剥离债务，这个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胖赵大海去弄。优良资产么，厂房机器啥的估计也剩不下什么残值了，也就土地，可值钱还得等一份文件然后再等好几年。领导层是一个都不能要的，不为什么，就是不能要。
    这么一算，除了一些正当年的劳动力还得筛选之外，兼并基本上就是伸出援手大爱无疆主动背包袱了。
    这买卖没法做，根本就不是一个企业能干的事，利润无法支撑发展，搞不好还会散掉人心。除非找到一种能干不累还不会丢面子的适合退休人员的工作，那只有报刊亭、纠察队了。
    写写画画着，把各种思路记下来，然后又一一划去。直到被田小雨推了推胳膊，抬头看过去，田小雨好看的小嘴努了努，示意往对面看。
    老教师已经发言完毕，正笑眯眯的看着陈海，看到他抬头后，说道，“陈海同学，我们都说完了。”
    陈海看向郑春生。
    郑春生笑呵呵的说道，“今天的会议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请陈海田小雨刘国杰三位同学从学生的角度，谈谈看法，各种看法都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学生和老师之间也许就能碰撞出些火花呢？能更好的做好高三备考工作。你们三个，谁先来？”
    刘国杰和田小雨同时看向陈海。
    陈海本来今天想和老师们认真探讨下，结果碰见个玩资历的老家伙，虽然没有对话更没有交锋，但很不爽，这不纯是浪费时间么。但愿这老家伙不敢正事，要是让他出题审题，那就握草了。
    陈海还真没看错，这位老教师不是市一中的退休教师，而是市二中的，带的班在最后一个重点班和第一个普通班来回徘徊，虽然在同事间的口碑不错，但在学生中的口碑不咋地。退休前几年花了大力气才评上特级，退休后没事就靠着给找上门来的学生补补课，打发时间还能挣到钱。但后来因为教不出来成绩，找他的人越来越少。当郑春生找上门来时，欣然答应。
    陈海虽然不爽，但没有针对他的想法。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不招惹自己，他们开心就好。
    点点头，站起来给在座的老师们先鞠了一躬，“首先感谢各位老师的辛苦，我给大家鞠一躬。”大家都笑了，这小子行，会来事。
    坐下后，陈海继续说道，“这次考试我们都准备了很长时间，可以说拼尽全力了。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我们都可以说这一次问心无愧。本来郑校长说要研讨一下时，我们三人还在想着准备月底的联考，更不敢在各位老师面前放肆的。但郑校长说了一句话，我们就乖乖的来了。他说这义不容辞的事要是敢推脱就要踢我的屁股。”
    众人大笑。
    气氛轻松下来，铺垫到位，那就开整。
    陈海继续说道，“我们也做了一个报告，主要是和过去三年的高考题做了对比，并对试卷的整体思路做了分析。阿杰，帮我交给郑校长。小雨，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
    刘国杰从书包里拿出分析报告，麻利的绕着会议桌，递给郑春生。
    郑春生打开看了看，示意用幻灯机投影到白墙上。
    田小雨站起来，走到幻灯机旁，高马尾一晃一晃的，咳嗽了两声，声音清脆的讲解起来。
    在座的人，谁也没想到陈海三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随着幻灯机的明灭，渐渐的被思路清晰、数据详实、来历清楚的报告吸引了。这可比刚才枯燥无聊的泛泛而谈强的太多了，满头白发的老教师有些坐不住，屁股扭来扭去，面色通红。
    老宋看的津津有味，这份报告和他的报告结合起来，更能清晰的判断出市一中的实力和提升空间，不论教师还是学生都会受益。
    田小雨解读结束后，微微鞠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海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路。
    “陈海同学，你这份报告写的太好了，让老头子我自愧弗如啊。”原来是满头白发的老教师，只见他笑呵呵的，“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提出的仍需加强针对性训练，这可需要大量的题和时间才行。你觉得同学们能不能有时间去完成呢？”
    陈海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提的很刁钻，回答有就是给老师们增加工作量，回答没有就是说这个建议其实是无效的。
    不由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老教师笑呵呵，完全看不出来是故意为难。
    陈海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朗声说道，“我说一下我们三人现在的学习方法。过年后到现在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里，我们三人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不断的模仿高考试卷的出题思路和难度给自己出题。”
    刚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一阵议论纷纷。如果陈海不说，谁也想不到他们三个人现在是这么学习的。
    郑春生拍了拍桌子，阻止了大家的议论。
    等略微安静下来后，陈海继续说道，“所谓的针对性训练，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被动的，就是学生答题，这是我们上个学期的学习方式。老师出的题也好，外面找的题也罢，学生通过题海战术来训练题感和熟练度。
    另一种针对性训练则是主动的，就是学生出题，站在出题人的角度去思考各种知识点的如何整合如何考察，分数如何分布，陷阱又在哪里。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反而发现了很多之前学习时的盲区和丢分点，这时再做题反而极为有效，对考点的把握和题型的理解相比以前更深刻。
    我们认为，针对性训练，首先就是被动和主动。其次，针对性训练有一个特点，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都可以对考场心态起到积极的作用。就像高中做初中的试题一样，心态很轻松。练到位了，题型怎么变都能看出来是在看什么该怎么拿分，不会因为紧张而导致大脑短路。
    我们报告里提到的针对性训练，可以是题海战术，也可以不是。我们认为，所谓考试，就是以拿分为唯一目标，从拿分角度出发，不同成绩水平的学生进行不同的训练，一分一分的拿，逐步上升，这才是针对性的真正含义。“”
    刘国杰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三个人中，原来成绩最差的是我，陈海比我强点，最好的是田小雨。我们三个人做题的角度和难度是不一样的。去年陈海要求我们少做题，但每一道都要做分析，考的什么，怎么设计出来的，考察目的是什么，陷阱在哪。每道题分析的时间要比做题时间长好几倍。寒假里，陈海请假了，但他要求我们玩海量做题，不做分析，我们反而发现做题越来越轻松，一看题就知道怎么拿分。针对性的目的就是要分。光做题不拿分，那不叫针对性训练，那就是没事找事干，啥也干不成。”
    会议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不少老师都在拿笔做记录。
    满头白发的老教师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左右看看，发现没人看他，悄悄的喘了口气。
    郑春生带头鼓掌，很多人也跟着鼓起掌来，有几个退休教师没有动，只是站着不说话。
    “说的非常好！陈海，你也继续说。”

 第89章 南天门夜市挂灯

    陈海不客气，这个时候没必要客气，开诚布公也就这一回了。以后哪有时间搞这些事呢。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这又是被老郑拿来开炮了啊，退休老教师，看来还会有个筛选的过程，真是不经历事看不出来真正的人品啊。
    继续开口道，“针对性训练，这是我们提出的第一个建议，也是最简单的。”顿了一顿，看向对方，笑了笑，才又说道，“第二个建议是创新。无论是教学内容，还是练的题，又或者是学习环境，完全可以创新，不再拘泥于现在的方式。
    比如说，把不同成绩水平的学生分开，尖子生就是练出题，中等水平就练得分率，后进学生就练基础，一切以拿分为目标。
    再比如，出题可以更难一些，变化可以更多一些，这块简单，应该能找到不同地区的模拟卷。
    再比如，一个教室八十人，教室里的空气质量太差了。完全可以分开做不同的训练，图书馆、操场那么大，这么做是不是可以考虑呢？毕竟环境对了，对思路和效率是促进的。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至于摸底考试卷子，都在报告里，就不重复了。再次感谢各位老师的辛苦付出。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复习了，你们看，都快晚自习了。“”
    窗外的天果然已经黑透了。
    郑春生说道，“谢谢陈海同学田小雨同学刘国杰同学，你们提了很好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赶紧去学习。”
    陈海当先就出了会议室，田小雨紧走几步跟上后说道，“陈海，是不是有点过了，那个老师我看挺和气的么。”
    刘国杰凑过来说道，“和气啥，你看他那发言，臭不可闻，说了半天就是不说正事，倒把自己夸了一顿，明里暗里都是他领导大家做出来的，你都没看其他老师的表情。”
    陈海摇头道，“就是不想浪费时间了，要不让他接上茬，还不知道会花多久。我可不会给他机会。强硬一点无所谓的，谁不知道咱们说的都是真东西好东西呢，他们能不能去做，跟咱们也没关系。咱们该干啥干啥。”
    三人去买了包方便面，回教室边啃边开始学习。
    会议室里，郑春生说道，“感谢出题组的各位前辈，时间不早了，改天我再请大家吃饭。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留下，咱们说点事。”
    老教师们听懂了，纷纷离场，三三两两的走了，一路上自有各种议论。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校长要讲什么。
    郑春生很感慨，“看到了么，这就是年级一百多名怎么到年级前十的。这几个孩子啊，凭的不仅仅是龙门秘籍。”
    宋红卫接话道，“他们凭的是陈海，凭的是自己的努力。你们可能没见过，面前这几个家伙都学疯了，天天都是黑眼圈，跟三只大熊猫似的。”
    会议室里响起了轻轻点笑声。
    郑春生开口道，“对于学生来说，拿分是唯一目标。对于学校来说，本科率是唯一目标，当然考上好大学越多越好。对于整个高三来说，针对性训练和分开学习，咱们有没有能力做到？如何做到？能有多大效果？你们讨论一下。”
    讨论很快有了结果，可行。
    场地足够，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题量足够也都分好层级了。问题是人手不够。
    郑春生思考了一会，“联考之前维持现状，咱们这段时间做好准备。联考结束就开始分层进行针对性训练，不到高考前一天绝不放松！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干，还能当个老二？到时候我给大家发奖金！”
    会议室哄堂大笑。
    …
    洪妙妙快忙疯了。
    旧礼堂上的熊猫模型已经开始安装了。饭店的装修要验收，精酿设备又到货了，安装完又得学习怎么酿造。夜市的装修结束，各种装饰逐渐到位并开始安装，宣传工作开始启动，联系电台电视台报纸策划开业典礼请领导讲话。又得抓紧忙酒厂新产品的包装和宣传。
    刚开始还有力气和吴秀琴抱怨，没两天就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了，走路都是一路跑。
    老洪心疼闺女，把夜市的活能接的都接了过去，分配给商业管理公司的各人，结果还得不停的监工，很快就和老陈俩人累的够呛。
    老陈觉得放心又有能力的人太少，完全不够用。总想着打电话让陈婷回来帮几天忙，打过去才知道陈婷也忙的不可开交，酒厂和上安市在省城的宣传都是她牵头。
    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只好找田大有汇报要求调派人手。
    田大有亲自带着自己身边的人过来帮忙，可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叫走。
    这天晚上八点多，忙碌了一整天好容易偷个懒的俩人躲在小院子里打算喝点酒喘口气解解乏，又被急匆匆冲进来的洪妙妙逮到，被撵出去察看夜市在晚上亮灯后的各种细节是否到位了。
    整个夜市用小腿高的钢制防撞护栏围了起来，在五交化公司和家具厂两个方向各设置了铁艺复古的牌坊作为出入口，旁边开辟了自行车存车处和机动车停车位，基本能做到夜市范围内不进车。停车收费，是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的盈利来源之一。
    南天门夜市，铁艺复古的牌坊上挂满了彩灯，五个霓虹灯大字烨烨生辉。
    很多人围在牌坊外，指指点点，高谈阔论，评头论足。有更多的人已经穿过牌坊或者跨过围栏进到夜市里，四处溜达着。
    这里面最关心夜市进度的是签订了租赁合同的商户们，尤其是最开始就跟着陈海摆摊的那些退休老干部们，没事就来工地现场转悠着，要不就是拉着老洪老陈询问还得有多久才能弄好，或者干脆就在自己选择的摊位位置蹲着琢磨怎么挣钱。今天晚上南天门夜市进行夜间灯光效果测试，当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可把他们都激动坏了。
    灯光设计，陈海取意为“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夜市范围内所有的树干都用灯带缠绕，树枝挂彩色流水灯，绿化带里都用地灯点缀，向上打颜色光。道路两旁用铁艺灯杆架设复古灯盏，色调采用黄色暖光。为了这些灯具，南天门公司派专人专门去了趟南方，满世界寻找厂家，好不容易才在浙省找到。
    老洪和老陈背着手，从外到里四下看着，对灯光呈现出来的效果极为满意。碰到老熟人，就停下来发烟接烟，嘻嘻哈哈的聊会天问问有啥意见没，可等烟抽完了，烟头却不想往地上乱扔，捏在手里，不舍得破坏这么漂亮的环境，碰到垃圾桶才丢掉。
    路面是按照陈海的想法，水泥为主材，人为刻画出仿石材的痕迹，一是为了防滑，二是好看。做出来之后，老洪老陈觉得很好看，干脆就让所有需要硬化的地方全都这么搞。
    俩人就又商量着卫生该怎么搞，是多放点垃圾桶呢，还是多派人打扫呢。一路上商量着畅想着，把夜市好好溜达了一圈，最后发现公共厕所的问题比较大。气味比较大，没有可以洗手的地方。还是位置比较偏僻，不影响摊位的经营。
    还有就是夜间的安全问题，元宵当晚公园那件事绝对不能出现，地痞流氓绝对不能在这搞事。
    把发现的想到的问题一一记下来，让管理公司的人去想办法。
    最后去了旧礼堂。
    礼堂外的墙面和台阶都已经整修完毕，保持着原本的风格，老洪很高兴，现在和当年刚修好时的样子差不多。屋顶上仍然围着绿色的围挡，这是陈海的要求，要在开业时才能扯掉，要的就是让人的心咚咚跳几下，再也忘不掉这里是南天门夜市。
    夜市里，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想着以后开业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盛况，俩人越溜达越有劲，脸上也露出了更多的笑。
    回小院子里，已经晚上十点了，两人累的不行，拿起桌上还摆着的小酒，美美的喝了几口，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后，老陈幽幽的说道，“可惜小海今天不在。他要是来了肯定很高兴。”
    老洪也叹道，“今晚亮灯调试，田大有也应该来看看。看看这景致，看看这人流量。以后的生意好不好，红火不红火，还得要好好琢磨才行。”
    俩人边聊边喝，半斤后觉得不太累了，就要起身锁门离开。收拾？今天哪有那个力气，明天再说。
    小院子的位置很微妙。
    夜市整修完后，小院子挨着旧礼堂，面向小广场，离摊位和仓库改造后的各种店面还有距离，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一共有两个小院子，整整齐齐的一排，都是酒厂的资产。
    洪妙妙的广告公司和老洪老陈挤在一个院子里，另一个院子没有用还是堆放着杂物。老洪曾经问过赵大海的意见，赵大海忙的脚打后脑勺，随口一句你们看着弄，不行就找陈海那小子出主意。
    可陈海一直忙着学习，老洪到现在都没有和他提过这两个小院子的事。
    站在小院子外，老洪看着璀璨的夜市，叹了口气说道，“老陈，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老了。咱们跟小海认识了才多久，还不到三个月，这一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陈笑道，“不老能退休么。好了，明天还得忙，赶紧回去休息。别忘了啊，今天发现的问题，明天得开会布置下去。”
    两个人刚走一会，夜市外就来了六七个人，推着自行车，看着灯火通明的夜市，啧啧称奇。

 第90章 烤肉店准备开门

    洪妙妙把老爸和陈叔撵出去看灯光设计之后，又跑到饭店里，打开所有的灯光，琢磨饭店在夜里的灯光效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三个人对彼此的能力特点和脾性越来越了解，配合越来越娴熟。做了分工后，洪妙妙先负责精酿，等学明白了之后再教人。柳北华负责大堂，招聘培训管理服务员。吴秀琴在忙碌厨房，进货备料制作调料。
    招聘的事搞了几天就停掉了。吴秀琴在化工厂的口碑一直不错，听说开饭店要找人手，闻讯而来的就有七八个人。厂子已经没效益了，不如来帮忙，也许能有个出路也说不定，反正停薪留职很好办，厂里巴不得呢。
    可全都是化工厂的人，对柳北华和洪妙妙来说不公平，吴秀琴坚持着要从外面再招一些人。
    结果出乎意料，有二十多人来应聘，都和化工厂的情况一样，单位发不出钱来，得找个能来钱的营生。
    三十多人，吴秀琴和柳北华发愁了，且不说用不了这么多人手，每个月的工资就得开出去不少，但来的人都有难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通知开始培训后再根据表现决定去留。
    还有就是饭店的名字。公司注册成了上安市南天餐饮有限公司，可饭店也叫南天么？怪怪的，不合适。
    在某天中午吃午饭时，陈海帮着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该培训就培训，尽量的留下来，实在不行的是坚决不能用，关键还是在薪酬制度制度上，这块他琢磨琢磨。至于饭店的名字，好办，仓库改造的，就叫仓库烤肉。主打的就是齐市bbq，关键在于好肉和蘸料上。
    吴秀琴在拿到蘸料配方后不断的试制，牛羊肉和各种烤品也在不断的试吃，估计要等到开业前才能最终定下来，菜品以后也是会经常调换。吃来吃去，可把三个人吃腻了，便又让老洪老陈陈向东带人来试吃，顺带着让大家适应饭店的各种工作。
    从来没搞过餐饮的三人，对仓库烤肉极为上心，边学边干，成长飞快，就算一直在吃各种牛羊肉，可还是瘦了三四斤。
    仓库烤肉所有的灯都亮起来后，洪妙妙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差了点东西，却想不出来。抬手看看表，已经九点半多了，干脆锁好门，到小院里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向市一中而去。得把那小子拽过来，谁让他脑子快眼睛毒呢？
    学校大门外，又能停车又得让陈海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大门口的路边了。
    停好摩托，摘下头盔，大波浪和烈焰红唇，高靴牛仔裤的洪妙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路灯下的柳北华和田大有一眼就看到了她。
    柳北华每天都很疲惫，却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太充实了。晚上不再喝酒，更没有精力和田大有聊天谈心，给女儿做好饭后，早早的就会躺下休息，第二天又会起来的很早。田小雨不止一次的提出意见说现在的饭没以前好吃了。
    看到洪妙妙后，柳北华有些疑惑，走过去喊了一声。学校大门外，两个美女抱在一块嘻嘻哈哈，吸引了更多的眼光。
    放学的大军走出了校门，又飒又爽的一个大美女吸引了所有少男少女的注意力，女生羡慕，男生咽口水。
    看到陈海三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来，洪妙妙挥手喊着，“陈海，我在这！”一下子把火力转移过去。女生看到这个大美女是在等陈海，齐齐发出了一声“哇”。男生们则恨不得把陈海打倒，再踹两脚。身边本就有一个青涩的美女田小雨，现在又有一个飒爽的大美女在接他放学。
    感受到各种意味的目光，陈海不当回事，可把刘国杰搞兴奋了，昂首挺胸的，推着自行车小跑过去，一脸谄笑的问道，“妙妙姐，你怎么来了。”
    “小胖子，你说你咋又胖了呢，是不是没好好学习？”洪妙妙打趣道。
    “哪能呢妙姐，我学习可用功了，上次年级第九，下次不得再往上蹦一蹦啊。”
    陈海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笑道，“妙姐，你咋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洪妙妙一瞪眼，“没事就不能来接你了啊，会不会说话。你咋又瘦了，走，姐带你吃好吃的去。”还是以往的理由和口气。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把刘国杰搞的不好意思了，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田小雨乖乖的叫了一声妙姐，就在一旁不说话了，她还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
    柳北华乐的不行，洪妙妙真是太好玩了。
    说明情况后，一群人呼啦啦想跟着去了夜市，路过公用电话时，陈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吴秀琴拉着陈向东也往夜市赶去。
    陈向东这段时间都要忙疯了，新产品要搞，扩产要搞，改制要搞，他还是最关键的联络人，小范围内的讨论都得他参与，上传下达也都是他的事。本来不情愿再出门，就想好好呆会喝喝茶，等儿子回来吃完饭就要早点睡觉去了。听到田大有也去，还是穿好外套出了门，有些事还得说说。
    走上夜市的必经之路时，陈海放慢了速度，示意大家观察一下人流量，看看都是什么年龄的人在这个时间不在家呆着出来晃悠。很快得出了结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年轻人居多。柳北华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年一直忙着照顾孩子，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座小城的夜晚，看看这座小城的人都在干什么。”
    远远的看到灯光璀璨时，刘国杰“哇”的叫起来，使劲蹬了几下，冲出队伍，一马当先的跑了。
    陈海笑着跟上去。
    到牌坊后，众人放眼望去，还有许多人在夜市里溜达着。
    洪妙妙指着牌坊说道，“总觉得应该挂个楹联，想来想去没什么太好的，就用了你那两句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现在看还是很应景的。要是夜市经营好了，也许可以抚慰一下凡人的心的。”
    田大有笑呵呵的说道，“那样的话，咱们再苦再忙也就值得了。”
    把自行车放到小院子里，众人溜达着逛着，不住点头。陈海田大有洪妙妙一直在观察夜市的氛围，仔细研究还有没有没考虑到的没做好的地方。
    终于到了饭店，仓库烤肉四个白色发光的大字立在房顶上，门口的墙上贴着门神画，大门做成了红色木门，一边一个铜制的扣门环。
    柳北华作为主人之一，主动介绍起来，“都是陈海设计的，这个大门的造价啊，你们都想不到，就是找了几块尺寸合适的木板做的，然后刷的油漆，除了人工外基本没啥成本。走，进去看看。”
    洪妙妙抱着吴秀琴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四下张望后惊奇的模样。
    店里基本实现了最初的设计，四周大玻璃，打通了视觉范围很是通透。房顶涂成黑色，水泥地面上摆放着铁管为架木板为面的桌子，中间挖了圆洞，里面是放木炭的烤盆，桌子上方是垂下来银色的灯罩，节能灯白色的灯光照射下来，过道用的则是灯管，整个饭店亮亮堂堂的，让人呆着感觉很舒服。
    精酿设备安置在靠墙的一边，金色的罐体在专门设计的灯光角度下有些耀眼，木制的台和高脚凳起到了隔离区域的作用。
    洪妙妙带着大家饭店的各个区域都看了一遍。吴秀琴则张罗着烤肉，请大家坐下来吃点喝点提提意见。
    刘国杰大快朵颐，田小雨吃的眉开眼笑，田大有不住点头，陈海咂摸着滋味。
    洪妙妙端过来几杯精酿，浓浓的麦芽香气让陈海垂涎欲滴，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半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开始发愁喽，白酒和啤酒以后喝哪个哟。”确实是很棒的味道，看得出来是真材实料严格配比酿造出来的。
    吃饱喝足，看看表，十一点多了，不能在这代下去了得赶紧回家。
    田大有和柳北华带着田小雨走了。陈向东已经趁机会和田大有沟通完了，心满意足和吴秀琴先回了。刘国杰唱着歌也跑了。
    只剩下陈海和洪妙妙，商量着要不挂一圈红灯笼，便宜简单醒目。
    站在旧礼堂的台阶顶端，看着眼前的灯光夜市，陈海十分感慨，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才多长时间啊，这里就变了个样。
    累了一天，洪妙妙觉得身体要散架了，干脆搂住陈海的胳膊，把自身的重量挂了一半过去。这时心神松下来，两个眼皮开始打架。
    各有各的状态，一时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一阵风吹来，洪妙妙惊醒，打了个寒颤，就听陈海说道，“妙姐，累坏了，回家赶紧睡。等这一阵忙完了，就好了。”
    洪妙妙拧了他一把，“忙完？早呢！你小子弄了那么多事，累死我了，好了，都回家睡觉。赶紧走！”
    分别时，陈海喊了一嗓子，“妙姐小心骑车，注意安全！明天跟大家商量一下，干脆提前几天弄个试营业！”
    洪妙妙比了个中指，摩托轰鸣，逐渐远去。

 第90章 烤肉店准备开门

    洪妙妙把老爸和陈叔撵出去看灯光设计之后，又跑到饭店里，打开所有的灯光，琢磨饭店在夜里的灯光效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三个人对彼此的能力特点和脾性越来越了解，配合越来越娴熟。做了分工后，洪妙妙先负责精酿，等学明白了之后再教人。柳北华负责大堂，招聘培训管理服务员。吴秀琴在忙碌厨房，进货备料制作调料。
    招聘的事搞了几天就停掉了。吴秀琴在化工厂的口碑一直不错，听说开饭店要找人手，闻讯而来的就有七八个人。厂子已经没效益了，不如来帮忙，也许能有个出路也说不定，反正停薪留职很好办，厂里巴不得呢。
    可全都是化工厂的人，对柳北华和洪妙妙来说不公平，吴秀琴坚持着要从外面再招一些人。
    结果出乎意料，有二十多人来应聘，都和化工厂的情况一样，单位发不出钱来，得找个能来钱的营生。
    三十多人，吴秀琴和柳北华发愁了，且不说用不了这么多人手，每个月的工资就得开出去不少，但来的人都有难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通知开始培训后再根据表现决定去留。
    还有就是饭店的名字。公司注册成了上安市南天餐饮有限公司，可饭店也叫南天么？怪怪的，不合适。
    在某天中午吃午饭时，陈海帮着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该培训就培训，尽量的留下来，实在不行的是坚决不能用，关键还是在薪酬制度制度上，这块他琢磨琢磨。至于饭店的名字，好办，仓库改造的，就叫仓库烤肉。主打的就是齐市bbq，关键在于好肉和蘸料上。
    吴秀琴在拿到蘸料配方后不断的试制，牛羊肉和各种烤品也在不断的试吃，估计要等到开业前才能最终定下来，菜品以后也是会经常调换。吃来吃去，可把三个人吃腻了，便又让老洪老陈陈向东带人来试吃，顺带着让大家适应饭店的各种工作。
    从来没搞过餐饮的三人，对仓库烤肉极为上心，边学边干，成长飞快，就算一直在吃各种牛羊肉，可还是瘦了三四斤。
    仓库烤肉所有的灯都亮起来后，洪妙妙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差了点东西，却想不出来。抬手看看表，已经九点半多了，干脆锁好门，到小院里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向市一中而去。得把那小子拽过来，谁让他脑子快眼睛毒呢？
    学校大门外，又能停车又得让陈海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大门口的路边了。
    停好摩托，摘下头盔，大波浪和烈焰红唇，高靴牛仔裤的洪妙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路灯下的柳北华和田大有一眼就看到了她。
    柳北华每天都很疲惫，却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太充实了。晚上不再喝酒，更没有精力和田大有聊天谈心，给女儿做好饭后，早早的就会躺下休息，第二天又会起来的很早。田小雨不止一次的提出意见说现在的饭没以前好吃了。
    看到洪妙妙后，柳北华有些疑惑，走过去喊了一声。学校大门外，两个美女抱在一块嘻嘻哈哈，吸引了更多的眼光。
    放学的大军走出了校门，又飒又爽的一个大美女吸引了所有少男少女的注意力，女生羡慕，男生咽口水。
    看到陈海三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来，洪妙妙挥手喊着，“陈海，我在这！”一下子把火力转移过去。女生看到这个大美女是在等陈海，齐齐发出了一声“哇”。男生们则恨不得把陈海打倒，再踹两脚。身边本就有一个青涩的美女田小雨，现在又有一个飒爽的大美女在接他放学。
    感受到各种意味的目光，陈海不当回事，可把刘国杰搞兴奋了，昂首挺胸的，推着自行车小跑过去，一脸谄笑的问道，“妙妙姐，你怎么来了。”
    “小胖子，你说你咋又胖了呢，是不是没好好学习？”洪妙妙打趣道。
    “哪能呢妙姐，我学习可用功了，上次年级第九，下次不得再往上蹦一蹦啊。”
    陈海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笑道，“妙姐，你咋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洪妙妙一瞪眼，“没事就不能来接你了啊，会不会说话。你咋又瘦了，走，姐带你吃好吃的去。”还是以往的理由和口气。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把刘国杰搞的不好意思了，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田小雨乖乖的叫了一声妙姐，就在一旁不说话了，她还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
    柳北华乐的不行，洪妙妙真是太好玩了。
    说明情况后，一群人呼啦啦想跟着去了夜市，路过公用电话时，陈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吴秀琴拉着陈向东也往夜市赶去。
    陈向东这段时间都要忙疯了，新产品要搞，扩产要搞，改制要搞，他还是最关键的联络人，小范围内的讨论都得他参与，上传下达也都是他的事。本来不情愿再出门，就想好好呆会喝喝茶，等儿子回来吃完饭就要早点睡觉去了。听到田大有也去，还是穿好外套出了门，有些事还得说说。
    走上夜市的必经之路时，陈海放慢了速度，示意大家观察一下人流量，看看都是什么年龄的人在这个时间不在家呆着出来晃悠。很快得出了结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年轻人居多。柳北华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年一直忙着照顾孩子，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座小城的夜晚，看看这座小城的人都在干什么。”
    远远的看到灯光璀璨时，刘国杰“哇”的叫起来，使劲蹬了几下，冲出队伍，一马当先的跑了。
    陈海笑着跟上去。
    到牌坊后，众人放眼望去，还有许多人在夜市里溜达着。
    洪妙妙指着牌坊说道，“总觉得应该挂个楹联，想来想去没什么太好的，就用了你那两句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现在看还是很应景的。要是夜市经营好了，也许可以抚慰一下凡人的心的。”
    田大有笑呵呵的说道，“那样的话，咱们再苦再忙也就值得了。”
    把自行车放到小院子里，众人溜达着逛着，不住点头。陈海田大有洪妙妙一直在观察夜市的氛围，仔细研究还有没有没考虑到的没做好的地方。
    终于到了饭店，仓库烤肉四个白色发光的大字立在房顶上，门口的墙上贴着门神画，大门做成了红色木门，一边一个铜制的扣门环。
    柳北华作为主人之一，主动介绍起来，“都是陈海设计的，这个大门的造价啊，你们都想不到，就是找了几块尺寸合适的木板做的，然后刷的油漆，除了人工外基本没啥成本。走，进去看看。”
    洪妙妙抱着吴秀琴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四下张望后惊奇的模样。
    店里基本实现了最初的设计，四周大玻璃，打通了视觉范围很是通透。房顶涂成黑色，水泥地面上摆放着铁管为架木板为面的桌子，中间挖了圆洞，里面是放木炭的烤盆，桌子上方是垂下来银色的灯罩，节能灯白色的灯光照射下来，过道用的则是灯管，整个饭店亮亮堂堂的，让人呆着感觉很舒服。
    精酿设备安置在靠墙的一边，金色的罐体在专门设计的灯光角度下有些耀眼，木制的台和高脚凳起到了隔离区域的作用。
    洪妙妙带着大家饭店的各个区域都看了一遍。吴秀琴则张罗着烤肉，请大家坐下来吃点喝点提提意见。
    刘国杰大快朵颐，田小雨吃的眉开眼笑，田大有不住点头，陈海咂摸着滋味。
    洪妙妙端过来几杯精酿，浓浓的麦芽香气让陈海垂涎欲滴，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半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开始发愁喽，白酒和啤酒以后喝哪个哟。”确实是很棒的味道，看得出来是真材实料严格配比酿造出来的。
    吃饱喝足，看看表，十一点多了，不能在这代下去了得赶紧回家。
    田大有和柳北华带着田小雨走了。陈向东已经趁机会和田大有沟通完了，心满意足和吴秀琴先回了。刘国杰唱着歌也跑了。
    只剩下陈海和洪妙妙，商量着要不挂一圈红灯笼，便宜简单醒目。
    站在旧礼堂的台阶顶端，看着眼前的灯光夜市，陈海十分感慨，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才多长时间啊，这里就变了个样。
    累了一天，洪妙妙觉得身体要散架了，干脆搂住陈海的胳膊，把自身的重量挂了一半过去。这时心神松下来，两个眼皮开始打架。
    各有各的状态，一时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一阵风吹来，洪妙妙惊醒，打了个寒颤，就听陈海说道，“妙姐，累坏了，回家赶紧睡。等这一阵忙完了，就好了。”
    洪妙妙拧了他一把，“忙完？早呢！你小子弄了那么多事，累死我了，好了，都回家睡觉。赶紧走！”
    分别时，陈海喊了一嗓子，“妙姐小心骑车，注意安全！明天跟大家商量一下，干脆提前几天弄个试营业！”
    洪妙妙比了个中指，摩托轰鸣，逐渐远去。

 第91章 联考的结果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全市联考的日子。
    各高中都给高一高二放了假，空出来教室作为高三的考场。
    3月28日，晴。
    一大早，密封好的试卷就被送到各校教导处，监考老师和巡考组就位，紧张的工作完成之后，准备就绪，等着开考。
    八点十五分，学生们坐进了考场，上交除文具外的所有东西。
    八点二十五分，第一科语文发卷，考场内响起了一阵刷拉拉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安静。
    八点三十分，一声哨响，全市联考开始，全部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
    两天半的紧张考试结束后，各校试卷密封，教育局组织力量在封闭场地统一进行流水化阅卷。
    3月31日，下午三点，两天的紧张阅卷结束，开始计算统计总分和排名。这是一项极为繁琐的工作，全靠人工统计。
    下午四点，全部成绩和试卷由早就守候在教育局的各校人员签字领出，专车送回各自学校，各校立刻安排人手根据名单进行本校学生的排名，同时计算全市前五百名的占比。大红榜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结果出来后誊写学生们的成绩和排名了。
    除市一中外，各高中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就是校长召集教导处和高三所有老师召开紧急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市一中怎么考的这么好？全市前一百占了三十多个，无论是平均分还是高分段，市一中都是第一名。
    郑春生拿到宋红卫送过来的成绩单时当场就乐开了花。带着宋红卫在学校里上蹿下跳的，逢人就笑就递烟。
    等大红榜张贴在高三年级后，干脆就跑进教室端了把凳子坐在大红榜前，叼着烟哼着小曲。完成分数统计和整理的老师们奔走相告，先是高三的所有老师，然后是高一高二的所有老师，闻讯而来后也围在大红榜前，议论纷纷，大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还有人悄悄抹眼泪。
    不容易啊，两个多月来，整个学校的学习氛围一直处在备战状态，高三老师们没白没黑的辛苦谁都能看到，上学时的各个时间段教导处更是拿着喇叭到处喊你努力了没有离高考还有多少时间。熬白了多少头发，喊哑了多少嗓子，清瘦了多少身体。
    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玩命终于看到了初步的成果，什么叫扬眉吐气！
    全市前十，市一中拿下七个，陈海719田小雨713高居第一第二。
    全市前一百，市一中拿下三十九个，全市前五百，市一中拿下二百二十七个，这两项以将近一半的比例把老对手二中和九中远远的甩在身后，强势的拿到了高三下学期第一次市联考的第一。
    看着周围兴奋的或者感慨的老师们，郑春生站起来，走到大红榜前，大声喊道，“满意么？”
    “满意，太棒了！”
    “辛苦么？”
    “这个成绩，再辛苦也值得！”
    郑春生大手一挥，“辛苦就对了，学生们在玩命，咱们得比他们更玩命！但所有人的玩命今天有了结果！还有3个月，咱们还要继续玩命，高考拿下真正的第一！废话不说了，聚餐，今天吃肉喝酒！学校报销，敞开了造！南天门，最近最火的那家仓库烤肉！那谁，你赶紧打电话订座，听说排队的厉害。那谁，做几个条幅去。咱们就风风光光的一路走过去！好不好！”
    轰然叫好后，老师们互相帮忙，开心的准备着。
    ……
    洪妙妙把陈海的意思传递给田大有老洪老陈后，就投入了南天门夜市开业庆典的最后准备，锣鼓队和表演项目开始了排练，电视台电台报纸都已经打过招呼，定做的气模花篮热气球横幅要催促进度，当晚要燃放的鞭炮烟花也要开始准备了。
    田大有请示过后，上面也想知道夜市究竟能不能做起来，商议之后决定在3月28日开始试营业。特别交代注意安全问题，不能再发生元宵当晚那样的实践。至于正式的开业时间则需要协调各级领导的时间后再做确定，估计最晚不会超过一周。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招聘培训的保安队伍和保洁队已完成所有训练，随时都可以出勤。保洁队的招聘要求很简单，但招进来的大部门是退休或即将退休的年龄比较大的男女。而保安队伍的招聘要求比较严格，但应聘的却有很多，基本都是因为单位效益不好急需找个钱路的中青年，培训起来都十分的认真。这事引得老洪老陈唏嘘了好长一段时间。
    试营业的当天，洪妙妙在电视台打了个字幕广告，报纸上做了个半版，讲清楚是试营业，结果却是当晚夜市附近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五点时，自行车停车处还有停放进去。六点时，连自行车都没地方放了。
    夜市内，可以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来形容。各摊位忙的飞起，饮料、小吃、小玩具，总有人来问价钱，然后就是交钱找钱拿货。大人小孩刚开始都打算逛逛看看热闹，听说夜市灯光亮起来十分好看，可溜达起来后，不断飘进鼻孔的香气和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就让随身带着的钱包开始空瘪起来。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的人手全都被派出来四处巡察，发现问题，记录问题，解决问题。而巡察中的老洪老陈都惊呆了，小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是从哪蹦出来的啊。
    仓库烤肉的地理位置在夜市边缘，靠近马路边，从牌坊走进去拐个弯几十米就到，和大小摊位有点距离，但又是在夜市的整体氛围之内。四周一圈红灯笼首先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过去看到四周通透的玻璃和别具一格又精致的装修风格后还让人觉得这个饭店的档次恐怕收费不低。可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并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是一水儿的统一海盗服的中年妇女，又觉得这个饭店的价位恐怕不会太高。旁边竖着两个牌示，一个写着主打烤品的价格，一个写着精酿啤酒的各种口味和价格，看起来并不贵啊，那就进去看看。
    进去就出不来了，这肉很新鲜，烤完要蘸料啊，怎么吃起来这么香。嗯，啤酒上来了，喝一口，细腻的泡沫浓浓的麦芽香，好喝，一杯不够，你们还来点不，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啤酒么，那好，一人再来两扎，反正又不贵。
    咦，还有卡拉ok可以唱，有投影可以看电影？什么，的？握草，我唱歌跑调啊，这么多人不能丢人。
    吃完喝完玩爽了算算账，一个人吃了一斤肉喝了三扎酒，四个人才花了一百大多？额，这是什么，还一人送一瓶矿泉水，说万一口渴了能解解渴？
    这口味这服务态度，没啥好说的，打电话，摇人，明天继续来整啊！什么，打市区电话？握草，这家饭店的老板会做买卖。赶紧的，我明天要定个桌，啥，只接受当天预定？那你们电话多少。
    仓库烤肉的名字很快就在夜市内传播开来，都知道有一家好吃好喝便宜实惠的饭店，还没吃晚饭的人闻讯而来，却发现饭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排队无所谓，可这家饭店的服务挺好啊，有凳子，有饮料，有小吃，竟然还提供扑克牌？
    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还好啤酒杯准备的足够多，勉勉强强能跟上使用。应聘来的三十多人最后留下二十五个，五个在后厨，二十个在大堂，都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出了不少错闹了不少笑话。可抬头看看店外排出老长的队伍，这些人又是浑身干劲儿。饭店的生意越好，自己拿的钱就越多的，忙点累点算啥，挣到钱不比啥强。
    等夜市的灯光全部亮起来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用各自的方式寻找着自己的快乐，管理公司很快就出现了人手不足的问题，尤其是保安队伍，简直忙不过来，总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想浑水摸鱼。田大有田大有紧急协调公安局，请求力量介入形成威慑，又协调环保局请求支援。这才堪堪稳住阵脚。
    在这个夜生活匮乏的年代，好吃好玩还便宜的地方真没有，除了台球厅录像厅歌舞厅外基本在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南天门夜市解决了这个问题，引爆了这个需求巨大的消费时间段。南天门夜市一炮而红。
    经过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领导层的紧急讨论，决定在把营业时间提前到每天下午四点。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脸兴奋，以后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流量，夜市就算做成了。
    周日下午，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准备着应对唯一的休息日中可能爆发的客流量，相关工作都已经安排下去，到处都加派了人手，各摊位也都通知了要备货更要注意卫生，绝对不能出现瑕疵纰漏。
    老洪忙着拉着会计在做各种测算，体改委的出身让他对数据和趋势非常敏感。老陈忙着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手里的对讲机就没放下来过。田大有忙着写报告，周一就要提交上去，顺便请领导确定下来开业时间。
    旧礼堂上的大熊猫模型已经安装完成了，正在做内部和外部的灯光，洪妙妙盯的很紧，这可是陈海心心念念的东西。在礼堂屋顶上，刚站直身体揉着腰的她，被夜市外的人潮吸引了目光，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举着横幅做广告呢。

 第91章 联考的结果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全市联考的日子。
    各高中都给高一高二放了假，空出来教室作为高三的考场。
    3月28日，晴。
    一大早，密封好的试卷就被送到各校教导处，监考老师和巡考组就位，紧张的工作完成之后，准备就绪，等着开考。
    八点十五分，学生们坐进了考场，上交除文具外的所有东西。
    八点二十五分，第一科语文发卷，考场内响起了一阵刷拉拉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安静。
    八点三十分，一声哨响，全市联考开始，全部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
    两天半的紧张考试结束后，各校试卷密封，教育局组织力量在封闭场地统一进行流水化阅卷。
    3月31日，下午三点，两天的紧张阅卷结束，开始计算统计总分和排名。这是一项极为繁琐的工作，全靠人工统计。
    下午四点，全部成绩和试卷由早就守候在教育局的各校人员签字领出，专车送回各自学校，各校立刻安排人手根据名单进行本校学生的排名，同时计算全市前五百名的占比。大红榜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结果出来后誊写学生们的成绩和排名了。
    除市一中外，各高中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就是校长召集教导处和高三所有老师召开紧急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市一中怎么考的这么好？全市前一百占了三十多个，无论是平均分还是高分段，市一中都是第一名。
    郑春生拿到宋红卫送过来的成绩单时当场就乐开了花。带着宋红卫在学校里上蹿下跳的，逢人就笑就递烟。
    等大红榜张贴在高三年级后，干脆就跑进教室端了把凳子坐在大红榜前，叼着烟哼着小曲。完成分数统计和整理的老师们奔走相告，先是高三的所有老师，然后是高一高二的所有老师，闻讯而来后也围在大红榜前，议论纷纷，大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还有人悄悄抹眼泪。
    不容易啊，两个多月来，整个学校的学习氛围一直处在备战状态，高三老师们没白没黑的辛苦谁都能看到，上学时的各个时间段教导处更是拿着喇叭到处喊你努力了没有离高考还有多少时间。熬白了多少头发，喊哑了多少嗓子，清瘦了多少身体。
    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玩命终于看到了初步的成果，什么叫扬眉吐气！
    全市前十，市一中拿下七个，陈海719田小雨713高居第一第二。
    全市前一百，市一中拿下三十九个，全市前五百，市一中拿下二百二十七个，这两项以将近一半的比例把老对手二中和九中远远的甩在身后，强势的拿到了高三下学期第一次市联考的第一。
    看着周围兴奋的或者感慨的老师们，郑春生站起来，走到大红榜前，大声喊道，“满意么？”
    “满意，太棒了！”
    “辛苦么？”
    “这个成绩，再辛苦也值得！”
    郑春生大手一挥，“辛苦就对了，学生们在玩命，咱们得比他们更玩命！但所有人的玩命今天有了结果！还有3个月，咱们还要继续玩命，高考拿下真正的第一！废话不说了，聚餐，今天吃肉喝酒！学校报销，敞开了造！南天门，最近最火的那家仓库烤肉！那谁，你赶紧打电话订座，听说排队的厉害。那谁，做几个条幅去。咱们就风风光光的一路走过去！好不好！”
    轰然叫好后，老师们互相帮忙，开心的准备着。
    ……
    洪妙妙把陈海的意思传递给田大有老洪老陈后，就投入了南天门夜市开业庆典的最后准备，锣鼓队和表演项目开始了排练，电视台电台报纸都已经打过招呼，定做的气模花篮热气球横幅要催促进度，当晚要燃放的鞭炮烟花也要开始准备了。
    田大有请示过后，上面也想知道夜市究竟能不能做起来，商议之后决定在3月28日开始试营业。特别交代注意安全问题，不能再发生元宵当晚那样的实践。至于正式的开业时间则需要协调各级领导的时间后再做确定，估计最晚不会超过一周。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招聘培训的保安队伍和保洁队已完成所有训练，随时都可以出勤。保洁队的招聘要求很简单，但招进来的大部门是退休或即将退休的年龄比较大的男女。而保安队伍的招聘要求比较严格，但应聘的却有很多，基本都是因为单位效益不好急需找个钱路的中青年，培训起来都十分的认真。这事引得老洪老陈唏嘘了好长一段时间。
    试营业的当天，洪妙妙在电视台打了个字幕广告，报纸上做了个半版，讲清楚是试营业，结果却是当晚夜市附近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五点时，自行车停车处还有停放进去。六点时，连自行车都没地方放了。
    夜市内，可以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来形容。各摊位忙的飞起，饮料、小吃、小玩具，总有人来问价钱，然后就是交钱找钱拿货。大人小孩刚开始都打算逛逛看看热闹，听说夜市灯光亮起来十分好看，可溜达起来后，不断飘进鼻孔的香气和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就让随身带着的钱包开始空瘪起来。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的人手全都被派出来四处巡察，发现问题，记录问题，解决问题。而巡察中的老洪老陈都惊呆了，小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是从哪蹦出来的啊。
    仓库烤肉的地理位置在夜市边缘，靠近马路边，从牌坊走进去拐个弯几十米就到，和大小摊位有点距离，但又是在夜市的整体氛围之内。四周一圈红灯笼首先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过去看到四周通透的玻璃和别具一格又精致的装修风格后还让人觉得这个饭店的档次恐怕收费不低。可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并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是一水儿的统一海盗服的中年妇女，又觉得这个饭店的价位恐怕不会太高。旁边竖着两个牌示，一个写着主打烤品的价格，一个写着精酿啤酒的各种口味和价格，看起来并不贵啊，那就进去看看。
    进去就出不来了，这肉很新鲜，烤完要蘸料啊，怎么吃起来这么香。嗯，啤酒上来了，喝一口，细腻的泡沫浓浓的麦芽香，好喝，一杯不够，你们还来点不，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啤酒么，那好，一人再来两扎，反正又不贵。
    咦，还有卡拉ok可以唱，有投影可以看电影？什么，的？握草，我唱歌跑调啊，这么多人不能丢人。
    吃完喝完玩爽了算算账，一个人吃了一斤肉喝了三扎酒，四个人才花了一百大多？额，这是什么，还一人送一瓶矿泉水，说万一口渴了能解解渴？
    这口味这服务态度，没啥好说的，打电话，摇人，明天继续来整啊！什么，打市区电话？握草，这家饭店的老板会做买卖。赶紧的，我明天要定个桌，啥，只接受当天预定？那你们电话多少。
    仓库烤肉的名字很快就在夜市内传播开来，都知道有一家好吃好喝便宜实惠的饭店，还没吃晚饭的人闻讯而来，却发现饭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排队无所谓，可这家饭店的服务挺好啊，有凳子，有饮料，有小吃，竟然还提供扑克牌？
    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还好啤酒杯准备的足够多，勉勉强强能跟上使用。应聘来的三十多人最后留下二十五个，五个在后厨，二十个在大堂，都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出了不少错闹了不少笑话。可抬头看看店外排出老长的队伍，这些人又是浑身干劲儿。饭店的生意越好，自己拿的钱就越多的，忙点累点算啥，挣到钱不比啥强。
    等夜市的灯光全部亮起来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用各自的方式寻找着自己的快乐，管理公司很快就出现了人手不足的问题，尤其是保安队伍，简直忙不过来，总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想浑水摸鱼。田大有田大有紧急协调公安局，请求力量介入形成威慑，又协调环保局请求支援。这才堪堪稳住阵脚。
    在这个夜生活匮乏的年代，好吃好玩还便宜的地方真没有，除了台球厅录像厅歌舞厅外基本在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南天门夜市解决了这个问题，引爆了这个需求巨大的消费时间段。南天门夜市一炮而红。
    经过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领导层的紧急讨论，决定在把营业时间提前到每天下午四点。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脸兴奋，以后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流量，夜市就算做成了。
    周日下午，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准备着应对唯一的休息日中可能爆发的客流量，相关工作都已经安排下去，到处都加派了人手，各摊位也都通知了要备货更要注意卫生，绝对不能出现瑕疵纰漏。
    老洪忙着拉着会计在做各种测算，体改委的出身让他对数据和趋势非常敏感。老陈忙着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手里的对讲机就没放下来过。田大有忙着写报告，周一就要提交上去，顺便请领导确定下来开业时间。
    旧礼堂上的大熊猫模型已经安装完成了，正在做内部和外部的灯光，洪妙妙盯的很紧，这可是陈海心心念念的东西。在礼堂屋顶上，刚站直身体揉着腰的她，被夜市外的人潮吸引了目光，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举着横幅做广告呢。

 第92章 一切顺利

    时间拨回一个小时之前，郑春生带着市一中的老师们举着好几条横幅招摇过市，横幅上写着“祝贺市一中以绝对优势拿下全市联考第一”的字样，以及前十多少前百多少的数据。刚开始把警察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咋回事后，经过沟通和汇报，干脆开着警车在前面开路，谁家孩子不想上个好高中呢？或者干脆就是一中的学生。
    南天门夜市此时的人流量已经很大了，市一中到来后，阵仗和横幅内容直接引起了轰动。
    市联考拿了第一，市一中不是千年老二么，这是发生了什么？得过去问问。
    郑春生带着三四十个老师举着横幅从市一中走到南天门夜市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路刚开始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在越来越多人的注视和询问下越走越开心，腿已经能感觉到疲惫了，腰板却越来越直。现在被人围住了，郑春生干脆带着队伍到旧礼堂前的小广场上竖起条幅摆出架势，做起了现场解答。
    老陈从对讲机里听到有人举条幅时也吓了一跳，当听清是市一中时，哈哈大笑，喊田大有和老洪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一路上呼叫保安队赶紧过去维持秩序，千万不要出事。
    当从对讲机里得知市联考出成绩了，陈海拿了市第一田小雨拿了第二，田大有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些天，喜事是一件接一件，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这可是全市联考啊。打了声招呼，当即调转方向朝仓库烤肉跑去，要把好消息告诉柳北华和吴秀琴，可为啥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当领导的样子呢，一扭一扭的，衬衣都从腰带中散了出来。
    陈海本来下午想趁周日下午好好睡一下再去洗个澡来缓解一下长时间的紧张导致的身心俱疲，结果被洪妙妙一个电话从床上拽了起来。就是一句话，“酒厂新品的推广你提出来的，你还想不想挣钱了？”然后就乖乖的跑到小院子里报道，此刻正陪着洪妙妙在礼堂房顶上，监工之外，就是拿着相机和摄像机在拍摄夜市的景象，打算拍些素材做宣传用。
    听到外面小广场上的喧闹时，本来不以为然，夜市就应该人声鼎沸的。可突然洪妙妙喊了一声，“小海，是一中的人，他们举着条幅干什么？走，下去看看。”
    陈海探头看了几眼，然后用手中的相机调整焦距后仔细看过去，“好像有郑校长和老宋，高三的老师好像都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妙姐，你把手里的摄像机先给我，下梯子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站在礼堂的台阶上，洪妙妙一把拉住了陈海，“小海，好像市一中是拿到了全市联考的第一。我要给dv换一盘磁带了，你相机里的胶卷还够不够，我兜里还有。嗯，没错，条幅上是这么写的。”透过取景器，能清楚的看到小广场上的人群和条幅的内容。
    低头看看了拨盘上的数字，“还有三四张，我先照全景，换完胶卷咱们再下去！”
    小广场上，郑春生安排了几个嗓门大的男老师在向周围围观的人群宣讲这次联考取得的辉煌胜利，把所有能突出的点反复的说了好几遍之后，又推着高三各班的班主任进行介绍。不断有人赶来围观，国人爱看热闹的特点展现无余，哪怕自己的孩子离上高中还有好几年，不也不耽误和别人有个谈资不是？
    市一中的学生有很多趁着周末休息的时间出来逛逛，听到看到自己的学校这次考的这么好，忍不住大声欢呼，更是带动了围观的气氛。
    换好胶卷后，陈海也到了人群的外围。洪妙妙举着dv挤了进去，对着条幅和市一中的老师们使劲拍，然后镜头扫过人群，就看到陈海在外围拉着长焦端着相机在取景。便挥手喊道，“陈海，快来，给老师们多拍几张合影！”
    这一嗓子，让郑春生听到了，认出洪妙妙，又看到人群中举着相机挤进来的陈海，挥手喊着让俩人过来。等陈海过来后，拍着陈海的肩膀，笑哈哈的说道，“陈海，成绩出来了，市联考第一，田小雨第二。怎么样，高兴不？”
    陈海有点发蒙，愣在当场，这就拿到第一了？就这么简单么？那帮学霸这次是没发挥好还是怎么了？田小雨这丫头可以啊，得让她请客吃冰激凌。
    郑春生拉着陈海的手，高高举起，向着围观的人群喊道，“这就是联考拿下全市第一的陈海同学，你们看看这小伙子厉害不厉害！“
    人群中的市一中的学生大叫道，“厉害，也帅，还是见义勇为，还会唱歌，朋友的酒就是他唱的。”
    围观的众人哗然，考试厉害也就算了，元宵那天晚上第一个掉下去救人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啊，南天酒厂那个朋友的酒的歌就是他唱的么，什么时候市一中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了？
    陈海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向四周微躬，然后手一挥指向身后，大声道，“都是市一中教得好，都是市一中老师们的功劳！”
    洪妙妙抢过相机，咔嚓咔嚓的抓拍各种镜头，把摄像机递给陈海，让他自己找角度摄像。
    喧闹了好一阵，郑春生大手一挥，“走！吃烤肉去！”队伍举着条幅向仓库烤肉挺进。
    田大有早就进饭店找到柳北华和吴秀琴，把好消息说给了两人。两个当妈的女人不敢置信的互相看着，然后抱在一起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不管之后的高考怎么样，但现在是全市排名也足以安慰长久以来的付出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拿起卡拉ok的麦克风，宣布道，“今天有大喜事，仓库烤肉决定一人赠送一扎啤酒！”
    “老板娘，什么喜事啊，这么大手笔？”有客人喊道。
    柳北华接过话筒，大声说道，“我们的孩子分别拿到高三联考全市第一第二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哟呵，全市状元和榜眼啊，这酒得喝，大喜事！”
    当市一中的教师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时，有服务员跑进来报信，吴秀华赶紧和柳北华出去迎接。郑春生这才知道仓库烤肉是陈海家开的。
    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仓库烤肉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吴秀琴张罗着大家先进去，可郑春生已经知道了这里不订座而且排队的人太多，那肯放过这个宣传的好机会，笑呵呵的连连摆手，非要排队。宋红卫见机行事，把条幅靠在饭店对面还没有租出去的库房墙上，然后拉着几个老师高谈阔论起这次拿市第一的前前后后来。
    很快就吸引了排队正无聊的一些人，听着市一中的老师们为了学生们能拿到好成绩付出了多少辛劳，学生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有家里正好初三要考高中的成年男女凑过来问东问西。
    陈海皱皱眉头，进饭店看了看情况，这个点是高峰期实在是没有地方。转身出来看了看周围，周围的仓库还没有租出去。仓库间的过道能双向行驶双桥卡车，琢磨了一下，找到田大有嘀咕了几句，觉得虽然有彩灯，还是不够明亮，又安排人拉起了电线挂起了灯泡。
    趁着现在有空，给田小雨和刘国杰打了电话。刘国杰嗷了一嗓子，就说要拉着老妈一起来问问情况敬几杯酒，老爸出差太久了还没回来不管他。田小雨家里的电话没人接，问了柳北华才知道已经通知过了，估计在来的路上。
    来喝酒不重要，来露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老师们的笑闹能抹掉天然的师生代差，这对以后上大学后争取一些东西是很有好处的。
    过了十多分钟，几辆三轮车不知从什么地方绕了进来，拉着桌椅板凳。老洪招呼着卸车，旁边的钢木家具厂厂长笑呵呵的过来给大家递烟，说着还好来得及之类的话。
    钢木家具厂和五交化公司借着夜市装修的时机，算是狠狠地赚了一笔。不仅在入股了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更是在装修材料尤其是摊位采购上笑话了很多库存。本来质量就都不错只是样式过时了，价格实惠却没有销量。在管理公司的招标中本就有心照顾，便以最低价格中了标，更改外观设计就能满足夜市的需求。
    招标这事可是把田大有烦死了。招标公告一出，托关系的、上级直接打招呼的、上班是塞卡的、半夜敲门拿档案袋的，烦不胜烦之后，干脆就给评委会下了命令，价格格质量占同样的比重。这下轮到了五交化公司和家具厂都领导层烦不胜烦了，找关系要入股的、低价供货的、上级直接打电话说情的，答应一个就是得罪其他人，一个不答应还有回旋余地，没办法，让职工代表大会接下了这摊事，打出了明牌，这才止住了一股歪风。
    五交化和钢木家具厂活了过来，资金一开始转动，三角债旧化解了很多，最后剩下一些银行贷款，可以说丢掉了包袱。虽然产品还是卖不出去，但已经可以说职工的工资得到了最低限度的保障。更何况，夜市整修的工人大部分是两家单位的壮劳力，肥水没流外人田。有心眼活的职工，打听出很多消息，当南天门开始招商时，就去抢到了早就看好的位置，哪怕动用了家里的固定存款也大着胆子干一把，总比在单位里无所事事强的多。结果就是试营业几天下来，下手快的人已经合不拢嘴了，累是很累，可挣的踏实忙的开心啊。

 第92章 一切顺利

    时间拨回一个小时之前，郑春生带着市一中的老师们举着好几条横幅招摇过市，横幅上写着“祝贺市一中以绝对优势拿下全市联考第一”的字样，以及前十多少前百多少的数据。刚开始把警察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咋回事后，经过沟通和汇报，干脆开着警车在前面开路，谁家孩子不想上个好高中呢？或者干脆就是一中的学生。
    南天门夜市此时的人流量已经很大了，市一中到来后，阵仗和横幅内容直接引起了轰动。
    市联考拿了第一，市一中不是千年老二么，这是发生了什么？得过去问问。
    郑春生带着三四十个老师举着横幅从市一中走到南天门夜市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路刚开始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在越来越多人的注视和询问下越走越开心，腿已经能感觉到疲惫了，腰板却越来越直。现在被人围住了，郑春生干脆带着队伍到旧礼堂前的小广场上竖起条幅摆出架势，做起了现场解答。
    老陈从对讲机里听到有人举条幅时也吓了一跳，当听清是市一中时，哈哈大笑，喊田大有和老洪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一路上呼叫保安队赶紧过去维持秩序，千万不要出事。
    当从对讲机里得知市联考出成绩了，陈海拿了市第一田小雨拿了第二，田大有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些天，喜事是一件接一件，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这可是全市联考啊。打了声招呼，当即调转方向朝仓库烤肉跑去，要把好消息告诉柳北华和吴秀琴，可为啥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当领导的样子呢，一扭一扭的，衬衣都从腰带中散了出来。
    陈海本来下午想趁周日下午好好睡一下再去洗个澡来缓解一下长时间的紧张导致的身心俱疲，结果被洪妙妙一个电话从床上拽了起来。就是一句话，“酒厂新品的推广你提出来的，你还想不想挣钱了？”然后就乖乖的跑到小院子里报道，此刻正陪着洪妙妙在礼堂房顶上，监工之外，就是拿着相机和摄像机在拍摄夜市的景象，打算拍些素材做宣传用。
    听到外面小广场上的喧闹时，本来不以为然，夜市就应该人声鼎沸的。可突然洪妙妙喊了一声，“小海，是一中的人，他们举着条幅干什么？走，下去看看。”
    陈海探头看了几眼，然后用手中的相机调整焦距后仔细看过去，“好像有郑校长和老宋，高三的老师好像都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妙姐，你把手里的摄像机先给我，下梯子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站在礼堂的台阶上，洪妙妙一把拉住了陈海，“小海，好像市一中是拿到了全市联考的第一。我要给dv换一盘磁带了，你相机里的胶卷还够不够，我兜里还有。嗯，没错，条幅上是这么写的。”透过取景器，能清楚的看到小广场上的人群和条幅的内容。
    低头看看了拨盘上的数字，“还有三四张，我先照全景，换完胶卷咱们再下去！”
    小广场上，郑春生安排了几个嗓门大的男老师在向周围围观的人群宣讲这次联考取得的辉煌胜利，把所有能突出的点反复的说了好几遍之后，又推着高三各班的班主任进行介绍。不断有人赶来围观，国人爱看热闹的特点展现无余，哪怕自己的孩子离上高中还有好几年，不也不耽误和别人有个谈资不是？
    市一中的学生有很多趁着周末休息的时间出来逛逛，听到看到自己的学校这次考的这么好，忍不住大声欢呼，更是带动了围观的气氛。
    换好胶卷后，陈海也到了人群的外围。洪妙妙举着dv挤了进去，对着条幅和市一中的老师们使劲拍，然后镜头扫过人群，就看到陈海在外围拉着长焦端着相机在取景。便挥手喊道，“陈海，快来，给老师们多拍几张合影！”
    这一嗓子，让郑春生听到了，认出洪妙妙，又看到人群中举着相机挤进来的陈海，挥手喊着让俩人过来。等陈海过来后，拍着陈海的肩膀，笑哈哈的说道，“陈海，成绩出来了，市联考第一，田小雨第二。怎么样，高兴不？”
    陈海有点发蒙，愣在当场，这就拿到第一了？就这么简单么？那帮学霸这次是没发挥好还是怎么了？田小雨这丫头可以啊，得让她请客吃冰激凌。
    郑春生拉着陈海的手，高高举起，向着围观的人群喊道，“这就是联考拿下全市第一的陈海同学，你们看看这小伙子厉害不厉害！“
    人群中的市一中的学生大叫道，“厉害，也帅，还是见义勇为，还会唱歌，朋友的酒就是他唱的。”
    围观的众人哗然，考试厉害也就算了，元宵那天晚上第一个掉下去救人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啊，南天酒厂那个朋友的酒的歌就是他唱的么，什么时候市一中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了？
    陈海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向四周微躬，然后手一挥指向身后，大声道，“都是市一中教得好，都是市一中老师们的功劳！”
    洪妙妙抢过相机，咔嚓咔嚓的抓拍各种镜头，把摄像机递给陈海，让他自己找角度摄像。
    喧闹了好一阵，郑春生大手一挥，“走！吃烤肉去！”队伍举着条幅向仓库烤肉挺进。
    田大有早就进饭店找到柳北华和吴秀琴，把好消息说给了两人。两个当妈的女人不敢置信的互相看着，然后抱在一起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不管之后的高考怎么样，但现在是全市排名也足以安慰长久以来的付出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拿起卡拉ok的麦克风，宣布道，“今天有大喜事，仓库烤肉决定一人赠送一扎啤酒！”
    “老板娘，什么喜事啊，这么大手笔？”有客人喊道。
    柳北华接过话筒，大声说道，“我们的孩子分别拿到高三联考全市第一第二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哟呵，全市状元和榜眼啊，这酒得喝，大喜事！”
    当市一中的教师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时，有服务员跑进来报信，吴秀华赶紧和柳北华出去迎接。郑春生这才知道仓库烤肉是陈海家开的。
    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仓库烤肉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吴秀琴张罗着大家先进去，可郑春生已经知道了这里不订座而且排队的人太多，那肯放过这个宣传的好机会，笑呵呵的连连摆手，非要排队。宋红卫见机行事，把条幅靠在饭店对面还没有租出去的库房墙上，然后拉着几个老师高谈阔论起这次拿市第一的前前后后来。
    很快就吸引了排队正无聊的一些人，听着市一中的老师们为了学生们能拿到好成绩付出了多少辛劳，学生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有家里正好初三要考高中的成年男女凑过来问东问西。
    陈海皱皱眉头，进饭店看了看情况，这个点是高峰期实在是没有地方。转身出来看了看周围，周围的仓库还没有租出去。仓库间的过道能双向行驶双桥卡车，琢磨了一下，找到田大有嘀咕了几句，觉得虽然有彩灯，还是不够明亮，又安排人拉起了电线挂起了灯泡。
    趁着现在有空，给田小雨和刘国杰打了电话。刘国杰嗷了一嗓子，就说要拉着老妈一起来问问情况敬几杯酒，老爸出差太久了还没回来不管他。田小雨家里的电话没人接，问了柳北华才知道已经通知过了，估计在来的路上。
    来喝酒不重要，来露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老师们的笑闹能抹掉天然的师生代差，这对以后上大学后争取一些东西是很有好处的。
    过了十多分钟，几辆三轮车不知从什么地方绕了进来，拉着桌椅板凳。老洪招呼着卸车，旁边的钢木家具厂厂长笑呵呵的过来给大家递烟，说着还好来得及之类的话。
    钢木家具厂和五交化公司借着夜市装修的时机，算是狠狠地赚了一笔。不仅在入股了南天门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更是在装修材料尤其是摊位采购上笑话了很多库存。本来质量就都不错只是样式过时了，价格实惠却没有销量。在管理公司的招标中本就有心照顾，便以最低价格中了标，更改外观设计就能满足夜市的需求。
    招标这事可是把田大有烦死了。招标公告一出，托关系的、上级直接打招呼的、上班是塞卡的、半夜敲门拿档案袋的，烦不胜烦之后，干脆就给评委会下了命令，价格格质量占同样的比重。这下轮到了五交化公司和家具厂都领导层烦不胜烦了，找关系要入股的、低价供货的、上级直接打电话说情的，答应一个就是得罪其他人，一个不答应还有回旋余地，没办法，让职工代表大会接下了这摊事，打出了明牌，这才止住了一股歪风。
    五交化和钢木家具厂活了过来，资金一开始转动，三角债旧化解了很多，最后剩下一些银行贷款，可以说丢掉了包袱。虽然产品还是卖不出去，但已经可以说职工的工资得到了最低限度的保障。更何况，夜市整修的工人大部分是两家单位的壮劳力，肥水没流外人田。有心眼活的职工，打听出很多消息，当南天门开始招商时，就去抢到了早就看好的位置，哪怕动用了家里的固定存款也大着胆子干一把，总比在单位里无所事事强的多。结果就是试营业几天下来，下手快的人已经合不拢嘴了，累是很累，可挣的踏实忙的开心啊。

 第93章 一炮而红

    过道中摆满了桌椅，电灯也拉起来了，天气虽然还没有热起来，但胜在露天吃饭没有蚊虫。服务员给市一中的老师们安排了七八张桌子才够坐，又忙着引领着排队的客人入座。很快，炭盆烤架烤品流水一样端上来。
    又过了一会，陈向东带着酒厂的车紧急送来了几十箱朋友的酒，除了今晚喝的量以外，打算给各位老师带上一份心意。反正都是从陈海的份额里扣，陈向东一点都不心疼。挨桌放上四瓶酒，陈向东和田大有以家长的身份招呼着大家吃喝。
    精酿啤酒的酒杯不够用了，洪妙妙拍脑袋让服务员出去收集水壶和热水瓶，灌的满满的，此刻也端到了桌上，水杯就暂时当酒杯，实在是没办法了。
    白的香，啤的浓，烤肉滋啦啦的，众人大声呼喝吃肉喝酒，仓库烤肉外也热闹起来。
    陈海露了下脸，就以帮忙的名义躲开了，这种场合也只有陈向东的酒量能顶得住。老爸也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从年前到现在，可以说酒厂的生产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看着疲乏的很。等老爸喝开心了，哪怕倒了也没事，还有自己呢，酒厂里打滚的父子俩还拼不过那些老师么。
    躲在收银台后，看着喧闹的饭店和忙碌的众人。
    洪妙妙在精酿设备不停的打着酒，龙头拧开后经常有泡沫喷出来，衣服裤子都有些湿，三个服务员端着扎啤杯来回穿梭。吴秀琴在厨房指挥着五六个年纪大的厨子不停的切肉切菜拌肉拌菜，额头微微发亮已经见汗。拌好的肉和菜品一字排开在窗口，传菜的一刻不停，恨不得穿上旱冰鞋加快速度。大堂里服务员不是在收拾桌子翻台，就是不停的跑到收银台跟柳北华报哪桌加什么。柳北华记录下来后，转身就递给厨房里的吴秀琴。不断地有烧炭的中年男子大声呼喝着小心麻烦让让上炭喽。
    视线范围内的每个人都在忙，忙着吃，忙着喝，忙着手里的活。一一望去，陈海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幸福和眼中的光芒。
    仓库烤肉外面的道路上，已经排满了桌子，刚解决老师们和排队的人群没多久就又排起了长队。凳子又不够用了，能看到家具厂厂长在指挥着卸车，帮忙擦拭干净后笑呵呵的请排队的人坐下等待。扑克牌和小零食又不够用了，可来回看看，没有人有时间能帮上忙，干脆自己跑出去，补充小零食、收集扑克。
    还好现在是 试营业，大家手忙脚乱的很正常，等到正式营业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把发现的问题和不合理的流程给修正好了。比如，扑克牌是纯消耗品，是取消还是定制成宣传品；收银台和后厨的连接是不是可以精细化一些，电子菜单是不想了，现在还没那个技术；服务员的分工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分区域负责，不要忙起来一窝蜂，或者忙的忙死闲的闲死；迎宾是不是找几个擦皮鞋的，美甲现在还没有，还能再搞点什么小服务呢；仓库之间的道路是不是也可以好好设计一下怎么利用，灯光、装饰很简单，桌椅能搞出来么，还是干脆交给钢木家具厂；诸如此类的很多细节浮现起来，一时间把陈海搞的头晕脑胀，赶紧找纸笔一一记录下来，递给了收银台后忙碌的柳北华。
    正准备说话时，听到清脆熟悉的声音，“妈，我来了，市第二是真的么？外面的老师们我看见了，一会我去给老师敬杯酒？咦，陈海你在我妈身后干什么？”
    一连三问，陈海站起来看过去，果然是高马尾的田小雨，笑嘻嘻的说着话。
    “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这不耽误大家忙碌。你第二，我第一，郑校长说了的。”陈海走出来笑道。
    “躲啥？为啥躲？走，咱们出去敬酒！”洪妙妙一巴掌拍在陈海的胳膊上，然后拽住他。
    柳北华就很无奈的说道，“小雨，小海躲这就是躲酒啊。外面一中的老师来了四五十个，做了八张桌子。要是小海去敬酒，一圈都走不下来。你先等等，你爸和你陈叔在外面呢，等他们喝不动了，才是你们上的时候。”
    刘国杰正好走到陈海身后，听到这句话，狠狠的一拍陈海的肩膀，“海子，咱们大老爷们宁肯喝死绝不能怂，拿出男人气魄来，小雨同学面前绝不能跌份。走，咱哥俩会会那帮老师去。小雨，跟在我们身后，三剑客出手必定横扫千军。“
    正一往无前说的开心，脑袋上被老妈李媛拍了一下。
    李媛斥道，“喝死？你给我喝一个试试。好好地给老师们敬杯酒，横扫什么横扫！北华，一起去啊？”
    柳北华笑道，“这离不开人，你们先去。一会得空了我和秀琴就过去。”
    ……
    下午拿到成绩后走了将近一小时，又宣讲了半天，老师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烤肉一好，就纷纷下筷子狼吞虎咽起来，越吃越香，就是烤出来的跟不上被夹走的。那就先端杯喝几口啤酒润润喉咙，这是什么啤酒，这么好喝，再倒几杯尝尝。
    有酒精考验过的战士，现在根本不喝啤的。南天酒厂的朋友的酒可是很难买到的，听说又好喝又有面子，来，同志们走一个先。
    陈向东和田大有陪着郑春生和宋红卫，垫了垫肚子后，就端杯互相敬起酒来。郑春生今天极为开心，跟两个父亲各碰了三杯，酒有点急，赶紧吃几口烤好的牛肉。宋红卫刚过半斤的酒量差点意思，还好用的是三钱的小杯，也是各三杯下肚，脸就有些红了。
    陈向东和田大有一人一桌挨桌往下敬酒，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小杯，走一圈也受不了啊。可高兴的已经上头的俩人根本不在乎，每一杯都倒的满满的，碰一下就会说着满满的感谢的话，感谢辛苦感谢培养感谢付出。
    饶是两人征战酒场，这一圈喝下来足有一斤多，一时间头晕眼花不住翻涌，赶紧跑回郑春生旁边狠狠地吃了几口肉压一压。
    这个时候，李媛来了，带着三个家伙。李媛虽是个女人，但风格大开大合，有一股子豪爽的劲儿。她的到来，又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刘国杰把老妈介绍给郑春生和相熟的老师后，李媛很豪爽的端起口杯，倒满酒是二两，跟所有在场的老师们再次表示感谢后一口喝干，引起了阵阵惊呼和掌声。再次倒满后，对郑春生和带高三一班的老师们挨个敬酒， 三口一杯，又是两杯下肚。这才坐下来吃了几口烤肉。
    陈海三人商量了一下，这么喝可受不了，干脆倒满口杯，集体敬一个得了。田小雨喝啤酒，两个男生喝白酒。站在大家都能看见的位置，先是鞠躬，然后举杯，再次祝愿一中更美好，一口喝掉。又引起了一阵掌声。
    流程走完，开始散打，捉对厮杀。有了三位家长的铺垫，喝酒的气氛十分浓烈。
    刘国杰溜到宋红卫身后，拉拉他的袖子，问道，“老师，我的成绩你知道么？”
    老宋回头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心逗逗他，可这家伙也是很能喝的，上次自己喝多了还是他给送回去的，现在这个场合，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自己找，这是全市前五百。要是没有的话，明天自己去看大红榜。”
    刘国杰如获至宝似的，又溜回陈海田小雨旁边，悄声道，“赶紧的，趁着还没喝多，帮我找找我是多少名。”
    随手分给俩人，三人埋头寻找起来。田小雨从前往后找，陈海从后往前，刘国杰从中间开始找。
    看到最前面的名字时，田小雨心里美滋滋的。可很快，就发出了一声惊呼，“阿杰，你看看这是不是，全市四十八名！”
    刘国杰一把抢过，看过去后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有点颤抖，“海子，你说是不是同名同姓啊，你们俩再好好看看…”
    陈海把前五百的名单翻了两三遍，确认全市四十八就是眼前这个胖子，激动的拍了他一下，“没有同名同姓，阿杰，你就是四十八。”
    刘国杰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叫声，冲到李媛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名单，“老妈，你看，四十八，全市，你儿子啊！”
    李媛一把抢过，仔细的翻看后，抱住刘国杰，“儿子，你进了全市前五十了！快，给你爸打电话去！”
    所有老师听到声音后都看过来，微笑着的脸上有着自豪，学生有了本事，自己与有荣焉。
    电话打过之后，李媛拉着刘国杰，给在场的老师们狠狠的鞠了一躬。又走到陈海面前，就要鞠躬。
    陈海发现不对，赶忙跳在一旁。刘国杰喊道，“海子，你别跑，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再跑试试，今天我非得给你鞠躬不可。”
    一前一后，围着场地乱窜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旁边的客人们好奇发生了什么，纷纷询问。有一中的学生发现老师们在，跑来敬酒。
    场面十分的热闹。
    洪妙妙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出来看见这喧闹的场景，想了想，喊道，“小海，你好久没唱歌了，给大家来一首！”

 第93章 一炮而红

    过道中摆满了桌椅，电灯也拉起来了，天气虽然还没有热起来，但胜在露天吃饭没有蚊虫。服务员给市一中的老师们安排了七八张桌子才够坐，又忙着引领着排队的客人入座。很快，炭盆烤架烤品流水一样端上来。
    又过了一会，陈向东带着酒厂的车紧急送来了几十箱朋友的酒，除了今晚喝的量以外，打算给各位老师带上一份心意。反正都是从陈海的份额里扣，陈向东一点都不心疼。挨桌放上四瓶酒，陈向东和田大有以家长的身份招呼着大家吃喝。
    精酿啤酒的酒杯不够用了，洪妙妙拍脑袋让服务员出去收集水壶和热水瓶，灌的满满的，此刻也端到了桌上，水杯就暂时当酒杯，实在是没办法了。
    白的香，啤的浓，烤肉滋啦啦的，众人大声呼喝吃肉喝酒，仓库烤肉外也热闹起来。
    陈海露了下脸，就以帮忙的名义躲开了，这种场合也只有陈向东的酒量能顶得住。老爸也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从年前到现在，可以说酒厂的生产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看着疲乏的很。等老爸喝开心了，哪怕倒了也没事，还有自己呢，酒厂里打滚的父子俩还拼不过那些老师么。
    躲在收银台后，看着喧闹的饭店和忙碌的众人。
    洪妙妙在精酿设备不停的打着酒，龙头拧开后经常有泡沫喷出来，衣服裤子都有些湿，三个服务员端着扎啤杯来回穿梭。吴秀琴在厨房指挥着五六个年纪大的厨子不停的切肉切菜拌肉拌菜，额头微微发亮已经见汗。拌好的肉和菜品一字排开在窗口，传菜的一刻不停，恨不得穿上旱冰鞋加快速度。大堂里服务员不是在收拾桌子翻台，就是不停的跑到收银台跟柳北华报哪桌加什么。柳北华记录下来后，转身就递给厨房里的吴秀琴。不断地有烧炭的中年男子大声呼喝着小心麻烦让让上炭喽。
    视线范围内的每个人都在忙，忙着吃，忙着喝，忙着手里的活。一一望去，陈海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幸福和眼中的光芒。
    仓库烤肉外面的道路上，已经排满了桌子，刚解决老师们和排队的人群没多久就又排起了长队。凳子又不够用了，能看到家具厂厂长在指挥着卸车，帮忙擦拭干净后笑呵呵的请排队的人坐下等待。扑克牌和小零食又不够用了，可来回看看，没有人有时间能帮上忙，干脆自己跑出去，补充小零食、收集扑克。
    还好现在是 试营业，大家手忙脚乱的很正常，等到正式营业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把发现的问题和不合理的流程给修正好了。比如，扑克牌是纯消耗品，是取消还是定制成宣传品；收银台和后厨的连接是不是可以精细化一些，电子菜单是不想了，现在还没那个技术；服务员的分工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分区域负责，不要忙起来一窝蜂，或者忙的忙死闲的闲死；迎宾是不是找几个擦皮鞋的，美甲现在还没有，还能再搞点什么小服务呢；仓库之间的道路是不是也可以好好设计一下怎么利用，灯光、装饰很简单，桌椅能搞出来么，还是干脆交给钢木家具厂；诸如此类的很多细节浮现起来，一时间把陈海搞的头晕脑胀，赶紧找纸笔一一记录下来，递给了收银台后忙碌的柳北华。
    正准备说话时，听到清脆熟悉的声音，“妈，我来了，市第二是真的么？外面的老师们我看见了，一会我去给老师敬杯酒？咦，陈海你在我妈身后干什么？”
    一连三问，陈海站起来看过去，果然是高马尾的田小雨，笑嘻嘻的说着话。
    “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这不耽误大家忙碌。你第二，我第一，郑校长说了的。”陈海走出来笑道。
    “躲啥？为啥躲？走，咱们出去敬酒！”洪妙妙一巴掌拍在陈海的胳膊上，然后拽住他。
    柳北华就很无奈的说道，“小雨，小海躲这就是躲酒啊。外面一中的老师来了四五十个，做了八张桌子。要是小海去敬酒，一圈都走不下来。你先等等，你爸和你陈叔在外面呢，等他们喝不动了，才是你们上的时候。”
    刘国杰正好走到陈海身后，听到这句话，狠狠的一拍陈海的肩膀，“海子，咱们大老爷们宁肯喝死绝不能怂，拿出男人气魄来，小雨同学面前绝不能跌份。走，咱哥俩会会那帮老师去。小雨，跟在我们身后，三剑客出手必定横扫千军。“
    正一往无前说的开心，脑袋上被老妈李媛拍了一下。
    李媛斥道，“喝死？你给我喝一个试试。好好地给老师们敬杯酒，横扫什么横扫！北华，一起去啊？”
    柳北华笑道，“这离不开人，你们先去。一会得空了我和秀琴就过去。”
    ……
    下午拿到成绩后走了将近一小时，又宣讲了半天，老师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烤肉一好，就纷纷下筷子狼吞虎咽起来，越吃越香，就是烤出来的跟不上被夹走的。那就先端杯喝几口啤酒润润喉咙，这是什么啤酒，这么好喝，再倒几杯尝尝。
    有酒精考验过的战士，现在根本不喝啤的。南天酒厂的朋友的酒可是很难买到的，听说又好喝又有面子，来，同志们走一个先。
    陈向东和田大有陪着郑春生和宋红卫，垫了垫肚子后，就端杯互相敬起酒来。郑春生今天极为开心，跟两个父亲各碰了三杯，酒有点急，赶紧吃几口烤好的牛肉。宋红卫刚过半斤的酒量差点意思，还好用的是三钱的小杯，也是各三杯下肚，脸就有些红了。
    陈向东和田大有一人一桌挨桌往下敬酒，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小杯，走一圈也受不了啊。可高兴的已经上头的俩人根本不在乎，每一杯都倒的满满的，碰一下就会说着满满的感谢的话，感谢辛苦感谢培养感谢付出。
    饶是两人征战酒场，这一圈喝下来足有一斤多，一时间头晕眼花不住翻涌，赶紧跑回郑春生旁边狠狠地吃了几口肉压一压。
    这个时候，李媛来了，带着三个家伙。李媛虽是个女人，但风格大开大合，有一股子豪爽的劲儿。她的到来，又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刘国杰把老妈介绍给郑春生和相熟的老师后，李媛很豪爽的端起口杯，倒满酒是二两，跟所有在场的老师们再次表示感谢后一口喝干，引起了阵阵惊呼和掌声。再次倒满后，对郑春生和带高三一班的老师们挨个敬酒， 三口一杯，又是两杯下肚。这才坐下来吃了几口烤肉。
    陈海三人商量了一下，这么喝可受不了，干脆倒满口杯，集体敬一个得了。田小雨喝啤酒，两个男生喝白酒。站在大家都能看见的位置，先是鞠躬，然后举杯，再次祝愿一中更美好，一口喝掉。又引起了一阵掌声。
    流程走完，开始散打，捉对厮杀。有了三位家长的铺垫，喝酒的气氛十分浓烈。
    刘国杰溜到宋红卫身后，拉拉他的袖子，问道，“老师，我的成绩你知道么？”
    老宋回头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心逗逗他，可这家伙也是很能喝的，上次自己喝多了还是他给送回去的，现在这个场合，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自己找，这是全市前五百。要是没有的话，明天自己去看大红榜。”
    刘国杰如获至宝似的，又溜回陈海田小雨旁边，悄声道，“赶紧的，趁着还没喝多，帮我找找我是多少名。”
    随手分给俩人，三人埋头寻找起来。田小雨从前往后找，陈海从后往前，刘国杰从中间开始找。
    看到最前面的名字时，田小雨心里美滋滋的。可很快，就发出了一声惊呼，“阿杰，你看看这是不是，全市四十八名！”
    刘国杰一把抢过，看过去后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有点颤抖，“海子，你说是不是同名同姓啊，你们俩再好好看看…”
    陈海把前五百的名单翻了两三遍，确认全市四十八就是眼前这个胖子，激动的拍了他一下，“没有同名同姓，阿杰，你就是四十八。”
    刘国杰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叫声，冲到李媛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名单，“老妈，你看，四十八，全市，你儿子啊！”
    李媛一把抢过，仔细的翻看后，抱住刘国杰，“儿子，你进了全市前五十了！快，给你爸打电话去！”
    所有老师听到声音后都看过来，微笑着的脸上有着自豪，学生有了本事，自己与有荣焉。
    电话打过之后，李媛拉着刘国杰，给在场的老师们狠狠的鞠了一躬。又走到陈海面前，就要鞠躬。
    陈海发现不对，赶忙跳在一旁。刘国杰喊道，“海子，你别跑，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再跑试试，今天我非得给你鞠躬不可。”
    一前一后，围着场地乱窜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旁边的客人们好奇发生了什么，纷纷询问。有一中的学生发现老师们在，跑来敬酒。
    场面十分的热闹。
    洪妙妙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出来看见这喧闹的场景，想了想，喊道，“小海，你好久没唱歌了，给大家来一首！”

 第94章 歌声飞扬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渐盈凸月正挂，清辉洒落。地上人声鼎沸，银花火树。
    仓库烤肉俨然是南天门夜市最热闹的地方，不同于摊位的一走一过流动量大，这里的热闹在于坐下来后滋啦啦的烤肉、端起杯大口喝酒、间或五魁首八匹马的猜拳声，现在更是在整理一小片场地，摆放起了音箱和麦克风。
    洪妙妙出去了一会，回来时背着把吉他，给陈海挂上后，随手扒拉了下 他的发型，笑眯眯的道，“都给你准备着呢，你啥时候来能不能唱，谁也不知道，干脆就准备上了。好好唱，姐姐我拿着dv呢啊！”
    有些亲昵的动作被田小雨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赌气的撅起了樱桃红的小嘴，跑去找老爸，搂着田大有的脖子撒娇道，“老爸，你看陈海他又要唱歌了！他唱歌很好听的，就是一般不唱。”
    田大有的酒劲儿已经上来了，一斤多的量对于现在的身体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负担，暂时是不敢端杯了，否则恐怕要玩喷泉。酒不敢喝，但兴致很高涨，笑道，“你爸唱歌也好听，一会我也唱。”
    陈向东今晚喝的开心，酒量颇大的他刚有了感觉，微醺的状态下和郑春生等人聊的火热。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他，在儿子带来了荣耀和希望时，就感觉所有的付出都值了，哪怕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厂子里正在做的那几个让人头脑发晕的事情，不也正是儿子张罗出来的么，自已不愿意琢磨那些绕来绕去的东西，可不能给儿子丢脸。
    郑春生面色通红，体内总有股子劲儿让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喝一点，已经喝下去七八两的他其实酒量很快就要到极限，可总觉得今天还不够尽兴。从自己当上校长之后，这可是第一次以绝对优势拿下全市第一啊，而且，看这个趋势，高考很有可能要放一个卫星出来。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在退休之前最明智的决定现在得到了初步的回报。教辅公司的事还得琢磨琢磨，陈海这小子平时啥也不说，要不是他爸说，哪能知道陈海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是不是有必要跟这小子聊聊啊。
    宋红卫早就超过了极限，现在坐着都有点迷迷糊糊摇摇欲坠。作为最先发掘出陈海的人，他得到了除校长外最多的敬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老师的人品，这次更是看懂了能力有多高。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刻一出手，就给一中打开了一片天地。就算没有在全高三搞龙门秘籍的推广，就冲陈海那三个家伙，也绝对会在联考爆发出来。
    喧闹之下，各有心思。
    张秀萍此刻彻底放下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一路走一路看，虽然自己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手下有全校最好的尖子生，可这次拿下第一第二的竟然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重过的学生，甚至发生了偷窃事件后还想着保护那两个尖子生而站在了陈海田小雨刘国杰的对面。看看老师们跟宋红卫碰杯时的真诚，再看看大家跟自己碰杯时的敷衍，是不是自己的格局太小了啊。就算奋斗上了教导处主任，奋斗上了副校长，除了涨点工资外，自己能给大家带来什么真真切切的好处？除了教学，自己真的比其他人强么？可是说到教学，陈海他们几个根本就没听过课啊。就算这次整体都有进步，可依据的材料仍旧是陈海的思路和大家的努力，自己在其中又有多大的作用呢？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幅模样，曾经带出了的几个帝大真的是自己教导有方吗？以前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可笑？一杯又一杯，在自我怀疑中渐渐开始释然，一杯又一杯，放下了以往的执念。等端着杯游走在同事们中间时，同事们瞪大的双眼惊异的表情和之后的微笑让张秀萍彻底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众人拾材火焰才高。
    陈海抱着吉他，站在店里白光店外彩光的灯光交汇处，身后是大玻璃，正无意识的拨动着琴弦，琢磨着唱什么，有一首很有意思的歌，是怎么唱来着，哦，想起来了。
    手指用力的扫弦后，开唱：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在这里我都能实现，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
    喧闹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被高亢的歌声震撼住了，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大男孩抱着吉他在唱歌。饭店里的人听到歌声后纷纷跑了出来，却正好听到：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洪妙妙拿着dv，嘴角含着笑，这个家伙总是能出人意料，却也总能给人信心。红色的指示灯不停的闪烁，镜头里的陈海在周围的欢呼声中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放得开，歌声更加的高亢。
    很好听，从来没听过，歌词旋律朗朗上口，高潮部分很快有人就能跟着唱了，仓库烤肉越来越热闹，在南天门夜市溜达的人开始往这里聚集。
    老洪老陈没有上桌喝酒，跟陈向东说了职责在身，狠狠地拍了陈海的肩膀后乐呵呵的走了，夜市的情况不能马虎，绝对不能出任何情况。这时也听到了陈海的歌声，想起了之前这小子出过的几次风头，立刻招呼保安队伍加大仓库烤肉周围的戒备力量，自己则挤进去守在饭店门口。
    一曲唱罢，人群高呼再来一首。陈海来了兴致，接连唱了朋友的酒、天高地厚、老男孩三首歌，然后跟大家说抱歉，需要休息一下。
    陈向东抢过麦克风，嚎了一首小白杨，颇有气势。田大有酒醒了三分，扔掉领导的架子，跑过去唱了首我的中国心。这一下可是热闹了，想唱歌的纷纷上来，陈海却没有那么多的和弦，只好瞎划拉。都喝了酒，并不在意伴奏好不好，把自己唱高兴了就行。
    这一番闹腾，直到深夜才慢慢消停下来。客人们结账后慢慢散去，大声聊着今晚的见闻。
    老师们吃的开心喝的尽兴，离开时都是摇摇晃晃，就连女老师们也是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勾肩搭背。刘国杰今晚没有再喝酒，老妈在，根本不敢放肆，和田小雨俩人跑到路边打车，并告诉司机们需要十多辆车麻烦大家想想办法，然后依次送老师们离开。
    直到十一点半，仓库烤肉才收拾完结束了今天的营业。服务员们疲惫不堪，高强度的劳动谁也有点吃不消，可是眼看着饭店的生意如此红火，心里却是安稳下来，现在能踏踏实实的挣钱，比什么都强。
    老洪老陈熬不得夜。陈向东喝的太多，早就骑车跑回家睡觉去了。田大有带着田小雨，李媛带着刘国杰，四人走的早些。田小雨和刘国杰仍是兴奋中，但两个成年人却是扛不住了。最后留下了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陈海四人。
    饭店里仍旧有着炭火和油烟的味道，不似刚才的热闹，现在冷清的让人发慌。柳北华给大家倒上热茶后，热气袅袅中有了些暖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海聊天问着学习上的情况。洪妙妙摆弄着dv，翻来覆去的看磁带里的内容。吴秀琴在噼里啪啦的掐计算器，清点着今天的收获。
    一杯热茶之后，吴秀琴抬起头，面色疲惫却精神振奋的说道，“如果每天都有今天这样的收成，不用一个月，咱们的投资就能收回来了。”
    洪妙妙头都没抬，就是忙活着研究拍摄下来的画面。
    柳北华很振奋，“这都是小海今天带来的，咱们这才开门几天啊，就这么大的好事。”
    陈海摆摆手，“柳姨，千万别这么说，咱们自家人，做多做少都是为了这个饭店好，谁也没想到今天郑校长他们能来。”
    又转向吴秀琴，问道，“老妈，郑校长他们结账了么？”
    “没呢，说是明天送支票过来。说真的，这钱咱们没法收啊。”
    “别，该收收。如果不是郑校长自己来，你们别直接给钱，拿点优惠券啥的就行。要是郑校长自己来送支票，啥也不要给。我想看看他的格局。”
    洪妙妙这才抬头，好看的双眸好奇的问道，“听说你们市一中搞了个教辅叫什么龙门啥的，是不是你的主意？你要试他啥格局？”
    其实，陈海是有意说这些话的。老妈和妙姐自不必说，但和柳北华没怎么打过交道，并不清楚她的心性。有些话不好听，说在前头会好很多，至少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想法。
    “嗯，龙门秘籍从思路到策划再到名字，都是我的注意，宋老师推荐给郑校长的，具体工作是老师们来做的。我有种预感，教辅这块的市场以后可能会很大。如果郑校长看重小钱的话，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再多就是祸非福。如果他的格局可以，我会继续跟他说以后要怎么做。老天爷是很公平的。”
    吴秀琴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年纪轻轻的，神神叨叨什么。行了，听你的。今天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家睡觉。”

 第94章 歌声飞扬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渐盈凸月正挂，清辉洒落。地上人声鼎沸，银花火树。
    仓库烤肉俨然是南天门夜市最热闹的地方，不同于摊位的一走一过流动量大，这里的热闹在于坐下来后滋啦啦的烤肉、端起杯大口喝酒、间或五魁首八匹马的猜拳声，现在更是在整理一小片场地，摆放起了音箱和麦克风。
    洪妙妙出去了一会，回来时背着把吉他，给陈海挂上后，随手扒拉了下 他的发型，笑眯眯的道，“都给你准备着呢，你啥时候来能不能唱，谁也不知道，干脆就准备上了。好好唱，姐姐我拿着dv呢啊！”
    有些亲昵的动作被田小雨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赌气的撅起了樱桃红的小嘴，跑去找老爸，搂着田大有的脖子撒娇道，“老爸，你看陈海他又要唱歌了！他唱歌很好听的，就是一般不唱。”
    田大有的酒劲儿已经上来了，一斤多的量对于现在的身体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负担，暂时是不敢端杯了，否则恐怕要玩喷泉。酒不敢喝，但兴致很高涨，笑道，“你爸唱歌也好听，一会我也唱。”
    陈向东今晚喝的开心，酒量颇大的他刚有了感觉，微醺的状态下和郑春生等人聊的火热。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他，在儿子带来了荣耀和希望时，就感觉所有的付出都值了，哪怕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厂子里正在做的那几个让人头脑发晕的事情，不也正是儿子张罗出来的么，自已不愿意琢磨那些绕来绕去的东西，可不能给儿子丢脸。
    郑春生面色通红，体内总有股子劲儿让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喝一点，已经喝下去七八两的他其实酒量很快就要到极限，可总觉得今天还不够尽兴。从自己当上校长之后，这可是第一次以绝对优势拿下全市第一啊，而且，看这个趋势，高考很有可能要放一个卫星出来。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在退休之前最明智的决定现在得到了初步的回报。教辅公司的事还得琢磨琢磨，陈海这小子平时啥也不说，要不是他爸说，哪能知道陈海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是不是有必要跟这小子聊聊啊。
    宋红卫早就超过了极限，现在坐着都有点迷迷糊糊摇摇欲坠。作为最先发掘出陈海的人，他得到了除校长外最多的敬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老师的人品，这次更是看懂了能力有多高。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刻一出手，就给一中打开了一片天地。就算没有在全高三搞龙门秘籍的推广，就冲陈海那三个家伙，也绝对会在联考爆发出来。
    喧闹之下，各有心思。
    张秀萍此刻彻底放下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一路走一路看，虽然自己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手下有全校最好的尖子生，可这次拿下第一第二的竟然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重过的学生，甚至发生了偷窃事件后还想着保护那两个尖子生而站在了陈海田小雨刘国杰的对面。看看老师们跟宋红卫碰杯时的真诚，再看看大家跟自己碰杯时的敷衍，是不是自己的格局太小了啊。就算奋斗上了教导处主任，奋斗上了副校长，除了涨点工资外，自己能给大家带来什么真真切切的好处？除了教学，自己真的比其他人强么？可是说到教学，陈海他们几个根本就没听过课啊。就算这次整体都有进步，可依据的材料仍旧是陈海的思路和大家的努力，自己在其中又有多大的作用呢？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幅模样，曾经带出了的几个帝大真的是自己教导有方吗？以前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可笑？一杯又一杯，在自我怀疑中渐渐开始释然，一杯又一杯，放下了以往的执念。等端着杯游走在同事们中间时，同事们瞪大的双眼惊异的表情和之后的微笑让张秀萍彻底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众人拾材火焰才高。
    陈海抱着吉他，站在店里白光店外彩光的灯光交汇处，身后是大玻璃，正无意识的拨动着琴弦，琢磨着唱什么，有一首很有意思的歌，是怎么唱来着，哦，想起来了。
    手指用力的扫弦后，开唱：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在这里我都能实现，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
    喧闹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被高亢的歌声震撼住了，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大男孩抱着吉他在唱歌。饭店里的人听到歌声后纷纷跑了出来，却正好听到：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洪妙妙拿着dv，嘴角含着笑，这个家伙总是能出人意料，却也总能给人信心。红色的指示灯不停的闪烁，镜头里的陈海在周围的欢呼声中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放得开，歌声更加的高亢。
    很好听，从来没听过，歌词旋律朗朗上口，高潮部分很快有人就能跟着唱了，仓库烤肉越来越热闹，在南天门夜市溜达的人开始往这里聚集。
    老洪老陈没有上桌喝酒，跟陈向东说了职责在身，狠狠地拍了陈海的肩膀后乐呵呵的走了，夜市的情况不能马虎，绝对不能出任何情况。这时也听到了陈海的歌声，想起了之前这小子出过的几次风头，立刻招呼保安队伍加大仓库烤肉周围的戒备力量，自己则挤进去守在饭店门口。
    一曲唱罢，人群高呼再来一首。陈海来了兴致，接连唱了朋友的酒、天高地厚、老男孩三首歌，然后跟大家说抱歉，需要休息一下。
    陈向东抢过麦克风，嚎了一首小白杨，颇有气势。田大有酒醒了三分，扔掉领导的架子，跑过去唱了首我的中国心。这一下可是热闹了，想唱歌的纷纷上来，陈海却没有那么多的和弦，只好瞎划拉。都喝了酒，并不在意伴奏好不好，把自己唱高兴了就行。
    这一番闹腾，直到深夜才慢慢消停下来。客人们结账后慢慢散去，大声聊着今晚的见闻。
    老师们吃的开心喝的尽兴，离开时都是摇摇晃晃，就连女老师们也是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勾肩搭背。刘国杰今晚没有再喝酒，老妈在，根本不敢放肆，和田小雨俩人跑到路边打车，并告诉司机们需要十多辆车麻烦大家想想办法，然后依次送老师们离开。
    直到十一点半，仓库烤肉才收拾完结束了今天的营业。服务员们疲惫不堪，高强度的劳动谁也有点吃不消，可是眼看着饭店的生意如此红火，心里却是安稳下来，现在能踏踏实实的挣钱，比什么都强。
    老洪老陈熬不得夜。陈向东喝的太多，早就骑车跑回家睡觉去了。田大有带着田小雨，李媛带着刘国杰，四人走的早些。田小雨和刘国杰仍是兴奋中，但两个成年人却是扛不住了。最后留下了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陈海四人。
    饭店里仍旧有着炭火和油烟的味道，不似刚才的热闹，现在冷清的让人发慌。柳北华给大家倒上热茶后，热气袅袅中有了些暖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海聊天问着学习上的情况。洪妙妙摆弄着dv，翻来覆去的看磁带里的内容。吴秀琴在噼里啪啦的掐计算器，清点着今天的收获。
    一杯热茶之后，吴秀琴抬起头，面色疲惫却精神振奋的说道，“如果每天都有今天这样的收成，不用一个月，咱们的投资就能收回来了。”
    洪妙妙头都没抬，就是忙活着研究拍摄下来的画面。
    柳北华很振奋，“这都是小海今天带来的，咱们这才开门几天啊，就这么大的好事。”
    陈海摆摆手，“柳姨，千万别这么说，咱们自家人，做多做少都是为了这个饭店好，谁也没想到今天郑校长他们能来。”
    又转向吴秀琴，问道，“老妈，郑校长他们结账了么？”
    “没呢，说是明天送支票过来。说真的，这钱咱们没法收啊。”
    “别，该收收。如果不是郑校长自己来，你们别直接给钱，拿点优惠券啥的就行。要是郑校长自己来送支票，啥也不要给。我想看看他的格局。”
    洪妙妙这才抬头，好看的双眸好奇的问道，“听说你们市一中搞了个教辅叫什么龙门啥的，是不是你的主意？你要试他啥格局？”
    其实，陈海是有意说这些话的。老妈和妙姐自不必说，但和柳北华没怎么打过交道，并不清楚她的心性。有些话不好听，说在前头会好很多，至少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想法。
    “嗯，龙门秘籍从思路到策划再到名字，都是我的注意，宋老师推荐给郑校长的，具体工作是老师们来做的。我有种预感，教辅这块的市场以后可能会很大。如果郑校长看重小钱的话，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再多就是祸非福。如果他的格局可以，我会继续跟他说以后要怎么做。老天爷是很公平的。”
    吴秀琴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年纪轻轻的，神神叨叨什么。行了，听你的。今天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家睡觉。”

 第95章 要不要分红

    众人起身，关灯锁好饭店的门，道别后，洪妙妙骑着摩托把柳北华送了回去，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很不安全。
    在回自己家的路上，陈海把今天下午自己看到的问题简单说了一下，着重强调了每天的钱的安全问题和值班问题。现在刚开门不久，也许还没被人盯上。如果时间久了，不把钱和值班的问题处理好，很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毕竟，连元宵晚上当众抢劫的事都能做出来，很难想象有些垃圾人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尤其是把自己年前去省城碰到了车匪路霸的事说了之后，吴秀琴又是后怕又是紧张，对陈海提出的问题就十分上了心。
    一夜无话。
    第二天，4月1日，星期一，市一中发生了好几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首先就是各年级各班早自习时，进教室的老师都是哈欠连天两个黑眼圈还有浓浓酒气，宣布了一中大胜的好消息后，又紧接着宣布大家自由学习，昨天喝的太多还没醒酒，现在得抓紧补补觉，然后就或靠或趴的在讲台上打起呼噜来。
    其次就是在高三年级的大红榜前，上演了好多出喜剧，有的学生捶胸顿足指天发誓的要再接再厉，有的学生冷笑鄙夷说着怪话，更有两情相悦的学生手拉手高呼。尤其是每节课后，都会有高一高二的来，然后发出哇的惊奇声。
    第三就是在放学时，很多高三的学生被各种各样的人堵在了学校门口，被用各种名义和理由询问这次联考后的感想，然后被隐晦的套话为什么这次考的这么好。有明白事的学生溜掉了，有不明白事的胡天侃地的吹了一顿牛，少数老实孩子被人套出了话更被套出了龙门秘籍的存在。
    直到下午上课后各班主任宣布要保密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次一中的成绩太好，恐怕其他学校要打听清楚后模仿了。
    年轻人的脾气总是火爆，当即就众志成城，绝对不能让对手把底细套出去。尤其在各班主任说了一句话后，其他学校直接成了敌人。
    这句话是，多得一分，干掉千人。
    一上午，郑春生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的很香，完全不管今天上午的学校秩序，更是把电话线拔掉，天王老子也别想打扰睡觉。下午终于被饿醒了，嘴巴有点干，昨晚喝的太多，最后完全是凭本能在说话在行动，至于说了啥做了啥，彻底是断片了。
    桌上茶杯里的水已经彻底凉透了，正好能咕顿顿的喝下去。抹抹嘴角，接上了电话线，转身去拿暖壶。
    还没有迈出步去，电话就响了，说了一会便挂上。刚把暖瓶拿到手里，办公室门就咚咚咚的被人敲响。
    接电话、开门，都是同样一件事，兄弟学校的领导们打听这次考试的情况，说是要开观摩学习一下。
    下班前，教育局的领导打来电话，让整理材料，两天后做汇报。
    这些都不是事，叫来办公室主任，把任务交待下去就行，反正是套路和用词，大家都熟悉的很。
    说真话是不可能的。
    可好像有一件事给忘了，想了半天，一拍脑袋，昨天还没结账呢，四五十号人得吃喝了不少，赶紧找来财务，打开小金库，清点出一沓钞票，找来陈海让他带过去就行。
    陈海笑呵呵的收了起来，没多说什么就告辞离开。却搞的郑春生一头雾水，这小子知道花了多少钱么，算了，多多少少的就这样，把发票拿回来就行。
    陈海根本就没把这些钱当回事，一来一往的不是人情就是利益么，再说了，这也不是老郑自己的私房钱。
    回教室的路上，陈海决定这两天得找老宋和郑春生私下聊一聊，既然现在出了些成绩，那么就证明这套办法对大部分人来说是适用的，那么大家就要认认真真的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至于龙门秘籍，根本瞒不住，估计很快就会在全市范围内流传，但没有人的指导，想要玩出花来不是容易的事，没必要担心。
    很多事已经到了临界点，算算时间，现在离高考还有整整三个月，除了那几个顶尖的学府没有太大把握之外，陈海对自己的实力是有信心的。
    整整一个星期，陈海没有在学校待太长时间，在完成每日的题型和题量训练之后，就会背起书包跟老师们打声招呼，洋洋洒洒的扬长而去，可把刘国杰羡慕坏了，叫嚷着要向陈海看齐，在却被田小雨狠狠的踹了好几脚后终于是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埋头玩命。
    陈海要做的事情很多，三个月的时间很紧张，尤其是预判的一些情况恐怕要发生了，必须提前做出应对。
    第一件事就是把仓库烤肉开门以来所有的账目重新做了一个表格，陈海招呼着三位股东围坐在一起对表格里的数字进行数据分析。
    “几位老板，我对开门以来的所有数字做了一个分析，现在我把结果向各位老板汇报一下。”陈海笑嘻嘻的把画满了各种表格和图形的纸摆了满满一桌子。
    “啊？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看的完啊？我现在看见数字就脑袋疼，小海，你就直接说！”洪妙妙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端着水杯小口的喝着热水，很是悠闲的样子，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大长腿翘在桌面上，一晃一晃的点着脚尖。
    柳北华倒是仔细的看着每张图，边看边啧啧咋舌：“什么？小海，这个数字准确吗？这可和我们平常的结论不太一样啊！利润最高的不应该是最贵的那几个品种么，羊排羊腰啥的？怎么会是最普通的串儿呢？”
    吴秀琴擦着手，挨着陈海坐下来，看着最后一张纸的数字，头脑有些发晕，声音颤颤的问道：“儿子，你确定没算错？咱们开张到现在，能挣这么多钱？”
    洪妙妙听到这话，大长腿刷的就放了下来，站起来绕到陈海的身后，探头看向吴秀琴正在举着的那张纸，胳膊却不自觉的搭在了陈海的肩头。
    柳北华也瞪大了眼睛，虽然每天的数字，她都知道大概，但更想知道自己这一步到底走对了没有。
    陈海笑嘻嘻的说道，“算了好几遍了，肯定是这个数字。各位老板，就看每天你们中午晚上忙成啥样子，挣这些钱不是应该的么？”
    几个人开始激动了，十几万的数字，刮大风一样的啊。
    洪妙妙第一个叫道，“哈哈哈，我要换辆摩托车！带着老洪同志好好溜达溜达，给他看看他闺女挣钱的能力！”激动的浑身用力，却不料陈海传出来一声闷哼，原来胳膊肘把这家伙的肩膀压疼了。
    柳北华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笑着说道，“这下老田同志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试试，老娘一沓钞票砸他脸上！”
    吴秀琴的双眼有些雾蒙蒙的，一把搂过陈海，狠狠的亲了两口，说道，“儿子，你真棒！老妈就知道你想做啥都能做成！”
    陈海终于从老妈的怀抱里挤出来时，却又被洪妙妙一把搂过去，又被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看着大男孩窘迫的红涨的脸，两个当妈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陈海有些无奈，心中暗道，哼，洪妙妙你等着的，等有一天非要狠狠打你屁股的。
    好一阵子，终于都把情绪散发出去，安静下来时。
    陈海开口说道，“各位老板，现在咱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钱按照股份比例分了，二是不分。你们说，选哪个？”

 第95章 要不要分红

    众人起身，关灯锁好饭店的门，道别后，洪妙妙骑着摩托把柳北华送了回去，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很不安全。
    在回自己家的路上，陈海把今天下午自己看到的问题简单说了一下，着重强调了每天的钱的安全问题和值班问题。现在刚开门不久，也许还没被人盯上。如果时间久了，不把钱和值班的问题处理好，很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毕竟，连元宵晚上当众抢劫的事都能做出来，很难想象有些垃圾人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尤其是把自己年前去省城碰到了车匪路霸的事说了之后，吴秀琴又是后怕又是紧张，对陈海提出的问题就十分上了心。
    一夜无话。
    第二天，4月1日，星期一，市一中发生了好几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首先就是各年级各班早自习时，进教室的老师都是哈欠连天两个黑眼圈还有浓浓酒气，宣布了一中大胜的好消息后，又紧接着宣布大家自由学习，昨天喝的太多还没醒酒，现在得抓紧补补觉，然后就或靠或趴的在讲台上打起呼噜来。
    其次就是在高三年级的大红榜前，上演了好多出喜剧，有的学生捶胸顿足指天发誓的要再接再厉，有的学生冷笑鄙夷说着怪话，更有两情相悦的学生手拉手高呼。尤其是每节课后，都会有高一高二的来，然后发出哇的惊奇声。
    第三就是在放学时，很多高三的学生被各种各样的人堵在了学校门口，被用各种名义和理由询问这次联考后的感想，然后被隐晦的套话为什么这次考的这么好。有明白事的学生溜掉了，有不明白事的胡天侃地的吹了一顿牛，少数老实孩子被人套出了话更被套出了龙门秘籍的存在。
    直到下午上课后各班主任宣布要保密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次一中的成绩太好，恐怕其他学校要打听清楚后模仿了。
    年轻人的脾气总是火爆，当即就众志成城，绝对不能让对手把底细套出去。尤其在各班主任说了一句话后，其他学校直接成了敌人。
    这句话是，多得一分，干掉千人。
    一上午，郑春生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的很香，完全不管今天上午的学校秩序，更是把电话线拔掉，天王老子也别想打扰睡觉。下午终于被饿醒了，嘴巴有点干，昨晚喝的太多，最后完全是凭本能在说话在行动，至于说了啥做了啥，彻底是断片了。
    桌上茶杯里的水已经彻底凉透了，正好能咕顿顿的喝下去。抹抹嘴角，接上了电话线，转身去拿暖壶。
    还没有迈出步去，电话就响了，说了一会便挂上。刚把暖瓶拿到手里，办公室门就咚咚咚的被人敲响。
    接电话、开门，都是同样一件事，兄弟学校的领导们打听这次考试的情况，说是要开观摩学习一下。
    下班前，教育局的领导打来电话，让整理材料，两天后做汇报。
    这些都不是事，叫来办公室主任，把任务交待下去就行，反正是套路和用词，大家都熟悉的很。
    说真话是不可能的。
    可好像有一件事给忘了，想了半天，一拍脑袋，昨天还没结账呢，四五十号人得吃喝了不少，赶紧找来财务，打开小金库，清点出一沓钞票，找来陈海让他带过去就行。
    陈海笑呵呵的收了起来，没多说什么就告辞离开。却搞的郑春生一头雾水，这小子知道花了多少钱么，算了，多多少少的就这样，把发票拿回来就行。
    陈海根本就没把这些钱当回事，一来一往的不是人情就是利益么，再说了，这也不是老郑自己的私房钱。
    回教室的路上，陈海决定这两天得找老宋和郑春生私下聊一聊，既然现在出了些成绩，那么就证明这套办法对大部分人来说是适用的，那么大家就要认认真真的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至于龙门秘籍，根本瞒不住，估计很快就会在全市范围内流传，但没有人的指导，想要玩出花来不是容易的事，没必要担心。
    很多事已经到了临界点，算算时间，现在离高考还有整整三个月，除了那几个顶尖的学府没有太大把握之外，陈海对自己的实力是有信心的。
    整整一个星期，陈海没有在学校待太长时间，在完成每日的题型和题量训练之后，就会背起书包跟老师们打声招呼，洋洋洒洒的扬长而去，可把刘国杰羡慕坏了，叫嚷着要向陈海看齐，在却被田小雨狠狠的踹了好几脚后终于是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埋头玩命。
    陈海要做的事情很多，三个月的时间很紧张，尤其是预判的一些情况恐怕要发生了，必须提前做出应对。
    第一件事就是把仓库烤肉开门以来所有的账目重新做了一个表格，陈海招呼着三位股东围坐在一起对表格里的数字进行数据分析。
    “几位老板，我对开门以来的所有数字做了一个分析，现在我把结果向各位老板汇报一下。”陈海笑嘻嘻的把画满了各种表格和图形的纸摆了满满一桌子。
    “啊？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看的完啊？我现在看见数字就脑袋疼，小海，你就直接说！”洪妙妙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端着水杯小口的喝着热水，很是悠闲的样子，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大长腿翘在桌面上，一晃一晃的点着脚尖。
    柳北华倒是仔细的看着每张图，边看边啧啧咋舌：“什么？小海，这个数字准确吗？这可和我们平常的结论不太一样啊！利润最高的不应该是最贵的那几个品种么，羊排羊腰啥的？怎么会是最普通的串儿呢？”
    吴秀琴擦着手，挨着陈海坐下来，看着最后一张纸的数字，头脑有些发晕，声音颤颤的问道：“儿子，你确定没算错？咱们开张到现在，能挣这么多钱？”
    洪妙妙听到这话，大长腿刷的就放了下来，站起来绕到陈海的身后，探头看向吴秀琴正在举着的那张纸，胳膊却不自觉的搭在了陈海的肩头。
    柳北华也瞪大了眼睛，虽然每天的数字，她都知道大概，但更想知道自己这一步到底走对了没有。
    陈海笑嘻嘻的说道，“算了好几遍了，肯定是这个数字。各位老板，就看每天你们中午晚上忙成啥样子，挣这些钱不是应该的么？”
    几个人开始激动了，十几万的数字，刮大风一样的啊。
    洪妙妙第一个叫道，“哈哈哈，我要换辆摩托车！带着老洪同志好好溜达溜达，给他看看他闺女挣钱的能力！”激动的浑身用力，却不料陈海传出来一声闷哼，原来胳膊肘把这家伙的肩膀压疼了。
    柳北华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笑着说道，“这下老田同志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试试，老娘一沓钞票砸他脸上！”
    吴秀琴的双眼有些雾蒙蒙的，一把搂过陈海，狠狠的亲了两口，说道，“儿子，你真棒！老妈就知道你想做啥都能做成！”
    陈海终于从老妈的怀抱里挤出来时，却又被洪妙妙一把搂过去，又被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看着大男孩窘迫的红涨的脸，两个当妈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陈海有些无奈，心中暗道，哼，洪妙妙你等着的，等有一天非要狠狠打你屁股的。
    好一阵子，终于都把情绪散发出去，安静下来时。
    陈海开口说道，“各位老板，现在咱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钱按照股份比例分了，二是不分。你们说，选哪个？”

 第96章 众志成城

    洪妙妙不解的问道，”分，怎么说？不分，怎么说？“
    柳北华和吴秀琴也是一脸迷惑，互相看来看去，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陈海笑道，“大家有没有想过咱们的饭店为什么会火？”
    三人一脸迷茫，“不是因为好吃么？”
    陈海说道：“好吃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但我们还要多琢磨琢磨，为什么整个夜市的生意也都不错呢。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用夸我，”陈海摇摇头阻止了三个人接话，继续说道，“以后我们能看到装修越来越高档、消费水平越来越高的饭店，也能看到大量的工薪阶层消费的饭店，很简单，本来各种需求层次都存在，更何况，现在社会分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财富的规则正在发生改变，就像个金字塔，”
    说着，陈海拿起笔花了个三角形，又在金字塔中间画了几个横道，“金字塔每层都是对应的阶层，每个阶层的需求和消费是不一样的，也就会产生适合不同层次的消费形式，便宜的、贵的、差不多的，都有庞大的消费群体。我们的仓库烤肉目前针对的其实就是金字塔的底部这一个层级，这个层级的消费实力其实是最弱的，更注重口味和分量。但也给我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如果我们开分店呢，再如果，我们金字塔的上面走呢？餐饮这个行业，其实是很有想象力的现金奶牛……”
    洪妙妙叫道，“现金奶牛？！天天能挤奶的奶牛？我的天，小海，你这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柳北华坐直了刚才几乎要趴到桌上的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笑道，“妙妙，别闹，小海说的没错，干好了确实是，但咱们这个摊子能搞那么大么？”
    吴秀琴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金字塔在沉思。
    陈海也不再说话，东看看细看看，然后盯着激动的洪妙妙笑着说道，“听说过哈雷么，妙姐骑那个是真的霸气真的帅，得把大帅哥小帅哥大姑娘小媳妇迷的不行不行的。。。”
    正说着，就感觉腿被踢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正是老妈瞪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心虚，立刻闭嘴。
    吴秀琴开口说道，“别跟你妙姐没大没小的……北华，妙妙，现在的利润你们都看到了，养家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们觉得咱们有必要干大么？”
    柳北华笑着说道，“我总觉得得给我家闺女多攒点嫁妆，以后在婆家不受气，要是不开心了至少逛街时想买啥就能买啥。”
    洪妙妙接口道，“嫁妆啊，那我也得多攒点，多多益善，指望我们家老洪同志啊，腰杆子硬不起来的。哈哈，不如自己硬起来。”
    吴秀琴笑道，“你们攒嫁妆，我就得给小海攒彩礼，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一旁的陈海耷拉着脸，就感觉一群乌鸦在脑袋顶上盘旋，对眼前三个人的脑回路实在是无语至极，好好的干就行了，扯什么嫁妆彩礼的啊。
    三个人看着陈海大笑，笑够了之后，就让陈海把所有的想法细细的说出来，直到服务员都就位了开始准备晚上的工作了，仍然意犹未尽，整个晚上忙碌起来时脸上仍然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却感觉不到往日一般的疲惫。
    忙碌到深夜，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后，所有员工匆匆忙忙的收拾干净回家休息。四个人却站在仓库烤肉的门口，看着整个店面，直到洪妙妙说了句我的嫁妆啊，大家才互相打趣着告别准备各回各家。
    陈海却要送洪妙妙回家，理由是不像那两人多晚都有老公接，妙妙姐一个人太晚了不安全，作为男人，当仁不让。
    夜晚还是有些冷，天空深墨，星星眨着眼睛，洪妙妙骑着车子却歪着头盯着陈海，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子。
    陈海刹车，叉着腿支着地，笑的直不起腰来。
    洪妙妙却冷哼一声，昂着头，使劲蹬了好几下，跑的远远的。
    陈海忙追上去，并排骑车时，说道，”妙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洪妙妙脸红了，自认为夜色中看不出来，傲娇的说道，“哦，不笑就是丑八怪了，我知道，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用你提醒我要多笑一笑。”
    陈海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反将一军，“你看看你，都不让人把话说完。笑起来是甜美俏丽的好看，不笑是祸国殃民的好看，你说说你，长这么漂亮还让不让人活啊。”
    洪妙妙暗暗的噗呲一乐，嗔骂道，“你干脆说我就是个妖精不就好了。”
    陈海脑子一热，接口道，“你要是妖精，我就是唐僧。”
    洪妙妙再也接不住这句话了，抬脚踹过去，骂道，“想得美，你就是个猴子。。。”
    两人哈哈大笑着，不疾不徐的骑着自行车，不时的按响铃铛，路灯下的影子一会长一会短一会近一会远。
    分别的时候，陈海停下车说道，“饭店的事我得写个东西出来，妙姐，今朝广告的未来你想过没有，那里才是你的主阵地。”
    洪妙妙也停下来，摇摇头，然后抬头一笑，道，“我知道啊，但能者多劳，你顺便也搞一份今朝的东西出来啊，加油，小猴子！”说罢，脚下用力向前骑，伸手向后摆了摆，“明天哦，我等着看。”
    陈海苦笑，向着前方也挥了挥手，心中暗道，唉，自己给自己找事，这嘴今天怎么回事，门把手丢了么，算了，回去又得熬一下夜了。
    当第二天陈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夜，身后披着棉衣，应该是老爸或者老妈给披上的。看了看被摁掉的闹钟，已经快七点了。赶紧洗漱换衣服，把桌子上写了一夜的稿子匆匆忙忙的装进书包，进厨房狼吞虎咽的塞了点东西后，急匆匆的骑车往学校奔去。
    虽然说可以晚到一会，老师同学也不会说什么，但陈海不像开这个头，不是给谁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放纵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一次都不想出现。
    还好，做到座位上后才响起了滴零零的上课铃。
    田小雨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陈海，在本子上写了句话推过来：又熬夜了么熊猫眼。
    陈海回了一句：嗯，能扛的住，时不我待啊。
    “注意身体，你桌洞里有牛奶，我妈让带给你的。”
    陈海脸上差点留下汗来，这是提醒要加快速度提交报告还是提醒咱们关系很近呢。
    算了，不能想，赶紧搞完才是正事。
    一上午的时间，陈海基本没有离开座位，搞完仓库烤肉的短期发展规划后，又忙着今朝广告的发展规划。
    因为充分信任，所以，陈海把每个细节都设计的很到位，尤其是在和政府的关系上下了很大功夫。
    刘国杰好奇的看了几眼，发现自己看不懂，只好悻悻的自己去上厕所或者放松。
    田小雨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同桌忙的满头大汗不停的写来画去的样子。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想起的时候，陈海终于直起了腰，把纸币扫进书包，打了个招呼，说了声下午有事不来了，要是有人找他就去饭店，就匆匆忙忙的推着自行车跑掉了。
    搞的刘国杰和田小雨一头雾水，”这个家伙在忙什么？咱们下午要不要也请个假，去看看？“

 第96章 众志成城

    洪妙妙不解的问道，”分，怎么说？不分，怎么说？“
    柳北华和吴秀琴也是一脸迷惑，互相看来看去，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陈海笑道，“大家有没有想过咱们的饭店为什么会火？”
    三人一脸迷茫，“不是因为好吃么？”
    陈海说道：“好吃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但我们还要多琢磨琢磨，为什么整个夜市的生意也都不错呢。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用夸我，”陈海摇摇头阻止了三个人接话，继续说道，“以后我们能看到装修越来越高档、消费水平越来越高的饭店，也能看到大量的工薪阶层消费的饭店，很简单，本来各种需求层次都存在，更何况，现在社会分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财富的规则正在发生改变，就像个金字塔，”
    说着，陈海拿起笔花了个三角形，又在金字塔中间画了几个横道，“金字塔每层都是对应的阶层，每个阶层的需求和消费是不一样的，也就会产生适合不同层次的消费形式，便宜的、贵的、差不多的，都有庞大的消费群体。我们的仓库烤肉目前针对的其实就是金字塔的底部这一个层级，这个层级的消费实力其实是最弱的，更注重口味和分量。但也给我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如果我们开分店呢，再如果，我们金字塔的上面走呢？餐饮这个行业，其实是很有想象力的现金奶牛……”
    洪妙妙叫道，“现金奶牛？！天天能挤奶的奶牛？我的天，小海，你这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柳北华坐直了刚才几乎要趴到桌上的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笑道，“妙妙，别闹，小海说的没错，干好了确实是，但咱们这个摊子能搞那么大么？”
    吴秀琴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金字塔在沉思。
    陈海也不再说话，东看看细看看，然后盯着激动的洪妙妙笑着说道，“听说过哈雷么，妙姐骑那个是真的霸气真的帅，得把大帅哥小帅哥大姑娘小媳妇迷的不行不行的。。。”
    正说着，就感觉腿被踢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正是老妈瞪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心虚，立刻闭嘴。
    吴秀琴开口说道，“别跟你妙姐没大没小的……北华，妙妙，现在的利润你们都看到了，养家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们觉得咱们有必要干大么？”
    柳北华笑着说道，“我总觉得得给我家闺女多攒点嫁妆，以后在婆家不受气，要是不开心了至少逛街时想买啥就能买啥。”
    洪妙妙接口道，“嫁妆啊，那我也得多攒点，多多益善，指望我们家老洪同志啊，腰杆子硬不起来的。哈哈，不如自己硬起来。”
    吴秀琴笑道，“你们攒嫁妆，我就得给小海攒彩礼，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一旁的陈海耷拉着脸，就感觉一群乌鸦在脑袋顶上盘旋，对眼前三个人的脑回路实在是无语至极，好好的干就行了，扯什么嫁妆彩礼的啊。
    三个人看着陈海大笑，笑够了之后，就让陈海把所有的想法细细的说出来，直到服务员都就位了开始准备晚上的工作了，仍然意犹未尽，整个晚上忙碌起来时脸上仍然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却感觉不到往日一般的疲惫。
    忙碌到深夜，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后，所有员工匆匆忙忙的收拾干净回家休息。四个人却站在仓库烤肉的门口，看着整个店面，直到洪妙妙说了句我的嫁妆啊，大家才互相打趣着告别准备各回各家。
    陈海却要送洪妙妙回家，理由是不像那两人多晚都有老公接，妙妙姐一个人太晚了不安全，作为男人，当仁不让。
    夜晚还是有些冷，天空深墨，星星眨着眼睛，洪妙妙骑着车子却歪着头盯着陈海，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子。
    陈海刹车，叉着腿支着地，笑的直不起腰来。
    洪妙妙却冷哼一声，昂着头，使劲蹬了好几下，跑的远远的。
    陈海忙追上去，并排骑车时，说道，”妙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洪妙妙脸红了，自认为夜色中看不出来，傲娇的说道，“哦，不笑就是丑八怪了，我知道，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用你提醒我要多笑一笑。”
    陈海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反将一军，“你看看你，都不让人把话说完。笑起来是甜美俏丽的好看，不笑是祸国殃民的好看，你说说你，长这么漂亮还让不让人活啊。”
    洪妙妙暗暗的噗呲一乐，嗔骂道，“你干脆说我就是个妖精不就好了。”
    陈海脑子一热，接口道，“你要是妖精，我就是唐僧。”
    洪妙妙再也接不住这句话了，抬脚踹过去，骂道，“想得美，你就是个猴子。。。”
    两人哈哈大笑着，不疾不徐的骑着自行车，不时的按响铃铛，路灯下的影子一会长一会短一会近一会远。
    分别的时候，陈海停下车说道，“饭店的事我得写个东西出来，妙姐，今朝广告的未来你想过没有，那里才是你的主阵地。”
    洪妙妙也停下来，摇摇头，然后抬头一笑，道，“我知道啊，但能者多劳，你顺便也搞一份今朝的东西出来啊，加油，小猴子！”说罢，脚下用力向前骑，伸手向后摆了摆，“明天哦，我等着看。”
    陈海苦笑，向着前方也挥了挥手，心中暗道，唉，自己给自己找事，这嘴今天怎么回事，门把手丢了么，算了，回去又得熬一下夜了。
    当第二天陈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夜，身后披着棉衣，应该是老爸或者老妈给披上的。看了看被摁掉的闹钟，已经快七点了。赶紧洗漱换衣服，把桌子上写了一夜的稿子匆匆忙忙的装进书包，进厨房狼吞虎咽的塞了点东西后，急匆匆的骑车往学校奔去。
    虽然说可以晚到一会，老师同学也不会说什么，但陈海不像开这个头，不是给谁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放纵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一次都不想出现。
    还好，做到座位上后才响起了滴零零的上课铃。
    田小雨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陈海，在本子上写了句话推过来：又熬夜了么熊猫眼。
    陈海回了一句：嗯，能扛的住，时不我待啊。
    “注意身体，你桌洞里有牛奶，我妈让带给你的。”
    陈海脸上差点留下汗来，这是提醒要加快速度提交报告还是提醒咱们关系很近呢。
    算了，不能想，赶紧搞完才是正事。
    一上午的时间，陈海基本没有离开座位，搞完仓库烤肉的短期发展规划后，又忙着今朝广告的发展规划。
    因为充分信任，所以，陈海把每个细节都设计的很到位，尤其是在和政府的关系上下了很大功夫。
    刘国杰好奇的看了几眼，发现自己看不懂，只好悻悻的自己去上厕所或者放松。
    田小雨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同桌忙的满头大汗不停的写来画去的样子。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想起的时候，陈海终于直起了腰，把纸币扫进书包，打了个招呼，说了声下午有事不来了，要是有人找他就去饭店，就匆匆忙忙的推着自行车跑掉了。
    搞的刘国杰和田小雨一头雾水，”这个家伙在忙什么？咱们下午要不要也请个假，去看看？“

 第97章 喜事连连（一）

    中午吃完饭后，陈海抓紧时间躺进被窝里狠狠的补了两个小时的觉，昨夜满打满算睡了最多三个小时，也就是仗着年轻，身体恢复的快。
    三点半，陈海准时出现在仓库烤肉。
    中午的营业早就结束了，三个女人知道下午还要谈正事，都到附近的今朝广告将就着眯了一会儿，此刻，已经回到饭店，正在窗口前围炉煮茶。这也是陈海张罗的，说这样很放松。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喜欢上了这种方式。
    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道道光线落在桌上，落在三人的身上脸上，看到大男孩走进来，立刻微笑起来。
    陈海掏出两份东西递给三人后，找了几个椅子排成一排，把外套盖在身上，躺在阳光下又睡了起来。
    吴秀琴和柳北华凑在一起看着，洪妙妙靠在椅背上仔细的研究着。
    三个人其实昨夜也都没有睡好。
    柳北华一想到到处开分店的事，就感觉世界瞬间打开了 ，丰富的想象力让她一夜辗转反侧，搞的田大有也是睡不踏实，夫妻俩窃窃私语了很久，又拉着田大有耕耘了一番，二人才沉沉的睡着。
    吴秀琴则是担心，国企供销科长走过的地方挺多，但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经营好，实在是没有把握。虽然前景很好，但人手和资金是很麻烦的事情，每个地方的情况也不一样，如果遇到某些不良势力的纠缠，投资是会打水漂的，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当，很有可能连锁反应。
    洪妙妙却是没想公司的事，而是不断的拷问自己的内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孩从默默无闻到现在能做出来一堆事情，每件事情都能让参与的人得到好处，都能做到多赢，这个大男孩的脑子里到底藏着多少东西，心胸到底有多大，她是看不懂大男孩能走多远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轻的时候不能见到太惊艳的人。现在很多男人在她的眼中已经索然无趣了，而这个大男孩和自己有着六岁的年龄差，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办？是不是要离开这座小城，是不是应该去外面看看更大更精彩的世界，也许能遇到更加惊艳的人呢？可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心会隐隐的疼呢？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和大男孩相处的每一次每一幕，想到那次在浴室中，浑身便燥热起来，从来没有异性触碰过自己啊，更何况那次的触碰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用力。怎么办？怎么办？
    阳光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在仔仔细细的看完陈海写的规划后，心底都不由而同的松了口气。
    对于仓库烤肉，分出来三四个阶段，规划的核心一是放开每个分店的股份给员工，让员工做主人，服务水平、经营意识、付出回报等交叉在一起，降低管理难度；二是掌控住货品的供货，尽可能的保证口碑不至于被做乱掉。细则有很多，反正陈海脑子里的东西都是经过实践检验被证明有效的。
    对于今朝广告，就一个目标，走出去，想进各种办法要走出去做名气也，同时人脉将是经营的重点，尽可能的挖满足标准的人，储备各行业的模板和经验，为即将的转型做储备。这块更是陈海的强项，见过太多了，操作过的案例更是数不胜数。
    陈海轻微的呼噜声一直在响，三个人全神贯注的研究面前的东西，又找来纸笔，不断的写写画画。
    直到日头西斜，三个人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啪嗒数声，哈哈笑起来。
    柳北华首先说道，“可行，我仔细的计算过了，有五个店能稳定住，我们的队伍和经验就得到了全面的验证，资金流也可以支撑的起第二阶段的扩张。如果还能稳住，那可以说这事就成了。最难的第一阶段就是人才队伍的培养，这块是最麻烦的。小海提出的员工持股的方式，我看没有问题。”
    吴秀琴点点头，“烤肉之后搞火锅，品类相近，经营模式相近，货品和供应都可以放在一起搞。这块没问题。但想想啊，要是真要这么去做，咱们可就要忙的不可开交了，四川、内蒙、东北都要跑，都要好好的调研一下。可孩子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咱们也走不开啊。如果到9月份再开始的话，时间太紧张，小海写的没错，9月份怎样也要选店铺搞装修，这都需要时间。”
    洪妙妙笑道，“放心，有我呢。打名气要做很多事，小海让我尽量的利用现有的资源，要做好多事。正好我看家，照顾这几个大学生。”刚说完，扭头抬腿踢了正在打呼噜的陈海一脚，“醒醒了，再睡下去，晚上不睡了啊。”
    陈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双目放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翻身做起，使劲揉搓脸颊，晃晃脑袋，让自己的尽快的清醒起来。
    抬头看看天色，“这么晚了，你们咋不叫我一声啊。怎样，我写的那些东西能行不？”
    吴秀琴点点头，“叫你做啥，昨晚三点多还看你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你呀，也就是年轻，以后不能这么熬了啊。“言语中含义多多。
    陈海嬉皮笑脸的说道，“各位老板那就打赏点钞票啊好吃的啊，啥都行，来者不拒。”
    几人笑了半天，这才回归正题。
    柳北华说道，“员工持股，这法子在逻辑上没有问题。但真要实施，能跑通么？
    陈海点点头，“给人干活不如自己当家做主，这是人性。持股，没有风险，回报高出工资许多，所付出的无非就是一点点购买股份的代价，和平常认真负责细节到位的工作。风险小，付出不多，回报却是很大可能的多得多，只要脑子转过的人，是能看懂的。更重要的是，持股，是建立队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让员工自己管理员工做好经营，比累死我们自己要强的多。发挥主观能动性，持股只是给了一个机会和更大的回报。还有，除了分红之外，每日的经营到了一定的数字，比如一万，就当场奖励现金，小钱不多，可我们的经营就会好很多。每天都有到手钱，月底还有分红，我就不信员工不玩命。方案里都写到了，总之，多管齐下，一起努力，多挣钱多开心。”
    吴秀琴问道，“你说要天南海北的考察，可眼下马上就高考，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陈海笑道，“没啥不放心的。想吃好吃的，就到店里来，或者身上带着钱，到哪解决不了呢？我们都这么大了，我们知道照顾自己，倒是你们要是出去，安全可是第一位的，现在这年月，路上真不安全。”
    吴秀琴一拍桌子，“你老娘为了厂里走南闯北的，你小兔崽子担心个屁。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现在很快到饭点了，该上客人了。你哪也不要去，啥也不要干，现在就搞员工持股的事，今天不弄出来不准回家！北华咱们该挣钱去了。妙妙你把钥匙给小海，让他去你那办公室忙去。”
    事实证明，在挣钱的刺激下，没有什么旖旎。陈海拿着洪妙妙扔过来的钥匙， 一个人走在去广告公司办公室的路上。事情简单，把脑子里的东西再根据现在的情况细化一下就好，照顾下方方面面的想法和利益就行。
    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陈海，你在这啊？找你一天了！快，有事！”
    回头看去，正是老师宋红卫，还有校长郑春生。

 第97章 喜事连连（一）

    中午吃完饭后，陈海抓紧时间躺进被窝里狠狠的补了两个小时的觉，昨夜满打满算睡了最多三个小时，也就是仗着年轻，身体恢复的快。
    三点半，陈海准时出现在仓库烤肉。
    中午的营业早就结束了，三个女人知道下午还要谈正事，都到附近的今朝广告将就着眯了一会儿，此刻，已经回到饭店，正在窗口前围炉煮茶。这也是陈海张罗的，说这样很放松。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喜欢上了这种方式。
    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道道光线落在桌上，落在三人的身上脸上，看到大男孩走进来，立刻微笑起来。
    陈海掏出两份东西递给三人后，找了几个椅子排成一排，把外套盖在身上，躺在阳光下又睡了起来。
    吴秀琴和柳北华凑在一起看着，洪妙妙靠在椅背上仔细的研究着。
    三个人其实昨夜也都没有睡好。
    柳北华一想到到处开分店的事，就感觉世界瞬间打开了 ，丰富的想象力让她一夜辗转反侧，搞的田大有也是睡不踏实，夫妻俩窃窃私语了很久，又拉着田大有耕耘了一番，二人才沉沉的睡着。
    吴秀琴则是担心，国企供销科长走过的地方挺多，但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经营好，实在是没有把握。虽然前景很好，但人手和资金是很麻烦的事情，每个地方的情况也不一样，如果遇到某些不良势力的纠缠，投资是会打水漂的，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当，很有可能连锁反应。
    洪妙妙却是没想公司的事，而是不断的拷问自己的内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孩从默默无闻到现在能做出来一堆事情，每件事情都能让参与的人得到好处，都能做到多赢，这个大男孩的脑子里到底藏着多少东西，心胸到底有多大，她是看不懂大男孩能走多远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轻的时候不能见到太惊艳的人。现在很多男人在她的眼中已经索然无趣了，而这个大男孩和自己有着六岁的年龄差，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办？是不是要离开这座小城，是不是应该去外面看看更大更精彩的世界，也许能遇到更加惊艳的人呢？可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心会隐隐的疼呢？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和大男孩相处的每一次每一幕，想到那次在浴室中，浑身便燥热起来，从来没有异性触碰过自己啊，更何况那次的触碰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用力。怎么办？怎么办？
    阳光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在仔仔细细的看完陈海写的规划后，心底都不由而同的松了口气。
    对于仓库烤肉，分出来三四个阶段，规划的核心一是放开每个分店的股份给员工，让员工做主人，服务水平、经营意识、付出回报等交叉在一起，降低管理难度；二是掌控住货品的供货，尽可能的保证口碑不至于被做乱掉。细则有很多，反正陈海脑子里的东西都是经过实践检验被证明有效的。
    对于今朝广告，就一个目标，走出去，想进各种办法要走出去做名气也，同时人脉将是经营的重点，尽可能的挖满足标准的人，储备各行业的模板和经验，为即将的转型做储备。这块更是陈海的强项，见过太多了，操作过的案例更是数不胜数。
    陈海轻微的呼噜声一直在响，三个人全神贯注的研究面前的东西，又找来纸笔，不断的写写画画。
    直到日头西斜，三个人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啪嗒数声，哈哈笑起来。
    柳北华首先说道，“可行，我仔细的计算过了，有五个店能稳定住，我们的队伍和经验就得到了全面的验证，资金流也可以支撑的起第二阶段的扩张。如果还能稳住，那可以说这事就成了。最难的第一阶段就是人才队伍的培养，这块是最麻烦的。小海提出的员工持股的方式，我看没有问题。”
    吴秀琴点点头，“烤肉之后搞火锅，品类相近，经营模式相近，货品和供应都可以放在一起搞。这块没问题。但想想啊，要是真要这么去做，咱们可就要忙的不可开交了，四川、内蒙、东北都要跑，都要好好的调研一下。可孩子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咱们也走不开啊。如果到9月份再开始的话，时间太紧张，小海写的没错，9月份怎样也要选店铺搞装修，这都需要时间。”
    洪妙妙笑道，“放心，有我呢。打名气要做很多事，小海让我尽量的利用现有的资源，要做好多事。正好我看家，照顾这几个大学生。”刚说完，扭头抬腿踢了正在打呼噜的陈海一脚，“醒醒了，再睡下去，晚上不睡了啊。”
    陈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双目放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翻身做起，使劲揉搓脸颊，晃晃脑袋，让自己的尽快的清醒起来。
    抬头看看天色，“这么晚了，你们咋不叫我一声啊。怎样，我写的那些东西能行不？”
    吴秀琴点点头，“叫你做啥，昨晚三点多还看你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你呀，也就是年轻，以后不能这么熬了啊。“言语中含义多多。
    陈海嬉皮笑脸的说道，“各位老板那就打赏点钞票啊好吃的啊，啥都行，来者不拒。”
    几人笑了半天，这才回归正题。
    柳北华说道，“员工持股，这法子在逻辑上没有问题。但真要实施，能跑通么？
    陈海点点头，“给人干活不如自己当家做主，这是人性。持股，没有风险，回报高出工资许多，所付出的无非就是一点点购买股份的代价，和平常认真负责细节到位的工作。风险小，付出不多，回报却是很大可能的多得多，只要脑子转过的人，是能看懂的。更重要的是，持股，是建立队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让员工自己管理员工做好经营，比累死我们自己要强的多。发挥主观能动性，持股只是给了一个机会和更大的回报。还有，除了分红之外，每日的经营到了一定的数字，比如一万，就当场奖励现金，小钱不多，可我们的经营就会好很多。每天都有到手钱，月底还有分红，我就不信员工不玩命。方案里都写到了，总之，多管齐下，一起努力，多挣钱多开心。”
    吴秀琴问道，“你说要天南海北的考察，可眼下马上就高考，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陈海笑道，“没啥不放心的。想吃好吃的，就到店里来，或者身上带着钱，到哪解决不了呢？我们都这么大了，我们知道照顾自己，倒是你们要是出去，安全可是第一位的，现在这年月，路上真不安全。”
    吴秀琴一拍桌子，“你老娘为了厂里走南闯北的，你小兔崽子担心个屁。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现在很快到饭点了，该上客人了。你哪也不要去，啥也不要干，现在就搞员工持股的事，今天不弄出来不准回家！北华咱们该挣钱去了。妙妙你把钥匙给小海，让他去你那办公室忙去。”
    事实证明，在挣钱的刺激下，没有什么旖旎。陈海拿着洪妙妙扔过来的钥匙， 一个人走在去广告公司办公室的路上。事情简单，把脑子里的东西再根据现在的情况细化一下就好，照顾下方方面面的想法和利益就行。
    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陈海，你在这啊？找你一天了！快，有事！”
    回头看去，正是老师宋红卫，还有校长郑春生。

 第98章 喜事连连（二）

    陈海忙笑呵呵的往饭店里面引两位老师，暗自猜度着二人的来意。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件事了。本来不想管那事，但估计还是要给出点意见才行了。
    果然，打过招呼后，吴秀琴安排到僻静的角落，能安静些，适合谈话。陈海把洪妙妙也拽了过来，悄悄示意这事得你参与。
    郑春生先开了口，“陈海，学校决定了，就按照你的建议来，做三产，就用龙门那套方法和资料。但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总是感觉有些不把握，今天找你出谋划策来了。”
    宋红卫点点头，阻止了陈海打算开瓶倒酒的举动，“陈海，今天咱们说事，酒先不喝。寒假开始到现在，无论是你的学习成绩，还是折腾事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也讨论过你的建议。毕竟现在的老师们，收入确实有些低了，还经常发不出来。上面没办法，我们就得自己找出路。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咱们一中的老师已经有在外面补课的了。这样也不是办法，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能保证教学质量，还能解决后顾之忧。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的办法最合适。问题是，怎么操作？郑校长还有几年就退休了，退休之后呢，谁知道新的校长会是什么样的思路呢？学校的口碑不好建，但毁起来就是一两件小事的功夫。今天你能想到啥就说，哪怕惊世骇俗，我们也要认真的听。年轻人的思路总是不收拘束的，你们看，我带着笔记本呢。”说着，从包里掏出来小本子打开放在桌上，钢笔拧开笔帽，摆出来认真倾听的架势。
    洪妙妙正忙活着烤肉，听到这些不由的抬眼看了几人一下，然后又继续默默的忙活。
    陈海笑道，“可不敢当，咱们先吃，把肚子填饱，然后再说。今天我请客，表示对校长大人，对宋老师的小小感谢。”
    宋红卫还要说什么，郑春生在桌子下碰了一下他的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开吃到结束，十五分钟。郑春生放下筷子，擦擦嘴，说道，“好了，陈海，我们吃好了，咱们开始！”
    陈海见状，心下了然，已到局点，自当解局。既然老师们的利益已经被明确提出来了，那就说明郑春生是顾全大局的人，可以信任。也放下了筷子，起身说道，“走，咱们换个地方，那里安静些。妙姐，你也一起，这事得有你的参与，你也得出力才行。”
    十分钟后，四人到了今朝广告的办公室，陈海等三人做好后，站着开始描述起自己的想法：
    “一是成立公司，设计好股本。学校以品牌入股，占股不超过三成，现金购买。这样学校会有收益，同时不会受领导层更替的影响。从管理和财务角度来说，可以保证独立运营。
    二是剩下的七成，放开股份，计算好每股值多少钱，发动老师们购买，这样，又能避免人情关系，又能真正吸引到有能力有想法的人。
    三是，打开大门，不仅是本校的老师，也可以吸收本地或者外地的优秀老师。人才极其重要，同时又能点燃星星之火。
    四是，除了龙门这种学习资料外，再抽调力量开设辅导班，吸引复读和其他学校的优秀学生过来。把有潜力的学生尽可能的收罗起来。这是阳谋，其他学校阻止不了。反正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很多学校只是练卷子连体，对学生的分数提升效果已经不大了，可在咱们的手里，提分不就是跟玩一样么。
    这是思路，细节还需要两位老师们把握。
    洪妙妙可以处理你们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尤其是在营造学校品牌和口碑方面，相信郑校长和宋老师也都知道南天酒厂的事了，那都是妙妙姐的功劳。”
    多一个行业，多一个案例，还能多赢，这样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洪妙妙呢？
    郑春生按灭烟头，点头说道，“小海，咱们的想法差不多，搞这个三产，除了解决老师们的后顾之忧，让老师们更好的集中精力搞好教学带出来学生外，也要把咱们一中的名声打出来。教育教育，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三产既然可以解决这些问题，那就好好搞。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要公司化经营，总要有人搞经营搞管理，咱们有人选么？”
    陈海一听，心道，“嚯，行啊，自己没看错人。以后恐怕很难遇到如此朴素的人了，这次就帮忙帮到底。”
    于是继续说道，“经营管理其实不难，毕竟这个公司的业务也就是几块，一是编辑，二是发行，三是授课。统筹协调，我看宋老师可以担起来这个任务，经营管理方面，搞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郑春生能带着老宋来，那肯定就是一种态度和信任。花花轿子，自己可不能傻不拉叽的不去抬一下的。
    宋红卫面色潮红，正要说话。
    郑春生摆摆手，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打开递给陈海，“这是我写的一个东西，小海你看看。如果在你这没问题了，那咱们就好好讨论下细节。”
    陈海打开一看，倒吸口凉气，郑春生的格局比自己预判的还要大的多。
    首先放出十万分成一百份，让老师们认购，每人上限十份，十份需要掏出一万的现金，这对于老师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其次学校再出两万，并提供办公场地。合计十二万的股本，学校以后不管谁是领导，都无法影响三产公司的决策，更是没有一票否决权。而老师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眼光和格局来决定自己是否投资及投资多少。一百份，既能普惠大多数，有有小小的竞争。
    更离谱的是，郑春生竟然设计了管理层制度，校方委派一名监督，其他四名通过购买了股份的老师们竞选产生，五人形成股东会，股东会集体决策聘请某人来做总经理。这种相互制衡的格局，不是浸淫宦海深刻了解人性的老狐狸根本想不出来的。
    陈海笑了，说道，“我没有任何补充，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有郑校长在，这个公司必定蒸蒸日上，稳如泰山。”
    郑春生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少拍我马屁，现在咱们好好讨论下细节。高考三个月为一个阶段，暑假为一个阶段，这是五个月，都要为下学期打好基础。”
    忙碌到九点多，郑春生和宋红卫才心满意足的告辞。
    洪妙妙叹了口气，盯着疲惫的陈海，说道，“你说你忙来忙去图了啥，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一会你还要拿出来饭店的员工持股方案。行了，先歇口气，我去给你冲杯咖啡顶一顶。”
    陈海摇摇头，不由自主的也叹了口气，能让自己周围的人通过努力得到一些机会，就当是到这个世界来的一种回报。
    洪妙妙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陈海已经趴在桌上刷刷的写个不停了。
    洪妙妙放下杯子，悄悄的带上门，赶到烤肉店里去帮忙。
    仓库烤肉的生意越来越好，今天又是将近11点。员工们打扫完毕后，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三个人坐在一起继续围炉煮茶，她们知道陈海一定会来的，也一定会带来她们期望的东西的。
    果然，陈海到来后，四个人忙碌到12点才结束。
    接下来的几个月，估计每个人都要忙到飞起。
    分别的时候，陈海说道，“马上就要二次联考了，这些事我不能介入了。二次联考后，我在来解决遗留的问题。三位巾帼英雄，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第98章 喜事连连（二）

    陈海忙笑呵呵的往饭店里面引两位老师，暗自猜度着二人的来意。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件事了。本来不想管那事，但估计还是要给出点意见才行了。
    果然，打过招呼后，吴秀琴安排到僻静的角落，能安静些，适合谈话。陈海把洪妙妙也拽了过来，悄悄示意这事得你参与。
    郑春生先开了口，“陈海，学校决定了，就按照你的建议来，做三产，就用龙门那套方法和资料。但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总是感觉有些不把握，今天找你出谋划策来了。”
    宋红卫点点头，阻止了陈海打算开瓶倒酒的举动，“陈海，今天咱们说事，酒先不喝。寒假开始到现在，无论是你的学习成绩，还是折腾事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也讨论过你的建议。毕竟现在的老师们，收入确实有些低了，还经常发不出来。上面没办法，我们就得自己找出路。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咱们一中的老师已经有在外面补课的了。这样也不是办法，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能保证教学质量，还能解决后顾之忧。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的办法最合适。问题是，怎么操作？郑校长还有几年就退休了，退休之后呢，谁知道新的校长会是什么样的思路呢？学校的口碑不好建，但毁起来就是一两件小事的功夫。今天你能想到啥就说，哪怕惊世骇俗，我们也要认真的听。年轻人的思路总是不收拘束的，你们看，我带着笔记本呢。”说着，从包里掏出来小本子打开放在桌上，钢笔拧开笔帽，摆出来认真倾听的架势。
    洪妙妙正忙活着烤肉，听到这些不由的抬眼看了几人一下，然后又继续默默的忙活。
    陈海笑道，“可不敢当，咱们先吃，把肚子填饱，然后再说。今天我请客，表示对校长大人，对宋老师的小小感谢。”
    宋红卫还要说什么，郑春生在桌子下碰了一下他的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开吃到结束，十五分钟。郑春生放下筷子，擦擦嘴，说道，“好了，陈海，我们吃好了，咱们开始！”
    陈海见状，心下了然，已到局点，自当解局。既然老师们的利益已经被明确提出来了，那就说明郑春生是顾全大局的人，可以信任。也放下了筷子，起身说道，“走，咱们换个地方，那里安静些。妙姐，你也一起，这事得有你的参与，你也得出力才行。”
    十分钟后，四人到了今朝广告的办公室，陈海等三人做好后，站着开始描述起自己的想法：
    “一是成立公司，设计好股本。学校以品牌入股，占股不超过三成，现金购买。这样学校会有收益，同时不会受领导层更替的影响。从管理和财务角度来说，可以保证独立运营。
    二是剩下的七成，放开股份，计算好每股值多少钱，发动老师们购买，这样，又能避免人情关系，又能真正吸引到有能力有想法的人。
    三是，打开大门，不仅是本校的老师，也可以吸收本地或者外地的优秀老师。人才极其重要，同时又能点燃星星之火。
    四是，除了龙门这种学习资料外，再抽调力量开设辅导班，吸引复读和其他学校的优秀学生过来。把有潜力的学生尽可能的收罗起来。这是阳谋，其他学校阻止不了。反正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很多学校只是练卷子连体，对学生的分数提升效果已经不大了，可在咱们的手里，提分不就是跟玩一样么。
    这是思路，细节还需要两位老师们把握。
    洪妙妙可以处理你们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尤其是在营造学校品牌和口碑方面，相信郑校长和宋老师也都知道南天酒厂的事了，那都是妙妙姐的功劳。”
    多一个行业，多一个案例，还能多赢，这样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洪妙妙呢？
    郑春生按灭烟头，点头说道，“小海，咱们的想法差不多，搞这个三产，除了解决老师们的后顾之忧，让老师们更好的集中精力搞好教学带出来学生外，也要把咱们一中的名声打出来。教育教育，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三产既然可以解决这些问题，那就好好搞。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要公司化经营，总要有人搞经营搞管理，咱们有人选么？”
    陈海一听，心道，“嚯，行啊，自己没看错人。以后恐怕很难遇到如此朴素的人了，这次就帮忙帮到底。”
    于是继续说道，“经营管理其实不难，毕竟这个公司的业务也就是几块，一是编辑，二是发行，三是授课。统筹协调，我看宋老师可以担起来这个任务，经营管理方面，搞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郑春生能带着老宋来，那肯定就是一种态度和信任。花花轿子，自己可不能傻不拉叽的不去抬一下的。
    宋红卫面色潮红，正要说话。
    郑春生摆摆手，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打开递给陈海，“这是我写的一个东西，小海你看看。如果在你这没问题了，那咱们就好好讨论下细节。”
    陈海打开一看，倒吸口凉气，郑春生的格局比自己预判的还要大的多。
    首先放出十万分成一百份，让老师们认购，每人上限十份，十份需要掏出一万的现金，这对于老师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其次学校再出两万，并提供办公场地。合计十二万的股本，学校以后不管谁是领导，都无法影响三产公司的决策，更是没有一票否决权。而老师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眼光和格局来决定自己是否投资及投资多少。一百份，既能普惠大多数，有有小小的竞争。
    更离谱的是，郑春生竟然设计了管理层制度，校方委派一名监督，其他四名通过购买了股份的老师们竞选产生，五人形成股东会，股东会集体决策聘请某人来做总经理。这种相互制衡的格局，不是浸淫宦海深刻了解人性的老狐狸根本想不出来的。
    陈海笑了，说道，“我没有任何补充，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有郑校长在，这个公司必定蒸蒸日上，稳如泰山。”
    郑春生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少拍我马屁，现在咱们好好讨论下细节。高考三个月为一个阶段，暑假为一个阶段，这是五个月，都要为下学期打好基础。”
    忙碌到九点多，郑春生和宋红卫才心满意足的告辞。
    洪妙妙叹了口气，盯着疲惫的陈海，说道，“你说你忙来忙去图了啥，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一会你还要拿出来饭店的员工持股方案。行了，先歇口气，我去给你冲杯咖啡顶一顶。”
    陈海摇摇头，不由自主的也叹了口气，能让自己周围的人通过努力得到一些机会，就当是到这个世界来的一种回报。
    洪妙妙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陈海已经趴在桌上刷刷的写个不停了。
    洪妙妙放下杯子，悄悄的带上门，赶到烤肉店里去帮忙。
    仓库烤肉的生意越来越好，今天又是将近11点。员工们打扫完毕后，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吴秀琴、柳北华、洪妙妙三个人坐在一起继续围炉煮茶，她们知道陈海一定会来的，也一定会带来她们期望的东西的。
    果然，陈海到来后，四个人忙碌到12点才结束。
    接下来的几个月，估计每个人都要忙到飞起。
    分别的时候，陈海说道，“马上就要二次联考了，这些事我不能介入了。二次联考后，我在来解决遗留的问题。三位巾帼英雄，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第99章 喜事连连（三）

    在高三年纪在紧张的冲刺二次联考的时间里，小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在继南天门夜市之后，又推出了精心打造许久的南天门批发市场。
    开业的当天，田大有请来了市里的领导和各相关职能部门站台，他深知没有上面的支持，批发市场就算落了地，也很难持续发展。协调关系，争取支持，争取资金，是他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
    老洪拿着剪彩用的剪刀，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手不仅微微有些颤抖。
    这就像一个梦，几个月的时间做的一场梦。原本分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有热情却无办法，却在遇到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后逐步的梦想成真。
    南天门夜市的流水，老洪拉着老陈认真的调查并统计过，结果让俩人大吃一惊，老陈都开玩笑说要包一个摊位自己搞点啥了。
    因为这是官方背景的市场，从根本上就减少了很多的麻烦，某些不良势力没敢在这里动手脚。其次是对商户有优惠有扶持，一旦发现商户有不良经营，立刻警告并纠正。几项因素结合起来，导致这里的氛围越来越好，来夜市除了可以消磨时间外，更是吃的放心玩的开心。
    根据调查统计，每个商户每个月的流水完全就是以前两三个月工资的水平，虽然十分辛苦，但装在腰包里的钞票让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结果就是遇到些影响市场形象的事，都会自发的阻止，十份珍惜当下环境里来之不易的生活来源。
    就像老李的那个馄饨摊子，现在老李夫妻俩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早就让儿子儿媳办了停薪留职来一起忙活。因为最开始在夜市除了陈海的烧烤摊就是馄饨摊，老李这俨然成了招牌，在仓库烤肉里吃烤肉再来一碗馄饨是很多人的心头好，每个月的收入比一家人原先的工资合起来都高。
    老洪老陈也曾问过相熟的商户，得到的答案是，“只要能挣到钱，辛苦算个毛线啊；只要日子有奔头，让干啥都行；只要能给孩子们多存点钱，巴不得夜市全天开放呢。还是政府好啊，还想着我们，给我们开辟了新的市场，让我们能吃得饱吃的比以前还好，这日子才过瘾。”
    另外又小道消息流传，田大有在化解就业方面做出了成绩做出了贡献，已经进入了更高层的视线，很有可能就要接受新的考验和锻炼了。
    今天是批发市场剪彩，这也是那个大男孩心心念的事情。
    那个大男孩说过，“夜市再红火，也需要更多的人，更多不同的人，如果仅仅靠着小城这点人，夜市长久不了。但如果再加上批发市场的支持，就会形成人、钱、物的三流合一，那时候才是南天门真正红火的。”
    原来的酒厂礼堂房顶上，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笑呵呵的趴着，距离很远都能一眼看到。
    礼堂周围已经准备好了鞭炮，晚上还要狠狠的放一次烟花，要盛大的宣告批发市场的成立，宣告这里即将开始新的征程。
    批发市场仍旧以南天门命名，全称是南天门小商品批发市场。在原来五交化和家具厂的库房基础上改造出来的市场格局，防火防水是最重要的，安全方面仍旧是商管公司的范围。市场外，依旧设置了露天的摊位，提供给短期经营者们。
    整个市场，规划有序，进货通道和出货通道设计合理，加上陈海一再强调的绿化，正是和隔壁的南天门夜市交相呼应，一个做白天的生意，一个做晚上的生意。
    老洪按捺住浑身的激动，和旁边的老陈对视一笑，慢慢的却是稳稳的剪断了象征剪彩的红绸子。
    震耳欲聋的鞭炮咋开，四下人群欢呼，多是市场的商户们，一拥而入，跑到自己的摊位上准备着开门营业的事。
    领导们笑呵呵看着眼前的景象，台下有记者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忙碌不停。
    田大有却悄悄的躲在了人群之外，这个场合是要留给领导们的。但他更想静一静，好好的想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故事。眼前的人潮汹涌，压制不住翻飞的思绪。而且，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上面已经谈过话了，很快就要从县区级一把手做起，主管经济。
    第一次听到那个大男孩是什么时候呢，哦，对了，是过年前后闺女考的特别出色的时候。那时闺女好像是在同桌的影响下改变了学习方法，就拿到了很好的结果。再然后呢，是酒厂的酒，又是广告又是找人拿酒，好像是那次见到过那个礼貌的大男孩。再然后呢，就是夜市的策划。而现在，老婆还跟着人家干饭店，还兴致勃勃的要出外考察，搞的自己现在只能天天吃食堂，女儿只能天天吃饭店。
    那个男生啊，就像一条鲶鱼，从不起眼处搅动了很多人很多事，让所有参与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得到了好处得到了回报。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脑子，运作资源的手法如此羚羊挂角，琢磨人心的程度如此之深，布局的手法如此的层层递进，而中间却不参杂自己的私心和利益。
    如果混官场，这样的人只要得到机遇，肯定一飞冲天。如果混商场，自己根本看不到上限。如果有机会，是不是往托付女儿的方向试一试呢？唉，自己女儿除了模样还凑合，哪里能配得上人家，靠什么能坐稳正宫娘娘的位置呢？
    鞭炮响起的时候，吴秀琴和柳北华正坐在猎豹越野车里驰骋在内蒙大草原上，俩人是直接以投资的名义和当地政府商谈投资事宜，现在正在实地考察肉类和草场。
    洪妙妙正在烤肉店里忙碌着，员工持股的方案早就公布出去了，对面的仓库也承包下来了正在装修，一大堆事压在了她的身上。还好，今朝广告的宣传活动由在省城的陈婷接
    手，计划直接从南天酒厂切入，从实际的市场情况到上下同心的经营改善，再做几次系列节目，宣传南天门夜市对就业的帮助。反正各个方面都能做到多赢，没有做不成的道理。而自己则是忙碌着写稿子，已经联系好了销售与市场杂志社，就等着稿子到位了。
    此刻，南天酒厂的会议室里，所有的高层干部正在烟雾笼罩的会议室里开着会，讨论着接下来的重大抉择。梳理产品线，只留下三款：中端朋友，低端南天门，高端用感恩，这个议题没什么好讨论的，很快全票通过。第二个议题是扩建新厂，这是全厂上下心心念很多年的事情了，新建厂址和规模早就设计过，完全能用，也很快全票通过。第三个议题是改制，开放股池，让职工入股，目标是形成国有控股职工入股的混合所有制形式，这是比bo更加长远和安全的一条路。这是经过反复讨论并权衡之后的选择。现在南天酒厂的效益这么好，地方上肯定不会让这台赚钱机器成为私有制，更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私利做杀鸡取卵的事。
    这个议题讨论的比较激烈，主要是管理层收购和混合所有制两种路径的选择，一个是能看到大利，一个是能走的更远。经过多轮次的投票表决，最终决议还是采用了职工持股39国有持股51的混合所有制。但也留出了个口子，允许社会力量入股，占有不超过10的股份。等以后条件成熟后，可以以职工股池为核心对国有持股进行收购。
    会议室门打开后，呛人的烟味飘散出来，赵大海和陈向东肩并肩站在会议室的窗口，看向窗外的喜气洋洋的每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讨论怎么样能抓住机会多抢一分是一分的事。
    “向东啊，你养了个好儿子啊。我代表全厂上下，得向你鞠一躬。”
    说着，赵大海退后一步，狠狠的弯腰。
    把陈向东弄的手忙脚乱。

 第99章 喜事连连（三）

    在高三年纪在紧张的冲刺二次联考的时间里，小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天门商业管理公司在继南天门夜市之后，又推出了精心打造许久的南天门批发市场。
    开业的当天，田大有请来了市里的领导和各相关职能部门站台，他深知没有上面的支持，批发市场就算落了地，也很难持续发展。协调关系，争取支持，争取资金，是他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
    老洪拿着剪彩用的剪刀，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手不仅微微有些颤抖。
    这就像一个梦，几个月的时间做的一场梦。原本分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有热情却无办法，却在遇到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后逐步的梦想成真。
    南天门夜市的流水，老洪拉着老陈认真的调查并统计过，结果让俩人大吃一惊，老陈都开玩笑说要包一个摊位自己搞点啥了。
    因为这是官方背景的市场，从根本上就减少了很多的麻烦，某些不良势力没敢在这里动手脚。其次是对商户有优惠有扶持，一旦发现商户有不良经营，立刻警告并纠正。几项因素结合起来，导致这里的氛围越来越好，来夜市除了可以消磨时间外，更是吃的放心玩的开心。
    根据调查统计，每个商户每个月的流水完全就是以前两三个月工资的水平，虽然十分辛苦，但装在腰包里的钞票让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结果就是遇到些影响市场形象的事，都会自发的阻止，十份珍惜当下环境里来之不易的生活来源。
    就像老李的那个馄饨摊子，现在老李夫妻俩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早就让儿子儿媳办了停薪留职来一起忙活。因为最开始在夜市除了陈海的烧烤摊就是馄饨摊，老李这俨然成了招牌，在仓库烤肉里吃烤肉再来一碗馄饨是很多人的心头好，每个月的收入比一家人原先的工资合起来都高。
    老洪老陈也曾问过相熟的商户，得到的答案是，“只要能挣到钱，辛苦算个毛线啊；只要日子有奔头，让干啥都行；只要能给孩子们多存点钱，巴不得夜市全天开放呢。还是政府好啊，还想着我们，给我们开辟了新的市场，让我们能吃得饱吃的比以前还好，这日子才过瘾。”
    另外又小道消息流传，田大有在化解就业方面做出了成绩做出了贡献，已经进入了更高层的视线，很有可能就要接受新的考验和锻炼了。
    今天是批发市场剪彩，这也是那个大男孩心心念的事情。
    那个大男孩说过，“夜市再红火，也需要更多的人，更多不同的人，如果仅仅靠着小城这点人，夜市长久不了。但如果再加上批发市场的支持，就会形成人、钱、物的三流合一，那时候才是南天门真正红火的。”
    原来的酒厂礼堂房顶上，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笑呵呵的趴着，距离很远都能一眼看到。
    礼堂周围已经准备好了鞭炮，晚上还要狠狠的放一次烟花，要盛大的宣告批发市场的成立，宣告这里即将开始新的征程。
    批发市场仍旧以南天门命名，全称是南天门小商品批发市场。在原来五交化和家具厂的库房基础上改造出来的市场格局，防火防水是最重要的，安全方面仍旧是商管公司的范围。市场外，依旧设置了露天的摊位，提供给短期经营者们。
    整个市场，规划有序，进货通道和出货通道设计合理，加上陈海一再强调的绿化，正是和隔壁的南天门夜市交相呼应，一个做白天的生意，一个做晚上的生意。
    老洪按捺住浑身的激动，和旁边的老陈对视一笑，慢慢的却是稳稳的剪断了象征剪彩的红绸子。
    震耳欲聋的鞭炮咋开，四下人群欢呼，多是市场的商户们，一拥而入，跑到自己的摊位上准备着开门营业的事。
    领导们笑呵呵看着眼前的景象，台下有记者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忙碌不停。
    田大有却悄悄的躲在了人群之外，这个场合是要留给领导们的。但他更想静一静，好好的想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故事。眼前的人潮汹涌，压制不住翻飞的思绪。而且，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上面已经谈过话了，很快就要从县区级一把手做起，主管经济。
    第一次听到那个大男孩是什么时候呢，哦，对了，是过年前后闺女考的特别出色的时候。那时闺女好像是在同桌的影响下改变了学习方法，就拿到了很好的结果。再然后呢，是酒厂的酒，又是广告又是找人拿酒，好像是那次见到过那个礼貌的大男孩。再然后呢，就是夜市的策划。而现在，老婆还跟着人家干饭店，还兴致勃勃的要出外考察，搞的自己现在只能天天吃食堂，女儿只能天天吃饭店。
    那个男生啊，就像一条鲶鱼，从不起眼处搅动了很多人很多事，让所有参与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得到了好处得到了回报。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脑子，运作资源的手法如此羚羊挂角，琢磨人心的程度如此之深，布局的手法如此的层层递进，而中间却不参杂自己的私心和利益。
    如果混官场，这样的人只要得到机遇，肯定一飞冲天。如果混商场，自己根本看不到上限。如果有机会，是不是往托付女儿的方向试一试呢？唉，自己女儿除了模样还凑合，哪里能配得上人家，靠什么能坐稳正宫娘娘的位置呢？
    鞭炮响起的时候，吴秀琴和柳北华正坐在猎豹越野车里驰骋在内蒙大草原上，俩人是直接以投资的名义和当地政府商谈投资事宜，现在正在实地考察肉类和草场。
    洪妙妙正在烤肉店里忙碌着，员工持股的方案早就公布出去了，对面的仓库也承包下来了正在装修，一大堆事压在了她的身上。还好，今朝广告的宣传活动由在省城的陈婷接
    手，计划直接从南天酒厂切入，从实际的市场情况到上下同心的经营改善，再做几次系列节目，宣传南天门夜市对就业的帮助。反正各个方面都能做到多赢，没有做不成的道理。而自己则是忙碌着写稿子，已经联系好了销售与市场杂志社，就等着稿子到位了。
    此刻，南天酒厂的会议室里，所有的高层干部正在烟雾笼罩的会议室里开着会，讨论着接下来的重大抉择。梳理产品线，只留下三款：中端朋友，低端南天门，高端用感恩，这个议题没什么好讨论的，很快全票通过。第二个议题是扩建新厂，这是全厂上下心心念很多年的事情了，新建厂址和规模早就设计过，完全能用，也很快全票通过。第三个议题是改制，开放股池，让职工入股，目标是形成国有控股职工入股的混合所有制形式，这是比bo更加长远和安全的一条路。这是经过反复讨论并权衡之后的选择。现在南天酒厂的效益这么好，地方上肯定不会让这台赚钱机器成为私有制，更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私利做杀鸡取卵的事。
    这个议题讨论的比较激烈，主要是管理层收购和混合所有制两种路径的选择，一个是能看到大利，一个是能走的更远。经过多轮次的投票表决，最终决议还是采用了职工持股39国有持股51的混合所有制。但也留出了个口子，允许社会力量入股，占有不超过10的股份。等以后条件成熟后，可以以职工股池为核心对国有持股进行收购。
    会议室门打开后，呛人的烟味飘散出来，赵大海和陈向东肩并肩站在会议室的窗口，看向窗外的喜气洋洋的每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讨论怎么样能抓住机会多抢一分是一分的事。
    “向东啊，你养了个好儿子啊。我代表全厂上下，得向你鞠一躬。”
    说着，赵大海退后一步，狠狠的弯腰。
    把陈向东弄的手忙脚乱。

 第100章 允许我有个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届高三的第二次全市联考成了小城人都关心起来的一件大事。
    事情的发酵，往往是从坊间传闻开始的。据说市一中搞出来一份很厉害的复习资料，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大幅领先其他的学校，甚至全市前一百就占到了六成。还据说，只要学过这份资料的人，好像开了窍一样，发疯似的学习，家长们怎么都拦不住，一下子从操心孩子的分数变成了操心孩子们的身体。还据说，市一中保密工作做的很严，外校根本搞不到，就是要在高考中放个大卫星出来。
    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不管听不听信不信，总之第二次联考的成绩成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毕竟这是离自己最近的、离孩子们最近的、最有可能的一条考上好大学的路。
    当二次联考的成绩被张贴在各大高中时，整个小城的各路神仙就到了发挥各自本事的时候。
    很快，全市排名的数据就流传出来，市一中以无可比拟的优势牢牢的占住了全市第一的位置，前一百这次占到了八成，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前五百里竟然占到了三百多。
    这说明什么，说明市一中里除了实在学不明白、不愿意下功夫的操蛋玩意外，基本都能保证上大学，市一中四个班，一共才不到三百六十人啊。
    现在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这种机会只要是有点想法的人谁也不肯放过。
    郑春生成了学校里最忙的人，最麻烦的当然是人情关系，尤其是插班的要求简直数不过来。高兴之余，暗自心惊，“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好了龙门公司，这次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没错，很简单的用了龙门二字作为三产公司的名字，好记好写好传播。办公室就设在大门旁的门面里。
    宋红卫现在忙的是脚打后脑，龙门秘籍一印再印，可办公室里总是堆满了等着提货的人，还好提前准备出来了各个高中的数量，可谁能想到还有一大堆明年才上高中和现在刚上高中的家长们，甚至还有各个县里要求提货的。
    热潮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淡下去。
    郑春生被逼的没办法，还是开了两个辅导班，专门安置非要来补习的高三学生，当然是优中选优，现在人手十分紧张，谁还有精力去管什么纪律。只要好孩子，只要有自主学习能力的，只要听话的。不听话的，宁肯得罪人，也坚决不收。
    而这一切，成为了市一中所有学生的骄傲，因为听说从下个学期开始，龙门秘籍将会从高一开始，而天天见到的老师们拿着喇叭催促高三师兄师姐的情况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
    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最多三年苦，换来个好大学，这买卖太划算了。
    陈海、田小雨、刘国杰，三个人已经躲在了办公楼里的一件办公室里。原因无他，不知道是谁把他们三个人创造出来的龙门的消息传了出去。只要在教室，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向他们请教求答疑解惑。无奈之下，只好躲了起来，甚至想着实在不行就不能来学校了。
    三个人在二次联考中，最差的刘国杰也进了市前五十，把刘国杰的妈妈高兴的不行，直接打传呼让老公放下外地的生意，回家好好照顾孩子的起居。
    田小雨已经不止一次的抱怨陈海把她妈妈指使到哪去了，现在的吃饭天天是肉，脸上都要长痘痘了。
    陈海才不管不顾，就是埋头进行再三的梳理和练习。他很明确的告诉老宋和两个死党，最后的阶段就是玩肌肉记忆，碰到一道题，马上就能反应出来怎么设计的，怎么就能拿到分。他的很多计划是要到那几个城市进那几个大学才能有条件继续往前的，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要拼尽全力。
    日升月降，月升日降。
    烈阳如火，灼热的炙烤着大地。七月五日，高考开始了。
    当天下午，天气转阴，继而飘起了雨丝，下了一夜。
    第二天就变成了中雨。
    魁星庙前有人说，这是天降异象，文曲星要下凡了啊。
    七月七日中午11点，高考结束。
    当晚，睡了一下午的陈海被田小雨和刘国杰从床上拽起来，三辆自行车飞奔在通往山顶的道路上。
    田小雨说道，“陈海，你记得吗，这条路，好像你们在这里拍过v。”
    刘国杰笑着接话，“海子啊，不是我说你，下次啊，只要上镜头，你一定得带着我，要不我跟你没完。”
    山顶上，三人放好自行车，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辰，看着如沟的月牙，轻轻的唱起了歌。
    陈海想了想，唱起了我要飞得更高。
    青春的歌声远远飘散开去，惊起了山峦，惊吓了星星。
    放声大笑之后，陈海突然觉得饿的难受，张罗着赶紧下山，找地方填肚子。
    南天门夜市，原仓库烤肉。
    现在已经改名了，叫做苍狼烤肉。这是陈海要求在路过版权局的时候，一定要注册商标，仓库注册不了，取了个巧弄了这么个名字。
    对面是苍狼火锅。
    两家店中间的道路早就摆满了桌椅，房檐上挂着一串一串的彩灯，更是有一个摆放着乐器和音响的小舞台。
    自从陈海在这里唱过歌以后，很多来吃饭的客人总打听还有没有表演，还有年轻人抱着美好的梦想，也想在这里开启自己的际遇。
    久而久之，这个舞台就成了烤肉店的特色。舞台不大，只能上去两三个人，音响也不大，不会干扰到客人的就餐和聊天。但该有的氛围一点不少，两边挂着重新写过的条幅，左边是“人间烟火气”，右边是“最抚凡人心“。
    陈海三人到来的时候，正是饭店最热闹的时候，根本没有位置。
    吴秀琴和柳北华早就考察回来了，现在正忙着带队伍开分店的事。洪妙妙频繁的出差，选址、装修都是她的范围，至于打名气用的电视节目和杂志，早就播出或发行了。现在就等着陈海考试的结果，再决定下一阶段的行动。
    柳北华又搬出来一张桌子，笑道，“丫头说了，知道你们要来，早就准备好了，马上就好。今天放开你们，想喝什么，啤酒也行。”
    刘国杰撺掇着一定要和啤酒，以前上学不能喝，以后上大学了喝不着，今天无论如何要好好尝一次。
    田小雨跟在老妈的身后帮忙上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又端来几扎啤酒。
    虽然是很熟悉的味道了，但吃起来还是那么香。三个人顾不上聊天，狠狠的把肚子填饱后，端杯一碰，说了声，往事如意，高考大吉，就吨吨吨的灌了下去。
    把酒杯往桌上一砸，陈海不由得大笑起来。
    人间烟火气，这半年来，自己好像是做了很多，但还要做更多，得值得来这一趟人间，得值得周围亲朋的笑容和安心。
    情绪慢慢的涌了上来，抬头看去，正好舞台上刚下来一个刚唱完歌的年轻人。
    陈海起身，跑到舞台上，抄起那把熟悉的吉他背好，试了试麦克风，手指轮起，瞬间吉他声响起。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歌声唱到此处，在场的客人不由的纷纷停止了交谈放下了筷子和酒杯，抬头向舞台上看去。
    田小雨抱着老妈柳北华，眼睛里的星星越来越大，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三年的家伙再次放出骄人的风采，看着这个家伙那么的恣意昂扬，心中的欢喜之后去有些淡淡的酸涩，不由慢慢靠向老妈的肩头，眼睛悄悄的开始湿润：自己得多么优秀才能配的上像个太阳的他啊。
    柳北华像是知道了所有，却没有回头，只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柔柔的说道，“既然喜欢，就不要掩饰。既然需要更优秀，那就燃烧自己。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你不妨试着去做更多的唯一。妈妈支持你，爸爸也支持你。”

 第100章 允许我有个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届高三的第二次全市联考成了小城人都关心起来的一件大事。
    事情的发酵，往往是从坊间传闻开始的。据说市一中搞出来一份很厉害的复习资料，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大幅领先其他的学校，甚至全市前一百就占到了六成。还据说，只要学过这份资料的人，好像开了窍一样，发疯似的学习，家长们怎么都拦不住，一下子从操心孩子的分数变成了操心孩子们的身体。还据说，市一中保密工作做的很严，外校根本搞不到，就是要在高考中放个大卫星出来。
    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不管听不听信不信，总之第二次联考的成绩成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毕竟这是离自己最近的、离孩子们最近的、最有可能的一条考上好大学的路。
    当二次联考的成绩被张贴在各大高中时，整个小城的各路神仙就到了发挥各自本事的时候。
    很快，全市排名的数据就流传出来，市一中以无可比拟的优势牢牢的占住了全市第一的位置，前一百这次占到了八成，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前五百里竟然占到了三百多。
    这说明什么，说明市一中里除了实在学不明白、不愿意下功夫的操蛋玩意外，基本都能保证上大学，市一中四个班，一共才不到三百六十人啊。
    现在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这种机会只要是有点想法的人谁也不肯放过。
    郑春生成了学校里最忙的人，最麻烦的当然是人情关系，尤其是插班的要求简直数不过来。高兴之余，暗自心惊，“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好了龙门公司，这次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没错，很简单的用了龙门二字作为三产公司的名字，好记好写好传播。办公室就设在大门旁的门面里。
    宋红卫现在忙的是脚打后脑，龙门秘籍一印再印，可办公室里总是堆满了等着提货的人，还好提前准备出来了各个高中的数量，可谁能想到还有一大堆明年才上高中和现在刚上高中的家长们，甚至还有各个县里要求提货的。
    热潮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淡下去。
    郑春生被逼的没办法，还是开了两个辅导班，专门安置非要来补习的高三学生，当然是优中选优，现在人手十分紧张，谁还有精力去管什么纪律。只要好孩子，只要有自主学习能力的，只要听话的。不听话的，宁肯得罪人，也坚决不收。
    而这一切，成为了市一中所有学生的骄傲，因为听说从下个学期开始，龙门秘籍将会从高一开始，而天天见到的老师们拿着喇叭催促高三师兄师姐的情况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
    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最多三年苦，换来个好大学，这买卖太划算了。
    陈海、田小雨、刘国杰，三个人已经躲在了办公楼里的一件办公室里。原因无他，不知道是谁把他们三个人创造出来的龙门的消息传了出去。只要在教室，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向他们请教求答疑解惑。无奈之下，只好躲了起来，甚至想着实在不行就不能来学校了。
    三个人在二次联考中，最差的刘国杰也进了市前五十，把刘国杰的妈妈高兴的不行，直接打传呼让老公放下外地的生意，回家好好照顾孩子的起居。
    田小雨已经不止一次的抱怨陈海把她妈妈指使到哪去了，现在的吃饭天天是肉，脸上都要长痘痘了。
    陈海才不管不顾，就是埋头进行再三的梳理和练习。他很明确的告诉老宋和两个死党，最后的阶段就是玩肌肉记忆，碰到一道题，马上就能反应出来怎么设计的，怎么就能拿到分。他的很多计划是要到那几个城市进那几个大学才能有条件继续往前的，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要拼尽全力。
    日升月降，月升日降。
    烈阳如火，灼热的炙烤着大地。七月五日，高考开始了。
    当天下午，天气转阴，继而飘起了雨丝，下了一夜。
    第二天就变成了中雨。
    魁星庙前有人说，这是天降异象，文曲星要下凡了啊。
    七月七日中午11点，高考结束。
    当晚，睡了一下午的陈海被田小雨和刘国杰从床上拽起来，三辆自行车飞奔在通往山顶的道路上。
    田小雨说道，“陈海，你记得吗，这条路，好像你们在这里拍过v。”
    刘国杰笑着接话，“海子啊，不是我说你，下次啊，只要上镜头，你一定得带着我，要不我跟你没完。”
    山顶上，三人放好自行车，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辰，看着如沟的月牙，轻轻的唱起了歌。
    陈海想了想，唱起了我要飞得更高。
    青春的歌声远远飘散开去，惊起了山峦，惊吓了星星。
    放声大笑之后，陈海突然觉得饿的难受，张罗着赶紧下山，找地方填肚子。
    南天门夜市，原仓库烤肉。
    现在已经改名了，叫做苍狼烤肉。这是陈海要求在路过版权局的时候，一定要注册商标，仓库注册不了，取了个巧弄了这么个名字。
    对面是苍狼火锅。
    两家店中间的道路早就摆满了桌椅，房檐上挂着一串一串的彩灯，更是有一个摆放着乐器和音响的小舞台。
    自从陈海在这里唱过歌以后，很多来吃饭的客人总打听还有没有表演，还有年轻人抱着美好的梦想，也想在这里开启自己的际遇。
    久而久之，这个舞台就成了烤肉店的特色。舞台不大，只能上去两三个人，音响也不大，不会干扰到客人的就餐和聊天。但该有的氛围一点不少，两边挂着重新写过的条幅，左边是“人间烟火气”，右边是“最抚凡人心“。
    陈海三人到来的时候，正是饭店最热闹的时候，根本没有位置。
    吴秀琴和柳北华早就考察回来了，现在正忙着带队伍开分店的事。洪妙妙频繁的出差，选址、装修都是她的范围，至于打名气用的电视节目和杂志，早就播出或发行了。现在就等着陈海考试的结果，再决定下一阶段的行动。
    柳北华又搬出来一张桌子，笑道，“丫头说了，知道你们要来，早就准备好了，马上就好。今天放开你们，想喝什么，啤酒也行。”
    刘国杰撺掇着一定要和啤酒，以前上学不能喝，以后上大学了喝不着，今天无论如何要好好尝一次。
    田小雨跟在老妈的身后帮忙上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又端来几扎啤酒。
    虽然是很熟悉的味道了，但吃起来还是那么香。三个人顾不上聊天，狠狠的把肚子填饱后，端杯一碰，说了声，往事如意，高考大吉，就吨吨吨的灌了下去。
    把酒杯往桌上一砸，陈海不由得大笑起来。
    人间烟火气，这半年来，自己好像是做了很多，但还要做更多，得值得来这一趟人间，得值得周围亲朋的笑容和安心。
    情绪慢慢的涌了上来，抬头看去，正好舞台上刚下来一个刚唱完歌的年轻人。
    陈海起身，跑到舞台上，抄起那把熟悉的吉他背好，试了试麦克风，手指轮起，瞬间吉他声响起。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歌声唱到此处，在场的客人不由的纷纷停止了交谈放下了筷子和酒杯，抬头向舞台上看去。
    田小雨抱着老妈柳北华，眼睛里的星星越来越大，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三年的家伙再次放出骄人的风采，看着这个家伙那么的恣意昂扬，心中的欢喜之后去有些淡淡的酸涩，不由慢慢靠向老妈的肩头，眼睛悄悄的开始湿润：自己得多么优秀才能配的上像个太阳的他啊。
    柳北华像是知道了所有，却没有回头，只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柔柔的说道，“既然喜欢，就不要掩饰。既然需要更优秀，那就燃烧自己。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你不妨试着去做更多的唯一。妈妈支持你，爸爸也支持你。”

 第101章 人在东方，向海而奔

    田小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用力的抱了抱柳北华便松开了手。看着舞台上的大男孩，她使劲的吹起了口哨，使劲的蹦起来挥手，边跑向舞台边大喊道，“陈海，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柳北华一怔，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万一。。。又摇头笑笑，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么，文文静静的，但绝对不放过相中的好男人，那个死田大有，现在忙的根本不着家，有多久没见过了呢？
    眼角却看到一只玫瑰花，扭头看去，正是刚才暗骂的老公，心里一下子软了，柔情蜜意涌上来，轻轻的考过去，任凭那个臭男人的胳膊把自己紧紧的抱住。
    “咱们的女儿，嗯，不错，相当不错，有我田大有的风格，更有你当年的风采。”
    洪妙妙下了火车，算准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庆祝一下的。拖着皮箱刚刚靠近烤肉店，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唱着一首陌生的歌，忙小跑几步，去看看那个家伙是不是瘦了。
    舞台刚映入眼帘，就看到青春靓丽的一个女孩欢呼雀跃着喊着我喜欢你冲了过去。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眼泪不争气的画画流了下来，终究是晚了一步啊，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身子瞬间被如潮的酸涩填满，
    就在要倒下去的瞬间，肩膀被强有力又粗糙的大手抱住了，耳边想起来从小就在听的声音，“孩子，我老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做好后盾，给你摇旗呐喊，以后的世界是你们的，那么就应该由你们去创造。孩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
    洪妙妙的心事被父亲点破，就想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年龄是有差的啊，老爸你行，不愧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就看到笑吟吟的老洪，旁边是举着大拇指的老陈，而自己的另一边正是已经从省台辞职，全身心投入今朝广告的陈婷。
    陈婷把洪妙妙接过来，搂在怀中，悄悄的说道，“我啥也没说啊，平常你三句话不离陈海， 应该是洪叔看出了什么。但我真想不到，洪叔竟然光明正大的支持你，我谁都不服，现在就服洪叔。”
    老陈瞪眼道，“你爹的耳朵好使着呢，你不服你爹么，要不是你爹，谁来挑破这层窗户纸。哼。”
    洪妙妙鼓足勇气站直了身体，双手成喇叭装，放在涨的通红的脸庞，大喊道，“小海，我回来了！”
    这一声，把烤肉店门口挨在一起看热闹的吴秀琴和陈向东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一个可以说青梅竹马，一个更是并肩战斗出来的。
    本来今天晚上是赵大海张罗着领导层聚餐的，庆祝一下改制计划终于得到了同意的批复，接下来就是扔掉枷锁跑起来的时候了。
    听到儿子来了时，没太当回事，还嘱咐一会叫进来敬一下酒的。隔了一会，就听到儿子在唱歌，忙张罗大家一块出来听。每次儿子唱歌，都能给酒厂带来好处的，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可出来不大一会，就看到这样一幕。
    “算了，大人忙大人的，孩子的事让他自己解决，选谁都是好孩子，选谁都是知根知底的。咱们不参活，咱们就听歌，咱儿子唱的真好听，嗯，有我年轻时的样子。”
    听歌的人还有市一中的老师们，终于高考结束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龙门公司的收益太超乎想象了，可跟接下来的事相比，又不算什么。市里好多老师听说了龙门公司的事，满门心思的想调动工作过来或者找能和龙门合作的方式。学生家长们更是疯了一样，到处打听着市一中下学期的招生计划，各路神仙各显神通，转学的借读的，让市一中的每个老师都忙的不可开交，更是烦不胜烦。好在郑春生定住了一切压力，放话说一切等到高考出成绩再说，这才能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郑春生站在最前面，旁边是宋红卫。现在的他在带完这一届学生后，已经卸掉了老师的职责，专心做龙门公司。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以前相比截然不同，只是不再抽烟，说是要好好的保护身体，为市一中多多的尽心尽责。一堆老师们或站或坐，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小小舞台上自己的学生，觉得与有荣焉。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南天门商管公司的保安队伍们集结起来，十分紧张。
    这首歌唱完，陈海觉得意犹未尽，拨动琴弦，又唱起了一首，曲风舒缓，淡淡扬扬，却紧扣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触碰到了每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唱完一遍之后，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哽咽的哭声，“多唱几遍，我想我家了，我想我爸妈了。”
    陈海抬眼望去，闪烁的灯光下，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抹着自己的面颊，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抱着身边的人在不停的抽泣。距离自己最近的田小雨和洪妙妙手拉着手，均是泪眼朦胧，看着自己使劲挤出来笑容，然后挥挥手，跑回父母的身边。
    陈海笑笑，吉他声响起，又唱了一首歌。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现场的气氛渐渐舒缓下来，所有人在歌声下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陈海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暗自点头，“可不能整的太兴奋了，这么多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大麻烦。”
    三首歌唱完，陈海轻轻的放下吉他，笑着靠近话筒，温柔的说道，“高考结束了，我们毕业了，我们很开心，也希望大家像我们一样开心。谢谢我的爸爸妈妈，谢谢我的老师们，谢谢我的好朋友，谢谢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鼓掌欢呼，知道这个暑假会经常听到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大男孩的歌声，便没有要求多来几首。
    陈海找到刘国杰田小雨，又找到洪妙妙，说道，“按照计划，我要去一趟香江，你们谁想去？”
    这个提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更多的是兴奋。
    四人组队完成，决定填报志愿之后，立刻准备资料，找人托关系办手续，去外面开开眼。刘国杰的父亲就在深圳，照顾起来方便的很。
    时光再次像流水一样，当四人再次回到小城的时候，带回了好几个注册完成的公司。
    下火车休息了几天，就到了到校领通知书的日子。
    这一天，成了所有高考生的大日子，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穿上了红色的或者带红色的衣服。
    刘国杰动作快，先找到了自己的。打开蓝色的邮政包裹，露出来的是红色封皮的通知书，“中山大学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入目。刘国杰一蹦三尺高，嚎叫着，我考上了，考上了，我的天，我要疯了。
    田小雨打开手里的邮政包裹后，复旦大学的通知书露出了模样。先是微笑，然后眼圈就红了，再然后飞奔着找到陈海，狠狠的投入大男孩的怀抱，周围响起了阵阵嘘声。
    在场的宋红卫和郑春生笑呵呵的看着，觉得年轻真好，青春就得飞扬，喜欢就不要藏着掖着，可那个家伙怎么一直不打开自己的通知书呢，还想看看那个家伙的反应呢。
    市一中已经完成了通知书的登记工作，可以说出乎意料，也可以说意料之中，这次的成绩太好了，全校三百六十人，一大半的人考上了重点大学，剩下的也都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志愿。而最后两个月来借读的学生们更是考到了比之前高出十分的成绩。
    市一中成功了，彻底的扬眉吐气了，更令人开心的是，孩子们在艰辛半年之后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可想而知明天开始，所有的老师们会有多忙。
    对得起孩子们，对得起学生家长们，对得起自己肩头上的责任，更何况还有源源不断的收益，支撑着必定会越来越好的未来。
    人群喧闹，陈海拿到邮政包裹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将要去哪里。
    他没想在这里打开，还是留给爸爸妈妈，让他们高兴。
    现在的他，就想看着眼前的一切，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
    洪妙妙今天扛着摄像机，陈婷举着相机，专门来记录陈海毕业的一刻，可也抓住了每一个人的瞬间，胶卷和录像带完整的记录下了一切，记录下来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等镜头捕捉陈海的时候，洪妙妙却看到和所有学生不一样的大男孩，
    而是那个在冰冷的货车厢里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暖自己的男孩，那个在冻的昏迷时紧紧搂住自己的男孩，那个陪着自己拍广告拍v的男孩，那个在舞台上恣意飞扬的男孩，那个让自己心动并下定决心的男孩。
    镜头不再摇动，满世界里只有那个笑的十分满足十分开心的大男孩。
    陈海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看过来，笑了，摇摇手里的通知书，口型明显就是，“我拿到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完

 第101章 人在东方，向海而奔

    田小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用力的抱了抱柳北华便松开了手。看着舞台上的大男孩，她使劲的吹起了口哨，使劲的蹦起来挥手，边跑向舞台边大喊道，“陈海，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柳北华一怔，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万一。。。又摇头笑笑，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么，文文静静的，但绝对不放过相中的好男人，那个死田大有，现在忙的根本不着家，有多久没见过了呢？
    眼角却看到一只玫瑰花，扭头看去，正是刚才暗骂的老公，心里一下子软了，柔情蜜意涌上来，轻轻的考过去，任凭那个臭男人的胳膊把自己紧紧的抱住。
    “咱们的女儿，嗯，不错，相当不错，有我田大有的风格，更有你当年的风采。”
    洪妙妙下了火车，算准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庆祝一下的。拖着皮箱刚刚靠近烤肉店，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唱着一首陌生的歌，忙小跑几步，去看看那个家伙是不是瘦了。
    舞台刚映入眼帘，就看到青春靓丽的一个女孩欢呼雀跃着喊着我喜欢你冲了过去。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眼泪不争气的画画流了下来，终究是晚了一步啊，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身子瞬间被如潮的酸涩填满，
    就在要倒下去的瞬间，肩膀被强有力又粗糙的大手抱住了，耳边想起来从小就在听的声音，“孩子，我老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做好后盾，给你摇旗呐喊，以后的世界是你们的，那么就应该由你们去创造。孩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
    洪妙妙的心事被父亲点破，就想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年龄是有差的啊，老爸你行，不愧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就看到笑吟吟的老洪，旁边是举着大拇指的老陈，而自己的另一边正是已经从省台辞职，全身心投入今朝广告的陈婷。
    陈婷把洪妙妙接过来，搂在怀中，悄悄的说道，“我啥也没说啊，平常你三句话不离陈海， 应该是洪叔看出了什么。但我真想不到，洪叔竟然光明正大的支持你，我谁都不服，现在就服洪叔。”
    老陈瞪眼道，“你爹的耳朵好使着呢，你不服你爹么，要不是你爹，谁来挑破这层窗户纸。哼。”
    洪妙妙鼓足勇气站直了身体，双手成喇叭装，放在涨的通红的脸庞，大喊道，“小海，我回来了！”
    这一声，把烤肉店门口挨在一起看热闹的吴秀琴和陈向东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一个可以说青梅竹马，一个更是并肩战斗出来的。
    本来今天晚上是赵大海张罗着领导层聚餐的，庆祝一下改制计划终于得到了同意的批复，接下来就是扔掉枷锁跑起来的时候了。
    听到儿子来了时，没太当回事，还嘱咐一会叫进来敬一下酒的。隔了一会，就听到儿子在唱歌，忙张罗大家一块出来听。每次儿子唱歌，都能给酒厂带来好处的，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可出来不大一会，就看到这样一幕。
    “算了，大人忙大人的，孩子的事让他自己解决，选谁都是好孩子，选谁都是知根知底的。咱们不参活，咱们就听歌，咱儿子唱的真好听，嗯，有我年轻时的样子。”
    听歌的人还有市一中的老师们，终于高考结束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龙门公司的收益太超乎想象了，可跟接下来的事相比，又不算什么。市里好多老师听说了龙门公司的事，满门心思的想调动工作过来或者找能和龙门合作的方式。学生家长们更是疯了一样，到处打听着市一中下学期的招生计划，各路神仙各显神通，转学的借读的，让市一中的每个老师都忙的不可开交，更是烦不胜烦。好在郑春生定住了一切压力，放话说一切等到高考出成绩再说，这才能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郑春生站在最前面，旁边是宋红卫。现在的他在带完这一届学生后，已经卸掉了老师的职责，专心做龙门公司。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以前相比截然不同，只是不再抽烟，说是要好好的保护身体，为市一中多多的尽心尽责。一堆老师们或站或坐，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小小舞台上自己的学生，觉得与有荣焉。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南天门商管公司的保安队伍们集结起来，十分紧张。
    这首歌唱完，陈海觉得意犹未尽，拨动琴弦，又唱起了一首，曲风舒缓，淡淡扬扬，却紧扣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触碰到了每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唱完一遍之后，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哽咽的哭声，“多唱几遍，我想我家了，我想我爸妈了。”
    陈海抬眼望去，闪烁的灯光下，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抹着自己的面颊，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抱着身边的人在不停的抽泣。距离自己最近的田小雨和洪妙妙手拉着手，均是泪眼朦胧，看着自己使劲挤出来笑容，然后挥挥手，跑回父母的身边。
    陈海笑笑，吉他声响起，又唱了一首歌。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现场的气氛渐渐舒缓下来，所有人在歌声下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陈海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暗自点头，“可不能整的太兴奋了，这么多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大麻烦。”
    三首歌唱完，陈海轻轻的放下吉他，笑着靠近话筒，温柔的说道，“高考结束了，我们毕业了，我们很开心，也希望大家像我们一样开心。谢谢我的爸爸妈妈，谢谢我的老师们，谢谢我的好朋友，谢谢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鼓掌欢呼，知道这个暑假会经常听到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大男孩的歌声，便没有要求多来几首。
    陈海找到刘国杰田小雨，又找到洪妙妙，说道，“按照计划，我要去一趟香江，你们谁想去？”
    这个提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更多的是兴奋。
    四人组队完成，决定填报志愿之后，立刻准备资料，找人托关系办手续，去外面开开眼。刘国杰的父亲就在深圳，照顾起来方便的很。
    时光再次像流水一样，当四人再次回到小城的时候，带回了好几个注册完成的公司。
    下火车休息了几天，就到了到校领通知书的日子。
    这一天，成了所有高考生的大日子，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穿上了红色的或者带红色的衣服。
    刘国杰动作快，先找到了自己的。打开蓝色的邮政包裹，露出来的是红色封皮的通知书，“中山大学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入目。刘国杰一蹦三尺高，嚎叫着，我考上了，考上了，我的天，我要疯了。
    田小雨打开手里的邮政包裹后，复旦大学的通知书露出了模样。先是微笑，然后眼圈就红了，再然后飞奔着找到陈海，狠狠的投入大男孩的怀抱，周围响起了阵阵嘘声。
    在场的宋红卫和郑春生笑呵呵的看着，觉得年轻真好，青春就得飞扬，喜欢就不要藏着掖着，可那个家伙怎么一直不打开自己的通知书呢，还想看看那个家伙的反应呢。
    市一中已经完成了通知书的登记工作，可以说出乎意料，也可以说意料之中，这次的成绩太好了，全校三百六十人，一大半的人考上了重点大学，剩下的也都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志愿。而最后两个月来借读的学生们更是考到了比之前高出十分的成绩。
    市一中成功了，彻底的扬眉吐气了，更令人开心的是，孩子们在艰辛半年之后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可想而知明天开始，所有的老师们会有多忙。
    对得起孩子们，对得起学生家长们，对得起自己肩头上的责任，更何况还有源源不断的收益，支撑着必定会越来越好的未来。
    人群喧闹，陈海拿到邮政包裹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将要去哪里。
    他没想在这里打开，还是留给爸爸妈妈，让他们高兴。
    现在的他，就想看着眼前的一切，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
    洪妙妙今天扛着摄像机，陈婷举着相机，专门来记录陈海毕业的一刻，可也抓住了每一个人的瞬间，胶卷和录像带完整的记录下了一切，记录下来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等镜头捕捉陈海的时候，洪妙妙却看到和所有学生不一样的大男孩，
    而是那个在冰冷的货车厢里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暖自己的男孩，那个在冻的昏迷时紧紧搂住自己的男孩，那个陪着自己拍广告拍v的男孩，那个在舞台上恣意飞扬的男孩，那个让自己心动并下定决心的男孩。
    镜头不再摇动，满世界里只有那个笑的十分满足十分开心的大男孩。
    陈海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看过来，笑了，摇摇手里的通知书，口型明显就是，“我拿到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