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在另一个时空与你相遇》 第1章 一掷千金为红颜 阅读提示:针对不看简介的新读者排雷,本书相当于上一本绫人为男主的番外篇,是女主的另一半灵魂和小鹿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发生的故事。 此书依旧是剧情线和感情线并行,不是纯日常恋爱文,继续劝退那些只想看开头就亲亲就开车,啥正事不干每天腻歪不停的读者,这本书不是你的菜哈。 作者是女主党,对待男女主感情上非常双标,身体上可以虐女主,感情上绝不虐女主,男主对待女主是绝对专一和深情,绝不会渣女主,没有追妻火葬场。 此书和上本书一样一如既往搞雄竞,看不得男主在感情上被虐的,这本书也不是你的菜。 另外作者死性不改,性情刚烈,继续劝退女德党。 第一卷剧情走稻妻部分主线和世界支线,但主角不参与稻妻主线剧情。 ————正文———— 鹿野院平藏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眼前的众人。 这是一艘停靠在甘金岛外渡口的渔船,规模不小,但和稻妻战船比起来只能算小船。 而站在鹿野院平藏面前的是几个看似淳朴的渔民,可他们个个目光警惕,东张西望。 “我要的人呢?”鹿野院平藏看了一圈周围,问道。 话落,有人就打开了船舱的门,示意鹿野院平藏进去。 “你们要我单独来,我来了,现在我要的人呢?”少年的脸上看似波澜不惊,浅绿色的双眸却闪过一丝急迫。 站在鹿野院平藏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直打量着他,半信半疑地问,“你就是那个天领奉行的特别侦探?” “没错,就是我。”鹿野院平藏眉目一弯,露出宛如狐狸一般的笑容。 “不是说天领奉行的那位侦探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吗?” 中年男人警惕的目光继续打量着他,明明情报说他还未成年。 可眼前的少年已经有成年男人的身高,身板也很厚实,看起来就是个成年人,脸上洋溢着少年感的青春与自信,。 “没搞错,我就是那个侦探,天领奉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假包换的鹿野院平藏了。”鹿野院平藏抱着双臂,笑嘻嘻地看着这些海盗。 他说完顿了一下,立刻收敛笑容,语气也低沉了几分,“你们要我一个人来,我来了,现在我要的人呢?” “她就在里面。”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身后的船舱。 话落,身后的一人就打开船舱的门,示意少年进去。 鹿野院平藏前脚刚踏进去,后背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惯性的作用下他猛地朝前走几步。 身后的房门被用力地关上,两个壮汉用自己的体格把门挡住了。 空旷的房间里,角落里堆着各种箱子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物品,还站着一个蓄着满口络腮胡,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 鹿野院平藏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凭借多年办案经验和犯罪分子交涉,他已经知道摆在眼前的就是个陷阱。 “她人呢?”少年收敛了脸上的不羁,故作怀疑地问。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鹿野院平,不急不慢地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他猛地吸一口,又吐出烟雾,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 他抬头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从怀里摸出纸,纸上写着“寻人启事”四个大字。 内容:寻找失踪女子,年纪二十岁左右,蓄金发长发,喜欢穿红色异域服装,十分显眼,如有消息请到联络稻妻城天领奉行町奉行所鹿野院平藏,重金酬谢。 “鹿野院大侦探,见到她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这寻人启事单上的女人对你来说能值多少钱?” “这么在意数目,可是我从上船到现在为止都没见到她人呢。”少年稍显青涩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 男人说话间又吸了一口烟,变幻不定的烟圈从嘴里吐出,“先打听价钱,再交易,这是生意人的规矩。” “真是没想到呀,海盗也开始做生意了。”鹿野院平藏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半眯着眼像只狐狸。 “上面只说重金寻人,却没有说明具体数目。” “拿钱换人,也不是不行,我确实说过谁先找到她,我会重金酬谢。” 鹿野院平藏稍作停顿,认真思考了一下,“十亿。”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房间里的所有人听得非常清楚。 “我能开出这个价格,当前,前提是她必须是我认定的那个人。”鹿野院平藏说道。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他就是十亿摩拉。 只有那个男人还故作淡定地吸着烟,空气安静到仿佛能听见烟草燃烧发出的声音。 男人笑了,“十亿,在稻妻可没有几个人能开出这样的价格,看来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花这么多钱寻找她。” “只要任何人比我先找到她,我不介意花这点钱……还不打算让我见她吗?” 男人掐灭了烟头,“既然你愿意花这么多钱寻找你的女人,那么这就说明你一定很有钱,要是抓住你,说不定能跟你家里要到比十亿还多的赎金。” 话落,房间里的装模作样的人个个面露凶光。 鹿野院平藏半眯着眼,“所以……找到人是假,把我骗上船试图用我换取赎金才是你们的目的?” “如今乱世,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就是想要点钱花,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头发。”男人说道。 “可是我没钱啊,刚刚不过是我虚张声势,把自己编造成一个有钱人罢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你能开出这么高的价钱找人,说明你小子家里不缺钱,就算你刚才你说的话是骗人的,你也是天领奉行重要的人物,绑架你,天领奉行一定会拿出一笔不菲的赎金换你的命。” 聊了半天,鹿野院平藏没能见到想见的人,这些海盗到是暴露了自己意图,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鹿野院平藏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通缉令,通缉令上画着的正是眼前这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和面前的人长得相差无几。 “这画像上的人是你?不少被你打劫过的村民说你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黑胡子。” 络腮胡男人先是一惊,很快就仗着自己人多又是一脸淡定。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些海贼胆子大到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也注意你们有一段时间了,一个月前,绀田村晚上发生一起打家劫舍的案子就是你们犯下的,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 络腮胡男人轻蔑地哼了一声,“就凭你一人还能把我们都抓住了?” 少年眉眼弯弯,笑得有些狡黠,“你们确定我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的话音一落,船舱外的甲板上突然人影撺动,一阵喧闹。 紧闭的门口被人在外面猛拍了几下,“老大,不好了,天领奉行的士兵来了!” 那人说得急促,接着外面便响起金属兵器相互碰撞的打斗声。 “老大,现在怎么办?!” 海盗们气急败坏向着窗外望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络腮胡男人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小白脸的样子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头脑派,“先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用他的性命和天领奉行做交易!” 鹿野院平藏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就非要动武不可吗?放下武器投降的话,还能少吃点皮肉之苦哦。” “少废话!” 站在身后的两个壮汉一拥而上,少年身形敏捷,绕到两人后方。 满嘴络腮胡的海盗首领见状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挥了出去。 剧烈的强风在房间里流窜,海盗们同时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物品碎成残渣,散落一地。 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踢开,上杉和天野手持长枪冲进来。 “平藏前辈,甲板上的海盗已经被我们制伏了。”上杉说道。 “那这几个也麻烦你们了。”鹿野院平藏看着房间里几个海盗倒在地上,刚才使出的风圈让他们都受了伤。 海盗首领络腮胡试图爬起来,已经被上杉招呼身后的弟兄进来把他制伏了。 “可算是把你们这些家伙抓住了,既然你们快吃不上饭,那就去奉行所大牢里吃,饭量管饱,哦……还有,试图绑架天领奉行官员,罪加一等。”鹿野院平藏露出一贯自信的笑容。 自从三个月前鹿野院平藏在稻妻城发布寻人告示以来,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到奉行所提供观月的线索,可即便有画像,这些人都没见过观月,提供的线索自然没什么用。 以为他发布出去的寻人启事就那样石沉大海了,没想到竟被不法分子盯上了。 两天前的晚上,鹿野院平藏回到家时管家送上来一封匿名信,信上说已经找到观月,要求他第二天上午独自一人去到到指定地点,不许带上任何人。 拥有多年办案经验和警惕心,鹿野院平藏自然知道这其中有诈,可他也不想放过一个寻找观月的机会,找不到人,也许对方真的有线索呢,于是鹿野院平藏还是独自一人前往。 出城前,鹿野院平藏还是先让奉行所的同心乔庄先出城在甘金岛附近埋伏。 鹿野院平藏来到指定的地点,没想到竟然是一群胆大包天的海贼利用自己寻找观月的消息诱骗他出城,试图绑票收取赎金。 第2章 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回到奉行所时已经是下午,同心们把这些海贼送到牢房里关起来。 刚回到办公间,上杉就一直跟在鹿野院平藏身旁问个不停。 “平藏前辈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家伙就是天领奉行一直在通缉的海贼啊?” 整个奉行所,上杉绝对是他的头号迷弟了,以前还纠缠鹿野院平藏让自己做他的助手,被拒绝了。 “直觉。” 上杉挠挠头,自己曾经缠着鹿野院平藏要做他的助手,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有助手。 鹿野院平藏的助手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靠他自己敏锐的直觉。 外人听起来有点扯,但这样一个常年站在高处的人,似乎是没有人和他并肩而立的。 “如果是寻常人找到寻人启事上的人,他们一定迫不及待来到奉行所或者去我家里找我,可是那些海贼却不这样做,而是给我一封匿名信,要我独自一人去稻妻城外,不能带别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鹿野院平藏回到自己属于自己的办公间,坐下来,上杉依旧紧随后面,热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了,因为他们一直被天领奉行通缉,一进城必然会被奉行所的人认出。”上杉说道。 鹿野院平藏点头,“海贼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即便乔庄打扮,他们身上也没有普通渔民百姓的纯朴的气质,看着贼眉鼠眼的。” “还得是你多长了个心眼,让我们提前在甘金岛伪装成小吃摊主暗中观察,这下好了,又办结了一桩案子。” 又有不少人走进来,整个办公间里吵吵嚷嚷,像个菜市场一般。 鹿野院平藏拥有单独的办公间,就设在大和田办公间的旁边,一出门就是同心的集体办公间。 今天奉行所里的上级领导只有大和田还有鹿野院平藏两人,国家内战,九条裟罗是眼狩令的执行者,又负责军事战略方面的工作。 所里的工作各种案件,几乎全程由鹿野院平藏一人带头负责。 奉行所的工作就是每日按部就班,到点上下班,很无聊很枯燥,也很稳定。 今天办结了一桩案子,有人提议下班后一起出去聚餐,聊天的内容全是稻妻城哪个餐厅料理好吃。 “平藏前辈,乌有亭和志村屋哪个餐厅好?”上杉看了一眼坐在座椅上发呆的鹿野院平藏。 即便已经升了职,鹿野院平藏对待这些同僚依旧没什么架子,平时跟他关系好的同心,都是以“前辈”来称呼他。 “我就不去了。”鹿野院平藏随口说道:“这么多人吃饭,肯定是避免不了喝酒。” 鹿野院平藏酒量不行,几乎是一杯倒的那种,他平时也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醉后晕乎乎的感觉。 他认为酒精会麻痹大脑,影响思考,进而影响他查案办案的效率,平时人多需要喝酒的饭局,他几乎都不去,偶尔出席也只是默默喝着饮料,从不喝酒。 上杉有些失落,“大家伙都去了,你是这个案子的功臣,弟兄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喝不了酒,哪次聚会不是让你喝饮料,我们可没有强迫你喝酒。” 未关上的窗户一阵风吹进来,把他办公桌面上的寻人启事单吹落了一地。 大家忙着弯腰拾起那一张张散落的寻人启事单,整理好放在桌面上。 “平藏前辈,都几个月了,你还不放弃呢。”天野看着寻人启事单下面画着一个模样精致的女子素描画。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寻人启事,眼底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和这个叫观月的女子到底什么关系?”大家忘记了讨论今晚吃饭的餐厅,把目标转向那张寻人启事单上。 “把你们的好奇心用在工作上,少打听我的事哦。” 看着他们一个个投来好奇的目光,鹿野院平藏全程装傻,不予理会。 “别这样嘛,你说出来,弟兄们出外勤的时候还能帮你留意一番啊。”上杉说道。 “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稻妻也不大,城内城外,还有偏远的山村都有人去发了告示,要是这个叫观月的女子真的存在她早就来见你了。”天野也补充说道,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鹿野院平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几个月前在绀田村晕倒后这里出现了问题,画像上的女子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气氛有些尴尬,几个同僚面面相觑,稻妻所有人口户籍查了个遍,根本没有一个叫观月的人登记在册。 凡是奉行所工作的同心,都知道鹿野院平藏在町奉行所的知名度比雷电将军名头还响。 他这般特立独行的天才侦探,有一天出门办案几天后,回来的路上在绀田村晕倒了,回来后他矮小的身板突然撺了个子,跟个成年人没什么区别。 回到奉行所的鹿野院平藏,只专注做两件事。 一向不爱权势的鹿野院平藏竟然主动让九条孝行给他升职,他查阅了稻妻的人口所有户籍,就发布告示寻找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女子,印刷了几千份寻人启事发布整个稻妻。 一系列反常行为,让大家以为他是在绀田村晕倒后脑子出现了幻觉,因为鹿野院平藏晕倒的那天晚上,曾有不少绀田村民看到白狐之野上出现异像。 熟悉鹿野院平藏的同僚都知道,他平时喜欢独来独往,性格独特,长相帅气又乖巧还活泼的他确实惹不少女孩子喜欢,可他从来都是一门心思扑在案子上,从不正眼瞧过别人一回。 “哦?好热闹啊,看来大家都在呢。” 略带严肃的沉声响起,大家侧头望去,一个个收起嬉皮笑脸,立即噤声。 办公间里瞬间变得死寂,同心们个个变得乖巧懂事,纷纷问好。 “裟罗大人。” “这不是工作之余,跟大家说说话放松一下,今天出任务大家都累了。” 鹿野院平藏依旧坐在座椅上,甚至不愿意站起来做做样子,修长的手指放在太阳穴上,有些慵懒闲散。 “裟罗大人,你来奉行所有什么事情吗?”大和田询问道。 “我奉天领奉行家主的命令来这儿,过两天需要运送一批物资到九条阵屋,大和田与力,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九条裟罗说道。 “我?”大和田震惊之余又有些不解,“为什么是我?” “负责运送物资的军需官前几天受伤在家休养,天领奉行只能另外安排其他人负责这件事。”九条裟罗说道。 运送物资粮草这种工作和町奉行所没有任何关系,国家战乱,天领奉行大多数武士和士兵都被调派前线作战。 天领奉行一时间不知道该派谁负责这份差事,最后决定来奉行所找一个接盘的。 去前线运送物资可是一个苦差事,除了防备反抗军偷袭抢夺物资,还有海贼也在暗处寻找机会。 大和田与力皱眉,自己已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他只想安心再过几年就退休颐养天年,突然天降这么大一个盘子让他接。 鹿野院平藏看了看大和田一脸为难的样子,视线转向九条裟罗,“要不?还是让我去。” “你?!” 九条裟罗眼神带着几分怀疑,不清楚这位刑侦部门的鹿野院平藏竟然会主动接下这份差事。 没想到这位天领奉行的侦探平时总是一副自在潇洒做派,从不把组织放在第一位,如今升了职,竟然会自己主动要事干,果然是变得成熟了。 “好,鹿野院与力,这次运送物资的事情就由你负责,两天后,船队从离岛出发前往踏鞴砂。” “不,不,我可以接下这份差事,平藏,所里还有很多案子离不开你。”大和田抢先说道。 九条裟罗并没有搭理大和田的话,本来就想找人负责这次差事,鹿野院平藏更年轻还有神之眼。 运送物资途中要是遇到贼寇,以他的战力确实比大和田更适合这次差事。 “前线那么危险,你为什么接下这个苦差?” 九条裟罗走后,上杉有些心疼地看着鹿野院平藏。 “大和田与力,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我一直想个理由去前线一趟,但是案子抽不开身,这次终于有机会了,我不在所里的那几天,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负责了。” 大和田点头如捣蒜,“好的,前线危险,那你万事小心。” 鹿野院平藏知道这时看向上杉,“在城里待闷了,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 上杉两眼一亮,这可是鹿野院平藏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一起出外勤,“好的,好的,要是真的遇到危险,前辈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毕竟你可是有神之眼啊。” 第3章 在另一个时空与你相遇 神无冢。 一个身形小巧,头上蒙着深灰色纱巾的女孩几步一个飞跃,轻而易举攀爬到踏鞴砂的后山之上。 女孩在山上像是寻找什么,走走停停,最终在一棵树下停下,抬头看着树上长得饱满而硕大的堇瓜。 她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深灰色的纱巾遮住她的头发,只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她的眼神无比空洞,瘦削的脸上也沾了灰。 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旧,看起来就像个难民,不,此刻的她就是个难民。 营地里的长次,急得团团转,他不过找个地方方便的功夫,回来后观月整个人就不见了。 又不敢大声叫喊她的名字,担心声音会引来附近驻守的士兵。 他正着急要不要沿途出去寻找时,远处一个身影正慢悠悠走向营地,她的怀里抱着几个硕大的堇瓜。 观月把堇瓜放在地上,自己也坐下来。 “你从哪儿摘的?”长次问道。 “那里。” 观月抬手指着身后的方向,那里正是踏鞴砂御影炉心的后山。 “那里生长的堇瓜是不能吃的!”长次说道。 踏鞴砂山上距离他们栖息的避难所有很远的距离,从这里过去,只有一条路可通。 唯一的路被幕府军重兵把守,观月却能以极快的速度轻易绕过幕府军巡逻的士兵爬到山上摘堇瓜。 两人栖息的落脚地是一艘被幕府军重炮轰炸段成两截的反抗军战船,从八酝岛逃到神无冢后不断变换避难所,最后一次栖息在九条阵屋西北边的一座岛屿上。 “饿了。” 观月并不理会长次的劝告,随手拿起一个堇瓜生啃了起来。 御影炉心故障后,祟神气息覆盖了踏鞴砂,虽有御影炉心外围结界的保护,植物也会被祟神气息影响,后山上的堇瓜长得又大又饱满,却无人采撷。 堇瓜本无毒,生吃口感生涩,味道很差,还会把舌头染成紫色,不适合生吃。 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生堇瓜,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在吃什么味道甜美的水果一般。 从家里逃难出来,带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要是不吃这些堇瓜也没有别的东西可吃。 咚咚咚…… 远处骤然传来阵阵锣鼓声,声音不大,却清晰沉闷的传入两人耳膜。 长次站起来,寻找声音的方向,视线定格在远处的,激动地喊道:“有船来了!” 只见海平上赫然出现三大船,中间一艘是运送物资的粮船,还有两艘比粮船小许多的战船在两侧护航,劈波斩浪。 长次说完,着急的拉起观月的手飞奔而去。 码头远处岩壁上的草丛里,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是一个模样八九岁的男孩长次。 紧接着,观月也从草丛里探出脑袋,两人的视线紧盯着,即将行驶进入渡口的船队。 碧海蓝天,海浪湍急。 擂鼓阵阵,战船上插着九条家纹的旗帜在海风的吹风下,猎猎作响。 “那一定是幕府军的补给船,我们今晚趁天黑后偷偷上船,就可以去鸣神岛了。” 长次一脸天真无邪,看着那艘逐渐靠近渡口的船只。 观月也不知道自己和长次为什么一定要去稻妻城?她每天浑浑噩噩,每天不知道干什么,只能任由着身边的人做主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 自从在八酝岛上醒来后,观月就一直和长次还有长次的母亲爱子在一起,后来长次母亲已经前往须弥治病,只剩下观月和长次两人相依为命。 观月循着长次的视线望去,她眨了眨眼睛,眸子定定地看着远处。 “嗯,我们该怎么去?” “今晚夜深的时候,我们偷偷溜上船藏好。” 今天的太阳很好,海上能见度很高。 长次抬手指着远处海平面上一座距离很远的海平面上,一座极致奢华的最高宫殿屹立在岛屿上方。 “那是就是鸣神岛,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那座最高的宫殿是大御所的居所。” 从八酝岛逃出来后,两人已经在神无冢潜伏了好多天,就等着船靠岸,偷偷溜上去,乘船去鸣神岛。 观月并没有把长次的话放在心上,她眨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逐渐靠近码头的战船上。 一个模样看着十分年轻的少年,独立于船头,他穿着天领奉行的标志性的制服,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梳在脑后,烈烈如火焰般夺目。 一袭深棕色羽织被他随意系在腰间,给人一副自在潇洒做派。 他上身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色衬衣,黑色的臂甲包裹着他的两只手臂,完美衬托出他那筋肉结实的手臂,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乖巧又中带着几分旷野的少年。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偷观察自己,站在甲板上的鹿野院平藏猛地回过头,朝观月这边看过来,不过却什么也看不见。 “鹿野院大人,船队即将靠岸。”士兵来禀报。 “嗯,通知下去,全体戒备,严防可疑人员靠近!” 鹿野院平藏这次主动担任运送物资的军需官来踏鞴砂只是为了寻找观月,他甚至不知道观月到底还存不存在这个世界?只是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寻找她。 几个月前,他在绀田村一户农家醒来后,回到奉行所,他的职位从与力变回了同心。 大家对他消失几天又出现,奇迹般长高变壮的样子纷纷感到诡异和不解。 鹿野院平藏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竟然稻妻实施两令期间,国家内战,幕府军和反抗军打得热火朝天。 再次醒来他发现观月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痕迹仿佛都被抹除了,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自己明明就跟在她灵魂身后进入那个时空裂缝,倘若她真的没有来到这里,那她又在哪里? 鹿野院平藏从八重堂小说里读到过不少轻小说,其中书中有不少设定是主角从一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或者主角未来被信任的人陷害,死后重生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这种类型的小说普遍把这个在不同时间和时空之间穿梭的词语叫穿越。 他如今十分肯定自己在绀田村进入那个裂缝以后也是穿越了,因为他回到了内战时期的稻妻。 旅行者来到稻妻和社奉行合作试图推翻眼狩令,在千手百眼神像前救下托马后逃往海祈岛。 一桩一件稻妻曾经发生过的大事又在鹿野院平藏眼前重演。 可他却不想像轻小说的主角那样,拯救国家,改变历史,成为拯救稻妻的英雄,没有自己,稻妻也会因为旅行者的到来而改变。 几个月了,他连日奔波一边查案,一边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没有打听到她的任何线索。 所以……他为了观月回到了过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吗? 想到这儿,鹿野院平藏陷入了沉思。 长次把观月的头死死的按在草丛里,“你发什么呆,不能让这些人看见我们!” 观月茫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话音刚落,肚子就传来了饥饿的声音。 咕噜……咕噜…… “又饿了?”长次无奈看着她。 “嗯,好像是。” “再忍忍,等天黑了,也许可以去船上要点吃的。” 眼前这个被妈妈捡来的来历不明的女人,食量也太大了,来神无冢期间,她经常偷溜进九条阵屋军营里偷食物,因为腿脚很快没有被发现。 胆小的长次可经不起她这么霍霍,担心两人还没到鸣神岛就被抓住了,禁止她再去军营里偷食物。 第4章 有个人叫她姐姐 三艘船只停靠在码头边,工人早已在码头边等候船一靠岸就卸货。 运送物资随行的队伍只有一小部分是天领奉行正规军队,其余都是负责后勤人员。 为确保物资顺利送到九条阵屋,驻军将领九条政仁也派来一支军队,负责警戒,让后勤部队顺利用推车把物资搬运到九条阵屋。 长长的运货队伍从码头排到九条阵屋,宛如一条长龙,绵延不绝。 鹿野院平藏站在不远处一座凸起的小山丘上,看着码头上工人忙碌的身影,这里地势较高,能更好观察周围动静。 上杉朝他跑过来,似乎是跑得太快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平藏……人给你带……带来了。” 跟在上杉身后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看到鹿野院平藏的时候他看起来唯唯诺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被这位运送物资的军需官找上了,又是行礼又是问安的。 鹿野院平藏却没有功夫跟他搭话,就地翻看着男人带来记录后勤工人名字的册子,一目十行看下来,无论是年龄性别和名字符合他要找的人。 “这是军营后勤工人全部的名册?”鹿野院平藏眨着浅绿色的眸子看着男人。 “是的,男的女的全都在这儿了,这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工厂事故后无家可归被军营收留到军中负责后勤的工人,统一由小人管理。”男人照实回答。 “名单上这些人先前全是御影炉心的工人?”鹿野院平藏问道。 “不全是……大部分都是,只有少部分是因为战争无家可归的人。” 神无冢地势险峻,岩壁高悬,在层岩叠嶂之中,坐落着稻妻最大的冶炼设施——御影炉心。 自从两个月前御影炉心出现故障后,大批矿工逃出,整个踏鞴砂外围就布下布下一层防护结界屏障,御影炉心也处于停工的状态。 从踏鞴砂逃出来的工人有不少被八酝岛上的原住民收留,还有一部分进入九条阵屋给军营充当帮工。 这些人在军营里负责军营里的后勤保障工作,做饭、洗衣、兵器养护等一系列问题,其中不乏有一些女性。 “大人,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鹿野院平藏递回他手里的名册。 “在找一个年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这是我发出去的传单,你是否见过她?”少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寻人启事单交给男人。 男人看着单子上的信息和画像,摇摇头,“没见过,在我手底下干活的女性年纪都有三十几岁以上了,在这儿兵连祸结的年代,到处都是被战争波及无家可归的难民,又有谁会专门留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见问不到有用的信息,鹿野院平藏只好让他回去。 “大人,如果你确定这位姑娘就在稻妻,反抗军营那边也收留了不少踏鞴砂事故逃出的矿工,说不定那里有你找的人。” 临走前,男人还特别提醒了一句。 鹿野院平藏自然知道,但是现在战乱,自己是天领奉行官员的身份没办法去海只岛,更不可能去到反抗军营地。 “上杉,你在这儿替我维护秩序,我出去走走。”鹿野院平藏放下话就走了。 正午,阳光熹微,微风阵阵。 鹿野院平藏独自一人来到布置炮台的关卡,这里是前往九条阵屋军营唯一的道路,也是三座炮台正中间的地方。 驻守在重炮的区域的军官看到鹿野院平藏和自己是同僚,语气轻缓,十分客气。 “滞留到神无冢的流民?”军官想了一下,“没有。” “不过,前两天我听说有个武士级别的长官,他是奉天领奉行家主之命缉拿从八酝岛逃出来的两个犯人,据说他们两人从八酝岛逃往神无冢,让我们留意关卡,遇到可疑人员立即控制,不过我们在这儿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鹿野院平藏问道。 “那个长官说好像是一对母子,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那不可能是你要找的姑娘。” “一对母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要被天领奉行通缉?”鹿野院平藏摸着下巴沉思。 “这我就不清楚了,天领奉行家主的命令没人敢不从,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只能按上面的指示行事。”军官说道。 卸货搬运物资,一直持续到傍晚,卸完货,又从军营里抬出不少在战场上受重伤的伤病带上船,带他们回鸣神岛。 观月和长次一直躲在远处观察着码头这边的动静,就趁着这些后勤帮工卸完货上船,偷偷混进去跟着他们上船。 这些帮工目测两千人以上,他们当中只穿着自家的便服,并没有穿统一的官服,混进一两个陌生人应该不难。 临近黄昏,光线朦胧。 鹿野院平藏站在海滩边,看着随行的人员陆续登船,心里一阵焦躁,这趟出行太赶了,他本以为至少会在码头停留一个晚上,他好抽出一些时间在神无冢逛逛。 愣神之际,只听人群中一阵骚动。 “你是什么人?……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 眼尖的士兵时刻保持警惕,已经看穿这些帮工当中不知何时冒出一个孩子,立马就上前揪住长次的衣领。 “你放开我!我想要去鸣神岛,我可以给钱!” “给钱也没用,军中有规定,不能带无关人员上船!你到底什么人?!” 长次被那名士兵牢牢地钳制住,动了也动不了。 在旁边维持秩序的士兵也都围了过来。 “阿月,你还在等什么……快帮我啊!” 站在长次身侧的观月伪装得很好,低着头,跟随人流上船,直到长次发出的求救声让她回过神。 “还有同伙?快老实……啊!” 士兵的话音未落,突然被人揪了一下后衣领,整个人就被摔了出去。 “快跑!” 解除禁锢的长次拔腿就跑了,而观月却被几个士兵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大人,有身份不明人士想要上船,十分可疑。”被观月摔在地上的士兵立刻告状。 听见来人的声音,观月回头看向鹿野院平藏。 视线交汇的瞬间,少年的脸色一变。 眼前的女孩,穿着寻常百姓家的粗布麻衣,看起来甚至有些破旧,头上还蒙着深色的头巾。 眼神涣散和空洞,看起来没有焦聚,紧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少年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观月并不想与他们动手,两人已经暴露,长次也跑了,她不该在这里逗留,随手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士兵就要跑。 身后忽然被扯了一下,观月早已有所防备,还让那人快了一步,一头银发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鹿野院平藏手里紧抓着那条头巾,眉宇间尽是震惊。 银色长发随风飘舞,为她整个人增添了一分神秘感和魅惑。 她的容貌没有变化,瘦削的脸看似吃了不少苦,脸上还沾了一些灰,肤色苍白再配上一头银发,衬得她更白了,肤色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头发由原来的浅金色变成了满头银发。 被扯下头巾的女孩只是短暂停留,她迅速抢过鹿野院平藏手里的头巾,以轻巧极快的速度溜出人群。 “姐姐……姐姐!” 鹿野院平藏回过神来,下意识喊出声,紧随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夜幕降临,光线渐暗。 紧随在身后的呼喊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有种撕心裂肺近乎绝望的感觉。 观月并没有停下脚步,奔跑中仓惶回头看向身后。 夜里薄雾笼罩了一切,她隐约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本来,却始终没见看清发声的人究竟是谁。 他是谁?他在叫谁?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紧张? 第5章 没用的神之眼 黑洞洞的夜晚,天上看不见星星和明月。 少年停下追逐的脚步,看着四周笼罩的漆黑,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他,喘不上气来。 追出来跑得急,他并没有带上照明工具,现在伸手隐约尚可看见五指,再过一会儿天就彻底黑了。 晚风猎猎,那个瘦小的身影早已被漆黑的夜色湮没。 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提着灯笼带着十几个士兵追上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上杉,他喘着粗气说道:“我的好哥哥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要开船了,就等着你回去。” “上杉,你回去告诉跟我随行的人让他们先回鸣神岛,留下一艘战船,还有一些士兵来帮我找人,现在马上!” 鹿野院平藏语气有些急迫,目光一直紧盯着四周,纵使有士兵带着十几只灯笼,可漆黑的夜色和笼罩的薄雾能见度依旧很低。 “怎么突然慌慌张张的?”上杉不解,瞬间恍然,“我刚刚听见你管谁叫姐姐,是不是看到你找的人了?” “嗯,快按我的意思去办!” “原来这画像上的人是你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带人去找,你姐姐就是我姐姐!” 上杉说完就独自提着灯笼往码头的方向跑,总算知道这趟任务出行,鹿野院平藏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原来是来帮他传达指令和跑腿用的。 观月和长次漫无目的地走在海滩边,刚才观月就往长次奔跑的方向去。 男孩也放心不下这些天一直陪着自己逃难的伙伴,逃走后就躲在隐蔽的地方等着她。 两人在摸黑回到之前落脚的营地,那里已经涨潮,只好爬到附近一座相对较高的小山丘上,凑合一夜,明天再想办法。 “刚刚我在等你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姐姐,现场只有你一个女的,是不是叫你?” 黑暗中,男孩的声音响起。 “我也听见了……应该不是叫我。” 观月惘然,她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心里突然空缺了什么,脑袋仿佛顶了块巨石,无比沉重。 漆黑的夜空,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恍惚间眼眶已然被水模糊了眼睛,抬手揉眼,却触碰滚落而下的泪珠。 这是怎么了? 长次心里带着怀疑,不过现在危急时刻,他们根本不敢冒险去求证,万一被抓住就完了。 从八酝岛出来后,两人因为拒绝上幕府安排转移的船而被通缉。 幸亏观月身手了得,速度非比常人,带着自己从层层关卡来到神无冢。 这一夜,观月感觉到身上使不上任何力气,脑袋也是沉甸甸的,就那样躺在草地上,闭着眼沉沉睡去。 观月觉得自己睡了很久,脑袋依旧晕乎乎的,很难受,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架着双臂,两条腿着地一路拖行。 架着她的手蓦然松开,观月摔在地上,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四周是一片陌生的海滩。 十几个穿着幕府军服饰的士兵手持长枪,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为首的是士兵打扮样式应该是个武士级别的将领。 “大人,她醒了。” 观月扶着沉重的额头,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海浪一层又一层推上岸,有节奏的声响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心情愈加烦躁不安。 “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观月抬头看着那人,是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士,手握官刀,看起来是个幕府军士。 “你被祟神感染了,一会儿我会送你上船,到了地方后会有医生替你医治。” 那名武士看似安慰观月,眼神却异常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自从昨晚从码头逃出来后,观月的状态就很差了,头很沉,明明全身上下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观月扶着脑袋,银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身前,瘦弱纤弱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幕府军,奉天领奉行九条家主之命专门接应从八酝岛逃出来的村民到别处安置。” 安置?几天前她也曾听到同样的话,观月摇头,“我……不去。” 武士本想说什么,眼神却瞄到观月领口上一枚露出一半的琥珀色神之眼,有些惊讶。 “你是神之眼持有者?天守阁大御所殿下有令,凡是有神之眼持有者一律上交给幕府,快把你的神之眼给我。” “神之眼?……这个?”观月把那枚琥珀色的神之眼拿在手中。 “对……交给我!” 武士面露喜色,伸手就要抢夺。 听说神之眼幕府已经收到九十九颗神之眼,当初第一百颗举行仪式,被一个异国的旅行者搅黄了。 要是自己能收到这一枚神之眼,说不定天领奉行会对他加官进禄。 观月把神之眼用力攥在手里,没让他抢到,“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你把食物给我,我就把这个给你。” 武士并没有犹豫从腰间拿下随身带着的布袋,扔给她。 观月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饭团,一手一个吃了起来,神之眼已经被她扔在地上。 武士飞快地捡起地上的神之眼,神色复杂地看着银发女孩大口吃东西的模样,低声对着手下去准备小船。 一定是饿了,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大人,现在就送她上船吗?跟她一起的那个孩子不见了。”士兵小心凑到武士耳边说道。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还掀不起大浪,他一定还在神无冢附近,到时候发现的时候再说。” 武士的目光一直看着观月,直到她把最后一口饭团吃光, “吃饱了,船来了,上船,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不去……你们要把我沉入海里。” 观月的神情依旧很痛苦,吃东西也缓解不了身上的不适,她隐约感觉到,是昨晚在船上见到那个红头发的人后,脑袋就很不舒服。 武士显然没有理会观月的话,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示意他们动手。 这几天,他一直带着小队士兵从名椎滩来到神无冢,就是为缉拿从八酝岛逃出来的女人和一个孩子。 可两天了都没找到,昨晚在军营里,本该乘船回鸣神岛的那位天领奉行刚升职的鹿野院平藏突然让人去跟九条阵屋找九条政借兵,需要他帮忙寻找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那个侦探到底什么关系,自己必须在他赶来之前把她解决掉,不然事情就会变得有些棘手。 两名士兵心领神会地点头,直接抓起瘫在地上的观月,架着她的胳膊要把她带上船,动作粗暴而强硬。 ———— ps: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既然是重新开一本书,我打算重头开始从小鹿和女主在另一个时空相遇的过程开始写,感情进展依旧相对比较缓慢,因为我真的写不了那种开头第一章就开车就亲亲的剧情,我写感情喜欢把两人相处的点滴融入到日常和剧情当中,感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那种快餐式的感情我真的写不来,总觉得那样写,小鹿会变得下头和油腻,更何况这个时空的另一半灵魂的女主处于失忆的状态。 开头有点虐女主,大家可以先存着,字数多了再看,希望喜欢我的书的读者继续支持。 第6章 熟悉的气息 两名士兵心领神会地点头,直接抓起瘫在地上的观月,架着她的胳膊要把她带上船,动作粗暴而强硬。 远处,又有两个士兵正向这边匆匆跑过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抓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大人,抓到这小子了,他就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大概是想救这女人。” “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动手。”为首的武士发话了。 “阿月,你到底怎么了?快点动手啊,他们要把我们沉入海底!” 一看到观月,长次就急哭了,不知道观月今天怎么回事,平时她生龙活虎的,能吃能睡,今天的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长次的话音一落,已经被士兵用绳子绑住了手脚。 昨晚观月和长次躺在草地上休息,天刚亮的时候,长次就听见有人朝这边来了,来的人是这些天通缉他们的幕府军。 慌忙之中想把观月摇醒,无论他试了多少次,观月就是醒不过来。 长次打算先躲起来,悄悄跟在这些士兵身后找机会救她。 两名士兵拿着绳子要绑住观月的手脚,双手突然被别到身后,她猛地抽回手,只是稍微一挣脱,一名士兵直接被她推倒。 士兵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直接拿起长枪枪柄用力朝着观月背部击打下去。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比矮了不少,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推倒,传出去,他有失面子。 观月踉跄几步,没有摔倒。 紧接着,膝盖后方突然被人猛踢了一下,观月重心不稳单膝跪地,一个士兵试图从后方扣住她的手,却反被观月挣脱束缚,一个肘击,猛地击中士兵的腹部。 “不要……碰我!” 剧烈的惨叫响彻整片海滩,那个士兵被击出几步之外,摔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为首的武士见状,立刻拔出佩刀,其余的士兵也举起长枪对准观月。 “九条家主有令,凡是从八酝岛逃出来的难民一律秘密处理,不能让他们前往稻妻城,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感染,更留不得!” 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女孩本该上他们提供的船到别处秘密处置。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女人仿佛知道了上了船后会遭遇什么不测,死活不愿意上船,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一从名椎滩逃到神无冢。 整整两天,自己带人一路搜寻来到神无冢,总算找到他们。 观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披散的银色长发随风飘舞,面容看起来愈加苍白,黑黝黝的瞳孔诡异又带着邪气的恐怖。 数把锋利的长枪划破空气,几乎同时刺向她。 观月面无表情看着两支枪头距离自己的脸仅有几寸的距离的时候,伸出手接住了锋利的枪头。 锋利的枪刃割破了她的两只手掌心,殷红的鲜血缓缓顺着枪刃流出,滴落在沙滩上。 腹部突然一阵寒凉,观月垂眸,一把长枪已经地刺进她的腹部,血瞬间流出来。 第一次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出手,看到她双手和腹部都受了伤却面无表情,都惊呆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若是一般人,腹部被刺中,早已倒地不起,根本不可能还有一战之力。 观月低垂着眸静静地看着被长枪刺中的部位,流出的血,精致的面容麻木到没有一丝表情。 腹部被刺中的地方被扯了一下,是那个士兵拔出长枪,顿时鲜血直冒。 一时间,三名年轻士兵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只听“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 士兵们这才发现,他们的长枪竟然被眼前这个银发的女孩徒手折断了。 观月猛地扔出半截带着长枪,投向刚才刺进自己腹部的那名士兵。 明明只有半截断枪,仿佛有巨石般沉重,被刺中胸口的士兵,向后摔出十几步之外,彻底倒地不起。 若是一般人,腹部被刺中,早已倒地不起,根本不可能还有一战之力。 可眼前这个银发女孩跟没事人一般,明明身影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拳头能把这些士兵的门牙打掉几颗。 士兵们一个个倒下,血飞四溅。 观月甚至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看到围上来的士兵直接夺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对着身体颈脖心脏等脆弱的部分就刺下去。 脚下的沙滩早已成了红褐色,空气中充满了鲜血的味道。 直到十几士兵全部断了气,个个死相惨状,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观月看着满地原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现在被她屠杀殆尽,空洞的眼底竟然没有一丝温度。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两眼,就把目光投向那个吓得瑟缩在船后面的男孩。 长次缩在小船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他的脸色扭曲而煞白,话也住说不出来,明显是被吓傻的模样,看到观月靠近,猛地向后缩,摇摇头。 “你不要过来!”长次呵止了上前的观月。 “都死了,没人可以威胁我们了。” 观月轻声说着,本就清冷的面容上此时看起来更加冰冷。 “不要过来!” 长次几乎要哭出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当面杀人的场面,这个画面以后会深深印在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了。 自从妈妈把眼前这个女人捡回家后,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平凡,没想到她竟然能一人杀死十几个士兵。 观月静静地看着他,朝长次伸出手,却见自己的双手,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腹部被刺中的部位还不断往外冒着鲜血,明明伤得很重,观月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除了冰冷没有多余的表情。 整片沙滩笼罩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连海风都吹不散。 看到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男孩如此反常,观月即便情感淡漠,可她还是能从男孩神色中读懂他的情绪,那分明就是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才有的反应。 没有犹豫,观月放下伸向长次的那只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浪翻滚,天色阴沉。 灰蒙蒙的雾气,还未消散。 银发长发迎风摇曳,女孩瘦小的身影走在浅滩上,鲜血不断从她腹部流淌下来,每走一步,就有不少的鲜血滴落一地。 两掌上的血逐渐干涸,红褐色的一片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偶尔从伤口流出的血滑向指尖汇聚成更大的一团滴落到海滩上。 脚步逐渐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很艰难。 观月不知道该去哪里,稻妻的土地是一个个被海洋包围的岛屿,没有船,根本走不出去。 她像个无头苍蝇,没有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直个声音在说,自己应该离开这里,至于要去哪里,她却不知道。 芸芸众生,好像没有一处地方是属于她的。 “姐姐!……姐姐!” 身后响起一声又一声呼喊。 又听见了,是那个声音,是谁……是在叫她吗? 观月缓缓回头,强烈的海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依稀可见到,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冲破了水雾,正朝着自己极速奔来。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就连站着也吃力,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还未等到少年来到面前,观月已经倒在沙滩上。 恍惚中观月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使劲摇晃着她。 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皮也沉重到睁不开,唯独觉得那个怀抱很温暖,还有他的气息……好熟悉。 第7章 草堆里捡来的女孩 三个月前。 和往日一样,是很寻常的一天。 长次和母亲爱子吃过早饭后就带着钱出门沿着岛上的路去八酝岛的码头,那天是去码头买粮食和生活用品的日子。 八酝岛上有不少原住民,岛上没有商店,没有集市,生活上基本靠自给自足。 随着战争爆发,反抗军制造御影炉心故障,大量矿工逃到八酝岛被绯木村和岛上的村民收留,岛上的粮食和生活用品日渐短缺。 在附近活跃的海贼看到了商机,开始做起了生意,每隔一段时间就用船从外面运来粮食和生活用品贩卖给八酝岛上的原住民。 用摩拉和海贼换取粮食已经成为八酝岛上的生活一部分,一来二去,八酝岛上的村民和那些海贼建立了某种紧密的关系。 每到去码头的那天,长次只要跟着母亲出门,那些海贼大叔看到他是个小孩子总会塞给他几颗糖果或者一些他没见过的小玩具。 八酝岛是幕府军和反抗军争夺的目标,那时候整个岛还处于幕府军的控制下,日子还算宁静。 那一天,依旧如此。 母亲用父亲在矿区失踪后得到的补偿金买了不少粮食。 回家的路上,长次嘴里含着糖果,跟在母亲身后。 男孩淘气,永远不会安分走路,走走停停,到处乱抓小虫子玩,看见一棵路边树上蛰伏的鬼兜虫,就上去爬树去抓。 长次一只手抓着树干,另一只手拿着刚抓到的鬼兜虫,他像个猴子一般挂在树上。 正当他要下树时,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一团红色,异常耀眼。 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人躺在那里。 长次顿时有些害怕,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来,树并不高,他没有摔伤。 “妈妈,那里躺着个人!” 爱子听到儿子的叫声,慌忙放下东西跑过去。 杂草丛生的树下,躺着一个女子,以一个随意的姿势躺在地上,双眸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女孩身上穿着一身异域特色的红衣,满头银色的头发衬得皮肤更白了。 一阵清风拂过,轻纱衣摆被微微吹起,无规律地飘动着,又如落入凡间的仙子般,容色绝丽。 爱子看着女孩白得有些惨淡的肤色,一时间不敢上前,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壮着胆上前用手试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却很微弱,又查看她的脉搏,依旧跳动着。 爱子轻轻地摇了她几下,又轻轻拍她的脸。 试了很久也没有反应,没有犹豫,爱子便把她背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女孩仿佛已经躺在那里很久了,爱子把她背起来时,她躺过的地方,草已经被压死。 回到家,爱子一边让长次去绯木村请医生过来,自己在家里动手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医生带着药箱看了一会儿,确定女孩还活着,只是医术不精,不知道女孩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最后医生只能说继续观察就离开了,爱子也就放心地让她躺在房间里,这一躺就是好几天。 爱子每天都会进房间查看她的情况,女孩就那样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眼睛也没有睁开,像一个瓷娃娃一般。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长次照例跟着母亲进入房间查看观月的情况,却惊讶地发现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是醒来的女孩,全身上下除了心跳,会呼吸和会眨眼睛以外,她依旧像个木偶一般躺在床上。 直到一天深夜里,长次被尿意憋醒,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经过客厅,开门出去。 “啊!!!” 长次的尖叫吵醒母亲爱子,她起床冲出来时,只见长次摔在地上,看到母亲从房里出来,急忙爬起来躲到她身后。 客厅里,淡淡的月光从格窗里洒落进来,映出角落里的一个人影。 爱子点上灯后,才看清是那个躺在床上十几天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自己了下床,走出了房间。 她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长次和爱子,也不说话,光着脚走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一早,爱子又找来了绯木村的医生来替观月看病。 听到爱子描述女孩的怪异,医生满脸不可思议,躺在床上十几天,滴水未进,没有药物,没有任何医疗干预,她竟然能自己苏醒过来。 若是换做别人,尸体已经发臭腐烂了。 可是醒来的女孩除了抱着双腿坐在门口外抬头看着夜空发呆,或者看着爱子和长次,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炎炎夏日,星河璀璨。 爱子做好晚饭拿到屋外的小矮桌上和儿子一起吃。 “妈妈,你说她是不是个哑巴?……没准还是个聋子!” 这么多天,自己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吓了几次,长次有些生气,好几次都想讨回来,每当他靠近,女孩那空洞的眼瞳望向自己时,长次都退缩了。 “长得多好看的姑娘啊,可惜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爱子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感到惋惜。 女孩醒来已有半个月,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每次做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她也不吃。 昏迷半个月,醒来半个月,她没吃过一口食物,没喝过一滴水,然而她竟然还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看到这么诡异的女孩,爱子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不吃饭也饿不死的人 母子两人就着简单的小菜吃着米饭,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进爱子和长次的耳朵里。 “这里……是哪里?” 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一般,声音有些低沉而生涩,吐字清晰却很生硬。 爱子和长次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母子两吃惊地两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看向那个单薄的背影。 丝段一般的银发长发上随风飘舞,她的脸精致而绝美,灰蓝色的眼眸却空洞洞的,看不到任何情绪。 “小姑娘……你会说话?!” 爱子着急放下碗筷,来到她身边。 女孩依旧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面对爱子的问询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这里是八酝岛蛇骨矿洞的一个农庄,大概一个月前我发现你晕倒野草堆里。”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八酝岛吗?……你家在哪儿?还记得吗?” 爱子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恨不得把这些天憋的疑问全问了遍,换来的却是女孩长久的沉默,以及空洞茫然的神情。 “不记得。”女孩说道。 “那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又是轻轻摇摇头。 爱子无奈作罢,只好柔声安慰,“没事,也许再过几天你就能想起来了。” 长次这时也来到女孩面前,一直打量着她,“原来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啊。” 银发女孩并不搭理长次,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别处。 第8章 叫她阿月 门廊下,长次和爱子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屋了,女孩依旧坐在外面的发呆。 她一动不动地,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的样子真的很像个没有生命力的娃娃。 偏远的村落,又是战争物资匮乏时期,每家每户到了晚上都舍不得点蜡烛,天黑后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快进来,我要关门了。”爱子关门前招呼她进屋。 连续叫了几次后,女孩才缓缓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看着她沉重的脚步以及摇晃的身影,爱子只觉得有些诧异,接着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 女孩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摔倒在地上,双眸紧闭,失去意识。 爱子一惊,急忙把她背回房间放在床榻上,看着女孩昏迷不醒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妈,你别担心,她之前晕倒这么多天都死不了,也许明天就自己醒过来了呢。” 长次在一旁把玩着一枚琥珀色神之眼,这是母亲带回女孩替她换衣服发现戴在她身上的,男孩觉得好看,就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爱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等天亮。 结果等到天亮了,床榻上的女孩依旧没醒来,爱子只好叫长次去绯木村去请医生过来看。 医生保本看着躺在床上女孩,上次见到她时,她的脸蛋还有些圆润,现在已有些凹陷,脸上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明显是已经瘦到脱相,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得知女孩昏迷不醒的原因竟然是饥饿过度,在医生的建议下给她喂些糖水唤醒她。 战争时期,物价疯涨,糖在城里不是奢侈物品,但对偏远的村庄来说是不可多见的调味剂。 为了让女孩醒来,爱子还是带着长次走出家门在岛上寻找寻找堇瓜熬成糖水喂给她喝。 醒来后的女孩大概是出于身体求生的本能,看到床边小凳子上放着一碗米粥,竟然知道自己拿起吃掉了。 长次走了进来,看到她有些着急吃着粥,忍不住吐槽。 “我以为你真的是神明,不用吃饭也不会有事,结果也就撑了半个月就不行了。” 女孩抬眸,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也不说话。 爱子又端了一碗米粥走进来,放在观月手上,示意她吃掉。 看到女孩仿佛废人一般,长次又忍不住吐槽,“原来你之前不是不用吃饭,是不会吃啊,真是奇怪,吃饭都不会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爱子想要让儿子出去玩,还未开口就注意到长次手里把玩着一枚颗琥珀色如玉玦的物件。 那明明是之前帮女孩换衣服,戴在她身上被取下来的东西,不知何时到了儿子手里成为他的玩具。 “你手上拿着什么,给我。”爱子说道。 “妈妈,这一定是神之眼。”长次上前把那枚神之眼递给母亲。 爱子摸着质地细腻光滑的神之眼,看着神色微微一惊,急忙塞回女孩手里。 “千万不要让幕府军看到你这个东西,藏好了,知道吗?” 纵使岛上生活闭塞,幕府军和反抗军都打到八酝岛上了,岛上的村民也知道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远在鸣神岛上幕府强征神之眼导致的。 往后的每一天,女孩只要看到长次和爱子吃饭就会乖乖坐下来跟着他们吃饭,但是女孩的胃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刚吃完非常容易饿。 岛上生活艰苦,还算过得下去,每当涨潮落潮的时候,爱子会带上长次和女孩一起出门到海岸的滩涂和礁石上打捞或采集海产品,补给生活。 看着他们母子弯腰在滩涂里寻找海产品,女孩只是独自坐在礁石上静静地发呆。 长次看到她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瞬间有点不服气。 “妈妈,她是不是生来就是个傻子,这么久了一直都这样,难道我们就一直把他养在家里吗?” “岛上已经收留了许多了矿工,多她一个又如何?两方军队正在打仗,也许她和家人失散了,我看她长得细白嫩肉的,身上的衣服又华丽,看着就像城里富贵人家的女儿,等过段时间,要是不打仗了,我们带她去给她寻找家人。” “可是……都这么久了,我们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而且要是真有城里人家的女儿失散,早就托人到处找了。”长次还是有些不满地跟着母亲抱怨。 长次看了一眼头发凌乱的女孩,脸上流露出他这个年纪不符的凝重。 女孩的到来引起了八酝岛上原住民的注意,爱子甚至还去岛上幕府驻军打听她家人的下落,可是幕府的驻军根本没听说过鸣神岛有这个人。 等到赶海结束,爱子背着捡来的各种海产品要回家了。 女孩依旧坐在礁石上,爱子和长次叫了她几次没反应。 走近一看,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树枝,专注地在滩涂上一笔一划不知道在写什么。 “你在这儿画什么?”长次一边发问,一边看向滩涂。 只见泥泞的滩涂依稀可见上面写着一个“月”字。 “你写个月字干嘛?”长次不解。 “好像是……我的名字……”最近脑袋迷迷糊糊的,她好像能记起一些事情了。 “就这一个字?哪有人的名字是一个字的?!”长次说道。 爱子也凑上前,看了两眼,“你姓什么,再好好想想?” 女孩扶着沉重的脑袋,“只记得这个字。”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女孩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叫观月,但那时长次和爱子已经习惯叫她阿月。 观月想着这么叫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就没有纠正他们。 “算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先回家,那以后我们就先叫你阿月了,好吗?”爱子说道。 女孩点点头,站起来,背起装得满满一竹篓海产品,从海滩走路回家,都不带喘的,丝毫不像个富贵家生养出来的千金。 “妈妈,等到再过几天,去码头买东西的时候,让鬼隆大叔去城里帮忙打听一下阿月身世。”长次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鬼隆是活跃在海只岛和八酝岛一带的海贼,之前一直靠打家劫舍为生,战争爆发后,竟然做起了生意。 专门用船从鸣神岛运输各种生活用品来到八酝岛贩卖给岛上的原住民,价格也公道,还做的有模有样,岛上的原住民跟他已经建立了某种微妙的关系。 第9章 灾难降临 内战爆发已有几个月,八酝岛盛产稻妻稀有的矿产晶化骨髓,是踏鞴砂生产玉钢的主要材料。 这座岛屿此前一直在幕府军的掌控下,现在也成为幕府军和反抗军争夺的目标。 生活在岛上的人民因国家之间的争斗被迫卷入其中,物资匮乏,民生艰难。 反抗军原先占领八酝岛,后来被幕府军重新夺回,只能退守到八酝岛北部藤篼砦驻军,与南方向的幕府军仅仅隔着一条无想刃峡间。 远在鸣神岛的八重神子重新派了幕府军到八酝岛维护镇物,两军对峙,相持不下。 新派来的幕府军入驻八酝岛,带来了一张天领奉行的寻人启事,士兵把启事单贴到绯木村的村口的公告栏上,唯独蛇骨矿洞的几户农家却漏掉了。 绯木村的村民并不认识观月,只知道她是被岛上的农妇捡来的,寻人启事上画着的观月画像和她本人有些出入,而且现在的观月已经是满头银发。 观月只去几次绯木村,更多的时候都是和长次的母亲爱子去挖野菜路过,远远就看见被红枫包围的村庄,像极了一幅隽美的画卷。 这里的村民本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随着时间推移,一个金发的旅者和一个会飞的小跟班来到八酝岛北边藤蔸砦反抗军驻地后。 岛上的局势彻底发生改变,八酝岛也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某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观月躺在床上,听着风吹着雨珠击打在木窗的声响,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眠。 看似寻常的雨夜,驻守在八酝岛上幕府军遭到了偷袭。 雨下了一夜还未停歇,那天晚上过后,暴雨和雷暴整日盘踞在八酝岛上,再也见不到阳光和蓝天。 岛上的村民一开始并未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时不时降下的雷暴扰人清梦。 没过几天,绯木村的村民和岛上的幕府军便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热,流鼻血,甚至出现幻觉幻听,还有精神异常等各种行为。 相比之下,长次一家却是安然无恙,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长次的家在蛇骨矿洞附近,自从战争爆发后,周围的邻居都搬走了,只有长次和爱子两人相依为命。 长次的父亲因蛇骨矿洞事故后一直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爱子依旧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每天除了下地干农活,还会去家门外附近的神龛祈祷大御所保佑丈夫平安归来。 就算是祟神蔓延整个岛屿,每天风雨交加,雷暴不断,她坚持不肯搬走,在神龛旁边祈祷丈夫回家。 心存侥幸没有搬家的村民病死的病死的,发疯的发疯。 没过多久,绯木村的人口就消失了一半以上。 本以为长次母子能远离绯木村上发生的残忍活人献祭,可是有一天,爱子外出祈祷回到家里就慌慌张张的,一进门就把门锁好。 观月看到她小腿都被划一道长长的口子,流了很多血,长次一问才知道她在外面祈祷时看到鹫津村长一直在背后跟着她。 已经连续好几天,爱子有些害怕回家的路上摔倒把小腿划伤。 到了第二天,爱子也出现了发热和流鼻血被祟神感染的轻微症状,只剩观月和长次两人没有被感染。 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暴雨肆意浇灌整个八酝岛。 明明还未到天黑的时间,光线却很暗。 笼罩在八酝岛大雨和雷暴已经持续半个月,整整一天了,没有见到爱子回家,长次不放心母亲,下午的时候打着伞出去了。 等到长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 观月在厨房里拿了一根大白萝卜就啃,听见外面传来呜呜的哭声。 走出去一看,屋里的光线很暗,没有点灯,只见长次抱着双膝哭着坐在窗户边伤心地哭着。 “你哭什么?”观月一边吃着萝卜一边问他。 “妈妈被鹫津村长他们抓进地牢里了,听说要把她献祭给大御神。” 长次说道,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根本无力进入绯木村救出自己的母亲。 观月没有任何反应,干站在一旁啃着白萝卜。 屋里的只剩下长次抽抽搭搭的哭泣还有观月咬萝卜发出的清脆的声响,男孩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吃,吃,你除了知道吃你还会什么?!” “我能为你做什么?”观月淡淡地问。 长次轻哼一声,哭得更加伤心了,“你能为什么做什么?你说呢?你甚至连自己肚子饿不饿都不知道,我还能指望你去救出我妈妈?!” 一想起这些日子母亲一直照顾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家里粮食日渐短缺,可即便如此,母亲依然坚定收留她。 观月站在一旁,一口又一口吃掉手里剩下的半根白萝卜,面对男孩的指责,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一个无情的萝卜粉碎机。 屋里只剩下男孩呜咽的哭声和观月咀嚼食物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长次哭累了,睡了过去。 观月看了他一眼,拿起放在门口的一把油纸伞开门出去。 骤雨初歇。 绯木村里,地面,房顶上落满了火红的枫叶。 风微微有些凉意,经过大雨的洗礼,就连空气都带了些许清新的气息。 整个村庄更显幽静和诡异,村口公告栏贴着的那张寻人启事已被雨水打湿,掉在泥泞的泥坑里,在无数双脚踩踏过后,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和画像。 每家每户门口都站着人,他们的衣衫和头发都被大雨淋湿,个个面色异常,行为诡异,或是有的双手捂着脑袋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看到一个撑着油纸伞,满头银发的女孩缓步走进村里,他们仿佛被吸引住了目光,同时望向女孩,眼神里带着某种不明的情绪。 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靠近观月的时候似乎得到了一丝的缓解,就连眼神也比之前澄澈了许多。 鹫津村长坐在家门口,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握着一把菜刀在磨刀石上来回磨着,刀面已经被磨得程亮。 “我来找头师爱子。”观月站在鹫津村长的身后冷声说道。 鹫津村长闻声回过头,看到一个撑着伞的银发女孩站在自己身后,他站了起来,手里依旧拿着那把磨得程亮的菜刀。 “长次说他妈妈被你们抓进地牢里了,我要带她回家。” 鹫津村长看着面前长相十分年轻,却已是满头银发的女孩,从靠近她的时候,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另人安心的感觉。 眼里满是杀意的鹫津此时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他转身带着观月往地牢的方向去,身后的村民个个手持棍棒和干农活的农具跟在身后。 来到地牢。 观月远远就看见长次的母亲爱子被锁在一个铁质的牢笼里。 她看起来有些绝望,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无神,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到鹫津村长领着观月进来的那一刻,无神的双眼突然放光。 全身突然就有了力气,站起来,伸手抓着铁笼。 她不明白,观月一个瘦弱的女子的身体是如何能单独来到这个地牢里的,她的身后还紧紧跟着全村被祟神感染的男女。 村民们围在观月身侧,却只是紧盯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对她挥起武器。 她明明个子瘦小,头发凌乱,穿着粗布麻衣,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难民,却顶着一张和她衣着气质丝毫不搭边的脸。 周身仿佛散发着看不见的气势,绝世而独立,令人安心又让人生畏。 “我要带她走。”观月看了一眼上锁的牢门,直接对着村长说道。 鹫津村长二话不说就拿出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锁。 隔壁的牢笼传来响动,竟然是药师保本也被关进来了。 观月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多想抬手指向保本,再次对鹫津村长说道,“他,我也要带走。” 从地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暴雨再次倾泻下来。 三人冒着大雨不断前行,观月想要带着她回家,爱子却拒绝了。 路上很黑,没有灯笼,三人冒雨借着偶尔投下的闪电照亮路面前行。 “我不能回家,我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办法治疗我的病症。” 爱子焦急地说着,眼里依旧是放心不下对儿子的担心。 “快走,没有时间了,要是村民再次发病,他们会追过来把你抓回去献祭,前几天我听说那个叫鬼隆的海贼在这附近沿海一带活动,你现在去就去码头,说不定能遇到他们,让他们带着你去须弥。”保本说道。 “你要去须弥?”观月问道。 “保本医生说须弥有压制祟神的办法,我想要去试试,阿月,帮我告诉长次,让他别太过担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一个人进入地牢里,从发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很特别,如果遇到危险,我希望你帮我照顾长次。”爱子带着哭腔哀求着。 续昏迷十几天,醒来十几天,整整一个多月不吃不喝,她依旧活了下来,确实很特别。 观月愣愣地点头,看着爱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的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你叫观月是?”保本冷不丁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有个天领奉行叫鹿野院平藏的人在寻找你,传单都发到绯木村村口了贴着了,我当时看到就觉得你和画像上的人挺像,后来又觉得不是你,因为传单上的观月说她是金发,而你是银发。” 保本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有别的亲人就离开这里,去投奔他也好,去哪里都好,这座岛上已经不适合住人了,再留下来只会被祟神感染。” “那你呢?不走吗?”观月问道。 “我……”保本长叹一声,“为病人解除病痛,救死扶伤,是身为医生药师的职责,幕府军和反抗军已经放弃了绯木村,我是留在这个岛上唯一的药师了,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那晚过后,观月再也没有见到保本和八酝岛上的村民,他们的生与死似乎一切都是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天天一亮,观月和长次就收拾东西一路从名椎滩往神无冢的方向逃难。 第10章 无法改变的过去 战船在海面破浪航行,激起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在艇尾汇合,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水带。 船舱内,士兵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随行的医生带着助手在床边替床上的女孩治疗。 人影攒动,脚步纷乱。 穿着白色内衬的少年面色焦急又无助地站在船舱门口,看着面前的男孩脸上诉说着遇到观月的所有经过。 没想到三个月来她一直在八酝岛,可是自己半个月前他就曾让熟人带着寻人启事去到八酝岛,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长次坐在一旁的木箱上,稚嫩的脸上充满了防备和恐惧,自己身处一艘幕府战船上,船上的人都是官兵,伙伴又重伤昏迷不醒。 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她怎么样?”鹿野院平藏迎上去。 长次也紧张地从木箱上下来,站在甲板上,神情焦急地看着医生。 医生神色深沉,和助手相互对望一眼,“我已经替她缝合了伤口,但是她的腹部被刺了很深,失血过多,血虽然止住了,但还未脱离危险,后续可能还会引发感染。” 医生停顿了一下,无奈摇头,一脸忧愁,“除了受重伤,她还营养不良。” 鹿野院平藏攥紧拳头,指甲快要嵌进了肉里。 她这几个月来到底受了多大的苦?连饭都吃不饱吗?好不容易遇见她,她却受了致命的重伤,直接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 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她的脸色蜡黄,头发也没有梳,看起来很憔悴。 少年想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双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觉得你不用太过担心……她应该会醒过来的。” 男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鹿野院平藏回头看到长次也跟着他进入房间了。 “我和妈妈在八酝岛发现她的时候,当时她足足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过来,醒过来后不吃不喝又过了十几天她都没事,只是后来肚子太饿撑不住才晕倒的。” 长次试图安慰鹿野院平藏,却不知男孩说的每一句话仿佛一根针扎进他的心。 整整一个多月不吃不喝,然后活生生饿晕了,因为这样才营养不良的吗? “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会醒过来的。”长次说道。 昨晚鹿野院平藏带人在整个神无冢找了一整晚,夜晚太黑,容易躲藏,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她。 天亮后,有士兵听到有一处海滩传来激斗的声音,大家以为是反抗军打过来,带着士兵去支援,来到事发海滩看到十几个士兵身体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致命伤,已经气绝身亡。 现场只有一个躲在一艘小船后面的男孩,他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鹿野院平藏立刻就认出眼前的男孩就是昨晚和观月在一起的那个,于是带上他去找观月。 “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担心她?”见鹿野院平藏没搭理自己,长次又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要问了。” “有些问题大人不愿意说,小孩子就要乖乖地闭上嘴。”鹿野院平藏显然不愿意透露自己和观月的关系。 “可是阿月她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记得家人,只记得自己名字当中有个月字,这次去鸣神岛也是为了帮她寻找家人。” 失忆了吗?艾莉丝说过这个世界不会有人记得她,可是她竟然也不记得任何人了?包括他自己吗? 鹿野院平藏此刻只想安静坐在房间里陪着床上的女孩,于是招呼守在门外的上杉进来。 “上杉,你带他去吃点东西。” 看到长次面黄肌瘦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定是逃难期间没吃过几顿饱饭。 上杉上前就领着长次出去,男孩却强烈反抗,死也不走。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是跟你走了,你们就要把我沉入海里。” 长次面露惧色,几乎要上前扑在观月的身上,他深知眼前这个酒红色头发男人对待阿月有不一般的感情,现在必须紧守在她床边。 鹿野院平藏急忙一把扯过他的手臂,“谁要把你沉入海里?!我只是让他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们不是来抓我们的吗?”长次将信将疑地问。 “我为什么要抓你们?”鹿野院平藏不解。 “是城里派来的士兵,在八酝岛上每家每户都发了传单,说要带我们转移,可是阿月不让我上船,说是骗人的,这些士兵要把我们沉入海里,我们从名椎滩来到神无冢就一直被士兵追着。”长次说道。 鹿野院平藏耐着性子听完,清澈的眼底此刻黯淡了几分。 早在几个月前,战争爆发的初期,鹿野院平藏就让在鸣神大社任职的表姐告诉八重宫司。 八酝岛上都是镇压祟神的镇物,一定要重兵把守,防止反抗军偷袭,破坏镇物。 鹿野院平藏深知这件事跟九条孝行那个老头说他是根本不会搭理的,于是便让表姐找八重宫司提起这件事。 八重神子果然很重视这件事,在八酝岛被幕府军从反抗军手里重新夺回后,又重新派了驻军和新的将领前往八酝岛。 可那将领却以鹿野院平藏只懂查案,不懂战事为由对他的提议不予理会。 那个将领认为若是真的有反抗军破坏镇物,祟神气息会蔓延整个八酝岛,而反抗军的大本营就在北边的滕兜砦,采取破坏镇物的方法,无疑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 而事实上,破坏镇物自然不是反抗军,而是愚人众的内鬼,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加深稻妻两个阵营的仇恨,拉长内战时间,为愚人众在稻妻谋取更多利益。 鹿野院平藏曾试图回忆过去八酝岛想要阻止发生灾难,可这件事他也是略知一二,根本不了解具体的详情,真正了解且经历过那场灾难的村民和幕府军都死了,从无考证。 所有该发生的事情,真的阻止不了吗?八酝岛上的所有无辜的村民成为了稻妻战争的牺牲品。 鹿野院平藏心中一阵酸涩,虽然早已知道结局就是这样,改变不了,可再经历一遍,他的心中还是很难受。 自己曾抱着正义进入幕府,一心与罪恶不共戴天,而现在他所在天领奉行竟然为了所谓的名誉和地位想要彻底抹掉八酝岛被祟神作乱的事实。 第11章 倒打一耙 鹿野院平藏让士兵端来一盆水和干净的毛巾。 毛巾浸湿又拧干,少年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灰,又找来一把梳子为为她梳头。 这是鹿野院平藏第一次为女孩子梳头,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经过少年的手梳洗一番,已经变得柔顺,也衬得皮肤雪白。 一切都打理好后,鹿野院平藏在她床边坐下,轻抚她憔悴而苍白的面容,曾设想过无数次相遇的场景,没想到最后却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战场上看到她。 观月的灵魂脱离出来后,鹿野院平藏曾见到她的真实的样子。 灵魂状态的她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两侧,穿着一身宽松而奇怪的裙子,和躺在床上这副模样完全不一样。 果然如她说的,这具身体是借来的,灵魂状态下的观月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具身体原本浅金色头发变成银发? 上杉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些食物,“平藏前辈,船还有一段时间才靠岸,你先去休息一下,昨晚一夜都没合眼。” “我在这里休息就行。” 鹿野院平藏始终守在观月的床边,眼睛都没移开过。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你把饭吃了,从昨晚到现在,你一口饭都没吃呢,现在也快到中午了。” 上杉把食物在鹿野院平藏面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长次,拿了两个饭团塞到他手里,“吃,这是给你的。” 看到食物,长次暂时卸下防备,拿着饭团大口吃了起来。 鹿野院平藏看着男孩吃得着急,便把一碗味增汤递给他。 长次愣了一下,小心接过汤喝了个精光。 简单吃过了饭,鹿野院平藏一阵困意袭来,看了一眼长次,他早已蜷缩在观月身边,沉沉睡去。 鹿野院平藏也眯着眼睛,坐在床边打盹。 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听到房间里没了动静后,轻轻打开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一个穿着武士铠甲的军官,他淡淡看了一眼闭眼休憩的鹿野院平藏,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观月和身旁的男孩。 眸光一凛,拔出腰间的佩刀,对着床上的观月和长次砍下去。 长刀在半空中突然震断了,有一股凝聚的风加上拳头的力量击中了那名武士的刀刃。 那武士看到断掉的刀刃飞了出去,仍是不死心,继续用断了一截的佩刀砍下去,却被一个拳头击中腹部,后退了好几步。 鹿野院平藏睁开眼,站起来,眸色森冷看着面前的武士,刚才他就知道有人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便假装睡着。 “你没喝那碗汤?!”武士捂着腹部,痛苦地说道。 得知鹿野院平藏带着两个从八酝岛逃出来的村民带回鸣神岛,长谷便也跟着上船,寻找机会下手,可房间挤满了人。 等到医生离开,鹿野院平藏却一直守在房间里寸步不离,只好在给士兵给他准备的饭汤里加入迷药,让他昏睡过去,再下手,结果,鹿野院平藏根本没喝那碗汤。 少年看了一眼睡得跟猪一样沉的长次,瞬间就明白了,那碗汤里一定是下了致使人昏睡的药。 俊朗的脸上怒意渐渐加深,一个转身腾空双飞踢猛地踹在武士的胸口上。 武士重重地摔出窗外,这艘战舰高出甲板两层,武士从上面摔在甲板上,造成的动静引起士兵的注意。 大家纷纷手持长枪聚集在甲板上,看到的是军需官和武士打成这样,一时间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帮谁。 “你是谁?!”鹿野院平藏眼神睥睨,根本不知道战船上何时上来一个面生的武士。 上杉跑过来,结结巴巴开口,“他说他叫长谷,是任职于天领奉行的武士军官,前段时间奉命来神无冢执行任务,现在要回去,想让我们顺路搭一程。” 当时上杉看到他独身一人上船,身上又穿着级别很高的幕府盔甲,看到鹿野院平藏的关注点全程在那个重伤昏迷的女孩身上,就自作主张让他上船。 没想到,这人上船的目的竟然是要杀八酝岛逃出来的村民。 长谷:“我负责执行天领奉行家主的命令,胆敢包庇八酝岛村民的人一律按律法处置!” 鹿野院平藏:“船上的士兵都是奉命运送物资粮食,现在在在我船上的只有危在旦夕的弱女子和一个孩童。” 昨晚战舰留下来的士兵不算多,随行的武士都已回去,从上船的时候,船上多了一个面生的武士,他自然知道。 “长谷大人是?天领奉行明明下了指令派船转移八酝岛上的村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杀人?还说是奉九条家主的指令。”鹿野院平藏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长谷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继续说道:“效忠幕府,效忠天领奉行是身为武士的职责,我只是奉命行事。” “将军殿下爱民如子,天领奉行忠于将军,忠于幕府,九条家践行将军大人的指令,你既然说向民众挥刀是九条家主的命令,你的意思是天领奉行九条家向自己国家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鹿野院平藏反问。 好家伙,直接倒打一耙,武士也是一脸懵逼,他明明接到九条孝行的命令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能让村民离开八酝岛。 没想到到了鹿野院平藏嘴里就成了另一个说法。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在天领奉行的官职虽然只有小小的与力,他也是奉行所侦查部门的队长。 但他破案的功劳,天领奉行给予他行使的权利和待遇已经和旗本相当。 船上的士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天领奉行光明正大发出传单转移八酝岛上的村民,九条孝行却另外下了一道秘密指令,这道指令只有执行八酝岛转移村民任务的小队才知道。 “我只是在执行九条大人的命令。”长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拿天领奉行的指令来说。 “我是这次物资运送的军需官,船上的一切安排都由我指挥,我也不想对自己的同僚下死手,但如果你再敢靠近她一步,我会杀了你。”少年的眼眸中带着平日里少见的杀气和怒意。 长谷抿唇,面色难看,即便不再奉行所任职,他也知道鹿野院平藏的身手。 作为奉行所武道会冠军,鹿野院平藏不用神之眼也能赤手空拳撂倒他的同僚进入决赛,甚至空手接住九条裟罗射出的箭矢,真动起手来,他根本打不过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杀掉八酝岛村民是九条大人的意思,回到稻妻城,我们一起去天领奉行府。” 鹿野院平藏掷地有声,声音有力度而不失礼数。 长谷一听,“好,只希望船靠岸,你别把他们两个藏起来。” “长谷大人是信不过我?他们两人一个重伤昏迷不醒,还有一个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我又能藏到哪里?”鹿野院平藏说道。 第12章 我来找你了 翌日。 天领奉行府。 会客室里,鹿野院平藏和长谷去找九条孝行。 长谷:“九条大人,属下奉命拦截从八酝岛逃出的两个村民,途中却被这位鹿野院与力救下带回鸣神岛,在船上他还阻止属下执行公务。” 鹿野院平藏捧着茶盏喝了一口,等到身旁的武士长谷气急败坏告完状才放下茶杯。 “长谷大人,你身为武士,任职于天领奉行,却在船上挥刀对着两个平民百姓下手,口口声声说自己奉家主的命令执行公务,当时船上的士兵都听见了,要不是我及时阻止,并且让船上的士兵保守秘密,恐怕现在已经不少人知道了掌握稻妻军队的天领奉行竟然对自己的子民下手。” 九条孝行本来面目狰狞,想听听鹿野院平藏在船上的事该作何解释,一席话说完,他的脸色骤然柔和了几分。 “你一直强调自己忠于九条家,可昨天你的行为,分明是想让整个稻妻知道天领奉行秘密处理八酝岛村民的事情暴露,到时候整件事情瞒不住传到天守阁,将军大人若是知道自己属下竟然拔刀对着她的子民下手,到时候她会如何处置对九条家呢?” 少年心平气和说出这件事的后果,会客室里一片死寂。 长谷哑口无言,看向九条孝行,“家主大人,属下对九条家绝无二心,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忠心,也相信昨天船上的事情只是你未经思考就动手,可是这么鲁莽的行动带来的后果可能是将军大人问罪九条家,你想过吗?”鹿野院平藏再次说道。 长谷再次语塞,也不再辩解了,“这件事是属下疏忽了,请家主大人责罚。” 九条孝行面色阴沉看着长谷,他知道鹿野院平藏存心护着从神无冢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但少年的话不无道理。 长谷确实存在工作上的失职,秘密执行另一个指令却被长谷当着士兵的面对平民动手。 传出去会有损九条家的威望,让觊觎九条家地位的人抓住把柄大作文章,动摇九条家在天领奉行的地位。 那件事过后,没过几天,就传出有个叫长谷的武士被天领奉行降职,连降两级调到前线作战。 听到这个消息的鹿野院平藏,并没有感到意外。 不就是倒打一耙,混淆是非吗?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只是不屑参与罢了,要是真有人认为他鹿野院平藏只会查案,那就大错特错了。 除了这件事,千手百眼神像上原本只有九十九枚神之眼,后来又在上面镶嵌了一颗琥珀色的岩元素神之眼。 这枚神之眼的来历,是鹿野院平藏拿着用来和九条孝行做交易换取观月性命的。 鹿野院平藏向九条孝行保证观月和长次会一直住在他家里,而且会保守八酝岛的秘密,九条孝行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监视。 一番保证加上一枚神之眼,九条孝行暂时答应放过观月和长次。 没人知道,这枚神之眼是鹿野院平藏回到稻妻城后去托人去找正胜师父打造的,拿在手上的时候就连他这个神之眼持有者,都难以分辨真假。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天,观月依旧昏迷在床上,没有醒来。 昏迷中的观月脸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了,气色逐渐好转。 要不是她的腰上和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的人都以为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自从回到稻妻城,鹿野院平藏就让人在房间里摆了一张软塌,每天晚上都在她那间房里守着她。 深夜。 鹿野院平藏熟睡中似乎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迷迷糊糊醒来。 房间里留着一盏小夜灯,床上却空空,那个本该躺在上面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鹿野院看着房门大拉拉地敞开着,心下一惊,睡意全无,顾不上穿鞋就跑出去。 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鹿野院平藏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女孩身影单薄,在轻柔月光和廊下灯笼的照耀下,如瀑布般的银发垂在身后,她的身上仿佛染上了淡淡地蜜色。 陌生的环境让刚苏醒的女孩感到不适,她仿佛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走走停停,最终站在廊下,不知所措。 仿佛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过身,空洞的眼神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她的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和一条宽松的长裤,腰上和双掌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醒来,鹿野院平藏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夜晚灯光的照射下,她的气色看起来竟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明明医生已经给她下了死亡通知,如今她却自己从床上起来,脚步轻快,仿佛跟个没事人一样。 “姐姐……你怎么……你?!” 鹿野院平藏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叫观月,不叫姐姐。” 观月看着眼前酒红色长发的少年,有些茫然。 鹿野院平藏朝她走近,声音有些颤抖,“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你不记得我了?” 少年抬手,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让观月仰起脸直视自己。 那双灰蓝色的眼瞳,如深潭般空洞与沉静,无任何情绪波澜。 “我应该记得你吗?” “没关系,我记得你……我来找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浅绿色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的眼尾微红,观月还在尝试理解他脸上的情绪时,便感觉到一双手已经将她轻拥入怀。 观月挣扎了一下,拥着她的双臂反而将她圈得更紧了。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她光洁的肩上。 突然鼻子酸涩,视线也模糊了,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泪水挣扎着涌出来。 为什么?眼睛会莫名其妙地流出眼泪?她明明没有任何感觉,泪水却抑制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一颗又一颗往下掉。 她茫然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看着被泪水浸湿的手,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一切是那么陌生又熟悉。 又是那种感觉,在神无冢见到他的那种感觉,眼前的这个酒红色头发的人,他到底是谁?自己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观月的脸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熟悉,尝试着回忆,始终想不起来他是谁。 这样也好,至少有个人认识自己,对她找回记忆也许有帮助。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女孩逐渐不安分,拉开和鹿野院平藏距离,空洞的双眼牢牢地锁住他。 “那你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儿吗?……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缄默,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家人了,她真正的家来自一个神秘未知的国度,当初自己也是仅从她口中得知一些皮毛而已。 “姐姐……你已经昏迷十几天了,先好好养伤,这些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鹿野院平藏抬手把她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第13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鹿野院平藏抬手把她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就是那个鹿野院……平藏,就是你在找我?” 观月回忆起在八酝岛是药师保本的话。 “嗯,我一直在找你,你是不是看到那张寻人启事了?” “没有,是别人告诉我的。”她说完,空洞的目光再次望向少年,“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鹿野院平藏目光柔和,迟疑了一下,眼底划过强烈的占有欲,“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观月喃喃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脸和气息那么熟悉,而自己对他的对待自己的行为并不抗拒。 “嗯……你也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少年说着再次圈紧双臂,把她拥得更紧了。 果然失忆了,她已经忘记了所有人,没关系,一切……似乎可以重新开始。 鹿野院平藏担心观月身上的伤口会裂开,只是轻轻地拥着她,再次被抱进怀里的观月全然不知,此时少年的脸上划过势在必得的自信。 咕噜…… 令人尴尬的声音传来,不过现在的观月根本不知道什么羞耻和尴尬,她靠在鹿野院平藏的怀里还大言不顺地问。 “你有吃的吗?……我好饿。” 鹿野院平藏先是一愣,看着她苍白而清瘦的模样,着急点头,“有……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观月昏迷的十几天,鹿野院平藏觉得她可能会随时醒来,每天晚上睡前都会让厨房熬一碗粥温着。 过了一会儿,鹿野院平藏端着一碗粥来到房间,小心拿起勺子吹凉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嘴边。 观月大概是饿极了,根本等不及被一小口一小口投喂,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碗,自己吃了起来。 “哎,小心烫!” 鹿野院平藏大惊,看到她把碗里粥没吹几下就往嘴里送,急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没几口就把一碗粥喝掉了,能吃东西了就表示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还有吗?”喝掉一碗粥的观月还觉得不够,开口问道。 “有,我再去给你拿来。” 少年脸色微诧,还以为伤病患者苏醒后进食也不宜吃太多,可看到她清瘦的小脸,眼里充满渴望地看着自己,鹿野院平藏根本无法拒绝。 深夜幽静。 家仆们都已经入睡,鹿野院平藏也不想让别人都围着刚醒来的观月转,便自己忙前忙后。 厨房距离卧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尽管鹿野院平藏以最快的速度来回。 当他端着一碗热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观月的身影。 鹿野院平藏急得差点把手里的粥扔了,又出门去寻找。 这座宅子是鹿野院平藏买下的,宅院很大,奢华和规模程度虽比不上幕府三奉行,却也不是一般家庭能住得起的房子。 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熟悉的人还是找不到出口在哪儿,更何况晚上了,大门也会关闭,她能去哪里?会不会翻墙跑出去了? 鹿野院平藏有些急躁,在房间外面的庭院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正想着去把家里熟睡的家仆叫起来一起寻找,经过浴池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的细微的动静。 走进浴池,他便听见潺潺水声,一股淡淡的沐浴花香窜入鼻中,地上是散落的衣物和纱布。 鹿野院平藏看到圆形的浴池里,银发女孩正将自己的身体浸泡在里面,露出一个光洁白皙的背。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箭步冲进水池。 观月已经连续躺了十几天,一醒来就觉得身上有些黏,不舒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有浴池,她根本没多想就脱了衣服下水。 “姐姐……你伤口没愈合不能泡澡!”鹿野院平藏声音急促。 声音刚落入观月耳边时,观月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被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臂,有些粗暴地把她水里拖起来。 她的身上不着片缕,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莹洁如白雪…… 突然被从水里拖起来,观月眉头一皱,却没有过多反应,她只是淡淡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轻易挣脱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重新坐回浴池里。 鹿野院平藏怔怔地站在浴池里看着她,蒸腾的热汽,如轻纱一般的云雾缭绕在整个浴室里。 呼吸瞬间紊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见到如玉一般的身子已经站起来,迈出纤细的小腿走出浴池。 观月拿起地上衣服,犹豫着要不要穿,一件男士的浴衣裹在她的身上,鹿野院平藏动作轻柔帮她穿好浴衣。 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汽洒落在她额头上。 “伤口没愈合不能泡澡你知不知道?”本想责怪她,一开口,声音却无比轻柔。 观月朝他伸出双手,“你说这个?已经好了。” 女孩细嫩的掌心上,原本是被割开很深的伤口,当时医生已经为她缝上。 而现在,伤口几乎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疤痕。 鹿野院平藏轻抚着她掌心上的伤口,有些错愕,这伤愈合得也太快了。 “那也不能随便下水……因为你腹部还有很深的伤口。” 看到她的头发还滴着水,又拿来一条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走出浴室,观月一直绕着庭院走来走去的,脚下仿佛带风,走起路来就跟正常人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受伤。 “姐姐,你要去哪里?刚醒来还是不要随意走动。”鹿野院平藏很是无奈,怎么说她都不搭理,只好紧紧跟在她身后, 观月哪里肯听他的话,她昏迷中也能感知到自己已经昏睡了很久,全身动不了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现在能动了,她怎么可能乖乖回到房间。 鹿野院平藏没招了,就用厨房里端来的一碗粥终于把她骗回房间。 回到房间,观月坐在几案边低头吃着粥,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微微敞开的衣襟暴露出胸前的雪白。 少年正坐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看到她敞开的衣襟不由得想起刚才在浴池里的场景,脸上的温度再度升高。 “你能不能跟我说以前的事情?” 少年脸上温度未退,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 她已经吃完了粥,也眨着眼睛看着自己。 眼前的观月是那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她是如何做到跟个没事人一样面对自己,脸不红心也不跳,仿佛刚才在浴室里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是非常正常的行为。 “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好不好?”鹿野院平藏打了个哈欠。 “我睡了很久,不想再睡了。” “可是我很累。” 鹿野院平藏一脸疲惫,连续十几天,他每天晚上都担心观月会随时醒来,睡眠很浅。 “姐姐……你知道你昏迷这十几天,是我每天晚上守在你床边的吗?”他眼巴巴地看着观月,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嗯……那你睡,现在我守着你。” 观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之前明明沉默寡言,今晚是她这几个月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不用守着我……一起睡好不好?”他看着观月,想看看她的反应。 “嗯。”观月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摆着的软塌,就拖鞋躺了上去。 “……”鹿野院平藏满脸错愕。 要是平时的观月,她当场脸色就变了,一定是又气又恼地抡起拳头挥过来,即便不动手,她嘴上也要骂两句才舒服。 可是现在的她,似乎根本不知道礼义廉耻,不管是现在还是在浴室里,光着身子的她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像个正常人一般。 软塌上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走近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刚才还说睡太久,不想再睡了,现在一躺上去就睡着,鹿野院平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在她身侧躺下来。 借助着房内小夜灯,看着女孩的睡颜,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离她这么近,又好像离很远。 真的失忆了?什么都忘记了? 第14章 除了我,你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 晨曦微露。 刚吃过早饭的观月,怀里抱着一个果盘,果盘里装着满满一盘的树莓。 观月拿起一颗树莓放进嘴里,一口一个,吃到停不下来,没一会儿,果盘里就没剩下多少了。 房间里,鹿野院平藏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怀里果盘上没剩几颗树莓的时候,他略略蹙眉。 鹿野院平藏想要阻止她继续进食又于心不忍,只好用眼神求助站在远处的医生。 “医生,她这样吃真的没问题吗?” 一大早,鹿野院平藏便让家仆去请医生来家里替观月检查身体。 当医生和助手到来时,看到观月这副模样,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医生无奈地说道。 眼前这位是稻妻城里上了年纪的医生,有丰富的治疗经验,正常人受了严重外伤刚醒来是不能下床的,根本没有胃口一次进食这么多食物。 眼前的女孩胃却像个无底洞似的,刚才早饭已经吃了两碗米饭,这惊人的饭量在这么多年他治疗的伤病患者中观月还是第一个。 她昏迷这十几天里,那些天医生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给她换药。 没想到她只是昏迷了十几天,起来后就跟个没事人一般,一醒来竟然能直接下床,像个没事人一般走动,脚步轻快。 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不由得让医生百思不解。 一旁的助手更是凑到医生面前,小声嘀咕道:“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医生似乎觉得助手的问题过于离谱,冷着脸没有搭理他。 观月身上的伤口明明愈合了,就连腹部的伤口都缩小了一半,只剩下红色的疤痕,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脱离危险。 “她能吃就让她吃,别吃撑了就行,不过伤口还未痊愈之前,注意清淡饮食。” 最后医生实在找不到什么问题,随口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看到她一脸清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谁也不忍心从她手里抢过食物不让她进食。 医生们离开后,鹿野院平藏看了看面前的女孩,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姐姐,你还记得在神无冢发生的事情吗?” 观月短暂思考一下,“记得,我杀了人,很多……他们都该死。” 女孩说话时淡定自如,眼里更是没有一点温度,仿佛杀人对她来说就是穿衣吃饭这么简单。 鹿野院平藏眼底闪过几分诧异,根据长次的说法,当时在海滩边,观月发狂杀人时,整个眼睛的颜色都变了。 被祟神感染的人会发狂,精神失常到处伤人,可是医生给她治疗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她感染祟神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十几天前,鹿野院平藏刚带着观月回到稻妻城,去找九条孝行的时候,那个的老头根本不肯放过观月。 原因就是观月在神无冢杀光了他派出去执行八秘密转移八酝岛村民的一小支军队,无论如何都想要她偿命。 后来凭借着鹿野院平藏的三寸不烂之舌,认为八酝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派出去的小队死了,以后八酝岛的事要是暴露了查起来也死无对证,大可以把件事嫁祸给反抗军。 而且观月受伤严重,能不能挺过去还是未知,又送上一枚假的神之眼表明忠心。 九条孝行终于点头答应,如果观月能挺过去,就不再计较。 九条老头根本不是真心放过观月,他只是认为观月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昏迷这么多天,失去了神之眼的保护,她必死无疑。 正疑惑之际,少年那双灵动的绿眸又有意无意地瞄到观月胸前微微敞开的领口 “姐姐,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你把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鹿野院平藏站起身,去衣柜里拿出一套淡紫色的浴衣,这是带着她回到鸣神岛后着急让家仆准备的。 他知道观月平时穿不惯稻妻的服饰,但是现在也找不到别的衣服了。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鹿野院平藏的在浴室里挂着的浴衣。 倒不是鹿野院平藏嫌弃她穿自己的衣服,他现在成年的体型比观月大了不少,衣服自然也很宽大。 观月穿着他的衣服在身上太过宽松,领口衣襟容易敞开,不注意就会被人看到里面露出来的胸衣。 观月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拿在手上的衣服,很自觉就站起来,解开腰间的系带,宽松的上衣瞬间滑落肩头,露出一件白色的胸衣。 “!!!” 鹿野院平藏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瞄到房门还大拉拉敞开着,外面有干活的家仆到处走动,着急趋使风元素的力量把门关上。 又着急拿着那件女性浴衣替她穿上,“姐姐……以后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这样容易招惹坏人,知道吗?” “不是你说要换衣服的吗?”观月不解。 鹿野院平藏不知该怎么解释,满眼心疼地看着观月。 这真的是他以前认识的观月吗?眼前的女孩瞳孔空洞无神,所有行为都没有自主意识,也不会感到害羞难堪,她似乎已经不具备人类该有的基本的道德廉耻。 鹿野院平藏面色绯红,还是强装镇定,“姐姐,人长大以后,身体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的,只有……两个最亲密的人才能看……更不能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脱衣服。” “总觉得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昨晚不是说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吗?” 观月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冷漠,可是在少年眼里还是赤裸裸的挑逗。 鹿野院平藏起初有些诧异,但渐渐的,就有些许笑意从眼角流露出来。 他轻轻捧起女孩的脸,让她仰起下颚直视自己,浅绿色的眼眸里是难掩的心动。 “那……以后除了我……你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记住了吗?” 观月讷讷地点头,乖巧地像个孩子。 鹿野院平藏这才满意地帮她穿好衣服后又重新把打开房门,淡紫色的浴衣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温婉又恬静。 就在鹿野院平藏还在欣赏她婀娜的身姿时,“咚”地一记声响。 观月就因为浴衣下摆太窄,没迈过门槛被绊了一下。 鹿野院平藏一惊,想要上前扶住她,观月已经及时扶住门框,踉跄地站稳了脚,没有摔个狗啃泥。 又是高高的木屐又是浴衣,即便在稻妻生活了几年,观月依旧不习惯穿木屐,平时洗漱时间她也只穿着平底人字拖。 鹿野院平藏无奈失笑,看来还是给她准备一些璃月的服饰和鞋子才行。 观月看了一眼脚下的木屐,直接蹬掉了,弯下身子抓起裙摆,直接发力,布料撕拉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姐姐……你在干什么?!” 看着她沿着裙摆撕了一圈,一双细白的腿露出来,直到膝盖往上,大腿的部位。 “太窄了……走路不方便。”观月边撕边说,甚至还想往上继续撕。 “哎……行了,别再往上撕了。”鹿野院平藏急忙上前阻止她。 再撕下去,这件衣服的裙摆就到大腿根部了。 观月这才作罢,不再继续撕。 看到观月能吃能睡,跟个正常人一样,鹿野院平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困扰的问题是,她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第15章 他是我弟弟 自从观月醒来后,鹿野院平藏已经好几天没去奉行所了。 九条裟罗忙于军务,平时有事才会去奉行所,翘班问题有所里跟他关系好的同事帮忙打掩护,若是遇到紧急棘手的案件,可以随时来他家里找他。 今天下午的时候,鹿野院平藏终于去了一趟奉行所。 就在同僚们以为他会在奉行所加班,翻阅卷宗,调查以前未结的案子。 可一到下班时间,他却第一个走出办公室。 看到鹿野院平藏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大家伙立刻就围上来。 “这几天,九条裟罗大人来过奉行所,是我们一直帮你打掩护,不然你翘班的事就瞒不住了,你怎么说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几个?”天野问道。 “要请客吃饭是?”鹿野院平藏想了一下,“行,稻妻城的餐馆你们随便挑选,账单记我的名字就行。” “那倒是不用……听说你从神无冢带回来的意中人已经醒了,正好下班了也没什么事,想去拜访一下。” 鹿野院平藏从神无冢回来的第二天,他带回来一个深受重伤昏迷的女子的事情就已传遍了奉行所,这些当然是从与他一起随行的上杉说的。 “下次再次说,现在还不方便。” 鹿野院平藏想离开,大家伙早已把他围在中间,天野更是一手攀到他肩上。 “你还想把她藏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是都听说了,她长得比画像上还好看,而且已经醒过来了。” 鹿野院平藏视线看向上杉,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目光看向别处,“前辈……对不住啊,他们逼我说的。” “可她身体还没恢复,不宜见客。”鹿野院平藏再次说道。 “前辈,大家就是好奇,想去见见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这么上心。”上杉这时补充了一句,因为他自己也很好奇。 “你不是见过了吗?”鹿野院平藏问道。 “在神无冢的时候也能算见过?” 上杉有些无语,那个银发女孩全程昏迷,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不算相互见过。 “我们已经准备了探望的礼物,你逃不掉的,带路。” 天野的话音一落,大家纷纷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品凑上去,都是一些水果,包装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些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可男人的八卦程度根本不逊色于女人。 鹿野院平藏这些同事早就从上杉口中得知他从神无冢回来带了一个长相绝色的女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几个月以来一直发布寻人启事找的人。 如此大张旗鼓,大家自然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鹿野院平藏不惜重金寻找她。 “我们保证,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走,绝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大家起哄着,一直推搡着鹿野院平藏走在面前。 少年无奈翻了个白眼,故作平静,清隽的脸上却不自觉地烫了几分。 鹿野院平藏的宅邸在稻妻城的武士区,这里被统称为武家屋敷,是稻妻为了区分社会等级,成立的武士区。 这里住宅建造精美,在稻妻除了将军居住的天守阁和三奉行各自的豪华府邸之外,稻妻幕府除同心以上官员、家臣、武士、足轻等都会住在武家屋敷。 大家伙一路嬉笑打闹,跟着鹿野院平藏来到他门口,从大门进入。 偌大的宅邸,明明有十几名家仆侍奉,前庭却见不到一个人,也见不到管家。 鹿野院平藏只好带着大家一路来到后院,还未见到人,远远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十几个家仆还有长次正站在庭院里那棵高高的樱花树下,他们的目光同时看向树上,神色焦急,口中不停地喊着“小心,慢些”等词汇。 鹿野院平时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披散着银色长发,穿着剑道服的身影站在树枝上,周身沉浸锦簇的樱花海之中。 “怎么回事?!”鹿野院平藏问道。 “少爷,观月小姐她说要把猫从树上救下来。”管家上野这时听见少年的声音才说道。 鹿野院平藏这时才看到,高高的樱花树上,一只灰雪猫缩在枝丫上,圆溜溜的眼珠紧紧盯着向它伸出手的观月,眼里充满了警惕。 观月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略微有些粗暴的抓住了灰雪猫的的一条后腿,将它扯了过来。 鹿野院平藏神色微异,他这才出门半天,回来就上树了? “这就是你说的受伤还未痊愈?” 天野看着树上那个清瘦的身影,带着几分逗趣的语气说道。 大家伙也都一脸震惊,来之前都脑补这个深受重伤,过度虚弱的女孩,她甚至可能勉强使出一丁点力气才能下床。 猫儿被人倒着拎起来的滋味很不好受,一直蹬着腿抗议,喉间喵喵叫个不停。 “姐姐……上面太高了,快下来!”鹿野院平藏站在树底下朝她伸出双手,“你小心点,我来接住你。” 观月脚下只穿着一双袜子,踩在粗糙的树干上,每走一步仿佛站不稳,身子摇晃看着就要摔下来。 看到酒红色头发少年朝她伸出手,观月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 树下的众人都被她丝毫不犹豫就往下跳的举动吓到了,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鹿野院平藏却只是轻轻一笑,腾空跃起,接住了一跃而下的观月,将她稳稳带到地面。 “接住你了。”少年眉目含笑,眼眸似潺潺春水,通透而明亮 两人下来的时候蹭到树枝,纷纷扬扬的花瓣织成一场樱花雨,悠悠飘落,散落一地。 那只灰雪猫挣扎从观月手里掉在地上,急忙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见到猫被救下来,管家和家仆还有长次都相继走开。 观月这才注意到,庭院里多了不少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他们统一穿着天领奉行的制服。 个个看起来一身阳光正气,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们几个,又望向鹿野院平藏,不明白怎么回事。 “姐姐,他们是我在奉行所的同事,今天非要跟来看看你。” 来的路上大家一直嬉笑打闹,现在看到观月本人却个个安静下来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观月的外形和气质偏清冷,天生自带一种疏离感,不笑的时候,更是让人不太敢靠近。 如今一头银发长发,看人看物,淡漠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愣着干什么?!叫人啊,不是你们非要跟着来的吗?” 鹿野院平藏拍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天野,不是吵着要来吗?怎么突然就怂了。 大家伙这才回过神,异口同声地叫道:“嫂子好。” “嫂子?……我不是,我是他姐姐,他是我弟弟。”观月愣了一下,又平静地解释。 上杉和天野一众同心先是有些懵,突然就纷纷起哄笑了。 “行啊,你们两玩得真花。”天野打趣道。 少年眉目间带着些许锐意,脸色略有些不满,“行了,人你们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鹿野院平藏说完,挨个从他们手里拿过一件件礼物。 “这么着急要赶我们走,着急过二人世界了?!”上杉也加入调侃队伍。 “知道还不快走!”鹿野院平藏没好气地说道。 大家伙也没打算过多停留,笑哈哈地走出了后院。 第16章 我不是你弟弟 等到鹿野院平藏再转身回到庭院的时候,看到观月坐在院内凉亭里拆开了那些礼物,长次也在。 礼物都是一些包装精致的点心和糖果,观月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了起来。 长次也忍不住拿起一个绯樱饼咬了一口,“城里的食物和点心就是比八酝岛的好吃。” 男孩说着情绪便有些低落,“要是爸爸妈妈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就好了。” 鹿野院平藏在观月面前坐下,问长次,“你妈妈在哪儿?” 长次手里拿着半块绯樱饼,已经没了食欲,“她去须弥治病了……我想去找她。” 男孩说完,目光转向鹿野院平藏,“平藏大人,在八酝岛的时候我妈妈收留阿月这么久,你现在找到她,你能不能帮我找船送我去须弥,顺便给我一笔补偿?” 鹿野院平藏凝眉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八九岁的男孩,因为战争年纪这么小就被迫与父母分离,如今还要奔赴另一个国度寻找母亲。 他还那么小,要是没有大人照看陪同,他真的顺利到达须弥吗? “小鬼,现在稻妻外海还在锁国,普通的船是穿越不了雷暴去往须弥的。” 自从锁国令颁布后,稻妻离岛港就不再与各国有商船来往,而稻妻又远离提瓦特大陆,出国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乘船。 “那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解决,一看你就是幕府的大官。” “行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官,你现在还是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到不打仗了,锁国令解除了,到时候我自会安排。” 鹿野院平沉声回答,那种不切实际的夸赞,他不爱听。 “那什么时候锁国令才能结束?” “还需要几个月以后。” “这么久……” 长次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委屈地想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背井离乡,离开父母这么久。 就算有好心人收留,他不用担心饿肚子,可每到夜晚,男孩总是忍不住想念父母。 观月全程吃着点心,一言不发,看到长次的神情,知道他想家了,便拿起一串三彩团子递了过去,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长次愣愣地接过他三彩团子,吃了一口,甜糯的点心暂时缓解男孩的思念之情。 鹿野院平藏看到这一幕,长长的睫羽盖住了眼底的失落。 一丝不快从心底涌出,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观月全程都在吃,一句话没说,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姐姐,能不能也给我拿一块啊?”少年带着几分委屈问道。 观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故作左右而言他,“他们刚刚为什么笑了?” 鹿野院平藏一愣,她竟然在纠结刚才同事之间的玩笑,“没什么,他们总是喜欢开玩笑,你别多想。” 看到观月自顾地吃着点心,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刚才的话题。 鹿野院平藏自己却忍不住了,“我虽然叫你姐姐……可我不是你弟弟,我希望你明白,以后别再和别人说我是你弟弟。” 他说完,转动着灵动的双眸偷偷看观月的反应。 “你说过我们是彼此重要的人……可你一直叫我姐姐,那我们不就是姐弟吗? “……” 鹿野院平藏心中一阵委屈,没想她心里认为重要的人,居然是把自己当成她弟弟了。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叫我?”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叫你。” 观月还未说话,一旁的长次却抢先说了。 “原来你不是阿月的弟弟,那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鹿野院平藏面色一沉,刚刚还想念父母想哭的表情,一下就换了一副面孔,看着男孩充满警惕的样子。 鹿野院平藏倒也不恼,反而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孩,“小子,我跟她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长次有些胆怯地咽了咽唾沫,凑近观月的身边,“阿月,不如到时候你还是跟我去须弥找我妈妈,我总觉得他对你别有用心。” 在八酝岛朝夕相处,经历祟神作乱,又一路逃难,长次早已把观月当成家人了。 鹿野院平藏双眉拧成一条线,说得这么明目张胆,真当他这个当事人是聋子吗? “我说啊,要说我的坏话,至少等当事人不在的时候说。” “我才不怕你,阿月可是很厉害的,她也有神之眼,看起来可比你这颗绿色的厉害多了。”长次壮着胆说道。 “行了小子,你先去其他地方玩,让我们两个说说话。” 长次看了一眼观月,很不情愿地走开了,后院里只剩下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两人。 鹿野院平藏立即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你看他那小鬼没大没小的,刚刚对我这么凶。”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观月面色深沉,视线看着院子里飘落下来的花瓣。 “你怎么了?”少年问道。 “所以你只是认识我,你并不是我的家人?”沉默片刻,观月才问道。 “那我是谁?……我的家人又在哪儿?”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与着急。 仿佛看透她的不安,少年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在这里你可以把我当成家人,这里是我家,也是你的家,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可以。” 他的声音温柔而有力,一瞬间,似乎缓解了观月焦躁不安的心境,她愣愣地看着鹿野院平藏。 “为什么?你这么对我总要图点什么……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没有。” 失忆的观月看着很呆,很冷,但她不是智障,很多事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有说出来。 来到稻妻城后,她就知道眼前这个酒红色头发,左侧鬓边有黑色挑染的少年对自己格外关心。 谁对她好,对她不好,都能感受到,尤其是来到稻妻城后,她逐渐觉得自己的脑子比以前清醒了,不再像在八酝岛那段时间那样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没有思想。 这些都遇到眼前这人之后才发生改变的。可她依旧记不起任何事情。 观月深知,她在这里一无所有,只有眼前这个少年对自己上心,既然如此,那就牢牢抓住他。 “你是不是想为我做点什么?” “嗯。”观月点头,“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片刻过后。 “那以后我回到家,你能不能抱抱我?” 少年的绿眸仿佛清泉一般澄澈,盈盈流动着难以掩盖的情愫,说完了话,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真的在等待一个答复。 观月却不为所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只是抱一下?” 被观月这么看着,少年青涩的面容上不自觉地爬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红。 “怎么?……你不敢?” 脸颊发烫,鹿野院平藏还是继续嘴硬,这种事情上必须掌握主动权。 话音一落,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观月的动作有些粗暴地将少年拉向自己的怀中。 “这样吗?”观月双膝跪在坐垫上,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鹿野院平藏一怔,反应过来后,他的脑袋就埋进女孩的胸前,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绕在她身后。 “嗯。”少年的声音低哑,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她抱着。 聆听她胸口处传来的震动,那么温暖,身上散发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是那么真实又触手可及。 夕阳低垂。 阵阵晚风带着几分热度吹拂而起,淡紫色的花瓣随风舞动,犹如纷落的雪花。 “平藏大人,阿月。”长次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又来?!” 鹿野院平藏的脸色忽然沉了几分,不想让眼前这番美好被打搅。 “又怎么了?”他没好气地问。 “饭做好了,管家让我来叫你们。”长次站在不远处喊道。 鹿野院平藏无奈,还是笑着对观月说道:“姐姐,我们去吃饭,这些糖先不吃了,留着你觉得头晕的时候就吃一颗。” 医生跟他说过,观月营养不良,还有症状不轻的低血糖,容易晕倒,可以带一些糖在身上,觉得头晕的时候吃一颗可以快速缓解症状。 观月愣愣地点头,任由他拉着站起来,走出庭院。 第17章 巫女们的八卦 今天是鹿野院平藏休息的日子,吃过早饭后就他便带着观月出门散心。 两人还出了城外,去了甘金岛。 观月的注意力全程都在那些小吃摊上,一个上午,她就尝遍了甘金岛上所有的小吃。 鹿野院平藏劝也劝不动,只好顺着她。 看着身侧的女孩吃着东西,腮帮鼓鼓的,甚是可爱。 看到她胃口这么好,也就放心了,不过都醒来这么长时间了,她每天这么能吃还是那么瘦。 下午回家的路上,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出门时没带伞,鹿野院平藏只好脱下羽织披在两人身上,两人冒着雨跑回家。 雨水打在瓦片上,发出滴滴答答地声响。 两人站在廊下,拍了拍挂在身上的雨水,快到家时才下雨,还好只是头发和外衣有些湿。 观月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眼前一黑,视线被一个物体挡住了。 抬头,对上一双浅绿色的眸子,鹿野院平藏微微弯下腰凑近她。 少年眼眸澄澈,两颗醒目泪痣更是让人过眼难忘。 “姐姐,我也被淋湿了,也帮我擦一擦好不好?” 他的头发,脸上都被雨水打湿了,看起来有些落魄。 观月也不知道他明明自己有手,却还要凑近上来要她帮忙,没多想,还是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把脸上的雨水擦干。 “我就知道姐姐还是在乎我的。” 得到满足,少年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平藏!!” 一个充满了震惊的声音传来。 鹿野院平藏和观月闻声同时侧头望去。 一个穿着留着齐肩短发,身穿上白下红巫女服的女子站在两人面前,她几乎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表弟。 “老……老姐!”鹿野院平藏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不是……”少年面色尴尬,轻咳一声,“我是说,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我家?” “今天是鸣神大社闭社的日子,大家难得休息,我们一起来稻妻城逛逛,结果走累了,就想着来你这里坐坐休息一下,我们在坐了半天也没看到你回来,想走又下雨了。”鹿野奈奈说道。 她说完,身后又有两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子来到身后。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老样子。” 鹿野院平藏嘴上说着,心里已经猜到了表姐这次来的目的。 几个月前,鸣神岛白狐之野某天夜里出现异象。 有绀田村村民在路边看到一个晕倒的男人,带回家后,他自称是天领奉行所的侦探。 当时有不少人借着这奇异的现象生事说是幕府实行眼狩令和锁国令强征神之眼引起天空岛的注视。 最诡异的是,就职于町奉行所的自称是整个天领奉行破案最多最快的少年侦探竟然一夜之间长高了许多。 身为表姐的鹿野奈奈在鸣神大社也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传闻,知道这件事正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表弟亲身经历的。 为了亲自验证这件事情的真伪,一直想找机会来稻妻城看看这位表弟究竟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每次休息来稻妻城,她压根见不到人。 最近又有传闻,天领奉行的鹿野院平藏从神无冢带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并且一直养在家里细心照料,这件事早就传到在鸣神大社工作的鹿野奈奈耳朵里了。 “奈奈,这就是你那个远房表弟?”阿幸问道。 “哦,是的。”鹿野奈奈点头。 “你不是说他和我家阿忍年纪差不多吗?怎么长这么高了?” 巫女阿幸上下打量着鹿野院平藏,除了那张脸看起来依旧青涩稚气未退,他的身形却和成年男人无意。 “这么久了才听奈奈说她有个表弟在天领奉行任职,没想到今日难得一见,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稻城萤美笑嘻嘻地说着。 ”过奖了,既然来了,大家再进去坐坐。”鹿野院平藏很客气地说道。 “已经喝过了,我们本来一起出来逛街,下雨了便来这里躲雨,现在雨也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稻城萤美说道。 “那你们先走,我和表弟先说两句。” 鹿野奈奈看着两位同事离开后,目光突然落在观月身上。 刚才一直忙着说别的,差点忘记了,此时这个站在自己表弟身边银发女子。 她穿着一身璃月风格的红衣,长长的银发上系着一根醒目红色发带,随风飘逸,浑身散发着一种脱离世俗的气质。 看样子这就是自己的表弟从神无冢带回来的女子了。 “她是?”鹿野奈奈问道。 “她……叫观月,是……是我朋友。” “朋友?” 鹿野奈奈皱眉,刚才女孩帮他擦脸的时候已经被她全程看在眼里,这种关系看起来根本不是普通朋友。 “姐姐,你先进屋,我们说说话。”鹿野院平藏温柔的目光看向观月说道。 观月此时只顾着站在一旁,听着这对姐弟说着话,也不没有说话,听到鹿野院平藏的话,她点点头,就朝屋里走去。 鹿野奈奈看着观月离开的背影,确实是长得无可挑剔,就是那双眼睛看起来空洞又无神,丝毫没有灵气可言,就像死人的眼睛,精气神也不好,性子也很呆很木纳。 可是看着自己的表弟似乎有意不想让她与自己接触,她也只好作罢,换了一个话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老实交代!” 鹿野院平藏有些疑惑,“交代什么?” “我上次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差不多只有这么高的小身板。”鹿野奈奈边说着还用手放在自己身前比划,“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突然就长这么高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突然长高了而已,还要交代什么?” 鹿野院平藏装作一脸无辜又乖巧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去。 “而且长高了不好吗?小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担心我长不高,如今长高了,你怎么一副我像是做了杀人放火的大事一样。” 鹿野奈奈垂下眼眸,“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有些不正常。 “老姐,我长身体了嘛,而且男孩十几岁的年纪长身体的速度是很快的。”鹿野院平藏朝她眨眨眼,继续哄骗。 鹿野奈奈满脸无奈,她虽然找不出什么原因,但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自家的远房表弟没错。 态度狂妄,目无尊长,从小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第18章 你小子想趁人之危? 大雨初歇。 鹿野院平藏回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表姐已经坐在庭院里等他,家仆重新上了热茶和点心。 鹿野奈奈抬头环顾整个庭院,各种绿植、假山、拱桥,池塘还有正中央那棵棵高耸的樱花树,整体装饰不显华丽,以宁静淡雅,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第一次来这里,要不是她在路上遇到奉行所执勤的同心,一路打听过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上野管家才让她进来。 “以前还说要那一官半职没什么用,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像是变了个人。”鹿野奈奈细细打量着表弟,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人都是会变的嘛,以前的我潇洒随性,离家出走后我才发现日子过得太苦了,既然是我应得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 少年边说着,一边给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我每天查案那么累,回到家有人伺候饮食起居多省事啊,就像小时候那样。” 鹿野院平藏的家族在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因为一场大火一夜之间落魄了。 后来经过鹿野院家祖辈与父辈的努力,整个家族还是保持和之前一样富足的生活,只是家族在稻妻失去了名望和地位。 鹿野奈奈一时间无法反驳,她这个表弟家中排行最小,偏偏还长得乖巧又惹人爱,在整个家族中受尽宠爱。 可是父亲对他却是格外严苛,父亲想让他子承父业成为武斗家,母亲则想让他从商做生意。 姐弟俩坐在庭院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远处假山后面响起了女子和一个孩子的玩耍戏水的嬉闹声。 “怎么还有个孩子?难不成是……”鹿野奈奈好不容易打消下去的疑心又起来了。 想到关于自己的表弟一夜长高变壮的事实,他家里又莫名多出一个女人和孩子,很难不让人往另一方面联想。 “他叫长次,是八酝岛上的村民,岛上祟神爆发后是唯一幸存的孩子,我看他无父无母在鸣神岛也没有亲人,就暂时收留了他。” “哦……”鹿野奈奈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我差点以为……” “以为什么?” 看到表姐一惊一乍地样子,鹿野院平藏只觉得好笑,大概是自己变化太大了,让家人难以接受。 “老姐啊……你不会以为那是我的孩子。” “算了,不说这个了。”鹿野奈奈无语。 此时,假山那边的嬉闹声变成了长次的警告。 “快吐出来!不要吃!” 鹿野奈奈还在疑惑之际,只见鹿野院平藏已经起身飞快地往假山后跑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鹿野奈奈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假山后有一处池塘,里面养着各种颜色的小金鱼。 穿着红衣的女孩拿着一个小抄网,站在池塘里,水没过她的膝盖位置。 身旁的男孩在干着急,看到鹿野院平藏疾步走来像是看到了救星。 “怎么了?” “平藏大人,阿月她要吃小金鱼!”长次着急说道。 鹿野奈奈这是看到红衣女孩鼓着腮帮,嘴里似乎含着什么,金色的鱼尾还漏在外面,不停挣扎拍动着。 “那不是吃的,姐姐……快吐出来!”鹿野院平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开口。 观月不满地睁着眼看着他,还是听话把含在嘴里的小金鱼吐出来,小金鱼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掉回了池塘里,游走了。 鹿野奈奈满脸震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想起刚才表弟着急的模样,上次见见面,他明明还是一副没大没小,目中无人的样子。 现在居然变得这么贴心,是因为那个红衣女子吗?她究竟是谁?明明他们才相识十几天,可是看起来却仿佛认识多年的感觉。 看到她的衣服已经湿透,又招呼一旁的侍女带她回房间去衣服。 长次看到观月离开,自己拿起捞金鱼的抄网走了。 “平藏,那个就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姑娘……我怎么觉得这姑娘有些傻傻的?” “她只是失忆了,性格也变了,不是傻。” 鹿野院平藏的目光聚焦在逐渐走远的红色背影上,眼里泛起心疼。 “那你怎么把她收留在这里,她的家人呢?”鹿野奈奈问道。 “她在这里没有家人,我……现在就是她家人。” 鹿野奈奈愣了,脸色骤然一变,“你个混蛋小子……你是不是想趁人之危?” “什么趁人之危?……哪有的事。”鹿野院平藏嘟哝着,神情却些不自然。 “那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鹿野院平藏一脸无辜,“我哪有……老姐,我真的是那种人吗?” “不好说,男人都是一副德性。” “这话说的,好像你被男人伤过似的,我可是你弟弟啊,血浓于水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自己家人?” “表的。”鹿野奈奈翻了白眼,略有些嫌弃地说道。 “我好歹也是天领奉行的官员,惩恶扬善是我一生的追求,那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就算是她在这儿没有亲人,你也不能让她住在你家里啊,传出去,对人家姑娘声誉有损。” “那她你说她该去哪里?……她除了认识我以外不认识任何人。” 少年的脸色此时变得很冷冽,眼神里也带着坚定,仿佛再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她如今这副模样,鹿野院平藏根本不可能让她单独出门,因为外面多是豺狼虎豹。 观月现在又丧失了自主意识,经常无意识在外人面前做出一些怪异的行为,很容易成为坏男人的目标。 “算了,这是你的事情,你好自为之。” 鹿野奈奈看着他铁了心要留住那个女孩,也不再劝说。 “要是哪天她恢复记忆了发现自己已有爱的人,你怎么办?” 表姐的话如同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口,鹿野院平藏陷入深深的疑虑,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的观月性格软萌可爱,只有看到吃的,她注意力才会被吸引。 鹿野院平藏也曾有私心,希望她永远这样跟自己在一起,即便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好。 但从她苏醒过来后,鹿野院平藏就发现她似乎缺乏了某种感情,不会共情,性情也十分薄凉,开心与不开心她的脸上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天,鹿野院平藏每天会和观月讲述以前经历的过往,试图帮她寻找记忆,即便将来她恢复记忆,他只希望观月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付出与陪伴。 第19章 神龛前起誓 晚餐结束后,鹿野院有事去了一趟奉行所,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观月不在房间里,问了家仆,才知道她又在庭院的池塘里玩。 庭院走道两边摆放着小巧的石柱灯,发出温馨的光。 鹿野院平藏朝着池塘走去,很快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观月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双脚浸在池塘里,手里拿着半碗鱼饲料,时不时拿着抓了小把鱼饲料撒进池塘里。 站在她身后的桃子,一脸紧张,眼睛也不眨一下,一直盯着观月看。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观月又趁机抓住一条金鱼塞嘴里而挨骂了。 桃子是鹿野院平藏今天下午才安排的近侍,和观月年纪相仿,今天看到观月想要活吞池塘里的小金鱼,鹿野院平藏便立刻安排家里一个仆从跟随观月,负责照看她的日常生活,尤其提防观月吃那些不该吃进嘴里的东西。 身后响起脚步声,观月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鹿野院平藏正向自己走来,视线移开,又落在池塘里的小金鱼身上。 鹿野院平藏走近,用眼神示意桃子退到远处。 “姐姐。”清亮悦耳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感受到后背传来他的热度,鹿野院平藏俯身从身后靠过来,熟悉的气息再次将观月覆盖。 “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偷吃金鱼被我抓个正着,生气了……小馋猫?” 少年凑近她的一侧的脸颊,两人几乎贴着面,近到观月能听见他的呼吸。 “为什么生的鱼片可以吃,金鱼不能吃?” 观月两眼空洞望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因为我们都吃大鱼,这么小的鱼要养到很才能吃,现在还不能吃。” 观月面色冷淡,看着面前的少年,“我只是失忆了,不是智障,金鱼是长不了太大的。” “看来是骗不过你,哎?……不对。”鹿野院平藏很快察觉出了问题,反问,“原来你明知道金鱼不能吃,却还要抓起来吃,为什么?” “我总是忍不住……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咬一口。” 这是口欲期吗?鹿野院平藏惊住了,大多数人只有会在婴孩时期才会有看到物体就喜欢啃咬的习惯,随着年纪渐长这种行为会逐渐消失。 从观月醒过来后,鹿野院平藏也让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和其他病情,得出的结论都是她除了外伤以外营养不良就没有别的病情了。 “那你每天吃那么多,有没有觉得还是饿?” “这倒是没有……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没有饿的感觉了,但是看到吃的,我还是会忍不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观月呆呆地说道。 鹿野院平藏一直以为她每天吃这么多东西是因为饿,原来还有一个原因,她控制不了自己。 少年绕到她身前,蹲下来,扬起下颚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只是生病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病了很久……什么也想不起来。” 从她语气中,鹿野院平藏听出她情绪有些低,脸上仍是冷漠的神色。 “别怕,你的病有一天会好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鹿野院平藏说着把她的双脚从池塘里拿起来,“夜里的水很凉,我给你穿上鞋袜。” 他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把观月脚上的水分擦干。 观月歪着脑袋,看着他非常认真地替自己穿上袜子。 心里莫名萌生一个想法,好想摸摸他的头发,观月顺着自己的想法抬了手。 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额头,再往上摸去,最终停留在他头顶上那一撮长得像树叶形状的呆毛上。 她挑逗般的追着那片呆毛缠绕自己的手指,毛发轻轻牵扯起发根,酥酥痒痒的。 他抬头,那双浅绿色的眼眸里仿佛有光,明媚又干净,温柔又缱绻,令人沉沦。 “姐姐……这个地方,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一人能碰。” 观月却不太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一边玩着他的头上呆毛,唇角竟浅浅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样的变化,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姐姐,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喜欢我吗?” 替她穿好了鞋,鹿野院平藏没有起身,微微扬起下颚,看着观月。 观月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仿佛在想该怎么回答。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观月仍旧沉默着。 少年不死心,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提问,“现在我们这样,你喜欢吗?” 观月眨了眨眼,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遇到你之后,我再也不用饿肚子,这种感觉挺好的。” “那你想不想一直和我在一起?” 观月甚至不用过多思考就点了头,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不用饿肚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亏。 仿佛得到她的答案,少年弯起眉眼,眯着眼睛笑起来两轮弯弯的月牙。 “那我们现在就做个约定好不好?” 观月有点懵,“什么约定?” “如果有一天你找回了记忆,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嗯,好。”观月立即就答应了。 她说的都是眼下最直观的感受,眼下安定的生活和物质都是她一个几乎丧失了自理能力的人所需要的。 虽然现在的状态逐渐变好,但以她目前的情况,根本离不开眼前这个能给予她一切的少年。 “姐姐,那我们去神龛前起誓可好?” 鹿野院平藏轻轻挽过观月的手,拉着她走到神龛前,忽然对着神龛跪了下来。 “神明在上,我鹿野院平藏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与你相遇相守,往后余生也只愿与你风雨同行,姐姐,你愿不愿意此生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相伴我左右,不离不弃?” 少年说这话时,他的双眸里落满了夜色,一脸幽深。 “我,我愿意一直陪在鹿野院平藏身边。”观月有些疑惑,还是顺着他的意愿说了誓言。 两人轻轻垂头跪拜。 满树樱花瞬间纷落,淡淡的花香随风荡漾,弥漫整个后院。 神明、花瓣,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在此立下誓言的见证者。 鹿野院平藏站来扶起观月,抬手拿掉落在她额前的樱花瓣。 “姐姐……我这样不算趁人之危,不算对不对?我们之前也有过很多肢体接触了。” 观月摇头,“嗯……不算。” 那一刻,鹿野院平藏心里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他却高兴不起来。 室内光线旖旎,鹿野院平藏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逐渐进入梦乡的女孩。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睫毛,他低下身子,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他不知道观月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倘若她这辈子都这样,他也不后悔当初冲进时空裂缝来到这里的选择,只要面前的女孩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他就无憾了。 至少自己现在也是被她需要的,各取所需也好,趁人之危也罢,终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的,他也相信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第20章 观月姐姐是傻子 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月就过去了。 上次鹿野院平藏主动担任军需官运送物资到九条阵屋,这次九条裟罗又让他再帮忙运送一次物资。 鹿野院平藏本不想去,但幕府和反抗军战事吃紧,旅行者又投入珊瑚宫阵营,再加上之前负责物资运送的官员受伤未愈,天领奉行已经无人可用,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一离开便是两天。 傍晚。 稻妻城沐浴在蜜色的余晖下,一个酒红色头发,身穿着天领奉行制服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只看起来只有满月大的小狗。 他以最快的脚步,驰骋在稻妻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而后拐进武士屋敷区域,从正门进入一幢建筑典雅而宽敞的垣屋之中。 “姐姐……我回来啦。” 房门一打开,少年便投来一个明媚的笑容。 鹿野院平藏浅绿色的双眸四下张望了一下,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客厅、厨房和庭院挨个询问家仆都说没有看到观月的身影。 鹿野院平藏有些着急,想要出门寻找,就看到管家上野和长次从外面回来了。 长次和管家看到鹿野院平藏立即迎上来。 “平藏大人,你回来啦!” “长次,你阿月姐呢?”鹿野院平藏问道。 “下午的时候桃子带她出去散心了,现在还没回来。”长次说道。 “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花见坂。” 鹿野院平藏有些疑惑,他一路从离岛回来,经过花见坂却没看见观月的身影,大概以为她在家里等着自己,所以回来的路上都没有留意周围的人和事。 “先给它喂点牛奶,它好像饿坏了。”鹿野院平藏刚想走,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便递了过去。 长次看着浑身是泥,身体还有些颤抖的小奶狗略有迟疑,还是伸手接过,“平藏大人,你去哪儿?” “我去找她。” 鹿野院平藏一路寻人一边打听,从稻妻城沿着石阶往下走,来到花见坂的长野原烟花店,站在门前听见房子后方传来阵阵嬉闹声。 带着疑惑走向长野原烟花店后方,鹿野院平藏看到,几个孩子蹲在地上围在一起,像是在玩斗虫游戏。 正在斗虫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穿着红色浴衣,束着短马尾的宵宫。 地上两只鬼兜虫谁也不让谁,不断主动攻击对方,孩子们也为自己看好的一方加油。 在一群孩子中,除了宵宫以外,还有一个少女也在其中,她披散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后面系着一根长长的红色发带,身穿浅青色的璃月特色服饰。 她只是安静地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对鬼兜虫,与热闹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一轮结束后,宵宫的鬼兜虫更胜一筹,男孩明显不服,叫嚣道:“再来一局,我就不信,赢不了。” “好啊,那就再来一局。”宵宫双手叉腰,十分自信。 站在观月身后的女孩桃子,看着天边逐渐下落的夕阳,又忍不住上前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观月小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观月不为所动,甚至懒得看她一眼,眼睛依旧盯着地上两只鬼兜虫。 桃子皱眉,继续劝,“平藏大人说过,天黑之前要回家。” 一旁的宵宫看了看观月,对桃子说道:“现在离天黑还早呢,她喜欢在这儿玩就多玩一会儿。” 宵宫的话音一落,就看到身穿着一身天领奉行制服的人走来,那身官服看着级别挺高的,宵宫的神色明显紧张了一下。 “这位……官爷,你来长野原烟花店有什么事吗?” 鹿野院平藏也注意到宵宫表情的变化,“别紧张宵宫,我不是为了公务来的。” 他说完便蹲下,面色柔和地看着观月,“姐姐,我们该回家了。” 观月转头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你回来了?” “嗯。”为了查案离家两天,没想到她还记得,也是第一次主动询问。 鹿野院平藏把观月扶起来,两人走上石阶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宵宫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沉默,“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位天领奉行小哥好像认识我?” “宵宫姐姐的烟花闻名稻妻,整个稻妻谁不知道你是夏祭女王呢。”一个小女孩彩香说道。 “说的也是。”宵宫打消了疑虑,不以为然。 “宵宫姐姐,那个叫观月的姐姐看起来像个傻子,也不说话,也不主动和我们玩,每次来都是安静地蹲在一边看着我们玩。”小男孩岩夫却把注意力集中在观月身上。 岩夫的话音一落,就传来宵宫的呵斥,“不许乱说!她也许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不许说别人是傻子知道没有!” “知道了。”几个孩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话虽是如此,宵宫的心里不免也跟这些孩子有一样的猜测。 这个叫观月的女子真的太奇怪了,这两天她一直在花见坂附近走动,去到哪里都有一个跟班跟着,她也不说话,要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就会停下来看很久也不离开。 后来宵宫便主动邀请她进来玩,她也不拒绝。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家,烟花会快到了,我还有些烟花没制作完呢,有时间我再陪你们玩。” 孩子们纷纷跟她告别离开,宵宫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是天领奉行发现她上缴的神之眼是假的,又过来拿走她身上真的神之眼。 鹿野院平藏牵着观月的手走上石阶,往家的方向走去,桃子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饿了吗?”鹿野院平藏问道。 观月摸摸肚子,“有点。” “先吃颗糖,饭应该快做好了,到家就可以吃了。” 鹿野院平藏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观月唇边。 观月很自然地低下头,把水果糖含嘴里。 每当她饿了,还没到饭点,鹿野院平藏就会给她吃一颗糖,这是医生说她有低血糖后就保持的习惯。 走到町街的时候,鹿野院平藏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桃子,“最近一段时间别再带她去长野原烟花店了。” 桃子一脸委屈,极力辩解,“平藏大人,真不是我带着她去啊,你不在家这两天就带她在稻妻城附近散散心,结果她来到花见坂长野原烟花店就不走了,我怎么拉都拉不走,那个叫宵宫的店长也热情好客,还主动邀请她一起玩。” 一番话说完,鹿野院平藏却是蹙眉不语,桃子抿唇不再说话,用一个“是”字终结了话题。 若是在平时,以观月的性子和生活习惯,根本不需要近侍,而如今,她完全失去了记忆,甚至失去了基本道德观。 为了防止她在外面做出一些惊人的行为,只能给她安排近侍,每天形影不离看着她。 第21章 叫小鹿 鹿野院平藏之所以不让观月和宵宫过多接触,是担心她会被卷入到旅行者还有整个稻妻的局势当中。 旅行者来到稻妻后,就和宵宫还有社奉行来往甚密,而且一直和社奉行在暗中谋划反抗眼狩令的事项。 某一天晚上旅行者更是和宵宫潜入奉行所大牢救出伪造神之眼的工匠正胜师父。 这件事当时被九条裟罗正面逮个正着,九条裟罗当时虽然没有逮捕宵宫而是让他们离开,却把整件事情记录在案。 如今局势不稳,鹿野院平藏只希望护在她身侧。 过去的事情经历过又在他眼前经历了一遍,鹿野院平藏过去想做点什么改变稻妻的局势,却是螳臂当车。 这次却他抱着平常心看待,本身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权力,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这场内战,就连幕府御三家社奉行也只能保持中立态度,暗中和反抗军合作,他一个小小的奉行所与力又能做什么? 查案才是他的主要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尽可能陪伴在观月身边,帮助她找回记忆。 幕府军和反抗军持续僵持不下,战火连天。 坐落在鸣神岛上的稻妻城看似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空气却弥漫着压抑。 “姐姐,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得到一件好东西哦。” 观月嘴里含着糖,轻轻歪着头看着他。 鹿野院平藏却故作神秘,“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观月转动着眼珠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一边裤兜有些鼓鼓的,伸手一只手就摸了进去。 “哎!你干什么……痒,别……别这样!” 观月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手心往口袋往下继续探索,手心隔着内里薄薄的一层布料碰到他滚烫的皮肤。 鹿野院平藏浑身绷直,既不拒绝,也没有主动迎合,任由她随意触碰。 观月把摸出来东西晃了两下是小袋钱,她又不死心,目光看向他另一侧的口袋。 鹿野院平藏已经预料她还想继续,想要制止她的行为,还是低估她手的速度。 “你……!”下一秒,鹿野院平藏再次绷直了身体,呼吸瞬间有些不稳。 摸索了一番后,观月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他口中的“好东西”便就此作罢。 抬起脸,便落入他澄澈而柔和目光里,而他的脸已经红成一片。 “姐姐……这里是外面,有外人看着呢,别这样……而且男人的口袋你可别乱翻……容易出事的。” 鹿野院平藏轻咳一声,强装淡定,绯红却已经从他脸上漫延到耳朵上。 观月不以为然,反问,“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 “我记得你之前似乎跟我说过这些,可我觉得没什么关系。”观月茫然地看着他,灰蓝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有些行为是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你记住以后在外面不要对别人这样,尤其是男人,知道吗?”鹿野院平藏收起了以往的散漫,看着观月认真地说道。 观月面无表情,像是在认真听,又仿佛根本没听。 鹿野院平藏想要说什么,到嘴边的话还是哽住了,这么久了,她身体的外伤虽然完全恢复了,曾经受伤的疤痕甚至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根本看不出来受过外伤。 可她却丧失了基本的情绪,她整个人仿佛一具空壳,浑身上下透着清冷。 一番话说完,鹿野院平藏却暗自叹气,即便已经说了许多次,观月似乎根本不理解所谓的人伦道德。 回到稻妻城一个月以来,她确实话多了,但仅限于跟自己,除了鹿野院平藏以外,在外人面前,她依旧是一副看起来傻傻地模样。 不过,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看了许多医生也吃了不少药,依旧没有改善,也许只有时间能治愈她。 回到家,长次就抱着一只小狗迎上来。 “平藏大人!”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长次怀里的小狗,“小子,喂过它了吗?” “喂过了,上野管家看它浑身是泥,还让人给它洗了澡。”长次说道。 鹿野院平藏伸手双手从长次怀里接过小奶狗,放到观月眼前晃了两下,“姐姐,这就是我说的……好东西。” 观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狗,是稻妻的常见的柴犬。 “这是我从离岛回来的路上看到的,看样子是被遗弃的,我觉得可怜就带回来了。” 小柴犬奶呼呼的,似乎是梦想中被强制开机,小柴犬发出哼唧唧的抗议,还张嘴打了个哈欠,吐出粉嫩的舌头。 “你看它这么可怜,姐姐……我们一起把它养大好不好?” 若是常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奶狗,一定会把持不住抢着抱。 此时,鹿野院平藏把小柴犬递到观月面前,她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柴犬,轻轻点头,“嗯。” 观月的反应在鹿野院平藏的预料之中,只好把狗重新塞回长次手里,长次便抱着狗到别处玩去了。 不过吃过晚饭后,鹿野院平藏注意到她渐渐被这只小柴犬吸引。 泡完澡出来,鹿野院平藏没看到观月在房间里,在家里寻找一圈,在廊下看到观月趴在地板上目不转睛盯着狗窝的小柴犬睡着的样子,还时不时用手去戳它一下。 突然带回一只狗,不知道该安顿在哪里,家仆做了一个简易的狗窝,让它在廊下凑合着,过几天再找个地方做狗窝。 鹿野院平藏静静地看着她,如今的观月心智有点像个孩子,呆萌可爱,丝毫没有攻击性。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鹿野院平藏也在她身边趴下来。 “它睡着了。”观月小声说道,视线一直看着狗窝里的小柴犬。 “想不想抱抱它?”鹿野院平藏提议。 观月没有说话,脑子有些乱,却莫名生出几分期待。 还未说话,鹿野院平藏已经抱起那只睡着的小柴犬放到观月怀里。 观月迟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小柴犬搂紧。 “姐姐……你摸摸它。”鹿野院平藏继续说道。 观月顺应他意思,抬手轻轻抚上它的背,毛发很光滑,小柴犬长得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 “名字……”观月低头看着在她怀里酣睡的小柴犬,完全没有头绪。 “嗯,既然要养它,就取一个名字,姐姐你帮忙想一个名字怎么样?”鹿野院平藏说道。 “叫……小鹿。”观月冷不丁突然开口。 鹿野院平藏听到观月的话语,脸色一变。 第22章 总觉得我们认识好久了 “叫……小鹿。”观月冷不丁突然开口。 鹿野院平藏听到观月口中的话语,脸色一变。 “你认真的?”少年蹙着眉凝视着她。 观月轻抚着怀中的柴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 “嗯。” “明明可以叫小猪、小鱼、小螃蟹,这么多名字,为什么偏偏叫小鹿?” “为什么不可以?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观月反问。 下一秒,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整张脸被捧起。 观月愣愣抬起头,撞上了一双碧色的眼眸。 “???” 她依旧是那那么淡然亦或是冷漠,即使现在是一把刀朝她刺过来,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 被他双手捧着她脸,观月的上半身被迫斜向他。 感到有些不舒服,她朝少年眨了眨眼睛,撇开了脸,说道:“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我说你不可以这么叫它。”他的声音比刚才还低,语气却更加认真。 “……” 观月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眼神,也无法体会到他的情绪,只顾着低头继续抚摸着怀里的柴犬。 “这个名字不是你告诉我的?” “小鹿是你以前叫我的名字……现在你居然要用来叫一只刚捡来的小狗?” 少年满脸无奈,看着只顾低头给狗顺毛的观月,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你明明叫鹿野院平藏,我以前为什么要叫你小鹿?真奇怪,我现在觉得它更适合这个名字。” 观月边说着边站起来,把怀里的小柴犬放回狗窝里,又温柔了轻抚了一遍它背上的毛,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姐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少年的脸上布满了委屈,双眉紧皱。 可是任由少年看似做作的撒娇求安慰,银发女孩的注意力始终落在那只小狗身上,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鹿野院平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快收敛委屈的神情,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想到一个名字很适合它,你要不要听听看?” 观月抬头看着他,似乎来兴趣。 “另一个名字嘛,……就叫它小月。” 鹿野院平藏得意地说道,不能就许姐姐欺负人,他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 观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月是女孩的名字,它是公的。” “公的就不能叫小月了?既然你一定要叫它小鹿,那我要也要叫它小月。” 一时想不出话来回应他,观月缄默,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个面瘫,脸上不会有情绪,不管是生气还是开心,她都冷着一张脸。 “我就要叫它小鹿。”观月说道。 “既然意见不同,不如我们让它决定自己怎么样?” 看到观月认真地看着自己,仿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少年微微一笑,“很简单,我们站到远一点的地方,用两个名字叫着它,它走向谁,就决定叫那个名字。” 观月觉得很公平,点头答应。 开始前,鹿野院平藏短暂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小鹿,快来……快过来。”观月站在不远处朝它伸出手,喉咙里甚至发出嘬嘬嘬地声音。 据说这是狗界最无法拒绝的呼唤,果然,那只小狗躺在窝里,听到声音后便抬头看着观月,观察一会儿后站起来走出狗窝。 鹿野院平藏不动声色地从藏在袖子里的一瓶牛奶,打开瓶盖,“小月……快过来,喝奶奶哦。” 走了两步小狗大概是嗅到了一股奶味,转头看向鹿野院平藏,顿时两眼放光。 只见少年缓缓往碗里倒入牛奶,小狗看了看观月却见她两手空空,丝毫没有犹豫掉头跑向鹿野院平藏身边,低头喝着牛奶。 “小月真乖。”少年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揉揉小狗的脑袋。 “你作弊。” 观月就那么看着小狗迈着还不太灵活的步伐走向鹿野院平藏,没有别的办法。 果然失忆后,她的反应速度也慢了半拍,她怎么就没想到用食物引诱呢,刚捡回来的小狗并不会听从任何指令,只能靠食物引诱。 “哎呀,规则也没说过不可以借助道具啊。”鹿野院平藏笑着说道,又低头看着小狗,“是,我的小月,只要看见有吃的就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这话说的像是在内涵谁,观月也听出来了,但是她并没当回事。 “你赢了又怎么样,我也要叫它小鹿。”观月说着过去抱走已经把奶喝干净,舔盘子的小狗。 鹿野院平藏略有不满地抿唇,“明明是我赢了,你还耍赖……姐姐就会欺负人。” 观月根本不搭理他,把小狗一直抱在怀里。 “姐姐……你先别管它啦,吃饱就让它睡,我现在也是你重点需要照顾的对象啊。” 他说完,把观月怀中的小狗提起来,放进狗窝里。 “我都两天没回来了……你就不想见到我?” 他说着欺身上前,突然凑近观月,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分毫。 想?完全说实话没有,这两天她该吃吃该睡睡,完全没有任何烦恼,自从在八酝岛醒来后,她一贯如此,生性凉薄大概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廊下的灯光昏黄,两人靠得很近时,观月才看清他双眼黯淡,眼神中透出几分疲乏。 “你看起来很疲惫。” 仿佛得到了关心,鹿野院平藏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和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同。 此刻的他一脸委屈求安慰的神情,“可不是嘛姐姐,我离开这两天,每时每刻都想着快点结束工作回来。” 鹿野院平藏从不掩饰自己对观月的喜欢,在外人面前他是潇洒随性,不循规蹈矩侦探,在观月面前,他却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喜欢撒娇求关注。 “累了就去休息。”观月说道。 “只要借你的腿给我枕一会儿就好了。” 观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你用。” 他依言躺下来,将脑袋枕在观月的腿上。 观月低头,视线落在他青涩白皙的脸上,他闭着眼,享受此刻的美好,仿佛真的把观月的腿当成枕头了。 少年拥有一副精致的好皮囊,无论从侧面还是正面,他的颜值已经达到了顶峰,一双迷人又性感的桃花眼下的泪痣更是他整张脸的点睛之笔,让人移不开眼。 观月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听你说起以前跟我的经历,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少年睁开眼,眼眸闪烁,“是啊,好久了……”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野院平藏想了一下,“……有时候活泼,有时候又很正经,思想独立,内心强大,从来不介意别人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聪明果敢,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你还常说自己缺钱,却又活得很随性。” 观月听完,觉得自己并不特别,熟人面前发疯,生人面前正经就是她这种最普通的性格。 观月最吸引鹿野院平藏的特制,除了长得十分漂亮以外,是她身上谜团一样的身份,以及来自她口中未知的世界。 不矫揉造作,更不会惺惺作态。 她有温柔的一面,能在黑暗的环境里陪伴和拥抱自己,也能拿起武器杀愚人众,扛下雷电将军的刀,守护稻妻。 最重要的是,遇到她以后,鹿野院平藏有幸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比炸猪排还好吃的东西,那就是炸鸡。 星月交辉。 门廊下,少年枕着她的腿,两人一直说着话,直到很晚。 第23章 嫉妒让侦探失去理智 这几天,观月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守在狗窝旁边看着它。 鹿野院平藏看到她会对小动物很感兴趣,也许养小动物能唤醒她情感,就手把手教她给小狗喂牛奶。 小狗上次输了“小鹿”这个名字的使用权依旧不妨碍观月继续抱着它“小鹿小鹿”的叫个不停。 每当这个时候,鹿野院平藏也心有不甘地叫它小月,一来二去,那只狗彻底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管是叫小鹿还是小月它都没反应。 这时候鹿野院平藏就会敲着碗说,“快来,喝奶奶。” 小狗就会麻溜地奔向他,于是这只小狗喜提了一个新名字,“喝奶奶” 小狗熟悉了观月的气味,每天几乎粘在她身边,就连睡觉也要挨在她身边。 观月的注意力也彻底被这只叫柴犬吸引,白天逗着它玩,一到晚上更是恨不得睡觉也想抱着上床。 鹿野院平藏对观月给这只柴犬取名叫“小鹿”有些不爽,却也无可奈何,但是后来每天晚上看到观月要把这只奶狗抱上床,便再也忍不了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阻止和劝说都没用,于是他只好在心里盘算一个计划。 夜深人静。 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了,廊下的灯笼把鹿野院平藏的身子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鹿野院平藏先是在门口探头观察了一番,确定房间里的人已经熟睡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明明是在自己家里,鹿野院平藏却仿佛做贼一般。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观月的房间光线不是暗,外面投射进来的些许光线,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亮度。 走近床边,鹿野院平藏看到观月正仰躺在床上,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衣,两条手臂很自然地放在两侧,身上的被子只盖到胸口以下的位置。 看着这样的观月,一股想要靠近和触碰她的冲动瞬间就左右了他的大脑。 逆光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鹿野院平藏仿佛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在她床边坐下来。 可是当他那双浅绿色的眸子看到趴在她胸口上睡得正香的小柴犬,他的理智终于被拉回来,嫉妒之火瞬间燃烧起来。 小狗蜷缩在观月的胸口上,小小的身子随着观月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鹿野院平藏瞬间恼火,伸手就抓了过去。 突然被腾空抓起,小狗瞬间惊醒,一个挣扎,在他强硬拉拽的作用下,爪子勾到她胸口睡衣上,薄薄的衣料被爪子勾起,露出雪白一片的春光。 鹿野院平藏脸色一变,不顾小狗发出的求救声,看了一眼床上的观月,顾不上其他就带着它快步溜出房间。 彻底醒来的小狗似乎看到自己不在床上,两条腿无助地乱踢。 鹿野院平藏单手拎着它的后颈,不顾它的挣扎一路来到远离观月房间的一处院子,这里有一个新搭的狗舍,把它放进狗窝里。 “小东西,不但抢了我的名字,还抢了我的位置,仗着自己还小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鹿野院平藏一边恶狠狠警告,一边用手阻止它离开狗窝。 “汪呜……” 也许是听懂了鹿野院平藏的警告,小狗发出了委屈的叫声。 “这才是你的狗窝!从今晚开始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待着,别整天粘着她!”鹿野院平藏继续警告它。 “你在干什么?”身后响起观月的声音。 大概是做贼心虚,鹿野院平藏浑身一抖,回过头,看到观月站在自己身后。 那件纯白色的吊带睡裙遮到了膝盖以下的部位,却难掩性感,银色的长发披散在两侧。 每天晚上在家里看到她这样的穿着,鹿野院平藏根本无法冷静,可他满腔热情,也等不来观月任何的回应,鹿野院平藏只好默默地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冲动强制压制下去。 此时,观月的神色和她的声音一样冷,整张脸看起来没有一丝温度。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鹿野院平藏故作不知情问道。 看到观月到来,小狗立刻从狗窝里出来,撒开腿就跑到她脚边,不停地围着观月又叫又转,还朝着鹿野院平藏叫两声,就像是在告状一般。 鹿野院平藏拧着眉,看着“小鹿”仿佛要跟这个小东西扛上了。 “被你吵醒了。”观月蹲下来,把“小鹿”重新抱在怀里。 观月被狗的叫声惊醒,睁开眼睛没看到它床上,于是便出门寻找。 “你不睡觉吗?”观月淡淡地问道。 “我,我睡不着……想着去你房间带这狗出来,逗逗它玩。”鹿野院平藏心虚地说道。 观月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没有任何表示,抱着“小鹿”转身就往房间的方向走。 鹿野院平藏急忙追上去拦住她,“哎,姐姐……你可别抱着这小东西上床了,我刚才看见它压着你睡得不舒服才把它强行抱走的。” “交给我,姐姐,这里才是它睡觉的地方,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来这里看它。” 鹿野院平藏软语相劝,同时轻轻地把她怀里的狗抱过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嫉妒之心在作祟,就是看不惯这小东西就连睡觉也粘在观月身上。 观月今晚到是很安静,没有制止他的行为,疑惑地看着他把狗放回狗舍中的狗窝里。 小狗有些懵,它的腿一放到狗窝里,就想朝观月跑来,鹿野院平藏眼疾手快,直接关上了狗舍的门,然后拉起观月就离开这里。 第24章 我真的很担心你 (这一章女主精分了,记忆短暂回归。) 这天晚上,鹿野院平藏睡得很安稳,住在狗舍附近的家仆和长次就失眠了。 一整晚被这只奶声奶气的嚎叫和哭声吵得睡不好,毕竟还是个宝宝,之前习惯了在有人陪伴入睡,突然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整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叫,吵得大家睡不好。 一连好几天,大家早上都是一副睡眠不足无精打采的模样。 长次已经连续几个晚上睡不好了,吃早饭的时候也忍不住抱怨。 “之前明明和阿月睡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给它换了地方?” 鹿野院平藏微微敛眉,正色道:“哪有人和狗睡一张床上的?” “那把它放在阿月房间里就行,为什么要弄到离我房间这么近?一整晚的吵死了。”长次说道。 “她会把狗带上床的,不能放在她房间里,抱着狗睡觉多不卫生。”鹿野院平藏说道。 “每天洗床单就好了嘛。”长次说完,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小鹿粘着阿月。” 鹿野院平藏眉眼一挑,带着几分锐意看向男孩,“它不叫小鹿,你要是再乱叫,晚上睡觉就会有狸猫进来把你带到森林里去哦。” 孩子从小就怕妖魔鬼怪,一听这话他僵了一下,“一个名字而已,不叫就不叫,平藏大人在计较什么?不但小气,还幼稚!” 鹿野院平藏愣了一下,顿感不悦,好不容易长高了还成年了,现在居然还被一个臭屁孩说幼稚。 “我说小鬼,你父母都不在这儿,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再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可要替你父母教训你了。” 长次这才乖乖闭嘴,转头出去坐在观月身边。 “阿月,平藏大人好凶,他欺负我,到时候你跟我去须弥,我们不住在这里了。” 屋里的少年,清俊的脸上看起来更严肃了几分。 臭小子,说两句还想把人拐到须弥,门都没有! 观月的注意力全程都在狗身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别理他不就好了。” 听到观月并没有答应长次的要求,少年的嘴角这才牵起一丝笑意。 门廊下的观月,她早就吃完了早饭,抱着狗坐在外面。 要是不把这狗远离她的房间,晚上她一定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又把狗抱上床。 以前她看到吃的就走不动,现在这狗比吃的还重要了?鹿野院平藏有些疑惑,她的兴趣变化得也太快了,昨晚去她房间强行把狗带出来,今早桃子说她今早一睁眼就出门找狗。 鹿野院平藏虽然不愿意观月抱着狗上床睡觉,看到家仆早上一个个哈欠连连还是决定把小狗的窝安置在另一处别院里,不让它影响到别人休息。 那个别院远离她的房间,不让观月有机会把它抱上床。 时间就这样过了几天,鹿野院平藏每天早出晚归,观月只能白天陪着小狗,一到天黑就被管家放到别院里。 一到深夜,小狗还是嗷嗷叫个不停,鹿野院平藏的宅邸还算大,总算没有影响到家仆休息了。 临近深夜。 鹿野院平藏才回到家里,自从观月受伤痊愈后,他的工作也步入正轨,每天外出查案,没有案子的时候他偶尔会去奉行所。 廊下,路边的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家仆早已睡下,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鹿野院平藏直奔浴室,舒舒服服泡了澡,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深夜才回来,想去看看观月有没有睡着。 他径直来到观月的房间门口,看到里面还亮着灯,轻轻扣门。 里面没声,鹿野院平藏轻轻拉开门,偌大的房间里,观月并不在床上躺着。 又跑哪儿去了?少年蹙眉,转身就走了出去,直奔关着小狗的那处别院。 这座别院种植着各种植物花草,每天都有家仆打理,一到夜晚这里很幽静,管家为了节约开支,把这座别院廊下挂着的灯笼减少一半。 光线幽暗。 鹿野院平藏过来之前还拿着一个地灯照明,越靠近别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本该漆黑的院子里面投射出耀眼的光亮。 走近一看,狗舍周围摆着许多地灯,所有的亮光聚在一起,照亮了整个别院。 穿着浅色睡衣的女孩坐在草地上,她腿间正蜷缩那只小狗。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鹿野院平藏在她面前蹲下。 “天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少年说着要抱过她伏在她腿上的小狗,观月突然情绪失控了一般,不让他触碰到小狗。 “小鹿怕黑……小鹿怕黑,我要在这儿陪他,别怕……这样就不黑了。” 女孩低垂着脑袋,伸手轻抚小狗背上的毛,安慰着怀里的小狗,精神状态不乐观。 少年闻言惊住,看着面前的女孩的眼神比之前愈发温柔。 “姐姐……原来你还记得得我怕黑。” 观月低垂着眸,看着怀里的小狗,仿佛根本没听见鹿野院平藏的话,嘴里不断重复着“别怕”的字样。 她身着印花一件宽松的日式睡袍,灯光下映衬下,她看起来娴静温婉,不似白天那般清冷与疏离。 鹿野院平藏看着她腿上安静睡着的小狗,心特地软了下来,也在她身侧坐下来。 抬眸看着天上挂着那轮皎洁的月牙,面色深沉,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夜色幽静。 鹿野院平藏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藏匿进云层里,只留下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微微低头,观月早已靠在他怀里阖上双眼,鼻子发出呼吸的均匀,熟睡了过去。 怀中的人,他只需微微一偏头,双唇就触及到她的额头。 鹿野院平藏把她腿上的小狗放进狗窝里,有把观月抱起来,朝着卧房走去。 她很轻,即便这段时间的脸蛋比之前圆润了一些,还是很轻易就能抱起来。 少年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褥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挑开缠绕在玉颈上的一缕发丝。 这一举动惊扰了睡着了的观月,她穆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上方的少年。 “嗯?……姐姐,我吵醒你了?” 观月眨着眼睛,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尽在咫尺的少年。 “小鹿?” 鹿野院平藏愣住,相遇后这么久以来她一次这么叫自己。 “嗯……怎么一直看着我?!” 对上她的视线,暖黄的灯光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瞬间清明了几分,不再那么空洞无神。 “小鹿……真的是你吗?”她眨了眨眼,再次发问。 “是我,姐姐……你怎么了?” 观月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伸手抚了上他的脸,仿佛在确认什么,指尖触及到他细腻又真实的皮肤时。 心里最后一丝坚强瞬间被击溃,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泪水也噙满眼眶,再也无法控制从眼角涌出。 “小鹿……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第25章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小鹿……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声音几度哽咽,她早已泣不成声,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看着她眼眶通红,一颗颗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少年的愣怔片刻,突然抬手覆上她的手背,把女孩的手心压在自己脸颊下。 “姐姐……是我,是我,我在这儿……我就在你身边。” 他神色慌乱地俯下身,把观月紧紧抱在怀里。 心口相贴的地方传来灼热的温度,很快蔓延彼此,很暖,一切是那么真实。 第一次两人的心离得如此之近,少年终于确认到怀中的女孩对自己的感情。 原来她心里一直都有自己,也不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再经历一遍已经发生过的事。 “我很好,只要还能再见到你……我就过得很好。”少年的双唇贴着她耳廓柔声说着。 “为什么?……总是为我做傻事?”观月双手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上,泪水浸湿他的衣襟。 “你答应过我不再做傻事……可你一次次骗我,看着你冲进去……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出事。” 那时,观月想要阻止鹿野院平藏,浑身却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进时空裂缝里,直到身体被埋没。 观月仿佛喝醉一般,自顾说着胡话,声音也哽住了,眼角还源源不断涌出泪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鹿野院平藏,直到另一半灵魂脱离的时候,鹿野院平藏奋不顾身跟着她的另一半灵魂冲进那个时空裂缝,观月的部分情感也跟着那副灵魂进入另一个时空。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寻找你,我真的不放心你在这里受苦。” “可是你放弃了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和朋友就为了来找我……代价很大。” 他松开了观月,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我说过……只要是你,都值得,而且,这里和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我只是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这里也有我的家人啊。” 对于鹿野院平藏而言,来到这里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只是在这个他本该只有十七岁的年代里,年长了几岁而已。 “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他拉开了和观月的一点距离,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温热的双唇轻轻吻着她眼角泪水。 “嗯。”观月含糊答应着他。 “姐姐……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 “喜欢……你就是个始终让我放不下心的傻瓜,我总是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泪水又不争气地模糊观月的双眼。 事实证明,鹿野院平藏赌对了,她心里一直都留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垂着眸安静看着观月,双眸里是再也无法遮掩的爱意,“那以后……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观月含泪点头。 捧着她脸的一只手慢慢伸到她后颈,将她轻轻往前带。 气息越来越近,直到彼此的呼吸相闻。 鹿野院平藏带着试探地,一个小心翼翼地吻落在观月的唇上。 感受到观月并没有抗拒,他的吻力度逐渐加重,加深,强势地与她勾缠在一起。 缠绵而热烈的吻让观月的呼吸被夺走,思绪混沌,渐渐沉溺在少年炙热的深吻中。 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睡衣上的蝴蝶结,指尖慢慢探进她的衣裳里,细碎的吻顺着纤细的玉颈一路往下,在她的锁骨附近流连。 “姐姐,你身上好香,好软……我好喜欢。” 少年声音低哑带着轻颤,他直白而坦诚将此刻的感受说出来,滚烫的呼吸吹拂在观月的肩上,让人浑身微颤抖。 修长的手指触摸她衣裳下每一寸肌肤,触手是从未体验过的柔软。 “嗯……”自逼观月发出一声声压抑地低吟。 “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观月咬着下唇,把脸转向一侧,不敢看着他。 少年看着身下女孩羞涩的模样,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灼热的眼神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也升高了。 得到更多的默许,他低下身来一点一点试探。 他穿越万重关山,不断寻找她在这个时空里散落的一缕魂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 烛光燃尽,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观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睡意逐渐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晨光从格窗照射进来,观月的意识逐渐清醒。 慢慢睁开眼,观月还未彻底回过神,便落入一双含笑的眼睛,碧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少年脸上的绯红悄然了染上耳垂。 “醒了?睡得好不好?” 鹿野院平藏半撑着脑袋,头发也有些凌乱,他光着上身,两条臂膀呈现出优美的肌肉线条,看着结实充满了力量。 脸上薄红,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刚睡醒的观月看,酒红色的长发肆意垂在他修长颈侧,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闲适。 观月睡眼朦胧,眼皮半睁不睁地,“你怎么在我床上?” 他眉眼含笑,声音也格外地温柔,“你说呢,昨晚被你一直抱着,怎么都不肯松开呢。” “嗯?……是吗?” 观月的反应很淡,仿佛在回忆昨晚的事情,可她只记得天黑以后带着许多灯去了关狗的那处别院里,至于后来怎么回到房间里的丝毫没有印象。 “你不记得了?”鹿野院平藏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观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一会儿,摇摇头。 鹿野院平藏神色一变,眼底闪过几分诧异,“欸!你怎么能这样?占完我便宜后你一句不记得了就想打发我?” “睡了就睡了呗,我又没说不承认,我只是不记得了。”观月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觉,她被带回鸣神岛刚醒过来那天晚上,鹿野院平藏第二天就是在自己身边醒来。 一瞬间,鹿野院平藏愣住了,与其说她是淡定,更像是冷漠,她又恢复成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和昨晚在床上会害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难道是自己被她占了便宜? 她的双眼又恢复了成之前空洞无神的状态,是和昨晚的时候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昨晚不是恢复记忆了吗?睡了一觉又回到解放前了? 想到这儿,鹿野院平藏只觉得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看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装的,是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床上的观月在被窝里伸了懒腰,捞过面前的被子抱在怀里,眨着眼睛看着鹿野院平藏。 “你看起来很委屈,是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而我翻脸不认账?” 鹿野院平藏冷着脸,明明很生气,可是看着纯真又懵懂的样子,终究是心软了,所以的怒意都化为委屈。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的声音嘶哑还带着委屈。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你说什么我都认,可以吗?”观月说着,挪动身体向他靠近了一些。 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可那张万年的不变的冰山脸却始终没有任何笑意。 鹿野院平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也在努力地找回自己,现在的情况生气和着急根本起不到作用。 第26章 医馆命案 “那你抱抱我。” 少年微微低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睛。 观月没有犹豫就靠了过去,主动环上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里。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这使鹿野院平藏低落的情绪中得到一丝安慰,心中的委屈已消失了一半 他有些强势地掀开挡住两人距离的被褥,让自己的身躯紧贴着观月。 昨晚,鹿野院平藏坚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有进行最后一步,可他该看的早已看过不止一次,甚至亲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两人现在亲密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早已如同真正的情侣,夫妻一般亲密无间。 他喜欢观月,谁都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一直寻找她的下落,就是为了重逢。 垂着眼眸,看着她正软软地窝在自己怀里,不似从前那般拒人千里,听话乖巧的样子让他心尖瞬间化成一滩水。 “姐姐……就算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的,我一直都在寻找你,就是为了与你在一起。” 他微微低头,一个吻落在观月的头发上。 “嗯,我知道。”言语间,滚烫的呼吸洒在他胸口上。 她明明能感受到眼前的少年是深爱着自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那种渴望靠近彼此的冲动。 为什么明明只是失忆,观月觉得自己丧失了某种感情,抱着他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抱着一个普通人,不会排斥被他抱着,甚至对他没有任何期待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观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见他的心跳猛然加快,感受着他的温度逐渐上升。 呼吸也逐渐加重,鹿野院平藏腾出一只手轻轻捏起观月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力度也加重了一些。 泉水般透明清澈的眸底间泛着浓郁的情欲,他低头就要吻上观月的唇。 双唇还未触及到柔软,鹿野院平藏只觉得自己的下颚被一只手捏住了。 他惊愕地睁开眼,对上观月的目光,冷冰冰地发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亲你。” 鹿野院平藏被捏着下颚,还不忘记挣扎继续靠近观月。 “说好只是抱的。”观月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嘶……疼疼,姐姐你轻点!”少年立马求饶。 观月的脸上掠过一丝动容,松开手,有些无辜,“我根本没用力……你戏真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你只要轻轻一碰,弱小无助的我就马上就受伤了。”他皱眉摸摸自己的下颚,佯装很疼的样子。 “真的疼?” “嗯……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 那双本就清澈的眼眸里水波潋滟,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似的。 观月抿着唇,脑袋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奇怪想法从心底萌生,没有多想,扬起下颚,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你……”他愣怔,完全没料到观月会主动亲了自己一下。 “可以了,剩下的能不能……先攒着,以后慢慢还?”观月说道,费尽心思演这出,不就是为了想要一个吻吗? 少年满脸无奈,又难掩温柔,重新把她拥进怀里,“好……谁让我好哄,反正那天晚上你答应过要以后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我们有的是时间。” 果然还是……只能拥抱,想更进一步她就会挣扎。 “那以后你要加倍还回来!”少年有些气恼地看着观月。 起床的时候,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刚坐下来还没吃几口。 外头就有人急匆匆跑进来,鹿野院平藏抬眸一看,是奉行所的上杉。 他喘着大气,来时跑得太快,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平藏前辈……花见坂出了命案,法医和同心已经从奉行所出发了,我专门过来叫你。” 鹿野院平藏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把早餐吃完,转脸看向自顾吃饭的观月。 “姐姐,我要出门了,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乖乖在家里哦,等我回来。” 观月嗯了一声,低头吃饭,再抬起头时看见他已经的脚步已经迈出了屋外,脚步匆忙。 看到他的背影,观月有一种想要追出去的冲动,放下筷子抓起一个苹果跟着出去。 鹿野院平藏听见脚步声,回头,“怎么跟出来了?” “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工作啦,你乖乖在家里等我,记得不要上房顶,不要爬树哦。” 他有些小孩子气般捏捏观月的脸蛋,语气里却充满温柔,不忘记叮嘱她。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这么久了,观月每天也就是出门在稻妻城逛一圈,不能离开家太远,每天闲在家里已经待不下去。 少年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感到有些微诧,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 他抱着双臂,俨然一副家长的姿态,“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必须要乖乖听我的话,不可以乱跑。” “嗯。”观月点头如捣蒜。 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压根没办法拒绝,把她带在身边能时刻看见也挺好的。 “那先进去把早饭吃完。” “我吃饱了。” 鹿野院平藏她手上还拿着一颗苹果,露出微笑,牵起她的手,“那走。” 上杉看到鹿野院平藏并没有拒绝观月的要求,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沿着石阶一路往下,去的路上,鹿野院平藏跟上杉打听命案的基本情况。 发生命案的地点是花见坂来一家医馆,死者是个千草医馆的药师,被人杀死在医馆里,被助手发现后才匆忙来到奉行所报案。 来到医馆门前,整个医馆外围被奉行用绳子拉起警戒线,封闭现场,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守在医馆门口的同心看到鹿野院平藏和上杉的到来,简单点头招呼了一下就放他们进来,唯独把观月拦在外面。 “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案发现场。” “没事,我带她来的。”鹿野院平藏回头对那同心说了一句。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观月一会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放人进去。 第27章 我的半个助手 花见坂一带工坊匠人密集,生活气息气息浓厚。 千草医馆是花见坂城郊外围唯一的医馆,这是一幢极为通用的稻妻建筑,单双楼拼接,带着院子,房屋建筑面积宽敞。 医生通常将自己的家分出一些厅堂、房间来设作“医馆”,供诊病和重病病人休息之用。 医馆一楼用作看诊接待病人,是医生工作的场所,二楼才是医生生活的场所。 前院里晾晒着各种药草,散发出阵阵独特的草香。 走进医馆,正门大厅就是药铺,有个年轻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法医和同心都在现场忙着各自的事情。 法医是一位中年男人,看到鹿野院平藏到来急忙迎上来刚想汇报自己的发现,视线又转移到他身侧那一个银发女子身上。 观月穿着藏蓝色绣花纱裙,银色的长发后系着飘逸的红色发带,安静地站在鹿野院平藏身侧。 “呦,感情这么好呢,办案都要带着。”法医打趣道。 “介绍一下,她叫观月,对各种案件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助手。” 鹿野院平藏大言不惭地说道,为了有个合理的理由把观月带进命案现场,他空口说大话的本领张口就来。 话音一落,观月都觉得他有些夸张了,愣愣地看着他,却也不做任何解释。 法医半信半疑地看着观月,“你是所里办案第一的能人,还需要助手?” “好了,先办正事。”鹿野院平藏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尸体,立马转移话题。 法医立即蹲下,把趴在地上尸体翻过来,“死者是这家医馆的药师,腹部上有两处明显锐器伤,从现场流出大面积的血量来看,初步判断是这两处伤口造成流血过多死亡,医馆的医生说他回到医馆时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鹿野院平藏和法医蹲下看着尸体的情况,观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吃起了从家里带来的苹果。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房子里大家都被吸引住了,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银发女子张口咬下手里的红苹果,若无旁人地吃了起来,嘎嘣脆的咀嚼声传入大家的耳膜。 负责协助取证的天野和上杉吃惊地看着观月,他们今天本在花见坂一带巡逻维持治安,接到报案后被派到现场维护秩序,协助办案。 天野抽了抽嘴角,看向鹿野院平藏,“我说队长,你是不是没给你这位姐姐吃早餐就带她过来了?” 鹿野院平藏升任奉行所与力后就负责刑事侦查部门的队长,大家私下会叫他名字,正经工作场合还是会叫他队长或者大人。 少年转过身,看着观月,又转头看向天野,柔和的目光瞬间睥睨,“做你的事,别说和工作无关的话题。” 天野闭嘴,大家忙着各自的事情,鹿野院平藏也有些惊讶观月在这里的表现。 命案现场这么血腥的环境,从死者腹部流淌的大片血液呈半凝固状态,整个屋子腥味冲天,她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这样血腥的场面,有办案经历的同心都见过不少,但在尸体面前吃东西,即便是对尸体有很强的承受能力的法医,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也不会这么干。 观月也注意到大家都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并不当回事,继续若无旁人吃着苹果,直到把苹果都吃完了,她又开始四处乱瞄,像是在寻找能吃的东西。 鹿野院平藏也察觉出来了,走到她面前,小声说道,“姐姐,你去院子里玩。” 观月看了他一眼,点头。 “院子里晾晒了很多草药,来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要听话不许乱吃东西哦。” 观月嘟起了嘴,有些不满,“我早就不那样了。” 最近她对颜色鲜亮的东西到是没有那种想吃掉的冲动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控制不住。 看着她转身走出去,鹿野院平藏神色又变得认真专注。 大厅作为中心现场,现场有激烈打斗迹象,散架的椅子,破碎的茶具,以及药铺柜台上有几道划痕,应该死者生前和歹徒搏斗时使用过的工具。 以现场的激烈打斗迹象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体格较为强壮的男性,否则的话不会将这名死者制服并且残忍杀害。 药铺的收银台抽屉被人用钝器砸开,里面的摩拉不翼而飞,凶手的目的很强,就是为了钱收银台里钱来的。 死者柴门是这家医馆的药师,是这家医馆的老板兼医生千草信长聘请的助手,千草夫妻两人共同经营这家医馆。 医馆一共有四人,除了夫妻两人和死者以外,还有另外一名助手也在这家医馆工作。 此时医馆里只有千草信长一人,他的妻子千草黛有丰富的接生经验,案发前一天接受邀请去离岛替勘定奉行一个官员的妻子接生,她带着一个助手去离岛,至今还未回来。 而千草信长昨晚也在危重病人的家里负责彻夜照看未脱离危险的病人,医馆里只剩下柴门一人。 看来凶手早就盯上这家医馆,趁着医馆只有一人,于今天凌晨特意在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深人静的时间进行作案。 观察完室内,鹿野院平藏来到千草信长面前坐下。 男人蓄着短发,眼圈发青,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熬夜过度。 他看起来到是很淡定,脸上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一看就是平时接触过不少死人。 鹿野院平藏只是依照日常办案流程询问一遍千草信长发现死者的情形。 千草信长先是说自己昨天下午被町街的一户商贩请去医治生命垂危的老人,只留下柴门一人照看医馆,他彻夜都在别人家里,直到今早回到花见坂,看到医馆没还没开门,以为是柴门没起床,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柴门被人杀死了。 诉说发现案情整个过程千草信长非常淡定,鹿野院平藏听完也表现得很平常,并没有刨根问底。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被人偷偷跟踪或者观察医馆?”鹿野院平藏问道。 “跟踪?”千草信长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的,大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凶手会选在你和你妻子以及另一个助手都不在的时候进行作案,说明他其实很早就开始暗中观察你们。” 千草信长的脸上明显有一丝波动,可他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医馆最近被什么人盯上了。 鹿野院平藏不想透露太明显,他只想让对方透露凶手的信息,而不是自己告诉他凶手是谁,不然案子才刚开始调查就找到凶手了,大家难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第28章 丢失的凶器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每天到医馆看病抓药的人那么多,身为医生,我们平时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留意别的事情。”千草信长还是摇头说道。 “那医馆里除丢失钱财以外还丢了什么东西?”鹿野院平藏又问道。 千草信长这时站起来,整个大厅里查看了一遍,鹿野院平藏跟在他身边,打斗的痕迹虽然集中在大厅,但也不能放过其余地方。 结果转了一圈下来,千草信长只知道药铺里的草药还保存完好,没有被破坏,只是柜子里的摩拉不见了。 鹿野院平藏一言不发又跟着他回到大厅里。 在院子里转悠的观月,玩弄花草,看着架子的笸箩里晾晒的箩杏仁,又动起了不该动的小心思。 观月左看看,右瞧瞧,确定现场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眼疾手快地拿起一颗杏仁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快到没人察觉,殊不知,这一切,坐在厅堂里的千草信长看在眼里。 千草信长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看到女孩已经连续吃下好几粒还打算继续吃他再也忍不住了。 “小姑娘,这玩意儿可不兴吃啊。” 身后传来医生严肃的警告,观月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杏仁立即咽了下去。 鹿野院平藏看到医生出了厅堂,也起身跟了出来。 “又偷吃了什么?!” “几颗杏仁而已。” 鹿野院平藏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却也难掩温柔。 出来之前还答应得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又乱吃东西了。 “你还知道这是杏仁?”千草信长面色微微诧异,“看来你在璃月待过啊。” 观月也说不上来,潜意识里她是认出这东西的。 见观月不说话,千草信长又开口介绍道:“这的确是杏仁的一种,原产地璃月,稻妻地理环境特殊无法种植,只能进口,杏仁有两种一种是甜杏仁,可食用,另一种是苦杏仁通常作为药理。” “抱歉医生,吃也吃了,多少钱你开个价,我赔偿给你。”鹿野院平藏说道。 千草信长摆摆手,“算了,几颗杏仁而已,倒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东西吃多会中毒,我的医馆刚发生命案,可不想再发生一起。” “有毒?”少年的脸上闪过几分着急,仔细观察观月的情况,“那麻烦你帮忙开副解毒药。” 千草信长神色淡然,“苦杏仁虽有毒,毒性也很低,只是吃几颗不会中毒的,但是小姑娘,我刚刚一直在里面看着你吃,现在不能再吃了。” 少年松了一口气,眉间立刻舒展开来,“那就好,谢谢医生了。” 千草信长摆摆手,视线落在观月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就算没毒,这么苦的杏仁,你怎么吃得下去?” 苦吗?丝毫没有感觉,观月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千草信长看着观月呆呆的样子,打从心里觉得这女孩有点傻傻的,脑子不够灵活,也就不打算再追问。 鹿野院平藏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观月,“吃糖,不许再吃院子里的任何东西了。” 观月接过糖,走到一边,不再搭理他。 “刚才你说这种杏仁只能从璃月进口,稻妻外海锁国一年多了,你这医馆还有苦杏仁在卖?”鹿野院平藏凝神看着千草信长。 “实不相瞒,这是一年多前锁国令刚颁布不久后,我便从璃月进口了不少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稻妻地理环境复杂,许多药品需要进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苦杏仁就是去年剩下的,我看到一直放在仓库里担心受潮发霉,就拿出来晒。” 千草信长翻动笸箩里的苦杏仁,阳光的照射下,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漂浮着许多尘埃。 “苦杏仁平时主要用于医治咳嗽,一般只有秋冬季受寒感冒才需要用得上,每次用量非常小,去年进口了很多,到现在也剩不多了,苦杏仁虽然有毒,加水煮沸后毒性就去除一半了。” 鹿野院平藏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几年前他侦办这起案子,从未听医生说过这些话,没想到办案过程也能长见识。 “这里是命案现场,现在暂时被封锁了,要看病的话请去别的医馆!” 警戒线外,一个同心有力的警告声传来。 鹿野院平藏和千草信长同时侧目望去,只见一个长得漂亮打扮干练的女人站在那里试图和同心理论,站在她身边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她提着一个药箱。 “大人,那是我妻子和她的助手,从离岛回来了。”千草信长对着鹿野院平藏说道。 鹿野院平藏走过去让那个同心放行,两个女子这才走进院子。 一大早,奉行所就派人去离岛通知千草黛,她在离岛的工作还算顺利,听说医馆的情况就带着助手回来了。 “我是鹿野院平藏,天领奉行的特别侦探,” “千草黛,是这个医馆的医生,也是他的妻子,花见坂的人都叫我黛医生,这位是我的助手悠子。”千草黛简短做个自我介绍。 鹿野院平藏粗略打量着她们两人,都是眼圈乌青,满脸疲惫,一看就是昨晚熬夜没睡的样子。 他照例询问了千草黛带着助手去离岛的事情,千草黛和悠子都对答如流。 问完了一系列问题,鹿野院平藏又说道:“根据现场的推断,凶手可能是冲着钱来的,你们看看有没有丢失个人物品。” 千草黛点点头,满脸疲惫,“我一大早就从离岛赶回来,有点累,能不能让我先去洗个脸喝点水?” 鹿野院平藏耸耸肩表示没问题,看着千草黛和助手在尸体旁边走来走去,作为医生,尸体也见过不少了,心里素质确实强。 趁着她们去喝水的时候,鹿野院平藏看着独自坐在一旁吃棒棒糖的观月,不禁感叹,这位更是重量级,直接在尸体面前吃东西。 “我刚看了下我的个人物品到是没丢,就是在刚刚在厨房喝水的时候发现有一把剔骨刀不见了。”千草黛这时走出来说道。 “剔骨刀?”法医来了兴趣,加入话题。 千草黛继续说道:“刚才我听说柴门是被锐器刺中腹部失血过多死亡的是?” “是啊,黛医生有什么发现吗?”鹿野院平藏佯装问道。 “也许凶器就是厨房那把剔骨刀,凶手行凶后把凶器带走。”千草黛说道。 “你还记得那把刀长什么样子,能否把它画下来?”鹿野院平藏问道。 凶案现场没有发现符合伤口特征的凶器,厨房丢失一把刀具,确实很值得列入调查这把刀具的下落。 “当然,那把剔骨刀我每天都用来做饭切肉的,也是在最喜欢的一把菜刀,昨天早上做早饭还用。”千草黛说着便找来纸和笔,认真描摹起来。 “这把剔骨刀是一年前踏鞴砂用钰钢锻造的,不管是切肉还是削皮都无比锋利,而且刀上还有编号。” 稻妻钰钢通常用于锻造兵器和将军的佩刀,一年前踏鞴砂曾私自用钰钢生产一批菜刀在市场上售卖。 这种菜刀一经上市便引起大量市民抢购,原因是钰钢生产的菜刀轻盈锋利,还非常耐用,不易变形。 但是当时生产的数量有限,也仅仅是一些有钱的家庭高价购入,后来天领奉行认为钰钢材料太过稀有,不允许再用来锻造民用刀具,此后市场上再也没有钰钢材料的菜刀在市场上售卖。 第29章 倒霉的一斗 过了一会儿,千草黛就画好了这把剔骨刀大概的样子,虽然她的画功不怎么样,这把剔骨刀刀身花纹和编号她十分清晰地画下来了。 鹿野院平藏拿着这张图画,给现场的同心观看,让他们在附近寻找是否会有凶手掉落。 医馆窗户敞开,窗台上依稀有脚印,现场也不见凶器,初步断定是凶手行凶后带着凶器从窗户逃走,因为粗心不小心在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 上杉和天野凑了上来。 “也就是说,医馆这把丢失的菜刀有可能是凶器,凶器既然不见了,极有可能是被凶手丢弃或者带走了,要是找到这把刀” “队长,我觉得黛医生挺可疑的。”上杉神秘兮兮地把鹿野院平藏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看啊,她才刚从离岛回到就提出要去喝水,一进厨房就发现菜刀不见了,会不会太巧了。” 鹿野院平藏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听着上杉分析,最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分析得有几分道理。” 得到表扬的上杉嘿嘿一笑,开始幻想着也许再过不久自己也能成为一名侦探,独立办案。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刚才黛医生说过,那把丢失的剔骨刀是她每天做饭都要用的刀具,也就是说黛医生每天都会下厨做饭,厨房里摆设,物件,她都非常清楚,以及她最在乎的就是那把剔骨刀,她还未回到医馆前,我就问过千草医生相同的问题,当时也是跟着他在房子转一圈,他也进了厨房,却没有发现剔骨刀丢失,说明千草医生平时并不下厨,厨房里是否丢失物品,他根本不清楚。” 既是钰钢锻造的菜刀,价格昂贵且稀有,这么贵重的刀耐用还精美,放在厨房就是奢侈品,丢失了当事人自然很在意。 “好,那你的意思是我误会黛医生了?”上杉小声问。 鹿野院平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带着几个人沿着窗台的脚印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人,也许凶手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呢。”少年眉目间带着自信。 光靠来到案发现场看一圈,询问相关的人员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和人证就能锁定方向,这当然不可能。 鹿野院平藏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这起案子在当年就是他侦办的。 一样的杀人手法,狼藉的现场,抽屉里不翼而飞的摩拉,眼前的一幕幕仿佛情景再现,他恍然才想起这是自己多年前亲手查办过的案子。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他进入天领奉行后负责的案子非常多,已经记不清这起案子发生的日子,要是想起来,他一定会提前告知被害人,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只记得这起杀人凶手绀田村的一个赌徒,因为输了很多钱,因此盯上了千草医馆,凶手叫什么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作为侦探,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非常普通的案子,没有任何悬念,当时侦办的时候非常顺利,从案发到侦破仅仅两天不到就破案了。 他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来到现场,凶手也在现场观望。 而现在,鹿野院平藏目光扫了一遍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并没有符合凶手身份的那个人。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让人在医馆附近寻找丢失的凶器。 千草医馆是一幢独门带着大院子院的大房子,加上医馆属性和居民区离得有些远,凡事也有特殊,鹿野院平藏还是让同心去询问附近邻居晚上有没有听见动静。 把一切都安排下去,鹿野院平藏终于想起观月。 一大早来到医馆就把她晾在一边,现在总算有时间去陪她一会儿了。 观月安静地坐在院的凉亭中,一手托着脸,神情专注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少年。 “饿了吗?再等一会儿就带你去吃饭。”鹿野院平藏在她身旁坐下。 观月却摇摇头,继续看着他,“你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好看。” 突然的夸赞,少年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几分,“我明明问你饿不饿,咳……姐姐,这里这么多外人……你要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悄悄话可以回家了再说。” 他说完,看到观月依旧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一眨的,少年精致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被喜欢的女孩盯着看,真的很容易心跳加速,为什么这种情况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命案现场。 “快放开本大爷!要不是本大爷的神之眼被你们夺走了,怎么会打不过你们!”嘹亮浑厚的大嗓门传进耳膜里。 大家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同心同时押解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的男人走上来。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头顶着一对醒目的红色鬼角,银白色长发带着淡红色尾端。 “一斗老哥?!” 鹿野院平藏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村口斗殴被路过的同心抓住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挺熟的样子,荒泷一斗眨了赤色的瞳孔看着鹿野院平藏。 “哎?你是奉行所那个卖堇瓜的小哥?” 荒泷一斗上下打量着鹿野院平藏,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他和鹿野院平藏在奉行所大牢也见过几次面,印象中,他每次给自己投喂堇瓜的时候都是一个小个子,小身板的少年,怎么一下子就长得这么高了。 鹿野院平藏有些无奈,也不屑于解释, 上杉拿出一把外形别致的剔骨刀递到鹿野院平藏跟前,“队长,刚才我们一路顺着窗台上的脚印一路跟出去,看到这个家伙蹲在海边鬼鬼祟祟的,上去搜身看到他手里拿着和医馆丢失的剔骨刀非常相似,觉得非常可疑就把他带回来。” 鹿野院平藏淡淡扫了一眼那把刀,刀身干净没有血迹,直接招呼千草黛过来辨认。 千草黛上前看着那把刀,诚恳地说道:“这就是医馆丢失的刀,不管是编号还是外形我不会记错的。” “先把刀交给法医,带回奉行所做进一步研究。”鹿野院平藏说着,示意上杉把那把剔骨刀交给法医。 “喂!你们干什么?那是本大爷的刀,你们凭什么拿走啊?抢走神之眼还不够,现在还有抢本大爷的刀?”荒泷一斗瞪着赤色的瞳孔,要不是被双手被束缚着,他早就从上去干架了。 “一斗老哥,有些话可不要乱说哦,这把刀怎么看都是你捡来的?” 多年交情,鹿野院平藏最佩服的是这个鬼族青年身上那股傻憨憨和身处绝境也开朗乐观的心态,可有时候无脑乱说话真的会招来祸事。 “就算是捡来的,那也是本大爷凭本事捡到的,凭什么上交?”荒泷一斗十分生气,继续嘴硬。 鹿野院平藏神色庄严而肃穆,“这不是普通的刀,是凶器,现在你还说这把刀是你的吗?” “凶器?”荒泷一斗愣怔,又说道:“就算是凶器又怎么样?那也是本大爷捡到的,你们也不能拿走。” “???” 鹿野院平藏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傻大个沟通了。 千草信长从大厅里走出来,一见到荒泷一斗便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立即指控他说道。 “我记起来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是这个鬼在我的医馆里和助手柴门发生激烈的争吵,一定是他对柴门怀恨在心,等到深夜我们都不在医馆,就偷偷进来把柴门杀害,还顺便盗走钱。” 荒泷一斗立即反驳,“柴门死了关本大爷什么事啊?!” 千草信长没有再跟荒泷一斗辩驳,转向鹿野院平藏继续告状,把昨天下午在医馆荒泷一斗和柴门吵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千草医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鹿野院平藏听完淡淡地问他一句。 “开医馆就是如此,有时候遇到极端的病人都是常事,三天两头都会发生的,我也是看到他才想起来的,他一定是杀害柴门的凶手。” 荒泷一斗在一旁听着脸色已经十分不爽了,他又挣脱不开身上的绳子,只得靠大嗓门镇住全场,“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本大爷做事坦坦荡荡,说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看到两人吵个没完,现在又已经是中午了,鹿野院平藏便说道:“现在还不确定凶手是不是用这把刀杀人,这把刀和尸体还需要带回奉行所做进一步研究。” “那他怎么办?”上杉看着荒泷一斗说道。 “先暂时带回奉行所关起来。”鹿野院平藏说道。 凶器是在荒泷一斗身上找到的,他还大声承认这刀是自己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按规则办事呗。 在众目睽睽之下,荒泷一斗就被奉行所的同心押走了。 鹿野院平藏当然知道荒泷一斗不是杀人凶手,他虽然脑子不灵光,脾气火爆,又爱闯祸三天两头进大牢。 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可现在他身上携带凶器,又被别人无端指正,只能先把他关起来再说。 要不是命案现场严肃的工作场合,鹿野院平藏差点就要笑出声了,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鬼啊。 而且这案子和那时候的办案过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荒泷一斗竟然成了犯罪嫌疑人。 第30章 我也想挣钱 忙了一个上午,柴门的尸体暂时抬回奉行所,进行更详细的尸检,检查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大家也都饿了,相约一起去吃午饭。 奉行所的同心说什么都要跟着鹿野院平藏和观月一起吃饭,怎么甩都甩不掉,鹿野院平藏没办法,只好默认了让他们做电灯泡。 观月在外人面前除了有些呆和过分安静以外,她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走带风,爬树、上房顶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女子,需要的睡眠却比常人多许多,她能做到倒地就睡,还是叫不醒的那种。 这不,刚吃完午饭,她的睡意就上来,哈欠连连,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看着趴在饭桌上睡着就,鹿野院平藏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今早出来时没带上桃子,只好先送她回家再出来工作。 抱起她便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果然她还是不能离开家太远,已经几个月了,这半副残魂终究还是太虚弱,不然睡意来了她便会控制不住随意倒在路边就睡着了。 下午,案子也没什么进展,一切只能等待法医验尸确定凶器还能往下一个方向调查。 还未到下班时间,鹿野院平藏就以再去别处寻找线索的借口为由不回奉行所,转头就回家。 房门紧闭,鹿野院平藏以为观月还在睡觉,打算找点事来做,等她睡醒再去找她,就看到长次拿着扫帚神色匆匆往鸡舍的方向跑去。 “小子,怎么跑那么急?!” “平藏大人……阿月被公鸡啄了!” 鹿野院平藏来到鸡舍的时候,正好看到观月单手拎着小狗的后颈以最快的速度从鸡舍里溜出来。 身后几只大公鸡对她和小狗这两个入侵者穷追不舍,飞扑着朝她和小狗啄去。 跑得匆忙,观月差点被绊倒,幸好被鹿野院平藏扶住了。 看到那些大公鸡还想从鸡舍跑出来继续啄人,长次拿起扫帚把它们都打回鸡舍。 “有没有被伤到?”少年投来关切的眼神。 观月摇摇头,把小狗放回地上。 狗子被捡回来也有一段时间,胆子逐渐大起来,不再认生,每天到处乱窜,家里每个角落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 闲的无聊没人陪玩,又跑出鸡舍招惹鸡,每天鸡舍都传出狗子惨烈的叫声。 鹿野院平藏留意到她刚才拎狗出来的那只手背被啄破了一层皮,少量的鲜血正往外冒。 “都被啄到了,怎么那么不小心!……疼不疼?”鹿野院平藏拉过她被啄到手背,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责怪。 观月茫然地摇摇头,“不疼。” “都流血了还不疼!”鹿野院平藏轻轻拿起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唇边,轻轻吹着气,温热的气息的洒在她的手背上。 是真的不疼,或者说观月已经失去了痛觉,无论她这半副灵魂承载的这具身体受多大的致命伤,她都很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也是她在踏鞴砂的时候受了致命伤还能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晕厥是失血过多才倒下。 痛觉能够提醒人可能受到潜在伤害,使个体马上脱离危险环境。 廊檐下,桃子找来消毒的药酒,又按照他的吩咐去找管家。 上野管家来到鹿野院平藏面前,恭敬地站着,听候他的吩咐。 “上野管家,你安排人去把那几只喜欢啄人的公鸡给杀了。” 鹿野院平藏小心翼翼给观月手背涂抹药酒,不动声色地说道。 上野管家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也是鹿野院平藏母亲娘家的仆从,在他年纪很小上野就已经在他家里做事了。 直到几个月前鹿野院平藏从同心升职到与力住进这做宅邸后,便觉得他资历很深,就让他来稻妻城担任管家。 上野夫妻两便从离岛来到稻妻城住进这座宅邸。 “都杀了?!可是……那些公鸡是买回来给母鸡配种下蛋用的。” “几只鸡而已,明天再去买回来就是了。” “可是一次杀那么多也吃不完啊。” 管家上野面露难色,作为一个管家,勤俭持家帮主人节约也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 鹿野院平藏继续坚持自己的态度,“那就大家一起吃,反正家里人这么多。” “是。”管家上野转身离开,立刻安排几个日常做粗活的男性仆从去鸡舍。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用工作?” 上好了药,身旁都没人了,观月才问他。 “当然要了,只不过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我提前回家。” “你的工作就是查案?” “嗯,怎么样?调查杀人案,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是不是一个充满正义的职业?”他的脸上晕染上爽朗的笑容。 “你工作的样子认真又严肃,跟在家里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成熟。” “我本来就很成熟。” 外人面前是个潇洒又严肃的侦探,在喜欢的人面前是个乖巧又喜欢撒娇的乖宝宝。 他的话让观月莫名有些不爽,趁他不注意,伸出的双手积压他的双颊,“对啊,在外人面前这么成熟,在我面前一直像个孩子。” “唔……怎么了?” 少年被迫嘟着嘴,佯装可怜地看着观月。 “那你挣的钱多不多?” “呃……挺多的。”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鹿野院平藏不由得愣了一下。 “养活十几口完全没问题。” 观月放开他,看向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樱树,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 “我也想挣钱,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挣钱就好了。” 第31章 没有味觉 “我也想挣钱,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挣钱就好了。” “为什么突然想挣钱?!” 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观月,这么久了,她终于明确表达过自己想要什么。 当一个人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对某些东西产生兴趣,这些迹象表明她正在慢慢变好。 “挣钱了就可以买很多食物,这样就不会饿晕了。” 话落,观月就被拥进一个怀抱。 “姐姐……别担心,等你身体再好些,你也可以工作,做你想做的事情。” 少年亲昵地伏在她耳边,说着暖心的话。 观月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这温暖的拥抱,暂时抵消她的身上的焦虑和不安。 她明晃晃地把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很直白,却直戳到鹿野院平藏的心窝里,让他难受至极,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对物质和金钱看得至关重要。 “那我能做什么呢?” 观月自从认识鹿野院平藏以来,她便觉得自己像个废人,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事事需要人照顾。 从前这样尚且不当回事,但是最近,她常常认为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鹿野院平藏陷入短暂沉默,仿佛真的在思考观月的话,。 “要不然……开个店如何?” “开店?”观月有点疑惑。 “嗯。”少年十分认真地点了下头,脸上堆满了明媚的笑容。 “就开个炸鸡店,目前稻妻还没有炸鸡,我相信他们吃过一次之后一定会爱上炸鸡的,生意也一定很好的。” 观月认真听着,根本没有机会说上话。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投资,我是幕后老板,你是老板娘如何?” 鹿野院平藏已经开始畅想着观月在稻妻城开炸鸡店生意火爆的美好未来,上野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 “少爷,那几只公鸡已经处理好了,今晚晚饭怎么安排?” “姐姐,不然今晚我们就吃炸鸡,我好久都没吃了,好不好?”鹿野院平藏看着观月。 观月乖巧地点头,“好。” “炸鸡?”上野管家略略皱眉,陷入思考,“是像天妇罗一样把生鸡块放进油锅里烹炸?” 在稻妻,天妇罗能油炸一切,蔬菜和海鲜甚至有肉类,唯独没有把禽肉列入油炸食谱当中。 “这道菜厨房还没做过,不知道做出来味道怎么样?”上野管家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用麻烦厨师了,我自己动手。” 鹿野院平藏站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观月,“姐姐,去厨房陪陪我嘛。” 一回到家,鹿野院平藏就把平时工作时穿的天领奉行的制服换了下来,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居家羽织。 少年刚入厨房,宽大的袖子被他用襻膊绑起来。 露出一截线条优美又结实的小臂,头上还戴着一个深色的头巾,整体气质竟有几分日式料理店里的大厨的味道。 此刻他却对着这几只被去了毛,掏空内脏的鸡,托腮陷入了思考。 “在想什么呢?这几只鸡的死因是啄人,已经破案了,快回神了大侦探。”观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少年收回视线,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观月,“哎呀,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平时很少进厨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鸡。” 早知道就不该夸下海口,现在让人看笑话了。 观月看他为难的样子,挽起袖子,拿起其中一只鸡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整只鸡被分成了许多块。 鹿野院平藏瞪大了眼睛,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既然做炸鸡,观月潜意识里就把鸡的腿部和翅膀部分全都完整切下来放在一起。 已是下午,离晚饭时间也不早了,为了让鸡腿和鸡翅快速腌制入味,鹿野院平藏放了不少盐腌制。 “其实鸡还有另一种做法,也是你以前做过的,就是把整只鸡用泥土裹起来放在火上烤制,也非常好吃,不过你没教过我具体怎么做,说到这个你会不会有点印象?” 他看着观月,双眸中闪耀着亮光。 观月想了一下,脑袋混沌一片,“没有。” “好,没关系……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他略有些失望,很快又眯着眼睛笑了,“只是我现在吃不到好怀念啊。”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油炸食物的香气。 观月以前亲手教过鹿野院平藏做炸鸡,他也把这些步骤认真记下来,但他那本笔记在另一个时空里没带过来。 现在做炸鸡全凭脑子回忆笔记上的内容,想起以前自己粗心让观月被油炸到眼睛,鹿野院平藏这次让她远离油锅,自己亲自来。 看着他动作生涩又僵硬的模样,一定是平时很少进厨房,更绝的是,油温还没热他就着急把鸡腿放进油锅里。 面糊散开在油锅里,一番烹炸下来,灶台上一片狼藉。 把最后一个鸡腿捞出来,鹿野院平藏呼出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水。 看着碗里炸鸡的卖相,做饭的难度可一点也不比查案难。 观月搓着双手,凑上来,想要拿一个鸡腿,反被他阻止了,“小心点,还烫呢,去外面坐好,我一会儿拿出去。” 庭院里,几案上摆着一盆炸鸡还有一大碗薯条,还有饮料,长次闻着味道抱着狗子跑过来。 “姐姐,你别看卖相不好,味道应该不差的,因为经过油炸出来的食物就没有不好吃的对?” 观月默不作声,已经拿起一个鸡腿吃了起来。 看她吃得地正香,鹿野院平藏也拿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刚嚼两口,一股苦咸的味道在舌尖绽放,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 一旁的长次已经拿起饮料狂喝几口,“好咸,好咸。” 而观月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吃着鸡腿,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跟没事人一样。 “姐姐,别吃,我盐放多了很咸。” 鹿野院平藏看到她已经吃完一个鸡腿,又拿了第二个,急忙阻止。 “咸?”观月愣了一下,“有吗?明明没什么味道。” 他一下子被观月的话惊呆了,“你,你尝不出味道?” 观月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啃着手里的鸡腿,她到是希望自己也能尝出咸到发苦的滋味。 “你尝不出味道为什么一直都告诉我?” “你不是没问嘛。” “那你是怎么在没有味觉的情况下每天还能吃那么多东西?”鹿野院平藏着急追问。 “就是看到吃的就忍不住尝试一下,说不定能尝到有味道的食物呢。”观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少年垂下眼帘,双眸里透着一股心疼。 “在八酝岛醒来后一直就这样了。” “那时候在八酝岛阿月连吃饭都不会呢,真是个怪人,哪有人天生不知道吃饭的。”长次也在一旁插嘴。 失去味觉,没有痛觉,失去记忆,甚至刚醒来连饭也不会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副躯体只承载着她一半的残魂导致的吗? 刚才还提议让她开一个炸鸡店,一个没有味觉的厨师如何还能做好饭菜? 难过、心疼,愤怒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一把利剑,猛烈冲击他心胸。 第32章 怀孕了?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 庭院的花草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蜜色。 小狗趴在地上吃力地乱啃观月扔给它的鸡腿骨。 鹿野院平藏静静地看着她吃着炸鸡,这么咸的味道她吃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经意间观月整盘鸡腿和鸡翅都快被她吃光了。 看到她还想伸手去拿,鹿野院平藏不再允许她继续吃,失去味觉也不能吃太咸的食物。 观月只是失去了味觉,但求生的本能还在,在八酝岛和踏鞴砂的那段日子,她受够了饥饿没有食物的日子,只要一有吃的,她就会吃个不停。 也正是因为没有味觉,只要是食物,她什么都吃得下去,就连以前抗拒的生肉她也不再忌讳,照吃不误。 “别再吃了,喝点饮料。”鹿野院平藏心疼拿走那碗没剩下几个的鸡腿。 观月的手抓了个空,有些委屈地看着他,眼见这招对他无效,只好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胃里突然一阵油腻的感觉涌上喉间,观月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鹿野院平藏神色惊慌,“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太多了?” 长次已经抢先了开口,声音异常响亮,“你怀孕了?!” 观月连忙否认,“我没有!” 她只是失忆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罢了,不是智障,回到稻妻城后,她的一些认知也渐渐回来,有没有怀孕这件事她还是很清楚的。 “不!你有,我看到小说里怀孕的女人都是像你这样想吐的样子!”长次继续说着,试图用自己书上看到知识反驳观月。 “你小子胡说什么!”鹿野院平藏一阵尴尬,忍不住敲了一下长次的脑袋,“还有你到底到底背着我看了什么样的小说?” 长次“哎呀”一声,揉揉被敲过的地方。 “你们不是一对吗?”长次不解地看了看观月,又看看鹿野院平藏,面色疑惑。 “也是,哪有叫自己老婆姐姐的。”长次又得出结论继续补充道。 “小子,你的话太多了,快点去叫桃子过来,不要让我叫第二遍哦。” 少年板着脸的时候,全身透着若有若无的冷厉之色。 长次终于乖乖闭上嘴,抱着小狗跑去叫人。 “我现在才发现男孩子小时候真的烦人,难怪我家老爷子整天说生儿子太糟心了,还是女儿好啊。” 鹿野院平藏叹了一口气,明明自己还是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帅小伙就有种提前体验当爹的辛酸感。 鹿野院平藏担心观月身体还有其他问题,让桃子去请千草黛上门看诊。 千草黛擅长治疗各种疾病,尤其是妇科问题,花见坂千草医馆发生非正常死亡命案,医馆也被奉行所暂时查封,千草夫妇目前暂时在町街的一处小房子,离鹿野院平藏的房子不算太远。 没多久,千草黛就提着药箱来到家里。 详细询问了一遍观月的身体状况,又做了详细的检查,千草黛得出结论。 “你目前这种情况,看起来更像是一下子吃太多油腻的食物,胃承受不了才出现恶心想吐的症状,下次注意清淡饮食,不要一次吃太多就好了。” “真的没怀孕吗?”长次又在一旁插话。 千草黛熟练地把各种检查身体的器材放进分拣装好,放进药箱,听到长次的话,她忍不住笑了,耐心解释。 “孕早反应有很多种,呕吐是最直接的一种,可是并不是所有恶心想吐就一定是怀孕,也有可能是吃多了。” “好。”长次有些失望。 鹿野院平藏斜着眼看着长次,“小鬼,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有点,以前我总想要妈妈生个妹妹给我玩,妈妈总是不同意,要是阿月能生一个妹妹给我玩就好了。” 鹿野院平藏的双耳一阵发烫,就不该嘴贱跟这个小鬼搭话。 千草黛并没有注意到鹿野院平藏的尴尬,继续询问观月,“除了恶心想吐还有其他问题吗?现在就算是真的也不明显,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最近一次同房的时间,还有例假有没有准时?我都可以进一步推测是不是怀孕了。” 不知是不是夕阳投射在他脸上的原因,少年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连忙说道,“没有……别的问题了,她没有味觉,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这个你知道怎么治疗吗?” 千草黛看向观月,“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从我在八酝岛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了,时间有好几个月了。” 不知为何,鹿野院平藏清晰察觉到千草黛听到观月说完话后,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八酝岛?……你之前一直在八酝岛生活?” “嗯,除了我还有长次。”观月如实回答。 千草黛顺势看向观月所指的那个男孩。 长次蹲在地上逗弄着小狗玩。 千草黛很快收敛了情绪,又恢复成淡定的样子,“那……你们来稻妻城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千草黛点点头,“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她很快拿起药箱,脚步轻快地走了 留下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两人愣在那儿。 鹿野院平藏心思细腻,他察觉到刚才观月说到八酝岛,千草黛的情绪明显失控了,虽然她极力在控制,可她眼里含着泪花,根本骗不过他的眼睛。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提到八酝岛她突然失控。 第33章 一斗的代理律师 “黛医生怎么走了?我味觉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观月满脸问号。 “好像是刚刚你提到八酝岛,她的脸色就变了。”鹿野院平藏也是一头雾水。 “算了,也许味觉的问题是没办法治疗的。” 观月当然希望能治好,不过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虽然吃什么都没味道,她求生的欲望还是不错的。 看到吃得还是忍不住吃很多东西,只要不让自己饿着低血糖晕倒就行。 卡在喉咙里油腻的感觉咽不下去就吐不出来,始终挥散不去,惹得观月又是一阵干呕,呛得她眼角挂着泪。 前段时间养伤,医生嘱咐观月的饮食一切以清淡为主,今天一口气吃这么多油炸食品,胃自然吃不消。 “还很难受?” 观月抬手覆在前脖上,恶心的感觉还在持续,“我觉得喉咙里有一股油味卡在那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让你贪吃,明明那么咸你还吃那么多,胃受不了了。” 少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眸中温柔流转,仿佛有一汪清泉,观月看着他的眼睛瞬间出神,突然又被他拍脑门的声响打断了思绪。 “我刚好想起来,前段时间上野管家买回来一些酸梅汁,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倒一杯,喝下去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不一会儿真的上野管家就端来一杯放冰块了酸梅汁。 日式酸梅汁是用洗净的青梅放醋加糖泡在一起,解腻又开胃,非常适合夏天饮用的饮料。 观月猛喝了半杯下去也尝不出什么滋味,既然能缓解呕吐,没多想就一口气喝光了。 “好点了?”鹿野院平藏坐在面前双手托着下巴问道。 果然是解腻又开胃夏季饮料,一杯喝完没一会儿,她喉咙里那股油腻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好了,喉咙不难受了。”观月擦擦嘴角,视线又落在刚才还未吃完的炸鸡上。 鹿野院平藏早已看穿她的心思,拿起碗塞到上野管家手里,不让观月再去拿。 “不能再吃了!” “不是有酸梅汁嘛,吃腻的话喝上一杯就好了,不然你做的那些炸鸡太咸也没人吃,扔了就岂不是浪费。” 观月完全忘了刚才难受的时候,反正这些齁咸的炸鸡给她这个没有味觉的人吃了正合适。 “那个少爷,酸梅汁已经没剩多少了。”上野管家说道。 “那你叫人去买点青梅回来再泡些备用,夏天到了大家都喜欢喝这个饮料解暑。”鹿野院平藏说道。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正是青梅成熟季节,前几天出去想买一些回来,可是发现已经没货了。” 鹿野院平藏疑惑,“青梅在稻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就卖光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青梅都被神秘的人提前从果园预定了,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鹿野院平藏陷入沉思,难道是有人想大批量收购青梅然后高价卖出? “既然买不到新鲜的青梅,你就想办法直接买泡好的酸梅汁。”鹿野院平藏说道。 上野管家点点头,拿着剩下的炸鸡离开了。 没能吃到炸鸡的观月略有些不满,她便跑去庭院中央那棵樱树下荡起了秋千,不再搭理鹿野院平藏。 庭院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缕缕清风,吹散夏季的炎热。 观月坐在秋千上,轻纱衣裙随风摆动,秋千晃动落下纷纷扬扬的花瓣,令人心情愉悦。 考虑到观月爱玩,担心她在家里闷,这只秋千是鹿野院平藏让人在樱树下装上去的,平时她也会来这里坐一会儿。 鹿野院平藏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那袭穿着藏蓝色纱裙的女孩身上,眸中笑意流转。 这时,一个家仆领着一个紫衣绿发,戴着黑面獠牙面铠少女走了进来。 “平藏大人,这位姑娘说是你的朋友,来找你有事。” “阿忍?”鹿野院平藏回过神,有些惊讶地看着久岐忍,也猜到她来找自己的目的。 久岐忍在他面前坐下来,拿下面铠,放在几案上,她专门跑去找九条裟罗打听鹿野院平藏的住处,才找过来的。 “天快黑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是我冒昧了。”久岐忍十分客套地说道。 “你是为了一斗的事情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荒泷派的副手还真是心系组织,一天到晚荒泷一斗擦屁股,也不嫌累。 久岐忍点点头,色深沉而冷峻,“我现在是我们老大……也就是荒泷一斗的代理律师,我想知道我的当事人被奉行所关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鹿野院平藏忍住笑意,没想到久岐忍远赴璃月留学考了各种证书,到头来竟然是为自己的帮派老大做代理律师。 “千草医馆发生命案,死者柴门被人刺死在医馆大厅,而医馆丢失了一把剔骨刀,法医怀疑是凶手用那把刀杀死了柴门,奉行所的同心正好又搜到一斗身上那把刀就是千草医馆丢失的那把。” 久岐忍:“仅凭这些就断定是我老大是嫌疑人?老大的为人我了解,他虽然脾气不太好,脑子也不太好,杀人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做的,一定是凶手把刀故意藏到他身上嫁祸他的。”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但他当时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千草医馆丢失的那把刀是他的,而且奉行所要把那刀带回去研究,他也拒绝配合。” 鹿野院平藏说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 久岐忍的眼神略有缓和,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在说“真是猪脑子。” “如果一斗真的是清白的,不用等到开庭你为他辩护,过不了几天他就能出来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身为天领奉行的公职人员,说话必须严谨,鹿野院平藏当然知道荒泷一斗没有杀人,但现在他可不能告诉久岐忍她的老大是无辜的。 “你确定吗?”久岐忍目光投向他,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担忧。 “确定啊,当然前提是他真的是无辜的情况下。” 久岐忍:“那这些天,麻烦与力大人有时间帮忙关照一下他,偶尔给他投喂个堇瓜什么的。” 鹿野院平藏:“这点你真的不用担心,他既然被列为嫌疑人,奉行所里是管饭的,不会让他挨饿。” 久岐忍走后,鹿野院平藏坐在院子里回忆,下午他审问荒泷一斗的事情。 荒泷一斗陈述昨晚荒泷派正在给阿晃过生日,大家在海滩边生了篝火,烤堇瓜,还用大家一起打工挣来的钱买了酒一起喝。 酒喝得实在太多,大家都醉倒,荒泷一斗更是躺倒在路边草丛里睡着了,醒来发现身边有一把带着血的刀。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觉得这把刀真是外形精致又锋利,是很难见到的玩意儿,就拿去海边把刀上的血迹洗干净,结果就碰上奉行所的同心二话不说就把他抓了。 第34章 尸体疑似中毒 翌日。 鹿野院平藏刚来到奉行所就马不停蹄地直奔法医解剖室,找法医要尸检结果。 法医正在整理报告,本打算交给他一份纸质报告,看到鹿野院平藏到来还是先口头转述。 “凶器确实是千草医馆丢失的那把剔骨刀,我在凶器的刀柄上检测到少量的血迹,这些血迹是凶手杀人时流出的血渗进木质刀柄里,昨天疑犯在海边用海水大概清洗了一下刀身表面上的血迹,刀柄里还有残留没被洗掉。” 死者柴门被刺刀捅入右肋下方而死 ,根据伤口位置断定凶手是个左撇子。 鹿野院平藏和荒泷一斗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他是右撇子,有了这条线索就可以排除他作案的嫌疑了。 正陷入思考,法医的话又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虽然死者是死于右肋下方这两刀伤口,但我还发现了比较奇怪的事情。” 法医翻开解剖台上的白布,露出一具男尸,正是柴门。 “你看死者的耳廓,耳垂有轻微的樱红色,面部和嘴唇则是呈紫绀。” 鹿野院平藏蹙眉看着法医所指男尸的部位看去,这具尸体确实不太一样。 “而且我还在死者的口鼻处有一些不明的粉状物。” “你的意思是柴门死前疑似有中毒迹象?”鹿野院平藏问道。 “不好说,现在只是我个人推测阶段,我目前确定他的直接死因确实是这两处刀伤造成的,是否真的中毒还需要进一步做毒性检测,毒性检测要两天后才会有结果。”法医说道。 走出解剖室,鹿野院平藏越来越疑惑,这个案子显然已经和当年他办理复杂了一些,是因为自己穿越时空之后导致的还是别的原因。 柴门被杀一案在另一个时空就是一起非常简单的入室盗窃案,怎么到这里尸体还有疑似中毒的迹象。 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鹿野院平藏还是决定把案子解决了。 千草信长又被奉行所传讯,询问死者柴门被杀的当天下午,荒泷一斗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柴门在医馆吵架的。 面对鹿野院平藏的问题,千草信长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说起来,吵架这件事确实是我助手有错在先。” 柴门一向对鬼族意见很大,尤其是像荒泷一斗这样游手好闲的鬼,每天在花见坂的不是斗虫就是跟人干架,隔着十条街都听见的大嗓门更是让柴门厌恶至极。 医馆每天买药的人有很多,那天下午也是如此,柴门是作为医馆的药师负责给病人抓药,而千草信长则在独立的房间替病人看诊。 那天荒泷一斗和大家一起排队买药,柴门对鬼族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厌恶,每次都越过荒泷一斗先给他身后的人抓药,荒泷一斗气不过就和他吵了起来。 柴门长着在医馆里,都有人看着,丝毫不畏惧荒泷一斗高个子,觉得他不过是白长了一身肌肉虚张声势而已。 鹿野院平藏耐心听完,这些倒是和荒泷一斗嘴里说出来的差不多。 千草信长认为荒泷一斗一定是对柴门怀恨在心在晚上选择将他杀害。 “虽然我的助手柴门有错在先,但他也不能杀人,你说是,侦探大人?”千草信长还专门补充一句。 鹿野院平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后来呢?这件事怎么平息的?” “当时两人吵得很凶,差点就要打起来了,我从房间出来就看见有人已经上去劝架了,那人拉住了那个鬼族青年,当时要不是他,我的医馆可能就要被那个鬼砸了。” 鹿野院平藏:“那个劝架的是什么人?” 千草信长:“他叫藤村宏树,也是我之前的一个病人,看起来和柴门年纪差不多,个子也很高。” “藤村宏树?” 鹿野院平藏想起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就是杀害柴门的凶手吗? 千草信长:“这个藤村宏树和柴门一样都是来自绀田村的,他之前已经来我的医馆找我开了几次提神醒脑的药方,我看他总是眼里布满红血丝,每天打哈欠,还时常嘱咐他注意睡眠。”千草信长说道。 鹿野院平藏:“柴门和藤村宏树关系怎么样?” 千草信长:“这个我不太清楚,都是来自绀田村的应该是有点交情的,当时劝完架后,我正好听见柴门说为了答谢他,改天请他喝酒。” 鹿野院平藏:“柴门答应了吗?” “没答应,因为傍晚我就来稻妻城替人看诊,而我的妻子和助手也在一大早就去了离岛,医馆里晚上必须要有人守着,没想到就我们都不再他就被人杀害了。” 详细的事情经过已经了解,鹿野院平藏听完已经十分确定凶手就是这个藤村宏树了,千草医馆平时都有人,那天他劝架过程中套话柴门得知医馆晚上只有一人守着,是他作案的好时机。 “我的问题问完了,千草医生,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千草信长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鹿野院平藏,“那个,侦探大人,我想问柴门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鹿野院平藏抬眸,瞳孔微缩,“出了,怎么了?” 千草信长:“我想知道我的助手的死因。” “经过鉴定,法医证实柴门确实死于右肋下方两处刺伤所致,凶器也是你医馆厨房里那把剔骨刀,但是……” “但是什么?”千草信长面色有些惊慌,稍纵即逝。 鹿野院平藏欲言又止,看着千草信长,“但是凶手不是荒泷一斗。” 千草信长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死因和凶器,我希望奉行所快些断案,我是医生,医馆被一直查封下去我没办法治病救人。” 少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疑虑,刚才他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时候明显注意到千草信长面色稍显惊慌的样子。 联想到昨天千草黛在自己家里的反常行为,难道这对医生夫妻有事在隐瞒? 一开始鹿野院平藏本想告诉千草信长死者柴门疑似有中毒的迹象,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毒物鉴定还未查出来,他还不能冒然告诉任何人。 ———— ps:喜欢本书的宝子能不能多给点催更,催更太少了没动力…… 第35章 学费是一个吻 发生命案那天,奉行所的同心就问遍了花见坂周围的居民,无一例外没有目击者。 只有住得离医馆最近的一户人家半夜被打斗声吵醒,以为是有人喝醉了互殴闹事,并不当回事又睡着了。 人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下,鹿野院平藏还是决定去会会这个藤村宏树。 上午,鹿野院平藏根据藤村宏树的户籍资料找到他的详细住址,只身带着观月就出发了。 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出门办案更是习惯一个人,遇到观月后,突然也觉得有个人陪伴在身侧也挺好的,无聊的时候还能说说话。 “古代办案又不能查指纹又没有监控,你怎么确定凶手?” “古代?查指纹和监控又是什么?” 鹿野院平藏一脸问号,完全搞不明白观月说的是什么。 “就是指纹和监控。”观月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 “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然你为什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鹿野院平藏半眯着眼,两颗泪痣异常妖冶。 “没有。”观月矢口否认。 她也不明白自己突然就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词语,刚刚一下就说了出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鹿野院平藏倒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回答观月刚才的问题。 “大多数凶手犯罪都是一时起意而杀人,他们没有那么高的心理素质,也没有那么聪明的智商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许多凶手在面对奉行所审问时就因为害怕而交代了一切罪行,当然确实也有少部分是高智商犯罪,还有一些犯罪分子有极高的心理素质,和他们打交道也挺吃力的。” “那你遇到过高智商犯罪吗?” “目前在稻妻就没有我破不了的案子,你说呢。” 耀眼的阳光下,少年弯起眉眼,露出得意又自信笑容,看起来就像一只狡诈的小狐狸。 “那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教教我,我也想像你一样办案。”观月十分好奇,凑了上去。 “想跟我学办案可是很贵的,一般人我都不收的,当然除了姐姐你。” 他丝毫不在意两天走在路上,伸着脑袋凑过来,“只要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观月冷着脸,给他投去一个凶狠的目光,让他自己体会。 “确实太贵了,我不学了。” 最近观月的性格不再像以前那么呆愣,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多了起来,但她似乎还不会笑,这么久了鹿野院平藏还未见到她笑过。 “那我可以先教你,再收学费。” 他说完,脸上立刻就严肃了几分,“其实遇到一些心理素质特别强的凶手,他们不肯承认罪行,这个时候就需要下套诈一下他们就不打自招了。” “就这?”观月瞬间觉得自己被骗了。 “嗯。”他点点头,“侦探并没有外人眼里想的那么神奇,我也并非所有案子都侦破,很多时候脑子里推理是对的,但缺乏证据证明,这个时候只能耍一些在别人看起来有些见不到光的手段进行辅助。” 观月默默地听着,一个吻猝不及防的地落在她右侧的脸颊上。 “该教的都教你了,学费是一个吻不贵?” 她一惊,抬手抚上被亲的地方,抬眸看到他正看着自己,双眸中闪耀着亮光,心里突然有股焦躁不明的感觉,一时间又急又恼不知道该怎么办。 鹿野院平藏垂眸看着观月,只见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有所回避不敢直视自己。 他笑着牵起观月的手,两人漫步走在白狐之野的道路上。 正值盛夏,绀田村周围被农田环绕。 放眼望去,是一片片翠绿的稻田,有不少田间劳作的庄稼人,让人感到平淡祥和。 两人来到藤村宏树的家,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普通民房。 鹿野院平藏回想起他的事迹,藤村宏树原本有个还算稳定的家庭,已经娶妻生子,因为戒不掉毒瘾,导致妻子带着儿子离开他,至今只有他一人住在和这里。 刚进院子,就看到房屋大门敞开着。 鹿野院平藏察觉不对,快步冲到屋里,家里没人,里面没几件像样的家具,卫生条件更是堪忧,物品有翻动的痕迹, “怎么了?”观月不解。 “藤村宏树有赌博的习惯,也欠了不少钱,现场这里看着就像要债的人上门逼债的样子。”鹿野院平藏沉思片刻说道。 “也有可能是他杀人后做贼心虚故意搞这么一出逃走了呢。” 观月不以为然,把倾倒的一张凳子立起来,坐下来休息。 鹿野院平藏走到院子里,看到对面的老人正看向这边,便走出过去,笑着问道。 “老奶奶,藤村宏树是住在这里?” 老人点点头,“是的,那就是不务正业的小子的家。” “那他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今天一大早就有一批人过来把他带走了,去哪了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们是往离岛的方向去了。” 果然是赌场的人,鹿野院平藏跟老人道了谢,转身就走回里屋,观月正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饭团。 看到鹿野院平藏进来,抬手递给他其中一个没咬过的饭团。 “饭团应该是那人留下的,不吃也浪费,我们一人一个。” 少年温和的脸上挂着笑,又夹杂着一丝无奈,她果然还是对吃的很执着,即便没有味觉,看到吃的依旧忍不住。 他接过饭团拿在手里却没有吃,“姐姐,我们要准备去离岛一趟。” 观月“嗯”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全程吃着手里的饭团,在家里待着无聊,还不如跟着他出来,去哪里都无所谓。 稻妻城里并没有赌场,整个稻妻仅有唯一的一家赌场开在离岛。 离岛作为全稻妻最大的港口,岛上有各国来往的做生意的外国商人,鱼龙混杂,有人看到了商机,便在离岛开设赌场,吸引有钱人光顾。 锁国令颁布后,稻妻外海封锁,哪儿也去不了,不少人便彻夜流连一些见不得光娱乐场所,寻欢作乐,包括赌场。 第36章 进入赌场 为了安全起见,鹿野院平藏给了一个村民一些钱,让他去花见坂郊外执勤的同心传话,带人支援离岛。 之后便带着观月前往离岛,鹿野院平藏倒不是担心自己和观月会在赌场遇到危险,赌场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开设在离岛,自然有勘定奉行的官员罩着。 倘若真的是赌场老板带走藤村宏树,他一个天领奉行的与力只身闯入赌场要人,别人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来到离岛,受锁国令政策的影响,稻妻和各国在一年前停止贸易通商,又在勘定奉行高额税收打压外国商人政策下,岛上生意萧条,物价疯涨。 唯有那棵静静矗立在离岛中心的红枫,如团团燃烧的火焰,顽强生长。 两人在一幢建造豪华的大楼前停下,鹿野院平藏凝神看着守在门口两个精壮的门卫,突然有些后悔带着观月来这种地方。 “姐姐,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凉子小吃摊吃点东西,你就坐在那里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早就看穿他的小心思,“都来了,你还想甩掉我自己进赌场?” “里面人太多太杂了,我觉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观月抢了,“我能保护自己,不会给你拖后腿。” 看到观月执意要跟着,他也只好妥协,留她孤身一人在外面,他也有点不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等会儿进去,你必须跟紧我,不许离开半步。” 观月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起手做了个ok手势。 鹿野院平藏看着她做出奇怪手势满脸问号,“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就是放心的意思。” 今天的观月有些奇怪,时不时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做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手势。 赌场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观月终于明白有些男人彻夜流连赌场的生活,前脚刚踏进来,就有年轻靓丽的小姐姐围上来,贴身伺候。 整个大楼并非只有赌桌给大家玩乐,还有各种餐饮及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赌、玩、吃、喝一条龙。 “呦,好俊的小哥啊……你一个人来的吗?是吃饭还是玩牌,姐姐都可以带你去哦。” 鹿野院平藏抿着唇,眉间有几分锐利,伸手想拉过观月,却抓了个空,转头便看见她站在一个卖花的小推车面前,眼神从未移开过。 “姑娘要买花吗?你长得这么漂亮,这里有很多款颜色的花圈,买一个。” 女摊贩边说着把其中一个由蓝色、紫色各种颜色的鲜花编成的花环,戴在观月头上。 观月并没有躲开,欣然接受这一切。 “真好看。”女摊贩忍不住夸赞。 观月的视线转向鹿野院平藏,一抹浅浅的笑意自双唇间荡漾开来,眼波盈盈地望着他。 少年凝视她的笑容,眼波瞬间变得柔软。 “我想要这个。”观月说道。 他没有犹豫就从口袋里摸出摩拉递给女摊贩,看到他这么爽快地付了钱临走前还不忘夸奖一句,“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鹿野院平藏拉过观月的手,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刚说完不能离开我半步,转头就忘。” “花好看,我没忍住。”观月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招揽生意的年轻女子见到鹿野院平藏再次贴上了,“两位想玩什么啊?要是累的话这里也可以开房间提供休息哦。” 鹿野院平藏的眼神瞬间睥睨,狠狠扫向和自己靠得很近的年轻女子。 “别碰我!我是天领奉行特别侦探,叫你们管事的来见我。” 明明是个长相又乖巧的俊俏小哥,说起话来口气却这么凶,年轻女子不知道是被他语气还是自报姓名天领奉行时吓到了,收起了轻佻转身往一个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那女子领着一个身材圆胖的外国人出来,那管事的是仔细打量着鹿野院平藏,从他穿着的制服花纹上认出了确实是天领奉行的人。 天领奉行掌握军权和兵力,也是三奉行里最嚣张跋扈的存在,但在离岛,岛上的所有一切隶属于勘定奉行,这些人也根本不把天领奉行当回事。 “你有什么事?”那管事问道。 “我叫鹿野院平藏,是天领奉行的特别侦探,我追查的案子有个嫌犯被你们的人带走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儿?” “什么人?” “藤村宏树,绀田村人,年纪二十七,今天早上有村民发现是你们的人把他带走了。”鹿野院平藏抬高了嗓音,神色冷然。 那圆胖的外国人看到鹿野院平藏的气势有些强,犹豫了一下便示意两人跟着自己上楼。 大楼很大,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跟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 观月刚坐下来,随手拿起几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听见外面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很快就有数十个精壮的男人来到房间里将两人都包围在中间。 “天领奉行?只身一人来到我的地盘上要人。” 阴沉的声音响起,鹿野院平藏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稻妻华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身后走出来。 中年男人是赌场老板,仗着有勘定奉行撑腰,看起来很不好惹。 “职责所在,迫不得已,还希望老板告诉我藤村宏树在哪儿,我也好带他回去交差。”鹿野院平藏眉间冷冽,与他平视。 “我刚刚听说你叫鹿野院平藏?……还是个侦探?”中年男人顾左右而言他。 鹿野院平藏双手抱胸,“正是。” “你的父亲是不是在离岛上开个拳馆吗?” 鹿野院平藏的老家原本是偏远村落,他父亲也是武斗家,凭借在赛场上获得不小名气后,为了扩大自己的名气,几年前搬来离岛。 退役后便开始收徒,传授自己的格斗技能,带领徒弟在提瓦特各国参加各种比赛,还在离岛开了一家拳馆,锁国令颁布后,他正带领徒弟在国外参加比赛,已经被困在国外一年多不能回稻妻。 “是我家老爷子。” 锁国令已经持续一年,稻妻经济持续走低,他父亲在离岛开的拳馆也被迫关闭停业。 离岛本就是个小岛,稍微有点地位名望的人在离岛都会被熟识,鹿野院平藏的父亲也不例外。 “老子是武斗家,儿子进入幕府做官,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你。” 老板一直乱扯其他话题,就是不说藤村宏树的事情。 ———— ps:关于小鹿的家资料上说是偏远村庄,可是稻妻能住人的岛屿只有鸣神岛和海只岛,村子也只有那几个,绀田村,绯木村和望泷村,他家又不可能是海只岛的,我只能私设,安排他家已经从村里搬到离岛了。 第37章 让我来做你的打手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侦探,在天领奉行也不是什么大官,今日冒昧也是为了公务,还希望你行个方便。” 鹿野院平藏心平气和地开口,他向来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说扯太多无关的话题。 “藤村宏树那小子确实在我手上,他用假的地契在我这儿下注。”老板眼里冒烟,还是极力维持平静,细小的眉眼里带着狐疑。 “你听管事的说他是一桩案子的杀人嫌疑犯?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之间有交情,你是为了从我手里救出他才这么说的。” “老板,我刚才出去看过,这小子除了带着这个女的进来,外面没有任何一个天领奉行的士兵,一定是来救藤村宏树的。”那个身材圆胖的外国人在老板身旁说道。 老板挑眉,十几人站着,只有那个银发长发头上戴着花环的年轻女子悠闲地坐在几案上喝着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该说的我都说了,干扰阻拦天领奉行办案,一律视为妨害公务罪哦。”鹿野院平藏说道。 “你想要带走他,没问题,把他在我这里欠下的钱都还清,我就放人。” 生意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少年揶揄,“不然你打个报告送到天领奉行府,九条家主看到也许会替藤村宏树还了这笔钱。” 话落,一旁那管事的外国人反而先激动了,“你小子糊弄我们是?!”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轻笑道:“你也知道那不可能,那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的侦探,我只负责办案,还钱这种事怎么就赖上我?再说了,我父亲被困在国外回不来离岛的武馆也被迫关闭了,我那点工资也只够生活嘛。” 老板不动声色,脸上阴沉,“没钱,那就别想把人带走,今天就算是九条家的人来了也要给钱!” 少年露出了平日里乖巧人畜无害的模样,“别这样嘛,有句话说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知道你上面有人,如果你真的认为在这离岛有勘定奉行能一直保你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那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顿了顿,沉下脸来,眉峰冷厉,“眼狩令一结束,那些蒙蔽将军的人,无论官职多大,都会被天守阁清算,到时候你上面的人和家族恐怕自身难保啊。” 眼狩令一结束,柊慎介就被搁职打入大牢,往后几年,勘定奉行一直萎靡不振。 鹿野院平藏的话一说完,数十个精壮的打手立即围了上来,个个眼神凶狠。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动起手,这一个个打手就看准了鹿野院平藏一个人在在这儿没有帮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天领奉行的人。 “哎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家别激动嘛。”鹿野院平藏笑了,清亮的嗓音再次响起。 老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交钱想从我这儿带人走,也不是不行,既然你的父亲是开武馆的,应该也有两下子,他儿子的身手应该也不错,我看到你还有个神之眼,这样,如果你能在一招之内把我这些弟兄全部撂倒,不能借助靠神之眼的力量,如果能赢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一招,还不能借助神之眼的力量,鹿野院平藏知道他存心就是在为难人,好让他知难而退。 少年有些为难,“怎么办?好难啊,而且我是个侦探,侦探是不喜欢打架的。” “那还废什么话,请回。”老板口气坚决。 “这点小事不用他动手,我来就可以。” 婉转而冷漠的女声响起,大家忍不住循声望去。 头戴花环的银发女子默默喝着茶。 “哦?”赌场老板挑眉打量着观月清瘦的身板,“小姑娘,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一会儿别怪我弟兄欺负你,再说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被打了就可惜了。” 观月站起来,看向鹿野院平藏,“你既然不喜欢打架,那就让我来做你的打手。” “你可以吗?” 观月抬手又做了个ok的手势。 鹿野院平藏似笑非笑,“那你下手轻点,别搞出人命哦。” “小姑娘,我看你也有神之眼,不能借助神之眼的力量哦。”老板提醒她。 观月满不在乎地把戴在胸前的神之眼取下来交给鹿野院平藏,“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想见识一下,如果你赢了,就把人带走,如果输了,你这么漂亮我也不会为难你,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就好。”老板说着,眼神流露出几分色气。 “没问题,你看起来还挺有钱的,不管输赢我都不会吃亏。”观月说完,低头看着地面,又问道;“我说这位大老板,你这个地毯的质量好吗?” “那是须弥进口的,质量上乘。”老板说道。 观月点头,朝这些数十个打手勾勾手指,“那就好,你们都站过来点。” 打手们看观月清瘦的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绅士地让她先出手。 看到他们一个个站了过来,观月突然蹲下来,双手抓住地毯用力一扯,站在地毯上的数十个打手就那么齐刷刷地栽倒。 鹿野院平藏忍不住发出轻快地笑声,他和观月想的一样,既然不能使用神之眼,便只能智取。 老板和管事的外国人错愕地看着手下摔得这么狼狈,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瘦弱的身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只是扯一下地毯,足以让大家都摔倒了,只可惜那张地毯再也承受不住两边的拉扯,彻底断裂了。 鹿野院平藏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我们赢了,快交人。” 感觉被戏耍的打手们纷纷站起来,把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团团围住,看起来刚才摔倒惹怒了他们。 鹿野院平藏急忙把观月护到身后,调笑地说道:“我说老板,你不会想耍赖,不会不会。” 虽心有不甘,刚才也没有说明具体规则,这确实也是一招致胜。 在赌场老板的带领下,观月和鹿野院平藏来到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 打开门,几人走进去,映入眼底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被捆绑双手吊在木架上。 他的脸上已经有些红肿淤青,看起来被打了。 “老板,这小子倔得很,不给他吃点苦头,恐怕他不肯还钱。”看门的打手说道。 老板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放人,“小子,算你走运。” 藤村宏树看到穿着天领奉行制服的鹿野院平藏,脸上飞快掠过一丝慌乱。 “藤村宏树,你涉嫌杀死千草医馆药师,我现在要把你带回稻妻城。”鹿野院平藏说道。 “说我杀人,你有什么证据?”藤村宏树嘴硬。 第38章 再见神里绫人 地下室里挤满了人,除了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还有赌场的老板以及他的手下。 大家都好奇这个少年侦探是如何与凶手对质。 “说我杀人,你有什么证据?”藤村宏树嘴硬说道。 少年立刻换了一副轻松的面孔,笑嘻嘻地说道:“别紧张嘛,我刚刚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藤村宏树满脸疑惑,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你和死者柴门都来自绀田村,也算是这个案子的证人之一,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经过。” 鹿野院平藏照例询问柴门被杀的当天晚上,藤村宏树在哪里?做什么?都没有证人。 事发时没有任何人证,来离岛之前,鹿野院平藏也在绀田村询问过村民,柴门被杀的当晚有没有看到人藤村宏树深夜出门。 毫无疑问,绀田村村民都表示平时在村里根本见不到藤村宏树人影,认为他流连赌场彻夜不归,大家都不关心他去哪儿。 藤村宏树正是利用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拒不承认自己深夜去过千草医馆,更不承认自己杀了柴门。 鹿野院平藏看向赌场老板,“看来是我搞错了,他确实不是凶手,冒昧问一下,他在你这儿欠了多少钱?” “不多,也就两千万摩拉,前两天刚刚还了三十万摩拉。”老板说道。 少年点点头,目光又落在藤村宏树身上,“三十万摩拉,真的这么巧吗?看来你是医馆命案的真凶了。” 藤村宏树方才放下戒备,又急了,大声辩驳,“我还给赌场三十万摩拉和医馆丢失的摩拉数目刚好吻合,光凭这点就确定我是凶手?” 鹿野院平藏勾起唇角,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人总是在下意识做出最真实的反应,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情急之下就说出医馆丢失的三十万摩拉,……你是怎么知道千草医馆丢失了三十万摩拉?这个消息奉行所可是从未对外人说起。” “这……是别人告诉我的。”藤村宏树眼睛飘忽不定,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办案的过程一系列细节,奉行所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哪怕是千草医馆的医生也不能对外说。 “不管是谁告诉你,光凭这点,你就有理由去奉行所喝喝茶。”鹿野院平藏说道。 奉行所办案向来不需要太多证据,只要被列入怀疑对象,有合理的杀人动机,就会被带回所里进一步审问调查,并非所有案件都要经过严格推理给出合理解释。 回忆起多年前这个案子,凶手之所以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是因为他杀了人后把自己私人物品掉落在医馆里,于是再回案发现场,不料被回来的千草信长看到。 藤村宏树便假装来看病发现柴门的尸体,在面对鹿野院平藏的询问中他的回答漏洞百出,自己承受不住压力承认了罪行。 本身这个案子就没有任何难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引发了蝴蝶效应,凶手依旧是藤村宏树,只是办案过程和以前略有不同了。 赌场老板的手下帮藤村宏树解开枷锁,把人交给鹿野院平藏。 鹿野院平藏转身向身后看去,观月安静地坐在地下室里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等着他。 从赌场出来已经是下午,大和田与力带着支援赶到,鹿野院平藏顺势把人交给他。 “这是千草医馆案件的真凶,麻烦大和田与力押送他回奉行所。” “那你呢?”大和田一脸懵,这才刚到离岛就要回去。 “我嘛,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晚一些再回去。”鹿野院平藏笑着说道。 大和田也不再过多询问,从鹿野院平藏进入天领奉行后他的行踪就飘忽不定,去哪里也不跟任何人说,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 看着大和田带着藤村宏树走了,他拉起观月的手,“姐姐,难得来离岛,我们去逛逛,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离岛的商品大多是各国进口的货物,锁国令后,勘定奉行抬高税收政策,许多商品被迫涨价,也卖不出去,店里卖的外国商品大多是一年前积压的。 鹿野院平藏带着她逛了岛上的店面,两人简单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观月便吵着要回去。 看着女孩局促不安的神情,少年不解,“是不是出来太久累了?” 观月点头,“确实有点累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就回去。” 鹿野院平藏无奈,看着太阳也快落山了,“行。” 两人经过楚瑜商行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陈列柜里摆放的女性发饰,他穆然止步。 浅绿色梅花后压发饰坠着几条长长流苏步摇静静地摆在陈列柜里,这个颜色应该和她银发的长发很搭。 “姐姐,你先去凉子小吃摊坐着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观月已经饿了,随口应了一声独自走开,留下鹿野院平藏站在那儿。 进入店里,老板秋月看出他的意图,急忙迎上前介绍,“客官,这个是璃月用上宝石纯手工打造,目前稻妻仅此一件,可以打折优惠哦。” 这件首饰价格昂贵,楚瑜商行仅在去年进货这一件,没想到漂洋过海来到稻妻,水土不服,稻妻的女孩根本不知道怎么戴这样的发饰,也觉得长长的流苏是累赘,一直没有卖出去。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发饰下标注的价格,没数清有几个零,就说道:“老板,我今天出来没带太多钱,可不可以送到稻妻城?到时候钱会付给你。” 积压了一年的首饰终于卖出,秋月非常高兴,立马就让鹿野院平藏留下具体地址,明天亲自送上门。 临近傍晚,吃完东西,两人往稻妻城的方向走。 走到绀田村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主干道两旁石灯笼里散发出昏黄柔和的光线,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有几分诡秘。 走在朦胧的旷野上,草丛里飘浮着黄绿色的萤火虫,像是从天上洒下的繁星。 观月看到这些闪闪发光的虫子,忍不住伸手去抓。 鹿野院平藏漫步跟她身后视线从未移开过,在离岛还说累了,一路上回来还担心她随时会睡着,没想到还挺精神的。 夜风微凉。 丝段一般的银发散在身后,坠着飘逸红色发带随风飘舞,清冷卓绝。 她脑后系着的红色发带是鹿野院平藏当初找滞留在离岛的璃月商人给她订做璃月风格的衣服时的赠品,银发搭配鲜艳醒目的红色发带简直绝配。 从那以后,她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系在头发上的发带一直都是红色,未曾变过。 “我们来比赛,看谁的速度快,先回家里?”观月突然回过头对他说道。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观月已经冲出去了好远,身影逐渐模糊。 鹿野院平藏也迈出了脚步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就看到观月站在前方没动,除了观月熟悉的背影以外,还有那一袭印着神里家家纹的白衣男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社奉行大人!”跟随在身后的侍卫气得上前,想要对观月拔刀。 观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视线一直停留在蓝发白衣男人身上。 “宏达,不必如此,我没什么事。”温柔中带着几分散漫的声音传来。 少年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眸微微一沉,立刻上前把观月挡在身后。 “姐姐你没事?” 观月回过神,“没事。” 看到鹿野院平藏,神里绫人微微一愣,一直听说那位天领奉行的侦探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他竟然与自己一般高了。 “没事就好,夜黑路滑,姑娘小心些。” 神里绫人朝着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微微颔首,带着侍卫往镇守之森路口的方向去。 观月的目光牢牢锁住那白色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第39章 我就是对你另有所图 夜色沉沉。 观月的目光牢牢锁住那白色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早已没有当初那样平静,眼里却是带着深深的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一直看着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这一切全被鹿野院平藏看在眼里。 恍惚间,一双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放她坐在路边的用石头堆砌的石墙上。 身体突然悬空,观月被迫回过神,双手下意识攀上鹿野院平藏的脖子,与他平视。 “追上你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少年的双臂撑在观月身侧,把她禁锢在的囚笼里,微微凑近,眼眸澄澈,眼下两颗泪痣是他五官之中最突出的点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 观月还在尝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下一秒,双唇就被重重地压住。 “唔……” 观月的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木讷地任由他吸吮着唇上香软。 鹿野院平藏双手捧着她的脸,细雨般的吻在她唇上辗转着,没多久就撬开她的唇齿,进一步往深处探索。 他的吻越来越热烈而霸道,几乎让观月承受不住,差点呼吸不过来。 灯光微暗,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少年不断掠夺她的气息,直到她感觉周围的氧气稀薄,呼吸不畅时,鹿野院平藏才放开她。 对上她无措的神情,被他啃咬过的双唇变得饱满又肿胀,鹿野院平藏这才看清,她不知何时被滑落的泪湿透了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此时还一颗又一颗往下掉。 “为什么哭?……讨厌我这样对你?”少年的眼眸一暗,清亮的嗓音也低沉了许多。 她哭是因为自己不顾及她的感受在这里吻了她?还是因为……看到了神里绫人? 观月怔怔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隐藏发丝阴影中的双眸,透着几分落寞。 观月茫然地抬手触碰脸颊上的泪水,才发现自己流了泪也曾察觉到。 “我,我也不知道。” 看着湿润的指尖陷入沉思,心里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她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神无冢见到鹿野院平藏的时候。 强烈的困倦涌上来,不断席卷她的四肢百骸,观月觉得自己此时坐着都快坐不稳了,身体摇摇晃晃的。 “怎么了?”鹿野院平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我好……好累。”眼皮快要睁不开了,观月强撑着睡意说完话,就失去了意识。 出门一天了,现在天刚黑下来,她就累得要原地睡着。 鹿野院平藏转过身,把她放到自己的背上。 寂静的道路上空无一人,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鹿野院平藏背着观月走得很慢,路边石灯散发出来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背上的女孩,放松地趴在男人的肩上,紧闭着双眼,完全陷入了沉睡。 “姐姐,你真的好轻,明明每天都吃那么多,还是不长肉。” 明知道背上的人已经睡着不能回答,鹿野院平藏还是喃喃自语。 回到家,观月依旧睡得很沉,鹿野院平藏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也没醒。 鹿野院平藏轻抚她的脸颊,看着熟睡的女孩。 他承认自己刚才失控了,明明她只是看了一下神里绫人他心里的醋意就忍不住爆发,迫不及待在原地宣誓主权。 关上房门,鹿野院平藏走出房间,站在廊下,一阵忧思,如果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还会去找神里绫人吗?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喜欢胡思乱想,想到这儿,鹿野院平藏攥紧了拳,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将她拱手让人。 翌日。 大清早,家仆刚起床开门,离岛楚瑜商行的老板秋月就带着昨天鹿野院平藏看中的那件首饰亲自上门。 上野管家揉揉眼睛数着账单上足足六个零的巨款,数目实在太大了,还是打算去问问自家少爷。 鹿野院平藏在院子里打拳,听完上野的话,他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付钱。” 上野管家的心在滴血,早年他来到鹿野院家干活,也大概清楚主人家的财务状况,知道他家里并不缺钱。 看到他这样花钱眼皮都不眨一下,心疼地要死。 昨晚观月还未回到家里就睡着了没有洗澡,今早醒来她特地泡了个澡,这会儿刚梳好头发出来。 清亮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姐姐,早呀,睡得好不好?” 观月打了个哈欠,“挺好的。” “送给你。”鹿野院平藏说着地给观月一个精美的盒子。 观月愣愣地接过,打开一看是制作精美的后压发饰。 “我昨天觉得挺好看的,应该适合你就买了。”少年边说边看观月的反应,似乎想从她的表情读懂些什么。 “看着好贵,还能退吗?”观月拿起来端详一会儿,看着就很贵重。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他心中的预期,委屈和不解瞬间占据了少年的眉间。 “为什么?钱都给了。” “你昨天在赌场里不是说自己没什么钱吗?我每天有饭吃已经满足了,其他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再乱买东西以后没钱吃饭了怎么办?” 鹿野院平藏神色微怔,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 不禁被她那不安的神情逗笑了,“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财不外露?……就是在外人面前能装穷就装穷。” “啊?”观月抬眼,眼里全是狐疑,不一会儿她又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很有钱?” 鹿野院平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的父亲是武斗家,母亲则是商贾之后,此前他母亲一直从商做生意,家里并不缺钱,后来他母亲因病去世,家里的生意无人继承,只能交给他母亲的亲戚打理。 稻妻锁国令颁布后,他家就不在稻妻做生意,把目光放到国外去了。 鹿野院平藏的家族地位和名望在稻妻不算高,但他却算个隐形富二代,平时特立独行,行事低调,特别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后,他直接离家出走,只身一人来到稻妻城,更是拒绝父母的帮助。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少年非常直白的发问。 “当然喜欢。”观月脱口而出,她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 “那我帮你戴上。” 他拉着观月回到房间里,拿出那个发饰给尝试给观月戴上。 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发饰是戴在脑后的,观月自己又戴不了。 桃子站在门外忍不住了,冲进去拿过鹿野院平藏的发饰帮观月戴好。 “我的眼光真好,果然很适合你。”鹿野院平藏摸着发饰上坠着的流苏,眯着眼笑了。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观月坐在镜子面前,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少年。 “是啊,我就是对你另有所图,我就是要让你欠我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恩情,最后只能以身相许报答我。” 他把观月转过来,蹲下身子直视她,眼眸缱绻 “……” 观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意,但她感觉自己好像缺失了某些东西,无法对他产生感情。 看到她发呆,鹿野院平藏站起来凑近,热呼呼的气息洒在她额间,一个浅浅的吻落了下去。 “我准备出门了,昨天跟我出去一天你应该很累了,今天乖乖在家里休息不要出门哦。” 观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昨晚在白狐之野遇到了那个白衣蓝发的男人,不禁陷入沉思。 第40章 蝴蝶效应 藤村宏树被带回奉行所,一开始他还嘴硬逞强不承认自己杀了柴门,说辞也是漏洞百出,但在不堪压力之后,他对死者柴门有愧,终于交代了罪行。 原来,藤村宏树长期流连赌场,欠下很多钱,经常被赌场的人上门要债,被逼无奈下,他便打起了入室偷窃的主意。 一开始他只是在绀田村一带活动,晚上趁大家入睡,或者观察哪家的男主人晚上不在家的,半夜偷偷从门窗溜进去找些钱财。 渐渐的,他便觉得从绀田村偷来的钱数目太小,另寻目标,而且村里经常被盗,大家都有了警惕心。 后来他便把这个主意打到千草医馆上,医馆每天来往看病抓药的人非常多,钱柜里的钱每天都是装得满满的。 他每天都在附近徘徊,寻找机会下手,又去医馆找机会和柴门攀谈,套他话,终于在几天前,他从柴门口中听到,那天晚上医生们都有各自的病人出诊,只有柴门一人守着医馆。 于是趁着半夜,他便撬开窗户偷偷溜进去,目标就是钱柜里的摩拉。 他自认为自己手脚很轻,不会发出动静,黑暗中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椅子搞出了不小的动静,睡在二楼的柴门察觉楼下有动静,于是便下楼查看,躲在角落里的藤村宏树想要翻窗逃走,却被反柴门抓住,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慌乱中柴门进入后厨拿出那把锋利的剔骨刀,想要制伏小偷,没想到被反杀了。 藤村宏树每次行窃都会戴一个面具,就怕被人认出,那晚也不例外,柴门没有认出是自己同村的伙伴,才会拼劲全力阻止他离开,争斗中他夺过柴门的剔骨刀,刺中他的腹部,还连刺了两下。 事后他无比慌乱,直接翻窗逃走,当时手上还拿着沾满血的凶器。 藤村宏树对于自己刺了柴门两刀的罪行他供认不讳,可是柴门中毒的事情他却死不承认。 鹿野院平藏站在另一个房间里,通过暗窗观察大和田与力审问藤村宏树的情况。 案发经过和藤村宏树自己交代的细节都和过去的一模一样,唯独柴门中毒的事情有蹊跷。 藤村宏树只是个普通人,能致人死亡的毒药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药店医馆也是禁止售卖这类毒药的,如果他真的有毒药下毒,大可直接下毒杀人。 因为这种毒药毒性强烈,过量吸入口鼻也会致人死亡。 经过法医的毒物检测,柴门临死前确实是中了毒——山奈,是普遍存在于自然界的剧毒物质。 这种毒性虽然致命,但他口鼻中吸入并不算太多,而残留在他口鼻中的粉末物质就是毒药来源。 法医:“死者口鼻中的白色粉末就是高浓度的氰甙,这种毒药可通过口服、鼻腔吸入及皮肤黏膜被吸收到体内,起效快,并使得人体细胞缺氧窒息,中毒过程不过感到太痛苦。” 鹿野院平藏:“可你上次的尸检报告说死者死于内脏破裂,失血过多,那中毒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鹿野院平藏想起他刚到现场看到的尸体是趴在地上的情况,根据地板上的血迹判断是拖拽形成的,他被刺伤后,求生欲望很强,在地板上爬行了一小段距离,最终失血太多,休克了。 还有柴门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如果按照法医的说法这种毒性浓度高情况下能在几分钟之内致人于死亡,那么他应该是被刺伤的情况下无意识吸入了这些剧毒。 可是当他到了现场后发现,现场除了遍地狼藉的打斗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值得引起怀疑的粉末,有的只是被打碎的茶具。 这桩看似普通的入室盗窃杀人案,柴门死因的背后还中了毒,他隐约觉得冥冥之中像是轻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穿越时空导致某件事引发了蝴蝶效应。 本以为滕村宏树承认杀了柴门,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束,可鹿野院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搞清楚案发那天详细的经过,鹿野院平藏还是决定去找千草信长再次询问情况。 千草夫妻目前暂住在町街的一处宅院里,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平时大多时间夫妻俩都住在花见坂的医馆,只有偶尔才回来居住。 这次碰巧医馆被封,夫妻两人才回到这房子暂住。 这是普通的稻妻民房,没有独立院子,鹿野院平藏站在房门外,轻轻叩响房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千草黛,似乎没有预料到来人是鹿野院平藏,她的脸上有些惊讶。 “侦探大人来这儿是不是关于柴门的事情?” 鹿野院平藏点头,说明了来意,随后跟着千草黛进屋。 一进去便看到空旷的大厅里正摆放着好几个大箩筐,箩筐里装满了青梅。 千草信长正坐在草团上给这些全部的青梅都去核。 夫妻两显然没有预料到鹿野院平藏突然到访,显得有些无措。 看到这个喜欢观察人细节动作的少年侦探一直盯着自己,千草信长便开口解释。 “我平时喜欢喝酒,尤其是青梅酒,现在正是青梅的季节,医馆被查封,我们也没什么事做,就买些梅子打算泡些酒,做些酸梅汁。” “做这么多?喝得完吗?”鹿野院平藏看着厅堂里一筐筐装得很满的青梅,有些疑惑。 “并非全部都是我自己喝,医馆每年都有新鲜的酸梅汁售卖,都是我们夫妻自己做的。”千草信长说道。 “我今天来是想了解,千草医馆是否在售卖一些违禁毒药。”鹿野院平藏看着千草信长问道。 千草信长低着头默默地处理着青梅果核,半晌才抬头,“私自售卖毒药是违法的,这点天领奉行应该比我们还清楚?” “柴门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除了被滕村宏树刺了腹部两刀,还中了毒。” 看似有意无意地聊天,鹿野院平藏丝毫不见外的拿起一颗青梅咬了一口,一股酸涩在嘴里漫开。 “是吗?他是怎么中的毒?”千草信长淡定地问。 “你觉得呢?”鹿野院平藏问道。 “不知道。”面对侦探的询问,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鹿野院平藏:“现在柴门的父母觉得他们唯一的儿子死在你们的医馆里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柴门的死确实跟医馆有部分责任,我们商量过了,会补偿柴门父母,让他们的后半生无忧。”千草黛这时端着沏好的茶进来。 鹿野院平藏坐了一会儿,不管他怎么问,千草信长的回答都和之前一样滴水不漏,他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妥,无奈起身离开了。 “观月小姐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千草黛问道。 少年微微一愣,说道:“她那天一下子吃太多油腻的食物了,后来喝一杯酸梅汁就好了。” 第41章 他不会骗我的 鹿野院平藏不明白,观月对于千草黛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而已,两人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她竟然会主动问起观月的病情。 “上次不好意思,我当时想起来家里有些事,匆忙就走掉了。”千草黛说道。 “她没什么大碍,无需担心。”鹿野院平藏说完目光又落在那一筐又一筐青梅果子上。 “说到青梅,我家的管家也想买些青梅做些酸梅汁,但是他说市场上今年几乎没有青梅上市,只有少部分也已经卖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秘买家买这么多青梅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这些青梅都是在哪儿买的?” 千草黛:“这些都是从果农那里直接预订,新鲜的果子摘下后就直接送来了。” “那能不能麻烦黛医生告诉我?你是从哪的农户预订青梅,我到时候让管家也去地里买一些。”鹿野院平藏问道。 千草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视线转向千草信长看了一眼,站了起来。 “我们正好买了挺多的,可以送你一些。” 鹿野院平藏眸中疑惑不减,“我家人多,需要的量也不少,我刚才听千草医生说你们是用来泡酒的,送给我那你们岂不是不够了。” 千草黛摇摇头,坚持说道:“不,我们是真的不小心买太多了,要是不用来泡酒也会坏掉,这些天才一直在家里处理这些果子,现在正好送给有需要的人。” 鹿野院平藏不好再推辞,“这么多青梅,我也不好意思白拿,就按市场价格给你们钱,现在我有公务在身,没办法带回去,等晚些时候我让管家带钱过来取。”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鹿野院平藏打算去千草医馆的现场再寻找线索。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围着这桩案子跑来跑去,回想起刚才千草这夫妻俩的行为,直觉告诉他,这夫妻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 “平藏大人!”男孩嘹亮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鹿野院平藏看到长次正向自己跑来,手还牵着一只小柴犬,正是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狗。 “你小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在家无聊,出来走走,阿月和桃子也出来。”长次说道。 鹿野院平藏左看右看没见到观月的身影,“她人呢?” “我们刚刚回来从花见坂回来的时候,她被人侦探社的人叫走了,桃子正陪着她呢。” 全稻妻目前只有一家侦探社,那就是万端珊瑚侦探社。 珊瑚社长和龙二把观月叫走是打算做什么?鹿野院平藏蹙眉。 “她在侦探社待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她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先回去了。”长次说道。 鹿野院平藏实在好奇,珊瑚社长叫观月去侦探社有什么用意,反正他也正要去花见坂,就让长次先带着狗回家,自己先去万端珊瑚侦探社。 龙二和往常一样站在侦探社门口,看到酒红色长发,穿着天领奉行制服的少年朝他走来,迎上去。 “平藏先生,你,你是来找观月小姐的?” 少年敛眉,低声问道:“她是不是在里面?” 龙二点头,领着他走进侦探社,“珊瑚社长找她有些事,两人屋里说话呢。” 自从去了天领奉行,鹿野院平藏再也没有进过侦探社,偶尔有事找龙二也是站在门口跟他说,只因为珊瑚社长一直对他意见很大,也不欢迎他来这里。 侦探社里的一切布局还是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进门就是土间,一间空旷的房间,这里只摆设简单的垫子和矮桌,专门接待委托人。 鹿野院平藏一进来就看到银色长发系着红色蝴蝶结飘带的观月背对自己坐在几案上。 还未说话,房间里便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哟……这不是天领奉行所的鹿野院与力大侦探吗?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坐在观月对面的珊瑚这时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来,珊瑚社长再清楚不过不是吗?”鹿野院平藏面色冷冽,也学着她的语气。 观月听到清亮悦耳的声线,转过头看到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又看看珊瑚,“原来你们认识?” 珊瑚社长一脸傲娇,连声否认,“不认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认识这位天领奉行的大官。” 鹿野院平藏把观月从垫子上扶起,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些许笑意,“虽然从你嘴里听起来不像夸人,但我还说一声多谢。” 他说完,脸色瞬间变得冷厉,“不过,即便我们是同行,不打声招呼就把我的人往侦探社里带,未免有些不厚道。”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要点着炸开。 面对鹿野院平藏,珊瑚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着,“谁跟你是同行!你简直就是玷污了侦探这个称呼。” 龙二在一旁尴尬挠头,低声劝道:“社长,你就少说两句,再说了这件事是我们有求于人呐。” 鹿野院平藏根本不愿意搭理珊瑚,开口道:“闲话还是少说珊瑚社长,你私自把我的人带到侦探社究竟有何用意?” 珊瑚双手叉腰,挑衅地看着鹿野院平藏,就是不肯说。 龙二见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千草医馆柴门的死尸检报告不是说有中毒迹象吗?虽说凶手承认了杀人罪行,可柴门的父母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应该没那么简单,也许和千草医馆有莫大的关系,于是出了重金请珊瑚社长调查中毒背后的真相。” 龙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珊瑚社长请观月小姐来到侦探社的原因,案发第一现场除了办案天领奉行官员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只有那天你带着观月小姐进入过,珊瑚社长找观月小姐是想让她回忆那天看到的案发现场。” 少年听完,面色平静,“既然如此,你就调查啊,我不会阻止你。” 言下之意,休想从他嘴里和奉行所得到任何有关柴门的其他情报。 “要是问完了,那我们要走了。”鹿野院平藏便拉着观月出门。 观月整个过程一直在当个吃瓜群众,心里总觉得鹿野院平藏和珊瑚社长以前关系有些不一般。 珊瑚看着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的手,两人看起来有些亲昵,心里莫名冒出一团火气。 “观月,等等。” 观月真的停下脚步,看着珊瑚。 珊瑚一改刚才暴躁的模样,面色柔和了几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你整个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对鹿野院这个家伙要堤防着点。” “他……怎么了?”观月不解,只记得这几个月以来,深受他照顾。 珊瑚的性情再次急躁起来,“他就是个满口谎言,狂妄又自大的骗子!” “果真是同行相轻啊,珊瑚社长,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这么深了。” 少年叹气,算了,自己与珊瑚本就是因为理念不同而散伙,他也不止一次解释过了,再解释反而又被她认为是为了自证。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女孩婉转的声音传出。 “嗯,记住了,但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观月说着朝珊瑚摆摆手。 鹿野院平藏心中一暖,有些得意地看向珊瑚,柔声对着观月说道:“姐姐,走。” 两人走出侦探社,留下珊瑚愣在原地。 第42章 再探千草医馆 千草医馆大门紧闭,命案发生后,这里一直被天领奉行查封,周围还拉上了警戒线,门窗都从里面上锁还贴上封条,除了办案人员,其余人员一律不得靠近。 就连千草夫妇也不能未经允许随意进出。 从万端珊瑚侦探社出来,观月便跟着鹿野院平藏来这儿寻找线索。 两人越过警戒线,少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他是这桩命案的负责人,自然有资格进出这里。 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淡淡的血腥还有封闭式房间异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医馆大厅,现场依旧凌乱不堪,除了当天尸体被抬走后,负责人只清理了地板和墙上喷溅的血迹以外,其余散落的物品还是原封不动躺在地上。 就连死者躺过的地方也被用画笔在边缘上面出当初尸体的大概模样。 “你在找什么?” 观月把倾倒的椅子摆正,悠闲地坐着,看着鹿野院平藏在药铺里翻箱倒柜的,好奇地问。 “毒药,或者说能制作成毒药的东西,不管是珊瑚,我,死者的父母都怀疑柴门中毒跟医馆有不可推卸的关系。” 鹿野院平藏几乎是每个装着草药的柜子都拉开检查一遍。 侦探查案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大多数时候,都是经过反复行走在案发现场,不断找出有可能遗漏掉的新线索。 “好乱,凶手不是藤村宏树吗?而且他已经被抓住了,怎么死者还中毒了?” 观月听得满脸懵,整个案件她也和鹿野院平藏来到案发现场,又去了离岛带回真凶。 虽参与一部分,大多数时候,观月都是在一旁全程吃瓜,默默看戏的状态,对于推理她甚至懒得动脑。 现在观月倒是有几分兴趣听,“能不能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的经过以及调查到的细节再跟我梳理一遍?” “柴门几日前凌晨被藤村宏树杀死在千草医馆,死因是内脏破裂以及失血过多,死后他的尸体呈现中毒迹象,经过法医推测死者死前口鼻吸入大量剧毒白色粉末,通过案发现场带回去的一块玻璃碎片上的粉末检测出,上面附着的少量粉末跟柴门口鼻的毒药是同一种毒药,也就是说那个碎片有可能是装着毒药的瓶子。” 鹿野院平藏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我回忆当时现场情况,以及留影机记录下的案发现场根本没有其余的玻璃碎片,当时案发现场只有一片玻璃碎片,并且是在盆栽里找到的,那也就说明当时现场是有玻璃被打碎的,但是有人破坏案发现场,把装着毒药的玻璃碎片清理掉了,不小心遗漏一块在盆栽里,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就是千草信长。” 观月安静地听完他的分析,“所以你觉得千草医生有问题?”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只是我现在没想清楚身为医生的千草信长以及他的妻子为何要隐瞒这件事?” 侦探查案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大多数时候,都是经过反复行走在案发现场,不断找出有可能遗漏掉的新线索。 鹿野院平藏:“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千草信长了,他是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他完全可以伪造破坏部分现场,然后再去报案。” 观月:“假设你的推论是对的,千草医生的动机是什么?柴门中的毒,他完全可以解释为是柴门不小心吸入毒药导致,为什么要破坏现场,掩盖事实?”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毒药是不允许售卖的,难道他只是担心私藏毒药的事情被查出对自己和医馆不利,还是他真的想刻意隐瞒什么?” 鹿野院平藏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法医曾说过,柴门中的毒是普遍存在的,也是最致命的,浓度高的话,一点点剂量足以在几分钟之内将一个成年人杀死。 “那毒药来源查到了吗?”观月问道。 鹿野院平藏蹙眉看起来有些苦恼,“当然没有啊,查案是需要时间的,才不像轻小说里写的那么轻松,一个知名的大侦探只是在案发现场看一圈,询问一遍证人就推测出凶手,而且这类毒药各大药店是禁止售卖的,当时奉行所也按照我的调查方向搜查在离岛,稻妻城所有医馆药铺这类相关的毒药,结果当然是查不到。” “这种毒药是自然界广泛存在的,而且我们日常吃的食物当中也有,只是毒性很低,剂量微乎其微,不足以致死,既然所有的药铺都查不到这类毒药,我现在怀疑有人用我们日常吃的食物提炼制毒,而且能办得到这件事情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观月愣愣地听完他的分析,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她也很想帮忙,但是智商真的不够啊。 少年一本正经地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对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能跑去跟珊瑚说啊。” 观月回过神,疯狂摇头,“当然不会。” 鹿野院平藏眉目含笑,声线温和,“那就好,我们现在可是在同一条船上,必须一条心,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之前的事情你说了便说了,之后的事情不能再说了。” 两人一直在医馆待到傍晚,鹿野院平藏翻遍了整个医馆,就连地下室也不放过,也没有找到有关柴门中的毒有关的植物。 眼看天就要黑了,两天无奈只能先回去。 “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东西?我请客。”观月从随身背着小挎包里摸出一袋摩拉,在鹿野院平藏面前晃了两下。 鹿野院平藏神色诧异,“你哪来的钱?” 女孩满脸得意,“当然是挣的,珊瑚不是找我了解医馆命案现场的情况,我随口跟她提了钱,她完全不考虑就给我了,现在我也能挣钱了,再过不久我也可以出去工作了。” 少年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心疼,还是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的脸,笑着说道:“姐姐真棒。” 女孩终于扬起嘴角,笑容在她脸上绽开,脸上溢着欣喜。 晚霞的余晖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这一笑,空洞的眼里仿佛有闪闪的亮光,温柔的样子似是要融到夕阳里。 瞬间让鹿野院平藏移不开眼,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她笑成这样,竟然是因为挣到了钱。 以前的观月,即便开心,笑起来的样子总是给人皮笑肉不笑的面瘫感觉,现在她终于有了开心的情绪。 “你想吃什么?”观月问道。 “呃……”鹿野院平藏猛地回过神,“我都可以,吃拉面怎么样?” 她从珊瑚手里挣来的钱,目测也不会超过两万块。 “嗯,那就去志村屋怎么样?”观月问道。 “没问题。” 暮云散尽,余晖褪去。 两人并肩走在花见坂的台阶,顺着地势一路向上。 第43章 不起眼的种子 正值晚餐时间,志村屋生意火爆,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来到户外台前就坐,两人平时都是在家里吃饭,很少在外面用晚餐。 少年一手撑在台桌面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视线一直落在观月的侧颜上,看的十分投入,碧色的水眸里流淌着温柔的笑意。 “姐姐,看你平时吃得挺多的,要不要比赛谁吃的快?” 还沉浸在挣钱喜悦中的观月随口问道:“赢了有什么奖励?” “赢了的话这碗拉面就由我来请客,怎么样?” “可是我说过今天要请客的。”观月说道。 “也不差这一次,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请我吃饭。” “既然要比,就吃大分量的拉面怎么样?老板,来两碗大份兽骨拉面。”观月对着志村屋老板说道。 鹿野院平藏看着观月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心情似乎不错,不禁笑了,“好自信,一会儿要是输了,你今天挣的那几个钱可能刚够付拉面的钱。” 观月眼神坚定,“我不会输的。” 不多时,两碗比脸还大拉面端了上来,面条分量充足, 观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鹿野院平藏却不急不慢地喝着面汤。 比赛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观月一口接一口把拉面吃进去。 鹿野院平藏看着要强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面忍不住加快了进度。 “老板,给我来一份乌冬面。” 鹿野院平藏身侧的座位刚空出去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便坐了上去。 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鹿野院平藏好奇看了她一眼,是千草黛的助手悠子。 悠子也一眼认出身旁这位酒红色头发,眼睑下有两颗好看泪痣的少年就是侦办医馆杀人的官员,礼貌地朝他颔首。 鹿野院平藏正好想打听千草夫妇的人际背景,看到悠子就坐在身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悠子小姐看着一脸疲惫,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 悠子喝了一口茶,“是啊……现在才能下班,真的好累。” 鹿野院平藏有些疑惑,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只见上面有几道带着血迹的细小伤口,食指上还贴一张创可贴。 “可是千草医馆目前还在查封,两位医生都在家里,难道是悠子小姐这些天去找了别的工作?” “我也以为医馆被封这几天我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可是黛医生每天还是要求我去她家里帮忙给买回来的青梅去除果核,说是用来泡酒和制作酸梅汁,可是去年泡的酒根本不用去核,偏偏今年他们就要求去核。” 悠子叹气,都是可怜的打工人。 “是吗?可我今天中午去千草医生家里没见到你。” “那是因为我想休息,借口有私事处理,下午才去黛医生家里。”悠子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个侦探大人,你可别把这件事告诉黛医生,她平时对我很严厉的,要是让我知道我偷懒……” “跟案件无关的话题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鹿野院平藏已经忘记了吃面,再次问道:“悠子小姐在千草医馆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了。”悠子说道。 志村屋的老板做好了乌冬面,放到悠子面前。 “在你印象中千草夫妇是什么样的人?”鹿野院平藏问道。 “行医治病,救死扶伤,在花见坂一带千草医生和黛医生的名声还是很好的,只不过他们对我和柴门都比较严格,不允许我们犯一点错。”悠子说道。 两人边吃边聊,鹿野院平藏甚至还跟悠子打听千草夫妇的家庭情况,全然忘记和观月比赛吃拉面的事情。 观月看到他连吃面都不忘查案,面也忘记吃了,也放慢进食的速度。 没多久,悠子吃完乌冬面就离开了,观月也吃光所有拉面,甚至喝完最后一口汤。 “我吃完了,你输啦。”观月露出胜利的喜悦。 少年恍然,想起刚才的比赛,低头看着自己碗里还有差不错一半的拉面,“啊,怎么这样,姐姐你也不提醒我。” “既要论输赢,我为什么要提醒你?吃个面都不安心,你还不如把查案当饭吃了。” 看到他为了查案废寝忘食的地步,观月有时候真的很帮忙。 “难得见你第一次这么关心人,我就把面条全部吃光。”少年眸中笑意不减,低头吃面。 吃完了面条,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志村屋店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悠子和观月坐的位置被鹿野院平藏隔开。 加上他们两人谈话的声音又故意压低,观月很多时候听不清悠子在说什么。 “悠子说千草夫妇有一个八岁的女儿,但是半年前女儿被老人带出远门了,至今还未回来,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千草夫妇没有说,她也不好问太多。”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上野管家正招呼家里的家丁从千草夫妇的家里搬回来,一筐又一筐青梅,全部放在厨房隔壁的房间里。 这是今天下午鹿野院平藏让桃子回家通知上野管家去千草信长在町街的家里买的。 眼看就要天黑了,泡制酸梅汁的工作量大,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动手制作。 第二天一大早,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刚吃完早餐就看到管家把昨天从千草夫妇买回来的青梅搬到厨房外的院子,清洗晾晒。 观月看着这十几个箩筐,里面装满了一颗颗还未成熟的青梅果子。 家里几乎所有家仆都来帮忙了,长次也加入了清洗青梅的工作中。 鹿野院平藏对柴门中毒的事情没有头绪,也不打算去奉行所,便想在家里先待着,理清一下整个案子的头绪。 观月随手拿起一颗已经洗净的青梅放进嘴里吃完,也跟着撸起袖子加入。 “你们昨晚熬夜把果核都挑出来了?”鹿野院平藏看着这些青梅的内部竟然是空心的。 “这些都是千草医生他们提前挑好的出来的。”上野管家说道。 鹿野院平藏想起昨天走访的时候,夫妻俩因为医馆被封,没办法替人看诊,就在家里给青梅去核,可是真的有人这么闲会给买家去果核吗? 长次有些疑惑,“为什么青梅泡酒需要去核?我家的做的都不用这么麻烦。” “说到这个我也不清楚,往年买的青梅都是不去果核的,今年买到的都是去果核的。”上野管家回答。 “当然是为了保证食物的安全,因为自然界中许多植物的种子是有毒的,尤其蔷薇科植物的果实果核普遍有毒,青梅就属于蔷薇科植物。”观月说道。 观月撸着袖子,却没有干活,而是拿着一颗又一颗洗干净的青梅往嘴里送,再酸的果子失去味觉的人面前都是弟弟。 “别看小小的一粒种子,毒性看似很弱,可是当这些全部没有去核的果子同时泡在酒里,时间久了,毒素有可能就渗出来,人喝了之后可能有中毒的风险。” “没想到姐姐你知道得还挺多的。”鹿野院平藏抱着双臂,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观月愣了一下,“这是生物课的知识啊,植物种子有毒是为了保护尚未成熟的后代不被动物吃掉,人类之所以很少出现服用种子中毒,那是因为没人会闲着没事去吃味道很苦很难吃的种子,而且就算偶尔不小心吃掉少量的果核也不会引起中毒,那是因为种子有毒,可是毒性很低,单凭几个果核是无法毒死人的。”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种子竟然还有这么大学问,我们这些没上过几年学的还真不知道呢。”上野管家说完,向观月投来奇怪的目光,“观月小姐不是在稻妻上的学,有时候你说那些话,我听着不太懂。” 观月愣怔,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说话总是蹦出一些奇怪的词语还有,脑袋那些奇怪的知识,仿佛以前她学过似的。 鹿野院平藏一言不发,安静地听着,眉头深蹙,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上,“我知道了!” 观月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话落,却看见鹿野院平藏已经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疾步走去。 “哎!你去哪儿?”观月着急追上他。 “去确认一件事。”鹿野院平藏说着,看向观月,“姐姐,你想跟我去吗?” 观月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习惯跟鹿野院平藏每天相处,除非他要去奉行所,不然观月恨不得每天跟着他。 第44章 突然结案 “我们要去哪儿?”观月默默跟在鹿野院平藏的身旁。 “先去一趟奉行所,我有事交代下属帮我去查点事。” 早上的町街逐渐热闹起来,町奉行所位于町街最繁华街道上,是稻妻的司法机关,也是天领奉行接待民众报案和关押犯人的机构。 已过了早上上班的时间,观月和鹿野院平藏来到町奉行所门口,外面一如往日的安静。 观月本站在外面等着他,早晨升起的太阳直晒在她脸上,滚烫的温度没一会儿就让站在太阳底下的观月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 鹿野院平藏见状丝毫不避嫌,大方地带着观月走进奉行所。 奉行所里像个菜市场一般,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 嘈杂的谈话声,一个个同心在过道上小跑着把各种文件和上司的传话迅速地送到各个部门。 也有不少摸鱼的同心看到鹿野院平藏到来,想上去勾肩搭背,视线落在他身旁那银色长发的观月身上时,瞬间变得乖巧又正经。 “我说队长大人,你可算来了,九条裟罗大人正在找你呢。”上杉从其中一个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鹿野院平藏立刻迎上来。 “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柴门的案子,她在办公室等你。”上杉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鹿野院平藏打开自己独立办公室,让观月进去坐着等他。 九条裟罗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柴门案子的卷宗,听到有人进来,微微抬了一下头。 “鹿野院与力,你来的正好,好几天没看见你来奉行所了。” “这不是为了查案到处奔波嘛。”鹿野院平藏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柴门的案子我正要找你,千草医馆的案子已经结了,往后你可以着手调查别的案件。” 少年的浑身一僵,神情也凝滞了,“结了!……怎么这么突然?这个案子一直是我负责的呀。” 九条裟罗面色冷淡,“既然真凶已经认罪,那就没必要推迟这么久了,医馆该解封的解封,之前抓错的人该释放就释放。” “怎么就这么突然,明明还有其他事情没查清楚。” “你是说柴门死前中毒的事情?”九条裟罗反问。 “是啊,我刚有点头绪就结案了。” 九条裟罗神色缓和,“柴门中毒这件事昨天下午千草医生主动来到奉行所跟我说明情况了。 “他说是之前刻意隐瞒这件事是害怕被奉行所查出来制作违禁毒药,柴门中的毒确实是千草信长用璃月进口的苦杏仁提炼出来的毒药,医馆老鼠猖獗,这些毒药本来是用来毒杀老鼠,一整罐都放在角落里,大概是被凶手潜入医馆时无意中翻出来,又和柴门搏斗中打翻在地上,柴门被刺中倒地后才无意中吸入大量的毒药。” “毒杀老鼠?”鹿野院平藏摸着下巴,“老鼠不是有专门的药物吗?居然还有人自己制作毒药杀老鼠。” 九条裟罗看穿少年的疑惑,又解释道:“千草信长说了,医馆的老鼠已经对市场上卖的寻常的鼠药产生抗药性,他们夫妻俩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少年的脸上深蹙的眉间飞快就变了另一副轻松的状态,“这么解释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事实果真如此吗?真是这样的话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情况,甚至还破坏了案发现场,即便是提炼毒药,剂量不多的话是不会被奉行所追究的。 直觉告诉他,整件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 “我念在千草医馆自从战争发生后一直给前线作战的幕府军提供防疫瘟疫的草药,他们夫妻俩虽然研制毒药却不是造成柴门死亡的直接凶手,对他们网开一面,而且他们也承诺会补偿柴门父母。”九条裟罗说道。 “听起来千草夫妇是一对慈善人士,这件事怎么我从未听人提起过?”鹿野院平藏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九条裟罗:“你每日忙于奉行所的案件,对前线物资的事不了解也很正常,千草夫妇一直济世救人,为人低调,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再过两天,千草医馆又承诺会亲自分拣出一批药材和运送物资的军需官去神无冢,亲自熬煮汤药分给前线的士兵,目前所有药材都被封在医馆里,时间紧迫,真凶也承认罪行,就顺势结案了。” 町奉行所隶属于天领奉行,却只参与鸣神岛的治安管理,各类刑事案件和司法问题,和前线作战的幕府军还是存在区别。 看到鹿野院平藏全程沉默着,她又说道:“我一会儿带着藤村宏树去指认现场,你去不去?” 鹿野院平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种小事我就不参与了,有你在就行了。” 九条裟罗没有再说话,这位奉行所的侦探向来都是特立独行,他不想参与的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从九条裟罗的办公室里出来,鹿野院平藏又去找了别的同心,过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观月无聊地走在几案前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这是刚才上杉专门送进来的。 看到鹿野院平藏回来,观月站起来,“我刚才听说柴门的案子要结了?” 鹿野院平藏的办公室和九条裟罗的办公室仅仅隔着一个走廊,两个办公室的门正对开着,观月在他办公室里,能很清楚地听见他和九条裟罗的对话。 “嗯,杀人案可以结,可是中毒案可没结啊,而且结案也了不妨碍我继续追查中毒的来源。”鹿野院平藏说道。 他昨天才怀疑千草夫妇在医馆制作违禁毒药,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九条裟罗的命令要结案,千草夫妇早已预判了他的预判,提前找九条裟罗以要调配九条阵屋的阵屋草药为由,尽快结案。 “越遮掩越说明有问题,这件事我查定了。”鹿野院平藏打了个响指。 “怎么查?”观月问道。 “很简单,他们阻止什么,我们就查什么,昨天我去千草信长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里有很多青梅,当时我就好奇,他们是在哪儿买的?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似乎担心我会去打听青梅幕后的神秘买家,马上说是买多了要送给我一些。” 鹿野院平藏说着拉起观月往外走,“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柴门被杀中毒的背后是有人提取食物中的微量毒素制毒,却完全忽略了植物中的果实也是含有和柴门中毒相同的毒素的,丝毫不起眼的青梅果核就算是被全部取出来,也不会被人怀疑?就像这么多青梅都被去掉果核用来泡酒,大部分人只是觉得那是注重食品卫生安全,根本不会怀疑什么,谁又能想到这些果核也许会被用来做别的事。” 观月回想起在家说过的话,“你是说有人用青梅果核提炼毒药?” “目前只是我的猜测,还得多亏你今早点醒了我。”鹿野院平藏笑着,眼眸清澈。 “是或者不是,我们去调查一番,查出稻妻青梅最大的幕后买家到底是谁不就清楚了?”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如果真的怀疑他们夫妻,医馆你们也搜查过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取他家里搜查一番就清楚了。”观月说道。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们,而且没有搜查令是不能随意搜查民众家里的。” “好。”观月无奈。 第45章 又去离岛 稻妻最大的青梅果园位于影向山脚下,往荒海方向的一片种植园。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来到这里的时候,放眼望去,树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偶尔几棵树上看见一两个发育不良的青梅还挂在树上。 随行的农夫是绀田村人,也是这片果园的主人。 面对鹿野院平藏的询问,农夫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他叫伯恩,是离岛上一个外国商人,年纪嘛大概四十岁左右,大概两个月前来找到我,说是买下这片果园的全部青梅,不能卖给别人,当时他还特地付了一笔不小的定金。” “两个月前,当时的青梅还未没长大?”鹿野院平藏问道。 农夫:“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果子还没到摘采的时候就有人提前定下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结果仅过了十几天,那商人就来找我,让我两天内把这片果园的全部青梅都摘了送到离岛去,他当时出了价格比往年的价格还高,我也没多想,就把这些果子全摘了。” 鹿野院平藏:“那他有没有透露过要用这些青梅做什么?” “没有,我也没问,好不容易辛苦一年,有人出了满意的价格购买这些果子,我当时高兴还来不及呢。” 农夫笑得合不拢嘴,往年青梅价格低廉,还常常担心会滞销卖不出去,今年的还未成熟就被人提前预定,全部买下来。 一个上午,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几乎走遍了鸣神岛上种植规模比较大的青梅果园,这些青梅无一例外早已被离岛上那个叫伯恩的商人全部买光了。 为了弄清伯恩的商人究竟是不是受人所托才买下这么多青梅,两人一刻也没耽搁又去了离岛。 按照农夫说出送青梅的地址,两人来到离岛,离岛上除了遍地的外国商铺,还有周边的小渔村。 摘采后的青梅并没有送到商人的家里,而是送到离岛周边渔村一个叫井田的渔夫家里。 鹿野院平藏马上就去万国商会要找一个叫伯恩的商人。 久利须给了伯恩的具体地址,两人来到他家敲了门却没有看到有人。 鹿野院平藏看到伯恩家门口还有邻居便问询他的去向。 “他啊昨天一大早就看到他出门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邻居说道。 “看来这个伯恩真的有猫腻,一定是有人知道天领奉行会查上门,提前通知他躲起来了。”鹿野院平藏突然有些气馁,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个农夫不是说摘采后的青梅果子都送到离岛周边的渔村吗?我们先去渔村找找那个叫井田的人。”观月说道。 也只能先去渔村了,鹿野院平藏可不抱太大的希望,伯恩都溜了,那个叫井田的人难道不跑? 离岛的渔村看起来很萧条,往年这里的渔民都以捕鱼为生,远离离岛商业中心,位置比较偏僻,锁国令后,外海封锁,渔民不能外出打渔,只能离开渔村另谋生路。 白天的渔村里也只有一些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的老人,加农夫给的地址太过偏僻,鹿野院平藏对离岛周边的渔村也不够熟悉,两天打听了一圈,观月有些饿了,也有些累。 “姐姐……你都跟着我跑来跑去一天了,累了?我带你先带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去查。” 看到观月苍白的面容带着倦意,鹿野院平藏顿时觉得有些不好受。 观月呼吸有些重,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中有些自责,“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没有……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要是真的觉得你是个麻烦,在你开口跟着来的时候我早就拒绝了,我现在也习惯身边有你的日子。” 鹿野院平藏扶着观月到一棵红枫树下堆积着木箱子前让她坐下,自己也在她面前蹲下来,抬眼看着她。 突然对视,少年干净柔和的眼眸令人安心。 鹿野院平藏拿出随身带着的点心打开递给她,“点心有些干,我去给你要点水来。” 已是下午,太阳也快落山。 观月独自在树荫下,惬意吃着点心,披散的银发被海风吹起,牵起脑后一根根红色飘带。 远处有人大声说着话,声音由远及近。 观月没有回头,听着脚步声和说话声音是几个年轻的男人,而且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银色长发系着红飘带,穿着一身异国华丽的服饰出现在与她气质极度不匹配的渔村里。 观月这一身打扮太过突出,很快就引起那几个年轻男人的注意。 他们从观月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地瞄了几眼,观月也注意到这几个男人看着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样子。 三人左看右看,发现附近没什么人,看着观月清瘦的身板,便觉得她身上应该有值钱的东西。 “小妹妹,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迷路了?” 观月正吃着点心,闻声抬眸,看到三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把自己围住了。 她“嗯”了一声,“你们认识这渔村里有个叫井田的人吗?” “认识,认识,你找他干什么啊?来我们带你去。”男人说着靠近观月,几乎是把她从箱子上拉起来。 观月没有没有察觉到,背在腰间小挎包里的钱袋已经被其中一个男人摸走了。 “哎呀,几位,好久不见了。”清亮悦耳的声线响起在背后响起。 三个男人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忙不迭回过头,只看了一眼就嘴里的牙签都掉地上了。 “鹿,鹿哥,您老怎么来这儿了?” 他们脸上的神色几乎同时变了,立马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恭敬起来。 鹿野院平藏手上拿着从别的渔夫家里讨来的一碗水给递给观月,面带微笑着看几个男人,“是不是出来久了怀念奉行所的晚饭?” “哎呦,不敢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呢。”男人软声求饶。 少年眉峰一凛,清隽的脸上布满了锐意,“没做什么?把刚才偷摸的钱袋还给她!” 男人一愣,眼眸垂下,悻悻地把从观月挎包里摸出来的钱袋双手递给观月。 “敢偷我的钱!” 观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钱袋被偷了,拿回钱袋又觉得气不过,抬手一巴掌扇了出去。 那人的牙齿瞬间飞出来两颗,整个人往后退几步摔在地上,这娘们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点,他委屈得快要哭了,当着鹿野院平藏的面又不敢还手。 鹿野院平藏全程在一旁看戏,“见识到她的厉害了?还敢不敢招惹她?” “鹿哥……不,鹿爷,你就饶了我们,我们小的瞎了眼,不知道这位她是你的人。” 男人苦苦求饶,他身旁的两个男人大气不敢出。 鹿野院平藏眸光闪过一丝阴狠,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怎么?如果不是我的人,你们还想下手吗?” 第46章 小鹿在离岛上的家 鹿野院平藏眸光闪过一丝阴狠,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怎么?如果不是我的人,你们还想下手吗?” 凡是鸣神岛有违法犯罪案底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位酒红色头发鬓边带着挑染的少年,他就是让鸣神岛的罪犯听到名字就感到害怕的天领奉行特别侦探。 大部分的罪犯就是鹿野院平藏亲手送进大牢里的,而眼前这三个男人就是因为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被鹿野院平藏送进大牢改造,前段时间才被放出来。 就是这位据说在外人眼里只有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几个月前突然长个,变得像个成年男人一样的体型,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这么快的。 鹿野院平藏却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一岁了,不再是大家口中的那个未成年时刻担心自己长不高的毛头小子。 “不……不是,我们没有啊。”其中一个男人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少废话,你们也是这个渔村的人?这渔村里有没有一个叫井田的人?” “井田?有的,有的。”三个男人同时说道。 “他家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三人同时应声,站起来,向前走。 观月短暂休息了一阵后,没那么累了,站起来跟在鹿野院平藏身后走着。 在三个男人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井田的男人的家,可外面确是大门紧闭,还上了锁,看样子是没人在家。 “你们知不知道井田去哪儿了?” 三个男人同时摇头,其中刚才被观月扇掉牙的男人开口了,“前两天还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也不见回来。” 鹿野院平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你们三个出来后就一直在村里?” “是啊,有时候我们还去码头帮忙搬货,一直没去过别的地方。”一个男人说道。 “那前段时间一直有商人买青梅送到井田家里的事情你们知道吗?”鹿野院平藏单手叉腰,一副大佬做派。 “知道啊,哥几个当时还被他请去帮忙了把青梅的核给取出来,据说是有人出了高价收购这些青梅果仁,当时我们连续每天就把青梅的果仁取出来,连续做了好几天,手快废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这些果仁?”鹿野院平藏问道。 “不知道,井田和伯恩都没说,我们也只是负责拿钱办事。”另一个男人说道。 “那去核后剩下的青梅呢,你们是不是都倒进海里让海浪带走了?”鹿野院平藏杵着下巴问道。 “是的。”那男人回答。 鹿野院平藏看着眼前一片没有尽头的海面,眉头深蹙,“那最近几天时间,井田家里还有没有人再送来青梅去核?” “没有。”三个男人同时摇头。 “说实话,那份工作虽然无聊,不过那个叫伯恩的外国商人给的价钱还挺高的。” “行了,我没什么问题了,以后我找你打听情报你们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少年拧着眉,继续说道:“对了,我今晚会在离岛住下,要是看见伯恩和井田最好来向我报告,为你们刚才偷鸡摸狗的勾当赎罪,不然等我办完这件事还会把你们送进去。” “……”三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吱声。 “听见了吗?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鹿野院平藏面色一沉,周身笼罩着一股看不见的威压感,把面前三个男人的气势瞬间压了没了。 “听见了,听见了,我们现在就去帮你打听井田和伯恩的消息。” 少年给了他们今晚住处的地址,心中暗喜,又找到几个帮忙跑腿干活的大冤种了,嘿嘿,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观月愣愣地看着鹿野院平藏,没想到一向看起来乖巧又开朗的大男孩,凶起来的时候竟然又可爱又迷人。 看到三人离开,鹿野院平藏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声音温柔,“姐姐,我们回去了。” “回稻妻城?”观月问道。 “还没找到伯恩和井田,先在离岛上住一晚。” 观月不再多问,两人并肩走向离岛商业区。 本以为鹿野院平藏会带领她去旅店住下,没想到他左拐右拐,进入离岛上居民区里,在一幢大宅子面前停下。 天色渐晚,街道,民宅已经点了灯。 观月望着这大门上的灯笼,脑子一下转不过来,还未开口说话,门口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已有些花白,昏黄的灯下,看到那一头亮眼的酒红色头发的人,不禁揉了揉眼睛,满脸错愕。 “少爷回来!” “高木管家,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我年纪大了,刚才还以为是老爷回来了。” 高木笑着说,又忍不住打量起鹿野院平藏的身段,怎么就突然长这么高了?上次见到自家少爷还是差不多一年前的时候,当时他身板瘦小,如今再见,却像变了个人。 鹿野院平藏担心观月感到生疏,拉过她的手,两人走了进去。 “这里是你家?” 观月看着这座宅邸,房屋以及庭院的面积虽不及他在稻妻城的房子大,但在这寸土寸金,土地稀缺的离岛来说,这也是寻常人家打拼一辈子也住不起的房子。 “准确来说是我父亲的房子,不过我平时很少回来,他老人家年轻时常年游走在各国比赛,名气还行,收入自然也不低,后来年纪大了,他不再上台比赛,但是收了不少徒弟,我离家出走后不久,父亲也从村里搬了出来,在离岛开了武馆,不过由于锁国令,武馆也被迫关闭,我父亲那时候正好在国外,直到现在一直被困在国外回不来。”鹿野院平藏说道。 没有主人,这座宅子一直都是老管家和家仆在打理。 “这位姑娘是?”高木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终于又机会插话了。 “这是……我朋友,高木管家,你叫人收拾两间房,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下。” 看着鹿野院平藏不自然的神色,高木管家已经猜出了原因,自家少爷从小就性格独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往家里带异性,看来是铁树开花了。 高木脸上堆满了笑容,应声点头,立刻就招呼家仆去办。 “姐姐,你一会儿去泡个澡就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点头,今天跟着他跑了一天,已经累得不行,在女仆的带领下往浴池的方向去。 第47章 你流鼻血了 观月泡了澡出来,看到鹿野院平藏坐在厅堂里和高木管家说着话。 高木管家看到观月穿着鹿野院平藏的浴衣出现,识趣地退到一边,低声说道:“少爷,饭我让厨房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好。” “嗯,你去忙别的,我们自己在家里转转。” 鹿野院平藏起身朝着观月走来,拉着她出去。 鹿野院平藏看着观月穿着自己的浴衣,这是他十七岁时还未长高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有些宽松。 两人来离岛匆忙,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女仆只能找来一件鹿野院平藏之前的浴衣给观月穿上。 换下的衣服马上洗了晾起来,经过一个晚上也就干了。 “我带你转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宅院不小,布局规整,庭院里种满红枫,环境优美,明明是盛夏,丹红的枫叶仿佛已经历秋天的浸染。 鹿野院平藏带着观月大概逛了一圈,两人辗转来到厨房。 后厨的椿子已经把饭菜烧好,她是个年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到鹿野院平藏难得回来,一边跟他唠嗑,一边做料理。 椿子正要把饭菜带去厨房,被鹿野院平藏阻止。 “不用端去餐厅了,我们在厨房吃就行。” 椿子找来一张小矮桌,摆在厨房外的廊下,摆好饭菜就让婆子去了别处。 地上放着一个地灯,暖色的光线照在一盘盘造型精致的菜肴上,分量却少得可怜,到底是吃饭还是在欣赏艺术品。 观月在渔村刚吃过点心,倒也不是很饿,不然这些两个人的饭菜断然是她一个人吃的。 药炉灶上不知炖了什么,砂锅里的汤咕噜咕噜的响着。 鹿野院平藏吸了吸鼻子,闻着那股特别醇香的香味从砂锅里飘来。 他起身走进去,打开盖子一看,砂锅热气蒸腾,里面竟然炖着一只鸡,汤底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药材。 “哇,还炖了鸡汤,好香啊。”少年用手扇了扇蒸腾的热汽。 看了下厨房里没人,自己拿着碗舀了两碗汤,还扯下了一只鸡腿,端出来把有鸡腿的那碗汤放在观月面前。 “姐姐,多吃点,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观月看着金茶色的汤里的鸡腿,拿起来吹凉毫不客气地吃掉。 不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正在喝鸡汤的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同时侧头看去,是刚才做饭的椿子和高木管家来了。 “椿子阿姨,没想到你还炖了鸡汤,还往鸡汤里加了什么草药?挺好喝的。” “这是……强身健体,缓解疲劳,补身子用的。”椿子摸了摸额头,语气支支吾吾。 刚才椿子离开时想起药炉炖着药膳,担心鹿野院平藏会喝掉,急忙和高木管家过来阻止,还是来晚了一步。 “补身子的,姐姐……你也喝点!”听到补身子,少年并没有多想,催促观月把鸡汤喝掉。 高木管家和椿子刚想阻止观月,却看见她已经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大口。 “女人喝了也应该没事的。”椿子咬着下唇,看着高木管家,小声说道。 鹿野院平藏已经把一碗鸡汤都喝光了,把碗递给椿子,“再给我们一人来一碗。” “少爷,一碗就够了……那鸡汤是我给丈夫炖的,里面加了璃月的一些秘方,主要是给已婚男人补肾,少爷你未婚,喝多了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椿子满脸尴尬,小声劝道,主人不在家,她擅自用厨房给丈夫炖药膳,没想到这位一年不回离岛几次的少爷突然回来了。 鹿野院平藏静静地听完,看似云淡风轻的,白皙的脸上此时泛起薄薄的红晕,他轻咳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喝了就喝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鹿野院平藏的祖上是名门大户,椿子的家人祖上也是鹿野院平藏家中服侍。 家道中落后为了各自谋生离开了,后来鹿野院平藏的父亲和母亲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再次让家族富足起来,当初离开的家仆的后代又陆续回来。 刚吃完,观月就已经撑不住了,恨不得马上躺床上就能睡着。 鹿野院平藏抱起她就往卧室里的方向去,把她放在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好好睡一觉。”鹿野院平藏在床前坐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忍不住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温热的唇瓣落在她脸上的瞬间,鹿野院平藏突然觉得身体莫名的燥热。 这股热意还持续上升,就连鼻腔里喷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 少年急忙起身,快步退出了房间。 月上梢头。 观月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平时都是一觉睡到天亮,还是第一次睡到半夜醒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和额头上在睡着的时候出了很多汗,浑身发烫,在床上翻了几下,睡意全无。 窗户没关,房间里却仿佛是一个蒸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感觉不到一丝凉风。 观月再也躺不下去,翻身便起来,想开门出去转转。 拉开门,一股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观月站在外面一会儿,看着四周也没什么人,忍不住把胸口的衣襟扯开了点,想凉风驱散她身上的温度。 夜已深,盛夏的深夜里,微风凄凄,很是凉快。 观月坐在廊下一会儿,站起来,想到处走走。 高木管家给观月安排的房间离鹿野院平藏的房间很近,经过他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房门紧闭,里面没有点灯。 都这个点了,早就睡了。 夜风凉爽,却仿佛怎么也吹不走她身上的燥热,观月四处了下,思索着浴室的方向,打算去泡个冷水澡再回去睡。 呯,呯,呯…… 有节奏而密集击打物体发出的沉闷声响传入观月的耳膜里,观月忍不住循声走去。 静谧优美的庭院里,微风吹过,树梢微微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庭院里一颗巨大的红枫下挂着一个沙袋,酒红色头发的少年,他的双手戴着加厚的手套,光着上身。 观月的思绪有些飘远,直愣愣地盯着他硬朗的上半身,那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 在大多数人眼里的鹿野院平藏是个专注破案的头脑派,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是成年后的他有着结实的膀臂,隆起健壮胸肌,还有那完美的腰部线条。 这无疑是他每天都锻炼身体打拳,日积月累练就出来的。 少年不断挥拳击出,沙袋被打得剧烈摇晃,汗水不断从他脸上滑落凝聚到下巴,额前碎发也被汗水浸湿,蹙成一团。 “你怎么还不睡?” 听见声音的鹿野院平藏停下动作,回头看着观月,脸上有些诧异。 蜜色的灯光下,观月走近才看清,他满脸通红,看起来就像生病发烧了一般。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鹿野院平藏感觉自己对环境的感知力变得有些迟钝,刚才竟然没感觉到观月朝自己走来。 “我有些热,睡不着。”观月说道。 “我,我也是……好热。” 鹿野院平藏拿起旁边的杯子猛地喝了几水,而且身体还很兴奋,大脑没办法静下来。 一定是那碗鸡汤,他果然小看了那些草药的威力,今晚他回到房间里准备睡下就浑身一阵燥热,无法入睡,索性就起来在庭院里运动,打拳,试图让自己累下来再去睡。 结果打拳打到深夜,他依旧浑身热得受不了。 鹿野院平藏说完话,看着面前的观月,目光不自觉的往下瞄到女孩胸前的领口,那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依稀看见两团雪白形成一条沟壑。 少年只觉得一股火热的气息瞬间从下往上灌,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 “你流鼻血了。”观月指向自己的鼻子提醒他。 鹿野院平藏恍然回神,抬手一摸,黏黏的,温热的血不知何时从鼻腔里流出,已经流到他上唇了。 “抱歉……我,我去洗洗。” 他瞬间觉得无地自容,扔下一句话,捂着鼻子匆忙跑开。 第48章 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跑开,观月感到不解,又担心他的安危,就跟了上去。 观月在浴室门口停下来,听着里面传出潺潺的流水声。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双脚有些发麻了,看向浴室门口,依旧没看见鹿野院平藏走出来。 也不知道他好点没有,终于忍不住上去尝试拉开门,穆然发现,门没有上锁。 水雾氤氲。 少年仰躺在冷水池里,像是闭眼沉思,头发也浸入水中。 映入眼底的是他隆起健壮的胸肌,听到脚步声,少年睁开眼,凝视着向他走来的观月。 “你稍微好点了吗?” 不知为何,观月只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还是鼓足勇气上前。 “你似乎……很关心我。” 少年在水里调整了个坐姿,背部倚靠在浴池的边缘,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却带着几分牵强。 全身泡在冷水池里,浑身燥热的感觉终于熄灭,他的脸色也恢复正常。 观月坐在他身旁浴池边上,手指伸向他的额头触去。 手指刚触到他滑腻的肌肤,却被他截住了。 “!!!” 他攥紧观月的手,抿着唇,似乎不想被她触碰到。 “怎么了?”观月疑惑。 鹿野院平藏松开她的手,抬手捋了捋被水浸湿的头发。 猝不及防地,一只手贴上他的额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观月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了难掩的震惊。 “已经……没那么烫了。”观月的手覆在他额上,又低下头凑近了几分,“也不流鼻血了。” 说完,观月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看到他置身于冷水池中,身体也比刚才愈发闷热。 鹿野院平藏一言不发,扬起下颚凝视着她,周围只剩下水流浮动的声音。 “姐姐……你的手好烫……”水珠顺着他发尾滴落,他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粘腻。 观月随手抽出一旁挂着的毛巾浸入水中,为他擦拭又逐渐泛红的颈脖。 “!!!” 滚烫的手指碰到他后背,他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似乎有意避开观月的触碰。 “为什么要躲开?” 观月沉着脸,她也很热,在外面等了好久,现在只想帮这家伙快些降温,等他出去了这一池子的冷水都是她自己的。 少年目光粘腻,看向观月,“你好像也发烧了……要不要一起泡?” “哦,好。” 观月等着的就是他这句话,早已热得受不了,一直想进去和他一起泡,又想起他之前说过的礼义廉耻。 既然他盛情邀请,观月再也没有顾虑,一下子就滑进了池水中。 水面翻涌,激起水花打在鹿野院平藏的脸上和身上。 好凉!身上的闷热感很快就消失。 观月惬意地玩起了水,根本没有留意到少年灼热的视线正牢牢锁住自己。 轻薄的浴衣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观月的皮肤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身体原本的轮廓。 全身浸泡在冷水里,可以让他暂时冷静下来,可是一看到观月,某种欲念又在心底悄悄发芽。 鹿野院平藏严重怀疑那碗鸡汤根本没有补肾功能,而是催情药。 观月注意到鹿野院平藏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再次蔓延上他的脸颊和耳垂,好奇凑过去。 “脸怎么又红了?” “我真不该……邀请你进来。” 他轻蹙着眉,仿佛在努力掩饰着什么,就连说话也是齿间发出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观月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不过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成年人也无法掩饰的情欲。 “你要是真的太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鬼使神差的,观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魔了,竟然说出了连她自己惊掉下巴的话。 鹿野院平藏的呼吸瞬间加重了,他的脸上除了震惊,更多是痛苦,“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既然说出去的话,就勇敢执行,观月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目光。 “知道,这段时间多亏你收留我,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而我以前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我不希望……自己在你失忆且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你知道一旦发生了就意味着要结婚。” 纵使早已幻想了无数次,想要把眼前这个女孩身心全部占有,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 观月撇了撇嘴,满脸不解,“你要是心里有负担,不结婚不就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负责,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等到哪一天你遇到一个好女人,你想跟她结婚,我也绝对像个死人一样,绝不会去打扰你。” “你……” 鹿野院平藏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想要说的话也被噎住了。 好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自己为了她来到另一个世界,她竟然张口就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他的面色阴沉,只觉得自己一腔热血付之东流,他毕竟是个传统的男人,一旦交付了真心就一定要负责到底。 而面前的女人,她即便是失忆了,思想和认知都是和稻妻这个国度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好,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拒绝我的。” 观月站起来,想要离开水池,还未迈开脚步,手突然被用力一扯,她一个踉跄跌坐到比水池底部稍软的肉垫上。 观月差点被呛了一口水,挣扎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搂着他的颈脖。 平静下来的观月才知道,自己此时正坐在鹿野院平藏的腿上,宽大的双手贴在她腰侧。 下摆敞开,她光裸的双腿紧紧在他的腿上,明明下身全部泡在冷水中,观月还是依稀能感受到他腿上传来的温度。 那双澄澈的眼眸里翻滚着浓烈的占有欲,他此时仿佛是一头野兽,要把眼前的女孩吞噬殆尽。 “不行!……在这里,你必须跟我在一起,你也只能跟我结婚……我绝对不允许你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在一起。” “……” 观月愣住了,平日的他,可爱又乖巧,现在的他却像变了个人,霸道又专制。 话落,他低头吻上观月的唇,迫不及待地要与她的呼吸相融在一起。 突然的吻让观月措手不及,她不禁地轻颤了一下身体,顺从地闭上眼,脑袋全程嗡嗡作响,任由他索取自己的气息。 第49章 我怕弄伤你 突然的吻让观月措手不及,她不禁地轻颤了一下身体,顺从地闭上眼,脑袋全程嗡嗡作响,任由他索取自己的气息。 他的吻炽热而缠绵,观月被他抱在怀里,环在她腰上的手扣的很紧,双重夹击下,观月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 鹿野院平藏见状,微微拉开了和观月的距离,与她额头相抵,伴随着换气发出的轻喘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 抚在腰间的手抬起,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勾起一阵酥麻。 “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他的嗓音中带着颤抖和粘腻,明明难受得很,还在计较刚才观月说的那番话。 观月看见他的眼尾泛着微红,那双碧色的眼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什么话?” 观月有些懵,大脑又经历短暂缺氧,突然又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没想起来他最在乎的是哪一句话。 “我们在神龛前起过誓的,这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他的眼里蕴满了水雾,透着些许不安,面色凝重,仿佛担心观月忘记曾经的誓言,迫切地想要求证。 观月这才反应过来,他要是不提起这件事,自己是真的忘记了。 认真想想,自己永远跟他在一起,真的不吃亏,现在的她没办法工作,没有挣钱养活自己的能力,眼前的男人无疑是她最强的依靠。 “没忘记……我只是担心你有心理负担才那样说的。”一句话,观月说的磕磕巴巴,仿佛做贼心虚一般。 “好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这样总可以了?” “那你再说一次。”少年双手捧着观月的脸,“……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观月无奈,还是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好好好,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 少年脸上终于恢复愉悦的神情,短暂的笑容从脸上褪去,他又轻蹙起了眉。 观月缺失了一部分感情,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还难受吗?”观月问道。 话音一落,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观月只觉得肩膀一沉,一颗脑袋压在上面。 少年在观月肩上蹭了蹭,滴水的发尾扫过她的锁骨,激起一阵酥痒。 “……我刚才流鼻血的样子一定很难堪?感觉好丢人。”他整颗脑袋埋在观月的颈窝里,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男人都喜欢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树立高大威猛,又帅又酷的形象,而今晚观月却见到他认为最难堪的一面。 小小的年纪,偶像包袱还挺重的,观月想起他在庭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 “没有啊……除了我没有外人在,哪里丢人?” 他不再接话,而是动了动,搂着观月的手越发收紧,滚烫的双唇轻轻拂过观月肩上的肌肤,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锁骨上。 观月闭上眼睛,下一秒,迎接她的不再是缠绵的吻。 鹿野院平藏张口在她肩上咬了下去,白皙的皮肤出现红疙瘩。 观月没有痛觉,只觉得他的牙齿抵在自己的肩上,皮肤有点紧,“怎,怎么了?”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观月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腔,呼吸在彼此之间缠绕。 鹿野院平藏没有说话,咬在她的肩上依然没有松开,他仿佛在用自己方法试图强迫自己停下来。 观月不知道他还在顾虑什么,只好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 “当然不是……我,我怕弄伤你。”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恢复了一些理智,终于松开观月。 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保证做的过程中,因无法克制而把她弄伤。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痛觉,而且这种事男女之间都会经历的,只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已。”观月满脸轻松,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矜持与娇羞。 “……” 这可真是让男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少年只是怔怔地望着观月,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的眼睛里似乎涌动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的呼吸加重,现在冷水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了。 见他还有所犹豫,观月的手慢慢伸到水里,在水里探去 “唔……” 少年的双唇贴在观月耳畔,喉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喘息,暧昧至极。 观月的主动,让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坚守的底线在观月的一步步诱导下,逐渐崩塌。 尤其在心爱的女孩面前,男人的抵抗力永远为零,更何况还是在她主动撩拨自己。 少年只觉得此刻单纯的拥抱和亲吻已经让他无法体会到亲密了,他想要更多,想要把今晚的欲望发泄出来。 鹿野院平藏拦腰抱着观月站起来,把她放在浴池边缘的台阶上。 手指灵活解开她腰间的系带,黏在她身上的湿衣很快就被鹿野院平藏脱掉了,暖色的灯光下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柔嫩光滑。 观月看着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视线牢牢锁住在自己光裸的身体上。 克制了这么久,他的吻再度覆盖上来,力度比之前还霸道。 “姐姐……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要你。”他欺身压下,覆在观月耳边,过于直白露骨的话让观月心颤不已。 “嗯。” 欢月主动攀上他的肩,思绪混乱。 眼睛被天花板上的灯刺花了眼,观月只好闭上眼,等待这下一个时刻的到来。 他的发尾还在滴着水,如雨水般滴落在观月身上,凉凉的,却浇不灭想要燃烧彼此的两人。 观月咬唇,白皙精致的脸上透着红晕,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有了尴尬和害羞的感觉。 夜色微凉。 水雾弥漫的浴室里,笙歌婉转,直到暧昧散尽。 第50章 你是我最后一个病患 天刚蒙蒙亮,海上薄雾还没有散去。 离岛渔村里。 一男人被人绑着双手带到一个穿着天领制服的酒红色头发的少年面前。 被绑的男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左右,绑着他的人正是昨天偷观月钱袋,被鹿野院平藏发现的三个精神小伙。 “鹿哥,虽然我们不知道伯恩在哪儿,可是今天一大早我们就看到井田回村了,我们觉得你应该有事情问他,就把他绑来了。” 鹿野院平藏坐在他面前,杵着下巴,半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叫井田的人。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管家叫醒,说是有三个人找他,跟自己正在查的案子有关,鹿野院平藏便早早起了床出门,来到这渔村。 “这位官爷,我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看到鹿野院平藏那一身天领奉行的制服,井田有些慌乱,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那你躲什么?”鹿野院平藏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几天有人告诉我最好出去躲几天别回来,我前天出去,但是我又觉得自己真的没做什么事为什么要躲着?就回来了。” 少年眉间凌厉,“我问你,离岛上是不是有个叫伯恩的商人把收购的青梅放到你家里,让你安排一些手脚灵活的人给青梅去核取出果仁?” “是的,但这大概是一个月多前的事情了,怎么是买青梅犯法了还是取果仁犯法了?”井田反问。 鹿野院平藏:“那你应该知道取出来的果仁怎么处理了?” 井田没有犹豫,“送到千草医馆了,听说青梅果仁能做药,当时那些果仁是以药材的名义送到医馆的。” 鹿野院平藏:“做药?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井田:“自然是伯恩,他说是千草医馆的医生这么交代他的。” 只怕做的是毒药,鹿野院平藏没有搭话。 井田:“他们是医生,医生说用来做药,我们就信了,如今锁国令,整个离岛的商人都不好过,大家都想讨个生活,而且伯恩当时叫我找人干活,给的钱都很公道,有钱我当然要赚了。” 等问完了所有问题,已经日上三竿,鹿野院平藏也大概得出结论。 伯恩是离岛上的外国商人,锁国令和勘定奉行的高税收打压外国人的政策下,离岛上大部分外国商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样的情形下,他应该是没有余钱买下几乎全稻妻的青梅的,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买青梅的钱都是千草医馆在出。 千草夫妇委托伯恩买青梅,一切费用都是医馆支出,现在只要通缉伯恩,查出伯恩购买青梅的所有花费,以及医馆在近段时间是否有巨额费用支出。 所有费用对得上就可以确定,千草夫妇和伯恩存在合作。 鹿野院平藏站在海边,蹙眉沉思,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不知道观月睡醒了没有。 少年想着,脸色逐渐漫上一层绯红,转过身,看到三个精神小伙还跟在身后。 “这件事辛苦你们几个了,昨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以后小心些,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三个再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哦。”鹿野院平藏说道。 “是是是,我们一定重新做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就离开了。 觅食的鸟儿飞到窗边叽叽喳喳地叫着,将睡梦中的观月唤醒。 睁开朦胧的眼,观月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鸟声。 缓了一会儿,意识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在大脑里飞快划过。 昨晚他们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彼此间的热意消散,观月也累得无法走路,被鹿野院平藏抱着回到他的房间。 观月怀疑自己在做梦,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 胸前,腿间痕迹斑驳,一颗颗红点,像印章似的印在在她身体最嫩白的肌肤上,遍布全身。 观月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直觉告诉她得时间不早了。 昨晚睡在她身侧的鹿野院平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她竟然听不见一丝动静。 掀开被子,双脚刚触到地面,房门传来脚步声,观月迟疑了一会儿,又缩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住。 刷…… 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个女仆带着昨天观月换下的衣服走进来。 “少夫人,你醒了?” “???” 观月听着这陌生的称呼,越听越别扭,他果然很传统,关系更进一步后就迫不及待想对观月负责到底。 “那个……这一大早,你们少爷人呢?”观月问道。 “已经不早了,少爷说是有事先出门了,出门前特地吩咐过让你多睡点,我也不好贸然叫你。”女仆的声音很柔。 观月的双颊莫名发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听女仆的声音又传来。 “既然你醒了,就让我伺候你穿衣梳头。”她笑着说完,拿着衣服靠近床边。 “哎。”观月立刻阻止,“我自己来就可以,不用麻烦你的。” 她现在身上一丝不挂的,身上各处都是昨晚留下的痕迹,可没那个脸面让别人看到。 看到观月坚持,女仆也不好再上前,放下衣服就退出房间等着。 洗漱好后,观月去吃早饭,不知道为何,她好想逃离这里,一一个人回稻妻城去。 匆匆吃完饭,观月跟高木管家留下话,就独自一人往稻妻城的方向走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观月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有些草率了。 回到花见坂,观月看到千草医馆的大门敞开。 千草医馆昨天已经解封,又重新开张营业,不知道是这里发生过命案还是没有整理好。 医馆敞开的大门看着冷冷清清,没有人去看病。 关于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医馆大厅已经被收拾干净,里面却空无一人。 观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两声,千草黛的助手悠子才从里间出来。 “不好意思,看病抓药请去别的医馆,这两天千草医馆要给神无冢上驻军准备防疫的草药,没办法看诊了。”悠子说道。 观月本想要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却被悠子冷冰冰的话语堵回去。 “有病患?” 千草黛这时也从里间走出来,女人看到来的人是观月的时候,面色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如初。 “原来是观月小姐,你是要看病还是抓药啊?”千草黛问道。 “我,我想买一副避子药。” 观月咬着下唇,她之所以坚持来千草医馆就是因为这医馆里有女医生。 自己还这么年轻,可不想不明不白就怀了孕生下孩子。 千草黛有些听完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前几天才确认过没有怀孕,今天就买避子药了? “观月小姐,恕我直言,这种药喝多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还是少喝点。” 千草黛不动声色地给观月配了药,嘱咐她应该怎么喝。 观月仔细把她的交代记在心里,又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摸出钱袋,“多少钱?” 千草黛摇了摇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要钱。” 观月不解,还有看病买药不要钱的。 “你是我最后的一个病患,这药就当我送给你了。”千草黛说道。 观月直到这件中毒案子结束后才明白,千草黛说的那句,“你是我最后一个病患。”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第51章 套路珊瑚 鹿野院平藏回到稻妻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在离岛办完事回到父亲的家里,高木管家告诉他观月已经独自返回稻妻城。 少年步履匆忙,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看看观月是否平安回到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上杉从自家门口里面出来,看到鹿野院平藏,上杉急匆匆地迎上来。 “前辈你终于回来了,管家刚还说你在离岛还没回来,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上杉看到他松了一口气。 鹿野院平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拜托你的事情查到了?” “打听到一些……”上杉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又被中途打断了。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进去办点事。” 上杉愣愣地看着他飞快地跑进家里,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又看到他出来了。 “按你的要求,我昨天在所里调查千草信长和他妻子的背景,下午就在稻妻城周边走访平日里和他们夫妻来往密切的人。” 上杉已经等不及要把查到的信息告诉鹿野院平藏。 “经过我多方打听,终于知道千草夫妇祖上是八酝岛的原住民,据说他们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都有共同的理想,就是成为医生,长大后又一起去须弥留学,是教令院生论派主修医药,毕业后两人回到稻妻结婚,共同成立千草医馆。” 鹿野院平藏:“还有吗?” 上杉:“他们结婚后很快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好像半年前无故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尚不知道他们夫妇还有是否其他亲属。” 这起普通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千草夫妇没有参与其中,奉行所也在例行调查中只是大概了解一番这对夫妻的情况。 他们的社会背景并没有深入挖掘,没想到一查起来果然有不一样的发现。 少年沉思,脑子里闪现过几天前千草黛来家里替观月看诊的时候,似乎解释了她听到八酝岛后反应才这么大。 八酝岛上爆发祟神,这件事也被九条孝行严禁往外传,只在天领奉行内部流传,为什么千草黛会知道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他们夫妻制毒和这件事有关? “九条裟罗大人在不在所里?” “不在,她今天下午去离岛监督离岛物资运送情况,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上杉说道。 九条裟罗昨天还说过,这次前往神无冢千草夫妇还会捐赠大量草药随行。 直觉告诉他,这对夫妻绝对有问题,他已然迈开步伐出去。 “你去哪儿啊?”上杉问道。 少年脚步飞快,上杉几乎追不上。 “去天领奉行府申请一张搜查令,这对夫妻有问题,不能让他们去九条阵屋。”鹿野院平藏边走边说。 “九条家主不在府中,他也去离岛了,听说今日凌晨会跟随船队去九条阵屋慰问前线士兵,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上杉急得几乎要跺脚了。 鹿野院平藏:“我怀疑千草夫妇对九条阵屋的士兵下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夫妻俩去九条阵屋!” 上杉满脸惊骇,“这种事就算是怀疑现在证据不足,也不能乱说出来,事关重大。” “我知道,现在要想个办法进入千草家搜查,一旦证据确凿就可以定罪了。” 鹿野院平藏自是明白办案过程的严谨,仅凭自己的推测根本说服不了上级批准搜查令,即便在他之前办案他就从未出过错误的情况下。 天领奉行的主事人都不在,只有九条家二少爷九条镰治在府中,父亲独揽大权,他就是个无权的小少爷,在天领奉行根本说不上话。 鹿野院平藏虽有独立办案的资格,也不能胡乱怀疑就擅自进入民宅中搜查,他也不想以后被人投诉举报。 可那房子是一定要进去搜查的,必须找一个合法的理由进去才行。 “可是没有九条家的搜查令就贸然进去搜查,如果千草医生是无辜的,那可能是你进入天领奉行后面临的第一个投诉举报。” 上杉把鹿野院平藏以后将要面临的投诉都说出来。 鹿野院平藏笑的云淡风轻,相比鹿野院平藏的查起案子大胆的作风,上杉就有些谨小慎微,他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在奉行所也不受重视,要是出错太多会直接被炒鱿鱼。 两人走到奉行所正门面前的町街,鹿野院平藏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奉行所走出来朝自己这边走来,正是珊瑚,看来她还在调查柴门中毒的事情。 心里立刻萌生出一个计划,他拉着上杉躲到一旁,不愿意让珊瑚看见。 “珊瑚这两天趁我不在所里是不是都去所里打听柴门的消息?”鹿野院平藏边观察珊瑚,小声问道。 “是的,珊瑚社长平时和奉行所的弟兄处的还不错,偶尔会让龙二给所里送些水果和点心,大家既然接受她的好意也就知把这个案子基本情况告诉她了。”上杉说道。 少年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她查案也不容易的,这样,你再去跟她说我已经快把整个案件查清楚了,目前正在申请搜查令去千草夫妇居住的房子搜查证据。” 上杉听完,满脸疑惑,“你们不是对手吗?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珊瑚社长?” 少年笑得人畜无害,“不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平时各种送礼就是为了有案子的时候奉行所能给点权限让她顺利查案,既然这样,我就当这次帮她忙了。” 上杉打消所有疑虑,“没想到你还心肠还挺好的,可我怎么听说你和珊瑚队长一直关系不太好。” “确实,看在我们是同行的份上我给她这次机会,不过你不要告诉她是我让你说的。”鹿野院平藏不动声色地说道。 单纯的上杉根本没有多想,就出去叫住珊瑚社长,把交代的事情都说出来。 鹿野院平藏清澈的眼眸闪过几分自信,他转身朝着奉行所的方向走。 回到奉所又安排几个同心换上便服偷偷盯着千草夫妇家的房子,要是有人偷摸进去上汇报。 暮色越发浓烈。 家家户户掌了灯,稻妻城中沐浴在一片暖黄的光晕下。 千草夫妇家门外却是漆黑一片,房子的主人今天下午跟随幕府军去离岛。 两个黑影从屋外的花丛里钻出来,珊瑚探出半个头,确定四周没人,壮着胆子走出去轻易撬开门口的锁。 “龙二,你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吹一声哨子提醒我。”珊瑚说道。 龙二怯懦地看着四周,仍是觉得这样做不妥,“社长,虽说是为了查案,可这样没用经过同意就进入别人家里是违法的。” “你别管了,时间紧迫,要是出事我自己担着,我和鹿野院那个家伙同时调查这一个案子,我一定要在他之前把真相解开,不能输给他。” 珊瑚不想输给鹿野院平藏,压根不把龙二放在心上,既然鹿野院平藏决定搜查这座房子,说明这里面一定有重要线索,她一定要在那家伙来之前先拿到证据。 龙二一脸为难,都这个时候了,珊瑚还在较劲,当初鹿野院平藏离开侦探社是不是对她打击很大,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能释怀。 暗处有几双眼睛牢牢盯着,两人的行动早已被鹿野院平藏安插的人看到了。 第52章 突发自燃 房子里很黑,珊瑚刚点燃一根蜡烛,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腰间系着棕黄色天领奉行制服外套,露出上半身白衬衣的酒红色头发少年大拉拉地从正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奉行所的同心。 珊瑚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嘴上依旧不饶人,“哎呦,这不是鹿野院大人吗?” “快检查一下。” 鹿野院平藏老练地指挥身后同僚粗略搜查一遍家里的情况,目光转向珊瑚,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 “珊瑚社长,有人报案说千草家里进了小偷,我是来抓小偷的,没想到小偷是你。” 珊瑚震惊,“我不是小偷,我是来查案的。” “就算是查案未经允许私闯民宅违法的,你不会不清楚?” 珊瑚无力辩驳,冷笑着看他,“没想到只查案的侦探竟然也做起了抓小偷的工作?” “都是奉行所份内之事,相互帮忙而已,你请离开这里,都是熟人,我会对你网开一面。” 珊瑚气得直瞪眼,一时间不知如何辩解,也明白了这一切是他设下的局。 “就算你要把我关进去,今天我也要调查清楚!”珊瑚厉声说道,丝毫不畏惧来自天领奉行的威压。 少年自信一笑,“好啊,那就看看谁先把案子侦破了。” 珊瑚好胜,也讨厌自己,在破案上必定是要做到比自己快,鹿野院平藏利用这点故意让人把自己即将进入千草家搜查的消息传递给她,好胜心作祟的珊瑚一定会赶在自己面前先进入千草家找证据。 等她潜入千草信长的家,再以有人看到小偷入室盗窃为由,直接带人来抓“小偷”这样一来,他就顺理成章进入千草家。 房子里很黑,跟鹿野院平藏一起进来的同心在房子有烛台的地方陆续点上灯。 其他人相继点上灯,偌大的房屋瞬间亮堂起来。 阿嚏! 一声清亮的喷嚏响起,珊瑚揉揉鼻子,“这房子里怎么有一股大蒜味?” 鹿野院平藏看了她一眼,并未做声,从他进入房子的那一刻也闻到珊瑚口中说的“大蒜”味,不过这股味道并不浓烈。 房屋的布局和稻妻町街上房屋相差不多,分为上下两层。 所有房间,能藏证据的柜子也都被一一打开检查过,都没有发现异常。 上下两层都搜了个遍,这期间,珊瑚紧跟在鹿野院平藏身后。 两人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点燃烛台上的鱼脂白烛,才发现这是一个家祠,供奉着家族先人的牌位。 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这房子的主人任何有关犯罪的东西。 鹿野院平藏仍不死心,前两天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对夫妻还在挑果核,这就说明他们当时还在制毒,制毒工具应该还在这间屋子才对。 珊瑚看着他在整个房子里转来转去,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制毒仪器。”少年沉声说道,又招呼其他人进来一起寻找。 毒药提炼需要各种医疗器材,千草医馆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当时没发现有可疑的制毒器械,那么他们制毒的地点只能在自己家里。 “当然确定,千草夫妇制毒的事情掩盖不了,不过他们不是故意让柴门中毒,而且他们应该是另有目的。” 鹿野院平藏趴在地板上,不停地敲着地板,附耳倾听,一番摸索找到一道暗门。 入口黑洞洞的,鹿野院平藏深吸一口气,提起灯笼,就着窄小的楼梯走下去。 珊瑚并没有多想,也跟着下去。 就在她前脚刚进去,厚重的木门仿佛有磁力一般重重地扣紧。 巨大的声响让两人吓了一跳,鹿野院平藏着急过去查看,木门已经焊死,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珊瑚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又不服气地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门就自动关上了。 鹿野院平藏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拍打着门让还在外面的同僚想办法开门,自己又转身往地下室进去寻找线索。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如豆的火苗黑暗中摇曳。 黑暗的环境让鹿野院平藏感觉不适,借着昏暗的烛火看到台面上摆着的蜡烛,一一将其点燃,烛光照亮整个漆黑面积不大的空间。 地下室阴冷潮显,中央摆着一张宽敞的实验桌,四周都是石头砌成的沿墙,墙上高耸柜子放着里各式各样的试管和玻璃罐,里面有一些干燥的药剂,桌子上有一些瓶子,里面装着一些颜色奇怪的液体。 “奇怪,既然是在地下室里制毒,明明可以选择更亮的照明工具,为什么偏偏用蜡烛?”珊瑚发出呼疑问。 “这些蜡烛都是新的,是提前放进地下室里。”鹿野院平藏说道。 光线依旧暗黄,做实验,提炼药物需要高精仪器还有高强度照明设备才能进行,而这里却只放置蜡烛。 太多来不及处理的青梅果核放在地下室隐藏可以理解,可这些切实证据为什么要放在地下室里?还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鹿野院平藏看着实验桌上放置的一本医术,另一本是医馆的账本,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医馆每天的支出和收入,还有从离岛商人伯恩购入的青梅,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翻看着那本医书。 珊瑚自己看着地下室是里堆满的还未处理的青梅果核,拿起其中一块碎核。 “这些果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堆放在这里也不扔掉?” 鹿野院平藏无心搭理她的话题,埋头翻看医书。 得不到搭理,珊瑚有些愠怒,自己拿起一根蜡烛打开柜子寻找有用的线索。 烛火的温度让阴冷的地下室更暖和了一些。 滚烫的辣油滴在柜子上,瞬间就窜出了火苗,火势越来越大。 珊瑚吓傻了,忙着灭火,可是这团刚扑灭的火苗,在别处干燥的柜子上又窜起火苗,开始自燃。 地下室外边,上杉和天野等人还在想办法把地下室的门砸开,只听有人呼叫“着火了”。 众人抬头一看,墙上的画卷,房梁上的挂帘、屏风冒着白烟自动燃烧了起来。 第53章 自燃的原因 晚饭已经热了两次,观月依旧没等到鹿野院平藏回家。 在上野管家的劝说下,观月不再等他,自己先把晚饭吃了。 从离岛独自回到稻妻城,观月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桃子来告诉她,下午鹿野院平藏短暂回了家,很快又出去了。 碗筷刚放下,外面就传来聒噪的喧嚣。 长次匆匆跑进来,粘人的小柴犬紧随身后,今天下午他就带着狗出去溜达,现在眼看天黑了才回来。 “我刚看到稻妻城外着火了,大家都在救火呢。” 长次拿起碗把饭扒进嘴里,要不是肚子太饿,他还在现场观看着舍不得走。 稻妻城内治安和防火一向做得很好,怎么会突然起火?观月心下疑惑,出去看看鹿野院平藏还在不在奉行所顺便看看火情。 上野管家和一众家仆都十分好奇火势的情况,家里也没什么事,都想出去看看。 刚走出武士住宅区,就嗅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烟火味道,只见不远处一栋两层高的楼房被熊熊烈火包围。 稻妻民房多以全木质为主,街道上房屋密集,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现场乱做一团,人们惊慌失措,靠近着火房子的邻居担心殃及池鱼,自发拿工具接水救火。 几个穿着天领奉行制服的同心相互搀扶着大门逃出,累得坐在地上喘着气。 大和田与力匆匆赶来询问是否有被困人员,逃出来的人清点人数才发现,跟着鹿野院平藏一起来的同心都逃出来了,只剩下他和珊瑚被还未出来。 奉行所主心骨被火困地下室,这次行动更是没有上级批准,要是造成人员伤亡后果不堪设想,上杉和天野央求着大和田与力想办法救鹿野院平藏出来。 观月站在不远处,火焰的温度火辣辣地烤着她的脸,现场乱做一团,大家只关注火情,没人关注她。 看着那木制的房子火焰越烧越旺,心里一团乱麻。 外围的火被赶来的火消队扑灭,滚滚浓烟,空气中飘浮着烟尘和燃烧的碎屑,能见度很低。 火灾现场,大多数被困在火场的人通常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吸入有毒的浓烟缺氧窒息而死。 照着这样下去,鹿野院平藏被困在里面,就算没被烧死,也会吸入有毒的浓烟窒息或者缺氧而死。 看着被扑灭的火冒着越来越多浓烟,观月的心揪成一团。 她想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人头攒动,大家匆忙救火,黑烟笼罩下没人注意到一个人影手提一把武士刀冲进火场里。 丢了的佩刀的武士,着急四下寻找。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火消队也急得焦头,天守阁和天领奉行府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几年来也是第一次。 一声巨响传来,似是天雷降下,又像是山体崩裂。 地面震颤了几分,一道冲天的金色光柱从火中升起,笔直冲入黑暗的夜空。 地面震颤,着火的木房子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生生从中间被劈成两半。 从房子中心产生的强烈气浪瞬间扑灭现场的火焰,强劲的力量扩散到四处,在外面救火的群众和同心都同时被这股不明的力量往后推,后退几步。 光线暗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浓烟,密不透光。 许是股诡异的力量震惊到了,大家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着急地寻找照明工具靠近废墟。 迷雾中,众人隐约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穿行其中,走近一看,又没了人影。 众人在废墟里发现鹿野院平藏的时候,他正抱着昏迷的珊瑚,把珊瑚交给其他人送去救治,他几乎脱力的坐在地上剧烈咳嗽。 在地下室里吸入不少浓烟,脑袋昏昏沉沉的。 大家一窝蜂围上来,七嘴八舌胡乱关怀一阵,确定他没有受外伤才放下心。 九条裟罗看到千草家的房子已被烧成一地废墟,连个框架都不剩了,冷声质问事情发生经过。 她刚从离岛回来就听说有房子着火了,就带着士兵赶来。 大家支支吾吾低着头,不敢吱声。 鹿野院平藏把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都说了,就算不如是说,他是刑侦部门的队长该承担的责任也逃不掉。 九条裟罗听完,面色冰冷,“所以你们为了查清楚千草医生制毒来源,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私闯民宅,还导致整个房子被烧掉了?” 大家齐声否认,又解释不清房子突然自燃的原因,有苦难言。 九条裟罗头都大了,鹿野院平藏在奉行所也算劳苦功高,这件事天领奉行就算有意帮他掩盖隐瞒,可是火烧房子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全稻妻城民众都看见了。 “是火石。”鹿野院平藏悠悠响起。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鹿野院平藏,期盼他能合理解释刚才惊险的经过。 少年喘着气,继续开口,“自燃的原因是房子里有火石,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进去的时候有股蒜味,起初,我并没有当回事,但这对夫妻似乎早已料到有人会进入房子搜查,提前在房子和地下室易燃物品上撒了火石粉末,又在房子里又在地下室放了很多蜡烛,只要有人进入就会点燃里面的蜡烛。” 在稻妻,照明的方式普遍还是以蜡烛为主,火石易燃,一旦有人进入房屋后,点燃蜡烛,温度升高,撒了火石的地方就会自燃。 一般楼内普通起火,没有易燃物助燃,火势不会蔓延太快,从发现起火还有逃生时间,今晚的火势异常迅猛,要是再晚一步逃生,奉行所可能有好几个同心被火焰吞噬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是上杉。 “可是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的房子明明干净,不管是地板还是柜子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根本没有像你说的撒火石粉?” 鹿野院平藏说,“化学品中有一种极易挥发的液体,只要用这种融有火石粉的液体浸泡过后再晾干,就会留有一层火石粉,一旦温度达到条件就会自燃,我猜他们是把地毯,挂帘浸泡在含有火石粉浸泡的液体里,进入房子里搜查的人一定会点燃屋里的蜡烛照明,点着灯的室内温度一旦升高,就立刻自燃。” 天野附和,“对对对,刚才就是墙上的挂画,还有挂帘、地毯这些东西先着火的,刚才着火的时候,大家都闻到刺鼻的味道,不然火势也不会燃这么快。” “听你说了这么多,那千草夫妇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房子,目的是什么?” 九条裟罗听完,有几分赞同,还是不理解这对夫妻的动机是什么。 第54章 神秘的金光 “自然是,想把进入房子的人全部都烧掉。”鹿野院平藏眼眸微黯,又说道:“尤其是进入地下室的人,因为地下室里有他们来不及处理的证据。” 他和珊瑚刚进入地下室,门口就自动关上,仿佛焊死一般,应该也是门上安装了磁石的原因才很难打开。 地下室里放了医书和账本,又故意放了那么多蜡烛,就是为了让人将其点燃,翻看医书和账本,蜡烛一旦点燃就提升地下室温度,引起自燃。 封闭式的空间里,空气不流通,自燃产生的有毒浓烟也会使人吸入肺腑引起窒息中毒而亡。 上杉狐疑,“这么做也太冒险了,若是没人进去或是白天进去,那岂不是白费了这么一番布置?” 鹿野院平藏微微一笑,“不会,火石易燃,现在又是夏季,白天温度达到一定条件也会引起自燃,无论有人没人进去,他们都决定把房子烧掉。”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压根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因此才会丝毫不吝惜的烧掉房子。 鹿野院平藏抬眸看着九条裟罗,“千草夫妇购买全稻妻的青梅在自家地下室提炼毒药,他家里和医馆都没搜出毒药,我怀疑他们带着毒药随军去神无冢。” 九条裟罗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此次物资运送家主会随行,到军营安抚天领奉行众,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干扰阻挠物资运可是重罪,送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指控,你怀疑千草夫妇用青梅提炼毒药给军中将士下毒,这条罪名可不小,不拿出确凿证据,我可不敢贸然去阻止。” 鹿野院平藏从里怀里掏出一本被烧了一半的医书还有账本还有一个瓶罐。 “刚才我在地下室里角落里看到很多取出果仁的还未处理掉的果核,现在是青梅上市的季节,可是全稻妻几乎见不到有人贩卖,我今天已经去走访过,这些青梅已经被全部离岛一个叫伯恩商人买下了,有个井田的人说这些青梅统一取出果仁送到千草医馆,这些都是昨天在离岛查到的,目前有一个叫井田的证人可以作证,还有一个叫伯恩的商人不知所踪,要是找到他,一问便知,还有购买青梅的交易金额就记在这本账本里。” 九条裟罗面色凝重,拿起鹿野院平藏递给他那本烧毁掉一半的医书,上面清晰记录了普遍存在自然界的有毒物质山奈的提炼方式。 鹿野院平藏反问道:“他们夫妻俩把全稻妻的青梅都买下来提炼毒药,这么大批量的剧毒真的只是毒杀医馆的老鼠吗?” 听到这儿,九条裟罗瞬间有个可怕的猜想,提纯的山奈,一点点粉末就足以毒死一个成年人,都是自己疏忽,让他们夫妻还跟随物资船去了神无冢。 “马上把这些送回奉行所,让法医连夜做毒物检测。”九条裟罗看着他,又说道:“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回去准备一下,随我动身去神无冢,既然你还在查这个案子,那就由你来解释千草夫妇的行为动机,但愿还来得及。” 围观的民众已经被劝说离开,只留下火消队和几个奉行所的同心。 上杉和天野把累得坐在地上的鹿野院平藏拉起来,顺便说起刚才火势突然扑灭的诡异一幕。 天野说道:“刚刚真的好险,要不是那道金光把整个房子都劈开了,我以为你今晚可能就交代在地下室里了。” 金光?鹿野院蹙眉,看着满地废墟,房子底下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裂纹甚至延伸到邻家的房子外围。 “难道是将军大人把火灭了?毕竟是在天守阁,将军的眼皮底下着火。”上杉说道。 那股力量产生的气浪连火都扑灭了,难以想象在稻妻除了天守阁的神还有谁能达到这般境地。 鹿野院平藏呼吸着新鲜空气,体力恢复了一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笑着附和道:“也许,这都不重要了。” 这明明是岩元素持有者才拥有的力量,当初刚把观月带回稻妻城可是上交了一枚岩元素神之眼,要是现在被人知道观月还使用岩元素力量那他上交给九条孝行的神之眼是假的就瞒不住了。 想到这儿,他抬头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街道的另一边,灯光幽暗。 有个身影站在樱树下,正抬头凝望着自己。 鹿野院平藏甩开搀扶自己的上杉和天野,快步朝着那身影而去。 上杉和天野见到他奔向的人是观月,识趣的走开。 “姐姐,怎么不在家等我?自己跑出来了。” 少年的脸上垂眸凝望着她,夜色昏暗,观月却能看见他眼里仿佛流动着一汪清泉。 话一说完,他就愣住了。 观月身上干净的衣衫早已被黑炭弄脏了,白皙的脸上也蹭了好几处,像个小花猫,脸上充满了担忧担忧之色,眼眶还有些微红,仿佛刚才哭过一般。 “一直不见你回家,我就出来看看,就听说你被困在火场里了。” 刚才情急之下,她拔了一个武士的佩刀独自冲进火场,操控岩元素力量灭了火,本想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救他出来,就有人提着灯笼靠近了。 一想起鹿野院平藏交代过,不要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天领奉行的人面前使用操控神之眼,为了不被发现,看到大家匆匆走进废墟,她只好先溜走。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着急地询问。 观月摇头,眼泪也跟着甩出来了,“你平时查案都这么拼命?!” 鹿野院平藏把她拥进怀中,“偶尔,都是小概率事件,别担心。” 惊险的一幕犹在眼前,在地下室里,柜子,桌子一切可燃物质发生自燃,火势虽然被他及时用风元素扑灭,也瞬间没了光明。 直面他的无尽的黑暗,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 那一刻,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不知是地下室里缺氧还是自己紧张怕黑所致。 紧接着上方就传来山崩地裂一般的声响,地板就裂开一条深沟,一束耀眼的金光从头顶飞闪而过。 鹿野院平藏又怎会认不出这是拥有岩元素神之眼持有者才能掌握的力量,在稻妻拥有岩元素的神之眼的人少之又少,他自然认得这是观月救了自己。 第55章 怎么追过来了 “对了。”观月挣脱他的怀抱,抬眸对上了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声音有些焦急。 “今天我去千草医馆……那个黛医生说我是她最后一个病患,我总觉得她这句话很不对劲。” 一句话说完,换来的却是鹿野院平藏的沉默,他半眯着眼打量着观月,“你去医馆干什么?” 显然鹿野院平藏的注意力只在这个点上。 “……” 观月哽住,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观月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啊。” 她脸上不自然的小表情,早已被鹿野院平藏捕捉,他平时就善于察言观色,又怎会不知道观月有事瞒着自己。 “你别乱猜了,真没事。”观月又说道。 她不愿意说,鹿野院平藏也勉强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管我自己先回稻妻城?” 一想到白天在离岛,他匆忙赶回家,却被高木管家告知观月撇下自己先回稻妻城了,他脸上的笑意还是凝滞了,眼睛里似乎涌动着某种情绪。 微微拧眉看着观月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凶又很萌,这副表情在观月面前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观月忍不住伸出手,捏捏他右侧的脸,“我都说了是私事,你还问个不停,私事就是除了我自己不能告诉别人的事。” “好,你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但是我总觉得你对我有秘密了。”他的神色很快变了噘嘴皱眉的样子有几分孩子气。 士兵匆匆抛来汇报,让鹿野院平藏立刻去码头集合准备出发。 鹿野院平藏抬手为她擦掉蹭在脸上的黑炭,“我要走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等我回来。” 他的工作性质如此,观月无奈只能嘱咐他小心。 送他去码头,观月站在海边,看着战舰逐渐远离,她转身就要回去。 上杉和天野就火急火燎地跑来,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跑死我了……还是晚了一步!”上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两个是没上船?”观月不解。 “不是……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奉行所刚抓到一个反抗军安插在天领奉行的卧底,据他交代,此次运送物资途中会有反抗军劫船,而且漕船上还有人里应外合,配合反抗军的行动。”天野呼吸粗重,一口气说完。 “本想把这件事告诉九条裟罗大人,谁知船这么快就走了,我刚刚询问过大和田与力,她和平藏只带了一小队士兵出发。”上杉担忧地说道。 战争时期,安排卧底在敌方阵营中早已屡见不鲜,只是 漕船这么大,天领奉行除了派出精锐部队和还有不少搬运工人出发,浩浩荡荡的队伍少说也有上千人,反抗军如何有这样的实力敢劫这么大一艘漕运船? 除非……观月心里一惊,想起千草夫妇制毒的目的。 心揪成一团,他这一去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一定要追上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观月四周巡视一圈,漆黑的海面上,有一点渔火随波摇曳,是一艘小渔船缓缓向码头靠岸。 “一定要追上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已经走了,怎么……”上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揪住后衣领,扔了出去。 天野错愕地看着同伴被眼前这个看似瘦弱无力的女子扔出去,怀疑自己是否也遭到一样的对待时,自己整个人就被提起来,飞了出去。 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码头。 上杉和天野两人同时落在那艘即将靠岸的小渔船上。 两人狼狈地爬起来,只见观月足尖一点飞掠过来,落在船上。身姿轻盈灵巧,看着就像个身怀绝世武艺的高手刻意隐藏实力。 小船颠簸的厉害,摇摇晃晃差点倾倒,摇船的渔夫看到自己的小船凭空多出来三个人,以为是海贼打劫,大喊着饶命。 天野亮明身份,“我们是天领奉行的,公务在身,现在需要征用你的渔船。” 渔夫仔细瞧着天降的三人,两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幕府的制服,还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坐在船头,看着也不像恶人,放下些心。 让渔夫下了船,三人摇着小渔船追逐前面的战舰。 小船刚出码头,观月就打了个哈欠,睡意上头。 她懒洋洋地说道:“你们快点摇,我先睡一会儿,等到了记得叫我。” 话音一落,她就靠着船舷闭眼,发出均匀的呼吸。 上杉和天野嘴角抽搐,又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们两个做苦力,她能睡觉? 看到她睡得很沉,又不觉惊叹,还是第一次见到倒下就能睡着的人,这么晃地小船,她竟然睡得着,真不担心中途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 说好去通知鹿野院平藏前方有危险,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睡着。 幕府漕船从稻妻城码头出发,在离岛集结统一出发神无冢。 漕船太大,航行速度缓慢,行船时间大概需要半天时间。 天领奉行通常会选择在后半夜时间段从离岛出发,必须赶在天一亮就到达神无冢。 天将破晓,海面上迷雾缭绕,迟迟不散。 战舰上悬挂着照明灯摇曳不止,鹿野院平藏站在甲板上,遥望漆黑的前方,如豆的灯火逐渐显现在他眼底,那便是漕运船了。 九条裟罗从船舱里走出,漕运船离战舰已不远,她身为天狗一族的大妖,本就有飞行能力,这点距离她飞过去就可以。 二人正商量着,九条裟罗让鹿野院平藏指挥战舰靠近,只听海面上传来熟悉的叫喊声。 船上的士兵以为有反抗军或是海贼偷袭,瞬间提高警惕,看着四周。 漆黑的海面上,有一盏鱼灯急速靠近,上杉和天野边划船靠近边大喊。 鹿野院平藏一愣,渔船靠近时便瞧见船舷边上靠着一个熟睡的女子,夜色下,她一身浅色衣裙尽显飘渺朦胧,急忙让士兵放下绳梯。 海风太大,耳边又传来叫喊声,观月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 看到一艘比自己乘坐的大了不知道几倍的战船在眼前,船上的人正低头看着自己,她冲着鹿野院平藏招手笑了笑,足尖一点,乘风而起,借力飞跃落在战船甲板上。 鹿野院平藏扶住刚落地的观月,神色微诧,“说好回家的,怎么还追过来了?” 刚睡醒的观月的脑袋还有些迷糊,“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我就一起跟过来了。” 第56章 祟神感染 九条裟罗看了一眼观月,面带疑惑。 “这位是?”她眼眸流转,打量着观月。 “她叫观月。” 九条裟罗朝着观月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她虽忙于军务,也会抽空去奉行所,早在几个月前就常听到同僚说起鹿野院平藏从外面带回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份成谜,虽是容貌绝色,浑身却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气息,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被士兵拉上来的上杉和天野一见到鹿野院平藏就带着哭腔诉说自己为了来汇报消息,摇船手都要摇断了,偏偏观月却睡得像头猪,丝毫不惧小船漂泊在海上有潜在的危险因素。 鹿野院平藏听完不禁笑了,又安抚自己的两个同事说事情结束后请客吃饭,他们这才停止抱怨,说明来意。 九条裟罗听完汇报很是惊讶,三人深夜赶来,一路风尘。 “如此冒险,你们能跟过来传递消息也算有心了,不过要是一会儿真的发生意外,战场刀剑无眼,鹿野院你自己照顾好她。” 战船飞速向前行驶,不久就追上漕运船。 九条裟罗振翅飞起,落在物资船的甲板上。 甲板上站岗的士兵看到九条裟罗凭空而降,又看到鹿野院平藏带着一个士兵从一艘战船上飞掠过来,心下疑惑,不明白为何天领奉行这么多官员都跟来了? “我要见家主。”九条裟罗吩咐船上小卒 小卒有些为难,“天还没亮,家主还在船舱里休息。” 九条裟罗并不理会他,直接询问随军的千草夫妇在哪个船舱,自己带人去将两人控制住。 船上闹出一番动静,九条孝行也被吵醒,睡眼朦胧走来看到九条裟罗和鹿野院平藏就站在外面,士兵们还把千草夫妇两人齐齐捆住。 漕船船舱灯火通明,和海面的漆黑形成对比。 九条孝行对于突然乘船追来的九条裟罗和鹿野院平藏感到有些不满,他原本好好的在船舱里睡觉,就被士兵敲门说有紧急要事汇报。 他皱着眉斜睨九条裟罗和鹿野院平藏一眼,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你们两个最好是真的要事汇报。” “家主,千草医馆入室盗窃案一事最新调查有重大发现。”九条裟罗说道。 九条孝行蹙眉看了一眼九条裟罗和鹿野院平藏,凌厉的目光扫着两人,眉间略有不满,“你们两个大半夜的追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是结案了,怎么还在调查?” “千草医馆入室盗窃案是结了,可是中毒案没结啊,我觉得这应该分为两起案子办理。”鹿野院平藏不慌不忙地说道。 九条孝行没有心思听太多,身为天领奉行的家主,公务繁多,还要操心军事前线上的事情,奉行所的一切案件几乎是由鹿野院平藏一人负责,他平时只是随口过问几句罢了。 “那就说。”九条孝行有些不耐烦说道。 “家主,此案涉及天领奉行内部不宜公开,我建议还是在船舱里说。”鹿野院平藏说道。 在九条孝行的准许下,九条裟罗和鹿野院鹿野院平藏带着被捆绑的千草夫妇进入一间船舱。 观月向来喜爱吃瓜,自是非常好奇鹿野院平藏把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阴谋,层层抽丝剥茧,还原案件的详细经过。 就在天领奉行的几位重要人物进入船舱,观月以为凭借自己和鹿野院平藏这层关系,也能进去旁观,哪怕躲在角落就好。 九条裟罗却一把将她挡在门外,“与案件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观月欲哭无泪,身后跟上的鹿野院平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苹果递给观月,这是刚才在船上担心观月会饿专门拿给她的。 “这艘船可能会有危险,你去战船上待着。” 观月拿了苹果,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小九九。 鹿野院平藏笑着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姐姐,你就听我一次,好奇心不要这么强,一会儿真的会有危险的。” 他唠叨的话语再次传来,“要是真的有危险,我又刚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找地方躲起来,切不可使用催动神之眼的力量。”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烦不烦啊,他的唠叨,观月已经听了不止一遍,耳朵都要起茧了。 鹿野院平藏还是有点不放心,怕她乱跑,又吩咐上杉和天野帮忙看住观月的一举一动。 他前脚刚进入船舱,观月就飞跃而上落到楼顶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躺下,啃着苹果。 外面守着的士兵和上杉天野,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惊讶又新奇,碍于她是鹿野院平藏带上来的又不好明说她做得不好。 这么严肃的地方,她竟敢这么随意,大拉拉躺在上面,脑袋枕着胳膊。 此女子性格怪异,她要做什么事,丝毫不把在外人放在眼里,在她眼里仿佛没有规则,也不需要遵守。 “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船舱里,九条孝行威严而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九条裟罗面色焦急,“家主,千草夫妇委托离岛商人购买全稻妻青梅用果仁在自家地下室提炼剧毒山奈,此次随军前往九条阵屋,我担心他们对幕府军不利,这才追过来的。” 鹿野院平藏的目光落在千草夫妇身上,“千草医生,黛医生,昨夜你们家中失火,不过你们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千草夫妇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千草信长的脸色苍白,气色看着很差,仿佛随时都站不稳了。 半晌,千草黛说道: “我丈夫身体不适,能不能把他绳子解开,有什么事跟我说。” 得到准许后,士兵解开千草信长的身上的绳子。 “黛医生说的身体不适是祟神感染,是?” 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千草黛直视鹿野院平藏,眼神里冰冷异常,缄默不出声。 第57章 作案动机 海风很凉,观月啃着苹果,来之的时候在渔船上睡一觉,现在倒也不觉得累了。 轻轻揭开楼顶的上的一片木板,观月趴在楼顶上向下看着船舱里的情况。 下面传来鹿野院平藏回溯案件的声音,少年的语气清亮又充满自信,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早在第一次柴门在医馆被藤村杀害,奉行所搜查医馆的时候,就在厨房的陶罐里发现药渣,有几味药我当时偷偷带去查问医生,可是医生也说不上来治疗什么,直到昨天晚上我去你家的时候又在厨房药罐里发现一模一样的草药,并且在你家地下室放着那本医书中记载有几味草药主治祟神感染。” 医书来自须弥教令院,书中许多医学理论还未有效得到临床验证,这本书只在教令院生论派内部主修医学生使用。 除了鹿野院平藏平藏,室内的人听得祟神都闻之变色。 魔神死后怨念能侵蚀人体,重者发疯精神失常,六亲不认,一旦被感染几乎无药可医。 被指控的千草夫妇面色冷静,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始终沉默。 军营里有的伤员平时都有军医负责,但战争时期,前线每天都有大量士兵受伤,军医每天工作量超负荷,不得已只能找信得过的医生奔赴前线帮忙。 千草夫妇自从战争爆发后就一直捐出各种药材支持,深得幕府信任,曾在须弥留学,医术精湛。 这也是九条孝行这次会带着他们夫妻俩去九条阵屋帮忙,也算是为了减轻军医的工作量,没想到军营还没到,这对医生夫妻就被指控涉嫌会对军中士兵下毒。 九条孝行看了鹿野院平藏一眼,“祟神感染跟天领奉行有何关系?而且你认为他们下毒的动机又是什么?” “动机自然是八酝岛祟神事件爆发,他们夫妻的族人全部都丧生在岛上,而你们自己也不幸被祟神感染。” 鹿野院平藏说话时,眉目间带着锐意。 “从柴门的死,有人破坏现场的时候,我就产生了怀疑。 鹿野院平藏的清清嗓子,接着开口。 “我猜当时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藤村宏树被赌场逼债,盯上千草医馆,刚好趁着那天晚上你们夫妻都外出医治只有柴门一人的情况下,深夜潜入医馆,除了拿走柜台上的钱以外,他还四处翻找值钱的东西,却不小心翻出一罐早已提炼完成的山奈,柴门在医馆楼上听到动静下楼看到小偷便与之搏斗,打斗中藤村宏树随手拿了一把剔骨刀刺穿柴门……” “等等。”九条孝行叫停鹿野院平藏,脸上逐渐失去耐心,“不是说下毒案吗?怎么又扯到入室盗窃案了?” 身为天领奉行的家主,公务繁多,还要操心军事前线上的事情,奉行所的一切案件几乎是由鹿野院平藏一人负责,他平时只是随口过问几句。 鹿野院平藏单手叉腰,目光瞥向白胡子老头,眉宇间带着几分厌烦。 “家主别急啊,既然是从头梳理整个案件,自然要从柴门被刺的经过说起。” 船舱里再次恢复安静,鹿野院平藏的声音悠悠传出。 “打斗中藤村宏树随手从厨房拿了一把剔骨刀刺穿柴门右肋下方,倒地的柴门失手打翻了翻出来的那瓶山奈的粉状剧毒,还不小心吸进去了一些,接着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第二天一早,出诊回来的千草信长看到自己的助手被人杀死在自家医馆,而身边那瓶名为山奈的毒药已经被打破,撒了一地,因为私自制作毒药在稻妻是违法的,千草信长担心毒药会被发现,提前把地上的毒药都扫干净才去报案,可是他却忽略柴门死前口鼻中已经吸入了一部分。” 九条裟罗安静地听着,心下狐疑,“你说制作好的山奈被打翻了,那现在的毒药又是来源从何处来?那可是用几乎全稻妻的青梅才能提炼出拳头大半瓶子的毒药。” 鹿野院平藏:“自然还是用原来的那些,我在走访离岛调查中得知,那些青梅果园种植人和被千草医馆委托负责处理青梅的人都说是差不多两个月前就把青梅果仁送到千草医馆,制作好毒药后你们先把毒药放在隐秘的地方收好,结果这瓶药还未发挥主要作用就被打翻了,被打碎的毒药已经用掉了一部分,你们夫妻不得已又购买青梅送到自己家里,趁着柴门的死,医馆被查封的那些天,你们就自己在家里制作毒药,把制作新的药物添加到之前千草信长从医馆地板清扫收集起来的毒药,对?” 千草黛始终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鹿野院平藏:“有医书指导,还曾在须弥留过学,提炼毒药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而且千草信长也自己承认了制作毒药,山奈是普遍存在于自然界的剧毒物质,提炼至纯的山奈需要专业仪器,购买稻妻九成的青梅取果仁提炼山奈只是为了毒杀医馆猖獗的老鼠,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千草黛脸色发青,嘴角溢出微笑,笑得有些渗人,“那你认为我们的动机是什么?” 鹿野院平藏垂下眼,眸中思绪万千,沉默片刻,才开口,“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有一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住在八酝岛上,两人从小就有一个共同理想,就是当医生救死扶伤,长大后甚至一起去须弥留学,学有所成后回到自己的国家开了一家医馆,结婚后两人很快就生了一个女儿,可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这个国家很快就爆发了内战,八酝岛成了两个不同阵营的势力相互争夺的兵家之地,后来祟神爆发,活人献祭,整个岛上人间炼狱,这对夫妻的女儿,他们的所有亲人都在八酝岛失去了性命,这对夫妻也曾为了寻找亲人数次前往八酝岛,可是岛上只剩下无人居住的空村,还有被祟神附身的魔物,他们不小心也被祟神侵蚀,饱受祟神折磨的夫妻对这个国家彻底感到绝望,病痛也无法治愈,于是采取了极端的方式报复。” 在千草家搜查的时候,鹿野院平藏看到家祠里供奉台上摆放着一些玩具,他就推测,千草夫妇的女儿已经去世了。 现在看来,家祠供奉的还有彼此的父母甚至是整个八酝岛的人。 他们夫妻一直以为整个八酝岛已经没有活人了,听到观月是从八酝岛逃出来的,千草黛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第58章 饮用水下毒 观月趴在楼顶听着,她在八酝岛生活几个月,亲眼见证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庄到消失,那时的她浑浑噩噩并没有任何感觉。 如今当成故事听,心中一阵酸楚。 故事说完,室内一片安静,大家闭口不言。 半年前,战争还未爆发,幕府军与反抗军还有民众积怨已久,在八酝岛双方之间偶尔会发生小规模冲突。 千草夫妇曾在八酝岛种植不少草药,正值草药采收时节, 他们的女儿跟随祖父祖母一起回八酝岛采药,顺便探亲,在某天傍晚,采药回家路上的女儿被不知从那儿飞出的暗箭射死了,小小的身体被锋利的箭头贯穿心脏,当场就断了气。 千草黛已是泪流满面,“你的推测没错,身为医者,我们夫妻救死扶伤,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救不回自己的亲人,祟神爆发,我祖上的亲人死的死,没死的也被活活献祭,那段时间听说天领奉行家主发出口谕派船前往八酝岛把侥幸活下来的接走,我们以为他们有救了,结果……” 千草黛自嘲地笑了,“我们等啊等,却始终见不到一个岛上的活人,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天领奉行派出去接他们的船早已沉了,制造沉船事件的是反抗军。” 从八酝岛回来,他们夫妻也不幸被感染,症状虽较轻,偶尔会有发热,流鼻血症状,普通人一旦感染,药物也只能暂时压制,医术再精湛也治不好。 从家庭幸福到失去女儿,再到失去所有亲人,最可悲的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们最爱的国家。 锁国令,眼狩令,政权之间为了彼此的利益兵戎相见,八酝岛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九条裟罗抿着唇,片刻问道:“家主,这是真的吗?” 她虽担任军中要职,对八酝岛祟神一事也确实听说。 天领奉行家主秘密口谕让感染祟神的八酝岛村民上船转移到安全地带安置,她本以为天领奉行只是负责转移,后续安置问题一切由社奉行负责,她也不再过问,没想到转移的背后竟然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部分。 九条孝行面无血色听完整个案件经过,睥睨的眼神扫向千草黛。 “一派胡言,我发布口谕让人接走岛上被感染的民众,途中遇到反抗军偷袭才导致沉船。” “沉船真的是反抗军做的?这一切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千草黛凶狠的目光看向九条孝。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你身为天领奉行家主,只在乎自己的家族荣辱生怕祟神事件动摇军心,你就轻易夺走八酝岛上百口人命!” 两个武士上前把千草黛踢倒,双膝跪地,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女人的双眸丝毫不见惧色,仍是笑着看向九条孝行。 “实话告诉你,我们夫妻一开始制作毒药就是为了毒死你,你一死也许战争就停了,可是后来毒药做好后,我们曾试过无数次机会怎么也接近不了你,更没办法买通你的亲信。” 三奉行的家主是除天守阁将军以外最有权势的人,只要出行身侧必然是簇拥着众多武士近侍,尤其是九条孝行这样掌握国家军权,身边都有各种各样的高手在旁,根本没办法下手。 “后来啊,我们想通了,既然动不了你,那就从你的军队下手也是一样,哪怕只是拔掉你的一个手指头,对我们来说也是莫大的欢喜,哈哈。”千草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渗人。 一直缄默的鹿野院平藏这时开口了,“祟神爆发事件并非是幕府军的全部责任,战争的伤痛无法愈合,极端报复只会伤害到更多人。” “我们当然知道,祟神事件并非全部都是幕府军的错,至于反抗军,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们才会假意支持幕府,又在暗中取得反抗军的信任,这次物资运送,我们才会告知潜伏在幕府的反抗军卧底,船上有大量药材,我们会提前下毒,让幕府军失去行动,配合反抗军劫船,这对于缺粮少药的反抗军来说,那可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反抗军信一定会以为真,派出士兵劫船,等着他们的将是和幕府军一起沉尸海底,就像那些被恶意制造沉船淹死的八酝岛居民。 “是啊,为了骗反抗军过来劫船,你们不惜下毒。”鹿野院平藏说道。 “你既然什么都猜到了,那我们是如何下毒?”千草黛好奇地问道。 这次随军所有上船的东西都经过士兵检查过后合格后才能上船,带着一大瓶说不清道不明的粉末上船一定会遭到盘查。 鹿野院平藏嘴角一扬,“在船上我一直想过这个问题,经过许多假设又推翻后,我猜毒是在离岛或是鸣神岛的时候就下的。” 鹿野院平藏:“离岛到神无冢路程不远,漕船半天左右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每次运送物资船上并不会额外准备大木桶准备饮用水,所有跟随的士兵和搬运的工人必须自带饮用水和食物,也只有每个人带着这两样东西上船,是不会被士兵搜查的。” 鹿野院平藏也负责过几次物资运送,他自然清楚这些规则。 就算是剧毒,想要在军中下毒可不容易,士兵们吃饭的时间都不统一,就算是用全稻妻的青梅都用来提炼山奈也很难做到下毒的时候同时毒倒一群人。 “我猜你们手里明明有能让人致死的剧毒,却只是稀释过后加入饮用水里,随军的士兵口渴了会喝两口,这样一来微量毒素就会进入人体储存,一旦毒素过多就会头晕恶心,失去作战能力。” “鹿野院,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船上的士兵已经中毒了?”九条孝行抱着双臂,不可一世,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亲自运送的漕运船会出现被人投毒现象。 鹿野院平藏思索片刻,“不好说,喝过水的人也许已经快要中毒了?不喝水的士兵肯定没事,不过我猜测他们中毒应该不会引起死亡,因为毒药过量,就会引起很多士兵死亡,一旦引起怀疑,漕运船就不会再前往神无冢,你们的目的是把反抗军的士兵骗过来?” “无凭无据竟然扰乱军心!”九条孝行指着他厉声呵斥。 室内的众人已是面露惶恐,有武士拿出腰间的水囊打开一闻,明显有一股淡淡的怪味。 难怪大家上船前用水囊接水都察觉水里有一股怪味,可这股味道并不难喝,出行紧急,大家都不当回事。 “你真的很聪明,全都猜对了,我们就想淹死你们这些手握重权却草菅人命家伙。” 千草黛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反正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已经烂到骨髓,也不在乎这么一次。 他们救死扶伤,挽救过无数个生命,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父母、所有亲人都成为国家政权的牺牲品。 第59章 夹心饼干 船已行至半路,这么笨重的漕船掉头回离岛显然是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驶。 船舱里,几个随行的近卫武士脸色慌乱,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中毒,心里一阵惶恐,惴惴不安。 九条孝行倒是云淡风轻,他的饮食起居一向有专人负责,用餐前甚至有士兵提前为他试毒。 鹿野院平藏眉心微蹙,还好刚才建议九条孝行进入船舱里说,这几个旗本一听到士兵中毒,反抗军会来劫船都慌乱成这样了,要是这个消息让底下的士兵都听见整条船岂不是更乱成一锅粥了。 上杉和天野划着小渔船追上来告知可能会有反抗军劫船的时候,鹿野院平藏一开始也认为漕运船这么大,船上士兵都是精锐部队,想要劫船抢粮有点不现实。 转念一想,此次出行有千草夫妇随军,这对夫妻俩制作的毒药不管在他家里还是医馆都搜不出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配合反抗军劫船提前给士兵下毒。 事实果真如他所预料,千草夫妇并没有选择去到九条阵屋投毒,而是在行船途中就已经完成投毒。 “大家别慌,上船之前我已经传了信鸽到九条阵屋请求支援,大公子收到消息一定回来支援。”九条裟罗安抚众人。 登上漕运船之前,鹿野院平藏就把这艘船即将发生最糟糕的事情告知九条裟罗,让她早做准备。 一登船,九条裟罗就迅速排查做出应对,船上随军的船上有几名医生和助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九条孝行面色阴沉,又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额上冒出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怒意。 九条裟罗:“我登上这艘船的时候已经排查了船上大部分的士兵,确实发现十几个士兵有出现轻微头晕恶心的症状,我已经发布禁令收缴自带的饮用水,尚且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更多中毒士兵,已经中毒的士兵症状是否会加重也不清楚。” 九条孝行:“船上不是有别的医生吗,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给中毒士兵吃解毒药啊!” 九条裟罗:“随行的医生也中毒了,而且船上并没有治疗这种毒性的药物。” “即便是天领奉行破案最快的侦探连夜追过来指控我们,又能做什么?已经太迟了。” 诡异的笑声从千草黛嘴里进发出来,她眼角含着泪,仿佛提前体验到复仇的快慰。 九条孝行拧着眉,尖锐的目光充满了杀意,“杀了她!” 话音一落,把刀架在千草黛脖子上的武士微微一愣,还是狠心提起佩刀砍向她。 坐在地上始终保持沉默的千草信长此时站起来,飞快地从一名武士手中夺过刀,朝着九条孝行刺去。 众人皆是大惊,九条裟罗想要上前帮忙。 船舱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九条孝行不知何时也拔出身侧武士的佩刀挡下千草信长的挥砍。 几招就将千草信长逼退出去,长刀刺入他的腹部,鲜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九条孝行脸上仍是充满杀气,上前抬腿将千草信长踹出几步之外,看着他倒在千草黛身侧再也动弹不了,提着刀上前两步。 “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九条家的刀要是没有得到将军大人的认可,又如何统领整个天领奉行?!” 鹿野院平藏本想阻止,还是忍住了。 在天领奉行,九条孝行就是天皇老子,他要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干涉与左右,就就算是亲生儿子,他都能随意剥夺兵权。 …… 月色朦胧,风帆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大船在海上行驶。 苍茫的海面上,数十艘小船正摸索着向漕船靠近。 观月吃完手中的苹果,随手把苹果核抛出去,可是下一刻传入耳膜的不是东西落水的声响。 远处黑暗中发出“哎呀”一声惊叫,像是有人被物体砸到了脑袋,瞬间引起观月的警觉。 甲板上站岗的士兵来回走动,观察到黑暗深处似有动静,停下脚步观望,他的脸色一变,话还未说出口,一支羽箭已经贯穿他的胸膛从高耸的船舷掉进海里。 沉闷的落水声传来,观月侧耳倾听,伸出手稳稳抓住一只向她射来的羽箭。 锋利的箭头距离她的脸仅剩几寸的距离,意识到真的有人劫船了。 下一瞬,无数支飞箭齐齐从黑暗中射来,甲板上的士兵有的中招,有的躲避。 观月从甲板室上跳下来,她穿着浅色的服饰,又是躺在甲板室的顶楼上,整个人就是活靶子,反抗军以为她是放哨的,不射她射谁。 士兵匆忙进来禀告,甲板上士兵遭到攻击。 九条孝行手持佩刀的手有些发抖,不敢相信真的有反抗军来劫船了。 “通知下去,全体士兵备战,护好物资!” 话落,一声巨响,整艘船震动起来。 船舱里的人几乎都被这颠簸站不稳了,趁乱之际,千草黛扶起身旁的丈夫走出甲板。 鹿野院平藏追出去的时候,甲板上的士兵乱做一团,无数支飞箭从看不见的地方射来。 他一边寻找千草夫妇的身影,看到有中箭的士兵又带着他们去安全的地方躲避。 再次跟上去时,夫妻俩已经跨上船舷,相互拉着手跳下深不见底的海里,鹿野院平藏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也没能抓其中一个。 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们跳下去,直到很久也没有浮上来。 又是一记彻耳的响声传来,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鹿野院平藏不明白物资靠抢,装备也十分落后的反抗军竟然用的起炮火轰炸这艘船。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一抹白。 海面上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浓重的雾气被海风吹散,鹿野院平藏隐约看到数十艘小船赫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船上的士兵穿着珊瑚宫的军服,为首的军官就是长着兽耳狗尾的海只岛反抗军大将五郎。 “有海贼!大家小心。” 甲板上士兵的警告把他思绪拉回,鹿野院平藏顺着士兵说的方向看去。 另一侧的海面上也有数艘渔船靠近,为首的海贼头指挥手下往漕运船上扔土炸药。 终于知道千草黛说要把幕府军沉入海底不是开玩笑,除了反抗军,还有海贼也想来抢夺这艘船上的物资。 漕运船此时成了夹心饼干,任人宰割。 (卡文,今天只能更一章了。) 第60章 救救我 内战爆发以来,反抗军一直靠愚人众暗中支持,各种军备和物资也都是平时靠抢夺幕府军才能维持需求,一直活跃在沿海附近靠打家劫舍维持生计的海贼嗅到风声海贼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他们对幕府军可不会留情,一上来就几个土炸药炸船,把船先炸出个窟窿进水再上去抢,能拿多少是多少。 反正船上物资那么多,他们几十人也拿不完。 九条裟罗走出甲板看到小船上的五郎,攥紧了拳,五官几乎拧成一团。 两军发生冲突以来,反抗军已经多次抢夺幕府的物资,这次竟然还敢来。 “左边是反抗军,右边是海贼,我觉得还是去对付海贼比较好。” 身处不同阵营,鹿野院平藏并不愿意和珊瑚宫正面冲突。 战场上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而对付海贼,他就没有必要心慈手软了。 眼前的情形,他很是担忧,要是船上士兵没有中毒,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应该也有还手之力。 “海贼有多少人?”九条裟罗问。 “目测有二三十人。” “你带领战船上的士兵击退海贼,我负责漕船左边的反抗军。”九条裟罗说道。 鹿野院平藏领下任务就飞快朝着战舰上去,战舰上的士兵压根没多少,也就十几个人,好在船上武器一应俱全。 鹿野院平藏前脚刚走,一个士兵就从船底走上来汇报。 “不好了,船体被炮火击中了漏水了!” 自制的土炸药威力虽不大,船体连续遭到轰炸下还是幸免于难。 “想办法把漏水的地方堵住,船上的其余上的士兵,拉弓瞄准反抗军!” 九条裟罗一声令下,可身后能站起来的士兵却只有寥寥数十几人,余下的士兵已是各种头晕,呕吐甚至出现神志不清的症状。 甲板上,哀嚎遍地,士兵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九条裟罗一贯平静的脸上终是难得露出惶恐的神色,战争发生以来,双方战役各有输赢,九条裟罗也曾上过数次前线,却从未发生过像今天这般状况。 嗖…… 一支飞箭射过来,九条裟罗偏了一下脑袋,羽箭定在她身后集装箱上。 “幕府军的大将,你的士兵已经中毒了,我有个建议你跟我两人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要是我赢了,船上的物资全给我们带走,你手底下的士兵我也留他们一命,如何?” 五郎说这话时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鸣神岛的夫妻医生果然没有欺骗他们,提前下毒了协助反抗军劫船。 九条裟罗面如土色,“哼!今天只要有我在,就算是战死也不会让你们拿走船上的东西!” 眼见谈不拢,五郎想了一下又开口,“一半,一半总可以了?” 九条裟罗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一气之下跳下船,朝着五郎飞去。 不同阵营的两位大将很快就打到了一起,九条裟罗是天狗族大妖,具有飞行能力,海面上的环境也能轻松应对。 五郎就不同了,他矫健小巧的身姿时常起跳攻击九条裟罗又落在数十艘小船上,摇摇晃晃,有些力不从心。 可他好歹是拥有神之眼的反抗军大将,实力还是不容小觑,耐力也是持久。 看到九条裟罗上钩了,计谋得逞,五郎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鹿野院平藏来到战船,先是指挥着船上士兵拉弓对准海贼。 又询问船上士兵观月的下落,听到他们一个个说观月不在这艘战船上,顿感焦躁不安,自己的工作本来就具有危险性。 又常常迫不得已没能把她带在身边,如今这么混乱的场面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安不安全。 天刚蒙蒙亮,雾气弥漫,视野也不够清晰。 观月在房顶上偷听被射了一箭,她翻身跳下来,双脚刚落地,就被上杉和天野连拖带拽拖进一个船舱里。 三人在里面躲了一会儿,不时有猛烈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 船体摇晃,上杉和天野都吓坏了。 “我们一起冲出去,再躲在这儿,这艘船就要沉了?!”上杉偷偷往窗户边探半个脑袋。 “已经打起来了,到处都是乱飞的弓箭和火药,出去是容易,怎么上战船?”天野也有些害怕。 战船和漕运船之间还是有点距离,对于神之眼持有者从两船之间起跳飞跃过去当然不难,但对普通人来说还要自己抓着绳子荡过去,要是倒霉的过去一半就被海贼或者反抗军士兵射断绳子掉进海里了。 他们两个只是来传递个消息,怎么就遇到了战争,还被困在海上,这下好了,想跑都没地跑。 “走,一起出去。”观月说着就站来去开门。 要不是鹿野院平藏嘱咐她遇到危险要躲起来,她早就不想待在这黑漆漆的船舱里头。 上杉和天野吃惊地看着观月打开门走出去,她一个女人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害怕,他们两个大男人又怕什么。 三人走出船舱,甲板上的士兵早已倒成一片,个个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显然他们都中了毒,剩下没有中毒的一些士兵也是伤的伤,死的死。 指挥作战的将领不在船上,士兵们已经乱成一锅粥。 穿着海只岛军服的反抗军用锚钩爬了上来,看到观月三人立即挥着刀砍过来。 观月还未出手已经被身后的天野拽到身后,“危险!平藏让我们看好你。” 观月愣了一下,只见上杉已经先冲出去扑倒那人,两人摔倒一起打了起来。 天野见到自己同伴逐渐落于下风,也上前帮忙,开启二对一模式。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只是奉行所的同心,进入奉行所的时间也不长,平时只做一些追捕,巡逻跑腿的活。 战场上真刀实枪杀人还没体验过,看到这么身旁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们也犯怵了,眼下这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上杉和天野总算是解决掉了一个反抗军士兵,两人紧张地喘着气的同时才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反抗军士兵用锚钩爬上来。 目测已有十几个人,可那些反抗军士兵却在刚上来的那一刻就被一个女子一一放倒。 上杉和天野两人眼睛睁得圆圆的,满脸错愕地看着鹿野院平藏叫他们一直保护的女子竟然有这般身手,两人合力干掉一个反抗军士兵的时候,她徒手就能干翻一片,还是手持武器的那种。 这就是她能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临危不惧的底气? “行了,快走。”观月对着上杉和天野说道。 上杉和天野没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观月自是捕捉到他们惊讶的小表情,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鹿野院平藏平藏交代的事情全忘了,但是刚才也没用神之眼的力量啊。 此时又有一个反抗军士兵爬了上来,观月慌神,急忙跑到上杉的后背,佯装十分害怕的样子。 “哎呀……好可怕啊……救救我,救救我。” 上杉和天野又无语又气恼。 这个女人安静的时候生人勿近,和活泼时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可这拙劣的演技也简直是把他们当猴耍。 佯装害怕的样子来搞笑的吗? 第61章 我不是来打仗的 灰色的浓雾弥漫了大海,周遭阴沉沉的,给反抗军和海贼们提供便利的条件。 鹿野院平藏站在战船甲板上让士兵拉弓对准海贼,可几米之外就被大雾挡住视线根本见不到人影。 士兵们只能凭着声音射出箭矢,一轮射击下来也射不中几人。 突然,战船四周传来海贼们的呼喊喧闹,仿佛在示威,又像是故意迷惑士兵。 他们的叫声似远似近,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士兵们手持弓箭长枪,脸上布满了汗水,眼睛闪烁不定,真的很怕被大雾之外突然飞出的暗器击中。 海上大雾,常年活跃海上的海贼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海贼首领非常兴奋,朝着战船喊道:“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 包围两个字还未吐出。 一道金色而猛烈的金光裹着一支箭矢,从海贼首领的身侧划过,击穿他身后的一艘的小船。 爆炸声在周围响起,木船被炸得粉碎,几个海贼落入水里。 “喂!你们有没有礼貌,好歹让我把话说完!”海贼首领看着自己的手下在水里挣扎,顿时气炸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船上的鹿野院平藏也懵圈了,但看到金色的光芒和射出的方向,立刻明白是观月所为。 就在刚才,观月看到甲板上掉落一地的弓箭,弯下身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弓,又捡起一旁的一支箭,比划了两下。 心里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她总觉得自己会用弓箭,便想试试。 殊不知,就在她搭箭拉弓的那一刻,一股金色岩元素的力量就自动凝聚在箭头上。 观月一惊想要收回,却发错了力,飞箭就射出去,气势磅礴的箭矢带着金色的拖尾,宛如一条金色游龙,破开周围的谜雾。 船上,她看了一眼手里刚射出一箭就断掉的弓,没想到才射出一支箭就断了。 船上骤然起了一阵风,笼罩在周遭的大雾顺着一个方向移动,渐渐的,雾气减少了,士兵们不明所以,有人看到是鹿野院平藏催动风元素把迷雾聚在到自己手心上。 一众士兵的视野立刻清晰起来,只见数十艘海贼乘坐的小船分散围绕在战船各处。 “放箭!” 鹿野院平藏一声令下,船上的士兵已经张弓搭箭。 海贼们犹如一窝蜂四处逃窜。 海贼乘坐的小船行动灵活易闪避,被攻击直接绕到大船底下慢慢爬上去。 九条裟罗还在和五郎对决,恍惚听到身后的士兵们大喊有人登船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要回到船上,五郎却一直拖着不让她走离开。 海贼炸船还在持续,每炸一次,大船就进水更多。 鹿野院平藏抬头看到整艘漕运船上没了九条裟罗的身影,只有一些还勉强能作战的士兵在抵挡海贼爬船,又下令让士兵用弓箭瞄准爬船的海贼。 被炸的摇晃的漕船甲板上,鹿野院平藏看到一袭穿着浅色衣服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把爬上船的海贼踹进海里。 她的身旁还站着上杉和天野,看到她没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又命士兵继续攻击海贼,自己登上漕船。 漕船甲板上的士兵已是死伤一片,有幕府军,有反抗军,还有海贼。 不少中毒的士兵失去战斗力的士兵全靠船上的三人护着,才不至于被登船的反抗军和海贼补刀杀死。 看到鹿野院平藏,观月朝他弯起唇角。 她柔和的笑容仿佛有感染力一般,鹿野院平藏本来心中有些气恼,想责怪她不好好待在战船里,可真的见到她时只是轻叹了口气。 “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平藏前辈,你是没看到,刚才这艘船上观月小姐哐哐几下一个人干倒一片,都不带受伤的,关心她还不如关心关心我们。”上杉说道。 “平藏,没想到观月小姐这么能打,你平时藏得也太好了,现在才让我们知道。”天野说道。 两个初出茅庐的同心在船上狂揍海贼和反抗军,回到奉行所,这个牛可以跟同僚吹一辈子了。 鹿野院平藏没有接上杉的天野的话题,专注力一直在观月身上。 四人配合着一起把登船的海贼全都干掉。 只听鼓声阵阵,前方赫然出现一艘战船,战船上插着九条家纹的旗帜。 战船破开惊涛骇浪,奋力赶来,正是九条政仁率领援军赶来。 海贼们早已吓得划船逃跑,五郎看着手下的士兵一个落水受伤,有心海这样的军师出谋划策,这次劫粮行动不但失败了,还折损不少部下。 慌乱之余,只能下令撤退。 九条孝行这时才从船舱里走出,身侧还跟着几乎武士,反抗军和海贼到来后,他就一直躲在船舱里没有出来。 “快去追!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尤其是反抗军大将!” 九条孝行对着船上的士兵发出号令,可他手里的士兵个个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根本没有人有作战能力。 这些人还是观月三人救下来的。 “大家都受伤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物资从漕船里搬出来,保住粮食。”鹿野院平藏说道。 九条裟罗随即附和,“家主,漕船渗水很严重,必须尽快转移物资。” 九条孝行脸色森冷,仍是不想这么放过逃走的五郎,那可是反抗军大将,要是能生擒,反抗军必会气势大减。 “那就留下一部分受轻伤的士兵把物资搬运到战船上,其余人去追!”九条孝行再一次发出命令。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夜未眠,又战斗了数小时,大家早已疲惫不堪,哪还有力气去追。 但天领奉行只以军法行之,不管是家主还是将帅的命令,士兵只能服从,容不得拒绝。 “你没听见吗?大家都中毒了,身为天领奉行家主,反抗军大将是怎么的身手你不知道吗?让你的部下去追也只会是送死。” 人群中,轻柔悦耳的女声响起。 九条孝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很快落在开口说话的人身上,正是观月。 海风拂面,她清瘦的身影站在鹿野院平藏身侧,衣摆随风舞动,浑身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气息。 刚才躲在船舱里,九条孝行一直让武士出来查看外面的情况,武士便把船上看到观月徒手揍人的事情都告诉他,此女子身手了得,刚才的战斗她的实力还有所保留。 “这位想必就是鹿野院从野外带回来的姑娘了,我刚才看你身手不错,若是你能助我擒拿反抗军大将,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能给你。” “不必了,我现在吃穿不愁,而且这趟出行是来传递消息救人的,不是来打仗的,我看你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挺硬朗的,又没有中毒,不如你身先士卒亲自率领大家去追,生擒个大将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放肆!这是你跟天领奉行说话的态度吗?” 九条孝行身侧的亲卫武士厉声朝她厉声呵斥。 观月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天领奉行的,为何要遵守你的规矩?” 第62章 你喂我吃,怎么样 观月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天领奉行的,为何要遵守你的规矩?” 气氛降至冰点,一众士兵缄默不敢出声,就连上杉和天野大气也不敢喘,心里由不得感叹,这姑娘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从未设想过,堂堂天领奉行家主竟然被一个年二十岁的小姑娘当众训斥,还是当着一众将士。 一只手将观月拉到身后,鹿野院平藏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隔开了她和九条孝行。 “我愿意带人去抓反抗军大将,还请家主给我派一艘战舰。” 鹿野院平藏没料到之前一向安静不理会陌生人的她,竟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心中固然十分厌恶这个眼里只有军功维护九条家族荣誉的老头,眼下还是必须服软,不然他事后可能迁怒观月。 九条家天领奉行在稻妻几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执掌兵权,横行霸道,更是负责执行将军的眼狩令,就连勘定奉行和社奉行都要礼让三分。 九条孝行眼中戾气不减,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哼,我记得你自从在任职天领奉行以来,除了查案以外的工作你可不会干。” 现在主动请缨去抓反抗军大将,这么不明摆着要替观月请罪。 “家主,鹿野院是奉行所与力,不担任军中职务,真的要去追还是我自己去。”九条裟罗说道。 反抗军大将是什么样的身手九条裟罗也见识过,战争发生后,她和五郎之间的较量就没停过。 鹿野院平藏没料到之前一向安静不理会陌生人的她,竟会主动挑起话题。 九条孝行没有回答,眼里闪烁着的怒火还未消退。 他自然知道船上中毒的士兵若是没能得到及时救治,病情会加重甚至死亡,对幕府来说将是一个重大损失。 但对天领奉行,对九条家是奇耻大辱,家主亲自坐镇运送粮食半路不但被抢,士兵还被下毒,传出去会让有损九条九条家的颜面,也只有生擒海只岛大将能将功抵过。 “家主大人,漕船漏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样下去,物资还没搬出一半船就沉了!”士兵匆匆来报,化解眼前的僵持。 九条孝行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生擒五郎显然不切实际,要是再保不住物资,九条家将成为幕府的笑柄。 “所有人,还能站起来的都给我去帮忙扯出物资,一定要在沉船前把所有物资搬出来。” 随着援军赶来,大家匆忙从漕船上搬运物资,把中毒的士兵转移到战船上。 这期间,上杉和天野一直跟着观月说话,三人仿佛认识了很久似的,鹿野院平藏看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瞬间觉得自己被冷落了,等到伤员转移完毕,他们两个又被叫去搬货。 鹿野院平藏便拉着观月回到分配给他单独的一间船舱里休息。 他在奉行所时向来如此,还任职同心时抓捕、巡逻、跑腿的活一律不干,只查案,现在依旧如此。 “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又没闯祸。” 房间里,观月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也不满地回瞪着他。 可是少年眉间锐意不减,仍旧保持那一副又奶又凶的模样。 观月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情形,又不确定,有些心虚的开口,“真的闯祸了?” 呵…… 鹿野院平藏快要被气死了,明明之前奉行所对她的印象都是冷冰冰,生人勿近,怎么一个晚上,上杉和天野那两小子看到她比见到自己还热情。 “我知道那个九条老头是你的上级,下次我见到他绕着走,不会再让你为难,可以了。”观月悻悻地说道。 “我计较的不是这个。”他愤愤然地说着,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不舒服。 “算了,不说了。” 他拉着观月来到几案前坐下,案上放着一个食盒。 鹿野院平藏打开食盒,里面有干净饮用水还有各种干粮饭团。 “饿了?一整晚没睡,你吃完了就在这个房间里睡一觉。”他边说着,把食盒里唯一的一双筷子递给观月。 观月看着这食盒里装着满满的海苔饭团还有寿司,都是一些高能量的食物,摸摸空空的肚子,确实饿了,现在已是早饭时间。 “船上的食物比较简单,口味也一般,你先凑合着吃,等回到稻妻城再带你吃好吃的。” 食物粗糙还是精致,对观月来说都一样,没有味觉,吃什么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我看这食物挺多的,一会儿拿点去给上杉和天野。”观月看着这些饭团和寿司,挑了半天不知道先吃哪个。 鹿野院平藏眉眼一挑,“之前还担心你认生,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看来你和我的同事相处还挺好的啊,这么快就关心起他们俩个了?!” 他的话中带着一股阴阳怪气,观月却听不出来,接着回答。 “这是应该的嘛,你让他们两昨晚一直看着我也挺辛苦的。” 说话间,观月已经吃完两块寿司,对面的人一口也没动,“嗯……你不吃?” 不经意间抬起头,晨曦从海上升起,金色的光照进敞开的窗户,落在眼前人的脸上。 鹿野院平藏一手撑着脸正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眼底清澈的光芒比此刻的晨光还耀眼。 “当然吃了……可是姐姐,我受伤了,没办法拿筷子,你喂我吃,怎么样?” 他猛然回过神,眉间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就连语气也故作委屈。 观月有些急了,忙问,“哪里受伤?” 他迅速抬起左手,只见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受伤已有一段时间,渗出的血已经凝在伤口上,有些红肿。 “……” 观月无语地看着他,“左手受伤又不影响你拿筷子,而且还是手背受伤。” “哎呀呀,你不知道受伤的人都很脆弱需要安慰吗?”被无情戳破的少年,满眼委屈。 观月嗤笑,“嗯嗯,你伤得好重,再不包扎伤口就愈合了。” “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食盒就一双筷子,上哪儿去找第二双,你就喂我吃一口嘛。”他像个孩子一般,眼神里带着祈求。 观月无奈夹起一块寿司,伸到他面前。 得到回应的少年脸上重新绽开了笑意,他朝观月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带。 身体受到牵引向前倾,筷子里的寿司顺势递到他的嘴边。 一瞬间,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他的面容在观月面前放大,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仿佛顺着筷子传递到观月的手上。 那一刻,观月的脸烧了。 第63章 别说话,一起睡会儿 “鹿野院……你,你还是……自己吃,筷子给你。” 看着她双颊泛起红晕,鹿野院平藏心情总算好了些,心满意足接过观月递过来的筷子。 观月拿起一个饭团匆忙吃完,想着出去拿点顺便拿点消毒水给他手背消消毒。 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靠在墙边睡着了,观月放轻了关上门的声音,轻轻走进去。 睡着的鹿野院平藏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不同,此刻的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疲态。 熬了一个通宵,一定累坏了,他才二十一岁,却为了查案跑来跑去,忙得焦头烂额。 呼呼的海风吹进来,一直吹着他的发梢。 观月起身去把窗户关上,扣上锁发出的声响还是惊醒了他。 “嗯……你回来了。” 他睁开眼满脸倦意地看着观月,声音迷迷糊糊的,还夹杂着慵懒的鼻音,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还温柔许多。 把他吵醒,观月有些自责,海风太大,窗户不上锁很容易再次被吹开。 观月从旁边拿过薄毯铺给他盖上,鹿野院平藏全程半睁着眼,保持刚才睡着的姿势看着她。 视线落到她手里拿着一瓶消毒水和医疗用品,突然笑了。 “原来你出去是为了给我找药水消毒?” “嗯。” “那就来。”他主动伸出那只左手,表情有些欠揍。 观月瞪着他,沉着脸拧开那瓶消毒水,抓着他的手,用棉签沾了一些轻轻擦拭伤口上。 炙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递到皮肤上,仿佛感觉到他滚烫的视线,观月低着头不敢看他,手上的动作却失了力度。 “嘶……”伤口被刺激到,他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啊,对不起。”观月慌乱地再放轻了动作。 “没事,不疼。”他笑着安慰观月。 为受伤柔弱不能自理的大侦探的消好毒,观月把东西收好,重重地打个哈欠,她也好累,好想睡觉。 “!!!” 下一秒,整个人腾空,鹿野院平藏将她抱起,走向榻榻米。 他把观月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从一只手身后搂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后肩上,撒娇般的蹭了两下。 “我看你也累了……别说话,一起睡会儿。” 发丝刺激下,观月只觉得一阵酥痒,被他搂着想要动弹,身后已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温热的体温从他的胸膛传递到她的后背,观月放弃了挣扎,意识逐渐抽离,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身体渐渐放空了。 直到有一个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 “姐姐,快醒醒,我们到了。” 意识逐渐清醒,观月茫然睁开眼,撞入眼底的是鹿野院平藏一张放大的笑脸。 他的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一边,指尖轻轻戳着自己的脸蛋。 房间里点着一盏灯,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唔……” 观月依旧累得不行,第一次熬了个通宵,结果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身体仿佛没有休息够,又软又沉。 “我们回到稻妻城了,快醒醒。” “……” 观月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许久也没有缓过来。 从神无冢回来的天领奉行战船没有在离岛靠岸,而是在稻妻城外的一处码头停下。 稻妻城的夜生活并不发达,晚间还会有一些摊贩出来摆摊做生意,一到凌晨就收拾回家了。 临近深夜,町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一觉睡到天黑,一醒来就饥肠辘辘。 两人下了船,在町街上转了一圈,只有智树奶茶摊和幸雄拉面小吃摊有个食客光顾,食客也走得差不多了。 两人经过智树的特色饮品摊前,观月对着摊前摆着几件样品很感兴趣。 鹿野院平藏明白她的心里想什么,对着智树说道:“老板,来两杯奶茶。” 智树已经准备收摊了,看到有顾客,又热情地欢迎。 “好的,请稍等。” 少年摸摸肚皮,“姐姐,我好饿,这里有我等着就好了,你去拉面摊帮我点一份拉面。” 奶茶作为稻妻的最出名的特色小吃之一,鹿野院平藏有时候也会喝点消遣,最爱的依旧是油炸食品。 智树忙着把食材加入杯子,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色身影走来。 “神里大人,这么晚还能在稻妻城见到你。” 鹿野院平藏微微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侧目看去。 空旷无人街道上无人逗留,蓝发白衣,点缀紫色的男子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带刀侍卫。 三奉行家主是除雷电将军以外最有权势的贵族,平时去哪儿都有一群人簇拥。 “在天守阁处理公务有些晚了,打算回家,正巧看到你还在摆摊便想着买一杯。”神里绫人温和的脸上挂着倦意。 “还是原来的口味吗?”智树问道。 神里绫人点头“嗯”了一下,温和的目光转向站在他身侧的红发少年。 鹿野院平藏十分客套地朝他颔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稻妻城遇到神里大人。” “公务繁忙,身不由己,常常忙到忘记时间回家,看来你也喜欢新推出的特色饮品?” 神里绫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有礼,两人本来不熟,为了避免尴尬,还是非常客套地寒暄两句。 “还行,查案回来太晚,有些口渴了,偶尔喝点消遣也觉得不错。” 鹿野院平藏也十分客套地应付他,目光瞟了一眼远处幸雄小吃摊前座位上。 观月正安静地坐位置上,头发上系着的红飘带随风向一侧飞舞,对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 神里绫人微微一笑,“一直担心智树新推出的特色饮品没什么人喜欢,看来是我多虑了,今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人喜欢你的奶茶摊。” 智树笑得合不拢嘴,“谢谢神里大人吉言。” 交了钱,拿了奶茶,神里绫人喝着奶茶,迈着步伐慢悠悠地朝社奉行的方向走去。 (虐点快来了) 第64章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一回到稻妻城,鹿野院平藏仍在忙着千草医馆案子的后续调查。 漕运船最后一刻还是沉入了大海,万幸的是所有士兵把船上所有物资都抢救出来。 当时情况紧急,无暇顾及到跳海的千草夫妇是否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火烧房子,甚至把整个医馆的药材搬空了,这一切迹象证明,他们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 离岛商人伯恩也被奉行所抓回,在鹿野院平藏的审问中得知千草夫妇已经承认罪行,他终于交代被千草夫妻委托购买青梅的事情。 这桩案子也暂时告一段落,祭典在即,一年一度的镇火事会也在祭典来临前积极筹办中,这场火事会由天领奉行和鸣神大社牵头举办。 除了鹿野院平藏,奉行所所有同心都很忙碌。 他在船上答应过上杉和天野请客吃饭,这天便早早就在乌有亭订了餐厅。 傍晚的时候,除了有公务在身的同心,奉行所剩下一半的同事都来了。 观月看着餐厅里乌泱泱的一片全是男的,女性只有她自己,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来吃饭的人当中除了大和田以外,大家年纪差不太多,每天一起执行公务,闲暇之余更是一起聚会吃饭一起玩闹,打打闹闹,没大没小。 看到鹿野院平藏领着一个女子走进来时,大家收敛了打闹,就连说话声也降低了一些。 再次见到观月,大家不约而同的觉得她和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 容貌没变,唯独气质变了一些,不再像那时候那么冰冷让人不敢接近。 脸上的表情和笑容也多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话也比之前多了。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气氛愉快。 这么男人在场,观月难免有些拘谨,和他们也没太多话题,自顾着埋头吃鹿野院平藏夹给她的菜。 点给她的饮料已经喝光,上杉好奇地询问观月。 “会喝酒吗?” “能喝一点。”观月说道。 “喝哪一种,梅酒还是清酒?” “都可以。” 上杉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来劲了,打开一瓶稻妻传统梅酒放在观月面前。 “欸!她不喝酒。” 鹿野院平藏眉眼微挑,赶忙替她拒绝,看到她杯子的饮料已经喝完,又叫来店里的服务员,就在他跟扭头跟服务员交代上一杯果汁时。 一旁的天野便忍不住嗤笑。 鹿野院平藏疑惑地转过头。 观月已经拿起了那瓶梅酒和上杉完成碰杯,仰头就喝,咕噜咕噜一会儿就喝掉半瓶。 鹿野院平藏震惊地看着只剩半瓶的梅酒,这是公开打他脸呢。 看到身旁的人看着自己,眼神诡异,观月手中的酒瓶伸出过去,“你要喝点吗?” 鹿野院平藏无奈,“你怎么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 “口渴嘛……嗝……” 说话间,观月还打了个酒嗝,从上菜开始她就自顾埋头狂吃,饮料也喝光了。 “我已经给你点了饮料,把酒当水喝。”鹿野院平藏说道。 “反正尝不出味道,喝什么都一个味,有什么关系。”观月不以为然,小声嘟哝。 “……” 尽管小声,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传遍了满桌人,喝了些酒的人便把话题绕到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身上。 “看你女朋友一口气都喝了半瓶,平藏你只喝半杯,这怎么行啊。”大和田说道。 鹿野院平藏倒也不恼,实话说道:“我喝不了酒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们还拿喝不了酒这事来取笑我呢。” “倒也不是取笑,我们是觉得你就这点酒量再不练练,喝喜酒的时候怎么办啊?”大和田说道。 “是啊,我看你两挺般配的,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你有时候多练练酒量,等你结婚那天我们喝一个晚上。” “结婚当晚不是要洞房吗,喝一个晚上你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着玩笑,观月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想找到地缝钻进去。 酒意微醺,鹿野院平藏双颊泛起一抹微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温柔了。 “现在说这个太快了,你们还是别开这些玩笑了。”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刻意看了观月一眼,看到她也是双耳通红。 看到两人羞涩,上杉和天野终于转移话题,说起了前两天在海上士兵中毒,又被反抗军和海贼围困的经历。 奉行所的同心很少有机会去到战场上,上杉和天野两人说起这段经历时又添枝加叶,大家对他们两人的境遇非常感兴趣,不停追问整个晚上如何过的。 在众人听着他们讲述历险记而欢呼声中,观月放下了筷子,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 少年凑近,低声问道:“想不想回去?” 观月点头,“嗯” “那你演个戏,我带你走。” 观月想了一下,抬手扶额,低垂着脑袋,“我,我好累……好想睡觉。” 说完,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看起来真的像睡着的样子。 鹿野院平藏忍住笑意,扶起观月,“不好意思了,她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累,我先带她回去,你们想吃什么再添,账单已经记在我名下了。” 见识过观月倒头就睡着的样子,上杉和天野对此深信不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鹿野院平藏带着观月走出餐厅。 一走出乌有亭门口,观月就不再装了,她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精神饱满。 “总算摆脱他们了,要是再不出来,他们也许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替我们想好了,希望你别生气。” 鹿野院平藏满脸无奈,虽说平时大家喜欢开玩笑,有时候男人的八卦能力真的不比女人差。 “没有,现在去哪儿?”观月强忍着尴尬问道。 “你想去哪儿?”他问。 “不想,回家。” “好。” 出来前鹿野院平藏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他的酒量一杯就倒的程度,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回去,不至于醉倒在路上。 两人就着夜色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观月明显感觉到鹿野院平藏酒劲上头了。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感觉随时要摔倒,观月无奈扶着他回房间里休息。 从家门口到房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扶着他进去的时候碰巧看到有家仆经过,让他们帮忙扶着他回房间。 (九敏,摆烂太久了,现在文笔退步,码字速度也慢了,哭死。) 第65章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吩咐家仆去打些热水来。 观月看着床榻上满脸绯红的鹿野院平藏,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真的有男人一杯就醉啊。 站起来想去给他倒一杯水,鹿野院平藏突然睁开眼睛伸出手,一把拉住观月,迫使她坐回床上。 “哎,你要去哪儿?……不准走,也不许叫别人进来!”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迷离。 “那你松开啊,我给你倒水。”观月说道。 “不松开,不渴了……我不喝,不要走。”他的呼吸很急促,带着淡淡的酒意,突然转了一下身子,把观月的腿当成枕头靠上去。 “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灯火昏黄,墙上的光影微微而动。 眼前的人额前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观月垂眸,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头发。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喝醉了,你当时给我唱了生日快乐歌,可是我当时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抱我。” 仿佛想起伤心的过去,他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涌上来,话语中充满了委屈,“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不是孩子,你还骗我 ……” 听他诉说着过去,一瞬间,观月有些恍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家仆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他紧闭着眼睡着了,又抓住自己另一只手,观月无奈只能让家仆帮忙拧干毛巾给她。 擦拭完脸,看到他已经沉沉睡去,抱着她的腿仍是不肯松开分毫。 观月很无奈又不忍心再吵醒他,总不能就这么坐着让他枕着睡一晚。 淅淅沥沥的大雨,飘洒在瓦砾堆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观月被雨声惊醒,外面风急雨骤,抬头看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昨晚入睡太早,现在天还未亮就被雨声吵醒了。 惦记着今天的镇火事会表演,她再也睡不着了。 最近观月不需要太多睡眠,每天按时睡觉,早上也能按时醒来。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他均匀的呼吸一起一落地洒在观月后颈上。 观月轻轻拿开搭在腰间的手,想要下床。 昨晚一直被他抱着不让离开,观月只能留下来陪他。 两人同床而眠已不是第一次,她对此倒不觉得尴尬。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仿佛察觉到观月要离开,搭在她身上的手扣紧了一些,像树枝一样缠上的她腰肢上。 观月僵硬的身体顿时不敢动,下一秒,她的背部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少年睡意朦胧,似乎还沉浸醉梦之中,眼睛也没有睁开,用双唇一番摸索,在她后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然后把脸贴在她的后颈背上,又进入梦乡。 “那个……天亮了,镇火事会表演要开始了。”观月被他的手牢牢缠着,想要挣脱。 “姐姐……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喃喃说着,声音很软还带着鼻音,脑袋又忍不住往观月的后颈蹭了又蹭。 观月被他搂着不敢动,“可是我想去看表演。” “时间还早……别急,外面又下雨,表演会推迟的。” 鹿野院平藏绝非贪睡赖床之人,查案太累,清闲下来的他也会偶尔赖床。 在少年诱劝下,观月放弃起床的想法,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久睡意再次涌上来。 即将再次睡着的时候,缠在腰上的手逐渐不安分。 “嗯……” 观月迷迷糊糊中被身后的人略微有些强硬的翻过来。 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他撑着双臂把观月禁锢在身下,酒红色头发垂在脖颈两侧,发尾轻轻扫在观月面颊上,很痒。 房间里光线昏暗,回廊上灯笼的光线投射到房间里,隐约能看清他的脸,粗重的呼吸不断落在她的鼻尖上,清澈的双眸里此刻落满了某种原始的欲望。 “不是要睡觉……嗯……”观月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唇上的温热侵占了全部注意力。 他一只手撑住床边,俯身几乎将全部的身躯贴近观月,动作温柔而强势。 气息相融,观月只好闭上眼,任由他掌控自己的呼吸。 一阵轻微的眩晕中,鹿野院平藏才松开她。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撑在床边的手紧抓床单,眼睛像看着猎物一般盯着观月,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他欲言又止。 不能一错再错了,他想等到观月彻底恢复记忆再考虑这件事。 可是一觉醒来,看到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怎么可能忍住不对她产生幻想。 “我知道你那天早上独自回来去千草医馆是为了买避子药,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吃了。” 这两天鹿野院平藏调查这桩案子后续,他翻看千草医馆的病患记录,患者病情和开的要药物都记载得非常清楚,当时观月的名字赫然在记录本的最后一页,最后一行。 秘密被揭穿,观月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就那么担心怀上我的孩子?”他问道,深邃的瞳孔流露出一丝伤感。 “我……我还不想怀孕生孩子。” 一夜激情就怀孕这个成本实在太大,她可不想承担,更不想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个孩子出来。 事已至此,观月只能如实说,又担心他因此难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的确是我冲动了,可我对这件事和你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既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奔着结婚的方向发展,好不好?” 观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还是挺负责的男人。 “没想到你还是个负责的乖孩子。” 看着她慵懒的笑意,心跳猛地踩空了。 他深深地看着被禁锢在身下的人,眼里的爱意仿佛要溢出,他凑近观月耳边轻声呢喃。 “你说错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是一个男人,成熟的男人。” 他看着观月,神色十分认真专注,语气中还刻意强调成熟二字。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观月又忍不住笑了。 右侧的耳垂被温柔含住,呼出的气息不断萦绕在她耳旁,激起全身颤栗。 “啊……” 观月下意识想要躲开,密密麻麻的吻已经从她耳朵转移到颈脖上。 他的吻逐渐往下,手指伸进丝质的睡衣里,轻揉。 第66章 那天晚上之后可有后悔 他的吻逐渐往下,手指伸进丝质的睡衣里,轻揉。 观月被激得头皮发麻,想要躲开,反被他一只手绕到身后紧紧环住。 昨夜醉酒让他丧失行动力,经过一夜的休息,醉意消失,体力也恢复了,正是 “姐姐……你实在是……” 少年的呼吸逐渐急促,体内的欲望波涛汹涌。 曼妙又柔软的身体被他禁锢在身下,她怎么可以这么诱人,实在是忍不住不去采撷。 离岛那晚过后,观月本来觉得太过草率了,既然第一次已经发生,就不该再发生第二次,可是现在看着带着极度渴求的眼神,仿佛一个饿极了想要吃奶的孩子,竟然狠不下心来拒绝。 就这样,既然眼前人能给自己提供丰富的物质条件,那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关键是也喜欢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吃亏的。 想到这儿,观月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观月的主动让他瞬间抛弃了先前的克制,低头就埋进她胸前一片柔软当中。 “嗯……” 阵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传来,惊呼之余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再次体验到那晚奇妙的感觉,鹿野院平藏的呼吸中带着重重的喘息,此刻他满脑子只想让心爱的女孩感到满足。 观月被激得头皮发麻,上身一凉,整件睡衣被他解开了。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去,观月睁开眼。 只见少年敛着眉,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处处红痕,透着暧昧,是在离岛那晚留下的。 这些痕迹,像是一种印记,让他永远记住那一晚。 可冷静下来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心中不免产生自责。 时间已经过了两天,痕迹变成暗红色,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淤青。 尽管那天晚上他已经有所收敛,还是低估了观月对自己的吸引力。 “疼不疼?”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抚上那片柔软的肌肤。 “不疼。” 观月没有任何痛觉,可眼前的人视线异常灼热,牢牢锁住她胸前的光景,让她感到羞赧,脸上的温度愈发升高。 他只有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次接触男女之事免不了动作粗暴了些。 “那天晚上过后你曾有过后悔的念头?” “没有,我都说了你别给自己增加心里负担。”我强装镇定,红着脸,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 “反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反正这辈子你再也不能推开我,拒绝我。” 手指轻轻抚过观月的脸颊,观月难耐地躲了一下。 温热的指腹贴在观月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随后,一个吻便不偏不倚地落到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瞬即离开。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先去泡个澡,一会儿叫你。” 在观月愣怔的目光中,他以非常快的速度翻身起床,过程中呼出的气息夹杂着重重的喘息。 观月怔怔地看着他出去的身影,不明所以,聆听着淅沥沥的雨声,直到天渐渐转亮。 观月不紧不慢地用完早饭,雨终于停下。 镇火事会举办地点选在千手百眼神像广场,早上突如其来的大雨不得已延迟,雨一停就有人来说扫掉地上的积水。 来到千手百眼神像前,奉行所的同心和鸣神大社一众巫女已经在为镇火事会开展忙碌着。 现场聚集了不少民众,鹿野院平藏利用自己的身份给观月和长次找了个靠前的观众席。 一落座,就有一个士兵过来,说是九条孝行有事让鹿野院平藏马上去天领奉行府一趟。 “知道了。” 少年语气平淡,观月还是清晰地察觉到,莫奕语气中隐藏的那一丝不悦。 “姐姐,你们先看,我有点事离开一会儿。” “快去快回。”观月说道。 镇火事会由天领奉行和鸣神大社操持的举办,旨在祈求福荫庇佑,来年不受火事侵扰。 百年来一直请鸣神大社行镇火事会安抚受惊的民众,消防安全渐入人心,重大火事不再频发。 简单来说就是消防演练和舞蹈相结合,前半部分由火消队科普预防火灾,用火安全,后半段有巫女娉婷起舞。 会后结束有募捐,民众慷慨解囊,募得的捐款再由天领奉行和神社四六分账。 前几日稻妻城千草夫妇的家中发生重大火灾事故,城内民众一度陷入恐惧,这件事情直接成为今年会上的典型案例,今年的镇火事会也比往年更被重视。 如此重要的活动,除非手头有紧急的工作,不然强制要求每个天领奉行众都到场观摩。 镇火事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鹿野院平藏回来了,他坐在观月的身侧,仿佛有心事,一句话也不说。 观月坐在观众席上,咕噜咕噜喝着奶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巫女们娉婷起舞。 一扭头看到他正蹙着眉坐着一动不动,思绪凝聚,双眸里洋溢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舞蹈不好看?”观月问他。 鹿野院平藏无奈一笑,并没有被拆穿时的心虚,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每年都是一样的舞蹈,没什么看头,不过你喜欢看的话,我每年都可以陪你。” 稻妻的女性传统服饰裙口窄小,不管什么舞蹈,舞姬都穿着传统服饰跳舞。 舞蹈风格动作稳重内敛、舞姿典雅柔优、节奏悠然缓慢,穿着和服不宜做出大幅度动作,无非就是拿着扇子在上面扭两下,丝毫没有看头。 “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泡在一桩桩凶杀案里,怎么会有心情欣赏舞蹈?” 他只是淡淡一笑,无比认真的看着观月,“一个人口味是会变得挑剔的,当一个人见过这世间最美的舞蹈,从此以后其他人的舞姿再也如不了他的眼。” 鹿野院平藏的脸上晕开笑容,仿佛在回忆着过去某个时刻,有一个红衣女子在船尾上迎风翩翩起舞的样子。 “姐姐,你以前是会跳舞的,有没有印象?” 观月想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 鹿野院平藏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68章 去鸣神大社 翌日。 天刚拂晓。 两个身影差不多的女子稻妻城武家屋敷一座宅邸中从中走出,往影响山的方向去。 观月本想和鹿野院平藏一起出门,顺便送他上船再去鸣神大社。被他拒绝了,他此番出行会带一队士兵前往,她的去向还是不能被天领奉行的士兵看到为好。 晨曦微凉,一路经过花见坂,来到稻妻城外,行人甚少。 两人只带着简单的随身用品就出发。 观月边走边回想昨晚和鹿野院平藏的对话。 “九条孝行要对我下手总得有个理由?”观月狐疑。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小市民,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难不成真的是我当着他手下的面骂他才起的杀心?” 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这句话在稻妻十分适用。 “你说的这个或许只是所有事情的一件小事,这次物资运送出了这么大的事事情,士兵中毒,随行的医生竟然是幕后凶手,而且作案动机和八酝岛祟神爆发事件有关,而你也正好是八酝岛逃出来的。” 鹿野院平藏认真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微微眯起眼睛,眼帘下的泪痣透着几分邪魅,有种望穿秋水的既视感,让人挪不开眼。 明明还那么年轻,想法却很多,想得很长远,对一个案子有可能影响到以后有着诸多看法。 鹿野院平藏:“这两天,我听到一些风声,九条孝行让人调查八酝岛沉船事件是如何让传播出去的,才让千草夫妇知道八酝岛上发生的事情借此给他的军队投毒,当初祟神爆发他只是让自己手下的部队秘密处理这件事。” 鸣神岛内,除了天领奉行,鲜少有民众知道八酝岛上的发生的灭顶灾难。 “如果他真的把整件事的矛头对准你?认为是你的出现才导致后面的后果呢?” “怎么会是我?”观月很不爽,“我在稻妻城人也没见几个,那段时间像个哑巴一样,跟谁到处传这件事?” 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八酝岛祟神事件了。 “因为你正好是从八酝岛逃出来,当时一路躲避士兵的追捕,你在船上昏迷的时候,甚至有武士不惜当着全船士兵的面也要杀掉你,只因为九条孝行说过不能让从八酝岛逃出来的人出现在鸣神岛,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隐瞒祟神的事情,整个村的人口被祟神感染身为幕府竟然不闻不问,将来无论怎么解释都不能为之前的不作为开脱。” 一切都说得很明白了,观月的出现对九条孝行来说都太巧合。 祟神事件爆发以后,除了长次,观月就是唯一一个能从八酝岛上活着回来的人。 身上还有神之眼,这诸多的巧合很难不让九条孝行怀疑观月就是那个散播祟神事件,并且导致千草夫妇投毒的人。 “我怀疑他有可能认为是你出现在稻妻城才导致现在稻妻城很多人都知道八酝岛祟神事件,天领奉行故意隐瞒不报,甚至沉船溺死被感染的民众,导致千草夫妇投毒。” 观月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总之去了鸣神大社,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提防陌生人,尤其是不能乱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鹿野院平藏实在担心,现在的观月看到吃的就有伸手去拿的习惯,要是有人借机投毒,她就危险了。 “好。”观月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去鸣神大社了长次怎么办,他也是从八酝岛逃出来的?” 长次祟神爆发后,唯一活着的原住民,观月只是凭空出现的。 “不用太过担心他,九条孝行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几天我会让家里的人看着他,不让他随意出门。”鹿野院平藏轻抚她耳边的鬓发。 要是出门能带上她,鹿野院平藏根本不会这么苦恼。 在茫茫大海上打捞千草夫妇的尸体,无非是大海捞针,这个任务他当时推了几次也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现在看来,九条孝行只不过随便找个借口支开鹿野院平藏好对观月下手。 事实上,鹿野院平藏的多疑和分析是对的,他一走,观月就遭到了九条孝行下的暗杀令。 要除掉她的原因除了在船上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还有就九条孝行已经发现鹿野院平藏上交的那枚岩元素神之眼是假的,并且他把这次士兵中毒,祟神爆发让士兵转移八酝岛民众制造沉船的事情全部都推到观月头上。 进入镇守之森,一扇奢华典雅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带着佩刀的侍卫守在门前。 观月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站在不远处张望着那扇门里住着的都是什么顶级贵族。 这么久了,她在鸣神岛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稻城附近和离岛,影响山这一带没有来过。 明明第一次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站在那儿就挪不开脚步了。 “观月小姐,我们快走。”桃子碰了一下发愣的观月。 “这里是什么地方?”观月问。 “社奉行。” 桃子拉起不愿意走的观月,两人山顶的鸣神大社去。 山路崎岖,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遍植樱树,花瓣纷纷。 她和桃子没多久就满头大汗,一路上走走停停,快到正午才来到鸣神大社。 稻城萤美平时工作少的时候会站在神社大门前解答来祈祷的游人。 看到观月和桃子真的来了,立刻迎上来。 又叫来鹿野奈奈把观月两人带到已经准备好的房间里。 吃了午饭,观月换上鹿野奈奈给她准备的巫女服。 观月不喜欢穿稻妻服饰,穿着一身异国服饰在鸣神大社太扎眼了,鹿野院平藏特地交代表姐帮忙准备巫女服。 两人刚换好衣服,又坐在房间里休息喝了一些水,鹿野奈奈去忙自己的工作。 观月在神社内走走,顺便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第69章 把神子的信鸽烤了 观月在神社内走走,顺便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樱树葱葱郁郁,供奉鸣神的神社常年沐浴在淡紫色的花海里,环境十分安静,来到这里祈祷的游人香客也不能大声说话。 观月走在投下树影的回廊上,一阵阵说话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她悄悄靠近,从偏殿探出半个脑袋。 正殿面前站着三个人,应该是四个,因为空中还飘着一个白发的小人。 留着齐肩短发上斜戴着一张鸦天狗面具的九条裟罗,她冷着脸,审视着站在对的金发旅者。 “身为通缉犯,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鸣神大社?” 金发旅者身旁站着一个粉色长发,带着狐狸耳朵的巫女。 八重神子抱着双臂,慢悠悠地开口,“呦,是不是几位都忘了,这里可是鸣神大社,在这里动武的话,不敬将军的罪名你们准备让谁来顶一下?” 九条裟罗缄默,只能禀退身后跟随的士兵。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说九条家勾结愚人众,观月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金发的异国人身上。 “那是谁?”观月脱口便问。 “那是旅行者,你连旅行者都不知道?”鹿野奈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可是闻名提瓦特的英雄啊。” “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三人的谈话不久就结束,观月悄咪咪的离开。 稻城萤美给观月和桃子准备了一间比较宽敞的客房,除了睡觉,一日三餐和神社一众巫女一起吃大锅饭。 这样的情况下,有心人就算要加害她,采用下毒的办法几乎行不通。 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观月就有些闲不住了,在稻妻城,她每天能吃很多零食点心,来到这里后,除了一日三餐,她没有额外的零食可吃,看到巫女们准备祭祀的贡品,观月好几次想偷偷拿一两个,还是忍住了。 心里始终牢记鹿野院平藏的交代,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这神社环境好,风景好,又是鸣神岛最高的地方,夜晚还能坐在崖壁上看着稻妻城的万家灯火,非常惬意。 唯独少了点乐趣,她在这儿里说话行动处处受限制,就连说话的还要刻意压低声音。 稻城萤美看到观月每日活力充沛,完全没有鹿野院平藏说的容易累,于是给她和桃子分了一些打扫院子和鸟居简单工作。 八重神子果然是个大忙人 观月无聊地拿着扫帚这院子里飘落的花瓣,看到青石板上一只正在啄谷粒鸽子,顿时两眼放光。 扔了扫把就扑上去,受惊的鸽子在观月的怀里乱动,甩掉几根羽毛。 “观月小姐……你要干什么?!”桃子惊得两眼放大。 “想不想吃烤鸽子?”观月双手把鸽子抓在手里,莞尔一笑。 “这……”桃子犹豫,“这不太好,平藏大人交代过……” “他说的是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那我自己做总可以。” 桃子无语了,跟在她身边服侍这么久,观月这个好吃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戒掉。 八重神子从正殿走出,她已经拟好了一封信,打算用鸽子来传递,可是走到外面却不见那信鸽了,只有地上掉的几根羽毛。 “萤美啊,我的信鸽呢?” 稻城萤美走来,也是疑惑,“刚刚我还给它撒了一些谷子在这吃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大概是飞走了。” 正思忖着,一股烤肉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过来。 “这个味道是……” 八重神子明艳的脸上顿时一僵,仿佛已经猜到那只信鸽已经变成香气扑鼻的烤乳鸽。 两人循着香味,来到厨房。 炭火烧得很旺,炉子上架着一只鸽子,观月在一旁不停的翻动着,那鸽子被烤得两面色呈枣红色。 桃子无助地站在身后,要是被神社巫女知道了,会不会挨骂? 八重神子走进来的时候,观月刚好把鸽子从炭火中拿出来。 “哎呀,我找了半天的信鸽,居然变成烤乳鸽了,真是可怜呐。” 稻城萤美也是“观月,你,你怎么把宫司大人的信鸽给烤了?!” “信鸽?”观月一愣,“不是普通的鸽子吗?” “这是八重宫司大人用来传递信件的信鸽啊,你……”稻城萤美急了,眼里立刻闪着泪花。 自己擅自同意住进神社的香客把大巫女的信鸽烤了,八重神子会不会因此动怒。 “这两位是?”八重神子半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观月和桃子。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神社里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巫女了?” 稻城萤美走过来解释,“宫司大人,她们是来神社暂住几天的香客不是巫女。” “不是巫女为何要穿巫女服?” “祭典快来了,神社的巫女们都忙不过来,她们住在这里几天也会帮帮小忙,就让她们穿上巫女服了。” “那住宿和吃饭的钱都交齐了?”八重神子问道。 神社不是慈善机构,预留出来的房间留给香客居住是为了增加收入。 “已经交齐了。”稻城萤美说道。 那双紫色的眸子再度看向观月手里烤乳鸽,啧啧不已,“哎呀,我训练了那么久的信鸽自己都舍不得吃,竟然让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给吃了。” “小姑娘,神社是不给你饭吃?为什么要吃掉我的信鸽。” 观月非常坦诚地摇摇头,“只是嘴馋想吃而已。” 稻城萤美还以为她至少找个合理的借口,没想到这姑娘真的一点也不装了,每天饭吃那么多还不够,还要额外加餐。 “你要吃吗?我可以分你一点。”观月把烤乳鸽递到八重神子面前。 稻城萤美屏住呼吸,预感观月要遭殃了,八重神子是什么样的人呐,在稻妻最不能惹的人就是她。 可迎接观月的不是仙狐的威压,她只是慢悠悠地开口,“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反正你在这儿也不是白住,我原谅你这次了,不过这烤乳鸽,拿来你。” 八重神子动作迅速夺过观月手里的烤乳鸽,转身就走了。 稻城萤美愣了一会儿,迈着脚步跟上去。 走到院子,八重神子转身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面色沉沉。 那个叫观月的女子,实在太不寻常了,她身上的灵魂为何会让自己这个活了五百年稻妻大妖怪,感到胆寒。 她的身上明明有和自己一样有仙狐血统,可这稻妻除了仅存的自己能化为人形的妖怪,还有谁拥有仙狐血统。 算了,有这只鸽子赔罪也行,八重神子看着那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烤乳鸽,一口咬下去嚼了一口刚压下去的火气就上来了。 放那么多盐是想咸死谁啊! “宫司大人……”稻城萤美看她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 “这烤乳鸽给你了。”八重神子把肉塞到稻城萤美手里。 第70章 稻妻的雨是时候停了 入夜。 神里屋敷。 终日为祭典筹办的社奉行家主神里绫人一回到府邸就进入书房处理积压一天的公文。 咚咚咚…… 有人轻叩门扉。 “请进。” 开门进来的人是神里绫人最信赖的终末番成员之一尚。 “家主大人,反抗军小队已经伪装成偏远村庄百姓进入鸣神岛参加祭典。” 男人微微垂着头,视线全程定格在笔下的一件件公文上,“嗯,让他们继续扮演游客,另外我前几日让准备幕府军制服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明晚,天领奉行的士兵从天守阁附近撤到甘金到维持祭典秩序,就会安插反抗军士兵到天守阁附近潜伏。 尚汇报完毕,起身离开。 “等等。” 神里绫人抬眸,“这几日,旅行者和早柚正在谋划进入天领奉行府盗取九条孝行和愚人众勾结的公文信件,行动那天晚上你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在附近暗中观察,要是早柚行动失败,务必掩护她逃走。” “是,家主大人。”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是不时传来翻阅纸张的声响。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神里绫人书房里走出,站在廊下, 抬头看着漆黑夜空上的一轮明月。 “兄长还在处理公务?”温柔的女声传来。 神里绫人转头,绫华正朝着自己走来。 “已经处理完了,绫华这么晚还没休息?” “嗯,为了防止明早祭祀不出岔子,我刚去看了一眼之前送来的斋服和明天祭祀的祭品,要是托马在的话,这些小事无需我出手。”绫华说道。 神里绫人抿着唇,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 “嗯,明天一早就要去神社举行祭祀大典,兄长你也要早点休息。”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额前碎发,一双紫色的垂眼里仿佛藏有幽深的暗涌。 “起风了,稻妻的雨是时候停了。” 咚……咚……咚…… 鸡还未打鸣。 悠扬的钟鸣打破了沉睡的宁静,声音响彻整个影向山山顶。 观月迷迷糊糊睁开眼,还贪恋在温暖的被窝里,就被桃子半强制从床上拖起来,替她好梳头,又整理好衣服。 两人慢吞吞出来,也算赶上祭祀大典。 稻妻祭典繁多,每年由社奉行举办各种大大小小叫不上名字的祭典就有多达十几个,每个祭典第一天都要在鸣神大社祭祀神明。 每年这个时候,鸣神大社和社奉行上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让祭祀典礼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就可能让别有用心之人抓到把柄散播不敬神的罪名。 一众巫女换上干净的巫女服,恭敬地站在两侧从神社大门到神殿。 幕府一众官员身穿统一洁白而神圣的狩衣穿过重重鸟居,进入神社。 为首的男人是社奉行现任家主神里绫人,在他身后分别站着是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两大奉行的家主。 他手执一尺长的笏板带领身后一众幕府官员缓缓进入神社。 稻妻祭祀大典很隆重,除了有公务迫不得已外出的官员,在幕府有个小领导职位的官员都要参与这次祭祀大典。 神里绫人来到水池边,伸手接过巫女来用木勺里装的水净手。 这是祭祀开始前的一项仪式,所有参加这次祭典的官员都要来到水池边净手。 八重神子也是一袭盛装,手持神乐铃,站在神殿内看着净手后依次进入神殿的官员。 神殿内的仪式繁杂,进行了很久。 观月靠在一块相对隐蔽不易被发现偷懒的石头靠着打盹,突然被身旁的桃子碰了一下,睁开眼看到殿内的官员终于陆陆续续走出,来到神樱树前祈祷。 神樱树下,神里绫人站在最前面引领着幕府文武百官进行祈祷。 他相貌儒雅俊秀,一头浅蓝色短发尤为突出,薄唇微抿,神色庄严肃穆。 樱瓣片片飞舞飘落,落于肩头。 一瞬间,观月失了神,凝望着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脑海中闪现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曾几何时,有个身穿一身圣洁的白无垢的女子和一个浅蓝色短发的男子在这棵神樱树下缔结婚姻。 泪潸然淌下,观月一下子站起来朝着正在闭目祈祷的神里绫人走去。 “观月小姐你要做什么?!” 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桃子抓住,后面的巫女听见桃子的声音也赶来了。 看到观月的情绪突然失控,十分担心祭祀被破坏,几人合力连拖带拽把她带回偏殿里。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 桃子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看到观月这样,她很震惊,自己做她近身侍女也快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失控的时候。 “我不知道。” 心口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观月喘着气,眼泪仍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在刚才她看到那个蓝发男人后,脑子里仿佛有很多记忆回闪,还来不及回忆瞬间又消失了。 情绪失控的原因是因为他吗?他曾经是自己认识的人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搞清楚状况。 观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才逐渐平复下来,脑袋却昏昏沉沉的。 转眼就到了中午,有人给鸣神大社送来大量鲜榨的果汁,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就喝着鲜榨的冰镇果汁。 “哇,竟然是鲜榨的日落果汁。”巫女阿幸喝了一口,高兴到了极点。 其余巫女见状更是迫不不及的喝了一口。 “一年多了,还能喝到日落果汁。”稻城萤美边喝便说。 日落果是提瓦特常见的水果特产,味道酸甜可口,鲜嫩多汁,除了直接食用,还特别适合榨成果汁。 稻妻独特的气候原因无法种植,这种水果多以进口为主,价格昂贵,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只有贵族和有钱的商人才有能吃得到。 锁国令颁布后,日落果更是在稻妻很少见到,这也难不倒一些有权有钱的贵族暗中委托别国商人偷偷运输到稻妻,就算是价格比以前贵出几倍也在所不惜。 这位神秘的捐赠人一口气就送给鸣神大社这么多浓缩果汁,想必是位有钱没处花的大款。 忙碌一个上午,等待祭祀仪式结束,幕府官员都下山去,大家几乎同时奔向那些冰镇的浓缩日落果果汁。 “你们两个怎么不喝?”鹿野奈奈看到观月和桃子无动于衷,疑惑地问道。 没人能拒绝酸甜可口的日落果汁,尤其是在忙碌一个上午,喝下冰镇这冰镇的饮料,能瞬间缓解疲劳。 观月听到鹿野奈奈的话,鼓足勇气伸手去拿,却被桃子制止。 桃子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观月小姐,你忘了平藏大人的交代了?” “平藏大人?”观月一愣,“小鹿啊,唉……明明年纪比我小,什么时候变得唠叨了。” 桃子面色有些诧异,“小鹿”这个词语从自己跟随在观月身边伺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曾经听到鹿野院平藏和家里的仆从说过,观月患有严重的失忆症,就连对她无微不至的鹿野院平藏都不记得了。 现在竟然听到随口叫出专属于两人彼此的称呼,她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观月眼巴巴地看着一众巫女把冰镇浓缩日落果汁都喝完了,只剩下两杯。 又等了一会儿,桃子看到大家都没事,这才放心地拿起一杯扎了吸管递给观月。 拿到手里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味道和白水一样,她依旧没有味觉,日落果香气倒是十分浓郁。 第71章 恢复记忆 巫女们喝完了果汁相继离开,去忙着各自的工作。 观月本想在桃子的劝说下回房间睡一会儿,往房间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一袭盛装的八重神子慢悠悠地着朝自己走来。 “小姑娘,你把我的信鸽烤了,那就做一次信鸽,替我下山送一封信。”八重神子说完就递给她一封信,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观月心情本就不佳,带着情绪午睡也睡不着,这两天被迫困在山上也挺无趣的,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送给谁?” “自然是山下的社奉行,神里绫人那小子了。” 观月连忙点头答应,早上看到那个一头蓝发的男人实在太熟悉了,要不是被桃子和一众巫女拉走,她早就冲上去问个究竟。 现在有了再见他的机会,自己岂能放过。 怀里揣着信,观月沿着重重鸟居下山,桃子一直谨记鹿野院平藏的交代,不放心她一人下山,也跟着她一起。 两人走过鸟居,山下的路愈发险峻,远远就看见几个穿着便服的年轻小伙子坐在路边。 几个年轻的男人看到观月越走越近,和悦的神色一下就绷紧了,还从地上站起来。 观月本不想理会他们,无奈下山的必经之路只有一条,经过他们的时候还是被叫住了。 “你好,巫女小姐,我们是外地来的人,想上山祈祷,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 观月并没有多想,真的以为他们只是上到半山腰累了休息,可细看他们的脸上和额头,根本没有出过汗的痕迹。 “你们已经上了一半了,沿着路再上去不久就到神社了。”桃子热心地说道。 观月站在路边,等着桃子跟他们说完话再下山。 一双手突然伸向她的后背猛地一推,观月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滑出几步,摔了出去。 桃子大惊失色,刚反应过来也被那几人推了下去。 惨叫声回荡在影向山间。 几人走近崖壁,小路依山而凿,往下看是几十丈深渊,只觉一阵眩晕,两腿打抖。 这两天,他们奉九条孝行的命令守在这条唯一的路上,只要看到一个银色长发的女子出现,就想办法把她推下山崖,制造失足坠亡。 等了两天,本以为她能一直躲在神社不出来,今天总算是出现了。 影响山地势高耸,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往神社,每年都有不少人上山祈祷不留神就失足落下山崖丢了性命。 悬崖边上,观月一只手死死拽住桃子的一只胳膊。 就在她被推下去的时候,观月抓住了生长在崖边垂直而下的藤蔓。 桃子抓着观月的胳膊早已吓得眼泪直流,脚下是几十丈的深渊,掉下去就算有幸捡回一条命,也落得个终生残疾。 观月抬头看了一眼刚才被推下来的地方,上面没了声音,似乎人已经走了。 身旁也没有任何发力点,观月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桃子扔了上去。 过程中使出的力气太大,桃子刚被扔到上面,藤蔓就生生断开了。 耳畔一阵翁鸣,不断有风掠过。 身体在空中被迫下坠,心有绝望,却无能为力,大脑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仿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观月只觉得自己身体和后脑重重砸在坚硬的碎石和树干上,明明那么痛苦,浑身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 她无力地闭上眼,昏死过去。 桃子趴在地上哭喊着观月,叫了一会儿才最快的速度回到神社叫人下山寻找。 过去的记忆如走马灯,多到观月几乎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脑子很乱。 不知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身陷在一片森林之中。 光线黯淡,她挣扎着坐起来,摸摸发麻的右臂,手上却沾上一股温热的液体。 顺着视线看去,一根指头大的树枝刺穿她的右臂,鲜血还源源不断从伤口处流出,几乎染红了整个袖子。 呆坐了一会儿,她终于想起了一切,她叫观月,意外猝死灵魂穿越到国内最火的二次元游戏原神中。 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甚至寻到相伴一生的人,他们还在鸣神大社缔结婚姻。 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快仔细找找她的尸体在哪儿!” 远处的声音引起将观月的思绪拉回来,没想到自己就算失忆了还能结仇。 “家主说过,那个女人命硬得很,在神无冢那次受了这么重伤都没事,这次一定确保处理干净。” 观月捡起一旁的枯木当成拐杖,勉力站起,声音还是惊动了不远处寻找她的那些人。 几个穿着便服的年轻男人立刻就围了上来,面露杀意。 “我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如果现在你们直接离开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观月拄着拐杖,有气无力地说着。 就是这样一个身体骨头几乎已经摔得全碎了,右臂还插着一根树枝的女子还能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在几个男人的眼中简直就是笑话。 “这位姑娘,家主有令,务必要了你的性命,不然我们几个无法复命,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一个男人说道。 太阳消失在海平面上,森林里的光线越发黯淡。 数道金色的光芒闪耀在密林之中,动静更是惊起了远处的飞鸟和各种小动物。 一阵惨叫之后,几个男人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观月拄着枯木,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森林外边走去。 (家人们谁懂啊,这几天餐馆,大排档,烧烤各种炫结果上吐下泻,细菌性感染把自己炫进医院里。) 第72章 仅有一面之缘 嘭…… 一声巨响,一颗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 白狐之野的旷野上,浅蓝色短发的男人微微仰头看着远处。 晚风阵阵,草浪起伏,一身添加西式元素的白色狩衣,长摆印着上神里家的椿纹,在夜风的吹动下翩翩飞舞。 他的身后跪着的是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终末番成员。 “切莫暴露了身份,等到信号开始行动。” “是。” “嘭”的一声巨响,一颗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越来越多烟花不断窜到空中。 收到任务的终末番的成员一个个疾走如飞,很快就在白狐之野上隐匿身影。 “祭典盛大,天领奉行的人大多都调去了现场。” 神里绫人凝望着夜空中又像花朵一样绽放的烟花,转过身。 只有他一人的旷野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愚人众成员。 “挑选的时机不错,只可惜就派了你们几个人来。” …… 观月拖着沉重的身体摸黑走出森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远处“嘭嘭碰”的巨响,不断有烟花飞上漆黑的夜空炸开。 那是甘金岛的方向,祭典到来的前夜会燃放烟花。 踉跄朝着光走去,身上明明没有痛感,可每次迈开脚步却觉得力气几乎用尽了。 视线逐渐模糊,脚步也愈发沉重,只见远处一袭白衣立于旷野的青草地上。 他的背影隐约之间带有强烈的熟悉感,又走近了一些,看清那白衣人的身影。 观月脚下一顿,全身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立于风中的背影,大脑仿佛被强行塞了很多东西,各种回忆如幻灯片一般闪现。 “绫,绫人……” 她扔掉拐杖,用尽力气奔出去,只走了两步就跪倒地上。 喉间微腥,一口鲜血呕出来。 “嗯?” 愚人众一个个倒在地上断了气,神里绫人优雅收起了握在手里的长剑,紫色的双眸四处打量周围。 刚刚他明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听错了。 “谁?”神里绫人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是谁叫他。 尚从远处飞快赶来,扫了一眼倒在草地上的愚人众尸体,满脸愧疚单膝跪地。 “家主大人,请恕护卫不周……” “我培养终末番可不是为了应付刺客这种小事。” “小事……”尚惊住。 “好了,情况如何?”神里绫人问道。 “行动顺利,反抗军小队已经换上我们提前准备的幕府军制服,在天守阁附近成功潜伏。” “绫人……”低哑中带着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谁?” 神里绫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双眼四周了一遍。 晚风压低青草,一截红色长裙映入他的瞳孔里。 “家主大人,小心有诈,让属下先去看看。”尚拦在神里绫人身前。 神里绫人面色温和冷静,看到尚把倒在草地里的女子翻过来的时候。 他疾步上前,缓缓蹲下来。 “是她……”神里绫人看着陷入昏迷的女子,睥睨的眼神略有缓和。 “家主大人认识她?”尚问道。 “仅有一面之缘而已,不算认识。” 许多天前的一个晚上神里绫人在天守阁处理政事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走到稻妻城外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女子撞到了。 本该是萍水相逢,那次匆匆一别之后,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甚至还这么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神里绫人自是还记得她的容貌,因为她有着和自己妹妹差不多的银色长发,在稻妻,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发色。 她相貌不俗,神里绫人自然对她还有印象。 眼前的女子,白皙的脸上有各处擦伤,右臂上还被树枝刺穿了血肉,鲜血淋漓。 “这位姑娘似乎和天领奉行那位侦探关系匪浅。”神里绫人面露疑惑。 她为何会一人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一身巫女服。 “你说天领奉行的那位侦探?离岛的线人看到那位侦探前两天被调往神无冢的海域周围的海域执行特别任务,但是刚从离岛出发,他乘坐的战船突然出现事故,漏水很严重,到今天,天领奉行的打捞小队一直停留在离岛没有出发。”尚说道。 “消息可准确?”神里绫人问道。 “千真万确。” 终末番的忍者每天都在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和幕府里每个官员的动静。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与愚人众勾结合作,终末番的注意力也时刻留意着两大奉行官员的一切动向,有些名头的官员都免不了被终末番把家底扒干净。 “这样啊。”神里绫人蹙眉,“既然那位侦探不在家,现在送她回稻妻城也不太合适,而且她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先带她回社奉行。顺便找医生替她医治”神里绫人说道。 晨光熹微。 神里家的庭院传出清脆的剑鸣声,神里绫人一身素色剑道服沐浴在晨曦中,手持一把薄青、刃文如水波的长剑。 长剑挥动,剑光闪闪,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 一名家仆小跑进来,“家主大人,八重宫司大人到访……” 话还未说完,穿着巫女服的八重神子已经跟在家仆身后进来。 “哎呀,这一大早的,你倒是挺有闲情的,在这练剑。” 神里绫人收起剑,接过家仆递过来的手帕擦拭额前的薄汗。 大多数早上都是托马陪他练剑,自从他被天领奉行通缉后就一直藏身在木漏茶室,至今还未能回社奉行。 绫华和旅行者还有早柚一起在木漏茶室商量着如何潜入天领奉行府拿上奏公文,每日早出晚归,整个社奉行只剩下神里绫人在。 神里绫人朝她微微颔首,“庭院嘈杂,还请宫司大人移步去会客室。”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来社奉行可不是喝茶的。”八重神子说罢,十分大方地走到旁边的凉亭坐下。 神里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家仆,示意他沏一壶热茶来。 “宫司大人让巫女送的信我已收到,只是那送信的巫女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不醒,目前正在社奉行医治。” “原来是这样,她只是在神社短住的香客,不是巫女,我说叫那个小姑娘替我送一封信这么久没有回音,后来听说她下山途中坠了崖,大家都出去寻找呢,没想到被你藏到社奉行了。”八重神子说道。 “宫司大人说笑了,一开始我打算让人送她回神社,后来又想着路途太远,怕耽误她治疗这才先带她回社奉行。” 热茶已经端上来,神里绫人拿起茶杯先给八重神子倒一杯,放到她面前。 “那信里跟你说的事情该作何打算?” 八重神子到底是比神里绫人更沉不住气,在神社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神里绫人回信,还是决定来社奉行一趟。 第73章 心已死,泪决堤 神里绫人面色温和,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原本以为宫司大人策划这件事只是借用早柚而已,没想到你还想让我出手。” “社奉行家主把天领奉行家主约出来,这点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整件事从一开始谋划到前几天,绫华和托马也都参与其中,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八重神子说道。 八重神子为了策反九条裟罗,让旅行者和早柚潜入天领奉行偷取上奏公文。 他们本想在今晚天黑后在千手百眼神像前燃放烟花引开士兵,让早柚趁机潜入,可后来有线人观察,这几日九条孝行每日都待在府中处理公务不外出。 上奏公文就在天领奉行府的书房里,这个地方也是九条孝行处理公务的办公区域。 旅行者能引开再多的士兵,早柚能轻易躲避府中的仆从,可只要九条孝行还在府中待着就有被发现的风险,更何况九条孝行身边有众多高手。 八重神子没有久留,说完话就神社事务繁忙为由起身离开。 神里绫人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内战爆发以来他一边暗中帮助反抗军,一边对和两大奉行周旋,对眼狩令一事持中立态度。 明面上保持中立,暗地里已经做了许多违背眼狩令的事情,八重神子说的对,潜入天领奉行偷取上奏公文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可他又该用什么理由把九条孝行约到社奉行? 神里绫人捏着茶盏,眉头微微蹙起。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回头,是家仆领着医生走过来。 “回社奉行大人,那位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她身上各处都摔得很严重,骨头几乎全断掉了,脑袋也被磕到……甚至还有中毒的现象……感觉她是活不成了。” 医生连续诊治一个晚上,观月还是陷入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神里绫人眼底闪过一抹惊骇,想起昨晚遇见她的场景,在影向山坠崖,明明摔的骨头都断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强撑着走到白狐之野,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比起那些,神里绫人更好奇她为何叫着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医生汇报完,转身离开,庭院里再次陷入安静。 清风吹起挂帘上的坠子,微微晃动着。 神里绫人放下茶杯,来到房间。 床榻上的女子紧闭双眼,医生连续诊治一个晚上,她还是陷入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神里绫人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面容,不禁出了神。 “家主大人。” 尚突然出现在门口,让他猛然回过神。 神里绫人站起来,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事情查到了?” 尚点头,“家主大人,终末番的成员传回消息,此女子名叫观月,是天领奉行正在通缉的人,银色长发,拥有岩元素神之眼,模样长得十分好看,五官外貌都和她十分吻合。” “我实在好奇这女子的身份,竟能让九条孝行下杀心,又是下毒,又是让她坠崖。” 神里绫人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自己明明不认识她,为何她一出现就叫着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通缉令上写着,她曾经几个月前拒绝上缴神之眼在神无冢杀了许多幕府军士兵,她是大概半年前天领奉行的侦探一直发布寻人启事寻找的女子。” “还有吗?”神里绫人问道。 尚:“还有一事也是今天刚打听到的,前几天九条孝行亲自护送物资前往神无冢,结果在海上突发反抗军和海贼劫船,当时据说情况非常危急,虽是抢救了物资,可是一艘巨大的漕运船还被击沉了。” 神里绫人听完,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九条老头也会有正面遇到反抗军的一天,这件事对天领奉行来说会颜面扫地,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 尚停顿了一下,说出心中所想,“家主大人,恕我冒昧,天领奉行负责执行眼狩令,托马仍在通缉名单中,若是您执意护着她,只怕会激怒天领奉行,与您和社奉行来说都得不偿失……况且她已是个将死之人,不如……” 气氛停滞片刻,神里绫人目光看向别处,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思考了一会儿,他最终做了决定。 回廊上,两人的谈话清晰传入观月的耳中,她人已昏迷,气息微弱,浑身动弹不得,大脑却异常清醒,一点点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这是她认识的神里绫人吗?他真的只在乎权力和自己的家族。 下午。 夕阳快落下的时候,九条孝行如约来到社奉行。 神里绫人让人送信告诉九条孝行,他得到一个叫观月的通缉犯,还活着,天领奉行想要就要自己亲自带人来,不然就不交。 九条孝行不敢相信身中剧毒又坠崖的观月还活着,亲自带人来到社奉行一探究竟。 天领奉行的家主去哪里,身边都围满高手和士兵。 神里绫人并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寒暄,尤其是面对九条孝行这样官威比自己还大的纨固老头。 两人寒暄的时间并不长,九条孝行就指挥士兵闯入房间,将还在昏迷中的观月带走。 社奉行如今的地位不如天领奉行和堪定奉行,托马被通缉,他身为家主尚不能明面上和天领奉行对抗,只能暗地里让他藏身木漏茶室。 而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她的罪名比托马还大,通缉令上写着她在神无冢杀死幕府军的罪证。 身中剧毒的观月,丝毫没有力气反抗,任由士兵把她带走,被粗暴拖起的过程产生各种强烈的不适让她微微苏醒。 好想伸出手去抓住他,好想叫他不要丢下自己。 可眼睛一睁开,泪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那白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慌忙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喉中一阵腥甜,似乎有血液涌上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那一刻,观月的心死了,恢复记忆后,也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神里绫人。 这一切,神里绫人当然看不见,在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也决定了观月的生死。 第74章 别怕姐姐,我这就带你走 观月仿佛一滩烂泥,被士兵粗暴地扔在沙滩上。 一路上都在想自己为何会中毒,这些天她一直和神社巫女同食,为什么九条孝行还能找到破绽给她下毒。 “家主大人,你先请回,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一旁的武士向白胡子老头行了个礼。 九条孝行点头,冷冷瞥了一眼观月,“先把她的神之眼拿下来。” 一名士兵上前扯下她佩戴在脖子上的神之眼。 观月头晕仿佛要炸开了,睁开眼,很想反抗,全身却软绵绵的,手握紧拳头都没劲。 九条孝行看了一眼士兵手里的神之眼,又看了一眼仅剩一口气的观月。 拿了神之眼,又是中毒,身上骨头几乎摔碎了,这下应该活不了了。 而接下来,观月的话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九条孝行,你最好有办法让我死透,不然只要我还剩一口气……定让你生不如死……” 殷红的血染红她的双唇,观月脸色淡如白纸,明明看起来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竟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九条孝行眉眼一片冰凉,杀意未减。 身居高位,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哪怕一句话不说,气势也能压倒众人。 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八酝岛发生的事情为何会瞒不住? 在稻妻有多少家族觊觎九条家如今取得的成就和地位,他们恨不得抓住九条家一个污点将对方从高处拉下来进而取代成为新的天领奉行。 为了维护九条家继续坐稳天领奉行,身为家主,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许多事行事必须果决,牺牲掉该牺牲的人。 “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了还敢恐吓九条大人!” 一名武士上去就朝着观月的下颚踹出一脚,鲜血从口鼻飞出,喷溅在沙滩上。 强烈的惯性迫使她向后重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再补几刀,确定彻底没气了就把她扔到海里。”九条孝行说道。 身侧的两个武士点头,而后齐齐拔出腰间佩刀走向昏迷中的观月。 海浪哗哗翻滚着,观月浑身冰冷,只觉得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 一阵劲风从她耳边飞快地呼过,一阵惨叫,两名武士被强劲的风力击中,穿透铠甲,在后背炸出几个血洞,跌倒在地上断气身亡。 九条孝行看清来人时,额上青筋暴起。 身侧的武士已纷纷拔出佩刀,向他冲出去。 少年捏紧了拳,猛然轰出,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要害之处,拳头裹挟着阵阵劲风。 刀柄震断,惨叫声不绝于耳。 武士和一众士兵纷纷倒地,皆是哀嚎四起。 在天领奉行任职的人都知道,鹿野院平藏曾是武道会冠军,他甚至不用神之眼,赤手空拳打进决赛。 最后以九条裟罗射出的一箭败给她,虽是输了,九条裟罗给予他的评价却是,“能空手夺她箭者,平生仅见,若是实战,胜负难料。” 带来的士兵和武士已经倒下一半,九条孝行看着身轻如燕的鹿野院平藏,双拳能战刀兵,近斗难逢敌手,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整个天领奉行,也只有九条裟罗是他的对手。 而九条裟罗这几日并不在稻妻城,想要把鹿野院平藏和观月抓起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兵力。 “谁再敢她动一下,不怕死的就尽管上来!” 少年的嗓音清亮而有力,白皙的面容沾了几滴血渍,青涩而稚气更是充满了少见的杀气。 他从未有过如此狠厉的一面,士兵们惊慌地看向九条孝行,又看看脚下跌倒一片的同僚,一时间心胆惧寒,犹豫着不敢上前。 观月微微睁开眼,现场乱做一团,刀剑相鸣发出碰撞声仿佛在耳边敲击一般,震得她耳膜发紧。 数不清的人影在她面前倒下,视线模糊,已然看不清来的人究竟是谁,唯有那酒红色头发如火焰般耀眼,以及熟悉的嗓音。 小鹿…… 从未设想过,鹿野院平藏竟然会为了自己与整个天领奉行为敌,观月甚至还在期盼,亲手将自己交给九条孝行的神里绫人会后悔回来寻找自己。 “鹿野院!你要造反吗?”九条孝行气势不减,厉声呵道。 前两天离岛士兵就回报,在离岛启程去打捞千草夫妇尸体的战船无故漏水,打捞小队只能待在离岛等待船修好再出发。 由此看来,定是鹿野院平藏发现了端倪故意毁坏船体,使其漏水,暂留离岛。 可身在离岛的鹿野院平藏又是如何收到消息,飞快赶回来的? “我念你是个可塑之才,有意支开你,没想到你不识好歹枉费我一番苦心!” “家主的心意,我无福承受,如果你因为八酝岛一事引起的事端迁怒与她,那我非要造反不可。” 鹿野院平藏捏紧双拳,眸中的锐气又增添了几分。 九条孝行:“别以为你有几分能耐我就不敢对你出手?现在是锁国令,你收留无籍危险人员,她在神无冢杀了天领奉行数十名士兵,你还用假的神之眼欺骗我,藐视眼狩令,你的罪名也不小,要不是看你破案有功的份上,我连你也一起清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奉行所与力,也是刑侦部的队长。” 九条孝行的话只让鹿野院平藏微微扬起唇角,他笑着摇摇头,而后神色一凛,突然朝着九条孝行身侧的一名士兵伸出手。 周围升起一股强劲的风,那士兵瞬间被吸到他面前,鹿野院平藏拿过士兵手里那枚从观月身上抢来的岩元素神之眼,一记重拳,便将那士兵击飞几米的距离。 “我要带她走了,还谁要想死的,大可再上来。” 海风很大,少年的声音很轻,话语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果决,说完便抬脚向观月走去。 “鹿野院,你若是执意护着她,就是和天领奉行还有九条家为敌,你能带着她躲得今天,明天呢?后天呢?想想你的仕途,想想你的未来……还有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九条孝行双眼怒红,再次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脚步穆然顿住,少年微微转过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凭借自己能力得到的,即便没有九条家,没有你,我也能成为与力,这一切都和你无关,我本就无心官场里那些尔虞我诈,当初主动要来个芝麻小官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在这里一个安身之所,如今一切都变了,我也不必再屈从强权之下。” 话落,他拿过腰间的神之眼,丝毫不留情地扯下系在腰间那印着天领奉行标志的外套抛向空中。 衣袍展开,掉落在地上。 士兵们皆是看傻了,战争年代,有能力求得一官半职,真的有人说不要就要的。 鹿野院平藏无比温柔地将观月捞入怀中,抱起来,“别怕姐姐,我这就带你走。” 既然稻妻容不下他们,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容得下。 第75章 下毒办法 “冥顽不灵。” 九条孝行双眼怒红,摆手示意剩下的士兵和武士上前缉拿鹿野院平藏。 身为天领奉行家主,执掌稻妻稻妻军权,他对属下说的话就是法令。 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当着士兵的面拒绝他数次示好,这般桀骜,留着也是后患。 剩下的士兵和武士齐齐上前,将鹿野院平藏团团围在中间。 鹿野院平藏垂眸,凝视着怀里昏迷的观月,无视将包围起来的士兵,决然迈出脚步。 士兵们以为他分心了,齐齐将手里的长枪刺了过去。 少年脚下的沙地突然生起一股风,风力越聚越大,瞬间卷起海滩上的黄沙。 刺过来长枪距离鹿野院平藏只有几寸的距离时,聚风炸裂,强力的风将所有士兵都掀翻在地。 九条孝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着自己带来的士兵,死一半伤一半,怒火冲天。 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先放他离开。 “家主,属下这就回去请求支援!”一名武士捂着胸口上前跪下说道。 九条孝行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算了,先这样,他离开了天领奉行就是无权无势的小子,还拿什么跟我斗,况且现在锁国,他带着一个手脚断掉的女人都能逃去哪里,我就不信他还能掀起什么大浪。” 九条裟罗不在,没人是他的对手,在增添兵力也是徒劳,不如暂时先放了他,等九条裟罗回来再说。 “不好了,不好了,家主大人,有不明人士潜入天领奉行府行窃。”士兵匆匆来报。 九条孝行舒缓的眉毛瞬间又拧成一条线,他这些天一直府上处理公务,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今天下午一出门,就有人闯入。 整件事和社奉行是否有关系? 来不及细思,九条孝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领奉行府。 天已经黑了,鹿野院平藏本想带着观月去离岛,可她伤势实在太重,没走几步就吐血,只能冒险先带她回稻妻城找医生。 鲜血将鹿野院平藏洁白的衬衣染红一片,来到城外的时候,负责稻妻城治安的都是奉行所同心,上杉和天野看到鹿野院平藏抱着被通缉的观月回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让他进城找医生。 “前辈,刚得到消息,天领奉行府遭窃,九条孝行这几天应该没心思抓观月小姐,你先找医生替她治病,天领奉行那边我们先替你放风,要是她一醒来,马上带着她离开。”上杉说道。 鹿野院平藏道了谢,抱着观月奔向家中,上杉和天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 不明白一开始还好好的,跟他们出了一次海后,观月怎么就变成通缉犯了。 天领奉行府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他的书房像是经历一场暴风一般,掉落的书籍、各种名贵的古玩散的一地都是。 九条孝行正愁着那些遗失的上奏公文是被何人偷走,无暇顾及观月的死活。 观月的伤势太重,鹿野院平藏只得先将她暂时带回稻妻城的家中安置。 又让人去请医生过来,来诊治的医生那日已经在社奉行替观月诊治过。 他看到观月这副样子,只觉得已是弥留之际,强吊着一口气罢了,仿佛随时都要咽气的样子,忙着摇头说她又是中毒太深,又是骨头全断根本治不了。 鹿野院平藏双眼通红,几乎捏紧拳头几乎要落在那医生的脸上。 “小鹿……”观月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喊出声。 听到那声久违的称呼,鹿野院平藏愣住了,放开那医生奔向床边,努力压制内心的悲伤,牵起嘴角,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姐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观月眼皮半睁,眼窝深陷,唇色惨白如雪,张嘴想说什么,声音微不可闻。 鹿野院平藏俯身,将耳朵凑近她唇边,半晌才听清,她在安慰自己。 “我是,我是降临者……不会有事的,就像上次那样,会好的。” “嗯……你不会有事的。” 少年双唇发抖,她才刚恢复记忆,可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我需要睡一觉……也许几天,也许很久,醒了伤也就好了……你别担心。” 鹿野院平藏甚至来不及答应她,只见她半睁着的眼皮已经紧紧合上,彻底陷入昏迷状态。 “睡……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侧。” 鹿野院平藏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书房里,桃子从鸣神大社匆匆赶回来就被鹿野院平藏叫去问话。 昨天观月坠崖后,她就跑回神社叫人帮忙寻找,可整个影向山太大,山下是茂密的森林,天也快黑了,人手不够,大家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人。 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她才知道观月在社奉行。 鹿野院平藏简单听完桃子对这几天在神社生活的陈述,问道:“医生说她中毒了,在神社她是否吃了别的东西?” 桃子一愣,回想这些天的饮食,坚定地摇头,“没有啊,我一直谨记你的吩咐不让她乱吃别的东西,她也听了。” “那她为何会中毒?” 看着鹿野院平藏微拧的眉毛,桃子一脸惧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鹿野院平藏闭眼叹了一口气,关心则乱,与其现在对着别人发火,不如冷静下来思考观月究竟是如何中毒的。 “她这些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少年的语气略有缓和,脸上还是紧绷着,一如他查案的时候。 “我和观月小姐自从去了神社开始,一日三餐都和山上的巫女同吃同住,如果真的有人下毒,那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人中毒?”桃子说道。 “医生说毒是昨天中的,昨天她都吃了什么?” 桃子想了一下,“就是午饭过后喝了一杯日落果汁,神社的巫女都喝了,我担心有问题,特地等巫女们喝完了才让观月小姐喝的。” “日落果汁?!是神社里提供的?” 鹿野院平藏微微眯起眼,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瞬间划过。 “不是,据说是祭典期间一位神秘香客觉得神社巫女太忙碌提供的,还是浓缩果汁,当时大家都喝了。”桃子说道。 原来如此,鹿野院平藏让桃子退出书房,那杯浓缩日落果汁根本没有毒。 观月身体虚弱,带她回到稻妻城后,每天饭后都让人给她服用滋补品鱼肝清膏,而整个鸣神大社,服用鱼肝清膏的人也只有观月一人。 鱼肝清膏和日落果汁两种食物若是同时进入腹中,经过几小时就会产生剧毒白霜。 原来观月的生活饮食,早已被九条孝行摸透了,为了除掉她,不惜重金够买日落果榨汁送往鸣神大社,竟然把毒死鹰司勇的方法用在观月身上。 下毒后又担心她没中毒,让手下穿便服守在下山的路口,要是看到观月下山就推她下去,制造意外坠崖。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可惜,他接下来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第76章 花犹在,物是人已非 观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是梦,不如说是过去切实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梦见稻妻遭到魔神进攻,大家聚在一起守卫稻妻,神里绫人和鹿野院平藏就站在自己身侧,与她并肩而战。 可是魔神击退后,天空中出现一束光,她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直到艾莉丝出现,提出交易,她才得以脱困。 再后来,她和神里绫人举办婚礼,所有和神里绫人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时刻,再后来,她便在八酝岛醒来,直到现在。 睁开眼,是她熟悉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观月起来的时候看到枕头湿了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做了很久的梦,醒来身上比之前轻松了许多,手脚也能活动了。 看来策划为了不让她的残魂灵魂回到主时空,特地加强这具身体,这样一来无论受多大的伤害,只要沉睡一段时间就可治愈,跟个没事人一样。 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观月下床自己穿了鞋,绕开走动的家仆,走出家门。 上午,社奉行一如往日宁静祥和。 神里绫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只听外面嘈杂一片,还有人惨叫的声音。 预感有人闯入,神里绫人起身,门刚拉开,只见身穿一袭红衣的银发女子被侍卫团团包围在中间。 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回头,与他遥遥相望。 神里绫人平静的脸上闪过轻微的诧异。 她被天领奉行带走时,医生说身上骨头几乎全断,中毒太久,已是弥留之际,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她就近乎痊愈了, 除了脸上和唇色白的有些瘆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之外,整个人就像大病初愈的既视感,甚至还能重新出现在神里家。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伤口愈合的速度竟然这般快。 神里绫人挥手示意让侍卫收起长枪,“姑娘身体好了?!” 观月无声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具木偶,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颊滑落,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来这儿之前,一路上,她觉得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跟神里绫人说。 可真正见到他那一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又能说什么,控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九条孝行? 观月知道眼前的神里绫人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神里绫人,真正的神里绫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观月转身,独留给神里绫人一个背影。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不明所以,看到她对着自己哭的这样伤心,不免心生疑惑。 独自一人走在回稻妻城的路上,观月还未走到岔路口远远就听到甘金岛上传来的热闹声。 那是稻妻举办祭典的地方,若是平时,观月定会有闲情去逛一逛。 可如今,她心中郁结,只剩下满腔悲愤,又不想回稻妻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观月走下路口,来到低崖边,隔着海岸望向对面植满樱花的甘金岛,只是远远地看着便觉得岛上人人都摩肩接踵,异常热闹。 岛上樱花盛开,观月屹立低崖边,目光牢牢锁住那一片淡紫色。 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 鸣神大社的神樱树常年花开不败,香客在神树下祈祷时,时常遇到山风吹拂。 粉紫色的花瓣如霏雪般,婉转飘落。 那一年,那一天也是如此,一对新人穿着稻妻传统服饰在神树下交换誓言,正式结为夫妻,两人的身上落满了花瓣。 花犹在,物是人已非。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观月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 一个带着轻蔑的女声传入耳膜。 “这就是稻妻的祭典?没意思,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女士大人,现在去天守阁时间还早,要是你想逛一逛的话,属下可以去为你清场。”身侧的男声低声说道。 “那倒不用,我就站在这儿看看就好。”女人的声音趾高气昂。 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很快就出现在低崖边,和观月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甘金岛上的祭典盛会。 女人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一袭红衣银发的女子身上,却见她只是像个木偶一般站在那儿,海风随意吹起她的衣摆。 莫约是觉得观月的存在让她觉得碍眼,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身侧的火铳游击兵会意点点头,冲着观月大喊道:“喂,那个女人,这位可是至冬使节女士大人,识趣的话快走开,别站在这里碍眼!” 那人一口气说完,换来的却只是观月的无视。 “嘿,我说你聋了是,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见到愚人众女士大人不快让开!”火铳游击兵继续高声警告。 观月本想继续无视他们,被呵斥的声音扰乱心神。 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几名愚人众,为首的女人个子很高,有一头漂亮的浅金色卷发,戴丧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先在站在这儿的,觉得碍眼的话你去别处就好了。”观月说道。 “愚人众执行官女士大人面前你也敢放肆,还要不要命了!” 一名火铳游击兵恼怒地上前,伸手就抓住观月的胳膊,手指刚触及她肩上的那一刻,那人就被拽住胳膊,整个人飞出三米之外摔在地上。 女士眉眼一挑,脸上浮现出几分骇然,愚人众靠着冰之女皇的势力横行七国,竟然有人不把执行官脸面放在眼里。 她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随从,另一名火铳游击兵得到长官的首肯把火铳从背后拿过来,扣动扳机对着观月。 枪声响起,子弹飞掠而过,不断射击。 红衣女子早已跃起闪到一边,重新落回地上,拍拍衣袖上刚蹭到的灰,目光瞥向女人,“女士是?” 女士单手插着腰,凹出最性感曼妙的造型,面带几分欣赏看着观月,愚人众横行提瓦特七国,还是头一次看到除了神以外有人敢直视自己说话。 “当然,能见到愚人众执行官的机会可不多,更别说还能说上话了,识相的话现在跟我道个歉,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 女士本以为她会采纳自己的意见,但听到接下来观月要说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观月安静地听完,喉间一阵冷哼,“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现在先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观月说完,眸中杀意浓烈,足尖一点,身子轻盈跃起,朝着女士奔去。 从神里家一路走回来的路上,观月心情郁结,无处发泄,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不打一顿对不起她这个天选的降临者身份。 第77章 我想要一把剑 从神里家一路走回来的路上,观月心情郁结,无处发泄,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不打一顿对不起她这个天选的降临者身份。 火铳游击兵看着那飞速移动的红衣身影,慌忙扣动扳机,连续开了几枪。 观月不断变换走位,轻松闪避躲开,射出的每一发子弹堪堪从她身侧擦过。 转瞬之间,那袭红衣身影已经来到火铳游击兵面前,抬脚就将他飞踹出去,摔出很远的距离。 女士站在一旁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姑娘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杀她自己都懒得动手。 直到看见观月解决完那名火铳游击兵,把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时,近乎威压的杀意仿佛一张网一般将她罩住,紧急之下慌忙后退。 观月赤手空拳,伸手就朝女士面部抓去,还未碰到她便感到一阵寒凉,这才发现,自己周身被陡然生出三朵带刺的冰雷环绕。 预感不妙,观月急忙后撤,在刚离开的瞬间,冰雷炸开。 二人皆是双双后撤,隔着很远的距离相对而立。 气氛凝重,观月手持一根树枝当成剑拿在手上,这是她落地的时候,随手踢到自己手里暂时作为武器。 女士气得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路从蒙德走来,各国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就连稻妻幕府三奉行家主也丝毫不敢造次。 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两个手下,还敢跟她动手,丝毫没有犹豫,周身空气仿佛降了几度,一排排冰刺生成。 女士挥出手,一排冰刺朝着红衣女子飞去,可那冰刺根本来不及触碰到她,手持树枝的观月已挥出更强的力量将那些冰刺劈碎。 无法驾驭岩元素力量的树枝瞬间断开,被观月扔到一边。 女士见状勾唇笑了,“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还想跟我打。” 她说完,又凝聚数根冰枪集中向观月发起攻击,企图造成区域结霜,降低观月的移动速度。 可那一袭红影仿佛丝毫不受到影响,赤手空拳就朝女士奔来,过程中不断变换移动轨迹,她的身后是数把冰枪跟着。 眨眼之间,红影就来到女士跟前,女士本以为她抡起拳头砸向自己的脸。 结果观月只是快速越过到她身后边,数把冰枪紧随其后,统一目标攻向观月,却先遇到女士这个人肉挡板。 女士大惊失色看着自己放出的冰枪即将刺向自己,连忙用招式化解掉。 背后反被猛地一踹,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你是谁?竟敢对至冬国外交使节动手?!” 女士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太可耻了,她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竟然被一个没拿武器的无名小卒打伤。 一个弹丸的小国竟然有除了雷电将军以外的强大战力。 观月从容地站在那儿,眸光阴冷,“无名小卒而已。” 眼前的女子,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满脸憔悴,没想到竟有这般战力。 “算了,今日我还有正事,先不与你斗,留下你的名字,等到我办完正事再来与你打一场。” 再生气,她得先去天守阁见到雷电将军,拿到神之心再说,要是在这和她继续纠缠只怕会受伤。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观月,如果你还有机会从天守阁出来的话,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观月说道。 女士仿佛没听清观月的话,“观月,记住你了。” 看着女士狼狈地离开,并打算再去追,双腿一软,她便跪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她本就没有彻底恢复,余毒未清,刚才和女士打斗中又耗费不少力气,此时只觉得一阵眩晕,手脚也使不上力气。 捡起地上的木棍做支撑,观月强撑着走到稻妻城外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 正在城外站岗巡逻的奉行所同心,看到观月,偷偷把她送回家中。 鹿野院平藏已经守在观月的床边守了两天,想起反抗军小队已经潜伏进稻妻城。 他今天一大早就刚出去寻找藏匿的枫原万叶,中午才就回来就看到观月不知何时醒来,已经不在床上了。 询问长次和家仆,都说没看到她出门。 他着急地派人四处寻找,刚走到花见坂就看到奉行所的天野抱着昏迷的观月。 这两日,九条孝行一直在苦恼究竟是谁潜入天领奉行府行窃偷走上奏公文还有和愚人众来往的书信,已无心管辖鹿野院平藏还有观月。 鹿野院平藏每天穿着便服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奉行所并没有对他进行通缉。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天守阁传来了消息,眼狩令结束,昨天晚上一个红衣白发的少年在天守阁接下雷电将军的一刀,救下旅行者。 而不可一世的愚人众执行官女士也在和旅行者御前决斗中失败,被雷电将军斩首,化为灰烬。 最终,雷电将军听到了民众的愿望,废除了眼狩令。 这一切,观月当时尚在昏迷中,自然没有亲眼见证,要是醒着,她不会闲着没事干跑去看。 右手传来灼热的温度,观月有些不适地抽开手,却吵醒了趴在床边一直守着的少年。 “嗯?”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观月的时候,瞬间没了睡意,激动地扶着她的双肩,“姐姐……你醒了,饿不饿?” 观月讷讷地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桃子端来米粥,鹿野院平藏让她,自己拿起那碗米粥,挖了一勺吹凉送到观月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的。”观月说着,想抢过他手里的碗。 鹿野院平藏早已预料到她的行为,提前把碗拿开。 “你还未恢复好,别乱动。”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观月被他一口又一口投喂。 观月喝粥的时候不忘去瞟他,少年眼圈乌青,一脸疲态,仿佛好几天没睡了。 “等下你睡一会儿,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观月有些心疼他。 鹿野院平藏露出他招牌的笑容,顾左右而言他,“姐姐,再过几天,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就带你离开稻妻,就去你喜欢的璃月好不好?” “怎么走?”观月问道。 “我去找万叶了,昨晚他受伤后,我带他来家里养伤,他答应我们,说服璃月南十字船队让我们上船。”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听完却地摇头,“不走……我不走,有些事还没做完。” 听到观月不愿意跟他离开,鹿野院平藏脸上闪过几分失落。 “我想要两件东西。”观月向少年投去祈求的目光。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鹿野院平藏凑近,双手捧着她的脸蛋。 “我想要一把剑……还有一个发冠。” 第78章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 “我想要一把剑……还有一个发冠。” 这是第二次观月想主动留在稻妻,第一次是她答应和神里绫人结婚的时候。 “好,我一会儿就让人去给你准备。” 鹿野院平藏已经猜出她心中所想,眼角眉梢仍是止不住地担心。 “姐姐,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必须等到身体痊愈才能去做。” “嗯。” “那这件事情结束后……你想不想去璃月?” “我……不知道。”观月第一次感到很矛盾,心中没有头绪。 “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观月很茫然,真的要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没关系,你先好好想想,我不逼你。” 观月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 她一下子还不能接受自己身处另一个平行时空里,曾经的爱人,关系好的伙伴一个都不认识自己。身边只有一直陪伴她的鹿野院平藏。 对上他清澈的双眸,那一刻,观月心中一暖。 要不是在这个时空遇见鹿野院平藏,自己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想起在八酝岛那段日子,她浑浑噩噩,索幸还有长次和他母亲陪伴, “你不是出海了吗?怎么能回来真的及时?”观月问道。 听到观月这么问,他的眉间笑意凝滞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是社奉行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你有危险,我收到信后立刻就回来了,好在总算赶上了。” 信自然是神里绫人写的。 鹿野院平藏从九条孝行给自己下达离谱又推不掉的任务开始,他就揣测到九条孝行的手段了。 既然是推不掉的任务,从清晨出发去离岛就一直想办法先滞留在离岛。 于是在船即将行驶到离岛时,他就先将船底击破渗水。 船队不得滞留离岛待命,等到船修好后再出发。 只是他想不到,神里家的终末番几乎把整个稻妻有些名声的人都列入他们的情报收集范围。 自己滞留离岛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甚至还能在关键时刻送来一封信,说观月有难。 收到信件的鹿野院平藏根本不管九条孝行要求滞留离岛的禁令,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观月更加茫然了,把自己交给九条孝行,既不得罪天领奉行,又提前写信告诉鹿野院平藏,让他回来救人,主打一个两边都不得罪。 原来在没有自己的时空里,他只是个冷血的政治家,一心只想复兴家族,表面对谁都和颜悦色,一旦触及家族利益,甚至不惜牺牲掉一切。 这样的人,和九条孝行又有何区别? 观月陷入沉思,冷不丁被鹿野院平藏的话题拉了回来。 “姐姐,你恢复记忆了?” “嗯,应该是。” “那……之前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之前什么事啊?”观月反问。 “就是我在神无冢发现你,然后把你带回稻妻城,之后我们一起生活共同经历的事。” 观月不经意瞥了他一眼,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润,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比刚才温柔。 “哎呀,脑袋很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扶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鹿野院平藏信以为真,着急地帮她揉揉太阳穴,“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身体刚好,就在床上躺着别下床了。” 看到他焦急慌乱的模样,观月那拙劣的演技终究是瞒不过他,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意把自己出卖了。 “哦?你骗我。”他发现了端倪,有些气恼地控诉观月。 “没有啊。”观月继续嘴硬。 话刚说完,观月就被他反手握住手腕,将她按倒在床上。 明明只是一瞬间,眼前的脸迅速放大,少年眼帘下方的两颗异常清晰地落入观月的视野里。 心跳陡然加速,观月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坐起来,身上却使不上太多力气,又被他欺身禁锢在身下。 上身几乎贴在一块,少年独有冷冽的气息逼近观月,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 “等等……” 观月有些害怕,双颊却止不住地发烫,她有些无助地移开视线,可不她如何避开与他对视,那一双浅绿澄澈的大眼睛总是能精准的追随她的目光。 “姐姐……你现在这么虚弱,我想要对你做什么你根本反抗不了。” 少年勾唇露出一抹纯真的笑意,气势却凌厉逼人,握着她的手腕也攥紧几分,丝毫不松懈半分。 “不要!” 他逼近到极致的绿眸,那一刻观月感到一丝危险。 下一刻,落入耳膜里的是欢快的笑声。 观月匆忙抬头转过视线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先前的强势与凌厉已然消失,又变回了那个乐观开朗的大男孩。 “就这么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摸着观月的脸颊,引起阵阵颤栗,鹿野院平藏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姐姐,你放心,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的话,让观月瞬间放松了警惕。 猝不及防地,一个湿热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的右颊上,鹿野院平藏仿佛觉得不够印象深刻,特地加重了力道,还重重吮了一下。 观月反应过来时,他早已解除所有禁锢,自己一溜烟跑到门口了,满脸得意地看着她。 “小鹿,你!” “亲一口怎么了?以前又不没亲过,谁让你刚才骗我。” 观月羞愤交加随手抄起枕头就要扔向他,柔软的枕头丝毫没有杀伤力,轻易就被他接住抱在怀里。 这家伙,平时看似乖巧,人畜无害,可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主打的就是一个反骨,不让干什么,偏要干什么。 第79章 成为新的天领奉行 内战结束,眼狩令也结束了。 雷电将军受愚人众蒙蔽,在稻妻开展眼狩令,负责执行将军命令的九条家又和愚人众勾结成了众矢之的。 九条孝行更是成为背叛稻妻和幕府的罪人,观月本不想理会他们的斗争,可自从她来到这里以来,平白无故被卷入他们的争端。 八酝岛祟神爆发,再到千草夫妇投毒,让九条孝行把怀疑的种子种在观月身上对她下了通缉令和暗杀令。 神里绫人更是利用自己去引开九条孝行,给旅行者还有早柚进入天领奉行府偷取公文增加了胜算的时间。 桩桩件件都把她卷入其中,现在天领奉行权力空悬时期,她不做点什么似乎白费了这一身降临者的武力值。 几天后,天目锻冶屋送来多把造型华丽的剑,首饰店也送来一个发冠。 观月站在庭院里看着排成一排的工匠们手里剑,每一把她拿起来大概试了一下。 看了一圈下来,她选中一把剑身细长,通体晶莹雪白,剑柄上雕刻稻妻风格的纹路,拿在手上,不重不轻,正好合适。 长剑出鞘,剑身上面流动着淡淡的寒光。 身体只剩一半残魂,观月原来使用的武器留在主时空,她再也不能从虚空幻化出剑或者弓出来,只能再打造一把剑。 手指轻抚着剑身,观月把剑拿在手上,磨得锃亮的剑身映着她的脸。 这一觉她睡了太久,是时候醒了。 花瓣纷落的庭院中,红衣女子手持长剑,一人一剑一蹁跹。 她的剑法迅猛凌厉,锋利的剑刃闪烁着光芒,每一次刺削都带着强烈的气势。 红衣似火,翻飞腾跃间,身姿轻盈又不失力量感,宛若璃月深山洞府里的仙人。 锻冶屋的工匠吓得已经闪退到一边,生怕不长眼的武器伤到自己。 亭台上,鹿野院平藏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袭快速移动红衣,眼眶微红,他的姐姐,终是回来了。 “剑法卓越,在稻妻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剑法了。” 鹿野院平藏看得出神,一时间感受不到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白发带着挑染的少年。 “万叶啊,你能下床了?” 鹿野院平藏粗略打量一下他,看起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枫原万叶随口应付了鹿野院平藏一句,目光又忍不住追随庭院里练剑的身影,“她是谁啊?剑法这般了得。” “你说呢?”鹿野院平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枫原万叶看透了他的心思,“没想到半年不见,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心仪的姑娘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咳咳……”鹿野院平藏轻咳两声,面色微红,“这个以后再说。” 这几日,观月在家里也见到枫原万叶,他替旅行者挡下一刀后受了伤,被鹿野院平藏暂时带回家中治疗。 “那你是怎么突然长这么高的?”枫原万叶问道。 “我记得你的年纪明明比我还小一些。” 枫原万叶对于时隔半年再见到鹿野院平藏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感到震惊不已。 “啊这……” 鹿野院平藏语塞,看来风系小男孩从小就很惆怅自己的身高。 打死他也不能告诉枫原万叶自己早已不是十七岁的年纪了。 昔日他们还是逃犯和同心的身份,如今却像个朋友,他们本来也是朋友,只是当初两人理念不同被迫站在对立面。 许久未有这种感觉,观月一时忘了周围还有人,在收剑时霸道的剑气带着岩元素的力量不小心劈碎了路边一个石灯,把看热闹的众人吓了一跳。 她这才注意到,原本只有鹿野院平藏和天目锻冶屋工匠在的庭院,不知何时聚集了这么多看热闹的家仆。 就连枫原万叶也来了。 这几日,枫原万叶本想养好伤就立刻离开稻妻,可是自从眼狩令结束后第二天稻妻外海的雷暴却紊乱变得更严重了,南十字船队根本靠近不了雷障,他只能先暂住鹿野院平藏在家中。 天领奉行九条家勾结愚人众一事暴露,雷电将军也没有明确表态幕府后续的工作,一度把自己困在一心净土里不出来,导致稻妻外海雷暴变得愈加紊乱。 奉行所也陷入了无人主持工作的局面,同心们听说鹿野院平藏即将离开奉行所。 鹿野院平藏虽没有办理辞职手续,可那天他公开和九条孝行撕破脸后,就被默认他要离开奉行所了。 纷纷来他家里各种劝说让鹿野院平藏不必急于辞掉工作,如今九条孝行已经被免去一切职务关押在家中,势必会有新的领导人带领整个天领奉行。 面对众人的游说劝说,鹿野院平藏面色平淡,过去经历过的生活和工作如今再重复一遍,他实在有些腻了,想换个环境重新生活。 不过,这一切都得看观月的意思,如果处理完那件事后还愿意留在稻妻,那自己也会和她留下来。 如果她不愿意,天南海北,她想去哪儿,他也会跟随在身后。 眼狩令结束了,稻妻城上空笼罩的阴云还未散去。 天领奉行府内,这座挨着天守阁而建的府邸,和往日一样庄严而肃穆。 士兵们和往日一样在宽敞的练兵场开展训练。 府邸内一片祥和,大门外却已是动荡一片,一声声哀嚎的惨传到内院之中。 一名士兵匆忙跑进去通报,“家主大人,有人试图闯入天领奉行府!” 已被软禁在家中的九条孝行有些愣怔,仿佛压根没想到天领奉行府大白天也会有人从正门闯入。 那士兵话音一落,“扑通”一声闷响,一个士兵的躯体就落在他身旁。 回头一望,闯入者已经出现在大厅正门,她的身后跟着一群拿着长枪的士兵。 坐在家主之位的九条孝行看清来的人,脸色瞬间吓白了几分。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衣,长时间披散的银发现在用一只精美的发冠束起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右手拿着一把通体莹白的剑。 九条孝行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观月,明明才过了几天,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身上的伤全都好了,一点受过伤的痕迹也看不出。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几次受这么重的伤都能恢复如此? “你想干什么?!”九条孝行知道观月是来寻仇的,面对她的威压,气势仍是不减,站起来询问观月。 “自然是……代替你成为新的天领奉行。”观月神色平淡。 所有人都是震惊了,包括九条孝行。 第80章 以武为尊 气氛异常紧张,前线战争的硝烟仿佛弥漫到天领奉行府内,让在场的士兵都感到压抑喘不过气来。 一群拿着长枪的士兵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红衣女子。 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先上前,刚才一路进来,他们都见识到观月的身手。 她甚至没有拔剑就能撂倒一片人。 “就凭你也想做天领奉行!” 站在九条孝行身侧的武士头领大河原五右卫门轻蔑地发出一声冷笑。 他说完就要拔出刀,手刚触到刀柄,便觉得一道寒光逼近,闪了一下他的眼睛,佩戴在头上的武士兜帽已经碎成两半。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刀,观月便已经来到他跟前,一掌将他击飞,摔在阵鼓上。 落回地地面他发现自己腰间的佩刀已经被观月夺了。 大河原五右卫门是天领奉行的武士头领,平日的工作时负责着保护九条家安全的重任。 他号称是稻妻第一剑客,从小就崇尚极致的剑术,不靠神之眼这样的旁门左道。 与他师出同门的人,就算靠元素力也无法伤他分毫,还被反手夺了神之眼。 是不是稻妻第一剑客无从得知,他能成为天领奉行府武士头领,定有不俗的本事。 可他在观月面前甚至没有拔刀的机会。 整个过程,观月只是用拇指轻轻推了剑柄,露出一截剑身,锋利的剑气便已将这位天领奉行武士头领逼退。 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把还未出鞘的佩刀重重钉在九条孝行身侧的木墙上。 在场人都惊呆了,刚才虚晃了一下,仿佛没人看到她出剑。 经此一战,大河原五右卫门已没了刚才的气势,室内一阵安静。 “我听说三奉行成立之初,每个前家主的武艺都要获得将军的认可,既然稻妻以武为尊,武士以战死为荣,那我便尊重你们的传统,拔刀,若是你输了自愿退出天领奉行,让你的子女家臣从此辅佐我。” 九条孝行脸上的怒意早已掩盖不住,看了一眼观月钉在墙上的佩刀,“你竟敢自比和将军一样的身份要求我跟你比试!” “为什么不敢?” 观月从小出生在无神的国度,从小接受的文化也是无神论,就算这个虚拟的时空里有神明,神也不比人类高贵。 九条孝行眸中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没有犹豫就拔出钉在墙上的那把佩刀,双手举刀挥砍着往观月而来。 观月目光一凛,长剑瞬间出鞘,对着他的膝盖和手腕环节刺去。 整套动作只在眨眼之间,剑再次被收回鞘中。 九条孝行停在观月的身后,背对着她,双腿颤抖着,手里的刀也握不住了,掉在地上。 鲜血从他双膝,双手关节处流淌到地上。 众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家主,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我曾说过,你最好有办法让我死透,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让你生不如死。”观月背对着他站着,声音狠厉决绝。 “既然将军大人说你被关押在家中不得外出,那你这双手和脚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断手断脚的痛苦也让他亲身感受一番,不然如何能解她心头的恨意。 九条孝行双腿战栗,整个人几乎已经站不稳。 一声闷响,手里的刀拿不稳,掉在地上。 血越流越多,九条孝行再也站不住,双膝跪倒在地。 “将军大人还未表态……就算你赢了我也不能代替九条家成为新的天领奉行。”九条孝行忍着疼痛说道。 看他满脸痛苦,观月的脸色没有任何波动。 “没关系,只要我想,我就能得到。” 大河原五右卫门看到自己的家主受到这般伤害,捂着胸口站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保护家主,扞卫天领奉行。” 士兵面面相望,围在正厅中,不敢贸然上前。 “九条家已经失势,我今天的目标是九条孝行,如果你们愿意为他送死,尽管上来。” 观月扫了一眼身旁的士兵,伸出手里的剑警告。 九条裟罗接到士兵急报赶回天领奉行府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养父九条孝行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他身上各处都受了伤,膝盖处,手关节处流了一地的血。 她愕然地环视一圈正厅,最终目光落在那个坐在只有天领奉行家主才有资格坐的主坐上的红衣女子身上。 士兵们倒了一片,还有一切能站起来的,依然在和她对峙着。 “你……” 九条裟罗一贯平静的脸上此刻怒意升腾,厉声吩咐还能站起来的士兵。 “快去调集兵力,把鸣神岛所有兵力都调过来!” “裟罗大人,早些时间已经去过了,九条家失势,天领奉行所有家臣都不听九条家指挥了。”士兵说道。 “那就去奉行所调人。”九条裟罗又说道。 士兵:“奉行所的所有同心今天外出执行公务,只剩下一些人看守大牢的嫌犯。” 偌大的一个奉行所竟然无人可用,平时所里再忙也会留下一部分人,偏偏今天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早就知道会有人闯入天领奉行府提前离开了。 观月坐在家主之位上,剑放在案上,听着九条裟罗和士兵的对话,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早已料到自己去天领奉行寻仇,九条孝行会让士兵先去奉行所搬救兵。 奉行所和鹿野院平藏共事过的同心多少都帮助过观月,一旦天领奉行府被攻占,所有稻妻城内的士兵和同心都被迫参与支援,为了不牵连无辜,观月提前让鹿野院平藏去支开奉行所的所有同心。 求助无门,九条裟罗不再把希望寄在士兵身上,眼前的女人,就是支援再多士兵也是徒劳。 她右手幻化出一张弓,紫色雷电瞬间凝聚弓上,接连朝着观月射出几箭。 观月并未拔剑,在多道雷来到面前时,提剑将其一一化解。 九条裟罗皱紧了眉,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总是一副从容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好对付。 没有多想,她拔出腰间的拔刀向前跃起朝观月砍下。 观月眸光一瞥,用剑挑起面前的几案飞出去,几案在空中被九条裟罗一分为二,直奔观月而来。 红衣身影早已站起,侧身闪到一旁。 眼见劈了空,九条裟罗又朝着观月的方向劈了过去。 刀剑相鸣,发出刺耳的声响,观月拔剑挡下她的刀。 (今天只有一章,太久不写打戏,都快不会写了,我得酝酿一下措辞。) 第81章 惹谁不好,敢惹她 一平是九条镰治的小跟班,刚回到天领奉行看到有人闯入,他慌忙跑出来跑遍稻妻城的大街小巷,寻找支援。 一圈下来,城里城外都见不到一个奉行所执行公务的同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到八重堂外站着两个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慌忙上前跪倒在地。 “宫司大人,求你救救你我家家主!” “你家家主?”八重神子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面生的很,根本不认识。 着急中的一平这才想起忘记自我介绍,忙说道:“我是天领奉行的人,叫一平,是九条镰治二少爷的小跟班。” 神里绫人平静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般慌张?” “天领奉行府遭到贼人闯入,府内几乎士兵都受伤了,现在只靠着裟罗大人在苦苦撑着!请宫司大人和神里大人帮帮忙,我已经寻遍了稻妻城内外,能找的人都找了,可是如今九条家这样,所有家臣都不愿意帮忙。”一平面色焦急,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八重神子是八重堂主编,经常来花见坂一带处理工作,今日刚到花见坂就在门口遇见正在帮妹妹帮买轻小说的神里绫人。 两人站在门口简单寒暄几句,没想到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难怪她一路来到花见坂,平时花见坂一带执勤的同心早已不见了人影。 听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八重神子口中啧啧不已。 “哎呀,九条孝行啊九条孝行,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她的啊,现在好了。” “那个小姑娘我第一眼看她就觉得她不好惹,旁人竟然看不出来,也是,我好歹活了五百年了,也是见过世面大妖怪,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还是知道的。” 神里绫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宫司大人对这位姑娘可了解?” “不了解。”八重神子说道。 神里绫人露出狡黠的笑意,“能让宫司大人感到害怕的人,在这儿稻妻没几个了。” 八重神子的脸色一僵,“谁说我怕她了,我只是说她不好惹。” 神里绫人目光转向一平,“将军大人呢,天领奉行府离天守阁这么近,她不可能不知道?” 一平:“是这样的,我家二少爷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去找鹰司家主谈判至今没有回来,将军大人和旅行者听说这件事后主动出面去找我家二少爷,现在还未回来。” 神里绫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看看,不过不一定帮得上忙。” “好的,谢谢神里大人。”一平一激动眼眶都红了。 “我说绫人啊,你真的要趟这趟浑水,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啊。”八重神子说道。 神里绫人笑着开口,“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一定非要出手。” “那好,就去看看就行。”八重神子说道。 九条镰治哪里知道,他被鹰司家家主鹰司骗进深山宅邸将他软禁,企图强迫他签下九条家历年来的罪名书。 他为了九条家的未来在将军面前拿起刀与她决斗,被打的遍体鳞伤,将军也承认了他的勇气,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个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子,她口口声声要取代九条家成为新的天领奉行。 观月霸道强势的剑招势不可挡,直接将九条裟罗震退了几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观月,再次提刀挥过来,可每一招都被观月轻松躲过。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一次九条裟罗使出的招数,都能被观月轻松躲过,就算是使出雷元素力也能轻松被她用更强的岩元素力化解。 观月也没想取她性命,每一剑都是及身而止,可换来的却是九条裟罗无休止地纠缠和怒意。 “收手,我的目标不是你。”观月看着她已经单膝跪地仍是倔强地站起来。 “但我的目标是你,习武之人,胜败不过兵家常事,我不需要你留手!” 她说完还是双手举起刀,朝着观月劈来,滋滋雷电在刀刃上流动着。 观月叹了一口气,空手劈出一掌,击在她腹部上。 被击飞在地上的天领奉行大将,呕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再也起不来。 “如果你还心疼你的那些士兵,就让他们放下武器。” 九条裟罗从小被九条孝行收养,眼狩令期间和他虽有诸多意见不合,但他仍是自己的家主与养父,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到如此伤害。 她是九条孝行引以为傲的天领奉行第一大将,又有天狗大妖血统,战力自然不俗。 而这位引以为傲的天狗大将在观月手上是只接了她一招半式就是被一掌击退了。 堂堂天领奉行第一大将在观月面前竟然是这般羸弱,以压倒性的优势,把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天领奉行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打碎的座椅还有各种古玩玉器、折断的旗帜,士兵倒在地上一片哀嚎。 神里绫人和八重神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心惊,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正厅之内,观月一袭红衣,手持长剑站在中央,九条裟罗已经受了伤倒在地上尚有意识。 看到有人走进来,是她熟悉的那蓝发白衣的模样,冰冷的目光略有缓和,她很快移开目光不去看神里绫人的脸。 “小姑娘,收手,你做的这些,没有将军的任命,你也成为不了天领奉行的。”八重神子说道。 观月神色平淡,“我做的这些,等的就是将军。” 话音一落,一袭紫衣凭空出现在正厅。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是为了成为新的天领奉行?权力在人类的眼里真的那么重要?” 雷电将军眸光冷冷撇着观月,举头投足间带着傲视苍穹的威压感。 雷电影今天和旅行者去鹰司家替九条镰治解了围,分别后自己回了天守阁,刚到门口就有奥诘众汇报天领奉行府出了事。 天领奉行府就建在天守阁旁边,她又不想亲自理会,便让将军过来看看。 稻妻统治者凭空出现,在场的神里绫人,八重神子以及九条裟罗都惊愕不已。 听说她在鹰司家接受九条镰治决斗,总算回天守阁了。 等到想见的人,观月笑了一下,丝毫不惧神明的注视。 第82章 剑指神明 等到想见的人,观月笑了一下,丝毫不惧神明的注视。 “那是自然,人的一生短暂渺小,获得权力就可以顺带得到很多东西,谁会不喜欢权力呢?” 观月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既然一场决斗就能让你重新任命天领奉行的继任者,那我为何不可,论身手,除了你,在场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论谋略,我也有。” 雷电将来面无表情陈述着,“不,她并没有打算让九条镰治成为天领奉行的继任者,只不过在决斗中她觉得在九条家后人血脉中依然保留着那份赤诚与豪胆。” “就因为赤诚和豪胆一场决斗就轻易抵消掉九条家犯下的罪名?” 观月的脸上慢慢浮现一股怒火,锋利的剑尖丝毫没有顾忌指向雷电将军。 压抑的气氛弥漫在室内,在场的所有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雷电将军双眸的温度愈发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观月。 “将军崇尚武艺,也欣赏武艺高超之人,但九条家家主九条孝行勾结愚人众,背叛幕府,发动战争,残害百姓,其罪当诛,你身为统治者,非但没有惩治九条孝行,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安享晚年,你的这些行为是在为自己找个背锅的人?” “你一心想守护稻妻的永恒,却对治下臣民的死活不闻不问,稻妻的制度迂腐落后,三奉行相互扯皮推诿,为了自个的利益明争暗斗,官员腐败这些你都看不见,你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雷电将军拧着眉,“你是谁?有胆子和此身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古往今来,你还是第一人。” 观月也是第一个,拿着剑指着神明说话的。 “我说了,我是稻妻天领奉行家主观月。” 观月的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如炬,丝毫不畏惧雷电将军投射过来的目光。 雷电将军不以为然地冷哼,“很好,既然你非要成为天领奉行,此身就看看你的实力足不足以配得上你这张嘴。” 八重神子默默捏了一把汗,就算她是神明眷属,平时和影相处也不敢用这样口气说话啊。 可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竟然敢这样对人偶将军说出这般话,甚至用剑指着神明,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观月双眸闪烁着光芒,指着雷电将军的剑依旧没有放下,“既然要成为新的天领奉行,我自是抱着全力以赴的决心来的,一场决斗能让将军认可九条镰治,那我为何不能用一场决斗来决定自己是否能成为新的天领奉行。” 观月疯了,人偶将军不是雷电影,和人偶将军决斗,输了就是死,人偶从创造之初就不允许有过多情感,而既然是决斗,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很好,倘若你能接我一刀还活着,那今后你就是天领奉行的家主,包括九条家在内的所有家臣都将辅佐你。” 话音一落,观月感觉室内的景象迅速倒转,明明只是一瞬,她已经置身在千手百眼神像前的广场上。 午后的夕阳,绚丽如火。 面前的雷电将军紫衣翩翩,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薙刀。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语气也比刚才低沉了几分,那种威压,和旅行者第一次见到雷电将军时差不多,来自神明的盛怒。 “我很欣赏你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既然是决斗,那就到神像面前,如果你输了我会当着所有民众的面让你身首异处。” 观月耸耸肩,她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只因为灵魂不属于提瓦特,无法进入轮回,每次都是身体死亡后经过一段时间又再度复活。 不过是再死一次,她又有何畏惧。 既然这具身体受多大的伤害也死不了,那么要是被雷电将军斩碎一切的无想一刀化为灰烬呢? 这具身体是否还能再生?而她这一半的灵魂是否能回到主时空剩下的一半灵魂重合? 这是个未知数,她也要试试,没人愿意做个灵魂不完整的人。 神像前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民众,八重神子和神里绫人都从天领奉行府出来,站在后方看着底下剑拔弩张的一幕。 鹿野院平藏坐在庭院里和枫原万叶下棋。 “我听说外海的紊乱的雷暴似乎停止了,要是没问题,过两天我就离开稻妻了,如果你决定好的话就收拾行李。”枫原手里拈着棋子,认真观察着棋盘。 “等今晚,我会给你答复。” 鹿野院平藏说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观月已经出去太久了,久到让他觉得不安。 “离开稻妻,你可想好今后该怎么生活?”枫原万叶问道。 “还没想好,不过应该还是查案。”鹿野院平藏说道。 “没想好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在南十字船队上做见习水手。” 南十字船队上都是一群能喝酒的大老爷们,有个不能喝酒的人陪着自己也不错。 “好主意,可是长期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我觉得她不会喜欢。”鹿野院平藏眉眼温和。 “的确,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很辛苦,如果没考虑好,我觉得还是不要贸然离开稻妻。” “可我在这里生活太久,很想换个环境。” 两人寒暄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长次跑到两人面前,差点刹不住脚碰翻了棋盘。 那只睡在一旁的柴犬被声音惊醒,伸个懒腰。 “平藏大人,出事了!”长次喘着气说道。 “出什么事了?”鹿野院平藏急忙问。 “广,广场上有人打起来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好像是……阿月。”长次跑的太急,几乎喘不上气。 鹿野院平藏和枫原两人来到广场对面的时候,正好看到旅行者和派蒙也在现场。 他对旅行者的出现几乎视而不见,清俊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注意力全程在广场上那一红一紫两道身影打的有来有回。 为什么?她明明只是去找九条孝行寻仇,为什么就惹怒将军,并且两人打了起来,难道她一开始找九条孝行寻仇就是为了见到雷电将军? 广场外围罩着一道淡紫色的屏障,任何人都无法穿过,里面的人别想出来。 第83章 天诛 枫原万叶望着那一袭红衣,烈焰如火,不由得心生赞叹,看着她丝毫不费力地接住雷电将军一刀又一刀,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就算有这般极致的剑术,在雷电将军面前也是以卵击石,激怒神明的下场就是降下神罚。” 枫原万叶回想起几日前,旅行者从天守阁出来,刚走到门口雷电将军的刀就紧随劈出来。 电光石火间,枫原万叶佩戴在腰间那枚失去光泽的神之眼重新亮起来,同时操控两枚神之眼,枫原万叶不过只抵挡住雷电将军一成的武力就已受伤。 现在这局面,只有观月能战胜雷电将军,否则将难逃一死。 “那个红衣的女子是谁啊?”派蒙忍不住发问道。 枫原万叶本以为鹿野院平藏会回答派蒙的话,结果话题迟迟没人接。 转头才发现鹿野院平藏眼眶通红,双目蓄满了泪水,仿佛要随时决堤,嘴角也不住颤抖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在脸上呈现。 记忆回到今天早晨,稻妻城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鹿野院平藏起床的时候,去观月的房中,却不见她人影,找了一圈,看到她坐在庭院中,用帕子一遍遍擦拭着剑身。 观月低着头,眉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 鹿野院平藏来到他面前蹲下,“姐姐,你在发什么呆啊?” 观月望着眼前的少年,收起悲伤的情绪,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在想,现在天领奉行权力空缺,如果我顺势而为成为天领奉行的家主。” 少年面色有些吃惊,“你想成为新的天领奉行?” “刚刚那一瞬间有那个念头,你不喜欢?”观月问道。 “倒也没有。” 他的语气小声压低了一些,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可是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稻妻吗?做了天领奉行家主今后就很少有机会去璃月了。” 观月把剑收回鞘中,“离不离开稻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不过九条孝行对我做的事我是一定讨回来。” “现在天领奉行内部乱成一团,权力空虚,想要取代九条家还是有一点难度,但是姐姐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要进入天领奉行成为大将的,但是后来……” 鹿野院平藏欲言又止,后来,观月答应神里绫人的求婚,拒绝雷电将军的邀请进入天领奉行。 “如果你真的想留在稻妻,那就不去璃月了,你要是真的取代九条家,那我自然支持你,以后有你这个靠山,又可以回到奉行所查案了。” 少年温柔地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眸如泉水里倒映着月光,观月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他耳边那撮黑色挑染。 “你果然还是适合做个侦探继续留在稻妻查案。” 手刚伸过去,他便主动把脸伸过来,指尖触到他光滑而有些肉感的脸蛋,观月吓的就往回缩手,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截住了。 少年抓着她手贴到自己脸颊上,他半跪在观月身前,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人脸上流连。 “姐姐,不过要是你做了家主以后,可不要给我安排其他与查案无关的工作了。” 观月微微一笑,笑的很勉强。 所以观月想成为天领奉行是假,激怒雷电将军劈死她是真。 即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这样,一次次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甚至死亡也在所不惜,从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广场上,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分开又聚集。 场外的众人看得惊心胆颤,生怕那红衣女子一个不留神就身首异处了。 没人知道那红衣女子来历,她究竟从何而来,以及为何有这样的身手,除了鹿野院平藏以外,无人知晓。 胆敢有勇气挑战雷电将军除了旅行者还有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了。 雷电将军横劈数刀,身形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在她身影消失后闪过数道刀光,紫衣再次现身时已来到观月身后,锋利的刀刃丝毫没有留情冲着观月后脖颈挥去。 观月眼尾微挑,快速转身,强势的剑气硬是挡下雷电将军的刀。 长剑和薙刀激烈碰撞,刺耳的金属声响彻广场。 雷电将军冰冷的双眸中闪过几分惊讶,本想不使用元素力就把她直接斩首,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的实力。 “你很强,但心中有恨意,是因为眼狩令的事情吗?” “不是。”观月说道。 不管是刀术还是剑术,雷电将军的武艺当属稻妻第一。 一把薙刀在手里挥洒自如,但她的每一次出招竟能被对面的红衣女子全盘接下。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此身已得到她的允许,可以动武,你这样的实力不能为将军所用,留在稻妻也是个祸害。” 要将她斩首,还是得用上元素力,雷电将军面色之前还冰冷几分,挥出手,数道惊雷仿佛从天而降,向观月劈来。 这就是神明盛怒的下场?天雷一旦降下,众生皆是蝼蚁,不堪一击。 青石板上遍布雷电,酥酥麻麻的少量电流穿过鞋底直钻脚心。 观月身影轻盈,数次躲过向她劈来一道又一道雷击的同时,金色的岩元素,汇聚到剑上一剑朝着人偶将军击出。 雷电将军从容地转动手里的薙刀,把伤害全数挡下。 青石板上出现一道道裂痕,几十道金色的光芒从土中破出,消散掉地上的雷元素。 “原来是你。”雷电将军低眉看了一眼地面,神色微诧,“那天晚上稻妻城一幢民宅火,后来有一股非常强悍岩元素力量扑灭了火。” 当时在天守阁的雷电将军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出来一看,那股力量又瞬间消失了。 观月沉默不语,继续挥动手中的剑,数道金色的岩之刃持续攻向雷电将军。 雷电将军闭上眼,刀柄亮起紫色的光芒,周身也被紫色的光环绕,再次睁开眼时,身后的光环亮起。 见识过雷电将军一刀把女士化成灰的旅行者和派蒙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你约战,此身奉陪,能接下这一刀,你就是新的天领奉行,拿出你全力来。” 指着观月的薙刀在雷电将军手中转了一下,举到空中,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整个鸣神岛,胆小的人早已跑回家中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来,我准备好了。”观月目光坚定地看着雷电将军。 黑云压城,电闪雷鸣。 闪电宛如一条条游龙摆动着身躯穿梭在层层乌云之间,受到薙刀的指引,统一汇聚到雷电将军的刀上。 即便是在稻妻从小生活的民众,也从见过这样的场面。 神里绫人,八重神子和九条裟罗等在现场的人个个面露惧色。 这就是触怒神明而降下的天诛。 第84章 残酷的真相 这就是触怒神明而降下的天诛。 雷电将军本以为观月定会全力以赴接下她这一剑,带着强大雷暴的刀刃砍向她时。 观月见势把剑收起负于背后,背向广场外的众人盈盈而立,衣衫飘动,微风吹着系在头发上的两根红色飘带,清冷而卓绝。 唇角勾起一抹笑,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安心接受死亡降临。 雷电将军瞳孔骤然收缩,挥出去刀带着雷暴已然收不住,一道耀眼的紫光就这么朝着她劈下来。 震耳的轰鸣在耳边响起,恍惚间,观月仿佛听见一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姐姐。 她回头,对不起,小鹿,真的对不起。 她已经和神里绫人结婚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回去的。 或许被雷电将军一刀化成灰是个办法。 就算是身处两个时空,她如今一个破碎的灵魂,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回去重合在一起。 如果有下个轮回,定不会再辜负你。 天地瞬间黑暗,过了一会儿恢复明亮,紫光散去,周围的雷罩消失,广场上只剩下紫衣身影。 雷电将来看着红衣女子刚才站过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心有预感,那个观月的女子若是全力以赴定能接下她这一刀,真的接不住,她也能躲过去。 明明是决斗,她却在关头收了剑决意赴死。 观月又一次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四周漆黑一片,她看不见任何物体,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以前,旅行者战胜天空岛时,她遁入黑暗,被困其中不知多少个日夜。 尝尽黑暗和孤独的时候,在艾莉丝出现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她的要求,现在恢复记忆了,只想找艾莉丝对峙。 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观月走能跑,可是四周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茫然地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 咚咚咚…… 有节奏的声响由远及近传到观月的耳膜里,这声音像是女人的踩着高跟鞋发出的声音。 观月一惊,抬头,只见一个周身闪着白光的女人迈着轻巧的高跟鞋朝着自己走来。 女人戴着一个宽大的魔女帽,一身红衣,白发精灵耳。 “我的妈啊,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艾莉丝开口,却是一副成年男人的嗓音。 观月却见怪不怪,她记得系统说过,他们有很多个,时而用男声说话,时而用女声说话,上次观月坠入时空裂缝,他们还把意识连到魔女艾莉丝的大脑上。 而艾莉丝也是游戏里被设计出来的角色,用来连接游戏与现实的桥梁。 她有时具备自己在这个游戏里的职能,有时会被系统全部操控大脑。 “艾莉丝,你终于出现了,或者说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游戏系统。”观月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眼神充满了杀意和怨恨。 “都可以。”艾莉丝耸耸肩。 观月站起来,手持长剑指向艾莉丝,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狗系统引出来。 “你想对我干嘛?你要杀了系统?”艾莉丝微微挑眉,不可置信地看着观月,在游戏里 “快把我剩下的灵魂送回主时空!” 观月眼神凌厉,指着艾莉丝的剑又向前进几寸。 “大姐,有话好好说啊。”艾莉丝一惊。 即便之前已经做了方案,阻止观月继续疯长的能力,但她恢复记忆后实力还是肉眼可见的在增强。 “我的灵魂被你们一分为二,你让我有话好好说?”观月恨不得一剑就刺过去。 艾莉丝啧啧开口,“傻姑娘啊,我们只是个游戏系统,有多大的能力把一个真实存在的灵魂一分为二啊,你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这个游戏里我们做出来的灵魂。” 策划也是很无奈,他们好好的设计这款风靡全球的二次元游戏,原本在稻妻新增一个叫观月寻的角色,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腰斩了,结果游戏里的角色还莫名复活了。 自从那个叫观月寻的角色在游戏里复活了,游戏代理运营者竟然意外获得了一个把能自己思维意识连接到游戏里观月的大脑上,还能和她对话。 观月的存在就像这个游戏里的一颗病毒,还消灭不掉,甚至越来越强,干扰到整个游戏。 没办法,原神这个游戏七国结束了热度还是不减,官方在原来七国设定的基数上又增加了一些提瓦特边境之外的区域。 要是观月的灵魂这个降临者回到主时空,她的存在就会像病毒一样干扰主时空的运行。 而她穿越后身上自带降临者的buff又不能消除,策划只能创造一个平行时空让她去待着,别干扰主时空的运行。 “什么?那绫人岂不是……” 一想起神里绫人,观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说好一直陪着他再也不离开,到头来还是食言了。 “你放心,主时空的神里绫人不会孤独,因为那里也有你,只不过那只是你在那先前的那具身体里遗留下的记忆罢了,主时空的那个你没有灵魂,但她依旧具备你的记忆和性格。”艾莉丝说道。 “艾莉丝的职能是研究地脉,地脉是世界树的分支,连通整个提瓦特,提瓦特的一切几乎从地脉诞生,而你的力量又来自地脉。” 艾莉丝停顿一会儿,又说道:“你当时在主时空醒来还能得记得神里绫人,而这个时空的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你几乎把所有的记忆都就在那个时空,在提瓦特,记忆是非常重要的,后来地脉的力量修复了你失去的记忆,我们夺不走你的灵魂,却可以处理你的记忆。” “还有,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寻死,你知道我们为了给你塑造一个容得下你灵魂的身体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吗?本来只想找一个普通的pnc让你的灵魂附身上去,结果没过一会儿,那npc承受不住你强大的灵魂直接爆炸了,想来想去还是主时空那个观月寻的身体最契合你的灵魂。”艾莉丝说道。 在原神游戏设定中,记忆是非常重要的。 当时观月被困在时空裂缝里,艾莉丝为了恢复地脉异常只能先骗观月,让她接受自己给她安排好的路。 观月心有所属,只想留在那里和神里绫人厮守。 艾莉丝只能想了把灵魂一分为二的谎言让她接受,那时候观月被困在黑暗中里面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永无天日的黑暗,孤独和恐惧不断剧增,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观月浑身颤抖,“所以陪伴绫人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另一半的灵魂,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有什么关系呢,你觉得他会知道吗?你本来灵魂穿越来到提瓦特,容貌身世这些外在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只有灵魂是真实的,对他来说,观月寻的身体加上你的记忆和性格那就是你啊。” 当的一声,手中的剑掉落,观月颓然地坐在地上。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算你让雷电将军再砍一次,你的灵魂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时空了,这个时空是为了留住你而创造的,除非有一天你的灵魂真的回到现实,这个时空才会消失。” 泪水疯狂涌出眼眶,她到头来只是和神里绫人结了个婚,陪伴在他身侧的人甚至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神里绫人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拜托,提瓦特帅哥千千万,你喜欢谁大可再去追求,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倘若是游戏外的二刺猿玩家,系统策划断然不敢用这样的轻佻傲慢的口气说话,但这是游戏世界,为了劝这个为了一个纸片人动不动就寻死的人,必须让她明白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区别。 艾莉丝:“好好在这个时空活着,那个时空的你是依赖这个时空的你而存活,如果你的灵魂离开提瓦特,那个时空的你意识也会随之消散。” 观月恶狠狠地看着艾莉丝,抓起手中的武器一剑刺了过去。 “哎呦,卧槽,你捅到腰子了。” 艾莉丝捂着肚子惊愕地看着观月,他倒是不觉得疼,等到系统意识离开艾莉丝的身体,疼的应该是真正的艾莉丝,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真的会对系统出手。 观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黑暗的,艾莉丝骂骂咧咧地消失后,她也陷入了昏迷。 雷电将军降下天诛的第五天,千手百眼神像广场上赫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她与那天被一刀化成灰烬有着很高的相似度。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后,身体仍是麻木不能动弹。 她还是用原先策划做出来的观月寻的身体,还是在这个时空里,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观月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身穿紫衣高挑的身影率领着幕府军和天领奉行的一众家臣缓缓走来。 酒红色头发的少年也在其中,他看到观月那一瞬,憔悴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却早已不似以往常那般平静。 “将军说过,你能接下她一刀不死的,你就是新的天领奉行,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雷电影看着还呆坐在地上的观月说道,本来她以为观月真的死的灰都不剩了,结果才过了几天她竟然自行复活了。 雷电影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一众幕府军和家臣齐齐向观月单膝下跪。 战争结束了,千手百眼神像上砌上去的神之眼陆陆续续被人取回。 幕府经历了一场权力动荡又恢复了平静,九条孝行自那天有人闯入天领奉行后受了重伤,双手双脚关节处几乎被挑断,终生瘫痪床上。 九条镰治暂时任天领奉行家主名代,仅仅过了几天就被一个年仅二十岁出头名叫观月的女子取代。 而观月成为新的天领奉行的第三天,她留下一封信独自便离开稻妻,在她回稻妻前,家主暂时由九条镰治代行。 第85章 一觉醒来在不卜庐 晴空万里。 正午的阳光将刺眼的光芒射向大地。 一个银发红衣的年轻女子走在宽阔的道路上,她此行目的是提瓦特最大最繁华的港口城市璃月港。 再次被系统复活后,系统赠送观月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阵,告诉她想去提瓦特哪个地方都可以传送,但只能用一次。 观月想来想去,自己的灵魂在须弥还未开放就穿越来到这里,只对稻妻,璃月和蒙德这三个国度熟悉,剩下的国家一知半解。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璃月,结果太过激动,在望舒客栈和璃月港两个地点不知道该选哪个就启动阵法传送,一阵白光闪过后,把自己传送到偏僻的犄角旮旯。 观月也不知道这里具体是璃月哪个位置,看到行人一番打听,热心的行人告诉她,这里距离璃月港不是太远,只需要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往前走几个小时就看到璃月港了。 观月欲哭无泪,步行几个小时还不远?一路上也看不到马车,周围也没有河流无法乘坐船,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大路走着。 一路上,观月累了就坐在树荫下休息,饿了就随手摘旁边种植园的几个果子吃。 这个富庶的国度,随手摘几个农场主的几个果子也没人在意。 来到提瓦特好几年了,她终于离开稻妻,来到心心念念的璃月。 在稻妻待太久了,真的需要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来思考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光怎么走。 不知走了多久,观月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两侧青山终是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美丽而古朴的文化古城尽收眼底。 这座三面环山的港口城市,陆路向外辐射出多样的地貌,傲然矗立的山麓、石林间与浅滩边。 观月站在高处呆呆地看了许久,已是下午时光,她已是又累又热,几乎走不动了。 这具身体刚经历过雷电将军的重创,又被系统重组,各种身体机能未彻底恢复,特别容易累。 她看着木桥下潺潺的小溪,便打算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再走。 这一坐,观月直接睡过去了,身体还栽进小溪里。 …… “她好像醒了。” 一个轻快的声音传进耳膜里。 观月艰难地睁开眼睛,上方是复古的纯木制天花板。 一个小小的脑袋抬起来,挡住她的一部分视线。 观月眨了眨眼,看清眼前是一条通体白色的蛇正吐着蛇信,挺着脑袋看着自己。 嘶…… 出于对蛇的恐惧,观月一巴掌就呼过去,白蛇被莫名被扇了一巴掌两眼冒星星,以最快的速度溜到男人小臂上爬回熟悉的肩上。 小小的脑袋猫在男人身后,“呜……好可怕的女人!下手也太重了。” “谁让你乱爬到人家身上,被打疼了?”温和的声音响起。 听见房间里还有男人的声音,观月侧头看去。 男人手持一根细长的银针正往她头顶逼近。 观月一惊,从床榻上便要坐起来,又脱力倒下,挣扎的过程,额上很快就生出了细密的汗,只能无力躺在床榻上警惕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他留着青绿色的长发和金棕色的蛇瞳,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半框眼镜。 “我正在给你施针,别乱动。”男人的脸上始终保持和善。 “白术?” 观月看清男人的长相,下意识问出心里的名字。 “哦?姑娘认识我?”白术微微一愣,扶了一下眼镜,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观月没有回答他,转着眼睛打量着房间的环境。 房间布置古朴而简单,墙边陈设着紫檀木柜子和书案,和稻妻室内没有家具的布置截然相反。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香炉,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檀木香充斥整个房间。 “没想到我终于来到璃月了。” “这里是璃月港不卜庐,你已经昏迷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总算醒过来了。”白术把插在她头顶上的银针一根根取下收回囊中。 “我怎么会在不卜庐?” 观月狐疑,她明明记得自己赶路,实在太累了,便坐在城外的小溪边休息,结果不小心睡过去了。 “是往生堂的人把你送到这儿来的。”白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观月一愣,“往生堂,胡桃?” 白术还未说话,挂在他脖子的白蛇先开口了,“往生堂的人说有千岩军晚上在城外看到一个人倒在小溪边,当时你的身体泡在水里,全身冰冷,以为你已经死了,就通知往生堂给你收尸,结果发现你还有气,就把你送这儿来了。” 观月已经在脑补,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客户,结果刚把观月装进棺材里,却发现人还活着,一阵苦恼后,不情不愿把人送到不卜庐。 “姑娘为何独身一人?如果你是意外掉进小溪,身上又没有石头磕碰的外伤,而且那条小溪,水浅不过到达成年人的膝盖位置,为何掉进去了又不起来?”白术发出一系列疑问。 观月有些尴尬,“呃……我其实是太累了,在小溪边休息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长生一阵惊呼,“居然是睡着了,掉进水里也醒不过来那种?……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白术听见观月的陈述,只觉得有些有趣,又出言阻止长生继续八卦。 “白先生,药熬好了。”房门打开,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观月忍不住转头看去,只见头上贴着敕令的僵尸女童已经来到床前。 “端过来,既然醒了就可以喝药了。”白术对着七七微笑着开口。 观月的视线全程落在七七的背影上,直到她已经走出房间失落地收回目光。 真的好可爱,好想抱抱她。 “她叫七七,这些天是她一直在床前照顾你。”白术说道。 观月故作不知情点头,又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两天了,姑娘面生,看着像异国人士,可又穿着璃月风格的服饰。”金棕色的蛇瞳微微一缩,略带着狐疑着眼前的女子。 “我叫观月,的确不是璃月人。” 两人说着话,七七已经端着一碗汤药一跳一跳地来到床前,慢吞吞开口。 “白先生说,喝了药就好了。” 观月艰难地坐起来,脑袋很沉,低头看着女童手里的碗,本该满满的一碗药端在七七手里从厨房到房间已经洒出一半。 七七矮小的身体只比床高出一半,见观月接过碗,就趴在床沿边,眨着眼睛看着她把剩下的半碗汤药喝光。 第86章 受到重创的灵魂 七七真的好萌,无神的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观月忍不住伸出手想掐一下她肉嘟嘟的脸。 “本堂主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客户还需不需要往生堂的服务,进去看两眼就走。” 这声音是……胡桃? 外面响起嘹亮的嗓音,观月指尖刚触到七七脸上,她如遭雷击一般往后退缩。 观月呆呆地看着步伐僵硬的小僵尸三步并作一步走,灵活的像一只兔子,飞快地跃上窗台打开窗台,一溜烟消失在视野里。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 想起七七和胡桃之间的恩怨,七七对胡桃的误会很深,见到她如同老鼠见到猫。 愣怔之际,一个黑发少女已经走进来。 “哎哟哟,居然真的醒过来了,看来白术还有几分手段,唉……我的客户又少一个了。”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观月苍白的脸牵扯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她的灵魂,就算是七神降临也没办法将她送到黄泉。 只有未来的某天,现实世界的自己苏醒,灵魂才会自动离开提瓦特,回到现实世界。 白术却收敛笑意,带着几分严肃,“不卜庐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胡堂主还是不要把往生堂的业务扩展到不卜庐为好。” 胡桃丝毫听不进去,“治病救人的大夫也会遇到束手无策的病情不是,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又必要那么介意吗?” 少女说完眨着梅花瞳凑近打量着观月,口中不停发出啧啧声。 “我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常年行走在阴阳两界,见到的灵魂比活人还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灵魂,明明你的灵魂是完整的,却仿佛受到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重创,还不止一次,这种感觉就像是少了一半灵魂,真是少见。” 观月垂眸,因为她的记忆留在另一个时空里,她把提瓦特最珍贵的东西留在原来的身体里。 即便地脉后来修复了她的记忆,观月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不停地增强有活力。 原神设定里,记忆是人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记忆,死去的人就能活着。 所有活在提瓦特的人除了降临者都会世界树记录记忆,他们死后,想要复活他们也不难,只需要把一个活着的人消除掉原身原来的记忆,再从世界树提取想复活的人的记忆,收集还未消散的灵魂,和记忆注入原身的脑袋里。 死去便可复活,只是在复活的人占用了别人的身体,简单来说原理就跟观月现在的魂穿差不多。 白术那双金棕色的蛇瞳闪过几分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初。 肩上盘成两圈的长生白蛇倒是很吃惊,“什么?你说她的灵魂受到重创,怎么看出来的!” 胡桃抱着双臂,一脸自信,“这个嘛就涉及到往生堂的工作和业务了,隔行如隔山,跟你说了你不懂。” 长生傲娇地哼了一下,“就知道你不会说。” 观月淡淡一笑,“因为我特别,而且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生老病死对我无用。” 长生不解,“特别?哪里特别了?” “就像旅行者一样特别。”观月说道。 话音一落,房间里一片安静,大家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胡桃的目光在房间里一阵乱瞟。 “七七呢?不会是出门采药了,好像我每次来不卜庐都没看到七七。” “只要胡堂主出现在不卜庐,七七是不会出现的。”白术沉声说道。 胡桃失望地垂下头,很快就换了一副开心的笑脸,“好,好,那我下次偷偷地来看七七。” “别,没事你还是少来。”长生说道。 “不过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也还说不定,过两天我还会再来的。”胡桃笑嘻嘻地看着观月说道。 “本堂主今天就是来看看,你这灵魂看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整天吊着一口气活着也难受,不如我早些送你去往生极乐世界也好。” “往生极乐。”观月笑了,“我眼前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往生极乐的世界。” 在胡桃看来,观月灵魂这副样子,已经跟个活死人没有区别,仿佛被囚浮世不得解脱,是至苦的受难者。 一个脑袋才从窗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房间里的状况。 “七七别怕,以后胡桃要是再想把你带走,我就帮你把她打跑。” 观月笑着对着七七说,丝毫没有注意白术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确定胡桃真的离开,七七跃上窗台,再次回到房间里。 她低垂着脑袋,长舒一口气,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噩梦。 一连几日,观月一直住在不卜庐静养,每天七七都会把饭菜和汤药端来放在床前。 观月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七七,小僵尸长得实在太可爱,提瓦特所有萝莉,观月最喜欢的就是七七,她反应迟钝,话少不活泼,语速也很慢,但她身上的每一个特质都戳中观月的萌点,简直可爱到不行。 观月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抱起她亲亲,又怕自己的行为像个疯子,被白术和阿桂撞见只能作罢。 可是七七的记性很差,前一天记住观月的名字,第二天又忘记了,每天清晨观月见到七七都要重新做一遍自我介绍。 七七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看着观月把饭菜和汤药吃完,才从凳子上跳下来,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观月跟前。 “你,看起来很不好。” 她仰着脑袋,贴在帽子上的敕令遮住了其中一只眼睛。 观月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七七摸摸小脑袋,仿佛思考了很久,可爱的小手摸上心口,“呃……你的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七七好像能感觉到。” 一席话,让观月差点泪崩,眼眶也瞬间红了,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摸摸她的脑袋。 “七七,你知不知自己好可爱,让姐姐抱抱好不好?” 七七眨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观月,“嗯……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一点,七七可以。” 第87章 一千万摩拉医药费 得到允许的观月,立刻起身把她抱起来。 小小的,身体有些凉,丝毫不影响观月直接上手又搂又抱。 太可爱了,观月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七七不喜欢这种亲近,尤其是肌肤相贴时对方的温度传递到身上的感觉。 观月甚至忍不住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却被突然响起的轻咳声阻止了 抬头,是穿着烟青色大氅的白术走进来。 “白先生……” 看到白术,七七挣开观月的束缚,跳下来,一跳一跳地躲到白术身后。 “七七别害怕,观月小姐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你还这样的。”白术无奈地笑了,言语依旧温和。 “七七不是害怕,是觉得这样不舒服,被人贴着很热。” 观月有些失望,“好,七七,以后不抱你就是了。” 她的目光转向白术,“你找我有事?” 白术柔声开口,“你的身体并无外伤,已基本康复,不过我之前替你诊脉,发现你元气亏损,极度虚弱,还有心脉淤塞,肝气郁结等症状,回去以后要注重调理。” 观月听得一愣一愣的,中医学术用语她听得懂,可真正理解其中的意思好像又不太懂了。 观月狐疑,“心脉淤塞?” 挂在白术肩膀上的长生率先开口,“简单来说就是你除了太虚弱以外,出现的这些情况还跟心情有关,你之前一定心情很差,经常生气或者伤心,要是再不注重情绪管理,多加调养,以后情况会更糟……” 白术打断她,“长生。” “我又没说错。”长生吐吐蛇信。 这条白蛇真是仗着自己有个人肉挂件,说话张口就来,丝毫不带怕的。 观月倒也不想和一条小白蛇计较,恢复记忆后,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才会想要暂时逃离稻妻,来到璃月。 白术露出歉意的笑容,目光投向观月,“长生的话虽然直白了些,不过她也并无恶意,回去后你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保持好的心情。” 观月点点头,“这段时间多谢了,既然身体恢复了,我也没理由留在这里了。” 白术脸上带着儒雅的微笑,目光落在双手捧着一个椰奶正在喝的僵尸女童,“七七,麻烦你去前台叫阿桂进来。” 不一会儿阿桂拿着账本进来坐在案前,灵活的手指在算盘来回拨动,又在账本上写下一串数字,目光转向观月。 “你这次在不卜庐需要支付两百万医药费,交了这笔钱你就可以离开了。” 观月睁大了眼睛,“两,两百万医药费?!” 她摸摸挂在身上的小挎包,翻出里面所有的钱,也不过寥寥几万摩拉。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长期生活在稻妻,她早已过惯了钟离式退休生活,每天只带少量摩拉出门,每次要买高额物品都会记在账单上。 这次来璃月,她似乎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带了少量摩拉,就着急着传送过来了。 “你不会没钱付账,看你这一身行头,绫罗绸缎,细白嫩肉的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长生见她始终拿不出钱来,便问道。 观月瞬间无地自容,没钱还逞强非要跑出来,现在才知道没钱在哪儿都寸步难行。 白术仿佛看穿观月的尴尬,微笑着吩咐阿桂和七七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观月和他两人,才开口。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呃……我,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钱,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观月尴尬地挠下头发,目光下意识躲开。 白术温和一笑,“自然可以,凡是来不卜庐求医的,不论贵贱,我都会一视同仁、尽力救治,要是姑娘真的有困难,收费方面也不会强求经济困难的人。” 观月跟他保证,“你放心……欠你的医药费,我会还的。” 白术点点头,往生堂的人送她来不卜庐时,她身上穿着衣料可是璃月上等绸缎制作的衣服,在药庐里这么多天,又没有家人朋友来寻她。 身上的钱仅有几万摩拉,也就够吃几顿饭钱,看着就像是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又无处可去的样子。 “可以借给我纸和笔吗?我写一封信寄到稻妻,到时候应该会有人来给我结账。”观月说道。 白术走到案前,“姑娘请便。” 观月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还在想措辞,一滴墨水从笔上滴下,在光洁的画纸上晕染开来。 她一惊,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毛笔写字,又尴尬地抬头看着身侧的白术。 “嘿嘿,那个我不习惯用毛笔,你这还有其他笔吗?” 白术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纸上被滴的墨水横飞的白纸,有些狐疑,怎么看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居然不会用毛笔。 他没有点破观月的窘迫,含笑着拿出很少用的旧羽毛笔递给观月。 看到她握着羽毛笔落在纸张上的字,字迹工整,竟然用的挺顺手。 “观月小姐是不是曾在国外生活过,或者留过学?” 璃月和稻妻文化习俗上有诸多相同,这两个国家的人,从会拿笔那一刻起,用的就是毛笔写字,若观月长期生活在稻妻,没有去过国外生活,如何会对这些国外的笔用的这么熟悉。 观月摇头,“没去过。” 长生实在好奇观月连医药费都都拿不出来的人,会写信给谁求助,信的内容又是什么,她从白术的肩上溜下来,一扭一扭地来到几案上。 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信笺上的字,一字一句念出来: “我是天领奉行观月,现在在璃月港不卜庐治病,身上没钱,急需一千万摩拉医药费,请速来交钱。” “咦……”长生晃着蛇脑袋,有些茫然。 “这些话怎么有些熟悉,哦,想起来,这不是诈骗犯冒充别人常用的话术吗?” 长生再次爬回白术肩上,他只是安静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观月写完了信,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那个医药费的账单或者发票能不能给我抄一份?把这些东西放进信封里更有可信度,不然我担心有人会赖账。” 白术不解,还是出言提醒,“姑娘记错了,刚才阿桂说医药费只有两百万。” 白术不做亏本的生意,也不会贪图患者的便宜,遇到经济拮据的病患,他会收取少量的费用甚至治病。 若是遇到不差钱的人,他也毫不吝啬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不会故意抬高价格,除了购买本店奢侈品永生香的客人外。 观月在信纸上轻轻吹着气,淡定地说道:“我知道,剩下八百万我想自己留着花。” 出门在外,没钱真的哪儿做不了,就寄这封信回去让他们送钱来。 “……” 白术愣了,脸上牵起了浅浅的笑容。 照着账单抄完,观月还把原定的价格翻了一倍,这才心满意足地对折放进信封里。 他垂眸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稻妻城天领奉行府,九条镰治收。 白术从小跟着师父行医治病,不问政治,对提瓦特七国的大概的政治机构他还是有些了解。 天领奉行是稻妻幕府三奉行之一,地位几乎等同于璃月七星,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稻妻幕府的重要人物。 第88章 在不卜庐打工 “那个寄信的地方在哪儿,你们知道吗?”观月问道。 白术告诉观月具体地址,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又忍不住叫住她。 “寄完信后你可有去处?” 观月十分窘迫地挠挠头,老实说真没有。 白术看破了她脸上的微表情,温和一笑,“既然如此,我看你孤身一人在璃月港,也没有个落脚地,不如先在不卜庐住下来,等到稻妻来人替你把医药费还清了,你想离开也不迟。” 观月思索了一阵,倒也不是个办法,身上带的几个钱也住不起旅店,要是死要面子拒绝人家的好意,出了不卜庐就她就露宿街头了。 “没想到白术……你心肠这么好,那我就先在在这儿住下了,我可以帮你干活的。”观月说道。 “就你那虚的不能再虚的身子骨,还是算了。”长生连忙拒绝。 她真的担心,观月真的留下来干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讹上不卜庐了怎么办? 观月嘟嘟嘴,不理会长生,直接转身出去了。 “不会,白术你真的相信她?现在听说稻妻还在锁国,各种船几乎穿越不了海上的雷暴的,她写的那封信根本寄不出去。” 长生盯着观月出去的背影,有些苦恼。 白术温和一笑,“为什么不信呢?我觉得她应该不至于在这儿骗吃骗喝。” “哼,你就等着,我倒要看看那个傻子会来替她付这笔钱。”长生傲娇地抬高扁扁的脑袋。 “要是真的没人来付钱,说明她真的有困难,身为医者,应当把行医治病放在第一位,对有困难的患者施以援手。” 长生叹了一口气,她还能说什么,白术就是心肠太好了。 观月去找到寄信地址,一番询问,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稻妻还在锁国,要寄信出去可能没有那么快。 整个璃月,已经没有商队和船队和稻妻有来往,只有北斗的南十字船队偶尔接这样的副业务,但是南十字船队时常在海上漂泊,最快也是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到璃月港一次。 这封信也许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能寄出去,没有别的办法,观月还是交了钱,把信先放在邮寄处。 办好以后,观月闲下来了,便想到处逛逛。 璃月港比稻妻城大多了,相比被樱花包围唯美浪漫的稻妻城,这座城市更显得繁华又热闹。 璃月港的富裕程度早已被其他国家所知,在其他国家的文字记录也称其为“黄金港”是一切财富沉淀的地方。 这么有钱的城市,却与观月格格不入,她摸摸为了寄信花了一半的钱,现在包里没剩下几个钱了。 过了这么久,观月还是要为钱发愁,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工作先挣点钱,等到锁国令解除了,九条家派人拿钱来,她就有钱了。 逛了一会儿,观月决定先回不卜庐了,再逛下去,她荷包可就一个子都不剩了。 走在绯云坡的街道上,来到莲花池,现在是下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碰到遛鸟遛弯的钟大爷。 观月还是很期待和他在街上来个偶遇的,但他似乎傍晚才喜欢出门遛弯。 回到不卜庐,观月还站在门口就看到有不少人在门店寻医问药。 下午,温度日渐升高。 白术那一身烟青色的氅衣披在身后,露出两节结实的手臂。 他那备受玩家吐槽紫秋裤和豆豆鞋,在观月眼中并不违和,反倒是多了几分儒雅气质。 他坐在医用诊桌前替人号脉,又耐心听着病患讲述身体情况,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什么,交给阿桂分拣配药。 整个过程是那么熟练从容,观月默默站在门口,不敢打扰。 等到日头降下,店里已没了病人,观月才走进去。 “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找到寄信的地方?” 白术看到一袭红衣走进来,抬起头,金棕色的蛇瞳透着常见的温柔。 观月摇摇头,走到他面前,“那个白术,稻妻现在还处于锁国令,不知道信什么时候才能寄出去,你能不能多宽限一些时间?” 白术笑着点头,“我今早已经说了,姑娘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暂时留在不卜庐。” 观月乘胜追击,“我看你这儿店里也挺缺人的,不如我先在这儿打工,你看看能给我开多少工钱?” 她真的很缺钱,今天回来的路上也看到路边印着各种招聘的小广告,甚至还有往生堂招聘信息。 观月当时有些心动,在往生堂工作可以每天和钟大爷见面,不过转念一想,那种地方每天都和死人打交道,不是替人收尸就是帮忙敲锣打鼓的,工作环境肯定不好,影响她睡眠。 想来想去,还是不卜庐最好,独栋豪宅,环境幽静,工作环境舒适,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天见到软萌的七七。 “别开玩笑了,你身体那么虚弱,根本干不动活。”长生开口了。 “那我可以和七七上山采药,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只要包吃住就行,工钱开少一些也行。” 观月不服输,自己虽然容易累,一觉能睡一两天都不醒,但她还不至于虚到风吹就倒的程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术当然是答应了。 有人愿意收留自己,就答应了,不然她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观月一走,阿桂就对着白术表达自己的看法。 “白先生,那个叫观月的姑娘看着病恹恹的,气色很不好,你为什么要非要把她留下来,而且……” 他欲言又止,药庐里养个七七已经够了,现在来的这个还是七七二点零。 观月照顾自己都勉强,更别指望能给药炉工作了。 “我看她在这璃月港没有落脚地,没有亲人,身上又没有钱,既然来到不卜庐,就说明有缘。”白术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 心里的疑虑却是不减,想起前几日胡桃说的话,灵魂被重创几次还顽强地活着,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看来看起来不像个简单的人。 阿桂抿嘴不再说话,心里忍不住腹诽,“怕不是你看人家长得好看,才留下她的。” (后面的剧情基本以日常为主了,小鹿还要等几章后才来璃月,开头排雷就说过写雄竞的,所以女主和白术也会有一些纠葛哦。) 第89章 老板干活,员工睡觉 留在不卜庐的日子,观月每天就做一些杂活,白术看着她身体瘦弱,气色也不好,只安排她做一些端茶倒水的轻活,再就是让观月将分拣包扎好的药,送去给腿脚不便的年老病患。 观月对璃月港这个城市还是挺熟悉的,除一些偏僻的地址不懂就让阿桂自己去送。 一来二去,来找白术看过病的病患都知道不卜庐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众人更是免不了一阵议论,认为这位姑娘是不是与这位闻名璃月的大夫白术多少有些关系。 不卜庐发出去这么多招牌的广告,都招不到合适的人,最后却招了一个只能跑腿送送药,端茶倒水的人。 每当这个时候,阿桂就会替白术解释。 “你们这样乱说对白先生的声誉不太好,那位叫观月的姑娘欠不卜庐一笔不菲的医药费,白先生是怕她赖账才答应让她暂时住在这儿的。” 可一番解释后,大家更是不解了,都知道白术一边行医治病,一边从商是为了更好行善,遇到经济困难的病人几乎分不收,又何来怕有人赖账不给医药费而把人扣下不让离开的。 阿桂被大家的议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索性就闭嘴不再说话。 就连偶尔出现在不卜庐观察观月的胡桃都忍不住吐槽。 “他们三个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组合,一个僵尸药童,一个病弱的医生,还有一个灵魂被重创看着病恹恹却力气比牛还大的女人。” 白术的身体条件并不太好,他和观月一样也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 观月的病弱只呈现在脸上,行动起来跟个健康的人没什么区别。 这天早上,门店还未开门,大家在厨房用早餐。 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白术以为他是来看病的,忙着开门请人进来。 来人是一位头发虚白的老人,他说明来意,原来是前段时间老人摔断腿被人送来不卜庐,白术得知老人经济拮据,分文不取给他治好了腿,还让阿桂给他把包好的药材亲自送到家中去。 现在腿伤好了,他便拉了一车自己种的蔬菜瓜果一路从城外进来,东西就放在不卜庐台阶下的莲花池旁。 白术本不想拿老人辛苦种的成果,也曾劝过众人,在璃月,受过白术关照的人多得数不清,既然省了摩拉,送些礼物作为感谢也是寻常。 观月在这暂住的几天,都能看到每天清晨都有人送来新鲜的瓜果和肉菜。 在不卜庐,乡亲每日送来的食材永远管够,甚至不用专门去买菜就能做一顿丰盛的美食。 白术看到老人辛苦从城外推着一车的瓜果进城,若是不接受,还得辛苦他拖着回去,便吩咐阿桂去帮忙把东西拿进来。 观月已经吃饱了,好奇地跟着阿桂出来,看到台阶下一个推车上,几个竹子编织箩筐装着满满的蔬菜和瓜果。 “阿桂,我来帮你。” 观月看着筐里装得满满的新鲜的日落果,忍不住随手拿了一个就啃了一口。 阿桂摇摇手,得意地边撸起袖子边说,“瞧你那小身板,还是退一边去,这种力气活还得是男人来。” 话刚说完,阿桂瞬间傻眼了,只见观月单手把一个装满瓜果的竹筐提起来,非常轻易地举到头顶放到脑袋上,另一只手还抱起另一袋封好口袋的稻米。 嘴里还咬着吃了两口的日落果,脚步轻快的走上石阶。 白术刚结束用餐,看到观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把一整袋稻米放地上,又将头顶的一筐瓜果放到地上,拿过咬在嘴里的日落果啃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一人一蛇惊愕不已,长生注视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忍不住问白术。 “你不是说她元气亏损,极度虚弱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白术扶了扶金丝眼镜,陷入回忆,“难道是诊脉时出了问题?” “真是个奇怪的人,说她虚弱,她能一人扛起成年男人也无法承受的重量,你说她不虚,肤色几乎没有血色,就连唇色也很淡,她一累能倒地就睡,一睡就睡很久,叫也叫不醒。” 观月住在不卜庐这些天,长生见识到观月的生活习惯,她一累了,就什么也不干,直接原地睡着。 每天白术坐在诊桌前替病人号脉,观月就趴在药铺柜子上睡觉,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阿桂和长生不是没有尝试过叫醒她。 可她两眼一闭,就真的跟个死人一样,真的叫不醒。 长生好几次忍不住吐槽,“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老板在干活,员工在偷懒睡觉的。” 白术对此并没有往心里去,从往生堂把她送到这儿来的时候,就知道观月之前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子,并没有做过一些粗活。 同意暂时将观月留在这里,也是因为见到她时总有一种不明言说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 上午,店里逐渐忙碌,这几天,白术和阿桂一直教观月分拣药材。 她也慢慢上手,能分拣一些简单的药材,面对药橱密密麻麻上百个柜子的药材位置还是分不太清楚哪一种药材在哪一个柜子。 就算橱柜上写有字,也要找很久。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傍晚,看病寻药的人陆陆续续走了,阿桂也回家吃晚饭。 观月照常把店铺关上门,从里面上了锁,回头看到白术还坐在诊桌前,金棕色眸子正看着自己,肩上的长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总是站起来走动几下,转身走进后厅洗手。 “过来。”他轻声说道。 “呃……有事吗白术?” 观月茫然地走到他跟前,不知道他想干嘛。 自从来到璃月看到白术起就直呼他的名字,对此他并没有异议,之后观月更是改不了口了。 不卜庐负责烧饭,打扫卫生的婆子还有阿桂、七七都称呼他白先生,也只有观月和长生直呼他的名字。 “坐下,把手伸出来。”他指了指诊脉枕,示意观月。 观月看了一眼,乖乖听话把袖子挽起,伸出手。 细腻的指腹轻轻搭在观月右手脉搏上,他的手指有些凉。 室内静得像一潭死水,观月看着他微微蹙着眉,一言不发,仿佛从那跳动的脉搏中品出她的身体情况。 一时间,观月不由得屏住呼吸,莫名地有些紧张。 “脉象没错,你确实是极度虚弱。” 半晌,他温和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在室内漫开来。 “这……你之前不是诊断出来了?”观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号脉。 “你既然这么虚弱,为何有这么大力气搬那么重的东西?!” 想起今天早上,那金棕色的蛇瞳微微一缩,充满疑惑。 “不知道,我就是能搬得起来。” “那你不觉干活之后很累,休息了很久也恢复不过来?”白术又问。 “累确实累,睡一觉醒来也就恢复了。” 看到观月这般实在,白术莞尔一笑。 第90章 七七帮你望风 日子过的充实又忙碌,观月每天晚上倒在床上就睡。 再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让那些不好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心情。 七七每天几乎雷打不动的出门采药,天黑了就忘记回家。 白术提着灯出去找了好几次,回到家的七七第二天一大早又背着背篓出门。 观月每天待在不卜庐替人熬药,端茶倒水,跑腿的活,几天下来也有些倦了。 来到璃月好些天了,观月也就在城里逛逛,还未去过别的地方。 便决定第二天和七七上山采药,顺路看看璃月的自然风光。 “也好,七七每天一个人出门到了傍晚总是忘记回来,有你一起相互照应我也放心些。” 担心会下雨,白术还贴心的准备了两把雨伞放到背篓里。 观月背上背篓,“那我们出门了。” 他点头,仍不忘嘱咐,“天黑路不好走,别回来太晚了。” “好。” 七七合上随身带着的笔记本,慢吞吞地开口,“今天去……天衡山采药。” 一大一小的两人就背着背篓从不卜庐出发了,七七一跳一跳地走在前面带路,观月的心快要被她萌化了。 天衡山在璃月港西边,山脉巍峨挺立,是抵御外敌的一道天然保护屏障。 两人采药地方一路沿着天衡山脚下往上走。 七七对采药的执着大概是从上千年前她还未变成僵尸就形成的,山中各种草药的生长位置她都熟知。 采药的过程中看到蜥蜴更是不留情斩断尾巴,收集起来放在背篓里。 观月跟着她在山上转了半天,上到山顶的时候,两个背篓已经装满了新鲜的草药。 整个璃月港繁华的景象一览无余,观月再也移不开脚步了,两人坐在一块光滑干净的石头上休息吃着带来的点心和椰奶。 山上的风很大,七七被狂吹几下,抬手捂住贴在帽子上的符箓。 “好看。” 七七双手捧着椰奶,晃着两条小肉腿,视线牢牢看着脚下那壮观的城市景象。 “七七常来这里采药吗?” “嗯?”七七歪着脑袋看着观月,“不太记得了……七七还是第一次和白先生以外的人出门采药。” 七七的记性不好,观月已经来到不卜庐也快十天了,还时常记不住观月的名字,每次白术看着观月问她。 “七七还记得这是谁?” 七七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看了观月好一会儿,“白,白白发的大人。” 观月皱眉有些苦恼,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 休息好了,已是下午。 观月带着七七背上背篓往山下走去。 观月只觉得脖子后方一阵瘙痒,忍不住伸手挠过去,却摸到一只体型很大的毛毛虫。 吓得一阵狂甩,脸色愈发更白了,她从小就害怕各种昆虫,尤其是体型又软又胖的大肉虫更是她心中的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被毛毛虫爬过的脖子很快就起了一阵红疙瘩,一阵瘙痒,观月挠了很久,上身更是越来越痒。 走到山脚下,远远就听见瀑布的声响。 此处山翠林深,周围人烟稀少。 “你可以下去洗个澡……七七帮你望风。”七七指着不远处瀑布的方向说道。 观月浑身养得受不了,从这儿回到不卜庐还有一段路程,在七七的提议下,观月来到小潭边。 这处小水潭地处偏僻,周围没有村庄农田,解衣之前,还是警惕地看看四周。 确定没有过往的行人,观月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 “七七,我洗一会儿就上来,你在岸上帮我留意哦。” “嗯。”七七乖巧地点头。 溪水清凉,观月把自己全身浸泡在水里,搓很久才洗掉身上的痒意,这时候要是有浴液就好了,还能洗的更干净。 七七也脱了鞋袜坐在石头上,把小脚丫子放进水里。 此时,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七七回头看到熟悉的青绿色长发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白,白先生。”七七呆呆地看着他。 白术笑着颔首,眼神里充满怜爱,他的视线四处搜索一番,仿佛在寻找观月的身影,只见岸边放着一双女子脱下的鞋袜。 脸色微微一变,眸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潭水中央一块立起的石块后,女子欢快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七七,你想不想下来玩一会儿?很凉快的。” 岸上的七七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仰头看着绿发男人的神情。 白术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看了会儿,他的视线就快速转移到别处。 瀑布下落的水声掩盖周围的一切喧嚣,又有一块巨石挡着,观月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 洗到上身彻底不痒了,观月才从水里出来。 穿好衣服的观月看到岸边的七七已经在等她了,重新背上背篓,往城里走去。 刚走出岸边,观月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背对着她们而立。 观月一惊,“白术!你怎么来了?” 白术回过身,傍晚的夕阳洒在他脸上,透着微微的红润。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我也好些天没出来活动了,又担心你和七七迷路,就沿着路过来寻找。” 整个璃月能采药的路径都被七七踏遍了,白术自然也知道七七每天出门都在哪个地方采药,只要沿着路找,便可找到。 “那你是什么时候找来的?” 观月又问,他应该不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就到的。 “刚到。”白术故作淡定地开口,眼神却看向别处。 七七仰着脑袋看了看白术又看了看观月,“白先生,你不是刚才就来吗?刚刚还去瀑布那里了。” “……”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尴尬的死寂。 观月面颊一阵发烫,天呐!他果然是在自己在水里洗澡时就到的。 “你放心……白术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你在洗澡,他就走出来了。”长生抢先说道。 观月嘴角一抽,她除了认同,还能说什么。 转念一想,当时自己全身泡在水里,又有一块巨石挡着,他确实也看不见什么。 第91章 和七七一样的症状 三人借着落日余晖,结伴走回家。 七七背着背篓,一蹦一跳走在最前面。 “七七,小心些,不要摔了。”白术温和地嘱咐。 走在最后的观月默默地面前这个白术身边跟着一个刚到他腰身高的女童。 真的好像一对父女,这种离异独自带娃的既视感真的不要太强,这么可爱的女儿,谁不想要啊。 白术注意到观月走在身后落后太多,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是不是上山采药累着了?” 观月瞬间回神,“没,没有。” 观月迈着大步,很快越过白术身前,追随着七七的脚步。 白术微微一愣,视线定格在她的背影。 束着马尾的银发已经半干,偶尔有一些细碎的水珠从发梢滴落。 余晖倾泻而下,使暮色中黄昏,透露出一种恬淡的美。给眼前的女子镶嵌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晕,清瘦单薄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 回到璃月港的时候,天也黑了,三人就着璀璨的灯火,回到不卜庐。 吃了晚饭,七七会雷打不动地在后院中做起软软体操。 观月坐在旁边看着,白术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这是?”观月视线从七七身上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碗里冒着热气的深色液体。 男人不急不慢地在观月前面坐下,“这是那天我替你号脉之后,根据你身体情况专门开的一副方子,你先喝几天试试,喝完了我再替你看看脉象。” “呃……” 观月有些惊讶,这白术也太热心了,自己住在这里,白吃白喝不说,他竟然还主动给自己调理身体。 “其实,我这身体情况一直都这样,之前也一直调理,但是效果不见好。” 观月现在基本属于摆烂状态了,反正她怎么都死不了,这具身体虚弱一些也无所谓。 “药已经熬出来了,你不喝岂不是浪费。”白术说道。 观月有些无奈,那就喝。 看了一眼满满的一碗汤药,观月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这药很苦,你慢点喝。” 观月一脸轻松,“没事,我尝不出来,多苦对我都无用。” 说完,她仰头把汤药几口喝光,眉头都不皱一下。 白术儒雅而温和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讶,追问她,“尝不出味道?你没有味觉?” 观月点点头,“痛觉,也没有。” 整个身体很麻木,也就剩下大脑还证明自己的还活着了。 如果没有味觉是因为失去记忆的问题才导致的,可现在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为什么味觉还没有恢复。 “为何当时不说?” 白术温和的脸上鲜少呈现不悦的神色,病宜速救,拖着越久会让病情愈发严重。 “一下忘记了,我已经没有味觉大半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都没办法治,我就没跟你说。” 白术严肃的神色,让观月怯弱了,还感到莫名的紧张。 “没有味觉,没有痛觉。”白术低喃,“你伸出手来,我再看看你的脉象。” 观月听话的伸出手,给他诊脉。 白术的医术闻名整个璃月港,大家对他都颇为信任,观月看到他这么热心,也有了几分信心。 脉象摸了一通,白术的脸上严肃而沉默,并没有说话。 倒是观月先开口了,“怎么样?如果你能治好的话,我可以给你加钱的,每天吃进去的东西都没有味道,真的很影响心情。” 若是以前,观月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给自己下厨做一顿美食犒劳自己。 而现在,她已经好久不主动进厨房了,每天吃进嘴里的食物仿佛在嚼着蜡,一点味道没有,要不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她宁愿不吃饭了。 白术的脸上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复杂,观月这样的症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还是出言安慰。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白术面色平淡,心里却莫名惆怅,眼前的观月不就是另一个七七吗?没有味觉,没有痛觉。 与七七不同的是,观月真真切切还活着,记忆力都很清醒,手脚也灵活,而七七只靠着仙气封住一缕神智,记性差,手脚一天不做柔软体操就很僵硬。 从那晚过后,白术晚上门店关门后就开始翻阅各种医书。 白术体弱,一到深夜,观月总是听见他房间里传出几声咳嗽声。 一直连续好几天,白术没有找到治疗观月味觉的消息,她也不好意思追问,每天给病人看病问诊的已经够他忙的了。 观月自己就是社畜过来人,实在不想占用他下班休息时间。 直到这天早晨,观月从床上醒来,只听外面无数的雨滴敲打碧瓦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打开窗户,微风卷着雨水飘进来,清新中带着几分寒凉的风吹拂着她的脸。 不卜庐位于璃月港北部,地势很高,观月站在窗台上,放眼望去,瓢泼的大雨,四周一片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宛如白纱,朦胧飘渺。 只看了一会儿,微风便吹走身上的温度,观月身体轻颤,关上窗户。 每当天气转凉,不卜庐门槛总是被求医的病人踏平。 然而这日,观月吃了早饭来到一楼,店里不见白术的身影,只有助手阿桂在前台抓药开方。 七七刚巧从门口进来,不小心撞到老翁小腿上,她退后几步,扶着帽子点一下头就迈开僵硬的步子走到观月面前,紫瞳带着求助。 “观,观,观……”七七摸着脑袋想半天也说不出最后一个字。 “观什么?”观月蹲下来,注视七七。 “忘了。”七七苦恼地开口,又补充道:“厨房里烧了热水……你能不能帮我把水端到白先生房里?七七怕热……高温会让身体难受。” 观月帮七七把帽子扶正,跟着在她身后进入厨房。 烧水的婆子帮观月舀了一盆热水,放到她面前。 观月心里疑惑,七七既然怕热,阿桂在前台忙不过来无法抽身可以理解,为什么在不卜庐干洗衣干活的阿婆不亲自把热水端进白术的房间? 带着疑问,观月端着满满的一盆热水走上二楼。 她与白术的房间相差不太远,这几日深夜总是听见他咳嗽,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治疗味觉的方子,没注意休息。 七七也端着一些点心和瓜果跟在观月身后,来到白术房门前,她还不忘嘱咐观月。 “白先生今日不舒服……我们把东西放进他房间就离开。” 观月越来越疑惑,还是点头答应七七。 第92章 白术的病症 门窗紧闭,房中晦暗犹如夜晚。 第一次进入白术的房间,室内光线晦暗,观月不熟悉室内陈设布置,端着热水进来时,差点撞到了屏风。 幸好有七七提醒,才不至于把热水洒了出去。 黑暗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就是长生的声音。 “把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 观月左看右看,甚至没听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别看了,快出去。”长生催促观月。 观月不知道白术怎么了,他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出于关心,还是拿了一个椅子坐在他房间门口守着。 阿桂在门店按方子抓药也能忙得过来,观月吃着树莓,看着书。 只听房间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就是重物掉落的闷响。 观月一阵着急,根本顾不上思考,直接打开房门。 雨势渐小,外面的光线透过门口照射房间,给室内增添了几分亮度。 观月一眼就看到屏风后面有个身影倒在地上,地板上湿漉漉的全是积水,木盆被掀翻倒扣在地上。 “白术!” 观月一激动急忙上前晃了一下他,手指刚触碰到他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手。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还在门口偷看……说了送东西来就马上走的!”长生看到观月莽撞地冲进来,瞬间有些恼火。 “长生……” 白术的声音虚弱无力,即便很难受了,还是艰难出言阻止长生对观月的不满。 长生乖乖闭嘴,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另一种缓和的语气对观月说道:“既然你看见了,就把他扶到床上,我又没手。” 观月把白术翻过来,抓起他一条手臂绕上自己脖子上,就这么打横将他抱起,几个大步将他放在床上。 白术的体温异常高,观月只是抱着他走了几步,身上就被他的温度烫的出了不少多汗,上身的衣服也被浸湿了。 观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番,点燃蜡烛,如豆的烛光给漆黑的房间里平添一丝暖光。 将蜡烛放在床头柜前,观月看了看躺在床上几乎无法动弹的男人。 刚才抱起他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许是刚才打翻热水,又摔倒浸湿的,穿着湿的衣服会病的更重。 “白术,你等一下,我去叫阿桂上来给你换身干净的衣服。” 观月说完就要出去,袖子却被扯住了,低头一看,只见长生张着大嘴死死咬住她的衣袖。 “你不能去找阿桂!”长生的口气坚定而有力。 观月不解,“为什么?” “白术不想让阿桂和七七担心,平时他的病症犯了都是我陪着他度过这最漫长的一天,今天既然被你撞见了,那你就负责帮他换衣服。”长生一边说着,嘴里咬着观月的衣袖还是不肯松口。 “……” 观月嘴角一抽,还在犹豫,长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白术的衣服都湿透了,快点把他衣脱下来。” “长生,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蛇肉哦,再吵吵,今晚我吃蛇羹。” 观月温柔地抬手摸摸长生冰凉的脑袋,烛火摇曳下,她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 长生这才松开观月,仍是傲娇地顶嘴,“你敢吃我试试,我死了,白术也会没命的。” 观月无语,真想不到她平生居然要听一条蛇指挥,看在白术为自己治病的份上,就帮他一次。 快速脱掉他身上的衣衫,好在白术昏迷过去,意识全无,不然他要是清醒着,给他换衣服岂不是尴尬死了。 白术的身体很烫,全身通红,像冒了火一般,汗流如瀑布。 观月只好给他穿了一件裤子,光裸着上身。 又打来一盆冷水又往水里加了冰块给他擦拭上身的汗。 白术的身体很烫,全身通红,像冒了火一般,汗流如瀑布。 观月几次用冰毛巾敷在他额头没一会儿毛巾就发热了。 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出了汗,床单很快就被汗水浸湿,观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瞄了一眼床边盘成一圈的白蛇。 “长生,你快爬到他额头上。” 长生伸长脑袋,“干什么?” “给白术降温啊,蛇是冷血动物体温很凉的,你在他额头上待着别动帮他吸收一点热量。” 长生果然听进去了,爬到他额头上盘成一圈,可这么热的温度也觉得受不了,没一会儿就爬到放着冰块的水盆里把自己全身浸湿又出来爬到他额头上。 “好热……” “忍着。” 如此反复几次,白术的体温终于有所下降,身上出的汗也停止了。 观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吃着早上七七带来的点心。 外头已是下午时光。 长生感觉到白术额头变凉了,上身还有些热,又爬到他身上盘成一圈。 观月一边吃着瓜果点心,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她隐约觉得长生的小脑袋红扑扑的。 “长生,你是不是吸收太多热量发烧了?” “没有……”长生说道。 “那你怎么整颗脑袋都这么红。”观月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是在害羞?” “什么?!我才没有!”长生大声嚷嚷,有时候越是想解释什么就越是掩饰。 观月简直要笑死,“没想到一条蛇看到人类的身体也会脸红?” “我也是有人类感情的,为,为什么不能脸红。”长生急得都快结巴了。 观月噗笑,“他当你这么久的挂件,你不会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我还以为你们澡也是一起洗的呢。” 长生快被观月气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那么不正经啊会跟他一起洗澡,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行,行,知道了。”观月强忍着笑意。 床上躺着的人,体质看似孱弱,这身材该有肉地方也是一点也不少,腹肌,胸肌,修长的腿都练的很完美。 这身材任谁看了不迷糊。 第93章 你究竟是谁? 蜡烛燃尽,观月又重新点上一根。 趴在白术胸口上的白蛇打了一个冷战,挺起脑袋看着观月,“白术的身体变冷了,快给他盖上被子。” 观月一愣,放下抱在怀里的点心盘,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额前发冷。 又摸摸他上身,一片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观月慌忙拉过棉被给他盖上,一层不够,又盖了好几层。 白术身上褪去了红潮,恢复了本来的肤色,昏迷中的他身体轻颤,唇色发紫。 “他病成这样,为什么不请别的医生诊治?” 一会儿高烧,一会儿冷成冰棍,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来。 长生蜷缩在他枕边,“没办法,天气转凉白术就会这样,整个璃月他的医术最好,还有谁能替他诊治。” 医人医者难自医,白术亦是如此。 白术体质孱弱,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病,虽然暂无性命之忧。 可若让其他大夫来看诊,十人有九人惊叹此乃绝世罕见无人可治的顽疾。 因而每次病症发作时,阿桂七七都束手无策,只能端来热水,布巾与几碟瓜果,聊表关切。 白术不愿别人担心,坚持将自己关在房内,只留长生陪伴。 因此每当下雨,气温降低,这一日白术便不看诊,店里只有药师阿桂立在柜台前抓药开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病人们约定俗成的“老样子”。 床上的男人,绿色的长发散在一边,眼睛紧闭,双唇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看起来异常痛苦。 观月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他被窝下,里面仍是一片冰凉,明明身上盖着厚厚的几床棉被,他还是暖和不起来。 看着他难受成这样,观月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她怀里抱着几个酒瓶,回到房间里。 “你拿这些酒瓶上来做什么?”长生问道。 “当然是给白术取暖啊。” 观月说着把一个个装着热水的塞好瓶塞的酒瓶放进被窝里。 这样他应该会暖和一点,观月做完这些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继续观察他一会儿。 热水的温度让他渐渐暖和起来,昏迷中仍蹙着的眉逐渐舒展开来,唇色变淡,面色看起来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观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仍没有苏醒的迹象,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身子也不翻一下。 观月伸出一根手指放到鼻子前试探鼻息,带着暖意的气息洒在观月的手指上,还有气,那就好。 帮他掖好被子,观月转身要出去,手猝不及防地被人抓了住。 观月还以为是长生,手上温热的温度又在提醒她不是,转过脸一看,床榻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苍白的面容上透着疲惫。 “白术,你醒了!”观月又惊又喜。 男人的前额上冒出细密的虚汗,仿佛抓住观月的手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可他却死死抓着不肯放手。 金棕色的蛇瞳里落满了迷离,白术虚弱地开口,“你……你究竟是谁?” 自从见到观月,他的潜意识里就觉得她很熟悉,仿佛以前就认识一般,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熟睡中被吵醒的长生抬起脑袋,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我是观月啊。” 话音一落,观月就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否认,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她……我真不是她。” 观月否认的同时还着急甩开他的手,白术被甩开的手重重砸到床头柜香炉上,发出一声清响,香炉重重摔在地上。 白术吃痛,面色愈加憔悴,长长的睫毛也难受的蹙到一起。 长生气地瞪着观月,“你就不能轻点,他已经这么难受了,你还这样!” “对,对不起……” 观月满脸愧疚,慌乱中把他的手放回被子中。 白术太过虚弱了,很快又沉沉地睡过去。 长生打了个哈欠,爬到床头柜前一看,几个碗碟里只剩下几个三瓜两枣。 “欸?水果呢?点心呢?全被你一个人吃光了!” 那是七七今早特地端上来的瓜果点心,让白术和长生吃的,结果观月守在床边无聊就掉了。 “我肚子饿了,再去拿点上来。”长生说道。 观月听着窗外,大概是雨也停了,“好,我这就去给你去莲花池抓几只新鲜的青蛙,给你填饱肚子。” “青蛙?”长生又激动了,“我好歹也算个仙兽,你竟然拿我跟外头那些野蛇相提并论。” “那你吃什么?”观月问。 “当然是人类制作精致的点心,甜的,咸的都可以。” “蛇不是以肉食为主吗?即便是仙兽也要吃肉。” 观月笑嘻嘻地看向白蛇,“也许你没尝过肉的滋味呢,我给抓回来,你尝尝也许就发觉味道很好呢?” 长生傲娇地扭过头,“不吃,我要吃点心,快点去拿来!” 观月转身便开门出去,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想起刚才白术抓着自己手的那个问题,刚才慌乱之下连忙否认自己不是她,那个“她”自然是原主。 这个平行时空的人都不认识观月和不认识原主,但曾经和观月或者原主关系匪浅的人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再看到这张脸,或多或少都觉得有些熟悉,包括白术。 原主还未回到稻妻前,就一直生活在璃月,白术自然是原主在璃月生活期间与她关系最紧密的人了,所以他刚才会有些失控抓着观月的手问“她是谁” 观月脑子里还保留着着原主在璃月生活的记忆,原主性格冷淡,在璃月也没几个朋友,武士家族出身的她从小就渴望练就极致的剑术和弓术。 为了讨生活,她还时常接冒险家协会的委托上山清理魔物,很多次都带着伤去不卜庐。 很多次都是白术替她诊治,包扎伤口。 一来二去,就算是性情冷淡的她面对白术这样温和儒雅的医生面前,也总能和他说上一些话。 后来,原主要回稻妻,离别前,白术还给她亲手做的草药香包。 第94章 凡人真的无法摆脱生老病死吗 已是傍晚,观月来到一楼。 厨房正炖着阿桂给白术做的汤羹,看到观月出现,阿桂盛了一碗,叫她带上二楼给白术。 再次回到二楼,观月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几声咳嗽,接着就是一阵呕吐的声音。 观月端着汤羹和点心进去,床前的地面上有一滩新鲜的血。 “你吐,吐血了!”观月有点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床上的男人已经醒来,他扶着床头坐直了身子,微微抬着眼皮凝视着观月,虚弱地开口。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青绿色长发有些凌乱随意披散在颈侧,被病魔折磨过的他,脸色灰白如纸,竟然有种病弱的美。 白术留意到观月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身还光着没有任何遮挡。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从柜子里拿一件上衣来?”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 观月猛然回过神,“呃……好的,不麻烦,不麻烦。” 将手中的汤羹和点心放在床头,观月去衣柜里一阵乱翻,最终找了一件宽松的上衣。 白术穿了上衣,背倚靠在床头,双眼黯淡。 “本不想让人看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可还是让你见着了。” “为什么不让别人照顾你?要不是我闯进来,你还躺在地上呢,长生又没手扶不了你。” 白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这病症每次天气转凉就会发作,阿桂七七又不能替我承受这些,让他们看见我这般,也只是徒增他们担心。” 他说完,端起观月放在床头的汤羹慢慢喝着,一勺接一勺,双眼一刻也不离,病痛发作一整天,他早已饿得虚弱不堪。 观月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蛇,心中疑惑愈发加深。 “你这病……治不了?” “老样子了,不用担心,短时间内,我的生命无碍。”白术说道。 长生在床头柜上享用着点心,听到观月的问题,慢慢垂下了脑袋,丧失食欲。 “当然治不了……自从我与他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他便会慢慢积累一些病痛,等到再也支撑不住……” 长生看了一眼白术,他神色温柔,没有阻止她往下说的意思,又说道:“既然你今天撞见了,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经过。” 白术师承沉玉谷,这一脉均与仙兽长生签订契约,二者立有契约,以眼瞳为证。 每一个与之签订契约者结果就是悬壶济世,解忧病除, 同时自己也病入膏肓,积累一身疾病,等到再也支撑不住。 白术正因师父签订契约而短寿,更容易被这忤逆生死的奇迹吸引。 继承师父衣钵后一直寻找长生秘法,为了救人的执念短寿而终,执着于忤逆生死的奇迹。 白术既不想让后来者继续因契约而短寿,也不想让长生失去契约而逝,那么就只有穷究百毒百病,以达不死之境。 即便在常人看来有悖天理,但于他而言,这跟先人们遍尝百草,克服百病并无区别。 观月听完,很是疑惑,“长生,你是雌蛇还是雄蛇?” 长生眨了眨眼, “当然是雌性,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观月若有所思点点头,“雌蛇……” “那当然,很难看出来吗?你听声音还听不出来?”长生不服。 光听声音,观月真的听不出来,又问,“那你会下蛋吗?” 一句话让白术停止将汤羹送入口中的动作,他微微抬头,金棕色的蛇瞳注视着观月,仿佛是震惊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长生早已气急败坏,大声嚷嚷,“我可是仙兽!竟敢拿我跟山里的野蛇相提并论。” “仙兽和下不下蛋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每次给白术调理身体都不见好转,你把蛋下出来给白术做药引,让他吃下去,也许你比亲自给他调理身体好的快,也许他就有救了呢。”观月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你这个女人真的要把我气死了!” 她堂堂一个仙兽,怎可屈尊找山中一条野蛇交配下蛋。 长生生气地爬到观月的肩上,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可她只是开着玩笑,根本没有露出锋利的尖牙,只是装腔作势地咬着她的衣衫。 “白术,她刚刚还想抓青蛙给我吃。”长生一边告状,一边咬着观月的衣衫。 白术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笑出声来,疲惫也消失了一半。 天晴了,气温回转。 白术的病症也暂时消失了,他每日照常给病人问诊,把脉。 观月对把脉探出病情十分好奇,中医在她看来就是一门玄学。 偶尔没人来看病的时候,会询问白术,如何通过脉象观察病人的身体情况。 他只是笑笑,说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一朝两日就能学会的。 看在观月真的有想学的心思,他也不吝赐教。 于是,观月没事就拿抓着七七的手腕摸着脉象玩,发现这个她脉象跳的很慢,慢到几分钟才跳一次,一度以为她没有脉象。 不卜庐里会给病人准备床铺,危重的病人晚上需要观察医治会选择留宿不卜庐。 观月当初就是在不卜庐躺了两天才醒来。 前两天,又有人送来一个病重的老人。 老人无儿无女,身边没有人照顾,甚至拿不出费用,白术心善将他留在不卜庐治疗。 观月从很远的方向躺在床上的老人像是睡着了,便想去试试他的脉搏。 白术正在床榻前只是安静地看着老人,看到观月进来,摸着老人的手腕一番摸索,不禁狐疑。 “咦?怎么摸不到脉搏?”只听观月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 “因为他已经去世了。”白术淡淡地开口。 观月的视线落在那老人脸上,只见他的肤色灰白,双眼死死睁开盯着天花板的,俨然一副死状。 吓得急忙抽开手,跳到一边。 虽说她已经不畏惧杀人,但是一副尸体摆在眼前,让她去触摸,本能还是有些抵触。 白术不动声色地出手把老人睁着眼的眼睛合上,“这位老人无儿无女,经常来我里看病,没想到他今早还是去世了,凡人这一生,真的无法摆脱生老病死吗?” 他说完,神色有些哀伤。 观月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接什么话,她来到这个世界,死了一次又一次,说是勇敢不怕死,倒不如说是鲁莽。 而凡人的生命仅仅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不像观月还能重生。 察觉到观月的沉默,白术收敛了低落的情绪,“哦,你别太在意我说的话,我已经让阿桂去通知养生堂了,他们很快就会让人来把这位老人的遗体带去准备后事。” 第95章 你的旅程还未结束 “白术要去往生堂参加葬礼?” “嗯”白术点头,“仪式不会太隆重,也就是走个过场。” 不卜庐行医难免会遇到些天年已尽或是收治不及的病人。 遇上命好的,自然有家属收殓,若是无儿无女孤寡的,便在不卜庐撒手人寰。 这时候,为予逝者安宁,不卜庐与往生堂将携手送他们最后一程。 送行一事兹事体大,堂主胡桃交于最信得过的客卿钟离操办,不卜庐方面为表重视,也是亲自出马。 “那……那举行葬礼的时候,那位客卿钟离会不会也在?” 观月也来了兴趣,来到璃月也快半个月了,见到的人也就白术、七七和胡桃,真想去见见别的角色,尤其是帝君的真容。 “自然是在的,他平时都负责布典。”白术说完,目光中带着狐疑,“你还认识那位客卿?” 观月愣了片刻,迟疑着开口,“说不上认识……就是久仰大名,想去看看真人长什么样。” 白术没有再追问,“葬仪仪式平时都是我一人去即可,你若是愿意,可跟我以不不庐的名义去往生堂。” 观月自然不会拒绝白术的好意,来到璃月这么久了,她平时也会出门帮忙送药,可璃月也太大了,还未和这位岩王爷来过一次偶遇。 没过多久,往生堂的就送来了一口棺材,把老人的遗体装进去抬走了。 已是傍晚,白术和阿桂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观月出发到往生堂。 往生堂门前,观月远远就看见两人站在那儿,一个是双马尾少女头戴乾坤泰卦帽。 另一人体型瘦长,腰身挺直,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下摆飘逸,背后留着一小撮长辫。 观月只是瞥了一眼,就认出这个气质出众,隐隐有帝王之相的男人。 胡桃和钟离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二人齐齐转身。 “哎呦呦,白术来的挺早啊。”胡桃说着,目光看向他身侧的观月身上打量一番。 “平时这种场合都是白术一人来的,今日竟然还带了同伴。” “平日里不不庐病人多,今日正好有些闲暇。”白术轻柔地说。 “这么久了,这种场合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怎么没见你带上七七或者阿桂来呢,偏偏带一个刚认识还不到半个月的女子。” “你知道七七的,她一听说往生堂躲起来还来不及呢。” 白术和胡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 观月的视线却时不时落在钟离身上,一举一动全被胡桃看在眼里。 “这位观月小姐为何一直看着我往生堂的客卿呢?” 观月骤然回神,意识到频繁看着人家有些不礼貌了,急忙收回视线,心中暗自腹诽,“自然是看游戏里的帝君和真实见到的帝君有什么不同咯。” “没什么……久仰钟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观月随口说了一句。 “观月你当初被千岩军送到往生堂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你真的死了,还是这位钟离客卿发现你还有气息,才让人送去不不庐的,这么说来,他也算是你恩人呢。” 钟离那色矍铄的双眸仿佛看穿一切似的,扫了一遍观月,眉头微微皱起,沉声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你的旅程还未结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希望你在璃月有个新的开始。” 后半句话让胡桃和白术一愣,两人不明白钟离的话中的意思。 观月却听懂了他的话语,道了谢:“谢钟离先生提点。” 活了六千年的岩王帝君真的什么都懂,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来自提瓦特以外的世界。 当初刚穿越来稻妻,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帝君,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观月心中早已没了当初那份热情和心思,越是看他越觉得行为举止像个老父亲。 闲聊完毕,往生堂开始筹备张罗葬仪。 观月本以为葬礼直接在往生堂内进行,谁知天黑后,往生堂的人将棺椁抬至城外的一处草堂,着手布置现场。 整个过程,观月和白术也帮不上忙,就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钟离在熟练地布典。 钟离忙碌的身影让观月大跌眼镜,游戏里的他整日游手好闲,到处喝茶听书各种蹭饭,没想到工作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很快现场就布置成了庄严肃穆的样子,供品、蜡烛、香案、三牲一样不缺。 客卿布典,施礼,一一行罢,就算是走了过场,便可以入为安了。 葬礼上胡桃亲自带领仪倌队伍走过繁灯落尽的街道,平日里活泼搞怪的少女,此刻也表现出凝重、肃穆的一面。 一切都结束后,已临近深夜,往生堂和不卜庐会携手必免不了吃席环节。 老人生前没有亲属,这顿饭相当于不不庐和往生堂的工作餐。 观月早已饿得头晕眼花,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好在来往生堂前,听白术的劝,提前吃了几块甜点垫垫肚子。 钟离作为璃月第一“穷鬼”饭桌上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 席间白术和钟离还有其他在场的人会小酌几杯,观月则是菜一上齐就狂炫新月轩的菜肴。 白术无奈地提醒她,“吃饭忌过快,应当细嚼慢咽。” 明明没有味觉,她还这么能吃,这吃相令人舒心愉悦,仿佛真的在品尝美食,脸上流露出幸福而满足的神情。 酒足饭饱,走出新月轩,绯云坡已是一片寂静。 灯火辉煌,月色如纱,街上除了巡逻的千岩军士兵,不再有多余的人。 两人就着夜色结伴往不卜庐方向回去,长生早已绕在他的脖子上呼呼大睡。 观月也是累的不行,不停地拍着脑袋不让自己立刻睡过去,生怕自己真的倒地就睡会出洋相。 “很累了?……回去就好好睡一觉。” “嗯……” 观月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来出席这种葬礼要这么长时间,她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为什么要来璃月?” 轻柔令人舒心的嗓音传来,白术身上散发淡淡的酒气,朦胧的夜色下,观月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的视线此刻正在看着自己。 “一个地方待久了,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那还会再去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看心情,如果待在璃月能让我开心,也许我会待久一些。” 在这个无人认识她的璃月,也不错,一人好好想想往后她该怎么办? “如果你有留在不不庐的意愿,我可以教你学习医术。” 观月一愣,“学医不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吗?我这个年纪学会不会太迟了?” 那可是中医啊,观月在自己世界学的专业跟中医没有一丁点关联。 白术的脸上飞快的掠过几分失落,又故作镇定的回答,“其实只要有心学习,倒也不妨事,可以先从分辨药材的功能开始。” “既然没想好,那就先留在不卜庐,等我把你的味觉治好了再说。” “你有办法了?”观月的睡意立刻退了一些。 他点头,“我之前一直翻阅医书查找良方,确实寻得一个方法,等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进山炼药了。” 观月心里瞬间有了希望,能把味觉治好,对吃货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那真的太好了!” 观月露出的笑容也感染了白术,男人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牵起。 两人边说话,边走回不卜庐。 第96章 不小心给侦探寄了一本小黄书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观月身上带的几万摩拉早已花光,她不得已在城里接了一些专门帮人跑腿的委托,工钱日结。 要是接冒险家协会的委托能挣更多摩拉,可清理魔物都是在璃月港很远的野外,璃月国土面积太大,一来一回都要好几天,根本不划算。 观月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自从在不卜庐暂住,大多数还是能按时起床,也有偷懒赖床的时候。 白术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只当她是会打下手的客人,观月现在没地方住才暂住在这里,等那封信寄回稻妻,味觉治好,她也许就会离开。 来到一楼,门店里只有三两个抓药的病人,阿桂竟然不在,只有白术一人,看到观月进来。 白术从忙碌中抬起头来丝毫不吝啬地给予一个微笑,“今天给大家放假休息的时间,你不用到店里帮忙,无聊的话可以出去逛逛。” 员工放假,老板自己干活。 这样的老板也太好了,观月激动的热泪盈眶,激动归激动,她离开不卜庐的脚步可没有一点不舍。 正好今天休息,她又可以去做点能日结薪水的兼职了。 忙活了半天下来,观月挣了两万摩拉。 拿着自己挣来的钱,观月差点想哭,在稻妻过惯了富足的生活,独自一人来到璃月才重新体会到挣钱多不易。 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个矮小的身影手里拿着药包,茫然地站在绯云坡的街道上。 观月一眼就认出七七,走过去叫她。 “七七。” 七七回头,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七七记性差,时常记不住观月的名字,却记住她的声音和大概轮廓。 你怎么在这儿?” “嗯……白先生……让我按这个地址上送药……”她苦恼地垂着脑袋,“七七忘了怎么走。” 观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地址,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我跟你一起找。” 听到观月的话,七七的眼睛仿佛亮了几分。 送药地址不偏僻,但绯云坡是璃月富商巨贾云集之地,建筑矗立,阁楼桥廊众多,将一幢幢建筑串联成一起,宛如一座迷宫。 观月带着七七跑上跑下各种询问,最终发现送药地址就在总务司附近。 挨家挨户敲门问终于是把药送出去了,观月带着七七走要走,只见一个穿着上等绸缎织就的褂装的少年拉着一个满头蓝发的少年方士从观月和七七身侧跑过。 “快点,重云,今天可是万文集舍新进小说的日子,去晚了可就被抢光了。” 蓝发方士少年一言不发地任由前面的人拉着走, 观月穆然止步,向他们投去热切的目光,行秋和重云这两人真的……好像一对儿,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 刚挣到几个钱,观月本想留着,听到行秋的话又忍不住想进去看看有什么新书。 带着七七走上空中天桥,万文集舍门口人头攒动。 “七七,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买几本书。” 观月拿着今天刚挣到的钱,买两本书还是够的,晚上睡不觉的时候可以读一读。 七七点头,僵硬地跳到天桥的栏杆上,晃着小腿呆呆地看着远处,萌死了。 走进书店,观月看了一眼书店新进的书刊,有璃月武侠,竟然还有来自枫丹的推理探案小说。 看到这几个字,观月仿佛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飞奔朝着自己而来。 他的眼眸明亮而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宛如星辰,眼睑下方的两颗泪痣更是整个五官的点睛之笔,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来璃月这么久了,不知道鹿野院平藏过的如何,当初他说要带着自己来璃月定居。 观月没有答应,还撇下他自己独自来到璃月了。 对他不告而别,任谁都会生气。 稻妻内战停止了,锁国令还在,国外的刊物商品没办法运到稻妻。 观月看着书架上的新书,大概翻了几页,果断掏钱买了两本枫丹作者写的推理探案小说寄给他以表慰问了。 观月拿着两本推理小说跟老板结账,又询问老板。 “老板,有没有适合女生读的小说?” “这里全部的书都适合所有人读。”纪芳说道。 “我想要那种轻松愉快,不烧脑的爱情小说。”观月简洁了当说明自己的要求。 老板纪芳瞅着观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等到店里买书的人渐渐减少。 她拉着观月走到书柜一个角落,翻出一本崭新的书递给观月。 “你要的爱情小说,内容绝对劲爆,你懂的。” 观月一惊,正反思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让她误会了什么,正要解释。 “这类书籍平时未成年人买我都不让的,看你也成年了,晚上躲被窝里偷偷看,白天要藏好,不要让别发现了哦。”纪芳笑眯眯地说道。 “……” 观月双颊微红,大概猜测出这本书写了个啥内容,拿在手里又实在好奇想阅读,犹豫一番还是花钱买了。 她是个成年人,读点劲爆的书也是正常生理需求,不必把女性的道德枷锁架的太高。 三本书付完钱,观月拉着七七往寄信邮局的方向去。 上次在邮局的信应该还未寄出,这次过去顺便把这两本一起寄回稻妻。 来到寄件的地方,一番询问,得知半个月前自己写的那封信还没有寄出去,但是一会儿南十字船队会靠岸带走寄件,想要寄东西就快点办理。 观月把那本爱情小说给七七抱在怀里,自己埋头填写寄件地址。 打包好了书本,观月又交了快递费,已经没剩下几个钱,这一天又白干了。 斜阳西下,观月拿着仅剩的零钱,买了两根椰奶味冰棍,给了一根七七。 冰棍递给七七的时候,观月才发现,七七怀里抱着的书不见了。 “七七,我的书呢?”观月惊了。 “……打包了……寄出去了。”七七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口冰棍。 “什么!我不是让你帮我拿着吗?”观月瞠目结舌。 七七眨着的双眼无辜地看着观月,“七七……做错了吗?” 刚才七七看着打包书籍的工作人员,冷不丁地把抱在怀里的小黄书也放到台面上让工作人员放在一起打包了。 而这一切,观月丝毫没留意,她一直埋头写地址。 “没有……七七没错。” 观月差点绷不住,她这么可爱,身为老母亲的观月,也舍不得骂她。 可是,把那么香艳的小说寄给鹿野院平藏,他收到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啊? 现在去追回也来不及了,算了,寄都寄出去了,在这儿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 他看的书一向只看推理探案,要是看了开头几章没有案件,他一定会把那本书扔一边。 观月只能暗自祈祷了。 第97章 想办法搞钱 最近观月一直在打听一些能赚快钱又轻松的工作。 一番打听下来,果然还是去野外清理魔物挣的钱多些,可观月目前在不卜庐打工,除了跟七七出门采药顺路接个清理魔物的委托,她几乎都在城里活动。 白术仿佛知道观月缺钱,提前预支了她一个月的工钱。 虽然不多,拿到了钱,天领奉行一日不送钱来,观月便没有安全感。 这天观月到吃虎岩一带送完了药,回去的路上经过万民堂。 看着万民堂里宾客爆满,生意火爆的场面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要是观月还有味觉,凭借自己在原来世界懒人做菜的技能,定也能在这里有一家属于自己店。 只可惜她这么久了也尝不出味道,又如何能做菜。 观月本想直接走掉,却被万民堂外面的一则招聘服务生的广告吸引,停下脚步大概扫了一眼工作内容,工资到是给的不低,可做服务生一天到晚要站着端盘子,洗菜洗碗得多累。 愣神之际,万民堂门口跑出来两个年轻的少年,那穿着和打扮,观月一眼就认出是行秋和重云。 行秋扶着腿脚有些不稳的重云踉跄走出来,身后还追出来一个模样可爱的少女。 “别走啊,重云,你还没反馈我新菜的口感呢。” 这不是璃月大厨香菱吗?观月忍不住看了她一会儿。 万民堂的大门客人进进出出,香菱并未察觉到观月,一个劲逮着重云问。 “你,你放了绝云椒椒!”重云面色通红,一直吐着舌头,看起来十分难受。 看到好友被辣的眼泪都呛出来了,行秋竟然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拿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冰棍给重云。 “嘿嘿,我吃的时候都没察觉出辣味,你倒是一口就察觉出来了。” 行秋知道,好友重云有纯阳之体,平日里又辣又烫口的食物他是碰也不碰的,一旦不小心吃了绝云椒椒,就会性情大变,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再记得了。 有时候,行秋明知重云不能吃辣还喜欢用绝云椒椒抓弄他,好在这道凉拌菜里只有少非常少量绝云椒椒,几乎尝不出辣味的那种,结果重云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食物刚碰到舌头就被重云察觉出来了。 “这是我按行秋的意思再菜里加点被绝云椒椒泡过的水而已啦,只是稍微有一丁点辣味,说起来增加了辣味的口感确实更好吃了是不是行秋?”香菱的目光又转向行秋。 “口感确实可以,这道素食凉拌菜适合在夏天食用,不过你说是素食,我吃着怎么有鱼皮的口感?”行秋狐疑。 香菱嘻嘻一笑,“那是凉拌草史莱姆皮,冰镇过后又加了调味料,吃起来是不是很双脆很q弹?” “草史莱姆皮!” 行秋脸色一变,他本来听说这道凉拌菜是素食,看着碗里也一片翠绿,看着很健康,鼓足勇气吃了两口,口感确实可以。 一听到食材用料,就是一阵反胃,香菱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跟史莱姆过不去,一天到晚就抓草史莱姆做菜。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草史莱姆也是能吃的,还有水史莱姆,我可听说在须弥干燥的沙漠要是水喝完了,有幸遇到一只水史莱姆那简直就是神明的恩赐。”香菱说道。 行秋摆手拒绝,“我还是璃月行侠仗义就好,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去须弥沙漠地区。” 他可不想喝水史莱姆身上挤出来的水,那滑溜溜的口感真的能入口吗? 观月看着行秋和重云逐渐走远,心里想到了什么,直接跟上去。 “重云,城外有一处洞窟,里面有冰雾花凝成的冰泉,我带你去泡一泡。” 重云虽难受,倒也不至于和之前一样性情大变,或者晕倒,可能是绝云椒椒误食地少,一根冰棍吃完,倒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行秋不动声色搀扶着舔着冰棍解辣的重云往城外的方向走。 琥珀色的眼眸斜睨身后,他早已察觉从万民堂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走上出城的大桥,行秋断然转过身,眼里带着警惕。 “这位……姑娘,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观月莞尔,“我叫观月,我来找重云的。” “观月?” 行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观月,又将视线转向懵懂的蓝发少年,仿佛在问,“重云,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重云转过身茫然地啃着仅剩的半口冰块,“我并不认识你啊。” “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观月说道。 重云面露警觉,“你找我做什么?” 之前在驱除邪祟时碰巧遇到胡桃,和她闲聊中得知不卜庐来了一位灵魂被重创多次还活着的女人,她就叫观月,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位。 “重云你是不是经常去给有钱人家驱鬼镇宅?” “方士一脉确实如此,怎么了?”重云老实回答。 “那个你的工作应该能挣不少,毕竟也挺有危险性的。”观月继续追问。 “嗯……怎么说呢,有钱人家确实会给一笔不菲的费用,不过我平时不太看重这些,也就只拿少量酬劳而已。” 观月瞬间来兴趣,“我看你一人晚上驱邪也挺孤单的,不如带我一个怎么样,收入对半分。” 嘿嘿,要是遇到有钱人家房子闹鬼,做一次都吃大半年了,想想就开心。 “你想跟我一起清除邪祟?为什么?”重云将信将疑地看着观月。 眼前的女子,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重病缠身的虚弱,也感觉不到胡桃说的她身上的灵魂有多强大。 观月一脸诚恳,“嗯,我认真的,主要是我最近有点缺钱,你做驱邪的应该能挣不少快钱?” 行秋站在一旁看着凭空多出来个自来熟的女人和自己的好友谈话,不禁怀疑观月的能力。 “这位观月……小姐。”行秋轻咳两声,强行加入话题。 “想跟重云一起清理邪祟是需要些本事的,那种环境危险又阴森,根本不适合女孩子,依我看,你既然来找重云,那就应该拿出点本事让我们瞧瞧?” “好说,我们去城外找个没人的空地,我给重云露一手。”观月说道。 重云和行秋相互对望,又同时看了一眼这个清瘦的女子,就算对方有别的目的,他们两个男人身手都不凡,又岂会害怕。 第98章 夜闯凶宅 城外。 西斜的太阳逐渐收起刺眼的光芒。 三人站在去往黑岩厂方向的悬崖边上,相隔不远的地方便是璃月南码头,造船厂。 “我的好友身体不适,就让我来代替他见识一下你的本领。” 行秋手执长剑负于身后,竟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意境。 “你的剑呢?” 行秋敛眉看着面前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她只是悠闲地站在对面,似乎没有准备要战斗的意思。 “我不用剑,你出手。”观月说道。 “那怎么行,有道是侠之大者不仗势欺人,不欺负弱小,你看着看起来这么虚弱,却非要和我们比试,又不肯拿剑来比,就算是赢了我也不光彩。”行秋说道。 观月叹了一口气,“那好,我先对你出手,你要是能接住我的招式,便算我输可以?” 行秋琥珀色的眼底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这弱女子竟敢这般大放厥词。 正愣神之际,只听一旁坐着观战的重云大喊一声,“小心” 抬眸,电光石火间,一只玉掌已来到他胸前。 行秋骤然一惊,抬剑横挡在胸前,迅猛的掌力击中剑身,被震得抖动,连带着强力的气浪将他击出十几步。 看着观月将自己的好友击出很远,她并没有停下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还在后退的行秋,重云头皮一阵发麻,已经顾不上其他,用咒语划出三把大冰剑朝着观月刺去。 那个瘦小的身影却悠然自得,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仿佛一个闪现已经出现来到行秋身后,伸出手放在他背上,阻止了还在退后的行秋。 行秋恍惚间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背后扶了一下,他就站稳了,手中的剑却已经被夺走。 只听“叮当”几声响,三把大冰剑被观月用剑击碎。 锋利的剑尖指向关心好友安危而试图救人的重云。 “怎么样,可以跟你一起工作吗?” 观月笑着问重云,又把剑扔回行秋手里。 重云面色煞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女人,她不出手的时候看起来虚弱异常,一旦动起手,强烈的威压和杀意让人不敢直视,这种感觉就像被邪祟附了身一般。 可重云确定她并没有被邪祟附身,那是观月的实力。 “说话啊。”看到行秋和重云半天不说话,观月催促道。 “呃……” 重云摸摸下巴,有这么强的搭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出身驱邪世家,为了维护一方安定,从小就追求极致的武艺,有观月在侧,还能激励自己。 “可以。”重云淡定地回。 简直是太可以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工作?”观月笑的很开心,已经想象摩拉进账的画面了。 “工作不是每天都有的,有时候是别人自己找上门来求助的,你住不卜庐是?你先回去,等有工作了,我会去找你的。”重云说道。 “那说好哦,你要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观月说完,拍拍手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你没事?”重云问行秋。 行秋强颜欢笑,“我怎么有事……不过刚刚是我疏忽大意了。” 行秋呆呆地望着观月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自己在她手上竟然连一掌都接不住,还反被夺了剑。 他能预感到,观月对自己还是留手的,刚才被击退的时候,要不她及时出现在身后扶住自己,恐怕他会摔倒,伤得很重。 观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回到不卜庐的观月一直等着重云的消息,和重云驱邪的工作大多数是在晚上进行,不耽误白天在不卜庐的工作。 若是遇到有钱人家的,酬劳会多一些,可以躺平好几天。 过了两天,那天下午,观月在不卜庐门店分拣药材,一个淡蓝色头发,穿着方士一族家传驱邪装束的少年来到店里。 “今晚天黑,城外桥头见。” 观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有工作了?” “嗯,是一处凶宅,前段时间那里发生凶杀案,现在有些不安宁,房主让我去看看。”重云说道。 店里的病人少,观月和重云的对话还是传入白术耳中。 他不动声色地照常替病人诊脉,开方子。 入夜,店里关门,观月吃了晚饭,就溜出不卜庐。 桥头边上,观月看到了重云,还有站在他身侧的行秋。 “行秋,你怎么也来了?” 行秋看到观月眸中闪过慌乱,讪笑着开口,“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其实他是担心观月会不会对自己的好友下手,那天在悬崖边,行秋就感觉到她的可怕性。 观月蹙眉,“那收入岂不是要分成三份?” “我就是想去看看,不会跟你分钱的。”行秋说道。 观月顿时放心了,“也是,行秋你家里这么有钱,也不会理解我这种打工人的辛酸。” 三人踏着月色,来到城外郊区。 住在郊外的人大部分是城内有钱富商,不愿意住在拥挤的市区,而选择在郊区买房建宽敞的房子。 房主说这座房子两个月前家中的已婚的管家和未婚丫鬟偷情,丫鬟以自己怀孕为由要求男方离婚娶自己。 为了保全自己,男管家把丫鬟推入勒死在房中,并制造意外坠井而亡的假象。 管家已经认罪被关在大牢里,之后每当半夜,家里的丫鬟就会听见从那被杀死的丫鬟房中传来,时而是脚步声,时而哭泣声,甚至还有嬉笑声。 宅院的丫鬟睡眠饱受鬼声骚扰,吓得纷纷离开了。 观月听完房主的赘述只感叹,这种要是让鹿野院平藏来查案能比千岩军办案的速度快多少? 只可惜他身在稻妻,要是离开天领奉行,他也许再也没有别的舞台发挥自己的光芒。 房主将观月三人领进凶案现场,观月看了一圈房内环境,重云的角色故事里交代过,他有天生的纯阳之体,自幼便能靠这种特殊的体质慑退鬼怪,平时驱邪都是往闹鬼的房子里一坐。 各种妖魔鬼怪便自动离开,再也不敢回来,想到这儿,观月来到床边,在没有被褥的硬板床上直接和衣服躺下。 行秋和重云两人嘴角一抽,齐齐发问,“你干嘛呢?” “睡觉啊。” 有重云在,这种驱邪的工作相当于换个地方睡觉,很安逸。 重云这时拿来一张太师椅放在房间中间,坐了下来。 行秋见状,摇摇头,拿出怀中带来的小说,在灯下阅读了起来。 第99章 提瓦特人没有穷人 睡了一会儿,观月觉得床板太硬不舒服,又跑出去叫房主拿来被褥和枕头铺在床板上。 重新躺回床上,她就安逸地睡去。 屋里安静到能听到观月均匀的呼吸声,行秋合上书本,悄咪咪拉着重云往房间外面走。 “行秋你干什么?”警惕观察四周的重云冷不丁被他的行为愣了一下。 行秋凑到他耳边,声音微如蚊蝇,“当然是离开这里啊。”。 “可是我答应房主要留在房间一个晚上。” 行秋嘿嘿一笑,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我就是好奇,你这个纯阳之体离开房间,床上躺的那位,能不能靠自己慑退妖邪?” 重云有点懵,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地道,“这样不好?” “我们就出去转转。”行秋说完拉着重云悄悄打开房门走出房间。 观月一觉睡到天大亮,直到早上的阳光穿透格窗照到脸上,意识逐渐回笼。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人,行秋和重云不见了踪影。 观月带着疑惑下床穿鞋,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外回廊上,坐着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共同裹着一张薄毯。 她放轻脚步,来到跟前,托着腮看着两人的睡姿,忍不住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嗤嗤的笑声不断传来,重云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张挂满笑容的脸。 右侧肩上被压得很重,他斜眼一看,只见行秋正靠在自己怀里,吓得推开了他。 观月笑得合不拢嘴,管他是不是真cp她觉得好磕就行。 被推开的行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把那张毯子全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听到悦耳的笑声,两人的睡意已然消失。 “哎呦,早啊,观月小姐。” 行秋道了声早安,又看看自己和重云这副模样,昨晚非要把他拉出房间,留观月一人在里面,没想到后半夜两人在外面又冷又困,盖着一张薄毯就睡着了。 “你昨晚可曾听见怪声?”重云问观月。 “没有听见。” 可能打雷观月都醒不过来,她的身体很虚弱,睡意一向很沉,在杀过人的房间里过了一夜,啥事没有,竟然还睡得格外好,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去正厅找房主。 具体能不能驱邪,重云还真不敢立刻拍胸脯保证,平时他去到凶宅就往那里坐了一夜,之后整个房子就再也不闹腾了。 重云和房主交代,试试今晚还会不会再有怪声传来,就走了。 房主连声道谢,承诺若是这件事情能解决好,一定会付一笔丰厚的酬劳。 三人走回城里,在一家小吃摊用了早饭才分别,各回各家。 观月还以为一觉醒来就能拿钱,结果白高兴了一场,不过心中有期待,还是挺好的。 回到不不庐,店面已经开门接待病人了。 白术坐在诊室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端着茶壶进来,他一边写着药方,眼皮也不抬。 “厨房里留着你的早饭,你热一下再吃。” 观月诧异地放下茶壶,“我已经吃过了。” “昨晚我让厨房给你留一份夜宵,没看你吃。”白术又说道,声音温柔。 “昨晚我出去工作了,没回来。”观月回答。 白术当然知道观月出去了一整晚没回来,他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好奇罢了。 男人抬眸,金棕色的蛇瞳落满了温柔,“再过三日,就是去山里炼药的时间,你提前做些准备。” 观月点头,又疑惑地问,“我需要准备什么?” “一些换洗的衣裳,还有干粮,其他的东西我让阿桂和七七准备就好,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一来一回需要去好几天。” 观月惊疑,有些犯懒,“炼药不能在不卜庐炼?为什么一定要去山里?” 璃月那么大,去山里该不会要全程走路?那还不累死人。 白术还未回答,长生先开口了,“白术是全璃月最好的大夫,又有草元素神之眼加持,炼制秘制丹药自然要去一些风景宜人,人烟稀少的地方了,炼药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你身体情况特殊,到时候我会先给你做全身针灸,还要炼制一些丹药出来配合给你服用,先看看效果,如果奏效的话,会继续第二个疗程。”白术说道。 观月讷讷地点头,她现在这副样子,就当做死马当活马医了。 时间又过了两天,观月在街上买一些即将要进山的干粮,一大袋易保存的米窝窝。 付完钱,观月转身往不卜庐的方向回去,两个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少年挡在她的身前。 观月没留意差点撞了上去,这两人真的去哪儿都形影不离的。 重云嘴里含着冰棍,递给观月一个袋子,“这是酬劳,那个房主那从那晚过后,那个房间就没有动静了。” 观月开心的拿过袋子,打开里面只有十万摩拉。 “怎么才这点钱?!” “十万摩拉还少?”重云面露惊讶。 提瓦特的物价按她生活的世界换算,十万摩拉就是一千块钱而已,哪里多了。 “不是,那个房主不是说事成之后会给一大笔钱酬谢吗?没有一千万,好歹也能给个一百万?” 行秋在一旁差点就忍不住笑了,“看重云,我就说这点钱,这位观月小姐可看不上呢。” 重云挠挠头,突然委屈了,“我们虽然驱邪,可去别人家里就是往那一坐,一整晚什么也不干,我本来还只想象征性拿几百摩拉而已,又记得你说过缺钱,才主动开口跟房主要这么多钱的,我自己也就拿了几百摩拉而已,剩下的全部都给你了。” “……” 观月一脸无奈,就算这是个虚拟世界,这里的人被设定出来也是要吃饭的,怎么一个个大公无私,视金钱如粪土,这么一对比倒是显得她俗气了。 观月算是明白了,整个提瓦特人均有钱,除了自己以外,就连到处蹭饭,买东西不付账号称璃月第一“穷鬼”的钟离,他自己就是财富的本身。 每次驱邪只象征性拿几百摩拉的重云,他有一个飞云商会二少爷好友,哪天真的吃不起饭了,还有这位富二代罩着。 观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复心情,想想自己也就在闹鬼的房间睡了一觉,就能拿到十万摩拉,也挺值得的。 第100章 既要又要还要 观月无奈叹气,“没事,十万就够,十万就够。” 看到她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重云又说道:“那再过几天,我们还一起驱邪。” 观月忙着点头应下,只听重云又说道:“你现在有钱了,下次驱邪就不要受雇主这么多钱了,其实我也不想我们方士一族被当成用传家本领挣钱的生意人。” 观月嘴角一抽,挣钱怎么了?不偷不抢,雇主愿意给还不能要了? 年纪小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知道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呃……重云啊,我想起我过几天还要跟着白术进山,驱邪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果重云执意这么做,观月当然不会继续和他一起驱邪,她要工作,要挣钱活着,没时间也没精力搞这些善事。 “那你不跟我清除邪祟了?”重云追问。 “……没钱的活我不干哦,两位告辞。”观月说完对着两个少年抱拳致意。 看着观月远去的背影,行秋啧啧称奇,“真是个实在的人呢。” 回去的路上,观月越想越不平衡,同样是降临者,她偏偏摆脱不了打工人的命运。 在这儿虚拟世界,每天累死累活的,也就挣到几个钱。 走到冒险家协会她终于忍不住,“策划,你给我出来。” 叫了几声,也没有声音回应。 观月冷静下来才注意到,有几双诧异的目光落在观月身上,大家一定是把她当成精神病患者了,自己和臆想出来的人对话。 这可恶的策划,只能你们找我,我没办法找你们是? 观月扭头便要走,心里盘算着得想个办法和策划沟通一次,谈些条件。 “又怎么了大姐?我们很忙的,没事不要叫来叫去的。”熟悉的口吻在耳边响起。 观月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凯瑟琳正盯着自己。 观月知道那是策划把自己的意识和凯瑟琳连接在一起,忙说道:“策划啊,我们谈谈。” 凯瑟琳:“谈什么?” “哎呀,你说同样是降临者,旅行者每到一个国家尘歌壶里就多一栋房子,有花不完的摩拉,我偏偏还是个打工人。”观月说道。 凯瑟琳:“你想离开稻妻,我帮你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多要求?” “我没有太多的要求,无非就是要间房子还有一些摩拉,对策划来说应该不是难事?”观月慢悠悠地开口。 “一间房子而已?”凯瑟琳问道。 观月露出邪恶的嘴脸,“不,我也要跟旅行者一样,在每个国家都有一栋非常豪华的房子,还有花不完的摩拉,生活水平反正不能比在稻妻和社奉行的时候差。” 她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另外,还得给我安排一些保姆丫鬟每天给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没办法,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之前可是过着优渥的生活,过惯了舒服的日子,谁还愿意过苦日子。” 现在的年轻人就突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她从小生活在各种智能家电,科技发达的星球,突然穿越到一个没有智能家电的世界,既然如此那就花钱找人伺候咯。 凯瑟琳面色阴沉,“你怎么那么物质!你想要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观月倒也不恼,露出了善解人意般的微笑,“是不是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太难提供了?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说完毅然转过身,“稻妻现在锁国暂时回不去,这璃月虽然繁华,我的精力毕竟有限,如今来这儿也玩够了,我一会儿就去找跟钟离切磋一下武艺,要是他一个天星砸下来,这具身体就成活化石了。” 策划自然知道观月的目的,不紧不慢地说道:“钟离性格稳重,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和你动手。” 观月笑得嚣张,俨然一副反派的作风,“不一定,如果我把璃月七星都杀了,再把璃月港毁了,他再冷静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反正如你们所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是虚拟的,我又何必在乎。” 现在的观月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好惹,跟黑化的反派没有区别,穿越来到这个平行时空不是她情愿的,既然不让她回去,就得做出相应的补偿。 观月提的这些要求对策划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可他们却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反过来pua自己物质拜金。 凯瑟琳:“……” 反正这具身体死了,灵魂大不了又一次被困在阴阳两界的时空裂缝,上次被雷电将军一刀化成灰烬,策划还不遗余力再次重塑这具身体让她的灵魂附身,那就说明她的灵魂被困在时空裂缝里还是会影响到主时空。 如若不然,策划大可不搭理观月,任由她的灵魂被困在暗无天日的裂缝中。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观月凭着降临者的buff在提瓦特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凯瑟琳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态度也比之前柔和,“房子的事情可以解决,但是摩拉都是旅行者自己做解密探索挣来的,而且你已经是稻妻天领奉行,只要回到稻妻,权力财富你都会有。” 观月满不在乎哼了一下,“我自从打算来璃月就没想过要回去,更不想当什么天领奉行。” 凯瑟琳:“给我们一些时间,到时候旅行者的房子一定会给你复制一份。” 失去所爱,观月为了回去,重创天领奉行,挑断九条孝行的筋骨,让他后半生彻底成为一个废人,更是在贵族阶级根深蒂固的稻妻向神明拔剑,现在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观月唇角一勾,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能动动手指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满足我呢。” 凯瑟琳:“……” 策划满脑子都在想,要是这个像病毒一样的家伙会死,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竟然威胁策划,他们做游戏这么久以来也只遇到观月这么一个。 “哦,对了。”观月突然想到什么,“这些古代建筑房子我已经不稀罕了,外观是古建筑我没意见,室内的家具软装我还是喜欢现代风的,嗯,听说枫丹的科技发达,就按枫丹的风格来,比如软沙发什么的,没办法,既要又要还要就是我现在的人生准则,我坚决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你们送我来这里,就必须做出对应的补偿。” 观月可不是那个被长辈洗脑要善于吃苦耐劳,头脑简单的小白花,在这儿发好人卡进行道德绑架对她没用。 凯瑟琳:“……” 策划气炸了。 “贵公司的美工一向不错,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设计出几套令我我满意的大房子,别让我等太久啊。” 观月说完拿着一袋米窝窝哼着小曲走了。 第101章 去绝云间 翌日。 阳光明媚,一看就是出行的好天气。 观月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背上行囊,提着一大袋昨天刚买回来的米窝窝。 此次进山炼药的地点是绝云间,距离璃月港很远。 七七自然也是这次行程的人员之一,平时白术进山炼药,她作为药童还是能帮上些忙的。 阿桂把所有该带上的东西都帮白术带上,用推车把行囊推到北码头。 桥头上已经停了一辆造型华丽宽敞的马车。 “还有马车!” 观月不免感到兴奋,还以为去绝云间的路上要走路,没想到还准备了马车。 “此次出行路途遥远,行囊又多,没有交通工具可能要走几天才到绝云间。”白术不慌不忙地解释。 白术是医生也是商人,一边行医一边经商,身价不菲,拥有一辆宽敞的马车也正常。 等候的车夫看到白术的身影恭敬地向问候,把行囊一一装上车。 观月点头如捣蒜,拉着七七率先上了车。 马车内部宽敞舒适,还安装柔软坐垫,坐着也舒服。 装上行囊,迎着晨风,车夫驾着马车缓缓驶出璃月港。 白术悠闲地靠着靠垫,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副慵懒的做派。 金色半框眼镜下的视线柔和注视着两个脑袋相触在一起,挤在同一边车窗的一大一小背影,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三人此次出行,在外人眼中仿佛一家三口出游的既视感。 从上车开始,观月的目光就忍不住探出车窗看着沿途过往的行人、车辆和景色,七七见状也凑到跟前和观月一起看。 马车沿着树荫夹道的土路而行,过了不久,两侧树荫到了尽头,终于行驶上广袤的平原。 满地尽是灿灿金色,被秋色晕染的银杏树。 观月双手撑着脑袋看着路边掠过的景色,已是心醉神迷。 见惯了稻妻满地樱花盛开的浪漫,璃月一片金黄让她体会了一次不一样的秋色。 这条大道是璃月通往北边的方向唯一的商路,每日来往有许多用马匹托运货物的行商,还有用牛拉着车迎面而来的老人。 这一个月来,观月和七七采药也都集中在天衡山一带,还未去过归离原和荻花洲。 此时,观月已经不满足在车内从一小扇窗户看风景的乐趣了,打开车门出去,坐在车夫身侧,和他并肩。 看到观月出去,七七也跟着出来了,小小的身子挤在两个大人中间。 还好地方够大,足够容纳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车里的白术无奈失笑,“我本以为驾着马车来让你们待在车里会更舒适一些,没想到……不过路程遥远,驾一辆马车也是为了途中下雨的时候能避一避。” “车里很好……不过外面的风景更美。”观月一边兴奋一边说道。 “瞧你这个的样子是第一次来璃月。”长生也加入话匣。 “也不是,经常来,不过这样身临其境的体验还是第一次。”观月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路边的景色。 两人一蛇就隔着一道车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月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路边的景色。 长生懵了,“什么叫经常来……又是第一次身临其境的体验?” 后面的话观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身旁七七抬手指着前方远处一座高耸宏伟的建筑物。 “看……望舒客栈。” 循着她的视线抬头,就看见荻花洲的地标建筑——望舒客栈。 这座位于璃月荻花洲中心,是这一带的地标和最高点 一幢修建在一座巨大岩柱上的客栈,也是是荻花洲、归离原一带人群活动的核心。 观月再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心情就像浪花一样欢腾。 “好想去望舒客栈……站在上面看看周围的景色。” 只可惜,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绝云间,还未到达望舒客栈就会在岔路口拐弯往西北方向去。 白术听到观月字里行间带着失落,开口说道:“一会儿会再望舒客栈停留休息把马车换成马匹,不过不会逗留太久,你若喜欢,从绝云间回来后可在这里玩两天。” “嗯,好的。”观月兴奋地点头,突然想到白术刚才的话,问道。 “你刚才说马车换成马匹,难不成我们要骑马进山?” 白术点头,“嗯,绝云间的路况崎岖复杂,有些路马车走不了,只能去望舒客栈换把马车换成马匹。”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车门被打开,观月从外面探进来半张脸,看样子有些为难。 “一定要骑马?我,我还没骑过马。” 观月的话音落下,明显看到白术平静而儒雅的脸上闪过几分怔愣。 “呃……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本以为你会骑马,在璃月港就没问过你这个问题。” 白术也很为难,现在怎么办?走路不是不可以,路程太远了,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绝云间,而且自己身体不太好,长时间步行,到了地方还要时间恢复体力,到时候一去一回不得半个月。 “没关系,七七会……七七可以带着你。”七七说道。 观月一惊,转悲为喜,“哇,那一会儿就拜托七七了。” 七七讷讷地点头,呆呆地样子简直萌死了。 中午,马车来到望舒客栈停下。 观月下了马车就东张西望,来望舒客栈歇息的大多是途经此处的商贩和路过歇脚的行商,客栈也因此提供了直接贸易和摆摊的场所。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被喧闹的叫卖声淹没,拥挤的路面,繁华的场景,每一个角落都活跃着热闹的气氛,和游戏里随意放出三三两两个摊位相差太多。 白术交代车夫打点剩下的事情,带着观月和七七在客栈下的露天餐厅点餐吃饭。 人流往来众多,观月趁着没有上菜的功夫拉着七七乘坐望舒客栈的升降梯到上面。 自从观月来到不卜庐,七七越来越喜欢跟着她一起,观月去哪儿只要问她一句,七七就会跟着一起。 望舒客栈高层位置视野极佳,天气晴朗时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轻策山和绝云间,是所有旅人路过这里必不可少的观景点。 第102章 不卜庐剑圣 璃月的气候明显分层,越往南边,植被常绿不枯,越往北上,秋色越浓,银杏树的叶子颜色越是金黄,气温也逐渐降低。 绝云间在璃月西北部,那里常年云雾缭绕、渺无人烟的峻岭。 山间有奇景,由于地势复杂、山路陡峭而鲜有人迹,传闻中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们的隐居之处,也因此受到部分求仙祈福之人的追捧,自然是炼制灵丹妙药的好地方。 两匹骏马走在去往绝云间的山道上,车夫没有随行,而是听着白术的嘱咐驾车回璃月港,等过了几天再来望舒客栈接应。 炼药过程需要清静,白术平时只带七七和长生前往,选的地方也是杳无人烟的荒山,带上观月也是为了方便在丹药炼出来的那一刻给她服用试看效果。 棕红色的骏马上坐着一前一后两个人,个子娇小的七七坐在观月的前面,背靠着她,手里抓着缰绳,熟练牵引着马。 白术的马走在前头,走了一小段路,他便会回头看骑在马背上的观月。 原本还担心她在马上太拘谨,一回头就看到她把下巴搭在七七的帽子上,把一只小小的僵尸轻而易举被她抱在怀里,神色十分悠然,看起来丝毫不畏惧。 “第一次骑马的人多少有些害怕,看到你这样,是我多虑了。”白术扶了扶眼镜。 “七七能照顾我,不用担心。” 观月把下巴从七七帽子上挪开,坐直身板,怕自然是有一些。 第一次骑马,马背太晃让她不适应,要是奔跑起来更不得了。 不过怀里抱着七七,遇到这么靠谱的女儿当驾驶员,走了一段路观月就逐渐放松心态。 “没想到白术看起来这么……你竟然会骑马。”观月差点收不住大嘴巴。 “看起来这么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长生不乐意了,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话说一半留一半。 “看起来这么……斯文。” 病弱两个字当面跟他说不太恰当,观月大脑飞速运行,想到一个完美替代词。 眼前这个手不能提,跑几步就又咳又喘的病弱医生竟然会骑马,还骑得很熟练。 也是,提瓦特的交通工具不是船就是靠动物运输,还有用热气球,璃月这么大,出门马车不能走的地方不会骑马不得走断腿。 白术似乎早就看穿观月刚才想表达的意思,他并没有计较,视线转向观月身后的树丛,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 “现在路程走了一半,得甩掉身后的尾巴了。” “尾巴?” 观月向身后看去,这具身体的视力不错,只见几道身影注意到被人发现了,迅速隐蔽到道路两旁的草丛里。 他们的穿衣打扮一看就是活跃在提瓦特各个角落的盗宝团。 上了马,观月的注意力全程都在马背上,时刻担心摇晃会被颠下来,压根没心思留意从望舒客栈一路走来竟然还有人尾随。 白术进山炼药在坊间时常流传一些不好的传闻,在说书先生嘴里成了暗中求仙术,追求长生不老秘方,更是时常进入深山密林炼制不死丹药。 传的多了,不免真的有人信以为真,从今天早上璃月港出发,便有道上消息,白术进山定是又在炼制奇特丹药。 马车出了璃月港便一直有人在后面尾随,白术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只能等到换了马车拐进山野小道的时候打算教训一下这些人。 “要把他们都杀了吗?”观月问白术。 男人儒雅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震惊,很快就恢复如常,“呃……我是个大夫,杀人的事我从来不干,只需要把他们都打跑就行。” “白先生,交给七七就好。”七七看向白术,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白术微笑着点头,“小心些。” 七七解除敕令,翻身下马,手中出现一把小小的剑,慢慢走向那些还在隐藏的盗宝团。 观月看戏般地还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零食边吃边观战。 一个个成年男人被一个只有腰身高的女童拿着剑一阵狂揍,嘴里还发出奶声奶气的喘息,让观月差点萌死过去。 就是这样,就是游戏里的感觉,小小糯糯的女童手持利剑一一击退盗宝团成员。 不不庐剑圣,七七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七七好棒!” 观月边吃零食边欢呼,双腿不经意蹬了一下马肚子,受惊的骏马立刻快步冲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树木飞快地从身旁掠过,观月一阵慌乱,想抓住缰绳让它停下,可马跑起来颠簸得厉害。 还未摸到缰绳,一阵天旋地转,观月整个滚到草丛里。 粗糙的杂草不断刷在她的脸上,观月滚了几个圈,直到前额磕在坚硬的树根上才停下。 “嘶……” 观月躺在草丛里还未回过神,一袭青衣已经来跟前,蹲下投来关切的目光。 “摔到哪里了?” 观月坐在起来,摸摸被磕到的额头,不疼,就是撞了一下有些晕。 “不疼。” 观月露出尴尬的表情,没想到七七女儿这个驾驶员一下马,自己就摔了狗啃泥。 怎么说自己也是凭借实力横扫提瓦特各种危险魔物,现如今只有神明才是她的对手,现在连一匹马都驯服不了。 白术松了一口气,眼神里关怀仍是不减,抬手拿掉她头发上的一片叶子,看到观月的马失控冲出去的时候,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骑马追过来。 远处盗宝团已经被七七打跑了,小僵尸迈着僵硬的步伐一跳一跳地来到跟前,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仿佛很吃惊的样子。 清点行李,三人继续上路。 有了坠马的前车之鉴,观月骑在马背上更安分了,扶着七七的腰身不敢乱动,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在马背上。 斜阳西落。 山谷静谧,清澈的溪流在山间蜿蜒流淌,发出悦耳的流水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耳边似有瀑布的声音传来,观月张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里。 穿过一片银杏林,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茅草屋的背面有一道瀑布从高耸的山崖上直飞而下。 观月想了很久,终于记得自己在绝云间的具体地方,瀑布的上面就是奥藏山,璃月仙人那个女人的洞府就在这高耸的悬崖上,而他们此刻就在绝云间的山脚下。 屋前有树,屋后有瀑布,眼前的景象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难怪绝云间一带是仙人的居所,这样的地形对能乘云驾雾飞行的仙人来说地形根本不是问题,也只有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到这个地方来寻仙。 (明天小鹿登场) 第103章 我可以成为你的倾述对象 三人放好行囊,短暂休息了一会儿,白术便提议在天黑前做好晚饭。 七七怕热,观月没有味觉,做饭的事情自然是白术来。 他的厨艺不差,在不卜庐病人不多的时候,他会亲自做一些食补的药膳让大家一起品尝。 这时候,阿桂会边吃边夸师父做的药膳如何美味,可惜了观月这个吃货,尝不出味道。 观月和七七自告奋勇去捡柴火,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白术在河边清洗着刚摘采来的新鲜野菜。 太阳落山了,山谷的里光线瞬间就暗下来。 观月看着白术弯着腰身在小溪边清洗着带着尘土的野菜,打算上去帮忙。 “水太凉,我自己洗就好了。”白术说道。 “天快黑了,一起洗能快点。” 观月不理会他的劝告,双手已浸入溪水中。 绝云间的气候已是秋天时节,山里的气温比璃月港低很多。 小溪的水触手生凉,观月蹲在白术身旁洗着野菜,过于清澈的水里她看到了一颗颗熟悉的生物。 她好奇地伸手往下摸索,直接抓上来几颗个头和拇指大小的河螺。 观月仿佛发现新大陆,把袖子高高挽起,继续水底下探索,又摸上来好几颗。 “是有东西掉进去了?” 一旁的白术看见观月不停地伸手往水底摸,便问道。 “有河螺!” 观月兴奋地把刚摸上来的几颗河螺伸到白术面前。 长生不解,“河里有淡水螺不是很正常,有这么兴奋?!” “在我家乡,淡水河螺能做出很多美食。”观月说完顿了一下,“可惜了,我没有味觉,都快忘记那个味道了。” “美食?看起来这么小一颗,能有多少肉?”长生说道。 白术拿起一颗河螺瞧了瞧,“这淡水河螺确实是可食用,但个头小,可食用的肉比较少,大多数璃月人不常吃。” “那真是太可惜了,错过了这么好的一道美食。” 观月说着已经脱下鞋袜,饶有兴致地卷起裤腿。 白术面色诧异,猜到观月想做什么,开口阻止,“水太凉了,想抓的话还是等明天中午没那么冷的时候再下水。” 可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却见观月已经把裤腿挽到大腿的位置,两截白皙的玉腿就浸入水里。 “没事,我身体很好,不容易感冒。” 这具身体确实不容易感染风寒,就是经常会遭遇致命的外伤,在自愈功能的加持下,她无所畏惧。 观月弯腰在水里一阵摸索,很快又抓上来几颗。 那一瞬间,观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暑假约小伙伴在河里摸河螺的感觉。 劝阻没用,白术无奈叹了一口气,站在小溪边远远地看着她,仿佛担心她会有危险。 天色渐暗,视线变得模糊,观月看不清水里的时候,她才用衣摆捧着一团摸上来的河螺上岸。 快要走到岸边的时候,观月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脚底一滑,惯性让她几乎要向前栽倒。 眼看着衣摆下的河螺就要洒出来了,观月的鼻尖突然碰到冰凉的物体,清新醒脑的草木熏香环绕在周围,一双手牢牢地她的身子扶住。 白术来不及脱鞋就下了河,将身子探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观月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缭绕在发顶上。 观月愣了一下了,看清了鼻尖碰到的东西是盘在白术身上的长生。 “石头很滑,小心些。” 白术说着双手放在观月的侧腰,直接将她整个提起来放到岸上。 整个过程仿佛只用了几秒不到,还是让观月震惊了很久。 不是身体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吗?怎么刚刚提起自己的时候这么轻松。 “我,我没事。”观月愣愣地说道,立马跟他展示得来的成果。 “才抓了一会儿就有好多。” 白术看了一眼她捧在衣摆视若珍宝的河螺,笑了笑,言语温和地说道:“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件衣服。” 观月这才觉得一阵寒凉席卷全身,尽管在河里很小心,还是不小心弄湿了一截裤子和衣摆。 回到茅草屋,观月找来一个空木盆用水和河螺养起来,又换上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白术已经点灯在灶火边做起了菜,七七在一旁帮忙布置碗筷。 茅草屋有简单的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着白术熟练的样子应该是不止一次来这儿炼药。 “有时候需要摘采一些珍贵的药材,我和七七也会来这儿短住几天,这里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是我带来的。”白术边搅动锅里的菜边说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观月问道。 “不用,快做好了,你去坐着就好。”他忙碌中回过头 白术用野菜和带来的肉干煮了一锅汤,三人就着野菜搭配米窝窝解决了晚饭。 月上梢头。 观月守着还在燃烧的篝火,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在屋外做柔软体操的七七,长生在外面遛弯陪着她。 今天劳累了一天,一吃饱,浓浓的睡意就席卷上来。 观月打了个哈欠,正要站起来回房间。 白术已经来到她身旁坐下,将一碗浓稠翠绿的草药汁放在面前。 “今天你磕到额头了,刚才在河边我看到有些红肿,这是我摘野菜的时候顺便摘的草药,敷一下对外伤有很好的效果。” 观月一愣,难怪一吃完饭,白术就在一旁忙碌,原来是在给自己做药。 “呃……其实我伤得不严重,不用上药的,我受过最重的伤是从山上摔下来,当时身上骨头都摔碎了,还中了毒,结果也就过了两天就自动愈合了。” 观月说的满脸轻松,换来的却是白术的一阵缄默。 “……” 受了重伤能自愈,对味觉和痛觉却没有感知,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这般特别,甚至比七七还特别。 说归说,观月还是阻止不了白术作为医者铁了心要给她上药。 烛火下,男人动作温柔地把沾了草药汁的棉布涂在观月的额头上。 两人离得那样近,那个瞬间,他温柔而专注的样子让观月想起了神里绫人。 来到璃月,遇到白术,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以来。 这个绿发蛇瞳的男人,不管是说话时温和的嗓音,以及从不吝啬对外人施以温柔的微笑,他举手投足间都有几分神里绫人那般儒雅的气质。 白术放下棉布的时候,看到观月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他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观月,“我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不是说没痛觉的吗? 听到他的声音,飞快地擦干眼泪,“没有……谢谢你替我上药……我先去睡了。” 白术瞬间急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观月……” “啊?”观月不明所以回过头。 “从你来到不卜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心里有事。”白术顿了顿,继续开口,“有些事情要是长期憋在心里会伤害身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倾诉对象。” 白术常常会在夜间看到她坐在后院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呆,人走近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常常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了。 不会在不熟的人面前暴露过多的情绪是人之常情,但久而久之,他却越发好奇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还有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都过去了……”观月轻叹,“就算是有再大的挫折,人生也没有过不去的坎。” 白术脸上掠过一丝失落,很快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早些休息,今天劳累一天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小鹿的剧情在下一章,没有意外的话是更两章的,可是今天我朋友来找我玩,时间不够到现在晚饭也没吃,只更一章了) 第104章 侦探变成盗宝团 天刚破晓,太阳还未升起。 绝云间某处崖边上站着一个子出挑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深棕色羽织上印着稻妻天领奉行的标志,一头酒红色的狼尾发梳在脑后,如火焰般夺目。 内衬一贯搭配干净清爽的白色衬衣,看着十分年轻,少年感十足的脸上却透着几分严肃,浅绿色的眸子凝望着眼前石峰林立,绵延起伏的山脉。 云雾弥漫在山谷间,只露出石峰的上半部分,遮住山峰底下不知深浅的深谷。 绝云间地势复杂、山路陡峭而鲜有人迹,传闻中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们的隐居之处,他一个异国人若是没有向导乱闯,可能会再也走不出来。 晨风冷冽,吹得他鼻尖发红。 少年纵身一跃,跳下一处不高的悬崖,往一处盗宝团营地走去。 搭建简陋的盗宝团营地里,众人还在酣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篝火燃得正旺,架子上的铁锅正熬着一锅粥,咕噜咕噜翻滚着。 铛……铛……铛…… 金属敲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被吵醒的盗宝团成员陆续醒来,脸上略带不满。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少年手里拿着常年挂在腰间的十手,不停地敲击火堆边那口熬粥的铁锅。 “没听见我在叫你们起床?盗宝团当成你们这样,何时才能发家致富?说好的去找那个邪医偷取丹药,你们再睡下去,人家早就炼好药跑没影了。” 少年一边说着自己已经先用勺子舀了一碗米粥吹凉就着干粮先吃了。 温热的米粥送到嘴里,嚼了两口,米粒半生不熟的,他装模作样的咽下去。 大家陆陆续续起床围着篝火坐下,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粥都分到各自的碗里。 随着米粥喝进嘴里,大家几乎同时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 几个脾气暴的人脸色已经挂不住,还在睡梦被吵醒不说,吃的粥还是半生不熟。 “你怎么熬个粥都不会!就你这样还怎么出来混?!” “哎呀呀,我说过自己擅长厨艺,是你们非要我煮的,煮好了你们又不吃。” 少年脸上露出嬉皮笑脸十分欠打的表情,仿佛在说,“爱吃不吃” “你!” 常年挖矿练就一身大肌肉的男人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少年半眯着眼,浅绿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厉,在两点泪痣点缀下让他整张脸看起来竟有种危险和迷人同时并存的既视感。 “怎么,还想比谁的拳头更硬?” 有人站起来拉住那大块头肌肉男,一边小声劝他别跟那小子一般见识。 那大块头终于终于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去。 盗宝团成员:“我说稻妻人,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有神之眼,再怎么说你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入行最晚,怎么说也得尊重我们一下。” 这些盗宝团成员大多都不喜欢这个刚加入队伍两天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少年眉毛微微一拧,“我只说跟你合作,偷取到丹药后五五分,可没答应入你们这一行。” 盗宝团成员:“行,行,等这次合作结束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别再来找我们。” 前两天在路上尾随璃月港出来进山炼药的大夫,本想一直跟着他在炼药附近蛰伏偷取丹药卖些钱,结果被发现了,大家还被胖揍了一顿。 大家已经打算放弃目标,却遇见了这小子,要不是看他身手不错,还有神之眼,并且上赶着求合作,大家早就不想跟他一起干了。 少年喝了一口米汤,把只剩下米的碗放回地面,“我说,你们说对绝云间的地形熟悉,我才跟你们合作的,结果两天了,那个绿发医生人影呢?” “绝云间这么一大片,山高谷深,山里常年被雾气弥漫,你说找到就能马上找到的?”人群中有人不悦地开口。 少年不再说话,他一个不熟悉地形的稻妻人,眼下的情况只能继续跟着他们。 简单吃完早饭,领头继续分布任务,在绝云间一带继续搜寻那个绿发大夫的身影。 鹿野院平藏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一直跟在其他人身侧。 快到了中午,终于有人斥候回来报告,疑似有炊烟从奥藏山脚下升起。 盗宝团召集回所有弟兄,往炊烟升起的方向去。 这片长满红枫和银杏的林子尽头有一间看起来有些破败的茅草屋。 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摆在茅草屋外,里面不知在熬煮什么,散发出强烈刺鼻的味道,弥漫周围。 整整两天,他们在这片山里转悠,终于算是找到了,可不能错过发财的机会。 胆子大的盗宝团成员悄悄靠近那口底下还在燃火的青铜鼎。 还未看清里面究竟是在炼制什么灵丹妙药,一个青衣身影已经从茅草屋里闪出来,双指并拢朝那人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 那盗宝团吃痛地后退几步,失去了行动力。 眼见同伴受伤,隐藏银杏树上其余盗宝团成员纷纷从树上跳下,把白术团团围在中间。 白术一手背在身后,从容地看着这群人,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到底还是找上来了,看来是那天七七下手太轻,让你们没长记性。” 这些盗宝团一个个脸上,手臂上带着外伤,分明是和前两天尾随自己的同一批人。 “你现在只有一个人,这次我们可带了别的帮手,识相的话把丹药交出来,不然等下就是你的死期!”一个胖子拿着铁锹指着白术恶狠狠的说道。 长生摇摇脑袋,发出一声叹息,“白术,怎么你每次进山炼药都被人盯上啊?每次都被教训,还是不长记性。” 男人摸摸长生的脑袋,笑着开口,“那这次就下手重一些,让他们加深印象。” 话音一落,金棕色的蛇瞳微微眯起,他猛然挥手,一根银针飞出,朝最近的一名盗宝团飞去。 青衣身影动作优雅,善用银针和双指并拢不断点在他们身体不同的穴位上,这些盗宝团很快身体麻木,行动受阻。 人群中的盗宝团有些慌乱,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那个稻妻人的身影。 “那个小子呢?” “哎?刚刚还在我旁边的,啊……” 一棵高大的红枫树上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那头酒红色的头发几乎被遮住。 少年抱着双臂,低头观望着底下茅草屋外的战况,仿佛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也不清楚这些盗宝团口中这个有草系神之眼的青衣男人的身手如何,贸然出手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下面的盗宝团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少年不由得蹙起眉头。 此前听闻这个青衣绿发的医生体弱不能自理,为了追求长生忤逆天道,现在竟然能一个人撂倒一群人,果然传言不能信。 第105章 见到我,很意外? 清心和琉璃袋这两种药材生长在绝云间的峭壁上,若不是腿脚好,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年轻人,贸然去摘采定会摔成肉泥。 七七采药的技能仿佛刻在她的基因里一般,不管生长在多高石缝的琉璃袋,她见到爬不上去就解除敕令。 然后身体灵活得像个猴子,三两下就蹿到高高的石缝旁摘下琉璃袋。 一个上午就采到了许多新鲜的琉璃袋和清心。 两人背着背篓,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经过山崖间的拐弯处就闻到丹药烧制中散发的气味,强烈而浓郁,隔着很远的地方也能闻到。 观月和七七回来的路上听到长生赶来大声呼救。 平坦的地面上似有什么东西蠕动,观月定睛一看,是一条白蛇向自己走来。 “出事了……白术,白术被盗宝团袭击了!……快回去救他!” 长生蹿到观月肩上,趴在上面喘着气。 “平时一些寻常的山野盗匪他自己就能对付,可这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有神之眼的家伙,他一拳就把白术打倒了。” 来不及多想,观月以最快的速度往茅草屋的方向跑,这些盗宝团定是冲着丹药来的,若是迟一步,白术就会有危险了。 茅草屋外,横七竖八躺了好些人,他们看着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 青铜鼎里的药材还在烧制,气味弥漫四周。 匆匆跑回来的时候,只见白术已经倒在地上,一个身形高瘦的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似乎要对白术做些什么。 那人戴着斗笠几乎把头发遮住了,背上还背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剑。 “白术!” 熟悉中带着紧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戴着斗笠的男子回过头。 还未看到发声的人,装满清心和琉璃袋的背篓率先便扔了过来。 少年侧身躲开背篓,只听带着怒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敢伤害我的主治医生,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 观月说着,身形一闪朝那人逼近,同时劈出一掌。 那人眉心微挑,迅速后撤,静谧的山谷不知何时起风了,树枝摇曳,婆娑作响,落满地上树叶仿佛被风操控了一般,随之舞动。 这股妖风吹得诡异,纷纷扬扬红黄相间的树叶在空中乱飞,扰乱了她的视线,也吹得她眼睛快睁不开。 观月现在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来到璃月后,她几乎不用元素力也可以做到战无敌手,若是有人能逼她用起元素力,这人的实力定是不容小觑。 那人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其中,他竟然能躲过自己掌力,内心陡然有些焦躁。 观月十分气恼,看清那人的移动轨迹,神色一凛,手握成拳击出,猛地击出一拳。 戴着斗笠的男子仿佛也知道观月的行动,在拳头即将落在他身上时,四周飘扬的叶子向他面前不断聚拢,蹙成一团。 霸道的拳头击向那团树叶,产生的气浪将叶子震开,斗笠也被击飞,背上的剑系带被震断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终于看清面前人的长相,观月灵光一闪,迅速停住还差一寸就落在他鼻子上的拳头,呆呆地看着仿佛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人。 躺在地上的盗宝团早在观月和他交手的过程中相互搀扶起来,逃走了。 风止,金灿灿的叶子纷纷落下,山谷再次恢复安静,一头耀眼的酒红色头发清晰映入眼里。 “小鹿!” 观月愣住了,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收起手。 细碎的阳光洒落在他少年感十足的脸上,鹿野院平藏拧着眉,带着锐意,浅绿色的双眸中隐隐透着易碎的脆弱,看起来矛盾又纠结。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要不是周遭遍地都是红枫和银杏树,观月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稻妻。 “见到我,很意外?!”他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冷意。 “不……不意外。”观月说道。 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他,观月心里多少有些发怵,在稻妻的时候只给他留下短短几个字的书信,就独自一人来璃月,并且拒绝他陪同。 现在再见,他心里有怨气也正常。 寄回稻妻的信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也该到稻妻了,只是观月想不到鹿野院平藏竟然会出现在璃月,还是在绝云间这样的几乎没人活动的荒山野岭。 一个月,不长也不短,在鹿野院平藏心里,再见到她却已是恍如隔世。 眼前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银色的长发梳成一根侧麻花辫,淡妆素裹,依旧掩盖不了她那精致的五官。 心头忍不住泛起柔软,第一次他来到璃月寻她,却始终找不到,第二次终于找到了。 “观月,你怎么会认识盗宝团的人?” 长生的声音将两人拉回现实,这才注意到现场还有其他人。 “他不是盗宝团的,他是稻妻的天领奉行的侦探。”观月看了一眼长生说道。 “那他怎么和盗宝团在一块儿?” 两人一蛇说着话,完全忘记了白术还躺在地上,只有七七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他面前,观月才想起要去搀扶。 观月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白术坐起来,又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金丝眼镜给他戴上。 鹿野院平藏闷声不响地看着观月去关心其他人,刚见面就被冷漠,本就紧绷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不悦。 白术靠在树干上,面色苍白,急促地咳了好几声,观月内疚地拍上他后背,又有些不满地看向鹿野院平藏。 “你找我就找我,打白术干嘛?” 他本就病弱又挨了一拳,要是伤到肺腑折损阳寿就不好了。 “白术,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白术把眼镜扶好,朝观月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为了找你,我在山里迷路了,刚好碰到一伙盗宝团,听到他们说见过你,我为了让他们给我带路做向导,就假意跟他们合作,让他们帮忙找你的下落……而且那些盗宝团说这个叫白术的带你进山炼药是把你当成药引,我心急才出手的。” 以前白术进山炼药,只带七七一人前往,这次突然多了个年轻的女子跟随,加上他在坊间传闻,常常炼制为了炼制不死药,入药的材料也是稀世罕见的药材,很难不让人怀疑。 “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又看他拿着满满的一碗鲜血往锅里倒,以为你出事了,情急之下才出手的。” 听完鹿野院平藏的赘述,观月也不忍心再责怪他,“那是蜥蜴的血,我们三个昨天在绝云间抓了一天才凑够这碗血,给我做药引用的。” “原来是误会,把话说开了就好了。”白术经过短暂休息缓过来了一些,声音微弱地开口。 昨天,观月三人在绝云间一带抓了一天活蜥蜴。 今天一早,吃过早饭,观月和七七又按白术的要求去采集新鲜的琉璃袋和清心。 两人刚走,白术就在茅草屋外架起一口锅,生了火开始炼药。 炼药的动静还是吸引来了想偷药的盗宝团。 第106章 你刚刚还说要打断我的手脚 那天早上,观月和白术、七七三人刚从璃月港出发,下午就有一个酒红色头发的稻妻人来到不不庐。 下了船,鹿野院平藏第一时间就按观月信上说的地址去往不卜庐。 药炉只剩下抓药的阿桂,得知他的来意,阿桂告诉鹿野院平藏,观月一大早便和自己的师父白术进山炼药,需要好些天才回来。 炼药之事本是秘密,阿桂耐不住鹿野院平藏一阵软磨硬泡终于说出观月此行目的在璃月西北边绝云间。 只带了简单行李的鹿野院平藏便留下带来的随行护卫,独身一人前往绝云间。 尽管手中有地图,他一路搭乘拉柴火的牛车,一路上逢人便问路,一开始还好,直到拐进绝云间的方向。 此处四面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林寂寂,竹海涛涛。 地形复杂,越往里走,越是鲜少有人活动的踪迹。 身处这样一片陌生地方,鹿野院平藏犹如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往哪里走,没找到人,自己已先迷了路。 正巧误入一个盗宝团营地,看到那些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鹿野院平藏直接跟他们问是否见过一个绿发青衣的医生带着银发还有一个女童。 那些盗宝团以为鹿野院平藏也是盯上白术丹药的人,不想告诉他实情,被鹿野院平藏又揍了一顿,才肯说实话。 鹿野院平藏本打算自己在绝云间寻找观月,但他已经迷路,不能擅自行动,这些盗宝团人也跟丢了,便假意跟他们合作盗取丹药,实则是让他们帮自己在绝云间一带找到观月和白术的行踪。 听完鹿野院平藏的解释,他这两天跟盗宝团混在一起的原因也解释得通了。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一起查过案,这个心思玲珑的侦探平时喜欢独来独往,遇到需要帮手的时候就找有案底的人来替自己办事。 这次来找观月迷路误闯盗宝团营地,听说他们的目的后便假意跟他们合作抢药,实则是想让他们带路找到观月和白术的落脚点,因为自己作为外国人在璃月人生地不熟,需要这一带的人带路。 “看这穿着打扮确实是稻妻人。”长生插嘴道。 长生爬回白术的肩上,又抬着脑袋打量着鹿野院平藏,试探地开口,“你该不会是那个……九条……九条镰治?” 鹿野院平藏脸色诧异,“什么?……为什么觉得我是九条镰治?” 长生不明所以,继续解释,“就是观月寄信回稻妻的九条镰治……让他送钱来的那个璃月。” 鹿野院平藏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不悦,很快又绷紧僵硬,没想到她来到璃月没钱了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九条镰治。 “我想喝点水,你能不能进去给我倒一杯?”白术虚弱无力地开口看向观月。 观月讷讷地点头,刚站起来就被一个清亮的嗓音叫住,“你别动,我来。” 纵使有万般不爽,鹿野院平藏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抢过话题,像个主人一样跑进茅草屋。 白术一心记挂着青铜鼎里正在炼制的药,要观月扶着他过去查看。 观月的手刚放上去,就被鹿野院平藏挡在身前,“是我对你动的手,你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差遣我,不关她的事。” 观月愣愣地看了鹿野院平藏一眼,又看了白术一眼,瞬间明白他的小心思。 鹿野院平藏递给白术一杯茶水,右手虎口两个清晰的伤口暴露出来,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蛇咬过的牙印。 “你的手怎么了?”观月问道。 鹿野院平藏还未说话,长生就抢先开口,“哦……我刚才咬了他一下。” “一点小伤,不疼……安心啦。” 少年莞尔,看似不受影响,只是话音一落,他便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观月一惊,在他的身体还未着地之前急忙将他抱住,少年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他将整张脸埋在观月的颈间,滚烫的鼻息萦绕在周围。 “你……你怎么了?!”观月搂着他,轻放到地上。 “突然……觉得没力气。”鹿野院平藏眉心蹙了蹙,一丝痛苦漫上他脸上。 “大概是……中毒了。” 长生支支吾吾,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毒,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咬人。 观月大惊,“你有毒?” “蛇有毒很奇怪吗?”长生反问,“本蛇乃是仙兽,毒性自然也是……” 长生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抓起来使劲摇晃,“那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解毒啊!” 长生被晃得双眼冒星星,蛇信子也吐了出来,这个女人的手劲是真的大啊,她堂堂一个仙兽在她手里就像条玩具蛇,一点尊严也没有。 “观月,你别急,先放开长生,我自会有办法解毒。”白术抬手搭在观月的手上。 观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松开手,长生灰溜溜地爬回白术的肩上。 白术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手上的伤口,伤口看着不深,也没有流血。 “长生,你是什么时候咬他?” “就在刚才观月和他动手的时候,我担心观月不是他的对手,谁知道观月这么厉害,我就不会咬他了……” 长生的语气有些内疚,又不服气地看了一眼观月,补充道:“你别说我……你明明认识他,却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出来,还跟他动手了呢。” “……” 观月一阵尴尬,不知该解释两人是很熟还是不太熟,在稻妻,鹿野院平藏的这件很有代表性的深棕色羽织外套时常被他脱下系在腰间,很少见到他穿在身上。 鹿野院平藏躺在地上,看着观月的反应起初有些诧异,但渐渐的,脸上的不悦终于彻底消失,转而变成委屈巴巴的模样。 “现在知道担心了……你刚刚还说要打断我的手脚。” 少年的声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一股只有观月才察觉的嗔怒。 观月满脸歉意,“呃……那是误会,我不知道是你,而且你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动手,谁知道你会跟白术杠上了。” “还不是那些盗宝团的人说你被一个邪医带进山里准备做药引,我才着急的。”鹿野院平藏眼皮沉重,还是强撑着说话。 也不怪鹿野院平藏不了解白术的为人,他一个稻妻人来璃月寻找观月,听说她可能会有危险心里比谁都着急。 而白术在璃月港开设不卜庐后,虽是挽救不少的生命,可市井传闻中他常常做一些奇怪的研究,但以女子为药引炼制丹药这样离谱的传言竟然有人信以为真。 这话长生都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骂道:“这些盗宝团改天再遇上了,就拿他们来试药。” “好了,大家先别说话了,先把人带进屋里,我好替他解毒。”白术开口提醒道。 观月这才把鹿野院平藏背进屋里。 第107章 外面还有人在 观月无措地坐在丹炉前看着火候,心里异常焦躁,时而站起来走到里屋,在紧闭的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又出来坐在外廊的台阶上。 七七拿来一个米窝窝双手递给观月,眨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观月,仿佛在安慰她,“别担心……白先生会治好的,你先吃点东西。” 观月抬眼看着山谷上的太阳,才发觉已经是下午了,从刚才采药回来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抬手摸摸七七的脑袋,牵扯出一丝微笑,拿过她手里的米窝窝几口吃光。 白术的医术观月是信得过的,可鹿野院平藏是被长生咬伤,他毕竟只是凡人体质,不知道中了仙兽的毒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又过了许久,炼药丹炉下的木柴燃尽,只剩下红红的炭火。 门咿呀一声开了。 观月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白术扶着脑袋站在门框,他面色苍白,看起来疲惫不堪。 白术本就病弱,遇到疾病难医的病人,他会选择用自己的生机来救人。 “他……他怎么样了?”观月紧张地问。 “没什么大碍,毒性很弱,不会致命,不过怎么说也是被仙兽咬了……一般人可能抵挡不了,他现在睡着了,等到晚上醒来再配上的我调制的汤药……就能痊愈”白术说完又是一阵急咳。 观月忙着扶白术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觉得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会儿。” 白术坐在椅子上,满脸憔悴,额前青绿的碎发下挂着细密的薄汗,定是替鹿野院平藏解毒时耗费了不少精力,整个人比之前更虚了。 “哦,好的……那我去给你铺床。” 茅草屋里只有一个房间,在这儿住下的两天,这个房间都是观月和七七共用,白术则睡在外面客厅。 外面还是白天,把睡袋铺在客厅里似乎不太好,观月犹豫了一下,把他的睡袋拿进房间里,安排他和鹿野院平藏在一个房间。 在地上铺好睡袋,观月又出去扶着白术进来。 “你休息,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好了。” 白术拿掉眼镜交给观月,“我这个样子可能没办法做饭了,今天的晚饭就麻烦你了。” 观月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没有味觉并不意味着做饭功能丧失,七七除了没味觉,更惧怕高温环境,眼下这个差事只能落在自己身上了。 安顿好白术,观月起身走向床榻,鹿野院平藏非常地安静地躺在睡袋里,睫毛轻颤,睡着的他眉间泛着柔意。 明明是个棱角分明,锐气刚毅的少年脸,偏偏眼下生了两颗泪痣衬得他整张脸魅惑十足。 观月一瞬间看得有些失神,就这么一直坐在房间里看着他,直到山谷里没了阳光的照射。 静谧的夜晚,烛火被木板墙漏进来的微风吹歪,一股奇异的气味弥漫整个室内。 鹿野院平藏起来的时候只见客厅里点着一根蜡烛,一个女童正一跳一跳迈着僵硬的步子地拿着碗筷摆在桌上。 厨房里传出柴火燃烧噼啪作响动静,走近一看,一个身影蹲在灶台边看着火,火光映着她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光芒。 听到身旁有动静,转过头,看到鹿野院平藏正倚在门边看着自己。 “起来了?那去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鹿野院平藏没动,像个木头一般,灶火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有些蜡黄。 观月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被长生咬伤的手看了一下,那只手有些红肿还有些发烫。 “是不是身体还难受?” 他仍是一言不发,半低着脑袋,额前的碎发几乎挡住了眼睛。 “到底难不难受?你说话……” 观月急了,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双手覆在侧腰上,随即她整个人就这么被提了起来。 厨房的木门“啪”地一声被少年一脚给关上。 脚尖着地的时候,后腰突然被一只手扣着,用力一揽,观月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观月下意识挣扎一下,环绕在身后的手像是担心她会离开,收紧了双臂,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呃……外面还有人在……别这样。” 鹿野院平藏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丝毫听不进观月的话,越搂越紧,温热的呼吸拂过观月的发顶,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挠。 明明见到她之前,心里还一肚子气,但这种感觉却在见到她那一刻就消散了,此刻只想抱着她不想放开。 锅里的汤汁在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被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观月实在心疼锅里炖着的汤会被煮干,终于狠下心强行推开他。 “出去坐好!不许再打扰我做饭。” 鹿野院平藏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扭头出去。 掀开盖子的瞬间,滚滚热气扑面,香气扑鼻。 香气弥漫到房间里,长生也睡醒了,嗅了嗅空气飘散的气味,“挺香的,不知道观月煮了什么。” 她喃喃开口,用脑袋拱了拱白术,“白术,起来了,观月快做好饭了。” 白术起来的时候,看到观月把整个锅都端出来了。 两人一蛇看着满满一大锅里有肉干还有一颗颗像指头大小河螺。 汤汁明透,上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油光。 “这是……河螺?” 白术面色诧异,竟然有人用河螺熬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做法。 “山里条件有限,我能煮的也只有这些了。” 要是白术没有受伤,他定会去采一些野菜,但观月不认识野菜,不敢乱采,思来想去就想到刚到这儿在小潭里捡上来一直养在水盆里的河螺。 两天了,河螺泥沙也吐干净了,就用直接用来煮汤。 “肉干和河螺煮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搭配。”长生说道。 “既然没吃过,今晚你们就有口福了,快试试,说不定会你们会喜欢,对了我还放了一颗绝云椒椒调味,应该不会太辣。” 鹿野院平藏和白术还未喝过用肉和河螺熬出来的汤。 只是刚下咽的那一瞬,两人的神色略有迟疑,心照不宣地说着,“还不错。” 观月早就看穿这两人的谎言,“别装了,我没放盐。” 她说着把一小罐盐放在桌面上,尝不出味道,又担心自己下手重放太多盐,观月煮的时候全程没放盐,等着上桌让白术来调味。 没想到这两人倒是挺会照顾她面子的,不忍心拆穿她做饭没放盐。 加了盐的河螺汤,味道独特清而不淡、香而不腻,汤中了绝云椒椒,带着一点点微辣口感生津开胃,让人越喝越想喝,鹿野院平藏和白术不知不觉就喝了几碗。 两个生病的人胃口大开,观月心里的石头也落下。 第108章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两个生病的人胃口大开,观月心里的石头也落下。 “花费了不少功夫做的?” 鹿野院平藏看着观月清瘦的身板,她明明没有味觉,身体很虚弱,现在还要照顾他们两个男人。 观月满脸轻松,“倒也没有,就是锅热放油翻炒一阵然后加水就行,这道菜在我家乡可出名了,要是加入另外一种食材那味道就更绝了。” “观月,你的家乡究竟在哪儿?”白术终于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提瓦特以外的世界,反正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国家。” 观月倒也不想避讳了,就像拉家常一般和他们说起自己所在的世界。 白术:“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啊,科技高度发达,天上有飞机,地上有火车高铁,海里有潜艇,生活和物资都比较丰富,尤其是娱乐设施特别发达。” 长生有些不明所以,“飞机……火车高什么,还有那个什么潜艇都是什么?” “就是能飞的交通工具,形状是根据鸟来设计的,火车高铁是形状很长像蛇一样的车,在特定的轨道上行驶,速度很快,全国各地想去哪里都可以。”观月倒也有耐心解释。 鹿野院平藏捏着下巴,“听起来好像是枫丹,我听说那个国家就是这样的,可你以前告诉我,你的国家跟璃月很像。” “其实都差不多,我所在的星球,每个国家的科技都高度发达,历史文化底蕴就是和璃月差不多,不过我确实听说枫丹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家,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你不回稻妻了?”鹿野院平藏的目光向她投来。 “呃……还没想好,这个话题先停止,到时候再说。” 被他的目光直视,观月有些慌乱地回避他的视线。 鹿野院平藏不再追问,失落的感觉在心里发芽。 三人一蛇围在一桌聊着天,只有七七安静地坐在那儿就着汤水吃干粮,她的喝的汤是观月提前盛在碗里晾凉的。 吃完了饭,鹿野院平藏还是觉得头晕,观月让他去床榻上躺着。 汤药熬好了,观月端着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来到床前,正要吹凉给他喝下。 白术走过来,“等等,还差两味药。” 他说着打开拿在手里的小瓶子,往汤药里倒了一些干燥的粉末。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这碗散发浓烈气味的汤药,混入这股粉末的味道闻着愈发诡异不寻常,不像是植物的气味,鹿野院平藏警惕地发问。 白术神色淡然,“蓝角蜥尾风干后研磨成的粉末,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他说完轻轻拧上盖子,又指挥长生,叫了一下肩上的白蛇的名字。 白蛇抬着脑袋,了然地从白术肌肉分明的手臂上溜下来,来到观月面前,清清嗓子,用力咳了几声,一口老痰吐进碗中的汤药里。 “你!这是在蓄意报复吗?” 鹿野院平藏明显是被惊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碗里的汤药。 白术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恶趣味,金棕色的蛇瞳微微眯起,“长生乃是仙兽,蛇涎有许多药用功能,方法虽然简单粗暴,却也是一种良方,以毒攻毒嘛。” “够了没?不够的话还有很多。”长生说着又咳咳几下,在酝酿老痰。 鹿野院平藏用眼神惊恐地看向观月,仿佛在求助她,可观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简单粗暴的入药方式,觉得新奇又好笑。 “长生,一口就够了,这蜥尾粉末和蛇涎需要在汤药入口前加入,放早了会影响效果,为了治病,就委屈你了。”白术说道。 长生听话地爬回白术的肩上乖乖待着,“你就放心喝,保证药到病除。” 观月淡定用勺子把碗中的蛇涎搅匀,然后笑眯眯地递到他面前,“来,乖,把药喝了,明天一早就没事了。” 鹿野院平藏下意识地露出嫌弃的表情,看到观月伸过来的汤匙,下意识地地张嘴喝了一口。 “好苦!好臭!” 帅气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鹿野院平藏再也不肯喝下第二口。 “喝完给你吃颗糖。” 观月丝毫不顾他的拒绝,几乎半强制地把一勺又一勺汤药灌进他嘴里。 “我看你朋友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明天一早吃完早饭,就送他下山,人太多容易的话容易影响到我炼药的进度。”一旁的白术这时开口了,话里话外已经下逐客令。 观月点头表示赞同,目光投向鹿野院平藏,却见他的眼神里仿佛淬了冰。 “刚见面就要我走,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我们这次来绝云间是为了给我炼药治病的,不是游山玩水的,你先回璃月港等我,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他药也不肯喝了,不发一言把头扭到一边,额前的碎发挡住他脸上的神色。 这招不好使,观月又想到一个折中方案,“璃月港太远的话……你就在望舒客栈先安顿下来等我,我下了山就去望舒客栈找你。” “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又要去别的地方躲起来不肯见我?”中毒的缘故,他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可怜。 观月安慰他,“不是的,你先去望舒客栈住几天养好伤,我们这儿忙完就回去找你。” “你又想骗我。” 鹿野院平藏平生最讨厌被人欺骗,而观月却一次次欺骗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地气氛,观月停下搅动碗中的汤药,到底还是不忍心,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术。 “他……可不可以留下来?” 白术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对观月开口,“既是你朋友,此次来绝云间炼药本就是为了替你治病,你既然没意见我自然也没有意见。” 他说完,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看向鹿野院平藏的时候几分严肃染上眉间,仿佛在警告他。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她如今是我的病人,她的身体元气亏损已十分严重,治疗期间她需要绝对的静养,心理上不可再受到任何刺激,你有什么话留着以后再说。” 话里话外仿佛在说鹿野院平藏就是引起观月情绪不稳定的人。 鹿野院平藏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哎呀,我现在明明是个受害者,虚弱得很,怎么到了医生嘴里,我反而成了施害者。” 白术扶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鹿野院平藏,“你不是吗?我在炼药,一伙盗宝团主动找上门来,平白无故挨了一拳不说,还得耗费精力替你救治,被你打的一拳的胸口到现在还疼着,嘴上说担心观月,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暗中使坏故意破坏炼药进度,阻止我替她治病。” “姐姐,他竟然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鹿野院平藏双眸泛着一层雾,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看着观月,得不到回应又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一副轻蔑的神情。 “算了,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早知道你这么虚,我就不会跟你动手了。” 白术神色严肃了几分,“我看你现在到是挺有精神的,看来是痊愈了,我现在给你一盏灯笼,喝完药就下山去,不然留你在这儿,会耽误我治疗。” “安静!都别吵了!” 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诡异的安静,两道惊讶的目光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第109章 这位朋友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外人 “安静!都别吵了!” 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诡异的安静,两道惊讶的目光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观月干笑两声,自己情急之下就吼了出来,也不明白这两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吵起来。 看到白术转身走出门,观月心下着急,忙着把还剩大半碗的药塞到鹿野院平藏的手里,追在他身后。 “白术,天已经黑了,他一个人对璃月本就不熟,就先让他留下来,今天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考虑到鹿野院平藏怕黑,叫提着一盏灯笼走夜路跟杀了他没有区别,只能硬下头皮开口让他先留下来。 白术的眼里终于有一丝温度,脸上也有了笑容,“你放心,我刚才只是在说气话而已,我还不至于把一个异国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白术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生气,尤其是看到鹿野院平藏那副似纯良无害的表情,嘴里还喊着观月姐姐长姐姐短的,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小绿茶,让人看着就来气。 他日常待人处事一向谦逊有礼,时常对患者施以亲切的笑容,为何会这般沉不住气。 观月松了一口气,再次跟他道了谢,这才转身返回到房间里。 那半碗药就放在床边,观月一出去,鹿野院平藏再也不肯喝。 观月拧眉,舀了一勺子汤药伸到鹿野院平藏嘴边,“来,把药全喝了。” 鹿野院平藏深蹙的渐渐舒展开,脸上也绽开一丝丝笑意,乖乖听话,让观月一口接着一口喂着喝完了汤药。 观月依然给他一颗糖,放在他手心上,“睡觉,明天就好了。” “姐姐……再陪我一会儿。” 见观月起身要走,鹿野院平藏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浅绿色的眼睛凝望着她,嗓音里还带着生病的虚弱,让人不忍拒绝。 茅草屋不大,两人在房间里的对话都被客厅里坐着的白术听到了。 不等观月说话,白术就先开口了,“观月,你去休息,他已经脱离危险,不用照看的,今天你忙了一个下午照顾我们也累了。” 观月嗯了一声,只听白术又说道:“你的睡袋给他了,今晚就用我的。” 观月一怔,连忙推辞,“不,不,不用了,夜里很凉,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好了,我身体好不容易感冒。” 白术本就体弱,气温降低或是着凉就容易持续发冷和发烧,在不卜庐观月已经见识到他犯病时的样子。 因误会被鹿野院平藏揍了一拳不说,还要耗费精力救治他,观月说什么都不会接受他的睡袋了。 “那你怎么办?”白术问道。 “我还带了一张薄毯,可以应付一晚。” 观月满脸轻松,多穿点衣服,再盖上薄毯,应该不会太冷。 说话间,床榻上的鹿野院平藏自觉往里面挪了挪了,仿佛给观月腾出一个位置,“姐姐,你的睡袋够宽,睡两个人也不挤,你过来,一起睡。” “咳咳咳……” 客厅里的白术脸色正抿了一口热茶,准备下咽就忍不住差点喷了出来,呛得他发出一阵急促地咳嗽。 倒是长生,早已从白术肩上下来,一步一步来到鹿野院平藏的枕头边上,抬着高高地脑袋触了触他的额头,“真奇怪,他也没有发烧啊,而且我的口水应该没有催情的效果。” 说完,长生又看向观月,“观月,你这位朋友……真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外人。” 鹿野院平藏有些抵触这条会说话的白蛇,璃月有众多仙兽,和稻妻的妖怪差不多,可对蛇类恐惧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记忆。 “……” 观月的脸红成个大灯笼,虽说在稻妻两人早已有过多次同榻而眠。 可那些都是在她还未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恢复记忆了,她怎么可能还像之前那般随意,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他的家里,还有外人在。 “别闹,快点睡!” 观月看向鹿野院平藏,烛火下他的双眸盈盈闪着光芒,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满脸期待的样子。 慌忙挣脱鹿野院平藏攥住自己的手,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而后摊开手心放到他的眼皮上,试图给他来个强制关机,可掌心一离开眼皮,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就又睁开了。 “你不进来,那我也不睡了……你忍心不管我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的委屈。 “!!!” 观月简直拿他没办法,仗着自己生病了想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白术冷着脸走进房间,厚脸皮谁不会,只要他在这儿,他们两个就休想同榻而眠。 “绝云间的夜间不比璃月港,后半夜会很冷,你若是着凉了可能会耽误治疗。”白术说道。 “呃……我倒是有一个让我们三人都不受冻的办法。” 观月犹豫了半晌继续开口,“就是你俩睡一起……我用你的睡袋。” 茅草屋里没有任何被褥,睡眠用品都是这次从璃月港自带,观月睡觉有多动的习惯,给自己准备了个双人睡袋,而白术的就是单人的。 说话间,观月偷偷观察两人的反应,只见白术和鹿野院平藏相互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嫌弃彼此的表情。 房间里死寂一般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三人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术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只要不让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他豁出去了。 “那……行,我今晚和他挤你的睡袋。” “哦……” 观月讷讷地点头,原本是想开个玩笑让白术知难而退。 他身为医生又是富商,生活条件比寻常人家好太多,怎么可能跟一个刚认识半天的男人挤一个被窝睡觉,真的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观月瞥了一眼床榻的鹿野院平藏,他不知何时已经转个身,用背对着自己,没有任何声音,看来也是被迫接受这个提议。 既然如此观月也不好说什么了,三个人都有地方睡岂不是更好。 观月嗤笑,“太好了,今晚大家都不用受冻了,那你们好好相处,别吵架哦。” 第110章 你给人当后妈了? 七七做完柔软体操回到里屋,观月正在支起一个帐篷,睡在客厅里没有隐私,还是搭一个帐篷遮挡一下为好。 帐篷搭好,七七眨着圆圆的眼睛,还爬进去坐在里面,看样子很喜欢。 七七不喜欢热,夏天睡觉不用盖棉被,来到绝云间这几天,夜间气温过低,她会盖着一张薄毯睡在观月身旁,不肯钻进睡袋跟她睡一起。 相比之下,长生一点也不客气,睡袋刚铺好,她就爬进去。 “长生,你怎么不跟白术一起?”观月问道。 “他们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我凑什么热闹。”长生说道。 “也是。” 观月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已经在脑子里想象他们睡在一起的模样。 山里的洗浴条件差,又是深秋时节,观月烧了一小锅热水,简单洗漱之后回到客厅。 七七和长生已经在帐篷里睡着了。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里有光线传出,时而伴随着几声咳嗽,白术会在夜晚睡前看医书。 帐篷里,七七小小的一团侧躺睡袋外边,呼吸绵长而均匀,身上盖着一张小薄毯被踢到一边,观月伸手拉回毯子盖在她身上。 白术的睡袋有一股淡淡的草木熏香,和他身上的气味一样,难怪长生也要来睡在自己身边,原来这睡袋是她喜欢的气味。 屋后的瀑布哗哗地流淌着,在静谧的夜间显得异常清晰,躺进去没一会儿,观月的意识一片混沌,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观月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七七坐在帐篷里正盯着自己看,她看起来也是刚醒,帽子还未戴上。 观月缓了一会儿,拉开帐篷的拉链,一个身子在面前蹲下。 “醒了,快去洗个脸,准备吃早饭了。” 观月还有些呆,眨着眼睛看着他。 鹿野院平藏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那副俏皮的模样又恢复了。 洗漱过后,早饭也做好端上桌,早饭是白术做的,鹿野院平藏竟然会主动去帮忙打下手。 观月惊讶地看着这两人合作得还挺有默契,虽然时常笨手笨脚也会被白术嫌弃,鹿野院平藏偶尔也会顶嘴。 看来昨晚,他们彼此增进了一些感情,观月低头默默喝着粥,忍不住笑了。 “喝个粥,你笑什么?”鹿野院平藏一大早看到她起床就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现在坐下来吃饭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没什么。” 吃过早饭,白术照例给鹿野院平藏号脉查看病情。 手指搭在鹿野院平藏腕上的时候,一声叹息从他口中悠悠传来。 这声叹息让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不由得心头一震。 “白术,你叹什么气,是不是他中毒太深,没救了?” 白术温和一笑忙着解释,“不是,我只是有些累了,才叹气。” 鹿野院平藏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被你唬住了。” “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一会儿再把药喝完就基本就痊愈了。” 白术说完话,观月已经溜进厨房端出一个小药罐,往空碗里倒入棕黄色的液体。 长生已经溜到桌上,盯着那碗汤药看起来随时要往碗里吐口水。 鹿野院平藏抿着唇,笑容僵在脸上,一想到喝药前就有一条白蛇往这药里吐口水,他本能的就有些抵触。 “既然你说快痊愈了,这蛇涎就不必加了?” “病情刚起效,我觉得还是要按原来的配方更稳妥,而且今早是最后一次药了,是观月?”白术微微一笑,还抬眼看向观月,询问她的建议。 观月点头如捣蒜,大手一挥,“长生,快。” “咳,噗……” 透明的液体飞进汤药中,溅起几滴水花。 “喂!要吐就吐,能不能别学那些老头还要咳一声。 明明眼前是一条蛇,可鹿野院平藏已经在脑补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把一口千年老痰吐出来的样子。 “不咳一声,我吐不出来。”长生说道。 观月搅动着汤药,看了一眼示意他赶紧喝下。 鹿野院平藏眉头一皱,本把希望寄托在观月身上,她却和这个医生是一伙的,心下一阵委屈。 “今天我和七七还需要去采什么药?” 白术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颗揉搓均匀的药丸,“不用了,昨天的清心和琉璃袋已经采的足够多,我这是昨天炼出来的新药,每日三次,你先试吃一天,试试效果。” 他说着轻拈起一颗递到观月跟前,仅仅是几颗药丸,诡异的气味就弥漫整间屋子。 为了恢复味觉,观月倒也无所谓,接过白术的药丸就吞入腹中。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一会儿去竹林里挖点笋回来做菜。” 突然多了一个人,观月担心口粮不够。 绝云间有竹林,现在正是秋笋生长的季节,要是运气好能抓条鱼回来就更好了。 白术思考了一下,颔首,“也好,那就一起去。” “这种事就不用劳烦白医生了,就你那身子骨,还是在家里休息,我陪她去就行,是姐姐?” 不等观月回答,鹿野院平藏抢过话题。 “是啊,我们自己去就行了。”观月也附和道。 白术脸上面色温和,整个璃月认识白术的人都知道,他体弱已不是一天两天,没必要置气。 “那好,顺便带上七七去,不然她总是闲不住去爬山采药。” 背上背篓,出门的时候白术还不忘嘱咐观月。 “记得早点回来,我晚上替你施针。” 七七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鹿野院平藏越看越是疑惑。 “这孩子是不是那个叫白术的女儿?” 七七确实有孩童一样的身体和懵懂纯真,可是行为举止看着很僵硬,脸上也几乎没什么表情,看着和正常孩子差别太多了。 “不是,是我女儿。”观月随口说道,眼里充满怜爱。 “什么!”那张锐气十足的脸上骤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怎么就多了个女儿出来?!” 观月也是很惊讶他反应这么大,认识久了才发现,这个侦探私底下真的很容易炸毛。 看到观月没打算解释,他更不淡定了,“才来璃月一个月你就给人家当后妈了?那她爸是谁?” “不是后妈,是亲妈。”观月忍住笑意,继续说道。 “……” 鹿野院平藏一愣,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和推理。 “来璃月一个月就生了孩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孩子,显然是违背人类繁殖基本规律,我猜这孩子无父无母,你才会单方面把自己当成她亲妈?” 观月了然点头,“既然能猜到,刚才这么激动干什么?” “还不是你说话总是让人误会。”鹿野院平藏委屈地说道。 两个大人一路上叽里呱啦在说话,七七不明所以,时不时回头张望两人,直到来到一片辽阔的竹海。 第111章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满山翠竹,在风中摇曳,三人走进竹林。 绝云间一带少有人迹,这里的笋也没人挖。 观月气息微喘,额头微微冒着汗,脸色愈加苍白。 “你先休息,我来。”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面露狐疑,“你会挖笋?” “挖笋,突出一个挖字,应该不难。” 嘴上说着,他却迟迟不动手,半眯着眼看着满地破土而出的笋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观月找了个悠闲的姿势半倚在石头上一言不发,好奇他究竟会不会挖笋。 七七倒是乐意教授,一进入竹林就坐在地上直接徒手刨开泥土挖出一颗笋。 徒手掰断笋一跳一跳地来到鹿野院平藏面前,双手举起来给他,这熟练的技巧跟她采药有的一拼。 “七七,别直接用手挖,会弄脏手和衣服。” 看着双手沾满新泥的女童,观月忙着说道。 已经迟了,七七的腿上,衣服上不同程度地沾满了泥印。 鹿野院平藏蹲下接过七七手里的新挖出的竹笋。 “哎呀,看来真的要挖才行。” 鹿野院平藏从小除了被父亲强制练拳,还有学习一些基本生活技能以外,没干过其他活,他的家境在稻妻虽不是名门望族,也是过的相当富足,这样的农活他自然没干过。 更何况稻妻没有竹林,也没有竹笋,鹿野院平藏对此陌生也很正常。 “简单,接下来交给我,七七你在一旁看着。” 七七仰着脑袋,了然地点点头,接下来她就真的在一旁看着。 少年拿下悬挂在腰间的十手,放在手里转了一圈,弯下身子,将手里的武器顶端插入土中。 “……” 观月直直地看着他,十手作为稻妻天领奉行所警卫人员身份象征的武器,竟被他用来挖笋。 此次进山没带锄头,要挖笋只能找相应的工具。 观月本以为他会像七七一样认真把泥土挖开一部分,结果他只是用十手的尖端插入土中便用力一挑。 笋尖脱离地面瞬间被挑飞,连带着泥土飞溅四散,落在观月的脚边。 观月定眼看着脚边短短的一小截笋,按他这个挖法,满山的笋也只够炒一碟。 “还是一起来。” 鹿野院平藏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偷懒,看来还是得脚踏实地挖才行。” 观月拿出随身带的小短刀,干净利落地插入土中,轻轻一挑,整颗笋连根被挖出来。 看到观月用得熟练又轻松,鹿野院平藏拿出来也试试,“还是这把刀好用,剩下的我来就好。” 观月坐在地上,凝视着埋头挖笋的少年,阳光透过浓密的竹林洒落而下的光斑,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身上。 在她低头捡起刚挖出来的一颗颗笋装进背篓的瞬间,鹿野院平藏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脸上闪过一抹悲伤。 “姐姐,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来璃月的?” 本以为再相见,她已经想通了,没想到对自己还是那么冷淡,甚至不如失忆的时候。 观月有些懵,觉得他在明知故问,“不是坐船来的吗?锁国令解除了?” 转念一想,她才离开稻妻一个月,眼狩令是结束了,锁国令应该没有结束那么快。 竹林里陷入一片死寂,七七呆呆地看着两个大人都不说话了,有些迷茫。 灼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额上,观月恍然抬头,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凑到面前。 那清亮悦耳的嗓音再度响起,“长次也来璃月了,他想在去须弥前见你最后一面,我让他在璃月港等着,等我们回到璃月港,他见到你就启程去须弥去寻找他母亲了。” 观月愣怔,“我不在的一个月里,长次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调皮,还会哭闹。” 观月也暗暗放下心,总算没有辜负爱子的嘱托,只听鹿野院平藏略带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就只在乎长次好不好?” “难道天领奉行的人欺负你了?”观月一愣,喃喃说道:“应该不会,我走之前可是明确交代过九条镰治和九条裟罗,不能没有经过我同意开除你,难道九条家的人趁我不在稻妻欺负你?” 鹿野院平藏眼里充满了幽怨,看着她自己在那儿分析半天,却抓不住重点。 “那倒没有,有你做靠山,现在稻妻整个天领奉行谁敢欺负我。” 他如实说完,脸上又挂上那一抹俏皮的笑,抓握着拳头放到观月面前,“来,伸出手,给你一颗糖。” 观月丝毫没有怀疑就摊开手心,一只小指般大的笋虫在手心里蠕动,有些痒痒的。 这只笋虫是鹿野院平藏刚刚挖笋的时候在笋里发现的,见到笋虫的那一刻,那种想要抓弄人的心思立刻占满了他的大脑。 “啊!!!” 观月的脸色瞬间煞白,大手一扬,手里的肉虫飞了出去。 “鹿野院!” 始作俑者却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渐渐地,看到观月的反应,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我,我记得在稻妻的时候……你根本不害怕虫子的。” 鹿野院平藏越说声音越小,那时的观月确实什么都不怕,失忆的她,也缺失了感情,对任何东西自然也不会有害怕和喜欢感觉。 恢复记忆后,观月对待人和物的喜欢厌恶程度也和失忆时不同了。 眼前的少年投来歉意的眼神,声音还夹了起来,“对不起嘛,姐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把竹笋挖满这一背篓。” 看他还算有诚意的份上,观月不打算跟他计较了,还是佯装十分生气的模样。 鹿野院平藏松了一口气,“好,只要你别不理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他拿过观月的手,在手心上放了一颗糖,“给你的,虽然尝不出味道,但你吃完应该会心情好点。” 观月望着手里的糖,愣了一下,“这不是昨晚给你的吗?怎么不吃?” “那药是难喝了点,但你比我更需要糖。”他笑着说道。 观月默默地把那颗糖攥在手里,在稻妻的时候,医生说自己过身体太虚弱,气血不足还低血糖容易晕倒,那时候起,鹿野院平藏就会让她随身带一些糖在身上。 第112章 那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绝云间的深秋早晚温差很大,秋阳高照,气温逐渐回升。 忙活了一会儿,鹿野院平藏便脱下了深棕色的羽织系在腰上。 白色衬衫的两边侧腰露出的一片硬朗的肌肤,总是让观月忍不住偷瞄,好几次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奇怪的眼神还是被心思玲珑的侦探捕抓到了,“姐姐,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莫不是有别的想法?” 观月脑海中一团乱麻,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觉得你……你还是把外套穿上。”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显轻佻的微笑,“我不穿外套让你很紧张?” 观月红着脸,鼓起勇气大吼,“你胡说什么!你的衬衫漏这么大两块肉,要是不小心蹭到到笋壳上的毛会让你的皮肤发痒过敏。” “哎呀,你别这么大声嘛,要是这附近有人还以为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真的热嘛,在稻妻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这么穿了,我多加留意就行。” 观月这一吼,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双耳发红,声音也变有些不自然。 见他坚持,观月默默闭上嘴,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在观月的授教下,鹿野院平藏学得很快,用十手在笋的周围刨出一部分泥土,再用短刀切断笋。 挖笋本就没不是技术活,看了两遍就会。 三人忙活下来,不久就收获了满满一背篓。 鹿野院平藏侧腰上敞开大片肌肤上还是不小心蹭到了竹叶和笋壳,激起一阵痒意。 他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挠的时候,白皙的肌肤上很快红了一片。 “好痒……” 那片光滑的肌肤白里透着许多血点,还起了疙瘩,触目惊心,观月急忙阻止,“别抓了,再抓就破皮了,快去找水洗洗。” 得赶紧找个有水的地方清洗掉皮肤上的过敏源,再涂抹上止痒膏就好。 进入竹林的路上,正好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挡在路边。 三人急急忙忙把笋装进背篓,离开竹林。 来到小溪边,鹿野院平藏迫不及待地便放下背篓,躲到一处石头后面。 观月和七七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七七的注意力被路边几只觅食的小团雀吸引,迈着僵硬的小肉腿追随那些小团雀而去。 看她对小团雀这般喜欢,观月只好在一旁嘱咐七七别跑太远。 七七刚走,石头后面就探出半个脑袋,“姐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清洁干净,你过来帮我看看。” 清澈的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发出哗哗的流水声。 观月来到石头后,只见鹿野院平藏侧腰那片肌肤上仍是一片红,上面沾了水渍,像是随意抹了一下瘙痒的部位,并没有清洁干净。 观月见状赶忙抽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他,“用帕子沾水擦。” 他没有接,视线落在观月的手上,夹杂着许多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发痒的地方我又看不见,你帮帮我。” 稍稍犹豫过后,观月把帕子浸入水中,还是鼓起勇气凑了上去。 还未干的水渍顺着他的腰间滑落,留下一道由水渍组成的曲线。 湿水的手帕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观月明显察觉到他身体轻颤了一下,似乎有些僵硬。 “是不是水太凉了?”观月问道。 “啊?没……没有,不凉。”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被观月这么一问才恍然回神。 擦掉水渍,观月又从怀里拿出瓶药膏,涂抹在他发红的皮肤上。 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被指腹慢慢晕开,观月涂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越界了,不敢相信男人的皮肤竟然这么细腻。 但手指上还沾满了药膏,现在让他自己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计较了。 观月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呼吸也急促了。 “姐姐……你偷偷看什么呢?” 目光撞上的时候,鹿野院平藏的笑脸在她面前放大,碧色的瞳孔中浮动着笑意。 “没……没什么。” 意识到自己和他在野外这副样子有些离谱,观月快速地拧上药膏的盖子,想要离开,身后的手又将她拉回来。 “……” 他只是注视着观月,迟迟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几分。 “姐姐,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你离开的一个月,我简直要疯了,想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在哪儿,后来天领奉行收到你寄回来的信,送信的人正好是收留万叶的璃月南十字船队,那几天南十字船队正好在离岛停靠几天,我实在忍不住就跟着船队出海来了找你了。”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明明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肩膀,在此刻却显得很脆弱,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他真的……无法停止自己对观月的思念,即便她离开稻妻前那么狠心只留下短短六个字,“出门游历,勿念。” 甚至去哪儿她也不说,即便鹿野院平藏有心想去找她,可稻妻还在锁国,他根本出不去。 来的路上鹿野院平藏心里一度对她有怨气,可是再见到她还是心软了,想起白术昨晚的提醒,只能先把心里的不满都压抑下去。 现在的观月治病要紧,其他的事情等回到璃月港再说。 观月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半低着脑袋不敢出声。 她不是块木头,鹿野院平藏对自己的心意早已知晓,可是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如何回应他的感情。 “那天我说的话确实太重了,我现在就向你道歉。” 他真的害怕,害怕她又会离开不再搭理自己。 “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也没有吵架。”观月急忙说道。 “那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观月抬眸,目光凝视他脸的那一刻,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我……” 她该怎么办?原本逃离稻妻来到璃月就是为了在剩下的日子里苟活,等时间一到就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已经辜负了神里绫人,不想再辜负另一个。 观月磕磕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想逃离这里,慌乱中往后退一步,正好踩在一颗小石子上,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一手强势地将观月拉了回来,眼前一黑,鼻尖撞到他的肩上。 微风吹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俯身向她凑近。 “你要干嘛?!”观月一惊,下意识便要继续后退。 “嘘……”他竖起食指压在观月的双唇上,示意她噤声,“别出声,有人来了。” 第113章 你居然有这种怪癖 “嘘……”他竖起食指压在观月的双唇上,示意她噤声,“别出声,有人来了。” “有人……” 这荒郊野岭,观月下意识反应是不是又被盗宝团盯上了。 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溪水潺潺,风吹叶动,周遭的一切似乎没有人为制造产生声响。 观月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咚咚地心跳声传入耳膜。 灼热的呼吸一直萦绕在她的脑门上,他转头的时候,双唇轻轻拂过额头,激起战栗。 所以……有人来了,他为什么要抱紧自己?观月满脸问号,不对劲,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下意识想要推开他,远处便响起细碎的话语声,声音由远及近。 观月停止了挣扎,竖耳倾听,心里不由得感叹风系神之眼对环境的敏感度太好了,这么远的距离就感知到有人向这边靠近。 难怪昨天他能一直躲过自己的攻击,原来在自己出招前,他早就有所感知了,下意识做出防御和躲避。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一个略显羞涩的声音响起。 “你别乱动啊,我听说被毒虫咬伤后不能随便自己走路,不然毒液会经过血液快速流到全身,加速毒发。”另一个俏皮的声音接了一句。 “总觉得……被这样抱着很奇怪。” “那要不然我背着你好了。” “欸,那里有水,先放我下来清理一下伤口。”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安静地站在石头后面听着逐渐靠近的两人。 这两人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不会这么巧。 挣开鹿野院平藏的手,观月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眼睛。 果然是他们! 穿着上等绸缎织就的褂装飞云商会二少爷和一个满头蓝发的少年方士。 观月从未想过在这儿杳无人迹的绝云间会遇上他们,更没想到这两人此刻的状态竟是这般…… 重云似乎脚受了伤,被行秋公主抱着向小溪这边走来。 “噗……” 甜死了……观月激动地捂上自己嘴,生怕太过激动失声笑出来,被行秋和重云发现。 “你认识他们?” 观月点头,又忍不住再次偷看,那宠溺中带着些许癫狂的笑容让一旁的鹿野院平藏陷入沉思,他摸着下巴发出质疑。 “看到一个男生抱着另一个男生,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别管,反正我看着开心。”观月小声说着。 行秋和重云距离他们藏身的大石头还有一段距离,有溪水流动的声音掩盖,加上两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倒也不至于被发现。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浑身一震,“不会,不会……姐姐?!你居然有这种怪癖!” 观月没有回答,沉默中的脸上带着某种蜜汁微笑仿佛是在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才不管他们是不是真cp,她觉得甜就能磕。 “……” 鹿野院平藏静静地注视着她,这眼神,这笑容,分明是今早在饭桌上看自己和白术那副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一瞬间,鹿野院平藏只觉得晴天霹雳,是昨晚和白术挤一个睡袋让她产生了误会还是别的原因? 心下一激动,鹿野院平藏将她扯回来面向自己正欲解释。 过程中制造的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坐在小溪边行秋和重云的警惕。 “谁在那里?!”行秋神色一凛,目光冷冷地瞥过来。 唉……被发现,也不必再躲藏了,观月率先走出来。 “观月!” 行秋和重云两人见到观月几乎同时叫出声,他们这次来绝云间就是为了寻找她而来。 “好巧啊,你们两个怎么来绝云间了?”观月笑哈哈地跟两人打招呼。 行秋和重云还未回答,只见观月身边又陆续走出一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 七七也迈着僵硬的步伐往这边走来,看到突然又多来两个人,一脸懵。 重云不由得面色一阵尴尬,观月他们已经看到了刚才自己被行秋抱着走路的全过程了。 “之前听说你要和白大夫进山,我们一番打听得知你们应该是来绝云间一带了,想着便和重云来这里寻你。”行秋如实说道。 观月不解,“找我干嘛?” “重云这家伙一直想突破自己的功力,也想去璃月港远一些地方历练,听说你出门了,也想一起去,至于我嘛在璃月港待着也腻了,就陪他一起来,本来这次来绝云间也没指望能遇到你,全当是出门历练了。”行秋说道。 观月听明白了,原来是一个闲得出屁的富二代陪自己的方士好友出门历练。 “你们两个真闲。”观月嘀咕着。 行秋和重云的目光同时看向观月身旁穿着稻妻服饰的红发男人身上。 “之前听说你是和不卜庐的大夫白术来绝云间,没想到还另有人相随。”行秋客气地问道。 经他点醒,观月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正要介绍。 鹿野院已自己抢先自我介绍,“我叫鹿野院平藏,来自稻妻,是一个侦探,你们叫我平藏就好。” “在下行秋,没想到能在地处偏僻的绝云间还能遇到来自稻妻的朋友,这位是重云。” 鹿野院平藏弯起眉眼,笑的像个狐狸,“初来此地,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能认识远自稻妻的朋友真是十分荣幸,在这儿荒山野岭的,我们两个说不定还要指望你们,我刚刚听说你是侦探?”行秋来了兴趣,追问道。 “是啊,平时主要负责查案。” 行秋来了兴趣,继续深入话题,“侦探这个职业我还是只在稻妻和枫丹的小说里才能看到,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小说以外真正的侦探,真是有幸。” 两人一直在说话,观月和重云几乎完全插不上话题。 重云坐在石头上,蹙着眉,右腿上流出的血引起七七的关注。 七七迈着步子来到重云旁边,眼了一眼他脚上的血,仰头看着少年方士,“你受伤了。” 行秋这才停止了话题,目光重新落在好友重云身上,“对了观月,你在不卜庐工作,重云刚才不小心被毒虫咬了,可能会中毒,你有什么办法替他解毒吗?” 观月看了一眼重云的脚,伤口流出了血呈深红色,看着确实是有毒性,面露难色。 “我才来不卜庐一个月,很多药材都还分不清楚,七七你会吗?”观月的目光落在七七身上。 七七咬着手指,一脸呆萌,“七七会采药会抓药……不会治病……不过白先生能治。” 行秋面露喜色,“太好了,那白大夫在哪儿?” 观月一脸无奈,“他在茅草屋,跟我们来。” 这次来绝云间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情,这件事本该是秘密,结果刚来两天鹿野院平藏仿佛空降一般来了,现在又多了个行秋和重云。 回到茅草屋,白术要是看到又多了两个人不知作何感想。 第114章 长生的蛇涎并不能解毒 大家带上各自的东西,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七七一蹦一跳走在最前面带路,行秋搀扶着重云,还有心思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鹿野院平藏和他攀谈。 “说起来,稻妻的轻小说闻名提瓦特,不过稻妻锁国令已经持续一年了,很多来自稻妻的书籍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平藏平时喜不喜欢看书?”行秋的言语中带着惋惜。 “我平时空闲的时候都会在家看书,不过我看的书都是一些推理探案的。” “推理探案,倒是很符合你做侦探看的书,我平时看的书挺杂的,不知以后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些稻妻的书籍?”行秋问道。 “好说,再过不久,锁国令就解除了,到时候来自稻妻的轻小说就会重新在各国书刊重新上架。”鹿野院平藏客气地回答。 观月在一旁听着,这两人明明刚认识,怎么就有一种即将发展成为书友的既视感,仔细想想,他们竟有些相似,空闲时间都喜欢看书。 “说到小说,姐姐,你寄给我的书,我来璃月的时候顺便带过来了。” 一听到他的话,观月的面色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平静,磕磕巴巴地问。 “书……你都看了?” 鹿野院平藏乖巧地点头,“有两本推理小说来璃月的船上看了一部分,不过另一本叫什么《被迫同居后,被禁欲……》” 观月如遭雷击,就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了,在他还没说完书名的时候强行打断他,“能不能别把书名念出来了!” 幸好他们走在队伍最后面,隔着行秋和重云有一小段距离,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应该不至于让前面的人听见。 鹿野院平藏一愣,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无辜又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观月。 被他这么盯着看,观月变得很不自然,回想起那本书的某些情节,苍白的脸颊蓦地覆上一层薄红。 那本书被七七无意中寄给他的几天后,观月又去了万文集舍买了一本,书中的某些剧情果然和纪芳说的一样,土狗表示很爱看,就连观月也欲罢不能。 但这样的书,也只适合深夜的时候自己偷偷在被窝里看。 鹿野院平藏那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懵懂的样子,估计是没看那本书,还好没看,不然他要是看了会不会以为是给他某种x暗示。 下午,茅草屋外。 白术抱着双臂站在门口,金丝眼镜下的蛇瞳斜睨地看着众人。 “白术,你这次进山是不是走漏了风声,这绝云间之前一直没什么人,现在这几天在山里见到的人也太频繁了些。” 长生扬起脑袋,刚补个觉醒来以为自己看花眼,她眨了眨眼,明明出门只有三人,回来的却有五人。 白术扶了扶眼镜,和善的面容下带着一丝复杂,以前进山炼药最多就是遇上伺机偷药的盗宝团,怎么这次竟然遇上了这么多人。 观月也无奈开口,“我也想不到挖个笋还能碰到行秋和重云,重云又被毒虫咬伤了,我和七七也不会治就带他们来这儿了。” 行秋一向待人有礼,忙着跟白术作楫行礼,“在下行秋,前几日在璃月港听闻观月说要和你进山,想必是为了炼药的事,我和重云也正好来这历练。” 白术和长生的视线骤然落在观月身上,脸上闪过几分惊讶。 “哦,观月原来是你泄露了白术炼药的行踪。”长生说道。 观月怔住了,仔细回想来绝云间前的事情,声音怯弱,“我就那天偶然跟行秋和重云说过两天要和白术进山,也没说是炼药啊。” “白术进山除了采药就炼药,不然还能干什么?!”长生略有不满地说道。 观月哑然,原来行秋和重云能找到这里是自己泄露了白术炼药的消息。 双方短暂寒暄了一阵,进入屋内。 白术看了驱动草元素神之眼清除了重云身体里部分毒素,便在纸上写下一个药方。 “此毒毒性不强,不过被咬了以后,毒素从伤口会延伸到周围不久就会四肢麻痹,我已经替你去除了一部分,我这次来绝云间,带的药不是很足,只能给你开个方子,山里虽然有草药,但我很忙,下山后,你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喝几副便能药到病除。”白术说道。 鹿野院平藏从进屋后就坐在门口边上玩着十手,一听到白术开了药方便走过来,眉眼盯着那药方里的字一字一句看着念完那些草药的名字。 “一样是中毒,怎么没有长生的口水?” 重云愣了,看向白术肩上的白蛇,“长生的……口水?” “是啊,长生,要不你现在吐一口给他?” 鹿野院平藏一脸坏笑地看向长生,自己受到的迫害,自然也想让别人尝尝。 重云一脸惧色,“什么!……不用,不用,我按白大夫这个方法抓药就好了。” 白术摸摸长生的脑袋,扬起嘴角,笑得又几分阴险,“长生的蛇涎并不能解毒。” “那你还让她往我药里吐!” 鹿野院平藏仿佛遭到雷击一般,眉毛拧成一条直线。 早该想到的白术是故意这么恶心自己的,但他不是医生,也不了解璃月仙兽神奇的治病良方,更何况就连观月也相信了。 “姐姐,你看他,我当时就说他是蓄意报复我的。”鹿野院平藏整张脸拉了下来,显得十分委屈。 观月强忍住笑意,脸上还是绷不住,安慰般地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啊哈……那就当做是你打了白术那一拳遭到的惩罚。” 两个男人相互置气,观月也知道白术是气不过鹿野院平藏打了他一拳,所以在汤药里添加了蛇涎来恶心鹿野院平藏。 没想到一向看着沉稳儒雅的白术报复的方法竟然这么幼稚,直接指挥长生在那碗的汤药里吐口水,还是当着鹿野院平藏的面。 虽然心里很不爽,经过观月一番安慰,鹿野院平藏的心态瞬间平和了许多。 “我打了他一拳,你也咬了我一口,咱们扯平了不是吗?”他看向长生翻了个白眼。 白术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不,我还带着被你打伤的身体救了你。” “长生的蛇涎虽然没有解毒功能,但清肝利胆,具有很好的清热效果,也是一味稀世药材。”白术说完勾唇微微一笑。 肩上的长生点头跟拨浪鼓似的,“对啊,有幸吃到本仙的口水的人类还不多呢,你就偷着乐。” 鹿野院平藏满脸不悦,“吹的这么神,一会儿能解毒,一会儿清肝利胆,下次是不是又该吹嘘成补肾壮阳神药了?” “这个提议好,下次我炼制这类相关的药物,倒是可以往里面添加一些蛇涎。” 鹿野院平藏表面平静,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笔仇恨。 第115章 魔神残渣 正午刚过,阳光略略偏了几分。 “说起来,这绝云间也不小,你们怎么找来的,幸好遇到白术,不然你的毒怎么解?”观月看着状态有所好转的重云松了一口气。 行秋轻松一笑,“说起来是我们在半路遇到一伙盗宝团,他们大概是看我们两个年纪小,只有两人,想打劫一些值钱的,反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从他们的求饶抱怨声中得知你们的下落,跟他们打听才寻过来的。” 观月惊了,“又是之前那伙盗宝团?” “听他们说好像确实跟你们碰面了,还被教训了几顿。”重云说道。 观月差点要笑死,那伙盗宝团不知道是掘了谁的祖坟,这么倒霉,一次尾随观月三人被七七揍了,第二次鹿野院平藏吴闯他们的营地也把他们揍了,第三次找到白术炼药的地方被他又揍了,没想到居然还被揍了第四次。 “看来他们身体还挺结实的,这么经得起揍。”鹿野院平藏笑着说道。 四个人自顾在说着话,白术没有插话,淡定喝完杯中的茶才开口。 “好了,两位也该走了,这草屋地小,住不下这么多人,而且我们来此地是有要事在身,趁现在天色还早,你们二位尽早下山。” 白术说的这么直白了,行秋和重云自然也没有留在这儿的道理。 目送行秋和重云离开,白术便拿过背篓里那刚挖回来的笋动手去除外壳。 “白术你现在要做饭?”观月疑惑,午饭时间刚过不久,这么快就张罗捣鼓晚饭了? 视线瞥见观月投来疑惑的目光,白术抬眸眼神温和,“现在时间还早,先把这些活提前做了,一会儿我就替你施针。” “那这笋晚上怎么做?” 观月对笋这样的食材几乎只停留在爆炒这个方法上。 “昨晚尝了你煮的河螺汤,感觉你对做饭有所造诣,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 观月一时语塞,这懒人做饭方法也配得上“造诣”二字了?难不成在这提瓦特,那些懒人做菜的手法是星级饭店大厨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若真是这样,要是恢复了味觉,自己做菜的本领岂不是比香菱还牛。 “白术你厨艺好,你说怎么煮就怎么煮。”观月想了半天才说道。 “山里野菜丰富,不过这趟来绝云间肉类食材也只带了了容易保存的肉干,这些鲜笋似乎也只适合用来炒了。”白术说道。 “竹笋其实我还想到一种做法,就是把笋洗干净放在坛子里腌上半个月,然后跟昨晚的河螺一起熬汤那就是一道脍炙人口的美食。”观月说道。 “很难想象那会是怎么样的味道,不过听你一说我竟然有几分期待。”白术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 观月点点头,“我要是哪天恢复味觉了,一定给你们试试这道大餐。” 被晾在一旁的鹿野院平藏终于找机会强行加入了话题。 “大餐?姐姐你要做炸鸡?” 观月嘴角一抽,“炸鸡不是大餐,只能算快餐。” “怎么能不算。” 鹿野院平藏撇嘴,脸上略有不满,一定要为扞卫自己最爱的食物。 白术这时剥笋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向观月,“吃了我炼的丹药,感觉怎么样?” “没,没什么感觉。” 白术若有所思,“一会儿我忙完了这些就替你施针试试。” 观月茫然点头,看似病弱的白术,动起手来干这些粗活却十分熟练。 “那我来帮你,两个人动作快一些。” 观月说着就来到他面前坐下,也动手剥笋,反正这山里也无聊,这些轻活她还是能做的。 “姐姐,你坐着别动。” 鹿野院平藏清俊的脸上布满了不悦,赶忙上去阻止,自己却只在一旁看着不肯伸手帮忙。 他的视线转向白术,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和得意,“她可是个病人,你身为医生还让她干活,在稻妻我可是什么活都不让她干的,是姐姐?” 白术一向温和的脸上也鲜少浮现出几分不满,“平藏先生,你要是真的闲就坐下来一起帮忙,要不然就去外面捡一些柴火回来今晚烧菜用,如果剥笋太难,捡柴火对于你这个稻妻男人来说应该挺容易的。” 鹿野院平藏明显愣了一下,沉声说道:“不就是剥个笋,瞧不起谁啊。” 他有些赌气地拿起一颗笋,一层层剥掉外壳,剥到里面的时候却把鲜嫩能吃那层笋衣给剥掉了。 白术抬眼看着他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我听说稻妻的大部分男人都不擅长下厨,也不会做家务,家里大小事只会让女人包揽,看你现在剥个笋都不会,平时一定没干过家务。” 本以为这些话能击垮鹿野院平藏,他听完只是淡然一笑,“你说的这些事情在我这里都不存在,我请得起仆从给家里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根本不用都劳烦她,况且她也跟我一起生活过,我什么样的为人她最清楚了。” 鹿野院平藏说完得意地朝观月挑挑眉,又露出十分俏皮的笑容。 这一行为在白术眼里就是挑衅。 “……” 观月在一旁听着尴尬症都要犯了,怎么穿越到了提瓦特的世界里也存在各种地域歧视和国籍歧视。 这两个男人只要找到机会就针锋相对,言语间充满了敌意。 观月头都大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你们慢慢剥,我出去河边看看河里有没有河螺。” 猛地站起来的瞬间,一股眩晕直冲脑门,仿佛整间草屋都在晃动。 喉间一阵腥味往上冲,似乎有血液涌上来,观月没有忍住,温热的液体从口中吐出,落在木质地板上的竟是一团诡异的黑色液体。 视线有些模糊,观月凝视着地板上黑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阵热流从鼻腔中流出,观月抬手一拭,落在指上的也是和刚吐出来的黑色液体。 “这是……” “你怎么了姐姐?” 鹿野院平藏骤然起身,扶住观月摇晃的身子,再看清她的脸后还是惊了一下。 “魔神残渣!”白术面色凝重,看着周身环绕着诡异气息的观月,“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观月循声看向白术,那双灰蓝色的双瞳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诡异的一面就连长生都吓到了,“她,她的瞳色变了!” 一根银针从白术手中飞出扎在她脑袋上,于此同时,那袭青衣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观月面前,点住她身上的穴位,禁止她的行动。 脑袋越来越沉,观月几乎是被迫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第116章 别靠近我 山路曲折。 “还以为这趟绝云间之行能遇到观月有机会跟她讨教一番武艺,结果才见到就被白大夫轰走了。” 重云脸上不免失望,他从记事以来就执着突破自己的武艺,就为了有一天能驱除强大的邪祟,保护一方人民。 为此,他一直希望广结志同道合的朋友,但自己天生纯阳体质,不管是性格还是日常生活上都和正常人相差太多,直到目前为止,在璃月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只有行秋一人。 “常听市井坊间传闻,不卜庐的白大夫每次进山炼的都是一些不寻常的药物,平时都带着那个僵尸小姑娘,这次竟然多带了一个人,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背地里究竟在做什么。”行秋也不甘心就这么被赶下山,一路上都在找理由想留下来。 “重云,不如我们先在附近走走,等天快黑了再折返回去,就说下山的时候迷路了,让白大夫借宿一晚。” “啊?”重云神色微诧,“这么拙劣的借口真的能说动白大夫吗?” 行秋嘿嘿一笑,“先别管了,到时候天一黑,附近也没什么能歇脚的地方,白术应该会同意我们去借宿的。” “好。” 重云挠挠头,脚上的毒已经清除大部分,双腿也轻松多了,这种毒性倒不会要人性命,白术开的方子少一两日不喝药应该不会有事。 两人真的就在路边坐着休息,不走了。 屁股刚着地的瞬间,山林中不知何故引起一阵骚动,鸟儿像受到惊吓似的,争相从树上飞走。 从小练就驱邪本领的重云一眼便察觉到不对劲,侧耳倾听,远方似有魔物发出低声嘶吼。 “这四周有魔物在靠近!” “你不是从未见过魔物吗?” 行秋将信将疑,可好友面色严肃而紧张的神态,让他的心不由得提了几分。 跟着重云一起外出不少了,他天生的纯阳之体所到之处能让一方魔物被慑退,这么久了还未见识过真正的魔物长什么样。 重云面色沉沉,目光一直盯着茅草屋的方向,站起来便折返回去。 行秋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 屋内。 昏迷中的观月骤然睁开双眼,黑洞洞的眼瞳恶狠狠盯着眼前正个自己施针的白术。 她几乎是强撑着从床榻上坐起来,扯掉扎在身上和脑袋上的银针。 看到白术仍是不死心,操控着草元素的力量试图再对她用药,观月丝毫不留情一掌就将他打飞出去。 “白术!”长生一声怒喝。 白术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木墙上后摔在地上。 门扉被一脚踢开,鹿野院平藏出现在门口,看到观月的模样和刚才样子丝毫没有转变。白术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鹿野院平藏紧握双拳,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停滞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仅仅是犹豫的瞬间,他的脖颈就被青葱如玉的手指掐住了。 “姐姐……” 后背抵在墙上,面前是看似柔软却异强悍的观月,鹿野院平藏没有反抗,看着她被祟神侵蚀而失控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对她出手。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掐在脖子上的手指反而逐渐收拢,指甲陷进了皮肉里,渗出了血迹。 “姐姐,你,你不认识我了……” 鹿野院平藏的呼吸逐渐困难,面部因为缺氧渐渐呈现紫色。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出手反击,也许在极致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鹿野院平藏也没有毫无还手之力。 眼前人痛苦的模样让观月微微有些触动,她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手顿然一松。 房间里的人,白术倒地不醒,还吐了一口血。 鹿野院平藏也没好到哪儿去,在观月松开他脖颈的时候,他几乎脱力般跪倒在地急剧咳嗽着,而外面的七七着则躲在一张桌子下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似乎是被自己刚才制造的场面惊到了,观月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冲出去。 “姐姐……” 刚喘上几口新鲜空气的鹿野院平藏看到观月夺门而出,想也不想便起身追出去。 “别跟过来……别靠近我!” 观月厉声呵止要上前的鹿野院平藏。 他并不理会观月的警告,始终保持在她几步之外的距离,午后的日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整个身影显得孤寂又萧索。 脑袋很沉,几乎抬不起来,观月扶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直走着,不敢回过头,没有勇气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你去哪儿?……” 观月不知道,在路上漫无目的走动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现在只要远离他们,不让他们再受到伤害,去哪里都可以。 “不要跟着我!……”观月再次发出警告。 身后的人不为所动,突然加快快步上去,攥住她的双肩。 “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病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如果璃月治不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观月奋力挣开他,快速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放出狠话。 “……我为什么会丢下你一人自己来璃月?……你还不明白吗?” 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只不过是在装傻罢了。 鹿野院平藏整张脸肉眼可见变了样,很快他又换了一副面孔,轻飘飘地开口。 “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你能不能换点不一样的借口?” 尽管心里很不爽,他却愿意相信现在听到的都是观月为了保持距离说的狠话。 “随便你怎么想。” 再和他说下去,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观月头都要炸了,加快脚步。 明明意识清醒,却控制不了对鹿野院平藏和白术动手的念头。 仿佛这具身体的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为了避免伤害他们,自己只能暂时离开草屋。 原来是这具身体早已被魔神残渣侵蚀了,难怪在神无冢她会失控杀了这么多天领奉行的士兵。 可这一切都是在意识清醒下完成,根本不存在事后忘记先前做的事。 鹿野院平藏没有再追出去,因为他察觉到地下传来细微的动静。就在他脚下的那一片土地,地上的碎石微微颤动着。 察觉到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鹿野院平藏快速后撤两步,就在他刚才脚踩的地面,一只幼岩龙蜥破土而出。 鹿野院平藏神色一凛,右手掌心已经聚起疾风,眼神警惕地盯着面前的魔物。 幼岩龙蜥口中发出嘶嘶长鸣,似乎并不打算攻击鹿野院平藏,双方对峙了一阵,它转身朝着观月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第117章 你不是她的对手 整片山谷静得诡异,连一丝虫鸣鸟啼之声也听不到,微风吹过,只剩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随即陷入更深的寂静。 一个身穿青色渐变短发,身穿贴身战袍少年仙人站在山顶之巅,睨目观望着山谷下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深紫色气息的女子。 魈和往常一样在望舒客栈附近巡视是否有魔物出现,仙人独特的本领让他感受到绝云间一带似有强大魔物,便来到这里。 少年仙人金眸灼灼,抬起眼眸望向另一个山头上,那一袭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他似乎是在自己刚来时就已经出现在这儿。 一个瞬移,魈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男人身后。 “帝君,此人已被魔神残渣沾染严重,若是放任不管,可能会危及凡人,让我出手。” 钟离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别轻举妄动。” 身为璃月的神明,他能感受到观月身上的实力,她自身的实力本就拥有魔神的实力,现在又是被魔神残渣侵蚀处于即将失控边缘,只怕整个璃月仙人合力也没办法将她制伏。 魈一向寡言少语,冷酷的脸上鲜少露出诧异,金眸再次从山谷里那女子身上收回时。帝君的身影已经消失,再次看到他的时候。 只见那袭玄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下,信步朝着那女子走去。 观月扶着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的脑袋瞧了瞧正靠近自己的男人,都说绝云间杳无人迹,可自己来到这儿几天里。 这儿跟个菜市场似的,不断遇到各种老熟人。 “钟离……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观月像是遭受了折磨,神色痛苦。 钟离不言,淡定地朝她靠近,右手指闪着金色的光芒,在她开始提起警惕的时候,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闪现到观月面前,一掌击在她的胸口上。 观月后退几步,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心中杀意升腾,想要奋起反击,全身已绵软无力,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临近傍晚,太阳挂在半山腰。 被遮挡了光线的山谷骤然黯淡了几分,鹿野院平藏沿着刚才观月经过的途径一路寻找高喊。 空荡荡的山里除了传回来的回音以外得不到任何回应。 天就快黑了,他的内心焦躁不安,当初她选择离开稻妻,也不肯让自己陪同,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才选择一个人独自承担的吗?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有若无,鹿野院平藏停在原地听了一下,便迈着脚步朝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林中走出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是观月。 钟离看了一眼迎上来的人,他留着一头漂亮的酒红色狼尾,长相十分帅气,身上还穿着稻妻风格服饰,钟离脸上微诧,把怀里的人递到他怀里。 “她没事,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 鹿野院平藏粗略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一身长袍,生的气宇不凡,身上有一股凡人难以企及的帝王之气。 “钟离先生!”身后赶来的行秋看到钟离顿时一惊。 重云感觉到魔物往茅草屋的方向折返回来时,正好看到屋内白术被打伤摔倒,大概了解一些情况后,两人就决定和鹿野院平藏出来寻找观月。 但行秋和重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绝云间遇到往生堂的钟离。 “多谢……这位钟离先生将她送回来。”鹿野院平藏搂紧怀里的人,客气地跟钟离道了谢。 “举手之劳,我听闻不不庐的白大夫也在此处,还请各位带路,我有几话要当面和他说。”钟离说道。 钟离随着大家一起回到茅草屋,白术在房间里由长生给他疗伤调息,看到钟离和大家一起回来的时候,面色微微一愣。 这绝云间成菜市场了,谁都能遇见? 观月被鹿野院平藏放在床榻上,回过身一看,几个男人聚在狭小的房间里,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白术坐在床边给她诊脉,抬头问道:“不知钟离先生为何会出现在绝云间?” “最近往生堂没什么工作,我无事便来这儿走走。”钟离说话时那双金色矍铄的双眸落在观月的脸上。 “正巧遇到你这位不卜庐的学徒,我看到她似乎被某种危险的气息控制了,便暂时将她打晕。” “实不相瞒,观月是被魔神残渣控制意识不清才会出手伤人,不知她是否伤到你?”白术问道。 “没有。”钟离轻轻摇头,剑眉浮上几分疑惑,“你说她被魔神残渣控制,可我在山里见到她的时候,她根本不像意识不清的样子。” 行秋和重云二人在一旁听着一愣一愣的,丝毫插不进话题。 白术:“我也暂时不清楚,我遇到过被魔神残渣控制的人或多或少心智被侵蚀严重,性情大变,甚至会忘记身边的人是谁,可观月她刚才的样子分明是还认得我们,一开始在观月身上感受不到有魔神残渣的气息,后来在一次次给她诊脉中才隐约察觉到端倪。” 白术从小师承成沉玉谷,跟着师父识别被魔神残渣侵蚀的病患。 白术说完看向鹿野院平藏,“说起来,观月来璃月之前是不是曾经接触了被魔神残渣沾染的魔物?” 鹿野院平藏面露狐疑,专注力始终停在观月脸上,“你们说的魔神残渣可是和稻妻祟神是一样的东西?” 钟离颔首,“不错,魔神死后的怨念在各国有不同的叫法,在璃月我们称呼为魔神残渣,在稻妻你们似乎倾向于叫祟神。” 鹿野院平藏:“她确实曾接触过这类东西,在稻妻有个叫八酝岛的地方,她曾在那座岛上生活好几月,岛上据说镇压了一个被雷电将军斩杀的魔神,后来稻妻内战,岛上的镇物被破坏,曾经生活在八酝岛上村民都惨遭魔神残渣怨念影响几乎无一生还,整个岛上的人只有她和一个孩子活着。” 钟离听完,眉头微蹙,“八酝岛?据说上千年前,魔神奥罗巴斯曾向稻妻东边发起战争,被当时的影武者现在的永恒之神一刀斩下,过了这么久,那具大蛇的尸骸如今还完好保留在岛上,而岛上魔神死后怨念百年不散,直到今日依然存在。” 白术笑了着说道:“钟离先生果然博学多才,稻妻这么久远的历史还知道。” 钟离摇摇头,拿起茶杯轻饮一口,“只是平时有时候多看一些各国的史书罢了。” 第118章 凡人之躯,并非凡人 放下茶杯,钟离的面色稍显肃穆,“你说观月元气亏损严重,天生心脉受损,这样的人早已不该活在世上,而她却还活着,恐怕是因为她在稻妻的时候就是靠吸收魔神残渣维持生命,或许是她自身强大能把这些在外人看来危险的气息都隐藏起来,如今你炼制出对抗她体内怨念的丹药,导致她身体里的魔神怨念都没有保留地显现出来,我一路过来,周围有不少受到魔神怨念感照出来活动的魔物。” “虽然难以理解,以魔神残渣为能量吸收到身体里护住受损的心脉维持生命,这么看来,她身体的魔神残渣更像是治疗她身体先天不足的良药。”白术说道。 鹿野院平藏面色焦急,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钟离和白术,“那你们可有办法为她治疗?在稻妻的时候不少医生给她看过病,那些医生无一例外都说她身体太过虚弱,却又找不出病因,她累或是受伤的时候,常常一睡就是几天,醒来后伤口便会自愈。” 行秋顿时两眼发光,“伤口自愈……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事情。” “我原本是打算把她身体里的魔神残渣转移出来,可听到钟离先生的一番话,若是强行转移观月可能就活不成了。”白术眉心微蹙,出门前准备不周,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钟离点头赞同,“确实,要是不转移,她体内的魔神残渣有一天可能会失控,要是到那时,恐怕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观月如今的实力,就连钟离都忌惮三分,若是她哪天彻底失控,自己当然有能力将她制伏,可过程必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恐殃及百姓。 这具承载观月灵魂的身体会消亡,但灵魂在这个世界是不灭的,必须想办法解决。 而实力强大如神明的一般的观月,为何会天生心脉受损? 钟离沉吟,想起在往生堂胡桃说过观月的灵魂曾被重创,生命力依然顽强奋力生长。 难道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日渐强大,而这具身体逐渐承载不了她的灵魂出现才会出现心脉受损,无法治愈,需要靠吸收地下的魔神残渣暂时维持现状。 “她平时行为举止都很正常,除了被刺激才会像今天失控伤人,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我会带她离开,寻遍名医。”鹿野院平藏看注视着昏睡中的观月,满脸坚定。 “不……要治,而且你不能带她走。”鹿野院平藏的话被钟离否决了。 房间里的人都愣了一下,惊诧的目光几乎同时望向钟离。 “既是心脉受损,那就修复心脉即可。”钟离语气淡然。 白术面色沉沉,“这一个月以来,我已经开了好些药给她服用,就算是稀世罕见的药材都用上了,效果微乎其微,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药材能治疗。” “璃月国土是岩王帝君曾经治下的国度,也有许多岩属性的魔物,这些魔物当中有许多具有强大的药性。” “岩属性魔物……”行秋摸摸下巴,“岩史莱姆?” 钟离淡淡一笑,“史莱姆是提瓦特最简单的生物,史莱姆凝液日常倒也可入药,但要给观月入药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白术沉吟,“那依钟离先生的意思是至少要龙蜥以上的魔物身体里的结晶?” 钟离颔首,“龙蜥又分为三种,幼岩龙蜥,岩之龙蜥和古岩龙蜥三种,其中沉睡在山岳之中的古岩龙蜥会析出一种黯淡晶石,在璃月坊间传说认为,这种晶石力量会随着年月积聚,这种晶石最终会取代原本的心脏,龙蜥也会成为真正的龙,若是把她体内的魔神残渣转移感觉,再以古岩龙蜥晶石重塑观月的心脉应该可行。” 一席话下来,房间里鸦雀无声,仿佛觉得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从刚才一直沉默寡言的重云也说话了,“别说受不受的了,如今璃月生活太平,龙蜥这样的魔物也不常见,听说平时都躲在地下洞里沉睡,不常出来。” 重云长大这么大还未见过真正的魔物呢,若是这次有机会见识一番,也不枉这次来绝云间历练了。 “古岩龙蜥我只在坊间传说和一些读本中看过,这样魔物少说也有几千年了,在璃月真的还存在吗?如果只是寻找普通的岩之龙蜥应该不难,刚才观月身上的气息就吸引了一些幼岩龙蜥从地下出来。” 白术面露担忧,“就算能找到传闻中的古岩龙蜥,用其晶石修复观月的心脉,可她一个普通人,这药力岂是常人能承受得了,此法是否太过冒险?” 插不进话题的鹿野院平藏始终坐在观月床榻边上,一直守在身旁。 钟离淡然,“她只是有凡人之躯,但并非凡人。” 观月的灵魂太过强大,若是不加强这具肉身,将来有一天,这具肉身承载不了,体内的魔神残渣散出来,会给璃月造成更多麻烦。 “有凡人之躯,但并非凡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行秋一时间间陷入沉思。 钟离笑而不语,也不解释。 “此法可有依据?……有几成把握能治好她?”一直沉默的鹿野院平藏终于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钟离眉间浮现令人难以察觉的复杂,“不多,七八成……我认为值得尝试。” “七八成……要是失败会如何?” “尚且不知。”钟离说道:“治还是不治,等她醒来,你们把这些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话已说完,我也该走了。” 钟离说完,站起来,笔挺的身影走出房间,衣袍随着他的步伐摆动。 重云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惋惜,“怎么就走了,钟离先生还没说这古岩龙蜥在哪儿呢。” 第119章 这一身力量对我没什么用 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两张放大的脸,还有一条白蛇。 “姐姐……” “总算醒过来了……你别再对我们动手了。”长生长舒一口气,又有些害怕地躲到白术身后。 室内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黄。 观月躺在床榻上,长生的提醒,白天的记忆如洪流般涌上心头。 自己白天是如何对他们两个动手的,观月自然记得。 观月挣扎着要起来,双脚还未着地,就被鹿野院平藏按回去。 “现在已经深夜了,你又打算自己跑出去?” 鹿野院平藏站在床边,微弱的灯火映在他脸上,光影遮住了一半的脸。 观月狐疑地两人,“你们两个一直守在床边……不休息?” “我用转移术转移了少部分魔神残渣,先让你醒过来。”另一个带着轻柔而有些虚弱的嗓音响起。 观月顺着视线看去,白术扶着脑袋坐在椅子旁边,散开的绿发自然垂在两侧,一副病弱美人的姿态。 “既然你醒了,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观月犹豫几秒,走回去,坐在睡袋边上。 “你的病因我已经知道了,没有痛觉和味觉是因为你的身体被魔神残渣侵蚀严重导致心脉淤塞,麻痹你的神经。” 观月并不意外,或许她早就应该想到的结果。 待在八酝岛那几个月,镇物被毁,祟神爆发,全村人几乎都受到影响死的死,疯的疯,只有观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逃出来后,观月甚至不顾长次的劝阻去摘长在踏鞴砂山上的堇瓜生吃。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无法被魔神残渣控制意识,却能隐藏在这具身体里伺机而动。 在八酝岛的时候,祟神蔓延整个八酝岛,观月曾单独深入被祟神感染的绯木村把长次母亲带出来,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当时见到观月恢复了一些理智。 原来是那些村民看到观月身上有海只大神的气息,并没有向她挥刀。 “既然是这样,也不用费心治疗了,魔神残渣是治不好的,再治下去可能还会有损你的阳寿你不用再为了我劳费心神,夜不能寐了。”观月脸色平静,她早已被迫接受这个现实。 白术捂着胸口猛地咳了几声,缓过来才开口,“我从小在师门学习辨认魔神残渣这门本领,对被侵蚀的人患者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即便今天不是你,我也会治一个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人。” “那你要怎么治?”观月反问。 白术站起来,来到床榻前,把今天的事情和治疗想法毫无保留说出来。 观月听完半信半疑,白术医术了得,但身体太弱了,今天还控制不住出手在他胸口上击出一掌,现在他执着于自己的病情,若是有个好歹,观月岂不是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钟离先生说转移掉你体内的魔神残渣转移到自己身上,用古岩龙蜥的身上的结晶为你修复你心脉,若是可行,你的味觉和痛觉应该就能恢复了。”白术说完,目光注视着观月。 “古岩龙蜥?”观月怔住了。 白术点头,“古籍上有记载,此魔物虽凶险,体内有晶石可替代心脏,用来修复你的心脉应当能行。” 在璃月,看似不可食用的动植物,也会被一部分吃货开发变成食物上人类的餐桌,实在没法吃的,也会成为药材。 “有把握成功吗?”观月问道。 “七八成,还是有太冒险了,以此法修复心脉我此前还未试过,很难有把握,不如我们明天先回璃月港,我再多看些医书,再做决定。”白术不敢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也同意,姐姐,这件事先缓一缓。”鹿野院平藏说道。 “既然是钟离的提议,我觉得可以试试,不用回璃月港了,明天就往南天门的方向去。” “南天门?”长生不解,“去那里干嘛?” “找古岩龙蜥。”观月轻松地说道。 “你都不考虑一下就同意了,若是不成功会有怎样的后果,你想过吗?那个钟离说什么你都信,万一他骗你呢。”鹿野院平藏有些激动。 “我又死不了,放心,没事的。”观月拍拍他的肩膀。 “钟离先生博学多才,我相信他不会为了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就是他让人把观月送到不卜庐医治。”白术说道。 鹿野院平藏不再说话,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白术:“钟离先生说过,若是治好你的心脉,也许你的实力将会大不如前,想好了再决定。” 观月满不在乎,“这一身力量对我也没什么用,平时能自保就行,打不过就跑,若是身体一直麻木,吃没味道的食物,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从观月来到璃月,她便不打算再回稻妻做担任天领奉行了,这身力量对她而言已没什么用,还不如在最后的时光吃些好吃的东西,做一些放让人开心的事情。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做好一个大夫该做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尽力救治你的。”白术微笑着说。 “好,我同意的你决定。”半晌,鹿野院平藏的脸上又恢复以往的轻松。 “你从下午昏迷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现在饿不饿?” 观月摸摸扁扁的肚皮,点头,一顿不吃真的饿得慌,灵魂拥有魔神的实力,身体却和人类一样,少吃一顿就心慌心悸。 “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带吃的过来!”鹿野院平藏说完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被白术叫住。 “等等,我也有点饿了,顺便给我也带一碗。” 鹿野院平藏有些无语地看着白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默默走远,过了一会儿,他手里端着两碗米粥进来,把其中一碗给了白术。 “你们两个……伤的重不重?”观月低着头,喝着米粥,有些内疚地发问。 “我没事,你当时对我留手了。”鹿野院平藏坐在一旁看着她喝粥。 “放心,经过我调理之后,白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你下次要是再动手我可不能保证了。”长生说道。 三人一蛇在房间里聊了很长时间,直到长生彻底昏睡过去,话题这才终止。 睡前,白术说道:“为了避免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今晚我们还是跟你挤一个房间里,我们两个睡地板,你睡床上。” 观月嗯了一声,默默躺进睡袋里。 “对了,有劳平藏先生明天早起准备早点。”白术说道。 “……”鹿野院平藏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躺在角落里的干草堆里不说话,脸上不知什么表情。 “你不会连个做个早点都不会还想指望我们两个病人早起?”没听见他回答,白术又补充一句。 “行了,知道了,不就是做个早点吗,等着,一觉醒来就能吃。”鹿野院平藏耸耸肩,很愉快地接受了。 第120章 你倒是挺关心白术 观月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清晨的亮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光线点亮了整个房间。 坐起来扫视一圈房间,角落的干草堆里没人,白术躺在睡袋里仍在熟睡中,他睡着的样子有些疲惫,呼吸有些沉重。 看样子是昨天他为自己诊治的时候耗费太多精力,听见动静,长生睁开眼,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望着观月。 “白术怎么样了?”观月问。 “状况不太好,他还没缓过来。” 长生叹了一口气,“你昨晚说今天去南天门,恐怕不能去了,白术要是没休息好,没办法给你治疗。” 观月走下床,伸手把他露出的肩膀用被子盖好,“那先不去了,等他痊愈了再说。” “你既然醒了,去厨房看看,那三个家伙不知道再捣鼓什么一大早的吵死了,不知道一会儿白术醒了能不能顺利有早饭吃,要是能给他准备点米粥或者汤羹什么的就更好了,我在这儿继续给他调息。”长生说完,靠近白术的身旁,依偎在他枕边。 观月点头,又带着满脸疑惑地走出房间,“三个家伙……” 前脚刚踏出房间就听见厨房里窸窸窣窣说话声传来。 他们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抑了一般,偶尔还传出几声剁肉的声音。 七七默默地站在门口边,看到观月走近,仰着脑袋看着她。 观月怜爱地摸摸七七的脑袋,视线落在厨房里三个背影,鹿野院平藏站在中间,行秋和重云分别站在他两侧。 “我以前听说璃月人均大厨,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不会做饭。”鹿野院平藏半垂着脑袋,感到有些无助。 “我平时都喜欢吃冷食,尤其喜欢稻妻运来的生鲜,生火做饭几乎是不做的,不如做生鱼片怎么样?” 重云的提议立刻遭到行秋的否决,“我听说生病的人是不能吃生的,不然病没好,还容易引起肠胃问题。” “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闻声同时回头,看到观月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观月,你来醒了正好,重云今早在河边抓了一条鱼,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有什么主意吗?”行秋率先发问。 “你们两个昨天不是下山了吗?” 一大早真是开眼了,不但见到行秋和重云,还有这三个不会做饭的家伙竟然会凑在一起研究怎么做饭。 观月走近,案板上摆着一条五指宽的鱼,内脏和鱼鳞已经去除,鹿野院平藏手里还拿着菜刀无措地站在那儿,不知从何下手。 “呃……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我感觉到魔物的气息又和行秋回来了,白大夫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们留下来。” 魔物的气息就是自己身上的魔神残渣惊动了山里的魔物,观月默默听完,看了一眼灶台竟然没生火,也没有木柴了。 明明说好做饭,却连生火用的木柴也只剩几根,观月无奈摸摸脑门,“既然想留下来,你们两个就去外面捡一些柴火回来。” 行秋和重云爽快答应,马上就出门去了。 “让我来。”观月走过去,拿过鹿野院平藏手中的菜刀。 再磨蹭下去,中午了还没吃上早饭。 鹿野院平藏眨着着眼,仔细瞧着面前的观月,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没等观月回答,他自己走出厨房,搬进来一张椅子。 “你过来坐下,要做什么你坐着指挥我来就行。” “我没你想得那么柔弱,简单做个饭我还是能应付的。” 观月边说着,边撸起袖子检查了一遍那条鱼,这几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家伙她实在不放心,果然在在鱼头部位发现了没有去除的鱼鳃。 “好,那过程中你要是累了就让我来。”他仍是不太放心,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我就带上跟我随行的侍卫一起来了,就不用什么都让你亲自动手了。” 鹿野院平藏尴尬地垂下眼,愣愣地看着观月用那把挖过笋的小短刀不是很熟练的挖出鱼鳃。 “你要是带上侍卫一起来,见到我也会被白术以人太多,打扰为我治病为由赶走。” “姐姐,那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观月惊讶中抬头,只见他眉头紧蹙的面容带着一丝丧气,“别乱想了,快帮我生火。” 火很快就生起来,行秋和重云抱着柴火回来,又出去了。 鹿野院平藏看着观月把那条处理好的鱼再放进水盆里洗掉血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术身体虚弱,用这鱼汤熬着个粥。” 观月打算先把鱼煎成两面金黄,再倒入开水熬成奶白色的鱼汤,再加入洗好的米熬成一锅粥。 “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他为了给我治病,甚至还被我打伤了,现在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观月随口一说,丝毫没有看见鹿野院平藏两眼望天,翻了个白眼,眉宇间掠过几分不悦。 “那我也受伤了。” “那等下你多吃一点。”观月说道。 热锅下油,整条鱼下锅的瞬间,油水接触的瞬间就发出噼啪爆开的声响,观月本能的吓一跳,扔下锅铲就往后退,全然忘记自己就算被油溅到也没有痛觉。 鹿野院平藏瞪大了眼,看着起初还承若独挑大梁的观月,结果一眨眼就闪到了门口外面,渐渐的,笑意就他的脸上流露出来。 “哎呀呀……姐姐,原来你也不会做饭。” “不许笑!”观月满脸尴尬,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太久不做饭,观月向来害怕煎炸这类食物,尤其是煎鱼,那处飞溅的油花被吓出阴影。 “哈哈……是时候发挥我的作用了,你就在外面别进来了。”鹿野院平藏捡起掉落的锅铲,简单冲洗了一下,放进锅里。 锅铲上沾着水珠再次接触锅里,噼里啪啦的油爆得更猛了。 “啊……嘶……” 鹿野院平藏似乎也被飞溅的油吓得不轻,油水每次爆开,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跟着颤抖了一下。 灶火燃得正旺,不一会儿鱼肉的香味散发了出来。 观月站在鹿野院平藏身后,看到他拿着锅铲准备给鱼翻个面,忙提醒他,“你小心些,别把鱼皮弄破了。” “放心。”他回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话音一落,便自信地去给鱼翻了面,结果不出意外地,翻过来的只有鱼肉,鱼皮牢牢粘在锅底。 “呃……好像失败了。” 鹿野院平藏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观月,看她的反应。 观月叹了一口气,“没事,继续煎另一面。” 自己都不会煎鱼,何必要求别人。 第121章 你竟然让我试毒 整条鱼越煎到后面越是惨不忍睹,观月的血压逐渐升高,面无表情用锅铲把整条搓成一团肉泥,继续煎着成两面金黄,倒入提前烧好的开水。 茅草屋没有太多做饭工具,好在白术带了不少干净的纱布,观月从他药箱里取出一条洗干净,用来过滤鱼肉残渣,留下一锅奶白色的鱼汤。 “好神奇啊,整锅汤瞬间变白了。”鹿野院平藏眸中诧异,全程看着锅里的汤。 “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像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观月嗤笑,在绝对大厨面前,自己的厨艺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很神奇啊,我以前看到这样的汤还以为是加了牛奶才变成奶白色的,今天看到你做才发现不是这样,秘诀难道是加入开水才让汤变色?”鹿野院平藏摸着下巴思考。 观月不再搭理他,已经把洗好的米倒入砂锅连同鱼汤一起炖煮。 “过来看火,要多注意搅拌粥,别让它糊底了。” 他很听话来到砂锅前,注意力全程盯着那口砂锅看。 虽然下厨做饭啥也不会,倒是很容易差遣,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观月看着昨天剥好的笋,拿起几颗放在案板上,切下来一片递到鹿野院平藏嘴边。 “你尝一口。” 大概是观月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鹿野院平藏凝视她指尖上的笋片仍在犹豫。 “干什么?” “我吃不出来,你尝一口什么味道,告诉我。” 观月的话打消他的犹豫的念头,低头将那小片生竹笋吃进嘴里,柔软的唇瓣轻触到观月的指尖,连带着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手上。 观月一怔,忙着缩回手。 再抬头,只见他象征性嚼了几口,清俊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味道很奇怪……有点苦,有点涩。” 观月了然点头,“懂了,那是鲜笋上的草酸和毒性。” 话音一落,面前的人眉毛已经拧成一条线,清澈的眸子也带着一丝凌厉,“你让我吃笋是为了试毒!” “毒性很低的,就吃一小片还不至于中毒。”观月低头切着笋,又偷偷去看他的反应。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乖巧又好相处,板起脸来竟然有种办案时的严肃感。 视线落在他的侧颈上,几处分散规则的暗红色的斑点,是昨天观月掐他脖子时指甲陷进肉里留下的伤口。 瞬间,一股强烈的内疚涌上来,“你脖子疼不疼?” “呃……”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一愣,抬手摸上颈脖,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看在你还算关心我的份上,原谅你了。” 观月吐吐舌头,“……多谢小鹿大人不记仇,原谅小女子的行为。” 新鲜竹笋切片焯水,沥干水分再炒,观月只管掌勺,放盐和尝试味道都由鹿野院平藏来。 忙碌了一个早上,一锅用鱼汤熬出来的粥终于做好了,再加一碟清炒的笋,就是一顿看似简单又不失营养的早餐。 行秋和重云二人在茅草屋外练剑,听到七七奶声奶气大喊开饭的声音就往屋里跑。 白术也起了床,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垂着脑袋,面色看起来苍白带着憔悴。 看到观月把一碗黏糊糊的粥放在面前,白术抬起头对她施以和煦的笑容。 “抱歉,也许今天去不了南天门了,我也许还有休息两天。” 观月边说着在他身旁坐下,“没事,长生都跟我说了,你的身体要紧,要是你恢复不好,也治不了我的病。” 白术低头喝着粥,听到对面行秋发出夸赞,“出门冒险游历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粥,这一趟绝云间之行也算值了。” 倒是他身旁的重云,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摆在他面前,他就是不肯动筷子,还在那儿喃喃自语,“我明明抓了一条鱼,鱼呢?” “鱼在粥里,我用来熬成鱼汤煮成粥了。”观月说道。 “哦,这样啊。”重云点头。 “重云,你快尝尝,味道不错的。”行秋催促他。 “呃……你们先吃,不必等我,我还是等凉了再吃。” 白术眉头微微一蹙,各看了行秋和重云一眼,“你们二位是不打算下山吗?” 行秋停下筷子,嘿嘿一笑,“昨日听钟离先生说要给观月治病得找古岩龙蜥这样魔物,我和重云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和观月也算相识一场,便打算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行秋说完还看了一眼观月,仿佛示意她帮自己说话。 观月默默吃着粥,似乎不打算搭理他,看他怎么说服白术同意让他们留下来。 白术又吃了几口粥,才说出缘由,“你们二人想帮忙,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只是目前尚且不清楚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你们二位要是一直跟我们在一块儿,再过不久带来的食物就不够了。” 这次绝云间之行所带的食物是算好观月、白术和七七三人的分量再额外多带一些,结果途中加入了一个鹿野院平藏,现在又多了一个行秋和重云,再这样下去,口粮迟早要吃完的。 行秋从喝粥中抬起头来,“这个问题不用担心,那一会儿吃完东西我就和重云就下山一趟,去望舒客栈采买一些食物带上来。” “……” 白术愣了半晌,“从这儿到望舒客栈可不近,步行也要半天,一来一回就要一天了。” “我注意到你们是骑马来的,那能不能借你们的马一用,我和行秋一去一回大半天就够了。” 重云也加入话题,没办法,他真的很想见到魔物,尤其是那古岩龙蜥长什么样,现在白术只要不是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都能答应。 “哈哈,好说,那就麻烦你们了,多带点食物上来。”一直在一旁沉浸喝粥吃笋的鹿野院平藏这时开口了。 白术瞟了一眼鹿野院平藏,“你答应这么快做什么?……这是我和观月的马,不是你的。” “多个人多一份力不好吗……是不是啊姐姐?” 观月八这才忙着点头赞同。 白术对此并没有多言,他也觉得现在多一个人在多少能帮上忙。 更何况还是行秋和重云这两个没什么事干整天幻想行侠仗义,拯救世界的热血少年。 “那一会儿就麻烦你们下山买些食物回来。” 白术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对了,南天门离这里可不近,你们两个顺便再租几匹快马带上来,骑马的话就不用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包在我们身上。”行秋一口应下。 第122章 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长生为了给白术调理身体,耗费不少法力,胃口变大。 她尤其爱吃甜食类的点心,行秋和重云下山前还让他们帮忙带一些望舒客栈的点心回来。 结果,行秋和重云刚走没多久,长生又喊饿了,早上煮的粥也吃完了,带来的食物只剩下干粮和肉干。 “你这不是刚吃完没多久吗,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观月拿出怀表看时间,离午饭时间还早着。 “我为白术调息要耗费法力,自然也饿得快,真的没有吃的了?”长生抬着脑袋四处乱瞅。 “要不你先吃些干粮垫垫?等行秋他们回来你就能甜点心吃了。”观月说着从背包里拿了一个米窝窝递到她嘴边。 长生扭开脑袋,一副嫌弃的模样,“这几天在这里干粮和肉干吃得还不够多吗?想吃点不一样的。” 观月也犯了难,“那你想吃什么?” 这里荒山野岭,没有人迹,想吃什么也买不到。 “我从昨晚到现在消耗不少法力,当然是要吃一些营养丰富的食物……今早那个粥还不错,可惜没有了。” “营养丰富的食物……” 鹿野院平藏坐在门口边上,听见观月和长生的交谈,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短暂思考一阵,他走过来。 “我去给你找吃的来。” 长生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一脸天真,“真的吗?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包在我身上。”鹿野院平藏说着弯起眉眼,笑眯眯地样子看起来纯良无害。 他撂下话就自己出门了,观月甚至来不及问他是不是去抓鱼还是打猎。 今天也没什么事做,白术吃过东西就回房间里躺下休息。 观月搜罗了昨天换下的衣裳一起带到小溪边清洗,七七一贯喜欢跟在她身边。 一来到小溪边,七七也跟着观月有模有样地搓洗衣服。 多年自己不动手洗衣服,没搓几下就失去耐心,观月脱下鞋袜,直接用脚踩。 忙碌一阵,把洗好衣服挂在架子上晾晒,观月已经热出了汗,黏糊糊的浑身不适,想起昨晚她根本没洗澡,甚至没有换衣服。 山里的环境不比璃月港,来到这里的几天,基本是烧一小锅水做些简单清洁,没办法洗澡自由,短暂思考一会儿,观月便带上七七去茅草屋偏远的湖边去。 绝云间山脚下有一大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观月站在湖边,水边金黄色的野草随风轻轻摇摆。 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往上午的温度逐渐升高,流动的水倒也不凉,趁没人的时候可以下去好好洗个澡。 观月又担心一会儿洗澡水太凉,提前去找了柴火在岸边生个火。 湖中高耸林立起来的石峰背后,酒红色狼尾发的年轻人以一个十分悠闲姿势靠在湖边一棵倒下的枯木上。 他双目紧闭,像是在休息一般,此时若是有路过的人看见这一幕定是以为这是一个来绝云间寻仙的侠士正在湖边屏气练功。 浅滩的沼泽里,偶尔传来几声呱呱的叫声,少年耳朵微动,很快便听到声音的方向,手中的小石子就便扔了出去。 隐匿在草丛里的青蛙被凭空飞来的小石子砸了一下脑袋上立刻失去行动力。 鹿野院平藏捡起被砸晕的那只青蛙,用系绳熟练的捆绑其腰部上,这条长长的系绳上已经捆了好几只个头很大的青蛙,拴成一串。 就在他还在想着这些青蛙的数量够不够长生吃一顿的时候,湖中对岸,石峰背后传来女孩子细碎的说话声。 鹿野院平藏不用想也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观月和七七,他往枯木顶端走上去两步,悄悄探出半边脑袋。 湖很大,对岸的人显得很小,只见岸边的火柴堆里升起一缕青烟,两个渺小的身影在火堆旁不知道要做什么。 当听到她们的对话和接下来的动作,鹿野院平藏心中一颤。 “好凉……”七七已经迫不及待脱了鞋袜两腿迈入水里。 “七七,要把衣服全脱了再下水。”观月说着上前帮她把上衣扣子解开。 七七整个人没入水中,摊开僵硬的手脚女,扑腾着水花,玩心大起。 观月在岸上看了一会儿,自己也迫不及待解开衣裳。 鹿野院平藏一时间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只凭借本能看着对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扑通…… 脚下踩的枯木陡然断裂,他没来得及闪开,双腿就陷进到水里,衣服也湿了半截。 巨大的声响清晰地传到观月耳膜里,观月立马停止脱衣动作,警觉地看着四周。 “谁?!” 鹿野院平藏站在石峰后面,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下一秒湖对岸传来冰冷的警告。 “快出来!不然我要动手了。” “哎!别紧张嘛……是我。” 熟悉的嗓音从石峰后传来,鹿野院平藏说话的时候走了出来。 观月一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长生不是说饿了……我来给她找点吃的。”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几秒,他轻轻一跃,飞向湖中浅浅露出的石块上,足尖一点,眨眼间就上了岸。 观月愣愣地看着那袭身影,窜上纵下如飞絮落叶,眨眼间就落在自己面前,用身轻如燕形容他丝毫不为过。 “那你快点回去。”观月催促他。 他不为所动,视线时而落在观月身上又有意挪开看向远处。 “一定要洗吗?姐姐……湖中的水很凉的,你们直接下去泡澡要是着凉感冒了可不好。” 观月听不进他的劝告,“我昨天没洗澡,现在浑身难受,我不会洗太久,觉得冷就上岸。” “其实不洗也没关系……你身上……没有那些不好闻的味道。”他边说着,脸上不自觉浮起一抹淡淡的红。 观月又羞又恼,“你……你别再说了。” “……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我还是去路口那里守着万一有人经过我替你拦住他,你放心……我绝不偷看!” 鹿野院平藏挠挠后脑,声音细微带着温柔。 这里杳无人迹,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虽是离茅草屋有一段距离,要是她在湖中泡澡突然被白术看见了怎么办。 “不用,你快走!” 观月拧眉,心里腹诽,“除了你,谁会偷看?” 这家伙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唉……好。”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七七扑腾的水花回响在寂静的湖面,观月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进自己的建议。 直到确定鹿野院平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里,观月才下了水,在水中脱掉衣服抛上岸,终于放心泡起了澡。 第123章 你能不能管管你男人? 湖水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湖面波光粼粼。 观月的身子刚浸入水中,一股透骨的寒凉就脚底升起。 气温逐渐抬升,水里的温度却不高,一缕微风吹过,裸露在水面的肩膀还是让观月冷的哆嗦。 七七丝毫不觉得冷,玩心大起,一直在观月身旁扑腾着水花。 观月咬紧后槽牙,从头到脚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遍,立马上岸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领口扣子还剩下两颗,身后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 观月屏住呼吸,拿起脚下烧掉一半的木柴就扔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刚才一直在这儿附近偷看?!” 身后的人脚步并未停止,面对朝他飞来的木柴微微偏移右脸,木柴从侧面飞出去。 鹿野院平藏抱着一把木柴走到火堆旁,随手拿了几根大的扔进烧得只剩木炭的火堆里。 这一举动让观月怔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催促的声音响起来,观月才恍然回神。 “姐姐,还在发什么呆啊?……你看你嘴唇都冻紫了,快过来烤火。” 观月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脚边的木柴,“……你刚才捡柴火去了?” “没办法,你不听劝非要下去洗澡,我觉得水太冷就去树林里捡一些木柴回来添一把火,你洗好了应该能暖和一些。” 他顿了顿了,辜地举起自己右手,像是在对天发誓,“你放心……我什么也看不见……真的。” 观月语塞,这么拼命解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目光瞄到湖面,观月这才注意七七还在水里自顾地玩,朝着湖面大喊几声。 七七这才慢悠悠地上岸,再转过头,鹿野院平藏已经自觉走到远处背过身子站在那儿。 观月嗤笑,现在还挺自觉避嫌,刚才怎么一身反骨赶不走。 给七七擦干身上的水珠,她自己穿好衣服后,鹿野院平藏才重新回到火堆旁。 温暖的火光打在身上,观月终于觉得身上冷意没那么重,随手撩过头发,水珠还在发尾滴落,她的头发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刚沐浴完的观月,在火焰的温度加持下,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霸道地钻入鹿野院平藏的鼻尖。 浅绿色的眸子紧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猛然抬头目光对上来,鹿野院平藏才惊觉自己失了态。 观月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衣服也湿了……还是脱下来烤干。”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上的裤子还有穿在外面深棕色的羽织湿了大半,那是刚才踩着枯木断裂落水的事故。 鹿野院平藏应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观月无意中看到他红透的双耳,也不知是不是火堆温度太高的原因。 那件宽大的羽织被他轻易脱下来,接着是手臂上和臂甲,白衬衫也被他一一脱下来扔在地上。 观月傻眼了,实在担心他下一步直接脱裤子,“你,你要干什么?!” 她慌乱中捂住七七的眼睛,孩子太小不能看。 鹿野院平藏扭头看见观月的反应,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既然你洗好了……那轮到我下去了,姐姐,这件湿了的外套就麻烦你帮我烤干了。” 他说完,光裸着上身“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激起一簇又一簇水花,像鱼儿一般在水中游来游去。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观月双手摊开拿着他的外套放在火边烘烤。 七七披着一头湿哒哒的紫发在岸边跑来跑去,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七七,小心看路。”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观月回头,瞬间大惊失色,竟是白术来了。 白术扶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湖中央只露出一颗脑袋的鹿野院平藏,目光又转向火堆旁烤衣服的观月。 那诡异的神情真是……让观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洗澡……” 观月呵呵笑着,还好白术来迟一步,不然就真的看见自己和七七在湖中泡澡了。 “白术你怎么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自己起来了?” 他笑了笑,“不妨事,静养并非需要长时间卧床,偶尔出门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有好处。” 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湖中泛起一层层水花,鹿野院平藏游到岸边自水中站了起来。 酒红色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颈侧,观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他脖子以下的部位看去。 肩宽细腰,尤其是那一双从小被父亲逼迫打拳而练出了结实的肌肉线条的双臂。 以前从未留意过他的身材原来这么好,刚认识他的时候,十七岁的年纪当时个头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后来分别三年,再次重逢鹿野院平藏也从当初那副看着小身板的模样摇身一变长成了成熟男人的体型,这张脸比以前看起来也更立体了些,只是那带着青涩的少年感还未褪去。 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被他察觉到,慌乱之中移开目光,观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低头继续给他烘烤外套。 “还说给我找吃的,在家里等了半天居然是跑到这儿来游泳了。”长生一看到鹿野院平藏忍不住一阵抱怨。 “等会儿,我已经准备好了。”鹿野院平藏把额前的头发抚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是什么?”长生吐吐蛇信,满眼期待看着鹿野院平藏,白术刚到这儿来,她就自己爬到火堆边烤起了火。 鹿野院平藏笑而不语,转身往不远处一棵树方向走去,很快手里便拿了一串食物回来。 “来,你的饭,给你抓回来的,还活着,非常新鲜快点吃。” 一根细绳上绑了不知道几只个头很大青蛙被鹿野院平藏全部扔到长生面前,一条白蛇几乎原地弹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哇!……你干什么?!” “你的饭啊,我特地给你抓的,蛇的食物不都是吃青蛙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吗?”鹿野院平藏笑着说道。 长生一溜烟爬回白术的肩上,声音颤抖,“观月,你能不能管管你男人?你们两个怎么都一个样。” 白术睨着目光瞟了一眼鹿野院平藏,目光转向自己肩上的白蛇,“长生,不要胡说!” 长生气得冒火,“我胡说什么了?我不吃青蛙,也不吃老鼠……可他们两个家伙整天想我生吃青蛙……还欺负我。” 白术一时语塞,看来长生没有明白“不要胡说”的意思是让她不要随便定义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的关系。 鹿野院平藏被长生的样子逗乐了,“你区区仙兽居然害怕青蛙和老鼠,女孩子都这样吗?这个性别居然不分物种。” 观月也被逗笑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斗嘴还挺有趣。 “就算是仙兽,也是动物,不吃青蛙却和人类一样吃米饭你怎么活下来的?还是头一回看到一条蛇吃素,”鹿野院平藏摸着下巴试探性的问。 “长生并非只吃素,平时也会食用肉类,不过有时候损耗法力的时候会格外喜欢甜食。”白术说道。 “要不换个做法,给你把青蛙煮熟了?”鹿野院平藏笑着说道。 “青蛙肉,这玩意儿狗都不吃?!”长生一脸抗拒。 观月此时在一旁帮腔,“其实蛙也是一道美食,去内脏去皮加入绝云椒椒里就是一道很好吃的牛蛙火锅。” 只是很久没有吃过这道菜了,观月都快忘记这道菜了。 第124章 牛蛙火锅 白术面露疑惑,“牛蛙火锅?还是第一次听说用蛙肉做成火锅。” 长生不解,“青蛙就是青蛙为什么做成火锅就变成牛蛙火锅了?” 观月一本正经地解释,“谁让提瓦特把所有蛙类统称青蛙,牛蛙是蛙科的一种食用蛙,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长生顿时来了兴趣,“你吃过?” 观月点头,“嗯,当然,很美味的。” 白术轻笑,“虽然以前从未尝试过,不过听你一说,说我的确想试试用蛙肉做菜。” 观月瞬间有些可惜,“不过这里也没有太多调味料,做不出火锅的感觉。” 鹿野院平藏摸摸下巴,“既然没有太多调味料,让我想想,蛙肉既然可以做成火锅,也可以用来熬粥,就像你今早用鱼汤熬粥?” “这……” 观月一脸无语,她虽是个吃货,除了生肉,昆虫这类食物的接受不了,她对许多食物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可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用青蛙来煮粥。 “别……蛙肉在我眼里只有两种做法,就是干锅和火锅,实在不行爆炒也可以。”观月坚定地否决鹿野院平藏的想法。 “嘿!怎么还研究起来了,……你们不会真的要吃青蛙?”长生言语中透露着嫌弃。 白术呵呵一笑,“的确有这个想法,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做,做一顿美食犒劳自己放松心情。” “白术你都忘了,这个家伙刚才拿青蛙吓我。”长生心里还有气。 “哪有的事,这明明是营养丰富的食物,是你自己挑食。”鹿野院平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在绝云间一起生活这两天他自然知道长生的饮食习惯和人类一样,抓青蛙是为了报复上次她和白术串通把自己的蛇涎当面吐进他汤药里。 鹿野院平藏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看在你刚才说的话还令我满意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说了什么?”长生不解。 鹿野院平藏邪魅一笑,不做过多解释,自然是长生说的那句“观月,能不能管管你男人。” “好了,我们回去。”白术柔和地目光看向观月,“你说用蛙肉做菜,一会儿我来动手,麻烦你在旁边指点一二。” “好的。”观月欣喜点头,收起自己东西。 白术又看向鹿野院平藏,柔和的目光瞬间变了个样,“你是不打算把衣服穿上,就这么走回去?” 他的嗓音依旧轻柔,语气中却明显带着几分冷意。 鹿野院平藏不以为意,“衣服都湿了,我总不能上面穿着一件干的衣服,下半身还是湿的。” “而且,我年轻,身体好,就着这么走回去再换衣服也没事。” 鹿野院平藏还刻意强调那句身体好,仿佛故意让白术听见一般。 白术的脸色微微一变,扭头就走,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故意不穿衣服是为了在异性面前秀身材。 “……” 观月一阵懵,怎么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气氛就变了呢。 带上洗好东西,几人往茅草屋的方向走。 回到草屋,观月忙不迭拿出在河边洗好的衣服挂上晾晒,山谷里时常起风,白术的衣服挂在竹架上衣服被风吹落了。 他弯腰捡起,抖落地上的灰尘重新挂回架子上。 “我的衣服是你洗的?”他问道。 观月很自然地回应他,“嗯,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做,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儿待几天我就想着把脏衣服洗了,看到你的就顺手也洗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我现在这样,这些活都可以自己动手。” 白术说完还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仿佛在说,哼!扳回一局。 鹿野院平藏不是嘲笑他身体不好吗?有时候男人病弱不能自理也能激起女人照顾欲。 “倒也不是很辛苦。”观月喃喃自语。 动手搓洗衣服的过程太磨人了,好在这些衣服不算太脏,她随便搓几下就全程用脚踩。 站在一旁的鹿野院平藏轻蹙着眉,满脸不悦地看着观月。 “姐姐,你好歹也是稻妻天领奉行,怎么能屈尊帮别的男人洗衣服?” 观月想了一下,觉得有道道理,“也是……那下次他替我治病,病倒没办法照顾自己的时候,你帮他洗?” “……” 话音一落,鹿野院平藏的表情僵住了。 白术眯着眼睛笑得很亲切,“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平藏先生了。” 鹿野院平藏满脸嫌弃地开口,“绝无可能,我长这么大还没帮过男人洗衣服呢。” 微风吹拂,他光洁的皮肤被风吹得起了一层疙瘩。 观月催促他进屋,“好了,快去换干净的衣服,不然一会儿真感冒了。” 鹿野院平藏那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点,转头进入屋里。 抓了这么多活着的青蛙,不用来做菜就浪费了。 鹿野院平藏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看到观月和白术在小溪边研究做菜。 白术对做饭的领悟很快,他的厨艺了得,按观月的方法把这些青蛙去头去剥皮去内脏,腌制一段时间后加入绝云椒椒爆香,一盆香喷喷的蛙肉最后端上桌。 长生正在桌上干啃米窝窝,嗅到一股奇异的肉香,她抬起脑袋又探出蛇信继续嗅。 “什么味道?……还挺香。” “你尝尝,蛙肉。”观月说道。 长生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盯着碗里的肉,“你们真的做出来了?!” “刚才在厨房我浅尝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长生,你试试。”白术夹起一块腿肉放在她面前。 长生犹豫了一阵,下定决心叼起面前的肉放进嘴里试了一口,咽下之后又说道:“有点辣,但味道……还说的过去。” “不骗你,蛙肉就是营养丰富,肉质鲜美。”观月说道。 已是午饭时间,四人摆上碗筷,打算就着这一大盆爆炒的蛙肉下饭。 炒制的过程放了不少绝云椒椒,鹿野院平藏身为稻妻人,根本吃不了太辣的食物。 尝了几口就满头大汗,脸上的汗让观月看了都觉得浮夸,可他又不愿意停下来,埋头继续吃。 外面响起马蹄声,长生嘴里还叼着一条蛙腿就溜下桌。 “一定是他们回来了,我的点心!” 行秋和重云带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进来,“我们回来了。” 两人看到桌上一盆还剩一半的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不由得心生好奇。 “你们在吃什么?”行秋问道。 “爆炒蛙肉。”观月说道。 行秋看着满满一锅美食,还是努力克制心里的嫌弃,“什么!我们才出去多久,你们就断粮迫不得已吃上青蛙了? 在他看来吃青蛙和香菱用史莱姆做菜一样的黑暗程度。 白术温和一笑,“蛙皮能入药,蛙肉自然也是可食用的肉类。” “呃……好。”行秋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施以微笑。 第125章 去南天门 吃完午饭,观月站在门口看着这五匹高大的骏马,心里的压力瞬间就上来了。 忍不住回忆起来绝云间那天坠马的情形,看了身侧的鹿野院平藏一眼,欲言又止。 鹿野院平藏很快发现了观月的难堪,问道:“姐姐,看你一副为难的样子,是不是遇上难题了?和我说说。” 观月皱眉,“现在骑马一天的时间能学会吗?” 他捏着下巴陷入短暂思考,“不好说,要看个人领悟的能力了,你不会骑马?那我教你啊。” 观月一愣,“你会骑马?” 他没有说话,走到一匹白马跟前,轻抚几下它身上的毛发。 随即翻身就跃上了马背,扯住缰绳调转个方向,轻呼一声,骏马扬蹄,环绕着草屋周围小跑。 观月睁大了眼,马背上的人,手握缰绳,他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此刻的鹿野院平藏,观月不由得想起一句经典名词,“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好时光” 愣怔之际,白马的已经来到她跟前停下,鹿野院平藏也下了马,站在她面前。 观月惊讶,“你竟然真的会骑马!” “哈哈,我要是不会骑马怎么在天领奉行混,骑马是进入天领奉行必须学会的技能,想当年奉行所的同僚都惊叹我的马术高超,不过学会之后,我也很少骑马,到现在可能有些生疏了。” “怎么样?我这个水平有没有资格教你啊。”鹿野院平藏眉目飞扬,笑得很自信。 观月两眼放光,忙着点头,还未开口说话。 身后就响起了白术冰冷的嗓音,“普普通通,算不上出众。” 侧头,白术从屋内出来,站在观月身旁,笑着开口,“说到骑马我自幼便跟随师父到处行医治病,很早就学会这项技能,你若是要学我可以帮上忙。” 鹿野院平藏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哪都有他。 “我说白术,身体不好就老实在床上待着,不然碰胳膊碰腿的又受了伤可不好。” 白术冷着脸,语气依旧温和,“你刚刚吃我做的菜怎么心安理得不认为我会受伤你自己来做饭,现在装模作样是给谁看。” 长生趴在门廊栏杆上,嘴里吃着点心,听到两人拌嘴,无奈摇头,“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两人……” 白术说完,目光看向观月,神色瞬间变得温柔,“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卧床休息,既然要学骑马我想我可以帮忙。” 观月愣愣地点头,于是这天下午和第二天一整天,在白术和鹿野院平藏两人的指导下,被赶鸭子上架,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勉强算是学会了骑马。 清晨,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宁静的山谷间。 五匹骏马奔驰在山间驰骋,绝云间山脚下往南天门的方向路况平缓,一路快马骑行,用不了太多时间就能到达。 吃过早饭,大家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观月骑在马上,怀里坐着七七,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棕红骏马撩起四蹄,向前猛冲。 虽然有七七在,观月还是不太适应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会随时掉下去。 没跑出去多久,她就放缓了速度,前面四匹马已经将她甩出很远的距离,消失在视线里。 消失的马蹄声再次传入耳膜,声音越来越近,观月抬眼,只见鹿野院平藏骑着白马折返回来。 他轻呼一声,白马停在观月跟前。 “姐姐……你实在害怕的话,我来带你。”鹿野院平藏手握缰绳,把白马调转到和观月同一个方向。 “不用,既然学会了骑马,继续依赖你的话,那昨天就白学了。” 观月仍在逞强,勉强学会骑马,可新手上路难免会出现各种状况,尤其还不太会在马背上调转方向。 山谷里地势平坦,有多条岔路口,她时常不小心就让马走错方向。 “依赖我怎么了?我倒是希望你一直依赖我。” 他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可观月的注意力全程在马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那我骑马走在前面,你在后面跟着。”鹿野院平藏说道。 “嗯”观月窘迫地头。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在山间以正常的速度向前小跑,确定观月逐渐适应下来,鹿野院平藏在前方逐渐加快速度。 穿过绝云间崖壁的石门,三人在即将到达南天门的时候跟上了队伍。 来到南天门又骑行一段路,直到前方出现一处悬崖,彻底没路了,大家才下马。 已是中午,大家坐在小溪边吃着自带的干粮,短暂休息了一阵之后。 休息的时候,重云爬到了一座石峰上,俯瞰地下的景色。 “这里野草丰茂,环境优美,看着也不像是有魔物的地方。” “观月,你真的确定这里有古岩龙蜥?” 行秋也有些怀疑,长这么大他只和盗宝团还有愚人众打过交道。 观月摇头,“不确定。” “……” 气氛瞬间就冷下来了,大家瞪大了眼睛同时看向观月。 “不确定……那万一这里没有我们岂不是白来了!”重云感到一阵惋惜。 观月吃着点心,笑笑不说话。 游戏中,旅行者为了给璃月角色打突破材料,每天都会来这儿和龙蜥打上几遍。 但在这个世界观设定中,这头古岩龙蜥是若陀龙王的眷属,自从若陀被封印后就潜入地下长眠等待自己的龙王回归。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从沉睡中唤醒,让它重新跑出来。 一番修整后,观月辗转往前方一处山洞进入。 大家不明所以,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观月去哪儿,他们便跟着。 此处地形观月印象深刻,天酋谷废弃的炮楼后方的一处洞穴。 里面平整而宽阔,如观月所料,里面并没有魔物,此刻的古岩龙蜥正在地下长眠。 鹿野院平藏惊叹,“没想到洞穴里竟然有这么宽阔平坦的地面。” “这里就是古岩龙蜥沉睡的地方。”观月淡淡地说道。 “嗯?……在哪里,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啊。”重云从上往下看,洞里开阔的地面尽收眼底,压根没有魔物。 白术看着这平整宽敞的地面,又看看观月,脸上带着疑惑。 观月抿唇,拔出背在背后的剑,这把剑是鹿野院平藏专门从稻妻带过来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通体盈白剑身瞬间覆上一层金色岩元素环绕。 “你们退后一些,别跟下来。” 说完,她腾空跃起,往下面洞穴跳下去,落地时手中的长剑猛地插入土中。 金色的岩元素之力沿着剑身向外,赫然出现一道道裂痕,顷刻间,地动山摇,洞内碎石掉落。 站在高处的鹿野院平藏,白术几人被晃了几下,几乎要站不稳。 “这里可能会塌陷,快出去!” 鹿野院平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观月的实力,忙着指挥大家撤出洞外。 第126章 唤醒古岩龙蜥 奥藏山。 这里是璃月仙人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 钟离坐在洞外石桌上,端起杯子,轻抿一口。 茶香四溢,微风正好。 “不知帝君造访,没有事先作充足准备,这些茶叶是我平日里自己喝的,招待不周,还请帝君见谅。” 一只仙鹤站在他身旁,口吐人语。 钟离放下茶杯,“无妨,我这两日在城内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绝云间散心,顺便探望故友。” 说话间,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二位仙人以鸟兽形态从空中落到地面,朝着钟离走来。 钟离看了看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我只是路过绝云间口渴了,来留云这喝口茶,你们若是忙,不必特意来此见我。” “自从帝君退下神位,便鲜少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再进去多泡一些茶来。” 留云借风真君说着转身朝着洞府走,刚走了几步,一阵不明的强烈震动突然袭来,山体摇晃,碎石滚落。 钟离低头淡定地看了一眼瓷器茶壶和石桌磕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又扫射了一眼四周,坐在石凳上屁股都懒得挪动一下,突出一个安如磐石。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吗?” 留云借风真君展开双翅飞到悬崖边上,往山谷下望去。 山谷中一切如常,不像是有魔物出现的迹象。 鹿野院平藏一行人退出至洞外,强烈地震颤过后,地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树上的叶子簌簌落下。 重云一脸震撼,看向紧随而后跟着出来的观月,“刚才地面那么强烈的震颤只是一剑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观月茫然,“把古岩龙蜥唤醒……不过看样子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不太行。” “你确定龙蜥就这里?”白术问道。 “应该……是……”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观月自己都不够自信了。 “你刚刚说唤醒……你是说龙蜥在沉睡?”行秋问道。 观月点头,不应该啊,刚才她使出的力量延伸至地下,若是有魔物此时这里应该有动静了,难道是自己的力量削弱了?还是必须解开若陀龙王的封印才能唤醒古岩龙蜥。 “我们先在这儿等等看,说不定还需要等待一些时间。”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转身看了一眼刚才出来的洞口,洞口已被落下的巨石堵上,洞里也的情况指不定也是这样,再进去也做不了什么。 刚走两步,一股眩晕猛地袭上大脑,她两眼一黑,几乎站不稳,还好被身旁的鹿野院平藏扶住。 “怎么了?!” “有点晕……” 白术走来,拿起她的手搭在脉搏上,“你身体虚弱,刚刚又催动元素力,耗费太多力量了,才会出现眩晕的症状,找个地方,我先给你调理一下。” 大家来到一个废弃的盗宝团营地里,观月和白术坐在里面。 鹿野院平藏、七七、行秋和重云四人站在外面等着。 行秋早就对七七充满好奇,苦于这两天没有机会接近,这会儿趁着白术为观月调理抽不开身时,便缠着七七,又是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脑门上的符箓,试图想了解她身上的谜团。 “七七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听说你这符箓是仙家传授的秘法,我正想向你讨教一些仙家秘法的知识,能否告知我一些?” 七七摸着脑袋,似乎不太乐意靠近这个不怀好意的少年,“仙家秘法……七七不知道。” 重云在一旁插话,“行秋,你还是别为难她了,我曾听说胡桃好几次要把她埋了,若是她真的有这样的本领怎么会被胡桃带走这么多次。” 一听到胡桃的名字,七七僵硬的脸上还是本能地出现一丝紧张。 观月坐在营帐内,很清晰听见他们的对话,又看到七七一听到胡桃的名字就受惊的样子,忙不迭发出警告。 “你们两个,不许欺负七七!” 行秋一脸委屈,“欸?我们没欺负她啊,只是想多了解这个僵尸小姑娘。” 观月还想说话,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几乎要窒息,难受地喘不上气。 “别说话,调理的时候要注意保持情绪稳定,不然容易急火攻心。”白术在一旁说道。 “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先顾着自己。”鹿野院平藏以一个悠闲姿态将背部倚靠在搭建营帐的柱子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等。 观月这才极不情愿地闭上嘴。 “把眼睛闭上。” 白术温柔亲切的嗓音让观月身心放松下来,又按照他的指示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睛,鼻尖嗅到一股奇异的清香,心情瞬间就放松下来,意识朦胧陷入沉睡。 四周安静得诡异,远处马儿吃草咀嚼的声音清晰入耳。 突然,几匹马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口中发出一声声嘶鸣,四蹄乱踏,眼神惊恐,接着前蹄腾空,掉转头向反方便要逃离。 鹿野院平藏几人上前强行把马拉住,把缰绳栓在树干上。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反应这么大,鹿野院平藏微微皱起眉。 目光不由自地落在脚下的地面上,却见看似平静的地面上,细碎的石子和树叶颤动不止。 直觉告诉他,脚下的土里似乎有东西在慢慢靠近。 “地下有东西靠近,大家快散开!”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地表突然像是炸开一般,泥土和石头向四周飞溅,一头魔物从土中蹦出来。 受惊的马奋力从重云的手中挣脱缰绳,想要逃离,还未跑出两步便被一张巨兽的大嘴活生生吞掉。 重云满脸惊骇,这就是魔物吗?眼前的庞然大物看起来足足有一座小丘般大小。 行秋重云纷纷亮出武器,却来不及出手就被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岩龙蜥前肢锤击地面产生的震荡波击飞。 二人落地时明显是受了一些轻伤,这么大的魔物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些自乱阵脚了。 而鹿野院平藏早在刚才魔物破土那一刻就单手拎着七七飞跃到一棵树尖上,躲避岩之龙蜥的攻击。 七七被他单手拎着后背的衣衫提起来,转头呆呆望着鹿野院平藏,“呃?……谢谢,不过七七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站出来保护大家。” 鹿野院平藏一愣,“真的吗?……不过看你这小身板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刚才情急之下根本没有多想就将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七七抱起来,要不是观月格外喜爱这个小女童去哪儿都要带着,他可能也不会这么积极。 地面上行秋和重云两人相视对望一眼,十分默契得使出了各自的冰水两种元素冲上去就是一顿打,这架势鹿野院平藏想拦也拦不住。 冰水双元素混合短暂冻住了龙蜥的行动力,坚硬外壳下,冰水两种元素根本伤不到它分毫,甚至还被消耗了体力。 鹿野院平藏垂眸看着地面上两个热血少年不断用剑刺向岩龙蜥,无奈摇摇头。 “果然太年轻,容易莽撞。” 他说着摊开右手,风元素不断向他的手心凝聚,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团。 巨大的风力向树尖靠拢,七七生怕脑袋上的敕令飞走了,急忙伸手捂住。 鹿野院平藏将手中的风元素能量团带着拳头的力量用力击出,那只岩之龙蜥被击飞几米之外,四肢着地倒在地上。 “趁现在!”鹿野院平藏说道。 行秋和重云二人抬头看向鹿野院平藏,又相互对望一眼,立刻上前朝着它最柔软的腹部刺下去。 行秋满脸骇然,看到失去行动力的龙蜥终于松了一口气。 “别大意,这些魔物可不止一个。” 站在树尖上的鹿野院平藏提醒道,他有强烈的直觉,越来越多魔物会从哪土里出来。 话音一落,两个、三个……不断地有龙蜥从地下破土而出。 行秋和重云急忙后退几步,警觉盯着地面。“这就是古岩龙蜥?……怎么那么多只?” 一个戴着傩面具的少年仙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闪现在行秋和重云跟前,提枪刺向最前方一只岩龙蜥的咽喉,锋利的长枪将魔物一枪毙命。 “这是岩之龙蜥,跟真正的古岩龙蜥相比,体型外貌和力量上都相差甚远。”一向寡言少语的魈竟然做起了科普。 重云满脸惊喜,“魈上仙!” “岩之龙蜥通常蛰伏在地下沉睡,间隔很长时间才会出来觅食一次,这次出来应该是因为有人用力量惊动了地底下的魔物,你们躲远一些,也许还会有更多魔物从地下中苏醒出来活动。”魈沉声说道。 睡眠中被惊扰的龙蜥一肚子起床气,正愁着没处撒,钻出土中看到近在嘴边的食物怎能不动心。 成群的龙蜥张口咆哮着就向他们几人冲过来。 “退后,此等魔物不是一般凡人能对付。”魈冰冷地说道,手中的长枪握紧了几分。 第127章 某种意义来说我就是旅行者 鹿野院平藏站在树杈上淡淡看了一眼仿佛凭空出现的少年仙人,又转移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营帐,此时他最关心的是观月在里面是否安全。 他转身提着七七便朝着营帐的方向纵身飞跃过去。 营帐之中,外面窜出的魔物打搅了白术,他不得已停止调理,强行叫醒观月。 仿佛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人强行弄醒,睁开眼的观月有些起床气。 “观月快醒醒,外面动静,可能是魔物出来了,为你调理的事情先停止。” 只听外面魔物的嘶吼和各种打斗声不断传来,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魔物,……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观月一激动,想要站起来,突然使不上力气。 白术拿出帕子替观月擦拭额上的汗,“别激动,如果你现在出手,会加速身体衰竭,他们都有神之眼,能力应该不弱,对付几只魔物应该不是问题。” 话是这么说,观月身处营帐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自然会着急一些,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来。 刚走出营帐,迎面走来的是鹿野院平藏和七七。 观月草草看了两人一眼,确定他们无碍后,目光不由得被远处手持绿色长枪戴着傩面面具的少年仙人吸引了。 只见他身姿轻盈,不断游移闪现在魔物身旁,一枪解决一只龙蜥,有些甚至刚从土中爬出来的龙蜥就被他一枪毙命。 身法了得,招招毙命。 观月正惊叹魈那矫健的身法,地面再次晃动起来,强烈的震感让大家几乎站不稳。 一条狭长的裂痕不断从远处延伸到脚下,观月看着地面裂的越来越宽的地面,地下像是有东西在移动,脚下像是踩了一片软塌塌的海绵。 愣怔之际,观月感觉自己被人扶住双肩飞身跃起,急速后退。 就在两人刚后撤,脚下的土地轰然炸开,一头庞然大物跃出地面,体型比之前的岩龙蜥大出许多倍。 魔物仰天咆哮,巨石一般沉重的四肢落在地面,产生的震荡波足以让在场的都站不稳,内脏仿佛被震碎了,甚至喘不上气。 观月心头一惊,“古岩龙蜥!” 远处的魈解决掉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龙蜥,手握长枪悬停在空中,眸中带着狠厉,跟着岩王帝君征战千年换来璃月如今的和平,他已经有不知多少年未曾和这样的魔物交手了。 古岩龙蜥乃是若陀的眷属,已有几千年寿命,实力不容小觑。 “你们退远一点!”观月看了一眼身旁却只看到鹿野院平藏一人,“……白术和七七呢?” 鹿野院平藏一脸无辜,“不知道,我肯定优先照顾你,哪顾得上其他人。” “七七在这里。” 七七从草丛里冒出一颗脑袋,奶声回答,刚才古岩龙蜥出来时被弹飞出去。 观月看到松了一口气,好在七七耐摔,应该不会有事。 心下又着急白术的去向,四下张望,可四周尘土飞扬影响她的视线。 “白术,快起来,离开这里!”长生颤声喊道。 肩上的长生吓的差点晕了过去,大声催促着白术快站起来离开这里。 白术心下一着急,想要站起来,反被古岩龙蜥四肢撞击地面产生的震荡波再次摔倒,鼻腔突然吸入部分尘土,猛地咳了起来。 “白术!”长生快吓哭了。 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体型如山丘的古岩龙蜥甚至把他们身边的阳光都遮住了,黑压压的一片。 地面仍在颤动不止,长生只能祈求自己和白术暂时没有被古岩龙蜥发现,不然真的有可能成为口中的点心了。 刚才鹿野院平藏带着观月闪到一边时,白术来不及躲开被从脚下冒出来的古岩龙蜥碰到刷摔倒。 白术本就体弱,自是没有能力对抗魔物。 “观月,救命啊!……白术受伤了!”长生嘶哑的尖叫声一遍又一遍叫着观月的名字,声音自然吸引起古岩龙蜥的注意。 它低头,看到前脚旁正倒着一个人,满腔的怒气瞬间涌上来。 远处的观月终于听见了长生的叫唤,定睛一看,只见一袭青衣就倒在距离古岩龙蜥脚边的地方,此刻的白术像是受了伤,趴在地上甚至站不起来。 就在他的身后方,古岩龙蜥张着巨口正朝白术和长生咬下去。 魈也听见有人在大声喊救命,他身形一闪向古岩龙蜥掠去,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周身环绕岩元素之力以比他还快的速度从他侧身飞快擦过,逼得他在途中现了形。 少年仙人骤然一惊,在半空间稳住身影,浮空而立,金眸追随着那把剑猛地刺进古岩龙蜥的巨口之中。 地面上身形娇小的银发女子不断绕过阻碍她的岩龙蜥,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古岩龙蜥,拔出口中的剑,飞跃站到它脑袋上,双手握剑往脚下的脑袋刺去。 吃痛地古岩龙蜥仰天咆哮,巨大的嘶吼引发地面向着四周出现一道道沟壑很深的裂缝,而后彻底倒下,激起一片尘埃。 看到老大命丧,其余岩之龙蜥纷纷退缩,再次钻入地下。 山谷里再次恢复平静,大家震惊地看着观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就连面具下的魈都惊骇不已,拥有数千年寿命的魔兽古岩龙蜥竟然被眼前这个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的女子一剑刺穿脑袋,过程还这么轻松。 “白术,没事?”观月拔出剑,从古岩龙蜥脑袋上跳下来。 白术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倒是辛苦又耗费力量救我了。” 刚才拖住古岩龙蜥的间隙,鹿野院平藏趁机带着白术离开。 “好险,还以为差点就要被这头魔物吃掉了,呜呜……”长生激动地爬到观月肩上,用冰凉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看到白术和长生没事,观月终于放下心了,刚才听见长生大声呼喊,情急之下先扔出剑,刺进古岩龙蜥的巨口,阻止这场悲剧,好在赶得上,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大家聚在一起一番嘘寒问暖, 只有魈仍旧浮在空中,视线紧盯着地面,确定不再有岩龙蜥再次出没,打算一声不吭地离开一个悦耳的声音叫住他。 “嗨,魈!” 魈转身,垂眸望去,打着侧麻花辫的银发女子笑意盈盈朝自己招招手,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像是两人相识很久一般。 面具之下的魈微微一皱眉,他始终不肯拿掉面具。 “看你的样子,我们以前认识?”魈冷声问道。 “确实认识,某种意义来说我就是旅行者。”观月笑着说道。 “无聊的玩笑。”面具下的魈的语气变得更冷了。 “旅行者不过是这个世界千万玩家的皮套而已,现在换个皮套你就不认识我了?!” 观月一本正经地解释,可现场倒地一片的龙蜥尸体,大家仿佛刚经历一场浩劫,除了鹿野院平藏以外,没人去深究她话里的意思。 魈不再搭理观月,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真走了,果然高冷,看来皮套黄毛不在魈根本不愿意和别人多待一秒。 “姐姐,人都走了,该回神了。”鹿野院平藏在一旁打断她。 观月思绪回笼,看向白术,“白术,古岩龙蜥的晶石在哪个位置?” 白术想了一下,“钟离先生说过,好像是在前肢中间部位。” 看到观月提剑想化开这头巨大的魔物,白术急忙阻止,“还是让他们来,你刚刚耗费太多精力,再不休息一会儿就要晕倒了。” “嗯,对,观月你先休息。”长生十分赞同,指挥起鹿野院平藏。 “没事,古岩龙蜥外壳坚硬,我用岩元素一剑就能划开了。”观月满脸轻松,提剑再欲上前。 瞬间觉得鼻子一热,漆黑的血液从鼻腔中涌出。 脱力瞬间席卷全身,观月双腿绵软,摇摇晃晃站不稳,天旋地转般的眩目涌了上来,倒下的时候看到一抹红色和青色身影向她冲过来。 (第二卷完结,快完结了) 第128章 姐姐就会欺负人 观月只记得和大家在绝云间解决了古岩龙蜥之后便晕倒,再次醒来已是几天之后。 人也回到璃月港,观月躺在不卜庐的房间里,睁开眼就看到分别站在床两侧白术和鹿野院平藏。 观月眼皮半张,听着两人张嘴说着许多关切的话语,嘴巴张了张,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以前每次受重伤,陷入沉睡几天再醒来身体就自愈七八成,身体也不觉得太累,但这次不管在床上躺多久,醒来仍是觉得累。 清除体内的魔神残渣,用古岩龙蜥晶石修复心脉都是在观月昏迷时进行的,等醒来这些事情白术都一一解决了,就这样一直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慢慢好转,观月终于得到白术的许可能下床出门走动了。 第二天早晨,观月洗漱好来到一楼,鹿野院平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七七正在门口外面和长次一起摆弄各种玩具。 看到观月走来,长次疾步向奔来,“阿月!” “长次。” 观月很意外,回来这几天每日昏睡十几个小时,都没好好看看他说说话,一个多月没见,他似乎长高了一些。 站在不卜庐门口的几个穿着便服的随行侍卫看到观月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单膝下跪。 “见过观月大人,属下一行人奉九条镰治大人的命令来到璃月护卫您的安全。” 长生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鹿野院平藏身后跟着几个男人,看着就像平日训练有素的士兵。 “哎呀……看来你没骗人,真的是稻妻什么天领什么行的大人物呢。” “这下好了,她欠不卜庐的医药费马上就能交上了。”阿桂也在一旁说道。 白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阿桂,示意他别再说话。 “长次,我不在稻妻的日子,你有没有好好听平藏大人的话?” 观月揉揉长次的脑袋,一个多月不见,他好像长高了一些。 长次笑嘻嘻地说道:“那是当然,长次最乖了。” 鹿野院平藏冷哼,“哎呦,现在倒是挺会演的,在稻妻的时候可没看到你这么乖,经常不肯吃饭,说他两句还会顶嘴,然后就开始哭。” 长次垂下脑袋,“你不在,我不习惯……还会想妈妈,来到璃月这么多天都见不到你,我差点就想去须弥了,既然现在你病快好了,那过两天我就乘船去须弥寻找妈妈了。” 观月愣了,爱子究竟是死是活,游戏里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观月问道:“长次,你真的确定你妈妈还活着?” 男孩眼里盛满了光,“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一定会寻找下去。” 希望,多么渺茫啊。 “好了,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鹿野院平藏出言打断两人的寒暄。 七七平时只有瑶瑶一个朋友,但瑶瑶不能经常来找她玩,回到璃月港认识长次,这几日两人便经常在一块玩。 看到观月三人走下台阶,七七也很自然跟上去。 白术看着远去的观月,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看不懂。 细心的长生早就看出了端倪,“怎么?……舍不得她走?那跟着一起去啊。” 白术辩解,“观月只是出门散心,又不是不回来,而且她还未痊愈,晚上还会回来住下复诊。” 长生狐疑,“那你怎么一副舍不得表情啊?” 白术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长生……别胡说。” 吃虎岩的街道人流如潮,几步一个小吃摊,到处都是吆喝声和笑语声,热闹至极。 被禁锢在床上许多天,观月来到这条热闹的街道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 七七和长次两个孩子去到哪儿总是流连在卖玩具的摊前就走不动了。 鹿野院平藏没办法,只得让安排两个侍卫看着两个孩子自己在一边玩着,自己继续带着观月走动。 满街飘香,两人走了一会儿在中原杂碎的小吃摊前停下来。 明明刚吃过早饭不久,观月就是想吃点东西。 两人在一张空位子上坐下,跟老板娘点了单。 等了一会儿食物上齐后,观月正在拿着摆在桌上辣椒粉和胡椒粉均匀洒上,鹿野院平藏已经随机拿起一串尝了一口,嚼了几下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是辣还是吃不惯动物内脏?” “在稻妻我也吃过动物内脏,但大多数是以炙烤为主。” 观月不以为意,“你们连海鲜内脏都可以生吃,这是煮熟的还不敢吃?” “不是不敢吃是味道很怪,……说的好像你不是稻妻人似的。”他说完有些不服气。 观月摇头晃脑地否认,“我确实不是啊。” 说完,观月拿起一串撒了辣椒粉和胡椒粉肉串自己吃了起来,麻辣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 醒来后,观月的味觉正在慢慢恢复,不过目前她也只尝得出辣味。 观月吃得满脸享受,不禁让身旁的鹿野院平藏下陷入疑惑,“真的那么好吃?” 她点头,“相信我,加入这两样东西味道一定非常不错的,你尝一口。” 观月说着拿起另外一串没有吃过的递给他。 少年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肉串,每一块肉都撒满了鲜红的粉末,心里十分抵触。 “不要,看着就很辣。” “这是新品种哦,一点都不辣,加上这两种调味料去腥增香。”观月继续忽悠他。 鹿野院平藏迟疑片刻,没办法拒绝观月,接过手中的肉串咬了一口,只是嚼了两下就皱眉咽了下去。 没一会儿,他的脸涨红一片,辣得眼泪都呛了出来,双瞳里布满眼泪,水汪汪地,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观月没料到他真的会吃,顿时慌了,忙着给他倒茶,连续喝了几杯也不管用,只好吩咐跟随的侍卫去买些冰镇牛奶回来。 “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真吃?!!” “你新品种说不辣我才吃的……没想到你就会欺负我。” 鹿野院平藏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夸张的程度不亚于在绝云间吃爆炒青蛙。 观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尝出一点辣味,当然不觉得辣,你不是一向挺聪明怎么这会儿还被我戏弄了。” “还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能这样戏弄我,要是换作别人试试,我早以试图谋害幕府官员的罪名先关进去几天再说。”他看着乖巧,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想戏弄自己,心甘情愿被她戏耍罢了。 “哎呦,看不出来你小鹿侦探还是个狠人。”观月打趣道。 大部分稻妻人吃不了辣椒,鹿野院平藏就是其中之一,饮食习惯的不同,他平时也很少接触到璃月的食材和佐料,一点点辣度在他看来就已经是难以入口了。 鹿野院平藏难以置信地看着观月,她还在嘴里一口接着一口地吃。 淡粉的唇色被辣的红肿饱满,她面不改色,双唇眉头甚至都不皱一下,不禁一愣。 “姐姐,你真的不觉得辣?” “有一点,但不多。” “姐姐……你少吃点,一下吃太多,肠胃容易被刺激。” “没关系,我能吃辣。”观月继续嘴硬,终于恢复了一些味觉,她怎么可能适可而止。 (忘记分卷了好烦,又改不回来,就把这章当做第三卷开始看) 第129章 看来你对我还是缺少一些警惕心 长次要去须弥,观月是劝不住的,趁着他还在璃月的最后两天,观月带着他逛遍璃月港大街小巷,听戏,唱曲,听书这些在稻妻没有的娱乐生活来到璃月都享受了个遍。 又给他添置一些去须弥要用的东西,鹿野院平藏和七七自然也在其中,两天下来观月第一次觉得陪吃陪玩这么累。 这天,趁着长次试衣服的空隙,观月母爱大爆发,自己在店里翻找一圈,拿了一套童装放在七七身上比划,又让店员给她换上试试。 七七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淡蓝色背带短裤内搭一件白色立领对襟长袖,藏蓝色的贝雷帽,整体看起来是璃月和枫丹混搭风格,这一身衣裳衬得七七更可爱了。 “姐姐,你这眼光真不错啊。” 就连对逛街没太多热情的鹿野院平藏看到七七这一身装束也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欣赏起来。 “那是当然。”观月无比自信,蹲在七七面前帮她整理衣服,“七七,你喜不喜欢?” “好看,喜欢。”七七眼里充满着抑制不住地喜悦。 “那就买了……我女儿超级可爱。”观月激动得差点搂着七七。 谁懂啊,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无痛当妈,提前过上了儿女双全的生活。 两天下来,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带着两个孩童逛遍了整个璃月港。 听戏,唱曲,听书这些能坐着的娱乐活动倒是还好,就是逛街买衣试衣的过程没把观月累死,头一次觉得逛街这么累。 晚上,吃过晚饭后,七七回不卜庐,长次非要拉着观月留在白驹逆旅陪着他,今晚过后,他就要独自一人去须弥寻亲。 观月没有拒绝,一直待在他房间里陪他玩,鹿野院平藏则完全被晾在一旁,不甘心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掐着怀表计算时间,九点整一到就冲过来发号施令。 “小鬼,睡觉时间到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乘船呢。”鹿野院平藏倚在门框,满脸得意。 下一刻就愣住了,长次嘘了一声,又轻轻拉过被子给床榻上的人盖上,示意他噤声。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观月,她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规律。 少年剑眉微拧,忽然掀开被子一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长次嘟着嘴想要阻止。 “当然是带她去睡觉,难不成让她跟你说一张床?” 长次不服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以前我们还没去稻妻城也一起睡过觉的。” “嘿!……小鬼头,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大人陪着睡,害不害臊?” 长次辩驳,“那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稻妻你也要阿月陪着睡觉?” “我们的关系岂是你一个小孩子随便评判的,小鬼,再不乖乖睡觉我就让侍卫来你房间安排你练几个小时军体拳。” 鹿野院平藏仗着自己年纪体型的优势,料定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长次委屈地闭上嘴,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明天要告诉阿月,说你欺负我。” “……你们两个好吵啊,能不能安静点……” 一大一小的两人光顾着逞口舌之快,全然忘记观月还在熟睡,这会儿直接被两人的对嘴声吵醒。 观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又被房内的光线刺激闭上了眼,下意识把脸埋进鹿野院平藏的颈间,遮蔽光线带来的不适。 少年下意识搂紧怀中的人,“姐姐,我带你回去睡觉。” “嗯……那就麻烦你了……送我回不卜庐。”观月眼皮都懒得睁开了,身体没恢复好,逛个街都费劲。 越过走廊,打开房门,将怀里的人放在自己的床上。 观月闭着双眼,睫毛轻颤,满脸疲惫,几步路的距离又让她彻底陷入沉睡。 鹿野院平藏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怎么还和失忆时候一模一样,姐姐……看来你对我还是缺少一些警惕心啊。” 看着观月安静地睡颜,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奔腾不息。 原始的欲念一直占据他的大脑,每次想要靠近她,就有一个声音让他冷静,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后半夜,他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观月从沉睡中醒来,看着眼睛上方的天花板,这明显不是不卜庐的房间。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仍在熟睡的人,又掀开被子往下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晚是澡也没洗就睡着了,看来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掀动被子惊醒身侧熟睡的人,他半梦半醒睁开眼,睡意朦胧地看着观月,双瞳清澈一汪湖水般温柔。 “嗯?……这么早就醒了?!” 刚睡醒的鹿野院平藏还带着重重的鼻音,边说着主动挪过来,伸出手想要搂住观月。 观月如遭雷击,一个劲往后退,她已经能猜到昨晚在长次房间里睡着了被鹿野院平藏抱到自己房中睡觉。 这样的事情在稻妻也发生过不止一次,这家伙是不是默认两人的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鹿野院平藏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通过他的瞳孔,观月竟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手腕被他遏制住,往前一扯,观月整个人就扑进他怀里。 鹿野院平藏覆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他光裸着上半身,身下只穿着一条裤子,裸露肌肤紧贴衣料上,隔着两层布料,观月也能感受到烫人的温度。 “你放开我!” 观月下意识反抗,还未恢复的身体,力气也跟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拳头捶打在他胸口上在他看来更像是娇羞的表现。 “姐姐……我记得在稻妻的时候我们早上经常在一张床上醒来,你可从来都不是这种反应。”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和平时乖巧的模样完全不同。 “……还是说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你这家伙,昨晚我不是让你把送回不卜庐吗?” 果然还是太过信任他了,失忆前的事情跟现在能一样吗?她没有记忆,甚至不具备情感,也体会不到任何悲与欢。 “到底是你太信任我了还是觉得我心肠太好,才会把你送回不卜庐?” 来到璃月这么多天,两人还未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岂能轻易放过。 第130章 在侦探眼皮底下偷东西 他的脸越逼越近,滚烫的呼吸扑观月的颈间,引起阵阵颤栗。 下一秒,两人同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到。 咚咚咚…… “起床了,起床了,平藏大人!” 急促的敲门声和长次的声音不断在外回响。 鹿野院平藏停止了动作,整张脸慢慢拉了下来,拿过怀表一看时间,距离开船还有三个小时。 “哎呀,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烦人?!” 观月看着他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弯唇一笑,“说不定你比长次还讨人嫌。” 他满脸桀骜,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族中的长辈都十分疼爱我的……除了我那老父亲,对我特别严格,逼我练拳。” 长次的敲门还在持续,鹿野院平藏被扰乱心神,带着些许起床气走去开门,一番劝说之后又重新关上门。 回到床边的时候,观月已经掀开被子下床。 “现在时间还早,你要是累的话就再躺一会儿,你不是从稻妻给我带了衣服吗?借你浴室一用。” 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流水声,鹿野院平藏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鬼使神差地,他下床光着脚悄咪咪地来到浴室门口,伸出手去碰那道浴室的门。 推了两下,门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姐姐,你开个门。” “不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严肃而决绝。 “我,我给你送衣服。” “放门口就行。” 鹿野院平藏气恼地拿过椅子放在门外又返回去,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发泄心中的躁欲。 “算了,还有时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他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拿过衣服开门走出房间。 洗完澡出来的观月,拿着干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却没有看到床上的人。 这个套间宽敞,一共有三个房间,主卧还有单独浴室,长次的房间距离这间卧室最远。 观月在套间里寻找鹿野院平藏的身影,又象征性叫了他几声,不知不觉就来到书房区。 古朴的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还有整齐叠放的三本书。 观月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寄给鹿野院平藏的枫丹推理书,还包括压在最下面的一本当众说出书名会社死的小黄书。 观月做贼一般,眼睛往左右各瞅了瞅,确定四下没人后,迅速把那本小黄书藏到宽大的袖子中。 不然哪天鹿野院平藏看完了这两本推理小说,看到这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观月鬼鬼祟祟的动作引起身后闻声而来的少年瞩目。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清亮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观月一惊,回过头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把那本书藏到身后。 鹿野院平藏眨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到身后。 “没……没什么啊,我正找你呢。” 观月视线到处乱瞟,看着逼上前的身躯,心虚地后退,却差点坐到书案上。 鹿野院平藏继续逼近,伸手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扯,整本书就被他从观月手里拿了过来。 观月忙着想要伸手去抢,已经来不及。 鹿野院平藏将手中的书高高举过头顶,观月踮起脚尖都够不到。 “好猖狂哦,在侦探眼皮底下偷东西。”他眉眼间带着调笑。 “你别说话那么难听,这本书我是当时寄错了……你还给我,到时候我再给你买别的书。”观月尴尬地开口,试图用示弱的方式让他还回这本书。 鹿野院平藏抬头看了一眼那本大声念出的名字都会觉得羞耻的小黄书,眉眼微微一挑。 “送给我的东西岂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还是说,这本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抬眼发现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浅绿的瞳仁似笑非笑,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在他点醒下观月回忆起书里的部分内容,脸蹭地一下就烫了。 “不还就不还,不要了!”观月生气地转过身。 “既然你这么说……就别再这本书的注意,这可是你送给我的东西。”鹿野院平藏笑把那本书放进柜子里,还夸张地扣上了锁。 “好了,别生气嘛姐姐,你好不容易送我几本书,总不能反悔要回去的道理,除非你告诉我,这本书里是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不想跟你解释,你喜欢就好好收着。”观月实在说不上来,气得转身就走。 鹿野院平藏从身后追上来,很自然拉过观月的手,往餐厅方向走,“不说的话就别生闷气了,早饭已经送上来,我们吃完就出门。” 观月这才留意到,眼前的人竟然穿了一件蓝白渐变长衫,衣摆上配有云纹变形图案。 这是昨天逛街的时候,观月心血来潮给鹿野院平藏选的衣服,颇具璃月特色风格的服饰。 束紧腰身,衣摆垂膝盖往下,配以长靴,若是手中再拿一把扇子,就像个出门游玩的逍遥公子。 当时试了一遍,在店员的一声声惊叹中,鹿野院平藏果断买了下来。 在稻妻,观月看到他穿得最多的衣服就是天领奉行的制服,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相同的制服几套换着穿。 查案工作繁琐就连在家里,观月鲜少看到他穿着便服。 此时看到他穿着异国的服饰,竟觉得格外亮眼好看。 “好看吗?姐姐。”鹿野院平藏见她发呆,笑着发问。 “好看。”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脸色微红,已然忘记自己还在生气。 “我以前还没穿过除了稻妻以外别国的服装呢,主要是工作关系,每天都要穿制服,现在看来偶尔换点不同风格的衣服也不错。”得到赞誉的少年,脸上的开心更是藏不住了。 他说完停顿一下,“还得多亏你了,姐姐,今后我的衣服就麻烦你帮忙挑了。” 观月茫然点头,又意识到了什么,疯狂摇头,抬头望向他时,那双浅绿色的眸底满是期待与眷恋。 一时间,观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第131章 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和这里的人告别 晨风微凉。 南码头上远处停泊着一排排巨大的货轮,这座提瓦特最大的港口城市,每天带来又带走一批又一批的商客,这次送走的人竟是和当初她一起从炼狱般八酝岛逃出来的长次。 “等我到了须弥就给你写信,我也是个小大人了,不用担心我的。”长次拍着胸脯保证。 观月蹲下来替他整理好衣服,像个老母亲一般不停念叨着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语。 “阿月,你还是穿这样的衣服好看,不要穿之前那些衣服了,女孩子就要把自己收拾得漂亮点,这样心情才会好。” 观月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这些是鹿野院平藏从稻妻带过来的衣服。 无奈耸肩,还不是来这儿没人伺候生活起居,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穿着这些宽袖长裙多不方便。 长次抬手拥住观月,将脑袋靠在她肩上,小声说道:“往后我不在的日子,希望你和平藏大人好好的,不要吵架了,你离开稻妻的一个月里,平藏大人时常把自己关在家里,甚至不愿意跟大家说话,后来知道你在璃月就连夜收拾东西带着我过来。” 长次说完还在观月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 鹿野院平藏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生在眼前这一幕,仿佛只在一瞬之间。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这么多天了,自己都没亲到,居然输给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 观月不知该如何跟他说大人之间的事情,眼下也只能点头答应让他放心。 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去异国寻亲,观月实在不放心长次独自一人前往须弥,从稻妻随行的十几个侍卫安排了四个护送长次去到须弥。 那个陌生草之国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长次是否能顺利寻找到自己母亲,观月都不知道。 当初在八酝岛醒来,全靠长次和爱子收留,不然在八酝岛那几个月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如今稻妻战争停止,长次也终于离开稻妻前往须弥寻找下落不明的母亲。 爱子到底有没有去到须弥,有没有活着,观月都不知道,长次还那么小便要去往异国他乡寻亲,真的担心他在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即便危险,那也是长次要走的路,观月不会阻拦。 这个世界,就算是npc,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她以外。 来到这儿短短几年,观月仿佛已度过了半生。 她和鹿野院平藏不是长次的父母,也无法阻止长次前往异国寻亲的决心。 能做的只有给够他路费,不让他在国外饿肚子。 巨轮鸣笛,缓缓行驶出码头,长次小小的身子站在船舷边上上拿着头上的帽子不停挥舞。 “再见了!……等我找到爸爸妈妈,一定会带着他们回稻妻或者来璃月见你们。” 观月的眼眶瞬间红了,长次根本不知道,这将是他和观月最后一次相见。 这个曾经在观月最难的时光里陪伴他的男孩,如今一人踏上寻找亲人的旅途。 巨轮越漂越远,直到消失在海平面。 “你若真的担心长次,等过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一起须弥找他。”鹿野院平藏抬手揽上观月的肩膀。 观月摇摇头,她早该适应分别,就从长次开始,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一一和这里的人告别,直到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好了,我们回去。” 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两人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观月只觉得一股疼痛从肚子袭来,脚步也不由得放缓。 鹿野院平藏扭头,“怎么了?” “肚子疼……” 观月捂着肚子,绞痛的感觉逐渐加重。 突然的疼痛感让观月一时间难以承受,差点就站不稳,泪眼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鹿野院平藏赶忙扶住她,又让侍卫找来一辆人力拉车。 不卜庐。 修长的指节轻轻搭在观月的手腕上。 白术垂眸沉吟片刻后看向观月的脸,床榻上观月脸色苍白,额上冒着虚汗。 “看症状应该是吃了外面的食物不够卫生,还有吃太多绝云椒椒刺激肠胃引起的。” 今早的病患不多,白术一如往常在替病人看诊,送走了最后一个病患,就看到鹿野院平藏抱着观月跑进来。 “这两天都吃了什么东西?”白术问道。 观月想了一下,“烤鱼,水煮鱼,中原杂碎……还有很多……” 长生在一旁听着就莫名生出小脾气了,“好啊,病情刚恢复一点,你就暴饮暴食把我和白术的交代当成耳边风了是。” 观月满脸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这就是不听医嘱的后果。 坐在一旁干着急的鹿野院平藏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吃坏了肚子。” “还好?”白术扶一下眼睛,金棕色的蛇瞳突然扫向鹿野院平藏。 “平藏先生,你身为观月的下属,理应有责任监督她的饮食,才刚从不卜庐出去两天观月就吃坏了肚子,对你来说是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 鹿野院平藏哑然,沉默着也不做任何辩解。 观月瞬间慌了,忙着解释,“不是他的问题,是我吃东西的时候自己要求老板加辣的。” 在稻妻的时候饮食口味清淡,她已经许久没有品尝过食物的滋味了,味觉刚恢复一些,她就各种狂吃,重盐重辣就是观月这两天的饮食。 半晌,白术才叹了口气。 “我给你开几副药,这几日切记不可再暴饮暴食。” 白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补充,“既然那个叫长次的孩子离开了,你还是先回不卜庐住下,外面的食物不够干净,这几日我来给你做一些清淡的饮食。” “我住下就行,药炉也有专门做饭的婆子,你那么忙不用再花时间亲自给我做饭。” 观月忙着摆手拒绝白术做饭的请求,她本就是不卜庐的打工人,回来住下也是也是应该的。 “又不是第一次吃白术做的饭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长生在一旁说道。 推辞间,鹿野院平藏一言不发地上前伸手递到白术跟前。 “我这两日也觉得肠胃有点不舒服,那从今晚开始往后几天就拜托你给我们两做些清淡饮食了。” 白术瞥了他一眼,手指没有搭上去诊脉,温和地开口,“我记得稻妻人喜好以海鲜生食,常年累月早肠胃早已百毒不侵,我看你现在精气十足,八成是想装病在不卜庐骗吃骗喝。” 鹿野院平藏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怎么能算骗吃骗喝呢?你刚才也说了我是姐姐的下属,保护上级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她在哪儿我自然就在哪儿,而且我交钱不会白吃你的。” “小鹿,别捣乱。”观月打断他。 见观月不帮着自己说话,少年委屈和伤感又慢慢爬到的脸上,“姐姐,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我?我来璃月这么多天,天天住白驹旅馆,吃着外面的食物又不能自己动手做饭,要是哪天我也像你一样吃坏肚子还怎么当你的随从?”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继续表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便把目光转向白术。 白术无奈叹了一口气,“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可以给你增加一副碗筷,但餐费我还是要收的,而且晚上吃过饭你就要离开,不能留宿不卜庐。” “好嘞。”鹿野院平藏笑眯眯地点头。 长生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样子,有些气恼,这家伙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第132章 总觉得她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既然我交了餐费,想吃什么都可以做?你这的厨子会做炸鸡吗?不会的话炸个厚猪排也行。”既然交了钱,鹿野院平藏对自己的饮食自然也有些要求。 白术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我这儿不是饭店,不接受点菜服务,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去别处吃。” 鹿野院平藏叹了一口气,“没有就算了,只要味道比奉行所的晚饭好吃就行。” “没想到不卜庐还开通了餐饮服务。”阿桂在一旁抓药,一边说着。 白术呵呵一笑,“有钱不赚岂不是有违商人这个身份。” 上吐下泻连续窜了几次,观月一度有些脱水还头晕乏力,这一整天是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还以为你挺能吃辣的,没想到是个纸老虎。”鹿野院平藏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观月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还不是太久不吃,一下吃太多受不了,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 少年的笑容骤然一顿,立刻变成无辜,“还不是在稻妻我看你一直胃口挺好的,又看见你刚恢复一点味觉就没拦着,没想到才两天你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馆。” 还未到午饭时间,观月已有些饥饿感,摸摸空空的肚皮,正想一会儿药炉里会做什么好吃的。 白术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身后还跟着七七。 “我给你做了一碗易消化的汤羹。” 观月从床上坐起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黏糊糊熬得像粥一般的山药羹,越吃越觉得美味,带着心虚向他讨教。 “这道山药羹怎么做出来的?” 白术笑着解释,“很简单,山药去皮拍成碎末,放进砂锅里加水熬煮至熟,可以在羹里加入一些自己喜欢的蔬菜丁和肉末,起锅前淋入一个鸡蛋液。” “听起来好简单,以后我自己来做一次。”观月说着一勺接着一勺地吃。 “好吃吗?”鹿野院平藏的声音悠悠传来。 “当然好吃。” 观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山药羹,咸香软糯的口感让她忍不住想来第二碗,但白术担心她一下子吃太多,只做了一碗。 “那下次我给你做。” 观月愣了一下,刚要开口拒绝,白术的声音先传过来。 “平藏先生是打算专研厨艺吗?” 鹿野院平藏脸上挂着自信,“反正在璃月期间也没什么事做,可以一试。” “不用了,你实在闲的话就去找行秋和重云玩。”观月说道。 鹿野院平常厨艺不精,炸个鸡块都不知道油热了才能把肉块放下锅。 “姐姐,别着急拒绝嘛,说不定我做出来的口味也不差。” 见他坚持,观月不再说话,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让他回稻妻了。 咚咚咚…… 房门敞开,有人礼貌敲了几声。 “没想到大家都在,我和重云刚在门外就听见你们提到我们。” 说话的人是行秋,重云跟在他身后。 观月回到璃月港昏迷那几天,行秋还曾托家丁将礼品送到不卜庐。 不过观月醒来后却没有再看到他,偶然听见白术无意中提起,行秋偷偷跑出家门和重云去绝云间的几天被父亲发现了,一回到璃月港就被关禁闭,看来今天才刚放出来。 “二位,你们是来是看望病人还是抓药?”白术率先问道。 “就是过来看看观月的病情,我和重云刚在门外正好听见你们提到我们。”行秋问道。 “我们刚刚在说要是这位平藏先生实在太闲可以跟你们两个一起到处转转,反正你们两个平时不是看书就是去野外练功,看着就挺闲的。”长生说道。 重云一听,立即辩解,“谁说我们很闲。” 他说完目光转向床上的观月,“对了观月,你身体快好了?” 观月不解,“怎么了?” “我前两天接到一份委托,说是在轻策庄有一户人家里晚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想着等你好了,要不要一起去一趟轻策庄?” “她不去!” 话音一落,鹿野院平藏和白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屋内气氛瞬间陷入安静,观月愣愣地看着两人,就连只顾着吸椰奶地七七也茫然地抬头望向鹿野院平藏和白术。 重云愣怔,“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缺钱吗?” 白术扶了一下眼镜,做出解释,“轻策庄离璃月港也太远了,乘坐最快的马车也需要两天才到,观月的身体还未恢复,不宜出远门。” 行秋和重云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又同时把目光转向鹿野院平藏,希望他给个解释,为什么不让观月出远门。 “是啊,而且她现在可不缺钱了,堂堂一稻妻天领奉行怎么能在异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鹿野院平藏说道。 重云脸上有些失望,“好,不过上次在绝云间看到你的剑法也太厉害了,改天有机会你教我几招?” 观月点点头。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白术忙着下楼给病人看病,行秋和重云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七七和鹿野院平藏在陪着观月。 在椅子上坐了许久,他站起来摆动身体,“你睡一觉,我在这儿坐着也无聊,先回白驹旅馆带本小说过来打发时间。” 一听到“小说”二字,观月满脑子又是那本被鹿野院平藏锁起来当成宝贝的小黄书。 情急之下,观月伸手拉住了他。 少年不明所以,“怎么了?” “在这儿陪我,我正好有些私人东西想让七七出去帮我买,顺便让七七帮你带书就好了。” 观月熟练地伸手摸进他的口袋里,很快摸出一小串钥匙给了七七。 今早出门的时候,观月留意到他旅店房门和书房柜子的钥匙装在口袋里了。 “……” 鹿野院平时默不作声地站直了身子,还略微上前配合观月,眼里却闪过一丝怀疑。 “你有什么要买,我出去帮你买就好,为什么要让这么小一个孩子去买?” “我要买的东西比较……私密,总之你别管了。” 七七呆坐在椅子上,面对天降任务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很认真做保证,“七七对璃月港很熟,想买什么拜托七七去都可以。” “好了,你先出去,顺便带上门回避一下,我交代一下七七要买的东西。”观月边说边将他往后推。 鹿野院平藏凝视观月片刻,总觉得她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又说不上来,转身走出房间。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观月松了一口气笑着望向七七。 担心鹿野院平藏的听力太好,她特地凑近七七的耳边,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七七,我交代你的事情记住了吗?”观月看着满眼只有椰奶的僵尸女童。 七七捧着拿着一颗冰镇椰奶,呆了好半天。 知道七七忘性大,观月索性起来,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下一串书名,交给七七。 “来这是书名,你进入房间之后照着上面的书名,找到这本书带回来给我,知道了吗?” 七七眨着眼睛盯着纸张上的书名,奶声奶气照着读了一遍,也理解不了书名的意思是什么,只得摸着脑袋接下这个任务。 “不要告诉平藏哦,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事成之后,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椰奶哦。”观月继续用椰奶诱惑七七。 一听到椰奶,七七眼睛都亮了,立刻会保证完成任务。 第133章 我对你的心意一直从未改变 观月站在窗边低头看着七七小小一只一蹦一跳往石阶下走,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能顺利完成这项任务。 她房间的窗户的正对着不卜庐正门,每天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莲花池。 “说完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观月诧异地回头,鹿野院平藏已经来到身边。 “你不是说头晕无力吗?怎么还在窗边站着吹风?” 他说着,又想和往常一样抱起观月。 观月这次反应及时后退了一步,双手抵在他胸前。 若是再后退一步,后背就要贴在墙上了,观月进退两难。 这个房间本是观月的在不卜庐打工的时候住的单人间,从绝云间回来后就被白术当成病房使用。 昏睡期间白术、七七和阿桂每天时不时走进来查看她的病情,鹿野院平藏更是每天都待在房间里陪着,已经没什么隐私。 少年垂眉,这已经不是观月第一次主动拒绝自己靠近。 心里涌上一股火气,很快他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双手举起故作和观月保持距离。 “好,好,反正你也不需要我,我看七七腿脚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书看,还是我自己回去拿。” 他说完佯装转身要走,观月惊了再一次拽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那只拉着他的手,眉眼带着几分冷意,“干什么?” “别……别走。” “我看你也不需要我,正好我也想回白驹旅馆一个人待会儿。” 观月抬头,只见他眼色冷厉,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平日里也只有案子能支配他的自由时间,空闲时间鹿野院平藏几乎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今天却有点反常,一生气要回白驹旅馆。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刚才拒绝他的触碰,才导致他有小脾气,观月咬咬唇,声音故意放低了几分。 “你刚刚不是答应过我要留在这里吗?” “留在这里干什么?说清楚点。” 被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观月有种被对方控制住的窘迫。 “陪我呗……” 观月双颊发烫,既然开了个头,就硬着头皮演下去好了。 为了让七七拿回那本寄错的小黄书,只能想办法把他留在这里,给七七争取时间。 “陪你……做什么?”他装傻继续追问。 “坐在床边陪我入睡。”观月的声音细如蚊蝇。 话音一落,少年特有的嬉笑声传来。 “姐姐,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呢……你就不能克制一点?” 还以为他听见自己软语相求,会和大多数时候一般立刻答应下来,没想到事情完全偏离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观月瞬间感觉被他调戏了,既委屈又生气,“鹿野院……” “欸……姐姐,你别激动,坏心情会影响你身体恢复。”看到观月着急他终于收敛了笑容。 鹿野院平藏突然低头凑近,小声凑近她耳边,“要不然……我们回白驹旅馆?那里清静,没人打扰,我可以陪你一整天,这期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观月大脑一下就炸开了,瞬间一片空白,男女感情拉扯中,越是表现出忌惮和羞怯,越容易被对方拿捏。 呆愣片刻,观月媚笑着伸手抚上他的胸口,“白驹旅馆太远了,这儿就挺好的,有床,还是我的房间。” 她边说着指尖轻轻扫过鹿野院平藏身上的衣料,慢慢往下探,最终停留在他的腰带上。 鹿野院平藏的喉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轻喘,双唇落在观月冰凉的右耳上,调笑道:“既然你那么主动,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继续……唔!” “侦探大人,看你这反应以前没碰过别的女人?”观月轻抚他腰间嵌着玉石的腰带,始终不敢进行下一步。 鹿野院平藏本想实话实说,又迫切想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吃醋,满脸得意地说道:“倒也不是,遇到你之前,我也曾遇见过,也碰过不少女人。” 观月瞬间感到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不简单,半眯着眼睛问,“你说的是那些女人是指一丝不挂的女尸?” 少年身躯一震,眼睛也睁大了几分,“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还以为能骗过你,哎呀呀,好失落啊。” 观月嗤笑,这家伙平时独来独往,除了奉行所的同僚,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能相处的朋友,更别说异性了,就他这副纯情的模样还想装老司机。 小样,别以为观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好了不玩了,我有点晕想睡一会儿。” 观月倏然转过身,还未迈开脚步,又被人扯了回来。 “姐姐,既然是你主动挑起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他的目光刹那间落在观月身上,那瞳孔中,满是眷恋的颜色。 话音一落,一双温热的大掌轻捧起她的脸,视野中的他骤然拉近。 鹿野院平藏就这么捧起她的脸,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去的唇上。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温柔且克制。 他直起身子,满眼含笑地凝视着观月。 “你……” 观月一阵错愕,这回真的玩大了,话还未说出口,却见他又一次低下头。 温热的触感封住她的唇,将观月要说的话堵了回去,灼热的气息完全占据她的唇齿。 理智在这一瞬间摇摇欲坠,大脑仿佛被酒精麻痹了一般眩晕,仰起的下颚像是回应他的热忱,观月的身体更是难以抑制地颤了一下。 察觉到观月的变化,鹿野院平藏逐渐加深这个吻,甚至霸道侵入唇齿之间,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等到重新吸入新鲜空气,观月才觉得自己整个脑袋灼烧了一般,心脏也在剧烈跳动,看着眼前的同样呼吸急促的鹿野院平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唇舌被他吸得发麻,观月仓惶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双臂无力撑在几案上,几乎要站不稳。 “还好?”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观月撑在几案上的手背。 “没,没事。” 观月点点头,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可挡在面前的是书案,身后又是鹿野院平藏的身躯,本就有些头晕和观月在刚才短暂缺氧更晕了,缓了一阵也没有好转,双腿软绵绵的,仿佛随时都要晕倒。 后背传来他的热度,观月被强势地拢入怀中,背后与他的胸膛相贴,彼此近到能听见他的喘息和颤抖。 “抱歉,我刚刚情不自禁就……姐姐,我对你的心意一直从未改变。” 观月垂着脑袋,无力听他解释。 鹿野院平藏松开手,转而把观月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观月惊了一下,双手急迫地环上他的颈脖。 “你放我下来!” 观月挣扎了几下,没能让他松开手,反而被越抱越紧了。 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上,观月仍是充满了戒备,还在恢复阶段,若是鹿野院平藏强行要做什么,她很难保证自己有反抗的力气。 “你不是头晕吗?睡。”他笑着拉过被子盖在观月身上。 “你出去。”观月只想自己待会儿。 鹿野院平藏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主打的就一个反骨。 见他不为所动,观月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你出去啊!” “刚刚不是让我留下来……这会儿又让我走?” “你不出去我不睡了。” “正好,那我们继续刚才的事。”他说完非常无赖地俯身压下来。 “你!”观月气得说不出话。 眼前,是他逼近到极致的脸,浅绿色的眼眸里似乎涌动着某种情绪。 心里默默记下这个仇,等到身体恢复了必定要讨回来。 鹿野院平藏没有后续的动作,直起身给观月拉好被角。 房内一片安静,观月躺在床上,身体的困倦让她无暇顾及其他,眼睛一闭上就发出轻柔的呼吸。 鹿野院平藏凝视她的睡颜,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忍了这么久,总算亲到她了。 第134章 你家搞房地产的,怎么到处都有房? 一辆人力拉车停在璃月港郊外的村庄,车上坐着一男一女。 鹿野院平藏率先下车,又不忘搀扶车上的观月。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观月看了看这片郊外的村庄,这里是上次和行秋重云为了驱除邪祟来过的村庄,位置和吃虎岩仅隔着一座大桥。 鹿野院平藏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故作神秘,“找了这么多天,终于被我找到了,快跟我来。” 少年说完便拉起观月的手走到一处宽敞的宅院门前。 观月疑惑,“这是哪儿?” “自然是我母亲在世时在璃月购买的住宅。” 观月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家搞房地产的,怎么到处都有房?” “不是,这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房子罢了,我母亲的家族是从商的,她自己也有经商头脑,为了做生意她还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在璃月和稻妻两国来回跑,长期住旅店也不方便,后来就在璃月这边购入一套宅院,但我还没来过,也不清楚。”鹿野院平藏说道。 “你有房子还住旅馆?” 鹿野院平藏不以为然,“这次来璃月吃住都是消费天领奉行公款报销,还是最高规格的,住旅馆不是更方便一些,而且我一来到璃月港就马上绝云间找你一刻也不停留,根本没时间找我父母的房子具体在哪里。” 两人边说着边走向大门。 此处在璃月港郊外,远离豪华拥挤的绯云坡,和吃虎岩只相隔一座桥的距离。 “那你……你爸现在在家里?” 观月满脸惊恐,这两天休息好了,今天正好想出门散散心,鹿野院平藏仿佛早就看穿她的心思,一吃过午饭就找来人力拉车带着她一路从不卜庐带到这里,还故作神秘怎么问都不肯说。 鹿野院平藏被观月的反应逗乐了,“哈哈……怕了?魔物龙蜥你不怕,软体小虫子却怕得不行,现在怎么还怕见人了。” 观月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 “放心,我老爹不在家里。” 观月仍是有些不放心,扭头就想走,却被他提前识破,抓过她的手牢牢抓着,不肯松开。 宅院外围筑起高墙,大门紧闭着,整体看起来不算豪华。 敲门声过了一阵,才从里面听见匆忙跑来的脚步声。 沉重的木门从里拉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满脸疑惑地看着观月和鹿野院平藏。 “你们找谁?” 鹿野院平藏刚要说话,大娘那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只看了两眼仿佛看见熟人一般。 “你是鹿馆长的儿子?” “呃……是的,我叫鹿野院平藏。”他讷讷地点头。 “来来,快进来,我就说嘛,这位小公子和鹿馆长这头发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是不会认错的。”大娘忙着将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请进来。 “我几个月前和他通过书信,他自从上了年纪从擂台上下来后基本都带着收的徒弟在各国参加比赛,锁国令之后他就待在璃月,没办法回稻妻。” 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进入宅子中。 这座宅子比离岛的还大许多,比不上绯云坡那些气派豪华的房子,却也是一座精致的大宅。 “我老爹去哪儿了?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鹿野院平藏问大娘。 大娘摇头,“鹿馆长大概半个月前出远门了,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大娘的话,观月终于放下心来。 大娘把两人领进客厅,又让丫鬟送来热茶和瓜果。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喝了一口茶,观月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身体也快好了,再过几天从不卜庐搬出来,要是不愿意住白驹旅馆,那就先在这儿住下来,我让我老爹家厨子给你做些清淡的食物,这样就不用天天外面那些不健康的食物了。”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迟疑了,“住你爸的房子……好像不太好?” 这宅子只是暂时空着主人不在家,要是哪天他父亲突然回来就尴尬了。 “有什么不可以,你是稻妻天领奉行就当作是暂时征用这宅子了,不然你还打算继续住不不庐,给白术那个家伙工作?” 他说完面露几分不悦,自从来到璃月,身为男人特有的第六感,总觉得白术似乎对观月有点别的意思。 观月释然,“我现在在璃月,没有这些身份上的认知,在不卜庐工作当时也是为了有个落脚地。” “我虽然也觉得无所谓,但你毕竟代表的是稻妻三奉行之一啊,姐姐你就先住下,我老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向观月投来热切的目光,仿佛真的在等一个答案。 观月慌忙避开与他对视,“我考虑考虑。” 鹿野院平藏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姐姐,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累,怎么了?” 前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休养,今天难得出来走走,她还不想回去这么快。 “不累的话跟我回一趟白驹旅馆,我正在调查一桩案子。” “案子。”观月来了兴趣,“你才来璃月多久就把侦探的名声打到这儿来了,是什么人委托你查案?” “一会儿你知道了。” 他立刻闭上嘴,装作十分神秘的样子。 两人在宅子里喝了茶,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第135章 侦探大人,我要把我抓起来? 观月一旦被挑起好奇心,就按捺不住往下打探的决心。 两人前脚刚走进来旅馆套间,观月就发问。 “到底什么案子?现在可以说了?” 少年一向和悦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我有特别贵重的东西丢了。” “什么东西?”一听到贵重物品丢失,观月的心也跟着紧张,“跟旅馆反映情况了吗?” 他摇头,眉心紧紧蹙成一团,“没有,我想用自己的方法找出背后的小偷。” “丢了什么贵重物品?” “就丢了你寄给我的一本书。” 观月一听心里顿时发紧,不会,他发现了? 又强装镇定就地摆烂,“你想让我帮你查案?那你找错人了,查案我可什么都不会。” “别紧张嘛,我只想叫你来跟你分析一下小偷的作案目的和动机。” 他说完带着观月来到套间内书房区,拿出钥匙打开书案下的抽屉,里面空空,什么也没有。 “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偷,不偷值钱的东西,不偷摩拉,专门偷那本小黄书?!”鹿野院平藏摸着下巴反问观月。 被他这么一问,观月的心跳的更快了,本来还在窃喜,七七从白驹旅馆带回来的那本书已经过了两天,他应该还没有发现,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他了。 观月避开他的视线,“我怎么知道。” 这样的行为在心思玲珑的侦探眼里反而成了心虚的表现。 他弯起眉眼笑了,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笑容,璀璨而夺目,此时在观月眼里他的笑却格外渗人。 观月心里暗骂,真不该被他忽悠来白驹旅馆。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一切作案过程都有迹可循,姐姐,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野院平藏面色阴沉地朝观月靠近,“我想说你为了拿回那本书也是煞费苦心。” “你凭什么说是拿的?” 观月心里发慌,不由得后退一步,大腿碰到书案边缘,将她禁锢原地动弹不得。 “还在嘴硬呢。” 鹿野院平藏轻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展开,放在观月眼前,只见折痕清晰的纸上写了一行字。 “怎么说我们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不少时间,你的字迹还是认得出来,这个字迹是你的?” 鹿野院平藏说完,唇边荡出一丝笑意。 观月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来之前,专门交代过七七,怕她记不住书名特地写给她对照用的,没想到书拿回来了,这张字条却落下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 “自然是叫七七给啊,这么单纯的孩子拿一颗椰奶就能骗到这个指向你的关键证据。”他说着还晃了两下手里的纸条,笑得愈发得意。 早在两天前,观月一反常态非拉着鹿野院平藏留在不卜庐陪她,还让七七来白驹旅馆帮忙取书,心思细腻的侦探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不揭穿观月这些小把戏,也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顺便将计就计获得亲近她的机会。 眼见事情败露,观月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书她已经拿回来。 “就是我指使七七拿的,那就是一本小黄书,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小黄书……” 他一愣,睁大眼睛看着观月,仿佛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是啊,就是一本普通的……小黄书,我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平时看点小黄书小电影怎么了?” 观月说的言之凿凿,气都不带喘,一句话说完,面颊还是不由得双颊发烫,也不知是小癖好被发现,还是被眼前人锁住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 室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半晌,略带调侃的嗓音才响起。 “你这一激动起来都自爆了呀,姐姐,要是你有一天变成我的犯人,审问环节这一关你自己就招了,哈哈。” 观月咬唇,“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让七七拿书?” “当然就是你反常在让我留在不卜庐陪你的那天。” “你偷听我和七七说话!” 鹿野院平藏笑着否认,“没有偷听,这种事情只是稍微动一下脑筋就想到了。” “……” 观月抿唇不知如何作答,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又奶又帅的阳光少年,内里是个十分狡猾的小狐狸,一不小心就掉进他布下的陷阱。 “所以现在你想怎样?书在我手里,你想要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那是寄错给你的,大不了下次我再给你一本别的书。”观月说道。 他凑近观月,看向她的视线透着凌厉的压迫感,“虽说是一本书而已,罪名不大,可还是犯了盗窃罪,略施小惩还是要的。” 突然逼近的身躯,让观月下意识紧张几分,她轻呼一口气故作镇定,调笑地发问。 “怎么?侦探大人,我要把我抓起来?” 他略微思索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观月的建议。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鉴于偷盗者是个未成年,而你才是主谋,那就由你代替她接受惩罚好了。” 观月微微一愣,急忙摆出身份试图震慑他,“……我可是你的上级,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可眼前的少年对用官威压人这一套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向来特立独行,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上次就说过了,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他的语气轻快,却夹杂着让人不敢轻视愠怒。 一时间,观月怔住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一本书而已,他自己留着不看,还不让人拿走。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观月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观月,后知后觉退后一步,稍作整理自己便去开门。 等到鹿野院平藏带着侍卫走进来时,观月已经站在书案的窗口前。 “观月大人,你让属下去码头打听南十字船队回稻妻的事情现在有情况了,大概五天后南十字船队死兆星号会在璃月港停靠几天就南下,不过据说他们不去离岛而是去海只岛,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只要钱给够,他们愿意送我们到离岛。” 稻妻内战期间,璃月南十字船队就和海只岛珊瑚宫来往密切,其中双方牵扯不乏商贸走私,南十字船队还暗中给珊瑚宫战争支持。 观月倚在窗边,还未说话,一旁的鹿野院平藏率先开口了。 “你身体还未恢复好,这么着急就回稻妻?” 观月让侍卫出去站在门口,目光凝视面前的少年,犹豫了几秒,“你来璃月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稻妻工作了。” 话音一落,鹿野院平藏的脸上布满了锐意,阴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那你呢?” 第136章 未来我不会再轻易走进婚姻 话音一落,鹿野院平藏的脸上布满了锐意,阴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那你呢?” 观月神色自若,从怀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辞呈,“我这儿有一封信,你帮忙带回去交给九条镰治让他呈给天守阁。” 他垂眸看了一眼观月手中的辞呈,没有接过,“我满心欢喜地从稻妻来找你,可你现在却让我自己回稻妻是什么意思?” 观月视线移开,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小鹿,你我不同路,你志在除暴安良,打击罪犯,而我只想安稳过完接下来的生活,仅此而已。” “我打击罪犯除暴安良和你想要过安稳的生活没有冲突,工作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需要没有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我不想再回稻妻,你的工作在稻妻,要是离开天领奉行你上哪儿再找一个施展你能力的平台?”观月说道。 “我在璃月也可以接委托查案。” 观月拒绝,“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背井离乡。”鹿野院平藏绷紧了眉眼,一番说辞下来,仍是没能打动观月。 他有些自嘲的开口,“这就是你独自在璃月一个月后深思熟虑的答案,我听说两个人一旦分开久了就会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你心里从未想过我们的未来是不是?” 观月摇头,下了狠心,“没有……我现在璃月过得挺好的,稻妻早就待腻了,也不想再回去。” 从长次前往须弥的那一刻,观月就一直在找机会劝说让鹿野院平藏回稻妻,始终无从开口。 这几天相处下来,鹿野院平藏的主动和不加掩饰的爱意让观月更加坚定让他回稻妻的决心。 “过得挺好?……是指没钱没地方住被迫在医馆打工,就连开口要钱也是给九条镰治写信?” 观月抿唇,无话可说,那带着醋意和不满声音再次响起。 “你需要帮助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给九条镰治写信。” 观月默默叹了口气,耐心解释,“九条镰治现在是天领奉行名代,代替我在稻妻掌管天领奉行政务,有事我当然他写信了……是谁当初说过不做除了查案以外的工作,而且九条孝行对我不仁,让九条家出钱给我治病不是应该的吗?那是他们欠我的。” 一口气说完,观月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反应,那张干净的容颜上满是委屈。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鹿野院平藏居然还在计较这件事,谁说男人不拘小节,现在看来一个个都小肚鸡肠爱吃醋,一点点小事情还要拿出来说。 “那不一样,这是关于你的事情,你应该写信告诉我的,可你却选择给九条镰治写信。” 一个月前观月选择不告而别,深入骨髓的思念让鹿野院平藏陷入自责,一直以为是当时控制不住情绪才导致她离开。 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半个月,他收到一份从璃月寄来的包裹,偌大的包裹里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三本书。 那一刻少年双眼泛着泪光,还以为观月至少心里还念着他。 可当他被传到天领奉行府去见九条镰治的时候,看到九条镰治手上拿着观月字迹的信封时,他心里嫉妒得发疯。 时间过了这么久,彼此都冷静了一段时间,观月还是选择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或许早在她离开稻妻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抛弃了。 观月强忍心酸,“如果骂我能让你好受一些,你骂。” “你以为我不想吗?就像当初无法眼睁睁看着来到这个没人认识你的世界,也无法想象你独自一人在这里会遭遇什么。” 终于爆发了吗?这么久以来的隐忍,此前一直担心她情绪失控会影响病情,直到今天才控制不了跟她摊牌。 “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但还是要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未来我不会再轻易走进婚姻。” 这些话观月早就想说了,可一直没机会说出口,送别长次后,这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 “结婚?”他愣了一会儿,喉间发出满不在乎地笑声,“确实,我们已经结婚了,几个月前我们在神龛前起誓,你曾说往后会相伴我左右,不离不弃。” 观月懵了,经他一提醒,几个月前那个夜晚的记忆再次涌现,可那时候的自己仍处于失忆中,根本不知道在神龛前起誓意味着什么。 “稻妻的传统,心意相通的情侣只要在神前起誓相伴终生便可视为缔结婚姻。”鹿野院平藏的话音再次传来。 “不是……那不是结婚。”观月摇头否认,“那时的我失忆了,你是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我当时问过你可不是像现在这么回答的,看来在稻妻发生过的事情你都记得,那我再来给你加深一些印象。” 他神色一凛,双眼冰冷完全像变了个人,说完突然上前凑近,双臂撑在观月两侧,将她完全禁锢在书案上,身后重量压下来,观月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 “既然不承认我们结过婚,那我们有夫妻之实你可还记得?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在离岛我父亲的房子里……我们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还不止一次,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身上的那些痕迹好几天都没有消失。” 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有些强硬捏着观月的下巴迫使她向后仰头与身手后之人对视。 “还有那一天晚上,你短暂恢复了记忆后抱着我哭,我们在床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观月一阵发怵,恢复记忆后她自然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 那天晚上,两人虽没有进行最后一步,可该有亲密行为一点也不少,鹿野院平藏吻遍她身体每一处,就连最私密的地带他都没有放过。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既然你主动招惹我,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他越说越详细,指腹轻轻抚摸观月脸上的肌肤,轻柔的动作引得她心尖发颤。 观月的脸愈发烧红,发热。 她怎会不记得那些事,可是她如今这般模样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滚烫的呼吸从她的后颈传来,不断扫过耳朵。 “害羞了?那就说说你寄给我那本书……我记得这本书里第十八章的男女主就是现在这个姿势。” 他说完还暧昧地吹了一口气在观月耳朵上。 观月从未见过鹿野院平藏这么疯狂的一面。 那一瞬,危险的气息逼近。 “你……你看过了?!” 观月仿佛受到了欺骗,在绝云间的时候他明明主动提起,还装作天真无辜地说没看过这本书。 原来一切都是他装的,外表看似乖巧,心思根本不简单。 他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姐姐,要不是你把这本夜间读本寄给我,我都不知道原来私底下的你也是这样的一面。” 第137章 寻死只是为了离开 他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姐姐,要不是你把这本夜间读本寄给我,我都不知道原来私底下的你也是这样的一面。” 贴在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观月转头看向他,那双浅绿色的眸底布满了不甘与渴望。 “姐姐,我不发火,你是不是以为我傻,觉得我好欺负?”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每天姐姐的姐姐的叫你,伪装了这么久,还是拿不下你,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装了,因为我也不是很想叫你姐姐。” “鹿野院,我是你上级,我现在命令放开我!” 阴森的笑声响起,“我连九条老头的命令都能当耳旁风,觉得我会乖乖听你的命令,想让我放开你至少先给甜头。” “你够了!” 狭小的空间,观月被牢牢禁锢在书案边,后背紧贴着他胸膛,灼热的温度在蔓延。 “看看现在的你,丝毫没有力气反抗,若是你一直都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还是需要我的。” 观月不安地挣扎扭动身体,无意间蹭到身后的人,搂在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使劲拿开搂在腰间的手,可空间太小,身子一转过来她就坐到了书案上。 鹿野院平藏再度靠近,观月早已预料到伸出手用尽力气将他推出去,又招呼门外的侍卫进来。 走进来的侍卫看到观月坐在书案上,虽心有疑惑,又不敢多问。 观月从书案上下来,“所有天领奉行众听令!” 在场所有侍卫齐齐单膝跪地,听候观月发号施令。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虽是心有不甘还是跟着下跪。 “五日后你们跟着奉行所特别侦探鹿野院回稻妻,我这这儿有书信一封,到时候麻烦平藏大人呈给九条镰治,让他转交天守阁。” 少年半垂着脸,面对递过来的信件,他连头也不抬,仍是没有接过。 “小鹿,这是命令。”观月提醒他。 他缓缓抬起头,隐藏在酒红色头发下的眼眸头发下的眼眸落满冷厉的光,微微牵起的唇角流露出一种桀骜。 “家主大人所言极是,但稻妻自古就有决斗的传统,如果一方口头说服不了对方时,可用决斗来解决问题,这个规则在上下级之间也可适用。” 观月眉心微蹙,“你想跟我决斗?” “若是我输了,五天后我就回稻妻绝无怨言,若是你输了,我便要继续留在璃月。” 观月半眯着眼打量着鹿野院平藏,一时猜不到他究竟是想以此赢过自己不回稻妻还是想在搞什么名堂,自己身为他的上级,面对下属提出的挑战不应战又如何在士兵面前立威。 鹿野院平藏向来如此,外表看着乖巧听话,实际自由散漫,性子里却带着少年时的桀骜与清高,若是用权力压制反而会激起他更多不满的情绪。 略微思索片刻,观月答应了,“好,我接受你的决斗。”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自从观月从九条家主夺过天领奉行这个职位后,她和鹿野院平藏之间的关系也成为幕府甚至稻妻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 天领奉行众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两人关系亲密,而如今却拳脚相向,不免让人心生困惑。 室内一片安静,短暂的沉默过后。 只见鹿野院平藏身形如电,动作迅疾,拳头就逼近观月跟前。 观月侧身璧山闪避,同时向他的腕部击出一掌。 少年嘴角勾起,仿佛早已看透观月出招的方式,迅速收拳反手想要扣住她的手腕时,一只玉掌已经击中他下颚。 鹿野院平藏后退两步,下颚微微发麻让他有些错愕,紧接着就露出了笑容。 “用点力啊,你没吃饭吗?”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又带着几分邪性,不同以往那明媚又阳光的笑容,仿佛是阳光下黑暗的一面被暴露无疑。 “你……” 观月语塞,眼前的鹿野院平藏变得很陌生,自己刻意放轻力度,换来的却是他肆意妄为的嘲笑。 两个身影再次接近,双方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让在场的侍卫无法看清。 观月没练过拳,也未和鹿野院平藏真正交过手,只知道眼前这个侦探平时总是被犯罪分子吐槽只有脑袋没有身手,殊不知他曾是天领奉行的武道会冠军,只凭拳头不带任何武器,不借助神之眼的力量就杀进决赛。 不拿剑的时候全靠自身武力值过硬强势碾压过去,可现在她的身体尚在恢复,可现在她的身体尚在恢复,只觉得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赢下鹿野院平藏。 除了自己,在整个天领奉行,以他的武力值,若九条裟罗排第一,他当之无愧是第二,两人的差距甚至不小。 观月的动作不慢,可现在无论如何都打不到鹿野院平藏,而他身旁的椅子桌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噼里啪啦被观月击得粉碎。 观月彻底恼了,找准机会猛地抬腿一个扫踢。 腿踢出时,观月本以为自己被他抓起脚腕反攻,没想到鹿野院平藏这次不躲也不挡,强大的腿击将他踢出几步之外倒在地上。 看到他倒下的时候,观月差点就冲过去了。 现场观看的侍卫都捏了一把汗,他们也不知道该帮谁,只担心两人的打斗会误伤观众。 少年低垂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地板,额前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颓靡。 “你输了,按照规定,五天后你必须回稻妻。” 观月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侍卫说了一句,“照顾好他”便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倒在地上的鹿野院平藏骤然抬头,脸上的表情失去了往日的明朗,眼含泪光看着观月走出房间,这次他没有追出去,就像一个月前在稻妻。 一个月前。 那一天,观月在千手百眼神像前被雷电将军一刀斩下,现场灰烬都没有。 看完热闹所有人相继离开,只有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落寞地站在广场中央发呆,久久没有离去。 幕府所有官员都觉得观月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胆去挑战雷电将军的权威虽勇气可嘉但终究是还是成为神明的刀下亡魂。 大家以为这场热闹结束了,九条家虽然大势已去,却仍是天领奉行最佳领导人,可几天后,那个一袭红衣银发的观月又奇迹般地在千手白眼神像前复活了。 雷电将军亲率所有天领奉行官员士兵在神像前任命观月为新的天领奉行。 仪式结束,现场只剩下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两人。 周围的空气陷入死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份沉默。 不知坐了多久,观月只觉得双腿发麻,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要摔倒。 一双手伸手过来,将她扶住。 鹿野院平藏沉声不语,想要将观月抱起,被她拒绝。 “我没事。” 他怔了几秒,“也是,恭喜你啊又一次死而复生。” 话还未说完,他眼眶里的泪已经兜不住滑落下来。 “你说要去找九条孝行复仇,你去了,然而你的最终目的是触怒天守阁的神明,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可你一次次义无反顾去送死,你就这么不在乎我的感受?!” 将心中的不满和怨气都说完,鹿野院平藏本以为观月会解释,换来的却是她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不解释?” 观月被绝望透支了身体,站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木雕,毫无生气。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就是我的目的,我讨厌死这个地方了,寻死只是为了离开。” “那我带你走,我们马上离开稻妻,去璃月。” 观月摇头拒绝,“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 话落,观月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进天领天领奉行府。 望着她的背影,鹿野院平藏的心仿佛被人剜去了一半,疼得不能呼吸。 原来观月不是不想去璃月,而是不想跟自己去,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没等打动她。 鹿野院平藏怎么都不会想到观月刚任职天领奉行的三天后,就在房间里留下简短的“出门游历,勿念”就消失不见。 没人看的她走出家门,稻妻甚至还在锁国,观月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只有桌上留的几个字证明她至少还活着,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 第138章 她也没选择你,不是吗? 观月回到不不庐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药庐一楼门庭若市,来往看诊抓药的病患非常多。 阿桂在和七七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药铺前忙着给病人分拣药材。 看到熟悉的身影进来,白术从忙碌中抬头朝观月笑了。 “回来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 观月气息微喘,“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白术扶了一下金丝眼镜,“那你上楼去休息,你身体还未痊愈,要多注意休息。” 观月应了一声,走进里间走向楼梯。 一旁看诊的老人笑眯眯地打量着观月的背影,又把目光转移到白术身上。 “白大夫,这姑娘跟你可真相配。” 白术一愣,儒雅的面容现出一抹绯色,连忙否认,“老人家,她只是我一位特殊病人。” 老人见状,悻悻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哎呦,我这张嘴。” 观月洗了脸,躺在床上,在白驹旅馆消耗这么多力气,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处于随时睡着的状态。 身子一着床脑袋就停止思考,沉沉睡去。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观月迷迷糊糊睁开眼,是白术走进来了。 看到观月仍是一脸睡意,白术一脸歉意,“抱歉,我以为你醒了,就自作主张上来给你诊脉。” 观月揉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又懒洋洋地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递到白术跟前。 从绝云间回来后,这个房间早就被当成普通病房使用,只要她在里面睡觉都不能锁门,因为白术和药炉里的人会随时进来,观月对此早已习惯。 趁着白术诊脉的间隙,长生爬到窗户边,伸长了脑袋望着底下。 “对了观月,你男人来了,都在外面站很久了,你不下去见见吗?” 观月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烦,“什么男人?” “就是平藏啊,每天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长生说道。 等到白术诊完了脉,观月下床来到窗户边,轻轻敲了一下长生脑袋。 “长生,他不是我男人。” 话落,观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 天色渐暗,不卜庐外面点起了灯笼。 暗黄的路灯下,少年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听见楼上传来声音,他抬头,目光正好与观月对上。 光线那么暗,观月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平静的脸上带着一抹难掩的忧伤,那神色那眼神……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鹿野院平藏仰着头,看见观月出现在窗口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光照进他的眼眸,脸上飞快地闪过几分期待。 可观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两眼,就狠心地把窗户关上。 今天回到不卜庐,观月就交代侍卫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不能鹿野院平藏上楼找自己。 鹿野院平藏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再看下去观月就要忍不住跑下楼去找他了。 再次回到床上,观月还是忍不住问白术,“他在下面站多久了?” “你回到药炉不久后他就来了,被侍卫拦在外面不让进,既然是你的意思,我自然也不同意他进来,睡了这么久,你应该饿了,厨房烧好了饭菜,我们下楼?”白术说道。 观月点点头,跟着白术长生下楼来到厨房。 今晚阿桂不在药炉吃饭,七七坐在桌子前晃着小腿,看到白术和观月来了,立马站起来。 “我让厨房给做了一道药膳,你多喝一些,对身体好。”白术说着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放在观月面前。 观月看了一眼碗里炖的金黄色鸡汤,心里惦记着站在外面的鹿野院平藏有没有吃饭。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来璃月吃住都是天领奉行公款消费,在璃月甚至还有个家,肚子饿了一定会自己去找吃的。 白术不免又好奇想要打听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两人的关系,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吵架了?” 观月咽下口中的鸡汤,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吵架,只是把一些事情说开了。” 白术不解,“既然说开了,他为何还一直站在外面?感觉还有话要对你说,而你又不想见他,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应该是为了感情的事情。” 长生也加入了话题,“我就说嘛,那个家伙一看到你表情就不一样,他就是喜欢你,难道是你不喜欢他?” 观月只顾喝鸡汤,没有答话。 白术望着观月,心中莫名燃起一丝喜悦,“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我们不需要因为不喜欢一个人而产生内疚。” 观月发出一声叹息,“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已经结婚了。” 白术盛汤的手停顿了一下,脸上吃惊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秘事。 长生正在啃一个鸡腿,放下口中的鸡腿伸直了脑袋想要打听八卦,只有不了解大人话题的七七安静地喝着碗里的鸡汤。 “你都结婚了?!……那白术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唉,好可惜。”长生语气中带着失落。 观月震惊,看了一眼长生又看了一眼白术。 “咳咳……长生!”白术尴尬地制止了长生,转过脸跟观月解释,“长生平时就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别多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婚姻过得不幸福,也不用委屈了自己,人生短暂,不爱了就好聚好散,我听说璃月港有个很有名的律师叫烟绯,如果你有意愿离婚可以请她咨询。” “离不了啊,我丈夫不在这儿。”观月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噗……咳咳咳……” 咽下一半的鸡汤被呛到,白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大概是从未听过这么炸裂的瓜,白术都憋不住了。 “啊?……我傻了,你结婚了丈夫不是平藏,……现在的人都玩得这么开的吗?”长生眨着眼睛想要观月解释。 观月回头看了这一人一蛇大眼瞪着小眼想听故事的表情,憋不住笑出了声。 她向来不在意他人眼光,有时候说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让那些好奇的人自己去猜测,自寻烦恼。 吃完饭,天已经全黑了。 不卜庐会根据病患看诊决定关门的时间,有时候也会营业到天黑才关门。 空荡荡的门店里病人都回家了,白术从里间走出来,打算关门。 他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 “回去,既然她不想见你,你在这儿站多久都没用。” 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她跟你说的?不然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见我?” 白术也不甘示弱,温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只知道她既然不见你,自然是不想见你。” 鹿野院平藏脸色愈发阴森,“你以为她不肯见我是因为选择了你?” 白术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加得意了,反问,“她也没选择你,不是吗?” 木门合上,鹿野院平藏手攥成拳,重重击打在石柱围栏上。 第139章 你压到我了 往后的几天,观月一直待在不卜庐,鹿野院平藏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再来找她。 离他回稻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或许就这样,观月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忍不住会去想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在干什么。 从璃月到稻妻乘船要走好几天,若是遇上极端天气,还会延迟靠岸,船上的食物通常是就着水吃的干粮,粗糙又简单,若不是要填饱肚子,没人愿意吃。 吃过午饭,观月带着侍卫去街上买些好吃又容易保存的食物让他们明天带在船上吃。 鹿野院平藏还是没有现身,观月只能带着侍卫去。 璃月不缺美食,可大多数都是餐馆现做,不方便带上船,观月只能买一些松软可口的点心,在船上也能保存几天。 观月站在白驹旅馆大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去了,交代侍卫们把买来的食物带上楼。 “这几天小鹿在做什么?” 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才打算把实情如实告知观月。 “平藏大人这几日感染风寒,高烧不退一直卧床养病。”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染风寒?” 虽是入秋时节,璃月港靠海气温没有内陆的绝云间低。 “属下也不清楚,那天他站在不不庐门口回去后的第二天他就病了。” 观月不由得担忧他的病情,“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没有,医生也看了,药也吃了,可平藏大人病情不但没好还有加重的趋势。” 观月咬着唇,朝里看了一眼白驹旅馆,终究是忍不住走进去。 “观月大人,平藏大人不住在白驹旅馆,他这两天一直在发烧不退,住在这儿不方便照顾,属下便把他带到他父亲的房子里了。” 侍卫看穿观月的担心,上前拦住她。 “他病成这样为什么不跟我说?” 侍卫们一脸无辜,“你之前交代说过不见他,属下也觉得只是寻常的生病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大伙感冒发烧几天就好了就觉得没必要汇报。” “只是寻常感冒怎么会越来越严重?”观月反问。 侍卫们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观月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叹了一口气,让他们把东西带上去,自己叫了一辆车回不卜庐。 下午,药炉病患并不多,里面只有一两个人来抓药,阿桂正在分拣药材。 长生盘在七七肩上,一人一蛇在后院晒太阳。 观月在一楼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询问阿桂,“白术呢?” 阿桂从忙碌中抬起头,“师父他上午给太多人看病了,说是有些累吃过午饭便上楼去睡一会儿,让我两个小时后叫他。”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怀表,“哎呀,都过了两个小时了。” “你忙,我上去叫他。” 观月匆匆上楼走向白术的房间。 白术的房间在不卜庐二楼东侧最大的一个房间,观月在门口象征性地叫了两声还是耐不住性子推了一下门,门轻掩着没有上锁。 房间里光线阴暗,观月不是第一次知道白术喜欢在睡觉时把房间内光线降到最低,尤其是白天午睡的时候,厚厚的窗帘布把室内遮的密不透光。 观月进来匆忙,加上室内晦暗,只能凭借记忆向床的位置走去。 右脚毫无防备地踢到一个小凳子,观月惊叫着向前扑去,倒在床上, 观月吃痛地从被子上抬起脑袋,抬眼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金棕色的蛇瞳近看异常迷人。 “白术……我来叫你起床了。” 观月忍着痛,刚才扑过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了硬邦邦的床沿,现在脚趾和膝盖又麻又痛,一时半会儿有些站不起来。 白术没反应,支起上身凝视着趴在自己双腿之间的观月,他未带戴着眼镜,一头青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两边显得异常柔美。 明明光线不足,不知为何为观月总觉得他看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对。 “白术?”观月又叫了一声。 “嗯……”白术的喉间发出一声轻喘,“你,你压到我了……” 观月一愣,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整个上身正趴在男人双腿之间。 璃月港的气温不低,白术身上盖的是一层薄被。 她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慌乱中观月的双手不小心撑到了某处不明鼓起的地方,男人吃痛的叫喊声回荡在房间里。 “白术,对不起啊,我……”观月又急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嗯……其实不痛。”白术的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柔。 观月松了一口气。“那,那就好。” “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白术从床头柜上拿起金丝眼镜戴上。 观月这才把鹿野院平藏感冒发烧的事情告诉白术,希望他去瞧瞧病情。 白术听完,面色平静,“别担心,若只是寻常的感冒发烧过了一段时间会好的,一会儿我带上药箱跟你去看一下。” 看到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观月很是感激。 白术的医术观月是信得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鹿野院平藏遇到了庸医治不好病,还是他身体有重大隐疾,不然为何一直发烧不退。 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叫白术去瞧瞧更放心一些。 “那你,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白术的声音再次传来。 观月如梦初醒,立刻识趣地退出他的房间。 在楼下大厅等了半个小时,白术才出现。 观月见他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午睡的缘故,他脸上的绯色一直没有消退。 “准备好了,我们走。”他来到观月面前。 “嗯,好。” 观月早就等不及了,拉着白术就往台阶下走去。 “慢点,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白术提着药箱被观月牵着着,有些喘不上气。 目光盯着被观月握着的手腕,很快挣脱出来反客为主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速度拉停。 观月这才意识到白术身体不好,根本经不住这样的运动量,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回去,和他重新并肩走下石阶。 “我,我帮你提药箱。” 观月说完伸手想去抢过药箱,白术已经先一步将药箱背过身后。 白术笑着拒绝,“我身体没那么差,一个小小药箱还是能自己提,更何况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士来帮忙。” 见他坚持,观月只好放弃。 第140章 这些伎俩都是跟你学的 郊外村庄。 昏睡中的鹿野院平藏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以为是观月,情急之下忙着伸手去抓。 “嗯?姐姐……” 抓在手里觉得和印象里的感觉相差太多,床榻上的人睁开眼,对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狭长的男人。 少年脸色一变,眉宇间尽是不悦,嫌弃地松开紧抓白术的那只手。 “你别乱动,白术正替你诊脉。”长生说道。 “不需要。”鹿野院平藏把手伸回被子里。 “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好心来替你治病反倒是被嫌弃了,要不是观月的意思,我和白术才不来给你看病。”长生没好气地说道。 听见长生这么说,鹿野院平藏抬头左看右看了一遍房间,却没见到观月的身影,又无力地躺回去。 “房间就这么大,观月要是在这里,你一睁眼就看到了。”白术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生病,不是得了绝症,况且璃月港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用不着你跑这么远来这儿替我看病。”鹿野院平藏满脸不悦,极度不配合。 白术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块湿帕轻轻擦拭刚才被鹿野院平藏碰过的手,也在用行动表达自己对他的嫌弃。 “本来我也不想来的,不过又觉得,我身为大夫,就算在路边看见一条受伤的狗也会救,更何况是个人。” 鹿野院平藏眼中闪过戾气,叫着守在门外的侍卫进来。 房门被推开了,观月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鹿野院平藏向门口方向看过来,脸上的怒意褪了几分,但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观月就忽略了过去,始终没说一句话。 “侍卫说你已经发烧好几天不见好,我才拜托白术来给你看病。” 鹿野院平藏人面朝天花板躺在床榻上,面对观月的问询也没有回答,仿佛当她是个陌生人。 观月有些尴尬,这家伙还在生气。 得不到回应,观月又把目光转向白术,“白术,小鹿的病情怎么样?会不会耽误明天坐船回稻妻?” 白术温和一笑,“不耽误,只是寻常的小感冒而已,我现在给他开两副药,一副今晚烧水熬成药浴泡澡,配合另一副内服,明天一早就能好大半。” 听到白术这么说,观月也放宽心了。 白术拿出纸和笔密密麻麻写下药方,交给侍卫。 “诊费和药费加起来一共十万摩拉,带上钱去不卜庐取药就行。”白术说道。 “真够黑心啊,一个普通的发烧医药费就收十万摩拉。”床榻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却是嘲讽白术。 白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你与观月是熟识,又是稻妻幕府的大人物,自然不敢怠慢,给你开的也是不卜庐上好的稀世药材。” 看到鹿野院平藏始终不愿意搭理自己,观月走到床边对他说,“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明天一早还要坐船回稻妻。” 就在观月转身走的时候,手腕突然被对方抓住。 观月回头,因为发烧,他手上的温度异常滚烫,脸上尽显疲惫。 鹿野院平藏紧紧抓着观月的手不松开,刚要张口说话,只觉得颈部一阵刺痛传来,眼神渐渐失了焦,抓着观月手无力垂下。 他像是极为不情愿,又不得已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观月一惊,只见一根银针扎在鹿野院平藏的颈部,“白术,你对他做什么?” 白术走到床边取下鹿野院平藏颈部的银针,淡定地说道:“他几天没睡什么觉,我只是在他对应的穴位上来一针让他暂时睡过去补充睡眠,不会对他身体有害。” 他提起药箱,主动牵上观月的手,“我们回去。” 两人走出大门,观月才问白术。 “瞧出来了吗?他是不是身体还有其他疾病?” 白术摇头,“没有有其他疾病,发热也是感染风寒受凉引起的,并不严重。” 观月不解,“那为何一个普通的感冒这么多天也不见好?” 白术扶了一下眼睛,眸色深沉,“他的脉象沉稳有力,就算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热,听从医嘱按时吃药休息不出三天就能痊愈,而侍卫却说他这几次反复发热不退,不免让人觉得可疑,生病是真的,或许他是故意不吃药也不注意休息想要拖住病情。” 观月懵了,想不到他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喃喃说道:“他不想回稻妻,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借病逃避?” 白术面色温和,眼里却透露着不同寻常的心机,“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身为你的下属,他丝毫不把你的命令当回事,若是不给予惩罚,今后如何在士兵面前立威?若是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为难。” 观月一愣,一句话也说出来,只能尴尬地笑着。 “走,你的手很凉,身体还是很虚弱,今晚开一副药熬了泡个药浴。”白术笑着说道。 今天出门前牵着观月的手,白术清晰感觉到她的身体虽然在慢慢恢复,可效果似乎没有想象中理想。 “改天,今晚天黑我要再来这儿一趟。” 白术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侍卫在你还担心他得不到照顾?” 观月没说话,沉默已经表达她此刻的声音。 明月高悬。 乡村的夜晚,安静又祥和。 侍卫开门走进房间,叫醒熟睡中的鹿野院平藏。 “平藏大人,丫鬟已经替你熬好了药浴,我扶你去浴室。” 鹿野院平藏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观察了一圈房内,除了自己和侍卫,房间里没有他想见的人。 浴室水汽弥漫,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 鹿野院平藏衣着单薄站在浴桶旁,垂眸看了一眼桶内棕色液体,袅袅水烟正是从这木桶里的药浴散发出来充斥整个浴室。 没有犹豫,他转身就往身后的一个冷水桶走去,拿起木勺,舀起冷水放到头顶。 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下,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身上的薄衫,他紧闭着眼,没多久衣服就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透骨的寒凉立刻席卷全身。 一颗小石子飞来,击中鹿野院平藏的手腕,手中的木勺掉落在地。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脚边掉落的小石子,扭过头,一脸诧异。 朦胧的水汽中走出一个身影,观月满脸怒意地看着他, “为了不回稻妻,你这几天就这么作践自己?” 要不是白术说他病了这么多天不好可能是故意不吃药拖着的,观月才打算来这儿亲自看看,让侍卫和丫鬟保密,自己提前藏在浴室旁边的衣帽区里等着。 没想到鹿野院平藏真的放着一桶熬好的药浴不进去泡,还用冷水将自己淋湿,想要加重病情。 他沉声不语,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被冷水淋湿的样子肤色显得更加苍白。 观月捏紧了拳头,冲上去。 鹿野院平藏顺势后退,几乎不带任何反抗地被观月抵在墙上。 任凭观月揪着他的衣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漠然,眼眸半垂始终没有半点光芒。 “就这么生气吗?这些伎俩都是跟你学的。”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显得很轻松。 第141章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这么生气吗?这些伎俩都是跟你学的。”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显得很轻松。 “你!” 观月气得说不出话,揪着他领口的手收紧了几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发烧的皮肤穿过湿透的薄衫传递到手中。 鹿野院平藏嘴角微扬,反问,“这种感觉如何?明明我那么担心你的安危,而你自己却丝毫不在乎自己是死还是活,不是把自己折腾遍体鳞伤就是丢了性命,现在这些伎俩我只是学了你一点皮毛而已。” “我看你是天生属黄瓜,欠拍!”观月的声音抬高了几分。 “家主若要责罚,属下自然不会有怨言。” 观月松开拽进他衣领的那只手,怒意消散了一半,连续几天生病发烧,鹿野院平藏靠在墙上都有些站不稳了。 “快点进去泡澡!” 鹿野院平藏却跟没听见似的,直接忽略观月的话。 “泡澡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和那个白术在一起了?” 观月茫然抬起头,撞上他的目光。 少年垂着眸安静看向她,仿佛真的在等待一个确凿的回应 观月无语,完全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想也没想就回答,“没有。” “那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明明那天晚上我跟你确认过,你说你喜欢我。” 鹿野院平藏背靠墙面,那双浅绿色的眼眸此刻落满水汽,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身为侦探,鹿野院平藏心思细腻,自从观月恢复记忆,他就感觉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的她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和自己的身体触碰。 观月不再回答,再次抬手抓住他的领口,连拖带拽几步来到浴桶旁边,一记扫堂腿把他扔进浴桶里。 生病的缘故,鹿野院平藏的身手迟钝了许多,也许是他没有抵抗让整个过程轻松了许多。 浴桶溅出一股水花,而刚掉进浴桶里的少年就急迫站起来。 “坐着,不许起来!”观月站在浴桶边,伸手用力摁住他的双肩。 “啊,嘶……烫……”他面上带着委屈,坐立不安地扭动身躯。 观月挽起袖子,把小臂伸入水里试试水温,“是有点热,泡热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鹿野院平藏的脸上闪过一抹戏弄的坏笑,他猛地甩了甩了湿漉漉的头发,发尾的水珠如同烟花般四溅。 短短几秒,观月的脸上,胸口的衣服就被四面八方飞来的水珠溅了一身。 她无奈地把脸上水珠擦掉,“你属狗的?”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就不计较了,要是平时她根本吃不了一点亏。 他扬起脸看起来十分得意,刚才的行为不过是试探,见观月没有生气,又得寸进尺地开口,“反正你衣服也湿了,容易着凉,不如下来一起泡。” 鹿野院平藏说完突然拽住观月的手,将她整个人拖入浴桶。 观月避之不及,整个身子滚进浴桶里。 水面翻涌,桶里的药汤漫出一个部分。 “鹿野院!” 这回观月是真的忍不了,扬起水起朝他脸上洒去。 鹿野院平藏没躲开,怔怔地看着观月,棕色的药汤顺着下巴再次滴到浴桶里。 那个瞬间,观月刚才的火气消失了,站起来就要走出浴桶。 鹿野院平藏急了,拉住观月的手,“你这个样子出去,要是被别人看了会怎么想我们?……哎,你别走,一会儿我让侍卫去白驹旅馆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观月低头,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也没有换洗的衣服,要是不继续泡就要着凉了。 这样想着,她还是带着怒意生气地扯下挂在一旁的干毛巾盖在鹿野院平藏头上,又重新坐回浴桶中。 “把头发擦干,不然容易着凉。” 这间浴室设计和稻妻浴室风格一模一样,鹿野院平藏的父亲把稻妻人爱泡澡的传统带到璃月,浴室宽敞,里面专门修建了可同时供好几人同时泡澡的大浴池。 鹿野院平藏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偷偷观察观月的反应。 “还冷不冷?”观月问。 他摇头,“不冷了,很暖和。” 他说完,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上身也被他紧紧搂着几乎动不了。 观月浑身一僵,任由那颗脑袋在她肩窝上乱蹭,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贴紧自己的身体也止不住轻颤。 “姐姐……你别这么狠心抛下我好不好?” 观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鹿,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终有一天我会像旅行者一样离开这里,如果你希望我像其他女人一样与你结婚生子相守一生,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做不到。” 说到这儿,观月鼻中酸涩,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蓝发白衣的男人,他站在樱树下向自己伸出手,俊雅的面容一贯带着温和笑容。 曾几何时,观月也曾义无反顾地答应神里绫人的求婚,她曾以为两人能相伴走完一生。 浴室里陷入一阵沉默,潺潺水声格外入耳。 鹿野院平藏抬起头,水珠凝结在他的发尾一颗接着一颗滴落,“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狠心赶我回稻妻?” 观月缄默。 “什么时候?”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息落在观月的鼻尖上,“什么时候离开?” 观月无力地摇头,没办法给出准确答案,“不知道,也许几个月,一年或者两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私自占用鹿野院平藏,观月心里有愧,若是有一天他真的陷进去太深,自己离开后,他该怎么办? 既然辜负了神里绫人,观月不想再伤害另一个人,也许提瓦特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自己更适合鹿野院平藏。 观月的命数,灵魂,就连这个世界的神明都没办法左右。 离开稻妻后,观月也想通了,既然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也不想干扰别人的人生轨迹,鹿野院平藏的志向是打击罪犯,让自己的名声响遍提瓦特,让那些有犯罪动机的人听到他的名声后主动放弃犯罪的念头。 这么远大的目标,观月当然不想干涉,若是鹿野院平藏没有认识自己,他的生活每天就是查案直到有一天实现目标。 话落,观月清楚地看到鹿野院平藏双唇微微发抖,但很快他又换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轻飘飘地开口。 “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深情专一吗?” 第142章 人前傲,人后小哭包 “你当真以为我有这么深情专一吗?” 观月一愣,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痴心,也许真的跟你一起几个月,半年我就腻了,到时候我会重新遇到喜欢的人,等你真的到了离开的那一天,我就不会难过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丝毫不在意。 实际上,这些话只是鹿野院平藏为了不增加观月的心里负担张口就来的谎言,在观月消失后他再也没有遇到让他再次奋不顾身的女孩。 一时间,观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凝视着观月,眼神坚定,“你如果想回稻妻,我愿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你坐稳天领奉行,尽心辅佐你左右,你如果想游历四方,我也可以陪你走遍提瓦特,看尽天下的山与水,现在我问你想要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观月懵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愿意眼前人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 “我以前跟你说过,不要轻易为了一个人放弃你喜欢的事业,如果你真为了我离开稻妻来到璃月,那我今后要对你的人生负责,而我付不起这个责任,稻妻虽小,但天领奉行是你实现人生目标的舞台。” 鹿野院平藏未进入天领奉行之前,和珊瑚一起合伙在花见坂开了万端珊瑚侦探社,可他和珊瑚每天工作的内容都是寻找稻妻城内丢失的猫和狗。 对于他感兴趣的刑事案件,除了幕府人员以外,其余跟案件无关的人几乎没办法接触,更别说深入调查了。 也正是这样,鹿野院平藏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选择入职天领奉行。 观月深知鹿野院平藏的目标和理想,在他坚定维护自己而得罪九条孝行被罢免,观月成为新的天领奉行后第一件事就是撤销九条孝行对鹿野院平藏的罪名和指控。 来璃月之前她担心九条家会再次对鹿野院平藏出手,便继续顶着天领奉行的头衔,警告九条家及其以下家臣,若是谁敢不经过自己同意解除鹿野院平藏的职务,将受到同样的处罚。 “而且我现在这样,就算回稻妻也没办法胜任天领奉行这个职位,那天交给你的那封信就是辞职信。” 观月不知道自己何时突然离开,只想在现有的时间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稻妻的局势乱成一团,尤其是天领奉行,政务上的事还不如交给九条家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负责,稻妻我也跟你一样就待腻了,既然不想回稻妻,那你在璃月等我,我送信回去,顺便把工作辞了就马上来璃月找你。” 那一刻,少年的眼里盛满了光,深深凝视着观月,渴望她给出准确的答案。 观月还是没有勇气给他承诺,“你真想好了?离开天领奉行,以后你想再回去也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鹿野院平藏轻笑,很释然,“稻妻远离提瓦特大陆,一直待在稻妻怎么打响我的名声?说不定来到璃月更容易实现我的人生目标,我早就过惯了一成不变的生活,那些经历过的事情,案子都重复一遍的过着,和你来到这儿之后也发生了改变,让我更加坚定自己要换个环境。” “你再好好想想,我已经决定让你延迟回稻妻,你先把病养好再说。” 观月拿过他头上的毛巾,轻轻替他擦拭湿润的头发,湿哒哒的头发看起来更加凌乱。 鹿野院平藏乖巧地坐在浴桶里任由观月摆弄,“那病好之后你别再狠心赶我走了好不好?” 他说完,眼尾再次泛红,生病这些天,每天从床上醒来都没有见到观月,最脆弱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被抛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不会,不赶你走了。” 观月看着他因为生病脆弱的样子,有些无奈。 这个家伙怎么在外人面前这么傲,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变成一个小哭包? 得到了答复,少年的眼角眉梢终于荡开了笑意。 观月换好侍卫从白驹旅馆带来的干净衣服,来到鹿野院平藏的房间。 他正在喝丫鬟端来一碗黏糊糊像米粥形状的汤羹。 病了几天,鹿野院平藏没什么胃口,每天吃的少,现在刚泡完澡出来肚子就饿了。 “知道你会饿,我交待厨房给你做的,好吃吗?”观月在他面前坐下。 “嗯嗯,好吃好吃。”他看着观月问道:“这是什么?” “山药羹,上次白术做给我吃我觉得很好吃,这种容易消化的食物适合病人吃。” 一听到“白术”二字,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放下勺子。 观月疑惑,“怎么不吃了?” “不好吃,不想吃了。” “刚刚不是还说好吃吗?”观月服了,男人就是善变。 “我想吃炸鸡,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做一次炸鸡?……要是还有点薯条就更好了。”他向观月投来祈求的目光。 观月蹙眉,“你还在生病,不能吃油炸食品。” 他一脸失落,“可是我现在除了炸鸡什么都不想吃。” “那你把药喝了。”观月说着把一碗满满的汤药移到他面前。 鹿野院平藏凝眉看了一眼,面露苦色,脸上写满了抗拒。 “怎么了?这么大还怕喝药?一碗药而已,几口就喝完了。”观月拿起勺子搅动了几下,舀了一勺吹散热气递到他嘴边。 鹿野院平藏嫌弃地挪开嘴,“我不喝那家伙开的药。” “为什么?” “这药里面有长生的口水……可能还加了很多其他恶心的东西。” 鹿野院平藏说完又瞥了一眼,仿佛摆在面前的是一碗毒药,似乎还沉浸在绝云间被长生当众吐口水的噩梦里。 在绝云间的时候是鹿野院平藏此生喝过最难喝的药,白术还当着他面加入蜥尾粉末和长生的蛇涎,当面恶心他。 现在开的这副药,白术指不定又偷偷加入一些不寻常的药材。 观月也想起在绝云间的经历,笑嘻嘻地解释,“不至于,长生是仙兽,口水也有治病的功效,……这么可爱的一条小白蛇就算和她恩怨,她也不会有害人之心。” 观月想起鹿野院平藏和白术还有长生之间的恩怨,这三个家伙看起来都不太喜欢彼此,平时相处更是嘴上不饶人,报复对方做的事也都是一些菜鸟互啄的行为,根本没有实质性伤害。 “蛇就是蛇和可爱有什么关系?”鹿野院平藏眼神充满幽怨,“看,就连你都在笑话我在绝云间吃药的经历。” 在他眼里蛇绝对不能被归类为可爱的动物。 观月忍住笑意,“啊对对对,蛇一点都不可爱,那你可以把药喝了?” 现在只能连哄带骗让他把药喝完。 虽不情愿,鹿野院平藏在观月的劝说下还是硬着头皮把整碗喝光。 第143章 我想把感冒传染给你 喝完药。 鹿野院平藏依言去床上躺着。 观月坐在床边伸手为他盖好被子,鹿野院平藏早就预料到观月想离开,伸出手拉住她。 “你先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观月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仗着自己生病得寸进尺。 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他,“好,不过你不许说话了,要睡觉。” 他立刻像个乖巧的孩子,往里挪了挪身子,还掀开被子,“姐姐,你躺上来。” “……” 观月无语,“你生个病怎么跟喝醉时一样话多,头不晕吗?” “有点晕,你躺下来嘛……你躺下来我就不说话了。”他声音带着生病时的娇弱,整张脸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没办法,真的跟个孩子似的,观月依然在他身侧躺下,没有脱鞋,双脚还露在外边。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靠过来,先是浅尝的试探,没有被推开后,又往里深埋了几分,一直蹭着观月的脖子。 “姐姐……我生病了你抱抱我。” 观月身体一僵,任由他乱蹭,“不要再说话了,要是睡不着,我可以把你拍晕。” 说着就抬手伸向他的后背,落到他后脑上的却是温柔的轻抚。 像是得到安慰,怀中的人慢慢的安静下来,耳边传来鹿野院平藏均匀而起伏的呼吸。 观月低头,只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眼帘下一双的泪痣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着看着便着了魔,鬼使神差地,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温柔而短暂。 双唇轻扫过肌肤的触感还是把浅睡中的鹿野院平藏惊醒,看到观月起身想要离开,下意识伸手将她拽回来,把自己重量把她压在身上。 “嗯?……你要去哪儿,不许走!”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观月伸手推了他一把,身上的人像一座大山,把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的鹿野院平藏哪里肯听得进去,还沉浸在刚才被观月一个浅吻扰得睡意完全消散。 眼前是逐渐逼近的双眸,观月慌了,“你……你还在发烧!” “一点小感冒而已……根本限制不了我的行动,姐姐怎么办?我想把感冒传染给你。”鹿野院平藏温柔地望着观月,眼神炙热。 话音一落,他低下头咬上那柔润的樱唇,肆意吸吮唇瓣间的温柔。 “唔……” 克制太久了,他的吻带着强势和凶狠,观月双唇被吮的微微发疼。 一种令人不耻的快意从腹部悄然爬升到头顶,让人有种空虚得不到满足想要更多的念头。 房间外,清晰的交谈声清晰入耳,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说他病了?这么久没见到,我现在去看看他。”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膜,鹿野院平藏停止了所有动作,压根没想到出远门的父亲竟然这么晚回到家。 观月满脸惊恐,“……外面的人是你爸?……他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观月瞬间头脑一片空白,要是被鹿野院平藏的父亲发现有一个女人在自己儿子房间,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很尴尬,更何况还是在床上,是跳窗跑出去还是躲起来? “吱呀”一声,未上锁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一个酒红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巡视一圈房内,最终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儿子身上。 “老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鹿野院平藏背部倚靠在床头靠背上,。 “还不是你写信给我说要来璃月,我这才大老远赶回来,天黑才到家。”中年男人说道。 “听家里人说你生病了。” “呃……没事,只是普通感冒,不严重。” 鹿野院平藏故作淡定,极力掩饰慌乱的心情。 “真的没事?”中年男人审视一样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疑惑地问,“看你脸都红到耳朵了。” “真的没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中年男人没再说什么,交待几句就出门,听到房门被关上。 观月这才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就在刚才房门被推开的时候,鹿野院平藏用被子把观月盖住。 躺在被窝下大气不敢出,有种偷情被抓奸在床的感觉。 观月惊魂未定,还有更严重的事实摆在她面前,要是让他父亲看到自己从鹿野院平藏房间里出来,该如何解释? 不管了,观月一溜烟下床,往门口方向走。 鹿野院平藏脸上带着失落,“你还要走?” “你爸回来了……我在这儿不方便。”观月说道。 只听屋外簌簌的脚步和一些青壮年男人们高声嘹亮的声音也随之靠近,观月刚触到门的手猛地缩回,惊恐地后退几步。 “……外面是谁?……谁又来了?”观月回头用眼神求助鹿野院平藏。 床上的鹿野院平藏却一副气定神闲地用手撑着脑袋看戏,一副看戏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哎呀呀,没想到你果然很怕见到我的家人,你不是要走吗?出去啊。” “你闭嘴!”观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房间里的摆设不多,除了常规的床和柜子桌子椅子,还有屏风,外面一旦有人一进来,里面有几个人一目了然。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观月再也顾不上别的,再一次把自己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一窝蜂涌进来。 “平藏,你小子居然来璃月了,要不是师父跟我们说,我还不信呢。” “走,难得见一面,我们走喝酒去,你这酒量就要多练练。” “我记得我老爹平时是不允许你们私下喝酒的。”鹿野院平藏说道。 “今天不正好在璃月碰到熟人了吗?而且师傅一定不会计较的。 “改天,我发烧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现在气色挺好的。” 几个人说着就在往床上走近,反被鹿野院平藏厉声制止。 “别靠近我的床!” “不靠近就不靠近,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有人不服。 “抱歉啊,疾病缠身,心情不佳,你们多担待些,出去,我要休息了。”鹿野院平藏露出一副贱兮兮笑容。 观月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重新躲在床上就是一个错误,男人之间的嬉笑打闹,连对方裤子都能扒了,真的很担心他们几个一拥而上把他被子扯开。 第144章 我们可以独处一整晚 吃了闭门羹,几个人郁闷地从房间里出来,两个穿着便衣的侍卫匆匆跑来。 “几位小哥,你们这样贸然进入平藏大人的卧室不太合适?观月大人也在里面呢。” “观月大人……谁呀?” 几人不解,同时发出疑问。 “就是稻妻新上任的天领奉行观月大人,她的职务是大御所大人亲自敕封的。”侍卫向着众人解释。 几个徒弟面色疑惑,又低头看了眼前的人,他们一个个穿着便衣却配着幕府天领奉行标志的佩刀,从回到家里就看到有不少生面孔,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大家伙相互对望一眼,他们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闻声再次走近的中年男人面色惊诧,“新上任的天领奉行?……这么大的事情,平藏在信里也没跟我说过啊。” “事发突然,原本平藏大人来到璃月港后就一直在白驹旅馆下榻,这次感染风寒才来这儿打扰令尊。” 中年男人顿时有些气恼,迈着脚步再次走向房间,敲了两声之后没人应答。 房门再次被推开,众人走进来,只见窗户敞开,本该躺在床榻上的鹿野院平藏早已不见了踪影。 夜色如墨。 村庄灯火荧荧发光。 街头还有不少人在闲逛。 两个人从一处宽大的宅院里跑出来,模样年轻的男子牵着紧随在身后的女子。 两人的身影夜色的映衬下尽显朦胧,两人来到木桥上,才停下喘口气。 “姐姐……你觉得我们就这么跑出来像不像私奔?”鹿野院平藏喘着气,笑着问观月。 观月被他的话逗笑,“什么年代了还私奔不私奔的……” 想了一下,自己和鹿野院平藏现在确实有点像私奔的感觉。 让观月犹豫不决的一直是她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害怕会重蹈神里绫人的覆辙,她才会不敢轻易接受鹿野院平藏。 而现在观月也想通了,不再惦念过往,而是珍惜当下。 “你就这么跑出来,不跟你爸打声招呼?”观月问道。 “别担心,这种事小时候我可没少干,我都长大了,他管不了我……况且刚才那个情况确实也不适合让你和我父亲见面。” 鹿野院平藏白皙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润,羞涩的情绪藏匿在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就在刚才,他父亲的几个徒弟脚步一迈出房间,观月就被鹿野院平藏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翻窗从家中跑出来。 站在桥上,观月的心仍悬着,还好她藏在床上没被发现,要不然那可就太尴尬了。 两人短暂休息了一会儿,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往璃月港城内走去。 城内灯火闪烁。 璃月港街头还有不少人在闲逛。 一颗水珠砸在观月的脸颊上,带来一份清爽的触感。 抬眼,细密的雨滴毫无预兆的降落,打乱了原有的宁静。 街上逗留的行人和摆摊的商贩纷纷整理行囊往家的方向赶。 “你还在生病,别淋雨。”观月拉着鹿野院平藏往门店旁能躲雨的地方站。 那一瞬,少年的内心荡漾着温暖,原来被她关心的感觉这么幸福。 “姐姐……雨还不大,我们跑回去。” 鹿野院平藏说完拉着观月往绯云坡的方向跑。 观月被他拉着紧随在身后,两人走进白驹旅馆的大堂。 “衣服没湿?”鹿野院平藏关切地问。 雨势不大,外衣上还是沾了一些雨珠。 “还好。” 升降梯缓缓上升,观月只顾着低头抖落挂在外衣上的雨珠,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人炙热的目光。 收拾完自己,观月抬头,只见少年刚擦干的头发上又湿了一些,脸上也挂着晶莹的水珠,不知是跑得太急出汗还是被雨水打湿。 “你的脸和头发好湿,是出汗还是雨水?” 鹿野院平藏茫然地收回视线,在脸上摸了一把,“只是雨水。” “那一会儿要马上擦干头发,不然感冒会加重。”观月说道。 升降梯停在对应楼层,关上门的瞬间,观月的手背就被用力抵在门上。 “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可以独处一整晚。” 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克制,体内的欲念几乎要把他点燃。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拿……” 毛巾二字还未说完,充满男性气息的吻便落了下来,将她声音堵了回去。 “不等,我……我好想你。” 他浅绿色的双眸里欲念升腾,愈发粗重的呼吸落在观月耳畔。 他像一头饿狼,贪婪的唇舌裹吸着观月还未消肿的双唇。 一番耳鬓厮磨,观月面色潮红,身体发软,也放弃了挣扎,任由他采撷。 衣服被一件件剥开,直到裸露的肌肤彻底暴露在他眼前,滚烫的鼻息不断拂过她的左肩上,他的视线定格在那起伏的曲线之上停留一会儿。 像是渴急了一般想要寻找水源,贪恋地吮着樱桃,想要缓解身上的燥热。 观月的脑子嗡的一声,一根弦断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拥住埋在身前的脑袋。 鹿野院平藏的身体烫得吓人,一双手在观月身上滑过寸寸肌肤,几乎要将她融化。 热吻侵袭着她每一寸肌肤,观月只感觉身体里流窜着某种欲望。 身体突然凌空让观月为之一颤,下意识用双手搂紧他的脖子,鹿野院平藏抱着她就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没有点灯,北码头璀璨的灯火从窗户映照进来,给室内增加不少光线。 他并没有给观月留任何缓冲的机会,几乎是刚把观月放在床上的瞬间就急切地俯身而上。 来到璃月这些天,鹿野院平藏每次想和她单独相处总是被人打扰,今晚总算得偿所愿。 “啊……”突然的刺激让观月瞬间失声尖叫。 少年脸上的水珠滴在观月的脸上,很凉,却没能抵消滚烫的身躯传递到她身上的热意。 “姐姐……你的身体骗不了人,你明明很渴望我,却还要狠心赶我走。” 鹿野院平藏的声音因为动情变得嘶哑发颤,像是一头低吼的小兽,时刻想要逃出牢笼。 “那是因为……嗯……” 观月慌乱想要解释解释,刚要说出口的话反被突然的刺激变成细碎的娇吟。 一波又一波快意彻底袭击溃她的思绪,她再也组织不了语言,只得尴尬地移开脸,不敢看着他,又被强势掰回来。 “看着我。” 鹿野院平藏有些霸道地捏着她的脸,被迫与他对视,观月的脸和耳朵瞬间红得更彻底了。 “以后不许再赶我走。” 额头相抵,逼至眼前的双眸里闪烁着动情的光芒,让人无法拒绝。 “嗯……好……” 残存的理智彻底被击溃,观月迷迷糊糊答应他的请求。 看到她迷离的模样,鹿野院平藏忍不住再次含住她的双唇。 得到满意的答复,心里的占有更加强烈,以后的每个夜晚,他都要和眼前之人这样度过。 第145章 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的妈呀,刚刚都通过了,审核大大,我就修改文中一些错误的标点符号,没有添加别的内容) 鹿野院平藏凝视着被禁锢在身下的人,光是看着她那白皙柔软的玉体,就让人陷入无尽遐想。 观月轻喘着,想要逃离快要被他融化的地方,却被他强势拥进怀里。 “你的身体好烫。” 本就发烧的体温变得更加灼热,没多久,观月也被他过高的体温传遍全身。 “嘶……你也是……尤其是……” 他没有说完,炽热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观月,喉间发出轻声喟叹,轻轻含住观月的耳垂,鹿野院平藏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她那炽热的体温当中。 这么直接的表达,观月的双颊瞬间更热了,体温也随之变得更高,忍不住抬手拥上他的脖子。 看到观月的主动,鹿野院平藏也不再怜惜她,贪恋索取,仿佛要将过去一个月前失去的寂寞填满为止。 …… 北码头上的灯光洒落在窗前地板上,映照出屋内充满了一片暧昧的气息和有节奏的声响。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床上的躺着一个模样年轻的男人。 他上半身袒露在空气中,仍躺在床上沉睡,迷迷糊糊伸手想要搂住睡在身侧的人。 却抓了个空,少年半梦半醒睁开眼,偌大的床上只剩自己没有观月的身影。 鹿野院平藏睡意消失大半,是自己睡得太沉才感觉不到观月何时起床? 浴室方向传来水声流动的声音,鹿野院平藏下床脚步循着声响的地方走去。 观月从浴桶中起来,擦干残留的水渍,刚披上浴衣就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了一下。 “你……突然吓我一跳。” 观月慌忙把手伸进浴衣袖子中,裹好胸前的春色,以最快的速度系好腰间的带子。 鹿野院平藏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酒红色狼尾有些凌乱,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看着因为自己突然出现而手忙脚乱的观月。 “你也要泡澡?”观月问道。 “看看你在不在。”他回答。 观月无语,“起来泡个澡而已,这么担心我不见?” “是啊……你有前科。” 鹿野院平藏一阵正经地回答,仿佛想到之前的过往,双眸一沉,心里发酸。 气氛冷了几分,观月凑近他,抬头与他视线交汇,“那你还在生我气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观月的问题,而是低垂着脑袋,脸上带着傲娇,仿佛一只大狗,主动弯下身躯把脑袋枕到观月的肩上,很是温顺。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姐姐我其实很好哄的,只要你对我主动一些,亲我一下马上就气消了。” 观月笑着揉揉他一头乱发,“记住了。” 姐姐,你今天醒好早。” 在他的印象里,观月一向爱睡懒觉,要是睡不够,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身上黏糊糊的……睡不着。”观月回答。 昨晚让他折腾了好久,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一大早就醒了。 “那我昨晚的表现你满意吗?”他抬起脑袋,一双清澈的水眸注视着观月,认真期待她说出答案。 观月脸上一热,确实是满意,可在这么热切的注视下当面夸一个男人功夫好她还是第一次,总有点开不了口。 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腰腹上,瞬间就挪不开眼。 鹿野院平藏上身袒露在空气中,腰腹部壁垒分明,八块腹肌排列紧实,性感的人鱼线延伸到某处神秘的地方。 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得一阵红。 这样的人偏偏练得这么好的身材,整张脸看起来还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似的,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眸子清澈见底,尽显纯真。 一个热吻落猝不及防地观月的额头上,鹿野院带着调笑的语气响起。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观月收回视线,终于憋了两个字,“……满意。” 少年得到满意的答复,脸上绽开了笑容,上前把观月搂进怀中。 沐浴后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忍不住贴近回想起昨夜,一双手又无法控制般的在观月后背不安分游走。 “……” 观月只觉得危险降临,推开他就转身就要走。 刚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又被一只手拉回来,观月的后背压在的胸膛上。 温热的唇瓣贴在观月的耳廓上,少年轻声诱哄,“姐姐……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不要了,你还在生病。” 观月带着哀求说道,昨晚进行太多次,她感觉自己已经无力承受了。 “我已经好一半了,今天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嘛?” 鹿野院平藏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在闹着吃糖,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悄然从她的衣襟伸进去,感受着特有的柔软。 “嗯……” 观月浑身一颤,理智尚存,“可是昨晚已经三次了……” 昨晚观月睡着后,连续两次都被鹿野院平藏弄醒,开始新一轮攻势。 鹿野院平藏轻轻撩开观月的衣襟,露出圆润的双肩,有些幼稚地在她肩上猛吸一口,“这种事情,只要经历了一次就让人忍不住想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嗯……我洗澡了……”观月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一会儿我们再洗一次……” 鹿野院平藏轻咬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言语中带着强烈的欲念。 浴室里有一面镜子正放在两人面前,正对着两人的脸,观月很清晰地从镜中看到脸就能看到鹿野院平藏将自己搂在怀中做的一些亲昵举动。 密密麻麻的热吻从耳朵延伸到颈脖,观月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思绪摇摇欲坠,残存的理智也即将被吞灭。 到底是低估鹿野院平藏的体力,明明生病发烧了还有这么充沛的精力,那可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整晚都用不完的体力。 抗争失败,空气变得暧昧不清,观月软软地靠在鹿野院平藏的怀里。 看到观月不再抗争,鹿野院平藏更加地放肆了,腰间的系带被他一扯就开,如玉一般洁白的身子完全呈现在镜中。 如火焰般滚烫的双唇吻在她的腿上,落入幽谷……酥麻的感觉传遍观月的四肢百骸,几乎快要站不住。 “唔……” 观月双手扣着他的脑袋,迷迷糊糊中,又一次被他带上云端。 世界在摇晃,观月恍惚间睁开眼,水雾弥漫的镜前相互纠缠的两个身影,像是一团复杂的命运之线,牵引着彼此的灵魂深入探索。 第146章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 午后。 阳光柔和。 吃虎岩一带生意兴隆,人潮不减。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又来到中原杂碎这家小吃摊前觅食。 满满一碗各种动物内脏食材端上来,观月吃的满心欢喜。 鹿野院平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姐姐,你要是再吃坏肚子……又要被那一人一蛇唠叨半天了。” 观月自前几天顿顿吃外面的食物吃坏肚子后就一直在不不庐用餐。 白术做的菜肴注重健康,一整桌菜都是清淡易消化为主。美味不减,但对于刚恢复味觉的观月来说总是缺点什么。 连续吃了几天,观月肚子里的馋虫又闹腾了。 “吃少一点不会有事的。” 观月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没有要停的意思,不断往嘴里塞。 “一会儿吃完东西,你先回家见见你爸,昨晚不打声招呼就跑出来一整夜见不到人,要是他担心了怎么办?” 鹿野院平藏一脸委屈,“昨晚才说好不赶我走的,今天怎么又变了。” “……” 观月很无语,这是赶他走的意思吗? 没得到观月的回应,他叹了一口气,“好,谁让是个超听话的男朋友。” 两人默默低头吃东西,小吃摊前迎来送走一批又一批食客,生意火爆。 鹿野院平藏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到观月的身后方一个熟悉的人朝往这边快步走来。 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呛到,忙着站起来,“老爹!” 中年男人低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气不打出来,“家里没饭给你吃,非要跑出来吃?” “外面的食物就是家里做的好吃。”鹿野院平藏理智气壮地回答。 说完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这么突然出现是专程来找我的?” 中年男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昨晚跑出去一整晚不见人,现在侍卫都急得到处找你。” 鹿野院平藏不解,“找我干什么?” 一听这话,强压下去的火又蹭的冒起,“你身为上级,故意隐瞒行踪不让属下知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食客太多,中年男人没有留意到观月的身影,只顾着和自己的儿子说话。 鹿野院平藏被呛得一愣,换了不容易被察觉的借口,“我这不是觉得你们突然回来,家里有点吵,影响我休息才去旅馆休息。” 白驹旅馆开的套房一直没退,不住白不住。 “算了,昨夜听侍卫说新上任的天领奉行观月大人也在璃月,她平时都住在不卜庐,昨晚却没有回去,你可知道她在哪儿?”鹿野院平藏的父亲问道。 观月原本安静地坐着吃着东西,等着这对父子俩说完再开口,没想到鹿野院平藏的父亲竟然会主动提起自己。 “她就在这儿啊……我们正在吃东西呢。”鹿野院平藏给自己的父亲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人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戴着发冠束着高马尾的银发女子,相貌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一身紫黑相间的璃月风格常服让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天领奉行的独断与飒爽气质,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能让雷电将军放弃延续几百年的九条家把天领奉行的位置交给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小姑娘。 “姐姐,这位就是我家老爷子。”鹿野院平藏笑着给观月介绍自己父亲。 观月看向中年男人,他和十几年前在七夕祭典见到的样子老了许多。 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历经岁月沉淀,脸上生了不少皱纹,容颜依旧保持风采,常年练武的身体看起来很是硬朗。 “姐姐”二字一出口,中年男人满脸惊骇地看了观月和自己儿子两眼,像是被惊讶到了,又忙收起严肃的神情,一脸恭敬,躬身行礼。 “不知天领奉行大人昨夜到访寒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观月惊了,完全没想到身为长辈的他会行这么大的礼。 “身在异国……鹿,鹿馆长不必多礼。” 话音一落,鹿野院平藏就被这三个字逗笑了。 “呃……那天听到你家管家称呼你为鹿馆长,我就跟这么称呼了。” 观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鹿野院平藏的父亲,想起第一次被他带去他父亲家是管家大娘对他父亲称呼为,“鹿馆长” 中年男人丝毫不在意,笑着解释,“我被困璃月时,正巧缺一个帮忙打理宅子的管家就找了李管家来主事,当时跟我一起在璃月的同乡人都叫我馆长,从那以后李管家也跟他们一起叫我鹿馆长。” “在稻妻就听说过鹿馆长武斗家的名声,也偶尔提起小鹿提起你,没想到竟会在璃月相见。” 没想到鹿野院平藏的父亲并不是传统中那种寡言少语的严父形象,观月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小鹿?”中年男人疑惑,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他笑眯眯地站在观月身旁。 好嘛,一对稻妻父子在璃月,名字称呼也简化成璃月人了,明明姓鹿野院,结果成了老子成了鹿馆长,儿子成了小鹿。 “观月大人认识在下?” 观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说出具体时间,“很多年前,稻妻祭典上有幸看过鹿馆长在擂台上夺冠的武斗比赛。” 武斗擂台赛是全提瓦特一项热衷的体育运动项目比赛,每年会在不同国家地区举办各种大大小小的武斗比赛。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更是以此成为职业选手,每年游走各国参加擂台比赛,靠自己一身本领在稻妻获得不小的名气。 一旁的鹿野院平藏满脸诧异,还没有机会开口询问观月,就被匆忙往这边赶来的侍卫抢先了。 侍卫们看到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找到两位大人了,昨夜你们都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觉得二位大人武艺高超,但苦等了一个晚上仍见不到你们,这才又出来寻找。”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相互对望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第147章 白先生很担心你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相互对望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我昨晚在小鹿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不想被人打扰就没通知你们跟着。”观月解释道 观月还未适应身居高位出门前呼后拥的感觉,平时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有人时刻跟着,这给她造成不少困扰。 昨晚和鹿野院平藏溜出来一整晚也没跟侍卫打招呼。 在陌生的异国,一整晚见不到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这些侍卫可能都急得手忙脚乱了。 “是啊,你们别乱操心了,观月大人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鹿野院平藏在一旁帮腔。 几个跟在侍卫身后的年轻人一开始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在鹿野院平藏的父亲的咳声警告后一秒变得正经起来。 “这几位是在下的劣徒,野泽,良平,庆太。” 中年男人依次从左到右介绍三个和鹿野院平藏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观月粗略看了他们一眼,个个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昨晚闯进鹿野院平藏房间的人嘻哈打闹的大概就是这几个了。 三人齐声向观月躬身行礼。 观月颔首,看向鹿野院平藏,“那我先回不不庐了,你们父子也很久不见了,这几天先不打扰你了。” 鹿野院平藏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那我送你回去。” 看到他坚持,观月也不好拒绝。 和众人告别,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并肩走着,手指相触。 左手掌心一阵痒意传来,像是有人在观月的手心故意挠了几下。 观月移开手,有些无奈地看着始作俑者那张明媚的笑脸。 这家伙胆子真够大的,在父亲眼皮底下就敢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 “别闹。”观月给他使了个眼色。 观月的劝阻没有起作用,反倒是激起对方的征服欲,一只手指更加得寸进尺地轻轻勾住了观月右手小指上。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儿子和观月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哎?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平藏这小子好像长高了不少?”泽野问道。 “是啊,可不止长高了,连身板看着也结实不少了,上次见到他还是一年前,那时候看着还那么矮,这短短一年多就长这么高了。”良平也补充说道。 中年男人蹙眉沉思,他当然注意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变化,青春期长身体的孩子突然长高很常见。 但这变化也太突然了,昨晚进入他房间看着他坐在床上没感觉出来,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比自己高了不少。 车夫把车停在莲花池旁,观月说道:“我自己上去就好,你回去。” 少年望着往上高高的台阶,皱了皱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身体好之后不住在不卜庐了?” “想过,不过现在我怎么说也还是不不庐的员工又白术的病人,现在还在养病阶段,而且白术会抽空检查我身体状况。” 少年的脸上这才浮现一丝笑意,心里也打定了主意。 观月知道他和白术相互看不上彼此,从他和白术两人第一次在绝云间认识就开始各种针锋相对,嘴上不饶人。 可自己和白术的关系也就是医患关系加上普通工作关系,男人吃起醋来也会变得小心眼,占有欲这么强是不打算让她和所有的异性相处说话了吗? 对鹿野院平藏来说,目前观月回不卜庐也是最优的选择。 要是住白驹旅馆,吃的饭菜自然没有不不庐做的精细和卫生,而观月常常又容易嫌弃菜肴不合胃口跑出去吃路边摊, 父亲突然回来,观月更是不可能在他家住下来的。 “观月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嗓音响起。 观月转头看到七七脖子上挂着长生,她和七七坐在莲花池边上看着池塘里游动的鱼儿,两人的对话自然很清晰地让七七和长生听见了。 长生说完瞥了一眼鹿野院平藏,“你昨天不是说平藏那个家伙今天一早要回稻妻的吗?他怎么还在璃月?” 观月解释,“他生病没好,回程往后推迟了。” 鹿野院平藏却笑着俯身凑近七七,目光落在女童脖子上的小白蛇,“我不回稻妻是不是妨碍到你了?” 长生没好气地把脑袋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鹿野院平藏不以为然反而笑了,“姐姐,你有时候说得对,一条会生气地小白蛇有时候看着确实挺可爱的,无聊的时候可以说话解闷,遇到敌人了还能丢出去当武器用。” 他的话让长生更不高兴了,扭头看向观月,“观月,你看他哪里是生病的样子,快点下令让他离开璃月。” “如果我没生病那你和白术昨天岂不是误诊,一个普通的感冒也能误诊,璃月港名医的头衔恐怕不卜庐承受不了。”少年面带微笑,眉宇间却隐约可见厉色,仿佛是进行查案推理一般。 观月扶额,又开始了,这几个家伙是真的八字不合吗?不但和白术互呛,连长生鹿野院平藏也不放过。 “你回去。”观月看着他说道。 “嗯,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得胜的少年脸上洋溢特有的兴奋,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长生就转身离去。 七七一直呆站着,全程一句话也插不上。 长生看着鹿野院平藏离开的背影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和好了?” 观月没有正面回答,伸手在长生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小蛇蛇不可以打听太多八卦哦。” 长生生气地说道,“什么嘛!我可是仙兽,很通人性的,哼,嘴上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你说是七七?” 从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下车开始,长生就看到两人的表情和之前相处的样子不一样。 七七茫然地点点头,仰着脑袋看着观月,“……白先生很担心你。” 观月疑惑,“担心我?” 长生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的侍卫又找不到你的行踪,才跑来不卜庐打听,结果才知道你昨晚一整晚没回不卜庐,他今天差点就要和你的侍卫一起出去找你了,不过还好今天看病的人太多,他一时走不开。” 观月耳朵一阵发烫,像着了火一般,脸上也浮现一丝尴尬,一个晚上夜不归宿竟然让大家都知道了,想好好约个会怎么那么难啊。 第148章 想开一家饮食店 下午的药炉里来看病的人不多,大多以抓药为主。 白术垂眸坐在诊桌上替最后一个病人写着药方,又交代服药期间注意事项,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他从忙碌中抬起头,视线交汇,紧蹙的眉头在见到观月的那一瞬舒展开。 观月见他在忙,只是象征性地唤了他一声就转身往里间厨房走去。 在吃虎岩吃了不少重盐重辣路边摊,回来的路上已是渴的不行,观月迫切需要一杯凉茶解渴。 一杯甘甜清爽的凉茶入喉,观月瞬间觉得身心格外舒畅。 “听你的侍卫说,昨晚一夜没见到你,也没回药炉,他们担心你出意外才来不不庐询问你。” 身后温和而有力的声音让观月一愣,转过身来。 那一袭青衣早已在她进入厨房后也起身跟着进来。 白术正站在她身后蹙着眉凝视着自己,那神情……诡异到观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没什么事,不用太过担心。”观月说完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凉茶。 白术沉默半晌,“既然你的下属病好了,为何你还让他留在璃月港?我昨天说过他的病情不耽误回稻妻。” 观月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再给他一些时间,我希望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考虑清楚,反正我是不想回稻妻了。” “我以前说过,你若是不回稻妻,也没想好去处,可以一直在药炉里住下。” 观月很感激白术这段时间的收留,“一直麻烦你里也不太好,等身体好了我会从这儿搬出去。” 话音一落,观月隐约察觉到他金丝眼镜下的双眸,生出了几分落寞的神情。 “那你今后可想好要做什么?” 观月的脸上顿时写满了苦恼,“还不知道,我在想,要不要开一家饮食店?” 一向脸上和善的白术此时却蹙起了眉,仿佛是诊脉时遇到了无法医治的疾病。 “你可想过做什么样的食物?” 观月茫然地摇摇头,丝毫没有头绪。 “据我所知,璃月餐饮业竞争激烈,光是在璃月港的餐饮行业就被新月轩、琉璃亭和万民堂三分天下,想要从这三家店中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而新月轩和琉璃亭更是垄断和把控国内所有渠道的珍馐食材,因此万民堂才以最简单常见的普通食材做出符合大众口味的平价美食占据了一席之地。 白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做餐饮起早贪黑着实劳累辛苦,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做这样工作。” “是啊,我知道。” 观月叹了一口气,钱难挣,屎难吃。 开店若是食物的味道中规中矩,每天累死累活不说,挣来的钱扣除运营成本也就够维持生活,那还不如不干。 厨房角落里堆着几筐满满的竹笋引起了她注意,观月忍不住发问,“怎么突然买这么多竹笋?白术你很喜欢吃笋吗?” 白术笑着摇头,“我几个月先前替一个偏远村落的老人看病没收费用,现在正值秋笋采收时节,这位老人家他今早带着自家种的蔬菜送上门来。” 观月住在不卜庐已不是一两天,看不起病的穷苦农人把自家的农作物送来充当医药费也很常见了,不过这些笋也太多了,新鲜的笋采摘若是不及时吃掉容易脱水腐烂。 “这么多笋你打算怎么办?”观月问道。 白术的目光落在那些笋上,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现在还不知道,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些笋晒干留着入冬煲汤。” 阿桂抓完了药,走进厨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听到两人对话。 “师父,去年都晒了好多笋干了,今年还要晒?药庐的地盘也就够晒晒草药了,哪里还腾出地方晒笋?” 白术面色凝重,更苦恼了,“实在不行的话分给来看病的病人。” 话音一落,立刻遭到观月的阻止,“欸,等一下,不如把这些笋送给我。” 观月看着这一颗颗比成年男人小臂还粗的秋笋,越看越喜欢,在刚才白术师徒说话时心里就萌生一个想法。 阿桂满脸惊讶,反问观月,“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笋吗?该不会是想让侍卫带回稻妻去?” 观月哑然,忍不住反驳,“这竹笋是什么稀罕物吗?还要大老远运回稻妻,若是海上遇上极端天气还有保存不当就烂掉了。” “那你要这么多笋干什么?”阿桂问道。 观月没理会他,转而看向白术,“可以送给我吗?花钱买下来也行。” 白术一时语塞,随后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是个大夫,做生意从不杀熟,这些笋也值不了几个钱,你想要就拿去。” 观月缄默,看似十分认同白术的话,可脸上细微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白术扶了扶眼镜,脸上少见露出几分着急的神情,解释道:“你不相信我?” 观月一愣,感觉自己冤枉死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白术的脸上这才恢复以往的温柔,“我实在好奇你要这么多笋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用来一道美食啦。” 观月拿起一颗笋掂量两下,又观察一圈厨房里的厨具,“你这药炉应该有不少空坛子,我想借几个。” “当然有。”白术转头望向阿桂,“阿桂,去找出来。” 阿桂满脸疑惑,又插不上话,只能乖乖地按照师父的吩咐去别处别间找东西。 “对了,我还要一个切菜板和一把菜刀。” 观月自言自语地说着就转身出去打算让守在药炉的侍卫去买新的,反被白术拉了回来。 “厨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何必再买新的。” “我要做这个不能全程不能沾到一滴油,厨房里的切菜板和菜刀上面都沾油,以防万一我还是用全新的工具。” 白术不明所以,看着观月干劲十足,也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这天下午观月和白术、七七和阿桂撸起袖子在后院把一筐筐新鲜的竹笋处理掉外壳。 有病人看诊抓药,白术和阿桂就到前台,没人时又进来帮忙。 看着观月把一颗笋分成四块放进洗干净的坛子里加水没过浸泡在里面,封坛放到角落里。 剩下的半个菜篮的竹笋直接切成丝加冷水浸泡放入一个干净的小坛子里,加水密封隔离,静置几天。 长生整个下午全程看着观月做的一道道工序,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说的美食做法就这么简单?” “嗯,看似简单的食材往往经过一段时间发酵之后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味道。” 观月看着一个下午大家辛苦劳作的成果,十分满意,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她也是第一次腌制竹笋,也不知道成不成功。 第149章 不要顾念他是我儿子 鹿野院平藏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不卜庐到吃虎岩一带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距离很远。 一进门就跟随管家李大娘往后院这边来,远远听见刀剑相鸣的碰撞声,不用想也知道是父亲的几个徒弟在场地上练武。 中年男人坐在凉亭里喝着茶,听见有人走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鹿野院平藏走近,像是在等自己的儿子。 “人已经送回去了?” 鹿野院平藏很意外,想不到老父亲会这么关心这件事,“嗯,是啊,这么远的路,还是送她一程好些。”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和她会多待一会儿,至少深夜才回来。” 少年一愣,想不到这么快就被父亲发现了,想了一下还是先否认,“你说什么呢……我,我是那种人吗?” 中年男人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 “我可是听你的侍卫和家里的李管家说了,你生病几天一直不肯喝药,非要人家姑娘来家里哄着你才肯吃。” 一席话,让鹿野院平藏顿感无地自容,为了暂时不回稻妻的拖延战术,没想到成为了父亲调笑自己的黑料。 “!!!” 少年抿唇,耳尖滚烫,脸上也覆盖上一抹绯色,微风也带不走热度。 一阵沉默过后,鹿野院平藏脸上的尴尬也没有消退,“家里人多就是管不住嘴,一点点小事都往外传。” 中年男人仿佛吃到了一个大瓜,继续打听八卦,“要不是家里人说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有认识的姑娘了,怎么突然来璃月?我记得你的主要工作是调查案子。” “姐姐……不是,家主她来璃月疗养身体,我奉九条家的命令来陪同。” “这姐姐,姐姐的,你叫的挺熟啊,你们认识很久了?” “呃……是啊,是认识挺久的。” 鹿野院说这话时,眼眸浮动着不可言喻缱绻,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 “你很喜欢她?”中年男人问道。 “……”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鹿野院平藏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细白的脸上浮起的微红还是把他出卖了。 “你,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调笑,“刚才在街上你那眼神就像粘在人家身上,生怕以后都见不着了似的。” 鹿野院平藏面露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老爷子,你……你觉得她怎样?” 中年男人凝眉,想起白天见到观月的第一印象。 “落落大方,能让大御所殿下亲自敕封为新的天领奉行,想必她一定有过人的本事或者强悍的武力。” “那是自然,她的优点可不止在武力上。”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带着生动的笑意,眼睛也盛满了光,像是想起对方做了什么让她心悦不已的事情。 “既然都在璃月,什么时候叫来她家里吃个饭?算是正式认识一下。”中年男人说道。 “太,太快了,万一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鹿野院平藏表情有些扭捏似乎不太情愿。 “人家是天领奉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吃个饭,而且我是会吃人的野兽吗,还能把人吓跑。” 昨晚,观月一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就躲在被窝下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好,那我改天问问她。” 鹿野院平藏同意了父亲的话,今天已经见过面,直觉告诉他一起吃个饭观月应该会同意。 他早就想把家人介绍给观月认识了,恰好这次都在璃月,不然等回了稻妻,父亲又带着徒弟满世界跑,很少有机会再见了。 中年男人满意地的点头,又问道,“病好了吗?” “小感冒而已,已经好了。” 中年男人低头抿了一口茶,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轻咳一声。 场外的三个徒弟立刻心领神会来到凉亭前。 “你们几个招呼一下平藏。” “是,师父!”三个徒弟抱拳行礼。 话音一落,其中一人便扯下鹿野院平藏外套上的风系神之眼拿在手里。 三人一拥而上,几乎同时将他整个人架起来,抬到训练场上。 鹿野院平藏面色微诧,早已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我说老爷子,这么久不见了,刚见面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我看你个头也长了不少,让我看你去天领奉行这些年腿脚功夫有没有长进……你们几个拿出在擂台上的狠劲,不要顾念他是我儿子。” 少年睨目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三人,“喂喂,擂台上也不是多对一啊,你们分明是以多欺少嘛。” 鹿野院平藏父亲这三个徒弟都是和他在故乡远村从小一起玩的伙伴。 因为他父亲身为武斗家在村里名头最响,成为村里一些年轻小伙子的崇拜对象,生在以武力至上的国度,整个村落更是以他父亲为荣。 村里不少人便将自己的孩子托付到鹿野院平藏父亲手上,希望收他们为徒,将来有一天或许能光耀门楣,开宗立派。 这么多年下来,现在看来跟着这位师父一起混,虽然没办法在稻妻开宗立派,但常年游走提瓦特各国打职业赛开拓世面,也让他们感受到被人欢呼的喜悦。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不是一两次了,应该难不倒你。”野泽说完,转身就抄起一杆黑缨枪对准鹿野院平藏。 其余两人,良平和庆太也分别拿上砍刀和木棍。 少年浑身一震,圆咕噜的眼睛看着他们,“不是,你们来真的?唉……好。” 他喉间发出一声调笑,话音一落,他已经率先拿下挂在腰间的十手抵挡刺过来的长枪。 锋利的枪刃没有意外卡进十手的横支中,野泽一惊,想要扯出,只觉长枪被人抓住了一端用力一扯,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十手不设锋刃,但威力不俗,可攻可守,主要配备于天领奉行所奉行的大部分与力同心对付贼徒时所用的常备武器,用以克制锋利的武士刀,是稻妻奉行所身份的象征。 鹿野院平藏不是第一次遭到父亲这么对待了,从他记事起就被迫跟着父亲练武。 小孩天性爱玩,他自然也不喜欢这样子承父业的生活,长大一些他就独自一人来到稻妻城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是不管和父亲分开多久,一见面寒暄几句父亲就招呼徒弟对付自己,目的也是为了检验鹿野院平藏离开家后有没有懈怠练武。 少年一身蓝色长衫,身姿轻盈刚绕到野泽身后,又被迫后退两步。 因为一把长刀又正从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劈砍而下,看清那人正是良平,便毫不客气地抬脚踢中他手持砍刀的手腕上。 而向他袭来的木棍更是被鹿野院平藏用手中的十手击断成两截。 失去武器的三人面色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鹿野院平藏把十手重新挂回腰上,眉目间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和锋芒,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地牙痒痒。 “哎呀,我又赢了,几位师兄,你们是不是都没吃饭?” 良平有些不甘心,“你这小滑头,上次见你才到我肩膀,才过了一年就长这么高了,你到底吃什么?” “一日三餐,五谷杂粮还有油炸食物。”鹿野院平藏笑吟吟地说道。 中年男人坐在凉亭中,看着儿子那矫健的身姿,上次比试还是一年前,那时候他刚在奉行所夺得武道会冠军头衔。 短短一年,他竟然变得这么强了,不用神之眼,甚至能轻易夺过手持武器的职业武斗家。 若是他志向在擂台,到今天凭借出色的武力也能赢得荣誉也比自己多一倍。 只可惜,鹿野院平藏为了不上擂台,也不想跟母亲学习经商,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进入天领奉行。 可如今幕府也就混得个芝麻小官,在幕府这种鱼目混珠的官场,族中也无人照拂他。 第150章 你为什么不喜欢小鹿? 七七脱掉鞋袜坐在干净的石头上,一双小肉腿浸泡在水里晃着水花,看着十分惬意。 观月也卷起起裤子,双足站在水中,弯腰目光紧盯着水里的动静。 水深的地方一条小白蛇畅快地摆动着身子游来游去,看到观月指着水底下的东西,就潜入水里用嘴刁上来一颗深色的东西,放到观月的手心。 “最后一颗了,真的没有了,哎呀,累死我了。”长生喘着气,说着便向岸边游去。 “你捡河螺干什么,这么少也不够一顿啊,肉质少全是壳有什么好吃的。” 观月看着手心里几颗深色的河螺,有些失落,“想做一道美食。” 上了岸,观月拿出帕子给长生擦干身上多余的水分,才让她爬在自己肩上取暖。 璃月港虽还是中秋时节,这小溪毕竟是从天衡山脚流下来,这一带阳光被山体遮蔽,不免有些冷。 “就这几颗也不够一顿吃啊,而且肉质少全是壳有什么好吃的。”长生说完还打了个冷战,把自己缠在观月裸露的脖子上吸收热量。 整天待在不卜庐也闷得慌,听到七七要跟着观月出门,长生也想跟着,结果一出来就被迫成为干苦力的蛇工。 咚咚作响的瀑布声传来两声笑声。 “姐姐,你们怎么跑来这儿玩水?” 观月转身,人行桥上,只见鹿野院平藏一手挣着下巴以一个悠闲的姿势站在桥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 长生抬了一下脑袋,看清了来人又把脑袋放下,“呃……这家伙又来了。” “不是玩水,是工作。” 观月说着,把脚上的水擦干穿上鞋袜往桥上走去。 鹿野院平藏一愣,“工作?捞鱼吗?这水这么清看着也没鱼啊。” 观月笑而不语,摊开手心把长生在水底里咬上来的几颗河螺递给他看。 鹿野院平藏简单扫了一眼,面色疑惑,“这不是在绝云间的时候你用来熬一大锅烫的……像蜗牛一样的东西吗?你就这么想吃它?” “是啊,但我找遍了璃月港周边水域也只找到几颗。” 今天下午,观月突发奇想的想要看看璃月港周边溪流有没有河螺,闷在药炉里的七七和长生便也想跟着出门。 结果长生一跟出来就被迫成为干苦力的蛇工,观月看到河螺在小溪水深的地方就让长生潜下去咬上来。 鹿野院平藏眉间带着失落,“这就是你不去找我的理由?” “怎么了?”观月问道。 “没什么,我今天一直在家里等着,还以为你会去找我,结果……” 他低垂着眉,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观月顿时无语,认识他也不是一两天了,这家伙最喜欢跟自己装弱博取同情心。 “我觉得你太久没和你爸见面了,需要时间和他维持亲情才不去找你,……而且这才过去一天而已。” 一说到亲情,少年脸上爬上一丝委屈,“还维持亲情……他不让几个师兄把我半死我都算好了。” “……有这么严重吗?”观月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家伙小题大做了,“怎么说也是你爸应该不会对你下死手,而且按你的身手,应该打得过他们才对。” 仿佛得到了肯定,鹿野院平藏满意地哼了一声。 “当然打得过,但是今天刚亮就让人把我从床上拖起来,非要让我和师兄们一起练武,一个上午除了吃饭和休息我都被迫和师兄们练武,我都快累死了。” 观月听完,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客套地应付他两句。 “怎么说也是你爸,对你严厉些也是为你好。” 眼见没得到安慰,少年的脸比刚才还委屈,“唉……姐姐你也不安慰我两句,你是不知道在练武这块他从小就对我特别严厉。” 要不是下午鹿野院平藏找个借口从家里跑出来找观月,来到不卜庐询问得知她出门往玉京台的方向去。 鹿野院平藏便一路沿着石阶往上走,在半路看到侍卫,在指引下找到了正在溪水边的观月。 观月一头雾水,“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见观月始终不明白,鹿野院平藏也不掖着,直接明说。 “姐姐,你是我上级,只要你一说有事找我,我就能出来找你不用继续练武了。” 观月明白了,这家伙为了逃避老父亲的压迫竟然跑来跟自己求助,那就让他感受一下人间险恶。 “可我是真的找不到理由去找你。” “姐姐你就随便找个理由让我跟在你身边,一天到晚都练武,无聊死了,我连看小说的时间都没有,而且现在入秋了,我看这璃月的秋天挺适合散心的,就算真的没事也可以叫我陪你在璃月港郊外走走。只要你一句话,我老爹哪敢不放人啊。” 鹿野院平藏说完认真地看着观月的反应,眼眸里写满了期待。 观月想了一下,有些心动,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几颗河螺,顿时有了主意,“我正好想去碧水河边走走,要不然明天一起?” “嗯嗯,我去。”鹿野院平藏几乎没有考虑就接下。 “欸,观月你不能去!”长生抬高了嗓音,声音有些尖锐。 话音一落,长生便看到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就连一直插不上话的七七也有些懵了。 “观月,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容易累,怎么能轻易出远门,今天还是白术特许你才能出郊外来走走。”长生支支吾吾地说道。 观月不以为然,“只是出去走走没关系的。” 看到观月坚持,鹿野院平藏双臂环在胸前,十分得意,“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来接你。” 他放下话就匆匆走了,留下观月一脸懵。 长生却是一脸不屑,朝着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 观月看了长生一眼,问道:“长生你为什么不喜欢小鹿?” “呃,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长生顿时噎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非要说一个原因,就是感觉这家伙的出现,抢了白术的风头,把观月全部的关注都夺走了。 每次看到他洋溢着笑脸走向观月,长生心里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就算插不上话也要闹点动静。 观月只是随口一问,长生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心里也有答案,长生和白术虽已契约共生,算是合作关系,但他们日常关系密切,早已超越普通关系。 她一直对鹿野院平藏心怀不满大概是在绝云间的时候因为误会而把白术打伤,从此与他结下梁子。 第151章 有你和七七还有阿桂陪着就好了 回到不卜庐,观月径直往厨房走去,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锅碗瓢盆的声响。 白术背对着观月,站在灶台上不知做什么,腰背挺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一头青绿色长辫随着上身动作微微摆动。 “白术。” 听见后面有声音,白术回头看到是观月,笑着扶了一下眼镜。 看到白术,长生离开观月的肩膀,爬到白术身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打算把药膳煲上再去找你。” 观月来到他面前,看到两只杀好的鸽子放在切菜板上,白术正细心用工具拔除鸽子外皮的小杂毛。 “这么早就做饭了?” “我打算趁现在药炉里看诊的人少做一道鸽子汤,煲汤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现在炖上等到晚饭时间刚好能吃上。” 白术喜欢在病人少的时候抽出时间给大家做一顿美味又营养的药膳,明明体弱就连做饭都会亲力亲为。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他问道。 观月没有回答,默不作声地找来一个大碗加入清水,把手里抓着一路的河螺,放进水里养着。 没等到观月的答复,白术凑近一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加满水的白瓷碗底清晰可见十几颗指头大小的河螺躺在里面。 就这么点,观月还一路拿在手中带回来,舍不得扔。 观月叹了一口气,“找遍了璃月港周边的水域只找到这几十颗,还是让长生潜下深水区咬上来的。” 白术不明白观月为何执着于一定要捡河里没什么人吃的淡水螺,在绝云间也吃过一次,味道不差,但绝对没有好到让人吃一次就难忘想要再吃一次的程度。 “真那么喜欢?实在找不到的话,一会儿我让人去码头买一些海螺回来,海螺比起淡水螺海里的个头更大,味道也更鲜美。” 观月拒绝,“我想在绝云间的时候跟你们说过,等我恢复味觉了,就要做一道从小吃到大的美食,这个不起眼的河螺就是最主要的食材之一,海螺可代替不了它的味道。” 白术看见观月坚持自己的想法,白术只好说道:“璃月港周围人类活动频繁,水质也会受到影响,河里的生物稀少也正常,那过两天我和你去璃月港以外的河流寻找,说不定会有。” 观月又一次拒绝,“不用了,你这药炉每天那么多人来看病也走不开,我回来的时候和小鹿约好,明天跟他去碧水河看看。” 白术垂下眼睑,脸上一闪而过尽是失落,很快又消失,装作无事,“药炉确实忙,但我的生活也并非只有替人看病,有时候也需要休息放松。” “不,你身体不好,去河边免不了要下水的,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观月实在担心白术的身体状况,一旦受凉发病就连长生都没办法缓解,任何草药也发挥不了作用,全靠硬撑。 虽说璃月港现在还是中秋时节,白天气温不低,白术这样的身体素质,观月可不敢轻易答应他跟自己去河边下水找食材。 “原来你是担心我受凉发病拖累你。”他嗓音轻柔,却让人感到心酸。 “啊?不是……我,我没那个意思。”观月磕磕巴巴地解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厨房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救命!观月只能将目光求助白术肩上的长生。 “我看你们两个都半斤八两,身体都不好,观月你就不要老想着去河里捡那没人吃的河螺了,还是老实在药炉里带待着。”长生这才说话。 “我偏不,我就要去。”观月嘟起了嘴,看着长生。 “连大夫的话也不听,碧水河有不少水深的地方,你要是累着了体力不支掉水里就像刚到璃月的时候,那时候还有往生堂的人把你送到不卜庐……” “长生……” 长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白术凝视观月,“不必太过担心,适当出门放松一下心情,累的话就马上休息,不会有大碍的,而且观月也不是一个人出门。” 得到白术的肯定,观月得意地看着长生,“就是说嘛,真不知道长生你在担心什么。” 长生心里不满,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时间还早,你要是累了就上楼休息一会儿,晚饭时间到了我叫你。”白术说道。 观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活,“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他笑着拒绝,“我只是煲个汤,其余的饭菜会有其他人来做。” 观月不再说话,白术平时煲汤从选用食材到进锅烹煮全程都不让其他人插手,只会厨房里忙活的婆子帮忙看火。 长生睁着眼睛,看着观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憋不住质问白术。 “白术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我明明是在帮你。” 白术低头,继续用工具清理鸽子上的杂毛,反问,“帮我什么?” 长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明天可是要和稻妻那个家伙一起出门,两人可是独处啊。” 白术面无表情地忙碌,眼底里还是泛起一抹忧伤,“他们独处也不是一两日了,我这个后来者又该以什么身份阻止?” “你真的甘心,明明观月现在住在不卜庐你有很多机会的,可你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长生很通人性,自从上白术师父早逝就与白术签订共生契约,一人一蛇关系微妙,时常待在他身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白术对待观月的心思。 白术善于隐藏,每次被来看病的人议论时,他虽是否认,可一见到观月,眼神里总是藏着一股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 “长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这个样子,未来会有很多变数,不管哪个女孩跟我在一起终究是会被我拖累。”白术的声音低哑,听着让人忍不住心酸。 身为医者,经过白术救助活过来的人不计其数,可医者不能自医,这具孱弱的身体,一降温就要承受如万蚁噬心一样的疼痛,发病时不堪的一面至今都没有勇气让七七和阿桂看见。 长生叹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观月绝不讨厌白术,甚至还会因为他的济世救人的执着而感动,也能察觉到白术对观月有不一样的心思,可白术似乎只把这份心思压在心底,不敢轻易暴露出来。 也正是就是这样,长生才会想要帮助白术争取机会。 白术的顾虑长生自然知道,他心性至纯,把治病救人当成毕生志向也想办法救自己,但白术毕竟只是个凡人,人会有七情六欲,而人类寿命短暂,最长不过百年,若是有幸遇到心爱的人,那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是治病救人也不应该占据你的全部生活,但若是能遇到相爱的人,携手共进,哪怕相伴的时间短暂,至少在接下来的路途有人陪伴你走一段,你也不会太孤单。”长生越说越心酸。 白术笑着摸摸长生的脑袋,“有你和七七还有阿桂陪着就好了。” 那天晚上,观月去找鹿野院平藏一夜未归,白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他早已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爱上这个满身谜团的女子。 她仿佛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明明第一次见面,却给人一种早就相识的感觉,许多次白术都想跟她表明心意。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没有能力给喜欢的女子幸福,更没有权利因为她一夜未归而生气。 目前为止,他和观月的关系仅仅是关系比较好的医患关系。 对观月的喜欢只不过是深埋在心里不敢轻易说出口,她喜欢谁?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和自己又什么关系?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的痛和酸涩仿佛被巨石压住了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观月也是一身孱弱,或许她更适合,也更需要一个身心健康的人陪伴。 但,如果再来一次,白术仍不后悔选择和长生签订契约。 第152章 哥哥请你喝椰奶 翌日。 天蒙蒙刚亮。 观月还沉浸在美梦中,房门就打开了。 七七迈着僵硬的步伐一蹦一跳走进来,趴在床前奶声奶气地叫醒观月。 “嗯……七七。” 观月吃力地掀开半张眼皮,又沉重闭上。 “天亮了,该起床了。” “还早……”观月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得不到回应的七七脱了鞋爬到床上另一侧,继续叫着观月。 被接连打扰,观月彻底醒了, “一大早叫醒我有事吗?” “你今天要去碧水河……平藏先生已经在楼下等你了。”七七说道。 观月看了一眼从紧闭的格窗外投进来的晨光,顿时欲哭无泪,还是下了床打开窗户往楼下看。 清晨的微风中,鹿野院平藏沐浴在阳光下,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温柔。 听见窗户打开的瞬间,他猛然抬头,朝观月挥挥手,眉眼笑成一道弯月,阳光的笑容透着阳光般的明亮和温暖。 傻瓜,就是去趟河边,至于起那么早吗? 观月小声抱怨着,还是不由得被他的笑容感染,起床气也消了一半。 吃早饭的时候,鹿野院平藏似乎不想看见白术,依旧站在药炉门口等着。 临出门前,白术跟着观月出来,又是嘱咐注意休息,不要去水深的地方。 鹿野院平藏面色有些不悦,上前打断,“我说白术啊,就是出一趟城外,你要是不放心,还有什么交代跟我说就好了。” 金棕色的蛇瞳扫了他一眼,白术的目光落在鹿野院平藏身上,语气森冷反问,“放心?” 白术扶了一下眼镜,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继续说道:“两日不见,看来平藏先生的病情见好了,你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照顾别人却是粗心大意,明明每天都跟在观月身边却还是让她吃坏肚子。” 鹿野院平藏眉眼带笑,“是啊,多亏你那昂贵药材和冷嘲热讽,十分对症下药,一个晚上就痊愈大半了。” “我行医多年,是装病还是有病拖着不治,这点小伎俩还是瞒不过我。” “瞒不瞒得过你我无所谓,最重要她相信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看你医术高明,为何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只可惜我听说你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以后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我陪着她做了。”鹿野院平藏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两人看似心平气和对话,声音和只是正常说话的分贝,观月却觉得这他们身上都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尤其是鹿野院平藏那眯着眼睛的笑容里总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观月头瞬间就大了,拉起鹿野院平藏的手想带着他快些离开这里。 看着两人匆匆走下台阶的背影,白术脸色平静,伤痛却隐藏在深眸之下。 耳边响起了长生的长叹,“明明昨天说的那么轻松,今天一看见平藏那个家伙还是忍不住和他拌嘴,说到底你还是没办法放下观月。” “放下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 白术停顿了一下,脸上爬满了悲痛,“至少观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时刻照顾我那敏感的情绪。” 白术承认自从喜欢观月之后他的心思变得敏感了,以前有人背地里还是明面说他身体病弱,他总是一笑了之,而这些话从观月口中说出来,明明是事实,也并非带着恶意,可他仍会感到难过。 “干嘛着急拉着我走?我这么说他让你不高兴了?” 走到莲花池,观月的手反被拽住。 鹿野院平藏期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观月。 “小鹿,以后能不能别在白术面前说他身体不好?”观月说道。 少年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默默看着观月,心中莫名泛起酸意。 观月又耐心跟他解释,“白术和长生是契约共生关系,白术的师祖们每一代都为了治病救人而与长生签订契约共生,从契约签订那一刻起,病痛会伴随他们一生,无法治愈,时间越长会逐渐拖垮他们的身体,白术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年纪轻轻就早逝了。” 一时间,鹿野院平藏愣住了,一直以为白术只是个普通的医生,还是个奸诈的商人,没想到他和师祖一脉竟然都是心性纯善之人。 在绝云间他还误信盗宝团的话,把白术当成用人命炼药的邪医。 “你觉得我欺负他是?”鹿野院平藏面上的不悦表现得极其明显,反问观月。 观月没有回答,微微眯着眼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继续编” “还不是因为我总觉得白术那个家伙对你有别的心思,每次一跟你说话声音就变了,对你的关心也超出了普通病人。”少年说话时清俊的面容写满了占有欲,每次看到白术心里总是会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有吗?”观月疑惑,“我来不卜庐这么久,他对谁说话都是很温柔。” “算了,看在他医术还算不错而且治好你病的份上,以后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了,前提是他也别来招惹我。”鹿野院平藏嘟嘴,样子有些傲娇。 能治好观月的病,白术的医术自然了得,单凭这一点,鹿野院平藏就对他心生感激,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仇怨,可有时候看到白术关心观月的时候,心里醋意翻腾。 加上白术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绝云间一见面就表现出敌意,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得到他的答案,观月这才心满意足地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心满意足地笑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出门的时候七七就背上一个小背篓跟在一蹦一跳跟在后面,此时她正站在中间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七七,你要出门采药?”观月低头看了一眼七七。 七七摇摇头,大而圆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期待,“七七也想跟你们去河边。” 七七向来酷爱玩水,平时白术担心安全不允许她一人去玩水。 自从观月来到不卜庐后,时常带着她一起玩水,昨天听说观月今天要去碧水河,一大早七七就起床准备了,说什么也想跟着去。 观月没办法拒绝七七软软糯糯的表情,每次只要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她,就忍不住母爱泛滥。 心一软,立马就想答应下来,却被鹿野院平藏打断。 “欸等等,姐姐,我的计划里只有我们两人……就不能不带不相干的人吗?” 少年酸溜溜的话在耳边响起,他很无奈,为什么每次想和观月独处的时候总是有孩子加入? 昨天下午回去一直准备今天这趟出行,他的计划里可没打算让第三个人加入。 “可是……” 观月看了一眼七七,总觉得拒绝她,下一秒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鹿野院平藏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带着观月和七七来到绯云坡,最终在一个卖椰子的小摊前停下。 “椰奶!” 七七看到这一车椰子也走不动道,眼里盛放着光芒,可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只有几颗摩拉,买半颗都不够。 “老板,这一车椰子我全买了,你想办法把椰子送到不卜庐。” 鹿野院平藏边说着还拿起两个椰子放进七七背上的背篓里。 老板看到大清早就来了生意,乐得合不拢嘴。 “七七,哥哥请你喝椰奶,这一车椰奶都送给你,今天你这先回药炉,下次再带你去玩好不好?”鹿野院平藏又拿起一颗椰子放进七七怀里让她抱着。 观月一脸茫然,鹿野院平藏是懂得投其所好的,一颗椰子不够就买一车。 不过这个“哥哥”二字让观月差点蹦不住,七七可比他老了不知多少岁。 七七低头看怀里的椰子,呆了半晌,终于点头。 付了钱,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看着老板推着一车椰子往不卜庐方向去,七七兴奋地跑在前头带路。 鹿野院平藏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人都走支走了。 第153章 想不想下去游个泳? 出了城门,一路北上。 归离原一带已是一片浓浓的秋色,迎着微风,一路上欣赏着浓浓的秋意。 哒哒马蹄踩踏在落满地面的银杏叶上,沙沙作响。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漫步在林荫小道上,鹿野院平藏骑着马走在前头,左手牵着观月身后的马的缰绳。 骑马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观月嗅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不禁愉悦起来,秋天果然适合出游。 下了马,观月站在长满草的山崖上,看着眼前闪着光芒的水面,身后是一片银杏树林,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中泛起涟漪。 这里是碧水河的支流天衡山的北麓与石林的交界,再往里走就是渌华池。 观月一开始计划去碧水河主流一带,后来又改变主意拐进绝云间方向的碧水河支流,那一带人迹稀少,水质干净,水里生物应该不少。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观月看着鹿野院平藏把一大包物品马背上卸下来,不禁问道。 他从忙碌抬起头来,“这都是为了露营准备的。” 观月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露营?” “璃月的景色和稻妻可不一样,漫山遍野金黄一片,还有开阔的草地,现在又正好是秋天,姐姐我们今晚就在这儿露营?” 观月哑然,这家伙,难怪昨天下午急匆匆跑回去做准备,原来是想来个先斩后奏。 “你不是晚上怕黑,怎么突然想露营?……这里野外黑乎乎一片除了生火可没有其他光源了。”观月说道。 鹿野院平藏从背包里拿出夜晚需要的照明工具,“我准备了几个晶石提灯还有蜡烛,晚上在营地里生个火不会太暗的……而且如果我害怕的话,你就抱着我,就像以前那样。” 他说完冲着观月眨眨眼。 “……” 这家伙,明目张胆地调戏自己。 “姐姐,你就别犹豫啦,我们难得独处出来一次。” “可是……今晚不回去,侍卫又该着急到处找我们了。” 其实观月也被他说动了,可一想起两天前和鹿野院平藏消失一整晚,没有告知他们去向,心中又难免有些犹豫。 “放心,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侍卫说了,今天我们两个就好好享受这一片美景,就连要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是?”观月问道。 少年露出得意的笑容,“一直想跟你单独出来散散心,今天可算有机会把你拐出来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独享这片属于我们的美景。” “可我今天是出来工作的,不是玩的。” “我们有很多时间,累了就停下来欣赏美景。” “好。” 既然如此,观月也没意见。 近邻中午,观月竟然有点饿了,早饭吃太早,璃月港到这儿路程也不短。 她摸摸肚子,下意识就往背包瞄去,想要翻找东西吃。 “饿了?” 仿佛看穿观月的心思,鹿野院平藏递过来一盒点心。 “你累了就先坐着休息,我来搭帐篷。” 观月坐在地上吃着点心,看着鹿野院平藏低头忙碌,不得不佩服,除了不会做饭,他动手能力是真的强。 仿佛感受到观月的视线,他忙碌中抬起头,“姐姐,你觉得在哪儿搭帐篷好?是靠近河边还是在树林里。” 不等观月回答,他又补充道:“要是担心靠近河边会遇到其他野外冒险家,那我们可以去树林里边,夜深人静的时候要做些什么,一整晚也不会被人发现。” 观月的脸颊逐渐发烫,扬起手啪地一声打在他臂上。 “打我干什么?我是说晚上可以说说话,看看星星,你想到哪儿去了……脸也变得这么红。” 话音一落,迎接鹿野院平藏的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他身上。 “哎呀,好痛啊。”他捂着胸口佯装吃痛,嬉皮笑脸的模样显得更欠打了。 观月不再搭理他,吃完了点心就站起来。 “我先去河边看看。” 今天出门,观月特地穿着方便下水的短裤。 秋日的太阳依然强烈,河水清凉,没有寒凉的感觉,观月甚至觉得可以下去游个泳。 沿着河边水浅的地方一直往外走,还是能找到不少河螺。 观月站在浅水区弯着腰,辨别水里河螺爬在石头上,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转身一看,鹿野院平藏已经出现在岸边,看见观月时,紧张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姐姐,你怎么越走越远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我就沿着河流一路找出来,怎么可能迷路。”观月不解。 “你,你衣服怎么湿了一片?” 他说完目光落在观月的腰上,轻薄的衣料沾了水,变得透明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只看一眼,鹿野院平藏觉得身上股不明的燥热涌上来,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 观月低头看了一眼腰上,这是背在腰间的布袋装着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河螺带出的水所致。 “没事,水不冷。”她满不在乎地说完,突然打起了一个主意,又冲着鹿野院平藏笑着开口。 “小鹿,这太阳挺大的,你搭帐篷一定累了,也出了不少汗?” 鹿野院平藏没弄明白观月这突然的关心,脸上有些惊讶,“还,还好。” “那想不想下去游个泳?……这水一点也不凉,很舒服的。”观月试探地问道。 鹿野院平藏先是愣了,犹豫半晌问道:“一起吗?” “嗯。”观月点头。 少年凝视着她,只见观月的脸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得到了答案,鹿野院平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岸上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后一头扎进水深区。 落水渐起的水花打在观月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从水里冒出脑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被拂到后面,是他的眉眼看起来眉眼灵动有神。 “还站着干嘛,快下来,水真的很舒服。” 观月不为所动,终于憋不住笑了,“既然你全身都湿了,不如帮我个忙,潜到水深的地方帮我把那些河螺捞上来。” 话音一落,少年睁大了眼睛,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刚刚说好一起游泳……你快下来啊。” “不下,我不想把头发弄湿了,你脚底下有好多河螺,快下去帮我捡。”观月激动地抬手指着他脚边的位置。 一路沿着浅水区出来,观月捡到了不少,一看见清澈的水底有很多个头大的河螺,就忍不住想下去,一想到会把头发弄湿又嫌太麻烦只好放弃。 看到鹿野院平藏,观月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才套路他下水。 事情发展的方向完全偏离他心中的预期,委屈和失落爬上少年的脸上。 “你让我下水是为了这个,姐姐,你又欺负我。” “哪有,你既然答应跟我来河边,那就好人做到底。”观月笑着说道。 “姐姐就会欺负人。”他哼了一声,再次潜入水底。 少年矫健的身姿在水底里灵活的像鱼,水深的地方都搜刮了一遍,再次浮上水面时,两只手里抓满了河螺。 观月开心的接过来,一一装进袋子里。 “工作做完了,我是不是该讨点奖励?” 目光相撞的瞬间,观月就看到他眼底闪烁着暧昧。 第154章 就这样抱着我,别松开 “工作做完了,我是不是该讨点奖励?” 目光相撞的瞬间,观月就看到他眼底闪烁着暧昧。 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攥紧,将观月向前一扯,观月踉跄向前两步,身体突然失去平衡让观月下意识去抓住眼前人。 河水瞬间没过胸口,清凉的感觉会瞬间包围全身。 “啊!” 观月双腿缠在他两侧腰际,双臂也紧紧扣住他后颈,十分担心自己全部掉进河里而把头发弄湿。 始作俑者此时一脸得意,“说到底还是对我不设防,让你刚才耍我,现在到我讨回来。” “你……” 观月想要挣扎又担心他会放开手,被迫把他当成救命稻草牢牢挂在他身上。 已经连续好几次被鹿野院平藏拖下水了。 观月含羞带怒,却说不出一句话。 “嗯……就这样抱着我,别松开。” 少年的目光不由地落在眼前人的胸前,耳边是愈发粗重的轻喘,暧昧的气息在他的呼吸中逐渐蔓延。 观月顺着他的目光所及往下看,只见穿在身上的衣裳,衣料轻薄,被河水渗透之后身上每一片织物变得透明,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的呈现在眼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姐姐,现在你的衣服也湿了……还是跟我一起游泳。” 他的头发挂着水珠,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着,声音也因隐忍而微微发颤。 “你,你快带我去,岸上,嗯……” 话音一落,观月只觉得胸前微痒,身体仿佛有一股电流经过,让她浑身发软。 细密的吻隔着轻薄的衣料上重重烙在皮肤下,鹿野院平藏总是喜欢埋首在观月胸前,贪恋这一份特有的柔软。 “别担心……你的头发……没湿。” 他抬起头凝视着观月,眼里的欲望波涛汹涌。 手掌似无声息地游走在观月的腿上,一点一点向上移动,指尖挑开裤子边缘…… “唔……”观月喉间溢出一声轻吟,“不要在这里。” 野外隐私性差,观月可不敢赌附近真的没人。 “那我们去帐篷里……帐篷已经搭好了。”他紧紧拥着观月,仿佛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嗯。” 观月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被人从水里抱起,走向营地的帐篷。 紧闭的帐篷里,空气异常闷热。 “姐姐,你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换掉。” 一双大掌覆在观月身上,把紧贴在身上湿衣一一褪掉。 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湿漉漉的发尾扫在身上带来一阵痒意,观月抬手推搡着埋在胸前的脑袋,猝不及防地充实感竟让她忍不住发出尖叫。 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粉颊埋入柔软的睡袋里,观月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快要发疯,快感已经吞没了全部的理智。 时间过了多久,观月迷迷糊糊感觉一切终于停止了。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额间。 “这就睡着了。”清亮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调笑。 观月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无暇顾及他,只能倒在睡袋里,沉沉睡去。 一阵带着烟熏味的肉香飘散开来,叫醒观月肚子里的馋虫。 睁开眼,观月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还睡了很久。 掀开帐篷,营地里升起了篝火。 夕阳即将落下帷幕,余晖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 “醒了,饿了?我正打算叫你呢,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鹿野院平藏翻动着一串串烤肉。 观月惊住,“……怎么还有烤肉?” “我昨晚让厨房帮准备的,肉也是提前腌好的,只要生了火直接拿出来烤就行,熟了就根据自己的口味放一些烧烤料就行。” 炭火很旺,鹿野院平藏翻动着烤肉串,额上布满了汗。 “我睡了多久?”观月挠挠头,回想起睡前的场景脸上微微发烫。 “没多久,也就几个小时。” “啊……”观月面露苦色,“那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没关系,要是睡不着的话我们可以做点别事情。” 他忙碌中朝观月露出嬉皮的笑脸,观月本来就有些来气,本来答应带他来这是为了工作,而他却把这里当成约会的场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往他手臂打了一下。 “哎呦,好冤枉啊,我今天已经被你打三次了。” 他嘟着小嘴,眼神里透露着委屈。 “活该。” 观月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今天刚捡到的河螺还扔在岸上,便拿起布袋往河边走去,放进水里又用石头压住开口。 鹿野院平藏忙着手里的活,看着观月这么小心翼翼对待从河里捡上来的河螺,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找这个东西。 “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捡这个东西?个头又小还没什么肉,这要捡多少才够一顿?” “因为我要创业。”观月回到营地里坐下。 “就为了卖这个?” 少年微微一怔,打从心里还是不认为这小小的河螺有何种魔力,“那你开个炸鸡店多好啊,生意一定很火爆,我也会天天光顾,不,是顿顿光顾。” 观月睨目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哄骗我开炸鸡店,以后就能天天吃到现成的炸鸡。” “欸?怎么能这么想我,天地良心,我可是觉得你做的炸鸡天下第一好吃才有这个想法的。” “不可以吃太多油炸食品哦,容易变笨知道吗?你这个脑子还要用来查案。” “你的说有没有依据……总觉得你是为了不让我吃炸鸡故意骗我的。”鹿野院平藏自然不相信观月的说辞。 “是真的,油炸食品吃多了不但容易变笨,还容易发胖。”观月一本正经地说道。 鹿野院平藏不以为然,脸上洋溢着自信,“我平时都很注重身材管理的,吃再多油炸食品也能靠练武和运动消耗掉。” 他说完递过来的一串烤肉,观月接过几口就吃光一串。 风摇曳起来,掀起一片草浪,树叶沙沙响动。 夕阳消散,晚霞渐渐隐退在夜幕中。 营地里亮起了灯。 炭火炙烤的肉香,气味在四周蔓延。 第155章 祖上是和尚 水面吹来的晚风,带走炭火周围的热意。 “好好吃。”观月感觉自己快哭了。 味觉恢复后,心情果然比以前好很多,至少再难过也不耽误她吃嘛嘛香。 两人狼吞虎咽了几十分钟,烧烤大餐进入尾声。 烤盘上只剩下最后一根羊肉串,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对视一眼,两人都摆出一副谁也不让谁的气势。 鹿野院平藏提议,“姐姐,要不我们猜拳定输赢,谁赢了谁就能吃怎么样?” “我不会输给你的!”观月挽起袖子,准备应战。 两人同时喊出“石头剪刀布。” 话音一落,观月伸出五指,结果鹿野院平藏出了剪刀。 少年脸上洋溢着微笑,“哎呀,我赢啦。” 观月有些不服气,“不行,三局两胜。” “行,我奉陪到底。” 鹿野院平藏脸上的笑容不减,按压手指上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接下来要应对的是一场战争。 两人几乎同时伸出手,这一回观月成功扳回一局。 最后一次对局中,观月竟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出了剪刀,可鹿野院平藏出了布。 “哈哈,我赢咯。” 观月确认自己输了之后,眼珠子一转,盯着那串烤肉,突然就伸出手。 鹿野院平藏猜到她的动作,突然一把抓住她刚要触到烤肉的手,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那串烤肉。 “早就看穿你的把戏……输了就上手抢,在我面前就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了。” “呜……好想吃……” 观月不甘心的看着他手里的羊肉串,她当然知道愿赌服输,可有时候在亲近的人面前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特权。 鹿野院平藏手中的羊肉串越抓越紧,像逗猫一样把羊肉串伸到观月手边,又迅速移走。 “你……”观月越看越馋,忍不住舔舔嘴唇,心里越发委屈,只能恶狠狠发出警告,“你吃,但今晚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少年被观月的反应愣住了,唇边随即噙着一抹笑意,“你想趁我睡着谋害我?……那我今晚就不睡觉了,不给你谋害的机会。” 说完,捏紧抓住观月的那只手,低头在她小指尖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如羽毛轻轻地拂过肌肤似的,微微发痒。 观月浑身僵住,他清澈的眼眸中饱含着深情的温柔,令人沉溺其中。 烤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观月猛地回过神,鹿野院平藏笑着递过来本该属于他的烤肉。 “真的给我?”观月疑惑。 “吃,我对别人可不会这么大方的。”鹿野院平藏说道。 观月讷讷地接过,咬了一口后还是忍痛递到他面前。 鹿野院平藏神情微诧,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还是姐姐会心疼我……那我就不客气啦。” 四周一片静谧。 明月闪耀着强烈的光芒,将周围的云朵映照得清晰可见,给人一种仍置身于黄昏时的错觉,观月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这么亮的夜晚。 眼前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小时候小时候的场景,根本舍不得走进帐篷。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移动的云朵。 “好美啊,姐姐,要是以后的夜晚还是这样的天气,我们就来露营好不好?” 观月嗯了一声,又想起他怕黑的事情,问道:“对了,你怕黑的事情是怎么引起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似乎没想到观月会主动问起这件事,“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有时候在特定的环境下偶尔会有些紧张罢了。” 鹿野院平藏顿了一下,娓娓道来。 “说到底还是我小时候太顽皮了些,我大概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就让我跟他练武,那时的我十分抗拒,为了逃避练武,我有一天下午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跑进老家后山的树林里,结果不小心摔进一个很深的坑,里面又黑又冷……令人很不舒服,无论我怎么喊,周围也没有路过的行人,直到天越来越黑,树林里响起野兽和各种诡异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家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洞里度过了一个晚上,回到家后我还因此病了好几天。” 观月听完面色凝重,“那你是不是在树林里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否认,“倒也没有,小时候常听长辈们说一些可怕的故事,加上当时的环境太黑容易联想起各种恐怖故事里的怪物,我才会受到惊吓而生病。” 观月皱眉,原来他怕黑的原因是这么来的。 “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独自在森林里度过一夜,确实很可怕。” “说到底还是自己过度紧张而产生的一些心理阴影罢了,没什么大碍。”他语气稍显轻松。 观月蹙眉,“真的没什么大碍?可是以前和你身处黑暗的环境下,你当时的样子……” 说实话,那时候观月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差点被吓到了。 “那时候的事情只是偶然发生,现在随着年纪和经历渐长,我已经克服了很多,就像今晚,我们这样躺在这儿说话也是克服在黑暗。”鹿野院平藏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家事情,你父亲武斗家的事迹也是跟着你爷爷练出来的,所以他才逼着你练武?” 观月担心他会紧张便找话题和他聊天。 “不是,我家祖上是稻妻远村,我爷爷说告诉我,到我曾祖父那一代一直在经营着祖上传承的家族寺庙。” 观月惊了,“你的祖上都是……和尚?” “嗯,是啊。” 观月陷入了沉默。 稻妻是根据日本原型设计的国度,观月以前也曾了解过日本的一些历史,日本和尚和国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据说在日本当代女性争相想嫁给和尚,理由嫁给一个日本和尚从此就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在日本寺院属于私人所有实行家庭式经营,住在寺院的和尚大多靠继承祖上家族遗留下的一整座寺院,寺庙主要经营墓地,日常从事各种法事,寺院香火钱,不管哪一项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和尚在日本是绝对的隐形富豪,最重要的是日本和尚不需要剃度,不用遵守清规戒律,甚至可以娶妻生子,一家几代人住在环境优美宽敞的寺院中。 而在稻妻,鹿野院这个姓氏至少在鹿野院平藏曾祖父那一代绝对是名门望族。 “那后来呢?”观月忍不住问道。 “后来……”他沉吟片刻。 第156章 以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随时找我 “那后来呢?” “后来……”他沉吟片刻。 “我爷爷告诉我,他十几岁的时候,在一个很寻常的夜晚,寺院突发大火,尽管有人发现的及时也抢救出一些财物,可稻妻的房屋多以全木质为主,火势很快就蔓延,大火还是把家族延续几百年的寺院烧个干净,一夜之间,门第衰落,成为无法挽回的地步,从那以后,我爷爷一生夙愿都在想办法重建家族寺庙,他也曾经把这个未完成的心愿交给我老爹。” 鹿野院平藏眼眸里倒映着天上皎洁的明月,脸色平淡,继续诉说着一段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而我老爹从小痴迷练武和格斗术,长大后也在武斗比赛上小有成就,渐渐的,重建寺庙这件事在家族中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老爹和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若是真的重建寺庙了,我们也不会一辈子老实待在寺院里度过一生,现在的生活也不差,还不用遵从名门世家中那些冗繁的规矩,毕竟那种生活可不适合我啊。” 鹿野院平藏说完看向观月,却见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观月收回思绪,“没什么,只是偶然想到一个很出名的和尚写的诗句。” “哪两句诗?说给我听听。”他脸上带着好奇,凑过来。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一个贪恋风尘的和尚写的,这种事情从古自今都不会发生在你的家族身上。” “听字面上的意思好像是在感叹爱情和佛法不可兼得。”鹿野院平藏竟然一本正经地做出了解释。 观月眼睛瞪得像个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了解这两句诗的意思?” 少年一愣,反驳道:“我也是读过书的好,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课程都提前学完了,之后不久我就独自一人来到稻妻城。” “好厉害。”观月讷讷地听完,忍不住夸赞他。 鹿野院平藏笑得开心,“姐姐,那你跟我说说这位和尚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诗句?” 观月从未想过一向只喜欢看推理探案小说的鹿野院平藏有一天竟然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这首诗是一个向往世间风尘与自由的和尚写的,他是古时候一个地区的和尚首领名叫仓央嘉措,也是一位富有才华的诗人,从小就被选为转世灵童,剃发受戒,十四岁成为地区首领王,不过他空有首领名头,却没有实权,身为王,因为信仰问题,他从小就被训诫弃情绝爱,了却红尘失去自由,也正因此他写下很多唯美的情诗,不过这种事情从古自今都不会发生在你的家族身上。” “后来呢,这位仓央嘉措的结局是什么?”他凝神看向观月,似乎是对这位和尚的事迹感兴趣。 观月:“他治下的地区政局动荡,矛盾尖锐,而他始终被当成傀儡,生活上遭到禁锢,政治上被人摆布,导致他内心抑郁,后来索性纵情声色,流连于街头酒家,蓄起长发,醉心歌舞夜宿宫外女子之家,被人举报遭到贬废,在押解上京的途中死亡,年仅二十三岁。” 观月说完看了他一眼,稻妻的和尚可以随意娶妻生子,对他们来说做和尚一辈子青灯古佛,断情绝爱显然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还失去了自由。 “在我的国家古时候和尚一生都要遵守戒律,不能吃肉喝酒,娶妻生子更是大忌,连一点念头都不能有,相比之下稻妻的和尚也过的太滋润了。” 鹿野院平藏皱眉,“我虽然无法接受,也能理解,每种宗教信仰有所不同,可任何生灵都是有感情的,人不能凭借寺院中的戒条而扼杀掉七情六欲,若是遇到动心之人又不能相爱,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观月:“那就还俗,摆脱和尚的身份,成为俗家弟子,也正因为和尚戒条森严,我的国家也因此产生许多与和尚相恋的禁忌小说和诗歌,仓央嘉措也只是其中一个,还有不少关于和尚的红尘往事,比如唐三藏和鸠摩罗什,不过很多都是小说杜撰出来的。” “与和尚相恋,在我印象里,倒也不是稀罕事,稻妻和尚娶妻生子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鹿野院平藏双手交叠枕到后脑,双目望着天上的明月。 “这三位和尚都是作者根据历史加事实加以想象进行创作创,写出让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因为禁忌,爱而不得,才会显得深刻,刻骨铭心。”观月说道。 鹿野院平藏怔住,“听起来,你似乎读过不少小说,现在我们这样躺着也无趣,不如你再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样的禁忌小说与诗歌。” “……” 观月哑然,这么长的故事该何从说起,早知道就不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了。 看到观月犹豫的神情,鹿野院平藏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不说呀,难不成这些与和尚相爱的小说套路又跟你看的那本小黄文一个套路?” “你怎么还提那本书?就不能让我自己有点隐私?” 观月无语,想自己偷偷看个小黄书,结果被闹了个大乌龙,失误把书寄到稻妻,还被鹿野院平藏又带到璃月,好不容易让七七把书偷回去,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还要被拉出来鞭尸。 “哎……你别生气呀,姐姐,我错啦。” 鹿野院平藏一下子被观月反应惊呆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反应过来又忙着道歉。 “我错啦,以后不会再提那本书了,好不好嘛……” 他整个人扑过来把脑袋埋在观月肩窝上,一通乱拱,嗓音也拉的很长。 观月被他的头发扫的脖子发痒,气也消了一半,“好痒……你快起来。” 他抬起脑袋,双眸灵动,“姐姐,以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随时找我,那种小说看太多容易影响身体健康。” “……” 观月的耳根发烫,这个家伙表达爱意的方式真的很直白。 话音一落,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 身体瞬间被他欺身压在身下,滚烫的舌滑入口中,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 第157章 在这儿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房子 “呜……” 观月几乎要溺死这强势的热吻之中。 恍惚间,感觉到他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从衣衫探进去,观月警铃大作,开始挣扎。 “……你不累吗?” 观月满脸通红,双手抵在鹿野院平藏的胸口阻止他靠近。 “不累啊。”他大而圆的眼眸里泛着浓烈的欲望。 “你……中午才……” 白天做了很久,观月傍晚醒来只觉得腰背酸痛,这才过了多久,他又开始了。 “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独处,你该不会打算一整晚就聊聊天而已。” 鹿野院平藏仍不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强势地拿开抵在胸口的手,把观月紧紧拥在怀里,低声诱哄。 “你白天还说晚上睡不着就看星星,聊天……” 观月鼓着腮帮,太放肆了,有时候真的很想揍这个家伙一顿。 “我们已经聊很久了,现在夜深了,我们应该休息了。” 他轻咬观月耳朵上的软肉,听见对方一声呻吟溢出,越发大胆进行下一步动作。 初尝人事的鹿野院平藏到底是控制不了自己欲望,只要两人独处就忍不住想往她身上靠,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冬日里猫,贪恋地索取她秘境的温暖。 “你……唔……” 大掌在观月身上不断移动,所及之处,激起阵阵颤栗。 “姐姐……我今天想再听一次你喘息的样子。” 少年的唇瓣再次落在观月的唇上,深吻之后双唇便肆无忌惮的往下移动。 “夜已经深了,我们该进入帐篷休息了。” 身体突然凌空,观月被拦腰把抱起,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 观月放弃了挣扎,趴在床上任由他摆布。 夜影依稀,几声蟋蟀窸窣,诉说着夜幕的恬静。 一番缠绵过后,帐篷里还亮着灯。 观月背靠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把玩着她的头发。 “姐姐,回到璃月港,我们去看房子,在这儿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房子,我们自己住。” 观月睁开眼,转过身看着他,暗黄的夜灯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真诚。 “你真的决定了?” “嗯,稻妻这么小,我早就待腻了,一直想换个地方生活。” “那工作呢?” “到时候就在璃月港开一家侦探社,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应该也能在璃月混下去,而且我打听过了,璃月港的房价确实比稻妻城的高不少,不过在绯云坡地段买一套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房子可能没有稻妻城那套那么大了。”他边说着,一个又一个吻落在观月的侧颈上。 “嗯……其实倒也不用买,很快我们很快就有现成的房子了。”观月说道。 “哪来的房子?你快说啊,别吊人胃口。”鹿野院平藏追问。 观月故作神秘,“以后你就知道了,睡觉。” 说完,观月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回到璃月港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药炉里没有病人抓药看病,白术没有坐在诊桌上,就连阿桂也不在前台。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带着疑惑往里间走去,后院之中,只见白术,七七和阿桂几人围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 盘在白术肩上的长生察觉到背后有人,回过头,“观月,你终于回来了!” 白术闻言转身,看到观月的那一刻笑意在眉间舒展开。 “回来了?两天没见到你,我有些担心你会不会发生意外。”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并肩站着,两人身上的物品还没放下,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观月疑惑,“嗯,……你们怎么都围在这儿?” 白术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脚边还密封的坛子,“你前几天泡在坛子里的笋从昨晚开始就散发一股怪味,像是坏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观月一听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去厨房用清水洗干净手。 盖子掀开的那一刻,一股酸臭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后院。 “啊……好臭!……这气味比药草味还难闻。” 身为蛇类,长生嗅觉灵敏,很快就被这股呛鼻的气味熏得眼角挤出了眼泪,她边说边往白术的袖子里钻。 除了观月和七七,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用手掩住鼻子。 “快扔了,这气味太冲了,一会儿飘到外面,病人都要被熏跑了。”阿桂说道。 观月从小就闻惯这股味道,倒也不觉得臭,这冲天的酸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低头看了一眼坛子里,把洗干净的手伸了进去随意捞出几条,凑近鼻尖又嗅了一下。 “好像成功了!” 观月抬头跟大家分享喜讯,却见大家一脸震惊,脸上还带着些许抗拒。 “这么臭不是坏掉的吗?”长生从白术的衣袖中伸出半个脑袋。 观月满心欢喜,“不,不,酸笋就是这个味道。” “我不信,这么臭的东西感觉比白术开的药还难喝,真的会有人喜欢吃吗?除非你现在就吃一口给我看。”长生不解,又好奇这么臭烘烘的东西有什么魔力。 若是为了治病,再苦再难喝的药也会喝下,若只是食物,真的有人愿意为此买单吗? 观月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于是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淡定地吃掉手里切成细条的竹笋。 “真的吃了?什么味道啊?”长生瞪大了眼睛。 “很酸,没有盐,就是这个味道。”观月边吃边说道。 “既然食材没坏,你打算怎么做?”白术有些好奇,除了臭豆腐,他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臭的笋。 “自然是搭配我从河里捡回来的好东西。”观月说道。 鹿野院平藏上前抱起腌制竹笋的坛子,“姐姐,我们带上食材,去我家里做,缺少什么样的食材我让人去买。” 白术双臂环在胸前,挡在鹿野院平藏身前,“既然有美食品尝,听者有份,不卜庐就有现成的厨房,何须去城南,我正好也想尝尝你恢复味觉后的手艺。” 观月几乎没考虑鹿野院平藏的意见就答应白术,“那明天借你厨房一用,午饭我来负责。” “厨房里的食材你都可以用。”白术笑着说道。 阿桂疑惑,“为什么是明天?今晚不能做吗?我实在好奇你要这么多竹笋腌在坛子里究竟能做出什么美味。” “因为刚从河里捡回来的河螺泥沙太多,至少要养一个晚上。”观月解释。 重新盖好坛子,观月送鹿野院平藏出门,他仍在对刚才观月拒绝去他父亲家做饭而感到不解。 “姐姐,我家就有厨房,为什么要麻烦别人?”鹿野院平藏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我要创业,做出来的食物只符合璃月人的口味,正好需要白术和阿桂帮忙点评。” 鹿野院平藏面色这才缓和,“好,既然这样,那明天我也要过来,你可别漏了我的那份。” “知道了,你先回去。”观月向他挥手。 第158章 邀请行秋重云品尝料理 翌日。 吃过早饭,观月就和鹿野院平藏来到来到吃虎岩一带购买做饭需要的食材。 热闹的菜市场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各种摊位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新鲜的蔬菜。 观月不知道多久没逛过菜市场,看见什么总想买一点,一想到吃不了这么多又打消了念头。 鹿野院平藏全程跟在身旁,可逛了半天,观月也就买了两斤猪大骨,一些新鲜和晒干的木耳各一点,花生,干粉丝,豆皮,还有一些酸豆角。 最后在一个禽肉的摊前停下,可她竟然对着那些砍下来的鸡脚挑起来了。 鹿野院平藏眼巴巴地望着鸡笼几里咯咯叫的母鸡,又看向观月。 “买完这些还需要买什么?”带着暗示性的话在耳边响起。 “就买几个鸡爪就好了。” 观月低头认真挑着鸡爪,没有留意到鹿野院平藏失落的表情。 眼看暗示不成,他只好明说,“姐姐,什么时候我们吃个炸鸡?我都好久没吃到了。” 他说完,低垂着脑袋凑近正在挑选鸡爪的观月肩上。 观月侧头看到眼中闪烁着讨好,仿佛带着一丝甜腻的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好,就给你做一次。” 少年瞬间欣喜若狂,立马自己挑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活鸡让老板杀好,又自己去挑选土豆。 这家伙是想做一顿肯德基套餐? 观月满脸无奈,只怪自己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了,反正也好久没吃了,就让他放肆一回。 回到不卜庐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门店熙熙攘攘,有不少人排队看诊抓药。 观月一看就看到人群中有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浅蓝色短发的少年。 “重云,你怎么来了?生病了?”观月问他。 重云回过身,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来这儿买一些晒干的清心泡水喝。” 观月了然,重云体质特殊,平时吃饭喝水只碰冷食,日常也喜欢用清心泡水加冰块饮用。 “行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重云叹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有些内疚,“哦,行秋之前跟我去轻策庄探查凶宅一事被他父亲发现了,回来之后就被勒令在家里,不得外出,我这两天也见不到他。” “既然见到我就先别走,中午留下来吃饭,我请客。 观月正愁着除了白术和阿桂,还要上哪儿去找几个认识的璃月本地人尝尝自己的手艺。 “吃饭?……请客。”重云内敛的小表情充满了犹豫。 “我因为体质的原因和平常人的饮食有所不同,烫口和辛辣食物都不能碰的,你确定要请我吃饭?” 观月皱眉,差点忘了重云不能吃辣的事,“好,你吃别的就好,上哪儿去找熟人点评我做的料理啊,不然你帮忙叫行秋过来?行秋能吃辣。” “我刚刚还说行秋还被勒令在家里不得外出,就连我也见不到他。”重云说完垂下脑袋。 观月这时把目光转向鹿野院平藏,“小鹿,一会儿麻烦你以我的名义跑一趟飞云商会,如果能见到行秋的父亲就说明来意,要是行秋能出来,你就带他来不卜庐。” 鹿野院平藏眉头紧蹙,“叫这么多人,你忙的过来吗?” “可以,我以后要在璃月卖这道料理,现在要多收集一些璃月人对这道食物的口味评价。” 他听完心里有些不服,“哦,我虽然是稻妻人但,璃月和稻妻饮食相差不大,我也能给出中肯的评价。” 观月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想起他吃辣时汗水鼻涕横流的场面,忍不住笑了,“好了,话先别说太满,一会儿可能会打脸。” “那我亲自跑一趟,但回来的时候我要吃上炸鸡。”鹿野院平藏眉眼带着笑意跟观月提条件。 “没问题。”观月对他做了个ok手势。 在商场,能把生意做出花样的商人,都精通人情世故,也乐于和政界人士打交道,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多结交各国有身份地位的商政人物对商贾来说都不是坏事。 让鹿野院平藏以稻妻天领奉行的名义出面邀请行秋,行秋的父亲应该不会不卖观月这个面子。 说完,两人拿着买回来的食材转身走进厨房。 白术和阿桂忙着给病人看诊抓药,也无暇顾及鹿野院平藏把药炉厨房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般自由进出。 厨房里,鹿野院平藏双手撑着下巴,有些无措地蹲在一旁看着观月忙碌的身影。 他本想帮忙打完下手再去飞云商会,过程中却被观月嫌弃笨手笨脚,只能蹲在一旁看火。 一番操作下来,观月成功把食材混合在一锅炖上了,他才出门。 临近中午,白术走进厨房,一股浓郁而独特的香味弥漫整个厨房。 七七手捧着一颗椰奶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观月忙碌的背影,看到白术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吸一口椰奶。 “嗯……好香啊!”长生探出蛇信细嗅空气中的香气。 “现在看诊的人少了,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白术说道。 在门店替病人看诊白术就闻到这股香味,趁着人少便想进来看看观月究竟在做什么。 观月正打算把酸笋放下锅里炒,看到白术随口说道:“那你帮我看一下火。” 滋啦一声,带着水分酸笋倒进铁锅煸炒掉水分,酸味渐渐溢出。 观月又往锅里扔进剁碎的辣油和绝云椒椒,经过高温煸炒又酸又辣的气味很快就掩盖掉砂锅里炖着的香味。 直呛得人鼻尖发酸,观月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长生更是如临大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也呛出来了,急忙爬到七七肩上,让她带自己出去。 就连白术也深受其害,猛咳好几声。 “白术,你先出去,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观月又猛地打了个喷嚏,炒个酸笋把鼻涕和眼泪都呛出来了。 他笑着拒绝,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半开玩笑地问,“你似乎很能吃辣。” 观月随手接过,“其实还好,顿顿吃也受不了,对了,一会儿我叫行秋和重云在这儿品尝我做的料理。” “不妨事,今天是你请客,你决定就好,不卜庐平时不常接待客人,你来之后,这里才变得热闹了。” 酸辣味的刺激下,白术的双眸有些湿润,从透明镜片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看起来温柔无限。 剩下的工作在白术的帮助下完成,忙碌了一个上午,观月终于累出了汗。 鹿野院平藏和行秋如愿以偿在午饭时间赶来。 第159章 重云舞剑 大家坐在饭桌前等着上菜,结果观月端上来的却是葱花香菜,油炸花生米,酸豆角各种小菜。 直到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碗裹着红红的辣油盖住了碗里的食材。 不拿起筷子搅动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大家的表情瞬间愣住了,虽说他并不介意别人请客吃饭饭菜不精致,但看着这一碟接着一碟端上来的分明就是配菜。 “这么大费周章的忙了一个上午就做了一碗面?” 阿桂有些失望,昨天一听到观月要下厨,他还满心期待,等了一个上午端上来的却是一碗又辣又烫的面条。 “这不是面,是米粉。” 大家面面相觑,大概是看到自己碗里飘着红红的一层辣油,生怕被辣到了,不敢轻易动筷。 阿桂忙了一个上午早已饿扁,拿起筷子就吃,随意扒拉几口以后越发觉得味道不可思议,一个劲低头猛吃。 白术见状也拿起勺子撇去那层辣油,喝了一口汤,又忍不住喝了第二口。 “这汤头浓郁醇厚,味道很好喝。” 大家听到白术的评价这才开始动筷子。 鹿野院平藏眉心微蹙,低头看了一眼碗里飘散的零星的辣油,这碗已经被观月撇去很多辣油专门给他准备的。 可就这样他还是担心太辣,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先喝一口汤。 观月看着他皱眉小心翼翼喝下一勺汤,没有被辣味呛出来后才发问。 “味道怎么样?” 鹿野院平藏一惊,吃了一口米粉,“嗯,好吃,但对我来说还是有点辣。” “这汤是用什么材料熬出来的?好好喝,味道咸鲜,以前从未喝过这样的汤。” 行秋问道,在绝云间见到观月带头吃过青蛙,实在担心她和香菱为了研究新菜用各种奇怪的食材。 “主要原材料是河螺。”观月说道。 “河螺?……这东西在璃月没几个人吃。”行秋一惊,叫他来吃东西果然有猫腻。 “哎呀,你慌什么?现在吃着好吃不就行了,而且白术也说过淡水河螺能吃,只是肉质少被人忽略了,我现在就用来熬汤加入米粉一起吃。”观月一本正经解释道。 行秋不再说话,低头吃着米粉,长这么大各种山珍海味他都吃腻了,眼前这碗看似普通的米粉却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吃着停不下来。 “你们觉得这碗米粉在璃月港卖一千摩拉这个价格合适吗?”观月说完第一个看向白术。 “你这些天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做这道米粉?”白术沉吟,又吃了两口,还是给出中肯的评价。 “汤鲜味美,味道确实可以,劳力之人喜好盐油,这道粉丝看着简单,要是吃下一碗这其中的热量足以维持半天的体力,如果售卖地点选在吃虎岩一千摩拉的价格也在大众能接受的范围里。” 后面的话,白术没说,光是那一层覆盖在汤上的辣油,还有油炸的腐竹和花生,就足以让他把这碗米粉定性为不健康的料理。 “这叫螺蛳粉,我从小就是吃的,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味道,就尝试做出来。”观月兴奋地说道。 号称美食大国的璃月,人均大厨,除了观月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螺蛳粉,若是以后在璃月港开店售卖生意应该不差,毕竟全提瓦特只此一家店。 重云不吃辣,却一直没有离开,他也好奇观月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料理,还特地去邀请行秋来品尝。 看到大家吃得欢,他有些失落,满屋飘香,一看碗里却是红红的辣油,他根本吃不了,早知道就不在这儿待着了。 观月刚才一直忙着招呼其他人,现在终于注意到他了,“重云你的食物还在厨房里,我进去给你拿来。” “还有我的?”重云问道。 观月点头,“放心,我特地给你做的,不放辣。” 行秋看着碗里飘着的红红的辣油,计从心起,就在观月转身进入厨房的时候,他也跟着进去。 一走进厨房就看到观月专门另给重云准备了另外食材。 “行秋,你进来干嘛?” “我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行秋嘿嘿一笑,一肚子心眼都快藏不住了。 “哦,我刚才给他泡了一些清心茶,你帮我端出去。”观月边说边把一个茶壶端给行秋。 “还不知道重云吃辣之后会怎么样?” 观月自言自语,她还记得重云若是吃了辣会性情大变还会晕倒。 话音一落,行秋嘿嘿一笑,凑过来小声问道:“那你想不想看?……就当是还了你今天帮的忙,不然我父亲还不打算让我出来。” 观月惊愕,又有些期待,“你就不怕他和你绝交?” 行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没那么严重,而且我用绝云椒椒抓弄他也不止一两次了。” 他说完竟然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些辣油滴在碗里的凉拌粉丝上,又往上面放了一些青菜盖住辣油。 “这么拙劣的手段,重云尝第一口吃出味道就马上不吃了。” 观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手阻止,拿起凉拌米粉走出去,来到餐厅把食物放在重云面前,却不打算告诉他行秋在米粉里偷偷加了辣油。 行秋跟在观月身后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清心茶也放在重云面前。 重云看了一眼凉拌粉条,配料清晰可见,只有酱油等一些调味品,感受了一下温度,已经凉透了,这才放心拿起筷子搅拌。 眼看米粉已经送到嘴边咬了口,坐在身旁的行秋突然大喊。 “重云小心!米粉里有绝云椒椒!”行秋高声警告响起。 重云大惊,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全吐出来,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杯子递到嘴边。 “快把清心茶喝下去。”行秋慌忙说道。 天真单纯的少年方士哪里知道会被人抓弄,也生怕自己舌头沾到一滴绝云椒椒,没有犹豫就着行秋的手喝掉那杯清心茶。 一杯清心茶被他几口就喝掉,重云只觉得一股辣味在喉间漫开。 “这……水里有绝云椒椒!”重云反应过来时水已经咽进肚里。 好家伙,声东击西,原来清心茶里也被行秋放了绝云椒椒。 观月屏住呼吸,眼皮也不眨一下,就等着看重云的反应。 只见重云双手捏成拳,原本白净的脸容上仿佛涂抹了一层胭脂,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你,你怎么啦?”白术就坐在重云身侧,长生一眼就察觉到重云的不寻常,忙问道。 重云看了一眼长生,突然抬手摸摸长生的脑袋,“真是一条好看的小白蛇啊,呵呵……长生,你能不能化成人形?” 长生被他暧昧的话语激起一身疙瘩,快速从白术肩上溜走,来到观月肩上。 眼看得不到回应,重云又大胆地攀上白术的肩膀,“白大夫,你这白蛇多少钱啊,价钱你随便开,卖给我。” 观月坐在一旁全程关注重云的变化,听到他夸赞长生时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是单身太久了春心悸动,看见一条蛇都觉得眉清目秀吗? 白术一愣,也感觉到重云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把重云那只攀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来,“长生无价,不可估量,也并非物件不可随意买卖,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对啊,我可是仙兽,就算你付得起钱我也不要!”长生生气地哼了一声。 啪的一声,拍案站起。 正埋头吃粉的鹿野院平藏和白术、阿桂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一怔。 “今日我高兴,为大家舞剑助兴。” 话落,少年方士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大剑,大家反应及时迅速向后扯。 几乎是在大家屁股离开凳子的瞬间,重云就已经在桌子上挥舞着大剑。 重云身法轻盈,把餐厅的大圆桌当成自己的舞台,过程中还踢掉了桌子上的还未来得及拿走的碗。 “啊,怎么回事?这家伙是被妖魔附身了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长生看着重云站在桌子上挥舞一把大剑,害怕会削到自己的脑袋,一直缩在观月身后。 “大家别担心,重云体质特殊,误食了绝云椒椒,专心看表演就好了,这可是平时想看都看不到的。”行秋在一旁说道。 观月忍不住发出大鹅般的笑声,声音引起了重云的注意。 他停止舞剑,诧异的目光停留在观月身上,突然高声大喊,“妖孽,我终于找到你了,哪里跑!” 观月脸上笑容不减,退后两步,“重云,你也太好玩了,行秋你果然没骗我。” “妖孽,休要猖狂,这个世界不属于你,还不速速离开。”重云把手中的大剑往下一戳,锋利的剑尖刺穿桌子,人也跳下桌子跟着观月的身影。 “重云,没想到你吃辣还能激发这么厉害的能力,连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都知道。” 眼前的重云跟平时判若两人,简直让观月大开眼界,反倒是让她更开心了。 可下一瞬,她一愣,抬眼往上看,只见一张凭空出现的符箓竟然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妖孽,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肯离开,就受死!” 重云说完就扛着大剑向观月冲过来。 在剑身还未落到观月头上时就被一股带着风劲的拳头击飞。 大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于此同时,白术也冲到重云面前,双指并拢点在重云的穴位上,失控的方士少年瞬间闭眼晕厥,被行秋接住。 “表演有趣,万一伤着人就变成事故了。”鹿野院平藏挡在观月身前,他拧眉时的气势一如面对命案现场时一般威严。 “哎呀……我还没看够呢。” 看的正欢的观月看到突然冲过来鹿野院平藏和白术,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家伙,破坏她的好心情。 餐厅里满地狼藉,屋里充斥浓烈的油烟味。 “白大夫,实在不好意思,重云一误食辣的就性情大变,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不少,你这药炉有损坏的东西我都招架赔偿。” “赔偿是小事,只是观月做的料理就这么被糟蹋了。”白术面色温和,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情绪。 “第一次见到重云这么有趣的一面也值了。”观月倒也无所谓,她已经掌握做螺蛳粉的方法。 “我还没吃饱。” 阿桂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吃了一半的米粉抢救不及时泼在地上,屋里充斥浓烈的油烟味。 “我进去给你们做些吃的。”白术说道。 “等一下,还是我们来。”鹿野院平藏说完看向观月,姐姐,你还没做炸鸡呢,你答应我要做炸鸡给我吃的。” 经他提醒,观月这才想起买回来的鸡块还放在厨房腌制,整个上午都忙着做螺蛳粉了,顾不上做炸鸡。 “对哦,我现在去炸。” 白术无奈,又是油炸食品又是各种重口味料理。 看着观月的背影,想起刚才重云对观月的那番话……心底疑虑越发加重。 第160章 炸鸡一吃就停不下来 油锅发出滋滋声响。 鹿野院平藏站在灶台边,双眸紧盯着油锅里鸡块颜色逐渐焦黄的过程。 高挺的鼻鼻子猛然一吸,“好香啊!” 观月感到无奈又好笑,这副陶醉的样子感觉饿了很久似的。 餐厅里一团糟,有人收拾卫生,用餐地点便选在后院。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把炸鸡和薯条端到后院的时候只有行秋和阿桂在。 白术提前去前院替人看诊,重云昏迷不醒,被暂时安排在一楼一间普通病房里休息。 午饭只吃个半饱,看着新鲜出锅的炸鸡和薯条,裹着面粉的外皮炸的金黄,大家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饱满多汁,让人吃了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观月本以为行秋这样的富家二少爷对这样食物不感兴趣,结果吃了一口便连连称赞。 璃月菜系中鸡肉做法多种,但以面粉裹住外皮油炸,保留肉质鲜嫩他还是第一次吃,还有撒着椒盐的薯条也是目前璃月港内没人做出来的美味。 大家一时间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吃到最后还剩下两块, 观月这才想起白术还在前院替人看病。 此时鹿野院平藏吃完手里的炸鸡,再度伸出手,观月以比他还快的速度先抢过碗。 “哎?你干嘛?再给我一块。” “白术还没吃,给他留一些。”观月说完把剩下的炸鸡薯条让阿桂带去前院给白术。 鹿野院平藏缩回油乎乎的手指,眉间带着几分不悦。 “我还没吃够呢。” 今天在吃虎岩,他天真的以为这些炸鸡是做给他一个人吃的,谁知重云在饭桌上闹这么一出,炸鸡和薯条只能被没吃饱的大家一起分着吃。 “油炸食品一次不要吃太多,容易上火。”观月说道。 “我又不会,我能一整天都吃也不会上火的。” 鹿野院平藏意犹未尽,看着那剩下的炸鸡和薯条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有些委屈。 观月给他画饼,“那改天再吃。” “那我明天就要吃。”他说完就站起来。 “你要是在璃月待久点,炸鸡也只能算普通美食。”观月说道。 “不可能,油炸食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不接受反驳。”他的声音清亮而有力。 “……” 观月无语,一吃就停不下来是。 看到观月没说话,鹿野院平藏当她是默认了,“我现在就吩咐侍卫去买鸡肉,姐姐,明天你上我老爹家指导一下厨子做给我吃。” “这炸鸡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谁都会做,我以前教过你的全忘记了?”观月睨目打量着他。 面对问询,少年心虚地撇过脸避开观月的审视,“做料理什么的,好麻烦啊,我当时是记住了,但工作太忙,时间久了就记不住了。” “你要是在璃月待久点,炸鸡也只能算普通美食” 行秋在一旁见气氛有些尴尬,忙着打圆场,“平时下厨少不会做饭也很正常,就像我即便去野外走动也是携带一些简单易充饥方便带出门的食物,时间一久也没想到要自己做饭,这个炸鸡的配方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拿回家去让厨房给我?” “你家这么有钱,请的厨子什么不会做,哪里得着我教,而且腌制鸡肉用的都是寻常的调味料。”观月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家饮食一向以清淡为主,今天吃一次炸鸡才觉得是人间美味。”行秋说道。 观月叹气,“都爱吃炸鸡,螺蛳粉不合你们胃口?” 行秋一愣,很客套回答,“其实味道挺不错的,但是我还没吃多少,就被重云踢翻了……我,我先去看看重云醒了没?” 他说完一溜烟跑了,观月又把目光对准鹿野院平藏。 少年浑身一震,思索片刻,“我其实和行秋一样的想法,挺好吃,就是对我来说太辣了……” 观月瞥了他一眼,“昨天还说要给我做的料理做出的评价。” “哎呀,我哪里能想到你会做这么辣的食物,姐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呀。”他看着观月,双眸中闪耀着亮光。 观月哼了一声,心里也没生他气,“好,暂时原谅你了。” “那我先出去叫侍卫买鸡肉和猪排,明天我们继续吃炸鸡薯条。” 鹿野院平藏似乎是担心观月拒绝,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阿桂在前台,趁没人抓药的间隙偷偷拿出藏在柜台下的鸡块就啃。 这是观月留给白术的,阿桂刚拿到门店,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拒绝了。 炸鸡香味在空气中回旋,白术看着自己徒弟啃得这么香,肚子里馋虫一下就被勾起来。 “油炸食物不够健康,现在秋天干燥,易上火,你还是少吃点。” 阿桂面对师父的话语只是连连点头,嘴上却没停,“嗯嗯,好的师父。” 白术见自己徒弟还是没明白话中的意思,索性来到柜台边,拿过碗里最后剩下的两块炸鸡。 “鸡肉经过高温烹炸,味道鲜美,但要注意别暴饮暴食,剩下的部分就让为师替你吃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吃的吗?”阿桂神色瞬间变得失落。 白术笑而不语,拿起一块炸鸡吃了一口,平日里他注重养生,不利于身体健康的食物一律不碰,看来这个习惯要一直保持下去,因为这些不健康的食物,一旦吃了就再也停不下来。 阿桂也惊讶白术的变化,平日里的师父格外注重养生,这些重油重调味的食物他是碰也不碰的,今天不但破格吃了裹满辣油的米粉甚至还吃了炸鸡。 吃完炸鸡,白术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壶刚煮好的清热降火茶,想起观月还在后院,就倒了半壶拿过去。 午后的院子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热闹的后院此时异常安静,显得恬静而美好。 白术远远就看见对面外廊下的摇椅上躺着一个人,认出那人是观月,刻意放轻脚步。 观月睡着了,呼吸平缓而均匀,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态。 温柔的风拂过她两鬓的碎发,舞动的发丝如一根根琴弦不断拨动他的心房,白术垂眸,温和地凝视着眼前的人,拿着茶壶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尽管他十分小心,茶壶放下桌磕碰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是把睡着的观月吵醒。 第161章 她的身体状况能否承受以后的工作 观月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在躺椅上睡着了。 这躺椅是白术闲暇时会坐在这儿休憩的地方,观月看到院子没人就好奇躺上去,结果身子一躺下,就嗜睡感就瞬间袭来。 “抱歉,我本想给你带一些清燥降火茶,却不知道你睡着了,累了还是上楼去休息。” “嗯……” 沉重而疲惫的身体几乎让观月无法开口说话,喉间发出几声呓语,整个人晕乎乎地。 身体骤然凌空,睡意瞬间减了一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淡的草药熏香,观月惊愕地看着明明身体孱弱却仍有力气抱起自己的白术。 “!!!” “你看起来很累,我带你上楼休息。” “这种事,还是我来。” 温柔的嗓音刚落下,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 观月有点懵,恍惚间就被另一双手搂过,力度很大,几乎是强硬地把她和白术分开,重新跌入另一个怀里。 “身为她的下属,这种事体力活就不用劳烦你了,我来就好。” 少年拧着眉,炯炯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把刀,声音相比白术一贯的温和,鹿野院平藏的嗓音此刻更显得冷厉。 白术面色闪过几分不悦,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轻笑着开口,“平藏先生这就生气了?这些行为只不过是大夫日常关心患者的情况而已,若是别的病患晕倒走不动,我也会这么做。” “得了,就你这身子骨,还是省省力气留着给人治病,要是一会儿把腰折了我还担心把她摔了。” “嘿!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长生声音抬高了几分,她就是受不了鹿野院平藏这么说白术。 观月满脸尴尬,只能催促鹿野院平藏快点带自己上楼,前几天才交代他不要和白术发生争吵,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怪他。 不知从何时起,观月也隐约感到白术只要有鹿野院平藏在的时候,他说话的方式就和之前的样子有所不同,有种暗藏心机事后又喜欢跟自己装无辜和大度。 这就是所谓的茶言茶语?但他对旁人总是一贯谦和温柔,唯独对鹿野院平藏很不满,究竟是他还在记仇绝云间失误被揍还是别的原因? 正想的入神,后背陷进柔软的被窝,观月回神才发觉自己被鹿野院平藏放在床上。 鹿野院平藏拉过被子替观月盖上,整套动作不说一句话。 他剑眉微拧,沉默的时候气势凌厉逼人。 “你,你生气啦?”观月小声问道。 他从沉默中回过神,面色有些诧异,“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那你怎么不说话?” 鹿野院平藏帮观月掖好被角,“你累了,睡。” “嗯,那你没什么事就回家。”观月担心他留在不卜庐又会和白术长生发生争端。 “等你睡着我就走。”鹿野院平藏说道。 得到答案,观月放心地闭上双眼,睡意瞬间袭来。 鹿野院平藏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了,眼神里的担忧才流露出来。 白术双手胸靠在墙上,像是专门在等鹿野院平藏,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复杂。 鹿野院平藏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扣上门。 “你真的打算让观月开店做餐饮?”白术开门见山发问。 见到白术,鹿野院平藏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此时双方没有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焰。 “她既然已决定不回稻妻,我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白术脸色一沉,“那你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能承受以后开店繁重的工作?” 一席话让鹿野院平藏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术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明就做了一顿午饭,她就累倒了,若是以后开店,每天繁重的体力活,她该如何坚持下去?” “你的告诫我会谨记,我们既然决定以后在璃月定居,自然会做很多万全准备,不会让她累着。” “你最好如此,身为她的主治大夫,她的身体状况我会密切关注,也会对她的生命负责。”白术温和的脸上闪过少见的厉色,不容质疑。 回去的路上,鹿野院平藏神色凝重,眉头蹙成一团,他不是没考虑过观月身体状况,心理一直坚信她的身体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好转。 在房门外,白术话里话外似乎在暗示观月的身体也许再也恢复不了如从前那般模样了。 未来的结果究竟会如何,他也会坚定不移地陪着观月走完这一段。 这两天,不卜庐的后厨总是传出一个刺鼻的酸味,前来看诊的病人都觉得这个白术是不是有什么药材放坏了没有及时清理。 白术笑着解释,“最近有幸尝到一些些以前从未吃过的美食,闻着奇特,可加入特殊的食材熬汤却也是一道人间美味。” 看诊抓药的病人纷纷不解,“这璃月还有比臭豆腐更臭的食物?” 而观月自从腌制的酸笋成功后就用来做各种菜肴,一开始白术吃不习惯,多吃几次后逐渐就喜欢了。 尤其是河螺炖鸡,往汤中加入酸笋后,汤中鲜味被最大的激发出来,口感奇特,汤中带着微微的酸,连续喝几碗都不会腻。 鹿野院平藏也自然而然地以观月下属陪同人员交了钱在药炉里继续蹭饭,每天傍晚才回父亲家里。 清晨,吃虎岩人气逐渐热闹起来。 香菱刚打开万民堂大门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嗯……又是新一天。” 香菱说完又打了哈欠,这才留意到门口站着一个银色长发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不禁问道:“欸?这位小姐,你是来吃饭的吗?吃饭的话还要等一段时间,刚开门,灶火还没烧哦。” 观月一早就来到万民堂门口,就为了等香菱,看到她开门就上来打招呼。 “香菱,早啊。” “呃?你认识我?” 被一个陌生人热切地打招呼,一时间让香菱有些惊讶。 “认识,你是万民堂的大厨嘛,整个吃虎岩谁不认识你,我叫观月,最近发明了一道新的料理,想让你这位大厨品尝。” 一听到有新的料理品尝,香菱圆圆的眼睛闪着光芒,立刻邀请观月进来。 第162章 找香菱合作 万民堂。 圆墩墩的锅巴站在桌子前,摇头晃脑偶尔看看观月,又看看香菱。 观月坐在香菱对面,双手托着腮,全程看着把一碗浇满红红辣油的螺狮粉吃完,连汤底也喝到只剩最后一些碎渣,才满意地放下筷子拍拍肚皮。 “嗯……好特别的味道,虽然米粉泡在汤里有些久了,汤也有些凉了,不过这味道是真的不赖。” 观月刚想说话,香菱已经开始通过味道分析起这碗米粉添加的食材,“汤里的食材有猪骨头,鸡爪还有……河螺?” “你知道?” 观月心里一惊,竟然能通过味道分辨出多种食材,那自己这道螺蛳粉岂不是以后就要被她复刻了。 “还加入生姜,八角,香叶去腥增香,绝云椒椒……还有……还有……” 香菱皱了皱眉,细细回味,“这汤的味道有一点点酸,不像是放了醋,难道是你放了酸菜?” “不是。” 观月这才松一口气,看来香菱没吃过酸笋,也猜不出这个酸味的来源。 “那是什么?”香菱追问。 观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香菱,你觉得这碗米粉要是在吃虎岩卖的话能挣钱吗?” “挣钱应该是能挣到的,吃虎岩的食物一向以便宜量大为标准,在这两个基础上食物的味道就显得很重要,便宜管饱还好吃,自然就是容易让顾客买单,你做的这碗米粉味道确实不错,辣度也是大家能接受的范围,尤其是这汤中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让人越喝越觉得好喝,快告诉我最后一味食材是什么?” 观月抿唇,打算继续卖关子。 香菱见她嘴巴紧的很,便不打算追问了,“不说就不说,我会研究出来的,不过我厨艺在吃虎岩也是得到食客认可的,你贸然来找我试吃,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找我?” 观月点头,“香菱要不要一起做生意?” 香菱有点疑惑,“什么生意?” “这道米粉我想授权在万民堂卖,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把配方给你。”观月说出自己的想法。 万民堂是璃月港名声最响的平民菜肴,也是能和高端餐厅新月轩、琉璃亭三分天下的一家餐馆,价格亲民味道好,就连岩王帝君都喜欢来这儿光顾,选择和万民堂合作是不会有错的。 “那你自己怎么不开一家店?”香菱疑惑。 观月叹了一口气,“身体原因。” 这两天,白术一有时间就给她做针灸泡各种药浴,知道观月可能要开店,又是在一旁耐心告诉她开店要面临各种繁重的累活和事情。 观月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容易劳累,确实不适合自己开店,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和香菱合作。 要是香菱不同意,再另找别人。 香菱从上到下又粗略打量一遍观月,“看你这副样子,确实不像是能干重活的人。” “如果以后客人多忙不过来的话就多请一些人帮忙,店里多一道食客以前没吃过的美食说不定生意比以前好呢。”观月说道。 一席话下来让香菱一愣一愣的,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传销组织被诈骗了。 她凝眉思考一番,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情还得跟我爸商量再做决定,而且还有几天就到逐月节了,万民堂这几天要忙着准备很多食材,过节了宾客会爆满的,等节日过再说。” 观月了然,难怪今早出来在绯云坡一带看到有人在街头悬挂喜庆的灯笼,原来是要过节了。 “没关系,你先想好再说。” 卯师父在厨房忙碌着父女俩和锅巴的早餐,端着两笼小笼包出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一看碗里,气味的来源已经被自己的女儿吃了个干净,看到家里来客人立即招呼观月留下来吃早餐。 观月也没吃早饭,一大早来万民堂就是为了见香菱,不然时间晚一点,万民堂的生意就忙碌起来,香菱不是在厨房烧菜就是去外地寻找食材,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卯师父和香菱,锅巴看着观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认识,只是客套说一句,观月就没有拒绝就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万民堂的手艺果然好,观月哐哐炫了两屉小笼包,还能喝下一碗小米粥。 这饭量可把香菱父女两都惊呆了,她明明身材瘦小穿着华丽一看就不是缺少吃穿的样子,吃起饭来却像三天没吃过饭似的,边吃还边夸味道好。 用过早饭,万民堂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店里逐渐有客人光顾,观月也起身离开。 走出万民堂大门,时间也不早了。 观月一眼就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酒红色的头发引人注目,看到观月,他双眸一亮,立马迎上来。 “姐姐,你怎么跑着这儿?我正到处找你呢。” 鹿野院平藏一大早就去不卜庐找观月,可留在药炉的侍卫却告诉他,观月起床后不久就来万民堂了。 “来这儿吃个早餐,怎么了?” “天守阁派人来到璃月港了,那人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大的官威。” 观月疑惑,“天守阁谁啊?” “好像是叫岛正兴,昨天夜里来到璃月港,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就没让人通知你,打算今天早上再说。” 奥诘众?岛正兴? 观月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他是天守阁常年站在台阶上训练士兵的旗本武将。 “他人呢?” “在白驹旅馆等着见你呢,我们走。”鹿野院平藏说道。 第163章 被奥诘众施压 两人来到白驹旅馆,观月走进套间一眼就瞥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门口站在书房区正中央,身旁还站着一个跟随他一起来的奥诘众。 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背影笔挺站得很直,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神色严谨,不苟言笑。 站在一旁侍候的侍卫都被这些奥诘众威严的气场惊住了,大气不敢出,看到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出现紧绷的脸上才稍显放松。 岛正兴粗略打量了观月一眼,自报家门,说话时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 “我是将军殿下御前奥诘众旗本武将岛正兴,遵从将军命令来到璃月传达旨意,将军已经解除稻妻周围海域雷暴,锁国危机已结束,现在要求你尽快返回稻妻任职。” 昨天半夜,岛正兴就来到璃月港,他根据观月先前寄给九条镰治的信件地址找到不卜庐,守在药炉的侍卫看见他后以夜深观月已经睡下为由先带他去找鹿野院平藏。 “知道了。” 观月拿起热茶喝一口。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来到璃月已快两个月,却霸占着天领奉行这个位置不放,既然雷电将军让她统领整个天领奉行,又怎会让她当个甩手掌柜。 鹿野院平藏来了快一个月也没能让观月回去,雷电将军便坐不住了,亲自派御前部下来璃月给她施压。 “稻妻锁国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过几天就是璃月一年一度的逐月节,现在稻妻锁国刚开放,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船,岛正大人不如先修整几日,等过完逐月节再一起回去。” 话音一落,立刻遭到他拒绝,岛正兴居高临下地看着观月,“不必了,我这次来璃月是幕府亲自派船过来,现在船就停在璃月港南码头,计划明天一早就启程回稻妻复命,还希望你提前收拾好行李,以免耽误行程。” 鹿野院平藏也看不惯这个仗着自己的奥诘众旗本武将的身份对着观月颐指气使,便说道:“我家大人此番来璃月是为了治病,现在身体尚未痊愈,每日还要按时服药,要回去也要等到身体好了才能回去,怎可说回去就回去?” “这是将军大人的命令,我只负责带话。”岛正兴神色傲慢,话锋突然一转。 “而且……究竟是治病还是寻欢作乐,观月大人心里清楚,身为天领奉行,不把稻妻军务国事放在第一位,不声不响来到异国一月有余,让整个天领奉行上下挂念,派人寻找。” 观月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默默听着岛正兴的冷嘲热讽刺,直到他说完了淡定看了他一眼。 “话你也带到了,那你慢走不送。” 岛正兴冷哼,继续施压,“还请观月大人收拾好私人物品,船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观月发出两声轻笑,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我本意是觉得你几天在海上漂泊,赶路辛苦,应该先休整几天,既然你公务繁忙,我看也不必等到明天,现在你就可以回去复命,反正你话也带到了,至于我,过完逐月节再说。” 岛正兴从见到观月那一刻起板着一张脸,观月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她印象中的岛正兴,向来看不惯身边的幕府军人不以身作则,严守律令。 观月作为御三家的一把手刚上任天领奉行三天就离开稻妻,丝毫不把稻妻的国事安危放在心上。 她离开这一个月以来,幕府尤其是天领奉行上下都对她颇有微词,身为奥诘众旗本武将的岛正兴更是认为她这个天领奉行当的实在不合格,自然成为他厌弃之人。 话音一落,立即遭到岛正兴身侧的随从呵斥。 “岛正大人是将军御前旗本武将统领整个奥诘众,这样的身份地位就连上一任的三奉行家主都要敬他三分,观月大人只不过刚从九条家接过天领奉行,这说话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房间里一阵雅雀,观月笑着开口,“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接任天领奉行,还不知道幕府有这么多规矩,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辈一般见识。”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语气中着几分强硬,“按幕府的身份来说,你不在天领奉行的管辖范围,我无权要求和命令你,你的任务也只是负责把将军的话带到,同样也无权命令我。” “你!” 岛正兴两眼通红,说不话来,转身拂袖而去。 奥诘众是将军御前亲兵,平时里只听将军一人指挥调遣,三奉行无权过问,作为奥诘众旗本武将,他的地位几乎与三奉行家主持平,而这个刚上任一月有余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竟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观月大人,岛正大人好歹是将军御前座下的武将,你对他这样的话,若是回到稻妻……”侍卫小声劝道。 虽然看领导吵架吃瓜很爽,但自己毕竟跟着观月混,九条家失势后天领奉行也在三奉行中地位和威望直线下降,若是还敢得罪奥诘众的人,只怕回稻妻后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观月悠悠叹了口气,满不在乎,“我连天领奉行都不想当了,还在乎他的脸面干什么,这糟老头仗着自己年长和资历用自己权威向我施压,如意算盘打错了。” “喝点茶,消消气。”鹿野院平藏拿起茶壶往观月茶杯里注入热茶。 “我才不生气呢,骂这些老古板的时候心情最好了。”观月笑吟吟地说道。 她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禀退侍卫。 偌大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二人。 “我上次给你那封信,还留着吗?”观月问道。 “放在床头柜子里,我去拿过来。” 鹿野院平藏说完快步走向他之前睡觉的房间,很快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个信封。 “逐月节一过,你先回稻妻复命,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九条镰治,他会呈给天守阁的。” “……” 他沉默半晌,凝视观月,“你真的不和我回去?” “不回。” 观月很明确拒绝他的提议,就算雷电将军亲自来璃月也休想把她带回稻妻。 “那等我办好所有事情再来璃月,还能见到你吗?”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观月也不知道这次分别还能不能再见他,她真的没有信心对做出承诺。 “我,我不知道……说不定我在璃月待腻了想换个地方也不一定。”观月随手拿出身上带着的水果硬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语气无比轻松。 亦或者,观月会在他回稻妻后不久就离开,身死魂消,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了。 本该沉重的话被观月用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倒显得她是个极其不注重感情又冷酷无情的人。 穿越了这么多次,经历过这么多次死亡,是去是留,她早已看开,可究竟是去还是留从来都由不得她。 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书案上书本被一页页吹开,观月站起走向窗边,打算关上窗户。 “又想趁我不在玩消失?就像在稻妻那样?”身后骤然响起少年阴恻恻的声音。 第164章 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又想趁我不在玩消失?就像在稻妻那样?”身后骤然响起少年阴恻恻的声音。 回过身,他整个人几乎贴上来,将观月禁锢在狭小的窗台边缘。 “啊?没有……” 鹿野院平藏却把她的话都当真了,双肩猛地被一双手扣住,背后突然被抵在窗边上。 抬眸,对上一双近到极致的双眸,他看着观月的脸色极其难看,眉头深蹙,撑在窗台上手,指尖发力而泛白。 “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 鹿野院平藏的气势在一瞬间变得凌厉逼人,观月被他突然的变脸惊到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他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既然不是就解释清楚,我这辈子最讨厌说谎的人,你就那么喜欢骗人?” 两人四目相对干瞪着眼。 嘎嘣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是观月不小心把含在嘴里的糖咬碎。 气氛弥漫一股尴尬,观月实在不习惯对着他板着一张脸,扬起脸朝他笑了笑。 “你能不能严肃一点?回答我的话。”鹿野院平藏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脆弱,还是强装坚强。 “我骗你什么了?我自己来璃月的理由上次跟你解释过了,我也跟你解释过我的情况特殊,如果我有一天真的突然就消失,那也不是我能自己决定的。” 鹿野院平藏心中酸涩不已,自那天晚上观月解释清楚,可一想到以后她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可在一起后心中便酸涩不已,多么期盼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了,我会在璃月等你回来,行了?” 不安地情绪仍笼罩在他眉间,挥散不去。 “别皱眉啦,你笑起来那么好看,要多笑笑。”观月抬起手有些强硬地将他紧蹙的眉间捋平。 “只要你没有故意丢下我玩消失,那我每天都会笑。” “嗯,我答应你。” 观月说完扬起下巴,双唇微启,一个如羽毛般轻柔地吻落在他唇上,温柔却又短暂,像是安慰一般,试图抚平他的心情。 不管是神里绫人还是鹿野院平藏,这两个人始终无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哪怕她来离开稻妻后就下定决心要斩断和他们的羁绊,可再见他,心里总是酸涩异常。 少年的紧皱眉头终是放松了几分,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委屈巴巴的,眼尾微红。 “你的糖看起来很好吃,分我吃一点。” 观月的手伸进随身带着的零食包里拿出刚摸到一块糖,还未来得及拿出来,只觉得眼前有一团阴影靠近。 身体突然凌空,鹿野院平藏像提孩子一般把双手穿过她腋下,把观月整个人提了起来,将她放在窗台上。 观月惊慌失措地搂住他双肩,两人视线持平,一张逐渐放大的脸愈发靠近,一对勾人的泪痣也清晰映入眼底。 “我更想吃你嘴里的。” 话落,唇齿就被重重撬开,呼吸骤然被夺走,力度异常野蛮,香甜的气息瞬间从舌尖传遍两人的口腔。 他浑身散发着戾气,仿佛要将观月吞入腹中。 “好甜……” 窗户外面是半开放式露台,观月的背后悬空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往后栽倒,只能牢牢抓着眼前这根救命稻草。 微风吹进来,裙裾飘动,让观月猛然惊觉,下意识挣扎着推他一把。 “别动……我还没吃够。” 双唇再度覆上来,鹿野院平藏强势地搂住观月的腰,不让观月乱动。 交缠的双唇却渐渐变得温柔,带着克制与怜惜。 过了很久,漫长而热烈的吻终于结束,额头相抵,彼此间紊乱的鼻息缱绻地交融在一起,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骗子,我聪明一世,却被你耍得团团转,到头来还是心甘情愿被你牵着鼻子走。” “也许你的聪明只表现在查案上,感情上就个大傻瓜。”观月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嘛?”他剑眉微挑,一副少年人不服气的神色显露在脸上,却遮不住脸上汹涌的情潮。 “上次你寄错给我的那本书,我倒是从里面学到不少姿势,现在就试试……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你口中的傻瓜。” “!!!” 这家伙情欲上头的时候说话直白到让人面红耳赤。 而且……上次露营明明答应不提她偷偷看小黄书的事情。 这会儿又提,哼!观月正想跟他翻脸。 腰带骤然一松,低头看去,胸前的扣子也被解开,衣襟敞开大半,露出一片雪白柔软的肌肤。 随即热吻一遍遍烙印在裸露的肌肤上,将她心头的火气瞬间浇灭,原始的欲望渐渐攀升。 观月明白知道他想做什么,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里。 “等一下……去床上……”观月抬起绵软无力的双手推搡着埋在胸前的脑袋。 “等不了,别担心,这里很高……别人看不见。” 鹿野院平藏抬眸,迎上观月的视线,唇角露出侵略性的笑容。 眼看实在说服不了他,观月挣扎着推他一把,自己跳下窗台,转身就要把窗户关上。 “啊……你!嗯……”猝不及防地被他彻底占据让观月失声叫出来,刚触及到窗户的手瞬间收回捂住双唇。 断断续续的呻吟还是从指缝间漏出,两人还算衣衫整齐,观月露出一片洁白的双肩。 在看不见的地方,彼此间已是亲密无间,不留一丝缝隙。 “还玩不玩消失?” 粗重的呼吸落在她耳畔,鹿野院平藏从身后靠过来,在观月的颈间咬了一口。 颈侧上的疼痛让观月再次失声叫出,涌上嘴边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啊……不,不玩了,嗯……” 呜呜,他好记仇,观月咬着唇,喉间溢出的呻吟愈发破碎。 敞开的窗户正对着北码头,白驹旅馆楼层很高,这时候有人在地下抬头往上看,半开放式的露台遮住了一部分。 视力再好也依稀只看见两个身影站在窗台边,根本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可观月一想到白天码头上全是一片忙碌的人群,楼层再高,仍是心有余悸,紧张到不行。 观月眼角噙泪,被迫任由他索取,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脚。 鹿野院平藏一手将观月捞过来让她靠在怀里,同时捏过她的下巴,滚烫的双唇压过来,吻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姐姐……我不管,你剩下的日子里只能和我在一起……” “嗯……” 意识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灭顶的快感几乎让观月晕厥,只能含糊答应他。 气息交织,彼此相融,直到旖旎散尽,空气中弥留的暧昧,久久不散。 第165章 你真的忍心不陪我过节? 一番缠绵之后,观月迷迷糊糊被抱到床上,再次醒来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 脸上一阵湿濡,是鹿野院平藏的唇瓣在脸上轻轻厮磨。 观月半睁着眼,感受着亲昵的热度,仿佛小猫舌头在轻轻舔舐她的眼皮。 “姐姐,中午了,睡饿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低沉又不失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唇瓣轻轻含住观月的耳垂。 观月浑身瘫软,躺在床上丝毫不想动,却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敏感惊了一下,睡意渐退。 每次独处,总是避免不了被他一阵折腾,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才肯罢休,一大清早的竟然直接睡到了中午。 那双不安分的手又在她身上四处探索,观月狠心地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 “嗯……手别乱摸……” “情侣独处的时候不都这样?如果两个人都不渴望对方才是不正常的表现。”少年抬眸,任性地咬了一下观月的双唇。 “可是我很累……你不累吗?” “休息好了……还可以再来一次。” 食髓知味之后,他每天都盼望着和观月独处,尤其是看到她刚睡醒那一副软萌的模样,就忍不住一阵又亲又抱。 观月咬着下唇,“你,克制一点,再这样……以后几天我都不见你了。” 少年神色一惊,脸上浮过一抹失落,“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说完俯下身子,把脑袋枕在观月肩窝上,“你都把我吃干抹净了还不想负责对我负责,你试试看!” 明明是带有威胁意味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有种撒娇的味道。 观月被他的样子逗笑,“你想让我怎么负责?让你做天领奉行的夫人?” “只要心意相通,我不在乎地位上的悬殊。” 鹿野院平藏性格一向随性散漫,没有男人一定要高高在上必须凌驾在女性之上的思想,这也是观月很欣赏他的一点。 “只是我要是不回稻妻,你就做不了天领奉行的夫人了。”观月说道。 “那我们就做一对潇洒自由的神仙眷侣,就像璃月武侠小说里写的,一对武艺高强的情侣功成名就后退隐,过起简单的生活。” 观月思索片刻,“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但我不要隐居,我们以后就住在璃月港。” “嗯。” 少年双臂抱紧观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我老爹计划过完逐月节就回稻妻了,在这儿之前,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只是那种简单的吃饭?” 观月犹豫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见家长的正式场合? 心里顿时莫名有种不安的情绪,明知道与他无法长久厮守,若是真的去见他父亲,就觉得心中对他有愧。 “哎呀,就只是一顿寻常家宴,大家一起简单的吃个饭,你别有那么大的心里压力。” 仿佛察觉到观月的不安,鹿野院平藏温和的声音传来。 观月叹了一口气,“我,我不擅长应付这种正式场合。” 上次在吃虎岩一带吃路边摊遇到,当时街上人来人往异常热闹,观月倒也不觉得紧张。 可现在一听到要一起吃饭,尤其是环境安静和人少的情况下的时候,观月就觉得力不从心。 “我也不擅长,那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更应该彼此帮助啊。”他向观月投来可怜巴巴眼神,嬉皮笑脸的样子演技实在太差。 观月扫了他一眼,“那是你爸,你有什么不擅长!” “哎呀,姐姐,好不容易过个节你真的忍心不陪我,让我一个人过节吃不下饭吗?” 观月无语,“哪里是一个人,你明明是跟你爸一起过。” “那不一样,有你在这个节日才显得有更有意义,我们以前都没有机会一起过节吃饭,我打听过了,在璃月逐月节的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哎呀姐姐,你就答应我一次。”他嘴角微弯,眼神带着点乞求,语气如孩童一般撒娇。 可不是团圆饭,逐月节的原型可是中秋节。 “好。” 小鹿会撒娇,姐姐魂会飘,拒绝不了,真的拒绝不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吃完饭后我们就去街上逛逛,还有到水边放河灯。” 鹿野院平藏顿时两眼眯起,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在期待几天后的逐月节了。 “嗯。”观月答应他。 原本观月也没有别的安排,逐月节一过,他就要回稻妻了,剩下的时间还是跟他待在一块儿。 和鹿野院平藏一直待在白驹旅馆腻歪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时才和他分开回不卜庐。 今天药炉里来看病抓药的人不多,难得清闲,阿桂坐在柜台前,一手撑着腮帮打着盹。 听见有脚步声进来,阿桂掀开沉重的瞌睡眼,看到是观月是观月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休息。 白术和七七正在后院分拣药材,观月走进来的时候白术正巧抬头看向自己,他微笑着颔首。 回来之前已经睡过一觉,看着院子堆满的药材,观月也是闲着,便过去帮忙。 “怎么突然分拣这么多药材?”观月问道。 “过几天就是逐月节,每逢节庆,大家免不了暴饮暴食,不卜庐内内一些健胃消食药物都会脱销,趁这几天我想提前准备一些。” 白术说完,看向观月,“你的事情还顺利吗?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一碗米粉出去现在到才回来。” 观月差点忘了这件事,“不知道,香菱说先考虑考虑,万民堂也算是璃月一家有名饭馆,总觉得她似乎不会为了一碗米粉跟我合作。” “别灰心,除了万民堂,吃虎岩还有很多餐馆,多去试试。”白术说道。 话题结束后,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观月总觉得白术还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还有事吗?”观月忍不住发问。 话题被主动问起,白术也没打算藏着。 “你回来之前,有一个自称是来自稻妻的人,叫岛正兴来药炉跟我打听你的病情。” 一听到岛正兴,长生也来劲了,加入话题。 “这家伙傲慢又自大,一上来就自曝家门,说自己是什么奥什么众,又是稻妻鸣神亲率的部下,架子大得很。” “后来呢,你们告诉他了?”观月问道。 长生哼了一声,“这么没礼貌的家伙,我和白术才不会告诉他。” “病情属于个人隐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打探,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和长生是不会对无关的人透露半分的。” 白术修长的指节扶了一下眼镜,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在稻妻是不是出什么麻烦了?” “倒也不是大事,他们无非是给我施压,让我回稻妻罢了。” 白术温柔的脸上充满了关切,“那些人可是你丈夫派来的?” “啊?……”观月惊呆了,“不是啦,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术狐疑,“那为何会有稻妻的官员几番来不卜庐打探你的消息?” 长生:“先是平藏,再就是岛正兴,这些人透了,再来几个,不卜庐就要被稻妻人占满了。” “如果明天岛正兴还来打听就告诉他好了。” 观月丝毫不在乎,若是以身体不好为由辞掉天领奉行职务,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166章 将死之人,何必苛刻 “不过估计他也不会来了。” 观月喃喃自语,岛正兴十分好面子,在她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顾及明天一早就回稻妻向雷电将军告状了。 “逐月节就要到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白术从忙碌中抬头,凝视观月。 观月顿了一下,“额……我有约了,过节那天记得不用给我留饭。” 白术礼貌性地笑了笑,“没事……是我唐突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松针,光斑打在他脸上,却只有淡淡地冷意。 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观月总觉得他好像情绪有些低。 “每逢过节,不卜庐病患就剧增,看诊抓药都忙不过来了,你哪有时间下厨,还是别累着自己了。”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尴尬,长生忙着给白术找理由。 “确实,我差点忘了。” 白术有些无奈,想起以往过节,身为大夫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时间休息,终日为病人奔忙。 “若是实在没时间做饭,过节那天我让侍卫给你们从外面带一些饭菜回来,你们是喜欢璃菜,月菜还是万民堂的菜肴?”观月问道。 “虽是繁忙,总归能抽出时间做饭用餐的,不必担心我们。”白术说道。 话音一落,长生突然一阵猛咳,“白术你糊涂了,节日当天专门在不卜庐做饭的婆子也要回家过节,观月你有心了,我也好久没吃琉璃亭的菜肴了,那逐月节那天就麻烦你了。” 观月蹙眉,不理解长生这么主动,“想吃什么你就点,反正我们都这么熟了,一顿饭而已。” “对啊,都这么熟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长生笑嘻嘻地说道。 白术安静地听着观月和长生的谈话,半晌,才无奈地笑了起来。 大家边说话边分拣药材,气氛和谐。 一直在后院中忙碌到夜幕降临才把草药分拣完毕。 观月本以为岛正兴碰了一鼻子灰后气不过马上启程回稻妻。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观月刚睡醒下楼,就看到不卜庐后院里站着不少人。 那些人手里提药箱,看着像大夫。 鹿野院平藏和白术也在其中,为首的男人正是一直板着脸的岛正兴。 看到观月下来,长生从白术身上爬到她肩上,“这个稻妻人不相信白术的医术,一定要找别的大夫给你看诊。” 岛正兴满脸不悦地瞥了一眼长生,吓得她脑袋又缩了回去,又不服气地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会说话的蛇啊?” 岛正兴没有吱声,视线落在观月身上,“既然你说自己患病,那我便找来璃月港的医生当着大家的面替你检查一遍,我回到稻妻也好交差。” 见到他,观月装作一脸意外的模样,“哎呀,岛正大人竟然没回到稻妻,我还以为你不适应璃月港的饮食气候,昨天晚上就连夜回去了。” 很显然,岛正兴并不相信观月以身体患病为由拒绝回稻妻。 可观月毕竟是雷电将军亲自赦封的天领奉行,只好找来了全璃月港的大夫来逐一给她诊脉。 观月索性就坐下来,让全璃月港的大夫都来瞧瞧。 第一个资深的大夫坐在观月身侧,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轻闭着眼,脸上透露着专注和认真。 “心脉不全,元气亏损,气血虚弱……” 老头说了一半,突然睁开眼看向观月,仿佛在怀疑什么,又细心的听取脉搏传达的信息。 “老夫生平替数不清的病人诊过脉,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病情,姑娘平时可有大夫替你医治?” “白术,我一直住在不卜庐。”观月如实回答。 老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白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的病,老夫也无能为力。” 他说完提起药箱跟岛正兴微微躬身走出院子。 院子里剩下的大夫都好奇观月究竟是什么病情,争先上前替观月诊脉。 诊过脉象后,他们无一不是眉头紧蹙,抚须摇头长叹生命可贵。 走之前也只留下一句,“这么年轻的姑娘可惜了,趁最后的时光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就去完成。” 而令他们不解的是,观月的五脏六腑明明已是极度虚弱,整个人却不像是将死之人,除了肤色比寻常人白一些,怎么看都像是个正常人。 可身为大夫,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诊断出来的结果,看到观月这般模样也只是觉得那是她短暂的生命最后的光辉,身体五脏六腑无一不是病,强撑着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站在一旁等着结果的岛正兴在听到一众大夫对观月病情的描述后,一贯严肃的脸色竟然收敛了几分,看向观月的眼神异常震惊。 似乎不相信一个多月前,她一人一剑独闯天领奉行几乎打伤了整个天领奉行府的士兵,最后逼得常年待在天守阁的神明现身,迫使雷电将军在千手百眼神像前引下天雷将其诛杀。 虽然不清楚她是如何能在神明面前那斩近一切的刀下活下来,经此一战,观月取代九条家成为新的天领奉行,结果短短一个多月,她就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岛正大人既然知道了,回到稻妻还请你把我的情况务必告诉将军,另外我还会让我的下属跟随你们一起回稻妻到时候九条镰治会把我书信呈给天守阁。”观月走近岛正兴,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岛正兴看了观月一眼,沉默了许久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微微颔首就带领士兵走出不卜庐。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对她这般苛刻。 人都走光了,后院终于安静下来。 “白术,你不是说过用岩龙蜥的结晶能修复受损的心脉,为什么刚才诊脉还是心脉不全?” 鹿野院平藏焦急的声音响起,转过身,人已经来到观月身侧,扶着她坐下。 白术从容走过来也坐在观月身旁,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不必担心,我已替观月诊断多次,她身体虽是虚弱,心脉的确不全,但心脉已经在缓慢修复。” 鹿野院平藏听完仍是放不下心,“可是他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白术微微一笑,“寻查大夫看来,观月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时日无多,但对比你刚来璃月的时候,你的身体状况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 “而且……”白术沉吟片刻,“自从用了古岩龙蜥的结晶为你修复心脉,你的身体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像是在保护你身体的五脏六腑。” 这股力量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来自古岩龙蜥结晶上?还是来自某个仙人或者神明更高级的仙力或者神力所为。 长生也表示认同,“嗯,你就放心好了,我和白术都是整个璃月最好的大夫,只要有我们在,你暂时不会有事的。” 观月朝鹿野院平藏眨眨眼,“听到了?这回该放心了。” 鹿野院平藏的眼眸浮起一抹希望,脸上的担忧随之消散,“姐姐,这么多人都想要你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你自己,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了好不好?” “哎呀,知道了。” 白术目光柔和似水,也随之附和,“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希望璃月是你的重生地方,以后在这里开始你新的生活。” “嗯。”观月点头。 第167章 鹿野院族中长辈 往后的几天,岛正兴没有回稻妻,真的计划留在璃月港过完逐月节再返程,对待观月的态度竟然比以前缓和许多。 跟随岛正兴来的奥诘众未出过远门,从稻妻过来长途跋涉,风浪很大,大家在船上吃睡不好还晕船,便打算留下来休整几日,看看异国的风采。 日子很快就到了逐月节当天,不卜庐果然忙到不行,来抓药看病的人从门口排队到台阶外面,观月没有外出,留在药炉帮忙。 一直等到下午,鹿野院平藏来到不卜庐,她才上楼换了一套衣裳出门。 车夫在前方奋力拉着车,坐在身侧的鹿野院平藏见到观月那一刻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观月被他凝视着,只觉得浑身不适,反问道:“我的样子很夸张吗?” 说完又低头看看自己,她就换了一套和平时不一样风格的穿搭,结果从下楼的那一刻就遭遇白术、阿桂和七七甚至还有长生那异样的目光。 不过是一件宽松版枫丹风格带有灯笼袖元素的白衬衫,上衣扎进高腰后开叉黑白相间的格子半身裙里,一双纯白小布鞋穿在身上,简单又随性。 这种打扮就跟她生活的大千世界普通女孩穿着的没什么两样。 鹿野院平藏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回目光,“呃……不夸张,就是第一次见到你穿成这样……” 看似普通的衣裳在观月的搭配下,却成为不一样的风采,也是鹿野院平藏此前从未见过的穿搭。 他说完,目光忍不住落在观月头发上。 观月平时习惯戴着发冠梳成高马尾今日却梳着低马尾,系着一个红色雪纺蝴蝶结,拂面的微风带起蝴蝶结上的红色飘带,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在我生活的国家,夏天很多女孩子都这么穿。” 宽袖长裙的服饰若是在稻妻一直穿着平日里有人伺候生活起居倒也能适应,可来到璃月后,观月几乎事事都亲力亲为,款式简单的衣服就成了她日常穿着的首选。 先前那些璃月风格的服饰也被观月穿腻了,这次是为了赴宴,观月便自己上街挑衣服。 “你觉得不好看?”观月问他。 突然被这么直白发问,鹿野院平藏面色微诧,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好看……很好看。” 他说完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皱眉,“只是下次我们再参加什么活动,你要穿什么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为了配你,我今天特地穿璃月的衣服出门,哪里知道你会穿枫丹风格的衣服。” 少年蹙眉思考,想着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可他一个稻妻人根本没有提前准备枫丹风格的衣服。 观月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难不成两人在一起后连衣服都要穿情侣装? “璃月的衣服穿腻了,想换点不一样的风格。” “那以后我也要穿枫丹的西装,姐姐你到时候要帮我挑选。” “嗯。”观月答应他。 夕阳落在脸上,少年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两人边说着话,车夫在新月轩门口停下。 “姐姐,一会儿见到我族中亲戚你放松点别紧张。” 观月惊了,“不是只有你爸吗?怎么还有亲戚?” 少年立刻摆出一副纯真无害的表情,“呃……除了我老爹,剩下的几个亲戚都是早年跟随我父亲一起在外打拼,稻妻锁国后大家都被困在璃月回不去了,这次知道我也在璃月就非要一起过节吃顿饭,而且他们也听说我和你事情都想着见见你,我就觉得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因为我们以后常住璃月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我看你担心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不会答应,先斩后奏?”观月拧眉瞪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也喜欢玩心计了。 大概是心虚,鹿野院平藏满脸委屈,“你别生气嘛,下次不会这样了,而且我也提前跟他们说好的,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看花灯不会待太久的,他们几个老人家喜欢喝酒聊天他们就自己待着。” 观月叹了一口气,他说的也对,如果以后真的常住璃月,鹿野院平藏也许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族中亲人了,现在只不过就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两人走到指定的包间,一群人已提前站在门口,以最高的规格迎接他们的到来。 观月粗略扫了一眼,人群中除了他父亲以外,剩下的都是和他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 听完鹿野院平藏逐一介绍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是他族中堂亲。 观月虽不是第一次见到鹿野院平藏的父亲,虽只是寻常家宴,心里仍是感到紧张。 第一次面对他族中这么多亲戚,观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鹿野院平藏的父亲为了缓和气氛,对待观月始终恭敬有礼,缓解了观月的紧张感。 “你们说这么多客套话,倒显得生分了,我们还是不要太过拘礼了,随意点”鹿野院平藏岔开话题,带着观月坐到上座。 观月向来不喜欢说太多客套话,有饭就吃。 鹿野院平藏族中长辈们乐呵啊地说起稻妻雷暴解除,过完逐月节就要回到分别一年多的故土探亲。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一片和谐,话题难免会扯到大家在国外见到的一些异闻,还算融洽。 鹿野院平藏总是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动静,看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凑过来问观月,“吃饱了吗?” 观月刚点头,鹿野院平藏就站来向着众人说道:“我们吃饱了,听说璃月的逐月节晚上可以逛灯会,先失陪了。”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和蔼一笑,“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待在一起也不自在,你们年轻人还是自己去玩。” 在大家的瞩目下,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离开饭桌。 第167章 鹿野院族中长辈 往后的几天,岛正兴没有回稻妻,真的计划留在璃月港过完逐月节再返程,对待观月的态度竟然比以前缓和许多。 跟随岛正兴来的奥诘众未出过远门,从稻妻过来长途跋涉,风浪很大,大家在船上吃睡不好还晕船,便打算留下来休整几日,看看异国的风采。 日子很快就到了逐月节当天,不卜庐果然忙到不行,来抓药看病的人从门口排队到台阶外面,观月没有外出,留在药炉帮忙。 一直等到下午,鹿野院平藏来到不卜庐,她才上楼换了一套衣裳出门。 车夫在前方奋力拉着车,坐在身侧的鹿野院平藏见到观月那一刻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观月被他凝视着,只觉得浑身不适,反问道:“我的样子很夸张吗?” 说完又低头看看自己,她就换了一套和平时不一样风格的穿搭,结果从下楼的那一刻就遭遇白术、阿桂和七七甚至还有长生那异样的目光。 不过是一件宽松版枫丹风格带有灯笼袖元素的白衬衫,上衣扎进高腰后开叉黑白相间的格子半身裙里,一双纯白小布鞋穿在身上,简单又随性。 这种打扮就跟她生活的大千世界普通女孩穿着的没什么两样。 鹿野院平藏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回目光,“呃……不夸张,就是第一次见到你穿成这样……” 看似普通的衣裳在观月的搭配下,却成为不一样的风采,也是鹿野院平藏此前从未见过的穿搭。 他说完,目光忍不住落在观月头发上。 观月平时习惯戴着发冠梳成高马尾今日却梳着低马尾,系着一个红色雪纺蝴蝶结,拂面的微风带起蝴蝶结上的红色飘带,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在我生活的国家,夏天很多女孩子都这么穿。” 宽袖长裙的服饰若是在稻妻一直穿着平日里有人伺候生活起居倒也能适应,可来到璃月后,观月几乎事事都亲力亲为,款式简单的衣服就成了她日常穿着的首选。 先前那些璃月风格的服饰也被观月穿腻了,这次是为了赴宴,观月便自己上街挑衣服。 “你觉得不好看?”观月问他。 突然被这么直白发问,鹿野院平藏面色微诧,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好看……很好看。” 他说完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皱眉,“只是下次我们再参加什么活动,你要穿什么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为了配你,我今天特地穿璃月的衣服出门,哪里知道你会穿枫丹风格的衣服。” 少年蹙眉思考,想着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可他一个稻妻人根本没有提前准备枫丹风格的衣服。 观月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难不成两人在一起后连衣服都要穿情侣装? “璃月的衣服穿腻了,想换点不一样的风格。” “那以后我也要穿枫丹的西装,姐姐你到时候要帮我挑选。” “嗯。”观月答应他。 夕阳落在脸上,少年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两人边说着话,车夫在新月轩门口停下。 “姐姐,一会儿见到我族中亲戚你放松点别紧张。” 观月惊了,“不是只有你爸吗?怎么还有亲戚?” 少年立刻摆出一副纯真无害的表情,“呃……除了我老爹,剩下的几个亲戚都是早年跟随我父亲一起在外打拼,稻妻锁国后大家都被困在璃月回不去了,这次知道我也在璃月就非要一起过节吃顿饭,而且他们也听说我和你事情都想着见见你,我就觉得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因为我们以后常住璃月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我看你担心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不会答应,先斩后奏?”观月拧眉瞪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也喜欢玩心计了。 大概是心虚,鹿野院平藏满脸委屈,“你别生气嘛,下次不会这样了,而且我也提前跟他们说好的,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看花灯不会待太久的,他们几个老人家喜欢喝酒聊天他们就自己待着。” 观月叹了一口气,他说的也对,如果以后真的常住璃月,鹿野院平藏也许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族中亲人了,现在只不过就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两人走到指定的包间,一群人已提前站在门口,以最高的规格迎接他们的到来。 观月粗略扫了一眼,人群中除了他父亲以外,剩下的都是和他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 听完鹿野院平藏逐一介绍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是他族中堂亲。 观月虽不是第一次见到鹿野院平藏的父亲,虽只是寻常家宴,心里仍是感到紧张。 第一次面对他族中这么多亲戚,观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鹿野院平藏的父亲为了缓和气氛,对待观月始终恭敬有礼,缓解了观月的紧张感。 “你们说这么多客套话,倒显得生分了,我们还是不要太过拘礼了,随意点”鹿野院平藏岔开话题,带着观月坐到上座。 观月向来不喜欢说太多客套话,有饭就吃。 鹿野院平藏族中长辈们乐呵啊地说起稻妻雷暴解除,过完逐月节就要回到分别一年多的故土探亲。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一片和谐,话题难免会扯到大家在国外见到的一些异闻,还算融洽。 鹿野院平藏总是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动静,看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凑过来问观月,“吃饱了吗?” 观月刚点头,鹿野院平藏就站来向着众人说道:“我们吃饱了,听说璃月的逐月节晚上可以逛灯会,先失陪了。”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和蔼一笑,“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待在一起也不自在,你们年轻人还是自己去玩。” 在大家的瞩目下,鹿野院平藏拉着观月离开饭桌。 第168章 等到一天来了,你不许哭 天色渐渐落下帷幕,悬挂在绯云坡街道两侧的灯笼骤然亮起,各种色彩斑斓的花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光影交错。 “好热闹啊,还好有你在我才有正当的借口溜走,不然这些长辈又要我留下来陪他们喝酒聊天了。” 观月瞟了一眼鹿野院平藏,发现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眉眼带笑,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仿佛在为自己做的决定而窃喜。 “你一向不喜欢循规蹈矩,要是不喜欢见你亲人也大可不必相见,这次拉上我只是为了让你在家宴上有个合理的理由脱身?” “倒也不是不喜欢,我主要是想带你见见我的亲人,但每次家宴他们总是笑话我的酒量,还说要多和他们一起喝酒才能把酒量练出来,你也知道我喝不了酒,也不喜欢刻意练习酒量。” 鹿野院平藏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他没想到观月还在计较这件事,立刻摆出小孩子般讨好大人的表情,嗓子都夹了起来。 “姐姐……” 观月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真可惜,我还想听听他们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呢。” 他浑身一震,“小时候的事……无非就为了逃避父亲压迫练习格斗术闹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罢了,最出名的那件我露营那天我都都跟你坦白了,你要是想听,以后我自己私底下告诉你就好,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都是添油加醋不可信。” “你这么顽皮这样应该有不少黑历史?快告诉我一件,你说了我就原谅你。”观月说道。 “大哥哥,你女朋友这么好看,给她买一束花。” 女孩的说话声猝不及防传进两人耳膜里,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循声望去。 一个身量看着只有八九岁穿着朴素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旁,她怀里抱着一个大花篮,里面盛满了绚丽多彩的花朵,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一时间愣住了,女孩就这么站在那儿,目光里带着期盼。 “女孩子都喜欢鲜花,买一束送给漂亮姐姐,姐姐就不生气了。”女孩继续厚着脸皮推销鲜花。 观月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自己压根没生气,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鹿野院平藏开始有模有样地认真挑选女孩抱胸前的鲜花,观月想拉他离开,他像一头倔牛怎么拉都拉不动。 “姐姐,你喜欢哪一种?……要不我连篮子一起全要了。” 观月下意识就要拒绝,“逐月节又不是情人节没必要买花,一会儿我们还要放河灯,手上拿着花多不方便。” 而且今晚观月特地让侍卫自己去玩,不用跟着,身边又没人帮忙拿东西。 “我从小就听大人说过,只要感情常在,每一天都是情人节。一束花太多也可以买一朵戴在头上,姐姐你这么漂亮,这些异国的鲜花会让你的心情变得更好的。”女孩继续说道。 观月摸摸自己的头发,她今天扎着低马尾,还别着一个红色蝴蝶结,非要带花只能夹到耳朵上了,这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感觉很俗气。 可这小姑娘小嘴真甜,看着这衣着打扮,大过节的,晚上还要为了贴补家用出来卖花,顿时有些心软。 想起在稻妻离岛鹿野院平藏曾在赌场给她买花环,便打起了他的主意,“你会编花环吗?” 鹿野院平藏一愣,实话实说,“还,还没亲自动手编过。” 女孩立刻抢话,“大哥哥,我会,只要你买下这些花我可以教你。” 鹿野院平藏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女孩,“这篮子的花我全部买下来,编织好花环后要是有剩下的你可以继续卖。” 女孩满脸开心,拿出随身带着材料用一圈白色花簇现编了一个初始的花环,又让鹿野院平藏把观月挑选的鲜花固定花冠上。 鹿野院平藏真的有模有样地像个学生虚心接受女孩指导在编织花环,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把花环编织好。 看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鹿野院平藏松了一口气。 “当当,鲜花赠佳人,这个花环献给最美的女孩,愿今后你的笑容如同这些盛开的花朵一样迷人。” 在女孩的注视下,观月只觉得双颊发烫,脑袋一沉,坠满紫色和粉色蔷薇的花环已经戴在头上。 “大姐姐真好看!”卖花女孩高兴地拍起了手。 付了钱,卖花女孩心满意足地留下祝福就离开。 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人头攒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盛装打扮的少男少女结伴出行。 人群中,鹿野院平藏紧握观月的手,生怕一松开她便会淹没在人潮中。 北码头被布置成一片灯火辉煌,各式灯笼灯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漫步在这灯的世界,观月也感受到古人逛灯会的心情,十里长街,万盏灯火,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繁华与喧嚣。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一路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北码头河岸边。 年轻的男女们三三两两聚在栈桥上,把手中的河灯送入水中。 “小鹿,我们也放河灯。” 观月一时间看的入迷,作为一个生活在文化底蕴不高的小地方,从小就对这些浪漫的习俗格外痴迷。 鹿野院平藏笑着开口,“早就等着了是?……我也是。” 他说着拉着观月来到附近一个小摊位前停下来,上面摆着用彩纸做的各式河灯向游客贩卖。 观月被这些河灯造型看花了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最后每一种款式都买一个。 热心的老板还递过来笔,说是可以把心愿写在河灯上面神明聆听到愿望便会满足。 观月本想拒绝,年纪大了便不会把这些渺茫的希望寄托在神明上,何况璃月的神明已经变成蹭吃蹭喝的摸鱼老登,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许愿不过是对亲人和自己的美好祝愿罢了,便在河灯上写下心愿。 来到栈桥上,观月学着别人的样子点上蜡烛,小心翼翼地放进河水中。 两人蹲在栈桥上,把写上愿望的河灯点上蜡烛,放入水中。 水灯飘荡,烛火闪烁。 一盏盏河灯在水中摇曳,如同断了的金线,形成壮观的水上灯火,潺潺汇入大海。 夜幕渐深,观月兴致不减,身体却逐渐感到疲惫。 回到白驹旅馆,观月想在睡前看完最后的烟花盛典,就搬来椅子坐在露台上,两人坐着紧挨坐在一起。 “姐姐,我一直在想,之前你说见过我老爹打擂台赛的事情,是什么时候?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夜幕渐深,北码头吹来的海风有些凉,观月身上裹着薄毯,喝着热茶。 “你也没问啊,那时候我就坐在观众台上看你老爸的比赛,而你自己待在一旁玩,手里还拿着小玩具,玩的可投入了。” 鹿野院平藏蹙眉,“我确实有点印象,我老爹年轻时会时常代表稻妻到各国参加擂台赛,稻妻每年也会有各种赛事,我很小就被他带在身边在稻妻境内参加的各种比赛,那我当时看起来多大了?” “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脸蛋圆圆的,看着可乖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捣蛋鬼,哈哈……”观月说完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脸。 少年被扯的脸蛋变形,还不忘说话,“你也不去跟我打声招呼。” “确实想去,不过我担心被人当成人贩子就放弃了。” “唉……好可惜。” 鹿野院平藏难过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突然又洋溢着笑意,话锋一转,“其实被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拐走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小时候可不一定这么想,只会呜呜呜的哭,嘴里不停地说你这个坏女人,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观月说完还学着孩子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甚至夹了嗓子带着哭腔。 看得少年满脸错愕,“怎么还演起来了?……姐姐,你就会寻我开心,我小时候才没有那么爱哭。” 观月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孩子爱哭是一种天性。 他沉吟,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的祭典是你跳舞的那次吗?” 观月点头,“嗯,那次祭典我碰到你三次,一次在街上乱跑撞到我,第二次就是在武斗比赛现场,第三次你爸拉着你的手走在街上,你指着我叫阿姨。” 观月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感觉就像是去年才发生过的事情。 气氛安静下来,只剩耳边呼呼而过的海风。 肩上一沉,温热的手抚上观月的肩,顷刻间就被紧紧拥入怀中。 “姐姐,如果我们早相识就好了。” 观月不知该说什么,靠在他怀里,咚咚的心跳声持续震动她的耳膜。 曾经她和神里绫人也是这般浓情蜜意,可是后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不会走到最后,至少……在你最后的时光,让我陪你最后一程。” 结果如何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当初他义无反顾向她奔来,只为了来到她的身边,只想守护她。 泪水悄然落下,观月用力稳住情绪,艰涩开口,“那你答应我,等到那一天来了,你不许哭。” “好。”他爽快答应,眼睛微微眯起洋溢着笑容。 一束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点亮夜空。 观月从他落满夜色的双眸中看到闪烁着泪光。 “放河灯的时候,我很贪心,写了不少愿望,都是和你有关,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还能在璃月和你过下一个逐月节和海灯节。” 他说完,目光便望向北码头烟花绽放的方向。 “我也是。”观月靠在他怀里。 “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烟花。”鹿野院平藏收起不愉快的心情。 伴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多烟花冲上夜空,爆发出闪耀的火花。 第168章 等到一天来了,你不许哭 天色渐渐落下帷幕,悬挂在绯云坡街道两侧的灯笼骤然亮起,各种色彩斑斓的花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光影交错。 “好热闹啊,还好有你在我才有正当的借口溜走,不然这些长辈又要我留下来陪他们喝酒聊天了。” 观月瞟了一眼鹿野院平藏,发现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眉眼带笑,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仿佛在为自己做的决定而窃喜。 “你一向不喜欢循规蹈矩,要是不喜欢见你亲人也大可不必相见,这次拉上我只是为了让你在家宴上有个合理的理由脱身?” “倒也不是不喜欢,我主要是想带你见见我的亲人,但每次家宴他们总是笑话我的酒量,还说要多和他们一起喝酒才能把酒量练出来,你也知道我喝不了酒,也不喜欢刻意练习酒量。” 鹿野院平藏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他没想到观月还在计较这件事,立刻摆出小孩子般讨好大人的表情,嗓子都夹了起来。 “姐姐……” 观月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真可惜,我还想听听他们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呢。” 他浑身一震,“小时候的事……无非就为了逃避父亲压迫练习格斗术闹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罢了,最出名的那件我露营那天我都都跟你坦白了,你要是想听,以后我自己私底下告诉你就好,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都是添油加醋不可信。” “你这么顽皮这样应该有不少黑历史?快告诉我一件,你说了我就原谅你。”观月说道。 “大哥哥,你女朋友这么好看,给她买一束花。” 女孩的说话声猝不及防传进两人耳膜里,观月和鹿野院平藏循声望去。 一个身量看着只有八九岁穿着朴素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旁,她怀里抱着一个大花篮,里面盛满了绚丽多彩的花朵,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一时间愣住了,女孩就这么站在那儿,目光里带着期盼。 “女孩子都喜欢鲜花,买一束送给漂亮姐姐,姐姐就不生气了。”女孩继续厚着脸皮推销鲜花。 观月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自己压根没生气,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鹿野院平藏开始有模有样地认真挑选女孩抱胸前的鲜花,观月想拉他离开,他像一头倔牛怎么拉都拉不动。 “姐姐,你喜欢哪一种?……要不我连篮子一起全要了。” 观月下意识就要拒绝,“逐月节又不是情人节没必要买花,一会儿我们还要放河灯,手上拿着花多不方便。” 而且今晚观月特地让侍卫自己去玩,不用跟着,身边又没人帮忙拿东西。 “我从小就听大人说过,只要感情常在,每一天都是情人节。一束花太多也可以买一朵戴在头上,姐姐你这么漂亮,这些异国的鲜花会让你的心情变得更好的。”女孩继续说道。 观月摸摸自己的头发,她今天扎着低马尾,还别着一个红色蝴蝶结,非要带花只能夹到耳朵上了,这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感觉很俗气。 可这小姑娘小嘴真甜,看着这衣着打扮,大过节的,晚上还要为了贴补家用出来卖花,顿时有些心软。 想起在稻妻离岛鹿野院平藏曾在赌场给她买花环,便打起了他的主意,“你会编花环吗?” 鹿野院平藏一愣,实话实说,“还,还没亲自动手编过。” 女孩立刻抢话,“大哥哥,我会,只要你买下这些花我可以教你。” 鹿野院平藏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女孩,“这篮子的花我全部买下来,编织好花环后要是有剩下的你可以继续卖。” 女孩满脸开心,拿出随身带着材料用一圈白色花簇现编了一个初始的花环,又让鹿野院平藏把观月挑选的鲜花固定花冠上。 鹿野院平藏真的有模有样地像个学生虚心接受女孩指导在编织花环,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把花环编织好。 看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鹿野院平藏松了一口气。 “当当,鲜花赠佳人,这个花环献给最美的女孩,愿今后你的笑容如同这些盛开的花朵一样迷人。” 在女孩的注视下,观月只觉得双颊发烫,脑袋一沉,坠满紫色和粉色蔷薇的花环已经戴在头上。 “大姐姐真好看!”卖花女孩高兴地拍起了手。 付了钱,卖花女孩心满意足地留下祝福就离开。 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人头攒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盛装打扮的少男少女结伴出行。 人群中,鹿野院平藏紧握观月的手,生怕一松开她便会淹没在人潮中。 北码头被布置成一片灯火辉煌,各式灯笼灯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漫步在这灯的世界,观月也感受到古人逛灯会的心情,十里长街,万盏灯火,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繁华与喧嚣。 观月和鹿野院平藏一路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北码头河岸边。 年轻的男女们三三两两聚在栈桥上,把手中的河灯送入水中。 “小鹿,我们也放河灯。” 观月一时间看的入迷,作为一个生活在文化底蕴不高的小地方,从小就对这些浪漫的习俗格外痴迷。 鹿野院平藏笑着开口,“早就等着了是?……我也是。” 他说着拉着观月来到附近一个小摊位前停下来,上面摆着用彩纸做的各式河灯向游客贩卖。 观月被这些河灯造型看花了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最后每一种款式都买一个。 热心的老板还递过来笔,说是可以把心愿写在河灯上面神明聆听到愿望便会满足。 观月本想拒绝,年纪大了便不会把这些渺茫的希望寄托在神明上,何况璃月的神明已经变成蹭吃蹭喝的摸鱼老登,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许愿不过是对亲人和自己的美好祝愿罢了,便在河灯上写下心愿。 来到栈桥上,观月学着别人的样子点上蜡烛,小心翼翼地放进河水中。 两人蹲在栈桥上,把写上愿望的河灯点上蜡烛,放入水中。 水灯飘荡,烛火闪烁。 一盏盏河灯在水中摇曳,如同断了的金线,形成壮观的水上灯火,潺潺汇入大海。 夜幕渐深,观月兴致不减,身体却逐渐感到疲惫。 回到白驹旅馆,观月想在睡前看完最后的烟花盛典,就搬来椅子坐在露台上,两人坐着紧挨坐在一起。 “姐姐,我一直在想,之前你说见过我老爹打擂台赛的事情,是什么时候?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夜幕渐深,北码头吹来的海风有些凉,观月身上裹着薄毯,喝着热茶。 “你也没问啊,那时候我就坐在观众台上看你老爸的比赛,而你自己待在一旁玩,手里还拿着小玩具,玩的可投入了。” 鹿野院平藏蹙眉,“我确实有点印象,我老爹年轻时会时常代表稻妻到各国参加擂台赛,稻妻每年也会有各种赛事,我很小就被他带在身边在稻妻境内参加的各种比赛,那我当时看起来多大了?” “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脸蛋圆圆的,看着可乖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捣蛋鬼,哈哈……”观月说完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脸。 少年被扯的脸蛋变形,还不忘说话,“你也不去跟我打声招呼。” “确实想去,不过我担心被人当成人贩子就放弃了。” “唉……好可惜。” 鹿野院平藏难过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突然又洋溢着笑意,话锋一转,“其实被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拐走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小时候可不一定这么想,只会呜呜呜的哭,嘴里不停地说你这个坏女人,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观月说完还学着孩子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甚至夹了嗓子带着哭腔。 看得少年满脸错愕,“怎么还演起来了?……姐姐,你就会寻我开心,我小时候才没有那么爱哭。” 观月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孩子爱哭是一种天性。 他沉吟,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的祭典是你跳舞的那次吗?” 观月点头,“嗯,那次祭典我碰到你三次,一次在街上乱跑撞到我,第二次就是在武斗比赛现场,第三次你爸拉着你的手走在街上,你指着我叫阿姨。” 观月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感觉就像是去年才发生过的事情。 气氛安静下来,只剩耳边呼呼而过的海风。 肩上一沉,温热的手抚上观月的肩,顷刻间就被紧紧拥入怀中。 “姐姐,如果我们早相识就好了。” 观月不知该说什么,靠在他怀里,咚咚的心跳声持续震动她的耳膜。 曾经她和神里绫人也是这般浓情蜜意,可是后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不会走到最后,至少……在你最后的时光,让我陪你最后一程。” 结果如何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当初他义无反顾向她奔来,只为了来到她的身边,只想守护她。 泪水悄然落下,观月用力稳住情绪,艰涩开口,“那你答应我,等到那一天来了,你不许哭。” “好。”他爽快答应,眼睛微微眯起洋溢着笑容。 一束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点亮夜空。 观月从他落满夜色的双眸中看到闪烁着泪光。 “放河灯的时候,我很贪心,写了不少愿望,都是和你有关,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还能在璃月和你过下一个逐月节和海灯节。” 他说完,目光便望向北码头烟花绽放的方向。 “我也是。”观月靠在他怀里。 “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烟花。”鹿野院平藏收起不愉快的心情。 伴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多烟花冲上夜空,爆发出闪耀的火花。 第169章 渣男惯用手段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内。 观月有些不适地揉揉眼,睁开眼睛,床上只剩她一个人,昨晚睡过的枕边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去码头送送老爹他们,侍卫守在门外,你醒了就让他们送早饭上来,别赖床哦。” 鹿野院平藏的族亲一行人今早启程回稻妻,短时内不会再来璃月。 锁国一年多,他们被困在璃月不能回稻妻,锁国开放后两国之间的商贸和文化来往会更加频繁。 看完纸条,观月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起床穿衣。 用过早饭已是日上三竿,观月一人沿着高高的台阶走上绯云坡。 过了一夜,路边各种装饰灯笼犹在,仍是一片过节的氛围中。 “观月,你果然在这儿。” 抬头,香菱正快步往台阶上下来。 “我去不卜庐找你,白大夫说你昨晚没回来让我来白驹旅馆看看。” “香菱,你找我不会是前几天合作的事情?”观月问道。 “是啊,老实说你从万民堂离开后,我晚上就在厨房试做那碗米粉,可味道就是不太对,最后一味食材究竟是什么,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再做一次行不行?”香菱擦擦额头上的汗。 “那合作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一说起这个,香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观月。 “当然,我想过了,这样一碗价格亲民的米粉味道又不差,食客会买单的,但是我们要先在万民堂试水,每天先卖出去一些,如果反响不错,我们再合作开一家店怎么样? 这样的计划没什么问题,万民堂本就是个饭店,卖螺狮粉总让人觉得不够专业。 况且万民堂平时客人就多,平时掌勺只有香菱一人,偶尔太忙他牟师父也会帮忙。 “可以,我先走没空,下午或者晚上再说。”观月说道。 “嗯,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万民堂,等你忙完了随时可以去找我。”香菱放下话就走了。 观月目送香菱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顶着醒目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和香菱擦身而过,朝自己快步走来。 “起床了……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又赖床不按时吃早饭了。” 鹿野院平藏喘着气,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累,额角上的汗水滑到下颌,最后滴落下来。 观月狐疑,“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不坐个车?” 他抬起袖子随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当是锻炼了……来璃月这些日子我有些懈怠了,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啊?” “香菱,万民堂的大厨,我以后的合作伙伴。”观月说完露出开心的笑容。 鹿野院平藏想起几天前观月大清早跑去万民堂,只说是为了吃顿早饭,可万民堂不做早点生意,原来是为了开店的事情。 “姐姐,你真的决定要开店?做餐饮很累的,我还是觉得你别着急,休养好身体再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香菱合作。” 观月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真的和香菱合作宁愿挣的少点,也不愿干这些累活。 “时间不早了,侍卫应该应该傍晚收拾好东西,我们去不卜庐。” 观月说完,目光落在鹿野院平藏脸上和身上,一路从码头跑回来,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湿了大半。 “你还是先上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去。” “你陪我。”他拉起观月的手。 看着他的明媚笑意的绿眸,观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任由他拉着重新走回白驹旅馆。 鹿野院平藏简单洗个澡,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两人下楼来到绯云坡街道,随手招呼一辆拉车,两人坐上去朝着不卜庐的方向走。 来到不卜庐的时候,侍卫已经把观月的衣服等私人物品都收拾差不多了。 白术不在药炉里,听阿桂说他一大早就被玉京台某个贵族请去府中看诊,到现在还未回来。 住在这儿的时间不长,除了一些寻常穿着的衣服,没多少物品。 脚步刚踏进门店,七七就一蹦一跳地来到她身边,说话的却是盘在她肩上的长生。 “观月,听这些侍卫说你要搬走了,是真的吗?” 观月摸摸长生的脑袋,“嗯,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你身体还没好这么突然搬走,住哪儿啊?”长生有些激动,嗓音抬高了几分。 日常相处中她有时会口无遮掩和观月斗嘴,但一人一蛇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熟了,现在一听到她要搬离,就很不舍。 “怎么突然聚集这么多人?” 观月刚要说话,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回答。 “白术你可回来了。”长生看到一袭熟悉的青衣走进来,激动地从七七手上爬回她一直待着的白术肩上。 “怎么了长生?”白术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观月要搬走了。” 白术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视线转向观月,“……找到住处了?” “自然是先暂时住在我老爹吃虎岩郊外的农庄,一直麻烦别人也不是办法是姐姐?” 鹿野院平藏抢先替观月回答,说完还看向白术,脸上颇有些得意。 “郊外的农庄?”白术轻讽,“就是买个东西还要走一大段路才到吃虎岩的农庄?……你就让她住那种地方?” 长生一听也急忙帮腔,“嗯,每天姐姐长姐姐短的还以为你对观月有多好,结果竟然让她住在那种地方。” 长生顿了顿,继续补充“……而且谁是别人啊?观月和我们相处这么久早就成为朋友,她住在这里好好的,突然就搬出去,你这么担心她住在这里是心里有鬼?” 鹿野院平藏双眸微微一沉,说道:“那只是暂时的,等我回稻妻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自然不会再住在那里,而且她暂时住那里离万民堂也不远。” 长生不为所动,反而转向观月劝道:“观月你别相信他,我常听很多人说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惯用的伎俩就是提前画大饼,比如承诺一生只爱一人,什么让对方过上好的生活之类的。” 观月听着这样的话从一条蛇嘴里说出来,还说的有模有样,看来长生平时没少听周围的八卦女子控诉渣男的罪行,瞬间就想笑。 “长生,你倒是很懂嘛。” 长生自豪地扬起脑袋,“当然,这些都是渣男的惯用手段,你可别被他骗了。” 观月忍住笑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第169章 渣男惯用手段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内。 观月有些不适地揉揉眼,睁开眼睛,床上只剩她一个人,昨晚睡过的枕边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去码头送送老爹他们,侍卫守在门外,你醒了就让他们送早饭上来,别赖床哦。” 鹿野院平藏的族亲一行人今早启程回稻妻,短时内不会再来璃月。 锁国一年多,他们被困在璃月不能回稻妻,锁国开放后两国之间的商贸和文化来往会更加频繁。 看完纸条,观月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起床穿衣。 用过早饭已是日上三竿,观月一人沿着高高的台阶走上绯云坡。 过了一夜,路边各种装饰灯笼犹在,仍是一片过节的氛围中。 “观月,你果然在这儿。” 抬头,香菱正快步往台阶上下来。 “我去不卜庐找你,白大夫说你昨晚没回来让我来白驹旅馆看看。” “香菱,你找我不会是前几天合作的事情?”观月问道。 “是啊,老实说你从万民堂离开后,我晚上就在厨房试做那碗米粉,可味道就是不太对,最后一味食材究竟是什么,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再做一次行不行?”香菱擦擦额头上的汗。 “那合作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一说起这个,香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观月。 “当然,我想过了,这样一碗价格亲民的米粉味道又不差,食客会买单的,但是我们要先在万民堂试水,每天先卖出去一些,如果反响不错,我们再合作开一家店怎么样? 这样的计划没什么问题,万民堂本就是个饭店,卖螺狮粉总让人觉得不够专业。 况且万民堂平时客人就多,平时掌勺只有香菱一人,偶尔太忙他牟师父也会帮忙。 “可以,我先走没空,下午或者晚上再说。”观月说道。 “嗯,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万民堂,等你忙完了随时可以去找我。”香菱放下话就走了。 观月目送香菱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顶着醒目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和香菱擦身而过,朝自己快步走来。 “起床了……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又赖床不按时吃早饭了。” 鹿野院平藏喘着气,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累,额角上的汗水滑到下颌,最后滴落下来。 观月狐疑,“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不坐个车?” 他抬起袖子随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当是锻炼了……来璃月这些日子我有些懈怠了,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啊?” “香菱,万民堂的大厨,我以后的合作伙伴。”观月说完露出开心的笑容。 鹿野院平藏想起几天前观月大清早跑去万民堂,只说是为了吃顿早饭,可万民堂不做早点生意,原来是为了开店的事情。 “姐姐,你真的决定要开店?做餐饮很累的,我还是觉得你别着急,休养好身体再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香菱合作。” 观月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真的和香菱合作宁愿挣的少点,也不愿干这些累活。 “时间不早了,侍卫应该应该傍晚收拾好东西,我们去不卜庐。” 观月说完,目光落在鹿野院平藏脸上和身上,一路从码头跑回来,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湿了大半。 “你还是先上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去。” “你陪我。”他拉起观月的手。 看着他的明媚笑意的绿眸,观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任由他拉着重新走回白驹旅馆。 鹿野院平藏简单洗个澡,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两人下楼来到绯云坡街道,随手招呼一辆拉车,两人坐上去朝着不卜庐的方向走。 来到不卜庐的时候,侍卫已经把观月的衣服等私人物品都收拾差不多了。 白术不在药炉里,听阿桂说他一大早就被玉京台某个贵族请去府中看诊,到现在还未回来。 住在这儿的时间不长,除了一些寻常穿着的衣服,没多少物品。 脚步刚踏进门店,七七就一蹦一跳地来到她身边,说话的却是盘在她肩上的长生。 “观月,听这些侍卫说你要搬走了,是真的吗?” 观月摸摸长生的脑袋,“嗯,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你身体还没好这么突然搬走,住哪儿啊?”长生有些激动,嗓音抬高了几分。 日常相处中她有时会口无遮掩和观月斗嘴,但一人一蛇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熟了,现在一听到她要搬离,就很不舍。 “怎么突然聚集这么多人?” 观月刚要说话,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回答。 “白术你可回来了。”长生看到一袭熟悉的青衣走进来,激动地从七七手上爬回她一直待着的白术肩上。 “怎么了长生?”白术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观月要搬走了。” 白术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视线转向观月,“……找到住处了?” “自然是先暂时住在我老爹吃虎岩郊外的农庄,一直麻烦别人也不是办法是姐姐?” 鹿野院平藏抢先替观月回答,说完还看向白术,脸上颇有些得意。 “郊外的农庄?”白术轻讽,“就是买个东西还要走一大段路才到吃虎岩的农庄?……你就让她住那种地方?” 长生一听也急忙帮腔,“嗯,每天姐姐长姐姐短的还以为你对观月有多好,结果竟然让她住在那种地方。” 长生顿了顿,继续补充“……而且谁是别人啊?观月和我们相处这么久早就成为朋友,她住在这里好好的,突然就搬出去,你这么担心她住在这里是心里有鬼?” 鹿野院平藏双眸微微一沉,说道:“那只是暂时的,等我回稻妻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自然不会再住在那里,而且她暂时住那里离万民堂也不远。” 长生不为所动,反而转向观月劝道:“观月你别相信他,我常听很多人说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惯用的伎俩就是提前画大饼,比如承诺一生只爱一人,什么让对方过上好的生活之类的。” 观月听着这样的话从一条蛇嘴里说出来,还说的有模有样,看来长生平时没少听周围的八卦女子控诉渣男的罪行,瞬间就想笑。 “长生,你倒是很懂嘛。” 长生自豪地扬起脑袋,“当然,这些都是渣男的惯用手段,你可别被他骗了。” 观月忍住笑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第170章 搬离不卜庐 鹿野院平藏双眸微动,丝毫不在意被长生这么吐槽自己,脸上笑得肆意。 “常听人说不卜庐的白术斯文闲雅,待人谦和,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靠着一条蛇替你说了一些不适合你亲自说出口的话,长生啊,你的存在就和旅行者身边的神之嘴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番话同时骂了白术和长生,长生当忍不下这口气,“可恶,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神之嘴,但总觉得他骂的好难听。” 鹿野院平藏也懒得解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一个病秧子还有一条小蛇计较了,你们俩一人一蛇,形影不离,还是好好珍惜彼此。” 长生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契约共生关系,你再不闭嘴我就要像上次那样咬你了。” “都不许吵了!”观月大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气氛陷入尴尬,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观月身上。 观月走到白术跟前说道:“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不卜庐,给你添麻烦了。” 昨晚,在鹿野院平藏的提议下,今日他亲人回稻妻期间,观月先搬到吃虎岩郊外他父亲的农庄暂住。 那座宅子虽看起来低调不够奢华,到是十分宽敞,还有管家和丫鬟好几人给观月洗衣做饭,住进去也算是帮他父亲看家。 孤身来到璃月遇到的第一个,他是名医,不但收留没有地方住的观月,还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她身上的沾染的魔神残渣驱散,治好她的味觉。 或许在白术看来,他做的这些事不过只是身为大夫该做的,可对于观月,这份恩情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却值得她铭记一辈子。 白术收敛起一贯温和的笑容,脸上只剩下淡淡地冷意,沉默半晌才哑着声开口。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你好好保重身体。” 早已做好观月会离开不卜庐的打算,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白术长叹一声,又换上和善的笑脸,一字一句叮嘱观月,“记得每日按时服药,药吃完了就来不卜庐开,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若是以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可随时来不卜庐找我。” 事已至此,他无法左右观月的决定,只能留下嘱咐,希望观月牢记。 “白术……”长生抬起脑袋凝望着他,声音哽住了。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白术这段时间的行为,即便很难过也不会把情绪过度表现在脸上。 观月连连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七七仰着脑袋望着观月,眼里似有些不舍,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看着长生和七七那委屈的表情,她们反应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观月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有点哭笑不得。 观月蹲下揉揉七七的脑袋,“会的……别太难过了,我只是从不卜庐搬出去,又不是离开璃月港,想见我的时候你们去吃虎岩郊外的农庄里,还有万民堂,有空我也会回来看你们……如果你还记得我。” 长生又忍不住抱怨,“吃虎岩离这儿那么远,一个北一个南。” “那我抽空会来不卜庐看你和七七的。”观月说道。 长生:“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观月嗯了一声,想起不卜庐后院中那好几个大坛子里泡着腌制的笋,“我泡在坛子的笋……能不能先留在这儿?” “没问题,先留在这儿,这么重的东西搬出去也不方便,到时候你可以随时回来取。”白术微笑着说道。 七七抬起小手放到胸口做出保证,“那七七会加强锻炼记忆,努力记住你。” 和大家告别,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离开不卜庐。 白术站在台阶上看着观月走下台阶的背影,狭长的双眸掩盖不住深深的悲伤,脸上也褪去了平日里一贯的微笑,变得极其难看。 他早已把观月当成不卜庐的一份子,如果她想一直留在不卜庐,他自然开心,可观月似乎不是这样想。 一行人来到郊外的农庄,管家已经提前让丫鬟整理出一间没人睡过的厢房。 已是正午,观月平时有午睡的习惯,时间一到就犯困。 鹿野院平藏本想带着观月在农庄里熟悉环境,看她一副瞌睡虫上头的模样,便打发所有人离开。 醒来时房间里除了自己没别人,观月起身开门出去,正打算逛逛,前两次过来并未仔细观察过这处宅子。 宅子很大,和吃虎岩一带的绿瓦白墙的民房相差不大。 大小院落好几处,听说在后院还有一处练武的场地。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是武斗家,这样的布置也很合理。 观月边走边看,靠近后院便听见叮叮当当兵器相鸣的碰撞声传来。 循着声音一路过来,只见宽敞的露天练武场上,侍卫们一个个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排成整齐的队伍,打着军体操。 嚯! 常年练武的士兵身材就是好,观月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肉体一时间挪不开眼,打算就静静站在远处看着不上去打扰。 鹿野院平藏站在整齐的队伍面前喊着口号,俨然一副小领导的模样。 少年喊着口号,声音清亮有力,一套练完,他转过身,突然看到观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凉亭下。 神色微诧,转过身立刻叫侍卫们穿上衣服,让他们自由活动。 “醒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叫你。”鹿野院平藏飞快走过来。 入秋午后的阳光异常燥热,他裸露的臂膀被晒的微微发红,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仿佛刚从热水中上来。 “我睡着后你们就一直在这儿操练?” 鹿野院平藏拿起放在凉亭的干毛巾往脸上抹了一把,“嗯,侍卫们跟我一样来璃月这些日子都懈怠了,趁着有场地活动活动。”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一会儿吃过晚饭要去万民堂找香菱和她研究一下合作的事情。” “要去多久?我和你一起去。” 观月拒绝,“不用,你刚还说最近大家都懈怠了晚上吃饱就带着侍卫练练,不想练的话就在家里看书等我回来。” “那好,吃过饭我送你去。” 第170章 搬离不卜庐 鹿野院平藏双眸微动,丝毫不在意被长生这么吐槽自己,脸上笑得肆意。 “常听人说不卜庐的白术斯文闲雅,待人谦和,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靠着一条蛇替你说了一些不适合你亲自说出口的话,长生啊,你的存在就和旅行者身边的神之嘴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番话同时骂了白术和长生,长生当忍不下这口气,“可恶,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神之嘴,但总觉得他骂的好难听。” 鹿野院平藏也懒得解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一个病秧子还有一条小蛇计较了,你们俩一人一蛇,形影不离,还是好好珍惜彼此。” 长生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契约共生关系,你再不闭嘴我就要像上次那样咬你了。” “都不许吵了!”观月大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气氛陷入尴尬,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观月身上。 观月走到白术跟前说道:“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不卜庐,给你添麻烦了。” 昨晚,在鹿野院平藏的提议下,今日他亲人回稻妻期间,观月先搬到吃虎岩郊外他父亲的农庄暂住。 那座宅子虽看起来低调不够奢华,到是十分宽敞,还有管家和丫鬟好几人给观月洗衣做饭,住进去也算是帮他父亲看家。 孤身来到璃月遇到的第一个,他是名医,不但收留没有地方住的观月,还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她身上的沾染的魔神残渣驱散,治好她的味觉。 或许在白术看来,他做的这些事不过只是身为大夫该做的,可对于观月,这份恩情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却值得她铭记一辈子。 白术收敛起一贯温和的笑容,脸上只剩下淡淡地冷意,沉默半晌才哑着声开口。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你好好保重身体。” 早已做好观月会离开不卜庐的打算,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白术长叹一声,又换上和善的笑脸,一字一句叮嘱观月,“记得每日按时服药,药吃完了就来不卜庐开,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若是以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可随时来不卜庐找我。” 事已至此,他无法左右观月的决定,只能留下嘱咐,希望观月牢记。 “白术……”长生抬起脑袋凝望着他,声音哽住了。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白术这段时间的行为,即便很难过也不会把情绪过度表现在脸上。 观月连连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七七仰着脑袋望着观月,眼里似有些不舍,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看着长生和七七那委屈的表情,她们反应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观月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有点哭笑不得。 观月蹲下揉揉七七的脑袋,“会的……别太难过了,我只是从不卜庐搬出去,又不是离开璃月港,想见我的时候你们去吃虎岩郊外的农庄里,还有万民堂,有空我也会回来看你们……如果你还记得我。” 长生又忍不住抱怨,“吃虎岩离这儿那么远,一个北一个南。” “那我抽空会来不卜庐看你和七七的。”观月说道。 长生:“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观月嗯了一声,想起不卜庐后院中那好几个大坛子里泡着腌制的笋,“我泡在坛子的笋……能不能先留在这儿?” “没问题,先留在这儿,这么重的东西搬出去也不方便,到时候你可以随时回来取。”白术微笑着说道。 七七抬起小手放到胸口做出保证,“那七七会加强锻炼记忆,努力记住你。” 和大家告别,观月和鹿野院平藏离开不卜庐。 白术站在台阶上看着观月走下台阶的背影,狭长的双眸掩盖不住深深的悲伤,脸上也褪去了平日里一贯的微笑,变得极其难看。 他早已把观月当成不卜庐的一份子,如果她想一直留在不卜庐,他自然开心,可观月似乎不是这样想。 一行人来到郊外的农庄,管家已经提前让丫鬟整理出一间没人睡过的厢房。 已是正午,观月平时有午睡的习惯,时间一到就犯困。 鹿野院平藏本想带着观月在农庄里熟悉环境,看她一副瞌睡虫上头的模样,便打发所有人离开。 醒来时房间里除了自己没别人,观月起身开门出去,正打算逛逛,前两次过来并未仔细观察过这处宅子。 宅子很大,和吃虎岩一带的绿瓦白墙的民房相差不大。 大小院落好几处,听说在后院还有一处练武的场地。 鹿野院平藏的父亲是武斗家,这样的布置也很合理。 观月边走边看,靠近后院便听见叮叮当当兵器相鸣的碰撞声传来。 循着声音一路过来,只见宽敞的露天练武场上,侍卫们一个个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排成整齐的队伍,打着军体操。 嚯! 常年练武的士兵身材就是好,观月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肉体一时间挪不开眼,打算就静静站在远处看着不上去打扰。 鹿野院平藏站在整齐的队伍面前喊着口号,俨然一副小领导的模样。 少年喊着口号,声音清亮有力,一套练完,他转过身,突然看到观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凉亭下。 神色微诧,转过身立刻叫侍卫们穿上衣服,让他们自由活动。 “醒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叫你。”鹿野院平藏飞快走过来。 入秋午后的阳光异常燥热,他裸露的臂膀被晒的微微发红,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仿佛刚从热水中上来。 “我睡着后你们就一直在这儿操练?” 鹿野院平藏拿起放在凉亭的干毛巾往脸上抹了一把,“嗯,侍卫们跟我一样来璃月这些日子都懈怠了,趁着有场地活动活动。”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一会儿吃过晚饭要去万民堂找香菱和她研究一下合作的事情。” “要去多久?我和你一起去。” 观月拒绝,“不用,你刚还说最近大家都懈怠了晚上吃饱就带着侍卫练练,不想练的话就在家里看书等我回来。” “那好,吃过饭我送你去。” 第171章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吃过晚饭,观月按约定来到万民堂。 卯师父父女俩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观月进来,香菱忙迎上来。 “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食言了,快跟我进来。” 来的时候观月特地带上了香菱期盼已久的最后一道食材。 只是当食盒打开那一瞬,浓郁的酸味让锅巴惊恐退后几步。 两人在后厨一直忙碌两个多小时,做出三碗螺狮粉。 牟师父和香菱被这股香味勾起了馋虫,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没想到这闻起来有点臭的酸笋放进汤里,让一锅汤的味道都升华了!”香菱边吃边感叹。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开始在万民堂试卖怎么样?” 观月没想到香菱会这么快答应,“还不行,酸笋都用完了,至少还要再过几天泡在坛子里的酸笋才能拿出来用。” “那我们先备其他食材,尤其是这河螺,还要去河里捡,现在入秋了再不去捡天气变冷了它们就钻到很深的水底了。” 时间悄然无声就过去了,观月累的打了个哈欠,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十一点,这才匆忙和香菱告别起身离开。 走出万民堂,街上灯火闪烁,路上已没有太多行人。 观月一眼就看到对面街上站着的熟悉身影,那人目光紧盯着万民堂门口,看到观月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 “等很久了?”观月有些不好意思。 鹿野院平藏一脸委屈,“还以为来这儿一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过两天就要回稻妻了,你也不陪陪我。” “谁家的宝宝这么粘人啊……那往后两天都陪你好不好?”观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还差不多。” 他这才转悲为喜,开心地拉起观月的手,“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夜幕下,两个身影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迷离的灯光点缀着静谧的夜色,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鹿野院平藏即便十分不情愿,也到了回稻妻复命的日子。 海风凛冽,码头上着萦绕离别的惆怅,忙碌的工人把货物搬上船,亲友们却聚在码头,依依惜别。 观月一行人来到码头,侍卫们齐身对着观月行告别礼后带着行囊上船,只剩下鹿野院平藏一人。 风很大,吹得他眼尾微微发红。 小情侣离别总是过于伤感,前两天每时每刻都腻歪在一起也不妨碍今天分别的心情。 在这个通讯只靠写信的是世界,这次分开,下次再见如果顺利也是一个月后了。 “我一回到鸣神岛就给你写信,你一收到信就要马上给我回信。” 鹿野院平藏声色发颤,他多想带着观月一起走,不想再和她分别了,可是责任告诉他,他必须要回去。 观月点头,“嗯,我收到就马上给你回信。”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一定要注意休息,要是头晕就按时吃饭,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一些糖在身上。” “哦还有,我已经和我老爹家里的下人交待过了,要是他们敢怠慢或者欺负你就告诉我,等我回来就好好收拾他们,哦还有,有什么事能让下人做的你就不要自己动手。” 观月感叹,“我那么厉害,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 “说的也是。”他窃笑,又想了一下,“还有什么来着?” “别说了,你才二十一岁,你怎么跟个五六十岁的老父亲一样啰嗦。”观月忍不住咕哝一句。 他一听,脸上立刻翻涌着浓浓的委屈与不悦,更激动了,“你嫌弃我……” “哎呀,没有嫌弃你,好好好……你说的都记住了……你和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根本没法比,你就是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小鹿宝宝。” 鹿野院平藏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脸上的不悦也消失一般,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新的困惑。 “等等……可爱?!”鹿野院平藏面露有几分疑惑,“我这么高大威武的身躯站在你面前,你就只说我可爱?我不要可爱,我要帅气,威猛,阳光开朗最后才是可爱,是姐姐?” “嗯……你最帅……” 观月有种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硬夸的无力感,鹿野院平藏的颜值不管在稻妻还是璃月,也能秒杀不一片。 但更多时候自己都是被他自由随性,活泼开朗的性格所吸引。 得到满意的答案,鹿野院平藏有些霸道地把观月拥入怀中。 鹿野院平藏闹起脾气来性子会变倔,观月实在担心惹他不高兴了,撂挑子不回稻妻复命那可怎么办,只能先哄着呗。 “我已经二十二了,上次你不告而别,我一人孤零零在稻妻度过二十二岁生日。”他仿佛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嗓音又变得更低了。 观月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 “姐姐,下次生日你陪我过好不好?” 观月立刻点头,“嗯,只要我还在就一定陪你过,好了……快点上船大家都等你。” 一被催促,他的眼睛更红了。 “还没到最后分别……不许哭。”观月强硬地开口。 他这才倔强地把泪眼憋回去,“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观月默默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或许是把这次分别当成了永别。 上次送别长次,这次送别鹿野院平藏,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分别,经历多了似乎也觉得并没有那么难过。 观月竖起手指跟他保证,“能,真的能,我已经和万民堂商量合作的事情,还要时常找白术看病开药,暂时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少年眉间愁绪消减几分,仍是半信半疑,“真的?不会像在稻妻那样突然玩消失?” “真的不会……如果你回到璃月港找不到我就抬头看看天上,不管我去哪里你只要抬头看看天上就知道了。” 这句话让鹿野院平藏听的一知半解,直到他回到稻妻看到飘浮在天守阁东边的一幢豪华宅邸,与天领奉行府一左一右分别矗立在天守阁两侧才明白观月话中的意思。 鹿野院平藏收敛难过的情绪,向观月挤出一个极其牵强的笑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被海风吹过的脸有些凉。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个羽毛般的轻吻落在她额头上,温柔而深情。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公开示爱,甚至没有避开船上等着他的侍卫。 整个天领奉行已经知道观月和鹿野院平藏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两人公众场合这样的亲密的行为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会的,你在船上要注意安全。” 观月鼻子酸涩,已经顾不上整个码头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离别时的难过占据两人的全部心情。 随着一声号角吹起,巨大的船缓缓驶离码头。 鹿野院平藏站在夹板上,视线始终落在码头上那一抹清瘦的身影。 观月一身紫衣站在那头地凝视那艘逐渐变小的船,衣袂随风舞动。 二人隔海相望,直到船只彻底远离码头,消失在海平线,她才转身离去。 第171章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吃过晚饭,观月按约定来到万民堂。 卯师父父女俩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观月进来,香菱忙迎上来。 “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食言了,快跟我进来。” 来的时候观月特地带上了香菱期盼已久的最后一道食材。 只是当食盒打开那一瞬,浓郁的酸味让锅巴惊恐退后几步。 两人在后厨一直忙碌两个多小时,做出三碗螺狮粉。 牟师父和香菱被这股香味勾起了馋虫,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没想到这闻起来有点臭的酸笋放进汤里,让一锅汤的味道都升华了!”香菱边吃边感叹。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开始在万民堂试卖怎么样?” 观月没想到香菱会这么快答应,“还不行,酸笋都用完了,至少还要再过几天泡在坛子里的酸笋才能拿出来用。” “那我们先备其他食材,尤其是这河螺,还要去河里捡,现在入秋了再不去捡天气变冷了它们就钻到很深的水底了。” 时间悄然无声就过去了,观月累的打了个哈欠,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十一点,这才匆忙和香菱告别起身离开。 走出万民堂,街上灯火闪烁,路上已没有太多行人。 观月一眼就看到对面街上站着的熟悉身影,那人目光紧盯着万民堂门口,看到观月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 “等很久了?”观月有些不好意思。 鹿野院平藏一脸委屈,“还以为来这儿一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过两天就要回稻妻了,你也不陪陪我。” “谁家的宝宝这么粘人啊……那往后两天都陪你好不好?”观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还差不多。” 他这才转悲为喜,开心地拉起观月的手,“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夜幕下,两个身影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迷离的灯光点缀着静谧的夜色,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鹿野院平藏即便十分不情愿,也到了回稻妻复命的日子。 海风凛冽,码头上着萦绕离别的惆怅,忙碌的工人把货物搬上船,亲友们却聚在码头,依依惜别。 观月一行人来到码头,侍卫们齐身对着观月行告别礼后带着行囊上船,只剩下鹿野院平藏一人。 风很大,吹得他眼尾微微发红。 小情侣离别总是过于伤感,前两天每时每刻都腻歪在一起也不妨碍今天分别的心情。 在这个通讯只靠写信的是世界,这次分开,下次再见如果顺利也是一个月后了。 “我一回到鸣神岛就给你写信,你一收到信就要马上给我回信。” 鹿野院平藏声色发颤,他多想带着观月一起走,不想再和她分别了,可是责任告诉他,他必须要回去。 观月点头,“嗯,我收到就马上给你回信。”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一定要注意休息,要是头晕就按时吃饭,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一些糖在身上。” “哦还有,我已经和我老爹家里的下人交待过了,要是他们敢怠慢或者欺负你就告诉我,等我回来就好好收拾他们,哦还有,有什么事能让下人做的你就不要自己动手。” 观月感叹,“我那么厉害,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 “说的也是。”他窃笑,又想了一下,“还有什么来着?” “别说了,你才二十一岁,你怎么跟个五六十岁的老父亲一样啰嗦。”观月忍不住咕哝一句。 他一听,脸上立刻翻涌着浓浓的委屈与不悦,更激动了,“你嫌弃我……” “哎呀,没有嫌弃你,好好好……你说的都记住了……你和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根本没法比,你就是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小鹿宝宝。” 鹿野院平藏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脸上的不悦也消失一般,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新的困惑。 “等等……可爱?!”鹿野院平藏面露有几分疑惑,“我这么高大威武的身躯站在你面前,你就只说我可爱?我不要可爱,我要帅气,威猛,阳光开朗最后才是可爱,是姐姐?” “嗯……你最帅……” 观月有种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硬夸的无力感,鹿野院平藏的颜值不管在稻妻还是璃月,也能秒杀不一片。 但更多时候自己都是被他自由随性,活泼开朗的性格所吸引。 得到满意的答案,鹿野院平藏有些霸道地把观月拥入怀中。 鹿野院平藏闹起脾气来性子会变倔,观月实在担心惹他不高兴了,撂挑子不回稻妻复命那可怎么办,只能先哄着呗。 “我已经二十二了,上次你不告而别,我一人孤零零在稻妻度过二十二岁生日。”他仿佛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嗓音又变得更低了。 观月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 “姐姐,下次生日你陪我过好不好?” 观月立刻点头,“嗯,只要我还在就一定陪你过,好了……快点上船大家都等你。” 一被催促,他的眼睛更红了。 “还没到最后分别……不许哭。”观月强硬地开口。 他这才倔强地把泪眼憋回去,“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观月默默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或许是把这次分别当成了永别。 上次送别长次,这次送别鹿野院平藏,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分别,经历多了似乎也觉得并没有那么难过。 观月竖起手指跟他保证,“能,真的能,我已经和万民堂商量合作的事情,还要时常找白术看病开药,暂时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少年眉间愁绪消减几分,仍是半信半疑,“真的?不会像在稻妻那样突然玩消失?” “真的不会……如果你回到璃月港找不到我就抬头看看天上,不管我去哪里你只要抬头看看天上就知道了。” 这句话让鹿野院平藏听的一知半解,直到他回到稻妻看到飘浮在天守阁东边的一幢豪华宅邸,与天领奉行府一左一右分别矗立在天守阁两侧才明白观月话中的意思。 鹿野院平藏收敛难过的情绪,向观月挤出一个极其牵强的笑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被海风吹过的脸有些凉。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个羽毛般的轻吻落在她额头上,温柔而深情。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公开示爱,甚至没有避开船上等着他的侍卫。 整个天领奉行已经知道观月和鹿野院平藏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两人公众场合这样的亲密的行为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会的,你在船上要注意安全。” 观月鼻子酸涩,已经顾不上整个码头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离别时的难过占据两人的全部心情。 随着一声号角吹起,巨大的船缓缓驶离码头。 鹿野院平藏站在夹板上,视线始终落在码头上那一抹清瘦的身影。 观月一身紫衣站在那头地凝视那艘逐渐变小的船,衣袂随风舞动。 二人隔海相望,直到船只彻底远离码头,消失在海平线,她才转身离去。 第172章 野睡到天黑 鹿野院平藏回稻妻后,观月和香菱制定合作方案,先借着万民堂的名义试卖螺狮粉,若是生意好了再计划开店。 为了忙着寻找螺狮粉的关键食材河螺,一连好几天,不少人看到在碧水河主河和支流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孩在河边走来走去,身边还跟着一只圆滚滚的生物,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可香菱并非每天有空和观月一起外出,她时常需要在万民堂掌勺做菜。 捡河螺这事就落到观月身上,一人孤身去野外也觉得孤单她便打算带上七七一起。 七七怕热喜凉,看到水总想去下去玩,带上她出门也算多个说话的同伴。 白术对此没有反对,嘱咐观月注意安全,不要过于劳累。 天衡山上流下来的溪水异常清凉,已是正午,观月坐在岸边吃着自带的食物。 一阵暖风吹过,困倦袭上大脑,她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吃饱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一个上午一直在河边弯腰干活,这些天在野外一直没有午睡。 观月看了一眼背篓里的河螺,今天捡到了不少,短暂休息一下,醒来再干活。 看了一眼七七,她还在河边,双腿在水里扑腾不停,玩心不减。 观月打了哈欠,“七七,你别玩太久,我先睡一觉,过一会儿你记得叫我起来。” 七七坐在河水凸起的石头上看着水里游动的小鱼,听见观月的嘱咐便“嗯”了一声,继续玩着水。 观月找了个阴凉的树下,一躺下睡意便如潮水般涌来,进入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吹过,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观月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 远处山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凄惨的叫声,观月这才自己身处野外,白天时太累了便打算在树下休息一会儿,结果一觉竟然睡到天黑。 “七七?……七七!”观月大喊两声。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明明睡前让七七叫自己起来,她不但忘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观月一番摸索放在身旁的背篓,拿到便背到背上,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找到了回去的路。 视野不佳,脚趾头反复踢到路上凸起的小石块上。 观月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回家,附近没有村落,孤身一人身处漆黑的环境里,多少会感到紧张害怕。 心里越是紧张,脚步也逐渐加快,迈出去的脚步突然踩空,一阵天旋地转,观月整个人滚下路边的斜坡。 黑暗中一阵闷响,观月刚着地便急站起来,右小腿上骤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伸手摸向疼痛的地方,一片温暖潮湿,借着岩元素神之眼传来微弱的光。 只见右小腿袜子连同皮肉被划破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温热的血争先往外涌出,血红一片。 疼痛让她一时间忘记思考不知如何是好。 寂静的野外,远处似有坚实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伴随着一团微弱的光,由远及近。 这么晚了还有赶路的行人,莫不是盗宝团。 总算遇到人了,观月松了一口气。 真是盗宝团也没事,脚上虽是受伤了,区区几个山野盗贼她还能随便对付,把他们教训一顿正好差遣他们送自己回璃月港。 观月安静地坐在路边斜坡下等着那些人靠近再出声。 “嗯?……有血的味道,还是新鲜的。”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观月凝神细听,只觉得声音怎么很熟悉。 长生的鼻子一向灵敏,说完又探出蛇信细嗅了起来。 “这附近会不会是有人受伤了……还是动物觅食留下的血迹?”另一个轻柔而温和声音响起。 观月又惊又喜,仿佛看到了救星,“白术,长生是你们吗?” “欸?谁在叫我们,观月?” 长生也认出观月的声音,小脑袋四处张望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人。 “我在这儿!”观月大喊。 白术提着灯笼弯下身子往路边看,只见观月背着背篓有些无措地坐在地上,摔倒的缘故,她的脸上沾了一些泥土,头发上还插着一些枯叶,样子有些狼狈。 长生诧异,“观月,你果然也和七七一样忘记回家了?” “你们出来找七七?”观月问道。 白术点头,“嗯,七七平时出门采药一到天黑就容易忘记回家,今天跟着你出门太阳落山了也没看见回来,我放心不下去你住的地方询问,听他们说你也没回来,我便和长生打着灯笼出来寻找。” “你受伤了?”长生探出蛇信嗅着空气弥漫的血腥味。 “天太黑,我又走的急,一不小心就滚到路边……还被锋利的东西划伤了腿。”观月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右腿。 白术一听,慌忙提着灯笼在附近照了照,正打算找一处平缓的小路下去。 观月看穿他的心思,强撑着站起来,“你别下来,我能自己站起来,你就在上面拉我一把。” 路边坡度有些高,观月伸出手双手在白术和七七合力下终于把她拖拽上来。 “伤在哪儿?”白术蹲下拿着灯笼往观月腿上看去。 只见她右小腿上,鲜血源源不断往外冒,染红了她的鞋袜。 嘶……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观月抬头望去,白术的手上已经拿着一块从衣摆上扯下来的布料缠住观月撕裂的伤口上。 “我先帮你止血,回到璃月港才能进一步治疗。”白术边说边开始包扎。 “我会缠紧一些有利于止血,疼的话你多忍耐一会儿。”白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观月强忍着疼想说话分散一下注意,便问七七,“七七,你今天跑哪儿了?” 七七咬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七七看到有小团雀……就追出去,然后就,就去采药……” 观月看着七七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心里默默感叹七七被设定坑死了,不管去哪儿,她的小脑袋瓜里时刻都惦记着采药。 第172章 野睡到天黑 鹿野院平藏回稻妻后,观月和香菱制定合作方案,先借着万民堂的名义试卖螺狮粉,若是生意好了再计划开店。 为了忙着寻找螺狮粉的关键食材河螺,一连好几天,不少人看到在碧水河主河和支流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孩在河边走来走去,身边还跟着一只圆滚滚的生物,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可香菱并非每天有空和观月一起外出,她时常需要在万民堂掌勺做菜。 捡河螺这事就落到观月身上,一人孤身去野外也觉得孤单她便打算带上七七一起。 七七怕热喜凉,看到水总想去下去玩,带上她出门也算多个说话的同伴。 白术对此没有反对,嘱咐观月注意安全,不要过于劳累。 天衡山上流下来的溪水异常清凉,已是正午,观月坐在岸边吃着自带的食物。 一阵暖风吹过,困倦袭上大脑,她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吃饱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一个上午一直在河边弯腰干活,这些天在野外一直没有午睡。 观月看了一眼背篓里的河螺,今天捡到了不少,短暂休息一下,醒来再干活。 看了一眼七七,她还在河边,双腿在水里扑腾不停,玩心不减。 观月打了哈欠,“七七,你别玩太久,我先睡一觉,过一会儿你记得叫我起来。” 七七坐在河水凸起的石头上看着水里游动的小鱼,听见观月的嘱咐便“嗯”了一声,继续玩着水。 观月找了个阴凉的树下,一躺下睡意便如潮水般涌来,进入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吹过,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观月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 远处山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凄惨的叫声,观月这才自己身处野外,白天时太累了便打算在树下休息一会儿,结果一觉竟然睡到天黑。 “七七?……七七!”观月大喊两声。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明明睡前让七七叫自己起来,她不但忘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观月一番摸索放在身旁的背篓,拿到便背到背上,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找到了回去的路。 视野不佳,脚趾头反复踢到路上凸起的小石块上。 观月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回家,附近没有村落,孤身一人身处漆黑的环境里,多少会感到紧张害怕。 心里越是紧张,脚步也逐渐加快,迈出去的脚步突然踩空,一阵天旋地转,观月整个人滚下路边的斜坡。 黑暗中一阵闷响,观月刚着地便急站起来,右小腿上骤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伸手摸向疼痛的地方,一片温暖潮湿,借着岩元素神之眼传来微弱的光。 只见右小腿袜子连同皮肉被划破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温热的血争先往外涌出,血红一片。 疼痛让她一时间忘记思考不知如何是好。 寂静的野外,远处似有坚实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伴随着一团微弱的光,由远及近。 这么晚了还有赶路的行人,莫不是盗宝团。 总算遇到人了,观月松了一口气。 真是盗宝团也没事,脚上虽是受伤了,区区几个山野盗贼她还能随便对付,把他们教训一顿正好差遣他们送自己回璃月港。 观月安静地坐在路边斜坡下等着那些人靠近再出声。 “嗯?……有血的味道,还是新鲜的。”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观月凝神细听,只觉得声音怎么很熟悉。 长生的鼻子一向灵敏,说完又探出蛇信细嗅了起来。 “这附近会不会是有人受伤了……还是动物觅食留下的血迹?”另一个轻柔而温和声音响起。 观月又惊又喜,仿佛看到了救星,“白术,长生是你们吗?” “欸?谁在叫我们,观月?” 长生也认出观月的声音,小脑袋四处张望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人。 “我在这儿!”观月大喊。 白术提着灯笼弯下身子往路边看,只见观月背着背篓有些无措地坐在地上,摔倒的缘故,她的脸上沾了一些泥土,头发上还插着一些枯叶,样子有些狼狈。 长生诧异,“观月,你果然也和七七一样忘记回家了?” “你们出来找七七?”观月问道。 白术点头,“嗯,七七平时出门采药一到天黑就容易忘记回家,今天跟着你出门太阳落山了也没看见回来,我放心不下去你住的地方询问,听他们说你也没回来,我便和长生打着灯笼出来寻找。” “你受伤了?”长生探出蛇信嗅着空气弥漫的血腥味。 “天太黑,我又走的急,一不小心就滚到路边……还被锋利的东西划伤了腿。”观月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右腿。 白术一听,慌忙提着灯笼在附近照了照,正打算找一处平缓的小路下去。 观月看穿他的心思,强撑着站起来,“你别下来,我能自己站起来,你就在上面拉我一把。” 路边坡度有些高,观月伸出手双手在白术和七七合力下终于把她拖拽上来。 “伤在哪儿?”白术蹲下拿着灯笼往观月腿上看去。 只见她右小腿上,鲜血源源不断往外冒,染红了她的鞋袜。 嘶……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观月抬头望去,白术的手上已经拿着一块从衣摆上扯下来的布料缠住观月撕裂的伤口上。 “我先帮你止血,回到璃月港才能进一步治疗。”白术边说边开始包扎。 “我会缠紧一些有利于止血,疼的话你多忍耐一会儿。”白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观月强忍着疼想说话分散一下注意,便问七七,“七七,你今天跑哪儿了?” 七七咬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七七看到有小团雀……就追出去,然后就,就去采药……” 观月看着七七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心里默默感叹七七被设定坑死了,不管去哪儿,她的小脑袋瓜里时刻都惦记着采药。 第173章 上来,我背你 观月看着七七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心里默默感叹七七被设定坑死了,不管去哪儿,她的小脑袋瓜里时刻都惦记着采药。 “我和长生在天衡山下一处她常采药的地方找到七七,跟她询问起你,七七也忘记了今日是跟你一同出门,我们都以为天黑你先回去了,不过幸好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你。” 七七垂下脑袋,仿佛在认错,“七七又让白先生担心了。” 白术温和一笑,安慰七七,“这问题不大,七七每次在天衡山附近那几处采药,每次忘记回家,我和长生沿着路线寻找不难。” 不一会儿,白术已经替观月包扎好,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观月腿上。 “还能站起来吗?” 观月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白术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 单脚站立的姿势让她感觉有些摇晃,观月还是说道:“能不能在附近给我找一根棍子?” 白术蹙着眉,“你还能走?” 观月忍着疼痛站起来,“可以,你扶我着就行。” 白术把灯笼交到七七手上,默不作声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观月满脸惊骇,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从这儿到璃月港路程不远,而且我有点重……你还是扶着我走。” 长生也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白术像是明白了什么,很自觉地爬到七七身上,让出位置。 白术仍蹲在身前,漆黑的夜色笼罩他脸上的神情,“你也说了,从这儿到璃月港不远,不用担心我身体吃不消。” 观月犹豫一下仍是不敢上前,白术这身子骨,真的很担心一趴上去,起来的时候白术就把腰折了或是起不来两人再一次栽进路边的坑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连你这般清瘦的女子都背不起来?” “我……”观月语塞,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他话语间显得有些失落,仿佛跟观月杠上了,“你若是不上来,那我就不起来。” “……” 观月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似这么温柔儒雅的白术也有这么倔一面。 “七七也可以背你,……七七力气很大。”一旁沉默的七七出声解围。 观月看了看七七的小身板,婉拒了,七七的身高也就跟自己齐腰,无法想象自己被她背着是什么感觉,两条腿在地上拖着走? 即便力气再大,被她这小小的身板背着自己也不方便。 “快上来。”白术再次催促观月。 两人就这么僵持下去,长生那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响起。 “哎呀,已经很晚了,观月你到底是担心白术背不动你还担心远在稻妻那个家伙吃醋啊,有我在不会让白术出事的,白术说能背你就能背。” 吃醋?观月倒是没想过,眼下的她腿疼得几乎走不动路,但凡有个强壮一点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观月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了,一定要黏在身上让人背着才行。 可这人是白术……万一背她的途中出现胸闷气短或是闪了老腰躺十天半个月的,观月岂不变成最大的恶人。 “好,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万一你摔倒了,可别怪我重。”观月撂下狠话,心一横整个身体重量压他的背上。 白术站起身的过程比观月预想的还轻松,走在回城的路上步伐也很平稳,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病弱体质。 独特草药熏香瞬间充斥着鼻尖,观月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双手交叠揽在他的肩上,似乎也能理解长生为何喜欢挂在他身上了。 这淡淡的草药熏香真的能让人放松心境。 七七背着背篓,提着灯笼一蹦一跳跟在白术身旁,替他照明。 “路太黑了你慢点走,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 观月趴在他背上大气不敢出,就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多吸进去一口空气重量增加能压死病弱还逞强背着自己的男人。 白术的声音平缓,仿佛是为了安慰观月,“没事,你很轻,上次我能轻易抱起你,这次也能。” 观月没有当回事,只觉得他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强撑罢了,还是决定不再说话了,免得他气喘。 天黑路难行,不远的路程走了很久才到,村庄里每家每户亮着的灯火映入眼底,观月才发现终于回到了吃虎岩郊外的村庄。 白术不打算把观月背回农庄里,而是迈着脚步往桥上走。 “你的腿伤伤得很重,我要带你回不卜庐治疗,不能耽误,你要是担心下人看不见你回家,一会儿回到不卜庐我就差人过来报信。” “嗯。” 他什么都想的周到,观月没什么意见,以前身体麻木太久没有体验到皮肉之苦,现在稍微受点伤她就承受不住,要是能来点止疼药就好了。 若不是遇见白术,观月断然是不会去不不庐,路途太远是主要原因,大不了回到家里差人去买点止疼药吃了就行。 反正这样的伤口留着不处理,说不定过两天也能自动痊愈。 不过这人是白术,他从小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替人治病,在他眼里就见不得患者受伤不治。 吃虎岩的人力拉车一直守在固定地点,看到有乘客靠近,急忙上前搭把手将观月扶进车座上。 回到不卜庐,阿桂还在门店,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看着医书。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不经意抬起头,阿桂顿时满脸骇然, 因为他的师父一向以体弱多病着称,平时大家都不让手提重物,此刻却背着一个成年的女子脚步平稳走进来。 愣了几秒,直到长生叫他过来帮忙,阿桂才回过神,咬在嘴里苹果也来不及放下,叼着过去搭把手。 进入里间,把观月放下后,他不是第一时间查看伤口,而是让阿桂点上安神的熏香。 观月坐在椅子上,腿上的伤口白术包扎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 布条一圈一圈拆下,白术用剪刀把袜子剪掉,完整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纤细白皙的右腿上,被锋利的东西从脚踝延伸至小腿肚子,留下一条很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尽管伤口看着触目惊心血肉模糊,在白术眼里没有伤到筋骨就不算太严重。 “我现在要替你缝合伤口,你忍着点。” 观月惊了,颤声询问,“直接缝?不上麻药?” 白术看着观月那强忍着疼痛而充满眼泪的双眸,可怜楚楚的样子竟生起逗弄的心思,“要是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满足。” “不要,没有麻药的话先给我吃点止疼药。” 观月一时间有些激动,说完才留意到白术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他在逗自己有些气恼。 自己都快疼死了,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术半眯着眼微笑着在观月面前坐下,伸手接过阿桂递过来一株已经晒干却叫不出名字植物。 只见他指尖萦绕着绿色的草元素,不一会儿手里的药草便消失不见。 观月看的出神,没有留意到白术修长的手已伸她的鼻尖,一股奇异的药草香瞬间萦绕周围,猝不及防猛吸入一口而后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你,你给我吸了什么?” “怕疼的话就先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完看见观月还眨着一双大眼凝视着自己,抬起手覆在观月双眼上,柔声说道:“闭上眼睛,这样就不觉得疼了。” 安神熏香和奇怪的草药味混合让她身心放松不少,观月识趣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彻底失去意识。 第173章 上来,我背你 观月看着七七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心里默默感叹七七被设定坑死了,不管去哪儿,她的小脑袋瓜里时刻都惦记着采药。 “我和长生在天衡山下一处她常采药的地方找到七七,跟她询问起你,七七也忘记了今日是跟你一同出门,我们都以为天黑你先回去了,不过幸好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你。” 七七垂下脑袋,仿佛在认错,“七七又让白先生担心了。” 白术温和一笑,安慰七七,“这问题不大,七七每次在天衡山附近那几处采药,每次忘记回家,我和长生沿着路线寻找不难。” 不一会儿,白术已经替观月包扎好,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观月腿上。 “还能站起来吗?” 观月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白术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 单脚站立的姿势让她感觉有些摇晃,观月还是说道:“能不能在附近给我找一根棍子?” 白术蹙着眉,“你还能走?” 观月忍着疼痛站起来,“可以,你扶我着就行。” 白术把灯笼交到七七手上,默不作声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观月满脸惊骇,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从这儿到璃月港路程不远,而且我有点重……你还是扶着我走。” 长生也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白术像是明白了什么,很自觉地爬到七七身上,让出位置。 白术仍蹲在身前,漆黑的夜色笼罩他脸上的神情,“你也说了,从这儿到璃月港不远,不用担心我身体吃不消。” 观月犹豫一下仍是不敢上前,白术这身子骨,真的很担心一趴上去,起来的时候白术就把腰折了或是起不来两人再一次栽进路边的坑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连你这般清瘦的女子都背不起来?” “我……”观月语塞,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他话语间显得有些失落,仿佛跟观月杠上了,“你若是不上来,那我就不起来。” “……” 观月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似这么温柔儒雅的白术也有这么倔一面。 “七七也可以背你,……七七力气很大。”一旁沉默的七七出声解围。 观月看了看七七的小身板,婉拒了,七七的身高也就跟自己齐腰,无法想象自己被她背着是什么感觉,两条腿在地上拖着走? 即便力气再大,被她这小小的身板背着自己也不方便。 “快上来。”白术再次催促观月。 两人就这么僵持下去,长生那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响起。 “哎呀,已经很晚了,观月你到底是担心白术背不动你还担心远在稻妻那个家伙吃醋啊,有我在不会让白术出事的,白术说能背你就能背。” 吃醋?观月倒是没想过,眼下的她腿疼得几乎走不动路,但凡有个强壮一点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观月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了,一定要黏在身上让人背着才行。 可这人是白术……万一背她的途中出现胸闷气短或是闪了老腰躺十天半个月的,观月岂不变成最大的恶人。 “好,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万一你摔倒了,可别怪我重。”观月撂下狠话,心一横整个身体重量压他的背上。 白术站起身的过程比观月预想的还轻松,走在回城的路上步伐也很平稳,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病弱体质。 独特草药熏香瞬间充斥着鼻尖,观月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双手交叠揽在他的肩上,似乎也能理解长生为何喜欢挂在他身上了。 这淡淡的草药熏香真的能让人放松心境。 七七背着背篓,提着灯笼一蹦一跳跟在白术身旁,替他照明。 “路太黑了你慢点走,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 观月趴在他背上大气不敢出,就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多吸进去一口空气重量增加能压死病弱还逞强背着自己的男人。 白术的声音平缓,仿佛是为了安慰观月,“没事,你很轻,上次我能轻易抱起你,这次也能。” 观月没有当回事,只觉得他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强撑罢了,还是决定不再说话了,免得他气喘。 天黑路难行,不远的路程走了很久才到,村庄里每家每户亮着的灯火映入眼底,观月才发现终于回到了吃虎岩郊外的村庄。 白术不打算把观月背回农庄里,而是迈着脚步往桥上走。 “你的腿伤伤得很重,我要带你回不卜庐治疗,不能耽误,你要是担心下人看不见你回家,一会儿回到不卜庐我就差人过来报信。” “嗯。” 他什么都想的周到,观月没什么意见,以前身体麻木太久没有体验到皮肉之苦,现在稍微受点伤她就承受不住,要是能来点止疼药就好了。 若不是遇见白术,观月断然是不会去不不庐,路途太远是主要原因,大不了回到家里差人去买点止疼药吃了就行。 反正这样的伤口留着不处理,说不定过两天也能自动痊愈。 不过这人是白术,他从小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替人治病,在他眼里就见不得患者受伤不治。 吃虎岩的人力拉车一直守在固定地点,看到有乘客靠近,急忙上前搭把手将观月扶进车座上。 回到不卜庐,阿桂还在门店,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看着医书。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不经意抬起头,阿桂顿时满脸骇然, 因为他的师父一向以体弱多病着称,平时大家都不让手提重物,此刻却背着一个成年的女子脚步平稳走进来。 愣了几秒,直到长生叫他过来帮忙,阿桂才回过神,咬在嘴里苹果也来不及放下,叼着过去搭把手。 进入里间,把观月放下后,他不是第一时间查看伤口,而是让阿桂点上安神的熏香。 观月坐在椅子上,腿上的伤口白术包扎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 布条一圈一圈拆下,白术用剪刀把袜子剪掉,完整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纤细白皙的右腿上,被锋利的东西从脚踝延伸至小腿肚子,留下一条很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尽管伤口看着触目惊心血肉模糊,在白术眼里没有伤到筋骨就不算太严重。 “我现在要替你缝合伤口,你忍着点。” 观月惊了,颤声询问,“直接缝?不上麻药?” 白术看着观月那强忍着疼痛而充满眼泪的双眸,可怜楚楚的样子竟生起逗弄的心思,“要是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满足。” “不要,没有麻药的话先给我吃点止疼药。” 观月一时间有些激动,说完才留意到白术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他在逗自己有些气恼。 自己都快疼死了,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术半眯着眼微笑着在观月面前坐下,伸手接过阿桂递过来一株已经晒干却叫不出名字植物。 只见他指尖萦绕着绿色的草元素,不一会儿手里的药草便消失不见。 观月看的出神,没有留意到白术修长的手已伸她的鼻尖,一股奇异的药草香瞬间萦绕周围,猝不及防猛吸入一口而后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你,你给我吸了什么?” “怕疼的话就先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完看见观月还眨着一双大眼凝视着自己,抬起手覆在观月双眼上,柔声说道:“闭上眼睛,这样就不觉得疼了。” 安神熏香和奇怪的草药味混合让她身心放松不少,观月识趣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彻底失去意识。 第174章 白蛇和许仙 再次醒来时,观月已经躺在二楼之前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点着蜡烛,暖黄的烛光充斥整个空间。 观月坐起来,腿上的伤口已经缝合,白色的纱布几乎缠满她的整条右小腿。 看来是白术为她缝好伤口后带她上了被带上二楼之前睡过的房间。 房门打开,白术走进来,径直来到她床前。 “醒了,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我睡了很久?” “不久,你的伤势虽不是太严重,但伤在小腿上,不宜走动,在伤势好之前,你还是先在不不庐住下。” 这么远的路程,观月也不想再返回吃虎岩,本就打算先赖在这儿一晚上再说。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人换上干净的睡衣,身上和脸上似乎也被人擦拭过,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询问。 白术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解释道:“呃……你别误会,你的衣服是你的下人帮你换的,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差人去你住的地方让他们收拾带过来,不卜庐不收留病人以外的人,那个女管家帮你换好衣服就回去了。” 观月撇嘴,这麻醉效果也太好了,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不不庐一直有负责清洁做饭的帮工,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她们晚上都会和阿桂一样到点下班回自己家里住。 这个时候,在药炉工作的大妈早就回家了。 尴尬被化解,长生却冷不丁插话道:“就算是白术换的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观月你忘啦?你第一次被送来不卜庐的时候虽然是这里做清洁的大姐帮你换的衣服,但你连续几天都醒不过来,白术为了弄清楚还不是……” “长生!”话还未说完,长生就被白术打断制止。 “哎呀,怕什么!不就是看个身体吗?你看过她的,观月也看过你的额,你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咳咳……长生,别再说了!”白术差点绷不住,激动的都咳了起来,这个伙伴究竟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坑自己的。 长生这张口无遮拦的嘴,独自出门要是遇上个不好惹的人必然会被教训。 听着白术和长生的对话观月到是满不在意,想出言打断又不不知该说什么,看病哪有不被人看光的。 在沉默声中,观月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明显,这么晚还未进食,此刻脑袋晕乎乎的。 白术恍然,问道:“我上来正打算问你想吃粥还是吃米饭?今晚炖的汤还有,要喝点吗?” “喝汤。” 白术欣然答应,转身出去的瞬间,观月不小心瞥到了他完全红透的耳朵。 没多久,白术就端着食物上来,身后还跟着七七。 “你的药现在已经煎上了,吃完饭再喝药伤口就不疼了。”白术端过来一碗汤,像在哄孩子一般。 观月接过来,几口就喝光,白术炖的汤一向好喝又养生。 就连阿桂都赞不绝口,恢复味觉后她也能体会到阿桂对药膳的喜爱。 这两天,观月一直住在不卜庐,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伤口上药消毒都是白术亲自照料。 之前在稻妻受过这么多次致命伤昏迷几天醒来就自愈了大半。 现在一道小小的划伤为什么恢复这么慢?看着这条右腿每日药效一过就隐隐作痛,难道是身体的魔神残渣去除了,她不再具备自愈能力。 腿伤不便走动,观月每日活动空间只能在二楼的房间里,又不好意思麻烦白术阿桂,每次趁他们在门店看病,自己就偷偷撑着拐杖下楼,坐在院子里吹风晒太阳。 院子里晒满了观月叫不出名字草药,在阳光的照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淡淡的草药味。 观月坐在白术闲暇时喜欢坐的躺椅上翻看着一本武侠小说。 这本书是白术担心她这几天无聊特地去万文集舍买给她打发时间用的。 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观月转过脸,香菱步履轻快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圆滚滚的锅巴。 “观月,我今天去郊外农庄找你,听那里的人说你受伤了暂住在不卜庐,这才赶过来看看你。” 香菱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观月那缠着纱布的右腿上,顿时一惊,“看起来伤的很严重,怎么回事?” 两人说话间,白术也走了进来。 观月讪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天黑赶夜路摔了一跤被路边锋利的石头割伤了。” 她打死都不会说是自己在野外睡个午觉睡到天黑,匆匆跑回来才摔伤的。 “那就好,我想来告诉你,这几天河螺我们捡了不少,你那个笋腌制成熟了没有?我正打算等你伤好了能自由活动就开始试卖了。” “没问题,再过两天我就好了。”观月向她保证。 “那你好好休养,我先回去了。” 看到香菱离开,观月拿起放在身旁的拐棍,拖着缓慢的身体来到后院阴凉的角落。 这是上次观月让白术送给自己的竹笋,一直泡在坛子里,半个月过去了,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能用来做菜了。 打开坛口,一股浓烈呛鼻的酸味溢出来,观月被这股味道呛到打了喷嚏。 一个踉跄,拐棍也掉在地上。 观月身形摇晃即将摔倒,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衫靠近。 还未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已经被人横着抱起来。 “白,白术!”观月一惊。 “不是让你在房间待着,怎么来这儿?” “我想看看我酸笋有没有成功。” “那成功了吗?”白术问。 观月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 看到她的笑容,白术也不禁牵动起嘴角跟着她笑起来,“该上药了,我带你出去。” 观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白术抱着,微微挣扎,“放我下来,我,我自己能走。” 不过短短几十米路程,观月还不至于娇气成这样。 可越是挣扎,白术的双臂就搂的越紧,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是,白术?”长生在他肩上帮腔。 白术就这么抱着观月转身走回院子中,将她放在躺椅上。 观月一脸无语,“长生,你果然是白术的嘴替,每次他沉默,你总要替他说话。” 长生也不忌讳,大方承认了,“当然,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只要是他愿意的事情,我就觉得开心。” 观月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能变成人,那你和白术可能就是白蛇传的故事了。” 说完,观月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什么白蛇传?”长生抬起脑袋,看似很想让观月往下说。 观月犹豫了,看了一眼白术,却见他凝眉望着自己,脸上竟然带着期待。 “能说说吗?我也想听听白蛇传说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就不该多嘴开这个头,想了一下便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他们。 本以为白术和长生听完会被这个故事感动到痛哭流涕,没想到他们听完却是一脸平静。 观月偷偷观察白术和长生的反应,没想到这一人一蛇竟然真当成故事听,听完就没了,丝毫没有代入自己,看来是磕错cp了。 白术更是问出了大部分人都忽略的问题,“这世间报恩的方式千千万,为何白蛇一定选择和对方结为夫妻?如果真的心意相通,彼此两情相悦倒也没什么。” 观月想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大概那白蛇是觉得许仙长得好看,才会想着以身相许,若是面相不佳的人就会选择用其他报恩的方式。” 长生一脸怀疑,“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白蛇身上,我看明明是你喜欢好看的皮囊才这么说人家的?” 观月立刻否认,“哪有,你不要胡说啊。” 长生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你说,你觉得白术好不好看?” 观月被长生问题噎住,怎么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反问,“白蛇传的故事和白术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好不好看嘛?” 正在替观月上药的白术本想制止长生,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停止上药的动作,对上观月的视线。 突然的对视让观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开口说道:“好,好看……” 长生听完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像是自己得到了赞美。 “还算你有眼光,白术你听见了?观月说你好看。” “……” 白术缄默,半晌,他露了一贯温柔的笑容,随即垂下眼,替观月上药时,狭长的眼眸里弥漫着浓浓的柔情。 这一人一蛇互动默契,只有观月还沉浸在尴尬中。 ps:往后几章都是女主和白术的互动剧情 第174章 白蛇和许仙 再次醒来时,观月已经躺在二楼之前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点着蜡烛,暖黄的烛光充斥整个空间。 观月坐起来,腿上的伤口已经缝合,白色的纱布几乎缠满她的整条右小腿。 看来是白术为她缝好伤口后带她上了被带上二楼之前睡过的房间。 房门打开,白术走进来,径直来到她床前。 “醒了,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我睡了很久?” “不久,你的伤势虽不是太严重,但伤在小腿上,不宜走动,在伤势好之前,你还是先在不不庐住下。” 这么远的路程,观月也不想再返回吃虎岩,本就打算先赖在这儿一晚上再说。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人换上干净的睡衣,身上和脸上似乎也被人擦拭过,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询问。 白术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解释道:“呃……你别误会,你的衣服是你的下人帮你换的,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差人去你住的地方让他们收拾带过来,不卜庐不收留病人以外的人,那个女管家帮你换好衣服就回去了。” 观月撇嘴,这麻醉效果也太好了,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不不庐一直有负责清洁做饭的帮工,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她们晚上都会和阿桂一样到点下班回自己家里住。 这个时候,在药炉工作的大妈早就回家了。 尴尬被化解,长生却冷不丁插话道:“就算是白术换的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观月你忘啦?你第一次被送来不卜庐的时候虽然是这里做清洁的大姐帮你换的衣服,但你连续几天都醒不过来,白术为了弄清楚还不是……” “长生!”话还未说完,长生就被白术打断制止。 “哎呀,怕什么!不就是看个身体吗?你看过她的,观月也看过你的额,你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咳咳……长生,别再说了!”白术差点绷不住,激动的都咳了起来,这个伙伴究竟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坑自己的。 长生这张口无遮拦的嘴,独自出门要是遇上个不好惹的人必然会被教训。 听着白术和长生的对话观月到是满不在意,想出言打断又不不知该说什么,看病哪有不被人看光的。 在沉默声中,观月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明显,这么晚还未进食,此刻脑袋晕乎乎的。 白术恍然,问道:“我上来正打算问你想吃粥还是吃米饭?今晚炖的汤还有,要喝点吗?” “喝汤。” 白术欣然答应,转身出去的瞬间,观月不小心瞥到了他完全红透的耳朵。 没多久,白术就端着食物上来,身后还跟着七七。 “你的药现在已经煎上了,吃完饭再喝药伤口就不疼了。”白术端过来一碗汤,像在哄孩子一般。 观月接过来,几口就喝光,白术炖的汤一向好喝又养生。 就连阿桂都赞不绝口,恢复味觉后她也能体会到阿桂对药膳的喜爱。 这两天,观月一直住在不卜庐,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伤口上药消毒都是白术亲自照料。 之前在稻妻受过这么多次致命伤昏迷几天醒来就自愈了大半。 现在一道小小的划伤为什么恢复这么慢?看着这条右腿每日药效一过就隐隐作痛,难道是身体的魔神残渣去除了,她不再具备自愈能力。 腿伤不便走动,观月每日活动空间只能在二楼的房间里,又不好意思麻烦白术阿桂,每次趁他们在门店看病,自己就偷偷撑着拐杖下楼,坐在院子里吹风晒太阳。 院子里晒满了观月叫不出名字草药,在阳光的照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淡淡的草药味。 观月坐在白术闲暇时喜欢坐的躺椅上翻看着一本武侠小说。 这本书是白术担心她这几天无聊特地去万文集舍买给她打发时间用的。 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观月转过脸,香菱步履轻快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圆滚滚的锅巴。 “观月,我今天去郊外农庄找你,听那里的人说你受伤了暂住在不卜庐,这才赶过来看看你。” 香菱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观月那缠着纱布的右腿上,顿时一惊,“看起来伤的很严重,怎么回事?” 两人说话间,白术也走了进来。 观月讪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天黑赶夜路摔了一跤被路边锋利的石头割伤了。” 她打死都不会说是自己在野外睡个午觉睡到天黑,匆匆跑回来才摔伤的。 “那就好,我想来告诉你,这几天河螺我们捡了不少,你那个笋腌制成熟了没有?我正打算等你伤好了能自由活动就开始试卖了。” “没问题,再过两天我就好了。”观月向她保证。 “那你好好休养,我先回去了。” 看到香菱离开,观月拿起放在身旁的拐棍,拖着缓慢的身体来到后院阴凉的角落。 这是上次观月让白术送给自己的竹笋,一直泡在坛子里,半个月过去了,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能用来做菜了。 打开坛口,一股浓烈呛鼻的酸味溢出来,观月被这股味道呛到打了喷嚏。 一个踉跄,拐棍也掉在地上。 观月身形摇晃即将摔倒,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衫靠近。 还未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已经被人横着抱起来。 “白,白术!”观月一惊。 “不是让你在房间待着,怎么来这儿?” “我想看看我酸笋有没有成功。” “那成功了吗?”白术问。 观月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 看到她的笑容,白术也不禁牵动起嘴角跟着她笑起来,“该上药了,我带你出去。” 观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白术抱着,微微挣扎,“放我下来,我,我自己能走。” 不过短短几十米路程,观月还不至于娇气成这样。 可越是挣扎,白术的双臂就搂的越紧,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是,白术?”长生在他肩上帮腔。 白术就这么抱着观月转身走回院子中,将她放在躺椅上。 观月一脸无语,“长生,你果然是白术的嘴替,每次他沉默,你总要替他说话。” 长生也不忌讳,大方承认了,“当然,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只要是他愿意的事情,我就觉得开心。” 观月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能变成人,那你和白术可能就是白蛇传的故事了。” 说完,观月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什么白蛇传?”长生抬起脑袋,看似很想让观月往下说。 观月犹豫了,看了一眼白术,却见他凝眉望着自己,脸上竟然带着期待。 “能说说吗?我也想听听白蛇传说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就不该多嘴开这个头,想了一下便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他们。 本以为白术和长生听完会被这个故事感动到痛哭流涕,没想到他们听完却是一脸平静。 观月偷偷观察白术和长生的反应,没想到这一人一蛇竟然真当成故事听,听完就没了,丝毫没有代入自己,看来是磕错cp了。 白术更是问出了大部分人都忽略的问题,“这世间报恩的方式千千万,为何白蛇一定选择和对方结为夫妻?如果真的心意相通,彼此两情相悦倒也没什么。” 观月想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大概那白蛇是觉得许仙长得好看,才会想着以身相许,若是面相不佳的人就会选择用其他报恩的方式。” 长生一脸怀疑,“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白蛇身上,我看明明是你喜欢好看的皮囊才这么说人家的?” 观月立刻否认,“哪有,你不要胡说啊。” 长生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你说,你觉得白术好不好看?” 观月被长生问题噎住,怎么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反问,“白蛇传的故事和白术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好不好看嘛?” 正在替观月上药的白术本想制止长生,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停止上药的动作,对上观月的视线。 突然的对视让观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开口说道:“好,好看……” 长生听完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像是自己得到了赞美。 “还算你有眼光,白术你听见了?观月说你好看。” “……” 白术缄默,半晌,他露了一贯温柔的笑容,随即垂下眼,替观月上药时,狭长的眼眸里弥漫着浓浓的柔情。 这一人一蛇互动默契,只有观月还沉浸在尴尬中。 ps:往后几章都是女主和白术的互动剧情 第175章 我先抱你上去 夜色如墨。 吃过晚饭的阿桂和受雇在不卜庐干活的工人都回了自己家,白天的喧嚣淹没在此刻安谧中。 浴室里,水汽弥漫。 观月擦干身上残留的水分,挪动这不利索的脚步去拿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洗完澡后心情格外喜悦。 自从受伤,观月就被白术以小腿伤势不利于恢复的理由禁止她洗澡沐浴,每日以湿毛巾擦拭身体。 两天下来,观月总觉得身上不干净,晚上便趁白术外出看诊还没回来的间隙偷偷洗个澡。 腿脚不便,很多事情只能使唤七七跑腿,上楼拿换洗衣服,把凳子搬到浴室里各种杂活。 七七也乐于接受,僵硬的步伐跑上跑下也不嫌麻烦,确定都做完后才自己去院子做柔软体操。 不过,现在观月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因为七七给她找来换洗的衣服只有裤子和内衣。 本以为是不小心掉在某个角落,可她看遍了整个浴室确定就是七七给她找来的衣服漏了一件上衣。 “七七!七七!” 观月挪步到浴室门口打开门缝喊了两声,奈何院子到浴室有不小一段距离,沉浸做柔软体操的七七自己喊节拍,压根听不见叫唤。 怎么办?观月本想穿着换下的脏衣服出去,看了一眼已经被洗澡水弄湿大半。 这么穿着内衣上二楼似乎也不是不可以,阿桂和干活的大妈早已回家,白术和长生又外出看诊还没回来,偌大的药炉只剩观月和七七二人,直接这么走出去回到房间也不会有人看见。 观月盘算着自己腿脚不便从浴室到二楼房间需要花费的时间,深吸一口气后打开门大大方方走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长生的声音吓了一跳。 “观月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去来了?” 观月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看往后看身后的方向就着急折返回到浴室,还未打开门就因脚下慌乱重心不稳摔倒。 “欸?你怎么慌慌张张的?”长生说道。 倒下的姿势压到右腿上的伤口,观月疼的皱起眉头,抬起头来才发现,灯光朦胧下一条白蛇盘在廊下栏杆上,正打量着自己,却不见白术的身影。 “长生?……”观月一惊,心虚地四处看了一下,早知道只有长生在就没必要这么惊慌了。 偌大的院子中只有七七在不远处沉浸式做柔软体操。 “我们刚回来,我正打算来院子转转呢,白术在厨房里洗手,你那么惊讶干嘛?” 长生平时也会从白术身上下来,在不不庐遛遛弯弯,活动身体。 “没什么,长生你去叫七七过来。”观月有点窘迫。 “七七在院子做柔软体操呢,平时这个时候我们都不会去打扰她,不然容易忘记节奏。” 长生说完,突然打开嗓子往厨房的方向大喊,“白术,观月摔倒了,快来啊!” 观月浑身一颤,“你喊他干什么!” 长生扬起脑袋,不以为然,“不叫白术难道你指望我把扶你起来?都摔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上次还不是白术把你背回来。” 观月着急想要站起来,被磕到的伤口让一使劲牵动伤口就疼得她飙泪。 长生话落下不久,只听见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一袭青衣出现在视野里,他的脸上流露出焦急和紧张的神色,和平时淡定样子丝毫不同。 观月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白术奔向自己,心里产生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这么慌张? “是不是磕到伤口了?……我看看。” 白术说着把观月的右腿的裤子翻上来,洁白的纱布上已经被浸透染红一片。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夜风吹过,裸露的皮肤一片凉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内衣,慌忙之下抬起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你,你先给拿件衣服……我没穿上衣。” 白术原本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观月腿上,听见她的话抬起头,顿时移不开目光。 银白的长发挡在观月胸前,刚好遮住暴露的位置,胸部以下暴露出完美的身材线条。 沐浴后清新的花香不断萦绕在他鼻尖,不断刺激他的大脑。 气氛停滞了片刻,下一秒,白术骤然回神,慌乱地解下身上青色的氅衣裹在观月胸前。 “我,我先抱你上去。”他说完,伸手穿过观月的腿弯,将她轻轻抱起。 观月满脸尴尬,任由他抱着上楼,又不敢乱动。 暗黄的灯光下,观月一抬眼就看到他发红的耳朵。 白术把被血染红的纱布拆下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流出的鲜血。 “疼不疼?” “嗯……” 观月双眼噙着泪,这几天被这么小的伤口折磨,感觉快要了她半条命。 一股清凉的柔风轻轻吹在她伤口上,凉凉的,缓解了一丝疼痛。 观月一愣,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人。 “明明腿脚不便非要洗澡,还摔成这样。”长生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是在浴室里摔倒。”观月自己也激动了。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是我和白术突然回来才让你摔倒的行了,谁让你洗澡没带衣服?”长生不甘示弱地回击。 “是七七漏了。”观月越说越委屈。 “好了,长生你少说两句,观月的身体不能受刺激。” 长生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哼!” 观月也哼了一声地扭过脸不再理会长生。 第175章 我先抱你上去 夜色如墨。 吃过晚饭的阿桂和受雇在不卜庐干活的工人都回了自己家,白天的喧嚣淹没在此刻安谧中。 浴室里,水汽弥漫。 观月擦干身上残留的水分,挪动这不利索的脚步去拿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洗完澡后心情格外喜悦。 自从受伤,观月就被白术以小腿伤势不利于恢复的理由禁止她洗澡沐浴,每日以湿毛巾擦拭身体。 两天下来,观月总觉得身上不干净,晚上便趁白术外出看诊还没回来的间隙偷偷洗个澡。 腿脚不便,很多事情只能使唤七七跑腿,上楼拿换洗衣服,把凳子搬到浴室里各种杂活。 七七也乐于接受,僵硬的步伐跑上跑下也不嫌麻烦,确定都做完后才自己去院子做柔软体操。 不过,现在观月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因为七七给她找来换洗的衣服只有裤子和内衣。 本以为是不小心掉在某个角落,可她看遍了整个浴室确定就是七七给她找来的衣服漏了一件上衣。 “七七!七七!” 观月挪步到浴室门口打开门缝喊了两声,奈何院子到浴室有不小一段距离,沉浸做柔软体操的七七自己喊节拍,压根听不见叫唤。 怎么办?观月本想穿着换下的脏衣服出去,看了一眼已经被洗澡水弄湿大半。 这么穿着内衣上二楼似乎也不是不可以,阿桂和干活的大妈早已回家,白术和长生又外出看诊还没回来,偌大的药炉只剩观月和七七二人,直接这么走出去回到房间也不会有人看见。 观月盘算着自己腿脚不便从浴室到二楼房间需要花费的时间,深吸一口气后打开门大大方方走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长生的声音吓了一跳。 “观月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去来了?” 观月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看往后看身后的方向就着急折返回到浴室,还未打开门就因脚下慌乱重心不稳摔倒。 “欸?你怎么慌慌张张的?”长生说道。 倒下的姿势压到右腿上的伤口,观月疼的皱起眉头,抬起头来才发现,灯光朦胧下一条白蛇盘在廊下栏杆上,正打量着自己,却不见白术的身影。 “长生?……”观月一惊,心虚地四处看了一下,早知道只有长生在就没必要这么惊慌了。 偌大的院子中只有七七在不远处沉浸式做柔软体操。 “我们刚回来,我正打算来院子转转呢,白术在厨房里洗手,你那么惊讶干嘛?” 长生平时也会从白术身上下来,在不不庐遛遛弯弯,活动身体。 “没什么,长生你去叫七七过来。”观月有点窘迫。 “七七在院子做柔软体操呢,平时这个时候我们都不会去打扰她,不然容易忘记节奏。” 长生说完,突然打开嗓子往厨房的方向大喊,“白术,观月摔倒了,快来啊!” 观月浑身一颤,“你喊他干什么!” 长生扬起脑袋,不以为然,“不叫白术难道你指望我把扶你起来?都摔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上次还不是白术把你背回来。” 观月着急想要站起来,被磕到的伤口让一使劲牵动伤口就疼得她飙泪。 长生话落下不久,只听见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一袭青衣出现在视野里,他的脸上流露出焦急和紧张的神色,和平时淡定样子丝毫不同。 观月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白术奔向自己,心里产生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这么慌张? “是不是磕到伤口了?……我看看。” 白术说着把观月的右腿的裤子翻上来,洁白的纱布上已经被浸透染红一片。 观月愣愣地看着他,夜风吹过,裸露的皮肤一片凉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内衣,慌忙之下抬起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你,你先给拿件衣服……我没穿上衣。” 白术原本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观月腿上,听见她的话抬起头,顿时移不开目光。 银白的长发挡在观月胸前,刚好遮住暴露的位置,胸部以下暴露出完美的身材线条。 沐浴后清新的花香不断萦绕在他鼻尖,不断刺激他的大脑。 气氛停滞了片刻,下一秒,白术骤然回神,慌乱地解下身上青色的氅衣裹在观月胸前。 “我,我先抱你上去。”他说完,伸手穿过观月的腿弯,将她轻轻抱起。 观月满脸尴尬,任由他抱着上楼,又不敢乱动。 暗黄的灯光下,观月一抬眼就看到他发红的耳朵。 白术把被血染红的纱布拆下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流出的鲜血。 “疼不疼?” “嗯……” 观月双眼噙着泪,这几天被这么小的伤口折磨,感觉快要了她半条命。 一股清凉的柔风轻轻吹在她伤口上,凉凉的,缓解了一丝疼痛。 观月一愣,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人。 “明明腿脚不便非要洗澡,还摔成这样。”长生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是在浴室里摔倒。”观月自己也激动了。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是我和白术突然回来才让你摔倒的行了,谁让你洗澡没带衣服?”长生不甘示弱地回击。 “是七七漏了。”观月越说越委屈。 “好了,长生你少说两句,观月的身体不能受刺激。” 长生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哼!” 观月也哼了一声地扭过脸不再理会长生。 第176章 我是成年人凭什么不能看 休养几天,观月想出院的心思中过于强烈,特地找时间跟白术提起这件事。 可白术总是以药炉病患太多,没时间为由不搭理观月。 一来二去,观月也知道白术宁愿装作很忙也不愿意帮她拆线。 观月只好求助阿桂,阿桂作为徒弟,师父没发话,他也不敢帮忙,默默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天早饭期间,观月放下碗筷也没有出去,就坐在一旁等着白术吃饱。 看到他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的那一刻,观月急忙拉住白术。 “等等啊,白术,快点帮我把线拆了 。” 白术面色有些无奈,“我昨天就说了还没到时候,你别急先养好伤。” 长生在一旁帮腔,“白术只想让你好好先养好伤,好好在不卜庐待着有什么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那个万民堂的大厨想干什么。” “哎呀,伤口已经好了。” 观月说着当众脱了鞋踩在白术坐过的椅子上,弯下腰身掀开裤腿。 露出伤口那一瞬,白术和长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观月右腿那长达三四寸的伤口短短四五天已恢复了七八成。 “你这伤口比我想象中愈合的还要快,若是一般人,至少需要休养半个月。” 白术说完竟叹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留不住,若是再不拆线,反而会影响伤口的正常愈合。” 观月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懵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白术释然一笑,“没什么,你坐下来,我去拿工具,一会儿就给你拆线。” 他说完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着工具进来。 令观月不解地是,一向洁癖的白术在替自己拆线时竟然把她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 “我要拆了,过程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观月点头,闭眼咬牙的那一刻只觉得伤口上皮肉上的被一顿拉扯,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再次被疼的飙泪。 这次受伤,观月算是明白了,这具身体越是受到越致命的伤自愈的能力就越快,反之自愈能力就越慢。 “虽然伤口已基本愈合,但往后你仍不可大意,在伤口彻底痊愈前避免动作过大,尤其是不要跑和跳,不然还是有可能会崩开而流血。” 观月点头如捣蒜,“嗯,我和香菱约好明天去万民堂帮忙,这种活动量应该不会有事?” 长生无奈,“又来了,你这伤还未痊愈,要不要那么拼命啊,你真的很缺钱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想试试我的生意头脑,不过有钱赚的话,谁会嫌钱多是白术?” 只要一想到以后整个璃月港的人都会爱上螺狮粉,观月就暗爽。 白术正拿着纱布替观月按压拆线时流出的少量血迹,听到观月叫自己,抬起头来看向她,却是沉默了。 观月满脸疑惑,只从他异常柔和的脸上看到了担忧, “怎么了?” “观月……你太轻了,你的体重比实际看起来还轻很多。” 白术终于把这么多天的疑惑说了出来,他能轻易背起抱抱观月,并不是自己身体好转,而是观月体重过轻。 明明是成年女性的体型,即便看起来清瘦些,也不至于比轻成这样。 这不正常。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清瘦了些,营养不良,可你的体重比很那些寻常女子还轻很多。” 观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问题了,体虽是清瘦,该长肉的地方倒是一点也没少。 在稻妻,鹿野院平藏也曾说起自己太轻,但她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多吃饭就会增重一些,能让一个病弱的成年人轻松背起自己,说明确实不太正常。 “我平时吃的也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策划说过她的灵魂根本不能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分割,难道是灵魂被重创的缘故?亦或者一部分意识留在另一个时空,可主时空哪里还有她的意识。 白术满脸忧心,“你这样的体重不太正常。” 她住在不卜庐也有两个月,白术也会刻意做一些滋补的药膳,可任凭观月能吃能睡,体重也增加不了。 一旁的长生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白术身体变好了,没找到竟然是观月太轻了,想想也合理,若是正常体重的女子,以白术这样的体格根本抱不起来。” 白术笑了笑,“不过也不必太过忧心,你现在能吃能睡,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应该少做些体力活,有些事情能让别人做就不要自己亲自动手,尤其是搬动重物,也不要长时间站着。” “嗯嗯,我记住了。” “以后去野外要多加小心,实在太累就在家休息,野外常有魔物和劫人钱财的盗宝团不安全,你又睡得沉不容易被叫醒,若是被不安好心的恶人有机可乘那就危险了。” 观月满脸尴尬,已经不止一次在野外睡着闹出了笑话,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累也不要在野外睡着。 “那我上去收拾东西。” 白术看着她欢快的脚步,脸上有些落寞,终究是留不住她。 观月简单收拾这几天住在不卜庐换洗的衣服,拿起行囊,却见白术来到了房间。 “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术说完,朝自己房间走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用绢布包裹的东西交给观月。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东西,侍卫帮你收拾东西时遗漏的,我正好发现了替你收着。” 观月接过满脸疑惑地打开,白术见状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下一秒观月看清布料里包裹的东西时恨不得当场把这两书来个毁尸灭迹。 只见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整齐摆在观月眼前,封面上那一串令人尴尬的书名顿时让观月感到无地自容。 长生此刻爬到观月的手臂上,抬着脑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那是观月让七七去白驹旅馆带回来的那本小黄书,之后这两本书便被放在抽屉里很少再拿出来。 上次侍卫替她收拾东西没有带走,观月自己也忘记了,现在被白术发现了特地用布包裹,观月还当他的面又拆开。 “这书这么好看?你一下子买了两本一模一样的。”长生满脸疑惑,又盯着封面一字一句念出书名。 “被迫同居后,被禁欲霸总强制爱了……” “长生,不许念出来!” 观月伸手想要抓住长生的蛇身,阻止她再往下念,可长生机灵得很,一溜烟爬回白术的肩上。 观月的手也顺势伸了过去,指尖触到白术的脖子被皮肤上温度后被吓得缩回了手。 “一夜七次。” 长生嘴里仍不忘记念出最后几个字,说完还眨着清澈的大眼珠子望着白术,“白术,这书名是什么意思啊?” “……” “……” 谁都没有解释,房间里安静地诡异,尴尬的气氛弥漫的两人之中。 观月已经把布盖住书的封面,过程中,双手慌乱到不受她大脑控制。 长生一头雾水,看了看白术,又看看观月,只见两人神色异常,白术脸上更是泛起莫名的红晕后瞬间明白了。 “哦,我懂了,观月你不学好,竟看这些书籍。” “你闭嘴长生,我是成年人,凭什么不能看,我就看……我就看!”观月又气又恼,还加重了语气。 白术面容和煦,始终没说一句话,上扬的唇角却再也掩盖不住笑意,“当然可以看。” 他顿了顿,文雅的脸上也涌上几分尴尬,故作镇定的轻咳几声,继续补充。 “小说为了吸引眼球中有夸大事实的成分,虽不排除确有异于常人能做到一夜七次,不过短时间内次数过于频繁有损健康,不管男女,房事需要注意节制。” 白术始终面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观察观月的反应。 “我知道……我知道……” 观月面颊发烫,尴尬到不知所措,白术怎么还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了。 尴尬之余,观月惊讶地问道:“你也看了?”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书里有一夜七次的情节。 白术也愣住了,须臾才说道:“有些好奇……就看了一点。” 观月笑而不语,何止是一点,这一夜七次可是到整本书的中间段了。 只是身为大夫,白术说起男女之事他竟然能这么从容淡定,耳不红心不跳,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匆匆把话说完,观月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逃离不卜庐。 不就是无聊时看了一本小黄书,不但鹿野院平藏知道了,就连白术和长生也知道了。 要是再待下去,下一个知道的人就是阿桂了。 “那……我,我先走了。” 观月提上行李夺门而出,看着她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白术的脸上不自觉泛起笑意。 一直觉得她胆子大脸皮厚,没想到这副的她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176章 我是成年人凭什么不能看 休养几天,观月想出院的心思中过于强烈,特地找时间跟白术提起这件事。 可白术总是以药炉病患太多,没时间为由不搭理观月。 一来二去,观月也知道白术宁愿装作很忙也不愿意帮她拆线。 观月只好求助阿桂,阿桂作为徒弟,师父没发话,他也不敢帮忙,默默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天早饭期间,观月放下碗筷也没有出去,就坐在一旁等着白术吃饱。 看到他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的那一刻,观月急忙拉住白术。 “等等啊,白术,快点帮我把线拆了 。” 白术面色有些无奈,“我昨天就说了还没到时候,你别急先养好伤。” 长生在一旁帮腔,“白术只想让你好好先养好伤,好好在不卜庐待着有什么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那个万民堂的大厨想干什么。” “哎呀,伤口已经好了。” 观月说着当众脱了鞋踩在白术坐过的椅子上,弯下腰身掀开裤腿。 露出伤口那一瞬,白术和长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观月右腿那长达三四寸的伤口短短四五天已恢复了七八成。 “你这伤口比我想象中愈合的还要快,若是一般人,至少需要休养半个月。” 白术说完竟叹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留不住,若是再不拆线,反而会影响伤口的正常愈合。” 观月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懵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白术释然一笑,“没什么,你坐下来,我去拿工具,一会儿就给你拆线。” 他说完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着工具进来。 令观月不解地是,一向洁癖的白术在替自己拆线时竟然把她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 “我要拆了,过程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观月点头,闭眼咬牙的那一刻只觉得伤口上皮肉上的被一顿拉扯,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再次被疼的飙泪。 这次受伤,观月算是明白了,这具身体越是受到越致命的伤自愈的能力就越快,反之自愈能力就越慢。 “虽然伤口已基本愈合,但往后你仍不可大意,在伤口彻底痊愈前避免动作过大,尤其是不要跑和跳,不然还是有可能会崩开而流血。” 观月点头如捣蒜,“嗯,我和香菱约好明天去万民堂帮忙,这种活动量应该不会有事?” 长生无奈,“又来了,你这伤还未痊愈,要不要那么拼命啊,你真的很缺钱吗?” “倒也不是,主要是想试试我的生意头脑,不过有钱赚的话,谁会嫌钱多是白术?” 只要一想到以后整个璃月港的人都会爱上螺狮粉,观月就暗爽。 白术正拿着纱布替观月按压拆线时流出的少量血迹,听到观月叫自己,抬起头来看向她,却是沉默了。 观月满脸疑惑,只从他异常柔和的脸上看到了担忧, “怎么了?” “观月……你太轻了,你的体重比实际看起来还轻很多。” 白术终于把这么多天的疑惑说了出来,他能轻易背起抱抱观月,并不是自己身体好转,而是观月体重过轻。 明明是成年女性的体型,即便看起来清瘦些,也不至于比轻成这样。 这不正常。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清瘦了些,营养不良,可你的体重比很那些寻常女子还轻很多。” 观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问题了,体虽是清瘦,该长肉的地方倒是一点也没少。 在稻妻,鹿野院平藏也曾说起自己太轻,但她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多吃饭就会增重一些,能让一个病弱的成年人轻松背起自己,说明确实不太正常。 “我平时吃的也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策划说过她的灵魂根本不能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分割,难道是灵魂被重创的缘故?亦或者一部分意识留在另一个时空,可主时空哪里还有她的意识。 白术满脸忧心,“你这样的体重不太正常。” 她住在不卜庐也有两个月,白术也会刻意做一些滋补的药膳,可任凭观月能吃能睡,体重也增加不了。 一旁的长生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白术身体变好了,没找到竟然是观月太轻了,想想也合理,若是正常体重的女子,以白术这样的体格根本抱不起来。” 白术笑了笑,“不过也不必太过忧心,你现在能吃能睡,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应该少做些体力活,有些事情能让别人做就不要自己亲自动手,尤其是搬动重物,也不要长时间站着。” “嗯嗯,我记住了。” “以后去野外要多加小心,实在太累就在家休息,野外常有魔物和劫人钱财的盗宝团不安全,你又睡得沉不容易被叫醒,若是被不安好心的恶人有机可乘那就危险了。” 观月满脸尴尬,已经不止一次在野外睡着闹出了笑话,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累也不要在野外睡着。 “那我上去收拾东西。” 白术看着她欢快的脚步,脸上有些落寞,终究是留不住她。 观月简单收拾这几天住在不卜庐换洗的衣服,拿起行囊,却见白术来到了房间。 “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术说完,朝自己房间走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用绢布包裹的东西交给观月。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东西,侍卫帮你收拾东西时遗漏的,我正好发现了替你收着。” 观月接过满脸疑惑地打开,白术见状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下一秒观月看清布料里包裹的东西时恨不得当场把这两书来个毁尸灭迹。 只见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整齐摆在观月眼前,封面上那一串令人尴尬的书名顿时让观月感到无地自容。 长生此刻爬到观月的手臂上,抬着脑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那是观月让七七去白驹旅馆带回来的那本小黄书,之后这两本书便被放在抽屉里很少再拿出来。 上次侍卫替她收拾东西没有带走,观月自己也忘记了,现在被白术发现了特地用布包裹,观月还当他的面又拆开。 “这书这么好看?你一下子买了两本一模一样的。”长生满脸疑惑,又盯着封面一字一句念出书名。 “被迫同居后,被禁欲霸总强制爱了……” “长生,不许念出来!” 观月伸手想要抓住长生的蛇身,阻止她再往下念,可长生机灵得很,一溜烟爬回白术的肩上。 观月的手也顺势伸了过去,指尖触到白术的脖子被皮肤上温度后被吓得缩回了手。 “一夜七次。” 长生嘴里仍不忘记念出最后几个字,说完还眨着清澈的大眼珠子望着白术,“白术,这书名是什么意思啊?” “……” “……” 谁都没有解释,房间里安静地诡异,尴尬的气氛弥漫的两人之中。 观月已经把布盖住书的封面,过程中,双手慌乱到不受她大脑控制。 长生一头雾水,看了看白术,又看看观月,只见两人神色异常,白术脸上更是泛起莫名的红晕后瞬间明白了。 “哦,我懂了,观月你不学好,竟看这些书籍。” “你闭嘴长生,我是成年人,凭什么不能看,我就看……我就看!”观月又气又恼,还加重了语气。 白术面容和煦,始终没说一句话,上扬的唇角却再也掩盖不住笑意,“当然可以看。” 他顿了顿,文雅的脸上也涌上几分尴尬,故作镇定的轻咳几声,继续补充。 “小说为了吸引眼球中有夸大事实的成分,虽不排除确有异于常人能做到一夜七次,不过短时间内次数过于频繁有损健康,不管男女,房事需要注意节制。” 白术始终面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观察观月的反应。 “我知道……我知道……” 观月面颊发烫,尴尬到不知所措,白术怎么还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了。 尴尬之余,观月惊讶地问道:“你也看了?”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书里有一夜七次的情节。 白术也愣住了,须臾才说道:“有些好奇……就看了一点。” 观月笑而不语,何止是一点,这一夜七次可是到整本书的中间段了。 只是身为大夫,白术说起男女之事他竟然能这么从容淡定,耳不红心不跳,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匆匆把话说完,观月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逃离不卜庐。 不就是无聊时看了一本小黄书,不但鹿野院平藏知道了,就连白术和长生也知道了。 要是再待下去,下一个知道的人就是阿桂了。 “那……我,我先走了。” 观月提上行李夺门而出,看着她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白术的脸上不自觉泛起笑意。 一直觉得她胆子大脸皮厚,没想到这副的她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177章 从稻妻寄来的信 正午。 艳阳高照。 万民堂门外人头攒动,食客们围着边门口放置的公告牌短暂议论一番后,决定进去新推出的料理。 两个身量相仿的少年来到脚步停在万民堂门口,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态,像是刚从野外练功回来。 在店里跑堂的香菱无意间瞄了一眼门口,发现是行秋和重云两人正站在公告牌前徘徊,热情迎上去。 “是行秋和重云啊,好久没见你们了,万民堂今天刚好出了一款新料理,你们要尝尝吗?” 一听到新的料理,二位少年眉头一皱。 “新料理还是算了,你这儿今天除了这道螺狮粉不卖别的了?”行秋问道。 香菱点头,“嗯,今天只是尝试阶段,哎呀,你们进来尝尝嘛,又不是让你们试吃新菜,这道米粉不少食客吃过了都觉得不错呢。” 重云不解,“好端端的,万民堂怎么卖起了米粉?” “名字叫螺狮粉,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目前除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还是我一位新的合作伙伴取的。”香菱说道。 行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香菱,你说的那位合作伙伴该不会是来自稻妻的观月?” 香菱两眼一亮,“欸,你们也认识观月?” “确实认识,难怪我说这个螺狮粉的名字这么熟悉。” “观月就在里面呢,你们进去坐坐嘛。” 行秋正犹豫,突然就被身旁的重云扯着胳膊匆匆离开了。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走了?!” 香菱在后面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听到观月的名字就这么着急离开。 “重云,你拉着我干什么?不是要去吃饭的吗?” 重云放开行秋的胳膊,面露难色,“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观月见到我就想哄骗我吃绝云椒椒,而且观月做的那个米粉,汤里全是红红的辣油,又辣又烫,我又吃不了。” “你要是多尝试吃几次习惯就好了。”行秋说道。 重云一惊,摇头拒绝,“不行,不能吃,上次在不卜庐已经闹出那样了不小的笑话。” 少年方士上次在不卜庐的偏房里醒来,已经不记得喝下混有绝云椒椒的清心水后在不卜庐闹出的荒唐事迹,通过行秋这个好友的口中得知。 他竟然把打坏不卜庐的不少碗筷还有几张椅子,又是道歉又是赔钱之后,他到现在一想起仍感到羞愧。 一连两天试卖,生意不错,是之前大家从未吃过的味道,味美价廉,加上吃虎岩的食客对万民堂的招牌一向满意,很愿意尝鲜。 短短两天,观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吃不消,每天在厨房站着忙碌准备各种食材。 最主要的是早上还要早起,早早到万民堂熬一锅汤底,这对一贯有赖床习惯的观月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傍晚。 店里食客散尽,观月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休息。 一整天下来,她几乎站着忙碌,现在已经累得不想动弹。 “观月,外面有人找你,是不不庐的白大夫。” 香菱走进后厨,看到观月蔫儿唧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正好现在店里客人也少了,看你累成这样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嗯,那我先走了。” 观月走到店门口露天餐桌上,就看到白术那标志性的青衣坐在一张空桌上,像是专门在等自己一般,在他脚边放着一个药箱。 听见身旁传来脚步声,白术回过身,露出一贯温柔的微笑。 “白术。” 时隔两天再见到白术,观月仍忘不了那天在不卜庐当着他的面把两本小黄书拆开的社死行为,现在看到白术心里依旧少不了尴尬。 “你看起来很忙,想见你一面也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白术说话间,目光落在观月苍白的脸上,两天的忙碌让她看面色挂上了疲态。 “你找我有事?”观月在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笑着问。 “……” “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白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观月面前。 “你有一封从稻妻寄来的信,天领奉行的人似乎还不知道你已经从不不庐搬走了把信寄到不不庐,我今天下午来这边出诊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 观月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迹不像是鹿野院平藏寄来的。 她早已从不不庐搬出来,若是鹿野院平藏给她写的信也是写吃虎岩这边的地址才对。 带着疑惑,观月拆开信封,竟是九条镰治的亲笔信。 信件内容: “观月大人,你的辞职信件我已呈上天守阁,将军殿下不相信你已病重,要求你亲自回稻妻见面解释。 将军殿下既已许诺让九条家辅佐你执掌天领奉行,神明在上,身为家臣,我深知九条家罪孽深重,定会谨记将军教诲,不敢再有二心。 若你执意不肯回稻妻,鸣神之威唯恐降罪所有天领奉行众,望你三思。” 短短几行字,观月的眉头逐渐蹙起,血压飙升。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白术看到观月脸色不好,忙问道。 观月把看完的信件递给白术,“现在璃月和稻妻之间有没有船只通航?” 长生一惊,“你要回稻妻?” 观月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回去处理。” 白术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为何这么突然?” 观月无奈,把看完的信件递给白术,“这是鸣神的旨意,她在信中说,若是我不亲自回去跟她解释清楚,她可能会降罪整个天领奉行。” 长生不解,“你都辞职了,人也在璃月,那个鸣神要降罪就降罪呗,又跟你没有关系?” 观月蹙眉,“可是整个天领奉行众包括小鹿在内,到时候一定会牵连到他。” 长生更是一脸无所谓,“听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当初你独自一人来璃月没有带上他,现在他要是被一直留在稻妻岂不是正合你意。” 观月叹息,“长生,你果然很不喜欢小鹿。” “倒也说不上不喜欢,你甩不掉的包袱,现在可以甩掉了不好吗?” 观月反驳,“他才不是包袱!” 长生被观月的反应愣住了,“不是就不是,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傲娇的白蛇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再理会观月。 有那么一瞬间,观月也想放弃回稻妻,让鹿野院平藏自己待在稻妻好好查案,让天领奉行这个舞台实现他的名扬远外的侦探梦。 自己拖着这副躯壳,跟谁在一起都会拖累对方。 可是一想到鹿野院平藏离开前双眼含泪,再三保证的样子,若是真的狠下心不回去寻他,他可能会一直等着自己。 身为神明,又是稻妻的主宰,观月十分了解雷电将军的处事风格,她要降罪谁,向来说一不二,就连当初的神里家都能问罪,更何况是如今的天领奉行。 就算是活不了多久,答应鹿野院平藏的承诺也要兑现。 白术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信件的内容,面色阴沉,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信我看完了,真的决定回去吗?” 观月神色坚定,“嗯,既然是我的事情,还是自己回去解决。” 白术眼神一暗,终究还是输了啊。 “那……你还会再回璃月吗?”白术声色暗哑。 “回,不过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观月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 “先这样,我现在去码头打听一下,过两天有没有船回稻妻。” “你先等等。” 情急之下,白术也跟着观月站来,抓住观月的手臂。 “先别急,我正好有在和记厅工作的朋友,前几日听他们说稻妻外海雷暴刚结束,两国之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通航,你现在去问了也没有用。” “那怎么办?” 观月像个无头苍蝇,从璃月回稻妻这么长的海线,又不是公车地铁按点开船,怎么可能随时有船。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现在每天都在服药,有些药材很特殊,回了稻妻也不能断药,先等几天,我会把之后你要吃的药都研制成小药丸让你随身带着回稻妻。” “这么多药你忙的过来吗?实在不行,你就配好草药让我带着回去。”观月说道。 白术摆摆手,笑了,“不妨事,身为大夫,为病人看诊配药已经形成习惯了,要是配给你日常煎汤的草药包,可能要装满一车还不一定够,你三日后早上来不卜庐取药,这期间我也会托人帮你打听一下回稻妻的船。” 观月点头,已经打算来到璃月再也不回去,看来这稻妻还是非回去不可。 “还没吃饭?我也有些饿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沉默声中,白术的声音再次把观月的思绪拉回来。 “你有推荐的地方吗?我请客,不许推辞。”观月说道。 白术笑着提起药箱,“好,走,我带路。” 夕阳西沉。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落日余晖里越拉越长,他们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明明靠得很近,却各自走向自己的终点,始终没有重合的交点。 第177章 从稻妻寄来的信 正午。 艳阳高照。 万民堂门外人头攒动,食客们围着边门口放置的公告牌短暂议论一番后,决定进去新推出的料理。 两个身量相仿的少年来到脚步停在万民堂门口,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态,像是刚从野外练功回来。 在店里跑堂的香菱无意间瞄了一眼门口,发现是行秋和重云两人正站在公告牌前徘徊,热情迎上去。 “是行秋和重云啊,好久没见你们了,万民堂今天刚好出了一款新料理,你们要尝尝吗?” 一听到新的料理,二位少年眉头一皱。 “新料理还是算了,你这儿今天除了这道螺狮粉不卖别的了?”行秋问道。 香菱点头,“嗯,今天只是尝试阶段,哎呀,你们进来尝尝嘛,又不是让你们试吃新菜,这道米粉不少食客吃过了都觉得不错呢。” 重云不解,“好端端的,万民堂怎么卖起了米粉?” “名字叫螺狮粉,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目前除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还是我一位新的合作伙伴取的。”香菱说道。 行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香菱,你说的那位合作伙伴该不会是来自稻妻的观月?” 香菱两眼一亮,“欸,你们也认识观月?” “确实认识,难怪我说这个螺狮粉的名字这么熟悉。” “观月就在里面呢,你们进去坐坐嘛。” 行秋正犹豫,突然就被身旁的重云扯着胳膊匆匆离开了。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走了?!” 香菱在后面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听到观月的名字就这么着急离开。 “重云,你拉着我干什么?不是要去吃饭的吗?” 重云放开行秋的胳膊,面露难色,“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观月见到我就想哄骗我吃绝云椒椒,而且观月做的那个米粉,汤里全是红红的辣油,又辣又烫,我又吃不了。” “你要是多尝试吃几次习惯就好了。”行秋说道。 重云一惊,摇头拒绝,“不行,不能吃,上次在不卜庐已经闹出那样了不小的笑话。” 少年方士上次在不卜庐的偏房里醒来,已经不记得喝下混有绝云椒椒的清心水后在不卜庐闹出的荒唐事迹,通过行秋这个好友的口中得知。 他竟然把打坏不卜庐的不少碗筷还有几张椅子,又是道歉又是赔钱之后,他到现在一想起仍感到羞愧。 一连两天试卖,生意不错,是之前大家从未吃过的味道,味美价廉,加上吃虎岩的食客对万民堂的招牌一向满意,很愿意尝鲜。 短短两天,观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吃不消,每天在厨房站着忙碌准备各种食材。 最主要的是早上还要早起,早早到万民堂熬一锅汤底,这对一贯有赖床习惯的观月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傍晚。 店里食客散尽,观月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休息。 一整天下来,她几乎站着忙碌,现在已经累得不想动弹。 “观月,外面有人找你,是不不庐的白大夫。” 香菱走进后厨,看到观月蔫儿唧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正好现在店里客人也少了,看你累成这样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嗯,那我先走了。” 观月走到店门口露天餐桌上,就看到白术那标志性的青衣坐在一张空桌上,像是专门在等自己一般,在他脚边放着一个药箱。 听见身旁传来脚步声,白术回过身,露出一贯温柔的微笑。 “白术。” 时隔两天再见到白术,观月仍忘不了那天在不卜庐当着他的面把两本小黄书拆开的社死行为,现在看到白术心里依旧少不了尴尬。 “你看起来很忙,想见你一面也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白术说话间,目光落在观月苍白的脸上,两天的忙碌让她看面色挂上了疲态。 “你找我有事?”观月在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笑着问。 “……” “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白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观月面前。 “你有一封从稻妻寄来的信,天领奉行的人似乎还不知道你已经从不不庐搬走了把信寄到不不庐,我今天下午来这边出诊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 观月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迹不像是鹿野院平藏寄来的。 她早已从不不庐搬出来,若是鹿野院平藏给她写的信也是写吃虎岩这边的地址才对。 带着疑惑,观月拆开信封,竟是九条镰治的亲笔信。 信件内容: “观月大人,你的辞职信件我已呈上天守阁,将军殿下不相信你已病重,要求你亲自回稻妻见面解释。 将军殿下既已许诺让九条家辅佐你执掌天领奉行,神明在上,身为家臣,我深知九条家罪孽深重,定会谨记将军教诲,不敢再有二心。 若你执意不肯回稻妻,鸣神之威唯恐降罪所有天领奉行众,望你三思。” 短短几行字,观月的眉头逐渐蹙起,血压飙升。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白术看到观月脸色不好,忙问道。 观月把看完的信件递给白术,“现在璃月和稻妻之间有没有船只通航?” 长生一惊,“你要回稻妻?” 观月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回去处理。” 白术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为何这么突然?” 观月无奈,把看完的信件递给白术,“这是鸣神的旨意,她在信中说,若是我不亲自回去跟她解释清楚,她可能会降罪整个天领奉行。” 长生不解,“你都辞职了,人也在璃月,那个鸣神要降罪就降罪呗,又跟你没有关系?” 观月蹙眉,“可是整个天领奉行众包括小鹿在内,到时候一定会牵连到他。” 长生更是一脸无所谓,“听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当初你独自一人来璃月没有带上他,现在他要是被一直留在稻妻岂不是正合你意。” 观月叹息,“长生,你果然很不喜欢小鹿。” “倒也说不上不喜欢,你甩不掉的包袱,现在可以甩掉了不好吗?” 观月反驳,“他才不是包袱!” 长生被观月的反应愣住了,“不是就不是,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傲娇的白蛇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再理会观月。 有那么一瞬间,观月也想放弃回稻妻,让鹿野院平藏自己待在稻妻好好查案,让天领奉行这个舞台实现他的名扬远外的侦探梦。 自己拖着这副躯壳,跟谁在一起都会拖累对方。 可是一想到鹿野院平藏离开前双眼含泪,再三保证的样子,若是真的狠下心不回去寻他,他可能会一直等着自己。 身为神明,又是稻妻的主宰,观月十分了解雷电将军的处事风格,她要降罪谁,向来说一不二,就连当初的神里家都能问罪,更何况是如今的天领奉行。 就算是活不了多久,答应鹿野院平藏的承诺也要兑现。 白术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信件的内容,面色阴沉,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信我看完了,真的决定回去吗?” 观月神色坚定,“嗯,既然是我的事情,还是自己回去解决。” 白术眼神一暗,终究还是输了啊。 “那……你还会再回璃月吗?”白术声色暗哑。 “回,不过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观月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 “先这样,我现在去码头打听一下,过两天有没有船回稻妻。” “你先等等。” 情急之下,白术也跟着观月站来,抓住观月的手臂。 “先别急,我正好有在和记厅工作的朋友,前几日听他们说稻妻外海雷暴刚结束,两国之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通航,你现在去问了也没有用。” “那怎么办?” 观月像个无头苍蝇,从璃月回稻妻这么长的海线,又不是公车地铁按点开船,怎么可能随时有船。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现在每天都在服药,有些药材很特殊,回了稻妻也不能断药,先等几天,我会把之后你要吃的药都研制成小药丸让你随身带着回稻妻。” “这么多药你忙的过来吗?实在不行,你就配好草药让我带着回去。”观月说道。 白术摆摆手,笑了,“不妨事,身为大夫,为病人看诊配药已经形成习惯了,要是配给你日常煎汤的草药包,可能要装满一车还不一定够,你三日后早上来不卜庐取药,这期间我也会托人帮你打听一下回稻妻的船。” 观月点头,已经打算来到璃月再也不回去,看来这稻妻还是非回去不可。 “还没吃饭?我也有些饿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沉默声中,白术的声音再次把观月的思绪拉回来。 “你有推荐的地方吗?我请客,不许推辞。”观月说道。 白术笑着提起药箱,“好,走,我带路。” 夕阳西沉。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落日余晖里越拉越长,他们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明明靠得很近,却各自走向自己的终点,始终没有重合的交点。 第178章 我在梦里见过你 白术拜托和记厅的朋友帮忙打听去往稻妻的船,终于打听到到绯云坡有几个富商得知稻妻外海雷暴结束后打算近期借着游玩的由头去稻妻挖掘商机。 随行人员众多,加上白术在璃月港的身份和口碑,和这些富商都是熟识,这些商人不介意观月上船。 往后的三天,观月每日和香菱在万民堂忙碌,日子在一天天流逝。 到了第四天,半夜下了雨。 雨水滴滴答答敲打着瓦片,观月慵懒地睁开眼睛,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 外面天色已大亮,观月昨晚已经香菱说好,从今天起暂时不去万民堂了,开店的事情也先暂时延后,一切等到观月处理好稻妻的事情回来再说。 临走前观月还和香菱交代,要是哪天等不到自己回璃月港,这道螺狮粉可以任由香菱处置。 香菱听着观月像是临终嘱托的话语被吓到了,询问观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观月却是一副释然的神情,不愿意再多说。 敲门声响起,年轻的丫鬟推门进来。 “观月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观月懒懒地问。 这两日降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就舍不得起来,能不见的人也尽量不见,再睡一个回笼觉。 “是个皮肤苍白,呆头呆脑的小女孩,她说话慢吞吞的,大家听了半天知道到她叫七七,和想见你,剩下的话都听不懂。” 观月一怔,难不成是白术已经做好了药特地托付七七送过来的。 一想到这儿,观月也不好意思再赖床,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就穿着睡衣出去。 大厅里空荡荡,七七独自站在廊下,抬着脑袋,一只望着绵绵细雨如丝般顺着房檐落下。 “七七,你衣服都湿了,出门没带伞?” 观月想起白术曾说过今天让她自己去不卜庐取药,结果今天怎么突然让七七过来。 七七转过身,“忘记了。” “冷不冷?”观月问道。 虽说七七是僵尸体质,不怕冷,可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没几处干,仍会用看待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她。 七七摇摇头,“不冷。” “是白术叫你来找我?” “是……长生……” 七七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又从小口袋里摸出一本笔记本,看着里面记下的内容。 “长生……让我来给你告诉你,白先生病了……很严重,已经两天了,长生还说白先生想见你……” 怎么会这样,观月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逐月节过后,秋天的雨越下越凉,而白术一旦降温就会犯病,一旦犯病就仿佛经历一次鬼门关。 观月让七七等着,自己转身回房间里洗漱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就出门。 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夜,观月和七七乘坐的车刚停在莲花池旁,雨势逐渐变大。 观月带着七七打着雨伞走上石阶,来到门口的时候抖落裙摆和鞋子上的雨水才进去。 不卜庐的今天异常安静,只有阿桂在前台忙碌。 诊桌空着,平时坐在诊桌上替人看病的白术没见到人。 目送抓药的病患离开,阿桂的目光落在观月身上,猜出她的来意,“你的药有点多,师父这两日病了还没做好……” 观月看了一眼门外,大雨如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每次降温,白术必然会犯病。 “那他严不严重?” “老样子,……你若是担心自己上去看看。”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 观月转身往里间楼梯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门口,越是犹豫没有勇气敲门。 这次右腿被划伤,白术一连几日来悉心照料,日常相处间和他一次次眼神交汇,一次次不经意间身体接触让观月察觉到隐藏在这些生活细节下的感情暗示。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 徘徊间。 房门咿呀一声开了。 长生探出一个脑袋,看到观月两眼瞬间发光。 “观月,你来啦,快进来呀!” 观月猛然回过神,被长生一阵催促就进了房间。 密不透光的房间里,幽暗异常,和上次白术犯病时没什么两样。 观月为了适应光线,慢慢挪着脚步,来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男人光着上身,一头青绿色头发散在一旁,脸上和身上满是汗珠,看起来憔悴不堪。 长生蠕动着身子把脑袋凑到白术耳边,“白术,观月来看你了。” 昏睡状态的白术身体动了一下,却没能睁开眼,眉间微微皱起,看起来很难受。 “白术,白术。” 观月伸手轻轻唤他,没反应,又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猝不及防地被他滚烫的温度缩回手。 “他烧成这样吃药了吗?” “他没日没夜昏睡了两天,怎么吃得进去药,我只能在旁边给他调理,他这个样子喝药也起不了作用。” 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白术生病基本上一天就能好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反复这样,发烧和寒症交替。” 房间的气氛变得紧张,长生一向对自己的仙力很自豪,平时为生病的白术在侧的调息,即便是世间难医的魔神残渣她也能慢慢调理,可这次观月却从她的话中察觉到几分担忧和焦急。 观月知道长生并非万能,她如今还靠和人类签订契约共生才能存活,因此白术的师叔祖们都是为了和长生签订契约而短寿早早离世。 “那用上次的方法给敷冷毛巾也不行?”观月焦急地问。 “没用的,昨晚已经试了一天一夜还是这样,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他身体病弱,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观月看着白术,除了担忧,突然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长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观月,你既然还没回稻妻,就先留在药炉陪陪白术,哪怕就坐在这里看看他就好,白术昨晚昏睡中昏睡中一直在说胡话,还叫你的名字。” 观月闻言一惊,“那他,他……说了什么?” “听不清,只听到叫你名字,今早我才让七七去找你,好了,这两天为白术调息耗费太多仙力,现在要睡一觉了。” 长生说完便在白术的枕边,把自己绕成一圈沉沉睡去。 房间幽暗,没有点蜡烛,只有少许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 想看书光线也不够,观月坐在床边啥也做不了,一直干坐着发呆眼皮一直打瞌睡。 长生小小一条,睡着的时候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声音仿佛催眠曲一般,没多久观月也昏昏欲睡,也趴在床边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让她从沉睡中惊醒,睁开眼。 只见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来,一口鲜血猛地吐在床边地板上。 “啊!……你,你吐血了!” 观月满脸惊骇,急忙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又拿过放在床头的帕子帮他拭去唇角上的血迹。 白术低垂着脑袋双手撑在床边,青绿色的长发垂在两侧,样子看起来极其狼狈。 像是突然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抬起头望向观月。 幽暗的房间里,那双狭长无神的眼眸泛着迷离的光芒。仿佛在打量着她。 随后,几乎是在认出观月的瞬间朝她伸出手,轻抚上观月的脸颊。 “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 又来?像上次他生病那样一直追问抓着她的手追问自己是谁。 第178章 我在梦里见过你 白术拜托和记厅的朋友帮忙打听去往稻妻的船,终于打听到到绯云坡有几个富商得知稻妻外海雷暴结束后打算近期借着游玩的由头去稻妻挖掘商机。 随行人员众多,加上白术在璃月港的身份和口碑,和这些富商都是熟识,这些商人不介意观月上船。 往后的三天,观月每日和香菱在万民堂忙碌,日子在一天天流逝。 到了第四天,半夜下了雨。 雨水滴滴答答敲打着瓦片,观月慵懒地睁开眼睛,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 外面天色已大亮,观月昨晚已经香菱说好,从今天起暂时不去万民堂了,开店的事情也先暂时延后,一切等到观月处理好稻妻的事情回来再说。 临走前观月还和香菱交代,要是哪天等不到自己回璃月港,这道螺狮粉可以任由香菱处置。 香菱听着观月像是临终嘱托的话语被吓到了,询问观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观月却是一副释然的神情,不愿意再多说。 敲门声响起,年轻的丫鬟推门进来。 “观月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观月懒懒地问。 这两日降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就舍不得起来,能不见的人也尽量不见,再睡一个回笼觉。 “是个皮肤苍白,呆头呆脑的小女孩,她说话慢吞吞的,大家听了半天知道到她叫七七,和想见你,剩下的话都听不懂。” 观月一怔,难不成是白术已经做好了药特地托付七七送过来的。 一想到这儿,观月也不好意思再赖床,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就穿着睡衣出去。 大厅里空荡荡,七七独自站在廊下,抬着脑袋,一只望着绵绵细雨如丝般顺着房檐落下。 “七七,你衣服都湿了,出门没带伞?” 观月想起白术曾说过今天让她自己去不卜庐取药,结果今天怎么突然让七七过来。 七七转过身,“忘记了。” “冷不冷?”观月问道。 虽说七七是僵尸体质,不怕冷,可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没几处干,仍会用看待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她。 七七摇摇头,“不冷。” “是白术叫你来找我?” “是……长生……” 七七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又从小口袋里摸出一本笔记本,看着里面记下的内容。 “长生……让我来给你告诉你,白先生病了……很严重,已经两天了,长生还说白先生想见你……” 怎么会这样,观月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逐月节过后,秋天的雨越下越凉,而白术一旦降温就会犯病,一旦犯病就仿佛经历一次鬼门关。 观月让七七等着,自己转身回房间里洗漱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就出门。 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夜,观月和七七乘坐的车刚停在莲花池旁,雨势逐渐变大。 观月带着七七打着雨伞走上石阶,来到门口的时候抖落裙摆和鞋子上的雨水才进去。 不卜庐的今天异常安静,只有阿桂在前台忙碌。 诊桌空着,平时坐在诊桌上替人看病的白术没见到人。 目送抓药的病患离开,阿桂的目光落在观月身上,猜出她的来意,“你的药有点多,师父这两日病了还没做好……” 观月看了一眼门外,大雨如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每次降温,白术必然会犯病。 “那他严不严重?” “老样子,……你若是担心自己上去看看。”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 观月转身往里间楼梯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门口,越是犹豫没有勇气敲门。 这次右腿被划伤,白术一连几日来悉心照料,日常相处间和他一次次眼神交汇,一次次不经意间身体接触让观月察觉到隐藏在这些生活细节下的感情暗示。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 徘徊间。 房门咿呀一声开了。 长生探出一个脑袋,看到观月两眼瞬间发光。 “观月,你来啦,快进来呀!” 观月猛然回过神,被长生一阵催促就进了房间。 密不透光的房间里,幽暗异常,和上次白术犯病时没什么两样。 观月为了适应光线,慢慢挪着脚步,来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男人光着上身,一头青绿色头发散在一旁,脸上和身上满是汗珠,看起来憔悴不堪。 长生蠕动着身子把脑袋凑到白术耳边,“白术,观月来看你了。” 昏睡状态的白术身体动了一下,却没能睁开眼,眉间微微皱起,看起来很难受。 “白术,白术。” 观月伸手轻轻唤他,没反应,又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猝不及防地被他滚烫的温度缩回手。 “他烧成这样吃药了吗?” “他没日没夜昏睡了两天,怎么吃得进去药,我只能在旁边给他调理,他这个样子喝药也起不了作用。” 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白术生病基本上一天就能好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反复这样,发烧和寒症交替。” 房间的气氛变得紧张,长生一向对自己的仙力很自豪,平时为生病的白术在侧的调息,即便是世间难医的魔神残渣她也能慢慢调理,可这次观月却从她的话中察觉到几分担忧和焦急。 观月知道长生并非万能,她如今还靠和人类签订契约共生才能存活,因此白术的师叔祖们都是为了和长生签订契约而短寿早早离世。 “那用上次的方法给敷冷毛巾也不行?”观月焦急地问。 “没用的,昨晚已经试了一天一夜还是这样,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他身体病弱,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观月看着白术,除了担忧,突然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长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观月,你既然还没回稻妻,就先留在药炉陪陪白术,哪怕就坐在这里看看他就好,白术昨晚昏睡中昏睡中一直在说胡话,还叫你的名字。” 观月闻言一惊,“那他,他……说了什么?” “听不清,只听到叫你名字,今早我才让七七去找你,好了,这两天为白术调息耗费太多仙力,现在要睡一觉了。” 长生说完便在白术的枕边,把自己绕成一圈沉沉睡去。 房间幽暗,没有点蜡烛,只有少许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 想看书光线也不够,观月坐在床边啥也做不了,一直干坐着发呆眼皮一直打瞌睡。 长生小小一条,睡着的时候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声音仿佛催眠曲一般,没多久观月也昏昏欲睡,也趴在床边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让她从沉睡中惊醒,睁开眼。 只见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来,一口鲜血猛地吐在床边地板上。 “啊!……你,你吐血了!” 观月满脸惊骇,急忙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又拿过放在床头的帕子帮他拭去唇角上的血迹。 白术低垂着脑袋双手撑在床边,青绿色的长发垂在两侧,样子看起来极其狼狈。 像是突然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抬起头望向观月。 幽暗的房间里,那双狭长无神的眼眸泛着迷离的光芒。仿佛在打量着她。 随后,几乎是在认出观月的瞬间朝她伸出手,轻抚上观月的脸颊。 “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 又来?像上次他生病那样一直追问抓着她的手追问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