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73做暖男》 第1章 一支英雄牌金笔 方明对英雄牌钢笔有着特殊的情结。 他出生在晋西省一个叫做水峪口的小山沟。不，应该说是从小生活在那里。 因为他的出生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是两岁时，被人贩子拐骗到水峪口村的。 他的养父母忠厚善良，一直没有生育。得知情况的人贩子便以亲戚生育过多，养活不起为由将方明骗卖给了他们。 养父母视方明为己出，奉为掌上明珠。 方明天资聪颖，自上学起，考试总是名列前茅。 三年级时，方明参加县里组织的数学竞赛，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父亲一高兴，便破费去县城百货大楼买了一支英雄100的铱金笔送给儿子。 那时的一支英雄100金笔也算是奢侈品，起码也得五六十多块，而当时工人的平均工资还不到100元，对于一个小山沟的农民来说也是一笔巨额开支了，可见方明的养父母对他的宠爱。 拿着这支金笔，方明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学校的老师们都羡慕的不得了。 方明本来学习就好，有了这只金笔的鼓励，学习劲头更大了。整个小学期间，各科考试的第一名非他莫属，全让他给承包了。 凭着优异的成绩，方明在求学的路上一路绿灯，先是考入县城实验中学，后又进入重点高中。十年前，又凭着晋西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帝都水木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本硕连读。 水木大学可是国家顶尖学府，学费自然不菲。但方明毕竟是学霸，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特等奖学金的最高项2万元，再加上勤工俭学，几乎没有让养父母为学费操过心。 在大学唯一遗憾的，便是将养父给自己买的，自己视为天底下最好礼物的英雄金笔给弄丢了。为此他曾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以此来惩罚自己。 从水木大学毕业后，方明谢绝了留校任教和几个科研院所的邀请，选择了全国五百强的华讯公司。他想尽快致富，让养父母过上优渥的生活。 进入公司仅仅三年，他就由一名普通研发人员进入高管行列。在帝都买了车，购了房，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直让一帮同仁羡慕嫉妒恨。 工作中的一帆风顺，物质上的丰厚富足，让方明想到了从小疼爱自己的养父母。于是，便把他们接到了帝都，想让他们在这里安度晚年。 来到帝都，看到儿子宽大明亮的住宅，出行时享受着小轿车的舒适，老俩口喜不自禁，直感叹儿子终于出息了。 “明儿，有对象没？”母亲疼爱地望着方明。 “妈，这些年忙着学业和工作，还没想这事儿。”方明歉疚地一笑。 “现在什么都有了，你也三十岁了，该结婚了，妈想抱小孙子。”母亲嗔怨道。 方明理解养母的心情。养母一生未育，心中有着天大的遗憾和愧对。如今看到儿子已老大不小，农村与他同龄的人孩子都上小学了，可他仍是孤单一人，心中自然着急。 “妈，我马上就给您找，找好了第一天结婚，第二天就给您生个大胖小子。”方明抚着母亲的肩膀，歪着头调皮的一笑。 “臭小子，你以为吹泡泡呢，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母亲被方明逗得转忧为喜。 其实，方明的父母在帝都住了没多长时间就想回去了。 这倒不是因为方明的原因。要说生活，在儿子家可比小山沟强了一百倍。为了让父母吃好，方明的双开门大冰箱里应有尽有。猪牛羊肉，鲜蛋果蔬塞得满满当当，面包熟食也是品种丰富。 但老俩口还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一来是谁也不认识。方明一上班，俩人就窝在家里，没个地方串门聊天，憋得慌。二是不会讲普通话，即使下楼转转，说话别人也听不懂，怕城里人看不起自己，伤了自尊，心里也委屈得慌。 因此，硬撑着住了二十多天，老俩口便提出要回去。 “妈，儿子照顾得不好，没有尽到孝道？怎么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方明实在有点不解。 “明儿说啥呢！你对爹娘的好我们心里清的很。看到你出息了，我们高兴，也放心了。家里还有几亩地，我和你爹还要侍弄着。再说，房子长时间不住也会坏的。”母亲为回去找着借口。 方明着急道:“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养老。” 父亲插话道:“老家条件虽差，但那是我们的根，哪能就把祖宗的基业卖了！” 母亲也接着道:“就是。不过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和你爹就过来给你看娃，那个时候你赶我们我们也不会走的。” 方明清楚养父母的性格，违背他们的意愿，硬把他们留在这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没有办法，方明只好买了车票，把养父母送上返回的列车。 谁知这一别竟成为永别。 养父母坐火车回到县城后，还要坐公交到乡里，然后再走七八里山路才能到家。就在回家的山路上，因几天的连阴暴雨发生了山体滑坡，老俩口不幸遇难。 听到噩耗，方明捶胸顿足，直懊悔为什么没有留住父母或亲自送他们回家，那样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 处理完养父母的丧事，方明又回到了帝都。 但人好像完全变了，有点沉默寡言，每天借酒消愁。 这天晚饭后，方明出了小区大门漫无目的的溜达，看见马路边坐着几个面前铺着一张破布兜售古董的小贩。 方明觉得可笑，在这地方摆摊能有什么真东西，也不怕被城管给抄了。 就在方明嗤之以鼻的瞬间，眼晴余光瞟到了一件物品，顿时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有点发黄的细长纸盒，角边有点破损，但上边金黄色的“英雄”两个字依然很醒目。 很显然，这是一支英雄牌金笔。 大学时金笔的丢失，父母的遇难，勾起了方明的心酸往事，忍不住蹲下身来拿起了盒子。 “老板，你可真有眼力，这可是当年上海出的奢侈品，14k的铱金笔，极具收藏价值。”看到来了生意，小贩喜出望外，巧舌如簧地喋喋不休。 方明并没在意小贩的叨叨，打开纸盒，里面确是一支英雄100铱金笔，和自己原先的一模一样，蓝色的笔杆，不锈钢笔帽。 但当他转动金笔仔细赏视时，笔杆上刻的一行字让他差点晕倒在地。 第2章 神秘空间 方明瞬间的眩晕，让小贩莫名其妙:“老板，你怎么了？”他还以为钢笔上有什么不明的东西迷晕了方明。 方明晃了晃脑袋:“没事，你这支笔多少钱？” “老板，你真想要的话，我今天也是第一单买卖，就便宜卖给你，500块。”小贩也不知这个价格合不合理，只知道自己是花了20块钱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能多蒙就多蒙点，即使对方砍一半价也能赚个大便宜。 没想到方明根本就没砍价，立即掏出手机，让小贩提供收款码，随之将钱打了过去。高兴的小贩屁颠屁颠的，心里直笑今天遇上个傻子。 方明知道小贩赚了不少，但也明白这个价位也不算太高，即使小贩提出1000元，他也会毫不忧虑地买下来，谁让自己痴迷呢！ 捧着这支金笔，方明弯也不遛了，急匆匆地回了家。 到家后，坐在沙发上，缓了缓神，方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金笔细细端详。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款式，方明又想起了养父母。 当年，刚拿到父亲为自己购买的钢笔，他只是高兴，对五六十块钱并没有什么概念。以后长大了，尤其是到了高中，才明白这支笔价格的份量。 对城里的家庭来说可能算不了啥，可自己是穷山沟的孩子，一支奢侈的金笔，父母得在田地里劳作多少个风风雨雨，流出多少汗水才能挣来这五六十块钱。 今天看到这同款的笔，又让他怀念起自己的养父母。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对自己的宠爱一点也不比亲生父母差。 他直感叹养父母太善良了。当明白他是被拐骗的后，也曾多方打听，想帮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也把实情告诉了他，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没想到这么一对善良的老人却没有好的命。如今自己小有成就，准备让他们享享清福，安度晚年的时候，他们却离开了自己，方明心里直埋怨老天爷的不公。 没想到一支钢笔竟又一次勾起方明伤痛的回忆。 但更离奇的是刚才方明差点晕倒的情形。 原来，当方明转动金笔仔细察看时，只见笔杆上竖刻着一行字:“赠:方明革命同志，”左侧落款则刻着一个“芸”字。 瞬间他惊呆了！这支笔的主人怎么会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更惊奇的是，他最近正在看一本年代文小说，男主是一名知青，也叫作方明，和村里漂亮的村花谈着恋爱。但为了回城假装生病，狠心抛弃了百般照顾他的女友。而女主的名字也有一个“芸”字，叫“罗晓芸。” 难道这只是巧合？方明真有点糊涂了。 看到书中方明的卑鄙，看到罗晓芸因世俗的成见最后投河自尽的悲惨情景，方明不知骂过书中的方明多少次“畜牲，”还为自己与其同名感到耻辱。同时也不知为女主的不幸遭遇流过多少次泪。 今天又遇到这么一支神奇的钢笔，竟和书中男主女主的名字如此一致，又鬼使神差地到了他这个现实中的方明手中，真让他琢磨不透。这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还是自己也要穿越了？ 不过，想到书中罗晓芸的惨况，他倒真想穿越过去，帮她渡过难关，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也许就是养父母的善良和言传身教，让他也保留了一颗怜爱之心。 捧着金笔，方明的思绪过山车似的来回跳跃着，一会儿养父母，一会儿女主罗晓芸，心中的惆怅又凝聚起来，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又落了下来。 又是巧中之巧，眼泪恰恰正好滴在金笔的“芸”字上。 奇怪的事便突然发生了。眼泪刚与“芸”字接触，便腾起了一股青烟。 方明只觉得这股青烟缠卷着自己向深处飞去。 待青烟消散，方明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睁开眼，方明目瞪口呆。 只见远处有隐隐约约的山，缥缥缈缈的云。眼前则是一大片黑土地，足有百八十亩。 低下头来，方明看到旁边有一凹下去的石坑，石坑中有一泉眼，咕嘟咕嘟有力地往外冒着清澈的泉水。泉水溢出石坑，汇成溪流流向远方。 哎呀！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来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方明忍不住蹲下身来，捧着石坑里的泉水尝了一口。 “好甘，好冽！” 泉水的香甜让他想到了一句矿泉水的广告词，说是什么山泉有点甜，可和这坑里的泉水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是不是刚才自己捧着金笔走神了，出现了幻觉？方明有点怀疑，便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看来眼前这一切还都是真的。 站起身，转过头来，方明再一次震惊！ 怎么在这陌野之上，竟还有一座两层楼的小院。 方明好奇地向小院走去。 推开门楼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先是玄关照壁。绕过去，经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内庭院。 庭院十分宽大，种有花花草草，还有观赏鱼池什么的，显得温馨雅致。 一层修有堂屋，茶室，棋牌室，厨房，餐厅，储藏室，公卫，沐浴室，车库…… 二层除了公卫，沐浴室外，还有小客厅，书画室，阳光晾晒棚，大露台，小露台等等。 “好家伙，这可真是蓬莱神仙之所。”方明这样想着。 他已猜到这些都应该是年代文中所说的空间，那眼泉水说不定就是灵泉了。 想到这里，刚才还郁郁寡欢的方明眉端渐渐舒展开来。 为了证实是否是真的空间，方明默念一句“出去！” 意念刚一闪现，自己便坐回到自家房间刚才的沙发上。 “真好玩！” 方明又默念“进去！”便又马上进入到空间。 “这下好了。”方明又意念着把家里的一些物品放入空间。只是一闪念，物品便秒移过去。拿出来也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便回到手中。 方明好不兴奋，他还想做个实验。 说着，便来到楼下。 晚饭后，不少人正在小区内散步。 只见一个贵妇在前边悠哉悠哉地闲行，后面紧跟着一个套着一身小孩衣服的宠物狗。 方明紧走几步，追上小狗，弯腰伸指点了一下狗狗，默念“进空间！”眼前的小狗随即便消失不见。 方明也进入空间，看到狗狗正在懵圈。 方明笑了笑又出了空间。便看到贵妇正因没了狗狗在焦急的大喊“儿子！你在哪儿？急死妈妈了！” 方明赶快意念叫出了狗狗。 贵妇还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急忙抱起狗狗心疼道：“你可吓死妈妈了，以后不许乱跑！” 方明心里默默地向贵妇道歉：“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第3章 疯狂囤货 方明没想到一支笔竟让自己拥有了这么大的空间。在帝都，尤其是五百强企业，快节奏的生活着实让人崩溃，虽然工资可观，但也压力山大。有了这个空间，自己便能随心所欲，随时都可以种种田，养养鱼，放松一下心情，调剂一下生活，真有一种远离尘嚣，“采菊东篱下”的感觉。 几天来的郁闷心情让空间给化解了，方明好不高兴。他内心感谢小贩，更感谢笔杆上落款为“芸”的人，正是她把自己带到了神奇的乐园。 方明高高兴兴地洗漱完毕，便上床就寝，他希望自己做一个好梦！ …… 方明还真做了一个梦。 不过是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躺的不是床，而是土炕。住的不是楼房，也不是空间里别墅一样的建筑，而是低矮的土坯房。梦里的乡间小路坑洼不平，泥泞不堪。 人们集体上工，集体下工，每天干完庄稼活还要记工分，年底凭借工分分红。身边的人个个面黄肌瘦，好像风一吹就能被刮倒似的。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个长相秀美的姑娘，一脸忧郁的神色，告诉他“我们先结婚？” 第二天起来，回想起梦中的情景，方明一脸苦笑。这都哪跟哪呀！自己虽然也是农村长大，也听养父母讲过那个年代的故事，但那样的生活在农村早已消失多年，再说自己连对象都没找，怎么就要结婚了。 梦境毕竟是梦境，方明并未理会，照常去上班。下班回来便到空间遛达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喝上几口清澈甘甜的泉水，顿感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听说空间放置的食品不会变质，昨晚方明又进了一趟空间，把冰箱中的冻肉放了一些进去。 今晚回来穿进去一看，还是一如昨天的样子。 方明高兴自己又证实了一件事，原来空间是个天然冷藏箱。这样，以后家里有任何放不下的物品全都可以放入空间存储。 可是，一连几天，方明总是做着同一个梦，甚至连细节都是一模一样。这让他觉得有点恐怖。 他想起来一句话: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第三次就是命中注定。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难道命中注定自己要穿越？要不然，怎么突然就有了空间，怎么老是做一个相同的破败农村的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明心中突然着起急来。 真要如梦中穿越的话，那可是自己正在看的年代文中的情节，是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 人们常说，不打无准备之仗。自己现在什么也没准备，真的穿越过去，那还不得把人饿扁或饿死。 有了这个想法，方明便有了尽快种地和囤积点物资的打算，以免误了大事。 说干就干，莫须等待，忧虑不决，一切完蛋。好在自己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无所谓。于是方明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职，卖房，火速囤货。 一上班，方明就找到公司董事长，递上了辞职申请。 董事长十分震惊！ 要知道，他对方明这个学霸型人才是很看重的，知道他的能量。进公司短短几年，就解决了许多棘手的技术难题，所以一直在默默的培养他。 几年的功夫，方明能从一名普通的研发人员飞升为公司高管，尽管与他的努力分不开，但董事长的不拘一格识才用才也是关键因素。 董事长还想让他以后挑起更大的担子，没想到他却突然提出辞职。 “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还是因为你父母的去世？” 紧接着董事长又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可是前途无量，别胡思乱想了，振作起来好好干！” “对不起董事长，让您失望了，我主意已定，你还是另行聘人！” 董事长见无法挽留，只好哀叹道：“那好，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们随时欢迎！” “谢谢董事长！”方明深鞠一躬，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方明知道办理辞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正常来讲，要提前一个月向公司打招呼，何况自己还是高层领导，手续更要麻烦一些。 但董事长还是为他开了绿灯，吩咐下属可以为他办理手续，目的还是希望他能早点醒悟，继续回到公司出力。 办理了辞职手续，方明便将自己的住房挂在了网上出售。他一点也不担心房子卖不出去，因为他所购的是学区房，只要价格上说得过去，很快就会出手。 还真是，挂在网上的第三天，就不断有人联系。最后方明以高出自己购房款七八十万的价格售出了房子，答应十天后购房人可自行入住。 至于汽车，方明知道，即使新车，如果刚购买就出手那也属于二手车，会大打折扣，也就不讲究了。把车开到二手车市场，能给几个钱就给几个钱。 处理完所有事情，方明身上总共有八百多万元人民币。 方明要利用十天时间完成空间所有物资的储备。 想到穿越到七十年代，最主要的还是粮食和副食品的匮乏，方明准备把大量的款项用在购买这些东西上。又考虑到空间还有近百亩的土地，便决定粮食适当购买点，各种肉类可多储存一些。 由于用量太大，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方明便临时租借了一个物流仓库，让送货的公司直接把物品拉到仓库，他再意念放回到自己的空间。 为了放置大量物品，方明已把空间的二层小楼院落，除留下自己能临时生活学习的房间外，其余房间全都给腾空。 这样，方明共购买了25公斤装的富强粉、大米各2000袋；小米、荞麦面、玉米面、黄豆各1000袋；又买了200袋绿豆，1000公斤食用油，花费了近200万元。 然后方明又来到生鲜市场，订购了猪牛羊肉各2万斤；宰杀好的鸡鸭鹅各一万只。 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海鲜市场，订购了100万元的各类海鲜。 这几大项下来，共花费了500多万元。 待这些大宗物资到货后，方明陆续将其放入空间。又上网查询了一下，知道那个年代不少货物都是需要票证的，便一一记录下来，赶往各类超市。 于是，超市便出现了一个疯狂扫货人。什么棉衣大衣，床上用品，蓝灰青棉布及花布，什么皮鞋布鞋解放鞋，红糖，白糖，大白兔奶糖，还有什么鸡蛋、挂面、蜂蜜、罐头，以及各种调味品，都是巨量购买。 方明又去了药店，购买了不少医用酒精、纱布以及治疗头疼脑热及各种常见病、老年病的药物。 又通过熟人购买了一些兽用麻醉剂，像利多卡因、布比卡因什么的，这些可在狩猎时用的到。 方明很细心，又网购了一些那个年代最时髦的肤美灵，友谊雪花膏之类的化妆品。 他历来就喜欢学习，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又购买了一批农村种植、养殖等系列丛书，以备不时之需。 第4章 替原主挨打 经过几天的忙碌，方明认为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网购的东西也都到货，这些东西足够自己大半辈子享用的了。再说空间里还有那么多肥沃的良田，清澈的泉水，日子应该能过得很滋润了。 想到良田，方明突然意识到这几天光顾扫货，自己还没有购买种子，也没有实验能否种植成功，便又网上查询了帝都种子商店，立即开车前往。 真是一顺百顺，购买种子的路上，方明突然看到一处钱币交易中心，顺道下车看了一下。哇塞！还真是，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的各种各样的票证都有，相当齐全。 方明本想买一些工业券、布票之类的票证，但这些票证只能在本地使用，也不知自己以后会穿越到什么地方，也就没敢购买，只是淘了1000斤全国粮票。他知道那个年代到饭店吃饭是要掏粮票的，没有粮票即使再多的钱也得饿肚子。 突然间，方明又想到现在的人民币是我国发行的第五套人民币，拿到七八十年代显然是没法使用的，因此，便又高价购买了3万元的第三套人民币，也就是当年的大团结， 从钱币交易中心出来后，购买粮种也很顺利。不过方明只购买了小麦、稻谷种子，其他小米、荞麦什么的，空间已购置了不少，足够吃的了。 买了种子回来，方明想着应该做一下种田试验，于是便提着种子来到空间黑土地的地头。 他打小在农村长大，自然知道怎么种田。但要将这近百亩田地全部种上，靠他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 但学霸总归是学霸，毕竟聪明无比。他明白这是空间，空间自有空间的秘密，不必按常规出牌。 面对大片田野，他意念播种：“种植并围拢30亩水稻。” 瞬间，稻谷种子听话似的飞入黑土地块，四周同时围拢起高高的土垅。 方明又一个意念：“剩余土地全部种上小麦。” 于是乎，袋中的小麦种子又齐刷刷洒向空余地块。 方明好不兴奋，又默发指令：“田地统统浇灌一遍。” 小溪中的泉水欢快地灌满了全部土地。 “成功了！”方明手舞足蹈地大喊了一声。 他知道，这些庄稼不会像寻常土地那样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才能成熟，也许一个月甚至十天八天的时间即可收获。 一切都安排妥当，方明出了空间。回到家中，系上围裙，他要为自己庆贺一下。 不大功夫，一盘油焖大虾，一盘红烧肉，一盘西芹百合，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便摆上餐桌。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二十年蓝瓷二锅头，方明便自饮自酌起来。 由于高兴，他竟将一瓶白酒全都灌进了肚子，以至后来怎么爬上床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方明才从宿醉中醒来。 口渴的要命，头怎么还这么痛。方明强撑起身子准备倒点水喝。 “咦？”方明呆住了。 自己怎么躺在野外的土路上？再一看，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对，昨晚明明穿的黑色西装，怎么变成了半旧的绿军装，蓝裤子？身上酸痛酸痛的，还有一股血腥味。 抬手在脸上一呼啦，满手是血，原来是鼻血糊了满脸。 这是怎么回事？方明努力回忆着…… 刚才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年代文里的方明。 按照书中的情节，罗晓芸今天要和自己举办婚礼，可自己已经拿到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可以办理病退回城，怎么可能让婚姻扯绊住自己呢！再说俩人也没领结婚证，赶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记得自己怀揣诊断证明，提了一个旅行包，出了知青点，慌忙向镇子方向奔去。准备从镇上坐公交车先到县城办理返城手续，然后立即购买火车票回家。 刚逃到村口，就被罗家几个兄弟追上了。 “我说呢，都10点多了，也不见你小子露面，原来是准备逃走呀，快点跟我回去！”罗家大儿子罗晓光道。 方明执拗地坚决不回。罗晓光便一巴掌扇了过去：“我让你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罗晓光正在火头上，又是五大三粗的农村汉子，下手没个轻重。瞬间方明的脸上便现出五个大红手印，鼻血也喷涌而出。 老二罗晓峰也一脚踹了上去：“你这个白眼狼，特么的想让我妹妹年轻轻的守寡？”方明一下子便被踹倒在地。 老三罗晓泉也照着方明的肚子给了几脚。 几个人噼里啪啦一顿暴揍，是个铁人也受不了，不一会方明便晕死过去。 “难道刚才的梦境是真的？”方明摇晃了几下酸痛的身子。 “这可真是，无缘无故替书中的方明挨了一顿打。”方明感到很委屈。 他想起了书中后续的情节。罗晓芸知道自家几个兄弟在村口截打了自己后，火速赶了过来，心疼地的抱起自己，为自己揩拭血迹。并求自己给个面子，先回家把婚礼办了。并答应明天就求父亲为方明开具证明，让他去县城办理返城手续。 因为罗晓芸的父亲是村支书，女儿结婚的消息全村人自然都知道了，今天都要过来吃席。罗家昨天也已让厨师盘了炉灶，猪肉豆腐什么的都备齐了。方明如果跑了，这罗家的人可真要丢大发了。 方明哪能相信罗晓芸的话，好不容易做假弄到了诊断证明，岂能让她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回去。 “对不起晓芸，我不能回去。我知道这几年你对我的好，没有你们罗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但我确实不想一辈子待在农村，我受不了这样的苦。待我以后慢慢报答你！” 方明明白，农村人对结婚证的法律效力看的很淡，都以结婚仪式作为判断是否夫妻的标志，这也就是事实婚姻。如果真办了这个仪式，自己可就说不清道不明，再想回城肯定没那么容易了。 面对方明的决绝，罗晓芸伤透了心，“那你走！”便含泪自个向家走去。临走前还掏出20块钱塞在方明的兜里：“我只有这点钱了，路上买点吃的！” 方明还是没随罗晓芸回去，硬是去了县城。但因没有村里的介绍信和公社的盖章，知青办没给办理手续。方明便用罗晓芸给的20元钱买了不少礼品打通了关节，终于骗到了返城手续，回到了帝都。不过听说后来被造反派给打死了。 罗晓芸在婚没结成的情况下，受到刺激。加之村里一些风言风语，认为罗晓芸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男人有伤风化，方明也是因为她太轻浮才不要她的。半年后，罗晓芸实在忍受不了村民的异样目光和无端猜忌，带着深深的遗憾跳河自尽了。 第5章 好姑娘罗晓芸 “这怎么跟书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躺在地上的方明明白，自己今天真的是穿越重生了，重生依附的还正是自己讨厌的与自己同名的原主方明。 他想坐起来，无奈，被罗家三兄弟踢打得实在难受。 “再躺会缓一缓。”方明这样想着。 …… 正在新房梳妆的罗晓芸迟迟不见方明露面，去探望的哥哥们也没回来，焦急地她直跺脚，贺喜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到了不少。这可急坏了罗晓芸的父亲罗洪奎和母亲许秀英。 正揪心挠肺间，突见大哥怒气冲天的撞了进来。 “晓芸，今天这婚真结不成了！” “咋回事大哥？”罗晓芸急切地询问。 “方明那小子真变心了。”说着便把弟兄几个找方明不回并胖揍了一顿的事告诉了妹妹。 “他现在哪儿？”罗晓芸追问。 “被我们打晕了，正在村口躺着呢！”。 听到这个消息，罗晓芸狠瞪了大哥一眼便撞出屋子，向村口奔去。 罗晓光拦了一把却没拦住。 看到满身尘土和满脸血污的方明，罗晓芸心疼的要命，忙蹲下身子抱起方明:“我哥也太狠了，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你也是，不结就不结呗，你跑什么呀。”罗晓芸埋怨道。 方明算是弄明白了，刚才准备逃往县城的是原主方明，挨打的是重生的自己。 从没谈过恋爱的方明躺在罗晓芸的怀里，闻着少女的体香，产生了异样的兴奋。不禁睁开眼睛。哇塞！好俊俏好漂亮，妥妥的美女一枚。本来就唇红齿白，天生丽质，刚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粉面桃腮，摄人魂魄。 “这么漂亮的姑娘，原主竟想逃婚，真是暴殄天物。”方明心里骂道。 可原主铁了心要抛弃姑娘，姑娘对原主怎么还是这么痴迷，这么死心塌地呢？方明努力搜寻记忆中原主的点点滴滴。 …… 1969年，响应老人家“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伟大号召，原主满怀一腔热血从帝都来到了晋西省榆县红旗公社一个叫做向阳寨的山沟当了一名知青。 正应了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说辞。 来到向阳寨，原主才感觉到以前心中美好的东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竟被击的粉碎。 来到这里，村民们并不欢迎他们。 乡下人有乡下人的惯性思维。其实道理很简单，村民们也是完全从自己切身利益上考虑的。在那个年代，有限的土地、有限的收入，本来每天就吃个半饱，人人饿的前胸贴后背。知青的到来，自然又要多添上几张嘴巴。 同样多的粮食，却多了十几条分粮的口袋，他们想当然的认为知青是在跟他们抢食吃，完全是给他们增加额外的负担。 原主来的地方又是榆县条件最艰苦的地区，海拔2000多米，温差大，能种的农作物只有玉米，谷子和高粱，小麦很少。而且产量都很低，粮食单产还不足百斤。 如此恶劣的环境，生产队每年上交了公粮便所剩无几，村民们都是半年粮食半年糠的艰难生活着。突然增添的人口无异于让他们雪上加霜，没有抵触情绪才见鬼了呢！ 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哪干过什么农活，刚开始，只能干点工分少的活计。 可农村年底分粮是以工分来计算的。工分少，分到的粮食数量自然就少。可想而知，知青们比起村民们来更要忍饥挨饿。 家庭条件好些的知青，父母还能时常寄些吃食过来，而那些生活困难家庭的知青就倒霉了，只能干扛干熬，凭着意志生存了。 原主方明家庭条件本来还算可以，可他下乡不久，父母就被下放了，也不知“发配”到什么地方。一个小妹妹正在上初中，自个还自顾不暇，显然没有能力帮助她的哥哥。 这样原主方明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地苟且着。下乡不到一年，人就瘦了二十多斤，原本白净帅气的面庞也变成蜡黄色，圆润的下巴更是抽搐成枣核状。 那年大年三十，已经高中毕业的罗晓芸去知青点办事，正好碰见正在贴对联的原主方明。 方明学习好，字也写的好，所以知青点大门及所有房间的对联便成了他的专利，由他负责书写张贴。 方明虽然因缺粮面带菜色，但英俊的长相仍显得卓而不群，害的罗晓芸眼睛完全不够使唤，一直随着方明的动作步伐转动。 突然她发现一个秘密。方明一边贴对联，一边偷偷挖着盆里的糨糊往嘴里填。 这是什么节奏啊，城里人不是很讲究吗，怎么吃起糨糊来了？这能吃吗？罗晓芸十分不解。 她哪里知道，方明不但是在解饿，而且还是在享受。 因为糨糊是白面做的，是一年中难得吃上几次的细粮，自然具有吸引力。即使粘稠的糊嘴，在那个吃榆树皮红薯叶的年代也真正算的上是美食了。 自从第一次看到方明，罗晓芸的心就紧紧系在了他的身上。听知青点的女知青们说，不少人都看上了方明的长相和学识，拼命在追求他。这让一见钟情的罗晓芸也来了精神，加入到追求的队伍，展开了激烈的爱情攻势。 按照政治经济学原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建立在精神之上的恋爱只能是虚无的，不牢靠的。 今天我们常说要想得到他的心，必先征服他的胃便是同样的道理。只是现今讲的是色香味俱全，而那个年代更注重的是胃里有没有东西填充，不在乎是粗粮细粮。 看到方明吃糨糊的一幕，罗晓芸当然知道他缺的是什么。 尽管那时人们普遍胃亏粮，但罗晓芸家毕竟壮劳力多，比一般人家还是要强点。所以时不时从家里拿点窝头馒头什么的送给方明。 有时家里做点炸糕什么好吃的，罗晓芸心里虽然痒痒的，但总能克制住自己，舍不得吃，偷偷带给方明解馋。 每每看到罗晓芸盯着自己贪吃露出的羡慕眼神，方明心中明白罗晓芸自己肯定没吃，内心常常流泪。 更让方明感动的是，罗晓芸不但想着自己，还时时不忘自己的小妹。知道她一人在帝都生活得可怜，逢年过节总要卤点猪肉，做点烙饼，炒点花生什么的给寄过去，这更增加了方明对罗晓芸的好感。 填不饱肚子的方明，常常能得到“及时雨”罗晓芸的“救济，”何况罗晓芸又是向阳寨排在一号的美人胚子，原主方明终于被征服了。 第6章 外生枝 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罗晓芸对方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有事没事就往知青点跑，一天不见心里都觉得少点什么，浑身不自在。 那个年代，也时兴赠送定情信物，好像这样一来关系才算稳固。 罗晓芸知道方明有文化，写得一手好字。为表示对心上人的爱，特意去了趟县城，花了二十五元，为方明挑选了一支当时最火爆，最昂贵的英雄牌铱金笔，这可是当年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买了金笔后，罗晓芸又去了钢笔修理店，让修理师傅在钢笔上精心刻上了“赠：方明革命同志”七个金字，落款刻了一个“芸”字。 当然钱也是向家里要的。 当父母听说一支钢笔就25元时，简直要崩溃了。 要知道那时农村是靠工分分红的，一般一个男壮劳力每天才得10个工分，算是一个工。好的生产队一个工能分到两毛钱，一般生产队都是一毛甚至几分钱。即使按照两毛钱算，一个月也只有六、七块钱的分红，而这支钢笔就要用去一个壮劳力四个月的汗水钱。 心疼归心疼，谁让这是罗家人人宠爱的老丫头呢！ 但父母对这门亲事并不看好。尤其是父亲，当过七八年兵，参加过抗美援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自己姑娘喜欢上一个帝都来的城里人，总觉得差距有点大。 尽管小伙子现在窘迫，还没有村子里大多数青年生活的好，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向阳寨呀，万一有机会返城了，那自己姑娘不就要吃大亏呀！ 对于父亲的担心，罗晓芸根本不当一回事，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热恋中的人智商为零的道理。 那天晚上，罗晓芸把方明约了出来，俩人并排坐在村口池塘边的柳树下。罗晓芸羞涩地开口道：“方明，我要送给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方明低声道。 “你猜！” “炸糕。”方明道。 罗晓芸呵呵一笑：“你是不是饿怕了？怎么我一来你就认为是给你送吃的？” 方明也傻笑道：“你妈做的炸糕太好吃了。” 罗晓芸往方明身边挤了挤：“今天送你的礼物也是‘粮食，’不过是精神食粮。”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硬纸盒，在方明的眼前晃了几下便交给他。 月光下，包装盒上金色的“英雄”两个字还是挺显眼的。看到这两个字，方明已猜到是什么了。 小心翼翼打开纸盒，方明凑近细看，不锈钢笔帽上“英雄100”几个字映入眼帘，顿时激动不已：“晓芸，这也太贵重了！” “哎呀，这笔杆上还刻着字呢！”当看到字的内容时，方明知道这是罗晓芸专为他刻上的，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什么，送你钢笔，是希望我们的感情就像钢铁一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是铁板一块，永不分离。” 罗晓芸接着又道：“方明，蓝色象征着智慧和可靠，所以我给你挑选了一支这个颜色的笔。也希望你拥有卓越的智慧和超凡的才华，能够在未来取得成功。” 方明是帝都来的知青，真想上去给罗晓芸一个吻，但这是农村，也不敢逾越雷池，只好紧紧握了握罗晓芸的手：“谢谢你赠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存，一生一世爱你，永不背叛。” 说着，也从兜里掏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晓芸，我也没什么钱，只给你买了一块便宜的手帕，别介意。希望它能为你擦去前进路上的汗水，也祝你革命事业成功！” “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今天才送给我？”罗晓芸嗔怪道。 方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好几次都想送你，却都不好意思开口，比起你的钢笔，太寒酸了。” “不管多少钱，我喜欢！”罗晓芸轻轻在手绢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入自己的口袋。 自从交换了定情信物，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就算定下来了，家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成了名正言顺的情侣，罗晓芸便经常请方明来家吃饭，虽是粗茶淡饭，但却能填饱肚子，总比饿着强。所以方明的气色便很快恢复过来，体重也增加了。比起一块来的知青，显得精神了不少。 谈了两年，已到了一九七二年的年底，罗晓芸也已十八岁，达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罗洪奎和许秀英便想着趁早把女儿的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罗晓芸当然乐不可支，便把爹娘的想法告诉了方明。 方明也没推辞，痛快地就答应了。他觉得罗家人对自己这么好，罗晓芸更是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自己也得有点良心。 于是罗家就准备来年开春的三四月让两人成婚。因方明是知青，在向阳寨没有房子，村子便为他划了一块宅基地。罗家也准备开春后就为他把房子盖起来。房子没盖起来之前，结婚后暂时可住在岳父家。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谁知，春节期间，方明突然接到一封帝都来信，心情马上郁闷起来。 当罗晓芸找方明商量先到公社把结婚证办了时，方明总是推说不急。催的紧了，方明有点生气道：“要那个证有什么用，你看村里好些不到年龄就结婚的谁领证了，不也挺好吗？” 罗晓芸莫名其妙。但为了不惹他生气，就自己给自己宽心“不领就不领，也不影响举行婚礼。”但内心还是有不少失落感。 再往后罗晓芸感到越来越不对劲。眼看日子越来越近，但每次罗晓芸一提起筹划婚礼的事，方明总是找出各种借口搪塞。一会说还是等房子盖起再说，住在岳父家总觉得别扭。一会又说自己的父母应该参加婚礼，可现在下放到什么地方自己也不知道，等找见他们再说…… 多次的推脱，罗晓芸还是起了疑心，该不会是他心中有了别的女人？但侧面问起方明时，方明总是说“我只爱你一个人，别瞎想。” 罗晓芸还是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爹娘。罗洪奎当即看了一下老黄历，“姑娘，你告诉方明，你们结婚的日子就定在阴历的四月初六，阳历是五月八号，都是好日子，上面正好写的‘宜结婚’。至于找他父母，你告诉方明，你们结婚后，爹帮你们一起打听。” 是的，北方农村结婚，一般都按阴历掐算安排，讲究个三六九，认为这些日子比较吉利。 罗洪奎之所以想赶快把日子定下来，是因为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方明出现了情况。赶快把婚事办了，有什么想法可能也就死心了，如果再生个娃，这婚姻便就稳固了。 第7章 没谈恋爱就结婚 方明的脑中搜寻到原主的不少行动轨迹…… 但为什么原主在收到帝都来信后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对罗晓芸不冷不热起来，方明还没有弄清楚。 因此，脑细胞波又纷纷跳动起来。 渐渐地，原主收信后的画面浮现在方明的脑海中…… 那是几个月前的腊月二十四。 方明记得没错。 因为快过年了。北方过年有个约定俗成的顺口溜。什么“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那天，所有知青都在自己房间打扫卫生。虽然住的简陋，但干干净净过新年的形式还是需要的。再说，也是讲究卫生，预防疾病的举措。因此，扫地的，擦窗户的，洗窗帘的，大家都在忙活着。这时，只听乡邮递员在知青院喊了一嗓子：“方明，挂号信。” 听到喊声，方明穿件工服从屋子里出来：“奇怪，是谁还寄个挂号信来。” 因为知道方明插队地址的只有妹妹，可妹妹每次寄的都是平信，从没寄过挂号信。 带着疑虑，方明签字并打开了挂号信。 先看落款，原来是初中同学王耀宗来的。 这个王耀宗，方明太熟悉了。他大自己两岁，喜欢打打杀杀。与自己同年级的原因是因为学习太差，留过两次级，便和自己同班了。 两人关系走的还比较近，因为方明学习好，王耀宗经常抄写他的作业，所以对方明还算敬重，也经常送些糖果什么的给方明。 后来，方明考上了重点高中，而王耀宗的学业就在初中戛然而止了。不过过了两年，这小子接了他爸的班，顶替在一个机械厂上班。 随着那场运动的深入，王耀宗带着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夺了机械厂领导的权，当上了厂子一把手。 虽说厂子不大，那也是呼风唤雨的角色。想到自己能力有限，便想张罗一些有才华有计谋的人为自己效力，于是便想到了聪明出众的方明。从方明妹妹那里要来了地址，写了一封挂号信，请方明想办法回帝都和自己一块干事。 方明万没想到王耀宗还成了气候，竟成了一个厂子的主宰。 他立即给王耀宗回了信。表示祝贺的同时，说了自己的苦衷，称没有返城的理由，并说自己再有几个月就要和村里一个姑娘结婚了，让王耀宗另寻高明。 别看王耀宗学习不行，歪门邪道倒是“路路通，”不愧是玩了几年江湖。他又写信告诉方明，想回城办法多的是。“你可以装病，最简单的办法就说有原发性高血压，没法上工。让医院给开个诊断证明。”拿上诊断证明就可以办理返城手续。 怕方明不太懂这些下三赖的手法，信中还教方明让血压快速提升的损招。说什么量血压前先剧烈活动一会儿。测量时，屁股虚坐在凳子上，两腿和全身紧绷较劲，这样血压飙升到一百五、六是不成问题的。 接着又告诉方明千万千万不能结婚，说是一结婚就永远回不了帝都，只能一辈子待在山旮旯里了。 信的末尾写了一句话，还用了三个惊叹号：“赶快回来和我吃香的，喝辣的！！！” 王耀宗的信着实让方明犯了难。思前想后，斗争了好几天，还是回城压倒了结婚。所以在罗晓芸与其商量结婚事宜时，总是找种种借口推脱。 一边应付罗晓芸，一边按照王耀宗的方法，到县里装病检查。 王耀宗的损招还挺管用。经过几次检查，方明的血压都是高的出奇，医生便为其开具了原发性高血压的诊断证明。 拿到证明没几天，和罗晓芸的婚期也到了。 有了证明，回城应该不是大问题了，可一旦举办了婚礼，便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装了几次病换来的诊断书也算是白搭了。 因此，方明便用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准备逃走。没成想让罗家几个未来的大舅哥给截住了，还挨了一顿胖揍。 穿越过来的方明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自己是要代替原主出逃。下一步按照书中的发展线索，罗晓芸就要在痛苦和村民的偏见中离开这个世界。 这可万万使不得。方明只所以愿意穿越到罗晓芸身边，就是想拯救她，保护她，宠爱她的。如果事与愿违，那穿越还有什么意义。 因此，方明默默发誓，不能让原主的阴谋得逞。前世的罗晓芸命运多舛，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今世的罗晓芸，自己一定要让她活得滋润，活得快乐，活得长寿。 因此，当罗晓芸哭求自己先回家把婚礼办了，并答应第二天就求父亲为自己开具证明，办理返城手续时，便开口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开什么证明，办什么手续，我说过一生一世不会和你分离的。” 方明的几句话真把罗晓芸说懵了，心想，几个哥哥是不是把方明给打傻了：“方明，你可别吓唬我。”摸了摸方明的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呢？” “大喜的日子，你怎么盼着我生病呢，多不吉利！” 说着，方明伸手摸了摸罗晓芸的俏脸：“你今天可真漂亮，我的芸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说的罗晓芸脸红了，也糊涂了。这些日子方明明明对结婚产生了抵触，还说自己有病，闹腾着要回城，这怎么一挨揍脑子又给打过来了？ “方明，谢谢你，可是……” “别可是了亲爱的！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知道你疑惑什么。实话告诉你，这几个月对你不冷不热，推辞结婚和闹着回城，都是我在演戏，我是想考验你对我的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明接着又道：“没想到被几个哥哥打了以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疼我，还埋怨哥哥们打重了，又抱着我为我擦拭血迹，让我好感动。现在考验结束了，我们赶快回家，举办婚礼，明天再开证明到公社去领结婚证，我要做堂堂正正的夫妻。” 罗晓芸泪流满面，但还是有点不解：“方明，那你不去家参加婚礼，怎么跑到村口来了？还带着你的全部家当。”罗晓芸指了指旁边的旅行提包。 方明知道刚才的谎自己都觉得圆的好笑，但没有办法，还得继续圆下去：“嗨！这不是今天结婚吗，我父母也不知道被发配在什么地方，就想到村口，面向帝都方向给他们磕个头，告诉他们‘你们有儿媳妇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又抚摸着罗晓芸的秀发继续道：“至于这旅行包，今天一结婚，我们就要睡在一起了，我的衣服不带过来，还放在知青点干什么？这是用脚都能想到的问题，我媳妇这么聪明的高中生难道就没想到？” 女人就是好骗。罗晓芸破涕为笑：“亏你想的出，哪有这么考验人的，都快把我烤糊了！” “呵呵，烤糊了把皮一剥，里面更好吃……” 方明大胆的在罗晓芸的粉脸上亲了一口，从罗晓芸怀里站起身来，拽起罗晓芸：“走，回家，爸爸妈妈，还有村民们都在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呢！” 第8章 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罗家堂屋。 罗洪奎坐在老旧的椅子上，嗒嗒地抽着旱烟。他已经连抽好几锅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人心悸。 “他爹，你就少抽几口，你看这屋子还能待人吗？”许秀英埋怨自己的老伴。 听到大儿子罗晓光讲了方明的情况，本来就不看好女儿婚事的罗洪奎脸色阴沉，心里直懊恼：“当时就应该硬性拦住女儿，这下可好了，丢人丢到家了。” “爹，要不今天这席面就算了，让乡亲们都回去。”罗晓光怯生生地问爹道。 “屁话！” 罗洪奎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正常开席，不但要让乡亲们吃好，烟酒不限，想抽多少抽多少，想喝多少喝多少。” 要知道，那个年代好点的烟酒还是紧缺和金贵的，乡下人一般抽的都是旱烟锅子或是卷的喇叭筒，看到好点的卷烟可是比与媳妇做那个事都要高兴。有的人甚至嘴上叼一只，两个耳朵上还要各夹着一只备抽。 罗晓光知道爹是生气了，这烟酒不限量的话，今天得糟蹋多少钱啊！但也不敢和爹顶嘴。他知道爹的脾气，说出的话儿子们只有执行的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我赶紧把妹子喊回来，可怎么给乡亲们讲啊。大家都知道吃的是喜酒，可没有新郎的宴席，这算怎么回事？”罗晓光嗫喏道。 “谁让你们打的那么重，你自己想办法解释。”罗洪奎也不知道生的什么气。 罗晓光轻声嘟囔道：“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丫头。”说着便不情愿的向门外走去。 …… 此时，方明正挽着罗晓芸往村里走。 “方明，家在东边，你怎么往西边走？”罗晓芸突然怀疑方明真是被几个哥哥打傻了。 “傻姑娘，你看我这满脸的血能进家吗？我们先到知青点，我把脸先冲洗一下，咱们再赶紧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罗晓芸想想也是，这满身土，满脸血是没法出现在婚礼上，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了。便随着方明来到知青大院。 罗晓芸急忙打了一盆水让方明擦洗，“我给你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套新内衣，在咱们新房里，洗完赶快回去换上。” “不用了晓芸，我都准备好了。你先出去一下，我这就换上。”方明把罗晓芸向屋外推。 “还是帝都人呢，思想这么封建。今晚都要同房了，还这么害羞，换个衣服也这么胆小。”罗晓芸觉得好笑。但还是出了屋子，“可别让方明觉得我不够矜持。”罗晓芸暗暗思忖。 待罗晓芸出了屋子，方明迅速把旅行包中的物品放入空间，同时从空间拿出一套崭新的的确良军装穿在身上。这可是当年最流行的穿戴，是方明专门从劳保用品商店让店主给淘来的，一共购买了十几套。 又为罗晓芸挑选了一整套女士服装。 顺便拿出5条不带过滤嘴的大前门香烟，还有5斤大白兔奶糖，再拿了5斤帝都出产的果脯，一块装进旅行包中。 方明本来还想再多拿些东西出来，但怕引起人们的疑心，只好打住。就这，他还怕到时候没法给岳父大人圆说。 匆匆做好这一切，方明便打开屋门让罗晓芸进来。 “哇，好精神！”看到方明一身崭新的军装，人一下子显得更年轻，更潇洒，罗晓芸心里乐开了花。 方明嘴巴向炕上一呶：“呶，那是给你买的新娘子服，也换上！” 罗晓芸向炕上望去。哇！我的王母娘娘嘢！一套粉色的秋衣秋裤，一件黄色的开司米高领衫，一件红底方格的呢子短大衣，还有一件红色的灯芯绒裤子和一双红色的女士皮鞋。这样的穿着别说在榆县这个小县城，就是到了汾城地区也应该是最时髦的了。 抚摸着这一堆珍品，罗晓芸眼眶湿润了：“你哪来的钱，从哪儿弄来的？” 方明指了指旅行包，“早都准备好了，一直放在包里，就等着这一天。” 罗晓芸鼻子一酸，两行热泪瞬间涌出：“你怎么不早说，哥哥们还以为你装的是逃走的家当，白白挨了一顿打。”说着一对小粉拳轻轻乱敲在方明的胸脯：“你怎么这么傻！” 方明抹去罗晓芸的眼泪：“大喜的日子，可不敢哭，不然以后生出的孩子都像歪瓜劣枣的。” 逗得罗晓芸破涕为笑：“你讨厌！” “快点换上衣服，时候不早了，爸妈和哥哥们肯定着急了。”方明催促道。 罗晓芸本想回家去换，但想到时间真不早了，况且方明已穿上新衣，自己如果也穿上，一进家门，肯定能把“土包子”们惊掉下巴。 “我们要讲求公平，刚才你换衣服时我出去了，现在你也先出去一下。”罗晓芸歪头妩媚地瞟了方明一眼。 “娘子，小生遵命！”方明学着戏曲里的模样和腔调，弯腰行了个礼，又逗得罗晓芸脸上泛起了红晕。 罗晓芸换好衣服，发现旅行包怎么还是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心里想着，便打开房门质问方明。 “这都是托帝都的同学买后寄过来的，我父母那儿还有点存款，等找着他们还给同学就是了。” 接着又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排场，咱不能太寒酸了不是？”方明在罗晓芸的粉脸上亲了一口安慰道。 “那也太铺张了！”罗晓芸心疼道。 “好了好了，老岳父把这么漂亮的仙女给了我，我这点东西算啥呢，把我卖了伺候你我也愿意！” “说啥呢，人家就是觉得太浪费了。农村人谁抽得起大前门，吃得起大白兔，还有那么高级的什么果脯？听都没听说过。” “这不算啥，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帝都，让你开开眼，比这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方明又香了罗晓芸一口。 待两人收拾利索出了知青点大门，正碰上大哥罗晓光急急地走了过来。 原来他去了村口准备叫回妹妹，可看见已空无一人，便着急忙慌的到知青点来寻找。 看到妹妹穿着时髦，兴高采烈的挽着同样穿着新衣的方明，罗晓光有点懵逼：“这是什么节奏？三个大老爷们都治服不了的犟种，我这妹子用什么魔法就把他给捋顺了？” 看到张口结舌的哥哥，罗晓芸嗔怪道：“傻愣着干啥呢，还不赶快回家准备开席。” “哦？嗯……”罗晓光尽管还不明就里，但看到两人的表情和亲密的动作，还是快步回家报信。 第9章 郎才女貌 罗晓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向父亲报告刚才看见妹妹妹夫的情况。 罗洪奎有点不大相信，二弟三弟更觉得不可思议。刚才方明分明是不肯回来，才被罗家弟兄打的那么严重，怎么突然间又笑嘻嘻地回来了，这可真是怪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罗家丢人的事起码不会发生了。罗洪奎便让人放起鞭炮，准备开席。 其实，罗家的婚礼严格来说是不伦不类。 按说，罗家是嫁闺女，应该由男方家来承办婚礼。结婚地点也应该是男方家而不是女方家。现在让人看着多少有点倒插门的嫌疑。 按照当年的礼数，乡下的女方家虽不像城里人那样要求什么“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半导体收音机），还有什么“48条腿”（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立柜，一个高低柜，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外带两个简易沙发，共十二件，不多不少四十八条腿），但也是需要点彩礼的，包括呢子大衣、布料、皮鞋和手表什么的。 这可好，现在男方家什么都没给，却也能成亲，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但罗家女儿的婚事比较特殊，找的爱人不是本地人，是一名插队知青。在当地无亲无故又无房，新郎父母还不知现在什么地方，也够可怜的。所以结婚只能以女方家为主来办理，在暂无住房的情况下也只好先住在新娘子家。 话说回来，这也是女方家怕事情有变才给强行定的日子，新郎本是有抵触情绪的。所以，罗洪奎也没有大操大办的想法，只是想请大家伙吃顿饭，热热闹闹地让小俩口圆了房就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刚点燃喜庆的鞭炮，罗晓芸和方明就到了家门口。噼噼啪啪的声响，吓得罗晓芸忙捂住耳朵躲避。方明则笑呵呵地护着自己心爱的人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对于穿着崭新军装的新郎，大家伙并没感到太新奇。只是觉得这样的衣服穿着时髦、大气，能弄到这样衣服的人不简单，有本事。 但对于罗晓芸的穿着，乡亲们确实惊艳到了。 罗晓芸本就是大家公认的村花，长相甜美，心灵手巧，还是村子里凤毛麟角的女高中生。今天穿着这一身不一样的行头，简直惹爆了人们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女同胞。 他们觉得今天的罗晓芸比画上的仙女还漂亮，比城里人毫不逊色，甚至更好看。罗晓芸的女伴们更是围住她问长问短：“晓芸，这衣服哪买的？太洋气了。” “芸姐，你这黄色的是什么衫，这么鲜艳，还绒绒的，一定很暖和，价钱很贵。” “晓芸，你这皮鞋好漂亮，省会龙城市恐怕都没这么好的款式，听说皮鞋还要什么工业券才能买到，你可真有能耐。” “……” 围着罗晓芸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没完没了，弄得罗晓芸都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呵呵地笑着，俨然一朵绽放的供大家观赏的国花牡丹。 “好了好了，大家赶快坐好，菜都上齐了，准备开席。” 今天婚礼的大管家是村长任乃孝，急忙吩咐大家入席就坐。女人们这才不舍地离开罗晓芸，回到自己的座位。 回到座位上也不安宁，仍叽叽喳喳议论着一对新人的穿着，尤其是新娘子的打扮。有人开口道：“什么叫郎才女貌，人家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郎才女貌，没有一点水分的郎才女貌。” “……” 罗晓芸领着方明进到堂屋。看到罗洪奎和许秀英，方明头一次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爸，妈。” 罗洪奎没有吱声，礼貌的点了下头，许秀英高兴地应了声“唉！”示意方明坐下来。 方明没敢坐，把旅行包放在桌子上：“爸，这是几条大前门香烟，还有点大白兔奶糖，和一点帝都的果脯，让乡亲们都尝尝。” 听到是大前门香烟，罗洪奎道：“不必了，我已经托人买了丰收牌香烟，1毛8一盒，在农村也够档次了，这大前门烟3毛5一盒，太金贵了。” “爸，又不是每天抽，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又是村里的支书，就让大伙高兴高兴，抽点好的。”方明劝说道。 看到最近不愿结婚的方明一口一个爸的叫着，脸上的表情也很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罗洪奎还是有点激动：“难道我这个女婿真的回心转意了？”罗晓芸此时又恰到好处的道：“爸，方明说了，今天举办完婚礼，明天我们就去公社把结婚证扯了，让你明天给开个证明。” “方明，晓芸说的是真的？”罗洪奎虽然内心喜悦，表面却一脸严肃。 “是真的爸，既然是结婚，就要真心实意，不领结婚证还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好！”罗洪奎脱口而出。“明天我就给你们开证明。”接着又吩咐大儿子：“去，把方明拿来的好东西全放到席上去，告诉大家伙这是你妹夫的心意。” “好来！”罗晓光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提着旅行包就去分发。 当村民们看到罗家今天请客发的是大前门香烟，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香烟一上桌，便被迅速拆包。正像前面说的，不少人嘴上叼一支，耳朵上夹一支，唯恐抽完这根就没抽的了。 “看你们这出息，我妹夫说了，今天大前门烟管够，有你们抽的。另外，我妹夫还给大家买了大白兔奶糖，还有什么果脯，说是帝都的特产，我也没吃过。不过说是特别甜，特别好吃，你们都多尝尝。” 小院又响起一阵掌声。还有知青调皮地喊起“方明同志乌拉。”顿时，小院上空飘起阵阵爽朗的笑声。 婚宴简单而又丰盛。 因为主角是罗家最宠爱的小公主，虽然是贫穷的岁月，罗家也想尽办法上了不少硬菜，即使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们也在所不惜。什么红烧肘子，香酥鸡，四喜丸子，糖醋鱼……在那个年代可算是奢侈消费了。加上好烟好糖果，村民们感到御膳也不过如此，个个心满意足，吃得心花怒放 ，喝得酣畅淋漓。 婚宴彻底结束时已是下午四五点了。送走客人，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又挤坐在堂屋。 罗洪奎拿起旱烟袋又准备点上一锅烟，方明赶忙从桌上拿起一支大前门递过去：“爸，你还是抽这个！” 罗洪奎这次也没推辞：“好，就抽一支我女婿的好烟。” 方明立即划着火柴为老岳父点着。接着又递给三个大舅哥每人一支，也分别给点上。 罗洪奎开口道：“今天闺女结婚，我们家又多了一口人，现在咱们开个家庭会。” 第10章 为老婆洗脚 “今儿闺女这婚礼办的还挺顺利，来吃席的乡亲们都很满意。当然除了咱家的席面还算排场外，方明的功劳也不小。” 罗洪奎接着道：“你看那大前门烟一拿出来，吃席的人眼睛都直了。还有，咱们乡供销社卖的糖疙瘩，那也叫糖块？那就是红薯做的，有股怪味。 你再看看方明带来的大白兔奶糖，那可真是好吃。我发现好多人都舍不得吃，而是装进了口袋，肯定是拿回去给自家的小娃娃解馋的。 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果脯，更是好吃，大家见都没有见过。这几样东西可是给我们罗家长脸了。” “爹，晓芸今天的穿戴更好，看把那帮姑娘羡慕的。刚才散席的时候，她们都不想走，还想多看晓芸几眼。那衣服确实好看。”二儿媳马寒月接着公公的话道。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瞟向小姑子。 罗洪奎知道二儿媳的心思，馋自己闺女的穿着。这也是他今天满意女婿的又一件事。他明白闺女这一身没有个一百来块肯定下不来：“方明是城里人，又有学问，眼光肯定与我们乡下人不一样。不过从这件事上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在意我们晓芸。” 罗洪奎话题一转:“我今天开这个家庭会，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爹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了。”老二罗晓峰开口道。 “行。”罗洪奎看向老伴：“老婆子，你先把礼金给了方明。” “嗯！” 许秀英将五张大团结塞给方明：“这50块钱，你大嫂二嫂还有晓泉一人给了10块，我和你爹给你们20块，你和芸儿以后好好过日子，省着点花。”说着还抹了一下红红的眼睛。 方明哪能收这么重的礼，就推辞着不接。 他知道今天这场婚宴原本应该由自己来承办的。自个没出钱没出力，还要收下礼钱，于心何忍。 再说，村里人随份子一般都是5毛钱，给个1块钱就算是了不得了。10块钱可是两三个月的工分分红，还得是壮劳力才行。 罗洪奎开口道：“你就拿着。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说着指了指两个儿媳告诉方明：“你也来家吃过饭，知道家里的人，今天再正式介绍一下，那是你大嫂，叫牛雪娥，她旁边的的娃是大孙子壮壮。那是你二嫂，叫马寒月，以后就要在一口锅里吃饭了。” 大嫂牛雪娥憨憨地笑道：“方明知道，来过家好多次了。” “看我啰里嗦的，老不说正事。是这样，闺女今天结婚，按说应该住到方明家。可他的情况特殊，大家都清楚。所以我觉得赶快给他们把房子盖起来，免得别人嚼舌根，说闲话。” “盖三间土坯房少说也得两三百块，他们小两口肯定是拿不出来，我想就先从家里公钱里给他们垫上，等他们年底分红再慢慢还。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罗洪奎知道，几个儿子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就是白给闺女和女婿，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大嫂二嫂就未必了。一是女人心眼小，没有城里人说的那种大局意识，二是毕竟这么一大笔钱，着实让人心疼。 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两个媳妇肯定会想，活的好赖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花我们的钱。 因此，罗洪奎还是要把话说在前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主要还是怕两个儿媳成精作怪。 听到这话，方明赶忙道：“爸，不用了，盖房的钱我们自己想办法。” 方明敢这样说，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当时他曾花高价购买了3万元大团结放在空间里。” “你到哪儿去筹这么多钱去？爹娘到现在还不知下放到哪儿，在汾城这个地界你也不认识几个人。这钱也不是白给你们的，以后你们是要还给家里的。”罗洪奎在说到“还给家里”时加大了语气，目的是让儿媳妇们听个明白。 “爹，妹夫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是有办法的，您就不用操心了。”二嫂赶紧抢过话茬。她还是怕这几百块公钱打了水漂，自己吃了亏。 看到二嫂的小心眼，罗晓芸有点生气。都是一家人，相处的都不错，爹已说了是借给我们的，又不是不还。便开口道：“方明有办法弄到钱，也是要还人情的，我看还是借家里公钱，迟还早还总比外人好说话些。” 二嫂被罗晓芸噎了一句，还想争辩，却被自家男人狠掐了一下腰，便气呼呼打住了。 其实征不征求意见，罗洪奎都是准备拿出这笔钱的，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看到没有人再说话，罗洪奎便布置道：“盖房的事就由老大安排，正好春耕的大忙季节也过去了，找上十几个人，有个两三天就盖好了。老二老三听你哥的吩咐，跑跑腿，伺候好茶水香烟什么的。老大老二家媳妇，还有闺女负责给帮工的做饭，馒头里多放点白面，每天要保证有肉，一定让人家吃好吃饱。 不管两个儿媳有什么不满，盖房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晚上，一家人简单的吃了点中午的剩菜，就各回各的房间。 方明和罗晓芸因是新婚，家里人也不便打搅他们，让他们早点休息。方明不是本地人，和村里的青年后生来往较少，也少了晚上闹洞房的环节，倒也安静自在。 …… “方明，把脚烫一烫，准备上炕。”洗漱后，罗晓芸端来一盆热水，让方明洗脚。 方明哪享受过这种待遇。 他也知道北方农村普遍存在大男子主义，一般都是女人伺候男人。但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苦受累呢？虽然两人没谈过恋爱，但方明已把小说中的罗晓芸爱的死去活来。穿越过来后又见识了罗晓芸的美丽善良，更增添了一份浓浓的爱意。 “晓芸，以后不准为我打洗脚水，只有我为你打。我要做个好男人，好丈夫，好好伺候你一辈子。” “说啥呢，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罗晓芸以为方明在开玩笑。 “小傻瓜听话。”说着，方明便把罗晓芸按坐在小板凳上，为她脱去皮鞋袜子，又把双脚按在水盆里，仔细认真地为新娘子洗起脚来。 “方明，这不行，快让我起来，让我爹娘知道了，还不骂我没有教养？” 方明呵呵一笑：“我今天就是要破了你们这地方的臭规矩。都什么年代了，还男尊女卑，亏你还是高中生呢。” 方明并没注意到罗晓芸已双眼含泪，继续道：“娶个老婆回家，不是用来给丈夫当保姆的，而是用来彼此陪伴的；不是用来给丈夫撒气的，而是用来呵护的。总的来说，老婆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吼的。”一边说，一边暖心地揉搓着罗晓芸的纤纤玉足。 突然间，方明感到有点寂静，脖子上也感到有热热的水滴落下。随即抬起头来，看到罗晓芸已是泪流满面。 “亲爱的，你咋了？是不是我用的劲太大了，把你搓疼了？” 听到方明的话，罗晓芸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方明的肩上呜呜地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方明……你真……好！” 第11章 洞房私语 “好了亲爱的，方明好不好，日久见分晓。不是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吗？这才为你服务一次你就感动了。全心全意，持之以恒为你服好务才是检验真爱的试金石，好好看方明同志的表现。” “呜……呜……”方明越表白，罗晓芸的哭声越大，吓的方明忙低声乞求：“宝贝，咱不哭了行不行，让爸妈听见还以为我家暴你呢！” 罗晓芸的哭声戛然而止，但仍有点抽噎，“人家是……感动的。”说着，歪过头给了方明一个热热的吻。 “呵！这才是我想要的，亲爱的，咱们上炕。” 床上的被子上午两个嫂子都给铺好了。铺了两床被，寓意成双成对，好事成双。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罗晓芸羞涩道：“你先上炕，我后面上。” “你先上，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保护你。”方明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和异性睡在一个炕上。当然小时候和妈妈睡在一起是不算的。 “那好，听你的。”罗晓芸随即上床，穿着秋衣秋裤钻进里面的新被窝。 刚一钻进被子便“啊呀”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亲爱的？”方明焦急地问道。 罗晓芸红着脸道：“没事！” 方明也脱衣钻进外面的被子，接着也“啊”的大叫一声。 罗晓芸呵呵呵地笑问道：“你怎么也叫了，被蛇咬了？” “什么东西硌了臀部一下。”方明低声道。 “还臀部呢，文绉绉的，不就是屁股吗！” 罗晓芸一边说，一边从被窝里抓了一把红枣和花生出来，“是这个吗？” “不知道。”方明也抓了一把出来，原来是桂圆和莲子。 “这是谁的恶作剧，简直要让我们破相呐。”方明有点愤愤然。 罗晓芸莞尔笑道：“你可真逗，脸上受伤了叫破相，下面被硌了也叫破相？” “这不逗你开心嘛！”方明也哂然一笑。 罗晓芸告诉方明，“你们城里人可能不讲究。我们乡下很注重这样的风俗。像什么‘铺床铺床，喜气洋洋，男婚女嫁，花烛洞房。’还有什么‘一铺鸳鸯戏水，二铺龙凤呈祥，三铺鱼水合欢，四铺恩爱情长……’” “讲究还挺多的，还有什么讲究？”方明挺好奇。 “像我们被子里放的这四样东西，是结婚时被子里最常见的东西了，它们代表着‘早生贵子’，同时也表示圆圆满满和红红火火，就是希望新人能够早日生下健康聪明的宝宝，夫妻恩爱长久，家庭和睦幸福。” 罗晓芸的话，勾起了方明的心事。突然想起养母曾希望他早点结婚，老人想抱孙子的想法。禁不住默念道：“爸爸妈妈，你们的心愿儿子已满足一半了，先给你们报个喜。等生了孩子再另行告慰。愿您二老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晓芸心想事成，一切顺利。” 看到方明有点失神，“方明，你想啥呢！”罗晓芸拍了下方明的肩膀道。 一下把方明拍回现实：“哦！我突然想到，我这辈子哪里修来的福，能娶到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仙女，真怕不小心把你摔碎了。”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花瓶，还能摔碎了？”听到方明的话，罗晓芸的心里比吃了大白兔奶糖还要甜。 “你当然不是花瓶，你是花朵，一朵鲜艳的花，一朵盛开的花，一朵国色天香的花。” “我虽然知道你是在故意夸我，但我爱听。”罗晓芸盯着方明的眼神有点迷离，忍不住舔了舔红唇。 看来，甜言蜜语对于女人来说还真是糖衣炮弹，一击就中。 看到罗晓芸粉俏俏的脸蛋，妩媚勾人的眼神，还有那柔美甜甜的撒娇音，方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能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一把掀开罗晓芸的被子钻了进去。 犹如一股巨风突然袭来，罗晓芸虽然有着思想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像只野兽，不打招呼突然就闯入人家的领地了？”罗晓芸的小粉拳捶了一下方明的胸脯。 “难道狼吃羊还要先问安，再开饭？我的小傻瓜！” “咦？这新婚之夜你怎么还穿着秋裤？是不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方明假装生气道。 “哪里呀！人家不是淑女吗，一下子还不习惯。”罗晓芸也玩笑着轻声回敬了一句。说是说，仍听话地将秋衣秋裤扔到被子外面。 剥了皮的鸡蛋就是不一样，又白又嫩又光滑，方明紧紧抱住自己的新娘，翻身上马。 “方明，你干嘛？”罗晓芸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的芸是一朵美丽芬芳的花朵，我来采蜜来了呀！”方明对着罗晓芸的耳朵轻轻一吻道。 随之，山摇地动，阴阳和合，一曲令人心醉的咏叹调此起彼伏，响彻洞房。 许久，雨停风息，罗晓芸嗔怪道：“你可真能折腾，我骨头都酸了！” 方明笑道：“这就叫新婚新喜新气象，幸福美满万年长。” “别跩了！我问你，结婚后你有啥打算？”罗晓芸抱着方明撒娇道。 方明知道原主也算是个才子，但下乡几年并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只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停留在嘴上，一定要落实在行动上。 自己既然穿越了，重生依附在原主身上，就不能再像原主那样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糊里糊涂的混下去。要有新气象，新作为，实实在在做点事出来。 既然有缘进入罗家，就要让罗家的生活翻个身，变个样，也让自己的心上人生活过得蒸蒸日上，青春披上羽衣霓裳，绽放出有品位，有地位的芬芳。 如果有可能，协助老岳父拓思路，找门路，劈出一条致富路。让向阳寨火起来，让这些纯朴的村民摆脱贫困，过上令人羡慕的好日子。 “亲爱的，我想，我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的混下去了。人家邢燕子一个女同志，初中生，竟然在农村干出了那么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一个大老爷们却碌碌无为的活着，真是一种耻辱。”说着，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心上人。 罗晓芸很惊讶，没想到这一两天方明的思想变化这么大，竟有这么暖心的想法，甚至还有改变向阳寨面貌的崇高理想。她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也相信他一定能干出成绩来。 “方明，谢谢你，我没看错人。你有理想，我就有力量，我一定支持你，决不拖你的后腿。爹知道你的想法，还不知要怎么高兴呢！” “爸当过兵，我们肯定好沟通，向阳寨的春天一定会来到的，你就擎好晓芸同志！” 罗晓芸这个高兴呀，这洞房花烛夜还真点亮了烛，聊出了花。“亲爱的，听你叫我爹‘爸，’虽然很洋气，但我想我爹也是感到挺别扭的，要不你就和我一样喊爹娘。以后见了你爸妈我也随着你改口叫爸妈，这样两边听着都顺耳。” “娘子，小生听命便是。” 说罢，又激情迸发。复披挂上阵，冲喊厮杀，直战斗到精疲力尽。 第12章 新气象 别看方明昨晚折腾了半宿，今天仍醒得很早。 睁开眼，看见罗晓芸头躺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只手还抱着自己，睡的正香。 方明轻轻抽出胳膊，将罗晓芸的手拿开：“对不起，昨晚让你受累了。”方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穿衣出屋。随后找了一把笤帚扫起院子来。 大嫂起来看见，忙过来道：“方明，快把笤帚给我，这哪是你们男人干的活，新郎倌不好好陪媳妇起这么早干啥。” “没事大嫂，权当锻炼身体。” 说话间，二嫂也出了房间，笑嘻嘻地走过来：“妹夫，昨晚休息好没？” “二嫂早，休息好了。” 二嫂戏笑道：“早上起床不感到累？晓芸还没起来？” 累？累算什么？那叫累并幸福着，快乐着。但方明不敢这么说，这也不是现世的词汇，便回应道：“她昨天忙活了一天，有点累，还在睡着呢。”方明回答道。 二嫂又呵呵地笑了两声：“是昨天忙坏了，还是昨晚忙坏了？该不是为了早生贵子忙了个通宵？”说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寒月快别逗了，你看妹夫的脸都红成啥了。”大嫂责怪着二嫂。 二嫂嘴可不饶人：“这有啥可脸红的，结婚睡觉，打情骂俏是人之常情，你当年洞房夜难道没受过累？听说三天都没缓过劲。” 说的笨嘴笨舌的大嫂脸红成了猪肝色，不禁斜了二嫂一眼，“你可嘴上积点德。”说着扭身向厨房走去。 二嫂也没太在意大嫂的不高兴，“方明，那你就好好扫院子，我和你大嫂做早饭去了，生产队的钟声也该响了。” “好的二嫂，需要我帮忙时喊一声。” “嗯！”随即也扭身去向厨房。嘴里还叨叨着：“没想到城里娃还挺勤快。”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想到刚穿越过来第一个晚上就入了洞房。说是罗家强迫的，那是对原主而言。方明想，对自己来说，倒是真心喜欢罗晓芸这个小丫头。 本来是从书中喜欢上她的善良的，没想到穿越过来更是被惊艳到了，竟长得这么貂蝉西施的。说是肤若凝脂，面如桃花一点也不过分，以至昨晚拥三抱四还嫌少，真是如胶似漆，难以割舍。 对于罗家，方明也很有好感。这并不是因为喜欢罗晓芸而爱屋及乌，而是切身感受到这一家人的善良。 虽然一出场就挨了一顿打，但他并不忌恨三个大舅哥。他知道人家原本打的应该是原主。打的是忘恩负义，打的是出尔反尔。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大打出手的。虽然浑身疼痛，但心里还是为自己的爱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欣慰和自豪。 还有岳父一家准备为自己盖新房的事更让他感动。三四百块钱，对于一个每年分红只有七十来块钱的青壮劳力来说，不吃不喝也得攒五六年。 想到这些，方明觉得自己应当好好报答这一家子。 其实，方明有空间，有物资，也有大团结，要说报答也很方便。 但他明白，绝对不能这么干。在那个家家清汤寡水，人人面黄饥瘦的年代，香味和饱饭总能牵扯到人们敏感的神经。稍有不慎，就会给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怎样消耗空间物资，让家里人既享受温饱又不至被人怀疑，对方明这个曾经的学霸来说也是一道难题。有粮不敢堂堂正正吃，有肉不敢大大方方嚼，也真是一件极苦恼的事。 方明扫完院子，罗家一大家子人也都起来了，罗晓芸也起床了，应该是被钟声吵醒的，不然依昨晚的困劲还能睡上几个小时。 方明与一家人一一打了招呼。大嫂二嫂的早饭也做好了。 今天的早饭最好做。昨天婚宴上的白馍馍还没吃完，还够早上一顿，两人只是熬了一大锅糊糊，把馍馍熥了一下，又切了一大盘咸菜而已。 吃完饭，罗洪奎对方明道：“你们小两口这两天就别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爹，我们还是去，少挣一天工分挺可惜的。” 听到方明叫爹，罗洪奎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昨天这小子进门叫的可是爸妈，当时罗洪奎还感到挺别扭，因为农村很少有这么叫的。今天这城里娃怎么又喊出这土里土气的称呼。不过，罗洪奎还是觉得这样听着顺耳。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我是你老丈人。 “不用这么矫情了，现在虽说忙，但还没到拉不开拴的时候，少挣就少挣几天。要是到了大忙季节，你们想休我也不会同意的。”罗洪奎看向方明道。 “方明，爹不让出工那就听爹的，这几天我们可以在家陪妈说说话，做做饭。”罗晓芸道。其实，他也知道，方明消耗了大量体力，早上还起的这么早，可别累坏了身子。 方明可真成了后世所说的舔狗了：“好，听老婆的。”也不管这时还坐了一大家子人。逗得二嫂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们晓芸可真成女皇了！” 难怪二嫂笑出了声。在农村，还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都以男人为中心，哪有男人乖乖地听女人的话。起码在众人面前，也得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其实，方明知道二嫂笑声里的含义，可他并不在乎。他曾暗暗发过誓，要宠她爱她，体贴她，呵护她，许她一生挚情，护她一世安详。刚才罗晓芸不让自己出工，也是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自己怎么可以拂了这份浓浓的爱意呢！ 家里人都上工了，罗晓芸和方明帮母亲收拾完碗筷回到新房。 “方明，以后家里的活你就别干了，有我和嫂子们呢，哪能让你一个大老爷们操这些心。”罗晓芸心疼道。 方明笑了笑：“晓芸，你也是个高中生，怎么还有这种封建糟粕。” 接着又道：“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干家务？难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受累帮一把就丢了面子，就失了身份？那这还叫爱吗？这不是典型的冷漠和无情吗？” “方明，农村就是这样，男人是出大力，办大事的，像扫院洗碗这些杂活就交给我们女人来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罗晓芸弹了弹方明衣服上的尘土。 “非也！莫不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干一番大事业也是从一点一滴小事开始的。” 方明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爱人：“晓芸，其实家里的活谁看到就顺手收拾一下再平常不过了，这样更能增加家庭的和谐。 就比如两个嫂子，和哥哥们一样下地劳动，也累得要死，为什么就必须付出额外的精力来扫地做饭伺候男人，这不是典型的‘重’女‘轻’男吗？ 所以到了罗家，我一定要改变这种局面，起码先起好带头作用，打破男尊女卑，提高妇女地位，让爱成为家庭的主旋律。” “行行行，都是你对，我的方明同志！你的演讲让我觉得自己真成了二嫂说的女皇了！” 方明呵呵一笑：“道理总要讲个明白嘛！” “孟晓芸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方明又认真道。 “方明同志，请讲！”孟晓芸也一副认真的样子。 方明抚摸着孟晓芸的秀发，“以后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不许直呼其名，都说‘亲爱的’好吗？” 孟晓芸虽觉有点肉麻，但心里仍是暖暖的，似一股温馨的和风拂面：“亲爱的，听你的！” 方明情不自禁地搂抱着自己的挚爱，嘴唇慢慢贴了上去…… 第13章 新婚“旅行” 方明自从得到了空间，喝了几次天然泉水，总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昨天刚结婚，老岳父又让休息两天，这也算是度几天蜜月。 为了验证“灵泉，”方明突然有了主意。 与罗晓芸卿卿我我毕，方明开口道：“亲爱的，现在时兴结婚旅行，我们也时髦一回。” “亲爱的，还是以后再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现在家里这么紧张，爹娘还要为我们盖房子，我们哪能再给他们添乱呢！等家里条件好了我再好好陪你出去行吗。”罗晓芸依偎在方明的怀里柔声道。 方明知道罗晓芸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在罗晓芸的额头轻吻了一下道：“我们的旅行不花一分钱。” “哪有这么的好事，又不是当年红卫兵大串联，坐火车，吃住。现在是就地闹革命，早就没有一说了。 方明微微一笑，自己的媳妇好可爱，懂的还真不少。“我们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既不出省，也不出县，就围着我们的向阳寨转一转。” “讨厌！你老逗我干嘛，吓了人家一大跳。”说着，在方明的脸蛋上掐了一下：“这是对你的惩罚。” 方明假装疼痛，低声喊道：“哎呀，不得了了，罗晓芸家暴他男人了，快救命啊！” 吓得罗晓芸慌忙捂住方明的嘴巴：“你作什么妖呢，让妈听见还不打烂我的屁屁。” 方明伸手在罗晓芸的后面揉了揉，坏坏的一笑：“这我可舍不得！” “向阳寨有什么好转的，你都来了好几年了，还没转够？”罗晓芸又在方明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亲爱的，别看我来了好几年了，整天就是听到钟声出工，回到知青点吃饭，然后再去出工，累得要死，哪有时间和闲心出去瞎转悠。听说这后山风景挺好的，可我从来也没去过，要不我们今天就去风光风光？” “你除了上工，就知道待在屋里看书写字。其实寨子后山的风景还真不错，就说那个樱桃沟，满山都是樱桃树，到了成熟季节，一嘟噜一嘟噜的红玛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透着晶莹。还有好多的花花草草，野鸡小鸟，城里人肯定稀罕到这样的地方玩。” 听到有野鸡，方明好不高兴，这正是他“旅行”的一个重要原因。至于罗晓芸说他只知道待在屋里看书写字，他内心直喊冤枉：“那是原主可不是我呀！我是穿越过来的方明，虽然喜爱学习，也是学霸，但我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啊，不然怎么能本硕连读呢！” 当然，这些是不能说的。“亲爱的，太好了，那就让我们拥抱大自然去，体验一下迷人的野外风光。” “行，今儿就让亲爱的享受一下我们向阳寨的诗情画意。”罗晓芸也被方明感染的兴趣盎然起来。 “亲爱的，你去找一点玉米粒，碰上野鸡小鸟什么的，我们可以喂一喂，说不定还能抓几只回来呢！”方明拍了拍罗晓芸的肩膀：“另外，再带个背篓，遇到蘑菇什么的我们也可以采些回来，改善改善生活。” 说来也怪。背篓本是南方的用品，北方人很少使用，但在向阳寨，不知是处在山区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人们出行总是带着背篓。 听到方明的吩咐，罗晓芸也学着方明以前的腔调：“方郎，遵命！” 待罗晓芸出了屋，方明立即进入空间，拿出一个军用水壶，灌满了泉水，又迅速出来。 罗晓芸回来，看见方明拿着个水壶，“哪来的水壶？” “哦，这也算是我的家当，刚从旅行包中拿出来，从水缸里灌了点水，万一渴了也好应应急！” 罗晓芸跟妈妈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和方明到山上转一转。 许秀英叮嘱道：“就在附近转转就行了，千万别往深山里去，那里边有不少野猪野兽的，危险！” “知道了娘！”罗晓芸一边答应着，人已和方明出了家门。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山脚。看看没什么人了，方明便挽起罗晓芸的手。高兴地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把你兴奋的，这几年把你圈到知青点都快憋疯了！”罗晓芸也是一脸粲然。 “是啊亲爱的，不过，昨天晚上我痛痛快快的释放后，感觉要上天了。”方明的手紧捏了一下罗晓芸的纤纤玉指。 羞得罗晓芸粉红了脸：“以后可别说这些流氓话，让人听见可不得了。” 方明觉得很好笑，也不知他的心上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格。说是封建，他追求原主是那么勇敢，从不在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是开放，夫妻间的悄悄话，私密话她又似乎很在意。看来还是大环境下的一种压抑，以后自己还真得好好给她上上课，培训方案就是“夫妻间的私密话不是流氓话。” 俩人说说笑笑，约莫有半个小时，便来到了樱桃沟。 “亲爱的，你看，前面就是樱桃沟。” “哇塞！好漂亮的景致！”刚才只顾和罗晓芸说笑聊天，没注意周围的景观。这一抬头，便被郁郁葱葱的景色所吸引，忍不住喊了一句。 这里之所以叫做樱桃沟，是因为被两边的大山围了起来，形成一个长条形的凹地。凹地和两边的山上分布着不少樱桃树，有的已快成熟，露出淡淡的粉色。沟里水流潺潺，山上瀑布飞扬，头顶的天瓦兰瓦兰的，伴随着小鸟的鸣叫，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没想到这么个穷山沟，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方明突然想到，这要是到了改开后，完全可以开发成旅游景点。 “好美呀！来，亲爱的，我们在这棵樱桃树下休息休息。”方明放下背篓，揪了几把野草，铺在樱桃树下，扶着罗晓芸坐下。 搀扶间，罗晓芸看到方明上衣兜中插着的钢笔，眼睛便像定了格。没想到他喜欢的人还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思绪好像又回到村口池塘的柳树下。 顺着罗晓芸的目光，方明知道罗晓芸又想起了往事。 其实，对方明来说，这支金笔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是它，让方明拥有了空间，是它，让方明来到了思慕人的眼前。也是它，成就了方明的洞房花烛，喜获了幸福的伴侣。 方明摘下金笔：“亲爱的，这支金笔一直陪伴着我。每当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一看到它，就好像你在我的身边，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罗晓芸摩挲着金笔，眼泪竟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滚动。遂赶忙将笔还给方明，并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 看到手帕，方明脑海迅速扫描到这是原主赠送的定情物。便抢过手帕为罗晓芸擦拭眼泪：“没想到你也带着它，谢谢了！” “难道只允许你想人家，就不允许人家想你？”罗晓芸嘟嘟着小嘴撒娇道。 “哪那敢，你情我愿，互相思念。” 树上的小鸟也啾啾啾地应和着，似乎明白方明的心意，在向同伴作着人语翻译。 方明好奇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有几只红透了的樱桃。便站起身，踮起脚尖摘了下来。 “亲爱的，你尝尝，新婚新樱桃，越吃人越俏。” 罗晓芸正准备伸手去接，却只见方明顺嘴咬下一颗，送到罗晓芸的嘴边。 罗晓芸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见确实没人，这才呶起小粉嘴，去迎接这爱的甜蜜。 两唇相碰，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附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咚咚的心跳。 不由自主地，两双臂膀也缠绵环绕，融为一体。 第14章 灵泉显灵 大自然真好！ 空气新鲜，景色养眼。 方明和罗晓芸就这样相拥在樱桃树下，享受着天然的氧，和煦的清风，醉人的花香，谁也不愿先行撤退自己的肢体。 直到一群不知名的小鸟落在樱桃树上叽叽喳喳地吵闹，方明才醒过神来。 看来小鸟们也是醉了。对这对忘情的小夫妻很有点羡慕嫉妒恨。 醒过神来的方明这才想起今天还有大事要做。 他从背篓里拿出玉米，又拿出水壶，准备将水倒在玉米粒里拌一拌，做成饵料，吸引野鸡什么的，验证一下空间的泉水是不是灵泉。 正要搅拌时，突然拍了一下脑瓜：“看我这猪脑子！”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罗晓芸一大跳：“亲爱的，怎么了？什么猪脑狗脑的？” 方明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说话差点露馅：“没什么亲爱的，刚才走的急，忘带一件东西。” 想了想，又对罗晓芸道：“你稍坐片刻，我看能不能找几味草药，待会儿让你见证奇迹。”说着便拿着那一小袋玉米向远处走去。 搞的罗晓芸一头雾水，不知方明在说些啥，只好乖乖地待在原地，就像孙悟空为唐僧划了个金箍圈圈，不敢随便动地儿。 原来，刚才在家趁罗晓芸拿玉米的机会，方明匆忙进了一趟空间，灌了一壶泉水，想用泉水配制饵料来吸引野鸡什么的。 因怕罗晓芸回来，慌里慌张只顾灌水，就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这时才突然想起。 如果这泉水真是灵泉，那么这清新异香应该能吸引不少飞禽走兽过来。可过来后怎么办？如果是一些小动物，自己还能勉强对付，真要碰上野猪虎狼这样大型的野兽，那恐怕就要倒大霉了。自己报销了倒无所谓，问题是新娘子也一块来了，哪能把她也搭进去，那不成大罪过了？ 因此方明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是找草药，实际是要进一趟空间。 来到不远处另一棵樱桃树背后，方明迅即闪进空间，找到当时购买的麻醉剂。 仔细一瞧，麻醉剂有两种，一种是利多卡因制剂，可麻醉1-2个小时，起效较快。一种是布比卡因，可麻醉6-8个小时，但起效慢。 考虑到既要快速麻翻野鸡和兽类，又要长时间不能让这些家伙苏醒，主要是怕回家途中醒来后不好对付。方明干脆将两种制剂混合，与玉米粒和泉水搅拌在一起，做成饵料。 从空间出来，方明又来到罗晓芸身边。看到罗晓芸还是刚才的姿势坐着，呵呵笑道：“我的娘子可真听话，不让你走动你还真的纹丝未动。” “看出来了，我是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好孩子？”罗晓芸娇滴滴道。 “是，很诚实，很守规矩，口头表扬一次，罗晓芸同志。”方明笑道。 罗晓芸噘着小粉嘴，不高兴地埋怨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叫‘亲爱的’吗，怎么昨天才说今天就忘了？” “哎呀！看我这脑子，正儿八经的猪脑子了，向娘子赔罪。” “怎么个赔罪法？” “让你看一场好戏。” “好戏？你会唱戏？”罗晓芸不解地问道。 “你先坐这儿，我去撒点饵料，然后我们一同看戏。” 罗晓芸虽没听明白，但向来相信他，就由着他折腾，看他能弄出个什么花来。 方明在离樱桃树不远的地方开始撒饵料。几分钟后回来又和罗晓芸坐在一起：“亲爱的，一切安排妥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不过5分钟的时间，“扑棱棱”，一只野鸡飞了过来，落在离两人不远的草地上不断啄食着玉米粒。几分钟后，方明手指野鸡：“倒！倒！倒！” 还真听话，那只野鸡果然趴在地上不动了。 看得罗晓芸瞪着圆圆的眼睛呆愣住了：“真是不可思议，你会魔法？” 罗晓芸扭过头来看向方明，好像不认识似的。 方明没有回答，“你再看，又有动静了。”方明听到灌木丛中又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果不其然，又有两只野鸡飞了过来，得到的下场和它们的前任一样，仅仅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罗晓芸实在弄不明白，刚才一个来小时也没看见一只野鸡，怎么突然间就飞来三只。 “亲爱的快看，来了一只兔子，灰黄色的，在那儿！”一边说，方明边把罗晓芸的头扭了个方向，顺手一指。 “看见了，不是一只，两只，哦，又有一只，三只。”罗晓芸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个戏好看不？”方明笑问道。 “好看！”罗晓芸道。 刚说完，便看见三只兔子也和野鸡一样，吃了玉米粒后进入睡眠状态。 罗晓芸这个高兴啊！这下可解馋了，有这么多肉吃，爹娘和哥嫂肯定也会乐得找不着北。 “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为了弄清野鸡和兔子找上门来并睡倒的原因，她使劲摇着方明的肩膀恳求道。 “真想知道？”方明微微一笑。 “嗯！”罗晓芸歪着头道。 方明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呶！” “讨厌！”罗晓芸红着脸在方明的脸颊上香了一口。“快说，再不说又得掐你了。” 享受到甜蜜的方明这才开口道：“野鸡和兔子都是闻到我饵料的香味欢快的跑过来抢食的。” “香味？就是刚才的玉米粒吗？我怎么没闻到！”罗晓芸不太满意这个答复，认为方明在骗她。 “亲爱的，没有骗你。你没闻到是对的，我也没闻到。”说着，方明便向罗晓芸讲了一番道理。 原来，人类初始的嗅觉也是比较灵敏的，但现在嗅觉神经细胞数量却逐渐减少，大约只有5000万个，而狗则有2亿个，鼠类则有1亿个。 当然，人类失去嗅觉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进化、大脑皮层的发展和环境因素等。现在我们人类更加依赖视觉和听觉来感知周围环境。 各类动物们还依然保留着高度的嗅觉。比如熊的嗅觉就是我们人类的2100倍，狗狗的嗅觉是我们的1200倍。现在躺在地上的野鸡，嗅觉虽不如其它兽类，但也是我们人类嗅觉的30倍，野兔也是我们的10倍。 “正因为嗅觉灵敏，它们才闻香而至，又因贪婪美食而落入我们的圈套。”方明侃侃而谈。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看来整天钻在房间里看书还是挺有用的。”罗晓芸感慨道。 “我的天，又把我当成原主了。”方明心里有点不平衡。 “原主就原主，只要心爱的人心情愉悦，生活无忧便是我最大的心愿。”方明这样安慰自己。 “亲爱的，今天这趟旅行怎么样，满不满意？” “收获满满，心情好好！”说着又调皮地歪了下头，看着方明道：“有肉肉吃谁不高兴啊！” “你的满意就是我最大的追求。走！打扫战场，打道回府。 第15章 丈母娘分肉 “哇！” “啊！” 听到罗晓芸一惊一乍的，方明便知道她开心的要命。 “亲爱的，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罗晓芸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 “为什么？”方明明知故问。 “我大哥也会打猎，但他最多也就是打两只野鸡，一只兔子什么的，有时候甚至还空手而归。哪像你，你看，一，二，三……一共是七只野鸡，五只兔子。这才用了多长时间，就收获了这么多的活物，你可真是个大英雄。” “是啊，是你的英雄金笔成就了我的英雄‘壮举’。”方明赶紧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你刚才说找草药，用的什么草药，搞出了这么个配方，我咋没看见草药呀！”罗晓芸刚想起这件事。 “傻丫头，有的时候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灵了！”方明故作严肃道。 “行！那我就不问了，有肉吃就行。”罗晓芸仍是一脸满足。 突然想起了什么，罗晓芸又道：“亲爱的，咱们得把这些东西藏好，可千万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就要惹麻烦了。” “要不，我为什么要带个背篓呢！”方明呵呵一笑。 “啊！原来你早有预谋，你个鬼精灵！”罗晓芸捶了方明一拳：“我还真以为你要采蘑菇呢，总是被你骗！” “行，以后少骗你点。”方明开玩笑道。 接着又说：“回去还有个难题，看到这些个野鸡兔子，爹会不会批评我们，他可是村支部书记。” “书记又怎么了？书记就可以随便批评人？”罗晓芸不服气道。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前些年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倒是集体打过猎。是我哥带着一帮民兵，因为他是民兵队长。他们打一天猎给记一个工，打的野猪兔子什么的平均分给各家各户，让村民们过个有肉的年。” 听到罗晓芸的话，方明说还是保险点，把野鸡兔子放到背篓里，上面再盖上点杂草，“我们赶快回家，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两人回到家，妈妈已经将午饭做好。用猪油熬的一锅大白菜，猪油还不敢多放，得省着点用，不然每个月对付不下来。 主食是窝窝头。当然不是后世那种精致的只含少量玉米面的窝头，而是纯玉米面，吃着粗粝拉嗓子的那种。 先不说饭菜好不好吃。只见罗晓芸走到母亲身边，凑近耳朵轻声耳语。母亲一边听一边乐，脸上的皱纹全展开了。 当听到罗晓芸担心爹会不高兴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敢！我女儿和女婿费了这么大的劲抓来的，看谁敢说个不是！” 罗晓芸知道，家里一向是父亲在当家，母亲总是附和着父亲。但今天母亲的话还是让她有点吃惊。 三个儿子和儿媳们也不明所以，吃惊地望着老太太。 罗洪奎也莫名其妙，谁也没惹你，你发的哪门子火。 看到大家一个比一个发愣，许秀英道：“今天有一件高兴的事告诉大家，谁也别扫兴。说完望了自己的老头一眼。 许洪奎道：“不就是扎古我吗，有什么好事就说呗，我还能把你们吃了。” “那我可就说了。” 许秀英又干咳了两声道：“今天姑娘和女婿上后山去玩，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 “什么？在哪？我看看！” 二嫂听到还是抓了好几只，激动的大喊道。 大嫂也高兴不已，“晓芸，是真的？” 罗晓芸把背篓上的杂草拿掉，将野鸡和兔子一只一只提溜出来放在厨房的地上，好大好大一堆。 大哥也快惊掉下巴了，自己打了多少年的猎，何曾一个上午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简直是逆天了。 他哪里知道这可不是一整个上午，只是几十分钟的事，其他时间小两口都在缠绵腻歪。 许洪奎虽然嘴上不说，内心也挺复杂。当然还是高兴的成分多些。 “老头子，我知道你想说这是集体的山，打的猎也应该归集体。可这些个东西分给全村的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缓了一口气，许秀英又道，“这是我姑娘和女婿辛辛苦苦弄来的，谁也不给，就我们家吃。” 儿子儿媳当然同意。二嫂首先高喊“我举双手赞成。” 二儿子罗晓峰把媳妇的手拍了一下：“矜持点好不好！谁也没说不同意。” 许洪奎终于开腔了：“也不知道方明是怎么逮到这些活物的，一个书生本事还挺大。就留在家里，你妈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过，自己悄悄吃就算了，千万别传出去。”顿了顿又道：“现在青黄不接，好多人家都断顿了，传出去不得了。” 只所以让留下来自己吃，罗洪奎也知道自己亏欠家里太多，虽然当了个书记，但每天忙着村里的事，很少能顾到家，一年中家里也吃不到几次肉，心里也愧的荒。 不过他说的断顿也是实情。眼下正是陈粮吃完，而新粮还是地里的青苗，离成熟仍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许多家庭都是靠着挖点野菜度日。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谁家不但有粮，而且还有肉吃，那还不成了众矢之的，不狠死才怪呢！ 听了老头子的话，许秀英还是很欣慰的。虽然也同情快断顿的人家，可数一数，全村谁家不是这样的情况。自家虽然壮劳力多，生活能稍好些，但玉米面也快吃完了，也面临着闹饥荒。 自己也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么多，先顾顾自家再说。既然老头子让自己处理这些活物，那就当一回领导。 “晓光晓峰还有晓泉，你们几个把三只野鸡，三只兔子处理一下，现在天气还不怎么热，煮熟了放上十天八天应该不是问题。今天晚上可以多做些吃。 昨天晓芸结婚席面虽然不错，但人家村长管家算计的好，刚刚够每桌吃的，为我们省了不少钱，所以家里人都没怎么吃几口肉，今天晚上就给大家补偿一下。” “娘，那还剩了好几只呢，就不处理了？”二嫂低声问道。 许秀英笑了笑：“别给我耍心眼，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这些年我也没少贴补两家亲家。这次也一样。你和大媳妇，每人两只野鸡，一只兔子，吃完饭赶快送回娘家去。送去就回来，晚上还要给大家炖肉。” “谢谢娘！”二嫂眼泪已经洒出来了，不知是难受还是高兴。 大嫂虽然嘴笨，这时话也说的很到位：“我代表我爹娘也谢谢娘了！” 看到岳母把这些活物分配的如此亲情，方明也深受感动，但又为村民们的断顿深感不安。 第16章 新郎倌下厨 吃完午饭，两个嫂子急忙往自个娘家赶去，她们都想尽快让家里人尝尝肉味，高兴高兴。 二嫂娘家稍远，离向阳寨有五里地，就骑了家里唯一一辆二手自行车。不过两人都在下午出工前赶了回来。 家里人都上工后，方明告诉罗晓芸：“亲爱的，你告诉娘，今天晚饭就不用她和嫂子们做了，我给大家做一顿，看看我这新女婿的厨艺。” “你还会做饭？”罗晓芸感到很好奇。 还会？方明心想，我的手艺可不是吹的，不在你们家任何人之下。 想当年，自己也是农村长大，跟着养父母也学会了做点家常饭。大学毕业进了公司，单位只是中午免餐，味道还算凑合，但晚餐可就差劲多了。 为了吃好，只能自己做。为此，方明还专门报了一个烹饪学习班，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中级，也就是国家职业资格四级厨师证书。学霸就是学霸，不一样的聪明！所以家常菜对他来说还不跟玩似的。 但这些事他没法向媳妇说，只好撒谎说城里的孩子学习课程多，实践课里就有蒸煮，烹饪等课目，自己还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就是饭店大厨，两人常去饭店蹭吃，多少就学会了一点。” 罗晓芸也没去过大城市，最远的地方就是在县城高中读书，对方明说的这些她一点也不清楚，当然更不知是真是假。但会做饭毕竟是件好事，起码两人搬出去后不愁没有饭吃。 “那太好了，我给你烧火，今天就让妈解放解放，享受享受她新女婿的孝心。” 罗晓芸美滋滋的。心里想着，当初你们还不太同意我们的婚事，看看我这丈夫，多有本事，能写东西能打猎，会买衣服会做饭。会买衣服当然是指她昨天结婚时穿的那身让人羡慕的行头。 “不过，我可不会做炸糕，你妈，不，咱妈！咱妈做的炸糕比帝都老字号的“乾隆炸糕”还好吃。”方明溜须道。 “你喜欢吃，那今天就让妈给咱们做。”看到丈夫的心里还挺佩服母亲的，罗晓芸好开心。既然喜欢这口，就借妈妈的手艺来报答他一回。 “傻丫头，你以为泡泡炸糕是吹泡泡，哪有那么容易。先要烫面，再揉面，再饧面……一整套程序下来也须花费不少时间，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还什么都懂，反正这几天一定让妈给你做一回炸糕，不然我不落忍。” “好了我的小傻瓜。今天除了野鸡兔子，我给咱蒸回大米饭怎样？按照结婚的规矩，今天应该是你回门的日子，咱们就用亮晶晶的大米饭庆贺一下。” “你哪来的大米，这可是用钱也买不到的，还必须要米票的。”罗晓芸道。 “这是魔都的杨知青探亲时带回来的，给了我几斤，一直没舍得吃，待会儿我回知青点拿过来，今晚的饭菜保你满意。”方明的拇指和中指一捻，打了个响亮的榧子。 “你这是流氓动作，以后不要这样。”罗晓芸嗔怨道。 “对待老婆不流氓，这个男人不正常！”方明一脸色相地冲罗晓芸坏坏一笑。 “哎呀越说越流氓，不和你说了，我找妈去。”罗晓芸又噘起了小粉嘴，向堂屋走去。 方明呵呵一笑：“那好，你先和妈唠一会儿，我回知青点拿大米去。” 待罗晓芸进了堂屋，方明迅速闪进了空间。 上午已经来过一趟，这会又来了。“我得多待一会儿。”方明想道。 穿越仅仅两天，方明便感觉到罗家人的好，昨天婚宴上看到村民们也都相当质朴，方明总想报答他们一下。 但方明也有不适应的地方，这就是很不习惯土墙土屋土炕。 养父家虽也是山沟，但家里起码是大瓦房，比起这里住的还是要好不少。再说，养父家的生活也没这么差，鱼肉白面，油盐酱醋还是不缺的。 今天中午那拉嗓子的窝头方明实在难以下咽，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酸楚，就着熬白菜，勉勉强强吃了半个。 这会，方明在买来的零食中随便抓了个手撕面包，便大口咀嚼起来，又出了房间盛了一杯灵泉水灌下了肚，才觉舒服了不少。 其实方明这样对比是不对的，虽然岳父和养父家都是山沟，但年代相差了四五十年，这哪有可比性？ 想到岳父家的生活，又想到还不如岳父家的许多村民已面临断顿的困境，方明看了看空间里堆成小山似的大米白面，鸡鸭鱼肉，头疼的要命。 这些粮食完全可以帮乡亲们解决眼下的困难，可又不能拿出去。因为在黑市上倒腾十斤八斤粮食被抓都会让你游街示众，甚至坐牢。这要弄个百八十斤上千斤的出去还不得枪毙？ 忧郁地出了空间小院，看到庄稼地里的大米小麦马上就要成熟，方明的心情总算有点好转。 这家伙，都说天上一天，凡间十年。可这空间怎么倒过来了，难道人间一天，空间仨月？不然这才种了几天，庄稼就快成熟了。 管它呢！不想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到时候救济村民的办法自动就蹦出来了，空间的粮食，地里的粮食也许都可以拿出去救济了。 这样想着，方明的心里好受了点，便重回到小院，拿上大米，又拿了点食用油返回了罗家。 怕罗家人发现多出了食用油说不清楚，方明便往油罐里倒了一些，因为晚上做菜要用到不少油，罗家的那点油显然不够。其余的方明又放回到空间。 等罗晓芸从堂屋出来，方明已将大米淘洗干净并浸泡了几分钟，野鸡野兔也作了初步处理，系上围裙准备开干了。 “哎呀蛮利索的嘛！我来给你烧火。”说着罗晓芸便坐在风箱前开始填柴点火。 “老婆点火老头做，明年孩子生一窝。”方明一边干活，一边逗着媳妇。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生一窝呢，我是老母猪呀！”罗晓芸嗔笑道。 “猪的全身都是宝，猪皮美容抗衰老！”方明呵呵一乐，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罗晓芸哭笑不得：“我才十八九岁，皮薄肉嫩的，就让我抗衰老，那我还不回到幼儿园去了。” “十八九岁正青春，晚上让我亲一亲。”方明接着挑斗。 “哎呀你要气死我，不和你团结了，你个臭流氓。”罗晓芸的风箱也不拉了，坐在小板凳上生闷气。 “媳妇千万别分裂，你是花儿我是叶。”一边说一边跪在媳妇旁边求情：“老婆老婆别生气，你就把我当个屁！” “噗嗤！”逗得罗晓芸的眼泪都蹦出来了：“真拿你没办法，你可真是猪八戒吃碗碴！” “怎么说？”方明没有反应过来。 罗晓芸大声叫道：“满嘴净是词！” 第17章 香气缭绕 “哈哈……半路上杀出个杨排风，好厉害的丫头！”方明大笑道。 “快别贫了，都快收工了，赶快做饭。”罗晓芸催促道。 “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已经把米饭焖上了，你都没注意？再有几分钟应该就好了！”方明正经起来。 “咦！还真是，已经闻到米香了。好几年没吃过白米饭了，今天沾我男人的光，享享口福！” 待米饭出锅后，方明开始操刀掌勺。 “亲爱的，先做什么？”还没开始做，罗晓芸已经有点流口水了。 “第一道大餐：野鸡炖榛蘑。” 方明告诉媳妇，鸡块已经切好了，榛子菇也洗净泡软了，大蒜也拍扁剁碎了。“现在你开始加火，方明同志我要大显身手了。” 一边涮锅一边道:“亲爱的，一会我让你大火，你就使劲拉动风箱，让你小火，你就暂停一下。” “是，小媳妇明白！”罗晓芸一边拉风箱一边笑盈盈地回答。有肉吃谁不高兴！ “呵呵，孺子可教也！”看到媳妇也调皮起来，方明觉得这枝村花定能被自己调教成一个脱离陈规旧俗，具有幽默趣味的小可爱。 说话间，方明开始往锅中加油。稍热，便放入葱段、姜片、八角。炒香后，将剁好的野鸡块翻炒至变色，然后加入料酒。继续翻炒至汤汁变浓几乎满油，接着加入酱油。稍后，加入没过鸡肉的开水，再加入泡发洗净的榛子菇和干粉丝。 “亲爱的，现在不用拉风箱了，加点柴禾，让它自己着着，焖煮20来分钟就差不多了。” “这就好了？”罗晓芸想想，看来做饭也并不太难。 “中间还得翻动几次，待鸡肉软烂，加点蒜末，再加盐调味，最后撒上少许香菜，盛入盆中就0k了！” “听你一说，下次我也会做了。”罗晓芸自认为学会了一道菜。 方明笑道:“知道程序仅仅是入门，做菜最关键的还是火候和调味，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精通的。就像谈恋爱的男女，厮磨的时间长了，彼此了解了，心心相印了，说点酸语流氓话，一点问题也没有，但如果对陌生人说，恐怕就要挨一顿暴揍甚至劳教了。所以说这个火候，也就是度很重要。” “看来你方明同志很会掌握度嘛。” “那是！不然你还不打我个生活不能自理？”方明洋洋得意道。 “就会花言巧语。” 说话间，“咕嘟咕嘟”声中，锅里浓香的味道已从锅盖四周弥漫开来，直击味蕾。 “真香！每天能闻到这香味，让我烧一百次火我都愿意。” 看到媳妇的馋相，方明哀叹现今的生活着实太苦了，连吃一顿肉都成了莫大的奢望。 立即夹了一块鸡肉，吹了吹递到罗晓芸的嘴边：“张开你的樱桃口，尝尝健脑野鸡肉。” “还能健脑？”罗晓芸含住鸡块，微闭双目，慢尝细品，好像真怕这种美妙的香味跑掉似的：“好好吃。哎呀，我好像变聪明了！” “是吗？我没说错，这道菜美容健脑。”方明立即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兴奋得罗晓芸抢话道：小女子今儿高兴，请允许我占诗一首：‘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啧啧……” “没想到娘子还是个诗人，用的恰到好处。”方明又拍马道。 “那是！咱也是向阳寨响当当的女高中生，嫉妒！” 一边自豪着，一个媚眼已抛向方明，娇滴滴道：“快告诉村花，下一个什么菜。” 方明高举小铲：“告诉小娘子，下一道大餐，方家私房菜，土豆炖野兔。” 罗晓芸笑道：“还私房菜呢，你祖上是御厨呢，还是你家是皇亲国戚？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倒是闪不了舌头，就怕馋了舌头。你要是食髓知味，三天两头的找我要吃，那我还不成塌了大梁的房子了？” “什么意思？”罗晓芸不明就里。 “散架子了呗！我还不崩溃啊。” “哟！一只兔子肉就能勾起我那么大的馋虫？我不信！” 看到方明只是笑并不作声，罗晓芸又讨好道：“嗨！当家的，真有那么好吃？难道比刚才的野鸡肉还要好？” “这都什么称呼！”方明好笑道。但还是作了回答。 “不能说哪个更好吃。风味不同，感受不同。就好像你和我，拥抱是一个味道，接吻另是一个味道，当然做那个love事又是一个味道，各有各的心跳，各有各的精妙，难作比较。” 罗晓芸红了脸，“你怎么又流氓起来了，怎么什么都能和夫妻之事挂上钩，你简直就是研究那个方面的专家。” 方明嘿嘿一笑：“这就叫烟火气，就像我们现在拉着风箱，烧着柴火，蒸着米饭，围着铁锅。这不就是一幅典型的农家乐图画吗！” “好好好，说不过你，赶快做你的另一道私房菜。”罗晓芸忍住笑：“我要尝尝拥抱和亲吻的不同。” “好了！你就擎好！” 时间不长，另一道土豆炖野兔便大功告成。 同样，方明依然夹了一块兔肉先让媳妇品尝解馋。 “亲爱的，都说野兔肉好吃但有腥味，可我一点也没尝出来呀，尝到的只是鲜味！” 方明骄傲道：“有腥味那还叫私房菜？这道菜关键就是要去腥。” “那你是怎么去的呀，我怎么没看见。”罗晓芸傻傻地问道。 “你可真可爱，味道还能看得见？”方明便把自己去腥的方法告诉了媳妇。 首先要提前用淡盐水浸泡兔肉，兔肉焯水后再入锅时，料酒需等快开锅时才添加，这样料酒挥发时便能更好地去除腥膻。当然还要添加香料，同时借助姜片、大蒜等佐料的力量除腥去膻。 多管除腥手段齐下，兔肉不好吃才怪呢！ 罗晓芸今天可算开眼了，不但尝到了美味，还对烹饪产生了兴趣：“亲爱的，以后多教教我做菜的技巧，等我学会了，好好伺候你。” “不用，我会做就行了。老婆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当保姆的，好好保住你这村花的地位就是了。” 两人在厨房忙活聊天，堂屋也有了动静。 “奶奶，今天家里好香。”小孙子壮壮正围着奶奶撒娇。 “壮壮馋了，那是你姑父在炖肉。” 说着亲了小宝宝一口：“可怜我的小孙孙，一年也没吃过几块肉，今天就让你吃个够。”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找你姑姑和姑父要肉肉去。” “噢，吃肉肉了！吃香香了！” 高兴得壮壮又是踢腿又是摇头的，一步三蹿拉着奶奶的手向厨房跑去。 听到动静，罗晓芸出了厨房，奔过来抱起小宝宝。 小家伙连踢带蹦要下来：“我要吃姑父肉肉！” 正闹腾着，上工的一家子全回来了，闻到这奇异的香味，听到壮壮童声稚气的话语全都乐了。 “我们壮壮要吃姑父的肉肉？也难怪，姑父的肉肉就是香！”二嫂夸张地用鼻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笑的有点直不起腰。 大嫂牛雪娥猛拍了一下二嫂马寒月的屁股，嗔笑道：“你也像个孩子，让壮壮吃你的肉好了！” 二嫂笑道：“大嫂，我是老马，你是老牛，咱们都是老肉，嚼不动了，还是新郎新娘的肉嫩好吃！” 大嫂又笑着踹了马寒月一脚：“老不正经的，越说越没个正形。” 说完看向许秀英：“妈，我们还说回来帮您做饭呢，闻着这香味，想是已经做好了。这么香的味道我们可做不出来，还是您老的手艺好。” 许秀英今天虽然没有动手，但听到大儿媳的话还是感到很中听：“我也觉得不是一般的香，我看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做的好。但今天不是娘做的，我可没这个本事。” “那是谁？难道请了大厨回来？”二嫂也懵了。 老太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有谁？就是你们的知青妹夫，我的好女婿方明同志呗！” “啊……” 第18章 好女婿 听说这香味是妹夫方明做出来的，几个大舅哥和嫂子们都惊呆了，这个小知青可了不得，又会买时尚的衣服，又会打猎，还会做饭，也写的一笔好字，真是占全了。 老大走到方明跟前：“方明，辛苦了！” “说啥呢大哥，你们出工才辛苦呢，我和晓芸在家也没事干，就想着给大家做一顿饭，还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方明谦虚道。 “妹夫，我保证全家人都说好吃。刚才还离二里地，我们就闻到肉香了，等到了家门口，才感觉应该来自我们家，我的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二嫂夸张地像捧哏演员似的大声咧咧。 大嫂笑道：“你这张嘴就是厉害，说的这么好，待会你就多吃块肉，奖励奖励你。” “我多吃一块你就要少吃一块，那多亏的慌！”二嫂表情忧郁地说。 “我不吃都没事，关键是要保护好你肚子里我那个小侄娃子。” 原来二嫂怀孕了。前年底就怀过一个，但农村人不讲究，一点不在乎，也从来没做过产检，终于还是有一次在娘家搬重物时给流产了。 今年又怀上了。虽然与过去比注意了点，但喇喇忽忽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这不，都三个月了，还是这么满不在乎。 听说二嫂怀孕了，方明提醒道：“真不知道二嫂的情况，那你该注意还是要注意。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剧烈活动，多吃点清淡的东西，不然……” 方明还没说完，不爱说话的大嫂抢了一句：“哎呀方明，那大嫂刚才拍了一下你二嫂的屁股，还踹了她一脚，会不会有事呀！”大嫂有点担心道。 二嫂拍了下大嫂：“我成纸糊的了，又不是金枝玉叶，哪有那么娇气，别担心，好着呢！” 二嫂嘿嘿一笑，接着道：“清淡的东西就免了，我也不恶心，也不吐，今天好不容易吃顿肉，你们大口吃，让我干看着流哈喇子？那还不如打死我算了。” 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许秀英道：“方明说的没错，一般情况下都应该吃点清淡的东西。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没什么反应，那就该吃吃，该喝喝，也别亏着我这个未来的小孙孙。” “妈，那要是个女娃呢！” 二嫂就是这样，说话不分场合，没个轻重。一般人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个话题，何况是儿媳问婆婆。不过话又说回来，敢这样问话，说明这个家庭还是很和谐的。 许秀英的嘴角微微上扬：“男娃女娃都是我的亲孙子亲孙女，一样疼，一样爱。” 罗晓芸为了缓和情绪，逗着大哥的孩子：“壮壮，你告诉姑姑，是想让二婶生个男娃呢，还是女娃？” “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说着还伸出两个指头。 “哈哈……双胞胎” 小家伙的话把大家的眼泪都逗出来了。 “都别笑了，吃肉肉。”小家伙有点生气了，跺着脚叫道。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快摆桌子拉板凳。 等方明和罗晓芸将饭菜摆上桌，众人又一次吃惊了，原来除了野鸡野兔，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 虽然北方人对大米饭不是特别喜好，但常年吃噎嗓子的窝窝头地瓜，大米饭这时与肉一样具有崇高的地位，甚至还要高过肉类。 本来方明只准备做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但想到家里一年难得吃上一次肉，就好好的满足一下大家的胃囊。反正现在已经知道拥有灵泉了，再猎点飞禽走兽回来也不是一件难事。便都做了两只。 看到两大盆肉，倒在奶奶怀里的小壮壮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抓，被母亲吼了一嗓子：“壮壮，别没礼貌，爷爷还没动筷子呢！” 小家伙被母亲这一声吼，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奶奶赶快哄道：“小孙孙不哭，我们还小，不讲究这些。来，奶奶给壮壮夹一块大大的肉肉。” 小孩子就是这样，得到了心里想要的，哭声马上都能变成笑声。 当奶奶把一块兔肉夹给小孙子后，小家伙的哭声戛然而止，接着便听到一阵唧唧的声音。 罗洪奎的心里满是欢喜。暗自思忖，方明这小子真让人琢磨不透，当时想尽一切办法坚决要回城，明明是那么真切。可结婚当天却突然风平浪静，竟然高高兴兴地完成了婚礼，还带来那么多的好东西，给闺女买了那么高级的衣服。 闺女说方明是在考验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看小两口这两天的相处，分明是恩恩爱爱，没有一点做戏的痕迹，这变化就像小孙子吃肉，哭声说止就止。难道自己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心了？ 不管怎么说，和和睦睦，亲亲热热总是一家人的福分，但愿能长长久久维持下去。 这会，闻到这诱人的肉香，看到这亮晶晶的白米饭，罗洪奎对这个新女婿又增加了一份好奇：“没想到这城里娃还会做这么一手好饭，真要和闺女白头到老，凭这小子的本事，我们罗家以后一定会兴旺的。 “晓光，去，把那瓶瓶装高粱白拿来，今天有这么好的菜，也是晓芸回门的日子，我们就一起高兴高兴。”罗洪奎吩咐道。 那个年月，老百姓很少有喝瓶装酒的，一般都是在供销社打点散装酒。 大儿子没见爹这么高兴过，看来爹是真心喜欢上妹夫了，便急急地“哎”了一声，赶忙离开座位去拿酒。 罗洪奎让大儿子为每个人都倒上酒，女的也少倒了半杯。 “昨天是方明结婚的日子，今天是闺女回门的日子，虽然都在我们家，但意义还是不一样的。按说回门应该是我们老罗家的人做菜，欢迎这个新女婿，今天却让女婿忙活上了。” 停顿了一下，罗洪奎接着道：“我们也就不讲究这些了，他肯为我们忙活，说明把我们看做是一家人，不分你我。我提议一下，为我闺女和女婿好好生活，为了我们全家欢欢喜喜，我们一同干上一杯。 按照酒桌上的规矩，应该先是小的敬老的。但老爷子提议了，谁也不敢不听，都一块站了起来，与新郎新娘碰了杯。互相说了祝福的话。 大家都敬小两口，方明当然坐不住了。便为自己和罗晓芸加满了酒，拽了拽罗晓芸的衣襟。罗晓芸立刻明白意图，两人一块站起身来。 “爹，娘，方明既然选择了晓芸，就会一辈子爱护她，呵护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们俩也一定会孝敬你们，让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度过下半生。” 两人又分别敬了三位大哥和嫂子们，并让大家多吃菜，多吃饭。 “这么好的肉，这么好的米，我们家这几年过年也没有这么香香的吃过一顿。太谢谢妹夫了，当然还有妹妹！” “我就是个捎带呗。”罗晓芸不高兴道。 “呵呵……这不是人家方明打的猎，做的饭嘛！”二嫂哼哼哈哈道。 “那也是我陪着他打的，做饭也是我烧的火。”罗晓芸又噘起小粉嘴。 “好了好了，二嫂逗你玩呢。”方明摸了摸媳妇的头安慰道。 “你看人家方明多会疼媳妇。”二嫂又快嘴快舌道。 急得大嫂掐了一下二嫂，“你这嘴多亏不是瓦片的，不然早就摔破了。少说两句能把你憋死？” 许秀英看到这一幕，乐得合不拢嘴，农村家庭，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拌嘴。 突然，方明看向罗洪奎：“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19章 对策 “什么事，你说。”罗洪奎道。 “是这样的爹。你看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好多人家马上就要断顿了，听说我们家的粮食也不多了，也撑不到秋收。可我们家的实际情况不允许我们缺粮啊！” 罗洪奎道：“别人家缺了没事，就我们家不能缺？这是什么道理！” “爹，你想想，我们家壮壮还不到3岁。科学研究发现，人类的大脑发育大约有 90 是在出生后的前三年完成的。在这个关键时期，大脑的神经元和突触快速增长，形成大量的神经连接。这些神经连接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孩子的智力、情感和行为发展。如果这时的营养跟不上，将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你说的那些词我都不懂，什么神经元突突什么的，挺吓人的，有那么玄乎吗？”罗洪奎质问道。 方明还没有回答，可把大嫂吓坏了，听说影响壮壮的智力，着急的问道：“方明，那可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和爹商量的。还有，二嫂已经怀孕了，腹中的胎儿更需要营养。听说三年自然灾害那会，有不少人家生的孩子眼睛都睁不开。你想想，缺吃少喝，营养跟不上，哪能发育正常。不是耸人听闻，如果缺乏营养，孩子出生不要说智力了，可能都会存在一定的缺陷。真要出现这种情况，那大人小孩不都要痛苦一辈子吗。” “哎呀妹夫，这可不行，那你真得和爹想想办法。我无所谓，可别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带着缺陷，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也没勇气活下去了。” 听到方明的话，想想村里有两家生的傻孩子总是被村里人歧视，马月寒不寒而栗。 罗晓峰也听的一脸懵逼，有点不知所措。 方明接着又说：“爹娘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定要有一副好身板。如果因缺粮或少营养影响到身体健康，那我们可就成了无头的苍蝇，这个家还不乱套了？” 听的大家都浑身的不自在，齐刷刷的盯着罗洪奎。 其实他们都猜到了方明应该有什么招数，要不然不会说和爹商量，他可能就是怕爹不同意。 听了方明的话，罗洪奎也知道家里的存粮确实不多了，按照方明的说法，还真挺可怕的。如果不想点什么法子，今年的日子恐怕很难熬过去。 看到大伙都盯着自己，罗洪奎看向方明：“那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有是有，就怕爹不同意。” “你说说看。”罗洪奎心里七上八下的，忙点了一锅旱烟。 方明告诉大家，可以打猎换粮。 接着说出自己的理由。 “今天上午，我和晓芸只去了樱桃沟，就抓了这么多的野鸡兔子，如果再往深山走一点，应该能有更多的动物，打到野猪狍子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爹如果同意我进山，我们家应该每天都能吃到肉，吃不完还可以拿到镇子上，或者卖钱，或者换一些粮食和副食品，一家人的生活应该能有大大的改观。” 听到方明的话，罗洪奎沉默了。 方明的法子不可谓不好，从他今天的收获来看，以后打猎的成果也不会太差。听说他有什么神奇的诱饵。罗洪奎思忖着。 可问题是，自己是大队支书。山是集体的，哪能让自己家人去狩猎，占公家的便宜。 当然，村里也有人上山套个兔子，挖个野菜什么的，村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不过，一天也抓不到一只半只的，社员们也没什么说道。 可像方明这样，功夫不大就弄了一大堆回来，那社员们肯定眼红。人多嘴杂，有些喜欢搅事的人一折腾，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看到岳父哒哒地抽着旱烟不吱声，一家人急得要命，但谁也不敢说话。 方明道：“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要不还有一个方案，我大哥不是也打过猎吗，我们两个可以一块帮大队打猎，大队每天给我们记一个工，换来的钱粮平均分给乡亲们，我们家自然也有一份。这样我们既拿了工分，乡亲们也得到了实惠，还解决了断顿的难题，一举三得，怎么样。” 罗洪奎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就你们两个打猎，还都是我罗家的人，村里的闲话，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即使你们把所有的猎物都上交生产队，他们也怀疑你们私藏了不少。不能惹这个骚。” 顿了顿又道：要说组织一些人员狩猎，村子以前倒也成立过狩猎队，还是晓光带的队，因为他是民兵队长。可后来渐渐就没人愿意去了。 一个是猎物也不好打，不是谁都有这个能耐。再就是也比较危险，比较辛苦。整天爬山钻树林的，没有干农活自在。 还有就是打不了几个猎物，当时想的挺好，用打来的猎物给社员们换点口粮，可折腾了几个月，也就打了三瓜俩枣。别说换粮了，肉也没多少。每家每户也就分了一两斤肉，一只兔子一只野鸡，可这却耗费了生产队多少工分呀，真是得不偿失。后来社员们一致反对，也就不了了之了。” 罗洪奎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再说，现在上面对枪支弹药的管理也开始严起来了，不再像过去以民兵训练的名义打个报告，想申领多少子弹都批给你。 没有子弹，狩猎谈何容易。到时不但狩不了猎，自己可能也成了猎物的猎物了。 我们村有土枪的人也没几个。前些年，喜欢打猎的二狗子，在打一只狐狸时，土枪给决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还让火药给崩瞎了，吓得几个有土枪的人砸了土枪，发誓以后再穷也不打猎了。” 听到这个话，方明其实挺高兴的。 他建议老岳父组织人员共同打猎本是下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现在看来，人们普遍对打猎没什么兴趣，那自己以诱饵狩猎的计划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许秀英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女婿是真心想帮家里改善生活，害怕老头子不同意便想了不少招数想说服他。 想到今天这顿喷香喷香的美餐，许秀英内心一百个支持女婿的想法。女婿说如果能进山，每天都有肉吃，还可以用肉换一些副食品，这也太有诱惑力了。 更重要的还是小孙孙营养跟上了，会越来越聪明。还有老二媳妇肚子里的娃娃，明年或许自己的闺女也会怀孕在身，这在娘肚子里能吃好喝好，来到这个世上肯定是皮肤好，头发黑。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咳！咳！”许秀英干咳了两声。 大家一听，这老太太是要说话了，都静悄悄地等待着。 “现在缺粮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家家户户。不少人家也都常常进山，采点野菜野果蘑菇什么的，只所以没人打猎，就像你爹说的，没人有这个本事。即使有想打的，一想到二狗子的遭遇，也吓得腿肚子抽搐了。 依我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都可以进山，我们为什么不能？就因为你爹是个支书？其实你爹担心的是方明的本事。 别人都打不来猎，可他有这个能耐。如果一只两只也就算了，可数量多了，家里每天都有肉吃，村里肯定会传出闲话。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们可以先进山试试，如果像今天这样一次打了这么多猎物，还是遮挡一下，避避耳目。社员们看不见我们的猎物，自然认为我们和他们一样，只是寻找一些普通普通吃食，不会有别的想法。 为了我的小壮壮，还有以后的一大堆孙子孙女和外孙子的聪明，也为了罗家有个好光景，我支持方明的想法。起码先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我可以跟着妹夫一块进山，有个帮手总是好些。三儿子晓泉应声道。” 这都用孙子辈来绑架了，罗洪奎还能有什么说的，总不能把全家都得罪了，成为孤家寡人。 “那就先这样，试试看，处处小心就是，社员们没有议论最好。”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晓光这两天赶快找人把方明的房子盖起来。” 全家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笑容。罗晓光也兴奋地答道：“知道了爹！” 第20章 饭后余热 罗家人今天可真是解馋了。 两大盆肉吃得连一点汤汁都没剩。大米饭也是光盘溜碗。小壮壮拍拍吃撑的小肚子：“肚肚，香香，饱饱！”逗得一家人笑的前仰后合。 老两口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壮壮回屋休息去了。 两个嫂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夸赞方明。 “方明，嫂子谢谢你，等壮壮长大了，一定让他跟着你学本事。”大嫂憨厚，不知怎么表达心里的谢意。 老大罗晓光接过话茬说：“方明，你刚才说的那套什么神经，发育，影响智力的道理都是真的吗？不是在忽悠爹？” “大哥，是真的，可别不当回事。我们吃不好穿不暖都无所谓，一定不能亏了孩子，留下终身遗憾。”方明认真地回答大舅哥的疑问。 “行！那你到时候需要我们做什么就说，我们一定配合你。”罗晓光觉得妹夫懂的真多。 二嫂伶牙俐齿，什么时候也少不了她的声音：“妹夫，你真是厉害。爹从来都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要是今天说进山打猎的是我们，他不摔碗砸桌子就是好的了！” 接着又道：“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今天也特别高兴，刚才他在肚子里踹我，肯定是让我告诉你，感谢他姑父对他的关照，让他还没出生就感受到了亲人的爱！”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罗晓峰嘲讽道：“你可真是个大仙。” 马寒月争辩道：“这是我和儿子的心灵感应，你又没怀过孕，你哪懂！” 方明知道两位嫂子的心思，这都是今天这顿饭的效应。丈母娘又让她们各自带了一只鸡一只兔送给娘家，在这缺油少盐的日子里，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哪有不感激的。 “两位嫂子，孩子是罗家的希望，体力和智力的强弱是要依赖一个好身体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吃饱吃好玩好，起码先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你看妹夫的学问多高，晓芸就是有眼光。”二嫂递了句奉承话过去。 一提到罗晓芸，二嫂又望了小姑子一眼。 看到小姑子身上那件红格子外套，心又痒的不行，不禁脱口道：“妹夫，嫂子还想求你件事。” “看嫂子说的，一家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你交代就是了。” “嫂子想让你再托人买一件和晓芸一样的衣服，嫂子到时给你钱。” 听到媳妇要买衣服，还要买和妹妹一样的呢子衣服，心里不禁骂道，你个败家娘们，也太烧包了。平时嘴上厉害就算了，这可好，花钱也开始厉害起来了。 “你长脑子没有，那可是呢子面料，多少钱你知道吗，把你卖了也买不起。”罗晓峰虽然怕老婆，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几句不满的话。 马寒月委屈道：“好几年都没买过衣服了，能穿上那样一件衣服，死了也值得！” “呸！呸！呸！说什么倒霉的话呐，快吐了。你死？你死了我儿子还怎么生出来？”罗晓峰埋怨道。 方明笑了笑：“我当什么大事呢，这好办，只要爹让我上山，过不了多长时间，给你和大嫂一人买一件。还有大哥二哥三哥，一人一身的确良军装。什么钱不钱的，就算是我和晓芸送哥哥嫂子们的礼物。” 这些东西在那个年代确实稀缺价高，但对方明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空间里多的是。关键是要找个什么理由把它们拿出来。 二嫂扫了丈夫一眼：“你看看人家妹夫，这气魄，这派头，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你们就好好学习学习。” 年青人谁不爱美。听到要送一套的确良军装，三哥罗晓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忙凑到方明跟前：“妹夫，既然爹已经同意了，我们就早点干，免得夜长梦多。” 方明知道他惦记着的确良衣服，便说道：“我也想早点干。这样，我已经答应了爹今天和晓芸去扯结婚证，但去了樱桃沟就把这事耽搁了，要不明天上午我们去扯证，下午咱们进一趟山。” 罗晓泉高兴道：“没问题！” “方明，你们进山一定要小心，深山老林野兽可是不少。晓泉到时把我的步枪带上，最好别走得太远。我就不随你们去了，和你二哥赶快找人把妹夫的房子盖起来。” “谢谢大哥，房子盖起来对我们几个也算是一件大好事。”方明道。 几个大哥都听愣了，给你盖的房子，对我们算什么好事？ 看到几个大舅哥一个个疑惑的表情，方明知道他们没听明白，便解释道：“爹虽然暂时同意我进山打猎，那也是冲着孙子的健康，还有娘的坚决支持。 到时我们真打到了野猪什么的，肯定要避开众人在家里宰杀，爹看到总归不舒服。他毕竟是村支书，考虑的是全村的事，自家吃独食他肯定不落忍。 如果在新家处理这些活物，爹看不见，我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是卖钱还是换东西心里也妥贴。” 三个大舅哥恍然大悟，齐夸方明想的周全。 看见两个嫂子已经收拾完碗筷，方明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都休息，就按照咱们说的办，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合力，罗家的日子肯定会芝麻开花的。” “那好，你们累了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大哥罗晓光说道。 于是，大家伙便各回各屋。 这时的向阳寨，和全国大多数农村一样，还没有通电，晚饭后也没什么可干的，只有早早钻进被窝休息。 …… “亲爱的，来，坐了点热水，把脚烫一烫。”回屋后不久，方明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不，昨天你给我洗了，今天我给你洗。”想到方明又是打猎物，又是做饭，罗晓芸不想再让自己的爱人受累，一定要给方明洗脚。 “傻丫头，我都向爹娘保证了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这刚说了半天就失言了，那还是人吗，听话宝贝。”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傻乎乎的丑丫头。” 方明的温情，让罗晓芸又想起刚才在厨房方明说明天扯结婚证的事，眼眶有点湿润。 “可别这样说，村花都觉得自己丑，那村里其他姑娘还怎么见人呢！你这不是骂全村的姑娘吗？”方明一边说，一边为媳妇脱掉袜子。 “亲爱的你真好！”罗晓芸撒娇地歪倒在方明身上。 突然又直起腰：“你刚才说什么营养跟不上，小孩智力要受到很大影响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这粮食和副食品还真是个问题。壮壮才3岁，二嫂又怀着孕，如果营养跟不上真生个……哎，不敢说了，反正那样的话太残酷了。还有，我们要是也有了，可咋办呢，想想真可怕。” “你想的还挺远。放心亲爱的，有我在，壮壮，还有二嫂肚子里的宝宝，还有你将来孕育出我们的宝贝，什么都会有的，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 “可你和三哥进山我好担心，要是三哥必须出工的话，只有你一个人，那我更怕了。”罗晓芸担忧道。 “咱们今天不是做了试验吗，我又不徒手战斗，也不用枪支，只是撒点诱饵，自己藏在隐秘处，就能让这些活物乖乖地倒在地上，你还担心什么？ 放心，亲爱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让我销魂，我可不想早早报销自己。” “讨厌！”罗晓芸不痛不痒的小粉拳又捶在方明的背上：“那你说给嫂子和哥哥们买衣服的事，吹的也太大了，那么一笔巨款你到哪儿弄去。” “只要能进山，兜里就有钱。别说买几件衣服，就是给我老婆穿金戴银我也负担得起。” 罗晓芸觉得心里好暖。 上了床，方明搂着娇妻：“老婆，我想吃肉肉。” “刚吃了两大盆还没吃够？”罗晓芸明知故问。 “人家想吃那个肉肉嘛！”说着向下一抓。 “今天辛苦了，那就让你吃个够！” 于是乎，一对新人，一道特殊的宵夜，便在红烛的映衬下有滋有味地饕餮起来。 第21章 守株待猪 翌日。 听到生产队的钟声，方明才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罗晓芸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似在做着一场美梦。 方明不忍唤醒媳妇。看到美妻的娇态，又忍不住骚动，便伏下身子轻轻地在媳妇的俏脸上吻了一下：“芸，昨晚肉肉吃的太猛，难为你了。”随后把被子给媳妇掖了掖，“不打搅你的好梦了。” 方明出了小屋，伸胳膊踢腿活动了几下筋骨，便去洗漱。 洗漱毕，方明进了厨房，看见岳母正在忙活。“娘，需要我帮忙吗？” 许秀英一抬头：“方明呀！不用，窝头已熥好了，熬了点小米粥，炒了一盘土豆丝，切了一盘老咸菜，可以吃饭了。芸芸还没起来？” “噢，昨天上樱桃沟，爬山爬累了，让她多休息会儿。”方明答道。 许秀英微微一笑。 她什么不明白，还爬山爬累了，分明是干柴烈火烧的太旺了。不过，烧的越旺，老太太越高兴，这是夫妻恩爱的好事嘛！ “方明，今天你们又要到哪里去“旅行？” 虽然结婚才两天，许秀英已把方明看作自己家儿子一样，说话也随便起来。 “噢，娘，昨晚我们商量好了，待会吃过早饭，我们去大队部找爹开张证明，然后到公社去把结婚证扯了。下午我和三哥到山上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弄头野猪回来。还是猪肉带劲，一只能吃上个把月的。” 听到女儿女婿要去领证，许秀英还是蛮激动的，这说明女婿已彻底断绝了回城的念头，要安心待在这里了。 闺女的终身大事落定了，当娘的心也就踏实了。现在许秀英的心情正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方明，晓芸是我们家老幺，从小被我们惯着，几个哥哥也宠着她，可能有点任性，你要多担待点，有什么委屈给娘说，娘替你收拾她。” “娘，说啥呢，晓芸对我可好了，这辈子能遇到她是我的福分，您老就放心。” “那你下午上山可一定要注意，树林子里别钻的太深。能打到就打，打不到也没关系，人好好的就是娘最大的心愿。” 说的方明还有点小感动。“娘，听您的！” “哟！这一大早的就给丈母娘卖好讨俏来了，什么听您的听您的，把我一个人扔在床上，也没人管。”罗晓芸打着哈赤出现在方明身后。 突现的声音，吓了方明一跳：“你怎么不多睡一会，看把你困的，我给娘正说我们领证的事呢。” 罗晓芸又打了个哈赤：“你还行，娶了媳妇不忘娘，一看就是好儿郎。” 许秀英呵呵一笑：“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油腔滑调的。” “跟你女婿学的。有个好女婿，生活甜如蜜。有个好姑爷，家庭多和谐。” “越说你还越人来疯了！”许秀英笑着训斥道：“快去叫你爹他们吃饭，吃了还要赶着上工呢！ …… 午饭后，方明从家里拿了点玉米去了一趟空间，用灵泉水和麻醉剂配制了一些诱饵后又回到罗家。 看到罗晓泉背着一支三八大盖，手里还提着一把砍刀。“怎么觉得回到抗战时期了。”方明笑了笑指着长枪道，“三哥，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家伙。” 方明已经30岁了，但那是前世的方明。现今他是穿越到七十年代的那个小知青方明。 说是哥，其实两人同岁，都是20整，只不过罗晓泉比方明大了几天而已。 “大哥怕出事，说一定要带上，真遇到大型野兽也能对付一阵。” “没事，背着它也许还是个累赘！” “打猎没有家伙哪行，那不是给猎物送大餐吗。” “听我的没错。上级配发的枪支是让民兵进行训练和战斗的，现在被我们用来打猎，让人知道举报了，大哥岂不是要倒霉吗。 我们只需带上背篓和绳子。对了，还有你这把砍刀，有这几样东西我们就不会抓瞎。” “那好！听你的。” 出了家门，两人走了四十多分钟，便进入后山密林。 “三哥，会不会爬树？”方明问。 “小菜一碟！”罗晓泉回答的倒挺干脆。 方明顺手一指，“三哥你看，那棵松树上有两个横着的树杈，还挺粗的。你先上去，我撒完诱饵也上去，然后我们就等着收获猎物。” 说的罗晓泉一头雾水，坐到树上，这打的什么猎，像过家家似的。但还是按照方明的吩咐爬上了树。 方明便在离这棵松树十几米远的地方撒了一些诱饵。然后也过来爬上树，和罗晓泉坐在一起。 “妹夫，打猎不带枪就算了，怎么连个烧火棍样的东西都没有，真来了野猪我们怎么对付？那家伙可厉害的要命，碗口粗的树它都能给啃断，我们可别成了它的盘中餐。” “三哥怕了？”方明笑问道。 “切！我罗晓泉怕过谁，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出事了，我怎么向我妹妹交代？” “放心，再狡猾的猎物也斗不过你妹夫这个好猎手，你就擎好！” “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坐在树上就能打到野猪？那不是天上掉馅饼吗？”罗晓泉实在弄不明白妹夫的举动。 “我们这叫守株待猪。”方明嘻嘻一乐。 罗晓泉斜了妹夫一眼：“我只听说过守株待兔，还没听说过什么待猪的。听说猪的脑瓜特别聪明，它可不会像兔子那么傻，自己往树上撞。” 突然，罗晓泉不说话了。 “妹夫你快看！野猪没等到，倒来了几只串门的野鸡，正在吃你的诱饵呐！”罗晓泉用手一指，轻声说道。 方明回头看去，呵！还真不少，有八九只之多。 “这是一个野鸡家族啊！”方明欢喜道。 这些野鸡就像酒鬼一样，遇到这么好的饵料自然要饱餐一顿。先是争先恐后地抢食，然后扑棱着两只翅膀，咕咕嘎嘎地好像叫着“墙倒我不倒”，接着便摇摇晃晃酩酊大醉，躺在这舒适的松针地毯上进入了梦乡。 看的罗晓泉兴致大发。这妹夫，还真是与众不同，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招数，听妹妹说，还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说是一旦泄露再狩猎就不灵了，这不是封建糟粕吗。 “妹夫，你这用的什么法术，怎么几分钟就抓了这么多野鸡？” “嘘……”方明伸出食指作了个制止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 见鬼了，怎么和妹妹一模一样的口气。罗晓泉因妹夫不肯告诉实情有点郁闷。 功夫不大，又有不少野兔兴高采烈地前来聚餐，看到野鸡都在休息，自然不肯放过这独食的好机会。结果可想而知，与野鸡同样的命运。 “妹夫，你看，已经有十多只野鸡，还有七八只野兔躺在地上了，怎么还没见一点野猪的影子。是不是这座山上没有野猪哦。”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个动物也抵挡不住我这个饵料的诱惑。”方明小声道。 “哪野猪的鼻子是不是闻不到你的诱饵？”罗晓泉担心道。 “非也！” 方明告诉罗晓泉，野猪的嗅觉很灵敏，可以闻到11公里以外的食物。还能用鼻子分辨食物的成熟程度，甚至可以搜寻出埋在厚度达2米的积雪之下的一颗核桃。 “你说，这么灵敏的嗅觉能闻不到我的神秘诱饵？现在还没出现，主要是来时娘已吩咐过，不让我们走的太远，我也没敢往森林深处去。 野猪可能距离我们这里较远，即使闻到美味赶过来也需要一定时间。它们也不是高铁，现在应该正在奔跑的路上！” 罗晓泉暗自嘲讽，你好像大仙，能掐会算，可别露怯，让我们白等一回。 “我们先聊聊天，让子弹先飞一会儿。”方明调侃道。 “让子弹飞一会儿？这什么意思，”罗晓泉一脸的懵逼。 看到罗晓泉皱眉的表情，方明才发觉自己说秃噜嘴了，怎么把前世的词汇抖落出来了。赶紧住了嘴，“露了馅可就麻烦大了！” 突然，方明听到一阵急促的动物蹄子声由远而近：“三哥，猎物来了，听声音还不是一只。” “我好像也听到了，跑的还不慢。”罗晓泉应道。 “这是怕美食被别人抢去，所以拼了命的奔跑。” 两人正说着，只见前方一大一小两只黑影冲着诱饵方向奔来。 第22章 收获满满 “妹夫。坏事了！刚才咱们应该把野鸡和野兔捡起来。这下好了，便宜野猪崽子了。”罗晓泉焦急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问题不大，野猪虽然也吃肉，但主要还是以植物为食的杂食动物，植物物质占食物约90，何况我的诱饵奇香无比，它们就是冲着诱饵来的。除非饥肠辘辘，它们还不会考虑鸡和兔。” “你怎么什么都懂？”罗晓泉有点崇拜他这个妹夫了。 “学习，知道吗。多看书就什么都知道了。”方明轻声回道。 “我的个乖乖，这么肥的野猪，我看足有三百来斤，真想马上咬一口解馋。那只小的也应该有一百五六十斤。”罗晓泉也是太“胃亏肉”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野猪给撕了。 “别说话，你看那只小的有点左右摇晃，该躺下了。”方明指了指左前方。 说得还真没错。方明话音刚落，那只小野猪就晃晃悠悠地倒在一只野兔旁。 大肥野猪看见小野猪躺下了，用嘴巴拱了拱。见没有反应，“哼哼”叫了两声，似乎嫌弃小野猪没出息，这么好的东西不吃竟睡大觉。“你不吃我替你吃。”扭回头又在地上拱吃起来。 “我说妹夫，这家伙好像没事，诱饵对它不起作用。”罗晓泉有点担心。 方明也有点吃不准这家伙能不能被麻翻。但嘴上还得为三舅子打气：“别怕！这家伙个头大，素质好，恐怕得耽搁点时间，我们再稍等等。” 过了两分钟，只见大肥猪拨楞了几下脑袋，又哼哼了几声，可能有点晕，看什么东西都是双影。 似乎感到不大对劲，大肥猪正想扭头向回走，无奈腿脚不听使唤，硬挺了几下还是栽倒在地。 “三哥，下树，打扫战场。” 就像看电影一样，罗晓泉还沉浸在有趣的世界里，被妹夫一声喊，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也晕了？想跟野猪作伴，我可扛不动你哦。”方明开玩笑道。 “有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没个大小。”罗晓泉扮起一副严肃的面孔。 方明笑了笑：“只比我大了几天。” “大一秒钟我也是你哥。所以‘下树，打扫战场’应该由我来命令你！” “好了，妹夫遵命！” 两人嘻嘻哈哈地从树上溜了下来。 罗晓泉清点了一下，好家伙，12只野鸡，9只野兔，两只野猪。 把野鸡和野兔分别装到两只背篓里。看到野猪，罗晓泉犯难了。这两个家伙也太重了，怎么弄回去。 “只要是往自个家拿的，再重也有办法。” 方明冲三舅子扬了一下脑袋：“先把野猪四肢捆起来。不是带砍刀了吗，砍一只粗棍作扁担。我们一人背一个背篓，共同抬着大野猪，你是农村长大的，多出点力，再拉一只小野猪。这不就行了。” “你倒真会安排。咱俩年龄一般大，为什么让我多拉一只？”罗晓泉有点不服气。 “刚才为什么说比我大几天，还说大一秒也是哥，当哥的能不让着弟弟吗？”方明揶揄道。 罗晓泉无话可说，“算我倒霉！”一边嘟囔，一边执行妹夫的吩咐。 东西确实太重，两人吃力地走了半天，也没挪动多远，只好停下来歇息一会。 “我说妹夫，咱们这样走啥时候才能到家呀！”罗晓泉发愁道。 “你傻呀三哥，我们能这样抬回去吗，你想让社员们看到去批斗咱爹？”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把野猪藏在灌木丛中，背着背篓回家。等天黑后叫上大哥二哥一块过来，两人抬一个还有那么难吗？”方明伸出手指在罗晓泉额头上戳了一下。 “还是你想的周到。”罗晓泉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对！也不能便宜大哥二哥，我们辛苦了半天，他们吃现成的，太不公平了。等晚上再抬时，让他们俩抬那只肥的，我们抬那只小的。” 方明笑了笑：“你真会‘挑瘦减肥，’斤斤计较。” 罗晓泉道：“老大就得照顾弱势群体嘛。” 看到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猪，罗晓泉又担心道：“妹夫，这我们要是回去，野猪醒了可咋办？如果它们站起来跑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哼！还站起来跑了。四只猪蹄捆的紧绷绷的，它往哪儿跑。“蹄子捆着呢，跑不了。再说，这个麻药的作用在8个小时以上，还早着呢，别杞人忧天了！”方明瞟了三舅子一眼。 两人把野猪藏好，背上背篓轻松回到家。 罗洪奎和老大老二两口子也都收工了，许秀英和两个儿媳还有罗晓芸正在厨房忙活。 看到方明和罗晓泉，又看到背篓里鼓鼓的，上面虽然薄薄地盖了一层野草，但仍能感觉里面东西不少。二嫂讨好道：“两位功臣回来了，快先坐下，我给你们倒水。”一边倒水，一边问小叔子道：“三儿，今儿收获怎样？” 罗晓泉喜上眉梢：“收获大大的！12只野鸡，9只野兔。” “我的个亲娘吔，我可得把你们俩伺候好了！” 二嫂这么殷勤，自然也有点私心。就是期望善良的婆婆能再给自己娘家施舍一点鸡肉什么的。 方明四下瞧了瞧：“娘，我爹呢？” “你爹昨晚就喝的有点高，今天上午你们找他开证明去扯证，他更兴奋的不得了。中午你们走后，他自己又偷偷地呡了几口，说是从没这么高兴过。 喝得心里发热，就把衣服脱了说是凉快一下。这不，给折腾感冒了，正在炕上躺着呢！还说有点难受，晚上就不吃饭了。” 听到许秀英的话，方明不禁脱口而出：“太好了！” 方明的话一出口，无异于广岛原子弹爆炸，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刚刚好了两天，怎么突然又变回去了？这不都扯证了吗，又作什么妖。老丈人病了，不说关心关心，反而大声叫好。 一家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瞪着他，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急的罗晓芸不知所措，真想大哭一场。 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怕方明有什么难言之隐，忙挪过来小声道：“方明你咋回事，脑子烧糊涂了？” 说得方明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但学霸的反映就是灵敏，立即意识到了大家的误会，赶忙大声道：“嗨！你们想哪儿去了，真是天大的误会！” 也难怪，方明与众人思考的事就没在一个频道上。大家哪知道他如此丰富的跳跃性思维。 大哥罗晓光道：“方明，我就说嘛，你这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肯定有什么原因，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 方明便把和三舅子打了两只野猪的事简单地给大家说了一下。然后道：“这么大的肥猪，如果让爹看到，心里肯定不爽，因为他总是想着村里社员们的生活。” 顿了一下，方明又道：“我猜想，爹看到这么大的肥猪，一定会改变主意，让我们把肥猪贡献出来分给全村人吃。可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再想打点猎物自己享用就难上加难了。社员们会随时盯着我们。 倒不是说社员们有多么不好。可谁没点私心，自古以来，人们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家里有再多的钱财他可能并不恨你，但对于公有利益的分配他们会要求平分，你就是比他多那怕一两一钱，他们也会觉得这件事不公平，就要给你闹事，捣乱，不搅你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所以，刚才听娘说爹感冒了，我认为对我们十分有利。等天黑透后，我和三个哥哥从山上把两只野猪抬回来，偷偷地在后院给宰杀了。该留下现吃的，该做成腊肉的全给处理完，等爹知道也就晚了，他一点脾气也没有。” “嗨，我就说我这个妹夫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么，你看多有计谋，多有智慧，简直就是向阳寨的诸葛亮！”二嫂又快言快语地拍了妹夫一个马屁。 第23章 肉多了也作难 看到12只野鸡和9只野兔，许秀英脸上每个细胞都渗透出笑容。 看来这个女婿真是我们罗家的福星。这才进门两天，就让罗家享受到十多年都没享过的福。真得给闺女扎古扎古，要好好待人家方明，伺候好自个的男人就是对罗家最大的孝顺。 看到野鸡和野兔，小壮壮又是抓又是挠，抬头望着方明：“姑父……好！” “这小机灵鬼，这么小就知道拍马屁了。”二嫂摸了摸小壮壮的头：“你是惦记姑父打的鸡鸡和兔兔。” 小壮壮咬着小手指扑到奶奶怀里：“奶奶，肚肚……想……吃姑父……肉肉。”逗得一家人又是一阵欢笑。 “好，我的小宝宝，奶奶马上给你做。” “老大老二家的，今天又抓了这么多野味，去把昨天剩的那两只鸡和兔子拿出来炖了，我小孙孙想吃了。” 两个媳妇自然乐意，又能吃一顿有油水的饭了。 “娘，过去地主家也没这么多肉。”二嫂一边收拾鸡兔，一边问许秀英。 “你以为地主家整天都是大鱼大肉？他们也抠门的厉害，宁愿把钱埋在地下，也不舍得多花一分。” “那我们家这么多东西，岂不是比地主家还要厉害？”二嫂有点得意忘形。 老二罗晓峰有点不高兴了，自家媳妇怎么老是多嘴多舌：“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什么比地主家还要厉害，我们家可是祖宗三代雇农，比贫农还要穷。” “穷怎么了，穷就有理了，那是你没本事。能让家里富起来的人才是了不起的人。”二嫂针尖对麦芒回敬了自己男人两句。 许秀英白了二儿媳一眼，马寒月吓得吐了吐舌头：“我就随便说说。” …… 吃过晚饭，又过了一个来小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因为没有通电，村里家家户户点的都是煤油灯。为了省油，一般晚饭后就都早早地钻进被窝睡觉了。 罗家三兄弟加上方明四个人趁着夜色推了辆架子车，带上麻袋出了大门，悄悄向后山走去。 “我怎么感觉像做贼似的。”老二罗晓峰小声道。 “做贼就做贼，每天有肉吃你就是天天喊我贼娃子我也没意见。”三弟罗晓泉接过话茬道。 老大罗晓光训斥道：“别说话，夜深人静声音传得远，小心让人听见。” 来到山脚下，几个人将架子车藏在隐蔽处，便在方明的带领下去往后山寻找藏匿野猪的地方。 几人来到一片灌木丛，方明拨开野草，看到一大一小两只野猪还在香甜地睡觉，发出极细微的鼾声。 “妹夫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弄到两只，这要是冬天就好了，做成腊肉能吃好几个月。”老二罗晓峰眼里放出贪婪的馋光。 “也有我的功劳，我陪了妹夫一个下午。你知道把这两只野猪从树林里弄到这儿费了我们多大功夫吗，累得我屁滚尿流。”老三急忙争辩道。 “你们都辛苦了！”老大打过多年猎，野鸡野兔也打过些，也打过一只野猪，但还没眼前这只小的大。看到如此肥大的两只野猪，内心着实佩服他这个知青小妹夫，没想到城里小白脸还能干出乡下黑大汉都很难做到的事。 看到罗晓光也露出惊讶羡慕的神色，罗晓泉得意道：“大哥二哥抬那只大的，我和妹夫今天累了，就抬只小的缓缓劲。” “那是应该的，有这么多肉吃，别说抬一只大的，抬一个晚上大哥也没意见。”罗晓光笑说道。 当把两只野猪拉回来抬到后院，已经快半夜了。 厨房里，四个女人还一直在焦急的等候着。 看到野猪，二嫂又憋不住了，“这猪的伙食也太好了，咋这么肥，这么大，这得杀多少斤肉呀！” “这可够我们吃好几个月的了！”大嫂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猪。 “哎，大嫂，你说现在的成分有贫农，中农，富农，地主，那有没有比地主还厉害的。” “我哪知道，那要不就是大地主呗。”大嫂憨憨地应道。 “对，大地主，你说的太好了。刚才娘说地主家都没咱家的野鸡野兔多，现在又有这么多猪肉，那我们家还不成了大地主了？”马寒月的话题又返回到地主身上。 “你少说两句，让娘听到又该瞪你了。”大嫂提醒道。 “哎呀不让人说话，还不把人活活憋死！” 那边几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这边几个男人已开始操刀屠宰。好在猪已被麻醉，也算是安乐死，没什么痛苦。猪还在睡梦中便归了西，没有醒，没有叫，这也算是帮了罗家大忙。不然，噢噢的叫声惊动了老爷子更或者惊动了左邻右舍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由于家里准备的充分，什么煺毛的大锅热水，接血的盆子，杀猪的刀子，刮毛的刮刨……老大以前打过猎，对这些程序也熟悉，家伙什也齐全，处理起来就快多了。 折腾了一个小时，两只野猪都给处理完了。又把野鸡和野兔拔毛剥皮作了处理。 看到四大扇猪肉，还有一大堆头蹄下水，许秀英也作了难。 自从嫁到罗家，她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虽然后来几个儿子大了，家里壮劳力多了，生活有点起色，但也就是粗茶淡饭，比普通人家稍强些，一年仍很少见到荤腥。只是每年春节，多多少少能享受到点肉香。 这么多肉，又是野鸡肉，又是野兔肉，这会又多出几百斤野猪肉，看来二儿媳说的也没错，这完全是大地主家的作派。可许秀英也没在大地主家待过，这么多肉怎么处理，真让她头疼起来。 “你们都说说，这么多肉怎么处理。我可真没想到这两头猪竟然杀了这么多的肉，冬天还好点，扔在外面也坏不了，可现在快到夏天了，肉肯定是放不住，我们就是一天三顿吃也吃不了多少，总不能看着它臭掉。” “娘，要不咱腌点腊肉，能放的时间长点。”大儿媳牛雪娥提出建议。 “我也考虑了。不过一般腌腊肉都在冬天，能长期存放。今儿咱是特殊情况，也可以做点。要不咱现在就开始腌制，但没有那么多的盆，最多也就腌个十斤二十斤的。” 看到岳母为难的样子，方明道：“娘，别光考虑怎么保存。这么多肉，家里就这么个条件，真放不了几斤。 我有个想法。可以再给大嫂二嫂家送点。亲戚是越走越近，越走越亲，有个七灾八难的都能互相照应着点。当然，嘴上一定要严实，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家送的。 家里也不必留的太多，做点腊肉可以，再煮上点，红烧点也能放上几天，鲜肉也留上几斤，其余的先暂时放在储存红薯的地窖里，估计保存个十天八天也应该问题不大。 我明天带上几十斤去一趟镇里，找一下黑市，估计很快就能处理掉。因为肉现在毕竟是紧缺货，有钱没肉票买不到，有了肉票也得排队，也未必能买到。 如果能处理掉，我可以多跑几趟，这样家里还能增加些收入。你想想，现在不要票的猪肉怎么也得2块钱一斤，我们少要点，就收它一块五，人们还不疯抢？” 许秀英一听，还是女婿脑子灵光有办法，这要是一斤一块五，卖出去200斤可就是300块的大票票。这还了得，顶得上一个壮劳力四五年的分红了。 “方明！好倒是个好主意。可黑市太危险，被抓住可不得了，轻的要游街罚钱，重的可是要劳教和坐牢的。”许秀英担忧道。 “放心娘，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会想办法给您办好的，您到时安心数钱便是了。” “娘可不想让你出事。你给我们罗家弄来这么肉，我们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再出点事我们还不造大孽呀！” 方明道：“娘还是没把我当家里人，什么你们罗家，我已经和晓芸结婚了，难道还不是罗家的人？别把我当外人好不好？就这么定了。相信我的能力。” 听了方明的话，一家人都感动不已。这才进家门几天，就时时为罗家着想。为了罗家过上好日子，连黑市都敢去闯，罗家几个兄弟都没这个胆量。 当然，更感动的还是大嫂二嫂。没想到这个妹夫心眼这么好。自己想给娘家带点肉但不敢提，他却帮了大忙，给考虑到了。联想到昨天还答应要送她们高级衣服，两人真快涕泪横流了。 “妹夫，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黑市，真要出了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罗晓泉抹了下眼睛道。听了家人夸赞方明，他眼圈也红了。 “那未必！还是我一个人先去试探一下。我这么机灵的人，还能让他们给抓住？真要抓人，我宁可不要猪肉，也得全全乎乎地回到家来是不。”方明安慰着一家人。 许秀英狠了狠心：“那就试试！就像你说的，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第24章 初探黑市 “娘你放心，我可不想被他们抓住，我还想着晓芸呢！”方明看着自己的媳妇说道。 弄得一直没说话的罗晓芸脸蛋立时泛起一片红晕，娇娇地说了声“讨厌！” 两个嫂子哈哈大笑，心里念叨着：“这城里娃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敢说，” 许秀英也不好意思，便转移话题道：“老大老二家的，我们一起做点腊肉；老大，你们几个把几扇猪肉割一下，大概齐10斤一块，好拿好放，就是卖也好带。”说罢，指了指罗晓芸：“芸芸和方明回去洗洗睡，这两天也把你们折腾坏了。” “娘，我们没事。”方明还想在罗晓芸面前表现表现。 “听娘的话，这会也没你们的事了，还能睡一会。”说着便往外推方明：“芸芸，快领方明回去！” 许秀英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她可不想把这个福星给累坏了。 “听娘的，走！”罗晓芸拽了拽方明。 “那娘你们辛苦了，我们就先回屋了！”便和罗晓芸扭身向屋子走去。 …… 第二天早上，方明进了厨房。厨房干净亮洁，摆放齐整，看不出一点昨晚杀猪的狼藉，听娘说肉都放到了地窖里。 家里人都上工了，罗洪奎也说自己没什么事，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也去了大队部。其实，咳的还挺厉害。 农村人就是这样，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扛着，舍不得花那几毛钱。有时，就是小病拖来拖去拖成大病，甚至丢了性命。 方明想，待会儿借着去黑市的名义，从空间给爹拿点感冒药。他这感冒也是因方明而高兴，多喝了几杯引起的，方明也有点内疚。 “娘，那我下地窖拿肉去，到黑市上看看。” “方明，娘昨晚想了想，还是不想让你去，这太危险了！”许秀英一脸担心。 方明笑了笑：“娘，咱不是说好了吗，我才二十郎当岁，真要来人了，他们能跑得过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要不，还是让三儿陪你去一趟，两个人总是保险点。” “不用了娘，三哥昨天陪我打了半天猎，晚上又熬了一整夜，让他多休息一会儿。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好出手，我再和三哥多带点过去。” 看到这么卖力的女婿，许秀英直感慨上辈子修了好福。“那你一定要小心，遇到情况，别心疼猪肉，逃命要紧！” “知道了娘！”方明跟许秀英打了招呼，准备下地窖取肉。 “方明，你可以到村口坐吴老栓的牛车去，背一篓子东西挺沉的，现在还赶得上。”许秀英又在身后叮嘱了一句。 “好的娘！” 许秀英说的吴老栓方明知道，是个“五保户，”无儿无女，没结过婚，和一个下放的教授住在生产队的牛棚里。 村里照顾他，让他每天赶个牛车，从村里去一趟镇上。上午8点多去，中午12点来钟往回赶，一次一人收取1毛钱的费用归他自己。 方明在知青点时坐过两次，虽然慢点，但总比走路省点力气。 方明来到地窖口，看到一条绳子拴在地窖口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绳子下面挂了只筐，是拿取红薯土豆用的。 方明下到地窖，看到猪肉已被切割成好多块，每块约有10斤重，便拿了 5块放入筐中，然后又爬出地窖把肉吊了上来。 方明把野猪肉装进取来的背篓里，又放了一杆小秤和一把切肉刀，然后在上面盖好一块大粗布便出了家门向村口走去。路上趁没人时躲在一棵树后，把背篓中的猪肉放进空间，又提着空背篓出来。 “哟，方知青，你这个新郎倌不在家陪着新娘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吴老栓和方明本不是太熟，但现在人家是村支书的乘龙快婿，没有不认识的。尤其是婚礼上摆放的大前门香烟和大白兔奶糖，社员们对他的印象便更加深了一步。看到他也去镇上，牛车的人都挪挪屁股给他让出个位置。 听到吴老栓的话，方明道：“吴大爷好。这不刚结婚，还缺点东西，到镇子上转一转。”说着掏出1毛钱：“吴大爷，这是车费。” 吴老栓笑了笑：“有就给，没有也没事。” 等到了镇上，众人都下了车，方明问道：“吴大爷，往回返还是12点吗？” “嗯，就是太阳最高的时候，不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我都知道，有人可能事情多不会那么准时，我也会等人齐全了才走。你要是事多，我等你，别太着急。”对于支书的姑爷，他哪敢得罪，他还分得清大小王。 “噢，没关系，我会按时赶过来的，不会耽搁大家的时间。”说完跟吴老栓打了招呼，向镇子的大街走去。 方明没去过镇子上的黑市，但听知青点去过的人说过，在镇子一个棉花加工厂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方明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趁着无人闪身进了空间，装上猪肉后又迅速出来，然后背着背篓寻找棉花加工厂。 镇子毕竟不是县城，地盘不大。不一会，方明便看了棉花加工厂的牌子。离加工厂不远的右边真有一条巷子。方明思想，这应该就是黑市的入口。 方明刚进巷子，就有两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小年轻伸出右手。方明明白，这是要收所谓的“保护费”，随即掏出一毛钱递了过去。 看到方明背着背篓有点吃力，小年青讨好道：“大哥今天想出售什么东西？” 方明知道这些人都是黑市雇佣的打手，说了也没事，何况说不定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便轻声道：“一点野猪肉。” 小青年掀开盖着的粗布一角：“乖乖！这么多，全是猪肉。”小青年吐了吐舌头：“大哥真行，这么新鲜的肉，今天可要赚大了！” “谢谢兄弟，我先进去了！” 小青年笑着摆了摆手，方明快速向巷子深处走去。 再往前走拐了个弯，便是交易场所，还是一条巷子，人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巷子两边三三两两地蹲着一些人，头都蒙得严严实实，可能怕被人认出真面目。每人前面都摆着个背篓或竹筐，不时有人过来询问。 方明也随意找了一个空档放下背篓蹲了下来。 不时有人过来打听方明背篓里的东西，听说是猪肉也都摇摇头走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自行车来到方明跟前，“兄弟，你这有肉买吗？” “有！”方明终于开张了，自然有点高兴。 中年男人更是喜出望外。“可算找到了！”自言自语后，支起自行车，问方明道：“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方明掀开盖布一角。 看到猪肉，中年男人的眼睛都快放出绿光了：“哎呀，你可算是救了我的命了！跑了好几家，都是一斤二斤的，不够用，肉也不怎么新鲜。”男人一边瞧，一边叨叨。 “我这是昨天打的野猪，昨晚刚宰杀的，要多新鲜有多新鲜。”看到男人焦渴的目光，方明说道。 “是吗，太好了。不瞒你说，我小弟明天结婚，本来朋友答应给搞十斤猪肉，谁知刚才找到我说联系好的猪肉让一个领导拿走了，你说这不倒大霉了，这婚宴还怎么办，真是急死人了。”说完，看了看方明：“兄弟，你这猪肉怎么个价？” 方明想想，2块钱一斤肯定能卖出去，这也是普遍价，像他这么着急，再加几毛钱应该也不成问题。但人还是要讲点诚信和良心，就先按2块钱的大众价格卖。 “有票8毛一斤，没票2块一斤。”方明说出价格。 没想到，男人嘴巴都快挒到耳朵根上了，高兴的不得了。“这么新鲜的肉，2块钱太合适了，你这一大块是多少斤。” “正好10斤。”方明答道。 “怎么这么巧，我正好要10斤。”男人马上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方明，顺手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一个袋子：“麻烦你给我装到袋子里。” “小兄弟，你这还有别的东西没有？”男人拿着10斤肉后又问道。 “不知同志你还想要点什么东西？”方明反问道。 “有白面没有？”男人悄悄问道。 想到中年男人让自己开了张，给钱也挺痛快，善良的方明便决定帮他一个忙。“有是有，但东西不在这里，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去取。” “太好了，你可真是我的救星。那兄弟再帮一个忙，如果有的话看能不能给弄上个20斤，没有那么多的话有多少我要多少。” 第25章 意外收获 “那好，你给我照看一下背篓，我去给你拿！”方明笑笑道。 “好的。”男人回答道。接着又开了句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肉全拿走了？” 方明道：“看你的穿着，应该是有身份的人，还这么面善，不会做那些丢人的事。我相信你。”说得中年男人还有点小激动。“谢谢小兄弟，那你快去快回。” 方明站起身来：“很近，马上就回来。”说毕，转身向来时的小巷走去。 拐弯进了小巷，正好没人。方明进入空间，拿了一袋白面。 这些白面都是25公斤一袋，方明便拿来一个没印刷任何字迹的白布袋，倒进一半面粉。 这就是方明的聪明之处。穿越前，他怕面袋上的字迹露出马脚引起大麻烦，便购买了几千只没有字迹的袋子。 装好面粉，方明提着布袋出了空间。 来到中年男人面前：“同志，你要的20斤白面。只多不少。” 男人看了看，应该差不多。“太谢谢你了小兄弟，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然我今天可要坐蜡了。”说着从系挂在自行车三角梁的帆布袋中拿出一只袋子递给方明，“还你一个布袋。” 方明笑了笑：“不用了，买一送一，袋子送你。” 男人把白面和猪肉捆扎在自行车后座后，突然说道：“你看我这脑子，光顾高兴了，还没问价钱，也没给钱。这20斤白面多少钱？” “有粮票的话2毛钱一斤，没粮票6毛钱一斤。看你像是个吃官饭的，应该还是个好领导，就便宜你了，没粮票的话给你5毛一斤。”方明显得豪爽大气。 还有这等好事，男人立即又掏出一张大团结给了方明：“再一次感谢小兄弟！”说着伸出手：“小老弟，交个朋友。我叫方奇，在县机械厂工作，父母和弟弟都住在镇子上，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到机械厂找我。” 自称方奇的男人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一是方明今天确实帮了他的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再就是看到方明一下子能拿出20斤白面，这可不是一般人的作派，手上应该还有其他东西。现在物资这么匮乏，也许以后还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也说不定。 “你也姓方？太巧了，我也姓方，叫方明，住在向阳寨。”说着也伸出右手与中年男人握手。 方明没想到，第一次上黑市，就碰到不多见的同姓人，还真是有缘。 “那太好了，五百年前是一家，有时间我到向阳寨找你，请小兄弟喝酒！” “不用客气，这里挺危险的，大哥还是先走。你目行车上的东西太显眼，容易被人盯上。”方明提醒道。 方奇更是感激：“小兄弟，后会有期。” 卖出去10斤肉，又卖出20斤面粉，算是开张大吉。 方明想，现在时间还早，也许再过一会，这肉应该能全部卖出去，只不过可能要用到小秤，谁也不会像方奇那样，一下子要了那么多。 正想着，突然听到“在那儿，在那儿！”只见两个人手指着冲方明这个摊位跑了过来。 方明以为是公安来了，正准备拔脚跑人，却看见周围摊上的人没有动静，便稳住心神，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来到方明跟前。 方明认出一个正是在巷子口收钱的小青年。 方明还未开口，小青年便急急地问道：“你的肉卖了没？” 方明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实答道：“卖了10斤，请问小同志有什么事吗？” “别卖了，有好事，跟我走！”说着，就拽着方明要离开摊位。 方明问道：“到底什么事小同志，你不说清楚我不能跟你走。” 方明从小青年的表情看应该没什么恶意，但还是保持了一份警惕。 “哎呀，这市场就归我们管，我们还能害你吗，害了你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这不是自砸牌子吗。明告你，我们老大想见你，你的猪肉，他全要了。” 哦，还有这等好事？该不会是“打秋风”？ 管他呢，不入虎穴，焉知祸福。过去看看，到时随机应变好了。 于是，方明便背上背篓，跟着小青年，来到不远处一座宅院。 好家伙！宅院坐北朝南，门楼高大气派。 进入大门，是一片庭院，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绕过回廊穿过垂花门，进入二进院，更是深邃而神秘。花草树木，锦鲤鱼池，一片生气勃勃的景像。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镇还有这么漂亮的院落，方明心里啧啧称奇。 方明被带进正堂。只见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相虽然不凶但很严肃。嘴里叼着一个雪白的玉石烟嘴，正在吞云吐雾，左右两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这摆的什么谱？与典雅的四合院好像不太协调。”方明这样想。 “齐爷，人来了。”小青年点头哈腰向男子报告。 “听说你是来卖肉的？”被叫做齐爷的人看着方明问道。 “没错。”方明答道。 “打开我看看！”齐爷又道。 方明放下背篓，揭开盖布。 齐爷眼前一亮，好新鲜的猪肉，膘还挺肥，上等的好货。 “多少钱一斤？” 看这人刚才的眼神对猪肉特别感兴趣，但问话却不冷不热，方明也拿不准怎么回事，但还是告诉了价格：“价格不高，有票8毛一斤，没票2块一斤。” 齐爷脸上还是阴沉的表情：“这么好的肉，价钱不高，怎么还没卖出去？” 这人真啰嗦，方明想。但猜到他应该是这个市场的大佬，还是耐心地回道：“刚刚卖出去10斤，还剩40斤，应该不愁卖。” “好了，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戒备心理，告诉你，我也是大好人，这个市场归我管，我叫齐永年。听刚才我们的小同志说你的猪肉不错，量还挺大，我就让他请你过来，还真是新鲜。” 抽了一口烟，齐永年又道：“你从哪儿搞的这么好的肉？” “自己狩猎打的。”方明回复了一句。 “哦！自己猎的？哪就是说，你以后还有可能再搞到这样的猪肉了？” “应该是这样。”方明道。 “太好了！我们做一笔生意。” 齐永年不再装腔作势：“这样，你可以压一点价，让老兄我也赚一点，一斤猪肉我给你1块8毛钱，有多少要多少，省得你蹲在那儿受苦受累，担惊受怕，怎么样？” 方明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本来在家计划的就是按1块8出手，这不正达到目的了吗。何况还是有多少要多少，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大好事！ “齐爷鸿福齐天。在你这一亩三分地，能得到你的照顾，不胜感激，悉听尊便。”方明大大方方回敬道。 “你小子嘴还挺甜，我老齐认你这个小老弟了，”说着头一甩：“把钱付给小老弟。” 里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即拿着72块钱出来交给方明，同时与一名大汉把背篓抬走。 “小老弟，家里应该还有？”齐永年的口气变得正常，不再似刚才审问般的语气。 方明也放松了心态，“还有两百来斤。” 这可把齐永年惊到了。马上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这两天赶快送过来。以后但凡有飞禽走兽什么的，统统送到我这儿，我给您最优惠的待遇。” “谢谢齐爷！大米白面什么的也要？” 齐永年再次被惊倒，今天特么的走了狗屎运了，忙不迭地叫道：“要！要！多多益善。” “小兄弟，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好好坐一坐，加深一下印象。”齐永年彻底放下了架子。 “谢齐爷好意，小侄家中今天还有点事，实在不能奉陪，等下次有机会我作东请齐爷赏光。”你有好意，我有礼数，方明客气回说道。 看到方明以小侄自称，更是把齐永年乐晕了：“那好！不过我这也有不少紧缺货，小老弟如果有需要，可随时来。不过最好用你的好东西交换，就像各种野味，还有你刚才说的精米白面什么的。” “当然，如果没有的话，我的货也会以最优的价格卖给你。”齐永年又接着道。 对于方明来说，这又是一个重要信息。家里以后肯定会需要一些必需品，不愁找不到货源了。 猛然间，方明想到一件事。空间里虽然储存了不少糖果食品，但有一种眼下最火的“奢侈品”麦乳精却一罐也没有。 这倒不是他前世不想买，而是当时早就销声匿迹，没地方购买了。 “齐爷，我还真有一事相求，看看齐爷这儿有麦乳精没有？小侄想要点，按齐爷刚才的说法，我可以给你提供些精米白面。” “小老弟需要几罐？”齐永年道。 “方便的话给解决10罐，没那么多的话5、6罐也可以。” 齐永年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连10罐麦乳精都没有，还管理什么市场！”接着大叫道：“谢管家，给小老弟背篓里装上10罐麦乳精拿过来。” 很快，被叫做谢管家，也就是刚才抬走猪肉的男子又把背篓送回来，里面已放进了10罐麦乳精。 “下次送肉时，给我带上1000斤白面或者大米，作为麦乳精的交换物怎么样？” “成交！”方明呵呵笑道。 两人对视一下。 “哈哈哈……” “哈哈哈……” 大小男人的笑声同时在堂屋回荡。 第26章 不速之客 “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出了齐永年的四合院，方明突然想到当下流行的这句话，又轻轻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看天气尚早，离牛车回村还有一些时间，方明便悠闲地在大街上转悠起来。 红旗镇不算太大，就一条主要街道，东边主要是公社办公地和公安派出所之类的办事机构，西边是供销社，粮店等一些生活类商铺。 今天不是集日，街上行人不是太多，方明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溜达到供销社门口。反正没什么事，方明扭头走了进去，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商品。 柜台里有五六个售货员，规模还算可以。货架上虽没标明分类的牌子，但相同的货物还是摆在一起的。有百货类，糖果类，布匹类，日用品类什么的。从柜台后面开着的小门望去，后院的地方还不小，好像放着大缸、粗瓷盆碗之类的东西，用粗粗的草绳捆扎着。 正在观望之际，听到售货员与顾客的对话。 “你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是一个中年女售货员的声音。 “哎呀，这不刚回去，刘总管说还缺点糖块和红纸，让我赶快再过来一趟。”一名小伙子答道。看来是办什么喜事，东西没买全。 “小乔，方家这次的婚宴大不大，你觉得排场不。”又是中年女人的声音。 “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从购买的东西上看，应该还算可以，比一般人家的档次都要高一点。毕竟人家哥哥是县机械厂的副厂长，还是有点权的。” “方奇在家吗？”中年女人问道。 “弟弟结婚他能不在家吗。怎么，是不是想他了？要不，我给你传个话？” “去！没个正形。我们只是高中同学。”中年女人有点脸红。 叫做小乔的青年嘻嘻一笑：“不说了。不过刚刚可把你的高中同学急坏了。朋友答应他的猪肉给泡汤了，厨子想提前准备也没有办法，只能一颗接一颗的抽烟。 还好，方奇出去了一趟，不知从哪儿弄来10斤新鲜的猪肉，估计是花了高价从黑市上买的，还弄来20斤白面。厨子看见说猪肉太漂亮了，还说一定要把什么蒸碗，四喜丸子给做出高水平来。” “我说王姐，你和方奇哥有过那个，那你整天和方俊在一起工作不觉得别扭？”小乔又好奇地问道。 “滚！找抽呀，我说过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女售货员笑怒道，假装扬起巴掌。 “不和你贫了，我得赶紧回去交差。” 等小青年出了供销社大门，方明立即跟了上去。 听到供销社里的对话，方明明白刚才买肉的的方奇就是他们口中的县机械厂副厂长。 他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便尾随小青年到了方家门口。认准地方后，才又背着背篓往牛车方向走。 他准备下午再来一趟镇上，趁着猪肉新鲜赶紧把货送到四合院，先把钱拿到手再说。可考虑到下午肯定是和三舅子一块来，没法还人家换置麦乳精的白面，这再见了面多尴尬。干脆现在还了再说，反正还要进空间给老岳父拿感冒药。 方明便又前往四合院，到了门口，大门自然关闭着。方明正好不用躲藏，直接进了空间，把20袋白面倒进另20个空袋子，系好口袋，又拿上药出了空间。 意念拿出20袋白面，堆放在四合院大门口。 接着敲开大门，门房认得是刚来过的小青年，便示意进门。方明说是有急事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些面粉赶快交给齐爷，就说是他小老弟还他的。要快，别让人发现。”说完便急匆匆背着背篓离去。 门房一看这么一大堆，出了事可不得了，赶快报告，速速搬回。 估计齐爷必得纳闷：没听见任何车辆动静，这么多面粉是怎么跑到门口的。 回到家，方明留了5罐麦乳精在自己房间，将卖肉的92块钱和其余5罐麦乳精交给老岳母，激动地老岳母像打了鸡血似的：“都卖出去了？”惊奇兴奋喜欢之色溢于言表。 “都卖出去了，还认识了一个大老板，说以后有货尽管交给他处理。人家为表示谢意，还赠送了几罐麦乳精，我留了几罐给晓芸，这几罐你就和我爹还有壮壮补补身体，这可是当下最高级的营养品。” “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可舍不得喝，让壮壮喝。你二嫂怀孕了，让她也补一补。” “娘，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一定得养好身体，你们的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福分。不要舍不得，这些好东西，我以后还会弄来的，你就听女婿的话，每天冲点喝。” “好！好！娘喝。”说着竟流出了眼泪。 看到许秀英眼泪汪汪，方明着急的问道：“娘，你咋了？” 许秀英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没事方明，娘是高兴！” “这还有两盒感冒和消炎药，你让我爹赶紧吃，别咳嗽严重再伤了肺。” “嗯！你想的可真周到！”老岳母没法再用语言表达对女婿的喜爱了。 午饭后，全家人又都上工了。方明和三舅子罗晓泉又从地窖里吊上来近三百斤猪肉，装在两只麻袋里，用架子车拉往镇上，直接去了四合院。 齐爷不在，方明好高兴。不然问起面粉之事，三舅子在身边，不就露馅了。以后见面时再向齐爷解释好了。 下边人过秤后，一共280斤，方明拿到了504块钱。 回来交给老岳母，加上上午的钱，竟有596块。 “这……这……” 许秀英哪见过这么多钱，这可是三个壮劳力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挣三年工分才能得到的报酬呀！难道真应了二媳妇的话，我们成了地主家庭了？ 捧着这厚厚的一摞钱，许秀英像做梦似的，自然更是一番感慨流泪。 …… 翌日。 早饭后。 “亲爱的，昨天认识一个县城的人，就是那个买10斤肉的，今天他弟弟结婚，我想过去看看。”方明对媳妇道。 罗晓芸不解道：“只是卖东西认识，又不是朋友又不是亲戚，有这个必要吗？”怕方明生气，又追了一句：“我一个女人家，不太懂你们男人家的事，你自己看。你作的决定我都没意见。” 方明解释道：“咱们在镇上，县城没有一个亲戚和朋友，我们不能总窝在向阳镇不出去。社会总是要发展的，真有机会了，有个上面的人总归好办事。老话不是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嘛！” “你还想当官去？”罗晓芸抬头惊诧道。 “好我的傻媳妇，”方明默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么，你男人没这个能力吗？” 罗晓芸捶了一下方明的腰，“你有种，快快当个县太爷，也让我享受享受县长太太的荣华富贵。” “不是没有可能！”方明在媳妇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去，娘和嫂子还给了50块的红包，你都拿着，看看给人家上点什么礼。既然想找靠山什么的，别太小气了。”罗晓芸返身从柜子里拿出50元钱。 “谢谢娘子！不过钱就不用了，方某自有办法。” 方明走后，罗晓芸还一直在琢磨，他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在路上抓几只野鸡卖了钱再过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方明没有坐吴老栓的牛车，他觉得和一帮老娘们坐在一起总感到别扭。这些娘们叽叽喳喳的，不是说东家长，西家短，就是什么寡妇的屁股光棍的卵，俗的要命。 今天，方明就空着手，轻轻松松地边玩边走。也就一个小时，便到了镇上。 找个无人的地方闪进空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看看墙上的闹钟11点时，才懒洋洋地下了地。也是这两天累坏了，方明又出去喝了几口灵泉水，补充点能量。 然后找了个网兜，开始装礼品。一对枕套，缎面带刺绣；一对枕巾，月牙边，带银丝；2罐麦乳精；一条大前门香烟；2斤大白兔奶糖。 提着网兜，方明出了空间，直接奔方家而去。 方家宅院，今天热闹异常。大门上贴着红红的大喜字，院子上方搭了天棚，两个临时盘起的炉灶冒着熊熊火苗，处处透着吉祥喜庆。 方明来到随礼登记的地方，把礼品放在桌上。 登记人看到礼品，眼睛被刺得呆傻了，这也太豪横了！ 乡下人随礼一般都是送一些便宜物品，像痰盂、脸盆，贵重一点的送被面，棉絮什么的。如果随份子钱的话，一般都是1块钱，也有送5毛的。这个人，好家伙，这么重的礼，一辈子没见过。 因为不是本村人，不认识。“请问同志是方家什么亲戚？” “你就写上‘方明，’我是方奇的朋友。 登记人一边登记，一边向身旁的人耳语。身旁的人明白了意思，即刻转身离去。 功夫不大，只见方奇从里屋出来：“哎呀我的天呀，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看到网兜里的东西：“这哪行，我哪能收这么重的礼，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了。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我今天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礼小物轻，不成敬意。” 这哪是礼小物轻，分明是礼厚情重。仅仅是上海出产的一对枕套枕巾就惊艳众客，还有高档奢侈品麦乳精，农村很少见到的大白兔奶糖，更有难得的大前门香烟。 联想到昨天方明的救急，如果不是那10斤猪肉，还有那20斤白面，今天的婚礼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呢：“我说兄弟，你可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今天必须一醉方休。” “大哥家办喜事，小弟高兴。喜酒自然是要讨两杯的，不过还是要适可而止。”方明笑道。 “不说了，先进屋喝茶，我们边喝边聊。” 第27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明的到来，方奇是万万没想到的。 因为只是初次相识，一般人也不会上赶着去凑这个热闹，即使像方明这样以同姓的名义。 但方明还是来了，他有他的盘算，也算是冒个险，碰个运气。 婚宴开始后，方明被安排在主桌主位。 方明坚决不干，但拗不过方奇和总管的强行按坐。 也是，谁让人家今天拿了这么厚重的礼品过来。全部礼品加起来，那可是一个普通工人七八个月的工资。 当时方明刚把礼品交到收礼处，就引起了轰动。客人们纷纷拥挤到桌前目睹上海出产的高级东西，一个个发出啧啧的声响。 “那枕套枕巾真漂亮，咱们县供销社肯定没这高级东西。” “我的个乖乖，那麦乳精，一盒得40多块，人家一送就是两盒。” “还有那大白兔奶糖和大前门香烟，都是地地道道的上海货。这送礼的本事也忒大了。” 客人们一边议论一边搜寻送礼的人。 所以，今天坐到主桌上的方明便成了众矢之的，按现在的说法，就是网红大流量。新郎新娘反而成了蹭流量，少了不少欣赏的目光。 酒桌上，方奇端起酒杯：“方明，你太给大哥长脸了，让我这小破院蓬荜生辉！来，哥再敬你一杯！” “大哥，看你这派头，看你这穿着，你在县机械厂怕不是普通工人，怎么也算是个头头！”方明放下酒杯问道。 旁边方奇的一个长辈听到方明的话感到很奇怪，拿出这么重礼的人竟不知道方奇的身份。拍了拍方明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们多熟悉呢，连他干什么的你都不知道？” “大叔，我哥不告诉我，只知道他在机械厂工作。” “嘿！可真逗，方奇，你也太低调了！”说着又扭向方明：“小同志，我告诉你，他可是我们方家的骄傲，现在是我们榆县机械厂大名鼎鼎的副厂长。正厂长年龄大了马上要退休，他实际上在行使着厂长的权力。” “啊！这么厉害，那方哥不够意思，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方明装傻充愣道。 方家长辈也端起酒杯：“小同志，我现在更敬重你了，你不知道我侄子的身份都敢带这么重的礼过来，看来讲究的是义，说明你们的关系真不一般。来，敬你一杯。” 听到自家叔叔的话，想到方明的帮忙，又想到今天超乎寻常的礼品，方奇觉得方明是个可交之人：“来，方明兄弟，我们喝一个方家兄弟酒。喝了这杯酒，兄弟不分手。” “谢谢大哥看得起，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说话，只要我方明能办到的，但有十分力，绝不用九分。” 从昨天买肉方奇就看出这个小兄弟聪明善良，从今天带来的礼品又看出他的能量很大，所以，酒后吐真言：“方明兄弟，你这么一表人才，神通广大，窝在向阳寨岂不太憋屈了，要不跟着大哥干！” “你那是吃公家饭的，我一个农民……”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厂每年都招工，到时想想办法，只要你愿意来，一切交给大哥。” 方明心中窃喜。看来胜利的曙光就要显现了。 主桌上，觥筹交错，笑语连连。经过方奇的介绍，大家都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都想巴结巴结。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谁家也有拉不开拴的时候，万一有什么难事，也许这个年轻人能给帮上点忙。 “方明，向阳寨也有姓方的？多不多，我这有方家的家谱，前些年破‘四旧，’我偷偷给藏起来了，上面好像没看见有向阳寨的人家。” “没有是对的。”方明微微一笑。 “怎么回事？咱们再查一查，如果少了你们这支，咱们可以把他给补上。”方奇认真道。 “大哥，不用操心了，我本就不是向阳寨的人，你那家谱上自然不会有我的名字了。” 方奇一脸问号。今天买肉时他明明告诉说他是向阳寨的，现在怎么又不承认了。 看到方奇的表情，方明“噗嗤”一笑：“大哥，我是向阳寨的人并没骗你，向阳寨没有姓方的我也没骗你。” “大哥还是不懂，你把大哥弄懵了。” 方明便把自己来自帝都，插队到向阳寨，与村支书姑娘结婚的事告诉了方奇。 方奇恍然大悟：“我说你小子这么聪明，路子那么野，原来来自大城市，岂是我等小小县城平民所能比的。”说着又满了一杯酒：“来！罚你一杯，哥陪你挨罚！” 这都什么逻辑，自己提出要罚酒，还要陪着挨罚。“大哥也没告我实情，我们就一起挨罚！” 两人碰了杯，同时哈哈大笑。 “大哥，我刚才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说，别瞎琢磨，说出来大哥帮你参考参考。” 方明不好意思道：“刚才大哥说要招我到机械厂……” 方奇打断方明的话：“没错，不过还没到招工的时候。我记着这个事，只要一有动静，我马上操作，兄弟这么聪明精干，百分百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是大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方明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兄弟这不娶了支书的女儿吗，说实在的，长得还确实说得过去，岳父岳母对我十分怜爱，几个大舅哥对我也是十分照顾，弄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这就奇了怪了，人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反而难受了？”方奇十分不解。 “是啊，难受就难受在人家对我太好了。人家把我当亲儿子待，可我却无以为报，你说，这晚上睡觉能踏实吗？” “那你就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帮帮家里呗！”方奇替方明分析道。 方明忧郁道：“是啊，这不我就想起大哥刚才的话了。” 方奇又懵逼了：“我说什么话了？” 唯恐旁边的人听到，方明轻声道：“我想把将来那个招工指标给了我媳妇他三哥，你看行不行，情还是照样领哥的情。” 这个事方奇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沉默了半天：“兄弟，大哥还是想让你进厂，你能给我出大力。要不这样，你岳父家能不能出钱，” “兄弟没听明白，请明示。”方明感到云雾即将散去。 “是这样，我们厂有一个女工，最近要随军去部队，想把她的工作卖了。照一般规矩，大约能卖个百的。但他弟弟也面临结婚，‘三转一响’还没准备齐全，女方提出不备齐不结婚。 没有办法，她们家单传，就这一个弟弟，她便提出以自行车换工作，谁要是能给弄一辆永久牌28锰钢自行车，工作就送给谁。” “这么便宜的条件就没人买？”方明有点不解。 “便宜？要是只是钱，可能工作早就卖掉了，问题是自行车，没有谁能搞到手。这个自行车票票不说是比登天还难，也确实太难弄了。” “哦，这样啊，这还真是不好弄。”方明穿越前倒是想过各种票证，但不知穿越到什么地方，就没买成，现在也有点后悔。 方奇抬头扫了扫院中的酒桌，突然四只眼睛对视住了。 原来，方明昨天在供销社看到的那位叫做王姐的女人也来参加婚礼，坐在离主桌不远的另一张桌子上，可能都是方奇弟弟的同事。 四目相对后又都不好意思低下头来。 这一切，都被方明看在眼里。 “方明，你想办的事有点眉目，但难度还是不小。” 听到方奇的话，方明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哥，你说，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要争取。” “是这样，我有一个高中同学，现在镇供销社上班。去年被评为县先进个人，县里奖励了一张自行车票，一直没有使用……” “那大哥能不能做做工作，让她把票卖给咱。”方明抢过话道。 “问题是，没法给你说，我也没法开这个口。” 方奇说话一打磕呗，方明就明白什么意思。昨天在供销社听到的对话，他已大致听出方奇和和这位王女士之间有点事情。王女士对方奇很是关心，但又不敢当面表现，心里肯定相当纠结。于是故意问：“你们有过结？” “没有，她这人挺好。也是个热心人，但我们确实不好接触。”方奇的脸色开始泛起红来。 方明呵呵笑道：“我似乎有点明白，大哥，看我的。” 过了几分钟，方明端着酒杯去了王女士酒桌：“王姐好！” 王艳也站了起来，刚才大家议论方明时，她已经想起昨天在供销社好像见过。看到方明送的上海产的枕套枕巾，她也十分羡慕。 这会看到方明主动过来，她还真没想到。 “王姐，小弟敬你一杯酒。” 她知道方明是方奇的朋友，当着一桌人的面也不敢说不认识。 让方明下不来台，岂不是不给方奇面子。因此也呡了一口饮料表示感谢！ “王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艳随方明来到堂屋。 方明便把自己想买自行车票的事告诉了王艳，希望王艳能帮一个忙。 “是不是方奇告诉你的，他为什么不找我？” “好我的王姐，今天这场合，这么多人，他家人，他爱人都在这，他直接找你合适吗？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呢！”顿了顿又道“其实方哥说你这个人挺好。” “真的？”王艳都有点哽咽。 “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说假话？” “既然方奇让你找我的，还什么钱不钱的，送给你就是了。” “那可不行王姐，那以后朋友怎么做，不收钱的话那我也不能要了。” 看到方明这么实在，“那你就送我一对上海的枕套和枕巾。” “那太小意思了，王姐万岁！”方明兴奋地小声喊道。 王艳笑得弯下了腰，羞红了脸：“那你下午到供销社找我拿票。” 第28章 惊喜 方明回到主桌。 看到方明一脸不高兴，方奇心里七上八下：“怎么没谈妥？王艳不愿意卖？” “也不是不愿意，她知道是你告我的消息，就坚决要求必须你去求她，否则谁说了也没用。”方明两手一摊，作了个无奈的举动。 “这王艳，还在恨我！” “你到底做了啥对不起人家的事，搞得这么僵！”方明侧过脸来对着方奇。 方奇一脸悔恨之色，“不说了，一言难尽。”说罢，端起酒杯：“兄弟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为了兄弟，大哥我豁出去了，抽时间我去找她。”与方明碰杯后一饮而尽。 看到方奇为了自己的事着急上火情绪激动，方明也被感染，同样扬起脖喝了个底朝天。“大哥，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才是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谢谢大哥了！” “你昨天给大哥帮了那么大的忙，今天又给足了大哥面子，大哥应该感谢你才是。放心，王艳的自行车票不给，哥再给你想办法。”方奇安慰道。 方明一看，可别把事情闹大，本想逗一下大哥，他却当真了。别再对好心的王姐产生误会。 “大哥，真正的朋友就像这杯中酒，时间越久越醇厚。仅仅两天，我们就情同手足，我想我们应该是一辈子的朋友，不分远近，无关距离。” 紧接着又道：“刚才我故作难受，想听你道一下你和王姐的事，为你解一下心中的苦闷。没想到勾起了大哥不快。那就不说了。实话告诉你，王艳大姐同意送我自行车票。” 方奇回过味来：“你小子逗大哥呐！我就说嘛，你个机灵鬼，没有摆不平的事。” 方明道：“不过大哥，还真不是我摆平的，人家还是冲着你的面子，并且说既然是方奇的朋友，自行车票送。你说这哪行呢！ 后面的事就看我的了，得对的起大哥的无偿信息和热情关照，小弟一定会把自行车票的事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她没说什么时候给你？” “她让我下午到供销社去拿。” 方奇长出了一口气：“我就说嘛，她心地善良，应该会帮这个忙的。” 微微一笑，方奇又道：“方明，你把事情办妥了，就让你舅哥直接找我报到，后面的手续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我来安排。” “那就谢谢大哥了，来！一切尽在酒杯里。” “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人一人一句，又一杯酒下肚。 婚宴结束后，方明告别了方奇，找机会进了空间。 酒喝的稍有点多，方明便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起来擦了把脸，便为王艳准备礼物。精心挑选了一对枕套，一对枕巾，又拿了一个缎面床罩，两盒雪花膏，两瓶肤美灵，再装了2斤大白兔奶糖。然后提着网兜出了空间，向镇供销社走去。 …… 顺利拿到自行车票，连方明自己都不敢相信今天竟把买工作的事给办成了。 当知道方奇是县机械厂的副厂长后，方明就有个小九九，想通过这层关系把自己的爱人弄到厂子当工人。思前想后，又觉得罗晓芸是个孝子，家里还有三个大老爷们，他不会只考虑自己而不顾几个哥哥。最后还是认为三舅子比较合适。 一是老三年纪小，还未结婚，在工厂更受欢迎，再者也算是高中毕业，虽然成绩不如妹妹，但也算是高学历，在工厂更容易取得进步。 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月里，工厂也算是个避风港。起码每个月能拿到固定的工资，还有定额的粮食以及一些票证，比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还是要舒服不少。 与土坷垃打交道，一年到头分红没个准头，最好的结局也就百十块钱，有的生产队还分不到钱，更有的甚至还得倒贴。 有了工人的身份，在村里的地位也不一样，自己以及家里人可能都会受到更多的尊重。 基于此，方明下了大赌注，借着方奇弟弟方俊结婚的由头送上了厚礼。当然他也是看准了方奇是一个正派挚诚之人，否则也不会去自寻烦恼。 当然，这只是方明自己的想法，至于到底让谁去顶替这个工作，还得岳父岳母作最后决定。 方明清楚，在罗家，老岳父是一手遮天。当过七八年兵，参加过抗美援朝，属于火药脾气。又是村支书，向阳寨的第一号人物，所以，他的话都是一言九鼎，没有人能轻易改变。 但结婚这几天，方明发现风向有点变化，老岳母说话的分量似乎有点加重，每每发表意见，老岳父不再像以前那样否定，基本都是附和着，比较认可。 像这次自己狩猎，若放在以前，笃定是不行的。如果想偷着去，他可以不去大队部，死心眼地堵住门口，谁也别想上山。可这次还算是痛快地答应了。 方明也分析了原因，可能罗家确实也面临断顿的危险，经过三年自然灾害的痛，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还是“开恩”松了口。 还有一个原因。虽然他总想着让向阳寨摆脱贫困，让人人过上吃有饱饭，穿有暖衣的好日子，但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有点愧疚。 因此老岳父可能改变了看法，谁有本事就先行一步，能为家庭摆脱贫困，也就为生产队减轻了一点负担。全村人如果家家都有本事摆脱贫困，那岂不就是富裕的社会主义新向阳了吗。 方明一边走，一边想。想这罗家一大家子，哥哥嫂子，岳父岳母，姑爷媳妇，还有一个小孩。再过两年，孩子也许一嘟噜了。 这么多人，要把人心聚拢在一起，要考虑每天的一日三餐，还要计划每个月的花费开销，又得平衡每个小家的日子……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这一大家子能生活的和和谐谐，不争不吵也算是奇迹了。 …… 方明终于回到了家。 看到自家男人回来，罗晓芸终于放下心来。 她真担心方明一个人在外，真要喝多可怎么办？ 看到方明一脸笑意，身上一股酒气，罗晓芸心疼道：“人家娶媳妇，你高兴啥咧 。” “我不也刚娶了新媳妇吗，自然高兴呀！” “都过好几天了，就不是新媳妇了，应该是老夫老妻了。”罗晓芸拉着脸道。 “嗨。我说你个傻丫头，你这是天上人间跑了一圈？” 罗晓芸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人家不是说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嘛！你不从天上转一圈再回来，怎么就会变成老夫老妻？” “就你个文化人能瞎琢磨，说的话谁能反应过来。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新娘子特别漂亮？”罗晓芸一脸严肃地责问。 “新娘子我还真没注意，就是敬酒的时候看了一眼，好像不咋地。” “我不信，肯定比我漂亮。”罗晓芸盯住方明。 “那我问你，秦怡漂亮吗？” “漂亮！” “不如你！” “王丹凤漂亮吗？” “当然！” “不如你！” 罗晓芸噘着小粉嘴：“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非也！人们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我不是。说那话的人，他的娘子长的肯定丑，只是在他的眼里有了点地位，在别人眼里恐怕就是一坨…那个。 我是尊重事实的，也是纯讲颜值的。你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是众人眼里万人迷。” 说罢，扳过媳妇脑袋，“呗”的一下就在粉腮上来了一下：“你看亲一口甜在心，都不敢新第二口了。” 罗晓芸红着脸：“为什么？” 方明坏坏的一笑：“再亲一口我就成糖尿病了！” “哎呀，你可真讨厌！” “咚！咚！咚！”罗晓芸的小粉拳又杂乱地敲击在方明的肩膀上。 “亲爱的，你不是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是啊！” “因为我开心哪！” “为什么开心？” “因为我高兴哪！” 气得罗晓芸又扬起了拳头：“你说相声呐！” “好了好了，我交代！” 方明便把买工作的事简要地给自己的媳妇说了一下。还说想让她去上班。 听到这个消息，罗晓芸心里自然感激方明，能一心一意为罗家着想。但仍是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罗晓芸才缓过劲来：“亲爱的，我不能去。要么，还是你去，你去最合适，家里人谁也不会说啥，何况又是你自己跑下来的，你又是知青，方化水平又高……” “亲爱的打住！别考虑我，我是不会去的。我要扎根山沟，扎根老罗家，谁想赶也赶不走，我还有自己的理想，工厂不是我的菜！” “那我也不能去，你想想，在咱农村，一般都是男人顶门立户，有了工作首先考虑的是儿子，这似乎是约定俗成的。 女儿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家里待着好几个大老爷们，却把好事给了女儿，村里人也会笑话。 还有，到了县城，离家那么远，不可能每天都能回来。可我离不开你呀，我想你怎么办？我想吃肉肉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去，我也坚决不去！就在家陪你。” 方明笑了笑，自己猜的没错。他算是把自己媳妇的心思摸透了。太善良，太孝顺。 “那怎么办，这个工作就不买了呗，我把自行车票再退给人家。” “你真坏，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罗晓芸趴靠在自家男人的身上：“我知道你想让我去，我不去的话你还有第二套方案是不是？” “鬼丫头，越来越精明了。”方明又在媳妇的脖颈上亲了一口：“我把消息告诉爹娘，算不算是投名状呀！” “你的投名状早都交了呀！” “我怎么不知道。”方明满脑袋五线谱。 罗晓芸戳了戳文明的额头：“你昨天不是交给妈596块猪肉钱吗？” “那也算啊！” 第29章 家庭会议 “596块呀！你知道什么概念？它可是我三个哥，也就是你那三个大舅哥共同干两三年的工分钱，你说算不算。在我们家，在向阳寨，它就相当于水浒里的生辰纲。” “我老婆还看过水浒？” “太小看人了。本女子怎么说也是个高中生，虽然含金量可能没你高，但总不会是个憨憨女。” “夫人学问高深，小生甘拜下风。”方明逗趣道。 “去你的！快去把你的好消息告诉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快吃晚饭了。” 方明一甩衣袖：“遵命！” 两人一块去了爹娘的房间。 听了方明说的事，两位老人半天沉默不语。 要不是女儿女婿在场，许秀英简直要嚎啕大哭了。这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结婚才3天，女婿就给老罗家办了这么多的大事好事。弄了个工人指标自己还不要，非得给了老罗家的人，到哪找这么好的女婿去。 罗洪奎与老伴一样的心情，只不过脸上不便表现出来。他明白这个工人指标的分量，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得到的东西。看来以前对女婿还有点成见完全是不应该的。 “方明，我觉得还是你去比较合适。”罗洪奎开口道。 “爹，给你们怎么就说不明白呢，我是不会去的。如果想去，方厂长答应招工时随时可以把我招进去。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在村子里干出点事来，也算是帮你让咱们向阳寨尽快富起来。” 让村子富起来，这口气也忒大了点。一个小知青，年轻的娃娃，没干过几天农活，不懂生产，怎么能让村子富起来。 罗洪奎想到自己担任支书以来，下了多大气力，也没改变向阳寨糠菜半年粮的生活，一个城里娃娃就能鲤鱼翻身？ 虽然不信，但女婿的能力这两天他可是看到了。昨天老伴告诉他，打了一天猎竟交给家里近600块钱，今天又给家里找了个工人指标，这样的能量真让他刮目相看了。 也许他有什么招术能让向阳寨向阳花开？可他已经插队好几年了，也没看他干出什么成绩呀。难道人一结婚就变了？就变得不可思议了？就变得有本事附体了？ 怀疑归怀疑，但罗洪奎感觉到方明想坚守在向阳寨的决心是真的。 既然铁了心想在向阳寨待下去，说不定真能干出成绩来。 罗洪奎当过兵，知道部队的不少首长，二十来岁就带领一个团一个师驰骋疆场，一鸣惊人了。自己的女婿也许以前有点自暴自弃，现在幡然悔悟了？不管他，想干就让他干，兴许真能像邢燕子一样干出一番事业。 “方明，那爹就支持你，在向阳寨帮爹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尽快让向阳寨改变面貌。” “谢谢爹！我一定尽心尽力。” “这样，这个买来的工作到底给谁，吃过晚饭我们全家在一起商量商量再说。” …… 晚饭后，收拾完厨房，罗洪奎让全家人都到堂屋，说要开个家庭会。 三个儿子，两个儿媳觉得有点奇怪，这不刚开过家庭会吗。当时定了给妹夫盖房子，这才一两天怎么又开会，又有什么大事了。 许秀英先开口道：“打猎的事你爹也知道了，我告他的，我们瞒着他也不是个事，他听到卖肉卖了不少钱也挺高兴，有了这些钱，遇到断顿我们也不会太发愁了。 方明一共卖了596块，自己一分没花全给了我。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既然有钱了，你们手里的活份钱也可以适当增加点，老大老二家，还有芸芸每家发30块，老三就一个人发20块。 这钱也不少了，在整个向阳寨恐怕没有几家像我们家这么大方的。不过你们也要省着点花。 还有，这钱的来路你们也清楚，都是你们的妹夫辛苦为你们挣的，还有两次给两家亲家送的肉也是你们妹夫的功劳，你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说着把钱分别给了两个儿媳，女儿和三儿子。 钱发完了，还有一件大事，让你爹给你们说说。” “你就一起说完得了呗！”罗洪奎推脱说。 “哎呀你放权了？”许秀英道。 两个儿媳窃窃发笑。 二儿媳马寒月咯咯笑道：“娘的权力越来越大，都快赶上武则天了！” 马寒月的话让大儿媳笑的差点岔了气。 “就你话多！”许秀英白了二儿媳一眼。 这也就是在罗家，家庭氛围还算是和谐。放在别的人家可能就是“犯上作乱”了！ 没想到许秀英也学会幽默了：“那我就当一回武则天！” “是这样！”许秀英便把方明弄了个工人指标的事告诉了大家，让大家说说让谁去合适。 对于罗家来说，这个消息不亚于卫星上天。 许秀英说完便炸开了锅！罗家还有这个福气？整个向阳寨也没听说有这种好事发生过。但大家都知道有买工作一说，不过也都知道是可望不可及的事。 因为这个事必须要消息灵通，得知道哪里有人要卖指标，更重要的是还得腰包里有货，没个百的家庭想都别想。 许秀英说完这事后，大家沸腾了几分钟后便都沉默起来。 这可是一颗甜枣，谁都想吃。尽管是一家人，但毕竟好处太多了。如果好运落到自己身上，去了工厂上班，就不再怕日头晒，北风寒了。 都不说话，说明都有想法，都想吃这块肥肉。 “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你妹夫说了，他是不要这个指标的，芸芸也不要，你们觉得谁去比较合适，别都像冬天的知了，一声不响。”许秀英敲打道。 还是没人说话。 “老二家的，你平时挺能嘚嘚的，这会怎么也哑巴了？” 婆婆点了名，马寒月不得不说话。罗晓峰低声道：“让你平时嘴快，这下好了！” 马寒月用胳膊肘撞了罗晓峰一下：“你一个大男人连话也不敢说，还有脸说我。”紧接着道：“娘，这是天大的好事 ，我觉得还是应该妹夫去合适。他不去的话，你和爹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呗，我们说了也不算，我说让晓峰去你们也未必同意。” “老大家的，你觉得呢！”许秀英又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壮壮爹是个民兵连长，还有点管理能力……” 听了两个儿媳的话，许秀英又道：“老三有什么想法没有？” 罗晓泉说话倒挺干脆：“我想去！不过我听爹娘的，让谁去我都没有意见。不让我去，我就跟着妹夫干，以后肯定也能挣到大钱。” 一直没开口的老大罗晓光表了个态：“壮壮娘想让我去，我想也是心疼我。我也考虑了，我的年龄也大了，对庄稼活也熟悉了，初中都没毕业，到工厂可能也干不出什么名堂。要是干不了公家的活，让人给送回来可就丢大人了。我就算了，让老二或老三去。” 老二一看大哥表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也吞吞吐吐道：“我也是初中生，三弟文化高，就让三弟去。” 媳妇不满老二的表态，狠狠地在丈夫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看到儿子儿媳都说了话，罗洪奎咳嗽了两声。 听到咳嗽，大家都知道老爷子要说话了，也都竖起耳朵，看老爷子怎么说。 “看来你们都想去，老大老二表了态都说自己文化不高不去了，也不是真心话。 都想去是对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没有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老大老二媳妇希望自己的男人去也没错，正像老大说的这是媳妇疼自己的男人。 你们都是我和你娘的娃，都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也想让你们都去。但名额只有一个，所以不管谁去，都别有意见，别伤了和气。 我的意思呢还是三儿去。一个呢正像刚才老大老二说的，他的学历高，高中毕业，接受东西可能要快点。二一个呢年龄也小点，好好干还是有发展的。三一个呢还没找对象，参加了工作找对象可能更容易些。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定了调子，谁还敢说不行。都说听爹娘的。 许秀英接着道：“你们妹夫买的这个工作，比别人少花了不少钱。本来一个指标要百块的，但听说卖工作的女同志因弟弟结婚买不到自行车，就以一辆自行车为代价出售这份工作。 可买自行车是需要票证的，这个票证可是比登天还难弄，但你们妹夫还是找人给搞到了，这也省了不少钱。不过这都是人情，以后是要还人家的。 我说的目的，一个就是你们妹夫是我们家的功臣。再一个就是三儿上班后，发了工资，除了你的基本生活费，要全部交回来，放在公账上，由家里统一分配。起码得先把买工作的钱补上。 罗洪奎让方明也说几句。 方明对家庭会议很感兴趣，应该说农村很少有家庭搞这种形式。这说明老岳父还是挺开明，并尊重家庭每一个成员的。虽然最后一锤定音，但说的确实有道理，大伙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开口道：“爹说的很有道理。让三哥去有一定的优势。不过，大家不要担心，虽然去不了工厂，也未必挣不到大钱。不是有句话吗，办法总比困难多。 可别小看农村，农村有地，有朴实的村民，只要有人有地，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伟人不是还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吗。 不瞒哥哥嫂子，我有一些想法，我们不能局限于种那几亩地，要想挣钱，就要多搞点副业什么的，像养猪养鸡，搞编织，种蔬菜……办法多了去了。 开办这些副业，也得有人牵头，像大哥有管理能力，完全可以负责一摊。二哥也一样。真的我们搞成功了，城里人也会羡慕我们的。” 方明说完，罗洪奎道：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方明的能力，也相信他一定能搞成功，到时你们都会跟着他沾光的。 第30章 为岳父母分忧 罗洪奎知道老大老二家的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事情已经敲定，就让她们慢慢消化：“晓光，给你妹夫盖房的事筹划的怎么样了。” “爹，都说好了，明天就正式动工。现在生产队的活也不怎么忙，我和老二老三这几天就不上工了，和泥瓦匠们一块干，用不了几天就能干好！” 许秀英道：“红薯窖里还有点鲜肉，明天拿出来，让人家帮忙的吃的好点，都是出大力的，别显得我们小气。老大和老二家的也别上工了，负责做饭。白面没几斤了，是不是到镇上买点？” “娘，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白面是要白面票的，咱们村里人哪有这个东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市场上认识的那位朋友说好了，用肉换他的面。说是3只野兔或者2只野兔加2只野鸡可以换50斤白面，我明天一早就到樱桃沟抓几只换点回来，不耽搁做午饭。” 因为罗洪奎在场，方明没敢说出“黑市”那两个字，以免引进麻烦。 “你们说的这么热闹，也没轮上我说一句话。我就见缝插针。 首先感谢妹夫给我们罗家送来了百年不遇的工人指标，也感谢爹娘把这个指标给了我，更感谢大哥二哥还有两位嫂子让着我。到了机械厂我一定好好干，不会给家里人丢脸。 我也不会忘记家里人对我的关爱，一定会好好回馈报答你们。” 说完，把刚才许秀英发的20块零用钱一人一张放到大嫂二嫂手上：“我一个光杆司令，这钱也用不上。壮壮正长身体，二嫂怀孕了需要营养，你们一人10块，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两个嫂子心里的弯还没转过来，一张大团结就想收买那种诱人的欲望显然是不可能的。都准备把钱再塞回去。孟晓芸着急道：两位嫂子就收下，这也是三哥的一片心意，不收下，他会很难受的。 牛雪娥和马寒月瞟了公公婆婆一眼，看见表情有点古怪，也不敢还钱，同声说了句：“谢谢三弟！”只见罗洪奎和老伴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那好，各回各屋，这几天集中精力把房子盖起来。” 方明和媳妇回到房间，只听罗晓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方明自然知道媳妇的心思：“亲爱的，有点不高兴了？” “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你就不应该买这个工作，看到了，买出祸害来了！”罗晓芸一屁股坐在炕上，不断喘着粗气。 方明也紧挨罗晓芸坐下，一边摩揉着媳妇的胸口，一边轻声安抚道：“小宝贝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我们已大战了三个晚上，说不定你也怀上了。你该不会也满不在乎，像二嫂那样让我们的宝宝付之东流！” 方明的这几句话可把罗晓芸吓坏了：“你胡说，就这么几次就能怀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好种子遇上肥沃的土地，那还不噌噌的发芽！”方明深情地给了媳妇一个吻。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谁生气谁是王八蛋！”罗晓芸也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对不起，妈妈不生气了，你就好好的成长。”说着依偎到方明的怀里。 抚摸着爱人的秀发，方明道：“今天的情况也算正常。” “什么？还算正常？”正准备大声争辩，突然想到方明‘生气对胎儿不好’的提醒，便压抑住情绪：“两个嫂子有想法我能理解，可你看我那两个哥哥，那是心甘情愿让三儿上班的态度吗？” 方明亲了一口道：“傻丫头，你难道没听说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吗！兄弟姐妹各自有了家庭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血缘关系的拉扯只是让他们在没成家之前亲密无间。 结婚后，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想走的人生之路。便都会收回一些精力和时间，用心经营自己的小家庭，用来疼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这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如果其他兄弟姐妹遇到了难事，他们也会主动伸出援手，肯定会做的比别人到位。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不会庸人自扰，自寻烦恼了。” “可我们大家现在还住在一起，就不能亲亲密密，像一个人一样吗？”罗晓芸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男人。 “你太天真，太善良了，典型的乌托邦，这样在社会上会吃大亏的。” 方明的手指在媳妇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话又说回来，咱们家的两位嫂子已经够好的了，大哥二哥也都很善良。你忘了他们为了给你报仇把我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那是你傻，谁让你想当逃兵！” “所以说罗家的人情味还是蛮浓的。以后在这个家庭我们也要帮爹娘多操点心。 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单位，时间长了肯定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当然这个矛盾也是由小到大，由隐到显，由萌芽到激化的过程。 所以，出现了矛盾，及时化解就是了。像今天三儿拿出他的20块钱，你安慰两位嫂子就做的挺好。 如果这个时候谁一不高兴说几句难听或者噎人的话，后果肯定会很糟糕。再想化解矛盾可能就得费相当大的气力了，即使化解了也可能会留下裂痕。” “不过，嫂子她们现在还是有点想不通。”罗晓芸忧郁道。 “这就不能靠三儿来沟通了，他要是出面就会越说越糟。爹娘也不能过多的说教，越叨叨，他们就越会觉得爹娘偏向，不能一碗水端平。”方明耐心向爱妻解释。 “那怎么办呀！”罗晓芸发愁道。 “还有你嫂子她小姑子呀！” “嫂子和小姑子本就是仇人。” “那还有你嫂子的妹夫垫底呢！” “哎……你就是我们罗家的联合国调解人。” 方明笑道：“那好呀！我要把你们调制得浓如醇酒，稠如甜蜜，家庭和睦，扬眉吐气！” “都快穷的没饭吃了，还扬眉吐气呢！”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方明学着《列宁在十月》中瓦西里安抚妻子话。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是说来就来？” 方明笑道：“亲爱的，瓦西里的告妻话就是我的座右铭！” “谢谢你方明，到了我们罗家，让你受累了！” “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不替娇妻分担，枉来世上一圈。” …… 翌日一早，方明告诉娇妻：“亲爱的，今天开始盖房了，昨天答应娘要换点白面回来，我就先走了，你陪着娘和嫂子们在厨房忙活一下，也别太累着。” “你怎么去呀！镇上虽说不太远，但也有五六里路呢！”罗晓芸心疼道：“要不你骑上那辆破自行车，总比走路强点。” “还是老婆好！听你的，车轱辘一转，人就到站。” 推着自行车，方明故意弄出响动，好让家里人知道他确实出去了。 跨上自行车骑到村口，又是趁着无人连带着自行车进了空间。 支好车子，方明又把自己扔到床上。 多年来睡床睡习惯了，一下子又睡回到小时候睡过的炕上，还真有点不适应。 到了罗家，罗家的家庭氛围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亲情，一种温暖，比公司那种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职场术来说还是强了百倍。 但也有诸多的不适应。比如硬邦邦的土炕，灰土暴尘的洼路，没有网络，没有智能手机…… 尤其是夜晚，乡村还没有通电，点的依旧是煤油灯。如果想看一会书，早上起来两个鼻孔全都是黑的。 没有电能，自然少了娱乐的欢愉，但却意外多了怀抱娇妻的机会，何况这个村花还是那么楚楚可爱，倒也驱除了一些懊丧和郁闷。 既然已经穿越了，就要说穿越的话。上学期间，方明和同学们一样，喜欢看网络小说，这可能是学生们的通病。 看到不少年代文中，男主都神通广大，为家庭，为社会作出了极大贡献。这次他也想做出点成绩，露露脸，扬扬名。让妻子罗晓芸高兴点，让罗家一家人幸福点，让向阳寨的村民们富裕点。 “还是席梦思上舒服！”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方明真有点不想下来。他又想到了罗晓芸，如果两个人在这上面耕云播雨，那妻子还不高兴死了。 但是不能多待，家里还等着白面呢。 当然，他这次进空间，白面只是一个借口，他主要是想拿取点女士用品，用小恩小惠哄哄两位嫂子，替岳丈岳母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让自己的娇妻开心点，快乐点。 他又拿出几个网兜，这是当下比较流行的送礼袋子。当然少不了也为爱妻备上一份。 每个网兜里，他放了两盒雪花膏，两瓶肤美灵，两块香胰子。一斤红糖，两斤大白兔奶糖。 方明想，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上海出产的紧俏商品，谁见了也会心动。 对于两位乡下嫂子来说，更有着诱惑力，再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化解两位嫂子的心结。 想到此，方明充满了信心，再拆开一袋白面，倒进另一空袋中。系好口袋，准备跳出空间。 忽然想到，既然编了一套谎话，就多带点东西回去。又拿出一桶食用油，白糖红糖调料什么的也装了些，然后用绳子在自行车后座上刹好，这才出了空间。 第31章 送三舅哥进厂 自从那天方明从空间拿出上海货送给两位嫂子后，牛雪娥和马寒月的嘴角每天都是向上扬着的。不但看见方明一脸笑意，看见家里任何人都觉得更加亲切。 看来小恩小惠有时也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知道方明不长时间就要搬出老宅，两人心里还有点不舍。 “妹夫，新家马上就要盖好了，刚盖好的房子太潮，到时多晾晒些日子，彻底干透再住进去。”留恋的意味相当浓烈。 方明当然明白，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的，穿的是最有吸引力的。不过方明已经和嫂子们保证过好多次了，亲情不分距离，住的再远，心也是连在一起的。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看到老大老二家的这几天多云转晴，许秀英还有点纳闷：”这怎么突然间就云消雾散了，两个人见了三儿也是满面春风，还叮咛小叔子到工厂要好好干，混个一官半职出来。乐得罗晓泉直点头哈腰表谢意。 惟怕夜长梦多。方明抽时间和罗晓泉去了一趟县城，找到了方奇，想看看卖工作的那位女同志，是自己用自行车票购车，还是我们买了送给人家。 经方奇联系，那位女同志倒挺痛快，让把自行车票和钱交给她就行，然后双方就可办理手续。 这挺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方明也大气，本来永久牌28锰钢自行车是180元，方明多给了20块，凑了个200元整数。 那天去的有点晚，双方约定了两天后办理手续。 今天，正是约定办理手续的日子，方明又带着罗晓泉来到了榆县机械厂。 这次来，不像上次空着手，方明提了一个旅行提包。 那位女同志是厂办干事，叫王丽娜。方奇一个电话过去，让她陪同罗晓泉到各个部门办理相关手续，工作就暂时安排在厂办接替王丽娜的工作。 两人走后，方奇热情道：“我这有上好的明前龙井，请老弟品尝指导。一边倒茶一边问：“这两天都干啥了。” “在家盖房子！” “盖房子？”方奇好奇道。 方明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个知青，住在知青院的大通铺上，这刚结婚，总不能在大通铺上隔出一块地方出来。” 方奇也摇摇头乐道：“那倒是。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暂时住在老丈人家。不过新房已经盖好了，等晾几天，就可以搬进去了。” “还是搬出来好，自由点，想怎么折腾都行，和老丈人住在一起毕竟还是有诸多不方便。”方奇非常理解女婿住在岳丈家的不便。 “其实老岳父老岳母对我都挺好的，也没有太大的不便，但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封闭空间好些。”方明解释道。 方奇哈哈一笑：“你小子，这不还是不方便的另一种说法吗？有了你的封闭空间，我也可以找你喝酒了，看看你口口声声嘴里的村花到底是怎么样的标致。” “一般般啦，只不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罢了。”方明夸赞道。 “好！我相信老弟的眼光，下次一定去一趟向阳寨，让我也养养眼。” “热烈欢迎方厂长即将莅临敝舍，方某不胜荣幸！” “去去去！”方奇笑骂道：“你说这两人都姓方，你欢迎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谁让你也姓方，要不跟着我姓。” 说着笑指着旅行提包：“方厂长，我们可真是一见如故呀！刚认识一天，就麻烦你给小弟办了这么大的事，不胜感激。也没什么好东西相送的，里面有几只野鸡野兔，尝尝鲜，也算是小弟的一片小小心意。大恩容以后再慢慢相报。” “朋友之交淡如水。你这么客气我们以后还怎么作朋友？”方奇有点不高兴。 方明赶快解释：“又不是专门为你花的钱，几只自己狩获的猎物，是大自然的馈赠，有什么矫情的，收下！” 弄得方奇还没了话说。他也相信这应该是方明狩猎的，从那天买他的猪肉就可以看出来。 “就是狩猎那也得费些工夫。”方奇还是不忍朋友受累。 这就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应该就是这样能够掏心窝子的人，愿意和你畅所欲言，无话不谈的人。不会藏着掖着，而是坦率地表达自己真实想法和情感的人。他可以不计回报地帮助你，却从不会有“他欠我个人情”之类的狭隘想法。 “受什么累，不累！在欣赏祖国大好河山的同时，得到了动物们的投怀送抱，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你小子真是个人物。哎方明，我有点不明白，你一个外地来的知青，在当地也不认识几个人，也没什么根基，怎么就神通广大，能弄到那么多紧俏商品，该不会真的在搞投机倒把。” “好我的大哥，你可不敢给老弟戴上这顶帽子，那可是要坐牢甚至掉脑袋的。 其实我对这个罪名还是有点看法的。你说老百姓生活艰难无以为继，用自家大米换一些粗粮让全家人能够活下来怎么就不行？ 现在什么东西都要票证，可城里人多多少少能分发一些，乡下人到哪儿去得，没有票证购买不了所需的物资，用物品置换一下又有什么错？ 就像大哥，急需肉，急需面，可国营商店不会为了你的急而照顾你，你也只好到所谓的黑市来碰运气。黑市也没收你太多的钱，却帮你解决了燃眉之急，你说这不是帮了你吗？可帮了你他却要面临牢狱之灾，你说这公平嘛！” 方明一口气发泄了一通不满。这也就是在挚诚的朋友处，如果不是，结局可想而知。 是啊，不只是方明，有太多的人和他一样，不解，无助，最后挺而走险。 也许黑市有真正的投机倒把，但夜幕下的大地并非都是一片污泥浊水，待曙光初现，我们感受到的兴许全是一片花的海洋。 方奇何曾没有同感。一个职务不低的厂长，也常常为一日三餐发愁。虽然比一般工人稍强微富，但没有票证同样买不到填饱肚子的米，同样穿不上温暖身子的衣。 “不想这些烦心的事了，苦日子总会熬出头的。你聪明睿智，良善爽直，难道真要一辈子窝在山沟里？”方奇为方明鸣不平，认为不直。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要让向阳寨‘阳’起来。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哪天需要大哥帮忙时，还望大哥能支持一把。” “看老弟说的，也太小看你老哥了！不是说过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任何时候需要帮忙，定当鼎力相助。 如果想在乡下搞出点名堂，我们机械厂也许帮不上太大忙，但供销社应该与你们联系紧密，你可以与王艳多多联系沟通。她是多年的先进分子，还有提升主任的可能，也许对你还有点作用。” “这你可就错了，据我了解，你们主要还是生产农业机械，像什么脱粒机，铡草机，还有一些农机具什么的，怎么会与我们无关呢？不要推脱责任。 当然与供销社的联系或许更紧密些，我会联系王姐，你的红颜知己，只是我的猜测噢，别和我急。 不过我也向老哥作个保证，你如果缺粮少油食无肉，可以随时告诉我，干脆我给你承包算了。” “可别把我感动哭了。对于粮棉油以及副食品，我虽然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但可千万小心为盼。 对了，你想让你舅哥从事那一行，我好给你安排。”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现在不是在厂办吗？先这样干着，等我征求他的意见后，咱们再聊。” “也好！今天中午我带你到国营饭店点几个菜，我这还有瓶茅台，咱们喝个痛快。” 方明嘿嘿一笑：“酒能怡人，也能乱性。你忘了现在是中午，喝高了，喝醉了你还怎么上班，怎么指挥？还不让人给举报了，得不偿失！”接着又道：“下次，下次到我新家，让我媳妇给你做，我们就来它个一醉方休。” “你小子，就不给我机会。一切随你。” …… “回来了？”娇妻关切地问。 “回来了！想我没？”方明搂抱了下罗晓芸，又在粉脸上来了一口。 孟晓芸已经适应了这种见面方式，不拥抱不亲吻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都安排好了？三哥干什么工作？娘怕有什么变化，过来了好几趟。又怕分配的工作他干不了，让你从中受气，担忧得很。” 还是母亲在身边好啊。想到前世自己的养父母已经难以相见，穿越后的父母也下落不明，不知被发配在什么地方，不禁黯然神伤。 “告诉娘，暂时安排在厂部办公室，他以后想干什么，厂长可以随时安排。也让娘放心，他已经20岁了，又是高中生，工作上没有问题。” “谢谢你了，” “又说傻话了，是想卸我胳膊还是卸我腿？” “写你的青春阳光，写你的善良大方！” 第32章 都是雪花膏惹的祸 罗家老三进机械厂当了工人，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 向阳寨不算大，也就约200户人家，村东头放个屁西头也能听到响声闻到味。再加上喜欢嚼舌头的老娘们一叨叨，都知道村支书的小儿子到县城上班去了。 本来罗家老大老二家的还有点意见，但经方明的小恩小惠和劝导，也都放宽了心态，不再有什么想法。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明为给罗家办了两件大好事而沾沾自喜。罗晓芸也因自家男人说服了两个嫂子，对方明更是恩爱有加。白天形影不离，晚上如胶似漆。加上家里这些天又有白面又有肉，生活简直翻了个个，一个个都是老太婆抱孙子，眉开眼笑的。 就在方明为自己的小恩小惠取得大收获而庆幸时，大收获却变成了大惹祸。 说起罗家的两个媳妇，其实都挺不错。牛雪娥虽然嘴舌有点笨，但心眼挺好。对公婆，对自己的男人那也是百依百顺，属于逆来顺受型女人。 马寒月嘴皮子比较利索，动不动就高声大腔地来上几句，一惊一乍的常常让老二罗晓峰心惊肉跳，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有点“二”。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什么事嘴上一说也就过去了，从不往心里去。 可这两家娘家可就各有千秋了。 马寒月虽然像铁姑娘似的，携着一股风，带着一团火，娘家父母却脾气温和。上面有一个哥哥，早已结婚生子，嫂子也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还有一个妹妹也出嫁了，家里的日子虽不如罗家，但也说的过去。 牛雪娥的娘家就有点让人不敢恭维。牛雪娥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也已出嫁。最小的是个弟弟，是她父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独子。 由于生了四个女娃才终于得到了这么一个男丁，父母给起了个名字叫做“小宝。”从小被惯的不成样子。在学校敢打学生甚至敢踢老师，在家欺负几个姐姐则是家常便饭。父母不但不责怪，反而觉得敢打敢闹长大才有出息。 谁知长大后还真出息了。好吃懒做一经养成，再想改回来可就比登天还难。 初中毕业后牛小宝回到家，没出过一天工。整天就是吊儿郎当在村头瞎转悠。偷鸡摸狗，危害四邻。 一次闲得无聊，竟对村口一个玩耍的小女孩起了歹意。因为猥亵，被女孩家人打得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父母着了慌，赶快给这个宝贝儿子找了个媳妇圆了房。 儿媳进家后多少还在生产队干了几天活。后来看到自家男人都整天躺在床上不动，自己凭什么要去下地吃那份苦，也就躺在床上等着公婆给做现成的。 两个败家子也就是时下人们所说的“啃老族”就这样的折磨着牛家。 到了这个份上，牛雪娥的父母还不悔悟，依旧照宠不误。 几个闺女没出嫁时，这老两口恨不得把女儿当牲口使。生产队什么工分高就让闺女们去干什么活，哪管你是苦是累，是死是活。 女儿出嫁了，便逼着姑娘往娘家带东西。他们得靠这几个姑娘养着这一对好吃懒做的寄生虫。 方明第一次猎到的野兔野鸡，丈母娘心善，一个亲家给送了一只兔一只鸡。 当牛雪娥把东西带回去后，可高兴坏了牛小宝，就让母亲一顿全给炖吃了。 第二次又带回去2只鸡2只兔，媳妇硬要带给娘家2只，剩下2只牛家又一次炖吃了。牛小宝便煽动母亲再到罗家去要。 牛雪娥娘家住在清风寨，离向阳寨也就两三里地。母亲杨娇凤听了儿子的话，真来找牛雪娥，希望女儿能再给拿几只兔子回去。 弄的牛雪娥哭笑不得，“你以为罗家是开养殖场的，这是我小姑子男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回几只，婆婆心善一下子就给你们拿了4只，这怎么才过了两天就吃完了。” “你弟妹带回去两只，你弟弟好长时间没见过荤腥了，就把两只全都炖了。他现在一直在家闹，你就可怜可怜他，再想办法从他们家拿两只出来。” “还拿两只！你可真敢说。人家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好心给你们还给出祸害来了！我到哪儿给你拿两只去，让我去偷去抢？”一向寡言少语的牛雪娥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你不拿那我拉下老脸找你婆婆去，你们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也得可怜一下我们这穷亲戚！” “我的娘哟，求求你了，真的没有了，下次有了我马上给你送回去！”牛雪娥眼泪已流了下来。 “那不行，我今天总得带点东西回去，要不然，你弟弟又该发脾气了！”杨娇凤腆着脸，一点也不让步。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妈！”牛雪娥简直无语了。“你等等，我回去一下，马上出来。” 杨娇凤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小样！还和你妈我斗心眼，不扎古扎古你你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馍是面做的，母老虎发起威来是了不得的。” 看到女儿又急匆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网兜，一看里面有两瓶化妆品，一块胰子，还有一袋红糖。高兴的老眼都挤成了三角形。 “这是妹夫给我们妯娌俩买了点东西，都是挺贵的稀缺货。你拿回去给小宝媳妇用，小宝就会消气的。” “你小姑子家男人挺有本事的，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整来？他怎么这么好心，把这么好的东西白白送给你们。” “他给小叔子买了一个工作，可能怕我们有想法就给我们买了这些东西！” 有了好东西，杨娇凤也没太注意女儿的话，赶紧抓过网兜回家去向儿子报喜。 没想到这些东西拿回家后，牛家人不但不感谢，反而因嫉妒而生恨。 看到杨娇凤拿回来的化妆品，牛小宝老婆朱兰婵眼睛都绿了：“这可是地地道的上海货，我先拿走了。 “妈，你先给我泼一碗红糖水！” 儿子又懒又馋，但说话还挺管用。当妈的就屁颠颠地打开刚拿回来的红糖为儿子冲了一碗甜水。 “啊！真甜呐！” 喝了一口糖水，牛小宝道：“妈，我姐她们家现在的日子可真不赖，有肉吃，有糖水喝，还用着这么高级的化妆品，比我们强多了，我们得隔三差五地去一趟，不能便宜他们老罗家。” 再喝了一口糖水道：“这就奇了怪了，你说我姐她小姑子那个男人虽说是个知青，但也是个农民，他哪来的本事能搞来那么多的野鸡野兔，还有那些上海产的高级化妆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可能在搞投机倒把。” 杨娇凤告诉儿子，“听你姐刚才说了一嘴，好像这个知青给他们老罗家三儿子买了一个到县城工作的指标，怕你姐和她妯娌有意见，就给她们一人买了一份化妆品。” “还买了2份，这小子够有钱的！” 刚说完，突然怪笑起来：“等等！妈，你刚才说啥？那个知青小子给罗家三小子买了一个工作？” “你姐好像是这么说的。” “哼！他这是要堵我姐和她妯娌的嘴。” 停顿了几秒，接着道：“妈，我们有长期饭票了！” 看到儿子一脸兴奋的神色，杨娇凤一头雾水：“儿子，妈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儿子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骄傲道：“你看，小知青买了个工作，给了他们家老三。可这个工作应该是老大，也就是我姐夫的。你们想想，那过去皇帝死了，接班的是不是应该人家老大。还有，城里人退休让子女顶替是不是也应该老大去？” 牛雪娥父亲接过儿子的话茬：“是这么个理！” “这就对了！那要是罗家老大接了班，那我姐还不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也跟着沾光呗！ 可现在，他们把这个工作给了老三，那我姐夫不就没戏了，他没戏，我姐就没戏，我姐没戏，我们还想沾什么光，只能喝西北风了！” 杨娇凤一听，是这么个理。“那儿子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你姐吃这个哑巴亏。” “我是这样考虑的。”牛小宝又喝了一口糖水：“现在他们家老三已经去了县城上班，把这个指标再要回来给我姐夫，似乎不太可能。但可以有别的办法。 比如说他这个工作是多少钱买的，让他们老罗家把这个数量的钱交给我姐，这不就平衡了？我姐拿到了钱，这钱还不就成了妈你的吗？你拿到这笔钱，那还不给了我吗？那我还愁和媳妇没有肉吃，没有酒喝吗？” 牛小宝老婆此刻也佩服自家男人的智商：“没想到你一天窝在家里，脑瓜子还挺好使，真是懒人有懒福！” 牛小宝嘿嘿一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我姐找罗家去闹。不闹不行，不闹谁理你呐，不闹哪能吃到果子。” “可你姐那窝囊废，她胆小怕事，恐怕连提都不敢提，还闹什么事呢！？” “我姐如果不敢闹，那我们娘家人就要替她主持公道，我们得找罗家说理去！” 第33章 悔恨 打发走自己的亲娘，牛雪娥回到屋里趴在炕上便抽噎起来。 想到这些年来的委屈，牛雪娥就像打翻了调料罐，酸甜苦辣直涌心头。 自从嫁到罗家，她感到自己好像挣脱了樊笼，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在娘家，不要说她，她下面三个妹妹没一个不是心情压抑，郁闷无助。她是老大，受到的罪可能要更多一些。 爹娘一直都想生个男娃，但生了一嘟噜，4个全是女孩，没一个带把的。所以，她们打小就不被待见。 自从娘生下她的弟弟牛小宝，父母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对待四个女儿，脸色仍是以前的脸色，甚至比以前更加阴沉。 家里生活本就煎熬，但唯一一点细粮全给了家里这个新来的小崽子。 姑娘们的胃里除了粗粝的玉米面，便是红薯根和野菜叶子。就这，姐妹们也得不到可怜。一个个长大后在生产队干着最苦累最重的活。 这当然不是她们自愿的，是她们狠心的母亲故意让生产队长安排的。因为只有让她们多挣工分，才能给家里的小魔头带来点好福利。 对待儿子，杨娇凤那是一个细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抱在怀里怕碰了。娇惯的已经出了格，以至于都上初中了竟还和母亲睡在一起，晚上还要叼着妈妈的奶子入睡。 正是这样的娇惯，才使得牛小宝从小就目中无人，无赖卑劣，以至竟发生了猥亵女孩的丑事。好在农村人心地善良，又没多少法律意识，牛小宝只是挨了一顿暴打而已。这要是放在城里，恐怕判个几年刑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姐妹们对父母的感情可想而知，都想尽早跳出这个阱坑。 所以牛雪娥来到罗家是幸运的。倒不是因为生活比牛家强，更主要的还是受到的那份尊重，让她感到活得像个人样。 公婆对她很好，从来没有像她亲妈那样骂过她。坐月子她也没回过一次娘家，都是婆婆在细心地伺候她。 不是她不想回去，实在是不想看见被人鄙视的眼神。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婆婆更像是她的亲妈。 丈夫对自己也好，虽然有点脾气，说话粗声粗气。但骨子里还是疼自己，爱自己的。 在罗家，她体会到了温情，脸上有了笑容，心里有了阳光。可也有一道阴影常常困扰着她，让她懊糟，让她烦恼。 公婆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起码在向阳寨还算是殷实之家。正因为这样，便被娘家妈视为一块肥肉，总想多咬几口。 由于宠着牛小宝，家里经常用粗粮换细粮满足这个寄生虫的肠胃，因此也常常是缸里无米，锅里缺油。没有了就来找牛雪娥折腾。 这些年，善良的罗家可没少帮衬牛家。 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罗家的条件还算将就，但也只能算得上刚好填饱肚皮。每每这个厚脸皮的亲家登门，罗家都看在老实巴交的大儿媳的面子上，多多少少都能给拿上几斤杂粮，十来个土豆什么的，总怕儿媳作难。 就这，杨娇凤还不满足，赖心眼一个接着一个，竟逼迫牛雪娥，还有几个出嫁的闺女从婆家倒腾东西回来。好在姑娘们良心仍在，鲜有人帮她这个忙，但也因此不时遭到亲生母亲的谩骂。 今天，牛雪娥绝没想到，婆婆的善良不但没让牛家感动和感谢，反而得寸进尺，胃口越来越大。 她也知道自己性格软弱，不像其他几个妹妹，对贪得无厌的母亲早已寒了心，懂得抗争。 每次从罗家拿出几个馍馍，几个红薯塞给杨娇凤，自己总感到像作贼似的，心里愧的慌。可谁让她是自己的亲娘呢，总不能让她饿死街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虽然对家人不能这么说，但杨娇凤的做法确实令人不耻。 一年年，牛雪娥就是在这种酸楚中苦苦的挣扎着。 …… 给妹夫盖的房子基本完工了，罗晓光很是高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从外面进来。 往常回到家，媳妇都会热情地问候两句，儿子在的话也会扑过来撒撒娇。虽然生活清苦，但一家人在一起还是有着一份少有的温馨。 今天罗晓光却感到有点不对劲：“老婆！怎么？不舒服了？” 看到趴在炕上的媳妇，罗晓光有点惊诧！ 见媳妇没有反应，罗晓光担心出什么事，过去把牛雪娥翻了个身，却看到自己老婆满脸都是泪水。 “这是咋回事，谁欺负你了？还是身子不舒服？”罗晓光焦急地问道。 牛雪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干脆趴在自己男人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婆，到底咋回事，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 牛雪娥抽抽噎噎道：“她又来了！” 一听这几个字，罗晓光便明白原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拍了拍老婆，罗晓光安慰道：“来就来，肯定又是来要东西的，给她拿上点不就得了，值得这么伤自己的身子吗。” 他哪里知道这个无底洞已不再是只装粗粮红薯的普通洞了，而是要装鸡，装兔，装他们罗家所有的好东西。 “他爹，她让我给她再弄几只兔子几只野鸡，我到哪儿给她弄去。” “这几天给他们拿过去的够多的了，这么快就没了？”罗晓光也很惊讶！ “你还不知道我那个缺德的弟弟，一次就给炖没了。”牛雪娥气愤道。 罗晓光哀叹了一声：“那你就告诉她一声这里也没了不就得了，还哭天抹泪的。” “你就不知道她那个疯劲！”接着便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男人。 罗晓光越听越气愤，这哪像当妈的样！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嘀里哐啷掉了下来。 听到哭声和动静，二嫂马寒月跑了过来。 她能猜到个大概。因为刚才她听到过大嫂的娘喊大嫂出去了一趟。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所以她也并没在意。 这会听到动静比较大，她便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跑了过来。方明和媳妇罗晓芸也听到了动静过来察看。 看到大嫂泪水涟涟，大伯子怒气冲冲，以为两人生气呢，马寒月便劝大嫂到自己屋里待一会。 “寒月，我没和你大哥生气，我是生我娘的气。”大嫂抽噎着告诉马寒月。 马寒月知道这个老太婆的德性，但当着大嫂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好言相劝，说些不疼不痒的宽心话。 看到方明，牛雪娥忽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哭声，把马寒月拽到一边轻声道：“寒月，坏事了，刚才我妈来闹腾，我把方明给咱们的化妆品给了她，让她带给我弟弟，好息事宁人。没注意说了几句不该说了话，这可怎么办，她会不会借机来闹事。” “大嫂，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明白。”马寒月安抚道。 牛雪娥又把刚才的情况重复了一遍，说自己无意中说了方明给罗家买工作指标，家里让老三去县城上班的事，还说化妆品是方明送的。 虽然马寒月不知道大嫂还说了些什么，但能猜到她娘这个猴精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能琢磨出味来，说不定真会来闹事。 马寒月把大伯子和方明叫道一边，把大嫂的担心告诉了两人，然后建议：“家里红薯窖里不是还有几只鸡和兔吗，干脆让大嫂给他们送过去，吃点亏就吃点亏，总比到时候他们真闹起来，村里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我们罗家作了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呢。 这事怎么越闹越大？这婆娘，刚才也没告诉我这些情况呀！这一向笨嘴拙舌的，今天这嘴怎么开光了？罗晓光有点生气。 “不行，坚决不能再送了，再送，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本来生产队就不允许私自狩猎，社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知道我们罗家打了那么多野鸡野兔，说不定还能把野猪的事给你拨拉出来，到那时他们眼睛还不红的滴血？那还不吃了我们，爹这支书也别想干了。” 方明也大致听了个明白：“大哥说的对，一是确实不能再给他们，以后也不能再给了，不能养成他们这坏毛病。这次妥协了，下次他们更会狮子大张口。他们会认为拿捏住了我们，想要啥你就得给啥，那我们罗家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就是挣下金山银山，他们也会给你掏空的。 二来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她毕竟是大嫂的亲娘，虎毒还不食子呢，她还不至于把自己姑娘架到火上烤。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偷，不是抢。谁没上山找过吃食，只不过我们的运气好，比别人找的多点罢了。 我们不想有事，但出了事也别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会有办法的。” 罗晓芸担心的看了看丈夫，提醒道：“你可不知道大嫂家那位大婶，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好了！大家都回各屋，真来闹事，我来对付。” 第34章 出幺蛾子 清风寨牛家。 杨娇凤昨天找大女儿闹了一场。本想要点兔肉、鸡肉回来，没成想失败了。不过看女儿的表情，家里兴许真的是没了。 还好，总算没有空手而归，吓唬了几句，也拿回来一些好东西。可惜全让那死逼媳妇给拿走了，想想也有点生气。 10点多杨娇凤起来，还想着昨天儿子说的话，让女儿向罗家要回应该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买工作的赔偿钱。“别看我这个儿子啥也不会干，脑子还是蛮聪明的嘛。”杨娇凤喜滋滋地想。 “妈，你昨天带回来的东西可真好用，要不说还是人家大上海，生产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儿媳朱兰婵从屋里蹦出来：“你闻香不香？我刚才用上海胰子洗的脸，还擦了友谊雪花膏，太舒服了。” 杨娇凤心里苦笑道：“你是特么舒服了，老娘白跑了一趟，什么也没得着。” 想是这样想，嘴上却说：“兰婵，只要把小宝他大姐制服了，你以后还愁没有好东西用？”她现在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小妖精。 儿子名声太臭，能找到个媳妇就是烧高香了。所以儿媳妇再懒再馋她是一个字也不敢埋怨。 “那没问题娘！一会闹事时，我站在旁边给你们助威打气！”朱兰婵保证道。 杨娇凤教导道：“别老想着闹事，那只是下策。咱们先要哄你姐，让她问罗家先要几百块钱回来，其他的事以后再慢慢说。有老罗家这棵大树，咱娘几个以后就不愁吃穿。” “听娘的！”得到了几瓶化妆品，朱兰婵对婆婆的态度比以往要好了不少。 笑了笑，朱兰婵又道：“娘，你说咱这是不是讹人家呀，名声不好听！” 杨娇凤冷笑一声：“讹又怎么样，谁让她是我姑娘呐。再说了，你们两口子啥活也不会干，我和你爹也老了，干不动了，以后你们靠谁去。趁着我还走得动，能讹一点是一点。能把老罗家财产全部讹过来那才叫本事呢！” “还是娘厉害！想想这几天的兔肉鸡肉那么香，都是娘讹来的，我得向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别老是讹讹讹的，这肉可不是讹来的，是他们主动送上门的。” 接着又自豪地扬了扬头：“他们也不敢不送，要是让老娘知道只送了他们家老二的亲家，而没有送我这老大的亲家，看我不把他们家吃饭的锅砸个稀巴烂！” 朱兰婵也默默地冷笑：“挺好！你赶快讹，等讹到了钱，讹到了好东西，我再讹你，拿回我娘家去。敢不听话，我也砸烂你吃饭的锅。” 这可真是，老媪不教好，一报还一报。坑人的招数还没实施，就先让儿媳提前布局，准备收拾她了。 “怎么小宝还没起来？这都快12点了，我们也该找他大姐去了。”杨娇凤催促儿媳妇。 “他昨晚高兴折腾了半宿，有点累了，我去叫他。 一家子四口，信心满满地奔向阳寨而来。 …… “娥娥，娥娥。” 杨娇凤站在罗家门口，向里面喊道。 见没人应答，自己推门进去。 其实家里人都听到了，刚收工回来不久，但谁也不愿出去。牛雪娥也不想让她进来，免得一家人都不痛快。立即拍了拍衣服向门口走去。 “娘过来了，进屋！” “娘就不进去了，有点事娘想跟你说说，咱们到门口，方便些。” 自记事起，牛雪娥看见的娘，总是吊着眼，拉着脸，乌云压顶阴雨天。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娘说话这么客气。便一声不吭地跟在杨娇凤的身后向外走去。 来到门外拐角处，牛雪娥看见爹和弟弟弟媳都在，感到很惊讶：“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那进屋，站在这儿多累。” “姐，你最近还好！”牛小宝假惺惺地问道。 不等牛雪娥回答，朱兰婵也假模假式地谄媚道：“姐，娘可想你了，每天总是念叨你，不知你吃的怎样，穿的怎样，总怕你在罗家受点委屈。” “真可笑！”牛雪娥琢磨，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我在这儿挺好，公公婆婆对我像亲闺女似的，比在家吃的饱，穿的暖。”牛雪娥虽然懦弱，但也不许他们往罗家泼脏水。 杨娇凤听了很不舒服。这怂女子是损我呐，一个婆婆比亲妈还亲，还比家里吃的好，穿的好，特么的皮发痒了。 要是放在平时，杨娇凤真敢上去扇自己闺女两巴掌。 但今天不行，她还要利用她，还想靠她挣吃喝：“哟！看我姑娘说的，难道你没出嫁时妈还虐待你了？你个没良心的。”说完还哼哼奸笑了两声。 “你们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的。”牛雪娥赶快进入正题，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啥。 “你昨天给小朱的化妆品她今天早上用了，直夸上海货质量好，也夸你时时能想着娘家人，所以今天也跟来了。你拿的红糖，你弟弟一下子就喝了两大碗，说是甜的很，还是姐姐对他好。” “好用好喝就行！你们真没事？真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正准备做午饭呢！”牛雪娥说着就准备转身。 “等等！娥，娘昨天听你说，这化妆品是你小姑子男人送你的。” “开始闹事了。”牛雪娥心想。“是！我哪有钱买这么好的东西。” “听你说是因为他们罗家给老三买了个工作，怕你们有意见才给你们买的是吗？”杨娇凤追问了一句。 “不是！小姑子两口子也是大好人。她男人是个知青，家里是大城市的，可能有点钱，经常帮衬家里一点。”牛雪娥编了个理由，想早点打发这些人离开。 “你就别骗娘了姑娘。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不服罗家的安排，他们才买了些东西收买你。你可不能糊涂。”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老三是高中学历，又年轻，到工厂有发展，比老大老二都有优势，这是全家人在一起商量的。” “你太傻了姑娘。你就不应该同意让老三占这个指标。你们家谁最辛苦，还不是你男人罗晓光最辛苦。他最早挣工分，最早养家，功劳最大。又是长子，这个指标本来就应该是他的，现在让人家抢了去，你不和他们据理力争就算了，反倒替他们说话，你是不是傻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老实。你得找他们把这个指标要回来！” “小叔子已经上班了。这不是争不争的事，在哪儿干活都一样，钱都是要交给家里的。” “闺女，不是爹说你，你是让罗家人给洗脑了。这怎么能一样呢，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一年要脱好几层皮。在工厂多舒服，都在大厂房里干活，拿的工资还高，捧的是铁饭碗。必须把指标要回来。” “姑娘，妈给你出个主意，既不让老三回来，也不得罪你公公婆婆，你看怎样？” 牛雪娥知道爹娘没憋什么……那个，但还是要看看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你说！” 杨娇凤便把儿子昨晚在家说的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最后说道：“连皇帝家都是把位子传给老大，老百姓更没得说。好事肯定要论资排辈，先从老大开始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封资修的东西！”牛雪娥没好气道。 “什么年代也得讲究个理是不。妈再问你，买个工作得花不少钱，少说也得五六百。” “你干脆说五六千得了，哪有那么多，也就两三百。”牛雪娥道。 杨娇凤心里一乐，终于诈出来了，自己的姑娘她知道，没什么心眼，太老实。 “这就是爹娘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给你讨回公道，不能让他们欺负老实人。”说着，拉着牛雪娥的手道：“妈是心疼你！他们罗家不是花300块给三儿子买了个工作吗，人也报到了，咱也不折腾他们了。但一碗水总要端平？” “怎么个端平法。”牛雪娥问道。 “也给你300元作为补偿，不能让他们把光都沾了！” 听到这里牛雪娥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来讹钱了！先让我折腾罗家，让罗家拿出几百块钱，然后你们再折腾我，让我把这钱再给你们。这算盘打的真够精明的。 “这钱可不好要！”牛雪娥假装为难的样子。 杨娇凤以为女儿上钩了：“这太好办了，他们如果不同意，你就拿离婚吓唬他们，把壮壮带回娘家，看他们着急不着急。实在不行，我们全家一齐上，闹它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他们不怕丢人。” 这招也够损的了。为了你们的私利，竟让我和丈夫分离，还要让我儿子成为单亲家庭，做你们的美梦去。 “娘，你就不要劳心费神了，公公婆婆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负了他们。丈夫对我体贴照顾，我也不想让他失望。儿子就是婆婆的掌上明珠，我也不能让他们分开。你们回，不要总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正理。” “嘿！我们来是帮你向罗家讨一个公道的，是为你好，你不但不感恩，还倒打一耙，可别逼我们向罗家发难，到时弄得谁都不好看。”杨娇凤有点沉不住气了。 “罗家没做什么对不起牛家的事，反而多年来接济过不少。没有罗家时不时关照着，咱们家恐怕早就……哎，要说谁恩将仇报，你们还不清楚吗？” 第35章 作孽 杨娇凤本来想靠笑脸，打着帮女儿伸张正义的旗子打动女儿，让罗家出点血，再经过自己的努力让血流到牛家的碗里，没成想装逼不成，倒让女儿看出了破绽，于是恼怒道：“你要非得帮罗家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杨娇凤终于装不下去了，又露出那张冷酷的脸和尖酸刻薄的本性。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不管她多么卑劣刁横，牛雪娥还是不忍撕破脸皮，劝娘回去：“娘还是回去，我还会和以前一样，尽最大努力，能帮家里一把就帮一把，不会让你们断顿的。” “滚犊子！老娘为你好，苦口婆心给你说了半天，倒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说着，手一挥：“走，找老罗家算账去！” “娘，快别丢人了，让四邻右舍看笑话！”牛雪娥欲拦住母亲。 奈何杨娇凤铁了心要闹点事出来，不然自己拿捏不住罗家倒让罗家拿捏住自己，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吗。 杨娇凤发出了号令，老头子牛狗子，还有儿子儿媳摩拳擦掌，向罗家门口冲来。 急得牛雪娥赶忙向家里奔去。她要告诉家里人有个思想准备，可别让这些正在气头上的无赖们把家里人打个好歹。 刚要进家，却见婆婆领着小孙子壮壮堵在门口。 看见牛雪娥着急的似要说话，许秀英安抚道：“老大家的，别怕，娘什么都知道了。让他们来，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刚说了两句，便看到气势汹汹的牛家人已来到跟前：“哟，什么风把亲家给吹来了，真巧，午饭刚做熟，进去吃上点？” “不稀罕！别在这儿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装疯卖傻充愣葱。我问你，为什么不把工作指标给我女儿和姑爷，欺负我们老实？” 许秀英微微一笑：“亲家我来看看您的手。” 杨娇凤微微一愣。看手？这是什么套路，难不成还怕我手上有暗器？胆小如鼠之辈。说着伸出右手来：“好好看看，这可是一双勤劳的手。” 许秀英窃窃发笑。没错，是“勤捞”的手，这些年从我们罗家捞了多少好处。于是揶揄道：“亲家的手好长。” 杨娇凤没反应过来，自己翻来覆去看了看，除过指甲长点手指也不长呀，基至还有点短粗。 稍许反应过来，知道这是许秀英在戏耍自己，嘲讽自己手伸的太长，不禁怒火中烧：“姓许的，你给我听好了，要么让你家三儿子回来，让我姑爷或我姑娘去县城上班，要么赔偿我女儿300块钱。你能花300块给三儿子买工作，就得花300块给我女儿找补回来。不然我杨娇凤也不是吃素的。” “不吃‘酥’吃‘黏’的呗，这些个东西好找，到处都有。”许秀英针锋相对地怼了一句。 “气死老娘了！你才吃屎呢！” “哟呵！她姥姥，可别生这么大气，真气死了还行，你说咱们也这么大岁数了，一张席子卷巴卷巴埋了也就算了，可要气个半死就麻烦了。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拉在裤子里，尿在被子里多难受呀，也味里巴叽的遭人不待见，你说是不！” “好呀！你还咒我死，你们罗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说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嚎起来：“大家快来看呀！看这支书一家欺负我们老实巴交的好人呀！呜……呜……呜……”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正赶上社员们都收工回了家，于是乎罗家大门口便围了一大圈人。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罗支书一家欺负大媳妇的娘家人。” “不会，罗支书一家可是通情达理的，对街坊四邻都怜贫惜老的，怎么还会欺负亲戚，何况还是亲家？” “嗨！这也说不好。你看老太太哭的多伤心，如果不是受了大委屈，谁会跑到亲家家里来丢人现眼。” 杨娇凤一边假哭，一边侧耳细听人们的议论。 听到居然还有人同情自己，更是来劲了。又干嚎了两声，干脆站起身来向围拢的人群诉起苦来：“大家给评评理，我大姑娘嫁到他们老罗家，风里来雨里去，被他们当做牲口一样使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给他们生了一个带把的将来可以顶门立户。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 虽然没有眼泪流出，杨娇凤还是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接着道：“这可好，他们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钱，买了一个在县城上班的指标，给了一个没出过几天力的三儿子，你们说这公平吗？这完全就是欺负我闺女这个老实疙瘩嘛！” “我气不过，来找他们论理，他们却堵住门口，连进也不让我进。还咒我死，说什么等我死了用一张破席子把我卷巴卷巴扔出去。这是人话吗，怎么这么缺德带冒烟的！” 大伙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老罗家买了一个工作的事，大家都知道。让谁去上班是人家家里的事，与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纷纷指责杨娇凤闹的没来由。 杨娇凤继续撒泼道：“这个工作就应该给我女儿。她出力最大。你看看我女儿，没出嫁时白白胖胖的，你们再看现在，把我女儿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看着比我还老。” “这个老太太，可真能胡诌八扯，牛雪娥在罗家的情况，我们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许秀英把两个儿媳当事的就像亲闺女，村里媳妇没人不羡慕的。” 为了息事宁人，方明走了出来：“我说大婶，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明告你，这个工作指标是朋友送给我的，我不想去，就给了我三哥。 当时我爹也开过家庭会，问过大嫂二嫂的想法，他们都没什么意见。觉得老三学历高，有文化，还是他去最合适。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有一毛钱关系吗，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 “哦，你就是新来的上门女婿，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几天闺女给我们拿回去过两次野鸡野兔，说是你整来的，让我们尝尝鲜。现在全国肉都这么紧张，有钱也买不来，还得要肉票，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光给我们家就送了五六只，是不是搞投机倒把弄来的，我得告你去，还敢在这跟我嘚瑟！” 话一说完，更引得围观人群哄堂大笑：“真特么白眼狼，送给你肉吃，你还要咬他，还要告他，这不是二逼吗，脑子让驴踢了？” 说这个方知青搞投机倒把，这我们不清楚，没有证据可不敢瞎嘚嘚！但罗家这个新女婿的本事大家可是领教了。在婚宴上，给媳妇买的时髦衣服，让大伙抽的大前门香烟，还有大白兔奶糖，都是村民们很少见过的紧缺货。能搞到这些东西的人不简单。这样的人能搞到点野味，在他们眼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婶，不是我说你，你知道大伙刚才为什么笑你吗？有这么一种人，一边享受着别人的好，又一边诋毁着别人，你祖上可能并不姓杨。” “什么意思？”杨娇凤有点发懵。 “你祖上肯定是姓白，因为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白眼狼。只知道索取，又不愿意付出，还特别爱嫉妒别人比你过得好。所以，遇到你这种人，就得躲得远远的，小心被咬伤。” “你一个小毛孩子，竟敢对老娘这么无礼，真是不得好死！” “大婶，有一句话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有一句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才是你所说的正儿八经的无礼之人。对于这些道德品质低下的人有什么可尊重的，即便她是年龄大到快死之人，也是被人们嫌弃之人，没什么好可怜的。” “好啊，你们全家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儿子，替妈报仇，收拾这个不要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牛小宝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想到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再不给罗家一点厉害，哪牛家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再从罗家拿到好处。便想上来给这个小知青一点厉害。 “等等！” 牛小宝还没上前，就被一声清脆的断喝声吓住，扭头一看，是罗家老二家的媳妇。 “你又来添什么乱！男不和女斗，给我躲远点，小心溅你一身血。”牛小宝吓唬道。 马寒月轻笑一声，“就你这二两肉还想出拳？转身对着众人道：“大家知道这个猥琐的家伙是谁吗？他就是这个白眼狼老太太的小儿子，一个好吃懒做，没干过一天农活的寄生虫。”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个寄生虫可真有出息，十四五岁还和他娘睡一个被窝，不叼着他娘的两个奶子还睡不着觉。 他还是一个道德败坏，流氓成性的家伙。那年用一只脏爪子欺负人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弄得人家裤子上满是血，被小女娃的爹娘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真可怜那女娃的父母不懂法，让他逍遥法外到现在。 你说你不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偏要出来惹事生非，兴妖作怪，信不信我现在就到公安局告发你去，不让你这小畜牲坐上十年八年牢我就不姓马！” 马寒月的话一出口，一下子便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这么个畜牲！”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 “一帮魔鬼，还敢到这里来兴风作浪，快滚！”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 吓得牛小宝像泄了气的皮球，哪还敢上前一步。 第36章 断亲协议 看到众人轻蔑怒视的目光，吓得牛小宝腿肚子直抽筋，向母亲低声求道：“娘，我们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牛小宝的脸上。“没用的窝囊废！” 杨娇凤气不打一处来。打了儿子一巴掌后，又后悔莫及。 自从儿子出生，别说是打，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今天这事弄得，真是骑虎难下。可也不能就这样认怂，那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只好拿儿子撒气。 牛小宝捂着发烫的脸傻愣住了，在母亲面前何曾有过这种待遇：“我不想坐牢啊娘！”说罢也是泪如雨下。 心肠软懦的牛雪娥看到丢人败兴的母亲和遭人唾弃的弟弟，内心五味杂陈。“我就劝你们别闹，你们偏不听，这可怎么收场。” 牛雪娥上前想扶母亲起来，被杨娇凤一巴掌拍在手上，倒退了两步。 牛雪娥太善良了。“扑通”一声跪在杨娇凤的面前：“娘，听女儿一句劝，我送您和爹回去。” 如果这时杨娇凤能借坡下驴，借着女儿给的台阶转变态度，虽然有点灰溜溜，但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奈何此时的杨娇凤已如失心疯般，心态完全扭曲，听不进任何劝解的只言片语。女儿的恳求不但没使她醒悟，反而更激发了她癫狂的病态：“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报答我，让这么多人看我的笑话。” “娘，你醒醒，不能再闹了，听女儿的话，我送您回家！”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比打儿子的耳光还要猛烈，还要愤怒：“以后再敢叫我娘，看我不弄死你。从此我们母女的情分便一刀两断，互不相认！” “娘！”牛雪娥喊得撕心裂肺，震得罗家门前的榆树枝条都微微颤抖。 杨娇凤冷笑一声：“那你听娘的话，别在这儿受苦受累了，跟罗家老大离婚，带上儿子跟娘回家，娘还认你这个女儿。” 杨娇凤今天的脸丢得太大，她要捡回面子。 他知道与亲家以后再也无缘无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让你们心肝肺疼！让你们欲哭无泪。 自从女儿生子，从没在娘家住过一天，孩子已经快3岁了，对姥姥还是很陌生。 杨娇凤知道外孙子在罗家的份量，既然小崽子是你们家的希望，是你们的心头肉，那就将你们拆散，让你们尝尝失去孙子的痛。 所以，她要血洗耻辱，她要釜底抽薪。她以逼迫女儿离婚和带孩子离开罗家为条件，答应和牛雪娥回家。 杨娇凤这一招很是厉害，在逻辑学中这便是典型的两难推理。表面上似乎让对方享有选择的余地，实际上却使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前后夹击对方，使之无路可逃。不管选择哪种情况，都令人难以接受，使对方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 “这叫什么条件，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牛雪娥思忖，欲哭无泪的人不是罗家，实实在在成了她自己。 说良心话，对于杨娇凤的两难推理，牛雪娥的天平完全倾斜在罗家，心系在丈夫罗晓光身上，对自己的亲娘只是伦理上的安慰。 在牛雪娥的心里，总是用陌生的刻薄人来看待她的亲娘。如果不是因为她生了自己，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即使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可能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常常用苦大仇深来形容她自己。在娘家受的罪，她觉得比旧社会的童养媳还要苦。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思想的作祟，自打来到人世，牛雪娥从不知道什么父爱母爱。 从小就被父母认为是“嫁出去的人”，受到的总是冷漠和忽视。小学没毕业就挑起了家庭重担，看护妹妹，扫地洗衣，稍有不慎或失误，得到的便是一顿斥骂或暴打。 在这种环境下，牛雪娥从小就感到孤独和无助，严重缺乏安全感。自从弟弟出生后，牛雪娥，甚至几个妹妹的日子都是越来越难过。 牛小宝被视为家庭的“重点培养对象”，她们几个女娃则被视为家庭的“帮助者”，过早地担负起家庭责任。 不到15岁，父母就要求牛雪娥从事和男壮劳力相同的农活，因为能多挣工分，多给这个家庭中的重点保护对象提供一些衣食。 她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因来了月事身体难受，恳求娘不要让自己出工，在家休息两天，受到娘的严厉斥责。没有办法，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再一次去干男人们的活计。 毕竟只有15岁，吃的清汤寡水，加之身体不适，哪能承受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便晕倒在地头，裤子也全浸透了鲜血。 既是这样，牛雪娥被社员们送回家后，不但没有得到爹娘的怜爱照顾，反而受到一顿痛骂：“没用的贱货，死了算了，又让老娘少了一天的工分。” 每每想到这些往事，牛雪娥的心都在滴血。 好在结婚了，她终于脱离了苦海，让她没想到的是，婆家人对她出奇的好。婆婆虽然有点威严，但讲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像自己的亲娘，从不把自己当人看待，在她的眼里，自己从来就没有对过。 丈夫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有点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也要为老婆留着。娘家生活不如婆家，自己时常从婆家带些吃食回去，丈夫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自从生了儿子，自己的亲娘从没上门看过一眼，孩子对他这个姥姥也毫无印象。 而罗家上上下下对自己的儿子却格外关爱，在家怕碰了，出门怕摔了，一个个对小宝宝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 这样的婆家，这样的丈夫，怎能让她割舍。 让她离婚，让儿子和罗家再不相见，她哪能失去做人的良心。 她不愿和血缘上的亲娘脱离关系，但她更不愿离开虽没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娘一百倍的婆婆和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娘，让我离开罗家，和丈夫离婚我真做不到，让壮壮脱离罗家回到牛家我也做不到。你就别闹了，我以后多回家看您好吗？” “哼！老娘就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就成全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路人，谁也不认识谁。滚！少在我眼前晃荡！” 看来真的是没法挽救了！牛雪娥又跪倒在地：“娘，那我就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娘，您多保重！”说着给杨娇凤磕了一个头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杨娇凤的本意并没想与牛雪娥断绝母女关系。四个女儿中，牛雪娥三个已出嫁的妹妹与杨娇凤的关系搞的也很僵，基本断绝了来往。只剩下这个软弱的大姑娘还善良地的走动着。如今断绝关系，她以后的日子能过下去才见鬼呢！ 本来就是靠着大女儿，靠着吸罗家的血才勉强维持生活，现在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内心能不后悔吗？女儿最后叫了一声娘便要离开，这一离开再无回头之日。 杨娇凤脑袋急速运转，想吓唬吓唬牛雪娥，逼迫她回心转意。便怒喊道：“等等！” 听到杨娇凤的叫喊，牛雪娥以为母亲后悔了，想通了。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寒心。 “脱离母女关系就这样走了？别以后又恬不知耻地赖上我，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她以为牛雪娥必定不会立这个字据，甚至还会再一次来求自己。 但这一次她想错了！ 牛雪娥的心已伤透了，已碎裂了。 她也听说过邻村也有断绝母女关系的，但没有立字据的话以后还是有希望重归于好的。刚才她的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也许过个一年半载，母亲能认识到自己的不是，或许两个人有可能母女相认。 这可倒好，娘是最后一丝希望也没给她留。 牛雪娥满含酸泪，带着哭腔对着方明道：“妹夫，我没什么文化，不会弄这些东西，你能不能替大嫂代写一下。” 看到这悲伤的情景，方明都有点后悔刚才损杨娇凤的话语，但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他也想劝劝大嫂和杨娇凤，但又怕把事情搞的越来越糟。那就满足两人的要求，也可能对两人来说都是解脱。 “那好，大嫂你等等，我进屋给你去写。” 没几分钟，方明便拿着写好的二份协议出来，让大嫂和杨娇凤过目。 “老娘不看，你念我听就是了！”杨娇凤还是像没戴过笼头的驴，嘴硬。 “那好。”方明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母女断绝关系协议书。 甲方，杨娇凤；乙方，牛雪娥。 1甲方与乙方断绝母女关系，以后甲乙双方各自独立生活，互不干扰，双方互不承担抚养或者赡养等义务。 2协议签订后，甲方的生老病死乙方不再承担，乙方的生老病死甲方也不承担责任。 3本协议双方签订后生效，双方必须严格遵守，忠实履行，不得反悔，否则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4本协议一式二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双方签字后生效。 牛雪娥泪流满面地签了字。 杨娇凤签名后哈哈大笑：“痛快！” 第37章 和睦一家亲 杨娇凤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仍死不认输：“向阳寨没一个好人，老罗家一窝白眼狼！走着瞧，老娘以后活的比你们谁都要滋润。” “自己一身绿毛，倒说别人是妖怪。” “典型的白眼狼，吃了人家的肉，还要砸人家的锅。” “你看那名字，杨娇凤，典型的神经疾病。”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有人不解地问道：“从名字怎么看出神经有问题？” 刚才说话的一个中年人回答：“杨娇凤，羊角风嘛，不就是脑功能失调综合症吗，可能脑袋让驴给踢坏了！” “哈哈！还真是。” “真你奶奶个腿！”听到说自己脑子有问题，杨娇凤本来因生气鼓起的青蛙肚又鼓起老高。 “看到没，真羊角疯了，赶快躲开，待会指不定用角顶谁呢！ 在大伙的嘲笑斥责声中，杨娇凤一家灰溜溜地逃离了向阳寨。 罗家人回到堂屋。 看到眼圈红肿，泪水涟涟的大儿媳，许秀英心里也很难受。 刚才把亲家堵在门外，话里话外的讽刺挖苦，许秀英觉得挺解气，可算是替儿媳出了口恶气。但看到亲家坐在门口嚎哭的可怜相，又心生怜悯。尤其看到大儿媳撕心裂肺喊娘的声音，简直想抱着儿媳大哭一场。 杨娇凤的坏是她自个的事，但牛雪娥软懦，不肯与娘决裂的心态许秀英是欣赏的。这是一个骨子里有着善，透着礼的女人，只可惜生错了家庭，被亲娘折磨的精疲力竭。 这些年来，牛家从罗家拿了多少粮，许秀英真是记不清了。尤其是最近两年，牛家的姑娘都出嫁了，小儿子整天窝在家里不干活，就只亲家公牛狗子一人，还干不了重活。干不了重活，自然也就挣不了全工。而杨娇凤只能算半个劳力，有一半时间还得伺候好吃懒做的儿子儿媳，年底分红哪有什么进项，口粮自然也少得可怜。 由于只宠儿子，和闺女们关系都很僵，牛雪娥的三个妹妹雪绒，雪丽，雪珊与母亲基本不来往。只有牛雪娥这个善良憨厚的女儿还放不下她这个刁钻刻薄的娘，时不时带点东西回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事事过于大度和宽容，别人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变本加厉。牛雪娥就因太过孝善，被蛮横的老娘讹着不放，视作长期饭票。 许秀英深知大儿媳的苦处，常常借口周济两个亲家，偷偷多给大儿媳塞点吃食。有时杨娇凤哭穷亲自登门找女儿索要，许秀英也故意找借口躲开，好让儿媳能多给她亲娘装点东西。 罗家老大罗晓光性格虽然粗粗拉拉，但对待媳妇却细致入微。每次家里分发点零用钱，自己总是舍不得用，多让媳妇带给娘家，总怕媳妇受这个不讲理娘的气。 罗家的好，牛雪娥心里有数。只是笨嘴笨舌，不太会表达。只能每天勤快地帮婆婆干活，不遗余力地侍候好丈夫，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娘，对不起！我没拦住，让他们折腾家里了。”牛雪娥向婆婆表示歉意。 本来许秀英觉得牛雪娥受了极大的委屈，心里不知有多难受，自己也不知怎么来安抚她。不料想她却说出对不起的话，这更让她心里滴血。这孩子也太善良了，她真想替儿媳大哭一场，减轻一下她心中的伤痛。 “娥呀！今天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的言行，你的善良，你的孝道不但罗家人看得清，四邻八舍也都有目共睹。 你已经做的仁至义尽。娘替你难过，也为你高兴。 既然断绝关系了，也不要太伤心。娘既是你的婆婆，也是你的亲娘，以后就由娘来疼你！晓光要敢欺负你，就由娘来教育他，不会让我的娥受一点委屈！” “娘！”牛雪娥大叫上一声，跪倒在许秀英脚下，抱着婆婆嚎啕大哭。 “娘，雪娥太不容易了，儿子以后会好好照顾好她的，请娘放心！”看到媳妇悲痛欲绝，看到婆媳形如母女，罗晓光心如潮涌，向娘做着保证。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赶快吃点饭上工去，我们几个女的下午就在家陪陪雪娥。 几个男人走了。 许秀英摸着大儿媳的头：“好孩子，不哭了，父母没法选择，但日子总归是要过的，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牛雪娥停止了哭声，仍趴在婆婆的膝盖上：“娘，不哭了，也想开了。过去我知道我娘挺能作的，弄得我三个妹妹很少回娘家，都不愿看到娘那张刻薄的脸。 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娘，她就是有一万个不对 ，我也不能看着她饿死，因为她生了我，虽然没怎么养我。我小学都没读完就帮家里干活，到生产队上工开始挣工分养家了。 过去老想着她，惦记着家里，也没让晓光和孩子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有点钱全贴补了娘家。现在好了，彻底断了，心里也就敞亮了。再有了钱也能全花在晓光和壮壮身上。” “真是个好闺女！”拍了拍儿媳的背，许秀英道：“起来，咱娘几个今天下午好好聊聊，晚上娘给你们做炸糕吃。” 听到有炸糕吃，罗晓芸眉开眼笑。这倒不是她想吃，她是庆幸自己的男人有口福了，总是惦记着丈母娘的炸糕，说是比帝都的百年老字号炸糕店做的都地道，都好吃。 “娘，你做炸糕，让方明炖点野鸡和兔子肉，再做一个腊肉，我们也小小庆祝一下。”罗晓芸高兴地说。 “你个死丫头，不会说就闭住你的臭嘴，心里都挺难受的，还什么庆祝庆祝的。”许秀英嗔怒道。 “娘，这你可冤枉我晓芸妹妹了，你认了一个闺女，难道不应该庆祝庆祝？不但要庆祝，你还应该给新认的闺女发个红包！” “哟，我这伶牙俐齿的‘狡猾’媳妇又给你婆婆挖坑设套了，是不是嫉妒我收闺女了，羡慕的话你也可以认呀！” 马寒月笑笑道：“我可没有我大嫂那样的修行，认了我，不怕我闹的你天翻地覆？” 许秀英微微一乐：“你就不怕我打烂你的屁股。” “我怕！再狡猾的媳妇也斗不过好的婆婆！打屁股可以，可别打我的脸！”马寒月做了个鬼脸，完全一副亲闺女的做派。 “要不你们几个先聊一会，娘先去把炸糕面和上。” 牛雪娥道：“娘，我帮你和去！” “不用，娘一会就弄好了，你们姐妹几个先聊聊！” “大嫂，就让娘先去忙，我想和你说说话，待会，我们三个一块过去帮娘。”马寒月把牛雪娥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马寒月今天也是太有感触了。自己把大嫂的娘损的够呛，虽然都是事实，也在气头上，但看到大嫂的举动，还是觉得和大嫂有点差距。 “大嫂，首先给你认错，今天不该对大婶那样的态度，让大婶下不来台。”马月寒诚恳地说道。 牛雪娥拉着马月寒的手：“好妹子，说啥呢，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娘已经疯了，失去了理智，再没有人出来制止，还不出大乱子，那咱们还能坐在这儿聊天，现在恐怕在医院着急地奔波呢！” “大嫂，当时大婶打你骂你，要和你断绝关系，我以为你肯定要急眼了。俗话说，泥人还有个土性子呢！可你仍是没有翻脸。我都替你着急的不行，要是我，不等我娘提出，我自己都提出断绝了。 可过后一想，还是嫂子做的对，做的好，也让全村人看到了一个孝顺的子女，也理解了孝顺不只是送给父母一点吃的，一点喝的，而是有更深层的含义。我想，各家教育孩子时也会以你今天的行为作为孝子材料的。” 马寒月说的确也有一定的道理。孔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也就是说，侍奉父母，如果他们有不对的地方，得轻微婉转地劝谏，如果父母不听从，仍然恭敬，不违逆他们，虽然如此操心忧劳，也不对父母心生埋怨。 牛雪娥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女人，一个大孝之人。当然你可以认为她是愚孝，但不能否认她骨子里那份至结了的善良。 “摊上这么一个娘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实在的，每次婆婆让我们俩带点东西送给娘家，看到你回来的那份高兴劲，好让我羡慕。你娘家肯定想到你对婆婆的好，不然婆婆不会主动送给亲家东西，何况现在谁家都是缺衣少食的。 不像我，拿回的东西再多，他们也不会领这份情，觉得是应该的，好像她女儿在婆作了多大贡献似的，岂不知这是亲家的善良。如果碰到一个厉害的婆婆，不要说给亲家送东西，不从你家索要点就是谢天谢地了。” “大嫂，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正确面对。好在我们有一个和睦的家，有一个好公公，好婆婆，好丈夫。还有这个漂亮的，好心眼的小姑子。更有一身本事，神通广大的小妹夫。我们还愁这日子红火不起来？” “哎我说两位嫂子，怎么说到我只是漂亮，心眼好，说到他就要加上一个‘更’字，还什么神通广大，有那么夸张吗？” “我说小姑子丫头，人家送我们鸡呀兔呀化妆品啥的，你送我们啥了？你也送点好东西让我们笑纳呀！”快嘴二嫂真是嘴上不饶人。 “方明送的就是我送的，再矫情的话，方明答应送你们的衣服我就给你们截胡了，谁也别想得到。”罗晓芸小嘴一噘，吓唬道。 “敢不送，你敢以权谋私，我们就敢让娘收拾你的屁股！”二嫂哈哈大笑。 牛雪娥也在欢快的氛围中暂时忘掉了烦恼，指着马寒月：“你这张嘴呀！走，我们一块帮娘做炸糕去。” 第38章 燃眉之急 牛雪娥与母亲断绝母女关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没几天就传遍了红旗公社所有的大队。 不过，对于牛雪娥来说，消息还是正面的，都知道她在娘家受尽了苦难，婚后还被亲娘当成长期饭票揪住不放。 尽管亲娘因亲家没有满足其无理要求而撒泼耍赖，闺女还是孝心如初。虽然断绝了关系，但都认为牛雪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出事的那天下午，牛雪娥的婆婆等几个家人一直陪着她聊天开导，晚上婆婆还专门做了炸糕，妹夫也施展厨艺做了几个拿手好菜。 家人并不是因为牛雪娥脱离了苦海而庆祝，如果那样的话，牛雪娥会更加痛苦。 罗家还是被今天牛雪娥的孝心所感动，为解除她的抑郁心情进行一下安抚。 牛雪娥深受感动。在娘家受到的总是冷遇，在婆家得到的全是热心。既然娘家仅剩的一丝亲情也无法挽回，那就好好报答报答婆婆一家的厚爱。 透过大儿媳的遭遇，公公罗洪奎想的更多。 罗洪奎虽然是一家之主，但由于是一村之首，又是退伍军人，思想境界毕竟高于普通社员，所以心思多忙在村里的事务上，对家中婆婆妈妈的事全权交给老伴负责。 对于大儿媳他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不爱说话，显得愚钝。但心眼好，手脚也勤快，在生产队干活也从不偷懒，是大家公认的好社员。 这一次亲家母来闹事，更让他看到了大儿媳的可贵之处。闹事的责任虽然都在亲家母身上，但原因还是生活上的贫乏，也不是亲家母对罗家，对女儿有多么大的怨恨。当然，这只是罗洪奎自己的想法。 亲家母所在的清风寨比向阳寨的分红还是差了不少。亲家老两口也不怎么勤劳，再加上儿子儿媳不上工，正常生活哪能维持下去。找闺女家讨点吃的也无可厚非。只是方法不当罢了。 但支书就是支书。他想的更多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想的更多的是这次闹事的深层次原因。 事情虽发生在自己家门口，但丢脸的自然是清风寨。因为亲家母是清风寨的社员。 现在听说自己管理的向阳寨也开始出现断顿现象，再不想想办法，缺粮的家庭越来越多，会不会也会出现这次亲家闹事的风波，这谁也说不准。不过，他听到有传言说，生产队有社员准备出去讨饭度日。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向阳寨多年的先进典型可就崩塌了。 这几天。罗洪奎脸上的皱纹明显加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 一日晚饭后，罗洪奎叫住方明：“走，陪爹到外面转一转。” 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没结婚前，方明也隔三差五来罗家蹭饭，当然那是原主。也是在罗晓芸的邀请下解决他瘪瘪的肚皮问题。 但那也仅仅是吃顿饭而已，和这位未来的老岳父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上的交流。 这次结婚后，是穿越后的方明。虽然方明明里暗里提示过老岳父想帮他，让向阳寨“阳”起来，过上好日子，但老岳父好像没什么表示。 今天突然要方明陪他遛达，方明还有点不习惯。但还是感觉老岳父有什么心事。他想的最多的是老岳父是不是想说关于大嫂的事儿。 来到村口，老岳父开口道：方明，你有学问，脑子灵光，说说看，这次你大嫂的娘来闹事，你是怎么想的。 “还真是大嫂家的事！”方明想自己还真猜对了。 “爹，这次大嫂家大婶闹事是咎由自取！” “这爹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爹是什么意思？”想到他是大队支书，思考问题应该不会囿于鸡毛蒜皮，便告诉罗洪奎：“刚开始我还讽刺挖苦大婶，当看到大婶给了大嫂一巴掌，而大嫂没有抱怨，仍是苦口相劝亲娘时，说实在的，我的泪水也快下来了。” 方明的心情似乎又难受起来。“所以，我们应该在村里大力宣扬大嫂的这种孝心，这不是封建意识，伟人也曾经讲过，“我们还要提倡父慈子孝……我们主张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双方互相靠拢，和和气气过光景。” 罗洪奎没想到，这姑爷的脑子里还真装了不少东西。“还有什么想法？” “还有什么想法？这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大嫂娘家闹事，方明倒是分析过原因，一是大婶太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二是可能山穷水尽无粮可吃了。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闹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爹，人们常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可你说，现在有几家的存粮能维持到新粮下来。我们村还算是好的，听说也有好几家断顿了，再过几天，没粮的人家会越来越多。清风寨比我们村还要差些，情况可能更糟。嫂子的娘家有可能也断顿了。” 停顿了一下，方明又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也会做出极端之事。古代农民造反不就是生活不下去了才冒着杀头的风险闹事的吗。” “姑爷的脑子还是有想法的，和自己想的差不离。”罗洪奎感到欣慰。前些日子，姑爷帮自己想了不少办法，想解决社员们缺粮的问题，自己有的没发表意见，有的则不同意，因为有的拿不到桌面上。现在看来，不管是正路子野路子，能搞到粮食就是好路子。 “方明。听说我们向阳寨也有断顿的了。” “爹，我也听说了，听说已经有七、八家了，都到山上捋树叶子了。” “爹还听说有人要出去讨饭了！” “这可不行爹，得赶快想办法！” 罗洪奎长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你说组织上把一个村庄交给我，也是村民们对我的信任，我却连口饭都让他们吃不上，甚至还要逃荒要饭，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怎么向组织交待？” 看到老岳父紧锁的眉头，还有那悲怆的声调，他的心也揪的很紧。他完全可以帮这个忙，可又没法帮这个忙。他的空间有的是粮食，还有那近百亩良田，可没办法没恰当的理由拿出来呀！ “方明，要不还是采取你的办法，用打猎先换点粮食，能换多少是多少。爹知道你打猎的本事，你们打的野猪，晚上偷偷宰杀，又拿去偷偷换钱，爹都知道。” 方明有点惊讶：“不是娘告诉你的？” “爹是干啥的，侦察兵出身！你们那点小伎俩能瞒得住我？只不过不揭穿你们就是了。不过你娘过后也告诉我了。爹如果想阻止你们，哪有你们那么轻松就能办成事的，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人总得活下去。”罗洪奎苦笑一声道。 “那行爹，这个任务就教给我和大哥。人不能多，我的狩猎办法比较特殊，主要是靠气味抓捕。如果人太多，野兽嗅到人的气味也许来找人下口，想美餐一顿，但也许就被吓跑了。”方明寻找着替自己单独狩猎的理由，尽管这理由太过牵强。 罗洪奎现在可没有那么多考虑的，他只想尽快弄到粮食，稳住社员们的心，阻止他们外出要饭。至于方明所说的理由，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因为他相信他的能力，为家里打野猪赚的钱就是证明。 “你做好准备，我明天还得和村长几个人商量一下，毕竟只有你们两个人，还都是村支书家的，每天还有10分全工，我不能一个人做主。” “行爹！”方明心里有点小激动，为能帮到罗家，帮到心爱的人的家人感到高兴。也为能为村民们尽一点力感到骄傲，这也是积德行善的行为。 两人的想法不一样，但心情一样，都为能解决社员们的困境感到欣慰！ …… 罗洪奎房间。 “老婆子，你说姑爷这人怎么样？” “结婚都十多天了，你还没看出来？在咱们村可再也找不出比我的女婿更强的人了！”许秀英不知老头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村子里有不少人家已经断顿了，有的还准备逃荒要饭去，这可怎么行。想来想去还是同意以前姑爷的想法，让他和老大狩猎换粮。刚才和他谈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肯定能搞到粮食。这要是真能搞到，他可就比我的水平高多了，那还不是咱向阳寨的救星吗。” “女婿水平本来就比你高。你说他来到咱家才几天，说的话什么没办到。说打野猪真打到了，说卖钱，真的60张大团结就交到我手上了。还搞来了白面、麦乳精什么的，这样的好女婿，你只怕走遍天下，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你现在看问题还蛮准的，以后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了，由你全权负责，” “感谢组织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现在的任务，睡觉！” …… 方明房间。 “亲爱的，刚才爹叫我出去遛了个弯。” “这可是新鲜事，是不是说大嫂的事？” “有点关系，但只是个铺垫。” 说得罗晓芸莫名其妙：“还铺垫，最后铺垫出什么事？” “铺垫出打猎换粮的事。”方明道。 最近不少人家缺粮的事罗晓芸也听说了。听到方明的话，她已猜到爹的意思：“看来爹同意了你那天的建议了。” “yes！” “看来他实在是没招了，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走这一步。你想想，打到野猪什么的当然是好事，但怎么换成钱？卖给食品站或供销社钱少的可怜，卖给黑市那不是投机倒把吗，得担多大风险。”罗晓芸担忧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换粮的事还是让爹装作不知情，一切由我来操作。真的出了事，与村里任何人没有关系。” “这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么大风险，如果实在不行，就卖给食品站算了。” “亲爱的放心，你又不相信我的能力了？我不是认识黑市的大佬了吗，会安排的滴水不漏的。” 丈夫已铁了心要帮助老丈人，帮助向阳寨，罗晓芸只好在丈夫的脸蛋中呗了一口：“那我就替我爹thank you！但处处小心谨慎为宜。” “是！关灯睡觉。” 第39章 饿晕了的牛棚教授 一大早，赶牛车的吴老栓急匆匆来到罗家：“罗支书，不好了，老梁晕倒了。” 一家人正准备上工，听到吴老栓的喊声，罗洪奎忙问道：“咋回事？” 原来早上起来，吴老栓套上牛车正准备出工，拉人去镇上。看见梁教授还没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梁教授生活挺有规律的，早上起得比较早，要到牛棚周围伸伸胳膊伸伸腿锻炼一下。 今天吴老栓都要出工了，也没看见梁教授起来，便喊了一声。看见没人答应，就进了梁住的小黑屋，“这下可把我吓坏了！只见梁教授满头是汗躺在炕上，我摇了摇也没有醒，就赶紧过来了。” 吴老栓说的老梁叫梁家骧，是省城龙城理工大学土木工程系的主任，教授。因写材料时不慎将关键词写错一个字，被别有用心的人所诬陷，发配到向阳寨劳动改造。 罗洪奎了解到梁家骧的情况后，对他的遭遇愤愤不平。这么有学问的教授，就因为写错一个字便被发配，太可怕了。 一个教授，半生拿的都是笔杆子，哪干过什么农活，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但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也没有回天之力，只能接收下来。 因可怜梁教授的遭遇，罗洪奎没有安排他下地劳动，把他放在牛棚，协助饲养员照看几头大牲口。白天事也不多，有饲养员照看着。晚上饲养员不在牛棚睡，就由梁教授负责给牲口添点草料。 吴老栓是个五保户，没有住房，也住在牛棚。两人就合伙在牛棚做饭。 听了吴老栓的话，罗洪奎也吓了一跳，没听说梁教授有什么大毛病，只知道他血压高，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呢！ “快走！赶紧送到公社卫生院 。”罗洪奎吩咐一声吴老栓。 “爹！要不你上工去，我去送！”方明跑过来说道。 “行。我也过去瞧瞧！”罗洪奎道。 几人来到牛棚，梁教授还没醒过来。 感到问题严重，几人忙把梁教授抬到牛车上，盖上被子，“方明，那你赶紧和老栓把梁教授送到公社卫生院，今天就别拉人了，救人要紧。有什么情况赶快回来告我一声。” “好的爹，那我们走了。” “哎呀不行，老栓，你还是把这头驴套上，今天就不用驴出工了，牛车太慢，真有什么情况那不就耽搁了吗。” 农村就这个条件，一个村可能也就一个赤脚医生，拿点药，输个液还行，看病可能就难为他们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找赤脚医生，找到也是要往公社卫生院送。 把牛换成驴，方明上了驴车，怕速度快了颠簸，方明让梁教授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自己两手扶着。 驴车还是比牛车快了不少。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公社卫生院。车刚一停下，方明就奔跑进门诊高喊救人！ 还不错，由于上班时间不长，卫生院的医生护士都在，立即就有抢救人员陪方明出来从驴车上往下抬人。 今天值班的医生，恰巧是县医院下放到这里的一名姓钟的老大夫，经验比较丰富。简单询问了吴老栓，得到答复说最近几天缺粮没怎么吃东西，并看到患者一身虚汗后便诊断为严重的低血糖。经抽血检测无误后，马上使用50的葡萄糖进行静脉通路的补充。 半个小时后，梁教授醒了过来。 看到陌生的环境，梁家骧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吴老栓情绪有点激动：“老梁啊，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我们是在公社卫生院。你早上晕过去了，是罗支书让我赶驴车，和方知青把你送过来的。” 梁家骧微微扭动了下虚弱的身子，有气无力道：“谢谢方知青，也代我谢谢罗支书。” “梁教授，可别这样说。” 听到病人醒来，钟大夫跑了过来，看到病人已睁开眼睛，钟大夫长舒了一口气：“先别多说话，静躺一会儿。来，小伙子，你过来一下。钟大夫把方明叫到一边。” “我不知道他是你什么人，但我得严肃的告诉你，越是缺粮的时候，越要考虑老人和孩子的安全，他们抵抗力太弱，经不起折腾。” “不瞒您说大夫，他是龙城理工大的教授，在我们村……” 听到这里，钟大夫似乎明白了什么，情绪有点激动。原来和自己的遭遇差不多：“你们简直……他是不是蹲着牛棚呢！再有错，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呀，这是要出人命的。” “钟大夫，有那么严重吗？”方明不解地问。 “还有那么严重吗？你把吗字去掉好吗？这是严重的低血糖导致的晕厥。” “低血糖还这么危险？”方明又问。 “我的小同志，看来我得给你简单普及一下了。成人血糖低于70g\/dl便是血糖过低，就可能出现脑功能障碍症状。葡萄糖是脑部主要的能量来源，但脑细胞储糖量有限，每克脑组织中的葡萄糖仅能维持脑细胞活动数分钟。 因此一旦发生低血糖，就可以出现脑功能障碍症状。受累部位从大脑皮质开始，表现精神不集中、头晕、迟钝、视物不清、步态不稳，也可以出现幻觉、躁动、行为怪异等精神失常表现。头晕、晕厥是最常见的临床表现。 这位教授的血糖值现在只有30多，你说能没有危险吗？ 算你们还有良心，早早就送来了。一般抢救及时的话，通常会在半个小时内清醒。但若昏迷时间比较长，或者低血糖的情况非常严重，苏醒时间是不确定的。有些患者，甚至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方明惊了一身冷汗。今天要不是吴老栓发现及时，要不是老岳父让套上驴车，还不知道会出多大事呢！真出了事，向阳寨的名声可算是彻底完蛋了。不管什么原因，人家都会说向阳寨把一个教授活活饿死了！ 看来钟大夫把方明当成向阳寨的村干部了，但现在也没法向他解释。“钟大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多补充点营养，多给发点粮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饿死人也是你们村一大罪状。”钟大夫没好气的回答。 “谢谢钟大夫！我们会好好照顾梁教授的。” 方明回头把吴老栓拉到一旁问了一些具体情况。 吴老栓告诉方明，他和梁教授合伙做饭。一般情况下，吴老栓负责早上和晚上做饭，中午因为要赶牛车拉社员们到镇上办事购物，所以，这顿饭就由梁教授来做。 最近粮袋快空了，他们改成一天只吃两顿饭。 每次吴老栓赶车回来，梁家骧总说自己吃过了，让吴老栓自己吃。 吴老栓也不多想，一上午了，也确实饿坏了，便狼吞虎咽地把一个窝头和一碗稀汤吃完喝完。 现在看来，这些天梁教授一天只吃一顿晚饭，这不饿晕才怪呢。 “没粮那你怎么不跟村里反映一下。”方明有点生气。 吴老栓委屈道：“老梁不让。他说现在缺粮的太多了，都找村里解决，村里哪有那么多粮食，就忍一忍。还说过几天他上山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 哎！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老学究啊！“这可能就是古人所说的‘士’。”方明这样想。 “吴叔，你先在这看一会梁教授，我出去一下。 出了医院大门，方明躲在一个角落，转身进了空间。 从空间，方明拿出二斤鸡蛋糕，一盒奶粉，撕去商标，又拿了10斤玉米面，10斤荞麦面，几斤小米。他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先让梁教授把饿瘪的肚皮尽快撑起来再说。 他怕马上回去引起怀疑，便在空间多待了一会。 出了空间，来到病床前，“梁教授，你先吃块蛋糕，增加一点营养。”说着。又让护士给找了个缸子，冲了一杯牛奶。 这么金贵的东西，梁家骧哪吃得下：“谢谢了方知青，我不饿。” 方明鼻子一酸，眼泪没控制住，掉落下来：“梁教授，你还说不饿！医生说了，再不补充营养，下一次再出现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怕梁家骧舍不得吃，方明拿起一块蛋糕准备喂他。吴老栓也劝道：“老梁，方知青是个好人，你就吃点。” 梁家骧老泪纵横：“谢谢方知青，我自己来。”说完，从方明手中接过蛋糕。 …… 从医院回到向阳镇，方明把从空间带出的东西交给吴老栓：“吴叔，这些东西你们先吃着，吃完我再想办法给你们弄些。” “方知青，这可不行，这得花多少钱啊！” “吴叔，你想饿死梁教授，给我们向阳镇增加一项罪名吗？你是五保户，也是我们照顾的对象。中午好好做点干的，两个人都好好补一补。” “这……那就谢谢方知青了。”吴老栓红着眼圈说道。 方明疲惫地向家走去。 “方明，梁教授怎么样了？” 方明一抬头：“爹！你怎么过来了？” 第40章 梁教授的启示 “这不是看你一直没有回来，我准备到牛棚去看一看。梁教授醒没醒？” “醒了！但身子还挺虚！”方明有点忧伤道：“爹，多亏发现的早，送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捅什么篓子呢！” 罗洪奎有点转不过弯。这不是看病去了吗，又捅什么篓子出来！“咋回事方明，你把爹说糊涂了。” “爹，梁教授不是什么大病。他是被饿晕的。” “饿晕的？这个梁教授，饿的不行就吃点东西呗，硬生生把人饿晕了。”罗洪奎有点不解。 方明不知该给爹说点啥：“好我的支书爹吔！他又不是傻子，还不知道饿了吃？可他哪有粮呀！” 方明便把吴老栓告诉他的情况又告诉了老岳父。接着强调，如果人真要是饿死了，算不算捅了大篓子。 罗洪奎立时就愣住了。他想到自己曾告诉过梁教授，没有粮了吱一声，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的。可他却忽略了知识分子的骨气。 不管怎么说，梁家骧认为自己是被有关部门定为特殊人群的“另类。”他不愿连累别人，处处躲着村民，总怕接触多了让别人吃瓜落。 罗洪奎让他没粮时告诉一声他当然没忘。可他不能这么做。罗洪奎是村支书，这要传出去，村支书照顾一个政治上有污点的人那还了得，上级处理起来指定要比普通社员严厉的多。 他知道罗洪奎是退伍军人，脾气火爆，对看不惯的事情敢说敢做，他就更不敢给他添麻烦了。因为自己的事让别人跟着受罪，他良心难安。 “哎！是我疏忽了，你先回家休息会，我去看看梁教授。待会儿我回去找你。” “好爹。” 回到家，一家人都围了上来，询问梁教授的情况。 方明便把医院抢救情况以及梁教授晕厥的原因简要的给家人说了一下。 许秀英感叹道：“这文化人呀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挨饿也不想点办法。社员们从生产队借不来，那是因为人太多，没法借，你还借不来？一个大学教授，来到我们这儿受苦，再没吃的也能给你省出一口来。” “就是呀，自己把自己饿死，太不值了！”二嫂接过婆婆的话茬道。 “方明，那梁教授现在还好吗？”自己的媳妇问道。 “还好，现在就是身子太虚，医生说让多增加点营养。”方明回答妻子的问话。 大嫂更是个菩萨心：“娘，我们家多少还有点粮，能不能给这个教授拿一点过去，太可怜了，他家里人要是知道这个情况还不知要难过成啥样子呢！” 老大、老二也同意大嫂的想法，建议母亲装点粮食送过去。 方明道：“粮食就不用了，刚才在镇上我想办法给他们解决了一些。”回过头对岳母道：“娘，咱们窖里可能还有一只野鸡，我想炖一下，再用腊肉做个菜，一块给梁教授送过去。” “应该的！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了，受大罪了，好好补一下。走，我们都帮你干活去，快点做好快点送过去。 其实这一家子没几个和梁教授熟悉的，就是罗洪奎接触多些，原主方明在知青点也去过两次，其他人也仅仅是见过面，根本没什么交往。 但听到教授晕厥后都揪着心。虽然自己家也面临即将断顿的危险，也还是一致同意送点粮过去。这就是一种纯粹的，质朴的民风，是一种慷慨的，无私的大爱。似这样和睦聚心的家庭，还有这一个个善良的男女，不让他们发达，天理难容。 罗洪奎回来看到姑爷和一家人正忙着为梁教授炒菜炖肉，很是欣慰。 …… “梁教授，看我给您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方明一进牛棚，便喜滋滋地从背篓里拿出二个陶罐，放到梁家骧的炕头。 罐子的盖虽然还未打开，但缕缕肉香已经扑鼻而来。 “方知青，您这是？” “这是我爹我娘给您炖了一只山鸡，做了点腊肉，让您好好补一补。”方明回答道。 “这可绝对不行！你赶快拿回去，我是不会吃的。”梁家骧双手向外推，拒绝接受。 在这连玉米面都吃不上的年月，梁家骧知道这炖肉的分量。 这得花多少钱，得用多少斤粮食，多少个月的工分才能换来的奢侈品，自己怎么能下得去口。 再说与人家非亲非故，人家又是抢救自己，又是给自己买粮，已经麻烦的太多太多了，也许连自己的家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可不能再“无耻”了。 方明已猜到这一点，笑了笑道：“梁教授就安心的补补身子。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没花钱。” “没花钱？什么意思？不花钱供销社白白送给你？”梁家骧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方明附在梁家骧的耳边：“这是我前两天偷偷上山抓的，一分钱没花。”然后又坐下道：“家里还有，今天我们也开荤了。”随即向外喊道：“吴叔，做的什么饭，好了没有。” 听到方明的喊话，吴老栓应道：“你给买的荞麦面，擀的面条，正盛着呢！” “方知青，谢谢你！到向阳寨好几年了，还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吃过一顿肉。” “看你说的，让你在这穷乡僻壤受罪了！” “受罪倒没受什么罪，有你老岳父保护着呢！” 嚼了一口饭，又继续道：“你老岳父也不容易，能把村子治理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奇迹了，听说不少村子一半人都出去讨饭了！” “梁教授，我们村子也有这个迹象了。我岳父说，向阳寨绝不能出现讨饭的，一个也不允许。” “方知青，有时候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 “梁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我准备上山打猎给乡亲们换点口粮，我也支持我岳父的想法，不让一个村民出村讨饭。” 梁家骧感叹，还是好人多呐！ 他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因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被小人，还曾经是自己的好朋友告了密落到现在的地步，而那个无耻小人却因一个告状飞黄腾达，坐上了他土木工程系主任的位置，正风风光光地得意忘形呢！ 看看这一家子，对一个不相关的孤老头子都能慷慨相助。还有罗洪奎，想法设法为社员们解困，争取不让一个村民出去讨饭。 人们都说故土难离，但凡有一丝希望，谁愿意背井离乡，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可不离开，不去讨饭就没有活路呀！ 罗洪奎既然发了这个愿，梁家骧相信他，也期盼他能带领村民走出困境。 “方知青，希望你和你的岳父能创造出奇迹。” “我会努力的！” 方明突然问道：“梁教授，不瞒您老，我有个小小的理想，就是想让向阳寨尽快富起来，想为这里的村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但不知从何做起。您是省城大学的教授，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招数或者建议？” “看出来，你是一个有志青年。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能找一个农村姑娘结婚，还主动去扯了证，说明你已经把自己的青春赌在这儿了，我老头子也特别佩服你。 只要有理想，有目标，奔着这个光明处走过去，我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邢燕子一个女同志都能做出那么大的成绩，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更出色。 说到招数建议，我倒没有什么好主意，毕竟专业不对口。我是学土木工程的，与农业不沾边。不过来向阳寨好几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多少也有点了解。 这里海拔2000多米，温差较大，能种的农作物很少且产量又低，所以你就是再采取什么的科学手段提高了产量，也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想要百姓口袋里有钱还很难实现。” “梁教授说的没错！”方明附和着。 梁家骧接着说：“在这穷乡僻壤，不能只盯着几亩庄稼地，我想是不是在侍弄好庄稼的基础上大力发展副业，以副促农，这样应该会有好的效果。” “那您老认为什么样的副业能好点呢？”方明听上隐了。 “这可多了去了，像养猪养羊，养鸡养鸭……不过我不是农牧大学的，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你老能给个思路，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生活有时候挺有趣。如果不聊天，自己闷闷的一个人，可能不会天马行空地思绪驰飞。但两人对脾气的聊起来，聊着聊着可能就会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 梁家骧就是这样，提出了搞副业的想法，还说要以副促农。但由于不是自己的专业，也只是建议而已，帮不到真实的忙。 可只要聊就会有火花，有火花就会燃烧出火焰。这不，刚说那些建议不是自己的专业，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专业。 “方知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专业也可以搞副业，应该比养殖业还能早点见效！” 方明喜出望外：“是吗？什么副业梁教授！” 第41章 同意打猎换粮 “方知青，刚刚我所说的养殖业，完全可以搞，只是见效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就比如养猪，从购买猪崽到出栏，没有六七个月肯定是不行的。” 看到方明一本正经地倾听，梁家骧心绪高昂，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刚刚被抢救过来的人。“我是搞土木工程的，刚刚想到一个副业，与我的专业有关，投资少，见效快。” “那梁教授快说，什么副业，我有点等不及了。”方明着急地催促梁家骧。 “开窑厂，做红砖！”梁家骧一字一字地蹦出一句话。 方明心中一喜。是啊！他想到了前世，自己所在的水峪口村也曾有过一个砖瓦厂，规模还蛮大的。那时他还小，经常在摞的一排排晾晒的砖垛间与小朋友捉迷藏。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当时看到的情景：挖土，和泥，泥巴进了一个机器，出来一条宽宽的长长的砖坯，再由一组钢丝样的工具将砖坯切割成大小相同的砖块，由工人们推送到一个场地晾晒，然后放进窑中烧制。 这倒不是什么太难的技术活，应该可以实施。 但方明突然想到了两个问题。 “梁教授，谢谢您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但我有两个疑问。” “你说，方知青。”梁家骧满脸和蔼的笑容。 “我知道做红砖是需要黏土的。可我们这儿是山区，都是一些沙石，没有原料啊！” 梁家骧微微一笑：“晋西省虽然多山，但它地处华北西部的黄土高原，从总体来看是一个被黄土广泛覆盖的山地高原。榆县的山也多为土山，稍微挖一挖，原料应该不成问题。” “那可太好了！还有一个问题，制作红砖需要用到机械，可我们这儿还没通电，有了机械也没法使用呀！” “这是个大问题。我也考虑了。有电的情况下当然最好，我们可以砌建比较高级的旋转窑，选择用机器自动制砖。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我们只能退其次而求之。我们可以选择人工制砖，采用简易的马蹄窑。” “就是说，不用电，不用机器，也可以造出红砖？”方明对这些一点也不了解。 “你呀！”梁家骧笑着点了一下方明的额头：“那你说，建造故宫的砖哪来的？建造长城的砖哪来的？那时候也没电，也没什么机器！” “露怯了！”方明想道。看来自己这个学霸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 方明摸了摸脑瓜：“我这脑子，怎么突然进水了？” “方知青，没有电，没有机器照样可以生产出红砖。只不过劳动强度大了，工作效率低点罢了。但还是能赚到不少钱的。话又说回来，即使我们这里通了电，也未必能用机器制砖。” “这是为什么？”方明有点糊涂。 梁家骧沉重道：“你看现在周围的村庄，已经有多少人家拉起了打狗棍外出讨饭了。向阳寨虽然还没出现这种情况，但断顿的也不少，如果没有救济办法，还会越来越多。你觉得机器制砖，村里能买得起建窑和制砖的那些设备吗？” 方明沉思了。 怎么办点事这么难？如果放在前世，这还叫事？可现实是可怕的。一个饥肠辘辘，连步都挪不动的人，你让他参加马拉松比赛，也确实愚蠢可笑。 人工就人工，村里的劳力还是不缺的。只要有钱赚，社员们是不惜这一身体力的。赚的少也无所谓，总比没钱赚要好的多。 “梁教授，那你能不能把开办砖瓦厂这个事写一个方案出来，我好让我爹还有村委人的看一看，琢磨琢磨它的可行性。” 梁家骧嘿嘿一笑：“看你这猴急的样子！” 抬手拍了拍方明的肩膀：“方案没问题。不过窑建在哪里，哪里的土质好，还有制砖需要大量的水，这些都得实地查看一下，不然方案也没法写。” “这也没问题，等你休息两天，缓过劲来，我陪你到村子周边转一转，用你们内行的话说叫做考察是，考察完你再好好充实这个副业的可行性方案。”方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梁家骧夹了一块鸡肉笑笑道：“我觉得今天这鸡肉是越嚼越有味！” 放下筷子：“方知青，我看好你，还等什么两天，下午咱们就考察它一趟。” “那不行！你刚刚恢复体力，大夫说了，让您多增加点营养，静养几天，还是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再说，咱也不差这点时间。” “还要什么营养？你看，在卫生院，我吃了你给买的蛋糕，喝了你给买的牛奶。回到村里，你爹娘又给做了这么多鸡呀肉呀的，现在已经营养过剩了。再不出去走动走动，恐怕要高血脂了。”梁家骧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梁家骧的玩笑，让方明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高血脂呢，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不贫血就不错了。 不过方明也明白知识分子的秉性。在大学本硕连读了六年，接触的也都是些高级教授。你敬重他们，他们可以掏心掏肺，与你交朋友。可你不在乎甚至冷漠他们，他们也有砍头不怕风吹帽的倔强。 “那行，那就麻烦梁教授了，我下午再过来找您。”说着便站身来。 “好！回去向罗支书问好，也向你娘问好，这野鸡肉，还有这腊肉真香。” 方明呵呵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算是对梁家骧的敬答。 …… “你这送个饭送到省城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家里就等着你一人呢！” 看到方明回来，娇妻罗晓芸嗔怨道。 “嗨！等我干嘛，你们先吃呗，可别让我的宝贝媳妇，饿出个三长两短来！”说着，便在罗晓芸的俏脸上“呗”了一下：“粉粉嫩嫩，秀色可餐！” “去你的，小流氓！爹说还有事和你说。” 两人赶紧回到厨房。 简直就是现场办公。一边吃饭，罗洪奎一边发言讲话。 “方明，今天上午，我和任村长，还有几个生产队长说了你打猎换粮的主意。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好像没什么信心。” 爹的话还没说完，罗晓光就抢过话茬：“这与我有关。那一年，我带着一部分民兵也是打猎换粮，折腾了一年，连个野猪毛也没弄着，就弄了几只野鸡野兔，却花费了生产队不少工分，当时社员们意见还不小，往后就再也没有组织过。” “你先少说两句。”罗洪奎制止了儿子的插话。 “现在几个生产队长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四队队长樊平安父亲去世早，母亲肺结核长年卧床，三个闺女都还没成年，最小的儿子才2岁多点，就他和媳妇两个人上工，现在也断顿了。” 说到这里，罗洪奎的心情好像特别难受。 也是，生产队长，在村里也算是个小干部。大家整天在一起分析村里形势，布置生产任务，商量大情小事，按照官方的话说，也应该是一个班子的成员。 可是，家庭这么困难，自己作为村支书也没关照到，感到很内疚。 “所以，只要能搞到粮食，只要不违法，什么办法大家都支持。大家还说，如果真能搞到粮食，别说是一天给你们记10分工，就是记个30，50的谁也没有意见，因为这是救命。” 方明明白，现在的向阳寨也确实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村民们都是善良质朴的，平时对村里安排的各项任务，不管是长期的，短期的，还是临时的，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可是在他们遇到过不去的坎时，你如果一味的还是用大道理来让他们识大局，顾大体，不要说他们，连你自己可能都觉得脸红。 这样的大道理换来的只能是公信力的降低，民心的丧失。 可你如果能在他们缺粮的时候，往他们的野菜锅里添上一把米，这把米的作用可就大了去了。它便是凝聚人心的粘合剂，它更是焕发斗志的兴奋剂。那以后再遇到艰难险重的任务，不用号召，他们自会冲锋陷阵，勇往直前。 “方明，爹相信你，既然村干部一致同意你的建议，虽然他们还持怀疑态度，爹还是希望你和晓光好好琢磨琢磨，尽量不要让他们失望。能不能制止我们向阳寨社员外出讨饭，爹就看你的了！” “这可太为难我女婿了，我觉得还是算了。真能打到野物换来粮食还行，万一像晓光那年什么也没搞到，那不成千人唾，万人骂了吗。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向阳寨待下去。”许秀英有点着急和担心。 许秀英看向罗洪奎又道：“现在家家户户没粮也不是你的错，这完全是灾荒闹的，谁也不会说你什么，我看还是不要狐狸没打着惹个一身骚。” 想到岳父的难处，看到岳母的担心，方明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们都没错。岳父身为村支书，作为最基层的管理者，他当然懂得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的道理。组织把自己安排在这个岗位，是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哪能辜负组织，失信于民，他自然要为村民的生活担忧，为他的村庄操心。 岳母含辛茹苦半辈子，好不容易儿女长大了，子孝媳贤的，一家人虽然粗茶淡饭，却也相处和睦，礼让有余。她当然不想失去这种和和美美的家庭乐趣。 “娘，打猎换粮的事给爹说过好几次了，这次爹又很郑重地拿到村委会上研究了。咱既然说出口了，就不能再往回缩，让人家看笑话！相信我，一定能和大哥干出点名堂，也让大哥把当年狩猎的遗憾变成骄傲。” “那当然好，我还不希望你爹能落个好名声？问题是你前两次是挺幸运，但娘就怕万一……” 许秀英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二儿媳马寒月打断了：“娘的意思就是怕你万一把事情搞成了，名气大了，上边让你升了官可怎么办？到时不会看不上我小姑子了！” 马寒月之所以抢话，是怕婆婆说出不吉利的话，自己又不能“呸呸呸”地吐唾沫破解，毕竟是晚辈。所以就临时编排了几句。 当然，她也真心希望方明能达到目的。起码自家有肉吃，娘家也能跟着沾光。 “说什么呢，晓芸和妹夫像鱼胶似的贴在一起，谁能把他们掰开！”大嫂牛雪娥拍了马寒月一把。 一家人都被大嫂的话逗乐了。 第42章 租了一个周转仓库 那天罗洪奎告诉方明村里同意他打猎换粮的做法后，尽管岳母担心，有点不太同意，但在一家人的一片赞同声中还是少数服从了多数。 对于狩猎，方明已尝到诱饵的甜头，算是轻车熟路，不担心搞不到猎物。 想要换粮，当然还是能猎到野猪最好，一头就有两三百斤。弄上几头，就可缓解村民的粮荒。 方明以前的想法是把野猪卖给黑市的大佬齐永年，从他那儿淘换些粮食，又方便又快捷。但现在他纠结的很。 因为这次不是给自家淘换。如果让村民知道了实情，万一被捅出去，那可是大问题，对老岳父极为不利。 那就走正常渠道。 按照规定，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饲养的生猪只能卖给食品公司。私人之间是不允许交易的，否则就是投机倒把罪。打猎得来的野猪自然也不能私自买卖，也应该卖到食品公司。 但食品公司给的钱要少的多。即使按最好的特等价钱计算，每百斤也就53块2毛钱。 少就少，也认了，起码没有风险。 但问题又来了，这便是拿到卖猪的钱却买不到粮。一是政策对农民自购粮有着严格的条件限制，一般是买不到的。二是各级粮库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仅存的一点那也是战备粮，是为打仗做准备的，谁也不能动，谁也不敢动。 所以，方明的思路就又回到了黑市大佬身上。 既然有钱也买不到粮，最后还是要回到黑市购买，那还是直接把野猪卖给齐永年，换成粮食得了，价格上还能得到不少实惠。这样虽有风险，但为了全村的生计，为了梁教授的悲剧不再发生，为了社员们不外出乞讨，方明豁出去了。 担心齐永年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方明便琢磨着到时候可以用空间的粮食来填补点。 为了粮食物品进出方便，不致引起麻烦，方明便托齐永年在红旗公社周边给找个仓库。 很幸运，离镇上2公里的地方有一空院落，主人不知什么原因离家一直未归，当时齐永年生意正火，便用来作了临时仓库。近两年物资紧缺，该院落无东西可放，便又空了出来。 拿到院子的钥匙，方明很高兴，以后从空间周转点东西可就太方便了。 由于第一次打交道就看到方明的真诚，信用和豪爽，猪肉又是特别的新鲜，齐永年便觉得此人可交，因此，院落的租金就给方明免了。方明自然要感激一番。 “方老弟先别急着感谢，齐兄还有事相求。” “齐爷你说！”方明痛快地答道。 “我说老弟，别这样称呼好不好，这不见外吗。以后就叫我齐哥或者老齐好了。” 方明也不客气：“那好齐哥，你说。” “上次弄的猪肉那么好，最近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不让上山了？” “那倒不是，最近确实有点忙，这两天轻闲了，准备进一趟山，应该能弄到一点货。”方明得先把齐永年的胃口吊起来。 齐永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可不知道，公社的食品公司一天只杀两头猪，这除了给公社和国营饭店留点，剩下的还不够镇上的人塞牙缝，黑市上的肉可就水涨船高了。你赶快给老兄弄点过来，多多益善。” “齐哥，要是直接把野猪交给你，你自己宰杀行不行？”方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有肉，你让老兄怎么办都行。不瞒你说，老兄除了赚钱，还得跑跑门路，走走关系呀！只要有肉，你可以不宰杀，不拔毛，直接送到我这儿，什么飞禽走兽都行。”齐永年手下什么人都有，不愁这点活计。 听齐永年说还要用猪肉什么的跑门路，走关系，方明暗自一笑。 也是，这个齐爷只所以能长期占据这个所谓的黑市，多年来没受到什么冲击，不能不说与他的“跑”有一定的关系。 这一条线方明觉得必须好好保持，起码空间的一些猪肉鸡鸭关键时候便有了出手之地，可以淘换些急需物资，解决一下火烧眉毛的事。 经过几次折腾，方明对人们口中的黑市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他觉得叫黑市有点偏颇。这明明是老百姓互助互补，互营互利的事。虽然不是国家正规经营的市场，但确实解决了一些人的燃眉之急，也互通了有无。 方明想，农村人进城用大米换些粗粮，宰杀个鸡鹅，卖一篮鸡蛋，发现了还被定为投机倒把，说是严重违法，但他们却总是偷偷摸摸进行，说明城里人也确实需要。 这样所谓违法的市场之所以长期存在，很少有人举报，主要还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更重要的还在于这是百姓最后一棵自救稻草。谁又愿意把救命的东西给端掉，即使是什么“资本主义尾巴”他们也不愿意割掉。 “那好齐哥，我回去就为你狩猎，但你也提前给我准备点东西，这次我不要钱，咱们以物易物。” “你都需要点什么东西，说出来，大哥给你备齐。” 方明道：“也不是太紧缺的东西，就是些玉米面，荞麦面，小米之类的东西。如果有红薯、土豆什么的也行，只要是能填饱肚皮的东西都行。” “这个没什么问题，有现货。” 齐永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方老弟，上次你用白面换麦乳精，大哥很感动。我还说怎么也得过段时间你才会送来，没成想当天你就还回来了，还是那么好的精粉，真乃梁山好汉。 大哥想说，你那儿还有大米白面没有，现时这玩意最缺。如果有再帮大哥一次，无论用什么交换，大哥都给你优惠。” “谢谢大哥，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搞的，上次是赶巧了。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快联系，早点给大哥搞到一些。” “方老弟就是痛快，能与老弟交上朋友，是我齐永年三生的幸事。 …… 从齐永年的四合院出来，方明背着背篓回向阳寨。 路过供销社，方明突然想起供销社的王艳。在小舅子罗晓泉买工作的事上人家可是出了大力的。虽说自己当时回报的礼品也不轻，但供销社的地位可不能小觑，这也是一条不次于黑市大佬的线。 想到这儿，方明躲身进了空间，从空间拿出一盒百雀羚，一只口红，一条丝巾，又拿了2斤大白兔奶糖。 出来后直接进了供销社。 扫了一眼柜台，没有看见王艳。便问一名售货员：“同志你好，王艳同志今天没上班？” “你找我们王主任，她上班了呀！”随即喊道：“王主任，有人找您！” 听到喊声，王艳从柜台旁边一间办公室出来。看到方明：“哎呀！是方明同志，失敬了，快来快来。”随即把方明领到办公室，连忙端茶倒水。 “王姐这是提升了？有了单独的办公室，我看他们还叫你王主任。” 王艳的脸色有点微红：“什么升不升的，原来的主任提升了，到县供销社当了副主任，我这不是补了个缺嘛！” 方明会心一笑：“王姐不必谦虚，你就是‘一团火精神’张秉贵式的人物，不提拔你还提拔谁？”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要有人家百货大楼张秉贵的本事，还不早就调往上级机关了！”王艳呵呵一笑。 “那我今天还来对了，就是礼物带少了，也算是对王姐荣升的贺喜。”说着方明顺手从背篓里拿出口红等刚才从空间里挑出来的东西。 “这可不行方明同志，这么好的东西我可受之不起。” “王姐，这你可就客气了。在你的帮忙下，我内弟已经到机械厂上班了，我们全家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上次你已经给了我那么多的上海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今天怎么又带了这么些东西，我实在不能接受。” 方明佯嗔道：“你是方奇的朋友，我也是方奇的朋友，那我们也是好朋友。你又不讲条件地把那么紧缺的自行车票给了我，难道不值得我信任？不值我尊重？这点小礼物算什么，真是不值一提。” 弄得王艳不好意思，只好收下：“那就谢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少不了麻烦你！”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方明又道：“王姐爱人干嘛的？” 王艳的脸“腾”一下便红了：“我和父母哥哥在一起。” 方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有话没话找的，肯定问到了人家伤心处。联想到王艳与方奇之间的微妙关系，方明悔之不及。 “噢，对不起王姐，你哥哥干嘛呢？”方明赶快转移话题。 王艳也急于摆脱尴尬，赶忙答道：“在县上一个小煤矿任技术科科长。” “那还挺有出息的。”方明应和道。 “什么出息不出息的，混口饭吃呗。”王艳笑了笑。 看看天气不早了，方明向王艳告别：“那好王姐，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嗯，谢谢了！” 刚准备送方明出门：“方明，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上次送我的那套床上用品，还能不能弄到，我闺蜜看见了非想要一套，不在乎价钱。” “好王姐，我那位朋友最近正好要来我这儿，让他再给带一套过来。” “那就谢谢了！”王艳开心道谢。 第43章 下定决心换粮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便急着往家赶。他想尽快和大舅哥进山，解决大队社员的缺粮问题。 快到家时，他又进了一趟空间。从空间带了一些玉米面、荞麦面还有小米，又拿了一斤大白兔奶糖，一块放进背篓。 刚进家门，大舅哥几个人也正好收工回来。 “妹夫去镇上了？”罗晓光问道。 “嗯！”方明答应了一声，回说道：“大哥，我先从朋友那儿借了一点粮食，你给四队的队长樊平安送过去，就说是爹送的。他家不是断顿了吗。队长的心要是不稳，生产队的其他社员们的心可就要散了。” “方明，你想的还挺周到。噫！这怎么还有一包糖块。” “哦，他不是还有一个2岁的孩子吗，也跟着家里受罪了，让孩子高兴高兴。” “那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中午他们就可以吃顿饱饭了。” 罗晓光背着背篓出了大门 。 罗晓芸把方明拉进房间。 “你这样干可不行，以后村里断顿的越来越多，你能一个一个都照顾过来？照顾不过来那还不惹祸。”罗晓芸不安地说道。 方明心情沉重道：“他不是生产队长吗，这领头羊要是趴下了，整个四队的人可怎么办？不能让爹代替他一家一家去做思想工作。” “你今天又去黑市了？”罗晓芸很为方明担心。 方明也怕娇妻担心，没敢把实情告诉她，只是说打听了一下行情。 “咱们家也快断顿了，娘也有点担心，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罗晓芸满脸愁容。 是呀，老岳父家壮劳力多，还算是殷实的家庭，如今都面临断顿的危机，可想而知全村有多少个家庭比罗家还要差，粥里没有几粒米。 方明拉着媳妇的手：“我明天就和大哥进山，先换一些粮食尽快给社员们发下去。这肚里没食也没法出工，生产队该干的农活可不能耽搁呀！” “我发现你现在想的比爹想的还多，好像你是支书似的。可别弄颠倒了，你好好把这个家养好，就是对爹大大的支持了。” “放心亲爱的，家里的粮油副食以后就交给我，谁断顿也不能让老罗家断顿，更不能让我的芸芸断顿。” 罗晓芸惊讶道：“怎么又出来一个称呼？” 方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称呼？” “以前你叫我亲爱的，宝贝，傻丫头，今天又叫我芸芸，这可是第一次听到。”罗晓芸撒娇道。 这罗晓芸，差点把方明整懵了：“哦，这么回事，那是因为一个人有好多名字，比如‘亲爱的’是大名，‘宝贝’是小名，‘傻丫头’是私方称呼，‘芸芸’是官方称呼。” “你净骗人，那官方称呼不好听，你还不如就叫一个‘芸’字呢！” “那好，‘芸’，我晕。” 罗晓芸生气得刮了一下方明的鼻子：“‘明’，我鸣！” 逗得方明哈哈大笑：“你是小鸟呀，还鸣鸣鸣的，鸣就是叫的意思，你叫什么呀？” “我叫你呀！” 方明附在罗晓芸的耳朵上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叫床呢！” “哎呀你这个臭流氓，不理你了！”罗晓芸噘着个小嘴扭向一边。 方明将罗晓芸的头扳了过来：“好了亲爱的，小流氓向你道歉，给你一个‘呗’安慰一下。”说罢便在罗晓芸的红唇上香了一口。 “这是什么安慰，这是流氓的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我有吗？”方明抱着媳妇坏笑一声。 罗晓芸反应过来，立时红了脸蛋：“哎呀！你坏死了！” “好了！这也算是郁闷的时候穷开心一下，要天天都苦着脸，还不把人愁死了。”方明又对娇妻呗了一口。 “亲爱的，你明天和大哥上山，也算是出工。我也该出工了，今天我们的蜜月就算结束了！” “你不用出工，就在家待着，有我呢，还怕饿着你。”方明安慰道。 “那可不行，多一个人出工，就多一份分红，家里的日子就能过得舒坦一点。”罗晓芸辩驳道。 方明呵呵一笑：“你负责美貌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我可不想当什么花瓶，我要学花木兰，穆桂英。”说着推开方明，比划了几下：“说实在的，我更不能在家待着，人家该说了，支书家的闺女有什么牛那个的，也不比别人多个鼻子多张嘴，为什么就可以不出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oh y god！你还一套一套的，那就随你便。”方明想到，媳妇怎么开心怎么来。 “亲爱的，大哥也该回来了，我们去厨房！”罗晓芸牵着方明的手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便看见罗晓光进了家门。 “大哥，粮食送去了？”看到罗晓光红红的眼眶，方明知道大舅哥又动了心。 “送去了，我都没法走出樊平安的家。”罗晓光一个粗粗拉拉的大男人声音竟有点哽咽。 方明似乎也受到感染，声音中透着忧伤：“情况是像爹说的那样，断顿了？” 方明这一问，大舅哥控制不住，眼泪还是没憋住，竟从嘴角淌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比爹说的还要严重。”罗晓光便把看到的情形给方明诉说了一遍。 原来罗晓光进了樊平安的家，樊平安的老婆刚把饭做好，一家子正在院子的小桌上准备开饭。 罗晓光看到樊平安的媳妇端着一只碗，可能准备给躺在床上的婆婆送到屋里去。 碗里放着一个黄色的玉米面饼子，有一点点可能是咸菜。只见最小的女儿和那个2岁的男孩贪婪地盯着妈妈碗中的饼子，口水都流了下来。 一个玉米面饼子就把孩子馋成这样。 罗晓光看向饭桌。一个大碗里，放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馒头，反正肯定不是粮食，一小盆清汤，完全就是清水中放了几片烂菜叶子。 怪不得孩子们的眼睛一直盯着妈妈碗中的玉米面饼，因为这是粮食呀！虽然也拉嗓子，但比那黑乎乎不知什么做成的馒头恐怕要强上百倍。 这就是向阳寨目前的现状，这就是我们最最基层的生产队长。他们自己家都已经山穷水尽，没有颗粒粮食，却仍坚守岗位，安抚着其他社员不要去讨饭，带领着社员们一如既往地弓腰哈背在太阳底下。这种精神是多么的可贵，又多么让人心碎。 罗晓光抹了抹眼泪：“还有一个情节更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罗晓光低沉道：“看到这样的饭菜，说句不好听的话，连猪可能都不吃。我连忙放下背篓，拿出你装的几个布袋，打开袋子让他们赶快给孩子做点饼子什么的，再熬点小米粥。 谁知，樊平安的儿子，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小米就往嘴里塞。这是饿了多少天的节奏呀！” “孩子，快吐出来，叔叔给你带糖块了！我赶紧拿起大白兔奶糖分发给几个孩子。” “樊平安老婆看见粮食，泪流满面，说是要当面给爹磕头。” 方明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罗晓芸已哭出了声。 “大哥，刚才我还瞒着晓芸不敢说，想和你单独说一下，现在无所谓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救命要紧。 刚开始，我还不想到黑市上去买粮或换粮，毕竟是投机倒把行为，也是给爹的脸上抹黑。但了解情况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我们打下野猪什么的，卖给食品公司。拿到钱后，却没有卖粮给我们的场所。可买不到粮，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所以，今天上午我就去找了黑市大佬，现在也算是我的大哥。他挺痛快就答应我的要求，我们打到的猎物，可以不宰杀，直接交给他就行，由他们处理。这样我们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人家还说，有多少肉要多少肉，粮食现在就开始给我们备了。 我知道 ，这次交易数量太多，可能风险比较大，真要出现问题，爹和大队一帮干部谁也别想干了，或许还有更大的麻烦。 所以，这次我不准备告诉他们具体的换粮细节，让他们蒙在鼓里。即便出了事，也与他们无关，处理我好了。我毕竟年轻，即使坐牢也能扛过去，当然吃了枪子就不说了。” 听到弄不好还要坐牢，吃枪子，罗晓芸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担这个责任，要坐牢，我陪你一起坐，就说是我们两个一块干的。” 看到真吓到了妻子，方明忙把罗晓芸扶起来：“你看看，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人家黑市多少年了也没出事，难道到我们这儿就不行了？”方明安慰道。 “晓芸，你别瞎掺和。这是我们俩的事，是大队研究过的，我怎么会让方明一个人去承担这个风险。放心，不会有事的。哥是民兵连长，给你好好保护他！” “大哥，这个事可真是刻不容缓，我们跟爹打个招呼，明天就进山。”方明作了坚决的决定。 罗晓光立即回答：“没问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第44章 尴尬 翌日。 早饭后，方明和大舅哥罗晓光整装待发。 一人一个背篓，罗晓光的背篓里放的绳子，麻袋和砍刀。万一打到野猪什么的用来捆绑扛抬。方明背篓里放的是水壶和诱饵。 许秀英一早起来就烙了十来张二合面饼子，煮了一块腊肉。虽然她不怎么建议儿子和女婿狩猎换粮，怕又像前几年儿子带人狩猎不成遭社员们非议。 但确定要进山了，她还是心疼不已。怕万一在山上待的时间长了饿坏俩人，起床后就开始烙饼。 许秀英将饼子和腊肉用笼布包裹好，放入儿子的背篓，嘱咐儿子照顾好妹夫。“爬山也挺累人的，饿了就多吃点，千万别省，家里还有粮，能对付一阵子。” “娘，我们又不是出远门，说不定中午饭时我们就回来了，弄得像送子参军似的，放心！” “带上点水！”许秀英又叨叨了一句。 “妹夫带了个军用水壶，装得满满的，渴不着。” 牛雪娥看到婆婆一直在跟丈夫说话，自己也没机会交代两句，就与丈夫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也都明白想要说的话。 罗晓芸深情地站在爱人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傻媳妇，娘是送子参军，你这是送郎出征，也不吩咐两句？”方明开玩笑道。 闹得罗晓芸脸上红一片白一片。 “你不说我说，今天要上工了，干活悠着点，别累着了！” 二嫂见状高声叫道：“妹妹有我和大嫂照顾呢，你就放宽你那二尺心！等你们凯旋归来，二嫂给你们满酒庆贺！” 二嫂的话引起一阵笑声。罗洪奎也罕见地露出笑意。 两人向爹娘和家人打了招呼，拉着架子车奔山里而去。 看到两人拉了个架子车，二嫂不解地问：“拉它干嘛？车又上不去山。” “你傻呀！万一打到野猪，你让他们一直从山上抬到家里，还不把你大伯子和妹夫累死。”大嫂呛了妯娌一句。 马寒月反应过来，笑着回应了一句：“还是我大嫂会疼男人。” …… 一路上，方明和大舅哥聊得挺热火。 罗晓光已知晓妹夫的能力，人家狩猎根本就不用枪。 武松打虎还有一根哨棒，可妹夫比武松还要厉害，竟是“空手道，” 就靠一点玉米粒就能让野猪束蹄就擒。 想到这次跟着妹夫，能让自己“一雪前耻”，心中好不高兴。一路上看到树木好像都在向他点头，花儿也好像在向他微笑。禁不住哼唱起来。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哟，大哥的嗓子还不错嘛，不输原唱王其慧。” “妹夫可真会开玩笑，我就会几句。” “大哥今天好兴奋！” “看到周围的景色这么好，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罗晓光呵呵憨笑。 方明特别理解大舅哥的心情。如果真能打到猎物换来粮食，那么他之前的那段打猎经历就会被人们忽略，人们以后再提起的应该就是他今天这段光荣的历史。 再有就是丈母娘与媳妇断绝关系，他的心里虽然也不是滋味，但终究还是想明白了。起码媳妇不再受气，性格能够开朗起来。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家里给的零用钱也可以给媳妇买点喜欢的东西，不像以前全填花给丈母娘。 方明想的和大舅哥却有点不一样。 经过两次狩猎实践，确实取得了成功，他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但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大舅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可万一这次出现失利，那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还有比这压力更大的，则是这次背负着的是全村老小的救命粮欲望。这样说可能有点大，但无粮却真的是会死人的，梁教授不就差点…… 心情不同，看到的景色自然也有差异。方明看到的树木，似乎片片树叶都是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注视着他能否实现他的诺言。看到的花儿，更像是少儿的小脸，但不是粉嘟嘟的，而是缺少光泽和水分滋润，需要加强营养的双颊。 所以，方明便没有大舅哥“我们走在大路上”的亢奋，倒是有一种“小白菜呀地里黄”的小小忧伤。 其实方明大可不必。这就像他当年考试，每次同学们都紧张的要命，但他却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因为是学霸，因为有自信，从没失过手。 这次狩猎他也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内心的担忧还是时不时冒出来。 “这样也好，起码提醒自己要沉着冷静。” 说话间，两人到了山脚。 找了一个较隐蔽的地方，放好架子车，两人背着背篓向后山方向走去。 时间不长，两人便走进通往樱桃沟的小路。 踏上这条小路，方明又想起那天和娇妻浪漫的“旅行。”樱桃树下，金笔，手帕，亲吻，拥抱，说不尽的甜蜜，忆不完的浓情。 方明想到，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把樱桃沟建成浪漫甜蜜的情人谷。 “方明你看，樱桃沟怎么那么多人？” 方明收回思绪，果然，眼前的景象与他初次来时的情形大不相同。 那时，樱桃还未成熟，只是个别树枝上摇曳着几颗红色玛瑙。空旷的山野，只有一群小鸟和他们两人，闲静，温馨…… 可今天，樱桃已大部分成熟，完全听不到那天小鸟的鸣叫，听到的只是叽叽喳喳的人声。越往里走，声音越嘈杂。 原来是附近的山民在疯抢樱桃。 方明马上联想到几个词，饥饿，缺粮，恐慌…… “大哥，这可坏了，樱桃树今天是飞来横祸了。你看，他们不但疯抢樱桃，连樱桃枝全都给掰下来了。” “是呀，这明年还怎么再结樱桃啊！”罗晓光也担忧道， “大哥，你看，人群里怎么还有老头老太太？这山路也不算近呢，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方明惊讶道。 方明说的没错，采摘樱桃的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确实有一些年龄大的大爷大娘也加入其中。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面对粮荒，面对饥饿，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他们对生存的渴望。在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们还在乎什么山高路险，还顾及什么树枝树梢。只要背篓里能多几颗樱桃，多一株野菜，便是多了几分多活几天的希冀。 “哎！都是灾荒闹的，你我也一样，断了顿也会来这里折腾的。”说着叫了声“大哥，我们走，别耽误了正事。” 两人沿着崎岖的小路继续向后山行去。 突然，罗晓光停住了脚步。 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他又疑惑不定。 怎么头发是花白的？ 在他左侧不远的一棵樱桃树下 ，放着一个背篓。一位老人正在弯腰捡拾树下落下的樱桃。毕竟年龄大了，不像年轻人那样能蹿到树上采摘那些成串成串的大樱桃，只能踮脚伸手够到眼前一点少得可怜的“漏网之鱼，”或是捡拾地上一些烂果子。 罗晓光揉了揉眼，再仔细辨认一下，树下捡拾樱桃的确是自己的前丈母娘杨娇凤。 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头发快全白了，一向威风霸道刁钻的女人怎么显得有点老态蹒跚。 方明发现罗晓光没有跟上，正想喊他快走，扭回头却看到大哥站在那里发呆。 顺着大哥的目光，方明也看到了杨娇凤。 昨天还靠着女儿不缺吃穿，也算风光的女人，这才几天，却要靠捡拾烂果子为生。看来也是断顿了。即使没断顿也维持不下去了，依她的性格哪会来受这个罪。 方明拐了回来，看到大舅哥的眼眶红红的，显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大哥，其实大婶也不是多么坏的人，就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太重。看来现在的日子也艰难了。这样，我们抓紧时间帮她采摘一点。” 不由大哥说话，方明拽着罗晓光在右侧找到一棵樱桃树。下面有人采过，一颗樱桃也没有，上面树稍倒还有不少，应该是年龄大的人上不去也没摇下来。 方明便爬上树，让大哥在下面接，摘了有五六斤。 方明让罗晓光自己送过去，他在小路边等候。 罗晓光心情复杂地来到杨凤娇跟前。 感觉到眼前有人，杨凤娇站直身子抬起了头，正与罗晓光目光相对。惊异之余，两人都是嘴唇翕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但谁也没说。 罗晓光把自己背篓里的樱桃倒进杨凤娇的背篓里。 犹豫了一下又从裹着的笼布里拿出五六个母亲烙的二合面饼子也放进杨凤娇的背篓。 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干脆把剩余的饼子和那块腊肉也全部放进杨凤娇的背篓。然后一句话没说，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杨娇凤带着哭腔的声音：“儿媳妇回娘家了，说是不回来了！” 当着杨娇凤的面，罗晓光硬是克制着自己，听到身后传来的苍老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第45章 傻狍子 看着大舅哥伤心落泪的样子，方明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一个人无论多么遭人忌，遭人恨，但当看到他落难的窘迫相时，还是会激起人们的同情心理。看到杨娇凤的现状，两个年轻人的怜悯便说明了一切。 “妹夫，对不起，我把娘烙的饼，还有那块腊肉全给她了，我们可能要饿肚子了” 听到大舅哥的话，方明叹了一口气道：“可怜可悲的老人，大哥做的对。” 罗晓光看向妹夫道：“按说看到她我应该恨才是，她把你大嫂害的也够惨的了。可是看到她步履蹒跚的样子又恨不起来了。” “这就是你的善良。其实，她对你还是蛮好的。你想想，她当时闹腾的时候说的什么话。她说这个工作指标应该给她的女婿或女儿，专门提到了你。至于她存有什么私心那则是另一回事了。” “妹夫，我就纳了闷了。这才几天时间，她的头发怎么就几乎全白了？这不应该呀！”罗晓光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伍子胥过昭关，还一夜愁白头呐。” “那都是传说！”罗晓光不相信。 “这应该是真的。人的头发里含有黑色素，因此头发才会呈现黑色。但当一个人遇到突发的重大事故或精神过度紧张，或处于不良情绪中时，则会引起内分泌失调，人体新陈代谢就会发生紊乱。 这样就有可能使供应毛发营养的血管痉挛，导致制造黑色素的功能发生障碍，或者就算还能制造黑色素，由于输入渠道受阻，也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色素脱失，引起大量头发变白。 像大嫂她娘，闹腾了一场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把长期饭票给弄没了，这是一个最大的失误，她能不焦虑吗。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已经断顿了，如果没有其他的救济办法，他们一家子还能生存下去吗，她能不担忧吗。 经过这次风波，全公社都知道清风寨有一个无赖泼妇，她能不痛心吗？儿媳妇回了娘家说是不回来了，那是要离婚的节奏，她能不悔恨吗。 这些令人烦恼的事聚集在一起，犹如一个随时要引爆的炸弹，她能没有压力吗。在这些不良情绪的严重刺激下，她的心情极度失控，一夜白头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妹夫的解释，想想杨娇凤的白发，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 “哎！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耽搁了这么多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赶快干正事。”罗晓光为自己耽误了时间而自责。 从樱桃沟再往前约一公里，便是方明上次和三舅哥猎野猪的地方。 这次，为了把握大点，他想再往深处走一走。 罗晓光提醒道：“娘反复交代了，不要进到林子里太远，真遇到大家伙，我们也没带枪，可是不好对付！” 罗晓光说的没错。这座山上的飞禽猛兽确实不少。 那时的生产力还比较低下，榆县又是个贫困县，没什么大的工业，所以，县内的山体都没被开发，还都保持着原始状态。只是在山的外围，大修梯田时毁了一些树木，不过植被基本上来说还算茂密。 这座山上的林子还是原始森林，经常有野兽伤人的事发生。 为安全起见，方明没有继续往深处走，对着大舅哥道：“那就听娘的，咱就在这安营扎寨，决胜十里之外。” 两人放下背篓，背靠大树休息。 方明拿出水壶：“大哥，先喝口水。” “你喝，我还不渴。”想起饼子和腊肉都给了丈母娘，罗晓光都有点不好意思喝妹夫带的水。 方明怎不明白大舅哥的心思，开玩笑道：“刚才流了那么多泪，身上水分都快干了，再不补充点，一会打到猎物，你还能抬得动吗？” 说得罗晓光不好意思，接过妹夫手中的水壶，灌了几口。 方明也喝了几口，拧上水壶盖放到背篓里。 “大哥，让你当个官，你干不干？”方明突然问道。 “当官？”罗晓光感到这玩笑开的有点悲催。自己家庭的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最大的官就是爹，一个村支书。 想当官你得有靠山。就像现在，我们累了，背靠在大树上休息会。这棵大树就是支撑起疲惫身躯的后盾。没有这棵大树，我们就会坐不稳，坐不久，坐不安。 “咱家祖坟就没冒过青烟，也没遇到过什么贵人，到哪儿当官去。再说我一个初中生，不能写，不会说，连半点当官的细胞也没有。让我当官，那不是小麻雀抬轿子吗，咱可担当不起。” 方明笑了笑，知道大舅哥想错了。不过从他刚才的话语中，看得出他还是挺能讲两句的。平时粗粗拉拉的，还会讲几句俏皮话，这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大哥理解错了，我不是让你去当那个官，吃官饭的官确实难当。难就难在你得会圆通有术，左右逢源；你得会卑躬屈膝，溜须拍马；你还得会装腔作势，狐假虎威。有时候你还得做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些你一条都不具备，所以对你来说就比登天还难。” 听到妹夫的解释，罗晓光很惊奇。他怎么什么都懂，看来他才是当官的料。 方明接着道：“我说的官，是想办一个窑厂，让你去负责。” 罗晓光一听，肺都快气炸了！好啊你个方明，我还认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原来内心这么龌龊。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简直是疯了！刚才我还想咱当不了官，是祖坟上没冒青烟，你可倒好，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纯粹是缺德带冒烟。 “方明，为了挣钱，你也不能动这个歪脑子呀！那是缺大德，折阳寿的事你知道不？你就是把我碎尸万段我也不会替你干这个伤天害理的事。” 气得罗晓光扭过身子再也不理会方明。 这几句话把方明整懵逼了。怎么办个窑厂还弄出缺大德，折阳寿，伤天害理来了？这是唱的哪出戏？ 突然间，方明醒悟过来。 窑厂，窑子，窑姐，老鸨……这都哪跟哪呀，难道带个“窑”字就不是好词了？那“窑洞”，“窑器”也是脏东西？想到这，方明哈哈大笑，手指大舅哥：“你可……你可……真逗！” 方明的笑声也把罗晓光整懵圈了，我还真逗，你可真不要脸！想偷偷做那样的生意，竟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随口冒了一句：“真他娘流氓！”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明打住笑：“大哥，你先别生气，我说的窑厂，是煤窑、砖窑的‘窑’，不是你想的那个肮脏的‘窑’！ 我想在咱们向阳寨办一个砖瓦窑厂，烧红砖挣钱，怪我刚才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 哎呀我的娘吔，这差到哪儿去了！羞得罗晓光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人家想的是好事，我怎么想的那么肮脏。看来不是人家流氓，是自己思想不健康。 罗晓光不好意思地向妹夫道歉：“对不起妹夫，大哥错怪你了。” “现在还想不想当这个窑官？它可不是老鸨。” “我一个大老粗，行吗？”罗晓光有点不好意思。 “焦裕禄行不行？小学文化程度，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业绩，被誉为人民的好公仆。那么多的开国将军行不行，身经百战，屡建奇功，可他们大多都是工农出身。” “我一粒小芝麻哪能和高山大川相比，你这比喻也太不妥当了。”罗晓光自嘲道。 “我就是说这个道理。” 方明便把自己和梁教授考察并准备选址建砖瓦窑厂的事告诉了罗晓光。 罗晓光听的情绪激动，双手撑地正准备站起身来。眼睛余光中，一排黄乎乎的东西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自己。吓得罗晓光“妈呀！”一声弹了起来。 听到大舅哥的怪叫，方明也发现了情况。 原来，可能是刚才方明的哈哈大笑和两人的高声谈话，也或许是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一群小狍子，约有五六只，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站在离两人不远处。好笑的是还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好像在贪婪地听着他们讲故事。 “我的个乖乖，真是天助我吔！” 方明也站起身来：“大哥，有了！能赶上回家吃中午饭了！” “什么意思妹夫，你是说这几只狍子？可你还没有放诱饵，我们怎么能抓住它们，我们的速度可差的太远了！”说着蹑手蹑脚从树后绕过去，想突然袭击抓一只。 方明也没有制止，知道这是徒劳的。 果然，罗晓光还没迈出几步，就被狍子们识破诡计，呼啦一声全跑光了。 “哎，早下诱饵就好了，我们俩光顾吹牛，真是可惜了。”罗晓光拍着大腿直喊后悔。 方明伸出手势往下压了压：“稍安勿躁！”示意罗晓光重新坐下。 “大哥，别慌，你不是打过猎吗，难道还不了解傻狍子的习性？它们还会过来的。等下我们就不慌不忙地抬着‘醉狍’打道回府，喝二嫂为我们准备的凯旋酒。” “我知道这些狍子傻，但他们刚被我吓跑，还能再来吗？” 方明从背篓里拿出诱饵，一边往树下撒一边答道：“狍子是世上最好奇的动物，对什么都感兴趣，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树林里应该是很少有人来过。刚才听到我们的声音，这些小东西感到好奇，就过来拜访了一下。你的动作让他们感到不是很友好，就躲到一边去了。” 撒完诱饵，方明又道：“如果看见你没继续追赶，他们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又会原路返回继续观察我们的。再回来可就迷上我这诱饵的美味了，落入圈套便是自然而然的了。” 罗晓光：…… 第46章 雪中送炭 还真让方明说对了。 仅仅十来分钟，四只小狍子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还是在刚才的位置排成一排。 “噫！刚才不是6只吗，怎么少了2只？”罗晓光自言自语。 方明调侃道：“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你有时定好的事说不定还临时变更呢，难道就不允许人家狍子临时上个厕所串个门什么的？” 罗晓光笑的肚子疼。还上厕所呢，用不用再给它擦擦屁股搓个澡？“快别说了，再笑我就要尿裤子了。我只是可惜少了2只，少换不少粮食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见好就收我的罗晓光。”方明嘲讽道。 看到方明调侃，罗晓光佯怒道：“好你个小妹夫，竟敢直呼你大舅哥的大名。看我不把你和狍子绑在一起……” “嘘！”方明作了个手势，指了指狍子。 狍子应该是嗅到了诱饵的香味，内心可能还在感谢这两个新认识的朋友，为他们准备了这么好的美餐，便都不客气地抢食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四只小狍子一个接一个成了梦中睡狍。后来又飞来两只野鸡，也陪着狍哥进入温柔乡。乐得罗晓光连连惊呼：“这还买二送一呢！” 两人本来是想狩猎野猪的，没成想先做了一单傻狍子生意。虽未如愿，但也算是满足了。尤其是方明，大话没算白吹，心里自然多了一些安慰。 狍子个头不大，一个约在50斤左右，两人一个背篓里放一只，剩余2只捆绑起来，砍了一根粗壮的松枝，两人抬着下了山。 到了山脚，两人将抬着的狍子装进麻袋，背篓中的狍子野鸡用青草盖上，一同装上架子车，拉着回家。 虽说那个年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无论什么朝代，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有嘴的地方就有上中下。处处还是小心为宜。 两人像保镖护主一样，左躲右闪终于将猎物拉回了家。 如同班师回朝的将军，两人受到全家最热烈的欢迎。一家人笑逐颜开，帮两个人搬运货物，打洗脸水，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许秀英当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儿子，村里的民兵连长，终于雪了几年前的耻，村民们再也不会埋怨他拿着工分打不到猎了。当然她知道这主要还是女婿的功劳！ 罗洪奎的笑虽没挂在脸上，但内心的喜悦并不比老伴差。 眼看着周围村寨的不少社员外出乞讨，生产队的活计没人干，罗洪奎也一直担着心，总怕同样的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大队，但又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女婿吹大话说是可以狩猎换粮，他当然巴不得能够成功。 但事情总是有顺利和失利，这是唯物辩证法。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只光顾一个人。他和其他大队干部一样，希望中交织着更大的担心。 还好，女婿又一次给他长脸了。罗洪奎比拿了奥运金牌还要兴奋，只是脸上还是往日的严肃样。他得端起架子，表现出遇喜不惊、遇忧不愁的良好心态，为全家树立一个坦然处之的硬汉形象。 中午，许秀英做了一大盆炖菜，豆腐粉条炖腊肉。她知道狩猎很辛苦，回来多少都得犒劳一下。 等全家人都上了桌，许洪奎吩咐道：“老二家的，你早上不是说他们打下猎物，你要给他们满酒吗，怎么没有表示呀！” 二嫂马寒月这个激动呀！她早就想拿酒去了，只是怕公公不乐意，一直不敢动作。现在老爷子下了命令，这还有什么说的。马上“哎……”了一声，起身就去拿酒。 “爹，今天没猎到野猪，但也不错，弄到4只傻狍子。我妹夫就是厉害，我算是服了他了。” 饭桌上，罗晓光绘声绘色地向爹和一家人描述妹夫抓获狍子的全过程。 “大哥，妹夫的本事我可是比你领教的早，我们那天的收获也比你今天的大，三四百斤野猪肉啊。”老二罗晓峰怕自己被边缘化，急忙抢过话头，噎了大哥一句。 “争什么争，争来争去你们都是给方明打下手，什么时候你们自己也能像你妹夫一样，再炫耀也不迟。” 马洪奎的两句话，让兄弟两个闭了嘴。 “方明，野猪肉我知道，好吃，还能卖个好价钱。不知这狍子肉怎么样？能不能也卖个好价钱。” 马洪奎虽然打小就生长在向阳寨，但华北的狍子毕竟不如人家东北那样遍地都是，还真没吃过狍子肉，也不知道肉值不值钱。其实他还是担心到底能换回多少粮食。 “爹，狍子的肉很好吃的，细腻又鲜嫩。比猪肉啊、驴肉啊、鸡肉啊都鲜，人家满族火锅，讲究山珍海味，狍子肉就是其中之一。” 狍子肉确实好吃，只不过吃之前得把狍子肉浸在水里，起码泡一天，把血水泡出来，吃起来才没有腥膻味儿。 在过去，狍子是皇家猎苑的主要狩猎动物，也是皇族贵人最喜食的野味佳肴。 古时就有“食狍肉成仙”的传说，实际上是说狍肉营养保健价值高，常吃狍肉，身体强健，延年益寿。 聊到能不能卖到钱，方明告诉老岳父，这么好的肉，一般人是买不起的。但国营饭店，政府机关食堂，还有一些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还是消费得起的。 国营饭店靠着这个还可以装点自己的门面，吸引更多的就餐者。 还有就是，狍子的皮毛有防潮的作用，所以，剥下来的皮经过加工还可以做成皮衣皮褥子，这也是一笔收入。 “爹，不用担心，这4只狍子，我粗模地估算了一下，大概齐能值个七八百块。下午我准备去一趟镇上，把这个事再敲定一下。 这次分粮我觉得应该按人头分，不要按劳力或非劳力的标准来划分，让人人都能享受到大队的关怀。 按照七八百的价格，我也算了一下，大约能买到1000斤白面，1000斤小米和3000斤玉米面。 全村按200口人计算，每人可分发5斤白面，5斤小米，15斤玉米面。这样吃上个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些天如果能再打到些野猪什么的，再淘换些荞麦面，红薯什么的，应该能接续到秋粮下来。” 罗洪奎没想到，姑爷竟把事情做的这么到位，还省去了大队会计的大量工作，再一次对姑爷有了新的认识。 “这么多的东西太显眼，怎么拉回来，可别惹出麻烦。”罗洪奎担心道。 方明早有考虑，告诉罗洪奎，自己可以雇两辆拖拉机，今晚趁天黑把粮食拉到大队部，大队部也趁天黑把粮食分发到四个生产队，再由生产队分发到各家各户。 他提醒岳父今天下午大队部就可开会研究今晚接货的事。 …… 红旗镇。 齐永年的四合院。 “来！方老弟，品品这个，这可是正宗的明前龙井，我花费了大气力才搞来两斤，味道确实不一般。还有这天顺斋的酥皮点心，不愧是百年老字号……” 方明没想到，今天这4只傻狍子还成了齐永年的“及时雨。” 最近，红旗镇猪肉供应异常紧张。 因为粮食紧缺，多少人家无米下锅，靠野菜谷糠度日，所以养猪的集体和个人都相对减少，生猪供应不上。 因此，公社食品公司每天最多只宰杀两头猪，有时甚至就一头，这缺口显然太大了。人们拿着钱，拿着肉票却买不到肉成为常态，即使到黑市上想花高价也未必有货。 齐永年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要为父亲祝寿，一个是儿子结婚。都找到齐永年，希望到时能帮忙解决肉的问题。 齐永年当时答应的挺痛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谁知就遇到生猪收购不上来的窘境。 今天上午，朋友还登门询问肉准备的怎么样了，说是这几天就要请客，来落实一下。没想到齐永年这里却出了差错，急得朋友捶胸顿足。 这请柬全发出去了，没有肉，摆一桌子素菜，这让客人怎么下筷子，这人可丢大了。 朋友要齐永年想尽一切一切的办法给解决一下，说是不用考虑钱，即使高出正常价十倍八倍也能接受，只要能搞到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齐永年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上午就发动手下的兄弟全公社寻找生猪，还有一部分人盯着黑市上的摊贩。只要是交换肉的，一斤不嫌少，五斤不嫌多。可一上午只从黑市上只收购回来2斤猪肉，收购生猪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真没想到方明雪中送炭，可是解了齐永年的燃眉之急，他怎能不感激，又怎能不好好招待。 “齐哥别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帮到齐哥，也是我方某的荣幸。不过，昨天告诉齐哥为我备的货备好没有？” “老弟不是说了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句话我也给你还回去，一点问题没有，都在仓库放着呢，随时可以提货。” “那太好了！”方明饮了一口茶水，接着道：“还要麻烦一下齐哥，我今晚想把粮食运到向阳寨，你能否给租借两辆拖拉机。 先从你这拉上1000斤小米，3000斤玉米面，再从我仓库装上1000斤白面送到村子里。账咱们最后再算，多退少补。” 狍子肉，解决了齐永年的大难题，雇拖拉机的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请老弟放宽心，就是手抬肩扛，我今晚也给你弄回去！” “那就多谢齐哥！” 第47章 救命粮 话分两头。 方明到镇上联系猎物换粮和晚上运粮回来的事，罗洪奎此时正在大队部召开会议，部署晚上接粮并分粮的事。 参加会议的除了罗洪奎和大队长任乃孝外，还有会计，妇女主任，民兵连长以及4个生产队长等。 罗洪奎先把方明和儿子罗晓光打到4只狍子的事给大伙通报了一下，并说方明已经去了红旗镇联系换粮和运粮，让我们做好接粮准备。 听到真打到了猎物并已联系换粮，大队部便沸腾了！轰动性不亚于70年的东方红一号卫星上天。 这些天的日子太难过了，不要说社员们，这些队委们也实在是快撑不下去了！ 四队队长樊平安就不用说了，没有方明让大舅哥送过去的那点粮，他今天都不一定能来参加会议。 会计韩发旺病殃殃的爹娘躺在床上就剩下半口气，吃奶的儿子连哭声都很微弱，妻子孱弱的身子哪还能挤出一滴奶水。 就是艰难到生死攸关的地步，韩发旺也没从自己管理的账上借过一分钱。 就连大队长任乃孝，老婆也准备外出乞讨，硬是让任乃孝苦苦劝住，让再等两天看看。 其他队委情况虽然略好，也只是地瓜野菜度日。 没想到问题能严重到这个程度。 罗洪奎深深自责。以前只知道樊平安家中断顿生活不下去，没想到韩会计的日子比他更糟，大队长也断了顿，每天还硬撑着来大队部办公，谁也不知道内情。 这个硬邦邦的退伍军人，此时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湿透衣衫。也不管还正在开着会，急忙吩咐儿子：“家里不是还剩几张二合面饼吗，快快回去拿上给韩会计家送去。你妹夫送我的一盒麦乳精我还没喝，找你妈要，也一块送过去，让孩子当奶水喝！” “同志们，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罗洪奎无能，把村子搞的这么糟，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说着深深地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任乃孝嘶哑着声音道：“老罗，这哪能怪你呢，都是去年的灾荒闹的。我也没想到韩会计家的情况会这么糟糕。我也有责任。向阳寨没有一家外出乞讨的，并不是我们的日子比外村好，而是我们的队委，我们的社员们觉悟还是高啊。” 罗洪奎抹了一下眼泪：“开会前，我琢磨着还想再给大家讲几句鼓劲的话，现在看也没必要了。调子讲的再高，瘪瘪的肚子骗不了人。 我们向阳寨之所以没有外出乞讨的，是靠大家硬给堵着。可这也不是办法，等到堵不住了，这股洪流决了堤就更加可怕。 现在好了，今天晚上就有救命粮回来。但我知道，这个粮不是正常渠道来的。正常渠道也搞不来这么多粮食。虽然女婿不让我知道，但我心里清楚，他一直在瞒着我。他也是想帮乡亲们一把，替我担着巨大的风险。 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明确告诉大家，即将用打猎换来的这些救命粮是肯定是从黑市上淘弄来的。上级如要追查责任，与大家没有任何关系，全是我罗洪奎一个人干的。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一是告诉大家不选择白天拉粮，主要还是避人耳目。我们并不是小偷小摸，但白天风险确实太大，也许等不到粮食进村，就被没收走了。 二是今晚粮食运来之后，大家行动都要迅速一些。我们不能统一在大队部分，这样太慢，时间拖的太长，目标也太大。要迅速把粮分发到各生产队，再由各生产队分发到各户。 这就要求韩会计会后马上按生产队人头造册，忙不过来赶紧从知青队抽调几个知青来帮忙。 三是让大家准备好面袋。这次，我们不是按工分分粮。既然是救命粮，就人人有份。不管是一岁的孩子，还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人人均等。每人5斤白面，5斤小米，15斤玉米面。 最后就是各队还是要做好社员工作，让大家一定做好保密工作，即使再好的亲戚也不能透露一点消息，否则不但只是投机倒把问题，分发的粮食也有可能被收缴回去。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不知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到居然有这么多粮食，队委们群情振奋，这下有救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可以落下了。 “同志们，不知大家听明白没有？这次的粮食来之不易，这是罗支书全家的功劳。刚开始罗支书告诉我们他儿子和女婿主动提出狩猎换粮时，我们大家伙虽然觉得可行，但并不抱多大希望，因为前几年也搞过，没搞成。 没想到这次他们这么快就搞来了粮食，这都是罗支书的儿子，我们的民兵连长罗晓光同志，还有罗支书的姑爷方知青给我们带来的福音。 方知青现在还在镇上为我们联系晚上送粮的事。不知大家怎么想的，我觉得在我们向阳寨的村史上应该为他们全家重重的写上一笔。 刚才罗支书说一切责任由他来承担，我们哪能让他为大家办了好事，还要挨打受罚。今天大家作证，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一块策划的，责任有我一份。” 罗洪奎讲完话后，任乃孝也激动地讲了一通。 “也有我一份！” “也有我一份！” “……” 一众队委一致表示从黑市换粮是集体的决定。 罗洪奎听得热泪盈眶…… 有这样一班人，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 散会后，罗洪奎还是有点恍惚，儿子罗晓光搀扶着爹回到家。 “晓光，你爹怎么了？” 看到老伴神色有点不对劲，许秀英忙问儿子。 儿子还没回答，罗洪奎摆了摆手：“我一点没事，身体好着呢！就是没想到村子里的情况这么糟糕，眼目前的队委成员，家庭困难的程度已经超过想像，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失职呀！” “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快告诉妈！”许秀英焦急地看着罗晓光。 罗晓光刚才急急忙忙回家取二合面饼子和麦乳精，没来得及告诉许秀英会上的情况。这会，便把韩会计和大队长任乃孝家的情况向母亲说了一下。 许秀英也听得心酸难捱，“这小韩也是，都快死人了，还那么死心眼。先从大队的账上借点呗，又不是偷，不是抢。” “这就是他的人品！也怨我，平时大家在一起说长道短，聊天侃地，看不出谁有什么难处，没想到都是强装笑脸，内心竟有那么大的痛苦。” “老婆子，这些年也不时有点报道，什么这个会计那个出纳为了奢侈的生活贪污、挪用公款……这都是国家的败类。 可你看看韩会计，大队的钱虽不多，但如果动了心思，让他家风风光光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他宁愿父母躺在床上，做一个不孝之子，也宁愿儿子嗷嗷啼哭，没有奶吃，也没有动一点歪心思，没动公家一分钱，这是多么可贵啊！说实话，报纸和电台都应该给好好宣扬宣扬。” “谁说不是呢！”许秀英埋怨儿子刚才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家里还有点钱，应该给韩会计家带点过去。 “不用了，眼下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粮食。有了粮食，一切就都解决了。”说到这里，罗洪奎担心道：“也不知方明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今晚能不能拉回粮食来。” 罗晓光告诉罗洪奎，他相信妹夫一定能把事情办好：“爹，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妹夫能耐大着呢，他什么都懂，心地还特别善良。买了个工作自己不要，让三弟去了。还说自己要在农村闯出一片天地。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说着便把方明准备开办砖瓦窑厂，还让自己负责的事告诉了罗洪奎。 “这小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告诉我？”罗洪奎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对这个姑爷越来越喜欢。 “妹夫说了，现在还不能提这个事，眼下社员们缺粮严重，肚子问题还没解决，哪有心思和力气搞这个。说是等打猎换来足够的粮食，先让社员们安定下来，再想着让社员们挣钱。到那时，不用动员他们也会积极参加的。” 罗洪奎点了点头，看来他这个姑爷还真有两把刷子，比自己强多了。 父子正在交谈，听到大门响动。罗晓光透过窗户望去，看见方明进门正在放置架子车。 “是妹夫回来了！”罗晓光兴奋地跑出房间。 “方明，爹正担心你呢，不知今晚的粮食能不能拉回来。” 正说着，罗洪奎也从房间出来。 方明迎了上去：“爹，一切都办妥了，从那边雇了两个拖拉机，今晚一共5000斤粮食保证能拉回来。不知爹这边接粮和分粮的事弄的咋样？” 还没等罗洪奎开口，罗晓光抢过话茬道：“刚开完会，你可不知道大家的心情，比过年还兴奋，还说要把咱们老罗家写进村史里面呢。” 罗洪奎微微一笑，指了指儿子，“别瞎嘚嘚了。”又向方明招了招手：“走，进屋说！” 第48章 看望断绝关系的丈母娘 自从方明和罗晓光旗开得胜，为向阳寨村民狩猎换来救命粮，村民的情绪大为高涨，每天不等生产队的钟声响起，人们就聚集在老地方等待分配生产任务。 救命粮之后，方明和罗晓光又坚持了一段时间，擒获了不少野猪，野山羊等一些猎物。村民们的粮囤里又多了一些荞麦、黄豆、大米之类的粮豆。还分了一次野猪肉，虽然不多，但分肉的那天晚上，家家户户都飘出诱人的香味，传出阵阵少有的笑声。 罗家的日子有了方明，生活更不必说。以前家家户户缺粮断顿，方明不敢从空间往外拿东西，不要说外人，连老丈人这关都糊弄不过去。 现在各家都有余粮了，虽然粗粮居多，但温饱不成问题。方明便时不时从空间拿出点大米白面，甚至鸡鸭鱼牛肉什么的，而且有了正当理由，说是黑市大佬赠送的或是交换的。 罗洪奎也不说什么了，他知道姑爷的本事，从他热心解救村民的行为，也知道他不会胡来，对于家里伙食的不断改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一切任由老伴许秀英安排。 村民们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都明白是罗家的儿子女婿救了他们，对罗家是感恩不尽。罗晓光是民兵连长，大伙觉得他这个连长名副其实，是帮大家办事的好干部。 对于方明，人们更多出一份敬重。 一个帝都来的知青，愿意扎根在这个穷山沟，还和当地姑娘结了婚，并且不是什么权宜之计，是正儿八经扯了证的。尤其这次救命粮的事，大家都明白，他的作用最大。为什么前几年罗晓光也搞过，但没有成功，他一出手，就顺顺当当。 还有，大家觉得他为人随和，对村里人都很尊敬，又有文化，说话特别客气，不带称呼不开口。一致认为应该推选他当个村干部，多为社员们办点实事。 方明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往往微微一笑，什么村干部不村干部，只要有心，什么身份都能办好事情。 一日午饭后，方明把大舅哥拉到一边：“大哥，我们家的生活现在好多了，可是，有的人家日子相当艰难……” 还没等方明说完，罗晓光就道：“你是说你大嫂娘家。” 方明点点头：“那天我回知青点，有一名女知青和清风寨的一名知青是一块插队的，说是牛家现在很惨。本来清风寨的分红就没我们这里好，牛家人也不怎么出工，自从上次的风波后，一点依靠也没有了，儿媳妇还正在闹着要离婚，现在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哎，都是自己作的。你大嫂那么可怜地求她，她都无动于衷，硬生生把亲情给断了。” 方明哀叹一声：“其实她内心是不愿意断亲的，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法收场，只好拿这个给自己个台阶下。我现在也非常后悔替她们写了那个断绝书。” 罗晓光何尝不知道内情，但又能怎么办？已经不是亲戚了，也没有义务去替她买缺粮的单了。 “你没有错，当时不写，她可能还要闹出更大的乱子。” “大哥，给你说了这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知道你也放不下牛家，毕竟是大嫂的亲娘。如果真的因缺粮全家饿出个好歹，你觉得善良的嫂子能心安吗？嫂子心里有了结，你不心疼吗？” “那你说怎么办？”罗晓光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我准备了点东西，放在背篓里，已经给你放到村口的看瓜房里，有20斤玉米面，10斤白面，一桶麦乳精，2斤鸡蛋糕，还有2只鸡，几斤猪肉。你现就给他们送去。从那天采摘樱桃看，她对你没什么敌意。也劝劝大婶让儿子上工去，那么大的人了不能坐在家里傻吃苶喝。” 罗晓光心情复杂。现在全村生活都稳定了，罗家的日子更是好了许多，媳妇的心情表面看也挺不错，但晚上睡觉后还总是能听到她的轻叹声。他明白媳妇内心的思虑，但也不知怎么相劝。 听了妹夫的话，他也挺可怜这个让人又恨又气的老太婆的：“哎，谁让有这层关系呢，那就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谢谢妹夫，那我过去看一下，反正没多远，就先别告诉家里。” “我傻呀！要想让家里知道我还会把东西放在村口？”方明拍了一下大舅哥的肩：“快去，丈母娘正在愁没米下锅呢。” …… 清风寨。 罗晓光到了牛家门口。 大门敞开。门口多日没有清扫，树叶杂物满地，显得特别的脏乱。 背着背篓，罗晓光跨进大门。 院中的景象更惨。厚厚的一层尘土，背篓，水桶歪倒在地，窗台上点点疤疤全是鸟屎。给人的感觉这是多年无人居住的空宅。 罗晓光百感交集。过去，丈母娘虽说刻薄霸道，但还是比较讲究的，不能说家中一尘不染，但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何曾像今天这样破败不堪。 路过西厢房，听到屋里传来“娘，我饿！我饿”的叫声，应该是小舅子的哭腔。 继续往后走，没看到什么人。 一直走到厨房，只见花白头发的杨娇凤坐在灶前，但没有生火。因是背对着门口，看不见丈母娘的表情，但看到一直在抬着胳膊，应该是不停地擦着眼泪。 一个人坐在冷锅冷灶旁，显然也想做饭，应该是无米下锅。 罗晓光鼻子一酸，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娘！”虽然断绝了关系，但罗晓光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听到叫声，吓了杨娇凤一跳。 扭过头来，看到是自己的女婿，杨娇凤吃了一惊：“你？你是晓光？” 罗晓光也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怎么就不认识了？怎么会这样问话？ “娘，我是晓光。” 杨娇凤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看见真是自己的女婿，不！曾经的女婿真真切切的站在身旁，“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罗晓光忙放下背篓，扶着杨娇凤：“娘，我爹呢？” 杨娇凤抽噎了两声，微弱的声音说道：“出去挖野菜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就是这样的声音，让罗晓光感到很陌生。 以往和妻子回娘家，丈母娘的声音能传出二里远，还是那种挟风带火，咄咄逼人的语音和喋喋不休的谩骂。 如今，丈母娘不但声音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头发花白，脸色蜡黄，人显得有点迟钝。 看到冰冷的锅灶，罗晓光想到，他们早上应该也没吃饭，忙从背篓里拿出方明给放的鸡蛋糕：“娘，饿坏了，你先吃点东西，我来烧点水。” 罗晓光塞给丈母娘的一块蛋糕，杨娇凤恍恍惚惚并没接住，掉在地上。 突然，杨娇凤“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大声嚎叫：“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们罗家，我对不起闺女！呜……呜……” 弄得罗晓光不知所措。这哪有长辈当着晚辈下跪的。忙拽起杨娇凤：“娘，你可别这样，别哭坏了身子。” 听到罗晓光关切的话，杨娇凤哭的更厉害了：“我哪还有脸活在世上，死了算了！” 杨娇凤这次不是装疯卖傻，她是真心悔悟。自从到向阳寨闹了一通，全公社的人都知道清风寨有一个泼妇，刁钻刻薄，蛮不讲理。本村的人对她更是了解，说起来都是嗤之以鼻。 自那天回来，看到全村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像躲瘟神似的，她便明白自己的人设完全崩塌了。因此很少出屋。 和女儿脱离了关系，一点粮食也得不到，家里没有一粒米下锅，只能偷偷摸摸出门去挖点野菜，捋点树叶。 那天在樱桃沟碰到女婿，女婿不但替她摘了不少樱桃，还将所有的饼子和腊肉给了她，让她感动地哭了好几天。 想到自己都无耻透顶了，女婿还能这样关照她，更让她无地自容。 这些天，她每天就傻傻地坐在灶前流泪，一幕幕地回想自己这半生的历史，越想越恨自己。为什么对女儿那么刻薄，为什么一生没有笑脸，为什么把儿子娇惯成一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 许许多多个为什么搞得她晕头转向，迷迷糊糊。有好多次都产生幻觉，想了却自己的生命。今天见女婿又带来这么多的东西，感慨老罗家的善良，更痛恨自己的恶行。“晓光，娥娥还好吗？” 见丈母娘问到妻子，知道她脑子回复到正常状态，便连忙答道：“挺好的娘。” “晓光，娘还是你娘吗，就算是。娘做事太绝，是个恶人，不值得你们可怜同情，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以后就不用来了，娘已和你们断了关系，还签了协议，以后是死是活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娘希望你和娥娥好好过日子，把壮壮培养好，娘就知足了。” 几句话让罗晓光这个善良汉子的眼睛又模糊了，强忍住眼泪：“娘，谁也不是完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可别瞎想。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今天给您带了点面粉，你和爹先吃着，没有再给你们送。小宝那么大了，不能再惯着他，还是让他上工，先从工分少的活干起，慢慢就会适应的。” “娘听你的。”杨娇凤完全变了个样。 “那我先走了娘，下午还要出工。” “娘连一口水也没让你喝！”杨娇凤又抹上了眼泪。 罗晓光不敢再停留，忙掏出背篓里的东西，提上空背篓快速离开丈母娘的家。 第49章 砖窑选址 从丈母娘家出来，罗晓光的心情有点沉重，但又很轻松。 沉重的是自从丈母娘闹事后，家中生活一落千丈，院子破乱不堪。人很憔悴，无米下锅的状况让人心酸。 轻松的是罗晓光发现丈母娘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那么无理，不再那么凶狠，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母性的表达。 罗晓光感到，妹夫让自己来一趟是对的，不然，哪知道她现在如此窘迫，又怎知道她已认识到自己的错，正在积极地改变自己。 他想，还要时不时来探望探望她，假以时日，也许妻子，自己家人都能理解她的转变，撕掉协议书，重归于好。 高兴地回到家，方明正在等他。 “怎么样？” 看见妹夫询问，罗晓光高兴地答道：“谢谢你妹夫，今天还是有不少收获。” “是吗？说说看。”方明也显得很高兴。 罗晓光微微一笑：“其实不用说你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既然你让我去，想必你肯定猜测到了你大嫂爹娘的变化。你是厉害，大哥以后得多多向你学习。” “今天没哭得稀里哗啦？” “你什么都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罗晓光看了方明一眼：“你简直就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 “那可不敢当！”方明摆了摆手。“你下午干嘛？” “在农村还能干嘛，上工去呗。”罗晓光瞪向了方明一眼：“在农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工作程序？” “呵呵！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是爹不让你去的。”方明撇了一下嘴。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不让耽搁半天活计的罗支书今天怎么开了恩了？”罗晓光调侃道。 “美的你！” 原来，罗晓光走后，方明找到罗洪奎，谈了自己想建砖厂的想法。不料罗洪奎说知道这件事。方明便猜到肯定是罗晓光告诉的。 罗洪奎说自己同意办砖厂，能给大家带来收益的副业他都支持。但目前大队账上没几个钱，怕不好弄，就让方明和罗晓光继续狩猎，筹措点建厂资金。 他说会把这个情况告诉大队长和其他队委，让大家在一起再商量商量。 罗晓光一听，“这是好事，我现在越来越迷上狩猎了。” “是迷上狩猎了，还是迷上吃肉了。”方明直捅大舅哥的心窝。 “别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让人下不了台。” 罗晓光憨笑一声：“不过也有那个意思。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能听你讲些有趣的事，学到一点东西。提高一下修养嘛！” 方明不由惊讶道：“还真是，我怎么听你讲话也上档次了。” “那是，我也发现自己现在有很大的进步。”罗晓光借坡下驴。” “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走，跟我走一趟。”方明的头摆动了一个方向。 罗晓光不解地问道：“去哪儿？” “找科学顾问去，从现在开始，有些事你得全程参加与。”方明神秘地一笑。 “搞的像研制秘密武器似的。要说科学，咱是不懂，但要说学问，咱们村最有学问的肯定就是梁教授了” “算你还不傻！”方明呵呵笑道。 罗晓光发怒道：“有这么跟大舅哥说话的吗？我是谁，我也是民兵连长，熟读孙子兵法，你那点小伎俩我还猜不出来？” 方明戏谑着道歉，对这个大舅哥有了极大的兴趣。 他之所以让罗晓光陪着自己去找梁教授，是因为他准备把建设和管理砖厂的的这一摊交给他，让他多和梁教授接触，多学点制砖的技巧，这样村民们就不会说闲话。再说，他是民兵连长，管理一帮人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 两人来到牛棚。 “梁教授好！” “哎呀，是方明同志啊！快坐！”梁家骧拍了拍炕沿。 “谢谢梁教授。”方明客气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 梁家骧打断方明的介绍：“民兵连长，未来的向阳寨砖厂厂长，你的小舅子罗晓光同志。” 罗晓光很是惊奇，真不愧是科学教授，没见过面就知道自己是谁。随即向梁家骧伸出右手：“梁教授好！” “罗晓光同志好。”梁家骧礼貌地和罗晓光握手问好。 原定的和梁家骧建窑选址的事，因忙于狩猎换粮，方明一直没有抽开身。 现在救命粮的事已告一段落，方明便拽着罗晓光一块来找梁家骧。 “知道你这段时间特别忙，也没敢去找你。不过，现在你和你大舅哥可成了向阳寨的名人，大家都把你们当成‘活菩萨’了。” “可别这么说梁教授，尽点微薄之力而已。” 话锋一转，方明又道：“找梁教授，还是咱们砖厂选址建窑的事。今天我把我大哥也带来了，他经常带领民兵进行训练，又是庄稼地一把好手，对村子的情况比较了解，我想让他带领咱们转一转，把选址的事尽快定下来，待大队研究后我们就可以动工了。” “好！我们这就走。” 梁教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方明救过自己的命，他老丈人也一直保护着自己，没让干重体力活。这次的救命粮发放中，方明又额外送来些大米白面和一些鸡肉猪肉，令他对这个小伙子生出了无限的敬意。 对于方明的事，他是百般用心。何况这也不是方明的私事，是为向阳寨村民办的大好事，自己现在也是向阳寨的一员，理应为村子的发展尽一份力。 罗晓光听了梁教授对建砖窑条件的简单介绍，建议可以到西坡和南塬这两个地方看一看，说是条件基本符合梁教授的要求。 梁教授顺手抄了一把铁锹，和两人一起出了牛棚。 “我们先去哪里？”梁家骧问罗晓光。 “那就先去西坡。”罗晓光道。说着，从梁教授手里拿过铁锹：“梁教授，还是我来拿着！” 到了西坡，看到几个小山包，还是挺符合建窑的条件。 梁家骧让罗晓光用铁锹在山包附近挖了约一米深，看了看土质，说了声“还行，就是小石子多了点。”然后告诉罗晓光：“走，我们再到你说的南塬看一看。” “梁教授，西坡条件行不行？”方明还是有点着急。 梁家骧笑了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看看南塬再说。” 方明没有再追问。他清楚，虽说只是一个小砖厂，但也是很讲究科学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建的。自己在这方面是个外行，还是多听内行人讲，也可以增长点才干。 到了南塬，梁教授脸上的笑意明显增加。这里也有小土丘，他又让罗晓光在土丘旁挖了一米深，看了看土质，心情有点激动。 “方明同志，这个地方可是块风水宝地，比西坡的条件要好不少。”梁家骧高兴道。 方明看不出有多大区别：“为什么梁教授。” 梁家骧告诉两人，在山区，砖窑一般不能建在平地，但也不能建在高山上，像这种依山的小土丘正合适。所以西坡和南塬这两处地方都适合建造砖窑。 制作红砖，原料至关重要，这便是黏土。梁家骧对比两边的土质，都是黄黏土，但西坡的土里石子较多，过滤土的时候可能费时费力，而南塬这边土质要好的多，石子比较少。 梁家骧把这些情况告诉两人后，又指着不远处告诉方明：“你看，那里有一条小河。制砖除黏土外，最重要的就是水源了。缺了水，可就寸步难行。不少地方做砖，都是现打井，或者从山上引水。这里有先天条件，省了不少麻烦。刚才我看西坡那边也有水，但是很细的一条溪流，满足不了制砖的需求。” 听着梁教授的介绍，方明若有所思。看来干什么工作都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技能和经验，不能盲目蛮干。如果这砖窑让自己找人来建，可能就随便选一个地方了，不会考虑这么多因素，所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由专业的人来做是千真万确的。 梁家骧接着又说：“在这小土丘四周，尤其是右侧，都有长满灌木丛的开阔地，这又是一个有利条件，我们可以它平整一下，作为制坯场地。这样，我们既不占用耕地，又满足了制砖场地的需要。” “梁教授，这里比起西坡来，离村口还比较近，将来往外运砖也方便些。”方明插了一句。 梁家骧双手叉腰，遥望远山：“所以我说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 “梁教授，那我们砖瓦窑的选址就定在南塬了？”方明向前几步，站在梁家骧的身边。 “对，就这！向阳寨副业生产的第一步将从这里起飞。” 方明捅了一下罗晓光：“大舅哥，听到没有，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地点了，吃住都要在这里。好好请教请教梁教授，怎么尽快把窑建起来。” “啊！还要住这儿？”罗晓光张大了嘴巴。 方明严肃道：“是啊，怎么，离不开大嫂？” “别瞎说，住就住呗，大嫂为重，不！工作为重！”罗晓光吐了吐舌头，挠了挠了脑袋。 “哈哈哈……”方明和梁家骧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50章 听梁教授讲座 三人从南塬回到牛棚。 坐定后，梁家骧感慨道：“罗连长对村子的情况了解的蛮清楚的嘛，不用我们到处乱窜，就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窑址，可为老夫节省了不少时间。” “从小在山沟长大，哪个地方山高，哪个地方草多自然知道的多点。”罗晓光嘿嘿一笑。“不过梁教授，没想到烧个砖还挺麻烦的。” 梁家骧也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今天我们做的只是选址工作。这建窑的地方一般应选择在有沙土的河边，周边还要有一块平整的场地。这平整的场地是留作以后‘摔砖坯’用的。你看土丘周围的大片灌木丛，砍伐平整后是不是就是一块很好的‘摔砖’场地？” “还是梁教授厉害，半天功夫就把窑址敲定了。”罗晓光夸赞道。 想到大哥对砖瓦窑还是零概念，纯粹的一个外行，以后要管理这个窑厂，显然是不行的，现在应该对他进行强化培训。 “梁教授，我大哥对砖瓦窑的建设及制作流程还不是太了解，你能不能先给他讲讲，让他有个大致的概念，然后再慢慢摸索，也好为他以后管理打点基础。” “这没问题，你们千方百计为村民着想，为社员们谋福利，我老夫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太应该了，” “那大哥你先在这和梁教授唠一唠，我回去让娘做几个菜，咱们晚上就和梁教授在牛棚喝上几杯，庆祝一下选址成功。” “哎！”罗晓光愉快的回应道。 方明站起身就走，梁家骧拦了一下没有拦住。 走了没几步，方明又回过头道来：“ 我快去快回，来了我们一起听梁教授给我们讲座。” 方明走后，“罗连长……” 梁家骧刚叫了一句，正要往下说，便被罗晓光打断了：“梁教授，你是个大教授，我只是个小社员，可不敢这样叫，我这个小辈哪能承受的起，就叫我小罗好了。” 没想到这罗家的人还都有理有面。看着五大三粗，说话倒挺客气。对罗晓光便有了几分好感。 别看这个梁教授整天不出牛棚，但对村子里的事，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掌握的差不离。当然，有时候和罗洪奎聊天，罗洪奎会告诉他村里一些新鲜事。不过多数情况下还是吴老栓提供的信息。 吴老栓每天赶着牛车，拉人上镇上办事购物。车上多是妇女，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嘚嘚。每次吴老栓的耳朵都被灌的满满当当，什么村中要闻了，家庭趣事了，吵嘴打架了，内容覆盖向阳寨的方方面面。 回到牛棚，吴老栓会把听到的内容全都掏出来倒给梁家骧听，梁家骧又很会分析概括，所以，对村子主要家庭的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罗晓光就属于梁教授眼中的主要家庭，他的情况梁家骧自然掌握不少。 “小罗最近遇到烦心事了？”既然不让叫连长，梁家骧便改了称呼。 这也能看出来？下午那会刚来牛棚的时候，不用方明介绍，他就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又能看出自己还有烦心事，难道这个教授是个神仙，还会算卦？ “哦！家庭小事，不值一提。” “家庭无小事，小事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大事。”梁家骧一脸严肃：“你妻子是个贤惠善良的好女人，不但在向阳寨，我敢说在红旗公社也找不出这样的孝女。这样的好女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 梁家骧是有感而发。 他因写错关键字被下放到向阳寨，本来就心灰意冷，感到孤单无助。妻子不但没有宽解安慰，反而是雪上加霜。由于忍受不了世人的白眼，又不愿背着坏分子老婆的名声，便割舍了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提出了离婚。 屋漏偏遭连阴雨，梁家骧痛不欲生。当然，他谁也没告诉，村里人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当他听到罗晓光的妻子被母亲虐待多年，母亲要与女儿断绝关系时，本应高兴的女儿却悲恸大哭。 明知亲娘有大错，却仍不愿失去她，还要赡养她。梁家骧便觉得这个女人的孝心感天动地。认为完全可以搞一个新二十四孝图，把这个案例收入其中。 “这个教授太厉害了，怎么对我了解的如此透彻，也难怪方明和教授的关系走的这么近，原来都是有本事的人。 这难道就是古人所说的近朱者赤吗？那我以后也要常常登门，来这儿听梁教授谈一谈，说一说，努力变成赤者。”罗晓光想道。 方明回到牛棚，见梁教授与大舅哥聊兴正浓，笑问道：“聊的挺投机嘛！聊到哪儿了？” “方明同志回来了？我们正准备从家庭问题向专业问题过渡。” “谈烧砖怎么还谈出家庭问题来了？”方明有点好奇。” “家庭问题就和这烧制砖块一样。必须在选址，盘窑阶段就把基础打好，没有一个好的基础，即使做的再好的砖坯也会毁在窑里。” “哦，这倒挺有意思，那我刚刚新婚，是正在做砖坯呢，还是已经进窑了，或者是已经烧制了。”方明瞎寻思。 看到方明愣神，梁家骧继续道：“就如两个人的婚姻，像极了从摔砖坯到砖坯的防护，一直到砖坯的装窑，烧窑，出窑，环环相扣。那个环节出了问题，烧制出的红砖不是砖体脆化，就是砖体开裂，甚或一窑红砖全给烧毁。” 方明若有所思，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像原主和罗晓芸的爱情，这个窑就没盘好，还没等砖坯入窑，窑就塌了。 “你们两个的人品我是知道的，现在全村男女老少都在夸赞你们。 你们也确实值得夸赞。在社员们准备拉起打狗棍外出乞讨时，你们狩猎换来了救命粮，安定了全村人的心。 现在你们又要干另一番事业。说事业有点大，就算是副业。我知道，你们是想让向阳寨富起来，让社员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再为衣食发愁，不再为贫穷苦恼。 无疑，这项工作成功了，可以给你们带来成就感、自信心、社会地位和一定的经济收入。就像你们现在稳固的家庭可以给你们带来温暖、支持、安全感和情感满足一样。” 不过家庭和事业是相辅相成的，不能偏颇，两者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导致人生的不完整和不幸福。” “是吗梁教授。”罗晓光越听越感到好奇。自己丈母娘和媳妇的关系，没想到竟弄到断绝关系的地步，说是不想这些事，可这可能吗？搞得他头大如斗，不知所措。 梁家骧看着罗晓光笑了笑：“就如同你的烦恼，在家庭上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处理好了，对你工作有很大帮助，可是处理不好，我担心你将来的砖能不能烧好也是个问题。” 何尝不是呢！每当看到老婆翻来覆去睡不好觉，他心好痛，可看到丈母娘的惨况又让他落泪。整天生活在这样矛盾重重的氛围中，大队真把窑厂交给自己，自己能完成任务吗？ 罗晓光暗暗发誓，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搞定，去除后顾之忧。 看到大舅哥的表情，方明知道，梁教授的一番话，又触动了他的联想。 这个心结一时半会肯定是解不开的，到时自己还得帮他协调大嫂，岳父母以及大嫂娘家的关系。人心都是肉长的，方明相信苦口婆心下应该能有个好的结局。 现在就先暂时放一放，还是让大舅哥尽快变成烧砖的内行。 梁教授，现在窑址选好了，那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就该盘窑了。” “是的，刚才我说了，爱情也犹如盘窑，这是打基础的时候。一定得做得扎扎实实。” 于是便讲了一番道理。 盘窑也算是个技术活，先得用锹锨向下挖，挖出的泥土还要堆在窑的周边，而且是要行夯的，不然那堆出的泥土是会滑塌或是开裂的。 挖出的窑里，还要预留有烟道和火道，烟道是留在挖出的窑壁上的，半砖宽一掌深，凹进在窑壁里，并按方位排列在那些窑壁上。 说到窑，你可能会认为很圆。其实砖窑的平面并不是规则的圆形，主窑门处收束，对面略微放开，呈现一个倒置的马蹄型状，所以老辈人也管这种砖窑叫马蹄窑。 窑的内部结构，从窑顶看得最清楚。从下面开始依次是窑炉、窑箅子、窑炕这几大部分。 因为窑是深挖在地下的，所以盘好后，还要经过晾晒和冷却，才能使用。 梁家骧告诉兄弟俩，制作红砖最最繁杂的就是“摔砖坯，”这也算是个技术活。 摔砖坯首先要和泥。和泥要反反复复地用脚踩，每踩一遍还要翻动一遍，直到软硬适中，纂起来手指缝里虽会溢出，但不会掉下来，堆在那里也不会松垮塌软时，方才能用。 泥和好后，把这和好了的泥巴用力摔在砖坯模具里。摔时的力道，还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能大，也不能小，力道大了，湿泥巴会从模具里飞跑，这样就充不满模具，力道小了，那摔出的砖坯，密度便会不紧密，不但里面会出现气孔，烧出的砖块，也不结实。 接着，梁家骧又讲了摔砖坯的模具制作，生砖坯的防晒防雨，装窑，烧窑，闷窑以及开窑等全过程。一直讲到天已擦黑，许秀英让大儿媳送来饭菜还没结束。 第51章 爱情就像烧砖 “饭菜已经来了，我们边吃边聊！”不等答复，方明便让吴老栓搬来小破饭桌，放上大嫂拿来的饭菜。 又是两个罐子，一个里面是猪肉粉条炖豆腐，一个是野兔炖土豆。还带来一瓶高粱酒。 “太破费了，这得花多少钱。”梁家骧不安的说。 “梁教授，今天您费力劳神地给我们讲座，既讲了专业知识，又讲了家庭关系。这讲课费也得值老鼻子钱了，难道还抵不上这两个菜。”方明打趣道。 “好我的方明同志，讲课还敢收费？那不又是一条罪状吗？”梁家骧苦笑道。 方明笑了笑：“那咱们不说讲课，只说这烧砖。如果出窑了，红砖一出手，你说，那大团结是不是哗哗地就往大队的账上流？一摞摞的钞票能不能抵上这两个菜？” 梁家骧摇了摇头，这不就是想方设法安慰我的心吗，这质朴的俩兄弟。 “来，大哥，我们俩先敬劳苦功高的梁教授一杯！” 梁家骧这次没有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自从被“发配”到这里，他的身是冷的，心是碎的。 他感叹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一些人为了上位竟不择手段，不要脸面。 可罗洪奎把他安排到牛棚，又让他觉得跌进了福窝。 整天没有太阳的毒晒，没有冰天的寒冷，对他这个花甲老人而言，真是天堂般的享受。 他很清楚多数被下放知识分子的命运，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喝着能照见人影的清汤寡水，吃着难以下咽的苦涩食物。多少人耐不住这大过身体许多倍的“劳作”吐血在床头，又有多少人扛不住这饥寒交迫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比起学校，比起家庭，向阳寨的条件确实很艰苦。但大队并没有区别对待自己，反而是暖心的优待，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那次晕厥之后，罗洪奎，方明同志抢救自己的过程，令人动情。这是在他清醒后吴老栓告诉的。 他们不但把自己从死神手中夺了过来，还买了那么多的营养品。 在这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在这向阳寨家家面临粮荒的时候，他们宁可自己不吃不喝，却要为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外乡带罪之人的高级营养品买单。 再说说婚姻。你说自己与老伴没有感情吗？那可完全是瞎掰。两个人不算如胶似漆，那也是亲密无间。几十年了，风风雨雨，甘苦与共。 可谁知，随着自己的下放，连自己最信任的人也都大难临头各自飞，远离自己而去。 可向阳寨的乡亲，这一群自己并不熟悉，却淳朴善良到“傻”的农民，不但没有嫌弃自己，反而真诚地接纳并善待自己。 他们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对一个人人都不敢沾包的“坏分子”大发善心？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想通了，他们善良，他们佛心，他们渴望摆脱贫困，过上衣食无忧，有鱼有肉的日子。 而要得到这一切，就得有本事。这个本事，他们认为就是知识，因为他们认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所以，他们天生就尊重那些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也时时教育自己的孩子好好学习，将来长大有学问，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这也就是在农村，你所看到最好的房子，那一定是学校。 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们渴望文化，渴望知识。所以，对落入深渊的知识分子十分同情，十分爱怜。 因为城乡的“剪刀差，”他们缺乏好的教育资源。如果有城里人的条件，他们必会爆发出惊世骇俗的智慧力量。 这次村里准备发展副业，建个砖瓦厂，以副促农。虽说是自己出的主意，但从他们的言行看，对知识的渴望是那么热烈，对脱贫的心情是那么热切，令自己好像也焕发了青春，恨不得一天就把砖窑建成，让他们早一天享受到富裕后的快乐。 “来！我也敬你们哥俩一杯！感谢你们对我这个老头子的信任，也感谢你们为了向阳寨的百姓付出的艰苦努力。”说罢又一饮而尽。 没想到梁教授今晚这么豪爽。 方明感慨万分：“梁教授，应该谢谢的是您！没有你的好建议，建砖窑的事，也不会列入向阳寨的议事日程，没有您的专业知识，我们也不会找到建窑的‘风水宝地，’没有你的讲座，我们对砖窑这个副业还是两眼一抹黑。你才是我们向阳寨致富的指路明灯，向阳寨的村史上应该为你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从牛棚出来，方明和罗晓光都有点微醺。各自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方明推开门，罗晓芸还未入睡，正在煤油灯下抱着一本《艳阳天》小说在流泪。 “这是怎么了亲爱的，怎么看个小说还看出眼泪了。” 看到自己男人回来了，罗晓芸赶快抹了抹眼泪穿鞋下炕，“洗脚水都凉了，我给你再加点热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告诉我，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 “哎呀谁敢欺负我，你现在可是咱向阳寨的功臣，我是你老婆，谁敢欺负功臣的老婆，活的不耐烦了？” “那你眼睛怎么泪花花的？” 原来，罗晓芸正看到小说中的一个情节。主人公萧长春对漂亮姑娘焦淑红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一次严冬季节光着脚丫上街讨饭，被地主的恶狗咬伤，把饭桶打翻，他命都不顾，只想着往桶里捧小米粒。心疼得焦淑红泪流满面。 “哎呀，原来是替萧长春流泪，我还以为想起我的什么事情呢！” “你和萧长春一样，都是硬汉子，都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带头人。” 方明坏笑着调侃：“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是童男子，他是结过婚的。” 气得罗晓芸狠狠地捶了方明一拳“没法和你说！” “不过，你和焦淑红却十分像。书中说她是东山坞最漂亮、最手巧、最有文化的姑娘。你看，你不也是咱向阳寨的村花，唯一的女高中生吗。” “我可没有人家的本事。”说罢，拿起暖壶，给洗脚盆加了点热水。“看你喝的还不少，聊的挺开心嘛！” 说到喝酒，方明的心情又有点沉重。 虽然梁家骧没讲自己的情况，但方明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像他们这些被下放的有污点的人，除非是有特别保密的情况，一般接收单位对他们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要时刻掌握阶级斗争新动向。 方明从老岳父那里得知梁家骧和妻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大学也属一对模范夫妻。但最近也提出了离婚，说是要和这个坏分子划清界限。 方明就想，梁教授说爱情就像烧砖。那梁教授这盘窑盘的也挺好，砖坯做的也挺好，防晒防雨，装窑，烧窑都没问题，怎么砖还是出事了呢？那只能是恶劣的外部环境，要么是狂风倒灌，让烟囱出不了烟，窑里的火燃烧不起来，要么就是高温设备被暴雨侵袭…… 反正知道梁教授的家庭情况后，方明心里非常难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一直关心向阳寨的副业生产，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媳妇，你知道砖是怎么烧出来的吗？”方明一边洗脚一边问爱人一个问题。 “你们今天不就是研究这个事的吗，我又没参加你们的讨论，我咋知道。” 方明郑重其事道：“烧砖和爱情一样……” 一想不对，人家梁教授是把爱情和家庭生活比做烧砖，我这把烧砖比作爱情，给弄反了，这怎么圆回去？ “烧砖和爱情一样先得选址，就是看对方人品，再就是盘窑，确立恋爱关系，再做砖坯，开始谈情说爱……”方明实在讲不下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是烧好的一块特制砖，只能我来搬！” “还是媳妇会总结。” 这边屋里窃窃私语，那边屋里也有动静。 罗晓光推开门，媳妇牛雪娥已经躺下。听到动静，便爬起来准备点灯。 罗晓光知道媳妇没有睡着：“不用点灯了，我马上上床。” “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 “也是，可别钻错被窝。”媳妇最近心情不好，罗晓光想开个玩笑，让媳妇放松一下心情。 按照梁教授的烧砖理论，自己婚姻的这窑砖还是不错的，虽没有城里人的浪漫，但你想着我，我挂着你，过得也挺充实。虽然丈母娘时不时把烧砖的柴火抽走一些，但自己从不恨她，也许她灶中无柴，正等着做饭呢，自己再想别的办法补充点就是了。 可现在丈母娘不再是抽柴了，她要砸窑，这就激起了众怒，不但媳妇寒了心，自己的爹娘也不认这个亲家了，弄得自己心如刀绞。 烦心归烦心，但在媳妇面前还不能流露出来，于是便开了句玩笑。 “我还不了解你？别人拽也拽不进去，还会钻错？”牛雪娥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丈夫的心情，顺嘴也幽默了一把。 “老婆，你可真是一块好砖！” 床上传来两块砖的碰击声。 第52章 空间庄稼熟了 早上，方明被梦惊醒。 穿越前，方明相同的梦境做过好多次。但穿越后，好长时间再也没做过梦了。 刚刚的梦好奇怪！自己好像正在空间的床上休息，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喜鹊的叫声。叫声不是平时的叽叽喳喳，倒像是说着人话，好像是“空间……升级了！空间……升级了！” 随着喜鹊的喳喳，天空飘过一大朵白云，路过方明头顶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鉴于你狩猎换粮，济危救困的善举，特升级你的空间系统为三级，由‘小小心愿’升级为‘心想事成’。还望再接再励，再创佳绩。” 嘿，有点意思。这空间还能升级。前世只听说过电脑，手机什么的系统可以升级。像换内存条，换声卡显卡，或者换硬盘。更换硬件后，软件也可升级到最新系统。可没听说过空间还能升级。 突然又感觉不对，这一下子就升级到三级，还是什么“心想事成，”那我那空间二级是什么，一级是什么也没人告我呀。急忙向白云招手，想问个清楚，抬头一看，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事情没弄明白，方明心中有点郁闷。看到窗外的喜鹊，忽然有了主意。 他知道喜鹊食性较杂，但最喜欢的食物是各种昆虫，像蝗虫、蚱蜢、金龟子、蚂蚁、松毛虫等，但手头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 空间正好有穿越前囤积的黄豆，方明便抓了一大把，用灵泉水拌了一下撒在地上。 几只喜鹊扑愣愣飞了下来争相啄食。 看到喜鹊欢快的样子，方明把心中的疑惑告诉喜鹊，希望喜鹊能告诉答案。 没想到一只娇小玲珑的喜鹊还真开言了：“你傻呀！一级是得到金笔后赠送的，叫‘进出自由’；二级是你真心喜欢女主并囤货想拯救女主自动生成的，叫‘小小心愿。’请细观金笔，祝爱情甜蜜。” 小喜鹊话音刚落，方明的脑门上便被一只大喜鹊用翅膀猛拍了一下。 一个激灵，方明从梦中醒来。 罗晓芸已睁开眼，正在盯着方明发呆。 这个男人，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自结婚后，给自己家带来的福分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家里不缺粮，不缺肉，比过去地主家的生活也差不到哪儿去。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搂着方明刚把红唇伸过去想亲吻一下，不想，方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这一激灵一嘚瑟，倒吓了罗晓芸一跳：“亲爱的，怎么了，做噩梦了？”罗晓芸赶忙伸手在方明的胸前抹拭了几下。 迷迷糊糊的方明还没完全苏醒：“不是恶梦！是好梦！” “什么好梦，亲爱的，快告诉我！”罗晓芸摇了摇方明撒娇道。 这会儿方明全醒了。 想到刚才的梦境，也不能泄露天机呀，便编了个谎话：“梦见你不知为什么一直抱着我亲，把我的嘴都亲麻了！” 罗晓芸好开心！傻瓜，什么梦呀，那是我真的亲你呢，只不过嘴唇还没挨上你就醒了，就差几秒钟，弄得人心里痒痒好难受！ 想到这，罗晓芸躺在方明的怀里：“亲爱的，你真好！” …… 吃过早饭，罗晓芸和两个嫂子出工去了，罗洪奎也去了大队部。方明和大舅哥因为正在为筹建砖瓦厂狩猎挣钱，时间灵活些，什么时候出去由方明决定，平时就待在家里。 想到刚才的梦境，喜鹊告诉让细观金笔，那么梦境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方明从兜里掏出金笔，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呀！“哎！只是一个普通的梦罢了！” 刚想把笔放回兜里，无意中的一瞥，方明看到了金笔与以往的不一样。在金笔刻字的背面有三道金色的短杠，以前肯定是没有的。 三道杠，这当然不是少先队大队长的标志，自己早已过了那个年龄。唯一能说明的，应该是刚才白云深处传来的空间系统已经升级为三级。 如果真是这样，那空间系统升级也应该是真的。可三级是个什么概念，也没说明，只说了四个字“心想事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明决定进入空间一探究竟。随即一闪身便进了空间的小院。 左瞧右瞧，方明没看到有什么变化，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沙发还是那个沙发。米面油盐，鸡鸭海鲜，还有衣服鞋袜，日常用品仍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出了小院，天空仍是蓝蓝的，灵泉仍是潺潺的，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啊！”看到庄稼地，方明一片惊呼。 放眼望去一片金黄，微风轻拂，飘来阵阵清香。水稻、小麦成熟了。 方明喜出望外。这沉甸甸的稻穗、麦穗可都是一捆捆的“大团结”啊！用灵泉水浇灌的庄稼味道肯定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难道这就是升级的空间？” 好像也不对！庄稼成熟与空间升级似乎是两码事。 算了，不费那个脑子了，先收割些新粮回去尝个鲜再说。 方明返回小院，在放置农具的房间找到镰刀又来到田间。 左手搂住一丛稻禾，右手持镰相割。割了几分钟，也就割了屁股大的一块。 方明突然想到，水稻小麦虽然长势不错，颗粒饱满，清香扑鼻，可这地块也忒大了，百十亩的地，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割完，不仅发起愁来，后悔种的有点多了。 “哎！”方明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望着天空发呆。 他想起自己当时播种时好像是靠意念，瞬间就播种完了。这是不是就是二级空间所说的“小小心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三级空间应该更先进，更有什么妙招。 想到三级空间的“心想事成”四个字，方明来了精神，试一试！ 从兜里掏出金笔，双手合十夹住，方明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金笔金笔，助我神力，收割装袋，面粉大米。” 再睁开眼，“哇塞！”地里的禾苗不见了，眼前整整齐齐一大片。左边面粉，右边大米，都一袋袋战士集合似的，列队于田间。 乐得方明屁颠屁颠的，看来这才是三级空间的真容，“意念加工。”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就儒释道全有再合十感谢！ 站起身，方明像个小孩似的数起袋子来。 “一、二、三……” 他还真不嫌累，竟把所有的粮袋全数完了。 大米一共240袋，面粉490袋，都和他囤积的粮食一样，50斤装一袋。 他迅速计算了一下，大米30亩，合每亩400斤；小麦70亩，合每亩350斤。 “产量够高的了！” 既然有良田，当时粮食还是买多了。不过谁也没有前后眼，先把新收的米面摞入小院空地中再说。红旗镇不是还租了一个小院吗，粗粮找时间先挪过去，为新粮腾出些地方。 方明意念把新收的米面放入院中后，回到空间房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空间良田，太给力了，不到一个月，就收了一季庄稼，还算是高产。照这样种下去，满足向阳寨甚至红旗公社吃饭都没问题。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谁敢大张旗鼓地把粮食拉出去，不要命了！ 方明又从兜里掏出金笔。 看到金笔上刻的“芸”字，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亲爱的芸，谢谢你！” 方明说的是真心话。 罗晓芸总是说，方明给自己家带来了好运，有吃有喝，有穿有戴，日子火的跟地主家似的。 可方明没法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没有这支金笔，哪有这么好的空间，有良田，有灵泉，还有可存储的房间。 方明想，缘分真好。 怎么就那么凑巧，书上喜欢上了罗晓芸，生活中就遇到了罗晓芸；丢了一支金笔，就得到了同牌子同型号同颜色的另一支笔。更奇的是与她所爱的人还是同名同姓，这样两个人交往起来没有一点违和感。 他一直痛恨原主，恨不能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这会，他又想感谢原主。没有原主的背信弃义，没有原主的冷酷无情，他方明哪有机会和自己暗恋的人大大方方成婚。 没有恋爱就结婚，方明倒觉得省去了花前月下的腻腻歪歪，直接进入洞房更刺激，更浪漫。 方明发誓要一辈子喜欢她，爱她，做一个暖男，做一个好丈夫。起码现在还做的不错。 人家罗晓芸也够意思，在现在流行必须“三转一响”，还有什么“四十八条腿”才能结婚的眼下，什么条件都没提，只要他方明这个人，并且结婚的衣服也是人家给买好了的。只不过自己穿越过来后，算是替原主赎罪，从空间拿了些东西出来。 婚前没有婚后补。方明想了，老岳父给盖的土坯房已有些日子了，应该干的差不多了，最近抽个时间搬过去。 搬到新家后，把结婚前没有的“腿”全给补齐了。还有，让该转的转起来，该响的响起来。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辜负这张碾压明星的俏脸和吊打芭蕾舞者的身材。 第53章 不是秋粮的新粮 《周礼》有记，农历八月中旬，秋粮收获，为了答谢神祗的护佑，要举行一系列仪式和庆祝活动，称为“秋报”。 方明想，自己在空间种植的稻谷，虽不是秋季收获，但现在正值小麦收获季节。不管怎么说，都获得了大丰收。为讨个吉利，祈求好运，方明决定晚上全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当然，得找个什么由头，总不能说是庆祝空间庄稼丰收。那样的话脑袋肯定是让驴给踢了。 理由回头再说。先把需要的食材找齐放在一起，下午就不用再费力寻找了。 方明从食品储存房间拿出一只鸡，一只鸭子，几块牛羊肉。又拿出一大块帝都的老字号月盛斋的酱牛肉，还有不少海鲜。 把这些东西集中放在一起。方明又拿出几件衣服，两双皮鞋，这是结婚那天答应送大嫂二嫂的东西。 还有答应送给几个大舅哥的的确良军装也一块拿出来放在一起。 …… 整理完晚上要用的东西，方明出了空间回到了家。 不多时，媳妇收工回来。 回到房间。 “亲爱的，今天没出去？” 看到斜躺在炕被上的方明，罗晓芸问道。 “没有亲爱的，今早不是做了个梦吗，梦见你把我的嘴巴亲麻了，醒来后原来是梦一场空，但心里痒痒的总想得到那种味道，这不一直在等你嘛！”方明油腔滑调地戏谑道。 方明的话触动了罗晓芸的神经。这家伙怎么和我早上的感觉一模一样，难不成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怎么都痒到一块了？ 想是这样想，但嘴上还是说：“去你的，大骗子！我就不信，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在等我？等我那个什么让你麻木的感觉？” “千真万确！”方明举起握紧的拳头保证道。 “那也不行，等晚上好吗亲爱的，晚上让你随心所欲！”罗晓芸红着脸道。 “我发现媳妇现在说话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方明的拳头又举了几下道：“宝贝都这样说了，小生哪有不从的道理，好！晚上战斗！”“真乖！我的大宝贝！”罗晓芸向方明挤了一个媚眼。 方明捂上眼睛：“可别这样，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 罗晓芸又上工了。 方明推上家里的破自行车准备到公社蔬菜店买点青菜，晚上的家庭聚餐不能光吃肉。 临出门喊了一声“娘！” 许秀英从房间出来：“方明，你喊我？” “娘，镇上的朋友说今天来了一批海鲜，这大夏天的不吃就坏了，太可惜，让我去拿点。你晚上就别动手了，我来做饭。好长时间也没聚一次餐了，今天咱们就开个洋荤。” “啥是海鲜？娘不懂，也不会做，娘就听你的，到时候给你剥个葱捣个蒜什么的。” “哦，娘，还真有一个任务要交给您，就是蒸点米饭，烙几张葱花饼。这些不着急，不用家里的米面。朋友说他那有特供的，我们今晚也尝尝，看看大官们吃的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好。” 许秀英一听又是海鲜，又是什么特供的，虽然不太懂，但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这段时间，方明带回家的米面肉蛋着实不少，老太太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么多好东西，对方明自然十足的信任。 快到镇上时，方明又避开行人进了一趟空间，拿出一套床上用品。这是上次供销社王艳托方明给买的，说是闺蜜要。顺便方明又给王艳带了10斤新大米让她尝尝鲜。 听说方明要去买菜，王艳笑道：“你可真逗，这都什么时候了，那还有菜。就是有，你也排不上队。 “那么可怕？”这一点方明可没想到。 王艳笑道：“一般上午来了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什么的，蔬菜店的营业员们都要挑一些好的留下来，自己要，或者做人情。然后才开始卖。售卖的动作之快令人嗟叹，如风卷残云，排在后面的人常常是扫兴而去。 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就是剩点菜叶子也轮不上你。” “嘿，这不白来一趟吗。”方明有点气馁。 王艳嘿嘿一乐：“碰到我你就不会白来一趟，你知道这床罩枕套是给谁买的吗？”不等方明回答，王艳又是一乐：“我的闺蜜丁蕊就在蔬菜店上班，让她匀点给你！” “那就谢谢王姐了！” “应该谢的是你，你的东西那可是有劵有票也弄不来的。” 王艳陪方明到了蔬菜店，认识了丁蕊。 丁蕊从同事手中为方明匀了点西红柿黄瓜芹菜之类的青菜。 与王艳告别前，方明又道：“还得麻烦一下王姐，以后若有机会，‘三转一响’什么时候有货都给我留点，钱不是问题。如果需要，用米面鸡鸭什么的交换也可以。”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要这些干嘛？”王艳好奇问道。 方明不好意思道：“结婚前没给媳妇整到，就失礼了。这结婚了，以后都慢慢给人家补上。” “你可真是个好男人！”王艳露出羡慕的神色：“有了货保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回村的路上，方明又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快进村时，方明又进了空间，把上午备好的东西连同刚才买到的蔬菜一块捆扎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出了空间回家。 一回到家，方明便在厨房里忙活上了，今天食材较多，不早点做，恐怕到收工也做不出几个菜。 许秀英领着小孙子壮壮过来：“方明，这么早就开始做了？当看到案板上和地下放置的鸡鸭牛羊肉时，大惊道：”我说方明，你这日子不过了，这得花多少钱，恐怕一年的工分都打不住。” “娘，以后有方明在，咱们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这样的家庭聚会咱们每个月都搞它一次。放心娘，方明不会胡来，这些东西都是正道来的” 许秀英听不明白，农村人怎么还出来个家庭聚会？不过这些个东西太让人心疼了，吃了它就像割她的肉一样。 方明知道丈母娘心疼钱，“娘。别多想了，家里面你最了解我，就听女婿的。你现在先把米饭蒸上，再烙几张饼，我待会还要用锅。” 许秀英虽然照着女婿的话去做，但心里还是觉得太浪费了。 …… “哎呀！什么情况，怎么这么香？” 一进门，二嫂马寒月就大呼小叫的。 “也是啊！这怎么还有米饭的香味，什么米，这也太香了！”大嫂牛雪娥也挺纳闷。 罗洪奎和二儿子罗晓峰也是一脸懵逼，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但猜想厨房的香味肯定与方明有关。 几个人都在莫名其妙，只见小壮壮拿着两片牛肉跑了过来，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高喊：“姑夫的……肉肉。” 听到壮壮的话，马寒月知道又是方明在厨房忙活 ，不禁哈哈大笑：“壮壮又吃姑夫的肉肉了！” 罗晓芸斜了嫂子一眼：“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哎呀，我小姑子心疼男人了！”大嫂二嫂一齐大笑。 弄得罗晓芸满脸通红。 几个人进了厨房，一个个呆若木鸡，我的个乖乖：红焖羊肉，香酥鸭，红烧兔肉，大对虾。韭菜鱿鱼，清蒸鲍鱼，还有西红柿牛腩，小鸡炖蘑菇…… 许秀英吩咐二儿子：“厨房没法坐，你把饭桌搬到院子去，咱们在外面吃。” 看到这么丰盛的比结婚宴席还要强上又强的美食，罗晓峰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别说是搬个桌子，就是搬座山他也愿意。 一家人围在一起正准备开饭，罗晓峰一愣：“我大哥呢！” “回来了！” 罗晓光从大门口走进来。 原来，今天没什么事，方明便让大舅哥去了梁教授的牛棚，让他再听梁教授讲一讲与砖厂有关的事。吩咐他晚上早点回来，今天家里人聚一聚，有好吃的。 既然有这么丰盛的席面，许秀英也想开了，大家高兴就行。 也没经过老头子同意，许秀英就让大儿子把酒拿了过来，给每个人都满上，女人们自己就着自己男人的酒抿一口就行。 罗洪奎问起做这么多菜的原由。方明便把向丈母娘说的那一套说辞又说了一遍，不过又补充了一点：“这不，再过几天就是壮壮的三岁生日了，就借着这些海鲜和特供米面一块做一桌菜，大家在一块高兴高兴，热闹热闹。” 理由虽有点牵强，但也说得过去。 罗洪奎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姑爷，脑瓜灵活，心地善良。今晚不管他找什么理由，自己都觉得满意。 看到大儿子给每人都满上了酒，罗洪奎感慨道：“老婆子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要是今晚有事误了这顿饭多亏的慌。”说着指了指鱿鱼鲍鱼，“这连见都没见过，还有那虾是怎么长的，这么困难的年月，它竟吃得那么肥壮。” “爹，那叫对虾，”方明告诉罗洪奎。顺手也指了指：“那是鱿鱼，那是鲍鱼。” “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也不管是游的还是跑的，今天都把它们整上饭桌了。方明这一段时间也累坏了，又是打猎又是换粮，还想着办砖厂为村里赚钱。这都是给我出力呢，为我脸上增光咧。 来！咱们全家一块喝一杯！高兴高兴！” 儿女媳妇们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爹主动端起过酒杯，这么兴高采烈。便都放松了心情，你一言我一语，你一筷我一嘴，呈现出一幅喜气洋洋的农家乐图画。 第54章 姑嫂欢 “方明，这些菜又全是你一个人做的？”大嫂牛雪娥问方明。 “我和娘一块做的。”方明答道。 许秀英忙接茬道：“可别给我戴高帽。你这好些菜我连见都没见过，哪会做。” “奶奶剥蒜。”壮壮稚嫩的童音替奶奶打了圆场。 “这做饭也是熟能生巧，像咱们乡下人，见的最多的就是土豆莜面，整天做的也是这些东西，所以还能做出些花样来。像方明带回的这些什么海鲜，咱没吃过没见过，让你做你会做？你像炖土豆粉条子似的做那出来能好吃？”许秀英讲了一通做饭的道理。 “咱们也没在大馆子吃过饭，但我想他们肯定没有妹夫做的好吃。你看看今天这菜，又好吃，颜色又好看，这叫什么？对，色香味俱全。妹夫简直都可以给大馆子当厨子挣大钱去。”二嫂抢着捧了方明几句。 罗晓峰接着媳妇的话道：“媳妇说的没错，妹夫好像什么都会。下次做饭我陪着你，跟你学学，学会了再以后家里，这叫什么？对聚餐，就由我掌勺，别老累着妹夫！” “你是想学做饭，还是想偷着吃点东西？”媳妇戏耍自己的男人。 说的罗晓峰有点不好意思：“做饭尝尝咸淡不行啊！” 一家人开怀大笑，看来还是想趁机多占点便宜，香香嘴巴。 只要话匣子一打开，二嫂的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看到大家这么高兴，二嫂又来了兴致：“你们别老表扬妹夫，其实最应该表扬的是我们家最漂亮，最灵巧，最有文化的人了。” “你就直接说是晓芸不就得了。”大嫂着急地抢了一句。 二嫂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对呀！要不是她把方知青领进门，你们能有这么多肉吃？家里能有那么多大米白面？所以说，她才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听到二嫂夸赞自己的男人，罗晓芸心里十分享受。 她也没想到，方明今天竟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就是提前为小侄过个生日也没必要这么大动静。但菜做的好，大家吃的香，相处融洽，她还是很满意。 见二嫂提到自己，罗晓芸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晓芸，二嫂说的对，没有你，我们哪能认识方知青。就是到知青点碰见了，也是陌生人，现在我们给他当了嫂子，也感到脸上有光。”大嫂也同意二嫂的观点。 其实，二嫂的话，方明内心有着深深的感悟。二嫂这才是说到点子上了。如果没有身上的这支金笔，我也无缘和这一家子善良的人相识。更不可能和漂亮的娇妻喜结连理。 他们虽然性格不同，说话时轻时重，但没有职场上那种明争暗斗，互相拆台或者背后捅刀子的事。一家人吃好吃坏，钱多钱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一家人和和气气，齐心协力，开开心心地把日子过好，把亲情稳固。冬暖春不寒，这样的家，就是幸福。 “方明，这米从哪儿弄的，还有这烙饼子的白面。” 罗洪奎看到儿女们聊的十分开心，不便打搅，便和老伴一人盛了半碗米饭，两人又分了一个葱花饼。吃完后罗洪奎又让老伴盛了半碗米饭，这才问到方明。 “爹，这米和面也都是朋友送的，说是特供物资。” 方明的回答，罗洪奎若有所思。难怪这么香，这么好吃。 对于特供，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能吃到高级别的东西，他很满足，也不便说过多敏感性的话：“走，老婆子，壮壮，我们回屋去，让你爸你叔还有你姑夫他们慢慢聊。 壮壮打着饱嗝，又抓了一只对虾，和爷爷奶奶离开厨房。 罗洪奎是看到儿女们聊兴正浓，不便冲淡这股亲情。 姑嫂关系有时甚至比婆媳关系还要难处，关系不好的不仅恶语相加，甚至大打出手，有的还丢了性命。 看看自己的家，尽管也有小矛盾，但从不记仇。女儿从小娇惯，但很听话，对两个嫂子有礼貌，知轻重。 大嫂老实，因娘家原因有时带点东西回去，女儿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是。大嫂对女儿也很关心，高中时每次返校，都替婆婆想得周周全全，唯恐落下什么东西。 二嫂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对于女儿，有时说轻说重，自己根本不当一回事，过后就忘，就是这个性格。时间长了，女儿倒喜欢上二嫂的没心没肺。 今天，他又看到了这融洽和谐的一幕，怕扫儿女们的性，让他们尽情的聊，罗洪奎吃饱喝足便知趣的离开，给孩子们留下一点交流的空间。 没想到老爷子今天这么开通，这可是方明来到这个家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 “爹娘走了，我们更能放开了，来，我们哥仨再干一个。”老大罗晓光端起酒杯，敬请二弟和妹夫。 这边兄弟三个尽情豪饮，那边姑嫂三人嘻哈说笑，好不热闹。 突然，二嫂哈哈哈大笑起来，大嫂训斥道：“那根筋又搭错了？” 二嫂笑的更欢了。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大嫂一脸问号。 “我刚才就有点控制不住，现在想起来又有点控制不了了。”说着，二嫂趴到大嫂耳边低语了几句，羞得大嫂满脸通红骂道：“没个正形，真有你的！” 罗晓芸不明所以，瞪着眼睛发呆。以为两个嫂子在笑自己，左瞧瞧右看看，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们两个干嘛呢，笑的人瘆得慌！” “没事晓芸，没说你！”大嫂憋住笑说道。 “不告诉我就是说我呢！”罗晓芸噘着嘴道。 大嫂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非要往自己身上安。”随后指了指盘子中的鲍鱼：“你二嫂说那个像……哎呀出不口，羞死人了，你还老说说你呢！” 罗晓芸明白了。刚才自己看着也觉得羞的慌。原来二嫂，哎呀，羞死了，人家说的是那个，自己却说说的是自己。” “大嫂说的对，二嫂就是没个正形，瞎想象。”罗晓芸想挽回点面子。 二嫂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方明对两个大舅哥道：“还有几个鲍鱼，赶快吃了，这可是大补。因为价格太高，一般人很少食用。” 方明的话音刚落，姑嫂三人趴在桌子上已笑的直不起腰。 三个男人都懵逼了，这又唱的那出戏。 “晓芸，你去把给嫂子和大哥二哥的东西拿过来。”方明吩咐媳妇。 罗晓芸可算是了解放了，捂着嘴巴逃出厨房。 几分钟，史晓芸又回来了，抱了一大堆衣服。 “大嫂二嫂，我结婚那天，你们说我穿的衣服好看，也想要一套，方明给你们搞到了。一件开司米羊绒衫，一件呢子短大衣，一条灯芯绒裤子，还有一双皮鞋。”说着放在刚才爹娘刚才坐着的板凳上。 “哎呀，就是那么一说，你们还当真了。”二嫂一边客气，一边又贪婪地去抚摸衣服。 “你们俩挑挑颜色，想试就试一试，看看合身不？”罗晓芸道。 “合身，合身！”还没试，二嫂就直喊合身。“大嫂，你要什么颜色？” 大嫂的思绪还没回到现实。听到二嫂的问话，随口道：“我年龄大了，没有讲究，你挑，剩下就是我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衣一样，都是玫瑰红的，就是格子有点不一样。皮鞋都是黑色的，裤子也都是酱豆色，就是羊绒衫两个颜色。我拿一件藕荷色的，还有一件墨绿色的留给你。”说罢，拿起挑好的衣服跑回自己的房间。 穿好衣服后，二嫂又回到厨房。 “怎么样？像不像新娘子？” 看到媳妇的穿着，罗晓峰觉得确实增色不少，便大赞道：“这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这一打扮，还挺像回事，比以前漂亮多了。” “照这样说，你是嫌弃我以前太丑了？”马寒月嗔怪道。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罗晓峰反驳道 “去去去！我让妹妹和妹夫评价一下，你个土老冒懂啥！” 方明笑了笑道：“二嫂确实精干多了，可以到县剧团演戏了！” 马寒月心中像吃了蜜糖：“还是妹夫会说话，我爱听！”回头看看牛雪娥：“大嫂，你怎么不穿上试试呢？” 牛雪娥不是不想试，她心里正在翻腾，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小到大，她回想自己好像就没穿过几回新衣。在娘家，母亲就是那样不待见自己，只知道使唤，让你干活。小时干家务活，长大干生产队的重活，穿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哪会考虑给你做件新衣。买衣服更是冷锅里冒热气儿，根本不可能的事。 嫁到罗家，日子好过了，身心松快了，按说可以做几件新衣服穿了，可娘家是个无底洞，填也填不满，哪敢随便花钱。 现在，妹夫，小姑子一下子把这么好的衣服，还好几件白送给自己，怎能不让人动情。这个恩，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报答完啊。 “不试了，肯定合身。等我和你大哥攒够钱，一定会还妹妹和妹夫的。”牛雪娥苦笑了一下。 “对，我们肯定会还的！”马寒月也随声附和。 方明有点无语，本来就是送你们的，这弄得好尴尬。让你们掏钱，你们还会买吗？ 他知道大嫂的心情，苦日子过怕了，也被亲娘逼怕了，说还钱也是真心的，可方明能这么做吗？这不是打脸吗？ 罗晓芸理解丈夫的心情，对着两位嫂子吼道：“都别娇情了，白送就是白送，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多帮我干点活就是了。” 嫂子们笑了笑：“这有啥难的！” “好了，各回各屋，回去让你家男人慢慢欣赏你们的风彩。”说罢，便将两位嫂子向外推：“大哥二哥，还有你们的的确良军装，也拿回去试一试。” 罗晓芸和方明也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洗了洗便上了炕。 “你说今天送给大嫂二嫂的衣服，这礼是不是有点重了，吓得大嫂都不敢要了。”罗晓芸搂着方明问道。 方明点头道：“确实不轻！咱们不就图个和睦吗！说实在的，家庭和睦，再穷都能发家。家不和，大富大贵，也是心如死灰；锦衣玉食，也会食之无味。” “说得好，我同意！”罗晓芸拍了拍方明的脸蛋。 “看你们相处的越来越好， 我也高兴。你看刚才你们笑的多开心。人就要这样，多想点愉快的事，日子就会过得有滋有味。” 不提倒好，方明这一提，罗晓芸又想起二嫂对鲍鱼的一番话，又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笑啥呐，刚才在饭桌上看你们就笑得直不起腰了。”方明还是一脑门糨糊。 罗晓芸指引着方明的手，“二嫂说这像鲍鱼。”说完自己又偷偷乐了。 方明明白了。 “宝贝，我还想吃鲍鱼！”方明贴着罗晓芸的耳朵轻声乞求。 “吃，管饱……” 第55章 蔬菜商机 那天，方明因为庆祝空间庄稼丰收，因买菜认识了蔬菜店的丁蕊。 没想到蔬菜店的生意还那么火爆，当时就生出种植蔬菜的想法。 今天一大早，方明就骑上家里那辆破自行车，准备再到公社蔬菜店探个究竟。 出发的时候，顺便从空间拿了一盒雪花膏，一斤白糖，又拿了一条丝巾。 离蔬菜店还有好远的距离，方明就被一条长长的队伍挡住。 “大妈，你们排除抢什么东西呐！” 那时候什么都缺，什么都排队，人们已经习惯了。能买到算是运气好，买不到自觉扭身回家，没有后世人们骂天咒地的那种浮躁情绪。 见方明询问，大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方明。这每天就这套程序，“流行”多少年了，怎么还不知道？ “你不是本地人？”大妈反问道。 “我是本地人大妈。”方明笑了笑。 大妈也善意地笑了笑：“本地人你还十二岁作媳妇？” “十二岁作媳妇？”方明挠了挠了脑袋，“什么意思大妈？” 前后排队的人哈哈大笑。另一名大妈告诉方明：“她是说你什么也不懂。” 噢，是这么回事，大妈还挺会开玩笑的。 随后解释道：“大妈，我是知青，想到前面蔬菜店买点菜，真不知道这里排队是干啥的，对不起啊！”说罢，推着自行车想穿过人群过去。 “小伙子，你今天是铁公鸡下蛋，没指望了。实话告诉你，我们排的队就是买菜的队，你看看我后面还有多少人。” 方明回头一瞧，我的妈呀，后面的队伍还拐弯了。 这一个公社的镇子上才多少人口，蔬菜供应就紧张到这个程度，那要是榆县县城可能会更加紧张。 方明大喜过望。 外人不知道他因为蔬菜供应紧张而欢喜。如果知道了他的心态，还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方明确实高兴。这也是他今天过来需要考察的一项工作。 “那我不买了，麻烦大妈，让我过去一下。” 来到蔬菜店，方明支好自行车，进到商店。 “同志，我想找一下丁蕊。”方明问一个正在为顾客装菜的小姑娘。 “丁组长，有人找。”小姑娘向身后的房间脆脆地喊了一嗓子。 “谁呀，一大早就找上门了”。竹帘掀开，丁蕊从房间出来。 看到丁蕊，方明急忙上前：“丁大姐，是我，方明。” “哎呀我的妈呀，是贵客呀！快请进！”一边说一边把方明往房间里让。 丁蕊和王艳的性格完全不同。王艳属于那种温柔知性型，说话轻声细语，给人一种安心和舒心的感觉；丁蕊属于那种热情奔放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热情大方，好像精力非常旺盛，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似的。 “丁姐还是个小头目呐，听她们喊你丁组长。” “嗨！混多少年了，连个小组长都混不上，也太掉价了。” 给方明倒了一杯水，丁蕊继续道：“我们蔬菜店小，就分两个大组，叶菜和根茎类是一个组，瓜茄和鲜豆，还有菌类是一个组，我就在瓜茄组负责。” “丁姐前途远大，定能飞黄腾达。”方明不失时机地小拍了一下。 “还飞黄腾达呢，不鸡飞蛋打就不错了。你看看人家王艳，都当上供销社主任了，那才叫飞黄腾达呐， 我这就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丁蕊说话没遮没拦，有啥说啥，倒是痛快。 其实从她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一点牢骚的。 丁蕊与王艳是高中同学，也是闺蜜。毕业后两人分别进了供销社和蔬菜店，这可都是时下最吃香的职业。尽管物资供应非常有限，十分紧缺，但这些营业员们拥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能够获得一些稀缺的物资。这便成了人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的单位。 王艳是凭着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干出来的。加上为人谦和，与谁都不争不吵，人缘好。当上供销社主任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非也！能当上这个主任，她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当时有两个人为了这个主任争的是头破血流，双方都有后台，后台也是谁也不让谁，最后上级机关谁也不得罪，选了一个谁也没有争议的王艳坐上了供销社的第一把交椅。 “丁姐，那你这儿想要继续进步，有什么绝招没有？” 看到方明问到进步的问题，丁蕊苦笑了一下。 说实话，如果有条件，谁不想往上提升提升。一来面子上有光，一说起来，谁谁谁家的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当什么领导，爹妈也能得到左邻右舍更多的尊重。二来办起事来也确实方便些，毕竟还是掌握了一点小小的权力。 前些年，丁蕊也有一次晋升副主任的机会。但却毁在她的性格上。 上级机关欣赏她泼辣，果敢的作风，每次来检查工作，也愿意让她陪酒。当时有个副主任的空缺，领导便把她列为主要提升对象。 谁知那段时间菜店收不到菜，无菜可售，老百姓意见很大。 上能领导一着急，就在内部传出话来，谁能解决菜店的货源，让老百姓每天有菜吃，菜店的副主任就由谁来当。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让无菜可卖快给搅黄了。好在她爱人在县公安局，虽没什么职务，但总算能说上几句话，便给丁蕊联系了几个种菜的村子和个人。 谁知丁蕊联系一个，让人给搅黄一个，最后都没弄成。 后来一打听，原来是现任菜店的小舅子，也在菜店上班，也想当这个副主任，便整天派人盯着丁蕊。 只要丁蕊与菜农一接触，说好的第二天送货便泡了汤。第三天倒是来送货了，但成绩却记在了站长小舅子名下。 好几次联系，好几次失败。明白原因的丁蕊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那火爆脾气，竟把站长的小舅子暴揍了一顿，真是女汉子作风。 很显然，气是出了，但副主任的位置也吹了。 所以，当方明问起提升有什么绝招时，便想起这件事。 “这能有什么绝招，一是和上级领导搞好关系呗。这年头，光靠埋头苦干也不是不出成绩，像王艳这样靠苦干提起来的毕竟还是少数，你必须得有靠山。” “二是必须得到大家的认可。都说菜店是个富的流油的单位，可没有菜，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谁能给菜店引来货源，当然群众就拥护谁了。” 方明明知故问道：“我看你们菜店的货源也不充足，上次我来，你还是找了好几个人才给我匀出几斤。这是为什么” “这主要还是农民们主观上不愿意种菜。他们不种，我们上哪儿去收购？” “这又是为什么？”方明又问。 “现在咱们这里农村的基础设施还比较落后，缺乏灌溉设施，道路不通。还有，不少农民还缺乏种植蔬菜的技术和经验，像如何进行育苗，如何防治病虫害等。再就是现在肥料、农药还很贵，并且也很难买到。所有这些，都使得农民种植蔬菜面临失败的风险太大，也必然影响他们种菜的积极性。” “丁姐，小弟想助你一臂之力，不知愿意否？” 看到丁蕊性格开朗，有点爷们气质，方明也就幽默了一把。 助我一臂之力？丁蕊从王艳那里了解到方明一点信息。人比较实在，能量也大，能搞到不少紧缺物资。可自己是蔬菜商店，他能帮到什么忙。 “知道小老弟有点孙悟空的本事，丁姐求之不得，但不知如何帮忙？”丁蕊也文绉绉起来，毕竟高中毕业，肚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方明心想，这丁蕊还真是性情中人，像个女汉子。 “我可以向你提供优质蔬菜，你也可以向领导保证你能搞到优质蔬菜。这样，我少赚点钱，你也可以出成绩。时间一长，领导满意了，群众高兴了，那你离这个菜店主任的位置还会太远吗。不久就会和王艳一样，成为女中豪杰了。” 听了方明的话，能不能当上这个主任暂且不说，反正丁蕊是心花怒放。 “你今天是来买菜的，还是来寻开心的？”丁蕊故意激了方明一把。 方明明白她的心思，心里是甜的，嘴上是酸的。随即掏出为丁蕊准备的礼物。 看到雪花膏，白糖，还有丝巾，丁蕊好不兴奋：“这都是给我的？你可真有本事，竟能弄到这么多上海货。” 看到丁蕊一脸的满足：“我不是白送的，是有条件的。” 听到方明的话，丁蕊脸色有点难看，以为方明有什么邪念，“什么条件？” “别把小弟想的那么猥琐，堂堂七尺男儿绝不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丁蕊舒了一口气，“那你倒是说呀，需要丁姐帮你什么忙？” “很简单！”方明笑了笑：“种子！” “种子？没听明白。”丁蕊满脑门五线谱。 “你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我要的是蔬菜种子。” 方明便把自己要种优质蔬菜的事告诉了丁蕊。 “主要还是帮你，所以，你需要什么蔬菜，就给我提供什么种子。种菜是我的事，但提供的种子不对或者蔬菜销不出去，那就不是小弟的责任了。” 第56章 空间种菜 丁蕊这个乐呀，还以为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原来是蔬菜种子，还是帮自己的忙，这不有的是吗。 “这样，中午我把王艳叫过来，咱们到国营饭店，我们一块陪你喝两杯。” 这家伙，看来这丁蕊还是有点酒量。 “不用了丁姐，今天还有事，改日。你把各种菜种给我包好，写上菜名。改日我请你和王姐吃大餐。” “那好！” 方明带上菜种，又跨上那辆破自行车，离开菜店，向回家的方向驰去。 身后传来丁蕊的声音：“谢谢你的礼物！” 说巧不巧，可能车速过快，骑车路过供销社门口，一个急刹没有刹住，撞上了正从供销社匆匆出来的王艳身上。方明急扭车头，却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虽然倒地，认识到是自己的破自行车失灵，连忙道歉“对不起！” 当看清来人是方明时，王艳嘴巴一噘：“对不起就行了，腿都被你撞的掉皮了，怎么赔？” 听到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方明抬起头：“啊！怎么是你，王姐！” 王艳拽起方明：“干什么呢，那么着急，这要是把人撞坏了，你这一辈子可就养着人家。” 方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好意思道：“撞哪儿了，要不要紧？” 王艳吓唬道：“我不说了吗，要养我一辈子，我走不了路了。” 看到王艳一脸谑笑，方明知道没事：“吓死我了！” “方明！”王艳喊了一句。 “嗯！”方明答了一声。 王艳呵呵一乐：“没死呀！” 方明知道上当，无奈一笑：“供销社主任也学会开玩笑了！” “去去去。正想找你呢，你自己倒撞到枪口上了。走，到办公室去。”不由分说，支好方明的自行车，拉着方明进了供销社。 给方明倒了一杯白糖水，王艳问道：“今天来镇上干嘛？” 方明说是找丁蕊办点事。 王艳有点不高兴：“认识新朋友，就把我这个老朋友给扔了？都来到镇上了，也不到我这儿转上一圈，我长的那么磕碜？” 方明真是有口难辩，说什么也不对。想想也是，既然已经来了，打个照面也行啊，便主动承认错误：“王姐，都是小弟的不是，以后一定注意，保持革命友谊长青。” “好了！姐找你是有点私事想求你。” “见外了不是？”方明假装生气：“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说话。” 原来那天方明给王艳带了10斤新米。王艳的母亲当天就做了一顿米饭。 没想到还没掀开锅盖就满屋飘香。 王艳的哥哥王青便问这米是从哪儿买的。当得知是朋友送的，便让王艳联系，看朋友能不能再卖给点。 王艳好奇，人家送了10斤，也能吃上一阵子。再说粮食这么难搞，这不是给朋友出难题吗！ 哥哥告诉王艳，他们的矿长是东北人，吃惯了大米，对晋西的荞麦什么的实在享用不了，常常为此苦恼。但大米供应一个月就那么几斤，这才够全家人吃几天？ 没有办法，矿长也是偷偷地到黑市上淘换一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黑市上的大米也很少，毕竟晋西省出产大米的地方还是有限的。 最近，王艳的哥哥面临提升，目前正在考察期。如果有这绝好的大米作为敲门砖，那可再好不过了，一定是特别重要的加分项。 王艳没想到，大米的作用能有这么大，竟关乎到一个人的升迁。 这可不敢马虎，还是硬着头皮要找找方明。 没想到就这么巧，让自行车一撞，竟撞出一个方明来。 听了王艳的解释，方明哈哈大笑：“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小菜一碟！”说着拇指紧贴中指打了一个响亮的榧子：“说，要多少？” “30斤行不行？”王艳怯生生地问。 “30斤？”方明反问了一句。 王艳以为让方明作难了：“要不20也行，实在不行能弄几斤是几斤，反正我尽了力就行。” “好我的王姐，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30斤肯定不够，也就够他们吃个把月的，最少也得送100斤。” 方明的话差点把王艳吓晕，这简直就是骗子的节奏，谁一下子能搞来这么多的米，何况还是比特供还要好的米。 “方明，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从哪儿能搞到这么多这么好的米，你是农业部？” “王姐，别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不是开玩笑，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来。既然送礼，就要一下子把他砸懵，这就叫一步到位。” 王艳还能说什么呢，这么好的小兄弟到哪找去：“今天中午别走了，我把丁蕊叫过来，咱们到国营饭店……” 王艳话还没说完，方明就一边摆手，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你们可真是闺蜜，像一个妈生的，这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 王艳欲问原因，方明呵呵笑道：“你问丁姐去，我还有事，真得走了。” 莫名其妙的王艳只好相送出门。 骑上自行车，方明说了句：“大米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 从供销社回来，方明没有回家。在村口，直接进了空间。 支好自行车，方明又躺倒在床上。 回想刚才一幕，方明觉得好笑，怎么巧不巧就撞到了王艳。到了镇上没有去看她还弄的好尴尬。 不过这件事很快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今天的目的明确，想的最多的还是蔬菜这件大事。 他甚至觉得今天自己又做了一件善事。 丁蕊是个豪爽之人，虽然与王艳比少了些女性的温柔，但不失善良与正义。对看不怪的事不会忍让，对邪恶小人敢打敢骂。 似这样的女子，如果处在动荡年月，应该也是秋瑾式的女侠。但在现实生活中却遭到世俗的裹挟。 世俗的眼光总是喜欢评判外在的物质，看不到内在的力量。 但丁蕊的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劲，不看世俗眼光，不被世俗定义，不因世俗的观点而束缚自己。敢于坚持内心的想法和选择，勇于表达自我。这种心态表现了一种自信和勇于挑战的精神。 这样优秀的女人理应得到重用。 帮助这样的女人，让这样的女人成功，应该也算是提醒人们回归人性真我的一种启示。 方明突然觉得这些词，这些话怎么这么拗口，好像自己救世主似的。 不过佛祖说人人皆可成佛。自己的本意并不坏，也算是弘扬社会正气。 那就学一学丁姐，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是对的就勇敢去追求，让佛性战胜魔性！ 再说了，这也是一举三得的事。一来是树立了正气。二来是百姓有了菜吃，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第三也能让自己心爱的人以及她的家庭生活富足，无忧无虑。 想起自己的空间因狩猎换粮，做了一件善事而被晋升了级别，那这次也应该被记录在案，在晋升更高级别的空间上添上了一块砖。 心情愉悦的方明又在小院的各个房间转了转，看看囤积的物资，堆的满满当当，连庭院也被新收的米面占满。“看来得想办法放出去一部分。”方明这样想。 出了小院，来到良田边，看着黑油油的土地，方明无限感慨：“这就是我们祖祖辈辈眷恋敬畏生存的根本啊！它用最肥沃的肉培植了米粮，用最纯粹的血滋润了草木，她就是我们的母亲，只知奉献，不图回报。” 感慨一番，方明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怎么有了点忧国忧民的味道，这可与小知青的身份不太相符。但陆游“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诗句又让他多少有点释怀。 还是先从小事做起，从富裕自己的爱人，富裕自己的家人开始，再涟漪荡漾周边。 自收割完小麦稻谷，土地还没有翻耕。 按照常理，下一季播种的时候一定要翻田，对土地进行翻新，以保持土地的松软。这样才能更好地种植出各种农作物，保持高产稳产，抗病抗倒。 空间不像常规土地，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它可以随时反复播种。 方明翻地的意念一闪，瞬间，近百亩土地便被无形的翻地机翻过，松松软软，就像刚出锅的馒头，喧喧腾腾，让人喜不自禁。 方明拿出丁蕊给的蔬菜种子，有辣椒茄子西红柿，有黄瓜豆角胡萝卜……叶类，豆类，菇类，瓜类，还有块茎类，林林总总不下几十种。 好家伙，平常没什么感觉，真要种起来，竟有这么多品种。 方明本来先尝试种上几畦，现在看来这么多品种，十几畦也不够啊！ 干脆，还是全部土地。让土地得到充分利用，使百姓买菜变得轻松。 方明又发出意念，“将百亩土地划分为100个小畦。” 随即整整齐齐的小畦便被一道道的土埂围了起来。 按照常用蔬菜多种，不常见的适量原则，方明像韩信点兵，发出一道道指令，一簇簇种子像蜜蜂飞舞，欢快地飞向自己的领地。 功夫不大，全部田地均被种子撒遍。 对一些爬藤蔬菜，像西红柿，黄瓜，西葫芦等，方明也都意念搭上了架子。 接下来自然是灵泉浇灌，静等收获。 待一切安排妥当，方明又顺手从空间拿了几个手电筒，装好电池。他现在越来越体会到这个年代的各种不便。 乡村还没通电，晚上各家各户全是煤油灯，上个茅房也不方便。有时遇着下雨，道路泥泞，晚上没法出行。有个手电还是方便不少。所以，方明便想起给家里每个屋配上一只。 出了空间，方明轻松了不少，为今天办了一件漂亮的事情而自我陶醉。 第57章 两个可疑人 一日早饭后。 “大哥，跟着梁教授学了好些天了，有进步吗？” 听到方明问自己，“有进步吗？你把吗字去掉好不好？”罗晓光答道。 “呵！行啊，看来我这大舅哥对担任砖厂厂长是胸有成竹啊！” “那倒不是，不过还是有不少收获。梁教授说，有机会最好还是到做砖瓦的地方参观一下，比只听讲课要强一百倍。” 方明道：“那没错，百闻不如一见嘛！其实，我还想让你吃点苦，跟着人家工人师傅干上一段时间，就对制砖流程和工艺了解的更透彻了，以后说话也更有发言权了。” “大哥，好几天没狩猎了，今天咱们出去一趟。换个地方，不能老在一个地方，抓不到多少猎物了。” “行！我也觉得，老在一个地方，都让咱们给抓完了。这就像咱们的公社，分了好多村子。人家猎物应该也是分的一块一块的，有自己的地盘，不可能成百上千的待在一个地方。”罗晓光道。 方明笑了笑，看来这大舅哥是越来越聪明了。 两人还是带上背篓砍刀绳子等工具，拉上架子车出发了。 两人以前总是在后山的东边狩猎，今天他们去了西边。 西边的树木好像更茂盛。两人往森林林深处走了走，方明正准备投放诱饵，突然发现树下成片成片的刚露出头的蘑菇，这应该是昨天下过一场雨后新长出来的。 “大哥，待会儿再投放诱饵，咱们先采点蘑菇，回去我给咱炖上野鸡吃，这鲜蘑可比肉还要香，还有嚼头。” “你的话就是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了就要无条件服从！”罗晓光笑道。 方明很是惊奇：“大舅哥学会拍马屁了。这话说的也越来越有水平，胜过高中生了。”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会跳神。跟着妹夫混，肚里有墨水。”罗晓光又来了几句。 这可把方明弄得没了脾气：“干脆我拜你为师得了！” “呵呵……”罗晓光憨憨一笑：“还是采蘑菇！” 闹市有闹市的喧嚣热闹，山间也有山间的无穷乐趣。 方明抬头仰望，浓郁的森林，阳光穿透层层树叶，洒落在湿润的土地上。微风拂来，感到空气是那么新鲜，为森林中古老的生命赋予了新的生机。 草丛中那些微微冒出头的蘑菇煞是可爱。有普通的白色，也有淡淡的棕色，像是探头向这两个陌生的人打招呼问好。 方明心中荡起一层涟漪，多么浪漫的场景，多么富有诗意的画面。如果在两棵树间系上一个秋千，再和娇妻依偎在上面荡来荡去，该是多么惬意，多么温馨。 “妹夫，你愣什么神呀，你看我都采了半背篓了，你怎么才采了那么几个。” “哦，以前只顾狩猎，没有好好欣赏这大自然的景色，真是太美了！等我们解决了温饱问题，搞副业有了钱，一定把这里好好开发开发。这可是人们亲近大自然，放松身心的绝佳宝地。” “嗨！你想的够远了。我倒觉得这里的松树太棒了，这么粗，这么高，完全是盖房子，做家具的好木料。” 莎士比亚曾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面对眼前这一片原始森林，各人眼中也都有着不同的解读。 “还是大舅哥厉害，今晚的小鸡炖蘑菇你可以多吃点。”方明不再诗情遐想，思绪回到现实中来，专心致志地采起蘑菇。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兴高采烈地采着这不可多得的森林恩赐。突然，方明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大哥，你听，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 罗晓光侧耳细听，并没听出任何动静，向妹夫摇了摇头。 方明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再听，还是听到有人说话。 这可能得益于空间里的灵泉水。 自从有了这个空间，有了灵泉水，方明便常常光顾空间喝上几口。平时军用水壶里灌的也是灵泉水。每天除感到神清气爽外，耳朵和眼睛也像打怪升级一样上了个档次。用一个成语解释就是“耳聪目明！” 他相信自己听的没有错。 可这虽算不上深山老林，但也是比较危险的地方。谁能大老远的跑到这密林深处来聊天。难道和我们一样，也是狩猎的？两人又屏住呼吸，往前走了几十米。 “妹夫，我好像也听到说话的声音了！”罗晓光低低的声音说道。 方明作了个手势，示意大舅哥不要说话。 现在方明确定，附近肯定有人，从声音上分析，应该至少两个。 方明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轻声道：“你爬树的技术比我强，从这棵树爬上去，看能不能看到说话的人。” “那没问题！” 罗晓光放下背篓，滋溜滋溜像蛇一样，三下五除二便爬到松树的半腰。正好有个粗枝杈，罗晓光便蹲在树杈上向四处观望。 “妹夫，我看到了，两个人，蹲在地上，中间好像一张纸，那个穿黑衣服的在比比划划。” 两个人，蹲在地上，一张纸？ 方明寻思，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猎人。 不是猎人，又跑到这原始森林干嘛来了？一张纸？ “大哥，那张纸大不大？” “好像挺大的。”罗晓光轻声回话。” “不行，我得上去一下。”方明这样想着，便卯足了劲，开始往树上爬。“大哥，待会拉我一把。” 方明不是不会爬树，就是动作慢点，技术差点，稍细点的可以，但像今天这么粗的树爬起来就有点吃力。但还是在大舅哥的拉拽下爬了上来。 他的眼力还是比大舅哥强点，穿黑衣服的人穿的是衬衫，系在裤子里。这样的打扮还是不多见的，应该是坐办公室的人的穿着。另一个好像穿的是工作服，一般厂矿工人们穿的那种。两个人一直在说话，但还是比较远，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这就奇了怪了，穿着正装的人，与一个穿着工厂工服的人，在山林里能干啥？ 如果是搞勘探的，那最少也应该五六个人，并且要带着一些设备；如果是旅游的，那也应该带个旅行包什么的，不可能空着手呀！ 突然，方明灵光一闪，两人在研究地图，难道这里有宝藏？两人是来寻宝的？这个还真有点可能。 “这样，大哥，你还在树上观察，我看看能不能靠近一点，听听他们到底谈些什么。如果真有宝藏，那我们也下大力寻找一下，说不定能大发一笔呢！” “那你注意点，如果让人发现他们的秘密，说不定他们会……要不你把砍刀带上。”罗晓光担心道。 “好，听你的。” 方明下了树，拿上砍刀，按照在树上所看到的方位，轻挪脚步，向前靠近。 走了有几十米，那两个人的谈话有点清晰，但还是听不出到底在说些啥。 方明继续靠近，已经能看见两个人的身影。不敢再往前走，便贴在一棵树后，仔细辨听声音。 “声音怎么叽哩哇啦的，不像是中国话，倒像是电影中脚盆人说话的声音。无意间，黑衣人发怒的一句“八嘎”，穿工衣人一句“嗨”让方明确认为这两个人就是脚盆人。 这脚盆人跑到这里干啥来了？难道他的祖先真在这里埋有宝藏？ 突然，方明想到，穿越囤货时，还购买过手电，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先看清面目再说。 方明迅速闪身进了空间，在百货类物品中还真找到了望远镜，有七八个。顺手拿过一个又出了空间。 拿着望远镜，方明仔细观察，黑衣人年龄稍大，大约60岁左右，还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有些许白发。穿工服的人也应该50多了，右脸靠近耳根处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方明把望远镜又放回空间，返回到罗晓光的树下，让罗晓光下来。 “怎么样妹夫，听到什么了？是不是找宝藏的？”罗晓光焦急地问。 “是不是找宝藏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两个脚盆人。”方明很有把握地答道。 “什么？脚盆人？”轮到罗晓光发愣了。“脚盆人到这儿干嘛来了？” 稍后，罗晓光突然叫道：“妹夫，你说这会不会是脚盆特务？” 毕竟是民兵连长，还是有点政治敏感性。 “脚盆特务？”方明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经大舅哥一提醒，他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咱先把他们捆起来？这里正好有捆野猪的绳子。”罗晓光提出建议。 捆起来肯定不行，现在还没弄清什么事，如果不是脚盆特务，那笑话可就闹大了，还有可能引起国际纠纷。 如果真是脚盆特务，那可是训练有素的特工，说不定身上还有武器，我们两个普通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样大哥，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刚才我似乎听到黑衣人在训斥穿工衣的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从他们在地图上指指划划和焦急的表情看，应该目的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方附近或许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目的没有达到，他们指定还会来的。 我们先回去，今天的野猪我们不抓了，回去再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第58章 家人担心 方明和大舅哥没有再撒诱饵，一人背着半篓蘑菇出了树林下了山。 一路上，罗晓光的好奇心就没断过。 “妹夫，你说那两个人真的是脚盆国的人吗？” “妹夫，你说咱这山上真的有宝藏吗？” “妹夫，你说特务是不是都身怀绝技？” “……” “好我的大舅哥，我也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不可能什么都懂！只可惜我学的是英语，要是脚盆语该多好，他们说的啥就全明白了。” 罗晓光也不无遗憾地叹息：“这两个小脚盆，装的什么臭水！” 突然间罗晓光大叫上一声：“有了！” 犹如当年张飞喝断当阳桥，吓得方明浑身一抖。 “你这一路上一惊一乍的，心脏都让你吓得快跳出来了。” 罗晓光兴奋道：“你刚才不是说可惜不会脚盆语吗，有人会呀！” “就你呀！” “我不会脚盆语，但我敢踢臭脚盆。”罗晓光告诉方明：“梁教授懂脚盆语。”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脚盆国了。梁教授还说他有一年去脚盆国参加什么交流会，还用脚盆语和他们辩论呢，辩得脚盆人屁滚尿流，可解恨呐！” 对呀，梁教授！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方明又欢快地唱了起来。 罗晓光心想，说我一惊一乍的，你可倒好，一哭一笑的。 回到家，方明让大舅哥帮忙，赶快把采摘的蘑菇洗一洗，他要做一个腊肉炖鲜蘑。然后又焖了一锅米饭。 饭菜做好后，他盛了一些出来，告诉许秀英：“娘，我去一下牛棚，就不在家吃了。” 方明提着饭菜来到牛棚：“梁教授好！” “是方明啊，快来！” 看到方明提着饭菜：“怎么又送饭了？我这都做好了。” “做好了待会让吴叔回来吃，你尝尝我做的腊肉炖鲜蘑。蘑菇是我和大哥刚从后山森林里采的，大米是特供的，绝对好吃。” “你小子有什么事，怎么不打招呼就突然袭击，还给我送来这些好吃的。” 方明笑了笑：“什么也瞒不住你。听大哥说，梁教授懂脚盆国语言？有些事想请教一下。” “就知道你有事，说，一般的脚盆国语还难不住我老夫。”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脚盆国语，只听他们说‘八嘎’！‘嗨！’我猜测是脚盆国语。” “应该是脚盆国语。你说的就是我们电影中常看到的情节，一些脚盆军官高喊八嘎呀路。大家以为与八路军有关，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顿了顿，梁教授又道，“其实，在脚盆语中，八嘎是混蛋的意思，取自于我国指鹿为马的典故，用来骂人的，说你是牲口的意思。 呀路指的是野种的意思，一般指没有教养的山野村夫，与我们说的小混混，流氓之类的相似。这两个词都是骂人贬人的，两个词组在一起那就是骂人是杂种了。” 方明点点头，看来教授就是教授，知识还是挺渊博的。 “那梁教授，在脚盆语中，‘炉钩子’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才是今天方明来找梁教授的真实意图。 在听两个脚盆人的谈话中，方明多次听到这个词。既然出现频率这么高，应该与他们的目的有直接关系，所以，他想在梁教授这儿得到答案。 “炉钩子翻译成脚盆语……” “梁教授，我不是要‘炉钩子’的翻译，我是说这个发音翻译成中文是什么意思？” “噢，弄两岔了。‘炉钩子’，炉钩子’……” 看到梁教授一直沉默，方明道：“梁教授，我的发音肯定不准确，只是大概齐的意思，你在语调上变化变化试试。” 梁家骧琢磨了半天，终于猜测到了这个词的含义，便告诉方明，“这个发音应该是脚盆语‘洞窟’的意思，用我们中国的话说就是‘山洞。’” 兴奋异常的方明抓住梁教授的胳膊不松手：“梁教授，这是真的？” 梁家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方明是弄啥呢，怎么一听到山洞就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方明道：“梁教授，您慢慢吃，我抽时间再来。” 急匆匆回到家，回到厨房。一家人刚坐下不久。方明也盛了一碗米饭在媳妇旁边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许秀英感到很奇怪。 刚刚女婿说自己去牛棚，不回来吃饭了。这一到家，一句话不说就是往嘴里拨拉饭，这是什么意思，和梁教授弄掰了？ 不能啊，女婿这性格，这修养，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就是梁教授不在？ 她怀疑今天这俩人肯定有什么事：“晓光，今天回来采了不少蘑菇，可什么也没打到，连只野鸡也没有，这不太正常啊。” 许秀英看着大儿子问道。 罗晓光看向妹夫，也不知该不该向娘说实话。 方明心里本来是高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好，胃口就好，胃口好，吃嘛嘛香嘛！没想到丈母娘理解错了。 也不能说丈母娘理解错了，他的举动有点失常。进厨房应该先打个招呼，笑一笑也行啊！ 看到大舅哥盯着自己，明显是征求自己意见。这，让我怎么说。便撒了个谎：“我们今天换了个地方，到了后山的西边，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正好昨天下了一场雨，林子里长出不少蘑菇。没打到猎物，采点蘑菇尝尝鲜也行，我俩就采了点蘑菇提前回来了。” “对！对！就是妹夫说的这个情况，成片成片的！”罗晓光附和道。 “对个屁！”罗洪奎骂了一声。“撒谎都不会撒。你们今天要是还在东边狩猎，没打到任何猎物还说的过去，毕竟打了好长时间了，抓的也差不多了。 可到了一个新地方，野猪没抓到就算了，连野鸡兔子也没见根毛，这正常吗，能说得过去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还可以帮你们出出主意嘛！” 罗晓光一看爹发火了，知道也瞒不住。万一这两个脚盆人不是好东西，要往上报，必须先得让大队知道，由大队上报。于是，也不管妹夫同意不同意，就把上午妹夫发现的两个可疑人给爹述说了一遍。 听了大儿子的话，罗洪奎沉默不语。 许秀英着急了。 “算了，这些天就别去打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要不到牛棚找梁教授听听课。” 娘就是娘，处处为儿女着想，时时为儿女担心。 两个大男人都是她的心头肉。老大憨厚老实，是家里最结实的壮劳力，还是民兵连长。老头子忙于村里事务，好多时候好多事情还得靠这个儿子作主呢，哪敢有什么闪失。 方明更是她看重的好女婿。虽不是亲儿子，但在她的眼里，胜似亲儿子。这个女婿对女儿那是没得说，百般呵护，千般照顾，总怕有什么伺候不到的。女儿能找到这么一个男人，她这个丈母娘每每做梦都笑出了声。 更让她感慨的是，自从女婿进了门，罗家可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吃粗粮都困难的日子过上了有白面，有肉吃的光景，这样有本事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哪能让他出点什么事呢！ “让娘担心了！” 看到许秀英一脸焦急担忧的神情，方明道：“不过，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必要草木皆兵。” “脚盆人心狠手辣，坏的要命，还是要小心一点。” 二嫂也担心方明出点什么意外。 自从这个妹夫来到罗家，二嫂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虽然买的工作自家男人没争上，但她现在没有怨言，倒是对方明感激不尽。 娘家生活比婆家要差点，属于半年糠菜半年粮的日子。可现在，家里有了妹夫，娘家也能常常吃到点白面大米，还时不时改善一下，吃到点野鸡野兔野山猪肉什么的。 这不，刚给了雪花膏和香胰子没多久，又送了一套高级衣服，喜的马寒月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虽然现在是夏天，天气太热没法穿，但马寒月每天晚上都要在自个屋里穿上自我欣赏一番，让自家男人夸赞一番，特有点衣锦夜行的味道。 看到自家媳妇担心妹夫的安危，罗晓峰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便也对罗洪奎道：“爹，这是挺危险的，要不我也和妹夫一块狩猎，多一个人总是好点，万一有事也好对付。” 罗晓峰早就想和妹夫在一块了。自从看到妹夫和三弟抓了两只野猪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妹夫非同一般。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什么难事到了他的身上都能给你化解。总感到他的身上有一股魔力。 大嫂牛雪娥也开口道：“弄不清那两人的来历还是先别出去了。二嫂说的对，脚盆人坏的很，谁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坏事呢！” 对于妹夫的好，牛雪娥似乎更有发言权。自己的娘无理取闹，妹夫前前后后费了多大劲她一清二楚。 她是那种嘴上不善于表达，但心地十分善良的女人，自然不愿让她心中的好人出点什么岔子，何况这其中还有自己的男人。 第59章 方奇求助 方明感慨家人对自己的关心。 自从和心爱的人结婚进入这个家庭，他处处感受到了温暖。生活虽然很苦，日子有点煎熬，但心里是甜的。大家在一起是那么和睦，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有时候他都想，房子盖好了，快搬家了，他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他恋这个老宅，舍不得他的岳父母，舍不得他的大舅哥和嫂子们。 这可能就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共同忙活，共同做饭洗涮的烟火气！ “爹娘哥嫂对我的关心我很感激。其实大家想多了。咱们现在还没弄明白那两个人到底是干啥的，只知道可能是脚盆国的人。万一人家是来帮我们干什么事的呢，现在有好多保密的事我们是不知道的。 再说了，就是真的他们要做什么坏事，也是逃不过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的。那些年，脚盆人多凶残，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在我们晋西也犯下了滔天大罪。最后不也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签了投降协议吗。 今天就两个鬼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他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敢胡作非为，过早暴露自己。放心，我和大哥注意点就是了。 现在办砖厂的资金缺口太大，得赶快挣钱。” 沉默了半天，罗洪奎开口道：“方明说的有点道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两个脚盆人是干啥的，只是怀疑他们的行为。 没有任何证据，上级也不敢随便抓人，万一弄出个国际纠纷麻烦可就大了。 对于办砖厂，大队委意见是一致的，都想尽快办起来，让村子有点钱，给大家谋点福利，也让大伙的日子能过的好一点。 前两天，他们还提出想给方明再配几个人。 他们从狩猎换粮中看到了好处，觉得这是个挣钱的好办法，趁早下手是对的。如果以后各大队都行动起来了，可能就没有这么好挣了。 那我下午就给任大队长几个人打个招呼，让晓峰也跟着方明一块打猎。就像他说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万一遇到麻烦事也好办些。” 罗洪奎话刚说完，罗晓峰就高举拳头喊道：“我爹万岁！” “啪！”罗晓峰的胳膊上挨了老婆一巴掌：“什么我爹万岁，是咱爹万岁！” 罗晓峰是典型的“妻管严，”对老婆的话从不敢违背，“对，咱爹万岁！”罗晓峰又重喊了一遍。 “哟，我爹这是当皇上了，都被喊万岁了！”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许秀英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哎呀，三儿回来了，快快，我们也刚吃了没几口，快坐下，娘给你盛饭。” “这么香，还有白米饭，你们的日子这么好，比我这工人还要强上一百倍。”罗晓泉惊异道。 “三叔，这叫……姑夫的……腊肉，我们……老吃。”壮壮奶声奶气地向罗晓泉吹嘘。 “姑夫的腊肉？还老吃？”罗晓泉抱住小壮壮亲了一口：“我们小壮壮可真有福气！”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给了小家伙。 “壮壮，谢谢三叔。”大嫂教育儿子。 “谢谢三叔糖糖！” “壮壮真乖！”罗晓泉又亲了小侄子一口。 “三儿，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许秀英问道。 “娘，先让我吃一口饭，看到这白米饭，我的胃开始抓我的心了。这菜也太香了，刚进家门口我就闻到了，应该是妹夫做的。” “吃个饭 也堵不住你的嘴。”罗洪奎难得开口道。 “爹，这米饭也忒好吃了，没菜也能吃三大碗，何况还有这香喷喷的腊肉。” 一碗米饭很快下肚。大嫂拿起空碗又给盛了一碗。 看到三哥这吃相，方明知道工厂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去。 “三哥，还在厂办吗？”方明问道。 因为给罗晓泉买的工作，那个女同志就是厂办的。送罗晓泉去报到也是方明送的，方明知道当时罗晓泉暂时就在厂办上班。 “妹夫，不在厂办了，下车间了。” 听到儿子下了车间，许秀英担心地问道：“三儿，刚上班是不是不熟悉，给人家出什么事了？这厂办多好，怎么上的好好的就给下到车间受苦去了。” “娘，你想哪去了？方厂长和我妹夫关系那么好，能让我受苦吗？” 方明知道没什么事。要么是三哥自己的选择，要么是方奇故意安排。便问道三哥：“那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别让娘担心。” “是这样的……” 原来，罗晓泉报到没几天，原厂长因年龄问题就退休了，方奇便坐上了机械厂第一把交椅。 厂办与厂长接触的机会最多。 看到新来的罗晓泉聪明伶俐，很有眼力劲儿，又是高中生，还是方明的大舅哥，就有意想培养培养，以后也能成为自己的心腹。 大凡在工厂上班，当然谁也想坐在办公室享清福。但要想进步，要想往上爬，没有基层经历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方奇在征求罗晓泉的意见后，便安排他先到车间锻炼，为仕途发展打一个好的基础。 方明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方奇就扶正了，真可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三哥这也算是有了靠山了。 听了罗晓泉的解释，方明道：“方厂长的安排是对的，以后想要从小工人进入干部行列，没有基层经历肯定不行，上级机关连考虑都不考虑。 但到了车间干好干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熟悉情况后，不管分配你是干车工还是钳工还是什么工，一定要把技术学好，这样方厂长想提你也有说辞。 你现在除了高中生这个条件，还没有别的优势，所以要尽快干出成绩。方厂长只是给你创造了条件，能不能干出成绩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罗洪奎对女婿给三儿买的这个工作还是很满意的，现在看到厂长又有意培养自己的儿子更是高兴，说不定过上几年三儿真成了干部，那我们罗家这面子上又光亮了几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女婿的功劳。便提醒儿子道：“你妹夫说的对，厂长给你创造了条件，至于干好干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以后有什么事多和你妹夫商量，你妹夫和厂长沟通起来比你要方便些。” “知道了爹。”罗晓泉回头问罗晓峰，“二哥，你刚才喊咱爹万岁万岁的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激动？” 打罗晓泉坐在饭桌上，这个说那个说，也没轮上罗晓峰说话的机会。自从三弟去了机械厂，也一直没见过面，还是挺想念的。 这会，看见三弟问自己，忍不住话匣子就打开了。 便把方明和大哥打猎换粮，救济村民的事，还有遇到两个脚盆国的人，爹为了防止意外，安排自己随妹夫一块打猎的事给罗晓泉叨叨了一遍。 没想到自己走了以后还有这么大的变化。罗晓泉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天的妹夫更加佩服。“妹夫，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脚盆国的人，他们可是和我们长得差不离，很难认出来的。” 大哥罗晓光抢话道：“妹夫听见他们喊‘八嘎’‘八嘎’的，虽然其他话听不明白，但这两个字却是脚盆鬼子的口头禅，应该没错。” 罗晓泉点点头：“我们车间主任倒是懂点日语。那大哥和妹夫以后还真得注意，脚盆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得防着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罗晓泉的“我们车间主任倒是懂点日语”的话，引起了方明的警觉。联系到他所看到的那个穿着工厂工服的人，心里便有了怀疑。 “三哥，你们厂真是人才济济，连车间主任都懂外语。” “嗨，这下了车间咱得处处留心不是，不然以后怎么能当上干部。”罗晓泉又开始嘚瑟自己了解的情况。 这个车间主任的技术是一流的。罗晓泉听工人们说，有一次车间主任因一名工人没把活干好，情急之下骂了一句“八嘎”，把车间的人全惊呆了。 车间主任瞬间反映过来，笑了笑向车间人道歉。说自己以前在八路军的兵工厂干过，兵工厂有一些反战的脚盆人，技术不错，帮助中国的抗倭战争，时间长了自己也学会几句脚盆语。 车间工人们恍然大悟，还都一直拍马屁：“难怪主任技术这么高，原来是兵工厂出来的，真了不起。” 听到这里，方明更加起了疑心，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看看这个车间主任。 “三哥，今天也不是周末，你这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方明截住话题问道。 罗晓泉这才反应过来。“你看光顾馋好吃的了，把大事都给忘了。” “还有大事？”许秀英惊问。 “我这次回来，是奉我们方厂长的指示，请我妹夫的。” 方明“哦”了的一声：“请我？” “对！”罗晓泉道：“我们方厂说有事求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明天能不能到厂里去一趟。来回的汽车票和吃饭什么的可以给你报销，还有我的汽车票也可以给报。” 想到车间主任的事，方明心中乐不可支。怎么就这么巧。“几毛钱的事没有必要。既然让我过去，应该是有什么要事，再说了，为了你的前途，我也得去一趟。”方明痛快地答应：“三哥，我明天就和你一块到机械厂走一遭。” 第60章 奔赴机械厂 翌日。 方明和罗晓泉坐上吴老栓的牛车先到了镇上，然后坐上开往榆县的公共汽车。 “三哥，方厂长找我有什么事你知道不？” 罗晓泉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今天回来，也得向车间主任请假呀，尽管是厂长安排的。”方明有目的的询问。 “那当然了。不过今天主任不在，可能给厂长请假了。厂长说，他回头给主任说一下，算是厂子安排我办事，不算请假，也不算旷工。”罗晓泉回说道。 罗晓泉的回答，更加重了方明的疑心。 “你们主任叫什么，长的帅不帅？”方明继续问道。 罗晓泉不由一乐。“名字叫的比较土，姓刘，叫刘栓柱。还什么帅不帅，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说能帅到哪儿去。” 年龄又对上了，方明的疑心又加重了一层。 “他……” “打住！”不待方明继续询问，就被罗晓泉打了个手势制止：“你今天咋的了，怎么对车间主任这么感兴趣？咱们哥俩有日子没见面了，就不能聊点家里的事，兄弟的事，怎么总是提别人的事？” 怕罗晓泉起疑心，方明便笑说道：“我得为你的前途着想，看看你以后能不能接上车间主任的班。现在看来有点悬。” “为什么？”听到是关于自己前途的事，罗晓泉来了兴趣。 “你刚才说你们主任都已经五十多岁了，那离退休也没几年了。你现在还属学徒阶段，要升到车间主任，得经过组长，副主任然后才能到主任，这哪能赶上。只能等接下一任主任的班了。” 方明的话，打击了罗晓泉的积极性：“我的妈呀，这么说，车间主任肯定是没戏了。你想，再上来一个年轻的，万一比我大不了几岁，那等我接他的班，我也该退休了。” “这就是压力呀！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好好干，争取一步三个台阶的往前跨，为老罗家拼出一个高干来。” “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不要说车间主任，连厂长、县长应该都不在话下。”罗晓泉有点遗憾地说。 “干中学，学中干，相信三哥很快便能干出成绩。” 汽车开了一路，两人聊了一路。不知不觉便到了榆县县城。 “嘭！嘭！嘭！”罗晓泉领着方明来到厂长办公室，敲响了房门。 “请进！”里面传出方奇的声音。 两人推开门。“哎呀！方明老弟，你可来了。”方奇迎上前来，与方明来了一个拥抱。这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少见的一景。 “方厂长下了指令方某敢不从命？”方明开玩笑道。 方奇哈哈大笑：“你看这同姓闹的，听着总是那么别扭。姓方的下指令，姓方的要执行。” “没办法，老祖宗的姓氏，我们总不能把它改了。”方明双手一摊。 “小罗，你先回车间，我和方明谈点事。” “好厂长，那我先走了。” 罗晓泉走后，方奇便把自己让罗晓泉下车间的一些想法告诉了方明。方明自然表示感谢。 “来来来，还是你上次你来喝过的好茶，明前龙井，再品尝品尝。”方奇将茶杯推到方明跟前。 “方兄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好想办法去执行。” “皇上不急太监急。我们就不能聊会天？”方奇佯装生气。 方明辩解道：“执行命令要雷厉风行，这是对高素质人的基本要求。 “好好好！既然老弟着急，那我就先说了，主要是想求老弟点事，麻烦你能给想想办法。” 比起老厂长，方奇还是一个很有开拓精神的年轻干部。 老厂长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执行上级规定那是不打一点折扣。把公家的钱看的很重，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在机械厂干了半辈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得到工人们的交口称赞。 但美中也有不足，工人们还是有点小小的不满。 这便是周围一些厂矿企业，经常给工人们发点奖金福利什么的。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工人们还是蛮高兴的，也无形中激发了工作干劲。 也有人给老厂长提过建议。建议仿效这些厂矿的做法。但老厂长坚决不同意，觉得这是“奖金挂帅”、“物质刺激，”是资本主义经营管理方法。不但不能效仿，还要狠狠批判。工人们也是无语了，工作越来越提不起精神，干劲大减。 方奇上台后，手中有了权，便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实施管理。 这不，马上到七一了，方奇便想借着工厂半年总结和七一建党节的由头，给大家办点实事。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为工人们谋点福利就算是第一把火，方奇这样认为。因为是第一次，对工人们来说也是第一次。他觉着，一定得把这把火烧旺。 可奖金的事好解决，这福利的事就比较难办了。现如今人们普遍缺少的就是细粮和肉蛋，如果能分发些这些东西，肯定能刺激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为工厂创造出更大的利润。 方奇虽然在工厂管理上有一套，技术也超级棒，但在粮油上却没有一点招数。 他知道这些都是国家控制的紧缺物资，常人是不可能轻易搞到的。 别说他没招数，就是县里一般领导，恐怕也没这个能量。弄个三斤五斤还可以，再多可能就是和尚的脑壳，设法了。 这时，方奇便想到了新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方明来。这个朋友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道行深不可测。相信他一定能帮自己圆了这个心愿。于是乎，便让罗晓泉回家请方明来一趟县城。 知道了方奇的所需，方明笑了笑，心想这还叫难处？我空间多的是，用完了良田还可以继续生产，便开口道：“大哥不是说过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要多少，都是些什么东西，小老弟照单付货。” 方奇还是被惊到了！这还没说什么东西呢，就满口答应了。我这兄弟的能量真是不可估量。于是道，“我想为工人们准备这些福利，你看有没有能力搞到，按200人准备。”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笺纸条。 方明拿起纸条，看到写的内容：白糖1斤；鸡蛋1斤；猪肉1斤；大米5斤；富强粉5斤。 方明心算了一下，按200人计算，也就是200斤白糖，200斤鸡蛋，200斤猪肉，1000斤大米，1000斤富强粉。随即打了个榧子：“小case！” 方奇的心彻底落了地。这要是让自己去搞，恐怕一年半载也难弄出来。 “来来来，喝茶！”方奇又热情招呼道。 “就这些东西，再没别的了？”方明问道。 其实，方奇还是有些想法，但怕工人们有意见，便没敢列出来。“还有点想法，但就是不知敢不敢做，也就没写上去。” 方明看了方奇一眼道：“说说看。” “我想额外给车间主任一级的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再多加点，比如多加一只鸡，一只鸭，又怕工人们知道闹事，就没敢写上去。” “你这是典型的‘绝对平均主义’，古田会议中就批判过的。为什么不能加，他们的职务高，但责任也大呀！责任大享受的权利也应该大点，这也一点没错。”方明对此有点不解。 方明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红军时，确实批判过绝对平均主义。有一段时间，发给伤兵用费，反对分伤轻伤重，要求平均发给。官长骑马，不认为是工作需要，而认为是不平等制度。 分物品要求极端平均，不愿意有特别情形的部分多分一点。背米不问大人小孩体强体弱，要平均背。住房子要分的一样平，司令部住了一间大点的房子也要骂起来。 派勤务员要派得一样平，稍微多做一点就不肯。甚至在一副担架两个伤兵的情况下。宁愿大家抬不成，也不愿把一个人抬了去。这些都证明那时绝对平均主义还很严重。所以，当时还发了专门文件予以纠正。 方明接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一些人的通病。为什么工人级别还要分个八级，八级工一个月130多块，而一级工的工资仅30块左右，你能说这不公平？ 贡献大小，技术水平不一样，当然待遇不同。所以，我觉得可以多发，没什么大不了的。”饮了一口茶方明又道：“但要光明正大的发，要给工人们讲清楚，谁觉得不合理，那你也可以凭本事竞争这个福利大的岗位。” “行，那我就让他们统计一下数字，到时你就按照单子增加一点鸡鸭。” “遵旨！”方明呵呵一笑。 方奇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次你说马上要搬新家了，搬了没？我得送点什么礼物贺喜一下。”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还没顾上。先把你这里的事处理完，我就着手搬。” “谢谢老弟，你把东西准备好，我到时派车去拉。白天不方便可选择在晚上。” 方奇知道这些东西来路比较神秘，也怕出什么事，便如是说。 “行，厂子里有车？”方明问道。 “有几台嘎斯车，还有两台大解放。”方奇答道。 方明笑道：“还有点家底。” 两人又聊了一会，方奇说道：“上次请你吃饭没留住你，这次可不能再驳我的面子，中午还是我上次说过的，到国营饭店，我这还有瓶茅台，今天把他给报销了。待会我再叫一个朋友，也是咱们红旗公社的，你也认识认识，也许对你后会有帮助。” 这次，方奇不留吃饭，方明也要想办法拉着他出去。于是开口道：“能不能把晓泉的车间主任叫上，毕竟晓泉在人家手下干活，我也得巴结巴结人家。”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麻达！” 第61章 聚餐 方明这次来，就想借着为方奇办事，接触一下车间主任。即使方奇不提出请客吃饭，方明也会找理由聚餐，让方奇叫上车间主任的。 “大哥，晓泉的车间主任不会也是咱红旗公社的！”方明有意无意地问起方奇。 方奇笑笑道：“哪有那么巧，他不是咱榆县的。” “哦，这可少见。”方明假作惊奇。 “别瞎打听了，待会饭桌上就熟悉了，你们自己聊。” 接着，方奇喊来厂办秘书，让通知一车间主任刘栓柱马上到长征饭店安排一个包间。 随后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您好，这里是榆县公安局。” “我是县机械厂，麻烦您找一下刑警队的铁队长接电话。” “好的，请稍等。” 时间不长，电话那头传来语音：“请问哪位？” “铁队长，我方奇，中午一块吃个饭，国营长征饭店。我现在就过去，在饭店等你。”说完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便挂了电话。看来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走，我们到饭店聊天。”说罢从书柜中拿出一瓶茅台。 看到茅台，方明暗叹，这可是真酒啊，放到后世几十年，可是要价值上万呐，今天就要给报销了？ 国营长征饭店离机械厂并不远，因为饭店处于长征路上，所以因路起名。 两人遛遛达达，一边走一边聊，不多时，便到了饭店门口。 长征饭店也算是榆县县城最好的饭店了，也仅是二层小楼。不过在这条街上还是显得与众不同，门面比四周的建筑要略气派些。 两人到了门口，车间主任刘栓柱已在门口迎候。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一车间主任刘栓柱同志，罗晓泉同志就在他的手下。”方奇指着刘栓柱向方明作了介绍，又把方明对刘栓柱作了介绍，并告诉是罗晓泉的妹夫。 刘栓柱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方明同志！” “普通话说的很地道，虽然夹杂一些晋西的口音。”方明想道。随即也伸手相握：“也很高兴认识刘主任。” 顺势扫了一眼刘栓柱，右脸靠近耳根处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没错，后山森林里穿工服与戴眼镜男子密谈的正是此人。 “方厂长，定在1号包房！”刘栓柱弓身作了个请进的动作。 三人进了包间，方奇看向方明：“方明同志，想吃点啥，随便点。虽然物资紧张，但国营饭店还是能搞到一点东西的。” “方厂长随便，就是坐一坐，和朋友聊聊天，不必客气。”方明客气道。 “那我可就随便了！” 方奇喊来服务员，点了四菜一汤：一盘过油肉，一盘香酥鸭，一锅黄芪煨羊肉，一个晋西大烩菜，外加一个晋西拌汤。 “怎么样方明，这几个菜还满意吗？”点完菜品，方奇问道。 方明不好意思笑道：“太破费了，全是硬菜，这还不得花你半个月薪水。” “嘿！朋友在一块就不能讲钱了，讲钱俗气！”随后喊了一声：“服务员，给上一壶茶水。” 趁着菜还没有上来，方明扭头与刘栓柱打招呼：“刘主任，我大舅哥在您手下干事，还请多多关照。” “这是哪里话，方厂长安排的人那还有错，小伙子也挺聪明，挺机灵，又有文化，是棵好苗子。” “刘主任过奖了，都是农民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还望刘主任海涵。” 没等刘栓柱回话，方明又道：“听口音刘主任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但也是晋西人，临西县刘家庄的。”刘栓柱对答如流。 “哦，那婶子也住榆县，等哪天我专门登门拜访！” 听到这话，刘栓柱摇了摇头，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方奇替刘栓柱答道：“他老婆那年在脚盆鬼子的飞机轰炸中，和孩子一起葬身了火海。” 听了方奇的话，方明连声说“对不起。” 这边聊着天呐，方奇这里开始埋怨上了：“这个铁队长，菜都上了两个了，人怎么还没见个影！” “谁在那说我的坏话呢，我耳朵根都发烫了。”话音刚落，人就进了屋。 “哎呀我的铁大队长，可算把你等来了，再不来我们可就要睡着了。”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方明发现，刘栓柱和这位叫做铁军的刑警队长也不认识，当方奇介绍铁军时，刘栓柱的头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手好像也不自觉地有一个明显掏东西的动作。 根据刘栓柱的年龄，他老婆孩子被敌机炸死时，他也就二十郎当岁，正值精力旺盛之年，可一直没有再娶，独身了近三十年，这也太不正常了。 可刘栓柱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这让方明头脑有点发懵。 但不管怎样，今天还是有收获的，并且收获还不小。 起码有了目标。能通过方奇或三舅哥掌握他的动向。 如果不是这个巧遇，光是追寻目标恐怕个把月都拿不下来。 今天只好这样，下一步还得弄清和刘栓柱接触的那个眼镜男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上班。 “来来来，菜都上齐了，咱们开始！” 方奇的开场白表达完，提议大家共同先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铁军指着方奇笑骂道：“你小子这日子不想过了，四个硬菜，一瓶茅台，这得多少钱，你是有资本家老婆，还是有活动经费。” 因为那个时候还有不少敌特分子时不时搞点小动作。人们从《羊城暗哨》、《秘密图纸》以及《跟踪追击》等反特电影中也知道了活动经费等一些反特中的名词。 一听到铁军说活动经费，方明的眼睛又迅速扫视了一下刘栓柱，发现刘的脸部神经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 “我要是有资本家老婆，还会待在榆县小县城？ 我要是有活动经费，还会每天都是二合面馒头？真要那样的话，你还不早把我抓起来了？”方奇喝了杯酒声音有点大。 “大哥你少说两句，让有心人听到，就这几句话，也能让你去蹲牛棚。”方明急忙提醒。 方奇向方明点点头：“谢谢小弟。” 又拍了拍铁军的肩膀：“这可是我一块光屁股玩大的发小，包间的门又是关着的，问题不大。” 方奇指了指铁军和方明：“你们俩今天刚认识，喝一个结交酒。” “方明同志在哪儿上班？”两人碰杯后，铁军问道。 “修地球。在向阳寨，一名小知青。” 听到在向阳寨，又是知青，铁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别看我们的方明同志是修地球的，他的能耐可比我们几个大了去了。什么油盐米粮，肉蛋白糖，还有什么床上用品，上海化妆，这些紧缺物资对他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方奇不无自豪地向铁军介绍着方明：“别看弟妹在蔬菜店有点权力，和方明老弟比起来也许只是毛毛雨。” 听方奇说到菜站，方明突然想起丁蕊说过她的爱人在县公安局，难道就是这位铁队长？不是说没什么职务吗？ 嘿！人家说的是几年以前的事，现在哪能不进步？自己这脑子，怎么又进水了。 反应过来后，方明指着铁军。恰在这时，铁军也反应过来，也指着方明。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你是……” “你先说！”方明放下手。 “你先说！”铁军伸手做了一个让的动作。 “那好，铁队长是不是丁姐的爱人？” 铁军脸上充满笑容，看来自己猜的也没错：“你是不是王艳的朋友，给我们买床上用品的那位。”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笑声把方奇彻底整懵了：“原来你们熟悉，我还在这自作多情。” 方明急忙向方奇解释。把方奇介绍自己认识王艳，又通过王艳认识丁蕊，又从丁蕊口中知道爱人在县公安局上班的事一一向方奇说明。铁军自然也是通过爱人对方明有所了解，只不过两人从未见面而已。 “嗨，原来早就是一家人了，来，哥仨再共同来一杯，祝我们的友谊长存，兄弟长亲。”在方奇的提议下，兄弟三人又干了一杯。 方明瞥了一眼刘栓柱，一个人很尴尬的坐立不安，忙扭头端杯表示歉意：“刘主任，不好意思，我们都是红旗公社的，多说了几句话。来，这杯酒我替我大舅哥敬你，祝你生活愉快，天天开心！” 刘栓柱苦笑着脸，我特么整天提心吊胆，还天天开心呢，再开就开膛了！这可倒好，又弄了一个刑警队长过来，还特么叫个铁军，这一不小心，一个铁疙瘩还不捶死老子。整天生活在刀刃上，还特么生活愉快，我看是进监狱快！ 看到方明与刘栓柱碰杯，铁军也觉得冷落了人家，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刘主任，我们离的最近，我找你也方便。既然认识了，我们常来常往，来，喝一个加深印象。” 刘栓柱简直要崩溃了。快快打住，可别找我，找我就没好事。还常来常往，来一次就快吓尿了，再来就要拉裤子了。还加深印象，这特么真抓起来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也站起身，与铁军碰杯，但端着酒杯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第62章 救人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几个人也没敢在饭店长时间停留，吃完饭便各自握手告别。 “方明，职工福利的事抓紧时间办，可别耽搁了。”告别时，方奇一再强调。 “放你的一百条心！筹措好了会告诉你的。” 方明本来可以随时提供给方奇所购货物，但他绝不能那样做。那样会让人产生疑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必须得拖上几天才能实施。 今天收获比较大，半天功夫就弄清了一个森林中的奇怪人，虽然还不知他到底是中国人还是脚盆人，但人已经找到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从今天饭桌上的观察看。这个刘主任的心态有点慌乱，沉不住气。如果不是特工也就罢了。如是，则是一名很蹩脚的特工，有点像猪一样的队友。 还有就是认识了丁蕊的爱人铁军，竟然是刑警队的队长，这以后办事又多了一条路子，当然不是违法之事。尤其是日前发现的这件事，一定要抽时间与他交流沟通一下。也许真涉及到破案，那也是他们的老本行，早点插手也好。 方明一边想着今天的收获，一边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去往汽车站要经过战斗街。 进入大街几十米，方明便看到马路左侧有一个手持扫把的老人，穿着破烂衬衫，戴顶只有半拉脏兮兮的草帽，步履蹒跚，正在吃力地扫着马路。 方明知道，这肯定是个成分不好的老人，正在进行劳动改造。 哎，年龄也不小了，看那动作，身体也是相当的差。 方明真想过去帮他打扫，好让他坐下休息一会。 但他不能。他知道，大街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些被改造的人。真有人帮了他，不要说自己择不干净，连被改造的人也要跟着倒大霉，受到更大的惩罚。 哎！只能心里边同情同情罢了。 眼不见，心不烦，还是赶快坐公共汽车回家得了。 正低头走着，突然“咕咚”一声响，正是马路左侧传来的声音。 方明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却发现老人已经倒在地上。 方明没有忧虑，立即冲了过去。 把老人扶起。方明拍了拍老人瘦弱地只剩下骨头的脸颊：“大爷醒醒！大爷醒醒！” 许久，老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你是谁？” “大爷，你刚才晕倒了！我是过路的。” “你是好人，你快走，别管我，让人看见不好！”大爷的声音软弱无力，几乎听不清楚。 “可你现在走不了路，躺到这太危险。” 大爷还是固执地让方明离开，他不想让好人“沾包”受累。 “哎！善良的老人！”方明叹息一声：“大爷，那我看看你能不能站起来，能站起来我就走了。 老人双脚蹬地，双手撑着方明，硬是使足了洪荒之力才站将起来。 方明不敢离开地方，双手护着老人。 果不其然，老人坚持了仅仅几秒，就又向下倒去。 不行，这样下去老人今天非得交代到这里。 老人有没有什么病方明不知道。但今天这个情况肯定是饿晕的。从瘦削的脸上也能看出严重的营养不良。 “大爷，你今天绝对不能再干活了。谁要找你毛病我来给你作证。我成分好。要不我到街道给你说一声，就说你是饿晕过去了，不是不扫马路。” 老人也感觉自己确实不能行走了，第二次站起来几秒眼睛还直冒金星。如果不是这个小伙子帮忙，可能真要驾鹤西去了。 “那小伙子你就帮我一下，我今天实在干不动了，把我送回家好吗？我家离这儿不远。” 方明含着眼泪，“大爷，你趴我背上，我背你回家。” 大爷执意不肯，人家送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望背着自己， 但方明不由分说，就背靠大爷，一手抓住一条胳膊，轻轻松松便将老人背起，让老人指路。 背着老人，方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老人怎么也有个一米六七的个头，可重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是怎么生活的？都瘦成相片了也不知吃点东西。 到了一座四合院，老人告诉方明：“好心人，我到了。” 听老人说到家了，方明背着老人就要进院。 “哎！不是，走旁边开的那个小门。” 方明又往前走了几步，拐过去，显然，这个门是后开的，硬是在墙上掏出一个大洞改成一个大门。 进了大门，一个老太太，显然是大爷的老伴：“老头子，你这是咋的了，怎么让人背回来了。” “哎！差点死在外面，快给好心人倒点水喝！”老人说着，用破烂衣袖擦拭着眼角。 方明拦着老太太，“大娘，不用忙了，快给大爷弄点吃的，大爷应该是饿晕了。” “哦！”老太太从柜子上的一个小碗里拿出半块地瓜，递给老伴。 大爷拿着半块地瓜：“你早上就没吃？还是你吃，你再饿坏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方明环视四周，用家徒四壁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会听到老两口的对话，他算是明白了，早上可能蒸了一个地瓜，一人一半。 老伴知道大爷要干活，自己那半个就没舍得吃，硬是饿到了现在。大爷也是半个地瓜坚持从早上顶到了下午。 一天就半个地瓜，任谁能坚持七八个小时，何况还不是一天两天，应该是多日没粮了。 “大娘，你们蒸点窝窝头也行呀，就是地瓜，尽管烧心，你也多吃点，总比饿着强。这样下去会把人饿坏的。” 方明刚说完，眼睛扫到了地上的三个小地瓜。便立即过去，揭开装米面的瓦罐，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地上的三个小地瓜就是他们三天的口粮。三天后连这地瓜也要断顿了。 方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娘，你们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呀！竟在陌生人家里嚎啕大哭起来。 大娘赶紧拽住方明：“好人，你可不敢哭，让邻居们听到，又是我们一条罪状，会说我们抹黑呢，可不敢哭出声。” “大爷大娘，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出了大爷的家，方明急于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远处还真有一墙角正好没人，方明闪身进了空间，尽情地发泄了一通情绪，然后擦干眼泪，进了小院。 看到这满屋囤积的货物，想到扫地大爷老俩口三天三个小地瓜的口粮，方明百感交集。他想起了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 可自己也不想让它们老囤在屋子里呀，可光明正大的拿出去，出了事不要说挨一次枪子，挨十次都有可能。 但眼下救人要紧。就那三个地瓜，老两口能活个十天八天那也是个奇迹。 方明拿来一个背篓，装了10斤玉米面，10斤白面，10斤大米。又装了2斤白糖，拿了三四斤鸡蛋糕，在背篓上盖上一层布，准备背上背篓出去。想想时间太短，容易引起怀疑，便又放下背篓，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情绪。 方明知道这几年闹粮荒，老丈人家的日子还算可以，前段时间也快断顿了。狩猎换粮时，韩会计家是穷的最厉害的一家，但也没像今天这老两口，米缸面缸比脸还干净。也不知道像这样的家庭还有多少。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老大爷恐怕真要…… 真是不敢想像。 看来自己的责任还是蛮大的，一定要快快挣钱，赶快把砖厂建起来，让向阳寨赶快富起来。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方明重新背起背篓闪出空间，进了大爷的家。 老两口还坐在炕上推着那半块地瓜，谁也不愿吃。这把方明整得，心里虽然在滴血，但又生出一种深深的赞叹，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爱情，愈老愈坚。 为此，他想到了自己的娇妻，如果以后发生什么无可避免的灾难，他一定会学习这对老夫老妻，保护好自己的老伴。互相温暖，互享苦甜。即使大难临头，也要相拥相抱，含笑九泉。 “大爷大娘，你们也不要推来推去的了，咱不吃那个东西了，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一袋鸡蛋糕，撕开包装，亲自喂到大爷大娘的嘴里。 老两口泣不成声，一边流泪，一边咀嚼着方明递到嘴边的救命食物。 突然，老太太跳下炕，“扑通”一声跪在方明面前，“咚咚咚”地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念叨：“谢谢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谢谢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吓得方明赶紧放下蛋糕，扶起大娘。“大娘，你这是干啥呐，我可是您的孙子辈啊！” “今天没有你，我老伴肯定死在大街上了。他死了，你说大娘还能活下去吗，不得追着他去吗？你今天是救了两条老命啊！”说完，老太太忘了嘱咐方明不能哭的话，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明尽量挤出笑脸，拿掉背篓上的布：“你看，这是什么？” 我的个天哟，你可真是观音菩萨现世，这么多粮食：“老头子，我们命不该绝呀，菩萨来救我们了！ 第63章 一家人讨论爱情 “小伙子，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粮食？现在可是有钱也买不来呀，你可真是活菩萨！” 看到大爷大娘已经缓过劲来，方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娘，粮食吃完了我再想办法给你们搞，至于从哪儿弄的咱就别管了，反正不会去偷，不会去抢。” “你救了大娘一家，大娘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这些粮食，大娘也不会让你自个掏腰包。这样，你等一下。” 大娘说罢，去了另一个房间。 “大爷，你这是两间房子呀，怎么这么别扭，不从正门进来，怎么把好好的房间挖了一个洞当大门呐？” 老头长叹一声：“这一大溜房子全是我们家的，都给没收了，分给好多家居住，就给我们留了两间。大门还不让我们走，说是我们走了晦气。这不，只能在旁边开了个门，不伦不类的，挺别扭。” 正说着，老太太从另一个屋子过来，把方明拉到房间最暗处，拿出一条小黄鱼，俏俏对方明道：“这条小黄鱼就是今天你送来粮食的价钱。大娘感谢你，家里也没钱，好多东西抄家时都被抄走了，好在还偷偷留了点，你就凑合着用！” 看到小黄鱼，方明也是一惊。这东西现在虽然不能流通，但后世却是大值钱的东西。“大娘，这我可不能要，这么金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 “说什么呢！你今天救了我们两条老命，就是白给你几条也是应该的。再说黄金现在也不流通，我们也不敢拿到银行兑换，一去还不给抓起来。说你上交时没交干净，说不定还得坐牢。” “可这几十斤粮也值不了这么多的金子呀！” “大娘说值就值。你想想，刚才我们都快饿死了，别说小黄鱼，就是有一百条大黄鱼，能当饭吃吗，有一碗米管用吗？快装起来，它对我们没用，也许以后对你有用。” “那就谢谢大娘了，下次来，我再给你们带些猪肉鸡肉，你们得好好补补。你看大爷都瘦得脱相了。一天没吃饭了，要不你们抓紧时间先做饭，肚里有了食身体也能松快些。” “那好，你也赶快走，让人看见对你不好。”大娘担心方明的安全。 方明把背篓腾空，背着空背篓离开了大娘的家。 折腾了一通，回到家已是吃晚饭的时候。 饭桌上，罗洪奎问起方明机械厂厂长求助的事，方明就把厂长让他联系购买粮油的的事说了一遍。 罗洪奎担心量太大的话可能惹眼，让女婿千万注意，别出什么纰漏。 “放心爹，他们要的量很少，一人就分几斤东西，比起咱们村里的换粮差的多了去了。我会谨慎的。” 许秀英担心的倒不是买粮不买粮的，她担心的还是弟兄几个狩猎的安全：“方明，既然你们还坚持要出去狩猎，但千万千万要注意，碰到那两个奇怪的人能躲开则躲开，实在躲不开也别招惹他们，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你们可能就要吃亏了” “娘，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分析了，不是咱们怕他们，他们现在是怕我们。处处躲着我们。他们为什么要到深山老林里去，就是怕被人发现，所以躲的越远越好。” “这娘也知道，他们才2个人，我们多少人，一个大队，一个公社，甚至一个县，把我们惹毛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了。” “娘很会讲嘛！对，就是这个道理。就像那天他们钻到树林里，那也是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像丢了魂似的。其实我们是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知道了，掌握了，那天我就完全可以逗一逗他们，在他们正聚精会神看地图的时候，学一声狼叫或者老虎叫，不吓得他们拉一裤兜子那才叫怪呢” 许秀英听到吓得拉一裤兜子，“扑哧”一声给乐了，忙拉着壮壮捂着鼻子回屋休息：“你们也早点睡，别聊得太晚。” “哎，娘捂着鼻子干嘛呢。”许秀英拉着壮壮走后，二嫂不解地问。 大嫂戳了戳二嫂的脑瓜：“你平常比我聪明一百倍，今天脑瓜子怎么不开窍了。你问问妹夫就知道了。” 怎么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没想到二嫂还真问起方明来。 方明嘿嘿笑个不停。笑得二嫂更是莫名其妙：“到底咋回事妹夫，快快告诉我，不然我要生气了！哇呀……嘿嘿嘿……”二嫂做了个张牙舞爪的疯狂动作。 “二嫂我怕你，我告你，娘是嫌臭。” “嫌臭，也没人放屁呀！”二嫂一脸懵圈的表情。逗得兄妹们哄堂大笑。 大嫂看到二嫂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告你，不告诉你你今晚还睡不着觉呢。不是谁放屁了娘捂的鼻子，是那两个坏蛋拉裤兜子了把娘熏着了。看你这猪脑子。” 半天，二嫂才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的娘吔，我们早都笑过来，你才反应过来。” 看到大舅哥嫂子们还有自己的娇妻都在，方明开言道：“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怎么突然问到这么个事？”还是二嫂先开口。 “爱情嘛，就是你抱着我，我搂着你。” “真不害羞。爱情就是我为你洗衣服做饭生娃，你为我挑水种田养家。” 老大罗晓光接茬道：“这不就是戏里唱得那样吗‘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嘛！” 老二也发言道：“爱情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到大家都说了，妹妹罗晓芸还没有吱声，就起哄道：”妹妹快讲，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 弄得罗晓芸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道：“我刚结过婚，理解不深。但我觉得，爱一个人就要付出你的全部真心，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温柔的依靠，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因你而快乐，爱一个人就会在他最需要你安慰的时候给他你最温暖的拥抱。 罗晓芸讲完，二嫂拍手叫好：“还是妹妹这高中生有水平，讲的多好，不过我和妹妹讲的差不多，都有搂搂抱抱。” 大嫂鼻子一抽，对着二嫂，用手指在脸上骚了两下。 你们讲的都挺好，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今天上午刚发生的故事。 方明便把他看到老两口推吃地瓜那一幕给大伙讲了一遍。 “当我看到一天没吃饭的老太太和一天只吃了半块地瓜的老头，为了那半块地瓜推来让去谁也不舍得吃的时候，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在他们家失声痛哭起来。这是多么让人痛心，让人心酸，又让人羡慕的爱情故事，完全可以拍一部电影出来。 听了方明所讲，兄弟姐妹们都在抹眼泪。 这几天我想的太多，因为遇到的事也太多。 像梁教授和他的老伴，也是恩爱了半辈子。可谁能想到就因为梁教授蹲牛棚，把爱情蹲没了，当然，我们不讲这个理由那个理由，仅就当初对爱情的誓言来说就违背了自己的内心，比起今天这老两口还是差了点档次。 今天的老两口，老头饿得面临死亡，也不肯吃那留给爱妻的半块地瓜。爱情超越了死亡，多么令人感伤。 其实，爱情有多种解读。刚才你们都从自己的角度谈了自己的看法，有愿意付出的，有同甘共苦的，有甜蜜柔情的，都没有错。 象大哥和大嫂。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今天可能又要触到你们的痛处了。那时候，大嫂娘家生活困难些，经常过来要点粮要点米的，还时不时拿点钱回去。 我们家的生活还算可以，娘经常给发点零用钱。如果把这些钱都用在自己身上，那每年总能给自己和自己男人买几件衣服。 可是你们见过大嫂穿过几件新衣？大哥穿过几件新衣？这些钱全添花了娘家。如果遇到一个愣头青男人，家里可能每天都会闹得鸡犬不宁。可是大哥理解大嫂，从没绊过一次嘴，也没说过什么不是。这就是理解式的爱。 二哥和二嫂也是一样。我也挺佩服的。二嫂心直口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但两人配合默契。你声音高了，那我就低点。你高兴了我陪你乐，你忧伤了我也能陪你落泪。就像打乒乓球，她来个直拍快攻，你也选择同样的方法。她来个弧圈，你也改变打法。她又来个削球，你立马随机应变。所以两个人总是处在一个频道上，你说生活能不融洽吗？ 还有，像爹娘，不像我们年轻人这样整天腻歪在一起。但在爱情上有一种距离产生美的说法。 在非洲有一种豪猪，身上的毛硬而尖。天气寒冷的时候，它们就聚在一起互相靠身体取暖。 但是当它们靠近时，身上的毛尖会刺痛对方使它们立刻分开，分开后因为寒冷它们又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因为痛又分开，这样反复数次，最后它们终于找到了彼此间的最佳距离，在最轻的疼痛下得到最大的温暖。 其实，爱情有时也像豪猪一样，豪猪的距离其实也就是爱情的距离。 我们家的爱情各不一样，但都是纯真的爱，幸福的爱。老罗家处处洋溢着浓浓的爱。 说了这么多，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到新家了，与哥哥嫂子们还有点难舍难分。但不管怎样，家庭的爱总是存在的。 只要我方明在，保证老罗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越来越灿烂。 二嫂发觉不对劲：“不行妹夫，你光讲了别人的爱情，还没讲你和小姑子爱情观呢！” 我的爱情观就是她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可她不干，那就随她！ 第64章 红灯牌收音机 机械厂厂长方奇托方明为职工们购买的米面肉蛋，几天后全部到位。 这些货物都是方明空间囤积的物资。这一手货物出去，方明拿到了800多块。 本来是想给丈母娘的，但考虑到没有合适的理由，给了反而不好，可能会引起老人的担忧，就暂时放在空间。 正好王艳那边捎过话来。公社供销社新来了两台最新款的红灯牌711型六灯两波段大台式电子管收音机，一台被公社书记买走，另一台她为方明留着。 方明这个高兴呀！收音机可是时下最时髦的电子产品。最好的是南京的熊猫牌高级收音机，因为南京最先研制。然后就是上海的红灯牌。 问题是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首先是货物奇缺，没点关系想搞到手，那你只能辛苦去商店排队，从头天晚上一直排到第二天上午商店上班。就这还不知商店能卖出几台，真是比登天还要难，再者还需要购物券。 王艳让人告诉方明，收音机是56元，另外还需要3张购物券。她知道方明手头肯定没有购物券，但自己手里仅有一张，就从单位人员手中先淘换了两张，答应每张券给人家5斤好大米。 这些对方明来说都是小意思。刚刚收入了800多块，大米有的是。 为感谢王艳，方明拿出一条丝巾，一双皮凉鞋。又装了几盒雪花膏，几斤大白兔奶糖。 下午，方明骑上家里那辆破自行车，车后绑着背篓，来到公社供销社。 “这么快，刚捎回去话，这就来了。” “这不想早点从收音机里听到党中央的声音嘛！” “你可真能贫！”王艳嗔笑一声。 方明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小米袋子，每个袋里装了他空间出产的5斤好米，还有一个大袋装了20斤的是给王艳的。他又掏出60元钱一块交给王艳。王艳要给方明找钱，被方明拦住：“就算是辛苦费！” “那哪能行，我收你的礼物够多的了！” “我说行就行！我现在不是比你有钱吗，进一趟山就能弄出你们一两个月的工资。” 说罢又从背篓里拿出送王艳的丝巾和凉鞋：“这也是送你的，鞋是36号的，不知合不合脚，你试一试。” “方明，这可更不行了！我成啥了，给你办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送这么多东西，我可消受不起。”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其他大件你就抓紧时间给我弄。” “噢，在这儿等着我呢！那你的礼物也太贵重了。” 王艳穿上皮凉鞋，大小正合适，人显得更是风姿绰约。 “不用脱了，就穿上，更像一名女领导了！” 方明又从背篓里拿出雪花膏和大白兔奶糖。 “我说你这篓子是百宝箱，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了。” 方明嘿嘿一乐：“这不是送你的，是送给借你购物券人的。” “你已经给他们带大米了呀！”王艳道。 “咱们不能做一锤子买卖，多给点好处，下次再找人家帮忙不是好说话吗。”说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大白兔奶糖你可以给供销社售货员一人撒点，大伙都尝尝，这也是你联络下属，结交人缘的一个小手段嘛！” “我看你当这个供销社主任比我强。”王艳感慨道。 方明没有辩驳，只是嘿嘿一笑。 “哎！还有一件事。你给我哥拿的那一百斤米，他已经送给矿长了。矿长吃了后那个感动劲，我哥说别提有多高兴了。矿长说是他们东北就是盛产高级大米的地方，也没这个好吃。我哥的副矿长应该问题不大。他说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话。” “好，替我谢谢你哥。有机会我们哥俩坐一坐。” “嗯！”王艳答应着：“方明，用不用开箱看看！” “早就想一睹风采了！” 王艳呶了呶嘴，方明看到，收音机的纸箱就在右侧墙根，便过去搬过来开箱，放到桌子上。 真是够大够阔气。整个外壳都是木质的，前面边框镶嵌着闪亮的铝条，频率指示部分是一整条玻璃在背面上漆制成。旋开开机旋钮，红色灯笼图案立即亮起，光线同时从频率刻度玻璃的侧面照透整个刻度玻璃，煞是好看。 收音机造型大方，中规中矩，整个看上去给人非常稳重的感觉。 两人试听了一下，声音洪亮、音色丰富，还具有音响的效果。 真是太漂亮了了。本来是想一点点奏够“三转一响”送给娇妻罗晓芸的，但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方明把收音机纸箱在自行车后座捆好，带上背篓，跨上自行车，兴高采烈地往回返。 小路上，又响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声。 回到家，媳妇也收工回来了。 “媳妇，今晚吃什么饭？” “我看娘包了芹菜馅的饺子。” 太好了，方明这样想。 自从方明狩猎后，每次都将野猪狍子那些大型野物卖给黑市大佬齐永年。将那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带回家。 狩猎也为方明找到了借口，时不时将空间的鸡鸭猪羊牛肉，还有白面大米带回家，说是用野味换来的。总觉得有点类似洗钱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基本不吃粗粮了，真过上了像地主一般的生活。家里放点粗粮也是为了遮人耳目，让串门的亲戚邻居看的。 今天的饺子肯定是白面包的。 方明为什么一听到今晚是饺子就说好呢？也就是图个吉利。这不是买了个收音机，有点好吃的也算是庆祝一下么。 罗晓芸看到方明自行车后面拖了个大纸箱，便问是什么东西。 方明支好自行车：“走，进屋跟你说。” “亲爱的，和你商量点事，”回到房间，方明向罗晓芸说道。 “不用商量，我相信您亲爱的，有什么事你做主就是了。” 方明便把买收音机的事说了一下。“本来是想一点点把‘三转一响’给您凑齐，但考虑到爹娘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先把收音机放他们屋里，晚上也能解解闷，壮壮还可以听些少儿节目。” 孝敬自己爹娘，又不是给了别人。方明比自己这个亲闺女都做的好，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有什么意见。 “亲爱的，你对我罗晓芸太好了，别琢磨什么三转一响了，我真的不需要，只要天天能在您身边，我就知足了。收音机就放爹娘的屋里。就是你说的，晚上听个戏听个曲的也能解个闷，爹娘指定高兴。” “好，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让他们猛地高兴一下。” 方明把收音机纸箱搬到屋里拆箱拿出。调到小声让罗晓芸试听了一下。 “真好，这么多节目，听都听不过来。难怪地结婚都要这玩意儿。”罗晓芸欢喜道。 “这是双波段的，当然收的台多，有新闻，有戏曲，有相声，有农村节目，少儿节目……想听啥有啥。” “行，我先去厨房，等饺子煮好大家都来了，我喊你你再过来。”罗晓芸双手举拳，高兴地直蹦高。 看到妻子这高兴劲，方明忍不住上去香了一口：“去！” 大约半个小时，罗晓芸喊道：“方明吃饭了！” 听到喊声，方明打开收音机，调到晋西台，正在播放晋剧，便放大音量，抱着这个大匣子向厨房走去。 “你们听，哪儿来的唱戏的声音。”老二罗晓峰道。 “还真是，声音越来越大。”大嫂也说道。 “怎么是朝我们这儿来了。” 二嫂的话刚说完，“噔哩咯棱！”抱着收音机的方明踌了进来，喊了一句。把收音机放在案板上。 “哎呀，这不是电影上的发报机吗？”二嫂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便环顾大家道。 “还发电机呢！傻老婆，这是收音机！”罗晓峰纠正老婆的话。 二嫂知道露怯了低声嘟囔道：“差不多嘛！”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盯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人唱着戏。 小壮壮更觉好奇，跑到收音机跟前，围着收音机转来转去，又拍打了几下，似乎在摸寻找着什么。 二嫂问道：“壮壮你干嘛呢？” 小壮壮一脸不解：“唱！没人！” 原来他只听见里面唱，一直没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感到好奇，正在找唱戏的人哩， 明白了小壮壮的意图，逗得一家人又是哈哈大笑。 许秀英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唱的《打金枝》，你们听，国母正唱呐，‘国母我讲话都为你，愿你们相亲相爱和和气气到白眉。’” “方明，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娘，刚从咱们公社供销社给你和爹买的。人家一共只进了两台，公社书记拿走一台，给我留了一台。以后你和爹晚上听个戏听个新闻的，就不闷了。还有少儿节目，壮壮也能学到一点东西。” 方明正说着，《打金枝》唱完了。方明马上把台调到中央广播电台。正在报时北京时间20点整。然后就是一段欢快的音乐。音乐一停，出现一个童声：“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嗒嘀嗒，嗒嘀嗒…… 第65章 热心的梁教授 一出现童声，小壮壮高兴的不得了，又跑到收音机跟前去找人。 “这得多少钱，你哪来这么多钱？”罗洪奎担心方明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方明知道岳父的担心：“爹，钱是不少，这是上海出的最新型号，一台56块。” 听到这么多钱，大嫂二嫂都懵圈了。许秀英也没想到竟然快赶上一个劳力一年的分红了。 “但请爹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咱们狩猎卖肉挣钱，人家收购的人赚的更多，时不时要给我们点奖励，这攒起来也有不少。还经常能给家里买点米面什么的。” 这个不用说，罗洪奎能真切感受到。自从方明进家，罗家的日子可说是芝麻开花。现在，不缺肉，不缺细粮，还时不时给两个儿媳买点时髦的东西。家也显得越来越和谐。 “我们给大队交的也够多的了。这才一个月左右，我们就交给韩会计1200块左右了。” 听到方明的话，罗洪奎也是大吃了一惊：“有这么多？” 大儿子道：“爹，是真的，要不你问问韩会计就知道了。” 罗洪奎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婿，也常听韩会计叨叨说儿子女婿很厉害。但一个月就给大队赚了1200块，他还真没想到。以前村里的账上也没这么多的家底。 他还是佩服女婿的能耐。为大队挣来这么多，人家给点奖励也合情合理，不必要全交给大队。如果连这点钱也让他们上交，打击了积极性，那大队损失可就大了。 “爹相信你们，你们三个还是好好干，尽快为大队多筹措点资金，早点把砖厂弄起来。社员们有了钱，家家都有收音机听，都有白面吃，那才是真正为村民办实事呢！” “爹，我想咱们现在就应该找人开始建了。等钱全部筹齐再建，可能耽误的时间太长，一边挣一边建，两不耽误。” “谁说不是呢！干着急也没办法，村里也没人干过这个行业，怎么建谁也不清楚。”罗洪奎也是一筹莫展。 “我明天和梁教授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认识建窑的人，咱们的泥瓦匠确实都没干过这个活，玩不转。” 罗洪奎点了点头。 全家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听着收音机，尽管是孙敬修爷爷为小朋友们讲故事，但大家还是听的挺开心。 吃完饭，方明搬起收音机准备送到岳父母房间，被小壮壮挡住不让走：“姑夫……听！” “姑父知道壮壮要听，姑父把它放到奶奶屋子里，壮壮天天听好吗？” 小家伙听明白了，但还是多了个心眼，在前边领路，可能怕姑夫改变主意把收音机给抱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罗晓芸柔声道：“爹娘对收音机都很感兴趣，你看他们高兴的样子。” 停顿了一下，罗晓芸又道：“爹还是对你有点担心，可能怕你乱来。你可一定把握住，千万不能出事。” “放心亲爱的，方明自有分寸。” 话虽这样说，但方明觉得还是得想点什么法子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提心吊胆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这蔬菜马上也成熟了，以后钱会赚的越来越多，不想个法子还真不行。 “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早点洗洗睡，爹也就是那么一说，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相信你。你为大队赚了那么多钱，大队的队委们都看在眼里，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 “知道了，亲爱的。” …… 翌日。 牛棚。 梁家骧正捧着一封信在读。 方明和大舅哥罗晓光来到牛棚。 “罗教授好。哟，家里来信了？”方明微笑着打招呼。 “家里谁会给我来信。是一个学生的家长。”梁家骧把信放在炕头，招呼两人就坐。 看到梁家骧脸色红润，比过去好了不少，方明心里很是欣慰。“梁教授最近气色不错，身体恢复的还行。” “这不都沾了你的光吗，不是你时不时送点这送点那过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到现在？” “您老心眼好，福大命大。这是一点奶粉，白糖，还有我娘做的一点腊肉。您老多吃点，我们还得靠您指挥我们建砖厂赚钱呢！”方明把一网兜东西放在小饭桌上。 “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往后就别再拿这些东西了，太贵了，比我在学校吃的还好呢。咱们省点钱建窑。” “哦！这几天你也没过来，建砖厂的事你们怎么想的，可别半途而废了。” 方明心中一热，“这正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方明便把自己和岳父想边赚钱边建窑的事给梁家骧说了一下。 “英雄所见略同。” 梁家骧又拿起炕头上的信，“我学生的父亲就是临西县小张村砖厂的厂长。他们办砖厂时我也给他们出过一点小小的力。现在砖厂很火，每年能为村里赚七八万块钱，村子一下子就富了。” “前些天我也考虑了，等你们把资金全部筹到位再开始建窑，今年就过去了。既然你们让我当这个顾问，那我就得顾，就得问，不能拿着这些营养品不干活是不。” “谢谢梁教授。”方明有点小感动。 也是方明对梁家骧的尊重和照顾，还有罗洪奎的关心感动了梁家骧。知道他们对建砖窑一无所知，便一切都为他们想到前，做到前。 前几天，刚给学生的父亲写了一封信。把向阳寨准备建砖厂的事说了一下，请求他在技术上给予支援。学生的父亲立即就回了信。 信中说，他们会按照梁教授所说，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低的价钱，帮向阳寨把砖厂建起来。如果需要，他们现在就可以赶过来。 梁家骧扬起手中的信，把大致内容给方明和罗晓光说明了一下：“建砖窑需要大量的红砖，他们说可以用他们自己生产的红砖，以成本价供给我们。还有，他们派建窑的技术人员过来，对我们的泥瓦工进行指导。” 方明还能说什么呢。自己考虑到的问题，人家提前就给安排的周周到到，只能用最诚挚的情感说声“谢谢。” “我想这几天就让他们过来，但咱不能怠慢人家。 我们这边需要做的有这么几件事：一是吃住，现在是夏天，住处应该不难安排，生产队的仓库什么的就行。吃的最好能稍好点，大队部的后面不是也有仓库和锅灶吗，就在那里做饭最好； 二是对人家来支援的人每天要给点工钱，起码不能低于人家在当地挣的钱数； 三是想办法雇几辆拖拉机，从他们那儿把建窑的砖拉回来。你觉得呢方明？” 方明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些都是我们必须做的。不但要做，还要做好。放心梁教授，我保证他们天天有肉吃，二合面馒头、大米小米粥管够。” 梁家骧看好方明。虽然很年轻，但头脑清晰。很善于整理信息，并能从多个角度考虑问题。能够清晰地将自己的思想和观点传达给对方，还善于倾听和理解他人的意见。并能够以理性和客观的方式进行讨论和交流。通过良好的沟通和表达，达成共识。 这样分析事情有条有理，处理事情干脆果断的年轻人，必能成大事。 梁家骧是个办事很认真的人，认准的道就会一往无前。既然有缘，既然也成了向阳寨的一员，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这个年轻人，拚了老命也要助他成功。 “我相信你，方明同志！下面就该是你大展宏图的时候了，祝你成功！”梁家骧送上一句真诚的祝福。 “不是祝我成功，是祝我们成功！下一步大展宏图的也不是我，是我大哥。” 然后看向罗晓光：“大哥，援助人员来了后的吃住安排就全靠你了。你回去给爹说一声，建议开个队委会，安排的周祥些。至于雇车拉砖的事，交给我来安排。 从牛棚出来，看看头上的蓝天，方明感觉比平时的要蓝，看看脚下的土路，也感觉比平时平了不少。 本来从什么地方请技术人员帮忙建窑，方明还是一脸迷茫，来看看梁教授有没有熟人给牵牵线。没想到，梁教授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并已提前布局，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向阳寨的村民。 其实方明心中明白，这一切也得益于向阳寨人的善良。 蹲牛棚的人成千上万，不可能人人都像梁教授这样享受着轻松的待遇。也有不少人干着累死人的活，吃着苦死人的饭，挣扎在无底深渊。 当年，如果不是老岳父的“保护”，晕倒后不是被及时送往医院急救，梁教授的结局可能又会是另外一种状况。 现在好了，人家梁教授把前期该做的工作全都做了，为我们省出了大片的时间。下一步就看我们的了。 “大哥，我们可不能辜负了梁教授的一片苦心。这些天你就不要狩猎了，有我和二哥就行。你全力以赴把外援人员的伙食安排好，缺什么告诉我就行。 另外，施工现场也是你学习的好机会。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也许我们以后还要扩大规模，自己把整个流程和主要技术都掌握了，就不需要再麻烦人家了。” “你放心妹夫，大舅哥不会给爹和你丢脸的！” 第66章 金银玉器换粮 方明和罗晓光那天从牛棚回来后，向罗洪奎汇报了有关情况。 罗洪奎召开队委会，大家一致同意一边赚钱一边建砖窑的想法。并按照方明的方案，也就是牛棚中梁教授提出的几点要求。安排做饭人员。因怕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敢提梁教授的事。 没过几天，临西县小张村砖厂的张厂长，也就是梁教授学生的父亲带了六名技术人员来到了向阳寨。 方明赶紧赶往榆县县城，找方奇联系借用厂子汽车拉砖一事。 当时梁教授提出让方明雇拖拉机从临西县拉砖，方明就想到了方奇厂子里的几台嘎斯和大解放的事，所以才告诉罗晓光车子拉砖的事不用他考虑。 方明背了个背篓，从榆县公共汽车站下车出站后，方明便急匆匆往机械厂赶。路过战斗街时，突然想起那天大爷就是晕倒在这条街上，自己答应给带几只鸡补身体的事还没有兑现，便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 终于，快到大街的尽头时看到大爷正在清扫大街上的烟头杂物什么的。身体好像好了不少，不像那天蹒跚缓慢的动作。 “大爷！”方明叫了一声。 老人抬起头，显出惊喜之色：“是你啊恩人，”然后把方明拉到墙角，轻声道：“可算等到你了好人！” “大爷，别这样说，我姓方，你就叫我小方好了。什么事大爷。” “那好方同志，我姓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你抽时间到我家去一趟，有些事我老伴会告诉你的，是求你的事。” “行焦大爷，我知道了，办完事我过去一趟。” 与老人告别后，方明赶紧向机械厂走去。 在机械厂把事情敲定，方明本来还想见一下大舅哥罗晓泉，想和他说说车间主任刘栓柱的事。但又额外增加了焦大爷的事，看他还挺急迫的样子，便不敢和耽搁，先去找大娘再说。 时间不长，方明便到了大娘家门口。先进了一趟空间，往背篓里装了2只鸡，2只鸭，5斤猪肉，又装了一小桶约5斤花生油。便跳出空间。 为怕招惹四邻，方明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大娘！”看到老人正坐在炕沿上补一件旧衣服，方明轻喊了一声。 看到是方明到来，大娘激动地下了炕：“好人，大娘给你冲杯白糖水，白糖还是你送给大娘的。” “大娘，你千万别客气。焦大爷说你们有事找我。”一边说一边将背篓摘下，放在地上。 “大娘，这是一些鸡鸭猪肉，还给您带了一小桶油。刚才看大爷的身体好了不少 ，还得再好好补补。每天干活呢，可不敢再出现什么情况了” 大娘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这不都是托你这活菩萨的福嘛，不然我们老两口……” 大娘说着又有点哽咽了。 方明扶着大娘又坐回到炕沿：“有什么事你就说大娘。 “哎！也是一言难尽呀好人。”大娘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接着道：“大娘还想求你件事，不过不是我的事，也是一帮苦命人的事。” “别难过，慢慢说大娘。我姓方，你就叫我小方好了。” “小方啊，事情是这样的……” 听了大娘的诉说，方明心中酸苦甘辛咸五味杂陈。 原来，与大娘受难的还有一大帮。她们都是以前榆县的工商业者或者后代，有的甚至是第三代。因说不清的原因现在都在进行劳动改造，有的打扫马路，有的打扫厕所，有的清理运送垃圾。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帮人现在没有一家日子好过的，都挣扎在贫困生活的边缘。 有两家和大爷大娘家差不多，儿女都逃走了，就老两口在家，没有生活来源，也就等着与阎王爷会面了。 前几天 ，一个小伙子实在不忍行将就木的奶奶饿死在炕上，拿着家传的一对玉镯去了黑市想淘点米面回来。可谁知被监视人员发现，跟踪追击，不但没收了玉镯，人还被送进看守所，听说还要判刑。 “这个奶奶我也认识，两家以前挺熟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她家，带上你给的一斤蛋糕和几斤面，人也瘦得只剩下把骨头了，也不知能熬过这个夏天不能。” “那大娘叫我过来的意思是……” “你是个菩萨心肠，看你还有点门路，能搞到点粮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救命东西。” 大娘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道：“大娘知道给你出难题了，但大娘也是个软心肠，见不得人流泪。他们听了我的情况，让我出面求你，能不能用珠宝玉器换点粮食。” 方明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现在无粮无钱，生活已无退路。但祖上还留了点金银细软，也许还有古董字画没被抄走。愿用这点东西活命。但又找不到买主。 可能知道大娘用小黄鱼换来了粮食，便都动了心思，感到有了救命稻草。 “大娘，先别说能不能搞来粮食，我这不是趁人之危么？”方明苦笑道。 “好我的小方，这哪是趁人之危，这是行善救命啊！”大娘情绪有点激动：“我们手里这点东西现在来看就是粪土，一分钱不值。想到黑市去换，也许是掉脑袋的事。想到银行兑换，那是自投罗网。什么都不干，那是死路一条。你说是抱着这些东西进棺材，还是换成粮食活命等曙光。” 看大娘说话有条有理，逻辑清晰，方明琢磨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 方明不是救世主，遇到危难之人帮一把是对的，总不能见死不救，那是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就像那天救焦大爷。看到家里只有三个小红薯的惨景，方明一心想的就是救命，哪有时间考虑什么回报。只不过大娘是个有性格的人，拿出了一条小黄鱼，搞的方明左右为难。 现在，有这么一群人需要帮忙，方明也没这个能力无偿相助。空间虽有东西，但那也是帮家里过日子用的，是想让娇妻衣食无忧，是想让家庭富裕存的。 方明也明白，人家并没白要，反复强调是用家传的这些东西兑换。 但到底怎样兑换，方明对金银玉器，古董字画也没研究，也没法操作呀！ “大娘，我知道他们的心情，现在粮食对他们来说比他们手中的东西是要值钱，但我要了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呀！”方明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小方，这你就不懂得了。大娘经历的事多，放到你手中肯定有用。我们这些人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你这么年轻，绝对能看到那一天。等黄金可以流通，玉器可以正常拍卖，你手中这些兑换来的东西还愁发不了财？” 这倒也是。因为方明经历过，自然明白后世这些东西的高价。只不过现在是收藏阶段。 “那好大娘，可我真不懂兑换的比例！还有，我把东西背来了，在什么地方交易，总不能在大街上。” “这个你放心，我们都琢磨好了。你看大娘住的这房子多别扭。其实这三进院落都是你焦大爷家的。当时没收时给我们留的是最后院落的几间房，比前面这两间要好些。但我们坚决不同意。以身体不好作借口非要住在这两间。” “知道为什么吗小方。” 方明心说，你们家的事我哪能知道。便称“不知道。” “那天你不救我老伴，他也就不在人世了，他走了，我肯定也跟着走了。所以，大娘也不瞒你。我们之所以非要住这两间，是因为旁边那个屋子下面是空的，是他们祖上挖的藏东西的地方。很隐蔽，一般很难发现。” 方明觉得他们祖上挺有意思，一般大户人家挖的地下室或通道都在隐蔽的房间，他们可好，就在来来往往的大门口房间。 大娘似乎看出了方明的疑惑，便说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聪明！”方明心里赞叹道。 “所以，我们大家商量好了，以后换粮食你就直接来我家。他们把大小黄鱼或玉器什么的送到我这，说明需要换置的东西，你把他们的东西带走。下次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东西带过来，我先放到地下室，然后晚上让他们取走。” 方明心里不是个滋味。为了能搞点粮食活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其实想想也未必安全。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难免被人盯上，本来他们就是被监视的对象。 也许大娘有什么招数，就像她说的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那好大娘。既然是大家的一致要求，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大娘就知道你心眼好，肯定会答应的。我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让我遇到你这么好的人。那咱们今天就开始工作。” 说着，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方明：“这上面都写着用什么物品换什么东西，换购多少，你就“照方抓药”就行。 方明拿起纸条，只见上面有四个人的姓氏，但没有名字。 第一个就是大娘家。写着焦：大黄鱼一根，要求1袋白面，1袋白米，2斤白糖； 第二个，周：翡翠玉镯一对，要求10斤白面，10斤玉米面，1斤白糖； 第三个，赵：和田玉碧玉扳指一枚，要求20斤玉米面； 第四个，姜：小黄鱼一条，要求20斤白米，5斤食用油。 第67章 再会丁蕊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方明答应大娘，如果有时间，明天就将粮油白糖送过来。 “小方你等等。” 大娘去了另一个屋子，不一会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交给方明：“小方，这是我们四家的货物，你清点一下。” 方明没有清点，直接装进口袋。 “小方，你还是清点一下。” “大娘，咱俩现在还用搞那么认真吗。” 大娘笑了笑：“那行！不过小方，大娘的东西不必全都搬过来，太重，你每次拿点过来就行。大娘和你大爷年龄都大了，身体也不行了，所以我们每天就想吃点细粮，也吃不了几年了。” 方明佯嗔道：“大娘可别这么说，咱们俩有缘认识了，我以后就不能让你和大爷饿肚子。心态好点，好好活着，春天总会到来的！” “那大娘就托你的福了！” …… 坐上回去的公共汽车，方明闭目养神。 不过脑海里还不时翻卷着浪花。一会砖厂，一会大娘，一会又是森林里那两个人。 他现在弄不明白，这一向最保值的黄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一条小黄鱼甚至大黄鱼竟只够买几袋米。 一会儿，又想到砖厂，也不知现在外援人员在干啥，大舅哥把人家照顾的好不好。 按说，建砖厂是方明请教梁教授后，梁教授给出的主意。方明应该好好和外援人员接触一下才是，但他却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大舅哥。 方明有他的想法。他还是想让大舅哥尽快树立起威信。前段时间狩猎换粮，他已经有了很好的口碑，人们已经忘记前些年他打猎换粮无果的事，却深深记着了这次为村民纾困解难的功德。 大舅哥是一个善良老实又热心助人的人。比那些油腔滑调，溜须拍马的人要好的多，又是民兵连长。这样的人，理应被重视，被使用。 所以，这次方明就放开手脚，让大舅哥冲到前台，让他去沟通，去协调，去应对。给他充分的自由空间。 从大舅哥，又想到两人狩猎时碰到的那两个神秘的人。虽然知道了刘栓柱的一些皮毛，但一点也没弄清他们的来路。如果是特务，那从观察看，刘栓柱一点也不老练，也许只是一个小喽啰。 说不是特务，可刘栓柱看到警察那惶恐的样子，还有听到“活动经费”时那不自然的神色又怎么解释？看来还是要找见那个戴眼镜的老男人。 …… 汽车一路行，方明一路想。越想事越多，越想越觉得责任重大。 就这样想着想着，车子已经到了红旗公社的终点站。 下了车，方明没有回家，而是先进了空间。 看到长势喜人的一畦畦蔬菜，方明喜不自禁。绿油油的黄瓜，顶花带刺，红澄澄的西红柿，吹弹可破，让人看了直流口水。还有紫色的茄子，金黄的南瓜……简直就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御菜园图画。 蔬菜已经成熟。正好到了镇上，那就再去一趟蔬菜店，向丁蕊报个喜，赶快让她收购。自己赚了钱，他也有了成绩，一举两得。 想到丁蕊和王艳的关系，两人是死党铁姐们，无话不谈，无秘可言。刚送了一双皮凉鞋给王艳，丁蕊必然眼馋。方明便从空间又拿出一双皮凉鞋，再拿了2斤大白兔奶糖，2斤白砂糖，分作两份。又摘了些新鲜蔬菜作为样品放入背篓。 出了空间，方明直接去了蔬菜店。 因为已经去过一次，轻车熟路了，方明径直去了办公室。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房间里传出了笑骂声。 虽然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方明还是“嘭，嘭，嘭敲了几下。 “请进！” 丁蕊的话音刚落，方明就已进了房间。 屋里的两人全惊呆了，怎么这么不经念叨，刚刚说着他，他变成曹操了，说到就到！ 原来屋里除了丁蕊还有王艳，两人刚才可能正在谈论着方明，不然看到方明的一刻间都显露出奇怪的表情。 看到方明，王艳首先发难：“我说丁蕊，怎么样？还是你长得漂亮，你看，人家一来镇子上就找你来了，从来没想到我这个最先认识他的人。真是无语了。 还没等方明说话，丁蕊便替方明辩解道：“你是大主任，他可能在领导面前有点拘束呗。” “我说丁蕊，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好像你和他关系有点不太一样吔。他还没说什么呐，你倒替他圆场了。” 丁蕊故意要气气王艳：“我们俩上次拜过把子，现在是亲姐弟了。” “哼！骗谁呢！等我回头问问铁队，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叫做方明的小舅子。”她所说的铁队，就是丁蕊的爱人，方明刚认识不久的榆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铁军。 两人斗嘴，却把方明晾到了一边：“我说两位女同胞，能不能让我先坐下来，我还背着一个大背篓呐。”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下，都噘着小嘴，同时喊出：“坐！” “我的妈呀！” 吓得方明差点跌坐在地上。 还是王艳开口了：“我说方同志，我的供销社里面糕点糖果味道香香甜甜你不去，倒愿意到这烂菜帮子蔫菜叶子商店来闻味，真是奇了怪了！” “王艳，你过分了哦！” 气得丁蕊站起身来，上去就揪了一把王艳的头发：“谁是烂菜帮子味，当个破主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的！” 方明本以为两人要掀起小小的波澜，却不料，揪完王艳的头发，丁蕊却过去为方明倒了一杯水，对着王艳讪笑道：“咱是有修养的人，不跟领导一般见识。” “哟嘿！女汉子什么时候变淑女了？是不敢在方同志面前暴露真相。”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生气了。” 丁蕊正想坐下来，突然发现背篓里的菜：“哪买的，这么新鲜。” 方明笑道：“不是买，是卖！”！ “卖？”丁蕊反应过来：“这是你种的菜？可种子给了你没几天，你在太空种菜啊，这才几天就成熟了！” “你别管几天成熟，就说这菜质量怎么样？要不要？”方明反问道。 “傻子才不要呐，比少女还水灵的菜，谁不喜欢。” 丁蕊对着方明一乐：“我搬过去让主任看看，还不把他乐趴下。这几天上级对群众反映买菜难的问题批评了我们，主任正发愁呢！”说着搬起篓子就要走。 方明着急了：“等等，下面还有东西！” 方明过去先把上面的蔬菜取出来，拿出下面的鞋盒和两个小网兜。 “这是什么？”丁蕊打开鞋盒，眼前一亮：“皮凉鞋？”抬头望着方明：“给我的？” 看见方明点头，丁蕊挺起胸脯，对着王艳：“王主任，还烧包吗？穿了一双皮凉鞋就了不起了，到我这显摆来了？咱也有，也是上海的！” 也不管办公室有人没人，就脱掉自己的鞋子，换上皮凉鞋。走到王艳身旁，抬起左脚看看，又抬起右脚瞧瞧，似乎在向王艳示威。 方明这才想起刚才准备进门时听到的笑骂声，肯定是因为皮凉鞋在互相打压。 “知道你们俩难舍难分，又是朋友又是冤家，今天还真拿对了。”方明一呶茶几上的两个小网兜：呶，2斤‘小白兔’，一人1斤，白糖也是一人1斤，不偏不向，不卑不亢。 “什么乱七八糟的词。”王艳一边说着，一边去抢小网兜，想把2个全抢过来。 丁蕊的手更快，瞬间抓了一个在手，还是一人一个。 “哎呀，你俩可真逗！吃完还有，满足供应。”方明忍不住叫道。 王艳停止打闹：“我们俩就是这样，不见面想的慌，见了面闹的慌！好了，你们谈正事！” “她比我大十几天，最后总是让着我。”丁蕊嘿嘿一乐：“好，那就谈正事。这么好的菜，你准备怎么卖，每斤是不是想给我们加上1分钱？”丁蕊看向方明。 这么好的菜，方明各种蔬菜都给加上1分钱也无可厚非，但他没有加，也不愿加。 “咱不是说好的么，主要是帮您。半分钱也不加。你们以前收购价是多少就给我多少。至于你们什么价销售那我就不管了。” 方明想的是要丁蕊出成绩，花一等的钱买来特等的菜，领导当然高兴。 菜确实是好菜。不但满足了群众需要，这送人情也是不错的选择，绝对拿得出手。 “那你可得供应上一段时间，别卖了三两天就没货了，群众意见可能就会更大，领导反而会更加恨我了。” “看姐说的，帮人哪有这样帮的，只要需要，一年两年不敢说，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把丁蕊乐的。现在主任正在发愁，有这么个好消息，这可是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哪能忘记我的功劳。 这样坚持半年也就到年底了，主任出了成绩肯定是要提升，空出了位置，自己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想到这，她好激动，心中默默地不断点头向方明致谢！ 王艳接过方明的话道：“个月足够了，等丁蕊当上主任，再联系收购蔬菜的事就是她的下属了！” 第68章 接风宴上有信息 “好像你是县长似的，说提谁就提谁。你要是能把我提上去，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丁蕊打趣道。 “算了，就你这女汉子，洗上两次还不把我的衣服全洗成网兜了。”王艳也幽默地回敬了一句。 “什么意思？”丁蕊不解地问道。 方明弱弱地说了句：“她是不是说全洗成窟窿了。” “王艳你讨厌！我有那么厉害吗，其实人家还是挺温柔的。”丁蕊红着脸说。 “还温柔？自己都脸红红的没有自信。你是温柔的小姑子。” 丁蕊偷偷问方明，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明这回也不知道了，因为这些都是王艳自己临时编出来的，教科书上根本就没有，只好摇了摇头。 “王艳你说清楚，什么我是温柔的小姑子，不说清楚以后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根葱一瓣蒜。” 王艳哈哈一笑：“告诉你，你与温柔水火不相容！知道了！” 丁蕊像霜打了的茄子。我在人们的心目中难道真是这个形象？是不是得改变一下？刚有个念头就被自己否定了。不改了！就这样，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愿咋咋的！ 方明可不认同王艳的观点。自己的娇妻罗晓芸和两个嫂子的关系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关系融洽，和睦共处。不要说吵嘴，连脸也没红过。这哪是水火不容，分明是水乳交融么。 “王艳同志，这一点我可不敢苟同。我媳妇和嫂子们相处的就像亲姐妹一样。” 听了方明的话，王艳醋意大发：“好啊，两个人合伙欺负小女子，真不仗义，赢了也不光彩。” “好了好了，都别掐了，我不来还好，我这一来，倒让你们俩成水火了，下次可不敢来了。” 听说方明下次不来了，两个人全蔫了。 丁蕊尴尬地笑了笑：“方明同志难道听不出我们是在开玩笑？不是说不打不吵不热闹么。” “就是！开个玩笑也不行。”王艳附和着。 方明脸上如故，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总算安静了。 在方明催促下，丁蕊提上背篓去了主任办公室。不一会儿提着空篓子兴高采烈地闯进屋来：“妥了，主任说有多少要多少，还说这个月底发我5块钱奖金” “背篓里的菜呢！”王艳看着空背篓问。 “主任说菜的质量看着确实不错，但没经过实践检验，他要晚上回家试吃一下。” 王艳和方明相互笑了笑：“应该的！” 随后，丁蕊和方明约好明天一早由蔬菜店到方明租借的院里去拉菜。 安排好一切，又谢绝了两位女士的盛情邀请，方明回到了家。 …… 看到方明回来，罗晓光赶紧过来向方明说明这两天的情况。 帮助向阳寨建砖瓦窑的人员是临西县小张村砖厂厂长张耀宗以及他带来的6名技术人员。昨天罗晓光已将他们安排在大队部后面的大队仓库暂住。大队做饭有固定的帮忙人员，昨晚已经开了伙。 今天上午方明去县机械厂联系拉砖车辆。罗晓光便叫上梁教授，带领援助人员去了南塬察看了现场。 张耀宗对这块地方很满意，认为在这里建砖厂再好不过了。 知道罗晓光现在负责建窑，又是村支书的儿子，张耀宗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建窑的经验与罗晓光作了分享。 大舅哥告诉方明，上午已与爹商量好，晚上为援助人员接风。韩会计已安排社员去镇上购买食材了。 还说，爹准备安排两桌，让所有的队委都参加。 方明明白岳父的意图。这两年闹灾荒，粮食都吃不上，谁还有钱买酒喝。大队每年分红时都要组织村民们大餐一顿。去年也搞了，但档次明显比往年差了不少。今年年底还不知怎么样呢！ 所以，岳父也是想借着这次请客让大家沾沾荤腥，鼓舞鼓舞士气。 正说着，韩会计派去购买食材的社员急匆匆找了过来。 看见罗晓光和方明，来人急忙上前报告。说是去了镇上副食品商店和蔬菜店，什么都没买回来，商店里服务人员比货物都多。 这可急坏了韩会计，马上让社员来找罗晓光，看看方知青有没有什么办法。可别把今晚的事办砸了，给人家援建人员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 方明刚从蔬菜店回来，自然知道那里的情况，蔬菜早就闹“菜荒”了。肉就更不用说。几个月前，副食品商店每天最多就宰杀2头猪，一般群众哪能买到？何况农村根本就没肉票，买肉难于上青天。 “你回去告诉韩会计，让他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镇上，早点把东西买回来。” 社员走后 ，方明让大舅哥也赶快去大队仓库，帮厨师干点杂活，自己推上自行车也出了门。 到了村口，方明又进了空间。先去菜地摘了点辣椒黄瓜西红柿，还有茄子豆角西葫芦什么的。从空间又拿出点猪牛羊肉，两只鸡，两只鸭，几十个鸡蛋。一块装进背篓。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方明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向阳寨的砖厂终于开建了，社员们生活水平的改善也终于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这些都是梁教授的功劳，到时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眼下一定要把这些帮助建窑的人员照顾好。 以后的砖能不能烧好，社员们能不能学到制砖技术，全在这些人身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明便把背篓在自行车后面捆绑好，出了空间迅速向大队部奔去。 看到方明，看到带回的食材，厨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厨师暗自佩服，这罗家的女婿就是不一般。刚才别人去一根鸡毛都没带回来，他一出马，这家伙，牛羊鸡鸭，青菜鸡蛋全有了，整个一个齐活。 …… 接风宴晚上六点正式开始。不敢推后，因为农村没有电，天一黑就什么也不方便了。 一共安排了两桌。主桌自然要把梁教授放在第一位，梁教授死活不干，一是觉得自己不是村干部，没资格坐到主位，还有就是不想给这些善良朴实的人找麻烦，毕竟自己是“戴罪”之人。 但这些农村人认的就是死理。对我们好的，我把你当神仙供着。与我们找茬的，哪来哪去，不吃你那一套，大不了把我开出地球。 梁教授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安排。 主桌上除了梁教授，还有帮助建窑的张厂长，制作砖坯的技术人员刘栓牢。再就是村支书罗洪奎，大队长任乃孝，会计韩发旺，妇女主任以及方明等。 另一桌则由罗晓光和几名生产队长陪同。 待酒菜上齐，外援人员一个个惊叹不已，好家伙，这把我们当国宾招待呢。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村子比向阳寨要好上许多，毕竟砖厂已开办好几年了，社员们的日子虽说比不上城里人，但总算是能填饱肚皮，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点点肉。 没想到今天向阳寨的席面还是让他们震惊了。一个个全是硬菜：香酥鸭，过油肉，小鸡炖蘑菇，红焖羊肉，晋西扣肉…… 没想到这么丰盛。 晋西人就是这么实在。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哪怕是借，也要让客人吃的满意，以示主人的热情和对客人的尊敬。何况今天这些客人都是即将给向阳寨带来财富的贵客。 罗洪奎示意方明和对面桌上的儿子为大家斟酒。 晋西讲究“茶七、饭八、酒十分”。斟茶敬客忌将茶水溢满茶杯，讲究斟多半杯，留有余地，使客人饮用时可以吹拂浮茶，又可嗅闻茶香，显得文雅；请客人吃饭，盛饭不宜太满，使客人接碗时方便，夹菜时又有余地，都是文雅端庄之意；酒席上就不同了，主人要显得热情与隆重，故以满为敬。 方明和罗晓光执酒壶双手为客人斟酒，杯杯倒满。 斟满酒，罗洪奎让梁教授给大家讲几句，梁家骧坚辞不干：“坐到这个位置就已经如坐针毡了，哪还敢再冒充大尾巴狼。” “那行，我来讲两句！” 罗洪奎讲了几句客套话。感谢梁教授牵线搭桥，感谢张厂长大力援助。便宣布宴席开始。 集体喝了三杯后，罗洪奎开始按照当地的习俗向客人敬酒。 他双手托着一个大圆盘，盘子内放有6只酒盅。先敬张厂长。 这是榆县待客敬酒的规矩。习惯是用一只盘子，内放6只酒盅，主人双手托盘端到被敬酒者面前，要求对方连饮6盅。 一般情况下，主人敬的第一轮酒，客人不喝是不行的，否则被认为是看不起主人。客人无论酒量大小，接酒痛快，喝酒干脆，就被认为“豪爽义气”、“好相处”。 在这种场合，最忌讳说话支支吾吾、喝酒躲躲闪闪的。 张厂长来自临西县，与榆县相邻，风俗基本相同，自然懂得规矩，端起一个个小酒盅，一饮而尽，赢来一片喝彩声。 敬完张厂长，罗洪奎又敬了制作砖坯的技术人员刘栓牢。 酒席上气氛热烈非凡，情绪激昂高涨。推杯把盏，谈天说地，好像多年不见的朋友突然相遇，有着说不尽的心里话。 当坐在主桌的方明向援建技术员刘栓牢敬酒时，不经意地问了句：“刘技术员也是小张村人？” “不是，我是刘家庄的。” 方明敬酒的酒盅差点从手中掉落。 第69章 巧中巧 当得知援助向阳寨的人员是相邻临西县的人，方明的脑子一闪，突然就联想到机械厂车间主任刘栓柱，那次聚会好像听他说自己也是临西县人。 方明就准备抽时间找这些人聊一聊，也许能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今天把刘技术员安排到主桌，一听说名字，方明便感到一惊。刘栓柱，刘栓牢，不但姓氏相同，名字也仅一字之差。 中国人起名字，过去多按家谱字辈排列。一般都由开基祖制定，并被写入家谱，具有宗族的权威性。后裔子孙按照字辈谱取名，一辈一字，世次分明的传承下去。这些字一般会是名字中的中间那个字。 自从“破四旧”烧了族谱家谱，人们起名不再按字辈排列，但同姓本家大致还用一个相同的字为孩子起名。 这就让方明想到车间主任和这名技术员是否存在一点什么联系，便有了无意间的一问。 不想这一问，让方明又是一惊，难道两人真有渊源？刘栓牢竟然不是小张村的，而是刘家庄的，和车间主任刘栓柱同一个村子。 不禁自言自语道“刘家庄。” “怎么，方知青在刘家庄有认识的人？”刘栓牢好奇问道。 “哦，没有。”方明赶忙答道。“不过你们农村人起名挺有意思的，像拴牢，栓柱，狗剩什么的。” “这方知青就不太清楚了。农村人生活苦，没有人在乎名字的好听难听，叫阿猫阿狗的比比皆是。不像你们这些城里人，名字都起得高大上。老人们常说：取个贱名，不生病好养活，重名的多得是，连阎王爷都弄不清楚也不敢随便带走。 再说，农村老人那时候的年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难平安长大。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太平盛世，但是老人的思想还停留在那个时代。他们会觉得孩子要平安长大，就要给孩子起一个经得住风吹雨打的名字，比如：铁锤、铁柱等等。” “刚才方知青还真说对了，我叫栓牢，我有一个本家哥哥，也就是我大伯的儿子就叫栓柱。” “哦！那他没和你一起来？”越聊方明越觉得有点意思。 “哎！我大伯临死都没再见到我堂哥一面。”刘栓牢有点伤感道。 方明安慰道：“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不要太悲观。” 刘栓牢有点哽咽：“你不知道，我堂哥刘栓柱命苦啊！”说着，不由自主地讲起了堂兄家的情况。 正像那天聚餐时刘栓柱讲的，刘栓柱的妻儿在敌机轰炸中葬身火海。 那些天，村中住着一队休整的八路军。可能是叛徒告密，当时敌机对刘家庄进行了轰炸。 得到消息，八路军组织村民立即往山上的临时防空洞撤。 刘栓柱那时已结了婚，在咱们榆县一个兵工厂工作。儿子也有半岁了。 刘栓柱母亲去世早，是他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 他爹一次雪天出去借粮，跌下了沟崖，虽然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终身残疾，断了一条腿。 敌机轰炸时，儿媳一心想着搀扶腿脚不好的公公，却忘记了床上的孩子。待把公公安顿好后，才想起孩子，便不顾一切地冲出防空洞，想把孩子抱回来。不成想，两人都葬身火海。 刘栓牢告诉方明，抗战结束前夕，他表哥刘栓柱所在的榆县兵工厂要搬迁到外地。考虑到老父亲的实际情况，刘栓柱向组织提出申请，请求留在当地工作。 组织同意了刘栓柱的请求，准备把他安排到榆县一个枪械修理所还是什么单位。他当时还回了趟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 可就从那次回过一次家后，再也没有消息。 刘栓柱的父亲以为儿子去了什么保密的单位，也没敢详细打听，只是苦苦盼着儿子能早点回来。可直到榆县解放，也没看到儿子的影子。 “解放没几年，大伯的身体就越来越糟，临终前告诉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表哥，让表哥给妻子多烧点纸，说是刘家的好媳妇。也让儿子给自己的坟头培上一锹土，他也知道儿子回家了。” 刘栓牢的讲述，让方明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如果你表哥还在榆县的话，应该早就回去看望老父亲了，两地虽说有点距离，但并不是很远，走上两天也能走到家。” “谁说不是呢，表哥也是一个孝子，不可能一去不回头。当时我也想过，是不是组织又不让他留在榆县了，因为表哥的技术在当时的兵工厂那是一流的。可即使去了外地，也应该给家里写封信呀。” “是呀，应该写封信的，”方明应和道。 “这次有机会到了咱们榆县，我也想抽时间到县城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消息，了却了大伯的心愿。” “我在榆县公安局还有认识的人，你把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告诉我，我也帮你打听打听。”方明告诉刘栓牢。 “谢谢方知青，那可太好了。我堂哥比我大一岁，属鸡的，今年应该有52岁，” 方明提示道：“你堂哥有什么特点没有？比如说身上有没有伤疤，有没有痣什么的，这样寻找起来能方便快捷一点。” 刘栓牢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小时候和堂哥游泳，好像左边小腿上有一小块红记，现在想想应该是胎记，不大，有蚕豆那么大一小块。” “脸上、脖子上这些明显的地方没什么胎记。”方明有目的的问了声。 “这个没有，堂哥还是一表人才，白白净净的，比我长的精神。”刘栓牢笑笑道。 “好，没问题，我一定尽力帮你寻找。”说着端起酒杯：“感谢刘技术员帮我们向阳寨建窑制砖，来，再敬你一杯！” 刘栓牢也端起酒杯：“就冲今天这么丰盛的席面，和你们这么热情的照顾，不把你们的砖厂建好，良心上也过不去。来，干了！” 今天的接风宴热闹，热情，热烈。酒桌上觥筹交错，你敬我劝。连空气中也充盈着美食散发出来的香味。在这缺粮少油的年代，也算是一次奢侈的高消费了。当然，破费换来的代价也是无可比拟的。 酒席散了以后，方明的心久久难以平复。 娇妻罗晓芸为他打来洗脚水：“今天可没少喝，满身都是酒味。” “是没少喝！但今天没法不多喝。”方明看着媳妇道。 “为什么？”罗晓芸不解。 “按说不喝那么多也行。但你想想，援助我们的人是梁教授代我们请来的，我们就简单地做两个菜应付一下，把梁教授的脸面往哪儿搁。 再说，晋西可是个好客之乡。自己人喝酒还喝得酩酊大醉，招待客人那不得更上一层楼啊！把他们招待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工期快一天，就能为我们节省不少开支。 还有，爹今天让所有的队委都参加了，这说明什么？这也是鼓舞士气。 这半年来，粮荒闹的人心都快散了，这次接风宴不正是个由头么。让大家放松一下，肚里有点油水。大家在一起再联络联络感情，下一步工作不是也好开展吗。” “好，不懂你们男人的心思，反正知道你和爹都是在干正事，在是为我们向阳寨着想，多喝就多喝点，大不了喝多了躺上两天，也算值得。” 方明真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媳妇。一般碰到这样的情况，媳妇还不把男人骂个狗血喷头？自己的媳妇不但没骂，还一直安慰自己。这样的好老婆，打着灯笼到哪去找。 躺在炕上，方明又回想起酒桌上的情景。 当然还是关于车间主任刘栓柱的事。 没想到这么巧，无意之中就遇到了刘家庄的人，更巧的是这个人还是刘栓柱的堂弟。中国这么大，世界又这么小。自己正苦于找不到任何线索时，线索却主动来到了眼前。 从上次聚餐刘栓柱所说的情形看，他说的还真没错。媳妇是被脚盆鬼子的飞机炸死的，这已经过刘栓牢的证实。 但刘栓柱既然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而且因残疾生活多有不便，为什么几十年不回一趟家呢？何况家离得并不是太远。 难道是被脚盆鬼子胁迫？如果是，都解放这么多年了，脚盆鬼子在全世界也是臭不可闻，他怎么就不向政府报告呢？ 要不这个刘栓柱是假的？ 听刘栓牢所述，他表哥的脸上，脖子上没什么明显的标记，说是白白净净的，而现在这个刘栓柱右脸靠近耳根处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难道是后来长的？这并非没有可能，但概率也太小了。 方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如同一团乱麻。 突然方明想起刘栓牢的一句话，他堂哥的左小腿上有一块红胎记。 这也许是证实刘栓柱真实身份的一个突破口？ 对！既然今天这么巧遇到了刘家庄的人，遇到了刘栓柱的表弟，那就好好调查调查! 第70章 第一笔蔬菜钱 天刚蒙蒙亮，方明口渴的不行，起来想倒点水喝。 一看桌子上，昨晚媳妇已倒好一茶缸白开水，端起来“咕嘟”“咕嘟”全干了下去，感到舒服不少。 “还是媳妇好，知道喝了酒肯定要口渴，提前都给凉上了。” 喝完水又躺了下来。继续想着昨晚琢磨的事。 刘栓柱左小腿有一颗蚕豆大的胎记，怎么验证呢？ 对，机械厂也算是榆县的大厂，肯定有澡堂子，让三舅哥陪刘栓柱洗澡时观察一下不就成了？ 方明为自己的验证方法感到满意。 猛然间，方明一拍脑门：“嗨！我这脑袋真是让驴给踢了！” 突然的惊叫声惊醒了罗晓芸：“你怎么了亲爱的，昨晚半夜你就说梦话，说了好几遍你的脑袋被驴踢了。昨天喝酒看见驴了？怎么老说这个梦话。” 乖乖，昨晚还说梦话了？还说脑袋让驴踢了？看来昨晚已经想清楚了，早上怎么又犯起糊涂了。 原来方明刚刚反应过来，这样查那样查真是白忙活一场，脑袋瓜子尽做些无用功。让堂兄弟两人见个面不就全解决了？这么简单的事琢磨了半夜，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又是啥？ 看见罗晓芸也醒了，便拍了拍媳妇：“你再睡一会亲爱的，还早呢。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头驴，不小心踢到我的头上，可能说了那样的梦话。没事，闭上眼睛养一会神也好。” “嗯！” 罗晓芸刚闭上眼睛。 “坏事了！”方明又叫了一句。 “又咋了亲爱的，你这喝了点酒怎么这么多节目？”罗晓芸又睁开眼笑嗔道。 “亲爱的，昨天去镇上买菜，答应人家一件事给忘光了，这酒喝的。”说着赶紧披衣起床。“亲爱的，早饭我就不吃了，我得去一趟镇上。” 罗晓芸心疼道：“天刚亮，早着呢！那你骑上自行车！” 方明“嗯”了一声人便出了屋。 刚才躺在床上，方明突然想起昨天与丁蕊商量的，今天一早在镇子租借的小院交接蔬菜的事。现在天已大亮，丁蕊也该去了。真要耽搁了，第一天就给人出岔子，那她们主任对丁蕊还能有好看法吗。 方明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因天尚早，村巷还没有人，便直接进入空间。 支好自行车。方明来到地头。 “哇塞！好美！晨曦下的菜地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绿油油，鲜嫩嫩，水灵灵，圆溜溜，黄澄澄，红艳艳。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使得满畦青菜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红彤彤的西红柿像灯笼一样挂在枝条上，把菜地点缀得像节日的舞台；一条条绿油油的辣椒就像绿色的翡翠挂在美人的脖子上。 菠菜长得郁郁葱葱，一根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跟争着抢地盘似的。圆圆的萝卜，表面的皮白而带青，几片青绿青绿的叶子都向上竖长着，叶子下的萝卜仿佛一位害羞的胖丫“躲”在土里。 茄子也成熟了，穿上了紫色的衣裳。黄瓜非常嫩绿，全身长着非常软的刺，像极了小刺猬。头上的小黄花，像是专为小刺猬定制的时尚风帽。 没想到这才几天，这一畦畦蔬菜就茁壮成这般景象。 但任务在身，不容方明细细欣赏，等有时间再触景生情，赋诗作画。 方明便意念收了些菠菜、芹菜、辣椒、西红柿各500斤，黄瓜1000斤。都装在麻袋里。 然后，方明在空间匆匆洗了把脸，便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往红旗公社自己租借的房屋。 进屋后，方明又把收摘的蔬菜意念调回出租屋，一屁股坐在炕上：“总算没耽误事！” 过了有10分钟，便看到丁蕊带了一帮人过来，骑了几辆三轮车。 “早啊方明同志！”看到方明，丁蕊先打了个招呼。 看着一大帮人，方明没敢造次：“为了红旗公社的群众能吃到新鲜蔬菜，起的再早心里也甜的。” 丁蕊低头暗笑。然后指挥来人把菜全部装车。问方明一不一块过去，过称后好付给菜钱。 方明现在也没什么事，与其傻乎乎待在这儿，还不如出去看看自己种的蔬菜销量怎样。 到了蔬菜店，工作人员将蔬菜过磅后，与方明的意念收入斤数没有什么出入。 按照黄瓜，西红柿，菠菜，芹菜，辣椒的收购价分别为3分，4分，5分，5分和9分计算，工作人员将145元交给了方明。 拿到实实在在的钱，方明还是蛮高兴的。这时，他看到店里也把小黑板挂了出去，上面标题写着“今日菜价”。标题下面的几样蔬菜价格分别比收购自己的价格高出1分钱。 蔬菜店好几天没挂牌子了，不是不挂，而是没有可卖的菜品，仅是一些去年剩余的红薯土豆，也没挂出去的必要。 牌子刚一挂出，菜店门口便排起了长龙。 真不知这人都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刚刚看到街上的行人还稀稀拉拉，怎么一说有菜，这人就像雨后的蘑菇般噌噌噌地都冒出来了。 趁着菜店还没有开门，方明把丁蕊拉到一边，把一张大团结塞到她的衣兜：“你不是说主任月底要发你5块钱奖金吗，我发你10块，不能低于他。” 丁蕊正准备把钱掏出来还给方明，被方明制止住。“别折腾了我的丁大小姐，让人看见还有好吗？” 丁蕊没敢再动，那就先这样。 不过，这也让丁蕊想了好多。 一般人都是见钱眼开，恨不能把钱捞到极限。但这个人与众不同，没有那么贪，并且也不是守财奴，能大大方方挣，也能高高兴兴花，与朋友交往从不吝啬。丁蕊心想，这样的人必能成大事。 待到商店的门一打开，外面买菜群众嘈杂的声音和热闹的情景立即传到店内。 有兴奋，有议论，有期待，有喊叫，就像一锅粥但没有那么乱。也很少看到有人加塞，即使排在最后的人也老老实实地一步步往前挪动。 方明出了菜店，来回在队伍前后溜达，想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好几天没有菜吃了，没想到能买到这么好的菜。你看这黄瓜，直楞楞的。这上面的黄花还这么新鲜呢，还有这刺，好像刚摘下来的。”一位刚从菜店出来的大婶兴奋地对身边的女同志叨叨。 女同志戴付眼镜，也欣喜道：“你看我的西红柿更好，像不像小姑娘的小脸蛋，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今天的菜就是好，哪样都是那么新鲜。” “买了这么多年菜，没看到过这么新鲜的，该不会是特供的发错了发到我们这儿！ “哎呀！你们都买上了，不知轮到我的时候还有没有？” “好几天没挂牌了，也死心了，谁知道今天又有菜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上。 …… 众人的议论，方明听直心里，百感交集。现在什么都缺，不只是粮食。 生活中，人们哪能离开蔬菜。它们不但有着丰富的营养价值，甚至还有很好的预防疾病的作用。难怪老话说“宁可三日无荤，不可一日无菜。” 的确，蔬菜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它的维生素含量极为丰富，完全能满足人体生理机能的营养需求。 长时间不吃蔬菜就会造成身体营养的缺乏，以至患上疾病，甚至造成更大的伤害。 人们现在不太愿意种菜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没有粮食填饱肚子，哪有心思去种菜。有点地方都挤出来种粮了。 看来自己空间这块宝地，还真是与蔬菜结缘了。不到2个小时，3000斤优质蔬菜便销售一空。没有买到蔬菜的顾客迟迟不愿离去，天真地期望能有奇迹出现，菜店能再售卖一拨。 看到方明，丁蕊笑盈盈地跑了过来：“我们主任说了，明天还能不能按时供应我们，他担心好景不长。” “你让主任放一百条心，保证每天都有充足的货源。” 想到每天供货，方明觉得自己可能忙不过来。毕竟家里离这儿还有好几公里，每天都得一大早赶过来太累人，也影响自己办其他重要的事情。方明便与丁蕊商量，能否把钥匙交给丁蕊，让丁蕊自己开门，自己取货。 丁蕊觉得不太合适，会让同事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会怀疑自己与自己的单位做生意赚自己单位的钱。这样显然是会出问题的。到时不要说升迁无望，不处分，不吃官司就是万幸的了。 “要不这样，你可以把钥匙交给王艳，让王艳每天替你打一下大门，每月给她点零花钱不就得了。” 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因为菜店拉货要在上班前一个多小时，也不会影响或耽误王艳的上班时间，还是一个锻炼身体有好机会。 “那行，我待会就去找王艳商量一下。但愿她能同意。”方明道。 丁蕊乐呵呵道：“不同意谁也不能不同意你！去，祝你成功！中午请你吃饭，不能再推辞了，再推辞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方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个男人，这几天来回在供销社和蔬菜店穿梭，恐怕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也确实没有办法。谁让两位姐姐都是热心人呢！ 第71章 欲找铁军就在眼前 “请问王主任在吗？” 进了供销社，方明问一个女售货员。 还没待售货员回答，旁边一个小伙子抢先道：“方哥，王主任在，刚进办公室。” 方明正在纳闷，看着小伙子挺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想询问，小伙子自我介绍：“方哥好忘性，我叫方俊，方奇的弟弟。” “嘿，这事弄得。”方明连忙上前和方俊握手问好。 那天方明大着胆子去了方家，参加方奇弟弟方俊的婚宴，带了一份厚礼。才有了和方奇亲如兄弟，并给三舅哥弄了个工作指标的事。 婚礼上只顾和方奇说话，后来又和王艳聊天商谈自行车票的事，就没怎么关注一对新人。这才有了看着方俊面熟可又不知在哪儿见过的尴尬。 “我前两天刚和你哥见过面，以后有什么事就吱声。”方明客气道。 “哎！谢谢方哥。”随后喊了一声：“王主任，方同志找您！” 刚进办公室的王艳，听到方俊的喊声，知道是方明来了，又出了办公室，把方明迎进屋子。 刚一坐定，王艳就揶揄道：“又是从丁蕊那儿来的。” 一句话弄得方明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这件事弄了几次不痛快，方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闺蜜之间还挑毛病？先见谁后见谁真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办法，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这会儿还有事要求着人家。 “是的！不过……” 还未等方明回答，王艳呵呵一乐：“行了，你这人真不识逗，前几次都是和你开玩笑呐，我和丁蕊的关系就那么脆弱？我们可是不分你我的。你先到她那儿也就是到了我这儿，先到我这儿也就是到了她那儿。”一边说着话一边为方明冲了一杯白糖水。 “事情都办好了？今天挣了多少？” 方明便把今天蔬菜售卖情况以及所看到的销售情况向王艳叙说了一下。“今天一共收入145块。” “多少？”王艳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自己一个月才三十多块工资，他可好，一天的收入快赶上我半年的薪水了，这比高干拿的还多。 “王姐 ，今天找你来，有点事想求你。” “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有什么事，只要王姐能办到的，义不容辞！” “是这样……”方明便把自己不方便一大早来镇上售菜的事告诉了王艳，希望王艳能够帮一下忙，早上辛苦一下。方明说道，每天可以付点辛苦费。 听了方明的话，王艳沉思了一会，“方明，按说这个事太小意思了，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这样，这个忙肯定帮。我母亲现在退休了，也没啥事，让她帮你。不就是卖给丁蕊么，她们熟悉，也好交接。你看行不行。” 本来想让王艳应付应付，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这等于有了专门的人管理，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操心，只把菜放过去就完事了。 “这再好不过了。这样，我每月给阿姨开40块工资你看怎样？”方明大喜过望。 “你钱多的没处花了？这么烧包。一分钱不用给，就算是姐为你尽义务。”王艳嗔怒道。 方明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王艳的分文不要，更让他佩服她的为人。“必须给，就是阿姨不去，我雇别人也是一样给钱，只不过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随你去。”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方明的为人王艳已十分了解。既然他要坚持，就随他，以后他有什么需要，自己倾囊相助便是了。 既然达成了协议，方明便带着王艳去了一趟出租屋，交给王艳一把钥匙。 王艳以为只是个仓库，原来是座宅院。院子还挺大，屋内设施一应俱全。王艳心生感慨，这个方明，真能折腾，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不住人也太可惜了。 “方明兄弟，这么大一个院落，你仅仅作个仓库不是太浪费吗。我让我妈帮你好好收拾收拾，整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你有时候办事回不去也可以住到这。这可是砖瓦房，比你家的土坯房要强不少呢！” “那太好了，阿姨过来走累了也可以休息休息。”方明笑道。 这也算是一件大事。方明没想到办的这么顺畅，一再向王艳表示感谢。 “再说感谢的话，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看到王艳沉下了脸，方明便不再叨叨。 两人再次回到供销社。方明与王艳告别，说是要去一趟县城，找丁蕊爱人办点事。 “你认识铁军？”王艳很是惊讶！ 看到王艳的神色，方明开玩笑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门外响起了女汉子的声音。 原来是丁蕊过来了。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到两人的对话，就把话茬给接上了。 丁蕊说什么也不让方明走：“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是看不起两位姐姐？” “两位美女姐姐，我真的是有相当相当重要的事要去找一下铁队，不能耽搁。下次我专门过来一趟，什么事也不干，就陪两位姐姐吃饭好吗？” 王艳和丁蕊第一次听人叫美女姐姐，感到挺新鲜，是比同志叫着好听。 “已经叫我们美女姐姐了，就满足你一次愿望！你不是要找铁军同志吗？现在就跟我们走，保证让你满意。”说着附在王艳耳边低语了几句，王艳顿时眉开眼笑。 这两个人又作什么妖呢，看来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不过听丁蕊的话里有话，那就走一趟呗，谁让自己两次都没答应人家的饭局。 方明推着自行车，跟着两人出了供销社，拐了几个弯，在一个小院前停住。 “这就是我的家，方明同志请进。”丁蕊推开大门，让方明推着自行车先进。 还没进门，方明已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好像是过油肉的味道。看来家里有人。 “贵客到！” 丁蕊一声高呼，系着围裙，手拿炒勺的铁军笑嘻嘻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欢迎你，方明同志！”铁军不便握手，扬了扬手中的饭勺。 我的天啊！原来铁军同志就在镇里。多亏刚才没去县里，去了不是白跑一趟吗。这个丁姐，也不提前告一声，难怪刚才说满足我的愿望，还说让我满意，这可是太满意了。 那就进去看看，今天这个刑警队长做什么好吃的来着。 方明进了厨房，一盘过油肉刚刚出锅，正准备做溜肥肠。还准备了几个青菜，应该就是今天从自己空间送过去的。 “方明同志，巧夫难为无米之炊。本想做顿大餐好好招待招待你，无奈搞不到食材。这点肉和肥肠还是我们丁蕊同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的，让您见笑了。” “嗨！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这个小弟。今天明确告诉姐姐姐夫……” “打住！”听到方明叫自己“姐夫”，铁军不乐意了：“那天酒桌上已经是好兄弟了，这怎么突然就变成姐夫了？” “叫姐夫怎么了？我弟认识我比你早，不叫你姐夫叫什么？不想当姐夫也行，我再重新给我弟弟找一个！”丁蕊双手插腰，怒视铁军。 “好，姐夫就姐夫，吃亏是福！”铁军只好服软。 “小弟，你刚才想说啥，让他给你打断了，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说小弟现在一直在为大队打猎挣钱。市面上肉不好买，我手里有的是，以后两位姐姐家里的肉食我全包了。” 这大话吹的，屋里其他三个人都是半信半疑。 “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出了厨房，推着自行车急匆匆出了大门。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大惑不解的神色。 王艳打破沉闷：“别管他，你别看他只是个小知青，住在山沟，门路广的很，能量也大的很，黑市上的好多事都能摆平。”又怕铁军理解错了，“不过他都是正能量，从不胡来。” 其实不用王艳解释，铁军早看出方明不一般，又从方奇那里听了不少方明的事情，更相信方明是池中金鳞，迟早会一飞冲天。 时间不长，方明又回来了，自行车后面多了两个背篓。 支好自行车，卸下背篓，里面的东西又让几个人惊掉了下巴。每个背篓里两只鸡，两只鸭，10斤猪肉，2斤牛肉，还有几盒上海梅林牌午餐肉罐头。说是两个姐姐一人一份。 因为天气炎热，没敢放更多的肉食，另放了些白糖，大白兔奶糖之类的小食品。 为了今天的聚餐，方明又带了点对虾，鲍鱼，扇贝什么的过来。 铁军两口子惊的说不出话。王艳叹道：“我一直怀疑他是外太空的，神奇的让我们怀疑我们还是我们吗，我们还站在地球吗。” “好了，咱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别管我的东西哪来的，反正不会胡来。姐夫已经做好两个菜了，下面我把这海鲜蒸一蒸就可开饭了。 既然方明让封口不问，几个人就避开这个话题，只管开开心心吃就是了。 王艳和丁蕊可没吃过这么豪横的菜，吃相都有点不敢恭维。 吃完饭，丁蕊和王艳收拾厨房，铁军和方明到了堂屋：“铁队，本想今天到局里去找你，没想到你倒回来了。这可太好了，现在向你报告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72章 准备布控 “噢！什么情况？” 铁军已了解方明是个精明强干的小知青，有见解，有主见。既然有事要说，还准备到县城去找自己，一定不会是小事。 方明便把和大舅哥在向阳寨后山打猎遇到两个奇怪人的事告诉了铁军。 铁军是搞刑侦出身，对这些事自然很感兴趣，这也是他的职责。 仅仅靠感觉就怀疑似乎不合逻辑，万一人家就是旅游的，或者有着特殊使命的国家工作人员呢？缺乏证据的怀疑是经不起推敲的。铁军这样想。 “铁队，他们说的可是脚盆国的语言。” “你懂脚盆语？”铁军反问了方明一句。 “我不懂，但有人懂！” 方明便把自己听到两个可疑人说的最多的一个词的情况，以及请教梁教授的情况告诉了铁军。铁军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再给我详细讲一遍。” 又听了一遍方明的述说，铁军也敏感起来，看来还真是有点不对劲。 如果真是旅游的，国家有专门的开放区域，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真去的话会有我方人员陪同。 可这两个外国人单独行动不合常规。 如果是我国自己的工作人员进行秘密活动，没必要讲脚盆语呀！ “那你们当时没有再跟踪？比如这两个人大致去了什么方向？” 方明知道铁军要了解什么，“当时本想继续跟踪，但考虑到万一是敌特的话，凭我们两个不但制服不了，而且还会被灭口，那样岂不一点线索也没了？可没想到，虽然没有跟踪，却无意之中有了重大发现。” “噢？继续讲。” 我们发现其中一个人的工作单位，而且查到了姓名。 铁军好神奇，一个小知青，没有一点刑侦经验，竟然很短时间就找到了其中一个人，难道真像王艳说的这个人是外太空来的？ “那他是那个单位的？”铁军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你见过！”方明没有正面回答。 自己还见过？可铁军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时候还认识一个脚盆国的人。 看到铁军苦思冥想的样子，方明不再卖关子：“其中一个人就是那天方奇兄请咱们喝酒时的那个车间主任刘栓柱。 铁军的脑海马上回放当时的情景。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个子不算高，说着夹杂晋西口音的普通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说脚盆话。就是感觉不太自然。 “你能证实他就是森林里的其中一个人？”铁军又问。 “能！那天我用望远镜观察过，他的右脸靠近耳根处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我靠！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还配有望远镜，观察还挺仔细，自己这个刑警队长那天都没太注意。这要是进了刑警队也应该是一把好手。 “还有什么情况？”铁军越来越感到兴致勃勃。 “还有就是他的身份让人怀疑。” “说说看！”铁军好像进入了刑侦状态。 “这个刘栓柱自称是临西县刘家庄人，老婆孩子在一次脚盆军飞机偷袭中被炸死。为了证实他说的是否是实情，我当时还真准备去一趟刘家庄。虽然是两个县，但距离并不是很远。 机缘巧合，我们又遇到一个刘家庄的人。通过了解，刘家庄确实有一个叫做刘栓柱的人，老婆孩子也是被脚盆军飞机炸死的。 铁军长舒了一口气，“这不就对上了，疑虑也解除了，原来是一场虚惊。” “奇就奇在这儿。” 方明又把村子最近请了临西县人帮助建砖瓦窑的事说了一下。 “你说巧不巧，来人中正好有一个刘家庄的，更巧的是这个人是刘栓柱的堂弟。” 这可有点意思，怎么一环套一环的。看来还有奇怪的事。 “那他这个堂弟认没认出他堂哥来。”铁军追问。 “现在还没敢打草惊蛇，但通过他堂弟告诉的情况，我们怀疑他这个堂哥刘栓柱的身份有可能是假的。” “为什么？”铁军感觉方明还真是个人才。 方明告诉铁军，现在的这个刘栓柱脸上有一块明显的黑痣，但他堂弟刘栓牢却证明刘栓柱本人根本就没有黑痣。 这个倒也是验证的一个办法。痣是由痣细胞组成的良性新生物，一般是由于先天性因素引起的，如胚胎发育时期，黑色素细胞发育异常，从而导致皮肤上出现痣。 除先天性的原因外，人群身体一般不会长痣。但也不排除其他情况，比如外伤。如果患者局部受到外力撞击，可能会导致局部出现淤血，进而可能会形成色素沉着，出现长痣的情况。 还有就是疾病。如果患者存在肝脏疾病，如肝炎、肝硬化等，可能会导致体内激素水平紊乱，从而也会出现皮肤长痣的情况。 铁军将自己破案中了解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方明。 方明想想，虽然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便又告诉铁军一个情况。“刘栓牢说他堂兄左小腿上有一块蚕豆大的红色胎记，这个现在还没有得到验证。” 铁军对方明的工作能力打心眼里佩服，有了把他调到刑警队的想法。 “现在这个事还有谁知道？” 见铁军问到这个情况，方明便告诉说发现可疑人的事，自己的家人都知道，都劝自己别再去那个地方狩猎。但后面他私下了解的这些情况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你做的很对，那就先别让太多人知道，对方奇也要暂时保密。”铁军越发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年轻人遇事沉着冷静，是棵好苗子。 刚开始，铁军并没把方明所说的事太当真。毕竟国家打击敌特已进行了多年，现在已进入七十年代，敌特分子不能说绝迹，但在雪亮的人民群众面前，即使有个把个漏网之鱼，也不敢轻易露面。 可越往后听铁军越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尤其听到山洞一词被脚盆人说过多次，便引起了他极大的警觉。 一般人提到山洞，可能会想到藏宝洞。想像里面会有诸多的金银珠宝。 在二战期间，德国除掠夺艺术品外，更抢夺了大量黄金和贵重物资。1945年，盟军发现了默克斯矿井中的藏宝洞。在离地面2200英尺的主隧道内，发现了密密麻麻堆放在墙边的大麻袋和箱子，里面装的全部是德国马克。 沿着主隧道再往里走，便是藏宝洞的中心地带，打开厚重的钢制大门，便是一个大型洞穴，里面足足有超过7000个作了标记的麻袋，里面全部装满了黄金。经过清点，单单黄金的价值就达26亿美金，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1954年，晋西“王老汉”在山上意外发现了一座“藏宝洞”，并挖出193件，重达70余斤价值超千万的黄金。经鉴定，还属于唐代文物。 但铁军想到的却不是这些。如果仅仅是些金银玉器，倒不必那么紧张。无论是谁发现的都必须上缴国家。当然国家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铁军想到是另外一件让人后怕的情景。 1938年4月，脚盆军扫荡晋西省西营镇时，使用毒气毒杀了70余名躲在山洞中的普通百姓。据统计，在抗战期间，脚盆军使用毒气2091次之多。这其中有针对中国军队的，也有针对中国百姓的。 更为可恶的是，二战即将结束时，脚盆军在中国华北，东北等地把好多731部队研制的毒气弹秘密掩埋或是藏入山洞。 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那方明提供的这些情况可就太重要了。 方明报告的情况，让铁军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也属于他的工作职责范围。即使不属于自己管辖，他认为也必须忙上报。 从目前情况看，这个刘栓柱如果是脚盆国特务的话，那也只是一个小喽啰，与他在一起的那个戴眼镜的可能才是重要角色，可现在一点消息都还没有。 这件事是刻不容缓。 “方明老弟，你今天提供的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我必须马上向领导汇报。机械厂的刘栓柱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先监视起来，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回去马上安排。你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 有我们介入，你家里也不会为你的安全担心了，你那美丽的新娘也不会提心吊胆了。一切就交给我们。” “那就太谢谢铁队了。之所以着急找到你，就是怕出现意外。脚盆鬼子可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真要弄起事来可不是小事，不但老百姓遭殃，政府机关的声誉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小子，想的还挺多，前途不可估量。铁军这样想。 “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局里，你回去继续你的蔬菜生意。还有，忘了感谢了，刚才你拿了那么多的鸡鸭肉什么的，这可都是紧缺物资，我也不知怎么感谢，先记下一笔，以后慢慢报答。” “说什么呢，谁让你是我姐夫呢！” 铁军嗔骂道：“去你的，又来了。以后丁蕊不在身边，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别听老娘们的。” 方明笑了笑：“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在女汉子嫂子面前也是甘拜下风喽！” “这话我爱听，不是爱听你说我怕老婆，而是爱听你管他叫嫂子。” 第73章 王艳的爱情 听说铁军马上要回局里，丁蕊十分不解。“你昨晚回来不是说刚破了个大案，领导让你休息两天么，这怎么喝了点酒又要马上走，没喝糊涂！” 铁军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 忘了告诉领导，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回去一趟。对不起了老婆，下次回来多陪你两天。” “谁稀罕你，滚！”眼圈红红的丁蕊骂了一句。 铁军走后，三个人又重新回到堂屋坐定。 方明想到该办的事都办了，中午饭也解决了，那就多坐会，聊聊天，也放松放松。 丁蕊还是有点失落。虽然刚才骂了一句，那是说给王艳和方明听的。 铁军因为工作性质，不能像其他公务员那样朝九晚五，有时甚至一个星期也不能回家。担任刑警队长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想把丁蕊调到县城，但丁蕊舍不得镇上的工作。 到了县城，能不能找到这么让人羡慕的单位还真不好说。再说那个时候铁军还只是一名小警察，还没有那么广的人际关系，所以只能这样聚少离多。 昨晚铁军回来，说是城关镇的一个杀人大案让他们在上级规定的时间内给破获了。领导高兴，放他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丁蕊心里乐开了花。人们常说小别如新婚。他们两口子常常小别，自然更渴望在一起的时光。听说休息三天，丁蕊琢磨可要好好亲热亲热。 昨晚得到了爱的滋养，丁蕊心情大好，今天又为菜店增加了一笔收入，算是一次贡献。因此，上班前她就嘱咐铁军中午炒几个菜，她要请方明和王艳聚一聚，感谢方明的热情相帮。 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铁军又要走了，弄得丁蕊又有点郁闷起来。 看到丁蕊的模样，王艳开玩笑道：“刚才还让人家滚呢，这会自己又快眼泪滚动了，后悔骂人家了？” “我才不后悔呢，滚的越远越好。说好陪我三天，这才一晚上就又跑了，我和寡妇有什么区别？” “这不还是想人家吗！”王艳呵呵笑道。 方明明白丁蕊的心思。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正值生命旺季，有所需求无可厚非。便也安慰道：“夫妻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总有点沟沟坎坎。总有点缺憾和不如意，但只要两人心中互有彼此也就知足了。” “互有彼此。” 方明的话，本是安慰丁蕊此时心情的，不料却勾起王艳的伤感。 一个屋子三个人，竟有两个郁闷姐。 “王姐，想啥呢，看你魂不在焉的。” 看到王艳的表情也有了变化，方明忍不住问道。 丁蕊看了一眼：“她能想啥，想他的方哥哥呗！” 方明一愣，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转眼一想，显然不对，丁蕊说的是方哥哥而不是方弟弟。 忽然想起王艳与方奇的微妙关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从第一次在供销社听到王艳和小青年的对话，到方奇弟弟的婚宴上方奇和王艳的眼神，以及两个人对对方的关心，方明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也猜测到应该有过交往，或者刻骨铭心地爱过。 方明猜测的没错。 此时的王艳，听了丁蕊的埋怨，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的愁绪。你还和寡妇没有区别？可我呢？我比寡妇还要惨。 王艳和丁蕊与方奇，铁军都是高中同学。只不过方奇和铁军比王艳和丁蕊大了一级。 高中时，王艳和方奇就陷入了爱河，虽然老师家长都反对学生早恋，但两人私下还是偷偷交往，一直没有断线。 高中毕业后两人都找到了工作，但是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公社。 两地的距离没有阻挡住两人心心相印的思念。每到周末，是两人最愉快的日子。只要下班时间一到，方奇便冲出厂区，奔向公共汽车站。他要第一时间赶回红旗公社与心爱的姑娘相会。 有时实在赶不上末班车，第二天一早，方奇必定坐上头班车。 随着感情的持续升温，两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本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却因一件事浇灭了这段美好的姻缘。 方奇天资聪颖，高中时虽不是学霸，但考试也是名列前茅。进入工厂后，因肯钻研，悟性高，深得师傅喜爱。没几年，车工的技术就让玩得得心应手，在每年榆县的“技术能手”大赛中总能抱回最高奖。还曾获得过两次汾城市“技术革新能手”称号。 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这么多的荣誉，大家都说这小伙子是棵好苗子，以后保准是前途无量。加之人又长得很帅，厂子里不少姑娘都主动献殷勤，梦想与其结成良缘。 机械厂书记的姑娘赵玉茹也算是其中的一个。 赵玉茹凭借着老子的关系，被安排在厂子的财务科。但对业务一点也不熟悉，财务科也不敢安排她干什么具体事，每天就是一杯茶水一张报纸打发日子。 看到方奇的本事和长相，赵玉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小白脸搞到手。 方奇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 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并且已经和王艳订婚。虽然还没有确定结婚的日子，但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即使和王艳走不到一起，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赵玉茹。 赵玉茹长相还是不错的，虽说不上如花似玉，但也属娇美俊俏行列。只是名声不是太好，传说与多人交往过深。 还有就是看不惯赵玉茹父亲整人的招数，动不动就是扣帽子，打棍子，厂里工人对其是恨之入骨，但都敢怒而不敢言。 了解到方奇已经有了对象，并且快已成婚，赵玉茹并不甘心，萌生了一种恶意。于是，便和父亲联手演了一出双簧。 那天，赵玉茹的父亲找到方奇，表扬他又得到了市里“技术革新能手”的称号，说是为榆县，为机械厂争了光，自己这个当书记的脸上也有光，晚上就别去食堂了，让方奇到他家，他要好好为方奇祝贺一下。 方奇受宠若惊，但也心有余悸。便告诉了师父怎么办。师傅也拿不定主意，书记请工人吃饭这是没有过的事。但人家说是为“技术革新能手”庆贺也说的过去，便让方奇自己拿主意。 没有办法，方奇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书记家。 这一去，就掉入了人家设计好的陷阱。 饭菜倒是做了一大桌子，但方奇并没有真正享受到。 赵玉茹和父母，三个人甜言蜜语，你夸我赞，轮番劝酒。终于方奇不胜酒力，趴倒在酒桌上。 后面的情节就是一般的套路。扶方奇进入闺房，脱了衣服，与赵玉茹同床共枕。 第二天醒来，方奇发现不对劲，睡的房间不对，身上溜光，旁边还有赵玉茹陪同。惊讶之余，赵玉茹悠悠吐口气：“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这不可能，我方奇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辩解是苍白无力的，人家还给拍了照，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最后方奇只好说自己已订了婚，并且准备结婚。 书记亮出底牌：“那你是和我女儿结婚呢，还是准备以强奸犯的身份去蹲班房，自己选择。” 方奇直后悔参加了这个晚宴。他也曾想过他们会提出和赵玉茹交往的事，也曾想过酒桌上怎么回绝，但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邪恶，竟设了这么一个丑陋的圈套，把他和王艳的姻缘打入十八层地狱。 刚开始，王艳对方奇的突然变卦感到不解，感到愤怒！上个周末还在一起卿卿我我，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要和书记的女儿成婚。 那些天，王艳像疯了一样，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眼神也迷离无光。好在有闺蜜丁蕊担心的不行，把她接到自己家中陪伴劝解，才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后来知道了内情，王艳对书记一家也是切齿痛恨。但事已至此，也没法挽回。 经过这个打击，王艳也无心恋爱。虽然家里给找过不少，但王艳都是应付一下就拜拜了。她明白，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方奇。 今天提到了这个话题，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觉得方明又是方奇的朋友，又视自己为亲姐，王艳不再有什么顾忌，便痛痛快快把自己的痛苦倒了出来。 “王艳，你终于想通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封闭自己的感情，多痛啊！我也跟着你难受，落泪。” 丁蕊抱着王艳：“人还是要往前走的，你能讲出来，就是迈出了一大步，大胆找个志同道合的开展另一场恋爱！” 王艳苦笑了一声：“这个我倒还没有想过。” 丁蕊拉下了脸：“还是忘不了方奇！” “那方奇兄的婚姻还幸福吗？”方明好奇地问。 “幸福个屁！”丁蕊的女汉子劲又来了。也是同情闺蜜的遭遇，也是可怜方奇的不幸。 “听说结婚后方奇与赵玉茹都没同过房。赵玉茹也闹过，打过，但知道自己是通过卑鄙手段得到的方奇，也闹不出什么名堂。”丁蕊告诉方明。 “这段奇怪丑陋的婚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方奇兄应该把它给终止了，离婚得了！”方明也有点气愤之极。 “谁说不是呢！方奇提出过几次，但赵玉茹就是不干。说什么你不让我好过，老娘也不让你舒服，非拖死你不成。”丁蕊也露出一脸的无奈。 第74章 淘换到宝物 听了王艳与方奇的恋爱经历，方明感慨万千。 没想到方奇兄的婚姻还这么波折离奇，在痛苦中生活了这么些年。也没想到王姐还这么痴情，明知木已成舟，还是那样执着的，默默地牵着她心中的那份挂念。 爱情是神圣的，它是人类最崇高的情感之一。它不仅仅是一种感觉，更是灵魂深处最美好的体验。 但有些人却把这种神圣建立在自我之上。为了自己的私欲或别的意图，什么礼义廉耻、人品道德，在她们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婚姻又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那些无法负担亲密关系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应该结婚。一旦结婚就是毁了别人的幸福，祸害了别人一生。 方明相信好人终有好报，像王艳姐这么善良的人，爱情终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心中也默默地为她祝福。 王艳和丁蕊下午还要上班，方明不便打扰太多，便向两位姐姐告别。临走时告诉丁蕊，从明天开始蔬菜交接由王艳母亲负责，让丁蕊和王艳协商就行。 丁蕊自然高兴，“放心，阿姨当我亲闺女，我待阿姨如亲妈，我们会配合好的，到时钱一分不少会交给你。” 方明哪有不相信的，便乐滋滋地与两人告别。 出了丁蕊家，方明骑车来到出租小院，从空间菜地又收割了几千斤蔬菜，作为明天售出的货物。然后准备回家。 想到王艳的爱情，方明的心还是有点难受。他想劝劝方奇，还是尽早离婚。但“宁拆千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民间古语又让他有点踌躇。 方奇的婚姻是不幸的。从方奇的婚姻想到自己的婚姻，方明觉得还是蛮幸福的。虽然喜欢上罗晓芸有点天马行空的意味，但他仍然认为自己的婚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婚姻。 突然他又想到了相依为命的焦大爷老两口，他们的爱情更多的是一种陪伴。 陪伴也是最长情的告白。就如同一杯时间陈酿的老酒，在岁月的磨砺中历久弥香，愈加醇厚。 老两口一辈子恩恩爱爱，不离不弃。不但爱的深，爱的重，还是那种有着大爱的人。 第一次，自己送他们的救命粮，他们又拿出一些救了别人的命。 这在常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已经饿得爬不起来了，还要把仅有的一点分作几份送给他人，真是善良到家了。 想到焦大爷两口子，方明突然就想到大娘的吩咐。让自己时常过去，还有一些人需要自己的帮助。也许一斤粮食就能挽救一条生命也不好说。 还有就是上次从大娘手中拿到的玉器和小黄鱼，所要换的粮还没给人家带过去。 人可千万不能失信。 想到下午已没什么大事，方明便把自行车放回空间，又搭乘公共汽车进了县城。 下了公交，方明先想办法进了空间，把上次大娘交待的东西放进背篓，这才出来向大娘家走去。 轻轻推开大娘家的门。只见大娘盘腿坐在炕上，双手合十正在祈祷着什么。 看到方明，大娘连忙挪动身子下了炕：“菩萨就是灵光，刚求她让你快快来，你就真到了！” 方明笑道：“我听到菩萨让我找你，便就火速赶来了！” “真的？那我可真得偷偷给菩萨多点几炷香。”大娘信以为真了。 “怎么还偷偷的点，光明正大的点不行吗！” “你个小方，现在是什么时代，哪敢明着搞这个。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让人发现了还了得？还不把大娘五花大绑抓起来游街。” 想想也是。现时不就是盛行什么出身论、血统论和唯成分论吗。人们出口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津津乐道的总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 没有办法，还是大娘做的对，谨慎为妙。 “大娘，着急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人要换粮了。”方明探问道。 大娘有点急迫：“还是不是呐，我这门槛都快让我们这帮‘坏分子’给踏坏了，我都担心人们怀疑我们在这里搞聚会呢。” “有这么严重啊大娘。”方明放下背篓，指着里面的东西：“这是上次您纸条上写的那些米面白糖和豆油，要不你先放起来。” “谢谢小方，他们都着急的不得了了，饿的不行啊！对，我还是先把东西放起来，保险为好。”大娘提了提背篓，感觉拿不动：“小方，你帮大娘放到密室好吗，大娘提不动。” “这不合适大娘。”方明不是不想帮，主要是上次大娘说了，那是她们家的密室，里面应该有不少贵重的东西，自己哪能随便进去。 “小方，大娘相信你，你可以自由进出。大娘这两天还想了，咱们离的这么远，你来一趟也不容易，万一你来了大娘不在，那不就抓瞎了。以后大娘就给你一把家门钥匙，他们需要的东西，大娘如果不在家，你就直接放到密室就是了。” 方明想到，这又是人与人之间一次信任的升级。 来到另一房间，大娘教方明挪动柜子，用脚使劲踩动其中一块砖，一个洞口便缓缓打开了。顺着一层层台阶便进入一个地下空间。 点亮煤油灯，呵！空间还真不小，还有些桌椅木柜，估计里面也应该有些值钱的东西。 “小方，知道怎么进来了？以后大娘不在，你就把要换的东西放这里就好了。”接着又道，“方明，我就在这里把下次要换的东西交给你，省得出去再遇到什么麻烦。” 大娘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着的物件。打开一看，金光闪闪。是一件立式佛，佛像头顶发髻，表情平和，身穿偏衫式袈裟，左手握着一只净水瓶，身体笔直地站立于莲花托之上。 “小方，主家说，这个佛像是唐朝的。我怕出现差错，专门让咱们榆县解放前开当铺的于老板掌眼。他说，这尊金佛确实是唐朝铸造的。造型精巧，工艺精湛，有着很高的收藏价值。” “是嘛！”方明兴奋不已，拿过来仔细观瞧。 小金佛不算太大，也就15左右那么高。但年代久远，做工精巧。放在后世不能说价值连城，却也价值不菲。 受金银换粮的启发，方明觉得现在应该是收购这些物件的最佳时机。持有人得到了救命的粮食，这对他们来说是最为要紧的事。如果命都没了，要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物件又有什么用。 对于方明来说，虽然现在这些东西不被人们看好，但这就是收藏。不被看好价钱就低，价钱低收藏就划算。等到可以自由拍卖的时候就是发大财的时候。 “大娘，人家没说想兑换点什么？” “字条上给你写着呢！”大娘告诉方明。“不过这尊金佛人家好像要的多，50斤白面，10斤猪肉。” 方明想想，划算，太划算了，再过二、三十年，它的价值可就不是一袋白面几斤肉的价格，恐怕得一车皮面粉几十头猪来换了。 “小方，看见柜子上那个梅瓶了吗？那就是刚才给你说的当铺于老板拿来的，他说这叫宋代缠枝牡丹纹梅瓶。当时他是给了出典人200两白银，但典期到后出典人无钱收回，便成了于老板的心爱之物 。” 方明抚摸着这件精美的物件，也是爱不释手。 他记得自己前世在电视鉴宝节目中看过介绍。梅瓶出现于唐代，盛行于宋代。梅瓶的美，在中国瓷器史上流传已有千年。 梅瓶初称经瓶，本是酒器，这跟宋代皇家的讲筵制度有关。讲筵也叫讲经，讲完之后大家要吃饭，当时的酒便装在这样的瓶子里，所以人们习惯称其为经瓶。 皇家如此，民间也争相效仿，经瓶一时间成了大小酒铺里的寻常物。 后有人发现，将一枝梅花插在这造型独特的经瓶之上，瘦骨嶙峋的梅枝与造型婀娜优美的经瓶搭配起来，更具独特的韵味风情，梅瓶之名便因此而来。 正如宋诗所云：“公余终日坐闲亭，看得梅开梅叶青。可是近来疏酒盏，酒瓶今已作花瓶。” 方明心想，这也就是现在特殊时期，人们缺衣少粮，生活困难。不然他们也不会就这么便宜地把手中的心爱之物舍弃。还是粮食惹的祸。 “这件于老板要多少东西。”方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要的也不少。50斤玉米面，10斤白面。2斤白糖。5斤豆油。” 方明再仔细观察这件器物，体形修长，肚大口小，釉质细腻，造型优美，器型完整无缺，是名副其实的梅瓶中的珍品。 “大娘，你把纸条给我，我好回去备货，人家也是急着等粮呢，咱也不能让人家每天饿着肚子等。” 大娘掏出小纸条，除了梅瓶和小金佛，还有几根大小黄鱼，要求兑换的东西都不多。 看来这些人把这些东西已不当一回事，先是保命要紧。 怕时间长了引起麻烦，方明包好梅瓶，放入背篓，带上小金佛和几条黄鱼匆匆离开大娘的家。 第75章 找方兄聊聊 进一趟县城不容易，方明想，既然来了，就找方奇兄聊聊天。尤其今天听了王艳和丁蕊的絮叨，对方奇又多了一份同情。 方明把背篓放进空间。便去了机械厂。 门卫大爷已经认得方明。再说厂长也交待过，只要是方明来，直接放行就可。便哈腰打了个招呼，直接让进去了。 方明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门内传出“请进”的声音。 推开房门，方奇正在批阅材料。头也没抬：“什么事？” “聊聊！”方明嘴里只蹦出两个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并且只有两个字，显然不是厂子的职工。方奇笑了笑：“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闲暇光临寒舍了？”说完才抬起头来。 “你这要是叫寒舍，那我那土坯房应该就是茅房了！” 方奇一指沙发：“请坐！” 方明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方奇也过来，为方明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坐在另一边。 “这都半下午了，怎么想起到大哥这儿来了？是来找大舅子的？”方奇好奇地问。 “不是，过来办了点事，想大哥了，过来看一眼。”方明想到中午在丁蕊家谈论的事，心中还是有些许伤感。 “怎么看着情绪不高。遇到什么难事了？”方奇道。 看到方奇关切的目光和担忧的表情，方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些年了，方奇从一个小工人，一步步升迁到组长、车间主任、副厂长，现在又正式成为一把手，这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啊！可家庭又是那样糟糕，内中的辛酸又有几个人知道，太不容易了。 就这样，脸上每天还得挂着笑，总不能让职工每天看到一个吊丧着脸的领导！ 方奇的关心，让方明有点感动。“没有，上午和王艳姐，丁蕊姐还有铁队在一块吃了顿饭，铁队做的。” “噢！刚破了一个大案，领导放了三天假。也不容易，能多陪丁蕊几天。这也是很少有的景。” “看来你知道。不过吃过中午饭铁队又回来了，说是局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丁姐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方奇苦笑一声，“又给人家放鸽子了。” 方明心里又泛起一层涟漪。你倒是没放鸽子，每天回家，可那叫个家吗？夫妻分床睡，谁也不理会。说话就是吵，整天活受罪。 方明还是憋不住心里的难受，“大哥，你就甘愿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心里不堵得慌？” 方奇没有明白方明的意思。“兄弟说啥呢，怎么听得我一头雾水？” “你的情况我今天听两位姐姐讲了一点，你活的也太憋屈了，就没想过跳出火坑？”方明有点气不过了。 知道方明可能了解了点自己的情况，方奇摇了摇头：“这都是命啊兄弟！” 方明前世上大学时，选修过哲学课，对于所谓的“命”学是知道一点的。孔子讲“知命”，故《论语》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说法，他同时又非常强调人事的努力，乃至“知其不可而为之”。 庄子讲“安命”，主张因循自然，不谋人为，安心承受，泰然处之，“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同时在精神上对“命”进行超越。 墨子讲“非命”，反对“命定论”，倡导“强力而为”，认为天命是可变的，人们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对于命运，方明还是赞同墨子的“非命论，”不然，他不可能发誓要让罗晓芸一家过上幸福的生活，也不可能发誓要改变向阳寨贫穷的面貌。他就是不相信向阳寨一直就是这样的“穷命，”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它变为富甲一方的“富命”，成为榆县的“首富。” “大哥，都什么年代了，还是命命命的，命就在你自己的手中。你不抗争，就是苦命，你‘强力而为’了，就看到光明了。” 方奇从来没和人谈论过自己的婚姻，一直把这段痛苦埋藏在心底。今天小弟既然把这块伤疤揭开了，那就大大方方的亮出来！也许喧泻了，心里也能好受些。 那年那天，当方奇在赵玉茹家喝醉后，被脱光衣服“安排”睡在赵玉茹的床上。赵玉茹的父母还真是不知羞耻，让自己的女儿摆拍了十多张与方奇搂抱的照片。当天就加急洗了出来。 第二天早晨方奇醒酒后，赵玉茹告诉说昨晚她已经是方奇的人了。方奇摸了摸身上，没有什么异样，知道赵玉茹是在蒙骗自己。 酒这个东西很神奇。有的人喝酒后导致交感神经兴奋，表现出强烈的欲望。而有人却在醉酒情况下大脑的中枢受到了抑制，导致全身各处的神经末梢的感受明显减退。即便有外界的刺激，也很难传导到大脑。 方奇就属于后者。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生理变化，但凡酒一过量，就会烂泥一滩。所以，他才不相信赵玉茹的鬼话。 当赵玉茹提出生米已做成熟饭，要求马上结婚时，被方奇怒斥拒绝。 赵玉茹见方奇不从，喊来了她的父母。 这个道貌岸然的书记便把一摞照片摔在方奇的面前：“是结婚还是想当强奸犯你自己看着办！” 一个年轻有为，前途远大的青年成了强奸犯，还要去坐牢，这让人情何以堪，让家里人怎么抬头？ 那时，赵玉茹的父亲也正是得意忘形，最火爆的时候，一个小工人，胳膊哪能扭过大腿，只好任其摆布。 但是，即使结婚，方奇也有自己的原则，坚决不同床。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法律上背叛了王艳，但身心上一定要坚守阵地。还有重要的一点，赵家父母女儿一块做出这样龌龊之事，让他感到恶心，不愿再让污水脏了自己。 原来结婚多年的帅哥还是个童男子，方明感到好笑，又感到欣慰。他佩服方奇的定力，更敬佩他的为人，也为王艳喜欢这样的人感到值得。 “你们的婚姻有名无实，还是结束的好，对双方都有益。”方明劝说道。 方奇又是苦笑：“提出过，她的怨气很大，宁愿拖死我，也不离婚。” “这是由不得谁的事。《婚姻法》明确规定，对于男女一方坚决要求离婚的，经区人民政府和司法机关调解无效时，亦准予离婚。”方明向方奇解释道。 “谢谢兄弟，我努力！”有了方明的鼓励，方奇心情好了许多，也有了更大的勇气舍弃这门畸形的婚姻。 看到方奇增强了离婚的决心，方明很是欣慰。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拆一门婚姻，而是在为双方拆除一堵束缚身心自由的围墙，一座关闭欢快心灵的牢笼。 方奇若能从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王艳也可获得心灵上的慰藉，或许两人还可重拾爱火，燃烧起更加明亮的火焰。 方明今天很高兴，没想到这天聊得还有点成果。 其实他早已看出，方奇和王艳心中都对对方有着深深的牵挂。只不过一个觉得自己已经成婚，再去捡拾过去的爱恋是对鲜花的亵渎，另一个觉得对方已经婚配，再去缠绵旧情是对人妻的不公。如果脱离了这段婚姻，则两人便可无所顾忌，想自己所想，念自己所念，编织一帘幽梦，唱一曲地老天荒。 “大哥，我那大舅子在你这干的还可以。”看到方奇已打开了心结，方明转移了话题。 “小伙子干的不错，又是高学历，车间主任对他也很关照，以后肯定会有好的发展。” 方明表示感谢：“车间刘主任技术和管理水平都挺高的。”顺便又说了一句。 “这个人技术没的说，解放前一直在咱们八路军的兵工厂工作，还是技术方面的大拿。后来兵工厂要迁往外地，他父亲残疾无人照顾，便请求留了下来。”方奇解释道。 “那是挺厉害，晓泉在他手下也能学到点真本事。”方明接着又道：“那时人员调动也比较简单。” 方奇呵呵一笑：“嗨，都是公对公，一张介绍信，带上自己的档案，到新单位报到就是了。没有那么复杂，都是革命同志。” “刘主任也够可怜的了，妻子死了几十年也不再婚，日子有多难可想而知。” 听了方明的话，方奇解释说，也不是没人给他介绍。像他这样的同志，在兵工厂干过，出身应该没问题。因为进入兵工厂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政审的。技术又好，拿的工资也比较多，追求的姑娘也不少。 但他从来都不考虑。说是与妻子感情太深，妻子死后，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看到这样坚决的态度，也就再没人给他提这档子事了。 “那他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以后让晓泉帮他点忙，多去去家里帮他干点活。” 方奇笑笑道：“别费那个心了。他这个人有洁癖，不允许任何人登门。” “那可更孤独了。”方明不无遗憾道。 “也没有那么可怕。在县城还有一个舅舅，有时也能来找他一下，给带点吃的喝的，对他倒挺照顾的。” “哦，还有个舅舅，干啥的。” 方奇感到好奇，方明怎么老是问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问题：“他舅舅文质彬彬的，好像在一所中学当校长。” 方明：？？？ 第76章 帮忙抓了个人贩子 方明感到方奇对自己的提问有了疑心，没敢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那天自己看到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方奇说的这一个人，他的所谓舅舅。 方奇说他的舅舅文质彬彬，自己看到的这个人带着副眼镜，黑衬衫扎在裤子里。与方奇说的也有吻合。当时就怀疑这个人是政府机关或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 虽然没有再敢了解更多的情况，但有了中学校长这个信息便不愁找不到人。 又随便聊了一会，方明便告辞离开。 出了机械厂大门，方明又哼唱起那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 一路哼唱着来到了公共汽车站。 方明买了车票，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等着发车。 今天候车室的人还不算少，可能时间不早了，发往临近县和各公社的车不少都是最后一趟，再赶不上只能住一晚等第二天早上的早班车了。 还没到开车时间。闲的无聊，方明便在候车室转悠起来。 正转悠间，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行为引起了方明的注意。 一般乘车的人，要么是来县城办事，或购买点生活用品，要么是出差，手上多少都会带点东西。但这两个人却空着手，不像是等车的样子。 还有让人怀疑的是，等车一般都是坐在椅子上，可这两个人和自己一样在候车室四处溜达。但与自己不同的是眼神很不正常。总是往带小孩人的身上看。 难不成这两个人是想偷小孩？方明莫名地产生了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 也难怪。他的前世就是一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孩。那时才两岁。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后，他有过无数次的想象。父母发现自己失踪后，会是什么状况。也许嚎啕大哭，痛不欲生，也许想不开，走了绝路……总之，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也许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他们的儿子，一直从黑发寻找到白发苍苍。 尽管养父母对方明如同亲生，也答应帮他找到亲生父母。但方明对人贩子还是恨之入骨，痛恨不已。 当他怀疑眼前这一对男女可能有险恶用心时，便密切关注起来。 看似随意地看着墙上的标语，看着排队上车的人群，或者推着小车卖货的车站服务人员，方明的眼睛却随时扫描着一对男女。 他发现，这两个人转悠停留最多的地方就是抱小孩的妇女。 突然，有了情况。 从候车室入口处走进一位抱着小孩的女子，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抱着一个1岁左右的孩子。这应该是一对母子。 此时，一对男女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脸上都露出诡异的笑。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向抱小孩的女子走了过去。 “要下手了！”方明自言自语了一句，也跟着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当那对男女走到女子身旁时，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那名女子。女子下意识地松开提着旅行包的手而护着孩子，可能是怕撞坏自己的小宝贝。 没想到，该男子撞了女子后，并没有去抢小孩，而是抓住旅行包飞快地向大门外奔去。 女子大声惊叫：“我的包！我的包！抓小偷！” 原来不是人贩子，是小偷。 方明怒火中烧，光天化日之下竟这么胆大妄为，还有王法没有。随即没有任何犹豫便追了上去。 刚路过女子身边，却听到男子的同伴焦急地对该女子道：“包里是不是有钱？” 女子点点头，带着哭腔道：“是的，我男人一个月的工资全在里面啊！” “那你还不快去追！来，把孩子给我，我给你看着，你赶紧去抓小偷！” “哎！谢谢大姐！”该女子把孩子放在这个女人的怀里，也向门外追去！ 看到女子也追出门外，又听到刚才的对话，方明顿感不对劲，这是使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呀！ “不好！快回去看看，替你抱小孩的女人可能是人贩子。”方明告诉追来的女子。 “啊！”女子这时也反应过来，急忙折回身子又向候车室奔去。 可是已经晚了。 替她抱小孩的女人此时已经不见了。 “我的孩子！”女子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方明急忙问门口的旅客，有人答道向小偷逃跑的相反方向去了。 方明三步并作两步，急速向反方向追去。 追了有五六百米，还真让方明给追上了。 但追上了不等于孩子就能要回来。 原来人贩子对此处的地形特别熟悉。抢包的男子从那头又绕了回来接应他的同伴。 看到追来的方明，男子猛地掏出一把匕首晃了几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知趣点，滚蛋，别弄得一身血。” 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没见过面的爸妈，想象爸妈哭肿的双眼，方明哪能后退，必须要讨回公道。 “知趣的应该是你们，醒醒！丧尽天良是会被雷劈的，拐卖儿童是会被枪毙的。赶快把孩子放下，不然警察来了没你们好果子吃的！” “你小子嘴还特么叭叭的，信不信老子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此时，方明只想夺回孩子，顾不了那么多，便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冲了过去。 男子没想到方明竟然没被吓唬住，便挥舞着匕首向方明刺来。方明扭身一闪，还是没有躲过，胳膊上被划了一刀。 受了伤的方明也急了眼，抬起腿便向男子扫去。 其实男子本不想动刀，只是想把方明吓跑，自己能抱着小孩逃走就算完事了。没想到遇到个不怕死的。 事已至此，两人都没有退路。方明扫了一眼路人，都害怕伤到自己，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来帮忙。 只能靠自己了。方明刚才的一脚并没踢到男子，便又抬腿想把对方的匕首踹飞。“啊！”的一声又飞起一脚。 男子又胡乱挥动匕首刺了过来。就在即将刺中方明的时候，没想到一阵旋风似的，空中一条修长的腿猛然压了下来，男子手中匕首被踹飞在地。随即一个漂亮的抓腕压臂，男子的手上便多了一副手铐。 原来，一名便衣女子已冲了过来，制服了男子。 方明好惊奇，这比电影里的情节还精彩。再看便衣女子，身材苗条，一头乌黑的短发显得霸气十足，目光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 “谢谢您！”方明猜测这肯定是个便衣女警，不然身上不会带着手铐。 “应该谢谢你帮我们抓到人贩子。”接着又道：“把孩子抱上！”说完，从吓得魂不附体的女人手中夺回孩子交给方明，也为该女子戴上一副手铐。 孩子的母亲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方明，跪地便磕头：“谢谢恩人，救了我的孩子！” 方明赶紧扶起女子：“可别谢我，应该谢谢这位警察，没有她及时赶到，我的命可能也被拐掉了！” 便衣女子一乐，讲话还挺幽默：“麻烦两位跟我们回一趟局里作一下笔录好吗？” 配合警察调查了解案情是公民的义务，方明当然明白。开往红旗公社的公交车也已经走了，方明打算晚上就在县城住上一晚，就安心做笔录！ 到了公安局，便衣女子把两个人贩子交给同事，自己向领导去汇报。 不一会，便衣女子和刑警队长一同出现在方明面前。“队长，就是这位同志帮我们抓住了人贩子。” “好呀你个方明，真是样样精通，我们布防了好几天都没抓那到，你一来就见奇效了。” “铁队好，没想到第一次在局里见面，竟是这样的形式。” “你们认识？”便衣女惊叹道。 “呵呵！何止认识！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好兄弟方明同志，是一名插队知青。”接着向方明介绍女便衣:“这是我们的警花牧雪燕同志，”又对着方明的耳朵小声道：“我们榆县牧县长的千金。” 方明又是一惊，县长的千金干警察，还是刑警，功夫还是那么了得，真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还是多了一份敬佩。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漂亮的警花牧雪燕同志！” “也很高兴认识我们见义勇为的方知青方明同志。”牧雪燕也伸手相握。 “小牧，你先带方明同志到医务室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再作笔录。” “是！” “不碍事，只是蹭破点皮。” “那也不行，天气这么热，伤口容易感染，好好处理一下下。” 做完笔录，方明来到铁军办公室。 “你小子中午不是还在红旗公社的，怎么下午又进城了。” 方明微微一笑，“找方奇有点事，办完事准备回去，没想到倒给你们添了麻烦。” 铁军扬了扬拳头，“给我们添麻烦？你给我们立大功了知不知道。” 原来，最近榆县县城丢失小孩的事时有发生，搞的人心慌慌。 人贩子手段花样繁多，防不胜防。局里的警力也不能全部放在这上面。但在重点部位，像火车站，公共汽车站，公园，商场还是部署了一些警力。今天牧雪燕就负责公共汽车站周边的安全，正好赶上了。便有了方明追凶救小孩，警察刀下救方明的壮举。 第77章 有点想娇妻了 “这是一个作案团伙。今天抓了两个，不愁抓不住一窝。所以说你为我们立了功，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谢就不必了，但愿能多救出几个被拐骗儿童。”方明心里想的自己的心酸事铁军当然不知道。 “那当然！不过你帮我们抓了两个，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不然没法向县里和市局交待。” “对了铁队，既然来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向你报告一下。” 一听还是重要的事，铁军立即严肃起来：“你说。” 方明便把从方奇那里得到的，与刘栓柱在一起的神秘人物有了消息的事向铁军述说了一遍：“怕引起方奇怀疑，我没敢再细问。只知道这个人是一名中学校长。” 铁军本来有三天假，正是因为听了方明上午报告的情况，感到十分严重。如果真与脚盆鬼子扯上关系，那麻烦可就大了，必须尽快破案。所以才结束休假匆匆赶回局里。 领导对铁军报告的情况很重视，同意先对刘栓柱实施布控，并想法找到另一个可疑人。 这还没工作呢，方明又送来了好消息。 铁军惊叹不已，这方明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局里的编外侦察员 “放心，有这个消息就足够了。我们榆县小县城，能有几个中学校长。你不是告诉过我，黑衬衣，戴眼镜吗。” “是的。” “那好，不用再找方奇偷偷摸摸了解情况了，引起怀疑反而不好，一切交给我们好了。”想起方明已错过公共汽车末班车：“要不晚上在我这住上一晚，或者派车送你回去，你选择！” “那还是家里舒服呀！”方明不好意思笑了笑。 说实在的，这几天忙东忙西，没有和娇妻好好亲热，还真是想的慌。尤其是了解了王艳和方奇的离奇情爱，更让他倍感自己的幸福，发誓一定要与娇妻皑如山上雪，白头不相离。 铁军开玩笑道：“不是家里舒服是老婆舒服？我还不知你那点心思。好，就让牧雪燕同志送你一下！” “女同志送？” “女同志不能送？你这帝都来的知青，还男女授受不亲呐！”铁军眼睛一瞪，责怒道。 方明当然明白铁军是佯怒，女同志就女同志，只要能回到家就行。 没想到误了公共汽车，却享受到了吉普车的专车待遇，方明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一路上，牧雪燕是东问西问，左问右问，弄得方明左突右挡，狼狈不堪。 和一个亭亭玉立的警花单独一车，方明还是有点不大自然。尤其是牧雪燕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青春女性的气息和无拘无束的言谈更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听铁队说你媳妇是村花？堪比西施，赛过貂蝉。” 这铁队，怎么什么都说。于是尴尬一笑：“村花虽比貂蝉靓，警花更在村花上。” “还一套一套的，这么说你看上我了？”牧雪燕真是敢说，一个小丫头怎么口无遮拦。弄得方明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 看到方明的尴尬劲，牧雪燕哈哈大笑：“面对凶手的匕首都不眨眼，这一句玩笑就怂了？还是帝都来的小知青吗？” “这又是一个女汉子，比丁蕊还要厉害一百倍，以后在她面前可得小心翼翼。”方明想道。 “怎么不吱声？听说你本事挺大，能搞到不少上海货，给弄点怎么样？” 方明恨死铁军了。不就是县长的千金吗，为了巴结也不至于把我全给卖了。 “别听铁队瞎说。” “看来不肯帮忙了？”牧雪燕将了一军。 “哪敢哪敢！”方明赶紧搭腔：“救命之恩永生不忘。如果牧警官不嫌弃，下次带些化妆品糖果什么的过来。” 牧雪燕呵呵一笑：“这还够点哥们意思。再带一对枕套，一个床罩，一块付钱给你。” “不敢，命都是你救的，一点微薄小礼物，哪敢索费！”话还没说完，方明就被颠得弹了起来。 这乡村的路坑坑洼洼，也太难行了。方明发誓，等向阳寨有钱了，先把这条路修起来。 车到家门口，方明请牧雪燕进去坐坐喝杯水。牧雪燕妩媚一笑：“比我漂亮的村花正等着你呢，快回去，后会有期。”说完，又是一串咯咯咯的笑声，车子调头疾驰而去。 听到门口有动静，罗晓芸走了过来，果然是自己的男人。 “你说你，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了，这天都擦黑了才回来，可真是披星戴月呐。” 方明轻轻对着娇妻的耳朵：“想我了？” 罗晓芸轻捶了方明一粉拳：“去，担心死了！” 方明本想亲老婆一口，又怕在院子中被家人看见，便说了声：“我先洗洗手。” “快点，妈今天炸了炸糕，就等着你呐！” “ 是吗？‘丈母娘万岁！’”方明振臂高呼。 方明一进厨房，二嫂就大叫起来：“哎呀我说妹夫，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二嫂的前胸可就要贴后背了。” 看到二嫂开玩笑，方明也来了一句：“那二嫂可就更迷人了，多苗条啊！” “去去去！你现在在家里的地位都快赶上爹了。你不回来，娘都不让我们动筷子，整得我们跟丫环似的。 二儿媳的话，许秀英不但没生气，还满含微笑道：“嫉妒了？哪你们也给我拿大钱来，拿大米白面来，拿猪肉鸡肉来。谁能给我拿来，我也天天伺候好她。” “娘，你这是嫌贫爱富，这种思想可要不得，是要受到革命群众批判的。” 许秀英夹了一个炸糕放到小壮壮的碗里：“先给我小孙孙吃一个，饿坏了。” 又夹了一个放入方明的碗中：“再给我女婿一个，女婿最爱吃我的炸糕了。” “谢谢娘！”方明憋住笑道谢。 二嫂一看更来劲了。“娘你也太偏心眼了，壮壮是您孙子，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他也着急的想吃，我都感觉到他哭出声了。你听！”二嫂学着婴儿的哭声“呜哇，呜哇”地嚎了两嗓，逗得一屋子人前仰后合的，许秀英眼泪都笑了出来。 只好又夹起一个放到马寒月的碗中：“这可是给我孙子的，不是给你的！” 马寒月嘿嘿一乐：“给他的也是我替他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羡慕。 “方明，这砖厂已经开始建了，张厂长带的这帮人可真行，干活又利索又快。”罗洪奎生出一大堆感慨：“你觉得晓光能担负起这个重任吗？” “砖厂建的快，有两个原因，一是人家是看在梁教授的面子上。而梁教授对您那是百分百的佩服，有他老坐镇保证没什么问题； 二是咱们的物质刺激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们村虽然比我们富，但我敢说，他们在家肯定没在我们这儿的伙食好。每天都能吃到肉这可比县长还牛。还有就是我们每天给的工钱也比他们在家拿的多。 有了这两点，我们又把他们当做好朋友看待，您说他们能不卖力气吗？ 至于爹说的大哥能不能担起砖厂这个责任，你就放心。大哥已跟着梁教授学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比我还懂。昨天张厂长和刘技术员也说了，要把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大哥还是民兵连长，工作训练在公社那可是排在第一名。您说他要是不行还有谁能行。” 许秀英也支持女婿的观点：“就是，你怎么老觉得自家人不行。你当年当这个书记不也是一点点摸索干出来的吗。事情都有个过程，你总不能说让一个女人一下子给你生个18岁的小伙子，不也得从1岁慢慢开始长吗。我看儿子行。不但大儿子行，三儿在厂子里也行，以后肯定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娘，那我呢，大哥三弟以后都当官了，我也得有个职务呀，不然出去多丢人。” 方明笑了笑：“二哥别着急，等村子发展了，需要的管理人才多着呢，还愁没你干的？” 罗晓峰还没开口，二嫂就抢先开了腔：“那就先谢谢妹夫了。不管管理哪一摊，晓峰肯定不会给罗家丢脸，我保证他能干好。” “我相信。不过眼下还是和我把猎狩好，为砖厂建设多增加点收入才是最着急的。你说呢二哥。”方明看着罗晓峰。 罗晓峰头一扬，“那是必须的！” “行！我也相信你们。那就这样，晓光每天到大队灶上看一看，缺什么了赶紧找你妹夫，可别怠慢了人家，”罗洪奎最后作了总结。 “奶奶，小喇叭。” “哦！小孙孙想听小喇叭广播啦，好好好，走走走，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嗒滴嗒…嗒滴嗒…嗒滴” 回到房间，罗晓芸为方明打来洗脚水，准备给方明洗脚。 方明一把将娇妻按坐在炕沿上，脱掉袜子，仔细揉搓起来。 “给你洗的，你怎么又给我洗起来了！” “一天不给老婆洗个脚，整宿心情都不好。” “嘴上又抹了蜜了？怎么齁得慌！” 洗漱完毕，两人上炕。 “老婆，又想吃肉肉了！” “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罗晓芸食指戳向方明的额头。 方明一翻身，两人贴了饼子。 “啊……你怎么像只老虎！” “是吗？这就叫虎虎生威！” 第78章 探寻山洞 自从方明发现刘栓柱和那名神秘人的行为后，心中一直有个结。 尽管已经将情况报告给了公安部门，但迟迟没有结果。 他也问过刑警队长铁军。回答说一直在监视着，但刘栓柱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一直是两点一线。上班到车间，下班回到家。没发现和什么人联系。 按说，机械厂既有单身宿舍，也有家属平房，但刘栓柱一直住在厂子的外面。据刘栓柱自己讲，当时自己在兵工厂，挣的工资还算可以。因为妻儿都被脚盆军飞机炸死了，父亲后来也去世了，只剩下他光杆一人，不怎么花钱。 因此便用几年的积蓄在县城边上买了一座小院，一直住到现在。 那边那两个神秘的人没有动静，这边方明也犯了疑惑，难道猜测错了，他们不是什么脚盆鬼子，而是当时迷路了或者什么情况。 但不可能啊，没有目的怎么总是说着山洞山洞的，还用的脚盆国语言。 对方最近没有动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发现公安部门调查他们？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不行，不能再等了。 方明觉得，自己有这个条件，就住在山里，方便寻找，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就不信找不到他们口中的山洞。 何况，他们的行为也为自己指点了大致的位置，就在后山西边的山上。 为了方便寻找，方明还专门去了一趟县城新华书店，购买了几本地质勘探方面的书籍。 书上说，大山里寻找山洞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用望远镜观察。 方明觉得好可笑。这算什么方法，连傻子都知道。 望远镜的作用不就是放大远处物体的张角，使人眼能看清角距更小的细节。还有一个作用便是把物镜收集到的比瞳孔直径粗得多的光束，送入人眼，使观测者能看到原来看不到的暗弱物体。 如果仅凭一架望远镜就能找到山洞，那自荷兰的汉斯·利伯制造出第一架望远镜开始，世界上的山洞岂不全都被找到了。不过书上也说，对于一些隐蔽的山洞，望远镜不好发现，但有个规律，一般洞口朝西或者朝北。 不管管不管用，方明也想试一试，当就当一回傻子，万一找到也说不准。 方明的空间正好就有望远镜，上次观察那两个可疑人时还使用过。 那些天，方明便整天把望远镜和手电筒带在身上。如果发现山洞，进去后乌漆嘛黑，手电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狩猎空闲，方明就一座山头一座山头观望寻找。辛苦了一个礼拜，连个兔子窝也没有，更别说洞窟了。 看来这个方法真不行。还是按照专业的方法寻找。 按照专业书中所说，寻找山洞，首先要观察山势。寻找那些较为平坦或坡度较缓的区域，这些地方更容易出现山洞。 照着这些方法，方明还真找到了符合书中要求的地块，可惜在这些区域内也都是山石硬地，蚂蚁窝也没见到一个。 书中还告诉一种寻找山洞入口处的办法，说通常会在山势较为封闭的地方，或者在山脊附近。 有不少地方方明爬不到，但凡能去的地方方明都走到了，仍然是一无所获。 方明有些气馁。这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哪怕透露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行，也好安慰安慰，让我高兴高兴。可真的很无奈，连一根洞毛都没找到。 后来方明又按书中所说在回填土跟岩块中寻找山洞入口的方法，尝试用灌水法、烟熏法、敲击法，还有小动物试验法，全都试了个遍，仍是铩羽而归。 实在找不到就先放一放，先干点别的事。 方明又想起验证刘栓柱身份的事。 虽然铁军那边不让轻举妄动。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里着实不好。 也许铁军那边事情太多，顾不上这件上事，自己时间灵活点，就先慢慢干着，也能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 方明想起自己第二次去机械厂时，曾看到二层办公楼两边的宣传栏中有刘栓柱的半身照，好像是该厂1972年先进工作者的光荣榜，上面有名单并配有照片。 对，何不先拿着照片让刘栓柱的堂弟辨认一下，也好为下一步的行动提前做个准备。 方明来了情绪。 当然，把光荣榜拿下来不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照片拍下来。 他想起上海知青宁沪生有一台海鸥牌照相机。不过他知道宁沪生是那种针尖也要削点铁的吝啬鬼，不一定会借。但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去了一趟知青大院。 还不错，听说方明要借自己的照相机使用，宁沪生倒挺大方。但有个条件，借用一次，给一斤白糖。 “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给你2斤白糖。”方明大方道。 还有这等好事？宁沪生欣喜若狂：“你如果给我2斤白糖，那我相机里还有七八张胶卷我就不收费了哦！” 方明懒得跟他说话，完成任务要紧。拿着相机就冲出屋子。身后传来宁沪生的追问：“白糖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到时机械厂总得有个理由，那就说找三舅哥呗。理由是怕他吃不合适，给他送点小食品什么的。 于是方明又骑上家里那辆除铃铛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准备到公社去乘公共汽车。 老规矩。到了村口，趁无人方明进了空间，给三舅哥带了些白糖、大白兔奶糖、鸡蛋糕等，鸡鸭猪肉什么的都是生的，带了他也没法做，就算了。 又想起上次答应警花的事还没兑现，这次有时间也一块给她送过去。还带了点备份，万一碰上方奇或什么熟人，也不会很尴尬。 下了公共汽车，方明直奔机械厂。 方明这次学聪明了。 到了厂子大门口，给门卫大爷塞了一盒“大前门”。心想，以后这里要常来常往，关系还是要熟络一点。 得到时了好处，门卫大爷点头哈腰道：“又找我们方厂长？他刚进去。” 方明点了点头，算是跟门卫大爷打了招呼。 进了厂子，方明直奔办公楼而去。看到宣传栏还没有更换内容，心中一阵窃喜。 连忙从背篓里拿出相机 ，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像作贼似的对着刘栓柱的头像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没想到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方明背着背篓去了一车间。 车间工人们都在忙碌着。方明让一个小姑娘给找一下罗晓泉，说是家里来人找他。 工夫不大，就看到罗晓泉拿着双手套走了过来。看到方明，高兴地快要跳起来：“妹夫怎么过来了。” “爹娘让我过来看看您，给你带了点吃的东西。”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网兜，满满一兜子东西。 罗晓泉眼圈红红的：“谢谢爹娘，谢谢大家还都记着我。” “说什么傻话呐！家里的人家里人不挂念谁挂念。”方明以长辈的口吻笑嗔道。 “爹娘还好吗？”罗晓泉首先问候的肯定是爹娘。 “爹娘身体好着呢。现在生活比过去强了不少，经常能吃到白面，肉也不缺。每天还喝点麦乳精，精神的很。 前几天我们在一块，娘还说你精明能干，眼中有活，以后肯定能升个一官半职的。这不，怕你吃不好，让我给你带些东西过来。” 听了方明的话，罗晓泉心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我知道家里这些变化，都是你的功劳。现在到处闹粮荒，不要说肉，能吃上窝窝头都是很幸福的事。谢谢你了妹夫。以后我要是发展了，一定会替爹娘好好报答你。” “又说傻话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方明替罗晓泉整理了一下工衣。突然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 “刘主任对你还好吗？”感受到那双眼睛的不善，方明问道。 “他知道我是方厂长安排来的，对我还比较客气。” 想到刘栓柱的身份不明，如果真是脚盆国的人，甚或是特务，那三舅哥在他身边应该很危险，但又不能说。“不管干什么事，多长个心眼。家里人对你好是真好，别人对你好你要学会分析。” 两人正谈着，方明感觉不远处那双目光向这边移动过来。 “方知青，看大舅哥来了？” “噢！是刘主任呀！” 方明扭过头：“也来看看你！” 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两包白糖：“还正想去找你呐。也没什么可带的，就两包白糖 ，冲冲水喝。” “不用，我这儿有。”刘栓柱答道。 “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爹娘让我捎给你的，让你好好关照关照我们晓泉。” “哦，那就谢谢了！” 拿着两包白糖，刘栓柱道：“放心，晓泉在这里，我把他当亲侄子看，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布满愁云。 自从那次饭局后，刘栓柱整天如坐针毡。没想到方奇和公安人员还那么熟悉，还有这个方明，也不是个善茬，和那个刑警队长的家人也不是一般关系。 他们请自己参加饭局，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罗晓泉在自己手下工作这么简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有这罗晓泉，迟不来早不来，怎么在自己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来到了车间，也不会下车间锻炼这么简单！ 这特么弄得自己现在哪也不敢去，好像到处都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第79章 将计就计 方明当然知道刘栓柱不是真心话，也应付道：“那就多谢刘主任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方明帮忙的，刘主任尽管吩咐！” “嗨！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也没什么事。”刘栓柱呵呵一笑。 突然，刘栓柱像是想起什么：“我突然想起你们好像是向阳寨的是？” 方明答说：“没错！刘主任是……” “哦，是这样。我舅得了一种怪病，病一发作，浑身抽搐，痛不欲生。那年，有一个土郎中给开了一个方子，说是吃了这付药保准能好。但有一种药说是药店买不到，只能自己到山上去寻找。” 顿了顿，刘栓柱继续道：“可我们到哪里去找，便给了大夫一块银元，请他帮我们寻找，还说找到了另有酬劳。这样，我就随着他去过一次你们村后山那个地方。大夫还说，这个药材就是这座山上有，其他山上还没发现过。” “还真是，我舅吃了人家的药，病还真的就好了。多年再也没犯过。可前几天突然就又给发作了。吃什么药也不管用，我这才想起当年到你们村的山上采药的事。” 听了刘栓柱的话，方明觉得太可笑了，这进山的理由找的也太蹩脚了。也可能临时现编，考虑不了那么仔细。但还是很热心地应道：“这太小意思了，你告我叫什么药，我带人给你找，只要山上有，保证能给你采回来。” “药名早就忘了，但那药长什么样我知道，看见肯定能认出来。开一种蓝紫色的小花，就是这个季节成熟。” 方明心中又是一乐。这也太巧了，不但是向阳寨的后山才有，还正是这个季节成熟。看来两个可疑人脚盆鬼子的身份越来越明显了。 “那刘主任的意思……” “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不用麻烦你们，你们也不认识。” “那好！刘主任什么时候去告我一声，我好尽地主之谊，表示表示。” 刘栓柱心里“哟西”一声。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只要能有合理的理由进山，什么地主之谊，什么表示表示，统统见鬼去！ “方知青，那我明天就去一趟，我舅着急等药呢！” 方明同样欣喜。这家伙，等不及了。洞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着急。不管有什么，自己找了这么些天都没找见，也许在刘栓柱的“带领”下能柳暗花明。毕竟他们手中有地图，有范围，比起自己两眼一摸黑还是要好的多。 “刘主任，那我明天在村口等你？” 理由现在找好了，进山采药谁也不会怀疑。但如果这个方明总是跟着，那也没法工作呀！可又不能说不让陪，那样岂不是就露馅了吗！ “也行。不过你把我带到后山的西边，你有事你就先忙去。我找到药后回村找你，咱们两不耽误！”刘栓柱想，自己到了向阳寨，方明必定要准备饭菜，找个理由让他忙去，他必定乐意。 方明自然明白刘栓柱的意图。还是想甩开自己。这也没错。如果真想找山洞，自己在他身边，他确实没法进行工作，这不但对他不利，对自己更不利。现在可是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既然不想让自己陪，那就找个恰当的理由应和他。“也行，那这样刘主任，明天接上你，把你带到后山西边，你进去找药，我回去为你准备饭菜，中午我们好好喝几杯！” 刘栓柱心里骂道：“真特么傻，老子两句话就把你给忽悠了。”但嘴上仍很客气：“可别破费，有点馒头咸菜就行！”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大老远的到了我的地盘，必须让刘主任吃饱吃好，吃个香甜美味，你说是不？再说我家晓泉的进步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那就随你！” 刘栓柱现在关心在意的可不是什么饭菜，让我吃咸菜也行，吃山珍也不反对。只要能进山，能让我完成使命比特么什么都强。 “那刘主任我先走了，咱们明天见。”方明与刘栓柱握手告别。 “吃了中午饭再走呗！”刘栓柱客气道。 “不了，回去告爹娘一声，说你明天过来，他们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从机械厂出来，方明好不兴奋，又想哼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看到有不少路人，只好免了。 背着背篓，方明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处观察，看到没什么异样，便直奔公安局而去。 刚到公安局门口，正准备跟门岗打招呼找铁军，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村花家男人，怎么到公安局来了，是找我吗？” “我的妈呀，这怎么刚来就碰上她了。” 听到后面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方明知道肯定是牧雪燕。只好扭过头来：“牧雪燕同志，是找你。” “进去。” 牧雪燕向门岗摆了摆头，带着方明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怎么……这也不是……办公室呀！” 牧雪燕呵呵笑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还是怎么了你？”一边说话，一边为方明倒了一杯水。 反倒弄了方明一个大脸红。 “办公室那么多人，你这背篓里的东西是带给我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受贿呢！这都分析不出来？” “哦，那倒也是！” 看到宿舍只有一张床，应该是她一个人的宿舍。也可能人家爹是县长，局里分房的人巴结呗，方明这样想。 “背篓里的东西不是我的吗，怎么还不拿出来，故意吊我胃口。” 方明只好赶紧从背篓里把东西拿出来。 看到这一大堆东西，牧雪燕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心想这小子还真像铁队说的，能耐蛮大的。这上海东西多难搞，他竟然说弄来就弄来了。 牧雪燕打开雪花膏瓶子，“啊，真香！”。 放下雪花膏，又拿起香皂闻了闻，一样的陶醉表情。 又拿起枕巾枕套和床罩，都是上海的商标。 “小兄弟果然厉害，”说罢向方明竖起大拇指。 牧雪燕打开小白兔奶糖的包装纸，剥了一颗糖递给方明：“来，借花献佛，享受一下这上海的甜味！” 方明也不敢不接，拿上还得说“谢谢！” “你今天恐怕不是来找我的？小帅哥。”牧雪燕歪着头看着方明。 方明平时在任何人面前都有着一种优越感，说话总是有一种充满力量的自信，可在牧雪燕面前总觉得有点自卑感。也不知是看到收拾人贩子时的麻利劲，还是被女汉子的气势所吓倒，反正觉得挺别扭。 见牧雪燕问话，赶紧回答道：“主要找你，然后找铁队还有点小事。” “算了，不追究你说话的真假，我带你去找铁队。” 两人来到铁军办公室。牧雪燕喊了声“报告！” 屋里的铁军笑了笑，知道是牧雪燕。一般来人都是敲门，只有牧雪燕每次来都是喊报告。 “请进！”铁军客气道。 “铁队，你看我把谁给你‘抓’来了！” 听到抓了人，正在看文件的铁军立即抬起头：“你这丫头，净能整！来，方老弟，快请坐。” “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先走了。”不等铁军说话，人已一溜烟溜走了。 她要赶紧回去仔细欣赏方明送的上海货。 “今天怎么有闲工夫进城溜达来了。”铁军猜想方明应该有什么事。 “铁队，刘栓柱明天要进山！” 方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铁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的。” 怎么听着这么乱。刘栓柱要进山找洞，还要告诉方明，方明又到公安局来举报。这都哪跟哪。“你说清楚点。” 方明便把来看大舅哥，遇到刘栓柱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当时的想法向铁军作了详细的说明。 听的铁军不住地点头。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呀。遇事不慌，挺有头脑。还挺会安排。既不动声色地把刘栓柱忽悠到向阳寨，当然与刘栓柱的迫切心情也有关系，又让刘栓柱减少了防备之心，可以大胆和毫无顾忌地去寻找自己所要找的东西。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铁军问道。 “我肯定不能陪着他，监视他也不合适，万一被发现可就彻底完了。” 方明来的目的还是想看看铁军这儿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铁军考虑了片刻。认为现在派人去跟踪还不太合适。一是现在不是抓捕的时候。刘栓柱有可能也只是在寻找山洞，找到以后才会有具体的动作。 二是如果刘栓柱真是脚盆国特务，那反侦察能力肯定比较强，跟踪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察觉，把一盘好棋给打乱。 三是如果公安局真派人去，对地形地貌还不熟悉，很可能无功而返。 “那就没办法了？不跟踪了，任他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要是他真找到了山洞，里面又有危害物质，我们一点防范都没有，岂不要出大事！” 看到方明焦急的样子，铁军安慰道：“跟踪还是要跟踪的，容我想一个万全之策。” 第80章 大舅哥上阵 “方明，你上次说发现刘栓柱两个人是你和你大舅哥一块发现的对吗？”铁军问道。 “是啊！” 方明刚回答完，忽然反应过来。这脑子，怎么这么糊涂。这段时间光顾让大舅哥忙着建砖厂的事，打猎由自己和二哥罗晓峰进行，把大舅哥忘光了。 对呀！跟踪刘栓柱大舅哥再合适不过了。他是民兵连长，多年组织民兵训练，对后山的情况比别人要熟悉的多。前些年打过猎，可以扮着猎人，即使遇见刘栓柱，可以打猎为借口脱开身。 “铁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回去就给大舅哥详细交待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铁军感慨这个小知青真是棵好苗子。什么事一点就透，不用反复交待 ，省去了太多的麻烦。要是自己手下全是这样的人，还愁什么案子不能告破！ “既然小老弟明白了，也省去了我许多口舌，祝你成功！” 从铁军办公室出来。看见不远处牧雪燕正在等着自己。 方明走了过去：“牧警官还有什么指示？” 牧雪燕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我手头就只有这50块钱了，不够的话下次再给。” 方明伸手推了回去：“见外了不是，上次不告过你嘛，一条命值多少钱？别看我住在农村，拿的钱不比你少，这点东西，毛毛雨了！” “那哪能行，我这心里不落忍。” “不落忍好啊，那你就欠着，你这县长的千金，还愁我用不到你？” 听到这话，牧雪燕脸上绽开了笑容。“这没问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你尽管开口，我老爸那里我一句话的事。” 方明心想，这话应该没错。从小长在蜜罐中，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没有什么要求不能得到满足的。 想想自己的理想，以后想要干一番大事，没有上级的支持，不能说寸步难行，起码不会顺当。说俗了，还得有靠山。靠山靠山，靠着山才安全嘛！ 随即哈哈一笑道：“那就先谢谢我们漂亮的警花了，不过你放心，方明不会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你挺能说的么，怎么每次看见我就像画上的关公，那么脸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牧雪燕打趣道。 “看见你美若惊鸿，我感到自己是栏杆上摆花盆，当然要脸红了。”方明也放松了心情，毕竟也见过几次面了。 “什么意思？”牧雪燕不明就里。 “无地自容呗！”方明一摊双手，一纵双肩，学了电影中外国人的一个动作。 逗得牧雪燕掩嘴哂笑。 “中午请你吃个饭，就我们俩。”牧雪燕止住笑。 “谢谢牧警花，不过我还身负重任，改日我请你，今天就先告辞了。别忘了你的承诺！拜拜！” “承诺？我承诺什么了？”牧雪燕愣在原地发呆。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到背着背篓的方明又折回来了，忙惊问道：“想通了？陪我一块吃饭？” 方明从背篓里拿出忘了送铁军的“大白兔”，塞在牧雪燕手中：“有些人无福享受，还是让我们的警花多点甜甜的心情！” …… 从红旗公社下了车，方明来到照相馆，拿出相机中的胶卷：“请给我加急洗出来好吗？” “那要加5毛钱，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收银台的服务人员道。 “没问题，加1块也可以，只要快就行。”卖一天的菜就能挣小150块钱，这块八毛的对方明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了。 农村人中午吃饭晚，方明回到家，正赶上饭点。 吃完饭，几个女人在收拾厨房。 “大哥，你到我屋里来一下，我给你说点事。 两人来到方明的小屋。 “大哥，砖厂建到什么程度了，这段时间我也没顾得上过去看看。” “你忙你的，这边有我盯着呢。目前进展很顺利。窑马上就砌好了。张厂长说，窑砌好后，还不能立即使用，他先教我们做砖坯。说是做砖坯也不是全凭体力，也有点技术含量。到时我找点脑子反应快，身体好点的社员跟着学，应该问题不大。” “行，挺好！咱爹总是担心你，要是听了这个情况肯定也会高兴的。” 罗晓光哪能不知道爹的心态。 爹自从退伍回来担任这个村支书，心血几乎全花在向阳寨上。 有付出就有收获。虽然村子并没有怎么富裕起来，但比起周边的村寨还是好了不少。起码庄稼的收成，社员的分红，还有村子的治安在公社那也是能排上号的。 这次建砖厂，他老人家也是举双手赞成。看到自己奋斗了多年，村子的变化并不大。而方明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社员们的饥荒，他还是佩服女婿的智慧。 所以当方明提出建砖厂，他知道是个好副业，但苦于没钱时，方明便提出狩猎换粮后继续狩猎换钱。为建砖厂做准备。 不管钱多钱少，爹看到妹夫是真心在帮他。因为砖厂建起来，社员们有了进项，感激的是他这个村支书。上级表扬的也是他这个村支书的政绩。 如果是方明担任这个砖厂厂长，他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相信方明的能力。但由自己的大儿子管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搞砸了，社员们可不管你这建砖厂的大部分钱是他们老罗家打猎换来的，他们很自然认为这是糟蹋了集体的资金。 还有如果真砸了，他这个村支书多年积累的政绩人脉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他对老大担任厂长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在女婿信誓旦旦的保证中他也想开了。既然女婿极力推荐，并保证能够赚钱，想必他会大力协助儿子的，就任由他折腾。 看到妹夫替自己高兴，罗晓光也受到感染。“爹高兴不高兴不知道，但看到即将建好的砖窑还是很满意的。还说给人家的工钱可适当再加点。人家一直在加班加点工作，不容易。” “这个好说！你不用担心，爹会安排好的。”方明话锋一转：“大哥，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下午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一下，需要你干的暂时先交给别人，也就一天时间。” “什么事，这么急。” 方明便把明天跟踪刘栓柱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舅哥。 罗晓光一听，顿时情绪高涨，这可比建砖厂刺激。反特的影片他也看过几部，里面情节曲折，引人入胜。没想到自己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跟踪特务，听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那我明天具体怎么干？”罗晓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怎么与特务周旋。 “你先别激动。” 方明知道。一听说抓特务，没有人不兴奋的，好像抓特务就像抓一只蚂蚁那样轻松。 岂不知既然是特务，就是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从事刺探情报，搞颠覆破坏等活动的人。为了完成使命，哪个特务没受过特殊训练，又有哪个特务没有一身的本事。 “大哥，可别把跟踪想的那么好玩。” 自从那天发现刘栓柱和那名戴眼睛的神秘人之后，后续的情况方明并没有告诉过家人。现在看来必须让大舅哥了解一些情况，不然没法掌握跟踪监视的具体行动。 “大哥，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刘栓柱就是脚盆特务，这只是我们的怀疑。人家今天来的理由是给他舅采一种中药。” 罗晓光仔细听着妹夫的吩咐。 “至于到底是采药还是干别的事情，这就是你的主要任务。” “那我紧紧盯着他就是了。”罗晓光心里已经把刘栓柱内定为阶级敌人。 “不是盯住那么简单。” 方明便把怀疑刘栓柱可能在找寻山洞的事告诉了大舅哥。“你忘了你上次发现他们的情况，两人当时可能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 罗晓光如梦初醒：“嗨！你说了半天，我才算弄明白。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山洞入口，但知道大致的位置，现在也在着急地寻找。是不是。” 没等妹夫回应，又继续道：“我的目的就是观察他的所有行为。他很有可能在地图上，在树林里，在灌木丛中或者任何地方作出什么标记，这些标记很可能就是他认为的山洞的入口是不是？” 方明没想到平时看着憨笨的大舅哥领悟的这么快，自己想费力表达的意思还没表达清楚，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高兴的向着大舅哥伸出拇指表示赞许。 罗晓光不好意思地一笑，“这不都是跟着你时间长了，长了点脑子嘛！” “大哥，跟踪的目的你已经非常清楚了。但也不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可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麻烦，比如碰上了野兽怎么办？让对方发现了怎么办，再比如他起了杀心怎么办……这些都要有心理准备。 刚才我突然想到，你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还是带上二哥。如果刘栓柱真是敌特，他的反侦察能力也不能低估。两个人互相配合会更好些，也会更安全一些。 明天你们两个带上步枪，再带上两个望远镜。跟踪不能离得太近，太近容易暴露。但也不能离得太远，太远容易跟丢。关键时候还要上树，卧倒。但愿不要让他发现你们，万一被发现，就说是打猎的。这就看你们的智慧了。” “放心妹夫，有些抓特务的方法，我们民兵培训时都学过，到时我和二弟随机应变就是了。” 第81章 坐立不安 翌日。 刘栓柱还真的坐头班车来到了红旗公社，又步行到了向阳寨。 罗洪奎，许秀英都出来迎接，这可是三儿的直接领导，可得把人家伺候好。 方明想把他送到后山，刘栓柱坚决不让：“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儿，再说以前也来过一次，不会迷路的。” “那好，那我就在家里为你准备酒菜，静候你的佳音。”方明笑道。 “可别太费心，有口吃的就行。”刘栓柱也客气道。 送走刘栓柱，罗晓光和二弟从屋里出来。 “看清没有？”方明问两个大舅哥。 “看清了！”两人异口同声。 “那就祝大哥二哥旗开得胜。” 看着背着背篓的大哥二哥，方明心里平添了一丝担忧：“注意保护好自己！”方明在两人身后喊道。 两人扭头向方明挥了挥手，笑嘻嘻地又扭头上路了。 两个大舅哥去搞跟踪了，岳父去大队部上班了，两个嫂子和娇妻也上工了。方明还是有点惆怅。 按说，这次跟踪应该没什么危险，因为对方现在也在找洞口阶段。虽然比我们有点优势，但也不敢大胆妄为。所以在没有找见山洞前，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但什么事都有个万一，这才是方明担心的原因。本来是让大舅哥一个人去的，后来方明考虑到安全性，又让二哥跟着去了。 这不出事没一点事，真要是发生了意外，可是两个人呐！方明觉得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有点后悔。当时向铁军报告后就别吱声回来得了，上边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可好，把大舅哥给拉进来了，还是两个。 事已至此，就多往好的方面想，但愿刘栓柱真是刘栓柱，而不是脚盆特务。 想到这儿，突然想起昨天在公社照相馆冲洗的照片，上午应该能洗出来。便向丈母娘打了声招呼，说是到镇上买点肉食和青菜，便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拿到照片后，方明看见拍的还挺清晰，感觉自己的拍照技术还蛮不错的。 骑到村口，方明进了一趟空间，拿出些鸡鸭猪肉什么的，又从菜地摘了些黄瓜辣椒之类。 回到家，方明让丈母娘先把鸡鸭炖上，说是自己去一趟砖厂，回来再炒青菜。 到了砖厂，方明看到一层层红砖砌就的砖窑很是气派，高高的烟囱更是威武。张厂长正在带领社员们平整旁边的灌木丛，作为将来放置砖坯的场地。 看见方明过来，张厂长迎了上来：“方知青好！” “辛苦了张厂长。”方明也打了招呼。“没想到进度这么快！” 张耀宗打趣道：“你们那么好的伙食，把我们喂得膘肥体壮，力气没法发泄，只能多干点活消食了。” “张厂长还挺幽默。整天干这么重的活，吃好点是应该的。我爹说了，你们讲诚信，活干的也漂亮，说是要给你们加工钱。” “可不用！现在我们都过意不去了，再加钱我们可太不像话了。” 其实张耀宗已从梁家骧那里知道了砖厂的内情，最大的功劳还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小知青。 “方知青的事梁教授已经告诉我了，你可真了不起。为了向阳寨，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却不贪功，让我们这些外地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方明呵呵一笑：“过奖了！以后我们就是老朋友了，虽然不是一个县的，但距离也不是太远，经常走动走动，喝上一杯酒，聊上几句天，也是一大乐事，你说是不是张厂长。” “那是！以后馋了，就到你这里来蹭蹭饭，吃顿肉。”张耀宗又开起玩笑。 “这太小意思了！下次把婶子一块带来，就在我家，尝尝我的厨艺，保证让你们吃完一顿想两顿！” 看到张耀宗乐个不停，方明突然决定：“活马上就要干完了，等你们走的时候，每人给你们带上5斤猪肉，一只鸡，一只鸭，一斤白糖。这是我爹反复给我交代了的！” “真的？”张耀宗感动的简直要下跪磕头了：“我得先把这个好消息赶快告诉我们的人，让他们把技术毫无保留地传给你们。有这么好的村支书，村子不发达都不行。” “谢谢张厂长吉言。”方明转头四处张望一下：“张厂长，刘技术员在不在？” “在，在。”听到回去还能带那么多的好东西，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紧缺货，张厂长有点受宠若惊。回头高喊：“刘栓牢，过来一下。” 听到喊声，刘栓牢“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张厂长，我和刘技术员说几句话。” 张耀宗明白方明有什么私事，便知趣地找个理由离开了。 “刘技术员，我们到那边坐一坐。”方明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土包。 方明告诉刘栓牢，说是听了刘栓牢找堂哥的事后，自己找了公安局的朋友，查了全县所有叫刘栓柱的，一共有50多个，排除了年龄和籍贯，符合要求的没几个。说着，掏出刘栓柱的照片。 “刘技术员，你看这个是不是你堂哥。” 刘栓牢接过照片，仔细端详。半天，摇了摇了头：“猛一看，还真有点像。但肯定不是。” “这么肯定？”方明追问了一句。 刘栓牢点了点头：“方知青，我和堂哥是从小在一起玩大的，还能有错？真不是。只是有点像而已。” 如果当初刘栓柱不说自己是刘家庄的，这次被证实不是刘栓牢的堂哥，方明倒无所谓，也许真弄错了。可刘栓柱明明说的是刘家庄，这就让方明的心猛的一沉。看来，刘栓柱说了假话，眼下的这个刘栓柱显然有问题。既然有问题，那大舅哥俩人的安危让方明不安起来。 看到方明不安的表情，刘栓牢以为方明为没有找到堂哥而有点自责，便安慰道：“方知青，没什么，二十几年了，哪能一下子就找到，找没找到都要谢谢您的热心了！” “没事，我再让他们继续找，只要人还在榆县这个地盘，就没有找不到的。”方明也反过来安慰刘栓牢。” “方知青，前几天张厂长让我回去了一趟办点事，我也趁机回了一趟家。我爹听说你在帮我找堂哥，让我好好感谢你。”说着向方明说了这次回家爹告诉他的两件事。看看对寻找堂哥有没有帮助。 原来，刘栓牢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自我感觉身体大不如前。想想自己一直没有完成大哥的遗愿，内心常常不安。这次儿子去榆县帮忙建砖厂，他便吩咐想办法打听一下。 听说有人帮儿子一块找大侄子，老头很高兴，便告诉了儿子两件奇怪的事，让帮忙找人的同志参考一下。 老头告诉儿子，大侄子当年告诉家里说他不随兵工厂去外地了，要留在当地照顾残疾的父亲，上面已经批准，让他到一个什么枪械修理所报到。等报到安置好后，就回来接父亲过去。 大侄子走了时间不长，有人从榆县回来告诉他的父亲，说是在榆县城墙上看到贴的寻尸启示，上面的人很像刘栓柱。 当时刘栓柱的父亲并没在意，因为儿子前几天刚回来过，可能启示上的人和儿子有点像罢了。 可是几天内有好几个人这样告诉，这就让刘栓柱的父亲心里有点打鼓了。便想找人再到榆县时带一张寻尸启示回来。 恰在这时，刘父收到了儿子的来信。找人读信后，才知道儿子又留不下来了，还是随兵工厂去了外地，说是到地方后再和家里联系，不要让家里担心。 听到信的内容，老人才把心放下。去外地就外地，只要人好好的就行，老人自己安慰自己。 听了刘栓牢讲的这两件事，方明的心又是一沉。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他更为大舅哥的安危担心。 “你堂哥上过学吗？”方明问刘栓牢。 “我们俩都是小学文化。” “哦，那封信应该不在了！”方明有点遗憾地叹道。 刘栓牢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在，我大伯临终前交给我爹的。” 方明心中一喜，从刘栓牢手中接过信封，抽出信纸，就一张，内容也很简单，没几行字，就是刘栓牢表述的那几句话。不过，有信在，毕竟以后是用得着的。 “刘技术员，这封信我先留着，我再找一下公安局的朋友，查询一下当年寻尸启示的事，看看与你堂哥有没有关系。” 刘栓牢点点头：“以前没听我爹说过。这次回去听了这个情况，我总感到堂哥是凶多吉少。你想想，我堂哥是个大孝子，既然不能留在本地，要去外地，我大伯的身体他肯定会是十分挂念的。就是不给大伯写信，也应该给我爹或者给我写几句话，让我们照顾好大伯。但这么多年我们没有见过一个字。” 方明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他现在想的最多的是真正的刘栓柱可能已经遇害，现在这个刘栓柱说不定就是凶手。 但也只是猜测，他觉得应该尽快向铁军汇报一下。 第82章 跟踪 刘栓牢的话让方明坐立不安。 “刘技术员，那今天先这样。我会尽快与公安局的朋友联系，请放心。到底什么情况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弄清楚。” “那就谢谢方知青了！” 两人握手告别。 方明忐忐忑忑回到家。再一次后悔派大舅哥出去跟踪。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祷大舅哥能安安全全回来。 “方明，鸡鸭都炖好了，你看该做些啥菜，我给你择一择。刘主任也该回来了！” 听到岳母的叫声，方明恨不得把炖好的鸡鸭踩个稀巴烂：“奶奶的，杀人魔鬼，真想把你碎尸万段，还有资格吃老子的饭！” 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真的刘栓柱遇害和假的刘栓柱杀人也只是自己的猜测，一切都需要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和破案后才能定论。方明便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为了不让岳父母看出端倪，方明忍着怒意，还要把饭菜做的更加漂亮，更加有味道。 “方明，你爹说人家刘主任来一趟不容易，家里还有一点腊肉，吃完饭给刘主任带上。你说呢！”许秀英给女婿叨叨着。 “不用了娘，我昨天替你们给三哥带了点吃的，也送了2斤白糖给刘主任，今天就算了。” 方明心想，这狗日的心狠手辣，吃了我的，还要给你带点，你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许秀英又道：“你爹说家里还有两瓶瓶装酒，中午陪刘主任多喝两杯。” “不用了娘，他下午还要上班。实在要喝，散酒就可以了。” 还特么给他喝瓶装酒，尿都不让他喝！杀我们中国人还杀出功了？还美酒侍候你，应该让你喝点耗子药见阎王去！方明这样想。 “那吃完饭你骑自行车把刘主任送到镇上，给他买张回县城的车票。” “不用了娘，山路这么难行，一个人骑着都歪七扭八的，再把人家摔下来可就麻烦了。” 还特么送你呢，自己回去掉山沟沟算了，省的继续祸害人。 许秀英挺纳闷，这方明今天怎么了？一向大方豪爽的性格，怎么突然小气起来。 这可是三儿的直接领导。难道方明最近和三儿闹矛盾了？没听说呀！当时让三儿去上班，可是方明建议并坚决支持的。 反正许秀英觉得有点不对劲。 方明现在特别反感刘栓柱，不想再见到他。更担心大舅哥的安全，希望早点见到他们。 这不，才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去门口张望了好几回。 终于，大门响了。 方明急切地又跑了出去。却看到刘栓柱从门外走了进来。 方明强装欢笑道：“刘主任回来了？收获大不大，挖了几棵？” “哎，一言难尽。折腾了一上午，连半根药材的影子也没看见。”刘栓柱露出一副苦逼的表情。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许秀英听说刘栓柱一无所获，宽慰道：“也许没跑对地方，你把药材名或者长什么样给我们说一下，让他们有时间给你找找。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很快就给你找到了。” “老嫂子说的对，也许我真没找对地方。下次有机会再详细找找。” “还特么下次呢，下次就给你戴上铐子了。”不过听到两人对话，方明觉得今天刘栓柱似乎又没有完成任务。 说话间，下工的家里人都回来了。罗晓光和罗晓峰也正好到家。看见方明，罗晓光点了点头，罗晓峰却是摇了摇头。 这兄弟两个，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搞的什么名堂，弄得方明莫名其妙。 厨房内，许秀英在催喊：“都赶快洗洗手，饭已经做好了，准备开饭。” 看到满桌子的炖鸡烧鸭过油肉，白米饭，刘栓柱露出贪婪之色。 也难怪，如果他真是脚盆国的鬼特务，即使再有活动经费，也买不来限购的紧张物资，每天和普通工人一样，窝窝头加土豆烩菜。没有什么特殊的。 难怪看到这一桌子美食，馋得直咽唾沫。 罗洪奎还是打开了瓶装酒，让老二先给刘栓柱满上，再给每个人斟上。 然后站起身：“刘主任，没想到你今天能光临我们这穷山沟， 我这寒舍怎么说得呢？真是……” “爹，叫金碧生辉！”罗晓峰补了一句。 “对，金碧生辉！来，我们全家敬您一杯，也感谢您对我们家老三的照顾！” 刘栓柱忙站起身来：“我就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没想到你们搞的这么丰盛，真让我刘某人受宠若惊了。 晓泉在我那儿干的相当不错，厂长以后也是要重用他，才把他放到我那儿锻炼。放心，我一定尽我最的大努力，把晓泉带出来。为你们家争光。” “你们也都敬敬刘主任。”罗洪奎下了指令。 老爷子发话了，在家就是圣旨，谁敢不听。 罗晓光看了看方明，方明点了点头。罗晓光领会了意思，也站起身敬了一杯酒。 罗晓峰也是一样。 方明现在虽然恨得牙根痒，但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开饭前岳母的问话方明就有点失态，现在当着岳父的面再出现什么意外，那可就真把事情搞砸了。 所以现在还必须装模作样一下。 “来，刘主任，我也敬你一杯，祝您心想事成，事事如意，也祝你舅舅早日康复！药材不好找，可能你没找对地，期望刘主任下次再次光临！” “方知青，我们俩可是老相识了，你人脉广，会办事，将来必能飞黄腾达。我也回敬方知青一杯，祝您事事顺心，万事胜意。” 整个场面还算热烈热闹。刚才听了女婿的话，许秀英还怕今天的饭局冷场。现在看到女婿主动敬酒，态度还是那么诚恳，便放下心来。 几个男人推杯把盏，尽情畅聊，女人们也是不时添菜加汤。刘栓柱并未觉察出任何的异样。 看看天色不早，刘栓柱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谢谢罗支书的盛情款待，以后有用到刘某人的地方，定当尽心尽力，竭尽所能，不负所托。我也敬你们全家一杯酒，祝你们和和睦睦，阖家幸福。” 按照岳母的指示，方明还是把刘栓柱送到了镇上公共汽车站，并购买了一张车票交给了他。刘栓柱再三感谢，表示一定要把罗晓泉照顾好。 方明不愿再和刘栓柱多说那怕一句话。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骑上车往回赶。他要赶紧听听大舅哥的情况。怎么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回到家，岳父和嫂子还有娇妻又都上工去了。方明把大哥二哥叫到自己的屋子：“说说看，怎么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妹夫，你说的没错，这家伙是有点反侦察能力。”罗晓峰开口道。 “怎么个反侦察法？”方明让二哥说的具体点。 罗晓峰告诉方明，刘栓柱进了后山后，有十来分钟没有找所谓的山洞，假装在找草药，一会揪住这根草闻闻，一会又拽住那棵草瞧瞧，但眼神却扫向四周，好像在观察动静。 方明想，这脚盆鬼子还是挺谨慎的。“你怎么看的那么仔细 ？”方明问二哥。 “半山坡上全是大树，我爬到一棵树上用望远镜观察的。这玩笑挺好使，连胡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你摇头的原因？”方明又问。 “那能呢！我是看他转了一上午，连我这个年轻人都转累了，他却不知疲惫，一直在山上转圈。这小子腰里还别了一把小锤子，还有一把小刀，一会敲敲这块石头，一会又锤锤那块石头，有时敲打的时候还趴下来耳朵贴在地上，好像下面有人似的。” 罗晓峰说，虽然转了大半天，但看到刘栓柱总是摇头，所以他分析应该是没找到山洞面感到沮丧。 “大哥，你点头是啥意思？” 罗晓光告诉方明，自己分析的和二弟有点不一样。虽然刘栓柱转了大半天，但一直没离开过那个小山包。小山包被四周的山体树木包围着，比较隐蔽，有可能藏有山洞。 还有，刘栓柱转的地方确实挺多，但有一片地方他转了三次，每次还都仔细在周围的树身上寻找什么，是不是找记号也说不准。然后在地图上涂涂画画，还用小刀在树上刻了记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时二弟在树上观察，我学你上次那样，偷偷摸了过去，离他比较近，听他指着地图大喊了一声‘哟西！’ 我在电影中看到过，脚盆鬼子一生气就大骂‘八嘎！’但一做坏事，比如看到姑娘小媳妇就‘哟西’‘哟西’喊个不停，一脸淫笑。这可能是心里兴奋的表示。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大致知道了洞口的地域。” 听了两人的描述，方明对大哥有点刮目相看了。他观察的很细，没放过任何细节。地图，小刀，寻找树上印记，用小刀作记号，还有，一个地方去了三次，以及最后听到的“哟西。” 看来，大哥表面粗粗拉拉，观察分析问题还是蛮到位的。他分析山洞入口就在这座山包上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自己抽时间也去一趟，看看刘栓柱留下什么痕迹和印记。 第83章 再到后山瞧瞧 “大哥二哥，你们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尤其是大哥观察的特别仔细，好多细节都没放过。我去了都不一定能做的这么好。” “我们民兵连长集训时学过一些抓特务的东西，不过都忘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罗晓峰看到大哥受到表扬，心里还有点别扭。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的东西。难怪妹夫让大哥负责砖厂，看来还是有点道理。如果下次再让跟踪，自己一定要比大哥想的还要细。 “你们累不累？”方明问两个大舅哥。 “上午是感到有点累，姓刘的那小子好像知道我们跟着似的，来回的溜我们，一会上山，一会下山，可把人折腾坏了。你说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那么能走。不过回来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现在体力全都恢复了，一点也不累。” 罗晓光猜到了妹夫的心思，肯定着急想到现场看一看，便说了不累。 其实年轻人就是这样，身体的机能处在一生中最旺盛的时期，新陈代谢速度比较快，机体免疫力和损伤修复能力比较强。工作累了或是运动累了，经过短暂休息马上就能恢复过来。 “不累的话我们现在再到后山走一遭，看看刘栓柱到底在那个地方留下什么没有。” 三人说走就走。 “二哥，给你的诱饵还有没有？” 这几天，罗晓光一直在忙砖厂的事，方明也在镇上和县城来回的跑，就剩罗晓峰一个人。方明不敢让他跑远，就在樱桃沟附近撒点诱饵，抓点野兔野鸡什么的，带回家里自己吃吃就行。 现在三人要一块上后山，里面应该有点货。那就搂草打兔子，捎带着一块进行了，说不定还真能拉回一头野猪什么的。 听到妹夫问话，罗晓峰赶紧应道：“还有。在我屋里盆子中泡着呢！” “那就带点出发！记住，以后进山，除绳子砍刀外，手电和望远镜也是标配，必须带上。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也能应付一下。” 三人背上背篓，拉上架子车，又向后山出发了。 罗晓光对后山的情况比较熟悉，很快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刘栓柱三次到过的那个地方。罗晓峰把自己在树上观察到的，刘当时所在位置又在现场对妹夫讲了一遍。 方明观察了一下，刘栓柱来的这个地方范围还不小，虽然是个小山包，但四周不但有茂密的林木，西南边还有高高的山体，如果不是从空中观察，望远镜显然也看不到里面，除非进来才能看到全貌。 这倒是个隐蔽的好地方。方明一边听着罗晓峰的介绍，一边在周围寻找着蛛丝马迹。 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周围树上有什么异样。 突然罗晓峰喊道：“妹夫，你来看，这算不算是人为刻上去的。” 方明立即走了过去。看见罗晓峰说的那棵树上，在近两米的地方有一个树瘤，树瘤的周边绕了一个圆圈。也不知是树本身生长的，还是人为刻上去的，因为圆圈是和树瘤的形状相吻合的。 “应该是刻上去的，树木不会因为树瘤就圆圆地脱了一圈皮。” 既然是人为刻上去的，说明这里或者周边什么地方应该有点说道。过去看小说，也曾有过寻找藏宝图什么的，在某一个点，向某个方向走多少步，再折向什么方向又走多少步，最后发现了埋在地下的羊皮图纸。 这会不会也是类似那样的布置呢？ “这要是刻上去的，看这痕迹，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可我上午确实看到他拿出刀子好像在树上划。”罗晓峰不解，为什么看不到痕迹。 听了罗晓峰的话，方明想到，是不是又是刘栓柱的反侦察手段呢！可也不对呀，都转了好多圈了，该甩的人早就甩掉，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 “再到周边转转。”方明吩咐两个大舅哥。 很快，方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隔上一段距离便有一棵树下堆着几枝树枝。 方明拨开一棵树下的树枝，看到了刀刻的一个箭头，显然是作为路标使用的。 看来，刘栓柱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太熟悉，怕下次来时找不到地方或怕迷路才作了标记。或者是给他人指引。那么一直到山下可能都有这种指示。 如果是给他人指引，这麻烦可就大了。这说明除了刘栓柱和他所谓的舅舅外，还有不知多少人，这闹起事来还了得？ “走，再回到山包去看看那些树枝。”方明向大舅哥挥了挥手。 回到刚才的地方，有树枝的树还不是一棵，而是两棵。两棵树离的不远。方明掀开一棵树的树枝，只见下面所刻的标记不是箭头，而是一个圆圈。 这倒有意思，和那棵树瘤树上的圈对应上了，到底什么意思？ 方明大胆猜测，会不会是洞窟的标志呀！ 于是便在这几棵树的周围蹦跳了几下，又仔细踅摸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又把另一棵树下的树枝移开，刻的标记又不一样，是一个问号。这弄的什么鬼！方明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弄不明白这两个标记，但这个地方无疑是个非常重要的地点。不然刚才一路上都是箭头，到这里就截止了，变成圆圈和问号。 虽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但方明还是觉得收获极大。可以把这些信息带给铁军，公安部门的专家应该能破解出来。 想到这儿，方明的心反而轻松起来。以后自己就守住这个地方。他们既然作了标记，就应该有所动作。有动作就会暴露，暴露了就能抓获。 那今天也算是跟踪成功了！后面的事方明想想还是以自己为主了。大舅哥还要操心砖厂的事。二哥还没什么经验，不便单独行动。 自己就自己，独来独往也不错。即使出了事，也是一个人的事，不会全军覆没，让罗家人都跟着不安生。 “二哥，在附近撒点诱饵。看看能不能搞点大的东西。 “好的！” 罗晓峰和罗晓光去撒诱饵了。 方明想到刘栓柱下午回去应该干什么呢？ 他应该不会上班，可能会去他所谓的舅舅那里。汇报今天上山的收获。 想起他的舅舅，方明有点担心。这应该是比刘栓柱职务大的多的主。刘栓柱的一切行动应该都由他控制。可不知铁军到底查没查。也许查了人家不告诉自己，毕竟公安部门有人家的保密规定。 还有更重要的，这个刘栓柱是假的。真的刘栓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当时城墙上贴的那张“寻尸启事，”肯定是被害死的。那又是谁害死的，为什么要害死他，有什么目的？ 昨天听了刘栓牢的说明的情况，方明还做过一个简单的推理：有人也许想打入枪械修理所或者长期潜伏，刘栓柱这样的身份正好给他们帮了个大忙。从兵工厂调到一个新的单位，谁也不认识他，只有一封介绍信，这样把真的刘栓柱做了，找个替换的人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潜伏下来。 当真的把刘栓柱做了后，没想到众人不断的叨叨说是死者和刘栓柱很像，这让刘的父亲产生了怀疑，便想通过他人进榆县县城把告示拿回来。 这样，杀人者便有了极大的担心。怕事情败露，便急急忙忙代替死去的刘栓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告诉留在榆县的事又告吹了，自己已经去了外地。 这样，刘栓柱的父亲便相信了信中的话，不再去找儿子，只盼着他能早点回来。 这两天，这些个东西反反复复在方明的脑海中出现。可公安部门应该还没有掌握这些情况，那就得赶快让他们知晓。方明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县公安局，找一下铁军。 大舅哥两人撒完诱饵又来到方明身边。 看见妹夫的神色，罗晓光道：“妹夫还在想刘栓柱的事呐！” 有一点点：“这个刘栓柱身上的疑点太多。真正的刘栓柱是小学毕业，文化水平并不高。可你们看看他中午在咱们家吃饭说的那些话，什么盛情款待，刘某人，竭尽所能，不负所托等等。这像是没什么文化的人说的话吗？” “妹夫，既然知道他是脚盆国的特务，赶快报告公安机关把他抓起来不就完事了吗！还有，抓起来后，后山有没有山洞不也就马上清楚了嘛！”罗晓峰觉得自己的办法简单管用。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特务都像电影里那样几句话一审特务就撂了？他们也有他们的信仰，法国着名的思想家孟德斯鸠曾客观地评价过脚盆鬼子：‘他们的性格非常变态，不仅固执，对上奴颜婢膝，对下便是凶狠残暴。他们天生就蔑视死亡动不动就杀人，要么就刨腹自杀’。这样的人，即使抓起来，我们又能得到多少信息。” “那就没有办法了？”罗晓峰焦急地问。 “当然有，公安部门是干啥吃的，他们有的是办法，只不过抓捕的时机还没成熟” 紧接着又道：“抓捕脚盆鬼子的时机未到，我们的诱饵时机到了！” 几人过去一看，果然，一头野猪正躺在地上醉眼朦胧地盯着他们呢！ 第84章 再找铁军 翌日。 方明从红旗公社赶头班客车进了县城。 下了汽车，便直奔县公安局。 向门岗通报了身份和要找的人，门岗电话联系后放方明进了大门。 方明轻车熟路来到铁军办公室。 敲了几下房门，铁军便知是方明到了：“以后你来就不用敲门了，直接进来！” “好牛啊，还没看到人就知道是我来了。”方明一边想，一边就推开了门。 “你小子三天就来了两趟，是汽车没坐够还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方明心想，一张汽车票才几个钱，太小看人了：“我是昨天下午有事，要不然，昨天就赶过来了。昨天赶过来，你晚上还不得破费一下？你说，是不是为你省了不少钱？” “先别贫，说正事。” 铁军起身为方明倒了一杯水：“是不是昨天有了收获？这么着急火燎的。” “敌人都快行动了，我能不急吗”方明喝了一口水：“哪像你‘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铁军知道这小子有怨言：“你说的是褒义还是贬义。” “自己理解！”方明一脸不快。 “呵呵，火气还不小！如果刘栓柱真是特务间谍什么的，那你方明又是鸡又是鸭的请他吃饭也逃脱不了干系呀！” 方明有点懵逼。自己请刘栓柱吃饭，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他远在县城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是孙悟空，能钻到我的肚子里？ “别瞎想了，说说那个小山包的情况。”铁军严肃道。 方明又是一惊，这都什么情况，他怎么连小山包都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带着疑虑，方明把今天刘栓柱的活动轨迹以及自己两位大舅哥跟踪的情况，还有自己现场察看的结果告诉了铁军。 铁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放在桌子上，“看看这个。” 方明好奇地拿过照片，一张张全是刘栓柱爬山，做标记，看地图的画面。 哎，怎么还有大舅哥藏在树后探头的镜头，也有晓峰在树上观察的镜头。 “我说你个铁队，怎么搞这一套东西。你既然去了，还让我大舅哥担这个风险干嘛，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铁军嘿嘿一笑：“后山山高林密，地形复杂，一个不熟悉情况的人很容易迷路。没有你大舅哥这个向导，我们的人也不会把任务完成的这么好。所以你们罗家，我也把你算到罗家了哦，是做出了贡献的。” “你们的人？不是你去跟踪的？是你派去的人？” “对，‘大白兔’去的！” “大白兔？大白兔是谁？” 铁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高兴地埋怨道：“你带给我的大白兔奶糖，为什么又小气地拿走了？拿走就拿走呗，怎么还非得送给美女。是想巴结她爹，还是有了花花肠子？” “噢！”方明明白了，原来派去的人是牧雪燕。这个小丫头，给了你糖吃，还要把我卖出去，真不够意思。 不过，方明对她的身手还是蛮佩服的。 那天收拾人贩子，就看她的功夫好生厉害，空中飞腿，抓腕压臂，眨眼间凶手就被戴上了手铐。这次更是神奇，在后山转悠了大半天，竟没一个人发现她的踪影。还有潜入自己家窥探，自己竟也完全没有察觉。这轻功，这本事真不愧是刑警队的女中豪杰。警花加豪杰，真是一枝霸王花！ 这么眼明手快，犹如林间疾风，宛若水中蛟龙的女子，叫个灵猫，猎豹什么的多好，怎么给人家起了个大白兔的绰号，温温顺顺的，与本人的性格太不符了，难道仅仅因为她长的白？ “其实派牧雪燕去的任务，不仅仅是跟踪刘栓柱，也是保护你大舅哥的安全。” 铁军便把那天方明报告神秘人后的情况简要告诉了方明。 方明以为自己把刘栓柱的情况报告后，公安局迟迟没有消息，是因为工作太忙顾不过来。 其实铁军向领导报告情况后，领导非常重视。感到问题比较严重，立即召开了会议，制定了侦查方案，让刑警队按步骤地开展工作。 铁军先从调查刘栓柱入手，秘密调取了刘栓柱的档案。根据档案中所填写籍贯，派人去了临西县，与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通过走访刘家庄，村里确实有个叫刘栓柱的人，一直在外工作，多年没有回过刘家庄了。 当拿出档案中刘栓柱的照片时，被调查的村民一致认为这个人不是刘栓柱，不过有一点点像。 感到档案不对劲，刑警人员又仔细审查登记页上的照片，还是发现了痕迹。原来现在的照片是在揭掉另一张照片后重新粘上去的。 看来方明报告说神秘人有可能是脚盆国鬼子还真有可能。 真正怀疑刘栓柱是脚盆鬼子是从怀疑他的房子开始的。 一般在工厂工作的人，都住在厂子的单身宿舍，结婚后厂子一般都有福利房供夫妻居住。这样花钱少，上班近，是人们理想的选择。 但刘栓柱却自己花钱买了一座院子，离厂区还比较远。自从老婆孩子被敌军飞机炸死后一直再未结婚，一个人住一个小院不太合常理。 还有更奇怪的便是刘栓柱以前在兵工厂工作，一直住在兵工厂。而据小院周围熟悉情况的百姓反映，现在这个刘栓柱早在兵工厂搬走前的几年间就住在这里。因为是脚盆国反战人员，大家对他也不反感，不过没多少接触，只知道他叫田中野平。 解放后，公安部门多次发现从这个位置发出过电台信号，也曾进院搜查过。但没有结果。后来了解到刘栓柱在兵工厂还是先进工作者，现在到了枪械修理所，后来改成榆县机械厂也一直表现不错，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现在看来这个刘栓柱不是刘家庄的刘栓柱已确定无疑。现在的这个刘栓柱也许就是脚盆国人田中野平。 听了铁军的讲述，方明想到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公安机关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调查了解，并且还处处考虑到自己家人的安全，而自己竟怀疑他们不把这当一回事。便向铁军表示深深的歉意，也为铁军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表示感谢。 “怎么那么客气。我说完了，你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和想法。” 方明摸了摸脑袋：“你都派‘大白兔’上阵了，了解的情况自然比我还要多，我还能有什么说的。” “少废话，你小子这么着急来，就这么一句话就结束了？还有，不准你以后再叫人家小牧同志为‘小白兔’。” “这不你先叫的么！”方明向铁军翻了个白眼。“那好，我就把我的一些不成熟想法向铁队汇报一下，不妥之处还望海涵！” 接着，方明便把自己在后山看到的情况向铁军作了汇报，并说出的了自己的分析。 从那棵长有树瘤的树上刻的圆圈来看，山洞的入口也许就在这棵树的附近。从刘栓柱，不，田中野平刻的圆圈来看，他也分析在这附近。但也不敢十分肯定。所以他又刻了个问号。 既然刻了个问号，肯定不是为自己刻的，是留给别人看的。那么留给谁呢，也许是那个戴眼镜的，一个中学的校长，所谓刘栓柱的舅舅。可能他们感到形势紧张，为避免两人直接见面引起麻烦，也许都改成单独行动。但也不排除还另有我们不掌握的敌。 铁军点了点头，看来也认可方明的说法。 “还有什么消息没有？”铁军追问。 方明想到还真有一件重要事情没有汇报。 “田中野平冒充刘栓柱，那真正的刘栓柱哪去了？我这有一条重要的信息，你们可以翻一下旧案，也许对以后抓捕田中野平有帮助。” “噢！还有这么重要的情报？”铁军来了极大兴趣。 “当年真正的刘栓柱已经拿到了留在当地，到枪械修理所报到的介绍信和自己的档案，但从此却凭空消失了。去枪械修理所报到的人换成了田中野平这个假刘栓柱。那么刘栓柱的失踪肯定与他有关系。 没想到榆县与刘栓柱的家临西县相邻，经常有临西县的人来榆县赶集或是做生意。当年看到城墙上贴的寻尸启示很像自己村的刘栓柱，便告诉了刘栓柱的父亲。刚开始刘父不信，因为儿子刚从家返回榆县准备去报到。 但反映的人多了，刘父便起了疑心。因自己残疾不方便行走，便准备托人去撕张告示回来。 恰在此时，刘父收到了儿子的来信，说是上级又不同意自己留在当地了，还是要随兵工厂去往外地。并说已经出发，让父亲不要担心，到住地后会给父亲来信的。但父亲等了几年一直没等到儿子来信，直至去世。” 说着，方明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交给铁军。 铁军有点心情沉重地接过信封，打开信件，虽然只有一页纸，但还是把事情说明了。 看来刘栓柱遇害无疑。那个寻尸启事上的人应该就是他。如果真是这样，那脚盆鬼子太特么没有人性了，又对我们榆县犯下一笔血债。铁军紧咬牙关，默默地握了握拳头。 第85章 猖狂的脚盆右翼 “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们看看能不能查到当年寻尸启事的有关情况，再核实一下笔迹，必要时也可以去搬迁到外地的兵工厂调查了解一下。” “那再好不过了。真能搞清楚，对刘家也是个交待。刘父当年一直祈盼着儿子能给儿媳上坟，说儿媳孝顺持家，对自己这个残疾人照顾的特别周到，刘家欠儿媳的太多。” 方明继续道：“即使刘栓柱真的不在了，也好让他堂弟给他父亲和妻儿念叨几句，政府为他们报仇了。” 铁军感慨道：“是啊！我们一定会抓紧的。现在更重要的是时刻监视住田中野平和找到山洞。如果洞藏的真是毒气和武器，有可能给榆县甚至整个晋西省带来灭顶之灾。” 铁军的担心不无道理。 近年来我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声望越来越高。1971年，我国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1972年，漂亮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双方签订了上海联合公报，宣布两国关系走向正常化。 受此影响，脚盆国首相田中角荣也于同年访华，两国关系恢复正常。 但在当时，田中角荣的访华之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他在启程前遭到了脚盆国右翼顽固势力的百般阻挠，不少右翼分子给他打电话，威胁他不要去中国，否则他将会遭到刺杀。 为了安全考虑，田中角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没有乘坐汽车，而是改乘直升机，以防止右翼势力对他的暗杀。出发前，田中角荣对女儿和下属说：“如果这次谈判失败，我们的生命将结束。” 可见脚盆右翼有多么猖獗。 通俗地讲，脚盆右翼就是脚盆政治势力中的强硬派，在二战中策动侵华战争的就是这些人。 在当年的抗倭战争中，脚盆极右翼势力蛊惑的脚盆法西斯军人试图趁着中国贫弱的机会灭亡中国，他们仗着武器方面的优势在中国大肆烧杀、奸淫、掳掠，无数当代中国人的先辈都惨死在了这支兽军的蹂躏之下。 中国在这场战争中死亡了3500万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即使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也只是这众多惨案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除了奸淫掳掠，脚盆右翼主导的脚盆法西斯军队还疯狂掠夺我国的文物和自然资源，并且在沦陷区强迫中国人学脚盆文、拜脚盆神、接受“奴化”教育。 即使在吃饭问题上，当时的脚盆侵略者也对中国人区别对待：脚盆人可以吃大米、白面，中国人只能吃掺了谷糠和锯末的杂和面。 所以，他们痛恨中国的发展，极尽破坏之能事。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潜伏在我国的脚盆特务蠢蠢欲动，总想折腾点大事出来，影响我国的国际声誉。去年临西县就曾抓获了几名脚盆特务，都是右翼组织成员。 想到这些，铁军告诉方明，就目前情况看，田中野平和他那所谓的舅舅应该也是右翼组织成员。他们急于找到山洞，应该与实施破坏有一定的关系。 “据我们了解，当年临西县曾住扎过脚盆军一个中队，但部队的不少枪支弹药，后勤供给都藏在你们后山内，这与田中野平急于找到山洞正好吻合。” 方明不解道：“既然是脚盆国安扎的特务，怎么会不知道山洞的位置，还要这么费力巴拉地漫山遍野找寻呢！” “这你就不明白了。潜伏的特务或间谍只是执行上司交给的各项任务，并不是什么情况都掌握。也不可能让他们掌握过多的资讯，万一暴露了或发生什么意外，不是被一锅端了吗？” 方明点点头。“这么说，他们这次也是得到了主子的指示，要搞点大动作，苦于弄不到弹药，才按照主子的指示要动用储存的货物了？” “对！有这个可能。所以，你的责任还不小，回去以后，要继续寻找山洞。至于这两个脚盆鬼子，我们会严格监控，不能再让他们进山了，必要时我们可以实施抓捕。” “没问题铁队。现在脚盆鬼子已帮我们缩小了范围，寻找也就减少了难度。从明天开始，寻找山洞就是我的主要任务，尽快尽早就是我的座右铭。” 看到方明发誓表态，铁军感到很欣慰。 自从发现这两个可疑的家伙，方明的政治嗅觉很是敏感。一边向公安部门报告，一边协助公安部门侦查。有时候都不能说是协助，完全是在单打独斗。 提供给公安局的信息都是那么重要。即使让自己去侦查调查，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出这么多成绩出来。 当然，方明搞来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不能不说与机遇、巧合有一定的关系。但如果不是有心，即使再好的机遇放在你的面前，你也只是擦肩而过。 从铁军办公室出来，方明的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刚来时的怨气也全消了。 看来，人家铁队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并也在尽全力进行侦破。有时候瞒着自己也是人家工作上保密的需要，毕竟自己只是一名小知青。 想到这些，方明也释怀了。 他要赶快回去。狩猎的事，让二哥先应付应付，自己暂时就不参与了。他要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山洞的任务中，这可是关系到全县几十万条生命安全的大事。 “站住！”正低头往门口走着，一声清脆的呵斥吓了方明一大跳。 抬起头来：“大白兔啊，干嘛呢这么大声，吓了我一大跳！” “什么大白兔？你什么意思？”牧雪燕一脸黑线。 她也理解错了，她以为方明看到她那两团大柔软心生坏意才蹦出了一句阿飞话。 突然想到叫了警花的绰号，方明有点不好意思。脑子却像进了水，不假思索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这什么解释，乱七八糟的。“走，到我宿舍去，给我老实交代，大白兔什么意思，不解释清楚，今天别想回去！” 我的妈呀！本来方明对牧雪燕就有点忌惮，有点发怵。这下可好，又叫了人家绰号。可自己冤枉啊，这绰号是她的上司给起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但又不敢不去，便老实听话地跟在牧雪燕身后。 “为什么叫我大白兔。”刚一进宿舍，牧雪燕就气愤地质问：“是不是耍流氓了？” 叫声大白兔怎么就和流氓扯上关系了？方明正要分辩，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刚才在外面没怎么注意，现在才知道牧雪燕为什么生气， 由于牧雪燕只穿着夏天的制式衬衣，衬衣还扎在裤子里，上面显得很突兀。这事闹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也不能出卖铁队呀：“我是看你长得这么白净，想说句俏皮话，没想到文不对题，拍个马屁还拍到马蹄子上了。” “方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刚才说我大白兔咱们还没完呢，这会又说我是马蹄子。我今天怎么跟动物干上了！” 方明好尴尬。“我不敢说话了，今天说话是一步错步步错。” 算了，不和他计较了，看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是那种下作的人。即使是说自己那两团如大白兔，也说明自己的魅力。有魅力的人怎么能计较这些小事小节呢！ 她知道方明今天会来。 昨天他让大舅哥跟踪田中野平，发现了不少情况，今天肯定会来向铁军汇报。 她要等他，但不是公事。 那天，方明带了不少东西送给她，都是紧缺物资，她好感动！ 其实枕巾枕套他当时只是那么一说，因为她听铁队说他本事好大，能搞到不少紧缺货，自己家的上海高级枕巾枕套就是他给弄的，也就顺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还真当真了，真是个实在人。 自从抓人贩子遇到方明，牧雪燕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不只是因为他面对凶器不畏惧，不退缩，而是打心眼里喜欢。 感情这东西真不好说，有的人是一见钟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对对方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也许一见钟情未必只是钟情对方的外貌，还有精神上的吸引力。 纪伯伦曾写下这样一首诗：“当我如同一面镜子，站在你面前，你凝视着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然后你说，我爱你。”就这么简单，爱的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只是觉得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也有的人是日久生情。这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感受。但牧雪燕是第一种。 当得知方明已是有妻之人，她还是有点失落。 做不了夫妻做朋友也行。她这样安慰自己。 当拿到方明送的那一背篓东西，她还是被深深感动了，便也想回赠点什么。突然想到方明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便决定送他一块手表。 但手表价格确实不菲。又一思忖，让他的妻子看见其不是要惹出麻烦。干脆，就给一张手表购物券，这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但对县长的千金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便是她今天等着方明的理由。 没想到，这正是方明迫切需要的。 她要为娇妻凑齐的“三转一响”终于有了一转了。 第86章 上海全钢防震手表 “谢谢你牧警官，这可比什么礼物都值钱。” 捧着这张盖有“上海全钢防震”蓝色字样的手表券，方明欣喜若狂，一再向牧雪燕表示感谢！ 没想到一张购物券就能让方明激动成这样。这也是没谁了。牧雪燕想。 她哪里知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些各式各样的购物券是多么重要。尤其是眼下“三转一响”购物券，有时价值甚至超过了物品本身。 因为没有它，好多人商定好的婚期一拖再拖，甚至能把婚事给拖黄了。为了得到它，多少人人托人，人求人。可这都是人情，是需要偿还的。还有多少人为了得到它，因囊中羞涩只好去卖血换票。 对于她这个县长千金来说，也许不必太费周折。可对于大众，就是摘星星，摘月亮的难度。 “我说方明，看见你这么激动我都好奇怪，你能搞到那么多上海货，怎么就搞不来一块手表。” 方明笑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渠道不同，岂能通天。” 牧雪燕高兴道：“原来你也有软肋的，可让我摸着了。那我以后就用这样的票票还你的人情。” “那好啊！多多益善，只要有这些券，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牧雪燕心想，你这牛吹的可有点大了！还要什么都可以满足。我想要您这个人，能满足吗？但也没法说出口。“就想吃你做的饭，那才叫一个香。” 牧雪燕的话让方明突然想起她昨天的行程，便吓唬道：“牧雪燕同志，私闯民宅可是违法行为，下次再发生这样的状况，我可就要报警了！” 牧雪燕猜想方明可能从铁队那里知道了她昨天的事，“好呀，到时接警的人就是我，看你有什么办法。” 气得方明嗷嗷直叫：“你们这是欺负老百姓！” “你算什么老百姓，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百姓，别充大头了！说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方明知道现在刘栓柱的案子归牧雪燕负责，便把当年刘栓柱失踪和刘父接到儿子的信件的事也告诉了牧雪燕。牧雪燕同样是义愤填膺，发誓要尽快破案，还刘家一个公道。 与牧雪燕告别后，方明喜滋滋地来到县供销社。 县供销社方明还是第一次来。进去一看，哇！比红旗公社的要气派多了，好长好长的柜台，能有几十米长。光营业员就十多个。 方明找到卖手表的柜台。与其他柜台不同，是玻璃柜子式的，里面一格一格地放着各式手表。 看到方明的眼睛一直盯着柜内的手表，服务员还算和蔼地问道：“同志，买表吗？这可是要票的，没有票再多的钱也不行。” 这服务员，也太那个什么眼看人低了，怎么？我不像有票的人？有票的人长什么样？方明有点赌气，掏出那张手表票往柜台上一放：“多少钱？” 服务员拿起手表票，看到物品栏中“上海全钢防震”一行蓝色的盖章字体，顿时也惊住了。一个穿着不起眼的人，竟然能搞到手表票，而且还是上海牌，“同志，你这是最贵的一款，120块。” 方明从兜里掏出一打大团结，点了12张交给服务员。小姑娘眼睛都看花了，这个人多豪横呀，好几百块钱就随随便便装在兜里，丢了还不要上吊去，这可是一年的工资呀！ 服务员想的也没错。那个时候，有个十块八块的，人们都是藏在衣服最里层，往出掏的时候还要费点劲。尤其是老头老太太，还要用裹布一层一层地包着，生怕不小心飞走似的。 拿到购物票，点清钱数，服务员才从柜子下面拿出一把小钥匙。 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只最贵的上海牌手表交到方明手上。 这时方明的身边已围了不少顾客。争相目睹他手中的上海表。 “看看，这才是有钱人，120块，眼眨都不眨一下。” “你们是没看见，刚才小伙子掏钱的时候才抽出了一小半，兜里还有一大半呢！” “这肯定是县长家的亲戚，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购物票。” “……” 七嘴八舌地议论，方明也享受了一把有钱人的虚荣和快乐。 既然来了，就多转一转。看看空间没有的东西需不需要在这里买点。 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可买的了。最后在玩具柜台给小壮壮买了一个上发条的青蛙，又买了一只滋水的玩具手枪，方明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供销社。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从空间意念取出一个背篓，又去了一趟焦大爷家。 还是同过去一样，焦大爷出去扫马路了，大娘一个人在家。 看到大娘红光满面，精神比过去强了许多，方明感慨道：“还是粮食好啊！” “可不是咋的。不是你，大娘这把老骨头可能早都化作肥料了。大娘现在过得舒坦，每天都是细粮，时不时还能吃上点肉，这在一个月前，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 “走，小方，跟大娘上地下室。等等，我先把大门关上，还是谨慎些好！” 两人来到地下室，大娘先拿出一根大黄鱼交给方明：“这是大娘的，下次来的时候给大娘带点那个特供大米，再带上几斤猪肉，几斤牛肉。现在有粮了，你大爷嘴也馋了，总想吃点点心什么的，你下次来麻烦给整点零钱。” 听说需要零钱，方明想到兜里还有不少，便抽出30元交给大娘：“你看够不够？” 大娘感动得又要掉泪了，这小伙子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亲。“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说完自己的事，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样东西。两条大黄鱼，一个玉如意，一对金錾双龙戏珠镯，还有一幅卷轴。打开看了一眼，是郑板桥的竹石图。 方明自然高兴。他明白这些东西再过一二十年可是要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倍的往上翻番。 “这些东西我还是找于老板给掌了眼，全是真的。” 现在方明对这些古董的真假一点也不担心。那时的假货少之又少，换粮的人也不敢用假货糊弄，要不下次再想换粮可就没戏了。 方明还是照单全收，拿上需要换粮的小纸条背上背篓离开大娘家，直接去了公共汽车站。 从红旗镇下了车，回家的路上，方明又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方明今天真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去向铁军汇报跟踪的事，没想到人家已查清这个刘栓柱是冒充的，还真是脚盆国的人，连名字也查清了，叫什么田中野平。至于犯没犯下罪行，人家也正在侦查，速度算是很快的了。 没想到，铁军对自己家人的安全十分关照，怕出现什么意外，竟派人暗中保护。 出来又碰到牧雪燕，竟送了一张上海牌手表的购物券。这可真是甘庶插进了蜂蜜罐，甜上添甜。 想到刚才买表时众人的眼光和议论，方明越想越欢喜，五六里的路程没什么感觉便到了家。 进了家门，方明意念把收来的古董放入空间，便高喊道：“壮壮！看看姑父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听到喊声，小壮壮从奶奶屋里蹦了出来。 方明拿出青蛙玩具，上足发条，放在地上，青蛙便一蹦一蹦地向前跳去。乐得小壮壮撅着小屁股跟着青蛙一起跑。嘴里嘟嘟囔囔叫着“好玩！”“好玩！” 方明又拿出小手枪，从厨房灌满水，给小壮壮演示了一下滋水的动作，壮壮拿起水枪一边喷射，一边喊道：“抓特务，抓特务。” “家里有特务了？在哪儿？” 收工回来的大嫂二嫂还有罗晓芸刚进家门，便听到壮壮的喊叫，都愣了一下。待看到壮壮和方明在一起正玩着小水枪，才恍然大悟。 “我们小壮壮真有福气，这些玩具谁给买的呀。”二嫂摸着小壮壮的小脸问道。 “好姑父……买的。” “姑父对你这么好，你长大可要对姑父好！”二嫂逗着小侄子。 “姑姑和……姑父好。” “哈哈……” 二嫂和大嫂笑得不亦乐乎。 罗晓芸红着脸在小侄子脸上佯掐了一把，“说，是不是婶婶教你的！” 二嫂又咯咯咯笑个不停：“难道我侄子说的不对？” 看到一家人喜乐融融的，许秀英脸上也挂着开心的笑容：“都洗洗，晓光晓峰也快回来了，准备吃饭。” 吃完中午饭，待罗晓芸收拾完厨房回到房间，方明从炕沿上站起身来：“亲爱的辛苦了！” “辛苦了？”哪天不是这样，干农活哪有不累的。 罗晓芸感到方明有点奇怪，脸上的表情好像也不对，想憋住笑又憋不住似的。“你今天咋得了，怎么怪怪的。” “是吗？怪中藏宝，怪中有表。亲爱的，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念的是什么经？让我闭上眼睛，这要过家家，亲我一口？那就满足一下他，真像小壮壮一样，小孩子的玩心又上来了。 看到娇妻真闭上了眼睛，方明又道：“亲爱的，伸出你的左臂。” 罗晓芸很配合的伸出左胳膊。 方明掏出手表。“先别睁眼，坚持几秒钟。”一边说，一边将表戴在罗晓芸的手腕上。 “当当当当！亲爱的，睁开凤目。”方明轻喊一声。 罗晓芸睁开双眼，“啊……” 第87章 煤矸石砖方案 看到腕上多出一块手表，罗晓芸还真是有点吃惊。再一细看，还是上海牌，更感到心疼。 “亲爱的，不是告诉你不要给我买东西了么，这得花多少钱啊！” “有钱不花，存钱傻瓜。能挣能花，才能大发。” “你这是谬论！”罗晓芸又噘起了小粉嘴。 “谬论也是论，为了心上人。”方明“叭”的一下给了娇妻一个响亮的吻！ 罗晓芸抬起手腕看着簇新的手表，心里隐隐作疼。方明虽然没有告诉她到底多少钱，但越不告诉说明价钱肯定不会太低。她猜测怎么也得一百多，自己挣一年工分可能也换不来这块表。 虽然心疼，但内心还是十分感谢自己的男人。 自从结婚，家里发生的这一切，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与自己的男人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以前自己的家在村子里还算是富裕人家，可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一年到头粗粮养胃的水平。肉就更不用说了，除过春节大队杀几头猪每家每户分点能见到肉星外，平时也难得吃上一两次。 现在，要想吃细粮，方明天天都能保证。只不过为避人耳目，不能那样做。肉不能说天天有，但三两天吃上一次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家里如此，对自己更没得说。 按说，作为女人，应该伺候好男人，自古以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在自己身上却是相反。自家男人不但不让自己伺候他，还反过来伺候自己。每晚都给自己洗脚、捶背。拒绝了多次也没有用。弄得自己好尴尬。 如果不是自己强烈要求，他连出工都不让自己出。总是那句“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 上次的红灯收音机也是给自己买的，只是考虑到爹娘的寂寞，才放到爹娘的房间。 平时方明进县城，没有空手回来过，多多少少都能给自己带点小礼物，今天蛋糕，明天发卡，后天雪花膏……。这不，今天又送了这么一件大礼，上海牌手表。这可是国产最好的表。听说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什么票，也不知他是通过什么关系弄到的。 一桩桩，一件件为罗家，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历历在目，这样的好男人到哪去找，这真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 罗晓芸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让她照顾伺候自己了，自己要反过来把他伺候好。 “亲爱的，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方明微笑着看向娇妻。 “你每天在外面忙，我知道你忙的都是大事，我也插不上手，帮不上你，感到挺不安的。回到家本该好好休息休息，你还要照顾我，把我都快宠成皇后了，弄的我以后可能饭菜也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洗，只知道吃，只知道睡，那不成了小懒猪了吗？” 方明笑笑：“这不挺好嘛！” “好什么好，我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我要反抗！以后回到家由我来伺候你，你同意呢咱就这么做，如果不同意呢，你以后给我买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包括这只手表我也退给你！”说着说要摘掉腕上的表。 妻子的口气，看似意见挺大，让人听了还有点害怕。细一琢磨，方明的心里暖烘烘的。这分明是娇妻的关心和爱意，也是她的真实想法。自己如果不同意，便有可能伤了她的心，过的并不愉快。 “别别别！”方明忙拦住娇妻摘表的举动。 看来。要想让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自己一厢情愿也是不行的，尽管你伺候的很周到。 想到这些，方明有点醒悟：爱情，不只是每天的耳鬓厮磨，只要真心，真诚，真情，一朵玫瑰和九十九朵玫瑰是等价的。真正天长地久的爱情，并不是每天都卿卿我我，时时处于激情之中，那样可能会让人窒息而死。 多数时候，爱情也许就像白开水一样比较平静。当然白开水也有激情的时候，毕竟在成为白开水之前也有沸腾的过程。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仔细想想，也只有白开水才能真正的“解渴”，才能真正滋润爱情永恒的心田…… “行，亲爱的，听你的。但不是非得你伺候我或者我伺候你的事。我们互相依存，互相照顾。谁累了，就多休息会，谁轻松了，就多干点活。你说呢！” 罗晓芸也学着方明的样子，“叭”的一下给了自己男人一个响亮的吻！“你个方明，方明白过来！” 这就算是达成了协议。 罗晓芸的一个吻刚结束，就听到大哥在院子中喊：“妹夫，梁教授让你过去一下。” “噢！梁教授找我，是不是砖厂马上建好了，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 方明拍了拍娇妻的肩膀：“你也快上工了，再休息会，我去一下牛棚。” 出了房门，看到大舅哥回了房间，方明躲在大门后进了空间，在小网兜里装了2斤鸡蛋，2斤白糖又出了空间，和大舅哥一块去了牛棚。 “梁教授，这几天比较忙，也没来看您老，这是2斤鸡蛋，2斤白糖，你好好补补。”进了牛棚，方明就向梁教授道歉。 “哎呀我说方知青，你可把我这梁教授喂成‘粮’教授了，你看我这浑身上下哪能叫“瘦”，胖胖的腮帮，肥肥的腰身，粗粗的大腿，明明就是一个丰收的大粮囤嘛！” “梁老真会开玩笑，照顾好您老的身体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国家将来还要等您修枝剪叶育花香呢，我们只有扬鞭催马运粮忙了。”方明呵呵一笑。 梁家骧感慨道：“我这哪是蹲牛棚，分明就是来享清福的嘛。” 招呼方明和罗晓光坐下后，梁家骧道：“方知青，我听张厂长说，咱们向阳寨的砖厂可不是榆县的第一家。去年有两个公社就开建了砖厂并且已开始大大的赚钱了。” 方明没有明白梁家骧的意图。“我们的砖厂马上也建好了，也可以大把大把的赚了。” 梁家骧道：“赚肯定是能赚，但我们比人家起步晚，还缺少知名度，想要与人家竞争，只能压价。但现在一块砖也就2分钱，压价也就是几厘的事，空间很小，作用不大。何况我们刚起步，价格压得过低的话，恐怕连本钱也挣不回来。” 方明没想到砖厂还没开张，就遇到了大麻烦，“哪梁教授有什么建议没有？” “价格上没有优势，我们就靠质量。盖房子可是祖祖辈辈居住的事，不是临时的茅草庵，人们自然是希望越结实越好。” 梁家骧告诉方明，自己有一个制砖赚钱的杀手锏，但向阳寨目前缺乏实施的条件，不知方明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之所以叫方明来，是看到每到事情的关键时刻，方明总能出奇制胜，化险为夷。 “梁教授说说看，什么杀手锏。”方明看到事情有所转机。 “我搞过一个配方，也做过实验，这样做出的砖，质量远远超过一般的粘土砖。现在别说是榆县，就是晋西省，乃至全国都还没有生产的。”梁家骧有点自豪地说道。 方明知道，梁家骧这个龙城理工大学土木工程系主任，在工程材料方面的研究，晋西省还没人能比。他研制的配方应该是值得信赖的。 “我的这个配方就是以煤矸石为结合剂来烧制砖瓦。这种砖无论从耐压、抗折、耐酸还是耐碱性能上，都能把粘土砖甩出好几条街。 而且从建筑用砖的成本方面来看，砌墙及粉刷前都不用浇水，可节省大量的用水费及人工费。 此外，由于这种砖的硬度高，产品在运输过中的损耗也比粘土砖低的多。” 听完梁家骧的话，方明琢磨，那我们要是生产了，不是全国只此一家吗，那还不是躺着赚钱的事？“梁教授，这么好的事，你咋不早说呢？” “好是好，可我们这没有生产这种砖的条件，所以便也没有告诉你们。 现在听说榆县还有两座砖厂，我们的销量到时肯定会受到影响。不得已这不才拿出来让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实现制作煤矸石砖瓦的妙招。” 方明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便询问梁家骧制作这种砖瓦的条件。 梁家骧告诉方明，第一，需要制作这种砖瓦的原料煤矸石。虽然煤矸石是煤矿挖煤中筛选出的废料，但向阳寨没有煤矿，即使没人要的废料，我们也搞不到。 还有，即使能搞到这种废料，它需要粉碎，而我们没有粉碎机。就是有了粉碎机，这里不通电，也无法使用。 本来充满希望的方明听了梁家骧的解释，心又凉了半截。 是呀，没有原料，有了原料也没法加工。眼看着这么好的项目就要泡汤，方明是于心不忍。 到哪儿找原料呢？没人要的废料都找不到，这也太不应该了！ “梁教授，你刚才说煤矸石这种废料煤矿上有的是？” “对！”梁家骧道：“煤矸石是采煤和洗煤过程中排放的固体废物，是一种在成煤过程中与煤层伴生的含碳量较低、比煤坚硬的黑灰色岩石。 据统计，我国历年已积存煤矸石约1000兆吨，并且每年仍继续排放约100兆吨，不仅堆积占地，而且还能自燃污染空气或引起火灾。” 方明心中一喜，也许生产这种煤矸石砖大有希望！ 第88章 通过王艳找王青 “梁教授，如果你老的配方可行，您就坐镇技术指导，由罗厂长组织实施。至于原料煤矸石，我来想办法解决。”方明似乎很有把握。 “方知青，制作煤矸石砖，煤矸石可不是“药引子，”有点就行。它的用量可是相当大的。常用的混合比例，中等强度的常规砖坯生产为粘土:煤矸石等于7:3或6:4，砖体质量高、强度大的特殊砖坯生产甚至要求5:5，也就是说一半粘土一半煤矸石。”梁家骧提醒道。 方明点了点头：“梁教授，我已经听明白了。咱们向阳寨没有煤矿，但我们榆县有，离我们这还不算太远，这两天我就抓紧时间联系。只要我们是第一家生产，还没人关注到这个废料的话，我们的希望就是大大的。” 梁家骧没有想到，自己都没抱希望的事在这个小伙子面前倒充满了无限生机，不仅对方明又平添了几份敬意。 …… 方明回到家，向岳母打了个招呼，说是去镇子一趟，就急急忙忙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快到镇上时，方明进入空间，在背篓里装了10斤大米，5斤挂面，5斤鸡蛋，2只鸡，2只鸭，2瓶蜂蜜，2瓶水蜜桃罐头，又装了2斤红糖，2斤白糖，2斤大白兔奶糖。又顺手放了点雪花膏香皂之类的化妆品。 出了空间，方明直接奔供销社而去。 “王姐好！” 敲门进了王艳的办公室，方明没有叫王主任，而是叫王姐，这是为了显示关系走的近。 “哎呀，不知方老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艳也幽默回敬。 王艳指了指沙发：“请坐。” 方明放下背篓，揭开盖布：“这是送王姐的礼物，还望笑纳。” 看着满满当当一背篓东西，王艳也是被惊艳到了：“我说你个方知青，种菜挣了点钱就这么豪横，这是要把供销社搬到我家呀！有什么事说，我可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还是王姐了解我。”方明没有说明来求王艳的目的，而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前些天，我去了一趟机械厂，方兄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有啥用，人家已成家立业，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现在虽不是形同路人，但也没什么联系，就让这段感情烟消云散。 想到这，王艳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天意！” “王姐怎么总有这种想法。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看你争取不争取。” 王艳苦笑一声，“我可不做破坏别人幸福的恶人。” 方明真是无语了。“实话告诉你，方奇准备到法院去，起诉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王艳眼前一亮。难道老天又眷顾上自己了？又把方哥给我送回来了？这老天真能捉弄人。 但神色随即又暗淡下来，心中想到，这可又是一个悲剧家庭的诞生。 “王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相信，你和王哥绝对能走到一起。他们自结婚后就一直分居，虽然在一个家中生活。就凭这一点，法院也会判决离婚。” 王艳并不了解王奇内心所想。今天经方明这么一说，心中那股思念又升腾起来。也许想起了过去的往事，脸色也微微泛红。 先别想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现在心里很乱。 “方明，你今天带了这么重的礼，不会是来给我说这件事的。” 方明嘿嘿一笑：“还是嫂子了解我。” “方明，我可警告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啥时候成你嫂子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迟早的事，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方明耍开了无赖。 “说！今天到底干啥来了！” 方明这才一本正经道：“今天来还真是有正事找王姐帮忙！”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不然能带这么多礼过来？” “王姐，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哥在煤矿工作。” “没错，不是还找你买过大米送人么，你也没收钱。现在已经提升了，是他们煤矿负责生产的副矿长。”王艳问道：“找他有什么事？他一个挖煤的，能帮你什么忙。” 方明心中一喜。这可找到点上了，还是负责生产的矿长，这事就更有点把握了。“王姐说对了，我找的就是挖煤的。” 这时，方明的脑子突然开了窍，他不但想到了煤矸石，还想到了砖厂建好后烧砖的能源问题。 原来和梁教授商量的是用柴来烧窑。山上的柴火不难搞，但也挺费人力的。如果改成烧煤，岂不就快捷多了？虽然成本是高了点，但省去了太多的人力和时间，也是划算的。 方明便把向阳寨大队准备烧砖，需要煤矸石的事向王艳说了一下。“如果方便，你和你哥联系一下，我准备去找他商谈一下这个事。” “你小子的命怎么那么好！”王姐感叹一声，似乎羡慕别人的命好自己的路太坎坷。 “王姐什么意思？” 王艳告诉方明，上次想到县城找铁军，人家铁军就在家里。省去了半天的路程和时间不说，还蹭了一顿饭。 这次也一样，想找的人，也没在矿上，就在家里。“你说，你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 “你哥就在家里？那可太好了。不过他是负责生产的，怎么会待在家里，你不会逗我玩。”方明以为王艳在开玩笑。有点不太相信。 “爱信不信！” 看到王艳有点生气，方明哪敢得罪，这可是求人家办事，忙不迭地表示歉意。“相信！相信！王姐金口玉言，从来不说诳语。小弟给您赔罪了。” 王艳只觉好笑，吓唬了一下，还吓出道歉来了。 “冲你这虔诚态度，待会带你回去，我把丁蕊叫上，晚上就在我家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方明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这次提升你也是出了力的，他一直说要感谢你。还有我妈每天只给你看护那么一小会院子，跟蔬菜店交接一下手续，你就每月给她开40元工资，她也说要感谢你。 今天你又带了这么的东西，我看了一下，都可以给孕妇补身子。待会儿到家我就说这是你专门为我嫂子准备的营养食品，我哥还不更乐得屁颠屁颠的，你的事他还不百分百给你尽力？” 方明心想，这王姐真够意思，为了自己的事，还想的这么周到。自己也一定努力，让她和王奇哥重拾爱情的花瓣。 “怎么，你嫂子怀孕了？” 王艳告诉说，不只是怀孕了，都快生了。 原来，再有个把月，王艳的嫂子就要生了，但昨天出了点小状况，吓得王艳的哥哥王青赶快回了家，带妻子去县医院做了检查。今天在家照顾，明天准备回矿上。 “你嫂子没住到矿上？”方明问道。 “矿上多不方便，哪有家里好，住到矿上她也没法上班呀！”王艳告诉方明。 “噢！那你嫂子干啥工作？” “她在公社上班，公社妇联主任。” “嘿！你们家厉害，都是当官的，革命家庭。”方明奉承道。 “别拍马屁了，我们走。我让丁蕊提前下班，我们俩做饭，你和我哥谈事，两不耽误。” 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 本想让王艳联系一下，抽时间去趟煤矿，不想今天就能见到他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明背上背篓，推上破自行车，随着王艳先去找丁蕊，然后去了王艳家。 王艳家就在镇子主街后面那条街，很近，不一会就到了。 “妈！你看谁来了？”刚进家门，王艳就兴奋地高喊。 听到喊声，王艳母亲掀开竹帘走了出来，“啊呀！是方知青，快快进屋！”便领着几个人往堂屋走。 方明可是老太太的贵人。就早上给人家开一下门，把青菜让蔬菜店拉走，就算一天的工作。刚干的第二天，人家方知青就把30块的工钱给了自己，让老太太感动的一宿也没睡好觉。 为表谢意，老太太每天都要把整个院子清扫一遍，把各个房间抹拭一遍，不然总觉得对不起这么高的工资。 王艳的哥哥王青和妻子郑丽听到声音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堂屋。 看到哥哥，王艳连忙上前：“我还准备叫你和嫂子呢，你知道他是谁吗？” 王青刚才已听到母亲叫客人“方知青”，便开口道：“莫不是送我特供米的方老弟！”说着伸出手来。 “王矿长好！”方明也伸出手。两人握手问好。 嘿！我还没介绍他就猜到了，这职务提升了，观察辨别人的水平也水涨船高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介绍一遍。于是，指着地上的背篓对嫂子道：“嫂子，这一背篓东西全是方知青送你的。” “送我的？”郑丽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和他并不认识，怎么会送自己东西呢！ 王艳编排道：“上次我告他说你怀孕都快生了，这不今天就给你带了这么多的营养品和化妆品。” “还有化妆品？”郑丽惊讶道。 王艳从背篓里拿出雪花膏香皂：“呶！你看是不是！里面还有鸡蛋，蜂蜜，挂面，红糖……家里都可以开小卖店了，你坐完月子也吃不完。” 乐得郑丽合不上嘴。 王青听了妹妹的叨叨，也十分感慨，这方知青也太实在，太够意思了。 第89章 煤矸石原料解决了 王艳招了招手，“妈，丁蕊，我们去厨房做饭，方知青找我哥有点事，让他们在这儿谈。” 郑丽忙说：“哪我呐。” 王艳对嫂子作了个鬼脸：“把我这大肚子嫂子都给忘了，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还是回房间休息，饭做好我们叫你。”看到背篓：“哦，背篓里的东西我们帮你拿到房间去。” “不用了，我就把化妆品拿回去，其他东西就交给妈！”郑丽道。 老太太道：“方知青带给你的，你就拿回去，好好补补，让我孙子白白胖胖地出生。” 王艳和丁蕊把大米和挂面还有鸡鸭拿到了厨房，其余都送到了郑丽的房间。 客厅就剩下王青和方明两人。 “王矿长……” 方明刚开口，就被王青制止了，“见外了，就叫王哥好了！” “那好，王哥，今天上你这儿来，小弟是有事相求。”方明直言道。 王青感到很突然，妹妹也没告诉方知青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方明便把向阳寨建了个砖厂，但缺乏煤矸石的状况告诉了王青。 王青一听是需要煤矸石，心里乐得像喝了蜜。 这可是太好了！ 煤矸石可是全国煤矿普遍感到头疼的一件事。它是我国目前存放量最大的工业固废之一。约占我国工业固体废物的四分之一。 国家对煤矸石堆放与处置，以及排矸场堆放数量和高度、压占土地面积，堆体工程稳定性，煤矸石自燃等污染与治理都有严格的规定。 王青刚上任副矿长，负责煤矿生产，就参加了两次关于煤矸石排放的会议。 目前榆县煤矸石年产量约占原煤产量的10-15。堆矸场的煤矸已堆积如山。多次受到上级有关部门的批评。 正愁无法处理这令人头疼的东西。这正好，就有人主动上门求要。这不是发困了给个枕头吗，正合心意。 “方知青，你今天来就是为这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王青兴奋地问道。 “是的王哥，不知能不能帮上这个忙！”方明心内有点忐忑。 还问能不能帮上忙，不是我帮你忙，是你在帮我的忙，好我的傻兄弟！王青心想。 “你今天送了我那么多礼，真是受之有愧。你如果需要煤矸石，应该我送礼给你才是。”王青拍了拍方明的肩说道。 王青的话把方明给说懵了。这几个意思？怎么我想买你的东西，你还要给我送礼，这可是奇怪的买卖。 “方明不明就里，还望王哥指点一二。” “小兄弟，实话告诉你，煤矸石是最难处理的工业固体废料，国家已经把煤矸石零排放作为衡量国家级绿色矿山的硬指标。 可现实是比较残酷的。就拿我们榆县煤矿来说，目前矿区新增煤矸石产量还是特别大，我们现在采取的是传统的堆存、填埋方式，不仅压占土地，还极易造成土壤及水体污染、自燃危害等多重后果。 上级多次要求我们实现对煤矸石的综合利用。比如回填煤矿采空区，铺路，制备建筑材料等等。 咱们矿也曾考虑过制备煤矸石砖块。这从技术层面上讲不存在大的障碍，当时煤矸石粉碎机都购买了。但还是考虑到成本，最终也没有搞成。” “为什么？” 如果煤矿这么有实力的单位都搞不成，那我们这小村庄还有搞的必要吗？方明不解地问道。 王青告诉方明，主要还是考虑到销量的问题。煤矸石砖制成后，你总得卖出去，不然不是用力吹网兜，白费功夫吗。 可榆县就这么大个地，销量有限，那就得卖到外地。不超过100公里还有点微利可图，再远的话成本就划不来。再加上运费，哪还有竞争力，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的个乖乖，多亏他们没做，他们要做了，还有我们的戏吗？ “那王哥的意思是煤矸石可以满足我们向阳寨的需要。” “当然，要多少你拉多少，全部拉走最好，还去除了我一块心病。” 原来是人家不要，想送都送不出去的东西。看来前期没有进行调查研究，如果了解到现在的情况，求助的方式就不是今天这样，也许是对我们更有利的一种方式。 “王哥，我的求助还没说完呢，你听我慢慢说，不要烦我。” “你个小方，你为我，还有我们家办了那么多事，还客气什么。有啥就说，能帮上的，你王哥一点磕呗都不会打。” 王青说的没错。这就是人们喜欢方明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帮助人是真心实意的帮，不图什么回报。 王青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明白，妹妹是帮助过方明，但方明的回馈礼物远远超过被帮助的价值。 就像自己这次提升，他送的100斤特供米也是真心的，并没有互相利用的花花肠子。这次想搞点煤矸石也是赶巧了，与前面送礼没有丝毫关系。 这么大方，乐于助人的人，理应在遇难题时也获得他人的帮助。所以王青才让方明不必客气，大大方方说出需要帮助的事。 为了村子的发展，为了村民的富裕，方明便不客气，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王青。 “王哥，你可能还不了解乡村的实际情况。最大的问题是不通电。不通电，什么问题也很难办。 就比如这煤矸石，王哥很大方的送给我们了，可我们拉回去怎么使用？一块一块的石头它也没法和成泥呀！我们的土办法只能套个毛驴用碾子碾，可这不是愚公移山吗，一天又能碾出几斤？” “那你的意思是？”王青试探道。 “王哥，你就帮人帮到底。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刚才不是说矿上为综合利用煤矸石曾购买过一台粉碎机吗，你能不能为我们腾出一块地方，我们租用矿上的粉碎机，利用你们的电源加工煤矸石。 这样，你们既能减少煤矸石的堆积，又能赚到一些利润，我们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双赢结局。” 王青沉默不语，他在琢磨，方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是今天方明不来找自己，矿上的煤矸石也得想办法解决。 现在，矿上煤矸石的处置办法还是堆积或填埋。这样虽然简便，成本低，但国家已越来越限制，而且有关部门也给矿上下了最后通牒，这样的处理方法只能延续到年底。 从明年开始，如果还不能实现对煤矸石的综合利用，可能就要面临巨额罚款。说不定矿上各级领导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王青一上班就在榆县煤矿，一直从事生产技术工作。他十分清楚煤矸石堆积或填埋的方法实际上是得不偿失，非但不产生效益，还导致地面土壤、含水层遭到破坏。后期修复投入巨大，而且不一定能恢复原貌。但眼下也确实没有好的办法。 方明提出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能处理多少就处理多少，总比不处理强。但这超出了自己的权限，便不敢贸然答应。 “方老弟，冲着你的为人，冲着你的豪爽，也冲着你一心为集体，一心为村民服务的精神，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助你。你所说的方法我也觉的可行，但确实超出了我的权限。这样，明天我回矿上，你随我走一趟，我们一起见见矿长，看看他怎么说，怎么样？” “那可再好不过了，先谢谢王哥了！” 方明明白，这个事不是王青说了就能做主的。就算是能做主，上任时间不长，也得谨慎行事。他从王青口中也分析出了矿上对煤矸石的头疼和重视，何况传统的处理方法只允许他们使用到年底，他们也是被逼到了墙角。方明自信矿长也会同意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商定好明天从镇上出发一块去往矿上。到时矿上来车接人。方明说正好自己租的小院里还有点大米，再给矿长带上200斤。 刚商量完，王艳那边也喊饭做好了，可以用餐。 两个大美女的厨艺还不错，得到大家一致赞。听说方明的事明天要和王青一块去见矿长，丁蕊吓唬王青道：“方老弟的事你要给办不好，可要小心我女汉子的拳头哦。”说着，紧握的拳头还向王青挥了挥。 王青笑道：“铁军在你的拳头下是不是早已成‘泥军’了？” 一桌人开心的笑声响彻厨房。 …… 第二天的行程很顺利。 当王青介绍说方明就是提供特供米的朋友时，矿长握住方明的手再三感谢。 当方明说今天又给他带来200斤时，矿长更是激动难捺，吩咐王青今天一定留住方明，在矿招待所好好安排一桌，他自己出钱。 王青向矿长汇报了向阳寨想要煤矸石和昨天方明提出的方案。 矿长也正愁煤矸石的处置方法，有这样的好事哪有不同意之理。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是为煤矿解困的大好事。当即拍板同意，由王青负责草拟个协议。并指出租用粉碎机和场地的资金可向农民兄弟多多优惠。 方明询问矿长租金能不能用大米白面和猪肉代替，矿长更是一脸的兴奋：“这么大的好事，更是可以的了！东西就放招待所，招待上级领导和来矿的职工家属。” “矿长，还有一事相求，我们砖厂烧砖需用点煤……” 话还未说完，矿长便明白什么意思，“由王矿长一块办理，不要煤票，按国家定价满足供应。” 方明这个高兴呀…… 第90章 就知道你小子行 这几天，方明处于极度兴奋中。 方明都没想到，煤矸石原料的事能办的这么顺顺当当。 不但谈妥了供应煤矸石，而且还借用人家的场地和粉碎机进行加工，这可解决了大问题。 他知道，这不是他有什么本事，都是朋友帮的忙。如果没有王艳王青兄妹俩的帮助，也不可能有这么快这么好的结局。 这也就是方明的善良之处。只想到朋友帮他，忘记了他对朋友的那片热心。正是他对朋友的真诚付出，才换来朋友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良好的人际关系对于我们生活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可以获得更多的支持，并在困难时感到更加安全。从事业的角度上来说，拥有好人缘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得成功。 方明用他的善良之举赢得了友谊，赢得了赞许，也赢得了事业上良好的开端。 方明一高兴，叫上大舅哥：“走，我们一块到牛棚去，找梁教授喝两杯。” 生活人生，衣食住行。其他方面暂且不提，单是这食，在这个年代，方明可算是富豪级的拥有了。空间里不但有鸡鸭鱼肉，海鲜虾蟹，还有大米白面，罐头鸡蛋。现在更好了，又增加了时令蔬菜。要想解馋，随时可以“拿来主义。” 方明从空间摘了些辣椒黄瓜西红柿，又拿了些鸡鸭猪肉什么的，又把老丈人的瓶装白酒带了2瓶，和大舅哥一起来到牛棚。 “梁教授好！” 方明一进牛棚，就喜滋滋地向梁家骧问好。 “哎呀，向阳寨的功臣来了，快快请坐。”梁家骧也客气地回敬道。 “梁教授，今天让你看看我方明的手艺，咱们就在您这牛棚尝尝我的厨艺牛不牛。”方明呵呵乐道。 梁家骧也是一笑：“你就会找理由给我补充营养。你的厨艺我尝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堪比帝都饭店大厨，不输商汤伊尹火候。” “妹夫，梁教授说的啥，我咋听不懂。”罗晓光一脸懵逼地望着方明。 梁教授的话本是夸奖方明的厨艺，但却拨动了方明的思绪。 是啊，伊尹出身并不高贵，一个奴隶出身的厨子。但他却勤奋刻苦,积极向上,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一步步走向成功。 正因为他这种勤奋刻苦的精神,使得他拥有了很高的政治智慧,能够为国家出谋划策。 见大舅哥问起梁教授的话，方明顺势利导道：“梁教授说，商朝的一名厨子通过努力当上了宰相，你只要好好努力，也能干出成绩。” 说得大舅哥更加云里雾里，梁教授说你呐，怎么又跑到我身上来了。“梁教授，你是说我吗？” 望着憨厚老实的罗晓光，梁家骧循循善诱：“多向你妹夫学习请教，必能成事。” 这一点罗晓光倒很是同意。对妹夫的学问和本事，他可佩服的五体投地。社会文化，天文地理，妹夫没有不知道的，在他心目中，妹夫就是当代的诸葛亮。 “梁教授，你说咱们需要煤矸石，可煤矿总担心赚不到钱，这是怎么回事？”方明有点不明白。 梁家骧告诉方明，这就是大和小的关系。煤矿要想把煤矸石废料都综合利用，那烧砖可就不是我们向阳寨这么小的规模，起码得是我们的十多倍，所以担心砖的销售问题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只盘了一座窑，烧不了多少砖。我们不用担心销售问题，加了煤矸石的红砖，质量上乘，到时恐怕供不应求呢！” 方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什么困难到了你的手里都能‘逢凶化吉。’本来对能不能搞到煤矸石我还心存疑虑，没想到你不但搞到了，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利用人家的机器电力加工。还搞到了不要票的煤炭，可真是厉害，老夫佩服！” 听到梁教授的夸奖，方明有点不好意思：“都是这些朋友给面子。” 听到朋友，梁家骧又想起了自己。 难道自己没朋友？自己为什么来蹲牛棚，不就是被多年好朋友的小报告“打”到这儿来的吗。真是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自己真心真意换来的却是寒心冷酷。最后连自己心爱的老伴也离自己而去。 本来已经枯死的心没想到在这个偏远山村“复活”了。这一帮看似土里土气的新朋友心地却是那么明净，明净的没有一点尘埃。尤其是眼前这个小伙子，只知道付出，不要求回报，是自己这个多吃了几十年干饭的老朽也愧之不如。 你说他有多大的智谋，他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你说他很江湖，他送礼从不要求回报。也许正是这一点，才打动了朋友的心，这可能也就是他所说的朋友们愿意给的面子。 “大哥，你先把青菜洗一洗，待会儿，咱们一边做菜一边聊天，享受享受这牛棚的烟火气。” 牛棚烟火气？有意思！ 梁家骧不由一乐！ 牛棚原为饲养牛的棚子，可在特殊年代却成为交代问题和改造思想的场所。 一提起牛棚，便让人想起隔离，审查，批斗这些词汇，都是冷冰冰的感受。没想到方明却让牛棚升起了烟火气，不但有鸡鸭鱼，还有黄瓜西红柿，这可能只有他梁家骧的牛棚才能有的景，全国独有一份。 “梁教授，你说电工好不好学？”方明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梁家骧感到很好奇。“怎么对电工感起兴趣了？” 方明解释道：“这不要派几个人去加工煤矸石吗，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二哥一块去，一边干活，一边学习电工知识。我们向阳寨不能总点煤油灯，也许砖厂赚了钱，从镇上拉电线过来也是有可能的事。到时有个懂行的人，布线安装不是就不用求人了吗。” 梁家骧就佩服这样的年轻人，有胆识，有先见。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这么多的让人不可琢磨。“电工并不难学，关键是要看有没有恒心了，只要持之以恒，从初级工学起，分别有中级电工、高级电工、技师和高级技师，一直到工程师。 如果是在矿上，学习更快。因为每天都有电工的活计，可以大量的实践。矿上组织各工种学习也很正规，能理论实践一块进行，进步应该很快。” “这就好！”方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妹夫，没听你说过让二弟去矿上的事呀。”罗晓光感到很惊奇。因为只要是有关家里的事情，方明总会跟岳父母商量的。 “突然想起的，问问梁教授。” 看看时候不早，方明开始操刀弄勺。 梁教授从没做过饭，也就是到了向阳寨，进了真正的牛棚，才学会了擀面条和熬稀饭。自己觉得也是一大进步。 看方明做饭，他觉得也是一种享受。他就像一位指挥家，在各种香味中游刃有余。手里的炒铲翻飞，让人眼花缭乱。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眨眼间在他的手中诞生，每一道菜都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他觉得方明做菜就像自己搞材料工程，各种配比，各种时间都要把握好，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工程质量。 看到方明正在做油焖大虾，他又想起了伊尹。“我说方明，你这么好的厨艺，不会是意念得到了你们祖师爷的真传，这是不是叫做‘治大国若烹小鲜。’” 方明呵呵一笑：“是这个道理，不过，人家伊尹是谈治国的道理，层次比较高，我这只能谈向阳寨致富的理念，格局小。” “能把向阳寨的经念好，你就是大英雄了。”闻着牛棚里的阵阵香气，梁家骧赞叹道。 “哎呀又有口福了！”做完最后一道菜，赶牛车的吴老栓正好回到牛棚。 “我说老吴，你这点掐的可真准呐！”梁家骧开玩笑道。 “不是我点掐的准，是方知青的火候控制的好。” 几个人嘻嘻哈哈把菜端到小饭桌，开始聊天说地。 “你们知道最近老娘们聊的最多的话题是什么吗？”吴老栓呡了一口酒，摇着光秃秃的脑瓜问道。 吴老栓的牛车就是向阳寨的新闻联播。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的牛车上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老娘们，简直就是夜场，没有停歇的时候。 梁家骧的好多消息都是吴老栓牛车信息的反馈：“老栓，说说看，又有什么新鲜事。” “最近议论最多的就三个字，方知青。” “吴大爷，这说村里新闻呢，你怎么扯到我的身上了。”方明夹了一口菜问道。 吴老栓挪了挪了屁股笑道：“你就是最大的新闻。”然后便绘声绘色学起老娘们的议论。 原来他们谈论最多的还真是方明的事。说他就是活菩萨，在社员们连野菜都吃不上，准备外出讨饭时，他送来了及时雨，每家都分到了“救命粮。”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社员们能安心生产，他是第一大功臣。 现在，他又帮村里建起了砖瓦厂，听说大部分钱都是他和大舅哥狩猎换来的。 还说，人家罗支书家的姑娘不愧是高中生，就是有脑子，早就看出方知青是个人才，早早就好上了，比自家的傻闺女强一百倍。 …… 吴老栓又呡了一口酒道：“她们都说，下一次一定选方知青当村干部。” 第91章 罗晓芸有幸被选中老师 听了吴老栓的讲述，梁教授感同身受，举起酒杯：“这就是群众的呼声，来！让我们为方知青的菩萨心肠表示我们的敬意。敬他一杯。” 梁家骧的提议，弄得方明特别不好意思：“梁教授，吴大爷，其实，我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就是看我岳父为了村子的事挺累的，想帮他一把而已。” “方知青不用谦虚，我知道你的志向，要像邢燕子一样干出一番事业。这是你的理想，也是向阳寨的福音。社员们希望你担任村干部，这是他们发自肺腑的声音。我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千万不要推辞，有了话语权，工作更好开展。” “谢谢梁教授！其实我岳父以前给我说过，村干部们都希望我能进村委，但我没同意。我这人不愿受太多约束，当不当村委一样为大家办事就是了。” “这你就更不应该了。看来，全村从上到下都有这个愿望，你应该顺应民意。其实你担任了村干部，更能调动社员们的劳动积极性。因为你行的端，走的正，又有赚钱的脑子，这就是号召力！” 吴老栓也接着道：“老梁说的没错。其实我们向阳寨的干部都是不错的，你老岳父参加过抗美援朝，那是立过大功的，他这个村支书一身正气，村里没有不佩服的。 大队长的为人，这次粮荒中大家都看到了，家里已经断顿了，硬是拦住老婆不让讨饭。他老婆要是出去了，这全村的人心不就散了吗？ 还有四队队长樊平安，会计韩发旺，都是好人呐！ 你要是进了村委，既年轻，又有头脑，这就是广播里常说的什么新鲜血液，有了新鲜血液，还愁咱们向阳寨没有活力吗？” 梁家骧简直不敢相信，吴老栓还有这个见解。看来群众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啊！一个赶牛车的老头话都说的这么精辟。 “老吴的话说的太好了，看来你以后可以给我这个教授当教授了。方知青，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寒了向阳寨百姓的心。” 方明也端起酒杯：“谢谢大家的抬爱，方某将不遗余力为向阳寨的脱贫致富出一份力。我也敬大家一杯！” 大家谈兴正欢，只见罗晓峰急急火火闯了进来：“爹就知道你在这儿。快。妹夫，家里来了一个女警官，还开的警车，说是要找你，也不知啥事，爹让你赶快回去。” 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这年头，穷乡僻壤哪见过什么小汽车，这一来怎么还来了个警车。出什么事了？ “那你赶紧回去方知青，我们相信不会是什么坏事。”梁家骧道。 说是这样说，梁家骧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吉凶难卜。 方明倒没那么紧张，要不就是牧雪燕来了。最坏的打算也许黑市上的齐永年出事了？但不管怎么回事先回去看看再说。 方明和两个大舅哥到了家门口，只见警车周围围了不少男女老少，都在悄悄议论。 “这警车都来了，该不是罗家女婿出什么事了？” “会不会是打猎换粮的事，听说从正规渠道弄不来那么多的粮食。” “真要是换粮食出的事，我们可不能让警察把人带走，那可是救了我们命的粮食！” …… 看见方明回来了，众人赶紧让开一条道。 方明向众人点头微笑。 进到堂屋，看到果然是牧雪燕。方明上前握手问好：“你这警车可真是吓死人了，外面的群众还以为是来抓我的。” “这么大的误会？那我赶紧出去解释一下。” 何止是外面的人，牧雪燕来了只说是要找方明，罗家上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到两人对话才舒了一口气。 “哎呀我的妈呀！差点晕了过去。”二嫂马寒月捂着大肚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罗晓芸也吓得不轻。虽然牧雪燕脸上带着微笑，但毕竟是警察，谁知是怎么回事。 听到牧雪燕要出去解释，方明急忙拦住：“你坐！”然后吩咐罗晓峰：二哥，你出去给大伙解释一下，就说是我的警察朋友来看我了，让他们都散了。 “牧警官今天再次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家人一听再次光临，都有点懵，好像没来过呀！ 牧雪燕知道方明说漏了嘴，也管不了那么多。把方明拉到一边，对着耳畔小声嘀咕了半天，问方明什么想法。 方明激动万分，如果不是家人在场，拥抱一下牧雪燕都说不定。“你刚进门怎么不说，看把我家里人吓的。” 牧雪燕双手抱拳：“对不起，我不知道方知青同意不同意，就没敢告诉你们，让你们受惊了！” “方明，到底怎么回事？”罗洪奎着急地问道。 “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县公安局刑警队的牧警官，她叫牧雪燕。他爸就是咱们县的父母官牧县长。” 听到是牧县长的女儿，一家人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只见二嫂对大嫂小声道：“别看你姓牛，咱这小叔子可比你牛，连县长的闺女都熟悉，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听到二嫂的话，方明淡淡一笑。不要说农村人，就是县城人，对县太爷那也是感到挺神秘，挺敬仰的。 “爹，牧警官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说县中心小学缺一名老师，问晓芸愿不愿去。” 方明的话一出，一屋子人又是一惊！这天大的好事咋能落到我们家。 最感到惊奇的便是罗晓芸，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是农村人，教育局谁也不认识，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轮到自己头上。她一点也不相信。 “牧警官，这老师可是体制内的，这么好的事人们还不打破头争抢，真能轮到我们乡下人？” 看到罗家人都露出惊讶之色，牧雪燕也是有点无语。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不能参加工作？乡下人就不能享受美好的生活？现在是唯才是举的新中国，可不是任人唯亲的旧社会。 难得县长的千金能有这种想法，与一般社会高层的子女还真是不同。 “实话告诉你们，县中心小学的校长是我姨妈。她们学校现在缺一名五年级的语文老师。报名的人倒是不少，但姨妈都感到不理想。要不就是成份不好的，要不就是学历太低的，或者名声不怎么样的。 知道了姨妈的困惑，我便想到了嫂子。我听铁军说过方知青的情况，知道他有一个长相漂亮，学历高的妻子，还是你们村的村花，便向姨妈作了推荐。 看到嫂子和家庭情况，姨妈当时就拍板‘就是这个罗晓芸了！’让我赶紧联系你们报到和办手续的事。我这不是不敢耽搁，立马就过来了吗！” 听到牧雪燕说知道女儿的情况，还知道家庭情况。这方明也没告诉她，她听谁说的？刚才还说一个叫铁军的人告诉过她方明的情况，这铁军又是谁，怎么越听越糊涂。可别弄错人了，闹出个天大的笑话。罗洪奎担心道。 但方明是听出名堂了。 肯定是在侦破刘栓柱，也就是那个田中野平的案子中，对我的情况进行过查证。公安部门是什么单位，有什么查不到的，有什么不能查的。上次牧雪燕都悄没声地潜入过罗家一趟，我们不是也没有丝毫的察觉吗？ 看到罗洪奎惊诧的眼神，牧雪燕知道他怀疑自己对罗家情况的了解，那就再加一把火。“我们知道罗晓芸不但是县高中毕业，当时在班里还是学习委员。我们也知道伯父参加过抗美援朝，还荣立过二等功。这些都是招聘加分的项目，谁也比不上晓芸，你们说应该不应该去？ 罗洪奎确实惊呆了。 自己在部队荣立二等功的事，连家里人都没告诉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到底是干啥的。还有女儿在高中担任学习委员的事她也知道，这也太神奇了。 方明虽然清楚牧雪燕通过各种渠道对罗家进行了“透视，”但岳父荣立二等功的事他是一点都没听说过。看来岳父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爹，你真的立过二等功，这么荣耀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牧雪燕的揭秘，女婿的询问，一下子把罗洪奎的思绪拉回到1952年的2月。 那是一次阻击战。 罗洪奎所在的主力团要在一“y”形路口堵住敌人，为我军一次反击战的胜利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战斗打响后，在全团几千名士兵的努力下，敌人前方的100多辆汽车接二连三被引爆。 敌军车队后方便是坦克车队，眼看着前方战事焦灼，汽车多半被我军战士炸毁，坦克车纷纷对我军将士发起猛烈的攻击。 当时因为急行军的缘故，将士们并没有携带足够的反坦克手雷，随身携带的手榴弹也在刚刚的战斗中损耗不少，最重要的是，想要徒手炸毁敌军坦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营长一筹莫展时，身后传来罗洪奎的声音：“我来！”。 当时的罗洪奎已积累了一些战斗经验，还是全团的投弹尖兵，可面对这么年轻的战士主动请缨，营长仍是于心不忍，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罗洪奎坚定的眼神，营长只嘱咐了一句：“好！但是你必须要活着回来！” 好在罗洪奎随身还携带了两枚反坦克手雷。随后，只见他猛地跃身向敌军的坦克冲去。 拉开手雷引信，罗洪奎直接将其塞进坦克的履带中，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这辆敌军大坦克已然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如法炮制，罗洪奎又炸毁了另一辆敌军坦克。 两枚反坦克手雷已用完，罗洪奎索性将随身携带的手榴弹捆成一捆继续对敌军坦克进行打击。 但此时，罗洪奎也遭到了敌军坦克的重点打击，右臂不幸中弹，喷涌而出的鲜血很快就将他的军装染红了大半，可他依旧没下火线。 或许是被罗洪奎的勇猛威慑住了，就在罗洪奎左手紧握手榴弹追击美军士兵时，居然生擒了4名俘虏。 第92章 家宴谢恩人 听了罗洪奎的叙说，一家人都被震惊了！每天学英雄，唱英雄，英雄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不知道。 许秀英砸了老伴一拳：“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连我也不告诉，你可真行！要不是人家牧警官今天说这件事，你还打算把它带到棺材里去。”一边说，一边抬起衣袖擦拭眼泪。 “虽然没给你说，但军功章你见过。”罗洪奎安慰老伴。 “我哪懂军功章里还有这些事，胳膊还疼吗？”许秀英关切地问道。 就这一句话，把全屋子里人的鼻涕眼泪全笑出来了。 “娘！你说爹还疼吗，都二十年前的事了。”罗晓芸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许秀英反应过来：“娘也老糊涂了！” “都别伤感了！今天牧警官给我们送来这么大的好礼，我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晚上，咱们好好摆上一桌。”方明高兴地招呼道。 “不行方明，我还有事。要不我先送嫂子去报到，办手续。”牧雪燕推辞道。 “牧警官，既然你叫我嫂子，就听嫂子一句话。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回到县城也办不了手续了。就在家吃个便饭，让方明给咱们做，他做的饭菜可香了。还有，让我娘给咱们炸炸糕，方明说娘炸的炸糕比帝都百年老店炸的都好吃。” 方明厨艺牧雪燕虽然没有品尝过，但那独特的香味至今还让她念念不忘。只不过那时候是侦查和保护罗家的人身安全，不能露面。 今天既然来了，办手续也来不及了，那就安下心来，踏踏实实享受一下美食。何况还有特色炸糕。 “好嫂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牧雪燕留下来了，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总算能尽点小小的心意了。 “牧警官，你说嫂子能行吗，我怎么有点发怵呢！”罗晓芸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没从事过教育工作，又教的是小学中的最高年级。 “好嫂子，你指定行！刚去可能要适应几天，可能会安排你先听听别的老师讲课，像你这么聪明的学习委员，我想不出半年，你就是学校的佼佼者。”牧雪燕极力鼓励罗晓芸。她想，方明这么高的智商，也会助妻子一臂之力。 方明一直都不愿娇妻出工，每天暴露在风吹日晒下，细皮嫩肉的几天还不变成非洲人士了。总想让她衣食无忧地坐在家里尽享荣华。 可罗晓芸坚持要出工，拦也拦不住。 也不能怪她。城里人都响应号召，喊出“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口号，纷纷奔赴农村，到广阔天地经风雨见世面，锻炼成长，她一个农村娃娃怎么反而会坐在家里吃闲饭。何况，她还是村支书的女儿，哪能拖爹的后腿，让人说闲话。 现在好了，有了这么好的室内工作，太阳晒不着，雨雪淋不着，也不用那么早起床，每个月还能拿到工资，方明好不开心。 同时也为又结识了牧雪燕这样真诚的朋友感到幸运。 王艳和丁蕊帮了自己不少忙，牧雪燕又是一个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他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厚爱。 今天牧雪燕既然来家了，上次送自己手表购物券时就说过想吃自己做的饭，今天就好好满足满足她的肠胃和味蕾。“陆海空”齐发，煎烧炖全上。虽不是满汉全席，也要让她终生回忆。 方明让大舅哥去一趟牛棚，告诉梁教授家中没事，让他放心。自己借口去一趟镇上买点菜，推上自行车出了门便进了空间。 先装了两背篓货物，和送王青的差不多。又拿了些今晚需用的食材，再摘了些新鲜蔬菜。 躺在床上，方明仍难掩心中的激动。 没想到这些天好事一件接一件。蔬菜大丰收，每天钞票哗哗地往兜里流。砖厂已基本建好，煤矸石也已解决，今天爱妻又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真是好运连连，喜事不断。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下一步自己的中心任务就是找到山洞。也不知铁队那里对田中野平侦查的怎样了。对，待会问问牧雪燕。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方明带上食材，推着自行车出了空间。在门口的吉普车旁，意念取出那两篓货物放在了后座上。然后回了家。 看见娇妻和牧雪燕像亲姐妹似的坐在屋檐下聊得正欢，心中甚喜。把一大网兜食材交给妻子：“晓芸，你去和嫂子们先把菜择一下，再把这些鸡鱼收拾一下，我问牧警官一点事。” 罗晓芸与牧雪燕打了个招呼，知趣地起身提着网兜去了厨房。 “方明同志，你媳妇可真是漂亮，无愧于村花这个称号。”罗晓芸走后，牧雪燕有感而发。 其实那天牧雪燕潜入罗家，远远地看见过罗晓芸。感觉凹凸有致，线条优美。但具体的五官并没看得太清。今天一见，果然惊为天人，难怪让方明神魂颠倒。 “毕竟是村花，小家碧玉，没见过大世面。哪像你这朵警花，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能沉鱼，能落雁……” “别贫了！”牧雪燕打断方明的调侃：“把我夸的这么好，你也把我娶回来！” “你把婚姻法修改了，我就敢！”因为熟悉了了，方明也敢和这个比丁蕊还要女汉子的美女开个玩笑了。 牧雪燕扬了扬手，作了个扇耳光的动作。“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方明呵呵一笑：“好了，不开玩笑了！” 接着严肃地问道：“田中野平的案子侦查的怎么样了。” 牧雪燕告诉方明，从目前调查的情况看，当年田中野平住宅附近出现的电报信号就是田中野平发出的。当年寻尸启事上的人就是刘栓柱。而杀害刘栓柱的凶手就是田中野平。 虽然年代久远，但我们还是从当年旧警察局的档案中看到了留下的手印，和你交给我们信中的手印是一致的。 我们又提取了田中野平本人现在的手印，和前面所述的手印一致。 “奶奶的，真是这疯狗害了刘栓柱，为什么？”方明握紧了拳头。 “还是要潜伏。” 牧雪燕继续告诉说，机械厂的前身就是我八路军的一个枪械修理所。当时刘栓柱因家庭实际困难，经组织批准不随兵工厂去往外地，协商后为刘栓柱开具了前往枪械修理所报到的介绍信，并带上封存好的自己的档案。 脚盆鬼子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便在军中找到和刘栓柱相似的田中野平，指示杀害了刘栓柱，并更换了档案中照片，冒充刘栓柱潜伏了下来。 到枪械修理所后，该所发生过两次爆炸事件，应该都是田中野平实施的。 “那现在还不把这个杂种抓起来？”方明已经怒火中烧。 “快了！放心，二十四小时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之内。你说的那个戴眼镜的可疑人也有眉目了，确实是一个中学的校长，是田中野平的上级。抗战时是一名脚盆国的中尉，中国通。也是抗战快结束时混入到学校，一直升迁到现在的校长职务。” 方明明白，侦破或抓捕是公安部门的事，自己只是提供线索，没有必要过问太多。相信这些恶魔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铁队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还要继续寻找山洞的入口。既然脚盆鬼子这么着急地寻找山洞，应该是有什么大的阴谋。”牧雪燕向方明传达铁军的吩咐。 “放心牧警官，一直在找。这几天，该办的事都办了，时间还算充裕，以后每天都有时间到后山踅摸，力争尽快找到，给你们一个交待。” 方明想了解的事情基本都弄清楚了，兴奋道：“好！现在就由方明同志为我们美丽的警花大秀厨艺了！” “你一个人挺寂寞的，我再叫媳妇出来陪陪你？”方明关切地问道。 “不用！我们一块进厨房，我想欣赏欣赏我们方知青的精湛技艺。 一进入厨房，方明就完全融入大厨状态。不愧是经过专业培训过，手里的刀就像舞者在案板上跳着华尔兹，那片片蔬菜，丝丝鲜肉犹如他的舞伴，随着他的节奏在舞动跳跃，轻快地落入盘中。 看的一帮女人眼花缭乱，直喊长了见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鸡鸭鱼肉，山珍海鲜堆满了餐桌。在这物资匮乏的年月，牧雪燕着着实实享受了一次饕餮大餐。 离开罗家时，方明说明了后座上的礼品，“你和你姨妈一人一份。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这连吃带拿的可有点说不过去了。”牧雪燕不好意思道。 “跟嫂子还这么客气，”罗晓芸上来和牧雪燕拥抱告别。 送走客人，各回各屋。 简单洗漱后，方明和娇妻一块上炕。 “亲爱的，今天就像做梦一样，感觉好不真实。”搂着爱人，罗晓芸燕语莺声。 “这是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好运把你砸晕了。”方明一脸微笑道。 罗晓芸略带伤感的语调道：“其实我真不想去，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一次，一个人晚上多寂寞。没有你晚上陪着我，我可能都睡不着。” “不要想的太多小宝贝，你男人会想办法的！”说着，给了爱妻一个深深的唇吻。 “一想到明天就要睡冷床了，好可怕。” 好像怕爱人跑了似的，罗晓芸紧紧搂住方明。搂得方明都有点喘不上气。 “那今晚就让我们把一个礼拜的地全深耕一遍。” 夜空下，小暖窝，响起不用扬鞭自奋蹄的耕地声…… 第93章 送娇妻进城 昨晚，方明与罗晓芸深耕细作，忙活了大半宿，早上起来俩人都感到有点累，但心里却滋润地像浇透了的庄稼地，湿漉漉地一片酣畅。 方明为爱妻收拾好行李。抽空进了一次空间，给爱妻装了些白糖，“大白兔”，鸡蛋糕什么的，以防饿了找不到时应应急。 又从空间拿出50斤全国粮票和100块钱，放到旅行包中，毕竟不在自己身边，多预备点总是放心。 早饭后，两人来到村口，准备乘坐吴老栓的牛车。 吴老栓昨天已听罗晓光说了家里的事，知道小两口今天要去县城报到，早早便将牛车赶了过来。 一个是支书的女儿，一个是为乡亲们弄来救命粮的活菩萨。看到小两口，乘车村民的热情就不用说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呀！我说晓芸，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到镇上去上班了？” 看见罗晓芸带着被褥，快嘴胖大嫂子忍不住问道。 还没等罗晓芸开口。吴老栓就代替她作了回答：“镇上？太小了。我们的村花今天要去榆县最好的小学教书了！” 一车人的目光都随着吴老栓的话音落在了罗晓芸的身上，惊叹声，啧啧声响满车厢。 “那可是吃商品粮了，晓芸成了咱们向阳寨的第一只金凤凰。” “老师可是好职业，再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撅着屁股下辛苦了。” “还是上学好，你看晓芸，上不上高中就是不一样。” “……” 大家纷纷向罗晓芸表示祝贺。 弄得罗晓芸紧张兮兮的，一个一个点头表示感谢！ 吴老栓扬鞭催了一下老牛：“你们可算是说对了，上不上高中就是不一样。这工作可不是芸芸自己求的，是人家学校找上门求她的。” 吴老栓的话更挑起了一大车老娘们的兴趣。一个农村女娃，能到县城上班，还是这么好的职业，在他们的脑海里，没有关系，没有亲戚帮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们不会相信吴老栓的话，最少也是凭着她爹村支书的面子，她男人那么有本事，肯定也给出了不少力。 吴老栓嘿嘿一笑。鹦鹉学舌地告诉大家：“人家学校着急要人，就查了档案，咱们芸芸是高中毕业，在学校还是什么委员，对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知道吗，就是最好的学生，考试老拿第一的那种。” 接着又道：“人家又查了她爹的档案，嗬！可不得了。以前咱们都不知道，原来咱们的支书还是一名战斗英雄。在朝鲜战场，一人炸翻过敌人3辆坦克，在坦克把他胳膊打伤的情况下还没有退下来，又活捉了4名俘虏，上级给他立了个二等功。 二等功知道吗，很大的功，就像皇帝奉天承运那样，很光荣，一般人很难得到的。有了这个功，家里人当兵，参加工作等等都是要特殊照顾的。 人家一查档案，这不，昨天就派警车来报信，让今天去报到了。” “老栓，报信怎么来个警车呀！” 吴老栓觉得能回答这帮老娘们的问题也很风光。“这你们就不懂了，警车开道，谁敢拦呀，一路畅通无阻！县太爷出行不是也有开道的吗！” “噢……” 一车人好像都明白了似的。 从镇子坐上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依偎在方明的怀里，罗晓芸享受着自家男人宽厚的臂膀，感到十分舒适。 刚才牛车上的议论，她得到了一些虚荣的满足。其实他明白，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个高中生，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战斗英雄，都是眼前这个深深宠着自己的男人带给自己的福音。 他对别人善良厚道，别人有了好事，有了重要信息自然愿意与他分享，也乐于帮他助他。 罗晓芸觉得，选择方明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摩挲着娇妻的一头秀发，方明又是另一种思绪。 结婚几个月了，他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想到前世自己的遭遇，虽然养父母不明真相买下了自己，但待自己如亲生，也算是没吃什么苦，没受什么罪。待自己想报恩时，却谁知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也是他前世一生的憾事！ 穿越过来后，家庭比前世要大了许多，有岳父母，有大舅哥，有嫂子，更有可人的骄妻。 一家人一个院里住着，一口锅里吃饭。虽没有前世的华衣美食，楼房电器，却整天满屋子欢声笑语。身在其中，其乐融融。 俗话说的好，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在这样的大家庭里，处处感受到的是温暖，时时体会到的是关心。本来岳父母为自己盖的房早应该搬进去了，但工作忙是一个原因，不愿离开老宅这种温馨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最让他感动的当然还是他的娇妻罗晓芸。 放在前世，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姑嫂就是一对冤家，无法调和的“敌人。”可在这个家庭，姑嫂却情同姐妹。 不要说姑嫂，前世的兄弟姐妹间为了一点拆迁费都能打的头破血流，告上法庭。可自己的妻子，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工厂上班，却把指标让给了哥哥。明明可以自己享受收音机的快乐，却毫不犹豫把收音机送给了爹娘。明明可以享受爱人周到的伺候，却为了心疼丈夫不愿接受。 想想妻子的种种好，方明眼眶有点发红。他不后悔穿越到缺吃少穿的年代。虽然肚里少了点油水，但却拥有了浓浓的人情味，这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幸福指数。 娇妻懒懒地躺在方明的怀里，享受着爱人轻柔的抚摸，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传出轻微的鼾声。 方明心疼地搂住娇妻，轻声低语：“辛苦了，白天出工伺弄土地，晚上还要伺候我，难为你了。以后当老师了，再也不会风吹日晒了，好好养养身体，我一定让你这朵鲜花永开不败。” 车到了县城，方明轻轻拍了拍娇妻：“亲爱的，到站了！” 睁开惺忪的双眼，罗晓芸不好意思道：“躺了你一路，累坏了！” 方明微微一笑，拍拍胸脯：“这里就是你的港湾，为你挡风遮雨的地方，啥时候累了都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再往前走。” 罗晓芸撒娇地拽起方明：“目标，县中心小学，往前走！” 方明还不知道县中心小学在什么地方。不过罗晓芸比较熟悉，毕竟在这里读了两年的高中，县城的地图都刻在脑子里，随时可以导航。 出了汽车站，穿过一条街，又拐了两个弯，便到了中心小学。 在门卫登记完毕，两人背着行李来到校长办公室。 罗晓芸敲了敲门，“请进！”里面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推开门，两人看到办公桌后一个精干利落，戴着金丝眼镜，略显清瘦的女人正在看一份卷子。 看到两人进来，女人忙站起身，绕过桌子迎了过来：“是罗晓芸同志，欢迎欢迎！”说着伸出右手。 罗晓芸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校长伸过来的手：“校长好！” “我姓叶，叫叶秋红，是牧雪燕的姨妈！这位是你爱人，向阳寨的名人。”叶秋红指着方明道。 “叶校长过奖了，我只是向阳寨的一名小知青。”方明回答道。 “你们的情况雪燕都告诉我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你的情况。你现在的名气可不小，牧雪燕心高气盛，可对你佩服的不得了。” 叶秋红又仔细看了看罗晓芸：“的确像个仙女，难怪我外甥女说和你比起来她都没有自信了。” 说的罗晓芸脸上腾起一片红晕。 叶秋红把两人让到沙发后，告诉罗晓芸将要担负的工作：“我们这里的老师都是一人教两门以上的课程，主要就是语文和算术。你的课程并不是很多，只教五年级的语文，但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担任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不知道有没有信心。” 担任班主任的事昨天牧雪燕可是没有说。 罗晓芸这些年一直在上学，对班主任再熟悉不过了。知道要管好一个班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听叶校长说将担任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那就说明五年级最少也有两个班。 班与班之间是要进行比较的，所以班主任的责任还是蛮大的。虽然每个月能多拿几块钱补助，但一般人还都不愿当这个班主任。因为，你既要保证好班级的教学质量，又要处理好家校关系，确实是一项苦差事。 “叶校长，感谢您对我的关爱，让我到咱们学校任教。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好，备好课，讲好课，力争不拖学校后腿。但让我担任班主任，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也没有做过这项工作，我怕辜负了校长的期望。” 叶秋红和蔼地点点头：“不用怕，谁都有第一次，干中学，学中干嘛。我当年和你一样，上班的第一天，就让我担任班主任，可让我担心死了。一点经验都没有，总怕干不好太丢人。可在校长的鼓励下还是硬着头皮干下来了。没想到年终还被评为先进班主任。” 校长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怎么推辞，何况还是第一天报到。“那好，我听校长的安排！” “小方！” 听校长喊了一下小方，方明有点发愣，是叫我吗？ “你叫方明，我没说错，这是牧雪燕告诉我的。也感谢你昨晚给我带了那么多好东西。这个情我以后慢慢还！我给你们开一封介绍信，你陪着罗老师去一趟县教育局办一下各种手续。中午咱们食堂有饭，到会计那儿买饭票就行。住的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先去一下宿舍，把行李放好。” “谢谢叶校长。”方明和罗晓芸竟异口同声谢道。 第94章 照相馆又遇可疑人 拿着校长开具的学校介绍信，两人来到教育局人事科。接待人员看了介绍信，又查看了罗晓芸的高中毕业证书，便让填写了一些表格。然后又给学校开了一张到中心小学报到的介绍信，事情就算是全部办完了。 出了教育局的大门，罗晓芸看看没人，搂着方明的脖子在脸颊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我现在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了？” “那是！我老婆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 说着，也在娇妻的粉脸上“呗”了一下：“可别当了老师，就把我给蹬了！” “讨厌！方明，我心里明镜似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这辈子就算赖上你了，想甩也甩不掉。下辈子我还找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把你揪出来。” 方明嘿嘿笑个不停：“求之不得！揪出资产阶级一小撮。” “不准瞎说，你可不是资产阶级，你是革命的小知青，是我罗晓芸的大救星。” “这都什么词。哎，我说亲爱的，今天特别有纪念意义，是你吃商品粮的第一天，我有个建议，咱们是不是去照相馆照张相？”方明兴奋异常，提议道。 罗晓芸也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长这么大，还真没照过几次相，只记得高中毕业时照过一张毕业照，其他就没什么记忆了。 “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罗晓芸也是喜不自禁。 一说到照相，没想到娇妻这么高兴。 也是，农村就是农村，和大城市还是有不小的差别。两人好不容易领的结婚证上连个照片也不贴，证书本身就没有设计贴照片的地方。 方明突然觉得应该买部照相机，记录下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等年老时翻一翻，都是满满的浪漫回忆。 “亲爱的，那你知道哪有照相馆？”方明问道。 “虽然没照过相，但照相馆还是知道的。就在新华书店的对面。跟着我走，我是榆县县城的活地图。不过只限于县城哦，到了城边都不行，我没走过那么远。” 方明跟着罗晓芸七转八拐总算到了“大光明”照相馆。 照相馆里除了两个服务员，一个人也没有。方明告诉服务员，想拍个合影照。服务员给开了票，拿着照相小票，两人按照箭头指引去了照相室。 还未进到照相室，方明灵敏的耳朵里便听到一个词，向阳寨后山。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让他捕足到了。 这也得益于空间的灵泉。 自从每天饮用灵泉水后，方明的视力听力都强于常人数倍。 听到谈论向阳寨的后山，方明立即拽住罗晓芸停住脚步，仔细辩听谈话。 但里面好像觉察到了动静，停止了交谈。方明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这是地图。” 既然已经察觉，便没有监听的必要。方明拉着妻子的手大大方方走进照相室。 岂知，一进照相室，方明的眼睛瞬间便凝固了。只听摄像师正在指挥镜头前的人向左向右调整头的角度。而坐在镜头前的人正是那个戴着一副眼镜，黑衬衫塞在裤子里的人。 这不是已被证实了的脚盆国的特务吗？那天说的脚盆语，今天怎么又说中文了？ 看到方明俩人进来，摄影师告诉镜头前的人已拍好照，可以走了。 方明看到脚盆人走时给了摄影师一个微小的点头，眼神扫向长凳下面。 “是小两口，照个合影照？来，坐到前边去！”摄影师面带微笑，准备上去把长凳调整一下位置。 方明抢先一步坐了上去。因为他发现长凳下有一团折叠起来的纸。联想到刚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怀疑这应该就是地图。 此时方明有点太过着急，一边弯腰捡起并打开，一边假模假样道：“呀！这是刚才那位先生掉的，什么东西。” 迅速扫了一眼后道：“一张废纸，还画了这么多曲里拐弯的线，可能是小娃娃瞎划的。” 摄影师过来把那叠纸抓到手中，“管他什么东西，客人的东西不能乱动，等他取相片时交给他。好！你们坐好，我们开始照相。” “同志，给我们照得好点，我们这可是结婚照。”方明稳定住情绪 “没问题小伙子，我照了二三十年相了，出不了错。” “那就先谢谢了！” “好了！两天后来取照片。”摄影师还是笑容可掬。 “好的，谢谢！”方明也微笑着作答。然后牵着爱妻的手离开照相馆。 出了照相馆，罗晓芸不解地问道：“方明，刚才你捡起的那张纸应该是等高线地图，你怎么说是小孩子瞎画的。那个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是不是搞地质研究的。” 方明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张等高线地图。前世他可是妥妥的学霸。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起等高线地形图判读口诀：“等高线，海拔出，山顶之处有标注。陡坡密，缓坡疏，两山之间是鞍部。高凸谷，低凸脊，陡崖就在重叠处。” 只不过刚才方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失态，便假装啥也不懂，目的是打消摄影师的疑虑。 见娇妻问起，方明双肩一耸：“做人要低调，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罗晓芸拍打了一下方明：“你怎么疯疯颠颠的。” 方明哪是疯颠，他是着急，想见一见铁军。 但不能让娇妻看出来，上午应该是来不及了，吃完饭再说。 两个人到了国营饭店，方明想多点几个菜庆贺娇妻有了正式工作，被罗晓芸制止了。“昨天已经庆贺过了，那一桌菜恐怕这国营饭店也做不出来。” “那么高级的菜咱都吃了，还稀罕它这点菜。” 但也不能太简单了。最后方明点了一个过油肉，一个宫保鸡丁，又点了一个酸辣土豆丝，一小盆西红柿蛋汤。 想到结婚以来，还没有两个人单独吃过饭，方明又要了2瓶汽水。 等菜上来后，方明举杯为妻子庆贺。 罗晓芸难掩心中的喜悦：“难得我们俩单独吃顿饭，来，老婆就陪你喝两杯。” 庆贺的饭菜虽然不是很丰盛，但两人吃得舒服，吃得满意。 “亲爱的，我在旅行包里放了100块钱，50斤全国粮票，学校伙食不好的话就到这里来点两个炒菜，千万别亏了自己。担任班主任，可能要忙些，适应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不要急，慢慢来。” 听了方明的话，罗晓芸又有点控制不住眼泪，“你怎么放那么多钱，还有那么多粮票，丢了可要跳河了。” 听到跳河，吓了方明一大跳。当时原主离开罗晓芸半年后，罗晓芸忍受不了世人的白眼和无端猜忌便跳河自尽了。现在娇妻说出跳河，方明还是有所忌讳，急忙让妻子“呸！”“呸！”两声，把刚才不吉利的话吐出来。 方明让罗晓芸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两人便赶紧赶回学校。 回到宿舍，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好在学校的住房还不算紧张，一人一个宿舍，放点东西还是安全的。 方明要走了。罗晓芸一下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方明不松手。方明不敢再缠绵，真怕自己也控制不住走不了而耽误娇妻的工作。 “亲爱的听话，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过两天等照片洗出来，你想我了就看看照片，我想你了也看看照片，这日子不就不知不觉过去了吗！” “我怕我坚持不住，今晚我就一个人睡了！” “没事，我们可以在梦里相见，梦里遇见更浪漫。” 方明又是安慰又是劝说，罗晓芸终于松开了手臂。 “记着，一会去找一下叶校长，把报到信交给人家。看她怎么给你安排下午的工作。” 罗晓芸有点哽咽的点了点头，要送方明，被方明拦住了。“不用送，你稍微休息会，咱们还是以工作为主。记住，千万别瞎想，工作为主，干出成绩就是对我的爱！” 罗晓芸有点回过神来。“放心，我会干好的！” 看到妻子的思绪回归正常，方明赶紧挥手离开。 从学校出来，方明急急忙忙向公安局奔去。 门卫大爷一看是送自己大前门的小伙子：“又找铁队？巧了，刚进去。” “谢谢大爷！” 方明感叹，这“大前门”的威力还真不小，简直就是敲门砖。下次再带几盒过来。 敲了下门，方明不待里面答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铁军抬头：“噢呵！村花送到了？” 方明一听，肯定是牧雪燕告诉的。“送去了，以后就在你的地盘上了，还望你多多照顾为盼。” “那么漂亮的女人还需要我照顾？你放心，帮她办事的人不会少。因为长得好看在客观上就是一种有价值的资源。看见漂亮的女人，心情瞬间就会好起来。一好起来，就会心甘情愿地为美女干点活，听从美女召唤。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鬼！什么谬论，乱七八糟的。我火急火燎地过来不是听你讲什么美女的，是来向你报告敌情的。” “敌情？” 第95章 县城买房 铁军听到方明说有敌情报告，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方明！” “我刚才看见那个脚盆校长了！”方明严肃回答道。 “在什么地方？”铁军急切追问。 方明便把照相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铁军。“我当时有点没把控住情绪，本不应该打开地图看的，但没忍住还是打开了，这样会不会惊动他们？” 听了方明的话，铁军意识到敌人已急不可耐了。该项任务本应是田中野平的事，但田中可能觉察到了动静，不敢随便露面了，脚盆校长便又启动了另一条线。 “是张什么地图？”铁军又问。 方明回说道：“是张等高线地图，我粗瞄了一眼，在山体800米左右的地方标有红圈，这也正是那天田中野平三次光顾并作了记号的地方。” 这么重要的地图，为什么要扔在凳子下面？是故意让我们看的？似乎不对，他们根本不知道方明的身份，也不知道此时会有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没来得及收起。 当时这名来照相的人，也就是脚盆校长，应该是感觉到田中野平被严密监控了，再完成寻找山洞的任务恐怕已无可能，便启动了另一方案。 他们可能有正常的联络方式。但事情紧迫，不允许再耽误时间，脚盆校长便亲自上阵，以照相人的身份为摄影人传达旨意。 正授意间，应该是听到了方明过来的动静，情急之下，把准备交给摄影师的地图丢在了地上。 如此看来，脚盆校长已完成了任务的传达。摄影师也已明白具体任务，这便是向阳寨后山，按地图上的标志寻找山洞。 不过这只是猜想，到底怎么回事还得看摄影师下一步的动作。 “谢谢你方明同志，又向我们提供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 “反敌抓特务是人民群众义不容辞的义务，你也就别客气了。”方明站起身与铁军握手告别。 照相馆里的事让方明也想了很多。这张地图本应在田中野平手中，但现在又交给了摄影师。看来当时寻找山洞时田中野平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不然他也不会在树上刻下一个问号。这是提醒继任者这个地点还不敢最后确定，还须继任者继续搜寻予以最后确认。 看来敌人确实到了迫不及待的时刻，自己也得抓紧时间与敌人抢速度。 方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热心搜寻山洞。这本应该是公安部门的事，他完全可以不去掺和。但铁军的吩咐又让他不忍放手，既是为朋友帮忙，又是保向阳寨的安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要搜寻下去。 不过，今天来到县城，他还有一件重要的私事要做。 方明来到了焦大爷家。敲门进去后，还是焦大娘一人在家。 看见是恩人来了，焦大娘十分热情。 “快坐！”大娘一边说一边为方明冲了一杯白糖水。 “大娘，最近还有换粮的没有？”方明喝了一口糖水问道。 “多了！都在地下室呢！还是大小黄鱼，花瓶，戒指。对了，还有一幅傅山的书法，于老板说是真迹。” “是吗，我可得好好谢谢于老板！” 听到货比上次还多，方明会心一笑：“行，待会儿我全拿上，你把需要换购东西的纸条交给我就行。” “你也不看看真假？”大娘笑了笑问道。 “有您和于老板呢，我还不相信？”方明反问了一句。 听到方明对自己这么信任，大娘也是像吃了菠萝蜜，别提有多高兴了。 “大娘，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您，看看您能不能帮上忙。” “这不就外道了？你给大娘和大伙帮了多大的忙，你的事大娘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大娘办不了，让这些换粮的给你办，总有人能办成的。” 方明也有点小感动，这就是人心换人心。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就坚决答应下来了。 “大娘，是这样，我爱人最近调到县城工作，住在单位不方便，我想在县城租一座或者买一座院子，但又不认识人，你如果有熟悉的人给帮忙打听打听。” 一听是这个事，大娘笑了：“你让大娘给你打听就对了。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家过去都是有钱的，盖的房子都是好房子，不像普通人家凑合着能住人就行。” 接着大娘又问，“不知道你要多大的院子？” 方明道：“不要太大，能住个口人就行。” 大娘自言自语嘀咕道：“口？这么小。要有都是大的。到哪儿去找小的呢？” 听到大娘嘀咕，方明觉得是不是有现成的大房子？“大娘，大小都无所谓，只要有现成的房子就行。” 大娘一听方明又改了口气，高兴道：“大娘以为你钱不够，买不了大房子。如果有钱不怕大，倒是有两家，但不知卖没卖出去。” 方明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那你就给问一问大娘。真办成了，也少不了大娘的好处费。” “你把大娘看成什么人了？大娘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懂得礼义廉耻。给恩人办事还图什么报酬？” 顿了顿，大娘又道：“我估计应该没卖出去。这年头，肚子都填不饱，谁还有心思买房？要说卖房倒是有可能。” 但方明也不明白，如果家庭成份不好，或者家庭有什么问题，大院子谁能保得住。就像大娘家，房子倒挺多的，但都分给了好多市民居住，自己家就留下那么可怜的几间。 当把这些疑虑告诉大娘后，大娘苦笑道：“你的担心也是对的。但这两家的空院子，现在没有人居住，家里人全都去了国外，好些年了。人家也没干什么剥削人的事，国家哪敢随随便便就把房子没收了？” 方明“哦”了一声，这还行，真买下来，住着也踏实。 “这样小方，我直接带你过去，如果没有卖出去，你还可以看看房子，省得大娘再跑一趟。如果卖出去了，大娘再给你想办法，你看好吗？” “那当然好了！” 方明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畅。本来只是让大娘先给打听打听，竟然还真让赵公元帅拍了拍肩膀，好事临头了。 方明随大娘出了门。大娘告诉方明，现在的空房子由房主的本家弟弟看管着，他这个弟弟解放前也是榆县的大户，做布匹生意，现在也属于管理对象。今天换粮名单中就有他，他拿了一枚祖母绿大戒指。 他堂哥的院子我进去过一次。那时他让我给找买主，领我进去看了看。两进院子，房子质量没得说，青砖青瓦，家里砖雕很多，显得豪华气派。房子大概得有十七八间，每个房间都有家具，全是红木的。他哥的思想比较西化，没有盘炕，用的都是床，比炕看着要洋气。两进院子都有厨房。 一边听着大娘絮叨，方明一边想着心事。 如果真没卖出去，就赶快把它买回来。不但娇妻有个好的休息场所，大舅哥罗晓泉也可住在家里。丈母娘在村里待烦了也可过来散散心，陪姑娘说说话，聊聊天。家里其他人进城这也是个落脚点。真是再好不过了。 到时再从空间带些生活用品过来，吃的好点也不会被村里人看到，安心坦然。 想着这些，方明有点陶醉，恨不能今晚就陪娇妻住在这里。 想到娇妻，方明又有点惆怅。 来县城上班，虽说是件大好事，但一个女人，毕竟有太多的不方便。在家有爹娘照顾，有哥哥嫂子宠着，还有他这个小丈夫爱着，活的无忧无虑。 可在这里，一天课程结束了，回到宿舍，除了一张冰冷的床，就只有墙壁和天花板了。想想都有点酸楚楚的感觉。 自从牧雪燕告诉了让娇妻任教的好消息，他就开始琢磨为娇妻在县城买房的事。本来想告诉岳母和妻子的，但买房可不是个小数，一来怕她们心疼钱舍不得买，二来怕她们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明，引起她们大大的担心。 所以，方明决定先斩后奏。至于买房的钱，上山打柴，过河脱鞋，到哪里说哪里的话，到时随机应变就是了！ 方明脑子里的事还没想完，大娘便告诉说房主堂弟的家到了，并告诉说他们家姓朱。 敲开门，焦大娘轻声道：“朱老板，你看，我给你带来个贵人，这就是给咱们提供粮食的方同志。” “朱老板好！”方明上前与朱老板握手。 “不敢叫老板，我叫朱茂臣。” “朱老板，你要换的粮下次才能送来。我着急过来是问你你堂哥的房子卖出去没有？” 朱茂臣一听，脸露喜色：“嫂子，有人想买？” 方明一看朱茂臣的脸色，知道还没出手，心中也是一喜。 焦大娘一指方明：“呶！就是这位恩人。” 朱茂臣赶紧点头哈腰道：“谢谢方先生，房子还没出手。” 焦大娘手一挥：“走，先带我们看看房子去！” “好的，你们稍等，我去拿钥匙。” 朱茂臣好不高兴，可算有人要了。 第96章 房子真不错 房子就是这样，有人居住，几十年都没事，看着总是郁郁有生机。如果没人居住，用不了几年就破败不堪。 这是因为没有人使用而造成室内局部降温，阴暗和通风不畅，使得房屋湿度升高，从而导致房屋内部发霉和潮湿的现象，房屋内部表面也容易出现霉点和发霉状态。 这种情况下，房屋的地板、家具和墙壁也可能受到损毁，一旦发生损毁，维修和修复费用将会增加。 朱茂臣为了堂哥这座院子头疼的要命。再卖不出去或租不出去，用不了几年，房子可能就会成一堆烂砖碎瓦了。 可这年月，谁又有闲钱来买房呀！ 今天真是喜鹊登门，好事来了。 朱茂臣堂哥家离朱茂臣家也就两三百米，高大的门楼上方“蕴福潜祥”四个大字的门匾浑厚拙朴，显示出主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朱茂臣用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铜锁，缓缓推开厚重的大门。 门一打开，方明就被震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灰砖砌就的豪华影壁墙。须弥座，屋檐顶。中间镶嵌着一幅圆形砖雕的凤凰牡丹图，影壁的四角也是砖雕的蝙蝠，烘托出大门及入口的高雅气质。 绕过影壁，便是第一进院落。 院子的地面用青砖铺就，东南角有一棵石榴树，密密麻麻挂满了刚结出的小石榴。 虽然院子多年未住人，但进来并没有荒凉的感觉。 方明到东西厢房各房间转了转，里面都有现成的桌椅，还有衣柜木床之类，最主要的还是通了电，因为方明看到每个房间都垂吊着带罩的灯泡。这可要比向阳寨的煤油灯强多了。 厨房的炊具也很齐全，有了米面菜蛋，马上就可以开伙。 第二进院落和第一进一样的布局，一样的设备齐全。 “房子空了好些年了，还能维护的这么好，真不容易。”看完房子，方明感叹道。 朱茂臣言道：“房子不住人最容易破败，过两天我就过来收拾一下，还算可以。” 方明此时已打定主意，这套房子要定了，估计价钱也不会太高 。“朱老板，不知你堂哥怎么出租或出卖？” “出租的话，一个月15元租金，如果是买的话，1000块。” 说便宜也不算便宜，说贵也不算贵。方明心想，现在倒是不缺钱，十天的蔬菜钱就够了。所担心的是万一查下来，哪来这么多钱，可怎么说？ 最后，还是娇妻的需要占了上风。方明一拍脑袋：“一千就一千。这样朱老板，我身上的钱不够，我现在找我爱人拿钱去，待会到家去找您，我今天就想把屋子收拾出来。 朱茂臣有点懵了。这小伙子，也够干脆的了，这才看了几眼，就嘁哩喀喳决定了。但这也是他喜欢的。好几年了，一直没人租，没人买，急得他到处求人找买主，还不敢太声张，唯恐惹来大麻烦。 今天可算是云开雾散了。本想着方明可能要还个价，没想到，人家一口价就接受了，真是豪横。“没问题，房契就在我家，你到我家找我就行。” 焦大娘这时开口了：“我说朱老板，你还不相信小方？那嫂子作个主，你先把钥匙交给小方，让他先收拾。等他拿来钱，你再把房契给他不就得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朱茂臣做了半辈子布匹生意，当然懂的这个道理，何况现在自己还求着人家换粮食呢，也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哈哈两声：“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来！小方，先把钥匙交给你。家里基本上都收拾的很干净，简单抹拭一下，开开窗户通通风，搬来铺盖就能入住。” “那可太谢谢朱老板了，也谢谢焦大娘。用不了两个小时，我就把钱给您拿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先收拾再说。” 有焦大娘作保，朱茂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只有一肚子的欢喜。 “哦，对了朱老板，这吃水在什么地方打，我对这儿一点也不熟悉。”方明突然想起，这可是一件大事。 方明知道有电，照明问题解决了。但待会儿收拾，以后做饭离开水可是不行。 朱茂臣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然后告诉方明，现在吃水有井水，也有自来水。从家里出来往左拐大约500米的西苑街有一个供水点。有专人负责收钱，开水关水，还负责烧开水卖。每天早、中、晚供水三次，需要自己挑水桶到供水点排队挑水，每挑水2分钱。 如果嫌贵，出大门右拐再右拐的东街口有一眼井，可以在那里绞水，不用花钱。 在咱们这儿，人们煮饭、做菜、烧开水就用自来水，洗菜、洗衣服一般用井水。几乎家家都备有两口缸，一口用来存放井水，一口用来存放自来水、雨水。 朱茂臣知道方明是买房过日子的，什么事都得交代清楚：“做饭用的是蜂窝煤。家里厨房可能没几块了，用不了几天。你待会到我家，我再匀给你几块。 离咱们这里最近的蜂窝煤场大约有二里地，叫东河沿。一块蜂窝煤3分钱，都是现打现卖。不过得要煤票，排长队，比较麻烦。” “谢谢朱老板讲的这么细，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方明再三感谢。 “那你收拾，我就先走了，回去还得做饭。我们住的不远，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来问我好了。”朱茂臣客气道。 方明再一次表示感谢。 朱茂臣走后，焦大娘埋怨道：“小方，你可真实在，不会做生意。人家说一千你就给一千，也不砍砍价。” 方明笑了笑：“大娘，都不容易。其实我知道，朱老板怕房子卖不出去，价钱已经压得很低了，我不能再往下砍了，就是砍，顶多也就是十块八块，也没啥意思。以后还要打交道，多点少点都无所谓。” “你可真是个好人呐。那你先收拾，大娘也得回去给你大爷做饭去。” “那大娘您慢走，我就不远送了。”方明把大娘送到门口道。 大娘扭过身高兴地又说道：“大娘路熟，不用再送了，不过以后我们交易可就方便多了。” 方明知道大娘说的是黄金古董换粮的事，也笑了笑：“那是，还是住到城里好，方便多了！” 送走焦大娘，方明关上大门，又从前到后走了两遍，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知道，这么大的两进院子，如果不是房主已定居国外，如果不是困难时期，别说是一千，再加个一千也买不来。 他想立即动手，先收拾几个房间出来，今晚就让娇妻住过来，省得孤孤单单晚上掉泪。还有，大舅哥罗晓泉也住过来，自己不在时也能照顾一下姐姐。这么大的院子，娇妻一个人住方明也不放心。 方明拿起扁担，准备挑起两只水桶到朱老板所说的西苑街去买两桶水。 刚挑起水桶，又放了下来。方明直骂自己真是忙昏了头，从空间先提点水出来不就行么。 从空间提了一桶水，方明先把水缸清洗干净。其实水缸盖有盖子，也不脏。 清洗完水缸，方明意念将水缸灌满，便把西厢房一个房间先收拾了一下。从空间拿来两套床上用品，铺了一套，另一套留给罗晓泉用。 又把前院的厨房简单抹了抹，从空间搬来米面油盐酱醋和一些鱼肉青菜，又拿了两个暖水壶，完完全全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小康人家的厨房。 方明着急地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就是不让大舅哥罗晓泉引起怀疑。因为他马上要去找大舅哥，他可不想一个人累的要死，让大舅哥坐享其成。他要让他帮忙收拾屋子，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如果大舅哥来了再从空间往厨房转移东西不就全露馅了。 大致忙完。方明从空间拿出一千元房钱，这些天的蔬菜钱足够用了。又拿出10斤白面，10斤玉米面，准备感谢感谢人家朱老板。 朱老板看到方明不但送来了房钱，还带来了些面粉过来，这可是眼下最紧缺的东西，感动的不得了。心想这小伙子真心不错，难怪焦家嫂子口口声声夸赞他。急忙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取出房契交给方明，“房子今天就正式归你了，祝你乔迁幸福！” 待方明离开时，朱茂臣提出个小竹篮，“这有十块蜂窝煤，早给你预备好了，祝方同志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也是方明目前最紧缺的，便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借您吉言，也祝朱老板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方明将蜂窝煤送回家，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机械厂。 方明并没进厂，只是让门卫通知罗晓泉出来一下。 不一会，穿着工装的罗晓泉来到了大门口。“妹夫？你咋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这会忙吗？”方明问道。 “快下班了，没什么忙的了。”罗晓泉答道。 方明微微点头：“那好，那你请个假，早点下班，把宿舍门窗关好，今晚就不回厂里住了。” 罗晓泉一头雾水，正想问为什么，方明笑笑说：“别问那么多了，好事！快去，我等你！” 第97章 新家 罗晓泉换了衣服过来，跟着方明向新买的房子走去。 “妹夫，咱们去哪儿，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罗晓泉追上方明问道。 方明没有回答罗晓泉的提问，“三哥，你妹妹也来县城上班了。” “什么？”罗晓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晓芸来县城了？在哪儿上班？” 看到罗晓泉接连发问，方明笑笑道：“看把你着急的，在县中心小学，教五年级语文，还担任班主任，今天上午刚报到。” 罗晓泉欣喜若狂。 自己的工作本来就是妹妹的，妹妹宁愿在庄稼地晒太阳，却把这份工作让给了自己。罗晓泉心里也是愧疚的。如今，妹妹也来县城上班了，他当然高兴：“妹妹肯定行，她学习比我好，又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肯定能干出成绩。” “那妹夫让我请假出来是不是要在国营饭店吃大餐，为妹妹庆贺呀！”罗晓泉涎笑道。 “美的你！想吃好的有的是，不过，得先干活。”方明一脸严肃道。 “干活？” 说得罗晓泉又懵逼了。这到国营饭店吃个饭，难道还要涮盘子洗碗，择葱剥蒜？ “嗨！管他呐，跟着走就是了，妹夫也不是人贩子。”罗晓泉笑了笑自嘲道。 到了家门口，方明打开大铜锁，推开大门，弯腰伸臂，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三哥请！” 罗晓泉两个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住了二十年的土坯屋，哪见过这么气派的砖瓦房。到处都是精美绝伦的砖雕。“妹夫，这是谁的家，你怎么会有钥匙？这可比咱们村地主家的房子还要强上一百倍。” “是吗？那你今晚就住到这儿，享受享受比地主家还好的待遇。”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要急死人了。”罗晓泉真急得快哭了。 方明不再逗趣。告诉三哥是自己买的房子，供兄妹俩居住，爹娘也可时常过来待上一段时间散散心。 罗晓泉佩服道：“我以前只知道妹夫有点小本事，没想到还有这等大本事。爹娘知道了还不乐得蹦高高。” “三哥，最近工作怎样，还顺心！刘主任对你还行。”方明无意间问道。 “还行。不过刘主任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车间的事也顾不上。以前要求挺严格的，谁迟到早退一分钟都不行，现在好像没心思管了。” 方明寻思，是没心思管了，上峰每天逼迫他寻找山洞，他哪还有心思琢磨别的事。 “噢！那怎么回事？他不就一个人生活吗，也不像拖家带口的一大堆问题。”方明不解地问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总说他舅身体不好，想搞点中药却总搞不到，看着挺着急的。” “这我知道，他不是还到咱们后山找过吗。那他最近没有再出去找，就一直待在厂子里？” 见妹夫问起刘主任的事，以为是关心刘主任，为自己以后成长铺路。不免也为刘主任担起心来。 想着这些天， 刘主任不要说出去，他都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有时饭也不吃，就坐在办公室发呆。 “妹夫，也不知道刘主任要的是什么中药，把他愁成这个样子。你门路广，认识人多，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人家对我可好了！” “哦！” 方明应了一声。心里想到，什么特么的中药，他是在找另一种药，一种威力强大的火药！ 虽然方明不知道这个假刘栓柱找的山洞里是否存有火药，但肯定没安好心。从脚盆校长又亲自出马来看，已经准备鱼死网破了。 他想提醒三哥注意好自身防护，这些鬼子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但又不敢说，这可是抓特务的大事，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打乱公安部门的计划是会酿成不可挽回损失的。说白了也是犯罪。 “三哥，你说刘主任对你挺关心的，怎么个关心法？” 一看妹夫问到自己的事，罗晓泉就来了精神，告诉方明那可多了去了。学习上，生活上，工作上都很关心。还告诉方明，刘主任和妹夫一样什么都懂，知识很渊博。 “那好啊，可以跟着他多学点东西，多长点见识！”方明附和道。 “就是呢，有时候说的和书上不一样。我也曾质问过他，他说好多时候书上的话也不一定正确，要学会自己分析。” “还有这事？”方明突然敏感起来？ “你比如南京大屠杀，刘主任就说了，那就是个笑话，那能一下子杀30万人，那都是政治需要进行的宣传，目的是要引起人们对脚盆鬼子的仇恨。” 方明的心揪了起来。这脚盆鬼子真是无孔不入，对一个成年人也开始洗脑了。 “那他是胡说八道。”方明气愤不过地骂道。 “妹夫你还别不信，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他说‘人之初，性本善，’人们都是善良的。就像脚盆士兵，也是爹娘养的，谁生下来就那么坏？本来想和我们搞好关系，帮助我们共同发展，可我们不相信人家，处处袭击人家，才把人家打毛了，只能进行报复。” 方明有点焦急！看来，把三哥放到刘的身边完全是个大错。得赶快告诉铁军，尽快把这个假的刘栓柱，真的田中野平抓起来。 “三哥，不管谁说的话，都要进行分析，不能糊里糊涂跟着别人跑。刘主任说的对的，我们要听。不合适的，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别当真！” “知道了妹夫。”罗晓泉痛快答道。 “三哥，叫你过来是让你帮我干活的。我现在去接晓芸，你把前院这几个屋子好好收拾一下，把厨房的炉子生着，筐里有蜂窝煤，我回来好给咱们做饭！” “放心妹夫，这点活算啥呢，小菜一碟，干完了我再把后院收拾一下。你快去，妹妹也该放学了！” 方明有点忧心忡忡，心里祷告三哥可别出什么事，一定平平安安。 多亏了灵泉水，要不方明这一趟一趟跑来跑去的，还不累趴下了。不过为了娇妻，即使再累，他也心甘。 方明到了学校，正赶上放学的时间。 向卫门说明来意，门卫看到是上午刚来报到的漂亮老师的爱人，就放方明进去了。 方明来到宿舍，贴着门缝观望，只见娇妻正躺在床上叹息。 刚到一个单位，人生地不熟，亲人又不在身边，方明能想像到这种寂寞的难耐。 调节调节生活的情趣。方明捏着嗓子“喵”地叫了一声。 吓得躺在床上的罗晓芸身子猛的抖动了一下。 过了一分钟，方明又是“喵”地一声。 罗晓芸又是一惊，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肩。 “罗小姐，好寂寞呀！我来陪陪你好吗？”方明尖着嗓子流里流气叫道。 吓得罗晓芸缩成一团。“你是谁，快滚！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话是说出来了，但声音却是怯生生的。 “方明不让我滚，说地下太脏！”又是尖声尖气。 但这次罗晓芸听出来了。虽然捏着嗓子，还是能听出方明的声音，便“咚”的一声跳下床，拉开了房门。 看见真是方明，罗晓芸一下子便扑到方明的怀里，“亲爱的，我好怕！” “怕猫还是怕我？”方明调笑道。 “讨厌！吓死人了，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就没回去？”罗晓芸佯嗔道。 “我老婆这么担惊受怕的，我能放心走吗？” “算了，咱们不干了，回家！”罗晓芸带着哭腔委屈道。 “行，听老婆的，带上旅行包，咱们走。”方明也挺坚决。从床上抓起旅行包，挽着娇妻的手，就要离开宿舍。 方明的坚决态度，尤其是提着旅行包，让罗晓芸有点不知所措。她刚才确实不想干了。结婚以后，每天晚上有方明陪着，温馨又温情。突然间孤零零一个人真有点不适应。可真要回去不干了，那得让多少人笑话，村里该有多少风言风语。也对不起人家牧警官的一片好心呀。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想跟着方明走，脚下又迈不开步。 方明忍住笑，拽住罗晓芸直往外拖。急的罗晓芸喊道：“算了，再适应两天看，两天还是不行我一定回去。” “那也行，不过你先跟我走一趟，有个人想见你。” “有人想见我？”罗晓芸想想在县城没有什么熟人呀，虽然上过两年高中，同学也有县城的，但关系都很一般，再说这里也没亲戚，谁想要见我。但看到方明神秘兮兮的样子，就跟着走。和当时罗晓泉一样的心态。 方明提着旅行包，两人边走边聊。 方明问下午校长怎么安排的。罗晓芸告诉方明下午还挺紧张，因为五(一)班班主任缺了好几天了，一直是校长代着，下午就让罗晓芸与同学们见了面，算是正式上任了。 至于讲课，罗晓芸告诉方明，校长先让自己听几堂课，然后告诉了点备课方法和讲课技巧。 罗晓芸拉过方明，趴在耳边道：“工作上应该没问题，就是老想你！” 方明呵呵一笑：“想我就回家！” 原来，两人已经到了新家门口。 方明一指门楼：“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今晚我就陪你在这里就寝怎么样，还会害怕吗？” 第98章 兄妹见面 “新家？” 新家不是向阳寨新盖的土坯屋吗。一直说搬，但拖来拖去拖到现在也没搬成，怎么这里又冒出一个新家。 难道方明家在榆县有祖业？可帝都离这儿少说也有500公里，怎么会在这偏僻小县盖一座院子。 罗晓芸抬起头，心里啧啧称奇：好阔气的门楼！ 门头上仿木斗拱两侧，有镂空的砖雕石榴、柿子、佛手、葡萄和干枝梅，“蕴福潜祥”四个字的背部隆起古朴典雅的边框。这刀痕深刻，线条流畅的砖雕，映在高高的蓝天上分外生动。 光是这精巧的砖雕就表明这里曾经居住的可不是普通人家。 方明推开厚重的大门，对面的影壁又是精致的砖雕杰作，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绕过影壁，看见院中罗晓泉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要走进房间。“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问话，罗晓泉看见是妹妹回来了，高兴地奔了过来：“晓芸，三哥好想你！” 罗晓芸何尝不是。虽说三哥在县城工作，显得风光，但终归没有家里温暖。现在家里吃穿不愁，应该比城里人吃的还好。这从那天三哥回家的吃相就能看出来，厂子里伙食也很一般，恐怕很少能吃到肉。所以，对这个最小的哥哥，晓芸也是挂念的很。 罗晓芸不禁又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这话问的。罗晓泉皱着眉头道：“是妹夫叫我过来的呀！” 还是罗晓芸的脑子反应快，看来我们都是被方明骗来的：“方明同志，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罗晓泉也反应过来，原来妹妹也被蒙在鼓里。“妹夫，你可真行！” 方明嘿嘿一笑：“晓芸，你先说，这房子怎么样？” “房子？房子当然好的不能再好了！”罗晓芸环顾古老的院落，到处都是砖雕，似乎每一面墙都会说话，每一块砖都在传情。 这些精美的砖雕，或阴或阳，或浮雕或镂空，雕工精细而不绮靡，画图充盈而不俗滥，不仅拥有鬼斧神工般的雕塑嵌筑工艺，而且蕴涵着生动而璀璨的灵性。将质朴与柔媚，强烈与恬淡，粗犷与细腻组合于方寸之间，演绎的完美和谐。 “你觉得好就行！你的满意就是我的幸福！”方明说话还有点羞涩。 撒狗粮的行为让罗晓泉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妹夫，秀恩爱最好回到房间去，这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光棍的呢，让人情何以堪。” “怎么跟你妹夫说话呢！我就觉得好，他就觉得幸福，再矫情我们还要……” 不待妹妹说完，罗晓泉赶紧“打住，打住，i服了you！这嫁出去的姑娘变了心，转脸不认娘家人。” 听到罗晓泉说起娘家人，方明赶紧接过话茬：“对！我明天就把娘和壮壮接过来。你刚来县城，一下子还适应不了没有家人的滋味，我也不可能每天待在县城，让娘多陪你几天。三哥也住在这，你以后不会再寂寞了！” 罗晓芸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没想到为了自己，方明是一个惊喜又一个惊喜地抛给自己，都让自己有点应接不暇了。这样的好男人，罗晓芸觉得应该好好伺候他，不然老天都不满意。 “晓芸，你和三哥先聊聊天，我去做饭，今天咱们好好庆贺庆贺。” 方明不敢称呼“亲爱的，”怕三哥又受不了。 “中午咱不在国营饭店庆贺过了吗，别再破费了。”罗晓芸还是舍不得胡乱花钱。 “中午是庆贺你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晚上是庆贺我们搬到新居，意义不同。再说三哥今天非说要吃大餐，我也得满足一下大舅哥的肠胃所需呀！” 听了方明的话，罗晓芸想想也是。自己这几天连着鸡鸭鱼肉，光是昨天答谢牧警官，肚子上的脂肪就增加了一寸。中午虽说自己拦住方明没让他奢侈，但过油肉和宫保鸡丁也不是每个进饭店的人都能点得起的。 可三哥就不一样了。家里的好多聚会都没参加上，整天在工厂清汤寡水的，也没个家里人在身边，怪可怜的。“那你就多做几个菜，让三哥肚里也存点油水。” 妹妹的话，也让罗晓泉好生感动。 妹妹问起三哥在工厂的情况，罗晓泉便把向方明说的，还有方明提醒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听了三哥的话，罗晓芸也担心起来。自己的男人提醒的没错。这个刘主任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呢！ 联想到方明最近好多奇怪的举动，还有与公安局人频繁的接触，再有今天在照相馆明明看到的是一张等高线地图，他却说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还被摄影师一把抢了去。 她开始怀疑方明是不是协助公安部门在做什么事，但无论做什么事她相信方明肯定不会做坏事。 “三哥，方明提醒的是对的，你的思想真的很危险。脚盆鬼子不但对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在全世界的恶行也是磬竹难书。 你也是高中毕业，学校学的那些历史你难道全都忘了。 你知道世界人民是怎么评价脚盆人的，说世界上有两种野兽，一种是禽兽，一种就是脚盆人。” 其实罗晓泉并不认可刘的说法，只是觉得观点新颖，似乎有点道理。岂知长此下去，便有潜移默化的可怕后果。 听了妹夫和妹妹的话，联想到自己主任最近一系列的反常举动，罗晓泉也有点疑惑。虽然弄不明白，还是听妹妹的话，一切小心为是。 看到为了妹妹，为了自己，妹夫竟花费这么一大笔钱买了这么好的房子。他刚才收拾房间，把桌椅都擦拭了一遍，一件件家具油光锃亮，他虽然不知道这是红木，但能感到价格不菲。 “晓芸，妹夫为了你可真是费尽心机，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不过哥真佩服你的眼光，那么多知青，你怎么就找的这么准，难道有火眼金睛？” “你现在知道人家的好了，当初谁还在人家的肚子上猛踹了几脚呢！” 罗晓泉知道妹妹又提起方明逃婚被几个大舅哥暴打的事，不好意思道：“那还不是都为了你好，那时候的打也是对的，不然还能有你这幸福的今天？” 罗晓芸也感到那是一桩公案。当时方明的解释也不能令她满意。但人还是要往前看。现在的方明和那时的方明简直是“换了人间，”这也许是老天故意的安排。那就顺遂天意，和现在的方明相亲相爱一辈子。 罗晓芸告诉三哥，方明现在把家里安排得跟地主家似的，要想吃，顿顿都能吃到大米白面。猪肉鸡鸭也是不断。 大哥现在村里的砖厂当厂长，砖窑已经盘好，马上就能烧砖挣钱了。 二哥被方明安排到煤矿为砖厂加工煤矸石原料。还让煤矿的朋友帮助二哥学习电工知识，说是以后村里通了电，二哥就是专业人才。这可是比在庄稼地里晒太阳流汗强多了。 还有，现在从村干部到社员群众，都一致要求方明进村委当村干部，说是向阳寨的发展不能没有他。 这与他一心一意为大伙办事有一定关系。尤其是在去年全国大旱，灾情异常严重，今年家家缺粮断顿的情况下，他带着大哥深入后山打猎，给全村人换来了“救命粮，”在周边村庄四处讨饭的情况下，向阳寨没有一个饿肚子的。尽管多是粗粮，但能填饱肚子就是奇迹。大家都说他是“活菩萨！” 这些情况，罗晓泉有的知道，有的不清楚，但知道他为了罗家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这都是妹妹给带来的好运。 如今买了房子，妹夫的心意他明白，想让妹妹生活的更好些。既然自己也住到这里，便也担负起保护妹妹的职责。 “晓芸，妹夫说明天把娘接过来，你说娘会过来吗？” 说到把娘接过来，罗晓芸更是心头一热。自己的男人何止只是个女婿，真比亲儿子还要亲。把娘接过来，不但是想让娘照顾自己，也是想让娘享受享受县城的生活，看看这明亮的电灯比煤油灯要好上多少，看看这漂亮的街道，比烂泥路要强上多少。还有公园，商店，还是想让娘开开眼界。 这么大的院子，全家人过来都能住得下。自己的男人真是用心了。 听到三哥问自己，罗晓芸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会来，她那么疼她姑娘，知道姑娘刚上班，什么都不熟悉，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呢。现在城里有房子，她还不过来好好陪陪她姑娘，帮她度过难熬期。” “那我也跟着你沾光了，起码天天可以吃到娘做的热乎饭了。”罗晓泉露出一脸的期待和满足。 “你就知道享受，就不能自己做饭，让娘在城里好好享几天福。”罗晓芸嗔怪道。 罗晓泉嘿嘿一笑：“行，听你的，只要不嫌我做的饭难吃，我天天给你们做。” “先别吹牛，先去给你你妹夫帮忙去，都是给你做呐，你也不怕把他给累坏了。”罗晓芸一指厨房。 第99章 新宅夜话 “妹夫，妹妹让我过来帮忙，你看我能做点啥？” 看到大舅哥过来了，方明笑笑道：“聊完了？”方明正在做着油焖大虾，“做点啥？待会儿你就把这大虾当作脚盆鬼子，多解决几个就是了。” 罗晓泉知道妹夫还在纠结自己对脚盆鬼子的糊涂认识，刚才妹妹也提醒了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认识有了偏差。“妹夫，你放心，待会儿我要狠狠地咬，使劲地嚼，让这些王八蛋死无葬身之地。” 方明看到大舅哥已经领悟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便继续引导道：“脚盆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无德、无赖、无耻之国。康熙帝就曾评价过脚盆‘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方明庆幸自己的前世是个地地道道的学霸，各种知识张口就来。 罗晓泉当然知道脚盆鬼子的无耻，毕竟自己也是高中毕业，历史课上也学过这些知识。今天妹夫反复提起脚盆鬼子的无赖行径，他也想起自己平时掌握的历史知识。 这个可恶的脚盆鬼子国，对二战死不道歉，互相推卸责任。 天皇说什么自己是虚君，没有责任。内阁说这是御前决策，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军部说自己为国捐躯，两清了。民众则认为自己是原子弹的受害者。 好家伙，整个战争脚盆鬼子感觉不到一点道歉的心思，一直惦记的是自己挨了两原子弹。 “妹夫，哥不会给爹，给这个家，给你们大伙丢人的，相信我，世界观一定不会出问题。也一定要出人头地，干出成绩！” “三哥，好样的！”方明把油焖大虾翻了个个。“不过脚盒鬼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在产品制造上就很敬业和专业，有一种‘工匠’精神。” 方明说的不无道理。 二战后日本作为战败国和被原子弹轰炸过的国家，称得上满目疮痍。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战败后的日本混的甚至比战前还好，经济迅速起飞，一跃成为世界发达国家。 尽管原因很多，但专业的‘工匠’精神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素。 有一则报道：脚盆国的冈野信雄，是一名小工匠，30多年来只做一件事，旧书修复。在别人看来，这件事实在枯燥无味，而冈野信雄乐此不疲，最后做出了奇迹。任何污损严重、破烂不堪的旧书，只要经过他的手即光复如新，就像施了魔法。 专业精神在日本根深蒂固，从大制造企业的生产车间，到可能只有几个人的小作坊，都有明确的规章制度与分工，对工作人员的衣着打扮、工具器械、机器操作、制作流程等方面都有着严格规定。 这种专注的工匠精神，也就是将产品做到极致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三哥，日本的工匠精神对我们还是有很大启示的。你既然下到了车间，就要把你的工作，你的专业做到极致。这一点可以向你们方厂长学习。他也是一个把工匠精神发扬光大的人，拿过不少技术革新奖！” “没问题妹夫，你就看我的！” 方明一边烹炒一边向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天的大舅哥灌输着做人做事的道理，俨然一个称职的班主任。 这边两人聊着天，那边罗晓芸在熟悉新家环境。 绕着院子转了一大圈，罗晓芸的心情就像盛开的花儿一样，散发出甜美的香气。这倒不是她羡慕这深宅大院的华贵与气派，而是感激自家男人的胆略与爱心。 转到厨房，方明的饭菜也做的差不多了。虽然菜不多，但都是硬菜。 有肉片光滑利落，不干不硬的过油肉；有外焦里嫩，肉烂味美的香酥鸡；还有色泽亮丽，鲜香诱人的油焖大虾；更有软烂入味，营养丰富的晋西大烩菜。 大户人家的宅院就是不一样，紧挨厨房的便是一间小餐厅，里面放有一张八仙桌，一家人吃饭宽宽畅畅。 今天的饭菜说是庆贺搬入新居，实际上还主要是为罗晓泉所做。 方明和罗晓芸很少动筷，极力劝说罗晓泉多吃点，增加点营养。 罗晓泉自然知道妹妹妹夫对自己的关爱，也不客气，痛痛快快的大快朵颐。 看到罗晓泉吃得酣畅淋漓，香甜美味，方明和罗晓芸露出会心的笑容。 用餐完毕，罗晓泉道：“厨房我来收拾，你们俩出去溜个弯。这里不像咱们向阳寨，天一黑就只能上炕了。城里有路灯，你们可以在周围转转，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罗晓芸不满道：“说什么呢，以后我在家，这洗洗涮涮的事就是我的事，谁也别争抢。”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告诉方明：“去，再陪三哥聊聊天。” 娇妻发了话，方明是言听计从，拉着罗晓泉出了餐厅。 “你的房间也收拾好了吗？”出了餐厅，方明问道。 罗晓泉应道：“全都收拾好了，床也铺好了。你们在西厢房住，我住东厢房。” “西厢房好几间房子呐，你也住到西边呗。”方明劝说道。 “不用了，留给娘来了住。”罗晓泉微微笑了笑。 罗晓泉还是懂点居住常识的。虽然东西厢房都比不上正房，但西厢房却要比东厢房更受人待见一些，因为农村有句俗语叫做“有钱莫住东厢房”，意思是一个人发达了、有钱了，就不应该住东厢房了。 人们不愿住东厢房的原因，是因为在坐北朝南的院子中，东厢房所有的门窗都是朝西，东边则是一堵实墙。 夏天来临时，东厢房西晒严重，而东边却被封死，导致气流不畅，屋内温度居高不下。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肯定是极不舒适的，严重时甚至会让人中暑。 而到了冬天，东厢房又会直面西北风，导致室内热量散失严重，就算在里面摆上火盆，也会让住在屋里的人冻得发抖。所以东厢房实属是“冬冷夏晒”，不受待见也就不奇怪了。 方明也没强求。“行！你愿意住哪个屋都行，反正房子多的是，后院还有那么多西厢房呐。走，到你屋里坐一会儿。” 来到罗晓泉住的东厢房。 罗晓泉拉开灯绳开关，房间立时明亮起来。 罗晓泉似乎想问妹夫什么事，又不好开口。 今天妹夫和妹妹都谈到了脚盆鬼子的事，触动了他的神经。 他突然想起妹夫和大哥在后山发现的两个可疑的人，还有当时自己说车间刘主任会日语时，妹夫连续的追问，再有刘主任说他舅舅的病需要后山的一种药材，需要亲自到后山去找。把这些情况联系起来，再回想刘主任向自己灌输的脚盆军本是善良的等一系列说辞，还有最近的反常举动，罗晓泉突然感到好可怕。 难道妹夫对刘主任有了重大怀疑，或者刘主任就是他们后山发现的那两个可疑人中的一个？如果他们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不过，他清楚如果真是这样，不告诉肯定有不告诉的道理。毕竟自己整天和刘主任在一起上班，难免有不慎之处，可能会酿成大错。 “妹夫，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大事，像打猎换的‘救命粮，’为村里建的砖瓦厂，追寻可疑的脚盆人。你三哥真得好好向你学习。我的工作只局限在车间，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 突然听到罗晓泉后面一句话，方明明白他可能已经觉察点什么，但还是不能告诉他实情，只能侧面提醒：“好的三哥，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厂长或我都可以。” 从罗晓泉屋里出来回到西厢房，罗晓芸已烧好热水，要给方明洗脚。方明坚决不干：“这怎么好意思，可不行，” 罗晓芸有点生气：“有什么不行的？你给我洗脚就天经地义，我给你洗脚怎么就难于上天，这太不公平了，你要不让我洗，以后你所有的关怀我都不会接受。” 看到娇妻真生气了，方明只好妥协：“那好，就享受一次老婆的温柔。” “什么一次，以后只要你在家，洗脚我就承包了。给我买了这么一大座院子，洗个脚还叫个事？”罗晓芸一边为方明洗脚一边撒娇道。 还是有个家好，方明想。 今天运气好，正赶上有这座空院。如其不然，娇妻今晚肯定是一个难眠之夜。当从宿舍门缝偷看到她的那种叹息，方明的心也是酸酸的难受。 “亲爱的，我可能还有不少事要做，不可能天天陪你。明天把娘和壮壮接过来，让她们在这待一段时间，有她们陪着我就大可放心了。” “有娘陪当然好了，早晚都能吃上一口热汤热饭，她们也能到大街上转转，看看城里的风景。谢谢你方明。不过，晚上还是会想你。有时间你还是回来陪陪我。” “那是当然的。家有娇妻，夫复何求。只要有时间，那怕是半夜三更，也要赶回来抱抱我的小美人。” 罗晓芸脸一红：“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 “那今晚还耕不耕地了？”方明涎笑着脸道。 罗晓芸笑骂道：“昨晚你把一个礼拜的地都耕了，再耕还不累死你。” “我就喜欢干活，不干活心里难受！” 西厢房笑声一片。 第100章 方奇解脱了 翌日。 方明一早起来为娇妻和大舅哥做好早饭，并送走2 人上班，便准备乘车返程，回家去接丈母娘。 离开新宅前，方明想到好些天没去看看方奇了，也不知最近咋样，顺道瞧一眼。 锁好大门，正准备离开，只见罗晓泉骑个自行车急匆匆过来。 “咦！你不是刚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多亏还没走！方厂长让你过去一趟，让我到向阳寨去接你。我说你就在城里，他就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让你现在过去。” 哦！这么巧？正要去看他，他倒请我过去，这不是鞭炮两头儿点，想到一块儿了嘛！ “那行，你先走，我慢慢走过去。”方明告诉大舅哥。 “走什么走，这自行车可是二八加重，还怕承载不了你？”罗晓泉嘿嘿一笑。 方明便坐上罗晓泉的自行车来到机械厂。 见到方明，方奇上去就给了一拳：“你小子，在城里买了房，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把你大哥忘到九霄云外了？” 看来方奇是听大舅哥嘚嘚了。“昨天刚买的，这不今天就准备向大哥汇报嘛！” “听说你今天要回向阳寨？” 方明便把自己在县城买了房，想把丈母娘接过来，先陪妻子几天，待妻子工作熟悉后再回去。 方奇想到，这方明可真是个好男人。为了娇妻，什么付出都不在话下。当即让厂办安排一辆卡车，让罗晓泉去接母亲。 方明百般阻拦也没用，只好随他安排。 待一切安排妥当，方奇又笑嘻嘻地看着方明。 看的方明有点发毛。“大哥，你今天这是咋的了？笑神经失控了？有啥事你说呀，这神情让人冷。” 方明哈哈大笑：“小弟，大哥离婚了！” 方奇的话，还是让方明大吃一惊。 这倒不是惊奇方奇的离婚，因为离婚也是他极力撺掇的。他也不是有意拆一段姻缘，而是对这种有名无实婚姻的一种鞭挞，是救自己的大哥脱离苦海。 只不过这个速度让方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就在不长的时间，方奇对离婚还觉得难以登天，因为妻子赵玉茹发誓宁愿拖死他也不会离婚。 所以，当方奇说自己已经离婚了时方明还是露出惊讶之色。 “那天，听你说可以起诉到法院离婚，第二天我就去了一趟法院，说明自己的实际情况。法院人员也很同情，指导我写了诉状。 没几天，法院就进行了调解。法院人员在询问赵玉茹是否结婚后一直分居时，赵玉茹也痛快地予以承认。法院人员告诉说，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如果调解不成可能会直接判定离婚。赵玉茹说是再考虑两天给法院答复。 回家可能和父母进行了商量，告诉我同意协议离婚，我便到法院撤了诉。两人到区政府办理了离婚手续。” 听了方奇的诉说，方明为方奇感到高兴，终于解脱了！ 不管赵玉茹出于什么考虑，中间有什么想法，但樊笼算是冲破了。大哥终于摆脱了压力和负担，获得了自由和独立，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需求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大哥，祝贺你！那些漆黑的夜晚，那些不敢哭出声音的日子，那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感觉一去不复返了！ 人家都是祝贺结婚，我却祝贺离婚，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方奇过来紧紧拥抱住方明：“谢谢小老弟，不是你的鼓励，不是你的开导，那有大哥今天这笑神经‘失控’，今天中午大哥请你国营饭店的干活！” 听到方奇半脚盆国的话，想提醒几句关于刘栓柱的事，又觉得不妥，遂改口道：“那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离婚了，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奇调侃道。 方明知道方奇说的不是真心话，便顺坡下驴：“那好呀！祝你单身幸福！” 急的方奇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也埋怨方明怎么就不知劝解一下，我说单身就单身？你就不能为大哥考虑考虑下一段婚姻？ 可做一个快乐的单身汉话已出口，怎么往回圆？方奇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到方奇难受的样子，方明嗔笑道：“你是自作自受，死要面子活受罪。” 方奇知道方明已猜透自己的心思，露出尴尬的笑容。 方明继续道：“有啥想法就说出来，小弟也不是外人，还这么虚头巴脑地干啥呐！” “对不起方明，大哥这不是不好意思么！”方奇向方明认错道歉。 方明一脸严肃，一本正经道：“说，今天叫我来是不是想让小弟当月老来着？” 此时的方奇没了厂长的派头，倒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脸傻笑，搔弄着头发道：“那就拜托小弟了。” 方明想到了王艳这些年的孤独寂寞和无奈。 方奇的解脱，对于王艳来说，快要枯萎的花朵终于可以焕发出勃勃生机，她不知该有多么兴奋。 方明乐意当这个红娘。拆散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樊笼，他要为实至名归的一对重筑一个爱巢。 “我可以给你们牵线，但我可不知王艳姐喜不喜欢喝二锅头。”方明调侃道。 气得方奇脸都绿了。好你个方明，你也知道你大哥还是个童男子，怎么能这样羞辱本尊。 可毕竟求着人家，从法律上来说，自己确实也结婚多年了。任谁也不相信，干柴遇到烈火不会燃烧。便低声下气道：“有的人就好这一口。劳你费心就是了。” 方明没想到大哥今天这么温顺，这么听话，不觉好笑，也不再开玩笑。“放心大哥，王艳姐不是对你一往情深，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你可把大姐害苦了。” 方明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包在小弟身上，一定让你们金风玉露相逢，人间美景重现。” 倒弄得方奇脸红起来，自觉身体升腾起一种荷尔蒙的冲动：“那就多谢小老弟了！” “还有别的事吗？” 看到自己的大事有了满意的结局，方奇自然高兴。但还有一件疑虑闹心的事缠绕着他，不吐不快。 “还有一件事，需找小弟商量商量！” 第101章 方奇的怀疑 “你说！”方明言道。 “方明，你是不是对刘栓柱有什么怀疑？”方奇单刀直入，开口就奔主题。 方明听到一惊，这方奇发现什么了，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大哥。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还给我装疯卖傻是不是？我还是不是你大哥？你为什么对刘栓柱的事那么关心？”方奇逼问道。 方明笑了笑道：“你看大哥说的。他是我大舅哥的车间主任，我不得多了解点嘛。大舅哥不能老当个小工人，还得进步，总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 方奇严肃道：“你怎么知道刘栓柱靠不住？” 这事弄得，让方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哥，你发现什么了？” 方奇对方明一肚子意见，到现在好多事情还瞒着自己。 自从那次方明到方奇办公室聊天，方奇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方明刚开始只是说道刘栓柱的专业技术和管理水平。当自己告诉他刘以前一直在八路军的兵工厂工作，兵工厂要迁往外地，为了照顾残疾的父亲才留下来时，方明似乎很感兴趣，便问道刘栓柱调动的事。 后来又问道刘栓柱为什么在妻子死后几十年不结婚。还准备让罗晓泉经常去刘的家里帮忙干点活。 当告诉他刘栓柱在榆县还有一个舅舅时，方明似乎也极感兴趣，忙追问是干啥的。 这一切虽都是无意间问出，但仍显得不太正常。 按说，自己帮他把人安排到车间，一般人不应该有任何怀疑。除了感谢还是感谢，不会提出那么多个“为什么。” 方奇当时虽然觉得有点蹊跷，但也没有想的太多。可这段时间刘栓柱的一些行为着实让他有了别的想法。 在方奇的印象中，刘栓柱一直是个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干事的人，技术不错，人缘也好，在厂子的中层干部中还算是排得上号的。如果不是年龄问题，方奇都有提拔他任副厂长的想法。 前些天，方奇到各车间检查工作。转悠到一车间，发现刘栓柱不在。车间工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岗位上专心致志地干活。聊天说笑的，嬉戏打闹的。工作散漫，纪律松弛。 方奇问一名班组长车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班组长告诉说刘主任现在很少开会。要么不来，要么待在办公室不出来。 其中还讲到一件怪事。一天他找主任汇报工作上的事，刚走到主任办公室，就听到“啪！”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听到主任“八嘎！”的喊了一声，吓了他一大跳，这不是电影中脚盆人骂人的语言么。 他以为主任在屋里训斥什么人，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敲门进去。进去一看确实没人，只有地上一只摔碎的茶杯。 他忙拿起笤帚替主任打扫。刘栓柱不好意思道：“刚才没注意把杯子碰倒了！” 听到班组长的话，方奇马上想到以前刘栓柱骂工人时也曾怒吼过“巴嘎！”联想到方明追问刘栓柱的情况，不禁也对刘栓柱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个人真有问题？ 方奇又详细询问了几名工人。都说最近主任像是变了一个人，什么事也不管，谁迟到谁早退都无所谓，常常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一待就是大半天。 刘栓柱反常的举动让方奇又想起一件事，这便是那天请假到向阳寨后山说是给他舅找中草药的事。说他舅舅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后山的一种草药才能治好。可等回来后方奇问起时，刘栓柱却说是没有找到。 当时方奇也仅仅认为可能时间短没有找到，也属正常，可现在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一个还不算小的榆县县城，竟买不到一种普通的中草药？再说，也没听说他舅舅有什么疑难杂症。真是有，还能继续在校长的位置上干？ 这种种迹象都让方奇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找刘栓柱谈了一次话。 刘栓柱表面上还算镇定。但方奇明显感觉到了刘栓柱的魂不守舍和不时躲避的目光。 因此，当方明问道方奇发现什么了的时候，方奇气不打一处来：“我发现了什么？我还想问‘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一直隐瞒着我？”便把刘栓柱最近反常的举动和自己的疑心告诉了方明。 听了方奇的述说，方明再一次印证了铁军的调查结果是正确的，这个刘栓柱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脚盆鬼子。要不，怎么总是“八嘎”“八嘎”地喊。 现在这个假刘栓柱，也就是田中野平可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特务就是特务，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他也许感受到了危险，知道自己已受到公安部门的注意。虽然上峰多次紧逼，也不敢再到后山活动。脚盆校长只能另启方案。 虽然不执行任务了，但田中野平的心揪得更紧，他知道如果自己暴露会是什么下场。 回想自己杀人，爆炸等一系列恶行，枪毙十次都不过份。他开始焦虑，不安，哪还有心思管理车间的事务。只能听天由命，在惶惶然中度日如年。 方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常言道，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在焦灼烦躁的时候会做出超乎人们想象的怪异行为。 如果田中野平破罐子破摔，谁知会做出什么危险的的举动。何况他的家也是一个迷。多年来以洁癖为由，谁也没进过他的家，有没有什么危险物谁也不清楚。 既然出现了这么多情况，方明这时也不能还像没事人一样置之不理。但也不敢把所掌握的情况告诉方奇。只能有保留的提醒。 “那大哥可得注意，从你所说的情况看，这个刘栓柱的身份还真值得怀疑。”方明提醒道。 接着又道：“假如这个刘拴柱果真是脚盆人，那他这个舅舅也大有问题。” 问题越来越严重。看来不只是刘栓柱一个人，还有他的所谓舅舅。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方奇越想越感到可怕。 “方明，我有个预感，以前枪械修理所发生的爆炸案恐怕都与这个刘栓柱脱不了干系，我们应该赶紧向铁军报告一下。” 方奇的话，正是方明所要说的。他觉得确有必要让铁军早日行动，以防意外的发生。 方奇拿起电话，准备拔打公安局的总机，被方明按住：“我们还是过去一趟，电话通话不保险。” 两人正准备离去，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第102章 抓捕 方奇抓起电话：“你好，我是方奇。” “我是铁军。”电话那头传来铁军的声音。 “嗨！这可真是巧了，我和方明正要去你那里，你倒来电话了。” “方明也在你那儿？”铁军问了一句后又补上一句：“你们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时间不长，铁军和牧雪燕便装来到机械厂。向门卫出示证件后，两人径直来到方奇办公室。 互相打过招呼，方奇把铁军和牧雪燕让座到沙发上。 “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吗？”落座后铁军发问。 “有重要的事情想向你汇报。” 方奇便把刚才向方明述说的情况又向铁军叙说了一遍。 听完方奇的话，铁军和牧雪燕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牧雪燕开口道：“方厂长，你的猜测没有错，刘栓柱确实是脚盆国特务，真名叫田中野平。” 方奇还是震惊了！ 看来人家公安部门早已掌握了情况。 刚才虽说要去找铁军汇报情况，但方奇还是怀着一丝刘栓柱不是脚盆人的侥幸心理。牧雪燕的话，让他的幻想彻底破灭。便回头望向方明，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方奇希望刘栓柱不是脚盆特务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自从刘栓柱从兵工厂调过来后，工作积极，技术娴熟，还有几项技术革新，可以说是为当时的枪械修理所做过贡献的。一步步从普通工人，班组长晋升到车间副主任，主任，也实属不易。 任车间主任后，管理有方，要求严格，车间几乎年年都是先进单位，他自己每年都是先进个人。在车间，在整个机械厂，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田中野平伪装的。 昨天，趁着田中野平上班的机会，铁军派牧雪燕进了田中的家。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了卧室立柜后面墙壁的夹层。 打开夹层，牧雪燕惊呆了。 里面竟躺着一部电台和一本密码本。虽说已不使用，但可能怕暴露，一直没有销毁。 除了电台，里面还有十多根大小黄鱼。一大摞美金。 还有一个笔记本，记录的内容并不多。但因为是用脚盆国文字记载，牧雪燕两眼一抹瞎。好在带着微型相机，把笔记本上十多页全拍了照。 可怕的是，里面竟还有五十发手枪子弹。 牧雪燕按原样恢复好现场，立即回到局里向铁军作了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铁军兴奋异常，狐狸尾巴终于给揪住了。 对于牧雪燕拍回的照片，迅速冲洗后，让局里懂脚盆语言的专家进行了翻译。 原来田中为了表功的需要，把自己所从事的爆炸，杀人等行为都作了详细记录。最新记录中认为罗晓泉天真，欲发展其为脚盆国服务的记载。 当得知夹层里还有几十发子弹，铁军不敢掉以轻心，决定立即实施抓捕，以防狗急跳墙，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铁军向方奇方明通报了搜寻田中野平家的情况。并告知两人今天要抓捕田中野平。 听到墙壁夹层还有子弹，方奇又是一惊！这是什么鬼，怎么家里还有子弹。 方明并没感到惊奇和诧异，因为他早已了解了有关情况。 不过，听到田中欲发展大舅哥为其服务的时候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多亏发现的早，如果大舅哥真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可怎么向老丈人交待，怎么面对娇妻罗晓芸。 说到子弹，他突然想起那次方奇请他和铁军吃饭的事。当方奇介绍铁军时，刘栓柱的头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有一个明显掏东西的动作。 “铁队，抓捕田中的事再好不过了。不过他手中可能有枪。” 铁军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过来和方奇商量如何抓捕的事。 既然已经证实这个刘栓柱是假的，其真实身份是脚盆鬼子，方奇便想到以前厂子发生的两次爆炸案应该就是这个杂种所为。因此已没有任何幻想，只想尽快把这个鬼子抓起来，以绝后患。 “这样铁军，我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在办公室实施抓捕，动静可能小点，刘栓柱也没有防备，容易操作。” 这正是铁军想要的。 据初步了解，田中口中的舅舅，是榆县一中的校长，也是一名脚盆鬼子。最近已有两名侦察人员赴晋西龙城进行深入调查还没有回来。为避免打草惊蛇，对田中最好实施秘密逮捕。 “可以！” 铁军吩咐牧雪燕联系一下去田中野平家搜查的人员回来没有。如回来，请把搜查到的东西放到审讯室。这边抓到人后马上回去审讯。 一切安排妥当后，方奇便让厂办人员通知刘栓柱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听到厂办人员的传话，田中心里特别不舒服。“八嘎！又是嫌老子工作放松了。真把老子惹毛了，赏你们几颗‘花生米’吃。” 这几天搞得田中惶惶不可终日。为保险起见，田中还是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别在腰间。 一进方奇办公室，田中野平便感到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办公室的人脸色都相当凝重。公安局的铁军也在场。 预感到不妙，田中的手便向腰间摸去。 说时迟，那时快。牧雪燕一个箭步冲上去，“咔嚓”一声，手铐已锁在田中野平的手腕上。 “这是干啥呢厂长？”田中野平后悔自己出手太慢。 “田中野平！”铁军大吼一声。 几十年了，自己的真名除了脚盆校长，从来没人叫过。今天听到铁军这一声吼，吓得田中直哆嗦，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但还心存侥幸。“什么意思？叫我呢？我叫刘栓柱，不叫什么田里野地的。” “别演戏了！”铁军已看到田中腰上鼓起的部分，上前一把抽出手枪。“嗬！还是一把勃朗宁。” 田中野平反应极快：“那是我离开兵工厂时首长送我做纪念的，我一直珍藏着。” “还演！那墙壁夹层的电台和子弹是怎么回事？金条和美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首长送的？”铁军怒气冲天。 听到铁军的质问，田中野平彻底懵逼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第103章 一言不发 铁军和牧雪燕将田中野平带回局里，两人共同审讯。 审讯桌上摆放着从田中野平家搜寻来的一大堆东西。 看着这熟悉的物品，田中野平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不是自己有记录的习惯，如果不是想留下美好的回忆，即使被抓，他们也定不了自己的罪。 现在可好，这本子上记录的详详细细，不就是现成的口供嘛。 想当初，自己在脚盆汾城修械所干的挺好，即使战败投降，自己并未犯下大罪，完全可以回国，回到亲人身边。 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因为和刘栓柱长得有点相像，便被安排潜伏下来。还由自己亲手杀了刘栓柱，夺走了介绍信和档案。 倒霉的是，当时自己已经在刘栓柱身上绑了那么大的石块沉入河底，怎么就突然又给漂了上来。 那些天，自己可真是坐卧不安，成宿成宿地做噩梦。好在官方寻尸启事贴出后一直没人认领，过了段时间便不了了之了。 进了枪械修理所，自己假装积极，努力工作，还在车间搞了点小革新，赢得了厂领导和工人们的赞誉，没有人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 谁知，抗战结束了，自己的国家战败投降了，但破坏活动并没停止。那次接到上峰指令，要求毁掉修好的一批枪械，并提供了tnt炸药。 反正已经杀了人，发现也是死罪。便一不作二不休，炸毁了那批枪械，完成了任务。好在刘栓柱家庭出身好，自己又表现不错，又蒙混过去一次。 国庆十周年时，上峰说要在全国搞一次连锁爆炸，分配自己的任务便是在榆县搞出点大动静，惶恐人心。 可中国的老百姓太可怕了，好像到处都有犀利的眼睛盯着你。想在县政府搞点动作的目的没有达到，最后还是在机械厂随便炸了一下。 想想这些，笔记本中都有记载。想辩解也是枉费心机。那咱就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虽然本子上写了，但没有其他证据，也不能随便靠口供定罪的。 因此，当铁军质问核实上面一桩桩，一件件事实时，田中野平乜斜着眼睛，一个字也不说。气得牧雪燕真想上去踹他几脚。 “田中野平，我党的政策你应该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罪恶不在大小，关键在于态度。罪恶是客观存在，害怕是没有用有的。只有坦白，就能从宽，就有出路。” 不管铁军怎么启发，怎么劝说，田中野平就是不言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那我问你，你到向阳寨的后山干啥去了？” 沉默了半天的田中野平终于开口，因为他知道，这也没必要隐瞒，好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我是去找一种中草药，这个事我是给我们厂长请了假的，方明也知道这件事。” 开口了总比不开口强。 铁军严肃道：“采药材在树上做那么多记号干嘛？” 这个他们也知道？看来这个方明真不是个善茬，原来一直在盯着我。“我是怕迷路，所以才砍了点树枝放在树下，下山时可以按照树枝的指引顺利下来。” “做记号还需要刻个圆圈和问号吗？” 田中野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自己当时可是多次观察后面并没人跟踪呀！可铁军也不像是诈，人家说的头头是道呀！ 即使这样也不能说实话。田中想道。说了实话那家里的老父母，妻儿可得遭大罪。 “我做圆圈的标志主要是认为这里有我要找的中草药。问号是想表明这里还不是我当年所找到的地方，还要继续观察找寻。”田中野平胡诌八扯。 铁军没有继续纠缠刻记号的事，突然问道：“那第一次你去后山干啥去了？” 第一次？这第一次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即使自己的反侦察手段差点，没发现跟踪的人，但冈门小崇中尉不可能发现不了啊。因此，他以为铁军在诈供。便开口道：“铁队长真会开玩笑，我就是那次采中草药去了一次，还是方明在村口接的我，你可以问问他。” “田中，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要我提醒你吗？你当时穿的是机械厂的工作服，那个人穿的是黑衬衣，带的金丝边眼镜。两个人还摊开一张等高线地图在争执，他还骂了你一句’八嘎!’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么？” 这次，田中野平可真的是懵逼了！他们掌握的情况怎么这么准，简直就是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看来他们的证据是充足的，不然不会直接过来就抓人。 “你怎么知道？”虽然懵圈了，田中野平还想知道到底是谁本事这么大，把他们的一言一行了解的如此清楚透彻。 “你以为你不交待别人也不交待？你想顽抗到底找死别人还想活命呐！”铁军用上了攻心术。 “冈门中尉交待了？这不可能！他宁愿剖腹也绝不会做出这样对不起天皇的事！”田中野平实在不相信冈门小崇比他还怂。 铁军听明白了，和田中在一起的人叫冈门，曾经是个中尉。应该是田中的上司。 “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家庭，谁又愿意一辈子待在狱中不与家人见面？更有谁愿意被一枪毙命。冈门的选择是明智的，你愿意为你们天皇的愚昧宣传陪葬，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罢站起身来：“你的罪行在笔记本上已经交代的很清楚，都是你自己的行为，与别人无关。那你就等死！” 说完，吩咐牧雪燕找卫兵把田中野平押下去，等着公审枪毙。 此时的田中野平内心斗争非常激烈。不相信他们的话，可人家把等高线地图都说出来了。就是跟踪技术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远距离看到等高线地图，唯一的可能就是冈门小崇把什么事都撂了。 这种情况下，听到铁军要押自己下去，等候公审枪毙，他怎么心甘情愿做这个冤大头呢？ “等等！我虽然做了对不起贵国的事，但每一件都是冈门小崇指示的。” 第104章 收网 “那好！就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地交待清楚，以得到中国人民的宽大处理。” 田中野平哭丧着脸，把自己如何潜伏下来，如何收发报，以及杀害刘栓柱和两次在枪械修理所制造的爆炸事件一五一十地道出。 “那最近你们到后山找寻什么东西。”铁军铁着脸问道。 “后山有一个山洞。是我们的军队撤走时没来得及运走的武器弹药和一些金银。”田中野平回答道。 “你们着急找到这些东西干嘛？”铁军逼问。 “我们脚盆国内的鹰派，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脚盆右翼，对中国在世界上的威望越来越高十分不满。 先是你们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接着又是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实现了正常化。再接着，我们脚盆首相不顾鹰派的警告，死心塌地与你们恢复了正常邦交。所以，指令潜伏在中国的特工要不惜一切代价实施破坏活动。 那天我和韦庄校长，不，他的真名叫冈门小崇，拿着等高线地图就是寻找这个藏有武器弹药山洞的位置。只可惜找了两次，只知道大概位置，没有找到准确地点。” “冈门小崇是个中尉，难道他也不知道？”铁军追问道。 田中交代说应该不知道。因为脚盆军互相之间也有私利，小团体也是铁板一块。山洞是军方所藏，而冈门小崇是宪兵队的，后调往特高科。这些秘密不可能让他知道。 只是在脚盆投降撤离时，军方交给潜伏下来的冈门小崇一张等高线地图，让他在关键时候可动用一部分武器弹药，但其他东西禁止动用，让他以后想办法运回国内。 铁军回头与牧雪燕交换了一下眼色，对田中野平道：“今天先到这儿。下去以后再好好回忆回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随时告诉我们。” 其实当时在布控田中野平时，局领导就已经安排人员对榆县一中的校长韦庄进行了秘密调查。 经翻阅资料、户籍档案查实，韦庄家住榆县仙桃路141号。根据户籍资料，该人出生于1917年，自称原籍冀北省，妻子名为尤艳芳，有一个孩子。 再翻阅旧榆县警察局遗存档案，其中记载：韦庄脚伪时期曾在晋西龙城市开过书店，脚盆投降后，曾任榆县一中老师，领有榆县居住证和国民身份证。 该案首先要确认的是，这个韦庄是否是脚盆人，是否是脚盆宪兵队成员，是否从事过间谍以及还在潜伏的脚盆间谍。 榆县公安局开始了细致的调查。侦察员开始秘密对韦庄所住的街道、居委以及周围邻居进行了走访、交谈，以及密控。 根据其生活区域的街道和邻居反映：韦庄是早年从日本归来的华侨，平时很少与邻居、民众接触，深居简出，行动诡异。 榆县公安局分析认为，虽然这些调查不足以构成韦庄是脚谍的证据，但从中已经可见，该人和脚盆有过历史关联，其在生活区域的活动特征也较为隐秘，应该予以深入调查。 随后，侦察方向分成了两步走。一组人马调查其妻尤艳芳的历史背景和工作、社交范围。一组人马全面监控韦庄的行动。 很快，两个侦察方向都有了重大突破。 尤艳芳，解放前曾以舞女为职业，主要活动于大世界舞厅。脚伪时期，与脚盆人多有交往。其与丈夫韦庄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识，并交往成婚。 再通过对尤艳芳现有资料查阅以及与她交往的人员情况调查，发现在三反五反运动初期，就有知情者揭发她的丈夫韦庄是脚盆人，脚盆名叫小泉苟，在龙城开设过书店。并发现佩戴过枪支。 在对韦庄的监控中也发现，他虽然深居简出，但一离开生活区域便到处活动。与其来往的，都曾是脚伪时期的老相识。如大光明照相馆的摄影师，原脚商松尼洋行的店员等。 经公安局研究分析后，证实韦庄就是冒充中国人的原日本宪兵。 另据原韦庄书店的顾员赵毓敏反映，韦庄曾托书店的日侨村口正雄回国时带东西和信件给日本的朋友。而村口回国后亦曾来信告诉韦庄，信物均已转交，请其放心。 案件至此，已获得重大突破。韦庄确实是个冒充中国人的脚盆人。 现在案情更加深入，要厘清原来龙城书店的小泉苟，与现在榆县户籍韦庄是否确为同一人。如是，这个前脚盆宪兵是否对中国人民犯下过血债，现在潜伏的目的又是什么？为此，榆县公安局便派员赴龙城进行外调。 铁军刚从审讯室回到办公室，便被局长叫去。 局长告诉铁军，赴龙城外调的人员已经返回。并把调查的情况简要告诉了铁军。 在龙城公安局的协助下，侦察员克服了脚伪档案不全，资料不多等困难，对已找到的脚寇宪兵队成员名单仔细查阅，不放过一丝线索，并到社会上寻找脚谍踪迹。 在龙城侦察员和当地政府、群众的配合下，他们辗转找到了原龙城脚寇宪兵队特工班的翻译刘永成，经刘辨认照片和实物，确定小泉苟就是龙城宪兵队成员冈门小崇。 刘永成告诉侦察人员，冈门小崇当时可是个特殊人物，行动自由，生活阔绰。常穿便衣在龙城、汾城一带活动，搜集我党政军各类情报。 此外还搜集到冈门小崇当年制造晋察冀边区伪钞，破坏解放区金融的情况。另外还指使宪兵队将被捕的几名共产党员秘密杀害。 “现在情况已非常清楚，我们榆县一中的校长韦庄就是彻头彻尾的脚盆间谍，对我们国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立即实施抓捕。”局长向铁军下达了命令。 “是！” 铁军刚要扭身离开，局长又补充道：“还有那个大光明照相馆的摄影师。经调查，是冈门小崇抗战时期就发展的一名汉奸。这些年，他以拍摄风景照为名，为冈门小崇提供了不少汾城和榆县我军基地的照片。也一同抓捕。” “是！”铁军有力回答。 第105章 野猪立功 在抓捕田中野平后，铁军又按照局长的指令，抓获了冈门小崇和照相馆摄影师毕效桂。根据冈门小崇的供述又先后抓获了3名为脚盆间谍效命的汉奸。至此，隐藏在榆县的脚盆间谍被一网打尽。危害榆县公共安全的隐患也被排除。 由于此次抓获脚盆间谍，是从方明举报开始的，方明自始至终也发挥了很大作用，在表彰大会上方明获得了榆县“反特卫士”的称号，并颁发了荣誉证书，还奖励了500元人民币。 县政府给的荣誉，让方明有点受宠若惊。惊喜之余，想到间谍虽都被抓，危险警报解除，但山洞还没有找到，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连这些间谍也不清楚。因此，方明还是心有不甘，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山洞，彻底解除隐患。 好在已经把丈母娘接到县城的新家，妻子的生活不用担心。方明便回到向阳寨，拿着铁军给的后山等高线地图，带着手电望远镜，一心一意在所标方位仔细寻找洞穴。 突然间下了几天连阴雨。没法继续寻找，方明只能窝在家里等候天气放晴。 雨终于停了。 雨停的第二天，方明又“全副武装”去了后山，一是继续寻找山洞，再就是雨后树林里会长出不少榛蘑，他想简单改善一下老宅的生活。 来到后山那个曾被标记着圆圈的小山包，方明看到冒出头的榛蘑还真是不少，便兴致勃勃地采摘起来。 突然，方明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分明听到有野兽奔来的声音。 这可坏了，今天没带诱饵，万一对付不了可咋弄。先暂时躲一躲。方明立即爬到一棵大松树上。 刚费力爬上去不久，便看到一头野猪正兴冲冲地朝这里奔来。 野猪的目的性还很明确，到了离方明有几十米的地方便用嘴拱了起来。 方明很是好奇。野猪一般都是以庄稼地为攻击的目标，像玉米、大豆、麦子的嫩叶、坚果、土豆、地瓜之类的。除非自己的诱饵，怎么会到这没有任何食用价值的山坡上来呢？ 方明拿起望远镜，观察野猪到底几个意思。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方明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原来，他看到野猪嘴不断拱动的地方有一个小豁口。他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山洞的入口，因为几天的连阴雨被冲刷出来。里面或许有什么味道吸引了嗅觉灵敏的野猪。 野猪的强项就是拱地。它们为了寻食谋生，便用长长的鼻子和嘴巴把泥土拱开，进而可以获得埋在土里面的树枝以及昆虫幼虫，还可以吃其他的食物。 既然野猪来了，就让它为自己开路，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便听“咕咚”一声，野猪不见了。 方明有点欣喜若狂。急忙爬下树，向野猪拱动的地方跑去。 还真是一个洞口。原来用砖石堵着，上面覆盖了厚厚的泥土。可能当时封口的时候时间仓促，封的不是太牢固，加上几天的暴雨冲刷，便出现了豁口。 野猪把小豁口拱成了大口子，自己没注意给掉下去了。 方明决定下去一探究竟。便一跃身，也跳了下去。打开手电，准备顺着通道向前走。 黑乎乎的地洞里传来阵阵阴风，让方明感到浑身发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行。顺手捡起旁边一根粗壮的木棍，以防有些毒蛇之类的东西也好凑合着对付。 走了大约五分钟，山洞突然开阔起来，洞壁比较整齐，显然是人工加工的痕迹。右侧有一洞窟，方明听到有野猪的哼哼声。手电光柱打过去，原来是不少铁皮箱子，有罐头和压缩饼干等干粮。野猪正在咬坏的一个箱子里享受罐头的美味。 方明今天真正领教了野猪的嗅觉，这么深的山洞，它竟能闻到里面的美味。 有了美食，野猪并没理会方明，只是一股脑地咀嚼着罐头。 但方明不得不理会野猪。怕它吃饱后出来伤着自己。还有，现在还没弄清楚洞窟里的所有情况，万一它四处乱窜乱咬，也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便想把它先收入到空间。 收入到空间，又怕野猪在空间搞些破坏，方明便先进了一趟空间，拌了一些诱饵撒在空间的地上。然后又出现在野猪身边，用手中捡到的木棍在野猪的身上点了一下，意念道：“进空间去！”野猪便从眼前消失。 没有了野猪，方明大胆地继续往前走。左右都有开凿的洞窟，都有四五米高，十多米宽，几十米深。 方明进入挨着放置食品的洞窟，全是长条木箱。打开一看，乖乖，都是全新的枪支。有三八大盖，九七式狙击步枪，九二式重机枪，还有不少八九式掷弹筒。 再进入另一个洞窟，一水全是九二式步兵炮。 再进入一个洞窟，全是一包一包的tnt炸药和各种子弹。 方明感到很可怕。一公斤tnt可以把1公斤的物体移动420公里，或者100公斤的物体移动42公里。也可以把一个二层的小楼化为碎瓦砾。这么多的tnt炸药，还不把整个榆县夷为平地？ 又进入一个洞窟，洞里的物品与军事没有任何关系，但远比军事设备值钱的多。有上百箱黄金，几十箱古董，还有十多箱字画，十多箱珠宝玉器。 看到这些从我国搜刮来的黄金文物，方明义愤填膺。 他知道，当年日军在我国领土上抢占掠夺的黄金高达两万吨。其中，仅在南京城抢占的黄金就有六千吨，大部分都被运送回日本。 没想到脚盆战败，撤离的时间急切，来不及搬运，其他的就藏在了各地的军事基地里，想着等有机会再重新带回去。 方明想到，现在洞口已经打开，这些东西便不再保险，随时都有丢失的危险。还有这些武器弹药，如果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也是不可想象。必须尽快报告铁军，赶快处置。 不过，方明此时多了个心眼，这些武器弹药一般人是不会要的，可这些古董字画和珠宝能顺顺利利保留下来吗？他有点怀疑。因为前世他看到的贪官太多。 要不，还是自己先存起来，待时机成熟时再捐献出来或帮助有困难之人也行，总比万一被卷入个人腰包好点。 想到此，方明便把字画和珠宝玉玉器放入空间。 对于古董文物，方明沉思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可以说一文不值，但放到太平盛世，件件都可能是无价之宝。 为防止因“不值钱”遭到人为损坏或流入海外，方明最后还是决定先收入到空间，待以后再做详细考虑。 做完这一切，方明将现场做了处理，看起来天衣无缝后，才离开洞窟。 出了山洞，方明拔了些野草对洞口作了伪装，看不出什么端倪后，迅速下山。 他要第一时间向上级报告。 第106章 火速上报组织 回到家，正是社员们收工的时候，岳父也从大队部回来。 “方明，这刚下过雨，地下都是湿的，你这浑身怎么净是尘土，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老岳父的问话，让方明一下子明白过来。光琢磨着向上级报告的事，没来得及到空间擦一把脸。便把岳父拉到一边道：“爹，我发现脚盆鬼子的山洞了，里面有大批的枪支弹药和上百箱黄金，我得赶快向上级报告。” 罗洪奎差点惊掉下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黄金。这特么的脚盆鬼子也太可恨了，不知坑害了多少中国商人，抢了多少店铺富户，又杀害了多少善良的百姓才抢到这么多的财富。 “那你赶快骑车向公社报告，家里还有馒头，拿着在路上啃。”罗洪奎吩咐女婿。 方明道：“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防走漏风声，我还是直接到县城报告。再说这也是抓获敌特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必须慎重！” “那好，那你赶快走，能赶上哪趟车就哪趟车，尽量往前赶。”岳父为方明把自行车推到跟前。 “谢谢爹！那我走了。”说着急急推着自行车就出了大门。 罗洪奎在后面高喊：“还没带上馒头呐！” “不用了，饿了我买几个包子！”方明一边答话，车子已飞出几十米远。 到了公社汽车站，刚发走一辆客车。最快的一辆也得半小时以后。 急得方明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想到能否先用电话联系一下，看看铁军怎么安排？便又骑上自行车来到供销社。 供销社职员大部分都是从家里带的饭，中午在单位吃。王艳也刚吃完饭。 听说方明要用电话，可电话只能公社内部联系，不允许接外线。但听方明说是十万火急的公事，便拿起电话要通了公社总机：“小丽，我是王姐，我这有个重要的事情，能不能给我接通县公安局的电话。” 小丽是公社的话务员，和王艳家离得很近，两家关系还算不错。小丽也经常让王艳给留些紧缺物资。现在听王艳有事求到自己，自然乐意帮忙。 王艳把电话交给方明。 “你好，我是榆县公安局值班室，请问你有什么事？” 没过几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你好，麻烦你给找一下刑警队的铁军。”方明对着话筒焦急地说道。 “对不起，他现在不在办公室，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吗？”对方受很客气的问道。 “哎呀！怎么不在，这可怎么办？”方明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自言自语地叨叨了一句。 “请问你是不是方明同志？”电话那头又传来询问声。 方明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你是牧警官？” “呵呵！不是我还有谁，有什么重要的事给我说不行，还非得找铁队？”牧雪燕咯咯笑着埋怨道。 方明也不好意思道：“哪知道是你值班呀！知道是你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接着方明告诉牧雪燕，有十万火急的事，想去公安局汇报，但最早一班客车还得半小时后才能发车，到了县城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怕耽误了事。 牧雪燕明白方明的意思，有些话不能在电话中直说。也知道事情的紧迫，应该与这次所抓的敌特有关。“这样，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那太谢谢你了。我在公社供销社等你。” 方明放下电话。 王艳为方明倒了一杯水：“方明别着急，既然人家来车接你，时间不会太长，你先喝点水。” 王艳知道方明电话中不方便说，一定是有所保密的事，便岔开话题：“还没吃饭？”说着出了办公室，从柜台拿了一盒饼干递给方明：“先垫补垫补。” 方明也不客气，拆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嚼了两块饼干，喝了几口水，方明笑道：“谢谢王姐！又是联系电话，又是给拿饼干。作为回报，小弟也告诉你一件大好事。” “你姐现在这个状况，还能有什么好事？”王艳有点忧郁地看着方明。 方明想起前世林依轮的一首“爱情鸟”歌曲，便调侃道：“你的爱情鸟又飞回来了！” 方明的话让王艳摸不着头脑，什么爱情鸟，什么飞来飞去。但有爱情两个字，应该不是太坏的东西。“姐没听明白。爱情怎么和鸟挂上钩了？” “王姐，有一个比童话还美的真实爱情故事。说是一只雌鹳因为翅膀受伤了，无法与它的夫君双宿双飞，所以19年来，雄鹳每年春天都会飞越公里与它的爱妻相聚，简直就是候鸟版的‘牛郎织女’，它们的忠诚、信守承诺感动了千千万万的人。” “是挺凄美的，可你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王艳叹了一口气道。 方明着急道：“你这领导当的怎么听不出群众的话音呐！” 王艳正要开口，方明接着道：“实话告你，方奇大哥终于离婚了！” 这个消息王艳可半点也不知道，心中不由荡起一层甜蜜的微澜，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但嘴上仍违心地低语：“他离婚与我有什么关系！” 方明苦笑道：“你呀你！为了大哥，你一直单身不婚。他为了你，也一直独守其身。这么纯洁的爱情不比那对鹳鸟更凄美吗？好事已然来到眼前，姐可得好好把握住，不要再让这幸福从指缝间给溜走了。” 王艳何尝不想紧紧抓住，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还不知道方奇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那他到底咋想的？” “大哥觉得对不起你，不好意思开口。让我这个男‘红娘’传个话，说是爱你一万年，要向你求婚。” 听得王艳心头一震，现出少女般的羞涩。方明马上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艳低下了头，喃喃道：“我有啥不愿意的！只是求婚没有这样求的，你让他亲自来告诉我。” 这不就结了么。这么快就成全了一对鸳鸯，方明心中比喝了蜜还甜。“放心姐，他要敢不来亲自向你求婚，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 “可别！要文斗不要武斗。”王艳着急道。 方明哈哈大笑：“姐还是挺心疼方哥的嘛！” “嘀嘀！”两人正说笑间，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牧警官的车到了。姐，那我先走了，你和方奇哥的事，我再安排时间一块见个面。” 王艳也站起身，“我来送送你这‘红娘！’” 第107章 准备搬运物资 牧雪燕看到方明和一个女人同时从供销社出来，连忙从吉普上下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方明将两人互相作了介绍，便上了牧雪燕的车，向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你挺有女人缘的，还一个比一个漂亮。”牧雪燕一边开车一边调侃。 “我可不是贾宝玉，都是在工作中结下的革命友谊。”方明也讲起了套话。 牧雪燕微微一笑，这么帅气暖心的男人，难怪身边围了一圈美女。自己也算美女吗？牧雪燕心中自嘲道，应该算是！没有这点自信还能叫牧雪燕！ “方明同志，今天这么着急要见铁队，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牧雪燕忍不住好奇问道。 “鸡毛信一样的火急！说不定还要汇报给你家老爷子。”对于公安局的警官，又是破获敌特的主要人员，方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这么重要？我能知道些皮毛吗？”牧雪燕感到事情的紧迫。什么事连公安局都决定不了，还要让县里作出决定。 “冲着你火急火燎地来接我，我也得向你透露透露绝密消息不是，不然哪够得上哥们朋友，你说呢？”方明开玩笑道。 牧雪燕有点生气道：“你这说了半天，我连半个秘也没听见。” 方明停止说笑，便把发现脚盆鬼子洞库的事向牧雪燕讲述了一遍。 听了方明的讲述，牧雪燕寻思还真得找自己的父亲。当地现在没有驻军，公安局也没这么大的地方存放这么多枪支弹药和黄金。 “那我们真得赶紧往回赶，不然天黑前可能也搬运不完。”牧雪燕一边说，一边加大油门。 “牧雪燕同志，你也不能飞车呀！你看这路，坑坑洼洼的，我的屁股都被你颠成两瓣了。” 听到方明的话，牧雪燕“噗嗤”一声笑了：“方明同志，你的屁股难道是个大葫芦？谁的屁股不是两瓣，还颠成两瓣了？”说着，又一踩油门，“坐好，我真要飞起来了！” 在牧雪燕高速“蹂躏”下，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安局门口并开进了院子。 两人下了车，急匆匆向铁军办公室奔去。 看到两人的狼狈相，铁军好奇道：“你们俩干啥了，弄得这副德性。” 方明气喘吁吁地说：“你培养的好警官，把我的肠子都快颠出来了。” “铁队，方明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向你报告。我刚把他从向阳寨接回来。”牧雪燕可来不及开玩笑，也是喘着粗气焦急地说道。 “快说，什么情况！”看到牧雪燕的神情，铁军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方明便把自己发现脚盆鬼子的山洞和枪支弹药及黄金的事又叙说了一遍。 听说找到了脚盆鬼子的山洞，铁军万分欣喜。又感到事情的紧迫，立即拨打了局长的电话：“王局长，我是铁军，有特别重要的情况要向你汇报。” 得到公安局长王子洋的同意，铁军带着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 听了方明的报告，王子洋激动的紧握方明的双手：“谢谢你方明同志，你又为榆县，为晋西省立下了大功！”随即也拿起电话：“给我接牧县长办公室。” “牧县长吗，我王子洋，我这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向你报告。” 放下电话，“走，我们一起到县长办公室，他正在等着我们。” 一行人由牧雪燕开车，又急速向县政府大院驰去。 来到县长牧辰风的办公室，方明又作了一次讲说。 牧辰风听了方明的叙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县里刚刚抓了几个脚盆特务，在晋西省造成了轰动效应。这也算是他任上的功劳，为他的政治前途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又发现了这么大脚盆鬼子的军火库，还有那么多的黄金。 单说这黄金，当下国家正在打破封锁，发展对外贸易，换取国家建设急需的外汇。这么多黄金必定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不又是自己政治前途的加分项吗。 牧辰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也紧紧握住方明的手道：“你为榆县人民又立下了大功，榆县人民忘不了你，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牧辰风又拿起电话，让办公室主任立即通知武装部、物资局、商业局等单位火速赶到政府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牧辰风也是军人出身，办事雷厉风行。当年从团级岗位转业到榆县政府任副县长，两年后当选为县长。 人员到齐后，牧辰风简短地作了开场白：“同志们，前几天，我们刚召开过破获脚特案有功人员表彰大会。脚盆鬼子就是因为寻找军火库要实施爆炸才被我们抓住的，现在这个军火库又被我们发现敌特分子的方明同志发现了。这是我们的福音。起码是消除了悬在我们榆县人民头顶上的隐患，那里面可是有相当数量的tnt烈性炸药。 顿了顿。牧辰风接着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今天必须把所有物资都转运出来，否则后果我不说大家都应该清楚。” 接着，牧辰风对搬运工作做了分工：“王局长，公安局能出多少人？” 王子洋站起身来，“我们可以出动60名公安干警。” “这么大数量的武器弹药和黄金，人员太少了。这样！”牧辰风看向武装部长杨君伟：“杨部长，你把向阳寨周边几个村的基干民兵全部组织起来到向阳寨集合。” 又转向方明，“你除过带路上山，回去告诉你岳父，让他把向阳寨所有青壮劳力都集合起来搬运物资。” “是！”方明干脆地回答。 “游局长，你的任务最重！”牧辰风看向物资局长游冬希：“你回去立即腾出几个大库房准备接收物资，一项一项登记清楚并造册。再有就是立即让运输队的车辆全部开往向阳寨。” “好的县长，我马上安排。”游冬希立即表态。 “郝局长，”牧辰风又对着商业局长郝维志道：“你首先要带上300把手电筒。估计今天要搬运到晚上八九点钟，到时山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下山也不方便。手电筒要系上背带，总之人手一把。搬运完毕手电就归个人。” “还有，你看能不能协调一下，带上500斤白面，几十斤猪肉，几十斤粉条豆腐，晚上让向阳寨大队辛苦一下，给搬运物资的人员做一顿饭。” 郝局长显出为难之色。这手电筒还好解决，毕竟归自己管。就是库房存货不够，各个供销社凑一下也能凑够数。这粮菜可没什么剩余，尤其这困难时期。 看到郝局长的难色，方明马上接话道：“牧县长，这做饭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来时我岳父就说了，向阳寨要为县政府搬运尽一份力。晚上为搬运人员做一顿好饭，就是您说的，猪肉炖粉条，白蒸馍管够。” 其实罗洪奎并没有交待，方明是想往老丈人脸上贴金。当然食材他会从空间拿出，老丈人只需派人到镇上购买些粉条豆腐即可。 牧辰风好感动，这罗洪奎真是个好支书，以后应当好好使用。 第108章 胜利完成任务 不但牧辰风感激，商业局长郝维志也对方明承担几百人晚饭所需的白面和肉食深表感谢。 他特意坐到方明身旁，掏出一张自行车票，低声道：“小兄弟，你是我们榆县的功臣，我这也没别的东西，一张自行车购物券聊表心意。”不待方明表态，便将购物券塞入方明口袋。 想到妻子上班正好需要，方明并未拒绝。“谢谢郝局长，以后有需要小弟帮忙的尽管吩咐。” 布置完任务，看到大家没什么意见，牧辰风大手一挥，“那就这样，我和武装部杨部长坐镇指挥，公安局王子洋局长具体组织实施。半小时后，我们在公安局门口集合一块出发。 半小时后，牧辰风带着秘书，载着公安局王子洋局长，另外几个局长乘坐武装部长杨君伟的车，铁军还是和方明坐在牧雪燕的车里。带着十多辆解放大卡车和六七十名公安干警，浩浩荡荡向着向阳寨进发。 进入向阳寨的地界后，立时引起巨大轰动。 平时村里很少来汽车，今天突然来了好几辆小吉普，还有十多辆大卡车。更要命的是还有几十名身穿公安制服的人，这是要抓人的节奏呐！ 正在田间劳作的社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老人小孩听到汽车的声音，也都从家里跑了出来，观看这一奇景。 车队在方明的引领下来到大队部。 罗洪奎知道发现军火库这么大的事，今天肯定有县领导要过来，便早早和队委一班人聚集在大队部等候。 方明先行一步进了队委办公室，急急向老岳父说明，自己已告诉县长，大队今晚为搬运物资的人员准备了晚饭。 听到方明的话，罗洪奎知道女婿在县长面前为自己长脸。不过笑了笑说，你放心，刚才我已和其他队委商量了，已做了安排，具体由韩会计负责。根据搬运人数我们再看看需要购买多少东西。 方明没想到老丈人已提前想到了，直感慨支书就是支书，考虑问题就是细密。 随后为进到办公室的牧辰风等人一一向岳父和队委们作了介绍。 “罗洪奎同志，你有个好女婿。刚刚抓特务立了大功，这又发现鬼子的军火库，又是一个大功。真为你高兴。”牧辰风紧握罗洪奎的手夸奖道。 “谢谢牧县长夸奖，年轻人就是比我们厉害！”罗洪奎也不谦虚，也为自己女婿贴金。 牧辰风把刚才县里的会议精神向罗洪奎作了简要介绍。“罗支书，你现在火速通知一下，让村里所有的青壮年都到这里集合，我们一起进后山搬运物资。只说是军用物资，其他就不用详细讲了。注意保密。” 罗洪奎立即吩咐自己的大儿子，民兵连长罗晓光，让民兵们分头通知。 趁着牧辰风与老岳父谈话的空档，方明来到大队部后面的仓库。前段时间帮忙建造砖瓦厂的人员刚撤走，还剩下一些米面。方明又急忙从空间搬了4袋富强粉，2扇猪肉，又意念摘了不少青菜。回到办公室向韩会计作了交待。 这边向阳寨的青壮年都已到齐，武装部长通知的周边村庄的民兵也已到位。全部集结在大队部门前的空地上。 牧辰风站在大队门前的台阶上，高声作着动员：“同志们，我是咱们榆县的县长牧辰风。现在，在向阳寨后山的山洞里，有一批军用物资，急需搬运到县城。搬运时间可能要长点，我们为每人准备了一个手电筒，搬运完毕手电筒就归自己。另外，我们会协调各个大队，为每个参加搬运的人员记两个工。今天晚上向阳大队还为我们准备了肉烩菜，白蒸馍，管够吃。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虽然是一帮百姓，没想到竟整齐划一地高呼道“有！”真有点“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声震长空。 全体人马在方明的引领下来到山脚，车辆只能停放在这里。人员继续由方明带领着徒步爬山。 来到洞口，方明看到还是自己离开时伪装的模样，便拿掉树枝，带着牧辰风等人跳下洞口向洞内走去。 进入第一个洞窟，里面全是罐头食品。几十年了，早已经过期，牧辰风决定不必搬运，做就地掩埋处理。 进到第二个洞窟全是崭新的各种枪支。武装部长杨君伟眼睛都直了。特么的，当时接收榆县投降的脚盆鬼子时，看来上缴的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枪支，好东西全藏在这里。 一众人依次查看了各个洞窟，在最后一个洞窟里，当打开一个个精致的木箱时，真是亮瞎了众人的双眼。一箱箱的大黄鱼小黄鱼，还有金元宝，还有一些袁大头，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数了数，总共约有近百箱。在场的人惊诧之余，更是激起对脚盆鬼子的愤怒！这么多黄金得有多少中国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何况这还不是全部，又有多少已被鬼子们运回到国内。 了解到各洞库的大致情况后，罗洪奎陪着牧辰风等人下山。公安局长王子洋开始组织人员搬运。 除去步兵炮车，其他都是整箱整箱的，并不难搬运，四个人抬着一箱即可。 对于步兵炮车，也难不倒搬运人员。公安局不少警员都是从部队转业复员的军人，王子洋便安排一些对九二式步兵炮熟悉的人员先行进行拆卸，再由其他人员抬下山去。 王子洋坐镇山洞。所有搬运人员，前面由牧雪燕和方明带路，后面由铁军压队，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缓缓地向着山下移动。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第一批物资安全运送到山脚。 先行下山的牧辰风等县领导以及队委们，忙从汽油桶改装的水箱里为同志们盛出热水解渴。 牧辰风为搬运人员加油鼓劲：“同志们，还得辛苦一趟。下一趟天就完全黑了，同志们都打开手电，小心滑倒摔伤。” 第二趟比第一趟就有点吃力，毕竟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但同志们互相鼓励，互相打气，不知是谁唱起了“我们走在大路上，”顿时，群情激奋，同声合唱，“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的歌声响彻山谷。 实在累了，大伙就放下箱子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继续前进。 终于，又经过一个多小时，洞库所有的物资全部搬运下山，大家伙一个个虽然汗流浃背，但内心充满了无限的自豪。 “同志们辛苦了！军用物资已全部搬运完毕，你们胜利完成了任务。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感谢你们。现在我们开拔，向大队部食堂进发。 我刚才去食堂看了一下，满锅的大肉片子，过年我也没吃过这么些肉。还有现摘的黄瓜西红柿，水灵灵，脆生生的，好吃极了。更有白面蒸馍，宣腾腾，软绵绵，麦香四溢。希望大家敞开肚皮，好好犒劳犒劳你们的胃。” “县长，快别说了，我的哈喇子都止不住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山脚下响起一片笑声。 第109章 空间系统又升级了 当众人来到大队部后面的仓库，一阵阵肉香扑鼻，馋得大家直咽口水，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贪婪的笑容。 村子里虽说每年春节都要在一起聚次餐，但今天毕竟来了这么多的公安，还有周围村子的民兵，桌子座位显然不够。 罗洪奎就吩咐让公安同志和临村的民兵上桌，自己村子的青壮年就自己蹲在地下用餐。 主菜就是大烩菜，但质量绝对杠杠的。 你想，两大扇猪肉足足两百来斤，平均到每人就有六七两肉。这是什么成色，对于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肉的人来说那还不是帝王般的享受。 除了这高质量的肉烩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都放在大锅大盆里，自己随便盛。 那雪白的馒头真像县长说的，暄腾腾，软乎乎。社员们都是一人手抓两个或三个。 看到这个景象，牧辰风乐了：“同志们，不用抓那么多，蒸馍有的是，随吃随拿。” 肚里有了食，有了油水，众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座位也乱了。你找我聊，我找你侃，本没有交集的一概人通过搬运物资竟像多年的老朋友，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公安干警们与众人分享着自己当年在部队的激情岁月，以及转业后破获案件的光荣经历。社员们也家长里短的互相说笑，外村的民兵也谈起自己村子的趣事要闻。临时餐厅简直成了一个畅所欲言的演播大厅。 罗洪奎和大队长任乃孝，还有方明陪着牧辰风及一众县局长坐在一桌。 牧辰风开言道：“罗支书，任大队长，你们今天的饭菜可是下了血本了，回头统计一下，总共花了多少钱，告诉秘书，我到时让财政给你们报销。” 罗洪奎赶紧接上话茬：“牧县长，不是说好了么，您和各位局长能来我们向阳寨，就是我们的荣幸，这点饭菜就算是我们对县政府做的一点小小贡献。我们村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好。这砖厂也已建好，马上就要烧第一窑砖了。等砖一烧出，村里的经济状况就会更好，社员们年终也能多分点红。” 听说村子里建了砖厂，牧辰风来了兴趣，忙问详细情况。大队长任乃孝忙向县长解释，这都是罗支书的女婿方知青的主意，并且前前后后都是他和他大舅哥在忙乎这件事。 又是方明。牧辰风对方明越来越感兴趣。忙问砖的质量如何。 方明借机说道：“第一窑砖还没有烧。但砖的质量绝对一流，因为我们的砖不是普通的黏土砖，而是在里面加了煤矸石，方圆甚至整个汾城市都还没有这样的砖。这样的砖具有较好的耐高温和耐酸碱性，不易受到氧化和腐蚀的影响。” “那等你们烧出第一窑砖的时候，我一定过来看看。”牧辰风对着几位局长又道：“没想到我们的一个小村庄竟能领先全市制作这么好的红砖，你们有机会也多支持他们一下。” 几个局长当着县长的面纷纷表态，不但以后搞基建要用这里的高级红砖，而且只要村里需要，自己局里有条件的一定会全力以赴支持。 没想到这顿饭还吃出了经济效益。罗洪奎和任乃孝感动不已。也向县长表示，一定要把向阳寨建成全县最先富裕起来的村子。 牧辰风巡看了一圈坐在桌前的，蹲在地上的社员们，心生感慨。多好的百姓啊，一呼百应，这么快就把一个军火库的物资搬运完毕。可自己还没有让每个村庄都过上不缺肉不缺粮的生活，真是惭愧！心里也暗暗发誓，一定加倍努力，改变榆县目前的贫困现象。 这顿饭真是吃出了滋味，吃出了感情，吃出了大干快上的决心。 牧辰风满意地与村委成员还有方明握手告别。与方明握手时，满眼充满了期待：“小伙子，好好干，前途无量。” 又向所有人员挥了挥手，牧辰风带着一车队的物资连夜返回榆县县城。 送走县里领导及公安干警，还有临村的民兵，罗洪奎与任乃孝商量了一下，告诉自己村里搬运物资的人员，除按照牧县长说的今天搬运任务算出两个工，明天放假一天，也给记一天工，合计三个工。 全体青壮年“嗷”的集体大叫一声，以示感谢。 ……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明极力回想昨晚的梦境。 昨晚确实累坏了，方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没几分钟就鼾声响起，进入梦乡。 他想起当时梦中自己好像还在昨晚的饭桌上，与一帮县局长聊天。忽然一阵耳鸣，之后便听到一老者苍劲的声音：“抓了特务，发现军火库，为榆县人民做出了大贡献，特将你的空间升级为四级‘筋斗小云。’此乃定位神功，只要去过的地方，随时可以意念到达。” 方明扭头想看看说话的人，但身后空无一物。只好又加入到聊天中。 想起昨晚的梦，方明相信老者所说应该是真的。因为空间升级到三级时，他就当场进行过验证，非常灵。今天，他相信升级到四级也应该不会有错。 但为了证实，他还是想检验一下。于是，也没顾上洗脸刷牙，就意念“去后山山洞。” 意念刚一产生，人已落在山洞旁边。 方明这个高兴呀，比娶了媳妇还兴奋。这以后想办什么事，可就太方便了。于是，便又一意念，回到了家中。 两个嫂子做好了早饭，喊公爹和罗晓光、方明用餐。罗晓峰因去了榆县煤矿粉碎煤矸石和学习电工不在家。 “爹，吃过早饭，我想进城看看娘和壮壮。”方明一边吃饭一边告诉罗洪奎。 罗洪奎自从方明发现脚盆特务，又发现军火库，还在县长面前替自己长脸，对女婿是越来越喜欢，现在还处在兴奋中。 正准备回答方明的问话，二嫂马寒月抢话道“只想看看娘和壮壮，怕不是还有更想见的人？” 方明“腾”的一下便红了脸。这二嫂也是，说话怎么总是这么不过脑子，让人下不了台。但还是大方地答道：“嫂子你就别逗了，自己媳妇能不想吗？” 罗洪奎站起身来：“去，路上注意安全。”他可不愿听晚辈们这些让人脸红的话，只说是吃好了便匆匆离开厨房。 第110章 喜回新宅 大嫂牛雪娥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二嫂：“你看你，说话总是这样不过脑子，爹饭还没吃完就走了。” 二嫂倒不在乎大嫂的批评，附在大嫂的耳边低声道：“你以为爹不想？听说妹夫要进城，他也是想娘了，心里不好受，吃不下饭。” 大嫂狠狠掐了二嫂一把笑嗔道：“越来越没大没小，难道你不想二弟？” “我可不像你们，我就敢说。我想，想的晚上睡不着觉，身边没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过，自从肚子有了孩子，想的没以前那么厉害了。”二嫂说完自己先咯咯咯的笑开了。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很低，但罗晓光和方明还是能够听得见。罗晓光没什么，整天晚上陪着媳妇睡，儿子有娘带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方明想起罗晓芸有点心里痒痒，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与娇妻相会。 “大哥，砖坯可能快晾晒好了，张厂长说不定这几天就带人过来，你盯紧点。牧县长不是说烧第一窑砖的时候他还要来吗，咱们力争一次成功。”方明对罗晓光进行交代。 “放心妹夫，有张厂长的指导，保证没什么问题。你就安心的在城里多住几天。” 就要走马上任的罗晓光满怀信心。尤其是昨晚连县长都知道向阳寨建起了砖厂，他这个厂长以后名声可就要大震了，不禁对妹夫充满了感激之情。 方明又转向牛雪娥和马寒月：“两位嫂子还需要点什么，妹夫到县城给你们买。” 牛雪娥和马寒月知道方明现在有点钱。前几天县里召开抓特务表彰会，妹夫被授予“反特卫士”称号，还奖励了500元钱。不过，方明给她们的好处太多了，两人哪好意思再开口。憋了半天，二嫂倒是开口了：“我倒不需要啥，就是这肚子里你的侄娃子要不要补充点营养？” 方明笑了笑：“绝对需要！营养是否充足是胎儿发育的关键。如果母亲摄入营养不当,不但妨碍胎儿的正常发育，还可能引起胎儿不同程度的器官畸形。我回来给你买两桶麦乳精，可不能让我侄子受了委屈。” “那可太贵了，实在要买，就买一桶，年底分了红嫂子还你。”二嫂明面上还要装一装。 她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方明可没指望让她们还钱，都是一家人，自己有能力帮到她们，也是感到很自豪的事。“那你们就出工去，我看着给你们买就是了。” “那妹夫路上注意安全，我再到砖厂转一圈，看看砖坯的晾晒情况。”罗晓光说着便站起身来。 待一家人都走之后，方明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现在有了定位系统，方明也不用着急。只要去过的地方，再想去一个意念就可以到达。 想到商业局长送的自行车购物券，方明今天就想把自行车买回去，省的娇妻每天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主意一定，方明便锁好老宅的大门，一个意念，便像翻筋斗云似的，就到了县供销社大门口。 时间有点早，供销社还没开门。 方明百无聊赖，突然想到了空间里的大野猪，即使吃了撒在空间的诱饵，这时早应该醒了过来。因为这种麻药的药效最长只有8个小时。 进到空间后，方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野猪醒来后可能窜到了菜地，把几畦黄瓜和西红柿糟蹋的满地狼藉。后来可能又馋上了含有灵泉的诱饵，再一次醉倒了。 方明进了空间，野猪刚刚醒来，正摇摇晃晃地准备站起来。 方明准备意念把野猪给宰了，又能得几百斤好猪肉。 正待意念下手，突然又停止了动作。 这野猪可是他的救星。没有它，自己咋能发现洞库；没有它，珍珠翡翠，字画古董哪能收入到空间；没有它，自己哪能被县长赏识，和几位局长熟悉。它可是自己的恩猪。 想到此，方明从屋子厨房拿出一个面盆，盛了一盆灵泉水放在刚醒来的野猪旁边。 野猪大约与人一样，醒过来可能渴得要命，嗅到这么甘甜的灵泉水，一股脑全给干掉了。方明又端来一盆，野猪又喝了大半盆方才满足。 方明寻思，这野猪既然是自己的恩猪，自己非但不能杀，还得好好报答它。本想就把它养在空间，又怕几天就把百十亩菜地全都践踏一遍。想意念建个铁笼关起来，又怕失去猪身自由。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放生，让它回归到自己的自由世界。便用手指在野猪身上一点，意念回到后山，“去！回你的老巢。” 可野猪一点也没有动，站在方明身边依依不舍的样子。 方明想到，也许它还在想念空间里的高级青菜和灵泉。可是没有办法，不能让你去糟蹋呀，你毕竟是畜牲。 方明狠了狠心：“如果有缘我们下次再见！” 说话间就转身进了空间，留下懵逼的野猪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呢，怎么就留下我不管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明包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又回到县供销社。此时供销社已开始营业。 来到柜台，因为上次买手表时有个小插曲，售货员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哟，这不是买手表的同志吗？这才过了几天，今天该不会又要买手表？” 方明任意一笑：“又看不起人了？今天比手表还高级，一辆凤凰26链盒全包自行车！”边说边掏出购物券。 拿着方明递过来的购物券，售货员真如小孩儿看西洋景，全给呆住了！这120元刚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又180元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这也太不公平了。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可是我们整整一年的工资，这还不算两张购物券的价值。一众售货员又对方明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推到自行车，方明的兴奋劲还没下去，随手把从空间带出的一斤大白兔奶糖放到柜台：“各位女同志辛苦了，谢谢两次热情的服务，一点糖果聊表心意。下次说不定还要麻烦各位。” 还要麻烦？这小伙子也太牛x了！ 还在惊魂之际，方明已推着自行车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大腿一翩，便跨上自行车向新宅奔去。 第111章 幸福的小聚 因为骑车，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 想起家里的米面肉蛋可能不多了，方明进入空间拿了个背篓又装了点，又给小壮壮带了些大白兔奶糖和蛋糕，然后推门进了家。 听见大门声响，许秀英领着孙子从屋里出来。 看到姑父回来了，小壮壮急忙蹦跳着过来，扑在方明怀里：“壮壮想姑父！” 方明支好自行车，顺手抱起小侄子：“姑父也好想小壮壮！”说着在小家伙的小脸蛋上蹭了几下。蹭得小壮壮直喊“扎。” 方明呵呵一笑：“扎疼了？那姑父慰劳慰劳你。”便从背篓里抓了一把“大白兔”：“玩去！” 有了糖块，小壮壮便剥了一个塞入口中，手里抓了几个在小院里疯跑起来。 “这么早就过来了？”看到崭新的自行车，许秀英又接着道：“买了辆新自行车？” “是的娘。有个天大的好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终于发现了脚盆鬼子的军火库，昨天县长，还有武装部长和公安局长带领公安干警，还有咱们村的青壮年和邻村的民兵，一直搬到晚上八九点才弄完。 咱们向阳寨还为搬运人员准备了晚饭，全是大肉片子炖粉条，县里领导特别满意，也特别高兴，一直表扬我爹。商业局长还给了我一张自行车票。我这不是想着晓芸上班不方便吗，就给她买了一辆凤凰自行车。” 听到还是凤凰牌，许秀英又心疼又高兴。心疼的是年轻人花钱就是大手大脚，这一辆车能抵上半年的工资。高兴的是女婿心里装的总是女儿，便为姑娘找了个好女婿而欢喜。 许秀英上前摸了摸自行车，都有点掉泪的感觉：“方明，芸芸和晓泉都刚上班不久，你昨天忙到半夜，也累得要命，快回屋休息一会，娘上午给你们做炸糕。” 听说做炸糕，方明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那太好了娘，我背篓里刚买了些鸡肉猪肉还有青菜，待会我也炒几个菜，咱们也小小的庆祝一下。抓特务和寻找军火库的任务都完成了，全县人民大可安心了。” 许秀英当然知道女婿的厨艺，自己肯定做不出他的风味。要让自己做，都是一个味！便笑笑道：“行，你先休息，我到时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干净，你起来直接做就是了。” “那娘你就受累了。” 昨天折腾一天，方明确实也累得够呛，想着晚上还要和娇妻缠绵，那就好好休息会。 两个小时后，方明起床擦了把脸。已闻到炸糕的香味，便直接来到厨房，抓起一个便往嘴里塞。 许秀英一脸满足的笑容：“慢点吃，刚炸出来，烫的很。” 刚说完，方明便“滋溜”“滋溜”翻卷着舌头把一个炸糕吞了下去。 “娘，你带着壮壮到门口转一转，下面的活就是我的了。”说着便系上围裙。 “没几个人，你就少做点菜，别浪费了。”许秀英叮嘱道。 “知道了娘。”方明满口答应。 待方明炖炒完毕，并把米饭焖好，兄妹俩也前后脚回到了家。 刚进家门，两人的话几乎砸在一个点上。一个是“我妹夫是不是回来了？”一个是“方明是不是回来了？” 许秀英嗔笑道：“你们是不是嫌弃娘做的饭不好吃，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罗晓芸撒娇道：“娘说啥呢，你做的饭当然好吃了。不过方明做菜的香味也有独特的风味，一闻就能闻出来。” 罗晓泉也拍马屁道：“就是，妹夫是大厨师手艺，娘是私房菜水平，都不错。” 许秀英瞪了儿子一眼，“你谁也不得罪。不会做，只会吃。” “品尝也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品出其中的精髓来的。”罗晓泉有点骄傲地扬脖吹嘘道。 许秀英心里好笑，你吃过什么？在向阳寨过了二十年半年糖菜半年粮的日子，能品尝出什么滋味，要不是我女婿来到这个家，带来这些猪肉鸡鸭，你还懂得品尝？一年到头能尝到一次肉腥就谢天谢地了。 看来女婿在她心中的地位已超过儿子了。 “可别把天吹破了！”许秀英笑骂儿子。又看着女儿道：“芸芸你看那是什么？”说着嘴呶向自行车。 顺着娘嘴呶的方向，罗晓芸又惊又喜，立即奔跑过去，把自行车从头摸到尾。看看商标，还是凤凰牌，又是26的，这可比28大杠还贵。 女孩子骑28车有点费劲。毕竟个矮，娇小的身子骑在高大的车上总有点不太协调。26车就好多了，大小正合适。既显得协调，又骑着舒服。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男人一件件地实现着对自己“三转一响”的承诺。刚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今天又推回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也是上海货。这在学校要引起多少人的羡慕，不明真相的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是那位县领导家的千金都说不定。 但罗晓芸还是有点怨言。都说了不让你买你还非得买，这日子过得也太奢侈了。 埋怨归埋怨，但那份甜蜜的幸福感还是洋溢在脸上。 这边罗晓芸还沉浸在幸福中，那边，罗晓泉已冲到厨房，贪婪地看着一桌菜肴发呆：过油肉，香酥鸡，西红柿炖牛腩，干煸豆角烧茄条，还有一个晋西鱿鱼汤。盆里还有金灿灿的炸糕和白生生的米饭，真是馋心勾魂。忍不住抓了一片过油肉塞进口中，一脸的满足感。 “看把你馋的，快去叫娘吃饭！”方明笑催道。 “只叫娘，不叫我妹？”罗晓泉调侃妹夫。 “你找打！”方明虽然叫罗晓泉三哥，但从来没把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天的大舅哥当大人看。总觉得他比自己还小，处处都以大哥的心态照顾这个大舅哥。 虽然只是几天没见，罗晓芸倒像是分别了几年的夫妻，来到厨房，还有点扭捏羞涩。 一家人坐上餐桌，许秀英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忙把方明告诉她的发现鬼子军火库以及县长组织人员搬运物资，还有向阳寨大队招待晚饭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罗晓芸真是听呆了。自己的男人又立了一功，这可比抓住几个特务还要厉害。因为这些武器弹药如果被敌特或者不法之徒利用，那榆县甚至整个汾城的安全都将受到极大的威胁。 现在警报解除了，罗晓芸心里也踏实多了。这倒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安全，主要还是心疼自己的男人，再也不用每天辛苦地爬到后山找洞库了。 罗晓泉更是感谢自己的妹夫，早早的把一帮狗特务抓了起来。不然自己说不定还真要陷进泥淖而不能自拔。 第112章 烧窑了 在县城新宅待了几天，方明为娇妻做了几天可口的饭菜，也让丈母娘轻松了几天。 估摸着临西县小张村砖厂的张厂长应该来到了向阳寨，便决定回去看一看。 现在方便多了，一个意念，就从县城落脚到向阳寨。 看见家里没人，方明直接去了大队部。 果不其然，张厂长带了几个烧窑师傅正在和队委一班人在聊着烧窑的事，当然少不了大舅哥这个厂长。梁家骧因是砖厂的顾问，也被请了过来。但毕竟因为身份的关系，自己低调的坐在一旁。 看到方明进来，大家都站起身来。 大队长任乃孝高兴地招呼道：“哎呀！我们榆县的功臣来了，大家热烈欢迎。”瞬间，掌声响起，大家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张耀宗已听队委们说了方明抓特务及发现军火库的事，对方明也是敬佩有加。过来握住方明的手道：“发现军火库，你不但是解除了榆县的警报，也救了我们临西县，自然也是救了我。谢谢你，好兄弟！” “与你们临西县没什么关系，这我可是受之有愧了！”方明笑嘻嘻回敬道。 “怎么没关系？听说军火库里有不少tnt，真是发生大爆炸，我们相距也就几十公里，能跑的了吗？还有，刘栓牢表兄的事也弄清楚了，是被脚盆鬼子所害，这不也是你的功劳吗？等我回去告诉栓牢，他肯定会专程来答谢你的。”张耀宗激动地感谢道。 “没什么张厂长，都是革命同志，不分地域界线，该帮忙的一定要帮。要说感谢，我们最应感谢你和你们小张村的师傅们。没有你们，也不会有我们向阳寨砖厂的今天。对了张厂长，不知你看了砖坯没有，能不能开始烧制？” “刚才梁教授和罗厂长陪着我们几个人去现场看了看。砖坯已基本晾晒好了，燃料，也就是煤碳存量充足，排烟系统正常，窑炉内的残留物和杂质也已清理干净。现在窑内完全可以堆放砖块，明天便可以组织人员装窑，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砖块的密度和排列方式。” 听了张耀宗的话，方明喜不自禁。“那什么时候能开始烧窑？”因为他想起当时牧县长说的话，烧第一窑砖的时候他要过来。 “集中人力明天后天装两天，大后天便可以开烧。”张耀宗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太好了。”方明看向任乃孝：“大队长，这些天还要把客人的伙食安排好，缺什么告我，我想办法解决。” 任乃孝笑了笑：“你放心，刚才已经和你爹商量了，还是由晓光全权负责。到时由他和你联系就是了。” 张耀宗急忙道：“可别给我们搞特殊了。上次都把我们给养馋了，回去粗茶淡饭都咽不下去。” “吃好了才有劲干活嘛！”方明露出一脸的喜色。 “不过你们的砖烧出来肯定比我们的好，也能卖个好价钱。因为就是咱们晋西省现在还没有哪个砖厂能搞出这种煤矸石砖。你们搞好了，我们也可以跟着学一学，能多挣一些是一些。”说完，张耀宗看了看梁家骧。 方明明白张耀宗的意思，当即高声道：“我们砖厂从筹划到建设，再到煤矸石砖的配比，都离不开梁教授的出谋划策和精心指导，他老是我们向阳寨砖厂的第一功臣。” 梁家骧急忙摆了摆手，也没有说话。他还是比较谨慎，怕自己这样的身份参与村里的重点项目建设传出去影响队委们的政治声誉。 “那好，眼下农活还不是太多，明天我们就集中全体男社员装窑，各队队长回去布置一下，争取两天内完成任务！” 罗洪奎最后作了部署。回头又吩咐韩会计：“你和晓光商量一下，今晚我们还是要办两桌，为张厂长和技术人员们接风洗尘，队委们全体参加。” 从队委办公室出来，方明与梁教授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离开。 他要回到县城找牧雪燕，让她协调她父亲参加烧窑点火仪式。 只一分钟时间，他便出现在县公安局大门口。 门卫通知牧雪燕来接人。 “不知方功臣驾到，有失远迎！”看到方明，牧雪燕酸酸地来了一句。 “快别逗我了，今天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求你。”方明笑了笑。 牧雪燕调侃道：“求我不用‘您’，怎么还老是‘你’‘你’的，没有一点诚意！” “对不起，失礼了！” 方明清了清嗓子：“牧雪燕同志！方明同志今天求您来了！” 牧雪燕咯咯咯地笑了一串银铃声出来：“好方明同志，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方明便把向阳寨砖厂大后天准备烧窑的事，和牧县长当时说要参加第一窑点火的事说了一下，让牧雪燕告诉她的父亲看看能不能前往。 牧雪燕不再开玩笑：“放心，父亲在家也提过这件事。你现在是榆县的‘反特卫士’，又发现了脚盆鬼子的军火库，那天又把搬运人员的伙食安排的那么周到，这个要求我父亲一定会去的，到时我们公安局应该也会派人陪同。” “那就让铁队安排您这个警花去呗！”方明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你欢迎的话我一定去！”牧雪燕冲着方明抛了一个媚眼：“你就回去安排，大后天我们向阳寨见。” 方明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连公安局大院都没进去就办成了。不过刚才牧雪燕的放电也让他差点招架不住。他知道牧雪燕是在逗他，但心里仍是甜滋滋的。 …… 今天是向阳寨砖厂第一窑砖的点火日。 这个经过两个多月的建设，耸立在小土包上的砖瓦窑，此时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雄伟壮丽，高高的烟囱直插云天。 砖窑周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了一大片，都想目睹这将带给他们福利的第一窑烧窑仪式。 张厂长带领的技术人员已把那些晾晒的砖坯按照干燥程度不同，由下至上码满了整个窑膛。 六个烧火孔也都加满了柴火和煤碳。点火的树脂火把也准备齐全，只等牧辰风县长点第一把火了。 期待中，大伙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大家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两辆吉普，还有一辆卡车向着砖厂疾驰而来，车后扬起一股股尘土。 第113章 一次进公安局的机会 很快，小吉普和大卡车都开到了砖瓦窑旁。 等车停稳，司机拉开车门，从车里下来的正是县长牧辰风。 罗洪奎及队委们忙上前迎接，握手问好。最后一个握手的是方明，因为不是队委，他自觉地躲在后面。 但牧辰风与之握手的时间最长，还说了几句悄悄话：“想不想到县里来上班？考虑考虑。” 随后，牧辰风又把随行的建设局局长房光亮向大家作了介绍。 方明真有点懵逼。牧辰风的几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看到铁军和牧雪燕从第二辆吉普车里下来，忙过去迎接。 铁军拍了拍方明的肩膀：“先听县长讲完话咱们再聊。” 看到车上的人都下来后，罗洪奎高声喊道：“社员同志们，今天我们向阳寨砖瓦窑就要正式烧窑了。牧县长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的开窑仪式，这真是我们向阳寨的荣幸。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牧县长为我们作指示。” 社员们哪见过这个阵势，一个小小的村庄，一个砖瓦窑，竟惊动了县太爷光临，这可太给面了。听到村支书的话，瞬间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牧辰风猜想可能会让他为开窑点一把火，没想到还要讲话。 不过，他现在对向阳寨已经有了极好的感觉。有了这个感觉，看到每个人他都觉得是那么亲切，那么朴实。便兴致勃勃地往砖窑上方走了几步。 “同志们，今天是你们村子的砖瓦窑开始烧第一窑砖的日子。前几天我就答应过你们村干部，这个日子我必须参加。 为什么呢？第一，你们村子出了个‘反特卫士，’协助公安部门抓获了3名脚盆间谍，又发现了脚盆鬼子的军火库，为我们榆县立下了大功。 第二，你们村委一班人注重学习，立场坚定。能出现方明这样的好知青，与支委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从那天搬运军用物资也看出支委的号召力，所有的青壮年十多分钟就集结到了一起。搬运中更是不怕苦不怕累，表现出崇高的政治觉悟。 第三，你们村办砖厂，在我们榆县村办副业中是第一家，并且你们的砖还不是普通的黏土砖，而是添加了煤矸石的烧结砖。它耐压、抗折、耐酸耐碱，硬度还特别高，砌墙及粉刷前都不用浇水。这么好的新型建筑材料，我能不来看看吗？” “同志们，为了表彰你们抓获敌特和发现军火库的行为，也为了你们以副促农，办砖厂富村民的做法，县政府特奖励你们一批农具，农药及化肥，就在大卡车上，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做出更大成绩。” 听到县政府奖励了村子这么多东西，罗洪奎振臂高呼：“感谢县政府！感谢牧县长！” 下面的男女老少也跟着罗洪奎喊响了口号，声震砖窑。 “可别感谢我，这是县政府的决定。这样罗支书，别耽搁大伙的时间，开始点火！祝你们村的砖瓦窑红红火火，效益多多。” “好的牧县长。” 罗洪奎吩咐几个生产队长点燃了六把松脂火把，将其中最大的一把交给了牧辰风，还有两把交给了建设局长房光亮和刑警队长铁军。剩余3把分别由罗洪奎、任乃孝和方明所持。 罗洪奎高声喊道：“现在，向阳寨砖瓦厂第一窑砖点火仪式正式开始。” 在一阵热烈的鞭炮声中，队委们簇拥着牧辰风来到了主窑口，点燃了第一把火。顿时群情激奋，呼声四起。 随着其他几个窑口大火的燃起，周边围观的人们更是疯狂至极，用最原始的“嗷嗷”声来表达着心中的激动。 这可是村子的第一大副业，也是村民们改善贫穷生活的希望，他们自觉不自觉地便把兴奋之情发端于呼叫声中。 屹立于土山包的砖瓦窑周围，早就坐满了一群满脸喜色的孩子。他们在上面跳着、蹦着，翻着跟斗，游戏着童年的率真和快乐，为开窑仪式增加了一份乐趣。 点火仪式完毕，牧辰风没有停留，说是县里还有其他事情，便和建设局长与大家告别。 队委一班人一再感谢牧县长的光临以及赠送的农具农药和化肥，目送着吉普车消失在视野中。 铁军把罗洪奎和任乃孝拉到一旁：“给两位领导汇报一下，由于方知青在这次抓获敌特和发现军火库中的突出表现，我们局长想把他调到我们刑警队工作，也给牧县长打了招呼，不知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个突然的消息，令罗洪奎和任乃孝不知所措。 稍稍缓了口气，两人都醒过神来，自然十分高兴。 罗洪奎当然最是兴奋。自己女婿做的这两件事确实很风光，被授予榆县“反特卫士”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荣誉。能去公安部门还是刑警队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是可以吃商品粮了。还有就是能每天和女儿待在一起，不需要村子城里来回折腾。 他也想到，凭着女婿聪明的脑瓜也一定能干出成绩。到时他罗洪奎的脸上可就有光有泽，更受人们的羡慕了。这也许就是一种天然的虚荣心。 任乃孝当然也替方明高兴。今年的粮荒，给他的印象最深。如果不是方明，他都不知他这个大队长还能不能干下去。是这个小知青救了全村，也救了他的全家。如果不是那些救命粮，他老婆真的去外出讨饭，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不敢保证。 还有，靠着狩猎，帮村子建起这个砖瓦厂，做的还是新型材料的好砖，并且前前后后都是他在一手操作。现在已经正式点火开窑，获利就在眼前。上次县长就说过，让各个局大力支持砖厂，销售盈利应该不是问题。 这么好的小伙子，应该有个好前程。只是以前任乃孝一直有个想法，想让方明先在村子任个副大队长，以后接自己的班，真走了也着实有点可惜。 “这是大好事，我们村的知青中能出一个刑警队员，也是我们向阳寨的光荣。这小伙子思想先进，心存善心，处处想着为大伙谋利益，是颗好苗子。相信进了公安局一定能干出更大的成绩，我举双手赞成！”任乃孝向铁军表了个态。 听到任乃孝夸奖自己的女婿，罗洪奎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但他也担心方明的想法。因为自己三儿子的工作指标本是他弄来的，他都没去，表示一定要在向阳寨干出点成绩来再说。这次的机会他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去。“我当然同意他去。只是我们说了都不算，还得他自己同意才行！” 第114章 吉普车内吐真言 听了罗洪奎的话，铁军陷入了沉思。 罗洪奎的话不无道理。 从方明的性格看，拒绝到公安局工作，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个年代，在扎根农村志不移，广阔天地练红心口号的影响下，滚一身泥巴，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才是一些有志向年轻人的奋斗目标。 何况方明已经在向阳寨崭露了头角。狩猎为村民送去了救命粮，建起了砖瓦厂。又抓获了敌特，发现了鬼子军火库，正是洋洋得意，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突然中断他的理想，恐怕他会于心不忍。 但总还是要试一试的。警察也是令人向往的职业，多少人打破头皮也难挤进去。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许能打动方明的心也说不定。 其实，铁军还是看中方明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分析判断问题的能力。有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那刑警队的工作应该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所以，当铁军知道局长王子洋想招方明到公安局，并且牧辰风县长也同意这一方案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即和牧雪燕商量如何动员方明加入刑警队。正好今天牧县长有这个点火仪式，两人便以保驾护航的名义跟随前来。 铁军向着牧雪燕一摆头，两人来到方明身旁：“走，车里聊一会。”铁军拍了拍方明的肩膀。 牧雪燕坐在了主驾位，铁军和方明同坐在后座上。 “小老弟，今天的开窑仪式搞的不错，牧县长很满意呀！”铁军奉承了方明一句。 方明还处于兴奋中。“这都是牧警官的功劳。上次搬运军用物资时，牧县长虽然说了句烧第一窑砖时要来向阳寨，但他毕竟是一县之长，日理万机，哪能顾上一个小村庄的事情。我们也没敢奢望牧县长真能前来。” “但那天找到牧警官后，她让我吃了定心丸。今天牧县长不但来了，还给我们送来了紧缺的农药化肥，又给我们作了重要指示，这个真没想到。” 铁军趁热打铁：“这不单单是对你们向阳寨的关心，更多的还是对你的欣赏。你想想没有你为村子，为社员们，为榆县做的那些大情小事，牧县长能这么慷慨，能这么重视向阳寨吗？” 这一点，方明也不否认。但他并没有什么私心，目的还是想让向阳寨尽快富裕起来。发现敌特并费力寻找军火库也是怕榆县的百姓遭到灭顶之灾。 非要说私心，那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一心为大家办事的老丈人能有个好的结局。 “那我在这先谢谢牧县长了，希望我们的警花向县长大人传达我的心意。”方明对着坐在前面的牧雪燕道。 “你怎么感谢牧县长？得有实际行动啊！”铁军将了方明一军。 方明淡然一笑：“牧县长刚才不是说了吗，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做出更大成绩。那我就奔着这个目标，做出更大成绩给县长报喜。” 这家伙，总是忘不掉向阳寨。铁军接过话茬道：“别这么虚头巴脑的。目前有一个报答牧县长的最好办法，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为了报答县长对向阳寨的重视，对我本人的关爱，哪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方明信誓旦旦道。 没想到，他的激动正好落入铁军给他挖的坑。 “那太好了，现在牧县长希望你能来县公安局工作。我们期待着你的报到。”铁军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又拍了拍方明的肩膀。 “开什么玩笑，我也没当过兵，更没上过警校，让我到公安局上班，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方明嘿嘿一乐。 铁军忽视严肃起来。告诉方明，这真不是玩笑，是局长王子洋的提议。“牧县长说了，让公安局自己招聘就是了，如果卡在指标上，他可以特批。” 看到铁军一脸的严肃相，回想刚才县长和他握手时说的那句“想不想到县里来上班？考虑考虑。”的话，他确信这应该是真的。 看到方明半天没有吱声，铁军知道他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方明，大哥对你怎么样？” “那还用说，待我如同亲兄弟。” “那牧警官对你如何？”铁军又逼问一句。 “那更不用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抓人贩子时不是他，我这条小命也许就命丧匕首了。” “是啊，冲着这两点，还有牧县长对你的厚爱，你也应该来我们局里工作呀！”铁军不失时机地劝说道。 原来在这等着我呐。“可是……” 方明“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牧雪燕的话抢了过去。“方明，你虽然没当过兵，没上过警校，但你对事物的观察力和敏锐性，对问题的分析判断力远超一般人。如果真来到局里，我们可就是铁队的左膀右臂。你如果来了，也是助了铁队一臂之力。” 这怎么就不让人把话说完，非得按照你们的意志行事。方明开了个玩笑：“成了铁队的左膀右臂，那铁队要是荣升了，我们还不得为了铁队刑警队长的位置打个头破血流？铁队谁也舍不得丢弃，那可怎么办？” “你想的还挺远。小妹向你保证，一切为你铺路。真有那一天，我牧雪燕不但不会和你抢位子，还会心甘情愿地把你?上去。” “开个玩笑，目前暂时还没有出去工作的想法。” 公安局刑警队员对方明来说还是有着吸引力的。这么好的机会不去那才是傻子。但他确实也有着多重考虑。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让自己娇妻一家人过上吃饱穿暖的幸福生活，再助自己老丈人一臂之力，让他在榆县出类拔萃，风风光光。 后来随着七二年大旱，看到村民们的生活已到了崩溃的边沿，便产生了强烈的愿望，一定想办法带领村民走出困境，过上人人富裕的好日子。这才有了建砖瓦厂，以副促农的想法。后续还准备开办一些副业。 还有，自己现在还有一个空间，如果从事了体制内的工作，势必要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可不是那种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主。干起工作来，他可是拼命三郎的做派。这样一来，空间怎么办？ 现在的自己还比较自由，可以随心所欲，想睡就睡，想走就走。真到了刑警队，可就不会有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了。 第115章 牛棚聚会 看到铁军和牧雪燕惊讶的神情，方明又接着道：“谢谢牧县长，王局长的好意。其实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们俩也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在这里我也深深地感谢二位。 只是现在向阳寨还真的太穷。不瞒你们，我还真想在这里干出点成绩。等社员们都能填饱肚子，想吃肉就有肉吃的时候，我就可以脱身了。” 铁军摇了摇头：“我说兄弟，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知青，有这个必要吗？” “铁队同志，革命不分先后，职位不在高低。伟人曾经说过，希望寄托在我们年轻人的身上，我们就应该担负起这份责任。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便也罢了，但现在既然插队到这里，已经看到了这里的贫穷，看到这里缺衣少食，不想办法改变它而离开它，那不是逃兵吗？”方明忧心忡忡道。 人家说的也没错。虽说是大道理，但也不能说人家在说空话。 铁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为没能说服方明到自己手下工作感到遗憾。不过他也相信，凭着方明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在向阳寨干出一番不同凡响的事业。 “那好兄弟，我只能说遗憾了。不过什么时候想干公安，我铁军随时欢迎！”说着紧紧握了握方明的手下了吉普。 牧雪燕也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中午到我家，我炒几个菜，咱们痛痛快快喝两杯。”方明挽留道。 “改日！我们俩都出来了，家里事还挺多，得赶快回去。后会有期。”铁军声音有点低沉。 牧雪燕也因方明没有答应与自己一块工作有点无精打采。“你就不识好歹！” 牧雪燕生气地骂了一句，眼眶有点红红的。 方明知道她心有怨言。但骂就骂，谁让自己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 送走铁军和牧雪燕，方明心中也有点不是滋味。 看到方明的表情，罗洪奎和任乃孝便知道了结果。 任乃孝过来拍了拍方明的肩膀：“方知青，感谢你对向阳寨村民的深厚感情，还是进村委，好好施展你的才华，我们绝对支持你！” “谢谢大队长，如果村民们需要，我愿意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方明终于表了个态。 “老罗，你这女婿可真是好样的！队委有了他这新鲜血液，向阳寨翻身的好日子还用发愁吗？”任乃孝高兴地冲着罗洪奎直点头。 罗洪奎一脸苦笑，也不知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 他知道女婿都是为他好，但因此失去这么好的工作实在太可惜了。 由他去！不是说一个老汉把马丢了，不一定是坏事吗，也许女婿还真能干出一番像邢燕子一样的大事业呢！“走，老任，我们再到窑上看看去！” 方明没有再回窑上，他自个向村子走去。 自觉不自觉地，他就遛达到牛棚。 想到梁教授的米面肉蛋不知还有没有，便进了一趟空间。带了几斤猪肉，两只鸡，又拿了一斤熟牛肉，摘了一些新鲜瓜菜，走进了牛棚。 “方知青，你没陪县里的领导多聊会？”看见方明进来，梁家骧笑容可掬地问道。 “你刚才去参加开窑仪式了？”看见梁教授这样问，方明猜想他刚才一定是去了现场。 梁家骧呵呵一笑：“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去吗？我还知道县长对你很感兴趣，说不定你想去县里那个单位工作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老头，真是神了，难道有学问的人连占卜的事都会？他怎么清楚这些事儿？ “你会算卦梁教授？”方明悠然一笑。 “这还用算？刚才县长握手时，前面的村委他都是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到你这他是紧握不放，还给你说了几句悄悄话。这可不是一般的感情。” 梁家骧摸了摸胡茬，继续道：“你现在又是‘反特卫士’，又是发现军火库的英雄，这样的先进典型，想到什么单位去，还不是如来佛捉孙大圣，易如反掌的事。” “看你老说的，人家单位也不是为咱家开的，哪能说去就去。”说着，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小餐桌上。 看到方明带来的东西，梁家骧鼻子一酸，差点没控制住：“方知青，我现在住的可不是牛棚了，而是牛哄哄的‘宝棚’了！” “这是怎么说呐梁教授。”方明瞪着眼睛看着梁家骧。 “人家住牛棚都是受罪。你看我这牛棚住的，整天大米白面，猪肉鸡蛋，比县长的待遇还高。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可都是你的罪状。” “谁让你是向阳寨的功臣呐，功臣自有功臣的待遇。这我还担心照顾不周呢！” 方明说的是实话。今天不由自主地遛达到牛棚，说明他对牛棚的敬重。 这倒不是说他喜欢牛棚的土坯墙烂牛槽，而是敬重住在这里的大教授梁家骧。 向阳寨的第一副业砖瓦厂，完全是他给出的主意，并且还采用了他的科研成果，煤矸石烧结砖。 今天这一把富民的大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了，方明能不高兴吗。他想到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梁家骧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政治影响，方明都敢在村里的大喇叭里把梁家骧表扬个天翻地覆。 “梁教授，咱们谁也别客气，向阳寨砖瓦厂的建成，你是第一功臣。主意是你出的，配方是你贡献的，帮忙建造的人，是你给找的，砖瓦厂厂长，是你给培训的，这是事实。 所以，我不管什么这个那个的是是非非，只要是为向阳寨的社员们办事，他就是大好人，我们就要把他供起来！ 今天这把火是县长点的，但真正燃烧的助推剂是你老呀！为了您的心血，也为了我的愿望，我们今天简单地做几个菜，也小小的庆祝一下。你就擎好！” 梁家骧还能说什么呢，也没什么可辩解的，这小伙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人，那就随他。 菜不多，一盘过油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盆柴鸡炖蘑菇，一盘酱牛肉。蒸了一锅空间里的高级大米饭，还做了一个酸辣汤。 饭做好，赶牛车的吴老栓也刚好回来。 “一闻到这香味，就知道是方知青过来了，又省得我跑腿了。” “哦！吴大爷好像还有什么事？”方明笑问道。 “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供销社的王主任让我捎个话给你，说是有急事找你，让你抽空过去一趟。这看见你了，就不用我再费劲到家去找你了。” “是吗？那就谢谢吴大爷了。来，我们一块吃饭。” “这么好的饭你们可不能独自享受啊！” 牛棚门口传来一声高声呼喊。 第116章 询问急事 三人一回头，原来说话的是大队长任乃孝，后面还有村支书罗洪奎。 “哎呀，不知支书村长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梁家骧忙站起身寒暄。 吴老栓和方明也站起身来。 任乃孝看向方明：“还是你爹了解你。说你今天中午肯定在牛棚梁老这里，让我和他一块到这里来蹭点饭吃，果不其然，真让他说中了。” “老吴，快把那两个木墩搬过来，让支书和村长坐下。再拿两双筷子过来。” “无酒不成席。老吴，你到我家去一趟，找我老婆把我珍藏的那瓶汾酒拿过来，今天我们要好好陪梁老喝两杯。”任乃孝一高兴，忙吩咐吴老栓去自家拿酒。 趁着吴老栓拿酒，几个人的话匣子又聊到砖瓦厂上。 任乃孝看着梁家骧道：“梁老，你这次可是为我们向阳镇做出了大贡献，全村人都会记住你的大恩。作为大队长，对您照顾不到位，还请您原谅！” “村长过奖了。你们可是表扬错人了。这前前后后都是方知青和罗晓光的心血。我只是出了点主意 ，不值一提。”梁家骧可不敢自贪功德。 罗洪奎笑笑道：“梁老不必客气，一个好点子往往胜过十个好技术。没有你这个好点子，砖瓦厂也不会这么快就屹立在小土包上。 听县长说，咱们还是村办砖厂第一家。县里现在有两家砖厂，但都是公社办的。再说，咱们的砖是你加了煤矸石配方的砖，那么多优点，肯定会比另两家的砖卖的火。大队长说的没错，你是为我们向阳镇做出了大贡献啊！” “说到煤矸石，这可是方知青的大贡献。我们谁也没这个本事把煤矸石原料搞的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白要了人家的煤矸石，还租用人家矿上的粉碎机和场地就地加工，这可是很难解决的大问题。 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只是把煤矸石拉回来，怎么把它碾碎？总不能人工用铁锤来砸？真是那样的话，一天又能做出几块砖，恐怕还没有蒸窝窝头来的快。 还有砖瓦窑的燃料问题。煤也是国家限制的，是要煤票的，可我们农村人哪有什么煤票，即使有，又哪来那么多？这么大的难题也让方知青给解决了。 更让人惊呆的是方知青还具有前瞻性，在乡村没通电的情况下，就派人去学习电工技术，还是不花钱的学习，这对以后向阳寨的发展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梁家骧说的这些，任乃孝多少知道些，但没这么详细。没想到方明为了向阳寨竟花费了这么多心血，不禁对方明又生出一种敬意。转过身对着罗洪奎道：“老罗，方知青做的这些好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这么详细。”罗洪奎两手一摊道。 “我们赶快进行选举，让方知青尽快进到村委，我下午就去向公社报告。”任乃孝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梁家骧高兴地扶了扶眼镜：“这才是正理。” 说话间，吴老栓已提了一瓶汾酒进来。 任乃孝为每个人都斟上酒后，提杯道：“来，让我们为了梁老和方知青的辛苦干一杯！” 一个简单地聚餐就这样办成了庆功表彰宴。 …… 在牛棚用完餐，方明想到吴老栓捎回来的话，王艳让他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什么急事？方明一直在猜。难道是她和方奇的事？可也不至于这么着急？难道是煤矸石或者砖窑用煤出了差子？这似乎也不可能呀，昨天矿上的汽车还送煤过来了。 方明实在猜不出有什么急事，还是过去一趟再说。 按照空间定位系统，方明一个念头便来到公社供销社门口。 进了供销社，正好被方奇弟弟方俊看见。“方哥，王主任正好在办公室。” 方明向方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直接去了王艳的办公室。 还未进办公室，就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方明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王艳的声音：“请进！” 方明轻推房门。刚一进屋，丁蕊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这小兄弟可真听话，刚让赶车的给你捎了话，这立马就过来了。”接着又扭向王艳：“你还总嫌他每次先到我那儿，你这号召力可比我强太多了。” 王艳没有反驳，拿起暖壶为方明冲了一杯白糖水。 “两位姐姐都在，王姐不用客气，听说有急事，我这不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吗。” “快坐！你看你王姐对你多照顾。我这来半天了，一杯白开水也没给我倒。你多尊贵，刚进门这白糖水就给冲上了，真是见色忘友！”丁蕊噘着个小嘴斜了王艳一眼。 “这也吃醋？”王艳也乜斜了丁蕊一眼。“说话小声点好不好，让售货员听见多难听。” 这两个姐姐，不见面想的慌，到了一块咬的慌。方明笑了一声：“铁队刚从我那儿回去。” “铁军上你那儿了？干嘛去了，他一个人吗？” 听到自家男人去了向阳寨，丁蕊有点生气。这一阵子铁军因抓捕脚盆特务和军火库的事一直没有回家。今天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回来看自己一眼，真是岂有此理。 方明想逗一逗这女汉子姐姐，便一脸严肃道：“还有一个美女陪着。我想留他们吃饭，铁队说他们俩还有点事，吃饭前就走了。” “什么，还有一个美女？两人还有点事？一男一女能有什么好事？我待会就进城找他去。奶奶的，多少天不回家了，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他可倒好，活得挺滋润的。” 看到事情闹大了，王艳有点着急：“方明你瞎咧咧啥呐，是不是逗你丁姐呐。” 方明没想到一个小小玩笑，竟惹丁蕊生了这么大气。 想想也是，多少天不回家，到了家门口又不进家，任谁也有点想不通。但他知道铁队这段时间确实是忙。 “好了丁姐，他确实带了一个美女过去了，但这个美女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县长的千金，铁队的属下牧警官。”接着便把今天向阳寨砖瓦厂开窑的情况向王艳和丁蕊说了一下。 “你这死方明，差点把你丁姐吓出神经病。”王艳用食指在方明的头上点了一下。 “都到家门口了，那他也应该回来看一眼再走，能耽搁他多少时间。”丁蕊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哎呀说正事。王姐这么着急让小弟过来，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该不是着急地想和方奇大哥见面了？” 第117章 登门大嫂娘家 方明的话，让王艳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瞎说什么呀！” “方明，方奇的事我也知道了。你这红娘还能不能当，不能当我可要毛遂自荐了。” 丁蕊将了方明一军：“你看你王艳姐这几天都瘦成啥样了，那可是思夫心切呐” “真的王姐？那我明天就让奇哥过来。”方明喝了一口白糖水甜甜地道。 “乌鸦嘴里能有什么好话，你还是先把铁军找回来，省得有人整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晚上总嫌被窝冷。”王艳回怼了丁蕊几句。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把姑奶奶的好心当成驴肝粪了。”丁蕊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把木尺便向王艳拍打过去。 王艳抱头躲避：“我可要向铁军报案了，你这是触犯法律，犯了伤害罪知不知道。” “那正好，我连他一块收拾！”丁蕊咬牙切齿道。 看来这结了婚的女人，可不能太冷落了。不然可真是六月天穿皮袄，里外都发火。方明呵呵一笑道：“好，我进一趟城，把两位姐姐思念的人都给你们找回来！” 丁蕊和王艳的脸上都浮现出了难以察觉的笑意。 “两位姐姐没啥事我就先告辞了。”方明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王艳这才想起光顾谝闲天了，主要事还没说呢。“着什么急呐，大事还没说呢 。” 方明不解道：“不就是想方奇哥了吗，我都说了，明天就给你拽回来。” “别瞎猜了，是这样。” 接着王艳便把情况向方明作了说明。 原来，王艳的嫂子前两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正在坐月子。 她母亲本来为方明照看着镇子上的房子和蔬菜，现在没办法照顾了。这两天一直是王艳在顶替着。 今天叫方明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我显然是不能长期帮你忙的，这样会引起误会。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可以帮你找一找。”王艳关切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艳嫂子快要生的事方明知道。上次在她们家吃饭，王艳还把方明送她的东西以方明的名义全部送给了她的孕嫂。 “嫂子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那王青哥还不乐的像个石榴，合不拢嘴了？”不知为什么，方明比王艳还要兴奋。“你也不告诉我，我好准备点礼物过去看看呀！” “你傻呀，现在哪能去看。要能看我早过去了。”丁蕊训斥道。 方明摸了摸脑袋，露出一脸疑惑。 丁蕊便给方明讲了一番道理。在孩子未满月的时候，孩子的魂魄还没有完全长全，为了避免受到惊吓，需要蔽门。 这当然是一种封建迷信。实际上，孩子未满月的时候，产妇的身体比较虚弱，需要静养，如果频繁登门，可能会因为人员混杂，空气不流通，卫生条件不佳等情况，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所以，一般在孩子未满月的时候，应该尽量避免接触过多的人员，以保障产妇和孩子的身体健康。 方明想，还是尊重当地的习俗，“那就不能看了？” “谁说不能看了？满月了就可以。喝满月酒时你就带上重礼！” “行，没问题！王姐，照看蔬菜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想办法。也谢谢大婶给我照看了一个月，还把屋子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待侄子满月时，我一块登门道谢。” 方明这时想到了一个人，认为特别合适。 王艳听说方明能找到人，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便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方明，一直道歉没把事办好。 “家里添丁是大好事，就是婶子想干我也不会让她干的，培养祖国的花朵是第一要务。”方明调侃道。 “别贫了，记住你的诺言。”丁蕊拍了拍方明的肩膀。 诺言？我说什么了？方明突然醒悟：“这爱情饥渴起来可真是了不得！” ……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回到租借的小院看了一下，仍是干净整洁，屋内一尘不染。看来这两天，王艳打扫卫生也没少下功夫。 小院存放的蔬菜已销售一空，方明又从空间搬来一些，以备最近两天丁蕊的需求。 锁好屋门，方明本来想直接去清风寨大嫂的娘家，但因为没有去过，没法定，只能先定位到向阳寨村口。 想到二嫂娘家最近应该没什么吃的了。第一次他让大舅哥带去了几十斤粮食，想必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方明进了空间，在背篓里装了20斤玉米面，10斤白面和10斤大米，又装了几只鸡鸭，5斤猪肉。顺便摘了几棵青菜，又带了几十块钱。 从村口出来，便奔清风寨而去。 好在只有两三里地，没一会便进了村子。 向村民打听了一下，方明来到了二嫂娘家门口。 上次听大舅哥说二嫂娘家门口，院内都积了厚厚的尘土，脏乱不堪。可这次看到门口干干净净。推门进去，也是清清爽爽，收拾得很利落。 “谁呀？” 听到推门的声音，小院传来问话声。 随着话音，杨娇凤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看到方明的一刻，杨娇凤像灌了水银一样，定格在院中。 “大婶，我来看您来了！” 杨娇凤一脸惊诧！也不知是恨，还是感激。想当初自己一时抹不开面子，非得和姑娘断绝关系，落到了可悲的下场。不但自己在方圆几里没了好名声，儿媳还回了娘家一去不返。可如果不是方明给写出了那份协议，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所以杨娇凤对方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言。 但他也明白，在樱桃沟遇上方明和女婿，是方明鼓动女婿给自己送了那几张饼子和腊肉，还和女婿帮自己摘了不少樱桃。 上次女婿来家送粮送肉，说不定也是方明的主意。因为他知道，在罗家，除了罗洪奎，方明就是主心骨。 虽然不知方明的来意，但杨娇凤猜想应该没什么坏意。方明的善良他也是有所耳闻。 “哦！那就谢谢你了！”杨娇凤从愣神状态反应过来，顺嘴说道。 “婶子也不请我放下背篓，坐下喝口水？”方明打趣道。 “你看婶子，都成傻子了。快快进屋，婶子给你倒杯糖水。”说着，便领着方明向堂屋走去。 第118章 帮忙 “大婶，这是给您带了些粮食和副食！”进屋后，方明摘下背篓放在地上。 “哎呀又让你们破费了。”杨娇凤一边为方明倒水，一边不好意思道。 “大叔和小宝不在？”方明端起一碗水道。 杨娇凤抹了一下眼睛：“这不上次晓光来，说是让小宝去出工。我第二天就催他去生产队干活了。不过都是从小把他惯坏了，从没摸过农具，暂时还出不了大力，就先干些工分低的活，不然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呀！” “他爹身体也不是太好，也只能干些轻便活。工分是低，但多多少少能挣点，年底也能分点粮，总比坐在家里强。” “小宝媳妇就一直没回来过？”方明又问道。 杨娇凤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这个死老婆子老赖着人家罗家，让姑娘拿点这个拿点哪个，日子还算过得去。这一断绝关系，什么也没有了，她哪能受了缺少少穿的罪，就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还说要离婚。走了后取过一次衣服，就再也没回来过。” 听了杨娇凤的话，方明也是一肚子酸楚。当时对杨娇凤，他也是恨到了极致，没见过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面的人。 可自从在樱桃沟看到她落魄的那一幕，又听大舅哥说了当时家里的情况，便心生怜悯，悔恨自己当初写了那份协议。因此，当王艳提出用不用帮他找人看管房屋和蔬菜时，他便有了主意。 今天，看到杨娇凤已经完完全全知道了自己的错，更有了帮她一把的念头。毕竟这也是大嫂的亲妈。大嫂在罗家也是任劳任怨，憨厚老实，是老岳父和丈母娘都喜欢的贤惠媳妇。关系还是往最好处着想，往最好处相处。 “小宝媳妇也不是真心想离婚。你想，过去小宝有你惯着，没干过一天农活。你们时不时从罗家拿点粮，拿点肉，其他几个姑娘也接济点，日子也算过的去。这一断亲，什么也没了，小宝又干不了活，一点生活来源都没了，她看不到一点希望。咱也不能怪她总待在娘家。” “也是我惯的。刚嫁过来时还在生产队干过几天活。以后看到小宝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她也养成了坏毛病，干脆也不出工了，两个人一块囚在家里坐吃等喝。”杨娇凤悔恨道。 “大婶，也不要太伤心，年纪这么大了，我叔的身体也不是太好，你们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其实大嫂挺想你们的。” 杨娇凤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方你也不要安慰我，我自己造的孽我知道。从小我就没给过雪娥好脸色，上次到你们罗家闹事，把脸面全丢尽了，雪娥杀我的心都有，还会想我？” “大婶，这你可就冤枉我大嫂了。你想想你当时闹腾到那个程度，我大嫂还是流着泪求你别断绝关系，可你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把事情做的也太绝了。不是当晚辈的说你，大嫂半点错都没有。” 方明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即便这样，大嫂还是没忘记你。听大哥说，大嫂每天晚上总是唉声叹气，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不痛快呀！” “都是婶子的错，好好的日子让我给搅得乱七八糟。”杨娇凤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小方，你说……”杨娇凤有点哽咽，说不下去。 方明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因为当时断绝母女关系的协议上有那么一句话，就是“双方必须严格遵守，忠实履行，不得反悔，否则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大婶，那都是在一时气极的情况下写的，你要是真心想和大嫂恢复关系，我到时候给大嫂说说。” “真的小方？那大婶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能让我们母女俩重归于好，你可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大婶永世不忘你的大恩。” 方明觉得好笑，这才多一会，自己就变成菩萨了，这不是对菩萨的亵渎吗，这可不敢当。 “大婶可不敢这样说，得罪了菩萨可了不得！”方明吓唬道。 杨娇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婶不会说话，就觉得你这人太善良了，十个婶子也比不上你一个，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看到杨娇凤和以前的飞扬跋扈简直是判若两人，方明心里自然高兴。他想大嫂如果能和母亲和好，杨娇凤肯定会变成一个和蔼母亲的形象。不但和大嫂，和另外出嫁的三个姑娘也许一样和睦相处，这又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大婶，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方明突然说道。 杨娇凤今天十分开心。没想到自己这么名声不济的人，方明还一直在帮自己，他有什么事，自己就是破着老命也要帮他办好。 “还商量什么，你说就是了。”杨娇凤高兴异常，可有了报答好人的机会了。 方明便把想让牛小宝帮忙卖菜的事说了一下。 “小宝从小没干过农活，一下子干可能不太适应。但他脑子聪明，高中毕业，算个账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我那儿后，活不重，就早上干一会。平常也就是把麻袋里的菜整理整理，把房间打扫打扫。我一个月给他开30元工资。” 方明本来也是想给小宝开和王艳母亲一样的40元工资，但怕牛家尤其是牛小宝觉得钱来得太容易，又生出什么是非来，便有意降了10元。 杨娇凤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大的大好事。 刚才看到背篓里的东西，她就感到这是这些年来最大的喜事，一家人的吃食又续上了。等方明说出帮忙的事，她便认为这更是天大的好事。 这哪是求自己帮忙，这分明是在想着法帮自己呀！ “方明，大婶真想跪下给你磕个头。我知道你是在照顾大婶，你越照顾大婶心里越难受，越觉得对不起罗家，对不起姑娘。别给那么多钱了，一个月给个10块钱就足够了，可比他干农活挣的多多了。” 杨娇凤说的也没错。那个时候，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算一个工记10分，年底分红一天也就两三毛钱。像清风寨这样的穷困村，分得可能更少。 牛小宝这样干不了重活，只能干些杂活的人也就记半个工，最多也就6分7分，一个月的分红最多也就是4块来钱。 “没事，只要好好干，以后活多了还可以再给他加工资。” 第119章 牛小宝表态 杨娇凤又落泪了。但这次是喜极而泣。 如果儿子一个月真能拿到30块钱，这可抵得上3个壮力拿的分红呀。况且还不像生产队年底才能拿到钱，而是每月都能拿到手，这样的好事到哪去找。儿媳妇听到这个消息也许会马上回来的。 杨娇凤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小方，晚上别走了，大婶给你做好吃的。听娥娥说过你喜欢吃炸糕，大婶的手艺也不比你娘做的差。” 方明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带牛小宝到镇上租借的小院熟悉一下环境，交待一下注意事项。现在没见到人自然也不能离开，只能等收工后再说。 听到杨娇凤要留吃饭，便顺水推舟道：“哪好大婶。你做炸糕，我炒几个菜，咱们也简简单单庆贺一下。” “对！庆贺一下，庆贺小宝到你那儿去挣大钱，庆贺你给大婶带来好运！” 杨娇凤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你再坐会，我先去把面烫一下。”说着站起身就要去下厨。 “我们一块过去，我也得把这些鸡鸭收拾一下。”说着也背起了背篓。 两人在厨房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杨娇凤也把方明视作自己的家人无话不说。讲了老伴的老实懦弱，讲了自己的无理，蛮横，对待儿子的娇宠以及对女儿们的刻薄。好像在“狠斗私字一闪念。”对自己进行无情的批评。 “大婶，没想到你能对自己进行这么细致的剖析，大嫂知道了还不知要多高兴呐。”方明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大嫂的心结看来完全可以解开了，大舅哥也能安安心心地抓好砖瓦厂的事了。 听到方明又提到大姑娘，杨娇凤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四个姑娘中就是大姑娘受的罪最大。自己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使唤她比使唤童养媳还要厉害。 其实都是贫穷闹的。 杨娇凤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家的男人，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丁点手艺也没有，只会干点生产队的农活。身体还不是太好，拿不了满工。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吃喝喝，里里外外就全靠杨娇凤撑着。 为了多挣工分，杨娇凤在生产队干着男人的活计。为了不被欺负，又养成了泼辣的性格，敢打敢骂。渐渐地，便成了清风寨谁也不敢招惹的人。 随着孩子越生越多，她也渐渐支撑不住。尤其是生了男孩后，千百宠爱都集中在牛小宝的身上。自己也没法每天出工，所有干不完的活计便都推给牛雪娥，根本不考虑她能不能承受得起。有了气也只能撒在大姑娘身上，干不好得到的还是非打即骂。 人们都说母爱是伟大的。可牛雪娥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从没在母亲那里得到过更多的关爱，很小她就明白要把好吃的和好玩的都让给弟弟妹妹，这就是她的责任。 她只知道自己小学都没毕业就辍学在家。也只知道从小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砍柴烧水，给弟弟妹妹当保姆。 12岁时牛雪娥来了月经，一个劲地流血，肚子也疼得厉害。可把牛雪娥吓坏了，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当牛雪娥把这一切告诉母亲时，杨娇凤自认为这是每个女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阶段，对女儿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关心，冷漠得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 牛雪娥就这样孤寂地独自成长着，和母亲的隔阂越来越深。但骨子里的善良又令她压抑着对母亲的这份恨。那天在罗家门口，如果不是母亲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她也不会发泄那么一大通对母亲的不满。 想着自己对女儿的亏欠，杨娇凤现在是追悔莫及。 “小方，你回去告诉娥娥，大婶现在把肠子都悔青了。她如果还能原谅大婶，大婶以后再也不糊涂了，和几个闺女都好好相处。如果不能原谅，大婶也不埋怨，这都是自己作的，往后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放心大婶，大嫂可是个忠厚善良的人。等抽个时间，把你们，还有那三个女儿都集中到一块，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想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那就太谢谢你了小方。人家都说回头是岸，大婶这算不算是回头。” 方明没想到一个长辈今天面对自己这个晚辈敞开了这么大的心扉。忙笑了笑：“大婶说啥呐，你这与回头是岸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是重启母爱。” 两人聊天说笑中，杨娇凤的炸糕也做好了，方明的四菜一汤也端上了桌。白生生的米饭也已蒸好在锅里焖着。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院子中传来牛小宝的声音。 听到儿子的声音，杨娇凤忙从厨房出来。 看到自家男人牛狗子和儿子一块回来，便吩咐男人道：“你看谁来看我们来了，给我们带了好多米面还有猪肉。” 一边说一边拽着儿子进了厨房：“快，给你方明哥磕几个头。” 牛小宝满头雾水。本来对方明还有一肚子气，这可好，莫名其妙地却要向他磕头。 但看到母亲脸上严肃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不敢违背。在母亲的按压下，只好跪了下来：“方明哥好！” 方明紧拦慢拦也没拦下来，忙把牛小宝搀扶起来：“大婶这是干啥呐，还让不让我吃这顿饭了。” “你给我们牛家办了这么大的事，磕十个头都不过分。” 看到自家的男人和儿子一脸懵逼，杨娇凤佯嗔道：“你们快去洗洗手，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我说。” 饭桌上，听了杨娇凤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牛小宝对方明的那点气荡然无存，主动下跪准备再心甘情愿地给方明磕个头，被方明厉声喝斥住了。 “小宝，别那么没出息，男人膝下有黄金，以后要有尊严有骨气地活着。要想报答我，就把我交给你的事做好。明白吗？” 杨娇凤用筷子捅了捅牛小宝。牛小宝忙回答道：“知道了方明哥，你放心，一定能给你把事情做好。” 第120章 出窑 今天又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向阳寨的砖瓦窑第一窑砖就要出窑了。 经过一周的大火烧制，又闭窑了3天，今天，终于等到了开窑。 这次，没有请任何人来。只有村委和社员们。当然，各家各户中老老少少能走动的也都来看热闹。 为图个吉利，砖厂厂长罗晓光还是买来了不少鞭炮，在罗洪奎一声“开窑”的叫喊声中，随着窑门的打开，长长的鞭炮也噼里啪啦地燃放起来。 方明与村干部们一起，随同出窑的社员们进入砖窑内。 刚一进砖窑，40多度的高温就给一群人来了个下马威。 方明感到整个人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燃烧着大火的蒸笼，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浑身上下立刻便汗如雨下。 窑内粉尘飞扬，让人顿感鼻子嗓子发痒，不敢大口喘气。 “我的妈呀！这个钱看来也不好挣！”方明干着嗓子说了一句。 援建的张耀宗道：“出窑是最苦最累的活。装窑时，仅仅只是下苦力。可出窑时，除过苦累，还得忍受难熬的炙烤。一般人确实忍受不了。” 进来几分钟，方明已体验到张耀宗所说的话。 看到推着独轮车装砖的社员们，方明也从砖垛上为一名社员装砖，刚一拿到砖手便烫的缩了回来。 “方知青，你没戴手套，可别拿砖。不然过不了几分钟，你的手纹就给磨平了。”张耀宗提醒道。 这时的方明真有点喘不上气了。他完全相信张耀宗所说的话，赶快让岳父和队委们走出了砖窑。 “这也太难受了。我们的社员们得遭多大的罪呀！晓光呢，赶快让人熬点绿豆汤什么的，这一人一天得给记两个工。”大队长任乃效目光搜寻着罗晓光。 随同队委们一块出来的张耀宗道：“放心大队长，罗厂长都安排好了，绿豆汤马上就拉过来。罗厂长现在还在里面，我们的技术人员得告诉他怎么搬运，先从哪儿搬运，再热也得顶着。” “还有这么多讲究？”罗洪奎道。 张耀宗道：“是的，这不仅仅是苦活累话，多少也有点技术含量。就比如这码砖垛……” 说着张耀宗就讲起了码砖垛的讲究。砖块要竖起来码，4块一组，组与组相互垂直，一层4组共16块。层与层要压茬，码12层，即192块。垛顶加帽8块，就成整数200块。这种码法砖垛不易倒塌，还便于统计。 听到张耀宗的话，大家都点头称是。看来干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耀宗接着道：“出窑工具是独轮架子车。刚才我们在窑里也看到了，好几个人掌握不好平衡不会推，弄的车倒砖翻。这也是需要巧劲的。我们的人正在里面手把手地教他们。” 张耀宗告诉大家，推独轮车要巧用腰部力量。抬起车把后，人的重心要下沉。向前推车时，靠扭动屁股掌握平衡。掌握了这个窍门，推车就是一路小跑，也能运用自如了。 “张厂长，你可是给我们向阳寨帮了大忙了，向阳寨人忘不了你。”罗洪奎过来握住张耀宗的手道。 “互通有无嘛！向阳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也永远忘不了。”张耀宗谦虚道。 “你们来看！” 张耀宗把大伙领到刚出窑的红砖旁，拿起两块砖敲击了几下。“你们听听，是不是发出了金属一样清脆的声音，这就是梁教授加了煤矸石配方的结果。像这样有点科技含量的红砖，一块卖3分钱一点不成问题。” 村委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当初建窑时是按大窑建造的，一次可烧制3万块砖。这要是3分钱一块，一窑可就是900块呀。刨去人工成本，怎么也得700块。这一年下来可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大伙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方明身上。因为这个福利是他带给大家的。 任乃孝对大家道：“我已经到公社汇报过了，公社也请示了县里，同意我们村进行增补村委的选举，方知青不久就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工作起来会更加顺手。” “那我先恭喜方知青了。”张耀宗向方明做了个恭喜的动作。 方明笑了笑：“谢谢大家的好意。能不能当上村委，还要社员们说了算。其实当不当村干部并不重要，只要有一颗为社员们和村民们服务的心就够了。” 村干部对方明来说并没什么吸引力，他还是在想怎样才能让向阳寨多赚点钱。 今天红砖出窑，他的心情是兴奋的。又听到张耀宗说一块砖比纯黏土砖能多卖1分钱，可以卖到3分钱时，他心里更像是吃了蜜一样。 但刚才进到窑里，窑里的热浪也让他有点畏惧。这才刚刚半个小时，他就看到出窑的社员们头发、鼻孔、耳朵、嘴巴里全是煤灰和砖沫，吐出来的痰都是红色的。手套也磨破了，十个手指头都被磨得红红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出窑3万块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别说热浪扑人，仅仅这数量就让人咋舌。 一块红砖5斤左右，3万块就是15万斤，75吨，几乎是20辆解放大卡车的载重量。这么多红砖从窑内搬到窑外码好，全凭两只手。这么大的劳动量，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突然想到了亚圣孟子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难道说的就是出窑吗？ 不过他也清楚，只要有钱挣，只要能让父母和老婆孩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出窑的社员们是不惜身体和体力的。但他还是有了新的念头，往后再搞别的副业，还是要找相对轻松点的。 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到老岳父吩咐韩发旺的声音：“韩会计，进去找一下罗晓光，给我们一人找一副手套，我们上午也和社员们一起出窑，下一窑砖还等着装窑呢！” “好的！” 韩发旺一路小跑向窑内奔去。 听到老岳父的声音，方明感慨道，还是老兵厉害！有这样的带头人，向阳寨的好日子就有盼头。 第121章 质量杠杠的 向阳寨砖窑的第一窑砖，就这样在没惊动公社，也没惊动县里的情况下出窑了。 方明把几块砖拿给梁家骧。 梁家骧反反复复，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个遍，又几块砖互相敲了敲，露出满意的笑容。 “方知青，你看这红砖，表面平整光滑，横平竖直，棱角分明。无裂纹，无变形，无分层，没有多余颗粒。” “刚才敲击了几下，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说明砖块的烧结和水化程度较好，强度较高。” 说着，梁家骧喊了吴老栓一声：“老吴，你把那把锤子拿过来。” 吴老栓听到喊声，拿来一把破锤子。 梁家骧拿了一块砖在手，用锤子使劲砸了几下，竟砸出了火星。 砸断砖后，“你看方知青，砖心呈灰黑色，无未燃碳粒，说明砖的强度很高。刚才砸的时候都冒出了火星，更说明了它的硬度。” 听了梁家骧的话，方明对砖的质量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那梁教授，砖心除了灰黑色还有什么颜色？” 梁家骧笑了笑：“如果砖体呈咖啡色或玫瑰色，则说明砖块没有完全烧透，强度差而且极易吸水。” 方明心中大大放心。看来援建人员真是下了大功夫。第一窑砖就开门红，烧出了高质量，高水平。 看到这高质量的红砖，梁家骧不禁问道：“这应该是张耀宗把关把的好，他们技术人员的技术也确实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能把我们的人带出来。” “梁教授放心。现在砖坯制作上我们有自己的技术骨干。这次烧窑，也是我们的人在烧，张厂长的人只在后面指点。烧第二窑时我们的人完全可以胜任。” “那太好了。看来向阳寨还是有人才的，一学就会，一学就精。那就再烧几窑看看，如果效果都不错，我建议可以再盘一座窑。往后随着国家形势的好转，基建工程会越来越多，这点砖远远满足不了社会的需求。 再说，我们的工匠已经学会了盘窑技术，罗厂长也学的很到位，这样就不必再请外人。你们村委的干部就坐等在办公室数钱！” 昨天进窑，方明已真切感受到了砖瓦厂工作的辛苦。尤其是出窑，简直是苦不堪言。但梁家骧的话也不无道理。目前在没有别的副业的情况下，这砖瓦厂还真是唯一的来钱渠道。 从牛棚出来，方明想起那天在公社供销社答应两位女同志的事，因事情太多还没顾得上找铁军和方奇。这会没事，就跑一趟！ 一个念头，方明便来到了公安局门口。 方明老老实实地在警卫室登记后，便向铁军办公室走去。 “报告！” 站在铁军办公室门口，方明喊了一嗓子，想逗逗铁军。 “作什么妖呐，想进就进来。”方明怒喝了一声。 “哪有这么对待下级的，凶巴巴的，！你怎么知道是我？”方明推门进来就向铁军发出质问。 “这还是好的！没给你两拳就算是照顾你了。” 方明知道铁军还在生他没答应来刑警队上班的事。“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哪像个刑警队长，倒像个老娘们，就得丁姐收拾你才能老实。” 方明这一提，铁军还真有点想老婆了。 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心里也空的慌。 “你今天有什么要事？”铁军问道。 “是啊！就是邀你的事啊！” 方明故意打岔。“丁姐生气了，让我今天无论如何拉你回去陪她住一晚。”方明憋住笑答道。 “没大没小。”铁军斜了方明一眼：“刚把队里的事情忙完，今天还真有点时间，要不你陪我回去一趟。” 这话说的，本来就是请你回去的。 方明便把丁蕊埋怨的事，还有想为方奇和王艳作媒的事告诉了铁军。 最近抓获几个敌特后忙着审讯，又加上处理军火库枪弹和黄金的事，铁军一直没有和方奇联系。听到方奇离婚的消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太好了，终于看到解放区晴朗的天了。” 简单整理了下办公桌，拿起电话给牧雪燕交待了几句后，“走，拉上方奇，我们回红旗镇。”铁军兴奋道。 方明没想到，铁军这次这么痛快，说走就走。不知真的是对方奇的关心，还是着急的想见老婆。也许兼而有之。 自从离了婚，方奇像卸下一个大包袱，心里轻松了不少。本来想直接去找王艳重温鸳情，但还是没有勇气。 人家王艳毕竟还是待字闺中，而自己不管怎么说，从法理上讲那也是瓶“二锅头，”总觉得不对等，亏了王艳。 好在有方明小老弟穿针引线，那就听天由命。所以一听说要去见王艳，可真是胸窝里栽牧丹，心花怒放了。 铁军开车，方明和方奇坐在后座，聊着天。 “我说我给你们当车夫，你们俩可倒好，只顾自己谈天说地，把我一个人冷落到这里。” “你刚才应该把‘大白兔’带上，省得一路寂寞。”方明调侃道。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铁军怒吼道。 “那是你给人家起的外号，敢起不敢叫？”方明针锋相对道。 “谁是大白兔？”方奇好奇地问道。 “你问铁队！”方明坏笑了一声。 “方奇，别听这小不点瞎嘚嘚。不过他还真行，在他的折腾下，他们向阳寨的砖瓦厂还真建成了。前些天刚举行了开窑仪式，《榆县报》和县广播电台还进行了报道。”铁军转移了话题。 “我倒是看见报道了，应该出窑了方明。”方奇追问道。 “昨天出窑的！” 方明一脸喜色。 这可是自己“孵化”的第一只“产品，”又旗开得胜。便滔滔不绝地向两位讲起了昨天红砖出窑的情况。 “这砖的质量可真是好的没法说，敲击有金属声音，锤子能砸出火星。断面无未燃碳粒，平整整棱角分明。” “我说你小子从哪学的这一套，还卖上狗皮膏药了！”铁军揶揄到。 方明一本正经道：“我这可不是王婆卖瓜。找你们俩之前，我刚让专家鉴定了一下。虽然不是仪器检查，但他可是建筑系搞材料工程的教授，对我们的新砖大加赞赏。” 方奇能想像到砖的质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相信方明的脑瓜和本事，干什么事都能干到最好。 “你们一窑能出多少砖？几分钱一块？”方奇问道。 “一窑3万块。因为我们的砖是添加了煤矸石的，在咱们汾城地区，可能在晋西省还是第一家。这种砖主要的优点就是耐高温，耐酸碱，施工时用水少。帮助我们烧窑的张厂长说，这样的砖就是一块卖3分钱也是抢手货。”方明露出一脸自豪的神情，回答方奇的问话。 “兄弟，我好像告诉过你，你前面几窑砖我全包了。”方奇又道。 方明似乎听方奇说过，当时还挺感激方奇的，但忘了什么时候说的。 “你真的需要红砖？” 方奇认真道：“现在工厂年青工人不少，结婚后都没房住。去年我们就准备盖一栋两层筒子楼，以解燃眉之急。现在已经定了，十月份就开工。如果你们的砖质量确实不错，也算是我们厂为你们向阳寨做点贡献！” 第122章 聚会三兄弟 “质量绝对没问题。那方哥需要多少红砖？” 方奇道：“我们准备盖2层筒子楼，每层大约20户，每户20平米，3家合用一个厨房，两个男女厕所。两层可能有1500平米。按照24墙一平米128块砖计算，应该用15万块砖。” “应该问题不大，需要5窑砖，我们一个月可以烧3窑，不到两个月就烧出来了。其实稍紧张点，一个月可以烧4窑。那这几窑砖就全留给方哥了。”方明又是一喜。这砖还没有烧出来，就有买家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方奇答应说，如果村子资金紧张，他可以先付一半定金。这要是真能付了，15万块砖4500元，一半定金就是2000多块，分到每个村民头上，一人可分10块钱，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当然，他知道这完全是方奇对自己的照顾，那以后自己也想办法报答人家的恩情。 “哎！我说，待会咱们在什么地方集合呀！要不到我家，晚上就在我家整几个菜，咱们热闹热闹，一帮人在国营饭店闹腾也不太合适，”眼看快到镇子了，铁军问道。 “要不到我家，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呐！”方奇也争抢道。 “方哥，你觉得放到你家，王姐会过去吗？本来都有点不好意思，还要在你家见面。方俊还在他的手下干活，他不感到别扭吗？” 说完方奇，方明又看向铁军道：“铁队家更不能去了。丁姐盼了半个月，晚上两人要恩爱一下，我们把你家折腾的乱七八糟。我们走后你收拾不收拾，哪一个晚上还剩多少时间？” 铁军笑了笑：“你怎么总忘不了那个事，是不是也好几天没回家了？” “难道不是好事？是好事谁不想？”说完话又看向方奇：“对不起，忘了车上还有一个老童子鸡呐。” 逗得铁军哈哈大笑：“你小子真不是个玩意儿。那你说我们只能去国营饭店了？人家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晚上8点准时关门。” “谁说去国营饭店了？我答应过给方奇大哥做一顿大餐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就看我的了。”方明笑呵呵说道。 铁军和方奇还是没有明白，这说了半天到底在哪儿做饭呀，不可能在供销社和蔬菜店。 看到两人疑惑的目光，方明神秘地一笑，“别瞎想了，按照我说的路线开车就是了，再用不了几分钟就到了。” 方明指挥铁军把车开到了出租小院，推开门，牛小宝正好在家。方明便向两位大哥作了介绍，然后吩咐牛小宝：“今晚就别回去了，我晚上请朋友吃饭，你给帮帮忙。” “好的方明哥！”牛小宝高兴地答应着。 “我说方明，你真成大地主了。在县城买了一个大宅子，在镇上还有这么一个幽静小院，这可真是神仙过的日子，难怪不愿到我那儿去上班。”铁军羡慕道。 “什么？你让方明到你那儿去上班，他不去？”听到铁军的话，方奇惊讶地问。 想到方奇还不知道这回事，铁军便把公安局长想让方明来局里工作，以及牧县长的意见告诉了方奇。方奇直为方明的推脱感到遗憾：“你怎么这么傻！不到我那儿去也就算了，可公安局是多好的单位啊！这次推掉了机会以后可不会再有了。” 方明嘿嘿一笑：“也许是。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相对自由点。” 方奇还是不能理解方明的行为，认为他太理想化了。嘴里一直嘟囔着埋怨方明。 “铁队，麻烦你能不能先把丁姐和王姐接过来。你看方大哥都急成啥样了，这要是再见不到王姐精神可要出问题了。”方明逗着好兄弟方奇。 铁军想想也是，让两人见面也是今天的主要任务。“那我先去了，你们两个先慢慢聊。” 等铁军走后，方明道：“方大哥，你家里还有没有酒？我可是忘买酒了。” “有！方俊结婚还剩了六七瓶。我回去拿！”方奇答道。 “你骑上小宝的自行车，别一会王姐来了看不到你又着急的不行。两瓶就够了。”方明呵呵笑道。 方奇也然然一笑：“你就会逗你大哥。好，我快去快回。”说着便推上自行车急匆匆出了门。他是想快点回来早点看到王艳。 方明的目的并非只是让方奇回家拿两瓶酒，而是要着急进空间拿点食材出来。 看到方奇出了大门，方明立即进了空间。油盐酱醋葱姜大蒜，鸡鸭鱼肉海鲜鸡蛋。还有新鲜蔬菜，大米白面装了满满一背篓放在了厨房。 还没来得及收拾，方奇就大汗淋漓地进了家门。 “你好快呀！这是坐火箭来的？”方明嘲笑道。 “嘿嘿，这不是怕耽搁时间吗？”方奇突然有点女孩子的羞涩。 方明心里笑了笑，完全理解方奇的心情。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被无情的拆散。为了心爱的人，一个男的，竟多年守身如玉，真是难能可贵。那位也一样，竟痴痴地一直未嫁，也真是天生的一对鸳鸯。 “一会王姐来了，可别不好意思。主动多说点话，就像你们当初谈恋爱一样。可别吃完饭回到家再后悔自己没说几句话。”方明劝解道。 “方明，大哥这心怎么老是突突突地跳。” 方明训斥道：“一个大厂长，当着几百人的面讲话都那么威风，怎么面对一个女人就缩骨了？” “这哪能一样。”方奇刚说完，就听到门口汽车的引擎声，知道王艳已经到了，还没看见人，脸倒先红了起来。 “方小弟，准备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刚进家门，丁蕊女汉子的大嗓门便传了过来。 方明从厨房出来，“正等你帮忙呢！丁姐的手香，洗出的菜好吃。” “为了让我干活这嘴可够甜的了，我这女汉子的手哪有你王姐的纤纤玉手香。”丁蕊嗔怪道。 方奇也从厨房出来，看到王艳，轻声叫了一声“王艳！” 王艳倒比方奇大方点：“过来了？” 丁蕊瞪大了眼睛：“这就完了？两个多年思念的人见面，合在一起就讲了5个字，真是金口玉言呐！” 第123章 花好月圆 “方奇，王艳还比你多说了一个字。去，这小院房间多的是，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找一个屋子陪王艳多说几句话。”丁蕊手指着方奇道。 “我得帮方明干活。”方奇嗫喏道。 看到方奇的模样，王艳知道虽然两人有过轰轰烈烈的热恋，但毕竟分开多年，物是人非。现在机缘来临，但双方都还没从多年的“生分”中走出来，一下子让两人交流，还是有点突兀。便开口道：“丁蕊，方明一个人哪能忙的过来，我们先一起帮他干活。有什么话咱们一会餐桌上聊！” 丁蕊瞪了方奇一眼，显然很不满意。便拉着王艳的手进了厨房。 “哇塞！今晚又能享受一次贵族的生活了！” 看到一背篓食材，丁蕊露出夸张的表情。 王艳也很惊奇。这方明真有本事，时不时能弄来这么些紧缺物资。“方明，你从哪儿弄来的鱼，我们晋西人可是一般不吃鱼的。” 听到王艳的问话，方明也进了厨房。 穿越前，他虽然定居在帝都，但祖籍也是晋西人，所以对晋西人为什么很少吃鱼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便为王艳讲了一通道理。 不是晋西人不吃鱼。而是受一些条件所限。晋西水少，河流少。即使有河，生长的鱼也是很小的那种，没办法作为食物。 所以，对于晋西的绝大多数地方而言，不产鱼，便没有养成吃鱼的习惯。 再就是和晋西的饮食习惯有关。 晋西属于黄土高原，气候干燥，人们喜欢吃有嚼劲的面食。生活习惯一般都是早晚小米稀饭，馒头就着咸菜，中午喋饱一大碗面。 像人家男方人吃米饭的时候吃鱼，可以理解。但是，你吃面条的时候，吃饺子的时候，吃饸饹的时候就着鱼，好像也不大合适。 王艳笑了笑，“你咋啥都懂，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丁蕊接过话茬：“我们方明同志是谁呀！那可是‘反特卫士’，鬼子军火库的发现者，如今也是我们榆县的名人。名人自然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要聪明的多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也是无意之间，运气好了点罢了。”方明谦虚道。 听到反特，听到军火库。方奇也过来凑热闹：“兄弟你可不够意思，明明知道刘栓柱是大特务，也不告诉我，让我一直蒙在鼓里，还常常在会上表扬他，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吗。”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可以问问铁队。我都是执行铁队的旨意。”方明辩解道。 厨房外的铁军喊道：“方奇你就知足，好好感谢感谢人家方明！如果让你提前知道，你的心理肯定会起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 狡猾的敌特会从你脸上或者言谈上发现那一丝丝的变化，那你随时都会处在危险之中。那样的话，你今天还能不能和我们坐在一起吃这顿饭都不好说，更别说和王艳重返爱情的天堂了。” “铁军，你们说你们的事，可别把我也扯进去。”王艳虽是责斥铁军，但却是一脸的幸福。 丁蕊正在收拾鳜鱼，胳膊肘一碰王艳道：“还不让把你扯进去，不扯进去行吗？看到这条鱼没？离了水就被人宰割了。 你没听歌里唱吗，‘鱼儿离不开水，花儿离不开阳。’你就是鱼，方奇就是水。这些年你离了水，生活的多‘干巴’。从今天开始，你可是鲫鱼得水，活蹦乱跳了。” 听到丁蕊为自己讲话，方奇很是感激，马上一个温柔的马屁拍了过去：“丁蕊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那是，怎么说也是一个高中生呐！”丁蕊露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咱现在可是钻头上加钢针，厉害！” “厉害！你是半路上杀出个杨排风，好厉害的丫头！”王艳揶揄道。 “王艳，你别管鸭头鸭脖，能大败辽军，那就是压伏。”丁蕊挺胸做了个很精神的站姿。 看到丁蕊干脆利落的劲。方明夸赞道：“你们可别小看杨排风。她性格泼辣，像个男孩，专爱与刀枪结伴，善使一条烧火棍。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 话锋一转又道：“你别说，丁姐还真有点杨排风的味道。” “还是我小弟知识渊博，又了解我。你们可要向我兄弟学习哦！”丁蕊在王艳面前又占了一次上风。 人多就是力量大。时间不长，各种食材就准备的停停当当。 方明抄起大勺：“好了，你们都到屋里喝茶聊天，这里就交给小老弟了。半个小时后我们餐桌上见。” 但谁也没有走。 “你做你的，我们这也是观摩学习。多掌握一门烹饪学问，也能养好自己的胃。”丁蕊开着玩笑，大家也“是”“是”的随声附和。 “那就随你们的便。”方明便一会过油，一会挂糊，煎炸烹炒地忙活起来。 还真是利索。三四十分钟，六菜一汤就摆上了餐桌。有芙蓉虾球，清蒸鳜鱼。有过油肉，香酥鸡。还有黑椒牛柳，酱香茄子。一个西红柿疙瘩汤。另外，洗净的黄瓜西红柿随吃随拿。 为了宽敞透气，大家将餐桌搬到了院子里。 “小宝，你也过来坐，一块吃。” 听到方明呼喊自己，牛小宝哪好意思：“不用了方明哥，你们吃，我给你们烧点水。” 丁蕊知道牛小宝不会上桌，便拿出一个空盘，每样菜都夹出一点，交给牛小宝：“那等会米饭焖好了你自己随便吃。” “谢谢姐姐！”牛小宝感动地有点发抖。 方奇打开酒瓶，为每人都满上了白酒，唯独给王艳倒了半杯。 “方奇你什么意思？怎么只给人家王艳倒半杯酒？”丁蕊有点不高兴道。 “她不能喝酒。”方奇解释道。 丁蕊发火道：“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你知不知道你结婚后，她掉过多少泪，喝过多少闷酒。是，你们恋爱时，她是不能喝酒。可现在是你把她的酒量给逼出来了。” 铁军连忙站起来打圆场：“丁蕊，千万别激动。方奇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当时哪能扭转乾坤。现在不是好了吗，有情人终是可成眷属的。” 又指着方奇道：“方奇，给王艳加满，酒满心诚嘛！” 方奇没想到，王艳为了自己竟以酒浇愁。心内欠疚，愧恨不已。拿起酒瓶，给王艳加满了酒杯：“王艳，对不起！” 没想到，王艳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第124章 开导牛小宝 大家都没想到，方奇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的面对王艳说声对不起。 其实大家也清楚，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赵玉茹一家人的逼迫下，他哪有还手之力。要么结婚，要么，不要说被赶出工厂，那可是要蹲大狱的。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人家手里有照片为证，谁能说得清楚。 再说，赵玉茹的父亲还是厂子的一把手，一个小工人能有什么力量与人家抗衡。 “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纠缠了。好在我们的方奇还是童子之身，这也是专门给王艳留的。” 铁军端起酒杯：“来！为了今晚的相聚，为了方奇和王艳这对失散的鸳鸯重逢，让我们一块干它一杯。” 一杯又一杯，一桌人酒兴半酣，聊兴正浓。 看到这温馨场面，方明感慨道：“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这不是《兰亭集序》中的句子吗。不过，还真符合我们今天的心情。” 在酒精的刺激下，王艳的话也多了起来。 “是啊，王羲之说的多好！”随之感叹道：“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随着方明的话音，大家一起抬头望向空中。 还真是，一轮圆圆的月亮仿佛一个银色的气球悬挂在头顶。 “方老弟，谢谢你今天的安排。让我和铁军团圆了，让王艳和方奇穿越到初恋了。只是苦了你，今晚要一个人独守空房了。来！杨排风敬小弟一个。”丁蕊倒了一杯酒，不管方明同意不同意，在方明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方明忙端杯站起，“嘿嘿，要说和老婆见面，我可比你们都强，要想见，每天都是十五。不像你们，公务缠身，只能天天盼，夜夜等。就像这次铁队，丁姐都望眼欲穿了。”说完一口下去，干了个杯底朝天。 “别瞎说，你丁姐还没有那么没出息。要说饥渴，倒是王艳快撑不住了。”说完也一口干杯，女汉子的特质暴露无遗。 “掌嘴！”王艳瞪了丁蕊一眼。然后揪了揪方奇的衣角，方奇立即会意，和王艳一块站了起来。 “我们俩能这么快走到一起，也感谢铁军，丁蕊，还有方老弟的良苦用心，我们一起敬你们一杯酒。” 又是丁蕊出来热闹。“这个我们接受。不过你们俩是不是先来个交杯酒，让我们看看你们是不是真感情。”说完看向方明：“你说呢方明小老弟。” 方明嘻嘻一乐：“丁姐的提议很好，我赞同。”酒喝到这个份上，娱乐娱乐也好。 待两人喝完交杯酒，王艳也不放过丁蕊，要她们两口子也来交个杯。 铁军笑道：“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就免了。” “什么老夫老妻，你没听说久别如新婚吗。都半个月没见面了，我还不成新媳妇了。”一拍铁军：“来，交一个！” 铁军只好老老实实站起来，完成了任务。 方明心中感叹，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堂堂的刑警队长，在单位吆五喝六，在这里却敌不过一个蔬菜店的女组长。 看看天色已晚，方明劝说道：“天也不早了，狗也不咬了。让我们再共同干一杯。然后铁队回家度‘新’婚，方哥护送王姐回，我也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进城找晓芸。怎么样？” “我这小老弟就是有才，赶我们走还说的这么诗情画意。也好，我们也给方奇留个十八相送的机会。来来来，最后碰一杯，明天见！” 在丁蕊的提议下，大家碰杯放筷，欢喜而散。 送走两对朋友，方明返身进家，准备收拾收拾。 看见牛小宝已经在收拾碗筷。“小宝，吃好了没，要不我再给你炒一个菜。” “吃好了方明哥，你做的菜真香，那条鱼真好吃。” “咱们这儿不是不吃鱼吗，你喜欢吃？”方明很感兴趣。 “好东西谁不喜欢，只是咱们这里不生产这个，哪有机会吃上。南方的活物也不好往这里运，那运费肯定老贵了。” 小宝的话引起了方明的沉思。是啊，不是晋西人不吃鱼，是见不到鱼。没有尝过鱼的美味，自然谈不上吃鱼的乐趣。看来也不仅仅只是生活习惯问题。 他忽然便有了调整空间土地的想法。那么大的地块，不能单种粮食或单种蔬菜，应该合理利用。可以挖个鱼塘，也可以封闭个鸡场，还可以围个结实的围栏，把狩猎的猎物暂时圈养在这里，甚至还可以划出一大片土地种植药材…… 方明越想越高兴。不管种植啥，养殖啥，有灵泉水的加持，都会好看又好吃。挣钱应该不是问题。 没想到今天的聚会还聚出了想法，聚出了门路，方明比吃了菠萝蜜还甜。 “小宝，在这里干还适应吗？” 看到牛小宝收拾，方明也没插手。心想，还是应该锻炼锻炼他，多干点活，让他知道生活的不易。 听到方明问话，牛小宝急忙答道：“太适应了方明哥。我打小什么也没干过，什么也不会干，在生产队也只能和妇女们在一块干轻便的活。工分少不说，还总出洋相，自己都感到无地自容。到这里你给那么多钱，还比生产队轻松，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感谢。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疼你是爱护你，但疼的过头了就是害你，你懂吗？” “我现在懂了方明哥，我以后不会再那么愚蠢了，要学会自强自立。” 听到牛小宝一句一个方明哥的叫着，方明挺欣慰。这倒不是因为叫他哥的缘故，而是觉得经过闹腾和饿肚子的打击，牛小宝也确实变了。不再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你媳妇要是知道你的变化，可能也会回到你的身边。如果真的回来了，你们俩可以一块住到这，自己做饭，省得你娘整天为你操心。她就可以安心在家照顾好你爹，你说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可太好了。方明哥，你说她会回来吗？” 方明知道他说的是他媳妇朱兰婵。“肯定会的。结了婚的人老住在娘家，时间长了哥哥嫂子都会生出怨言的。再说当时也是因为断了顿，她一时生气才回去的。现在听说家里情况好转了，自然会主动回来的。我想过不了几天她就会过来找你。” 牛小宝相信方明的话。虽然过去蛮横不讲理，但对方明的本事还是了解的。 当时大姐时不时送回家的猪肉鸡鸭和白面，还有媳妇用的化妆品，他知道都是方明的弄来的。 “方明哥，现在这里事情比较少，有什么活你就告诉我，我争取给你干好。” 方明欣慰道：“好，等时机成熟了，我把你几个姐姐和你娘集合到这里一块吃个饭，缓和缓和关系。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说得牛小宝红了眼睛：“谢谢方明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第125章 众望所归 翌日一早。 方明从睡梦中醒来。 走出房间，只见院子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准备卖到蔬菜店的十几麻袋青菜也整整齐齐排列在后院。 “小宝，昨天吃饭的时候丁蕊说以后过来拉蔬菜改在下午，你知道吗？” “方明哥，昨天丁组长就告诉我了。说是这样她们那里就不紧张了，工作好安排。” 方明点点头。知道就好，那就不用再交代了。 “昨晚住的还习惯吗？”方明又问。 “还行。放心方明哥。我娘说了，让我一定要把这里的事做好，不能给你丢人。” 昨晚，方明想了想以后从空间往这里放菜的方法。王艳母亲管理的时候，因为不住在这里，他可以直接意念把菜放在院子里，反正谁也看不到过程。 现在改牛小宝管理后，虽然临时也可以这样做，但如果小宝的媳妇过来，他们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毕竟清风寨离里还有一大段距离。这样，直接把青菜放进出租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可大白天人来人往，放在外面也不好操作，真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出大事。因此只能晚上悄悄的放。 “小宝，以后送菜的可能改在晚上过来，人家卸到门口就走人了。到时你就得辛苦一下，一袋一袋搬到院子里去。” “这个没问题方明哥，比生产队的活轻松多了。你放心，不会丢掉一棵菜的。” 方明知道小宝不会做饭，便简单洗漱了一下，烙了几张饼子。昨天还有点剩菜，也热了一下，吩咐牛小宝去吃。又拿出5斤全国粮票和10元钱交给牛小宝：“以后万一回不去，早晚到国营饭店买点吃，别饿着。” 牛小宝坚决不肯收，说是自己能解决。方明道：“以后有人做饭了，我就不给了，这次就先拿着。” 方明因为昨晚多喝了点酒，早上也没食欲，便与小宝打了招呼，说是要回向阳寨去。 出了院子，方明没有立即定位回去。这是他第一次住在镇子上，想看看早上镇子上的风光。 镇子的主街上，也就是供销社和蔬菜店那条街，有个别锻炼身体的中青年人，穿着两股筋背心和短裤在跑步，显得还是有点冷清，不像县城热闹。 遛达到国营饭店，应该是人员最多的地方。有不少人在买早点，竟排起了长队。方明上前看了看，有馒头，油条，包子，还有油茶，小米粥，豆腐脑什么的。看看价格也不是太贵，一根大油条2分钱，包子3分钱，豆腐脑贵一点也就5分钱。 方明点点头，心想1毛钱应该就能吃饱。正要扭身走开，突然听到里面一个桌子上有人喊道：“方老弟！” 循声望去，原来是黑市上的齐永年。 “哎呀齐大哥，多日不见，还好吗。”方明立即过去与齐永年握手问好。 “来，坐下一块吃点。” 齐永年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立即把一个凳子擦了擦，让方明就坐。 方明坐下后道：“聊聊天，一点不饿。” “这几天正想找你呢。大哥最近搞到一批麦乳精，还有不少黄桃罐头，太谷饼什么的。不知道你需不需要。需要的话还和以前一样，不要钱，用米面猪肉交换。” 齐永年知道，想要走量，只有方明能够接住。况且他手里也有自己需要的紧缺货。 麦乳精和罐头糕点也正是方明所缺少的。因此痛快答道：“没问题，大哥就给我准备20桶麦乳精，50瓶罐头，50斤太谷饼。你需要的东西写个条子给我就是了。东西趁晚上给我送到出租屋，那里有人接。” “与小老弟打交道就是痛快。要不咱们中午就在这里定一桌，大哥请你喝两杯。”齐永年显出兴奋之色。 “不了大哥，今天还有点事，改日。”方明站起身来：“大哥慢吃，我先走了。” 齐永年也忙站起身来。他可不敢慢待这位小财神爷，一直把方明送出饭店门口。 出了国营饭店，方明走到一无人处，意念定位回到家中。 两个嫂子刚做好饭，和老岳父一块在喝小米粥。 看见方明回来，大嫂忙招呼道：“方明回来了，快来喝点小米粥，刚熬出来的。” “你从哪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早？”罗洪奎惊奇道。 方明道：“我昨晚有点事住在镇子上，一早便赶回来了。你们吃，我昨晚喝了点酒，不想吃。” “那你休息一会。下午村里要举行选举，就是上次任乃孝说的，你当副大队长的事。选上了是不是要给村民们讲几句？”罗洪奎提醒道。 方明没想到村里还真盯紧了这件事。“爹，那就我一个人？” “是，等额选举。因为是社员们提议让你上任的，公社也派人来村委会了解过你，知道你又是‘反特卫士，’又为村里建了砖瓦厂，又想办法为村民们筹粮。没几天就痛快地批准你成为候选人。 因为没什么悬念，估计也没什么意见，任乃孝就说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这也是选举法允许的，队委们都同意。准备下午出工前在大队部门前进行村民表决，你有个思想准备。” …… 吃过中午饭，村中的大喇叭里就响起了任乃孝的声音：“村民同志们，吃过中午饭大家都到大队部集合，选举一名副大队长。选举完毕，还是老规矩，一人发放一根麻花。” 听到广播，方明好生奇怪，怎么选举还发麻花。便努力搜寻原主的记忆。 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多年来，周围各村庄为鼓励村民们积极参加选举，便在每次选举中，事先炸制不少麻花。凡是投票的人，每人发放一根。有看热闹的孩子，也能领到一根，气氛还显得很是热烈。 后来就形成了习惯，每到选举天，这麻花便成了必炸的项目。 时间不长，大队部门前就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老头老太太牵着孙子孙女的手也颤魏魏地挪了过来。 任乃孝让四个生产队的队长把自己的人组织到一块，便双手卷成喇叭筒道：“社员同志们，经过大家的建议，我们上报公社，在村委会中再增设一名副大队长，人选就是大家推荐的方知青方明同志。因为是大家推荐的，我们就简单行事，不进行秘密投票，而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任乃孝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纷纷议论起来 。 “我们自己推荐的，还用选举吗？” “是啊，直接上任不就得了。” “以前都是上边提名单，下边画圈圈。今天可是大家伙一块真心提议的。” “这小伙子不错，为村里办了那么多好事，早应该进村委了。” “……” 第126章 第一次参加队委会 任乃孝知道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便大声喊道：“如果大家对选举方式没什么意见，下面我们就进行表决。各队队长请清点自己的人数，待会上报选举结果。” 过了几分钟，任乃孝喊道：“同意方明同志任副大队长的请举手。” 话音一落，全场齐刷刷一片悬空超过头顶的右手纷纷举起。 任乃孝让大家放下手后，又说道：“不同意方明同志任副大队长的请举手。”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一只手举起。 各队纷纷汇报：全部举手通过。 “好，下面我宣布选举结果。今天应该参加选举的人员156名，实际到了148名，符合法定人数。经过刚才的举手表决，全场除方明同志自己外，全部同意方明当选。大家鼓掌欢迎。” 任乃孝一公布选举结果，便响起一片叫好声。 选举完毕后，方明自然要讲几句话，便诚心感谢大家的信任，表示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争取年底在社员们的分红上能做出一点贡献。 社员们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按说，这个话也不应该是他副大队长说的。但会上也没什么可讲的。方明知道砖瓦厂运作起来能有不少收入，分红数量增加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便从调动社员们生产积极上说了上述一番话。 方明的表态又赢来一片掌声。 简单的选举结束后。任乃孝便让各生产队长安排自己的人员出工，留下村委成员继续开会。 大家簇拥着方明进了大队部。 任乃孝招呼大家坐下后，把在场的村委从副大队长冯双全开始，一个个向方明作了介绍。然后开口道：“选举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全部通过，这在我们村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当时为大家弄救命粮的时候我们就想让方明进村委，但罗支书就是不同意，说是他的女婿，怕影响不好。 最后在村民的一致要求下，他也勉强同意了。从今天选举结果来看，可真是众望所归。方明同志的加入，为我们村委会增加了新的力量。经过我和罗支书商量，两个副大队长，冯双全同志负责大队农业生产，方明同志负责大队副业生产和知青的管理。我想，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我们向阳寨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任乃孝示意罗洪奎讲几句。 罗洪奎碍于老丈人的身份，不好意思开口。但毕竟是村里的一把手，不讲也不合适，便对女婿提了几点希望。 轮到方明讲话，方明大大方方地表了个态。 对于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他也比较满意。自己一个知青，虽然插队几年了，但对农业生产毕竟还不是太熟悉，也不可能整天把精力牵扯在地里。 抓副业生产，就有了一定的自由度。知青对方明来说虽然也不是特别熟悉，因为是穿越过来的。但通过回忆原主的记忆，还是大致能掌握一些动态，管理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方明表完态，又把砖瓦厂的情况向大家通报了一下。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红砖刚一出窑就被定出去了，一块砖还比县里另两家砖厂的砖还多卖一分钱，3分钱一块。现在定我们的砖县机械厂需要15万块，我们下面两个月烧的砖便都不发愁销路了。” 这家伙，砖还没烧，就被定出去了。大家又是一阵咂舌，都佩服方明的能力。想想这样下去，到年底分红社员们能增加不少收入，哪方明刚才在选举会上的承诺完全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次的村委会主要就是让方明和村委们见个面，熟悉一下大队部的环境以及各个村委分工的工作。因此会议开了十来分钟便结束了。 平常除了支书，大队长和副大队长还有会计几个人外，其他村委都是要和社员们下地干活的。因此，会议结束后其他人员便离开了大队部。 “方知青，这是你的办公桌，有材料什么的可以放在抽屉里。”任乃孝指着一个破旧的桌子告诉方明。 “好的，谢谢大队长。我和罗厂长到砖瓦厂去看看。”方明指着大舅哥罗晓光向任乃孝说道。 “去，以后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指挥你大舅哥了。” 罗晓光笑了笑：“他啥时候指挥我都是理直气壮的！” 出了大队部，方明询问大舅哥砖窑的出窑情况。 罗晓光高兴地告诉说，红砖经过两天紧张的搬运，已全部出窑。又告诉说，出窑后需要放置半个月左右才能使用。 “为什么？” 罗晓光解释说，刚出窑的红砖会因为高温而产生热量，并且材料也比较干燥，材料的内部结构也发生了变化。如果这时马上使用，可能会影响使用寿命。所以需要进行自然凉置。 通过一段时间的自然冷却，才能保证其原有的性能和使用寿命。 “你现在可以呀，都快成专家了。”方明为大舅哥的进步感到高兴。 “这都是梁教授和张厂长的功劳。当然更少不了你的关心和提醒。” 方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第二窑什么时候装？” “明天就可以装。”罗晓光答道。 听到大舅哥的介绍，想想砖厂的情况，方明内心十分感谢梁教授。他推荐的张耀宗厂长为了向阳寨的砖厂也是花费了大量心血。 当时砍伐砖窑旁边的灌木丛作为放置砖坯的场所时，张厂长就建议扩建的越大越好。同时一边盘窑，一边让技术人员教社员们开始制做砖坯。待砖窑盘好，制做的砖坯数量都可以满足烧三四窑的量。 现在看来真是英明决定。 “大哥，张厂长他们都走了吗？” “昨天下午走的。本来我想让他们多待一天，晚上请他们简单会个餐。张厂长不干。说是他们砖厂的事还挺多，咱们这里又这么忙，以后有时间再好好坐坐。” 罗晓光顿了顿又说道：“你弄来的米面和猪肉，他们走的时候，我也给他们带上了。张厂长让我一定把话传到，说是真心感谢你。还说砖厂有任何问题可以打电报给他们，他们也会立即派人过来。” “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这份友谊！当时我们可是一点烧砖的概念都没有。可现在你看，不但有了我们自己的烧窑师傅，还有做砖坯的能手。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没有他们毫无保留地传授技术和手把手的指导，哪会有这么大的成果，我们送他们的那一点礼物又能算什么呀！” 方明不无感慨道。 第127章 牛雪娥涕泪横流 “是啊！你可没看见他们教我们做砖坯和烧窑时的那份耐心，恨不得一天把他们的绝技全都传授给我们。”罗晓光也深有同感， “大哥，张厂长不是说他们也想做煤矸石烧结砖吗？”方明突然问道。 罗晓光看了一眼妹夫：“是啊，不过张厂长说他们县没有煤矿，还想以后找你谈谈这件事呢！” “那还谈什么，听说他们砖厂刚通上电，那他们自己完全可以购买粉碎机粉碎煤矸石。到时你联系一下张厂长，煤矸石我们提供。我协调一下，让他们直接去矿上拉就是了。” 听了妹夫的话，罗晓光也是喜形于色：“那可太好了，张厂长正纠结这件事呢！他说加了煤矸石的砖一块能多卖一分钱，那就是多了一半的利润。我回去就给他写信。” 看到大舅哥这个兴奋劲，方明也心生感慨。诚实乃是人生的基石，没有诚实就没有信任，没有信任就没有成功。 大舅哥虽然憨厚耿直，但正是这份憨厚，让梁教授和张厂长感受到了他的诚实，感受到了他骨子里的那份热情。便毫不保留地愿意把自己的知识，技术传授给他，提供给他。他也才能这么快便掌握了砖瓦厂的工序流程和制砖技术。应该说大舅哥也是以自己的诚实为向阳寨立了功。 “大哥，现在砖瓦厂也算是咱们向阳寨的‘支柱’产业了，你以后要想办法多制砖，多出砖。梁教授说还可以再盘一个窑，我看也可以。等机械厂的钱都到了位，咱们可以再盘它一个。每年夏收秋收季节一过，社员们都没太多的事，完全可以靠做砖坯，出窑来挣钱。” “你说的没错，只要有钱挣，社员们可不惜这点力气。”罗晓光应和道。 “我已经为你去掉了后顾之忧，你就踏踏实实地放开手脚把砖瓦厂做强做大，做到榆县第一，做到汾城地区第一，甚至做到晋西省第一。” 妹夫的这几句话，让罗晓光有点懵圈。 做到第一他能听明白，但去掉了后顾之忧是什么意思？ 于是瞪着一双不解的圆目盯着妹夫。 “看你这一双牛眼，能吓死一头老牛！”方明呵呵一笑：“大嫂娘家的事我彻底给你摆平了，以后大嫂晚上睡觉再也不会唉声叹气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怎么回事妹夫，你快告诉大哥。” 罗晓光知道妹夫肚里的道道多，肯定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便着急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看把你急的！” 于是方明便把自己如何去了大嫂娘家，如何让牛小宝照看蔬菜的事向大舅哥叙说了一遍，感动地罗晓光真想给妹夫磕几个响头。 “妹夫，你不但是向阳寨的救星，也是我们老罗家的福星。想想当时在村口打你的那一幕，大哥真是后悔死了。每每想起这些就内疚的不行！” 方明拍了拍大舅哥，“这你可就错了，当时不打的话，还有后面这些事情的发生吗？你这是打出了亲情呀！” 一句玩笑话，让罗晓光转忧为喜。 两人在砖瓦窑转了一圈。 方明看到新出窑的红砖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空地中，以前制作的砖坯也都盖着防雨的化肥袋，破席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工人正在做着新的砖坯。 看来大舅哥的管理抓的还是很到位的。 “好，干得不错，新上任的方副大队长特对罗厂长口头表扬一次。”方明又开了个玩笑。 “就这样干表扬？总得来点什么物质刺激。”罗晓光一副不满足的神情。 “那没问题，晚上加2个菜，以示物质奖励。”方明笑道。 罗晓光呵呵一笑：“这还差不多。不过可得你亲自做，好东西要好厨师才行。” 方明也嘿嘿一声：“那是自然。今天升了村官了，也得小小庆祝一下不是？”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家。 回到自己的屋子，方明进了一趟空间，拿出一些米面肉蛋分成了4份暂放在屋里。又取出一些食材进了厨房。 “大哥！” 听到妹夫的的喊声，罗晓光从自己屋里出来：“什么事妹夫？” “今晚我来做饭，但你得帮我。” “你大嫂和二嫂马上就回来了，还要我这二把刀上阵吗？” 方明告诉大舅哥，想让两位嫂子回一趟娘家，好长时间没让她们给娘家送点东西了。今天也让嫂子们高兴高兴。 “那你大嫂哪能回去，这可不合适。”罗晓光忧虑道。 “大嫂不回娘家，让她到几个妹妹家转一转。” 然后方明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舅哥。“你去再从邻居家借一辆自行车，让大嫂二嫂都骑着车去，回来正好能赶上咱们把饭做好。” “好来！” 罗洪奎和两个儿媳前后脚到家，都闻到了厨房飘出的香味，猜想一定是方明在忙活着晚饭。 大嫂二嫂直接往厨房走。 “这家伙，今晚又有好吃的了。”二嫂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儿子，你姑父升官了，正给你做好饭呐，一会可要多吃点。” 听到马寒月的话，牛雪娥笑道：“这些天娘和妹夫都不在，你馋的不行了，是不是找借口想多吃点。馋猫！” “娘不在，咱们每天上工，哪有时间调剂花样。闻到这香味确实馋的慌。”马寒月不避讳自己的胃确实缺油水了。 听到二嫂的话，方明心里也有点内疚。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娇妻刚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不太好受，让丈母娘陪陪她，心情可能会舒畅点。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孕妇。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自私了，得赶快把丈母娘接回来。二嫂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肚里的孩子也不能缺乏营养，有个人做饭总是好点。再说自己现在可以定位往返，照顾老婆也不成问题。 “二嫂，别担心，我明天就把娘接回来。” “可别，妹妹一个人在县城孤苦伶仃的，让娘多陪陪她。” “二嫂，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我准备了一点东西，你先骑车送回去，再回来吃妹夫做的好饭。” 马寒月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激动道：“真的，那我先代表我爹娘谢谢妹夫了！” “二嫂这身子方便骑自行车吗？”方明担心道。 有好东西送回娘家，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农村人也没城里人那么矫情。“没问题，跑一个来回就像喝口水一样。” 听到妹夫让二嫂回一趟娘家送东西，大嫂牛雪娥的心里立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罗晓光知道老婆的复杂心理，便拉着老婆回到房间 。 “也有你的份。妹夫让你给三个妹妹送点过去。” 接着便把方明告诉他照顾大嫂一家的事告诉了老婆。 听了自家男人的话，牛雪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地大哭起来。 第128章 团圆 老婆这一哭，倒把罗晓光弄得不知所措。 听到大嫂的哭声，二嫂告诉方明 ：“妹夫，今天就算了，二嫂就不回去了。大嫂可能是听到你让我回娘家，想起了往事，难受的不行，我去劝劝她。” 方明笑了笑：“二嫂不用担心，大嫂没事。你放心地走。把东西送了就回来，回来给妹夫小小庆祝一下。” 方明进屋把东西提了出来交给二嫂。 送走了二嫂，方明又回到厨房忙活。 “老婆，你怎么哭起来了，这是好事。你看，妹夫刚给娘送了不少粮油肉蛋，又给小宝找了个事做，一个月挣的钱比三弟还多。” 罗晓光给老婆擦了擦眼泪：“妹夫还说了，你今天去给三个妹妹送东西时告诉她们，就说娘现在完全后悔了。说以后要好好对你们姐妹，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也不找你们要这要哪了。过几天妹夫还要招呼咱们和娘一块吃个饭，就又是一家人了！” 牛雪娥不自觉地趴在自己男人的肩上抽泣着。 罗晓光轻抚着老婆安慰道：“妹夫还说了，小宝媳妇知道家里的情况后，这两天肯定会回来的。回来后就让她和小宝住在镇子上，给小宝做个饭。这样娘也能放下心，专门伺候爹了。” 没想到罗晓光说完这一切，牛雪娥又哭出了声。 “老婆，可别这样，让爹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老实人就是这样，弄不清事情的原委，总怕自己做的不好。 “晓光，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全家人都知道妹夫的好心肠，但我没想到妹夫把事情做的这么周到。竟能让我那铁石心肠的娘回心转意。也让我那混蛋弟弟变了样。 你想想，有这么一个娘，我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弟弟再想找个媳妇比登天还难。谁会跟他，也许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妹夫给办了这么好的事，弟媳妇肯定能回来，娘还不知有多高兴呢！” 原来媳妇是因为高兴才大哭起来，罗晓光的心可算是平静了。 “不瞒你说，和娘断绝关系没几天，我和妹夫就又碰见了娘。” 罗晓光便把和方明在樱桃沟碰见杨娇凤，把带的饼子和腊肉全给了她，又为她摘樱桃的事，还有专门去了一趟丈母娘家送米面的事告诉了老婆。感动的牛雪娥抱住罗晓光使劲啃了几口：“老汉汉，你真好！” 罗晓光“噗嗤”一声：“我有那么老吗？” “那我不叫你‘老汉’还能叫你‘小孩’？那你和壮壮一样管我叫娘？”老实巴交的牛雪娥也破天荒地开起了玩笑。 罗晓光笑了笑：“你对你老汉的照顾还真像‘娘’一样。” 牛雪娥推开罗晓光：“既然这样，我赶快到几个妹妹家去一趟，反正都不远，没几里地，把这个好消息赶快告诉他们。” “行，那你快去快回，你老汉在家等你。” 两人出了屋，罗晓光推来自行车。 听到响动，方明拿出那几份米面，放在一个背篓里，帮牛雪娥在自行车后面绑好。 “妹夫，大嫂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就祝你和晓芸恩恩爱爱！” 方明呵呵笑道：“谢谢大嫂，这就是最好的祝福。” 看见大嫂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大哥，走，帮我干活去。”方明向着大舅哥一摆头。 看到又有鸡鸭又有鱼，罗晓光满脸喜色：“还蛮丰盛，这物质奖励每天都有该多好。” “每天都有也可以，但让串门的社员看到，你还有好日子过吗？”方明一脸严肃地瞧着大舅哥。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哪能真的那样，那可比省长的生活还要高级了。”罗晓光又嘿嘿一笑道：“妹夫，我先干点啥？” “你先把那条鲤鱼和大虾收拾出来。鸡鸭都是宰杀好可以直接烹饪的。”方明告诉大舅哥。 “妹夫，我还真不知这些东西怎么收拾，咱们家也没吃过这些东西。”看见鱼虾，罗晓光露出为难之色。 也是，不要说晋西人不怎么吃鱼。就是吃鱼，谁家又有这个条件。罗晓光不会收拾也情有可原。 方明便指导大舅哥怎样掏鱼膛，刮鱼鳞，去鱼腮，又怎样去虾线。反正以后要常吃，还真得让家里人学会这些基本常识。 “妹夫，今天都做什么菜。”罗晓光对做菜一窍不通。 “今天咱们改变一下口味。本地菜保留一个过油肉，做一个过年菜酱梅肉。然后再做一个糖醋鲤鱼，一个软炸虾球，一个红烧鸡块，一个土匪鸭。” “土匪鸭？那能吃吗？”罗晓光没想到还有这么吓人的菜。 “能吃吗？待会你吃上一口想两口，吃了两口还想把一盘子全承包了。” 罗晓光又是一乐：“看你说的，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罗晓光笨手笨脚收拾完鱼虾，方明已经把一道“土匪鸭”做好了，一股香辣味道直冲味蕾。 方明夹了一块塞到大舅哥的嘴里：“尝尝，怎么样？” 晋西人吃辣椒可不比四川和湖南人差，甚至还要超过他们。尝到这从没享受过的美味，乐得罗晓光含糊不清地直点头：“好吃，好吃！” 方明呵呵一笑。刚要逗大舅哥，突然听到大门响动。“这是大嫂还是二嫂，这么快就回来了？” 罗晓光嘴里还嚼着鸭肉，便出了厨房。 “爸爸！” 看见罗晓光，小壮壮张开双臂直接扑了过来。 这可把罗晓光乐坏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这里刚做了几个菜准备小小庆祝一下，娘和弟妹都回来了。激动地大声叫喊方明：“妹夫，晓芸回来了！” 还有这个好事？方明急忙奔了出来。还真是，一家人全回来了。 小壮壮脱开罗晓光，又奔着方明扑了过来：“姑父，爸爸偷吃肉肉，壮壮也想吃。” 方明把小壮壮抱起来抛了一下：“爸爸吃的肉有辣辣，壮壮不能吃，姑父给壮壮做虾球吃好不好？” “好！”壮壮趴在方明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姑父！” 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了屋里的罗洪奎，便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第129章 其乐融融 看见罗洪奎，小壮壮又奔跑过来：“爷爷想！” 罗晓芸呵呵笑道：“这小家伙，几天不见，谁都得接见一下。” 许秀英环视了一下：“哦，他大嫂二嫂呢？” “娘，她俩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罗晓光接着又道：“怎么回来的，这个时候也没有牛车了。” 罗晓泉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娘说在县城待了不少日子，晓芸也适应工作了，二嫂身子不方便，也该回家给你们做做饭了。 正好今天不是周末吗，我和晓芸下午事也不多，就说和娘一块早点回来。可娘说城里新宅的厨房好用，非要给你们炸点炸糕再走。坐公共汽车本来就晚了，到了镇上也没碰见一个熟人，我们就走着回来了。” 缓了口气，罗晓泉接着道：“我们倒没事，壮壮也是我和晓芸轮流背着的，娘可是累的够呛。” “那你们赶快洗一洗，饭一会就好。”方明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嘴。 “做什么饭呢，这么香。”罗晓泉问大哥。 “先洗去，一会就知道了，今天都是你没吃过的高级菜。”罗晓光还卖起了关子。 许秀英把炸糕交给女儿：“你把炸糕放厨房去，我先休息一会。” 大家正准备离开，马寒月喜滋滋地推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 看到婆婆小姑子几个人，马寒月惊喜道：“你们怎么回来了，这可真是大团圆了。” 小壮壮又颠颠地跑了过来，摸摸马寒月的肚子：“婶婶，妹妹还不生出来。” 马寒月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又在脸蛋上亲了一口：“不是妹妹，是弟弟！” “我要妹妹！”小壮壮倔强地昂起头。 逗得马寒月不了不了的：“好，听我们壮壮的，给你生个妹妹出来。” 许秀英询问了几句二儿媳的身体情况，便让大家各自忙活，自己也领着孙子和罗洪奎回了房间。 方明回到厨房，罗晓泉，罗晓芸还有二嫂都过来帮忙。 人太多，方明感到好像是越帮越忙。但一家人能在一块说说笑笑，也是难得的机会。慢点就慢点。 罗晓芸一直没看见大嫂，便问二嫂道：“你没和大嫂一块出去？怎么大嫂还没回来？” 马寒月比牛雪娥走的早，还真不知道大嫂是什么情况。正要回答，厨房门口响起牛雪娥气喘吁吁的声音：“这不回来了嘛！” “哎呀大嫂，干啥去了，看你这一头大汗。”罗晓芸忙过来掏出手绢递给大嫂：“快擦一擦。” “我怕妹夫忙不过来，你大哥又啥都不会，赶紧回来帮帮忙。还是回来晚了，饭都快做好了。” 罗晓芸今天可是一头雾水。两个嫂子刚才都不在家，自家男人又做了这么多菜，大嫂又说着急往回赶，这都是什么节奏。问谁还都不吱声，只是一脸笑容，只好猜想肯定没有什么坏事。 终于六个菜全部做好。方明又做了一个酸辣汤，然后把米饭焖上。 二嫂把公公婆婆叫来，大家热热闹闹地挤坐在一桌。 “爹，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全，除了二哥在煤矿没有回来都到了。你给大伙讲两句呗。”方明看着自己的老丈人。 “我都不知道做这么多菜是什么意思，讲什么呐？”罗洪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许秀英睕了老伴一眼：“这还分析不出来？”随后笑嘻嘻道：“刚才听你爹说，今天村里选举，方明当上副大队长了，我们家又多了一个村干部。今天这一桌菜是不是庆祝这个事？” “好饭不怕晚，人是老来俏。娘是越来越像个领导了。” 方明一句恭维话，让许秀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这么简单的事，老头子都猜测不出来，还不如一个老妇女。 “不光这件事，还有好几件呐。”罗晓光瓮声瓮气道。 小壮壮可能饿了，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大家都不动手，忍不住抓了一个虾球就往嘴里塞。 “行，咱们边吃边说。” 看到小孙子的馋相，许秀英猜想大家可能都饿了。“晓光，既然有好多好事，把酒拿过来，你们陪你爹喝两口。” 扭头看着罗晓芸 ：“炸糕呢，米饭还没熟，一个先吃一个垫补垫补。” “副大队长也不是什么官，方明本来也不想干，但社员们一致闹腾着非要让他当这个村干部。下午选举时没有一个不同意的，全部举手通过。这也看出大家对他的信任，我的脸上也有光呀。” 罗洪奎端起酒杯：“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我们就一块庆祝一下。” 喝了一杯酒，许秀英问大儿子道：“你说还有好几件好事呢，还有什么，说来娘听听，让娘也高兴高兴。” 罗晓光便把丈母娘想和几个女儿和好的事告诉了许秀英。 许秀英一听就火冒三丈。 想到当时亲家母上门闹事的情景，任大媳妇怎么劝说也不改口，非要断绝关系。现在可好，生活不下去了，又来这一套。等生活好了，是不是又会旧病复发。 “别理她。她想断就断，想恢复就恢复，大儿媳现在就是我的亲闺女，没她这个妈。当时可是签了协议的。” 场面一时尴尬下来。 罗洪奎踢了踢老伴，提醒她别太激动。 马寒月想到刚才大嫂也出去了，想必也是方明安排回娘家送东西，关系应该是缓和了。便也过来劝解婆婆道：“大哥话都还没说完呢，谁还不犯点错误。伟人还说了，改正了错误就是好同志，改正得越迅速、越彻底，就越好。真和好了，大嫂的心情不就好了吗，大嫂心情好了，大哥的心情不就好了吗。大哥的心情好了，砖窑的生意不就好了吗。砖窑的生意好了，我们的分红不就多了吗。你说呐，娘！” 许秀英看了看大儿媳，眼圈已是红红的，心也软了下来。再看看自己的闺女，想到如果和自己发生了冲突，即使搞的再僵，骨子里还是放不下。便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有点自责。“其实哪有母亲不疼儿女的。” 说完这句话，又看着大儿子道：“还有什么喜事？” 看到丈母娘情绪有点转变，方明忙接过话茬道：“娘，你不知道，大哥现在把砖瓦厂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刚出了一窑砖，就有五窑的砖被定出去了，这可是4500块呐。您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许秀英没想到憨厚的的大儿子还真出息了：“是大好事！是大好事！” 第130章 牢固的家庭地位 看到妹夫把功劳和光环都给了自己，罗晓光特别不好意思。 自己可没这么大本事把砖厂搞到这个程度。再说红砖的销售也是妹夫联系的，与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娘，你别听妹夫瞎说。儿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妹夫一直在帮着我。”罗晓光赶紧向娘表白。 其实许秀英哪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家里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变化，都离不开她这个好女婿。 她觉得她这个女婿真是了不起。单是她这些天住在县城新宅子里的感受，就佩服的不得了。 在农村，人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座好院子，奋斗一辈子的目的也是能为儿孙们留下几间像样点的房子。 在向阳寨，她们家境虽然还算不错，但也和大部分社员一样，住的土坯房，还没有实力盖起砖瓦房。 可女婿刚一到城里，就为姑娘买了这么一大座一砖到顶的宅院，还雕梁画栋的。这在向阳寨别说盖，连想也不敢想。 人家这房子不但阔气漂亮，还通上了电，一拉灯绳，屋子就全亮了。要不是考虑到二儿媳快生了，她还真想在城里多待几天。 “娘知道。”听到儿子的话，许秀英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盘子：“你看这酱梅肉，虽然家家都会做，但方明没来家的时候，你们吃过吗？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上。” “这一桌子菜可值不老少钱了，娘和你爹就是天天出10个工，一年也不敢这么吃一次。所以，以后你们一定要对你妹妹妹夫好，谁敢调皮捣蛋……”许秀英嘿嘿一笑，“就天天让他吃窝窝头就咸菜。” 这么好的有钱的主，谁敢得罪，何况还是个心地特别善良的小伙子。 大嫂二嫂刚把方明给的东西送回娘家和妹妹家，感受更深。 牛雪娥端起酒杯道：“娘，您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个糊涂娘的情况。他们不敢告诉您，怕您生气。但总不说也不是个事。儿媳就告您。 自从那次闹事后，我娘家就彻底完蛋了。粮食断了顿，媳妇闹着离婚，我娘都不准备活了。是晓光和妹夫背着您，背着我偷偷给送了两次吃的，也算是救了一家子人的命。 妹夫还给我弟弟找了个活干。听说我娘现在后悔的要命，说是要过来给您赔不是，重新认我这个女儿。还说如果我不认她她也不会埋怨，只希望我过得好就行。 弟弟有了事干，弟媳妇可能马上就回来了，这个家就又有救了。 刚才我没在家，是妹夫给了不少米面，非要让我去几个妹妹家告诉这个好消息，让我缓和缓和她们和娘的关系。我是真心感谢这个妹夫。就让我先敬他一杯酒。” 听得许秀英也红了眼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明白酒桌上应该先敬老人。儿媳是怕自己有想法，才请求自己。便挥了挥手，同意儿媳的想法。 马寒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初她为了大嫂，也挺身而出和杨娇凤斗了一场，替大嫂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她现在也明白了妹夫的良苦用心，也更加佩服妹夫的为人。 联想到自己的男人，也是妹夫有眼光的安排。不但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学到电工知识，将来村里通电了，自己的男人可就是这方面的大拿。比干农活轻松，还能拿到高工分。 刚才回娘家送东西，爹娘和哥哥嫂子高兴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了。一再嘱咐自己要和婆家搞好关系。这还用他们说吗，自己这脑瓜也不是笨蛋。 在大嫂敬完酒后，她也站起身来敬了妹夫一杯。 两位嫂子敬酒，让方明有点手足无措。本该先敬爹娘的酒，怎么都对着自己来了。但看到刚才丈母娘的手势，他也不好再谦虚。 此时也站了起来：“其实这家里最辛苦的还是爹和娘。爹就没什么说的了，一心扑在村子里，咱们向阳寨能比别的村子强，爹的功劳是最大的。娘不管是对儿女，还是对媳妇女婿那是没的说。 我下午还在后悔把娘接到城里照顾晓芸，准备明天赶快把娘接回来，因为家里还有二嫂需要照顾。没想到娘已经想到我的前头了，也是着急着回来照顾二嫂。 我就斗胆提议一下，咱们一块敬一下爹娘。” “你最有权利提议了，我们都听你的。”罗晓泉站起身来应和道。 一家人都听从方明的招呼，拿起酒杯，向罗洪奎和许秀英敬酒。 看到这一幕，不但许秀英心情激动，连一向很少有笑脸的罗洪奎也受到了很大的感染。 在农村，三世同堂，四世同堂的也不少，但婚后时间不长父母都会尽快让他们分家。 个中的原由不言而喻，就是害怕兄弟姐妹间闹出不愉快，闹出吵闹打骂。早分早安稳，早分少操心。因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 罗洪奎老两口庆幸的是家里的儿女媳妇们还都听话，也都没什么歪心眼。 女儿结婚后，他们着急的给女婿盖房子，也是有点担心，怕以后家里闹出矛盾。现在看来也是多余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处理的这么好。 想到女儿女婿好几天没见面了，许秀英发话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们从镇上走回来也够累的，都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好好聊。” 二嫂听出婆婆的话音：“好听娘的，娘和爹先回去，我们把厨房收拾了也早点回屋睡觉。” 方明和罗晓芸要帮两个嫂子收拾厨房，大嫂二嫂坚决不让。 二嫂使劲把罗晓芸往外推：“妹妹又是走路，又是背壮壮，妹夫煎炒烹炸忙活了一晚上，哪能再让你们受累。” 大嫂接着道：“就是，好几天也没见面了，早点休息！” “那就辛苦大嫂二嫂了！”方明拉着娇妻：“我们也别客气了，走！” 罗晓芸当然也想早点和自己的男人亲热，也就顺水推舟随着方明回到房间。 “方明，没想到几天没见，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好事。你当村干部了，砖厂见效益了，连大嫂那么厉害的娘你也给摆平了，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一进到房间，罗晓芸就滔滔不绝地夸起自己的男人。 “当村干部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没让我负责生产，不然缠住了身子，想干点什么也不自由。砖厂的事我还是尽量少插手，树立起大哥的威信。至于说到大嫂的娘，这次她是真心的改正了。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谁看见谁落泪，已经落魄到不想活的地步了。” “这我相信。不过这可都是我男人的功劳！”罗晓芸露出一脸得意的神色。 “那你学校的工作最近还适应。”方明笑问道。 “早就适应了，一半的学生我都家访了，后天回去继续。你放心，老婆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晓芸，嫂子烧了点水，放你门口了，你们洗洗早点睡！”大嫂在门口喊道。 “这大嫂！”罗晓芸嘟囔了一句。又忙着跑出屋，冲着大嫂喊道：“谢谢大嫂！” 返身端着热水回屋，为方明洗脚。 弄得方明不好意思。“洗完脚干啥呐媳妇。” 罗晓芸红着脸道：“老规矩，随心所欲！” 第131章 重回知青点 自从方明结婚，从知青点搬出来后，快半年了，再没回去过。 如今，当上了副大队长，又让负责管理知青。既然管理，就要有干出点成绩来。 方明极力搜寻着原主在知青队的行为。 知青点的知青，刚开始分属于不同的生产队。但施行一段时间后，发现存在好多问题。因为各生产队干的活计和收工时间不太相同，给知青点的管理带来一些问题。 后来罗洪奎和任乃孝商量后，干脆让知青点的知青单独成立一个生产小组。每个生产队为他们提供5亩地，共计有20亩，由他们自己安排生产。 知青点的知青经过选举，推选滇南省知青高其勇负责知青点的工作。 考虑到高其勇毕竟是知青，对农业生产还不是特别熟悉，生产上的事暂由四队队长樊平安对他进行指导。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高其勇现在对生产上的事也是轻车熟路了。 搜寻到这些记忆，这两天，方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其实在五十年代中期就开始了，到了六十年代末期达到了高潮。这确实是缓解城市就业压力的一个大举措。 当时在城市，对于找不到工作岗位，上不了高中或大学就会被当成一种歧视。那么，这些拥有革命理想和一腔热血的青年怎么办，到农村去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和跳板。 正好，伟人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于是乎，短短时间，几百万城市的热血青年便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奔赴到了农村，达到了分流稀释过量人员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高层想通过这一举措消灭“三大差别”。 在城市，工人阶级占大多数，但农村还保持着农耕文明。因此，城市的知识青年便肩负起重要职责。这便是，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他们既要使自己实现劳动化，还要令农民知识化。如此一来，便达到培养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农民”这个重要目的。 想想这些，再看看向阳寨知青的现状。他觉得知青们的劳动化倒是达到了，人人学会了割麦子，摘豆子，收谷子，掰棒子。还有拉碌碡，扛粮包，拉犁耕地，打场扬场…… 但令农民知识化似乎微乎其微。 现在村里除了一个赤脚医生和一名小学老师是知青在发挥着作用，其他知青和当地社员没多大区别。 如何改变这一现状，让知青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方明陷入了沉思。 先去看看，听听他们的想法。也许能受到一些启发也说不定。 上午，方明去了队委办公室，正好看到高其勇来请示工作。 “其勇，咱们知青点现在做饭还是轮流做吗？”方明问道。 “哦，是的方队长，还和你当时在的时候一样 。一男一女两个人一组，早上提前起床给大家做早饭，中午、下午提前收工回来做饭。” 高其勇回答道：“方队长有什么指示吗？” “可别开玩笑。”方明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高其勇说了一下：“我想今晚过去一下，听听大家的想法，咱们不能老是这么下去。我们干活本来就不如社员们，再不发挥点‘知识’的作用，那还叫什么知识青年，你说呢。” “你说的没错，我也很苦恼，也想过不少办法，但咱这山沟的条件就这样，干什么都受到限制，好多想法也没法实现。” “行！其勇，这样，今晚由我来做饭，我带点米面蔬菜过去，大家在一起聚一聚，聊一聊，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听说方明带米面过去，高其勇高兴的不得了。 他知道这几个月方明的本事突然间增长了不少。单是靠狩猎给全村换来的救命粮就轰动了全公社。听说为村里建砖厂的那帮人的伙食就是方明安排的，每天都有肉。今晚方明过去做饭，应该也会带点肉过去。 “那可太好了。你当上副大队长，知青点的同志们还准备给你祝贺祝贺呢，说这是咱们知青的光荣。”高其勇也送了一个恭维话过去。 “那我们晚上见。”方明摆了摆手。 中午吃完饭躺在炕上，方明还一直在思索，能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向阳寨的知青“火”起来呢。 知青比起当地青年，干农活肯定不行。可光靠粮食想富起来也太难了。 但知青自有知青的特点。学历高，接受能力快。在思想，文化，知识，素养上都有着先天的优势。如果作用真正发挥出来，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肯定能给村里带来可观的经济收入。 突然间，丈母娘屋里收音机的声音飘了过来，方明心中为之一喜。 对呀！收音机当下可是时髦的东西，就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因为要有购物券。购物券可不是谁都能搞到手的。如果能够组装出收音机放在供销社销售，应该是个不错的赚钱项目。 方明立即下炕找出收音机的电路图。 这些简单的电路图对他这个学霸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看到电路图，方明觉得理论上绝对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些主要部件可能不太好搞，比如说主板。如果有了主板，组装一台收音机应该不在话下。 方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也感激丈母娘不只是打开了收音机，更是打开了他赚钱的思路。 这一高兴，方明便返身进了一趟空间，拿出几只鸡鸭，10斤猪肉，10斤大米，几斤白糖，又摘了一些青菜，满满装了一背篓。他要好好犒劳犒劳知青点的同志们，听听他们的意见。如果真是组装收音机，还要靠他们上阵工作。 他已经等不及了，背着背篓颠颠地来到知青点。 “方队长，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见方明过来，高其勇连忙过来接过背篓打招呼。 “几个月没来了，想的慌。我想早点把菜炖上，让同志们一回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 两人到了厨房：“其勇，有粉条没？” “有，粉条还有不少，还有一块豆腐，其它菜就是咱们菜地里的那几根黄瓜，几个茄子。” “其它菜我这都有。今晚咱们主菜就两样：一大盆小鸡炖蘑菇，一大盆猪肉炖粉条。白米饭管够，怎么样？” 高其勇乐得差点跳起来：“还怎么样？比神仙的日子还神仙，我的哈喇子已经流出来了。” 第132章 集思广益 “其勇，下午没去下地？”方明一边从背篓里往外拿东西，一边问道。 “这不是怕你过来知青点没人，一直在这等你嘛。”高其勇呵呵一笑。 方明也笑了笑，“虽然几个月没来，厨房在哪还是知道的。不过谢谢你哦。” 高其勇心里像喝了蜂蜜。听到方明说谢谢，不禁暗笑道，还谢谢我呢，你要是天天能带好吃的过来，我就天天安排一名知青专门接待你。 不过，他真是想不明白，这出了知青点，怎么就长了那么大的本事。 以前大家只知道他文化功底深厚，也写有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每年春节知青点还有社员们家的对联都是他给编写的。 但现在又会打猎，又能搞来粮食和肉什么的，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一结婚，找了个村花，变化怎么就这么大。 “大队长……” 高其勇刚一张口，就被方明制止了。“打住，咱们私下能不能不这样叫，太生分了，就叫我方明。没结婚之前我还归你领导呢。” “那行，方明，给我分配点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 “不会让你闲着的，待会有的是活干。淘米择菜，剁肉剥蒜都得干。哎，其勇，姚珊珊和康广文还在谈吗？” “都准备结婚了。不过真结了婚，这房子还不好安排呢。”高其勇答道。 “是吗？最近知青点还有什么新闻？”方明接着问。 “周银全和宋建军不是都在追乔佳吗，最后乔佳选择了周银全。弄的宋建军和周银全有一次差点打起来。” “魔都的宁沪生还是那么抠门。不过，你上次借他相机给了他2斤白糖，他倒是一直挂在嘴上，时不时还叨叨，‘这方明怎么不来借相机了。’” 高其勇的话逗得方明哈哈大笑：“他还是想着我的那两袋白糖呐。魔都人喜欢甜食，以后我想办法再给他弄点。” “薛玉娇最近怎么样？”方明问道。 薛玉娇和方明一样，都是来自帝都。方明在知青点那会，轮流做饭时两人是一组。这是方明回忆原主时得到的信息，因此故意问道。 “还行！她家条件不错，这你也知道。家里经常给她寄点你们帝都的特产。她人倒挺大方，经常拿出点让大伙品尝。不像宁沪生，有了好吃的总是一个人躲在远处偷偷的吃。” 虽然是聊天，但方明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像知青结婚后的住房问题。知青点住房本来就不宽裕，如果再腾出一间做婚房，其他知青就得挤着住了。一对还好，再有一对，可就难解决了。 还有团结的问题也不容忽视。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能聚到一起也是缘分，千万不能把关系搞僵，伤了和气。 方明想，以后还真得多来这里转一转，多收集点有用的信息，然后拿到队委会上一并研究解决。 两人边聊边干活，时间不长，就把该炖的菜还有凉拌菜全都准备出来了。 待到知青们收工回来，两个人已将饭菜全部做好。 由于炖的量比较大，香味更浓郁。知青们还没进院，就闻到了从里面飘过来的肉香，不禁加快了脚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因为不知道方明会带来什么食材，高其勇并没告诉大家晚上会餐，只是告诉晚上做饭的两个人不必提前收工。 到了厨房，大家看见方明系着围裙站在锅灶旁，便都明白了一切。于是，这个大队长，那个方哥的叫个不停，显得特别亲热。 薛玉娇冲着方明喊道：“我说搭档，你这是队委送温暖呢，还是个人表达歉意呢！” 方明知道她对自己好几个月不来知青点，尤其不来看老乡有意见。便抱歉道：“都有！以前做的不到位的，以后好好改正。” “有没有酒，有酒的话待会罚你一杯！”薛玉娇假装生气，抱着双手一脸严肃道。 酒的事方明当时倒还真是想了，但家里没有多余的酒。本想到方奇弟弟方俊那儿先借2瓶，又觉不是太熟悉感觉不妥也就没去。 经薛玉娇这一说，倒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喜欢喝酒的冀北知青肖宝鼎答腔道：“大队长不用担心，我还藏了2瓶衡水老白干，今天就贡献出来。” “那可太好了，我用别的东西补偿你。”方明高兴地说了声谢谢。 看到大家叽叽喳喳拥挤在厨房，高其勇忙拍了拍手大声叫道：“大家赶快回屋洗洗手再过来。薛玉娇说的对，方副大队长今天确实是给我们送温暖来了。炖了3只鸡，6，7斤猪肉，保证让大家吃个够。” 一听炖了这么多肉，宁沪生兴奋地握了下拳头：“真是振奋人心！” 没过两分钟，大家就洗完手争相跑了过来。 高其勇吩咐两名知青把小饭桌搬到院子中间，“里面太憋屈，外面松快，空气好。” 肖宝鼎还真拿来了2瓶白酒。“宝鼎，谢谢你的无私奉献，那再麻烦你给大家把酒倒上。”高其勇称赞道。 “这么高级的菜，让我每天服务都没问题。”肖宝鼎乐颠颠地一一给两个小饭桌上的大碗里加酒。不能喝酒的方明带着白糖，让他们冲一碗糖水当酒喝。 “好，大家的酒都满上了。今天，方副大队长来看望大家，这顿饭也是他亲自做的。队委分派他管理我们知青，他又是我们知青点的人，对我们来说，他就是我们的娘家。我想有了他的关照，我们知青点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我提议，大家一块敬方副大队长一杯好吗？” “嗷……” 十多个知青一齐叫好。端起大碗，都深深地抿了一大口。 “谢谢大家！我也是知青，当然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我有个想法，我们既然是知青，就要靠知识改变我们的生活。 但目前我还没有什么成熟的想法，今天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大家看看有什么好的主意都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总能想出一些奇思妙招。” 康广文道：“我一直有个想法，因为我父亲在中药店工作，我想，我们知青的地块应该至少拿出一半来种药材，这可比种粮挣钱多了去了。” “好，这是一种想法，咱们都畅所欲言，成熟不成熟的都说出来。”方明鼓励道。 有的说种植药材好像太慢，不如种植蔬菜。 也有的说现在猪肉最吃香，应该把这些地全盖成猪圈，养猪最赚钱。 还有的说，养肉鸡或下蛋鸡赚钱。 …… 听了大家的议论，方明想到，想法都不错。但总是局限在土地上。 第133章 组装收音机大有希望 “大家的思路可以再开阔些，不要总局限在咱们那几亩土地上。再说，咱们是为向阳寨创造效益，不是只为我们知青点。还有，现在是以粮为纲，每年既要向国家交公粮，还要满足我们的肚子，国家是不允许随便动用耕地的。” “这个倒没什么问题，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开垦些荒地出来。”康广文道。 “是个好办法。”方明赞赏道。 乔佳道：“如果能开垦出荒地，种植甜菜也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白糖也是我们国家紧缺的物资，我们完全可以靠种甜菜自己制作白糖卖钱，起码能缓解榆县白糖的紧缺状况。 制作甜菜剩下的甜菜粕，还有甜菜的新鲜茎叶经干贮和青贮后，都可以成为优良饲料。尤其是青贮发酵后的茎叶，易于消化，且具有芳香气味，可增进牲畜的食欲。” 乔佳来自东北的松江省，家乡种植甜菜较多，便有这样一番建议。 方明想到，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看到大家都发表了不同意见，方明高兴道：“大家的意见都不错，我回去整理一下，和队委们商量商量，如果能上马一个项目，也是为我们村开创了又一个致富的门路。我们的砖厂现在已经开始挣钱了，再多上几个副业，向阳寨的日子可就是芝麻开花了。那时我们的生活可就让城里人羡慕了。” 方明简短的几句话，让大家分明看到到了光明的前景。有人说道：“我们也不要什么城里人羡慕，每个月能来这么一顿猪肉炖粉条，还有这香喷喷的白米饭就心满意足了。” “经过我们努力，这个不难做到。” 方明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给大家听听，看看有没有必要作为一项副业搞一搞。” 于是，方明便把自己准备生产收音机的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大家一听，这与耕地一点也不发生冲突，当然可以。更重要的是“三转一响”，这一响指的就是收音机，可是当下年轻人结婚的必选项。没有这些东西，不少人的婚姻可是一拖再拖，拖黄了的情况也不少。 “我家里有一台台式收音机，我看了电路图，很简单，大家都能看的懂，也不难制作。” 有人说：“这个项目不错，我们知青中最次的也是初中生，制作也不是问题。但是方明，你考虑没考虑一个问题，制作这收音机主要还是电焊，要焊接几十个上百个焊点，你哪儿来的电？” 是呀！这么一说，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电，一切都是白说。 方明笑了笑，“电不是主要的。这个我可以到县城找人，暂时租用工厂的地方和电源，应该不成问题。收音机的木壳，咱们向阳寨有现成的木匠，也不是问题。现在的关键是零部件，尤其是电路主板，这个才是最主要的问题。看看大家有没有这方面的熟人，能不能搞到这些部件。” 方明接着又道，“如果能搞到这些东西，这个钱是躺着都能赚到，甚至比砖瓦厂赚钱还容易，也没有那么累。” 听到方明的建议，魔都的宁沪生小脑瓜又快速地运转着，真是天助我也！自己手里正好有个“秘密武器，”难道老天又要让自己不但能挣到白糖，还能挣到更多的好处吗？ 于是对着方明道：“其实，你不必局限于台式收音机。这种收音机是电子管的，音质好自然没得说，但也有缺点。首先，它体积大，不利于携带和移动。其次，寿命短，容易出现老化。还有就是容易损坏，维护也比较复杂，并且还要预热才能正常工作。” 看来宁沪生还有一定的电子知识，“那你的意思是……”方明问道。 宁沪生洋洋自得起来。“我们完全可以生产小型的晶体管收音机。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就是田间地头也可以，非常方便，随时能收听到党中央的声音。”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一些小县城来的知青只知道摆在桌子上的大物件，还没见过这么小的收音机。 “孤陋寡闻了！”宁沪生又现出一副得意之色。 “宁沪生，那你说出你的想法，让大家分析分析。”方明和大家一样，有点焦急。 “当然可以，我说了，你到时再给我弄2斤白糖来。” 方明哭笑不得：“没问题！你快说。” 看到两桌人都盯着自己，宁沪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卖起了关子：“这晶体管收音机呀体积小、便于携带；寿命长、稳定性高；易于维护……” 气得高其勇真想上去给宁沪生一巴掌：“大队长让你说制作的项目，你瞎嘚嘚什么呢！” “就是，你说不局限于台式，那你赶快说说你的便携式呀！”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好！你们稍等。” 宁沪生离开座位，向房间走去。 与宁沪生同房间的董小强告诉大家：“他们家前两天是给他寄来一个小收音机，看着还挺精致的。” 不一会，宁沪生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出来，里面还正在播放着解放军节目。 方明拿过来一看，是挺精致的。收音机的外壳是塑料的。前后面板是雪白的颜色，周圈是暗红色。前面板还有一条大约120角的红线将喇叭和调音按钮分成两个区域。调音按钮上方还有2p3几个字。 “小巧是小巧，可这外壳我们就更做不来了，再手巧的木工也没这个本事。”方明有点遗憾道。 “这你就外行了。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 宁沪生端起大碗抿了一小口糖水，接着道：“看到机壳上2p3几个字了吗？这是魔都塑料制品三厂生产的一种供无线电爱好者自己设计，自己组装的收音机外壳。现在，你只要一提到2p3，别人就知道你是组装收音机的爱好者。我这台收音机就是我表哥给我组装的，前天刚刚邮过来。” 还有这等好事？方明大喜，今天可算是来对了，看来组装收音机这个副业大有希望。 第134章 向阳无线电厂 方明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好事。想组装收音机，就有现成的机壳。虽然不是电子管，但携带更方便，应该是年轻人喜欢的居多，不愁销量。 方明拿着小收音机反复观看。心想，既然生产出了机壳，那会不会也有现成的线路板呢？“宁沪生，我能不能打开看一看，看看线路板是不是也是配套的。” “不是，塑料厂只生产机壳，他们哪会生产线路板。我和我表哥都是无线电爱好者，我表哥信上说的很明白。” 宁沪生掏出他表哥的信说道，“你们听我表哥是怎么说的。”找到一段话，宁沪生念道：“沪生，这款机壳现在风靡全国。本来想寄给你各个零部件，让你自己组装，但我还是没忍住自己先组装了……” “还有，这里，你们听。实际上，2p3只是一款机壳，并不是完整的收音机或套件。机壳不提供元器件，线路板，而是由爱好者们各显神通，自行设计，组装出一部完整的收音机。” 方明听到宁沪生表哥信中的内容，虽然稍有遗憾，但毕竟有了现成的壳子，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他表哥既然能组装成功，那在线路板上还是有办法的。因此还是请求宁沪生打开收音机看一看。 “打开也行，不过副大队长得再加1斤白糖给我。” “宁沪生，你成特么的汤司令了，怎么总是糖糖的，再这样信不信我让你躺在这儿。” 刚才对宁沪生就心生不满的高其勇怒喝道。 宁沪生红着脸小声嘟囔道：“这不开个玩笑么。” 他已经猜想到方明肯定要打开收音机，在拿取收音机时已经装了一把小改锥。 “这无线电爱好者就是不一样，随时带着工具。” 看见宁沪生拿出小改锥，周银全说了一句。 方明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 宁沪生小心翼翼地拧开后盖螺丝。打开后盖，又拧开线路板上的螺丝，交给方明。 方明激动地捧起收音机，看到里面的布局紧凑整齐，翻过线路板，焊点光洁平滑，直佩服他表哥是个高手。 线路板显然不是个人制作的，明显是工厂生产的。 看到线路板底部有一行小字，方明一一念出：“帝都红卫无线电车间。 方明刚念完，只见薛玉娇激动地站了起来：方明，你再念一遍。” 方明有点莫名其妙，又把那行字念了一遍。 只听薛玉娇道：“我就说刚才你们说2p3我那么耳熟，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念的那上面是工厂的简称，全称应该是帝都红卫钟表综合厂无线电车间。” “你怎么知道？”方明更是奇怪。 “你等等！” 薛玉娇飞奔进宿舍，打开旅行袋，拿出厚厚一叠印刷的硬纸张，又来到方明的面前。 “你看！” 方明从薛玉娇递过来的一打纸张中抽出一张。8开大小，可折叠为4页32开。一面的四块内容分别为2p3印刷电路板；红卫2p3印制电路板使用说明；原理图；接线图。 只看到这一面，方明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玉娇，这是哪儿来的？” “家里给我寄东西，怕压坏了，用来垫东西的。” “这么说，你家里有人是红卫厂的或者认识红卫厂的人？”方明更是激动。 薛玉娇也卖了个关子：“你就说这个资料有用吗？” “有用吗？你把‘吗’字去掉好吗，这可是我们向阳寨打翻身的又一款利器。” “大队长 ，你看，另一面还有更好的消息。” 乔佳从薛玉娇手中也拿了一张在仔细看着。 方明急忙翻了过来。左边竖着两联是最高指示和研制经历；右边竖着两联是11种主要“零件表”和7种“线路板产品目录”。 方明简直像范进中举一样。怎么这么巧，不到一个小时一个喜事接着一个喜事。 “玉娇，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给我2斤白糖我再告诉你。”薛玉娇学着宁沪生的腔调与方明开着玩笑。 “别说2斤，20斤都答应你。” 薛玉娇收起笑容，“不开玩笑了，实话告诉你，我爸就是这上面写的无线电车间主任。” 哎呀这可太好了。 刚才宁沪生说魔都生产出2p3收音机机壳时，他就有了主意，准备让宁沪生协调他表哥给购买机壳。打开收音机，看到线路板也是制式的，也想让宁沪生帮忙解决。可看到上面的帝都字样，便想到他表哥恐怕搞不到大量的线路板。 没想到菜子落到针眼里，就是这么巧。薛玉娇拿出了线路板的图纸。更巧中之巧的是，这个线路板还是她爸负责的车间生产的。 刚才他看到零件表中排在第一的便是2p3机壳，虽然后面括号里注明了魔都两个字，但表明红卫厂也是有货的。 这样一站式就可解决问题。也许人家不会一下子卖给这么多，但有薛玉娇出面，应该也不是问题。 方明越想越高兴。砖厂已经开始挣钱，这个项目开展进来更快。他心里也初步有了人选，就让喜欢无线电的宁沪生担任厂长，厂子起个什么名他还没想好，但准备尽早开工他是打定了主意。 “同志们，宁沪生和薛玉娇今天可是为我们知青点，为向阳寨立了大功，我想目前最成熟的项目应该就是这个晶体管便携式收音机了，大家觉得给这个厂子起个什么名好听点？” 方明环视一周，征求大家的意见。 见大家都在思考，没人回答，方明看向宁沪生：“沪生，你说，我们组装收音机，厂子起个什么名好？” 宁沪生告诉方明，如果仅仅组装收音机，就叫收音机厂好了。但如果厂子以后有了眉目，想继续发展，最好现在就把名字起好。“我认为就叫‘向阳无线电厂’，这样有利于以后的发展壮大。” 方明一拍桌子：“好！这个名字好！既表明了是电子产品，又表明了我们向阳寨的产地。真畅销了，我们向阳寨的名声也就出去了。那将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好处，你们就发挥想像。” “同意这个厂名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们觉得怎样？”方明又追问道。 高其勇高声道：“挺好！名字挺响亮的，那我们以后就是向阳寨的工人了。”说完呵呵一乐。 大家齐声附和，一致认为名字起的漂亮。 方明站起身来：“我明天就向村委会汇报一下准备开办无线电厂的情况。至于大家刚才所说的其他副业项目我也会一并汇报。现在就让我们感谢宁沪生和薛玉娇，也为了我们知青点的健康发展干杯！” “嗷……” 又是一阵长长的狂呼。 第135章 趁热打铁 这天，方明正在队委办公室与大队长任乃孝商量事情，薛玉娇敲门进来。 看见薛玉娇，方明便知sp2收音机套装零件的事有了眉目，赶快给薛玉娇让座，并倒了一杯水。 那天在知青点聚会结束后，方明单独与薛玉娇谈了一会。让她写信问一下她的父亲，一套sp2收音机零件多少钱，一次性可以采购多少套。方明想看看组装一部收音机能有多大利润。 薛玉娇当晚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当然要父亲能优惠尽量优惠。 今天，薛玉娇刚刚收到父亲的来信，便过来找方明。 “有消息了玉娇？”方明焦急地问道。 “刚收到我爸的信。信中说，sp2收音机零件每套13元，可优惠我们2元，每套11元。” “是吗？那可太好了，先代我谢谢你爸，有机会回帝都我再当面道谢。” “玉娇，问没问你爸能给我们解决多少套。” “问了，我爸说，电路板是他们生产的，要多少都可以。其它配件也是他们采购的，像外壳就是从魔都塑料三厂定购的。所以这次套装零件最多只能解决100套。” 听了可以解决100套，方明很是高兴。现在连厂房也没有，村里也没通电，还得进城找方奇借房借电，这100套也够组装一阵子的了。 “玉娇，这就很可以了，刚开始做，我们一点经验也没有，效率肯定不高。这些就够我们折腾一阵子的了。等我们工作熟练了，你爸那儿的套装也可能又有不少了。” 薛玉娇还怕自己联系的太少方明不高兴，现在看到方明的表情，又听到他的解释，便完全放下心来。 “那我先走了，什么时候要到时告诉我，我好给家里去信。” 方明把薛玉娇送到门口，再一次表示感谢。“我们开会研究一下，到时我找你。” 方明返回办公室。 看到方明的兴奋劲，任乃孝道：“是不是前几天说的事有眉目了。” 上次去知青点的第二天，方明就把自己琢磨办无线电厂的事告诉了老岳父和任乃孝，并告诉已让薛玉娇联系咨询收音机零件的事。 当时两个一把手的意见便是先联系，然后看看组装划不划算再说。 方明对组装收音机能赚钱是深信不疑的，只不过赚多赚少的事。今天薛玉娇一来，他完全放下心来。 听任乃孝问他，方明抑制不住激动：“任叔，刚才薛玉娇说的你也听到了，一套零件给我们优惠到11元，而我们组装好一台最少可以卖到35元左右，刨去人工和租房成本，一台赚个十七八块二十块应该不成问题。” “你现在负责抓村里的副业，既然了解透彻了，也有赚头，我们也不懂，该怎么办你就决定！” 任乃孝并不是随便一说。 这几个月来方明为村子里做的贡献，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心善主意多，胆大不犯错。对这个年轻人他是充满了敬佩，也寄予了厚望。 “任叔，这也是一件大事，我们不是说组装几台收音机就完事了，以后还要发展，还可以生产更多的别的无线电产品，还是开会研究一下，有许多事是需要协调的。” 随后，方明向任乃孝讲了一些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 任乃孝以为组装收音机只是让知青点的人员临时办一些事，没想到像砖瓦厂一样是要长期办，往大办的。便说道：“那好，咱们下午开个队委会，认真研究一下。” …… 下午。 村委会办公室。 “同志们，今天下午把大家召集来，主要是研究一件事，就是我们村办副业的事。下面由方副大队长给大家讲一下，大家都发表发表意见。” 方明便把在知青点聚餐时知青们的想法先汇报了一下，然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队委会分配我负责副业生产，我就得想办法为咱们向阳寨的经济发展尽心尽力。那天听了知青们的意见，我觉得都可行。像养猪养鸡，种药材，种甜菜都能有不小的收益。但目前的条件还不成熟，因为我们不能占用耕地。” 接着方明讲了建无线电厂生产收音机的事。 不说不要紧，方明这一说，不少人就提出了质疑。 二队队长王建军首先提出疑问：“建工厂和砖瓦厂还不一样。砖瓦厂主要靠的是人力，有力气就能把砖坯做出来，有技术就能把红砖烧出来。可这无线电厂生产东西，总得有电。没有电还能办带电字的工厂，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就连我们红旗公社也是前几年刚通上电，我们农村通上电还不得再等个十年八年。” 方明没想到，还真有人懂点这方面的知识。便解释道，可先借机下蛋，到县城租个地方生产，待村里通上电后再搬回来。 妇女队长袁翠香道：“这倒是个好项目，应该能赚到钱，可这工厂的工人到哪去招，这可不是有点力气就行，得有文化。” 方明笑道：“我们有现成的知青。魔都来的知青宁沪生对无线电比较精通，对知青们简单培训后便能胜任工作。” 四队队长樊平安道：“知青们都到工厂去了，那这20亩地谁来种？还有，工厂上班不晒太阳不淋雨，里的其他年轻人会不会眼红，影响出工的积极性？” 其实这正是方明考虑的主要问题，也是想在会上解决的问题。便向大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先让知青们两边干。农活不耽误，工厂也不停工，他们可以两班人轮换着在田间和工厂交替进行。如果工厂效益可观，到时再商量更好的办法。 至于村里其他青年有意见，方明说，这正好是改变人们观念，促使家长重视孩子学习的好机会。如果以后厂子发展了，肯定还要招聘不少工人，到时有点文化的青年便有了用武之地。 “方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前期投入肯定需要不少钱。生产收音机，那些无线电零部件也不便宜，可村里的账上现在也就几百块钱。虽然马上秋收了，交公粮能收入点，但也不会太多，恐怕一时半会还拿不出来。” 这个事方明也想到了。便告诉大家前段时间抓特务和发现军火库，县里重奖了自己两次共1000块钱，自己可以先拿出来，待收音机卖出去，自己再把借出的钱收回来。 那时挣的钱多了，再购买配件就不成问题了。 第136章 精心准备 经过大家讨论，最后形成一致意见，可以组建向阳无线电厂。按照方明提议，由知青宁沪生担任无线电厂厂长。 “实在不好意思，村办副业，竟要向个人借钱。也感谢方明同志对我们向阳寨副业的贡献和支持。如果厂子有了效益，社员们能沾光多分点红，知青点那20亩地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还由各队负责种植。” 最后，任乃孝作了总结，会议结束。 待其他人走后，方明请示了老岳父和任乃孝，说想让薛玉娇回一趟帝都，直接把收音机套件带回来，这样比写信邮寄能快一点，让村里到时给报销一下车票。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人家父亲还给我们优惠了那么多，我们更应该照顾一下，多发点出差补助。”任乃孝道。 “那就谢谢任叔了。我到知青点去一趟。” 从队部出来，方明想进一趟城，找一下方奇，让方奇在厂子里给找一个地方，能容纳十来个人工作即可。 突然间方明想到这样是否欠妥。主要是路程太远。要在县城组装收音机，不可能每天来回坐公共汽车往返，把时间全浪费在路上。这样的话一天组装不了几台。 如其不然，那就得住在厂里。可住在厂里，不要说有没有地方，就是有，厂里的工人会怎么想。现在运动不断，那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机械厂看来不是好办法。方明便想到了自己城里的新宅，但思前想后也觉不妥。如果有人上告，不要说收音机组装不了，自己说不定也要吃牢饭。 后来方明想到了红旗镇黑市上的齐永年。镇上已通电两年，用电应该没问题。让他在镇上再给租个地方也应该问题不大。自己刚跟他换了些米面猪肉，他也还在兴头上，应该会积极帮忙的。 没想到还挺顺利。齐永年手头正好有一个土坯仓库有点漏雨，刚把货物转移到别的地方，正空着。 听方明说想租来作生产车间，便答应马上找人把仓库上面漏雨的地方修补一下，租金用猪肉代替支付。 办妥这一切，方明返回向阳寨。 回家后，方明进了一趟空间，拿出1100元钱，这是准备购买100套sp2收音机零件的钱。又拿出30元作为薛玉娇的来回路费。 给薛玉娇的父亲带点什么礼物倒让方明犯了难。按说带点米面肉蛋最合适，现在虽说是9月份，但生肉在常温下也只能保存一天，可从榆县坐火车到帝都需要十多个小时。先要坐几站到省城龙城，然后再换乘去往帝都的列车。显然回到家肉就变质了。 思来想去，方明还是给带了点容易存放的东西。拿出一桶10斤装的花生油，倒在空塑料桶里。又装了10斤大米。刚从齐永年那儿换来的麦乳精装了一盒，又装了十多个太谷饼，2斤大白兔糖。 所有东西都打包在一个纸箱中，暂时放在一边。 下午收工时，方明又去了知青点。 见到薛玉娇，方明把大队长同意她回帝都购买收音机零件的事告诉了她。 听到可以回帝都购买，薛玉娇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原以为只是邮购，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她知道，这也是方明为她争取的，十分感激。 “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把这件事给你办好！” “你明天就可以出发。要不我明天早上骑自行车送你到镇上，你再乘公共汽车到县城。坐牛车太慢。还有点东西要带给叔叔，表示咱们向阳寨的一点心意。” 感动的薛玉娇不知该说啥好。“千万别客气，什么东西也不用带，能回去一趟就很感激了。” “这次回去是办公事，路费可以报销。我明天再把购物和车票钱给你，吃完晚饭后注意早点休息。”方明关切道。 “谢谢了！” 方明笑了笑：“我再看看宁沪生去。” 进了宁沪生的宿舍，看见宁沪生正躺在炕上听收音机。 看见方明进来，宁沪生连忙从炕上跳了下来。 “走，出去一下。”方明摆了摆头。 宁沪生跟着方明，来到知青点的菜地旁。 宁沪生比方明晚来两年，当然是指原主方明。他是1971过来的，还不到三年。 “你挺喜欢无线电的。”方明问道。 宁沪生脸露神气之色。告诉方明，自己和表哥在高中是一个班的，都喜欢无线电。物理老师对他们也特别照顾，经常给他们开小灶。来这里之前，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就组装过简单的收音机。 “沪生，下午队委刚开了会，同意村里成立向阳无线电厂。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 “我那也是瞎嘚嘚。”宁沪生笑道。 “别谦虚！” 方明拍了拍宁沪生的肩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给你压压担子。下午队委会研究决定，让你担任向阳无线电厂厂长。” “啊！我？我行吗？还有那么多老知青呐。” 听到让自己当厂长，宁沪生还真的很吃惊！认为自己来的时间比较短，又没管理过人，还比较吝啬，怎么就会选上自己。 方明知道宁沪生心里的想法。“这个厂长和别的负责人还不一样，它是技术性厂长。必须会看图，会操作，会修理，甚至会设计。你说，没点无线电知识的人能担负起这个职责吗，所以必须找一个内行来管理。” “那是不是就是由我们这些人来组装？薛玉娇能搞来整套配件吗？”宁沪生问道。 “对，目前就由我们知青点这些人组装。整套配件也联系好了，薛玉娇明天就回帝都取货，一共买了100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目前我们这些知青中，对无线电比较熟悉的也没几个人。但都是高中生，一讲就明白。我觉得在开工之前，除要把所有的组装工具，像小起子，小剪刀，小镊子，放大镜，烙铁，万用表等等准备齐全外，还要先对人员进行培训。目的是让每个人都能看懂电路图，掌握焊接的技巧。 组装的关键就是焊接，焊锡过多容易出现短路，而金属表面存在油脂，氧化物，涂料等杂质又容易出现虚焊，这些都可能使收音机出现故障，不能使用。所以不能一上来就组装，那样组装的机子肯定会出问题的。” 方明庆幸选择了宁沪生当这个厂长，看来他确实有点真才实学。 “那从今天开始，无线电厂厂长这副担子就正式交给你了。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大刀阔斧地实施。明天我给你拿点钱，你到县城先把需要的工具买回来。” “遵命！” 宁沪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立正。 第137章 挖个鱼塘 方明租借齐永年的土坯仓库，经齐永年几天的整治，还真像模像样。房顶漏雨的地方重新铺上了新瓦，库房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装上了大灯泡，显得特别宽敞明亮。 方明十分满意。本来应该自己收拾的，但齐永年为了讨好这个财神，主动承担下来，弄得方明当时还很不好意思。 看到整理的这么好，随时都可以作为工厂的车间使用，方明感激道：“齐大哥，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一共花了多少钱，我得给你，不然以后这朋友都没法做了。” 本来是想讨个好，这收了钱还有什么意思。齐永年道：“小老弟太客气了。这点钱你大哥还能放在眼里？实在要给，以后多给大哥搞点紧缺货就是了。” 方明摇了摇头，又笑了笑道：“这样，今天中午在国营饭店，我请大哥。你把你的弟兄们全请过来，咱们好好喝两杯。” “这倒不用。今天大哥请客，就在我那小院。大哥搞了点好东西，都是活的，新鲜。” “哦！还都是活的？那我倒要看看大哥有什么金贵的东西。”方明想，他请就他请他，不让他请他心里不知有多不爽快呢，不行待会从空间里给他拿点食材出来。 “走，我们回家，咱们泡上一壶好茶，边喝边聊。不瞒你说，我那个厨师的手艺比这里国营饭店的可要强多了。他可是省城退休的大厨，今天就让他给你露一手。” 两人回到齐永年的四合院。 齐永年一个眼神，下边的人就心知肚明，泡茶的泡茶，拿点心的拿点心，颠颠地分头忙活着。堂屋还有保镖候着。 方明来过两次，已经领教过齐永年的作派。 对一个小小的红旗镇，还是黑市上的人物做到这个份上，方明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一直觉得齐永年应该有什么背景。不然，这么多年怎么总是活得风风光光，没出过一点岔子。 两人正在聊天，厨子过来请示：“头，今天的鲤鱼籽你是做鱼籽豆腐煲，还是鱼籽炖茄子。” 齐永年忙站起来给方明介绍：“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省城的大厨老王。” 又向老王介绍方明，“这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你每次做菜的那些鸡肉猪肉什么的都是我这小老弟提供的。今天鱼籽怎么吃，听我小老弟的。” “现在都已经9月份了，怎么还有鱼籽？”方明多少还懂得一些。鲤鱼一般都是5至7月份产卵，这9月份怎么还有鱼籽。 老王笑了笑：“您可能不太了解。温度不同，产卵的时间也不太一样，温度适合的话，9月份产卵的鲤鱼也不少。这是他们昨天刚从晋南带回来的黄河大鲤鱼，野生的，活的。” “那我是孤陋寡闻了，你们怎么做都行。” “行！头，那我先过去了，还需要做什么特色菜你告我。” 厨师刚扭过身，“等等！”方明又喊了一嗓子。 扭头问齐永年道：“大哥从晋南带回多少条黄河鲤鱼。” 这一问，把齐永年给问愣了：“这次弄的少，就十条八条，自己吃。怎么，小兄弟想要？想要下次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多弄点回来，主要是不好带。” “我想看看那些鱼。”方明看向齐永年。 “这有什么！不过这黄河鲤鱼真的是好吃，走，大哥带你看看去。” 几个人来到庭院。靠近厨房有一个大水缸，里面还真有不少大鲤鱼。 厨师老王指着里面道：“你看，那两条大肚子的里面就是鱼籽。” 方明喜出望外：“大哥，今天这鲤鱼别吃了，全给小弟，我待会给你带些海鲜过来，咱们改吃海鲜好吗？” 齐永年没想到方明对几条鲤鱼这么感兴趣，猜想他也许送人或者有其他什么用处，便一挥手：“老王，那鲤鱼就不用做了，改做其他菜。不是还有一只小羊吗，宰了，做个醋浇羊肉。” “好！”老王摇了摇头，也不知方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大哥，我想现在就把鱼先放到我那个小院去，回头拿点海鲜过来。” “小老弟有好的东西当然可以了。”齐永年也不客气。这年头，谁的嘴不馋，有好吃的当然都想享用享用。 于是，七八条大鲤鱼放在两个大水桶里，由一个小兄弟挑着，方明跟在后面向出租小院走去。 到了小院，方明让来人把两桶鱼放在一个房间，“你先稍坐2分钟，我去拿点东西。” 方明来到另一个房间，迅速进入空间，装了一背篓鲍鱼大虾，猪肉鸡鸭，又装了10斤大米，让来人出屋背着。自己先把两桶鱼放回空间，然后与来人一块返回四合院。 齐永年的厨师手艺还真心不错。无论是海鲜，还是鸡鸭，都做的色香味俱全，诱人胃口。 但方明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吃饭上，他一直琢磨着那些鲤鱼。 吃完饭，方明便找个借口离开了四合院。 出了四合院，趁着没人，方明一闪身进了空间。 方明趴在水桶上，盯着大肚子鲤鱼：“鲤鱼呀鲤鱼，没想到你九月份还能怀孕，你可真是上天派来帮我的仙女。” 方明发出的感叹与他种植蔬菜有关。 刚开始空间种植的是小麦和水稻。没成想，穿越前就囤了不少面粉，有点过剩。这些紧缺粮食又不敢大量出售，被抓住那可是投机倒把的罪名。后来全部土地改种蔬菜，现在看来也是种多了。一个小小的红旗小镇能哪能吞下这百亩青菜。 于是，方明便想到了要多重开发，合理利用。 看到蔬菜店从来没有卖鱼的，他并没有单纯想到是晋西人不吃鱼，而是考虑到晋西属内陆省份，没有生长鱼的条件，仅是靠黄河岸边的一些地方才能打捞到一些。可黄河打鱼不像湖泊打鱼那么方便，所以晋西人就少了这个口福。 鱼菜也是中国的传统菜品，自古以来就被赋予了吉祥的含义。像“年年有余，”“鲤鱼跃龙门。”尤其是办喜事或过大年，也是一道必须有的菜。 所以，方明便想挖一口鱼塘，一来可以满足榆县百姓的需求，二来也可以成为一个赚钱的项目。百姓吃不到猪肉，吃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今天竟碰上怀春的鱼。方明便毫不犹虑地把鲤鱼全部要了回来。 第138章 第一次培训 看到这些鲤鱼，方明好像看到了一沓一沓的钞票漂浮在水桶里。 不能耽误。方明来到地头，收割了5亩青菜。然后将这5亩菜地意念挖成鱼塘，引入灵泉水。又在鱼塘四周意念种上了水草，以利鲤鱼产卵。 一般来说，鱼塘的水是需要适当地投饵施肥的，但灵泉水不用。它自身就富含多种营养元素， 如硒、钙、铁等，可以使鱼塘一直保持“肥、爽、活”的特性，并保证水中有充足的氧气。 鱼塘挖好了，水草也种上了，方明便兴冲冲地提上两只水桶，一边将桶中的鱼倒入鱼塘，一边念叨：“鱼儿产卵几十万，鱼塘收入天天见。” 看到七八条鲤鱼在鱼塘中自由自在地游动，方明心生感慨。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今天我就要用清清的灵泉水养出肥肥的大鲤鱼。 据说一条鲤鱼一次可产卵20至40万粒。方明心头一喜，根据空间速度，用不了半个月，自己就可以收获第一池鱼了。 想想最近的事情，方明觉得顺风顺水。砖瓦厂不但建得好，而且砖的质量绝对一流。无线电厂更是神奇，一个巧事接着一个巧事。这才几天，就具备了开工条件。 刚才饭局上，齐永年听说租借库房的目的是向阳寨要办无线电厂，还归方明领导。便答应给配上七八张桌子，说是下午就能到位。他对齐永年的办事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真是这样的话，薛玉娇的套件一到，便可立即投入生产。 还有，自己有了养鱼的想法，今天就碰到了大肚子活鲤鱼，不用千方百计找鱼苗便能鱼儿满塘。这难道真是老天在帮自己吗？ 他突然想到，这应该都是那支英雄金笔带给自己的好运。想到此，他更感激起自己的娇妻来。随手掏出金笔，在笔杆的“芸”字上又送上一个深情的吻。 看到自己又完成了一件壮举，方明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反正空间就他一个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便又高声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返回空间小院，方明又剥了一颗“大白兔”塞入口中。越嚼越甜，竟像小孩一样“吸”“吸”地“嘬”起童年的乐趣来。 折腾累了，方明洗了把脸，带了2斤白糖走出空间。他要去一趟知青点，看看宁沪生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来到知青点，看到高其勇正在集合队伍，还以为他们要去出工。 高其勇也看到了方明，连忙跑了过来。“上午，宁沪生又进了一趟城，找了一些电线，一些插座，说是薛玉娇马上就要回来了，现在农活也不算紧张，得赶快对人员进行培训。这不，刚才宁沪生到大队部没找见你，我们现在正准备到镇上的工厂去练练手。” 宁沪生也走了过来：“大队长，我上午到县城的物资回收站扒拉了一些东西，下午想带人到厂房实践一下。” 方明点点头，把手中的白糖给了宁沪生：“你们魔都的人喜欢甜食，拿回去。” 看到大家情绪高涨，方明笑嘻嘻问道：“看来大家都愿意学这门技术？” 方明的话音一落，队伍里便开了锅。 “那当然愿意学，比干农活轻松多了。” “这样能减少紫外线的照射，保持皮肤的美丽。” “学好了，自己也能买零件组装，送给家里或者亲戚，也给自己长长脸。” “……” 好家伙，各有各的想法，还是五花八门。但不管什么想法，看到大家的情绪高涨，方明还是很欣慰。 “那好，我也跟着你们去一趟。不过也四五里地呐，女同志能不能吃得消？” 松江来的乔佳道：“这算什么，我在我们那嘎达的雪地里走过十多里呐！” 满嘴的东北腔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约四十分钟，一小队人马来到了租借的土坯库房，现在的向阳无线电厂。 此时，齐永年正带着一帮人，拉了几个平板车往库房搬运桌凳。方明赶紧让知青们帮忙搬运。 “小老弟，时间太紧张，桌子质量太破太差，以后专门给你们做一批新的。”齐永年不好意思地向方明道歉。 “你这是打小老弟的脸呐。这么快就给我们找了这么多桌子板凳，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还不好意思。大恩不言谢，小老弟记着呢！”方明冲着齐永年摆了摆头。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忙！”齐永年客气地与方明等人告别。 大家把桌子凳子摆好，确实参差不齐，大小不一，但总比没有强。宁沪生红着脸过来道：“还是大队长想的周到，我一点也没考虑桌子的事，要不然今天可是白来了，也没法培训。 方明道：“先别说这些，你就按你的安排进行。” 宁沪生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大堆电烙铁，起子，镊子等工具，一人一份。 又拿出一大堆电线。告诉方明说，这“就是今天上午从物品回收公司的废料堆里找来的，从供销社买了一些插头插座，接上也能凑合着用。能省不少钱。” “你怎么想起到回收公司找东西去了。”方明感到好奇，这可真是个抠门的魔都人。 宁沪生告诉方明，其实主要是想找点废线路板做培训用，既然去了有什么能用的便就一块找了。 宁沪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方明，这种办法也许可以用到别的地方。 待把电源接好，每个人的电烙铁都通上了电，搁在桌子的烙铁架上。宁沪生又为每人分了一小块线路板。这便是从回收公司找到的废品，一人给剪了一块。 “大队长，那我下面就给他们讲一下。”宁沪生请示方明。 “开讲，坐那儿讲。” “同志们，在知青点，我把薛玉娇手上的sp2线路图都发给了大家一人一张，大家也都说看懂了。那我们今天主要就焊接技术给大家讲一讲，讲完我再给大家示范一下，大家也实际操作练习练习。” 接着，宁沪生便详细讲述了收音机线路板的焊接步骤：第一步，先要清理电路板，确保焊接区域干净无尘。 第二步，按照图纸，在电路板上找到相应位置，并用镊子将焊接元件插入电路板上的孔中，然后用剪刀修剪焊接元件的引脚，使其与电路板齐平。 第三步，将焊锡丝插入焊锡口，并等待焊锡熔化，然后用焊锡丝将焊接元件的引脚与电路板焊接在一起。焊接时，一定要注意焊锡丝的用量，不可使用过多，以免短路。 第四步，检查焊接质量。可以目测焊接点是否焊接牢固，是否有冷焊现象，其次，用万用表检查焊接点之间的连接情况，确保没有短路和断路。 第五步，清理焊接区域…… 下面，我给大家示范一下焊接的步骤，希望大家认真观看。 …… 看到宁沪生通俗易懂的讲解与认真示范，以及手把手指导知青们焊接的情形，方明直感叹这个宁沪生还是一个好教员的材料。 第139章 母女和好 一早起来，罗晓光正在刷牙，突然听到大门响动。 抬眼望去，看见小舅子牛小宝推着自行车，后面跟着媳妇朱兰婵走了进来。 “小宝，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人这么早登门的，罗晓光有点疑惑。 “姐夫，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们是怕你们早早出工，就早点赶过来了。”牛小宝摸了摸头，怯生生道。 “那你把自行车放好，你姐在厨房呢，你们先过去。”罗晓光指了指厨房位置。 “那好姐夫，我们跟姐说几句话。” 小两口来到厨房，牛雪娥也很惊讶。 牛小宝还是姐姐结婚时来过一次，以后再也没进过罗家门，以前每次索要东西都是母亲一个人来的。上次娘家闹事，也是罗家人堵在门外，没让他们进来。 看到这么早大嫂弟弟和弟媳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二嫂忙说：“大嫂，你领他们去屋子，早上饭简单，我一个人就行。” 牛雪娥解下围裙，对着小两口道：“走！” 刚一进屋，牛小宝就“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姐，我对不住你！” 弟弟这一跪，牛雪娥还真是没想到。“你这是干啥呐。”上前想把牛小宝拉起来。 牛小宝并没有起来的意思，连媳妇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 “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弟弟就是个混蛋，只知道坑爹坑娘坑姐姐，我简直就不是人！” “牛小宝你给我起来，不起来姐更看不起你了！” 听了姐姐的话，朱兰婵拉着牛小宝站了起来。但牛小宝仍低着头，不敢看姐姐。 牛雪娥也是五味杂陈。 自从这个弟弟出生，她的命运就雪上加霜。不但辍了学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还要洗衣扫院，干一切一切的杂活。 记忆中，自己从没吃过细米白面，更别提什么肉和蛋，这些都是弟弟的专利。因此上，她对这个弟弟从没有过好感，只有“仇恨”。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出嫁以后，虽然对弟弟的看法有点缓和，但那也只是一点点可怜的血缘情分。对牛小宝整天躲在床上等吃等喝还是颇有怨言。 自从上次娘家来人闹事，看到牛小宝嚣张蛮横的丑态，牛雪娥的心已彻底死了。本来对弟弟尚存的一丝血缘亲情也被打的稀碎。 但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当时肺都要气炸了，可过后牛雪娥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挂念着那不讲理的一家人，以至于晚上总是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当听了丈夫和方明所说母亲闹事后家里的窘况以及弟媳闹离婚的事，她更是有点惶惶然。听到母亲懊悔痛哭和弟弟悔恨不已，并且已出工劳动的消息她又有一丝安慰。 “今天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牛雪娥的语气有所缓和。 牛小宝赶紧应道：“妈想你和几个姐姐了，想早点见到你们。上次方明哥也说想让咱们家在一块坐坐。妈就有点着急。昨天，我已经告诉了二姐三姐和四姐，今天中午咱们在方明哥租借的小院里见个面，吃顿饭。” “那就在清风寨家里好了，不要再折腾到镇子上去了。”牛雪娥道。 “可我都告诉几个姐姐了。” “兰婵现在和你在一块？” 对这个弟媳，牛雪娥也没什么好感。虽然母亲比较霸道，但对儿子儿媳却迁就的很，简直就像是祖宗供着。家里出事了，她却一拍屁股走了，还闹着要离婚。现在可能看到弟弟挣钱了，又颠颠地回来了。 但想到弟弟的名声，再找个媳妇也难。也许弟媳真的是回心转意了也不好说，能维持关系最好。 “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和小宝都住在那个小院里，每天给他做点饭。娘也不再为我们操心，专心伺候着爹。现在就等你和几个姐姐过去，娘就安心了。”朱兰婵乘机向大姑姐表明心迹。 弟弟弟媳都来认错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何况牛雪娥就是那种傻傻善良的人。 本来这件见面团圆的事就是方明和罗晓光起意安排的，两个人自然是要过去帮忙协调的。 许秀英听说了今天的事，也没有以前的怨气。母女能和好也是解了大儿媳的一块心病，家里以后也能听到更多的欢声笑语，何乐而不为呢。便把女婿送的老两口没舍得喝的麦乳精拿了一罐出来让牛雪娥带给亲家母，表示一点心意。 方明听到小宝的来意，感到十分欣慰，这家人终于可以冰释前嫌了。便进入空间拿出些食材，为大嫂一家的团圆做准备。 …… 红旗镇方明租借的小院。 四姐妹一边择菜，一边快乐的聊着天。 “大姐，听说姐夫现在是砖厂厂长，又升官了。” 牛雪娥心里暖暖的：“什么叫又升官了，他以前也不是官呀。” “怎么不是，以前不是民兵连长吗。” “嗨！那算什么官！”牛雪娥嗔怪着几个妹妹，脸上却是一脸的满足。 “不过，你姐夫现在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说这都是跟着妹夫学的。”牛雪娥又是一脸的陶醉。 “你说的就是晓芸的男人呗。”几个妹妹问道。 “那可不是咋的。” 牛雪娥便把方明前前后后为村里，为罗家办的那些好事告诉了妹妹们。平时不善言词的她没想到讲起来还是滔滔不绝。“你看妹夫租了这么大一个院子，不知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青菜，买给公社的蔬菜店赚钱。这不，还让小宝给照看着，一个月就给小宝开30块工资。” “哎呀，这么多！” 几个妹妹听的目瞪口呆。纷纷叮嘱牛小宝一定给人家把活干好，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正说笑间，方明和罗晓光推着自行车从大门口进来：“大嫂，快把叔叔和大婶扶进来。” 听到爹娘到了，姐妹几个都站了起来，盯着刚进门口的娘愣在那里。 罗晓光喊了媳妇一嗓子：“雪娥，你发什么愣呐！” 牛雪娥这才醒过神来，快步向门口奔去。 看到添了不少白发的娘，牛雪娥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抱着杨娇凤呜呜地痛哭起来。 第140章 是哭也是笑 三个妹妹见状，忙跑了过来。本来想劝劝姐姐，没成想不但没劝成，也一块抱着亲娘哭成了一团。 牛狗子看到老伴和女儿们伤心欲绝的一幕，也抬起袖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罗晓光给小舅子使了个眼色，牛小宝忙上前劝解道：“姐，让娘进屋坐下。” 女儿们这才搀扶着娘回到堂屋。 那天牛雪娥带着方明给的米面肉蛋去了几个妹妹家，并告诉了方明所说母亲已懊悔不已，表示要和女儿和好的想法。几个妹妹不以为是。直说姐姐太善良，忘记了小时候受的罪和母亲斩断母女关系的绝情。 牛雪娥极力解释，说是丈夫和方明都看到了娘的惨状和痛苦的忏悔，这次应该是真的。几个妹妹还是不太相信。都说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 也不是几个女儿对母亲不敬，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实在是当娘的把女儿们的心伤透了。 不过最后还都听从了姐姐的劝说，答应可以聚一次。但都不抱多大希望，都认为到时候肯定会不欢而散。 令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个把来月，他们心目中那个霸道气盛，从来都是一股挟风带电的凌厉势头，收拾得还算利整的娘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头发突然花白了，背也有点驼，走路也有点蹒跚，人好像也苍老了许多。 就这一眼，女儿们都有点惊诧，突然间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恻隐之心。于是，当看到姐姐抱着母亲痛哭，母亲也是泪水涟涟时，也都受到感染，哭着抱在了一起。 杨娇凤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分。 多年了，她呵斥大姑娘，训斥二丫头，责骂老三老四，从来没给过她们好脸色。姑娘们见了娘都是瑟瑟发抖。后来习惯了，骂就骂呗，别把自己当做这个家里的人就是了。 所以，女儿们与母亲都很生分，从来没像别人家姑娘跟母亲说几句体己话，撒上一会娇。这些亲昵对她们来说太奢侈了。 看到自己的女儿一个个哭成了泪人，杨娇凤的心也疼痛不已。 想想过去，自己对女儿们哪有过什么母爱，仅存的一点爱全都给了儿子。 那时姑娘们也常常哭泣，可那是忍受不了自己的打骂，委屈的哭，伤心的哭。姑娘们越哭，她骂的越凶，家里简直就像是个战俘营。 今天，姑娘们也痛哭了，但她的心里不是烦，而是悔。 她来之前就猜想到了两种结果。姑娘们对自己可能还是不会原谅，人人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根本不会把她这个娘当一回事。也可能在方明的调解下，会给个面子，不争不吵地敷衍几句便各自回家了。 她还料想到和断绝关系的大姑娘可能会有个好的结局。因为大姑娘就知道傻傻的善良，没有一点心眼，但那三个姑娘未必会和自己亲近。 看来自己今天又想错了，又错怪了几个女儿。 既然是来缓和关系的，既然都是自己蛮横埋下的祸根，杨娇凤今天真是拉下脸了。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娘不是个好娘，把你们四个都害苦了，害得你们在婆家抬不起头。娘现在把肠子都悔青了。我知道现在也晚了，娘也不请求你们原谅，这都是娘造的孽。只求你们以后有时间能回来看看我和你爹两眼，娘就满足了。” 一个长辈能当着子女认错，尤其是从铁石心肠娘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几个姑娘感到震惊。 牛雪娥知道娘是真心悔过，便跪在娘的身边，拉着娘的手哭道：“娘别说了，女儿知道你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这么多孩子都要养大，打点骂点我们能理解。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往前看。” “娘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打你最多，骂你最多，让你干活最多，到你婆家找你要东西也最多，可把你坑苦了。娘对不起你呀我的娥娥！”说完抱着大姑娘的头又是一阵痛哭。 几个妹妹看到姐姐和娘都泣不成声，原先心存的那一点点怨言也烟消云散，一起过来陪姐姐围在母亲身边：“娘，我们做的也不够好，让您伤心了。您头发怎么白成这个样子了。凡事想开点，我们会常常回去看您和爹的。” 女儿没有埋怨自己，反倒过来安慰自己，这也是杨娇凤万万没有想到的。“都是好姑娘！娘以后一定将功补过，好好待你们！” “好了大嫂，话都说开了，先让大婶歇息一会。你们帮帮我，咱们今天好好做一顿团圆饭，让大婶和大叔高兴高兴。” 听了方明的话，杨娇凤擦了擦眼泪，告诉女儿们：“你们知道吗，自从娘那次到向阳寨无理取闹，回来没几天就断了顿，几个人饿的都站不起来了。是大女婿不计前嫌，偷偷给送 了些米面过去，我们才度过最难熬的日子。后来方明又去送了一趟粮。我们欠罗家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娘，我婆婆还让我给您带来一罐麦乳精，说让您好好补补身体。”牛雪娥这才想起手里还拿了一个装着麦乳精的网兜。 听到亲家母还给自己带了东西，杨娇凤更是羞愧难当。“我抽时间一定得去老罗家一趟，当面向你婆婆道歉。” 抬头看见儿子儿媳，杨娇凤叫道：“小宝，妈把你几个姐姐坑苦了，也把你宠坏了。弄得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现在好了，你方明哥给你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差事，你可一定要给娘争个气。兰婵也回来了，你们俩就安心在这好好干，别想着家里，我现在和你爹都挺好的。” 顿了顿又道：“你几个姐姐受的罪都是为你受的，你一定要对她们好，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我要对姐姐好，还要对方明哥好。要是做不到，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什么怨言。” “娘相信我娃说的。”杨娇凤露出少有的笑容。 “那娘你歇息一会，我们几个帮妹夫做饭去，做好了我们叫您。”牛雪娥轻松地站起身来。 杨娇凤也高兴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们一块过去，方明爱吃炸糕，就让娘给他做一次。” 第141章 第一笔副业收入 牛雪娥与母亲和好后心情大为好转。无论是出工还是做家务活，脸上总是挂着舒心的笑容。连二嫂马寒月都觉得大嫂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和好，主要还是杨娇凤彻底变了。 那天在镇上租借的小院里，通过方明的调解，一家人推心置腹，互诉衷肠。 杨娇凤流下了悔恨的泪。她终于认识到自己多年来的霸道在女儿们心里留下多么痛的阴影，又为方明帮助自己驱散阴霾感到欣慰。 女儿们也流下了激动的泪。她们没想到自己的娘真的变了。眼神不再让人胆寒，而是透出了绵绵柔情，这可是她们从小就渴望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那天的饭吃的时间很长。女儿们频繁地往母亲的碗里夹菜，杨娇凤也生平第一次夹菜给姑娘们。看的方明激动不已，后悔没有相机，未能留下这温馨的一幕。 那天团圆饭后没几天，杨娇凤和老伴就去了罗家，当面向许秀英道歉。许秀英自然要热情招待。亲家母终于有了共同语言，好像多年未见的姐妹，唠着没完没了的闲嗑。 牛雪娥心情的好转，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丈夫罗晓光。晚上再也听不到让人揪心的唉声叹气，有的只是开心的私语，温暖的拥抱。 心情大好，罗晓光便一心扑在了他的砖瓦厂。 趁着季节尚好，天未转凉，一边烧窑，一边不停地做着砖坯。现在第二窑砖已经出窑，第三窑已经装好。场地上的砖坯再烧两窑也没问题。 这天，罗晓光喜滋滋地来到大队部，后面跟着县机械厂的会计。 推开大队部的门，罗晓光冲着任乃孝兴冲冲地道：“大队长，机械厂给咱们送砖钱来了。” 罗晓光这一句话，犹如春雷炸响。引得罗洪奎，方明还有会计韩发旺几个人都扭过头来，露出一脸的惊喜。 任乃孝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吩咐记工员冯巧芝赶快为客人倒水。 “罗厂长，把钱交给韩会计。”任乃孝欣喜地吩咐罗晓光 机械厂的会计告诉任乃孝：“我们一共拉了6万块砖，一块3分钱，应该是1800元，但我们方厂长听说你们村子需要资金建第二座窑，就让我多带了900块钱，说是第三窑的砖钱先预付给你们。但你们要打个预付款收条，等我们把第三窑砖拉回去再把收条还给你们。” 大队部几个人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还没拉到砖就提前把钱付了，可真是个好厂长。 他们哪里知道这全是方明的功劳。没有方明对方奇的热情付出，没有方明对机械厂的帮助和挖出机械厂的脚盆特务，谁会傻到提前付款。 机械厂会计与韩发旺办完手续，说是回去还有事便急匆匆走了。 送走客人，几个人返回办公室。任乃孝还处于兴奋之中：“老罗，这可是我们向阳寨第一笔副业收入，这罗晓光了不起呀！” 罗洪奎的心情当然也是好的不得了。这厚厚的一沓钞票足足270张，数也得数半天。自己担任村支书这么多年，每年就是靠种点玉米芝麻土豆什么的能卖点钱，哪见过还有庄稼地以外的收入。看来，女婿选的这个项目还真是选的好。 还有，这个砖瓦厂的厂长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这一下也露脸了，自己这张老脸也有光啊！ 但当着大队长和会计的面也不能夸奖自己的儿子，只是笑了笑道：“看来这个砖瓦窑盘的不错，这刚刚开张就赚了这么多，就是刨过成本也能剩下不少。以后除非夏收秋收，我看我们可以加班加点制作砖坯，制作砖坯的社员可以适当给多加点工分。” “对，我看可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票子啊。看到这些钱心里就觉得特别舒坦。这样发展下去，年底分红我们更有把握排在公社第一名。”任乃孝一脸得意。 会计韩发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是乐滋滋的。自己以前经手的钱财，都是土里刨食的钱，或者养几头猪卖的钱，真正搞副业赚的钱还真没有过。从而打心眼里佩服方明和罗晓光。 任乃孝过来和罗洪奎商量：“老罗，如果这砖窑烧到年底，应该能挣上个2万来块，想想都感到特别来劲。你说咱们是全留下来年底分红呢，还是再盘一座窑。” 有了现成的钱，谁也不想再失去，总想赶紧装入口袋才踏实。 听任乃孝的意思有点不想盘窑，罗洪奎觉得目光有点短浅。 但他也知道，临西县的张厂长还有自己村的砖窑，为帮向阳寨已经耽搁了人家不少时间，不可能再耽误人家赚钱。虽然自己的人已经掌握了盘窑技术，但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因此也有点忧虑。 “你们俩觉得呢？” 罗洪奎把皮球踢给女婿和儿子。 “这还用商量吗？” 方明心想，真是门缝里看大街，眼光狭窄。仅仅几千块钱，就有点满足了。从向阳寨的实际情况看，现在砖坯还有不少，而且每天还都在紧张的制做着。而一座窑每次最多只能烧3万块，确实满足不了砖场上堆放的大量砖坯。如果再有一座窑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再盘一座窑，几个月挣的钱可能都要砸进去，让人觉得心疼。但俗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盘窑看似暂时没了进账，但真建起来了，可是双倍的盈利。 “大队长，我觉得还是先盘窑。你可能觉得社员们看到红砖赚了不少钱，猜想年底能有不少分红，如果再盘窑他们分红的希望可能就破灭了。这你不用担心。咱们的无线电厂已经开始组装收音机了，这个月组装几十台应该问题不大。到年底，也能卖上万八块钱，应该不影响社员们的分红。” “是吗？收音机那边也快赚钱了？今天的好消息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我其实也不反对盘窑，就是看到这么多钱心里有点痒痒。既然是为了长久发展，长久赚钱，那就按你的想法，抓紧时间再盘他一个。”任乃孝同意了方明的观点。 第142章 贺喜丁蕊 这天，赶牛车的吴老栓又给方明捎来话，说是供销社王主任让他有时间过去一趟。 想到有段日子没去看望两位姐姐了，正好收音机也组装了一部分，还要靠供销社帮忙销售。吃过午饭，方明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了2部收音机，定位出现在公社供销社门口。 方明直接去了办公室，王艳惊喜道：“这么快就过来了。” “王姐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哪敢耽误。” 王艳扬起巴掌，压低声音，作了个打人的动作：“你不要命了，胡说八道什么呐！” “呵呵，嫂子原谅，以后说话一定注意。” 王艳瞪了方明一眼：“又没正形了，这才几秒钟，就把我嫁出去成嫂子了。” 方明涎着脸道：“迟早的事么，方奇大哥都等不及了。” “去！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什么事么？”王艳露出一脸喜笑。 方明猜想道：“是不是结婚的日子定了？那我可要送一份大礼呐。” 王艳哭笑不得。“你怎么三句话不离结婚，是不是和弟妹太缠绵了，老想着好事。” 难道不是结婚？那还有什么值得她这么高兴的事？方明又猜想是不是她嫂子的小孩满月了，但王艳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 “那小兄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 “你怎么老想着我，就不能想想丁蕊呢？”王艳提醒道。 丁蕊？丁蕊能有什么好事，怀孕了？可怀孕的事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告诉一个大老爷们。 突然方明想到会不会是高升了。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自己空间蔬菜的及时供应，品种繁多，红旗镇的居民很是满意。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居民互相之间少不了议论称赞。听说还有人用大红纸写出表扬信贴在蔬菜店门口，愉好被正在检查工作的县商业局长看见，当场对蔬菜店提出了表扬。 这可是当初自己为了帮助丁蕊出的一个主意。现在她男人铁军又是榆县刑警队队长，响当当的人物。也许这次丁蕊真荣升了也说不定。 “难道丁姐高升了？”方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算你小子蒙对了！”王艳一拍方明的肩膀：“丁蕊说，这都是你的功劳，一定要请你过来，到国营饭店坐一坐。” 还真猜对了，方明也为自己的付出心花怒放：“丁姐终于熬出来了，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 “看把你乐得，我提升也没看见你这么兴奋。” “这还吃醋？”方明调侃道。 王艳笑了笑。 她那会吃醋，她只会为闺蜜感到高兴。这其中的原由她是一清二楚的。当时方明告诉过她帮助丁蕊的主意。 现在看到这个女汉子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局，她怎会不高兴。嗔怪方明只不过也是调侃而已。 随即拿起电话：“请给我接蔬菜店。” “是丁主任吗？你交代的任务已帮你完成，人现在我的办公室，是我带过去，还是你过来？” “怎么听着那么别扭，那你们过来。”电话那头的咯咯笑声传了过来。 人都有点虚荣心。丁蕊荣升了主任，自然离开了原来多人办公的地方，搬进了主任的单间。 她那豪爽的性格，从不会掩饰自己。让方明过去，就是想显摆一下，她如今也和王艳一样单独办公了。 “那好！” 放下电话：“小老弟，丁主任邀请你参观一下她的办公环境，我陪你走一遭。” 两个单位距离很近，一个街东头，一个街西头，几分钟就到了。 王艳带着方明轻车熟路直接进了主任办公室。 “热烈欢迎方明王艳同志光临本主任办公室，白糖水已为两人沏好，请用！”丁蕊做了个滑稽的动作。 “刚才电话里还说别扭，现在自己称主任倒不嫌弃了。”王艳嘲讽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丁蕊极力为自己狡辩。 “方老弟，王艳都告诉你了。十分感谢你，在你的关照下，姐终于功德圆满了。”丁蕊把水杯往方明跟前推了推，“喝点糖水，替姐体会下甜甜的心情。” “谢谢！” 方明端起杯抿了一小口：“恭喜丁姐荣升！” 看到方明喝了一小口，丁蕊的心也荡起一层甜意。 回想这些年自己努力奋斗，也做出了不小的成绩，但就是因为性格，几次提升都名落孙山。本来已断了进步的念头，没想到遇到了方明这个贵人，为自己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这才一个来月，就赶上局长检查工作。更没想到当局长了解到所有的蔬菜都是自己联系的进货渠道后，没几天就一纸通令，自己便幸运地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因为不知怎样才能联系到方明，丁蕊便托王艳想法与方明联系，她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好消息，请他好好喝上两杯。 “姐的今天全是你的功劳，今晚国营饭店你绝对不能推托，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真是个女汉子。大老爷们都不敢逞能，她倒不怕酩酊大醉。 不过方明还是有着自知之明。“丁姐这次提升，我不否认和我有点关系。但更与铁队的影响力分不开。商业局郝局长肯定知道你和铁队的关系，借机作个人情的情况也是有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就认你。姐也希望你继续支持，可别让姐刚一上任就当个笨鸭子，让人觉得上不了架。” “哪能呐，放心丁姐。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弟已为你准备好了，建议你在蔬菜店马上盘两个小水池。盘好了，马上给你进些鲜活的黄河大鲤鱼，让你再大火一把。” 丁蕊的眼睛立马放出光彩。这年头这地方，哪见过活鱼。“真的小弟？你的本事简直超出想象，我明天就盘。” 看到两人一唱一和，王艳真有点吃起醋来：“你们知不知道旁边还有一个人呐！你这个小老弟，又是蔬菜又是鱼的帮助她，就没动动脑子怎么也帮我一下。” 听到王艳的埋怨，方明突然反应过来。“好处人人有，王姐也一样。” 说着，从绿军挎掏出两部组装的收音机放在茶几上。打开其中一部的调谐旋钮上下旋转。 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后，突然出现清晰的声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红小兵节目时间……” 第143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收音机清晰的声音，让王艳和丁蕊全愣在那里。 “怎么样，声音清不清，收音机的样子漂不漂亮？”方明摆了摆手中的收音机问道。 王艳和丁蕊没有理会方明的问话，都问道：“哪弄的？” 王艳拿起茶几上的另一部收音机仔细端详，雪白的外壳干干净净，中间一圈紫红色显得艳丽大气。比起只能放在桌子上的大家伙倒显得小巧玲珑，也蛮可爱的。 “还真是不错，听音质也不算差。”王艳夸赞道。 “觉得不错就送给你了。”方明大方地表示。 “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敢要。”王艳把收音机又放回到茶几上。 方明笑笑道：“不只送你一个人，你们俩一人一个。” “还有我？”丁蕊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王艳不要我要，小老弟白送，不要白不要。” 王艳抬头问道：“方明，你今天是有什么事。” “不愧是供销社的大主任，还真是有事求你。” 方明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就是想让王姐替我推销这部收音机。” “怎么，买多了？多少钱，有发票没有。现在这些东西可是稀缺货，找个熟人给你买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王艳的话，让方明觉得自己没把话说清楚。 “这两部是送给你们俩的。我是说还有不少货想放在你们供销社替我们销售，不知行不行。”方明又补充了一句。 王艳刚听明白。原来不只是帮他卖一只，而是要大量销售。这该不会是投机倒把行为。真是这样可不行。前些年，省城龙城一名妇女就因投机倒把罪被枪毙。这么好的朋友，可不能看着他稀里糊涂犯错误。 “方明，咱可不能干那些危险的事。你要是买个收音机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卖出去，但你从别的地方买来再高价在这里卖出去，这姐可不敢帮你。这是要命的事，姐可不能害你。” 方明知道王艳又误会了，把自己当作投机倒把分子。便把向阳寨组织知青组装收音机的事向两位姐姐解释了一遍。“生产车间就在镇上，我待会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王艳生气道：“你倒是早说呀！我就说你这么阳光正直的人怎么会干那些违法的事呐。” 方明没有反驳王艳。虽然生产销售收音机不算什么违法，但与黑市上的一些交易，算是合理却不能算合法。当然这些事绝对是不能告诉她们的。 “王姐，我现在就是有点疑惑。因为组装收音机是我们大队的一项副业，如果放在供销社销售不知合不合规。如果可以销售，不知需不需要办什么手续。” 真是隔行如隔山。方明虽然聪明无比，但毕竟没有接触过供销系统的业务，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所以不耻下问，希望在王艳这里能等到答案。 王艳一参加工作就在供销社，并且工作出色，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干到主任的位置。对业务自然是熟悉到一定程度了。 对于方明疑问，她自然能解释清楚。 于是，王艳侃侃而谈。她告诉方明，多年前，国家就要求各级政府进一步贯彻执行“以农为主、以副养农、综合经营”的方针，在继续大抓粮食和主要经济作物生产的同时，大抓副业生产，以促进整个国民经济的不断发展。 同时指出：供销合作社必须面向农村，面向生产，结合购销，积极地组织生产，扶持生产，进行技术指导。 当时不少报刊还发表了评论，说发展农村副业生产，不仅是农业生产本身所需要，也是工业生产、基本建设、城市供应和出口贸易所需要。 还举过两个例子：从晋西某供销合作社支持生产队由穷变富和冀北某供销合作社支持某大队战胜灾荒的报道看，只有坚持“以农为主，以副养农，综合经营”的方针，农业生产才能不断发展。 “所以，你们的经营方针是正确的，也是‘以副养农’的好项目，理应得到供销合作社的扶持。”王艳告诉方明。 方明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好事。不禁对王艳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这一番话，真如醍醐灌顶。那我们就能理直气壮地生产了，可销售肯定还是有一定之规的，需不需要商业局还是什么部门审批呢！” “这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就先由我来办。你安心抓好产品的生产，保证商品的质量就行。” 王艳的话，让方明吃了定心丸。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本来只是私事，参加聚会为丁蕊庆贺，没想到还办成了比私事更重要的公事，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搂草打兔子？ 不管怎么说，也得感谢感谢人家。 方明做了个作揖的动作：“那就太谢谢你了王姐。这两部收音机你们就一人一个，帮我们检验检验。如果觉得好的话，也帮着宣传宣传。只是刚生产，说明书，电路图和包装盒还都没有制作出来，你们就担待点。” “你们做一个出来也不容易，多少钱，我们到时把钱付给你们，”王艳知道这个收音机价格不菲。不能无故占人家的便宜。 “是的是的。多少钱，我们把钱付给你。”丁蕊也改变了刚才不要白不要的说辞，附和着王艳说道。 “行了两位姐姐，你们对我的帮助还少吗，快给小弟一个面子。再说了，能帮助我们向阳寨销售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了。”方明急忙分辩道。 “那好，我们就暂时享受一下向阳寨的温暖。”王艳笑道：“你们一部收音机准备卖多少钱，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方明让宁沪生打听过魔都一些同类型收音机的价格，心中基本有数。“经过了解，我们准备定价38元一只，给你们供销社2元的提成，你看怎样。” 王艳想，38元倒不算贵。如果不要购物券，更具有优势。“行，我回头请示一下上级，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看来，今天晚上一定是不醉不归了。”丁蕊向方明竖起大拇指：“兄弟你可真是了不起，又建砖厂，又造收音机，你将来肯定是我们榆县以副促农的典范，前途不可估量！” 第144章 公社带来坏消息 这天上午，红旗公社秘书闫毓敏骑着自行车来到向阳大队大队部。 “闫秘书来了，快快请坐。” 看到进了办公室的闫毓敏，任乃孝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记工员冯巧芝连忙拿起暖壶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任大队长好！罗支书好！”闫毓敏没有立即就从坐，与两人握了握手。 “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上任的副大队长方明同志。”任乃孝把方明介绍给闫毓敏。同时又把闫毓敏向方明作了介绍。 “哦，我知道，这就是咱们榆县的‘反特卫士，’发现鬼子军火库的人，还是我们罗支书的姑爷。” 闫毓敏一边与方明握手，一边夸赞道：“你可是我们榆县的名人，优秀知青啊。” “徒有虚名。”方明谦虚道。 “方副大队长现在分管哪块工作呐？”闫毓敏客气地问道。 “闫秘书，他现在负责大队的副业生产和知青队的工作。”任乃孝替方明作了回答。 “那可太好了！”听到任乃孝的话，闫毓敏扭头对罗洪奎道：“罗支书，你们向阳寨的工作可是越来越好了。前段时间，好多村都有人出去讨饭，你们这里可是一个也没有。听说你们的砖厂已经开始赚钱，又建了什么收音机厂，你们这个班子可真是坚强有力啊！” 闫毓敏恭维的话，并没有引起罗洪奎的多大兴趣，也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往常过来通知开会或布置任务什么的都很干脆，三下五除二就交待完毕。可今天一来，净是东拉西扯，并不切入正题。罗洪奎猜想后面一定有什么事。 “闫秘书今天过来不会是单单来表扬我们的。”罗洪奎勉强露出一点微笑。 闫毓敏呵呵一笑：“说你们班子坚强有力可不是我说的，是公社卫书记在会上表扬的。不过，还真让你猜对了，今天过来还真是有点事。不过对你们来说，也许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罗洪奎的心“咯噔”一下，不太好的消息？向阳寨一向都是红旗公社的先进大队，无论是粮食生产还是年底分红，民兵训练还是政治宣传那可都是一流的。难道有了逃荒要饭的？还是哪个社员干了违法的事被抓了？ 任乃孝心里也是一沉，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连方明也有点紧张，弄不清出了什么大事。 可最近向阳寨的形势不能说一片大好，那至少也是中好。秋粮长势还算不错，砖瓦厂窑窑盈利，无线电厂装配顺利……也没听说有什么差错呀！ 看到几个村干部惊诧的神情，闫毓敏一跺脚：“唉！都怨我没说清，你们别紧张，你们大队什么事都没有。是这样的……” 等闫毓敏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一屋子人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憋了一肚子气。 原来，与向阳寨七八里之隔的明华村也有八九名知青，其中2名是去年从松江省来的。一个叫黄苟石，一个叫付小济。 这2名知青来的时间虽然短，但劣行可不少。出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嫌知青点伙食不好，不是偷只社员家的鸡，就是顺点生产队的菜。黄苟石整天身上还揣着一把刀子，知青社员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天。明华村一个小伙子看到黄苟石两个人围着村里一个姑娘说着下流的话，便斥责了几句。不曾想当天夜里，小伙子家一个已经养到八九十斤的肥猪便让人给捅死在猪圈里。 大家都能猜想到一定是黄苟石报复干的坏事，但谁也没有证据，就是看见了也不敢吱声，都怕引火烧身。 两个人的恶行，大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便批评教育了几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家里连续几个晚上屋顶被人扔了大石头，砸碎了好多瓦片。更恶劣的是大门上还被抹了一摊粪便…… “明华村和你们不一样，知青是分到各个生产队劳动的。大队长私下告诉生产队长，让他传个话给两个小混混，可以每天不出工，照样给他们记工分，只要不惹事就行。 两个人还不领情，质问‘什么时候惹事了，别栽赃陷害，小心狗头。” 闫毓敏长叹了一声：“明华村实在管理不了，大队长哭着求卫书记把这两个灾星赶快弄走，否则全村都不得安宁。卫书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不，就说调整到你们向阳大队，兴许能把他们改造过来。” 这算什么事。没人要的混混，就塞到我们这儿来了，可真能想。 任乃孝坚决不同意：“这可不行。我们向阳寨可是先进大队，这要是给我们弄来这么两个货色，不也闹得我们村鸡飞狗跳的，那我们的先进大队还能保住吗？” “大队长说的对，我们不能要，请卫书记另想办法。”罗洪奎也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 闫毓敏一脸严肃道：“卫书记已经猜想到你们不会接收，说这是死命令，必须执行。” 缓了缓口气，闫毓敏又对罗洪奎道：“卫书记说了，前几年，那个下放的梁教授，当时哪个村都不愿接收，不是你们主动要求放到你们大队吗？卫书记还说，你是部队转业人员，思想好，觉悟高，希望能再替公社分担一次难处。以后村里有什么困难，公社也会多多照顾你们的。” “又来给我带高帽了，”罗洪奎心想。这要是接收了，还不被村民社员们骂个狗血喷头。可公社书记下了死命令，自己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也拧不过大腿呀！ 看到老岳父左右为难，方明也没想出什么好方法，何况真要是过来，还归自己负责管理，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闫秘书，听你刚才所说的情况，这两个人实际上已经触犯了法律。无故杀死别人家的猪，这是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行为，是要蹲监狱的。还有砸人家的房子，给人家大门上涂粪便，都是犯罪行为。应该让公安部门把这两个人抓起来，最少也是劳动教养，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第145章 收音机销售的事办妥了 闫毓敏苦笑一声：“这真要抓起来，公社领导的面子往哪放？这明显是没把知识青年工作做好么，而这也是影响公社政绩的一个重要方面。还有，谁敢开这个口抓人。劳教几年出来他们还不更加疯狂地报复，谁有这个胆量？” 方明觉得好可笑。为了政绩，对恶行就可以放任不管，为了怕打击报复，就可以当个缩头乌龟？ “闫秘书，那你回去告诉公社领导，放到我们这儿，如果劣迹不改，我们可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会上报公安部门将恶人绳之以法。” 听到可以接收，闫毓敏长出了一口气。“也没那么可怕。你是知青，又分管知青，相信你的能力。再说了，脚盆特务都被你收拾得蹲了监狱，两个小泥鳅能翻多大浪。” 拍了拍方明的肩膀，闫毓敏又道：“卫书记说了，明华大队下午把人送到公社，你们到公社接一下。因为还要带几个月的口粮，所以最好套个牛车什么的。” 交待完事项，闫毓敏一口水没喝，急忙推门而出。回头招了招手，便跨上自行车匆匆离去，生怕事情有变。 几人返回办公室，任乃孝破口大骂：“什么玩意，我们成了收烂货的废品站了，吃柿子拣软的捏。” “老任，骂也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安置这两个冤家。”罗洪奎嘴上没埋怨，心里也把这样的安排骂得祖宗三代不得安宁。 “那还能怎么安排，就放知青点呗！”任乃孝还在气头上。 听到老丈人的话，方明有点小感动。老丈人明显是不想让这两个人进知青点，怕给女婿惹上麻烦。 可把知青和其他知青区别对待，上级知道也是不允许的。再说放到哪个生产队也不合适。大家知道情况后，也会看不起他这个负责知青点工作的副大队长，这不明显是推卸责任吗。 “他们毕竟是知青，只能放在知青点。至于安排什么工作，我回头再和高其勇商量商量。”方明打了个圆场。 “那就辛苦你了。你下午去一趟公社，让吴老栓赶上牛车，把人接回来。看看住的怎么安排，知青点房子也不宽裕，可能得挤一挤了。”任乃孝嘱咐道。 “知道了大队长。” 罗洪奎也嘱咐道：“知青们现在都在组装收音机，他们刚来，也不太熟悉，就先别让他们上手了。干点别的杂活，干多干少无所谓，只要不惹事生非就行。” “我明白爹！” 想想时间比较紧张，下午就要到公社去接人，得先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方明出了队委会，回到家推上自行车，定位到镇上的无线电厂，进了装配车间。 找到高其勇，方明把公社的安排说了一下，也说了准备接收人的情况。 高其勇有点犯难，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住的地方，不行就住我的屋子。我现在一个人住，可以和其他人挤一挤，给他们两个腾出来。不过，康广文和姚姗姗结婚可就没房住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就是这工作的事怎么安排？”方明犹豫道。 “要说打杂的话，活倒也不少。给知青菜地浇浇水，到山上打打柴，打扫打扫卫生。如果他们会做饭最好，我们这里就可以安心组装收音机，不用再为做饭分心了。” “队长就是队长，考虑的还蛮周到。那你骑上我的自行车提前回去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下午和我一块去接人。”方明给了高其勇一个廉价的表扬。 “我骑你的自行车，那你怎么回去？我带着你一块走。”高其勇道。 “不用，我再到供销社去一趟，看看销售的事情弄好没有。” “那好！” 高其勇骑着方明的自行车回了向阳寨。方明来到供销社。 “那天可把我灌多了，喝的我第二天还晕晕乎乎的。” 看到方明，王艳埋怨道。 “这是提前做好准备，锻炼锻炼，要不然到了那天你怎么应付。”方明诡异一笑。 “什么意思？你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方明又是呵呵一笑，“等你结婚那天你还不得大喝一场？没个酒量，洞房花烛总不能让我方奇哥还是守身如玉。” 逗得王艳扬起巴掌：“你就会欺负你王姐。” “好好，不逗了，我们收音机的事怎么样了？”方明收住笑声问道。 “没问题，完全可以销售。” 接着王艳便把情况向方明说了个明明白白。 自从王艳拿到方明送的收音机，专门进了一趟城，找到了商业局的郝局长。 郝维志拿着收音机反复观看，又打开收音机收听了一下，觉得声音还不错。虽然没有台式电子管声音的浑厚，但胜在小巧玲珑，可以随身携带，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收听。便问王艳从什么地方进的货。 王艳笑着告诉郝维志，说是向阳寨生产的，是来请示能不能在供销社销售。 一听是向阳寨生产的，郝维志差点惊掉下巴。这怎么可能，榆县县城都生产不了的东西，一个小山村就能生产出来？ 当王艳告诉郝维志确实是向阳寨一群知青生产出来的时候，郝维志突然想起什么，忙问王艳是不是一个叫做方明的知青搞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王艳很是惊奇。 得到了答复，郝维志一脸的笑容。“这小子太厉害了，也只有他才能搞出来。” 在办公室转了两圈，郝维志大手一挥：“可以销售，这么好的东西，又是紧缺物资，为什么不能满足我们榆县的需求呢，这也是对我们知识青年发展农副业生产的肯定和支持嘛。” 王艳一看商业局长同意了，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那就谢谢郝局长了。” 王艳告诉方明，郝局长说了，不能让我们单独销售。只能由商业局统一划拨，但可以适当给我们供销社多一些配额。 “谢谢王姐，这可帮我们解决大问题了。”方明也是兴奋不已。 “方明，郝局长对你好像挺了解，你们该不会是什么亲戚关系？” 方明笑道：“这怎么可能。一个帝都，一个晋西，隔了几百公里呐。不过，郝局长人不错，还送过我一张自行车票。” 王艳一脸错愕！ 第146章 陋心难改 看到王艳一脸惊诧，方明便把当时发现鬼子的军火库，县里出动几百人搬运，牧辰风县长要求郝局长为这几百人准备饭菜的事告诉了王艳。 “去年大旱，前几个月正是粮食最紧张的时候，想弄点细粮更不容易。那你帮郝局长解了困，他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你。”王艳为方明感到欣慰。“你的运气真好。” 方明笑道：“郝局长是个正直的干部，你看丁姐的提升不就是他的关照吗。而且不是无原则的关照，是真正欣赏丁姐的工作能力。当然那封表扬信也是一个契机。”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王艳听到方明话里有话，“该不会这封表扬信是你写的。” 方明未置可否。“谁写的并不重要，关键是它反映了了群众的心声，丁姐也得到了她该有的待遇。 王艳再一次被方明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人与人之间是真心还是假意，很多时候都难以分辨。其实人的真心，不在嘴上，有时候看看他的行动就知道了。 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或许很多，但遇到难处时能付诸行动的人，其实并不多。正如别林斯基所言：真正的朋友从不把友谊挂在口头上，他们并不为了友谊而相互要求一点什么，而是彼此为对方做一切办得到的事。 “兄弟，你帮我和丁蕊的忙实在太多了，我们都不会忘记。往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千万别客气。”王艳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激动。 “不会客气，这次收音机的事不就找到你了吗。”方明报以真诚的微笑：“而且没让我跑一步路，全是你在操作，我应该代表向阳寨全体村民感谢你才是。” “好了，不说了，喝点水。” 王艳把刚才倒的一杯白糖水推到方明面前。 方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谢谢王姐，既然事情都办妥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 王艳明白方明现在有了职务，又专门负责大队的副业生产，也不便久留。便把方明送出了供销社大门。 …… 下午。方明和吴老栓套上牛车，接上高其勇，一块到公社把黄苟石和付小济接回知青点。 等把两人的行李和带来的粮食都安顿好。高其勇对两人道：“刚才在公社已经向你们介绍了，这是咱们大队的副大队长方明，分管咱们知青大队。这里可能和你们大队不太一样，知青没有分散到各个生产队，集体统一干活……”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苟石给打断了。“别那么多废话，我们两个身体都不好，不适应下地干活，干一天活就得看一天病，这不给你们添麻烦吗。所以，给我们找点轻松的事干。” 高其勇的肺都要气炸了。这还没介绍完呢就不耐烦了。刚来就不准备下地，这特么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吗。 高其勇已经从方明那里了解到这两个人的劣迹，自然也不想安排他们和大伙一块出工，还怕影响到其他知青的工作热情。但这刚一来就提出不出工的要求，确实也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因此，气不打一处来：“干点轻松活也可以，不过工分少，年底分的口粮也少。” 高其勇想吓唬吓唬两人。其实现在知青点合在一起吃饭，没有什么粮食你多我少的说法。 “凭什么！伟人都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怎能干好革命工作！况且我们也不是自己把身体搞坏的，是生产队的农活毁了我们的身体。我们没让上级给我们评残就算对得起大队了，还让我们少拿工分，少分口粮，没门。”黄苟石高声喊道。 “对，没门！是生产队把我们的身体搞坏了。我们可以干点轻松的活，但工分和粮食要和其他知青一样，一点也不能少拿。”付小济立即应和着黄苟石。 高其勇正要发火，被方明抬手制止。 方明也没想到，两个人一来就挺嚣张。 按说，到了一个新的单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起码得先熟悉熟悉。待情况了明后，再撒野耍无赖也来得及。 “高其勇是你们的队长，工作上你们要听从他的安排。如果身体不好，我们自然不会让你们干太累的活计。那你们觉得干什么活合适？” 黄苟石没想到几句话就把这个副大队长，还有知青队长给唬住了。看来和明华大队一样，谁也不敢招惹老子。至于干什么活，他还真没想到。 什么活最轻松呢？黄苟石看向付小济。 看到黄苟石的眼神，付小济小脑瓜一转，“咱们知青点做饭怎么做，要不我们俩负责给大伙做饭。” 付小济也不是突然想到要做饭的。这与插队两年来饿肚子的经历有关。 明华大队的分红分粮和清风寨差不多，比起向阳寨同样差一个档次。去年大旱，大队的秋粮减产了一半，交公粮后分到每个人手中的粮食也就一百来斤，这哪能维持一年的嚼谷。 前两个月明华大队也出现了不少逃荒要饭的。知青们也都是靳紧裤腰带过日子，一天只吃两顿饭，还是半饱。 黄苟石和付小济搭伙做饭，也品尝到了饿肚子的滋味。有时半夜饿醒，只能咕嘟咕嘟灌一瓢凉水充饥。后来实在饿的不行，两人就进行了分工。由黄苟石负责偷只鸡，偷棵菜，甚至缺德到偷别的知青的粮，由付小济负责做饭。后来上级下拨了救济粮，才算度过了危机。 想到饿肚子的情节，付小济便想到还是做饭的营生好点。不晒太阳，不怕雨淋，还能吃饱。有时偷只鸡打打牙祭也能趁他们下地干活偷偷地做。如果出工可就没有这个“福利”了。 听到付小济做饭的想法，黄苟石也乐的不行。心想还是这小子脑瓜好使。这样不但不下地，自己也可以躲在炕上休息，由付小济一个人忙活去。便拍着手道：“对，我们可以给大伙做饭。” 第147章 暂时的伪装 听到两个人主动要求做饭，方明和高其勇倒稍有点心安，只要不去无线电厂捣乱就行。 方明道：“为大伙做饭也不是不行。但做饭也没有那么轻松。早上要比同志们起的早，得准备早饭。主食要粗细粮搭配，还要精打细算，合理开支。还有，每天要负责挑水浇院子里这块菜地，还要上山打柴，你们能做到吗？” 黄苟石一听做饭有门，心中乐得要命。什么特么浇菜打柴，到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再说还能随便上山，钻到里面玩上一天谁也不知道，这么好的事到哪儿找去。 “这点小事都没问题，两个大小伙子还在乎这点体力。”黄苟石摇头晃脑道。 方明严肃道：“你们会不会做饭？” 黄苟石鼻子一哼：“什么叫会不会，付小济的爸妈都在国营饭店上班，他爸是大厨，他妈在面案。从小受到熏陶，看都看会了。我虽然差点，但完全可以给他打下手。” 方明看向付小济。 付小济忙回应道：“他说的没错，我爸妈都在饭店工作。在明华大队，我们俩也是合伙做饭，轻车熟路了。” “高队长，那你看……”方明转头征求高其勇的意见。 高其勇明白方明的意思，也是不想让他们掺和无线电厂的事。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先让他们干干看。便说道：“可以。不过到底会不会做饭我们也不知道，正好，时间也不早了，就让他们做做晚饭试试，看看行不行。” “行，你带他们到厨房熟悉一下环境，告诉他们米面蔬菜都放在什么地方。还有吃饭的人数，看看他们怎么做。”方明交待说。 高其勇带着两个人去了厨房。方明来到院中遛达。 其实方明非常明白黄苟石和付小济的意图。主要还是不想下地干活，也不想受人管束。大家一上班，就他们两个在家，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还有从他们在明华村的劣迹来看，喜欢偷鸡摸狗。两人积极要求做饭，目的不纯，从社员们家里偷只鸡什么的，自己偷偷在这里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些，方明对公社的安排也是颇有怨言。但事已至此，只能按既定方针办。 从与两个人短短的接触，方明感到黄苟石落后思想比较严重。付小济没什么脑子，受着黄苟石控制。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不能给知青们打招呼。 万一形成对立情绪，对其他知青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但也不能不防，他得给高其勇好好交待一下，让几名思想骨干密切关注两人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方明自己都觉得好可怕，好像两个人都变成了阶级敌人。可他们在明华大队的行为也不像是人民内部矛盾，好些地方已经触犯了法律。 但既然把他们放到向阳寨，说明公社党委对向阳寨的班子还是蛮信任的。那就勇敢地挑起这副担子，谁让自己分管这块工作。好好引导教育，人家改邪归正也说不准。 想到知青点多了两个人，住房搞得十分紧张。康广文和姚姗姗马上就要结婚，总不能结了婚两人还分开住在男女宿舍，这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方明想到，今年砖瓦厂和无线电厂赚了钱，明年初再能赚一点，便先拿出来一部分加盖几间房子，保证知青结婚后有个住的和做饭的地方。如果康广文和姚姗姗扯了结婚证，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暂住到自己新建的院子里去，反正还没使用。 这里方明在思索着知青点的事，那边高其勇也向黄苟石和付小济交待完了厨房的事项，从厨房走了出来。 黄苟石和付小济在厨房商量着晚饭的事情。 “小济，今天晚饭是对咱们的考验。能不能不下地干活，可就靠你了。有没有把握？”黄苟石有点担心地问道。 付小济心想，做饭确实是个好差事，但名义上是两个人，可你到时会帮忙吗？你又能干什么？你那个德性就全压在老子一个人身上了。 可他又离不开黄苟石，也不敢得罪他。一来是他能偷点鸡鸭什么的，时不时可以偷偷开个荤。二来他们都来自松江省的哈市，两家离得还不太远。黄苟石在当地就和一帮混混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无恶不做，人送外号“黄狗屎。”得罪了这主，自己和父母的日子以后恐怕也不好过。 所以在明华大队时付小济就被黄苟石有点胁迫性质的语气所收拢，跟着干了不少坏事。后来一看已经入套也出不来了，干脆就彻底沉沦了。 “放心黄哥，以后做的好不好咱不管，今天晚上咱一定得拼全力把饭做好。这年头能有什么好吃的，待会多放点油就是了。” 黄苟石压低声音道：“兄弟，做好一顿可不行，起码得好好做两天。今天晚上做的好，明天早上突然特别难吃，那也不会让我们干的。” “我知道，你放心！” 付小济还真是会做点饭，也许是受到爸妈的影响。炒点菜也能做的有滋有味。东北虽然吃米饭多，很少吃馒头，但做饭都是相通的。来晋西也有两年时间了，付小济也学会了蒸馒头。因此，一般的饭菜他还是能对付的。 “今天晚饭，咱就给他来个东北大饼子。我看到刚才盆里有面肥，正好用上。菜嘛就是土豆豆腐炖粉条。外面不是还有一块菜地吗，摘几根黄瓜拍一拍，弄个凉菜。也就不错了。” “听你说的还不错，哥今天给你烧火。”黄苟石可能是第一次主动提出帮忙做饭，还让付小济激动了一把。 “兄弟，你刚才听姓高的说了没，知青点的人这些天在镇上干活，中午不回来吃饭。那我们可更舒服了，整天就躲在床上睡觉。” 黄苟石越想越高兴：“你每次做饭时白面能少放就少放。趁他们不在，咱们可以擀点白面条吃。吃不上大米，偷吃点白面也不错。” “那是！等熟悉了，你再出去踅摸踅摸，抓只鸡或者猪娃子回来，咱们也偷偷解解馋。我看这里的村干部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我们想来厨房，他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这不乖乖地就让我们来了吗！” 听了付小济的话，黄苟石露出诡异的一笑。 第148章 媳妇怀孕了 晚饭前，高其勇带着组装收音机的人员从镇上返回知青点。 下午给黄苟石两人交待完厨房任务，他就骑着方明的自行车返回镇上，告诉轮流做饭的乔佳和周银全不用提前回去了，家里有人做饭。 接着便把从明华大队调整过来2名知青的事告诉了大家，说是已经安排这两名知青专职做饭。 有人专门做饭，不少人心里都默喊了一声万岁。 虽然经过这些年磨炼，一些不会做饭的知青也学会了蒸馒头熬稀饭，但毕竟还不是得心应手。尤其是到了冬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忙活，谁也不愿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回到知青点，大家打水洗手。闻到今天的饭菜与往常还是有点不同，似乎香味更要浓郁些。 一上饭桌，看到黄澄澄的说饼不是饼，说馒头不是馒头的菱形状食物，大家都挺好奇，但吃着却要比二合面馒头好吃些。便问黄苟石这是什么食物。 见有人说好吃，黄苟石好不兴奋，说这是有名的东北大饼子。 “你是东北的？”乔佳没想到来了个东北老乡。 “是！东北哈市的。你那儿的？”黄苟石反问了乔佳一句。 乔佳脸带微笑：“我也哈市的。” “哎呀我的妈，咱们这三个哈市的。”说着指指付小济道：“他也是哈市的，这大饼就是他做的。” 听说大饼是付小济做的，坐在付小济旁边的肖宝鼎问道：“这饼子和我们冀北的贴饼子有点像，但更好吃些，你是怎么做的。” 付小济有点小陶醉。插队两年，总算有人欣赏自己了，便地大侃起来 “先把面团发酵至两倍大小，然后把里面的空气排出后做成菱形的挤子。锅烧热，放入适量油，别太多。把挤子放锅里，用中火慢煎至金黄。锅里再放适量热水，小火煮10分钟，水干后饼子就好了。” “看来你挺会做饭的，这炖菜做的也挺香，以后真得跟你学一学。”肖宝鼎有点羡慕地盯着付小济道。 能不香吗，虽然没有肉，但里面可是放了不少油呐！付小济沾沾自喜。 因为是新来人员第一次做饭，方明怕发生什么意外，晚上也陪着大伙一起吃饭。 饭后方明把高其勇拉到一边：“今晚的饭做的还真不错，大家也挺高兴。但今天的炖菜用油可不少，做饼子也用了不少油。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怕不让他们干了，所以使劲用油增加香味。你善意地提醒他们一下，别一个月把油全给吃完了，后几个月可就是清水煮白菜了。” “好的大队长。我待会给他们说一下。”高其勇应道。 …… 从知青点出来，方明没有回家，直接定位返回县城新宅。 “哦，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坐的最后一趟公共汽车。” 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了，正在吃饭的罗晓芸问道。 “是。” 方明只能这样回答。“你们怎么才做了一个菜，不是给你们买了不少东西吗？” “哦，妹夫，妹妹不舒服，今天是我做的饭。你知道我的水平确实差强人意，就这一个菜还折腾了好长时间。以后你可要好好教教我。”罗晓泉觉得自己没把饭做好，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我再来炒两个菜，上一天班了，晚上总要吃合适点。” 方明就要去拿锅铲。被罗晓芸拦住了：“别折腾了，我不太想吃。” 看到娇妻脸色有点发黄，方明心疼道：“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哎，没事，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看到妹妹吃完了饭，罗晓泉对方明道：“妹妹不舒服，你陪妹妹早点休息，就几个碗，我来收拾。” “那就辛苦你了。”说完便扶着罗晓芸准备回房间。扭头又问了一句：“方厂长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最近不知为什么，方厂长心情告别好，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还有从咱们向阳寨拉回不少砖，说是马上要盖职工宿舍楼。” 方明一脸笑意。心想，他能不高兴吗，终于要和王艳花好月圆了，肯定比喝了槐花蜜还要甜。“马上要盖楼房了，你得赶快找对象。不结婚是分不到筒子楼的。” 罗晓泉苦笑一声：“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想结婚也不行啊，咱这个‘谓语’前面总得有个‘主语’！” “那就赶快找个主语，不然到时候连‘宾语’都给耽搁了。”方明扶着娇妻说笑着离开厨房。 简单洗漱后，方明和罗晓芸便钻进了被窝。 由于有点不舒服，躺在丈夫的怀里，罗晓芸感到无比舒心。身体的不适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方明，没想到你今天能回来。不然，我可能都要哭鼻子了。”罗晓芸有点委屈道。 毕竟才20岁，母亲丈夫都不在身边，感到孤独也是难免的。 方明搂着娇妻：“这段时间村里的事太多，让你受委屈了。忙过这一段，我每天回来陪你。” “那倒没必要，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村里的事。你忙一点，也是在替爹减轻负担。别太为我担心，我这还有三哥呢！我也就是贱，不知为什么有时候突然就想你想的不行，赶也赶不走。” “要不明天我带你上医院去看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明天上午只有最后一节课是我的。我已经给校长打了招呼，明天上午先去一趟医院，然后再回学校。” 听到娇妻说她已经有了去医院的打算，方明的心“咯噔”一下子。他知道妻子一向很坚强，有点小毛小病根本就不吱声。既然自己提出要看医生，那可能还真是难受的要命。 “老婆，你到底什么感觉？”方明皱着眉头，搂着罗晓芸的两个肩头问道。 方明这一使劲，倒把罗晓芸吓了一跳。 “也没太大的感觉，就是不想吃饭，还老想吃点酸的。刚开始我以为是怀孕了，因那个事大概超过半个月都没来了。可我也不恶心，不像是怀孕的征兆。” 妻子这一说，方明也有点糊涂。但主观还是觉得像是怀孕。“你这多半是怀孕了！至于恶心不恶心，我也不太懂，也许还不到时候？”说着抱着妻子的头，兴奋地在脸蛋上亲了一口：“我可能真要当爸爸了！” “这咱们谁也不敢打保票，只有看了医生才能知道。” 第149章 孕妇食谱 翌日一早，罗晓芸为方明打来洗脸水，给牙刷挤上牙膏，拍了拍方明：“老汉汉，该起床了。”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方明看向窗户：“呀，天都大亮了。”连忙披衣起床。 “咦？你刚才叫我什么，老汉汉？”方明忍住笑问道。 “对呀，我总不能喊你老婆婆！”罗晓芸却是嘿嘿一乐。 “哦，我不是说这。” 方明来自帝都，女人一般都喊自己的老公“爷们，”亲密点称呼“亲爱的”。再往前推几十年，大户人家称为“老爷”，但从来没人称呼过“老汉。” 到了榆县，方明听女人喊自己老公为“老汉”的倒挺多。但罗晓芸从没这么称呼过自己，最不济的也是直接喊名字。 今天没有喊自己老汉，只在后面又重叠了一下。比喊老汉好像多了点撒娇的成分，也亲切了不少。“行， 我喜欢听，以后就叫我‘老汉汉’。” “这就叫入乡随俗，让我叫‘亲爱的’什么实在叫不出口。”罗晓芸不好意思道。 方明理解妻子的心理，安慰道：“关系好不好，喜欢不喜欢，不在乎甜言蜜语，关键是真心相对。以后就叫我‘老汉汉’，蛮好听的。” 看到妻子为自己打来洗脸水，又挤上了牙膏，“你看这事弄的，老婆怀孕了，应该老汉汉来伺候，这怎么倒过来了。失职失职，严重的失职。老婆，老汉汉对不起了。” 逗得罗晓芸捂着嘴巴，但“嘻嘻”声还是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晓芸，饭做好了，快喊妹夫过来吃饭。” “这三哥现在越来越有眼色了，不管饭做的好吃不好吃，起码有个好态度。”方明笑对自己的妻子。 “现在还行，做的也有滋有味，就是慢点。做饭时老是回想你当时放什么佐料，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所以比你做饭要慢不少时间。”罗晓芸实际是给弟弟脸上贴金。 “这就好，以后我不在，起码你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罗晓芸推了推方明：“快先刷牙吃饭，完了我们还得去医院。” “哦！还有新鲜玉米，这个好吃！”看到罗晓泉煮了几个玉米棒子，方明高兴地叫道。 罗晓泉道：“这是我们车间的师傅，说是家里自留地本来种的蔬菜，不知什么原因长出七八棵玉米，也没拔掉它。不想长的还挺好，现在玉米成熟了，摘了五六个让我尝尝。” 方明为妻子剥了一个：“这个你肯定喜欢，比窝窝头可好吃多了。” 吃完早饭，方明骑着自行车带着罗晓芸不一会就到了人民医院。 检查结果还真是怀孕了，医生说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激动得方明也不顾身边人多人少，抱起妻子就转了好几个圈，吓得罗晓芸直拍打方明的脑袋：“快放下来，你看人们都往这儿看呐！” “这怕啥，这叫激动人心，我得把这消息赶紧告诉咱爹咱娘。”放下罗晓芸：“那今天还上课吗？用不用请假。” 罗晓芸用指头点了一下方明：“你傻呀！谁刚怀孕就请假，好像明天就要生出来似的。” “我这不是担心嘛。可别让咱儿子有个什么好歹！”方明歪个头涎笑着脸道。 “呸呸！快吐两口唾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呐，好呀歹的。”罗晓芸瞪了方明一眼，“你怎么就断定是儿子呐，姑娘不好吗？”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问题，方明赶紧遵从老婆的意旨“呸呸”了两口。“儿子姑娘都一样，这不就是顺嘴一说么。” “好了，原谅你一次，再说错话，晚上可要惩罚你。” 罗晓芸笑了笑：“那我回学校了，你直接回去，村里事多的话你就先回村里，知道没病我也放心了，你也别担心。” “我还是先把你送到学校。” 罗晓芸拗不过方明，只好听任他陪着自己到了学校门口两人才分手。 方明一直看着妻子进了校门，绕过一排教室看不见身影才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方明一路哼唱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曲子。抬头看看天，是那么的蔚蓝，阳光是那么的明媚，云彩就像一群洁白的羊羔，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方明越想越欢喜。一会儿嗅嗅街道两旁的四季花朵，一会儿又跳起来够够树枝。 “自己要当爸爸喽。”八字刚有了一撇，他就幻想着自己抱着儿子或者是女儿摇来摇去，逗着开心。又觉着自己刚进家门，小宝贝就张开胖嘟嘟的小手向自己蹒跚扑了过来，或是追在屁股后面用含糊不清的稚嫩童音叫喊着爸爸。 忽然间心里莫名就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要是养父母知道了该有多好，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原来他又想到了穿越前的往事。 那是！当时养父母着急他的婚事。三十岁的人了，村里同龄的青年，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还单着身，父母能不着急吗。想想现在，不但结婚了，媳妇还这么漂亮。这结婚没几个月，种子又发芽了。他想，父母一定会为他感到欣慰的。不由双手合十，举到额前：“父亲母亲保佑，保佑你们的孙子孙女健健康康成长，顺顺利利降生。” 想起妻子最近食欲不佳，需吃点清淡的东西，但又要保证营养。方明来到一家蔬菜店，拣空间没有的青菜买了一点。他要给妻子做个食谱，既保证增加食欲，又不失营养成分。 回到家，方明从空间拿出些食材后，便趴在饭桌上列出一个单子。上面有七八道菜，都是以青菜为主，肉类很少。并且每道菜方明都简单地写上了做菜的步骤与用料，以方便自己不在时大舅哥能照单操作。 写完这些，罗晓泉也进了家门。没一会儿，罗晓芸也回到家。 “妹夫，今天给我妹妹做什么好吃的呐！”罗晓泉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 “三哥，先别说做什么，肯定好吃到不要不要的。我先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看到大舅哥，方明的亢奋劲又被勾起来。 “哎呀，这么兴奋，看来真是特大的了。快快告诉我，让我也高兴一把。”罗晓泉露出 一双期待的眼神。 方明压低嗓子：“晓芸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罗晓泉瞪着眼睛，一脑门子问号。 “你这榆木脑袋，有什么了？你有小外甥了！”方明一跺脚喊了一句。 “啊……” 第150章 心情好上加好 方明一句“你有小外甥了”，一下子让罗晓泉愣在厨房。片刻，又高兴地蹦了起来，“我有小外甥了！我有小外甥了！”地叫喊着。 “犯什么病了，神经兮兮的。”罗晓芸进来厨房，看到哥哥疯颠颠的样子。 “我有小外甥了你也不告诉我，每天还给我做饭，累着了可怎么办。从今天开始，家里的什么活也不许你干。” “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气。”罗晓芸笑着顶了哥哥一句。 罗晓泉一脸严肃：“那也不行，你下了班就待在房间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做好饭我再喊你出来！” “三哥，我正要告你做饭的事呢！”说着，方明便把那几张写着食谱和操作步骤的菜单交给罗晓泉。 “这是我为晓芸做的一个食谱。她不是不想吃东西吗，这些食谱都很清淡，她应该能有食欲。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按照这个给她做。不过，我以后每天晚上尽可能回来。” “没问题，咱这脑瓜，只要你说怎么做，一学就会。”拿着妹夫写的食谱，罗晓泉自吹自擂。 “好了，今天上午我就先教你几道菜。” 方明拿起一只碗，“看到没有，我要做一道三色炒虾仁。这是一道既清淡又有营养的菜肴。刚才我已经把虾仁去掉虾线并清洗干净，加了1小勺盐和1小勺白酒拌匀腌制了15分钟。我现在把腌制好的虾仁再加入2小勺淀粉抓拌均匀。” 方明一边操作一边告诉大舅哥：“现在你把胡萝卜和黄瓜洗净给我切成小丁。” 罗晓泉按照妹夫的吩咐切好胡萝卜和黄瓜。 方明继续示范。在锅中加入1大勺油，油热后下锅滑炒虾仁，虾仁变色后捞出。然后另起锅加入少许油，将胡萝卜和黄瓜丁下锅炒至断生再加入少许盐。 “这是你带回来的玉米粒，我现在也把它放进去。” 翻炒几下后，方明把事先炒好的虾仁倒进去，又翻炒了几下，便关火装盘。 “简单不简单，这么快一道清淡美食就出锅了。”方明问大舅哥。 “会了，下次我也会做了。”罗晓泉想，这做饭看来也没什么难的。 接着，方明又教大舅哥做了一道洋葱炒鸡蛋和自制酸黄瓜。罗晓泉也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记在心里。 这顿饭，罗晓芸吃得津津有味，也感谢自己的男人这么用心。 下午送走媳妇，方明和罗晓泉一块出去：“我和你一块走！我去看看方厂长。” 两人进了机械厂。 “那你去找方厂长，我去车间了。”罗晓泉给妹夫打了个招呼。 方明直接去了方奇的办公室。 “嘿！我刚给铁军放下电话，你就到了。”方奇感到好惊奇。 方明不解道：“你给铁军打电话与我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那怎么没有，电话里说的都是你。”方奇认真道。 这就奇怪了。好多日子没来，这一来，两人就议论我。我最近与这两位也没什么瓜葛呀！唉！别管什么事，先问问他的事。 “我来就是问一下，你和王姐的线我已经给你牵上了，这么多年的思念之苦你还不解除。” 方奇呵呵一笑，没有作答。 “就知道笑，你是不是被幸福冲昏头脑了，光笑有什么用，你得像阿米尔一样，赶快向古兰丹姆冲啊！” 方奇又是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拿起茶杯为方明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方奇不紧不慢，不说话只是笑的神态，方明真有点生气了。“你得了笑病了？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兄弟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太监了？”方奇憋住笑，一脸正经地盯着方明。 “这你就开口了？马上就国庆了，能不能趁着节假日把婚事给办了？” 这也是方明来找方奇的一个原因。帮人帮到底，既然牵线了，就要把这根线替他们牵到洞房他才放心。 “谢谢红娘！你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这也是我刚才和铁军通话的原因。” 方奇便把情况告诉了方明。 原来方奇也想利用国庆假日把婚事办了。国庆节的副食品供应虽说比平时丰富，但却更加紧张，更加难买。弄不到肉蛋米面这婚宴也不好办呀！ 现在可不像六十年代，两个人的铺盖一卷合到一块就算水到渠成了，怎么也得像点样子。何况不管咋说自己也是一厂之长，也不能太寒酸。再说，也不能对不起等了自己多年的王艳，总得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婚礼。 于是，方奇便给铁军打了个电话，诉说心中的苦恼。 没想到铁军听了王奇的话，大骂了王奇几句，“你猪脑子，找‘媒婆’呀！方明这个大能人什么东西搞不来？你“七一”给职工发的福利不就是他帮你搞的吗？” 对呀，这段时间一高兴，高兴的什么事都忘了。听到铁军的话，方奇才想到有方明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不，刚放下电话你就进来了。刚才我们谈的净是你。”看着有点生气的方明，方奇有点赧然道。 听了方奇的解说，方明不再埋怨：“这算什么难事。你在城里办，还是在红旗镇办。需要什么东西，需要多少，回头列个单子交给我就是了。” “那好，我先给你带点钱，你也先付给人家一部分，等我列出单子再给你把钱付清。” “这不用，你先筹备。用钱的地方很多，我这里所有的东西等你结完婚再说。” 方奇还想说什么，知道方明的脾气，只好改口道：“那我和王艳就先谢谢兄弟了！” 办成了一件事，方明的心情又好了一层。这才把老婆怀孕的事也告诉了方奇。“晚上叫上铁军一块到我的新宅子喝上两杯。” “这是必须的。”方奇没想到方明还有这么大一件喜事：“铁军听到肯定也会欣喜若狂的。我们下班后一块过去。” “那我就在家恭候两位大哥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明又道：“大哥，你们厂子的车床能不能加工木制品。” “也可以。但最好是密度大的木材和更加锋利的刀具。加工时要注意刀口的清洁和控制加工的速度，速度过快会出现木材飞溅和断裂的情况。” 方奇接着又道：“你有什么需要加工的吗？” “不是，我们准备生产台式收音机，看看你这儿能不能加工收音机的木壳。”方明道。 “我听王艳说你们不是生产一种袖珍式收音机吗？” “是，品种太单一了，现在有个想法，想多生产几种。” 这也是方明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这个没问题，这个不需要普通车床，我们厂就有木工车床，完全可以帮上你这个忙。” 方明的心情又好了一层。 第151章 再求梁教授 为了照顾好怀孕的妻子，方明在县城的新宅待了一整天。 晚上本来想和方奇还有铁军喝点酒聊聊天，谁知铁军那里有个案子走不开，便商定改日再说。 晚上方明便又教了大舅哥好几种孕妇菜的烹饪方法。第二天又为妻子做了一顿可口的早餐，上午才依依不舍地返回红旗镇。 回到红旗镇，他没有立即去无线电生产车间，而是先去了供销社。 “王姐，我昨天去了机械厂，见到了方奇大哥。”看见王艳，方明开门见山道。 王艳微微一笑：“方奇告我了，还说交给你一项艰巨任务，准备结婚用的米面肉蛋什么的。” 方明略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这电话就是比腿快。那王姐你看你这里还需要我准备点什么东西。” “这就够你忙活一阵子的了。不过国庆节前结不了婚。” 一听王艳说国庆节前结不了婚，方明又是一愣。这王姐又是咋了？ 按说，王艳等了这么多年，最着急的应该就是她了。可方奇那边都定了，这边却变卦了。难道嫌弃方奇是二婚，还是什么原因。 “王姐，方哥对你也可是一往情深。他虽然结过婚，但咱们不是聊过这件事吗，他是被逼无奈，何况他还是有名无实的婚姻。” 看到方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王艳赧然一笑：“你想哪去了。你插队也有四五年了，难道不懂现在是什么节气？” 节气？结个婚还要讲节气？这倒没听说过。可国庆也是个好日子，全国同庆的日子举办婚礼多吉利。 看到方明一脸的五线谱，王艳着急道：“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兄弟？今天可是秋分，是不是要收庄稼了！” 王艳这一提醒，方明恍然大悟。是呀，马上就要秋收了。 农村有句老话，“秋忙秋忙，绣女下床。”意思就是说秋收时节是十分繁忙的，就连在绣房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也要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到田间地头进行秋收的劳作。 这也说明了秋收的劳动强度和紧迫性。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收割期间老天爷会不会发脾气。真要下雨或出现什么恶劣天气，一年的辛苦可就白瞎了。 哎呀，光想着帮他们操办婚礼，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在这龙口夺食，绣女也要出闺房的日子，办婚事确实有点不妥。 “那你告诉方奇大哥婚礼往后推了？”方明问道 “对，秋收结束再说。”王艳仍是一脸笑意。 方明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刚才差点误解了你，对不起啊王姐。” 其实王艳理解方明的心情。他是一心想让向阳寨富起来。大队又让他分管副业生产，最近心思全花在砖瓦厂和收音机的组装上。 “说啥呢，只不过推迟十天半月的，你该帮忙的还要帮。听方奇说你还准备生产台式收音机？”王艳好奇地问道。 方明说道：“有这个想法。既然做就要做大，做出名堂。” “我相信你，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 “谢谢王姐，少不了麻烦你。”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向生产车间走去。 其实生产台式收音机只是方明的一个初步设想。但昨天听方奇说可以帮忙生产木制机壳，他就突然觉得这个想法应该能够实现。 单靠宁沪生显然不行，他毕竟只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按图组装一点问题没有，但要设计出新的收音机就力不从心了。 昨天晚上，方明就琢磨了半夜。想要把无线电厂做大，就必须得有专业人才。就像砖厂，如果没有梁教授的帮助，没有他的煤矸石配方，一块砖也卖不到3分钱。 如果仅仅是设计，方明也不是拿不起来。他这个当年的学霸，学的又是计算机专业，与无线电还是沾了点边。如果把收音机拆解一番，相信他应该能有所收获。 但毕竟现在身处山沟，即使设计出电路图，但制作电路板什么的也是两眼一摸黑，找谁去生产？就连榆县也没这个能力。这时他又想到了梁教授。 梁教授当然不是什么都懂。 方明想到的是梁教授是土木工程系主任，和其他系主任应该都有交集。让他给牵牵线，说不定和砖瓦厂一样，能得到一个像梁教授一样的好顾问。 来到组装车间，高其勇和宁沪生汇报了昨天的生产状况，并将新来的黄苟石和付小济的表现也向方明说了说。 “昨天早饭和晚饭做的怎么样。” 因为方明有交待，高其勇昨天一直盯着厨房的事。“前天晚上你走后，两个人就把面和上了，蒸了一锅双合面馒头。昨天早上熥了一下，还不错，挺喧腾的。晚饭也是馒头，熬了点玉米面糊糊，做了个土豆炖茄子，大家反应还不错。” 高其勇的汇报，方明心里多少有点欣慰。也许这两个人到一个新的大队，想好好干做出点成绩来也说不定，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但还是吩咐高其勇再多观察几天。 方明就是个工作狂。心里有事恨不得立马就能解决掉。 从装配车间出来，他直接定位来到牛棚。 看到方明，梁家骧起身笑道：“我们的方大队长终于有了闲空了。” 方明尴尬一笑：“什么大队长，在您老面前就是个红小兵。” 梁家骧虽然很少出屋，但村里的大情小事他了解的是一清二楚。 因为是砖瓦厂顾问，罗晓光几乎每天都要向他说明生产情况以及遇到的问题，再听听他的建议。当听说已出了三窑红砖并都销售出去，他是打心眼里高兴。自己参与的项目有了结果，这确是令人振奋的事。 罗晓光还告诉他方明又办了个无线电厂，由知青点的同志组装收音机，并且已组装了一部分成品出来。他也是被这个小知青的能量惊艳到了。 “听说你又办了个无线电厂？”梁家骧一脸赞许的眼神。 方明嘿嘿一笑：“是的梁教授，但只是组装。买来些零部件，自己焊接一下，不过也能赚点钱。” “这可不是赚点钱，应该赚不少钱，收音机也是紧缺货。”梁家骧笑道。 方明也不隐瞒，便把组装收音机的销售价格以及购置成本什么的都告诉了梁家骧。并将自己下一步打算也说了出来，征求梁家骧的意见。 知识分子就是喜欢自己价值的自我实现。尤其是这些老教授们，在“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当下，还有人尊崇知识，尊敬自己，这令他们感动之下还是感动。 “你的想法很好，既然叫无线电厂，就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能只是组装，这样只能受制于人。” 梁家骧继续道：“你说让我给你牵线找个专业人才，我这还真有一名。” 方明突然眼睛放光：“真的梁教授？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152章 娘不能去 梁家骧意味深长道：“方知青，我没有想到你扎根农村的决心这么大，更没有想到你对我们这些人这么尊重。 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对我的好，我看出来了，是真真切切的。你做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向阳寨的村民。” 顿了顿，梁家骧继续道：“像你这样的知青还真不多见。所以，我也愿意帮你的忙，何况还有你岳父罗支书对我的好，我更应该感恩。 我们龙城理工大学无线电技术系的主任杜志明就是无线电方面的专家。当然他现在不是主任了，已经退下来几年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和他联系，做你们无线电厂的顾问。” “太需要了梁教授，那你就抓紧时间给我们联系，每个月开多少工资随他说。”方明没想到又是这么顺利就有了人才信息，还是专家级的。 “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能把自己所学的这点东西奉献给社会就是极大的满足了，还要什么工资。工资国家每月都给，我们也不缺这点钱，真收了钱让上面知道了又是一条罪状。”梁家骧苦笑了一声道。 方明知道现在的形势，处理不好真容易好心办坏事，害了这些专家教授：“行，那我们就另想办法报答。” 梁家骧感觉自己又为向阳寨尽了一份力，心里多了一丝慰藉：“好，我待会儿就写封信给杜教授寄过去，你就等着听我的信！” 方明喜不自禁，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吴大爷，粮油还有没有？” 还没等吴老栓应答，梁家骧连忙摆手道：“东西还多，可不敢再送了，让人看见我们总吃细粮可了不得，对你也不好。” “那行，米面吃完了就告我一声，可不能让我们的功臣教授饿了肚子。” 方明站起身：“梁教授，那我先走了，刚从县城回来，还没进家门呢！” 听到方明还没回家就先来这里联系寻找专家的事，梁家骧心生无限感慨：真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出了牛棚，方明从空间拿了些肉食和青菜，又装了一些大白兔奶糖才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方明就直奔厨房。他知道这个点丈母娘肯定在厨房忙活。 “奶奶，姑父回来来。” 正在厨房外面玩耍的小壮壮看到方明，颠颠跑回厨房告诉许秀英。 “噢，知道了乖孙子！” 说话间，方明已来到厨房，喊了一声“娘！” 许秀英应了一声道：“昨天去芸芸那里了？” “是的娘！”方明回应了一句，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壮壮，吃糖糖。” 看到奶糖，小壮壮的口水流了下来。从方明手里接过糖块，还不忘童声童气地“谢谢！” 方明表扬了一句：“壮壮越来越乖了，都会说谢谢了。” 小壮壮歪一头：“奶奶教。” “好！我也有好消息告诉奶奶。” “又有什么好消息。这些天好消息太多了。你当上村干部，砖瓦厂挣了不少钱，听你爹说你又开始做什么收音机。这么多事，你可别太累着了。” 忽然想起什么，许秀英接着道：“听你爹说，公社安排了两个刺头知青到咱们村来了，这不是坏事吗，怎么又出来好事了？” “娘，你说的都是公家的事，我说的好消息是咱们家的事。” 许秀英听说是家里的事，猜不到能有什么好消息，便没有吱声。那就听女婿说说，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事情。 “娘，晓芸有了！” 听到女婿的话，许秀英还是震惊了一下。稍后，颤声问道：“这是真的？” 方明便把罗晓芸这几天感到不舒服，他昨天带妻子去医院检查的事详细告诉了丈母娘。还说教三哥学会了做几道清淡的菜，让丈母娘放心。 许秀英一听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会有错，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也是，农村的传统观念，人生三大事：盖房子，娶媳妇，生孩子。尤其是生孩子，人们看的更重。贫穷不算太可怕，不会生孩子才会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村里面有人几年都没生孩子，不免会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有问题，连孩子都不会生。甚至可能在村里面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样的媳妇，自然也会受到婆家的冷眼相待。 如今，自己的闺女不但嫁了个好男人，结婚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这可是扬眉吐气的事，做娘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方明，那你中午做两个菜，让你爹和嫂子们都高兴高兴。” 方明想道，这不正合我意么。“好的娘，你回房和壮壮听听收音机，休息会，这里就交给我了。” 不一会，几个香喷喷的菜就全做好了。过油肉，小鸡炖蘑菇，红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 摘掉围裙，方明出了厨房。看见两个嫂子刚进家门。老岳父也紧随其后跨了进来。 看见方明，二嫂就大声嚷嚷：“一味到这个香味，我就知道妹夫回来了！” 大嫂给了二嫂一句：“你都成算命先生了，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那是，我要是打一个算命幡往大街上一坐，还不日进斗金。”二嫂吹起牛来一点也不脸红。 “看把你能的，那你算算妹夫中午做的什么菜？”大嫂将了二嫂一军。 二嫂哪能示弱，高声叫道：“肯定有一盘过油肉。” 听到两个媳妇咋咋乎乎的，许秀英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厉声训道：“你们怕人听不到你们吃肉了！” 吓得二嫂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 一家人都坐上饭桌后，“今天什么日子？做了这么多菜？” 二嫂盯着一桌子菜又开口了。 许秀英没有再指责，而是温和地说：“芸芸怀上了。” 大嫂二嫂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啊！” 许秀英继续道：“方明昨天带她做的检查，都40多天了。” 二嫂笑道：“我今年生个牛犊子，妹妹明年生个大老虎，又牛又威风，多好！” 一边夹着菜，二嫂又道：“娘，刚怀孕可难受了，要不你再去伺候妹妹几天，家里有我和大嫂呢！” “娘也想去，可不能去呀！” 大嫂忙问道：“娘，有什么不能去的！二嫂说的对，刚怀上可要折腾些日子。你还是过去待上几天，照顾二嫂的事有我呐，我尽量不让她干厨房的活。” 许秀英提醒道：“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娘哪能离开！” 大嫂二嫂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不能去，婆婆可是村支书的老婆，要起个好作用，说不定太忙的时候还得出工帮忙。 看到饭桌上的尴尬，方明笑了笑道：“大家都不用担心，老话说的好，‘秋忙秋忙，绣女也要出闺房’。这么忙的季节，娘肯定不能过去。不过晓芸马上也要放大秋假了，放了假也要回到这边帮娘一块给大伙做饭。” “那太好了，好长时间没见着芸芸了，还挺想她的！”大嫂还有点伤感。 第153章 秋收准备 大队部办公室。 队委们正在召开秋收准备会。 各队队长汇报了生产队庄稼成熟的情况。 任乃孝道：“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的情况怎么样？” 罗晓光道：“第四窑砖已经出窑，明天就可以把第五窑砖装上。除烧窑的人员外，其他做砖坯的明天全部撤回到各生产队参加秋收。” 罗晓光说完，高其勇也把知青点的情况讲了一下。 “知青点目前组装完60台收音机，方副大已经联系送到了县商业局，钱款也拿回来交给了韩会计，一共是2110元。现在知青点的人全部撤回来了，等秋收结束再过去继续生产。 几个生产队长听到这么短的时间组装收音机就赚了两千块钱，直感叹这搞副业真是厉害，也都向方明投来敬佩的目光。 方明知道他们羡慕这钱数。便解释道：“这2110元里还有610元零件的成本，还有知青的工分钱没有算进去，实际款项应该1300元左右。” “那也了不起，听说卖砖也卖了近3000块钱，这可是往年没有的。照这样发展，我们向阳寨的年底分红在公社肯定还是排在第一。”三队队长卫立国有点激动道。 一队队长刘永奇也接过话茬说：“方副大队长脑瓜就是好，搞一个副业成一个，搞两个副业成一对。以后还搞什么副业需要人员的，我们大力支持。” “……” 看到大家对女婿工作的认可，罗洪奎脸上也充满了笑意。“看来我们向阳寨的副业确实抓到点上了。现在我们砖瓦厂的红砖还没烧出来就被预订出去了，也说明我们砖的质量还是不错的。不瞒大家，这里面有我们住在牛棚的梁教授很大功劳。所以希望大家千万别歧视他，但也别出去说，让上边知道也不好。” “收音机厂的效益也不错，这里面有帝都知青薛玉娇的功劳。配件都是从帝都一个叫做红卫厂的无线电车间购买的，薛玉娇的爹就是这个车间的主任。一套配件还给我们优惠了2块钱。对这些人我们向阳寨都不能忘记他们。” 妇女队长袁翠香道：“罗支书，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对我们向阳寨有恩的人。这个薛玉娇我也熟悉，虽然是大城市来的，但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不输我们当地社员。但不管怎么说，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方副大队长，我们更应该记住他的功劳。” 大家都为袁翠香的讲话鼓起掌来。 罗洪奎摆了摆手：“副业生产的事是我们全体队委的努力，没有你们的支持也没有今天这赚钱的喜悦。下面我们还是主要讨论秋收拾的事。” 罗洪奎接着道：“十月寒露接霜降，秋收秋种冬活忙。这是咱们农村的一句老话了。去年大旱，粮食大量减产，搞的我们有点束手无策。好在我们搞狩猎换来了救命粮，才度过了难关，没有像其他村子那样出去了不少逃荒要饭的。 今年老天爷照顾我们，秋粮长势不错，比去年好了许多。但粮食没收回来就不能算丰收。从明天开始，我们可就要全身心扑在秋收上。家里能出动的人员，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出动，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把秋粮抢收入仓。” 罗洪奎讲完，看了任乃孝一眼。“下面还是由任大队长给大家布置一下。” 任乃孝咳嗽了一声道：“罗支书刚才说了，什么时候粮食不进仓，就不算丰收。大家都知道，秋收最怕的就是雨，所以我们一定要与天气抢时间。要抢抓晴好天气的有利时机，加快秋收进度。 各生产队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先收什么，后收什么，我们不做统一规定。但是如果玉米高粱有成熟的地块必须先安排时间抢时收割，晾晒，装袋。先把公粮交了，这是硬性任务，国家要靠这些粮食备战备荒呐。 我听县气象局的人员说，霜降节气前的这段时间里，将有三次降水过程，其中一次降水将持续两天，会对秋收秋播造成一定影响。天公不作美，我们就要更加主动作为。在下雨前把粮食全部抢收入仓。 抢收完庄稼还要抢种，所以任务相当艰巨。我们必须以‘不荒一亩良田，不误一刻农时’的态度，确保秋粮应收尽收，颗粒归仓，确保秋种种足种满种出效益。” 任乃孝接着又道：“各生产队自己抓好自己的抢收任务，但其他生产队确实需要帮忙的，我们又有富余人员的情况下也要大力支持。具体工作由副大队长冯双全协调指挥。” 方明是第一次参加秋粮收割准备会议，虽然也知道秋收的紧迫性，但没想到竟是这么紧张，全家所有的人能出来的都必须出来。还有，秋粮收回来后必须先交公粮，交完公粮才能考虑社员们的粮食分配，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 他前世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但一直在上学，从小学开始一直到读研，到参加工作。况且那时国家已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已经没有集体交公粮一说。 会议结束后，他留下大舅哥和高其勇，三个人又开了个小会。 “我们负责村里的副业生产，但目前的任务是以秋收为重中之重。所以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为秋收让路。” 对于大舅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第五窑砖一装，人员就全部撤回各生产队了，只剩下几个烧窑的人员。但他还是强调了一下：“大哥，人员虽然都撤了，但也不能忽视烧窑工作，还是要按照以往的程序控制好火候，千万别出岔子。” “我知道，我每天去盯着。”罗晓光信心十足地保证。 知青点的工作比较繁重，因为还有20亩庄稼地。 “其勇，我们待会还要给知青们作个动员。他们虽然对秋收也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毕竟比不上社员们的收割能力。刚才大队长说了，秋收期间还有几场大雨，这可是比较麻烦的事。我们不能给知青点丢人，人家能在下雨前抢收回来，我们也能。 这些日子的劳动强度可能要比平时大不少，有些同志的身体也可能会不太适应。我们每天可适当增加点白面，三天做一个肉菜，这些到时我来想办法！” 高其勇高兴地应道：“行！我们的知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如果三天能吃一顿肉，完成任务更没问题。” 第154章 掰玉米 这是方明和高其勇在知青点进行秋收动员后的第二天。 今天的任务还是掰玉米。 动员会后的第一天也是掰玉米。但第一天知青们就吃了大亏。 主要还是经验不足，没考虑到这几天天气的炎热。 这几天由于太阳太毒，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秋老虎”。加上立秋后的太阳出来得也特别早，各生产队的社员们为了赶在太阳出来前把玉米掰好，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 社员们不少人带着用过的输液瓶子装上水，拿着毛巾草帽，一到田间便按照队长的安排一人一行地掰起来。时间不长，满满的麻袋一袋接一袋地就摆在了地头，等待着牛车拉回去。 知青们是吃过早饭才来到地头。他们来时，社员们已经快干完活准备回家吃饭了。 干了没多长时间，太阳就很不友好地向着知青们撒野，灼烤的人一身一身地流汗。女知青还不错，人人都带了水壶，男知青自以为能抗得住，嫌累赘，都没带。 这下可好了，干渴地喉咙都能冒出烟来。好在女知青们心慈好善，帮男知青们解了燃眉之急。 看到这个状况，干了一个多小时，高其勇便吩咐大家打道回府。 不能再这样干下去，再干一个小时弄不好会有中暑的。看来明天也得早点出发，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 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知青们人人都背上了一个军用水壶，带上了草帽。早上五点就起床，在玉米地一口气干了两三个小时。虽然也累，也受到紫外线的辐射，但毕竟还是比晚来要好得多。 在农村，人们最怕三个季节。这便是春种，夏收和秋收。 五月是夏粮收获的季节，北方的小麦开始随着端午节的到来逐渐开镰。俗话说男怕割麦子，女怕生孩子。割麦子是一件非常累人的农活，不仅劳累，而且即便再累还不能停歇。因为“五月的天，小孩子的脸，”那是说变就变，所以收麦子也被称为虎口夺粮。要在变天之前把麦子完全地收割，这样才算是颗粒归仓。 秋收与夏收一样，也是累死人的活。就说这掰玉米，钻玉米地的滋味可是最不好受的。 除了劳累和飞虫叮咬外，玉米叶子有时就像刀子似的锋利，一不小心就会把手和脸划出小口子，加上出大汗，就像盐巴撒在伤口上，疼痛无比，难受之情不言而喻。而且一天站下来腰酸背痛，十指被掰得又痛又麻。 农村老人常说，秋收最怕恶劣天。可见秋收的紧迫性和严峻性。 连阴雨便是秋收的恐惧。这时全国各地的秋收已经开始，人们忙着收割玉米谷子，还要抓紧时间耕地，为播种打基础。这时如果没有及时收割，那么连阴雨来临，未收割的谷物便有倒伏、发芽、霉烂的危险，所以在天气好的时候必须突击“战斗”。 冰雹也是秋收的恐惶。收获季节，农田里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到处都是金色的光芒。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暴雨、冰雹之类的极端气候，便会造成庄稼的巨大损失。所以与连阴雨一样，要早谋划，早收割。 还有刮大风，也是秋收的可怕“敌人”。遇到大风，庄稼不但会被吹倒，还会发芽，腐烂，导致粮食产量下降。 说一千道一万，秋收就是要抢时间，抢速度。白天掰完玉米，用牛车拉回来。还要把玉米棒子的外衫全部剥去，在知青院里让太阳晒上一天，把玉米棒子里面的虫子和水气晒出来。 吃过晚饭，还要把玉米粒一颗一颗地剥下来。 前两年，知青们不太会剥，方式是五花八门，效率很低。 后来还是学着社员们，用最原始又实用的方法。就是把废弃的解放鞋胶垫用钉子钉在板凳上，板凳倒放在地上，然后用玉米棒子大的一头放在上面来回滑动，玉米就自然而然脱落下来。 连着掰了三天玉米，方明、高其勇和大家一样，一天一身汗，一天一换衣，累得收工回来谁也不想动弹。 为了给大伙鼓劲，也为了实现三天让知青们吃一顿肉的承诺。第三天晚上，方明从空间拿出10斤猪肉，10斤大米。并且亲自上厨，为大家做了一大锅猪肉炖粉条。而且还让王艳给解决了2斤散白酒。 知青们虽然吃得满头大汗，但人人还是觉得很解馋。纷纷询问方明是不是再过三天还能这样吃一顿。 “同志们，秋收时间不等人。感谢大家这几天的辛苦，后面的任务还更艰巨，因为临近阴雨天。我们知青点的地块，庄稼全都成熟了，现在就是与时间抢速度。大家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满足大家的要求。三天吃一次肉，不但吃肉，还要管够。” 方明的讲话，赢得一片掌声。大家纷纷表示，有副大队长这么关心，再苦再累心里也舒服。 今天的晚饭吃的有点长。吃完晚饭，虽然还是腰酸腿痛，但大家仍是把晾晒好的玉米一鼓作气剥完才去休息。 就在大家一边谈笑一边剥着玉米的时候，在厨房收拾的黄苟石和付小济也在轻声谈着话。 “黄哥，你还真英明，一来就要求下厨房做饭。现在看来还真是高明之举。你看他们一个个累得跟龟孙子似的，不少人手上，脸上还有不少血道子。让我可真是干不了。” “跟着哥干还能让你吃亏？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听到付小济夸奖自己，黄苟石更是得意忘形。 “今天这肉吃的过瘾。你说这姓方的怎么这么大本事，一下子就能弄来这么多猪肉，还有这大米，比我们东北大米都好吃，又香又粘又甜，不吃菜也能干它两大碗。”付小济又发了一通议论。 “管他从哪弄来的，有肉吃就行。不过这小子可不一般，在明华大队时就听说过他，还是什么‘反特英雄’，我们以后还是要防着点，可别犯在这小子手中。”黄苟石提醒道。 “放心黄哥，做饭有我就行。以后我们偷吃点东西，你只负责看着他就行，厨房里的脏活累活交给我就是了。” 黄苟石诡异地一笑：“那小兄弟就受累了。” 第155章 罗晓芸回来了 老罗家。 “娘，你歇会，我们来收拾！” 刚吃完午饭，牛雪娥和马寒月妯娌俩劝说婆婆回屋休息。 许秀英哪能让媳妇们再受累。“听话，你们赶快休息会，下午还要出工。这么忙的时节，哪能让你们收拾。” 一边洗着碗，许秀英又道：“老二家的干活注意点，别太逞强，实在不行就在家休息，娘替你出工。” “娘说啥呢，离生娃还有一个多月呢！咱们这里谁不是今天生娃头天还在地里干活呐，没事，儿媳妇没那么娇气。” 二儿媳就是这么拉拉呼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但想到第一胎就流产了，许秀英还是心有余悸。“听娘的话，可不敢大意，觉着不舒服就赶快回家。” 马寒月不再说什么。婆婆是对自己的关心，她说啥就是啥，千万别让她担心。“知道了娘！” 婆婆不让收拾，牛雪娥和马寒月便从厨房出来准备回房休息会。掰了半天玉米确实累坏了。 刚出了厨房，便看见小姑子从外面进来。 “哎呀我的天！妹妹回来了！” 马寒月挺着个大肚子向门口跑去，迎接小姑子。牛雪娥又折回厨房向婆婆报喜：“娘，晓芸回来了！” “啊！芸芸回来了。”许秀英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急忙跑了出来。 和二嫂打过招呼，两人一块向厨房这边走来，罗晓芸喊了一声“娘！” 许秀英眼圈有点发红:“你怎么自个回来了，等两天让方明去接你呀，多危险。” 许秀英前几天听方明说过女儿快放秋假了。这肯定是放假了，坐公共汽车到了镇上，自己走回来的。便有点心疼地埋怨姑娘。 罗晓芸明白方明应该是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家里，笑了笑道：“哪有那么娇气，二嫂都快生了还在干活呢，我这才几天。” “那也要注意，可别大意。”二儿媳的流产让她心里有了阴影。 牛雪娥猜到小姑子肯定还饿着肚子，赶忙进厨房去给罗晓芸热饭。 小姑子回来了，两个嫂子也不休息了，饭桌上围着小姑子问长问短。毕竟好多日子没见面了，姑嫂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罗晓芸把自己到学校后的情况给嫂子们说了一下：“刚开始，还真不适应，老想你们。后来方明买了房，娘又去住了一段时间，这才缓过点劲。” 吃了一口饭，罗晓芸又道：“这屋里怎么就咱们几个女的？其他人呐？” 马寒月呵呵一笑：“是不是想方明了？这才离开几天就想的不行了？” “二嫂。”罗晓芸红着脸不好意思道。 马寒月止住笑：“不开玩笑了，现在秋收大忙季节，哪有闲人。大哥盯着砖瓦窑呢。第五窑砖开始出窑了，爹从各队抽了些人正在加紧往外搬砖呢，一点闲空也没有。妹夫这几天一直盯在知青点，吃饭也在那边，和知青一样下地掰玉米。只有晚上回来住一下，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又颠了。” 罗晓芸不禁心疼起来。前几天见面还挺潇洒的，这才几天，就紧张到这个程度。 “晓芸，我们不能陪你了，我们还得赶快掰玉米去，可不能让人说闲话。”大嫂站起身，准备和二嫂一块离开。 罗晓芸忙道：“我也吃完了，二嫂你就别去了，我替你去，咱们还是要小心点。” 马寒月好感动。 别人家姑嫂关系不能说太差，但也没有多么好。 自己嫁到老罗家，从来没有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和小姑子红过脸。关系处的像亲姐妹。听到小姑子要替自己出工，她确实挺激动的。 小姑子也怀孕了，也不属于生产队的人了。这放假了，完全可以躺在家里享清福，却宁愿到闷热的玉米地里替自己腰酸背痛去。 “你可千万别去，你刚怀上孕，更要注意，二嫂吃过一次亏，你得吸取我的教训。再说，这些天地里的活可不像平常，跟打仗似的。你受不了。” 罗晓芸不听二嫂的话：“我这才去了学校几天，以前不也是和你们一样干农活。现在老头老太太都出来帮着干活呢，我年纪轻轻的哪能坐在家里。再说爹还是支书，方明还是副大队长，我也得支持他们的工作。” “你这当老师了，还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听娘的。” 许秀英了解自己的闺女，总是怕别人说闲话。结婚后方明本就不想让她上工，可怎么也拦不住。现在到县城当老师了，按说村里的事完全不用她掺和，但她骨子里的那种想法还是改变不了。 其实，她也知道秋收的忙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秋粮早日入仓的希望。如果不是小孙子没人看管，她应该也会加入到秋收的队伍中。 “唉，女儿大了不由娘，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许秀英叹了一口气。 罗晓芸看着二嫂笑嘻嘻道：“看，娘也支持我。干脆我们一块下地！一个月不干活，手都有点生了。” “哎呀我说你就是贱。人家最不愿受的罪就是夏收秋收，你可倒好，还专门找罪受。” 二嫂瞪了罗晓芸一眼：“走，只要你不怕玉米叶子把你这村花的脸刮成蜘蛛网，就和我和大嫂一块受罪去。” 干了一下午，罗晓芸也是腰痛腿痛手疼。回到家便直接倒在炕上不想起来。直到大嫂喊吃饭才不得已出了屋。 看到罗晓芸像霜打的茄子，许秀英逗着女儿：“怎么样闺女，好玩不好玩？” 罗晓芸为自己找着台阶：“第一天是有点不太适应，明天应该能好点。” “感到太累明天就别去了，过两天收红薯土豆什么的时候再说。”许秀英心疼道。 “没事，能坚持下来。” 罗晓芸道：“刚干了半天就打退堂鼓了，社员们怎么看？” 大嫂告诉婆婆，社员们看到妹妹干活，都夸赞的不行。说支书家的人思想觉悟就是高。还说人家男人就厉害，给村里办了那么多的好事，挣了那么多钱。看看人家媳妇，也是一样了不起！放假不享清闲，还帮村里干活，真是个好女子。 第156章 帮知青点干活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广播里总说的那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实际上妹妹干多干少都无所谓，只要往田里一站，就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听了二嫂的话，大嫂笑道：“你还说晓芸一套一套的，你这嘴皮子也挺溜的嘛！” 二嫂说的也不是大话。在农村，农忙的时候，人人都会全力投入到劳动生产中，大街小巷很难看到一个闲散的人。这似乎是一种铁律，即使平时再懒再混的人，这个时节也会自觉加入到劳动队伍中。 “支书家吃官饭的姑娘都回来参加劳动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出来的。”这应该就是一种无形的号召力。 但许秀英还是心疼，毕竟女儿已经有了身孕。晚上，许秀英为家人做了炸糕，又做了一锅西红柿蛋汤，说是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罗洪奎也罕见地关照女儿：“太累了就别去了，帮你妈做做饭就可以了。” 罗晓光也劝妹妹注意点身体。 一家人的关怀，让罗晓芸感到还是家里好。多温馨，多和睦，比在城里一个人住要好的多。虽然干活很累，但心里感到特别舒服。 “妹夫不知道你回来，知道的话早就回家了。要不，我到知青点去找一下他。”想到妹妹回来一天了也没见到方明，罗晓光也想让两人早点见面。 罗晓光提起知青点，倒勾起了罗晓芸的往事。 回想自己当时追求方明的一幕幕情景，心里突然就涌动出一股热流。 那时，罗晓芸三天两头找各种借口往知青点跑，就是为了能多看方明一眼，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方明。自从结婚后再也没有去过。 “不用了大哥。我好长时间没去过知青点了，我现在过去看看，待会儿我和方明一块回来。” 罗洪奎知道女婿最近忙得要命。知青们虽然不是一个生产队，但也算是一个单独的生产小组，现在由女婿负责管理。他这个争强好胜的性格，是不甘落到其他生产队后面的。这几天一直盯在那儿。还有他知道知青点来的那两个刺头绝不是善茬，女婿也担心出事，一天三顿饭也都吃在知青点。 既然女儿想去就去，不然还不知道他晚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你现在就过去，待会天黑了路不好走。”许秀英催促女儿。她也是想到女婿回来没个钟点，见个面也许能早点回来休息。 罗晓芸与家人打了招呼，出了大门。 一路上，罗晓芸哼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曲调，反正心里是甜甜的，痒痒的。 想着方明对自己的好，又想起三个哥哥殴打方明的一幕，不禁又“恨”起几个哥哥：“这么好的人，你们就下得去手，现在后悔了！给你们安排的多好，一个进了工厂，一个当了砖瓦厂厂长，一个去学电工。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兄弟去。” 她只想着他的种种好，就没想到当时如果不是那顿暴揍，她哪有现在这么幸福的婚姻。 一路哼着想着，不觉已到了知青点门口。 知青们也刚吃完饭。方明正坐在院子里和知青们聊着天。 罗晓芸一进院，方明因为背对着大门口，没有看见媳妇，倒是薛玉娇先看见了。便摆了摆头，告诉方明：“你媳妇来了！” 方明和薛玉娇都来自帝都，以为薛玉娇在开玩笑。便也开玩笑道：“媳妇来了就让她给咱们洗衣做饭。” 薛玉娇急得一跺脚：“不是开玩笑，嫂子真的来了！”说着喊了一嗓子：“嫂子来了！” “哎，玉娇。” 听到妻子的声音，方明才相信真是媳妇来了。赶忙扭过头站起身来：“你怎么过来了？刚从县城回来？” “回来一天了，这会没事，过来转一转。” 薛玉娇过来把罗晓芸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家老汉让你给我们洗衣做饭呢！” 以前罗晓芸来知青点和薛玉娇最能聊得来，所以说话比较随便。 “我听到了，我明天就过来给你们干活。”没想到罗晓芸还真当回事了，一本正经地说道。 围着的男女知青都哈哈大笑。乔佳也笑道：“这么漂亮的村花给我们干活，那我们不是犯罪吗！” “我不是开玩笑。学校放秋假了，今天我和我两个嫂子都掰了一天玉米了。刚才在家里，听说知青点的活还挺重的，我明天就和你们一块出工，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 大家这才知道罗晓芸不是在开玩笑，都看向方明。 妻子怀孕了，方明哪忍心让妻子干活。刚才只是和大伙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媳妇真来了，还干了一天的活。这把方明心疼的：“刚回来就干活，也不知休息休息。” “全村老老少少都出动了，我在家哪能待住。” 罗晓芸也是突然决定。她也不要工分，在哪干活都一样。想到知青点的人干活肯定不如生产队的社员，还是帮知青们更好点。况且也是自己男人管理的单位，也算是帮他。 弄得方明还没话说，心想晚上回去再开导她。 这秋收的活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这几天方明一直和大家一样背着水壶，戴着草帽，在庄稼地里掰玉米，累的贼死。领教了腰酸背痛，她哪会让怀孕的妻子受这份罪。 “嫂子，你是怎么保养的，以前也老是干活，怎么皮肤还这么白？看看我们，都快成非洲人了。” “嫂子，听说你还是班主任，可了不起。” “嫂子，你觉悟可不是一般的高，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 看到方明不吱声了，几个女知青围着罗晓芸扯着闲篇。 罗晓芸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恭维话，但对自己的颜值还是蛮有信心的。别看这些姑娘都来自大城市，自己的气质和学识也不输她们多少。 怎么想到这些个东西。罗晓芸觉得好可笑。“可别羞我了，我一个村妞，哪有你们这些大城市知青们漂亮的面孔和高尚的境界。” 薛玉娇笑道：“嫂子太谦虚了，你的漂亮和魅力是谁也拿不走的。不过听说漂亮可以传染，你明天真要下地的话，我就跟着你，让我也沾沾你这白皮肤大眼睛的光，让自己也靓起来。” “哈哈哈……” 大院响起一阵笑声。 第157章 让我过过集体生活 院子里的说笑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个人。 “黄哥，外面干啥呢，怎么那么热闹。”付小济边收拾锅灶，边问黄苟石。 黄苟石虽然没有干活，但也没有出去，躲在厨房里养神。主要还是怕知青们发现他的懒惰。 听付小济一问，黄苟石也觉得好奇。干活本就很累的了，这帮傻子今天怎么还这么开心。 探头出去，看见正对着这边的薛玉娇旁边坐着一个陌生但却十分漂亮的面孔。 “付小济，刚才吃饭没看见什么新面孔？” “新面孔？没有啊！咋了？”付小济好奇，黄苟石怎么突然这样问话。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刚来报到的？”黄苟石自言自语。 付小济一脸懵逼。“黄哥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报到不报到的，我们可是来了一个礼拜了。” “你过来，你见过那个姑娘吗？”黄苟石向付小济招了招手。 等付小济过来，黄苟石用手指了指“你看，就是坐在薛玉娇旁边的那个。” “哎呀妈呀，贼特么漂亮！这好像是那个电影演员。你看那身段，那脸蛋，那皮肤，要多美有多美！”付小济露出一副馋馋的色相。 黄苟石猛拍了下付小济的脑袋：“老子问你认不认识，谁特么让你评论了。漂不漂亮老子还不知道？不认识快滚，赶快收拾去，老子还没瞧够呢！” 付小济像受了委屈似的又使劲瞄了罗晓芸一眼，不情愿地收拾去了。 “你不是说喜欢乔佳吗，这才几天又变卦了。”付小济小声嘟囔了一句。 黄苟石色眯眯地盯着罗晓芸，根本就没听见付小济的话。 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尤物，这是从哪儿来的。黄苟石浑身燥热，自觉身体有了反应。 前几天刚来时，他便被乔佳的美貌所吸引，心里就荡起一层波澜，暗暗发誓要把人家搞到手。他知道自己小人家几岁，但却以“女大三抱金砖”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当得知乔佳已与豫南省的周银全谈对象时，便对周银全无端生出一种恨意。 这几天黄苟石有意无意就往乔佳身边凑，总是没话找话说。 乔佳碍于老乡的面子，起初还能搭理几句，后来看到黄苟石不怀好意，也就懒得搭理。 付小济看到黄苟石的举动，曾劝说他放弃：“人家比你大好几岁，况且已经有对象了，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黄苟石冷笑道：“谈了还可以吹嘛！她家不是哈市的吗，她敢不愿意，我找一下她爸她妈，看看他们敢不同意不！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 付小济知道他在哈市有一帮狐朋狗党，便也不敢吱声。 这也就是刚才付小济嘟囔的原因。 这会看到罗晓芸，黄苟石早把乔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要是在明华大队，他可能就厚着脸皮直接过去同罗晓芸打招呼了。但刚来这里，情况还没摸清，他还不敢放肆。尤其看到方明这个“反特英雄”，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还真有点发怵。 黄苟石暗想，如果是新来的，也不用着急。待打听清楚，一定让她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你特么还没收拾完。”黄苟石已想入非非，感觉湿了一大片。 “好了！我们回宿舍。”付小济也夹着双腿，有点极不自然。 两人出了厨房向宿舍走去，步子有点奇特，眼睛还都直勾勾地盯着罗晓芸。 “黄苟石。”方明连叫了两声，黄苟石也没反应。 高其勇顺着黄苟石的眼神，原来一直在看着罗晓芸。气得站起身来，指着黄苟石道：“方副大叫你呢，你聋了？” 黄苟石这才醒过味来：“哦，高队长什么事？” 方明吩咐道：“你们是晚上蒸明天的馒头。这几天的馒头多掺点白面，炒菜时油也可以适当多放点。” “好的方副大，炒菜用不用加量？”说完又紧紧盯着罗晓芸。 加量？方明看他盯着自己的妻子，想是他们刚才听到妻子明天要来这里干活的话。这么多人吃饭，就妻子一个人，没有必要加量。“不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多大区别。” “那好，方副大放心，我们一定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黄苟石郑重其事地做了个保证。 黄苟石本想着方明能把新来的人向他介绍一下，他也好趁机握握手，体会一下绵软玉润的感觉，没想到人家只字未提，只是布置了一下任务。两人只好悻悻然地回到宿舍。 “晓芸，我们回去，大家忙活了一天，都够累的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得赶快抓紧时间洗漱休息。” 两人与大家打了招呼，出了知青点大门。 一出大门，方明就埋怨起妻子来：“你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等着我去接你呀！” 罗晓芸当然知道丈夫这是在心疼自己。轻轻一笑道：“你还把我当小孩呢，以后思考问题请把我放在大人的位置。”说着，向方明抛来一个妩媚的笑。 真拿她没办法。刚才在知青点她明确告诉人家明天和大伙一块出工，如果不来的话，这要引起多大的闲话。知青们会说支书家的闺女，副大队长的老婆就会吹大牛。别看长得漂亮，那也是谎话连篇，驴粪蛋子外面光。 可真要出工下地，她哪能受得了。方明歪头又看了一眼妻子的纤纤玉手，有几道细微的血丝线，肯定是今天掰玉米时被玉米叶子划的。 “老婆，这样，明天你可以来知青点出工，但别下地去了，你就在厨房帮着干点活。这样知青们也不会说啥。” “我说你傻呀老汉汉，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作了保证，明天不下地却去了厨房，他们会怎么想，我以后还有脸来知青点吗？再说了我也不是金枝玉叶，人家大城市来的都能下地，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就不行了？” 罗晓芸拽了拽方明的手：“放心，我一点事都不会有的。你就让我过过你们知青点的集体生活。” 看来妻子是先斩后奏。方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服妻子，只好依着她：“那你干活悠着点，可别把我儿子累着了！” 罗晓芸笑捶了方明一拳：“哦，原来你不是心疼我，是心疼你儿子。” 第158章 偷信 一大早，方明和罗晓芸洗漱完毕，装了一壶水，跟许秀英打了个招呼，准备前去知青点参加劳动。 昨晚回来，罗晓芸给许秀英说了准备参加知青点秋收的事，许秀英有点担忧。劝说罗晓芸还是参加生产队的秋收，有个什么不方便的，大嫂还可以照顾照顾。 两个嫂子也同意婆婆的观点，劝说小姑子别去知青点。 二嫂分析说，“妹夫负责知青点的工作，你干的少了别人容易说闲话。知青们干活毕竟还是差点，速度慢，谁也帮不了你，在这边，有我们呐，你干多干少都行。” 大嫂接着道：“二嫂说的对，你好长时间都不回来了，回来还不和我们聊聊天，亲热亲热。” 大嫂简单的一句话，让罗晓芸红了眼圈。 是啊！自从到学校报到后还没回来过，真应该和嫂子们唠唠嗑。不然，一大早就去了知青点，晚上天黑才到家，没有和家人拉呱的时间。可正因为知青们干活速度慢，自己才去帮忙的。这事还挺矛盾。 “这样，大嫂二嫂，我先去干两天看看，不行的话我再回来陪你们下地。”罗晓芸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两人来到知青点，高其勇正在集合队伍准备出发。罗晓芸赶忙站到队伍后面。 黄苟石正抱着一捧柴火往厨房走，看到站在后面的罗晓芸，又有点不能自持。 昨天晚上，他和付小济回到宿舍，两人都心怀鬼胎地换了内衣。 黄苟石本来想打听一下新来的罗晓芸是哪里来的知青，可看到大家简单洗漱后都躺到炕上去了，也没好意思再找人细问。 “付小济，你说这个美女到底是干什么的，昨晚好像没住在这里。”知青点的人还有方明都离开了知青点，就剩下黄苟石和付小济。 付小济刚才看到罗晓芸和方明一块进来，便猜到了点什么。看见黄苟石问自己，便告诉说：“你就别想了，你想要乔佳还说的过去，她毕竟没结婚，还可以争一争。这个美女应该结婚了，她老爷们很有可能就是方明，你是一点戏也没有，就别单相思了。” 听了付小济的话，黄苟石气不打一处来。妈的，怎么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同样都是知青，他凭什么又是“反特英雄”，又是村干部，还娶了电影明星一样的女人。 一想到罗晓芸，黄苟石心里又痒痒的难受。听了付小济的话，大骂起来：“你特么看不起老子！信不信老子把姓乔的和这个美女都给办了。” 付小济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就吹牛，真敢办了，那你离吃‘花生米’也不远了。即使不枪毙恐怕也得判个无期。” “妈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能享受一次，管他什么的犯不犯罪的。” 其实，每个人的欲望和邪念都是一直存在的，原本并没有善恶之分，但是有的人可以正向的控制，有的人却放任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要是往不好的方向那就不是邪念而是邪淫了。如果甘心沦为邪淫的奴隶，最终必然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代价。 黄苟石的道德意识显然已滑落到了败坏的边缘。 “付小济，柴火我已经给你抱来了，早饭就是你的事了，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不待付小济说话，黄苟石便溜出了厨房。 黄苟石出了厨房并没有回宿舍，而是推开乔佳宿舍的门。 刚才从付小济口中得知罗晓芸可能是方明的老婆后，黄苟石的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知道一时半会恐怕得不到这个美人，便又想到了乔佳，先把乔佳弄到手再说。 来到乔佳宿舍，看到炕上有两个旅行包，也不知那个是乔佳的。但看到里面的那个旅行包图案上有“松江”两个字，便如获至宝。 还好，旅行包没上锁，一拉就开。 打开旅行包，黄苟石发现里面除了衣服，还有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装的全是信件。 “哈哈，老子要的就是这个。” 黄苟石知道，现在知青院除了他和付小济再没有第三个人，便拆看了几封信。其中有一封信的内容让黄苟石简直要乐疯了。 原来信是乔佳的母亲写来的，对乔佳找了个豫南的对象不满意。“你以后是要回哈市的，妈就你一个丫头，你总不能回豫南省不管妈。实在要找就找一个松江的。” 黄苟石把这封信揣到自己兜里，他看中的不只是信的内容，他要的主要还是寄信的地址。 从地址上他看到乔佳虽然和自己不在一个区，但离的还不是太远，以后真要让哈市的兄弟上门“伺候”，也很方便。 拿到信件后，黄苟石拉好旅行包的拉链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打开旅行包，翻了半天，从下面翻出一件内衣，卷巴了一下塞进自己裤兜，才又拉好拉链出了宿舍。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与付小济撞了个满怀。 付小济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 黄苟石也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故作镇定道：“你不做饭跑出来干啥？” “没柴火了，我出来再抱点。”付小济边说边向放柴火的墙角走去。 “他跑到女生宿舍干啥去了。”一边走付小济一边琢磨。 大约8点来钟，知青们都回来吃早饭。 昨天晚上，付小济就把馒头蒸出来了，早上熥一熥就行。按照方明的吩咐，以白面为主，少加了点玉米面。这也就是秋收，平常可没这么高级的待遇。 付小济又熬了一锅玉米糊糊，咸菜丝用油炒了一下，倒也咸香有味。 黄苟石看到乔佳正在往饭盒里盛糊糊，立即上前套近乎：“乔佳，累不累？” 乔佳看也没看，“你说累不累，待会你也下地体会体会。” 黄苟石腆着脸道：“我是说你干活悠着点，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当着满屋子的人，乔佳不便发作。但对黄苟石的过分殷勤已经反感的要命。 盛完糊糊，乔佳并没有搭理黄苟石，径直过去和罗晓芸坐在一起。 “特么的，不给老子面子，你要是能逃出老子的手心老子就不姓黄！”黄苟石心里怒骂道。 第159章 刨红薯 晚饭后。 大队部。 罗洪奎正在队委会上讲话：“秋收已过大半，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所以只能利用晚上时间召集大家开个会。请各队先汇报一下自己生产队的秋收进展情况。” 罗洪奎毕竟是从部队出来的，讲话还是部队的一套。 一队二队汇报完后，三队队长卫立国讲到：“我们队的进展和一二队差不多。今年有一个变化，就是长年懒得出工的王春娥罕见出工了。掰玉米时腰给扭了，但还是忍痛坚持出工。有人问她今年怎么想着下地了，她红着脸说村里在她断顿的情况下给了她救命粮，她得有良心，要报恩，还说以后要坚持出工。” “这是个很好的典型，要大力表扬。这样的转变事例最具有说服力。”罗洪奎插话道。 四队队长樊平安接着道：“我们队也有一个典型，就是老周家的大小子初中放假参加队里劳动。那天，他发现打谷场上两个小孩在玩火，把谷场上的谷子给点着，吓得撒腿跑了。这小子挺勇敢的，又是扑又是打，又是抱，终于把火扑灭了，自己的头发也给烧焦了。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罗洪奎已经听说过这件事。这时更是慷慨激昂道：“这件事更典型，韩会计拿出30块钱，开完会我和大队长还有两个副大队长去人家家里慰问一下。开学后冯副大队长去一趟学校，反映一下孩子的事迹。知青点的高队长可以让知青写一篇稿子投到县广播站，我们要大力宣扬。还有就是秋干物燥，每年一些大队失火的事时有发生，我们一定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不要让我们一年的辛苦毁在一把火上。” 罗洪奎讲完，知青点的高其勇也讲了一下知青队的情况。“方副大队长现在每天盯在知青队，今年的秋收比往年快了不少。目前玉米已经掰完，明天就可以刨红薯。我们那也有一个典型，就是方副大队长的爱人罗晓芸，学校放假回来后，带着身孕主动到我们知青队参加劳动，工作效率还是最高的，还不让记工分，大队也应该大力表扬一下。” 任乃孝听了高其勇的汇报，对老罗家的每个人都肃然起敬。这就是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的典范。 他知道罗洪奎不好再说什么，立即接过高其勇的话茬：“罗晓芸本不是我们村的劳力，人家是县城的老师。放假回来主动参加抢收，确实难能可贵。不要工分可不行。” 任乃孝吩咐高其勇：“你把出工天数记清楚，到时汇总给记工员小冯，我们不能让先进人物出了力还要吃亏。” 接着又道：“高队长也想法把刚才说的那几件事统一写个稿子，每天我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广播一下，调动社员们的积极性，尽快完成抢收播种任务。” 方明没想到，老岳父的工作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干了一段时间，社员们确实有点累了，知青点有的同志已经出现了厌倦情绪。这个会议很及时，很长志气。如果大队广播每天再一宣传，相信社员们的劳动热情应该能有一个大的提升。 …… 翌日。 知青队开始进行刨红薯的劳动。 刨红薯也是秋收季节很累人的活。虽然不像钻在玉米地里那么闷热，玉米叶子那么割人手脸，但需要费很大气力。 刨红薯又算是个技术活。在刨红薯的时候，得先把红薯秧子割去，只留下秧子和红薯连接的部分，用嬐钒蜒碜又芪y母⊥燎謇硪幌拢看准红薯窑再下嬐罚稳稳地把红薯刨出来，才算大功告成。 但有时秧子扯得远扎得深，红薯长到垄沟外面，一嬐废氯ヅ俨坏胶焓碚窑，就容易把红薯刨成两截，这就需要技术和经验了。不然，刨了一堆“残兵败将”红薯可怎么办，没法储存，影响分粮。要知道5斤红薯顶一斤口粮，社员们是要靠它度饥荒的。 知青队的人员刚到向阳大队的时候是分在各个生产队劳动的。第一次刨红薯时虽然有老社员们的指导，但还是不得要领，一天出不了多少活。 老社员们由于常年干，一般两三镢头就刨出一堆地瓜来。知青们笨手笨脚，得五、六镢才能刨出一堆。原因嘛，一是体质差，力气小，二是老怕刨不干净，怕把地瓜落在地里，就多刨上几镢，这样一来，速度就慢多了。老社员们到地头了，知青们还杵在地中间。 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不说，刨的红薯还缺胳膊少腿。这样的红薯容易腐烂，没法储存。老社员们虽然不说什么，但知青们还是挺感内疚的。 现在好多了。一个是刨红薯的速度快了不少，还有就是刨成两截的红薯也很少见了。 今天刨红薯前，高其勇把昨晚队委会的精神向大家作了传达，方明又提了要求。并告诉大家今天晚上破例，提前一天为大家炖肉吃。 这年头，精神鼓励固然重要，白面和肉食更具吸引力。方明的讲话虽然只有短短几句，却调动起大家无限的工作热情。 罗晓芸分的地垅一边是薛玉娇，一边是乔佳。 罗晓芸毕竟是“土着”民，刨红薯的技巧和体力显然比这些城里的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要强不少。 开始劳动后，时间不长，罗晓芸就刨到了地头。看见薛玉娇还在半当间，便回头帮着刨起来。 等刨完薛玉娇的地垅，两人又帮乔佳干完了活。三人坐在地头作短暂休息。 “嫂子，你可真厉害。这么漂亮的人还会干这么粗的活，而且还干的这么快，你可真是当代的穆桂英了。”薛玉娇夸赞道。 乔佳笑笑道：“何止是穆桂英，嫂子是容貌赛过杨玉环，干活不输花木兰。” 说的罗晓芸脸上起了红晕：“你们把我吹上天了，小心掉下来摔我个半死不活。” 几个人哈哈大笑，好不热闹。 “再辛苦不了几天了。等把这些红薯还有大豆收完，再把地翻耕一遍种上小麦就大功告成，可以痛痛快快休息几天了。”罗晓芸感慨道。 望着远处干活的生产队社员，薛玉娇也感叹道：“今年我们知青点的秋收可比往年好太多了。你看社员们比我们累多了，回到家也就是窝窝头就咸菜。再看看我们，几乎就是白面馒头，三天还能吃一顿肉。方明刚才不是还说了，今天又破例提前一天吃肉。” 听到吃肉，乔佳面露尴尬之色：“其实……” 第160章 肉怎么少了 看到乔佳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罗晓芸和薛玉娇都有点纳闷。 “吃肉怎么了乔佳？”罗晓芸不解地问道。 “大家……有点那哈……议论。”乔佳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有点议论？罗晓芸听方明说过，为了鼓励大家抢收秋粮，他答应知青点的厨房三天炖一次肉。难道没有做到？还是肉有问题，吃的大家不舒服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只要答应了的事，他不会不兑现的。那就是肉的质量有问题或者别的原因。 “乔佳，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着急。你说说看，大家都议论什么了？”罗晓芸想知道自家男人做错了什么。 薛玉娇也道：“乔佳，你是东北人，一向心直口快，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嫂子也不是外人。” 乔佳还是有点犹豫：“方副大挺好的一个人，我也不相信他们说的。但这些日子是有点不一样。” “乔佳，我们帝都妞也不是好脾气，真想给你一拳。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薛玉娇恼怒道。 乔佳看了罗晓芸一眼，又盯着薛玉娇道：“咱们第一次吃肉的情景你还能想起来吗？” “当然了，那天吃肉都吃撑了。就是在帝都，我也从来没那样享受过。让人想起了梁山好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情景。别说，那天方明还真到公社供销社找熟人买了2斤白酒。” 回想起那天吃猪肉炖粉条和白米饭的事，薛玉娇记忆犹新，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味。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想想当时方副大是怎么说的，‘保证大家三天吃一次肉，不但吃肉，还要管够’，是不是这样说的。可是这两次，大伙反映，肉放的一次比一次少。今天提前吃肉，会不会又比上次放的少，反正大家都不抱什么希望了，都在安慰自己，反正有总比没有强。” 琢磨琢磨乔佳的话，薛玉娇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炖菜里肉的数量好像是少了，切的片也薄了。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听了乔佳的话，看看薛玉娇的表情，罗晓芸感到好难堪。心想方明不应该这么小气，他只会一次比一次买的多，而不会越买越少。 难道肉不好买了？可即使不好买，方明也会向大家解释清楚的，不会这样默不作声。 “乔佳，这还真是个问题，你应该早点说。今晚不是还要炖肉吗，我让方明信守承诺，一定让大家吃个够。” “嫂子，你可别告诉方副大队长大伙议论的事，这容易把吃肉的事搅黄。那样大家可就再没口福了。”乔佳担心道。 罗晓芸拍了拍乔佳的肩膀，“放心！你们虽然叫我嫂子，但我知道我比你们还小几岁。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话间，方明和高其勇查看劳动情况来到这边。 “你们刨的还挺快嘛！”方明看着三个人笑道。 薛玉娇忙答道：“这都是嫂子的功劳。不是她帮着我和乔佳，我们现在还在地里刨呐。” 方明看着自己的妻子，“好，你们干一会歇一会，还得十天八天的，可别累坏了身子。” 罗晓芸站起身来，把方明拉向一边。 这可吓坏了乔佳，忙喊了一声“嫂子！” 罗晓芸知道她担心什么，忙扭头向乔佳挤了下眼睛，安慰她放心。 方明看出几个人之间应该有什么事，又拉着罗晓芸往远处走了几步。 听了妻子的叙述，方明想起这几次的炖菜，和第一次是有很大的区别。 第一次是他自己亲自上厨做的。这几次是付小济和黄苟石做的。虽然做的手法不同，口味有别，但也不至于能把食材做的少了不少。这又不是发海参，不会发的话发不起来。 想起厨房这两个主，方明突然就有了别的想法。 “你不会是没有买够数量。现在到了秋收的关键时刻，你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同志们的情绪，降低工作效率。”罗晓芸提醒道。 “这倒没有。每次都买10斤肉，只多不少。放心，我好像知道什么原因了。今晚保证让大家高兴。” 接着又道：“你过去，告诉乔佳不用担心，也不要有思想负担，大家的伙食只会越来越好！” 方明和高其勇转了一大圈，看到大家干劲十足，进度也蛮快的，及时进行了鼓励和表扬。 “高队长，你在这盯着，我回去到镇上再想办法买点肉，早点炖出来，晚上要保证同志们吃好吃够。” “那就辛苦副大队长了！”高其勇忙应道。 回知青点的路上，方明一直在琢磨，大伙一致反映吃到嘴里的肉少了，看来少的还不是一点。因为有空间，自己平时吃的比较多，也就没太在意 。看来这里还真猫腻，回去问问付小济到底是咋回事。 为了弥补过失，方明决定把今晚的炖肉菜改为红烧肉，再多拿出5斤肉来，主食还是灵泉水浇灌过的大米饭。 从空间拿出猪肉青菜和大米，方明背着背篓回到知青点。 一进知青院，方明就闻到一股肉香。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中午只是普通的炖菜，应该没有肉菜，怎么这么大的肉香味。好像还有炒鸡蛋的味道。 方明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厨房里的黄苟石和付小济绝对想不到方明能提前回来。只听付小济还在劝着黄苟石：“抓 紧时间吃，吃完我还得赶紧收拾，免得让人看见。” 话刚说完，方明就进了厨房：“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这一句话，可把两个人吓坏了。付小济端着的米饭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副…大队…长，你怎…么回…来…了。”付小济战战兢兢，哆哆嗦嗦道。 方明没有理会，向小餐桌扫去：一盘炒肉丝，一大盘摊鸡蛋，一盘烧茄子，还有一盘豆角炖肉。 方明的肺简直要气炸了。这么快四个菜就做出来了。看来知青们一上工，他们就忙活上了。还有两个肉菜，这肯定是偷偷留下来的。难怪同志们有意见，应该是发现两人的行为没敢报告。 “怎么没做个汤呀，再做个汤可就是四菜一汤，县团领导的待遇了。”方明嘲讽道。 第161章 给次改过的机会 “副大……队……长，我们……这……几天……有点累……就想……犒劳一下……自己。”付小济吞吐吐答道。 “这肉是哪儿来的？”方明满脸严肃。 黄苟石皮笑肉不笑，接过话茬道：“副大队长，肉是我刚才从公社蔬菜店买的，我们就是用了点咱们这里的柴火做了做，如果不让用，我们下次就不做了。” “哦，能耐挺大的，从哪来的肉票？看看现在几点钟，你去的时候菜店开门吗？走着去用了多长时间？回来用了多长时间？” 方明最讨厌这种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又不肯认账，还强词夺理的人。 付小济知道瞒不过去，黄苟石这个理由也太笨拙了。现在才9点来钟，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公社菜店，现在也只是刚刚回来，拿回来的也是生肉。何况肉是需要肉票的，农村人到哪去弄肉票，这不明显是瞎掰吗！ 这时候的付小济已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副大队长，给你说实话。这些肉是我做菜时留下来的。我是看到大家平时吃不到肉，你每次拿来肉时，我就留了一点点。等没肉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让大家解解馋。” “让大家解馋解到你们碗里来了？” 方明一双眼瞪着付小济道：“剩下的肉放哪儿了？” 付小济刚挪动脚步，便被黄苟石一把拽住：“副大队长，上次留的少，今天炒了两盘菜就用完了。” “噢，是吗。那这样，明天你们俩就不用做饭了，跟着知青们一块下地，干多少活挣多少工分。等秋收结束后你们俩到砖瓦窑去上班。做砖坯也不错的，只要肯流汗，一天挣上10个工分还是有希望的。” 这些天，知青们秋收回来的状态付小济和黄苟石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手上，有的人脸上还被玉米叶划出了一道道的小口子。晚饭一吃，不想洗漱就躺到炕上打起呼噜来。 还有砖瓦厂，两人虽然没去过，但做砖坯的辛苦，他们完全能够想像得到。到了那里，还不和进了劳教所一样，哪有做饭这么舒服。 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活哪能就这么轻易丢掉。付小济偷瞄了黄苟石一眼，黄苟石更不想丢掉这个不干活还能拿工分的营生，只好给了付小济一个默许的眼神。 付小济忙跑回宿舍，从一个小缸里拿出几块煮熟的猪肉，上面还沾着不少大盐粒。很明显是怕变质用盐巴腌制起来了。 “副大队长，这就是我们留下来准备给大伙做菜用的。怕天气热放坏，我们就先腌起来了。” 方明觉得好可笑。正大光明腌制的食品为什么不放在厨房，非得放在宿舍。再看看那几块肉，应该有3斤多。 难怪大家有意见，10斤肉这两个人私底下就偷拿了小一半，真是可恶。 方明今天并不是真心要调换两个人的工作。 从公社把他们接回来，他就头疼如何安排。 他不想让他们进电子厂车间，那样会把车间搅得一团糟。单独把两人放到砖瓦窑，又有点歧视之嫌。好在两人主动提出到厨房做饭，这倒无意间给方明解了围。 方明能想到两人积极要求上厨房的目的。无非就是怕太阳曝晒，怕满脸尘土。再一个能偷偷做点细米白面吃。 所以在同意两人到厨房工作后，方明也给两人强调过一些制度，虽然他知道他们很难做到。 但方明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也太狠了，这以后的大米白面还敢交给他们吗。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监守自盗，是犯罪行为。完全可以把你们俩抓起来。”方明愤愤不平道。 付小济吓得不轻。在农村干的好干的赖，以后回城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这要是蹲了牢房，出来可就一辈子窝在这个穷山沟了。 “副大队长，我们知道错了。你也是知青，就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一马。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干这种事。” 黄苟石没有表态，心里对方明充满了无比恨意。想到罗晓芸的美丽，他后悔自己没早来这里几年，让方明给抢了去。又看不惯那些男男女女整天围着方明转。他认为这些人纯粹是巴结和拍马屁。 “我们开了小灶是不对。但厨房工作也不轻松，整天烟熏火燎的，早上还要那么早起来，适当补充点营养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黄苟石的话，让付小济惊出一身冷汗。我这刚刚认错，你却在那儿拱火，这不特么老虎嘴里拔牙，找死吗！ 看到黄苟石嘴还挺硬，方明也不客气。“你们俩早饭也不用做了，回宿舍给我写检查去。检查写深刻了，我再考虑你们还适不适合做饭，检查不深刻，你们中午就下地！” 看到两人站着没动，方明大喊一声：“快滚！别影响我做饭！” “要不，检查不用写了，待会直接下地去！”方明又补充了一句。 方明这一嗓子，还真把黄苟石给镇住了。 他知道方明在向阳寨的威望。但平时看他还是挺和气的，没发过什么脾气，没想到这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 两人低头回到宿舍。 “我说黄哥，我们已经被抓了现行，你服个软不就行了。这可好，还得写检查，不深刻还不行。关键是这个饭碗有可能丢了。” “你懂个屁！让他给拿捏住，那我们以后还有个好？” “好我的大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不是明华村。听说这里的民兵训练是公社最厉害的，民兵连长又是他大舅哥，我们能斗过他吗？他又是‘反特英雄’，和公安部门肯定特别熟悉，一句话还不把我们抓了起来。” “你也太特么怂了，我们就是拿了几斤肉，就能抓起来？真抓起来也就是拘留，几天就会放回来。回来看我怎么折腾他，先让他戴顶绿帽子。” 付小济知道他还是忘不了罗晓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事。“大哥，真要抓起来，你以为我们能被放回来吗？人家调查可不仅仅是向阳寨的事，会连明华村的事一块调查，甚至还会回哈市调查我们插队前的事，那样的话你说我们会有好吗。” 第162章 大队大喇叭 付小济后面几句话让黄苟石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实在的，在明华村的恶行，他也是很担心，很害怕的。他知道真抓起来判个三年五载的都有可能，只是村干部的胆小才让他有恃无恐。 这要是把旧账翻出来，可真有点得不偿失了。如果再把哈市的账翻出来，那就更可怕了。他十分清楚自己插队前和那些小混混们干的坏事比明华村的更严重。没办法，光棍不吃眼前亏，就暂认倒霉，等找着机会再好好收拾他们。 “那好付小济，你就替我把检查写了，越深刻越好。先把这个难关度过，看我黄苟石以后怎么收拾这些王八蛋。” 听到黄苟石愿意写检查，付小济拍了拍胸口：我的妈呀，可算是安宁了，看来他也不是真的硬气，还是害怕坐牢！ 只要他同意，别说一份，就是替他写十份八份都行。只要不让我下地出苦力去。 大约一个小时，两个人拿着“检查”来到厨房。 “方副大队长，我们闭门思过了半天，觉得确实做错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这是一种监守自盗的恶劣行为。我们俩商量了，要狠斗私字一闪念，把厨房当成磨炼革命意志的场所，不但要提高思想觉悟，还一定要保证大家吃饱吃好。” 黄苟石信誓旦旦地向方明作着保证。 “方副大，我也一样，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一千，道一万，以后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 付小济也不甘示弱，一样表着决心。 方明已经猜想到他们绝不会因为不写检查而丢掉厨房这份工作，去下地干活和制作砖坯。权衡利弊后他们一定会返回来的。 果不其然，两个人还是来认错了，尽管不是真心。 “把检查放饭桌上，我回头抽时间看看深不深刻再说。” “方副大，那你先忙去，厨房的事就交给我们。大家也快回来吃饭了，我们好准备准备。”付小济腆着一副笑脸，讨好看着方明。 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方明料想一段时间内这两个刺头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便拿着两份检查走出厨房。 …… 正是午饭时间，大队的喇叭里突然传出大队长任乃孝的声音：“同志们，秋收工作已接近尾声，但后面的任务更加艰巨。现在广播几件好人好事，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把秋收这个尾巴收好。” 大喇叭一响，村民们都来了兴趣。还有好人好事，这可是新鲜事。 以前大喇叭广播的内容不是通知开会就是通知分粮，或是批评村里一些不好的现象。还从来没有通报过什么好人好事。 原来这是昨天晚上村委会议上任乃孝给知青队长高其勇布置的任务。要知青队把会议上汇报的几件典型事例写一篇稿子，通过大队喇叭鼓舞村民士气。 回到知青点，看到大家都累得睡着了。高其勇便自己加了个班，把稿子写了出来。早饭后又改了改送给了任乃孝。 这时，只听喇叭里任乃孝高亢的声音继续播报着：“大家都知道四队老周家的大小子周文斌，正在读初中。他今年大秋假回村劳动，发现谷场的谷子着火，奋不顾身进行灭火。虽然头发烧焦了，但却保住了一谷场的谷子，保住了一年的收成。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对集体高度负责的精神，这是保护集体财产的大无畏精神。” 村民们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熟悉的小英雄，一边听广播，一边对周家大儿子的英勇行为发出“啧啧”声。 喇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昨天晚上，村支书罗洪奎同志带着几名村干部到周家看望了周文斌同学，并送去了30元慰问金，以表扬他热爱集体的壮举。” 当村民们听到村委会还送了30元的慰问金时更是兴奋不已。 30元，这可是要干整整三个月还必须是10分工才能得到的报酬，并且还只有年底才能拿到。都羡慕老周家真有福气，人家的儿子真有出息。 接着大喇叭里又把三队王春娥今年带病参加秋收，还有罗晓芸主动回村帮忙的事向大家进行了通报，号召大家向他们学习。最后告诉村民们，年底各生产队的评奖要把秋收作为重要依据。还说今年的奖励不只是精神奖励，还要进行物质奖励。 往年评选出的先进就是发一张奖状。今年还有物质奖励，村民们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都引起极大兴趣。 知青队这边的知青们也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大喇叭里的内容。当听到表扬罗晓芸时，都把目光投到罗晓芸身上。弄得罗晓芸极其不好意思。 “嫂子，你上广播了，你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薛玉娇笑盈盈地向罗晓芸表示祝贺。 “这放假回村参加劳动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还要专门表扬一下，这不太合适。不过那两个人确实值得表扬。周文斌为了扑火把头发都烧焦了，他可是刘文学式的好学生。” 罗晓芸不愧是班主任，讲话还离不开课本中的少年英雄。 罗晓芸又继续道：“三队的春娥婶子也值得表扬。她都多少年没参加生产劳动了。往年队里，村里上门动员过多次让她参加夏收秋收，从来没劝说成功过。今年不但参加了，还是带病参加，这更能激发社员们抢收的工作热情。” 乔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罗晓芸：“别老说别人，你的事迹也够典型的了。本来可以坐在家里享福的，却宁愿和我们一起受苦受累，还不要工分，这境界可比我们高多了。” 借着大喇叭的表扬，高其勇站起身来为大家鼓劲：“同志们都听到了，今天表扬的这三个人都很典型，尤其是那名初中学生，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救集体财产，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表扬的人中虽然有我们知青点的人，但却不是我们知青。我们知青中还没有一个被表扬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还有差距。后面这些天任务更加艰巨，希望我们都努一把力，争取年底的表彰大会，我们也多出几个先进分子。” 第163章 黄河鲤鱼 经过二十多天的紧张忙碌，向阳寨的秋收秋种工作圆满结束。 大队将最好的粮食交了公粮。社员们也分到了新粮和红薯土豆。虽然数量还不是太多，但比起去年的大旱之年不知强了多少倍。 为了鼓励社员们的劳动积极性，大队还破天荒地杀了一头猪。因为猪不能随便宰杀，按规定，杀一头猪要向公社上交一头。如果只杀一头，也要上交一半猪肉。 所以村委会上，大家形成统一意见，先向公社保密。村里偷偷宰杀，年底想办法给公社认错补上。 这样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两三斤猪肉。分肉的那天晚上，向阳寨的上空处处弥漫着一股股肉香，家家户户都传出欢声笑语。 方明空间鱼塘的黄河鲤鱼也已长大，每条都有五六斤左右，大的达到了八九斤。因为是是用灵泉水饲养，和野生的没有多大区别，现在完全可以出售了。 只因这段时间方明一直盯着知青队的秋收工作，顾不上家里和空间的事，鱼塘里的鱼一直没有打捞。 上午，他从空间捞了两条鲤鱼放入水桶，先定位来到红旗镇租住的小院。 看到方明，牛小宝异常兴奋，忙叫出媳妇朱兰婵：“媳妇，方明哥来了，快给倒点白糖水。” 方明一愣，牛小宝的媳妇过来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家里情况好转了，媳妇不用叫，就会主动回来的。 方明摆了摆手：“不用了小宝。我就看看让你修的水池子弄好没有。” 自从在空间放入黄河大鲤鱼后，方明就一直琢磨着销售的问题。榆县不靠黄河，也没人开塘养鱼。所以，县城就没有专门运输鱼类的工具。而鱼离开水又不能成活，自己把鱼放在出租小院，菜店并不是当时就能拉走，再等拉鱼时恐怕只能是一堆死鱼了。 于是，方明便想到应该在后院挖一个大水池，作为临时存放鲤鱼的场地。 他画好图纸，让丁蕊联系了施工人员，牛小宝具体监督施工。 今天过来，他就是看看鱼池修好没有。 牛小宝领着方明来到后院。 方明眼前一亮。大约二、三十平米两米深的一个水泥池子已注入了一半水。 方明知道牛小宝肯定下了辛苦。便指着池中的水道：“这些水都是你挑来的？” 牛小宝还没回答，朱兰婵走了过来：“方明哥，小宝这些天可累坏了。每天把菜店的青菜处理完就去挑水，两个肩膀都挑肿了。我爹和我娘还过来帮了他两天。” “那可太辛苦了。” 方明感叹道。看来牛小宝真是变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秧子能挑着一担担的水回来，得费多大的劲。 看到半池子水，方明想到要想挑满，牛小宝起码还要挑一个礼拜。可空间的鱼得赶快销售挣钱。便对小两口道：“谢谢你们俩，水池弄的不错。这样，今天你们回去一下，我带过来两条鲤鱼，你们拿回去，一家一条，尝尝鲜，明天一早过来。” 听到还要送一条鱼给自己家，朱兰婵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谢谢方明哥！” “不用。以后这池子里的鱼多的是，想吃你们就随便抓。”方明大方地笑道。 牛小宝还想说什么，被方明一边往前院推，一边说道：“回去和你爹娘见见面，告诉他们我抽时间也去看看二老。” 牛小宝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动便是感谢：“那谢谢方明哥，我俩明天一早就回来” 待牛小宝小两口走后，方明便从空间引来灵泉水把水池灌满，又捞了几百条鱼进去。 看到池子里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方明露出开心的笑容。 走，找丁蕊去。 锁上院门，方明向菜店走去。 “哎呀！我们可是快一个月没见面了。都快把姐姐想疯了。” 看见方明，这个女汉子主任就嘻嘻哈哈地喊了起来。 方明心想，这哪像个领导，倒像个喜剧演员。“我说丁姐，你就不能矜持一点，让你的售货员听见像什么。” “呵呵，你丁姐就这性格，谁敢不满你看我敢不敢削他。” “好了！你厉害，我服了！”方明无奈地一笑。 “兄弟这段时间在忙秋收？今天能有时间过来应该是忙完了。” “丁姐猜的没错。你看这一忙完，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路过供销社没进去？直接来的我这儿？”丁蕊又是哈哈一笑。 方明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大姐，总是拿我开涮，先去谁哪儿有什么区别吗？ “行了，不逗你了。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姐呀。” 她还真会猜。方明刚才进来，看见菜店的水池子已盘好，还贴上了白磁砖。只是没有放水，池子里也积了不少灰尘。这是丁蕊刚上任时方明告诉的，让她修建个水池，过不了几天他会源源不断地供应黄河鲤鱼。 丁蕊心花怒放，第二天就开始修建。可建好快一个月了，也没闻到一点鱼腥味。她也知道这年头什么肉呀鱼呀都不是那么好搞，也没太在意。想到方明只要能弄到鱼肯定会告诉的。 “刚才进来看见鱼池里怎么没加水？”方明没回答丁蕊的问话，却是反问了一句。 “没鱼我加什么水呐，你让我卖水去？”丁蕊笑嗔了方明一句。 方明不好意思道：“要不是秋收，你的鱼池早就开始火起来了！现在你让售货员把池子清理一下，再加满水，明天咱们就开张！” 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丁蕊都有点懵圈了。鱼池盘好后，不时有顾客询问什么时候有鱼买，售货员总是含含糊糊回答快了。 榆县不产鱼，但并不是说人们没吃过鱼。每年过年，人们也能买到一些带鱼鲤鱼什么的，但都是冷冻的，从没见过活鱼。 猪肉太紧张，能吃到鱼对居们来说也是十分向往的。所以看到菜店突然盘起了鱼池，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真的方明？没骗姐？” 没等方明回答又急切地说：“人们都快望眼欲穿了！要是真的，我现在就把牌子挂出去。” “有这么着急吗丁姐。” “还有‘这么着急吗’？你可不知道这是你丁姐上任准备为红旗镇居民办的第一件实事。现在人们都快失望了，丁姐的威信也快扫地了。” 看到丁蕊如此说，方明忙道歉道：“都怨小弟耽误了您的大事，明天赶快补救。你现在就可以把牌子挂出去，先让居民们高兴高兴。” 丁蕊虽然大大咧咧，但在工作上可是一丝不苟，不敢马虎。虽然相信方明明天能弄到活鲤鱼，但总还是有点不放心。 “走！我带姐看看去！” 第164章 又是长长的队伍 方明带着丁蕊来到了出租小院。 进了后院，丁蕊两眼放光。 清澈的池水中，一条条大鲤鱼摇头摆尾，瞪眼鼓鳃,“膘膘”的击水声接连不断。 “这就是你给找人修建的水池，现在池子里有几百条黄河大鲤鱼，够不够你卖的？”方明看向丁蕊问道。 丁蕊没顾上回答，只是盯着池子里的鱼发愣。 这方明，也太神了。黄河大鲤鱼，只有晋南那边才有。这么多鱼，他是怎么运过来的，得多少运费呀。加上运费，一条鱼的价格可不会太便宜。 “方明，难怪你刚才口气那么肯定，让我现在就挂牌子，原来池中有货。说，多少钱一斤？” 方明呵呵一笑：“丁姐刚上任，我肯定要让你这把火烧的旺旺的。我给你们每斤5毛钱，至于你们想卖多少就不是我的事了。” “没问题，成交！”丁蕊向方明伸出了手。 方明赶紧也伸出手与丁蕊紧紧一握：“谢谢丁姐！” “方明，既然有这么多现成的鲤鱼，那今天下午就开卖怎么样？”丁蕊激动道。她好像已经看到居民们排起长队抢购的画面。 方明微微一笑：“你可真是上午栽树下午取材。” “怎么讲？”丁蕊问道。 “心太急了呗！” “你这帝都的知青就是不一样，什么心情你都能给套上俏皮话。” 方明告诉丁蕊，别着急开卖，把一切都准备好再说。 首先得把菜店的鱼池清洗干净，加满水。再就是从这里到菜店虽然距离很近，不需要水箱就能把鱼运过去。这么大的鲤鱼离开水也能存活10到20分钟。可是运到菜店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们一直离开水，必须找点能盛水的器具。 还有，提前贴个告示。经过一个下午，一传十十传百，明天来买鱼的肯定多。 如果下午不打招呼就直接开卖，知道的人数有限，没卖完的鱼经过一个晚上，明天有没有一命呜呼的还真不好说。死鱼的价格可就比活鱼差多了。 菜店没卖过活鱼，丁蕊对鱼的运输程序显然不熟悉。听了方明的话才恍然大悟。 “那好，我下午先找点大木盆什么的，能准备多少准备多少。” 方明道：“咱们榆县不产鱼，所以也没有运输鱼的器具和工具。我也没什么经验。好在这里离菜店很近，明天我就盯在这里，你们不行就来回跑，我随时打捞。” 丁蕊很是感动。这哪是供货方，分明就是亲兄弟。 “方明，姐中午请你到国营饭店给你点几个硬菜，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在一块坐坐了。” 方明摆了摆手：“丁姐，这有现成的大鲤鱼，还需要花那个冤枉钱。弄上几条鱼，叫上王姐，到你家做去。” “那也不能光吃鱼呀！”丁蕊笑道。 “这你就外行了。兄弟今天给两个姐姐做一个全鱼宴。糖醋鲤鱼，清蒸鲤鱼，红烧鲤鱼块，家常炖鲤鱼，最后再来个鲤鱼豆腐汤。怎么样？” 这家伙，不愧是帝都来的知青，一条鲤鱼竟有这么多花样，这么多口味。看来他当个大厨也是绰绰有余。 “那就依了你，让你破费了！” …… 翌日上午。 红旗公社菜店门前，又排起了弯弯曲曲的长龙。 昨天下午，丁蕊在菜店门口贴出告示：本店从晋南新进一批黄河大鲤鱼，明天开售，每斤6毛，无需副食本。请大家互相转告。 这不，一大早，菜店还没开门，一长溜队伍就自觉排了起来。 方明昨晚就住在出租小院。 早上起来，烙了几张双合面饼，熬了点玉米糊糊，切了点咸菜。正好牛小宝和媳妇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几个人吃过早饭，方明让小两口看着鱼池。告诉说上午菜店不时有人要来捞鱼，让牛小宝过好磅，登好记。说自己到菜店去看看。 小两口到后院一看，我的乖乖，半天不见，池子的水也满了，鱼也满了。 牛小宝知道方明的能耐，也不去多想。只是按照方明的吩咐把鱼过好份量登记好就行。 方明来到菜店，又像第一次向菜店提供青菜一样，看到了壮观的购买大军。 他想听听居民的反应，在这个很少吃鱼的榆县黄河大鲤鱼有没有销量。 不过从长长的队伍来看，人们好像还是挺感兴趣的。 “唉，方明，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明没注意，丁蕊已来到自己跟前。 “我过来想听听群众的反应。” 丁蕊整了整短发道：“第一天可能听不到什么，但买鱼的人指定多。” “是吗，为什么。”方明不解道。 “你想想方明，镇上一天只杀一头猪，留够国营饭店和机关的，在柜台销售的还能剩多少。就这，还要肉票才能买到。 虽然晋西人因生活习惯很少吃鱼，但吃不到肉能吃到鱼也是一种弥补。况且鱼现在还不要票证，谁都可以买到。 今天买回去做了吃了，再来抢买就是真实感受了。因为他们尝到了黄河鲤鱼的鲜美，吃上几次可能就上瘾了。” 丁蕊说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昨天中午方明做的全鱼宴，让她和王艳回味无穷。直感慨这黄河鲤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真是难得的享受。 “方明，先进屋喝杯水！”丁蕊拽了一下方明。 “不用了，你赶快安排人去捞鱼，小宝在家。我就在外面转悠转悠，空气也新鲜点。” 看到长长的队伍，丁蕊也不强求，急忙回菜店去安排工作。 方明顺着队伍边往后走，边听议论。 “咱们菜店这几个月可真不赖，各种新鲜蔬菜就没断过。我妹妹说她们公社的菜店就没几种菜，还是蔫里唧的，每个礼拜都要过咱们这买一回菜。” “可不是咋的。我大舅的闺女在县城上班，回到我家看我买的菜，说比县城的菜还好。” “你看，今天又开始卖活鱼了。黄河大鲤鱼可是野生的，好吃着呢。价钱又不贵，才6毛钱一斤。关键是现在还不要票，等以后要票了想吃也吃不上了。” “……” 听到这些议论，方明对黄河大鲤鱼的前景充满十足的信心。 第165章 供不应求 听着居民们的议论，方明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也不是晋西人不吃鱼，而是没那个条件。真的把鱼摆上了菜市场的售货台，也会成为畅销货。 这又是一个来钱的门路。 现在除了小麦水稻和蔬菜，又多了黄河大鲤鱼。以后再想办法搞点别的东西，让土地得到充分合理利用。方明这样想着。 突然，方明听到有人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丁蕊。 这还没开卖呢就着急地喊我，难道鲤鱼出什么问题了？ 方明急忙向菜站跑去。 “丁姐咋了？” 看到丁蕊，方明着急地问道。 “也没啥，王艳让你过去一下，说有事找你。” “你可吓死我了，就这么个小事你看你叫的那个急。”方明一边说一边摸着胸口。 “哪是我急，是王艳的电话急。看不到你，不大点声喊你能听到？”丁蕊佯拉着脸呛白道。 “对不起，别生气，那我过去一下。”方明腆着脸向丁蕊道歉。 边往供销社走，方明一边琢磨，到底什么事，这么急。他猜想十有八九应该是她和方奇婚礼的事。 可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谈过这件事，难道又有什么变化，或者还有什么没想到的事？ 带着疑惑，方明进了王艳的办公室。 “就猜你在镇上，果然没错，请坐。” 看到方明，王艳面带笑容打着招呼，过去给方明倒水。 看到王艳又是客气又是倒水，还一脸的喜色，方明更加猜测是婚礼的事。 “咱们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婚礼上所有的鸡鸭鱼肉和大米白面由我来负责，还有什么要我办的，请王姐指示。” 听方明一通说，王艳有点发愣，这都哪跟哪呀。转而一想，也不能怪人家，自己就没给丁蕊说明白，只是说有急事找方明，自己当下最着急最在意的不就是结婚的事吗！ “都怨我没给丁蕊说清楚。不是我的事，是公事。”王艳内疚地笑了笑。 “哦，供销社的公事还与我有关？”方明不禁感到好奇。 “那是当然喽！” 王艳便把情况告诉了一头雾水的方明。 原来，王艳早上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县商业局郝维志的电话，询问方明的无线电厂工人上班没有。 他知道最近秋收，社员们都围着抢收抢种忙活，也就没有给王艳打电话。现在，秋收基本结束，他便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打了过来。 王艳昨天刚和方明还有丁蕊在一起吃了饭，听方明说了无线电厂的事。便告诉郝维志工人都已经上班。 郝维志告诉王艳，秋收前方明交付的60部小型收音机已经全部销售完了，各公社供销社纷纷打电话要求再下拨一批，需要的人太多。 “你赶快与方明联系一下，让他们抓紧生产，实在不行晚上可以加班干么！” 接了局长的电话，王艳哪敢怠慢。她知道菜店今天销售黄河大鲤鱼，方明肯定在场。便打电话让丁蕊传个话，让方明赶快过来一下。 “这就是着急找你的原因。” 王艳告诉方明，上次送到商业局的收音机，每个公社供销社只给了4部，县供销社留了10部，红旗供销社还算照顾，给了6部。现在都销售一空。 听了王艳的话，方明既为商业局认可向阳寨的产品感到欣慰，又为没有生产出足够的产品而不安。 “谢谢郝局长对我们向阳寨的信任。你告诉郝局长，我们现正抓紧时间生产。” 顿了顿方明又道：“不瞒你说，目前手头只剩30多部收音机的零配件，装配完可就没米下锅了。我已经派人回帝都进货了，但愿能顺利点。” 方明在秋收期间就想派薛玉娇回帝都找她父亲再进点零配件，越多越好。但考虑到秋收的繁忙，恐引起知青的不满情绪，便只好等秋收结束后再说。 秋收一忙完，昨天方明就从空间拿了些东西，让薛玉娇带上返回帝都去了。现在也是默默祈祷薛玉娇能带点零配件回来。 “看来你搞这无线电厂还真走对路子了，王姐为你高兴，但愿你这厂子越办越火。”王艳十分清楚人们对收音机的青睐，也知道它的紧缺程度，自然也佩服方明建厂的明智。 “谢谢王姐。” 方明自己也为自己抓的两项副业感到欣慰。但目前这两项副业也都存在急需解决的问题。砖厂需要尽快盘第二个窑。秋收忙完了，得赶快跟老岳父还有大队长商量一下，集中人力抓紧建造。 还有让梁教授联系的无线电专家杜志明，也得尽快见个面。这个事梁教授倒是告诉过方明，说是已写信联系过。当时考虑到秋收，就没让杜老过来。现在村子的农活不太忙了，说马上拍个电报让他过来一趟。 想到无线电专家就要过来，方明的心情好了不少。有了专家支撑，向阳寨无线电厂可就要上一个台阶了。那就不仅仅是组装一台袖珍收音机的事，也许能生产出更有力的产品。 不过，在这专家教授被视为“臭老九”，没人敢碰，没人敢挨，总怕沾上政治头脑不清醒的特殊时期，方明竟敢请这些人上门，的确需要天大的胆量。 “王姐，我的事就是这些，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办好的。这也是为我们向阳寨赚钞票的大事，于公于私都得用心。现在说说你的事！” “我也没什么事了！” 王艳略一皱眉:“你是说婚礼的事？” “那还能有啥事？这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我和铁队商量过了，一定要把你们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办成红旗公社独一无二的绝品，以表彰你这么多年来对方奇大哥的苦恋和独身。” 王艳充满无限感激，为王奇能结交这样的朋友感到时骄傲。但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一点。 王艳考虑的比较多，比较远。她和王奇都是公家的人，还有着不小的职务。尤其是王奇，还是工厂厂长，婚礼办的太奢华，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明白方明的能量。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想要什么都能搞到。冲他们几个的铁关系，恐怕也会大办一场。 “兄弟，姐知道你的担子最重，后勤保障全交给你了。但姐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听，酒席不能出格，比一般人稍好点就行。” 第166章 操心忙碌 “姐，我知道你的担心。可咱们这是在乡下办，又没在县城，你是不是有点多虑了。” 方奇和王艳都是方明认为最可靠的朋友，也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所以他便想借着这次喜事好好报答一下两人，把婚礼办的轰轰烈烈，把酒席弄个珍馐饕餮。 “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为妙。”王艳苦苦相劝。 王艳的话，让方明突然就想到了梁家骧的遭遇。仅仅写错一个字，就被最要好的朋友黑了一把，一下子便从省城下放到了山沟住进牛棚。还弄得夫妻分散，孤苦一人。 “那好王姐，听你的，别太张扬！” 看到方明被说服了，王艳露出开心的笑容：“还是兄弟理解姐姐的心。谢谢了！”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又回到了菜店。 “怎么样，什么事，让你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丁蕊关切地问道。 方明微微一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上次送到县里的收音机，已经卖完了。郝局长让我赶快再生产一批，说是下面供销社每天给他打电话要货，接电话都接怕了。” 丁蕊一拍方明的肩膀:“兄弟这下的名气可大了，真是文武双全。既能抓特务，又会做收音机，还能弄来活鱼，你简直就是小神仙。” “都是碰上好机会了。”方明扭头会心一笑。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丁蕊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八九岁的小伙子，打心眼里敬佩。 丁蕊说的没有错。机会确实是留给那些足够努力和有准备的人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论做什么事，事先有准备，就能取得成功，不然就会失败。 姜子牙磐溪垂钓数十载才迎来周文王，诸葛亮高卧隆中好多年,方换来玄德“三顾茅庐”。其实他们在机遇到来之前早已胸中韬略万千，他们的头脑早已做好了把握机遇的准备。 实际上，只要一个人一开始行动，总会有一两次机会从你身边经过。当机会出现时，你做的准备越充足，你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大。 方明就是这样。来到向阳寨，最初单纯的想法就是想让善良的罗晓芸过上好日子。 住进罗家后，看到一家人和睦融洽，有说有笑，有谦有让。便决心让一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看到向阳寨的村民因缺粮断顿一脸菜色，举步维艰，思想境界又提高了一步。带着大舅哥狩猎换粮，救济村民，作出了巨大努力。 为改变向阳寨的面貌，积极筹措资金建砖瓦厂，集中知青组装收音机，都收获了不错的效益。 正因为有了改变乡村面貌的想法，便有了学习邢燕子，扎根山村干出一番事业的雄心，他的思维，他的做法便超越了常人，一步步不断取得成功。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想着砖厂和无线电厂后续发展的事，他觉得时间太紧张，得赶快行动。 现在已经是10月下旬，再过一个来月就将进入冬季，砖瓦厂便不好施工了。 告别了丁蕊，方明先来到无线电生产车间。 一帮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焊接着电路板上的零部件，宁沪生来回地走动对一些人进行着指导。 看到方明，宁沪生走了过来：“方副大！” 方明挥了下手，轻声道：“现在焊接技术怎么样？” “好多了！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好多人不了关，不是虚焊，就是焊锡过多，形成短路。正式焊接后，也出现过不合格产品，但很少，检查出来后也都重新焊接了。现在比较老练了，应该越来越好。” “好，那就抓紧时间，县里还等着要产品呢！” 方明又交代了几句，便出了车间。找个机会，直接定位回到了大队部。 老岳父和任乃孝正好都在办公室。 方明便把盘第二座窑的事向两位长辈作了汇报。 任乃孝开口道：“咱们会上不是研究过嘛，把已经卖砖的钱先用来建窑。建窑的砖就用咱们烧的。你就安排！需要什么人，我们从各生产队给你调配。全力支持。” 往年知青队的秋收工作总是落在各生产队的后面，甚至还需要生产队的帮忙才能完成任务。可今年由于有方明与知青们同吃同劳动，加上严格管理，收秋速度比往年快了好多。在各队中排在第2名。 这个大变化，任乃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塑之材，对他的工作总是大力支持。 从大队部出来，方明又去了砖瓦厂。做砖坯的社员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还有一部分人正在装窑，这是秋收后的第一窑砖。 问了几个社员，方明向着砖窑左侧的土丘走去，正好看见大舅哥和几个瓦匠在丈量尺寸。 “妹夫过来了。” 罗晓光给方明打了个招呼。 “你们干嘛呢？”方明近前问道。 “这不昨天刚上工吗，我寻思着赶在冬天来临之前赶快把第二座窑盘起来。” 听到大舅哥的话，方明心里好高兴。大舅哥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不但有了管理能力，还有了思考和分析问题的能力。 “大哥，我刚去了大队部，大队长让咱们抓紧时间盘窑。你赶快把需要的匠人和需要施工的人数列个单子给我，大队部好安排人员。” 方明刚说完，罗晓光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递给方明：“都写好了，人员越快越好。” 方明拿到人员名单扫了一眼，对大舅哥真是刮目相看了。这才短短几个月，工作就一板一眼，还能超前思考了。 “那你先忙，我去一趟牛棚。” 从牛棚出来，方明思绪万千。 他向梁教授说明了盘第二座窑的事，梁家骧大加赞赏。还没待方明说第二件事，梁家骧就替方明想到了：“今天上午我已经让老吴替我给杜志明拍电报去了，估计明后天就能过来。” “吴大爷会写电报？”方明不禁担心起来。 梁家骧笑笑道：“他不会我会呀！放心方知青，我已经把地址和电报内容写好了，老吴只需让邮电所的工作人员帮忙填写一下电报单就是了。” 想着大舅哥，想着梁教授，想着任乃孝和老岳父这些人对自己工作的支持，他觉得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也没有什么度不过的难关。 第167章 一脸惊诧 检查出妻子怀孕那天，方明去找了方奇联系制作收音机外壳的事。本来想请方奇铁军坐一坐，一块高兴高兴，无奈铁军脱不开身，便约定改日再说。 现在秋收忙完了，暂时松快了点。想到妻子刚开学，带着身孕，自己每晚应该回去照看照看，反正可以定位，来去自由。 正好，鲤鱼丰收了，就带几条回去，和几个铁哥们尝尝鲜，聊聊天。 说走就走。 方明从空间鱼塘捞了七八条鱼，他想给牧雪燕带上几条。又拿了一些食材米面，装了满满一背篓。 出了空间，直接就定位到县城新宅门口。 打开大门，把背篓放进厨房。方明拿出4条鲤鱼，用网兜装好。 后又觉不妥，干脆把背篓腾空，把几条鱼放进去，又装了一只鸡，几斤猪肉，便锁上门，背上背篓向公安局走去。 到了公安局，门卫登记室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铁队长和牧警官的朋友。但方明还是按规定填写了登记，才向院内走去。 “哎呀我的天，我以为你失踪了，这多长日子没见面了。” 见到方明，牧雪燕上来就是一拳，风风火火的喊道。 “我说你轻点好不好，再使点劲就把我打到大门口了。” 方明挨了一拳，仍是面带笑容：“不过，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还是大队砖瓦窑开窑的时候见过一面。” “走！我这会事也不算多，到我宿舍好好聊聊。” 牧雪燕不容方明分辩，拽着方明胳膊就走。 到了宿舍，牧雪燕给方明倒了一杯白糖水，又拿出糖盒，“吃，这还是你送给我的大白兔。” 方明一听“大白兔”，“噗嗤”一声乐了。 弄得牧雪燕莫名其妙，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脸蛋，没感到有什么异样。 她这一低头，方明以为她在看自己的胸脯，又是“噗嗤”一声。 “你咋回事？我身上有啥？”弄得牧雪燕特别尴尬。 你身上有啥？有一对大白兔呗。方明想想就想笑。 他想起那次找铁军办事，忘了给铁军大白兔奶糖，就顺手送给了牧雪燕。谁知一次在回答方明的问话时，铁军竟脱口而出，管牧雪燕叫“大白兔。” 方明当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想到牧雪燕的身材，觉得也蛮形象的，从此方明常常拿这个开铁军的玩笑。 今天听到牧雪燕请自己吃大白兔奶糖，方明实在控制不住，才出现了眼前一幕。 但这个事不能说呀！便编了个谎话：“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没憋住！” 早不想，晚不想，怎么到我宿舍倒想起什么可笑的事，真是太可笑了。 牧雪燕没管他：“今天突然来访，方老弟有何贵干？” “唉，咱可得说清楚，虽然咱们没论过年龄，但你也不能以职务论大小！你虽然是人民公安，但不见得比我年龄大。”方明伸手做了个阻挡的动作。 牧雪燕呵呵一笑，“还挺矫情的，好了！你大你大，行了！” 方明也嘿嘿一笑：“也没啥大事。这不朋友送了点黄河大鲤鱼，活的。我寻思着，咱们榆县很少见到这个东西，就给你带了几条，让牧县长尝尝鲜。顺便也带了几斤肉。” “你还蛮有‘孝心’的么。” 和方明熟悉了，知道方明的本事，牧雪燕也没什么忌讳，便开玩笑道。 “那是，人得懂得报恩！那天大队开窑，县长亲自去给我们点火剪彩，这是多大的面子。你可不知道，县广播站一广播这条消息，好多单位都派人来订货，现在我们的红砖预订都排到明年底了！” 也不知道方明的话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父亲点火的报道能产生一定的效应应该是不可置疑的。 “那也是有你为县里作的贡献在先。没有你这个反特英雄，没有你发现鬼子的军火库，那能让你们向阳寨闻名全县。” “不管怎么说，牧县长是我们向阳寨的贵人，我们是不会忘记的。还有你，也没少在县长面前美言我们，一块谢谢了！” “客气了！最近忙什么呢？”牧雪燕问道。 方明便把向阳寨又建了个无线电厂和秋收的事向牧雪燕叨叨了几句。 听到方明又搞了一项副业还初见成效，牧雪燕对这个小知青又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怎么这么大的能量，当时要能来公安局和自己一块战斗多好。遗憾的是他竟没有答应，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今天来就是专门送这点东西？再没别的事了？”牧雪燕盯着方明问道。 “再就是好长时间没聚了，今晚请你还有铁队，还有机械厂方厂长一块到我家坐坐，我简单做几个菜。还有尝尝这黄河大鲤鱼。” “你们几个老爷们聊，我就不掺和了！” 牧雪燕知道方明在县城买了房子。但一个女同志与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喝酒，总还是有点难为情。 怕牧雪燕不去，方明只好告诉说妻子怀孕了，一块喜庆喜庆，热闹热闹。 一听方明说爱人怀孕了，“那我必须去，这么大的喜事，我一定过去放祝福祝福！” 方明自然开心，“那就谢谢大……牧警官了。” 方明差点把牧雪燕“大白兔”的外号说出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明，我这两天还正准备去你们红旗公社一趟，到时想找你蹭顿饭，没想到今天你就过来了，还真让我蹭上饭了。” “哦，警察出行，必有成因。不知警花有什么重大任务。如果保密算我没问。” “你是我们公安局的编外干警，瞒谁也不能瞒你。” 牧雪燕告诉方明，有外地公安联系榆县公安局，让调查了解一下一个知青的情况。如有其他情况，请协助抓捕一名罪犯。 “哪个大队的知青？” 方明一听，问题还挺严重。忙问是那个大队的知青，可别牵扯到自己知青点的人。 “我们到县知青办查询了一下，这个知青目前在你们公社的明华大队，叫黄苛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明一下子像触电一般，露出一脸惊恐。 “怎么了方明。” 看到方明一脸惊诧的表情，牧雪燕十分不解。 “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大队，归我管！”方明苦笑一声。 第168章 气愤 “什么，你们大队？” 牧雪燕也感到惊奇：“方明，你没弄错，会不会同名同姓。我亲自去的知青办，花名册登记的确实是红旗公社明华大队。” 方明又是一声苦笑：“你说的没错，是分配到明华大队。可现在真在我那儿。” 接着便把黄苟石在明华大队胡作非为，没人敢管理，红旗公社便将其调整到向阳寨的事详细地告诉了牧雪燕。 牧雪燕替方明愤愤不平：“这是什么公社领导，明华管理不了，就放到人家向阳寨，这是把向阳寨当成废品收购站了！” “没办法，名声在外了。人家说我老岳父是转业军人，说我是反特英雄，有办法管理。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牧雪燕突然为方明担起心来。 因为从哈市公安局反馈的消息，一帮当地小混混持刀行凶杀人，主犯潜逃。从主犯家中搜到的信件看，与插队到晋西的黄苟石书信来往较多。恐其逃往晋西，便与榆县公安局取得联系，请求协助调查。 另外据抓获的其他犯罪分子供述，黄苟石插队前也有过恶劣行径，现正在调查。希望榆县公安局也能引起重视，掌握其动向。 “方明，听你刚才所说，黄苟石在明华大队劣迹斑斑，哪到你那边后表现怎样。” “不怎么样！还有一名知青，和他一块过来的，也让他带坏了。两人现在都在知青点食堂做饭，但黄苟石基本不干活，都是另一名在干。我估计也不是心甘情愿，应该是胁迫的。前些天两人偷吃食堂肉蛋还让我大骂了一顿，让他们写了检查。” 既然人现在在向阳寨，又归方明管理，牧雪燕便不急于去红旗公社。但必须把所有情况告诉方明。 于是便将哈市公局求助电话的内容告诉了方明。“又给你增加了一项负担。要密切监视黄苟石的动向，至于他插队前的一些行为犯没犯罪，哈市公安局正在调查。哈市如有寄给黄苟石的信，我们也通知了邮局，先送到我们这儿。” “这几天，我们的便衣刑警也在火车站和汽车站进行了布控，手中都有罪犯的画像。” “你目前最主要的是掌握住那个逃亡的犯罪分子有可能躲过我们去黄苟石那儿躲避。一经发现，你们先控制起来送到公安局。但千万注意做好自身防护，他身上可能携有凶器。” 听了牧雪燕的话，方明顿感压力如山。心里直骂公社领导把这颗雷踢到自己这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正确对待。明天回去得好好安排布置一下。 “牧警官请放心，明天回去我就安排一下。一是密切注意黄苛石的动向，二是发现逃犯立即抓捕。” 牧雪燕当然相信方明的能力和睿智，在抓捕脚盆特务的行动中已表现的淋漓尽致。“那好方明，你先回去，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铁队刚才去县府办事还没回来，等回来我告诉他，我们两晚饭一块过去。” “那好，我顺便过去通知一下方厂长，然后回家为你们准备丰盛的家宴。” “丰盛不丰盛我就喜欢你的味道。” 想起方明的厨艺，牧雪燕的嘴唇又翕动了几下。 …… 晚上的家宴还是蛮丰盛的，几个人品尝方明的厨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夸赞。尤其对黄河大鲤鱼做的两道菜，也许是很少吃到鱼肉的缘故更是赞不绝口。 牧雪燕自然是围着罗晓芸问长问短，嘱咐些注意身体，有事找自己的话语。 罗晓泉虽然是大舅哥，但在厂长方奇面前只能是毕恭毕敬。对两位公安干警更是崇敬有加。晚上的作用就是端茶倒水，端端添酒，俨然店小二的角色。 倒是牧雪燕看到帅气的小伙子多看了几眼。 酒席散了之后，罗晓泉没让妹夫沾手，“你去陪晓芸说会话。没几个盘子，我收拾就行。” 方明也没客气，为妻子打来洗脸水，洗漱后就早早上床了。 “老婆，放假几十天，你就干了几十天的活，让你受累了。” 搂着妻子，方明心里十分内疚。 “说甚呢老汉汉。参加劳动是我自愿的，又不是谁逼的。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别把生孩子想的那么可怕。城里人好像很在乎，在乡下，根本不当一回事。咱们向阳寨就有好几个，上午还见出工呢，下午就没见人影。一打听才知道在家生娃了，不也挺好的。” 说的方明笑了起来：“那也太夸张了！” 罗晓芸着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回去问娘。” 方明亲了妻子一口：“我相信，我相信。” 罗晓芸摸了摸被方明亲吻的嘴唇，突然想起了什么。 “方明，你们知青队厨房那个黄狗屎好像思想作风不太好。” “人不叫黄狗屎，叫黄苟石。”方明为妻子解释道。 “我看大家都这样叫，还以为和我们农村一样，起个贱名好养活，什么狗剩尿罐的。” 听到妻子说黄苟石思想作风不好，引起了方明的警觉，便询问妻子怎么回事。 罗晓芸告诉方明，好几次吃饭，黄苟石借口给大家拿这个拿那个，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碰一下胳膊踢一下脚，有时还揪一下头发。 还有时吃完饭在外面聊天时，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方明埋怨罗晓芸。 “我听他们说他是从明华大队调过来的。在那边跟人家动拳头动刀子，我怕他伤害到你，没敢给你说。” 方明不禁想道，动手动脚不敢吱声，那他就会得寸进尺，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大事。 “还发现其他事没有？”方明追问道。 “有！” 罗晓芸又告诉方明，“听乔佳说，黄苟石对她更过份。借着是老乡，经常对乔佳说一些下流话，还说知道乔佳家住在哪里。又说在哈市有一帮铁哥们，谁也不敢惹，好像要吓唬乔佳。有一次更流氓，竟在乔佳的胸上掐了一把，让乔佳踹了他一脚。” 方明是越听越气。心想，这家伙插队以前肯定有问题。但到底怎样现在谁也不知道，只能等哈市公安部门调查完再说。 没想到妻子又说了一件更让方明气愤的事。 乔佳告诉罗晓芸，自己的旅行包里丢了两样东西。一件是内衣，还有就是丢了一封信。因为乔佳家里来信，她自己都编了号。发现内衣丢失后，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又发现少了一封信。 “什么内衣？”方明不太清楚妻子说的是啥。 “哎呀，就是！就是！”罗晓芸从炕边拿过自己的纹胸：“就是这个！” 方明的肺简直要气炸了！ “乔佳怀疑是黄狗屎干的。”罗晓芸又道。 “为什么？”方明好奇道。 “乔佳说，黄狗屎一直对她流里流气，还说知道她家住址，怀疑是看到了信封上的地址。” 方明陷入了沉思。 第169章 监控 第二天一早，方明就回到了向阳寨。把昨天从牧雪燕那里了解的情况告诉了老岳父。 早饭后，两人一块来到大队部，任乃孝也刚刚进了队部办公室。 “老任，方明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罗洪奎开门见山道。 “哦？” 最近秋收秋种完成的不错，砖瓦厂和无线电厂也恢复了正常工作，还有什么不顺利的。任乃孝想不出能有什么坏消息。 不过听说是方明带来的坏消息，任乃孝猜想应该是砖厂或知青队出了什么事。因为这两块副业都归方明负责。 “出什么事了？”任乃孝问道。 方明便把牧雪燕告诉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特么的，当时就说不要不要，这个闫秘书硬给塞到我们这里。这下可好，弄了个罪犯过来，还有杀人犯也要过来？真他娘的倒霉！” “大队长，黄苟石是不是罪犯我们还不能随便说，因为哈市公安局正在调查，还没有结果。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公安局提醒我们两点，一是监控好黄苟石，二是如果发现杀人犯立即将其扭送到公安局。” “他从大东北过来，我们谁也没见过他呀！”任乃孝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方明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打开放在任乃孝的桌上：“上面这个人就是罪犯，和黄苟石的关系比较好，有可能逃到黄苟石这儿躲避。” 任乃孝瞧了瞧上面的画像：“妈的，长的人模狗样的，还是个杀人犯。” 自刚才方明回家向罗洪奎说起这件事，罗洪奎就在琢磨如何监控黄苟石。现在让他继续留在知青队食堂显然已不合适。知青点的人吃完早饭都去了镇上的无线电车间，直到晚上才能回来。黄苟石做点什么手脚谁也不知道。万一事情败露，不排除他鱼死网破的心理，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未雨绸缪，得想办法给他换个地方。既不能让他察觉而引起怀疑，又能使他得到监督。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任乃孝看着方明问道。 如何安排黄苟石也是方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思考的问题。从现在的情况看，食堂的工作量并不算大，知青们中午在镇子上吃饭，就是早饭和晚饭在知青点吃。一个人应该能忙活过来。 食堂最大的工作量就是晚上蒸馒头。可以让知青们轮流帮厨解决。柴火也可以轮流上山砍伐。 如果这样，就可把黄苟石调离出来。 可放到什么地方呢？ 方明看向老岳父：“爹，你说放到晓光那怎么样？” 罗洪奎心想，这小子，和我想一块了：“我刚才也想了，只有放在那儿比较合适。” 任乃孝问道：“为什么放在那儿合适？” 方明道：“现在正在盘第二座窑，人员都是从各生产队抽调的，知青点也得出人，这样把黄苟石调过去不会引起怀疑。让晓光给他找个不算太累但离不开人的活，再让一个基干民兵盯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间题。” 任乃孝看向罗洪奎，“老罗行吗？” “我看可以！必须有人盯着。不过时间也不会太长，公安机关调查了解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的。” 听到罗洪奎说行，任乃孝便告诉方明：“那你就安排，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 知青院厨房。 知青们早饭后都去了镇子的生产车间。付小济正在收拾锅碗瓢盆。 他现在对黄苟石也越来越不满了。刚开始多少还能帮他干点活，减轻点他的负担，像抱抱柴，烧烧火什么的。现在可倒好，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方明在时，他还假模假样地干点活，方明不在，他就钻进宿舍躺大炕了。 最近，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半夜时分，黄苟石的被窝里总是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一次晚上付小济被尿憋醒，下炕准备上厕所时，听到黄苟石被窝里传来奇怪的响动和喘息声，不久，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腥味。 付小济暗笑。这家伙在自娱自乐，因为他自己也干过。正值青春期，有这种爱好也是难免的。 但好多天了，黄苟石几乎每晚趁着付小济睡熟的时候都会来一通。付小济不但听到了窸窣声，还听到黄苟石说着极其下流的话，目标竟是老乡乔佳。 乔佳是典型的东北姑娘，高挑身材，曲线优美，脸蛋也很是迷人。 第一眼看到乔佳，付小济也是心猿意马。但知道人家比自己大，又和周银全谈着恋爱，只能视作梦中情人。 但没想到黄苟石竟痴迷到这个程度。尤其是最近几个晚上，从黄苟石的话语里听出，好像每次娱乐时被窝里都有东西。 昨天，黄苟石竟告诉付小济，他要和乔佳谈恋爱。 “你疯了？人家有对象，周银全，就那个豫南省的大高个，知道吗？”付小济怕黄苟石不知道，便提醒了一句。 黄苟石狂笑道：“我当然知道。但乔佳父母不同意，希望她找个咱们哈市的，你说我不正合适吗？” 人家父母不同意他咋知道？难道他真和乔佳谈上了。可这不可能啊！ 黄苟石最近的举动他是清清楚楚。自从罗晓芸离开知青点后，他就把揩油的流氓行为施展到乔佳身上，但乔佳对他很是反感，总是瞪眼斥责。 这会，付小济一个人收拾厨房，黄苟石又溜出去了。 收拾完厨房，付小济想着回宿舍躺会。早上起的太早，中午不需要给知青做饭，可以多休息会。 宿舍内，黄苟石正拿着乔佳的文胸又嗅又闻。没想到付小济一推门，可把黄苟石吓坏了，赶忙把文胸往被子里塞。 看到是付小济，黄苟石嘴里骂骂咧咧：“你特么进来不会敲下门！” 付小济也是懵逼了，我特么回自己宿舍啥时敲过门。但还是碍于黄苟石的淫威说了声对不起。不过刚才黄苟石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黄苟石！” “付小济！” “好像是方明来了。”付小济看着黄苟石道。 第170章 谈心 从大队部出来，方明便去了砖瓦厂，给大舅哥说明了情况。 罗晓光一听就火冒三丈，“还监控什么监控，我带民兵把他抓起来送到公安局不就得了。” “你冷静点好不好。如果真有犯罪事实，当然得抓起来。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哪能随便抓人。你就按我们研究的，先让他在这里干点轻松而又脱不开身的活，再找一个骨干民兵盯着点。” “那好！” 离开砖厂，方明便来到了知青点。 听到喊声，黄苟石和付小济忙从宿舍跑了出来。 “方副大，什么事，我们刚把厨房收拾完。”付小济怕方明责怪，忙解释道。 “是这样，大队现在要盘第二个砖窑，从各生产队抽人，我们知青队也得去一个。咱们知青队的工作也很忙，人员也比较紧张。只能从你们两个中过去一个。你们看谁过去。” 听到要去砖瓦厂干活，黄苟石的心“扑通”一声。这可是遭罪的活计，哪有厨房舒服，整天可以不干活睡大觉。便主动要求留下来。“我还是留下来，不管谁来厨房，我都好好配合人家。” 自从牧雪燕告诉方明黄苟石的一些情况后，方明虽然对任乃孝和大舅哥说没有调查清楚不能把黄苟石看成罪犯，但自己脑子里已形成固定概念，他就是罪犯。 这会，看到黄苟石还想坐享其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我没说明白吗？厨房以后就一个人做饭。抱柴烧火，炒菜蒸馍，洗锅涮碗就一个人。” 黄苟石傻眼了。 要是这样，自己还真干不了。不会炒菜不说，蒸馍就更别提，一窍不通。早上还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这肯定不行。看来只能上砖厂了。 “那还是让付小济留下来。” 方明看着付小济。 “那我留下来。” 付小济当然也不愿去砖瓦厂干活。再说了一个人在厨房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说是两人，但黄苟石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那好！黄苟石你现在就去砖瓦厂找罗厂长报到。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派给知青的活尽量轻松一点。但你也要争气，好好干，别惹厂长生气，否则会给你加累活的。” “那就谢谢方副大了！” 黄苟石沮丧着脸，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寻思，这下可完了，这才享了几天清福就结束了。 他知道五大三粗的罗晓光是民兵连长，把他惹毛了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黄苟石离开后，方明用手指了指：“走，到你宿舍坐会。” 付小济赶紧在前面领路，为方明打开房门。 “小付，你也来一个月了，大伙反映你做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谢谢大队长，也就是凑合。”付小济谦虚地说道。 方明话锋一转：“你知道你们是怎样来到向阳寨的吗？” 付小济的心一颤，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可怎么回答。 想起跟着黄苟石在明华大队做的那些恶事，付小济自己心里也曾骂过自己。但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一块分配到明华大队。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身边有一个老乡自然是高兴的事。 看到黄苟石天不怕地不怕还挺讲义气的性格，他庆幸遇到了好哥们。 明华大队的知青都是自己搭伙做饭，付小济自然要和老乡结合，为的是好沟通好交流。 刚开始，黄苟石从社员家里偷一只鸡，从自留地偷一点菜，付小济也心有余悸，劝说过黄苟石。但被黄苟石骂了几次后便没了脾气。 今天听方明问起来向阳寨的原因，他哪能不清楚。自己和黄苟石就是被当作“垃圾”给抛出来的。两个人就是知青点的害群之马。 其实把他和黄苟石相提并论，他心里是不服气又难受的。 记得第一次干坏事是黄苟石嫌大队长给他记的工分太少想找大队长报复。 一天打听到大队长晚上没回家，就大队长的女儿在家，竟丧心病狂地想去欺负人家。便让付小济去给他放哨，他去实施。 付小济当时就吓傻了，这不是禽兽行为吗！哪能协助他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没想到黄苟石竟无耻至极，告诉付小济：“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在哈市有一帮敢打敢杀的朋友。听大哥的话，让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敢作对，你不是告我说你父母都在国营饭店上班吗，你不会让他们缺胳膊少腿！” 黄苟石说的那几个小混混有两个他也听说过，有名的“不怕死”。一句话不和就敢捅刀子。 迫于威胁，付小济只好为黄苟石放哨。心里却一直安慰自己：反正不是自己去干，还望老天爷饶恕。 好在黄苟石刚跳墙进去，大队长就打开大门回家了，吓得黄苟石又翻墙跳了出来。 后来，跟着黄苟石趁着夜色砸人家窗户，往门上涂粪便等等缺德事，虽然每次都心惊肉跳，但过后什么事都没有。大队干部还惧怕他们，不但让干轻活还给记全工分，他便也觉得心安理得了。 直到前几天，家里来信让他在乡下好好干，也许以后有机会回城。还告诉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们邻居家的孩子和他一同插队，只不过去的是长安省，因在当地胡作非为前几天被判了10年徒刑。 这个消息让付小济彻底清醒，再这样跟着黄苟石混下去，说不定也会倒大霉。 想到这些事，付小济低头回答方明的问题：“大队长，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对不起明华大队的村民。但在咱们向阳寨我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 付小济的忏悔是方明没有想到的，心中不禁有点激动：“以前你们死不承认在明华大队的所为，今天怎么想起道歉了？” 付小济便告诉方明是家里的来信触动了他。 在循循善诱下，付小济便将黄苟石在明光大队的恶行还有自己参与的一些丑事告诉给了方明。 想到黄苟石欲行不轨的行为，方明怒骂道：“这也太狂妄了”！明知是重罪还敢去作案，这个人看来真有问题。 “他在哈市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方明不禁问道。 “在哈市我们不认识。但听他说过他在哈市有一帮铁哥们，敢打敢杀，谁也不敢惹。” “我们今天的谈话你千万别告诉黄苟石。我相信你干的那些事都是被胁迫的，改正了就好。你们住一个房间，发现他有什么反常现象及时向高队长或我报告。” “放心大队长，我一定重新做人！” 第171章 接站 昨天，当邮递员把一封写着“明天11点接站”的电报送到方明手中时，方明激动不已，因为落款人是龙城理工大学的杜志明。 方明知道，这一定是梁教授把他的名字告诉了杜老，杜老直接把电报拍给了自己。 本来应该是自己到龙城登门求助的，没想到这么大的专家教授自己竟屈尊前来。 也不知杜老来了是待上一天两天还是要待一段时间，方明便到牛棚找梁家骧，想问问具体情况。 梁家骧告诉方明，说在给杜老的信中详细告诉了方明的情况。杜老听说方明的情况后，很佩服这个小知青敢想敢干的做法。说是先过来看看，如果可行，他愿意长期住在这里，帮助方明实现梦想。 “那这样梁教授，我们这条件太差，杜老来了要不你和他一起搬到我新盖的院子里去，反正现在也没人住。” “这不合适，我怎么说也是被改造的人，会给你们带来大麻烦，你还是把杜老安排好就行，要不就让他和我一起住在牛棚也行！” 这肯定不行！这么大的专家，哪能让人家挤住在这里。方明绝对不会同意。可是住在自己的新家，吃饭又是个问题，自己不能保证一天三顿饭都会在家。 琢磨来琢磨去，方明突然一拍脑瓜，对呀！怎么光想着向阳寨了，住到镇上多好。 就住到出租小院，房间都是收拾干净的，小宝媳妇每天可以做饭。生产车间也在镇上，也便于杜老现场指导。 方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梁家骧，梁家骧也认为再合适不过了。 “那这样梁教授，明天我们坐吴大爷的牛车到镇上，你在我的出租小院等着，我去接杜老，中午咱们一块给杜老接风洗尘。” 梁家骧佩服方明办事的干脆利落和处理人情世故的游刃有余。 “行，没问题！”这是梁家骧第一次痛快地答应吃饭的请求。 今天一早，方明便准备好了食材米面，背着背篓和梁家骧一起坐牛车到了镇上。 安顿好梁家骧，方明定位到县公安局，直接去了铁军办公室。 “哟！方副大队长有什么指示。” 看到方明，铁军开着玩笑。 方明说有事相求。 “先别说你的事。我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方明知道他说的是监控黄苟石的事，便一五一十把那天安排黄苟石到砖瓦厂上班，由民兵骨干监控的事向铁军作了说明。 “你小子办事我放心。好了，你有什么事？” 听到方明的安排，铁军大加赞赏。 方明便把自己请了龙城理工大学专家，想把无线电厂做大，生产更多产品的事告诉了铁军，问中午能不能帮个忙，借用公安局的吉普车接个站，把人送到红旗镇。 “这么巧？”铁军咧嘴笑道。 “什么意思？”方明有点懵圈。 “牧雪燕正好要去红旗公社。我们觉得还是要把黄苟石的情况向公社通报一下，走正常程序。免得到时有话说不清。” 铁军接着道：“那就让她先和你把人接上，再上红旗公社。” 这可太好了，两边的事都不耽误。“那就谢谢铁队了！” 方明问铁军要了一张白纸，描上“杜志明”三个大字，便和牧雪燕去了火车站。 “小美男，我爸让我感谢你，说你送的黄河大鲤鱼太好吃了，肉质肥厚，细嫩鲜美……总之说了许多夸奖之词。” 听了牧雪燕的夸奖，方明心里感到特别舒服。“对大鲤鱼的夸奖确实不过分，因为它素有‘淡水鱼王’的美誉。诗经有云：‘岂食其鱼，必河之鲤’。至于你对我的夸奖嘛，虽有拍马之嫌，但我爱听。” 牧雪燕突然一加油门，猛的一下差点让方明从座位上飞起来。 “我让你拍马，我让你爱听！”牧雪燕瞪了方明一眼：“舒不舒服！” 方明摸了摸胸口，有点惊魂未定：“我赶快闭嘴，不然到车站我还不被颠的散了架。” “不行，说！不说还要颠。” 这个女汉子。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弄的方明哭笑不得。 想到脑子里一直琢磨的一件事，方明大着胆子道：“你不是说牧县长对黄河大鲤鱼感兴趣吗，那我保证每个礼拜都给他送两条。但是……” “什么意思？送礼还有条件？这鲤鱼是从晋南弄来的，每个礼拜都送？那得多大代价。” “这你就别管了，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在牧县长那儿给我们向阳寨美言几句。我们想从公社拉一条电线过去，但没有那么多资金，看县里能不能扶持一把。” 其实，方明说出这几句话，也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口的。 他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得有一部变压器。公社离向阳寨虽说只有四五里地，那也得几十根水泥电线杆。而这些都是紧缺物资。 还有电线更是稀缺，还有施工费用。这些费用加在一起虽说不是天文数字，那也可以惊掉乡下人的下巴了。 更主要的还是直到现在有一个更加偏远的公社还没通上电，大队通电不更不用说，最少也是年以后的事。 “哎呀我说方副大队长，你可真会做生意，几条鱼就想换通电。你以为通电是小孩子过家家，捏个泥巴就是新房。” 牧雪燕说完话看见没反应，扭头看到方明脸上一片潮红，知道自己说话有点过头。 人家也不是为自己谋什么私利，完全是为了村子的发展。再说，他也为榆县立了大功，光是军火库的黄金就能为国家换回多少外汇。 “方明同志，不要生气。我为我刚才说话不过脑子向你道歉。我一定把你的诉求跟我家老爷子好好谈谈，争取有点收获。” “谢谢牧警官。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愿望，我也知道难度很大。你告诉牧县长，如果有可能，我们可以借。只要能把电通上，我想一两年我们就能把钱还上。” 牧雪燕眼眶有点红了。 这样一心扑在广阔天地的知青实在太少见了。 第172章 先参观工厂 两人接上杜志明回到红旗镇。 看到梁家骧，杜志明忙上前紧握住梁家骧的手：“老梁，你受苦了。”说着，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他知道，但凡下发到农村，没有人能有好结果。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不说，单是玉米糊糊能喝饱就是天大的享受了。 后来听说梁家骧的妻子也离他而去，杜志明更加唏嘘不已，为老朋友的身体担心。 “别那么悲伤，你看我这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再看看我的脸色，是菜色还是红色？” 看着老朋友的身体着实还是不错，脸色也红润有光。 “那你算是下放人员中的贵族了。” “呵呵！这样说也没错！” “杜老，咱们进屋慢慢聊好吗？”看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都动了感情，总站着实在太累，方明便提醒道。 梁家骧自责道：“真是，坐了半天的火车，让你站在院子里说话，罪过。快进屋！”梁家骧扶着杜志明进了堂屋。 牛小宝媳妇朱兰婵为杜志明冲了一杯白糖水，方明忙端起来递了上去：“杜老请喝水。” “谢谢小方，不用客气，你也坐下。” “老梁，来之前，你知道我把你想象成什么样子：白发苍苍，满脸胡须，弯腰驼背，瘦骨嶙峋。没想到你还活得挺精神。” “这都托了方知青的福。不是他，我早成一堆白骨了。” 听梁家骧这么一说，杜志明知道其中肯定有故事。看了方明一眼，对这个说话总是一脸微笑的年轻人又多了一份敬重。 “老梁你知道我邻居老姚那两口子吗？两人下放到青海一个农场，去年冬天双方都走了。听说是连饿带冻，没等到过年吃顿饺子就没了。”说完，杜志明又是一通伤感。 一听是饿死的，梁家骧又想起自己的遭遇，眼眶也潮湿起来。 “老杜，没有方知青，我的结局和他们一样。” 梁家骧揉了揉猩红的眼，把当时自己晕死过去，方明抢救的情节，还有后来送粮送米的事，还有刚来没人愿意接收，被方明老岳父领回来的事一一告诉了杜志明。 “你可真是遇到好人了！难怪你口气坚决地要我帮助他。这样的好人不帮，天理难容呀！” “老杜，这些年你还好。”梁家骧问道。 杜志明苦笑一声：“沾光退的早，没人揪辫子。要不然，像我这个臭脾气，也逃脱不了赴青海的下场。现在虽然日子清苦点，但全国都一样，起码比你们这些下放的还是要好多了！” 听到两位教授拉家常，方明心生无限感慨。这么多有知识的专家人才得不到重用，有的还因生活所困过早地离去，这对国家该是多大的损失呀！ “好了老杜，我们也别忆苦思甜了，赶紧办正事。” 杜志明点了点头：“小方，我决定了，这次来就不走了，先搞一款收音机出来再说。” 这当然再好不过了。这也是方明希望但不敢提的事。 既然杜老自己提出来了，方明便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杜志明。 杜志明想让梁家骧一块住在这里，梁家骧赶忙摆手制止，告诉原因。“我们俩身份不同，咱可不能再给好人添麻烦。你就安心住在这，我想你了就坐牛车过来看你。” 杜志明自然知道运动的煎熬，便也不再强求。 “小方，听老梁说你们现在组装小型收音机，怎么样，销路还可以。”杜志明说话直奔主题。 方明有点不好意思。便把如何从帝都购买来成套配件，再组织知青们焊接组装的事告诉了杜志明。 “现在组装了一百台，销售没什么问题。生产出来统一交给县商业局，再由商业局分配给各供销社相应的指标。从目前情况看还是供不应求。” “那还真不错，看来你这个小青年还挺有商业脑瓜的。听说车间就在镇上，我们过去看看好吗？” 还没吃饭休息，就要去车间转转，这让方明很是感动。但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乡下吃饭晚点，现在也已12点多了。 “杜老，要不还是吃了饭你休息会我们再过去。我这里做饭也快，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不，还是先看看，看完吃饭也踏实。”杜志明不容置否。 梁家骧知道杜志明的脾气，“方知青，杜老就这个性格，那就听他的，先过去看看。看高兴了他还能多喝二两酒。” “那好！” 方明叮嘱朱兰婵把需要准备的肉食青菜先切洗出来，把米饭蒸上，一会回来自己直接炒就行。 “走，我也跟着你们转一转，看看我们方知青的工厂。”梁家骧打趣道。 “名头叫的挺大，向阳无线电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方明自嘲道。 杜志明笑道：“工厂不在大小，只要能生产出老百姓需要的好产品，就是对国家的贡献。” 三个人来到车间。 看到这个由土坯仓库改造成的车间，虽然简陋，但里面收拾的干净整洁。杜志明顿生好感。 看到方明，梁教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者进了车间，宁沪生快步走了过来：“方副大好！” 方明忙向宁沪生介绍了一下杜老：“这是龙城理工大无线电专家杜老，我们无线电厂聘请的顾问。有了杜老指导我们，我们厂很快就会草鸡变凤凰。” 接着又向杜老介绍了宁沪生：“他是魔都知青，我们无线电厂的厂长，无线电爱好者。” “好！我随便转一转。”杜志明点了点头道。 杜志明围着焊接的知青转了一圈。发现这些知青的焊接技术还真不错。能在短短的时间焊接到这么平滑的水平确属不易了。扭头对宁沪生道：“看来你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方明替宁沪生答到：“宁厂长确实花费了不少精力。反复讲解理论课，手把手教操作，可是下了辛苦了。” “能想象得到。” 杜志明不时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有了这样技术熟练的工人，下一步他研制出的新款收音机就不愁生产不出来了。 第173章 借鸡下蛋 参观完车间，几人又回到出租小院。 “老杜，转了一圈，有何感想。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方知青的车间。”梁家骧问道。 “梁教授，可不是我的车间，是向阳寨无线电车间。”方明笑着纠正道。 杜志明呵呵一笑：“不管谁的车间，我倒挺佩服小方的。就这十来个人，竟然办起了一个无线电厂，听着是有点吓人。但任何事物都是由小到大发展起来的，只要目标正确，坚持不懈，我想这个厂名一定会名至实归的。” 带杜志明参观车间，方明的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他自己也明白，什么设备也没有，什么设计人员也没有，就几把烙铁，几只改锥镊子，叫无线电厂也确实有点虚张声势。其实也就和街道大妈大婶糊纸盒的车间差不多，叫个加工点好像更合适点。 但没想到杜老不但没有鄙视，还给予了鼓励，这让他更增强了把厂子做大的信心。 “小方，听老梁说你想生产台式收音机。”杜志明看着方明问道。 “是的杜老。我们现在组装的是小型晶体管收音机，刚才您也看到了。优点就是携带方便，走到什么地方都能拿出来收听。” “但现在人们结婚，或者无线电爱好者购买收音机讲究的是阔绰大气和音色纯正。这一点小小的晶体管收音机就没什么优势了。” “你还挺在行的嘛，心中有没有大致的轮廓，就是说几个灯呀，几个波段呀什么的？”杜志明进一步问道。 方明心中已有所属。就是刚结婚不久，王艳给他弄的那台红灯711型六灯两波段大台式电子管收音机。因此，便告诉杜志明想仿造一批红灯711出来。 听到方明想制作类似红灯711产品，杜志明还是有点吃惊。这可是当下全国最畅销的产品，是去年6月由魔都无线电二厂设计生产的。 这款收音机因其音色丰富、质量可靠和外形美观而广受人们的欢迎，自生产以来一直是供不应求。 “你了解这款收音机的性能吗？”杜志明不禁好奇地问道。 “不瞒杜老，我家里就有一台。” “哦！难怪。” 不管怎么说，杜志明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杜志明打开自己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又从袋里拿出一叠纸张，抽出一张交给方明。 方明接过杜志明递来的纸张，上面“6灯二波段收音机电路图”一行字猛然跃入眼帘。 方明激动不已。但还是谨慎地问道：“杜老，这是……” “其实这和你家的红灯711没多大区别。而我这个设计方案早在两年前就搞出来了。” 在方明和梁家骧疑惑的目光中，杜志明讲了自己设计这款收音机的由来。 原来，龙城几个无线电厂的厂长和杜志明都比较熟悉。也许是他那时还在龙城理工大无线电系任主任的缘故，来往比较密切。 尤其是龙城无线电二厂的厂长和杜志明还是大学同学，当时委托杜志明为工厂设计一款新型收音机，说是厂里的设计人员设计的产品都不理想。 既然是老同学的请求，方志明没有推辞。经过半年的苦思琢磨，杜志明拿出了一整套设计方案。 老同学看了非常满意，认为比本厂设计人员设计的要先进，超前。但也提出了修改意见。 杜志明按照修改意见又对电路板进行了重新布局，形成了现在这个方案。 按照正常进程，1970年底无线电二厂就可生产出这款新型的6灯二波段收音机，比红灯711能早出1年多将近两年。那现在火起来的恐怕就是龙城无线电二厂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二厂厂长准备着手生产时，被一帮造反组织夺了权，这款新型收音机便中途夭折了。 听了杜志明的讲述，梁家骧和方明都为这款新型收音机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造反派的行为感到愤慨。 生气归生气。方明却从中看到了一种机遇。 “杜老，这么好的收音机没有生产真是遗憾。既然不比红灯711差，那现在仍然是最好的设计，你就没想到过再找其他厂家生产，你和龙城几个厂的厂长不是都很熟吗？” “熟悉是熟悉，不过人家生产的主产品都有侧重。像二厂主流产品就是收音机，三厂主流产品是扩音机和喇叭，一厂主要是生产无线电元器件。” “杜老，那你说我们能不能生产？”方明显得很兴奋。这要真能生产，不但能赚大钱，向阳寨也能名声大振。于是便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志明面露难色：“小方，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我们这简陋的几间车间，连一台设备都没有，是没法生产的。” 方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 是啊，起了个工厂的名字，却连一台设备也没有，真是笑话。看到这么好的副业从手边溜走，方明真是于心不甘。 看到方明难受的表情，梁家骧拽了拽杜志明：“老杜，这么好的收音机，不生产实在太可惜了，你就不能帮方明想想办法？这也是实现你的价值啊！”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可以借鸡下蛋嘛，就是制造成本高点。”杜志明看着方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听说自己制造还有门，方明又像充气的轮胎，希望又一点点鼓了起来：“杜老，怎么个借鸡下蛋，你快说。” “就是，你快说说。”梁家骧也催促道。 “其实现在的工作并不难做。我的电路图、电路板图都做出来了，只需借助工厂的机器把电路板制作出来，就可以购买零部件组装，再做个漂亮的机壳，应该是款还算先进的产品。” “那你和龙城无线电厂都比较熟悉，能不能帮方明制作出来。”听了杜志明的话，梁家骧显得比方明还着急。 “你个老家伙，在学校也是个谁也不服的主，现在却极力为一个小青年说话，难道是环境转变了人？”杜志明怼完梁家骧哈哈大笑起来。 “方知青，快去做饭！这个收音机的专利属于你了！” 看见方明有点发愣，“还没听明白？杜老答应帮你了，傻小子！”推了方明一把：“快把你最拿手的厨艺展示出来，让他吃美了，喝好了，你想赚的钱也就到手了！” 第174章 只争朝夕 方明好不兴奋。 “梁教授，那您陪杜老聊会天，我去炒菜。” 有小宝媳妇帮忙，很快，一桌丰盛的菜肴就做好了。过油肉，香酥鸡，糖醋鲤鱼，油焖大虾，烧茄子，摊鸡蛋。还有王艳从供销社给“照顾”的两瓶汾酒。 看到一桌子大鱼大肉，杜志明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年头，他从哪儿搞来这么些个东西。省领导怕也就这个待遇。 “老梁，这也太奢侈了，我哪敢下筷子！”杜志明既兴奋又担忧。 “你就放心吃，不瞒你说，方知青兜里还是有几个钱的。上次他协助公安部门抓了几个脚盆特务，又发现了鬼子的军火库，里面光是金条就有百十箱。县里授予他‘反特英雄’称号，两次奖励他一千块呢。” 梁家骧也不知怎么解释这一桌酒菜，只能临时编排应付：“再说你是第一次来，哪敢慢待你这大专家，财神爷。” “可别说这些敏感的词！什么财神爷，现在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你忘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就是写错一个字吗！” 杜志明也是经历了风风雨雨。虽然没有蹲牛棚，但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两位前辈没必要紧张，在我这里就放心大胆地吃，放心大胆的说。不瞒你们，我一个农民，哪来的肉票，也没什么购买券，这些东西都是淘换来的，严格说也属于投机倒把行为。但不这样做又怎么生活呢，注意小心谨慎就是了！” 方明给杜志明夹了几块过油肉，给梁家骧夹了一只大虾。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 梁家骧放下筷子，对着杜志明道：“老杜，你不知道，去年全国大旱，这里也是遭了大殃。前几个月，向阳寨这个在公社还算最好的大队，不少人家也断了顿，面临外出逃荒的厄运。 是方知青，带着他大舅哥，进山打猎，用野猪肉换来粮食，帮全村度过了难关。可从哪换的粮？国库的粮还要备战呢，能让你换吗？ 所以，只有从黑市换。方知青便把责任全揽了过去，说是以后发生任何问题就说是他一个人干的。你说这样的投机倒把到底是好是坏？他要是不倒，倒下的可就是活生生的人。他把握的是村民们的命啊。” 梁家骧的话，听的杜志明心酸泪奔。他可知道六零年缺粮的苦难，也能想象得到断顿的煎熬，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是肃然起敬。 又听了梁家骧讲方明抓特务和寻找并发现鬼子军库的事，更加佩服方明过人的聪明和睿智。心想，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不可能只局限于组装几台收音机，一定有更远大的理想。 既然这么正直，这么聪敏，自己一定得全力以赴帮助他。 “来，小方同志，老朽也敬你一杯！敬你敢于扎根农村的勇气，敬你为向阳寨谋福利的善心，也敬你抓好大队副业的信心！”说完一干而尽。 方明赶紧站起身也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杜老，感谢您把您花费了大半年心血的设计方案给了我们向阳寨，向阳寨村民不会忘记您。虽然现在我们还很困难，但设计费和每月的工资我们都给你登记着，一分钱不会少您的。” “小方，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我不是说过吗，国家每个月给我开的工资200多块，顶上一个普通工人半年的薪水了，我还缺钱吗？为了钱我不会到你这来。 我们这些人最看重的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我不想让自己的设计变成一堆废纸，我要让它发挥作用，造福百姓。 你真给了钱，也许我也要和老梁一样该蹲牛棚了。我这人一辈子就一个爱好，喜欢酒，但喝不多。如果每天能有点酒喝就知足了。 如果能搞到酒，钱我出。我是南方人，刚才回来看见你后院还有个鱼池，一个礼拜让我吃一次鱼，那可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梁家骧接过话茬道：“方知青，杜老说的对，千万别给他开工资，查出来真是他的罪状。就按他说的，满足他的特殊爱好，酒和鱼。以后也别买这么好的酒，钱贵不说，酒票也不好弄，让上面知道也是一条罪状，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买点散装酒就行。” “对！小方切记！”杜志明又强调了一下。 方明有点哽咽。这么大的教授，专家，辛苦熬夜了大半年，设计出的高级收音机方案却无偿送给一个和他无任何关系的偏远小山村。 住在落后的乡村，对农村副业进行指导帮助，却不要一分钱工资，这让方明顿生无限感慨。这是一群有着坚贞信仰，有着赤胆忠心，有着无私奉献的学者，怎么就被贴上“臭老九”的标签，下放到各个农场去劳动，去改造。 不管那些，上面的政策也不是平头百姓能掌握能读懂的，只要凭良心做事就行。既然杜老无私来帮助向阳寨，向阳寨就要尽到地主之谊。不能让恩人受到委屈。 “杜老，这点小小的要求那还叫要求？放心，小方一定把你的生活安排好。说句私心话，你的身体好，我们的无线电厂才能好！无线电厂好，向阳寨村民的日子才能好！” 杜志明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后生。既然来帮助他实现理想，就要“只争朝夕，”尽快进入角色，开展工作，让无线电厂快点发展起来。 “小方，我今天晚上就把这款收音机外壳的尺寸绘制出来，我们再一块研究外壳的样式。然后我得马上回龙城，协调无线电厂制作电路板，争取元旦前咱们第一批6灯两波段收音机上市亮相。” 杜志明的工作态度又一次让方明震惊！六七十岁的人了，竟然为了小山村的事不惜来回颠簸，亲自到厂家协调。 当然方明也明白，没有杜老出面，仅靠向阳寨的人去协调可能人家连面都不让见。 “那可太谢谢杜老了！” 方明又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谢谢二老对向阳寨的关心支持，也谢谢对方明的厚爱。方明一定记着二老的恩情，向阳寨也记着二老的大爱。就让方明再敬二老一杯酒，祝你们心情愉快，健康长寿。” 第175章 情况越来越明朗 大队部办公室。 方明正在向老岳父，任乃孝还有会计韩发旺汇报杜志明带来的6灯双波段收音机设计方案。 “这么说来，一台收音机就能赚将近30块？” 听了方明的汇报，仼乃孝脸上一脸惊喜。 “是的！按照方老的预算，制作线路板和购买各种配件大约需要20元。制作出来，咱们可以低于同类产品红灯牌711型6块钱出售。红灯现在是56元，我们卖50元。这样，每台赚30元问题不大。”方明向任乃孝作了详细解释。 罗洪奎和韩发旺也是嘴角上扬。看来这副业可比种庄稼赚赚老鼻子钱了。 “问题是都能卖得出去吗？”罗洪奎有点担心销量。 方明解释道：“我们的小型收音机都供不应求。商业局一直催促我们快点供货。这不薛玉娇刚刚又买回来一百套配件，估计一个月时间就能装配完成，到时又可入账2000多块。 这台电子管收音机就更有优势。现在全国最火爆的机型就是红灯711，我们的产品一点也不输这个型号。再就是他是杜老设计的，杜老又长期住在我们这里，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解决。估计不但能在榆县打响，在汾城，甚至在整个晋西省都会成为抢手货。” “收音机是紧俏商品，销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赚多赚少的事。我同意生产。”任乃孝对这款收音机似乎充满了信心。 这件事是自己女婿操办的。这半年来，他办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情，罗洪奎都历历在目。他全是为了老罗家，为了向阳寨，并且还没有没办成的。因此，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便问女婿道：“先准备投入多少？看看大队账上的钱够不够。” 方明说先要制作电路板，再购买100套零部件，大约需要2000块。 韩发旺道：“账上还有5000多块，没什么问题。” 任乃孝告诉方明，让杜老尽快返回龙城制作电路板，购买零部件。也尽快把投入的2000块钱赚回来。 方明深感欣慰。有老岳父和大队长的支持，他感到自己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从大队部出来，他来到砖瓦厂。 盘窑的社员们正干的热火朝天。看到大舅哥忙前忙后，方明也有点心疼。“大哥，注意点身体，别太累着了。” 罗晓光笑了笑：“没什么，习惯了。” “黄苟石怎么样？”方明问道。 “还挺正常，目前就是让他给盘窑的砖头浇点水。有一个民兵监视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好，千万别掉以轻心。” 从砖瓦窑出来，方明又去了知青点。 看到方明，付小济慌忙跑了过来：“方副大，你可来了，我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 方明闻听一震，肯定和黄苟石有关。 付小济告诉方明，他的姨父是一名警察。昨天接到家里来信，父亲听姨父说哈市最近发生了互殴事件，有人被刀捅死，行凶者逃跑了。公安抓了几个人，意外供出两年前的几起强奸案，说其中有一个嫌疑犯插队到晋西榆县红旗公社。父亲猜测可能就是黄苟石，让我最好离他远一些。 “听到父亲的话，联想到插队以来的事，我感到好害怕。在明光大队，他见了姑娘就很不正经，我也跟着他调戏过几次。来到这里后，他先是对我们老乡乔佳动手动脚，后来看见嫂子，他又……” 看到付小济欲言又止，方明安慰道：“没事你说。” 付小济小声道：“他想把嫂子哪个了，说是给你戴个绿帽子。” 听到这样猖狂露骨的话，方明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还有什么情况没有？” “有！”付小济维续道。 “嫂子开学离开后，他又死盯着乔佳，还曾对我说，如果乔佳不同意和他处对象，让我和他晚上一块把她给办了。” 这个人太危险了。上次方明还听付小济说过，明华大队大队长的姑娘差点让他给糟蹋了。如果哈市两年前的强奸案真的与他有关，那黄苟石真有可能重蹈覆辙。 “小济，他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吃饭，你密切关注他的动静。一有情况，随时向我，还有罗连长报告。” “还有情况！” 哦！方明越来越感到黄苟石的危险。“还有什么情况！” “我隐隐约约听说乔佳丢了东西，还是女人的东西，便想到了黄苟石。他常常晚上趁我睡熟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做一些事，还喊着乔佳的名字。那天我收拾完厨房推门进宿舍，发现他拿着一件女孩子的那个东西。就是你通知他到砖瓦厂上班的那天。” 付小济反映的情况，让方明突然想到妻子告诉过他乔佳丢失文胸和信件的事。 “那他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方明忍着愤怒问道。 付小济带着方明回到自己房间，拉开炕上黄苟石的被子，一件紫色的纹胸从被子里掉了出来。 方明瞧了一眼，上面污迹斑斑，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行，你先把被子叠好，别让他看出破绽。” 方明又继续道：“按我刚才说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付小济有点战战兢兢：“方副大，要不先把他抓起来！我爸这一来信，我就害怕的不行，他和我住一个屋，身上还有刀子，太危险了。” “放心，他的目标不是你。不过，我马上向上面汇报，尽快作出处理。” “方副大，那我以前在明华大队跟着他做的那些事会不会也被抓起来呀。” “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性质，是被胁迫跟着瞎起哄。到时候老老实实给组织说清楚，会得到宽大处理的。”方明也只好这样安慰，生怕他一时不慎被黄苟石察觉到异样。 “方明，方明在吗？” 方明正在安抚付小济，听到外面传来呼喊自己的声音。 出了付小济的房间，看见杨娇凤现站在大门那边一边喊一边张望。 哟！是大婶。方明感到奇怪，杨娇凤从来没找过自己。她找也应该找大嫂或是大舅哥，找自己难道是牛小宝那边出什么事了？ 一边想一边快步走了过去：“大婶，你怎么有闲功夫过来了。” 第176章 罪犯来了 “方明，大婶过来是有个奇怪的事想给你说说。刚才去了你家，亲家母说你不是在知青点就是在砖瓦厂。我这才到这儿来看看你在不在。” “什么事大婶，还劳烦你大老远跑了过来。”方明关切地问道。 看到付小济也走了过来，杨娇风欲言又止。 “小济，你到厨房忙中午的饭去。” 知道杨娇凤有顾虑，方明便找个借口让付小济离开。 方明从屋檐下拿了两个小板凳，和杨娇凤来到院子中间，让杨娇凤坐下慢慢说。 “方明，大婶昨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本来想给我们大队汇报一下。但你知道大婶这人缘，怕大队干部不相信我，大婶就想到了你。你是知青，这个人打听的人也是知青。” 杨娇凤的话，让方明一头雾水。这又是知青，又是这个人那个人的，方明实在听不明白。“大婶，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的糊里糊涂的。” “哎呀你听大婶慢慢给你说。 原来，昨天下午杨娇凤看到家里的柴火快烧完了，等老伴出工后，便一个人去上山打柴。 等打完一梱柴准备下山时，从旁边闪出一个穿着棉衣的年轻人。 “大婶打柴呢！” 杨娇凤感到很奇怪，这么年轻体壮的小伙子，还没到冬季，怎么就把棉袄穿上了。但也很礼貌地回了一句：“嗯！” “大婶，我是临西县插队知青。前几天我们在山里搞民兵演习，我给走丢了。在山里转来转去迷了路，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现在都饿了两天了，我能到你家吃点东西吗，可以给你钱。”说着，年轻人还真掏出10块钱硬塞到杨娇风的手中。 杨娇凤推辞不过，便说家里就点粗粮，也没什么好吃的。年轻人说，知道现在各家各户都紧张，能填饱肚子就行。 看到杨娇凤同意了，年轻人很高兴，还帮杨娇凤把柴火背到家。 听说是知青，杨娇凤也有了恻隐之心。把家里的二合面馒头熥了熥，又熬了点玉米面糊糊，炒了个土豆丝。 年轻人可能真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竟把五六个馒头全造进去了，又喝了两大碗糊糊。 吃完饭，年轻人说天色太晚，也没法回临西县，便想在杨娇凤家借宿两晚，说是有个老乡在明华大队插队，问杨娇凤路怎么走，明天想到那里去看看。 “晚上，我就让他住到小宝的房间，还好心烧了一暖壶水给他送过去。可谁知刚进房间，我便瞥见桌子上放着一把刀，应该是匕首。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进去，便慌里慌张把匕首塞到了被子里。 “可吓死大婶了，我告诉他用热水洗洗，早点休息，便赶快退出了房间。” 刚开始，方明并未在意。但当听到这个人要到明华大队找老乡，身上还带有匕首时，立即引起了警觉。 会不会是哈市的逃犯呢？可公安部门在火车站和汽车站都进行了严格布控，怎么会让他漏网呢？ 想着这些，方明从兜里拿出那张画像，“大婶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看到画像，杨娇凤像触电一般，难道这个人真是坏人？ “就是他！” 杨娇凤指着画像道：“方明，他到底是什么人？” 杨娇凤的指认，让方明的心一下子沉了起来。用不用告诉她真相。要是告诉了，万一罪犯还回到牛家，她沉不住气的话不是要出大事吗。可不告诉的话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是也有危险吗。真是左右为难！ “大婶，有些话还不能给你说。这样，你先回我家和我娘聊聊天。我出去办点事，你就在家等我消息。” 听了方明的话，想到昨晚桌子上的匕首，杨凤娇吓出一身冷汗。猜想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好人。那就听方明的吩咐，先到亲家家里躲一躲。 出了知青点，方明定位到公社蔬菜店。 一进丁蕊的办公室，“丁姐，你赶快接通铁队的电话，有十万火急的事。” 看到方明一脸焦急，丁蕊便知情况的紧迫。连忙拿起电话，让公社接线员快速接通县公安局电话。 电话接通后，方明接过电话，正是牧雪燕值班。 “太好了，不用找铁队了，我就给你报告一下，你赶快联系铁队带人过来。” 方明便把发现哈市罪犯，现可能已经到了明华大队的情况向牧雪燕作了详细说明。 “你先别放电话，我看铁队还有什么叮嘱的。” 方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离开办公室。仅仅两分钟，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回到办公室。 “方明吗，我铁军。这样，你听我说，我们当时忽略了明华大队，看来罪犯不知道黄苟石已调往你们向阳寨。他到明华大队找不到人，一定会去你们那儿找，也可能会回清风寨。你现在就让你大舅哥带领几个民兵在知青点蹲守。我和雪燕带几个人马上赶过去。” 刚要放下电话，铁军又补充了一句：“既然知道罪犯身上有匕首，让蹲守的民兵注意一点。还有注意控制好黄苟石，哈市来电话，他两年前参与了两起轮奸案。” “这狗日的！” 听到铁军后面几句话，方明禁不住骂了句粗话。 “放心铁队，我马上回去布置。” 事情刻不容缓。 出了菜店，方明又定位回到砖瓦厂。 看见大舅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你看看太阳，都什么时候了。人刚刚撤，都回家吃午饭了。” 罗晓光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走，我们也回家。” “现在可没空吃饭。你赶快集合几个民兵，带上枪，我们一起到知青点。哈市的那个罪犯刚才去了明华大队，现在可能正往我们这儿赶呢。一会可能会去找黄苟石。还有黄苟石的罪行已得到了证实，插队前参与了两起轮奸案，公安局让我们将两人一块抓起来。” “我早看他不是个好东西，当时就想抓起来你不让，说什么没调查清楚。” 顿了下又道：“你早来两分钟就好了，当场就能抓起来，这都刚离开！” 想不到两人的对话，让躲在砖坯垛背后撒尿的黄苟石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177章 惊弓之鸟 正在撒尿的黄苟石无意间听到方明和罗晓光的对话，吓得一激灵，尿歪了一裤子。 逃犯？这是哪个哥们犯事了，怎么没人写个信过来？黄苟石突然想到自从调到向阳寨后还没给哈市的那些哥们写过信，难怪他们要跑到明华大队去找自己。 可这个人是谁，不能白白地让民兵给抓起来呀！ 还有，怎么自己两年前的事也给抖出来了，一定是有人被抓供出了自己。这可是大麻烦。 黄苟石明白轮奸比强奸的罪行更恶劣，判刑更重，甚至要吃枪子。看来向阳寨是没法待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能束手就擒，赶快逃离，也许还有一条活命。 好在自己随身还带有刀具。遇到紧急情况还能对付一下子。至于是哪位哥们来找自己，这时已顾不上了，先自保再说。 黄苟石趁着民兵们还未集合之际，绕远道向后山逃去。 这里，罗晓光已集合起全体民兵，全副武装，向知青点奔去。 “黄苟石！黄苟石！” 刚进知青院，方明便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却只见付小济从房间走了出来。 “方副大，黄苟石还没回来呢！” “什么，还没回来？” 这就奇怪了！ “大哥，你确定黄苟石离开砖瓦厂了吗？”方明担忧道。 “郭小五，黄苟石回来没有？” 罗晓光对着民兵队伍喊道。 郭小五就是具体负责监控黄苟石的骨干民兵。听到罗晓光的喊话，马上应答道：“报告连长，收工时他说要撒泡尿，我就先走了。” 原来，郭小五的儿子今天生日，丈母娘要过来给外孙子庆生，每年如此。所以一收工便急着往家赶。 看平时监管黄苟石也没什么异常，便没等黄苟石出来就先走了。 “糟了！” 方明叫了一声。 如果自己和大舅哥说话的时候，黄苟石并未离开砖瓦厂，而是在附近方便，那两人谈话的内容他应该能听到。 如果听到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肯定不会再回来。 如果不回来，他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山躲藏。 方明想即刻带队去追，可想到哈市的逃犯还有可能来找黄苟石，还得守株待兔。便把民兵隐藏在知青点的各个房间。 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倒是铁军和牧雪燕带着一帮警察来到了知青点。 听了方明的汇报，铁军分析黄苟石应该是听到自己东窗事发的消息逃走了。至于哈市的逃犯应该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仍有找到这里的可能。 不料想，牧雪燕的一番话让铁军彻底无语了。 “哈市的逃犯也许不会来了！”牧雪燕道。 不仅铁军，方明罗晓光也都惊愕地盯着牧雪燕，想要知道为什么。 “铁队，刚才来向阳寨的路上，我看到过一个人。他看见我们的车，急忙躲闪到一边。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奇怪，这还不到深秋怎么就穿上棉袄了！ 现在看来，这人说不定就是从东北来找黄苟石的逃犯，他正是从明华大队那条路上拐过来的。 我们的吉普车和警车都挂着公安的牌子，他看到了还敢再过来吗？” 牧雪燕的话，分析的确实有道理。逃犯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心惊肉跳。能到明华大队找人，也算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了。 罪犯能想象到，现在不但哈市到处贴着告示缉拿他，而且与他有关的亲属，朋友所在地也都在堵截他。看到警车，他必然警觉起来，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还是先逃跑为上策。 “那这样，现在知青点留2名民兵，防止罪犯冒险回来。牧警官开车到附近几个村庄，通知各大队从今天开始挨家挨户清查人口，并集合民兵到山脚集合，会同我们一起集体搜山。 就在知青院的民兵警察懊悔没有抓到黄苟石，也没有等来罪犯时，黄苟石正跌跌撞撞往后山奔去。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生怕有民兵追来。 他庆幸自己憋了一泡尿救了自己，不然现在恐怕已经戴上手铐了。 爬山进入小树林，看看后面并没人追赶，黄苟石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 “妈的，原来早盯上自己了。怪不得让老子去砖瓦厂上工，这是监视老子呢。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把特么的罗晓芸给豁豁了，出老子一口恶气！” 黄苟石越想越气，掏出刀子狠狠地砍在小树上：“等老子缓过劲来，特么的让你方明付出血的代价！” 休息了片刻，黄苟石继续向后山爬去。他明白民兵们肯定会搜山，这里太不安全。只有到了后山，进入原始森林，要想找到自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时的黄苟石，连吓带饿，已有些饥肠辘辘。 每天早上，黄苟石都不怎么吃饭，嫌二合面馒头没法下口。就等中午知青们都不在家，逼付小济给自已擀点白面条，偷炒点肉菜。 今天黄苟石还是准备回去享受一顿有油水的午餐，不成想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不要说面条，连窝窝头也尝不到一点渣渣。 想到藏身应该没问题，这么大的山随便找个山洞树窠子都能躲起来。但肚子的问题还真不好解决。 这个季节树上虽然也有点鸟兽吃剩的野果，可也不能当饭吃呀！ “谁！” 突然黄苟石发觉右侧崖下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腿都吓软了。 很快，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露了山来。原来是一个背着背篓的采药人。 老人刚采了一枝药草放入背篓中。“小伙子，拽我一把，拉我上去。” 黄苟石本想一走了之，但看到背篓，心里有了鬼主意。一把将老人拉了上来。“大爷这是采药呐！” “哎！没办法，采点药材挣点酱醋钱。”看着黄苟石，也不像砍柴的，也不像采药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干啥来了，山上的野兽可不少。” 听到野兽，黄苟石打了个哆嗦：“大爷，我是个知青，一早出来打柴迷路了，现在饿的都走不动了，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先让我垫补垫补。” 老人觉得知青迷路了挺可怜，毕竟不是当地人，对山区不熟悉。便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有四五个二合面饼子，给了黄苟石两个。 黄苟石一边狼吞虎咽嚼着饼子，一边还算有良心地说了声谢谢！ 看到黄苟石的吃相，老人觉得可能真饿坏了，又把布包里的饼子自己留了一个，另两个也给了黄苟石。“吃，吃完我带你下山。” 带我下山？带我下山不是正好交给搜山的民兵了？开什么玩笑。我说迷路只是一个借口，你还当真了！ “不了大爷，你采你的药，你给我指一下下山的路，我砍点柴再回去。” 老者给黄苟石指了指路线，摇了摇了头自己先走了。 第178章 狐朋相遇 铁军带着几名公安人员和向阳寨的民兵来到山脚。 等附近村庄的民兵到齐后，铁军吩咐几名警察各带一队民兵，分头搜山。 此时，哈市的逃犯也慌慌张张爬到了山腰，看到山脚下黑压压一片人群向山上搜来，三魂丢了七魄，奋力向山上爬去。 “唉，小伙子，谁爬山还穿个大棉袄，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猛然听到说话的声音，逃犯吓的差点跌倒在地。待看清是个老者，才强笑道：“我是山下的知青，有点感冒，穿棉袄出出汗。” 老人感到好奇怪，这知青们怎么都喜欢爬山？刚才黄苟石告诉说自己是打柴的，他就不相信。打柴哪有跑这么远的。他怀疑应该是怕参加劳动出来躲轻闲来了。 这会又遇到个知青，听这说话的口音，和刚才那位挺像。老人怀疑又是一个逃避劳动的。便打趣道：“你那位兄弟有点迷路，你快找他去，别跑丢了，这后山真有野兽。” 一听老人说上面有人，逃犯顿时紧张起来：“上面还有人？” “是啊！也是你们知青。和你说话的口音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块的。” “哦！是一块的，那我叫他赶快下山，别再往里走了，太危险。” 逃犯边说边向上爬去。 老人又摇了摇头向山下走去。 逃犯姓姚，叫姚丙坤。 在哈市杀人后，几个狐朋狗友凑了一百来块钱让他赶紧逃命。 可总得有个躲藏地。亲戚家再远也不能去，警察一查就能查到。姚丙坤突然就想到了黄苟石，插队在晋西省一个山沟，离哈市3000多里地。谁也不会想到能跑到那个穷地方。 但去的地方也不能告诉这些哥们，万一被抓后供出来，警察还不一抓一个准。 于是，自己便一会坐火车，一会坐汽车。快到榆县时，还多了个心眼，提前一站下了车，硬是走了十几公里藏在了山里。 那天碰到杨娇凤实在是饿晕了，再不吃点东西恐怕站都站不起来了。帮杨娇凤背柴火也是尽了洪荒之力。 那天晚上住在杨娇凤家，突然被杨娇凤发现他带有匕首，可把他吓坏了。心想第二天找到黄苟石，就住到那里，不能再回来了。让杨娇凤起了疑心报上去，自己可就成瓮中之鳖了。 谁知就这么倒霉。到了明华大队，人家告诉说黄苟石已经调走一个多月了。 气得姚丙坤大骂黄苟石，调了地方也不写个信，害的老子多跑这么多路。还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待会看到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快到向阳寨时，他突然发现两辆警车也向向阳寨方向驶去，顿感不妙。便折返身子向山上跑去。 黄苟石强奸案发他并不知道，尽管他也是主谋。 那是在他出逃后一帮小兄弟被抓供出来的。 这时看到山下搜山的人群，他认为就是抓自己的，一股脑地就想逃到后山躲起来。 听到采药老人说上面有人，他着实惊慌了一下。但得知只有一人，还是个知青，且与自己口音一样，姚丙坤便稍稍放了点心。如果真与自己过不去，可以让他尝尝匕首的滋味。 估摸着老人遇见搜山的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后悔没有收拾了他。不过这时已顾不上这些，还是逃命要紧。便加紧脚步向后山方向跑去。 哈市的气温比这里要低的多，快10月底了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所以姚丙坤从哈市逃出时穿的是棉衣，但到这里就显得有点刺眼，看见的人都会多看他两眼。 这时他早已汗水涔涔，干脆脱下棉衣，抱在怀里继续赶路。其实到了这里也没什么路可走，就是在灌木草丛中被狩猎采药的人踩出了七拐八弯的一条小道。 大约又跑了二十来分钟，实在有点累了，肚子也有点饿，姚丙坤便想坐下休息一会。 突然前边传来“唉哟！”的一声惊叫。 姚丙坤赶紧蹲在乱草丛中偷眼观望，原来前面不远处果有一人，不知什么原因蹲坐在地上。 没几分钟，看到那人又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显然是崴了脚。 看到背影，姚丙坤觉得好眼熟，但又不敢相信。难道真是他？他到这里干啥来了？ 姚丙坤往前紧追了几步，又把自己埋在草丛中轻喊了一声：“苟石！” 黄苟石猛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浑身打了个哆嗦。立时掏出刀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以为自己紧张听觉出了问题，便接着往前走。 “苟石！”姚丙坤又喊了一声。 这下把黄苟石喊毛了，不禁握紧刀子，抬起胳膊：“特么的，你是谁，滚出来！”虽然骂骂咧咧，但语气还是有点胆怯。 待黄苟石扭过脸来，姚丙坤看清确是黄苟石，便有点激动地站了起来：“是我！姚丙坤。” 听到是姚丙坤，也大致看清了脸，黄苟石又惊又喜，马上折回身子向姚丙坤这边走了过来。 “大哥，真的是你！”上来就抱着姚丙坤有点泣不成声。 “苟石，别哭，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逃命呀大哥！” “你逃什么命！”姚丙坤一脸雾水。 黄苟石没有理会姚丙坤的问话，反问道：“你是不是从哈市逃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姚丙坤又是一愣。 “还真的是你啊大哥。” 姚丙坤便把自己听到方明和罗晓光谈话的事告诉了姚丙坤。 听的姚丙坤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人家榆县公安部门早有准备，庆幸自己没在榆县火车站下车。也庆幸刚才没去向阳寨知青点。 “特么的，肯定是那几个小崽子供出来的，”姚丙坤大发雷霆。 “大哥，现在说啥也没用了。我们还是想办法看看躲在什么地方避避风头！” “榆县我们是出不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藏到前面的原始森林中。搜山的队伍说上就上来了。” 听到有搜山的队伍，黄苟石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还有搜山的队伍，你看见了？” 黄苟石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铁军带人搜山时，黄苟石已经到了小树林比较凹陷的地方，看不到山脚下的情形。 “有上百人呢，我们今天是凶多吉少，赶快走，听天由命！” 第179章 野猪救主 “你是不是崴脚了，行不行？”姚丙坤问道。 “不要紧大哥，能坚持，我们快走！”黄苟石应声道。 其实两个人都紧张的要命，都在故作镇静。 看到黄苟石一瘸一拐，姚丙坤不禁打起了主意。这样走下去，肯定被抓无疑，两个人谁也逃脱不了。 “苟石，刚才碰见的那个采药人，可惜我没把他杀了。他肯定会带着搜山的人直接奔我们这里来。要是全部人马都围拢过来，我们必死无疑。” “那你说咋办大哥。”黄苟石不知姚丙坤的意图。 “你这脚现在太不方便了，要不你先躲藏起来。这里的草丛树窠子这么高这么密，藏十个八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先把他们引开，等天黑了我再过来接你。” 听了姚丙坤的话，黄苟石的心凉了半截。这明显是嫌自己成了累赘，要甩掉自己。 “大哥，插队前兄弟可是鞍前马后听你吩咐，你让干啥就干啥，从没打过一个嗑呗，你可不能丢下兄弟不管。” “说啥呢苟石，你把大哥看成啥人了。你听，是不是有声音了，搜山的马上就过来了，你先躲起来。” 不待黄苟石分辩，姚丙坤一把便将他推向一棵树窠子，然后扭头向前奔去。 姚丙坤的目的很明显，搜山人员肯定会先发现黄苟石。待折腾一阵子，自己可能早已钻进了原始森林，搜寻难度可就大了，自己逃跑的希望也就大大的了。 黄苟石憋了一肚子气，但也没法发泄。自己脚崴了，也确实不方便逃跑，那就先暂时躲起来，也许老天爷能眷顾自己躲过这一劫。 说话间，采药老人已带着搜山人员来到了跟前。这边搜山的是一名公安干警带队，方明也在这支队伍中。 “你看，这有刚刚踏倒的野草，他们应该是奔着前面的原始森林去了！” 采药老人指着灌木丛中的痕迹告诉干警。 “好，继续追！” 一众民兵紧跟着干警又继续向前追去。 跟在人群后面的方明，忽然听到“嘶”的一声，似乎是疼痛引起的不适。 声音虽然很轻微，但经常饮用灵泉水的方明，无论视力还是听觉都异于常人。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弄不好真藏着人。但手里没有什么武器，只有一根在山上捡的短木棍作防身用。 方明站在原地静听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便用短木棍一边向四周拨拉着草，一边高喊道：“黄苟石你出来，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躲在树窠后面的黄苟石，这时已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方明往相反的方向搜寻，心里稍有安慰。不仅默默祈祷，快让这个灾星滚开。“如果能躲过搜寻，给菩萨烧一百炷高香。” 万万没想到，方明搜寻到一半没搜寻到什么又折回到这边来搜索。吓得黄苟石低下头直骂菩萨，你特么不保佑也别让他上这边来呀！ 方明确信自己刚才的听觉，不会离的太远。于是左边没有他就搜寻到右边。如果真没有，他得赶快追赶搜寻队伍队去。 当方明用棍子敲打着野草荆棘来到黄苟石躲藏的树窠子旁边时，黄苟石再也忍受不了了。他要杀了方明，以绝后患。 凭着手里握着的一把尖刀，凭着过去跟姚丙坤打打杀杀的虎劲，在方明搜到身边时，黄苟石忍痛一跃而出，持刀便向方明咽喉刺来。 方明虽有心理防备，但毕竟太突然了。惊慌之下本能一闪，黄苟石的尖刀虽然没刺中咽喉，却也刺中了方明的左臂。 方明后退一步，抡起短木棍紧急防护。 “姓方的，我也不想伤害你，你赶快滚蛋，放老子一马。否则，老子不但杀了您，还要杀了你老岳父全家。还有你老婆，黄苟石狞笑了一声：“也得让老子玩够了再杀他。” 他知道方明不像明华大队村干部那么怂，吓唬几句就能震住，但在尖刀面前谅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何况方明已被刺中一刀，鲜血已浸透衣袖，不怕他不退缩。 没想到方明不但没有被吓住，反倒义正辞言道：“黄苟石，你的恶行到头了，不要知迷不悟，罪上加罪。快放下刀子跟我回去，兴许还能得到宽大处理。” “你特么油盐不进，那就别怪老子的尖刀不认人了。” 黄苟石挥舞着尖刀又扑了过来。方明手持短木棍左挡又挡，忙于招架。 看到刺杀方明的胸部难以得逞，黄苟石改变了打法。“老子先让你站不住再说。” 想到这，黄苟石向着方明的胸部虚晃一刀，方明伸出木棍拦截。不想，尖刀却改变方向刺向方明的大腿。 方明感到左腿一阵火辣辣的痛，显然已被尖刀刺中。 气得方明大吼一声，抡圆木棍向着黄苟石砸去。 黄苟石躲过方明的棍子。庆幸自己已刺中对方两刀。如果右腿上再能来一刀，就完全能把方明控制住。 于是便运足浑身力气，向着方明的右腿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黄苟石的尖刀带着风声刺向方明右腿的时候，一道黑影腾空飞起，猛地扑向黄苟石。随着一声惨叫，黄苟石仰面倒地，尖刀也飞出老远。 方明也大惊失色！稳了稳神，原来是一头黑野猪。 再看看黄苟石，右臂被野猪咬得血糊糊的，正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好奇怪的野猪。方明心里叫着野猪的好，但也不敢松懈，手持木棍作着防护。 没想到野猪并没有攻击自己。可能怕自己有什么误会，卧倒在方明脚前哼哼着，似乎向方明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 方明试探性地摸了摸，野猪看着方明，哼哼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这可真有点意思。 “起来！”方明揪了揪野猪的耳朵。 没想到，野猪还真听话似的站了起来，依偎在方明的大腿旁。 方明蹲下身子，脸贴着野猪的头叨叨：“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我的天蓬大元帅。” 听到方明的话，野猪撒欢地摇着尾巴，围着方明转圈哼哼。 方明笑道：“喜欢我这样叫你？那我以后就叫你天蓬！” 看到野猪撒欢的样子，方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揪着野猪的耳朵：“天蓬，你是不是发现军火库的那只猪猪。”方明没敢说野猪。 野猪哼了几声，不断摇着尾巴。 看来没错。方明记得当时自己还准备把这只野猪给宰杀了，但想到它是帮了自己大忙的恩猪，便将其放生了。 这只野猪当时站在自己面前依依不舍，不愿离开，自己说了句“如果有缘我们下次再见”便遁入空间。 没想到事隔几个月又立了大功，救了自己一命。 抚摸着这只野猪，方明发誓：“我方明以后再难再苦，也不会再打一只野猪。” 第180章 暂时收兵 方明身中两刀，虽没伤着骨头，但也疼痛的很。便捡起黄苟石的尖刀，割掉自己的衬衣，把胳膊和腿上的伤口捆扎了一下。 心里气愤不过，禁不住踹了黄苟石两脚：“你小子特么的还敢动刀子！” “好，天蓬，我们先把这个坏蛋捆起来再说。” 黄苟石懊恼不已。眼看就要把姓方的治服了，特么的哪来个野猪崽子坏了老子的好事。难道畜牲也能分辨出好赖人？它怎么不咬姓方的，还特么像宠物一样那么听话。 看着自己的胳膊还能动，他又庆幸野猪没有下死口。不然，凭着那大獠牙，咬断自己的胳膊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方明解下黄苟石的裤腰带，把黄苟石的两只手捆在一起。 “自己提着裤子。”方明命令道。 黄苟石恶狠狠地瞪着方明：“等老子从监狱出来非杀你全家不可！” 方明没去理会黄苟石，拍了拍野猪：“天蓬，谢谢你，任务完成了，你回家去！” 见野猪没有反应，方明又重复了一遍，野猪还是没动。 方明也不忍心，便想干脆先放进空间再说。但又怕它糟蹋菜地，便附在耳边偷偷叨叨了几句：“那你先在空间等我，吃点青菜可以，别太糟蹋了。”说完在野猪身上一点，默念道“进空间”，野猪便从眼前消失了。 “黄苟石，你看见你那名狗友了，他是不是进原始森林了？” 黄苟石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抓住他，哼！想的美！” 方明笑道：“谁是乌合之众？即使今天抓不到他，过几天他也会自己跑出来的。” 黄苟石冷笑道：“屁话！” “你别不服气。我问你，一个人不吃不喝能坚持几天？3天不吃饭恐怕就走不动道了，即使有水喝，7天后恐怕也该绝望了。从今天开始，各个山口都有人把守，他就是插上翅膀你认为他能飞出这座山吗？” 黄苟石耷拉着脑袋寻思，是有这么个说法。一个人的生命不吃饭能坚持3天，没饭只喝水可坚持7天。今天中午自己还吃了2个饼子，姚丙坤可是粒米未进。加上一直被追着跑，体力消耗巨大，今晚可能就饿得撑不住了。 他后悔没有把兜里的两张饼子给了姚丙坤。这时候他反而不恨姚丙坤了，只希望他快点逃出去，再多杀几个人，尤其像方明和罗晓光这样的，好好替自己出出气。 方明押着一瘸一拐的黄苟石向山下走去。 山脚下，铁军和牧雪燕正在等着各路人马报告情况。 看见方明一个人押着黄苟石过来，铁军很是惊奇：“这是黄苟石？” 因为见过姚丙坤的照片，看到不认识的黄苟石，又见双手被捆绑着，铁军自然猜到此人必是黄苟石。 “是的铁队！” “方明，你受伤了！” 看到方明胳膊和腿上系着的衬衣布条和血迹，牧雪燕焦急地问道。 方明举着尖刀指着黄苟石道：“被这个狗东西捅了两刀。不过没伤着骨头。” “你来，我车上有急救包，赶紧给你包扎一下。”牧雪燕关切道。 “没事，我已经扎上带子止住血了。”方明满不在乎。 牧雪燕娇嗔道：“哪那行，不消炎会感染的。”硬是拽着方明来到吉普车上，给方明伤口消了毒，用绷带重新缠好。 黄苟石这时还自己提溜着裤子。方明解开黄苟石的双手，让他系好裤子后，牧雪燕立即给黄苟石戴上铐子，准备塞进警车。 “给老子也包扎一下！”看到牧雪燕给方明包扎后也没人理会自己的伤，黄苟石抗议道。 方明照着黄苟石的屁股猛踹了一脚：“臭嘴干净点。” 牧雪燕没想到都抓起来的人了还这么嚣张，真想上去抽黄苟石两个大嘴巴。但看到周围观看的村民，硬是忍住了。又在铁军眼神的暗示下，不情愿地为黄苟石做了简单包扎。 待将黄苟石押进警车，铁军也心疼地拍了拍方明：“疼！” “不碍事，只是点皮外伤！”方明忍痛笑了笑。 “还皮外伤？铁队，刀口挺深的，我看得缝针。要不我先拉他回县城医院看看？”牧雪燕看着铁军。 没待铁军回答，方明便抢着道：“解放军还轻伤不下火线呢，我这点伤算啥，我得看着民兵们都下山了再说。” 铁军知道方明的脾气，“那就听他的，再等会再说。” 方明向铁军建议，估计逃犯已进入原始森林，搜寻难度加大，民兵们都还没吃午饭，还是先撤回来，把好各个下山出口就行。 铁军详细询问了搜寻经过。方明报告说逃犯就在他跟随的那支搜寻队伍追寻的山路上，当时已经追到原始森林了。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应该是没有搜寻到。 一旦进入原始森林，搜寻难度可想而知，也许他就埋伏在你的附近你也很难找到。 铁军便让牧雪燕通知各路人马收队。 好在方明还抓捕了一名罪犯，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方明老弟，你把您发现和抓捕黄苟石的经过给我们说一下。” 要说功劳的话，天蓬才是主角。自己大不了就是勇敢点，不怕死。可真实情况不能说！总不能说是野猪打败了黄苟石。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骂自己脑子有问题。 那就让自己代“天蓬元帅”把功劳接下来，回头再用灵泉水和玉米报答猪恩！ 方明便简要地叙说了一下从听到黄苟石轻微的声音到搜寻并制服的过程。 “你今天又为榆县立了一大功，徒手勇斗持刀歹徒，还把歹徒押下山，了不得！” “方明，你有这么好的听力和视力，还会武功，放到向阳寨太可惜了。还是来公安局，和我们一起干！”牧雪燕极力撺掇道。 “雪燕说的对，兄弟，大哥再求你一次，只有到了刑警大队，才能发挥你的最大价值。我回去就向王局长报告，明天就可先来上班！”铁军也趁热打铁。 “谢谢二位的好意，我们向阳寨的无线电厂刚请了一个大专家，正准备上马一款新型收音机，确实脱不开身！” 接着又道：“这不也挺好吗！业余时间还帮你们抓了一名漏网的罪犯，也许帮你们抓住姚丙坤也不是没有可能。” 铁军无奈地笑了笑：“你可真是难得的好知青！” 第181章 看望恩猪 方明看到自己这一队人马久久没有回来，便知抓捕的希望有点渺茫。 按采药老人所言，两名罪犯都在这条道上。但这么长时间却没消息，逃犯应该是钻进原始森林了。于是便建议铁军暂时撤离，把好下山的几个出口即可。 今天野猪帮自己抓获了黄苟石，还救了自己一命。方明便想应该是“天蓬”嗅到了自己的气味，前来与自己会面。 当时本想带上天蓬继续参加追捕姚丙坤的行动，又怕引起搜寻人员的嘲笑。 这样的事，还是和天蓬单独出击最好。就像空间一样，不能让第二人所知。因此只好作罢，另作打算。 “铁队，大家辛苦半天了，肚子早就饿坏了，我们一块回向阳寨，给大家的胃里赶快补充点东西。” 肚子饿了是实事。但铁军不能这么做。现在哪个村不缺粮，这么多人，哪能让向阳寨来负担。上次搬运军火就麻烦过人家一次，哪能这么不讲究。 谢绝了方明的好意，铁军让各村民兵连长自行安排人员午餐，说到时公安局会申请上级机关给大家下发补助。 “方明，你得跟我们回县城，到医院把伤口缝合一下。”牧雪燕揪心道。 “谢谢牧警官，没那么娇气，年轻人火力壮，两三天伤口就长好了！”方明半开玩笑道。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一定要注意伤口千万别感染，有什么不适马上到医院就诊。”铁军认真吩咐道。 告别铁军和牧雪燕，方明和大舅哥带着向阳寨的民工回到了知青点。 方明和付小济自然是一通忙活。 吃完这顿晚来的午饭，方明和大舅哥疲惫地回到家中。 “妹夫，今天这事都愿我。如果当时盯着黄苟石回到知青点，就不会费这么大周折了。” 方明也不好责怪大舅哥。他也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峻。但也告诉罗晓光在以后民兵训练时要着重强调一下，对于连里或者上级布置的任务一定不能打折扣。这次可以原谅，下次再发生这样类似的事情，一定要视情扣除相应工分。 “大哥，其实我们俩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么重要的抓捕事件，不应该在那个场合高声谈论，也是个深刻教训。” “是的，万幸你还是把那小子抓住了，不然铁队长和牧警官回去都没法交差。” “你累不累，不累的话骑车把你丈母娘送回去。我一直让她在咱们家等消息。她今天也算立功了，下次有时间我再带点东西看她去。” 看看方明的胳膊腿都受了伤，许秀英和杨娇凤都心疼地问长问短，大骂歹徒。 “娘，大婶，没事，一点皮外伤。” 方明想，只要没伤着骨头，用灵泉水冲洗上几次，再吃点消炎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送走杨娇凤，方明回到房间，躺在炕被上休息了几分钟，便去了空间。 先是进了小院，找出阿莫西林服用了2粒，以防伤口感染。又用铝盆盛了些玉米粒，出来用灵泉水拌了拌，四处张望寻找天蓬。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方明便“喽喽……”地像叫家猪一样呼喊起来。 还真管用。原来天蓬也饿了，便跑到白菜地里拱了十来棵白菜填了填肚子。好像能听明白方明话似的，并没有把菜地折腾的乱七八糟。 拱完白菜，自己躺在地头美美的晒着太阳。 听到方明的呼喊，又闻到了玉米的香味，天蓬一摇一摆地来到方明面前。 方明左腿受伤，不好蹲下，便直接坐在地上。抚摸着天蓬的大肥耳朵：“吃，这是奖赏你的，管饱！” “哼哧！”“哼哧！”天蓬也不客气，欢快地享受着主人赐予的美味大餐。 方明一面摩挲着天蓬，一边自言自语：“老伙计，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咋就知道我上山了呢，你当时那一扑可真是即帅气又威风。可你知道吗，你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呢！” 方明不禁想道，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为了朋友不惜两肋插刀吗？ 天蓬好像听懂了方明的话，快速的甩动起尾巴。乐得方明在天蓬的背上拍打了两下：“你还真听懂我的话了？” 这让方明突然想到了一件往事。那是他前世看到过的一段视频。说是南方一个孤苦老人下山，发现一只受了重伤，被抛弃的奄奄一息的野猪崽，便好心抱回家喂养，将其救了过来。 没有想到，野猪崽非常有灵性，知恩图报。每天就像个小跟班，形影不离地跟着老人下地，竟学会了帮老人干活。用嘴巴拔野草，用鼻子翻土。老人原本一天的工作量，有了小野猪的帮忙，半天就能干完。 更稀奇的是，一次老人厨房意外起火。灵性的小野猪并没有独自逃走，而是快速叫醒了还在熟睡的老人。这让老人更加疼爱小野猪，把小野猪当成了家里的一员。 难道自己眼前这只野猪也是有灵性的？从今天的壮举看，它好像真是来报自己的不杀之恩来了。 不管是与不是，反正方明觉得就是。 “天蓬呀天蓬，你虽然没有狗狗那样精灵，懂得察言观色，极尽讨好主人。但你憨憨的可爱，敦敦的老实，关键时刻还能奋不顾身。我可得好好报答照顾你。” 天蓬停止了拱食，在方明怀里拱来拱去，还在方明胳膊上伤口的地方蹭了几下。 方明抚摸着天蓬的头，微微笑道：“你还真是猪刚鬣托生的，能听懂我的话？” 天蓬哼哼了两声，又摇了摇尾巴。 方明来了情绪，又从小院里找到几袋牛奶拌在玉米粒里：“来，我的天蓬大元帅，再给你加点营养，作为今天的褒奖。吃完领守新的任务！” 又是“哼哧哼哧”，“唧唧”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半盆牛奶拌玉米便进了猪肚。天蓬仰起将军头等候方明发令。 看到天蓬的憨态，方明觉得比前世那些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的人不知要强多少倍。这么有灵性的野猪被称为畜牲，但他觉得比起那些衣冠禽兽还是要仁义得多。 “天蓬元帅听令：明天和我一起寻找追捕逃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方明俨然司令官，严肃认真地下达了指令。 天蓬哼哼了两声，站立在方明身边。也俨然一名出征的勇士。 第182章 炸锅了 晚饭的时候，方明到了知青点。 作为向阳寨的副业，无线电厂挣钱的效益越来越明显。为了减轻大家的负担，大队每天下午增派一趟牛车。5点半赶到红旗镇把车间的知青们接回知青点。 方明到知青点的时候，知青们刚刚回来，正在洗手准备吃饭。 方明把高其勇拉到一旁，将今天抓捕黄苟石和哈市逃犯的事向高其勇叙说了一遍。 方明的话，竟让高其勇红了眼圈。 “其勇，怎么回事，这是高兴的事呀！起码知青点安宁了，你怎么还伤心了呢？” “是安宁了，是安宁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高其勇冲到洗手擦脸的知青们面前大喊道：“同志们，黄苟石被公安局抓走了，现在真成狗屎一堆了，大家欢迎！” 片刻的静默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万岁！万岁！”不少女知青还流出了泪水。 搞的方明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节奏，高其勇怎么这么激动，大家伙怎么这么兴奋？ 高其勇又回到方明身边。“方副大，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吗？‘天下苦秦久矣’。” “哟！这陈胜的话都出来了，怎么这么恨黄苟石。”方明自然明白黄苛石的劣行，但没想到来向阳寨这么短的时间，竟惹起这么大的民愤。 “周银全，你过来。”高其勇对着宿舍门口喊道。 周银全快步走了过来：“队长什么事？” “你解放了，可以大大方方和乔佳说话了，把你肚里的苦水向方副大倒一倒。” 方明知道周银全和乔佳谈着恋爱，两人关系还处得不错，怎么还不敢大大方方说话。不过此时他已猜测到可能和黄苟石有关。因为听付小济说过，黄苛石也在追求乔佳。 听高其勇让自己诉说自己的委屈，周银全小心翼翼问道：“黄苟石真的被抓起来了？是因为明华大队的事吗？” 方明越听越糊涂，怎么又扯到明华大队去了。看到周银全似有难言之隐，便告诉道：“黄苛石今天是戴着手铐走的，插队前在哈市犯了重罪，肯定回不来了！” 周银全这才出了一口长气：“老天有眼，应该特么的枪毙了他。” 接着，滔滔不绝地向方明诉说着委屈。 原来，黄苟石来到知青点后，一眼就看上了乔佳。得知乔佳正在和周银全谈恋爱，便想向周银全摊开底牌让人家把乔佳让出来。但看到周银全魁梧的身材也没敢轻举妄动。 当偷到乔佳的家信，知道乔佳的爸妈不同意乔佳找外地的对象后便如获至宝。 第二天，黄苟石就偷偷到高其勇宿舍翻看了一下知青花名册，记住了乔佳父亲的名字，给乔佳的爸妈写了一封信。信中诬陷周银全作风不好，说自己也在追求乔佳，以后想和乔佳一块回哈市。但乔佳就想和周银全一辈子留在当地，请叔叔阿姨劝劝乔佳。还寄去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乔佳爸妈收到信后又是一通生气。真是女儿大了不由娘，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回了。便生气地给女儿回了一封信，说是如果继续和周银全来往，就断绝父女母女关系。又说黄苟石长的挺排场，又是哈市的，可以考虑和人家好好交往。 给女儿写信的同时，乔佳父母还给黄苟石写了一封信，让他多劝劝女儿回心转意。并让黄苟石警告周银全，断绝和女儿的来往，他们永远不会承认他做他们的姑爷。 那天，黄苟石约周银全到了村口，把乔佳父母写的信让周银全看了一遍。 周银全已听乔佳讲了父母来信不同意他们交往的事，心情本来就挺沉重，再看到这封信更是万念俱灰。但在黄苟石面前还是硬气地答道：“我们不会断绝关系的。” 没想到黄苟石突然掏出尖刀威胁道：“你特么别不识好歹，你也不打听打听爷们当年在哈市的威风，你断也得断，不断也得断，不然，晚上睡觉小心你的脑袋！” “那你就试试，看看谁的拳头厉害！”周银全也不示弱。 谁知黄苟石一刀扎在自己的左臂上：“看见没？不断绝关系，你的血流的可是我的十倍！”说完扬长而去。 听得方明义愤填膺。 “还有比这更可恶的事！”周银全气愤不已。 “还有什么事？”方明隐隐觉得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实在说不出口，你可以找乔佳，姚姗姗那些女生了解了解。” 既然来了，就彻底了解了解，好向铁队详细汇报一下。 由于和薛玉娇比较熟悉，方明又把薛玉娇叫到菜地旁了解情况。 薛玉娇听说要了解黄苟石的情况，表情也和周银全一样。当听说黄苛石有可能吃枪子后，便没了什么顾虑。 薛玉娇告诉方明，由于自己回帝都购买收音机配件，没有遭到黄苟石的黑手。其他不少女生都惨遭过不幸。 黄苟石好几个晚上，总是半夜时分，挨个到女生宿舍转悠，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每到一个宿舍，先用刀子在人家脸上拍几下，待女生吓的不敢说话，便在人家脸上又啃又咬，又把黑手伸进去…… “可能受伤最重的是乔佳。乔佳性格倔强，奋力反抗，脸上还挨了黄苟石一拳，眼圈现在还是青的，那里还被抓破了……” 薛玉娇气得说不下去了。“你要想详细了解他的罪行，还是吃过晚饭找女生们一个一个谈谈。” 薛玉娇接着又道：“这件事发生后，从明华大队知青那边又传来消息，提醒女生们晚上千万要注意，说是那边有一个女知青曾被黄苟石用刀子胁迫强奸了，但一直不敢吱声。现在咱们这里的女生宿舍每天晚门都用木棍顶着门，生怕这个畜牲再闯进来，弄得人心慌慌！” 方明的肺都要炸裂了！这个畜牲，真特么猪狗不如！ “这么肮脏的罪行，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敢！最不怕他的就是乔佳，但听到他拿杀乔佳的父母相威胁，还说他哥们是哈市有名的姚赖子，乔佳也不敢吱声了！” 看来得开个诉苦大会了。 方明是这样想的，但不可能这么做。他知道涉及个人隐私，有些人碍于脸面可能说都不想说。 那能了解多少就先了解多少，到时让牧警官过来可能会好点。 方明庆幸黄苟石被抓，女生们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183章 公社书记送礼 大队部办公室。 方明正在向老岳父和任乃孝汇报昨天下午抓捕逃犯和黄苟石的事，还有知青点声讨黄石罪状的情形。 这些事昨晚回家方明已向罗洪奎讲过，今天过来主要还是要向大队长通报一下情况。 听说黄苟石已被抓获，又听到黄苟石劣迹斑斑，任乃孝一拳砸在桌子上：“狗日的，可算抓起来了！再多待几天，还不知哪个姑娘又该遭殃了！” 接着又愤愤道：“这就是公社送给我们的‘好礼物！’” “现在逃犯还没抓住，弄得周围的村民人心慌慌。”方明担忧道。 “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有公安部门盯着呢！只要这黄狗屎抓住，我们大队就算安宁了。” 任乃孝有点庆幸。“这还得感谢你方明为向阳寨除了一害！你这治伤的费用一分不少都得给你报。我再告诉韩会计，给你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 方明本想商议继续协助公安部门抓捕逃犯，看到任乃孝对此事并不热心。想到人家说的也没错，这本就不是大队的职责。大队的任务就是种好自己的地，管好自己的人。便没有再说什么，还是自己和天蓬想办法抓捕，这也是为了周边村寨的安全。 几人正商量着大队杂七杂八的事，只见公社秘书闫毓敏背着一个黄军挎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看到是闫毓敏，任乃孝讥讽道：“哟，闫秘书又给我们送知青来了。” 闫毓敏立时涨红了脸。 他知道，任乃孝是因为公社塞给他们2名刺头知青在生气。“大队长还记着这码事，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罗洪奎怕闫毓敏下不了台，便打了个圆场：“闫秘书这么早过来，一定有什么要事！” “嗯，有点小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闫毓敏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道。 任乃孝还在气头上，“这公社领导啥时候这么客气了，还商量商量。上次要是商量商量，还能有一百民兵搜山的事发生吗？” 闫毓敏当然知道搜山的事。正是因为搜山，才引发了他今天来向阳寨的目的。 原来，县里早就对红旗公社的书记卫志善不满，觉得这人比较油滑，不干实事。对县里布置的任务表面上点头哈腰，坚决执行。背后却推三阻四，久拖不办。 这次哈市来电要求榆县公安部门协助抓捕逃犯和调查黄苟石的情况。公安局便到知青办查册了解，黄苟石分配在明华大队。但过后才知黄苟石已莫名其妙地去了向阳大队。 后经了解，黄苟石劣迹斑斑。平时身上总是带着一把刀，欺男霸女，欺弱凌强。明华大队不敢管，卫志善更是胆小如鼠，怕抓起来自己受到报复，硬是把这块烫手的山芋塞到向阳大队，让向阳大队自行消化。也没向上级报告。 借着这次事件，县里准备让卫志善下马。与卫志善有私交的人便把话传到了卫志善的耳中。 卫志善慌了手脚。调动2名知青到向阳大队的事，并没经过公社研究，是他收了明华大队大队长送的礼物后私自作的决定。 这不，今天就让闫毓敏上门求助来了。 “大队长千万别生气，卫书记知道你们工作辛苦。这不，让我给你们带来一条大前门，还有几斤白糖，说是慰劳慰劳你们。” 闫毓敏从军挎中往外掏着东西。 公社书记给下级送礼，这可真是破天荒。不但方明好奇，罗洪奎和任乃孝也是惊掉了下巴。 这特么可能有比往这放2名刺头知青过来还要严重的事情。 这样想着，罗洪奎喃喃一笑：“这我们可受用不起。我们一个小小的村官，哪敢收上级领导这么贵重的礼。” 说完，几个人便不再开口。 弄的闫毓敏好不尴尬。本来以为掏出香烟和白糖，罗洪奎或任乃孝会主动提出‘有什么事帮忙尽管说’。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原由把事情办成。没想到秤砣掉进棉花堆，不声不响，无声无息。 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厚着脸皮道：“卫书记对你们这么关心，他有点小事，也想请你们帮帮忙。”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方明觉得好笑。怎么管自己人叫狐狸，似乎有点不礼貌。又感到3个人配合的还挺默契，说不开口都不开口，把局面掌控得游刃有余。 见还是没人开口，闫毓般对着罗洪奎道：“罗书记，前段时间公社不是往你们这儿放了2名知青吗，当时事情紧急，就没跟县知青办打招呼。你们能不能写个证明，就说人现在在你们这里呢！” 罗洪奎嘿嘿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人本来就在我们这儿呐。证明一下也不需要送什么大前门和白糖啊！” 听到罗洪奎要出具证明，任乃孝急忙拦住：“老罗，这可不能写！” 方明已经猜测到县知青办可能要追究责任。卫志善既然给下级送礼，绝不会只是写个人在向阳大队的的证明，一定还有别的企图。 “大队长，我看并无不妥。知青人数都是固定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消失了2名。不就是‘兹证明黄苟石，付小济现在我向阳大队，是一个多月前由闫秘书安排送来的。现黄苟石因犯罪嫌疑昨天被公安局铐走’。然后落款盖上大队的章，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了方明的话，闫毓敏气得牙根痒痒。你特么把我扯进去干什么。 任乃孝明白了方明的意思。“那你就帮帮卫书记，照你刚才说的写几句话，赶快让闫秘书带走，上面可能着急得要命呢！” 方明拿来信纸，掏出那只英雄牌金笔正准备书写，被闫秘书拦住了。 闫毓敏皮笑肉不笑道：“只要同意，就不麻烦你们了。我这里已经写好，你们盖个大队公章，书记再签字盖个章就可以了。” 闫毓敏说完，从衣兜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打开交给罗洪奎。 罗洪奎扫了一遍，冷笑一声，交给了任乃效。 任乃孝同样扫了一遍，气得肚子鼓鼓的，又交给了方明。 看到老岳父和任乃孝的表情，方明便猜道信上的内容没什么好屁。 接过信纸，方明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第184章 挟持 “证明 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办公室： 听说明华大队知青黄苟石，付小济不服从管理，经常惹事生非。我们便请求公社将这两名知青调整到我们向阳大队，由我们管理。我们也向公社保证有能力将他们管好。 榆县红旗公社向阳大队 1973年10月28日” 念完证明材料，方明问道：“闫秘书，这是你写的？” “我是按照卫书记的意思写的！” “那你觉得合适吗？知青办会相信这个证明吗？” 问得闫毓敏出了一身冷汗：“别管相不相信，你们就给盖个章，剩下的事由我来办！” 闫毓敏继续道：“卫书记还说了，你们把章盖了，以后向阳大队有什么要求，卫书记都会答应的。” 罗洪奎怒气冲天：“闫秘书，我是军人出身，最看不惯弄虚作假这一套，不但大队章不能盖，我也不会签字盖章。” 顿了顿又道：“你回去告诉卫书记，就是撤了我的职，我也不会这么做！” 没待闫毓敏开口，任乃孝补充道：“你再告诉卫书记，这不仅是罗支书的意见，也是我们向阳大队全体村民的意见。” 方明笑了笑，把证明递给闫毓敏：“闫秘书，听到了。不好意思，把证明还给你。” 气得闫毓敏七窍生烟，揣上证明，便向门口冲去。 方明赶紧把大前门香烟和几包白糖装进军挎追了出去：“闫秘书，东西忘带了！” 闫毓敏夺过军挎，跨上自行车飞奔而去。 “哈哈……” 大队部门口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 笑声过后，任乃孝忧郁道：“也别高兴的太早，以后的日子向阳寨恐怕都会在报复中度过了。我们就准备迎接暴风雨！” 方明双臂张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罗洪奎不解地看了看两人。是不是气疯了，这和暴风雨有什么关系。 “爹，任叔，你们今天做的对。卫书记私自调整知青，又不向知青办报告，肯定会受到批评。关键是黄苟石在明华犯下了强奸罪，也不知他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不上报不处理，还放到我们这，这问题可就大了。 即使不知道这件事，上次闫秘书来不是说过吗，其他的恶行他是知道的。知道了不抓起来还放到我们这继续豁害，作为公社书记这也是渎职。我估计他要倒霉了。” 方明继续道：“你们就放宽心，该干啥干啥。我先去砖瓦厂转一转。” 到了砖瓦厂，方明看到大舅哥情绪有点低落，便安慰了几句：“不是说了么，与你没有多大关系，怎么这么消沉，别再影响盘窑的进度。” “知道了！” 罗晓光嗡声嗡气地应道。 从砖瓦厂出来，方明又去了知青点。昨天晚上，他就发现付小济的情绪也不对，心理压力较大。 方明的感觉没错。付小济知道黄苟石被公安局抓走之后，心里也快崩溃了。自己跟着黄苟石干了不少缺德事，黄苟石肯定都要招出来。那自己会不会也被抓起来。 虽然自己是被迫的，方明也说和黄苟石的性质不一样，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看到大家在声讨黄苟石时看自己的眼神，他觉得都是在鄙视自己，赶紧躲进宿舍不敢出来。 看到萎靡不振的付小济，方明知道他一时半会转不过来，便安慰道：“这样，你把你所知道的，你们俩在明华干的事，他一个人干的坏事，还有发现他在我们这里干的坏事都写出来，我把它交到公安局，并说明你被逼迫的情况，你看行不行？” “那太谢谢方副大了，我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我现在就写，详详细细地写，写了交给你。” 做完这些事，方明回到空间。他的主要目标还是想帮铁军和牧雪燕抓住逃犯。 方明又拿来玉米牛奶，用灵泉水拌好后叫来天蓬。 天蓬吃饱喝足后，方明也不管天蓬能否听懂人话，便把要抓捕逃犯姚丙坤的事给天蓬叨叨了一阵，又拿出画像让天蓬看了好长时间。然后在背篓里放了一把砍刀，定位在昨天抓获黄苟石的地方，和天蓬一起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天蓬很是兴奋，直接就往原始森林跑去。 “天蓬，你别跑的太快，我哪能跟得上。” 天蓬好像理解方明受了伤，站着等了一会才又伴着方明向前走去。 昨天方明服用了阿莫西林，用灵泉水清理了伤口，今早又服用了一次药，感觉伤口好了不少。 今天出来搜捕姚丙坤，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靠着天蓬的嗅觉，看看能不能寻觅到些蛛丝马迹。 这边的原始森林是后山的西边，也就是方明当时发现脚盆鬼子的地方。树林比东边要密，方明对这里还有比较深的印象。但这边离村庄较远。 方明跟着天蓬在森林里转了半天，天蓬一直往东边跑。 东边森林离村庄近，上山的人较多，可能人的味道较重，吸引了天蓬。方明这样想。 又一琢磨不对。也许姚丙坤进入原始森林后根本就没往纵深处跑，而是向东去了。不然搜山的警民怎么一根毛都没见着。 还是跟着天蓬走，也许真能有所收获。 方明跟着天蓬，一会儿向东，一会又向纵深走去，一会又折向东边。已经在树林里走了2个多小时。 难道这就是逃犯行走的路线？怎么又走到村多人多的地方来了。山下可就是清风寨了。 天蓬这时出了原始森林，果真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这就奇怪了，难道姚丙坤这么胆大，就不怕守护山口的民兵将其抓住？ 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就跟着天蓬走。 可走了几分钟，方明便停住了脚步。他已经看到不远处有打柴采药的村民，他们看见天蓬必然要进行打猎，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今天搜寻任务就到这，明天再说。 看到山下就是清风寨，方明想起昨天告诉大舅哥要来看看杨娇凤的事，便在天蓬身上一点，和天蓬一起进了空间。 天蓬还有点发愣，走的好好的怎么就不走了，又回到家里来了。 方明没有注意到天蓬提示自己的哼哼声，在背篓里装了点米面猪肉，抚摸下天蓬，又出了空间向大嫂家走去。 “大婶！大婶！” 进了大嫂家，方明大声叫了两声。 见没人应答，方明便向院后的厨房走去。心想快收工了，大婶也许正在做饭呢，听不见叫喊声。 谁知，刚到厨房门口，便看到一个穿着棉衣的人，把刀架在杨娇凤的脖子上，恶狠狠地瞪着门外。 第185章 就擒 “大婶，这是咋回事。” 看到穿着棉衣，回忆揣在兜里的画像，方明认定这就是逃犯姚丙坤。 胆子够大的！昨天还在搜山，今天就敢下山，还专门来到认识他的人家。 不过方明也弄不明白，各个下山出口都有民兵把守，也都有他的画像，他是怎么躲开的？ 姚丙坤冒险下山也是迫不得已。 昨天他急匆匆在杨娇凤家吃了点早饭，便着急赶到明华大队去找黄苟石。回向阳寨的途中因遇警车逃往后山的原始森林，连吓带饿藏了一天。 今天上午饥肠辘辘的姚丙坤，身上虽揣着一百多块钱，但是在这荒林野岭也买不来一粒米。即使有幸能抓到一只兔子什么的，没有火也不能生吃。 想到人们的普遍心理，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第二天敢下山。姚丙坤决定碰碰运气，弄点干粮再偷偷上山，然后寻求逃跑的方向。 杨娇凤家便是他的第一选择。因为老头子一出工，家里就剩一个老太婆，好对付。再说，如果自己暴露是她告的密，还可以拿到干粮后把人处理掉。 来到杨娇凤家，可把杨娇凤吓坏了:“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杨娇凤的口气，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姚丙坤断定肯定是杨娇凤告发了自己，心里便升腾起一股杀意。 “等拿到干粮老子再收拾你不迟。” 想到这里，姚丙坤阴笑道:“大婶，昨天没找到人，我准备回东北了，能给我带点干粮吗，我再给点钱。”说着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杨娇凤。 杨娇凤哪敢接这个钱：“不用。家里只剩下两个饼子了，我给你拿去。” 杨娇凤声音都有点发抖，寻思赶快拿上饼子让这恶魔快快离开。 两个饼子能管什么用。 到了厨房，姚丙坤恶狼一样把两个饼子风卷残云。“大婶，你赶快和面，再给我烙上十几个饼子。” 杨娇凤只能“唉唉”地答应。 刚把面和好，就听外面方明“大婶大婶”地喊叫。 姚丙坤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上老太婆家串门，直后悔没把大门插上。 “别吱声！” 姚丙坤突然掏出匕首架在杨娇凤的脖子上。心里想着听不到应答来人应该会立即离开。 没想到脚步声不但没离开，反而向厨房这边走了过来。 杨娇凤虽然受到威胁，但为了让方明知道挟持的人就是逃犯，便开口道：“他说要回东北，让我给他烙几个饼子，谁知……” “让你特么多嘴！” 姚丙坤一拳砸在杨娇凤的头上，瞪着方明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子就是昨天追捕的逃犯，你闪开，让老子出去，能保老家伙一条活命！” 姚丙坤现在可不想要饼子了，先逃命要紧。如果让来人一喊一叫，自己真就成瓮中之鳖了。 方明觉得自己单独与逃犯打斗也许有胜算的可能。但现在罪犯手中还有大婶这个人质，稍有激怒，人质就会受到伤害或有生命危险。再说自己胳膊和腿上的伤还未痊愈，也会影响抓捕的实施。 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让天蓬出马！可逃犯把在厨房门口，前面有大婶挡着，即使天蓬来了也没法施展威力。 唯一的办法只能让罪犯离开厨房，来到院子中间的开阔地带。 “我不管你逃犯不逃犯，你把大婶放了，您愿上哪上哪去，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方明说着假话劝慰姚丙坤。 “我是三岁小孩？别特么忽悠老子！你让开！我什么时候觉得安全了，什么时候放了她。” 说着便推搡着杨娇凤往门外走。 这正是方明所希望的。忙摘下背篓，躲到一边。 姚丙坤挟持着杨娇凤向门口挪动。到了方明身边，扭动杨娇凤一个转身，面对着方明，后退着向门口走。 已经到了院中，方明意念呼唤出天蓬。 天蓬正在空间生闷气。眼看就要抓住人了，主人却把自己送了回来，不知什么意思。 忽然又觉得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睁眼四处张望。看到院中的一切，这才知道主人遇到了危险。 只听方明轻轻吩咐：“天蓬，上！” 天蓬得到了主人命令，猛然向姚丙坤扑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姚丙坤完全傻了眼：“这特么哪来的野猪，快给老子滚蛋。” 姚丙坤一边用杨娇凤抵挡，一边呼喊方明：“快把野猪赶走，不然老子马上让这老太婆去见阎王！” 方明顺手从屋檐下抓起一把铁锹向姚丙坤走去。 一边走一边高喊：“天蓬，上！” 姚丙坤以为方明是怕伤着杨娇凤前来赶猪，没想到却让野猪攻击自己。便挥舞着匕首去刺天蓬。 脱离了姚丙坤的挟持，杨娇凤本应躲闪开来，但有点吓懵了，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这倒给了方明一个绝佳的机会，抡圆铁锹向姚丙坤拍去。 姚丙坤正在应付天蓬的攻击，哪还有工夫顾及后面。只听“”的一声，铁锹拍在了姚丙坤的右肩。疼的姚丙坤呲牙咧嘴，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天蓬趁机扑了上去，一嘴便把姚丙坤拱倒在地。正要张嘴去咬，却被方明喝叫住。 方明怕姚丙坤还有反抗机会，上去又在姚丙坤的头上给了两拳“我特么让你杀人，我特么让你挟持。” 看到姚丙坤晕了过去，方明拍了拍天蓬：“好伙计，又立功了，待会回去好好招待你！”随后手指一点，便将天蓬收回空间。 方明走过去扶起惊魂未定的杨娇凤：“大婶，家里有绳子吗？” 看到躺在地上的姚丙坤，杨娇凤缓过神来。狠狠地在姚丙坤的肚子上跺了两脚：“你个挨千刀的，可把老娘害苦了！”说着又在脑袋上踢了一脚：“你个畜牲，不得好死！” 这可能是杨娇凤和女儿们和好后第一次骂人。 骂完，从屋檐的农具旁拿过一条绳子递给方明：“方明，把他捆结实点。这个王八糕子，和他无冤无仇，怎么就盯上我老婆子了！” 方明一边捆绑一边道：“大婶，他不了解情况哪敢去别的家，万一碰上个人高马大的，还不把他给收拾了。这事也愿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还真敢下来，让您受惊了！” “哎呀说什么呢方明，你又救了大婶一命，大婶这辈子是报答不完了，下辈子慢慢报答！” 第186章 在大婶家吃饭 “大婶，手脚我都给他捆起来了，肯定跑不了。你先看着，我去叫人。” 看到捆得严严实实的逃犯，杨娇凤拿过铁锹站在旁边。“你去方明，他醒来敢胡来，你是知道大婶脾气的，看我不一锹拍死他。” 方明当然领教过杨娇凤的“威风”，笑了笑向大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方明定位到公社供销社，借用王艳办公室电话与铁军取得了联系。 铁军听说方明抓到了逃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昨天出动一百多民兵都没见到踪影，今天他一个人就给抓获了？这比天方夜谭还夜谭。 但他相信方明，总是能创造奇迹，也总让人刮目相看。问明地址后，便和牧雪燕带着两名公安干警乘警车向清风寨驰去。 方明回到婶子家，看到杨娇凤还手持铁锹威风凛凛地站着，便笑道：“婶子不用这么紧张，公安局的人一会就到。你先去做饭，大叔马上也要收工了。背篓里给您带了点东西，您收起来。” 杨娇凤也感到奇怪，出去这么会儿工夫就通知公安局了，这是什么本事？“方明，刚才怎么突然来了一头野猪，这会又不见了？” “这山上野猪比较多，你忘了以前嫂子总往家送肉，那都是我和大哥上山打的。今天这野猪还真帮了咱们大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伤害他们了。” 听了方明说女儿往家送肉的事，杨娇凤又想起以前自己做的混账事，脸上有点挂不住，便不再询问野猪的事。 “方明，以后别给婶子送东西了，现在日子还过得去。刚分了秋粮，虽然今年出工少分的少，但小宝和媳妇你都给安排了，不在家吃饭，我和你叔也够吃了。” “没事婶子，你们年龄大了，多吃点细粮，健健康康的就是嫂子和小宝的福分。” 方明的话又让杨娇凤鼻子发酸。赶忙扭头向厨房跑去。 仅仅二十来分钟，警车就鸣着警笛来到了清风寨。 看到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姚丙坤，铁军捶了方明一拳道：“你快来公安局，我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你，给你当下属。” “那丁蕊姐还不把我撕成两半！”方明哈哈笑道。 “你怎么在这与他相遇了。”铁军指着还躺在地上的姚丙坤问道。 “不把他抓住心里总不踏实，总怕他祸害这方圆村庄的百姓。” 方明便把自己上山搜寻逃犯未果，来看望大嫂母亲，姚丙坤挟持大婶，被他一锹拍晕的情况简单向铁军作了汇报。 铁军拍了拍方明，“多谢了方明，我们会把你抓获2名罪犯的壮举上报县革委会，继续努力，前途无量的方知青！” 方明呵呵笑道：“但愿别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方明，把这些带回去！”牧雪燕递给方明一个网兜。 “这是什么？”方明不解地问道。 “你伤还没好，今天就出来找人了，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网兜里是一些酒精红汞，还有些消炎药和纱布绷带，让家里人每天给你换换药。以后可别这么鲁莽了！”牧雪燕心疼起这位难得的好朋友。 “谢谢牧警官。”方明学着警察举了个不合格的军礼。 两个干警解掉捆绑姚丙坤的绳子，换成手铐铐上，然后将其押上警车。 “回到局里也没饭了，要不就在这儿吃了饭再走！”方明告诉铁军和牧雪燕。 铁军推辞道：“不用了，最近事情比较多。既然逃犯抓住了，回去还得赶紧与哈市公安局联系，让他们尽快派人把罪犯押解回去。等忙完这些事情，我和牧雪燕同志专门请你喝一次庆功酒！” 送走铁军一众人马，杨娇凤过来道：“方明，婶子烙了几个饼子，就在这儿简单吃点！” “这么快就烙好了？”方明觉得好神速。 杨娇凤苦笑道：“刚才那坏蛋逼着我把白面全和好了，正准备烙的时候你就进来了！还好，省得这么好的白面便宜了那狼崽子！” 两个罪犯都抓到了，方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时间已到下午了，那就在大婶家吃顿饭。 “行大婶！不过今天可不能简单，咱们得多炒两个菜。一个是你昨天立了功，及时报告了逃犯的情况。再一个让你今天受惊了。好在最后也把坏蛋抓住了，总归还是个好事。” “那婶子给你炒去！” 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吩咐老伴：“他爹，陪方明坐会儿，我再炒几个菜去！” 方明快走了几步：“婶子你就休息休息，今天我来做，再尝尝我的手艺。” 方明正好带过来些猪肉青菜，随随便便便炒了几个菜出来。 方明能在自己家吃饭，杨娇凤可是高兴得要命。 如果不是方明，自己和老伴这两把老骨头恐怕早已变成肥料了。 饭桌上，杨娇凤不时往方明的碗里夹菜，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婶子，大嫂和几个妹妹回来过吗？” 看到方明问起几个姑娘的事，杨娇凤稍稍迟疑了一下，脸上便是一片灿烂。 杨娇凤告诉方明，后悔和姑娘们和好的太迟了，要是早点和好，自己的性格早就不是蛮横霸道，被左邻右舍看不起了。 “方明，你可不知道婶子的心情现在有多好。以前总是打骂姑娘，总想从她们家里抠哧点东西。受一肚子气不说，人家还不给。现在多好，不找她们闹腾了，她们反而主动给我送这送那，婶子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婶子，这就是母女的乐趣！其实你的骨子里还是爱她们的，只是嘴上不饶人。” 方明人缘好就好在说的话人爱听。杨娇凤以前的霸道他当然清楚，但现在人家确实完完全全改了，便不能再捅她的旧伤。 “婶子你看你的白头发又变黑不少，这都是心情好带来的好。你现在没有一点操心的事，姑娘都出嫁了，儿子也结婚了，你和大叔就高高兴兴地等着小宝给你们生个大胖小子！” 杨娇凤确实感受到和女儿们和好的快乐。以前对姑娘们非打既骂，见了面就像看到仇人似的，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一天不见都想得慌。 还有这一对宠坏的儿子儿媳，一惯好吃懒做，现在突然也变了。变得勤快了，变得会心疼爹娘了。 当然，她也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方明的功劳。是方明拯救了她们这个家。 第187章 简朴热烈的婚礼 红旗镇王奇家。 大门上贴着大大的红色双喜字。 堂屋是一对新人即将举办简易婚礼的主要场所。墙中间是一幅伟人画像，两侧也都贴着大红喜字。 方奇和王艳的婚礼，原本准备在国庆节期间举办。但因为秋收，一拖再拖，最后在方明和铁军的努力下，终于敲定了日子，11月3号。 晋西人办喜事讲究三六九，也就是农历带3，6，9字样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记得那天是在铁军家几个人敲定的婚礼日期。牧雪燕也让铁军给拉了过来。 方明告诉大家，11月3号是再好不过的好日子。 “为什么呢？” 丁蕊有点不解，瞪着一双秀眼问方明。 “你看11月3号有个3，这天又是礼拜六，有个6，从农历来说这天又是十月初九，有个9。一天时间把3，6，9都给占了，你们说是不是最吉祥，最幸福的好日子。” “还真是！” 铁军歪着脑袋想了想，高兴道：“真是喜庆。我当时结婚怎么就没请你给算一算。以后再办……”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丁蕊给揪了起来：“胆挺肥呀！还想办一次婚礼，跟谁呀？” 铁军知道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口误，口误，快放手，疼！” “堂堂的刑警队长干不过区区菜店主任，传出去岂不是笑话！”方明开玩笑道。 铁军红着脸道：“犯了错误则要求改正，改正得越迅速，越彻底，越好。” 逗得方奇也哈哈大笑：“你是不是你们公安系统活学活用积极分子啊！” 没想到牧雪燕接茬道：“还真是！” 说笑中，铁军把婚礼中的具体事项作了分工。 “方明，你的任务最重，鸡鸭鱼肉，米面菜蛋，你可得提前备好。别像他弟弟那次，第二天结婚，头天猪肉还没有着落，不是你救场，差点出了岔子。”铁军嘱咐道。 “放心铁队。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是讲认真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新郎新娘的衣服就不用着急了，也由我来准备。”方明痛快地应答道。 牧雪燕看了方明两眼，满脸的羡慕。“这个方明，一个小小的知青，哪来这么大的能耐，只要是短缺的东西，他好像都有办法搞到。” 今天的婚席，还没有方奇弟弟那时办的多，也就七八桌。 这主要是王艳的意见，不想那么张扬。 方奇由于高中一毕业就到县城参加了工作，红旗镇除了亲戚就没再请别人。工厂也只是一些机关和车间领导共2桌。 王艳也只是请了供销社和自己的家人，同学什么的也都没请。 特殊的客人倒是来了一桌。这便是方明带来的战队。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自己的老岳父，大队会计，还有砖厂的大舅哥，无线电厂的高其勇和宁沪生。自己的妻子罗晓芸也让他拽了过来。 方明觉得向阳寨的人必须来。饮水思源，吃水不忘挖井人。大队的第一窑砖，就是方奇给订购的，连订了5窑。并且考虑到大队的困难，还提前付了款，这让砖瓦厂实现了开门红。 无线电厂的收音机就更不用说。王艳不但承诺负责销售，而且前前后后的手续都是人家给跑的，没让方明走一步路。 以后的发展更是离不开这两口子。下一步台式收音机的生产，还准备靠机械厂生产机壳。随着社会的发展，机械设备替代人力也是必然的趋势，机械厂的作用就更加至关重要。销售自然离不开供销社。所以方明得提前布局，处理好各种关系。 还有，铁军两口子也是村民们日常生活离不开的人物。村民自留地种的蔬菜，自家养的猪都是不能随便处理的，必须通过蔬菜店卖掉，否则就是违法。搞好了关系毕竟好通融些。 公安部门就更不用说了，家庭矛盾，邻里纷争，打击黑市等等等等，他们都管。所以，借着这次喜酒，他要让大队主要领导和这些掌管实权的人都熟悉熟悉，以便自己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们之间能相互沟通。 客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门外撞进了几名兴奋的小孩：“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新郎官骑的新车带的新娘！” 负责帮忙的亲朋立即点燃一千头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立刻欢快地响了起来。 方奇弟弟方俊听到鞭炮的声响一直不断，哥哥嫂子吓得不敢进门。“哎，奇怪了！按说这一千响的鞭炮十几秒就应该结束了，怎么还一直在响？” 方明笑了笑：“你可知道你哥和你嫂子谈了多少年，好事多磨。既然多磨，那就让他们多幸福会儿，我买了一万响的鞭炮，现在放鞭炮的是我们砖瓦厂的罗厂长。” “你可太有心了方明哥，谢谢你！我们哥俩的婚礼都是您给帮了大忙。”激动得方俊忙弯腰给方明鞠了一躬。 方明说了句“千万别客气，”便到门口去迎接一对新人。 方奇推着一辆车头扎着一朵大红花的凤凰28自行车，着一身的确良军装，平时很少戴帽子的他今天还带了一顶的确良军帽，显得英俊威武。 后面跟着新娘子王艳。本就娇柔妩媚的她今天更是楚楚动人。粉红的脸蛋，淡淡的口红，弯弯的柳叶眉，齐耳短发显得精干利索。这无疑是牧雪燕的杰作。这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突破性的妆容了。 一身火红的王艳显得特别喜庆。紫红的半短翻领大衣，露出雪白的衬领，又被粉色的纱巾绕了一圈，显得亭亭玉立。红红的灯芯绒裤子，红红的皮鞋，增添了几份华贵的富丽。 两人一迈进大门，便赢来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婚礼仪式由铁军主持。相当简单。先是由铁军宣读了结婚证书，然后让两人面向伟人像鞠了三个躬，接着向方奇的父母敬了香茶，便算是成了一家。 比较有趣的便是方明站在凳子上，手里提着一个悬吊在空中的大红苹果，让新郎新娘从两边啃，说是苹果一咬，两好合一好，来年生个胖宝宝。但必须要同时咬住，并吃上一口。 两个人一咬，方明便把线绳往上一提，新郎新娘便亲上了嘴。一连三次后，方明才让俩人咬上了苹果。 一众人在欢快的笑声中坐回到各自座位。 第188章 老丈人升迁 一天，罗洪奎从县里回来，一脸愁眉。 许秀英心疼道：“怎么，挨批了？” 罗洪奎走的时候，许秀英就有点担心，以前罗洪奎不管是开会还是汇报工作，都是去红旗公社。可这次公社秘书来通知，让罗洪奎直接到县革委会政治部，说是上级领导要找罗洪奎谈话。 罗洪奎也是一头雾水。自担任向阳寨大队党支部书记，从来没有县领导找自己谈过话，这档次也差的太远。 可今天是咋回事？向阳寨也没出什么大事呀，并且一直以来都是红旗公社最先进的大队。 难道是方明打猎换粮的事出了什么问题，被人抓住了把柄？还是上次没给公社卫书记的证明材料盖章被打击报复了？ 算了，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上级认为自己干的不好，撤了这个支部书记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到了县里后，政治部主任仇实主任满脸笑容，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罗洪奎虽然忐忑，但可以肯定应该不是什么老丈人升迁坏消息，心里稍有安定。 果然寒喧了几句后，仇主任便步入正题：“老罗，经县革委会研究，准备给你压副担子，让你去红旗公社担任书记，有什么想法没有？” 罗洪奎以为听错了，红旗公社，书记？ “仇主任，我没听明白。”罗洪奎自以为是仇主任的口误。 仇实明白这个消息对罗洪奎来说确实太突然了。便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没有听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榆县红旗公社党委书记。” 罗洪奎瞬间出了一头大汗：“这不行仇主任，我没什么文化，村支书都没当好，哪能去管理一个公社，你还是换个人！” “你是不是党员，是党员就要服从组织的决定。谁也不是从娘肚子里一出来就什么都会。实践出真知，在实践中学嘛！”仇实安慰道。 “那我们公社的卫书记呢？”罗洪奎低声问道。 “我们正准备通报呢！撤销他的书记职务，接受组织审查。” 罗洪奎惊呆了：“什么？审查！” 仇实站起身，有点气愤道：“前段时间他是不是派秘书去了你们大队一趟，想在一份证明上盖章？” 罗洪奎思忖道，怎么这个事县里都知道。便将当时的情况向仇实汇报了一下，说大队认为是弄虚作假，当时并没给盖章。 “你们做的对，说明你的原则性很强！” 仇实拍了拍罗洪奎的肩膀又坐了下来：“你们没给盖章，可是人家却莫名其妙地在上面盖了章。后经知青办查实，上面的公章是假的，是卫志善指示闫毓敏私刻公章盖上去的。这问题就更加严重了，明显一种犯罪行为。” 我的天呀，公社书记竟敢干这种违法的事。罗洪奎身子不由抖动了一下。 仇实站起身来，“这样，明天我们就带你去报到。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下牧主任，就是牧县长，他还要找你谈话，提提要求。” 仇实把罗洪奎带到牧辰风办公室就离开了。 “老罗，仇主任给你说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又是问想法，可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们又不同意我的想法，那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既然问，罗洪奎还是重复了向仇实汇报的想法，称自己没什么文化，没什么能力，担负不起公社书记的职责。 牧辰风呵呵一笑：“你这个战斗英雄没有能力还有谁有能力？当年你转业的时候已经是副连职，还立过二等战功，按说应该能安排个很好的职务。可你非要回到山沟，说是想改变家乡贫穷的面貌。我说的对不对？” 牧辰风的话，把罗洪奎的思绪又拉回到转业的那年。 那时的罗洪奎也是血气方刚的帅小伙。不贪图城里的生活，发誓要改变向阳寨的面貌。上级只好安排他回村担任支部书记。 还别说，回到向阳寨后，罗洪奎还真是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 向阳寨是个典型的田瘦土薄石头多的村庄，社员年人均口粮只有100来公斤，一天只能吃到6，7两粮食。农副业总收入更是少得可怜，人均年收入只有30多元。上级为了解决村民的温饱，每年都给向阳大队分配返销粮。就是农民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再返还回去。 罗洪奎上任后，发誓要摘掉吃返销量的帽子。期间，《人民日报》刊登了大寨经验，全国掀起了学大寨的热潮。罗洪奎便接二连三召开全体社员大会，组织大家学习讨论。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在会上喊出了振奋人心的口号：都是石头村，都是晋西人，大寨能做到，我们也能行！ 于是，向阳寨在罗洪奎的带领下，搞了几项“大工程”。 首先是组织大队的精壮劳动力修筑堤坝，解决村里的农田灌溉问题。有了水灌溉，旱田变成了水田，粮食自然能噌噌增产。 再就是带领大家开山辟石，把山坡改为梯田，治山改土，使村里的土地面积增加了五成。这样一来，村里的粮食总产量就唰唰地上去了。 第三就是实行科学种田。引用高产品种，预防病虫害，合理施肥。良种良法配套，产量不断提高。 经过不懈努力，向阳村的群众口粮增加了3倍，达到了300多公斤，彻底摘掉了吃返销粮的帽子。社员们年收入增加了4倍多，达到了130多元。 不幸的是去年遇到了天灾大旱，以至今年出现了粮荒。没想到自己的女婿救了一把。狩猎换粮稳住了人心，全村没有一个逃荒讨饭的。不过这件事上级并不知道，把功劳也记在罗洪奎的身上。 想起这些往事，罗洪奎觉得自己实现了当初的目标，摘掉了吃返销粮的帽子，让社员们过上了强过别的村的好日子。 但这只是一个小山村，让自己管理全公社可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其实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是有限的。你上任后，可以充分发挥集体的力量，可别像卫志善独断专行。” 牧辰风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人能帮你大忙，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多征求征求他的意见。” 这可是大好事，只要能帮到自己，自己完全可以不耻下问。“请问牧县长说的这个人是谁？” 牧辰风神秘地笑了笑：“就是你女婿，方知青方明同志。” 第189章 翁婿对话 牧辰风提到了女婿，罗洪奎心里也是甜滋滋的。虽然自己无意公社书记的位置，但也说明县革委会对自己的器重。 这一切与女婿的功劳也是分不开的。 这半年来，向阳寨度过了粮荒，办起了砖瓦厂，无线电厂。抓获了脚盆特务，发现了鬼子的军火库。这几天又协助公安局抓获了逃犯。虽然这多是女婿一人所为，但上级必定把这些成绩都归功于向阳寨党支部。牧辰风就曾经说过向阳寨支部坚强有力，培养出了好知青。 看来上级选拔自己担任公社书记，很大程度上自己也是沾了女婿的光。 罗洪奎真想告诉牧辰风把公社书记让给女婿。想想又觉得好笑，女婿才二十多岁，还不是党员，可不能开这么大的玩笑。 “谢谢牧县长和组织对我的信任，那我就试试看，不行的话请组织另行选择合适的人。” “我相信你，当年只身炸坦克，活捉4名俘虏的英雄一定能创造出新的业绩！” 这便是罗洪奎回到家愁眉不展的原因。 当罗洪奎把组织的决定告诉老伴后，许秀英可是喜上眉梢。老罗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么大的好事，你应该高兴它三天三夜才对，怎么还一脸苦相呢。” “你懂啥！你以为只是管一个生产大队，那可是负责十多个大队。要想把每个大队都搞得像向阳寨这个样，我哪有这个能耐。”罗洪奎一脸焦虑。 “你刚转业那会的虎劲哪去了？你开山劈水的勇气哪去了？那个时候你不顾家，我坐月子你都不闻不问，一吃完饭就上了山，硬是舍了这个家让向阳寨变了样。现在家里好了，不用你操心了，你却怂了。” 许秀英斜了老伴一眼：“人家牧县长是瞧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 罗洪奎也不知老伴是夸他损他还是激他。“你去把方明喊过来。” 方明知道老岳父去县里的事。一进房间，罗洪奎就开口道：“你还真猜对了，卫志善被免职了，组织正在审查。” 老岳父的话让方明想到了公社秘书来向阳寨盖章的事，知道卫志善在知青的管理上肯定会出问题。但这也不至于被免职和审查呀！ 当听到老岳父说还有私刻公章和其他问题时，方明也震惊了！这堂堂的公社书记脑子让驴给踢了，怎么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那是他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他。”方明面无任何表情。他下台不下台，审查不审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该吃吃，该喝喝，一如既往干好工作就是了。 “方明，有件事我挺为难。” 哦，老岳父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什么盐没吃过，什么坎没迈过，还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为难？ “爹，什么事，我能帮到你吗？” “这不卫书记下台了……”罗洪奎支支吾吾，一会唉一会叹的。 “你可真行！” 看到老伴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许秀英抢先说道：“你爹今天去了县里，牧县长让他当公社书记。这不回来就愁上了，让我叫你过来。” 岳母的话，一下子也把方明搞懵了。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他确实想让老岳父出人头地。尤其是那次牧雪燕说到罗洪奎的战斗经历，他更是敬重起自己这位英雄的“爹”，便想尽最大的努力改变向阳寨的面貌。虽然这也是他的初衷，他的愿望。 他本想通过帮助老岳父，让老岳父进入体制之中，退休后能有个固定收入，安享晚年。他最大的预期便是老岳父有可能被安排个公社副主任一类的职务，但也是几年以后的事。 没想到，向阳寨的新局面才刚刚开始，老岳父就平步青云，一下子就成了全公社的一把手，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转头一想，快是快了点，但也不是毫无道理。不说岳父当兵的经历，只说转业回来带领村民修坝治坡，向荒山要粮，就名震榆县，任公社书记也不为过。再说晋西大寨村的书记现在已是省级领导，还是中央委员。这样说来，干的好得到提升也是当之无愧。 “爹，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倒觉得是件大好事。就凭您这一心为公的精神，总比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强的多。就像卫志善这种人，说不定还有什么更龌龊的事呢！” “可爹文化水平不高。这书记得能说会道，嘴皮子要利索，这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方明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这公社书记的头衔都成固定模式了。 “爹，你当过兵，部队的干部是不是能文能武？既能带兵打仗，又会做思想工作？” “部队干部就是这样，尤其是战时，必须什么都得会，这也是全面发展。”对于部队的情况，罗洪奎再熟悉不过了。 “地方也是一样，书记不能只懂政策，他还必须了解生产。懂天气，知时节，不然他怎么把控全局，指挥领导？” 停了停，方明又道：“公社书记不能只看嘴皮子利索不利索，更要看他有没有实干精神。那些只说不干，耍嘴皮子，和群众交流也是无休无止的官话套话。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的领导，群众是“不买账”的。群众需要的是少耍嘴皮子，多说大白话，多做实在事的好领导。 听了女婿的话，罗洪奎心情好了不少。心想，这女婿的脑瓜还是好用，难怪牧县长都让自己有事多和女婿商量。 “方明，那你说，爹去了公社，村里这一块爹交给谁合适？其实，爹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你还不是党员。” “爹，你可千万别考虑我，我就是党员也不会干。我觉得任叔和韩会计人品都不错，他们也是党员，都能胜任这个工作。但韩会计现在的工作咱村还真没人能干的了，也就只有任叔了。” “我也觉得老任可以。但老任当了书记，他肯定要推荐你来当这个大队长。他可是给我说过无数次了，想辞掉这个大队长让你来领导，村民们应该也会极力拥护的，到时怎么办。” “爹，这肯定不行。我不能离开现在这两项副业，还是干我的副大队长最合适。再说了，让别人来抓，我还真不放心。” 其实，罗洪奎也明白女婿的心思。真当了这个大队长，再办点家里的私事就要受很大的约束了。 第190章 一炮而红 罗洪奎上任公社书记已经两个多月了，时间已进入到1974年。 上任之前，他反复和任乃孝进行了商量，让任乃孝任大队党支部书记。这个只要大队党支部进行选举就行，任乃孝的声望也绝不会落选。 问题就卡在方明的任职上。 任乃孝坚持要方明接自己的班，罗洪奎却以各种借口表示不同意。“老任，现在大队这两项副业刚刚起步，形势不错。如果换人管理，不熟悉业务，恐怕会中途翻车。这可是咱们大队赚钱的支柱，不能倒啊！” 任乃孝道：“这没事，就是担任大队长，这两项副业还归他管。” 罗洪奎苦笑道：“好我的老任，当了大队长，他还有精力管这件事吗？” 最后，方明也找了任乃孝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任乃孝也做了妥协。由副大队长冯双全临时接替了任乃孝的工作，四队队长樊平安接替冯双全任副大队长，暂时还兼任四队的工作作。这些都需要等村民选举后正式确认。 罗洪奎上任后，听了女婿的建议，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跑遍了全公社15个大队，听汇报，转田地，掌握了第一手材料。各大队对新任领导的工作作风很是赞赏，罗洪奎也越来越觉得得心应手。 向阳寨大队班子调整后，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努力辛勤工作着。 岳父的荣升，大队班子良好的工作环境，让方明心情舒畅。便静下心来专心致志搞起6灯双波段台式收音机来。 杜志明在龙城等候收音机电路板的时候，方明就天天泡在机械厂，拿着杜志明给的尺寸和图纸，让工人们加紧制作收音机的外壳，又让王艳联系购买面板的豪华布料。 机壳样品出来没几天，杜志明就发来电报，让方明接站。说是配件箱子随当次列车一同到达。因为有不少电子管，怕磕碰，包装的较牢靠，占用的箱子也比较多。 现在有方奇的帮助，机械厂大货车小货车都有，接人接货都不是问题。方明只是说了几句廉价的感谢话：“方哥，对不起，耽误你的蜜月了。” 方奇捶了方明一拳：“没有你这个红娘，哪来大哥的洞房，快别假惺惺的了。” 接回配件的第二天，方明又连续三天陪着杜志明待在无线电厂车间，终于焊接完成了第一台样品。 只看外观，完全可以打压方明家中那款经典的牌子。面板布料非常考究，紫红色隐透着金色的烟花，绽放出豪华的美丽。墨绿色猫眼调谐指示管莹光屏，能够随着音乐节拍不断跳动，煞是好看，给人一种魔幻般的神秘感。 中波短波频率度盘自然是玻璃材质。黑色的盘面上两道波段条，两头天蓝色，中间波段红橙色极为美观。 打开声音旋钮，音质温暖甜美，悦耳动听。这款收音机还带有拾音插孔，音色也十分耐听。 样品测试后，全车间的人欣喜若狂。都为自己的厂子出了一款拳头产品而兴奋不己。 “今天中午，全体人员到国营饭店，庆祝我们的新产品光荣面市。” 方明的话又一次让大家颠狂，互相拥抱，互相呐喊。 由此，这批“向阳牌”6管双波段豪华收音机便在红旗镇的车间加紧生产，之后风糜了整个榆县县城，成为年轻人结婚必选的物件。 这天，罗洪奎从公社回到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方明，最近收音机的销量如何？” 罗洪奎不问还好。这一问，方明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爹，这些天头疼的要命，已经组装了200多台，赚了6000多块，但还是供不由求。每天商业局的郝局长都让王艳来催货，说是临近几个县的供销社都想进点货，不能冷落了人家，说不定咱们也有求着人家的时候。” 听方明这样说，罗洪奎欲言又止，不好再开口。 “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也是收音机的事？” 罗洪奎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再给女婿添麻烦：“算了，以后再说！” “爹，如果是收音机的事，你就说，没有谁的也不能没有你的。” 看女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罗洪奎便告诉说，县革委会政治部仇主任的侄子在汾城供销社任职，想要弄点这款收音机，但郝局长说只能给他搞出3，5台，于是便打电话找到罗洪奎，看能不能帮忙搞上30台。 方明一听，这要的可是够多的了。 当然，方明也希望订货越多越好，问题是生产不出来呀！但老岳父这块说什么也得保证。仇主任也算是老岳父的顶头上司，满足不了需求他也不会说啥，但双方之间的心里肯定都会有一丝阴影。 “爹，没问题。杜老又回龙城定购配件去了，后天就能回来。这次我订购了300套。配件回来我准备让知青年们早上提前一个小时上班，中午不休息，突击一个月。 快到春节了，尽量多生产一些。制作出来先满足仇主任的30台，你就让他放心好了。” 罗洪奎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心里默默地感谢自己的女婿。 “方明，看来你选择的这两项副业都相当成功。我看砖瓦厂的第二座窑也盘好了，明年可就挣的更多了。” “是啊爹，其实这些都是所谓‘臭老九’的功劳，没有梁教授和杜老，我自己也折腾不起来。还有，现在大哥也锻炼出来了，不管是技术，还是管理他都能独挡一面。第二座窑能盘的这么快，也是他从早到晚盯在那里的功劳。” “爹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昨天去县里汇报工作见到了牧县长。牧县长说你想从公社接一条电路到向阳寨，他觉得确实需要。砖瓦厂通上电后可以机器制砖，提高工作效率。无线电厂也可以搬回向阳寨，知青们不用再来回折腾。他有个初步打算，说是县里，公社，向阳寨各拿出三分之一的钱，尽快把电通上。” 突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方明有点郁闷的心情完全敞亮了。他知道，这应该是牧雪燕帮他做了大量工作。当然，收音机给榆县扬了名也是不争的实事。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找机会好好感谢牧雪燕！ 第191章 罗晓峰回来了 快过春节了，该打点的都要打点。 榆县煤矿这半年来可给向阳寨出了不少力。又是出借场地，又是出借粉碎机，帮向阳寨粉碎煤矸石。还以最低的价格供应煤炭，保证了向阳寨砖瓦厂的烧砖能源。 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王艳的哥哥王青。 方明也是时不时送点东西过去。尤其在王艳嫂子坐月子时，米面鱼肉也没少送。 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对我好我也懂得回报。在原则范围内，王青也是倾尽全力照顾向阳寨，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能办到的，从来没打过磕呗。 自从罗晓峰带着几个人到煤矿进行煤矸石的粉碎工作后，王青常常过去嘘寒问暖。得知罗晓峰想学习电工知识，便安排他参加了煤矿的电工学习班。 罗晓峰知道大哥当上了大队砖瓦厂厂长，三弟进了机械厂上班，听说技术进步还挺快，罗晓峰也不甘示弱。 平时除了正常的协助几名社员粉碎煤矸石，就是抱着一本电工书苦读。 煤矿上的电工学习一般都是晚上，罗晓峰没有落过一堂课。是课堂上听课最认真的学生，也是提问最多的学生，深得老师喜欢。老师也常常课后单独对他进行辅导。 经过半年的学习，罗晓峰已经拿到了煤矿中级电工证书。 听到大舅哥拿到了中级电工证书，方明很是高兴。这要是以后村里通上了电，可就不愁没人安装维修了。 知道过两天煤矿帮助村子运输煤炭和煤矸石的卡车就要过来，也是年前的最后一次运输，方明便将准备带给煤矿的米面和四五扇猪肉提前备好，又为东北籍的矿长准备了200斤好大米。 那天，当煤矿的几辆卡车在砖瓦厂卸完货，罗晓峰告诉方明还有一车废旧电线小磁葫芦什么的，是不是放到大队仓库去。 “什么？电线？没让你买电线呀？”方明不解地问道。 罗晓峰笑了笑：“妹夫，别担心，没花一分钱。”接着便把实情告诉了方明。 罗晓锋还真是有心人。 在跟着电工师傅实习时，罗晓峰去过几次矿上的废旧仓库。好家伙，破机器，旧电线堆成了小山。 看到电线，还有些电缆其实都还能使用。只是有的地方破了皮，有的是电线增容换下来的细线。 想到电线也是紧缺物资，村里以后真通了电也需要购买大批量的电线，罗晓锋便找到了副矿长王青，问能不能把这些废旧电线卖给向阳寨。 本来就是废品，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既然向阳寨需要，那就做个人情白送就是了。 “要什么钱，工人老大哥支援农民兄弟。这废料场的所有东西，只要你们能用得上的，尽管拉走就是了。” 听了王青的话，罗晓峰如获至宝。当然他也知道这都是妹夫的面子。便利用闲余时间把安装线路需要的电线，磁葫芦，磁夹板什么的统统拣出来另行堆在一边。 这次回村，罗晓峰便让王青多派了一辆车把自己拣选出来的东西全拉了回来。 “哎呀二哥，没想到，爹这个书记没白当。” “这与爹有什么关系？”罗晓峰瞪着一双大眼露出一副好奇神色。 “爹教育的好呀！都知道牵挂着向阳寨了！” 方明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你可真办了一件大事。不瞒你说，爹刚告诉过我，牧县长说准备给咱们村通电，主要考虑到咱们的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真要实现了，咱们可是榆县通电第一村，你也是我们村的第一任电工！” “还有这么好的事？” 罗晓峰也乐得合不上嘴。 儿子回来了，许秀英掉泪了。 “奶奶，二叔回来了，你哭了。”小壮壮现在讲话也利落了不少。 “奶奶不是哭是高兴！”许秀英在小孙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是真实感情的流露。 大儿子在砖瓦厂，每天都能回来。三儿子和闺女虽说在县城上班，但每个礼拜也能一块回来看看爹娘。唯有二儿子一出去半年就没回来过。 更让许秀英焦心的是二儿媳怀孕正是需要人照顾安慰的时候，可每天晚上独守空房，身体稍有不适该有多难受。这几天可能就要生了，看那肚子比大媳妇怀孕时要大不少，她真有点担心。 这下好了，二儿子回来了，她那揪着的心也松快了不少。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马寒月。当时让罗晓峰学电工她是坚决支持的。看到大叔子小叔子都有了不错的活计，只有自己的男人每天像社员们一样下地出工，她有点于心不甘。因此，当方明提出想派丈夫去学电工，她是坚决支持同意。 虽然她不知道村里什么时候才能通上电，也不知道通上电能带来什么好处。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生活愿景早已深入人心。她相信电工肯定是一个很好的工作。 可丈夫真去了煤矿后，她还是有不少失落。虽然婆婆照顾的也很周到，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厨房的事根本就不许她沾手。 白天，她还是那样大大咧咧，快人快语，不时与大嫂逗着闷子。但一到晚上，面对小小的煤油灯，还是倍感孤独。尤其最近几天，她好几次感到肚子痛得厉害，让她心生不安。常常抚摸着圆鼓鼓的大肚子自言自语：“儿子，快让你爹回来。” 这下好了，丈夫真的回来了，晚上遇到什么急事也不用担心了。 罗晓峰不但回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电线，把这些电线全接上都够给每家每户安上电灯的了。还有那些电缆，砖瓦厂和无线电厂都能用得上。马上就要通电了，这得为村子省了多少钱。方明对这个大舅哥也是刮目相看了。 晚上，罗洪奎从公社回来，听说二儿子回来了，又听说了电线的事，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虽然没有说一句夸奖的话，但表情中分明透出对儿子的大力赞许。 方明自然又进了一趟空间。现成的肉蛋，新鲜的蔬菜，还有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方明亲自上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为罗晓峰接风洗尘。 第192章 送二嫂住院 晚上，罗晓峰婚后第一次为老婆打来洗脚水，并亲自为老婆洗脚。 马寒月虽然喳喳呼呼，嘴上不饶人，罗晓峰也好像是“气管严，”但马寒月还从没让自家男人为自己洗过脚。 现在虽说挺着个大肚子洗涮不太方便，但享受自己男人的服务还是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甜甜的感觉。 “老婆，想不想我？” “你说呢！” 马寒月嗔怪道：“矿上经常有车送煤矸石回来，你就不会坐车回来一趟。害的老娘守了半年的寡。” “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怕耽误了上电工课吗！咱们的文化不高，接受能力就差点。再不认真学，就跟不上趟，那不白去了吗！” “老婆也是瞎嘚嘚，只要你能学到东西，让我守上一年寡我也能熬出来。” 罗晓峰好感动。他知道媳妇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不想让自己输给大哥和三弟。 其实大可不必。爹娘对几个儿子都没什么偏心，也不会说谁好谁孬。但做媳妇的，总觉得自己男人有本事在家里胸脯就能挺的高点，面子就能好看点。 “老婆，我没辜负你的期望，我现在经过考试，已经是中级电工了。” 马寒月听到自家男人是中级电工了，虽然不知是个什么概念，但肯定比初级强。 “我就说你行，当初你要是去了机械厂，以后保不准能当个车间主任呢！” “三弟是高中生，到那儿更有发展！” 罗晓峰怕说这个事又引起媳妇的不快，赶忙转移话题：“妹夫和晓芸现在都还好。” “人家两个人是现代派的，可会那个什么了，我说不上那个词，噢，对，浪漫，可会浪漫了！不像我们，说话土里土气的，满嘴土豆地瓜味。” “那今天咱也浪漫浪漫？”罗晓峰涎着脸一阵傻笑！ “去！” 马寒月捶了丈夫一拳：“虽然我好想你，但这两天你还得憋着。不为我想，也得为咱儿子着想。这几天我肚子疼了好几次，我都有点担心。” “是吗？那我们用不用上医院，干脆到县医院生去。”罗晓峰也开始担心。 “这不笑话吗，农村人哪有去医院生娃的。她们说生娃就像下鸡蛋，‘嘀噜’一下就出来了。听娘说，还差一点把你生到地里呐。说她正干活的时候肚子疼的受不了，几个人帮着把娘扶回家，刚到家没一会就把你生出来了。” 就像是讲故事，连罗晓峰自己都没听娘说过这件事。他觉得媳妇是在安慰自己，生孩子哪有这么轻松的。都说儿的生日，娘的难日，生孩子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老婆，我来听听儿子现在干啥呢！”说着就歪头贴在马寒月的肚子上。 刚贴上去，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正在活动，蹬腿踢了一脚，把罗晓峰吓了一跳。“这臭小子，踹了我一脚。” “你都半年没回来了，他以为你是生人，要赶你出去呐。”马寒月哈哈大笑地逗着罗晓峰。 谁知刚一笑停，便觉肚子又痛了起来。罗晓峰忙扶老婆上炕，扶着马寒月躺下。转身给老婆冲了一碗红糖水。 看到红糖水，马寒月又涌起了感激之情。便指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告诉罗晓峰，这些红糖白糖麦乳精，都是方明送来的。娘也把她舍不得喝的麦乳精给了自己。 罗晓峰半年没在家，不知道家里的生活怎样。他在煤矿食堂吃的可不怎么好，每天就是粗粮咸菜，土豆熬白菜。但他相信，有妹夫在，家里应该不会太差。 他说的没错。媳妇告诉他，因为家里有个孕妇，方明给家里拿的大米白面，还有猪肉鸡蛋什么的就没断过。尤其是后两个月，家里每天都有肉和鱼吃，尤其是黄河大鲤鱼。 “妹夫说，鱼肉中含有这个素那个素，这个酸那个酸的，我也听不懂，就听懂了吃鱼能给孕妇和胎儿发育提供营养成分，可以帮助胎儿的大脑发育。 还说鱼皮中有什么胶什么白，对恢复皮肤弹性有好处。娘和大嫂都舍不得吃，全让给了我。以前咱们这里哪见过鱼，现在可把我给吃伤了。看看这小家伙出生后脑子灵不灵。” 媳妇的话，让罗晓峰感慨万千。 他清楚方明给罗家带来的种种好处。也清楚别人家兄弟姐妹间肯定没有罗家这么和谐，这么温馨。 “好了媳妇，早点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赶快喊我！” 有了丈夫的陪伴，马寒月觉得肚子疼痛的程度比过去小了一些。不久，便在微笑中进入梦乡。 …… 翌日晨。 牛雪娥和婆婆一早起来就忙活上了早饭。由于罗洪奎要骑车去公社上班，现在家里的早饭比以前提前了十多分钟。 “娘，寒月说这几天肚子痛了好几次，我看她肚子可比我生壮壮时大了不少，你说用不用去看看医生。” 牛雪娥一边做饭一边给婆婆叨叨。 “没什么事！我生这四个孩子都是在家生的，都没出什么事。不过现在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小心一点还是好。” 饭好了，大家洗漱完都来到厨房。 “寒月，昨晚肚子还痛了吗？”大嫂牛雪娥关切地问道。 “还痛了两次，感觉肚子发硬发紧，晓峰给我冲了点红糖水，顶顶就过去了。”马寒月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明回忆起前世那些孕妇，从怀孕到分娩，固定的检查就有八九次十次之多。如果出现胎儿异常一些情况，检查的次数则要更多。 可二嫂从怀孕到现在，马上就要分娩了，一次检查也没有做过。 联想到她肚子多次疼痛，又流过一次产，肚子也比正常孕妇大，这不能不让人担心。 “我觉得还是提前住到医院去，就在医院生，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应付。如果在家里，有了情况只能去公社卫生院。可卫生院根本就没有处置这些情况的条件，还得转移到县医院……” 方明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大家都能听出什么意思。 “妹夫，没那么严重！”二嫂从来没把怀孕当一回事，但这时也有点发怵了。 “还是不要大意！”方明认真道。 “可咱们医院里谁也不认识呀！” 听了方明的话，罗晓峰也有点紧张。 “别管了，我来安排！”方明宽慰道。 第193章 酸死了 “二哥，你先带嫂子回房间休息，我联系好了咱们就走。” 吃完早饭，方明对着罗晓峰道。 “那就麻烦妹夫了！”马寒月道了一声谢，插着腰，被丈夫扶着走出了厨房。 “方明，你认识医院的人？”大嫂觉得妹夫好有能耐，什么人都认识。连生孩子这事都能帮上忙。 “大嫂，我也不认识，通过别人试试呗！” 方明也不是没有一点把握。他记得听王艳说过，她嫂子怀孕期间在县医院作过几次检查，认识了妇产科主任，聊起天来还是拐弯亲戚，分娩时也是这个主任给接生的。 看到大家都同意二儿媳去医院生产，许秀英也有点紧张。“方明，那你就好好求求人家，早点让你嫂子住院，她就这两天的事。” “放心娘。我待会就去一趟镇上，找人联系一下。” “要是能住上院，送你嫂子后就别回来了。在城里多待几天，陪陪芸芸。她也4个来月了，也不知有什么反应没有，吃饭行不行，难受不难受。” 儿媳这几天肚子不断疼痛，让许秀英想到了也在孕期的女儿。虽然做饭有老三儿照顾，但毕竟一个毛头小伙子，还是不太方便。想到女婿最近事情也不是太多，便想到让女婿照顾女儿几天。 “知道了娘。” 方明出了大门，直接定位到了公社供销社。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刚上班的王艳。 “哦，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急事？”王艳边往办公室走边问方明。 “还真有急事。” 在王艳办公室，方明把二嫂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我怕出现难产，想求你让你嫂子给联系一下县医院妇产科，看能不能住上院。” 王艳立时拿起电话，摇通了公社总机。因为和接线员很熟，王艳直接让话务员接通嫂子郑丽。 听说是方明嫂子的事，郑丽很是热情。自己怀孕、坐月子期间，人家可没给少送这个营养哪个营养品的。便说马上联系，让王艳等电话。 一切都办的很顺利，县医院妇产科主任童薇答应接收产妇，随时都可以住院。 刚准备离开供销社，方明突然想到从向阳寨到县城还是个问题。自己可以定位随意出入，但二嫂挺着个大肚子，先要折腾到镇上，再坐公共汽车到县城，一路颠簸恐怕受不了。便又借用王艳的电话联系到了公安局的牧雪燕。 听到方明要借用吉普车，牧雪燕笑道：“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大的福气！” 原来黄苟石的案子准备移交哈市时，公安局侦查到黄苟石在明华村也犯下一起强奸罪，便改由榆县公安局直接管辖。今天牧雪燕正要到明华村核实一个犯罪细节。 这可太好了。两人便商量了在向阳寨等候牧雪燕。 谢别王艳出了供销社大门，方明便进了空间，用空面袋装了些猪肉鸡鸭，又装了10斤大米，一同放在背篓里背回了家。这是准备送给妇产科主任的，不能白麻烦人家。 在牧雪燕的帮助下，马寒月顺利住进了县人民医院妇产科。 安排好二嫂和二哥，方明回到了县城自己的新宅。 躺在床上，想起刚才车上牧雪燕说的一些事，方明感慨万千。 黄苟石在哈市犯了重罪，自不必说。但在明华大队所犯的一些事，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明华大队的知青管理和向阳寨有点不同。他们是把知青划分到各个生产队管理。可生产队只管出工不出工，平时的思想动态谁也不掌握。 在知道一些人的恶行后，大队干部害怕报复又不敢管，以至于像黄苟石这样的人越来越胆大妄为，目无法纪。 还有公社领导，明知发生了问题也不敢处理。这个大队管不了就扔到另一个大队，以后便不闻不问。这样的管理不出事才是怪事。 方明觉得得让老岳父通过这起案件弄一个知青管理措施出来，防微杜渐。可不能让红旗公社贴上黑旗的标签。 当方明问道牧县长准备给向阳寨通电，是不是牧雪燕给帮的忙时，牧雪燕未置可否，笑了笑道：“都是你们做的好，不然就是父亲同意了，机关和下面的人也不会服气。” “听父亲说，过了春节就让电力局操办这事。” 不但是方明，车上的罗晓峰听了牧雪燕的话也是激动万分。想到自己所学的东西马上就有了用武之地，不由紧紧握住老婆的手。马寒月自然理解自家男人的心思，也紧紧攥住丈夫的手默默祝福。 方明想踏踏实实在县城待上几天，等到二嫂分娩再回向阳寨。这两天也可以天天晚上陪着老婆。 一想到“老婆”两个字，方明就觉得好土好俗。刚结婚，他就想把这个词改过来，叫个亲爱的，宝贝什么的多好，再不济对外称呼个爱人也行。可媳妇就是不让，说是要入乡随俗。 想想也是，当地人都管媳妇叫“老婆”，“婆娘”，自己出去称我爱人怎样怎样肯定让别人起鸡皮疙瘩。这就像刚结婚那阵自己管老丈人叫“爸”一样，让人觉得别扭，后来改叫“爹”自己又觉得别扭，但叫惯了现在也觉得挺顺嘴。 躺了一会儿，方明便起身来到厨房。看到饭桌上还压着自己给大舅哥写的菜谱，心里还是挺温暖的。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天的大舅哥看来也是用心了。 想到老婆和二嫂都是孕妇，食谱应该没多大区别。只是二嫂将要分娩，更要多补充点营养。因为整个产程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如果分娩乏力的话不那么容易顺产，所以能量的的补充特别重要。 方明便想着给二嫂炖一只老母鸡，多喝点鸡汤。 方明正在专心致志地颠勺炒菜，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老汉汉”的叫声。 听到这在当地算是有点肉麻的叫声，方明便知道罗晓芸回来了。头也没扭不知怎么嘴里就冒出一问“小肉肉。”羞得罗晓芸满脸通红，不由娇嗔道：“酸死了！” 第194章 难产征兆 方明扭过头来：“老婆回来了？” “你怎么大中午的就过来了？”罗晓芸疑问中带着一丝惊喜。 “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精打采心里熬糟。这不，管不住腿，它主动寻你来了！” 罗晓芸“噗嗤”一声，捶了方明一拳：“又说疯话了！” “不开玩笑了。” 方明便把担心二嫂，送二嫂上医院的事告诉了罗晓芸。 “你咋不早告诉我呢，那我得赶紧过去看看！”罗晓芸说着就往外走。 恰好罗晓泉也进了家门。闻到香味就知道妹夫回来了，径直来到厨房。 看到妹妹急匆匆的样子，不禁问道：“晓芸你怎么了？” “二嫂住院了，我得过去看看。” 罗晓泉一听头都大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好好的二嫂怎么就住院了呢。“那我骑车带着你，咱们一块去。” “都站住！”方明低声喊了一嗓子：“二嫂还饿着肚子呢，你们就这样过去？” 两人又扭过头来回到厨房。 方明已将鸡汤炖好，又炒了一个鱼香肉丝。知道二嫂这段时间鲤鱼吃多了，便没有再做鱼，做了个虾仁鸡蛋羹，又熥了几个馒头。 把这些东西都装在背篓里，“三哥，你背上，我们一块走。” “还是妹夫想的周到。”罗晓泉夸赞了一句，便提起背篓背在肩上。 “老婆，你还是骑上自行车先走，走着太累，你现在也是重点保护对象。二嫂在妇产科6病床。”方明不忍媳妇受累，把自行车调了个头，交给罗晓芸。 罗晓芸也觉得自己走的太慢，怕耽误时间。也想早点看见二嫂，便没客气，推着自行车先出了大门。 罗晓泉还不知道二嫂怎么回事，方明便把情况又讲了一遍。“二哥也回来了，现在就在医院陪着二嫂。” 听说二哥回来了，罗晓泉挺高兴，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是胖了还是瘦了。不过自己猜想没自己的生活好。现在哪个单位的食堂日子都不好过，自己每个礼拜还能回去一天吃顿肉，二哥可就没这个福气了。 “方明，你说二嫂不会有什么事？” 看到大舅哥问，方明也没法回答。自己也不是大夫，只是感觉到不好，未雨绸缪罢了。“但愿没什么事！”方明回了一句。 等俩人到了病房，只看见罗晓芸一个人。 “二哥二嫂呢？”方明问道。 “护士说做检查去了，还没回来。”罗晓芸面露愁容。 方明拍了拍妻子：“不用着急，我们再等会，应该快回来了。医生们也该吃饭了。” 没一会儿，只见罗晓峰搀扶着马寒月走了进来。罗晓芸忙帮忙扶着二嫂坐在病床上。 “你们怎么也来了，就做个检查还这么兴师动众的。”马寒月看着罗晓芸道。 罗晓芸拉着二嫂的手道：“看你说的，你是我嫂子，我们不来谁来。方明给你炖了点鸡汤，你多喝点，到时候才有劲。”罗晓芸说着还握了下拳头。 逗得马寒月微微一笑：“你好像大夫似的，嫂子这性格，有劲！” 正说着，妇产科主任童薇走了过来。看见方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寒月刚才检查时肚子又疼了两次，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挺难受的。童薇便过来询问现在的感觉。 “方知青，你过来一下，还有孕妇的丈夫，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没想那王艳嫂子就打了个电话，主任就记住了方明。 来到办公室，童微告诉方明哥俩，说是刚才做了检查，发现胎儿过大，胎位不正，有可能出现难产，让家里人做好思想准备。 一听说难产，罗晓峰便有点支撑不住，战兢兢问道：“胎位不正调整不过来吗？” “早期可以通过运动，胸膝卧位矫正等转正过来，但现在用不上了。刚才孕妇子宫收缩导致腹部疼痛，我为她检查时下面分泌物也比较多，这些都是分娩前兆。有可能就在今天最晚明天。” 看到二哥有点六神无主，方明道：“那还得麻烦童主任想想办法，亲自为我嫂子接生。” “这个没问题。到了我这，都是我的病人，我都会认真负责的。再说了，你们是郑丽主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到最大努力的。” “那就谢谢童主任了，我们先过去。” 看到罗晓峰站着没动，方明推了一把：“走！” 罗晓峰如梦初醒，随方明走出办公室。 童薇在后面又叮嘱了一句：“今天孕妇身边别离开人，晚上也要注意。一有情况马上报告。” 方明扭头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主任。” 说完拍了一下大舅哥：“别拉着个脸，让二嫂看见产生心理压力。有童主任亲自接生，没什么问题。” 安慰归安慰，方明的心里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胎儿过大，胎位不正，现在还没法转正，只能等分娩时凭医生的技术和经验了。 方明也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就没让二嫂多来医院检查几次。真是传统观念害死人。 农村女人生孩子从没人想到做什么检查，分娩也是找农村的接生婆。今天多亏二嫂来了医院，如果在家里生，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危险呢！ 由二嫂想到自己的妻子。方明下定决心，每个月必须带老婆做一次检查。 看到两人进了病房，马寒月忙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刚才童薇把两人叫走，马寒月心里就打起了鼓。 正常情况下，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完全没有必要避开孕妇。看到主任脸色严肃地让两人去了办公室，马寒月猜想多多少少都有点事。 她性格喇喇喇忽忽，从来没把生孩子当一回事。但现在她还真有点担心了。 第一胎就是因为自己太不在意才导致的流产。如果这第二胎再有什么闪失，那以后还能怀上吗？她不敢往下想了。 看到二嫂的表情，方明知道她内心有了想法，便强笑道：“童主任说，我这个小侄子块头比较大，出生时可能要费点事，让你这两天多吃点，增加点营养，保证有充足的体力。” 怕罗晓峰的沉默影响二嫂的情绪，方明狠狠掐了大舅哥一把。罗晓峰赶紧挤出笑脸补充道：“童主任还说了，让你吃完饭好好休息。还说有什么不舒服赶快说。还说你流过一次产，可别有心理负担。” 第195章 接人 “这样，二哥你先陪嫂子吃点饭，我们也先回去，吃完饭我再过来。晚上让晓芸过来陪嫂子，方便些。” 一听方明说让小姑子来陪床，马寒月坚决不干。说自己就是因为满不在乎才不得已来到医院生孩子，小姑子也怀着孕，可不能让她也像自己这样。 看来二嫂真猜到自己遇到麻烦了。方明忙安慰道：“好，听二嫂的，晚上再说。” 路上，方明将妇产科主任的话告诉了妻子和三哥，俩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难产，大出血，这可都是要命啊！ 几个人回到家，匆忙用完饭。罗晓芸说到学校请两天假，陪伴伺候二嫂。罗晓泉也说请假和二哥轮流照顾。 “你们都安心上班，谁也不需要。三哥，我们俩都是男的，分娩时我们是进不了产房的。晓芸怀着身孕，不太方便。再一个看到抢救场面难免受到惊险，影响胎儿发肓。我来想办法好了。” 送走妻子和三哥，方明锁上新宅大门，进了空间。装了一背篓米面肉蛋，拿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又捞了几条黄河鲤鱼。 刚才吃饭时，他便想到了一件事。二嫂不管是今晚生还是明天生，听童主任的口气都不会那么顺利，如果真是难产，那可是有性命之忧的。 其实当时童主任找他和二哥谈话说到胎儿过大，胎位不正可能难产时，他就想建议童主任做剖腹产。 他想到自己前世听到的许多关于剖腹产的好处。什么减轻疼痛感，缩短分娩时间，提高安全性，减少感染率等等。 可现在毕竟是七十年代。大城市医院应该有这项技术，像这小县城医院还真不好说。即使有，因为剖腹产需要麻醉和输液，还可能导致新生儿吸入性肺炎。医生一般也不敢做。 所以方明也没提出来。从童主任谈话中他也听出来医院目前还没有这个手术。如果有，童主任第一方案应该就会提出来。 可如果正常分娩，真出现了童主任所说的状况，产妇在极度紧张和困难的情况下，也许会慢慢失去信心，后果自然是不可设想。 如果这时能有亲人在身边，给孕妇鼓励打气，也许就会让她升腾起希望，从而化险为夷。 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法子，把二嫂的父母请来。一来二嫂可以消除恐惧心理，二来当真出现了不好状况，有亲人在身边，还是能让孕妇增添不少力量。 二嫂娘家也是红旗公社，在马家峪村。离向阳寨有5里地，离大嫂娘家清风寨一些，3里地。 方明便背上背篓，直接定位到清风寨。又从清风寨走到马家峪，找到了二嫂家。 方明是第一次上二嫂家，不过二嫂的一家在方明结婚时都被请去过，也都见过面。 不过，看到方明登门，二嫂的娘还是甚感意外：“他妹夫，你咋有空上家了？” 结婚以后方明还从没来过大婶家，“过来看看。”说着摘下背篓：“也没什么好拿的，给大婶带点米面。” 看着满满一背篓的米呀面呀肉的，二嫂娘乐得合不拢嘴。心想，这还没什么好拿的，这可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好东西。正好，不用准备年货了，这些就足够了！ 二嫂的爹，还有哥哥嫂子都与方明打了招呼，热情招呼方明到堂屋坐下。二嫂的嫂子倒了一杯白糖水放到方明的桌旁。 方明庆幸赶在上工前到家，不然还得到地里去找人。 二嫂的哥哥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到来了新人，也都好奇地来到堂屋蹦跶玩耍。 “嫂子，背篓里有糖块，给娃娃们拿点吃。”方明告诉二嫂的嫂子。 听说有糖块，两个孩子高兴地拽着妈妈向屋外走去。 “他妹夫，谢谢你给我们带了这么重的礼。平常我们也没少沾你的光。”二嫂娘客气道。 “大婶说啥呢，应该的，都是一家人。”方明也客气回道。 二嫂娘还没弄明白方明的来意，笑盈盈的问道：“今天来还有别的事，他妹夫。” 方明喝了一口糖水，放下杯子道：“二嫂今天，最迟明天就要生了。” 二嫂娘接过话茬：“我就估摸着快了，还说和她爹这两天过去看看呢。是不是亲家母让我们过去招呼呢？” 方明笑了笑：“不是大婶，我二嫂现在在县医院……” 方明的话还没说完，二嫂娘就“什么”的大叫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就说么，他妹夫从来没来过家，今天突然登门，肯定有事。这生个孩子怎么还到医院去了。“他妹夫，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闺女咋的了？” 二嫂娘只顾瞎猜想，就没看到方明表情一直是在微笑着。 二嫂哥哥嫂子听到母亲一声惊叫，也都感到事情的严重。 看到老人如此反应，方明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述清楚，让他们受惊了。 “哎呀大婶，看您想哪去了。大嫂是到医院生孩子去了，不是生病住院了。”方明急忙解释，可别把一家人吓个好歹！ 二嫂娘这才摸了摸胸部，“生个孩子就在家生呗，还跑那么远干啥，还得花那么多钱。” 方明也舒了一口气。便把二嫂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可能难产，不但二嫂娘，二嫂爹，哥哥嫂子又全都紧张起来。 “那怎么办，有好办法吗？”二嫂娘问道。 方明告诉一家人已经请了妇产科主任亲自接生。同时希望家里人能过去安慰一下，减轻二嫂的心理压力。 “这肯定要去，这肯定要去。”二嫂娘一直叨叨着这句话。“那我们现在就走！” “大婶，最好是你和嫂子去。接生时你们可以进去，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方便。” 二嫂的嫂子忙道：“没问题，我和娘一块去。” 二嫂娘吩咐自己的老伴：“这两天两个娃就交给你了，不要出工了，好好看着。他妹夫还带来些白面什么的，给娃烙几个饼子吃。” “那你们怎么去？”二嫂爹第一次开口。 “这样，我套个骡车，把娘送到镇上，然后坐汽车进城。”二嫂大哥回复爹的话。 方明问道：“大哥方便吗？” 大嫂娘告诉方明，“方便。他是生产队长，也会赶车。” “那太好了！” 方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第196章 为二嫂献血 “娘，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母亲和嫂子，马寒月一脸惊喜！没想到在这心神不宁，局促不安的时候母亲能过来。 “是你妹夫告诉我们的。娘这两天正准备和你爹去看你呐，没想到你到这里来生了。你妹夫说了，以后生孩子还是要到医院，条件好，安全。” 来县城的汽车上，方明已告诉二嫂的娘和嫂子，千万别在二嫂面前提什么难产的事，以免给她形成压力，影响分娩。 “你们来了，那铁蛋和小女谁管。家里就两个男人能弄得了吗？”马寒月为小侄子侄女担心。 “放心，有了好吃的，他们不会闹。你妹夫今天给带了不少奶糖，还有肉呀蛋的，可把两个小东西乐坏了！” 二嫂娘说起方明送的东西，还是一脸的满足和幸福感。 听说方明给家里带了不少东西，马寒月抬头看了方明一眼，鼻子一阵发酸，赶紧扭过脸去，真怕眼泪掉落下来。 马寒月深深感到，自从这个妹夫来到罗家，罗家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年些，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猪肉，饺子一年也吃不上几次。可是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上肉，饺子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包。 她总是跟婆婆说，家里现在的生活都快赶上过去地主的家了。婆婆也总是说比过去地主家吃的还好。地主家也舍不得天天白面馒头，猪肉炖粉条。也抠得很。 想想这个妹夫，对罗家是实实在的好。没有一点虚情假意，没有半点虚头巴脑。 看到小姑子的新婚衣服，自己羡慕的不行，便开了句玩笑，没想到妹夫竟真的给自己和大嫂一人弄了一身。 想想这些，马寒月能不感动吗。 今天又坚持把自己送到医院，还让人家主任亲自给自己接生，这得托多大关系。还有，他怎么就想的那么周到，竟悄没声地把母亲和嫂子给接来了。 有母亲在身边，她分娩再痛也不会怕了。 “妹夫，谢谢你！” 一向虎里叽，有点“二”的二嫂竟红着脸说了一句感谢话。 再虎的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看到老婆粉红色的脸蛋，罗晓峰第一次觉得老婆还蛮可爱的。 “晓峰，娘和嫂子来了，你和妹夫回去休息会，晚上也不用来了，有她们陪着我说话就行了，人多了也没地方待。” 听了姑娘的话，二嫂娘也劝道：“对，累了大半天，回去躺会。尤其是他妹夫，折腾了两趟，还背着那么重的背篓，快回去歇会。” “那好，二哥，我们先回去，让大婶陪二嫂说会话，我们回去把晚饭做了再送过来。你还没去过我的新家，过去看看。” 方明拿起中午装饭的背篓，与二嫂娘和嫂子打了个招呼，推着二哥出了病房。 方明知道二哥不肯离开二嫂，便拍了拍肩膀道：“让娘俩说说俏俏话，吃完晚饭就过来了，难道一秒都离不开？” “妹夫说啥呢，我怕一离开她有情况怎么办！” 方明感慨这老罗家的男人对媳妇都不错。虽然疼爱的方式不同，但都一心一意，骨子里透着一股蜜意。“你可真是杞人忧天，担心的过分了。人家护士是干啥的，还有她娘她嫂子，难道是我拉来做摆设的？快别担心了。” “妹夫，我真有点怕！” “给你说多少次了，人家童主任是咱们县最权威的接生大夫，别瞎想。晚上再过来高兴点，别让二嫂从你脸上看到不安，影响她的情绪。” 回到家，方明让大舅哥躺在罗晓泉的床上休息会，自己忙着做晚饭。 罗晓峰哪能躺得下，在院子里瞎转悠。虽然惊叹妹夫真是了不起，竟然买了这么阔气的一座院子。但心里还是惦记着媳妇，匆匆转了一圈便回到厨房和妹夫聊天。 方明给二嫂纯了个排骨汤，做了个黄瓜炒虾仁。想到还有二嫂的娘和嫂子，又炒了一个过油肉，蒸了一锅米饭。家里这几个人他随意炒了两个菜。 待媳妇和三哥回来，几个人匆匆吃完饭，便拎着背篓一块去了医院。 罗晓芸见了二嫂娘和嫂子，自然要亲切问候寒暄一阵，几个男的便在病房外聊天。 马寒月与母亲和嫂子吃完饭不久又出现下腹胀痛，感到肚子发紧。 “用不用叫医生？”她娘焦急地问道。 “先不用，我再看看。”马寒月摆了摆手。 过了几分钟，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马寒月忍了忍又过去了。 可是不一会腹疼又来了。这次马寒月感到下面有了异样，娘和嫂子一看，已经见红了，赶紧呼叫。外面几个男人急急地闯了进来。 “快去喊大夫！快去喊大夫！”二嫂娘焦急地催喊！ 方明冲到护士站，告诉护士6床可能要生了，让赶快找主任。 童主任知道马寒月的情况，晚饭就没回家吃，一直在办公室待着。听到护士报告，当即来到病房。查看情况后，吩咐护上“马上推手术室。” 护士的动作麻利快速，几分钟就把孕妇推进手术室。经童主任同意，二嫂的娘和嫂子作为陪产家属一同进了手术室。 几个大老爷们还有罗晓芸待在手术室外。罗晓峰大冬天的已是满头大汗。 手术室里，紧张得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马寒月确实因婴儿过大和胎位不正遇到了大麻烦。 童薇还算医术老道的专家也累的满头大汗，助手不时拿着毛巾给擦拭着。 折腾了一个小时婴儿还没有出来，马寒月已累的精疲力尽。最后一次童薇认为有把握，让马寒月使点动时，马寒月有点迷糊。童薇向马寒月的娘使了个眼色，老人便握住女儿的手，马寒月嫂子握住小姑子另一只手，两人一块轻声喊叫鼓劲。 马寒月受到娘和嫂子的鼓励，拼出洪荒之力，“哇”的一声，婴儿终于落地。 就在全体人员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马寒月突然大出血晕死过去。 现场紧急输血。 时间不长，助手提醒说血液不够了，联系输血科说是ab型血已用完。 这可急坏了主任童薇，急问医护人员中谁是ab型血。可惜都不是。 马寒月母亲喊道：“主任，我是他娘，抽我的。” 但简单验血后，血型为a型，不符。 一个医生想到外面还有几名家属，便打开手术室大门：“孕妇需要紧急输血，谁的血型是ab型？” 都是农村人，谁也没验过，哪里知道血型。 方明举起了胳膊：“抽我的，我是o型血！” 第197章 报喜 经过化验，方明确是o型血。 “最少可能要抽甚至，你行不行？” 看到献血的是方明，童薇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觉得孕妇与他并无血缘至亲关系，只是爱人的嫂子。能联系让孕妇住院，就算尽到很大责任了。没必要，也完全可以借口血型不配不予献血。 “没问题，只要能把二嫂抢救过来，也可以抽。” 听到方明的回答，童薇的眼圈也红了。 这可是救了自己。毕竟这么有名的妇产科主任，让孕妇命殒手术床着实不好听。如果传出医院因血浆不够导致孕妇死亡更会惹来大麻烦。 童薇更对方明的人品心生敬意。要知道，一个人一次性献血不能超过。否则会出现血压下降、心悸、头晕等症状，甚至会出现失血性休克，严重危害身体健康。 抢救病人刻不容缓。很快，在止血的同时，迅速为病人输入方明的o型血。马寒月终于从死亡线上被拽了回来。 在马寒月刚才生完孩子不久大出血时，马寒月的娘和嫂子便被劝退出手术室。此时输完血的方明也被护士搀扶着走了出来。 护士告诉大家病人已转危为安，不用担心了。让把方明照顾一下。 听到女儿抢救过来，马寒月的娘“扑通”一声给方明跪了下来，一直磕头致谢。 急的方明忙上前扶起老人：“这是干啥呢大婶，快起来，都是一家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一帮人随着医护人员把马寒月推进病房，护士抱来了刚出生的婴儿。 “你家娃娃可创记录了，9斤9两。我们医院还没接生过这么重的婴儿。”护土一边笑一边将裹着婴儿的襁褓放在马寒月的旁边。 刚才由于紧急抢救，没人顾上婴儿。这会看到胖嘟嘟的宝宝，都想看上一眼。 马寒月的娘抱起婴儿，嗔怪道：“你个小东西，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折腾你娘的吗？在里面也不老实，还翻了个跟头，屁股朝下。” “娘，让我看看！” 马寒月极度虚弱，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一句。 罗晓峰连忙从丈母娘手中接过孩子，凑到媳妇跟前。“男娃，9斤9两。” 马寒月轻轻抚摸着襁褓，在儿子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眼眶里盈满泪水。 “姑娘，是你妹夫救了你一命。”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情形，马寒月的娘还是心有余悸。把方明献血的事告诉了女儿。 “是吗？”马寒月微弱地挥了挥手：“谢谢妹夫了。” “大婶，让二嫂休息会！这都快凌晨了，要不您和嫂子到我家休息会，我和二哥在这盯着。”方明劝说着二嫂的娘。 “这说啥话呢！你输了那么多血，身子虚的要命，快点回去。” 说着推了一把女婿道：“快和妹妹妹夫还有弟弟回去，让妹夫好好休息一晚。这里有我和你嫂子，别担心。” 知道拗不过老人，几个人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但罗晓峰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方明不顾妻子的劝解，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做早饭。 来到厨房，见三哥已经忙活上了。 罗晓泉埋怨道：“你昨晚输了那么多血，怎么起这么早，快回去再睡会。你累坏了妹妹可饶不了我。” 看到罗晓泉又是淘米，又是切菜，方明感叹三哥也变了。不再是愣愣的毛头小伙子，懂得疼人了，知道顾家了。 回头想想又觉得好笑。人家还比自己大几天呢，自己哪有资格对人家评头论足。便开玩笑道：“三哥做饭也是一把好手了，是不是该给我领一个嫂子回来。” 罗晓泉傻傻一笑：“要找就要找牧警官那样的。” 大舅哥的一句话，吓了方明一跳。这家伙，眼光还挺高，这是咱们平头百姓能高攀得上的吗？ 但方明也没有打击大舅哥的积极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有理想总比无所事事强。“那可太好了，那你就学学阿米尔。真要能追到手，花多少钱妹夫都给你出了！” “那你可小心赔你个倾家荡产。”罗晓泉哈哈大笑。 罗晓泉做好早饭，方明先给二哥他们打了包，骑上媳妇的自行车送到医院。回来用完餐说是回向阳寨告诉爹娘一声。 出了大门便定位到老宅门口。 一跨进大门方明便高喊起来：“爹，娘！二嫂昨天晚上生了一个大胖小子，9斤9两。” 爹娘和大哥大嫂正在厨房吃饭，听到喊声，都从厨房跑了出来。 “生了？男娃女娃？还顺利吗？”许秀英急切的问。 方明又重复道：“男娃，9斤9两。分娩时遇到了点麻烦，胎位不正难产，不过是妇产科主任给接的生，有惊无险。” “还是你英明，安排你嫂子住院生娃，要在家里麻烦可就大了。”许秀英不知从哪学的，连“英明”的词都用上了。 摘掉围裙，许秀英就要让方明带她上医院。 “娘，吃完饭再走，我和你一块去。”大媳妇劝说道。 “不行，你还得给你爹做饭，看好壮壮。我先伺候她两天，你这两天也别上工了，把家照顾好！” 许秀英现在安排事就是嘎脆，俨然圣母一般。 罗洪奎吩咐方明：“那你骑自行车带上你娘到镇上坐汽车过去，把自行车放在公社就行。” …… “娘，你怎么过来了。” 马寒月脸正对着门口，看到婆婆进来，又是一次惊喜。 马寒月老娘背对着门口，听到女儿惊喜喊娘，忙回过身来问候：“怎么把你也喊过来了，有我在这就行了。” “她是你闺女难道不是我闺女？来，让我看看我闺女和孙子。” 亲家母让开地方。许秀英坐在床边，抚摸着媳妇的头：“听方明说了，让你受苦了！” “娘，妹夫救了儿媳一命。昨晚不是他，我可真见不到娘了！”说着又激动的哭泣起来。 儿媳妇的话把许秀英说懵了，不就是胎儿太大胎位不正难产，让主任给解决了吗，怎么还差点…… 看到亲家母一脸不解，马寒月娘便知方明没有告诉实情。便一五一十把方明昨晚输血救闺女的事告诉了许秀英。 听了亲家母的话，许秀英差点晕倒。儿媳妇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握着儿媳妇的手也是老泪纵横。回头看了看方明也是一脸的感激。 “好了大婶，风险都过去了，看看你小胖孙子！”马寒月嫂子把婴儿递给许秀英。 许秀英抱着小孙子，破涕为笑：“你这个小东西，就是能折腾！” 第198章 分红方案 大队部。 队委们正在研究年底分红分粮方案。 韩发旺这几天可是向阳寨最忙的一个人。所有家庭的情况，所有社员的工分都要由他和记工员详细统计计算。 粮食的分配，夏收和秋收都已分配过。不过那个分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配，属于借粮。因为那个时候每个人的工分都还不知道是多少，只有到了年底才能统计出来，所以只能先按人头把粮食预借出来。 大队的粮食分配釆取的是人劳结合，人七劳三，即人占七成，劳占三成。 人口截止日期，夏季是7月底。也就是七月底以后新出生的孩子，娶进门的新媳妇，不参加夏粮的分配。 全年是十月底，十月底以后出生的孩子，迁入的人员不参加当年的分配。 人还要折成若干等次。零至三岁，折为三成，四至七岁，折为四成，八至十二岁折成五成，十三岁以上可以算作成人。 …… 所以，统计这些数字也是很烦人的工作。 为了不影响社员们按时分红分粮，方明派了2名知青协助韩会计进行统计，还是加快了不少速度。 “经过统计，今年的粮食分配，除去夏粮秋粮的预算，每个人口还可以分105斤，每个劳力还可分45斤。” 韩会计将粮食分配方案汇报了一下。 任乃孝现在是大队支书。听了这个数字，觉得还行。 想到今年上半年的粮荒，任乃孝还是心有余悸。 其实，上半年夏粮收成应该还算可以，只是因为去年天灾，夏粮要扣除村民们去年借的粮食还给县粮库，所以分到每家的粮食就没有多少斤，才出现了不少人家断粮断顿的情况。 现在，秋粮分配才刚刚过去2个多月，马上又是年底分粮，今年的粮食应该不成问题。 “好，韩会计，你再把分红的情况说说看。”任乃孝心情不错，让韩会计继续汇报。 说到分红，韩会计立即眉飞色舞起来。 “首先告诉大家，今年我们大队分红，保准又是全公社第一名。” “壮劳力又是130元？” 听到韩会计的话，二队队长王建军想到去年的方案，不禁问道。 “那你可保守了，今年大队的两项副业收入比农业还多。” “无线电厂的产品供不应求。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加班加点，现在两种产品总共已上交了31万元。农业这块粮油杂物才收入22万元。还有我们的砖瓦厂总共已出了15窑砖，收入9000多块，但这些钱基本盘了第二座窑。明年应该是大赚钱的时候。” 韩会计关于分红的汇报听的大家热血沸腾。大队长冯双全更是喜形于色。以前担任副大队长，对这些事他不怎么在意。现在代理大队长就不一样了，他得全面了解大队的财务状况。 “韩会计，你就告诉大家除了留存的公积金和公益金，平均每个社员能拿到多少钱。” 冯双全说完，韩发旺心情十分激动。这可是他当会计以来感到分红最好的一年。 他没马上报告分红数字。先向大家通报了他所了解的相邻几个大队的分配方案。说清风大队一个工3毛钱，明华大队一个工2毛4分钱，还有一个比较差的大队一个工才1毛2分钱。 “可你知道我们一个工合多少钱吗？告诉大家，去年我们大队一个工3毛7分钱，就相当不错了，排在公社第一，今年我们更了不得了，一个工合6毛2分钱钱。一个壮劳力一年能拿到220多块钱！” 韩发旺的话一出，队委会便炸开了锅。壮劳力能拿220块，那女社员也能拿到一百六七。这可真是史无前例。 “韩会计，你没算错！”妇女队长袁翠香有点怀疑。” 韩发旺笑了笑：“韩姐，你怀疑我的计算能力？” “那倒不是。你不知道，去年我们公社有一个大队一个工才几分钱。有的人家干了一年活还欠大队不少钱。听到我们大队今年这么好，我真有点不敢相信。” 看到大家这么兴奋，任乃孝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请大家相信这是真的，韩会计反复计算了好几天，最后弄出了这个准确数字。” 咳嗽了一声，任乃孝接着道：“今年分红的好光景，我们一定要感谢我们的老支书，现在的公社书记罗洪奎同志，还有我们的副大队长方明同志。” “当时要搞这两项副业时，我还是有点想法的，是罗书记拍板定了调。当然具体抓这两项工作的是我们的方副大队长。” “这段时间，他可是天天盯在无线电厂。因为要货的太多，他们早上提前一个小时上班，晚上加班到九，十点。满足了各地的要求，当然也为我们挣到了大钱。” “今年，我们砖瓦厂厂长罗晓光同志功劳也是大大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挣了近一万块。虽然赚的钱盘了第二个窑，但大家想想，这两座窑明年同时发力，那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收益呀！明年一个工是不是得往8毛一块上奔啊！”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方明的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来。 从大家的夸奖看，还是认可文化知识的厉害。都觉得方明有知识，有文化，想的远，看得准。最主要的还是佩服他给村子带来了高额的分红。 大家的夸赞让方明不好意思起来。 他也没想到最后这半个多月竟干了一个多月的活。杜老期间又回了一趟龙城定制配件。现在库存成品一件也没有，但订货的单位还是源源不断。看来过了春节又是能大赚一把。 “方明，你也给大家讲几句！”任乃孝看着方明：“让大家听听你这个功臣还有什么想法。” 方明急忙道：“我可不是什么功臣。其实这两项副业我只是出了主意，具体工作还是大家干的。但有两个人我们不能忘记，这就是两名老教授。没有他们的技术支持，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赚到钱。” “从大家刚才议论看，都认可知识的力量。我便有个想法，一定要把我们的小学办好，把老师配强，把我们的娃娃培养好！我们向阳寨的发展是要靠他们接班的！” 第199章 年味 今年的春节，向阳大队每家每户可是要过一个大肥年。 分红分粮的那天，大队部仓库可谓是热闹异常。架子车，独轮车一辆挨着一辆，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粮食口袋。很明显，都是准备拉粮食的。 挨着仓库的一间屋子被临时打扫得干干净净，用作分红的房间。韩会计按着花名册叫着每一户户主的名字，上前盖戳领取分红款。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每个领到钱的社员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还没领到钱的社员们也在互相攀谈，庆幸生在向阳大队，出一个工顶相邻大队两个甚至三个人的工钱。 罗家也是向阳大队分红比较高的一家。罗洪奎和三个儿子都是壮劳力，每天拿10分。两个媳妇也是妇女中拿分最高的，一天能拿到8分。虽然老三罗晓泉下半年进了机械厂，但全家今年还是分到了1200多块。 看到一个个空手进去，出来拿着厚厚一沓钱的社员，那些平时出工少的村民不禁后悔起来。发誓来年一定要多出工，多干活。 过年虽说是指除夕和初一两天，但在中国民间习俗中,从上年的最后一个月腊月到新年正月十五这段时间都洋溢在“忙年”和“过年”的欢乐气氛中。 尤其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全村人就紧紧张张地开始忙碌起来。扫屋除尘的，糊窗户纸的，洗菜蒸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干不完的活，忙不完的事。 晋西有个过年顺口溜：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 所以，每年的腊月二十五，便是向阳寨固定的“杀猪日。” 每年正月底，天气暖和了，大队就买八、九头猪仔由专人喂养。长到腊月二十五，便到了杀年猪的时候，以便社员们腊月二十六能有肉炖。 今年，大队养了10头猪，秋收时偷偷杀了一头，还有9头。按照规定，得把一半卖给公家。所以前几天，已经向公社上交了4头。 本来大队想宰杀4头，留下一头万一村里有什么急事需求人办事，或者有什么大的活动需要用到肉时应急，但方明建议还是全杀了。 “今年社员们分的粮多，钱多，就好好的让大家乐一乐。多分点肉，让他们多享受几天美味。至于大队有什么急事用肉，到时我来想办法。” 方明说有办法那肯定就有办法。这大半年来，队委们都看到了方明的能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能多分点肉谁不高兴，便都一致同意方明的意见，剩余5头猪全都宰杀了。 前世的方明虽也在农村长大，但那时早已是联产承包制，没有生产队集体养猪一说，所以也很想见识一下杀猪的热闹场景。 二十五日一早，方明便来到养猪场。 好家伙，比看电影还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了一大圈儿。特别是小孩子们，一大早起来就跑了过来。这可能是他们盼了一年的喜大事。 村民们一是想享受一下这热腾腾的杀猪场面，再就是等着现场分了猪肉尽快带回家去。 方明看到，现场摆放着杀猪用的大案板，旁边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锅中的水也已烧开。 5头猪已被四五个精壮劳力将前后腿捆得结结实实，只等着屠夫下手。 杀猪的是大队有名的屠宰高手刘三娃，人称外号“快手三。” 只见刚才逮猪的几个年轻人把一只猪抬到杀猪案板上。随着一阵哀嚎，“快手三”手起刀落，这只猪便完成了一年短暂的使命。 喷涌而出的猪血，都流到地上加了盐的盆子里，待半小时凉后结晶，用热水煮熟，就成了餐桌上的猪血了。 只见“快手三”从猪腿上割开道口子，用劲把猪身子吹成鼓鼓涨涨的。就着开水把猪身子刮成白白净净的胴体。 一会儿功夫就把个大猪弄得四分五裂，肉是肉，下水是下水，分得利利索索。 待5头猪全部宰杀完毕，只见韩会计指挥那几名汉子用大秤秤了猪肉，按照每家的人口算了比例，便开始分肉。 分肉也很有讲究。为防止发生矛盾，这些年分肉次序一直是抓阄决定的，谁家抓到几号就排在几号分。 猪肉的切法也是从上往下切，切到哪块算哪块。尽管谁也不想要前腿后腿这些瘦肉，都想要点带肥膘的回去好?点油。但因为是抓阄排的次序，分到瘦肉也只好自认倒霉。 往年过年，按人头每人能分到2斤猪肉，今年每人分到了4斤。不管是瘦肉肥肉，社员们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从猪场出来，方明溜达到了牛棚。只见吴老栓正和梁教授商量着分的猪肉用不用腌起来。 “不用腌，现在这么冷的天，放到外面十天半个月也坏不了。春节期间你们就每天炖点炒点，吃完了我再给你们想办法。” 前些天的队委会上，大家都说今年向阳寨分红能这么高，主要还是沾了副业的光。方明当时也说了，两项副业的发展，离不开梁教授和杜老的鼎力相助。 杜志明前几天已回龙城，陪老伴和儿女们过年去了。 走的时候，方明鸡鸭鱼肉，大米白面，满满当当给杜志明装了两大纸箱子。 杜志明肯定带不动。方明便麻烦方奇派车来接了一下，方明陪杜老在车站办理了随车托运手续。 杜志明哪见过这么丰富的年货。那么大个的对虾，那么大的黄河大鲤鱼，还有那没见过的鲍鱼………激动得杜老连连握住方明的手不肯撒开，口中不断道谢！ “杜老，你设计的收音机给我们向阳寨带来了多大的效益，这点东西能算什么，回去好好和家人团圆团圆！” “方队长，有你们这么关心老夫，老夫可待不住。过了初五，我就回来。”杜志明红着眼圈告诉方明。 方明之所以来到牛棚，是想到了梁家骧的凄凉。 杜老高高兴兴地回龙城了。按说梁家骧也可以回去。但老伴已和他分开，他回去找谁去？待在向阳寨孤独，回到龙城不是更凄凉痛苦吗？ “除夕的年夜饭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带些东西过来做。大年初一的饺子我也让媳妇包好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就高高兴兴地过节就是了！” 听了方明的话，梁家骧忍着心酸，强装欢笑道：“可别！我们俩糟老头子，这么多肉，随便弄点就行。你好好陪陪家人。” 方明理解梁家骧的心情，也挤出笑容：“没事，给你们做好饭，陪你们喝两盅，我再回去不迟！” 第200章 接二嫂回家 从牛棚回到家，方明把自己扔在了炕上。 虽然每天喝的灵泉水，方明的身体状况不错，但也架不住万般劳累。 快过年了，村里的事情不少，自己的私事也不少。 公社的王艳，丁蕊，还有黑市的齐永年，方明一人都备了一份厚礼，自然是些大米白面，鸡鸭鱼肉这些年货。还有王艳的哥哥王青，这也是需要人家长期供应煤矸石的重要人物。 前几天二嫂的事也折腾得他不可开交。因为大出血，二嫂暂时还不能出院，丈母娘和大舅哥在照顾着。 二嫂娘和二嫂的嫂子被丈母娘劝回去了。要过年了，家里需要搞卫生，备年货，还有孙子孙女需要人照看。两个女人都待在医院，家里两个男人可操持不了，硬是让丈母娘给“赶”走了。 今天二嫂出院，方明还是想找牧雪燕借用一下吉普车，从向阳寨走时顺便可以给她带份年货放到车上。这份年货还得多备点，因为牧县长答应春节后给向阳寨通电，这可是件大事。有了电，再想搞什么副业项目都不会发怵了。 躺了半个小时，方明跟大舅哥和大嫂打了个招呼，说是去县城把娘和二嫂接回来，便匆匆出了大门。 定位到县城新宅，妻子罗晓芸已放寒假，和丈母娘在家准备午饭，二哥在医院照顾二嫂。 “娘，你就别忙乎了，待会我去把二嫂接回来，中午就在家吃饭，不用再送了。” “那你怎么去呀！还有娘给你把钱带上，要办出院手续的。”许秀英就从衣兜里往外掏钱。 “娘，不用了，办住院手续时就交了押金，应该够了。我到公安局去一下，看能不能借到车。” 其实，办出院手续时，肯定要交不少钱，尤其是二嫂大出血时的急救止血和输血，还有这一个礼拜的住院输液，都花了不少钱。自己现在有能力，他是不会让丈母娘去花这份钱的。 公安局年前也忙得要命。 看到牧雪燕，说明来意。牧雪燕说自己抽不开身，便问方明会不会开车。 方明当然会开。前世自己就有车，穿越前刚给卖了，现在觉得有点后悔。当时要是放在空间多好，晚上可以偷偷开出来拉点货送点货或办点急事什么的。 “怎么，你让我自己开车？铁队和局长能同意吗？”方明知道公车是不能私用的，尤其挂着公安局牌子的车。 “严格说是不行，但你是我们局的编外干警，是‘反特英雄’，可以照顾！”说着把方明带到吉普车旁并把车钥匙交给了他。 “有这些朋友真好。” 方明想着便上了车，与牧雪燕打了招呼便向医院开去。 接上二哥二嫂回到新宅，二嫂也惊讶这座院子的豪华：“我说妹夫，我总跟娘说咱们家的生活都快赶上地主了，你这房子可比地主家还要好，比地主大的叫啥呀，是不是叫大地主！” 罗晓芸笑了笑：“我说二嫂这几天住院是不是把您憋坏了，这一出来小嘴又开始嗒嗒的了！” 二嫂“嗨”了一声：“二嫂就这性格，改不了啦！我说晓芸，你可真找了个好男人，全榆县第一，不！全晋西第一！” “快别说了，让我抱抱我这“大”侄子，一出生就9斤9两的大侄子！”说着从二嫂怀里接过孩子。 “晓芸，快和嫂子进屋去，这么冷的天别冻着孩子。我去做饭，吃完饭咱们还得赶回向阳寨呢！” 方明有方明的想法。公安局这么忙，越是过节，公安局越是紧张，随时都可能出任务，借用人家的车时间可不能太长。 方明简单炒了两个菜，丈母娘刚才和了一块面，便擀了点面条，几个人吃完饭就准备出发。 罗晓芸因为放假了，也想回去，但车有点挤。马寒月道：“不挤不挤，我的肚子已经下去了，我抱着儿子，后面可以坐3个人，让晓峰侧个身子，别挤着晓芸就行。” “那三哥你就一个人看家了，放假了再回去。”方明领着几个人往大门口走，跟罗晓泉打着招呼。 罗晓泉苦笑一声：“我送送你们！现在厂矿企业都提倡过革命化的春节，我们春节不放假，最大可能就大年初一放一天。” 许秀英忙嘱咐儿子：“不放就不放，听领导的，可不敢犯纪律。” 想到二嫂还抱着孩子，自己妻子也怀着孕，路上方明没敢开太快。尤其从镇上到向阳寨那段路坑坑洼洼，方明更是小心，半个小时才回到家。 听到门口的汽车喇叭声，牛雪娥和罗晓光忙从屋里出来，儿子壮壮也迈着小腿从屋子蹦达出来。 看到马寒月怀中的孩子，牛雪娥一边跑一边道：“快让我看看侄子，听说是大力士。” 接过孩子，牛雪娥惊叹道：“当真是大，像个小牛犊子！” “妈妈，壮壮要看！”小壮壮拽着牛雪娥的衣角喊道。 “好好，让儿子看！你看，是不是比你还壮。你出生时就不小了，7斤8两，爷爷给你起了个小名壮壮，你看弟弟比你还壮实。”牛雪娥弯下腰，满足儿子的好奇心。 看到襁褓中的婴儿瞪着圆圆的眼睛，一张红扑扑的脸，小壮壮很是好奇，乐得直蹦高。 “喜欢不喜欢小弟弟？”牛雪娥问儿子。 小壮壮的脑袋像磕头虫似的点个不停，憨憨地笑道：“喜欢！” “好了壮壮，我们进屋，别让弟弟冻着了！” 罗晓芸招呼大家进了堂屋。 牛雪娥把孩子交给小姑子，和马寒月唠了起来。 “你的事都听说了，真是遭老罪了！”牛雪娥拉着马寒月的手，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大嫂，这次多亏了妹夫，要不是他坚持把我送到医院，我可就完了。你知道他为我输血的事吗？” “什么输血？没听说过。”牛雪娥瞪着一双大眼一头雾水。 马寒月便把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给大嫂讲了一遍，鼻子又发起酸来。 牛雪娥边听边抹泪，既为马寒月遭的罪感到心疼，又敬佩妹夫方明对罗家人的爱护。“哎，他为了老罗家，为了小姑子，可是费尽心了！” 方明把丈母娘拉到一边，向丈母娘说了分粮分红的情况后又道：“娘，清风寨和马家峪的分粮分红都不如我们，镇上朋友给弄了点年货，我想给大嫂二嫂家一家也送一份，就说是您和爹的意思。今天正好有车，你看行不行！” 一个女婿，处处为老罗家着想，把事想的办的这么周到，许秀英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装面子的事，哪有不同意之理！ “娘啥也不说了，你就看着办，娘都听你的！” 第201章 又赚两笔 方明把二嫂接回家后，又跑了大嫂二嫂娘家。给每家送了一份年货。 二嫂娘说啥也不肯收，说当时方明接自己伺候姑娘时已送了一背篓，方明还输血救了女儿一命，让恩人给自己送年货这不颠倒了嘛。 在方明的再三请求下，说这是岳父岳母的意思，再不收下自己回去不好交差。二嫂娘只好接了下来，嘱咐方明回去好好感谢亲家，日后再想办法报答。 到了大嫂娘家，杨娇凤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激。 清风寨虽说分红还算可以，一个工3毛钱，比不上向阳大队，但比相邻的村寨还是要好些。 但家里今年没什么人出工，牛小宝也就是在杨娇凤悔过后出了两个月工，还是个半劳力，口粮自然要少不少。分红就更不用说了，老伴加上儿子分了还不到60块。 看到亲家母给带了这么多年货，又勾起了自己那些不堪的丑事，深感亲家的大度和不计前嫌。 从大嫂娘家出来，方明又从空间装了2背篓东西，其中一篓是黄瓜辣椒西红柿等刚采摘的青菜，这在春节也算是特别稀奇的东西。 把车还给牧雪燕后，方明来到铁军办公室。年前事情太多，顺便见见老朋友也是件幸事。 看到铁军也是屁股不沾凳子，忙的要命，便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去。 “唉等等！你有时间去找一下你嫂子，她好像有事找你！” “哪个嫂子？”方明不解的问。 铁军抬手就想给方明一巴掌：“你有几个嫂子？” 方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你是说丁姐，一下把我说懵了。好，待会回去我就找她一下。” 出了公安局大门，方明又来到机械厂。 看到方明，方奇满脸喜色，“我就说你年前总得露个面的。” “看来大哥找我？”方明道。 方明也很佩服方奇的能力。记得刚上任那会，就让方明给弄过一些米面猪肉，在七一的时候给工人们发放福利。 现在又为结了婚的职工们盖起了住宅楼，主体工程已经完工。 这样的领导能不受人尊敬吗，工厂能没有凝聚力吗。听大舅哥说春节机械厂不放假，方明想，虽然有点过，但想着职工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厂长常常为他们谋福利。 “是找你有点事。这不，我们厂响应上级抓革命促生产的号召，春节不放假。但为了缓解职工情绪，我们还是想给他们发点福利。后勤部门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不是能搞到黄河大鲤鱼吗，还有新鲜蔬菜，看看能不能给弄上点，让职工们尝个鲜。”方奇道。 “小意思，需要多少，都要些什么蔬菜，把数量告诉我就是了。” 方奇知道方明的能量，所以临近春节也不着急。反正工厂不放假，年三十发到职工手中就行。 看到方明好像没多大事了，方奇便提出晚上叫上铁军聚一聚，喝上两杯。 “可别，我刚从铁队那边过来，话都没说上两句，看他忙得像鸭子过马路，再聚恐怕要春节以后了。” “我这也忙得不可开交，村里那些事刚刚忙完。铁军说丁姐找我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春节就三、四天了，可别把人家的事耽误了。” 提到丁蕊，方奇告诉方明，“你现在可是让丁蕊在榆县名声大振了。” 丁奇说的没错。原来，丁蕊的提升主要就是方明的蔬菜助了他一臂之力。当时方明又以“广大群众”的名义写了一封表扬信，贴在蔬菜店门口，正好就让检查工作的商业局长看见，便水到渠成地接任了蔬菜店主任的职务。 由于有方明蔬菜的不断供应，红旗公社蔬菜店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城里人常常利用周末来这里买菜。商业局郝局长也经常从菜店调拨一些青菜供应机关灶和县招待所。 其实名声大振的不只是丁蕊，王奇的新婚妻子王艳也是一样。方明的小型收音机和台式收音机，前前后后的各种手续都是王艳在替他跑。现在台式收音机又一炮打响，省城龙城都在抢着订货。 现在榆县商业系统都知道红旗公社有两个厉害的人物，不但工作出众，而且人长得也貌美如花，被誉为“红旗二娇。” 听到方奇的话，方明不否认自己的功劳，这也是当初帮助丁蕊的一种手段，但仍谦虚道：“还是人家自己的能力。看丁姐风风火火的劲头，不火都不行。” “谦虚过度就是骄傲。” 方奇告诉方明，丁蕊找方明的目的他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他听王艳说过，好像郝局长让丁蕊多准备点新鲜蔬菜。丁蕊担心春节供应紧张，怕方明有难度。 如果这样，方明倒不担心，并且还能稍稍提高点价格，多赚一点。不过到底什么事，只有见了丁蕊才能知道。 这一天忙的。从一早看杀猪，去了牛棚，接二嫂出院，上大嫂二嫂娘家，又进城还车，真是马不停蹄。 “好了奇哥，你需要的东西数量到时告诉王姐，王姐会通知我的。” 方明与方奇辞别后，定位到红旗蔬菜店。 看到方明，丁蕊也是一脸笑意：“王艳告诉你了？” 丁蕊的话，让方明一脸懵逼。 这两个闺蜜，总是折腾他，嫌她先到这里后到那里，今天这又是演的什么戏。 “我不是让王艳告诉赶牛车的大爷让你来一趟吗，你不是听王艳说的？” 方明听明白了，便回说道：“这两天大队的牛车就没过来，是铁队让我来找你的。” “这样啊！我怕找不到你，跟王艳和铁军都打了招呼，让他们谁看到谁告诉一下。” “丁姐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方明哈哈一笑，开心道。 “丁姐哪敢吩咐。谢谢你给丁姐送的年货。有点事丁姐还得求你。” 丁蕊菜店的菜一直由方明供应着。但随着天气转凉转冷，时鲜蔬菜就不敢大量供应了，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引出麻烦。 虽然帝都一些地方有“四季青”玻璃温室种植蔬菜，到时可以作为借口，但毕竟数量有限，所以供应给蔬菜店的新鲜蔬菜就少之又少。 不过老百姓并没什么不满，大冬天的吃萝卜土豆还有贮藏的白菜是再正常不过了。 方明大大方方道：“咱们还客气什么，说什么事！” 第202章 做几件新衣 “是这样，你送给我的年货，我又转送给郝局长了。他这一年来对我们菜店关照挺多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听了丁蕊的话，方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这一点。郝局长在向阳寨收音机的销售上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自己怎么就会忘记呢？ 谁知丁蕊接着又说，郝局长看到大冬天还有这么新鲜的蔬菜，自己没舍得吃，当天就又转送给牧县长了。 牧县长看到年货，告诉郝局长：“还是你商业局长厉害。今年我有个想法，大家辛苦一年了，秋粮又是大丰收，我想多多少少给大家发点福利。 我看这青菜就不错，你看这韭菜，多新鲜，包的饺子肯定比萝卜白菜馅的好吃。还有这大鲤鱼。我们总说年年有余，可很少吃到过鱼。你就负责采购一下，给机关干部每人准备一份。” 说完丁蕊苦笑了一下，“郝局长没想到送礼送出麻烦来了，便把这棘手的事压到我这来了，我哪有这个本事，这不才急着找你。” 方明心想，这算什么难事，空间有的是。但不能这么说。 按照常理，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就是再有本事能从帝都搞到货的人，也不可能在年前拉回来。便撒了个谎道：“丁姐别着急，算你有福气。本想帮你一把，春节给你们菜店搞点新鲜蔬菜，明天车就过来了。既然这样，那菜店就别卖了，全给了郝局长得了。不过每样菜都要比平常贵上一两分。” “真的方明？那你可真是救了大姐了。贵点是正常的，光人家的运费就不会少。再说温室菜的成本也很高。” 看到丁蕊高兴的样子，方明也乐不可支，这不是助人与赚钱两不误吗！ “那好丁姐，你就让郝局长明天上午派车过来拉货，我朋友的车也有可能晚上就过来了。” “姐晚上请你吃饭，国营饭店，叫上王艳，怎么样？” “还真不行，年前村里家里事情都太多，我还得赶紧回去。” 丁蕊知道方明的老丈人现在是公社书记，根本顾不上家。家里的不少事都要方明拿主意，便没有再挽留。 折腾了一下午，方明感到真有点累了。想赶快回家躺上一会。突然想到一件事。 二嫂住院前，丈母娘说是给快出生的小孙子做一件小棉袄，顺便也给壮壮做一件过年穿。可又没有新棉花，便想找件旧棉衣拆了把棉花弹一弹再用。 这二嫂一住院，丈母娘到医院一照顾，棉衣肯定没做成。 方明想，已经来到镇上了，那就到齐永年那儿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棉花。 运气还真不错，齐永年手中还有百十来斤新棉花，给了方明10斤。又给方明装了10斤豆腐。 方明准备付钱时被齐永年“损”了几句。说方明给自己送了那么多年货是不是也得给点钱，搞得方明没什么话说。 不过齐永年也不会这么便宜方明，让方明再给自己搞点新鲜蔬菜和2头猪，说是这两天要打点打点不少关系，方明也痛快地答应了。 方明回到老宅已经是做晚饭的时候了。 许秀英今天特别高兴。虽然二儿媳经历了一场劫难，但总算母子平安。回到家大儿子又把分红的1200多块钱交给了她，还说又分了近1300斤粮食。 许秀英像喝了槐花蜜，一直从心里甜到脸上。 现在除了三儿子，又算大团圆了。方明又给两个亲家送去了年货，给她许秀英长了脸，更让她有一种自豪感。 所以，下午她就烫了点糕面，准备做点炸糕，小小庆贺一下。 方明回到家，想躺一会。闻到炸糕的味道，便将棉花放进房间，拿着豆腐去了厨房。见妻子和大嫂正帮丈母娘忙碌着。 看见方明，大嫂向小姑子呶了呶嘴：“快给方明拿个炸糕，跑了一天，累坏了，” 罗晓芸拿起一个炸糕准备塞到方明嘴里。 看见大嫂在场，方明不好意思，还是用手接了过来。 “都送到了？” 许秀英一边炸糕，一边问道。 方明知道丈母娘在问自己，连忙答道：“娘，都送到了！” 说着又指了指放在案板上的豆腐：“朋友给拿了10斤豆腐，家里就不用再卖了。” “那太好了！” 许秀英扭头告诉大儿媳：“那你切上几块豆腐，就着这个油做点炸豆腐。” 等丈母娘和大嫂把炸糕和豆腐炸完收拾利索，方明又炒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炸糕，一边为家里又添了一口人说说笑笑。 待吃的差不多了，许秀英咳嗽了两声。 大家知道，老太太要说话了。 “今天高兴，我们家又添了一口人。现在已经11口，可是个大家庭了。今年分红也不少，分粮也不少。你爹虽然去了公社，但我觉得社员们今年这么好的光景，与你们爹，还有方明会领导分不开。” 罗洪奎打断了老伴的话：“说家里的事你讲我们俩干啥，好像你是县长。” 罗洪奎的话，逗得儿女们一阵窃笑。 “我说的是真的呀！那行，不说这个了。” 许秀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数，给了两个儿媳一人一百。 “今年大队分红有点晚。一个屋里100块，你们自己看着添置点什么东西。老三只有一个人，等他回来给他50。芸芸出嫁了，这个钱就没了。她每月开的工资非要给我，我也没要，人家两口子住在城里也要生活。” “还有，两家亲家条件都不如我们，每年我们多多少少都要帮衬点。今年也一样，下午方明已经把年货送到她大嫂二嫂家了，比往年都多。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牛雪娥和马寒月听到婆婆的话全都愣住了。没想到婆婆这么好，这么善。 尤其是牛雪娥，绝对没想到婆婆会不计前嫌。她也知道娘也专门来罗家道过歉，但毕竟伤的太深了。 婆婆一说同样给娘家送了一份年货，牛雪娥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二嫂赶紧拍了拍大嫂：“我们就多替娘干点活！” “娘说完了，我也有几句话。” 看到大嫂不停地抹眼泪，方明突然便有了让大嫂安心的想法。 “刚才回来我不是带了几斤豆腐吗，还带回来10斤棉花，准备给两个小侄子做几件新衣服。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再给爹娘做一套新棉衣。” 听到妹夫的话，牛雪娥马上接过话茬：“来得及，爹娘和孩子的衣服都由我来做，保证大年初一能穿上。” 第203章 年前的知青点 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并不是今年的提法。它始于1967年。 1967年的元旦过后，春节即将来临。魔都玻璃机械厂一个十八岁的造反派被组织挑选出来投书《解放日报》发表了春节不回家的倡议，号召大家不回乡过年，就地“抓革命，促生产”。 这一行动引发帝都纷纷响应，并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他们的紧急呼吁书。 1967年1月29日国务院便向全国发出了1967年春节不放假的通知。 由此全国各地积极响应号召，落实革命化春节的具体措施，提出了“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等各式各样的战斗口号。 农村也掀起了农业学大寨的新高潮，利用春节修水利造梯田。 刚开始，大家干的热火朝天。后几年，许多农村便懈怠了。 天寒地冻的，一天干不了多少活，还要给不少工分，算着花不来，便不怎么组织了。向上汇报时也是说谎应付。 今年罗洪奎担任公社书记，也挺头疼这件事。到底用不用像往年一样开会布置，弄得他六神无主，左右为难。便找来女婿方明商量。 方明穿越后还没经历过春节不放假，抓革命促生产的事，认为春节放假天经地义。 既然老丈人问到这个事，便快速搜索原主的记忆，明白了这也是政治任务，马虎不得。 方明便给老丈人出了个主意。公社会议照常开，但会上着重布置春节后的春耕备耕工作。 每年春节期间公社都要派工作人员蹲点到各大队，美其名曰与群众同战斗，同欢乐，实质上是监督落实革命化春节的行动。方明也建议今年不再派驻。 这样彼此心照不宣，既不违反上级规定，各大队也能灵活安排。 往年最难办的还有知青们探亲。 按照革命化春节的要求，知青们是不准回家的。但有特殊情况，可由村上开出准假条，再去公社换取正式的准假条才行。 每年都有知青们与大队干部吵架打架的事情发生。更有一些知青用肥皂私刻公社公章，自己制作准假条买票回家。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 晚饭后，方明来到知青点，了解知青们春节的打算。顺便从空间拿出一对绣花枕巾，一个大红床罩。 今年向阳大队分红高。知青们加上后两个月为了多生产出收音机不时加班加点的工分，每个人分到手的钱都在260元以上。粮油肉也比去年分得多。因此都想回去与家人过个团圆年。 看到方明来了解情况，除了康广文和姚姗姗这一对四川成都的恋人确实回老家结婚外，其他想回去的知青都拿出家里拍来的电报让方明看。清一色的不是母亲病重就是父亲病重，望儿或女速归。 看了电报，方明心头沉重。不能说电报全是假的，但90还是有的。 知青们插队也有五六年了，憋在这个小山沟本来就够委屈的了。在这中国最传统的团圆日，在这本没有生产任务的冬闲时节，却只能隔空相望。拍假电报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也不能拿父母的身体开玩笑。这样，想回家的都填好准假条交给高队长，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换回公社的准假条。” “嗷！” 知青们喊着“方明英明”，“方明万岁”的口号兴奋起来。 最后统计，只有四五名知青留下来过年，其他都请假回家。 “高队长怎么今年不回家？” 看到高其勇没有填写准假条，方明禁不住问道。 “今年就算了，我家在云南，一个来回路上就得十多天，在家也就待上一两天，钱全花在路费上了。明年，明年早点走。” 最有意思的还是宁沪生。这个处处精打细算，斤斤计较的魔都“小弟，”几年抢着回家都没回成，今年却令人意外地没有提出。 “沪生今年也不回去了？”方明笑着问道。 “不回去了，方副大给我弄上几斤白糖，我就安安心心在这过大年了。” 其实方明理解宁沪生的心情，他打的还是小九九。 自宁沪生当上向阳无线电厂厂长，半导体收音机和台式收音机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产品不但风靡榆县，而且打进了省城，外省市也有进货的要求。 想到自己是第一任厂长，随着向阳无线电厂名气的不断扩大，他相信方明还会不断有新的项目上马，无线电厂也会扩建，那时自己也许会有更大的发展平台。 所以他要感谢方明，留下来算是表忠心。还有就是他已让表哥为他购买了不少无线电书籍，他要利用春节期间好好啃啃这些书，充实自己，向更大的目标迈进。 还有一个留下来的特殊人物，便是付小济。他是真心实意要留下来为留在知青点的知青们服务的。 黄苛石对他的教训太深刻了。听说黄苟石可能要判处极刑吃“花生米”，更让他胆战心惊。 方明找他谈过话。告诉他黄苟石当时想报复强奸明华大队长的女儿，不管黄苛石是犯罪未遂还是中止，让自己放哨，自己都是强奸犯的同犯。 吓得付济石做了好几晚恶梦。要是自己还在明华大队，可能随着黄苟石的被抓，自己也许早已被村民们扭送到公安局了。 好在到了向阳大队，方明网开一面，一直向上面反映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受到胁迫的。自己也如实向公安部门提供了以前随同黄苟石胡作非为的行为，这才踏踏实实地待在了这里。 所以，没提出春节回家也是一种赎罪和报恩的心理。他要利用春节好好为留下来的知青们服务好，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掌握了情况，方明告诉大家，明天上午就去公社换正式准假条，让准备回家的同志做好准备。 随后，方明单独和康广文，姚姗姗说了几句话，拿出准备好的枕巾床罩：“没什么好送的，一点小礼物，祝你们志同道合，革命到底。” 在那个送脸盆镜子的年代，方明的礼物可算是厚礼。感动得两人热泪盈眶，一致表示过完春节就立即返乡参加春耕生产。 第204章 乔佳的烦恼 乔佳来自松江省的哈市，高挑的个子，白晰的皮肤，一双大长腿堪称完美，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迷人。既有东北人的豪爽与坚韧，同时又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温柔与可爱。 人们都称长的漂亮的姑娘为“花”。像什么“校花”，“警花”。在知青点乔佳也算是一朵美丽的花。 难怪为了她，皖安省的宋建军与豫南省的周银全差点动了刀子。乔佳最后还是选择了周银全。 但是乔佳的父母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 其实，他们对周银全并没什么意见。也没见过面，对他的人品也不了解。只是想找一个本地的，最不济也是松江省的，期望以后能有机会一块回到哈市。 任凭乔佳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两人的结婚证便也一直没有领。 自从黄苟石从明华大队调整到这里后，乔佳与周银全的恋情更是雪上加霜。 看到乔佳的美貌，黄苟石是垂涎三尺，总是以老乡的名义讨好乔佳。 虽然看到罗晓芸后又想转移目标，对乔佳冷落了几天。但知道罗晓芸是方明的妻子后，明白希望不大，又回过头来去追乔佳。 以至后来竟私翻乔佳的行李，偷走了乔佳的家信和内衣，每天躲在被窝里对着内衣行龌龊变态之事。 黄苟石来到知青点没几天，便对乔佳动手动脚。有几次，乔佳气愤不过，踹了黄苟石几脚。这让黄苛石下不了台，发誓一定要把乔佳弄到手。并曾告诉过付小济自己的强暴计划。 在偷看了乔佳的家信后，黄苟石如获至宝。原来乔佳的父母并不同意她和周银全谈恋爱，而是希望找一个哈市人。 “这说的不正是我吗？”黄苟石便厚着脸皮给乔佳的父母写了一封信，直说周银全的坏话。并说自己也是哈市人，也在追求乔佳，希望叔叔阿姨能劝说乔佳回心转意。自己以后会好好孝敬两位老人。”总之极尽讨好之能事，并且还寄去了自己的照片。 哈市那边甜言蜜语，知青点这边又威胁又吓唬。对周银全，黄苟石以刀吓唬，对乔佳，则声称姚丙坤是自己的大哥，若不同意与自己谈恋爱，便会让乔佳家人付出代价。 乔佳清楚姚丙坤是哈市有名的小混蛋，什么恶事都干得出来。确实有了胆怯心理。 乔佳父母接到黄苟石的信并看到照片后，对什么周银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根本不在乎，对黄苟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关心。他们只在乎他是哈市人，以后能和女儿一起回到自己身边，便写信给女儿极力撮合此事。 家里和这边的双重压力让乔佳苦不堪言，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向自己的好友，来自帝都的薛玉娇倾诉苦闷。 好在黄苟石突然就被抓了起来。 当得知自己的信件和内衣是被黄苟石偷走的后，乔佳气得七窍生烟。在逼问付小济，得知自己内衣的遭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后来得知姚丙坤逃到这里也被方明抓获，乔佳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对自己和周银全的恋情又充满了期待。 今天，方明来到知青点，乔佳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以前的方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知道他文学功底好，写一手好字，每年村民的对联都让他给包了。但其他方面也很平常。 他那时看到的是原主方明。 可现在她对方明的看法来了个大转变，觉得他简直就是个“救世主。” 那是当然，这是穿越后的方明。 她惊叹他的能力。抓特务，寻找军火库，为村民狩猎换救命粮，办副业，抓逃犯…… 一桩桩，一件件，和以前的方明简直判若两人。 自从负责知青点的工作后，知青们生活变好了，凝聚力增强了，干劲大了，心情舒畅了…… 因此，当方明准备离开知青点时，她便叫住了方明。 “谢谢方副大对我的关心。” 乔佳先是感谢了一句。 她说的也没错。她和薛玉娇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薛玉娇和方明都来自帝都。 这次薛玉娇为向阳无线电厂购买收音机配件，又使方明和薛玉娇有了更深的接触。因此方明便安排薛玉娇负责乔佳的思想工作，开导劝说她打消思想顾虑，轻装上阵。 “方副大，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和周银全的事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想求你一件事。”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我方明能办到的，别说一件，十件八件都没问题。” 方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内心总觉得对不起乔佳。本来挺秀美豪放的一个姑娘，因自己的疏忽，让黄苟石折腾的精神萎靡，天天噩梦。 “是这样，你也看了我的家信，最了解我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以知青点负责人的名义给我的父母写封信，劝劝他们，促成我和周银全的婚事。” 这算什么难事，太小意思了。 乔佳一开口，方明便想到了劝说的方法。首先介绍一下乔佳和周银全的良好表现以及两人深厚的革命感情。 然后讲一下婚姻不分地域界限，委婉讲一下他们钟情的本地人黄苟石的丑恶面目，目前面临重刑或极刑的处罚。 最后还可以自己落户当地生活幸福的事实让老人放心女儿的选择。 “行，没问题。等你走后我就写，估计你回到家一两天信件也就到了。两边一块说和，相信叔叔阿姨的思想会有转变。” “那可太谢谢方副大了，等我们办婚礼时，请你给我们当主婚人。” 方明呵呵一笑：“你们东北话，必须的！” “乔佳，还有什么需要帮你的，米面肉蛋什么的，只要你能带的动，我都可以想办法给你搞点。” 乔佳知道方明的路子很野。但路途太远，不好携带。周银全把自己的4斤猪肉给了自己，加上些米面就够重的了。不过既然方明提出来了，那就大着胆子再提一个要求。 “谢谢方副大。如果有可能，能不能帮我弄一套的确良军装，我弟弟给我说了一年了，可我从哪儿给他搞呀！你如果有路子，我现在把钱给你，什么时候搞到都行。” 方明又笑了笑：“算你乔佳运气好，我家里正好有一套。钱就不用了，算我工作没做好对你的补偿！” 从知青点出来，方明又想起乔佳让自己写信的事，突然就有了另一个想法。应该以向阳大队的名义给每个知青家中写一封春节慰问信！ 第205章 马不停蹄 第205章 马不停蹄 天刚亮方明就爬了起来，告诉媳妇说忘了让牛小宝回家了，她娘一个人在家收拾不过来，得赶快过去一趟。 罗晓芸迷迷糊糊应道：“今天都二十六了，那你赶紧去。” 方明直接进了空间，装了一背篓年货，直接定位到红旗镇自己租借的小院。 “小宝，离过年没几天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和你媳妇赶快回去。昨天给你娘送了点年货，你爹身体不好，回去帮你娘炖炖肉，收拾收拾屋子。” 这些天比较冷清，牛小宝早就想回去了。 自从在生产队出工，尤其到了这里后，方明经常开导牛小宝。 牛小宝也确实变了。变的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娘了。这两天就想回去帮娘干点活。 听了方明的话，牛小宝高兴的不得了。忙推出自行车，招呼媳妇准备出门。 “这一篓东西让你媳妇带回她娘家。她们那边年终分红也没分几个钱，听说一人只分了一斤肉。看看好带不好带。” 朱兰婵听说还给自己娘家带了点年货，感动得不了不了的。往自己家拿东西，不要说一篓，就是再有一篓也能想办法拿回家。忙说道：“谢谢方明哥，好带！” 方明笑了笑，又掏出20块钱给了牛小宝：“这是年底奖励。回去安安心心过个好年，过了正月十五再过来。” 小两口千恩万谢辞别了方明，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背着背篓出了大门。 方明让牛小宝一早赶回去，自然到了年根，也该放他们的假了。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天要从空间搬运蔬菜和大鲤鱼过来，他们在实在不方便。 待牛小宝小两口走后，方明立即从空间把货物搬了过来，还是一个麻袋一个麻袋地摞在院子中。 鲤鱼看来吃不上活的了，因为鱼池里已经结上了冰。方明也把鲤鱼装在麻袋里和蔬菜摆在一起。 安排好这些，方明又定位回到家中。 罗晓芸已经起床，看到方明手中提着一个网兜：“那是啥东西？” 方明把网兜放到桌子上：“让朋友买了点布，忘在镇上的院子里了，刚才去的时候正好拿回来。” “你是坐飞机过去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晓芸开玩笑道。 “你看看你的表，也一个小时了。就告他们一下能用多长时间，只有5里地，咱这体格骑个自行车还不跟玩似的。” 罗晓芸想想也是。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网兜里是什么？布？”说着打开网兜，有黑布灰布，还有两块红底白花和蓝底白花布。 “这可太好了，从哪儿搞的？昨天大嫂还说给爹娘做棉衣没有布，说今天坐牛车去镇上买点，还不知道家里的布票够不够呢！” 方明微微一笑：“这些布料足够了，每样都是2丈，给你和嫂子们做也绰绰有余。” 罗晓芸深情地望了一眼丈夫，心里想到自己的男人真让人琢磨不透，怎么什么事对他来说都那么容易。 “我们都不用做了。结婚时你给买的呢子大衣还有毛衣，大嫂二嫂你也一人送了她们一套，这过年穿上不正好嘛。要是棉花有富余，看看给你和几个哥哥做件棉衣来不来得及。” “我就不用做了。有富余的话还是给几个哥哥做几件。那你和大嫂就要受累了，实在做不出来过完年再说。” 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到厨房看看，帮娘做做早饭。” 早饭后，方明带上知青点所有的准假条去了公社。 公社秘书已不是原来的闫毓敏，换了个大姐姓郑。 闫毓敏因为私刻公章的事已被开除公职。 新秘书知道方明是书记的女婿，又掌握今年公社不怎么提倡过革命化的春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所有大队的准假条都换成了公社的准假条。 方明道了谢，并客气地告诉人家有时间到向阳寨“检查工作。” 想到县城拉蔬菜的车，不管是县革委会的，还是机械厂的都不会来这么快，方明先定位到知青点。 这几天由于知青回家，有的社员还要买点年货，大队就安排吴老栓从今天起，每天出两趟牛车。方明要赶在牛车出发前把准假证送到知青们手中。没有这个“通行证”，可是买不了车票，住不了旅店的。 送完准假证，方明这才又返回到红旗镇。 刚进了院子没几分钟，方奇就闯了进来。 “你怎么亲自来了？这么个小事还需要你大厂长出面。” 看见方奇，方明很是好奇。 “我不来行吗？我们已经告诉职工从外地给他们整了点蔬菜鲤鱼。如果兑现不了，我这厂长的脸面往哪儿放？” 方明感到好笑，什么时候这大哥不相信自己了。“我不告诉过你吗，你要的货保证能供应上，不会出岔子。” “我是相信你，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听王艳说，县里要给机关干部发年货，是让丁蕊找的你。听说一些局长也想仿效机关给下面搞点福利，也准备找你，我还不得先下手为强！” 还有这事？方明一琢磨这可不是好兆头。 货倒有的是，但不能这么干。春节前真要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那春节后就该有人找自己的麻烦了，或者向上级举报自己投机倒把了。 “还是你英明！那你赶紧装车，快装快走。”方明催促道。 方奇带车走了有半个小时，只见丁蕊又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因为方奇刚才已经告诉了方明，方明自然心中有数，但也装作不知道。 “县里的车来了？” 丁蕊愁眉苦脸道：“事情越搞越糟，还不如当初不答应郝局长。” “怎么了？”方明明知故问。 “这不，郝局长给机关采购蔬菜的事让其他局知道了，都想要一点。你说，这不是逼老太太生孩子么，她也没那个功能了呀！” “这还真不行！”方明一语双关。 “方明，要不如果还有剩余，给那些局长一人弄出一份，也算是一点意思，你看行不？” 县里能有几个局，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既可帮丁蕊解围，以后自己办事也好说话。 “听丁姐的！”方明爽快地答道。 第206章 小代价大收获 “丁姐，你帮我个忙！帮我把这几个麻袋抬到屋里去。” 丁蕊感到有点奇怪，放在院子里往出抬多方便。抬到屋子里，又要抬出来，这不是无用功吗！ 但还是帮着方明抬了进去。这原本是给黑市上的齐永年准备的，但方明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 “丁蕊！方明，丁蕊在这儿吗？” 这两个闺蜜，真是形影不离，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 听到王艳的喊声，方明和丁蕊从屋里走了出来。 “还真在这儿呢！” 王艳气呼呼道：“你不在办公室等郝局，跑这儿等来了。郝局找不到你，找到我那儿去了！” 随后向门外喊了一嗓子：“郝局，就在这儿呢！” 门外卡车上的人听到喊声，下了车向院子里走来。 “郝局长好！”方明冲上前与郝维志握手问候。 “我给你介绍一下”。 郝维志把身后的人往前拉了一下，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县电力局长欧明珠。 一听是电力局长，方明身子不由抖动了一下。连忙笑脸相迎，双手握住欧明珠伸过来的手：“欧局长好！” “方知青，不！应该叫你方大队长。听丁蕊说，她那里的青菜都是你帮她搞的，不简单呐！县革委的菜都准备好了吗？” “郝局，都弄好了。就是院子这些，有西红柿黄瓜韮菜，还有黄河大鲤鱼。”方明回答道。 “再弄不到了？我们这些局里的职工也眼馋得很，都想要点。” 方明苦笑道：“我听丁姐说了，但实在没办法，这是从外地运过来的，没有多余的了。不过院子里这些比你要的数量要多，给县里每个局长配一份还是绰绰有余。” 欧明珠打开麻袋，西红柿红亮红亮，鲜艳欲滴，黄瓜嫩绿嫩绿，顶花带刺。这在晋西，尤其是榆县的冬季，可真是比王母娘娘的人参果还要珍贵。 还有大鲤鱼，一条足有五六斤，在榆县能吃到鱼，更是稀奇。 看到这些蔬菜，欧明珠眼睛都快冒绿光了。不禁想到，这小伙子路子还真是野，难怪郝维志对他那么佩服。 只可惜知道的有点晚了。早一点过来，局里的职工肯定能享受到这些新鲜玩意。 欧明珠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为了向阳大队架设电路的事，县长牧辰风专门找过他。 当时县长告诉他要为一个大队架设电线，他还怀疑县长是不是以权谋私，为自己的家乡提前通电。但他知道县长是部队转业的，不是本地人。 那会不会是县长的亲戚或者战友的家乡，他又这样怀疑。现在，有一个公社还没有完全通上电，却要先为一个生产大队通电，有点让人想不通。 当县长讲了准备通电的是红旗公社的向阳大队，并讲了方明办砖瓦厂，开无线电厂的事情后，欧明珠也不禁由衷的佩服。 刚才在路上，郝维志又给他讲了方明抓特务的那些壮举，更让他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想，向阳大队正着急用电，自己又负责这项工作，方明应该会倾斜一下，多少给电力局弄上点蔬菜。 其实好几个局长今天都想来蹭点好处，但驾驶室只能坐下3个人。欧明珠作为郝维志的老同学便沾了个光。 但听了方明的解释，他的心便凉了半截。人家没有这么多的货。 这个他也理解。现在是计划经济，一切供应都是按计划来的。但他很是好奇方明搞的这些蔬菜走的是哪条计划线。难道是省里，抑或是更高层直接批的？ 可这也没法问，弄不好会惹出麻烦来。只能认为人家小伙子路子野，有本事。 方明一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没想到今天来的两位局长，都是我们向阳大队的贵人。郝局长为我们向阳无线电厂产品的销售可谓是费尽了心血。 与欧局长虽然接触少，但今天是一见如故。听说欧局长已经把给我们架设电线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开春就能施工，我代表向阳大队的全体村民向你表示深深的谢意！” 郝维志和欧明珠知道这是恭维话，要放在平时听了应该会喜笑颜开，毕竟满足了虚荣心。但今天却多少有点不自在。 夸赞恭维几句谁不会。明知道有恩为什么不能想办法给弄点蔬菜呢！ 不过两人都知道方明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苦笑道：“应该的，一个大队能搞出收音机，我们能不支持吗，何况牧县长在大会小会上也讲过好多次。” “是这样郝局长，今年没想到这么多人想要蔬菜，也许是今年秋季的收成好，大家兜里的票子多了点，都想吃点新鲜的。早知道就让他们多送一车过来。现在显然来不及了。不过……” 一听方明说到“不过，”两个局长立马来了兴趣，支楞起耳朵细听。 “两个局长对我们向阳大队这么关心，我真是于心不忍。干脆，我还给我们大队干部留了点，我们就不要了，全给了两位局长，以报答你们对向阳寨的关照！” 竟还有这样的好事？欧明珠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东西在哪？在你们大队部吗？有点就行，你们自己还是要留点。” “我们乡下人，有点萝卜白菜就行。城里人生活细致，还是先满足你们！” 说着告诉两位局长，蔬菜就在屋里放着。“丁姐，帮我把屋里的蔬菜抬出来好吗？” 丁蕊这才反应过来，方明原来“鬼”的很。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一进一出，这把人情世故演绎的是淋漓尽致，以后方明再让两位局长办事哪还不是说啥是啥。 郝维志和欧明珠忙道：“我们来，哪能让女同志干这些粗活。” 说是这样说，大家还是一起动手，把六个麻袋又抬了出来。 “老欧，怎么样？今天收获大不大，这个小兄弟够不够意思？宁愿自己不吃，也给了我们。” 欧明珠上前又握住方明的手：“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谢谢欧局长！”方明回敬道。 “老欧，别虚里叽的，你最好的实际行动就是节后赶紧把向阳大队的电给接通了。他们用电方便了，生产的收音机多了，我的日子也好过。” 欧阳珠告诉方明，通电最主要的变压器已经订购好了，一过年就去省城龙城拉回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向阳寨的线路架好。 方明没想到，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利益。 其实也不能说是代价，因为这是要收钱的，而且还是高价。至于他们拉回去的蔬菜怎么处理那就是人家的事了，他可没闲功夫去琢磨它。 第207章 年年有余 送走两个局长，三个人又回到屋子。 “方明，我真佩服你！”丁蕊感慨道。 “佩服什么？”王艳不明就里，皱着眉头问道。 丁蕊便把方明先将蔬菜藏起来又搬出来的事向王艳说了一遍。 王艳看着方明，这小兄弟年龄不大，脑袋瓜倒挺好使。这要是为领导服务，绝对是个合格的秘书。便告诉丁蕊，人家这叫策略，这是大领导才有的水平。 “两位姐姐快别取笑了，年前还有没有需要我办的，再过两天我可能就不过来了。” “没啥事了，给我送了那么多年货，哪还敢再有事！”王艳冁然道。 “看王姐说的，这也是你们应该得的。这一年来你们对向阳寨，对我本人的帮助有多大，我心里有数。” “不过说到年货。”方明道：“最会办事的应该是奇哥。你看以前的老厂长，确实是个好人。不贪不占，两袖清风。但只知道让工人们干活，舍不得花公家一分钱为职工们谋点福利。” “你再看看奇哥，逢年过节多多少少都给职工们表示一下，现在又盖起了三层小楼，工人们一结婚就有新房住。刚才又从我这拉了两车货回去了。你说工人们能不说他的好吗，能不好好干活吗！” “他来了怎么没到我那去，就那么着急吗？”听说王奇刚才来过，王艳有点生气。 “你算说对了，就是着急！他怕县里的车把他的东西给截留了，蔬菜一装上车撒腿就跑，话都没和我多说几句。” 王艳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县里要来车拉蔬菜，也是她听丁蕊说的后告诉王奇的。如果刚才王奇和郝局长碰了面，说不定还真会扣下机械厂的一半货。 看到事情办的还算圆满，王艳向丁蕊挥了挥手：“走，我们也该上班了！” 不管怎么说，方明今天也是给丁蕊长脸了，让郝局长乘兴而来，满意而归。丁蕊再一次向方明致谢！ 想到送给丁蕊的年货丁蕊又送给了郝局长，方明道：“丁姐太客气了。这样，你的那份年货不是送给局长了吗？明天我再给你备一份直接送你家，春节不能没点肉吃。” 丁蕊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边推辞边和王艳出了大门。 现在时间也就10点左右。方明想到还有一户人家必须登门拜访，送点年货。 这便是县城的焦大娘家。 虽说当时自己救了焦大爷。但过后自己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大小黄鱼，古董字画可是给了不老少。 方明想，这些东西现在是没有市场，黄金不流通，字画如粪土。不过等国家开放了，自己开个古董店，到时那时，这些“宝贝”可是大赚特赚的事。 在换粮得来的字画中，最让方明喜欢的是一组花鸟四条屏。那可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八大山人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朱耷，明亡后削发为僧。是17世纪中国最杰出的写意国画大师。 方明记得，前世朱耷画作的拍卖，最低也是3000万以上，最高达到了168亿。 方明手中的这组四条屏，前世与之相似的画作就拍出了8030万的高价。方明想自己的这幅应该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还有，自己县城的宅子也是在焦大娘的撮合下买来的。所以方明不能忘了老人家的恩情。 想到老两口过年的年货未必备齐。他们手里虽说还有点小黄鱼什么的，但是眼下是不流通的，只能到银行兑换成现金。 不要说银行兑换价格低的要命，又有谁敢去兑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人家一个电话过去，就会有人上门审问，黄金哪来的？当初上交“不义之财”为什么不交彻底？如此一来，自然是罪加一等。 很快，方明便备好货，又拿了一双普通棉鞋，直接定位到焦大爷家。 焦大爷不在，应该仍旧在扫马路，扫厕所。只有焦大娘坐在炕上缝补一件旧棉衣。 看到方明，焦大娘立即挪着身子下了炕，准备给方明倒水，被方明拦住：“不要客气大娘。这段时间太忙，也没顾上看您和焦大爷。” “你来了大娘就高兴！” “大娘，今天都二十六了，炖大肉的日子，怎么家里冷冷静静，没闻到一点烟火味。” “哪有肉炖呀我的方明。你这多少日子不过来了，我们想换点肉也找不到你。昨天下午大娘着急了，直接去了你家，你们家锁着门。我一想坏了，你媳妇学校放假你们肯定都回去了，大娘心想今年这年可没法过了。没想到菩萨还是派你来了。” 方明从背篓里拿出一双棉鞋递给大娘：“焦大爷每天扫大街冻手冻脚的，我给他带来一双棉鞋，穿上暖和点，少遭点罪。” 又指了指背篓，“那里面有10斤猪肉，还有点鸡和鱼，我来帮您收拾收拾！” 焦大娘连忙制止，红着眼圈道：“只有你还想着我们这糟老头子糟老太太。这就够感激的了，哪还能让你这大恩人受累！” 一抹眼泪，焦大娘又道：“方明，你帮大娘把这些东西放到那个屋，别让人看见。大娘下午就把这肉炖上一半，腌上一半。” 方明把背篓拎进隔壁房间，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到案板上后，焦大娘又把方明带到地下室。告诉方明，大家一致感谢这半年来你对他们的照顾，让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年底了，大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些小黄鱼和一些古董字画。 “方明，这一次大家带来的东西主要是报恩，不要求换什么米面油盐。但我知道，他们过年也买不了几两肉，你就给每家想办法弄上10斤猪肉。我知道你也是冒着很大风险，如果不好弄能弄几斤是几斤。” “这可不行大娘，我哪能白拿人家的东西。”方明坚决不要。 看到方明态度坚决，焦大娘也生气了：“命重要还是这些破纸烂罐子重要。你这半年来救了多少条老命，难道不是你应该得的？你不拿上，老天爷都不干！” 没有办法，方明只好先收起来：“大娘，那我下午就把肉送过来。最近朋友给送了些黄河大鲤鱼，我也给每家带两条过来。” “是嘛，那可太好了，图个好彩头，年年有余。” 第208章 牧雪燕的心思 从焦大娘家出来，方明准备回家。 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后悔的直拍脑门。 原来他这边年前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唯独把媳妇那边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媳妇是牧雪燕向她姨妈推荐的。没有她姨妈，罗晓芸哪能进了县城最好的中心小学。 妻子放假前就应该去看望一下校长。她忘了，自己怎么也忘了。 方明把背篓放进空间，然后去了一趟公安局，他想找牧雪燕打听一下她姨妈住在什么地方，好和老婆一块登门拜访去。 看到方明，牧雪燕高兴道：“我这会稍微清闲点，走，到我宿舍坐会。” 来到宿舍，牧雪燕倒了一杯白糖水放在方明跟前：“我们的‘反特英雄’今天又有何贵干？不会又是借车！” 方明呵呵一笑：“哪能天天借车。那天是特殊情况，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倒希望你天天借，借一次车里就多了许多土特产，何乐而不为呢？”牧雪燕开起了玩笑。 “蔬菜怎么样，牧县长喜欢黄河大鲤鱼吗？”方明禁不住问道。 “太喜欢了。他没想到大冬天的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还有活鱼。不过，也只有你，别人送的东西他是不收的。” “是吗，那我太荣幸了。什么时候我得当面向牧县长道谢！” “你送的礼，他应该给你道谢，这不反过来了。”牧雪燕好奇地笑道。 “我是感谢牧县长过年后就要给我们向阳寨通电。”方明强调说。 “你今天来不会是说这件事！”牧雪燕猜到方明应该有什么事，不然不会这么忙的时候专程来一趟公安局。 方明便把想和老婆去拜访一下她姨妈的事告诉了牧雪燕。但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 想到方明只是一个小知青，年前可没少送礼。即使县里给他发过2次奖金，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方奇结婚他给准备的米面肉蛋也没要钱，说是算随的份子钱。哪有这么大的份子，就是省部领导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于是牧雪燕告诉方明，“别再折腾了，你有几个钱，省着点花。你送给我家的东西，我拿出一半送给我姨妈就是了，就说是你送的。” “这哪行。你还是告诉我，我自己去。这可是为我老婆解决了终身大事，还是这么好的单位。过年正好是个致谢的由头。” 听到方明说终身大事，牧雪燕突然便想到了自己。 说实在的，她的条件太优秀了，肤白貌美大长腿。在警校时，追他的小伙子能有一个加强排，但她一个也没看上。 自从看到方明，她的心便“咯噔”动了一下，越接触越觉得这个人身上全是优点。只可惜人家是有家室的，妻子也是貌美如花。 不过那次在方明家聚餐，她看到罗晓泉后也有了一丝心动的感觉。 小伙子高高的个头，英挺的鼻梁，还有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机智。 她曾侧面问过方奇，罗晓泉这个人怎么样。方奇告诉说高中毕业，有点文化。脑子灵活，办事稳重，还说是重点培养对象。这让牧雪燕对罗晓泉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此时，听方明把老婆的工作说成是解决了终身大事，便调侃道：“还终身大事呢，你知道终身大事指的什么吗？”牧雪燕瞥了方明一眼。 方明知道她在挑理，便俨然道：“对一个农村女孩子来说，你说好工作算不算也是一辈子的大事。” 牧雪燕并没接茬，却发问道：“你说你老丈人家不但你老婆长得水灵，你那几个大舅哥长得也蛮英俊的。” 方明最钟爱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不但心眼好，长相确实不输电影明星。不过从来没琢磨过大舅哥的长相。经牧雪燕这么一提，细细一想，几个大舅哥长得还真是蛮英俊的。 “这说明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基因好呗！”方明说完自己先咧开嘴乐了。 “你那个三哥多大了？”牧雪燕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和我同岁，二十三了。比我大不了几天，叫他哥有点亏。”方明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下鼻子。 “大一个小时也得叫哥啊！媳妇是哪的？”牧雪燕又问道。 “大光棍一个，哪来的媳妇。”方明随口答道。 “人家是哥，都还没找呢，你都急着生娃了，这不公平啊！”牧雪燕又瞥了方明一眼。 方明是什么脑袋瓜，瞬间便反应过来。 今天这牧雪燕咋回事，怎么老是提起大舅哥罗晓泉，又是说长相又是问年龄。突然就想起了那次聚餐时，瞥见牧雪燕盯着大舅哥的眼神。 难道牧雪燕对大舅哥有了那种心思？想法刚一产生又被自已否定了。这绝对不可能。 牧雪燕是什么人，那可是县太爷的掌上明珠。在学校是校花，进了公安是警花。豪爽中带有泼辣，朴实中带有机智。不但人长得出众，业务能力也是一流。几乎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可大舅哥呢，一个乡下小伙子，仅仅这一点，就应该被排除在牧雪燕的法眼之外。 虽然大舅哥现在进了工厂，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人。而人家牧雪燕是公安干警，国家干部，且有老爸的背景，前途一片光明。这之间的差距也太过悬殊了。 可从牧雪燕的话里话外，分明听出对大舅哥的好感。 方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也是在县城的家，忘了不知什么原因就提起了找对象的事，大舅哥就说了句“要找就找牧警官那样的。”难道两人真对上眼了？ 方明明白，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像牧警官和大舅哥悬殊的也太大了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但方明也知道，爱情是奇妙的。它可以让家庭悬殊较大的两个人亲密牵手，冲破世俗阻碍，打破桎梏，只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尽管这样的事例很少。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朝百分之百努力。 “牧警官，机械厂春节好像不放假，说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我们家就三哥一个人在县城过年，挺遗憾的。今天我想叫上方奇大哥和铁队，还有你，还有我三哥，再在我们家聚一次，算是提前跟三哥吃顿‘年夜饭’，怎么样。” “我们也不放假，这是上级统一要求。不过你这个妹夫真是有心，我看可以，我参加！” “有门。” 方明试探成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209章 心照不宣 从牧雪燕宿舍出来，方明去了铁军的办公室，告诉他中午聚餐的事。 “好啊！这几天忙坏了，正好今天清闲点，这也算是年前的最后一次聚餐了。” 方明又用铁军的电话告诉了方奇，并给大舅哥罗晓泉请了个假，希望他早点回来帮自己一把。 回到家，方明便忙活起来。时间不长，大舅哥罗晓泉也进了家门。 “妹夫，听方厂长说今天中午你们又要聚餐，还说让我回来给你帮厨。” “这就是个由头，你春节不是回不去吗，妹夫就提前给你做顿‘年夜饭’。”叫上几个人热闹热闹。 听了妹夫的话，罗晓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还请了谁？”罗晓泉问道。 “公安局的铁队和牧警官。” 听说牧警官也来，罗晓泉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方明明知故问。 罗晓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不是心里想着人家牧警官？我好像听你说过，找对象就要找牧警官那样的。”方明直截了当地问道。 罗晓泉红了脸：“说是那样说，可人家是县长的千金，哪能看上咱这普通工人。” 方明沉思片刻后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有些时候，缘分到了，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感觉。” 罗晓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心里清楚，妹夫说得也没错，可门当户对的观念毕竟还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 “三哥，如果有想法，待会餐桌上你们慢慢聊。现在我们开始工作。”方明笑笑道。 罗晓泉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忙碌起来。 罗晓泉的脑瓜还真是灵光。自从看了几次妹夫炒菜，便把所有的步骤都默记心中。妹妹怀孕后，更是受妹夫的嘱托，做了一段时间的孕妇食谱，厨艺又有不少长进。 “妹夫，今天你就打个下手，我来掌勺，看看牧警官他们能不能尝出差异。” 方明没想到大舅哥现在这么自信。心里也明白这是想在牧雪燕面前表现表现。 于是便主动退到“二线，”帮助准备食材，负责切菜、煮饭。炒菜、炖肉则交由妹夫全权负责。 两人配合还十分默契，一时间，整个厨房里便充满了浓浓的肉香味。 工夫不大，方奇和铁军还有牧雪燕如约而至。 “欢迎欢迎！你们这点卡的真好，我们也是刚刚炒完最后一道菜，那就开席。”方明安排几个人在餐桌就坐。 看到一桌丰盛诱人的菜肴，几个人都是垂涎欲滴，满面笑容。 “你们下午都还要上班，酒就免了。我热了点红糖水，我们就以糖水代酒水。”方明说着便把一瓷盆红糖水端了上来。 “这样最好！”铁军赞赏道。 “我就喜欢吃方明做的菜，简直就是国宴级的享受。”方奇也夸赞说。 这话可是说到牧雪燕的心里去了。 由于是县长的千金，牧雪燕也吃过一些大席面，但都感到没有方明的厨艺好。这时夹了一块色泽金黄的过油肉细细品尝。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外焦里嫩，口感酥香多汁，鲜香的让人回味无穷。忍不住也夸了句：“真好吃！” 听到牧雪燕开了口，并夸赞好吃。罗晓泉好不兴奋：“谢谢牧警官夸奖，好吃你就多吃点。” 牧雪燕愣了下神，这话要说也应该由方明来说，你虽说比方明大几天，但也不能贪人家的功劳呀！忍不住瞥了罗晓泉一眼。 铁军和方奇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今天方明就是想让春节回不了家的大舅哥提前吃顿年夜饭，可这个大舅哥也太不会说话了。 看到大家的尴尬，方明忍不住笑了：“你们都发什么愣呐，今天这桌菜全是我大舅哥一人整出来的，我没碰一点勺子铲子，只是负责择菜切菜。” 短暂的沉默后，方奇开口了：“我说嘛你非要罗晓泉提前回来，原来是剥削人家。” 铁军也接着道：“这水平，和你方明不分高下了，你们家可以开酒店了！” 牧雪燕更是惊奇，深情地望了一眼罗晓泉：“这明明就是方明做出来的味道。要是你做的，你可真是学到家了。” “我大舅哥的记忆力可是太棒了。我炒菜时先放什么后放什么，甚至掌握到什么火候他是过目不忘。全国要是有什么记忆力大赛，他肯定能拿冠军！”方明更是不失时机的吹捧起大舅哥。 说的罗晓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牧雪燕却一直盯着罗晓泉有点失神。 看到这一幕，方奇和铁军心照不宣地抿着嘴笑了笑。 吃完饭，铁军安排道：“方奇，我们和方明一块到他屋里说点事。雪燕你帮晓泉收拾一下厨房。人家忙了半天了，我们也不能白吃，总得出点力。” “没问题，小事一桩。” 厨房只剩下两人，罗晓泉因为心里想着牧雪燕，脸有点红，也有点不好意思：“牧警官你就别动手了，坐那休息会，我一个人收拾就行。” 这小子，像个姑娘似的，羞羞答答。 牧雪燕本想开个玩笑大吼一声吓唬吓唬罗晓泉，一想也太不淑女了，便恭维了一句：“你今天这菜的颜色搭配的真好，一看就让人觉得有食欲。” “是吗，你喜欢我就高兴。” “我说的是真心话。色香味俱全，咸淡正好。我真想和您学一学！” “牧警官开玩笑了。你生在蜜罐里，那么好的家庭，什么没吃过。我只不过做的普普通通的菜肴，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牧雪燕想到方明提到过罗晓泉春节不放假的事，心里有了主意：“你春节是不是也不放假？” 罗晓泉告诉牧雪燕，厂子里开会是这样说的，利用春节大干快上，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那太好了！方明给我送了不少食材，我妈也不会太做。那你大年三十晚上下班后，帮我家做一桌菜怎么样？我给你当下手。” 大年三十让去她们家，这是什么节奏，还有这么好的事？罗晓泉简直要乐疯了。 “做饭没问题，可这合适吗？”罗晓泉嗫嚅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朋友，帮朋友的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稍顿了一下，牧雪燕又呵呵一笑：“把我妈的胃伺候好了，说不定还会认你做女婿呢！” 女汉子就是女汉子，说话就这么嘎嘣脆，差点把罗晓泉的小心脏惊跳出来。 第210章 龙城寄来包裹 送走铁军几个人后，方明笑嘻嘻地询问大舅哥对牧雪燕的感觉。 罗晓泉只觉时间过得太快，还没聊多一会怎么就到点了。 他庆幸自己今天近距离地接触了牧雪燕，她身上那种特有的香味让自己有点魂不守舍，她那豪爽的性格也让自己有了说话的勇气。 这倒不是说罗晓泉不善表达。在罗家几个兄弟中，他是最能说会道的。只是乡下人的身份，让他在牧雪燕面前总感到有点自卑。 见妹夫问到自己的感受，有点不好意思，说牧雪燕太优秀了，怕配不上人家。 “不过她让我大年三十给她们家做年夜饭去。” “真的？” 听到大舅哥的话，方明有点震惊。 这牧雪燕真是与众不同，比丁蕊还女汉子！这刚刚认识，就敢让大舅哥登门。名义上是请做饭，实际上还是想见个面说说话。 可想到自己的经历，他又能理解牧雪燕。自己不就是先结婚后恋爱吗。只是从书中看到了罗晓芸的好，便爱的死去活来。 “三哥，我看可以。大年三十就是放假，这么远你也回不去，也许公共汽车也停运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给他们家做饭，认识牧县长和阿姨，和牧警官一起熬岁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就是……起码以后好办事！” 方明没敢说“就是以后没谈成”之类的话，大过年的不吉利。 “那你说，我去用不用带点什么礼物。去人家大县长家，总不能空着手！”罗晓泉征求妹夫的意见。 “又不是去提亲，带不带都没关系。不过为了讨人家欢喜，带点小礼物也可以。牧警官的弟弟正读大学，过年肯定回来。我这还有一套新‘的确良’军衣，你送给他，这可是眼下年轻人最时髦的东西。再给你带几瓶雪花膏，送给你未来的丈母娘。” “开什么玩笑呢妹夫，这让人家听见能成也成不了，认为咱们目的不纯。” “好了！就这样，那天去了大方点，说话不要唯唯诺诺。对人家要尊重，但也不要有自卑感。” 罗晓泉上班去了。 方明也锁上门，回到向阳镇。 “你中午也没在家吃饭，去哪儿了，是不是去知青点了？” 看见方明，妻子罗晓芸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进了趟城。三哥春节回不来，我做了几个菜，叫上方奇还有铁军一块吃了个饭，提前陪三哥吃个‘夜年饭，’也算是关心关心。” 你想的还挺周到的。 “还有更周到的呐！” 方明便把忘记给叶校长送年货的事告诉了妻子。说上午还找了牧雪燕要了叶校长的地址，这两天抽空两个人一块去看望一下。 罗晓芸吐了吐舌头：“这完全是我的失误，还是我老汉汉好，什么都替我想到了。” “那你晚上好好报答报答我！”方明嘻皮笑脸道。 “去！” 罗晓芸红了脸蛋：“对了，刚才天顺叔去公社邮政所取包裹，人家让把你的包裹也拿回来了，替你签了字，是龙城寄来的。” “龙城？包裹？” 方明心想龙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呀。难道是杜老寄来什么东西？ 待罗晓芸从屋里把包裹拿出来，还挺大。真是杜老寄过来的。 方明以为是收音机配件，但包裹并不很重，摸着也不像金属一样的东西。便拿来剪刀打开，原来是龙城双合成糕点和太谷饼。 这杜老真是的。这糕点是要糕点票的，都寄给我们，他们过年吃什么呀！ “咦，还有一封信。” 打开糕点盒，方明发现里面还躺着一封信。 杜志明在信中说“你给带我的鸡鸭鱼肉，你阿姨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觉，说今年可要过个肥年。”还说没什么可回报的，想办法买了点龙城的特产，太少不成敬意。又说拿几块让梁教授也尝尝，他也多年没回龙城了，够恓惶的了。 说的方明也有点心酸。 看到信的后面又令方明激动不已。连忙拉过妻子一块看。 信中杜志明告诉方明，回家后他又对台式收音机做了小小的改动。机内的磁棒天线可以调节转向，容易调到电台信号较好的方向而不必来回搬动收音机的位置。 又说龙城的工厂春节都不休息。看方明方不方便寄2000块钱过来，他准备现在就让工厂生产电路板。等过完年他回来时就把电路板和配件一块带回去，马上就可组装卖钱。 这让方明好感动。 知识分子就是这样，敬业奉献，事业心责任感就是他们的代名词。你只要对他们付出真情，就能焕发出他们强大的动力。 本来方明准备每月由大队付给杜志明几十元工资，可杜志明坚决不干。没办法，方明只能在生活上多多照顾。 这次杜志明回龙城，方明给装了满满两大纸箱米面和副食，随同一趟列车托运。这可能就是令杜志明家人感动的地方。 “方明，那他这款收音机比咱们家这款还好。咱们家的收短波还得搬动收音机调节方向，听杜老说靠里面的磁棒转动就可以了，这可好太多了。” “杜老和梁老都是我们向阳寨的宝啊！”方明感叹道。 “那现在大队还有钱没？今年分红分得这么高！如果没有，你给我的一千多块我也没花，再找爹娘凑点赶快寄过去，省得误事。”罗晓芸替方明着急。 “老婆放心，我让他们留了1万多元的公积金和公益金，足够应付的了。待会我就找韩会计，让他按地址赶快把钱寄过去。” 方明突然想起了什么：“二嫂和孩子的身体还好吗？” “好的很，小家伙又胖了不少。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运动员的料。大嫂就是那天你们回来在厨房吃了一顿饭，以后都是我给送到房间。娘说了，坐月子坐月子，就一个月不能出屋，好好静养。” 方明道：“娘说的也对。出院时，医院童主任也反复交待，说是分娩耗费了二嫂大量精力，产后身比较虚，皮肤毛孔都处于张开的状态，这时出门的话身体容易受风，带来感冒或是留下月子病等安全隐患。让静心休养，40天后检查一下再考虑是否出来。” “等伺候完二嫂，我生产时就有经验了。”罗晓芸红着脸告诉方明。 方明呵呵一笑：“有我呐！” 随后又道：“你忙去，又要伺候二嫂，还要帮大嫂做棉衣。我找韩会计去！” 第211章 前慰问 方明到了韩发旺家，韩发旺正在炖肉。 “哎呀方副大，你可是稀客，快请坐。”韩发旺忙吩咐老婆给方明倒水。 “不用了韩会计，我是想让你给杜老汇2000块钱，省城工厂今年春节不放假，他想买点收音机配件回来，开年就可组装生产。” 韩发旺答说忙完杂事就去办理。 看到韩发旺这么忙，父母多病，老婆还抱着吃奶的孩子，家里家外就靠他一个人顶着。忙说道：“算了，你还是抽空把钱取出来交给我，我到镇上给杜老寄过去。” “那也行，我们现在就去大队部，别过后我再给忘了。” 韩发旺嘱咐老婆看着灶火，和方明一块去大队部拿钱。 “韩会计，家里事也够你受的了。父母身体不好，嫂子还要带孩子，家里就靠你一个人。”去大队部的路上，方明感叹道。 “现在好多了！缺粮那会，两个老人连病带饿，都躺在床上，孩子吃不上奶也饿得哇哇大叫。这不你当时给弄来了救命粮，也算是救了我父母。现在都能下地，不用人喂饭就好多了。” “像你这样家庭困难的多不多。”方明又问道。 “也不多。咱们大队情况好多了。那些困难的都是家里老人有病，孩子多的。挣的工分再多，架不住家里有个药罐子。村里好几家每年分红的钱还堵不上买药的窟窿，也挺难的。” “孤寡老人多不多。” 韩发旺告诉方明，五保户就两个人。一个就是牛棚赶牛车的吴大爷，日子过得还行，村里人去镇上买点油盐酱醋什么的，每次给1毛，现在给2毛牛车钱，都归他自己。还有一个老太太，每年分粮时村里也比较照顾。一年还给10块的零花钱。 看方明问的很细，韩发旺道：“咱们村还有两家烈属。儿子都是抗美援朝时牺牲的，日子也不算好过。还有几家军属，日子也一般。” 韩发旺的话，引起了方明的沉思。 春节，在中国人的眼中是无论多忙、无论几经周折都要赶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时刻。军人也有铁血柔情，免不了思念牵挂。军人的家人也同样渴盼温暖的团圆。 当人民生命财产需要保卫的时候，有人用生命完成这沉重的交换，当万家团圆、灯火辉煌的时候，有人用如山的肩膀扛起那冰冷的钢枪。 正是这种牺牲与坚守使军人那简单的盼望显得有些奢侈和遥不可及。为了让军烈属不再孤单，不再为生活担忧，我们是不是应多给他们送些温暖。 还有那些家中老人长年卧床的，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多给点关怀。 到了大队部，支书任乃孝和大队长冯双全还在坚守岗位。 方明把杜老准备购买收音机配件的事告诉了任乃孝和冯双全，两人都说是大好事。今年一个工分能分到6毛2分钱，全沾了无线电厂的光。一过年无线电厂就能开工挣钱，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还有一件事是刚才路上临时想到的，既然人都在，咱们研究一下，看看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方明便把想慰问军烈属和困难户的想法给大家说了一下。 任乃孝开口道：“每年你岳父对这些人倒是也挺照顾的，年底给每家多分30斤粮。今年我也让各生产队统计困难户了，但看到今年分红分粮都挺多，便没有再延用老规矩。” 冯双全接着说：“每年给困难户多分30斤粮是个好事，但也有个别社员有意见。不过方副大说的也没错，关心照顾他们也符合上级精神。” “任何事情要想做到每个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对烈军属，我们应该大张旗鼓地慰问，对那些特别困难的还有孤寡老人送去温暖，能树立我们向阳大队的威信，鼓起社员们的干劲，我觉得应该坚持。” 顿了顿，方明又道：“今年的粮食应该够吃了，我觉得慰问方式是不是改一下，每家不用发粮，改成10块钱，再给2斤油。” 任乃孝琢磨了片刻，表示认可。这也是他任村支书以来为村民办的一件大事，自己脸上也有光。 再说方明每次出的主意都给村里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任乃孝是佩服的。因此，赞同方明的慰问方案。 冯双全现在还是代理大队长，正式上任还得村民选举，自然要给村民留个好印象。不过也真心认同方明的慰问方案，也点头表示同意。 最后形成一致意见。四个人明天上午一块慰问5家军烈属，2名孤寡老人，11家困难户。每家发放10元补助金，2斤油由各家带上油瓶找保管员领取。 方明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便把准备给每个知青家庭写一封慰问信的事告诉了大家，并掏出写的草稿让任乃孝过目。 “我大字不识几个，就不看了，你就直接发。说实话，我们大队的知青在全公社、全县都是最棒的。今年分红高与他们加班加点生产收音机是分不开的，应该写封信。这对知青来说也是一种鼓励！” “行！那我去知青点找几个人用复印纸誊写一下，再过来盖章。” 方明打了借条，拿上2000块钱便去了知青点，他想到邮局寄钱时把慰问信一块发出去。 去了知青点，方明让高其勇，宁沪生几人每人誊写了几份，拿着慰问信到大队部盖了章，直接定位到公社邮政所，办妥了一切手续。 从邮政所出来，方明长出了一口气，今年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办完了，可以安心待在家里帮忙干几天活了。 妻子和大嫂忙着做棉衣，二嫂还在坐月子。厨房炸丸子炖肉丈母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只有自己能搭个帮手了。 邮政所挨着公社。方明想到老丈人当上公社书记后自己还没来过，前天找秘书给知青们换准假证也是来去匆匆，便决定进去看上一眼。 进了公社大门，各办公室门口都挂着牌子，很好找。方明找到书记的办公室，门半开着，方明便直接推门进去。 “唉，方明，” “噢，丁姐。” 第212章 学做晋西烧肉 “你们俩认识？” 看到丁蕊和方明打招呼，罗洪奎好奇地问道。 “爹，丁姐的丈夫就是咱们公安局的铁队长，我们早就认识。” “哦，这我知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罗洪奎又问。 方明便把给杜老寄钱购买收音机配件的事，还有给知青家里寄慰问信的事告诉了罗洪奎。“我顺便过来看一下您这还有没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那你们谈，我先回去了。”方明跟老丈人和丁蕊打了招呼，扭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丁蕊也站起来向罗洪奎告别：“罗书记，那就这样，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好！”罗洪奎脸色有点阴沉。 出了公社大门，方明不禁问道：“丁姐什么事呀，看我岳父好像不太高兴。” “走，回菜店细说。” 回到办公室，丁蕊抱怨说商业局郝局长把菜全拉走了，现在菜店除了几个破土豆空空如也。镇上一些人便给公社写信，说菜店连点菜也没有这年怎么过！ “我知道罗书记刚上任，这第一个春节就让他下不了台，实在不好意思。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本想找你再给想想招，但这些天麻烦你的事太多了，不能再麻烦了。我联系其他公社看看能不能给兑上点。” 原来是这样。 方明空间里的蔬菜多的是，但不敢往外拿呀。因为机械厂和县委机关拉走好几卡车了，再弄点出来怕引起人们的怀疑。 但今天的情况明显有所不同。 今年春节确实是老丈人上任后的第一个春节，又是虎年，应该虎虎生威才是。可菜店连点菜都没有，这让书记的脸面往哪搁，这书记不就是一只病猫吗。 这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丁姐，你也别联系其他公社了。这个时候，你就是联系也弄不到。这样，明天一早你还是到我出租屋去拉菜，不过没几个品种。就是红、白萝卜大白菜，新鲜的也只有点黄瓜，大鲤鱼还能给你弄个几百斤。” “好我的兄弟，这就足够了。我也不管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能交差就行。你岳父还让我明天向他汇报情况呐！” 丁蕊总算松了一口气：“过年你看哪天你能过来，我让铁军好好陪你喝两杯。” “可能不会有时间了。你们这儿不放假，铁队也不放假。不过我们今天中午聚了一次，就在县城我家。” “你可真行，一会城里，一会镇上，又一会向阳寨，这还不把人折腾的散了架。要不晚上姐请你，叫上王艳，就到国营饭店。” 这个时候哪有时间，今天都二十七了，各家各户都在忙活。“不行，我还得回去帮家里干点活。你们虽说不放假，但该炖的该炸的也得准备呀！今天不是俗语说的‘二十七，宰公鸡’吗，明天早上我把你的年货也放出租屋，多给你装只鸡。” “方明，可别了，哪能收你两份年货。送给郝局长是我自愿的。再说了我和铁军都不放假，在家也吃不了几顿饭。”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你别管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见。” 回到家，妻子和大嫂还在做着棉衣。 方明来到厨房，丈母娘正准备炸烧肉。 烧肉是晋西人过年必备的一道菜。别看烧肉里面的肥肉很多，但它的好吃之处正是这些肥肉。 虽然烧肉很肥，但是吃起来一点都不会腻，如果再配上清爽解腻的料汁来吃的话，更不会有油腻的感觉了。这也就是晋西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烧肉的原因。 方明前世参加过美食培训，各种肉食海鲜无所不会，但对晋西的烧肉还真没学过。 今天丈母娘正好做烧肉，那就好好学一学。 “娘，跟你学学做烧肉，” 听到方明说话，许秀英抬头笑了笑。 对这个女婿，他现在是越看越顺眼。想想这一年家里有了他变化多大，不缺粮，不缺肉。给自己买了收音机，给姑娘买了自行车手表，还在县城买了一套大房子。 尤其是这次二儿媳生孩子，他坚决让去医院生，还真去对了。要不然，她这个大胖孙子可真保不住。还有二儿媳的命也是输了他献的血才保住的，他可真是老罗家的福星。 “娘也不会做什么，但这烧肉是晋西人过年必须要吃的一道菜，从小也就学会了。” 许秀英指了指案板上切好的的猪肉，“你看，肉我都切好了，要先把五花肉切成三寸的大方块，现在我把肉块凉水下锅，放几片生姜，一个小葱结，再倒一些料酒去去腥味。” “等会煮开了把浮沫去掉，再煮一会把肉取出来用清水洗干净。” 方明这会没事，就耐心地听丈母娘边讲边做。 只见丈母娘接着换了水，把半熟的肉块又下了锅。放入八角、姜片、葱段，又舀了两大勺熬好的花椒水。大火把水烧开后又转小火焖煮了大约20分钟，用筷子一扎便扎透了肉块。 “这肉就煮好了。下面就是上糖色，这你应该懂。” 刚才煮肉的时候丈母娘已调了一碗糖色，倒了点酱油，加了几勺蜂蜜，把它们搅匀混合在一块。 “不喜欢颜色太重的话可以直接用蜂蜜涂抹就行。”许秀英告诉女婿。 方明看到，丈母娘把调好的糖色均匀的刷在肉块上面，便放入油锅里炸，每面都炸焦以后捞了出来。 看到最后一步，方明才弄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弄不明白的烧肉泡泡是这么来的。 只见丈母娘把炸好的肉放进刚才煮肉的汤汁里面焖煮了一下，直到猪皮上面有小泡泡的虎皮才捞了出来。 “娘，你做的烧肉真漂亮。”方明为自己又学会一道美食而有点兴奋。 许秀英从烧肉块上切下一片交给方明：“尝尝娘做的怎么样。” “真香，肥而不腻，太好吃了！”方明夸赞道。 听到女婿的夸奖，许秀英也像喝了蜂蜜，心里甜滋滋的。“这要是配上蘸料就更好吃了！” 第213章 知青点还剩5个人 从菜店出来，方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知青点。 往年，在革命化春节的号召下，知青们过年是不允许回家的，虽然也有个别的让家里连续拍来“x病危”的电报回了家，但毕竟少之又少。 方明虽然穿越到了罗家，与罗晓芸结成了夫妻，但他的身份仍是知青。 既然现在负责知青工作，他就要尽到责任，尽量满足他们正当的要求。 今年，他鼓励这么多知青回家，也是担着风险的。不过，他认定的事情，他自认为总有化解的办法。 来到知青点，看见付小济正在做晚饭。 “小济，晚饭做什么？”方明问道。 正在切菜的付小济没有发现站在身后的方明，吓得一哆嗦。 扭过头来：“方副大，准备烙点二合面饼子，没什么菜，做个土豆炖粉条。” “今天都二十七了，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做点好吃的。” 看到案板上就是土豆和粉条，方明有点不太高兴：“怎么不放点肉，抠抠索索的。” “方副大，没几斤肉，要过到正月十五，下不来呀！” 这说的什么话，方明不太理解。知青点还留下5个人，一人分4斤猪肉，应该也有20斤，怎么就几斤？” “5个人应该有20斤猪肉呀，怎么就剩几斤了？” 付小济知道方明不了解情况，便告诉说，虽然我们几个没回去，但现在放在厨房里的就是我和石珂莲的猪肉。高队长和宁厂长，还有宋建军，他们都把猪肉寄回家了。 原来这样。方明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回家，但那份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宁愿自己过年无肉，也要让家人有点笑脸，多点年味。 “这两天炒菜炖菜，每天保证不能少于2斤肉，现在你就切一斤肉放进去。肉没了你告我，我来想办法。”方明嘱咐道。 “好了！”付小济满脸喜色。 付小济并不是抠索。就几斤肉，他得好好算计。本来因为黄苟石大家对他有看法，再不把工作做好他也得被大家唾弃。 想到年三十晚上和初一要用到不少肉，他哪敢动那点可怜的存货。他得保证正月十五前每天都得有点荤腥。 好在石珂莲没有把肉寄回去，不然他可真没法做这个年饭了。 有了方明的“圣旨，”他乐不可支。他知道方明的本事，说有肉就肯定有肉。还是知青向着知青，看来5个人可以过个好年了。 方明帮着付小济做好了晚饭。付小济喊了一嗓子，窝在宿舍的人都来到厨房。 看到方明，几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付小济，不是不让你放肉吗，你怎么还放这么多。”高其勇有点发火。 高其勇不让付小济炒菜放肉，是因为几个人都把肉寄回了家，再吃别人分的肉不好意思。他想把几斤肉放在春节那几天享用，让3个寄肉回家的人给付小济和石珂莲出点钱作点补偿。 “高队长，这是方副大的意思。”付小济怕高其勇批评，连忙辩解。 “高队长，当时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你们都不说，要往家寄东西告我一声，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多弄点。这大过年的清汤寡水像什么样。” 方明眼睛扫了下几个人：“春节期间一天2斤肉，每天白米饭，白馒头，我来解决！如果做不好，拿付小济试问！” 我的妈呀，每天都能吃到白米饭白馒头，这是什么成色。 还别说，留下的5个人，付小济是东北的，喜欢吃米饭。那4个人全是南方的，高其勇滇南的，宁沪生魔都的，宋建军皖安的，石珂莲苏宁的，更喜欢米饭。 每天有白花花的米饭吃，这可是外国贵宾一样的待遇，谁心里不高兴呐！ 不过，方明发现石珂莲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石珂莲没回家他还是有点惊讶。 按说，一个女孩子在外，思乡之情比男孩子更厉害。尤其是到了年关，都恨不能一步飞回家，享受爸爸妈妈的抚爱。 可石珂莲有点怪，没有一点迫切回家的愿望，宁愿一个人守着冷冷清清的空房子。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方明想吃完晚饭与石珂莲聊一聊。作为负责知青的副大队长，也得掌握下面人员的思想动态。 晚饭后，方明先找高其勇了解情况。 对高其勇和宁沪生，还有付小济不回家过年，方明一清二楚，各人都有各人的原因，都想在知青点干出点成绩，忍痛不回家。 但对宋建军和石珂莲他还真不掌握。 见方明问起两人的事。高其勇便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方明汇报了一下。 高其勇告诉方明，宋建军来自皖安省马山市，家里兄弟3人，他排行老二。 父母都是工人，一家挤在30多平方的小平房里。父母住一间，哥嫂住一间。插队前他和弟弟窝居在很小的也不算客厅，只能算走廊的空间里。小小的空间放了个简易高低床，弟弟在下铺，他睡上铺。 问题是嫂子和公婆的关系很僵。当年结婚时就嫌房子小，差点退了婚。结婚后，嫌两个小叔子睡在走廊里碍手碍脚，想让公婆给自己另外买房搬出去住。 公婆都是普通工人，养了3个男孩子就很不容易了，哪有钱买房。再说老二老三眼看也到了谈对象的年龄，总得攒一点钱。 就这样，家里每天争吵不断，嫂子经常摔碟子摔碗，指桑骂槐，闹得鸡犬不宁。 宋建军也想回去，也想父母。可一想到回去没个住的地方，又害怕回去和嫂子发生冲突惹父母生气。弄得年也没法过。干脆把分的肉寄给了父母，又寄了50块钱，算是尽点孝心。 还有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也很糟。追乔佳没追上，还差点和周银全动了刀子。于是干脆留下来，就在知青点静一静。虽然留下来的人不多，但毕竟熟悉，不会像回到家那样闹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明突然便想到了这句话。自己穿越过来后，代替了原主。可原主还有父母，还有一个妹妹。虽然父母现在还不知去向，但妹妹已经高中毕业了。以后怎么面对他们也是一个大难题。 “唉，先别想这些烦心事，还是先把知青点的事整明白再说。” 想到这，方明告诉高其勇：“宋建军也不容易，又思念父母，又不能回去。你多劝劝他。尤其是为追乔佳差点和周银全动刀子的事，更要多开导，‘天涯何处无芳草’，可别做出傻事。我抽时间也找他谈谈。” 第214章 女知青石珂莲 “谈过好多次了，他现在也想开了。家里就那个情况，他可能也是想找个寄托。” “这些人也让你费心了。那石珂莲的情况是不是更复杂？一个女孩子有机会回家却不回，心中肯定藏着一肚子苦水。” “她从不向人透露家里的情况，来了4年了，从没给家里写过信，家里也从没来过信。不过听别的大队知青说，她母亲早逝，现在的母亲是继母。” “我待会找她聊聊！”方明唉叹了一声。 吃过晚饭，石珂莲便钻进房间，脱掉外衣，躺在炕上，望着高高的顶棚出神。 要过年了，姐妹们都回去了，只有她，孤零零地坚守在知青点。 想起自己的家，石珂莲鼻子一酸，眼泪竟“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石珂莲的母亲早逝，父亲再婚。继母带过来一个男孩，小她 5 岁。 在这个新组建的家庭，她从未感受过温暖和关爱。 小的时候，受尽了继母的辱骂甚至挨了不少打。长大了，继母虽然不打了，但总是白眼也让她难以忍受。这种没有父爱母爱的生活，迫使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插队。 在向阳寨插队的四年里，她从未回过家。刚到这里也曾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但四年了，没等来家里只言片语。继母不来信也就算了，连她的亲生父亲也没写过一个字。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家里虽然贫困，但总是充满了温馨和快乐。母亲会给她做最好吃的饭菜，会给她织最漂亮的毛衣，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彻夜照顾她。可是，这一切都随着母亲的去世而消失了。 继母来了之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继母总是对她横竖挑鼻子竖挑眼，觉得她是家里的累赘，经常打骂，还常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 父亲本来就性格懦弱，对继母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反抗。他也知道继母对石珂莲不好，但是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石珂莲曾经无数次地向父亲求助，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但是父亲总是沉默不语，或者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敷衍她。 记得有一次，继母因为一件小事打了她一巴掌，她哭着跑了出去，父亲却没有追出来。那一刻，她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 石珂莲感到非常无助和孤独，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所以决定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一片天地。 刚来到向阳寨，石珂莲的生活并没有变得多好。这里的条件非常艰苦，要自己做饭、洗衣服，还要跟社员们一起劳动，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 但是，她并没有怨言，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和家里比起来，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快乐。因为她结识了一帮知青朋友，与他们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梦想，也与他们一起参加了很多有趣的活动。一起唱歌，扭秧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和力量。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总是会想起那个曾经让她伤心欲绝的家。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回去，是否还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 有时候，她也想给他们写信，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害怕他们会回信骂她，或者根本就不回信。 今年，方明给大家办了个好事。从公社拿回不少准假条。 说实话，石珂莲也非常渴望回家看看，但是又没有勇气。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他们格格不入，已经成为了一个陌路人。 石珂莲叹了口气，从炕上坐起来，披上外衣。她决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田野，看看星星月亮，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和宁静，也许能忘掉许多烦恼。 “笃！笃！笃！” 正想出门的石珂莲听到敲门声，忙说了声“请进！” 方明推开门，看见石珂莲正在披衣。“怎么，准备出去？” “不用了，方副大，请坐。” “那就一块出去走走，屋里煤油灯也呛得慌。” 两人出了知青大门，边说边往村口方向走。 “女知青都回去了，你怎么不回去？”方明关切地问道。 四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回家的机会，谁不愿意回去看看父母，看看兄弟姐妹。可自己的情况，自己的伤痛又有谁能明白。 见石珂莲久没做声，方明也没法再问。“不回去也罢，在这里也挺好。这几天我让付小济把大家的生活安排好，过了初一，带大家到县城转一转。现在就你一个女同志，如果想聊天，我让我老婆陪陪你，她在这干了一个月的活，你们也都熟悉。” “过年这么忙，千万别麻烦嫂子，我一个人也挺好。” 说着“挺好”，石珂莲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想想方明自负责知青点工作以来，给大家办的桩桩件件好事，石珂莲也是心存感激。 这个老大哥是可以信任的。刚才问到为什么不回家，她只所以没有回答，是不想让人知道继母的无情和父亲的无能，不想让家丑外扬。四年了，她从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家里的一丝情况。 可憋在心里的痛，总是伤的那么厉害。春节能回家而不回，谁也能猜到家里一定有点什么事情。 干脆，就把心里的苦倒一倒。方明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人，但是自己的领导，也是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大哥。比起父亲和继母都要让人感到亲切。 于是，石珂莲便把自己的家庭，自己从小的遭遇，以及负气离开家，插队来到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明。 听着石珂莲含着泪的倾诉，方明的心也在呜咽。 多么可怜的童年，多么悲惨的遭遇。难怪不愿回去，回去只能徒添烦恼。他的父亲也是，四年了也不给女儿来封信。那怕信里就一句话也行，起码女儿捧着信心里是温暖的。 “珂莲，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没有始终过不去的坎，只有暂时过不去的心情。你父亲不来信也许有许多原因，以后有机会回去便会清楚。” 稍顿，方明又道：“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父母。就是继母，随着年纪变大，心态也会改变的。凡事要多往好处着想，心情就会越来越开朗。” 第215章 原来如此 “谢谢方副大！没想到连亲生父亲都不管我，还有人陪我聊天，听我絮叨。” “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 想到石珂莲的实际情况，方明不禁问道：“珂莲，既然家暂时回不去，你就没想到在咱们知青中找一个知己，这样能够互相照顾，也不会感到寂寞。” 石珂莲又是一阵沉默，脸上泛起了红晕。 因为天黑的缘故，方明看不到石珂莲的表情变化，但从她急促的呼吸声中能听出心里还是泛起了波澜。 “方副大，我挺羡慕你和嫂子的。你一个来自帝都的知青，找了一个晋西山沟的姑娘。刚开始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可看到你们的感情，便越来越觉得你们是那么般配。” 停顿了一分钟，石珂莲又说道：“感情这东西，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再努力，也永远无法坚定两个人的关系。” 听石珂莲的口气，似乎有爱恋的人，但对方也许没有察觉到，也许不同意或回绝过。 方明的脑神经迅速转动搜索，想找到平常观察的男知青对石珂莲的眼神，或者石珂莲对男知青的回眸。但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珂莲，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时候不能等，等来等去可能就让别人给抓走了。 当然，一般说来男的应该主动点。但当你遇到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或者有什么顾虑的人，而这个人各方面条件又很好，如果非得等他主动，那不就失去机会了吗。 感情总是需要相互主动的，不管是谁主动开始的，都需要有一方先踏出第一步。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为了自己的幸福该主动时还是要大胆迈出一步。” 方明的一席话，深深触动了石珂莲的心。“难道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怎么说的这么清楚？” 石珂莲确实有意中人，这便是宋建军。 刚来向阳寨时，可能年龄尚小，石珂莲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家里的烦心事，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事情。 可这两年，看到好几对知青成双入对，形影不离。与自己同一个城市，但在别的大队插队，长相比自己差了不少的同伴也有了心上人，她突然便有了想谈恋爱的想法。 她看中了宋建军。 小伙子浓眉大眼，四肢健壮。肩膀宽阔，皮肤黝黑，结实得就像钢桩铁柱一般。 石珂莲觉得，有这样的男人作丈夫，会给人带来一种安全感，依靠感，肯定能比自己父亲唯诺诺的样子强上一百倍。 更让石珂莲高兴的是，宋建军与自己的家离的还不远。 两人虽然分属两省，一个皖安马山市，一个苏宁秦淮市，但两个市距离只有60公里，比同一省的两市距离还要近，生活习惯应该都是一样的。 她也曾想过主动向宋建军表达爱意，但听说宋建军在追求乔佳，便一下子泄了气。 后来又听说宋建军追求乔佳失败，还差点和周银全动了刀子，便又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宋建军与乔佳恋爱没成，正好给了自己机会。伤心的是乔佳比自己漂亮，自己恐不是宋建军喜欢的类型。 所以，虽然心中念念不忘，还是不敢表白，只怕被人家拒绝。 这次自己没有回家，发现宋建军也没回家，她好兴奋。心里默默祝福自己，利用春节这几天，向宋建军表白，不要考虑后果，至少不会后悔。即使得不到好的结果也会让自己学会放下。 这会，听了方明的话，更让她坚定了寻找自己幸福的勇气。 “谢谢方副大，这会的心情好多了，我明天就向他……”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忘改口道：“我明天就给家里写信。” 石珂莲的改口，方明还是捕捉到了信息。她爱恋的人就在留下的这4个人当中。 “这就好，过年写一封信，既是对父母的思念，也是一份孝心。父亲一高兴，想着女儿还没忘了自己，也许关系就会缓和不少。” “好了珂莲，那我们回去，你给父母写信，我再找其他人聊聊，希望我们知青点人虽然少，但年还是要过得热闹。” 回到知青点，方明准备找留下来的人都聊上几句，便向高其勇宿舍走去。 高其勇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打开房门一把把方明拽了进去。 “方副大，你知道吗，我刚才聊天聊出了个大信息。” 看到高其勇一脸兴奋的模样，方明也是醉了。 看来谈心真是个好办法，自己摸到了一些心理状况，高其勇又掌握了一些思想动态，真是虎年“大胡”啊！ “你找谁聊了？”方明问道。 高其勇还处在兴奋中：“你不是让我再找宋建军聊聊吗。以前聊的比较多，这几天没啥事那就再随便侃侃呗，也许还能掌握什么思想新动态。” “本来是想劝他想开点，正确处理好家庭矛盾。还有你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他振作起来，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定能找到喜欢你的人。 没想到他完全没有颓废的想法。还给我讲了一番道理。说什么爱情不能强求，强求则生乱。成了心魔，弄得自己神不守舍，什么事都不能投入去做，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高其勇笑道：“这同当时差点动刀子完全两码事嘛！” 方明也笑了笑，“有时候人一旦开窍，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一个崭新的面貌。” “你可不知道方副大，聊着聊着就聊出了新的信息。” “哦！”方明露出惊异的神色。 高其勇便把宋建军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方明。 原来宋建军一直对石珂莲存有好感。刚开始可能觉得两人离的比较近，风俗人情和生活习惯都差不多，有点乡土情结。 后来发现石珂莲虽然话少，但人品好，乐于助人。容貌不能说笑靥如花，但也很秀气。于是便平添了一份喜欢。 乔佳属于典型的东北女孩性格，外向大方，对谁都不拘小节，敢说敢言。 一次宋建军从乔佳的话语中，误认为乔佳对他有意，便开始了错误的追求。甚至不惜和周银全翻了脸。 后来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他现在还是想找回思念石珂莲的那份感情？”方明插话问道。 “你说的没错。这次没回家过年，也是为了石珂莲。” 稍顿了下，高其勇又道：“这小子鬼的很，一直观察石珂莲填不填准假条，待弄明白后，他也没填。本来走与不走他很矛盾，看石珂莲留了下来，便坚定了他不走的信心。” 第216章 我喜欢你 听了高其勇的叙述，方明心里似乎也有点亮堂。 从留下来的4个男知青看，付小济显然不可能。宁沪生魔都小男人的性格，应该也不是石珂莲的菜。她父亲的软弱性格已经让他伤透了心。 剩下的只有高其勇和宋建军了。从高其勇分析的乡土情结和宋建军的男子汉气概来看，应该就是宋建军了。 虽然不知道石珂莲暗恋的到底是谁，但宋建军如果表达了爱意，起码能在石珂莲冰凉的心上放上一只“热水袋”，让她体会到温暖，找回小时被妈妈宠爱的感觉。 “这是个好现象。” 方明也把石珂莲家里的情况向高其勇说了一下以及她说漏嘴的情况。 “今天晚上收获还是蛮大的，如果石珂莲的意中人就是宋建军的话，那可真是缘份不浅，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添把柴。”高其勇征求方明的意见。 “那是自然。知青点人人都心情舒畅了，我俩的工作不就轻松了吗。” 看方明也想极力促成此事，高其勇高兴道：“那我再找一下宋建军，让他这两天主动进攻。” “不用，我去找他一下，顺便把石珂莲的家中情况告他一下，让他心中有底。” 高其勇心里还是蛮舒服的。自从方明管理知青点工作以来，帮知青点办了不少好事，也为自己减轻了不少负担。 他觉得方明的思想就是比别人高出一截。总是能奇思妙想，总是能出神入化。由他出面协调宋建军的事，他想也一定能够撮合成功。 从高其勇宿舍出来，方明便去了宋建军的房间。聊了半天，又与宁沪生和付小济打了招呼，才回到家。 罗晓芸知道自己的男人现在负责砖瓦厂和知青点的工作。砖瓦厂年前暂时停工了，知青点便是他每天必去的地方。 看到方明回来，罗晓芸打来了洗脸水和洗脚水：“洗洗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慰问烈军属和困难户吗。” “你挺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这些事以后由我来做。棉衣做的怎样了？”方明问道。 “大嫂针线活比我强，两个小家伙和爹娘的棉衣都赶出来了，每天干到半夜。你说你不要棉衣，明后天我们把大哥和二哥的赶出来，就都利索了。” “好老婆，辛苦了，您也洗洗上床。今天在知青点感受到了两个知青的思恋，便想到了你，想抱抱你。” 罗晓芸羞红了脸：“都老夫老妻的了，还那么激情。” …… 翌日一早，方明先去了知青点，宋建军已在大门外等候。拿过方明递来的小布袋，道了一声谢便进了大门。方明也定位到镇上出租小院，为丁蕊准备蔬菜和鲤鱼去了。 回到宿舍的宋建军，兴奋地打开小布袋。这是昨晚方明和他聊天时教他送给石珂莲的新年礼物。 他感谢方明的关心。都是同龄人，人家想问题办事就是周到细致，难怪能担任大队领导。对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也让他切身感受到方明的善良与厚道。 小布袋里放了一瓶雪花膏，一块香胰子，一斤大白兔奶糖，都是时髦的魔都货。还有一斤红糖，是怕女孩子来事时肚子疼备用的。还有一条红丝巾，想的可真周到。 昨晚，听方明说了石珂莲的家庭情况后，宋建军思绪万千。 原以为自己在知青点算是最倒霉的，有一个折腾事不嫌多的嫂子，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乌烟障气。父母亲是敢怒不敢言，一天天忍气吞声，胆战心惊地过活着。 没想到石珂莲的遭遇比自己还要糟糕。自己有个不孝的嫂子，但骂的再凶她也不敢动手。可石珂莲真是可怜，从小挨打受气，父亲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熟视无睹。这心灵得受到多的大伤害。 石珂莲的不幸让他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自己过年不回家，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知道了她的遭遇，便又平添了一份同情。 于是昨晚他失眠了，脑子里全是石珂莲哀愁的影子。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石珂莲被岳母打得抱着头四处躲藏，吓醒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不行，明天一定要向他表白，一定要把她保护起来，不能再让她心中流泪。” 躺在被窝里的宋建军默默地发着誓，盼着天快点亮起来。 早饭后，石珂莲问付小济：“今天二十八了，用不用帮着你蒸馒头。” 善良人就是这样，不愿白吃饭不干活，总想帮别人做点事情。几年来，知青们轮流做饭，石珂莲就是和宋建军分在一组，蒸馒头烙饼炒菜也都熟悉。 “谢谢石知青，今天是发面的日子，明天才是蒸馒头的正日子。不过就咱们5个人，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付小济现在就想多干点活为自己“赎罪，”以求得到大家的谅解。 石珂莲吐了吐舌头，笑道：“弄错了！”随即走出了厨房，准备回宿舍。 宋建军紧随其后，欲言又止。 石珂莲感觉宋建军一直跟着，便红着脸扭过头来，宋建军也站住没动，但微黑的面孔也浮起一层羞色。 “有什么事吗，宋建军同志。”还是石珂莲先开了口。 一向挺爷们气的宋建华这时却有点吞吐吐：“嗯，能不能……到我宿……舍去一下，我有话告你。” 石珂莲憋住笑。这宋建军，平常虎啸龙吟的，今天怎么变成大姑娘了，说话羞羞答答。不过也猜到了一点意思。反正自己今天要表白，去就去！ “走，量你也吃不了我。” 人豁出去了便什么也不怕了！ 石珂莲因为昨晚方明的鼓励，为了追求幸福，今天的性格好像也变了。 一进宋建军的房间，石珂莲便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什么话，还非得到房间来说，说，我洗耳恭听。” 宋建军还是有点放不开，便从炕上拿起小布袋递给石珂莲：“送你的新年礼物。” 石珂莲打开一看，张了一下小嘴，显然是被里面的东西惊掉了。 “这么多的好东西真是送我的，为什么？”石珂莲盯着宋建军问道。 也是想到方明的鼓励，宋建军鼓足勇气，开门见山道：“我喜欢你！” 石珂莲眼圈红了。 她的担心多余了。 本来自己想大胆表白，还怕被拒绝。没想到事情反转了。自己喜欢的人先向自己表白了。 她好激动。 以后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人。 第127章 妹妹来了 “嘿，方知青，这么巧，有你一封电报，省得我再跑一趟。” 方明与丁蕊交接完蔬菜手续，路过邮局门口，看到邮递员小周正准备出发送信。 农村人信件很少，但知青点几乎每天都有，所以小周和知青们混的很熟。尤其知道方明现在是大队干部，岳父是公社书记，经常也套点近乎。 听到小周的喊叫，方明停住脚步。 小周从系在自行车的邮政挎兜里拿出电报交给方明：“这么早就过来了？你可让我省了不少路程，谢谢了！” 方明点了点头：“应该谢谢你才是。” 打开电报，就7个字：“明日到榆，接站，婕。” 手捧着电报，方明陷入沉思。 电报是原主的妹妹方婕拍来的。可能一个人在帝都待烦了，要来找哥哥过年。 穿越过来后，对于这个妹妹，方明曾努力搜索过记忆。她与方明通信并不多，倒是罗晓芸当时正在追求原主，对这个妹妹还是挺照顾的。 知道方婕一个人在帝都不容易，父母被发配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逢年过节便寄一些土特产什么的过去。 后来方婕来信告诉罗晓芸不用寄东西了。自己高中毕业后去了一个地方上班，离家比较远，寄的东西也收不到。罗晓芸怕是保密单位，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她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帝都难道不比这里强，那可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 人家都着急忙慌地回城里过年，她却好，离开大城市来到小山沟，真是不可思议。 方明其实有个小心思。 他对原主百般讨厌，对他的家人便也没有多少好感。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能爱到爱屋及乌的程度。也说讨厌一个人可以讨厌到恶其余胥的地步，就是说连他所住地方的墙壁都厌恶。 方明虽然没有讨厌原主家人到那个程度，但心里总还是不舒服。要不然，薛玉娇几次回帝都购买收音机配件，他一定会给方婕带一些粮油肉蛋什么的，但却并没有做。 不管怎么说，人今天就要来了，还得面对现实。 这时的方明，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是否有点不近情理。 在大街上遇到路人自己都能出手相帮，而对于自己的“家人”怎么就冷若冰霜。虽然这些家人与自己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毕竟比路人还要多一层熟悉。 况且自己并不了解原主父母及妹妹的人品。如果父母也像梁教授那样善良，妹妹也像妻子那样单纯，那自己的所为不是有违常理吗？ 方明突然就想起了养父母。自己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两位老人比亲生的还要疼爱自己，并且还一直在帮自己寻找亲生父母。 和养父母比起来，方明觉得还真是惭愧。便下定决心好好善待原主一家。罗晓芸当初毕竟爱的也是原主，不能因为自己的冷淡伤了妻子的心。 方明就是心态好，格局大，不会死钻牛角尖。只要想明白的事，以前的不开悟，不觉醒都会统统抹去，大脑迅速执行新的程序。 回到家，他高兴地告诉罗晓芸，妹妹今天过来，让去接站。 罗晓芸一听，以为方明想家了，在开玩笑。谁会从大城市来小山沟过年。“方明，是不是想爸妈了，过了年多托些人打听打听，他们到底被发配到哪去了。知道了地点，我和你一块过去看看老人家。” 妻子的话让他很是感动。这不仅仅是对老人的关心，更是对自己那份真切的爱。 “晓芸，真是方婕要来了。” 方明拿出电报递给了妻子。 看到电报上的字，罗晓芸眼里含泪，脸上却是一片灿烂：“死丫头，请了她多少次让他过来看一看，住几天，她总是找各种借口。给她寄东西也不让寄了，都快一年了没有消息。这可好，来个突然袭击。” 罗晓芸心情激动，并不是因为将要看到这个未见面的小姑子，而是觉得有了报答方明的机会。 自从方明来到罗家，给罗家办了多少好事。又是改善生活，又是帮家里人找工作。罗家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怪二嫂常说罗家都过上过去地主家的生活了。 不但帮罗家，连大嫂二嫂家也常常能得到实惠。 更难能可贵的是方明还为村民办了那么多好事，这也为爹当上公社书记助推了一把大力。 方明做的越好，罗晓芸越感到不安。 这并不是说没有安全感，而是感到自己在方家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媳的责任。 结婚快一年了，自己还没见过公婆。没为他们端过一次饭，没为他们洗过一次衣。 这能怨罗晓芸吗。她心地善良，性格温柔，通情达理，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女子。 可罗晓芸并不这么认为，总觉得愧对方家。只能把一腔爱意全洒在方明的身上。 现在听说小姑子真的要过来，她自然比谁都要高兴。这是她结婚以来将要见到方家的第一个人。 她一定要让她在这里高高兴兴地过个年，陪她吃好喝好玩好，也算是对没见过面公婆的一个安慰。 罗晓芸高兴地有点乱了阵脚。一会跑到厨房告诉许秀英：“娘，方明他妹妹今天要过来，你是不是炸点炸糕。” 一会跑到正在做棉衣的大嫂身边：“大嫂，我小姑子今天从帝都过来，你说我穿这件衣服行吗？” 一会又来到方明身边：“方明，妹妹来了住哪，我现在得把炕烧暖和了，可别冻着妹妹。” 看到妻子“颠颠”地跑来跑去，方明心疼地拽住说：“你少跑两步，把儿子屁股都颠碎了。” 罗晓芸呵呵笑了一声：“她姑姑要来了，他也高兴。” 妹妹来了，住的也是个问题。房子倒是有，方明新盖的房子什么都是齐备的，新被褥，新锅灶。本来早就应该搬过去，可罗晓芸去了县城上班，方明又在县城买了房，村子的新宅就一直空着。 “要不你和方婕住在这里，我住到新宅子去。”方明征求妻子的意见。 罗晓芸哪舍得让丈夫孤零零地一个人住，那还不心疼死。“那不行，干脆我们三个人都住新宅子去，吃饭再过老宅子来。” 想到妻子怀孕，还是自己照顾着方便，便点头道：“听从老婆的安排。” 罗晓芸咧开小嘴乐了：“那你快到镇上坐汽车进城，别让妹妹在车站久等。我让大哥二哥帮我把新宅再简单收拾一下，把炕烧热！” 第218章 年夜饭 昨天，方明从火车站接上妹妹方婕后，又坐公共汽车返回红旗镇。然后两人走回向阳寨。 他原本也想再找牧雪燕借一次车，又觉非常不妥。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公安局为了维护祥和局面，肯定都在执勤，自己借用车辆无疑是给人家出难题。 所以只能让妹妹受累了。 好在妹妹没带什么东西。方婕的旅行包里就几件衣服，给哥嫂带了2斤果脯，倒不怎么累。 两人先回到老宅。 刚一进家门，罗晓芸就迎了上来，亲切地拉着方婕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问候着。 方婕猜想这肯定嫂子。“嫂子你可真漂亮，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呢！” “你可真会夸人，农村土妞哪有你们城里人长的俊！” 放下行李，罗晓芸带方婕来到厨房。 一家人都在等着方婕。 罗晓芸先是介绍了母亲，然后又一一介绍了哥哥和嫂子们。二嫂知道妹夫的妹妹今天过来，也是出院回后来第二次出了屋。 看到壮壮，方婕笑道：“这是大嫂的孩子。” 牛雪娥忙答腔：“是，傻儿子，叫壮壮。”随即告诉儿子：“壮壮，叫阿姨。” 壮壮躲到奶奶的怀里，瞪眼盯着方婕，心里琢磨也没见过这个人啊。 方婕从兜里掏出几个果脯，“壮壮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方明告诉方婕，二嫂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一直没出屋，今天是欢迎你，破例来到厨房。” 方婕蛮有礼貌，向二嫂点头感谢。 “再有就是叔叔，他在公社上班，不放假，晚上才能回来。”方明继续向妹妹作着介绍。 看到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方婕心生感慨。虽然地处偏远山沟，住的毛坯土房，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比自己住着楼房，但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是要好的多。她庆幸自己还是来对了。 吃完饭，方明和罗晓芸带着方婕回到了方明的新宅。 罗晓芸和方婕直聊到半夜才回屋休息。 一早起来，方明想着就别来回折腾了，自己在新家随便做点早饭算了，年夜饭再过老宅去。 洗漱后，方明烙了几张鸡蛋饼，熬了点小米粥。新家也没咸菜，方明便到空间菜地现摘了点，拌了个黄瓜，炒了个圆白菜。 方婕到了新地方，一夜也没睡好，起来看到哥哥在厨房忙活，便走了进来。 看到黄瓜和圆白菜两个菜，方婕很是惊奇：“哥，你们这也有大棚种菜？” 方明从前世过来，对大棚再熟悉不过了。但穿越到七十年代，大棚还是个新鲜事，当下可能只有帝都和羊城这些地方有。 方明怕露馅，便撒了个谎，说是朋友从帝都拉了一车蔬菜在这边销售的。 “那肯定是从我们公社拉的。” “你们公社？”方明很是好奇：“方婕，你高中毕业有一年了，现在干啥呢！” “刚开始不知道爸妈被发配到什么地方，日子过得挺苦，就靠爸妈走时留下的一百多块钱。后来街道看我可怜，就找到爸爸的单位，每月从爸爸的工资中给我拿出10块钱。” 高中毕业后，也找不到工作，一个同学的爸爸在常青公社当副主任，就让我们俩去了公社大棚上班。 说到常青，方婕两眼放光：“哥，你应该知道，常青公社生产的蔬菜供应了帝都市民四分之一的吃菜需求。还将独特的蔬菜种植技术推广到华北、东北以及蒙古和东欧等一些国家和地区。” “哦，哥知道。” 方明不敢再接话茬，唯怕自己的蔬菜到时不好圆谎。 “那你在常青每天就和社员们一样出工挣工分？”方明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妹妹告诉说，她和同学都算高学历，被同学的爸爸安排当技术员，现在都能独当一面，活也比社员们轻松多了。 “这就好。”方明想到，妹妹安定了，自己往后可以少操一份心。 看到小米粥和鸡蛋饼，方婕兴奋道：“你们这儿生活这么好，常青那么好的公社，也多是二合面馒头饼子。” 方明微微一笑：“我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能让她吃粗粮吗！” “还是哥对我好！”方婕有点撒娇样，向方明扮了个鬼脸。 “方婕，今天大年三十，哥要去知青点看看，晚上先要在那边陪他们吃个夜年饭，然后回家和你们吃饭熬夜。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上午就在家休息休息” “不！我昨天和嫂子说好了，一块过老宅给你们准备年夜饭。我就想和漂亮的嫂子待在一起。” “随你！”方明感到好奇，这才来了半天，两人就离不开了。 …… 知青点今晚的年夜饭出奇的好。 为了热闹，也为了有精力能照顾过来，方明把梁家骧和吴老栓也请到了知青点。 方明下午就来到知青点，把空间所有的肉食海鲜品种都拿了一些过来。又按照岳母教的方法，做了七八斤晋西烧肉，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 其他就交给了付小济。 石珂莲和宋建军经方明和高其勇撮合，已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今天两人帮着付小济干活，不时眉来眼去，俨然一对新婚夫妇。 付小济的厨艺还真不赖，比方明也差不到哪去，各种菜肴做的有模有样。颜色油亮，香味扑鼻。 把方明带来的食材都做了一遍，没想到竟做出12道美味。 “别看我一直待在龙城，也吃过一些席面。但到了向阳寨，方知青多次让我尝到不一样的美味，我这糟老头子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今天又这么一大桌子，摆都摆不下，我想这也是方知青的功劳！” 开席前，梁家骧先发了一通感慨。 “可不是咋的，自从方副大管理我们这里后，我们的生活就变了样。还记得秋收的时候，我们3天就能吃一顿肉。今天这么丰盛的佳肴我在魔都也没吃过。”宁沪生抢着说道。 可别把夜年饭开成表扬会。 方明连忙端起酒杯道：“咱们都知道今年分红高是沾了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的光。可你们知道不知道，砖瓦厂付出了梁教授多少心血。无线电厂聘请的杜老，也是梁教授为我们找来的。他是我们向阳寨的大功臣。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梁教授新春愉快！” “新春愉快！” 大家伙齐声响应。 第219章 和谐家庭 今晚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建军和石珂莲了。两颗孤独的心没想到竟在新年之际合在了一起，从此不再寂寞，不再忧伤。彼此有了牵挂，精神有了寄托。 两人频频向大家敬酒，向方明和高其勇表达谢意。方明和高其勇也都祝福两人能够幸福快乐！希望他们能够相互扶持，共同走过未来的日子。 大家也纷纷举杯，为这对恋人送上祝福，整个年夜饭的气氛也变得温馨而浪漫。 付小济算是最特殊的一个。今天这一桌宴席几乎全是他的杰作。看到大家对菜品赞不绝口，他百感交集。 这是大家对他的认可，也是知青们对他的原谅。 曾经的他，因为一时冲动，跟着黄苟石走过了一段弯路，被明华大队赶了出来。 当时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无望了，但在向阳寨，他感受到了大家的温暖和关爱，也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信心和勇气。 付小济含泪端起酒杯，“我走过一段弯路，明华大队把我踢了出来，是我咎由自取。但向阳寨接纳了我，大家也没有歧视我，让我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在这里，我付小济谢谢大家了。”说着一仰脖，一饮而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和悔恨，大家也都被他的真挚情感所打动。纷纷鼓掌表示对他的支持和鼓励，年夜饭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热烈而浓厚。 时间已经不早了，方明起身与大家告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但他知道，家人还在等着自己，妻子还在想着自己，妹妹也在盼着自己。便向大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热闹的厨房。 走了两步，方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梁教授和吴大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两位老人都是他最尊敬的人，“高队长，待会你让人把梁教授和吴大爷安全送回家去。 …… “姑父回来了！” 看见方明，小壮壮蹦了过来：“壮壮肚肚都饿了。” “是吗，都是姑父不好，让壮壮等久了。” 看到一大桌子菜有十五六个之多，方明笑嘻嘻道：“都是娘和大嫂的功劳。” “也不全是，这个糖拌西红柿是我做的，凉拌白菜丝是方婕做的。大哥做的老醋花生，二哥切了个酱牛肉。”妻子罗晓芸指着几盘凉菜告诉方明。 “我还剥蒜了。”小壮壮一听没说到自己不高兴起来，噘着小嘴嘟囔道。 “噢，对对，姑姑不好，忘了介绍小壮壮的功劳了！”罗晓芸忙笑着赔礼。 “不管热菜凉菜，看来大家都动手了。人人齐上阵，虎年行大运。” 方明说完正准备坐下，罗晓芸忙道：“先别着急坐，你也得动手。最后一道菜，大家都做不好，就等你这个大厨呢！” “哦？哪个菜。”方明看向灶台。 “年年有余！” 二嫂看见方明张东望西，便道：“黄河大鲤鱼娘说怕做不好，让你给大家做出鸿运当头来。 “那好，娘的话就是懿旨。我就给大家做一道糖醋大鲤鱼，让我们家年年富裕，年年有余。” 时间不长，一道金黄亮丽，香味扑鼻的糖醋鲤鱼便摆上了餐桌。 “爹，给大家讲两句呗！”方明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罗洪奎环视了一圈，眼中充满了对家人的爱与期待。 讲什么呢，讲起上级政策，自己可以侃侃而谈，讲起时令耕种，自己可以讲上半天。可给家里人讲自己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没什么好讲的，我找了个好女婿，女儿找了个好丈夫。三个儿子也争气，两个媳妇都贤慧。你娘是家里的主心骨，管理得也很到位。 还有今年我们家又添了一口人，人丁兴旺。方婕今年也从帝都赶了过来，更上喜上加喜。我们就一块干一杯， 祝我们来年都行好运！” “娘，爹是领导，您是爹的领导，爹也说了您是家里的主心骨，您也给我们作点指示。” “看你爹把我吹的，他就是这两年才给我放了权。要让我讲，我还是夸夸我的好女婿。 今年方婕也过来了，你还不知道你哥给我们老罗家办的好事。让老大当上了砖瓦厂厂长，老二学了电工，老三进了工厂，媳妇当了老师，我这丈母娘是越看越喜欢。 方明进了我们老罗家，我们家就由贫农变成了富农，他二嫂说现在我们家都过上地主家的生活了。” “我没啥好说的，你们男的喝白酒，我们女的喝糖水，一年了，好好乐呵乐呵。” 许秀英讲完话后，罗晓光和罗晓峰也感谢起方明来。弄的方明不好意思，刚在知青点被表扬了一次，这怎么又一个表彰会。 不能再让两个嫂子讲了，一讲还是感谢感谢再感谢。于是便咳嗽一声：“今晚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刻，我要告诉大家一件最大的喜事。” 一家人都竖起耳朵，瞪起眼睛，盯着方明。 方明却卖了个关子，嘎然而止了。 罗晓芸着急地催促道：“你怎么说了半句就停了，到底有什么喜事你快说呀！” “好饭不怕晚嘛！” 方明拉长了声调：“咱们家今天缺谁？” “缺三哥呀，他不放假，这也没办法。”罗晓芸不无遗憾道。 “不放假没错。不过他现在也和我们一样，正围在饭桌前兴高采烈呐！” 方明又挤出一句：“而且还是他掌勺，也做了一大桌子。” 许秀英也有点急不可奈，不知道三儿子怎么回事。“方明，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大家，别让他们着急。”其实自己已着急的不行。 丈母娘着急了，方明不再逗闷子：“三哥现在县长家吃年夜饭呐！” 县长家？他一个小小的工人，有什么资格和人家县长一块吃年夜饭？ 全家人都露出疑惑的眼神。 “还没反应过来？我三哥和县长的姑娘，就是那个牧警官谈朋友呐！”方明干脆直接道明真相。 许秀英像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就是那个像画上的姑娘，说话嘎嘣脆，还是县长的千金，能看上一个乡下人？ “方明，你可别骗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方明便把罗晓泉和牧雪燕相互对上眼的情节告诉了一家人。 罗洪奎轻声嘟囔了一句“臭小子还真出息了！”然后独自端起酒杯醉醉地灌了一口。 发现自己的举动有点唐突后，罗洪奎忙伸手招呼道：“好好吃，好好喝。” 话音刚落，引发一桌人一片笑声。 今天的年夜饭，让方明感受到了家庭的力量。他知道，只有家庭团结和谐，才能让每个人都得到幸福和温暖。他也相信，在新的一年，这个家庭一定会更加幸福美好。 第220章 父母的消息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罗晓芸突然发现，小姑子眼中似乎含着泪花。 “方婕，饭菜不可口吗？那你想吃啥，让你哥给你做，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应该也合你的胃口。” “嫂子，今天的菜都好吃，我都喜欢。” 方婕猜到罗晓芸看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表白道：“看到家里这么和谐，这么温馨，对我哥又这么好，我有点激动。”说着，用手背揩拭了一下眼睛。 看到妹妹的举动，方明心里很不是滋味。四五年了，不要说妹妹没有和家人吃过一次年夜饭，连见一面都成了奢侈的幻想。 原主插队后，就职帝都社科院的父母就因与领导发生口角被打成右派，到现在也不知发配到何处。妹妹当时还在读初中，一下子没了父母，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还要上学，回来还要自己学着做饭，洗衣。方明突然想到，做饭要买煤，煤还要做成煤球，还要买粮买油，这些以前都是父母做的，妹妹从来都不懂，也不知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方明夹了一块鱼肉，又夹了一块烧肉放在妹妹的盘子里：“多吃点，大年三十高兴高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哥，我开心着呐，见到你，我就知足了。”说着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 “小婕，要不过了年就别回去了，就住在你哥这，大婶每天给你做好吃的。家里这么多人也热闹，总比你一个人待在帝都强。” “谢谢大婶。” 方婕也没说走，也没说留，心里很矛盾。内心还是想和哥哥待在一起。孤独的时间太长了，心里都有了阴影。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收拾了餐桌，开始包饺子。 罗晓芸看到可怜兮兮的小姑子，寻思一定是想爸妈了。“方明，你到房间去陪方婕说会话，我们这么多人，一会就包完了。” “不用了嫂子，我也干一会。” 方明知道妻子的用意，拉着方婕道：“走，这些年家里的好多事我都不清楚，你给我唠叨几句。” 两人来到方明的屋子，还未开口，方婕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小婕，不要难过，都怪哥这几年没有照顾好你。你嫂子娘刚才不是说了吗，过了年就别走了，哥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哥！爸妈有消息了。”方婕没有回答哥哥的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哦？在什么地方。” 方明现在对方婕一家人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完全把自己视作原主了，关切地问道。 方婕便回想起半年前的一幕。 那是一个周末，方婕从常青公社刚回到帝都社科院家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房门，只见是爸爸的同事钟民。 方婕很是惊讶，一向魁梧的钟叔叔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背也有点驼。他不是也被发配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是逃回来的？ 看到方婕一脸疑虑，钟民开口道：“孩子，不要怕，钟叔叔平反回来了，给你捎个信，你爸妈挺好，不要为他们担心。” 说是这么说，钟民的眼圈还是红了。 看到钟民变形的身体和红红的眼圈，方婕便知道爸妈的情况不会太好。便问钟民爸妈现在什么地方。 钟民告诉说，刚开始他们都被发配到甘肃一个农场。条件异常艰苦，吃水要到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去拉，住的是地窝子。 “什么是地窝子？” 方婕从没听说过这么个词。 “就是在沙漠地下斜挖一个两米左右深的坑，四周用土坯垒砌成矮墙，顶部用芦苇或梭梭柴草覆盖，再用草叶、泥巴盖顶就成了。”钟民告诉方婕。 “那么简陋，肯定不能遮挡风寒。”方婕担心道。 “是呀！” 钟民说，刮风时，风沙一团团冲进来，常常会把铺盖都埋了。正在啃着的玉米面窝头也沾满了沙土。但也得吃，不吃就得饿肚子。 听到这里，方婕担心道：“那我爸妈的身体肯定适应不了。走时他们只带了一身薄棉衣，还不给冻坏了。” 钟民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个日子好过的。咱们院里有2个年纪大的已经埋在那里了。” 听到钟民的这句话，方婕有点激动，爸妈的境况肯定糟透了。 “你听我说，我们在这个农场只待了一年，这个农场就给废弃了，确实没法生活。后来我们就给分流，我和你爸妈便被分流到晋西的朔仁农场。”实际上是劳改农扬，钟民没敢说。 “那这里的情况应该会好点！”方婕心中稍有点安慰。 “好什么呀，一样饿肚子。去年大旱，农场周边的树皮树叶都被扒光揪光了，山上多了不少坟堆。” 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钟民忙改口道：“不过你爸妈身体还行，让你不用担心，有时间和你哥联系一下，他会帮到你的。” “哥，这就是我了解到的情况，爸妈的日子现在肯定要比我们难上一百倍。钟叔说，那里还不让家里人探望，想探望要开好多证明。” 顿了一下又道：“其实这些年我们不知道爸妈的下落，并不是上边不告诉，而是爸妈怕我们担心不给我们写信。”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明觉得妹妹分析的有道理。如果真让妹妹知道了，说不定疯了似的要去找。看到父母悲惨的遭遇，也许连活下的勇气都没了，哪还能顾得上学习。 如果真像妹妹说的那样，钟民一个魁梧的汉子都被折磨得黑瘦驼背，那父母的状况真是令人堪忧。 “小婕，既然知道爸妈的地址了，就交给哥，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在已经离开了大西北。朔仁毕竟还是近了不少，又在晋西境内，哥想办法去看望爸妈。”方明安慰道。 “哥，你刚插队时肯定也挺苦，我也没帮上你的忙，让你受了几年罪。” “傻妹子，只有哥照顾妹的，哪有大哥还要小妹照顾的。现在哥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情况好多了！” “我看出来了，嫂子一家对你那么好，都在夸你，我哥还是有本事。” 看到妹妹情绪缓了过来，方明心里稍稍踏实了点。“走，快12点了，哥带你放鞭炮去，把一年的晦气都给它炸掉！” 第221章 牧县长有请 大年初五，方奇给了罗晓泉一天假，让罗晓泉回家给父母拜个年。 罗晓泉高兴地告诉了牧雪燕。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牧雪燕家比往年都要丰盛。 一来是方明送去了年货，多是些市场奇缺的食材。二来是罗晓泉得到了妹夫的真传，把厨艺展现的淋漓尽致，竟做了色香味美二十道菜。 这一大桌子佳肴，差点掉惊牧雪燕父母的下巴。 牧辰风虽是县长，但从没享受过如此待遇。爱人叶秋霞是县妇联主任，更没吃过如此丰盛的宴席。 两人有点惊恐。这个时候千万别来人，看见这盘子数量可就说不清了。 牧辰风一高兴，拿出了一瓶茅台，与罗晓泉酣畅对饮 看到父亲对罗晓泉投去赞许的目光，牧雪燕如饮甘饴。和罗晓泉处对象，父亲这一关应该没什么问题，下一步就要全力以赴做妈妈的思想工作了。 听说罗晓泉要回向阳寨，牧雪燕本想请假一同前往。但想到还没与母亲沟通，便打消了念头。买了2斤点心，又从家里拿了父亲2瓶茅台酒让罗晓泉带给他的爹娘。 “晓泉，还有一件事你千万别忘了。就是饭桌上爸爸说要见方明的事。”牧雪燕又叮嘱了一句。 罗晓泉想起那天饭桌上，牧辰风看到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西红柿，脆生生的黄瓜时兴奋的表情：“这方明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大冬天竟能搞来这么新鲜的蔬菜。” 然后一指罗晓泉：“看见方明告他一声，让他尽快到我办公室去一趟，我有事找他。” 罗晓泉估计牧辰风找妹夫肯定与蔬菜有关，便痛快地应了声。 带着牧雪燕的礼物，自己也给爹娘买了两双棉鞋，罗晓泉坐公汽回到了家。 看到大舅哥春风得意的表情，方明便知大舅哥的恋爱进展顺利。 把妹妹向罗晓泉作了介绍，方明便下厨房准备炒几个菜。毕竟大舅哥年三十、初一都不在家，做几个像样的菜也是对他的安慰。 看到案板上的饺子馅，方明想到今天破五，要吃饺子。那就多做几个凉菜，陪大舅哥多喝几杯。 忽然想到老丈人不放假中午不回来，便改变了主意，把做菜的重点放到晚上。 中午吃饺子时，罗晓泉告诉妹夫，牧县长让您尽快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听到大舅哥的话，方明有点生气。既然县长着急，回来怎么不告诉，现在才说。但想到大过年的，便没有发火。吃完饭再说，反正自己现在来去自如。 “是吗，那吃完饭我过去一趟。” 方明笑嘻嘻地道：“你老丈人的话我可得当回事，得给你长脸。” 罗晓泉脸一红：“可不敢这样说，成与不成还另说呐。” 许秀英苦笑道：“那可真是个好姑娘，可惜是县太爷的千金，要是普通人家多好。” 显然，许秀英对这门亲事是极度满意的，但对牧雪燕家庭的高贵又是极度忧虑的。 回过头又对方明道：“今天正月初五，不让出门。要不明去！” 对于破五的风俗，方明还是懂的。 初五流传下来的传统就是不宜出远门。对于出门也是很有说法的，在这天，人们会在家中迎接财神的到来，送走穷神，也会放鞭炮延续新年喜庆的氛围。 不过这些传统在这个年代都名存实亡了。在革命化的春节下，人们已不重视那么多的细微末节。 “娘，县城又不远，不算出远门。我爹不是也没放假，正常上班吗。再说，真和牧县长成了亲家，也算一家人。到他办公室也像到自己家，不算破初五的规矩。” 许秀英就佩服女婿的脑袋瓜。听听也有道理，那就由他去。只是嘱咐了句：“晚上早点回来，三儿明天还要上班，晚上你们爷几个再喝点酒高兴高兴。” “放心娘，我还想给三哥做几个好菜呐。” 农村吃饭都晚。方明午饭后定位去了县革委，机关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 在门卫办完手续，方明来到县长办公室。 牧辰风像接待省部领导一样客气，忙吩咐秘书泡茶，请方明就座。 “听我大舅哥说，牧县长找我有急事。” 方明先把大舅哥几个字说出来，让牧辰风加深点印象。 “听小罗说，他的厨艺都是跟你学的，水平可不一般，完全够得上一级厨师了。” “他脑袋灵活反应快，干啥事一看就会，现在烹饪手艺确实不错。”方明还是极力往大舅哥脸上贴金。 “这个我感受到了。今年的年夜饭我深有体会。让你到我这来，正是年夜饭的启示。” 牧辰风最初对青蔬感兴趣，还是丁蕊送给郝维志的年货，郝维志又送给了牧辰风。 牧辰风是部队转业干部，有着爱兵情节。想到一年来机关干部下基层，帮助公社、乡村教育整改特别辛苦，便突生出个想法，让郝维志按照送自己青菜的标准，再加2斤猪肉，为机关人员每人准备一份年货。 这在当时也是担着一定风险的。但牧辰风就是敢于冒险。后来看到女儿带回来方明送的年货，便明白这鲜嫩嫩的青菜和鲜鲤鱼应该是出自方明之手，便有了另一个想法。 恰巧，女儿爱上了方明的大舅哥，年三十又来了家，牧辰风便让罗晓泉传话。他要为榆县人民办一件有关菜篮子的实事。虽然在以粮为纲的年代有点另类，但他还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值得。 “方明同志，我知道你来自帝都。也许你的家庭，或是你本人神通广大，能搞到不少紧缺商品。像今年的返季蔬菜，就得到了机关干部的极大好评。” 牧辰风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听说帝都有专门生产蔬菜的棚子，你的菜应该是从那里拉的。” 方明也不能暴露空间的秘密。只好应和道：“是的牧县长，都是一些铁哥们帮的忙。” 牧辰风笑笑道：“人们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现在是向阳寨的知青，但也是一名社员，能不能为咱们榆县出点力。” 方明想到，如果让供应点蔬菜，空间菜地完全可以满足。但“授人以渔”的说法还是让他心里没底。 不知县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22章 争取蔬菜基地 “我一个小小的知青，不知能为榆县做点什么有益的事。”方明谦虚地应道。 “你还小小的知青？你的知名度可比我这个县长还要大。” 牧辰风微微一笑：“就不说你抓脚盆特务，找军火库，单是开办砖瓦厂和建无线电厂，就轰动四方。尤其是向阳寨今年分红竟达到6毛2分钱，在全县首屈一指，让多少每个工分只有几分钱的大队干部臊红了脸。” “方明，你的能力我牧辰风是了解的，雪燕也常常叨叨你的能量，总说你是外星人，老想把你弄到公安局去。” 牧辰风不自觉地嘿嘿一笑：“人各有志，我欣赏你扎根山沟的勇气。我现在有个想法，想搞一个蔬菜基地，解决全县人的吃菜问题。尤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想搞个大棚种菜，让城镇居民在寒冷的冬季也能吃到春天的青菜。” 方明算是听明白了。牧辰风是想让自己找帝都人帮忙，搞大棚种植。可自己这帝都朋友是虚构的，哪能实现牧辰风的想法。 但骑虎难下，只能到什么地方唱什么歌。“那牧县长的意思是……” 牧辰风便谈了自己的想法。说是想在县城近郊找一个大队，作为蔬菜基地，让方明全权负责。并由县里出资，建设玻璃大棚，种植应季蔬菜。 方明没有想到，牧辰风胆子这么大，还这么有魄力，准备建设玻璃大棚，这在全国也没几家。 当听到要把蔬菜基地建在近郊，方明又有点不爽。 自己作为向阳寨的一员，一直想让向阳寨富起来，让社员们的生活好起来。这么大的好事，为什么不争取呢！ “牧县长，这确实是个好想法。但如果让我负责，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帝都的技术招引过来。就是能引过来，我还负责大队的副业和知青点的工作，不可能再分出很大的精力每天跑到近郊来上班。” 很显然，方明在为向阳寨争取利益。 “那你的意思是……”牧辰风征询方明的意见。 “牧县长如果同意，就把蔬菜基地建在问阳寨。”方明毫不隐讳自己的观点。 牧辰风皱了皱眉。这个想法自己不是没想过。一个是路程有点远，再一个从县城到红镇也是一般的道路，从红旗镇到向阳寨更是坑洼不平的土路。记得那次为他们的砖瓦厂开业点火，一路上能把屁股颠碎。于是便把路程和路况告诉了方明，说明运输不便的道理。 这正是方明心里的小九九。 这条颠簸不平的山路，一直是方明的心病，也在他治理的规划中。今天听到牧县长的想法，便想宰上一把，让县里出钱把这条路给修了。 “牧县长，路是不好，路不好可以修呀！真要建起蔬菜基地，到时应该也不会差这点钱。再说修建乡村公路，上边每年也会拨一部分款项，我们应该把它充分利用起来。” “你小子，为了向阳寨，能抠一分是一分，能赚一毛是一毛！” 方明呵呵一笑：“向阳寨就是我的家，不顾家的人那不是不孝嘛！” 这话说的，让牧辰风还没法接茬。 “这样，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待县委研究后我再告你。但蔬菜基地肯定要搞，你回去就和帝都联系大棚的事。” 能为向阳寨争取到利益，方明自然乐不可支。虽然没有最后确定，但方明多少还是有点自信。 “牧县长，您工作这么忙，我就不打搅您了，按照您的指示，我马上回去抓落实。” “看你这急三火四的，还有好消息你就不想听了？那你走！” 牧辰风作了个请便的动作笑道。 听说还有好消息，方明也憨憨地笑道：“这不是执行首长的指示不敢耽搁一分一秒嘛！” “你就贫！” 牧辰风告诉方明，电力局购买的变压器已经到货，这几天有可能就架设电线了，让向阳大队做好准备。 方明真是心花怒放。 这一开年，就遇到这么大的两件好事。还说初五不能出家门，这家门一出，全都是福。真是个好日子。 “谢谢牧县长，这可是特大喜讯，我得赶快回去告诉队委们。” “先告诉你岳父，红旗公社还得出三分之一的资金呐！” “遵命！” 方明举了个不合格的军礼。 出了县委大院，方明又哼唱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直接定位回到家，发现一家人都在院子中间坐着。三个大舅哥在一块侃大山。妻子和大嫂还有妹妹在一块聊闲篇。 看见丈夫回来，罗晓芸忙站起身：“牧县长找你什么事？” 方明哈哈大笑：“大喜事！” “二哥，过了年你就不用去矿上了。你的任务很艰巨，村里马上就要通电了，该你一显身手了。” 罗晓峰有点懵逼。 怎么这么快。自己的想法，村子通上电怎么也是三、五年以后的事。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 在屋里坐月子的马寒月听到外面通电的议论，也推开房门跑了出来：“妹夫这是真的？” 马寒月一向好强，总想自己的男人出人头地。自己怀孕期间宁愿一个人忍受寂寞也同意丈夫去学电工。 现在好了，终于到了露脸的时候。全村就他懂电工，那得多受人尊敬。还有，不用去矿上了，每天可以陪着自己，晚上又是多么幸福。 看到二嫂激动的神情，方明开玩笑道：逗你玩呢！” 二嫂一下子情绪低落。 方明又哈哈大笑：“好我的二嫂，妹夫啥时跟你开过玩笑，县里把变压器都买回来了，不出一个月，向阳寨肯定能通上电。” 马寒月嗔笑道：“你就会拿二嫂开心。” 方明掩饰不住喜悦：“还有一条好消息。” 一家人谁也不说话，等着方明再报喜讯。 方明便把牧辰风准备建蔬菜基地和蔬菜大棚，自己想把这个项目争取到向阳寨的想法告诉了一家人。 “这可太好了！县里投钱我们挣钱，一本万利的事。”罗晓泉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未来老丈人找妹夫的目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好事是好事，但方明也有烦忧。自己卖出的青菜对外声称是朋友从帝都拉过来的，可实际上是空间种植的。这让建玻璃大棚，可真难住了他。 “肯定是好事，可建大棚，在大棚里种菜也是个技术活，到哪儿去找人呐。” 这几天思想斗争激烈的方婕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想留在哥哥身边，还想和哥哥一起到朔仁去找爸妈。 听到哥哥找不到建大棚和种菜技术人员的话，不禁开口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223章 方婕铁了心想留下来 方婕的话，方明并没在意。 当时牧辰风讲了准备建蔬菜基地的事后，方明虽然为向阳寨进行了争取，但也发愁没有建大棚和大棚种植的人才。 其实他也想到了妹妹方婕。她不就在帝都常青公社吗，那可是全帝都，全国都有名的专门生产蔬菜的公社。他们有现成的大棚建设技术和大棚种植经验，妹妹也已在那里当了一年的技术员，应该对大棚种植比较熟悉。 但是，他不想让妹妹过来。 一家有一个插队的就可以了，两个人都过来，以后爸爸妈妈谁来照顾。再说帝都的环境可比这里要好上几千倍，他不想让妹妹来这里遭罪。在帝都，她以后也许会有更好的前程。 “这不行。你的关系在帝都，哪能长期待在这里。”方明回绝了妹妹。 “这有什么难办的，我把户口迁过来不就行了！如果不让迁，我也插队，插队到这里户口不就过来了吗！”方婕已铁了心要留下来。 来到这里有一个礼拜了。虽然住的简陋，生活多有不便，但罗家人的热情，嫂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哥哥对自己的关爱，都让方婕感受到了在帝都体会不到的温暖。 在帝都，晚上收工回来，冷冰冰的床，空荡荡的家，让人感到悲伤，感到压抑。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神经都要出毛病了。 这次来晋西，在她的想象中山沟的条件非常艰苦糟糕。但为了亲情，她还是想走一趟。前几年一直上学，没有机会，现在不一样，自由了。 找到哥哥，她还想让哥哥和她一块去找爸妈。自己一个女孩子出行总是不便，有哥哥陪同她相信一定能够成功。 这几天，听嫂子讲了不少有关哥哥的故事。原来哥哥那么厉害，配合公安部门抓了几个狗特务，又找到了军火库，还抓住了逃犯…… 哥哥真是知青中的佼佼者，说不定前途无量。刚才听说县长要让他建蔬菜基地，方婕更是佩服的不行。县长都这么器重他，哪有不起山的道理。 还有一点让方婕留下来的理由便是一天三餐的饭菜比帝都强的太多。 在帝都，她得自己蒸窝窝头。刚开始不会蒸，弄得一团糟。现在虽说老练了不少，但每天嚼着又粗又涩，难以下咽的食物，心里十分熬糟。 来到这里，没想到好像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每天都是细粮，不是白面馒头就是香喷喷的大米，天天还有肉吃。 她也清楚这是春节，与往日有所不同，也可能是照顾自己。但听二嫂说如今家里就像过去地主家的生活，便猜想平时也不会太差。 思虑再三，她便下定决心留下来。 没想到这里准备建蔬菜基地，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极好的留下来的机会。 看来妹妹真是铁了心了。 “小婕，你不说是钟叔已经平反回帝都了吗。那咱爸妈也快了。他们又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只是与领导顶了几句嘴，这叫打击报复。爸妈迟早会回来的。他们年龄都大了，回到帝都没人照顾哪行。” “听话，再待几天你就回去，大棚的事哥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会解决的。” 听了哥哥的话，方婕满肚子委屈。她也知道哥哥是关心她，可她实在不想再孤独下去。 “你还是我的亲哥哥吗？人家哥哥都怕妹妹受欺负把妹妹护在身边，你可倒好，故意把我往外推。你就不怕以后见不到我了！” 方婕想，好说不行，就吓唬吓唬，不信他心中不疼自己。 “说什么呢小婕，大过年的快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罗晓芸把方婕拉向自己怀里，拍拍肩膀安慰道。 “方明，小婕一个人待在帝都挺可怜的，吃不好，睡不着的。要不就让他在这多待些日子。蔬菜基地的事，其实与小婕来与不来没多大关系。她不是在你说的什么常青公社出工吗，又认识公社的领导，让方婕回去联系人家帮个忙总可以。” 妹妹的话，让方明有点心疼。也是，爸妈不在身边，一个女孩子住在空荡荡的房间，半夜遇到个打雷闪电的可能都会心惊肉跳。生活上的艰难就更不用说。她想留下来依托哥哥也没错。 妻子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是呀！不用插队转户口，让小婕先回去联系一下试试。村子里的砖瓦厂不就是依靠邻县的张厂长带人给盘的窑，传授的制砖技术。现在砖瓦厂全是自己的人，不也干的挺好吗！ 蔬菜大棚也许没什么复杂的。也就是一座座的玻璃房子，需要用到一些角钢和玻璃什么的。或许自己把它想的太复杂了。 “小婕，那你在那儿干了一年了，蔬菜大棚冬天是怎么保温的？”方明问妹妹。 还在噘着嘴生气的方婕，见哥哥问到大棚的事，又来了兴致。便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现在常青公社用的是玻璃大棚。玻璃的导热系数低，能够有效地隔离室外温度，保持棚内温度稳定。 玻璃还可以让阳光透入棚内，为植物提供充足的光合作用所需的光能。 如果冬天过于寒冷，怕植物受冻，还可以火道加温。就是在温室大棚内修个烟道，室外燃料燃烧后热气、烟通过烟道进入室内，提高棚内温度。” “好不好建造。”方明又问。 “建造很方便，比盖房子简便多了。” “那这样，你过几天回去，联系一下你们公社副主任。他不是你闺蜜的父亲吗，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下大棚的图纸。如果不能提供，能不能派人来帮我们建一下，该付多少工资我们一分钱不会少。” 这个当然没问题。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也不是什么保密项目。能帮到哥哥的忙，方婕再乐意不过了。虽然哥哥没说让他留下来，她想那就先缓缓，先帮哥把大棚建起来再说。 “那行。我过几天回去就抓紧时间办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牛雪娥拍了拍方婕：“这会不哭鼻子了？有了任务就高兴了？” 方婕不好意思道：“大嫂，我没哭鼻子，就是眼圈有点红。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总得想办法报答你们。”然后附在牛雪娥耳边轻声道：“大嫂，我一定要想办法留在这里！” 第224章 想法越来越多 罗洪奎晚上回到家，看见罗晓泉回来了，心里很高兴。 没想到自己这农村出来的犬子，竟和县长的千金谈上了恋爱，攀上了高枝。 罗晓泉告诉爹说牧雪燕给他带了2瓶茅台，更喜得罗洪奎找不着北。晚上就开了一瓶，说是让大家尝尝县长大人家的好酒，其实是想体验一把心里的美意。 今天，罗洪奎接到两个重要电话。 一个是电力局长欧明珠打来的。说是给向阳寨架设电路的变压器已经买回来了，这两天就拉过来。让罗洪奎通知向阳寨找十几名社员，电力局过来2名技术人员指导立杆拉线。 另一个电话是牧辰风打过来的。告诉罗洪奎县里准备投资建一个蔬菜基地，还要建一些大棚，由方明同志负责这项工作。方明建议把基地放在向阳寨，问罗洪奎行不行。 “牧县长，种植蔬菜我同意，这也是解决榆县城区人民吃菜难的大问题。但全部土地都种菜了，那交公粮怎么办。” 罗洪奎没有想到女婿把种蔬菜的任务揽到了向阳寨。可交公粮是硬性任务，这可怎么解决，难道要从其他大队给他们凑？这人家可不会干。 听到罗洪奎的担忧，牧辰风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你这死脑筋，种菜是县里布置安排的，自然会给你们免去粮食种植任务，就不用交公粮了。不过得适当留点耕地种点你们的口粮。” 听到这样说，罗洪奎才明白女婿争取蔬菜基地的道理，这又是向阳寨赚钱的一条门路。 吃过晚饭，罗洪奎让方明来到堂屋。 “牧县长今天来了电话，说你把蔬菜基地争取到了向阳寨，你是怎么想的。一般种菜都在近郊，便于运输，我们可没这个条件。” 罗洪奎虽然已经知道了种蔬菜的好处，但还是想听听女婿的想法。 方明没想到牧县长的效率这么高。这刚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就同意了？难道以前他们就研究过把基地放到向阳寨，还是这么大的事他县长说啥就是啥？不管怎么说，只要放到这里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方明的想法现在是越来越野。 因为这里气候和自然条件的限制，粮食产量不是很高。虽然他不负责生产，但他仍准备今年先在空间种植些玉米大豆高粱什么的，然后把这些高产种子播种在向阳寨的土地里，相信产量能够翻番。 但现在争取到了蔬菜基地，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空间里的青菜同样是高产，一亩能生产2万多斤，他便想用这些种子种植基地的蔬菜。即使达不到2万多斤，每亩收获1万6，7，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岳父关于近郊远郊的问题，方明从前世过来，明白再有4年，国家就改革开放了，城区会一步步向外扩展，现在的近郊也许就会变成榆县的主要街道。 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多，耕地便显得越来越珍贵。现在开始种菜，经过几年的实践，经验越来越丰富，到那时可就在榆县站稳了脚跟，钞票是大把大把的赚。 方明的野心还不只是种菜，他还想养猪，养奶牛，种果树。这些现在都是极度匮乏的物资，都是可以赚大钱的。 如果把这些都搞起来，向阳寨的地盘显然是不够的。他便想到待向阳寨发展起来后，把周边几个大队全都纳进来，组建起更大的大队。改革开放后可以组建成向阳集团。集砖瓦建材基地、无公害蔬菜水果基地、畜牧水产等各种基地于一体，形成大规模的发展模式。 当然，这些构想他是不能向老丈人说的，也不敢说。说了老丈人也听不懂，只会认为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 但老丈人既然了解自己的想法，方明也得找理由对付一下。 “爹，种蔬菜是块肥肉，何况前期还是县里投资。是肥肉谁都想吃，不想才是傻子。” “你说的运输是个实际问题。镇上到我们村坑洼不平，一下雨就成了烂泥潭，简直没法行走。这也是我把蔬菜基地争取到这里的另一个想法，让县里给我们修路。” 方明告诉老丈人，如果蔬菜大棚建起来，即使到了秋冬季节，也可生产出春夏才会有的青菜，那时我们的基地不但可以扬名榆县，地区领导，甚至省里的领导也会前来。可这坑坑洼洼的土路县领导能不担心吗？他们一定会主动来修的。 对于方明的主意，尽管罗洪奎认为有一点点的不地道，但心里还是十分佩服他的精明。 “牧县长说了，如果种了蔬菜，就不用我们交公粮了，只种一点我们自己的口粮就行。”罗洪奎告诉女婿道。 “爹，我有一个朋友，说是能给搞点优良种子，今年4，5月秋播时我就给种上，据说产量能翻一番，到那时，社员们家家都会有余粮，解决温饱问题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这么大的好事？罗洪奎想，如果真能高产，到时就在全公社推广。只要有了粮，自己这个公社书记的工作就做好了一半。 罗洪奎心也有点醉了，心想以后再慢慢和女婿交流。 “方明，今天电力局欧局长也来电话，这几天就要架设电线，让咱们村出十几个社员挖坑埋杆，他们来技术人员指导架线。” “这是大喜事，应该的，我也听牧县长说了。他还让我告诉你，公社也得出三分之一资金。”方明向老丈人说明当时见牧县长的情况。 “那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会计把资金打到电力局去。对于村里通电，你有什么想法没？” “我是这样想的爹。我让二哥带十多名社员配合电力局技术人员架设线路和安装变压器。让二哥再多实践实践，毕竟以后这些工代都是他的事，让他现在就提前介入，做到心中有数。” 还有，我当初是以无线电厂和砖瓦厂生产需要电力资源为由，让牧警官告诉她父亲的。但在架设线路上电力局没有提出什么限制条件。我想拜见一下欧主任，趁着通电，为各家各户拉上电线，到时统一供电，让社员们也都点上电灯，提高生活质量。 这可是罗洪奎万万没有想到的。 女婿的想法也太大胆了！听说现在有的公社才刚刚通上电，可他为了村里的利益，为了社员们的福利，竟这么胆大，这可容易引起其他公社的不满情绪。 不过他相信女婿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冠冕堂皇，别人还不好驳斥的理由。 第225章 破五了 今年，向阳寨没有按照往年过一个革命化春节的习惯下地干活，都在家里打扫卫生，蒸馍煮肉。算是过了一个祥和喜庆的虎年。 昨天破五。按照中国传统习惯，“破五”的“破”字含有打破、突破的意思。在春节期间，从正月初一到初五有很多传统禁忌。比如不得用生米做饭、妇女不能动针线、不能打扫卫生、不能打碎东西等。 到了初五这一天，这些禁忌就被解除了，人们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因此这一天便被称为“破五”。 “破五”还寓意着送年。意味着春节已经过去，生活将逐渐恢复到节前的状态。 今天正月初六。方明一早就来到大队部。 任乃孝和冯双全来的更早，已坐在办公桌前喝上了酽茶。 一进门，看到任乃孝和冯双全，方明便“过年好”地打了个招呼。两人也回敬了一句。 炉子是记工员冯巧芝生着的，她已经来了一个小时。坐了一大铁壶开水。 看见方明进来，便拿起方明桌子上的罐头瓶杯子，也为方明倒了一杯茶水。 “任叔，冯哥，昨天我老丈人接到县里两个电话，一个是关于架设电路的事，一个是关于建设蔬菜基地的事，让我把电话内容告你们一下。” “罗书记太辛苦了，初一也没休息。”任乃孝关心道。 “是的任叔，他们还在过革命化春节。”方明苦笑了一下。 任乃孝面露喜色：“架设线路这么快？这可全是你方明的功劳，要不是砖瓦厂和无线电厂这么火，你在榆县的名气又这么大，县长绝对不会同意为我们一个小山沟架设线路。” “任叔过奖了。”方明又把自己想借着架设线路把电线铺到各家各户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恐怕不行，人家主要是为咱们解决生产用电。”任乃孝惊诧道。 方明说他去找一下电力局长，争取把事情办成。 任乃孝和冯双全都暗自佩服方明的办事能力，村里离开他还真的转不开。 几个人刚把两件大事商量完毕，几个生产队长，还有妇女主任，好像商量好似的陆陆续续都进了屋。 没多大一会，罗晓光和知青队长高其勇也来了。 冯双全呵呵一乐：“往年过革命化春节，大伙总嫌不放假，今年默许大家踏踏实实待在家里，这又憋不住了。” “这不破五了嘛，年过完了，也该收心了。”妇女主任袁翠香道。 一队队长刘永奇笑笑说：“主要还是想挣工分。” 任乃孝笑道：“你小子年底分红在全村算是比较高的了，分了1000块，还嫌挣的少。” 刘永奇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去年全家分红1500多块。你可不知道任书记，这有了钱就是硬气。今年这年也过得霸气。” “哦，这么厉害，讲讲我们听听。”四队队长樊平安用胳膊肘碰了碰刘永奇。 刘永奇家里壮劳力多。父亲、他还有弟弟都是拿10分工的社员，媳妇和弟媳还有妹妹也是女社员中拿最高分8分工的人，有时也干10分的工。 年底分红哪见过这么多钱。母亲一高兴，便拿出20块钱让刘永奇大办年货。 今年按人头一人分了4斤猪肉，刘永奇家有9口人，共分了36斤。母亲又是一高兴，两个儿媳妇分的肉，让他们各自拿回娘家，感动的两个媳妇一口一个娘的叫着。 更有趣的是姐姐和姐夫初二回门拜年，就带来几个白馒头。他们村分红一个工才1毛1分钱，能带来白馒头也是难为他们了。 没想到吃完饭走的时候，刘永奇母亲眼圈发红，给女儿带了5斤猪肉。又给两个小外孙一人封了一个5块钱的红包。 这可是个大数目。一般人家也就封个2毛5毛的，这两个红包就是10块钱，是女婿在他们大队出三个月的工才能挣到的。 女婿当时就差点跪下给丈母娘磕头了：“谢谢娘！你让我大弟找找村干部，他不是生产队长吗，看看能不能把我们户口迁到你们这。一天干同样的活，你们分6毛2，我们只有1毛1，太不公平了。” 听了刘永奇的家事，大家伙感到是挺硬气。 “你母亲也算是给我们向阳寨长脸了。”韩发旺竖起大拇指。 韩发旺又碰了碰三队队长卫立国：“立国，你家条件也不错，今年这个年过的阔不阔气。” 听了刘永奇讲的家事，卫立国挺佩服他们家老太太的大气。不过自己家也不差。他也讲了自己家的趣事。 卫立国的小舅子在县城上班，一个月拿30多块钱工资，经常在卫立国面前显摆。 工人就是这样，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有钱挣，每月都能固定领到工资，这是乡下人没法比的。 但看和谁比。和那些一个工只有一两毛甚至几分钱的大队比，那确实是天壤之别。 可和今年的向阳寨分红来比，就未必有什么优势。 卫立国说，自己今年加上生产队长补助也分到了300块钱。问题是还有400斤粮食，这也值个七十八块，不比小舅子差。 小舅子快结婚了，准备了好几年，“三转一响”还差收音机和自行车。家里实在拿不出多少钱了。 过年来到姐姐家，看到姐姐家摆着一台台式收音机，惊讶道：“你们还能买得起这个？” “这有什么，很普通的东西呀！” 卫立国看不惯小舅子那装腔作势的模样，便也故意气气他。 这么贵的东西还普通？小舅子便向姐姐诉苦，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先把自行车买回来。 当问清买自行车还差120块时，姐姐发愁道：“这也差的太多了。” 弟弟告诉说他和爹妈都在四处筹钱。“我也知道农村拿不出多少钱，能借个20，30都行，我多找几个人。” 当媳妇和卫立国商量时，卫立国鼻子哼了一声，斜了小舅子一眼，从柜子里拿出12张大团结：“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借给你，以后别看不起乡下人。” 这一下真把小舅子震不住了。不相信向阳寨的社员不但能买得起收音机，还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看来以后在姐夫面前再也不敢吹牛皮了。 临走时，还腆着脸讨好卫立国：“姐夫，我要没钱买收音机，你家里的到时先借我用几天，结完婚就还你。” 卫立国讲的家事，也引来大家一片笑声。 见大家谈笑的差不多了，任乃孝一挥手：“既然大家今天都来了，那就顺便开个会，主要是关于我们村通电的事。” 第226章 两样好处 给村里通电，大家都听说过。知道是方明为了村里副业的发展，通过各种关系申请到的，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一开年就开始施工了。 这要真装上了电，无线电厂在向阳寨就可以生产产品，不用再每天再赶往镇上上班，产品产量肯定能增加不少。 砖瓦厂也是一样。通上了电，就可以买制砖机，既节约人力又省力气，还能多出砖坯。 产量增加了，年底分红肯定是水涨船高。 所以，大家一听村子要通电，自然是兴奋不已。好像看到一张张大团结在眼前飘动，伸手就能抓到。 “通电的事大家可能都听说了。这对我们向阳寨来说，可是开天辟地的事。在榆县来说，我们也是大队头一家。据我所知，我们榆县有一个公社才刚刚通上电。大队通上电，那可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任乃孝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通电可不是把电线拉过来这么简单，它要埋水泥杆，装变压器，建配电室……。大家想想这得花多少钱。” “可是，人家牧县长看在方副大的面子上，一下子给我们省去了三分之二的钱，县里掏三分之一，公社掏三分之一，我们自己也只掏三分之一。” 听到这里，大家都对方明投去赞许的目光。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又说起他为村民谋福利的光荣历史…… “大家静一静，还有更好的消息呐！” 任乃孝的话，顿时让大家鸦雀无声。 这大过年的，好事还是一件接着一件。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听到底还有什么更好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给我们向阳寨通电是为了副业生产。但方副大还想给大家再办一件好事，就是把电线接到各家名户，让大家都用上电灯。” 家里装电灯，这可比刚才架线的事还让大家兴奋。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可是从五十年代就开始流行的一句口头禅，是人们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如今电灯真要装到自己家了，怎能不让人兴奋。 以后晚上做个针线活再也不用发愁了，孩子写作业两个鼻孔再也不是黑乎乎的了。 “那这通到各家各户，每家也得花不少钱！”二队队长王建军问道。 这个任乃孝还真不知道，他也没想过这个事。经王建军一提醒，才感到这也是个实际问题。如果拉线费用过高，可能有的社员未必同意安装。便眼睛看向方明，希望方明能给解释一下。 方明微微一笑：“要么说我们向阳寨的社员们有福气。电线接到各家各户，每户人家确实需要掏一部分钱。但现在基本不用掏，要掏也是极小的一部分。” 大家都不太明白。既然要掏钱，为什么又基本不掏。 看到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方明便把大舅哥罗晓峰从煤矿废旧仓库拣电线的事告诉了大家。 “家庭接线无非就是电线、瓷夹板、瓷葫芦这几样东西。去年我大舅哥不是在煤矿给砖厂粉碎煤矸石吗，他利用业余时间跟着电工师傅学技术，还拿到了电工证书。 学了电工，自然对电工材料感兴趣。一次看到人家煤矿废旧仓库有不少拆退下来的电线一类的东西。想到电线很难买，就和人家协商准备花一点钱把那些东两买回来。说不定几年后村里通电时就能用上。 人家煤矿哪在乎这点废品钱，就送给了咱们。罗晓峰在煤矿利用业余时间把这些电线捋了一遍，该连接的连接，该粘胶布的粘胶布。 年前拉回整整一卡车电线瓷夹板，现在就放在大队仓库。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虎父无犬子。 这罗家都是好样的，从罗洪奎到三个儿子没一个孬种。还都处处想着为大家谋福利。 “这样，架设电线就由罗晓峰负责。既然拿到了电工证，那就是我们大队的电工了。待会儿各队出4名施工人员，把名单交给晓光让他带给晓峰，就让晓峰按照名单带人施工。”任乃孝说道。 “那个队人员少可告诉我，我们替你们出。”四队队长樊平安道。 其他三个队的队长都笑了笑算作回应。现在谁不想多出几个工，多挣点工分钱。 去年一个工 6毛2，今年说不定7、8毛钱呢，谁愿意失去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再说了，但凡遇到急茬活，有时工分可以给到一天12分。那天搬运军火库的物资就是，不但吃了一顿好饭，还拿到了12分的工。 请大家再多待一会。最后再说一件事，也是好事。 这虎年真是虎虎生威！怎么好事连连，好运绵绵。 大家伙心想，只要是好事，别说多待一会，就是让我们在这坐上三天三夜也心甘情愿。 任乃孝便把县里准备让方明负责，在县城近郊建设一个蔬菜基地的事告诉了大家。 大家一听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呀！主要是方明的工作，给方明交代就是了！ 大家的眼神，任乃孝一瞥就明白。 “大家不要以为与自己无关，而是与我们息息相关。” 任乃孝故意停顿下来，又喝了一口水。在大家焦急的目光中又接着道：“方副大把这个项目争取到我们向阳寨了。” “啊……” 又是一阵惊讶声。 妇女队长袁翠香提出了一点异议：“任支书，这会不会违反了‘以粮为纲’的口号呐！” 袁翠香的话说出了大家的担心。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以粮为纲”是1958年提出来的，当时主要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可下面在落实过程中却硬生生地把它变成了“以粮为纲，其余砍光”的行为 。 这样，不但城市，就是农村家庭的餐桌上仍常年只有萝卜、土豆、大白菜这“老三样”，群众是怨声载道。 也许是上面政策有点松动，也许是牧辰风军人出身不信邪，非要解决“菜篮子”问题。 尤其看到机关干部对今年年货中那绿油油青菜的贪婪，更引发了他的思考。 帝都那么大的城市都可以大张旗鼓地搞个大大的什么“常青公社”生产蔬菜，满足城市需求，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建个蔬菜生产基地。于是便有了由县里出资，方明牵头负责为榆县城镇生产蔬菜的想法。 方明明白大家的顾虑，便引导道：“帝都，羊城都有专门公社、大队生产蔬菜，看来上面是允许的。牧县长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了，我们是执行命令，又不是自做主张。有好处不要是不是有点憨！” 第227章 真心感谢妹夫 只要不给自己扣上破坏“以粮为纲”的帽子，种蔬菜当然是件好事。 种粮食需要大量投入，比如播种、耕作、施肥、除草等，这些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劳力。 种蔬菜虽然也辛苦，需要面对天气变化、病虫害等各种不可控因素的挑战。但毕竟比起种粮来还是要轻松不少，况且价值更大，利润更高。 “那都种些什么蔬菜，由谁来定？” 几个生产队长提出了疑问。 “这个由县商业局和我们一块商定。目前的关键是县里还要求我们建一些玻璃大棚，让城镇居民冬天也能吃到新鲜蔬菜。”方明耐心解释道。 生产队长哪听说过种菜还要建什么大棚。待听了方明的介绍后，都吐了吐舌头：“这得花多少钱，这可没法种！” 方明笑道：“资金不用担心，前期投入都由县里出钱，我们只负责种菜收菜，到时按比例分钱就是了。” 一听方明这样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难怪方明要据理力争。 “可我们的冬小麦都种上了，总不能把它给毁了！”大家又担心起来。 方明道：“这当然不能毁，谁毁谁犯罪。我们可以等忙完夏收再开始种菜。现在还是要全力以赴抓好田间管理，保证上交公粮和自己的口粮。” 看到大家都明白了，任乃孝总结道：“那从明天开始，各队就恢复生产，砖瓦厂也可以开工了。” …… 离开大队部，方明和大舅哥一块回到老宅。 “妹夫，第二座窑也盘好了，这两座窑同时开烧，制坯人员可就紧张了。”罗晓光向方明叨叨。 “是的，春耕也开始了，各队也出不了太多的人。可以让制坯人员辛苦点，我们多加工分，就像去年紧张的时候一天记12个工分。现在工分值钱了，社员们是不会吝惜体力的。” “哎，对了大哥。你也可以改变计工方法。比如说不按天数计算工分，而是按件计工。” “怎么个按件计工？”罗晓光不太清楚。 “你看去年一个人平均每天能制多少砖坯，作为记10分的基数。然后把超过部分分成几个档次，做的越多，工分越高。有些力气大的，技术好的，一天也可能挣2天的工分。这样一来，砖坯的数量不就上来了吗？” 罗晓光一琢磨，对呀！可又一想，这有人要是一天挣20个工分，会不会引起其他社员的不满。 “这叫多劳多得，反而能刺激做砖坯少的人的干劲。”方明替大舅哥作着分析。 “还是你的点子多。”罗晓光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回到家，罗晓光把各队抽调的架线人员名单交给罗晓峰，并告诉了刚才队委会上让他负责施工的事。 高兴地罗晓峰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他赶紧跑回屋里，告诉正在坐月子的媳妇马寒月。 马寒月听说自家男人真正成了村里的电工，这几天还要带领人员施工，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虽然平时喇喇忽忽，但脑子还是很精明的。 她明白，现在乡村都还依赖煤油灯进行照明，能够通电的村子可能就是向阳寨。丈夫是村里懂电的第一人，肯定会受到许多人的尊敬。 以后各家各户通上电后，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必然离不开丈夫的帮助。单从这一点来说，丈夫的一句话有时可能比大队长的一句话还管用。 马寒月很为丈夫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她知道丈夫为了这个机会，在煤矿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每天都抱着一本“电工学”死啃硬钻，不落下一节电工课。还经常跟着矿区电工架线维护检修，就是为了能够在向阳寨通电后大显身手。 她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丈夫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好男人。 罗晓峰看到妻子这么开心，也觉得很欣慰。他抱住马寒月道：“媳妇，你辛苦了。生孩子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挺过来了。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报答你了，我一定会好好干，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马寒月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罗晓峰说：“我知道，你放心。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马寒月说：“小名随爷爷奶奶怎么叫都行，官名我想应该与你的电工联系起来，做个纪念。你觉得罗光明怎么样。你将是向阳镇第一个把大家的煤油灯换成电灯泡的人，就叫罗光明。” 罗晓峰说：“罗光明，好名字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不行，大哥名字中有一个‘光’字，这样不妥。” 罗晓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主要源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尊卑观念。就是说祖先和长辈的名字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直接或间接地提及它们都被认为是冒犯了长辈。因此，为了避免不敬，后代通常会选择不同的名字来区分彼此。 马寒月想想也是。这么好的名字大伯子怎么就给用了一个字呐！又想了想，“那就叫罗明亮，我看也不错。” “好，我媳妇这初中生还挺有水平。这个名字好，寓意着我们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走向光明。” 马寒月说：“是啊，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像太阳一样，给我们带来温暖和希望。”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晓峰，妹夫还是挺有眼光，早早就安排你学习电工知识。” “是的，我现在想想，他当时让我学习电工技术时，心里可能就有了让向阳寨通电的打算。有了目标，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努力着。” 罗晓峰又道：“你还别说，我挺佩服他的这种劲头，想办什么事都能办成，我们老罗家可没这种人才。” “人家是大城市帝都来的，又是高中生，当然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强多了。你就是当了电工，还要经常向人家讨教，他能告诉你好多道理。”马寒月劝说自己的丈夫。 “这你放心，这次架设电路，我也正准备找他，看看他有什么高招，让架线做得又快又好，让向阳寨早日通上电。” 第228章 通电后的喜悦 这些天，可忙坏了罗晓峰。 经过二十多天的忙碌，在电力局技术人员的指挥下，向阳寨变压器安装就位，电线杆也都立起并布上了线。砖瓦厂的用电线路也架了过去。无线电厂选址放在西坡，厂房也马上建好，一样把电线也架了过去。至此，向阳寨的电线架设任务顺利完成。 不过，这还不是罗晓峰忙碌的主要原因。 架设线路时罗晓峰是负责施工人员的管理，不必亲自干活。除管理外，还要跟着电力局的技术人员继续学习一些电工知识。 架设线路完工后，为村民们布设家庭电线才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家庭布线，他必须亲自动手。在梯子上上来下去，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好在家里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方明知道大舅哥这段时间劳累，从空间拿出不少东西，时不时改善一下。媳妇马寒月知道丈夫的不易，晚上也是少有的温存。一边照顾婴儿，一边侍候丈夫，让一向“气管严”的罗晓峰还感到有点不太适应。 又经过几天的施工，全村各户人家，包括大队部、仓库、牛棚等公用场所全都布上了线，装上了灯泡。 各家各户装的都是15瓦灯泡，只有大队部装了一个100瓦的。 往常夜幕降临，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油灯在微风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而，今天的夜晚却与以往不同。 大队部门口，挂着一盏马灯。一个七八人的锣鼓队正在疯狂地“咚咚锵”、“咚咚锵”地敲打着鼓点。 一群男女社员围在锣鼓队周围。与其说是观看锣鼓表演，不如说是等候着神圣一刻的到来。 不少小孩子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追打嬉闹。他们也是听大人们说今天晚上要通电，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觉得肯定是好事。 晚上7点，大队部黑漆漆的办公室突然一片光明。 锣鼓队的鼓点更加激烈，声响震耳。围观的人群似乎比锣鼓声还要兴奋，“通电了！”“真亮！”“……”各种欢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孩子们这才明白，原来通电是这么回事，比煤油灯可是亮多了。 任乃孝、冯双全等大队干部也在现场，看到兴奋的人群，脸上也是一片喜色。 方明已提前做好准备，拿起黄挎包高声叫道：“社员同志们，今天晚上我们向阳寨就正式通电了，也与煤油灯正式告别了。为了大家高兴，任支书和冯大队长给大家买了些糖块，大人一块，小孩两块，快到我这来领！” 听到方明的喊话，任乃孝和冯双全感到惊讶，瞬间反应过来。这方明就是不一般，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却把金贴在我们脸上。 “难得的好人呀！”两人同时感叹！ “社员同志们，往后我们晚上就不会再寂寞了。女人们干点针线活，男人们串门聊个天，亮堂堂的，多好。大家都可以回去看看，看看自家的灯亮没亮。有了任何问题，就找电工罗晓峰。”任乃孝笑嘻嘻地给大家讲了几句话。 社员们这才反应过来：“对，赶紧回去看看，看看我家亮了没有！” 罗晓峰送上电后也来到大队部察看情况。 任乃孝拍拍罗晓峰的肩膀：“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你的责任以后可就大了，有压力吗？” “压力还是有点，关于安全用电知识还得多给社员们讲讲。给每家布线时我也反复讲过了，不能接触裸体电线，触电能烧死人。他们也都说记住了。” “行，以后大队每次开大会，你就给大伙讲一讲。讲的多了他们就记住了。这玩意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咬’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任乃孝的话，引起大家一片笑声。 罗晓峰和方明回到家，家里也是一片欢腾。 方明让大舅哥不但给各个房间装了灯泡，还给厨房装了一个。两边厢房屋檐下也装了一个，为的是晚上万一起夜去茅房时不需要摸黑。 这个时候灯全打开了，整个院子还有房间都亮堂堂的，如同白昼。 许秀英和马寒月去过方明县城的新宅，马寒月还住过院，对电灯有所了解。罗洪奎在公社上班，更是明白。只有罗晓光和媳妇第一次接触电灯，比家里其他人更显得兴奋。 “这可太好了。过年那几天给孩子和爹娘做棉衣要是有这灯泡该多好，这也太方便了。” 听了牛雪娥的话，方明笑道：“这只是第一步，等过两年，村子挣大钱了，把村子道路两边都装上路灯，晚上出去也不心惊肉跳了。” 牛雪娥知道能给各家安上电灯都是妹夫的功劳，不禁夸赞道：“你就是给向阳寨带来亮光的灯。” “哎呀，大嫂的话说的真有水平，平常不言语，这一说就什么惊人？”马月寒没想到大嫂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叫一鸣惊人。”罗晓峰告诉媳妇。 “村里通上电，二弟以后也是村里的红人了！”牛雪娥笑道。 一家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 第二天，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昨晚家里通电用上灯泡的事。 刘婶一向快人快语，告诉大家伙昨晚老公公的故事。 原来昨晚通电后，看到明晃晃的灯泡，老人兴奋的几乎一夜没合眼。出出进进成了心病。出门拉一下开关，进门拉一下开关，看着忽明忽暗的灯泡出神，有时还试着用手摸摸微烫的灯泡。睡觉时拉线开关必须由他掌握着，老伴和小孙子谁也不能动。 听了刘婶的话，李家媳妇王桂芝说我家公公比你家公公还逗。还没说完自己先笑弯了腰。 “看把你乐的，有什么好笑的，快给我们讲讲。”一帮女人催促道。 王桂芝说，也是昨晚通电后，一家人聚在堂屋聊天，说的都是和电有关的事。虽然讲不出电的太多用途，但都明白以后磨面不用再用石磨麿了，可以机器磨面，又快又好。扬场也不用看风向，机器扬场没有风也可以…… 听到这儿，一帮妇女开始叨叨，这也没什么可笑的。 王桂芝一摆手：“你们听我说：“聊的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准备各回房间休息。这时，只见公公站在凳子上，撮嘴对着从屋檩垂吊下来的灯泡吹气。可把我们笑弯了腰，笑得都快断气了。”原来她公公还在把电灯当作煤油灯来使唤，吹气灭灯。 这确实让这帮娘们笑岔了气！ 从通上电的这一刻起，向阳寨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29章 无线电厂招聘 时间已进入到1974年的3月份。 这天，王艳又让吴老栓捎来口信，让方明去一趟镇上，说有事找他。 方明不知什么事，要紧不要紧，下午便过去了一趟。 “我还以为你们仍在镇上的车间生产收音机呢。去了一看锁着门呐！” 看见方明，王艳抱怨道。 “搬回去一段时间了。这不向阳寨通上电了，厂房也盖起来了，一砖到顶的房子。现在上下班都方便。” “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方明继续道。 王艳没有和方明计较告诉不告诉的事。她现在着急的是要把郝局长的意见赶快传达给方明。 王艳告诉方明。现在“向阳”牌袖珍和台式收音机都已经打入省城，尤其是台式收音机一摆出来就被抢购一空。 年前，龙城和汾城结婚的青年较多。好多没买到收音机的人听说晋西出了一款“向阳”牌收音机，质量不比魔都出产的差，在音色上甚至还超过了魔都的产品。便都四处托人求购。没有关系的只好半夜在供销社或商店门前排队等候机会。 方明没想到一款收音机竟然火到这个程度。“那王姐的意思我懂了，我们不行加班加点生产呗！” “你没懂，听我说。现在不光是我们晋西，连冀北、乌蒙几个省也都求着郝局长供货。你说一个月就一两百台的量哪能满足要求。” 顿了顿，王艳又道：“尤其你们最近生产的改进型，就是不用挪动收音机便可调节天线的这款更是火得要命。你得快点想办法增加产量。” 市场需求对于方明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心里暗自窃喜。恨不得自己多出几只手来，加入到生产的行列，与知青们一起日夜奋战，赶出更多的产品。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马力已经开得够大了，知青们也都在夜以继日地工作着。 方明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也不能让知青们 24 小时不休息啊，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他叹了口气，对王艳道：“这样王姐，我回去想想办法，尽量增加产量。” 方明心里明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需要考虑知青们的身体状况，同时也需要保证产品的质量。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方明一屁股坐在炕上，心里琢磨着如何提高工作效率。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心里有点烦闷。 突然，听到二嫂在喊二哥，说是孩子可能拉了，让给拿块尿布过来。屋里没有尿布了，都在外面洗晒着。 这坐月子还真得有人伺候。一个人手忙脚乱，肯定弄不过来。 二嫂的喊声打断了方明的思绪。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两个人呗。无线电厂不也一样吗，十几个知青忙不过来，那就再增加点人手。 这个想法让方明豁然开朗。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如何实施这个计划。 方明想到，再招一部分社员，尤其是年轻的女社员。她们虽然干农活体力差点，但焊接收音机元器件是个心细的活，应该很应手。而且，女社员心灵手巧，也能更好地适应这个工作。 方明越想越兴奋，从炕上跳下来，直接奔往大队部。 推开大队部的门，还好。任乃孝，冯双全和会计韩发旺都在。 看见方明进来，任乃孝高兴道：“这么巧，我们正在议论副业的事呐。” “哦！副业上没出什么差子！”方明担心出了什么问题，几个人正在商量对策。 “都是好事！” 韩发旺道：“罗厂长那边开年后，已经把年前剩余的砖坯全烧了，又制作了一部分也进窑了。 现在两座窑已出了2窑砖，12万块。可喜的是现在普通红砖涨到每块2分6厘了，我们的煤矸石砖，罗厂长也涨到了3分6厘，仍是供不应求。 这12万块砖马上就拉完了，能收入4300块。” “方明，无线电厂这边挣的更多一些。听韩会计说，年前用2000块钱买的配件没几天就装配完了，赚了5000多块。又从韩会计这借了5000块，听说也都装配完了，再过几天2万多的收入就到账了。”任乃效接过韩发旺的话道。 “是的任叔。无线电厂的效益是越来越好，我今天来就是来说这事的。” 方明便把刚才去供销社的情况给几个人讲了一下。 听说无线电厂的产品已经打进地区和省城，并且相邻省份也催着要货，几个人好不兴奋。这可比种粮来钱快多了。 “问题是需求量太大，我们生产不出来，眼看着花花绿绿的票子却拿不到手。还有就是满足不了需求的话，郝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时间长了对我们以后的销售总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方明的话也让几个人沉思不语。 这也是个实际问题。商业局如果对我们有了意见，哪可是个麻烦事。 “哪方明你有什么高招没有，这个项目最能赚钱，可别出一点纰漏。”任乃孝担心道。 “我有个想法。” 方明便把准备招人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几个人一听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也都提出了疑问。 冯双全道：“你说至少要招10个人，那厂房能摆下那么多工作台吗？” 方明笑笑说：“这个不成问题，当时盖车间时就想到以后可能还会干点别的项目，便盖了两个车间。现在第二个车间当临时仓库用，可以腾出来。” “那这人员怎么招，社员们都想去咋办。毕竟是在室内工作，还是有吸引力的。听说现在有不少人对工厂全是清一色的知青，没有一个当地社员不太满意，我们不能把人都得罪了！”任乃孝也提出一个问题。 方明告诉大家，其实大可不必埋怨。焊接生产收音机还是要懂点无线电常识，能看懂电路图的。不然焊错一个部件收音机都不会有声音甚至烧坏机器。 “那你有什么妙招没有。”任乃孝又问。 “随着村子副业的不断发展，以后招聘的技术人员应该会越来越多。为了防止走后门让村民们说闲话，从一开始我们就要把好招聘关。我准备以初中生为招聘条件。如果报名人数较多，还可以考试定高低。” 农村人哪经过这个事。一般选个保管员记工员什么的，都是有人打了招呼，两个村干部一合计，点个头就算成了。 不过想到方明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可能会公平一些，按条条杠杠卡到谁就是谁，这样谁也不会得罪，条件不够的也说不出什么。 第230章 招聘小风波 村头的大喇叭又响了。 大队长冯双全广播了一条通知：现大队无线电厂准备招聘工人，欢迎年龄 25 岁以下的初中学历的男女社员报名，时间明天一天。 听到这个消息，全村社员都很激动。尤其是那些符合条件的男女，脸上洋溢着笑容，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们招手。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无线电厂比起干农活要好了很多。 进了工厂，他们再也不用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烈日严寒对身体的伤害。 他们可以在新建的宽敞明亮的车间里工作。尤其是女孩子，在生产队一天最高只能拿到8个工分。听说在无线电厂，男女同工同酬，也可以像男社员一样拿到10个甚至12个工分。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们都想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更加美好的生活。 第二天，报名人员有15人，经初步审查，有3名社员虽然填写的是初中文化，但村干部对他们的情况很熟悉，没有上过初中，也知道他们拿不出初中毕业证，便把名单划掉了，最后剩下12名，4名男的，8名女的。 三队队长卫立国昨天也听到了广播，不过心情并不是很好。 卫立国母亲早逝，父亲一直没有再婚。但婶婶李玉凤心地善良。大嫂在世时，两妯娌的关系就非常融洽。她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共同照顾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两人从没红过脸，拌过嘴。 大嫂去世后，照顾老人的重担就落在李玉凤一个人身上。她每天都会起早贪黑，做好一日三餐，还要下地干活。 李玉凤对卫立国的照顾胜过照顾自己的女儿。他不想让这个没妈的孩子受到哪怕一点点委屈。 卫立国一直记着婶婶的好，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婶婶一家。 直到卫立国结婚前，李玉凤一家才搬到新盖的土坯院子里去。 李玉凤的女儿叫卫小丽，小卫立国4岁。和堂哥一样，因家庭困难上完小学便没有再继续学习，帮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卫小丽心灵手巧。可能长年待在家里的缘故，又因为跟着妈妈学做针线。不管是绣花，还是纳鞋底，缝棉衣，都针脚细密，走线均匀，做工扎实精良。 前两年村里的记工员出嫁了，急需一名新的记工员。 卫立国想到这正是报答婶婶一家的好机会。他想让堂妹去做记工员的工作。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洪奎和任乃孝后，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当时的副大队长冯双全已提前给罗洪奎和任乃孝打了招呼，让自己堂妹冯巧芝接了记工员的班。 那就以后再想办法。卫立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自从方明建起了无线电厂，卫立国就有让堂妹进厂的想法。可工厂都是清一色的知青，卫立国实在张不开口，只能继续等候机会。 听到大喇叭里冯双全的声音，卫立国喜忧参半。高兴的是终于有了机会，担忧的是堂妹虽然心灵手巧，但就是文化程度达不到要求，这可怎么办呢？ 卫立国心里非常着急，他知道堂妹卫小丽很想进入无线电厂工作，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不一定能够再有了。因此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堂妹。 于是，卫立国来到大队部找到了方明，希望他能够通融通融。 听了卫立国的请求，方明很为难。 他知道卫立国是个称职的队长，但是这次招聘的条件是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这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让卫小丽进入了无线电厂，那对其他招聘者来说，是不公平的。 方明想了想，对卫立国道：“卫队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想帮助你的堂妹，我也很理解。但是，这次招聘的条件是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这是不能改变的。” 方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卫立国感到失望和难过，但这是定下的硬杠杠，他也无能为力。 卫立国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堂妹卫小丽只有小学文化程度，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她一直渴望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她连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 卫立国感到自己很无能。身为生产队长，也为社员们办了不少实事，但面对自己的堂妹，他却无能为力，感到自己很失败。 大队长冯双全对卫立国的情况感到惋惜。 卫立国是几个生产队长中很能干的一位。不但自己犁耧耙耱样样精通，对社员的管理也很到位，敢批评，不迁就。但对社员们的实际困难也能想方设法予以解决，很受社员们的欢迎。 冯双全又想到当初自己堂妹和卫立国堂妹都盯上了记工员的岗位，自己先行一步，跑到了卫立国的前面。 当时自己也想让一下，但最后还是私心占了上风，唯恐以后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便默不作声地让堂妹来大队部上班了。 任乃孝也很为难，他对卫立国当然更了解。当了多年大队长，对几个生产队长的能力还是了如指掌。卫立国还真是几个队长中最棒的一个。 他既不想违反规定，又不想让卫立国太难堪。看到报名人员的名单，突然便有了主意。 任乃孝把名单给了冯双全，指了指上面一个名字。 看到任乃孝指向的名字，正是自己的堂妹冯巧芝，冯双全便明白了一切。 于是，便拉着冯巧芝的手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又进了办公室。对着方明耳语了几句。 任乃孝和冯双全的意思是让方明无论如何都把冯巧芝录取了。因为报名15人，刷下3人后还剩12人，两人都担心冯巧芝能不能被录用。如果能够录用上，让卫小丽接替记工员的工作不是两全其美吗！ 冯巧芝的工作态度和办事能力，方明也是太明白了。小脑瓜反应快，有眼色。这么机灵的女孩，在无线电厂也一定能做出成绩。 于是，方明对着卫立国道：“虽然你堂妹进不了无线电厂，但记工员也是不错的选择。” 听了方明话，卫立国明白了刚才几个人的耳语，正是对自己的关心。想想也不错，对婶婶也是一个交代，便再三感谢后回去向婶婶报喜。 第231章 地委书记要来 向阳无线电厂的招聘工作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西坡新建的无线电厂办公室，方明，郭老，宁沪生对报名的12名社员进行面试。也就是问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以及家庭情况，还有对工厂加班加点的认识什么的。 看到符合招聘条件的 12 名社员都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方明非常高兴。以后向阳寨无线电厂要做大做强，必须要有更多具备专业知识和技能的人才。 在经过一番面试问答后，方明征询了郭老和宁沪生意见，决定一个也不刷掉，这 12 名社员全部录用。 录用的第二天，方明便把新盖厂房的另一个车间腾空，暂时作为培训教室。 教室里摆放着整齐的桌椅，墙上挂着郭老和宁沪生临时手绘的无线电电路图和设备图片。由郭老和宁沪生为社员们进行无线电知识和焊接技术的强化训练。 培训期间，郭老和宁沪生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讲解了无线电的基本原理和焊接技术的操作方法。耐心地解答社员们提出的问题，鼓励他们积极动手实践。 在两人的悉心指导下，社员们进步神速，仅仅用了 10 天时间，便掌握了无线电的基本知识和焊接技术，能够独自上岗。 根据无线电厂的实际情况，方明将人员分成了两个团队。由知青们组成的团队被安排在一车间，车间主任是高其勇，主要生产台式收音机；由社员们组成的团队被安排在二车间，车间主任是冯巧芝，主要生产袖珍式收式音。 方明还打破了工分一致的规矩，实行按件计酬。这一措施极大地调动了大家的劳动热情。人人摩拳擦掌，都准备在工作中展现自己的实力，为家里挣取更多的工分。 实行按件计酬后，给无线电厂带来了惊人的效益。 由于是多劳多得，工人们对自己的付出和所能得到的报酬心中有数，具有很强的物质刺激作用。 同时由于劳动报酬拉开了差距，在工人中间便形成了强烈的竞争氛围，互相之间出现了你追我赶，相互攀比的心理。 由于增加了人数，改变了计酬方式，4月份台式、袖珍两种收音机的产量便由过去的二、三百台猛增到1000多台。 县城的郝局长乐的合不上嘴，答应外省市的供货量虽然还没有满足要求，但一个小村庄能把产量做到这个份上也确属不易了。 一高兴，郝维志便把电话打到了王艳办公室，把王艳好好地表扬了一番。 当初他让王艳给方明传话，让他想尽办法提高收音机的产量。不知王艳使用了什么魔法，竟让方明在一个来月爆发出了这么大的能量。 当王艳告诉郝维志，方明招了十多个新工人，并采取了按件计酬的新模式后，王维志对这个小知青更加佩服得不了不了的。 一次参加县里组织的会议后，牧辰风留下了郝维志。 “看你最近的心情不错，有什么喜事吗？”牧辰风问道。 “牧县长，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你一直关心的那个小知青一次次让我惊讶！他脑子里总有新东西，好像没有他克服不了的困难。”郝维志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也佩服？”牧辰风笑了笑。 郝维志一脸仰慕之色：“牧县长，不是佩服，我现在是崇拜。” 于是，郝维志便把春节期间方明为机关人员神奇地搞到那些新鲜蔬菜，还有这次自己为收音机产量发愁，方明如何解困的事向牧辰风作了汇报。 听了郝维志的汇报，牧辰风也佩服方明小脑瓜的神奇。 “今天把你留下来，就是关于他的事。蔬菜种植的事与他联系沟通过没有？”牧辰风问道。 “上个月见过一面，他好像还蛮有把握。说是夏收完成公粮上交任务后，马上就部署这项工作。这段时间，我还让他给县城几个蔬菜商店供应了不少青菜和黄河鲤鱼。” 顿了一顿，郝维志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路子，能搞来这么多匮乏的东西，但城镇居民确实十分喜欢。” “等蔬菜基地建起来后，我们的菜篮子就更加丰富了，居民们也会更高兴。对了，建蔬菜玻璃大棚他是不是有点发怵，咱们整个晋西可也没这个技术。”牧辰风不无担心道。 郝维志告诉牧辰风，他感觉方明也没什么太大的忧虑，似乎还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很有把握。 “但愿如此！” 牧辰风感叹道：“这样的话，今年冬天，春节就可以吃到我们自己种植的新鲜蔬菜了。” “那是。” 郝维志也现出一脸兴奋：“到那时，我们榆县的名声可就更大了，汾城说不定也会找我们订蔬菜，定鲤鱼。” 听到汾城，牧辰风这才想起留下郝维志的真正意图。 “是这样郝局长。咱们汾城地区秦书记的王秘书不是咱榆县人吗，咱们上交军火库枪炮及黄金的事他也清楚。最近咱们的向阳牌收音机已经火出了省，听说还有人找秦书记走后门买这款收音机。 当王秘书弄清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方明所为后，一次闲聊中向秦书记说了这个情况。还说方明不但建起了无线电厂，还建了一个砖瓦厂，去年村里分红达到了6毛2分钱。” 听到这个消息，秦书记对向阳寨产生了极大兴趣。没想到，在自己管辖的一个穷山沟，竟有这么高的分红。说是很想见见这个年轻人，也想到这个村子转一转。” “昨天王秘书私下来电话，说秦书记最近几天就要过来，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我觉得秦书记最关心的应该是无线电厂，所以以你们商业局为主让向阳大队做好准备。先和红旗公社沟通一下。” 牧辰风告诉郝维志，也把情况告诉了建设局长房光亮，砖瓦厂与他对口。也给交通局分派了任务。现在修路显然已来不及了，但必须保证从红旗镇到向阳寨这段土路不能再坑坑洼洼，一定要平平整整。 离开牧辰风办公室，郝维志自言自语：“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快，都引起地委书记的关注了！” 第232章 挡都挡不住 地委书记要来一个小山沟视察，这可是件新鲜事。视察的还是自己管理的项目，更让郝维志兴奋不已。起码地委书记以后能记住，在榆县有个商业局长，他们生产的收音机响誉晋西大地，火遍邻近省份。 回到办公室，郝维志给红旗公社罗洪奎打了个电话，说是现在要到向阳大队无线电厂去，让他和王艳到时陪同一下。 罗洪奎没有多想。他知道自己的女婿最近因为收音机产量的事忙得一塌糊涂，郝维志过来可能又是催促产量的事。 既然来了，就好好地陪一陪。人家为了收音机也费了不少心思。中午就陪他在公社食堂吃顿饭。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大卡车停在了公社门口。 郝维志从驾驶室下来，正准备进去找罗洪套。听到汽车声音的罗洪奎已经从办公室出来，快步迎了上来：“郝局长这么快，快快进屋。” “不用了罗书记，我们还是先到厂子转一转。王艳还没过来？” “来了郝局长。” 王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郝维志转过头：“你可真会掐点。” 王艳脸微微一红：“郝局这是批评我呐，以后一定改正。” “我哪敢批评你这个大主任，不是你帮着方明推销收音机，哪能惊动地委书记前来视察。” 郝维志的话，一下子把罗洪奎和王艳说懵圈了。什么？地委书记要来？也没接到过任何电话呀！ 看到两人一脸问号，郝维志手一挥：“上车，一边走一边谈。” 三人一块进了驾驶室。 路上，郝维志便把牧辰风交待的事向两人讲述了一遍。 最激动的可能就是罗洪奎了。 自己这个女婿为罗家做的事太多了。在榆县，女婿虽然比自己名气大，但也仅仅是一名知青，一个小小的村干部。 当然他知道这是女婿不愿意出来工作。如果愿意，公安局邀请了2次，牧县长也伸出了橄榄枝，早就进入体制内工作了。 这次不一样了，村子生产的收音机都惊动了地委书记。地委书记一高兴，让他出来工作，他不会再一次拒绝。 听郝局长说，地委书记考察的项目除了无线电厂，还有砖瓦厂。这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 砖瓦厂是在自己任上建成的，厂长又是自己的大儿子，于情于理自己都有点功劳。 王艳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方明太了不起了，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不但生活上给了自己不少帮助，还促成了自己和方奇的婚姻。 现在向阳寨生产的收音机出名了，郝局还把不少功劳归到自己这里。 王艳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些沟通协调工作，跑了跑手续什么的，不能算起到作用的人。所以认为郝局长的表扬有点过了，自己感到有点内疚。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在领导心目中有了地位，也是一件荣幸的事。这也得感谢方明老弟。 各自想着心事，卡车已开到了村口。在罗洪奎的指点下，车子拐到西坡无线电厂厂房门前。 宁沪生以为是来拉产品的，可没听说今天有拉货的任务呀！ 看到罗洪奎和王艳从车上下来，还陪同一名领导模样的人，他有点不明白。 罗洪奎忙介绍道：“这是咱们商业局的郝局长。” 又指着宁沪生向郝维志介绍：“这是我们向阳无线电厂的宁厂长。” “你好宁厂长，也是一名知青？” “是的郝局。魔都插队知青，现在是向阳大队社员宁沪生。 宁沪生正在与几个客人寒暄，在一车间转悠的方明听到汽车声走了出来。 看到大卡车旁的郝维志，还有老丈人和王艳，方明想到应该有什么大事，便跑了过来：“不知郝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握手中，郝维志拍了拍方明的肩膀：“别酸溜溜的了，我来看看你们新建的厂房，看看工人们的干劲。” “工人们干劲十足，这个月保证供应郝局长1500台。”方明拍着胸部作保证。 郝维志严肃道：“可别开玩笑，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军中无戏言。” 方明详细地向郝维志讲述了能够完成任务的原因。上个月，工厂对两个车间完成任务好的前 3 名发了雪花膏和香胰子一类的小奖品，这个举措极大地激发了大家的工作热情。 大家已经从以件计酬中享受到了实惠，现在又出台了月月奖，前 3 名还能拿到额外的物质奖励。因此，大家你追我赶的劲头有增无减，工作热情异常高涨。 此外，经过一个多月的实践，新招收的这批社员工已经琢磨出了焊接中的门道，工作效率一天比一天高。 “郝局，像这样的工作态度，真是激情上来拦都拦不住，您说能不能完成 1500 台？”方明兴奋地说道。 郝维志暗自感叹，这小子，小小年纪，怪招还真不少。不过，这不是现在天天批判的“物质刺激”吗，这可是不允许的呀！ 本来想提醒方明几句，但想到自己现在要的是产量，就随他折腾。 来到车间，看到地面干净整洁，玻璃窗户明亮无尘，工人们身着统一的工装，很像回事，心里很是满意。 扭过头来，郝维志对方明和宁沪生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奉牧县长之命提前来检查一下，过几天汾城地区的秦书记要来这里视察，牧县长怕出什么纰漏。” 方明听到这个消息，和老丈人还有王艳刚才的反应一样有点懵圈，但迅即便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领导要来我们这里视察，这可真是大年初一吃饺子，头一回。不过请郝局放心，随时随地，我们的工作环境都和今天一样，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方明的话，郝维志是信的。不干是不开，要干，他总会把工作做到极致。 “砖瓦厂也是你负责，那也是秦书记视察的重点。” “是我负责郝局。你放心，具体负责人是我大舅哥，我也不避讳。他的工作现场一样干净整洁，肯定不会让领导失望。” 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明对郝维志道：“郝局，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郝维志笑了笑：“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方明也回了一个笑：“这么大的领导坐着小车来，镇上通往我们这里的土路可是坑洼不平，颠坏了领导屁股你们可是‘罪责’难逃哟！” “你小子是不是没憋好屁，等着县里白白给你们修路。” 郝维志说了一句粗话。接着又道：“不过还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牧县长已下令交通局长明天开始先用沙石修补路面，必须保证平坦。过后估计真要为你们铺路了。” 方明本想种植蔬菜后，领导看到运输不便能把修路列入日程，没想到好事就这么提前来了，挡都挡不住。 第233章 小骡子 “罗书记吗，我牧晨风。今天上午地区秦书记要去你们向阳大队视察，本来想过去接上你一块走，但秦书记让直接到向阳寨，你就辛苦一下先赶过去！” 接到县长的电话，罗洪奎多少还是有点紧张，这也太仓促了。忙把工作作了简单安排，便和办公室主任骑车往向阳寨赶。 路过供销社，看见王艳也推着自行车出来。 罗洪奎便想到前几天商业局局长过来交待的事项。知道王艳也是去向阳寨：“你也去迎接秦书记！” 王艳连忙回说，是县商业局郝局长来电话，让她赶往向阳大队，和方明一块迎接地区秦书记检查工作。 罗洪奎道：“那就一块走。” 三个人气喘吁吁赶到向阳大队大队部。还好，几个主要村干部都在。 “方明呐？” 罗洪奎没看到女婿，有点着急。他可是今天的主角，他不在，秦书记问点什么问题其他人也不好回答。 “在无线电厂那边呢。罗书记找他？” 看见罗洪奎着急的样子，任乃孝忙道：“我让人找他去？” “地区秦书记马上就到，来不及了。”罗洪奎有点不太高兴。 “罗书记，我骑自行车带他过来，应该来得及。”王艳边说边出了办公室，飞上自行车就蹿了出去，俨然也成了一位女汉子。 王艳刚走不久，门口就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坏事了，来了！” 罗洪奎一边叨叨，一边挥手带着几名村干部出门迎接。 看见罗洪奎几个人从办公室出来，牧晨风高声道：“地区秦书记到你们村视察来了，大家欢迎！” “这是红旗公社的罗书记罗洪奎。以前向阳大队的支书。” 牧辰风向秦书记介绍罗洪奎。 秦书记叫秦明，看见罗洪奎微微一怔。罗洪奎也看着秦书记好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此时不容他多想，也忙把几个村干部向秦明作了介绍。 新来的记工员卫小丽忙拿起暖瓶为秦明和牧辰风倒水。 “罗书记，秦书记今天是专门来咱们向阳大队考察的，你们谁把大队的情况先简要地给秦书记汇报一下。”牧辰风提醒道。 罗洪奎看向任乃孝。很显然，只有他汇报是最合适的。 任乃孝正要开口。 “等等，罗书记，你叫罗洪奎？”秦明摆了摆手，制止了任乃孝的发言。 “是的秦书记。”罗洪奎答道。 秦明又盯了罗洪奎半天，突然大喊一声：“小骡子！” 不想，罗洪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到！”迅即也反应过来：“你难道是……秦营长。” 秦明连忙离开座位，奔罗洪奎而来。 罗洪奎也站起身来，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原来，秦明就是当年那次伏击战中，罗洪奎只身炸坦克，并活捉4名美军时的营长。 那次战斗结束后，罗洪奎被任命为秦明所在营的排长。 “我找得你好苦！”秦明眼含热泪，不时拍着罗洪奎。 当年朝鲜战场上罗洪奎救自己的场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黄昏，秦明作为三营营长，带领着战士们在冰天雪地中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秦明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敌人的火力异常凶猛，三营的战士们伤亡惨重。 就在秦明奋力指挥的时候，一颗炮弹突然落在了他的附近。罗洪奎看到了这一幕，便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秦明，用自己的身体将秦明压在了身下。 秦明安然无恙，罗洪奎却因脖子受伤严重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 战斗结束后，秦明去后方医院看望了罗洪奎。那时经医护人员全力抢救，罗洪奎已苏醒过来。但因伤势太重，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不过两人由此便成了生死之交。 后来秦明调到别的师团，先后任副团长，团长，继续在朝鲜战斗了两年。罗洪奎则因身体原因提前回国，在连长的位置上转业回到榆县。 听了秦明的回忆，大家都为罗洪奎的壮举感到骄傲。牧辰风也是抗美援朝的老战士，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队，但对这份战友情谊理解最深。 当秦明问罗洪奎转业后怎么回到农村时，牧辰风替罗洪奎回答道：“当年组织安排他到县机关工作，但他坚决不干，发誓要回到向阳寨，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经过这些年奋斗，向阳寨还真摆脱了靠吃国家救济粮过日子的困境。现在是我们红旗公社的先进大队，也是我们榆县的先进党 支部。” 秦明听了很是欣慰。还真是一头倔骡子。 “秦书记，你刚才叫罗书记“小骡子”什么意思？” 可能都是军人出身，问话就是这么直接。又看到秦明和罗洪奎还有这么一段生死之交，说话就随便了点。 秦明笑了笑：“我也是从他只身炸坦克时才认识他，听他们连长说了他的一些趣事。” 喝了一口水，秦明又道：“一说起骡子，人们一般都想到是个贬义词，有的地方还认为是骂人的话。 其实，骡子身上具备了多种优势。你像能吃苦，耐力强，敢拼命，不服输，性子倔。” 秦明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数着。 “小罗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刚当兵时由于个矮，消瘦，在训练中成绩总是不理想。但就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劲，付出了比常人多几倍的辛苦，硬是锻炼成了神投手，神枪手。由于姓罗，又有骡子的吃苦精神，大家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小骡子’！” “这个好，这个好，确实适合他。”牧辰风夸赞道。 看到秦明说出自己的外号，罗洪奎脸涨得紫红。“秦营长，我记得你是湘南人，怎么转业到这里来了？” “我的部队在晋西呀！一当兵我就战斗在这里，对这片土地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就像你这‘小骡子’一样，有股倔劲，想为汾城的发展作出点贡献。”秦明哈哈一笑。 秦明的笑声，也引起一屋子的轻松欢笑。 “你看，这说了半天就成我们俩的回忆录了，把正事都给耽搁了。你们谁说一下，说说你们大队的情况，尤其是以副促农的情况。 听说你们建起了无线电厂，砖瓦厂，去年社员分红达到了6毛2分钱，不简单呐，我也得学习学习。” 话刚说完，只见方明和王艳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第234章 听方明汇报 看到闯进来的方明，任乃孝松了一口气。 刚才罗洪奎看向自己，那眼神，分明就是让自己汇报。让自己汇报生产上的事，这没什么问题。可关于无线电厂和砖厂的事，自己还真拿不准怎么说，万一说错了怎么办。 还有就是自己一个大队干部，见县长都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是地委书记，还真有点发怵。 看见方明进来，任乃孝如遇见了救星，连忙起身告诉秦明：“秦书记，这是我们大队副大队长方明同志，专门负责大队的副业，就由他给您汇报。” 看到眼前这位长相俊秀，精明强干的小伙子，秦明打心眼里喜欢。“你就是榆县的‘反特英雄’，为国家找到100箱黄金的小知青？” 细细打量，方明不慌不忙，落落大方的举止，完全没有乡下人的拘谨，更让他感到这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才。 看到秦明对方明欣赏的眼神，牧辰风补充道：“秦书记，方明现在可是我们榆县的名人，他还是罗书记的女婿。” 听说是罗洪奎的女婿，秦明更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小罗呀，你不愧当过几天侦察兵，这选女婿选的很准啊！” 罗洪奎接过话茬：“秦营长，这都是娃娃自己谈的，我们没有干涉。” “这就对了。那小方，你就简单汇报一下这几年大队的工作，尤其是副业生产。”秦明指了指一把凳子，示意方明坐下。 刚才方明听到秦明称呼自己老丈人叫小罗，又听老丈人管秦明叫秦营长，便知道内中肯定有故事，两人以前认识，说不定还是一个部队的。 本来就来自帝都，见过世面，又想到地委书记和老丈人比较熟悉，方明一点也不发怵，侃侃而谈。把大队共有多少亩土地，都种的什么植物，现在有多少户人家多少口人，知青多少名，账面上有多少余钱说的一清二楚。 对于副业这块，砖瓦厂从建厂到现在烧出了多少砖，卖了多少钱。无线电厂共制作出多少台台式收音机，多少台秀珍收音机也说的头头是道。连任乃效都惊掉了下巴。这方明真是厉害，平时也不管生产，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就简单的几分钟汇报，秦明便觉得这小伙子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用一些数字就把村子的发展说的明明白白。比市里那些局、处长长篇大论汇报，空洞无物要好的多。 “那你对农业生产和发展副业的关系怎么看。”秦明突然问道。 方明告诉秦明，“以粮为纲”是党中央的大政方针，必须严格执行，一点也不能动摇。 俗话说的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农民不但靠种粮养活了自己，也养活了城市人，还用粮食出口来换取国外先进的物资。 方明分析道，我们国家工业基础还很薄弱，没有拿得出的出口产品，依赖粮食出口，换取钢材、化肥、农药、农具和纺织设备。 除了出口外，还要拿出粮食支援一些国际友好国家。 说完种粮的好处，方明话锋一转，又分析说，但仅仅单纯靠种粮，农民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像榆县，有的大队分红较高，可能一个工能分七八毛钱，但有的大队却仅仅几分钱，这就打击了社员们的劳动积极性，于是粮食便越种产量越低。 那些分红较高的大队，粮食产量却一年比一年高，这是因为社员们有动力。有了动力，劳动中就肯出力，肯琢磨提高产量的办法。 “那你认为在种粮的同时必须要搞好副业？” 听了方明的分析，秦明一脸严肃地问道。 “是的秦书记。”方明回答道。 “其实‘以粮为纲’后面还有四个字，这便是‘全面发展’。可我们一些干部在执行中却把它单纯执行为‘以粮为纲，全面砍光’，把村里所有的副业统统砍掉。这样不但社员们得不到实惠，农业生产也因为没有钱购买生产资料而发展受限。” “在副业发展上还有什么想法。”秦明很感兴趣。 “各大队的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像我们大队，以后还可以发展养猪、养鸡，山上还可以栽种些苹果树、山楂树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发展副业的目的还是要以副促农，绝不能侵占一分耕地。如需地块，可充分利用荒地或开垦荒地。” 听了方明的分析，秦明不时点头。这个小知青太了不得了，窝在山沟里真是屈才。不禁扭头对着牧辰风低声道：“你们就没发现这个人才？怎么不使用起来？” 牧辰风苦笑一声，附在秦明耳边道：“当时有人推荐他到公安局，我也想让他到县机关工作，他都回绝了，说是一定要在向阳寨搞出点名堂，先让向阳寨富裕起来再说。” “哦，是这样！” 秦明握了握方明的手：“感谢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走，我们出去转一转。” 今天陪同秦明视察的除牧辰风外，还有农林局长，商业局长，建没局长。在大队干部的引领下，察看了小麦的生产状况。 看到一片片绿油油的小麦，秦明问农林局长梁全有：“这小麦怎样？” 梁全有揪了一把麦穗，“秦书记，他们的小麦长势喜人，管理的不错。快进入灌浆期了，我看正在浇水，应该是个丰收年。” 有农林局长的肯定，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副业搞得这么红火的情况下，农业生产还这么出色，秦明深有感悟，这才是发展农业，以副促农的典范。 到了砖瓦厂，看到两座很大的砖窖气势庞大，烟囱高立，便问罗晓光这么多砖能不能卖出去。罗晓光实话实说：“我们的砖是加了煤矸石的烧结砖，抗压抗折，砌墙和粉刷之前不需要浇水，降低了施工成本。现在供不应求，需要砖的单位和个人已排到年底。” 秦明自然又是赞叹一番。 第235章 真敢想 秦明来到无线电厂，看到清新的红砖厂房，心中不禁一动，“这是不是你们村第一栋砖瓦房？” 刚才在村子周围转悠时，方明看到的都是土坯房。好不容易看到一栋一砖到顶的房子，秦明不由发出感叹。 方明微笑着回答道：“是的，秦书记，这是我们村的第一栋砖瓦房。我们用自己的双手，烧出了煤矸石砖，盖起了这座厂房。我相信，如果您明年再来，我们村一定会有不少社员们 都盖上了砖瓦房。” 秦明十分欣慰。他知道，这个村子的发展离不开方明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不断地努力奋斗，为村子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点了点头，秦明说道：“好，那咱们说好了，我明年再来转转，看看你的话能不能兑现。” 方明感激地看了秦明一眼，说道：“谢谢秦书记。我们一定会努力奋斗，不辜负您的期望。” 秦明拍了拍方明的肩膀道：“我相信你，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未来。 说话间，秦明跟着方明走进了生产车间。 无线电厂，是秦明这次考察的重点。他没想到一个小山村生产的收音机能红遍汾城地区，响誉整个晋西省。现在已冲出省门，打入邻近省份，以后火遍全国也不好说。 但说实在的，秦明并没把这个山村工厂想象的多么好。以为这个小工厂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作坊，里面的环境可能比较糟糕，工人们也许穿着脏兮兮的衣服……。 然而，当他踏入车间的那一刻，他的想象被彻底颠覆了。 车间宽敞明亮，通风良好，地面光洁如镜，一尘不染。工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工具和零件，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工人们身着统一的工作服，干净整洁，表情认真而专注。他们熟练地操控着手中的铬铁，仿佛与这工具融为了一体。每一个焊点都精准光滑，就像艺术品般令人赞叹。 方明带秦明来到薛玉娇的工作台。 别看是个女子，薛玉娇可是一车间的技术能手。她的手法既快又稳，温度的掌握更是恰到好处。 每一次焊接都如同一次完美的表演。在她的手下，电铬铁仿佛有了生命，成为了创造奇迹的工具。 薛玉娇的技术水平，让秦明啧啧称奇。 在车间的一角，秦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看板，上面写着“质量第一，顾客至上”的标语。这个看板不仅是一种宣传，更是一种承诺，一种对产品质量的不懈追求。 秦明被车间的景象深深打动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小村庄的小工厂能够生产出如此优质的收音机，能够在晋西大地乃至邻近省份都享有盛誉。 这一切都离不开这里每一个工人的辛勤付出和团队的协作精神。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奇迹，为这个小村庄带来了荣誉和希望。 秦明没有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还隐藏着这么一只雄狮。仅仅三十人的小厂，却吼出了几十万人的震撼力。 “小方，下一步无线电厂有什么打算。”秦明拍了拍方明的肩膀，亲切地问道。 秦明这次考察，主要感兴趣的是这个小山村以副促农竟能分红到每个工6毛2分钱。如果真有好的经验，他准备在全汾城地区推广。 对于小山村办无线电厂，他有点不太相信，觉得有点滑稽，有点不可思议。但向阳牌收音机的名声又让他很感兴趣。 他是军人出身，想到战斗中的场景，有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有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奇迹就偏偏发生了。 他想起自己曾带领一个连的兵力，深入敌阵，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那是一个清晨，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他和他的连队奉命坚守一个重要的高地，阻止敌人的进攻。 他知道，敌人的兵力是他们的数倍，而且装备精良，但是他们没有退缩，没有畏惧，他们决心誓死扞卫这个高地。 战斗打响了，敌人潮水般地涌了上来，飞机、大炮、坦克狂轰滥炸，企图一举摧毁他和他的连队。 但是，秦明和他的连队并没有被敌人的气势所吓倒，他们利用大雾的掩护，巧妙地布置了火力点，有效地抵御了敌人的进攻，像钉子一样钉在高地，一步也不后退。 中午时分，大雾渐渐散去，敌人的真面目也显露了出来。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连队，而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终于，机会来了。他看准了敌人的一个破绽，带领着连队突然发起了反击。 他们像猛虎下山一样冲向敌阵，手榴弹、机枪雨般洒向敌阵。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他带领连队趁机扩大战果，直到把敌人全部消灭。 战斗结束了，他和他的连队以零伤亡的代价歼灭了敌人一个营。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属于中国军人的奇迹。 联想到这些，又看到这个小工厂的严格管理，秦明对这个无线电厂越来越有兴趣，便问了方明一个问题。 “不瞒秦书记，牧县长给我们办了一件大大的好事，这就是破天荒地给我们向阳寨通上了电，这样就给我们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方明神秘一笑：“我确实没有满足收音机的生产，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就是生产出汾城第一台电视机。” 方明的话，着实吓了秦明一大跳，这也太天方夜谭了。电视机，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不要说榆县，就是整个汾城地区也没有一台。 一个农村小知青，可真敢想。 虽然觉得有点离奇，但秦明又想到战斗中的经历，便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只要给他们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也许奇迹就能发生。 听到刚才方明对牧辰风的感激，秦明对收辰风道：“你的眼力不错。还有，能给一个小山村提前几年供电，也是有胆有识。希望以后还要多多扶植这样以副促农副业。” 能得到地委书记的夸赞，牧辰风也是如沐春风。 第236章 愿不愿意 “牧县长，这个方明可真是个人才，作为榆县县长，这也是你的功劳。” 参观完无线电厂，秦明把牧辰风叫到一边，语重心长道。 “谢谢秦书记的关心。这个方明确实是个奇才。” 牧辰风便把公安部门抓获脚盆特务时，方明独自侦察以及独自找寻军火库的事详细告诉了秦明。 还有一个人抓获了哈市窜逃到榆县的逃犯。 “立了这么大的功，公安局长两次邀请他进入公安部门工作，我也希望他能进入县机关工作，但都被他谢绝了。” “没有办法，我也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支持一下他。他们的砖瓦厂开窑时，我去给点的火，也带了一些化肥农具。听他说搞副业急需用电，就单独为向阳寨开了口子，并且让县里和公社各出了一部分资金，算是对他们以副促农工作的鼓励和支持。” 听了牧辰风的述说，秦明很是满意。这也是军人出身的县长，放在别的人身上，未必有这个胆量。 与牧晨风交流完毕，秦明把罗洪奎拉进自己的小轿车。 “我说小罗，你这个女婿可真了不起，放在你这有点大材小用，舍不舍得让他到汾城去工作？” 罗洪奎没想到女婿今天还有这么大的“福利”。县里都不用去，可以直接到地区上班。 但他明白，方明也有个倔脾气，自己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但这么好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就推辞掉，便露出难得的微笑：“谢谢营长这么看得起他，我回去问问，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咱们琢磨不透。” “什么琢磨不透，我看和你一样，也是一头小骡子！”秦明哈哈大笑。 罗洪奎摸了摸了脑袋，不好意思道：“是有点像。” 这边秦明找罗洪奎谈话，那边几个局长围着牧辰风，纷纷要求招方明到自己局工作。 牧辰风苦笑一声道：“你们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公安局长王子洋邀请了两次也没办成。就先让他在这里干，以后需要你们支持的，就多帮帮他，也许向阳寨真能成为我们榆县的一个标杆。” 考察完毕，任乃孝等几名村干部想留秦明一行人在村里吃顿饭，秦明没有同意，说是到公社食堂随便吃一口就行。但走时撂下一句话，如果明年有一些社员盖起了砖瓦房，他会专程来一趟与大家一块高兴高兴。 方明想，这是刚才自己答应秦书记的事，看来压力不小。 几个人回到大队部，心情都很激动。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地委书记能到一个小山村考察工作。这说明向阳寨的名声还真不小。 大家也知道，这都是方明搞的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的功劳，对这个小知青又多了一份崇敬。 “方明，你刚才来的晚，没看见那一幕，秦书记和你岳父抱在一起，泪水涟涟的 。原来秦书记是你岳父的营长，你岳父救过他的命，两人是生死之交。离开部队后两人再没见过面，今天是巧遇。” 任乃孝向方明叨叨刚才发生的那感人一幕。 难怪老丈人管秦明叫营长，看来刚才自己猜的没错，这里面还真有故事。 “任叔，这罗书记救过秦书记的命，秦书记又知道罗书记在他的地盘上，那肯定要想办法提拔。您到时接罗书记的班得了呗。”韩发旺笑笑道。 任乃孝斜了韩发旺一眼：“你可真能胡咧咧，可别对秦书记和罗书记造成不好影响。” 方明笑了笑道：“秦书记今天能来便是对我们向阳大队搞副业的认可。我们的农业生产，农林局长也认为不错。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以农为主，以副促农，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路子没有错。我想，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真抓实干，今年分红达到1块钱也是可以做到的。向阳寨的名气大了，还愁个人不能进步？” 方明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有数。虽然村干部提升没有先例，但只要工作成绩突出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 晚上，方明没让丈母娘和大嫂上手，自己又亲自上厨，做了几道晋西菜，又做了一个地道的帝都菜京酱肉丝，说是要好好敬敬老丈人。 罗晓光和罗晓峰不知怎么回事，也不过节，也没谁生日，怎么做了一大桌子菜。 回到家的罗洪奎看到一桌子菜肴，猜想女婿可能因为得到了秦明的赏识而高兴。这确实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庆贺一下也没错。 看到小壮壮馋得要命，方明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塞进小壮壮的口中：“尝尝姑夫做的这道菜，咸中带甜，特别好吃。” 说完又招呼大家先尝一尝再喝酒。 “呀！真好吃，又香又甜。” 二嫂尝了一口道：“爹，娘，你们肯定没吃过，没有辣椒，谁都能吃，快尝尝。” 每人抄了一口，都赞不绝口。 “方明，今天肯定有什么喜事，要不怎么还做了一道新菜。”丈母娘许秀英开口说道。 方明笑了笑，对两个大舅哥道：“我们一块端杯敬爹一杯酒。” 罗洪奎不明就里，酒桌上先敬长辈也是老规矩，便也没客气，一仰脖一杯酒便下了肚。 放下杯，方明看着罗洪奎：“爹，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方明的话，让全家人都懵圈了，不知道什么意思。连许秀英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方明也没让大家猜测，直接告诉大家：“我爹当兵时救过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可当大官了，是咱们汾城地区的书记！” “啊！就是今天到我们砖瓦厂考察的秦书记？”罗晓光惊讶道。 “没错，要不是爹当时扑到他身上，他可能早就是烈士了。不过爹因为救他受了重伤，听说伤在脖子上。” “你听谁说的？”许秀英问女婿。 方明道：“是秦书记自己说的。” 许秀英拍了罗洪奎一巴掌：“你个死老头子，上次不是牧警官告诉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你还那么英雄，这又瞒了我们一件事。说，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这次真没了！” 罗洪奎没想到，原来这桌菜是为自己做的。 “爹，刚才在大队部，大家都说你和秦书记是生死之交，以后肯定能得到提拔。” 罗洪奎笑了笑：“当这个公社书记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还再往哪提升，秦营长也不是那样的人。” 想到秦明交待的事情，罗洪奎反问道：“方明，秦营长想让你到汾城去工作，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第237章 还是留在向阳寨 “什么？到汾城去工作，那可太好了！” 二嫂满脸兴奋：“妹夫，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大舅哥罗晓光也说道：“秦书记让你去，肯定是看上你的才华了。到了汾城，你肯定有发展，我也觉得应该去。” 大嫂嗫嚅道：“好当然是好，可把小芸一个人扔在这边也不太合适。” 许秀英刚听到老伴说秦明想让方明去汾城工作，心里乐开了花。老伴救过秦明的命，他对女婿肯定会以报恩的心态对待。再说，女婿也不是拿不起来的人，工作样样出色，肯定能有一个好前程。 后来一想，女婿去了汾城，女儿留在榆县，这十天半月说不定都回不来一次，这不是太委屈姑娘了吗。听了大媳妇的话，也有同感，便没有开口。 “这倒不是主要的问题。真的想去，到了那边有机会可以把小芸调过去。小芸的水平也不差，还是班主任，应该能应付得了那边的工作。” 看来今天秦书记把老丈人领进小轿车，说的可能就是关于自己的事。方明这样想道。 “爹，我也不是不想到机关工作，回绝了县公安局两次，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去汾城工作更是难得的机会。可您看这砖瓦厂和无线电厂刚刚有点起色，我现在要是离开，工人们会怎么想。再说，这中间有好多事情都是我直接参与的，别人接手后未必熟悉，效益恐怕也会下滑。” 顿了顿方明又道：“晓芸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晚上总得有人照顾，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我在的话还是要方便些。” “这要是去了汾城上班，又要想着向阳寨的事，又要想着晓芸的事，还要顾及汾城的工作，那能顾的过来。把机关的事办不好，那不是给人家秦书记丢脸吗？” “所以，我觉得还是先不去为好。先安下心来把向阳寨的事办好，争取经过几年努力，把向阳寨建成汾城最好最富裕的大队。那时候再有机会的话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其实罗洪奎自一问话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要把秦明的好意说出来，毕竟人家也是对方明的关心和爱护。 “行，人各有志。只要好好干，在哪儿都能干出成绩。”罗洪奎相信，秦明听到女婿的选择，也未必不认可他的想法。 虽然没有答应去汾城上班，许秀英倒没多大遗憾，反而对女婿更加喜欢。因为女婿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怀孕的女儿。 “方明，抽时间进城看看小芸，”许秀英吩咐道。 “知道了娘，明天礼拜天，我再带她到医院检查检查。”方明答道。 回到房间，想到这段时间忙于无线电厂的工作，照顾妻子的时间比较少，感到有点愧对妻子。现在一切都正常运转了，干脆，晚上就过去陪陪妻子。 说走就走，一个意念，方明便来到县城的家门口。 天刚擦黑，大门还没关。 看到厨房亮着灯，方明知道大舅哥还在收拾，便直接去了厨房。 “阳雀飞过高山顶，留下一串响铃声……” 厨房里，罗晓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摇头晃脑地哼唱着《蝴蝶泉边》。 “哟！这是什么喜事，铃铛叮当响的？” 正在收拾的罗晓泉猛听到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吓死我了！” “三哥！”方明叫了一声。 “嗯？”罗晓泉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这不活的挺好吗！”方明咯咯大笑。 “你就能捉弄我。”罗晓泉拿起一个盘子比划着砸了方明几下。 “什么事这么高兴，要和牧警官约会了？”方明逗着大舅哥。 “你怎么知道？”罗晓泉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约我明天看电影，《卖花姑娘》” 随便一句玩笑话，还蒙到地方了，方明不觉好笑。 “今天看见你老丈人了。”方明又逗了一句。 看见大舅哥一脸懵逼，方明笑了笑：“牧县长今天去向阳寨了！” 原来这么回事。罗晓泉告诉方明，可别这样称呼，八字还没一撇，说牧雪燕的母亲还没吐口呢。 方明猜想，牧雪燕的母亲一定是对自己的姑娘找了一个乡下的小伙子有点担忧。这个想法本没有错。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好丈夫，一辈子衣食无忧。何况女儿还是县长的千金，一时转不过弯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今天地委秦书记带人视察向阳寨，让方明对大舅哥与牧雪燕的恋爱成功多了一份把握。 “我觉得从今天开始，你们俩的关系应该八字有一撇了。”方明呵呵一笑。 罗晓芸晚饭回到房间后，有点发懒地躺在床上，正抚摸着大肚子给“孩子”叨叨，听到厨房不时传来笑声，便出了屋子来到厨房，正听到方明说什么八字有了一撇。 “小芸你怎么出来了？”看见妹妹过来，罗晓泉问了一声。 方明扭过头来：“哎呀，你小心点，忙扶罗晓芸坐在凳子上。” “回来也不吱一声！”罗晓芸望了一眼丈夫娇嗔道。 “妹夫正说我的事呢！”罗晓泉向妹妹解释道。接着又继续追问方明：“你说八字一撇什么意思？” 方明明白大舅哥急迫的心情，便将今天地委书记视察，与老丈人战友重逢，生死之交的事向两人讲了一遍。 “没想到爹身上还有这么多故事，可他从来都没讲过。”罗晓芸感叹一声：“也太低调了。” 罗晓泉想的可不是这些：“生死之交的战友十多年重逢，确实令人感动，但这与我和牧警官的事也不搭边啊！” “好我的傻哥哥。你想想，牧警官的母亲有点想法，无非就是传统的‘门不当户不对’的观念。其实，我们家的条件也不算差，爹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公社书记，也就比你老丈人低两级。” “爹其实一直都是革命干部，他是正连职转业的。只不过不愿待在机关工作，想改变家乡面貌而已，人们便都误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现在好了，连牧县长以后都要对爹另眼相看了。” 罗晓泉还是没听明白。 “你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你想想，牧县长难道一直当他的县长，就不兴人家进步再上一个台阶？而爹和地委书记是生死之交，这么铁的关系难道不是人人羡慕的？” 经妹夫这一提醒，罗晓泉如醍醐灌顶，顿时开了窍。对呀，牧警官的母亲知道这个情况应该也会有所思想。 第238章 妻子怀的双胞胎 罗晓泉常常想，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得到牧雪燕的芳心。 人家是县长的千金，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文武双全，是警校，是榆县有名的警花。相比之下，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心里还是有些自卑感。 他知道自己与牧雪燕之间的差距，因此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他想凭着自己的奋斗给牧雪燕一个更好的生活，让她幸福快乐。 他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并不如牧雪燕，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能够缩小与她的差距。 现在，爹大小也是个公社书记，又是地委书记的救命恩人，罗晓泉的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方明进一步鼓励道：“家庭背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感情和对事业的追求。” “妹夫，我明白怎么做。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在机械厂做出成绩来。” 想到明天两人要一起去看电影，罗晓泉的心中不禁泛起一层甜甜的涟漪。“妹夫，你说明天我穿什么衣服合适？” 方明琢磨了一下，“我不是送了你一套的确良军装吗，穿上那个更显精神。” “三哥，明天看电影兜里装些‘大白兔’，多说好话，多夸夸人家。不过你夸不夸，人家姑娘都是那么漂亮。看完电影你们俩可以到国营饭店吃个饭，聊会天。”罗晓芸也叮嘱道。 “好的小芸，你们俩早点休息，我也得养足精神，明天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警花。” “走！” 方明扶起妻子回到房间。 “你说三哥和牧警官的事能成吗？” 罗晓芸特别希望哥哥能和牧雪燕结合。她喜欢牧雪燕穿上警服的英姿，更佩服她有勇有谋的才干。但仍是担心两个家庭的社会地位会形成障碍。 “你就放三百六十个心。牧县长是军人出身，他看中的是才干。李阿姨是会有点想法，但人家也是妇联主任，不会是个封建脑瓜。再说了，他们什么都听闺女的。牧雪燕又是公安脑袋，没有她摆不平的。” “没想到你肚子里还长了根竹子。”罗晓芸又笑嗔了一句。 “什么意思？”方明傻笑道。 罗晓芸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呗！” “你这一当老师，讲话是越来越有水平了。”方明一个恭维拍了过去。 “哪里哪里，都是我老汉汉熏陶的。”罗晓芸也微笑着还了一个恭维。 “娘说你快生了，肚子也比较大，怕出现二嫂的情况。正好明天礼拜天，让我带你再到医院做个检查。” 由于有了二嫂的教训，罗晓芸对方明每次提出的检查建议都不排斥，很是听话。但有一件事她一直瞒着方明。 听了丈夫的话，罗晓芸痛快地答应了。 “老婆，让我听听儿子在干啥。” 洗漱上床后，方明头贴在妻子的肚皮上，想听听里边的动静。 没想到耳朵刚贴上去，就挨了一小脚。刚想说两句，又挨了几脚。 “这家伙劲还挺大，好像好几只脚在动。”方明抚摸着妻子的肚皮：“等你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么小就敢动手动脚。” 罗晓芸呵呵笑道：“那是我儿子警告你呐！” “警告我什么？”方明不解地问道。 “警告你晚上……” “那不能听他的，好几天不回来了，还不让我吃顿肉肉。” “那你不能吃起来没个够，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 “我懂，老婆！” 方明拉灭了电灯。 …… 第二天早晨。 方明起来想在院子里转转，伸伸胳膊伸伸腿。 看到大舅哥在厨房忙活，直感叹妻子这一怀孕，可累坏他了。 “三哥，等你外甥出生了，我可得好好给他讲讲他舅舅是怎么替他爸爸照看他的。” “不用外甥谢我，你就多教我点天文地理知识，烹饪技巧什么的，就是对三哥最大的礼貌了。” 方明埋怨道：“你说现在牧警官管我和晓芸叫大哥大嫂，你们要是一结婚，我们还得管她叫三嫂，这到哪儿说理去！” “呵呵……” 罗晓泉笑成了一串：“那没办法，萝卜不大，长在背上。” 又是一串笑声。 “那妹夫中午饭我就不回来了，你负责给小芸做饭。” “你就安心去，不过电影可不是太好。《卖花姑娘》是悲情片，你得多备几块手绢。” “正赶上这个片，没有办法，我就多给她擦擦泪，还能显得咱关心体贴嘛！” 方明掏出10块钱塞到罗晓泉的的确良兜里：“出去肯定要花钱，别太小气。” 罗晓泉想阻止，被方明喝住：“我还不知道你，每月工资除去食堂伙食费都交给娘了，哪有多少闲钱。手头紧了就告诉我，或者找晓芸要。” “那就谢谢妹夫了！” 早饭后，罗晓泉欢天喜地地去找牧雪燕，方明则用自行车推着罗晓芸向人民医院走去。 认识了妇产科的主任，方明每次来为妻子作检查，多多少少都要给童薇带点东西，便越来越熟。 每次看到人少，方明就排队等候，看到人多，就直接到病房找童薇。 今天周末，看病检查的比较多，方明挂号后又找到了童薇。 童薇为罗晓芸作了一般检查，又开了个单子让罗晓芸去作b超。 因为有方明二嫂的教训，童薇让一名护士陪罗晓芸去作检查，留下方明准备交待几句。 “童主任，刚才检查没什么事！” “还比较正常。不过这双胞胎和单胎还是有很大区别，一定要……” “你等等童主任。” 童薇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方明打断了。“你刚才说什么？双胞胎？” “是啊，前几次就检查出来了，你妻子没告诉你？”童薇感到很奇怪。 “哦，好像说过，我可能没在意。”方明只好打个哈哈。 童薇有点埋怨道：“你这个丈夫当的，这么大的事你都敢掉以轻心。她现在都怀孕七个月了，因为是双胞胎，一定要多吃点营养丰富的食物，像鸡蛋、牛奶、水果什么的。” 顿了顿，童薇又道：“还要注意适当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避免剧烈运动，注意身体反应。为防止并发症……这样，你以后每周找我给她作一次检查，咱们一定要做的保险点，以便及早发现问题及早处理。” 童薇说的什么，方明的脑子完全乱了，他不明白妻子为什么知道双胞胎要瞒着他！ 第239章 第一次生气 “谢谢童主任，那还有什么注意的没有？” “再有就是不要食用辛辣食物，不要熬夜，尽量不要同房。有什么情况你就赶快找我，我们一同想办法。” 方明站起身来：“谢谢童主任，那我先去看看我爱人。” 一切检查完毕，方明用自行车拖着妻子回家，一路无话。其间，罗晓芸几次说起检查情况，方明也没搭腔。 罗晓芸感到莫名其妙，这可是从谈恋爱到结婚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早上出来还有说有笑的，这怎么才一个来小时就好像变成陌生人似的。 看到方明脸色铁青，罗晓芸也不敢吱声。大街上人来人往，那就回家再问。 回到家，把罗晓芸扶到房间。罗晓芸温和地问道：“方明，你今天咋得了，我问了你几次话你咋都不理我？” 方明这气啊！但想到媳妇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便压了压火：“你为什么瞒着我。” 虽然压着火，但脸上的表情仍是很严肃。 罗晓芸还没反应过来，寻思丈夫哪来的这股无名火：“方明，自从结婚，我从来没有什么事瞒着你。再说了向阳寨就那么大一点地，能有什么瞒得住的。” 看到妻子还在装糊涂，方明实在憋不住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怀的双胞胎？” 方明的这句话，才让罗晓芸如梦初醒。原来是为这件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想起刚才自己做b超时，童主任让护士陪着自己，把方明留在了房间，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童主任告诉他的。 罗晓芸笑了笑：“我当什么大事呢，吓了我一大跳，双胎单胎有什么区别，生的时候再告诉你不是惊喜更大嘛！” 罗晓芸的话，让方明哭笑不得。还没什么区别，没区别的话，童主任就不会把自己留下来单独交代，讲了一大堆双胞胎临产的危险性。 因为方明前世是被拐卖的孩子，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穿越过来后，未见面的父母也不是亲生的，所以对孩子可能有一种天生的爱怜。 二嫂的难产失血在他心里留下了极伤痛的阴影，对于妻子的生产他便格外在意。如今怀着双胞胎都7个月了，妻子也没告诉他，也没告诉爹娘，还是这样正常上下班，多危险呀！ “你知道不知道怀双胞胎7个月后有多危险。很容易引起妊娠高血压、妊娠肝内胆汁淤积、贫血、产后出血、胎儿生长受限、早产等并发症，它属于高危妊娠范畴。” 方明一口气把童薇告诉他的危害性一股脑地倒给罗晓芸。 其实，方明说的这些，罗晓芸也一清二楚。不但童薇，其他医生也告诉过她。正因为清楚，她才没有把怀孕双胞胎的事告诉丈夫。 罗晓芸是个不服输的人。自从招聘到中心小学，不但负责高年级的语文教学，还担任着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 学校的老师都有着多年的教学经验，只有她是新来的。为了做出成绩，她利用自己没课的间隙，听高级老师讲课，虚心请教同事…… 对于班级学生，她有很强的情绪管控能力。做到家访一个不漏，问题一个不放，不解决问题不撒手。 经过半年多的不懈努力，去年底她所带的五年级语文课平均成绩在全校竟排到第2，负责的五年级一班还被评为先进班级。 这一切都令罗晓芸兴奋不已。她要继续努力，她想成为榆县最优秀的教师。 当被检查出自己怀了双胞胎，她也很兴奋，也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告诉丈夫。 但冷静下来后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丈夫一直不想让自己出来工作。她知道这是他疼自己，爱自己。总是说他负责挣钱养家，让自己负责貌美如花。这都是什么语言，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自己毕竟出身农家，真要那样那不成了旧社会的姨太太吗！ 所以在这一点上，罗晓芸没有听方明的。在向阳寨时就主动上工，任方明怎么劝说也没用。到了中心小学，她当然更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可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尤其是丈夫，那还不以安全为由要求停止自己的工作，待在家里待产吗。可这样的话，那不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吗！ “方明，你知道我这个人在家待不住，我就是怕你和爹娘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肚子里孩子的安全，让我提前待在家里待产，才没敢告诉你们。” 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挺注意的。我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笨重，肚子大，走路身体容易后仰，对脚下的路看不清楚容易摔跤，所以走路，特别是上台阶的时候就特别小心。这几个月不是都很安全吗？” 方明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自己的老婆把事业看的太重了。“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应该告诉我们，几个人想问题总比你一个人琢磨事考虑的周到。” 想到昨晚自己还缠着与妻子恩爱，方明想想都有点后怕。“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昨晚也不会……” 罗晓芸温柔一笑：“我也问过大夫，说是也可以温柔，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我昨晚不是也提醒你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吗。你倒也听话！要是像你以前那样又生猛又饕餮，又是正餐又是夜宵的那肯定是不行的。” 妻子的话把方明也逗乐了。“真拿你没办法。不过现在不同了，听童主任说，双胞胎比单胎要早到两三个礼拜出生，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就请假得了。如果实在不愿意那我也得把娘接过来。” 罗晓芸觉得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便想一口回绝。但考虑到丈夫的心情，便妥协了一下：“听老汉汉的，那就让娘过来待一段时间。” 稍后又道：“可二嫂也得有人照顾啊！” “二哥现在在家，他现在是专职电工，不用下地，还是有点时间。如果忙不过来，我把二嫂的娘接过来，这你就别管了。” 突然想起了童薇的交代，方明又道：“童主任让我以后一个礼拜带你做一次检查，但凡有任何不适，随时可以找她。” “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不会让你儿子受一点委屈。”罗晓芸向着丈夫扮了个鬼脸。 “不但我儿子，还有我闺女。”方明也耍了一回童心，向妻子吐了吐舌头。 第240章 妻子想吃豆腐 妻子怀了双胞胎的事，因为罗晓芸没有告诉丈夫，方明有点生气。 但当方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倒同情起妻子来。既然改变不了她的想法，那就创造些条件，让她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把老师的工作做好。 现在方明也想通了。妻子的选择也许是对的。现在一直讲男女平等，自己总想把她拴在家里的想法确实太自私。 人都有理想。就像自己，为什么县里请，地区请都不去，不就是想在农村这块广阔天地干出像邢燕子一样的事业，实现自我价值吗？ 自己想实现自我价值就可以，为什么妻子就不行呢？ 但妻子现在面临分娩，虽然还有一个多两个月，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可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童薇告诉的怀了双胞胎必须增加营养的注意事项，方明从空间拿来不少青菜，也适当地拿了点鱼肉鸡鸭。 “老婆，中午想吃点啥，千万不能亏了我儿子姑娘。” 听到方明问话，罗晓芸佯嗔道：“你怎么老是儿子姑娘的，双胞胎哪有那样的，不是一对男，就是一对女。” “美好愿望嘛！想吃点啥。媳妇！” “这些天三哥也是换着花样给我做。今天感觉想吃点豆腐。”现在家里就两个人，罗晓芸撒娇道。 “好来！” 方明推着自行车就要出去。 “哎呀，还要出去买豆腐，算了算了，家里有啥就做啥。”罗晓芸也是心疼丈夫。 “老婆这么心疼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豆腐买回来。”方明笑对着坐在屋檐凳子上的妻子道。 “干什么还要上刀山下火海？” 方明一扭头，说话的原来是牧雪燕。 “你们怎么回来了？”方明感到有点意外。因为昨晚已告诉大舅哥，让他陪牧雪燕到国营饭店吃个饭，聊聊天。 “哼！受到地委书记赏识，准备到汾城上班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县城的人，连家门都不想让进了？”牧晨风不无讥讽道。 这家伙，伶牙俐齿，嘴巴一点不饶人。“牧警官可真会开玩笑，我以为你们会浪漫一天呐！回来太好了，帮我照看一下媳妇，我出去买点菜，待会一块吃。” 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三哥你看牧警官喜欢吃什么你先做着，厨房什么都有。晓芸想吃豆腐，我出去买几块去。” “好，你快去！”罗晓泉挥了挥手。 牧雪燕兴冲冲地奔向罗晓芸：“嫂子，听说你上午去医院检查了，怎么样，还好。” “挺好，都挺正常。” 看到牧雪燕，罗晓芸也笑的合不拢嘴。县长的千金，榆县最漂亮的警花将来就要嫁到罗家，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嫉妒。 “看嫂子这肚子大的，弄不好是双胞胎。”牧雪燕轻轻抚摸着罗晓芸的肚子开着玩笑。 看到牧雪燕又说又笑地和妹妹聊着天，罗晓泉自己来到厨房。 “这啥时候买的，怎么这么多青菜和鱼肉。”罗晓泉感到很惊奇。 刚才看完电影，他想请牧雪燕一块到国营饭店吃顿饭。妹夫给了10块钱，就是把饭店那几个硬菜全点了也花不了几块。 可牧雪燕坚持不花那冤枉钱，说是在国营饭店吃过好多次了，没有罗晓泉和方明做的好吃。要求罗晓泉做两个特色菜。 “做什么呢？”罗晓泉苦苦琢磨着。 今天是第一次和牧晨风看电影，人家点名要我做两个特色菜，那咱也得做出点水平来不是。 罗晓泉准备做一个香酥鸡，再做一个……正琢磨着，抬头看到碗柜上面的铜火锅，罗晓泉心里有了主意。 对，今天主打菜肴，就是晋西的什锦火锅。从家里带来的烧肉还有一块，粉条有，土豆有，妹夫出去买豆腐了，回来正好能用上。现在就缺丸子，正好有现成的猪肉，赶快炸上几个。 说干就干，罗晓泉系上围裙，立刻拿起一块猪肉剁起来。 待方明回来时，罗晓泉已将二，三十个丸子炸了出来。香酥鸡也做好了。 听说要装什锦火锅，方明也是一脸惊奇，忙问大舅哥哪来的火锅。 罗晓泉笑笑道：“自家的东西都不知道，就在碗柜上面放着呐！” 方明反应过来，原来的房子主人家里什么都是全的，自己没太在意。 “三哥，你再做一个黄瓜炒虾仁，其他的我来做。” “行，没问题！”罗晓泉痛快地应道。 现在做菜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两人忙乎了一个小时，一大桌子菜便全摆上餐桌。 “哎哟，今天像是过年了。这一大桌子。这要在国营饭店没个十块八块肯定下不来。” 牧雪燕扶着罗晓芸进了厨房惊叹道。 “不把牧警官伺候好了，再找办事可就不好办了。” “我有那么小气势利吗？”牧雪燕佯怒道。 “来来，牧警官快坐，别听他瞎嘚嘚！”罗晓芸拽着牧雪燕上了餐桌。 “这火锅真不错，好几年没吃过了，一层层可真好看。”牧雪燕指着火锅告诉罗晓芸。 “这火锅可是大舅哥一人的功劳。”方明赶紧为罗晓泉贴金。 “你们也尝尝我这个鱼头豆腐。” 这是方明为妻子精心制作的。 “你们看，汤宽汁厚，滑润鲜嫩，味道鲜美。鱼头和豆腐的完美结合，使得菜品口感丰富，能让你吃出海鲜的味道。” 方明说着，为牧雪燕和妻子一人盛了一碗。 “这是锅塌豆腐。把豆腐经过调料浸渍后，蘸上蛋液，再经油煎，最后加入鸡汤微火塌制而成。” 方明又为妻子和牧雪燕一人夹了一块。“尝尝怎么样？” “哦！入口鲜香，口感丰富。” 罗晓泉也为牧雪燕盛了一勺黄瓜炒虾仁：“尝尝这个菜怎么样？” “哦，味道清爽，美味可口。”表扬完，牧雪燕笑道，“我都成美食家了。” “既然是美食家，那就再尝尝我这道蟹黄豆腐怎样？”方明拿起两人的小碗，为每人盛了2小勺。 牧雪燕尽情享受后评论道：“豆腐柔滑，蟹黄与豆腐的清淡口感相得益彰。咸中带鲜，别具风味，让人回味无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成美食品尝家了？” 又看向方明道：“咱们这儿哪来的蟹黄？” 方明笑笑道：“当然没有蟹黄，这是用咸鸭蛋代替的。” “我说么。你今天办豆腐宴呐，这么多豆腐菜。不过口味都不同，口味都不赖。” 罗晓芸怕把牧雪燕照顾不周，忙接过话茬道：“我今天想吃几口豆腐，谁知道他一下子做了3道豆腐菜。”罗晓芸劝说牧雪燕：“咱们不吃，吃别的。” “嫂子想哪去了，太好吃了！你男人可真是模范丈夫。” “牧警官，吃人嘴软，吃完饭我想再借一次你的吉普车用一下。”方明又是玩笑又是认真道。 “行，干啥去？全力支持！” “这不你嫂子检查出怀的双胞胎，我想把我娘接过来照顾她。” “啊！！！” 牧雪燕和罗晓泉同时惊叫一声！ 第241章 和大舅哥赴煤矿 开年砖瓦厂复工后，罗晓光按照妹夫的意见，实行按件计工，即根据制作砖坯的数量决定每天的工分。 这极大地调动了制坯社员的劳动热情。去年每个工的分红，社员们看的清清楚，每增加一个工分，就能多赚6分2厘钱，这要是每天多增加5个工分，可就是3毛1分，太肥了。 计工方法的改变，使砖坯的数量激增，罗晓光的脸上时时挂着开心的笑容。以前担心第二座砖窑开窑后砖坯数量跟不上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这便是有时候煤矸石的供应跟不上，形成窝工。 罗晓光把问题反馈给方明。两人对此进行了探讨，找出了问题的症结。 因为向阳寨没有运输车辆，运输煤矸石一直租用煤矿的汽车。而煤矿车辆的主要任务是保证人家煤矿的生产，只有闲暇时间才能出动车辆照顾到砖瓦厂煤矸石的运输。就这也是方明的关系，人家也确实给足了面子。 去年砖瓦厂一个窑烧砖，煤矸石原料断续运输一点影响不到制砖坯的工作。但今年新盘的窑也开工了，煤矸石供应不上的矛盾便突显出来。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方明一琢磨，现在村子通电了，完全可以把在煤矿粉碎煤矸石的社员们撤回来在砖瓦厂工作。 煤矿车辆闲暇时完全可以出动多台车辆往向阳寨拉运煤矸石，储存的多了，即使煤矿车辆繁忙一时过不来，也不会影响煤矸石的使用。 看来，还得去一趟煤矿，与王青好好协商协商。 主意一定，方青又去了一趟公社供销社。 “哎哟，你不是去汾城地区上班了吗？怎么，这是回来检查工作了？” 看见方明，王艳打趣道。 这都哪跟哪呀！ 方明好惊奇，那天秦书记跟老丈人聊自己的事是在小车里，这怎么王艳也知道了。 “王姐开什么玩笑，咱一个小山村的小社员，哪有那福份，还去地区上班，能到县城工作就是烧高香了。”方明苦笑道。 “你可拉倒，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地委书记是你老丈人的救命恩人，你抓的两项副业在榆县搞得风生水起，头上还有那么多光环，哪个领导不喜欢。我听说了，你拒绝了领导的好意，坚持要留在向阳寨。” 方明没再和王艳分辩，只是问道：“那你说兄弟做的对不对。” 王艳收住笑容：“怎么说呢，大多数人认为你是傻子。放着大好前程不要，甘愿在小山村受苦受累，甚至有人怀疑你脑袋被驴踢过。” “小的时候是被驴踢过，但没伤到脑子。”方明想到前世的小时候，养父套驴车时自己不小心真被驴尥蹶子踢过一次。 王艳呵呵笑道：“你好会配合我。不过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志向，也许以后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还是王姐理解小弟，谢谢了！” “今天来肯定有要事？”王艳追问道。 “我就看王青大哥最近回不回来，我有事想找他聊聊。” “不就是煤矸石的事吗，我听他说了，开年后他们那儿比较忙，有半个月没给你们送煤矸石了，不过这几天轻松点，可能马上就会给你们送过去。” “是吗？那你能不能电话联系一下，具体什么时候来，我想跟车过去一趟。” 听到王艳提供的消息，方明很是高兴。 “是不是又要送礼？这可是不允许的，小心犯错误。”王艳提醒道。 方明告诉王艳，煤矿和向阳寨的关系是纯正的工人老大哥和农民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帮助互相盈利的关系。 “煤矿为我们提供制砖原料，为农村富裕尽心尽力。我们提供点粮食蔬菜，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这似乎没毛病，天经地义的事。” “你总是有道理，我给你联系好了。” 王艳拿起电话，一阵操作，虽然王青不在办公室，但接电话的公务员告诉说，明天要安排车辆去向阳寨，还是他通知车队的。 王艳表示感谢，并让公务员告诉他哥，明天一个叫方明的要去找他。 “好了，一切都办妥了，姐的任务也完成了，还有什么吩咐？” 打完电话，王艳问道。 “谢谢王姐，这就够麻烦的了，不敢再有了。再有就是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姐的事还是老样子，多生产收音机！” “没问题！” 方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供销社。 ……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砖瓦厂还没有上工，方明从空间准备了2000斤蔬菜，又准备了50袋白面，50袋大米。放在堆放煤矸石粉的旁边，等着煤矿的车辆。 吃过早饭，方明告诉大舅哥，今天煤矿的运输车辆要过来，自己准备了一些蔬菜和粮食，让大舅哥和自己一块过去，认识认识矿上的领导，以后与煤矿联系可能主要就要依靠大舅哥了。 “我能行吗？”罗晓光有点发怵。 “有什么不行的，你现在不是抓的挺好吗，管理严格，两个窑窑窑烧出的都是高质量的砖。” 顿了顿，方明又道：“我现在是越来越忙，晓芸马上就要生了，到时我难免会分心。” 看着堆放在空地的蔬菜粮食，罗晓光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方明笑笑道：“你是担心用粮食换机器和运输租金的事，这个你放心，不用你操心，我来办就是了。” 罗晓光舒了口气：“不用我管这个事，其他什么事都好说，一切都听你的。” 方明便把这次去矿上的目的给大舅哥说了一下，罗晓光夸赞妹夫想的周到。 上午9点多，拉煤矸石的车辆一下子来了5辆。 卸完车，方明和罗晓光让司机帮忙把蔬菜和米面装上车，给了每个司机一人两盒大前门香烟。然后两人一同随车去了煤矿。 王青知道方明今天要来，专门在办公室等候。 年前，方明专门到红旗镇拜访过王青，送了不少年货。还托他给东北籍的矿长捎去了200斤大米。 王青很欣赏这位大方义气的小兄弟，今天想请方明好好喝两杯表示感谢！ 第242章 无偿赠送粉碎机 方明和大舅哥来到王青办公室，王青正焦急地在等候着。 “哎呀可算来了方老弟。”王青连忙起身为方明两人倒茶。 “这是我大舅哥，我们向阳大队砖瓦厂厂长，以后再来矿上就由他和你联系了。”方明把大舅哥向王青作了介绍。 “怎么老弟高升了？我听王艳说好几个单位都想要你。”王青微笑道。 “嘿，没有的事，我现在除了负责砖瓦厂，还有无线电厂和知青的管理，事情太多，你弟妹马上也要生了，怕忙不过来，只能把任务往下分分了。”方明解释道。 “理解理解！” 王青说道：“只要是你们向阳大队，谁来说话都管用，更别说是你大舅哥了。” “王矿长，给你们拉了点大米白面和蔬菜，车就停在招待所，你先派人看卸在什么地方。” 听方明说还带来了大米白面，高兴地王青差点跳了起来。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要说大米白面，玉米面也是凭票供应。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拿上户口本，按家里人口限制供应。 单位也是一样，想额外多购一点粮食，也得求爷爷告奶奶，费尽口舌。即使粮店开恩多给了点，单位也得用紧缺物资报答人家。 “那你们先喝点茶，等等我，我处理一下就来。中午的饭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我们招待所。” 来到招待所，看到车上的东西，王青两眼放光。“我的天啊！这么多！” 他没有立即找人卸车，又回到办公楼去了趟矿长办公室。 矿长姓梅，叫梅泰章。 看到急匆匆的王青满脸兴奋，梅泰章不解道：“这是打了鸡血了？有啥事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矿长，比打鸡血还兴奋，向阳大队的方明过来了。” “你不是告过我了吗，中午要请他吃饭，我也参加一下。”梅泰章说道。 “可你不知道，他今天来带了多少东西。” “带什么了？”梅泰章问道。 王青低声道：“带了几千斤青菜，还有5000斤大米白面！” “多少？”梅泰章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当弄清确实是5000斤大米白面时，梅泰章还是有点不淡定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能耐，一下子搞到这么多细粮。这显然不是他们向阳大队的粮食，因为这个地方不种水稻。 “他从哪儿搞来这么多东西？”梅泰章自言自语道。 王青凑上去道：“矿长，他是帝都插队知青，说不定在帝都有些人脉。昨天我听我妹妹说，他老丈人和咱们地区的秦书记是老战友，战场上还救过秦书记的命。” “是吗，难怪他神通广大！” 不过梅泰章也佩服方明的仁义，矿上只是为他们提供了煤矸石破碎机，却一次次得到他们提供的细粮和猪肉。 每次上级来人检查工作，都愿意拖延时间在招待所吃一顿饭。因为这里的饭菜比别的单位要丰富的多，又是精米白面。 每次检查组对煤矿工作的评价自然也不会太差。即使发现问题也是善意提醒，不会揪住不放。 这次怎么带这么多金贵的东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不过有什么事饭桌上他们可能会提出来，先把车上的东西处理了再说。 “王青，东西已经拉到招待所了，那就先卸到那里。但要登记清楚，别让他们随便使用，动用一袋也得我的批准。我想用这点东西为矿上打点打点上级关系。” “明白了矿长，那我先过去了！” 王青答应一声，就要离开。梅泰章又叮嘱了一句：“中午的饭弄的好点。” “好了！” 王青把方明拉来的东西处理完毕，看了一下安排的饭菜做的也差不多了，便把方明和罗晓光带了过来。又打电话告诉了梅泰章。 梅泰章听王青说过，榆县县长牧辰风对方明很器重，两人关系很好。刚才又听说方明的老丈人是地委秦书记的救命恩人，那这个小伙子的背景可不一般。 接到王青电话，梅泰章从书柜底下拿出2瓶茅台，去了招待所。 双方见了面，自然又是一阵寒喧。方明也把大舅哥向梅泰章作了介绍。 看见餐桌上的汾酒，梅泰章道：“今天换换口味，我这还有2瓶茅台，藏了七、八年了，今天就请方明老弟品尝品尝。” 方明推让一番，自然是感谢梅泰章的热情款待。 餐桌上，梅泰章和王青不时感谢方明一年来给煤矿带来的好处。 “方老弟，我们矿长很佩服你，也常常念叨你。你知道招待所也是一个单位的脸面，有时候工作好不好，与招待的好不好有很大关系。还有内部职工办个婚宴什么的，在这里不但吃的好，还便宜，对煤矿领导也是赞不绝口，无形中形成了凝聚力。这与你时不时送的粮油肉蛋有很大关系。” “梅矿长，王副矿长，你们对我们砖瓦厂这么照顾，我们尽一点微薄之力不是应该的吗？” “方老弟，今天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尽管说。”王青知道方明肯定有事，便使了个眼色给方明。 方明明白王青的用意，便把向阳寨已通了电，准备把粉碎煤矸石的社员带回去，并且也想把煤矸石破碎机一块带回去继续租用的事告诉了梅泰章。“不知梅矿长能不能同意。” 梅泰章想到方明今天带了这么重的礼过来，一定有大事相求，没想到就这点小事。 破碎机本来也是当初为了执行上级关于正确排放煤矸石废料的规定，准备生产煤矸石砖块用的，现在既然不生产了，破碎机也属于闲置产品。 “这样，现在不是提倡工农结合吗，虽然向阳大队不在我们煤矿周围，但我们合作也有一年时间了，并且双方都得了实惠。” 顿了顿，梅泰章接着道：“为了表示工人老大哥对农民兄弟的关心，不用租，破碎机无偿送给你们。” 梅泰章的话一出口，激动地方明马上端起酒杯准备再行敬酒。 梅泰章挥了下手，示意方明坐下。转头对王青道：“你到仓库看一下，我记得当时买了两台破碎机，一块送给向阳大队。可以写个赠送合同。这不违反规定，他们是帮我们处理煤矸石废料的合作单位。” “好的梅矿长。”王青虽然没有喜形于色，但内心却激动的不了不了的。这也是他想报答方明的方案，只是没敢提出来，想不到矿长今天这么大方。 最激动的当然是方明了，端起酒杯，示意大舅哥一块起身：“梅矿长，王副矿长，我们也代表向阳寨的全体社员，感谢工人老大哥的大力支持和无偿援助，以后煤矿需要我们做的，我们定当义不容辞。” 第243章 妹妹来信 自从春节前方明的妹妹方婕来到向阳寨后，发誓要待在哥哥身边，再也不想回帝都。任凭方明怎么劝也不行。 其实，方婕的心态也能理解。父母被下放到偏远农村，哥哥也插队到山沟，一个女孩子一年四季孤零零地守着空屋，是挺可怕的。 这次来到向阳寨，看到罗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看到哥哥那么受人尊敬，家里的生活比自己在帝都每天吃窝窝头好了不少，方婕便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考虑到妹妹的孤苦伶俐，方明最后还是妥协了。 方明告诉妹妹暂时先回帝都，在常青公社好好学习蔬菜种植技术，重点了解一下玻璃大棚的制作情况。待夏收完毕，再来帮向阳大队筹办蔬菜基地。到时再好好琢磨一个留在这里的办法。 其实方明的脑子很乱，最后也拿不定到底是让妹妹留在帝都，还是来晋西好。但现在户籍关系毕竟是在帝都，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让妹妹回去再说。 方婕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哥哥，一门心思等着夏收的来临。 无独有偶，方婕的一名高中同学被分配到晋西祁谷县插队，本人死活不愿去。 因为73年，有个叫李某霖的给高层写了一封信，诉说儿子在农村的艰苦岁月，动摇了一些青年人下乡的信心。 可按照规定，每家每户只能老大留城工作，其余的子女必须下乡。如若违反，其子女不再给安排工作。同时还要遭受社会舆论的压力，更有可能丢掉城市户口。 正在这名同学一筹莫展时，没想到方婕主动找上门来，说明自己愿意顶替她的名额去插队，让同学想办法把名字换成自己的。 这名同学感恩万分，说事成之后付给方婕100元感谢费。 最后这名同学的父母动用了各种关系终于把事情办成，把自己姑娘的名字换成了方婕的名字。 得到事情办成的消息，方婕欣喜万分，立即给方明写了封信，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还说查了一下地图，离榆县不是太远，再有十天左右就出发了。 接到妹妹的信，方明傻眼了。 还有十天就出发了，信在路上也得走三四天，那也就是说最多一个礼拜就要离开帝都了。方明直埋怨妹妹怎么不事先和自己商量一下。 上次妹妹来，正赶上马上就要过春节，家里年货备的充足，生活有滋有味。考虑到妹妹受了好些年罪，方明于心不忍，那些天家里基本上都是细粮，鱼肉也没断过。 方明想，妹妹肯定是误会了社员们家家都是这样的情况，感觉比城里生活好了许多。真是一个大傻瓜。 方明非常清楚现在农村的状况。自己的向阳大队应该是榆县非常好的村子，每天也是二合面馒头，去年还出现了那么大的粮荒。那些一个工只分一两毛甚至几分钱的村子，生存状态可想而知。 想到妹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应该没有向阳寨这么好的条件，一天累得腰酸腿疼也可能只能吃到一口窝窝头，一碗玉米糊糊就咸菜。 再有一个礼拜妹妹就要来了，这可怎么办？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再让她继续受苦。看到妹妹说将要插队到祁谷县，方明突然有了主意。 祁谷县和榆县都属汾城地区管辖，方明没有别的办法，看来只能让老丈人求助地委秦书记，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指标调整到榆县。 方明有点心急，立即定位到公社，进门去找老丈人。 “方知青，找罗书记呐，他下去检查工作了。” 看见方明，公社秘书郑俊红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吗，那谢谢你了。” 既然老丈人不在，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方明转身便想离开。 “方知青，赶得真巧，正好有点事想求你。” “哦？” 方明与新上任的郑秘书没有过多的交往，她会有什么事情能求到自己？但人家毕竟是公社干部，经常要打交道，便“哦”了一声：“郑秘书有什么事？” 郑俊红把方明领到自己办公室，低声道：“我表弟结婚，想买一台咱们无线电厂的台式收音机，不知道方知青能不能给便宜点弄一台。” 方明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一台收音机。 想到郑秘书就在老丈人身边工作，春节知青探亲，人家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开了不少准假条，便一口答应下来：“郑秘书，你春节帮了我们知青不少忙，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正好您有需求，我们就送您一台！” “这可不行，你要这样我可不敢要了，我只是让你优惠点，再说也不是我要，是我表弟结婚用的。” 看到郑秘书的态度好像挺真诚。方明想想也是，双方还不是太熟悉，人家谨慎行事也没错。 “那好，我们内部人员购买都有优惠，你是公社领导，我们再优惠一下，就30块钱卖给你！” 一听30块钱，郑俊红快乐疯了，他清楚这款收音机的价格现在是56元，还需要一张购物券。便笑道：“那就谢谢方知青了，这么便宜不会出什么事！” 方明朗朗一笑：“本来想送你，你不敢收，我就按内部价卖给你，能有什么错。” 郑俊红知道这比内部价还内部价。但只要自己掏钱了，心里就踏实了。 “谢谢方知青。以后你们知青有什么需要办的事你也吱一声，我爱人就在咱们县知青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听郑俊红的爱人在县知青办，立即触动了方明的神经。 “郑秘书的爱人负责县知青办的工作？”方明随口问道。 “那倒不是！县知青办主任叫韩世博，我爱人和他关系相当好。” 郑俊红看了看四周，好像怕人偷听似的，又悄悄地告诉方明：“你知道人家韩主任是什么背景吗，和咱们牧县长是一担挑。” 和牧县长一担挑？ 郑俊红这一说，方明突然想到这不就是牧雪燕的姨父吗！ 年前，方明和妻子一块去拜访过牧雪燕的姨妈，当时还是从牧雪燕那里问到的地址。只是去的时候她姨父不在家，两人也没敢多待，匆匆说了几句话，放下年货就走了。 到底是不是牧雪燕的姨父，回去再联系问一下。如果真是的话也许就不会麻烦秦书记了。 想到这，方明微微一笑：“那就先谢谢郑秘书了，有事一定找您。” 第244章 宝宝服 从公社出来，方明心情稍微好了不少。 有了牧雪燕姨父这个知青办主任的关系，协调起知青调整的事总归比自己要方便的多。又是一个地区的，弄不好人家开会什么的都见过面。 心情一好，方明便决定在镇上转一转再回去。 于是来到租住的小院。 一进屋，看见牛小宝和媳妇正在收拾院子。 开春后，方明又开始为蔬菜店供应青菜。有时趁天不亮，有时趁天刚黑下来，从空间把菜放到门口，牛小宝和媳妇再一麻袋一麻袋往回搬，下午丁蕊那边派人过来拉菜。 看到牛小宝正在收拾院子，方明猜想蔬菜店可能刚把青菜拉走。 牛小宝现在大变样了。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蛮不讲理的“小少爷”，变得懂事了，也知道心疼爹娘了。 看见方明进来，忙过来打招呼：“方明哥，过来了！” “哦！” 方明答应一声。看见牛小宝媳妇朱兰婵走路的模样，不禁问道：“你媳妇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牛小宝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没有，她是……有了！” “啊！多长时间了！” 方明每次从空间搬货过来都是来去匆匆，有时连屋都不进，只是在门口喊一声，告诉牛小宝搬货就走了。所以并不了解两口子的具体情况。 听说牛小宝媳妇怀孕，这也是一件喜事。“你大姐知道吗？” “几个姐姐都还不知道。前几天媳妇肚子疼，我带她到公社卫生院看病才检查出来的，大夫说都两个多月了。我当天就回去告诉我娘了。” “这是大好事。” 方明突然有了个想法。 每次把蔬菜从门外搬到院子里，也挺费力气的。一麻袋蔬菜少说也有百十斤，对大小伙子来说也许不算啥，但对从小娇生惯养，手无缚手之力的牛小宝和一个女人来说就不算轻松的事。 现在朱兰婵怀孕了，两个月正是最容易流产的阶段，二嫂怀的第一胎就是这个时候没的。可不能让牛小宝的媳妇重蹈覆辙，那自己可真成了罪人了。 方明想到了无线电厂搬回向阳寨后，这里的车间便一直空着，干脆以后自己就把蔬菜直接放到车间。既省去了被路人，被牛小宝发现的尴尬，又省去了牛小宝两口子搬运的麻烦，丁蕊那边装货也方便。 “这样，你媳妇怀孕了，可不敢干重活，容易出事懂不懂？我明天让他们把菜直接放到无线电车间，你们就不用搬运了，你来车间直接过秤交接就是了。” 说着方明解下车间大门的钥匙交给牛小宝。：“以后你媳妇就给你把饭做好就行了，其他重活千万别干。” 这让牛小宝两口子感动不已。尤其是朱兰婵眼圈都红了。想到春节时，方明还给自己娘家备了一份年货，现在又为两口子省去这么多体力，真不知怎么报答人家。只能嘴上甜一些：“谢谢方明哥！” 方明又到后院的鱼池看了看，“鱼池也该放鱼了。”方明想道。 “那好，我先走了，待会我告诉一下丁蕊，让他们的人明天下午直接到车间拉货。” “我知道了方明哥，到时候我早点过去。”牛小宝痛快地答应着。 “小宝，有一件大事忘了。”朱兰婵提醒自己的男人。 牛小宝瞪着一双眼不解地盯着媳妇。 “姐姐们做的宝宝衣服。”朱兰婵跺着脚说道。 牛小宝一拍脑袋瓜：“这猪脑子，又忘了。” “方明哥，几个姐姐知道嫂子快生了，给做了点宝宝衣服，我娘让我放在这里交给你，我老忘记。你等等，我拿给你。” 牛小宝拿来一个小红包袱，方明接过打开，仔细看了看，发现有小棉衣小棉裤，还有虎头小帽子。有的衣服上绣着一朵朵可爱的小花，有的绣着一只小兔子，煞是可爱。他知道这是小宝的姐姐们用心做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想起几个姐姐当初和她们的母亲闹得多僵，虽没像和大嫂那样闹到断绝母女关系的地步，但也基本断绝了来往。 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们母女和好，自己也觉得办了一件大善事，空间还得到了升级。 看到这宝宝服，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方明知道，这可是她们一针一线，熬了不少夜晚缝制出来的，又费了不少功夫绣上了图案，真是用心了。 方明暗自感叹，人都是感情动物，无论是亲戚还是外人，你对他好一倍，他必然付出十倍的好来报答你。 牛小宝看到方明喜欢这些衣服，心里也很开心。便道：“方明哥，你喜欢就好。几个姐姐说了，等宝宝出生了，还要给宝宝做更多的衣服呢。” 方明笑着说：“那就先谢谢几个姐姐了。” 看看时间还早，方明去了供销社。他想把去煤矿的好事告一下王艳，好好谢谢人家。没有王艳的牵线和撮合，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结局。 没想到丁蕊又在王艳的办公室待着。 “你怎么总是脱岗到这里串门，还想不想进步了？”方明盯着丁蕊道。 “我还没说你呐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为什么不去我那儿直接到这儿来了？”丁蕊反问道。 “你们干啥呢，怎么见了面就呛呛。” 王艳出来打圆场：“方明你怎么提个红包袱，像是回娘家的小媳妇。” 方明尴尬地笑了笑：“几件宝宝服。” “弟妹生了？” 丁蕊也不贫嘴了，从方明手里抢过包袱，打开一看，“哇塞！做的真漂亮，还绣了花，哪买的？” 王艳本想训斥丁蕊没个淑女样，随便打开人家的包袱。听说衣服做的好也探过头来观看，也惊艳小衣服的精巧和虎头帽子的可爱。 “不是买的，是大嫂那几个妹妹给做的，刚才去了小宝那儿，小宝给的。”方明向一对闺蜜解释道。 “你还没回答我呐，什么时候生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丁蕊追问道。 方明哭笑不得：“还没生呐，还有一个半月。” 不过在两个大姐面前，方明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告诉了妻子怀的是双胞胎。 “真的？” 丁蕊和王艳同时惊讶道。 方明点了点头。 “王艳，那我们这当姑姑的到时可要上份厚礼了！”丁蕊霸气地说道。 “那是自然！”王艳大声道。 “那我先提前代表我儿子女儿谢谢他大姑二姑了！” “你可真厉害！”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第245章 一家人的担忧 晚饭方明没在老宅吃，直接去了县城的家。妻子快要临产，他还是想多陪陪她。 进了家门，丈母娘已做好晚饭，正和小孙子坐在院子里等候女儿和儿子。 “姑父回来了！”小壮壮迎上去抱住方明的大腿：“姑父，壮壮想吃“大白兔。” “好，姑父给壮壮拿‘大白兔。’” 方明从房间抽屉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出来给了小侄子。“娘，晚饭做好没，用不用我帮忙？” “饭都做好了。小芸想吃‘不烂子’，我就做了点。你要是吃不了，娘一会给您熥两个馒头。” “不用娘，我也挺喜欢吃。” 方明想起这道美食。是把蔬菜或是土豆擦丝切块，拌上面粉，上笼蒸熟，蘸上油泼辣子趁热吃；若是放凉了，油锅里炝几个花椒葱花炒着吃，味道更是妙不可言。 不一会，罗晓芸和罗晓泉就前后脚进来！ 几人进了厨房。看见不烂子，罗晓芸兴奋异常，立即拿起碗盛了半碗：“得有一年没吃这个了，这几天就想这一口。” “那儿有蒜汁，你看敢不敢吃。” 许秀英指了指旁边的小碗。 罗晓芸看向方明。似乎在问能不能吃。她觉得自己的男人什么都懂，他说能吃那就吃，他说不能那就克制一下。 方明笑着解释道：“蒜泥富含多种营养，如蛋白质及多种矿物质，同时富含蒜胺，这种成分对胎儿的大脑发育很有帮助。同时，蒜泥还具有抗菌消炎的作用，能够调节血糖、抗高血脂。一些血糖、血脂偏高的孕妇也是可以吃蒜泥的。”说罢，舀了一勺蒜汁浇到妻子的碗里。 看到小两口恩爱的举动，许秀英露出会心的笑容。 方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房间拿来小红包袱解开，“这是大嫂那三个妹妹给孩子做的小棉袄，小棉裤，小帽子。托大嫂她娘给带过来的。” 许秀英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亲家母全然变了，变得慈善了，和蔼了，变得和女儿们越来越亲了。这也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想让老实巴交的大媳妇整天生活在痛苦之中。 拿起一件件宝宝装，做工都很精致。“看来真下了功夫，她们真是用心了，以后人家有什么困难，你们一定要好好帮帮人家。” “放心娘！”方明安慰道。 “方明，你明天回去让晓光给大嫂她娘送点粮过去。他们家没劳力，分的粮少，新粮还没下来，弄不好现在也没多少粮了，可别饿着肚子。” 方明感叹丈母娘的善良。以前和亲家关系搞的那么僵，现在还时时想着亲家的难处。当然他也知道这都是大嫂的娘自己悔过后修来的福。便很痛快地答应了丈母娘的吩咐。 “三哥，这两天牧警官忙不忙？” 方明话题一转，问道大舅哥。 “听她说，马上过‘五一’了，比平时要忙点。” 罗晓泉又接着道：“怎么，找她有事？” 看到女婿问儿子那个女警官的事，许秀英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这老罗家前世修了什么福分，竟得到这么大的福报。这么漂亮的县长家的闺女能看上自己的傻儿子。听儿子的口气，两人关系还处得不错。 “有点大事要找她。”方明稍皱了皱眉头。 听说还是大事，又看看女婿的表情，许秀英有点担心。“什么大事方明？” 罗晓芸也有点心慌：“方明，娘问你呐，什么大事。” 方明便把妹妹顶替别人名额将要插队到祁谷县的事告诉了几个人。 许秀英一听可着急了：“当时不是说留在咱们这里吗，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人生地不熟，又吃不好穿不好的，可要遭老罪了。” “娘你别急，听方明慢慢说。”罗晓芸劝着自己的娘。 方明便把自己既不想让妹妹丢掉帝都户口来插队，又不想让妹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帝都受罪的矛盾心理说了出来。“没想到她没和我商量，突然间就自己作主下乡插队了，还是顶替别人的名额。” “现在的问题就像娘说的，你来也行，插队到我们向阳寨，家里不缺她一口吃的。可你说插队到这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也是要受大罪的。汾城地区也是咱们晋西省贫困的地方，没什么富裕县。” 方明的话，引起罗晓芸一片担忧。 自己的男人说的没错，汾城地区县镇多处于山区，不像晋南盆地土地肥沃，适合种植粮棉。既有粮食作物，又有经济作物，年年收益好，分红高。 这里多种些杂粮土豆，产量还不高，分红多在一、两毛之间，不少公社大队每个工只有几分钱。小姑子真要去到很差的大队，那可真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了。 “方明，那你说找牧警官就是这事？她能有办法？”罗晓芸急迫地问道。 “妹夫，要是雪燕有办法，我明天上班就去找她，让她帮帮忙。”罗晓泉也着急道。 方明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用你们担心了。我明天上午找她一趟。” 方明便把下午在公社听郑秘书说的情况向大家说了一下。“碰碰运气，看看知青办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听说牧雪燕的姨父是县知青办的主任，许秀英觉得有了点希望。 回想方明和女儿结婚后给罗家带来的种种好处，还有对女儿的宠爱，她想老罗家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如今，他的妹妹需要帮忙，自己农村一个老太太没什么能耐，但钱还是有点。现在找人办事，没有钱没有东西哪都是瞎掰。 “方明，我看找知青办还是有点门，明天娘回去一趟，给你带上1000块钱，你一定想办法把方婕弄到咱们村。上次来家，我就稀罕的不行，可不能让她再去受罪。” 听了丈母娘的话，方明好感动。1000块，这是什么概念，是一个工人三年的工资。为了妹妹，丈母娘这么慷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不用娘，我明天先问问牧警官，和她商量一下。有牧警官出面，我想事情也不会像我们想的这么悲观。” “方明，你们刚才不是说方婕去的地方也归汾城管吗，实在不行，让你爹找找秦书记，他总该能帮下忙。”许秀英突然反应过来。 “娘，等我明天见了牧警官再说。” 第246章 知青典范 翌日。 早饭后，送走妻子和大舅哥，方明准备去一趟公安局。 “方明，要不娘回去给你拿钱，你明天再去找人家，可别因为小气把事情办砸了！” 方明安慰道：“娘就放心，您还不相信女婿的办事能力？” 许秀英无话可说：“那你去，多说说好话，娘在家等着你。” 方明进了空间，用一个旅行包装了点东西，便去了公安局。没看见牧雪燕，又去了铁军办公室。 “你现在可是稀客，每次来只找你嫂子，从没把我放在眼里。” “什么嫂子？我嫂子不是在红旗公社吗？”方明打哈哈道。 铁军作了个举手扇巴掌的动作，“你就装疯卖傻，你啥时管我老婆叫过嫂子，不是一直叫大姐吗！” 方明知道铁军的意思，便改口道，“八字还没一撇呐，就是成了，她也得喊我大哥，我哪能叫她嫂子。” “你就嘴硬……” 铁军的话还没说完，牧雪燕就跨了进来。 看见牧雪燕，方明知道她听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显得很尴尬。 原来，铁军让牧雪燕去县革委会拿取一份关于加强五一期间巡逻防控的文件。 牧雪燕把文件放在铁军的办公桌上：“铁队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罢斜了方明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哎……”方明欲言又止。 铁军知道方明是来找牧雪燕的，笑了笑道：“方明找你有事，没看见你就跑我这来了。” “方大哥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呀，能不能在这说，不能的话到我宿舍去。” 牧雪燕的话让方明的脸红上加红。如果不是和大舅哥谈恋爱，他可以针锋相对和她开玩笑，但现在他真不敢。 对这个女汉子的犀利言语，方明有点难以招架，但也不能不说，不然会让铁军怀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是这样。” 为了缓和尴尬的局面，方明半开玩笑道：“你认识韩世博吗？” “大胆，韩世博也是你随便叫的？”牧雪燕佯怒道。 “韩世博是谁？”铁军又问了一句。 “是我姨父！”牧雪燕气横横道。 铁军一脸严肃地“斥责”方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对长辈怎么能直呼其名呐？” 方明忙给牧雪燕道歉：“对不起了，我就证实一下你认不认识。” “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牧雪燕还在生气。 “我今天是求你来了，铁队也在这，你们一块给我想想办法。”方明装出一副束手无策的可怜相。 “别演戏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铁军一拍桌子，俨然审讯犯人一般。 方明不再玩笑，一五一十把妹妹的情况告诉了铁军和牧雪燕。“你们说，再有五、六天就出发了，可急死我了。” 牧雪燕一听，这还真是个大事。又是方明的亲妹妹，时间又这么紧张，真得抓紧时间操作，不然一落户再调可就很麻烦了。 “那铁队，我陪方明去找一下我姨父，他是知青办主任，看看他有什么高招没有。”真办起事来，牧雪燕还是雷厉风行。 “带礼了没有？”铁军问道。 方明把旅行包放在桌上打开：“行不行？” 铁军一拨拉：“乖乖！” 包里放了2罐麦乳精，2袋“大白兔”，2条大前门香烟。“你可下血本了，三、四个月的工资。” 方明笑笑：“为了妹妹，值！” 铁军对牧雪燕道：“那你快去，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 两人上了吉普车，牧雪燕道：“我姨父不希罕你的东西，你还是带回去！” 说是这样说，牧雪燕也是心疼方明那些钱。她知道方明一向大方义气，不在乎钱物，也知道他有道道，有办法。但这麦乳精一罐就是40多块，一送还是2罐，牧雪燕这个长在县长家的姑娘也感到有点奢侈。 “牧警官，你就理解理解我的心情，只要能把我妹妹的事情办好，别说这些东西，就是千把块钱的东西我也舍得。” “先看看再说！”牧雪燕道。 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来到知青办。 牧雪燕停好车，方明提着旅行包，两人一块找到知青办主任的办公室。 看到牧雪燕，韩世博挺惊讶，外甥女从没来过自己的办公室，看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姨父，他叫方明，是罗晓芸老师的爱人。” “噢，那可是贵客，今年春节你送的青菜和鲤鱼太好吃了，这可是这些年我们过的最富的一个年。” 方明微微一笑：“可惜我们去的时候韩主任不在，要不我们早就认识了。” 牧雪燕急性子，不愿听他们这么长的开场白，就把方明妹妹的情况告诉了韩世博：“姨父你看有什么办法把他妹妹调整到咱们榆县来。” “是确定插队到祁谷县吗？”韩世博问方明。 “是，我妹妹来信就是这样写的。” 韩世博拿起电话，让总机拨个长途：“麻烦你给我挂个祁谷县知青办主任的电话。” 七、八分钟后电话接通了。“屈主任吗？我韩世博……” 电话足足打了20分钟。 放下电话，韩世博告诉方明，方婕确实插队到祁谷县，去的大队异常艰苦，一个工也就是一毛钱。 听到这里，方明的心都要从嗓子眼窜出来了。真让他猜对了，插队的地方不是一般的苦，一个工一毛，一个月3块钱这可怎么生活。 看到方明焦虑的表情，韩世博安慰道：“别紧张方知青，事情办妥了。屈主任说，你妹妹报到的那天，你可以过去把她接过来，直接安排到我们这里。” “真的吗？” 方明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这也太容易了，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按方明的逻辑，怎么也得到祁谷县跑两趟送送礼。 韩世博知道方明的疑惑，便告诉说汾城地区各县的知青办互相都有联系，也互相帮忙。去年祁谷县正好从我们这里调了一名松江省的知青过去，今天调你妹妹过来，他也算是还了个人情。 方明的心从嗓子眼又落回到原处，一再感谢韩世博的帮忙。 韩世博笑了笑：“你就是不托我外甥女，凭着你的名字，你自己来也能把事情办成。” 牧雪燕不解，问姨父这是为什么？ 韩世博道：“他是不是‘反特英雄’？是不是为国家找到了100箱黄金？是不是抓获了知青的败类黄苟石和逃犯？是不是办起了砖瓦厂和无线电厂……”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牧雪燕很是惊奇。 “这是知识青年的典范，我们知青办不关注谁来关注。最近我们正在整理材料，号召全县知青向方明同志学习。你们说，这样的典型，自己一点点要求，我们知青办能袖手旁观吗？” 顿了顿，韩世博又道：“听你们说，让你妹妹过来也是帮我们榆县筹办蔬菜基地，这也是引进人才，我们也是义不容辞呀！” 牧雪燕越听越高兴：“谢谢姨父！”然后指了指方明带来的旅行包：“这是方明的一点小意思，你必须收下！” 第247章 音乐天赋 方明没有想到事情办的如此顺利，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上了吉普车，方明诚心诚意说道：“谢谢牧警官！” 牧雪燕却不冷不热，“我姨父不是说了吗，即使我不来，也会为你办的。你是榆县名人，你是知青典范。” 方明知道牧雪燕还在为自己在铁军办公室的言语生气，便腆着脸皮道：“对不起，我以后说话注意点。” “哟！我们的知青典范还会对不起，名人还会说错话？”牧雪燕讥讽道。 “你就别损我了三嫂，我给你认错还不行吗？” 方明急得冒出一句“三嫂”，牧雪燕一下子羞红了脸：“瞎说啥呐！” 虽是这样说，收雪燕心里还是挺享受的。 调整了一下情绪，牧雪燕道：“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为了弥补我这受伤的心灵，需要对你进行一个小小的惩罚。” 方明哭笑不得，就说了几句不应该叫她嫂子的话，怎么就让她心灵受伤了，这都哪跟哪，还要惩罚，这不讹人吗。 哎！谁让人家是自己的准嫂子呢，惩罚就惩罚，可别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大舅哥的爱情受到什么伤害。 “你说，怎么惩罚，刀枪棍棒一起来，我方明要是眨一下眼，就……” “就怎么样？”牧雪燕步步紧逼。 “就……”方明有点不知所措。 “到底就什么呀！”牧雪燕一声大吼。 “就叫你一声嫂子！”方明也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句。 “你真是死不改悔！”牧雪燕被方明逗得没了脾气。 “好了牧警官，我们都别闹了，你说有什么惩罚，我都接受。”方明知道牧雪燕定有什么事要说，便收住笑容，一本正经道。 牧雪燕正要开口，车已到了公安局门口。“我们回办公室说。” 一听回办公室说，方明便知道肯定是公事。可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案呀，难道是黄苟石的案子定性了，需要知青队做点什么？ 方明随牧雪燕来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牧雪燕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又是端茶，又是搬椅子，说话还是一口一个“请”。弄得方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 原来，榆县机关每年五一期间都要举办歌咏比赛，可公安局从来都没有拿过名次。这似乎成了局里的“耻辱”。每到五一，大家都抬不起头来。 去年，新上任的局长王子洋不服这口气，发誓一定要把这个面子争回来，哪怕拿个鼓励奖也是振奋人心的事。 于是，他亲自挂帅，从各科室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了公安局合唱团。大家起早贪黑，练了一个多月，可事与愿违，折腾了半天还是名落孙山。 这让王子洋很没面子，也让公安局的干警们很失望。 今年，王子洋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牧雪燕。他认为牧雪燕在警校就能歌善舞，又是县长的千金，可以广泛动用各类资源，应该能有所突破。还许诺牧雪燕，如能获得鼓励奖，奖励 个人20 元人民币，奖项每高一级加 10 元。 钱对牧雪燕来说并没多大吸引力，关键是荣誉。对单位来说，只要是零的突破，就是成功。对自己来说，完成了突破任务，就是公安局最大的新闻，自己也是最大的功臣。 不过牧雪燕心里也没底，但仍决定全力以赴。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她还请了一位专业的音乐老师来指导。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是不太理想。这些天，牧雪燕也是吃不好睡不香的。 昨天，铁军提醒她为什么不请方明来帮忙。“这小子文学水平很高，也许在这方面有点条条道道也说不准。” 没想到方明今天就自己过来了，牧雪燕便把希望寄托在这位未来的妹夫身上。 方明问了问比赛规则。牧雪燕告诉说有一首必唱歌《歌唱祖国》，另一首是自选歌，自选歌如果是自创还能加分。 听了牧雪燕的说明，方明心里一喜，这有什么难的。“中午管不管饭，管饭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创作，不敢说准拿第一，但第二名肯定百分之百不成问题。” “我的天，这么大的口气。” 牧雪燕虽然心有疑虑，但和方明接触以来，他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实实在在，最终也都实现了。相信这次也应该能够帮到自己。 “来，我把凉茶倒了，再给你倒点热的。中午我请你到国营饭店，铁队做陪怎么样？” 牧雪燕大献殷勤。 “那好啊，求之不得！” 春节过后，几个人还没聚过。再说老是借人家公安局的车，既然有这个机会，方明便想叫上方奇，大伙一块热闹热闹。至于钱嘛，不会让未来的三嫂出，方明兜里还是很充足的。 方明假装思索，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敲敲桌子。 其实，他早就有了成熟的想法。他想起前世风行的《少年壮志不言愁》，惹把这首激昂慷慨、充满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的人民警察之歌直接搬过来，绝对能引起轰动。 大约二十分钟，方明便把“酝酿已久”的歌词写了出来，交给牧雪燕。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仅看到歌词，牧雪燕就激动不已。“真是个大才子，这都怎么想出来的。既具有中国古典文学的韵味，又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方明，会不会谱曲呀！这么经典的歌词，你一定会的，是吗？”牧雪燕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方明下一步是否还有奇迹出现。 “那当然！帮人帮到底。曲子已经想好了，你听我给你哼唱一遍。” 方明便把《少年壮志不言愁》从头到尾哼唱了一遍。对于其中“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一句，由于当下警徽还是国徽图案，方明刚才便把歌词稍作了改动，把“金色盾牌”改为“红色警徽”，虽然比原词逊色不少，但也说的过去。 听完方明的哼唱，牧雪燕激动万分，“真是荡气回肠，感人肺腑！”这歌曲，在这次歌咏比赛中肯定能振聋发聩，夺得冠军。 想到这，牧雪燕拿起方明写就的歌词，“方明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第248章 编外警察 牧雪燕拿着歌词兴冲冲跑到铁军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铁队，你快看，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方明真是了不起。” 牧雪燕的举止吓了铁军一跳。待气喘吁吁的牧雪燕说明情况，铁军拿过信纸一瞧，顿时也热血沸腾起来。“走，让王局看看！” 两人又一起来到局长王子洋的办公室。 “局长，有突破！” 牧雪燕的话让王子洋一头雾水。最近并没什么大案要案，什么突破不突破的。 “局长，是“五一”的歌咏比赛有突破，人家保证能让我们获奖。”铁军知道局长产生了误会，忙解释道。 听说“人家保证”，王子洋有点不高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们可千万不能贿赂上面为我们开绿灯，这样就是得了奖也不光彩。” “局长你又误会了，我们可不搞那些下三赖的动作。你看这歌词！” 牧雪燕把写着歌词的信纸放到王子洋的办公桌上。 “公安干警之歌”的标题让王子洋眼前一亮。忍不住把信纸拉到跟前。 王子洋也是有着二十多年警龄的老公安，一参加工作就在公安局，对警察业务再熟悉不过了。 看到歌词，也激动不已。认为它高度概括和深刻揭示了人民警察的宗旨、任务和高风亮节。风格豪迈粗犷，给人以深沉浑厚之感。 “你们觉得这歌词怎样？”王子洋看向铁军和牧雪燕。 牧雪燕看了铁军一眼，铁军示意牧雪燕大胆发表看法。 “局长，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我觉得这首歌写出了我们公安干警的精神风貌，通过其激昂慷慨的内容和对英雄主义的热情赞扬，传递了对正义和责任的坚定承诺。表达了人民公安干警面对困难时不屈不挠的精神。” “哦，怎么讲？”王子洋很感兴趣。 牧雪燕接着道，歌词虽然不长，只有短短8行，但分了两个部分。前四句是一个部分，主要描绘了公安干警的内心世界和在逆境中的坚持；后四句为一个部分，则上升到对整个公安干警队伍的赞美，强调了人民警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守护国家和人民的决心。 不愧是警校的高材生，讲的还头头是道。王子洋心里很是受用，向牧雪燕投去赞许的目光。 “铁军也不发表点看法。”王子洋扭头看向铁军。 “我没有牧雪燕的欣赏水平，但觉得歌词写的确实有气魄。你像‘历尽苦难’确实写出了我们公安干警的不容易，而‘痴心不改’又写出了我们对党的忠诚，对理想和信仰的执着追求。” “还有‘红色警徽热血铸就’写得就更好了。‘红色警徽’，是人民警察的的标志。‘热血’是我们公安干警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赤胆忠心。 王子洋不时点头。看来，手下这些年轻人都成长起来了，不但业务精通，这文学欣赏水平也是不低。 王子洋虽然是老警察，但文化水平也不算低。刚参加工作那会就是初中学历，后来被组织送到晋西政法干部学校学习了两年，还是有一定的文化底蕴。 “两位理解的都不错。你们看后面，这‘母亲’‘大地’都是借喻，就是指祖国和人民。我们人民警察的神圣职责，就是要让人民满意，让祖国兴旺发达。 两个‘为了’，语言虽然简朴，但感情十分诚挚。正是有了这样的动机，所以我们人民警察才能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都无所畏惧。这就是歌词最后写的‘峥嵘岁月，何惧风流’”。王子洋指着最后两句说道。 “还是局长理解的深。”铁军恭维道。 “这是现成的歌曲，还是找人现写的？”王子洋问道。 牧雪燕欣然一笑，告诉王子洋，“这就是咱们局的编外警察，‘反特英雄’方明方知青的杰作。 王子洋又是一惊！这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怎么像本百科全书，什么都懂，什心都精。 “真是后生可畏呀！”王子洋不由自言自语了一声。他曾两次想招方明来公安局工作，但都被人家谢绝了，一直感到很遗憾。 “局长，他不但写出了歌词，还谱上了曲子，刚才我听了一遍，真是大气磅礴，震撼人心。”牧雪燕又大发感慨！ “哦，你刚才听了一遍，那说明他还在局里？”王子洋来了兴趣。 铁军告诉王子洋，方明现在就在牧雪燕的办公室。 铁军和牧雪燕陪着王子洋来到牧雪燕办公室。 方明正在低头喝茶，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你这去去就来可真是‘去去久来’呀，我都快打瞌睡了！” “起立！”铁军吼了一嗓子！ 这一声吼，让方明打了个哆嗦。猛抬头，看见王子洋三人站在身边，立即站起身来：“王局好！”跟王子洋打了个招呼。 王子洋把歌词放到桌子上：“方明同志，你的歌词写的很有气势，很有感情，写出了我们公安干警的豪情和甘为人民洒热血的壮志，谢谢你！” 王子洋接着又道：“听说你已谱出了曲子，能不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唱一遍我们听听。” 方明没想到牧雪燕出去原来是找局长大人。看来王子洋对这首也很感兴趣，方明当然高兴。 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明又深情地唱起《少年壮志不言愁》。 浑厚的声音，丰富的感情，犹如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王子洋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壮志凌云、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少年一般。 “这首歌写得好，唱得也好，我很喜欢。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歌词和旋律的？”王子洋不禁问道。 “我从小就对军人和警察感兴趣。自去年发现脚盆鬼子那一刻起，就与你们公安干警结下了缘，“合作了”大半年时间，后来又配合你们抓逃犯，对警察为了社会的安定和百姓的安危付出的艰辛深有感触，也是有感而发。” “讲的好！这次‘五一’歌咏比赛看来我们胜券在握。方明同志，我真诚聘请你担任我们公安局歌咏比赛的顾问，协助我们牧雪燕同志完成这项艰艰巨任务行不行？” “报告局长，保证完成任务！”方明又打了个立正，敬了个军礼。 “铁队长，我们总说方明同志是我们的编外警察，但没有给人家一点权利。企业厂矿的保卫科都有警服证件，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给方明同志装备起来，这样他为我们工作起来也方便些。”王子洋突然说道。 “王局长，这不合适。”方明急忙阻拦。 “冲你这‘反特英雄’称号，两次抓住逃犯和嫌疑人，也应该享受‘待遇’。这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只是为了你协助公安部门工作的方便。” 铁军拍了拍方明的肩膀：“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辞掉向阳寨的工作，到这里来报到！” 第249章 磨面机 中午，牧雪燕没有食言，请方明到国营饭店吃饭。 她今天特别开心，上午在铁军办公室门口听到方明话的不快早丢到九霄云外了，对方明又一次崇拜起来。 牧雪燕叫了局长王子洋和铁军。王子洋怕自己去了几个人受拘束，便找了不能去的借口。但拿出一瓶茅台交给牧雪燕：“你们好好敬敬方知青。等歌咏比赛完毕，我再专门请他。” “方明，你看还叫谁？”牧雪燕征求方明的意见。 “要不我让铁队给机械厂方厂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还是咱们几个。”方明也征询牧雪燕的意见。 “行！” 牧雪燕痛快地答应道：“要不让晓泉也过来，他好照顾他们厂长。” 方明心里暗笑，是照顾他们厂长，还是你想念的不行，但嘴上仍是说“行，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我是说万一他们厂长喝多了好有人照顾。”牧雪燕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照顾厂长！”方明随声附和，可不能让女士失了面子。 在饭店等候方奇和罗晓泉的空档，牧雪燕请求分明教自己学唱《公安干警之歌》，还向铁军挥了挥手：“一块学，省的到时候我还得教你。” “哟，我以为又是红卫兵大串联呐，这什么歌这么好听！” 门外传来方奇的声音。 牧雪燕扭过头来：“方厂长，旋律优美，心旷神怡，这可是你们方家兄弟的杰作。” 好，写的好，‘少年壮志不言愁，’好像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几个人到了一块，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铁军和方奇知道牧雪燕和罗晓泉的关系，对牧雪燕的插话问话故意不回答。牧雪燕也看出端倪，那就大大方方地和罗晓泉聊呗！ “方明老弟，马上过‘五一’了，再给我们职工搞点福利呗，还准备让王艳找你呐，你倒来了，省得传话了。”方奇喝了口水道。 方明还没接话，铁军就提醒道：“我说方奇你可注意点，去年‘七一’你就给工人搞了福利，国庆节和春节你又搞了两次，现在‘五一’你又来了，可别让人抓了‘物质刺激’的典型，得不偿失。”在这一切讲政治，一切以精神鼓励为主的当下，铁军担心朋友栽了跟头。 铁军的担心也是对的，但方奇似乎并不在乎。他是个务实型干事业的汉子，认为抓革命的目的还是要促生产。组织把他这个技术革新能手放在一把手的位置，他认为就是对自己狠抓工厂效益的认可。 “谢谢铁队。不过不搞点福利总觉得对不住大伙。以前不搞的时候，厂子紧赶慢赶才能完成全年生产任务。可去年轻轻松松就超额20完成任务。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今年还能超额的更多。” “其实还是大环境的影响，奇哥的做法如果放在别的县，也许就受到批判了，厂长的位子说不定也被人撸了。但在咱们榆县还是问题不大。因为我们有一个部队出身的好县长。”方明盯着牧雪燕道。 “说牧县长你盯着我干啥，我是牧雪燕，一个普通的公安干警。还有，我爸不是县长，是革委会主任。”牧雪燕噘着小嘴嘟囔道。 “革委会主任不如县长叫着顺口。” 方明呵呵笑道：“奇哥受不受批判自己掌握，我只负责给你找东西。” 顿了顿方明又道：“我也有事求奇哥。” “哦？我还能给你办什么？”方奇感到奇怪。自己除能给向阳寨生产收音机木壳外，好像没有再能帮上什么忙的。他也常常感到很内疚。 “是这样，我给你准备的粮油福利不收钱，你给我准备两台磨面机交换，多退少补怎么样？” 听了方明的话，方奇自然高兴，这比出钱买粮油要划算的多。“那自然是好事，我就先提前谢谢你了。” 方奇接着道：“向阳寨一通电，你就完全闲不住了。牧县长给你通电，是为了你工厂生产的需要，你可倒好，给村民的家里全装上了灯泡。前些天刚从人家煤矿‘讹’回两台粉碎机，现在又弄磨面机。一台不够，还要两台。” 方奇的话，方明不但没生气，而且还沾沾自喜。 方奇说的没错，方明的计划很多，但苦于没电，许多事没法实行。现在各家各户都安装了电灯，大家越来越感到生活的便利。 前些天安装的粉碎机，工作效率比在煤矿的时候要提高不少，砖瓦厂再也不会因为缺少原料而停工窝工了。 磨面机也是方明一直心心念的事。 以前向阳寨，不只向阳寨，各村都一样。各家各户挨个排队轧碾子推磨，把日常用的米面准备出来，人们吃饭全靠生产队的牛拉碾子驴推磨。有挨不上个的，就夜晚全家出动，抱着磨杆一圈一圈推起来。累的贼死也磨不了多少面。 公社通电后虽然也购置了磨面机，但距离远，也很难排上队，村民们也很少去。 村子一通上电，除无线电厂外，方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磨面机，他要把社员们最关心的吃饭用面的大问题先解决了。因此，在盖无线电厂时，就在离车间不远的地方盖了一间磨面房。 “我要两台主要是想一台磨小麦，一台磨杂粮。万一一台出了故障，另一台还能顶上。” 方明笑着说完几句话，又严肃道：“不过奇哥说我讹人家煤矿粉碎机的事可冤枉我了。人家厂长说这是工人老大哥对农民兄弟的支持！” 铁军也笑了笑：“你不用解释，在座的谁不知道你的为人。你是用你的人品为向阳寨换来了大福利。没有你的慷慨，义气，善心，恐怕不会有向阳寨今天这么好的光景？” “铁队的话我同意。就是因为他的善良和他的人品，他有什么事，人家不为他开绿灯都觉得良心不安，愧的慌。”牧雪燕也赶紧插话，表明自己对方明的崇拜。 “是不是又要开成表扬会了？奇哥，还有一件事相求，村子通了电，我可就赖上你了。” “兄弟有话说！大哥在所不辞！”方奇把头一甩，痛快地答道。 方明道：“请奇哥给我们砖瓦厂制作一台制砖机！” “又是公事！”方奇，铁军和牧雪燕异口同声道。 第250章 磨坊的喜悦 方明属于想到一件事就想立即实现的那种性格。 昨天几个人在国营饭店吃过中午饭，方明就和方奇一块回到机械厂，非让方奇马上找人把两台磨面机装上厂里的大解放，自己直接陪着回到向阳镇。 让无线电厂的工人帮着把机器抬到磨坊，谢过司机师傅，方明便去了大队部。 任乃孝和冯双全，还有会计韩发旺都在。 方明便把换回磨面机的事告诉了大家。“我想既然拉回来了，就赶快让它发挥作用。看看现在社员们磨个面太辛苦了，费时又费力。” 任乃孝和冯双全没想到，上次会上方明只是提了下买台磨面机的事。这才几天就拉回来了。还好，当时盖无线电厂时就盖了磨坊，不然这突然拉回来搁都没地搁。 “那还得赶快选个磨面师傅！”任乃孝皱眉道：“现在只要不是下地干活的营生，社员们都抢着干，人还真不好选。” “我倒是有个人选。”冯双全道。 任乃孝以为冯双全又要推荐他家什么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没想到冯双全推荐的是妇女主任袁翠香的丈夫任三喜。 冯双全告诉说，袁翠香前年曾通过公社熟人，让她丈夫去了公社磨坊上班，但上了半个月就回来了。原来是公社书记卫志善把他一个亲戚放了进去，就把任三喜赶了回来，搞得袁翠香好没面子。 听到这个情况，方明倒是乐了，这不正好是现成的磨面师傅。不用培训，随时都可以上岗。 “我看可以。”方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妇女主任的男人去了磨坊，社员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任乃孝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我们盖房子你总不能请个不会泥瓦工的人来砌墙。磨坊师傅也一样，多少也得懂点电器和磨面技术，这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任三喜要是干的话轻车熟路，多好。”方明说道。 韩发旺接着道：“这就是人尽其用，我也觉得可以。” “行，大家说可以就可以。”任乃孝也没什么意见。 当天下午，方明就让任三喜协助大舅哥罗晓峰把磨面机安装到位。 经过一番调试，合上电闸，方明试着转了一下磨面机，发现运转良好，心里十分高兴。 今天上午，大队长冯双全用大喇叭向全村广播了磨面机的信息。 冯双全告诉大家，村里购置了一台磨面机，放在西坡的磨坊，有磨面需求的社员可前去登记磨面。 这一消息让整个村庄都沸腾了起来。 对于向阳寨来说，磨面机也是一个新鲜事物。村里见过电动磨面机的人没几个。但大家都听说过机器磨面比石磨磨面要快很多，而且磨出来的面更加细腻。 现在听说村里有了磨面机，不少老头老太太都带着孙子孙女前来围观，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神奇的机器。 任乃孝，冯双全，韩发旺也来到现场，也想看看这机器磨面的场景，同时也看看村民们的反应。 来看磨面机的村民越聚越多，但很少有人带着粮食过来，因为都还不知道磨面的程序，先来观察观察再说。 有几个大爷大娘，还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还过去摸了摸机器：“这就不用毛驴不用牛了？怎么没见石磨呀！” 看到村民们对磨面机这么感兴趣，方明心里也很欣慰。他知道，这两台磨面机将会给村民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便利。以后，大家再也不用为了磨面而排队等候石磨，甚至大晚上的全家人一起辛苦推磨了。 听到大爷大娘的疑问，方明连忙解释：“磨面机的石磨在机器的肚子里面，不过不是石头做的，是钢做的。” “还有，它不用牲口拉，也不用人推，用的是电，就是现在咱们家亮灯泡用的那个电。” 为了让大家看清机器磨面的全过程，方明喊道：“乡亲们，为了让大家看明白机器是怎么磨面的，我从家里带来几十斤小麦先给大家作个演示。大家仔细看，看三喜叔是怎么工作的。还有我作为磨面人，要做那些事。” 只见任三喜启动机器，把麦子倒进进料斗，下面一个槽便流出过箩后合格的面粉，槽下面有一个大的铁皮面斗接着。面粉出面慢，槽口下面堆积多了，任三喜就用手往外扒一扒。 还有一个槽是出过箩后剩下的麦子粉碎物，下面是用一个铁皮桶接着。这个槽流出的速度快，一桶满了就要马上换另一个桶。这个换桶的工作，就是来磨面的人负责的。 此时，只见方明麻利地换上空桶后，马上把装满的桶提到进料斗那里，交给任三喜，顺便捎一个空桶回去。 因为机器快，所以换桶、提桶的工作要不停地重复。方明一边做一边大声告诉大家注意观看，以后谁家来磨面就按照这程序做。 “哎呀，这机器磨面就是好，可比咱们的石磨磨面快老鼻子了！” “就是呀，还省不少力呐。你看咱们用大石磨磨面，弄得手忙脚累。白天还好点，套个小毛驴慢慢转圈。可碰到晚上就要倒霉了，没有牲口，只能全家人推，累死了。” “方知青，我能不能摸摸这白面细不细。”一位大娘向方明提了一个要求。 “好的大娘！”方明用小铁铲铲了一铲面粉，端了过来。 大娘用母指和食指捻了捻：“真细，比咱们石磨磨的好多了。” 大娘满脸的皱褶都笑开了：“孩子，这机器真是太好了！俺们以后磨面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方明也笑着道：“是啊大娘。这机器就是为了让大家磨面更轻松更方便才发明的。” “真好！真好！”大娘连声叫好。 有人问道，磨面这么快，那怎么收钱呐！ 方明看向韩会计，韩会计告诉大家，磨面时只登记不收钱，到年底按磨面的数量从工分中扣除。“不过大队已经研究过了，机器磨面也是给社员们办的福利，价钱要比外面磨面少一半。” 不少人看向村干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任乃孝几个人也感受到得到信任的幸福。 第251章 喜事成双 这几天，向阳寨的磨坊登记磨面的社员已经有二、三十户，都是看到机器磨面又快又好，当下还不收钱，而是年底从工分中扣除，感到十分划算。 想着这些天好事不断，煤矿白送了两台粉碎机，妹妹也将从祁谷县调整过来，现在又安装了磨面机，方明心里很是高兴。 中午，方明从空间拿了些食材，去了趟牛棚。 杜志明自从龙城来了之后一直住在红旗镇方明租住的小院，一日三餐由牛小宝负责。 但无线电厂搬到向阳寨后，杜志明觉得住在红旗镇太不方便，便也决定住到向阳镇。 方明想让杜志明住到自己的新宅，吃饭和家里人在一起。杜志明说什么也不干，非要到牛棚和梁家骧住在一起。 方明拗不过，只好任由他罢了。不过，米面油盐，肉食鸡蛋方明倒是常常送过去，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杜老，梁老好！” 一进屋，方明就热情地打着招呼。向阳寨两块副业的蓬勃发展，离不开这两位教授的鼎力相帮，方明什么时候也不敢怠慢。 “方知青来了，快坐！” 正在和杜志明聊天的梁家骧忙站起身来，准备给方明倒水。 方明感到很奇怪。今天的梁教授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自从被发配到这里，从来没见他露过笑脸，尤其是老伴和他离婚以后，心情更是糟糕。 好在他遇到了罗洪奎和方明这样的善良之人，在他苦闷的心灵上点燃了一盏希望的灯。向阳寨的社员们没有歧视他，没有抛弃他，而是处处关心照顾他。所以，当向阳寨筹建砖瓦厂时，他是竭尽全力帮忙。 “梁教授千万别客气，你看我今天带来什么？”说着一扬手中的网兜：“一只野兔，一只野鸡，今天我掌勺，好好犒劳犒劳二老一下。” 杜志明笑道：“小方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们都听说了，这向阳寨通上电后，你又是粉碎机，又是磨面机。听老梁说，你还准备购买制砖机，这以后村子里全是机械化装备了。” 方明呵呵笑道：“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喊了多少年了，但在农村还是一片空白。现在好了，有电了，就有希望，我想用不了几年，我们向阳寨的社员们不但能住上砖瓦房，也许还能住上楼房呢！” 方明的话说的虽然有点大，但两位教授却相信他的设想必定能成为现实。因为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向阳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全县第一个通电的村庄，一个工分竟然分到了6毛5分钱。 这一切成绩，都与这个小小的知青分不开。照这个速度发展，他说的砖瓦房，楼房也并不是遥远的事。 “小方，这可都是好东西，又是你狩猎的，你把我们两个老家伙都养成美食家了！” 杜志明开了句玩笑，接着又道：“有菜无酒，妄对佳肴。小方，今天中午能不能想办法弄点酒过来。” 杜志明的话让方明更觉得不可思议。这今天怎么了？梁教授笑容满面，杜老主动提出要酒喝，难道他们有什么喜事？ “那好呀！待会儿把肉炖上，我回家去取，家里还有2瓶高粱白。我叫上大舅哥，好好陪二老喝几杯。”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酒喝？”杜志明盯着方明问道。 “为什么？不过我看梁教授今天心情特别好，也许有什么喜事？”方明猜测说。 杜志明和梁家骧对视了一下，两人会心一笑。 “你小子，有点眼光。”杜志明道。 “还真是！”方明心想，自己还真猜对了。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能有什么喜事。 看到方明抓耳挠腮的模样，杜志明笑笑道：“别苦思冥想了，老夫告诉你！” 原来，昨天梁家骧一下子接到两封信，一封是他的学生来的，一封是他离婚的老伴来的。 梁家骧下放到这里好几年了，很少收到来信，一下子收到两封信，连他自己都有点懵逼。 看到那封熟悉的字体，他知道一定是离婚的老伴来的。那就先看这封。 拆开信封，打开信纸，梁家骧越看越难受，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一旁的杜志明吓坏了，“老梁，咋回事，怎么一封信就把你惹哭了？” 梁家骧哽咽了一下，并没说话，把信交给了杜志明。 杜志明接过信纸，写的还挺多，先看了一下落款，是梁家骧老伴的名字。 按说家信一般人是不能看的，但梁家骧能把信交给杜志明，说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看到梁家骧湿润的眼眶，杜志明想到也许老梁需要自己的帮助。便一行行看起来。 不看便罢，一看杜志明的心也随之颤抖起来。 原来信中全是自责，忏悔的语言，梁家骧的老伴把自己骂得体无肤，说自己不是人，在老梁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还说自己离婚后天天流泪，生不如死。 信的最后请求梁家骧原谅自己的错误决定，说是最近要来榆县找梁家骧，要求复婚。如果梁家骧不同意她也毫无怨言，说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吞。 看到信纸抽抽巴巴，应该是泪水打湿又干后形成的痕迹。杜志明猜想梁家骧老伴当时应该是含着泪写这封信的。 “老梁，弟妹怎么突然写了这么一封信，你看这泪痕，应该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杜志明指着信纸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她。我知道我这一下放她的日子有多难过。” “她离开了我，我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仅有的一点希望也荡然无存。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深感孤独和无助，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也不好过，离婚时她的来信也是满脸的无奈。不过，这封信也太突然了，还说马上就要过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老梁，不是还有一封信吗？快打开看看，也许能知道点什么原因也说不准！” 是啊，全沉浸在与老伴的感情回忆中，老伴的自责让他心生爱怜，忘了手中还拿着另一封信。 急匆匆打开另一封信，仅扫了两行，梁家骧便满眼泪水，随之又放声大笑…… 第252章 不忘向阳寨 信是梁家骧的学生写来的。梁家骧被同事告发离开学校时，他的学生刚升任副校长。 信的首行称呼梁家骧为“尊敬的恩师”，接着便告诉说梁家骧的“右派”帽子被摘掉了，最近他将派人来接梁家骧返校。 看到这样的信息，梁家骧又哭又笑。可也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自己上面没人，这些年来也基本上没和学校联系，这好事怎么就能落到自己头上呢？ 继续读下去，梁家骧才弄清事情的原委。 原来，告发他的同事坐上土木工程系主任的位置后，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最近因调戏猥亵一名工农兵女学员被抓捕。抓捕后为了减轻处罚，供出自己栽赃陷害梁家骧的事，又供出校长一些丑事，致使校长也被抓捕。 校长被抓，梁家骧的学生便从副校长的位置升任到学校一把手，也就是学校革委会主任。 也是由于梁家骧同事的供述，才使梁家骧的冤案得以昭雪。 系里不能没有头头，否则怎么管理，怎么教学。梁家骧的学生便想让恩师立即返回上任，便特事特办上报了梁家骧受冤的情况以及恢复职务的请示。 报告很快便批了下来。梁家骧的学生第一时间便写来了信，准备接老师返校。 梁家骧看完信又把信交给了杜志明。 杜志明看完信骂了一句粗话：“狗日的也有今天。” 也不知骂的是那个校长，还是梁家骧的同事。 梁家骧不管这些，反正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老梁，你说弟妹是不是也知道你平反的事了？” 梁家骧知道杜志明的意思。但他已经说过，他不怨自己的妻子，两人感情十分恩爱，怨只能怨……算了不说了，既然老伴想通了，梁家骧还是愿意和老伴携手走完后半生。 “我想应该知道！不过老杜，我说过虽然我很难受，很孤独，但从来没有埋怨过她。她对我确实好，离婚应该也是忍受不了压力，精神崩溃所致。” “好人哪老梁，大哥佩服你，支持你复婚。等我回到龙城，摆家宴庆贺你和弟妹破镜重圆。” 听了杜志明关于梁家骧两封信的说明，方明内心也是翻江倒海。梁教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坏人终于得到惩罚，好人终于得到昭雪。 “恭喜你梁教授，土木工程系主任的岗位才是你真正发挥作用的前沿阵地，祝你重返岗位，再立奇功。” 方明祝福说：“也祝您和阿姨破镜重圆，恩爱如初。” 方明的话，让梁家骧百感交集。 梁家骧知道，也许用不了几天，学校就派人来接自己回去，回到学校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 但真的要离开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他舍不得罗洪奎，舍不得方明，舍不得向阳寨的老老少少。是他们接纳了自己，养活了自己。没有他们，自己现在恐怕已是地下的一堆枯骨了。 “方明，真要离开，我还真的有点不舍。但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梁家骧都不会忘记向阳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会想办法报答的。” 看到梁家骧异常激动，方明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大喜大悲对人的身体都不好，他可不愿梁教授在这幸福时刻出丁点问题。 “谢谢梁教授，我每年也会抽时间去龙城拜访您。”方明回敬道。 “方明，老梁说的都是实话。我给你交个底。老梁告诉我说，他回去任职后，要想办法把你们这里建成他们系的实训基地。”杜志明眉飞色舞道。 实训基地方明知道，他前世就读的水木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就在帝都万通科技公司设立了实训基地。可土木工程系与向阳寨这个穷山沟似乎不怎么搭边。 杜志明看出了方明的不解，微微一笑：“隔行如隔山，老梁告诉我后，我也不太理解，但等他告诉我后，我才茅塞顿开。” 杜志明便把梁家骧的话给方明转述了一遍。 原来土木工程在农村的应用也非常广泛，可以为农村带来很多实际的帮助。 比如农村道路建设。建设农村道路可以方便农民的出行和农产品的运输，提高农村的交通便利性，同时也可以促进农村的经济发展。 还有农村水利工程。建设农村水利工程，可以解决农村地区的水资源问题，提高农村的灌溉和排水能力，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还有农村建筑工程。农村建筑工程包括农村房屋、农业设施等建设，可以提高农民的生活和生产条件，改善农村的居住环境和生产环境。 农村环境治理工程也是土木工程必不可少的课题。建设农村环境治理工程可以解决农村地区的环境污染和生态问题，提高农村的环境质量，改善农民的生活条件。 杜志明道：“老梁还说了，你们现在的砖瓦厂以后不能只生产一种砖，还要根据添加煤矸石的不同比例，生产各种不同的建筑材料。你说在你们这里建设实训基地有没有必要。” 啊呀呀！原来以为土木程与农村没多大关系，现在看来还蛮紧密的。可以促进农村的经济发展，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还可以改善农民的生活和生产条件，解决农村的环境问题。 上次地委秦书记来，自己还吹牛明年会有不少社员会盖起砖瓦房，还有向阳寨通往县城的土路也要改造修建，建立蔬菜基地后自己还准备打机井解决水源问题，这些不都与梁教授的专业息息相关吗！ 有了梁教授的支持，那向阳寨的发展不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吗！ “没想到梁教授为我们想的这么周到，我代表向阳寨全体村民向您老表示深深地感谢！真要在我们这里建实训基地，到时我们全力配合，保证让您满意。” “建立实训基地是双赢的事。学校可利用知识资源的优势对你们进行指导，你们可以把实践成果反馈给学校，学校学生还可以再返回这里进行实践，这样在学习中实践，在实践中学习，是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梁家骧意味深长道。 看到两人深情地交流，杜志明感叹道：“但愿老梁的设想能在向阳寨的实训基地开花结果！” “好了，方明先下厨做饭，我和老梁给你做帮手，待会咱们边喝边聊！”杜志明截住了话题。 第253章 丈母娘的关怀 待方明做好饭菜，赶牛车的吴老栓也回来了：“我就说么，今天怎么这么香，原来是方队长送温暖来了！” “吴叔现在说话的水平好厉害啊。”方明调侃道。 “这每天和两个高级教授待在一起，再笨的脑子也能增长点见识不是。”吴老栓自嘲道。 “别贫了老栓，快端菜，准备开饭。”梁家骧吩咐道。 “这今天什么喜事，又是野鸡又是野兔的？” 梁家骧的来信吴老栓并不知道，也没告诉他，吴老栓自然不知道内情。 这人马上就要走了，方明见吴老栓还不清楚，便简要地说了几句。 听了方明的话，憨厚的吴老栓也是红了眼圈，直埋怨梁家骧不够意思，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告诉自己。 虽然大家都还没有动筷子，吴老栓端起酒杯非要先敬梁家骧一杯酒，说是贺喜的酒。 杜志明和方明也没阻拦。他们知道，要说感情，这些年，梁家骧最在乎的恐怕就是吴老栓了。 人一上了年纪最怕孤独。梁家骧的孤独，还不是一般的孤独，是被学校抛弃的孤独，后来又是被离婚的孤独。这比一般的孤独又多了一份伤痛，添了一丝悲哀。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孤独能撑多久，好在有这个五保户吴老栓陪着他。不但陪他说话，帮他做饭，每天还能把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告诉他，简直就是他的“新闻简报”。 那次晕厥过去，也是吴老栓发现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罗洪奎，方明拼命赶往公社卫生院，才捡回了梁家骧一条命。所以，吴老栓对于梁家骧来说就像是一根支柱，一旦这根柱子倒了，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走出牛棚。 收到两封信后，他没有告诉吴老栓，他怕自己难受，也怕吴老栓难受。虽然是喜事，但几年的朝夕相处，一下子要分开心中肯定会空落落的。 梁家骧不想让两人每天都处于痛苦中，只想在离开的时候一次性告别，心痛一次就是了。 看见吴老栓端起了酒杯，梁家骧没有犹豫，也端起酒杯，与吴老栓碰杯后一饮而尽。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双方都已泪流满面。 “今天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你看弄得泪水涟涟的。来！我们一块为梁教授即将重返岗位，和阿姨重归于好敬他一杯。”方明提议道。 大家这才调整情绪，开心起来。 “方知青，这心情一激动，就把大事给忘了。”吴老栓端起酒杯，敬了方明一杯酒。 “什么事吴叔，你说。” 吴老栓告诉方明，供销社王艳让自己捎信，说是让方明明天到祁谷县去接妹妹。“她没有告诉我详细情况，说是我告诉你这句话你就知道。” 杜志明和梁家骧不明就里，怎么跑那么远去接妹妹，该不会出什么事！ 方明微微一笑：“二老不用担心。”便把妹妹的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 “这是好事，让我们也一起敬小方一杯，祝他们兄妹团圆。”杜志明也发起提议。 …… 从牛棚出来，方明头稍稍有点晕。 今天几个人都喝的有点高，两瓶高梁白一滴没剩。杜志明和梁家骧已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吴老栓还清醒一点，正在收拾碗盘。 方明本想叫上大舅哥罗晓光一起为梁教授高兴高兴，因为忙着做菜聊天也全给忘了。只好等欢送时再说。 这几天忙着安装粉碎机，磨面机，方明一直没回县城的家。想到明天去接妹妹还得借用公安局的车，今天就得提前给人家牧雪燕打个招呼，便定位瞬移到家。 闻到女婿身上一股酒气，这大中午的就到哪里喝酒了。“你喝了多少酒，走路都有点摇晃，快去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梁教授要走了，陪他多喝了两杯。”方明一边说，一边进了自己的卧室。鞋也没脱，就一头倒在床上。 许秀英进屋帮女婿脱了鞋子，扶到床上躺好，又拉起被子盖上。她希望女婿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出了房间，许秀英还在琢磨女婿刚才的话，梁教授要走了？走哪去？难道平反了？要是平反了那可太好了，好人终于不再遭罪了。 对梁家骧，受老伴和女婿影响，许秀英对这个知识分子很是同情。尤其是梁家骧那次饿晕抢救后，常常吩咐方明从家里带点粮食送给梁家骧，别再出现断顿情况。 大儿子担任砖瓦厂厂长后，许秀英对梁家骧又多了一份尊重。 因为儿子对制砖技术一窍不通，硬是梁家骧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讲解，从盘窑制坯，到装窑烧窑……后来又找来临西县砖厂的厂长和技术人员手把手传教，儿子才走到了今天，成为向阳寨砖瓦厂的顶梁柱。 许秀英越想越觉得梁家骧这个人对罗家有恩，女婿今天陪梁家骧喝多了喝得值。 想到女婿，她更是觉得方明是罗家的福星。没有他当时提议让大儿子当这个砖瓦厂厂长，就是大儿子技术学的再好，也只是个好工人，不可能管理现在这么多人。 想到这些，许秀英感到无比欣慰。忙给小孙子叨叨：“壮壮，走，我们到厨房给姑父熬点米汤去。他喝了那么多酒，喝点米汤能好受点。” 虽然她不知道米汤能不能解酒，但她知道米汤是养胃的，有利于消化吸收，应该能帮助把酒精尽快排出来。 把小米粥熬上后，许秀英又冲了一碗蜂蜜水放在女婿床头，她知道醉酒的人容易口干舌燥找水喝。 方明这一躺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罗晓芸和罗晓泉回来还没睡醒。 “娘，方明跟谁喝酒了，怎么喝那么多。”看到躺在床上的丈夫，罗晓芸闻到一股酒味。 许秀英道：“听他说梁教授要走了，陪梁教授多喝了几杯。我熬了点米汤，馏了几个馒头，一会醒了喝上点应该就没事了。” 罗晓芸心疼地拽了拽被角为方明重新盖好，抚摸着丈夫的脸叨叨着：“没人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控制，摔倒在路上可怎么办。” “没事，一斤的量，这点酒算啥！” “哎呀妈呀！”方明突然发声，吓得罗晓芸猛一哆嗦！ “吓死人了！”罗晓芸拍了拍胸口。 第254章 帮助排练 “吓着老婆了？对不起！” 方明坐起身来：“我怎么睡着了，口怎么这么渴。” 罗晓芸端起床头的蜂蜜水递给方明：“这是娘给你冲的蜂蜜水，凉了，要不我给冲杯热的。” 望着妻子焦虑的眼神，方明笑道：“没事，正好。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罗晓芸望着丈夫：“你喝糊涂了，什么这么早，这不正常下班吗！”罗晓芸伸出手腕，让方明看了看表。 方明一拍脑瓜：“完了完了，误大事了！”说着连忙跳下床，找自己的鞋穿。 “你要干啥去？” 看到方明着急的样子，罗晓芸追问道。 那天，方明和牧雪燕去知青办把妹妹的事办成后，就去了公安局帮牧雪燕忙活歌咏比赛的事，中午聚餐后又直接拉着磨面机回了向阳寨，没来得及回家告诉妹妹的事。但方明想大舅哥罗晓泉应该告诉丈母娘和老婆了。便说道：“牧雪燕捎话说让我明天去祁谷县接方婕，我下午回来就是准备找她的，可谁知竟睡着了。” “那你现在去人家也下班了。”罗晓芸提醒道。 也是！方明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还不如下午回来先直接去公安局，说完借车的事再回来。 这下好了，离祁谷县六、七十公里，没有车可怎么去，坐公共汽车到了那里人恐怕早都分到所在的大队了。 突然想到大舅哥。方明喊道：“三哥！” 罗晓泉从房间出来：“妹夫什么事？” “你能不能到牧警官家里去一趟，告诉她我明天上午借用一下局里的吉普车去接方婕。” 许秀英听说女婿的妹妹明天回来，高兴道：“方婕明天回来？那回来先接到这里，在这里住两天。” 接着又道：“三儿，你快骑上小芸的自行车跑一趟，方明今天喝多了把这事儿给忘了。”许秀英好像挺明白其中的事儿似的。 没想到罗晓泉慢条斯理道：“着什么急呐，让我妹夫到办公室找她不就行了吗！” 听到哥哥这样说话，罗晓芸气不打一处来：“罗晓泉你怎么说话呐，公安局早都下班了，还到什么办公室。” 说着推起自行车：“不用你，我自己到她们家找去！” “站住！” 罗晓泉吼了一声：“你们怎么都这么激动，没弄明白就乱发脾气。雪燕这几天下班后一直在排节目，晚上9点才回家。现在可能正在食堂吃饭，再过半个小时去还差不多。” 罗晓芸又把自行车支好：“那你不早说。” 罗晓泉委屈道：“你也没容我说呀！” “好了好了！”方明忙出来打圆场：“三哥可以啊！这才谈了几天，就雪燕雪燕的叫了，连姓都省略了。” 说的罗晓泉脸“腾”地红了脸，不好意思道：“这不叫顺嘴了嘛！” 许秀英喊道：“那就先吃饭，吃完饭方明骑车过去给人家打个招呼。没有车可是没法去。” 中午喝了一肚子酒，方明不想吃饭，看到小米粥，倒是喜欢的不行。 “娘看你喝多了，给您熬了点米汤，喝了能舒服点。”罗晓芸给方明盛了一碗。 方明喝完又要了一碗。吃了半个馒头，咬了两口咸菜，一拍肚子：“真舒服，谢谢娘。” 说着站起身来：“那我去公安局了。” “骑小芸的车去！”许秀英叮嘱道。 “不用了，不远，走一走还可以醒醒酒。”方明回说道。 其实他的酒早醒了，只是嫌骑车不方便，瞬移就可以到达。 到公安局见了牧雪燕，方明告诉明天借车的事。牧雪燕告诉方明，说她早给铁队说过了，明天吉普车专门为方明留着。 方明好感动！看来不过来也没事，直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个好嫂子。 “既然你过来了，待会儿看看我们排练，给现场指导指导。”牧雪燕开口道。 “这几天排练的怎样？”方明问道。 “你写的《公安干警之歌》太有气势了。帮我们排练的老师都说这是绝对一流的音乐老师。我们现在是二部轮唱。” 顿了顿牧雪燕又道：“现在不但参加歌咏比赛的人会唱，局里所有人每天都在哼唱这首歌。大家都说这首歌弄不好能火遍全国。” 方明暗想，那是自然！前世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以及演唱者都是名人，不想火也得火。 既然帮忙就帮底。听了牧雪燕的讲述，方明说道：“在这首歌开唱之前，再加点朗诵会更有吸引力。” “那太好了！” 牧雪燕刚一接受负责歌咏比赛的任务，压力山大。待方明写出《公安干警之歌》的歌词歌谱，她是热血沸腾，信心百倍。没想到方明不到一个小时就解除了她的担心。 现在方明又帮她出了一个主意，那这次歌咏比赛获奖是十拿九稳的了。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次，把朗诵词给我们编写出来。”牧雪燕一脸讨好的神情。 看到牧雪燕的表情，方明有点不自然，这以后可是自己的嫂子。 凝了凝神，干脆说道：“那还用说，谁让你是我嫂子呐！” “去！”牧雪燕红着脸训斥了一声。 方明笑了笑，拿过牧雪燕递过来的纸笔，回忆了一下，便写出了朗诵词。 牧雪燕拿过来一看，又是一脸的惊诧！ 只见开句就不同凡响： (男领)：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 (女领)：这是一个继往开来的时代。 (男领)：我们肩负沉甸甸的嘱托， (女领)：我们憧憬美好的未来。 …… (男合)…… (女合)…… (男领)…… (全体合)：我们愿…… 为了祖国母亲的微笑，甘守寂寞、无惧艰难，将一辈子献给祖国的公安事业而“痴心不改！”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 甘洒满腔的热血啊，去把那红色的警徽铸就！铸就！ ——请听《公安干警之歌》 “哎呀！太好了，这第一名应该彻底没什么问题了。” 稍候，牧雪燕又道：“可这能来得及吗？后天就要比赛了。” “词不是太多，今晚排练一下，明天还有一天时间，请大家抓紧时间背一下，应该可以。”方明道。 “本来是增加了一个加分项，可出了岔子就成减分项了。要不这样，词是你写的，你记得熟，就当‘男领’朗诵，我当‘女领’！”牧雪燕恳求道。 “这不合适！”方明犹豫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榆县的‘反特英雄’，又是局里的编外警察。我现在负责排练，我说行就行。” “那好，嫂子说行就行！” 牧雪燕笑嗔了一句：“等歌咏比赛完了再找你算账！” 说罢拽着方明就走：“走，一块到会议室排练去！” 第255章 祁谷更穷 一早起来，方明来到公安局大院，来开吉普车。 昨天晚上，方明为牧雪燕写出了歌咏比赛的朗诵词，并担任‘男领’参加了排练。 公安局长王子洋对这首《公安干警之歌》本来就大加赞赏，现在编排了二部轮唱，又加了朗诵，更让这首歌好像披上了战甲，铿锵威武，气壮山河。 排练结束后，王子洋拍了拍方明的肩头：“谢谢方知青。听说明天去接你妹妹，路上注意安全。在当地有什么事，可到公安局找戴局长，我们是老朋友了。” “谢谢王局长。” 方明感慨，这有点职务就是不一样，到处都有朋友。不像农民，一辈子走不出小村庄，就认识几个生产队的社员。 铁军已为方明办了个公安局的工作证，也给门卫打了招呼，以后方明进出就按内部人员对待。 牧雪燕把吉普车的钥匙交给方明，“明天一早你自己过来开车，省得我起个大早。” 上了吉普车，方明点火发动，迅速驶出公安局。 行驶到近郊处，方明停车，从空间拿出昨晚装好，准备带给祁谷县知青办屈主任的礼品，快速向祁谷县方向驶去。 一路上，方明轻声哼唱着“花儿为什么这这样红，”欣赏着两旁的景色。 时值4月底，田野中的小麦正值孕穗抽穗期，一片片绿油油的煞是好看。不少社员们正在浇地，此时是小麦营养生长和生殖生长同时进行的时期，耗水量约占全生育期的30，所以补水相当重要。这时如果缺少水分，夏粮丰收就没多少指望。 看到社员们忙碌的身影，方明想到榆县今年夏粮应该是个丰收年。能把这两年大旱的损失夺回来一点。 进入祁谷县境内，方明看到的小麦长势可比榆县差了不少。可能海拔更高，水资源缺乏的缘故，麦苗就不如榆县的绿，一片片都显得无精打采。 方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晋西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们，为了生计，为了温饱，付出了太多的艰辛和汗水，可并不能换回应有的富足。看看这小麦的长势，夏粮收获真不容乐观。 路过村庄，这里的景象与榆县如出一辙，都是土坯房。然而，相比起向阳寨，这里的村庄显得更加破败不堪。许多人家的墙面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土坯。村子里的道路更是坑坑洼洼，车子开过，尘土飞扬。 看到这里的麦田和村庄，方明庆幸把妹妹调整了过来。如果妹妹真的插队到这里，将会遭受到多大的苦难和折磨。 待方明赶到祁谷县知青办的时候，已是上午10点半了。 方明找到知青办主任办公室。 “你是方明同志，你可算来了。你妹妹着急的不行，看到别的知青都被接走了，就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会议室，一直抹着眼泪。”知青办的屈主任叹了一声。 “谢谢屈主任，太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方明把手中的旅行包放在办公室墙角。 “你太客气了！听你们韩主任说你是你们榆县的名人，知青的楷模，也许我以后有什么事还得求着你呐！”屈主任也说着客气话。 方明随着屈主任来到会议室，一个女同志正在安慰着妹妹。 突然看到哥哥，方婕一下子便扑了过来：“哥，你怎么过来了。”说罢，便抱着方明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来接你来了！”方明轻轻拍了拍妹妹。 “接我回帝都？我不回，我要插队！” 方婕推开哥哥，一边抹眼泪一边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以为自己事先没有告诉哥哥自己的想法，哥哥可能生气了，想办法阻止了自己的插队。 方明猜想知青办的人员肯定没有告诉妹妹调整到榆县的事，否则她不会这么敏感。 人家没告诉也是对的。万一没人来接，或有什么特殊情况调整不了，不是越弄越糟了吗。 “想啥呢，哥接你到插队的地方去。” 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女同志，方明弄不清楚妹妹调整的内情，不敢乱说。 方婕将信将疑，提上行李和旅行包，跟着哥哥走出了知青办。 方明刚把行李放到车上，准备发动车辆离开。屈主任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方知青，已经11点多了，吃了饭再走。我请你兄妹俩尝尝我们祁谷县国营饭店的味道。” 原来屈主任回到办公室打开大旅行包，里面的东西让他震惊：一大块猪肉足有10斤，1罐麦乳精，2瓶蜂蜜，2袋大白兔奶糖，还有一条大前门香烟。 这得花多少钱，况且也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这么厚的礼，哪能让人家不吃饭就离开这里。所以便急忙追了出来。 “谢谢屈主任，我这里挺着急的。借的公安局的车，人家‘五一’期间事比较多，还等着车早点回去呢！” 方明一边说一边下车和屈主任握了握手：“欢迎屈主任到榆县作客，到时我再好好敬您几杯酒。” 听到公安局还等着用车，屈主任明白越是过节公安局越忙，那是应该早点回去，便歉疚道：“你看这大老远的来了，连口水都没喝，实在不好意思！” “给我办了这么大的事，我应该请屈主任吃个饭，因为时间关系这饭没请成，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方明接着道：“屈主任，我们后会有期。” 屈主任只好挥了挥手与方明告别。 “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报到。”吉普车离开知青办后，方婕问道。 “方婕，你饿了，咱们先找个饭馆，边吃边聊。” 终于在大街上找到一家比较大的饭店。 想到妹妹颠簸了两天，肯定没吃好，方明便想点几个硬菜，便告诉服务员做个过油肉，再做个小酥肉…… 话还没说完，方明的话便被服务员打断。服务员指了指一块小黑板：“菜都在那上边呢！” 方明这才发现，饭馆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顶头有“今日菜谱”四个大字，下面写了七、八个菜名。 看了好几遍，方明也没找到一个荤菜，全是炒土豆丝，炸素丸子，粉条豆腐之类。“你们这怎么一个肉菜也没有？” 服务员苦笑了一声：“今天没抢到肉，只有这点素菜。” 这是什么国营大饭店，还不如榆县的小饭馆。方明心里有点别扭。 “那我们就随便吃点，晚上哥给你做好吃的。”看着妹妹，方明有点内疚。 “哥，什么都行！”方婕安慰哥哥。 第256章 妹妹带来了大棚图纸 方明要了两个素菜，两碗剔尖。 “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送回帝都呢，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看你脸上还有泪痕呢，怎么回事。”方明问道。 原来他们这批从帝都来的知青，早上从祁谷火车站下车后，便被接到了这里。各公社大队接人的马车已候在这里等人。眼看着一个个知青被接走，一直没叫自己的名字，方婕便慌了神。 直到最后2名知青坐上了马车，也没听到叫自己。 方婕走到拿着花名册的那名女同志面前：“同志，怎么没人接我呀！” “你是方婕，先跟我到会议室去！” 工作人员的话，让方婕心里打起了鼓。难道自己顶替别人的事发了？这可麻烦了，不但自己要受到惩罚，自己那高中同学更要倒大霉。 不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但自己和家人会受到巨大的舆论压力，强行不下乡有的还会被判定为阶级敌人。真要这样，自己不是好心办了大坏事吗，那一辈子良心也会感到不安的。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怕。想到把自己带到了会议室，这是不是要在这里批判自己啊，方婕忍不住哭出了声。 哭声让那位女同志莫名其妙。 听主任说方婕被调整到榆县。对于这样的调整，工作人员心里清楚，这些知青都是有点背景和关系的，一般都是调到亲戚身边或者条件好的县市或乡镇。 既然这样，这名叫方婕的知青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工作人员以为方婕可能是刚离开父母，看到这个破县城，看到刚才接人的破马车心生悲哀，控制不住情绪伤起心来。便劝解道：“别太伤心，习惯了就好了！” 方婕不明白工作人员话的意思，一直在胡思乱想，没想到哥哥突然从天而降。 “哥，妹妹长大了，你可别把我当小孩。别人能坐马车报到，我为什么就不行，你这开着小车接我，让村里人怎么看，还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那个大官家的千金呐！” 看到妹妹还不知道实情，方明一脸严肃道：“你想插队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怎么就私自决定了，还顶替别人名额，这让人查出来不是害了你那同学吗？” 方婕一听哥哥的口气，这还是想让自己返回帝都去，便又流起了眼泪：“你就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在帝都受罪？我不是想离你近一点吗，还可以找机会一块去看望爸妈。” 方明用手背为妹妹擦了把眼泪：“傻妹妹，哥就是怕你受苦才来接你的。你看看这里，这么大的国营饭店，竟然连一盘荤菜都没有，你能在这生活下去吗？” “那我也不回帝都！”方婕倔强道。 方明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谁让你回帝都了。” 接着，方明便把接到方婕的信后，找榆县知青办主任与这里知青办协调的事告诉了妹妹，听的方婕目瞪口呆。 “这是真的哥哥？” 刚才还是梨花带雨，这会儿方婕破涕为笑。想到终于能和哥哥在一起劳动，在一起吃饭，从此不再孤独，不再寂寞，她好开心。 “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事都能办成！” “哥哪有这个本事，都是人家帮的忙。” “人家帮你忙，那你肯定也帮过别人忙。我知道你心眼好，人缘也好，名声又大，大家都愿意帮你，妹妹也跟着你沾光了。” 方婕的话，让方明又陷入了沉思。是呀！人心都是相互的，永远是相互的。要想被人真心对待，首先你先要真心待人。 真心和真心，才能暖心，珍惜换珍惜，才会长久。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学会尊重，懂得付出，才能拥有他人的看重。 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对待梁教授和杜老，也不会有砖瓦厂和无线电厂这么好的效益。如果不是为煤矿的真情付出，也不会得到人家无偿赠送的粉碎机，还有平价煤和白白出动车辆为向阳寨运输…… 这次妹妹的调动，主任韩世博虽然说了一些赞美自己的词语，说什么看在知青典范的面子上也得办，但主要还是看在外甥女牧雪燕的面子上。而牧雪燕能这么积极帮助自己，也是平时双方积攒下的情谊。 “知道调动来之不易，咱就要好好工作，好好报答人家，知道吗。”方明因势利导妹妹。 “这还用你说。别看你干的这么好，相信妹妹也不会干的比你差。” 方明心想，都说帝都妞爽直泼辣，热情局气，说话直来直去，不来虚的假的，方婕应该就是典型的代表。她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方明感觉现在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你回去就在无线电厂一车间干，那里都是知青，主要工作就是焊接收音机零部件。凭你的脑子，用不了几天就能独当一面。”方明向方婕说明自己的安排。 “我听哥哥的。不过你当时不是有个想法想让我到你们蔬菜基地工作吗？” 说到蔬菜基地，方明想到再有一个来月就要开始忙“三夏”工作了。夏收忙完就不再种植秋季作物而改种蔬菜了。 “哥当时让你回去了解一下玻璃大棚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哥哥给我分配的任务我能当儿戏吗？” 方婕便把自己回去以后的情况向哥哥作了汇报。 因为哥哥交代的主要任务是玻璃大棚的建造，让她了解一下为常青公社制作安装玻璃大棚的施工单位。 方婕从闺蜜父亲，也就是常青公社副主任口中得知玻璃大棚就是公社自己人员建造的，便把哥哥带给自己的土特产全送给了闺蜜的父亲，又把哥哥送的魔都化妆品送了些给闺蜜。求父女俩给搞到玻璃大棚的图纸。 这个事对于闺蜜的父亲来说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因为是计划经济时代，还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之类的东西，好多东西都是开放的，想要就能拿到。还能冠冕堂皇地说是帝都人民支援外地乡村建设。 这样，方婕不但得到了图纸，还弄清了火道加热等等涉及到玻璃大棚的附加工程方案。又让闺蜜父亲给弄了不少蔬菜种子。 方明说着打开旅行包，拿出一叠纸张：“本来想拿着这些图纸赖在你们向阳寨不走了，没想到顶替了个到祁谷县插队的名额。看到这里离榆县不远，我就带上了图纸和一些菜籽，想着应该有机会交给你。” 方明没想到妹妹下了这么多工夫，真是辛苦她了。这下，蔬菜基地的大问题也解决了。 “方婕，快吃，吃完我们赶紧回去，哥晚上在县城的家给你做顿大餐，为你这个新知青接风洗尘。” 第257章 沸腾的公安局 上午10点半，榆县公安局一片欢腾，全局上下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 原来是合唱团的成员回来了！ 这是值得庆贺的日子，这是值得欢呼的时刻。 好几年了，公安局参加歌咏比赛从没得过名次，哪怕是鼓励奖也不曾光顾。 今天不但获了奖，实现了零的突破，而且还获得了最高的一等奖，怎能不令人兴奋。 局长王子洋也是合唱团的成员。一回到局里，就吩咐食堂管理员今天中午必须为大家做一个红烧肉，还要管够。 牧雪燕和方明被叫到局长办公室。 “谢谢二位这些天的付出，雪燕的奖金我让财务室明天就发给你，方明想要点什么奖励？” “谢谢局长，奖金只是一句玩笑话，还当真了？” 牧雪燕当然不是为了当初局长承诺给的奖金，什么获得鼓励奖，奖励牧雪燕20 元人民币，奖项每高一级加 10 元。如果按照这个办法，牧雪燕可以拿到50元奖金。 牧雪燕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荣誉，是人们向她投来的那份赞许的目光。 方明的兴奋劲虽然没有牧雪燕那么强烈，毕竟自己只是编外人员，只是帮了一个忙而已。但能获得一等奖仍令他高兴。 帮了牧雪燕也等于帮了大舅哥，也等于帮了老罗家，毕竟大舅哥和牧雪燕谈着恋爱。牧雪燕一高兴，这朵爱恋之花开放的不是更加鲜艳吗！ 前世的方明大学时也参加过歌咏比赛，但和今天上午的歌咏比赛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刚才比赛的一幕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待公安局的队伍出现在县礼堂的舞台上时，舞台下立时响起长时间的掌声。原来，明天就是“五一”国际劳动节，经国务院批准，从明天起，公安干警改着上白下蓝的警服。今天的歌咏比赛，合唱团的成员全部着上了新警服。 这让看腻了藏蓝色公安制服的人们眼前一亮。舞台上的合唱团就像是蓝天上的朵朵白云，给人以梦幻般感觉。 方明的朗诵，犹如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气势磅礴。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撼着人们的心灵，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牧雪燕的朗诵，则像是大海波涛中的一朵浪花，轻盈灵动，晶莹剔透。她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清新婉转，让人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和神奇。 两人的朗诵，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让人们在聆听中感受到了爱和希望，感受到了公安干警“历尽苦难”“痴心不改”的满腔热血。 《公安干警之歌》的合唱更是把歌咏比赛推向了高潮。 合唱团的演唱技巧娴熟自如。高音清脆，低音深沉，每一个音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在这激荡人心的歌声中，你仿佛听到了公安干警们的坚定信念，听到了他们为人民服务的坚强决心。 这一刻，整个歌咏比赛的现场仿佛都凝固了。人们的眼前，浮现出了公安干警们在一线奋斗的身影，浮现出了他们为了维护社会安宁而付出的不懈努力。 台上的干警们，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在表达着他们对公安事业的热爱与忠诚，向世人展示着公安干警“峥嵘岁月”“何惧风流”的青春风采。 当歌声渐渐落下帷幕，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听到王子洋问自己需要什么奖励，方明回过神来，呵呵一笑：“谢谢局长，我不是公安局的人，不要什么奖励，能为你们服务也是我的光荣。” “当然，有时我们向阳寨办事着急，可能要借用你们的车辆用一下，到时还望王局长能行个方遍。” “呵呵，看看你的要求，太小意思了，这个我们牧警官就能作主。” 王子洋今天不是一般的高兴，把车辆借用权下发到牧雪燕身上。 “报告！” 外边一声“报告”，打断了几个人的谈兴。 原来是食堂管理员。“局长，你让中午做红烧肉，可我们跑了好几家副食店都没买到猪肉。” 王子洋有点不太高兴，心想这当了好几年的管理员了，连这点事也办不明白。他哪里知道这买猪肉的难处，尤其是这个时间段，就是有肉也早就抢光了。 看到尴尬的场面，方明忙打圆场道：“这样，昨天接我妹妹回来，在祁谷县，托人家给买了10斤五花肉，准备明天招待我们村的两位教授，那就先拿来用！” “这合适吗？”王子洋有点不好意思，可确实又想得到。毕竟话说出去了，兑现不了承诺警员们会怎么想。 “太合适了，明天就是‘五一’了，也算是‘五一’会餐嘛！”方明笑嘻嘻答道。 “那就再一次谢谢你了方明同志！”王子洋感慨道。 “局长，我有一个建议。”牧雪燕也是满脸喜色地盯着王子洋。 “哦？”王子洋不明白牧雪燕的意思。 “这顿红烧肉就让方明同志给我们做。他的水平可不次于特级厨师。”牧雪燕露出骄傲的神色。 王子洋没想到方明还会烹饪。“方明同志，愿意受累吗？” 这牧警官，没事找事。方明苦笑一声。既然王子洋都说了，那就接活：“那就试试局长！” 方明假装回趟家，从空间拿出10斤五花肉，又拿了20斤大米，回到了公安局食堂。 牧雪燕正在食堂等候，她也想享受一下烹饪红烧肉的乐趣。 只见方明热锅凉油倒入切好的五花肉块，用铲子不停地煸炒，然后控出肉，加冰糖。冰糖炒至枣红色时倒入炒好的五花肉翻炒，再倒入葱姜大料继续小火煸炒…… 最后一大锅表皮鲜红，瘦肉黑红，肥肉暗红，精致得如同能工巧匠雕刻出来似的红烧肉便大功告成。 “真漂亮！” 牧雪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不是只羡慕红烧肉的油亮，更垂涎红烧肉的扑鼻香味。 看到牧雪燕的馋相，方明夹了一块放在小盘中递给牧雪燕：“尝尝怎么样。” 如果牧雪燕不是和大舅哥谈恋爱，他一定会夹一块塞进她的嘴里。但现在他不敢，也不能。 今天的午饭虽然晚了半个多小时，但大家没有丝毫怨言，都期待着这几年也没享受过的“盛宴。” 当就餐的哨音响起，同志们立即欢呼起来。 夹起肉，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感受到了肉的鲜美和酱汁的醇厚。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和疲劳。 王子洋也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念念道：“这小子，怎么啥都会。” 第258章 为知青盖房 上午。大队部。 大队干部正在开会。 参加会议的有任乃孝，冯双全，方明，韩发旺，还有妇女主任袁翠香和民兵连长罗晓光。 会议是方明提议召开的。 那天晚上，方明去了知青点，想了解一下最近知青们的思想状况。春节过后，无线电厂一直在加班组装收音机，一车间的知青和二车间的本地青年还较上了劲，谁也不服谁，暗中进行着劳动竞赛。 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也为了给大家鼓劲，方明从空间拿了些食材，与付小济忙了半个下午，做了一大锅猪肉炖粉条，又蒸了两笼屉白面馒头，作为对大家的犒劳。这次还罕见地把二车间的青年全请了过来。晚饭吃的很开心。 饭后，乔佳把方明叫到一旁，向方明表示感谢！ 方明没有反应过来，最近并没为乔佳办什么事，这感的哪门子谢。 “乔佳，你把我弄糊涂了，感谢我什么？” “方副大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春节给我父母写的信了？” 乔佳这一提醒，方明才想起乔佳父母不同意乔佳和豫南省知青周银全的婚事，反倒被流氓黄苟石忽悠的想认作姑爷。 弄清情况后，方明便给乔佳的父母写了一封信，告诉了黄苟石在哈市的罪行和在这里又犯下的新罪。同时也反映了乔佳和周银全的革命友谊和深厚感情，希望乔佳的父母能改变看法，成全女儿的婚事。 “怎么样，你父母的想法有改变了？不再非得让你找个哈市的了？”方明问道。 乔佳笑道：“还是你的信起了作用。” 原来乔佳春节回到家没两天，父母就接到了方明的来信。看到信的内容，父母与女儿剑拔弩张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同意女儿的婚事，但也不强烈反对。 上个月，乔佳父母来信，说方明劝说的完全有道理，同意女儿和周银全交往，什么时候结婚他们也会提前过来向女儿祝福。 听了乔佳的讲述，方明自然高兴。年前刚促成了石珂莲和宋建军的爱情，现在乔佳和周银全又好事玉成，这也又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方明正沉浸在欣喜之中，乔佳却忧虑道：“方副大就好人作到底！” “哦？怎么了，你说。” “康广文和姚珊珊去年就领了结婚证，可因为没有房子一直结不了婚，我和银全前几天也扯了证。听说那谁也准备扯证，可这么多人没有房子只能干等着。” 方明知道乔佳说的“那谁”指的是宋建军，因为追求过乔佳，乔佳不好意思说出名字。 “这家伙，速度够神速的了。”方明暗自笑道。 不过，乔佳的话，让方明有了想法。“乔佳，你的想法我明白，我会尽快想办法。” 方明宽慰了乔佳几句，便去找另两对恋人了解想法。 康广文和姚姗姗的情况方明比较清楚。当时他还想把自己新盖的小院先让他们做婚房用。但听说乔佳也准备领证，后来宋建军和石珂莲也不甘落后，方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到康广文，康广文叫苦道：“我们没什么要求，就是这知青宿舍，能给我们腾出一间就行。” 方明何尝不想给他们腾出房间。 这个年龄，正是荷尔蒙强盛爆发的时期，没有个私密空间，年轻的知青们难免会感到躁动不安。他们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们放松心情、释放压力的地方。 可是，知青宿舍就那么几间，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现在准备结婚的就有3对，真让人头疼。 方明也只能像答复乔佳那样，宽慰康广文自己尽快想办法。 这就是方明提议召开队委会的原因。 会上，方明简要说明了三对知青相爱相恋，已领取结婚证，但苦于没有房子结不了婚的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知青相恋结婚和找当地人结婚还不太一样。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一年也分红不了多少钱，还得想办法给家里寄点。要让他们花五、六百块盖一座院子就像是天方夜谭。” 顿了顿，方明又道：“我有个想法，就在知青院，我们先盖一排砖瓦房，结了婚的知青一对新人一间，房间可以给他们配一张桌子，一只柜子等一般生活用具。至于吃饭嘛，不好做的话还暂时在食堂用餐。” 方明本人就是知青，又负责知青工作，从知青切身利益出发，自然要为知青的困境呐喊。 听了方明的话，大家都沉默不语。 这是个从来没遇到过的问题。按说双方要想结婚，房子肯定是第一需求。这在农村不算什么问题，大不了就是房子的好坏不同罢了。有条件的住砖瓦房，没条件的住土坯房，再不济的茅草房也能容身，只要男女双方都能接受。 如果像方明这样的也好说，找了个当地媳妇，没房可以先住在老丈人家。想搬出去，老丈人也可以帮忙出一部分钱给盖一座院子。 可这双知青结婚就太麻烦了，就像方明说的，他们毕竟没有根基，在当地无亲无故。这些年，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余钱盖得起房子？ 可像方明说的给这些人盖砖瓦房，虽然没多大面积，但他们现在也是向阳寨的社员，由大队出钱给他们盖也没有先例，真是个棘手的事。 见大家都不吱声，任乃孝咳嗽了一声道：“我同意方明同志的意见。这些知青娃也够可怜的，响应号召，远离父母来到我们向阳寨，因为没有房子连婚也结不了，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放。他们要是我们当地的青年，我们可以不管。可他们毕竟是‘客人’，是不远千里来投奔我们的客人，我们不管谁敢。” 见支书开了口，袁翠香接茬道：“我觉得也应该盖，说他们是社员，但他们与我们还是有区别的。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家底，可他们是裸身落户到我们这里，让他们自己盖房显然不可能。” 袁翠香能主动接着发言，说明她对知青的关怀，但也有一层意思是报答方明让自己丈夫做了磨坊的师傅。 韩发旺的话更有说服力：“去年我们分红高，都是沾了知青们生产收音机的光。今年他们一直在加班加点，年底分红肯定更高。对这些为大队作出贡献的人，我们也不能亏待他们。” 其实大家对给知青盖房并没什么成见，只是没经过这些事，谁也不敢冒然开口。 既然说开了，大家还是挺同情这些知识青年的，最后形成一致意见，马上行动起来，为知青们盖砖瓦房。一对新人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做饭，并给配齐生活用具和厨房器具。 第259章 接梁老的车来了 知青们的住房问题一直是方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些年轻人从大城市来到农村，不能说为农村建设做出了多大贡献，但也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可他们的居住条件却一直非常艰苦。甚至领了结婚证也没法住在一起，实在窘迫。 方明的身份虽是知青，但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便一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既然为知青盖房的事已形成决议，会后，方明便与大舅哥罗晓光商量施工的事。因为自己的新房当时就是大舅哥找人施工的。 与罗晓光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请村里的泥瓦工来帮忙盖房。这些泥瓦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盖房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其实，为知青们建房也很简单。红砖是现成的，自己砖瓦窑烧的，施工人员也是现成的，自己的社员，不需要付费，是记着工分的。就是需要买点木料和水泥罢了。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方明还是去找了一下梁教授。他毕竟是土木工程系的主任，对房屋怎样布局，炕的位置，桌柜的位置，以及厨房灶台的位置怎样设置还是有发言权的。 两人叫上村中盖房的能人，一队队长刘永奇的叔叔刘长林，人称“刘百能”。 向阳寨这些年谁家盖房，或是在建房上有点什么想法都是找他来给设计。他虽然不画什么图纸，但房屋什么尺寸，怎么砌墙，怎么上梁他都是胸有成竹。 几人来到牛棚，梁教授正兴致勃勃地与杜志明在聊天。看到几个人，梁家骧收住话题，笑嘻嘻道：“几位有事？” 方明向梁家骧说明了来意。梁教授听后非常高兴，佩服方明为知青办事的魄力。也知道知青们的不容易，非常乐意为知青们盖房出一份力。 方明把刘长林向梁教授作了介绍，请教了一些房屋设计方面的问题，梁教授都一一耐心作了解答。 他还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房屋的朝向、采光、通风等方面的问题。 方明看看刘长林，刘长林点点头：“梁教授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会按照这个方案施工的，请放心。” 三个人又一起回到大队部。 “大队长，我们刚才去找了一下梁教授，他对知青点建房提出了一些建议，我准备让刘叔全面负责这项工作。需要哪些泥瓦工和多少施工人员，到时还得你与各生产队长协调一下。” “这没问题！” 冯双全看向刘长林：“刘叔，你列个名单出来交给我，方副大让你负责，你一定要把好事办好！” 刘长林郑重其事道：“放心，我保证把房子建得又美观又适用，还要又快又好！” 随后又道：“人员就不用列了，就是村里那七、八个泥瓦工，小工你一个生产队抽上2个人就行。” “刘叔，你还是把泥瓦工的名字写出来，这么多人大队长哪能记住。”方明提醒道。 “我这大字不识一斗，那我说你写。”刘长林歉疚地笑了笑。 方明也笑了一下，拿起纸笔写出名单交给了冯双全。 冯双全拿过名单，告诉刘长林：“你明天上午就到大队部来领施工人员。” 刘长林答应一声便离开了大队部。 “我说方明，你这办事风格还真像罗书记，他是军人出身，办事雷厉风行。你看你，会刚开完，就找了‘刘百能’，又咨询了梁教授，又确定了施工人员，明天就开工，真是火箭一样的速度。”任乃孝打趣道。 方明苦笑一声：“没办法，领了证不能到一起，这得多难受。” 任乃孝呵呵一乐：“年轻人，理解。” 任乃孝正打着趣，突然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罗晓光出门观看。 “同志，这是向阳寨的大队部吗？” 从吉普上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问道。 “是，你找谁？”罗晓光应道。 “我们是龙城理工大的，来接梁家骧教授。”中年人说着从公文袋里拿出介绍信。 屋里的方明一听是理工大来接梁教授的，立马奔了出来。 “快请进！” 方明立即让中年人进屋。 “等一下。” 中年人打开吉普车后门，扶下一位妇人：“这是梁教授的老伴，我们一块来接梁教授的。” “阿姨，快快屋里坐。”方明热情地打着招呼。 进了屋，方明吩咐卫小丽赶快为客人倒水，并把在座的任乃孝，冯双全和韩发旺为中年人和梁家骧老伴作了介绍。 中年人也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龙城理工大人事处长，姓赵。然后又把梁家骧老伴为大家作了介绍。 “我们这次来，是接梁教授回去的。他被人诬陷下放到你们这里，得到了你们多方照顾，我也代表学校革委会向你们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中年人说着，拿出了几张纸交给任乃孝：“县里的各种手续我们都办完了，上午我们就可以把人接走。” 任乃孝看了看手续，“说实在的，梁老下放到我们这里，真没受什么罪，一直受到保护。主要负责的就是我们的方副大队长。”任乃孝指了指方明。“还有他的岳父，现在我们公社的罗书记。” 中年人不了解这些，但梁家骧老伴多少知道些，面向方明鞠了个躬，口中感谢不止！ “我们对梁教授确实很照顾，但梁教授也给我们向阳寨办了不少实事，我们也应该感谢你们学校，感谢你们校长，也感谢赵处长亲自来接人。” 方明知道梁教授这次能返校，是梁教授的学生，现在校长的功劳，又考虑到梁教授要把这里建成他们系的实训基地，也得说几句恭维的话。 “方副大，梁老要走了，你看在什么地方，中午我们好好安排一下。”任乃孝道。 人事处长和梁家骧老伴赶忙阻拦。说是不用麻烦，他们到县城随便吃点就行。 “那是不可能的，梁教授是我们向阳寨的功臣，我们不欢送一下，全体村民也不同意！” 方明道：“这样，中午就在知青食堂，等知青们吃完饭腾出地，我过去炒几个菜，咱们几个村干部陪着梁教授和阿姨，还有学校领导一块高兴高兴，欢送梁教授返校。” “那好，我让小丽骑车到公社让你岳父回来一趟。” 听了方明和任乃孝的话，梁家骧老伴的泪水已涌出眼眶。 第260章 欢送 梁教授的老伴姓韩，叫韩玉芬，也是龙城理工大学的教授。在无线电技术系，也就是杜志明的那个系。 她是一位温柔而善良的女性，与梁家骧相识于大学校园。他们一起经历了年轻时的热血与冲动，一起面对了生活中的甜蜜与艰辛。他们相互扶持，共同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然而，命运却对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梁家骧最需要她的时候，韩玉芬却因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而离开了他。 离婚后，梁家骧虽然倍感孤独和无助，但并没有责怪她，他知道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但韩玉芬却一直深感内疚和自责。她知道，自己在梁家骧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了他，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次，当得知学校要派人去接梁家骧时，韩玉芬毫不犹豫地找到了校长，要求一同前往。她渴望见到梁家骧，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愧疚。 校长曾经非常尊敬这位师母，但是她却在关键时刻离开了梁教授，这让他感到非常失望。然而，最终他还是考虑到老师无儿无女的孤独，能破镜重圆也是件好事，便也就同意了。 “这样任书记，你们几个先带学校领导和阿姨去牛棚看看梁教授，我去准备饭菜。做好了我来叫你们。” 看到韩玉芬眼泪汪汪的，方明知道她内心在翻江倒海，还是让两人早日见面，平复下心情，免得一会欢送宴会上弄得大伙心情都不好。 “行！那我们走！” 任乃孝招呼一屋子人一块奔牛棚而去。 “梁老，杜老，你们看谁来了！” 刚进牛棚，还没看见人，任乃孝就高兴地喊了起来。 正在聊天的梁家骧听到喊声还挺纳闷，这方明刚走了时间不长，谁又来了？ 待站起身扭过头来，一下子愣住了。 他看到队干部陪着的人，不但有学校的赵处长，还有自己的老伴，不！准确说应该是前妻。 韩玉芬也看到了梁家骧。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憔悴和苍老，但是眼神依然坚定而明亮。 韩玉芬走到梁家骧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梁家骧，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颤抖着声音哽咽道。 梁家骧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两步，微笑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握住了韩玉芬的手：“玉芬，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当时也有自己的苦衷。” 韩玉芬听到这句话，泪水更加汹涌，一下子扑进梁家骧的怀里，放声大哭。 梁家骧轻轻拍了拍韩玉芬的背道：“玉芬，别哭了。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间，让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接着，梁家骧招呼大家：“大家赶快坐。” 学校赵处长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张大土炕就是梁家骧晚上休息的地方，两边都是牲口槽，还有几个骡马正在嚼着草料。“这就是大学系主任的生活场景。”赵主任鼻子发酸，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 “哎，杜主任怎么也在这？” 刚才只顾看着梁教授和老伴悲伤，加上牛棚里光线暗淡，赵处长没注意到杜志明。这会适应过来，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地问道。 梁家骧连忙答道：“他是我请来帮助向阳寨搞副业，生产收音机的。” 一听说生产收音机，赵处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难不成就是风靡龙城的‘向阳牌’6灯双波段收音机吗？” “正是！”杜志明答了一句。 “哎呀我说杜主任，你可真是退休不退志，竟然在这小山沟搞出了收音机精品，现在在省城也是一机难求啊！”赵处长不胜惊讶！ 听说自己村子生产的收音机名气这么大，在省城都不好买，任乃孝几个人也是惊掉了下巴，纷纷向杜志明投去赞许的目光。心里对方明当初选择的副业项目更是钦佩不已。 屋里凳子太少，梁家骧把赵处长和老伴让到小凳上，自己和杜志明坐到炕沿上。任乃孝摆了摆手，示意梁家骧不要管几个队干部，几个人随便倚靠在牲口槽上即可。 “梁主任，校长让我转告您，本来他要亲自来接你，但省教育厅这几天检查工作，脱不开身，便派我来了，还请您原谅！”刚坐下，赵处长就开口道。 梁家骧笑道：“我有何德何能，还要校长来接。能为我平反我就感激不尽了，就是我自己走着回去心情也是愉快的。” 赵处长拿出平反通知单交给梁家骧。 接过通知单，梁家骧百感交集。愤怒，心酸，悲痛，激动交织在一起，忍不住老泪纵横。 “老梁，一切都过去了，今天赵处长来，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杜志明拍了拍梁家骧肩膀安慰道。 随后扭头看着赵处长又道：“赵处长，那两个家伙最后怎么处理的？” 赵处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类。目前还没定论。不过听说告发梁主任的孙小炎可能要判五年以上。校长杨衡育可能要严重些，现在查出来不但有贪污行为，还犯有强奸罪，再往后还不知能挖出什么罪。” “真是罪有应得！”杜志明气愤道。 …… 知青点厨房。 餐桌上，满满当当围了13个人。 有罗洪奎和向阳寨的6名队干部，学校来的3个人，还有杜志明和梁家骧，以及刚赶牛车回来的吴老栓。 任乃效主持并讲了几句话，便把现场交给了罗洪奎。他知道是罗洪奎大胆将梁家骧接了回来，让他主持更好点。 罗洪奎也没有推辞，便代表向阳寨村民感谢梁家骧对向阳寨的辛苦付出，也感谢学校领导为好人平凡。讲完便让大家共同干了一杯欢送酒。 罗洪奎讲完，梁家骧便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泪花，深情地望着罗洪奎，声音哽咽道：“这杯酒我要先敬罗书记。当年我下放到红旗公社，没有一个大队敢接收我，是您把我接回向阳寨，还给我安排了一份不与人接触又最轻松的工作，等于把我保护了起来。”他轻举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恨不得掏心表真情。 接着，梁家骧又敬了第二杯酒。他望着方明，眼中充满了感激：“这杯酒我要敬方知青，是他救了我的命。没有他，我现在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他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千方百计地为我弄细粮、送肉蛋，让我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他再次一饮而尽，酒杯见底，而他的眼中早已是泪水涟涟。 “这第三杯酒……” 看到老伴一杯杯敬酒，韩玉芬心中有些着急，心疼道：“老梁，你敬酒，我替你喝！” 梁家骧轻轻推开韩玉芬的手，含泪笑道：“没事，今天高兴，喝不醉！” 他转头看向大家，继续说道：“向阳寨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说过，我要把这里建成我的实训基地，为向阳寨的富裕尽我最大的努力！” 梁家骧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第261章 含泪告别 听说要把这里建成学校的实训基地，大队干部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妇女队长袁翠香打破沉默，对方明道：“方副大，梁教授说的基地是什么意思。” 方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家对这个新鲜事物感到陌生，于是便给大家详细解释道： “实训基地是学校为学生们提供实践机会和培训经验的教育设施。它为学生们提供了一个真实的工作环境，让他们在这里能够将课堂上学到的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操作中。通过实践，学生们可以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组织、团队协作、人际交往以及专业技术能力。其实也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开门办学’，只不过有个固定的地点。” “哦，原来如此。”袁翠香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她还是有些疑惑，“那这个实训基地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问得好！”方明继续道，“这个实训基地不仅对学生们有好处，对我们大队的副业发展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它可以为我们向阳寨提供人才支持和技术服务，还可以通过合作，推动科技成果的转化。” “比如我们现在的无线电厂，就是采用了杜老的设计成果，在我们这里生产收音机，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经济效益。” 方明接着道，“如果梁老把我们这里建成他们的实训基地，就会有更多的学生和专家来到这里，为我们的副业发展提供更多的技术支持和人才保障。” 方明继续鼓舞大家，“大家想想，到那时，我们不但能生产煤矸石红砖，还能生产出更多的建筑材料，是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还可能建成漂亮实用，整齐统一的砖瓦房，这不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吗。还有宽畅的道路，洁净的环境，生活质量是不是能得到大大的提高？” 听到这里，队干部们都兴奋起来。认为建设实训基地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为向阳寨的副业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于是纷纷端起酒杯，为梁教授的平反表示祝福，也为他对向阳寨的关心表示由衷的感谢！ 看到这和谐融洽的场面和向阳寨人对梁家骧的尊重，学校赵处长深受感动，也端起酒杯意味深长道： “今天你们向阳寨的人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在梁教授落难之时，你们不嫌弃，不抛弃，不放弃，而是敞开了宽广的胸怀，接纳他，保护他，关心他，我也代表我们校领导，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说着一干而尽。“梁教授准备把你们这里建成实训基地，回校后，需要我做什么协调工作的，我会尽力而为。” 赵处长的话，赢得了大家一阵掌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韩玉芬也被深深感动，不由站起身来：“我也不怕在这个场合丢人现眼。在老梁最困难的时候你们接纳了他，而我这个几十年的结发之妻却离开了她。” 说了两句，韩玉芬已泣不成声。 左手抹了一眼泪水，韩玉芬继续哽咽道：“刚才老梁说了，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我的专业和杜老一样，他以前就是我的系主任。我也马上退休了，退休后我可以回到第二故乡，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向阳寨尽一点绵薄之力，也为自己赎罪！” 说罢也一饮而尽。 话虽悲伤，却感人至深。任乃孝带着大队干部也一饮而尽：“谢谢韩教授，向阳寨随时随地欢迎您的到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梁教授平了反，又重返工作岗位。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心情别太沉重。来，让我们一起为梁教授以后的幸福生活祝福！” 罗洪奎端起酒杯，号召大家。 全体人员纷纷站了起来。面带欣慰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为梁教授的平反而感到高兴，也为他今后的幸福生活而默默地祝福。 …… 欢送宴会后，罗洪奎和大队干部陪着学校领导和梁家骧返回大队部，准备乘车返回龙城。 刚进大队部的小院，便见小车周围，黑压压的围了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老人还含着泪水。有人手里挎着鸡蛋篮子，有人拿着家人都没舍得吃的核桃，红枣，还有的捧着刚从山上采回的桑葚…… 他们都是大队的社员，平时虽然很少和梁家骧说话打招呼，但内心都非常清楚，是梁教授帮他们建起了砖瓦厂，也是梁教授牵线，帮他们建起了无线电厂。 他们知道，去年社员们分红能达到全公社第一的 6 毛 5 分钱，与梁教授的辛劳付出也是分不开的。他们打心眼里感激梁教授，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用自己最朴实的方式，来欢送这位默默帮助他们的梁教授。 罗洪奎的眼圈红了。当初自己把梁教授接回来，还怕大家有意见，便把他安排到不与人接触的牛棚干活。又怕被人告状，让梁教授“深居简出。”今天社员们的行为，让他直感叹低估了社员们的思想觉悟。 方明的眼圈也红了。前世只是从书本，从媒体上看到过送郎当红军，送子参军的壮观场面。没想到还有活生生的含泪送行的场景。 大队干部们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很感动。他们知道，这些社员们都是最朴实的人，他们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语言，也不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他们却用自己最真挚的情感，来表达对梁教授的感激和敬意。 梁家骧也被这一幕深深地感动了。他没有想到，这些平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社员们，竟然会对他如此地尊敬和感激。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他为自己能够帮助这些勤劳善良的社员们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在一片喧闹声中，梁家骧和学校领导上了车。社员们围在车旁，不断地向梁家骧挥手告别，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梁教授，再见！梁教授，一路顺风！” 梁家骧也不停地向社员们挥手告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大队、和这里的社员们融为了一体，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小车缓缓地驶出了大队部的小院，向县城方向驶去。 梁家骧回头望去，只见社员们追出小院，站在小路上，不停地向他挥手。他心里默默地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262章 杜志明的感悟 其实，这次欢送梁家骧，触动最大的应该是杜志明。 大队干部对梁家骧的赞美，频繁地敬酒并没让他有太大的触动，他自认为这是应该有的程序。然而，当向阳寨的村民们挎篮提袋聚集在大队部门口与梁家骧告别的情景出现在他眼前时，杜志明被深深地震撼了。 这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他们手上提着的篮子和袋子里，装满了自家种植的蔬菜、自做的炸糕和自制的土特产。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却承载着村民们对梁家骧的深情厚谊。 一位年迈的大娘颤抖着双手，将一篮新鲜的鸡蛋递给梁家骧，激动地说：“梁教授，这是我们家鸡下的蛋，给你尝尝鲜。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站在一旁的杜志明，看到这一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这就是中国最底层的农民，明知你是被“发配”到这里的人，但没有歧视你，没有另眼相待，忘记了你到这里是来接受“教育”的。可你为他们做了哪怕一点点有益的事，他们却时时挂在心上，记着你的好。 今天的场面，让杜志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村民们虽然生活简朴，但他们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他们的热情和善良让杜志明感受到了人性的美好，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杜志明暗暗发誓要为这些农民做更多的事情，帮助他们改变自己的命运，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看到杜志明红红的眼圈，方明猜到一定是刚才的场景触发了他内心的情感。“杜老，到大队部坐会。” “不了方知青，我回去了。” 欢送会上该说的都说了，杜志明不想再耽搁大家的时间，扭过身准备和吴老栓一块回牛棚去。 “杜老，梁教授走了，你一个人住在牛棚太不方便。你也不会做饭，我刚才已派人把你的行李搬到知青点去了。”方明告诉杜志明。 “我和老吴住在一起挺好。”杜志明道。 吴老栓反应过来，也劝解道：“您还是住到知青点合适。我中午赶牛车回来太晚，可能要常常让你饿着肚子。您每天要干大事，可不能弄坏了身体。” 杜志明苦笑一声：“连你也不要我了！” 方明微笑着说：“其实让您老住到知青点是给您老增加了负担。”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敬重和感激之情。 杜志明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方明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现在知青们装配的都是您设计的产品，你住到知青点，他们有什么问题请教的话，那可太方便了。他们方便了，你肯定就要忙起来了。” 杜志明听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这样我也能学到很多新东西。”语气中透露出对知青们的喜爱。 方明又道：“我还有个想法，就是想利用晚上时间，让您给知青们，还有二车间的工人上上无线电课，让他们不但会组装，还要懂得收音机的原理，会判断收音机的故障及维修，成为全能型人才。” 方明的话语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听了方明的想法，杜志明不禁有些惊讶。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钦佩之情，对方明的想法感到由衷的赞赏。 在他看来，这个小青年确实不一般，他的思维超越了一般人的局限，能够深入地思考问题，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沉思片刻，杜志明道：“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毕竟这些年我已经很少教学了，又退休了好几年。”话语中透出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方明连忙说道：“您老也太谦虚了。您是龙城理工大的技术权威，晋西无线电领域的专家，您的知识和经验是无法替代的，对知青们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方明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和崇敬。 杜志明感动地看着方明，他知道方明是真诚的。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就是能够为国家和社会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 前些年，学校的教育有点停滞不前，他心里很着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退休以后便有点心灰意冷。 没想到好朋友梁家骧把自己举荐到这里，竟点燃了他心中久已媳灭了的火苗。他为自己能利用自己的知识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感到欣慰。 “那好，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看。” 看到杜志明答应了要求，方明好开心。 “杜老，要不我们一块到车间看看去？”方明建议道。 方明的想法，已激起杜志明那颗骚动的心，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多岁。“走！好些天没进车间了，看看我们知青们的工作状态。” 两人先来到一车间。厂长宁沪生和车间主任高其勇都在。 “最近生产情况怎样？”方明问道。 “春节过后，大家一直在加班加点，这都好几个月了，看到同志们都有点疲惫，心里也不好受。”高其勇汇报道。 方明知道，县商业局郝局长下达的任务比较重，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开足马力，还要加班加点。 宁沪生又陪两人来到二车间，车间主任冯巧芝也向方明汇报了大家加点加班的情况，还说大家暗中与一车间进行着比赛，看谁先完成生产计划。 方明对这个土生土长的女青年投去赞赏的目光。 转了两个车间，看到大家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方明便叮嘱宁沪生道：“从今天开始暂时不要加班了，让大家正常工作一段时间，恢复恢复体力。为了赶任务累坏了身体得不偿失，更会影响任务的完成。” 听到方明的话，杜志明又是一惊，这个年轻人真是与众不同。 在杜志明的印象里，年轻人都有一股子冲劲，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废寝忘食地工作。 而方明却不一样，他似乎更注重大家的身体健康和工作效率之间的平衡。杜志明不禁对方明刮目相看，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能力，还有智慧和远见，是个可造之才。 第263章 妹妹上班 那天，方明从祁谷县把妹妹接回来，直接拉到县城的家。因为中午在国营饭店没吃好，晚上方明做了一大桌子菜，为妹妹接风。 许秀英和罗晓芸轮番为方婕夹菜。方婕的米饭碗里过油肉、小酥肉、肉丸子都快堆成小山了。 上次来，方婕就享受过罗家的盛情款待，这次来，虽然没有向阳寨老宅那么多人，也就是嫂子和哥哥的丈母娘，还有哥哥的大舅哥，但她感觉到罗家人比上次更热情，更温暖。 在帝都，爸妈不知下放到什么地方，哥哥也远离自己，从初中到高中，方婕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生活的种种困难，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小县城里，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看到丈母娘和妻子对妹妹的热情照顾，方明甚感欣慰。看到妹妹的眼神，方明又为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再一次涌起了愧疚。 不过现在好了，毕竟把妹妹调到了自己身边。虽然农村环境比帝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有亲人在身边，妹妹毕竟少了冰冷寂寞，多了温馨欢乐，这种感觉是什么也买不来的。 当方婕听说嫂子怀的是双胞胎时，眼睛瞬间瞪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满脸的惊讶和兴奋。 她的心跳加速，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在她的眼前嬉笑玩耍。 方婕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总是和哥哥一起玩耍、打闹，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而现在，她将会有两个侄子或侄女，他们将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可以陪伴他们成长，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 看到妹妹和妻子亲密地说笑，方明决定让妹妹在这里多待几天，等把她的落户关系都办好了，再接她回向阳寨。 他准备让妹妹把蔬菜基地的事负责起来，毕竟她在帝都的常青公社就是蔬菜种植的技术员。虽然年轻，还缺乏经验，但比起刚入门的人还是要强不少。 不过蔬菜基地只能在夏收后启动。而现在离夏收还有一个多月，总不能就这样闲待在家。 方明想到既然是知青，那就先在知青点，在一车间上班，与知青点的人熟悉熟悉，掌握点无线电知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昨晚，方明就回了县城，今天一早就准备和方婕一块坐公共汽车返回向阳寨。 罗晓芸上班前，与方婕手拉手聊个没完。一会嘱咐方婕要和大家搞好关系，一会叮咛工作中要仔细小心，别伤着自己。 方婕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舍。她知道，嫂子都是为她好，希望她能在向阳寨安心工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但决心已下，她必须干好。 “嫂子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干的。” …… 方明和妹妹来到西坡的无线电厂一车间。 看到方明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到车间，宁沪生和高其勇都有点惊诧，赶紧迎了过来。 “这不是你妹妹吗？”宁沪生和高其勇异口同声道。 方婕上次来时，方明让知青们找各种借口，向公社要了准假条放他们回家过年了。宁沪生和高其勇都没回去，留在了知青点，所以和方婕见过几次面，方婕也给他们留下了帝都姑娘直爽，知性，自信的好印象。 “是的，她也插队到咱们向阳寨了，今天我就是带她到你们车间报到的。你们要尽快让她熟悉工作环境，尽快让她掌握焊接技术，尽快让她看懂原理图……” 高其勇笑着打断方明的话：“方副大，你就放心，你妹妹高中毕业，人又这么漂亮，又是帝都来的，两天就能熟悉工作程序，掌握焊接要领。你看咱们车间装配、焊接速度最快的薛玉娇不就是帝都的吗！” 高其勇的话，让方明觉得好笑，这接受能力的快慢与学历有关还说得过去，与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难道女科学家们都是长相漂亮的女人？ “那就交给你们了。” 方明笑了笑：“进步快慢就看你们的了！” 高其勇心里好兴奋，以后就由自己手把手教她。 这样想着，高其勇对着车间喊了一声：“大家先停一下，今天我们车间又多了一名知青，她来自帝都，就是我身边这个漂亮的姑娘，她是咱们方副大的亲妹妹。” 稍顿了一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加入我们的革命队伍。” 听说是方明的妹妹，大家都很惊讶，这帝都人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兄妹俩全都下乡了。 他们想的没错。这几年下乡的热情大不如当初。不少人家想尽各种招数想把子女留在城里，她却倒好，还主动跑到山沟来了。 但既然来了，又是方明的亲妹妹，没有一个抵触情绪的，都“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方明和方婕没想到高其勇还来了这么一出，尤其是方婕，有点不知所措。 方婕抬头扫了一圈，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方明也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支持。 方婕心中一暖，向前走了一步，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谢谢大家，我叫方婕，以后还要大家多多关照！” 方婕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期待的光芒。 “行，那你就跟着高主任过去，正式进入工作状态。”方明挥了挥手。 方婕跟着高其勇来到了办公室。高其勇为她详细介绍了一下工作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方婕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她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不只是为了在陪在哥哥身边，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 猛抬头，看到高其勇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方妹妹以为自己脸上身上有什么东西，摸了摸脸，看了看身上，并没什么异样。 “高主任……”方婕轻声唤了一声，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高其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瞬间变得通红。 “没什么。”高其勇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掩盖自己的窘境。 看到高其勇不自然的神态，方婕也笑了起来。 “这个高主任，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其实挺可爱的。”方婕这样想。 第264章 磨坊开放 把妹妹放到无线电厂，方明走出了一车间。 听到隆隆的机器响声，方明便向磨坊走去。 自从方明那天和任三喜给大家做了一次磨面示范后，每天都有排队登记磨面的社员群众。 到了磨坊，这才几天，方明看到磨坊的窗户、门，还有旁边的小房子房顶，到处都糊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粉。 方明笑了笑，这就是活广告，不用打听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磨坊。 磨面机的响声很大，简直就是一种噪音，从很远就能听见磨面机轰隆隆的响声，走得更近一点，可以明显感觉到地面都在震动。但在那时，人们看重的是快捷方便，声音再大也能忍受。 方明走进磨坊时，任三喜刚把电闸关了，可能刚为一个社员磨完面。 看见方明进来，立即走了过来。 看到任三喜，方明没憋住笑出了声。任三喜简直就是一个面塑出来的面人。帽子上、脸上、衣服上、鞋子上、前胸后背、上身下身，甚至眼睫毛上，没有一块不是一层灰白的粉。 任三喜一边走，一边胡乱拍一拍身上的面粉。其实拍了也没啥用，拍过后身上照样还是灰白的。 “任师傅，这些天忙坏了！”方明关切地问道。 任三喜听老婆说了，自己能到磨坊上班，是方明拍的板，因此对方明非常感激。见方明问候，便点头道：“这些天是挺累，主要是社员们没经过这些事，都想亲自感受一下。第一拨过去，后面就正常了。” “一看见门窗和你衣服上的白面粉我就知道这些天机器就没停转过。” 看着任三喜挂了面粉的白眉毛，方明又想笑。“有什么问题没有？” 看到方明问有没有问题，任三喜道：“正想让我老婆告诉你呐，还真有个问题。这几天不少社员都来打听，问邻村的人能不能来这里磨面，行的话怎么收费。” 听了任三喜的话，方明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磨坊的建立主要是为了解决本村村民的磨面问题。如果邻村的人都来磨面，那么磨坊的负荷将会增加，而且还有可能引起本村村民的不满。毕竟他们来了本村社员磨面排队有可能就要靠后。 “这个问题我考虑一下。”方明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方副大。”任三喜说，“你是担心邻村的人来了之后，会影响到本村村民的利益。但是我也想说，磨坊建起来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如果只是本村村民能用，那岂不是有点浪费？” 方明点点头，他知道任三喜说得有点道理。都是一个公社的人，自己村通电本来就是县里给的照顾，这肯定让相邻大队嫉妒。如果磨面不给他们行点方便，以后难免会发生什么摩擦，影响大队之间的和谐。 再说自己的老丈人还是公社书记，也会对他产生不太好的影响。 “这样，能不能磨，等我们大队干部商量后我再告诉你。” 看方明要走，任三喜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方副大，其实我们磨坊还缺一台碾米机。” 任三喜的话提醒了方明，对呀，当时光想着磨面，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谷类作物需要脱壳。 “谢谢赵师傅，知道了！”方明回应了一句。 从磨坊出来，方明直接去了大队部。 看到任乃孝，冯双全和韩发旺都在，方明便将自己妹妹也插队到榆县并分配到向阳寨的事告诉了大家，但没告诉自己找人调整的事。 “刚才我已把她带到一车间报到去了。” 放在过去，村干部们一般都不愿接收知识青年。总认为土地有限，山区粮食产量不高，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张抢粮食的嘴。 但现在不同了，起码在向阳寨不同了。这帮知青创造的价值越来越高，没有他们，年底分红就要打折扣，现在向阳寨的知青真成了香饽饽。 “不过方明，我有点不理解。你就兄妹两个，帝都可是全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多好的地方，人人向往，人人想去。你妹妹可好，本来可以不插队，却偏要到穷山沟来。” 方明苦笑一声：“我也一直在阻止她，可还是没挡住。” 方明便把自己家中的情况简要地给大家说了一下。“后来考虑到她一个人在帝都生活也挺难的，再说，高中毕业后她一直在常青公社做种植蔬菜的技术员，正好我们建立蔬菜基地也用得上，也就不再阻拦了。” “那太好了！夏收一结束，我们马上就要种植蔬菜了，这不正是老天爷为我们送来一个不花钱的专家吗！”冯双全兴奋道。 “一个小毛孩子，哪敢叫专家，只是略懂点皮毛而已。” 方明知道冯双全的堂妹冯巧芝，自己让她担任了无线电厂二车间主任，冯双全是在恭维自己。可人家冯巧芝确实有管理能力，并不是自己故意为之。 “这你可就错了方知青，谁有本事谁就可以挑大梁。你才多大，不就二十来岁嘛，可你干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连县里那些局长厂长什么的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叫自古英雄出少年。”会计韩发旺感慨道。 方明心想，又是一个恭维的。不过觉得韩会计还是有点文化。 “好了，这个事以后再说，还有件事咱们需要商量一下。” 方明便把刚才在磨坊听任三喜说的情况通报了一遍。 农村不像城市，人员交往比较广泛。农村接触的人就是自己村庄，自己邻村的一些村民，互相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一个姓氏也许都是本家，很可能连五服都没出。 所以，向阳寨安装磨面机后，几名村干部，除方明外，都有邻村的亲戚朋友托他们磨点面。弄得这些人也挺为难。 听方明说到这个事，任乃孝便告诉了方明实际情况：“要不我们就开个口子，相邻各村都是熟人，也都沾亲带故的，还真不好拒绝。他们村要想机器磨面，恐怕得几年以后才能通上电，我们就给他们行个方便。” 冯双全和韩发旺也附和同意。 “那怎么个收费法，总不能和我们的社员一样！”方明道。 “那当然不行，我们的社员磨面是享受一种福利，只是半价。邻村磨面我们应正常收费。起码得把电费，人工费和机器磨损费挣回来。”韩发旺解释道。 方明还怕任乃孝几个人不太同意，没想到他们比他还迫切要求开放，这又为和谐相邻关系做了一件有益的事。 第265章 又遇“天蓬” 马寒月出了月子后，又休息了半个月，便下地劳动了。 许秀英因为到县城照顾怀上双胞胎的闺女，罗晓峰就将丈母娘接了过来，照看几个月大的儿子。 看到二嫂的娘照顾婴儿的忙碌身影，一会儿哄着孩子睡觉，一会儿又把着孩子拉尿，一会儿又洗尿芥子……方明心里怪不落忍的。 “这都是因为丈母娘照顾自己的媳妇，才让二嫂的娘如此受累。”方明这样想。 方明就是这样，总是想着别人的辛苦，总是想着别人的好，总是想着应该怎样报答人家。 于是方明决定再去一趟后山，弄些野鸡野兔回来。一是犒劳犒劳，为二嫂的娘改善一下生活，再就是也给二嫂的哥哥嫂子也送点过去，人家还要带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在空间，方明用玉米粒拌好饵料，放在背篓里，又抓了一把砍刀，以防遇到紧急情况防身使用。然后便直接定位瞬移到后山。 把饵料撒好，方明便躲在远处一棵大树下，倚树而坐，静待猎物上钩。 这会没事，方明的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 刚才进了空间，看到满地绿油油的青菜，方明的心情并没有兴奋，反倒有点惆怅。 他想到了马上就要建设的蔬菜基地。这全村的土地要是都种上了蔬菜，空间蔬菜的销量就受到限制，甚至滞销。那就不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而是沤在地里的烂菜叶子了。 看来有必要对空间的种植作物进行一下调整。 种植什么最划算呢？ 正在苦思冥想间，方明突然听到了动物的奔跑声。 由于长期服用空间的灵泉水，方明的视力和听力都强于常人数倍。侧耳倾听，声音越来越近。 方明有点心慌。这原始森林可是什么野兽都有，万一碰上虎狼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可以及时躲入空间，但万一失手呢！ 方明站起身来，折了一根树枝，躲在树后，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几分钟，一头黑色的野猪以大约60迈的速度冲了过来。 这家伙肯定是闻到了玉米饵料的香味过来的。方明心想。 不过，自从那只被方明称为“天蓬”的野猪帮他寻找到军火库，又帮他抓到逃犯后，他便不再猎杀野猪。即使它们吃了诱饵被麻醉，方明也不收拾它们。待8，9个小时后它们会自然清醒，也会自行跑掉。 这个时候方明有点遗憾，野鸡野兔还没猎到，野猪倒先来捣乱了。 没成想，野猪并没有奔饵料而去，而是直接冲着他跑了过来。 方明扬起手中的粗树枝，如果野猪进攻，那就先把它收进空间，别在这影响自己狩猎。 奇怪的是，野猪到了方明不远处便收住了阵脚。看到方明手中的树枝，没有再往前来，只是冲着方明又是摇动脑袋又是甩打尾巴。 方明细细观瞧，这难道是“天蓬？”不禁大叫了一声“天蓬！” 没想到野猪哼了一声，便向方明走了过来。 方明扔掉树枝，也大胆地向前走了几步。 野猪来到方明身边，突然卧倒，依偎在方明脚下。 这是向方明示好，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方明惊喜万分，看来真是天蓬。“天蓬，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方明也坐了下来，抚摸着天蓬的头问道。 天蓬一定是闻到了方明的气味，这时乖乘地躺在方明的身边，像个孩子般倾听着方明的叨叨，享受着主人的抚慰。 过了几分钟，天蓬站了起来，拱着方明的裤腿，似乎要把他拱起来。 明白了天蓬的意图，方明一跃而起。 天蓬咬了一下方明的裤腿，自己在前面领路。 “等等天蓬。”方明叫了一声，从不远处背起背篓，继续跟着天蓬向森林深处走去。 看到天蓬悠闲地摇着尾巴的憨态，方明笑道：“天蓬，你今天带我不会又是发现什么洞穴，或是抓捕到罪犯！” 天蓬似乎听懂了方明的话，直摇晃脑袋。 “那你什么意思？不会让我和豺狼虎豹相会？” 方明和天蓬开着玩笑，不知不觉已走了半个小时。 “天蓬，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到底要去哪儿？” 天蓬回头又咬了一下方明的裤腿，接着又向右前方走去。 “可能快到了。”方明似乎也明白了天蓬的表白动作。 果然，再走了几分钟，天蓬便带着方明来到一棵巨大的倒木旁。 好家伙，这么粗的树都倒了，该有100年的树龄了。方明这样想着。 只见天蓬跑到倒木的树根处，不时用嘴拱着地皮。拱一下，抬头看一眼方明，又拱一下，又看一下。 方明觉得好奇怪，这一定是天蓬在提醒着什么。便走了过去。 “哎呀！”方明大大惊叫了一声。 原来，穿越前，方明除了囤积吃穿用度外，还购买了科技、种植等各种方方面面的书籍。 看到天蓬拱地的地方，正是这棵巨木的根部位置，在杂草丛中生长着一棵野山参。 方明突然想起书中所讲野山参生长环境十分恶劣，物竞天择。它们通常需要倒木，巨石伴生才会长久生长。今天这棵野山参的生长不正好与书中相吻合吗？ 方明大喜过望，忍不住亲了天蓬一口。然后摘掉背篓，伏下身子，用手慢慢抠哧。 “哎！带把铲子就好了！” 方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翼翼地抠挖。 突然想到自己还带了一把砍刀，方明赶紧从背篓里把砍刀拿出来。 用砍刀还是比手抠快了不少。但为了不伤根须，方明还是手刀并用。 方明心中这喜呀！他知道，人参是“百草之王”，“众药之首”。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收录了其父李言闻撰写的《人参传》，首次对人参做了详细论述。按其说法，人参几乎就是一种包治百病的神药，“能治男女一切虚症”。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方明又情不自禁地哼唱起这首歌曲。歌声在广阔空间和纷繁的植被中产生了共鸣和回音。把方明兴奋的小心脏撞得上下翻滚。 嘿嘿，老婆现在怀了双胞胎，分娩后身体肯定虚弱，需要大补，这人参不正是绝佳的补品吗？ 挖着野生参，想着娇妻，幻想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精灵，方明心里美得冒泡，不禁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第266章 人参何首乌 突然，方明的眼睛又亮了。 原来这是一对长在一起的野山参。也就是说是两棵野山参。方明忽然就有了联想，难道这是天意？妻子孕了双胞胎，天蓬又送给自己一棵“双野参”，自己的命咋就这么好。 方明从书本上知道，一支好的野山参至少需要50年的生长期，在极其缓慢的生长过程中，要经受冰冻、暴雨、病害等自然灾害的侵袭，还经常遭遇虫嚼鼠咬、兽吃畜踏，所以野山参的存活率非常低。 每棵存活下来的野山参都历尽磨难，是生命力极强的植物精灵，生长年限最少在30年以上。 今天这棵双连的野山参，方明估摸着最少也生长了6、70年以上，这么珍奇的野山参，能孤独的生长这么些年，也许得益于这棵倒木的护佑。 挖着挖着，方明突然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想起刚才自己撒完饵料，正坐在树下思考怎样调整空间种植的作物，便被天蓬的奔跑声打断了。 这会一挖掘野山参，突然便有了灵感，何不把野山参作为一种高档的药材种植在空间呢，这可是百草之王，赚大钱的买卖。 当然，仅仅种植一棵野山参，便没有种植的必要。方明从妻子怀孕想到了人参的扩种，他要用这棵双连野山参培育出成片成片的野山参来。 他知道，一株人参大约能产90颗籽。这是一棵双连的人参，到了秋季，应该能产近200颗籽。 既然要把它作为培育野山参的“母本”，方明便不再快速挖掘，而是扩大挖掘范围，尽量保存上面的泥土。 老辈们常说只有林子里的好土壤才能留得住人参，滋养它生长！方明小心翼翼挖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这株双连野山参附带的大块黑土拿起，一棵完整的人参总算挖出来了，野山参的根须都完整地保留在泥土里。 方明顺便薅了一大把野草垫在背篓下，再把野山参放进背篓里背上，然后一拍天蓬：“走，伙计，我们打道回府，回去好好报答报答你。” 看见方明完整地挖出了野山参，天蓬似乎也很开心，不断摇头摆尾。当方明拍了一下让它一块走时，它没有往回家的方向走，而是又向森林深处走去。 “你糊涂了？走错方向了！”方明对着天蓬喊了一句。 天蓬扭过头来又咬了一下方明的裤腿，不听方明的话，继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难道还有什么发现不成？”那就跟着走呗。 走了有一里多地，在一个斜坡前，天蓬停止不前了。 方明猜想天蓬既然停了下来，必定又有什么情况，便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天，方明发现身边斜坡的灌木丛中有一片像是常青藤的植物，便奔了过去。 看见天蓬摇头摆尾，方明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可这到底是什么植物，方明一时又想不起来。脑子便快速搜寻自己看过的中国十大仙草。苁蓉，灵芝，冬虫夏草…… 忽然，方明惊喜道：“对！野生何首乌。” 方明又搂住天蓬亲了一口：“老伙计，你又立了一功，我给你记到功劳簿上！” 方明又是小心翼翼地拨拉着何首乌的藤蔓，寻找着根部。 顺着藤叶寻找到何首乌的根部后，他简直要颠狂了。因为他发现离这棵何首乌一米多远的地方竟还有一个根部。 今天这是走鸿运了！方明思忖道。 两棵何首乌的藤蔓是扭结在一起的，方明先把藤蔓翻卷上去，露出何首乌的根部，然后开始挖掘。 没想到天蓬哼哼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把方明拱到一边。然后三下五除二在两棵何首乌的两边拱出了半米深的凹槽。 方明乐不可支，“你简直就是一个小型挖掘机。这得省我多大气力。待会回家好好奖励奖励你。” 由于这两棵何首乌长在斜披上，本来就好挖些，再加上天蓬这猪嘴一拱，一下子就拱了三分之二，方明没费多大劲就把左边的一颗挖了出来。 今天的惊喜太多了！挖出左边的一颗后，方明发现这块状的东西竟是个人形，双腿之间还有小小的突起。 方明哑然失笑：“还特么是个帅哥！” 方明把这棵何首乌的叶蔓从缠绕在另一棵的叶蔓上耐心分开后，放入背篓。又继续挖右边的一棵。 也是不费工夫，不大一会，右边的何首乌也挖出来了，也是人形，不过双腿中间什么也没有，倒是胸前有两个凸起，又惹得方明哈哈大笑：“造物主啊，你可会戏弄人，这不妥妥的一枚美女吗！” 把这棵何首乌也在背篓放好，方明告诉天蓬：“你先回空间去，菜地的青菜你随心所欲，想吃啥吃啥，我待会去找你！”说着，手指在天蓬背上一点：“进去！”天蓬便消失不见了。 方明自己便瞬移到刚才撒饵料的地方。只见草地上躺着5只野兔，7只野鸡。 方明把野兔野鸡放进背篓，闪进空间。 进了空间，看见天蓬就在鱼塘边的白菜地里拱吃白菜，方明喊道：“不着急，慢慢吃，待会我用灵泉水给你拌点玉米，犒劳犒劳你。” 方明背着背篓进了小院。 放下背篓，方明快步进屋，找出一本中医书关于何首乌的记载，只见书中说道，明代谢肇淛所撰《五杂俎》里对何首乌是这样描述的：“五十年大如拳，服一年则须发黑；百年大如碗，服一年则颜色悦；百五十年大如盆，服一年则齿更生；二百年大如斗，服一年则貌如童子，走及牛马；三百年大如三斗拷栳，其中有鸟兽山岳形状，久服则成地仙矣”。 书中还说道，“清代笔记《客窗闲话》中也有记载，‘而其根反得成人形者，以得人之精气多耳，然具人形者必通灵，隐现无恒，人不能得，若得而食之，即仙去，相传已久。” 方明想道，成仙有点夸张，但年份越长药效越好则是不争的事实。按照古人的说法，今天这两棵何首乌少说也有150年的成长史。 今天这两棵野山参，两颗何首乌本身价值不菲，种植收获种子后便能再种植，收获更大的效益。 第267章 调整空间种植 今天这一趟后山去的太值了。 方明不但挖到了两棵 6、70年的野山参，竟还得到了两棵生长100多年的人形何首乌。 他记得前世这些东西拍卖价都高的出奇，有的甚至超过了100万。 方明倒不在乎手中的“仙草”能卖出什么天价，他认为那也许都是炒作。他希望的是用这些价格不菲但药效奇特的中草药正正经经的赚钱，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当然如果进入市场经济，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手中的“宝贝，”他也不会拒绝，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毕竟，他也需要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和事业。 方明深知这些草药不仅能够治疗许多疾病，还能够帮助人们提高身体免疫力，预防疾病的发生。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身体健康可能会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但现在是“以粮为纲”，耕地是严格控制作物种植的。种植什么，种植多大面积都由上级统一计划安排，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违背。所以，想利用耕地种植药材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想到牧县长让自己筹建向阳寨的蔬菜基地，这也是改变耕地种植项目的大事，方明想这可能也是牧县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成的。 不过，正是这种政策，让方明觉得在空间种植药材应该是大赚特赚的事。毕竟靠人工到深山老林采药，数量确实太少了，哪能满足看病的需求。 有了好的想，方明便想把药材种植作为一项空间种植的项目。他不但要种植野山参和何首乌，还要种植其他经济效益比较好的药材，像天麻、枸杞、金银花什么的。他相信，这些药材一定能够为他带来丰厚的回报。 空间的土地有近百亩，挖了个鱼塘也就占了5亩地，其余全种了蔬菜。 现在方明有了新的想法，便决定将空间土地重新规划一下。 他想拿出30亩的土地种植中药材。野山参和何首乌这些仙草是需要长年生长的，时间越长，药效越好，价钱也就越高，可以适当地种上十亩八亩。其他可以每年收割的药材，当然放在空间也许一两个月就可成熟则可多种植一些，这样能较快地得获得现金。 还剩了不少土地，方明便想到了水果种植。 之所以想到栽种水果树，与方明前些日子购买水果有关。 方明记得，那次带爱人去医院做检查后，童薇告诉他罗晓芸怀得是双胞胎，让他给自己的爱人多补充点营养，多吃点水果。 他记得那次第一次和罗晓芸生了气，嫌她明知自己怀了双胞胎却不告诉方明。 生气归生气，方明还是按童薇告诉的注意事项调剂伙食。后又去商店为妻子购买水果。 正是购买水果让方明弄得很尴尬。 跑了好几家副食商店，竟没有一家卖水果的。好不容易看到一家有卖苹果的，虽然品相不好，抽抽巴巴，但方明并不在乎。毕竟现在不是水果上市的季节，这些苹果应该是冷库储藏的。便告诉售货员先买2斤。 售货员称好水果，装入网兜交给方明。待方明交钱时，水果又被售货员从方明手中夺了回去。 弄得方明好尴尬：“我的钱不够吗？” “你装什么装，水果票呢！”售货员大声喊道。 方明这才想起原来买水果也是要票的。 看到到手的水果又被夺了回去，方明有点恼火：“我多给点钱行不？要不给两倍的钱，不，三倍的钱！” “你捣什么乱呢！走走走！”售货员气横横训道。 “这小姑娘，长的挺好，脾气怎么这么大呢！”方明弄了个大红脸，心里默默埋怨着。 一边心里嘀咕，一边用眼睛余光瞟向周围。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方明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想尽快离开这里，但又有点不甘心。 抬起头来，看到货架上面有水果罐头。方明想，水果罐头总不要票。于是，他对售货员说：“那你给我拿 2 瓶黄桃罐头算了。” 售货员手往柜头一伸：“先拿票，别给你拿下来你又说没票！” 方明扭头就走，不敢再在商店待下去。 过后说起这件事，还是牧雪燕给他弄了几张水果票，让妻子吃上了几口水果。 今天种植中草药的想法一产生，方明便想起了这件事。 对，水果对人们的健康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它含有大量的膳食纤维，可以维持肠道的功能，维持正常的菌群，保持人体的营养均衡。 经常吃水果，不但可以使人体的皮肤红润、有光泽，还可以预防疾病的发生。 这么好的东西，整个榆县县城却找不到几家卖的。想到前世一年四季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各式水果，方明不禁一声叹息。 由此，方明便决定拿出几十亩地栽种些樱桃，苹果，葡萄，还想栽种些南方水果柑橘，香蕉什么的。 等这些果树可以挂果收获的时候，方明想，应该和收音机一样，能够取得巨大的收益。 从水果方明又想到了瓜果。 同样的道理，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下，瓜果种植也是受到严格限制的。 方明不由想到，只要是受限制的东西，应该也是人们需要而不易搞到的东西，也是比较赚钱的东西。 马上就要进入夏季，西瓜，香瓜也该上市了。但根据往年的经历，副食店里也不会有多少货。而这些瓜果的种植不像果树要经过几年时间才能挂果，即使空间恐怕也得半年几个月的。西瓜甜瓜在空间也许一个月就能成熟。 想到这些，方明有点兴奋。决定今天先把野山参和何首乌栽回地里，让它们尽快开花结籽，扩大种植面积。明天便找丁蕊看看能不能搞点西瓜和甜瓜种子，马上种上十几亩，下个月就能上市挣钱。 至于果树的栽种，方明刚才从书中看到可以采用扦插的办法。可到哪去找这么多种类的果树呢？这后山的果树只有樱桃还可以，其他像核桃和山楂什么的都不太适合。 方明突然想到，这晋西的农业大学不就在汾城境内么？大学里面搞研究，搞实验应该会有这些东西。 第268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既然野山参和何首乌都已经从山上采了回来，方明便趁着现在草药的枝叶还都绿油油，亮晶晶，根部裹着的泥土也都结实，便把菜畦清理出两畦，分别把野山参和何首乌栽种后，浇上灵泉水。 方明相信，浇上灵泉水，这两种仙草一定能成活，并且不会比在后山生长的差。 忙完这一切，方明拿出十多斤玉米粒，用蜂蜜拌了。这两样东西都是野猪的最爱，然后又浇了点灵泉水。 “天蓬，别吃白菜了，看我给你做了啥好吃的。” 人们常说“有肉不吃豆腐”。听到主人的呼唤，闻到香甜的美味，天蓬快速跑了过来，一头扎在木盆里便啍哧哼哧拱吃起来。 方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天蓬旁边，抚摸着猪背：“好吃不？这段时间一直没去看你，开心不开心？今天你可是让我老开心了。” 天蓬好像能听懂主人话似的，抬起猪头看了方眼两眼，又低头享受美食。 方明继续道：“真想把你留在空间，每天喂你好吃的，可又怕你一个猪太寂寞。干脆我以后每个礼拜进一趟后山，把这些美食给你带过去，让你一周享受一次会餐的乐趣。” 天蓬又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方明兴奋地拍了拍猪背：“听懂了？真乖，就这么定了！” 天蓬吃光美食，自觉卧在方明的身边，猪嘴不时拱着方明的裤腿，似乎在向方明表达着谢意。 方明笑了笑，点了点猪头：“你可别谢我，今天我应该谢你才对。” 方明接着道：“第一感谢你给我带来了惊喜，送来了厚礼；第二感谢你让我开拓了思路，对空间作了合理调整，你说对不对！” 方明揪了揪了天蓬的耳朵道。 天蓬哼了几声，也不知是同意方明的说法还是告诉方明不必客气。 “好了天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里地方虽然不小，但毕竟没有你的伙伴，没人陪你玩耍，你还是先回你的世界去，下周我再找你。”说罢轻轻拍了拍天蓬。 天蓬明白主人的意思，撑腿站了起来。方明一闪念，便与天蓬出现在后山。又拍了拍天蓬，天蓬这才依依不舍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直到看不见天蓬的身影，方明才又进了空间。 方明没有立即回家，心情还处在兴奋之中，顺势倒在床上，“休息一会，软乎乎的床还是要比硬炕舒服点。” 躺在床上，方明想到前世的自己，中午休息或者晚上闲来无事，要么是在办公室电脑上玩游戏，要么是在手机上刷视频，电视机基本成了摆设。 可现在，还真留恋起电视来了。这会要是有个电视多好，省得成天价除了上工就是上工，重复同样的劳动。社员们晚上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早早地钻进被窝，和老婆腾云驾雾，也太单调了。 想到老婆，方明从兜里掏出金笔，又仔细地把玩起来。 刚掏出金笔，方明便看到金笔周围闪耀着一圈金光。 “噢？”方明以为是兴奋过头了，出现了幻觉。便揉了揉眼睛，金笔还在放光。 方明用手抓了抓光圈，光圈突然消失了。 “还真是幻觉。”方明想道。 看着金笔上镌刻的妻子的名字，方明又想起穿越以来与罗晓芸恩恩爱爱的场景，不知不觉竟进入梦乡…… 梦中，方明和妻子带着一双儿女自驾游去了南方。儿子和女儿看到路旁的香蕉树很是好奇，儿子便问妈妈一嘟噜一嘟噜的是些什么东西。 罗晓芸也没见过这些东西，便告诉儿子：“你爸爸学问大，问问他。” 方明笑了笑：“这叫香蕉，是南方的水果，特别好吃！” “你们等等！” 方明把车停在路旁，到香蕉地里摘了一大串。回到车里，给了妻子和儿子女儿一人一个，并告诉说把皮剥了吃。 几个人吃了香蕉都兴奋地喊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 方明心里道：“好吃的话老公、爸爸就给你们在空间里多种点。” 马路这边是香蕉，对面是橘子和芦柑。 方明又过去分别摘了几个。儿子和女儿乐得在车里直摇晃，说是一个比一个好吃。 方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北方的孩子哪见过南方的水果。这么好的水果为什么北方不种植一些呢？即使不适合北方生长，那为什么不能运送一下过去呢？ 心里这样想着，忽然耳畔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鉴于你以副促农的善行，特将你的空间系统升至五级‘隔空取物’。希望你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隔空取物？”这不是瞎掰么？ 方明想到前世曾经有过一些自称有特异功能的人说是能隔空取物，但后来又被一些反伪人士揭露说完全是骗人的把戏。 “那我能把这些东西隔空拿回到空间吗？” 方明指了指道路两旁的果树问声音中的老人。 “当然可以。”老者慈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方明觉得真是天方夜谭。但想到当时空间系统升级到四级时，也是这个老者的声音，自己也是不相信，可亲身实验后，证明老者说的一点不假，才知道只要一心向善，一切皆有可能。 那等我回到晋西再说。 由于系统得到了升级，竟然能隔空取物，方明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谁知一下子竟给笑醒了。 及至睁眼，方明还在半清半醒中。环顾左右，四处找寻妻子和儿女，“哦？车呐，老婆孩子呐？” 待彻底清醒后，才知道自己还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金笔。刚才的自驾游只是一场梦境。 “嗨！这才什么年代，还有什么自驾游，真是的！”方明自嘲地笑了笑。 可想到刚才的梦境，自己好像说要回到晋西试一试的。便下了床，拿来种植的书籍，找到香蕉的繁植方法。 原来香蕉的繁殖是用香蕉草本植物的巨大根部，把它切成大小合适的块茎，然后把切好的块茎芽点朝上平铺到疏松通气的土壤上……待小芽长到30公分左右时即可挖出移栽。 知道了繁殖移栽的方法，方明便想试一试能不能隔空取来。于是闭目回到刚才梦中的香蕉地，祈求取来一棵香蕉树的大根部。 只一闪念，一大棵香蕉树的根部果真出现空地上。 老者没有骗我，系统真的升级了，隔空取物真的成功了！ 方明小孩一样蹦跳起来。 第269章 想爸妈了 方明本来想托人到晋西农业大学找些果树枝条扦插栽种果树，现在有了隔空取物的能力，暂时也就不必费力劳神地找人了。 看看到了饭点，方明留下一只野鸡野兔，准备带回县城给妻子补充营养，其余的还是放在背篓里带回老宅。 “哥，你怎么进山了？” 看到哥哥背着背篓，方婕问道。 “嗯，大婶在这照顾孩子，挺辛苦的，我打了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方明边说边把背篓从肩上摘下来。 罗晓峰过来接过背篓：“我拿到厨房去。” “二哥，你待会拿上2只野鸡和一只兔子给二嫂家送过去，再给大嫂一只鸡和一只兔，也让她爹娘尝尝鲜。晚上我也给咱们炖点解解馋。” “好了！”罗晓峰高兴地提着背篓去了厨房。 “现在适应了吗，能独立上岗不能？” 看到妹妹，方明问道。 那天把妹妹带到一车间，方明本想让她吃住到知青点，和其他知青保持一致，便于知青队的管理。 但知青点住房确实太紧张。杜志明去了知青点后，方明专门为他腾出了付小济的宿舍，付小济只好和其他知青挤在一起。于是方明还是让方婕住到了自己的新宅，吃饭回老宅来吃。 见哥哥问到自己，方婕眉毛一扬，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不但放飞了，焊接技术不次于薛玉娇，咱也是帝都的妞，不能给帝都掉份不是！” 方明呵呵一笑，这还真是典型的帝都妞的性格，直率、自信，还带着几分倔强。他看着妹妹，眼中充满了鼓励和欣赏：“那就好，哥相信你，也相信你一定能超过薛玉娇，成为技术尖子。” 方婕被哥哥的话逗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其实焊接技术掌握这么快，自己努力是一方面，高其勇和宁沪生也帮了我不少忙。尤其是高其勇，他手把手教我怎样握电烙铁，怎样剪头埋头，怎样做才能焊得牢固圆滑，可有耐心了。我也得好好感谢他们。 方明点点头，他知道高其勇和宁沪生对妹妹的关照有冲着自己的成分，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对待同事的友善。 他很高兴妹妹能很快融入到知青队的行列中，成为他们的好朋友，并且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有用的技能。 “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着了。” 方明知道妹妹刚来，有一股不争第一不罢休的劲头，有点担心道，“焊接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你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才能更好地完成工作任务。” “我知道哥，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这句话，方婕突然鼻子一酸，眼圈红了起来。 “怎么了方婕？” 看到妹妹的神态，方明忽然感到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 “哥，来到这里，不管条件多么艰苦，我都没有任何怨言，这是我的选择。感谢你把我调整到你的身边，现在的生活比我在帝都好多了，每天还能看到你，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 方婕哽咽了一下，“我这些天老想爸爸妈妈。听钟叔叔说爸爸妈妈现在朔仁农场，虽然比在甘肃时的条件好了一点，但和我们比起来还是苦的要命。我之所以要插队到晋西，一是找你，再就是想去看看爸爸妈妈。毕竟是一个省的，离我们这里不是太远，还是有机会去看他们的。” 妹妹的话，让方明也有点心酸。 上次方婕来时，方明就从方婕口中知道了原主爸爸爸妈妈的人品，是那种很耿直的知识分子形象，应该和梁教授还有杜老是一个类型的。 方婕也是很懂事，很孝顺的姑娘，可原主怎么就差了不少呢？ 原主也许有自己的苦衷，但再怎么说也不能那么绝情。 方明想到自己既然替代了原主，就要融入到这个家庭之中。何况前世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是由养父母养大的。 养父母也遇难了，自己便成了真正的孤儿，那就把原主的爸爸妈妈当成亲爸妈！ 这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名字一模一样，连姓也一样。也许自己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也说不准。 方明陷入了胡乱的猜想中。抬头看见妹妹伤心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关切：“方婕，别太伤心了。你这次来，哥也有个想法，就是和你一起去看看爸爸妈妈。我已经在托人打听，看看那边农场有没有熟人，不然我们去了，见上分钟就让我们走了，也划不来。” 方婕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她抓住哥哥的手，声音微微颤抖：“真的哥哥？那我就等着你。没关系，只要能见上爸妈一面就行。好几年了，也不知爸妈的身体到底怎样。听钟叔说，社科院的几个人，有 2 个已经埋在甘肃农场了。钟叔那么强壮的身体也瘦成那个样子，背都驼了，我真担心爸妈……” 方明望着妹妹的泪水，心中一阵刺痛。他为妹妹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方婕，不用担心，爸妈应该没事。哥哥尽量赶在夏收之前带你去一趟。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带些吃的用的，让他们知道我们一直都在想着他们。” 方婕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涌而下。 她扑进哥哥的怀里，放声大哭：“哥哥，我好想爸妈啊！我真的好想他们！我好怕他们也像钟叔他们一样……” 方明紧紧抱着妹妹，拍着方婕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方婕，爸妈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等我们去看他们的。” 二嫂的娘出来喊方明吃饭，看见方婕抱着哥哥哭得那么伤心，关切地问道：“方明，方婕咋了，是不是过不惯这里的生活。” “不是大婶，是想爸爸妈妈了。”方明回应道。 方明爸爸妈妈的事，二嫂的娘听女儿女婿说过，知道是被领导打击报复下放的，便叹息了一声：“真是造孽啊！” 第270章 种瓜果 方明安慰了妹妹几句，答应带妹妹去看爸妈，方婕的情绪好了不少，两人一块回到厨房。 大嫂，二嫂还有二嫂的娘不时为方婕夹菜，感动得方婕又掉了不少眼泪。 吃完饭，方明陪妹妹回到新宅，“你休息一会，晚上哥给你做好吃的。” “你也休息会，爬了一上午山，也够累的。”方婕也劝说哥哥。 “哥没事，习惯了，哥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出了大门，方明又进了空间。 上午在空间的床上做梦后，方明本想把香蕉树的大根，还有橘子和芦柑的嫩枝隔空取过来，然后切块浅埋或扦插到地里。但已到了午饭时间，方明只好作罢。 这会他想到，果树挂果时间比较长，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眼下要紧的是先把瓜果种上。 既然决定对空间的土地种植作调整，那就要把蔬菜多收割些，腾出些空地来。 方明意念收割了2万多斤各种蔬菜，然后瞬移到红旗镇的库房，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蔬菜摞好，锁上大门，去了齐永年的四合院。 “齐大哥，最近青菜销售的好不好。” 看见齐永年，方明笑问道。 “哎呀，快请坐！” 齐永年忙吩咐手下为方明沏茶。 “不瞒你说，蔬菜在咱们榆县没什么销路。我知道咱们公社菜店的菜也是你供应的，县里菜店的不少菜也是丁蕊从你这拿到手送过去的。” “都是朋友，不帮忙也不合适。”方明向齐永年解释道。 “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还是要感谢你！” 齐永年兴奋地向方明解释道：“我们现在也有固定的收货人，但都不是咱们榆县的。一个是临西县的，一个是万泽县的。” “刚开始我们还是用拖拉机拉过去，现在好了，他们感觉到咱这蔬菜既新鲜味道又好，怕咱供应不及时，自己开车过来拉。现在比我以前在咱们榆县销售还方便，稳稳当当坐在家中收钱。” “那好啊！这次我多搞了点，你需要的话还是找牛小宝打开仓库给你取货。” 方明心里好舒服。“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别让人把你当投机倒把抓起来。” 齐永年呵呵一笑：“搞了这么多年了，从没失过手。再说了来拉货的都是他们县商业局的，又不是个人，没事，兄弟请放心。” 方明知道齐永年肯定有很大的背景，但他从来不打听，知道的内情越少越好是他与这类人打交道的座右铭。 “那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大哥有事让牛小宝通知我。” 看见方明要走，齐永年开口道：“怎么这么着急，茶还没喝一口呐。还有件事，能不能给大哥再弄上几千斤‘特供米’，如果白面有的话也给弄上几千斤。” “行，那一样给你弄上5000斤，你晚上和蔬菜一块拉到你的仓库去。” “兄弟就是痛快！”齐永年捶了方明一拳：“你有什么事就吱声！” 离开齐永年的四合院，方明直感叹齐永年的能量。他虽然不清楚榆县“黑市”大佬的能耐，但猜想应该没有这个小镇上齐永年这样的通天本事。 看来，空间的蔬菜种植还得适当保留点。方明这样想。 从四合院拐到镇上的主街，方明径直去了丁蕊的菜店。 “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看见方明，丁蕊显得有点兴奋。“听说你唱歌唱的不错，还会写歌写诗，真是了不起！” 方明知道一定是铁军告诉她公安局歌咏比赛的事：“小小的爱好而已。”方明调侃道。 “别而已而已的了，是不是从供销社过来的，到我这点个卯而已。”丁蕊佯怒道。 方明哭笑不得，怎么每次来这两个人总是先到这后到那的。“丁姐你累不累，我是直接冲着你来的。”方明也佯装生气。 丁蕊哈哈大笑：“那就好！请坐，姐给你冲点糖水。” 方明并不客气，都是老朋友了，愿意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 “老弟今天有什么事吗？”丁蕊把一缸糖水放到方明面前问道。 “我就问一下咱们这里每年夏秋季节都有些什么水果和瓜果，多不多。” 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丁蕊不太明白方明的意图。但仍是耐心地告诉了他。 “要说水果，咱们榆县还真有些特产。” 丁蕊顿了顿，“你没听说过一句顺口溜吗？南苏的苹果程家的梨，灵沟的仙桃赛过蜜。说的就是咱们榆县的特产。” “哦，是吗，我真是孤陋寡闻。还真不知道。” 方明当然不知道，他才穿越过来不到一年时间，哪了解这些历史。“什么苹果和梨，还这么有名。” “苹果品种主要就是黄香蕉，也就是黄元帅，还有国光。也许是水土的原因，同样的品种，就是比别的地的苹果好吃。” “哦，那程家的梨呢？”方明接着问道。 丁蕊告诉方明，程家的梨叫做黄金梨，历史比较悠久，听说从明朝起，就是贡品。 说的方明来了兴趣，榆县竟还有贡品？“有多好吃？”方明好奇道。 “这个黄金梨个头比较大，大的一个都有一斤多。梨形圆润，色泽鲜亮，果皮光滑细腻，咬上一口，蜜汁四溢，香甜爽口。 因为这个黄金梨含有大量的水分，所以它有生津润燥，清热化痰的一些功效。听说还含有大量的维生素、矿物质什么的，对人体有非常大的好处。” 丁蕊的描述，让方明觉得这两种水果都可以移植到空间。“那还有什么仙桃呢？”方明又追问道。 “灵沟仙桃也有特点。它的果肉是白色的，皮下有红色，越靠近桃核红色越明显。” 丁蕊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这个仙桃肉质柔软，汁液丰富，风味甜美并带有香气。它虽然是粘核，但桃核可以轻易离核，使得食用时果肉与桃核分离方便，桃核上不会残留太多的果肉。” “哎呀丁姐，你可不愧是蔬菜店的主任，对这些水果了解的这么详细。可惜都不是我们公社的。” “我们公社也有啊，你们山上樱桃沟的樱桃也不错。”丁蕊告诉方明。 这个方明清楚，去后山时经常路过那里，去年结婚不久和妻子还在那里浪漫过。 方明心里有了主意，这些都可以移植到空间。 “这么多好水果，每年供应量怎么样，充足不？”方明又问丁蕊。 “哪能谈到充足，每年分到各公社没多少，卖不了几天就没了。现在都讲‘以粮为纲’，谁还敢栽种果树。这些果树都是早年间留下的，后来还砍了不少，能保留下这些就不错了！” 方明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供应量不大，自己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赚。 “丁姐，你这有瓜果的种子没有？” “有！以前不是给过你南瓜，黄瓜，冬瓜什么的吗，还想要什么？听你今天的口气，是不是想要点西瓜甜瓜什么的。” “丁姐真厉害，一下子就猜透了，朋友托我给找点。” “好，丁姐给你拿。” 第271章 空间调整完毕 这几天，方明为了空间调整的事，伤透了脑筋。 那天，在天蓬的指引下，方明在后山挖到了一棵双连野山参和两株人形何首乌，当天就在空间清理出两畦菜地，把它们栽种进去，并浇上了灵泉水，期望它们能够茁壮成长，为扩大种植面积多开花，多结籽。 然而，栽种的第二天，他就发现这些宝贝们都耷拉着枝叶，看着半死不活的样子。方明心急如焚，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能养好这些珍贵的仙草。 分析了一下原因，方明意识到，这些植物在大自然中生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自己强行将它们挖出来，种在自己的空间里，是否违背了“适者生存”的环境法则，对它们的生长是不是造成了不良影响。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当初还不如不挖，就让它们在大自然中自然生长。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为了“救死扶伤”，方明又去了一趟后山。在挖野参和挖何首乌的地方又挖了好几筐黑土，埋在栽种的人参和何首乌旁边，又浇透了灵泉水。他希望这些黑土和灵泉水能够帮助这些植物恢复生机。 果不其然，第三天，方明就看到了人参和何首乌的叶子又泛起了亮光，支楞起来。心里非常高兴，同时也感到非常欣慰。 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植物也应该是一样。 方明之所以挖黑土救植物，是想起前世一则小故事。 说是改革开放之初，有一外地人到帝都做烧鸡生意，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一桶祖传了上百年的老卤水。没想到一炮而红，每天排队购买烧鸡的人络绎不绝。 后来有人出价好几百万，想买这锅卤水，主家都没舍得卖出去。关键就是老卤水卤制出来的东西太好吃了。 老卤水就像白酒一样，越久越香，但同白酒不一样的是，白酒是放在那里靠自身自然醇化，而卤水则是历经各种食材、香料的千万次炖煮，已经吸收了各种香味中的精华。这种香味，也许就是中国菜中常说的“复合型香味”。 方明由此得到启示，才挖来了后山的千年老土，救了野山参和何首乌一命。 栽种人参的那天下午，方明就去找了丁蕊，从丁蕊那里拿来了西瓜，甜瓜等一些瓜果种子。 回到空间，方明看到一个纸袋上写有“脆瓜”字样，方明不明白脆瓜是什么瓜，便查了一下种植书籍。 原来脆瓜是甜瓜的一种变异品种，又被称为白瓜和生瓜。它的瓜皮极薄，果实脆嫩，具有良好的口感和丰富的营养价值，是夏季极佳的消暑果蔬！ 兼具水果和蔬菜的两种性能，应该有人喜欢。方明这样想。 于是，方明便把这三种瓜果一样种了有七八亩。 接下来便是果树的种植。 香蕉的种植方法，方明做梦的那天就熟记于心。于是便隔空取来了香蕉树的大根部，切成块状，按照书中的方法浅埋在空间的土地里。 对橘子和芦柑，也不可能挖来现成的树栽上。方明还是按照书中所说，准备采取扦插育苗的方式。 看到书中所说，扦插果木枝条要用到高锰酸钾，方想便想到，穿越前在囤的货品中就有酒精和高锰酸钾，当时是想作身体消毒用的，没想到人还没用到倒用到果木身上了。 现在已是五月中旬，正是果木整枝修剪的时候，方明同样隔空取物，把南方果农们剪下无用的枝条调了过来。 从修剪的枝条中，方明选取相对健壮的嫩枝，将枝条上端的叶子全部处理掉，并将其浸泡在高锰酸钾溶液中消毒，这样扦插后可避免遭受病虫危害，还能促使枝条更快的生根。 方明意念清理出几亩菜地，并对土壤进行了疏松，将消过毒的枝条全部插在这里。 对于北方水果，方明还是倾向于丁蕊所说榆县的几种特色水果，即“南苏的苹果程家的梨，灵沟的仙桃甜如蜜”里提到的三种水果。 方明想，既然是地方特产，有的还是过去皇家的贡品，必定会受到人们的喜爱。加上现在水果也属匮乏物资，一定能取得好的收益。 种植这些水果的村庄虽不在红旗公社境内，但都在榆县，方明决定还是实地去察看一下。 因为这些地他都没有去过，也没法定位瞬移，方明只能从县城乘坐公共汽车。 方明先是到了程家村，他想一睹这从明朝就开始作为贡品的黄金梨。 本以为满山遍野都是梨树，没想到并不集中。这里几棵，那里几棵，但总数还是不少，且看树龄也都有七八十甚至百年左右。虽然是老树，但仍枝繁叶茂。 “大叔，修剪果枝呢！” 方明来到一棵梨树下，对正在修剪梨枝的一位中年人打着招呼，说着掏出一支大前门香烟递了过去。 中年人看着慈眉善目，接过香烟笑了笑：“嗯，后生有什么事吗？” “听说咱们这里的黄金梨是贡品，怎么都是些老树，没见有新栽的树呀！” 中年人看着方明，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外国人？现在恨不得石头缝里种上粮食，谁敢种果树。这些老树是老祖宗留下的，没有办法。如果是新树，早就被砍光了！” “那你剪下的这些树枝干什么用？”方明问道。 中年人觉得今天遇到了怪人：“干什么用？这能有什么用，扔掉呗，不想扔就当柴烧。” “那我跟大哥商量个事，我给你点钱，你把这些果枝都卖给我。” 听到方明说要花钱买这些破树枝，中年人哈哈大笑：“要就抱走，这哪值钱。再说这是集体的东西，我哪敢收。” 方明最后还是给了中年人5块钱，让他把剪下来的果枝放在地头，说自己每天会过来收一次。 中年人偷偷收起5块钱，心里直笑骂方明是个憨憨。 从程家村出来，方明又去了南苏村和灵沟村。这两个村的苹果树和桃树虽然树龄小，但相对集中成片，应该是过去集体栽种的。 采取同样的办法，方明为剪枝人留下买树枝的钱。 经过几天紧张的忙碌，方明把所有果木扦插枝条都扦插完毕，只待长出根须便重新移栽。 第272章 给父母做棉衣 待空间的事整理完毕，方明便着手办理去看望爸爸妈妈的事情。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通过与方婕的接触，他看到了方婕的单纯。从方婕的口中，也知道了两位老人的善良。 现在的方明，心中已把方婕视为亲妹妹，把方明的父母也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 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这次去，方明便想让妹妹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父母。 朔仁农场，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农业生产单位或生产组织，似乎是从事农业生产或者是畜牧养殖的地方。然而，实际上，它是一所劳改场所，关押着一些被称为“右派”的人，以及其他劳动改造的人。 这些场所的管理都十分严格，门卫森严，登记巨细，见面的时间也有严格的规定。方明虽然有公安局给办的工作证件，再带上介绍信，农场应该能给予放行。但要想住上几天，恐怕也是难事。 方明深知妹妹想见到父母的迫切心情。弄清了父母被打击报复出事的原委，他现在也想尽快见到他们，陪陪他们，为他们做些什么。 他知道老人在那里一定很辛苦，并且不是一般的苦。 刚开始他们被发配到甘肃的一个农场，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到了晋西，比甘肃也好不到哪去。朔仁属于晋西的北雁地区，比起晋西的其他地方，这里毕竟还是荒凉冷寂。 所以，方明便决定找人打听打听，有没有和那边有联系的熟人，到时能给行个方便。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公安局长王子洋。作为公安局长，应该和上边有点联系。 方明先来到铁军的办公室，向铁军说明了想去看望父母，并打算找王子洋帮忙的想法。 铁军摇了摇头：“王局长不见得认识那边的人。” “他在公安系统干了二十多年，现在又是局长，开个会办个案什么的应该有点交集。”方明不解地问道。 “你对公安系统还不熟悉。公安和法院，检察机关不一样。人家两家是垂直领导，两个地区的领导有可能通过上一级领导而认识或者熟悉。 公安系统是各地的组织。一个地区的公安局长之间应该有联系，就像你上次到祁谷县接你妹妹，王局长让你有事可去找祁谷县的公安局长。 但朔仁县不属于我们汾阳地区管辖，人家属北雁地区。所以两个地区的公安部门根本就不联系，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听了铁军的解释，方明的心凉了半截，原来还兴致勃勃，现在蔫了下来。 看到方明的神色，铁军也无能为力。但仍然安慰道：“要不到时候局里给你开封信，再把你抓脚盆特务和发现军火库的事说一下。你的事迹晋西公安系统都知道，也许他们会给照顾一下。” 方明苦笑了一下：“那就不必要了，开个简单的介绍信就行，不行就不住了，看一眼就回来。” “那么远的路程，好多年不见了，哪能看一眼就走，那还不如不去，回来心情更难受。” 铁军给方明倒了一杯水，“你不是和地区的秦书记熟悉吗，看看他也许能有认识的人。” 方明当时也想过去找秦明，但后来又否决了。这么件小事，不值得动用那么大的关系。就是现在没什么招了，方明也不想去找。 方明摇了摇了头：“这么件小事，没有必要，还是走正常渠道，能待多长就待多长。” 铁军也叹了口气：“不过你得有个思想准备，那里面可不是一般的苦，也许超乎你的想像！北雁地区又很贫穷，日子可能更难熬点。去的时候不行多带点蛋糕干粮什么的，还有那里比我这儿冷多了，冬天的日子可太难过，必须给老人多带2套棉衣，有可能的话再带床棉被。” 方明虽没去过，但听方婕讲过一个叫钟民的叔叔被平反后回来的惨况。一个很魁梧的人回来后骨瘦如柴，弯腰驼背的。想必父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年龄大了，身体可能比钟叔更差。 不过铁军让给父母带棉衣和棉被的事倒是提醒了方明。好像听妹妹说过，父母走时都只带了一套薄棉衣裤，这在北雁寒冷的季节还不把人给冻坏了。 “不行，待会回去一定记着去找一趟齐永年，看看他那儿还有没有棉花，得赶快让大嫂二嫂把棉衣棉被赶制出来。”方明这样想。 其实方明空间里军大衣有的是，穿着最暖和。可他不能拿出来，尤其是农场那样特殊的场合，穿出去还不又得定上一个什么罪名。就是让大嫂二嫂做的棉衣，方明想着也得故意在衣服上打几个补丁以遮人耳目。 既然找不到能说上话的人，方明便向铁军告辞，想赶紧回去找棉花。如果没有棉花他想把军大衣拆了也可以。 正想扭身离开，铁军喊了一声：“等等！” 方明愣了一下，看向铁军。 只见铁军脸上有了点笑容：“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说完拿起电话让总机转接到刑警队办公室。 电话接通后，铁军让牧雪燕过来一下。 方明有点糊涂，王局长，还有你铁军这个刑警队长都不认识什么人，牧雪燕一个警员就能认识？ 牧雪燕进来看见方明，突然从兜里掏出50元钱：“这是王局长奖给的歌咏比赛钱，应该你得。”说完不容方明分辩，就硬塞到双明手中。 方明哪能要这个钱，但又不能硬往女同志兜里塞，只好放到铁军的桌子上，对牧雪燕道：“这是你应得的，一码归一码。” 铁军笑笑道：“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你们都不要的话我就收起来上交了！” 牧雪燕一下子抢了过来：“上交算怎么回事，这么多钱还能请一年客呐！” 装好钱，牧雪燕道：“铁队找我什么事？” “你们公安学校同学中有没有北雁地区的，有朔仁县的更好！”铁军问道。 铁军这一问牧雪燕，把方明的脑袋也问开窍了。对呀，晋西公安学校，学生来自四面八方，这互相之间肯定有联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方明正在琢磨，牧雪燕回答说，学校各个地区的人都有，想了想道，“朔仁县的还真有，也是一个女的。” “关系怎么样？”铁军又问道。 牧雪燕灿然一笑：“咱这性格，咱这颜值，你说，和谁混不好呐！” 铁军向方明点了点头：“怎么样，有门！” 第273章 劝妻做检查 “那太好了，方明这有点事，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铁军有点欣慰。方明为公安局办了不少事，也帮了自己不少忙。他知道方明的父母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而作为朋友的自己，却无法为他提供实质性的帮助。现在就连想和父母多待上几天的愿望也帮不上忙，他感到非常的无力， 这下好了，总算有人能帮上忙了。 “哦，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了，方知青有什么需要牧雪燕出力的，我牧某万死不辞。” 由于和罗晓泉恋人的关系，牧雪燕没好意思再叫“方哥”。 “这可太好了。”方明心想。于是便把父母亲的情况简要地给牧雪燕讲了一下，说明自己想和妹妹去看望一下。“如果你有熟人，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多陪父母待上几天。” 一听是这样的事，刚才还嘻笑轻松的牧雪燕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她毕竟是公安学校科班出身，对法律规定还是有所了解的。方明的父母不管是真右派还是假右派，现在被放在劳改农场，就属于被监视的人。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被监视人需要单独居住，未经执行机关批准，被监视人不得会见他人或者与他人通信。 连会见都受到限制，更别说家人陪住了。 牧雪燕非常理解方明此时的心情，她的内心也非常的焦虑，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她还真拿不准，毕竟从法律层面上说是有违规定的。 不过，为了不让方明伤心，牧雪燕还是强作镇定道：“行，我想办法和同学联系一下，她可能就在公安局的劳改科，劳改队就归她们管。联系好了我让晓泉告你。 看到牧雪燕刚才的表情，方明知道难度不小。但有一线希望还是要争取一下。“那就谢谢牧警官，让你费心了。” 从公安局出来，方明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听天由命！”方明这样想，再不济见个面应该是可以的。 从最坏处打算，向最好处准备。既然能见面，那就给爸妈带点最实用的东西。方明进了一趟空间，从齐永年送的各种票证中找到几斤煤油票，到县城供销社买了一个煤油炉，又买了一个小铁皮桶罐满了煤油。 把这些东西放到空间后，方明回到县城的家。 丈母娘和小侄子壮壮正在屋檐下晒太阳。看见方明，许秀英站了起来：“方明回来了。” “哦，娘！” “晓芸这两天怎么样？”方明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关切。他的妻子晓芸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他很担心。 “这两天总是说有点腰酸肚子胀，还说有时候心慌，喘不上气。我让她请假休息几天她就是不听，说是快放麦假了，得抓紧娃娃们的学习，要考个好成绩。” 丈母娘的语气中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很倔强，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但是她也担心女儿的身体。 “你也劝劝她，不能光顾着学生，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许秀英不无担心道。 方明自然知道妻子的心思，什么也不甘落后。去年仅仅带了半年课，年底她所带的五年级语文课成绩就排在了全校第二，看这节奏，今年是要往第一奔呐！ 方明很佩服妻子在工作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性格，这一点与自己有点相像。但现在他和丈母娘一样，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和腹中的胎儿。 主观上他也不想让妻子再去上班，他知道妻子很热爱她的工作，也知道她很有责任心，但是他更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妈，要不我下午再带她到医院看看。上次童主任就说怀上双胞胎一般都早产。这几天她又不舒服，我们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听到说冒险，许秀英有点紧张。老二媳妇难产，女婿献血救人的场景又浮现在脑际。虽然她没亲眼看见，但能想象到那异常紧张的抢救画面。 “对，一定带她去趟医院。跟她好好说说，她听你的话，最好能休息几天。”许秀英说道。 “娘，中午做什么呐！”方明关心着妻子的饮食与营养。 “早上小芸说她想吃炸糕，我刚才烫了点面。正好你也喜欢吃，那我就早点炸。三儿说他回来做一个鱿鱼汤，再做个红烧茄子，炒个京酱肉丝。还说这道菜是跟你学的。”许秀英说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干鱿鱼我已经泡上了。” “行，那我来做，让三哥回来也休息休息。” 等罗晓芸和罗晓泉回来，方明的菜也做好了，丈母娘的炸糕也炸完了。 “妹夫今天又帮我的忙了，谢谢了！”罗晓泉一脸谄笑。 方明低声道：“我刚才去找三嫂了！”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声音虽然很低，罗晓芸还是听到了。 看到三哥羞红的脸，看到丈夫一脸的坏笑，罗晓芸笑嗔道：“牧雪燕管我叫嫂子，你又管牧雪燕叫嫂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明止住笑，“现在她怎么叫你都行，等人家真的成了，你不改口也得改口。” “你今天找她干嘛，歌咏比赛不是早就搞完了吗？” 方明一般都是晚上回来，中午回来的机会很少，罗晓芸不禁问道。 “回来就是想带你再到医院去一趟。听娘说你腰酸肚子疼的，这都是分娩前的征兆，千万不能大意。” 罗晓芸知道一去医院方明又得劝自己休息，便扮出一副很精神的腔调：“现在一点也没事了，腰也不酸了，肚子也不疼了，也不恶心，还总想吃饭。你说这是不是正常的身体状况。” 方明心疼地望了望妻子，知道她在说假话。“今天下午必须去医院检查，你忘了上次童主任说的，你是双胞胎，和别人不一样，但凡有一点点异常，必须随时检查。” 顿了顿，方明又道：“过两天我要出去几天，你没个检查结果我哪能放心！” 听说自己的男人要出去几天，这可是结婚以来没有过的现象，便问方明要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因为无线电厂的事要去出差。 方明也不隐瞒，便把想和妹妹去看望爸妈，以及刚才找牧雪燕的事给大家说了一下。 想到亲家老两口在那个穷地方受罪，好几年也没见过儿女，眼圈有点发红：“小芸，你下午一定去做个检查，好让方明走的安心，让他多陪你公公婆婆住几天。” 听了母亲的话，罗晓芸心里也不是滋味，“好，正好我的课是后两节，我们吃完饭就去医院。” 看到妻子同意去做检查，方明心情大好。“来，我们开饭！” 第274章 都是一片好心 吃过午饭，许秀英和儿子罗晓泉收拾碗筷，催促方明和女儿赶快去医院做检查。 想到现在去，医院还没上班，方明只好带着妻子直接去了病房。 妇产科主任童薇正好在，听了方明的说明，又问了问罗晓芸的身体状况，便带罗晓芸进检查室做检查。 从检查室出来，童薇告诉方明，目前来看，胎盘，胎动，胎心，羊水都还没有异常情况。方明听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童薇提醒到，快到预产期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无论是双胎还是单胎，出生之前绝大多数都会出现流血、流水、腹痛这样的情况，只要这种情况出现，绝大多数就是快要生产了。 “双胎孕妇的生产时间都会提前，很少会有到预产期的情况。因为双胎到后期血容量增加，腹部宫腔内压力增大，所以在预产期前绝大多数是会分娩的。” “如果出现流血，绝大多数在24小时之内就要生产，如果羊水早破出现流水情况，也说明就要马上生产了。” 听说妻子肯定会提前分娩，方明还是有点担心。“童主任，那她现在需不需要休息。” 童薇笑了笑：“我知道你爱人不想休息，还带了一班学生呢。暂时不休息也行，但要根据身体情况决定。上下班最好有人护送。” “还有！” 童薇告诉罗晓芸，“你现在离预产期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肯定会提前分娩。那也只剩下20天左右。按说孕妇应该提前半个月在家休息待产，你就是再忙学校的事情，也得保证有10天的休息时间。” “这不仅仅是改善你的身体状况，也是保证宝宝有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我建议你今天回去就给学校打个招呼，10天以后在家待产。” 方明一听只剩下10天的时间，直感叹今天真来对了，不来哪知道这些情况，真发生什么意外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剩10天时间，可真够紧张的了。还要去看望父母，又马上要夏收，还真有点赶。 两人谢了童薇，方明扶着罗晓芸出了住院部。 “听到童主任说的了，下午上班你就给叶校长打个招呼，好让人家提前安排。” 看到罗晓芸不吱声，方明知道她还是不想请假，便又说道：“算了，我下午过去一趟给你请假。” 听到方明要去学校，罗晓芸连忙阻拦道：“我说，我一定说。” 她知道方明要去看望父母，这两天得准备东西，哪能让他再分这么多心。她也心疼自己的男人。 “那行，我回去告诉一下三哥，让他辛苦一点，每天接送你上下班。”方明关心道。 “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罗晓芸微微笑道。 “可别犟了，我们还是听大夫的！”方明严肃道。 回到家，方明向丈母娘说了罗晓芸目前暂时没有什么状况，让丈母娘放心。但也把童微交待的事项说了一下。 听说再过10天就要在家休息待产，许秀英还是有点紧张。以前没有老二媳妇难产的事，她也根本不把生孩子当回事，自己生的这些孩子都是生的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呢！ 可自从老二媳妇难产，她的观念就完全变了，有点害怕了。 所以当方明一告诉她罗晓芸怀的是双胞胎，需要她过来照顾时，她二话没说就收拾东西跟着女婿过来了。 这会当着女儿的面，许秀英沉着脸道：“这回可不能再犟了，一定要听大夫的话。” “娘，我知道了，赶紧让方明回去，牧警官那边一接电话，他们就得走。他这么忙，还要为我公公婆婆准备东西。”罗晓芸着急道。 “方明，你们刚才上医院，娘做了点炒面，大概有七、八斤。你爹妈那里生活肯定苦的要命，晚上用开水冲一碗喝，又暖身又解饿。” 方明好感动。丈母娘想的真是周全，还是有生活经验。这么好的速食产品，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想到。“谢谢娘，这可是好东西，有点开水就能吃上点热乎饭。” 许秀英叹了口气，“真是造孽，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给关到那么个穷地方。” “方明，你回去让你爹把你们过年给我和你爹做的棉衣棉裤给你爹妈带过去，就在柜子里放着，我们还没穿过。” 许秀英又道：“听说那边可冷了，你爹妈都去四，五年了，棉衣肯定早都烂了，冬天多受罪。” 方明有点想哭！都说丈母娘疼女婿，入情入理，诚心实意。自从和罗晓芸结婚住进罗家，丈母娘就把自己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处处向着自己，护着自己。怕妻子把自己伺候不好，经常扎古女儿。 “不用了娘，我已经告诉朋友给买了20斤棉花，今天回去让大嫂二嫂辛苦点给做出来。”方明赶紧接过话茬道。 “怕来不及！你看，做不出来就把我们的先带过去。你回去咱们厨房的缸里还有娘腌的白萝卜，也都给你爹妈带过去。” 许秀英又想起了什么，“还有，回去让你大嫂二嫂蒸上几笼屉白馒头，别心疼面，能多带就多带点。” “还有，把小芸快生了的事也告诉你爹妈，告诉他们是双胞胎，让他爷爷奶奶也高兴高兴” “还有……” 许秀英说起来没完没了，罗晓芸笑笑道：“好我的娘吔，你以为方明是大火车，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快别说了，赶紧让他走，他回去还得找人拿棉花去呢。” “三哥呐，怎么没看见他。” 方明想交待一下让大舅哥接送妻子的事，却一直没见露面。 “他说出去一下，还骑着小芸的车子……” 许秀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行车进门的声音。 罗晓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拿着两双棉鞋：“你要去看叔叔婶婶，我也不知道买点啥，那边天气冷，我就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双棉鞋，大小也不知合不合适。” 这又让方明感动不已。现在人们都是自己做鞋，供销社的鞋子很少，应该也不好买，况且还得要布票。没准他是找牧雪燕给想的办法。方明想到。 都是一片好心，那就收下。“谢谢三哥了！”方明道。 “这点小事还什么谢不谢的。”罗晓泉一拍方明的肩膀。 “方明你进来一下。” 刚进屋的罗晓芸喊方明进屋。 方明进了屋，只见罗晓芸手里拿着一沓钱，“这是200块钱，你给爸妈带过去，他们想吃啥就买点啥，让他们别舍不得。” “不用，这些钱都是给你让你自己花的，爸妈那儿我有办法。再说他们就是有钱也花不出去。”方明推辞道。 “给我的我就有权处理，这是当儿媳妇的一点心意。等他们出来我再好好伺候他们。” 方明现在可不缺钱，哪能让妻子出这个钱。但看见罗晓芸红红的眼圈，还是接了过来。毕竟是儿媳妇的一片孝心。 第275章 又一款袖珍收音机 方明从县城的家中出来，便瞬移到红旗公社，找到黑市的齐永年。 年前方明就从这里置换过10斤棉花。他记得当时齐永年手里还有百十来斤，心里便祈祷但愿还能再剩一些。 还好，齐永年的库房还有20斤棉花，方明全部要了。 带着棉花，又从空间拿出黑布和被里被面，回到老宅交给大嫂。大嫂，我准备和方婕去看望我爸妈，你和二嫂能不能给我做两套棉衣，两床棉被。 大嫂这一年来在妹夫这儿得到的好处可是不少。 方明时不时弄些野鸡野兔回来，常常让婆婆送给她和二嫂一些，让她们带回娘家。还有，让自家男人当上了砖瓦厂厂长；给不争气的弟弟每个月开30元工资。最主要的是把不讲道理的娘给说服了，让母女们享受到了正常的人伦关爱。 一听能有机会帮上妹夫的忙，牛雪娥高兴的不得了。“放心妹夫，我和二嫂这两天就帮你赶制出来。” 方明道了谢，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躺到炕上，就听门口有人喊“方副大在吗？” 听声音还挺熟。方明又跳下炕出了房门。 原来是付小济。“小济，有什么事吗？” “杜老让你过去一趟。”付小济告诉方明。 “哦？那我们一块过去。” 方明接着问道：“杜老没说什么事吗，急不急？” 付小济告诉说杜老并没告诉他。但从杜老的表情看，似乎挺高兴。 心情好就不是什么坏事，方明还担心杜老本身或家里有什么麻烦。 来到杜老宿舍，看到杜老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无线电元器件，还有电烙铁，焊锡丝之类的东西，显得有点凌乱。 “杜老这是干嘛呢，你也组装收音机啊，可不用！商业局派的任务是多，那就让知青们多加个班，哪能让你亲自动手。”方明心疼道。 杜志明微微一笑：“小方，你看看这个收音机。” 方明拿起桌上的收音机：“这不就是我们生产的2p3收音机吗？” “没错！你觉得现在销量怎么样？”杜志明问道。 方明当然了解收音机的销量情况。不但了解这款袖珍式，也了解那款台式收音机。两种机型都是供不应求。当然台式机更畅销，不但享誉晋西，而且已经打入塞北、豫南和冀北各省。 “销量还是不错的，现在仍是供不应求。不过比您设计的台式收音机还是差了点。”方明向杜志明详细讲了两款机型的销售情况。 杜志明告诉方明，现在全国各省市的无线电厂都在生产功能更全，音质更好的收音机。“咱们这款收音机今年销量好不代表明年也好。” 方明不明白杜志明的意思：“杜老的意思……” 杜志明收住笑容：“这款收音机体积小，便于人们携带，音质也还算清晰。但其实还是有点大，稍微小的衣服口袋恐怕就装不进去，人们要想随身带着它，就得缝个布袋提着。” “还有，它只有中波，没有短波，满足不了多数人的需求。” 方明想想也是，是存在这样的问题。 杜志明接着又道：“这款收音机壳本是为无线电爱好者组装收音机生产的。颜色虽然还不错，但作为我们无线电厂对外销售就不太合适了。因为面板上一个字也没有，别人看不出是我们生产的，只能从说明书上才知道是什么牌子和哪个生产厂家。” 这一点杜老说得也没错。方明想。 方明也不是不想在机壳上刻上向阳无线电厂的标志，只是机壳是魔都生产的，不方便与人家联系。所以当时就采用了“拿来主义，”先组装赚钱再说。 现在向阳无线电厂已经有了点名气，如果继续销售是得重新制做机壳了。 “那我让宁沪生厂长写信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厂家定制一下，把我们的厂名印刻上去。” 杜志明摆了摆手，“先不用着急，你先看看这个东西。” 杜志明把桌子上的零部件向旁边拨拉了拨拉，原来桌子上有一块焊接了各种零部件的“机芯”。 杜志明扭开开关，稍微拨动转轮，一阵“嗞啦”的声音过后，便听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信息。 杜志明又拨动另一个转轮，便收听到了更多的电台。 方明并没有关注太多的电台，而是注意到了这块“机芯”的体积，比现在的2p3要小了一半。 “杜老，这是你刚组装的？”方明一脸兴奋。 杜志明又是微微一笑，给方明讲起了这款收音机的由来。 原来，他刚来到这里时，看到方明生产的2p3收音机，便十分清楚这是无线电爱好者的组装机壳，并不适合工厂制造使用。你想，多数工厂如果都用这款机壳，那还有什么特色，并且没有厂名，也很不正规。 自己手中正好有一款袖珍机的设计方案，便准备用它代替2p3。但方明让他过来是要他生产台式机的。杜志明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杜志明看到这两款机型销量都还不错，便又琢磨既然是正规厂家，还是拿出正规的设计产品来。 这次春节回龙城，他便找出了自己那份袖珍收音机的设计方案，又从“无线电杂志”中找到当时参考的脚盆尼索公司的原理图及实图。按照电路图，又购买了各种配件带了回来。 杜志明本来想等合适的机会，找方明好好谈谈，停止2p3的生产，上马自己这款新产品。但看到2p3销量仍是供不应求，况且库房里的配件还有好几百套，便又没有吱声。 这次梁家骧平反返回龙城，向阳寨村民与方明的热情欢送，还有梁家骧的依依不舍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向阳寨人的纯朴，方明渴望改变向阳寨面貌的激情，还有对他的万般尊重照顾，都深深触动了他的心灵。他发誓也要像梁家骧一样，为向阳寨做出更多的成绩来。 这几天他加紧按照自己的设计图进行焊接拼装。那天方明把他的行李从牛棚搬过来后，也把自己空间的台灯给杜志明拿了过来。有了台灯，他晚上也加班制作。 今天终于装配完成。调试了一下，杜志明觉得还很满意，便告诉付小济赶快找方明过来一趟。 第276章 畅谈 听了杜志明的讲述，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机芯”，方明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杜老，这么小的收音机，也就香烟盒大小，功能还这么齐全，携带又方便，肯定能火起来。” “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它小，它可是调频调幅双波段收音机。采用的是硅绪混合线路，硅管偏置加有稳压电路，末级功放采用无变压器输出方式。还装有外接耳机插孔。用两节7号电池供电。” 方明越听越兴奋，“杜老，那这收音机壳找谁生产，有没有现成的样品？” 方明顺手拿过一本“无线电”杂志，指着上面的图说，“就参照尼索的样子，黑颜色，前面板右上方是我们的牌子“向阳”两个字。字要凸起来，镀成银色。后面板下部印上一些技术型号和注意事项以及厂址。” 杜志明指着桌上的“机芯”继续道：“我画张设计图出来，因为我要根据主板上的螺丝、旋钮等位置来确定机壳的什么地方打眼，什么地方留口。” “等设计图出来，你看看机械厂能不能做，不能做的话我到龙城找塑料厂家订做。” 方明说道：“其实也不难做，你把机壳图设计出来，也就是需要一个模具压制一下就行。” “那这样来说，下个月我们就有望生产了。”方明接着又道。 “对，你先和机械厂联系一下，他们要是能做，成本毕竟能便宜些。” 杜志明道：“不过下个月就要夏收了，知青们得忙着抢收，没办法进行生产。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我回一趟龙城，到厂里把电路板制作出来。零部件不全的话还得到帝都和魔都采购。” “这都没问题。需要的话，我到时让宁沪生陪着你到这两个地方采购去。” “小方，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了，一个小小的偏僻山沟，你就敢办一个无线电厂，听着也够唬人的了。我刚来时，心里确实有疑问，看到你们也就十来个人，不过是个小作坊，以为你是心血来潮，想造点影响，捞点政治资本什么的。”杜志明转移了话题，与方明聊起了天。 方明嘿嘿一笑，告诉杜志明，“这也是一种机遇，一种缘份。当时队委让我负责抓副业生产，家里正好买了一台红灯牌台式收音机，突然就想能不能做个袖珍型的，让那些喜欢收音机的人随身带着，随时收听。” 方明接着道：“没成想，我无意中发现魔都的宁沪生表哥为他组装了一台2p3收音机，还挺美观。更没想到我们帝都薛玉娇的父亲，是帝都红卫钟表综合厂无线电车间主任，正好销售2p3全套配件，也就顺理成章的开工组装了。”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又生产了您设计的台式机，去年社员们分红竟达到了6毛2分钱，在榆县名列前茅。” 来到榆县后的事情，杜志明当然清楚。正是他看到方明的措施得力，管理到位，生产的产品又震惊了汾城，走出了晋西，才对这个小伙子刮目相看，相信他一定能够把这个无线电厂做大做强。 “听说你小子在地委书记面前夸下海口，要生产出汾城第一台电视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杜志明不禁问道。 杜志明的话让方明一下子红了脸。当时方明也不是心血来潮，他从前世穿越过来，对电视机再熟悉不过了，主要部件就是显像管，有了这个心脏部件，问题很快就能解决。而他知道前几年巴蜀省红光电子管厂就已生产出符合国内技术要求的14英寸黑白显像管玻壳。 他之所以敢吹牛，还是因为心中有数，自己拥有晋西无线电权威杜志明，相信他定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个愿望。 其实方明的野心还不止这些。前世的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与办公设备接触的也比较多。他想等无线电厂扩大后，准备生产计算机和打印机之类的办公设备，这些科技含量高的东西利润更大。 这时，看到杜志明问到电视机的事，便不好意思道：“这还得求助您老给出出力，想想办法。” 杜志明摆了摆手笑道：“老夫可没那个本事！” “杜老不用谦虚，电视机不就相当于在收音机的基础上增加了个视频接收吗，这对您这个顶级专家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方明恭维道。 杜志明哭笑不得，“你小子开始拍马屁了。不过冲你这敢打敢闯的劲头，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方明立刻兴致勃勃起来，往杜志明身边靠了靠：“愿听杜老教诲，请杜老细说端详！” 杜志明笑笑道：“我问你，还记得那天在欢送老梁的聚会上他夫人说的话吗？” 这一下子把方明给搞懵了。 那天酒喝的很尽兴，大家互相敬酒，互相祝福，都说了不少话。可梁教授夫人说了什么话，方明努力回忆着…… 当时她好像在忏悔，说自己不该在梁教授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 还有……方明拍着脑门极力回想着。 看到方明极力思索的模样，杜志明微微一笑，“别苦思冥想了，我告诉你，当时老梁是不是说这里是他的第二个故乡，还说要把他们系的实训基地建在你们这？” 杜志明这一说，方明马上想到了当时的情境：“想起来了，韩阿姨当时说，她的专业和您一样，您以前就是她的领导。还说她也快退休了，退休后也回到第二故乡，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向阳寨出力！” 杜志明佩服方明的记忆力，但更佩服的是他对别人的尊重。讲话的人那么多，如果不是认真听，谁会记得那个人说了什么话？这可能就是他人缘好，人们都愿意帮他的原因之一！ “你记得很准，她还说帮助你们向阳寨是为自己赎罪。” 杜志明稍顿了一下又道：“我当时就已经替你与她沟通了，说你想生产电视机，让她费点心帮帮忙。因为她在这个方面是花了心思的。不过这个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搞成功的，她回去得找几个人合作一块研究。” 方明没想到杜老和梁教授一样，为了向阳寨，甘愿付出一切。“谢谢杜老了！不过，我还有个想法，能不能让韩阿姨她们设计时把电子管改成晶体管，这样电视机体积小了，也轻便了。” 杜志明真没想到方明的脑子还挺前沿的。目前国内的电视机都是电子管的，还没有晶体管电视机出现。“你小子行！我写信告诉韩玉芬，让她们弯道超车。” 第277章 家庭谐曲 从知青队回来，方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杜志明一个省城退休教授能对向阳寨这么热心，把余热全燃烧到这里。思来想去，琢磨着应该是向阳寨村民的质朴和淳厚感染了杜老。 还有曾经抛弃梁教授的韩玉芬也发誓退休后来这里为向阳寨出力。她也是看到了向阳寨人对梁老的不弃不离。这可能就是人格的魅力。 想到杜志明这些天为新款袖珍收音机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情景，方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动和敬意。 这么大的老人，本应是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的时候，现在却仍待在山沟里为一群与他素不相识的人奉献着余力。 于心不忍的方明从空间拿出麦乳精，蛋糕和白糖，他不能让杜老饿着肚子熬夜。又拿出鸡蛋和猪肉，吩咐付小济为杜老“开小灶，”一定要保证杜老的身体健康。 忙完这些便不早了。想到大嫂二嫂快收工了，回来还要忙着做饭，又要为自己的父母缝制棉衣棉被，方明便进了厨房，想自己做饭，为大嫂二嫂减轻点负担。 进到厨房，看见二嫂的娘正在淘米，准备熬稀饭，便接过瓷盆：“大婶，我来。你去看着孩子。” “没事，孩子这会儿睡着了。”二婶的娘也是想减轻罗家两个媳妇的负担，能帮一点是一点。 “孩子现在已经会翻身了，身边必须随时有人照看，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方明提醒道。 二嫂的娘胎感动不已。望着这个曾经献血救过自己女儿，又时常送粮送肉的小伙子，心中涌起一阵暖意：“那大婶多谢你了！你说得对，可千万别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说着有点不舍地走出了厨房。 不久，罗晓光和罗晓峰回到了家，看见妹夫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都走过来帮忙。 “妹夫，给我们布置点任务，可不能让你累着了。”罗晓峰一脸讨好的笑容。 “对，看看我们能干点啥。”罗晓光也附和道。 “你们就等着吃！” 方明一本正经道：“不开玩笑了，你们也够累的，尤其是大哥，为了抢在夏收前多做点砖坯，这些天都快累趴下了。我今天做两个硬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我说妹夫，你光表扬大哥，怎么也不表扬我一句，我也不轻松。”罗晓峰现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的工作毕竟还是要轻松一些。”方明笑了笑道。 罗晓峰腆着脸道：“比起大哥可能是轻松点，但我这是技术活，不能用体力劳动来衡量。再说，我现在每天也都帮着任哥干活，他一个人忙不来。” “那个任哥？”方明不知大舅哥说的是谁。 “能有几个任哥！就是磨坊的任师傅。”罗晓峰提高了嗓门。 原来是磨坊的情况。方明不禁问道：“现在磨面的人多吗，是不是外村的人多点？” “这几天几乎全是外村的人。” 回话时，罗晓峰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态。 “外村就外村呗，也没必要这么高兴！”方明觉得大舅哥有点夸张。 “你可不知道，你看看这个。” 说着，罗晓峰拍了拍腰间的电工工具。 原来，自从罗晓峰当上电工后，也学着煤矿电工的样子，系了一条电工腰带，上面挂着工具包，插着钳子改椎之类的工具，倒也是为了施工方便。 “外村来磨面的人都羡慕我们村通上了电，还都总盯着我的电工工具，好像不认识似的。” 方明呵呵笑了一声：“别臭显摆了。你以后不但要把村里的电路维护好，还要学会维修电机啊机械什么的。就像磨面机，粉碎机，不能出了故障总拉到城里去修。” 说的罗晓峰红了脸：“那你以后多教教我。” 几个人正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闲聊，大嫂二嫂也收工回到了家。 “哟！今天厨房是老爷们当家。这可真稀奇，除了爹，全到齐了。” 看到罗晓峰腰里还系着电工腰带，便指着调侃道：“你能不能低调点，回到家还系着它，也不嫌热的慌。” “这不没来得及吗！”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往解下腰带。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挨批评了！”方明斜了大舅哥一眼。 “去！”罗晓峰瞪了瞪眼睛。 牛雪娥和马寒月准备帮忙，被方明拦住了。“大哥二哥帮忙我也没让，你们就更辛苦了。爹也快回来了，洗洗准备开饭，再炒一个菜饭就得了。” “那行，早点吃完我和大嫂早点做棉衣。”说着斜了罗晓峰一眼：“没个眼力介，还不把桌子收拾收拾端菜。” 牛雪娥“噗嗤”一声，猛拍了一下马寒月：“你这一回来就吱哩哇啦的，比大队的大喇叭还响！” 马寒月也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就这德性，改不了了。可惜没进剧团，要唱戏的话我肯定是个唱老生的名角！” “还唱老生呢，我看你就是个生瓜蛋子！”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的训斥声。 大伙回头一看，原来是二嫂的娘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牛雪娥忙上前从大婶怀里抱过孩子。 “她大嫂，这孩子刚睡醒，有点闹。”二嫂娘一边说一边把孩子递给牛雪娥。 “没事，看我的。” 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又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牛雪娥道：“我们家小牛犊最可爱了。” 看到小家伙直盯着自己，还皱着眉头，牛雪娥点着鼻子逗趣道：“你个小牛犊，你个大力士，为什么不开心！”逗得小宝宝“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还是她大嫂会哄伢伢！”二嫂娘高兴地说道。 正在颠勺的方明扭头问道：“这都快半岁了，也没个名，不能总叫宝宝或小牛犊！” 牛雪娥笑道：“早都有名了，你们都不叫。只知道小家伙属牛，就老喊人家小牛犊。” “大名叫啥？”方明又道。 “你忘了你刚把二嫂接回来时，爹看到这小家伙比壮壮出生时还要壮，就说叫强强！”牛雪娥提醒道。 方明真没想起来。不过觉得这名起的还不错。“罗壮壮，罗强强，挺好，老罗家肯定能兴旺发达！” “爹！” 罗晓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第278章 制砖机做好了 听到罗晓峰喊“爹，”大家都回过头来。 罗洪奎还挺纳闷，这不吃饭，都站在这干嘛！听到方明说什么壮壮强强，知道可能在议论小孙子。 大家避开身子，让罗洪奎过到饭桌旁。 “好了，吃饭！”方明解下围裙，招呼一家人就座。 方明刚说完，只见妹妹方婕也赶了回来。 二嫂赶紧把方婕拉到饭桌上。 罗洪奎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问大儿子道：“最近砖瓦厂怎么样？” 听到爹的问话，罗晓光忙答说挺正常的。因为看到去年的分红很高，现在做砖坯的社员一个比一个卖力。好多人中午都是老婆孩子给送饭，怕回家吃饭耽搁太长时间影响做砖坯的数量。 “他们都觉得比在地里干活划算。说是干农活最高也就10个工分，遇到特殊任务顶破天也就12分。可在砖瓦厂每天不用太费力就能拿到10个工分，稍微使点动便能拿到13、4个，有几个小伙子好几天了每天都挣到了20个工分，一人顶了两个壮劳力。” “想多挣工分是好事，但这样干下去可不行，真累趴下了，累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罗洪奎提醒道。 看到桌子上炒了四、五个菜，又看到刚才一家人都站在厨房，罗洪奎疑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有什么好事，怎么做了这么些菜？” 方明答说：“没啥事，爹！就是看到大哥二哥这些天比较辛苦，我今天也没多大事，就炒了几个菜让大家高兴高兴。” 大儿子辛苦罗洪奎知道，但要说二儿子辛苦他有点不认可。每天不就是多走几步路嘛。看看线路，看看变压器。谁家的灯泡坏了，开关坏了帮忙换一下，修一下，能有多忙。 本想说两句，但看到亲家母在，便把话憋了回去。 看到老丈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方明笑道：“爹，要说好事今天还真有一点。就是杜老又为我们设计了一款新的袖珍收音机，参照了国外尼索的样子，只有香烟盒大小，但还是双波段，还带耳机，这要是一生产肯定又能大火。”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罗洪奎没想到女婿的脑子如此活络，先是把梁家骧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人家心甘情愿地帮忙办起了砖瓦厂，还做起了新产品煤矸石红砖。 现在又缠上了杜志明。刚让人家做出了赚大钱的台式收音机，这又捣鼓出了新产品，看来又能大赚一把。今年向阳寨的分红又该上一个台阶了。 都说人心换人心。他知道，别看女婿年轻，但在为人处事，与人交往上那确实有一套。对人以诚相待，从不虚情假意。不然，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也不是傻子，谁会听他的。 “这可太好了，他是大专家，设计的大收音机都卖到了好几个省。这小收音机看来也不会差。做脑力劳动也挺费神的，你和你任叔他们商量一下，多给杜老弄点细粮。人家对咱们好，咱也不能亏了人家。”罗洪奎交待方明。 “放心爹，我会安排好的！”方明向罗洪奎保证。 “爹，咱们家还有一个好消息。”二嫂马寒月憋不住了，方明刚说完就着急地说了句。 罗洪奎抬起头看着老二媳妇。 “爹，妹夫的爹妈在朔仁县的农场你都知道了，这两天他和方婕准备过去看看。” 这也是个大消息。 罗洪奎能想到方明和妹妹的心情。尤其是方婕，爹妈走的时候还在读初中，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得自己起床，做饭，上学，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冷床上。孩子也够可怜的了。 方明还好点，在知青点有点孤独，但结婚后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心情毕竟能有好转。 听到兄妹俩要去看爹妈，罗洪奎道：“现在的农场可不是一般的农场，苦得要命。” 他没敢说那里是劳改劳场，吩咐两个儿媳妇：“你们俩明天用白面烙上十几斤葱油饼。他们那里的伙食肯定是清水煮野菜，没有一点油水。” “我明天到公社供销社再买点饼干点心，他们肯定好几年都没尝过甜是什么滋味的了。” “不用爹，该带什么东西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方明赶忙拦住老丈人。 “那边可是北雁地区，冬天可比我们这儿冷多了，把你们过年给我和你娘做的棉衣给亲家带过去。我们还没穿，都是新的。”罗洪奎又道。 罗洪奎的话，令方婕鼻子一阵阵发酸。 马寒月紧紧攥着方婕的手道：“爹，这就不用了，妹夫今天买了些棉花和棉布回来，我和大嫂晚上费点劲抓紧做，反正现在有电灯，方便，两天就能做出来。” “行了，你们做棉衣，明天我给你们烙饼。”二嫂娘也被感动了，主动要求帮忙干点活。 罗洪奎同样受到感动。自己虽然不苟言笑，但家里的氛围还是蛮和谐的。当然他也清楚，这与老伴的真诚付出是分不开的。 由家里他想到了公社。如果公社上上下下人心都能像家里这样的和睦该有多好。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罗洪奎问方明。 “那边不让随便探望，想住几天更不可能。现在正让牧警官跟她那边的同学联系，联系好了我们就过去。怎么也得两三天时间。” 听到还有两三天，罗洪奎松了口气。“下午供销社王主任让我给你传个话，说你让机械厂制作的制砖机做好了，什么时候需要，他们给你送过来。” 这个消息可是令方明激动不已。心想这方奇可真够意思，这么短时间就给做出来了。他一定是费了心了，应该是到汾城跑了一趟，不然榆县还没有制砖机，他也没个参照物。 同样激动的还有罗晓光。这一下可算解放了，再也不用为砖坯供应不上发愁了。这可是钢铁家伙，不用吃饭，不会感到累，只要有电就能不断地做出砖坯来。 “我说么爹刚才老问我做砖坯的事，还不让社员们累着了。这下彻底好了，社员们肯定累不着了。”罗晓光嘿嘿一笑。 方明告诉大舅哥，机器制砖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和泥的速度跟不上机器运转也会窝工，还有操作机器的人也得有责任心和技巧，也得好好学习几天。 “那要不等你从朔仁回来再说。”罗洪奎看着方明道。 “不用爹，我明天上午就过去把机器拉回来。” 又告诉罗晓光：“大哥明天到砖厂看看，就安装在咱们以前商量的地方，让二哥先把电缆接过去。” 第279章 制坯神器 翌日。 吃过早饭，方明先瞬移到公社供销社找到王艳。 “罗书记告诉你没？” 看见方明，王艳第一句话就问。 “没告诉我咋这么早就找你呐？” 方明开玩笑道：“你可真行，敢让公社书记捎话。” 王艳嫣然一笑：“我当时也在犹豫，一个小小科员哪敢让公社书记捎话，这不是僭越吗。可吴老栓的牛车早就回去了，实在找不到熟人，方奇又说你着急等着制砖机。没有办法，只能找你老丈人了。” “谢谢王姐，以后有急事你还是这样找，最方便最快捷。”方明抱了抱拳。 “哪有这样谢的，这可是封资修的表达方式。”王艳佯怒道。 “好好好，给你鞠个躬好不好，”说着就要弯腰。 “你别逗了好不好。” 王艳笑得直不起腰：“你着急用还不赶快让王奇给你送过去，你跑我这干嘛呀！” “我得从这坐公共汽车呀。路过这看一下我姐，我的革命同志也不行？”方明调侃道。 王艳白了方明一眼，“你们帝都的人嘴皮子就是油。别贫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方明道：“还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最近我们又研发了一款袖珍收音机，还是双波段带耳机的，只有香烟盆大小。到时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的话还得麻烦你这个大主任。” 听说方明又设计出新款收音机，王艳一脸惊奇。这小知青总能时不时制造点轰动效应出来，他身上咋就这么大的能量。“那没问题，这是给我们红旗公社，给我们榆县人民长脸的事，我们供销社必须大力支持。” “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出样品，我先带给郝局长看一下。”王艳问道。 “现在就准备到龙城采购配件，还准备让王奇给我们生产机壳，这样下来估计得二十天一个月左右！” “那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王艳做了个夸张的样板戏动作。 方明“呵呵”笑着与王艳告别。 从供销社出来，方明又瞬移到机械厂。 “这么早就过来了，昨晚住在城里？” “没有，坐头班车过来的。” 听到方奇问话，方明答道。 “前两天我们就做出了制砖机样品，昨天按照样品又做出了第一台正规的制砖机，安装调试完后，就给王艳打了电话，让她想办法通知你，知道你特别着急。”方奇给方明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还是‘亲’兄弟，这可真是火箭速度！”方明感慨道。 “你对大哥那么关照，我这不也是应该的吗！” 说罢方奇便把制作制砖机的情况向方明作了简要说明。 原来那天拉磨面机时，方明就留下一句话。让方奇帮助生产一台制砖机。 第二天方奇便找厂里的总工商量。两人都知道这个机器并不复杂，但都没见过实物。经打听，说是忻原县有一个砖瓦厂比较悠久，早在60年代末就机械制砖坯了。方明便让总工带人去该厂“取经。” 总工带人仅去了两天，就把经验学了回来，还索来了图纸。 没几天，样品就被制作出来。昨天就做出了第一台正规的机器。 方奇虽然没说总工是怎样取的经，怎样得到的图纸，但方明心里清楚，一定不会少花钱。 “那就谢谢大哥了，你把机器的钱还有你们总工带人出差和托关系的钱都告我，我一并付给你。”方明一再致谢！ “不用，咱们还是以货易货，到时你还是给我解决紧缺的粮油副食，保证我们工厂职工节日的福利供应。”方奇道。 一个工厂节日的副食供应对方明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暂时不付现金还可以保证能有更多的钱购买收音机配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同到库房看了看机器，方奇便安排车辆装车，并派了一名技术人员随车调试。 与方奇握手告别，方明带着卡车向向阳寨方向驶去。 车到了向阳寨砖厂，罗晓光早带人把场地平整好，罗晓峰也把电缆拉了过去，接在一块方木板上的电闸上。只待机器到了，接上就能使用。 “大哥，你找人把机器卸下来，然后和二哥配合厂里的技术员先把机器安装好。我去找任书记和冯大队长，让他们过来一块看看机器制作砖坯的情况。”方明告诉罗晓光。 “行，你去，这里没问题。”罗晓光痛快地答道。 方明到了大队部，说明拉回制砖机的情况，又一次惊呆了几个人。 “我说方副大，你是不是小神仙，怎么说弄啥就能弄到啥，还可以赊账，用粮油补偿，你比县长还牛逼！”会计韩发旺翘起大拇指夸赞道。 方明一拍韩发旺的肩膀：“不用拍马屁，咱们先去看看。这机械化肯定比人工要强多了。真成功了，我们就可以省出不少劳力干其他的事情。” 任乃孝和冯双全自然也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都想看看这机械化的便利快捷。 四个人一块来到砖瓦厂，只见机器已经安装好，厂子的技术员正在调试。机器周围围了不少人，都是制坯社员停下手中的活来看新鲜。 调试完毕后，技术员告诉方明，可以把土和水按照一定比例放入进料口，也可以直接放入和好的泥土。 因为向阳寨的砖是煤矸石砖，为了保证砖坯泥的配比准确，方明和罗晓光觉得还是直接用配制和好的粘土泥。 技术员便交待了一些进料人员和接坯人员的注意事项，然后进行示范操作。 只见几名进料人员将和好的泥土一锹锹铲进进料口。一阵搅拌后， 出口就推出一条24公分长、115公分高、硬硬的泥坯。 制砖机的终端有一个排满钢丝的操作台，技术员就站在这里，双手握着操纵杆，用力向前一推，泥坯就被钢丝切割成一块块砖坯。 切割下来的成品砖坯便被接坯人员抬放到手推车上，运往坯棚，码垛阴干。 看到从进料口到终端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一排排，一块块砖坯便接二连三被制作出来，棱角还是那么整齐，社员们全沸腾了。“还是机械化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任乃孝满意地看着方明：“你又为向阳寨立了一功！” 第280章 准备妥当 制砖机的成功运行，让方明喜不自禁。 前天，当方明在制砖机现场，看着一块块砖坯从机器中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心中充满了无比喜悦和感慨。 方明想到现在的人工制作砖坯，也确实太辛苦了。不但是苦力活，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力，还是个技术活。最难掌握的就是“摔砖坯”。就是把和好的泥巴用力摔在砖坯模具里。 摔泥巴时的力道，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力道既不能大，也不能小。力道大了，湿泥巴会从模具里飞跑，这样就充满不了模具，力道小了，摔出的砖坯，密度便会不紧密，不但里面会出现气孔，烧出的砖块，也不结实。 摔完泥巴，还要用带细钢丝的“弓”切割泥巴，还要拆模具，然后才能得到一块砖坯。既要体力，又要技术，一个人一天做不了多少砖坯。 如果砖坯供应不上装窑，只能增加制坯的人数，以免烧窑“窝工。” 现在好了，有了这台制砖机，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大大降低了劳动强度和生产成本。 方明真没想到，在探望父母前，方奇给自己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 昨天，杜老也坐火车回了龙城，联系厂家制作袖珍收音机的电路板，采购电子元器件。 走之前，杜志明把收音机壳的设计图也留给方明一份，看看县机械厂能不能生产。如果不能生产，让方明联系他一块在龙城制作。 杜志明无私的奉献也让方明感慨不已，寻思着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公家”的事都办妥当了，家里需要带给方明爸妈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牛雪娥和马寒月这两天请假没有出工，猫在家里为方明的父母制作棉衣和棉被，今天也全部做成了。 当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梳笼到一块，方明傻眼了。这也太多了，没法带呀。两个大帆布包，三个撑得鼓鼓的尿素袋。还有一袋白面，一袋半干的腊鸡腊肉，这些腊肉晾晒的时间有点短，拿到那边后还得晾几天。 这么多东西显然没法带走。因为方明和妹妹需要从公社坐汽车到县城，再坐火车到朔仁县，从朔仁下了火车又要坐汽车到朔仁农场附近的公社，然后步行到农场。 方明犯了难。看来只能忍疼割爱，带上棉衣棉被和一点主要的副食品了。 要是自己一个人就好了，把东西放在空间，到了农场后再提出来。可有妹妹同行，不能这么做，那不全露馅了？ 没想到，下午牧雪燕竟开着警车过来了。 “准备得怎么样了？” 见面的第一句话，牧雪燕就开门见山道。 “都准备好了，呶！”方明嘴一呶，让牧雪燕看看屋子墙根放着的一大堆东西。 牧雪燕看了一眼，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悲伤。 她想到方明肯定会多带点东西，毕竟五、六年没与父母见面了。加上那边又是劳改场所，本来就是贫困地区，又是受管制人员，生活一定是奇苦无比，但没想到方明竟带了这么多东西。 她被方明的孝心感动，又为方明父母命运多舛感到难过。 “那边有消息没有？有没有和农场熟悉的人。” 看到牧雪燕红红的眼圈，方明想到她可能是看到地上的一大堆东西引发了联想，便转移话题问道。 牧雪燕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来电话了，我那个同学前两天出差了，昨天刚回来就联系了我。” 顿了顿，牧雪燕又道：“我同学就在朔仁县公安局劳改科，朔仁农场就归她们管。” 牧雪燕告诉方明，自己把方明在榆县的事迹告诉了同学。同学说在内部材料上看到过方明的事迹，抓过脚盆特务，发现找到了脚盆军火库，为国家找回大量黄金。 “同学说，这么优秀的知识青年政治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她负责给你安排。从你们到朔仁县公安局备案，到去农场，再去见农场连长以及与父母住上几天，都由她来协调。” “这可太给力了。”方明想到，有人没人就是不一样。虽然自己的父母是冤枉的，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毕竟待在劳改农场。严格按照规定办的话，见面只能说上几句话就得离开。 “这可太好了，人家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那我去了一定给人家带点礼品。”方明感激道。 “不过我同学说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那里的苦你可能都想像不到。没有水，吃水需要到七八里外的地方去拉。还有，可能缺粮，他们那里夏收要比我们这里晚半个月，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可能要靠吃野菜和树叶度日。” 方明已经想像到父母那里的艰苦，所以准备了不少粮油和副食。但没想到竟苦到吃野菜和树叶。这不和去年我们这里的情况一样吗？可这里仅仅是几个月，而爸妈那里却是长年。真不知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能活下来真是老天的恩赐了。 看来准备的东西真应该全部带上。方明想到不行就做两个扁担，她和妹妹一人一个，应该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挑上。 “谢谢牧警官，那我和妹妹明天就出发。我查了一下，明天上午10点多有一趟火车，大概下午3点多能到。你告诉你那个公安局同学，如果明天下午能帮我们早一点备案，我们当天就可以坐公共汽车赶到农场。”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上汽车、上火车。”牧雪燕鼻子一酸，苦笑道。 “没事，我和妹妹一人一个扁担，上车给人家说说好话。超重了人家要罚就给人家几个钱呗。”方明也是一声苦笑。 牧雪燕心想，你想让人家罚人家也不会罚，因为超重的话根本就不让你上车。 “别瞎琢磨了，王局长知道你的情况后，让我明天开车送你，把你安全交给我的同学后再返回来。等你住上几天回来时，让我再开车去接你。” 牧雪燕的话，让方明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清楚这是出长途，车辆控制比较严格。他不清楚王局长是不是这样说的，但有一点他敢肯定，牧雪燕和铁军一定是从中给说了不少好话。尤其是牧雪燕，正在和三哥谈恋爱，对自己可能更加照顾。 “牧警官，你可别太为难了，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的前程。” 牧雪燕笑了一声：“你想多了，真是王局安排的，算是对你的特殊照顾。王局可能也是希望你以后多为我们公安局出谋划策！” “那你回去替我好好谢谢王局！”方明叮嘱牧雪燕。 “好的，那我明天早上5点赶到你这，我们争取午饭前赶到朔仁，下午我还得往回返！” 第281章 出发 牧雪燕离开后，方明又将准备要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既然有车去送，就一样不落地都带上。 想到这次去全要靠牧雪燕的同学帮忙，便又去空间为牧雪燕的同学装了一些礼品，像雪花膏，麦乳精，大白兔奶糖什么的。又装了一对魔都产的枕巾和一个床罩。 晚饭时，方明告诉老丈人明早5点出发的事。 听说有车送，罗洪奎便放下了心。 老伴要是在家的话，一切都不用他操心。该给亲家带什么，该说点什么话她都会考虑的很周全。可现在老伴不在，他就得张罗张罗。 昨天，他在公社供销社买了几斤酥皮点心，又买了几盒饼干。晚上从柜子里翻出老伴存钱的盒子，拿出100块钱给了方明。 方明死活不要，说自己身上有钱。但看到老丈人严肃的表情和坚决的态度，还是收下了，心想那就以后慢慢报答回去。 大嫂二嫂听说方明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一人拿出20块钱让方明带上，说是到那边县城给爹娘买点吃的穿的。弄得方明挺尴尬。不接，怕嫂子们说看不起她们，嫌钱少。接，20块钱也不是个小数。大嫂娘家日子比较艰苦，二嫂也刚生完孩子，需要添置的东西也比较多。 两个大舅哥也极力劝说方明收下，说北雁那边太荒凉太艰苦，手里有点钱心里能踏实点。 “行，那我就都收下了，谢谢哥哥嫂子！” 回到房间，看到妹妹红红的眼圈，方明不解道：“明天就要见爸妈了，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这么伤感。” 哥哥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把方婕的眼泪给说的流了下来。 “他们一家子对你太好了。嫂子让你带钱我能理解，毕竟她是孝敬公公婆婆。可叔叔还有两个嫂子这几天也够忙活了，又是做衣服，又是烙葱油饼，还买了那么多点心饼干，这又给了这么多钱，我这心里真有点不落忍。”方婕抹了抹眼泪说道。 “哥哥自从插队认识了你嫂子，就比其他知青少受了不少罪。她经常偷偷拿些馒头地瓜什么的给我送到知青点，还时不时领我到她家吃饭。一家子从没把哥当外人。” 方明拍了拍妹妹：“你来了两次了，也能感受到罗家对我们的关照，我们以后要做的，就是好好报答人家。” “我知道哥，我会的。”方婕声音有点哽咽。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方明便起了床，他想简单做点早餐带上。自己吃不吃都无所谓，不能让人家牧雪燕饿着肚子。尤其还开着车，更得保证体力。 还没到厨房，方明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原来大嫂已经把早餐准备好。烙了六、七张葱油饼，煮了十个鸡蛋，又切了点咸菜丝用油煸炒了一下。 看见方明进来，牛雪娥笑道：“这一路上都是山路什么的，肯定吃不上饭，带点干粮能对付一阵子。” 又指了指暖壶，“开水也烧好了，你不是有水壶吗，把水灌满，有时候渴比饿还难受。 方明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说了声“谢谢大嫂！” 方婕住在哥哥的新宅，这时也赶了过来。老宅的人也全都起来了。 大嫂将饼子和鸡蛋装好，便听到了门外汽车的引擎声。 牧雪燕进来提行李，看到一家子人都站在院子里准备送行，不禁感慨家庭的和谐。“大叔好！” 牧雪燕向罗洪奎打了个招呼。 罗洪奎知道牧雪燕正和老三谈着恋爱，听到打招呼，还有点抹不开面子，但也吩咐道：“让你受累了，路不太好走，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叔。” 牧雪燕一边回答，一边进到方明的房间去提东西。 大家帮方明把东西全部装上车。后备厢，后座全都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很小的能容纳一个人的小空间。 上车前，二嫂的娘拉着方婕的手道：“小婕，到那里陪你爹娘多住上几天，大婶也没什么给你爹娘带的，这有10块钱给他们买点点心！” 二嫂娘的举动又戳了方婕的泪腺。 看到这难舍难分的场面，牧雪燕赶紧启动车辆离开罗家。 半天，车上寂静无声。 牧雪燕打破沉默，“方明，这一大家子对你多好，这才出行200公里就这么难受，那要是出国还不送出10里地去。” 牧雪燕想把气氛调节起来。这路上得行驶五、六个小时，没人说话可不行。 “雪燕姐，其实我不是难受，我是高兴。看到这一家人对我哥好，对我好，我心里特别感激。” 抹了下眼泪，方婕继续道：“自从我爸妈下放后，我一个人在帝都就像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心里冰凉凉的。到了这里，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方婕的话，对牧雪燕来说，没有多大体会。她从小就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小时候一直住在部队大院，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人们之间相处的还是比较和谐。 父亲转业后又是地方领导，整天看到的都是恭维和笑脸，所以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炎凉冷暖。 但罗家的热情还是感染了他。 当然对于罗家的热情，她与方婕有着不同的理解。 方婕纯粹是感激罗家的好，长期得不到关爱，有人稍微一点点笑脸，一点点照顾便会让她受宠若惊。何况罗家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虽然也有冲着方明的成份。 而牧雪燕则认为罗家对方明的好有多半是方明用自己的善良赢来的。 没和罗晓芸结婚时，方明有点穷困潦倒。一个分不清韭菜和麦苗，干不动农活的瘦小青年只能靠着罗晓芸的接济凑凑合合的混日子。 可结婚后却突然就有了“超能力。”有了能力不忘本，方明时时都在报答着罗家。罗家以前的日子在村里还算是不错的家庭，可每天也只是双合面馒头饼子，一年吃不上两顿肉。 而现在，常常有大米饭，白馒头，三天两头吃顿肉。日子真应了那句话芝麻开花节节高。 正是方明的善良与报恩的心态，才赢得了岳父岳母以及罗家人的厚爱。 “方婕，大家对你这么爱，也说明你确实可爱。还有是你哥的善良和人格魅力征服了大家。”牧雪燕扭头望了一眼后座上的方婕。 “我也知道雪燕姐，他们这是爱屋及乌，但我还是好感动。” 第282章 触景生情 朔仁县在榆县的正北偏西方向。 越往北走，越显得荒凉，方明的心情就越沉重。 “方明，你怎么不说话呢！”牧雪燕觉得自从和罗晓泉谈恋爱后，方明的话好像不似以前那么多了，总觉得他有点不自然。 “哦！没有。我是看到这两边的景色有点伤感。” “哦，你是文学家还是诗人，触景生情了。” 牧雪燕笑道：“对了，你是诗人，刚想起来你为我们写过歌词和朗诵词。” “别开玩笑，你没发现我们越往前走这庄稼长势越不怎么的吗。” 坐在副驾驶的方明指了指两边的小麦田和油菜地，“你看，这边田里的小麦稀稀拉拉的，麦穗也都小小的，那边的油菜地也一样，花开得又疏又小。看这样子，今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好。” 牧雪燕点点头，“是啊，我也注意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气候的原因吗？” “应该是。”方明叹了口气，“你看，这一路上我们看到的小河都没什么水，有些甚至都干涸了。” 方明告诉牧雪燕，自己昨天听收音机，说是今年3-4月份，北方大部地区雨雪稀少。黄河中下游以北地区及东北部分地区两个月的降水量平均只有5-15毫米，部分地区不足5毫米，春旱相当严重。 “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年的气温也比往年要低一些？”方明又问牧雪燕。 “嗯，好像是有点。”牧雪燕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凉呢。” “这就是了。”方明说，“气温低，降水量少，这对庄稼的生长非常不利。” “前年大旱，弄得不少人家断了顿，粮荒一直延续到去年夏收前。咱们榆县也有不少人出去讨饭的。夏粮下来后有所缓解，秋粮还不错，丰收了，去年下半年的日子还算好过。” “可你看，刚好了一年，今年又旱起来了。”方明又哀叹了一声。 “可我看我们榆县的庄稼还行。”牧雪燕不明白，同是晋西，榆县的庄稼怎么就比这里的好。 方明告诉说，晋西越往北，海拔越高，高海拔地区的土壤通常较冷，不太适合作物生长，再加上干旱，更是雪上加霜。榆县之所以比这好点，海拔比这里低点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有一个大水库，雨水少时还能救济一下。 “方明，我觉得你的脑子和一般人不一样。按说知青对农业不能说一窍不通，但起码是门外汉，可我发现你懂得挺多。现在你们大队让你抓副业，我觉得就是让你抓农业生产也会是一把好手。” “那可就差多了，我只是略知皮毛。” 叹了口气，方明又道：“我也不是忧国忧民叹息这里的庄稼，咱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是从这里想到了我爸妈的农场。” “怎么说呢？”牧雪燕问道。 “那里的气候肯定比这更恶劣，收成更不好。农场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是学校或者科研单位的教授学者，是长期拿笔杆子的，哪种过庄稼，所以就又差了一个等级，你说他们的日子能好过吗？” 牧雪燕同意方明的观点。因为她昨天听朔仁的同学说了那里的情况，知道那种苦是一般人忍受不了的。她昨天也把同学所说的话告诉了方明。 所以当方明有感而发担心父母的生活状况时，牧雪燕能完全理解。 “也许情况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牧雪燕安慰着方明。其实自己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听到哥哥和牧雪燕的对话，坐在后座上的方婕也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庄稼地，一脸的茫然。 “牧警官，现在几点了？”方明问道。 牧雪燕抬起手腕：“刚好8点。” 方明让赶快找个空地停车：“都开3个小时了，赶快休息一下，补充点能量，疲劳驾驶可不好。” 牧雪燕也没反驳。为了5点前赶到向阳寨，她4点就起床了。简单梳洗后就出了门，还要到公安局开车，所以也确实有点累，也感到有点饿。 待车停下，三个人都下了车，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活动筋骨，舒服了不少。 方明让方婕拿来大嫂装烙饼和鸡蛋的布兜。给了牧雪燕一个葱油饼，方婕忙剥了一个鸡蛋也递了过去。 “你自己吃，待会儿我自己剥。”牧雪燕客气道。 “不行，我哥给你的你就要，我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要，嫌我长得不好看？”方婕不高兴地噘起小嘴。 “好好，我吃我漂亮的帝都妞给姐剥的鸡蛋。”搞得牧雪燕不得不夸赞方婕一句，顺手接过鸡蛋。 “这还差不多。” 方婕露出了笑容：“这碗里还有咸菜。” 大嫂挺细心，还放了一双筷子。 “这葱花饼烙得真香，这咸菜也挺香，好像炒了一下，这得费多少油。” 牧雪燕感叹道：“大嫂对你们真好。” 牧雪燕说得没错，葱油饼确实挺香。 那个年头，能吃上用白面烙的饼，并且还是葱油饼，可真是神仙般的享受。不要说白面紧张，油更是紧张的要命，一人一个月才分半斤，今天这七、八张饼也许把一个人一个月的油都用上了。 虽说方明不会让家里缺油缺粮，但家里做饭还是精打细算的。大嫂今天能用这么多油烙饼，也是心疼妹夫和这个妹妹。 听到牧雪燕的感叹，方明还没开口，方婕便抢先说道：“大嫂二嫂对我们可好了，每次吃饭总给我夹菜，生怕我受罪。他们还给我爸妈烙了不少葱油饼，也是这样油亮亮的，特别香，我爸妈还不知该多高兴呢！” “你看你多幸福，有这么多人疼着你。”牧雪燕一脸羡慕地望着方婕。 “我也感到挺幸福的，不过这都是沾了我哥的光。”方婕歪着个脑袋作了个鬼脸。 逗得牧雪燕“噗嗤”了一声。心想虽然高中毕业了，但仍是个孩子。刚出发时，还泪水汪汪的，这会又无忧无虑，又说又笑。 不过，想到以后自己也要融入到这个家庭，心中也泛起一片幸福的涟漪。 “行！吃饱喝足了，我们继续赶路。” 方明站起身来：“牧警官，我来开一会儿，你躺在靠背上休息会儿，到了朔仁我叫你。” “身体没那么差，不过你可以替我开一会，让我也欣赏欣赏这两旁的风光。” 第283章 相见 又经过3个小时的颠簸，吉普车终于进了朔仁县城。 打听了一下路人，方明直接驶向了县公安局。 牧雪燕下车后，按照流程进行了登记。 过了一会儿，牧雪燕的同学刘静来到门口。牧雪燕将方明兄妹和刘静相互作了介绍，刘静便带着他们进了大院。 把车停好后，刘静带着几个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忙拿起暖壶倒水。 方明把带给刘静的礼物靠墙放好，微笑着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刘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太客气了，我和雪燕也不是一般关系，你又是个大英雄，理当照顾。” 看到牧雪燕环顾自己的办公室，刘静调侃道：“寒酸，破桌破椅破墙面，比起你们那儿估计差了十万八千里。” 牧雪燕感到这里的办公条件也确实不怎么样，但毕竟是第一次来，没敢太大胆说出来。便回应道：“我们那儿也不行，比你这好不了多少。” “你的工作也比我好，整天开着车出现场，多威风！哪像我们整天窝在办公室，下去检查工作也是一些苦哈哈的单位，真没劲。”刘静满是牢骚。 牧雪燕笑道：“这你可就完全错了。内勤工作多轻松，没有日晒雨淋，也不用面对违法犯罪事件。接近领导，也容易提升。看看我们外勤工作多危险，天天外出执行任务，时时面对危险和压力，家里人还整天提心吊胆的，多闹心。” 刘静苦笑了一下，“我们俩开研讨会来了？快把介绍信给我，我去给你们办一下备案。” 方明兄妹的介绍信，牧雪燕没让方明在大队开，还要到公社去盖章，太麻烦，就直接在公安局给开了一张，这时拿出来交给刘静。 看到是公安局开具的介绍信，刘静看了牧雪燕一眼，明显感到这关系不一般。想想也是，公安局警官亲自开车送人，哪能是普通关系。 没几分钟，刘静就走了回来，说是备案已经办妥。“走，我们出去吃点饭。吃完饭咱们就赶紧赶过去。” “就在你们食堂吃点，别搞那么复杂。”牧雪燕想到本来就麻烦人家了，不能再让人家破费。 “看你说的，毕业后一直没见面。好不容易来了，我哪能清汤寡水招待你。”刘静一边往外推着牧雪燕一边说道。 “那就客随主便，不过咱说好，我请你。”牧雪燕指着刘静道。 “你怎么这么啰嗦！”刘静拍打了一下牧雪燕。 朔仁的国营食堂也不如榆县，中午小黑板上的荤菜只有一个葱爆羊肉。可能刘静提前打了招呼，人家单独给加了个过油肉。 吃过午饭，刘静看到牧雪燕车上满满当当，也不能再坐人，便自己又开了一辆车。 方明感叹现如今这女人都比较厉害，一个个都会开车。他没想到她们都是公安学校毕业，驾驶车辆也许是必修课。 县城离劳改农场还有30公里。刘静在前面开，牧雪燕的车跟在后面。 车子是往北去的，看来又是更艰苦的地方。县城的国营饭店荤菜都没几个，农场附近即使靠近公社，估计也没什么东西可卖。方明这样想着。 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朔仁劳改农场。 下了车，方明张望四周，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土丘，也种了不少小麦，可能还有土豆什么的，但比他们早上看到的庄稼还要糟糕。 农场四周围着铁丝网，门岗还是土坯房，看来真是艰苦。 刘静到门岗进行了登记。即使是农场的上级单位也不能随便带人进去。 这里最大的官就是连长，连长姓程，叫程钢。 连长今天给门岗的士兵作了交待，如果公安局的刘警官带人过来，请电话告他一下。 这会接到电话的程钢已经走了过来。与刘静握手后，刘静将牧雪燕几个人向程钢作了介绍。 程钢对刘静道：“那我们上办公室，让卫兵把他们兄妹俩领到方教授的屋子去。” 刘静看着牧雪燕。牧雪燕道：“你和程连长先过去，我把他们送过去再去找你。” “那也行，你过去看看也好。”刘静猜到牧雪燕与方明的关系不一般，不好再说什么。 听到程连长称自己的父亲为方教授，方明觉得这个人还行，不是想象中那种横眉冷对的彪形莽汉。 程钢吩咐了卫兵一句，“你告诉方教授两口子，他们下午就不用出工了。” 卫兵答了一句“是！”便在前边带路，牧雪燕开车缓缓跟在后面。 没几分钟，就来到一排茅草房前。房子有大有小，和向阳寨一样，用的也是土坯，但显得更加破败。 在一间小房子前，卫兵指了指：“这就是方教授的家。”随即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方教授的老伴肖枫。 看见卫兵，“小同志，有什么事吗？”肖枫问道。 卫兵答道：“程连长让你们下午不用出工了，你们家来人看你们来了。”说完卫兵扭头就跑步回去了，他还要着急站岗。 肖枫刚五十出头，头发就已经花白了。一出房门，被风一吹，零乱的头发显得人更加苍老。 儿女要来探望的事，程连长并没有告诉他们。许多年了，他们也没给方明和方婕写过一封信，哪会有什么家里人来看，会不会弄错了？ 在卫兵和肖枫对话的时候，方明脑中快速搜寻着原主的记忆，认出这个就是原主的母亲。 坐在后排的方婕看到已经花白了头的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在车里已泣不成声，急忙打开车门喊了一声“妈”便向肖枫扑了过去。 猛听到一声“妈！”肖枫愣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了，耳边每天听到的都是“老方”、“老肖”，何曾听到过“妈”的字眼。 看着已经扑到怀里的方婕，肖枫颤抖着双手捧起女儿的头，“你是小婕？你怎么来了？” “妈，我来看你来了，还有哥哥！”方婕指了指吉普车。 方明已经下了车，走了过来。 自从方明插队，和父母通过几次信。父母担心儿子适应不了农村的艰苦生活，也曾给儿子寄过几次帝都的特产。儿子的生存状况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这会，听到方婕说哥哥也过来了，她真以为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当看清真是自己的儿子时，却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妈妈！”方婕抱着妈妈大声呼喊！ “妈妈！”方明也扑上来摇晃着妈妈！ 第284章 心酸 看到方明的母亲突然晕厥，牧雪燕急忙从车上跳下奔了过来：“快，把阿姨抬到屋里去。” 屋里的方鸿博听到外面急促的喊叫“妈妈”的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正与三个抬着老伴的人打了个照面。 这不是儿子和女儿吗？老伴怎么了？方鸿博感到十分惊诧！ 方明和方婕这时也来不及与父亲打招呼，只是急促地喊道：“爸，我妈晕过去了。” “快放到炕上。” 几个人把肖枫平放在炕上。方鸿博立刻按压老伴的人中。稍后，肖枫慢慢缓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可吓死人了。一屋子的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噙满泪花的儿子女儿，肖枫低沉着声音道：“老方，明儿和小婕看咱们来了。” “我看见了，你先躺一会儿。” 方鸿博理了一下老伴的头发，对方明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来之前也不写封信，好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 心里虽然惊奇，兴奋，心酸……方鸿博仍很正常地问了一句。 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从没告诉过孩子地址，他们往什么地方写信。 方婕过去想给妈妈倒杯水。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破烂的洋瓷缸子，提起竹壳快散了架的暖壶倒了小半缸，暖壶里也只有小半缸。方婕扶着妈妈起来给妈妈喂水。 “爸，我妈身体不好吗？”方明问爸爸。 “这个地方有几个身体好的。” 方鸿博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妈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老方，我身体没事，刚才是太激动了。从没想过他们会到这里来，这突然一看见他们，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明的母亲说的也没错。按照西医来讲，这是一种过度换气综合征。 就是说患者在情绪特别激动时，会导致体内的二氧化碳浓度降低，从而刺激呼吸中枢，出现过度换气综合征。导致出现浑身抽搐、呼吸急促、头晕等症状，严重时便会出现昏厥的现象。 刚才方鸿博掐老伴的人中，便是刺激到老伴的神经，使老伴产生了一种疼痛感，也使血液和氧气得到了供应，人便苏醒过来。 看到老伴没事了，方鸿博缓过神来，这才问道：“我看外面还有个吉普，你们是坐车过来的？这里卡的很严，你们怎么能进来？” 方明也刚刚反应过来。急忙指着牧雪燕向爸爸介绍：“爸，这是我们榆县公安局的牧警官，是她把我和妹妹送过来的。” “我知道这个地方一般不让会见，也是牧警官通过这里公安局的同学给联系的，同学现在在程连长办公室。” 方鸿博没想到儿子竟能让公安局的车跑这么远的路。看来儿子混得还不错，自己的事对儿子还没多大影响。连忙向牧雪燕表示感谢！ 牧雪燕刚才着急病人的安危，待肖枫醒来后，便扫了一眼屋子。这也许是搞刑侦人员的本能反应。 屋子不大，一个大炕就占了大半个房间。炕上铺了一张大席，席子是用高梁杆，也就是秫杆编的，席子上铺的薄褥子有点小，所以露出了旁边的席子，席子已经烂了不少边。 牧雪燕抬人进来的时候就感到地面不平，这会看着地面，原来是铲平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刚才方婕倒水的那张桌子只有两条半腿，那一条半腿是用土坯垫起来的。 就这糟糕的地面，即使放个好桌子也得搬来挪去地找平，而且还得垫上一些木屑或者纸皮才能保证桌子不摇晃。 桌子上的碗筷也让牧雪燕心酸。一个铝饭盒应该是方明的父亲从帝都带过来的，上面虽然有不少坑，但还算好用。两个碗就不怎么样了，有好几个豁口。这要是盛汤也就只能盛半碗。 再看看方鸿博，穿着一件已经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脖子后面的衣领应该是缝过一次又开裂了。 想想堂堂的帝都中科院的教授竟沦落到这个地步，牧雪燕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仿佛要从她的胸膛中喷涌而出。 “方明，咱们赶快把东西卸下来。”牧雪燕说了一句话，不敢再看屋里的陈设，便向屋外走去，步子显得有些踉跄，仿佛失去了平衡。 方明和方婕也跟着牧雪燕出去搬东西。 看到牧雪燕红红的眼圈，方明不禁问道：“牧警官你怎么了？” 在方明的心中，牧雪燕一向是一个坚强的女汉子。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和挑战，她都能保持镇定和冷静。然而，现在的牧雪燕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的坚强也在这一刻崩溃了。 方明这一问，牧雪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抽泣起来。 方婕忙过来安慰道：“雪燕姐，你咋了？” 半天，牧雪燕抬起了头：“姐没事！方婕，如果有时间，你和你哥陪你爸妈多住几天，不要着急。” “知道了雪燕姐。”方婕猜到牧雪燕应该是看到刚才爸妈的惨景心里难过。 几个人一块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屋里。 “明儿，你们的日子不过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爸妈这什么都不缺。”肖枫埋怨着儿子。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生活都潦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还在为儿女着想。从不把困境告诉儿女，总怕给儿女添麻烦，增加儿女的负担。 听了方明父母的话，牧雪燕感到自己的心都要滴出血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想，这里离县城也太远了，方明即使想给父母买点什么东西也不方便。 想到方明父亲的衣服，再看看方明母亲的衣服，虽然也洗得干干净净，但看到衣服的布好像已经“糟”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张纸，一撕就开。牧雪燕心里默默念叨着：“下次接方明时，一定给两个老人一人买一身新衣服。” 为了不打扰方明兄妹俩与父母交谈，自己天黑前还要赶回榆县，牧雪燕便告诉方明，自己要往回赶了。“什么时候回去让程连长给刘静打个电话，刘静会与我联系，到时我再过来接你。” 牧雪燕又与方明的父母打了招呼，掏出20块钱放到桌子上：“给叔叔阿姨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说完就急着向门外走去。 “姑娘，这可不行！”肖枫一边喊，一边让方明赶快把钱还给人家。 方明抓起钱，“牧警官，我和你一块去，我想再见一下程连长。” 第285章 高兴有了儿媳 “牧警官，你这是干啥呢，你帮我够多的了，这个钱我可不能要。” 方明想把钱还给牧雪燕。 “你想让我发火吗？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叔叔阿姨的！别再给我磨叽了。” 牧雪燕拉开车门，“身上就这20块了，有的话我都会放下的。” 方明知道牧雪燕的脾气，便没再吱声。 两人找到程钢的办公室。 “雪燕你怎么哭了。” 看到牧雪燕红肿的眼睛，刘静关切地问道。 “没有。” 牧雪燕看向程钢，“程连长，我与陈静是好朋友，方叔叔是被人冤枉的，希望你看在陈静的面子上，能关照一下方叔叔。” 她不清楚方鸿博的具体情况，只看到他老两口的日子太过艰难。 程钢明白牧雪燕肯定是看到了方鸿博的景况心里难受。可这也不是他的错。对于这些与真正罪犯有别的人，他并没有为难他们。 农场就是这个条件。本来就是在贫瘠的荒野地上开垦出来的农田，又能收获几斤粮食，况且还要交公粮。交完公粮便所剩无几。这些劳改的人，不，还有农场的干部战士，一样要半年糠菜半年粮的过活。 “牧警官，我们这里关押的基本上全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的所谓“罪行”我们也心知肚明。但我们必须执行命令。不过请你放心，我们会善待每一个人的。” 程钢的话，也让牧雪燕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这些所谓的“罪行”，大多是政治运动的牺牲品。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因为被卷入了政治旋涡而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 作为农场看押人员，他们一点错也没有。他们也在忠实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维护社会稳定尽着一份力。 “方教授两口子的情况，去年从这里平反出去的一个叫钟民的人，和方教授一个单位，告诉我们方教授是被一些人打击报复送到这里的。我们也为方教授感到惋惜，也希望上级机关能够早日为他平反，让他重新回到中科院，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 程钢的话，也深深感动了方明。 他原本以为父母亲在这里会受到精神上的折磨。然而，从程连长的话语中，他感受到父母亲在这里的精神状态还算可以，只是贫困的生活损耗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过早地衰老了。 方明还是感到了一丝慰藉，心里也默默发誓，要想办法为父亲平反。 “程连长，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父母的关照，我和妹妹想陪父母多住几天，还望程连长能给行个方便。”方明感激道。 “你的情况我听刘警官说了，是你们榆县的“反特英雄”。对英雄我们自然要照顾。想和父母挤在一起住也行，想住在别的屋子也行，反正我们这里有不少平反的教授都回去了，有空房子。” 来时还纠结农场不让和父母住在一起，经程钢这一承诺，方明的心彻底放下了。 送走了牧雪燕和刘静，方明回到了父母的屋子。 “明儿，钱还给人家牧警官了吗？” 回到屋子，肖枫便着急地问。 “妈，牧警官说什么也不收，还发了脾气，说是给你们留的，不是给我的。留下就留下，我回去想别的办法把这份情还回去。” 肖枫长叹一声：“真是个好姑娘。” “明儿，听妹妹说你都结婚快一年了。”肖枫又问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她很想知道儿子的婚后生活是否幸福美满。 一听母亲说起妻子，方明便来了兴趣，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罗晓芸，可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神，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他要把她的好，一件一件地告诉父母，让父母也高兴高兴。 方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母亲，仿佛这是他最珍贵的财宝。 “妈，这是我们的结婚照，她叫罗晓芸。” 这张照片，就是方明送罗晓芸去县中心小学报到的那天，在县“大光明”照相馆照的。正是在照相馆，他发现了脚盆特务的蛛丝马迹。 肖枫从儿子手中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罗晓芸，笑的合不拢嘴。 罗晓芸的美貌令肖枫惊叹不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儿子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 “老方，你看咱儿子多有本事，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赛过阿诗玛了。”说着把照片递给方鸿博。 方鸿博也大为惊叹，乡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是蛮漂亮的，不输电影明星。” “只可惜不是城里的姑娘。”肖枫有点遗憾道。 刚才方明出去时，方婕已把嫂子罗晓芸的简要情况告诉了母亲，肖枫知道罗晓芸家是向阳寨的，父亲当年是大队支书。 “我说老肖，你的思想可是落后了！农村怎么样，城市又怎么样，只要对咱儿子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是好媳妇，就是一个和睦的家庭。”方鸿博不满肖枫的说法，训斥着老伴。 “我也没说啥，要是城里姑娘不是更好吗！”肖枫轻声嘟囔了一句。 “妈，晓芸也是高中毕业，上学时也是尖子生，现在县中心小学任五年级班主任，还带着语文课。去年底，带课才半年，她们班的语文成绩在全校就排第二名。” 看到妈妈对妻子的农民身份有点想法，方明赶紧将罗晓芸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母亲。“她现在也是吃公家饭，正式的老师。” “明儿，妈没有嫌弃她。你爸说的对，只要对你好就行。这么些年了，我和你爸常常担心你能不能适应乡下的生活，还怕你找不到媳妇。” 方明呵呵一笑：“现在放心了，不但给你们找到了媳妇，还这么漂亮！” 方明稍一顿，又兴奋地说道：“我还要告诉爸妈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肖枫和方鸿博一听还有好消息，都没有吱声，侧着耳朵准备细听。 “告诉你们，您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还是双胞胎。” 第286章 方家有后了 方明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沉默。肖枫和方鸿博都愣在原地，而母亲则激动地捂住了嘴巴，眼眶湿润了。 过了一会儿，肖枫缓过神来，紧紧地握住了方明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我的好儿子啊，你可真是给妈争气了！” 肖枫的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仿佛这个好消息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事情。 方鸿博也回过神来，兴奋地说道：“好啊，好啊！我们方家终于有后了！” 看到父母的反应，方明心中全是满满的幸福感。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变得更加完整，自己必须要成为一个更加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老方，你把钱包给我拿过来。”肖枫指了指被子旁边的一个旅行包。 方鸿博打开旅行包，从中拿出一个用灰布缝制的自制钱包交给老伴。 “明儿，爸爸妈妈下放后，单位的工资就停发了。我们当时恳求单位给你妹妹留点生活费，但是他们当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听到妈妈的话，方婕赶紧补充道：“当时没给，街道看我可怜，找了单位好几次，后来人家每月给我发10块钱生活费。” “那还算有良心。” 肖枫道：“按规定，被劳改人劳改期间的工资由原单位酌情决定减发或不发。人家一分钱不发咱们也没招。” 说话间，肖枫已打开自制钱包，把里面大大小小的纸币和钢蹦全倒了出来。方明看了一眼，最大的是2元钱，还有1元，5毛，2毛的，一两分的钢蹦也有不少。 “这里一共有21块多钱，本来是攒着给你娶媳妇的。没想到你挺争气，自己找到了。你们结婚时爸妈也没参加，这些钱就给小孙子买点奶粉和衣服！” 肖枫说完又把一堆零钱装进钱袋中，交给方明。 方明抓着母亲自制的钱包，泣不成声。 这就是四、五年来父母的全部家当。可想而知父母的日子有多艰难。他们也许一分钱都没花过。因为他也发现了父亲衣服上那全烂了的领子和袖子，还有母亲那身已经“糟”透了的褂子。 方明抹了抹眼泪，心里直骂自己今天泪点怎么这么低，让父母看了伤心。因此强装欢笑，把钱袋交给母亲：“妈，你们怎么光想着儿女，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看看你和爸爸的衣服，还是离开帝都时的那套，都烂成啥样子了。” “我们现在的生活可好了，小婕也去了我那儿，比在帝都吃得还好。” 方明说着打开地上一个大帆布包，拿出厚厚的一沓钱：“你看，这都是家里人带给你和爸爸的，知他们道这里是咱们晋西最苦的地方，让你们别啥不得花。” 看到方明手里那么厚厚的一沓钞票，肖枫不相信是家里人带来的。 她知道农场周边的农村社员们一个工才几分钱，一年一个人也就分十几块钱，家里情况不好的或者有生病的，不但分不到钱，还得倒贴钱。因此猜想这钱是方明可怜父母借来的。 “明儿，爸妈在这里挺好，不用花钱，借人家谁的钱回去赶快还给人家，妈可不想看你拉下什么饥荒。” 方明知道妈妈误会了，便细细给妈妈数说道：“妈，你想哪去了，真不是借的，都是家里人让我带给你们的。” 顿了顿，方明又道：“这里面你儿媳妇给你们带了 200 块，我岳父岳母给拿了 100 块，两个嫂子一人给拿了 20 块，二嫂的娘在老丈人家帮看孩子，也非得给塞了 10 块钱。这一共是 350 块。” 肖枫听完，连忙说道：“这怎么行呢，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怎么能收人家钱呢。” 突然，方明想起了什么，又从衣服兜里掏出牧雪燕给的 20 块钱，“还有牧警官给的 20 块，一共是370 块。” 方明说着从妈妈手里拿过钱袋，把370块钱全装了进去。肖枫拦了半天也没拦住。 “明儿，爸爸妈妈可不能要人家的钱。没给人家办一件事，儿子结婚一分钱彩礼都没给人家，哪还能拿人家的钱，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吗，你赶紧把钱给人家退回去。” “没事的妈，晓芸说了，钱是孝敬没见面的公公婆婆的。他还说了，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她娘家，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媳妇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他马上要生孩子了，还是双胞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看着妈妈着急推脱的样子，方婕开口道：“妈妈你就拿着！你不知道我哥现在可有本事了。” 接着，方婕便把哥哥抓特务，发现脚盆鬼子军火库，以及后来社员们坚决要求他担任村干部，还有他抓大队副业后办的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爸爸妈妈。 “你们知道向阳寨的社员们去年分红是多少钱吗？” 没待爸爸妈妈反问，方婕便接着道：“一个工就是6毛2分钱。这里面有我哥很大很大的功劳，基本上都是副业挣的钱。所以说，现在我嫂子和她娘家都不缺钱，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拿着！” “小婕你说什么？一个工能分6毛2分钱！”方鸿博不太相信。因为这里的社员们一个工才分6、7分钱，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爸，是真的，我哥他们又刚刚设计了一款袖珍收音机，投入生产的话又能大赚一笔，今年分红说不定能分8、9毛呐！” 女儿的话说得方鸿博心花怒放。以前和老伴总担心儿子，怕他吃不了苦，混不下去。现在看来不但干得好，还干出了这么大的成绩，难怪人家公安局的车都能大老远地亲自送他们过来。 “好了，钱的事就不说了。把家里带的东西也给你们念叨念叨。等我和小婕走了，你们也知道哪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屋子有点小，方明带过来的东西把地面全给摆满了。 指着那几个尿素袋，方明道：“那尿素袋可都洗得干干净净的，里面给你们一人做了一套新棉衣，还有两床新棉被。” 第287章 父亲的凄惨事 方明又指着两个大帆布包，“那里面装的是一些点心和营养品，还有老丈母娘给你们做的炒面，葱花饼……”。 肖枫的心里暖暖的，在这个本该是自己照顾儿女的时候，现在却反了过来，让儿女们照顾自己。她感到有些愧疚。 方明继续说道：“那两个面袋，一个是50斤白面，一个是腊鸡腊兔腊肉。晾晒的时间有点短，待会我看挂到什么地方再晾上两天。要不放不住。” 肖枫看着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亲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和老伴当做另类看待。儿子和女儿也恨不得把供销社都搬了过来。在这个特殊时期，亲家的支持和儿女的关爱让老两口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你还带什么面和肉，我和你妈吃食堂，自己也没法做饭。”方鸿博语气低沉，缓缓说道。 方明走到一个大帆布包前，蹲下身来解开袋子：“我已经想到了，所以给你们买了一个煤油炉，还有10斤煤油。” 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这两样东西。 此时的方鸿博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硬是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儿女真的长大了，吃穿用度，方方面面，考虑的这么周全，这么仔细。难怪社员们能举荐他担任村干部，也难怪他能干出突出成绩。 方鸿博和老伴私语了几句，然后对着方明道：“方明，爸妈这些年能熬过来，不是身体有多好，是和爸妈同样遭遇的这帮人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才活下来的。尤其是旁边这两户邻居。” 方鸿博告诉儿子，左边邻居也是一对夫妇，都是晋西农学院畜牧专业的教授，右边邻居就是平反回去的同事钟民。 “还有，程连长这个人也不错，他来这刚两年。前两年是另一个连长管理，完全不把我们当人看，好像我们都是罪大恶极的阶级敌人。稍有不如意他就破口大骂。我们不但没吃过一顿饱饭，也没见过一点荤腥。” “后来程连长来了，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对人很和气，很少骂人训人。” “爸，我知道，刚才我去过程连长办公室，他这人还真是挺善良的。” “可是你知道吗？他们的伙食比我们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天也是一半粗粮一半野菜。” 方明没明白父亲的意思，怎么总是说到伙食上。 “方明，爸有个想法。程连长他们干部战士食堂春节也没吃上几片肉，你没看门口的卫兵一个个都瘦成啥样了。 所以爸想把你带的这些腊肉送给他们食堂，让那些小娃娃们也尝尝肉味。远离爹妈来到这个穷地方，也真是苦了他们了。” “这50斤白面就放到我们劳教食堂，拌到野菜里面，能让大家吃上几次当地的‘不烂子’，也是高级享受。” 方明没想到父亲总提食堂伙食原来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他实在替父母委屈，身体都成啥样子了。母亲头上爬满了白发，父亲的腰也有点佝偻。有了这点好东西你们不说好好补补，还要把它“捐”出去，方明心里可不怎么同意父亲的想法。 但听到父亲刚才所说，没有这帮人的互相帮忙，父母也许坚持不下来的话，想必这其中有着不少辛酸的故事，便有点哽咽。“听爸的，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儿子的话，让方鸿博感到欣慰。他知道儿子是个善良的人，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拍了拍方明的肩膀，方鸿博道：“没有程连长和这帮人，我和你妈也许早变成两个坟堆了！” 方明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充满了感激和深情。这是一种感恩，一种回报，一种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 “爸，听说你和妈当时离开帝都是去了甘西的。” 看到儿子问起往事，方鸿博长叹一声：“是去了甘西，但仅仅待了一年那个农场就废了。吃水要到十七、八公里外的地方去，住的地窝子，长年要啃树皮。太艰苦，没法生存，后来那个农场就废了。爸的两个同事也埋在了那里。” 方明想到，这里的农场就异常艰苦了，竟还有比这里更苦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那来到这里能好一点吗？”方明问道。 “好什么呀！” 方鸿博告诉儿子，刚分流到这里时，这里的农场也刚刚建起半年时间。 征收来的土地是附近几个村庄交界处的荒野地。对各村而言，是急于甩包袱的“边陲”地块。这里道路不通，人迹罕至，虫蛇出没，孤坟遍地，满目都是荒凉景象。 发配到这里的人，主要任务就是开荒。 方鸿博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他和其他被分流到这里的人一起，排着长队来到一处开荒现场，看到的是一片破败景象：一片片荒芜的土地上，杂草丛生，乱石嶙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近处则是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丛。一条小路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鸟鸣声。 他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块，开始了开荒工作。地特别硬，一锄头下去，只能锄进去那么一点点皮，震得虎口生疼生疼的。”方鸿博回忆道。 “经过几年的开荒，终于弄出了几百亩地，但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摸过锄把，哪会种庄稼。不会种就没好收成。但公粮照样要交。你说奋斗一年，我们能吃到几斤粮食。” 听到父亲诉说，方明能想到当时的困境，父母亲能活下来也真是奇迹了。 “那前年大旱，这里也挺严重。”方明问父亲。 “几乎颗粒无收。前年饿死了7、8个人，去年也走了3个。周围的树都是光光的没有皮，树叶也被人疯抢捋光了。” “爸为什么说感激这些人。农学院田教授两口子比爸年轻点，还有你钟叔叔，他们每次捋的树叶，挖的野菜什么的都给爸爸和妈妈匀出一点，就这样我们才凄凄惨惨地活了下来。” 第288章 农场晚饭 方明正在听父亲说着辛酸往事，忽然听到外面叫喊声：“老方，开饭了！” “知道了老田。”方鸿博回应了一声：“是隔壁的老田，走，和爸一块打饭去。” 方鸿博拿起桌子上的铝饭盒，让方明拿着那两个破碗，一块出了屋门。 隔壁农学院的教授姓田，叫田牧，知道方鸿博家里来了客人，还在外面等着。也许在农场封闭久了，总想看看外边的人，或者想听听外面都有些什么消息。 看到田牧还在等着自己，方鸿博向方明介绍道：“这就是刚才给你说的对爸妈比较照顾的田叔。”又把儿子向田牧作了介绍。 “连长对你挺照顾，下午没让你出工。”田牧羡慕这样的特殊待遇。 “遇到好人了。” 方鸿博知道田牧想起了他儿子两年前来看他的情形。那时还是程连长的前任在位。比较霸道，不近人情。 田牧的儿子在门岗登记后，连长就是不让进院子，说是可以让卫兵把带的东西送进去，人不能进，可以回去了。 后来在田牧儿子声泪俱下的乞求下，连长破天荒地“开恩”，让会见了半个小时。 几年不见，路上颠簸了一整天，就让见面半小时，能说几句话？田牧非常生气，可又有什么办法。胆敢顶嘴不满，那是要被抓起来关禁闭的。 方明随着父亲和田牧来到食堂。食堂很大，人也不少，但都很自觉地排在两个大铁锅的后面。 他们几个来的比较晚，排在最后面。 “爸，吃饭的人还不少，你们平常都是一块吃饭，没有自己做饭？”方明问父亲。 “这已经算是人少的了。刚来时，我们200多人呐，分成四个队。这些年，陆续走了一些，现在还有100多点。” “我们都在食堂吃，也可以打回去吃，但不许自己做饭。”方鸿博告诉方明。 “那你不是说你们那时候还捋树叶，剥树皮吗，不让做怎么吃。”方明有点不解。 方鸿博苦笑一声：“你没经历过当然不知道。当时那个霸道连长下令，谁找不回野菜，或者捋不回树叶就别想吃饭。所以那时你田叔和钟叔才可怜爸妈，把捋回来的树叶匀给爸一点，要不我们就得饿肚子。” 听到两人的对话，田牧轻轻告诉方明，“你爸和我都藏过树叶。上交时少交点，藏到屋里。晚上饿的难受就生嚼点吃。虽然又苦又涩，但总比饿得扎心强。” 父亲和田牧的话，让方明的鼻子又是一阵发酸，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快轮到方明几个人时，大铁锅里的饭也快打完了。 方明瞄了一眼，锅里还真是树叶，野菜根之类的东西，不过比清水煮的好点，好像有点粘乎乎的样子，可能是勾了点玉米粉之类的东西。 轮到跟前，方鸿博告诉打饭的师傅，说是家里来了两个人，让给多打上点。 不知是方鸿博的人缘好还是连长已经告诉了食堂，打饭师傅把方鸿博的铝饭盒和两个碗全打的满满当当。 回到屋子，方明问父亲：“怎么没个干粮，就这一碗黑乎乎的野菜树叶？” 方鸿博又是一声苦笑：“这就不错了，前两年，尤其是前年，能喝上这个菜汤就谢天谢地了。” “干粮也有，每天早上和中午一人一个小窝头，晚上因为不干活了，就只有菜汤。” “这也叫菜汤？” 方明低头喝了一口，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一股酸涩的苦味伴着土腥味，“这哪能咽下去。” 看到哥哥痛苦的表情，方婕过来端着碗也喝了一口，却直接喷在了桌子上面的土墙上。“这是人吃的饭吗！” 这些年难道爸爸妈妈就是吃着这些泔水一样的食物熬过来的吗？难怪爸妈衰老了许多，也难怪不给哥哥和自己写信，他们是怕儿女看见他们的惨状睡不着觉，替他们着急。 “算了，倒掉！”方明端起碗就要向屋外走去。 “明儿，放下！”没想到，肖枫大声吆喝了一声。“你们不吃，我和你爸吃！前年，每天要是有这点菜汤的话，也不至于饿死七、八个人。” 看到母亲发了火，方明不敢再提倒掉菜汤的事。“妈，实在难以下咽。”方明嘟囔了一句。 “妈也知道难以下咽，可不咽下去就得咽气，你说哪个重要。” “妈，我喝！”方明憋住气像喝药一样把一碗野菜树叶汤灌了下去。 方婕也端起另一个碗硬喝了两口，但里面的树叶还是没有吃下去，剩在了碗里。 “爸妈对不起你们，第一顿饭就让你们嚼这苦树叶。你们要是中午来还好点，还能吃上个窝窝头。” 方明今天流了好几次泪，总想控制自己却总也控制不住。他拿出二嫂准备的煮鸡蛋。路上他们一人吃了一个，还剩下七个。又从帆布包里拿出葱花饼，给了爸妈一人一个。 看到哥哥拿出了鸡蛋，方婕赶紧剥了一个递给妈妈，方明也剥了一个递给爸爸。 方明发现爸爸妈妈盯着手中的葱油饼和鸡蛋，眼睛里好像放出了光，就像小孩得到了一块奶糖那样兴奋。 是啊，这么多年了，两个老人哪吃过这么油这么香的东西，鸡蛋更是奢侈品。 只见妈妈一直拿着葱油饼嗅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舍得吃。急得方婕催促道：“妈，你快吃，大嫂二嫂给你们烙了几十个呢！” “嗯，妈吃。”肖枫含着泪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咂摸着儿子带来的幸福。 “妈，还有鸡蛋，快吃，吃了还有。”看到妈妈舍不得吃，方婕心疼道。 “你们也吃，一大早就出来，累了一天了。”肖枫也劝着儿子和姑娘。 “老肖，我看还有几个鸡蛋，给老田拿过去，再拿几个饼子。”方鸿博对着老伴说道。 肖枫刚反应过来，“对，给老田两口子拿些。他们可帮了我和你爸不少忙。那年他儿子来就带了十几个二合面饼子，两口子把一半饼子都送给了我们。” 肖枫怕儿子姑娘不理解，忙解释了一番。 刚才打饭时方明就感觉田牧是个很温和很善良的一个人，又听父亲讲了他对父母的关照。这么好的人，自己怎么会不同意报恩呢？ “妈，多给田叔拿点，还有5个鸡蛋你全给带过去。我还带了点生鸡蛋，咱们再煮。” 说着，方明拿出十来个葱油饼，又拿出五、六个丈母娘腌制的红萝卜，和煮鸡蛋一块装进二嫂给装干粮的布兜交给了妈妈。 第289章 意外之喜 吃过晚饭，方鸿博告诉方明：“走，我们一起把你钟民叔叔的屋子打扫一下，晚上我俩就住那里。方婕和妈妈住这儿。 两人正准备打扫，田牧和老伴樊小娟走了进来。“老方，你和儿子出去聊聊天，我们两口子替你打扫。” 田牧知道方鸿博儿子姑娘来了，一个屋子挤不下，肯定要住在这里。刚才肖枫给两口子送去了那么多的葱油饼和煮鸡蛋，感动的田牧老伴都快下跪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两口子赶紧跑了过来。 “不用老田，我们就把灰掸一掸就行了。”方鸿博忙搭腔道。 “你儿子孝敬你点好吃的，你怎么给我拿了那么多。这个情你让我还到啥时候才能还完。”田牧佯嗔道。 方鸿博微微一笑：“你儿子给你带的饼你不也给了我一半吗！” “你儿子在哪里工作？” 田牧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刚才肖枫送鸡蛋和饼子的时候，说起把儿子带来的肉和白面要交上去。 田牧感到在物资这么匮乏的时候，方明竟能搞来这么多好东西，一定不简单。 方鸿博告诉田牧，方明只是一个插队青年。 田牧有点不相信。“方明，那你们那里分红不错！” “还行田叔，去年一个工6毛2！” 方明的话一出口，不但是田牧，连他的老伴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呢！这里的社员们一个工才几分钱，他们竟高达6毛多，难怪能带这么多葱油饼过来。 看到田牧惊?的神情，方鸿博也不由得炫耀了儿子几句。说儿子还是大队干部，负责抓村子的副业生产，分红高与儿子抓的副业有很大关系。 田牧便问搞什么副业这么赚钱。方明便把依靠龙城理工学院两个老教授办砖瓦厂和无线电厂的事说了一下。田牧佩服的翘起了大拇指。“这么年轻就干出这么大的成绩，大有作为呀！” 方鸿博扭头看向儿子：“你田叔和樊姨也是大学教授，以后你们村要是养猪养牛养鸡什么的，可以找他们，他们可是权威专家。” “是吗田叔，我们还真有这个计划。只是考虑到现在人们吃粮紧张，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喂猪。” 田牧笑了一声，“你们真要想喂猪，可以不用或者少用粮。” “不用粮用什么，用青草也没有那么多呀！” “可以用玉米芯、树叶、麦秸和玉米秸杆等多种替代品发酵成生物饲料。这样，猪不但喜欢吃，长得快，而且还能大大降低养猪的成本。” 方明兴奋地问道：“还有这等好事？那什么是生物发酵饲料？” 田牧告诉方明，生物发酵饲料是粗饲料经过生物发酵技术而成的发酵饲料。 “粗饲料中富含纤维素、半纤维素、果胶物质、木质素等粗纤维和蛋白质，但很难被猪直接的消化和吸收。吃多了还很容易增加猪的肠胃负担，引起多方面疾病。而发酵饲料能使其它粗饲料原料营养成份迅速转化，达到增强消化吸收利用的效果。” 方明越听越兴奋，在向阳寨副业发展计划中，养殖一直是他的一个梦想。他想建养猪场，养鸡场，养鸭场……。但心心念的还是建一个比较大的养猪场。现在的猪肉太匮乏，有多少猪都能销出去。 但是饲料成本一直是他最头疼的问题。如果能够使用这些替代品发酵成生物饲料，那么他的梦想就有可能实现。 看到方明兴奋的样子，田牧也感到很欣慰。与方鸿博和肖枫打交道好些年了，他清楚帝都来的这两口子是多么的善良。 现在又看到了他的儿子，了解到他小小年纪就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让社员们的分红达到了那么高的钱数，也是一个了不起的青年。 从方明欣喜的眼神中，他知道这个小青年对养猪的发酵饲料产生了兴趣。如果他真心需要，自己正好就是研究这些东西的，应该能对他有所帮助，这也是自己一直追求的目标。 “田叔，那你说的这种发酵饲料好不好做，复杂不复杂，如果让我操作的话，能不能尽快掌握？” 看到方明如饥似渴的样子，田牧很是高兴。如今像这样渴求知识，追求知识的青年还真是凤毛麟角，不多见了。 “老樊，你先陪大哥打扫屋子，我带小方到咱们屋子去一下。” 说罢，便拉着方明的手出了屋子，走向自己的家。 走进屋子，让方明坐在炕沿。田牧从破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一边翻看一边问方明：“你真的想养猪？” “是的田叔。去年就想养猪，但因为猪的出栏周期长，资金回笼太慢，怕影响社员们年底分红，便先选择了来钱比较快的收音机组装生产。” 稍停了一下，方明又道：“现在我们的砖瓦厂和无线电厂都挣了不少钱，我想，可以考虑建个养猪场了。原先主要就是担心猪饲料的问题，不能与人抢粮食。今天听了田叔说的这个发酵饲料，我想我的担心可以放下来了。” 田牧找到自己研究生物发酵的课题，拿出来交给方明。 “田叔在这里还搞研究？”方明很是好奇。 “这里哪能搞研究，累的跟死猪似的，哪有时间，就是研究也没有设备。这都是以前的研究成果，烦了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方明长叹一声，心里打着抱不平。这不同梁教授一样吗，有着一身的本事，本应为国家作出很大贡献，却被关在这里捆着了手脚。 从田牧的遭遇，方明又想到了父母。他们也和田叔一样，失去了自己的生物研究课题，与一窍不通的土坷垃打起了交道。 “田叔，那你说这发酵饲料并不复杂？” 田牧道：“制作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将树叶、秸杆这些替代品进行粉碎，然后加入适量的水和发酵剂，进行发酵就可以了。” “当然，发酵的容器可以是发酵的袋子，发酵桶，条件不允许的话，挖个发酵池就可以。只需注意一点，必须用无破损的厚帆布或防水布把发酵池覆盖密封好，不能漏气，这是最最关键的。” “那发酵多长时间？”方明问道。 “夏天3-7天，冬天10-15天。”田牧越发喜欢起这个小青年来。 “挖出来就可以直接喂猪了？”方明又问。 田牧告诉说，发酵成功后，将发酵秸杆饲料添加到未发酵的全价饲料中，大约3:7的比例，混合均匀后就可以直接饲喂。 第290章 晋西白猪 田牧的话，激起了方明建设养猪场的信心。他还是想把发酵饲料搞的透彻些，这可是节省玉米饲料的好办法。 “田叔，您刚才说发酵池必须密封严实，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 田牧又详细地告诉方明，发酵池一定要建在高一点的地方，不一定要水泥地面，但一定要利于排水，防止雨水倒灌入饲料中。 秸秆微贮后，窖池内的贮料会慢慢地下沉，这个时候就应及时地加盖土，使之高出地面。并在距窖四周约1米的地方挖好排水沟，以防雨水渗透。 以后应该经常检查，窖顶如果有裂缝，应及时覆土压实，防止漏气漏雨。 “田叔，你刚才说微贮是什么意思？”方明不懂就问 田牧欣赏方明的好学精神。“微贮就是添加了发酵剂的农作物秸杆，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准备让这些秸秆发酵的过程。” 方明又问，“发酵饲料除了节省玉米等饲料外，还有什么好处？” “秸秆经过微生物发酵后，质地变得柔软，并具有酸香酒气味，适口性明显提高，增强了家畜的食欲，与没有经过处理的秸秆相比，大大提高了动物的采食量。 再就是它能促进动物的生长发育，缩短饲养期，增加肉量，改良肉质，并能增强仔猪或幼禽的抗病能力。 经过我们的实验，3公斤发酵秸秆相当于 1 公斤玉米的营养价值。”田牧微笑着说道。 方明听的津津有味，时而惊讶，时而点头，表情也变得越发专注。 看着方明的表情，田牧心中倍感欣慰，这小伙子对养殖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天赋，是个可造之才。 “这样，你就把这些资料带回去，这里面写的很详细，你就照着一步步做就是了。”田牧指着方明手上拿的一沓资料。 方明有些惊讶！他看着手中的资料，这可是田教授多年的研究成果，是他智慧的结晶，他怎么就能轻易的交给自己。 “这是您的研究成果，我哪能带回去呐。田叔能讲给我听就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 方明连忙摆手，他知道这些资料的重要性。 “这孩子，叔叔说给你就是给你。你要是能按照配方把猪养好，就是对田叔的最好报答。田叔也算没有白研究一场。”田牧对方明道。 听了田牧的话，方明感动不已。他知道田教授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也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成功。 方明晃了晃资料，对田牧道：“田叔，那我听您的，先带回去，等我把这些资料都抄下来，再把原件还给您。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田牧欣慰的点点头，对方明说道：“孩子，你有这个信心就好。你要知道，养殖这条路也不容易，你会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没有毅力和勇气，是走不下去的。” 方明道：“田叔，我不怕困难。办养猪场一直是我办副业的首选，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今天所幸遇到了你，过几天回去我就筹建，出栏后的第一头猪肉我先拿过来让您品尝。” 田牧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问题，就尽管问，田叔会尽力帮你解答。” 既然遇到了专家，方明便想，现在的猪一般都是一年出栏，时间有点长，花费有点高，即使有了发酵饲料，也只能提前个把月出栏，便咨询道：“田叔，我还真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猪种饲养好点，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田牧说道：“当然可以，选择合适的猪种是很重要的，你得根据你的养殖目的和老百姓的需求来选择。你想养什么样的猪呢？” 方明说道：“我想养一种生长快，肉质好，抗病力强，适合我们这里气候和环境的猪种。” 听了方明的话，田牧微微一笑，“我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和我们的小组培育了一种‘晋西白猪’，它聚合了大白猪、长白猪、马身猪和太湖猪等国内外4个着名猪种的优良基因，体型外貌基本一致，全身白色被毛。” 田牧告诉方明，这个晋西白猪新猪种，腿臀丰满，四肢健壮，蹄趾结实，繁育能力极强。它较好地聚合了本土猪种与引进猪种的优良基因优势，形成了产仔多、生长快、肉质好、抗病力强、杂交优势明显，猪仔成活率高等特点。 “具体的生长优势和繁殖能力怎样？”方明问的很细。 田牧就喜欢这样的学生，便告诉方明。晋西白猪生长速度特别快，出生后仅需6-7个月便可达到出栏重量，成年体重公猪约240公斤，母猪约210公斤，而且能够快速积累体重。 田牧继续道：“晋西白猪母猪繁殖能力也极强，每胎能产10-12头仔猪，且母猪哺乳期长，能够为仔猪提供充足的营养。” 该问的方明都问了。方明已坚定了饲养晋西白猪的信心。 这个猪种是晋西农学院培育的，完全考虑了晋西当地的气候和环境特点，应该是易饲养，好成活。方明想。 最让方明感兴趣的是6到7个月就可以出栏，这可比普通的黑猪少了半年时间。还有就是出栏时的体重也比黑猪重了约50公斤，也就是100斤，这得多赚多少钱。 “田叔，那你们培育的这个新猪种在哪里能够买到？”方明焦急地问。 “学校有两个培育基地，每年都很便宜地向各地推荐饲养。但由于粮食的缺乏，饲养的人还是廖廖无几。” “你有这个想法，我就把我学生的姓名和住址告诉你，你可以找他。他也是培育小组成员，现在是副教授。” “谢谢田叔，您真是太好了，不仅教给了我这么多知识，还帮我解决了这么多问题。” 田牧说道：“孩子，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如果能够通过饲养晋西白猪把它推广出去，那可是对晋西人民作出了贡献。” 方明没想到，这次看望父母的朔仁之行，还拣了这么一个大瓜，真是甜到心坎里了。 “我会的，田叔，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能说为晋西人民争光，说的有点大，但起码不能让你们的心血白费，一定把你们这个成果推广出去！” “我相信你！” 田牧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291章 父子夜话 “爸，田叔挺厉害的，他不但研制出了生物发酵饲料的发酵剂，还培育出了适合晋西和北方饲养的晋西白猪。” 晚上躺在炕上，方明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还在为得到方牧的养猪指点而兴奋不已。 “这里的人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都了不起，在各自的领域也都有自己的绝活。” 方鸿博感慨道：“培育一个好的猪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的需要四、五年，有的需要十多年甚至更长时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一事业的敬畏和对其中艰辛的感慨。 方明有点不理解，培育新猪种，明明是对国家有贡献，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情，怎么不仅没有奖励，反而给关起来了。他疑惑地问道：“爸，田叔是不是也是被冤枉的？” 方明的话让方鸿博一下子想到了三年前的事。 田牧两口子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沉默寡言，与谁也不交往。整天就是起床，早饭，上工，午饭……生活单调而枯燥，仿佛生命中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看到这样的情景，方鸿博深表同情，担心这样下去说不定精神上会出现毛病。于是，他时不时地问上几句，宽慰一下。然而，田牧总是爱搭不理，面无表情。 他的冷漠让方鸿博感到有些无奈。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试图与田牧交流，希望能够帮助他走出困境。 渐渐地，田牧开始对方鸿博的关心产生了回应。开始慢慢地打开心扉，与方鸿博谈论一些自己的事情。 晋汾白猪是晋西农学院培育出来的获得全国业界高度认可的肉猪，牵头人就是田牧。因为这个猪种具有好多优点，常常有各地家农学院或养猪场来人参观学习。 一次又有人来参观学习后，大家在一起闲聊天。田牧指着大白猪，也就是英国的大约克夏猪和当地的马身猪说道：“你看英国的猪耳朵都是竖起来的，显得很有精气神。你再看我们的马身猪，耷拉着耳朵，没点生气。” “还有约克夏猪半年就能出栏，而我们的马身猪出栏就得一年，速度太慢。当然我们的马身猪也有不可替代的优点……” 谁知，田牧的这一番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反映给保卫部门，诬陷说田牧在公众场合诬蔑社会主义。说什么资本主义英国意气风发，发展速度快，社会主义中国萎靡不振，停滞不前。 这样，田牧便被冠以“长资产阶级志气，灭社会主义威风”，“对现实不满”的罪名“发配”到这里。 听了父亲的话，方明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呀！这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田牧老师一直兢兢业业，在岗位上默默奉献，怎么能承受如此不白之冤呢？方明感到非常气愤。 “不过据说农学院那边已有让他回去的意思，说是有省领导关注晋西白猪的培育研究，这个新猪种还没有经过最后审定。”父亲接着说。 这可是个好消息。如果田牧老师能够重回农学院，那仔猪和发酵饲料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方明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兴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爸，那你和田叔一样，也是这样被冤枉的？”方明开始询问父亲的经历。 方鸿博默默地叹了口气，“有点相似，但不一样。爸妈主要是被领导打击报复。” 方鸿博的语气很平静，但方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你和妈都是不太张扬的人，怎么会得罪领导？”方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方鸿博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爸爸和妈妈搞了一项研究，辛苦了好几年，合写了一篇论文。当时交给一名院领导审阅准备发表，可谁知在领导那里放了一个来月也没消息。后来爸爸问领导时，他竟然说找不见了，让我们重新写一份。” 方鸿博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眼中闪烁着怒火，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愤怒的时刻。 “这可把我们气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因为没留底稿，只好重新写。”方鸿博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委屈。 方明气愤地说道：“这也太过分了！你们的劳动成果就这样被人窃取了！” 方鸿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更可气的是，论文还没写出来，就从杂志上看到了我们以前写的稿子，但署名的却不是我们，而是那名院领导。论文几乎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方明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咬牙切齿道：“这简直就是学术界的腐败！你们怎么不去找他理论？” 方鸿博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妈气不过，找这名院领导理论，却被他当场推倒在地，还说你妈精神有问题。”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你们！”方明愤怒直踹被子。 方鸿博心里在流泪，充满了痛苦和无助。“后来，我和你妈在同事间说过这件事，对这名院领导相当不满。后来，我们也就被冠以“抹黑组织，不满现实”等等理由被“发配”了。 方明看着父亲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决心要为父母讨回公道。 “爸，不要太伤心，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和妈一定养好身体，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方鸿博没想到这次见到儿子，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没插队时，还有点任性，固执，不太听大人的话。现在却变得成熟了许多，眼神里透着坚毅和稳重，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艰苦生活的磨练。方鸿博心里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疼。 他记得儿子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们父子俩进行了一次深谈。儿子当时还很年轻，对插队生活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方鸿博虽然不舍得儿子离开，但也没有阻拦，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他只是叮嘱儿子要注意身体，要和当地的农民好好相处，多学习一些农业知识和劳动技能。 没想到，儿子插队一年多，他和老伴就被“发配”了。再也不知道儿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人欺负，有没有生病。老两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儿子一切平安。 四、五年了，没有音讯的儿子姑娘突然来到了身边，真让方鸿博两口子惊喜若狂。看到儿子待人接物的成熟劲，还有说话的彬彬有礼、头头是道，方鸿博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第292章 腊肉 看到儿子安慰自己，方鸿博心里少有的激动。儿子真是长大了。 “别为爸妈担心，回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听你说的情况，你岳父岳母还有一大家子对你都挺好，小芸又那么贤惠，你可得好好报答人家。” “爸妈没想到的是，小婕也插队了。她可真不应该。现在不少知青都寻找门路返城，她却打破脑袋插队，以后能不能返回帝都真让人担心。” 方明知道父亲的担心。便向方鸿博说了自己当初也不同意妹妹插队，但妹妹铁了心要下来。想到妹妹一个人在帝都挺可怜的，心一软也就同意了。还说自己找人把妹妹从别的县调整到了自己身边。 事情已经发生了，方鸿博也只能听之任之，吩咐儿子把妹妹照顾好。 对于妹妹，方明自然会百般照顾。他告诉父亲，妹妹以后也不会太累，自己准备让她负责蔬菜基地，主要就是管理蔬菜大棚的事。并向父亲讲了关于蔬菜基地前前后后的事情。方鸿博听了，既欣赏儿子的能耐，又为女儿有了一个比较松的工作感到放心。 方明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母的身体。听说这两年农场已新堆了近十座坟茔，方明好害怕。晚饭又是那样的难以下咽。向阳寨每年也要养几头猪，供社员们春节包顿饺子吃顿熬菜。可以说这里的晚饭还没有向阳寨的猪食好。 尝过这里苦涩的晚饭，方明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已经来过这里，回去后再来便可定位瞬移。那样，就可随时把空间的东西搬到这里来，让父母不用再受现在的罪。 想到这些，方明禁不住说道：“爸，我和妹妹现在生活的挺好，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给您和妈妈多带点大米白面。你们千万别舍不得吃，养好身体，才能熬到出头的那天。” 方鸿博苦笑道：“爸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吃食堂，不允许自己做饭。你虽然给爸带了煤油炉，但是不允许使用的。” “要不这样，我每次还是给您多带点饼子鸡蛋还有蛋糕什么的过来，这样总可以。” 方鸿博道：“爸刚才还在心里表扬你成熟稳重，现在怎么又这么幼稚。爸妈吃上几天好的还可以，总是这样能行吗？人心隔肚皮呀孩子，你要是总是给爸妈送，那是要爸妈的命，可不敢！” 一听父亲说的这么严重，方明也急了，连忙说道：“那怎么办呀爸？我不能眼看着您和我妈在这里受苦啊。” 方鸿博叹了口气：“孩子，你的心意爸领了，你能有这份孝心，爸很欣慰。但你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劳改的地方，不是你家，我们得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 方明心疼道：“可是爸，我不忍心看着您和妈在这里受苦啊。您们为了我和妹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我想让您们过上好日子，我想孝顺您们，这难道有错吗？” 方鸿博道：“你没有错。但你还是年轻，不懂政治。你要真那样做了，不但爸妈的日子不好过，你也可能会遇到大麻烦，受到大牵连。” 顿了一下，方鸿博又道：“你放心，爸会照顾好自己和你妈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不要让我们担心。你知道吗，你和妹妹就是爸妈最大的动力和希望，只要你们过得好，爸妈就什么都不怕了。” 其实这些道理方明都懂，只是看到父母的惨状，痛苦和愤怒便占了上风，有点难以自持。 冷静下来，方明琢磨父亲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他也明白社会上存在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各种各样的事，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变化，情况错综复杂。梁教授，田叔不就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构陷的吗，看来真不能给父母添麻烦。 可父母的生活简直比黄连还苦，总得想办法怎么改变一下。琢磨来琢磨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整体改变。只要全农场的人都有粮食吃了，父母自然就不用自己担心了。可这又不是方明能够办得到的。 突然方明想到了空间曾种过的小麦水稻，产量都出奇的高，虽然没种过玉米荞麦什么的，但只要播种他想应该和小麦一样，产量不会太低。 现在农场种的庄稼比起向阳寨还差了好几个档次，更别说与空间相比了。水的问题，肥的问题自己解决不了，但自己可以提供好的种子。如果把空间的种子拿过来播种，应该比现在的收成要好的多。 想到这，方明心里稍稍平静了点。 想到父亲明天还要出工，不能太累，方明便停止了与父亲的交流，让父亲早点休息。 …… 第二天一早，方明还是和父亲从食堂打了点早饭回来，领了4个窝窝头，汤还是和昨晚一样，是难以下咽的树叶草根汤，方明只让父亲打了半饭盒，两个破碗就没带。 方明打了一暖壶开水，给父母一人冲了一碗炒面。自己把饭盒中的汤憋着气喝完，又找了点水，在煤油炉上煮了七、八个鸡蛋。 方鸿博也不再说儿子什么。住不了几天，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然儿子心里会不好受。 早饭后，肖枫去了农场办公室，告诉连长程钢一袋白面和一袋腊肉的事，让程钢派人去拿。 一听有肉，程钢的眼睛都放出绿光了。“走，你儿子姑娘来了，我还没登门拜访呢，过去看看。”实际上是冲着肉香去的。 也是，平时连细粮都很少看见，谁还能考虑吃肉？然而，在这里，这却是残酷的现实。不要说劳改人员，就是干部战士，一年到头都难得闻到一点荤腥。去年春节，全农场的人好不容易才弄到了5斤肉，还不如向阳寨一个家庭分的多。对于连长来说，这是多么窝囊的事情啊！ 程钢来到方鸿博家，与一家人打过招呼。肖枫指着墙角的两个袋子道：“程连长，那是 50 斤白面，你看是不是放到大食堂。那个面袋里是一些腊鸡腊兔和腊肉，就放到战士灶，这些孩子们也够可怜的了，一年难得闻到一点荤腥。” 程钢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肉，农场这四、五年加在一起吃的肉也没有这么多。 只见程钢的喉咙蠕动了几下，好像咽了几口唾沫。肉，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他没想到，方明的本事这么大。昨天只是听刘警官和牧警官说方明了不起，没想到还真是了不起，能搞到这么多的肉。 他更感动这一对教授夫妇，儿子送的珍贵食品，自己舍不得吃，竟全都贡献了出来。 看着方鸿博和肖枫，程钢真想给他们磕个头。 第293章 帮点小忙 对于父母把这些白面和腊肉送出去，方明刚开始不太理解，可等父亲告诉了送出去的原因，还有农场的伙食现状，他便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 这会看到程钢看见腊肉时那双渴望的眼神，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这年头，大家的生活都很困苦，部队的生活应该还算稳定，因为他们毕竟是国家的钢铁长城，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最可爱的人的供应。 可这里的干部战士，生活竟如此艰辛，猪肉对他们来说竟成了奢侈品。 看到腊肉，程钢好像看到了干部战士欣喜若狂的模样，似乎看到了战士们满脸菜色突然变得红润，瘦削的脸颊也突然丰满起来。 从装腊肉的袋子，程钢的眼神又移到方鸿博两口子身上。爬满皱纹的瘦脸，有点佝偻的身子…… 通过阅卷，程钢能分析出他们的冤情。还有曾在这里改造过的钟民，临走时也告诉过程钢，方鸿博是被打击报复发配到这里的。 程钢心里默默叹息，这对老人本应在舒适的环境中安享晚年，如今却被发配到这片荒凉的地方。“方教授，你们两口子身子骨也不好，这腊肉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 “程连长，你就不用再客气了。为了农场的安定，为了大家的生活，你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你没看见战士们因缺乏营养走路都有点摇晃？这些肉放在战士灶更能发挥作用。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 陈钢还能说什么，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方教授，那这腊肉我就收下了。我代表农场全体干部战士谢谢您二老了！” “您二老这两天就别出工了，多陪陪儿女聊聊家常。白面我等会让大食堂派人来拿，方明有没有时间，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咱哥俩好好唠唠！”程钢又看向方明。 看到程钢称自己父亲为教授，对自己也特别客气，方明觉得这也许与李静的打招呼有关，又也许与父母捐献白面腊肉有关。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也许程钢本来就是正直善良之人。 昨天来到程钢办公室，因是恳求程钢能让自己和妹妹陪父母多待两天，匆匆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今天仔细一看，办公室也真够简陋的了。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两把破椅子，一个文件柜，墙上挂着一幅中国地图和一幅世界地图。办公桌上有一只掉了釉的军用茶缸，笔筒里两支铅笔显得有点寒酸。 这就是农场一把手，一个正连职干部的办公室，方明想到，还没有向阳寨的大队部好。 程钢提起暖壶准备给方明倒杯水，被方明制止了：“程连长不用忙活，刚吃过早饭，不渴。” “你是刘警官和牧警官的朋友，来到我这里我理应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顿饭，可实在没这个条件。这样，过两天卡车去城里拉粮，我们一起去朔仁，大哥请你和刘警官吃个便饭。” 方明心里沉甸甸的。 程钢说的是真心话，这里连个荤腥都见不到，怎么请客。不过朔仁的国营饭店方明也见识过了，昨天不是刘静的警官身份，连个过油肉也吃不上。 “程连长千万别客气，我来这里主要是看望父母，看到他们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 “方明同志，我惭愧呀！虽说我看管的是有罪之人。” 发觉自己说话不妥，程钢忙补充道：“你千万别挑我用词的毛病，也许他们中不少人有着各式各样的冤情，不过我们只是执行看管任务，对他们的对错我们无权了解太多。” “不管怎么说，他们首先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尊严和权利。虽然他们可能犯了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保证他们的生存权利，也是我们干部战士应尽的责任。” 程钢感到很无奈，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你知道吗？不要说我们这里劳改的人，就是战士们，一年也吃不上几个月的粮，大半年得靠野菜树叶度日。你昨天应该体会到我们的伙食了。” 方明对农场大食堂的伙食颇有意见，但他也明白这并不是程钢的错。他知道程钢已经尽力了。在这兔子都不拉屎的荒凉地方，能保证大家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与你没什么关系，这个地方确实太荒凉了。”方明倒反过来宽慰着程钢。 “走，我们出去看看。” 程钢带着方明出了办公室，出了大门，向远处的田野走去。 “看见没？那边有十来个坟堆。”程钢指了指远处一个荒丘。 “这可不是我们有什么管理不当，或者有什么虐待行为，实在是饥饿造成的。本来就有老年病或身体状况太差，肚子里缺少食物，只靠一点野草树叶哪来撑下来。”程钢叹息道。 真是可怕。看到一堆堆的坟茔，方明想到了父母的安危。他们的年纪也大了，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能撑了四、五年也实属不易，可还能再撑四、五年吗？ 方明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从前世过来，知道国家为所有右派摘帽是78年底。现在距离这个时间段还有近5年的时间，照这样的生存状况，父母未必能坚持下来。 “程连长，其实我们不能仅凭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里的状况，完全可以向上级反映，请求增加粮食供应。” “每年都打报告，每年也都给返还一点粮食，但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总是指示我们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程钢一脸愁云。 方明揪了几个麦穗，“你看这麦粒多瘪多空，这马上快夏收了，指定是丰收无望。” “你说的很对。”程钢抓了一把麦田的土，“你看这干巴巴的沙石土，哪有什么肥力，它们也像我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明叹了口气道：“解决的办法只能是打井灌溉，增加肥料。但这个估计一时不半会也做不到。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粮荒。” 方明的话，突然燃起了程钢心中奄奄一息的火苗，“你有什么好办法？”程钢忙焦急地问道。 “夏收后马上就要播种秋粮，我想办法给你们搞点好种子，产量最少应该是你们现在的2倍以上。这样，在你们交公粮数量不变的情况下，自己留存的粮食满足你们需求应该是绰绰有余。” 方明的本事程钢听刘静和牧雪燕反复说过，这会儿对方明是深信不疑。激动地握住方明的手道：“那你可就是我们农场的救星了。真是秋粮丰收了，我们打报告为你请功。” “那倒不需要，我们也不是一个地区的。我这不是还有点私心吗，我父母还在这儿。”方明微微一笑。 第294章 离开农场 因为有程钢的照顾，方鸿博与老伴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工，陪着儿子姑娘要么在屋里聊天，要么在庄稼地里转一转。 方明这几天一直用煤油炉烧点热水给父母泼点炒面，煮几个鸡蛋，晚上冲杯麦乳精。方鸿博和肖枫算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第四天，方明告诉父亲，因为妻子这几天是临产期，再加上榆县的夏收马上就要开镰了，得赶紧赶回去。 儿媳临产当然是大事中的大事，何况还是双胞胎，方鸿博和肖枫哪敢再留儿子，也催促儿子赶快回去。 牧雪燕送方明来的时候就说过，方明什么时候回去，找刘静打个电话，她会过来接人。但方明考虑到路途太远，实在抹不开面子，便决定和妹妹一块坐火车回去。 临走之前，方明还有一个心愿，就是陪同父母在县城吃一顿饭。虽然县城饭店也没什么硬菜，但比起农场的伙食，还是天壤之别。 还有就是想给父母一人买一身外套。父母的衣服太破旧了，虽然大嫂二嫂给做了棉衣棉裤，但那是冬天穿的。 来的时候方明就备足了布票和粮票，就怕有个什么特殊情况能应应急。没想到父母的衣服还真是破烂到不能再穿了。 看到爸妈的衣服，方明心里在滴血，没想到一身衣服竟春夏秋冬地穿了四、五年，想来当时被赶出单位时是多么的慌忙和仓促。 当方明告诉程钢自己要回去时，程钢满脸的不舍，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这让方明也感到伤感，但也觉十分温暖。 仅仅几天时间，两个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 程钢发现，虽然方明比自己还小五、六岁，但他的思维却异常成熟。看待事物的方式独特而深刻，他总能从不同的角度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本质。这种深刻的洞察力和敏锐的思维，让程钢对方明刮目相看。 “这样，我说过要请你和刘警官吃顿饭的，明天我去送你，把我的愿望实现了。正好卡车也要去拉粮。”程钢说道。 “来日方长。你这里忙的够呛，我这次时间也有限，等下次我再来时，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方明顿了一下，“我明天还想带我父母进一趟城，给他们买一套衣服，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出去一下。然后我父母坐卡车回来，我和妹妹就坐火车回榆县了。” 程钢没加思索，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让两位老人坐驾驶楼，你和妹妹就辛苦一点，和我们的几个战士坐在大车厢里。” “要不你还是派一名干部随车！”方明提醒道。 程钢知道方明的担心，拍拍方明的肩膀：“你是个反特英雄，又是榆县公安局的顾问，还有刘警官的‘担保’，大哥还不相信你？再说了，即使有人提出什么，我车上不是‘安排’了几名战士吗！” 方明笑了笑：“你的理由很充分。也许我要请爸妈吃个饭，会让几个战士一块参加，你可别批评他们。” “你这不是‘腐蚀’我们的革命战士吗，” 程钢捶了方明一拳：“我没看见，只当不知道。” “那就谢谢程连长了！”方明与程钢握了握手。 “别忘了我的粮食种子！”看着离开办公楼的方明，程钢提醒道。 “忘了什么也不能忘掉这个大事。”方明回头挥了挥手应道。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明到隔壁与田牧夫妇告别。田牧红着眼圈道：“需要仔猪的话就与我的学生联系。” “谢谢田叔和婶子，祝你们早日脱离苦海。” 田牧陪方鸿博一家子到了大门口，直到一家人都上了大卡车，等车离开农场才返回去。 这里离县城虽然不算太远，30多公里，但山路难行，还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方明和战士们约定了11点见面的地点，便带着父母找了一家最大的供销社。 这个供销社还真是够大，虽然是平房，但特别长，看着能有六、七十米。 还不错，供销社里的货物还比较齐全。男女衣服都有。 方鸿博和肖枫试完衣服大小，当售货员报出价格时，俩人坚决不让儿子买。一套衣服就要六、七块，买两套衣服就要花去十四、五块。想想两口子四、五年了才攒了21块钱，花这么多钱着实让人心疼。 这次方明坚决不听父母的话。不但买了两套衣服，还买了两件衬衣，两双布鞋，又为爸爸买了两件背心。连售货员都惊呆了，寻思这个人是干啥的，怎么这么有钱。有钱还不算，问题是哪来这么多布票。 怕再买别的东西爸妈生气，方明便让妹妹陪着爸妈往前走，自己故意往后拖，为爸妈买了些散装糕点，饼干和几瓶罐头。又买了几斤食盐，因为爸妈说家里带的炒面有点淡。 进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买衣服和下馆子。现在第一个心愿已经完成。看看太阳，离开饭时间还早，方明和妹妹便陪同爸妈逛逛大街。 一家人都是帝都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破县城，商店的面积加起来也不过是帝都的一条街大小。 可现在不一样。方鸿博两口子自从发配到这里，也就是第二年春节前来过一次。那是因为公社供销社的东西太少，让劳改人员分期分批来县城购买点年货。购买完年货就等着发车，不让随便乱跑，有专人带队监督。 所以，现在能自由地来一趟县城，逛逛大街，也算是方鸿博两口子的奢侈享受了。 估计大约11点了，几个人到了约定的地点，几名战士正在等着他们。 开车的是个班长，方明上前道：“咱们一块到饭店吃点饭，你们赶回去也没饭了。” 班长知道前天吃的那顿荤菜，是方明带来的肉送给了战士灶，因此对方明一家很是客气。加上程钢可能有交代，便客气道：“不用了，要不你陪方教授去吃点，我们每次回去家里都会给留饭，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方明笑着拉了班长一把：“放心，我已经给你们程连长说过了，他不会批评你们的！” “孩子，走，我儿子来一趟不容易，你还专门拉我们一趟，你不去他会很难过的。”方鸿博也劝说道。 “那就谢谢方教授了！” 第295章 进城 方明也不知道朔仁县城都有哪些国营饭店，只知道那天李静请客的饭馆还挺大。虽然荤菜少点，但环境还算不错。 几个人坐着大卡车来到饭馆附近，把车停好后进了饭馆。 饭馆也是刚开门，他们是第一拨进来的顾客。 方明进去先看那块小黑板。今天运气还不错，有两个荤菜，一个是盐煎羊肉，一个是朔仁红烧肉。 四、五年没与爸妈见面了，这次过来，方婕看到哥哥为爸妈准备了那么多腊肉，高兴的要命。没成想，爸妈一口都没尝，却全部捐献给了士兵灶，心里难过的无以言状。 今天爸妈能同意出来，方婕心里多少有点慰藉。看到哥哥给爸妈买的衣服和食品，她敬佩哥哥的孝心。虽然她现在刚开始挣工分，身上还没什么钱，但她暗暗发誓，等年底分红了一定把钱全花在双胞胎侄子或侄女的身上。 看到哥哥在看黑板上的“今日菜谱”，方婕道：哥哥，多点几个菜，让爸爸妈妈好好吃一顿。 妹妹的想法，当然也是方明的想法。他刚才听爸爸说自从来到这个农场后只进过一次城，还不让乱跑，买完东西就在卡车旁等候返回。那这里的特色东西爸妈肯定都没尝过。 小黑板的菜谱上也没几个菜，除过那两个荤菜，也就是当地的家常菜，什么朔仁凉粉，小炒干豆角，炒土豆丝之类的。主食倒是有好几种，有香菜饼，糖饼，莜面鱼鱼和烫面饺子。 方明就让服务员把所有的菜都做一个。香菜饼和糖饼一人来2个，烫面饺子来4斤。然后再来一个拌汤。 服务员正在算账，方明又补充道：“点的那两个荤菜都做两份。” 既然荤菜少，那就多点一份，让爸妈肚里多点油水。 服务员抬头看了看方明，与刚才供销社售货员一样的表情。感到这个人好惊奇，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 方明交了钱和粮票，服务员又是一喜。原来方明给的是全国粮票，而全国粮票是可以用来买食用油的。 当菜端上来后，汽车班长告诉方明：“我去要个空盘子，我们4个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汽车班长不愧多当了几年兵，挺有眼力见儿。 看到几名战士已起身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方明也不矫情，告诉班长道：“不用找盘子了，那两个荤菜我正好点了两份，一边一份，我再给你们点几个蔬菜。” 班长立即拦住方明：“千万别再点了，这两个荤菜足够了，还有饼子和饺子，哪能吃得了。”硬是把方明按在了椅子上。 “那行，不够吃我再给你们点，千万别客气。”父母还要长期待在农场，方明得为他们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以免发生什么不好情况时，人家都能伸出援助之手。 既然这张桌子只有自己一家人了，说话就比较随意些。方明和方婕不时往爸妈的碗里夹着菜，盐煎羊肉和红烧肉几乎全摞在了爸妈的碗里。 看着孝顺的儿女，肖枫满眼都是欣慰。他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儿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女儿的碗里，笑着说：“你们也吃呀，人家做的真香。” 看着碗里的羊肉，方明鼻子又有点发酸。这哪是做的香，这分明是父母多年吃糠咽菜，没尝到过肉的滋味啊！等有机会，一定把爸妈接到榆县，让爸妈尝尝我的手艺。方明这样想。 方婕对着妈妈的耳朵道：“妈妈，你不知道，我哥现在做饭的水平可比这些饭馆的厨师好了去了。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上一顿肉。但只是我们家。”方婕强调道。 “这是为什么？”肖枫不解。 方婕更是轻轻说道：“我哥有本事，能给别人办不少事。他还会打猎，像什么野鸡野兔野猪，他只要进山，从不空手回来。吃不了就换点米呀面呀油的回来。我二嫂常说我们家的生活都赶上地主家的日子了。” 有好日子过肖枫当然高兴。但听到儿子进山打猎，不由得担起心来：“明儿，可别一个人进山，太危险，别为了一口吃的出现个好歹。” “妈，我知道，现在儿子已经很少进山了。”怕母亲为自己担忧，方明连忙安慰母亲。 方婕的话语虽然很轻，但方鸿博还是听到了。他与老伴想的完全不同。虽然也是担心，但却是另一种担心，一种牵扯到政治上的担心。 在农场这些年，方鸿博反思了自己在单位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除了说话耿直外并没什么别的毛病。但正是因为不遮不掩的表达方式，却让自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以他变得敏感了，变得谨慎了。 放在以前，儿子给带来的白面、腊肉，他会毫无顾忌地和老伴尽情享用，这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这是儿子孝敬的。 可现在他变了，他宁可自己不吃，也要把它“贡献”出去。真的自己吃了，他能想到会被人背后议论，会被人打小报告。生病了，遇难了再不会有人关心，再不会有人施救。 所以，听到女儿的话，他着急地轻声劝说儿子道：“山是集体的，可别让人家抓住把柄。还有，你用肉换粮，这可是投机倒把的行为。咱们可得处处小心。” 方明没想到，父亲现在变得这么敏感。 不过他明白，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在榆县，岳父母和妻子也担心过自己，他们一直劝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方明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不仅会影响到自己，还会影响到家人。“爸，我知道您的担心。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方鸿博知道儿子的做法于情可为，于法难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行，我听爸的！”方明知道父亲是在关心自己，不能让父亲担惊受怕。 “明儿，你爸说的你都记住了。再过几天，小芸就要生了，你可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等我小孙子过满月时，你到照相馆拍张照片给我和你爸寄过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听了母亲的话，方明心里一阵感动和难过。感动的是母亲对自己和小芸的关心，难过的是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要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方明红着眼圈说道：“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芸和孩子的。您和爸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等孩子满月时，我们一定会拍张照片给您寄过来!” 第296章 兄妹对话 方明看了一眼服务台上的闹钟，已经12点半了。“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和妹妹该走了。” 说到要走，方鸿博，尤其是肖枫心里越发难受。多年没见孩子，他们日思夜想，但又不敢给孩子写信，怕孩子们真来了看到自己的惨况心里承受不了。 这次儿女来虽然只待了短短的几天，但他们也暂时满足了。知道了儿女的状况，没想到儿子还结婚了，儿媳还那么漂亮，还怀上了双胞胎。女儿也到了哥哥身边，有哥哥照顾，生活也不会太差。 但一说到走，心里还是说不上来的滋味。但火车不能耽搁，每天路过这里去往榆县的火车只有一趟，误了车可就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方明和妹妹给爸妈夹的红烧肉和羊肉，爸妈也没怎么吃，还剩了几个饼子。方明想给爸妈带回去，可没法带。 正在发愁，方婕嘿嘿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方明苦笑一声：“我没想到这么点菜还能剩下。” 方婕变魔术似的拿出爸妈的饭盒：“装这里！” “你啥时候带的，我怎么不知道。”方明感到好奇怪。 “这年头出门哪有不带饭盒的。我把饭盒装在二嫂给咱们装饼子咸菜的兜子里，你当然看不见了。” 方婕一边往饭盒里打包一边道：“我本来想给爸妈买个肉菜，看到你把小黑板上的菜全点了，两个肉菜还都点了两份，估计再点人家也不会给了。这不正好用上了。” 方明心里想，这女孩子想事情就是仔细。“好，我们早点走，到那还得买票。买票还得排队，查介绍信什么的，挺麻烦，可别误了车。” 饭馆离火车站不算远，不到十分钟卡车就开到了。 离别的场面自然是难舍难分。为了不使老伴太伤心，方鸿博催促儿子姑娘赶快进候车室。 “爸，妈，别忘了车上还有给你们买的衣服和食品。”走了几步的方婕又扭回头叮嘱道。 爸妈都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向方婕挥了挥手。 方婕看到妈妈挥完手后在抹眼泪。心一横扭头向哥哥追去。 进了候车室，零零散散没几个人。这年头除了出差的公职人员，走亲访友的可能比较少。 方明以为购票要排长长的队伍，所以不敢耽搁时间，着急地赶了过来。早知道这个情况，还可以和爸妈多待上一会。 既然来了，就先把票买了再说。 果不其然，当方明告诉要买两张去榆县的火车票后，售票员甩出一句话：“介绍信！” 方明赶紧把介绍信递了过去。 检查过介绍信，售票员确认道：“两张朔仁到榆县的火车票，下午1点半发车，6点20到站，一共一块八毛钱。” 方明交了钱，拿到车票，回到了妹妹身边。 “没想到没多少人。还有四十分钟，你闭上眼眯腾一会，到点我叫你。”方明告诉妹妹。 方婕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心里正在难受地想着父母呢，哪有心思睡觉。 “哥，我刚才看见妈妈哭了，我这心里挺不是滋味，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方明拍了拍妹妹：“妈妈心里其实挺苦的，但她从不在咱们面前掉泪，我记得这几天就是吃葱油饼时没控制住落了泪。” 顿了一下，方明又道：“妈妈是怕我们伤心，硬是在克制着自己。我们以后当着爸妈的面也要坚强点。我们掉泪了，他们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我知道了哥。我现在知道了爸妈的通信地址，以后会常常给他们写信。” 方婕红着眼圈道：“可是哥，你说通讯地址就写个朔仁县404信箱，爸妈能收到吗？怎么没个详细的地址，就像我们向阳寨，怎么也得写个红旗公社呀！” “这个信箱不是指放信的箱子。” 方明告诉妹妹，由于劳改农场的位置往往较为偏僻，通常建在远离中心城镇的地区，这些地方的交通十分不便。因此，使用信箱号码作为对外通信地址，可以增加通信的保密性，减少不必要的暴露。 “其实，不但是劳改农场，有些军工单位，国家保密单位一般也都是用的信箱。” 听了哥哥的解释，方婕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哥，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爸妈又不是真正的罪犯，为什么每天被人看管，还要干那么多的活。我以前还以为他们每天都在上课学习受教育。” “爸妈这个农场关着的都是‘右派’，与那些关押真正罪犯的监狱还是有区别的。但大致的政策是一样的。” 方明告诉妹妹，以前国家劳改方针是“三个为了”。为了改造他们，为了解决监狱的困难，为了不让判处徒刑的反革命分子坐吃闲饭。 现在的方针是“改造第一，生产第二”。劳改农场不仅要完成改造罪犯的政治任务，还要完成生产上的经济任务，要给国家上交公粮。 这是方明从牧雪燕那里听来的，又原原本本地讲给妹妹听。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他们农场为什么还要交粮。要是不交公粮，爸妈的日子也不会这么悲惨。” “这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了。” 方明又向妹妹解释道，交公粮体现了农民，当然也包括爸妈这些人对国家的贡献。尤其是在国家困难时期，他们种植的粮食就成为支持国家经济和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方式。 现在，城乡差别还很大，交公粮还可以促进中国农村的农业现代化。国家可以用交的公粮大力投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修建农村公路、建设水利工程、为农村通电等等。这就大大改善和提高了社员们的生活质量，为农村发展增添了活力。 哥哥的话，方婕还是似懂非懂。但她觉得哥哥懂的好多，难怪社员们强烈要求他担任村干部。 “可是农场的庄稼长势也太差了，比起咱们向阳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庄稼不好，一交公粮哪还有剩余，难怪爸妈一年四季总是吃野菜树叶。” 方明没想到妹妹也会算粮食的账了。“哥已经答应程连长了，等收完麦子种秋粮时，哥想办法给他们搞点好种子。产量一提高，爸妈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真的？” 方婕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个想法，“那你怎么不告诉爸妈，让他们也高兴高兴。等我回去写信告诉他们！” 第297章 列车奇遇 随着候车室广播里“检票”声音的响起，方明和妹妹登上了开往榆县方向的列车。 车上的人不算多，两人坐的是三人座，但靠过道的座位空着，对面是一对老人。 方明让妹妹靠着车窗。“现在可以休息会了，5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好熬。” 方婕还是没有困意，还在想着刚才哥哥告诉他准备为农场提供优良种子的事。 “哥，你这神通广大的，到哪儿去搞好种子。” 父母的生存状况和身体健康是方婕最关心的。她琢磨着，如果农场用上了好种子，不要太高的产量，只要能和向阳寨一样，父母就不会饿肚子，起码可以少吃野菜和树叶。那苦涩的稀糊糊实在难以下咽，在方婕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空间的事方明当然不能告诉妹妹，只好编谎搪塞道：“哥这几年认识了一些朋友，你像哥给公社菜店搞的蔬菜和鲤鱼都是朋友给弄的。上上个月听朋友说他手中有一些优良种子，因为咱们向阳寨夏收后就建蔬菜基地了，我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还真能派上用场。” “再说，我们就是建蔬菜基地，也得留一点地块种点我们的口粮，也能用上好种子。” 哥哥说的是真是假，方婕从来不考虑，她关心的只是爸妈糟糕的生活能否改善。这会，他心里祈求赶快夏收，赶快种上哥哥找来的秋粮种子，让父母吃上几顿饱饭。 “小婕，这次来看爸妈，哥还有个大收获。” “我知道，你认识了程连长，爸妈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遭罪。你看今天卡车上那几个当兵的，对爸妈多尊重，一口一个方教授，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多亲切。他们也知道单独让劳改人员进城爸妈可是第一个，也是程连长的特殊照顾。” 方明笑了笑：“你说的这也算一个，这都是沾了牧警官的光。不是她的同学刘警官，咱们这次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也不会和程连长混得这么熟。但哥还有更大的惊喜。” 方婕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比和农场领导熟悉还要惊喜。 “还有什么事？”方婕瞪着眼睛问道。 方明便把田牧交给的一沓资料拿出来让妹妹看。 方婕翻了一下，都是什么饲料，发酵，还有晋西白猪一类的词汇。“这是养猪的资料，能有什么惊喜？” “你可不知道，这惊喜可大了去了！” 方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又一次兴奋起来。“你知道一般的猪多长时间出栏吗？你知道喂一头猪成本有多大吗？” 方婕哪懂这些。连什么叫出栏她也不懂。于是便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反正在车上无聊的慌，方明便给妹妹讲起养猪和饲料的事来。 当听到养这种白猪比普通黑猪能提前半年出栏，还能把秸杆变成好饲料，方婕也是惊奇不已，“那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方婕知道哥哥是抓大队副业的，现在又找到一个好项目，自然为哥哥高兴。等自己再把蔬菜大棚建起来，那向阳寨的名声可就更大了。以后哥哥说不定也能像他老丈人一样当上公社领导。现在还这么年轻，以后当上县里领导也说不定。 “哥这次回去就抓紧筹办这件事。真办成了，不但社员们分红又能上一个台阶，吃肉也不会太难了。” 听到有肉吃，方婕的唾液腺立刻开始分泌，贪婪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年代，肉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太诱人了。方婕这些年一个人在帝都，几乎就没吃过肉。每次看到别人家吃肉，或者邻居家飘过来肉香，她都馋得不行。常常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养了一头猪，天天有肉吃。 有话聊，时间过的就快。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小婕，你累了就靠着窗户眯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你去，”方婕道。 方明离开不久，方婕还真有点累，倚靠在窗户边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洋瓷缸去打水，路过这里，眼睛无意间瞥到方明放在小桌上的资料。 原来资料是写在信纸上的，而信纸的上方有晋西农学院的字样。 中年人停下脚步，放下缸子，顺手拿起桌上的材料。看到上面的内容和字体，一下子便给惊呆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了几页，越看越激动。他想问问情况，可看到对面的一对老人已经睡着了，再看看旁边的姑娘也闭着眼睛。随之扫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还有别的什么人，便轻轻碰了一下方婕。方婕即刻睁开了眼，有点不高兴地盯着中年男人。 “同志，这是你的吗？”中年男人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方婕一脸懵圈。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她本想发火，但看到中年男人脸上还微微带着笑容，并无什么恶意，便按捺住不满，回说道：“是啊，怎么了？” 中年男人听到方婕的回答，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藏。继续追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写的吗？” 方婕有些不耐烦了，她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便没好气地答道：“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哥的东西。” “你哥是不是姓田？”中年人继续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方婕不想回答了。搭讪也没这样搭讪的。她心里想着，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问了这么多问题，也不说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便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啥？” 中年男人见方婕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东西是不是一个姓的田同志写的。” “小婕怎么了？” 方明从洗手间过来，看到妹妹一脸的不高兴，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以为两人发生什么争执了，便关切地问道。 “这个人拿着你的资料问来问去，也不说干啥，莫名其妙的！”看到哥哥来了，方婕胆子大了点。 “同志，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想问一下这些资料是你写的吗？” 看到方明并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人，有点失望，但仍客气地问道。 “资料是我的，但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长辈写的。”方明也实话实说。 “那这个人是不是姓田，叫田牧！”中年男人一脸期望的神色。 方明：？ 第298章 全是养猪话题 听到中年男人说出田牧的名字，方明好不惊奇。 方明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年男人。上身着一件藏蓝色中山装，左上兜别着一支钢笔。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白边黑布鞋，人显得干净利落。 应该是个知识分子，方明想。 看他提到田牧的名字，方明觉得这个人应该和田牧很熟悉。要么他是从材料的研究课题上看出了是田牧的东西，要么是从笔迹上认出了是田牧所书。方明心里想着，话便出了口：“请问您是……” 看到方明的反问，中年男子证实自己猜的没错。他微微一笑道：“我姓刘，是晋西农学院的老师。” 姓刘，晋西农学院的，又和田叔这么熟悉，难道竟这么巧合？方明心里嘀咕着。他想到了田牧告诉过他，需要晋西白猪仔时让他联系的人正是姓刘。于是便轻轻地问了一句：“您是刘运福老师吗？” 中年男子显得很激动。没想到竟有这么巧合的事，他马上伸出手，说道：“是的，我是田教授的学生刘运福。” 方明同样激动。刚才还和妹妹说着回去筹建养猪场的事，这贵人就来到了眼前，真是老天开眼。一边想着，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刘运福的手。 “啊呀，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来，请坐。”方明把刘运福让到座席上。 看到小桌上的茶缸，猜想刘运福是要去打水，便吩咐妹妹道：“你去给刘老师打点水，我们俩聊一会。” 方婕起来后，方明把刘运福让到靠窗户的位置，“刘老师是出差？”方明问道。 刘运福点了点头，“先别说我，你怎么认识田教授的，他的资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刘运福连着问了两个问题。一般来说，一名教授，一名科研人员，是不会轻易把费尽了心血研究出的东西随便示人的，何况还是送人。 方明自然知道材料的重要性，也明白刘运福的质疑，便把在农场与田牧相识的情况向刘运福详细地叙说了一遍。 听完方明说的情况，刘运福长叹了一声：“老师受罪了！” “你真想饲养晋西白猪？”刘运福转换了口气。 “是田叔向我推荐的，还告诉我怎样制作生物发酵饲料。怕我不明白，便把资料也送给了我。不过我是不会要的，等我回去把主要内容抄写下来会归还田叔的。” 看到刘运福露出欣喜之色，方明接着道：“田叔让我购买猪仔时去找您，还告诉了我您的名字和联系地址。我这不正准备回去筹建呢，没想到这么巧竟遇到了您。” “这就是缘分！” 刘运福道：“准备养多少头？” “我回去先得找一块荒地，看看能盖多少猪舍才能决定。初步打算先养上两三百头试试。” 听了方明的话，刘运福对这个小知青感起了兴趣。还是试试就养两三百头，真有魄力，看来是个干大事的人，难怪老师把资料都送给了他。 “太好了，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等你盖好猪舍，老师可能也回到学校了。” 刘运福的话，让方明感到话里有话。难道真像父亲说的，田叔有可能要被召回去。如果那样，可是再好不过的事。 “刘老师，您的意思是……”方明心里高兴，但脸上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 刘运福便把自己出差的情况给方明说了个详细。 原来，省里有领导了解到晋西白猪的许多优点，便想把晋西白猪的饲养作为发展农村副业的重头戏。当得知培育该猪种的负责人田牧因说话不当被劳教后，直骂“荒唐”。要求尽快将人“解放”出来。并且要学校把这几年各地饲养晋西白猪的情况写个报告给他。 学校着了急，于是便派出好几拨人马，分赴曾经从学校培育基地领受过猪仔的城镇乡村养猪场进行调研。刘运福便是其中一个调研人。 这可太好了！听了刘运福的话，方明来了兴趣。“刘老师，那你赶快给我说说他们饲养的情况，我也可以借鉴一下，少走点弯路。” 刘运福苦笑了一下：“说出来恐怕会让你失望。” 这次刘运福下去，看到当时领受猪仔最多的两个县的养猪场已经荒废了。问其原因，还是因为这几年闹灾荒，人都没粮吃，谁还顾得上猪的吃食。 好在还没有让这些猪仔饿死，都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了愿意饲养的社员。 买回猪仔的社员饲养白猪的兴趣也不大。因为当地饲养的都是黑猪，对白猪有天然的反感。又听说白猪是外国品种，虽然长的快，但肉不好吃，谁也不敢多养。 当地有一句顺口溜，叫做“养牛为耕田，养猪为过年”。社员们养猪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过年能吃上一口肉，或者是为儿女结婚出嫁请客准备的。 “你说，这个调研不是很失败吗，没法弄清楚存栏量，出栏率，还有饲料成本、人工成本、环保成本等等这些指标。”刘运福叹了一口气道。 “难道就没有一家养猪场办成功的？”方明也有点失望，不禁问道。 “也有！是别的同志调研的。因为这几年学校正常的教学和科研都不太正规，养猪场也很少与学校联系，所以虽然他们养的猪也都出栏了，但与我们的研究成果还是有不少差距。” 刘运福顿了顿又道：“田教授的研究成果是6-8个月出栏，正常情况下7个月出栏不成问题，但这些养猪场都是10个月左右。仅比普通黑猪提前了一个多月，喂用的饲料也不比黑猪少。” 方明听明白了，虽然只比黑猪提前一个多月出栏，但毕竟还是提前了。只是少了学校的帮助，应该也没有使用发酵饲料。向阳寨要是饲养的话，把这些有利条件都用上，6个月出栏应该问题不大。 “刘老师，我对饲养晋西白猪信心很大，也给田叔保证过，一定把你们的科研成果变成农村副业的支柱产业，向全晋西推广。” “还有个小事想求您帮个忙。”方明道。 “你对晋西白猪这么感兴趣，这么积极主动饲养，又是田教授看重的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说，能办到的，我刘某保证不打一点磕呗。” 刘运福拍了拍方明的肩膀：“再说了，你也是在帮我们的忙，一是帮我们把科研成果转化成了生产力，二是帮我们完成了上级交代的政治任务，我们应该感激你才是。” “行！没有什么大事，先帮我们设计一个能饲养500头猪的猪舍行不行。”方明笑道。 “没问题，设计好了我马上给你寄过去！”刘运福也会心的一笑。 第299章 回到榆县 “方老弟，我马上到站了，咱们到时候书信联系。” 刘运福站起身，拿起茶缸，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好的，后会有期。” 刘运福走后，方婕从邻座坐了回来。“哥，还有这么巧的事，田叔让你找刘老师，这刘老师就出现在咱们眼前，怎么跟做梦似的。” 方明也是醉了。“我也感觉是在做梦，可这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你发没发现刚才刘老师提供了两个重要信息。” “什么重要信息？”方婕觉得自己也一直在听，怎么就没听出来。 “第一个信息，田叔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农场回到学校，因为省里领导都发话了，谁还敢拖延。何况关押田叔的理由太牵强了。” 方婕想了想，觉得哥哥分析得有道理。“那第二个信息呢？” “这个信息对我们更重要。我们有可能不出钱或者出很少的钱就能买到小猪仔。” 方婕没有听明白，天下哪有白吃的筵席。别人白送一只两只猪仔倒有可能，几百只猪仔白白送，那可是上千甚至几千块钱，那不是傻子吗？ 看妹妹不相信，方明分析说，学校这次派人下去调研晋西白猪的饲养情况，这些猪当时就是学校白送的，目的是想通过养猪场的饲养为学校反馈信息，以便学校不断改良品种，最后推向社会。 “可是你发现没有，他们这次调研并不理想，不少养猪场都处于瘫痪状态，学校收集不到有用的证据。” “为了完成政治任务，他们必然要从头再来，选定扶植一两家养猪场再行实验。而我们的想法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 方婕不时点头，但也提出疑问，“可刘老师刚才并没说提供小猪仔呀！” 方明笑了笑：“他不是院领导，也不是课题组的负责人，哪敢随便答应，回去肯定要先向领导汇报，最后拍板的说不定就是田叔。” 方婕欣佩哥哥敏锐的洞察分析能力，虽然还有疑问，但已是无条件地服从哥哥的想法。想到哥哥已成功建设了2项副业，如果晋西白猪能再次引进养殖成功，那可就不是名扬榆县，而是声震汾城了。 “哥，我们也快到站了，今天怕是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 “傻妹妹，咱们县城又不是没家，回不去第二天再走呗。正好看看你嫂子的情况。” 听哥哥说到嫂子的情况，想到将有一对双胞胎侄子降临，方婕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嫂子说不定这几天就要生了，要不我就留在县城照顾嫂子！” 方明知道妹妹对自己的爱人罗晓芸心存感激。自从罗晓芸和原主确立恋爱关系后，逢年过节就常给方婕寄些榆县的土特产回去，让孤独寂寞的方婕有了些许安慰。 现在方婕插队来到了哥哥身边，总想为不时关照自己的嫂子做点事，以表心意。 “不用，有她娘在身边照料就可以了。马上就要夏收，这可是龙口夺食的最最繁忙的季节，咱不能让人说闲话。” 哥哥的话提醒了方婕，虽然她没参加过夏收，但从课本中看到过农村夏收的场景。知道所有的人都要停下手中的其他活计，投入到抢收的行列。显然，向阳寨的无线电厂和砖瓦厂同样要暂停工作，以夏收为重。 “好，听哥的。”方婕顺从哥哥的劝解。 “各位旅客你们好！前方停车站是榆县车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 “终于到站了！” 听到列车广播，方婕兴奋地站了起来，拉起哥哥向列车出口走去。 “不用着急，人不算多。”方明笑着看向方婕。 “我想早点见到嫂子！”方婕歪着头向哥哥做了个鬼脸。 两人刚出站口，就听到一声“妹夫”的呼喊。 方明一扭头，只见罗晓泉和牧雪燕站在身边。 方明又惊又喜：“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们了！”牧雪燕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方婕拉住牧雪燕的手，“雪燕姐，你好像生气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报仇！”说着，还握了握拳头。 逗得牧雪燕“噗嗤”一声：“还能有谁，方某人呗！”说完，牧雪燕斜了一眼方明。 方明知道牧雪燕因为没让她去朔仁接自己有点不太高兴，便装傻充愣道：“哎哟，我哪得罪牧警官，赶紧赔个不是！这可不是得罪一个人的事，还有一个人肯定对我不满。”方明做了个抱拳致歉的动作。 听到哥哥的话，方婕抬头看了看罗晓泉一眼。看到罗晓泉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便摇了摇牧雪燕的手道：“雪燕姐，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怎么刚一见面哥哥就得罪你了。” “咱们不是说好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找刘静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们。这怎么又变了，两个人悄没声地就回来了。”牧雪燕噘着小嘴有点嗔娇的样子，与平常以女汉子示人的表情完全不同。 “哎呀雪燕姐，原来你也这么可爱。我以为女警官都是声色俱厉的严肃形象，没想到你温柔起来比桃花还美丽。”方婕不失时机地送了一个恭维过去。 “你们帝都人的嘴皮子就是会说。”牧雪燕用指头戳了一下方婕的额头，嗔笑道。 “雪燕姐不生气就好。其实我是很想坐你的车回来，咱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多好。可我哥说路途太远，让你开半天车太累，何况刚送了我们没几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方婕紧握了几下牧雪燕的手道。 其实，牧雪燕生气不单是因为方明没让她接人，而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那天送方明兄妹去朔仁，看到方明父母的惨状，牧雪燕的心便一直在紧紧地揪着。尤其看到方鸿博破烂了的衣领，心里更不是滋味。回到榆县的第一件事，牧雪燕便为方明的父母一人买了两身衣服，准备过两天接人时带过去。谁知方明却没给这个机会，自己坐火车回来了。 几人上了吉普车，方明开口道：“牧警官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牧雪燕冷笑一声：“我是干啥吃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警官的视线范围之内。” 方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多么幼稚。自己一出发，程连长肯定要向刘静警官报告，刘静也肯定要向牧雪燕通报消息。 想到这，他深深感激牧雪燕的关照，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以后就是自己的嫂子了，成为一家人更好！ 第300章 着急汇报 回到榆县的第二天，方明便和方婕返回向阳寨。 方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大队部。 看到方明，任乃孝，冯双全还有韩发旺热情相问，方明也一一打了招呼。 “怎么不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父母？”任乃孝关切地问道。 “不行啊！马上就要夏收了，哪能待下去，等下次有了时间再去好好多陪他们几天。”方明抱歉一笑。 “父母身体还好吗？”冯双全问道。 “能活下来就是奇迹！”方明接着便把朔仁农场的现状描述了一下。 “我以为我们向阳寨周边几个村子就够穷的了，没想到这一路上看到的庄稼地，越往北走境况越差。地里的麦子稀稀拉拉，又细又蔫又黄，像狗尾巴草一样短小干瘪。” 方明接着道：“农场的自然条件就更差，庄稼也就更没希望。” 方明接着又把自己在农场吃的第一顿晚饭告诉了大家：“比我刚来咱们向阳寨过春节时吃的忆苦饭还要差很多。” 听的几个人眼圈泛红，跟着方明一块难受。 “看来比我们去年闹粮荒的时候还要惨！”韩发旺喃喃道。 “要不把你父母接到咱们这里来。这么大年龄再这么下去可受不了，一肚子野菜树叶能撑多久？”任乃孝不无担忧道。 这个想法方明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农场的人员多是有政治问题的学者，哪个农场领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他们出去。所以只能等待机会为父母亲平反，那样，把他们接过来居住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因此，对于任乃孝的关心，方明报以苦笑：“谢谢任叔，他们出来可不容易，等机会。” 几个人都极力劝解方明想开点，事情总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 方明一摆手：“这次虽然看到了贫困衰败的一面，但也有一个大大的收获。” 几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问号。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贫瘠荒芜，人们生存都是问题，还能有什么收获？ 看到大家不解的眼神，方明兴奋道：“这次去农场，遇到了一个晋西农学院的教授，他培育了一种适合华北地区饲养的晋西白猪，我想我们可以把这种白猪作为我们向阳寨的第三项副业发展起来。” 方明兴致勃勃地说完，看到其他三个人并没什么激动的情绪，反倒露出说不上来的神色。 看到有点冷场，任乃孝开口道：“方知青，发展副业是好事，我们向阳寨这一年来就是靠副业才打了翻身仗。你头脑灵活，选的两个项目也都不错，当时大家都极力支持你，可这养猪……” 听到任乃孝讲了一半又停住了，冯双全接着道：“方知青，任书记不好意思说，我告诉你。为什么人们都不愿养猪？这第一，虽说我们向阳寨去年秋粮丰收了，今年夏粮的长势也不错，但在交完公粮后，也仅仅能满足社员们的温饱问题，还没什么余粮。如果把养猪作为一项副业，这不是与人争粮吗，社员们也不会同意。” 看到冯双全把养猪的痛处已经说了出来，任乃孝也就不再顾忌，接着话茬告诉方明，养猪不像组装收音机马上就能见到效益，它的周期很长，需要一年的时间。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又需要多少人工，这样算下来也许得不偿失。 韩发旺也接着道，好多村也都有过养猪的想法，但一想到粮食又都退缩了。你想想，现在人们普遍处于饥饿和贫困状态，社员们连自己的食物需求都无法满足,更不用说为猪提供足够的食物了。现在全县恐怕也没有几个村养猪的，因为确实花不来。就是稍稍有点赚头也没人去冒这个险。 方明没想到自己的建议第一次搁浅了，没有一个人同意这项副业。不过听了几个人的发言，他心里又有点乐了。 如果全县果真没几个村子养猪，那向阳寨的猪场办起来一定能火。还有他们担心的几个问题自己都可以解释清楚，一一为他们化解。 想到此，方明笑了笑，“都怨我没有表达清楚。我说我们准备饲养的是农学院田教授培育出来的晋西白猪，不是我们平常看到的普通黑猪。” “这有什么区别吗？”任乃孝质问道。 “区别大了去了！” 方明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晋西白猪的优势，最主要的便是出栏率。一般的黑猪一年才出栏，而晋西白猪6-8个月就可以出栏。如果喂养的好，出栏率可以提前到6个月以下。 什么？半年左右就可以出栏，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三个人都不相信。 方明知道几个人的疑虑，便耐心解释道：“什么叫科学？这就是科学。大家想想，我们的红砖为什么价钱高还畅销，这都是梁教授的研究成果，在粘土里加入了不同比例的煤矸石；我们的台式收音机为什么能走出省门，响誉邻省，不也是杜老的科学设计吗？” 顿了顿，方明又道：“晋西白猪也是一样的道理，它是田教授和他的团队经过五、六年的心血才培育出的优良品种，把出栏率降到很低的周期，就是让每个家庭都能养得起，有钱赚。” 经方明这一通对照说明，三个人都有点开窍。这要是真能半年出栏，省了半年的饲料，那还是有钱可赚的。 “那你准备饲养多少头？”任乃孝有点动心。如果有钱赚，平时还能为村民解决点吃肉难的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我准备先小试一把，暂时饲养500头！”看到任乃孝心思有了松动，方明兴奋道。 多少？500头，还是小试一把。方明的话差点惊掉三个人的下巴。要知道向阳寨的人口还不到300口，500头猪得吃掉多少粮食，眼下钱与粮比起来当然还是粮食重要。人是铁，饭是钢嘛！ 方明接着道：“我知道大家的担心，我手里还有一个法宝，也是田教授的研究成果，养一头猪可以比平时养猪少用70的粮食。”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半年出栏就已经让人惊诧不已，这又来了个节省70的粮食，这个什么田教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胡诌八扯。难道让猪们一天就吃一顿食？哪还能养大？还能赚钱？ 冯双全开玩笑道：“不吃粮食吃什么，难道让这么多猪去吃观音土？” 第301章 养猪场长人选 方明笑了笑，“节省了粮食，自然要用其他东西代替，这就是田教授的高明之处。他研究出一种发酵剂，可以把玉米芯、树叶、麦秸和玉米秸杆等多种替代品发酵成生物饲料。这样，猪不但喜欢吃，长得快，你们说，这是不是也降低了养猪的成本。” 几个人听愣了！连玉米芯和玉米秸杆这些废东西都能成为猪饲料，那养猪闭着眼睛也能挣到钱。 “真有这么好的事？”任乃孝对此仍持有疑议。 方明从旅行包中拿出田牧的文稿交给任乃孝。“这是田教授让我们向阳寨无偿使用的生物发酵饲料的制作方法。” 任乃孝拿过文稿翻了几页：“我也看不懂，既然是专家经过研究实验了的东西，我相信。有这么大的好处，我们为什么不养，那不是傻子吗？” “如果是这样，我也大力支持。出栏提前半年，又省了不少粮食，还使废物得到了合理利用，这是人家送给我们的大礼，我们哪能拒之门外呢！”冯双全也开始眉开眼笑了。 韩发旺作为会计，当然更会算账。他好像已经看到一沓沓的“大团结”不断从养猪场流向了大队部的保险柜，家里的大铁锅里也时常炖着烧肉和丸子。“我也举双手赞成。不过，这么好的白猪品种，猪仔也不会太便宜？” 会计就是会计，考虑问题总是从经济利益出发，一句话就点到关键穴位。 几个人都把目光移向方明。 方明点点头，“韩会计说的没错，晋西白猪猪仔以后肯定会比我们当地的黑猪仔贵，但眼下正是晋西白猪的推广期，我们正好可以捡个漏。” 这什么意思？三个人一脸问号。 于是，方明便把在列车上碰到刘运福的情况向大家说明了一下。“签于晋西农学院晋西白猪的实验情况，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以低于当地黑猪仔的价格买到白猪仔。如果田教授最近能回到学院复职，我们都有可能不花钱得到白猪仔。” 方明虽然觉得白拿到猪仔还是有希望的，但这时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就下不了台了！ “我们不敢奢望，只要价钱不是太高，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再说，半年就能出栏，到那时，母猪也可以产仔了，一窝窝繁殖，也就不必再单独购买猪仔了。” 任乃孝的话提醒了方明，他想起了田牧告诉他的情况。便笑着道：“任叔说的没错。晋西白猪的特点之一就是繁殖力好！” 接着方明便详细地告诉大家，晋西白猪第一次产仔，每窝就能产11头左右，以后每窝能生产13头以上。 这么多的仔猪，母猪能带得过来么吗？大家都有点疑惑。 方明接着告诉大家，晋西白猪母猪有效乳头数在7对以上。也就是说，母猪起码有14个乳头，如果每窝生产13头仔猪，基本上一头仔猪一个乳头。 再加上母猪产的奶比较多，所以，晋西白猪才能带更多的小猪。并且仔猪的成活率也是很高的，在28天断奶的时候，成活的仔猪可以达到10头以上。 大家没想到，这方明去了一趟朔仁农场，到底是看望父母去了，还是联系办养猪场的事去了。这才几天时间，就对晋西白猪了解的这么透彻，俨然一个养猪专家了。 不过大家都佩服他的志向，知道他想干出一番事业，这也是大家期望看到的。这样的人才，能在向阳寨多留一天，向阳寨的社员们就能多享受一天的福。 “现在所有的疑虑都解决了，我看还是赶快建猪舍，尽快把这白猪养起来。早点养，说不定年前就能出栏，还能赶上为社员们分红。” 既然已经确定要建养猪场，任乃孝便有点迫不及待。 “我已经让晋西农学院的刘老师为我们设计猪舍的图纸了，这一两天应该就能寄过来。我们研究一下把养猪场放在什么位置比较合适。”方明接过任乃孝的话茬说道。 韩发旺提议道：“西坡那边不是还有荒地吗，就建在那边行不行。那边还有无线电厂和磨坊，副业放到一块也好管理。” 冯双全立马反对：“这不行，无线电厂那么多工人，磨坊又是磨粮食的地方，把猪圈放在那儿，多不卫生，毕竟味道太大。” 方明接着道：“我同意冯大队长意见，不能放到西坡。咱们晋西常年多西北风，建在西坡的话，猪圈的气味天天顺着风向刺激村子，社员们会受不了。” “那就只能建在东坡的荒地上，不过离村子远了点。”任乃孝看向方明。 “我看行！远点没关系，对村子环境来说会更好一点。还有生物饲料发酵池也一块建在那里，使用起来也方便。” 最后大家统一意见，由方明具体负责实施。红砖是现成的，就是购买些水泥和辅助建材。 如果仅仅是建个养猪场，对方明来说也不算什么，年轻体壮，组织村子里的泥瓦匠用不了几天就能建成。 可现在马上就要夏收了，接着就是蔬菜基地的正式建设，妻子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分娩。还有得立即在空间为农场和自己的社员们用粮种植秋粮种子，杜老的微型收音机也要开工生产，压力还是蛮大的。 “行，既然让我负责，那我就尽量赶在夏收前先把500头猪舍和生物饲料发酵池建起来。待会咱们一块到东坡转一下，看看建在什么地方合适。”方明道。 “养猪场建起来，总得有人管理呀，那可是500头猪，不能让方副大具体去管，他可抽不出身。”韩发旺提议道。 任乃孝笑了笑：“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怕方知青不同意。” “怕我不同意？这什么意思？”方明心里琢磨，只要有能力，谁干都可以。自己与向阳寨的社员们相处还算融洽，与任何人也没什么过节，怎么会不同意呢？ “任叔说啥呐，只要能把养猪场的饲养员管理好，把晋西白猪饲养好，任何人任这个场长我都没有意见。”方明表态道。 “真的？”任乃孝又盯着方明笑了笑。 看着任乃孝盯着自己的表情，方明有点极不自然，但仍斩钉截铁道：“真的！” 任乃孝一字一句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你二嫂，马寒月同志。” 方明：？ 第302章 谁也没想到 任乃孝的话着实让方明大吃一惊。 难怪他说怕自己不同意，原来是自己的二嫂，方明思忖道。这可是任自己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再说了，养猪场的场长，也不仅仅只是负责饲养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事。它得负责猪舍的管理，饲料的管理，疾病诊治，猪只配种，设备维护以及安全管理等等方方面面的事务，哪是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了的。 再说了，自己的老丈人是公社书记，自己又是大队的副大队长，大舅哥是砖瓦厂厂长，二舅哥是大队电工，现在二嫂又是养猪场场长，一家子都挂上了职务，这让社员们怎么看？ “任叔，我二嫂是个女的，显然不合适。”方明回过神来后辩解道。 任乃孝呵呵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了解你二嫂吗？她这人耿直泼辣，敢说敢干，正是管理人员不可缺少的素质。嫁给你二哥之前，人家可是马家峪大队‘铁姑娘队’的队长，也是当过村干部的。”任乃孝接着道。 要说二嫂的泼辣劲，方明倒是承认，这在家里处处都能感受得到。不熟悉的人还会觉得这个人很“二。”方明也不否认，这正是养猪场需要的严格管理型的人才。 但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总得避嫌。“我还是觉得不妥。”方明回应道。 经任乃孝提议，冯双全和韩发旺也觉得马寒月是个人才。还有，三人其实都有个小心思。既然要办这么大的养猪场，就必须让它见效益。养猪场前前后后都是方明在操作，如果让他二嫂担任这个场长，有什么事与他协调起来也比较方便。 “方知青，你难道不知道举贤不避亲的道理吗？我们要任人唯贤。只要一个人有能力，不管他与自己的关系如何，都可以任用。你二嫂当年在她们大队带领的‘铁姑娘队’那也是干出了成绩的，县里的广播还广播过她们战天斗地的光荣事迹，我看完全可以胜任，没有比她再合适的了。” 还能说什么呢，再不同意就让人觉得太矫情了。“那我回去征求一下二嫂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干。”方明无奈地叹了一声。 任乃孝一本正经道：“这不是征求意见，这是村委会交给她的任务，必须无条件接受。” 方明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任乃孝看向冯双全，“大队长，那我们就抽个时间在村委会上把这件事尽快定下来，让方知青立马着手操办，你看怎么样？” “行！”冯双全答道。 …… 从大队部出来，方明回到罗家老宅。 “方明回来了！” 正抱着外孙子在院子溜达的二嫂娘高兴地叫道。 “昨天晚上回来的大婶，今天早上和妹妹坐公共汽车回来，直接去了大队部，刚开完会回来。” “连家也没进就上班了，可真够忙的。”二嫂娘叹息了一声：“你爹娘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大婶！” 方明上前逗了会小侄子，便上厨房准备做饭。 二嫂娘追了过来。“你可别动了，快回屋休息休息，等寒月和你大嫂回来做。” “没事大婶，昨天晚上都休息一晚上了，不累。这会闲着也没事，就帮点忙！” “这孩子，可真是好！”二嫂娘叨叨着抱着外孙子出了厨房。 看到厨房就剩点青菜和鸡蛋，肉和鱼都没有，方明便从空间拿了些过来。他中午想简单做两个菜，晚上等老丈人回来再做一桌好菜好好庆贺一下，主要是庆贺二嫂担任了养猪场的场长，还有，妹妹这几天陪着自己在农场吃了几天野菜树叶，肠子里没有一点油水，也得好好补补身体。 做饭对于方明来说已是手到擒来的事，不大工夫，就做出两个肉菜，两个青菜，又蒸了半锅白米饭。 牛雪娥和马寒月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厨房飘过来的香味，知道肯定是妹夫回来了。只见马寒月扯着嗓门喊道：“妹夫，是你回来了吗，你爸妈还好吗？” “你就不能见了面再问候。还没看到人就一惊一乍的，你就敢保证是妹夫回来了？”牛雪娥拍了一下马寒月笑嗔道。 “这香味只有妹夫才做得出来，我马寒月的判断绝对不会错。” 马寒月的嗓门很大，正在厨房收拾的方明笑了声，自言自语道：“真是当领导的料。”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厨房。 “大嫂二嫂好，我爸妈身体挺好，你们给做的棉衣棉裤正合身，被子也用上了。爸妈让我好好感谢你们。” “这什么话，自己家的事，有什么好感谢的！要说感谢，我们都应该感谢你才对。”二嫂快人快语道。 牛雪娥接着马寒月的话赶紧补了一句：“爸妈身体好就是最大的好事。”她怕马寒月说起来没完没了，自己连个问候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间，罗晓光和罗晓峰也相继进了家门。看到妹夫，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你们赶紧洗一下手，咱们马上开饭，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妹夫。”罗晓峰凑到方明跟前问道。 “暂时保密。” 方明拍了罗晓峰一把：“先洗手，咱们饭桌上再说。” 罗晓峰向妹夫吐了吐舌头：“整得还挺像回事的。” 方婕这时也进了家门，一大家子都坐到了餐桌上，准备听方明报告喜讯。 不过大家心里都在猜测，这个时候家里能有什么喜事？除了罗晓芸生孩子，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妹夫，是不是晓芸生了？”大嫂牛雪娥急切地问道。 方明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你爸妈要平反解放了？”二嫂马寒月追问道。 二嫂的话，又勾起了方明的伤心事，但瞬间便把情绪调整过来，仍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快说，这么好的饭菜，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在咬我的胃了。”罗晓峰着急道。 看到大家焦急的目光，方明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大队要建一个500头猪的养猪场。” 这倒也算是个喜事，但也不至于让妹夫这么兴奋，大家都这么想。不过想想妹夫是抓副业的，又增加了一项创收项目，大家也能理解方明的心情。 “好，是件大好事，我们开吃！”说完，罗晓峰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方明也拿起筷子在罗晓峰的筷子上敲了两下：“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呐！” “你们知道大队决定让谁来当这个养猪场场长吗？”方明神秘地低声道。 噢，原来这才是好消息的重点。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方明齐声问道：“谁？” 方明神秘一笑，突然大声道：“二嫂！” 第303章 准备秋粮种子 方明的话不啻一声惊雷，把饭桌上的人全给震得目瞪口呆。 大家一起看向马寒月，脖子梗直地半天转不过来。 马寒月也处于惊诧之中，半天没缓过神来。 当方明的“二嫂”一出口，她就像被水银定格一样，一脸木偶般的表情。这时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才有了反应，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心里埋怨道，你这个方明，二嫂平时不就是喜欢叽叽喳喳说几句话，也不能这么拿你二嫂开涮呀！这让人多难为情。 “我说妹夫，以后可别这样。今天是在家里，这要是在外面，你让二嫂的脸往哪儿搁？” 马寒月还算是大度，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方明知道二嫂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让她下不了台。便反问道：“那咱向阳寨有几个叫马寒月的？” 这说的什么话，整个村子没有一家姓马的，只有她这个嫁过来的马姓女人。“就我一个呀！”马寒月机械地回答。 “当年谁在马家峪村担任过‘铁姑娘队’队长？”方明又问。 这怎么连多年前的事都翻出来了。“我确实干过！”马寒月又吞吞吐吐道。 “这不就结了嘛，任书记和冯大队长推荐的人就是你！” 听到这里，大家伙才明白方明并没有开玩笑，大队真的是让马寒月来当这个养猪场场长。大嫂牛雪娥激动地摇着马寒月的肩膀道：“我们老罗家出女干部了，牛嫂祝贺马场长当上猪官！” 牛雪娥的话把一家人都逗乐了。方明也没想到一向寡言寡语的大嫂还能讲出这么幽默的话，忍不住夸赞道：“大嫂讲话就是有水平。” 罗晓光看到妹夫夸奖自己的妻子，也向媳妇投去赞许的目光。 罗晓峰的表情很复杂，本来觉得自己学了一身电工本事，虽没大哥砖瓦厂厂长的身份响亮，但也是出人头地的技术人员，在老婆面前多少也能显摆显摆。没想到现在老婆一下子高出自己半个头，这以后还是得听人家的。 不过，罗晓峰在媳妇面前逆来顺受惯了，倒也能够接受。虽说职务高过自己，那也是自己的媳妇，说明自己“培养”的好。罗晓峰这样安慰自己。 马寒月的娘也听出了眉目，不禁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听到方明说起女儿‘铁姑娘队’队长的事，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年的一场暴雨，把马家峪辛辛苦苦建造的梯田冲刷的一干二净。全村人没有气馁，重新振作精神再造良田。 女儿就是在这次灾情面前效仿大寨的做法，提议组建了一支“铁姑娘”队，带领队员们挖石、挑土、栽苗、担水，又开辟出一片片耕田…… 女儿的事迹还上过榆县的广播。 马寒月的娘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但嘴上仍客气道：“他妹夫，寒月喂个猪还可以，当场长那可是大老爷们的事，还是给书记说一说，别让她干了。” “大婶，这都什么年代了，伟人都说过，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办得到。” 方明接着又说道：“大队这样安排，也是人尽其才。我相信二嫂。”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寒月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妹夫，你说我真能干了这个活？” 方明还没开口，妹妹方婕便抢先道：“二嫂都领导过十多人的铁姑娘队，区区几个养猪的人还在话下？看你平常说话就有领导的范儿，一定能干好的。” “那就谢谢方婕妹妹的吉言了。”马寒月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没想到都生孩子的人了，还能这么被人看得起。 想想当时在马家峪的情景，那时确实有股不服输的穆桂英劲头，记得自己当时还是女民兵，4发子弹打出过39环，比男民兵还厉害的好成绩。 既然向阳寨又重用自己，那自己也一定不能给老罗家，给当公社书记的公公丢脸，干出点出色的成绩来，让他们再见识见识当年铁姑娘队长的风采。 看到一家人笑逐颜开，你一句我一句地与二嫂对话，方明也满意地笑了。随即提醒道：“菜都凉了，先吃饭，晚上等爹回来，我们再做一桌好菜，好好庆贺庆贺！” …… 现在，时间对于方明来说无比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他的计划。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仿佛每拖延一刻，他就会失去更多。 午饭后，他瞬移到镇上，找到黑市的齐永年，买来玉米，高粱，攸麦以及大豆等秋粮种子，迅速进入自己的空间。 看到先前扦插的各类果树苗已长出有半米高，方明好不兴奋，看来可以移栽了。抚摸着绿油油的果苗叶瓣，方明似乎看到了一筐筐的柑橘，一篓篓的苹果，还有一串串的香蕉，最后自然是一沓沓的钞票…… 怀着满心的期待与希望，方明脚步轻快地又来到了野山参和何首乌的地块。 他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野山参的叶子，感受着它那坚韧的生命力。这株野山参，是大自然的馈赠，在深山老林中生长，历经风雨，却依然顽强地生存着。如今，在方明的呵护下，继续延续着它们的生命传奇。 而那两株何首乌，也长得极为茂盛。它们的藤蔓已铺满了周边的田埂，像是在展示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旺盛的活力。 方明喜不自禁，再过些时日，它们都可以开花结果，又能孕育出更多的药苗。他期待着它们能够为人们带来健康和福祉。 离开野山参地块，方明又来到西瓜，甜瓜地头。这里的长势更是喜人，西瓜已经有拳头大，甜瓜和脆瓜也有乒乓球大小，看来再有十天八天应该就能上市了。 心情好精神就好。方明又收割了近十亩的青菜，把这十亩田地意念翻转了一遍，保证了土质疏松。 一把把摸着刚买来的秋粮种子，方明不胜感叹，“这可是农场的救命种子，也是向阳寨社员们温饱的种子，希望通过空间的促长和灵泉水的浇灌，能生产出优质高产的粮种。 方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然后收敛心神，集中意念，将各种秋粮种子撒播在这希望的田野上。 第304章 微型收音机上马 这是方明回到向阳寨的第四天。 此时，他正在大队部和几个村干部商量盖猪舍的事，公社邮递员小周跑了进来。 “方知青，有你的挂号信，请您签个字。” 看到挂号信上的地址，方明乐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信件，告诉任乃孝和冯双全，“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应该就是猪舍的设计图。” 方明打开信件，果然是晋西农学院刘运福寄来的养猪场的设计图纸。 看到设计图，方明感慨道，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办专业的事。 只见设计图上猪舍的面积有好几种。“生长育肥猪”猪舍的面积大体一致，但还有与“育肥猪”不同的猪舍标准。像单圈饲养的“种公猪，”还有采用小栏单体限位饲养的“妊娠母猪”，猪舍面积都不一样。 大致看了看，方明觉得猪舍的设计还是充分考虑了猪的舒适度、通风和防疫等各种因素。 他指着图纸上标明的字体告诉任乃孝，“任叔你看，刘老师写的多具体。” 任乃孝扭过头来，只见在设计图的下面写着几段文字： 坐向与采光：猪舍最好呈东西走向，这样可以获得较好的采光度。同时坐北朝南建造可以起到冬暖夏凉的作用。 …… 猪舍的建材标注为砖混结构，每间猪舍都是弓型设计，可能是从有利于猪舍空气的流通，减少疾病传播的可能性方面考虑的。 除了猪舍的设计图，还有饲养人员办公住宿设计图以及生物饲料发酵池的设计图。 “方知青，这要是找人设计也得化不少钱？”任乃孝问道。 “是的，人家毕竟是劳力劳动么，不过，咱们的设计图是的。”方明呵呵一笑。 “你可又为我们向阳寨立了一功。”冯双全夸赞道。 “这晋西白猪比我们的待遇还高，我们住的还是土坯房，它们倒先住上砖瓦房了。”冯双全又调侃了一下。 “既然要建养猪场，咱们就要有前瞻眼光，不能临时凑合，这样才能稳打稳赚。至于我们住的土坯房，我想，经过我们几年奋斗，家家都能翻盖成砖瓦房。到时我们还要请梁教授为我们规划出新农村建设的方案。”方明充满信心地应道。 “刚才我们还一直在担心设计图，现在好了，那方知青明天就组织人员施工，各队抽调的社员名单不都给你了吗，抓紧时间，看看夏收前能不能抢盖出来。不行就加班施工，多记工分就是了，但质量一定要保证。”任乃孝吩咐道。 “任叔放心，各队抽调的都是精壮劳力，猪舍施工也比较简单，夏收前应该能赶建出来。”方明向任乃孝做着保证。 “杜老昨天不是接回来了吗？要不我们大家一块过去看看。” 通过一年来方明抓副业的实践，任乃孝越来越认识到知识分子的重要性，思想观念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他佩服方明的睿智和洞察力，还有组织领导能力，但也越来越明白，方明依托的后盾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脑子。 梁家骧的脑子让向阳寨竖起了两座砖瓦窑，杜志明的脑子让向阳寨的收音机冲出了省域，现在的养猪场又是大学教授的脑子培育出的好猪种，猪舍也是人家设计的。 所以，他觉得他应该向这个小青年学习，把这些有学问的教授奉为座上宾，好好对待，好好照顾。 方明没有想到，任乃孝会主动提出去看望杜志明。这是一个信号，是思想发生变化的信号，是尊重知识的信号。以后在一些问题上，也许自己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们便会心领神会。 几个人来到知青点，杜志明宿舍的门打开着，他正在组装一台微型收音机，也就是他自己设计的那款仅烟盒大小的精致版。 原来，昨天方明去车站接杜志明时，先去了机械厂，拿回他们帮助生产的微型收音机外壳样品，回来交给杜志明，让他看看合不合乎要求。 这时，杜志明正拧完最后一个螺丝，不禁脱口而出：“完美！” “什么完美让杜老这么高兴？” 任乃孝突然发话，让沉浸在组装喜悦中的杜志明略微一惊。抬头望过来，看到几个人已进了房间，连忙站了起来，“不知书记驾到，有失远迎！” “说啥呐杜老，昨天刚回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在咱们向阳寨，生活的很幸福。”杜志明慢条斯理道。 “杜老在组装收音机？”任乃孝看到桌上已组装好的收音机问道。 听到收音机话题，杜志明立即来了精神，告诉几个人，自己在龙城的家里，已经焊接了一台，只是缺少外壳。 “这不，小方昨天把机械厂生产的外壳交给我，我刚装配完，严丝合缝，堪称精品。” 杜志明深情地望了方明一眼，显然对他的工作能力表示钦佩：“刚装配完还没有调试，我现在调台试听一下。” 打开旋钮，调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一套节目，收音机里正在播报新闻，声音清脆响亮。又调换到短波，声音也算清晰。杜志明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不断重复着“完美，完美！” 看到杜志明喜形于色的兴奋劲，任乃孝也被感染，从杜志明手中接过收音机，一边听，一边抚摸欣赏收音机的机壳。 看到又黑又亮的机壳上方凸出的“向阳”两个字，任乃孝激动不已。这么漂亮的收音机，竟是我们向阳寨生产的，太了不起了。 把玩了一会，任乃孝又把收音机交给了冯双全，冯双全抚摸了一会又交给韩发旺，几个人都赞不绝口，连连向杜志明表示祝贺和感谢。 “杜老，那这么说，这款收音机马上就可以投产了？” 任乃孝之所以激动，不仅仅是机壳上的“向阳”两个字可以让向阳寨出名，最关键的还是这款拳头产品又能为向阳寨带来丰厚的效益，社员们的分红指标又可上一个档次。 “想生产明天就可以生产，所有的图纸和零配件我都带回来了。小方今天就可通知机械厂生产机壳，他们的机壳完全符合要求。” 第305章 火急火燎找方明 为了赶在夏收前将养猪场建起来，方明不敢耽搁一分一秒。本来说好第二天开工，但从知青点杜志明的宿舍出来，方明就去找了人称“刘百能”的刘长林。 知青点的新宿舍，方明就是让他负责建造的，一砖到顶的房子，质量相当不错。现在正在空置阶段，以确保房屋的空气质量达标。 找到刘长林，方明先是夸赞他对知青点新宿舍建设的尽力尽力，然后把刘永福设计的养猪场图纸交给他，“刘叔你看好不好施工。” 刘长林看了看，除了养猪场员工宿舍需要房梁，其它都很简单。“这比盖房简单多了，放心方副大，保证夏收前把猪场建起来。” 两人又一起来到东坡。方明把那天大队干部考察定位情况告诉了刘长林，刘长林也认为地点选得比较合适，表示下午就可平整荒地开工。 “大队干部已经研究过，为赶进度可以加班，你把加班时间登记好，大队会根据加班时间的长短为你们增加相应的工分。” 方明吩咐道：“还有，这员工宿舍只设计了三间屋子，有点少，你加盖到十间。其他都按图纸要求施工就是了。” 方明之所以临时增盖几间房屋，是有更长远的想法。不干是不干，干，他就要干出成绩，要像砖瓦厂和无线电厂一样，不但叫响榆县，还要声震汾城，甚至走出省域。 他看到了饲养晋西白猪的机遇。目前晋西农学院选的几个饲养点都处于瘫痪状态，而省领导又催得急，学院必定要全力以赴找到愿意合作的单位。 以前合作单位不愿饲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饲料问题，也就是玉米之类的粮食供应不足。这在过去的向阳寨，确实也是一个难题。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今年秋粮能用上空间生产的种子，预计产量将会比平常翻上一番。再加上生物发酵饲料的技术，完全能够满足 500 头晋西白猪的需求。 一旦养猪场步入正轨，农学院肯定会高度关注，给予技术支持，他们可能会经常派人来现场指导。考虑到这一点，方明觉得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因为来人就得有临时休息的地方。可目前的三间员工宿舍，到时即使全部腾出来恐怕也不够用。 “行，没问题！”刘长林的回答干脆利落。 听到刘长林这么说，方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感激地看了刘长林一眼，然后把各队抽调的施工人员名单交给了他，充满信任地说道：“刘叔，您对这些人员再熟悉不过了，谁该干什么活您最清楚，工地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刘长林接过名单，心里既感动又自豪。他知道，这是方明对他的信任和认可，也是他肩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方明的期望，把这个工地管理好，让养猪场早日建成。 “刘叔，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来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短短几句话，让刘长林心里热乎乎的。这个小知青的能耐、为人他不只是听说，而是亲身经历过。 他去年换来的“救命粮”也填饱过自己的肚子，他办的两项副业给社员们带来的高分红自己也享受过。 看到这个小知青对自己一个普通社员这么关心，他除了感动，便是千方百计把活干好。“谢谢方副大，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刘叔不用客气，以后向阳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还需要你这样的人多多出力呐！” 如果这个话出自别人之口，刘长林也许会嗤之以鼻。但从方明嘴里说出来，他信！他相信方明一定会带领向阳寨人住上砖瓦房，过上有白面馒头，有肉吃的生活。 “方副大，你看，有人往这边来了！” 刘长林无意间一瞥，手指着坡下的来人说道。 方明望去，只见一个上白下蓝着装的人正向这里走过来。 来人显然也看到了方明，便停住脚步，手握成喇叭筒喊着方明的名字。 方明隐约听到来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联想到那身穿着，他心中已猜出了大半，来者应该是身着警服的牧雪燕。 方明的心头涌起一丝不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定是妻子出了状况，不然，牧雪燕不会追到这里来找自己。他的心跳加速，脑海中闪现出妻子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担忧。 “刘叔，我家里有点急事，得先走了。猪场的施工就交给您了！”方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人都找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有急事。你快去，不用担心这里的情况，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刘长林理解地催促道。 方明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扭头便向着坡下冲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妻子身边。 当看到气喘吁吁的方明时，牧雪燕的眼神中透露出责备和关切。没好气地责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嫂子这几天要临产了吗？怎么能不在她身边照顾，还在这边忙活？” 方明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顾不上解释，急迫地问道：“晓芸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目光紧紧地盯着牧雪燕，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不算坏的消息。 “你这还标榜一向疼媳妇呢，媳妇肚子疼的直打滚，你可倒好，在这野地里赏风看景呢！” “好我的牧警官，你就别损我了，我这心里都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我媳妇到底怎么样了？” 原来，昨天晚上罗晓芸就感到肚子有点疼，但因为方明不在身边，便也没有吱声。自己想上次也是肚子疼，和方明去了一趟医院，也没啥情况，也许过一晚上疼痛就过去了。 谁知早上起来感到疼痛还有点加重，并且见了红。这一下罗晓芸紧张起来，赶快告诉了娘。 因为有二儿媳的教训，许秀英可不敢怠慢，赶快让罗晓泉去找牧雪燕帮忙。 罗晓泉骑上妹妹的自行车，飞速去了公安局。看到刚上班的牧雪燕，匆匆说明了情况。 救人如救火，牧雪燕二话没说，立即发动吉普车带着罗晓泉来到方明的家里，火速把罗晓芸送往医院。 第306章 喜获龙凤胎 乡间的道路崎岖不平，牧雪燕的车行驶艰难，最终停在了地头。两人急匆匆地朝着吉普车走去，方明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内心充满了焦急。 方明一边大步前行，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晓芸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牧雪燕赶紧回答：“嫂子已经没事了，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童主任认识嫂子，特意安排了单独病房待产。大婶和晓泉正在那里照应着。” 方明直后悔这两天晚上没回去。如果在妻子身边，就不会搞得这么紧张。 此时，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如果不是因为牧雪燕，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有瞬移的能力。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牧雪燕，他可能还无法得知妻子的现状，那麻烦可就有点大了！ 这个时候，方明只能不断地催促牧雪燕加大油门，快点开车。眼神中流露出急切和不安，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牧雪燕理解方明心中的焦急，轻声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童主任经验丰富，有她在，一切都会顺利的，嫂子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牧雪燕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话不过是安慰方明罢了。她只是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方明焦虑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前往县城的道路崎岖不平，尤其是向阳寨通往公社的这段土路，更是坑洼难行。 牧雪燕深知时间紧迫，于是便加快了车速，希望能尽快赶到医院。然而，由于土路的颠簸，两人的肠子都快被颠出来了。每一次车子的起伏，都让他们的身体经受着痛苦的折磨，但为了赶时间，两人都默默地忍受着。 虽然身体遭受了痛苦，但吉普车还是比往常快了10分钟赶到了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方明便跳下车，向住院部奔去。 到了妇产科，没有看到妻子，也没看到丈母娘和大舅哥。方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焦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快步来到护士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询问护士他妻子的去向。护士告诉说，孕妇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方明又急急地向产房奔去。 “你可算是来了！” 看见方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罗晓泉站起了身，身边还带着壮壮。 “三哥，进去多长时间了？” “二十多分钟了，童主任亲自接生，怕妹妹有什么压力，童主任让娘也进去了。” “二十多分钟了？那也应该生出来了，怎么还没动静。” 方明的心紧紧揪了起来，脸色有点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仿佛感受到了妻子的痛苦和无助，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方明不停地踱步，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默默祈祷着，希望妻子和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方明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二嫂分娩时的那一幕。那场面至今仍让他胆寒，令人心有余悸。 虽然他当时没进产房，但听二嫂娘的讲述，他如临现场，仿佛听到了二嫂撕心裂肺的呼喊，又好像看到二嫂无力地垂下了双臂，让人揪心不已。 如果当时不是医术高超的童主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呸！呸！呸！”方明自责地骂着自己，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往坏处想。他明明知道妻子的检查结果一直都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内心的焦虑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方明在心中默默祈祷：“愿上天保佑我的妻子，让她顺顺利利地分娩，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 就这样思忖着，方明的双手不自觉地合起十来，双目紧闭，将所有的希望和祝福都倾注在这默默的祈祷之中。他希望上天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虔诚，让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能够健康平安。 后面赶来的牧雪燕看到方明的举止，问了问罗晓泉罗晓芸的情况，不禁也紧张起来。是啊，半个小时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差不多了，可怎么还没动静呢？ 突然，产房里传来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哇”的哭声，方明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随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那是混杂着期待、紧张和如释重负的复杂情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生怕这一刻的美好会瞬间消失。 过了几分钟，产房里再次传来一声“哇”的哭叫，方明揪着的心又松弛了一些。 这一次，他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他不禁想起妻子十月怀胎的辛苦，想起了那些无数个夜晚的祈祷和期待。这两声哭声，是对他们所有付出的最好回报。 方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产房的那扇门。他知道，门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和妻子共同孕育的新生命。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同时也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终于，产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位护士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方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迎了上去，声音因急切而有些颤抖地问道：“怎么样？孩子和妈妈都好吗？” 护士微笑着回答道：“一切都好，是一对健康的龙凤胎，母子母女都平安！” 听到这个好消息，方明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化为了喜悦，心中充满了对妻子和孩子们的爱。 看到方明激动的样子，牧雪燕也不禁为之动容。她知道方明和罗晓芸一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龙凤胎更是一份难得的惊喜。她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方明的肩膀，真挚地说道：“恭喜你，方明同志！” 牧雪燕的眼中也亮晶晶的，她为方明和罗晓芸感到由衷的高兴。 方明感激地看了一眼牧雪燕，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牧警官。这个消息太让人激动了。” 此时的方明，满心欢喜，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妻子和孩子们，将这份幸福与他们分享。 第307章 夫妻对话 罗晓芸被小心翼翼地推回了病房。 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娘，自己的男人，还有弟弟和牧雪燕，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微微抬起手臂，对着牧雪燕轻轻摆了摆，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谢谢牧警官！” 声音虽然低微，但牧雪燕还是听到了，她快步走到罗晓芸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说：“嫂子，你说啥呢，这都是妹妹应该做的！” 罗晓芸笑了笑，心中暗自感慨，牧雪燕总是管自己叫嫂子，等她和三哥结婚以后，自己还不得改口管她叫嫂子了嘛！ 她对牧雪燕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无比真诚。且不说自家男人多次借用人家的车，甚至人家还专门开车送自家男人和妹妹去了一趟朔仁农场，单是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牧雪燕及时开车将自己送到医院，又不辞辛苦地赶到向阳寨把自家男人接回来，自己真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后果呢！ “行，那我也不客气了，以后慢慢报答！”说着，也轻拍了下牧雪燕的手背。 牧雪燕抬头望了望方明，刚才一路上方明的惶恐不安，产房外心如刀绞的忧虑，她都看在眼里。她深知两人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轻轻地拉着罗晓泉和小壮壮走出了病房。 许秀英明白牧雪燕的心思，走过来为女儿拽了拽被角，理了理有点散乱的头发，也蹒跚着步子走了出去。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方明和他的妻子，还有那两个刚刚降生的粉嫩小婴儿。 因为病床太小，容不下一个大人和两个宝宝，护士便把另一张病床和罗晓芸的病床合在一起，方便罗晓芸观察。 罗晓芸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母爱。她不时地扭过头，轻柔地抚摸着这个，又深情地抚摸着那个，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老婆，让你受苦了！” 看见其他人都出去了，方明走过来坐在床边，紧紧地拉着妻子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深情。 罗晓芸抬头望着方明，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没什么，就是刚才生老二的时候，我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娘一直握着我的手，给我鼓劲，我真不知道这丫头会怎么样。”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生产的艰辛中。 听了妻子的话，方明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他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对不起，这几天我本应该待在家里，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真的很后悔。” 方明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懊恼。接着，又狠狠地责骂自己：“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你身边呢？” 罗晓芸感受到了方明的自责和痛苦，她轻轻地拉着方明的手，温柔道：“胡说啥呢，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吗？这一切都赶在一块了。” “夏收的事情需要你去准备，蔬菜基地的筹备也离不开你，养猪场的建设更是你的心血，微型收音机的生产也需要你亲自协调。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你的肩上，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事情再多也没有你的事大。今天要不是牧警官接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很害怕……”方明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满是泪水。 看到方明动了真情，罗晓芸抬起手想为方明拭去泪水，“这么坚强的知识青年，怎么也会掉泪。再说都当爸爸了，让孩子看见多不好。” 罗晓芸的话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方明心头的阴霾，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他已经是一位父亲了，父亲就要有父亲的样子。方明紧紧抓住妻子的手，深情地吻了两下，眼中满是温柔。 “你刚才说女儿是后生的，那就是说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了。”方明轻声说道。 罗晓芸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襁褓中的老大，“这男孩就是男孩，力气大，自己抢着跑出来，把妹妹丢下不管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方明没想到妻子当了老师后，变得越来越幽默了。他轻轻摩挲着妻子的玉手，微笑着为儿子辩解：“这你可说错了，儿子知道你生产的不易。他先冒着危险在前面探索，是为了给妹妹出生开辟一条安全的道路，这是他对妹妹的关爱。” “你就会贫嘴，偏向你儿子！”罗晓芸娇嗔地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哪个是儿子？”方明看着病床上的两个襁褓。 “外边这个。”罗晓芸手指一指。 方明抱起儿子，轻轻在脸蛋上亲了一口，左看右看，总觉得看不够。 “方明，你扶我坐起来，我还没怎么看呢！” 方明放下儿子，扶着妻子坐起来，又把儿子交给妻子，自己又抱起女儿。 “你还别说，这儿子长得像我，女儿长得像你，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方明的话，夸得罗晓芸心里甜滋滋的。“你瞎说，这么小，还没长开呐，怎么能看出像你像我。不过人家都说，男孩像娘，女孩像爹，你正好说反了。” “老婆真可爱。” 看着妻子，方明心中充满了无限爱意和感激。他知道，这个家因为有了她，才变得如此温馨和幸福。“不管像你像我，我只希望他们兄妹俩以后能互相关照，茁壮成长。” “方明，你现在就琢磨着给两个宝宝起个名。” 方明略一迟疑，轻声说道：“前些天去看望爸爸妈妈，他们听说你快生了，还是双胞胎，都很激动，让我在你分娩后的第一时间给他们把照片寄过去。我想，到时就让他们给宝宝起个名。”话语间，方明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满满的期待。 罗晓芸虽然没见过公公婆婆，但她知道他们都是有大学问的高级知识分子，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敬意。她明白，让公公婆婆给孙子孙女起名，不仅是一种传统，更是一种家庭的传承，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听你的！”罗晓芸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男人，眼中满是温柔和信任，嘴角莞尔一笑。 这个微笑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方明的心房。方明也深情地望着妻子。两人的目光交汇，那是对彼此的承诺，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这个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两个新生命的诞生，不仅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责任，也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充实和富有意义。 第308章 五个女人 中午回到家，罗晓光告诉一家人，妹妹今天可能生了。 牛雪娥瞪大眼睛，“生了？一双男还是一双女？什么时候生的？” “这我也不知道！”罗晓光一摊双手。 “你不知道瞎说啥呐。”罗晓峰觉得可笑，大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马寒月踢了自家男人一脚，“你啥也没弄明白就说大哥瞎说，我看你才是瞎说。” 转头看向罗晓光，“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不愧是即将上升的养猪场场长，看问题就是比别人高出一步。 “我刚才碰见韩会计，他说县公安局那名女公安到大队部找妹夫，说妹妹要生了，已经送到了医院，着急地来接妹夫。妹夫上午去了东坡，和刘长林去看养猪场地。” 罗晓光缓了口气接着道：“那名女公安肯定是牧警官，她从东坡直接把妹夫接走了。” 大家一听，难怪他不知生的是男是女。 马寒月的心沉了下来。因为自己有难产的经历，心里多少有了阴影。想到小姑子怀的还是双胞胎，分娩情况还真不好说，便看着牛雪娥焦急地说道：“大嫂，不行吃完饭我们俩坐公共汽车进一趟城，就娘和妹夫两个人怕忙不过来。” “行，要不咱们现在就走！”牛雪娥比马寒月还着急。 “她大嫂，再急也不差这一口饭，先把饭吃了再说，饿着肚子多难受。”二嫂娘安慰道。 “我也去，你们等着我，我先给车间主任请个假去。”说着，不听众人相劝，就冲出了厨房。 匆匆用完中午饭，马寒月吩咐罗晓峰收拾碗筷，自己和大嫂一人拿了50块钱，和方婕一起去了红旗公社。 几个人先去了供销社。马寒月让售货员给拿些鸡蛋糕，蜂蜜和水果罐头什么的。结账时因为没有粮票和票证与售货员发生了争执，惊动了办公室里的王艳。 从办公室出来，王艳来到柜台。看到马寒月，王艳惊奇道：“这不是方明二嫂吗，你怎么过来了？” 售货员一听主任认识来人，便告诉说这几个人想买点副食，但只有钱，没有票证和粮票，便想多交点钱购买，自己没有同意，于是发生了口角。 王艳一听，这些东西方明可是都有能力搞到的，她们怎么舍近求远，专门跑到供销社来买。“有什么急事吗，买这些东西。” 牛雪娥抢着说：“我小姑子生孩子了，我们想去看看她。你是领导，就照顾照顾我们，我们农村人到哪去搞什么票证去？” “你是说方明爱人生孩子了？”王艳一脸兴奋。 马寒月知道方明和王艳，还有王艳的男人不是一般关系，便点头道：“是，今天早上送到医院的，双胞胎，但还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 方明妻子怀的双胞胎王艳知道，当时医院检查出来时方明就告诉过王艳和丁蕊。现在生的是男是女她们家人还不知道，王艳便道：“你们稍等，我先给你们问问。” 王艳回到办公室，让总机接通了机械厂厂长电话。问过方奇，方奇告诉说，刚才听罗晓泉说，他妹妹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都平安。 搁下电话，王艳暗暗称奇，方明这小子真厉害，一枪打了双十环，还是龙凤呈祥。 当王艳把消息告诉马寒月几个人时，马寒月竟高兴地“嗷嗷”顾喊起来，吓得牛雪娥赶紧拽了她几下，轻声道：“这是供销社。” 王艳呵呵笑道：“没关系，这么大的喜事，谁听了也激动，龙凤胎可不是谁都能怀上的。” 又对售货员道：“她们是经常帮助咱们的方知青的嫂子，她们想买什么副食品你就卖给她们，钱和粮票我给她们补上。” “好的主任。” 听说是方知青的嫂子，售货员的态度立马变得谦恭有礼，满面笑容，麻利地收拾好货物，交给马寒月。 “谢谢主任，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到我们家去做客。”马寒月亲切地与王艳打着招呼。 出了供销社大门，牛雪娥突然想到一件事：“寒月，你说我们用不用去一趟公社，告诉爹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我都乐糊涂了，公社就在跟前，当然要告诉，必须要告诉。”马寒月领着两人向公社走去。 从公社出来，几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她们又一次见到公公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几个人运气还不错，刚到公共汽车站点不到5分钟，就坐上了一趟班车。 “咱这妹夫和小姑子可真厉害，竟生了对龙凤胎，这得让多少人羡慕。” 一上车，马寒月的嘴就闲不住，又开始广播了。 牛雪娥虽不善言表，但刚才一听说小姑子生了对龙凤胎，也欢喜得不得了，好想早点过去抱一抱这对宝宝。“咱妹夫可真不得了，连供销社主任都敬着他，还给我们垫粮票和票证的，这都是冲着妹夫的面子。” “供销社主任算啥，连县长都敬着呐，上次地委书记来不是也直夸妹夫吗！”马寒月骄傲地扬了扬头，好像这个牛逼的人就是她自己似的。 方婕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议论交流，但看到大嫂二嫂说起哥哥来那种神采飞扬的劲头，想到嫂子竟生了对龙凤胎，内心比她们还要激动。她要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父母，让他们也快点分享这份欢乐。 …… “哟，大嫂二嫂，方婕，你们怎么过来了？” 正在收拾饭盒的方明，听到罗晓芸的招呼，忙扭过头来。还真是，她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心里还直纳闷。 “我们怎么过来了？你这生了龙凤胎就看不起我们这生独苗的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到医院来了！”马寒月拉下脸，故作生气道。 “二嫂可真会开玩笑，这又不是住在村里，两步路就能通知到，想通知你们还不得一两天时间。” 罗晓芸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好神奇！” 牛雪娥满脸自豪地告诉小姑子：“你还不知道你二嫂的厉害，她现在可是享受村干部级别的待遇了，是咱们向阳寨养猪场的场长呢！”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不但罗晓芸，连正在照顾孩子的许秀英都惊愕得合不上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咋咋呼呼的二媳妇，怎么在自己出去一段时间后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还当上了场长。 “方明，这是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过啊。”许秀英还是谨慎地问道，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娘，是真的，大队部刚研究决定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方明微笑着回答丈母娘的问话，然后又道，“你们先聊，我出去把饭盒洗一洗。” 方明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了一屋子震惊和疑惑的人。 马寒月急切地从婆婆手里接过一个襁褓，眼中满是期待：“娘，快让我抱抱，这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许秀英温柔一笑：“是个好看的妹妹！” 刚才大嫂二嫂与小姑子谈话时，方婕早已轻轻抱起另一个宝宝，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温馨。这时，牛雪娥从方婕怀里抢过襁褓，“方婕，快让大嫂也看看小外甥。” 第309章 笑语盈盈 “二嫂，让我抱抱妞妞。” 刚抱了几分钟小宝宝，就被大嫂从怀中抢走，方婕有点失落。便来到二嫂跟前，要求再抱一抱小侄女。 马寒月心有不舍，但看到方婕渴求的目光，还是把宝宝递了过去。“你刚才叫她什么？” “妞妞呀！”方婕接过孩子，心情大好，甜甜脆脆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她叫妞妞？”马寒月一脸疑惑地看着方婕。她们都是一起来的，她不明白方婕怎么就提前知道了宝宝的名字。 方婕轻轻一笑，向马寒月解释道：“我们帝都都这么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亲切，仿佛对这个名字有着特殊的情感。 马寒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晓芸，给孩子起名了吗？” 马寒月转过头来，关切地问坐在床上的罗晓芸。 罗晓芸微笑着回答：“还没有，方明说想请孩子他爷爷给起。” 罗晓芸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似乎对爷爷能给孩子起一个怎样的名字充满了好奇。 “那现在也得有个名呀！这样，他爷爷给起官名，咱们先得有个小名。我看方婕叫的名就挺好听，女娃就叫‘妞妞’。”马寒月提议道。 罗晓芸呵呵一笑，“行，听二嫂的。” 罗晓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这个小名已经成为了她和孩子之间的一种特殊纽带。 方婕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妞妞”，就成了小侄女的小名，顿感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作为姑姑，她对这个新生命充满了期待和祝福，而这个小名也让她更加亲近了这个可爱的小侄女。 “方婕，小女娃有小名了，小男娃的小名你也一起给起了。你这帝都的姑姑还蛮有水平的嘛！”马寒月喜笑颜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方婕微微一笑，心想反正只是小名，正式名字有爸爸把关呢，于是自信地脱口而出：“就叫牛牛怎么样。” “牛牛，牛气冲天……这孩子，将来肯定比他爸还牛，好听！”马寒月眼睛一亮，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写满了惊喜。 许秀英也高兴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而且顺口：“我看挺好，就这么定了，哥哥叫牛牛，妹妹叫妞妞。” 妈妈都满意了，罗晓芸自然也没有意见，她微笑着欠了欠身子，向方婕表示感谢：“谢谢他姑姑给孩子赐名。” 此时，洗完饭盒回来的方明，看到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儿子和女儿刚出生就有好听的小名了，你说我们能不开心吗？”大嫂牛雪娥还沉浸在喜悦中。 “噢，谁给我儿子女儿起名了，叫什么，说来我听听。”方明笑盈盈地环视一圈。 “方明，二嫂说先给孩子起个小名，官名留给爷爷起。方婕就给起了‘牛牛’和‘妞妞’，大家都说好听，你觉得呐？” 罗晓芸眼神温柔地看向方明，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生怕方明会不高兴，于是便详细地作了解释。 名字本来就是个符号，能区别开谁和谁就行。为了遵守传统，方明已把起名的大权交给了父亲。至于小名，好听上口就行。 “牛牛”和“妞妞”的发音相同，声调略有差异，一个寓意着强壮，一个象征着活泼，都充满了力量和活力。再说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起的，方明哪能有反对意见。 “好听，就这样叫！”方明开口道。 罗晓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整个房间顿时被一种温暖的氛围所包围，充满了亲情的力量。 “奶奶，奶奶，我还想看看弟弟妹妹！”小壮壮紧紧揪住奶奶的衣角，眼中满是委屈，小嘴嘟囔着。 原来，刚才小壮壮和奶奶一直在逗着床上这对可爱的宝宝。可就在这时，马寒月几个人突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小宝宝们全给“抢”走了。 这个抱一会儿，那个抱一会儿，谁也不愿撒手。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妹妹被别人抱走，自己没有了玩的，小壮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看到小孙子的委屈模样，许秀英很是心疼。“好了，快把牛牛妞妞放到床上，他们的小哥哥不高兴了！” 说着，许秀英轻柔地抚摸着小孙子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马寒月和方婕见状，赶紧小心翼翼地把两个襁褓轻轻地放到床上。 小壮壮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盯着弟弟妹妹。看到他们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小壮壮紧绷的小脸立刻多云转晴，“噗嗤”一声笑，连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点燃了满屋的欢乐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声中充满了对孩子们无尽的喜爱，也充满了对这个温馨场景的深深感动。 牛雪娥更是喜不自禁，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儿子那滑稽可爱的样子。她知道儿子在奶奶身边不会有任何委屈，但每天看不到心里总是有点失落。望着可爱的儿子，牛雪娥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 看到一家人笑语盈盈，罗晓芸内心升腾起一团温暖。一年前，自己的家还只是很普通的人家，全家人都绑定在大队的土地上，仅仅比别人家多了一点点玉米面的温饱。 看看现在，家里两个吃商品粮的，大哥还当上了砖瓦厂厂长，二哥一身电工技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丈夫给老罗家带来的福音。 自己的爹能当上公社书记，虽然有爹自身的素质和多年带领社员们大干苦干的成绩，但不能不说方明狩猎换救命粮的举动，和办副业提高分红的措施也是一个相当好的契机。 现在二嫂又当上了养猪场场长，虽然不是自己男人举荐的，但没有他大力挖掘这个项目，也就不会有二嫂的上任。 二嫂总说老罗家的生活都快赶上地主家了。罗晓芸想，现在土地已经是集体的了，不存在地主阶级，但老罗家的生活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白面馒头吃，有鱼肉改善生活。 他明白，丈夫现在不懈地努力，就是要让向阳寨全村，甚至让更多的人都能过上老罗家一样的生活。他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男人，也愿意为他的理想付出自己的一切。 第310章 齐心协力 罗晓芸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非要出院，并催促方明赶快回向阳寨，大队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 方明这次没有顺从媳妇的意愿。他心疼罗晓芸的身体，坚持让她在医院多待一天，好好休养，直到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而他自己，则默默地守护在一旁，时刻关注着罗晓芸和两个婴儿的状况。 丈母娘许秀英看到女婿忙前忙后，又是为女儿熬鸡汤，做可口饭菜，又是帮女儿端茶倒水削水果，很是感动，不时劝女婿歇息歇息。 第四天，经过董主任检查，罗晓芸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两个婴儿也十分健康。方明这才松了一口气，办理了出院手续，陪妻子回到家。 “方明，你赶快回向阳寨，小芸有娘照顾，你就放心！”许秀英知道女婿牵挂着养猪场，女儿也替丈夫着急。一回到家，便催促方明快点回村。 “那就辛苦娘了，有什么情况，让三哥给公社打个电话找我就行。” 方明又亲了亲牛牛和妞妞一口，对着妻子笑了笑：“我先回村看看，抽时间再回来看您和孩子。” “你先忙，这里有娘呢，做饭有三哥，千万别操家里的心。” 丈母娘和媳妇的理解，让方明很是感动。也许她们已经习惯了，因为自老丈人担任村支书后，就很少顾家，整天泡在大队部和庄稼地里，她们也算是支持老丈人工作的模范家属。 方明瞬移到向阳寨后，直接来到大队部。 “方知青回来了，媳妇出院了？”任乃孝亲切地问道。 方明还未回答，冯双全又接着道：“恭喜方副大喜得龙凤胎。” “谢谢……” 方明刚说了谢谢两个字，韩发旺又按捺不住，“方副大威武，以一当十，事半功倍，儿女双全，多子多福！” 稍顿，又戏谑道：“快快教教我们生龙凤胎的秘诀！” 任乃孝笑道：“韩会计也学会开玩笑了。你们好好学，也许还能学成生三胞胎、四胞胎的本事呐，我们可只有羡慕的份！” 韩会计逗趣道：“任叔可别气馁，听说国外还有九十岁老头生娃的真事呐！” “那是老妖怪！” 任乃孝忍不住笑骂道：“方知青，别听他在那儿瞎咧咧。那天女公安接你走之后，刘长林下午就迫不及待地组织人开始施工了。” 从任乃孝的话语中，方明听到了大家对刘长林积极行动的肯定。任乃孝接着又道：“大家都知道你担心工程质量，所以我们三个人每天都会轮流到工地待上半天，亲自监督施工进度和质量。” 方明听了，心中顿时踏实了不少，他感激地看着任乃孝，说道：“谢谢任叔了，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多了。”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任乃孝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兴奋地说道：“因为这是一项突击任务，各队的青壮劳力都被抽调过来了。人多力量大，工程又不复杂，所以主体结构已经全部建好了！” “昨天是猪场员工宿舍及办公用房上梁的日子，那场面可热闹了！放了好多好多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大家都特别开心。” 任乃孝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喜悦之情，方明也不禁为之一振。“盖房上梁为什么要放鞭炮呢！”方明不解地问道。 “这叫上梁喜炮。” 韩发旺告诉方明，农村盖房子上梁这天，都会放鞭炮，就是告诉村里人，今天上梁是大喜事。当中也有祭拜土地爷的意思，希望土地爷保佑开工大吉、平安顺利。再有第三层，就是让噼噼啪啪的炮声驱除所有邪气，带走所有忧郁和恐慌情绪的意思，这叫一炮三得。 没想到盖个简单的房子还有这么多讲究，难怪大舅哥当时找人给自己盖房时也放了不少鞭炮，也是上梁的那天。看来都是对未来家庭生活最美好的祝愿，希望家里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方知青，主体工程起来了，猪舍就算基本完成了。剩下办公用房的内部装修，还有发酵池的养护可能需要点时间，不过也用不了几个人，不会影响到夏收，这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谁说不是呢，方明很是欣慰。如果没有大量的劳力，如果没有加班加点的苦干，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把养猪场的主体建起来恐怕也是天方夜谭。 方明能想象到工地上的热闹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座猪场的建设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大家共同的心血和努力。 “我明白任叔。办公用房不是急需，夏收完成后再装修也没事。只要猪舍建好就行，我就可以联系购买白猪仔的事了。” “我觉得光靠写信不成，你抽时间到农学院跑上两趟，带点白面豆油。人都是感情动物，咱们的心尽到了，也许人家的猪仔就能便宜点卖给我们。” 任乃孝的话又让方明感动不已。看来现在队委这些人对抓副业都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都能认识到搞好副业不但能以副促农，更能以副致富，让社员们过上好光景。 方明想到，别看村委会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组织，但凡有一个人捣乱，也会搅得天昏地暗。好在向阳寨的班子在任叔的带领下，思想还算统一。这样自己干起事来也就有了依靠，有了力量。 “方副大，我昨天下午到无线电厂车间转了一圈，杜老的微型收音机已经组装了三、四十台，只差装上机壳了。”冯双全提醒道。 方明没想到，自己走了几天，所有的事大队部的人都给考虑着，没有一件处于真空地带。 “谢谢大队长，机壳的事我已经告诉了机械厂的方厂长，应该生产出来了，这两天我就把它拉回来。” “方副大，还有一件事你得抓紧办理。”韩发旺也提醒道。 “什么事韩会计。”看着韩发旺，方明认真地问道。 “夏收忙完，就不种秋粮了，而是改种蔬菜，你得赶快考虑蔬菜大棚的事。” 韩发旺的提醒，方明十分清楚，也就是资金的问题。“大棚图纸我已经交给机械厂，主要材料就是玻璃和角钢，他们完全可以生产并帮我们安装。至于资金，前期投入不用我们花一分钱，我明天就去找牧县长，让县里先拨一部分建造大棚的资金过来。” 尽管蔬菜基地是老话题了，但今天提起来大家还是倍感亲切。这不仅是县长对向阳寨的关照，更是方明费尽周折为社员们争取来的大蛋糕。 第311章 麦收开镰 昨天晚上，大队干部及各生产队队长汇集在大队部，听任乃孝进行麦收动员。 “……收麦子就是一个字，‘抢！’为什么叫龙口夺食，不就是这个季节多雨吗，我们一定要抢在雨前把庄稼收割完，做到颗粒归仓。” “目前砖瓦厂、无线电厂全部停工，人员全部投入到三夏工作中。养猪场涉及到马上要进猪仔，可留下三、五个人进行收尾工作。其他人回到各生产队听从分配。” 任乃孝动员完毕，冯双全又对夏收工作进行了补充：“今年夏收登记工分稍稍作些改革，不再按男女不同，老幼不同固定记工，而是按生产队长分配的任务记工。” 大致意思就是分给你一垅地10个工分，你一天完成也可以，半天完成也可以。如果半天完成，你还可以再要一垅。也就是说，力气大，技术好的社员一天有可能挣两天的工分。 会后，当这个信息通过大喇叭传到每个社员的耳朵里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要知道，现在向阳寨的工分可是值点钱的，一个工就是6毛2，再多干一个工的活可就是一块多钱。只要有钱挣，社员们是不惜这身力气的。 接着又一条信息更是打动了社员们的心。大喇叭说，为了保证大家以充足的革命干劲龙口夺食，大队为每家每户发放5斤绿豆，一斤白糖，5包仁丹，为大家防暑降温。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没想到大队干部想的越来越周到，越来越人性化。尤其是白糖，这可是很难买到的稀缺货。 其实这几条建议都是方明提出来的，并承诺由他来解决货源。别看这小小的举动，调动起来的可是社员们的冲天干劲。 今天一大早，天空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亮光，各家各户的人们早已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全家老小齐上阵。他们带着锋利的镰刀，怀揣着对丰收的期望，还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匆忙赶往麦田，等待生产队长分配任务。 任乃孝，冯双全，韩发旺，罗晓光一人负责一个生产队的夏收指导工作，方明负责知青队。 几个大队干部都手持镰刀，边劳动，边为社员们鼓劲，同时帮助他们解决夏收中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 知青队与生产队一样，也是把收割任务按工分分配到个人名下，多劳多得。 方婕是第一次参加夏收，以前对收割小麦没有一点印象。高中毕业后虽然到了闺蜜的常青公社劳动，但只是与蔬菜打交道，哪见过这轰轰烈烈的抢收阵势。 因为是第一次，同是帝都来的薛玉娇便手把手地教她怎样左手抓麦子，怎样右手用镰刀，割完麦子后又怎样把它们放在一块然后捆扎起来。 “方婕，你第一次割麦子，不太熟悉，慢慢来别着急，割不完我回头帮你。” “谢谢玉娇姐，我已经学会了，你赶快割你的，别耽误了挣工分。”方婕客气地向薛玉娇道谢。 半晌过去了，大家都快割到尽头，方婕才刚割了三分之一。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但这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同样拿着镰刀弯着腰，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累成这个熊样，割了这么一点点，连直起腰来都算是一种享受。 其实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感到轻松。只是她初次上阵，毕竟生疏，这也在所难免。 可方婕并不这样认为。她感到自己好无能，哥哥在向阳寨干的这么好，作为妹妹，本应给他争光，现在却远远地落在人后。 不行，一定要追上去。 尽管麦芒的刺痛和粘稠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让她苦不堪言，但她仍是倔强地用草帽扇了扇风，往头上一戴，又顶着炎炎烈日挥汗如雨起来。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刚割了没几分钟，就遇到了麦子成片倒伏，这割起来又得花费十分的力气，自已真恨不得把镰刀往自已的脖子上割。 “怎么这么倒霉！”方婕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狠狠地踹了一脚倒伏的麦子，眼神中满是懊悔，后悔选择了下乡插队这条路。本以为只是简单地体验生活，没想到割个麦子竟然这么累人。 此时的方婕，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的腰仿佛要断掉一般，酸痛难耐，背也像是散架虚脱了似的。胳膊上被麦芒扎出的小红点，又疼又痒，让她难以忍受。汗水更是像一道道小瀑布一样，从脖子上不停地往下奔流，浸湿了衣服。她多么想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啊，身体的疲惫让她几乎迈不开步子。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薛玉娇告诉她的话：“在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歇脚。一旦一屁股坐下来，就很难再有起身继续收割的力气了。为了保持体力不因停歇而‘断路’，只能站着擦把汗、喝口水，然后重新投入‘战斗’……”方婕知道薛玉娇是不会骗她的，这些话都是经验之谈。 想到这里，方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振作起来。她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油打气：“方婕，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多么艰难，你都要坚定地走下去！” “方婕，你不能让哥哥失望，他可是社员们心目中的英雄，你要以他为榜样！” “方婕，想想爸妈正在吃的苦，他们都能坚持下来，你也一定可以！” “方婕，相信自己，风雨过后一定会有彩虹，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方婕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她紧紧咬住牙关，毫不犹豫地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全力以赴地收割着麦子。尽管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她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仿佛在向生活宣战。 突然，方婕听到了一阵“唰唰”声，那声音并非来自她自己手中紧握的镰刀。 她直起腰，抬起头，满脸惊讶地发现，原来是高其勇。此刻，他正弯着腰，从前面的地头奋力地帮自己收割着麦子，已然割到了她的眼前。 方婕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无法抑制，“哗”地一下奔涌而出。这泪水，饱含着无尽的感激和感动。她深知，在这片麦田中，高其勇的出现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疲惫的身躯。 “没听说过帝都的姑娘还会流眼泪。你第一次割麦子能有这样的成绩，比我可强多了！”高其勇深知方婕的不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方婕的肯定与鼓励。 方婕听后，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她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鼓励，更是高其勇对她努力的认可。 她感激地看着高其勇。她知道，这份情谊将永远铭记在她的心中。 第312章 首战告捷 “谢谢你，高队长，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方婕的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声音微微发颤。 高其勇宽厚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理所应当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嘛！”说着，他摘下斜挎的军用水壶，轻轻拧开盖子，然后递给方婕，关切地说：“喝口水，这天儿太热了！” 方婕其实也带了水壶，那是哥哥方明送给她的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但她觉得背着有些累赘，就放在了地头。这时，她的嗓子确实像冒了烟一样，干得难受。便没有推辞，接过了高其勇递过来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 看着方婕喝水的样子，高其勇不禁笑了。笑容中充满了温柔和善意，仿佛在看着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方明检查收割情况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妹妹和高其勇站在一起，他立刻明白了是高其勇帮妹妹割了一半的麦子。一股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对方其勇的帮助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他本来过来也是想帮妹妹一把的。他知道妹妹今天是第一次割麦子，速度肯定跟不上，他担心妹妹会因为割不快而懊恼，甚至失去插队的信心。但看到高其勇已经帮了妹妹，他的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方明没有打扰妹妹和高其勇的交谈，又扭身去了别处。 其他知青都是老知青，对夏收工作已是轻车熟路。都已割完一垅，坐在地头休息。 看到石珂莲正掏出手绢为宋建军擦汗，方明心中感叹，这一对不被家里待见的患难男女，终于在自己和高其勇的撮合下结为鸾俦，彼此有了依靠，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 方明搜寻另外两对领取了结婚证的知青。只见周银全和乔佳坐在远离人群的地垄上，正在嬉笑交谈。虽然听不到说的什么，但看表情动作，也是恩爱有加。 还有一对恋人方明没有看到。不禁问道：“怎么没看见康广文和姚姗姗？” 薛玉娇嘴向右边一呶：“呶，来了！” 原来，这一对恋人割完一垅后就没有休息，两人又合割了一垅。说是要多挣点工分。 联想到两人在装配收音机时也是组装最多的人，知道他们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两人曾经说过，结婚不要家里一分钱，要凭自己的劳动收入步入婚姻的大门。 看到两人扭着腰来到地头，方明知道肯定累得腰酸背痛，便关切道：“别太累着了！” 康广文呵呵一笑：“没事方副大，今天力气用完了，晚上睡一觉明天又有了。既能龙口夺食，又能多挣工分，何乐而不为呢！” 方明被深深地感动了，三夏大忙就需要这样的思想觉悟，但看到俩人疲惫的样子，又有点心疼。 “同志们，夏收比秋收还要繁忙，还要受累。这样，我们还是像去年秋收一样，三天吃一顿肉，我来想办法。” 方明的话一出口，知青们又“嗷嗷”地喊叫起来，不知是谁又模仿电影中人物喊出“乌拉！乌拉！”的声音。 周银全和乔佳听到这边又是喊又是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跑了过来，“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方明环视了一圈，发现知青们都在，高其勇和妹妹也走了过来，便兴奋道：“等夏收结束，大队为你们三对领了结婚证的恋人举办集体婚礼，入住新盖的砖瓦房。” 三对新人一听，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既新鲜又省事，还少了一笔开支。石珂莲和宋建军连忙道谢：“谢谢方副大！” 乔佳和周银全，康广文和姚姗姗也不示弱，纷纷表示感谢！ “方副大，等我们以后也找到了对象，您能不能也为我们举办婚礼啊？”来自鲁东省的董小强面带忧虑地问道。 方明微微一笑，安慰道：“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一视同仁的。不仅要办，还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让每个人都留下美好的回忆。” 这时，有知青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要是大家都找到对象结婚了，现在的砖瓦房可就不够住了啊！” 方明不加思索，胸有成竹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下一步计划把知青点这排土坯房拆掉，盖成和现在砖瓦房一样的建筑。这样就能保证每个结婚的知青都能有两间屋子，一间用来居住，一间用来做饭。” 方明的这番话，像是给知青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心里都暖洋洋的，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大队的期望。 知青队长高其勇趁机鼓舞大家：“方副大如此关心我们，大队为我们带来这么多福利，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抢收！”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呼道。声音洪亮而坚定，蕴含着满满的决心和斗志。 “好，我们接着干！”高其勇的话语铿锵有力，犹如战鼓一般激励着众人。 知青们如离弦之箭，呼啦啦地奔向未收割的地块，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丰收的渴望，也是对劳动的热爱。 中午，大队干部聚集在大队部，汇集几个生产队和知青队收割的情况。 罗晓光首先开口：“我负责四队的收割，大家对今年夏收记工的办法很感兴趣，觉得改的好！” 罗晓光咳嗽了一声又道：“樊队长为每人划了一垅地块，说是一天的任务，完成可记一个满分工，也就是10分。本来是一天的任务，可有不少精壮劳力，还有一些女社员上午就把活干完了，下午说不定还能再干一垅，一天就可得20分。” “这是好现象，我负责的一队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况。”任乃孝接着道。 冯双全和韩发旺也高兴地汇报了与罗晓光相同的情况。方明更是把知青队的抢收热情向大家进行了通报。 任乃孝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冲着方明道：“方知青，你的方法太高明了，照这样的速度，我看三、五天就能把所有的麦子全部收割回来。” “是啊，尤其为社员们发的绿豆和白糖。别看这小小的刺激，发挥出的大作用可不能忽视。” 韩发旺也感概社员们没有哪年能像今年这么大的干劲。“只要把麦子抢收回来，现在村子里通上电了，晚上就可以挂上几个大灯泡，碾麦，扬场，装袋，入库，应该能比往年快不少天。” 方明最后提议，“我可以把大家说的情况汇总一下，写上几句话，每天把好人好事通过大喇叭向社员们通报。” 接着又说道：“我还有个建议，夏收结束后，我们可以根据每天表扬的情况评选出一些优秀社员进行奖励，也通过喇叭告诉社员们，这样更能刺激他们的工作干劲！” 只要能提前完成抢收任务，这点奖励算不了什么。如果因下雨让小麦泡在地里，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我完全同意！”任乃孝首先表态。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他们十分清楚，方明的点子总是那么灵验。 第313章 猪肉风波 “方知青，听说你告诉知青们说让他们三天吃上一顿肉。”任乃孝坐在大队部的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看向方明，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方明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然后回答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就是我们的养猪场建起来，也不可能做到三天就能吃到一次肉。” 方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幽怨，仿佛对这个传言感到有些无奈。 “噢，那就是瞎传。”任乃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然而，这微笑中似乎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意味。 方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任乃孝：“任叔，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只是说在夏收这段时间。主要是为了鼓舞士气，让大家更有干劲。”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责任感。 顿了顿，方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去年秋收时，我们也这样搞过，效果非常不错。知青们都像是上足了弦的发条，全力以赴，最终取得了丰收。” 方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欣慰。“当然，吃肉就要花钱。这个钱我没从大队拿过一分一厘。去年县里不是给我发了两笔奖金吗，我花的都是这个钱。”方明又补充道。 任乃孝点了点头，似乎对方明的解释表示理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赞赏的神情，仿佛对方明的做法表示认同。 其实，任乃孝能猜测到方明的做法只是一种临时激励知青干劲的措施，并不是常年之举。常年这么做他也没这个本事。但有人反映了，他还是要证实一下。 任乃孝对知青的看法也是经历了一番转变。 最初接收插队知青时，他担任着大队长，而书记是罗洪奎。对于知青，他的态度和其他社员并无二致，充满了反感。 向阳寨本来就土地稀少，人口众多，人们过着半年吃糠菜、半年吃粮食的艰苦生活。这一大群不会干农活的年轻人突然到来，只会张着嘴与社员们争抢食物，这让向阳寨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然而，这是上面的政策，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被动接受。但在接收之后，他对这些知青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看到这些年轻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嘴巴还不饶人的样子，他的反感之情愈发强烈。 后来，知青队成立了，大队为知青们划出了专门的地块，让他们独立劳动。知青们深知乡亲们对自己的不待见，都憋着一股劲，渴望通过努力做出一些成绩，向乡亲们证明自己并非闲人。 在这个过程中，任乃孝逐渐看到了知青们的努力和坚持。他们虽然起初对农活一窍不通，但都虚心学习，不怕吃苦。他们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与乡亲们一起承受着生活的艰辛。 任乃孝开始意识到，这些知青们并不是他原本想象中的那样无用，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乃孝对知青们的看法慢慢发生了改变。他看到了他们的成长和进步，也感受到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他们与乡亲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缓和，开始互相帮助和支持。 让任乃孝不但改变看法，而且对知青们怀有敬仰之心的便是向阳寨无线电厂的成立。 无线电厂成立还未满一年，就已经为向阳寨带来了颇为丰厚的收入，这是任乃孝始料未及的。他深知那些焊焊接接的活儿社员们肯定应付不来，单是那复杂如迷宫般的线路图，就足以让人晕头转向了。 最终，任乃孝对知青们的看法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他深切地意识到，这些年轻人是怀揣着理想与热情来到这里的，他们的不懈努力和倾情付出，为向阳寨注入了崭新的活力与希望。 这段不平凡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外在表现来妄加评判，而应该给予他们机会去展现自我。 “方知青啊，我全力支持你的做法。这些娃们着实可怜，长年累月远离父母，孤苦伶仃地漂泊在外，要是我们再不关心他们，他们该有多伤心。”任乃孝满心感慨地说道，言辞间充满了疼惜。 “至于为知青们改善生活，还让你自己花钱，这就大可不必。到时买肉的钱，让韩会计一笔笔都算给你。” “任叔，谢谢你对知青们的理解，前天和他们交谈时，他们还口口声声感谢大队为他们盖的新宿舍，一致表示要好好工作，报答大队的关爱。”方明也不失时机地把知青们的心里话反映上来。 “他们现在发挥的作用可比精壮劳力还要厉害，我们该照顾时一定要照顾到，照顾好。”任乃孝提高了嗓音。 方明知道，任乃孝的话是要让冯双全和韩会计都听到。 让知青们三天吃一顿肉的信息就是冯双全提供给任乃孝的。 当听到方明的解释后，冯双全有点后悔。 刚开始，他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方明有点过分。心想，你是个知青，对知青照顾点有情可原。 你说建无线电厂，全部使用知青，大队就同意了；你说知青们结婚后没有房住，要为知青们建砖瓦房，大队也无条件同意了。 可你现在夸下海口，要让知青们三天吃一顿肉，这连县长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你是张嘴就来。且不说这肉能不能搞到，果真能搞到，这钱由谁出？让大队出吗？那社员们能同意吗？ 现在听了方明的解释，冯双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直后悔没弄明白事情原委就乱猜想。 好在冯双全的脑子反应还算快，“我也完全支持方副大的做法。这和给社员们发绿豆白糖一样，是一种很好的激励办法，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咳嗽了两声，冯双全又道：“我有个建议，如果方副大还有门路能搞到猪肉，能不能给社员们每家也分上一斤。现在我们大队的账上还算富裕，这一斤猪肉的作用可是不能小觑的。” 任乃孝知道冯双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碍于面子又不好直说，但这个建议他认为不错，便看向方明道：“方知青，有办法吗？” 猪肉对方明来说，太小意思了，空间里有的是。他也想让社员们每天都能吃到肉，但没有能拿出来的理由。今天既然大家有这个要求，那就再好不过了。“没问题，我待会就去办！” 第314章 蔬菜基地摆上日程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搞到白糖和猪肉这些紧缺货并非易事。即使有机会，在并非逢年过节的时候，社员们自己是舍不得购买的。然而，现在大队发放，谁又能不乐意呢？ 农村人的朴实让人感动，他们以心换心。你对我好，我会永远记住你。社员们深知这是要他们出大力，但他们心甘情愿。 他们明白，抢收粮食不仅是交公粮的大事，更关系到自己的口粮。即使没有物质奖励，为了自身的生存，他们也会拼命努力，更何况大队还给予了他们这么多好处。 所以，今年的夏收工作进展顺利，没有几天小麦便全部收割完毕，只待碾场，扬场和装袋入库了。 麦子终于抢收回来，方明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望着打谷场上金灿灿的麦垛，方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即使老天爷可能会下雨，他也不用再担心麦子会烂在地里。 麦收过后，向阳寨的土地马上就要按照县里的要求改种蔬菜了。方明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他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挑战，但也充满了机遇。 蔬菜种子他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在他的空间土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想种的品种。 然而，蔬菜玻璃大棚的建设却是个大事，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深知时间的紧迫，现在就必须动手，以确保在秋末冬初的时候能够投入使用。 这天，方明带了部自己无线电厂新生产的微型收音机，又瞬移到县城，准备找牧县长联系蔬菜基地建设资金的事。 方明并没有直接去找牧辰风，而是先到了公安局，找牧雪燕打听打听他爸爸在不在县革委，免得空跑一场。 “这三夏大忙季节，你不坚守岗位，怎么跑到县城躲轻闲来了。” 看见方明，牧雪燕故作一脸严肃。 “我的妈呀，你要是我的上级，我还有活路没有？‘浴血奋战’了好些天，累得屁滚尿流，忙里偷闲来办点公事，你竟说我躲轻闲来了？” “到我这来办公事？你们向阳寨发生刑案了？”牧雪燕佯装惊诧。 “向阳寨一向是榆县的先进大队，社员们的觉悟都很高很高，怎么会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这不是给我们向阳寨泼脏水吗！” “别贫了，大忙季节出来，肯定有什么急事，说说看。”牧雪燕换了一副表情，不再那么严肃认真。 “第一，感谢你多次的帮忙。那天晚上，我大嫂二嫂还有方婕来看晓芸，不是你送她们回去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第二，打听一下牧县长今天在不在。” “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的主要任务不就是要找牧辰风同志吗，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牧雪燕道：“算你运气好，这些天他一直在下面检查‘三夏’工作，今天恰好没下去，有什么急事吗？”牧雪燕问道。 “想去贿赂贿赂县长。”方明笑道。 “贿赂？” 看看方明两手空空，“你小子搞什么名堂？给我爸送钱去？他可不吃你这一套。” 方明也不隐瞒，便把申请蔬菜基地资金的事告诉了牧雪燕，顺手拿出微型收音机，“我们新生产了一款微型收音机，想让牧县长过过目。” “呀！好漂亮，还有‘向阳’两个字。你方明可真能折腾，我敢说，这又是一个拳头产品，又能给你们向阳寨带来不小的利润。” 翻过来倒过去，牧雪燕爱不释手：“多少钱，我先预定一个。” 方明知道牧雪燕是真心喜欢，“现在都在忙着夏收，我们无线电厂的工人也全都停工帮忙收割小麦。等忙完‘三夏’一开工，我给你，还有铁队，王局一人赠送一个。” “送给他们我不管，送我的我一定得付给你钱。”牧雪燕知道这么精致的收音机价钱不会太便宜，她不能白白沾这个光。 “好了，到时再说。” 方明自然不会白白拿着集体的东西送人，收音机的数量都是有严格登记的。这点钱对他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为了搞好关系，他是不惜自费送人的。 “那我先去找牧县长，办完事再来找你，中午请你和铁队吃个饭！” 说着不管牧雪燕是否同意，挥了挥手就转过身急匆匆出了公安局大门。 在县革委门口，方明认真作了登记。门卫与秘书联系后，点了点头，放方明进了大院。 一见到方明，“小方啊，是不是来要钱的？我记着呢！建蔬菜基地我比你还着急，还考虑这两天到你们向阳寨去一趟呐。”未等方明开口，牧辰风就开门见山道。 刚才秘书通报说向阳寨的方明来找县长，牧辰风就知道是蔬菜基地的事情。夏收工作就要结束了，蔬菜种植迫在眉睫，特别是玻璃大棚的建造更是不能再拖延了。 方明忙说道：“县长英明。这不，夏收马上结束了，大家都盼着能早点建好玻璃大棚，让咱榆县百姓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 牧辰风用力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会尽快让财务部门先打一部分资金过去，千万不能让这项惠民工程落空。”。 听了牧县长的话，方明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他知道牧县长是真心为榆县百姓着想的。“谢谢牧县长，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有信心了，一定会努力把蔬菜基地建设好，不辜负您的期望。” 牧辰风拍了拍方明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们！这是关乎百姓生计的大事，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先坐下，来谈谈你们向阳寨最近的情况。”牧县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方明坐下。 方明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收音机，神情自豪地说道：“牧县长，这是我们向阳寨无线电厂生产的一款新型收音机，双波段的，可以收到更多的频道。我特意带过来给您看看。” 接过收音机，牧辰风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机壳上闪闪发亮的“向阳”两个字上，轻轻抚摸着这两个字，牧辰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他轻轻旋动收音机的按钮，当清晰的声音传来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牧辰风抬起头，对方明投去赞赏的目光，感慨道：“这款收音机真是不错啊，你们向阳寨无线电厂的技术越来越先进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得到县长的赞赏，方明心花怒放。“牧县长，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牧辰风：？ 第315章 忙里偷闲看妻儿 “我们刚建了个 500 头的养猪场，准备最近就购买农学院新培育的晋西白猪仔。这些晋西白猪经过精心培育，半年就能出栏，可以为咱们榆县的副食供应做点贡献。”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牧辰风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牧辰风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小小的村庄，一名小小的知青，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和决心。 “你等等，慢慢说。我要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养猪场的情况。”牧辰风惊讶道。 方明感受到了牧县长的重视，便详细地介绍了养猪场的规划和发展前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你是说这种白猪是咱们晋西农学院培育出的新品种，半年就能出栏？”牧风问道。 “是的，是一个叫作田牧的教授牵头搞出来的，咱们晋西一个副省长对此很重视，要求学校继续优化培育，准备向全省扩广。”方明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蔬菜基地建起来，大致能解决全县百姓的吃菜问题。如果真能建起一个500头猪的养猪场，那榆县猪肉的供应还会紧张吗？ 牧辰风心中略带兴奋，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你可知道这么多头猪一天得消耗多少玉米？如果和社员们争抢粮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方明则从容地告诉牧辰风，养猪场准备采用农学院研究的一种生物发酵饲料配方。这个配方只需用玉米、小麦桔梗、玉米芯、还有树叶等副产品进行发酵，然后加入 30的玉米即可调配成生物饲料。 方明详细地解释道：“这种饲料在发酵后，会产生天然的酸香味，能够刺激动物的食欲，促进消化液的分泌，提高消化酶的活性，加速饲料营养成分的分解，从而促进营养物质的吸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听到只需要 30的粮食，牧辰风激动不已。粮食一直是制约人们养猪积极性的主要因素，在人们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考虑与人争粮的养猪行为。 望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毛头小伙子，牧辰风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浓烈的钦佩之情，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你的这个想法太好了！如果能够成功实施，不仅可以解决养猪的饲料问题，还能减轻社员们的粮食压力，更能为我们的乡村创造出非常可观的经济效益。”他对方明的创新精神和过人智慧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看到牧县长的认可，方明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谢谢牧县长的夸奖。” 牧辰风亲切地拍了拍方明的肩膀，语气充满鼓励：“你是好样的！年轻人就应该像你这样，有敢于尝试的勇气和冲劲。在饲养过程中，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全力支持和帮助你的。” “不过我问你，建养猪场没占用耕地！”牧辰风了解方明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还是担心地问道。 “牧县长，您就放心！我们向阳寨的村民们都很清楚，副业生产绝不能占用集体的一分耕地。您看，砖瓦厂和无线电厂都是建在荒坡上的。这次建养猪场，我们也特意选在了村子东坡的荒地上，绝对不会违反土地规定。” 牧辰风听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的，过两天我一定去看看。我相信你们向阳寨的村民们一定会遵守规定，合理利用每一寸土地。”声音中充满了对村民们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期待。 从县革委会出来，方明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夏收的工作，没有时间回家看看。尽管任乃孝和冯双全都劝他休息几天，去照顾一下刚生产的妻子，但方明心中的责任感和对工作的执着，让他无法放下手头上的事。 一路上，方明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刚出生的孩子，牛牛和妞妞可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好想看到她们，将她们紧紧拥入怀中。” 进了家门，方明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见女婿回来，正在逗外孙子的丈母娘知趣地拉着孙子的手道：“壮壮，我们出去晒晒太阳，让姑父好好看看宝宝。” 小壮壮不舍地看着床上的两个宝宝，不情愿地随着奶奶出了屋子。 “不是告诉你忙完夏收再说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这里有娘呐，你担心什么？”罗晓芸娇嗔道。 “想的不行嘛！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全是牛牛和妞妞的模样，有时自己都在梦中笑醒了。” “这有了娃，就把我忘了，脑子里全是他俩，就没有我的一点位置？”罗晓芸佯装生气。 方明双手抱着妻子的头，在粉腮上亲了一口，“没有妈哪来的娃，想娃也就是想娃他妈！” 罗晓芸轻推了一把方明，“你看宝宝有什么变化？” 方明抱抱这个，又亲亲那个，“皮肤光滑了，小脸蛋圆了。” “对呀！刚生下来，我看着他们脸上皱皱巴巴的，还琢磨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心里特别不舒服！” “这你就不懂了，宝宝的头骨软，出生时的挤压会导致宝宝头部变形，鼻梁压塌。还有，宝宝长期浸泡在羊水中，皮肤肯定会皱巴巴的，眼睛也会肿成一条线。”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你现在看，咱们牛牛是不是像我一样帅，妞妞是不是像你一样漂亮！” 罗晓芸笑着给了方明一拳，“你就会哄我开心。” 突然，罗晓芸意识到什么，轻轻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关切：“你还没告诉我，这么忙怎么突然回来了。” 方明的心中充满了对妻子的愧疚和思念，他深知妻子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他的陪伴。然而，工作的繁忙却让他无法脱身，他感到十分无奈。 默默地叹了口气，方明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今天去找牧县长，想让他赶快把建玻璃大棚的资金打过来。夏收一结束就要种蔬菜了，时间很紧迫，怕到时候来不及。” 罗晓芸的目光中流露出对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她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哪见到牧县长了吗？” 方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微笑着回答妻子：“见到了，牧县长答应马上打过去。”语气中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 望着自己的丈夫，罗晓芸眼中的爱意愈发浓烈：“我知道你的责任重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要不你赶紧回去，等夏收结束了，我们再好好团聚。”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丈夫工作的支持。 “中午我想请方厂长和铁军还有牧警官在家吃个饭，制作玻璃大棚还要靠方厂长大力帮忙，再说也能多陪你一会儿。”声音中透露出对妻子的关爱和对未来的期许。 第316章 集体婚礼 经过半个月紧张的劳作，夏收工作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公粮已全额缴纳，口粮也顺利地分到了每一户人家。村民们兴高采烈，因为平均每人分到了 150 多斤小麦，这可是向阳寨历史上夏粮分得最多的一年！ 按照夏收前的精心安排，大队举办了一场夏收表彰大会。奖项分为一、二、三等奖。奖品虽小，却蕴含着大队的心意。一等奖是一个暖水壶，二等奖是一个洗脸盆，三等奖则是人人都有的一块肥皂。这些奖品来之不易，是方明与公社供销社的王艳经过多次协商才争取到的。尽管如此，社员们都心满意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夏收的繁忙终于落下帷幕，秋种的时节紧接着悄然而至。在这个短暂的间隙，方明想起自己的承诺，决定为三对领了结婚证的知青举办一场集体婚礼。 当方明将这个想法告诉任乃孝时，任乃孝的眼中瞬间闪烁起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喜滋滋的笑容，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 此时的任乃孝，对知识青年的作用有了全新而深刻的认识。他看到了知青们的满腔热情与拼搏精神，看到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尽情挥洒的汗水和不懈努力。他们不仅是充满朝气的年轻力量，更是这片土地未来的希望之光。 “好，这正是移风易俗的善举啊！”任乃孝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个想法的赞赏和支持，目光坚定而果敢，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婚礼的盛大场面。 任乃孝的痛快答应不仅是对方明的认可，更是对知青们的祝福和对未来向往。 “双全，你有什么看法？”任乃孝的目光转向大队长冯双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沉思片刻，冯双全缓缓说道：“这些知青娃们远离了繁华的都市，毅然投身到农村的建设之中。他们凭借自己的学识和才干，为我们向阳寨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而，他们的父母远在数千里之外，无法专程来到这里为他们操办婚礼。我们大队干部就应当肩负起‘爹娘’的责任，不仅要为他们举办婚礼，还要办得既简朴又热闹，让知青们真切感受到我们向阳寨人的热情与关怀。” 冯双全的话语中流露出对知青们的关心和爱护，他深知这场婚礼对于知青们的重要意义。任乃孝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方明没有想到，书记和大队长对知青们的集体婚礼表现得这么积极热情。联想到为知青们盖砖瓦房，配齐宿舍厨房用具中，两人同样是大力支持，不禁感慨万千：一定要把大队干部的关心告诉知青们，激励他们为向阳寨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作为负责知青队的村干部，方明心思细腻，想的很周全。从大队部出来后，径直找到了高其勇和宁沪生，语气沉稳地分派任务：“高其勇，你负责婚房的布置；宁沪生，婚礼现场就交给你了。” 婚房的布置其实并不复杂，高其勇要做的，就是在房间内贴上自己裁剪的大大小小的喜字。 婚礼现场因条件所限，就定在知青砖瓦房外面的空地上，摆上一溜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为几对新人祝福。 为了让婚房不显得太过寒酸，方明还从自己的空间拿出了三套床单床罩和枕套。这些床单床罩和枕套的颜色鲜艳，质地柔软，给原本简单的婚房增添了几分温馨和舒适。他又将一瓶雪花膏、一块香胰子送到每个新娘手中。 这些贴心的小礼物，让新人们感受到了方明的关怀和祝福，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 6月22日，夏至。 婚礼现场，六、七张桌子排成一排。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还有方明从空间带来的西瓜和香瓜，显得倒也丰盛。 三对新人坐在桌子一侧的中间，胸上都挂着知青们自己为新人扎的大红花。桌子另一侧则坐着大队和生产队干部。 婚礼由方明主持。 “今天是我们向阳大队为三对知青，康广文和姚姗姗，周银全和乔佳，宋建军和石珂莲举办集体婚礼的大好日子，恰逢又是夏至，是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也就预示着这几对新人夫妻恩爱，地久天长！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祝福！” 方明说完开场白，让三对新人一一介绍恋爱经过。 这个环节是单身知青们最感兴趣的话题，纷纷起哄嗷叫，非得让新人们“坦白，”否则不让过关。 康广文和姚姗姗恋情比较简单，两人都来自巴蜀省，插队前就相识，有着共同的爱好和生活习惯，简单介绍完便赢来大家的掌声祝福。 乔佳性格开放，典型的东北姑娘。毫不忌讳地把自己曲折的恋情一点点道出，最后眼圈红红地向方明表达谢意。“不是方副大给我父母写信苦口婆心地相劝，也就没有我与周银全今天这幸福的时刻，在这里，请让我们给方副大深深的鞠上一躬。” “好感人呐！”不少人听了乔佳的介绍，也都对方明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石珂莲和宋建军更是特殊，双方都因特殊原因不被家人待见，能有今天的牵手，更是方明和知青队长高其勇的撮合。石珂莲在介绍中几次声泪俱下，急得薛玉娇几个女知青连忙上来劝解。 任乃孝没想到，这几对恋人的恋爱经历竟是如此复杂，他对年纪不大却处处为知青们着想的方明，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俗话说得好，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论你们经历过什么，今天终于走到了一起。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家人，因为路途遥远无法参加婚礼，但向阳大队就是你们的娘家……”任乃孝的话语充满了感慨和温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现场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掌声中蕴含着感动和认同。向阳大队，这个充满温暖的地方，成为了这些知青们的新家园。 任乃孝压了压手掌，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向阳寨的儿女，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无论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场再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那是知青们对大队干部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期待。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时刻，他们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幸福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 第317章 没想到婚礼产生了副作用 向阳寨为三对知青举办的集体婚礼简朴而热烈，弥漫着幸福的氛围。喜糖、瓜子、水果铺满桌面，酒席则由大队承包，新人们没有花费一分钱，就欢欢喜喜地入了洞房。 新房虽然简朴，但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让新人们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们感激大队干部的精心安排，感激社员们的热情帮助，这份情谊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拂着每新人们的心田。 单身知青们也深受鼓舞，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知青身份的价值。在这小小的向阳寨，他们找到了归属感和认同感。他们看到了大队干部对知青的关心和重视，也看到了社员们的友善和热情。这份鼓舞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这片土地充满了热爱。 婚宴上，知青们纷纷表示，会珍惜在向阳寨的日子，将用自己的真诚努力和热情奉献，回报这片土地，还有这里的人们。 想想刚来到这里时，知青们与社员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当然知青们也认识到主要是自己不会干农活，张口等着吃闲饭才引起社员们的不满。 没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乡亲们的观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要还是最近一年知青们生产收音机以来，让社员们彻底改变了看法。每每看到这些小青年，社员们脸上都是满满的的欣赏感。 其实社员们都很善良，你哪怕为他们做出一点点小事，他们都会永远记在心里。看到知青们搞副业让向阳寨分红提高了好几毛时，没有人不喜欢，也没有人不高兴。 夏收过后，知青们稍作休整，便又投入到了夏收前的工作状态中。他们满怀热情，加紧时间生产着各式收音机。 由于集体婚礼的举办，知青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焕发出旺盛的斗志。他们充满激情，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尤其是三对新人，也许是爱的滋养，也许是情的浸润，浑身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劲，在焊接组装收音机中，生产数量遥遥领先。周围的知青们都开玩笑说，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这天，方明来到无线电厂。进入一车间，看到每个知青的桌子上都铺满了电子元器件。但每个人都忙而不乱，娴熟地操控着电烙铁，焊接，组装，有条不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次一开工，知青们的干劲出奇的高涨。二车间主任冯巧芝也不示弱，当即召开了车间会议，和一车间暗中较上了劲，现在两个车间的生产数据不差上下。照这个速度，年底再生产三千台都不成问题。”宁沪生向方明作着汇报。 方明当然明白知青们的心思。 从无线电厂出来，方明又到磨坊转了一圈。由于刚分了夏粮，磨小麦的人比较多，人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方明心里又是一喜，人多表情好，说明是个丰收年，大家都想早点尝尝细粮的味道。 回到大队部，看到大舅哥正在向任乃孝和冯双全汇报砖瓦厂的情况。 “方知青，晓光刚刚说了砖瓦厂的情况，形势不错。这机器制砖就是省人省力，质量还好，开春到现在他们已经挣了4万多块了。夏秋季又是挣钱的高潮，我看年底挣到10万块应该不成问题。”任乃效兴奋地告诉刚走进办公室的方明。 方明望了眼大舅哥，露出赞赏的目光。别看大舅哥的长相有点粗线条，管理起来可是相当严格的，毕竟当了多年的民兵连长，“军人”的作风还是有点的。 “无线电厂的效益也不错。我刚从那儿回来。看来我们这个的集体婚礼带来的效应确实是不容小觑的。” 方明接着道：“一车间的知青们简直是突飞猛进啊！他们的焊接技术和组装速度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稍稍停顿后，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感慨：“而且，本地青年组成的二车间也同样出色！冯巧芝真的是个人才啊，她的管理能力非常出色，能够将整个车间的人心都凝聚在一起。” 方明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冯巧芝的钦佩和认可，仿佛看到了二车间团结一心、共同奋斗的画面。“他们组装的速度也不落后于一车间。” 听到这条消息，冯双全脸上泛起红光。他没想到侄女还有这么高的管理水平。当时当记工员时怎么就没看出来，看来平台还是蛮重要的。 他满怀感激地对方明表达了谢意，感谢他能够毫不犹豫地使用自己的侄女。为了迎合方明的喜好，冯双全由衷地夸赞道：“你为知青们举办集体婚礼的想法真是太棒了，这个点子的作用可是长久而深远的啊！”虽然话中有逢迎的成份，但内心还是充满了钦佩和赞赏。 “集体婚礼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门口一声低沉的声音，把屋子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罗书记，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罗洪奎，任乃孝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站起身来与罗洪奎打招呼。 “我来就是因为你们集体婚礼的事。”罗洪奎一脸严肃的表情：“听你们说这个点子是方明出的？” 看到罗洪奎铁青着脸，任乃孝弄不明白这件事办的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是错也不能让方明一个人承担责任呀！便接过罗洪奎的话说道：“是我们大队干部共同研究的。” 罗洪奎示意大家坐下。记工员卫小丽赶紧搬来一把椅子，并给罗洪奎倒了一杯水。 罗洪奎大热天的从公社骑自行车过来，出了一身汗。用衣襟擦了擦脸，喝了一口水道：“你们的集体婚礼办出副作用来了！” “办出副作用？”这咋说的，方明一脸问号。刚才还在讨论说为知青们办集体婚礼影响广，作用大。这怎么一下子就出来副作用了。 “爹，这举办婚礼后，明明知青们的工作效率一天比一天高，收音机的生产数量每天“噌噌噌”地往上涨，怎么说也是促进作用，怎么倒弄出个副作用来了。”方明大胆地质问起老丈人。 “办这集体婚礼，是大队掏的钱！”罗洪奎质问。 “是呀！这有什么错吗？”方明有点不服。 “就是惹的祸！”罗洪奎叹了一口气道。 第318章 对向阳寨知青工作的肯定 “都是惹的祸？” 任乃孝想，当时队委会研究时，就是考虑到这些知青娃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实属不易。不像本地青年，多少都有家庭或亲朋资助，这才为他们举办了婚礼。 从效果上看，也着实不错。不管是结了婚的还是没有结婚的，都激发出冲天的革命干劲。这是一种喜人的现象，怎么能叫祸呢？ “罗书记，刚才方知青说了，现在知青们的工作热情高涨，这几天生产的收音机数量比往日都要高出不少，怎么能说惹出了祸呐，这可与事实不否。”任乃孝小心翼翼地提醒罗洪奎。 罗洪奎苦笑一声，“向阳寨的情况我能不清楚吗？并不是我们向阳寨出了问题，而是别的村子到公社告状了。” “为知青们办好事，还被人告状，这都什么事！”冯双全愤愤不平道。 “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我们听听！”方明恳求老丈人把事情说清楚。 罗洪奎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凝重，“这几天，周边几个村的支书陆续到公社来告状。他们都说村里的知青难以管理，纷纷找大队要住房，要口粮。大队干部们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为什么知青们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韩发旺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这又不是我们村的事情，和我们向阳寨有什么关系呀！”声音中略带一丝不满。 “关系大了！”罗洪奎突然提高了嗓音，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原来，那天向阳寨为三对新人举办集体婚礼的当天，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你想想，村与村之间不过才几里地的距离，知青们之间又互有联系，村民们相互之间也多是各种姻亲或姑舅亲关系，这么大的新鲜事怎么可能不快速传播呢？ 向阳寨周边的几个村庄，比如清风寨、马家峪，还有以前黄苟石和付小济待过的明华村，生产状况都比较差。这些村庄的知青听闻向阳寨的集体婚礼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当听到向阳寨不但为领了结婚证的知青举办婚礼，而且还专门为他们盖了砖瓦房，里面简单的生活设施像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都给配备的很齐全，更是心生向往。 又听说夏收期间，向阳寨知青点的知青三天就能吃上一顿肉，夏粮分配每人竟分了150多斤小麦，这一下更是炸开了锅。 想想同样是知青，每天活不少干，汗不少流，可一年也难得吃上一顿肉，夏粮分配竟比向阳寨少了一半，心里感到极不平衡，便联合起来找到村支书，要求享受和向阳寨知青一样的待遇。 其中也有领了结婚证因没有住房无法生活在一起的知青，要求村里能提供住房。 这个要求村里更是无法满足。也不是不想关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的村还是好言相劝，有的村则是生硬拒绝，让知青们自己想办法盖房。 知青们也都是二十郎当岁，血气方刚，对村支书的态度大多不满意。有的集体拒绝出工，有的虽然出工，一到地头就坐到树下休息。明华村的支书竟在夜里被几个人踹倒在地，一直没找到是谁所为。 听了罗洪奎的诉说，大家感到这些村的知青还真是有点问题。再怎么说也不能罢工。既然出工，也不能磨洋工。他们还不叫磨洋工，应该叫出工拒出力。 “明华大队的知青更过分，虽然说这个支书可能有点什么问题……” 冯双全说这几句话，是想到当时明华村支书把黄苟石和付小济两个小混混硬塞到向阳寨，搞得知青队鸡飞狗跳。 “即使有问题，也不能打人家，实在不行，可以向上面反映嘛！” “这就是这两天几个村支书频频到公社反映的情况，对你们的做法有点看法。”罗洪奎委婉地说道。 方明理解老丈人的说法还算客观。他能想到这些村支书说话不会这么客气。不仅仅只是有点看法，可能把知青们起哄闹事的根源都推到向阳寨的身上，甚至会对向阳寨的干部出言不逊。” “我来说两句。”方明咳嗽了一声。 “大家刚才说这些村的知青们做的有点过分，我也同意。但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我们不能单单仅凭他们不出工或者不出力就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 任乃孝，冯双全还有罗洪奎都看向方明，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我们村的知青听话，工作积极，那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到了家。把他们当自家人看，没有歧视他们，与他们产生了共鸣。” “可其他村子做到了吗？我们没有调查，不敢妄言。但从全国来看，各地在对待知青问题上确实存在不少问题。” 顿了顿，方明又道，“大家还记得去年发生的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吗，就是一个福建的小学老师给高层写了一封“告状信”的事。 经方明提醒，大家都想起了这件事，当时这位小学老师在给高层的信中直言不讳地诉说了自己的辛酸和不解，也诉说了自己的儿子在乡下的艰难。 按照当时国家对待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知青下乡后第一年的生活费由政府负责发放，即：每月发给知青36斤口粮，8元生活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项政策仅仅执行了11个月就无疾而终了。 生活费的暂停发放，可苦了这些上山下乡的城市知青。因为当地的农民参加劳动，他们在村集体有大锅饭，年底有分红，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基本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可这些知青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农村分到的粮食有限，而当地政府又将原本给他们的口粮和生活费停发了。 他们在农村辛辛苦苦地劳作了一年，到头来不仅没有一分钱的分红收入，生活费用还要由家里负担。 “大家想想，这些知青们除了口粮问题得不到解决之外，衣服破了无钱购买，生病了无钱医治，生活必需品用完了无钱补充，头发长了无钱理发，有的人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能安下心来，饿着肚子干农活吗？” “这些村子的知青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会有知青们不满意的地方，我倒是认为，公社应该派人好好调查调查。” “还有刚才爹说的那名领了结婚证的知青想让村支书解决住房，村支书冷脸相待，让他自己去盖。村民们盖房一家人也得奋斗个十年八年，知青没有一点生活基础，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让他到哪去拿出这几百元的盖房钱。” 方明的分析让大家都沉默不语。 罗洪奎稍稍露出了点笑脸。“我今天不是来兴师动众的，是来感谢你们的知青工作，为公社做出了榜样。” “方明说的对，我已经派人下到各村去调查知青的现状，然后研究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可吓死我了！”任乃孝长出了一口气。 第319章 又响汽车引擎声 “今天我专程来到这里，就是想深入了解一下咱们向阳寨在知青管理方面的一些出色举措。刚才听你们讲述了为知青们建造砖瓦房的事情，还为他们配备了齐全的生活设施，我深受感动。任书记真是有魄力啊，对知青工作如此重视！这样一来，知青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肯定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农活和工作中去！”罗洪奎感慨万千地说道。 “罗书记，您过奖了，我可不敢独占这份功劳。这些好主意都是方知青想出来的。他本身就是知青出身，对知青们的心思最了解。”任乃孝谦虚地说道，他不想独自揽下这份成绩。 罗洪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我们准备抽时间组织各村的支书到咱们这里来好好参观学习一下。不仅要学习咱们的知青管理经验，还要参观我们的无线电厂、砖瓦厂和磨坊。” 罗洪奎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自豪。他为这些成果感到无比骄傲，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热切的期许。 他仿佛看到了各村支书们在参观时脸上露出的惊讶和钦佩之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些先进设施和管理经验的向往，仿佛在说：“要是我们村也能有这样的成果该多好啊！” 罗洪奎坚信，通过这样的学习交流，各村的支书们一定会受到很大的触动。他们会意识到，怨天尤人并不能改变现状，只有积极行动起来，才能为本村的发展带来希望。 “罗书记，您是知道的，村里的副业一直是方知青在负责抓，这些门路也都是他苦苦琢磨出来的。您可能还不了解，他又琢磨出了一个以副促农的好项目，就是饲养晋西白猪。现在，能养 500 头猪的猪舍已经全部建好了，就等着小猪仔入栏了。” 任乃孝激动地向罗书记汇报着，声音中满是兴奋。 方明早已将养猪场的事情告诉了老丈人，罗洪奎也知道养猪场场长的人选已定，就是自己的二儿媳。“那好，待会我们一块到东坡养猪场看看。” 几个人在屋里聊得正欢，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记工员卫小丽立即出门探看。 “同志，这是向阳寨村委会吗？”吉普车司机下了车，向正好出来的卫小丽询问。 “是的，你们是……”卫小丽反问道。 车内的两个人听说就是向阳寨的村委会，都从车上下来。年纪大点的回答道：“我们是晋西农学院的，来找方明同志。” 屋内的方明已听到门外的对话，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即起身跑了出来。 “你好田教授！”方明几乎是扑了过去，与田牧紧紧拥抱。 松开双臂，方明又看到了田牧身后的刘运福，又与刘运福紧紧握手：“刘老师好！” 刘运福激动地紧紧握住方明的手：“方明同志，我们又见面了。田教授现在是我们学院的副院长！” “是吗？太好了，恭喜恭喜！快进屋！” 方明热情地领着田牧和刘运福进了办公室。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晋西白猪培育者，咱们晋西农学院的田副院长，这位是田院长的学生刘运福老师，咱们的猪舍就是他给设计的。” 介绍完田牧和刘运福，方明又把老丈人和队委会人员一一向田牧作了介绍。 任乃孝连忙让座，让田牧和刘运福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我们刚刚还在议论，说准备饲养你们的晋西白猪呢！” “谢谢，我也正是为这件事来的。”田牧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公社罗书记，刚才方明只介绍了是他老丈人，没介绍他的职务。”任乃孝指着罗洪奎道。 “久仰久仰！”田牧欠了欠身，“听方明同志说过你们红旗公社是榆县的先进公社，都是罗书记领导有方啊！” 罗洪奎微微一笑：“田院长过奖了，我也刚上任一年时间，以前就在这个村。” “以前是我们村的支书，我接他的班。”任乃孝补充道。 听说罗洪奎从村支书一下子提升到公社书记，田牧不禁心生感慨。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的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田牧心想，怪不得方明如此精明睿智，想必也与岳父的言传身教有关。 “方明同志，没想到你的野心还挺大的嘛！听小刘说，你一下子就让他给你设计了 500 头存栏的猪舍。” 田牧微笑着望向方明，眼中满是赞赏。尽管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日，但就是这么几天的交往，两人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田牧对方明充满了期望，在方明的身上他看到了无限的潜力。 方明羞涩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还是有点保守了，如果能设计成 1000 存栏的养猪场那就更好了！” “什么？”田牧听到这话，满脸惊愕，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在进入劳改农场之前，田牧与学院附近多个公社的养猪场都有过接触。他曾经劝说过那些养猪场适当多养一些晋西白猪，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头的规模。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方明一开始就要养 500 头，而且还计划向千头的目标迈进。 在农场短暂的接触中，田牧渐渐了解到方明的远大志向，也看到了他的决心和勇气。 今天与方明再次谈起养猪，田牧又一次被他的热情和执着所打动。从方明的眼神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繁荣昌盛的养猪场和富裕的洋溢着笑脸的向阳寨村民。 “先别养那么多。养晋西白猪是能赚钱，因为它产仔多，生长快，肉质好，但也是有风险的。 虽然晋西白猪抗病力强，但猪病种类繁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抗拒的。所以，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真要养起来，首先要把防治疾病做为头等大事来抓。” “行，那我们就以500头为限。田院长，猪舍我们已经按照刘老师的设计图施工完毕，要不待会我们过去看看，您给指导指导！” 看到方明还是抱着这么大的信心，田牧很是高兴。也暗自思忖，一定要多派学院的老师常来关注，以防猪瘟的发生。 正热议间，屋外再次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第320章 不期而遇 “哦，怎么又有汽车的引擎声？” 这次，没等卫小丽出去，方明便向门口走去。 一出屋门，便看见牧辰风刚从吉普车上下来。 “哎呀！牧县长，你怎么过来了？” 方明迎上前去，与牧辰风握手问候。 “怎么，不欢迎？”牧辰风哈哈一笑。 “哪敢，上次见到牧县长，我以为牧县长开玩笑呐，没想到真的来了！”方明红着脸道。 “这又是哪里的领导，你们向阳寨现在挺火的嘛！”牧辰风指着农学院的吉普车道。 方明满脸兴奋地告诉牧辰风：“这就是我上次向您汇报的晋西白猪的培育者田牧田教授，他现在已经被调回到学院，并且升为副院长了！” 方明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牧辰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微笑道：“噢，这么巧啊，那我可得好好拜会拜会。” 上次方明向他汇报准备养猪的事情时，牧辰风就对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问得很仔细，尤其对出栏时间和发酵饲料更是关注。 他有他的想法，如果向阳寨养猪真的成功了，便可有条件地在全县推广，那对榆县的经济发展会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当方明和牧辰风，还有牧辰风的秘书进屋后，队委会的人全都惊讶地直愣愣地站立起来，没想到县长不打招呼竟来到一个小村庄。 还是罗洪奎老练，没有发怵，上前与牧辰风握手问好。 田牧听到罗洪奎称来人为牧县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问候道：“牧县长好！” 牧辰风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一边伸手与田牧相握，一边说道：“您就是田副院长，我听方明说过您，您研究培育了晋西白猪新品种，向阳寨准备大量饲养，真要感谢您啊！” 牧辰风的目光中充满了对田牧的赞赏和感激。 田牧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我也听方明说了，您对他们办养猪场也是大力支持。我应该感谢您才对。新品种没有人饲养，我们也无法进行下一步的优化。” 田牧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他深知新品种的推广需要各方的共同努力。 牧辰风肯定地说：“那你和方明就是很好的结合。这小伙子干啥像啥，只要把任务交给他，没有办不好的。” 牧辰风对方明的信任和赞扬，还有牧辰风对饲养晋西白猪的信心，让田牧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县长产生了好奇和期待。 田牧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望，热情地回应道：“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共同推动养猪事业的发展，为乡亲们带来更多的福利。” 牧辰风深深地感受到了田牧的真诚和热情，他紧紧握住田牧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有你这样的专家支持，我们的养猪事业必定会取得成功！” 看到两人如此主动地握手，方明心中暗自一笑，这样甚好，免得自己还要费力互相介绍。 牧辰风坐下后，面带微笑，对着田牧打趣道：“我们俩还真是颇有缘分啊！” 田牧一时没有明白牧辰风的意思，稍稍发愣了一下。 “你看，我姓牧，你的名字又叫牧，今天又如此巧合地一同来到了向阳寨，这难道不是缘分吗？”牧辰风哈哈大笑着说道。 田牧听到这番话，也是醉了，这也能联系到一块。但他也是感到了牧辰风的随和，没有一点官架子，便顺着牧辰风的话说道：“确实是奇妙的缘分啊！” 看到牧辰风谈笑风生，大家的心情也都轻松起来。 “罗书记，你是专程过来迎接田副院长的！”看着罗洪奎，牧辰风心有感慨，有公社的大力支持，相信向阳寨定能在养猪事业上有所成就。 “我们都不知道田院长今天过来。我是专门到这里了解向阳寨在知青管理上的经验的。” 说罢，罗洪奎便把向阳寨为已婚知青盖砖瓦房，为他们举办集体婚礼，千方百计调动知青积极性的事向牧辰风作了汇报。也毫不隐瞒其他大队在知青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并说想带着这些大队的支书到向阳寨来参观学习。 罗洪奎的话引起了牧辰风极大的兴趣。自去年一名小学老师向高层反映插队知青存在的诸多问题后，高层立刻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地对知青的管理和生活进行全面的检查和整顿。对于存在的问题，要严肃处理，对于有功的知青，要给予表彰和奖励。 榆县也是积极响应号召，开始了整顿。知青办也对下面反映较多的公社村庄进行了调查摸底。 今天听罗洪奎汇报到这件事，牧辰风想到这不正好是一个先进典型吗。于是便吩咐秘书道：“王秘书，你回去把向阳寨大队管理知青的经验向知青办的韩主任反馈一下，让他们整理一下材料，组织全县的大队都来这里进行一次参观学习。” 罗洪奎没想到自己几句话竟把向阳寨宣传出去了。不过他也感到很欣慰，向阳寨的知青管理工作确实做的很到位，而且主要功劳还是自己女婿的。 方明也没想到老丈人无意间的汇报竟又给向阳寨带来一项荣誉，不禁对牧辰风扎实的工作作风又增添了一分敬意！ “牧县长，你不是说要看看我们的养猪场吗，我们是不是……” 看到聊的差不多了，方明提醒道。 “那是！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转几个地方。先看养猪场，再看看无线电厂和砖瓦厂。” 牧辰风接着又吩咐王秘书：“先把那2万元支票交给他们，让他们抓紧制作玻璃大棚。” “牧县长，我已经交给韩会计了。” “那好，我们先去看看养猪场。” 牧辰风站起身来，又拉了田牧一把。“这可是你的养殖培育基地，你得给好好把把关。” 牧辰风顺嘴一句话，倒引起了田牧的思考。是呀，向阳寨这么大的手笔，完全可以把这里作为晋西白猪的培育基地，以后也可以陆续把培养小猪仔的两个基地搬到这里来。 此时的田牧，仿佛看到了未来小猪仔们在这里茁壮成长的场景。 第321章 齐赴养猪场 一行人在方明的带领下向东坡走去。 在前往猪舍的路上，牧辰风与田牧热烈地交谈着。 牧辰风暗自庆幸，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碰到农学院的专家。 虽然自己是一县之长，不！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叫法了，准确的身份应该是革委会主任。他深知自己是行伍出身，在部队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对于抓农业建设，还不能像抓部队建设那样得心应手。 不过，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和不断探索，他逐渐练就了一身抓农业的过硬本领，也取得了一些成绩。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因为他知道，学无止境，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 没想到，天遂人愿。向阳寨一行竟遇到了农业专家，他把这个功劳归到方明的身上。 他清楚田牧是一位畜牧专家，而且这次从农场回来后得到了提升，已经成为了农学院的副院长。这也就意味着田牧的管理范围已经宽泛到农学院的各个专业。 如果能够与农学院建立起广泛的联系，那么对于榆县的发展将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他仿佛看到了榆县未来的美好前景，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向田牧请教，共同探讨发展农业的良策，为榆县的百姓谋福祉。 “听方明说，你研究培育晋西白猪用了不少年头。”牧辰风一边走，一边询问着田牧。 “任何科研成果都来之不易。我们项目组培育的晋西白猪是以马身猪、二花脸猪和长白猪为亲本，经杂交和横交建群后，又经过6个世代的连续选育……前后经过十多年，才培育出现在比较成熟的晋西白猪。” 田牧所说的好多名词牧辰风听不懂，但能明白他们其中的艰辛。这次要不是那名副省长发话，晋西白猪的研究成果也许就束之高阁了，那得是多大的损失。 “方明能选择晋西白猪的饲养，一定是你所做的工作！”牧辰风微笑道。 “这你可错了牧县长！我是希望全省的人都能饲养晋西白猪，不仅仅因为这是我们项目组的心血，而是这个猪种汇集了太湖猪、马身猪、长白猪和大白猪等国内外最具代表性猪种的优良基因，确实能给饲养人带来丰厚的利润。” “不过，我只是给方明同志介绍了基本情况，没想到，他的兴致竟如此高涨。追着我问东问西，问长问短，问的好仔细，并发誓一定要养出成绩，让向阳寨因养晋西白猪而走上富裕的道路。” 听了田牧的解释，牧辰风又是一笑：“听说把你的生物发酵饲料的配方也骗了去了。” 田牧一摆手，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no！是我主动交给他的。当我看到这个小伙子对晋西白猪如此感兴趣，而且毫无私心，一心为全村的社员们谋福利时，我的心中满是感动。 这么优秀的知青，我又怎么能对他有任何隐瞒呢？他能利用我的发酵饲料把猪养好，让社员们分到更多的红利，这对我来说也是对社会的一份贡献啊！” 牧辰风暗自感慨：“这些人都是好人呐！”人们往往对知识分子存在偏见，然而在向阳寨接受改造的梁家骧，还有他们无线电厂聘请的专家顾问杜志明，以及现在这位畜牧专家，他们无一不是无私奉献的楷模。 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才华，为大家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改变。 牧辰风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深知这些人的付出和努力，是多么的可贵和令人感动。 “谢谢田院长的鼎力相帮。”牧辰风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感激之情。他紧紧地握住田院长的手，仿佛握住了榆县农业发展的希望。 “今天有缘相识，以后我们榆县农业的发展，还希望田院长能多多给予指导。”牧辰风开门见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期望，语气中带着真诚。 田牧微微一笑，谦逊道：“牧县长太客气了，我一介老书生，何德何能，能得到县太爷的垂青。如果我的经验和知识能够为榆县的农业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那将是我的荣幸。”目光中透露出对榆县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对农业发展的关注。 看见田牧应答了下来，牧辰风如沐春风，走起路来也感到轻松了不少。 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已到了东坡新建的养猪场。 “牧县长，田院长，这就是我们向阳寨按照刘老师设计的图纸新建的养猪场。”方明兴奋地指着一大片猪舍道。 “啊呀，好壮观！” 牧辰风被眼前猪舍的规模所震撼。一排一排竟有十排之多。砖混结构的猪舍坚固而整洁，透露出一种现代化的气息。 “这是建在荒地上的？这么一大片，得有多少亩？”牧辰风感慨道。 “大约有15亩。如果以后需要，还可以再扩建。”方明回答道。 “你个方明真是了不起，你们向阳寨了不起！我是门外汉，只能看个热闹，养猪场到底怎么样，还得我们田院长检查指导。”牧辰风挥手指了指田牧。 田牧也被养猪场的气势惊到了。 这些年，他们的项目组在学院的基地也建了一些养猪场，也到过一些乡村养猪场，但都没有这么气派的猪舍。 他走进猪舍，仔细查看着每一个细节。 方明陪在身边，向田牧介绍着刘老师的设计方案：“我们现在建有种猪舍、妊娠猪舍、分娩猪舍、保育猪舍……” 田牧笑了笑：“这些小刘都告诉我了，也只有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能严格按照图纸施工。” 田牧顿了一下又道：“他也曾给其他公社设计过养猪场，但人家都嫌太复杂太啰嗦太费钱没有一家按他的方案执行。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家养成功的，都是半途而废。” 参观完猪舍，田牧看见还有两排长长的砖瓦房，“这是员工宿舍吗？” 刘运福赶紧问方明：“我不是只设计了三间吗？这看起来可是有十多间。” 方明微微一笑道：“当时考虑到我们这也算是个大型养猪场，万一发生猪瘟什么的可了不得，我们自己肯定应付不过来，必定要到农学院求助。这些房子除了几间员工宿舍，全是为将来农学院的专家来指导工作准备的。” 方明的话再一次让田牧感动，这正好和自己想到一块了。刚才和牧辰风聊天，田牧就有把这里作为一个培育基地的想法，没想到方明提前把房子都盖好了。禁不住看向牧辰风：“你手下的小知青可真是了不起！” 牧辰风看向方明，露出赞赏的目光。 第322章 无偿赠送猪仔 查看了新猪舍，田牧很是满意。“你们养猪场的选址选的不错。一是没有占用农田，二是地势高燥，三是场地平整稍有坡度利于排水，还有就是远离居民区和生活饮水地。这些都做到了，考虑的很周全。” 听了田牧的分析，牧辰风对罗洪奎道：“看来你们红旗公社还是有人才的么。” 罗洪奎对此事不是太清楚，看向任乃孝。 “牧县长，选址在东坡是方明的主意，当时他带着我们队委一班人专门来考察过一次。他也说了刚才田院长说的几点，我们大家都觉得可行，当时就定了下来。” 一听又是方明的主意，牧辰风和田牧同时把目光投向方明，虽然都没开口，但从神色上看，都是对方明的赞赏。 看到大伙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方明浑身有点不自在，急忙解释道：“我也是个门外汉，这样选址，我也是按照当时去农场时，田院长教给我的方法。” “不管谁教给你的办法，说明你是个有心人。”牧辰风越来越感到这样的人才放在一个小村庄实在可惜，他应该挑起更重的担子。 说完，牧辰风话题一转，对着田牧道：“田院长，养猪场能得到你的认可，不容易啊！万事俱备，只欠猪仔，下一步还需要您的大力支持啊！” 牧辰风之所以要急切地把向阳寨的养猪场办起来，还是想依托向阳寨成功的经验把这项工作推向全县。 一是解决全县的副食品供应紧张的矛盾，二是可以给社员们带来高额分红，提高生活质量。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为向阳寨便宜购买到猪仔进行游说。 田牧明白牧辰风是在为向阳寨，为方明以优惠价购买猪仔进行铺垫。其实他自己早已有了主意，不过觉得还是等等再说。 牧辰风不是说还要到大队其他地方转一转吗，自己来一趟也不容易，那就全面了解一下村子的建设，也许对饲养晋西白猪还能起到点作用也说不准。 田牧没有正面回答牧辰风的问话，只是笑了笑道：“我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看到田牧没有直接说出供应猪仔的事，牧辰风也不再追问。对着任乃效道：“任书记，带我们看看另外两个副业基地好吗？” 任乃孝显得很激动，没想到牧县长匆匆来过两次，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急忙应道：“好的县长，我们先到砖瓦厂，然后到无线电厂，你看怎样。” “你的地盘你做主。”牧辰风现在对向阳寨是好感倍增，禁不住开了句玩笑。 哈哈一笑，又对着田牧道：“田院长，想不想一块看看，如果不方便，您可先到队部休息一会。参观完我再去找您。” “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在农场时，就听方明说过村子办的两项副业效益都挺好，今天我可得眼见为实，看看他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真心不错！”田牧认真道。 “那太好了。我想你看了之后，对这个方知青可能又会有新的认识。” 牧辰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不过，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上次来还是年初的时候，地委的秦书记前来检查以副促农工作，我陪同他一同前来的。” 哇，地委书记竟然亲自前来检查这里的副业生产，看来这个方明确实有一些真本事。田牧心中暗自感慨，对方明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不禁想起了方明的父亲，那个正直善良的方鸿博，在劳改农场时与自己毗邻而居。还有方明的母亲肖枫，那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这两口子在农场里非常低调，总是默默地帮助他人。记得那次方明给两位老人带了许多美味的腊肉和白面，他们却一口都没舍得吃，毫不犹豫地将这些食物上交给了连队的战士灶和劳改灶，而自己依旧像往常一样，和大家一起吃着那难以下咽的树叶稀糊糊。 田牧心中释然，难怪方明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这想必与他父母从小的言传身教密不可分。 插队后，方明与村支书的女儿相识并结缘。村支书是一位非常正派的转业军人，在他的影响下，方明想必也汲取了不少正能量。 田牧的分析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他还是忽略了方明自身的努力和自我发展。方鸿博两口子不过是原主的父母，与他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方明的孝敬完全是出于他内心的善良和道义。 至于岳父罗洪奎，倒是为方明树立了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罗洪奎对方明工作的大力支持，也成为了他不断努力、取得成绩的动力源泉。 不管田牧怎么猜测，他觉得向阳寨这两个副业基地今天必须参观。这样对方明也能有一个更广泛的了解，也可以为他将来在晋西白猪生产基地的建设上作出明晰判断。 一行人先到了砖瓦厂，罗晓光向牧辰风和田牧做着详细介绍。 牧辰风没想到这次来又有新变化，制砖不再是累死累活的人工制坯，而变成了半机械化，省时省人又省力，砖坯的质量还上了一个档次。 兴奋之余，牧辰风不禁向田牧倾诉道：“他们建第一座砖窑并点火时，是我来给他们助的阵。没想到半年后，他们又建了一座，现在又用上了机械化，真是火箭速度，让人刮目相看。” 县太爷都惊叹不已，田牧还有什么说的。“效益怎样？”田牧问道罗晓光。 我们的砖是方知青用了龙城理工大梁教授的煤矸石技术配方制造而成的，虽然比普通红砖贵了1分钱，但仍然供不应求。 罗晓光脸上写满了骄傲。说完，他又向田牧介绍了煤矸石红砖的几大优点，同时还讲述了方明寻找煤矸石原料的艰辛过程。田牧听后，直佩服得连连点头。 接着到无线电厂的参观，更是让田牧喜不自禁。他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沟村寨里，竟然有如此干净整洁的砖瓦车间。而且这里生产的各式收音机不仅走出了省域，还销售辐射到周边省市，其质量完全可与国营大厂媲美。 看到这一切，田牧心中暗自感叹，这样的人才，做什么事都一定能够成功。把晋西白猪交给他饲养，也一定能干出点名堂。 田牧仿佛看到了晋西小猪仔在方知青的饲养下个个膘肥体壮，晋西白猪也在晋西全面推广开来，甚至覆盖华北，走向了全国。 田牧心中的喜悦之情愈发浓烈，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步跑到牧辰风面前，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期待：“牧县长，这位方知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我衷心希望您能够给予他全力的支持。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向你们向阳寨养猪场无偿提供 500 头晋西白猪小猪仔，让他们随时与我们的刘老师联系运输事宜。” 牧辰风原本还因为刚才在养猪场自己说出“万事俱备，只欠猪仔”的话后，田牧没有回应而心生芥蒂。此刻听到田牧竟然愿意无偿提供猪仔，脸上顿时绽放出开怀的笑容。 “太好了！今天中午，我们就让方明这小子给我们露两手，他的厨艺可是堪称大厨级别啊！今天我们一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牧辰风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第323章 考问 牧辰风和田牧一行人仔细检查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又回到了大队部。 “任书记，我刚才参观养猪场时，看到你们的田地都已经收拾妥当，这速度可真是快啊！”牧辰风的心情格外舒畅，面带微笑地向任乃孝问道。 任乃孝赶忙起身，却被牧辰风挥动的手势制止，示意他坐下。 “这都是按照您的指示来办的。这不是准备种植蔬菜吗，方知青每天都亲自盯着，大家也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任乃孝语气诚恳地回答道。 牧辰风的目光落在方明身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这个小知青的喜爱之情愈发浓烈。方明不仅思维敏捷，能想出众多的好点子，而且品德高尚，办事干脆利落。“方知青，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样整理土地的。”牧辰风故意问道。 他知道方明在抓副业方面确实有一套，懂经营，会管理。便想借此机会，看看他对田间管理是否有所了解。 “夏收忙完后，我们就立即进行了犁地和耕地，为蔬菜基地的种植打好基础。” “哦，必须这么做吗？”牧辰风追问道。 这是多么普通的常识。方明知道牧辰风在考自己，这么浅显的道理如果都不懂，那几年的插队知青不是白当了吗？便顺嘴答道：“犁地有助于将残茬翻入土壤中加速分解，耕地则使土块破碎，土地松散，有利于通气和保水。” 牧辰风点了点头：“还做了些什么工作？” “在田里增施了有机肥料，也就是农家肥。” “这是为什么？”牧辰风步步紧逼。 “夏季作物对养分需求较高，适时增施有机肥料能够为作物提供充足的养分，改善土壤结构。也就是说通过施肥改善土壤理化性能、提高土壤养分活力、促进植物生长以及维护土壤生态系统的平衡。” 牧辰风心想，看来这个小知青还是农业上的全面手，以后放在哪个岗位都能干出不俗的业绩。“现在不是讲究秸秆还田吗，刚才看见你们的麦秸还都堆积在打谷场上。” 方明不假思索地答道：“现在我们不是准备养晋西白猪吗，这些小麦秸杆可就是个宝了，我们准备按照田院长的配方，把它加工成生物发酵饲料。刚才参观养猪场时，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刚建的两个大发酵池，这几天我们就准备制作饲料。” 牧辰风没想到，方明不但懂农时，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条。“行！你算是锻炼出来了。蔬菜种植对你们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考验。尤其是玻璃大棚，是个全新的种植技术，做好准备没有。” “蔬菜种植我们虽然没有进行过大面积种植，但各生产队为了社员们的生活都多多少少种了一点点，也有懂技术的社员，所以种植蔬菜也不是什么难事，比种庄稼应该还要好管理些。” “至于玻璃大棚，我们已让县机械厂开始按照图纸制作了。今天县长把部分资金打了过来，我们明天就打给机械厂，让他们抓紧制作。” 牧辰风很是满意。“大棚蔬菜管理和一般的蔬菜种植还不一样，得有点技术，一定要保证今年冬季县城居民能吃上你们种植的新鲜返季菜。” “问题不大牧县长！”任乃孝接过牧辰风的话，把方明妹妹的情况向牧辰风作了介绍。“他妹妹方婕以前就是帝都常青公社大棚蔬菜的技术员，现在正在制作的玻璃大棚就是方婕想办法从帝都搞来的图纸。” 听到这个消息，牧辰风突然想到，以前好像听谁叨叨过，当时并没在意，现在看来有这么个技术员可是太需要了。“那人家愿意在我们这个地方干嘛？” “为了来到哥哥身边，她也选择了插队。”任乃孝毕恭毕敬地答道。 “这方家可真是为我们榆县做出贡献了。”牧辰风轻声道。 方明就坐在牧辰风身旁，轻声告诉牧辰风，“我妹妹本来分配到祁谷县，是我找知青办的韩主任给调配过来的。” 牧辰风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通常是不被允许的，但下面的人互相之间都有一些私下的操作。况且，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人才。如果她还在祁谷县，自己也会亲自到汾城去找秦书记，把这个人要过来。 “看来你每一步都有精心的谋划，把握得非常准确嘛。希望你在蔬菜种植上也能取得同样出色的成绩。回头你联系一下商业局的郝局长，商量一下种什么菜。要尽快撒种栽苗，让一切都步入正轨。”牧辰风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方明的期望。 方明感受到了牧辰风的信任，内心充满了激动，立即回答道：“好的，牧县长，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声音中透着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向牧辰风立下军令状。 “我的事都问完了，养猪的事我不太懂，不敢瞎指挥，还是由田院长提提要求！” 田牧在参观砖瓦厂和无线电厂时，已被方明的能力和魄力所折服。没想到才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就做出了如此惊人的业绩。而且对于未来的规划和发展竟有着非常清晰的思路，突然便想到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 这会，听了牧辰风故意刁难方明的问话，更加确定了方明的才华。他意识到年龄并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和价值的唯一标准。方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年轻人同样可以拥有非凡的成就。便也向方明提出了问题：“你的养猪场准备配备多少人。” “前期因为从仔猪养起，需用的人要少些，几个月后，随着仔猪的长大，需要的人员会越来越多。像卫生防御，接生配种，配制饲料，还有除粪，上水等，估摸着需要15人左右。” 田牧没想到，方明对养猪也这么熟悉，看来是充了不少电的。但这些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天向阳寨一行，对我触动极大。晋西白猪放在你们这里饲养，再向全省推广是再好不过的地方。” 田牧咳嗽了一声，说出了自己临时的想法：“刚才说过，你们随时可以找刘老师去拉猪仔，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听说田牧的想法变了，不只是方明，连牧辰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了。是不是田牧后悔了，不提供猪仔了，大家都这样想。 看到大伙的神色，田牧呵呵一笑道：“拉猪仔可直接找我，我另行安排人办理。我准备把刘老师留在这里，为你们的饲养人员进行半个月的强化培训。” 方明一抚胸脯默念道：“吓死人了！” 随即兴奋道：“太好了！感谢田院长的英明决定。放心，我们保证刘老师每天都有白馒头和肉蛋吃！” 听说每天有肉吃，刘运福暗自思忖：“不要说待半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也无所谓！” 第324章 空间景象 吃完中午饭，方明微笑着与牧辰风和田牧挥手道别。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心中满是感慨。 他转身回到知青队，将刘运福带到砖瓦房宿舍。宿舍虽然简陋，但方明却用心地为他布置，希望能让刘运福感到舒适。接着，方明小心翼翼地把一台台式收音机放在桌上，眼神中充满了对刘运福的关怀。 在此之前，方明早已将杜志明安排在砖瓦房内。他深知杜老对知识的执着和对工作的热爱，所以特意为他创造了一个安静舒适的工作环境。希望杜老能够在这里安心工作，发挥余热。 方明又嘱咐付小济，要让刘运福和杜老一起用餐。他特别强调，杜老开的是小灶，每天都得有细粮和荤菜，这是对杜老的尊重和关怀。粮食和食材缺乏了，方明自会及时送来。 方明深知这两人都是向阳寨的功臣，他们为向阳寨的发展付出了很多，所以绝不能亏待他们。 方明的语气中流露出对刘运福和杜老的感激之情，同时也希望付小济能够用心照顾他们的生活。 他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安排，能够让杜老和刘运福感受到温暖和关怀，也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为向阳寨的发展奉献力量。 将所有的事情都精心安排好后，方明急匆匆进到空间。这两天事务繁多，他丝毫不敢耽搁。 向阳寨成为蔬菜基地，这可是县长的菜篮子工程，也是方明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他绝不能让其出现任何差错。 原本，他打算找丁蕊或者去县城购买一些蔬菜种子，但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还是空间里的种子更胜一筹。 让村里放弃种粮改种蔬菜是县里的决定。除了要满足县里的计划和需求外，方明更是希望能够额外多挣一些钱，充实大队账上的进项，让社员们能够分到更多的红利。 他深知，这不仅是一份责任，更是对大家的一份深情厚谊。每一位社员的笑容，都是他努力的动力。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蔬菜基地获得成功，让大家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方明意念收取了各种蔬菜的种子，北方几乎所有的菜品都有。到时不管郝局长让种什么，都能满足要求。 还有一些南方的菜种，方明也把种子收了一些，但在普通菜地种植恐怕不适应，方明想把它们留在玻璃大棚种植。 方明今天进入空间，心中还有另一个重要目的，这便是收获秋粮种子。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与收取蔬菜种子不相上下，甚至更为关键。 一方面，向阳寨即将成为榆县的蔬菜基地，以后这片土地上可能就很少看到粮食了，放眼望去，应该全是绿油油，黄澄澄，红彤彤的各式蔬菜了。 然而，社员们的口粮必须得到保障。此外，村里还计划饲养 500 头猪，虽然有农学院的生物发酵饲料配方，但饲料中仍需掺入 30的玉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为此，方明特意申请保留了 100 多亩土地继续种粮。 这 100 多亩土地，如果仍然使用普通种子，恐怕难以满足社员们及养猪场的需求。于是，方明又想到了空间种子。即便无法像在空间中那样亩产超过千斤，但是亩产七八百斤还是有把握的。 还有更重要的，便是当时方明去农场看望父母时，答应程钢连长为农场提供优质秋粮种子的事。 农场的环境比向阳寨要恶劣的多，方明虽然清楚要想彻底解决农场粮食亩产低的问题，必须解决水源和化肥的问题。 解决化肥的问题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倒是这水的问题必须打深水井。因为有水源的地方离农场太远，难以引入。 可打深水井涉及到方方面面。首先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找到水脉很难，也许费了半天劲打出来的都是空井。 还有就是农场也没有打深水井的资金。再有就是这样的地貌，在施工中必然会出现涌沙、卡钻、探底、灌注、漏砂、过硬、沉淀区过浅等诸多难以解决的大难题。 既然这些问题眼下都暂时解决不了，方明便只能从粮食的种子上想办法。有了优良种子，多少能提高点产量。 只要产量有所提高，在缴公粮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农场人员的生活质量就能有所提高，他们可以少一些对野菜树叶的依赖，多一些温饱的保障。 方明衷心希望农场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温饱的喜悦，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父母。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朴素的愿望，也是他为之努力的动力。 想到这些，方明心中一阵激动，不敢有丝毫怠慢。他集中精神，将自己辛勤种植的十多亩秋粮，主要有金灿灿的玉米、红彤彤的高粱、沉甸甸的莜麦以及颗粒饱满的大豆等，用意念迅速收割入袋，并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一下子就完成了两件重要任务，方明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紧接着又将扦插的果树苗，这些树苗已经长到半人高，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栽种到近三十亩的土地里。 望着这成片成片的苹果、柑桔、黄金梨，还有樱桃、香蕉小树，方明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累累果实，看到为妻子，为家人带来的丰厚的回报。 又顺利地办完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方明的心情倍感轻松。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件事情的完成，让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当看到野山参和何首乌也已开花时，方明心中又涌起一阵欣喜。这些珍贵的药材，可是他心中的珍宝。再过个把月，它们兴许也到了种植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辛勤付出将会得到丰硕的回报。这不仅是赚钱的机会，更是他对自然的敬畏和对传统医学的热爱，还有就是对人们健康的祈求。 最后便是瓜果地块。其实西瓜，香瓜还有脆瓜都已成熟好几天了，那天为知青们举办集体婚礼时方明便摘了不少过去。 这些新鲜诱人的瓜果，方明依旧打算用老办法，送到丁蕊的蔬菜店里去销售。 他心里暗自盘算，只要一开始销售，那位神通广大的郝局长肯定会找到丁蕊，要求将这些瓜果也输送到县城一部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轻轻松松地每天都有几百块的收入进账。 方明心情愉悦，兴高采烈地走进瓜地，将三种瓜果各摘了一千多斤，然后意念放到红旗镇的土坯库房里。 看着堆积如山的瓜果，方明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完成了这一切，方明又闪身回到了空间小院。 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感受着柔软的床铺带来的舒适，不一会儿，方明便打起了香甜的鼾声。 第325章 大棚选址 经过一番甜美而宁静的睡眠后，方明悠悠转醒。他伸了个懒腰，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涌现出的活力与清爽感，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重新激活一般畅快淋漓！ 此时此刻，他暗自思忖：“空间里的种植项目已经基本完成了调整，如果向阳寨的蔬菜基地能够顺利建成，那么空间蔬菜也就无需再继续大规模栽种了。不过余下的土地具体要改种些什么作物呢？嗯……这个问题还是留待日后慢慢思考。” 当务之急，有几件事情亟待解决且刻不容缓。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要争分夺秒地播撒各类蔬菜以及秋粮作物的种子。这可是关系到牧县长的菜篮子工程，容不得马虎。秋粮的丰收也关系到社员们的温饱和晋西白猪的生长，这都直接影响着向阳寨生产链的正常运转。 其次则需尽快遴选出合适的饲养员人选，农学院的刘运福专门留在了向阳寨，准备随时为这些入选者传授相关养猪知识并开展培训课程。 不仅如此，用于喂养生猪的发酵饲料同样需要抓紧时间赶制出来才行。毕竟那五百头小猪崽即将被运送回来，不能让它们嗷嗷待哺，必须确保有人负责它们的日常喂养和照料。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事务，务必尽快与农场的程连长取得联系，请他尽快安排车辆将他们所需的秋粮种子运送回去。尽管那边的夏季收获期稍晚于这里，但此刻想必也已临近尾声，收割殆尽了。 琢磨完这些重要事项，方明从兜里掏出各生产队上报的饲养员名单。这是上午在知青队食堂宴请牧辰风和田牧时，冯双全交给他的。 上面的名字方明有的非常熟悉，有的则没多大印象。毕竟插队后没多长时间就组建了知青队，平常与各生产队社员打交道的时间还是有限。虽然看见人都挺面熟，但未必真正了解。 “还是拿回去让二嫂看看，她对这些人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应该都很熟悉。以后这些人都要在她的手下干活，选好选坏别人不重视，她一定会严格把关的。” 方明回到家，看到大嫂二嫂正在忙碌着准备晚餐。而妹妹方婕则坐在一旁，与二嫂的母亲一同逗弄着年幼可爱的小强强。整个院子弥漫着温馨祥和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此时此刻，老丈人罗洪奎因为中午与牧县长、田院长喝酒时心情愉悦，多贪了几杯，导致有些微醺。下午便没有去公社上班，而是选择在家中稍作歇息。 两位大舅哥回来后，很自然地走进厨房，帮助自己的妻子做饭，展现出家庭成员之间的默契与和谐。 看见哥哥回来，方婕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去，满心欢喜地问道：“哥，我听说那个玻璃大棚正在制作当中呢！关于蔬菜种植这一块，大队那边是怎么打算的呀？” 看着妹妹好奇的样子，方明嘴角微微上扬，反过来问道：“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安排才更为妥当呢？” 方婕在哥哥面前绝不会有生疏感。稍作思考后回答道：“我听人说啊，还得给咱们社员们留一些口粮地呢，另外也得给养猪场预留点专门种饲料用的田地。依我看呢，如果想要方便管理的话，可以让两个生产队负责种菜，一个生产队去安装那些玻璃大棚，剩下的那个生产队就继续种粮食呗。这样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效率肯定会高很多！”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方明刚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在队委会上，这样的方案被否定了，后来的方案是一律搞平均，也就是说每个生产队都种蔬菜，也建玻璃大棚，也种口粮和饲料粮。 经过大家分析，方明觉得倒也有不少合理性，便同意了大家的方案。 此时，看到妹妹谈到这个问题，便又反问了一句，“玻璃大棚建在什么位置有没有具体要求？” “当然有啊！”方婕脱口而出。以后的大棚管理将要由自己负责，她当然对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要熟记于心。 方婕继续说道：“首先呢，玻璃大棚在规划选址的时候一定得避开那些风口地带。大家都知道啊，风口那块儿风特别大，如果把咱们的大棚建在那儿，用不了多久就得被吹得七零八落啦！ 所以呀，最好找个有东西挡着点儿风的地儿，比如说山前的平地上或者村子南边啥的。这样靠着地形形成一个小气候，可以帮我们挡挡风，减少大风带来的破坏哦！”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然后呢，地方也要选那种宽敞、平坦的，土壤还得肥沃的才行。一般来说，像肥沃的沙质壤土就是很不错的选择哦！这种土对咱们玻璃温室大棚里的作物生长可有好处了，能让它们长得更茁壮呢！ 还有还有，水也是很重要滴！没有足够的水，这些植物可怎么活哟？所以一定要确保水源充足哈！最后啊，别忘了考虑采光这个事儿。阳光可是万物生长的关键呐！要是光照不好，咱种的菜啊瓜果什么的肯定长不好。” 方明惊讶不已，他从未想过妹妹居然如此博学多才。怪不得她能够在帝都常青公社胜任生产技术员一职。 “确实如你所言，但每个生产队都会有好坏不一的土地，既有上风头和下风头之分，也有采光优劣之别。那么，如果将所有的玻璃大棚集中建设于同一个生产队内，这样做究竟是否恰当呢？”方明好心地提醒着妹妹。 对啊！一个生产队的土地条件不可能完全符合建造玻璃大棚的需求，如果强行要求统一规划并全部建在同一个生产队，势必会导致部分大棚遭受严重损失。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真是疏忽啊！ “那哥，你们是怎么研究的，让我也学习学习。”方婕红着脸道。 “大队研究的方案也许算不上尽善尽美、无懈可击，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和可行性。”抱着这种想法，方明毫不犹豫地将大队的方案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自己的妹妹。 第326章 二嫂审名单 “就像我刚刚提到的那样，每个生产队所拥有的土地质量参差不齐、良莠不一，但它们之中或多或少都能够筛选出一些相对适宜建造玻璃大棚的地段。 如此一来，四个生产队起码能够成功搭建起四座规模可观的蔬菜大棚。尽管这还远远无法充分满足全县人民在冬季对于反季节蔬菜的的需求，但相较于往昔那种仅有大白菜和土豆的单调生活而言，已经算是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与改善，可以说要强上一百倍不止呢！” “此外，各生产队既要种植各类蔬菜，同时又得预留一小部分土地用于种植口粮作物以及饲养牲畜所需的饲料。 从表面上看，这种安排似乎显得有点‘和稀泥，’然而实际上却好处多多。 一方面，它有助于平息各方可能产生的不满情绪；另一方面，还能够有效激发大家相互竞争、彼此追赶超越的热情。 你想，如果一个生产队的蔬菜品质不高或者粮食亩产量过低，他们自然会感到羞愧，觉得脸上无光，从而会努力改进。这种竞争机制能够激发大家的积极性，促使各队之间相互学习，借鉴经验，共同提高农业生产水平。” 方婕对哥哥的分析深感钦佩。认为哥哥还有队委会这种全面、长远的考虑对于解决实际问题具有重要意义。自己暗暗发誓，也要学会用类似的思维方式去分析和处理事情，应对生活中的各种挑战。 妹妹的问题解决了，方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后，又转身去了厨房。 “二嫂，先让大嫂她们忙活，我有点事要跟你说。”方明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二嫂抬起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随着方明出了厨房。 来到外面，方明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名单递给二嫂：“二嫂，这是各个生产队筛选出来的报名人员名单，他们都想应聘咱们养猪场的饲养员。你现在可是场长了，得好好把关，到底用谁不用谁，全听你一句话！” 马寒月有些吃惊地看着手中的名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此大的权力，可以决定这么多人的去留。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我说了算数？”马寒月喃喃自语道。声音略微颤抖，显然内心十分激动。她深知这份权力意味着责任与信任，必须谨慎行使才能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你是场长，为了方便以后的管理，当然你说了算。从这些名单中先暂时选出15名。以后养猪场发展了，需要增加人员时再说。”方明告诉二嫂道。 当看到其中两个人的名字后，马寒月皱起了眉头：“妹夫，这里面有两个人我拿不准是拿掉还是留下。” “哦？哪两个人，说说看。”方明没想到喇喇乎乎的二嫂还会遇到难题。 马寒月道：“一个是一队的胡黑黑。这个小伙子倒是有把子力气，但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他们队长把他报上来，是不是想把他推出去。” “还有一个呢？”方明让二嫂继续说。 “这个人有点特殊。她是咱们公社原来的卫书记的妹妹，你看这个名字。” 马月寒指着一个叫做卫志红的名单道：“他哥叫卫志善，她叫卫志红。” “那你的意思是……”方明不明白二嫂的用意。 “自从咱爹当上公社书记后，她便处处说风凉话。说是咱爹向上级告状把她哥给弄下来的，见了我和大嫂总是冷冰冰地斜着眼看，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听了二嫂的话，方明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卫志善作为公社书记遇到问题不敢抓，谁给你送点好处，你就迎合谁的胃口。 对知青黄苟石已经严重违法，完全可以上报知青办或者公安部门处理，但你害怕黄苟石打击报复，硬是把人塞到向阳寨。 在黄苟石丑行暴露后，又指示秘书私刻向阳寨大队的公章作虚假说明而推卸责任。 这样的人哪配作公社书记，最后被判了两年徒刑也是活该。 可对于他妹妹到底该不该去养猪场，方明也犯了难。 犹豫片刻后，方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二嫂，我觉得这两个人都得留用。” 马寒月没想到，自己的妹夫居然如此宽宏大量，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忧虑：“卫志红极有可能会借着她哥哥那档子事蓄意捣乱，如果真出现这种状况，那养猪场岂不是要遭受很大损失吗？” 方明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不过稍作思考后，他又想道：卫志红应该不至于如此大胆妄为，竟敢拿大队财产来发泄个人情绪？ “依我看啊，她应该还没那个胆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咱们不留下她，其他社员肯定会觉得咱们是借着这个机会故意给她穿小鞋，谁让她哥哥出事了呢？如此一来，那咱们以后的工作可就难办喽！”方明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分析起来。 马寒月听妹夫这么一说，心想：确实如此啊！要是真不让卫志红留下来，社员们对自己肯定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三道四，说自己小气、心眼小之类的。 更糟糕的是，如果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公公身上。到时候，大家肯定会纷纷猜测，认为这一切都是公社书记在背后指使，目的就是要将卫志红刷下去。 一想到这些，马寒月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焦虑感。“不行，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马寒月对方明道：“那好，就把方志红留下！以后我会多留意观察一下。多跟她聊聊家常，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她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或许通过我们的努力也能够让她改变想法。当然啦，说不定只是我太多虑了而已呢！” 听完二嫂的话后，方明心中暗自为她感到高兴：“我认为胡黑黑也可以留下来。虽然他的脑子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但是正如你所说，他在干活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啊。” 稍作停顿，方明继续说道：“咱们养猪场里有很多繁重的体力劳动，比如清理猪粪、搬运发酵饲料等等，这些可都得靠力气大的人才能完成呢，一般人或者女同志根本应付不来。” 既然卫志红都留用了，那胡黑黑还有什么说的。就像妹夫说的那样，猪场的确有不少活儿需要身强力壮的人去做。马寒月这样想。 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妹夫的看法，但她的笑容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第327章 猪场怪事 自从那天方明与二嫂共同商议并确定了养猪场人员名单后，仅仅过了一天时间，马寒月便走马上任了。 因为农学院的刘运福已经留在向阳寨等待着对饲养员们进行强化培训！ 上课地点设立在养猪场崭新落成的那两排平房内。 这样，不仅能够实现更为直观生动的教学方式，既有现成可供参观学习的猪舍，又有已经建好的发酵池作为实例参考，而且马上就会运回一批晋西小猪仔供大家近距离观察和实践操作之用。 方明相信，通过这种理论结合实际且极具针对性地授课模式，必定会让饲养员们受益匪浅，并快速掌握相关专业技能，从而更好地投入到未来紧张而充实的工作当中去…… 卫志红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上报的饲养员岗位竟然如此轻松地便获得了批准！ 原本，他还暗自揣测马寒月肯定会想方设法刁难自己，到时候自己免不了要跟她大吵大闹一番，甚至可能会当着全体社员的面，揭穿她伺机报复的丑陋面目。 没想到马寒月会发善心留下自己。既然已经顺利任用，那么未来自然还有更多对付她的机会，卫志红鼻子一抽哼了一声。 就在参加培训课程的首日，当卫志红与方明以及马寒月碰面时，她居然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笑，仿佛打破了往日的坚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诧异。 事后，方明将这些情况告给了二嫂：“卫志红看上去倒也十分随和亲切，或许跟他哥哥有所不同。说不定是咱们之前把人家想得过于复杂了。” 然而，尽管马寒月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此刻却也不禁心生疑窦。 对于卫志红这个人，她始终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 往日里，卫志红对自己与大嫂总是冷眼相待，不屑一顾，仿佛互相之间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如今却又突如其来地露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实在令她感到浑身别扭极了。 不过话说回来，马寒月内心深处还是期望着这一切仅仅只是卫志红因为心怀感激之情，才会如此真情实意地表露出来，并无任何别有用心之处，或者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毕竟谁都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嘛！但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马寒月带领着养猪场人员，每天由刘运福进行培训，方明则向牧辰风申请了几辆运输车辆去农学院拉运小猪仔。 牧辰风如今已将菜篮子工程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方明身上。自从亲自造访过方明所创建的那座规模化养猪场后，他内心的喜悦之情愈发难以抑制。 这无疑是解决榆县副食品供应问题的绝佳良策，或许未来还有望为汾城提供支持呢！如此一来，榆县的声誉必将再度响彻云霄，而自己的前程亦会变得一片光明璀璨。 正因如此，对于方明提出的任何需求，牧辰风都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方便之门。他立刻拨通了物资局游冬希局长的电话，请求其协助向阳寨顺利运回 500 头小猪仔。 早在去年运送方明意外发现的军火库物资之时，游冬希便领略到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小知青的风采。特别是方明对搬运工人的丰盛餐食款待，更是让游冬希对方明这位“能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人相谈甚欢，彼此承诺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 于是方明没费什么劲便轻松地将500头小猪仔拉了回来，顺便拉回来不少田牧配制的饲料发酵剂。 在发酵饲料没制作出来之前，方明先用玉米面拌着一些青草喂食小猪。但方明不敢懈怠，虽然小猪吃食较少，但数量大，500头全消耗起粮食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于是，在拉运回小猪的次日，方明便前往机械厂购买了一台专门用于粉碎物料的粉碎机。 之所以选择这款粉碎机，是因为要制作发酵饲料，必须将小麦、玉米秸秆切割得非常细碎，但普通的煤矸石粉碎机无法满足这个要求。况且，砖瓦厂那边的粉碎机一直都在忙碌运转着，根本腾不出空来协助他们完成这项任务。 有了这台新购置的粉碎机，再加上稳定的电力供应，养猪场立刻开始全力以赴地粉碎小麦秸秆。 第一批生物发酵饲料的制作由经验丰富的刘运福负责操作，而马寒月则带领其他人在一旁仔细观察，并认真地将每个制作步骤记录在笔记本上。 “由于现在正值夏季，气温相对较高，通常只需要3到5天，这些饲料就能顺利发酵完成。”刘运福向大家解释道。 这真是太好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能完成发酵，让方明感到十分惊讶。他同样在现场仔细观察并学习着整个制作过程。 当看到所需的发酵材料其实并不多时，他心中暗自思忖：“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几样简单的东西嘛——发酵剂、红糖、食用盐还有水罢了。然而竟然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饲料的发酵过程，想必这当中真正起关键作用的应该还是那种神奇无比的发酵剂！”方明不禁如此想到。 方明想的没有错。这让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毕竟，他本人自幼便一直都是小学和中学阶段的学霸级人物，更曾在上一世成为过晋西省的高考理科状元；而毕业之后之所以能够在公司担任要职，自然也与其自身广博深厚的学识密切相关。 正因为如此，方明从内心深处由衷地敬仰如梁教授和杜老这些德高望重的学术泰斗，这份敬意实则源于他对知识的崇敬之情。 今天发酵剂的作用，又一次刺激了方明的神经，突然就让他联想到了村里的小学。他深知那里急需配备更为优秀的教师队伍，并建起最好的砖瓦教室 方明越思考，就越发觉得需要去做的事情堆积如山。然而，想要达成心中所愿，唯有将这些副业搞得风生水起，方能拥有坚实的经济后盾。所以，当前务必全力以赴将养猪场办出名堂。 方明和二嫂都憋着一股劲，要把养猪场办成“猪圈银行，”办成榆县第一，甚至汾城第一，晋西第一。 没想到小猪仔刚拉回没几天，就出了几件怪事。先是有四五只小猪前几天还是好好的，这天却都瘸起腿来，有两只甚至没法走路。 还有一个猪舍的猪全都出现了呕吐、腹泻症状，浑身肌肉颤动，呼吸困难，看着让人着实心疼。 第328章 疑云重重 因为养猪场刚组建不久，马寒月一心扑在这里，连给孩子喂奶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中午，马寒月照例检查各猪圈的小猪，发现一个猪圈的四五头小猪竟卧在地上不动。 她以为是小猪吃饱了在休息，喊着比划了几下小猪还是没动。 真是奇了怪了！通常情况下，其他小猪一听到喊叫声就会四处逃窜，而这几只却是如此异常，竟然动也不动一下。 马寒月心生疑惑，顺手拿起搅食的棍子，朝着小猪们轻轻扫去。只见其中几只小猪艰难地撑起身子，但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可能摔倒在地；另外还有两头更是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当初它们被运输回来的时候压伤了腿吗？可是今天早上检查的时候明明还都好啊！看来这事就是今天才发生的。” 马寒月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跳入猪圈之中，迅速抓起一只小猪仔细端详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让她惊愕不已。原来那些不愿起身的小猪们，其后腿均已高高肿起。 由于这些小猪本身就是白色的品种，所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猪腿上残留的斑斑血迹。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小猪身上并没有被其他动物撕咬过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摔伤导致的创口，那么这些血迹究竟源自何处呢？ 马寒月满心忧虑，心疼地将一只小猪紧紧抱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它那受创的小腿，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差一点就要掉落下来。 放下小猪，马寒月跳出猪圈，急匆匆向平房跑去。 新建的平房中，专门腾出一间放一些兽医用品。这是根据刘运福所列的单子，派人到县城购买的，里面有各种消毒用品和一些常用药物。 负责兽医这块工作的人选还没有敲定。主要还是想等培训结束，根据学习情况再安排重点负责各摊的人员。 马寒月急急跑回到平房，员工们都坐在一间房子里聊天。 马寒月指着一名叫罗扎根的小伙子道：“你赶紧回知青点叫刘老师过来，就说有几只小猪腿部受伤了，站不起来，看看怎么办。” 罗扎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刘老师应该马上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马寒月反问道。 罗扎根扭头说：“这不快上课了嘛！” 马寒月一拍脑袋：“他娘的，气糊涂了。那你也到路上迎一下，让他快点过来。” 罗扎根出去也就几分钟，便和刘运福一块回来了。 看到刘运福，马寒月又几乎控制不住眼泪。 “别急马场长，我听小罗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刘运福安慰道。 马寒月便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简要地向刘运福说明了一下。 听了马寒月的述说，刘运福陷入了沉思。 一般来说，小猪站不起来，无外乎几个原因。一个就是地面太滑，被滑倒扭伤；再一个就是地面潮湿寒凉，小猪久卧受寒受湿也会引起后腿站不起来。 当然还有营养问题，可能缺钙，或者传染问题…… 但听了马寒月的描述，似乎与这些都不搭边，好像是外伤所至，但又说没看见伤口。 刘运福从兽医房间找到碘酒以及消炎针剂，和马寒月及众人一同来到受伤小猪的猪圈。 马寒月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刘运福一同跳入猪圈之中。 锁定一只受伤的小猪，刘运福轻柔地将其抓起，然后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起来。他发现小猪的小腿肿胀比较严重，并且还有少量血迹残留，但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伤口。 “真是奇了怪了！”刘运福喃喃自语，眉头紧蹙。 他继续在小猪的后腿处反复摸索、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他在小猪的后腿上找到了一个较为粗壮的针眼。 紧接着，刘运福又顺手抓起另外两只小猪进行更为详尽的检查。果不其然，这些小猪无一例外全都存在类似的粗大针眼，还有一些小猪腿部还不止一两个这样的针眼。 完成检查后，刘运福默默地将小猪放回地上，若有所思道：“目前来看，这些小猪显然是由于外部创伤所导致的病症。尽管具体病因尚未完全查明，但我们可以采用一种相对简单易行的疗法。” “怎么个简单易行？”马寒月既焦急，又渴望知道疗法。她想多学点知识，万一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也好照猫画虎地治疗。 “先使用碘酒对其进行消毒处理以消除肿胀，接着再注射解热镇痛消炎药剂。坚持治疗三天左右，应该就能痊愈。” 听闻此言，一直神经紧绷的马寒月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然而，她仍旧心存疑虑，忍不住追问道：“可是，刘老师，引发疾病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呢？我们还没能搞清楚啊！” 面对马寒月的追问，刘运福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开口回答说：“这个问题嘛……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说完这话，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群可爱而又可怜的小猪们，仿佛要从它们身上寻找出答案一般。 给这几只小猪治疗完毕后，所有人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就在这时，马寒月突然意识到，她刚刚只检查了一半的猪圈，还有很多地方尚未检查完毕。于是，便向工作人员下令道：“大家听好了，立刻从后面一排开始，每个人负责检查一排猪圈，仔细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异常情况。” 场长发令了，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分头朝着后排的猪圈跑去。 刚才那位被唤作罗扎根的年轻小伙子望着马寒月道：“马场长，您方才已经巡查过好多间猪圈了，肯定累坏了。要不这样，剩下您还未查看完毕的这一排猪圈就交给我，您跟刘老师可以稍稍歇息一会儿。” 听闻此言，马寒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小小的感动：“没想到这个罗扎根如此机敏乖巧、善解人意呀！” 马寒月露出满意的神情，微微颔首示意，并摆了摆手回应道：“那太感谢你了！辛苦啦！” 罗扎根满心欢喜，立刻细致检查起来。每到一间猪圈，他都会轰起那些小猪仔们，让它们活跃起来，再仔细观察是否存在腿部受伤的情况。 然而，当来到最后一间猪圈时，罗扎根瞬间瞠目结舌，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高声呼喊道：“马场长！刘老师！你们快过来看看呐！这些小猪全都倒下了，嘴里还吐着白沫呢！” 第329章 抢救小猪仔 听到罗扎根的呼喊，马寒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一般，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天啊，怎么会这样？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她暗自思忖道。 而一旁的刘运福则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就在刚才，他们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了几只受伤的小猪，刘运福的脑海中还在仔细回忆着那些针眼，显然是有人使用了较为粗大的针状物所致。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又听到了罗扎根焦急的呼喊。从声音判断，情况似乎比这边还要糟糕许多。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刘运福边跑边喊：“马场长，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瞧瞧！”说话间，两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罗扎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两人来到最后一间猪圈，只见罗扎根的手还指着圈里的小猪在喊：“都躺下了，都躺下了！” 刘运福“嗖”的一下便蹿进了猪圈，抱起一只小猪，只见小猪眼里充血、瞳孔缩小，浑身抽搐，呼吸困难，地上满是呕吐物。 这是非常明显的中毒迹象啊！刘运福暗自思忖着：“难不成真是饲料出了什么岔子吗？但其他猪圈并没有出现类似状况啊！” 由于这些都是年幼的小猪崽，所以猪圈的空间相当宽敞。为了便于投喂，刘运福特意将每一个圈里都放置了10只小猪。眼看着这10只小猪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刘运福不禁开始对饲料产生了疑虑。 “刘老师，情况到底如何？它们还能得救么？”马寒月焦虑万分，毕竟她刚刚上任没多久，却接连遭遇如此重大的事情。 “初步判断应该是农药中毒导致的。”刘运福凑近小猪的嘴部闻了一闻，果然嗅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敌畏气味。便又来到食槽旁嗅了嗅，也有轻微的敌敌畏味道，这使得他对于自己的推断越发笃定。 “马场长，赶紧让人拎几桶清水过来！速度要快！”刘运福急忙朝着马寒月高声呼喊。 听闻这边发生异常状况后，原本还在检查其他猪圈的饲养员们脸色大变，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过来。 当他们了解到具体情况并得知需要使用清水之后，其中两名动作最为迅速的饲养员毫不犹豫地朝着平房方向狂奔而去。 没过多久，这两人便每人手提两只装满水的水桶折返回来。 刘运福当机立断，向饲养员们下达指令：“你们一人拎一只小猪，然后用清水仔细地将它们的身子冲洗干净。” 因为刘运福怀疑这些小猪是敌敌畏中毒，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帮助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清除掉身上残留的农药。 在饲养员们按照指示为小猪清洗身体的时候，刘运福又快速赶回平房内的兽药房间，找到了用于催吐的制剂——藜芦碱。 返回猪圈，刘运福为每一只清洗过后的小猪都进行了皮下注射。不仅如此，他还不忘叮嘱饲养人员用木棍轻柔地擦拭小猪咽喉处的黏膜，以此来辅助小猪呕吐，从而有效缓解它们的中毒症状。 看到饲养员们在刘运福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大夏天里，炎热的天气使得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马寒月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从下手。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刘老师，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做的？” 刘运福转过头来，有些怜悯地看了马寒月一眼，心里暗自嘀咕道：“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忍心欺负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 不过他心中暗自庆幸是马寒月自己救了自己。要不是马寒月责任心强，一天三次检查猪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再看，这些小猪中毒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太长。毕竟农村人吃午饭普遍都比较迟一些，所以这些天来，饲养员们通常都是十二点过后才会去给小猪喂食，等喂完之后再回家吃饭，吃完饭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养猪场。因为他们还得赶在两点半的时候接受刘运福的强化训练呢！ 而马寒月前去检查猪舍的时间大概是在两点钟左右。当时她也是急匆匆地回到家先给儿子喂好奶，然后自己快速扒拉了几口饭。接着便放下手中的碗筷，把收拾厨房的活儿丢给了自己的丈夫罗晓峰，让他协助大嫂忙活，自己立即赶到猪场这边来。 如此算来，这些小猪从中毒到现在最多也就两个小时而已，只要采用一些常规的急救措施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 “马场长，请您立刻收拾一间空闲的猪圈，再到兽药房取一包葡萄糖粉溶于水中，倒入猪食槽内。待这边的小猪完成催吐之后，要将它们全部转移到新的猪舍里。” 此时此刻对于马寒月而言，刘运福下达的指令犹如圣旨一般神圣而不可违抗。 她虽然极度失落，但也暗自庆幸。多亏田院长事先将刘老师留在了这里。更为幸运的是，刘老师和妹夫考虑得这么周到，竟然将常见的治疗猪病的药物全都备齐了。 否则的话，面对这种突发状况，马寒月恐怕真会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啊！ 得到刘运福的指示后，马寒月毫不犹豫地带着两名饲养员迅速行动起来。打扫猪舍，配制葡萄糖水，等着迎接遭了罪的猪宝宝们。 小猪仔被仔细地清洗干净，并接受了专业的催吐治疗之后，它们的身体状况逐渐有所改善，大多数已经能够勉强站立起来。 刘运福与其他人齐心协力，每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只小猪仔，将它们安全地转移到了新的猪舍之中。 或许是因为催吐过后空荡荡的肚子让它们感到有些不适，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尽管看上去仍然无精打采，但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猪食槽前，开始津津有味地吮吸着里面的葡萄糖水。 还有两三只中毒较深、无法站立的小猪仔，刘运福则细心地叮嘱马寒月安排人员使用猪食瓢给它们喂食一些葡萄糖水。 “好啦，这场危机差不多算是渡过去了。等会儿我们再给这些小猪仔们打一针阿托品，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刘运福如释重负地说道。 看着刘运福那被汗水浸透的衣裳以及满是疲惫的脸庞，马寒月心中感慨万千：“刘老师，您真是辛苦了，赶紧去洗把脸休息一会。” 紧接着，她又对在场的所有人员道谢：“大家也都受累了，快擦擦脸上的汗水，接下来还要继续聆听刘老师的课程呢！” 说话间，马寒月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涌上了眼角。 第330章 妹夫劝导 众人纷纷返回平房，洗净脸面、擦拭汗水后，等待着刘运福授课。 此时此刻，马寒月却并没有离去。她静静地伫立在猪圈外面。默默凝视着眼前这群生命垂危的小猪仔们，眼眶渐渐泛红湿润，泪水在眼角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滴落而下。 谁能料到，这位平日里被村里人戏称为“女汉子，”甚至略带些“二愣子”气质的女子，今天竟然如此情感脆弱，已数度在众人面前失态落泪。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无论一个女人外表多么刚强坚韧，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充满柔情似水的一面。尤其面对那些稚嫩可爱的生灵——无论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是幼小无助的动物们，她们总会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悯与同情。 而每当这些小家伙身陷险境之际，那种揪心般的痛苦更是令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没上任之前，马寒月给自己的丈夫罗晓峰吹牛：“你看咱爹是个公社书记，妹夫是个大队干部，大哥既是民兵连长，又是砖瓦厂厂长，都干出了成绩。下面就看你婆娘的本事了，起码我不会比大哥干的差。” 可现在，自己刚上任没几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这让社员们知道了该怎样嗤笑自己，甚至埋怨、辱骂自己。 刚才听到刘老师说起小猪仔是农药中毒时，马寒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要知道，这个猪场才刚刚建立不久，他们从未购买过任何农药。而且就算需要用农药来给猪圈消毒，也是毫无必要的，毕竟猪圈可是崭新的啊！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难道有人故意搞破坏不成？ 回想起前边那几只后腿肿胀的小猪，尽管刘老师说话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但聪明的马寒月还是能够推断出那些小猪同样也是遭受到了人为的伤害。 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然连这些小小的生灵都不放过！马寒月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便是卫志红。 虽然这几日卫志红总是面带笑容，但马寒月始终觉得她的笑很别扭，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虚假得让人生厌。 可瞬间，马寒月又否定了自己。因为出事的这排猪舍并不是由卫志红负责的，而是由胡黑黑管理的。 如果有人胆敢说这件事情是胡黑黑干的，恐怕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会毫不客气地给这个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尽管胡黑黑的脑瓜可能比一般人稍微慢了半拍，但他那颗善良的心、真诚的态度以及勤劳踏实的作风，让他绝对不可能去涉足那些偷鸡摸狗和般的卑劣行径。 平日，每当村子里有谁家要盖或翻修房子，或是遇到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胡黑黑毫无疑问会成为众人心目中的第一人选。 毕竟，像他这般憨厚朴实、任劳任怨的人实在是太稀缺了，往往一个人能够完成相当于两个人的工作量。 这么一个“老实疙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举动呢？这简直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啊！ 然而，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由他负责管理的猪圈里…… 马寒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苦苦思索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不禁喃喃自语道：“妹夫今天怎么没有过来呢？要是他在这里，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算了，暂时不想它了，等晚上回去让妹夫给好好分析一下，也许就豁然开朗了。马寒月又深情地望了望10只可怜的小猪仔，准备去听刘运福讲课。 “马场长，方知青来看你来了。” 正准备走的马寒月听到刘运福的喊叫微微怔了一下，看见俩人已到了跟前。 看见方明，马寒月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妹夫，我对不起大队的信任，这10只小猪今天差点见了阎王。” 看到二嫂深深的自责和懊悔，方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由于养猪场刚刚开业，所以近几日来，他始终坚守在此处，未曾离开半步。 然而明天需要前往县城与商业局郝局长商谈关于蔬菜基地，以及新款收音机定价销售等相关事宜，于是乎上午时分，方明特意来到知青队寻找杜志明，并针对新款袖珍收音机一事进行探讨。 从知青队出来后，方明又转至无线电厂，同妹妹探讨了有关蔬菜种植以及玻璃大棚搭建等事项。 如此一来，整个上午转瞬即逝。用过午餐之后，方明顺路前往大队部稍作停留，随即便漫步至东坡养猪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抵达养猪场时，映入眼帘的面容已非数日前那副志得意满、笑容满面之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张神情凝重、妨如心怀忧虑之事的脸庞。 走进刘运福的临时办公室，方明满心疑惑地开口询问道：“刘老师，今天大家的情绪为何如此低落，仿佛遭受重创一般无精打采，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看见方明来了，刘运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刘运福的话，让方明有点预感，恐怕真的出事了。 “怎么回事，我这就一个上午没来，就有情况了？”方明声音略微提高了点。 “你先去看看你二嫂，她正在那边猪舍前伤心落泪呢！” 方明刚刚听出点眉目，好像出事与二嫂有关。“到底怎么回事，快别卖关子了，快点讲给我听。” 方明来了，正是刘运福急切等待的。刚才他没敢告诉马寒月那四五只小猪是被人用很粗的针扎伤的，就是怕这个“疯”二嫂大喊大叫。 这时，刘运福便把两个猪圈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方明。 方明一听，肺都气炸了。“死了几头小猪？” 刘运福凄然一笑道：“这还得感谢你二嫂检查发现的及时，我们紧急实施抢救。也多亏了你考虑的周到，提前备好了各种药品！” “现在腿部受伤的几只小猪，我们已经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也已注射了解热镇痛消炎药剂，明天再注射一针应该问题不大。” “那10只农药中毒的小猪，已进行了清水洗身和催吐，刚刚又喂了葡萄糖水。”刘运福告诉方明。 “葡萄糖水起什么作用？”方明问道。 “葡萄糖可以提高小猪体内的免疫力，促进小猪体内代谢物的排泄，从而加速毒素的代谢和排出。” 刘运福接着道：“现在正准备再给每只小猪注射一针“阿托品。”主要是防止中毒物的再吸收。” 稍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是一种抗胆碱能药物，能够缓解敌敌畏中毒引起的症状。还能抑制胃肠道平滑肌的强烈痉挛，从而减少下痢次数。” 刘运福告诉方明，由于抢救及时，目前除了两三头病情稍重点的外，其它应该都没什么大问题。 听了刘运福的详细说明，方明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听了二嫂的自责，方明安慰道：“别太自责，听刘老师说，你还是立了功的。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后果还真不敢想象。” 马寒月气愤道：“这肯定是有人搞破坏，我怀疑……” 未等马寒月说完，方明便打断了她的气话：“二嫂，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谁都是怀疑对象。我们不能拿个人好恶定调子。” “行了，给小猪打完阿托品就赶紧上课。我看今天上课的内容，就结合今天的实际情况，讲一讲小猪遇到危险情况时怎样紧急处置。这样同志们会记得更牢固些。” 方明扭头看向刘运福：“你说呢刘老师？” 刘运福佩服方明的行事风格。 第331章 恼心的方明 今天下午，众人齐心协力地抢救小猪仔，忙碌了许久。等到刘运福开始授课时，已经是 3点多钟了。 这个新建成的养猪场原本并未预料到会有老师前来授课，自然也就没有准备专门的桌椅。 通常而言，村子里若是有类似团支部活动或者早年开办的识字夜校等教育需求，都会选择在夜晚使用小学教室来开展教学工作。 然而，考虑到此次养猪场的培训属于强化教育性质，且刘运福上完课后还要匆忙赶回农学院，所以课程被安排在了上午和下午两个时间段，并不得不在养猪场新建的平房内进行。 刘运福所用的讲课桌也是临时向学校借来的，而大家则各自携带自家的小板凳前来听讲。 这会刘运福讲课时，方明也进入房间聆听了片刻。他一边听课，一边仔细观察着猪场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方才听到刘运福讲述抢救小猪的经过以及二嫂汇报的检查猪舍的状况后，方明心中不禁充满疑惑。 自从那一只只可爱的小猪仔从农学院的基地被运回来以后，方明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这个地方。关于如何喂养小猪，所需哪种饲料等问题，没有谁比方明更了解的了。 然而目前情况有些特殊。生物发酵饲料才刚刚倒进发酵池中，尚未达到可供使用的时间。所以暂时只能用青草、玉米粉以及少量的大豆粉来制作猪饲料。而且这种饲料需要每餐现拌，一天要搅拌三次才能保证新鲜度。 早上吃完早饭之后，猪场的工作人员便会背上竹篓前往山上或者田间地头割草，时长大约一小时左右。完成任务之后他们返回猪场继续接受培训课程。 这些收割下来的青草经过粉碎处理，与玉米粉和少量豆粉混合均匀，放入另一个空闲的发酵池中再次搅拌。最后每位饲养员都会提着属于自己的喂食桶，盛满饲料去喂养各自负责猪舍中的小猪们。 理论上来讲，既然猪食是统一调配并搅拌好的，那么多猪舍都没出现异常状况。那出问题的那个猪舍所用的饲料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此外，另一个猪舍里的几只小猪仔后腿肿胀得厉害，刘运福仔细检查过后表示它们的腿上有针眼，这种情况显然是人为造成的，任何有常识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端倪。 就在刚刚，当二嫂想要说出自己心中的怀疑对象时，却被方明及时阻止了。其实，方明并非不希望二嫂把话说出来，而是因为刘运福此时此刻正在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胡乱猜测，不仅会让刘运福对特定的某个人产生偏见，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养殖场内人心惶惶。所以，还是等彻底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论比较好。 这时，方明将目光投向了胡黑黑。毕竟，这两起小猪仔事故全都发生在由他负责管理的那一排猪舍内。 此时的胡黑黑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心里都会觉得难受。 然而对于胡黑黑这个人，方明还是相当了解的。自从他插队来到向阳寨已经五个年头了，关于胡黑黑各种传闻和评价，方明也听过不少。大家普遍认为，尽管胡黑黑的脑子转得稍微慢点，但他的内心却是无比善良的。 对于这一点，方明深表赞同。大舅哥张罗给自己盖的新房，还有知青队新盖的砖瓦宿舍……都有胡黑黑的热心帮忙，就像社员们给他起的那个绰号——“憨憨”一样。 这个外号虽然多少有些不太尊重人的意味，暗示着他有点傻乎乎的。但换个角度想，其实也是在称赞胡黑黑勤劳肯干，从不偷懒耍滑头。 如此憨厚老实之人，怎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呢？况且做这种事对他来说毫无益处可言，只会损害他的声誉，就算再愚笨也不至于愚蠢至此！ 听二嫂说，刚才抢救小猪时，胡黑黑表现得异常踊跃，忙里忙外，心急如焚。眼看着一只只小猪仔纷纷倒地、口吐白沫，他竟然忍不住“呜呜呜”地痛哭流涕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事似乎与他并无关联啊！ 既然不是胡黑黑干的，方明决定还是找胡黑黑谈谈。也许有人想欺负他，给他头上扣屎盆子。也许有人觉得他傻，想通过他的手实施某些报复。 方明又把目光投向方志红。 看到方志红好像很淡定，一直在专心听刘运福讲课。但仔细观察，还是发现，她脸上的汗比别人多了不少。 方明不禁琢磨，难道真是她干的？可这么心狠手辣的事他不想联系到一个女同志的身上，何况严格说来这已经是犯了破坏集体财产的罪行，是要坐牢的。 如果是她干的，那必定有蛛丝马迹，胡黑黑也能觉察点什么。方明还是还是不动声地暗地调查。 方明中途出了临时教室，又来到胡黑黑负责的那排猪舍。看到那几只被扎伤小腿的小猪仔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不仅心生怜悯，鼻子有点发酸。赶紧扭过头，向最后一间猪舍走去。 这间猪舍便是“受灾”最重的那个猪圈。10只小猪无一幸免全都中了毒。 刚才全体人员只顾抢救小猪，还没来得及清理这间猪圈。方明伏下身子仔细闻了闻食槽，还真有一点敌敌畏的味道。 “太特么可恨了！” 不管是谁投的毒，方明心里都在唾骂。“你可以没有人品，但不能没有人性。”这么可爱的小猪仔，就像婴儿一样，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方明跑回平房，提了一桶清水，拿了一把笤帚，他要把食槽好好清洗一下，不能残留一点点农药的味道，不然再使用时还会出事。 忙完这些，方明又来到为那10只小猪选择的新猪圈。看到那几只中毒比较重的小猪似乎有所好转，方明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还真得感谢二嫂的责任心，如果不是她及时检查猪舍，只能在晚上喂食时才会被发现。真要是那样，抢救起来可不像刚才那么简单，肯定得先给这些小猪洗胃，能不能活下来谁也不知道。” 方明寻思道：“看来得请牧雪燕给大家上一堂法制课。” 第332章 会面郝局长 养猪场的事情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单纯，但实际深入调查却并非易事。方明深知不能将全部精力倾注于此，毕竟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今天，方明要前往县城拜会商业局的郝局长，商讨关于蔬菜基地的相关事宜。 这个消息是郝局长亲自致电公社，让罗洪奎转达给方明的。不仅如此，郝局长还特别嘱咐方明来时务必带上其妹方婕以及公社菜店的丁蕊一同前来。 临行前，方明顺手拿起一台无线电厂最新推出的那款迷你收音机，与妹妹步行至镇上。抵达后，他们先去了丁蕊的办公室。 “郝局长让我今天去会面，商谈蔬菜基地的事，让我把你也带上。” 看见丁蕊，方明开门见山道。 “知道了，罗书记昨天就告我了。今天一上班，郝局长也给我打了电话。”丁蕊笑道。 方明眼睛直盯着丁蕊，看的丁蕊有点发毛。“看啥呢，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方明打趣道：“这要去见你的顶头上司，还挺隆重的嘛，连形象都变了。我还没见你穿过连衣裙呢，这在咱们榆县也是头一份！” “去你的！见领导穿的整洁点是对领导的尊敬懂不懂？” 丁蕊说完之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其实啊，我就是想炫耀一下而已。这条裙子可是上个月铁军去魔都出差时特意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呢！但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公社，我根本不敢穿出门，怕别人指手划脚。今天刚好要进县城，所以我决定也时髦一回！” 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方明最看不惯那些总是对别人的穿着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的人。丁蕊穿得并不是什么怪异的服装，只是款式新潮了点，颜色鲜艳了点罢了，有什么值得背后议论纷纷的呢？ “刚刚跟你开个玩笑，这样很好，我们才不会做那种穿着漂亮衣服却在夜里行走的傻瓜呢！既然拥有美好的事物，为什么不能偶尔炫耀一下呢？”方明也跟着嘻嘻一笑。 “丁姐穿上这条裙子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呢！”方婕也抓住机会适时地夸赞了一句。 “方婕真是会说话，不过姐姐我喜欢听！”丁蕊走上前轻轻拍了下方婕的肩膀，表示赞赏。 “最近菜店的情况怎么样？”方明也有些日子没来公社和丁蕊、王艳见面了，忍不住问道。 “全是托你的福！有你的蔬菜源源不断地供应，咱们公社的居民社员可是享了福了。这些天瓜果又成了热门货，你的西瓜香瓜还有脆瓜都是特级品，上市又早，很受百姓欢迎。” 说起瓜果，丁蕊很是兴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郝局长几乎每天都派车来，让我给他装几百斤，说在县城是抢手货。” 方明心中了然。他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充足地提供新鲜的空间蔬菜瓜果，才让丁蕊在公社声名鹊起。商业局每次开会也都对红旗公社菜店和丁蕊提出表扬。 “黄河鲤鱼的销量应该还算过得去。”方明再次追问道。 “那肯定没问题啊！虽然现在猪肉供应比较紧张，但这一年多，人们的饮食习惯开始发生变化。以前不爱吃鱼的榆县人，现在只要一提到鱼，都会忍不住流口水呢。” 丁蕊滔滔不绝道：“每到周末，不仅有城里来的人，还有其他公社的社员都会跑到我们店里来购买蔬菜和鲤鱼。” 丁蕊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凑近方明的耳朵低语：“实话告诉你，我每个月都会瞒着上面，给我们的售货员一些额外的物质奖励。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热情别提有多高了！” 看来丁蕊的管理水平又上了一个档次。方明这样想着，不禁向丁蕊伸出了大拇指。 “别表扬我了，没有你，我啥也不是，也许现在还是一个站柜台的售货员。你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谁有本事能说服县长把蔬菜基地建在远离城区的山沟沟里，还是坑坑洼洼道路的山沟。”丁蕊呵呵一笑道。 方明也不好意思笑了一声：“不说这些了，我们赶快往县城赶！” ……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三个人来到了县商业局。 进了郝维志的办公室，满脸堆笑的郝维志已等候多时，与方明握手后微笑道：“走，上会议室，瓜果茶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郝维志这么客气，是因为方明的收音机，让他在榆县，在汾城地区名声大噪，还有经常从丁蕊那里拉回的蔬菜瓜果，他猜到也应该是方明的门路，只不过他把成绩记在了丁蕊身上。 几个人坐定后，郝维志开口道：“今天把几位叫过来，主要是谈谈牧县长亲自抓的蔬菜基地的事。” 没等郝维志继续往下说，方明从裤兜掏出迷你收音机：“郝局长，先向你汇报下这款收音机的情况，再说蔬菜基地的事。” “这个收音机你就多听听，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 收音机的事，王艳已向郝维志详细汇报过，商业局已基本同意销售。方明今天来除简单汇报外，还是想让他郝维志试听一下。说是试听，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公关。 郝维志也挺给面子，耐着性子听方明把收音机从设计到制作的过程以及准备销售的价格汇报了一下。 这又是给郝维志脸上贴金的事，郝维志内心当然高兴，便把商业局基本同意的情况说了一下。“也就这几天，等我们确定价格后立即通知你们供货。” 接着几个人开始讨论蔬菜基地的事。 “丁主任，你在基层菜店干了这么多年，最懂居民的心思，你说说看，蔬菜基地都应该种点什么菜。”郝维志让丁蕊先谈谈想法。 “郝局长，要说种菜，其实没有什么可挑选的，现在各种蔬菜品种都极为短缺，什么菜老百姓都喜欢。要我说，既然建蔬菜基地，只要北方有的品种，都应该种上。” 听了丁蕊的话，郝维志当然明白什么菜都缺，都应该种，但总得有个轻重，不能青红皂白不分平均种植亩数。 “我是说哪种菜百姓最喜欢，我们可以多种点，否则可以少种，不要造成积压浪费。蔬菜可不能长期存放，几天就烂掉了。”郝维志强调道。 “要说老百姓最需要，菜店卖得比较快的就是黄瓜，西红柿，还有豆角和茄子，韭菜卖得也行。”丁蕊进一步说明了一下。 第333章 选择高标准 丁蕊的这番言论，犹如一颗定心丸，让郝维志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是啊，方知青，丁蕊在菜店里工作这么多年，对于各种蔬菜的市场需求，那可是相当了解的，她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啊！”郝维志对方明说道。 方明听后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赞同郝维志的看法。 紧接着，郝维志又开口说道：“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无论是咱们县城的菜店，还是公社的菜店，各种蔬菜都是非常紧缺的。所以呢，我觉得每个季节适合种植的蔬菜品种，都应该全面铺开种植才行。” 说完这些，郝维志还特意看了一眼方明和丁蕊，然后接着道：“不过嘛，就像丁蕊刚刚提到的那几种蔬菜，我们可以适当地多种一些；而其他的蔬菜种类，则可以相对减少一些种植面积。你们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对于各种蔬菜的种植面积，方明并不会太在意，这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想要的是县里的计划，也就是说各类蔬菜的亩产上交量，就像上交公粮一样，每亩需上交多少。 “郝局长，您说得太对了！我们完全可以按照丁主任的意见来，科学、合理地规划好各种蔬菜的栽种面积。只是啊，关于这些蔬菜最终要上交多少量呢？我还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规定哦。” 虽然上头对于蔬菜种植确实存在一些限制，其根本原因还是担忧过度发展蔬菜产业可能会影响到国家一直坚持的“以粮为纲，备战备荒”这个大方向。 然而最近这两年，由于粮食产量不断攀升，有关经济作物以及蔬菜种植方面的政策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松绑迹象。换句话说，各个地方现在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权，可以依据自身的实际情况，适当地对种植结构做出一些的调整。 这种变化无疑给老百姓带来了一线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毕竟，农民们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辛勤劳作能否得到应有的回报。 与此同时，就像缴纳公粮那样，每个地区针对经济作物和蔬菜的种植，同样也设定了一系列明确的指标及任务要求。 此时，郝维志向方明递过来一本小册子，并嘱咐道：“这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类蔬菜的亩产量标准，你们只需依照此标准来上交蔬菜即可。倘若能超额完成任务，县里将会按照相应的比例返还给你们部分款项。” 方明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小册子，发现它并没有太多页数，但内容却异常详尽。例如，在叶菜类别中，明确规定了小白菜、菜心、油菜等的平均亩产量约为 300-400 公斤。 根茎类中，如胡萝卜、萝卜、洋葱等，平均每亩产量为200-300公斤左右。 豆角类中，包括豇豆、刀豆、四季豆等，平均每亩产量为300-400公斤左右。 还有瓜果类，包括西瓜、南瓜、黄瓜，西红柿等，平均每亩产量为200-300公斤左右。 …… 看到指标要求，方明暗自思忖：“嗯，要求似乎并不是特别高啊。毕竟我们还有空间蔬菜种子作为保障呢！这样看来，要超额完成任务应该不成问题。”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转过头方明对郝维志道：“郝局长，上头制定得挺详尽的嘛。我就把这本小册子拿回去，然后按照上面规定的最高标准来交差。您看怎么样？” 听到方明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郝维志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通常情况下，只要上级没有将标准卡死，为了维护社员们的利益，公社和大队都会与上级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就如同这本小册子上所写的标准一样，虽然有一定的浮动范围，但大家往往不会选择最低标准去上交，当然也无需严格按照最高标准去执行，可以选取一个相对居中的数值。 然而，令郝维志始料未及的是，方明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高标准。这一举动着实让他感到意外，同时心中也对方明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既然话说出口了，那就必须得执行下去。要是完不成任务，可是要挨板子打屁股的哦！”郝维志嘴角微扬，半开玩笑道。 听到方明竟然打算按照最高标准来执行，丁蕊不禁替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毕竟像自己这样出了名的女汉子，碰到这种状况都不可能如此鲁莽行事，而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小知青居然敢夸下这般海口。 丁蕊忍不住朝着方明喊道：“方知青，郝局长这是关心你呢，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 方明心里很明白，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其实是丁蕊。她显然是担心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立下了过于宏伟的目标，所以才会委婉地提醒自己，可以换一个相对合理、能够实现的指标来执行。 然而，方明心中早已有数。对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向来不会轻易尝试，更不会用社员们的利益来换取个人的前程。 “你们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既然答应执行最高标准，我自有我的办法。如果完不成任务，本人甘愿挨打受罚。”方明斩钉截铁道。 郝维志当然喜欢方明这样的态度。收音机的事已经让他尝到了极大的甜头，如果按照最高标准收缴蔬菜，又是他为榆县做出了一项大的贡献，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好，那我就代表县革委先谢谢你了，回去你们就抓紧时间实施！” 郝维志咳嗽了一声，接着又道：“下面我们谈谈玻璃大棚的事。” 想到去年春节方明送给自己和为县机关采购的返季菜，郝维志还是一脸向往，对玻璃大棚最是关心。 方明便把大队已经选好玻璃大棚安装的地块，现在大棚正在机械厂制作的情况向郝维志作了汇报。 “不会误了冬季，尤其是春节期间的供应？”郝维志还是放心不下。 “不会，我们的大棚制作比较早，在县里没拨款之前我们就行动了。”方明信誓旦旦道。 “这个你是外行，我得问问方婕。” 于是，郝维志看向方明的妹妹道：“方婕，你是大棚蔬菜的小专家，刚才的小册子上也有大棚蔬菜的亩产指标，可比普通标准高了好几倍。说说看，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方婕插队的目的就是想和哥哥待在一块，抽时间看看爸妈。大棚种菜也是她当时看到哥哥因找不到合适人选，颇为为难时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 既然答应了哥哥，就不能让哥哥坐蜡，必须尽自己的全力抓好这项工作。“请郝局长放心，大棚蔬菜我也是按最高标准上交任务！” 话虽不多，却铿锵有力。 郝维志稍一愣怔，暗自惊叹：又是一个有为的好青年！ 第334章 顺道回趟家 “你们兄妹俩真是了不起啊！一个个都如此出类拔萃，不愧是来自帝都的年轻人。”郝局长感慨道。 确实如此，大多数人都会迷恋大城市那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和充满活力与激情的热闹氛围，并渴望能留在那里享受美好的生活。 然而，这对兄妹并没有被那些外在的诱惑所影响，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来到这个贫穷落后、地处偏远山区的地方定居下来。 特别是哥哥方明，为榆县的建设和发展付出了巨大努力，可以说是功勋卓着！而妹妹方婕也毫不逊色，正逐渐崭露头角。紧随哥哥的步伐，积极投身于向阳寨的乡村建设中。 “郝局长过奖了，我们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方明向郝维志表明，“那我们回去就按照郝局长的指示立即抓落实了。” 郝维志点了点头，向兄妹俩投去赞美的目光。 事情敲定之后，方明热情地邀请丁蕊一同前往位于县城的家中共进午餐，并提议将铁队和方奇也一并叫来。 然而，平时看似不拘小节的丁蕊，在此刻却表现出颇为讲究的一面。 她婉言拒绝道：“弟妹目前尚处于坐月子期间，孩子尚未满月，实在不便前往府上拜访。” 方明听闻此言，略感惊讶，笑着回应道：“哪有这么多讲究！前些日子，我去找牧县长汇报蔬菜基地的事务时，便邀请过铁军、牧警官以及方奇来家里聚餐呢。我都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又何必如此拘泥于形式呢？” 此时此刻，方明才意识到，这位平素泼辣果敢的丁蕊竟也有着传统保守的一面。 丁蕊微微一笑，解释道：“不必担心，再过两日便是孩子满月之时，届时我必定会与王艳一同登门拜访，好好品尝一下你这位超级大厨的精湛厨艺。” 方明见丁蕊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求，而是诚挚地表示：“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去汽车站，然后再与妹妹一同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先到铁军那儿转一圈。”丁蕊谢辞道。 “看我这脑子！”方明敲了一下脑瓜，暗自自责。人家好不容易进趟城，怎么会不去看望一下丈夫。回去也不用坐公共汽车，公安局的车自然会送一趟。 “那好，我们后天见。” 与丁蕊告别后，方明和妹妹便回到了县城的家。 “你们怎么有时间回来，村里不是要种菜吗？这么忙的。”看到方明和妹妹走进家门，许秀英疑惑地问道。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问话或许会感到有些不悦，心想：难道回家还要受限制不成？自己回自己家，看望一下妻子和孩子难道不应该吗？ 然而，方明却非常理解丈母娘的想法。这些年来，他深知丈母娘的为人处世之道。 老丈人向来对家庭事务漠不关心，每天吃完饭后便直奔大队部，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而家只不过是一个供他夜晚歇息的临时驿站罢了。 许秀英对于丈夫的性格再清楚不过。自他从部队转业归来后，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向阳寨的农田基本建设上。 不仅如此，大儿子罗晓光还是民兵连长。长期受到这种环境的熏陶，她自己的思想觉悟也逐渐得到提升，凡事都会优先考虑集体利益。 这种变化并非伪装或是做作，而是在漫长岁月里，受到老伴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的影响所产生的自然结果。 “娘，我们今天就是到商业局商谈种菜的事，现在已经谈妥了，回去就抓紧时间安装玻璃大棚和种菜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 许秀英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方明啊，依我看，种菜似乎要比种庄稼更赚钱哩！” 方明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娘啊，话可不能这么讲。种菜这事儿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好的。就像种粮食一样，种什么品种的蔬菜、种植多少亩地、需要上交多少斤等等，这些都得听从县里的统一规划安排。咱们只能按照计划去执行。” 稍稍停歇片刻，深吸一口气后，方明接着道：“不过相对来说，种菜可能确实比种庄稼容易一些。而且，如果我们能够超额完成任务指标，县里还会根据一定的比例给予相应的资金奖励呢！” 许秀英听了之后，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嘛，肯定好处不少。当初你努力争取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非常值得！” “没错，娘，只要我们把菜种好了，今年的分红肯定能够再上一个新台阶！”方明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方明的话，让许秀英又是一喜。因为一旦分红提高了，不仅社员们可以获得更多的实际利益，自家老头子作为公社书记，在县里也必然会受到赞扬和表彰，那该多光彩呀！ “不过话说回来，在种菜这件事情上方婕可算得上是个小行家！无论是选种、播种还是施肥浇水，她肯定有着自己独特的技巧和经验呢！接下来就该轮到你大展身手咯！”许秀英面带微笑地对方婕道。 方婕听后信心满满地点头回应：“大婶，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方婕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热情，表示出对接下来要做之事的决心与自信。 “好了不说了，快去看看宝宝，知道你们早就憋不住了。”许秀英满脸笑容地轻轻挥了挥手。 两人快步走进房间，只见罗晓芸刚刚给牛牛喂完奶，此刻正准备给妞妞喂奶呢。方婕轻声唤道：“嫂子。”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抱起床上可爱的牛牛，满心欢喜地说：“快来让姑姑好好看看我们家牛牛有没有长大呀！” 罗晓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明，柔声说道：“你们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方明温柔地回望着自己的妻子，安慰道：“没事儿，等把那些蔬菜都种好了，咱们就可以稍微松口气儿了。” “嗯。”罗晓芸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接着，她若有所思地问：“对了，二嫂那边工作进展得如何？她那性子风风火火的，应该能够把事情打理好，不过就怕她这脾气容易得罪人。”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方明原本并不打算将养猪场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妻子，毕竟他不想让她太过操心。然而，考虑到后天就是孩子的生日，到时候家里人可能都会聚在一起，万一有人不小心提起这事，反而会让罗晓芸更加担心。 于是，经过一番思索后，方明决定还是简单地向罗晓芸讲述一下大致的情况。 没想到罗晓芸突然变得焦急万分：“那二嫂现在情况如何？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啊？那些小猪有没有被救活呢？” 让二嫂担任这个养猪场的场长，罗晓芸内心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罗家竟然又出了这样一个人才，而且相当于是一名村官；忧的则是一个弱女子怎能管理好如此庞大繁杂之事。果不其然，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看着妻子心急如焚的模样，方明自己也有些慌乱，赶忙劝慰道：“别太担心了，农学院的刘老师此刻就在养猪场内，小猪们已经全都得救啦！” 听到这话，罗晓芸终于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追问：“那么究竟是谁在捣鬼呢？有没有查出幕后黑手呀。” “这件事情才刚刚发生不久，目前正在调查之中。不过你大可不必忧心忡忡，二嫂可是很坚强的哦。”方明依然耐心地安抚着妻子。 “一旦抓到这个捣乱分子，必须要狠狠地教训一番才行。”罗晓芸愤愤不平地说道。 第335章 固执的罗晓芸 昨晚夜幕降临之际，方明便带着妹妹方婕匆匆忙忙地从红旗镇赶上了最后一班前往县城的公共汽车。 之所以如此匆忙，皆因今日乃是家中两位宝贝满月，需要提前赶回县城精心筹备一番。 这事还得从前天说起，当时方明刚刚结束与郝局长在商业局关于蔬菜种植的商讨事宜，便返回家中想看看妻子和孩子。 当提及要给牛牛和妞妞举办满月宴时，罗晓芸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晓芸啊，后天就是咱家宝宝们的生日啦，丁蕊和王艳都说要过来呢。她们一来，那铁军和王奇肯定也会跟着来，还有牧警官那就更不用说了。我听大嫂讲，她娘也说了一定会来道贺的。” “来就来，总不能把人家赶走。”罗晓芸轻轻戳了一下方明的额头，娇嗔地说道。 “哎呀，你咋这么笨呢！人家大老远跑来，咱们不得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他们嘛！”方明伸手抚摸着妻子的秀发解释道。 “那这样岂不成了满月酒了？这可不行啊，大嫂、二嫂都没有办过这种宴席，我们哪好意思开这个先河呢？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这不就是显摆自己有钱嘛，多难为情啊！”罗晓芸一脸愁容地反驳道。 “那客人来了我们就一杯茶一碟瓜子把人家给打发了？这脸以后往哪儿搁，还怎么见人？”方明瞪大眼睛，提高音量，满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哎呀，我也没说啥，你生什么气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然我去问问娘。”罗晓芸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说道。 说罢，她翻身下床，扭着身子来到屋子外面。此时，许秀英正蹲在院子里，笑嘻嘻地逗弄着小孙子壮壮。 见女儿走了出来，她连忙站起身，关切地嘱咐道：“谁让你出来了，可千万别吹风着凉了呀。” “放心娘，这不都满一个月了吗，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罗晓芸宽慰着母亲，顺手接过壮壮递过来的小板凳，笑着坐下。 “壮壮真乖，我让姑夫给壮壮买点‘大白兔回来。”罗晓芸轻轻摸了摸侄子圆滚滚的小脑袋瓜，满心欢喜地夸奖道。 “姑姑夸我呢，嘻嘻嘻……”壮壮奶声奶气地回应着，笑得格外开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许秀英一眼便瞧出了女儿的不对劲，满脸狐疑地开口询问起来。 “还是娘最懂我！”罗晓芸如同儿时一般依偎到母亲身旁，把方明准备设宴庆祝孩子满月这件事从头至尾讲述给许秀英听，并将心中的忧虑与顾忌一并说了出来。 “那你们打算在哪儿举办呢？该不会选在向阳寨？”许秀英紧接着追问道。 “哎呀娘，当然不是啦，地点就定在这儿。”罗晓芸回应道，表示这次宴请的人数应该不会太多。尽管方明在县城结识了不少人，但大多数都只是点头之交，彼此间并不熟识。 “这么说来，你其实并不赞成这个事咯？”许秀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听到这话，罗晓芸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但很快又阴沉下来，她向许秀英坦白道：“方明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然而刚刚他却显得有些不悦，还提高嗓音冲我嚷嚷了几声。” “我就说大嫂二嫂都没办过满月酒，我们办是不是有点烧包，不太合适。”罗晓芸皱着眉头，嘴巴微微撅起，轻声嘟囔了一句。 “你大嫂二嫂是没办满月酒，可咱们家里不是也热闹了一下吗！” 许秀英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说道：“你大嫂生壮壮的时候，你还在上高中呢，跟方明还不认识。那个时候，咱家哪有那个条件啊？也就只能包顿饺子而已。你爹想尽办法搞了一盘猪头肉，又杀了一只鸡，煎了一盘鸡蛋。不过，在当时来说，这已经算是最高规格的家宴了。” 许秀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忆道：“你难道忘记了吗？当时为了能让你赶上这顿饭，满月可是特意提前了一天举办的哦，因为你第二天还要去县城上学，家里人都宠着你，怕你吃不上掉眼泪。” “而且，那次你大嫂的娘也过来了，闹得还挺不愉快的。她说壮壮可是老罗家的长孙，嫌弃我给的钱太少了。区区 10 块钱而已。可10块钱还少吗？这能买到多少东西呀。” “娘，我记得清楚呢！那一年，那一顿饭，可以说是我吃过最丰盛、最好吃的一次了饭了。白面馒头没掺一点玉米面或高梁面，吃的可开心了。现在想想那鸡炖的真香。”回想往事，罗晓芸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 “亏你还记着。”许秀英白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等到你二嫂生孩子的时候，可就不一样咯！尤其是强强办满月酒那次啊，可比之前强多啦！ 为啥呢？还不是因为有方明嘛！他呀，不仅能弄来那些稀罕玩意儿，还做得一手好菜呢！这不，连你三哥都被他带得会下厨做饭喽！你说说看，你难道把那天发生的事儿都给忘干净啦？” 对于强强的满月，罗晓芸印象实在太深了，毕竟这事才过去不到半年而已，她又怎会轻易忘却？ 她清楚地记得，二嫂家孩子办满月跟大嫂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当初，所有的食材都得自家人操心费力去准备，但这回却完全不同——所有东西都是方明这个能干的姑爷亲自置办回来的。什么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而且啊，家里其他人根本无需帮忙插手，光靠方明和三哥俩人就轻轻松松把这顿饭给张罗好了。 不得不说，那一餐可谓是丰盛至极，别说是向阳寨的村民们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佳肴，恐怕就连城里的大多数人也无缘享用。其中好些个海鲜品种，或许他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呢！ 罗晓芸依然清晰地记得，那顿饭结束后，自家男人竟然慷慨地送给大嫂和二嫂每人一台台式收音机。 他解释说去年县里发给他的两笔资金也没地花，反正放在手里也是浪费，不如拿来给哥哥们的房间增添一些乐趣。 虽然收音机并非什么大品牌，只是自己无线电厂生产的产品，但其质量却毫不逊色。尤其是当二嫂得知这份礼物背后的深意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连连向自家男人敬酒，表示在生孩子的时候，多亏了他献血才挽救了自己的生命；而如今孩子刚满月，又收到如此昂贵的礼物，如果不是因为嫂子的关系，她真恨不得立刻跪地磕头以示感激之情。 “娘，我可没忘记啊。”回想起这段往事，罗晓芸不禁对自家男人的能力深感钦佩。 然而，许秀英却再次用眼角余光瞥了女儿一眼，说道：“既然没忘，那大嫂和二嫂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哎呀我的娘吔！这怎么能一样呐。大嫂二嫂都是家里人在一起吃吃饭罢了，可方明要办满月宴是请外人。”罗晓芸嫌娘没弄明白，又噘起小嘴埋怨道。 “你们不也只是家里人办吗？”许秀英不满女儿的固执。 第336章 满月宴 “娘，我们这不光是家人，还有外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罗晓芸觉得挺委屈。 “娘问你，你所说的外人都是谁，有几个，我听听！” 罗晓芸不知娘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道：“有公社供销社王艳主任两口子，还有菜店丁蕊主任两口子，还有牧警官。” “还有谁？”罗晓芸说完后，许秀英又追问道。 “没了，要说再有就是大嫂她娘了！” 见娘追问，罗晓芸只好又补了一句。 “我说你还是高中生呐，这脑子怎么就像一盆糨子，糊里糊涂的。” 许秀英有点生气，又戳了一下罗晓芸道：“你大嫂二嫂为什么只是家里人庆贺了一下，没有请别人？你爹是大队支书，敢说这个事吗，一张口谁敢不来。来了就要送礼。一个是违背了人家意愿，再一个不管礼物轻重，咱们敢收吗？这人家往上一反映，还不成了你爹一条罪状。” “对呀娘，所以我才不让方明张罗这件事。”罗晓芸可算逮住娘说的话，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你闭嘴！” 许秀英一声严厉的声音，让罗晓芸打了个哆嗦！心里想，我的观点和您一样，您怎么还无端生气。 “方明要是宴请向阳寨的社员们，或者只请大队小队干部，那都是不行的。虽然他们知道方明为大队办了不少好事，是真心贺喜，娘也不会同意。” 许秀英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但他是在县城办，并且没主动告诉任何人，是人家自己主动要过来。” 罗晓芸不敢吱声，继续听娘分析。 “你把王艳和丁蕊当外人，也没错。可她们这些外人对方明的帮助比家人还要强。” “就说王艳，方明生产的收音机是不是人家反反复复跑的腿，才给办好的销售手续。她男人就更不用说，你三哥的工人指标是不是人家给搞的，大队的这个机器那个机器，还有现在正在制作的蔬菜大棚是不是人家给做的。” 没想到许秀英平时从没说过这些事，却什么都知道。“王艳的哥哥给方明办了多少好事你难道不清楚？你二哥不花钱在人家那儿学电工，人家给大队提供什么煤矸石，还无偿赠送了一台粉碎机，这些事咱们家人能做到吗？人家是不是比家人还要好？” 罗晓芸也知道丈夫和这些人互有帮助，但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分析过。原来人家的帮助还这么大。 许秀英为了让女儿明白方明交的这些朋友的重要性，又滔滔不绝地说教开来。“丁蕊和和她男人对方明帮助有多大你也应该清楚。我虽然不清楚方明从哪儿搞的蔬菜，还有黄河大鲤鱼，但是不是丁蕊帮他卖的。” 罗晓芸没想到，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情娘怎么摸得这么清楚。自从在家里爹把管理权下放后，娘可真成了“武则天”了，怎么啥也瞒不过她。 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方明雇佣牛小宝看房卖菜，许秀英这么聪明的女人哪能打听不出名堂。 许秀英觉得既然说开了，就一口气都说完算了。“方明成了反特英雄，又发现军火库，县里两次发给奖金，这难道与丁蕊的男人铁军没有关系吗？人家说了多少好话你想象不到吗？” “说到牧警官，你把人家当成外人就更不应该了。她现在管你叫嫂子，可你难道不知道她在和你三哥谈对象吗？也许以后你得管她叫嫂子呢！” 罗晓芸脸一红，心里想道，“这倒是真的。” “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你的工作是不是人家给办的？还有，家里多少次用车是不是人家给提供的？方明这次去看他爸妈，人家还亲自开车，亲自找人活动才让方明在农场待了几天，这咱们家人能办到吗？” 许秀英简直就像是一个教育家，说的罗晓芸哑口无言。最后还不忘把大嫂的娘又说了一遍：“大嫂她娘那是我的亲家母，不应该来吗？以前是犯过错，但是不是方明把她给挽救了？她是感恩啊！宝宝还没出生，人家就给做了衣服和鞋子送过来。把她当成外人她该多伤心，会认为咱们还没原谅她。” 许秀英连环炮式的轰炸，让罗晓芸喘不过气来。“我的娘吔，你昨这能说。” 罗晓芸心里虽然觉得娘太能叨叨，但终于明白这些人真的比家里人还重要。“娘，我知道了，方明对我生气是对的。” 看到女儿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许秀英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人都是咱们家的贵人，就是人家不提出来，我们也得专门请人家过来坐一坐，吃顿饭。何况不就多了一桌席，这过满月不也正好是个由头吗！” “娘，我明白了，我去给方明认个错去。” 这才有了方明和妹妹昨晚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事。 过来时，方明还专门找宁沪生借来了相机，因为当时答应爸妈，宝宝过满月时，会拍照给他们寄过去。虽然参加不了孙子孙女的满月宴，但能看看小宝宝们的照片，老人也是幸福的享受。 方明今天可是下了血本。海鲜有海参、鲍鱼、鱼翅、大虾，红肉有猪肉、牛肉、羊肉，白肉有鸡肉、鸭肉和黄河大鲤鱼。青菜就更不用说了，全是空间新摘的新鲜货。 今天方明没有用散酒或是普通瓶装酒，而是把去年底通过郝局长批条搞的一箱茅台搬了出来。 这并不是说档次上要超过二嫂的满月席，主要还是这几个主要的客人。正如丈母娘所说，他们对自己的帮助太大，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报答报答人家。 罗晓泉今天请假没去上班，帮助妹夫忙活厨房的事。但已与牧雪燕商量好，让牧雪燕到时接一下大嫂二嫂还有二嫂的娘，因为小强强才6个月，坐公共汽车太不方便。 最先来祝福的是大嫂的爹娘，老两口可能一大早就往镇上赶，怕耽误了时间赶不上公共汽车。这次来又给两个宝宝一人做了一套棉衣，一套单衣，一双鞋子。 牧雪燕是第二个到的，她把罗洪奎和大嫂二嫂，还有二嫂的娘一块拉了过来。接着王艳两口子，丁蕊两口子也到了，让方明万万没想到的是王艳的哥哥王青和妻子郑丽也一块过来了。 “王矿长，你怎么也来了？”方明激动地握着王青的手问候着。 “我还得问你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喝你的酒？”王青抽手给了方明一拳，哈哈笑着谴责道。 “这是哪里话，您那么忙，我哪敢打扰您。”方明赶紧找个借口。 最后进来的是罗晓光和罗晓峰。 客人到来，自然要先看看两个小宝宝，然后送上礼品和祝福。那个年头也没什么可送的，丁蕊和王青买的都是宝宝服，也都是费了点周折才搞到的。 只有王艳的礼物比较别致，不知通过什么关系，竟搞到一个竹制的双胞胎婴儿推车。这可是个新鲜事，惊得众人一个个啧啧称赞！ 第337章 突兀消息 今天的满月宴，除了小孩，一共19个大人。 方明所在的这个院子原本属于一户富裕人家，整个院落分为前后两院，每个院里都设有一间厨房，而且厨房里摆放的餐桌均由上等红木打造而成。 几个男人合力将后院厨房内的那张红木餐桌搬到了前院，接着又把前院的餐桌一并搬出，统统放置在宽敞明亮的庭院中央，男女分成两桌落座。 方明与罗晓泉已经忙碌了大半天，此刻，各种美味佳肴基本烹制完成。牧雪燕实在心疼他俩太过劳累辛苦，于是主动走进厨房想帮忙干些杂活。 “牧警官，您就别动手啦，快出去跟大家聊聊天。就剩下一道糖醋鲤鱼，很快就能做好，可以着手准备用餐咯。” 眼看着牧雪燕打算施以援手，方明急忙开口劝阻道。 马寒月也走了过来想要帮忙上菜，恰巧看到方明正在规劝牧雪燕。忍不住冲着自己的妹夫翻起白眼，嗔怪道：“你还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啊，难道就不许牧警官陪陪三弟一会吗？” 话音刚落，牧雪燕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二嫂，你看你，人家是来帮忙干活的。” “哎呀，咱俩性格差不多，别嫌二嫂说话粗，他们不需要你，二嫂需要你。走！二嫂正有事找你呐。”马寒月拉着牧雪燕就向外走。 牧雪燕有点困惑和不解。刚才去接她们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听二嫂提到任何事情，现在却突然 “嗯，可能当时罗洪奎坐在车里，二嫂不方便说话。也许还真有什么事。”牧雪燕暗自思考着。 两人出来坐在餐桌旁。 马寒月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牧雪燕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 牧雪燕一向勇敢无畏，平时执行任务时都是她主动监视别人，但此刻这样被马寒月盯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紧张，甚至有点汗毛竖起。 “二嫂，你怎么这样盯着我，看得我都快出汗了。”牧雪燕有点窘迫，不好意思道。 马寒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牧雪燕的不适，反而顺势拉住她的手，轻声呢喃道：“三弟真是好福气啊，找到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对，警花！“说完，脸上露出艳羡之色。 牧雪燕听后哭笑不得。心想难道二嫂特意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夸自己漂亮吗？“二嫂，你就只是想跟我说这个事儿吗？”言语间带着些许无奈。 马寒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二嫂确实有点重要的事想跟你聊聊。” 看到马寒月严肃的表情，牧雪燕不禁也紧张起来。“什么重要的事二嫂？” “方明有没有跟你说过，要你来给大家讲一堂法制课啊？”马寒月单刀直入地问道。 “法制课？”牧雪燕一脸茫然，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安人员会给社员们上课的事情，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儿。 “没有啊，怎么突然让我去上课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出现了违法犯罪的人？”牧雪燕满心疑惑，急切地想知道其中缘由。 马寒月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有些不妥。对方对情况一无所知，自己却毫无来由地要求别人来讲课，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牧警官。” 马寒月便把向阳寨建了养猪场，自己现在是猪场场长。可刚上任没几天，就发生小猪中毒和被人扎伤的事给牧雪燕叙说了一番。 听了马寒月的述说，牧雪燕脑子“嗡”的一下，这明显是破坏集体财产的犯罪行为。“死了多少小猪？用的什么毒药？”牧雪燕问道。 “因为发现的早，10只中毒的小猪都抢救过来了，被扎伤的小猪这两天经过打消炎针也快好了。至于中的什么毒，因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当时农学院老师闻了一下，觉得是敌敌畏的气味。”马寒月便把当时抢救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那喂这些小猪的饲养员应该有嫌疑，有没有控制起来？”牧雪燕盯着马寒月问道。 “这到没有。我和方明分析过，这个饲养员虽然脑瓜反应慢一些，但人是向阳寨最老实的，谁犯罪他也不会犯罪。” “也不能这么绝对。” 牧雪燕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不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在这个老实巴交的饲养员身上。忙追问道：“那你们当时有没有搜查过现场？或者有没有检查过每个人的衣服口袋之类的地方？” “没有啊！”马寒月无奈地回答道，“当时大家都只顾着抢救那些小猪仔，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事情。” 牧雪燕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就麻烦了，如果当时能够仔细搜寻一下现场，或者对每个工作人员进行一番检查，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她轻轻叹息一声：“可惜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想去找证据恐怕就很困难了！” 沉默片刻后，牧雪燕开口道：“这样，等会儿我再找方明谈谈，听听他的意见。实在不行的话，我去一趟养猪场，实地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那就太感谢你了！要是真能找出那个可恶的家伙，我非得把他的手给剁下来喂猪不可！”马寒月愤愤不平道。 就在这时，又一阵浓郁的醋香扑面而来。原来是罗晓泉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黄河大鲤鱼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开饭啦！”声音响亮而热情。 由于在座的都是家人和非常熟悉的朋友，所以大家聊天时都没有任何拘束，即使有公安局的公职人员在场，还有罗洪奎这位公社书记，大家也依然畅所欲言，尽情地享受着欢乐时光。 今天的主人公毕竟是方明，于是他拉过自己的妻子罗晓芸，开始逐一向两张桌子敬酒。 他们首先来到男桌前。方明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手中端着酒杯，向着每一个人都举杯示意，表示自己内心深处最诚挚的敬意和感谢之情。 敬完男宾这一桌后，夫妻俩紧接着又移步至女性宾客餐桌。这里的氛围明显跟男桌有所不同，众女眷们对于方明小两口喜获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似乎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祝福话语，自然也不乏对这对恩爱伴侣的艳羡之词！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欢快…… 敬完女桌后罗晓芸便坐了下来，方明则准备回到男桌。 这时王青爱人郑丽站了起来，把方明拉到一旁，小声道：“看你一直在忙，没机会和你说话，有件事我得告你一下。” 郑丽是红旗公社妇联主任，这样神秘低语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郑主任你说。”方明也低声说道。 “闫毓敏放回来了！”郑丽环顾了一下左右，低声说道。 方明愣怔了一下：“不是劳改了吗？” “听说他没有别的问题，私刻公章都是受卫志善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关了半年就放出来了。” “但愿他出来后好好做人！”方明叹了一口气道。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听说他出来后请公社几个办事员还有地方几个青年喝酒。在酒桌上发誓要找你老丈人和你报仇，你回去告诉一下罗书记，还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郑主任。” 对于自身安全，方明并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个突兀的消息让方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闫毓敏，公社原秘书；卫志善，公社原书记；卫志红，公社原书记的妹妹，现在猪场的饲养员。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第338章 私宴办出了大好公事 郑丽和方明本来并没有太多交集，如果不是因为与王艳之间的联系，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相识。正是通过王艳，方明结识了她的哥哥王青，进而也与郑丽有了接触。 对于王艳和王青这两位朋友，方明一直将她们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在她嫂子郑丽怀孕以及生孩子后，方明通过王艳好几次送去了各种营养品，表示了自己深深的祝福。 这些举动让初为人母的郑丽深受感动，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方明的关怀与善意。 每一次收到那些营养补品时，郑丽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对方明的感激之情愈发强烈。 当得知方明的二嫂有可能难产需要帮忙时，郑丽便毫不忧虑地联系了县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童薇。也正是童薇亲自接产，才使得马寒月在分娩的极其危境中转危为安。 几天前，当她听说闫毓敏在酒席上报复性的语言后，本想向罗洪奎禀报此事，但因不知其真假如何，故不敢贸然传话搬弄是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诉方明更为妥帖些，毕竟由女婿出面提醒岳父或许更为适宜。 没想到，偶然间听小姑子提及将到县城去恭贺方明孩子满月之喜，顿时觉得这是回报方明恩情的好机会，到时也可以将闫毓敏的行为告诉方明。因此赶忙联络丈夫王青，和王艳一同来到方明家。 现在，已然将事情原委向方明阐明清楚。她坚信聪明睿智的方明一定能妥善处置好此事，至此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才安然落地。 方明满心狐疑地返回座位。 刚才敬酒的时候，王青注意到方明原本还满脸笑容，但和自己的妻子郑丽交谈几句之后，脸色就变得有点严肃，于是关心地询问道：“老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啦？” 方明闻声转过头来，看着王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啊王矿长，来来来，我敬您一杯！您可是咱们向阳寨的大功臣呐！”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开始向在座的众人讲述王青给予向阳寨砖瓦厂的种种支持与帮助。 这时，罗晓光也站起身来插话道：“王矿长，您送我们的那台粉碎机真是帮了大忙了！要是没有它，咱们这煤矸石砖根本就没法生产出来。我也要敬您一杯！”言毕，仰头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要说在王青这里谁获益最多，那肯定非罗晓峰莫属了。得益于王青的安排，他不仅可以参加矿上组织的电工培训班，还有资深的电工老师傅亲自指导他实际操作。 经过一番勤学苦练，如今的罗晓峰已经掌握了扎实的电工技能。所以此刻，他也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向王青表示敬意。 三杯茅台酒下肚，王青来了情绪。“方老弟，赠送粉碎机，当时不是说了吗，是工人老大哥对农民兄弟的支持，你们也没少给矿上粮油支持啊！” 喘了一口气，王青又道：“知道农村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向阳寨是咱们公社最好的大队，也还没有达到富裕的水平。现在矿上退下来几台粉碎机，准备按废铁处理，你们可以拉回去修理修理还能使用。” 这可又是个好消息。方明立即追问道：“谢谢王矿长，但不知坏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修复的价值。” 王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在矿山那种恶劣环境下修复确实太过麻烦，但放在咱们农村，那可就大有用处啦！” 接着，王青告诉方明，粉碎机的电机完全没有任何故障，可以正常运转，其他零部件也基本完好无损，唯独叶轮磨损较重。 “你们只需要找个内行人士，费点力气将叶轮修复好，就能让这几台粉碎机重新焕发生机，恢复正常工作状态。”王青语气坚定地说道。 方明听闻此言，顿时喜出望外。他心里清楚，对于粉碎机来说，最核心的部分无疑就是电机和叶轮。而且现在市场上想要单独购买一个合适的电机并非易事。 既然叶轮存在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那么这几台被淘汰下来的粉碎机或许真的还有利用价值。 “怎么样，你大舅哥说的这几台淘汰的粉碎机能不能搞得了？”方明看向方奇问道。 方奇觉得方明真是个人缘极佳、极具人格魅力之人！大家似乎都乐意与他交往，并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倘若能以废铁价将这几台粉碎机转手卖给向阳寨，那岂不是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想到这里，方奇不禁对方明越发佩服起来。 “叶轮由于经常在恶劣的环境下工作，磨损问题常常使得厂矿十分头疼。时间长了，就没人愿意费力巴叉地修它。” 顿了顿，方奇又道：“修复虽有难度，但应该能修好。主要就是对叶轮缺损部位进行补焊，可以选用与设备基材同材质或接近的钢板进行骨架焊接就可以。” 得到了方奇肯定的回答，方明非常高兴，他再次端起酒杯，准备向王青敬酒，表示愿意按照废铁的价格来收购这些设备。 这时，坐在一旁的罗洪奎注意到女婿已经喝了不少酒，同时也深知一台发电机的价格相当昂贵，更何况这还是经过修复后可以直接使用的整套设备。于是，连忙站起身来，拦住了女婿。 “王矿长啊，您可是从咱们红旗公社走出去的人才啊！而且您还是我们公社员工的‘家属’呢！您如此关心咱们红旗公社的建设发展，真是让我感激不尽啊！来来来，就让我代替女婿敬您一杯！”罗洪奎满脸笑容地说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女性宾客桌旁的郑丽始终默默关注着这一切。她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感，因为看到自己的丈夫能够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她由衷地感到开心与自豪。 看到罗洪奎说王青是自己的“家属”，不禁觉得有些诙谐有趣。心里正暗自思忖着只有从军队里出来的人才会把妻子称作“家属”。思绪未落，便听闻罗洪奎要向丈夫敬酒，于是她迅速地端起酒杯移步上前，稳稳地立于王青身侧。 “罗书记，理应由我与王青一同敬您才是，多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关心与扶持，同时也十分钦佩您那别出心裁的工作方式，正因如此如今公社方能展现出这般全新的气象，这全赖您的卓越领导力啊。” 郑丽轻轻踹了一下王青，王青反应极快，赶忙附和道：“老婆所言极是，罗书记，我们夫妻俩在此敬您一杯！愿您仕途顺遂、节节高升。” 罗洪奎完全没有料到郑丽会突然走到面前来，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这个女子着实非同凡响，不仅成功维护住了自己这位公社书记的颜面，所找的借口更是无懈可击、令人信服。 “哈哈，好！今儿个大家都开心，谁敬酒给谁其实都一个样儿嘛。”罗洪奎脸上破例浮现出一丝笑意。 方明没有想到，今天的私宴竟办出了公事，还是大好的公事。 第339章 将要召开公审大会 方明做梦也没有料到，在孩子的满月宴上竟然会有如此意外之喜——收获了好几台粉碎机！这可真是令人欣喜若狂！ 就连他的岳父大人也开心得合不拢嘴，暗自庆幸女婿捡到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执意要向王青敬酒表示感激之情。 桌上，王青与方明商定，等下一次矿区的车辆前往向阳寨运送煤矸石的时候，顺便将这些粉碎机一并带过来。 由于这些粉碎机本身就是废弃物品，并无太大价值，所以王青提议参照之前运输煤矸石的方式处理即可，即将废旧粉碎机的价钱折算成几袋面粉，交给煤矿招待所就行。 原本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祝福满满的满月宴氛围，此刻却不知不觉间演变成了一场临时会议。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话题已经转到了公事上面，但众人不仅没有感到厌烦，反而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起来。 说到底，大家其实都是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赞扬方明的人品和办事能力。 这时，铁军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方明道：“方老弟啊，你总是敬这个敬那个，今天兄长我就借你这杯美酒回敬你一下。要知道，你可是为咱们公安部门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呐！” “铁队，那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 方明暗自揣测，觉得铁军可能又要提及之前他参与反特行动以及发现军火库的经历，于是连忙出言劝阻。 “先喝酒，其他的稍后再说。”不等方明回应，铁军便举起酒杯，轻轻地与方明手中的杯子相碰，然后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面对铁军如此举动，方明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也迅速将自己杯中的酒来了个底朝天，一滴不剩。 “我要说的并非关于特务和军火库之事，而是你协助我们抓捕哈市逃犯以及黄苟石那件案子。”铁军面色通红，说话间略带着几分醉意，可以看出他在此前已经喝下不少酒。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这些都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实在没有再次提起的必要。 方明心里这般想着，但嘴上却说道：“又是公事啊，铁队，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聊聊呢？” “今天的公事聊起来比私事还有意思，并且还必须告诉你。” 接着，铁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向大家讲述着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就在那个危急关头，方明毫不畏惧，奋勇向前，亲手将那两名穷凶极恶的罪犯捉拿归案！这是何等的英勇啊！” 紧接着，他语气稍显凝重地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哈市的罪犯姚丙坤已经在当地被依法执行了死刑。而下一周，黄苟石也将在榆县人民广场召开公开审判大会，并执行极刑。” 听到“极刑”二字，两个桌上的人都是一阵骚动。原来，女桌上的人也在倾听铁军的讲述。有人低声问道：“极刑？不就是死刑么？” 方明心中一震，尽管他认为黄苟石理应受到法律制裁，但却从未想过他会面临如此严厉的惩罚。于是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铁军，难以置信地问道：“铁队，真有这么严重吗？” 铁军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缓缓开口解释道：“是的，非常严重。黄苟石在插队之前，曾在哈市犯下两起令人发指的轮奸案件，其中一名受害者甚至尚未成年。 来到咱们这儿后，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再次犯下强奸罪和流氓罪。而且，当初你在抓捕他的时候，他还恶意刺伤了你的左腿，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这些罪行累加起来，实属罪大恶极，自然逃不过法律的严惩。当然，最为恶劣的当属他对那位花季少女所犯下的暴行。” 听完铁军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或许是因为方明同样身为知青的关系，大家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不好意思当面指责知青的过错。 然而，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清楚明白，黄苟石如今遭受这样的惩处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方明似乎理解众人此刻的心情，他沉凝片刻后说道：“黄苟石的确是罪不可赦。无论身处何地，亦或是何种身份之人，都分左中右，也有善恶好坏之异，更何况他早在插队之前便已劣迹斑斑、罪恶深重了。” “嗯，说得没错，方知青。” 铁军轻点下头表示认同，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对了，县革委会那边有明确指示，在公判大会举行期间，除非遇到特殊状况，否则全县所有知青务必悉数到场。” “方知青！”铁军接着又道：“黄苟石虽说是卫志善中途强行塞进你们大队的，在榆县犯的罪也都是发生在明华大队，跟你们大队并无多大关系。但人毕竟是从你们这儿抓走的，公审大会时，你们的无线电厂恐怕就要停工一天，知青都得参加。” 这点政治敏感性方明还是有的，因此看向铁军道：“不要说停工一天，如果需要，就是停工十天，我们也会毫无条件的执行上级的决定。” 其实知青们参不参加公判大会与方明没有多大关系，铁军只是提醒罢了。县里也不会把通知发到小小的向阳大队，要发也是发到公社。 想到最近向阳寨因为给知青办集体婚礼和夏粮分配较多，不少大队知青闹事的事，罗洪套若有所思…… 虽然知青们的想法不能说全不合理，但确实也有个别人，有些人甚至不是知青，而是普通社员，因对大队或小队干部有意见，便借机煽动知青趁机闹事，以报心头不快。 “还真是，公审大会真是‘及时雨’。”罗洪奎想起在部队时，部队常常进行正反两个方面的教育，既震慑了歪风邪气，又鼓舞了官兵士气，效果很好。 于是，罗洪奎插话道：“请铁队长放心，这应该是公社的事，我保证到时明华和向阳两个大队的知青一个人也不会缺席。” 第340章 说不完的话 就在满月酒尚未正式开始的时候，马寒月便迫不及待地拉住牧雪燕的手，向她请教关于养猪场的事情。于是，原本应该充满喜庆氛围的满月宴，竟然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法律咨询中心”。 而当方明起身敬酒之际，他又从郑丽那里得知了闫毓敏已经出了劳教所，并放言要实施报复罗洪奎和方明的惊人消息。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满月宴席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互通有无的“信息交流中心”。 紧接着，王青近乎赠送粉碎机的举动，更是将这场酒席推向了新的高潮——它瞬间便化作了一个“现场办公”的热闹场所，双方当场还敲定了交易细节。 铁军则口若悬河、激情澎湃地讲述起方明英勇追捕罪犯的英勇事迹，以及县里即将举行公开审判大会的消息。如此一来，酒席现场仿佛又变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闻发布会”。 想到这一连串的奇妙变化，方明不由得暗自窃笑：“这样也好，一下子就获取了这么多重要信息。如果靠自己去逐一打听，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呢。” “今天大家都很开心，能够相聚在此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有什么想说的，大家尽管畅所欲言。”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兴趣盎然，方明实在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索性就任由他们尽情畅谈，畅快淋漓地聊个痛快！ 话声未落，便见王艳与丁蕊手捧酒杯袅袅而来。二人先是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朝着罗洪奎举起酒杯，向这位既是前辈、又是方明岳父且掌管着她们工作的公社书记敬了一杯酒，表示尊敬之意。 敬过罗洪奎之后，两人再次将杯中的酒斟满，转而一同面向方明举杯敬酒。 按照常理而言，她们本应与其各自的丈夫一同向方明敬酒才合乎礼数，但这两位女子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心思——不愿搅合进男人们之间的事情里去，只想专注于她们闺蜜间的情谊。 “对于你给予我们的种种帮助，在此便不再赘述了，咱们就挑重点的来说。首先呢，我得衷心感谢你圆了我一生的美梦；其次，则要感激你们那无线电厂令我们供销社获益良多啊！” 王艳口中所言的供销社得益之处，具体是指向阳寨生产制造的收音机已然成功跨越省份局限，迈向了更为广阔的国内市场。 毕竟向阳寨的商品若想畅销全国各地，自然少不了公社供销社的大力推介与悉心指导。正因如此，县商业局特别对红旗供销社予以了隆重嘉奖。 王艳敬完酒后，丁蕊紧接着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坚定而充满感激地看着方明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想要感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工作。” 话音刚落，丁蕊便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要借着烈酒抒发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眼眶甚至微微泛起泪光。 丁蕊一直以来都是个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的女汉子形象，但今日却仅仅说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 然而，方明完全能理解她此刻复杂的心境以及其中蕴含的深意，明白她并不想在此种场合过多地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实际上，相比起方明给予王艳的帮助来说，他对于丁蕊的支持更为可贵且意义非凡。 若没有方明巧用各种新鲜蔬菜为其提升知名度，同时还以红旗镇居民的身份撰写了一封鲜红耀眼的表扬信张贴在蔬菜店的墙壁上，吸引到郝局长的关注与赞赏，恐怕丁蕊至今仍然只是一名小小的组长。 眼见丁蕊已经干杯见底，方明自然也不再推辞，仰头迅速饮尽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 当然，面对眼前这两位关系亲密的挚友，方明谦虚道：“两位姐姐之所以能够取得如今这般辉煌的成就，归根结底还是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与不懈努力得来的结果。而我呢？最多不过是在你们奋斗的道路上适时添了把柴而已。” 王艳和丁蕊自然清楚，这显然是方明在众人面前给她们留足了颜面，心中不由得对其愈发肃然起敬起来。 只见王艳站起身来，面向两张饭桌的男男女女们，提高嗓音喊道：“我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方明他们精心设计并制造出的一款迷你型，准确来说应该是微型双波段收音机，已经顺利通过层层检验与审批，可以正式推向市场开始售卖咯！ 缓了口气，王艳接着道，“而且呢，这款收音机的定价也不低，一台48块钱！另外呀，商业局首批订单就直接下了足足一千台的量！”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沸腾，两张饭桌顿时炸开了锅一般，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方婕，你这么聪明，快帮我们算算，这一千台能挣到多少钞票啊？”牛雪娥满脸兴奋，紧紧盯着身旁的方婕问道。 方婕今日前来赴宴，耳畔听到的尽是对哥哥的溢美之词，此刻内心早已像浸到蜜罐里般甘甜无比。 她深知哥哥在向阳寨颇具威望，但万万没有料到，原来哥哥在县城里竟然也拥有如此之高的声誉。 听到大嫂的问话，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高兴地回答道：“一千台就是4万8千块啊！就算扣除一半的成本，咱们也能净赚2万4千块呢！” 我的天哪，2万4千块！这可仅仅只是一种收音机的收益啊！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另外两种型号的收音机呢！再加上砖瓦厂，如今又新添了一个养猪场……听说那些小猪只要六个月就能长大出栏，岂不是意味着到过年前就能全部卖掉？ 一想到这里，牛雪娥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完全懵掉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她二嫂，这么算下来，咱们得挣多少钱呀？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每个工少说也得分个8毛钱！”说完，她扭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马寒月。 马寒月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心中却暗自思忖着。无线电厂和砖瓦厂都已经为向阳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己可不能拖后腿，一定要把这个养猪场办好，让它也成为村里的盈利大户。 看马寒月沉默不语，牧雪燕面带微笑，对着牛雪娥说道：“大嫂啊，您实在是太过保守啦！您想想看，去年砖瓦厂和无线电厂刚开业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大家的分红就能从 3 毛 7一下子提升到6毛2，我说得没错！” “是啊！” 牛雪娥不禁感慨万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来自城市的年轻姑娘竟然会如此关注乡村百姓的事情。 “今年这些副业可是全年生产。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预计分红起码能突破 1 块钱大关哦。”牧雪燕大胆地推测道。 “什么？1 块？”牛雪娥的母亲杨娇凤惊愕得合不拢嘴。要知道，她们所在的清风寨去年的分红已经算是相当可观的了，但也仅仅只有区区 3 毛钱而已。如今听闻向阳寨一个工分红居然有望高达 1 块钱，这岂不是远远超越了城市里那些工人的薪资水平吗？ 杨娇凤转过头来，满脸羡慕地对许秀英说道：“亲家呀，这方明确实厉害啊，你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女婿！” 许秀英心中暗自思忖道：“你现在才明白啊！像他这样善良正直的人世间罕有，你竟然还曾与他争执不休。” 然而，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见她面带微笑地说道：“他来自大城市，头脑聪明过人，但更为难得的是他心地善良、正直可靠。大家都喜欢他，支持他。” 听到这番话，杨娇凤不禁脸色泛红，误以为亲家的言论是在责备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尽管心有疑虑，但她仍然连忙点头称“是，”表示赞同亲家说的话。 第341章 妻子的关心 宴席接近尾声，方明心中猛然一动，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给牛牛和妞妞拍照。这可是个大问题啊！因为之前他曾经向父母许诺过，会将孩子们的满月照寄回农场。 想到这里，方明急忙起身走进屋子里，打算取出照相机。 这部相机可是他昨天特意前往知青点，向宁沪生借来的宝贝。然而，当他踏进屋内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两个可爱的宝宝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方明不禁有些懊恼。一边喃喃自语地责备着自己，一边缓缓走出房门。 他暗自思忖道：“下午还得赶回向阳寨去，究竟该何时才能给宝宝们拍下这些珍贵的照片呢？” 正当方明满脸愁容地从房间走出来时，罗晓芸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怎么啦？为什么闷闷不乐？” “唉，我一开心就完全忘记了要给宝宝们照相的事情。农场那边的爸妈还眼巴巴地盼着看照片呢！”方明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听到妻子不仅没有丝毫焦急之色，反而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方明顿时感到更加不悦，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满情绪来。 其实方明的想法并不难猜到：这边你爹娘正兴高采烈地享受着孩子的满月宴，而另一边我爸妈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吃野菜的苦楚，连想要分享一下小孙子带来的喜悦都无能为力。 你无法理解也就算了，但为何没拍到照片反而还如此开心呢？难道说你就是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父母的痛苦之上吗？ 面对妻子的笑，方明心里虽然不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径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罗晓芸自然知道方明的心思，肯定是误会了自己。便紧紧拽住方明道：“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我并不是因为爸妈拿不到照片才发笑的，而是觉得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我哪里不明白了？”方明满脸疑惑地望着罗晓芸。 罗晓芸再次露出笑容：“你瞧，我这不又笑了嘛。实话告诉你，宝宝的照片早就已经拍好啦！” “拍完了？是你拍的吗？哎呀！原来是这样，我真的误会你了老婆，对不起啊！”方明对自己刚刚那些龌蹉的念头懊悔不已，一个劲地道歉。 “不是我拍的！开饭前的时候，咱家宝宝还特别有精神呢，我就想着赶紧叫你来给他拍照，但当时你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着。 正好这个时候，牧警官拿出一部相机来，而且她那个相机可比你的高级多了呀！ 她给宝宝拍了很多照片。不仅有宝宝自己单独拍的，还有他跟娘、大婶以及我们这些女们眷一起合拍的“全家福”呢！牧警官说这些照片明天就可以冲洗出来并让三哥带回来。” 听到这里，方明很是高兴。心里嘀咕道：“公安局的相机肯定好用啊，那可是专门用来搞刑事侦查工作的专业设备嘛！” “不过还是得夸夸你们女人心细如发呐！”方明忍不住夸赞道。既表达了对妻子的赞美，同时也是在向牧雪燕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她帮了一个大忙。 “好，你坐回去，我也回到时我们桌上去。”方明轻轻地拍了一下罗晓芸的手说道。 罗晓芸却又用力拽住了方明的衣角，娇嗔道：“着什么急呐。关于猪场的事我刚才已经问过二嫂了，她现在心里正郁闷着呢，我好言好语地劝慰了一番。她说你准备请牧警官给猪场的工作人员上一堂法制教育课。她刚才也找牧警官了，牧警官说她抽时间过去查看一下案发现场。” “你可得尽心尽力地帮帮二嫂啊，争取早日将那个可恶的坏蛋挖出来！” 方明心里懊悔不已。责怪自己前天不该一回家就跟妻子唠叨养猪场发生的那些破事，害得她也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放心，二嫂人向来坚强乐观，一定能够顺利渡过这次难关的。” 又抚摸着妻子的秀发：“这些烦心事你就别瞎掺和了，专心致志地把咱家的宝贝儿子和闺女照顾好，那才是头等大事。” 方明转身正要返回自己的座位，冷不防又被妻子紧紧地拉住了胳膊。 “这又咋得了？”方明默然一笑。 原来，就在刚刚，罗晓芸不经意间瞥见郑丽将方明拽至一旁，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着，神情异常严肃，她便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 想到自己的丈夫与王艳、王青关系密切，但跟王青的爱人郑丽却并无太多交集。如今郑丽竟主动找上了方明，且她又是公社干部，这不禁令罗晓芸忧心忡忡，生怕丈夫遇到什么难事。 于是乎，罗晓芸坐到郑丽身边。先是向郑丽道谢，感谢她介绍方明结识了医院妇产科的童主任，使得自己能够平安顺遂地诞下孩子。紧接着，又旁敲侧击地询问起方明是否面临什么难题。 郑丽瞬间洞悉一切，心知肚明定是方才自己对方明所做的交代引发了罗晓芸的猜忌之心。 郑丽知道方明与罗晓芸的爱情故事——一个是漂亮村花，一个青年才俊，俩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想到罗洪奎和方明的安全，郑丽觉得让罗晓芸掌握一些情况可能对亲人的安全更有利，于是便把闫毓敏从劳改所出来所说的报复性的话也给罗晓芸述说了一遍，希望罗晓芸也能提醒自己的爹和丈夫时时注意。 当罗晓芸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内心竟然比之前还要纠结、担忧。 她深知公社原书记卫志善与秘书闫毓敏，曾因爹爹拒绝为他们开具证明而私刻大队印章并伪造虚假证明，最终双双被关押的事。 如今爹成了公社书记，而方明的事业也是风生水起。毫无疑问，他们必定会将自己当初肆意妄为被抓的恶果归咎于爹爹和方明身上。 眼下闫毓敏获释出来，但却心怀恶意企图报复，这让罗晓芸忧心忡忡。“你和爹爹千万要多加小心啊！我听说闫毓敏与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有所勾结，千万别遭了他们的暗算呀！” “原来如此。”方明不禁感叹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郑丽才刚告诉他这件事，妻子这边竟然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这足以说明，她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自己。 为了让罗晓芸安心，方明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哪有人会真的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呢？更何况，下周县里就要召开公审大会了，这对于那些小混混来说，也是一种威慑。” 为了让妻子不再那么忧心，方明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会提醒一下爹，让他出门的时候多留意一些，确保安全。” 听到丈夫的话，罗晓芸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抬起头，看着方明，深情地说：“你也要多加小心啊，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都一定要格外留神。” 第342章 提醒岳父 自从方明举办完满月宴，并将儿子和女儿可爱的满月照片寄给远在朔仁农场的父母后，他终于能够沉下心来处理手头上最为紧迫重要的事情。 其中一项关键任务就是蔬菜基地的种植以及大棚的搭建工作；另一件则是争分夺秒地去完成生产一千台微型收音机这个商业局的计划；而最后一件需要解决的难题，则是弄清楚养猪场那场令人困惑不解的小猪中毒事件的原委。 那天满月宴结束后，由于二嫂的孩子才半岁，乘坐公共汽车确实不便。于是，善良热情的牧雪燕主动提出要开车送行。 然而，方明却有所顾虑，因为牧雪燕刚才在席上也喝了一些酒。如果贸然驾车，恐怕会有意外状况发生。所以，对于牧雪燕的想法，方明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只见牧雪燕一脸自信地说道：“就这么点儿酒，能算事儿吗？况且我们这一桌全是女同胞，大家都只是稍微抿了几口而已，绝对没问题的啦！” 方明心里很清楚，牧雪燕一向酒量惊人。这次把她安排在女士那一桌，确实有点委屈她了。再加上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明确规定酒后不能驾车，而且二嫂家的孩子实在太小，确实需要帮助。权衡利弊之后，方明最终还是顺从了牧雪燕的安排。 最后，牧雪燕的车上拉上了二嫂、二嫂娘，还有大嫂的爹娘，其他人都一块从汽车站坐公共汽车返回红旗镇。 回到老宅，方明走进堂屋。站定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坐在椅子上刚点上旱烟袋的罗洪奎道：“爹，有点事儿得跟您念叨念叨。” 此时此刻，罗洪奎心情十分舒畅。毕竟今天这场满月宴办得实在太成功了。 不仅宴席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品质上乘，更关键的是自己这个女婿人脉广、人缘佳，结交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替向阳寨揽下不少额外好处，就像今天的粉碎机；甚至连公安局那位大名鼎鼎的刑警队长都对他钦佩至极。 此外呢，机械厂厂长对待方明也相当恭敬客气，基本上方明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办，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啥事呀？”罗洪奎吐出一口烟雾，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婿，同时心里也纳闷儿究竟是什么要紧事值得方明如此郑重其事。 “闫毓敏出来了您晓得不？”方明眼神略带忧虑地望着岳父大人，轻声问道。 听到这话，罗洪奎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疑惑与不解，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并回应道：“哦，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不过他既然已被开除公职，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公社工作咯。” “可问题恰恰出在这儿啊！”方明皱起眉头，语气越发焦急起来。 “他丢了饭碗，心里肯定有诸多不满。而且他跟那个卫志善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呐，好多人背地里都说他就是卫志善跟前的一条哈巴狗！” 女婿的一番话让罗洪奎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又能如何呢？”他语气平静地反问道。 接着，女婿向罗洪奎透露说：“公社的工作人员有些话可能不敢当面对您讲。今天郑主任偷偷告诉我，据说闫毓敏宴请了公社里的个别干部，甚至还有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在酒席上，闫毓敏公然放言说要找您算账，似乎将卫志善和他被关进监狱一事归咎于您。”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能拿我怎么样？”罗洪奎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然而，方明显得十分忧虑，他皱着眉头说道：“写信告发咱们倒是不用害怕，但我就担心他们会耍阴招、下黑手啊。” 听到这话，罗洪奎只是呵呵一笑，安慰道：“放心，想当年面对凶狠残暴的美国佬时，我都未曾惧怕过半分，难道还会忌惮这几个跳梁小丑吗？” 的确，罗洪奎曾经有着七年的军旅生涯，还曾参与过抗美援朝战争。在激烈的战斗中，他成功俘获了数名美军士兵，并因赫赫战功荣获二等功。 尽管如今岁月流逝，年岁渐长，但他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豪迈气概依然存在，对于方明所担忧的人身安全问题，他丝毫也不在意。 “方明，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但你和任书记的安全我倒挺担心的。那天闫毓敏去开证明信，你和任乃孝也嘲笑了他，小心他也会找你们的麻烦。” 罗洪奎的担心让方明很受感动。“爹，我到时告诉一下任叔还有冯双全，让他们也注意一下，小心狗急跳墙。” “猪场的事还没有一点结果？” 开办养猪场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办成了也许又是轰动榆县的大新闻。可这才刚开张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罗洪奎真有点担心。不把事情查清，那以后说不定还会出更大的乱子。 “爹，也怨我当时缺乏敏感性，主要考虑到胡黑黑老实，不会干出这种事，就没考虑到别的人。那天要是一个一个搜身，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那也不一定，真想搞破坏，他肯定前前后后甚至连退路都想好了，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罗洪奎道。其实他是在劝慰女婿，不让他背上思想包袱。 “爹，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卫志红。当时二嫂就反对让她进养猪场，是我让二嫂不要存有戒备之心，坚持把卫志红留下来的。” 喘了口气，方明又道：“今天郑主任告诉我闫毓敏被放出来了，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罗洪奎就是佩服女婿的分析判断能力。 方明咬了咬嘴唇道：“我在想，猪场的事正好发生在闫毓敏回来之后。而闫毓敏和卫志善又不是一般关系，会不会和卫志红……” 方明的话还没说完，罗洪奎便知道方明的心思：“没有证据的事我们在外可不能乱说。但这样的分析不无道理，我们可以暗中调查。” “听说胡黑黑家和卫志红家离的不远。”方明问道。 “两人虽不是一个生产队，但住的斜对门。胡黑黑的父亲当年有点事找过卫志红，让卫志红求过卫志善，所以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老丈人的话惊呆了方明！ 第343章 牧雪燕来了 老丈人的话，让方明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连串的联想。假如胡黑黑和卫志红两家人果真关系密切，那么卫志红是否有可能唆使胡黑黑去对小猪下毒手呢？ 当然，这仅仅是方明的一种猜测罢了。 “爹，他们两家非亲非故，也不是一个生产队的，怎么会走的这么近呢？”方明满心疑惑地追问着。 罗洪奎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猛吸了一口旱烟，罗洪奎接着对方明讲述道：“过去他们并无太多往来，一切都源于那年胡黑黑的姑父。” 怎么又扯出一个姑父。“他姑父咋的了？”方明好奇地问道。 “他的姑姑嫁到马家峪村，就是你二嫂的娘家。后来，胡黑黑的姑父在参与水利工程修建时，被滚落的山石夺去了性命。他的姑姑没有再嫁，却招婿了一个外乡人，此人倒是有着一门精湛的木匠手艺。” “有一年，这位擅长木匠活儿的姑父借口家中老母生病，向大队请假，表示要返乡探望并尽孝道。然而，事实却是他偷偷跑出去接私活儿了。” 老丈人说的这些情况方明明白，那时生产队的手艺人是不能独自出去搞副业的。有的大队放的宽，农闲时允许这些工匠们出去为个人干活。木干大概一天能挣一块三毛钱，雇佣的人家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然而，这些木工完成工作之后，每天都必须向生产队缴纳一块钱，生产队也会给他们记一个10 分的全工。他们实际拿到手的也就三毛钱而已。 只听见罗洪奎继续说道：“你仔细想一想啊，那个时候马家峪每个工连一角钱都赚不到，他姑父每天交出去那一元钱虽说换来了一个全工，可这一下子就要损失整整九毛钱呀！他姑父肯定不乐意这么做。于是便动起了歪脑筋，撒谎说自己的老母亲生病了，需要照顾，结果却瞒着大家悄悄地跑去干活儿咯。”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姑父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被其他社员给发现了，并且告发到了大队部那里。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用我说也你应该能猜到！” 方明曾经在年代文里读到过类似的情节，像他姑父这样私自外出干活的行为，不仅会遭到批判和游街示众，而且家里还会被扣除一定数量的口粮作为惩罚。 倘若这个人不是本地人，那么甚至可能还需要接受外调审查，查祖宗三代。等这一套流程走完，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要脱一层皮。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方明满脸焦急地追问道。 罗洪奎缓缓吐出烟雾后说道：“后来啊，黑黑的姑姑心急如焚，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求助于哥哥，也就是黑黑的爹，请他去找卫志红说情。” “那卫志红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吗？”方明皱起眉头，心里暗自思忖道，毕竟他们之间非亲非故，卫志红应该不太会轻易帮忙？ “谁知道胡家到底送了什么样的厚礼呢？不过大家之前的一些猜测后来倒是得到了证实。”罗洪奎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明一眼。 “哦？”方明顿时心生疑惑，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卫志红当初之所以愿意嫁到这边来，无非就是贪图男方家里有点家底儿。可无奈她的丈夫患有痨病，干不了活儿。所以大家都猜测卫志红其实是看中了黑黑的爹身体强壮，可以帮她做些体力活儿。” “原来这样！”方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当时卫志红去找了她哥哥卫志善后，马家峪那边也只是让黑黑的姑父补交了每天一块钱的副业款项，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从那以后，卫志红家里所有繁重琐碎的活儿几乎全被黑黑的爹包揽了下来。” 老丈人这一说，方明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胡黑黑家和方志红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满月宴的第二天，牧雪燕便开着吉普车来到了向阳寨。她现在心中已暗自认定自己是罗家的一员。既然身为罗家人，那么二嫂所说之事绝不能袖手旁观。 抵达大队部后，牧雪燕与方明一同前往养猪场。此时场内人员正聚集在一起，聆听刘运福讲解饲养知识。方明见状，轻声呼唤二嫂出来相见。 当马寒月见到牧雪燕时，眼中满是欣喜与感激之情，她紧紧握住牧雪燕的手说道：“真没想到您会这么快赶过来。”接着，她将目光转向方明，提议道：“妹夫，昨天我已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告诉了牧警官，不如我们先领她去查看一下案发现场如何？” 方明心想，事情已然过去多日，此时再勘查现场恐怕收获甚微。然而对于牧雪燕而言，了解大致情况或许有助于她捕捉到一些关键线索 “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方明挥了挥手。 来到那几只小猪被扎伤腿的猪圈，牧雪燕看到猪舍的墙还比较高，这是按饲养大猪设计的。自己伸手够了够猪槽，没够着，便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 “方知青，猪舍的墙体和铁栅栏都比较高，有人想从外面扎伤小猪不大可能，除非这人有2米高的个。” 这个方明确实没有想到，但他对于牧雪燕的分析感到十分钦佩：“这么说来，想要完成这个计划就必须得跳进猪圈才行咯。” “没错！”牧雪燕回头说道。 可是，跳进猪圈去实行这个计划谈何容易啊！虽然卫志红可以跳进去，但作为女人毕竟还是需要花费一些力气的。 而且之后还得再从里面跳出来，她真有可能做到吗？方明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这事真是胡黑黑自己干的不成？ “咱们还是再过去瞧瞧那 10 只中毒小猪所在的猪圈。”拍好照片之后，牧雪燕紧接着说道。 于是三个人又来到了最后那间猪圈前。 “那些小猪我们都已经转移到其他猪圈去啦，这儿也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清扫过一遍。”马寒月如实地向牧雪燕汇报道。 将猪圈打扫干净以防止有毒物质进一步扩散到其他猪舍，固然是正确之举，但这样一来反而给查找证据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牧雪燕暗自思忖着：之所以会选择最后一间猪圈来投毒，想必是因为这样做有利于在完成破坏行动后能够快速脱身离去，避免被他人察觉！ “行！待会我再找这一排的饲养员，还有别的饲养员聊聊，咱们再作分析。”牧雪燕看向方明：“你说呢方知青。” “你是专家，一切都听你的。”方明严肃的表情略带笑意。 第344章 调查 牧雪燕仔细检查完猪舍后，与方明、马寒月一同返回平房内。 牧雪燕目光转向方明，开口问道：“你们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呢？详细说一说。” 方明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们实际上对整个事件知之甚少。当时只顾着匆忙抢救小猪，完全不曾料到应该立刻去寻找投毒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们缺乏经验啊，当时太过慌张，不仅破坏了案发现场，而且连丝毫证据都没能保留下来。只晓得那些可怜的小猪后腿是被人用粗针狠狠扎伤的。” “另外，小猪的确是因为误食了敌敌畏才导致中毒的。我自己也亲自嗅过那个猪食槽，确实能闻到一股敌敌畏的味道，虽然很轻。” “难道你们没找这些员工询问过相关情况吗？他们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你们留意留意过没有？”牧雪燕语气严厉地质询道。 面对牧雪燕的质问，方明突然回想起事发当天下午刘运福授课期间现场的情景。他随即向牧雪燕汇报了当时胡黑黑以及卫志红表现异常的情况。 “你们怎么不找员工聊一聊呢？”牧雪燕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明，心里暗自嘀咕：以方明在追查敌特和抓捕罪犯时展现出的那种缜密思维、面面俱到的行事风格来看，这次处理事情的方式实在不像他的作风啊！ 方明无奈地摊开双手解释道：“我们当然也尝试跟员工交流过啦！就拿胡黑黑来说，我亲自找他谈过话。可这小子坚称自己啥事都没做过。当我询问他是否注意到猪圈周边有啥异样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还是表示啥都没瞧见。” 方明皱起眉头，语气越发凝重起来：“后来我又追问了好几次，可胡黑黑依旧坚持声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唉，我看这其中多半有鬼！” 这时，一旁的马寒月插话道：“牧警官，其实除此之外，我这边还观察到一些情况想跟您汇报一下。”接着，她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道来。 “首先是那个卫志红，每次见到我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但总感觉比以前笑得更别扭、更不自然了。还有就是，他老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眼神，似乎心里有鬼似的……” 马寒月深知自己一直以来对卫志红多少有些成见，所以对于自己的怀疑也不敢太过笃定。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另一件事却让她感到十分反常。 马寒月压低声音对牧雪燕说：“养猪场开工的第二天，卫志红就每天带些东西过来分给大家。” “那天，卫志红提了一袋子花生过来，说是从娘家带来太多吃不完，请大家伙帮忙解决掉一些。 隔天，她又拿着一包香烟，解释说是之前请人干活时买多了没抽完，自家男人身体不好不能抽烟，放久了可能会发霉，所以想请男同事们帮忙把这些香烟消灭掉。 今天，她又带了十几颗水果糖，给每个员工发了一颗。” “我总感觉有些奇怪。”马寒月皱着眉头继续说道，“现在物资这么匮乏，花生跟香烟还有糖块都是稀缺物品。我公公现在还抽着旱烟呢，她倒是挺大方的，发给大家的可是两毛多钱一盒的纸烟呐！” 这种情形，方明可是头一回听二嫂提起。尽管卫志红的哥哥卫志善在担任公社书记时，或许给妹妹送去了诸多副食品，但这些都是极其私密之事，又有谁敢大摇大摆地当着大家的面公然享用呢？ 若是真有人如此招摇炫耀，那么他的逍遥日子恐怕就要画上句号了。 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不仅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极有可能被告发到大队乃至公社。到那时，上头必定会彻查到底，让你无所遁形。 不过，方明心里所想的却并非如此。或许卫志红想要博得一个好名声，与众人建立良好的关系，毕竟她的哥哥如今已身陷囹圄。 然而，这种解释似乎有些站不住脚。谁会天天携带一些小礼品前来呢？这实在不符合常理。莫非她此举乃是为了收买人心？亦或存在某些难以言喻的缘由？ 通过方明和马寒月的反映，牧雪燕推断出胡黑黑可能知晓一些内情，否则当方明质询他是否有所发现时，他怎么会发呆半晌后才作答。 此外，她同样觉得方志红的举动颇为怪异。即使是试图拉近关系、赢得大家的认同，也无需如此频繁地“慷慨解囊”来取悦众人。 “我们这里有没有跟卫志红同属一个生产队的员工？”牧雪燕发问。 “有的！罗扎根和她就在同一个小队。”马寒月迅速回应道。 “这个人的表现如何呢？”牧雪燕接着追问。 马寒月想起那天抢救小猪的情形，罗扎根不但特别积极，而且还会为领导分忧。“嗯……工作挺积极的，而且还很有眼色，确实比较讨人喜欢。”马寒月评价道。 “待会下了课我找他聊聊。”牧雪燕告诉马寒月说。 正说着，员工们都从讲课的屋子中拥了出来。显然这节课结束了。 “你们俩待会先去听课，你把罗扎根叫来，我和他闲聊闲聊。” 牧雪燕陪着罗扎根在猪场周围边走边聊，问了罗扎根一些家庭状况，又问了在猪场的工作情况。“小罗，你和卫志红一个队的，这个人家庭怎么样，和大家相处得怎样？” 罗扎根是个精明的小伙子，知道今天公安过来一定是和投毒事件有关。刚才问到自己的家庭情况，罗扎根觉得应该是在政审。这会看到又问起卫志红的情况，便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但自己没有投毒，别人投毒自己也没看见，不能瞎说。不过，公安没问投毒的事，罗扎根还是舒了一口气，便把自己了解卫志红的一些情况告诉了牧雪燕。 “以前她哥在公社当书记，队里不少人都巴结她，大部分人都求她找她哥给办过事，那时候的她很风光。” 听了罗扎根的话，牧雪燕能想到卫志红当时的心态。 “她哥犯了错误，她是怎么看的？听说过吗？”牧雪燕以轻松的口吻问道。 “那时我们还在生产队干活，她常常给大伙说，她哥是被人陷害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平反。”罗扎根如实反映道。 “哦？她倒挺自信的。”牧雪燕笑道。 “也许是真的。” 因为下面都不太清楚卫志善到底是什么原因被抓起来的，想当然的怀疑是两派之间的斗争。 罗扎根接着说，“听我嫂子说，她听卫志红说，和他哥一块抓起来的闫秘书已经放出来了，闫秘书告诉她，说卫书记也快出来了。” “哦？” 牧雪燕突然觉得谈出了成效。“这是啥时候的事？” “嗯……应该就是来这里上班的前一天！” 第345章 重要信息 “你和闫秘书熟悉吗？”牧雪燕问道。 “我们哪有资格跟人家说话啊，只不过以前他经常去卫志红家里，见面打过招呼。”罗扎根无奈地叹息道。 牧雪燕微微一笑：“哦！听起来你们很羡慕卫志红一家呢。” “那当然啦！”罗扎根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虽然她丈夫身体不好，公公婆婆也不出工，全家就靠卫志红一个人劳作，但人家从来不会缺少吃穿用度。谁叫人家有个当公社书记的哥哥呢！闫秘书更是隔三岔五就给他们送油送面，我们这些旁人看着能不眼馋吗！” “她的人际关系似乎不错，还时不时给你们带一些小零食之类的东西。”牧雪燕若有所思地补充道。 “连这个你都清楚？”罗扎根有点惊讶，然后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别人想从她家借点东西比登天还难。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方起来。” 话音刚落，罗扎根便开始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也许她是希望大家能多帮帮她，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找别人帮忙做事！” “找她借东西都借不出来，谁还会帮她干活。”牧雪燕看似随意地和罗扎根闲聊着家长里短。 “你可别这么说啊。人家有个厉害的哥哥呢，谁敢不帮她忙呀？只不过呢，现在她也不找其他人了，但凡有点啥事都是让黑黑的爹去帮忙做。” 罗扎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自觉地向周围张望了几下，神色有些忧虑，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听到这里，牧雪燕心中不由得一紧，怎么又扯到胡黑黑身上去了。但她不敢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生怕引起罗扎根的疑心。 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听马场长说，你工作特别积极认真，人也聪明伶俐，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争取做出一些成绩来。” 得知自己得到了领导的夸奖，罗扎根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意味着之前给小猪投毒的事情，领导已经将他从嫌疑人名单中剔除出去了。 他不禁暗自感叹领导真是明察秋毫、慧眼识才。“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罗扎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与罗扎根结束谈话后，牧雪燕又让马寒月叫来胡黑黑，她决定再深入了解一下这位看着沉默寡言的人。 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牧雪燕，胡黑黑还是有点紧张，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牧雪燕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并开始询问关于小猪中毒的情况。 正如方明所言，胡黑黑并没有多说废话。当被问及小猪为何会中毒时，他坚称饲料是统一领取的，并且自己一直使用同一桶饲料喂养它们。对于小猪中毒的原因，他表示一无所知。 接着，牧雪燕追问他是否在当天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胡黑黑同样坚定地回答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语气毫无波澜，让人难以判断其真实性。 牧雪燕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她已经对胡黑黑和卫志红两人产生了高度怀疑。然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决定先不表露出来。 于是，她又随机找了几名员工，包括男工和女工，与他们随意闲聊了一会儿，试图从侧面获取更多信息。 在与这些员工交谈过程中，牧雪燕始始终持着温和友善的态度，巧妙地引导话题。通过这种方式，她希望能够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发现一些可能被忽视的细节。 前前后后两个小时，牧雪燕认为目前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于是决定结束本次调查。 虽然内心依旧充满了诸多未解之谜，但她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此刻，她必须静心细致地整理所有的线索，并审慎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时至正午，牧雪燕听从方明的安排，留在罗家老宅吃的饭。 由于时间紧迫，赶回县城享用午餐已然来不及，况且还要与方明以及马寒月共同梳理一下此次调查所获的信息。 方明主动下厨，精心烹制了几道美味佳肴。然后半开玩笑地询问：“昨天没喝好，要不今天补上两杯？不过可没有茅台，只有散酒。” 牧雪燕微微挑起眉头，回应道：“可别逗我了，我们还有要事要谈。” 家里吃饭的人比较多，三人在餐桌上也只是与大家随意闲谈。用完餐后，他们返回堂屋。方婕协助大嫂牛雪娥一同收拾厨房。 “来，咱们把上午的情况理一理。”回到堂屋就座后，牧雪燕对方明和马寒月说道。 看到方明和马寒月的神情，牧雪燕知道他们没参加谈话，不可能有更多的新消息。沉默片刻，“还是我把谈话的情况先说一说。” 于是，牧雪燕便把和员工的谈话，尤其是从罗扎根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向两人反馈了一下。 “你们之前都对方志红心存疑虑，根据目前谈话的情况来看，此人的确存在诸多可疑之处。首先，据大家反映，方志红过去一向小气吝啬，但如今却变得异常大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人费解。不仅如此，她与胡黑黑一家的关系颇为密切，胡黑黑的父亲常常主动帮她做事” 话刚说到一半，方明突然插嘴道：“其实我本来正打算跟你讲这事呢，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两家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甚至还有一些社员私下里猜测，方志红的丈夫长期患病，会不会和胡黑黑的父亲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这个牧雪燕确实没有想过，当听到方明说起这事，也仅仅是暗自轻笑一声罢了。毕竟两人走得如此之近，也难免会引起社员们的种种猜测。 “不过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卫志红来咱们猪场上班之前，曾经与闫毓敏见了一面，应该是闫毓敏主动找的卫志红。”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方明惊愕不已！ 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郑丽昨天告知他的那个惊人消息——闫毓敏曾在酒桌上叫嚣要对自己的老丈人和自己展开报复行动。莫非，这一切都已经悄然拉开帷幕了不成？ 想到此，方明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第346章 分析 “牧警官，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方明一脸凝重地说道，并将郑丽昨日告知他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牧雪燕，“你看，闫毓敏去找卫志红会不会跟养猪场的事情有关呢？” 对于闫毓敏和卫志善之间的事情，牧雪燕心知肚明。毕竟，她的姨夫可是县知青办主任，当初闫毓敏私刻公章、伪造假证明之事便是其姨夫率先察觉的，故而她了解得较为详尽。 此后，那起案件的查处工作她也参与其中。由于闫毓敏仅仅是听从卫志善的教唆行事，且并未造成太过恶劣的影响，最终仅被判处了六个月的劳动教养。 然而，卫志善却被查出除了唆使闫毓敏干出这般龌龊之事外，还存在收受贿赂的行径，因而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牧雪燕在警校读书期间，曾阅读过大量的案例分析；踏上工作岗位之后，更是亲身经历过某些人出狱后的报复性行为。 正因如此，今天听罗扎根所言闫毓敏寻找卫志红一事，她立刻心生警觉。 闫毓敏本应有大好前程，但劳教后，公职也被开除了，他必然把气全撒在向阳寨大队的干部身上，尤其是罗洪奎和方明的身上。因为这两个人是当初反对在他写的证明信上盖章最坚定的人。 如今眼见着罗洪奎一跃而上，当上了公社书记，而方明也如鱼得水般地办起了拥有五百头猪的养殖场，他定然会气得咬牙切齿、愤恨至极，必定想方设法寻觅时机进行报复。 此时此刻听完方明的一番讲述后，牧雪燕就愈发觉得闫毓敏可能跟养猪场一事存在某些关联。 “你对此有何看法呢？”牧雪燕凝视着方明问道。 方明稍作思考后回应说：“自从卫志善被捕入狱并被判处刑罚以来，最为消沉失意的当然是卫志红了。以前那种吃香喝辣的美好时光已然一去不复返，家中还躺着一个久病不愈的累赘，她心中必定压抑着一股怨气。” 牧雪燕微微颔首，似乎认同方明的见解。 见牧雪燕点头，方明继续分析道：“闫毓敏之所以找上卫志红，或许正是想要效仿当初卫志善借助自身达成目的那样，利用卫志红来实施她的复仇计划。当得知卫志红已经被安置到养猪场工作时，想必内心是欣喜若狂的，并精心策划出一条毒计。” “那你对于这些天卫志红所施展的那些小恩小惠有什么看法呢？”牧雪燕紧接着追问。 就在方明准备开口回应的时候，一旁的马寒月却率先插话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习惯于差遣别人做事，家里所有繁重琐碎的活儿都丢给了黑黑他爹去承担。 如今到了养猪场，估计她还是会想着让胡黑黑帮衬自己一把，不过又担心引起太多的流言蜚语，所以才企图用这种小手段来笼络大家罢了。” 方明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二嫂所言不无道理啊，然而若仅从这个角度来看待卫志红，未免显得有些幼稚了。” 牧雪燕心中其实大致能够猜到方明接下来想要表达的观点，但她仍然想听他亲口将其中的深意阐述清楚。于是催促道：“好啦，别卖关子了，继续往下说！” “就像你刚刚提到的那样，卫志红在还没有来养猪场前，就已经向队里的社员们透露过她哥哥将要回来的消息。依我看，在养猪场她应该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那又如何呢？”牧雪燕继续追问。 “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实际上是想要向周围的人传达一个信息——她的哥哥受到了极大的冤枉。”紧接着，方明深入且细致地分析了其中包含的几个关键点。 第一个便是她试图混淆大家对于卫志善被判刑的真实原因的认知。通过这种方式，让人们产生一种错误的印象，认为卫志善并不是因为违法而被判刑，而是在不同派别争斗中的无辜受害者。 这些年来，政治舞台上的风云变幻频繁上演，权力更迭、相互指责和争斗屡见不鲜，社员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既然卫志红声称她的哥哥即将回来，那么大家自然也会选择相信。 此外，卫志红的另一个目的在于向人们暗示，当她的哥哥回来之后，将会恢复原有的职务。这样一来，她依然能够保持那副威风凛凛的形象，而其他人若遇到困难，仍然需要求助于她并通过她来寻求其兄长的帮助。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无疑是警告众人：千万不要冒犯我！尽管我的哥哥目前身陷囹圄，但这仅仅是短暂的困境。任何不识趣、胆敢与我作对之人，待到我哥重掌大权之时，必定会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牧雪燕上午还在抱怨方明的脑子没有以前那么灵活好使了，但此刻听完方明的分析，她不禁感叹道：“这不就是我们曾经熟悉的那位公安顾问又重新回来了吗！” “你分得确实很有道理。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些天来卫志红向众人施以小恩小惠的举动也就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了。她这般恩威并施，其目的想必就是要震慑住大家，好使他们在察觉到她某些不可告人的行径之后，能够选择三缄其口，佯装出一副浑然不知情的模样来。” “对于社员们来说，自然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行事更为稳妥些，毕竟谁也不想去冒险说出或者做出那些可能会给自家带来负面影响的话语及事情。” “还是你们有学问，竟然可以讲出这么多条条道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尽快想办法把卫志红弄出去算了。” 听完方明与牧雪燕两人条理清晰地剖析之后，马寒月顿感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然而内心深处的正义感仍旧驱使她萌生出将卫志红赶走的想法。 牧雪燕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二嫂啊，遇到事情千万要保持冷静。刚刚那些不过是根据现有信息做出的一种推测罢了，实际情况说不定跟卫志红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所以呀，咱们切不可先入为主，戴上有色眼镜看人哦。” 马寒月听着牧雪燕这番话，虽然并不太明白“戴上有色眼镜”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自己说错话了。 她有些茫然无措地看向方明和牧雪燕，喃喃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还是听听你妹夫有什么高见。”牧雪燕轻轻笑道。 方明闻言，也是跟着笑了两声：“你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哪有什么主意。要不这样，牧警官，你直接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全力配合就是了。” “既然如此”牧雪燕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稍后，她似乎有了主意。 牧雪燕转头对马寒月道：“你作为场长，一定要保持冷静客观，绝不能被情感左右。目前事情尚未明朗，切不可轻率地将卫志红视为罪犯。平日里与她相处时，依旧要像往常一样自然。该交谈的时候交谈，该欢笑的时候欢笑，决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接着，牧雪燕将目光投向方明，语气严肃地说：“我们要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表面上一切工作照旧，暗地里则要加紧调查。特别是胡黑黑，虽然他本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知晓一些内情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要多给予他关怀和感召，或许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真实的信息。”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绝对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为此，我们必须制定严格的管理制度，并实施严密的监督手段。此外，还要密切关注闫毓敏和卫志红之间的往来接触情况。依我之见，可以将这项任务交给罗扎根负责。” 最后，牧雪燕看着方明，问道：“你觉得如何呢，方知青？” 方明不禁感慨道：“真没想到牧雪燕如此年轻便能够‘排兵布阵’，实在令人钦佩！” “请放心，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执行公安人员的指示！”方明仿佛表达决心一般，脸上露出一副无比严肃的神情。 这番模样让一旁的马寒月忍俊不禁，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来。 第347章 方婕与玻璃大棚 经过牧雪燕一番深入调查之后，这场关于猪场的风波暂且平息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不再追查下去。 实际上想要搜集确凿的证据相当困难，如果真如大家所猜测那般系卫志红所为，那么她平日里给予众人的那些蝇头小利以及暗自施加的隐形威胁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消除干净，眼下也唯有先不动声色地从长计议、暗中展开调查才行。 然而为避免此类事件再度重演，方明与二嫂商议决定对猪场现行的工作模式做出相应调整：改变过去由单人负责整排猪圈的做法，转而细化分工。 明确有人专门负责搅拌饲料，有人专注于投料喂猪，还有人司职清理猪圈等且每项任务至少安排两名员工共同完成。 此外更实行双人轮值制，每日分早、中、晚三班依次巡检小猪进食后的活动状况。 如此一来，猪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 等到猪场各项工作逐渐走上正轨，方明便转身投入到协助妹妹处理蔬菜基地事务当中去。 其实蔬菜种植本身并无太大难度可言。 依据商业局给出的专业建议，方明会同大队长冯双全，以及丁蕊和方婕一起，再一次调研了解当地民众对于各类蔬菜的实际消费需求及偏好程度，然后再据此将不同蔬菜的品类及其对应栽种面积合理划分到各个生产队。 这些蔬菜种子皆来自于方明的神秘空间，品质上乘，出类拔萃。各个生产队在领取到优质种子之后，便自行组织并开始实施具体的栽种工作。 而当遇到困惑不解之处时，方婕会亲临现场给予耐心细致的指导。 当下关键的任务是搭建玻璃大棚。 玻璃大棚的选址需要满足一定的技术条件。此前，方明已经陪着大队干部以及方婕，逐一对四个生产队的土地进行了详细勘查，并最终确定了具体的建设地点。 然而，就在即将开始安装之际，冯双全却提出了他的顾虑。为此，他将方明与方婕召集到大队部，再次展开讨论。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玻璃大棚占地不多。可如今一看，几乎占据了近半的面积。这么大片的地方，如果夏天无法充分利用，我们还怎么完成县里给定的任务呢？”冯双全面露忧色，满脸疑惑地问道。 方明转头看向妹妹。 方婕立刻领会了哥哥的意图，知道这时候需要由自己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队长，您可能有些误会。的确，玻璃大棚的主要功能在于冬季种植反季节蔬菜，但这并不意味着夏季它就无用武之地了，实际上全年都可以使用。” 尽管方婕如此解释，冯双全依然摸不着头脑：“夏天在大棚里种菜，那些蔬菜岂不是都会被烤熟变成烟叶啦？” 方婕忽视了一点。 她以为这里和帝都的常青公社一样，人们对玻璃大棚都很熟悉。其实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个新鲜事物。“看来是我大意了，没有向大家解释清楚。”方婕想。 “是这样的大队长。一般来说，夏天温度高，大棚里面更像一个蒸笼，没法种菜。但我们建的大棚是可以靠自然通风降温的。” 怕冯双全不明白，方婕仔细解释道：“玻璃大棚大部分时间依靠自然通风调节室内环境。我们的大棚为双坡面连栋温室通风形式，也就是说在侧墙和屋脊设置了通风窗。” 方婕理了理嗓子，“一般技术要求通风窗通风总面积不小于温室地面积的15，我们的大于30；还有屋脊通风窗开启时，要求窗扇最好可以超过水平面向上倾斜，我们的窗扇全打开时与水平面形成100度的角，可以获得良好的通风效果。” “你说的这些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明白，就是说，通过通风降温，不影响夏天种菜呗！” 方婕笑了笑：“不但不影响种菜，还有不少优势。” 这可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当时任乃孝也在场，忙让方婕说说大夏天的大棚种菜有什么优势。 “任书记，您看啊，夏天可是那些害虫们繁殖的狂欢季呢！不过好在我们有大棚这个法宝，可以给咱们的蔬菜提供一个相对封闭的小世界，这样就大大降低了害虫入侵的几率啦！”方婕兴致勃勃地说道。 接着，她又进一步解释道：“虽说夏天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但是在大棚里，刚才我说了，可以采取自然通风，还可以采取遮阳措施。这样，就能很好地控制住里面的温度和湿度，给蔬菜创造出一个舒舒服服的生长环境哦！” 任乃孝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方婕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而且大家想想看，夏天不正是蔬菜们疯狂长大、果子们熟透的时候吗？在大棚里，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要我们合理地施施肥、浇浇水，再适当地修一修、剪一剪，那产量和质量可不得蹭蹭往上涨嘛！” 冯双全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方婕的讲解，尽管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但看到方婕作为帝都常青公社大棚蔬菜的技术员如此专业和自信，心里也渐渐踏实下来。 他心想：既然方婕这么懂行，那夏季用大棚种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任乃孝看方婕说的头头是道，突然又问道：“我说方婕，大棚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冬天种植反季节蔬菜。虽然玻璃透光，能吸收聚集太阳的热能，可是遇到寒冷风雪天气，里面的温度不也很低，蔬菜不全给冻死了？” “这个请放心！” 方婕又详细地向大家介绍了玻璃大棚冬季采取的措施。 由于蔬菜基地前期的建设资金全部由县里提供，所需采购的材料均由方婕负责操作。“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大棚安装现场那些水泥管子了？它们可是冬季升温的关键呢。” 众人面露疑惑之色，实在想不通这水泥管子与提高温度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方婕见状，耐心地解释道：“首先，我们要在大棚内部挖掘地沟，然后埋下管道，让这些管道呈线状排列于大棚中央位置。” 稍作停顿后，她继续说道：“而在地沟之中，可以燃烧煤炭或是木柴，产生的烟雾则会顺着埋设于地下的管道直接排出于温室外。 当烟雾在管道内流动时，就能产生足够的热量。利用这种方式，便能够有效地提高大棚内的温度，确保蔬菜得以正常生长。” “原来如此啊！” 众人恍然大悟，齐声发出惊叹，仿佛瞬间理解了其中奥妙所在。 “今天真是多谢方婕了，给我们上了这么一堂精彩的科技课。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全力以赴，把这些玻璃大棚搭建起来！” 任乃孝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方婕微笑着看看大家，眼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348章 歇息两天 这一个月来，方明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开办养猪场之后不久，就遇到了麻烦事，一间猪圈的小猪们集体中毒，还有几只小猪莫名其妙地遭到人为伤害。 尽管经过一番努力调查，最终还是未能揪出那个可恶的投毒者，但好在及时调整了管理策略，局面总算逐渐稳定下来。 如今，两个巨大的发酵饲料池交替作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优质发酵饲料，再搭配上适量的玉米粉，使得饲料的品质堪称一流！ 每当喂食时间来临，小猪们都会争先恐后地冲过来，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 马寒月同样十分辛苦，甚至比起当年公公在大队部工作时还要拼命三郎。 她总是一吃完饭就急匆匆赶往养猪场，连自己的母亲都忍不住抱怨：“你对那些小猪比对咱家小强都更上心啊！” 面对母亲的嗔怪，马寒月则总是好言劝慰道：“娘您受累啦，等年底的时候，我一定给您多送些猪肉尝尝鲜。” 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仅仅过去短短一个月，小猪们的体重平均已经增长了足足 60 多斤呢！ 方明经常会去猪场检查工作情况，当看到那些皮毛光滑、体型圆润可爱的小白猪时，不禁对田牧院长的能力赞叹不已。 方明暗自琢磨，田牧院长不仅成功培育出了优秀的品种，还研发出了高质量的发酵饲料。或许正是这两者完美的结合，使得这些小白猪能够快速生长。难怪半年时间就能出栏。 但也没忘记小猪的成长离不开二嫂的辛劳。 与此同时，蔬菜基地的发展也令人欣喜。 虽然今年只是首次尝试种植蔬菜，但由于夏季粮食收割完成后才开始播种，时间稍显紧迫，然而，这里的管理却非常出色。 方婕如今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蔬菜基地的事务当中。眼看着二嫂将猪场打理得井然有序，小猪们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她心中暗自较劲，一定要干出成绩，绝不能给哥哥丢脸。 于是，在这个炎热至极的大暑天里，她整日整夜扎根在菜地里，一个队一个队地辛苦巡视，一块地一块地地仔细检查。 对于队长和社员们提出的各种种植问题，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予详细解答，并提供专业建议，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菜农模样。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辛勤努力，方婕原本白皙的面庞被晒得黝黑，双手也变得粗糙不堪，丝毫不见半点帝都姑娘的娇气。 然而，和二嫂一样，她的辛勤汗水最终换来了丰硕的成果。那些生长迅速的蔬菜，如小油菜、豆角、小葱、菠菜以及韭菜等，已经多次迎来了收获期。 县城及各个公社的菜店对这些新鲜蔬菜的反馈非常好。甚至连商业局的郝局长也亲自来到向阳寨，表示对方婕的赞赏之情。 而另一边的无线电厂内更是热火朝天，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新推出的袖珍双波段收音机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成功突破了省界限制，吸引了周边多个省份纷纷致电或派人前来，希望榆县商业局能够增加点供应数量。 最初，商业局原本只安排了一千台的销售计划，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批收音机一经上市瞬间便被抢购一空。 显然，一千台的数量恐怕连汾城地区的需求都难以满足，更别提省会龙城和其他外省市区了。 面对这样一种需求远远超过供应的处境，郝局长实在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再次给厂里增加了足足三千台的艰巨生产任务。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任务虽然是加上去了，但实际的生产却是困难重重。 无线电厂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来应对这个难题，于是他们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措施，让两个车间都暂时停止其他型号产品的生产，然后火力全开、竭尽全力地投入到新任务的攻坚战当中。 尽管忙碌异常，但每个环节都在井然有序地运转着。 方明心生一念，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进城探望一下妻子以及那对惹人怜爱的宝贝儿女。 由于此番只身前往，方明的行程变得轻松许多。他从空间里取出满满一背篓物品后，赶在晚饭之前瞬移到县城的家中。 “姑父回来啦！” 刚踏进家门，小壮壮就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紧紧揪住方明的衣角嚷嚷道：“我好想吃‘大白兔’哦！” “小馋猫！”方明宠溺地轻拍着壮壮的小脑袋瓜，笑着夸赞道：“咱们壮壮现在讲话可顺溜多了呢。”边说边从裤袋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作为对壮壮成长的奖赏。 “奶奶说，我当哥哥了！”壮壮歪着个脑袋，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道。 “奶奶说得没错啊，壮壮不仅是强强的哥哥，还是牛牛和妞妞的哥哥呢。”方明轻声回应道。 说罢，方明缓缓放下背上沉重的竹篓，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两块蛋糕递给壮壮：“来，这是给勇敢的小哥哥的额外奖励哦，快拿着。” 壮壮满心欢喜地接过蛋糕，用稚嫩的声音道谢：“谢谢姑父！” 方明满意地夸赞道：“我们家的小壮壮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此时此刻，罗晓芸正静静地坐在屋檐下，与母亲闲聊。她们怀里各抱着一个宝宝，眼神里充满了母爱。 听到院子里一老一少愉快的交谈声，两人脸上都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看到方明走了过来，罗晓芸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自从生下孩子后，方明回家的次数变得极为有限。起初是因为忙碌的夏收工作。好不容易完成了夏收，本应稍作休整，但紧接着养猪场开业，随后又是搭建大棚、种植蔬菜等繁琐事务，让他根本无暇停歇片刻。 终于等到方明回家，罗晓芸有些羞涩地开口问道：“这次回来，你能不能多待两天呢？”多日未见丈夫，她的话语间还带着些许腼腆。 “你猜的真准。忙的差不多了，我给任书记打了个招呼，在家休息两天。”方明看着妻子说道。 “真的吗？”罗晓芸激动地喊出了声，那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渴望。 她突然意识到母亲还坐在旁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掩饰道：“快帮娘抱抱妞妞。” 方明自然明白妻子刚才有些失态，他赶紧从丈母娘手中接过孩子，温柔地说道：“娘，您先歇会儿。” 许秀英照顾女儿已经有两个月了，她深知女儿心中所想。于是朝着厨房方向喊道：“三儿，饭做好了没？” 此时的罗晓泉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锅铲和勺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完全没有留意到母亲的呼唤。 许秀英只好又提高嗓音喊了一遍。 这次，罗晓泉终于探出头来。看到方明回家了，高兴地说：“哟！妹夫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说完，又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忙活起来。 第349章 久旱甘霖 听到女儿与女婿对话中女儿流露出的那种期许，许秀英心里很清楚，自从女儿怀孕以来，就开始感到有些寂寞难耐了。然而作为母亲，她也是无能为力啊！ 或许老一辈的人并不在意怀孕和分娩期间夫妻间床笫之事，但如今的年轻人却非常讲究科学，生怕太过亲昵会对胎儿的成长发育以及妻子的身心健康造成不良影响，因此事事都格外谨慎小心。 回想起女儿生产完至今已有两个月之久，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她。尽管方明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常待在家中，但隔三差五都会送来一些鸡鸭鱼肉、鸡蛋和白面等补品。 而三儿更是变着法儿地烹调各种美食佳肴，使得女儿的身体得以迅速复原。眼见着一切都步入正轨，小两口也该回归到往日的正常生活了。 于是乎，许秀英便呼喊起罗晓泉来，目的就是希望儿子能尽快将晚餐准备妥当，这样一来女儿和女婿就能早些上床歇息了。 方明对于丈母娘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谅甚是感激，赶忙从背后的竹篓里取出一包蛋糕和两瓶蜂蜜递给许秀英，并满怀深情地说道：“娘，这两个月真是辛苦您啦！这些蛋糕和蜂蜜您就好好补补身体！” 所有的情感都无需用言语来表达，罗晓芸深深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关怀之情。看到母亲将蛋糕和蜂蜜放在地上，便迅速从纸包中拿起一块蛋糕，递到许秀英面前说道：“娘，您可千万别舍不得吃啊！如今咱们家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只要您和爹爹身体健康，那就是我们做儿女最大的福气啦！” 许秀英满心欢喜而又略带激动地接过女儿手中的蛋糕，目光慈祥地望着眼前的小两口，嘴里念叨着：“好，娘吃，娘吃！” 此时，罗晓泉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可当听到母亲的呼喊声时，并没有领悟到母亲的用意。倒是看到妹夫回来了，又特意加炒了一个京酱肉丝和一个葱花摊鸡蛋。 “这位大舅哥还真是有点愚钝呢。” 方明走进厨房，目睹罗晓泉正在忙碌地烹饪着新的菜肴，心中暗自思忖。 虽然有些不快，但他也不好意思埋怨，毕竟大舅哥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想着自己请了两天假，可以尽情与妻子享受二人世界，时间充裕得很，不必急于一时。大舅哥愿怎样就怎样，随他去！ 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其乐融融。 好久没有见到妹夫的身影，罗晓泉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或许是因为近期与牧雪燕接触较为频繁的缘故，他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有关牧雪燕的事情。 一会儿说牧雪燕家中来了贵客，让他前去烹饪佳肴；一会儿又提及牧雪燕邀请他一同观赏电影，之后他们还一同漫步街头……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许秀英心急如焚，她频频用眼睛斜视着儿子，但都未能吸引到儿子的注意。 无奈之下，许秀英只能焦躁地打断儿子的话语：“你妹夫已经辛苦劳累好多天了，赶紧吃完饭收拾一下，好让方明早些歇息。” 这时，罗晓泉才总算从母亲的言辞间察觉到一些端倪，他略带窘态地朝方明笑了笑，“真是抱歉啊，一见到你我就好像有许多话要说，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慢慢聊。” “没事，这段时间也辛苦三哥了！”方明附和着大舅哥。 终于安静下来。 方明和罗晓芸回到房间。 一进门便看见两个宝宝依然乖巧地躺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转动着。 方明情不自禁地上前，在两个宝宝粉嫩的小脸蛋上各亲了一口，柔声说道：“宝贝们，爸爸已经有两个月没好好看看你们了，你们还认得爸爸吗？”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我自己都快要认不出你来啦。”一旁的罗晓芸略带埋怨地撒娇道。 方明自然明白妻子的言下之意，心中暗自盘算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你，非得让你把美好刻进脑海里才行。 “对了晓芸，前阵子宝宝过生日的时候，牧警官帮忙拍的那些照片，咱爸咱妈已经收到了。他们开心得不得了呢，直说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漂亮。” “难道只有我这边像，没有遗传到你半点基因么？”罗晓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爸妈也说了，这眉眼间和我小时候简直如出一辙。”方明傻傻地笑了笑。 “这么说来，岂不是证明你小时候长得也挺俊俏喽？”罗晓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应该还算不赖！” 罗晓芸嘴角微扬，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大美男，怎么没让爸妈给孩子起个官名呀？” “当然起啦！我告诉爸妈，宝宝小名分别叫为牛牛和妞妞，他们觉得特别好听，告诉我说小时候就这么叫，等孩子们上学了，再用正式的名字。”方明难掩兴奋之情地回答道。 “说了老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正儿八经的名字叫啥呢？”罗晓芸娇嗔地轻轻戳了一下身旁的丈夫。 “哈哈，牛牛大名叫做方子慕，妞妞则叫方子善。”方明满心欢喜地将两个名字告诉妻子。 “嗯，子慕、子善，真不错啊，蛮好听的，有啥特别的含义不？”罗晓芸继续追问，显然对这两个名字很感兴趣。 “这里面可是有深意的哦！这俩名字源于屈原所作楚辞《九歌》里的一句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怎么样？” “当然好了！我让你告诉我具体的含义。”罗晓芸嘟嘟起小粉嘴。 方明道：“慕指的是思念、向往、敬仰的意思，形容男孩光彩出众受人敬仰和崇拜，又表现出对孩子的一种疼爱之情。” “挺美好的寓意。” 罗晓芸想道：“那善呢？” 方明道：“善是指友好善良，有美好吉祥之意。可以表现出女孩温柔亲善的气质，以及明艳照人的姿态。 罗晓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轻声说道：“这两个名字真的很有意境。” 稍后，罗晓芸感慨道：“还是爸妈的学问高，两个名字不仅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还表达了爷爷奶奶对孩子的期望和祝福。相信孩子们会在这个美好的名字熏陶下健康成长。” “对！孩子健康成长，我们早点上床！”方明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第350章 饕餮大餐 罗晓芸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娇嗔地瞥了丈夫一眼后，轻轻脱去鞋子爬上床去。 时光荏苒，转眼已半年有余。这半年来，恰似久旱之地渴盼甘霖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一般，罗晓芸内心深处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熊熊火苗，灼烧得她浑身难耐至极。 有时候方明归家，面对毫无反应的丈夫，罗晓芸真恨不得自己爬上山头，祈求上天恩赐一场酣畅淋漓的风雨。 然而，她也深知方明并非无心云雨之事，只是出于对尚未降生的宝宝健康成长的顾虑，以及对妻子身体状况的担忧，才会一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所有的艰难困苦皆已成为过眼云烟。 转眼间孩子已经降生两个多月，而丈夫也将诸多琐事处理妥当。今天晚上，想必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下，全当是老天爷赐予的一场喜庆之雨！ 罗晓芳静静地依偎在方明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宛如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咪一般，任由丈夫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身躯，尽情享受着这份温馨与安宁。 “晓芸啊，常听人说，女人生完孩子后肌肤便会变得粗糙松弛，可你的皮肤反倒比以往更加光滑紧致，想必定是天生丽质所致！”方明柔声说道。 听闻此言，罗晓芸娇嗔地轻捶了两下丈夫宽阔坚实的胸膛，柔声回应道：“傻瓜，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呀。” 方明闻言不禁心生疑惑，伸手捏住妻子粉嫩的脸颊，追问道：“我的功劳？此话怎讲？” 罗晓芸见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解释道：“诚然，导致产后肌肤粗糙的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无外乎营养供给不足以及休息不好。” 罗晓芸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丈夫的肚子上划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童主任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产妇在产后摄入富含胶原蛋白、维生素等营养成分的食物减少，那么由于皮肤无法得到足够的营养支持，就会逐渐变得糟糕，甚至可能出现干燥起皮的状况呢！” “哇塞，想不到你这才住了短短几天院，竟然学到了这么多医学知识啊。”方明笑着伸出手，在妻子小巧玲珑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表示赞赏。 “嘿嘿，那可不嘛！童主任还跟我讲哦，说产妇生产过后，体内的孕激素含量会大幅下降。这样一来呀，皮肤就缺少了孕激素的支撑和保护，自然而然也就显得比较暗淡无光啦；而且要是晚上休息不好的话，皮肤同样会变得粗糙哟。”罗晓芸一脸认真地解释着。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皮肤好怎么就成了我的功劳了？”方明瞪大眼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你仔细想想看，如果不是你整天变着花样给家里买好吃的，又是鸡又是鱼，还有那永远喝不完的蜂蜜和麦乳精，更别提这个月隔三岔五地带回家的西瓜和香瓜了。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滋养着，你老婆的皮肤能像现在这么既光滑又有弹性吗？” 罗晓芸一边说着，一边又在方明的肚子上轻轻捏了一下。 “娘也说了，多亏嫁给了你，才能过上这么幸福的日子。要不然啊，说不定生出来的孩子都会很难看呢！而且我生完孩子后，皮肤可能会变得又黑又黄，粗糙得跟砂纸一样。”罗晓芸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方明心中暗自窃喜，原来媳妇是这么想的啊！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情绪激动的方明用力抱紧了妻子，深情地说道：“这都是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嘛！”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让妻子开心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罗晓芸被丈夫紧紧地搂着，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但她却心甘情愿地享受着这种感觉。 毕竟，这已经是半年多以来从未有过的优待了。尽管有些不舒服，但与丈夫如此贴近，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呼吸和温度，让她不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方明，我明白你现在忙碌得不可开交。自从我怀上孩子以后，你就全身心投入到砖瓦厂的事务当中，紧接着又是无线电厂，然后又筹划起蔬菜基地和养猪场。每一次回家都是行色匆匆” 方明今晚并不想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此刻他只想要尽到作为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然而，老婆却不知不觉间将话题转到工作上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方明打断了妻子的话语，笑着问道。 罗晓芸眼见方明打断了自己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之意，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当时你固然忙碌不堪，但也曾陆陆续续回家住过些天。你老实告诉我，那段时间里，难道你真的那么坚强，完全没有想过那种事情吗？” 原来如此！真是误会老婆了。既然老婆都主动开口问起了，这种私房之事，自然也是可以相互倾诉一下的。 然而，方明却突然心生一念，想要捉弄一下自己的老婆，于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什么事啊？” “就是那个事嘛！”罗晓芸娇嗔地又掐了一下丈夫。 “到底是哪个事呀？”方明依然装作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哎呀！”罗晓芸气鼓鼓地抽回双手，捂住自己那粉嫩的脸颊，羞涩地轻声说道：“就是每次你总是说‘想吃肉肉’的时候！难道那段时间你就真的没有那种想法了吗？” 看着妻子终于红着脸将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方明内心不禁一阵窃喜，他立刻像贴饼子似的，紧紧地抱住了妻子，然后在她耳边温柔低语：“感受到了吗？其实那个时候我的感觉比现在还要强烈哦。”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呢？人家都快渴死啦！”罗晓芸略带埋怨地嗔怪道。 “小傻瓜，我们可不能只想着自己呀，如果我只顾着满足你的需求，而忽略了牛牛和妞妞，万一伤害到了他们怎么办呢？” “你看看他们现在长得多可爱、多有精神啊。要是当初只为了解决你的口渴问题，那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活力四射、漂漂亮亮的吗？那样的话，我这个做爸爸的岂不是太自私了点？”方明耐心地解释道。 “那太让你受罪了！” 听到方明说出这样的话，紧紧贴在丈夫胸膛上的罗晓芸，眼眶中涌现出晶莹的泪花。 方明感受到了妻子情绪的变化，轻轻地抚摸着罗晓芸的秀发，然后故意模仿电影里那种铿锵有力的腔调说道：“我们可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一下子打破了刚才略显沉重的氛围，逗的罗晓芸“噗嗤”一声。她忍不住推了推方明，娇嗔地说了一句：“讨厌！” 撒娇后，罗晓芸也逗起丈夫：“哎，我说老汉汉，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今天晚上老婆就让你吃肉吃到撑，你啥时候吃不完，我啥时候不收拾。”说完，还调皮地冲方明眨了眨眼。 方明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便兴致勃勃地报起了菜名：“我喜欢吃的肉可多啦，比如香喷喷的红烧肉、美味可口的过油肉，还有外酥里嫩的溜肉段……”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些美食了。 罗晓芸看着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开心的丈夫，心中满是爱意和温柔。她轻声呢喃道：“放心老公，这些菜老婆都会做的。”言语之中透露出对丈夫浓浓的关爱之情。 第351章 两个好嫂子 半年来，方明犹如苦行僧一般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坚持食“素，”心中早已憋得如火焰燃烧般难耐。 此刻眼前出现了玲珑有致的躯体，吹弹可破的肌肤，尤其是那迷人的肉肉，简直比传说中的“女体盛”还要勾人魂魄，怎不令他陶醉。 既然妻子已经主动开口邀请，方明自然不会客气，也顾不得形象和吃相是否雅观，立刻尽情享受起这场美食盛宴，放肆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过后，方明即便已经撑得几乎走不动路，但仍然舍不得美味，甚至还想再来点甜点。 罗晓芸在悠扬而绵长的咏叹调中，尽情地享受着丈夫所带来的无尽愉悦和满足感。 “哎呀呀，我说你这个人啊，美味佳肴应该慢慢品味才对嘛！瞧瞧你，哪有半点儿大城市知青的模样？简直活脱脱一个莽撞的猛张飞嘛！” 等到方明离开“宴席，”罗晓芸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一下丈夫的额头，娇柔地嗔怪道。 此时此刻的方明仍然意犹未尽，心中洋溢着欢喜之情，仿佛还沉醉于方才那场欢乐盛宴之中无法自拔。 他忍不住调侃道：“面对这样丰盛诱人的饕餮大餐，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呢？等我们稍稍休息一会儿，再来一顿夜宵如何？” 听到这话，罗晓芸微微一怔，这家伙，还没吃够啊！便娇嗔道：“你怎么和宝宝一样，吃起来没完没了，不知道个饥饱，再吃天可要亮了！” “那行，听你的，留着明天吃！”方明呵呵一笑妥协道。 罗晓芸没有想到方明如此铿锵。暗自想到，真是低估了他的力量，这蓄了半年的水，开起闸来可是太吓人了。 见方明答应明天再来才放下心来。“他要是再贪吃，我可要散架了。” 想到刚才的情景，罗晓芸还心有余悸。 “方明，二嫂那边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却一直没能查出个结果来，难道就要这样不了了之吗？” 待夫妻床笫之欢风平浪静后，罗晓芸开始担忧起丈夫的工作来。 “其实并非完全无线索可寻，要是真想追查到底，只要公安局刑警队介入，就是牧警官那边，采取些必要手段，应该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再继续查下去呢？”罗晓芸对丈夫的想法感到十分不解。 “你仔细想想看，这事分明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猪场里那么多员工，怎么就会没人察觉到任何异样呢？无非是大家都碍于情面，即便知晓其中内情，也不愿轻易说出口罢了。” “但如果公安局逐一对这些人展开审讯，岂不是会令整个猪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仅人人自危、相互间关系变得紧张，更会严重影响到猪场的发展啊，我们还想让这批猪仔春节前出栏，给社员们分红呢！” “那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弃调查了吗？任由那些恶人为所欲为而不受惩罚？他们一旦尝到了甜头，日后恐怕只会变本加厉，犯下更为恶劣的罪行！”罗晓芸义愤填膺地说道。 罗晓芸毕竟是村支书家的女儿，从小到大，深受父亲言行举止的影响和熏陶，早就已经将是非善恶、爱恨情仇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因此，在对待涉及集体利益的事情时，她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丁点的损失或破坏行为出现。 “关于这事呢，其实我们大队干部们还特意一起讨论研究过。” 方明一边轻轻搂着自己的妻子，一边接着说道：“现在这个养猪场才刚刚开业没多久，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人心稳定”。 “之前不是请牧警官过来，给猪场所有员工上过一堂法制课吗？我觉得多少都会起到一些警示威慑作用。” 方明信心满满地安慰着妻子：“放心，，再稍微等一段时间看看。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大家彼此之间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也就能够更清楚地了解每个人的品性如何了。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投毒事件的真相就会自动浮出水面！” “二嫂的命也是坎坷。”罗晓芸叹息道。 “你指的是什么？”方明抚摸着妻子的秀发问道。 “怀第一胎给流产了，第二胎难产大出血，不是你献血抢救，恐怕大人孩子全都没了。本来当上猪场场长是一件大好事，可刚上任没几天，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二嫂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罗晓芸的话让方明心生感慨。他越来越敬重老罗家，敬重岳父岳母，敬重两位嫂子，更敬重自己的老婆。他们婆媳间，姑嫂间关系处得这么和谐，这在农村实属难能可贵。 “可别小看二嫂，她可真不愧是铁姑娘队队长出身，现在把养猪场管理得井井有条，人人敬佩。” 方明有点自豪道：“让我管理也不见得有二嫂这水平。” 罗晓芸紧紧抱着丈夫：“你也别太谦虚。不过二嫂还真是有点管理能力，我挺喜欢她泼辣的性格。话又说回来，她现在一心扑在养猪场，家里大嫂可就受累了。” 方明认可妻子的说法。“两个嫂子都了不起，大嫂不善言辞，但心地特别善良，默默地为家里做了太多的事，我们都应该尊重她。” 突然，方明想到一件事，“晓芸，为了让娘伺候你月子，我把二嫂的娘接过来帮二嫂照看小强强，也已经两个月了……” 方明话还没有说完，罗晓芸就插嘴道：“方明，我知道，二嫂的哥哥还有两个小孩，她娘一过来，家里的孩子就暂时由她爹照看着。不要说男人不会看娃，也耽搁人家挣工分。你是不是想说这事。” “我老婆就是聪明。”方明亲了一口妻子道：“再不让二嫂娘回去，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的方明，我也琢磨过，还是让娘赶紧回到向阳寨，也让二嫂娘回家去。人家还有一大家子人，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她操持呢！” “可娘走了谁来照顾你和宝宝们。要不你辞了工作！”方明似乎一狠心说道。 “开什么玩笑呢！” 找了这么一份称心的工作，作为班主任，罗晓芸又和学生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哪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雇个人呗！”罗晓芸不满丈夫让她辞职。 方明微微笑道：“吓唬你呐，哪能让我们的先进教师辞职，以后我老婆还要接校长的班呢！” “去你的！”罗晓芸抬眼笑嗔道。 “不过我已想了一个好办法，就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第352章 解除后顾之忧 母亲若是真的离开这里返回向阳寨，那对于罗晓芸而言，继续教书将会变得无比困难。 假如不怕麻烦，她或许可以选择在上班期间将孩子们安置在自己的宿舍中，并利用课间休息的短暂片刻给孩子哺乳。 虽然这种方式理论上可行，可以实现带着孩子一同前往学校并一同回家，但由于罗晓芸有两个孩子，实际操作的难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眼下看来，唯一可行的方法似乎只有雇佣一个人帮忙照看孩子了。 然而，要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又谈何容易？方明夫妇二人作为县城里的“外来户”，与周围的邻居素昧平生、毫不相熟，根本无法寻觅可靠之人。 尽管罗晓芸心中明白必须雇人帮忙，但连她本人也觉得希望渺茫，犹如海底捞针般不切实际。 实际上，方明一开始确实曾想到过一个人选，此人正是负责清扫街道的焦大爷的老伴焦大娘。 不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之一在于焦大娘年事已高，恐怕难以承受同时照料两个孩子所带来的繁重压力。 还有一点，焦大爷自身健康状况不佳，需要焦大娘分心照顾。而最为关键的问题还在于焦大娘的成份不好，如果被人告发，到时解释不清其中缘由，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明突然间便想到了大嫂的母亲杨娇凤。 与二嫂的娘家相比，大嫂娘家并没有孩子带来的负担。牛小宝小两口现在红旗镇帮自己照看着房屋、售卖蔬菜，清风寨就只剩下杨娇凤老两口相依为伴。 老两口在生产队也干不了重活，只能拿半个工。尽管清风寨的年终分红略胜于马家峪，但也仅有区区三毛钱而已。由于只拿半个工，两个人全年的总收入也不过一百来块。 倘若来到这里帮忙照看孩子，方明每月可以支付给二老三十元的酬劳。老两口吃饭也不用掏钱，甚至吃得会比在家更好一些。这样，应该能答应这个事。 这里是两进院落，房子有的是，老两口都来也不愁没住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当方明表示自己有一个主意，但又担心妻子不接受时，罗晓芸轻轻拍着丈夫的胸口安慰道：“老汉汉，你尽管说出来听听嘛！说不定我会非常喜欢呢！” 方明小心翼翼地在妻子耳畔低语：“要不把大嫂的父母接过来帮忙照看孩子，你看如何？” 尽管方明的音量已经压得极低，但这句话还是让罗晓芸微微一怔。 瞬间，大嫂母亲的贪婪嘴脸以及上次去向阳寨闹事时的丑陋模样又浮现在罗晓芸的脑海里。 她不禁暗自思忖，像大嫂娘这种人，真的能够尽心尽力地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吗？毕竟，从大嫂小时候的经历来看，她的母亲对待亲生骨肉都是动辄打骂，又怎么可能善待别人家的小孩呢？ “方明啊，要是自家人能帮我们照看孩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有些担忧……你想想看，她以前对自己的女儿们都如此凶狠无情……” 方明深知妻子心中所虑何事，连忙解释道：“所以我才先来跟你商量嘛。实际上，大嫂的母亲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与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知道变了，也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但心理上还是有点抗拒。”罗晓芸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实际上，大嫂的父母过来照看孩子确实是最佳方案。 方明耐心地劝解着妻子：“你说她小时候不喜欢小孩，但是她对自己的儿子小宝却从未打过一下，也没有责骂过半句。她对几个女儿不好，主要还是因为受到重男轻女这种传统观念的影响。” 对于这点，罗晓芸表示认同。她从大嫂那里多次听闻过大嫂的母亲对小儿子的极度宠爱，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至少证明大嫂的母亲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只是对待不同的人有所区别罢了。 “其实，大嫂的母亲现在心态挺不错的，心地也变得很善良。” 接着，方明便将罗晓芸怀孕时，大嫂的几个妹妹为宝宝制作小衣服和虎头帽子的事情讲给妻子听：“你想想看，这难道不是大嫂母亲出的主意吗？毕竟，她可是比自己的女儿们更早得知你怀孕的消息呢。” 要说大嫂娘的变化，罗晓芸也承认现在好多了。尤其是这次宝宝过生日的时候，他们老两口竟然不畏路途遥远，一大早就坐着公共汽车赶来了。 不仅如此，又带来了好几套亲手制作的单衣和棉衣，这些衣物无疑都是充满爱意与温暖的礼物。 回想起满月宴上的场景，罗晓芸心中也涌起一丝感动。那时，大嫂娘紧紧地抱着宝宝，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她对宝宝的喜爱溢于言表，甚至还特意抱着宝宝拍了好几张珍贵的照片。这样温馨的画面实在令人动容。 “人都是会变的，并且会变得越来越好。”罗晓芸这样安慰自己。 再说了，大嫂娘和大嫂以及几个女儿的和好也是自己的丈夫费了天大的劲协调好的；又把不会农活的牛小宝安排了事情做，她应该也会真心实意地帮自己忙的。 罗晓芸又这样开导自己。 “可是方明，听说小宝的媳妇也怀孕了，那看不了几天人家也得回去呀，到时不是还得找人吗？”罗晓芸又担心道。 方明看着妻子：“早着呢，她现在才怀孕三个月，生孩子也到了春节前后。再说了，小宝丈母娘就这一个闺女，到时候也许还不让亲家插手看孩子呢！” 摸了摸妻子的脸蛋，方明又道：“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们要解的是燃眉之急，我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 “听我老汉汉的！”罗晓芸笑嘻嘻地在丈夫的脖颈上来了一口：“那你明天就联系，到时麻烦一下牧警官，把娘送回去，再把婶子和大叔接过来。” “没问题！你产假98天，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她们过来，有点什么不明白的，你还可以指导指导。一个月应该能磨合的差不多。” 罗晓芸没想到丈夫这么细心，还知道产假是98天，又想的这么周到。不禁紧紧抱住方明撒娇道：“老汉汉，你真好！” 第353章 有人要搞破坏 方明和妻子整晚都没有消停下来，一直到黎明时分，两人才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直到罗晓泉大声呼喊着吃早餐，他们才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和女婿，许秀英既感到开心又有些心疼不已。 她深知昨晚女儿重新绽放了幸福之花，但同时也担忧过度沉溺其中会损害身体健康。因此，早晨她特意嘱咐儿子熬了一些小米粥，并多煮几颗鸡蛋，好让两个人滋补一下身体。 吃完早饭后，罗晓芸便将昨晚与方明商议的事情告知了许秀英。 许秀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一直也在想着这个事，觉得确实应该让二嫂的娘回家去了。人家为了老罗家的孙子，不惜把自家的孙子丢在一边，许秀英心中实在不落忍。 然而，对于女儿这边的情况，她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只能这样拖延下去。 如今听闻女儿打算邀请大嫂的母亲前来照顾这对可爱的双胞胎外孙，许秀英觉得这个主意倒是挺不错的。 自从那次杨娇凤无理取闹、大吵大闹，还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签署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协议书后，许秀英痛心疾首、伤心欲绝，甚至对整个牛家都心怀怨恨。 尽管后来听闻牛家已经山穷水尽、食不果腹，日子快过不下去了，许秀英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但内心深处的心结始终未能完全解开。 不过，事情出现转机还是源于方明的出面调解。 经过方明的努力，杨娇凤终于和几个女儿重归于好，恢复了往昔的亲情。 不仅如此，杨娇凤还亲自上门向许秀英诚恳致歉，这才使得许秀英逐渐走出阴霾，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此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更是深深触动了许秀英的心。 先是方明在追捕犯罪分子时，多亏杨娇凤通风报信才化险为夷；紧接着罗晓芸身怀六甲以及分娩之际，杨娇凤又和女儿们一起制作衣服鞋帽，表示关怀与体贴。这一切无不让许秀英心生感动。 尤其在双胞胎外孙满月之时，杨娇凤老两口不辞辛苦，徒步走到镇上搭乘公共汽车专程赶来道贺，更是让许秀英感慨万千。她真切地感受到亲家两口子真的改变了许多，变得和蔼可亲、心地善良了。 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亲家的变化，所以当罗晓芸说出自己的打算时，许秀英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诧异之色，而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原本罗晓芸还有些担心母亲会对此有所顾虑。但此刻见母亲竟然如此爽快地点头应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连忙高声呼喊着屋内的方明：“方明快出来！” 此时的方明正呆呆地凝视着床上那对可爱的宝宝，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听到妻子的呼唤声，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走出房间。 “娘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你不是请了两天假吗？不如趁此机会去找一下牧警官，借用一下她的车子，尽快将二嫂娘送回去。毕竟他们家里还有两个想念奶奶的小孙子呢。”罗晓芸不知是高兴还是关切。 “好嘞，我马上收拾一下就过去。”方明满口答应道。 正当方明准备转身返回屋子时，许秀英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十元钞票，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方明啊，你去借车的时候顺便到附近的副食品店里给二嫂家的两个小侄子买些可口的零食。这两个小家伙已经离开奶奶整整两个月了，可受委屈了。” “娘，您就放心，这些事情我们心里有数，一定会处理好的。”方明微笑着回复丈母娘。 接着方明又道：“我昨晚和晓芸商量了一下，还想给您一百块钱呢，这两个月来您真的受累啦！” 听到方明这么说，罗晓芸不禁愣住了，她心里暗自纳闷儿，昨晚什么时候讨论过这个事情呀？不过一想到这也是方明的一片好意，也就没有开口。 “给自己的亲生闺女照看孩子，哪有要钱的道理啊，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嘛！你们小两口刚生下双胞胎，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可千万别乱挥霍哟。” 许秀英嘴里虽然责备着他们，但心里其实早已乐开了花，就像刚刚喝下了一大口甘甜的蜂蜜似的。 方明匆匆收拾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前往公安局借车。 当方明出现在牧雪燕面前时，牧雪燕显得十分诧异。“我正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方明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笑着道：“牧警官有什么指示？在下听从安排！” 牧雪燕一脸严肃道：“行啦，认真点！” 方明在牧雪燕的对面坐下，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养猪场的那个案件，恐怕真的和闫毓敏有关系！”牧雪燕神情凝重地说。 “啊？”方明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具体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讲讲。” 牧雪燕道：“我们也只是听说。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牧雪燕这么说，方明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些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难道又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来？会不会是向阳寨那边出了问题，或者是老丈人那里有什么事？方明暗自思忖着。 “上上个月，你们的猪场不是出了点事吗，现在我们听说，有人还想在你们砖瓦厂和无线电厂搞点动静出来。” 方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心中暗骂闫毓敏这个人实在太阴损了。 他想不明白，闫毓敏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冲着他来，非要去破坏那些无辜的副业，这些副业到底哪里招惹到他了？愤怒让方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先别这么冲动，还有其他情况呢！” 牧雪燕又告诉方明：“你们向阳寨的蔬菜基地不是建好了吗？我知道，那可是你花费了不少心血，从我爸手里争取过来的项目。” 方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感慨道：“是啊，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向商业局交了好几批新鲜的蔬菜了。再等个十天左右，茄子、辣椒和西红柿也都能陆续上市了。” 说完，方明紧紧地盯着牧雪燕，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问题不成？” 牧雪燕微微一笑，但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对方明道：“蔬菜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品质非常不错，我们家里人天天都在吃呢。” “我要提醒的是，现在也有人已经把目光瞄向了蔬菜基地，你可得多加小心才是。最好能提前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免得有人趁机捣乱，搞破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向阳寨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被人给盯上呢？难不成我们还得重新将民兵连组织起来进行巡逻吗？ “牧警官，那就麻烦您赶紧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说，这样我也好赶回去开个会，我们得定个防范措施出来。” 第354章 细听原由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找我干嘛？也是听到这些消息了吗？”牧雪燕秀眉微蹙，美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反问道。 “我又不是公安，哪能像你们一样消息灵通啊。我请了两天假，想好好休息休息。今天过来是想借用一下你的吉普，先送丈母娘回家，然后再把大嫂的父母接过来照顾我的宝贝儿子和闺女。”方明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 牧雪燕经常去方明家找罗晓泉，对他家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一听方明需要用车，她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要不我干脆给你跑一趟，反正这两天局里的事情也不算多。” “那怎么好意思呢，老是麻烦你。借个车就行啦，真的太感谢了！”方明连连摆手，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最近公安局查得比较严，不允许私人用车？要不就是自己这个普通百姓开着警车出去，不太合适啊？ 想到这里，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千万别因为我而违反规定哦，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言语之中充满了担心与不安。 “没那么多事，您可是咱们公安局的顾问啊！王局长不是说过吗？只要您有用车需求，那必须得满足呀！我呢，就是担心您太忙太累了，所以才想着给您开开车，分担一点压力嘛。” 听到这话，方明心中的担忧总算是落了地。便微笑着道：“那就太感谢你啦！既然如此，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我们向阳寨的事情了？” 牧雪燕点点头，然后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方明。 原来，这件事又是胡黑黑的姑父——马家峪大队的钱顺搞出来的麻烦。不过说来也巧，这次虽说惹出了一些事端，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算是立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 榆县这边有户人家的儿子即将结婚，按照这几年的习俗，需要打造一套“四十八条腿”的家具。为此，他们特地托人辗转找到了马家峪村的钱顺。毕竟，钱顺的木工技艺精湛，在榆县附近一带颇有名气。 钱顺一听说要做这么多家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知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钱顺立刻与老婆，也就是胡黑黑的姑姑商议了一番。随后，两人决定瞒着众人，让钱顺悄悄背起那些木匠家伙什，趁着夜色离开了村子。 主家住的是几间简陋的平房，木工活儿就在屋子外头进行着，已持续干了六七天了。 谁能料到，主家的儿子竟然跟隔壁家的男孩闹起了别扭，也不晓得因何缘故两人起了争执，甚至动口互相对骂起来。 这下可好，邻居被气得够呛，一怒之下径直跑到附近的居委会去告发，声称主家偷窃工厂里的木料用来打造家具！ 这可不是小事啊！偷盗集体财产可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径哩！ 然而待到居委会连同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赶来，一番深入调查才发现，虽说这家邻舍从厂里拖运回来的那些木材确实手续不大正规，极有可能是托关系走后门找工厂某位部门领导搞到手的，但要说成盗窃那还是够不上格儿的，最后此事也就只好移交厂家自行处置。 原本以为这事就算这么了结了，哪曾想公安随口问出的一个问题居然又牵出了另外一桩事儿。 当时眼看着钱顺正在埋头苦干地做着木工活儿，前来调查情况的公安人员随口问了句：“嘿，你这师傅打哪儿来的？”钱顺老老实实地作答道：“俺是红旗公社马家峪村滴。” 公安人员敏锐地察觉到钱顺可能说了假话。 明明听到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但他却坚称自己是本地人。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立刻引发了公安人员的警觉。 于是，公安人员又问：“你出来干活到公安局报备了没有？有没有允许外出做工的介绍信。” 此时，一旁的主家急忙插话道，表示自己一时忙碌而疏忽大意，竟然忘记了此事，并承诺会立刻前往公安局办理相关报备事宜。 然而，面对主家的解释，公安人员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们坚持要求钱顺拿出公社或大队批准他干活的介绍信以供查验。 无奈之下，钱顺只能胆战心惊地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几乎破烂不堪的纸递给公安人员。 公安人员接过纸后小心翼翼地展开，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赫然写着的是去年年底的日期以及仅有半个月有效期的字样。 “这都过去七八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有效呢？”公安人员严厉地质问道。 此时的钱顺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身体不停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向公安人员解释道: “主……主家着急要人干活，我来不及去大队开新的证明啊！” 由于钱顺一口外地口音，且无法提供有效的干活介绍信，公安人员不禁心生疑虑，难道这个人是一名逃犯？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决定将钱顺带回派出所作进一步调查。 听到这里，一旁的方明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钱顺之前就因为未经许可擅自干活而遭到告发，如今竟然还是不知悔改，没有从中汲取任何教训。 然而仔细一琢磨，方明觉得，当初主要是因为胡黑黑的父母恳求了卫志红，并让其兄长卫志善，当时的公社书记出面说话，钱顺才逃过了一劫。 当时钱顺既没有受到游街，又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只是交还了本该交给村里的款项就草草了事了。 正是因为上次未遭受批判斗争与严厉惩处，所以这次他又抱着侥幸心理倒也见怪不怪了。 “那么后来警方到底是如何处置此事的呢？为何又会跟我们向阳寨产生关联呢？”方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问道。 “你先别急嘛，且听我慢慢道来！”牧雪燕安抚着他，随后继续讲述事情的后续发展。 抵达派出所后，面对公安人员的一番严词质问与训斥，钱顺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曾经那位替他撑腰的公社书记早已下台，进了监狱，这次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替自己说话了。 于是乎，他只得乖乖地将自己私自干活儿的行径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公安人员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话，于是电话打到红旗公社核实情况。 经过与公社治安人员的一番沟通和查询，终于证实了马家峪大队确实有一个名叫钱顺的人，但并非逃犯，是外地人入赘到这里的，干得一手木匠好活。 然而，即便如此，钱顺的行为也得受到严肃处理。 得知自己可能面临严厉惩罚的钱顺，内心十分惶恐不安。他深知这次恐怕是要倒霉透顶了，但又不甘心坐以待毙。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主动向公安人员坦白一些其他事情，希望能够借此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 公安人员听到钱顺这样说，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原本只是进行一次普通的调查，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于是，公安人员告诉钱顺，如果他能够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或者信息，那么就有可能获得从轻处罚甚至宽大处理的机会。 面对这个难得的转机，钱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合作。 接下来，他便开始详细讲述了在主家干活期间听到的关于向阳寨的那些事情。 第355章 惊出一身冷汗 钱顺面色凝重地向公安人员讲述道：“我在主家做工的第三天，主家儿子的表弟突然来访。听他们交谈，表弟好像是红旗镇上的社员……” 原来，钱顺的木匠技艺精湛，无论在哪户人家干木匠活儿，东家都会盛情款待，不仅有美味佳肴享用，还能抽到好烟。 这一次也不例外，尽管并非天天能够吃上肉，但像炒鸡蛋、素合菜之类的菜肴是每餐必备的。 那天主家儿子的表弟来到家，主家特意多炒了几道菜，而钱顺自然也有幸与他们一同进餐。 然而，饭桌上，表兄弟两人的一番对话引起了钱顺的警觉，甚至吓出了一身冷汗。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喝得有点高，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只见表兄顺手拿起桌上的“丰收”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表弟，可表弟却挥手示意拒绝，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尝尝这个。”说着抽出一支递给了表哥。” 看到“大前门”，表兄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他平日里抽的都是最廉价的“羊群”牌香烟，每盒只有八分，这次请木匠师傅做家具，家里才买了几盒一毛八一盒的“丰收牌”。 “表弟厉害啊，都抽上‘大前门’了？”表兄惊讶地问道。 表弟脸上扬起一抹骄傲自得的神情，不屑地回答道：“有肉吃，谁还吃豆腐！” 表兄凝视着表弟，满脸狐疑地质问：“你以前可是常常卷‘喇叭筒’的，连最便宜的纸烟都不舍得买，今天咋回事，难道捡到金子啦？怎么有钱买这么高级的烟？” 表弟越发得意起来，吹嘘道：“别以为你们城里人才了不起，你一个月不也就赚个二十来块嘛。瞧瞧你老弟，光喝一顿酒就能轻松赚到 50 块，还额外得到一条‘大前门’！” 听到这里，表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用辛苦劳作，只需喝顿酒便能赚到大钱！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激动，急切地追问其中缘由。 “你认识闫毓敏？就是我们红旗公社的那个秘书！去年你去我家，我们几个还在一块儿喝过酒呢！”表弟一脸神秘地问道。 表兄稍稍思考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看上去还挺斯文的嘛。” “没错儿，就是他！我们可是铁杆哥儿们。别看他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的样子，但实际上绝对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主儿。谁要是胆敢招惹了他，嘿嘿，不被他折腾得掉层皮那就算你有种！”表弟语气夸张地说道。 表兄心里暗自嘀咕着，真搞不懂表弟怎么话题一下子跑偏这么远。明明这会儿谈的是赚钱的门道，跟公社秘书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不过既然想知道赚钱的法子，他也只好捺住性子继续听表弟唠叨下去。 “闫秘书当差那会儿，我们几个哥们儿经常跟着他满公社的跑。而且每次出门，都是快到饭点儿了才慢悠悠地晃荡过去。无论走到哪个大队，人家都是满脸笑容地迎接他，而且还得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好生款待呢！”表弟眉飞色舞地讲道。 “可是，自从他被劳教以后，我们的生活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啊！整整半年时间，连一块肉都没能尝到滋味儿。”说起这段艰难岁月，表弟脸上满是懊恼之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表弟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好啦，闫秘书终于回来了！” 清了清嗓子，表弟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闫秘书一回来，就请咱们哥几个去国营饭店大吃了一顿。喝的还是汾酒，抽的更是牡丹香烟。吃完饭后还给每人发了 50 块钱现金外加一条大前门香烟呐。” 听到这里，表兄恍然大悟。原来表弟手头宽裕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表弟呀，我还当你找到了什么发财致富的好门道呢，原来这些都是闫秘书赏赐给你的。这笔钱恐怕不那么好挣，他多半是有所企图才会这么大方。” 表兄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杯子跟表弟碰了碰，然后继续叮嘱道：“二姨已经规劝过你很多次了，让你踏踏实实留在生产队干活儿，每年好歹还能分到些钱粮。你老是这样在外游荡，将来可怎么娶媳妇儿哦。” “你根本不了解农村的情况。社员们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到头来却只能挣到区区百十来块钱。你看看我，仅仅一天时间就赚到了 50 块钱，还额外得到了一条香烟。闫秘书告诉我们，等事情办妥之后，每个人还会再给一百块呢！” 听到表弟的这番话，表兄不禁心生忧虑。听闻后续竟然还有更丰厚的报酬，他暗自思忖，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猫腻。于是连忙追问：“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秘书罢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财？”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可是紧跟卫书记步伐的人啊，替卫书记家以及他的妹妹处理了那么多事情，卫书记岂能不对他多加照顾？哪怕只是跟着喝点肉汤，那也足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了。”表弟一脸得意地解释道。 然而，这话却让表兄越发焦急起来：“我可记得你告诉过我，说你们那位卫书记已经被抓走了对？” “没错！可是闫秘书告诉我们，这些全都是现在的公社书记罗洪奎以及他那个知青女婿捣鼓出来的阴谋诡计。而且还说他已然被释放了，卫书记也即将得到平反昭雪。所以他打算赶在卫书记重获自由之前，狠狠地回击一下罗洪奎和他的女婿。” “哦？用什么方式报复？该不会是唆使你们这群愣头青去打架斗殴？那可是触犯法律底线的行为啊。表弟，这种事绝对碰不得！” 接着，表兄又劝说道：“赶紧将收下的钱款退还回去，如若不然，我非得向二姨告状不可！” 表弟闻言后不以为然，反而大笑起来：“瞧把你吓得，闫秘书说了，只需耍些小手段膈应他们一下就行。只有让他们终日心神不宁，无法安心做事，卫书记方能尽早脱身。” 表兄暗自想到，这闫秘书着实阴险狡诈，竟敢花大价钱雇人闹事，肯定是心怀叵测。于是追问道：“那他到底要你们干什么呢？”表兄忧心忡忡，生怕表弟再度陷入不法之境。 表弟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奸笑：“闫秘书之前已经采取过一次行动。他让卫书记的妹妹设法进入了向阳寨的养猪场。要知道，这个养猪场的场长可是罗洪奎的二儿媳，而负责管理这块副业的村干部，就是罗洪奎的那位知青女婿。” “猪场开业没几天，闫秘书就让卫书记的妹妹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一下子就有十头小猪因喝下敌敌畏而中毒，可把他们忙活坏了。只可惜他们及时发现了异常，全力抢救，所有的小猪都被救过来了。” 听到这话，不仅表兄瞠目结舌，就连钱顺也吓得呆若木鸡。尽管他一直想着凭自己的一技之长暗地里赚些小钱，但他本质并不坏，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几年前他老婆托人说情的卫志红，作为一名公社书记的妹妹、一个女人，竟然会做出这样卑劣的行径。 第356章 防范 公安人员听闻竟然有人胆敢蓄意投毒破坏集体财产，而始作俑者竟是原公社书记的妹妹时，顿时怒不可遏。 “钱顺，这些事情当真属实？”公安人员厉声喝问。 钱顺嚅嗫道：“是真是假，我不敢瞎说，因为没有亲眼看见，只是听他们闲谈说出来的。” “那么，你还听到了些什么？”公安人员紧紧追问，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钱顺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了公安人员。 他说当时听到卫志红下毒的事情之后，就找了个借口想趁机溜走，因为担心知道的太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可那个表哥却拉住了他，说道：“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你尽管吃你的饭好了。” 原来表兄急着结婚，害怕到时候家具不能按时制作完成，还得巴结着钱顺。 但是，钱顺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聊天让他越来越感到害怕，真有点心惊胆战。 表兄听闻表弟讲述的有关卫志红投毒之事后，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如寒霜覆盖般冰冷。他告诫表弟说，这种行为属于犯罪，甚至可能会被关进监牢。绝对不可以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表弟慌忙解释，表示自己绝不会伤害生命，只是搞一点小小的恶作剧。 在表兄的连连追问之下，他才吐露实情。原来闫毓敏并未拟定详尽周密的计划，只是让每个人自己想办法，只要能造成轰动效应就行。 让每个人自己想办法？看这情况，被破坏的地方还不少啊！表兄心里暗自琢磨着。 但对于闫毓敏究竟让表弟去做些什么，以及这些事情会带来多大危害表兄并不清楚，于是忍不住责备道：“他到底给你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 只见表弟再次开始自我吹嘘起来。 他口沫横飞地说道：“闫秘书可真是有魄力啊，他想要一口气就把罗洪奎给扳倒，还要让他的女婿声名狼藉。而且，他还打算对向阳寨的副业实施全方位的打击呢。” “具体来说，卫书记妹妹的任务就是要在养猪场里再制造一些事端，最好能死掉一批猪；另外还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的任务是去砖瓦厂找熟人，争取让整窑的砖块全部报废，完全无法使用；而另一个则是负责无线电厂，同样找熟人搞出一堆劣质产品，让向阳牌收音机彻底名声扫地。” “那怎么没听到你有啥任务呀？”表哥听完表弟的一通炫耀之后，急忙追问道。 “没有我怎么能行呢！不过好在闫秘书很照顾我，让我来负责蔬菜基地这块儿，可比其他人轻松多啦！”表弟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狡黠阴笑。 听到这里，表兄满脸惊愕之色，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表弟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具体该怎么做嘛，我现在还没想好呢。不过要整治他们的法子多得是！今天可以让某个大棚的几块玻璃掉下来，明天再让另一块地里的蔬菜全部枯死嘿嘿嘿！” 说完，表弟又是一杯酒下肚，然后挑衅般地看着表兄说道：“表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呀？到时候我也让闫秘书发给你一百块钱哦！” “去你的！我看你还是早点改邪归正比较好，免得把我二姨给气坏了！”表兄气得真想冲上去给表弟一巴掌。 表兄知道表弟和闫秘书关系不一般。 闫秘书对自己被抓，把仇恨全记在罗书记和他女婿的身上。他好像也听表弟说过，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两派之间相互斗争导致的。而卫书记只是暂时处于下风，迟早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表兄想，再怎么斗争也不能拿集体财产出气呀。看到表弟已微有醉意，劝说也没什么效果，便想等他清醒后再慢慢劝说。 两人只顾着互相争论，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钱顺早已悄然离席。 表哥回过头来，看到空荡荡的座位，无奈地苦笑道：“连人家都听腻烦了”言语间带着一丝醉意。 “还有其他情况吗？”待钱顺将事情原委讲述完毕后，公安人员再次追问道。 “没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争吵，就出去干活了…不过临出门前，好像还听到表弟跟表哥提到说忘记告诉今天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公安人员追问。 “好像是表弟让表哥帮忙搞些火碱。” “火碱？要那东西做什么用呢？”公安人员面露疑惑之色，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他这位表哥在厂里负责食堂管理，打扫卫生经常要用到火碱。” 听完牧雪燕详尽无遗地叙述后，方明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要炸开一般，愤怒至极！原来那个下毒之人果真的是卫志红！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当初二嫂坚决不让她进入猪场其实是明智之举，而自己却还曾暗地里责怪二嫂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若是那时就将她淘汰掉该有多好啊！ 然而，更令方明心惊胆战的是，闫毓敏所图并非仅仅局限于破坏猪场而已，而是将整个大队的事务全都纳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目前，猪场的管理制度已经相当严谨苛刻，任何企图捣乱破坏的人都很难轻易得手。 但是对于蔬菜基地、砖瓦厂以及无线电厂这些地方来说，它们根本未曾料到会有人蓄意滋事，自然也不存在任何防御措施。倘若当真有人居心叵测想要从中作梗，那么轻而易举便能够得逞。 此时此刻，方明脑海里思考最多的当属收音机。这几款产品如今已然迈出了省份的界限，说不定未来还有可能风靡全国。后续我们甚至还计划生产电视机，这些无疑都是盈利的主打产品。 如果因为残次或劣质产品而损害了声誉，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此时此刻，方明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向牧雪燕提议道：“牧警官，既然已经掌握了如此之多的证据，不如直接将这帮人逮捕归案！这样一来，也免得整日担惊受怕。” 牧雪燕对方明的心情表示理解，但她同时也深知这些证据尚不充足：“这些算哪门子证据啊？仅仅是两个人醉酒后的闲聊罢了。倘若他们矢口否认曾经说过那些话，又或者辩解说那只是胡言乱语、酒话连篇，那我们岂不是毫无办法？” 方明不满道：“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肆意妄为，却无可奈何吗？” 牧雪燕安慰道：“我明白这些副业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其中倾注了你大量的心血。所以不要过于急躁，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今天下午不是还要去马家峪送二嫂的母亲吗？到时候我们可以借机再去找钱顺谈一谈，看看能否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接着，牧雪燕叮嘱方明：“等你返回大队后，先与队干部共同商定一些应急防范措施。之后，我们再一同返回局里，同铁队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当务之急，必须要想办法将闫毓敏控制住，以免他继续兴风作浪。” 方明想想只能这样。 第357章 新线索 原本计划休假两天，全心全意陪伴妻子，享受一番轻松愉悦的时光。未曾料到，仅仅去了趟公安局，反而令方明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此刻，做好多个副业点的安全保卫工作似乎成为了当务之急。 “牧警官，情况显然相当严峻。那么今天就有劳您出车跑一趟，我得先将家事安排妥当，然后全身心投入到与这群王八蛋的周旋之中。” 牧雪燕嘴角轻扬，略带戏谑地说道：“呦！咱们的方知青竟然也学会骂人了？这倒是前所未闻呢。” “对于那些良善之人，我自然不会口出恶言。但面对这般无耻之徒，别说辱骂，就算是将他们碎尸万段也难消心头之恨！” 此时的方明已然怒不可遏，牙关紧咬，愤愤不平道：“平日里看着闫毓敏那般文静柔弱，谁能料想他竟如此心肠狠毒！ 牧雪燕不禁被方明身上散发出的严肃氛围所影响：“正所谓‘不叫的狗才更会咬人’！最为可怕的莫过于这类表面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实则满腹心机、阴险狡谲之人。” 牧雪燕接着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看似平凡无奇、衣着简朴的闫毓敏竟然如此富有阔绰，随手一挥便是整整五十元！” 对于这一点，方明深表认同。 尽管他自身资金充裕，但那是得益于拥有特殊的空间以及穿越前囤下的丰厚物资库存。然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情况却截然不同。谁的家中若能存下千元左右的积蓄，无疑已迈入了富裕阶层之列。 而这位闫毓敏出手如此大方，动辄几百块，甚至承诺事后给予这群恶棍更多的金钱报酬，显然他绝非善类。 “牧警官，要不你午饭还是去我家，吃完饭，我们就一同前往向阳寨怎样？”方明再度诚恳邀请。 “现在可不是吃饭闲聊的时候，你赶快回去收拾收拾，我就在单位用餐。吃完饭我去找你，我们抓紧时间，你不是还要开会吗？”牧雪燕回说道。 “也好，那我就在家等你。” 方明与牧雪燕道别后转身离去。 快到家时，方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装了满满一背篓的鸡鸭肉蛋以及糖块、面包等食物。这些都是打算拿去送给二嫂娘家的，以感激他们代替老罗家辛苦劳作了整整两个月之久。 看见丈夫回来，罗晓芸忙迎了上去。 只见她双颊绯红如霞，显然还沉浸在昨晚那场如梦似幻、云雾迷蒙的美好回忆之中。“你回来啦，车子借到了吗？”罗晓芸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与羞涩。 尽管此刻方明心中多少有些忧愁烦闷，但面对妻子，他依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牧警官说她午饭后会来接我们，而且还要亲自开车。” 听到这个消息，罗晓芸不禁面露娇嗔之色，“哎呀，那你怎么不邀请人家过来一起吃个饭呢？多不好意思啊！” 方明看着眼前娇妻那惹人怜爱的娇羞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激情奋战的场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笑着说道：我邀请了呀，可人家不肯来嘛！” “你笑得好奇怪哦，让人觉得有点害怕呢。” 罗晓芸紧紧盯着丈夫的脸庞，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信息。 “有吗？”方明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纳闷。难道真如古人所说的那样，相由心生？自己内心的那一丝不快竟然如此明显地呈现在了脸上？ 他忍不住对妻子道：“原本想着能多陪你两天，现在恐怕又要食言了。不过今晚我会尽力设法赶回来，明早再赶回向阳寨去。” 罗晓芸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方明怎么会抛下她一个人？ “又出什么事情了吗？”她满脸忧虑地问道。 方明深吸一口气，将牧雪燕告知的情况向妻子简要叙述了一番。 听完丈夫的讲述，罗晓芸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她不仅担忧那些副业生产遭到时破坏，更为丈夫和父亲的安危捏了一把汗。 “方明啊，这段时间你四处奔波，抛头露面的时候太多了，千万要事事谨慎小心才好。另外，你回去后务必转告爹，让他多加留意自身安全。那些人想必已经癫狂至极，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你就放宽心，我定会转达给爹，让他多加防范，我自己也会倍加小心的。”方明安慰着妻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午饭后，牧雪燕拉上方明，许秀英还有小壮壮，回到了向阳寨老宅。 正好家里人都还没有上工，方明便吩咐大舅哥罗晓光，上工后去一趟大队部，告诉任书记和冯大队长，下午开个队委会，让所有队长和各副业点负责人都必须参加。 之后方明便和牧雪燕拉上二嫂的娘往马家峪赶。 车出了村子，方明让牧雪燕先去了一趟清风寨。 他相信大嫂爹娘对照看自己的宝宝不会有什么意见，但得让人家有个思想准备，先收拾收拾，不然太突然，弄得人家措手不及。 到了马家峪，进了家门，孙子孙女看见奶奶回来了，兴冲冲地扑了上来，一人抱着一条腿：“奶奶怎么才回来。” 二嫂娘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让我孩受罪了。”说完眼眶里竟涌出泪水。 方明见状，忙从背篓里拿出“大白兔”和面包塞到两个孩子的手中，乐得两个孩子小嘴巴都快裂到了耳根上。 方明把背篓交给二嫂的哥哥马秋山后，顺便问了一句：“大哥，你和钱顺熟不熟悉？我们想去见见他。” 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牧雪燕，马秋山多少知道点她的情况，但不是太熟悉。心想这钱顺刚被送回来，又出什么事了？ “认识，他就是我们生产队的，他又惹什么麻烦了？” 方明知道马秋山是生产队长，“那太好了大哥，他前些天的情况你都听说了，我和牧警官还想再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知道还是私自外出做木工活的事，马秋山放下心来。“没问题，先喝点水，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我们还要着急赶回向阳寨，现在就过去！”方明催促马秋山。 没想到，见了钱顺，还真了解了点新情况。 钱顺的老婆叫胡淑贞，就是胡黑黑的姑姑。那年钱顺出事，就是胡贞贞找的哥哥嫂子，让他们求的对门卫志红，送了重礼，并让卫志红找他哥卫志善才把事情摆平。 本来胡贞贞对卫志红挺感激的，但没想到他哥从此就成了卫志红家的“长工，”家里大小事情都“赖”上了他哥，村子里还传出风言风语，因此对卫志红就生出恨来。 前几天丈夫被送回来，听了丈夫的叙说，她对卫志红和闫毓敏合谋给小猪投毒的事也是愤愤不平。因为她知道侄子也在养猪场，这几天还准备回向阳寨打听打听什么情况呢！ 现在看到公安和方明过来，又知道方明就是向阳寨管副业生产的，便推了推丈夫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公安！” 见丈夫欲言又止，胡淑贞发火了，“你不说我说！” 看见老婆发火了，钱顺慌了神，“我说！” 钱顺吞吞吐吐道：“其实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是有一件事太大，我当时没敢说。” 牧雪燕和方明都愣了一下，看来来对了。 牧雪燕劝慰道：“别怕，有啥事你就说，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钱顺低声道：“那天说的那个表弟，告诉他表哥说不会干伤害人的事，他表哥心里还有点庆幸。但他表弟又说，伤害人的事，姓闫的说另找人办理，还说要让姓罗的和他女婿付出血的代价。他和卫书记的牢不能白坐。 牧雪燕猛的一惊！ 方明的心猛的一沉。 第358章 队委会 从钱顺家出来后，三人又一同返回了二嫂的娘家。方明和牧雪燕向一家人道别。 “大婶，日后若是家中遇到任何事情需要帮忙，您尽管开口告诉我，方明定会全力以赴地替您办妥。” 听到方明诚恳的话语，二嫂娘深受感动。 自从方明献血挽救了自己女儿生命的那一刻起，她便坚信方明是世间罕有的善良之人。 而后，每当女儿带回一些米面肉蛋等物品时，总是声称这些都是小姑子的女婿设法弄到的，这让二嫂娘对方明愈发钦佩有加。 在过去的两个月，二嫂娘一直住在罗家帮助照看外孙，期间深切感受到了方明为罗家所带来的各种福祉。 正因如此，女儿也得以承蒙方明的关照，担任了养猪场场长一职。当然，她同时也目睹了罗家人对方明的敬重之心。 看到方明要走，二嫂娘满怀歉意地说道：“哎呀，你们来到家里竟然连口水都没能喝上，实在不好意思啊！”话音未落，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马秋山则搀扶着母亲，对着方明嘱咐道：“一路上多加小心，千万保重自身安全。”刚刚听闻了钱顺所言，他为方明捏了把冷汗。 两人登上吉普车，牧雪燕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对方明说道：“方明，看起来闫毓敏真是打算使出狠手段了，你和罗书记必须多加小心啊。” 刚刚听了钱顺所言，方明确实感到惊愕。然而转念一想，闫毓敏还不至于如此猖狂地伤害他人！ 回想起那一次，闫毓敏开具虚假证明试图让他们盖章，自己和岳父的态度确实很坚定，也没给他好脸色。 但实际上，闫毓敏之所以被劳动教养，主要原因在于私刻公章的行为。此外，卫志善被判有罪，也是由于教唆闫毓敏私刻公章所致。 除此之外，他还涉及收受贿赂以及贪污等问题。这些事情跟岳父的晋升毫无关联，为何却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他们身上呢？ 不过，既然自身行事端正，问心无愧，又何必惧怕那些阴险狡诈之人从中作梗呢？ 听到牧雪燕对自己表示关切之情后，方明微微颔首并致谢道：“多谢提醒！如果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我也绝不会退缩害怕。我始终坚信邪示压正。” 说话间，车子很快就到了清风寨。 因为不久前刚来过这里，杨娇凤心里十分乐意帮助方明，于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此时此刻，她已经整理好行李，并将家门牢牢锁住，随后与老伴一同登上了车。 方明告诉牧雪燕先将杨娇凤老两口送至老宅，待开完队委会之后再和她们一块进城。 牧雪燕觉得待在老宅有点别扭，坚持要与方明一同前往大队部。 “也罢！”方明爽快地应允道。 二人随即一同来到大队部，只见所有的大队干部、小队干部以及几位副业点的负责人早已悉数到场，正热火朝天地闲聊着，等待方明的到来。 方明先把任乃孝和冯双全叫到屋外，把公安部门掌握的情况述说了一下，说明开这个队委扩大会的意思。 两人都同意方明的观点，研究了会议的简单议程后，进屋开始开会。 任乃孝让各个生产队和几个副业点汇报一下当前的工作情况。 听完各队各点负责人逐一汇报后，方明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无论是养猪场里小猪们健康茁壮成长的状况、砖瓦厂里热火朝天高效作业的场景，还是无线电厂产品供不应求的热闹情形，无一不让他感到欣喜和骄傲。 尽管各生产队并不直接由方明负责管理，但如今已转型成为重要的蔬菜供应基地，这可是他努力争取而来的成果。 此外，蔬菜大棚的成功搭建也离不开他的悉心指导与亲自操作。因此，目前这些生产队同样成为了他密切关注并心系的对象。 所以，各生产队的汇报他听的也很认真。 当听到队长们说不仅蔬菜长得势喜人，连作为社员口粮的秋粮作物，其生长态势也明显好于过往年份时，方明心中不禁喜笑颜开。 是啊，这一切成果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毕竟无论是这些蔬菜种子，还是秋粮作物种子，统统都是来自他那个神秘空间里的宝贝呀！ 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要是还种不出好庄稼来，那可真是咄咄怪事咯！ 听说秋粮作物长势生机勃勃，方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朔仁农场里那些同样正在茁壮成长的秋粮作物。可以想见，虽然那里自然条件要差点，但长势也不会太差。 “刚才听了同志们的工作报告，感觉咱们每个生产队、每个副业点的发展形势都挺不错嘛，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啊！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今年大伙的分红应该又能更上一层楼啦！”任乃孝满面笑容地说道。 咳嗽了两声后，任乃孝继续道：“不过呢，最近听到一个消息，随着咱们向阳大队日益壮大，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开始坐不住了，看我们发展得这么好，他们可是嫉妒得眼睛发红呢！” “上个月就有人企图毒死咱们猪场的十头小猪仔，而且据可靠消息称，现在甚至还有人正策划着更为恶劣的破坏行动！接下来，就让方副大队长给大家详细讲讲具体情况。” 任乃孝的话一下子将方明飘飞的思绪拉回现实。听到需要自己发言时，他赶忙收拾好心情，把注意力集中过来。 方明没敢讲的太细。虽然他知道消息应该是真实的，但毕竟未经证实。因此只能提醒大家采取一些措施。 “据说，有人不但想破坏我们的副业生产，还想破坏我们的蔬菜生产，也就是说我们向阳大队的一切都在他们破坏范围之内。” 方明讲到这里，大家已纷纷议论起来。 方明让大家安静后，又继续告诉大家说，这些人准备让砖瓦厂烧的砖全成废品报废；准备让无线电厂生产的收音机多出残次品，毁坏名声；准备让养猪场的猪大片死亡。还有，说是要毁坏大棚，让蔬菜地块一块一块枯死。 “大家想一想，这些破坏行为多么恶毒。可这些人不可能亲自实施，那怎么办呢，只能是买通我们的内部人员。我们的工作人员或者社员们也许是他们的朋友，也许是他们的亲戚，不排除在金钱面前动心。” “方明，你就告诉大家怎么办！采取什么措施。”任乃孝提醒道。 “行！” 方明便让各生产队，各副业点利用骨干进行生产监督。比如让砖瓦厂骨干监督烧窑人员，让无线电厂骨干监督工作人员的焊接。各生产队骨干重点关注社员们单独劳动时的情况，并做好登记。 养猪场的情况方明没说，因为猪场出事后他已做了详细安排，监督很到位。为防万一，他准备会后告诉一下二嫂对个别人的工作做个微调，把罗扎根和卫志红分到一个组，让罗扎根时刻关注卫志红的举动。 方明说完后，冯双全表示完全赞同。“我看这样挺好，这不是说对我们的同志不信任，而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措施。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疏忽把我们的年底分红全给毁了。” 接着冯双全又补充道：“我有个建议，这些人搞破坏很大可能是利用我们的内部人员，但我们要是抓的这么紧，也不排除他们夜间来亲自捣乱。我觉得把民兵夜间巡逻恢复起来，不但能保证生产安全，也可以保证社员们的家庭安全。” 话刚讲完，任乃孝便带头表示同意，“巡逻记工方式还和过去一样，由民兵连长罗晓光负责。 其他人听到有人要搞这么大的破坏，自然一致同意恢复巡逻队夜间巡逻。 第359章 知青集体中毒 由于牧雪燕提供的消息及时，向阳寨得以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不仅针对全体社员展开了全面深入的思想教育工作，还实施了一系列缜密细致的监控手段。 此外，夜晚时分更有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民兵队伍负责巡逻守卫，确保万无一失。 得益于这些举措，近一个月以来，整个大队各个关键点都保持着平静安宁的状态。 然而，方明心中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闫毓敏必定不肯轻易罢休，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他没准儿又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坏点子来。 正因为如此，方明日夜操劳，不是亲自前往砖瓦厂仔细检查各项工作进展情况，就是到无线电厂监督生产运营状况，或者在养猪场四处查看是否存在疏漏之处，生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这天，方明刚刚在老宅吃完午饭，便与二嫂以及妹妹方婕在厨房闲聊家常。 二嫂向方明透露道：“最近这几天，我发现卫志红似乎有些无精打采，跟以往大不相同！以前啊，她总是那么热情活泼，不是给这个人抓一把瓜子尝尝鲜，就是塞给那个人两块糖果解解馋，可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方明听后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也许她对目前的工作安排感到不太满意。” “或许，自从养猪场发生事故后，员工们的工作都被重新分配了，而她则被分到了拌料组。” “上个月的队委会后，你又让我将她调离原来的岗位，现在她和罗扎根一起负责粉碎草料的工作。这活儿说不上轻松，但也绝对算不上繁重，然而她似乎却显得异常闷闷不乐。” 二嫂继续道：“有一次她来找过我，表示希望能再次调换工作。我当然要问清楚原因啦，你猜猜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哦？她怎么说？”方明心里暗自揣测着，但确实无法猜到答案。 二嫂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居然说人家罗扎根对她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无非就是因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接触到喂猪、拌料这些工作而感到心中不快，所以才故意编造出这么个理由想要摆脱目前粉碎草料的差事。” “当时我就好言相劝了一番，并告诉她如果真的觉得难以接受，可以考虑将罗扎根替换掉。” 听了二嫂的这番言语，方明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心想，以卫志红想替哥哥报仇的心态，或许还有闫毓敏的催促，她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采取行动来制造混乱，但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于是乎，她便开始信口胡诌，编造各种借口试图调离目前的岗位。”想到这儿，方明提醒二嫂：“这个时候更要高度视！” “我知道！” 二嫂告诉方明，当她得知自己无法如愿调动工作，看我反而要将罗扎根调走时，立刻改变态度，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 说完，二嫂脸上一副讥讽的神情。 看到二嫂的表情，方明说道，“我们现在管理到位，监控严格，一些人想搞点小动作可能不太容易。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提防某些人铤而走险。” “尤其是再过几天，牧院长将要率领团队前来视察晋西白猪的养殖状况，在此关键时刻，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放心妹夫，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嫂子也算历练出来了。现在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呢！”二嫂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方明深知二嫂这个当年的铁姑娘队长，在管理方面一向严格认真，甚至连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见到她都会心生畏惧，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她的斥责。于是，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我当然信任二嫂啦！” 说罢，方明慢慢转过头来，吩咐妹妹道：“方婕啊，你虽说只是给那些蔬菜种植提供一些技术方面的指导，可要知道四个生产队都归你负责管理的，所以千万不可以有丝毫松懈或者轻视之心哟。” “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提醒过你要特别小心防范有人偷偷摸摸往菜地里投放火碱什么的吗？尽管截至目前尚未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我们绝对不能因此而产生任何松懈情绪。因为很多时候，一旦稍有放松，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便可能接踵而来啦。” 只见方婕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哥哥的告诫之意。 她轻声回应说：“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现在经常去找生产队的队长们闲聊唠嗑，而且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如何确保这些蔬菜的安全性问题。” “队里的社员们现在警觉性也都挺高。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蔬菜品质的优劣直接关系到他们最终能够拿到手的分红。所以呀，每个人都时时刻刻小心防备着那些妄图搞破坏的坏家伙们呢！” 听到这里，方明脸上露出了满意且欣慰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妹妹如今真是愈发懂事成熟了！ 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间，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那脚步声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禁生寒。 紧接着，一阵惊恐万分，略带哭腔的呼喊声传入众人耳中：“方副大！方副大在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付小济的声音？” 方明心头猛地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禁暗想：“难道是知青队出什么事了不成？” 念头至此，方明来不及多想，箭步如飞地冲出厨房，冲着付小济高喊道：“付小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方明，付小济双腿一软，竟直接跌倒在地，满脸惊恐地说道：“方副大，不好啦！知青队出事了，大家似乎都中毒了，一个个上吐下泻，现在全都倒在地上。杜老也口吐白沫，情况危急啊！” 听闻杜老竟然也中毒倒下，方明顿觉五雷轰顶，脑袋嗡嗡作响。 要知道，杜老年纪颇大，身体本就孱弱不堪，哪经得起这般折磨。相比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言罢，方明毫不犹豫地一把拽起付小济，拔腿便朝门外狂奔而去。马寒月与方婕深知事态严重，也紧紧跟随其后。 待在屋里的罗晓光与罗晓峰，听到屋外的动静后，也匆匆忙忙地打开房门，弄清情况后也毫不犹豫地追着马寒月和方婕，向知青队奔去。 第360章 现场惨不忍睹 方明和付小济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冲进知青点，眼前的景象让方明惊呆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场景：有人在痛苦地呕吐着；有人紧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有好几个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情况十分危急！ 周银全小两口、宋建军小两口正忙着搀扶那些生病的知青们，有的拍打背部在催吐，有的则用力掐着人中的位置。而康广文小两口则焦急万分地摇晃着杜志明，不停地呼喊着：“杜老，杜老！您一定要撑住啊！方副大马上就过来了！” 看着这几对正在奋力施救的知青们，方明瞬间明白过来，这些出现如此严重症状的知青们很可能是食物中毒所致。因为这几对正在抢救病人的知青恰好就是当初大队为他们举行集体婚礼的那六位。 方明心里清楚，自从结婚以后，这几对新人都各自开起了小灶，或许是觉得自己动手做一些家乡口味的饭菜会更好吃。 既然他们没有问题，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集体食堂的饭菜出了状况。 想到这里，方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可要是食物中毒，付小济也在食堂吃饭，怎么没事？难道是他投的毒，自己没吃？ “付小济，你中午难道没吃饭吗？”方明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此时此刻，付小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事实上，他刚才去找方明时也是一路踉跄着奔跑过去的。 付小济自己也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但症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严重。他刚才还在想，也许只是因为自己饭菜吃得太少吗？ 因为长期做饭，一些厨师对油烟味可能有点反感，宁愿咬口黄瓜吃根葱，也不愿吃点炒菜。付小济刚才就是嚼了根黄瓜，吃了口馒头，自己做的炖菜就吃了一筷子。 面对方明严厉的质问，付小济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支吾其词地说道：“嗯……我确实也感到肚子疼，可能是因为菜吃得比较少，所以情况没有他们那么糟糕。” 听到这里，方明紧接着追问一句：“那还有剩下的饭菜吗？” “嗯还有一点点，但数量不多。” 付小济的回答让方明心生疑窦，不禁怀疑起付小济真的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赶紧采取措施进行抢救人员。 于是，方明快步走到杜志明身边，轻声呼唤道：“杜老，我是方明啊。” 杜志明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颤抖着手指向自己的腹部，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 方明立刻明白了杜志明的意思。他应该是想表达自己所吃的食物出了问题。 此时此刻，方明的头脑尚且保持着清晰冷静。回想起上次在养猪场时，由于未能妥善保护和搜索现场，导致连一丝一毫的证据也没能寻得，他深知此次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因此，他迅速转头对罗晓光道：“大哥，您赶快安排两个生产队准备两辆马车，将病人尽快送往公社卫生院救治。 又对罗晓峰道：“二哥，您火速通知任书记和冯大队长，让他们即刻赶到知青点。” 略微思考片刻，方明嘱咐方婕道：“小妹，你赶紧将食堂的门锁紧。记住，你的任务非常重要，务必牢牢守住门口，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进去。” “知道了，哥哥！”方婕应声道，旋即便匆匆跑向食堂，毫不犹豫地锁上门，并毅然决然地站立在门前守护。 紧接着，方明靠近康广文和姚姗姗小两口，压低声音向他们低语了一番。只见这对新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迟疑地说道：“这样恐怕不太好，方副大？” “情况紧急，别无他法，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方明语气坚定，态度坚决地下达命令。 时间不长，康广文和姚姗姗就拿着一个大茶缸走了过来。 方明一脸严肃地指着康广文小两口对马寒月道：“二嫂，您和他俩一起将这些东西给那些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知青们喝下去，要快些让他们催吐才行。 至于那些稍微清醒一些的，如果他们自己抠喉咙无法呕吐出来，同样也可以使用一点。” 马寒月闻到了一阵刺鼻的恶臭味道，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刚刚妹夫跟那两个知青低声说话的意图就是让他们去弄些粪水回来。这股浓烈的臭味令她感到极度不适，甚至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 然而，马寒月清楚地知道，在这山沟沟里，并没有专门用于催吐的药物。一旦遇到紧急状况，就只能依靠这种传统而简单粗暴的土方法了。 尽管内心十分抵触，但为了拯救生命，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点头表示愿意去做。 “等等！” 二嫂她们正准备离开，方明突然想到眼前的杜志明。他害怕拖延太久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因此也考虑是否应该使用这个方法来帮助杜老催吐。 可是一想到对方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采取这般粗俗恶心的手段似乎有些不敬之意。 短暂的犹豫后，方明还是下了决心：“毕竟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他迅速从康广文手中接过茶缸，一只手紧紧捏住杜志明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将一口粪水灌入了他的口中。 突然间，杜志明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中午吃下肚的饭菜如喷泉般尽数喷了出来。尽管秽物溅满全身、洒满一地，但他原本紧闭的双眼却逐渐睁开了。 方明见状，立即指示二嫂与康广文小两口依照此方法为其他患者催吐。 没过多久，任乃孝和冯双全纷纷骑着自行车疾驰而来。 听完方明的讲述，并目睹眼前这一幕后，两人皆惊愕不已。愤怒至极的任乃孝怒不可遏地咒骂道：“可恶的家伙，看老子如何教训你！” “任叔，我已经让我大哥去套两辆马车过来，要尽快将这些知青送往公社卫生院。待会儿还请您和冯大队长负责指挥调度。” 说着，扶着杜志明的方明站起身来，“我先骑您的自行车提前出发，通知卫生院做好急救准备。另外，我给公社报告一下，让他们向公安局报案，请公安局立刻派人前来调查取证。” “好的，你快去，这边就放心交给我们！”任乃孝大手一挥，催促方明快些去公社。 第361章 奔赴公社 方明跨上自行车，车轮飞速转动，犹如一道闪电般朝着红旗镇疾驰而去。 眨眼间，就来到了村口。方明猛地跳下车，随手将其扔进了空间，然后瞬移到了镇上。又飞快地朝着公社奔去。 进入公社大门后，方明径直冲向老丈人的办公室，甚至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由于事发突然，方明猛地冲进房间，与一个人迎面相撞，两人都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罗洪奎一大跳。 当看清来人竟是自己的女婿时，罗洪奎焦急地问道：“方明，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暗自揣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否则平日里稳重沉着的方明绝不可能如此惊慌失措。 “爹，赶紧给县公安局打个电话！我们向阳寨的知青们集体中毒了，请他们赶快来调查取证。”方明气喘吁吁地说道。 罗洪奎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等回过神来，立刻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急切地对总机喊道：“马上转接县公安局！” 电话很快接通，方明毫不犹豫地从老丈人手中夺过话筒，大声说道：“我是红旗公社的方明，赶快帮我转接铁队长，有紧急情况汇报！” 听到方明如此急迫的语气，对方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把电话转接到铁军办公室。 “铁队，我是方明啊！不好了，出大事啦！我们知青队的知青们全都中毒了！请您赶紧派人过来调查取证！我怀疑有人捣鬼！”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焦急声音，铁军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连忙安慰道：“方明，你先别慌，冷静一下，把事情详细地跟我说一说。事故是不是发生在向阳寨知青点？病人现在在哪里？” 方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刚刚在知青点看到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铁军，并补充说明已经封锁了厨房现场。 接着又说道：“我现在红旗公社，家里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正准备把病人都送往公社卫生院呢。” 铁军一边认真倾听着方明的叙述，一边飞快地做着记录。待方明讲述完毕后，他立刻回应道：“好的，方明，你就在公社卫生院等着我，我马上带上人和相关设备赶过去。” 话音未落，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匆匆挂断的声音。 铁军深知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迅速召集牧雪燕等几名手下人员，简单交代了任务，准备出发。 “铁队，是不是让人民医院出动救护车，万一公社卫生院抢救不了，得往人民医院转移，马车的速度可是不行啊！” “你说的对，快与人民医院联系一下，看看救护车在不在，让他们想办法把车开到红旗公社卫生院。” 铁军那头正紧锣密鼓准备出发。这边，方明告诉老丈人：“爹啊，情况紧急，我必须去趟往卫生院，通知他们提前做好急救伤员的准备工作。” “那好，咱俩一同前去！”罗洪奎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并随即高喊了一声：“郑秘书！” 听闻呼喊声后，郑丽迅速从屋内走了出来。 紧接着便听见罗洪奎下达命令：“家中只需留下三至五人即可，其余人员立即集合赶赴公社卫生院，全力以赴协助卫生院做好接纳伤员的准备。” 罗洪奎心里很清楚，公社卫生院内的医生和护士数量相当有限，如果一下子涌入大批伤病员，必定会应接不暇。所以，也只能辛苦这些公社干部们积极践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了。 郑丽一脸懵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书记说是接纳伤病员，便想到必定是哪里发生了重大事故，忙呼喊办公室的人员出来集合。 此时此刻，方明却另有所想。他暗自思忖，老丈人亲自前往卫生院指挥协调，其产生的实际效果无疑远远好过自己。 毕竟，老丈人身为公社书记，其言辞的影响力和权威性都要强大许多。 方明与岳父匆匆赶到卫生院，院长闻讯迅速迎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位面色凝重、不苟言笑的男人，院长不禁心生忐忑，不知卫生院出了什么纰漏，竟劳烦公社书记大驾光临？ “罗书记，您这”院长声音略微发颤，透露出一丝怯懦。 “汪院长，别紧张。”罗洪奎语气沉稳地安抚道。随即将手指向身旁的方明道：“这位是向阳大队的方副大队长。” 接着，他神情肃穆道：“向阳大队的知青们突发集体中毒事件，情况危急，患者们很快就会送达这里，请你们立刻组织医护团队，全力以赴做好抢救工作！” 得知事情原委后，汪院长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但随即又紧张起来，毕竟集体中毒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提高嗓门大喊：“钟医生，快过来一下！” 听到呼唤，一名年纪较大的男医生快步走来。 方明定睛一看，惊喜不已，这不就是去年挽救梁教授生命的那位从县城下放的钟医生吗！ 情绪激动的方明赶忙迈步向前，紧紧握住钟医生的双手说道：“钟医生，真是太好了，这次又要给您添麻烦啦！”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钟医生想起了去年抢救和自己同样遭遇的老教授的情况。 由于抢救的是下放的老教授，再加上送患者前来就医的又是一名知青，且一直跑进跑出，忙个不停，这让钟医生印象极为深刻。“怎么回事啊？难道还是那位老教授出问题了吗？” 见方明与钟医生似乎颇为熟悉，汪院长便直接对钟医生说道：“原来你们相识啊，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小同志给你详细讲讲情况，然后迅速召集人手做好抢救准备工作。” 虽然钟医生也是一名下放干部，但在红公社卫生院却宛若珍宝，备受尊崇。 毕竟，在这个地方，像他这样拥有高学历并且具备丰富实践经验的医生实属凤毛麟角。因此，每当公社卫生院有较为严重的病患或急需救治的病人时，通常都由他负责诊治。 听到钟医生的询问，方明连忙回应道：“梁教授已经得到平反，被学校接回恢复原职了。今天来，是因为我们那边发生了一起重大突发事件，原本并未料到您仍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真是万幸啊！” 方明一边说一边感慨道：“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到底怎么回事？”钟医生一脸凝重地问道。 他从方明的话语中分明听出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方明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知青集体中毒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番：“目前他们一半人处于昏迷状态，另一半则是严重的腹泻。” 紧接着，方明有些难为情地说起了给伤员们灌粪水催吐的事情。他心里也没底，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于是满脸通红地解释道。 钟医生显然并不赞同这种方法，但他也明白，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任何尝试都不能轻易否定。他轻轻拍了拍方明的肩膀，肯定地点点头说：“你很聪明！” 随后，钟医生迅速下达指令，要求医生和护士们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不仅要将所有病房彻底清扫干净，还要确保各类急救用药充足，特别是那些用于催吐和洗胃的药品以及相关设备，更是要一应俱全。 尽管公社卫生院的条件十分有限，未必能够容纳如此多的伤员，而且很有可能需要将部分重伤员转往县城医院接受治疗。然而，钟医生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地去救治每一个生命。 第362章 抢救 红旗公社卫生院全体医护人员严阵以待。 急救设备和药品虽然不全，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一众人马紧张地等待着实施抢救。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两辆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并缓缓地停在了卫生院门口。 这两辆马车正是由任乃孝带领着前来运送病患的，只见车上面铺满了厚厚的棉被。第一辆马车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杜志明以及其他几位病情较为严重的患者，罗晓光和宋建军坐在车上照看。 他们虽然刚刚喝下了方明灌下的粪水催吐，身体不适的症状略有缓解，但依然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第二辆马车上的病人则相对较轻一些，大多只是出现了呕吐、腹痛以及腹泻等不良反应。不过，刚才有两名知青因为腹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来得及赶到医院就在半路上失禁了。这辆车上由周银全和康广文照顾着。 等到马车一停下，早已守候多时的医护人员和公社干部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病人们逐一抬下车，放在住院部的病床上。 钟医生上前，连忙叮嘱身边的护士马上为这些病人测量血压和体温，以便掌握他们身体的最新状况。 钟医生名叫钟琪。在方明的引导下，他先来到杜志明的病床前，开始对其进行详细的诊断。 相较于之前在知青点的情况，此时的杜志明看起来似乎稍微好了一点，或许真的是催吐产生了一定的效果。 在检查中，钟琪注意到杜志明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色，额头上也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同时双眼还出现了明显的震颤现象。于是，他关切地询问道：“你觉得口干吗？” 杜志明说话还是费劲，只是用力点了下头，表明自己确实口干。 钟琪心里有了点数。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钟琪离开杜志明又检查了两个病情较轻的患者。其中一个是薛玉娇。这两名患者的症状和杜志明相类似。 钟琪把拳头举到谢玉娇不远处问道，“你看我的拳头动没动。” 谢玉娇也是有气无力回答道：“看到了，来回的摆动。” 钟琪心里更有了底，告诉身边的罗洪奎和方明，你们仔细看她的眼球有什么变化。 方明上前盯着薛玉娇的眼球，发现确实与正常人不太一样，像钟摆似的来回摆动。 “你再看看这个。”钟琪指着另一张床上的患者。 方明上前看到是宁沪生，也属于较轻的患者。仔细观察他的眼球，虽然不是像薛玉娇一样来回摆动，但当眼球缓慢地转向另一方向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又突然以急跳式运动返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钟医生。”方明对医学可是一点也不懂。 “这在医学上叫做眼球震颤。” 回答完方明的问话，钟琪又问几名护士，测量血压的结果如何，护士们回答说血压普遍偏低。 钟琪回头告诉罗洪奎和方明：“经过初步诊断，知青们应该不是食物中毒。” 不是食物中毒？这可把方明弄糊涂了。明明那三对结了婚的知青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这些吃食堂的出现了问题，不是食物中毒又能是什么？ 方明一脸问号，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钟琪。 “我刚才问了这几个患者，他们都是在吃过午饭很短的时间就出现了呕吐和腹痛、腹泻症状，如果是食物中毒，一般都是饭后数小时后才会发生的。” 顿了一下，钟琪稍微整理了下思绪，然后接着道：“身体潮红、眼球震颤以及血压偏低，这些都属于另一种中毒的显着特征。” 听闻此言，如果真如钟琪所言，并非食物中毒，而是其他类型的中毒，那么方明的心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心情也愈发沉重。毫无疑问，有人蓄意投毒这个事实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当然，目前这仅仅是我依据现场状况做出的一个初步推断而已。要想进一步确认是否确实如此，还需要深入了解具体细节，或者对相关食物进行化验检测之后方能最终定论。”钟琪语气沉稳地补充说明道。 “钟医生，依您之见，这些知青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呢？”方明迫不及待地追问。 面对方明满心焦虑的询问，钟琪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据我个人多年临床诊治经验来看，这些知青实际上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毒。准确地讲，他们应该是摄入了超量的硫酸镁才导致出现当前这些症状。” 听说并非中毒，而是服用了过量的硫酸镁，方明不禁心生困惑。身体好好的，谁会无缘无故去吃药呢？更何况还是大家一起吃。既然是集体行为，那么已经成婚的那三对夫妻为何没有食用呢？ 看着方明满脸狐疑，钟琪连忙解释道：“硫酸镁在医学领域有着广泛应用，比如导泻、利胆、抗惊厥以及治疗子痫等等。简单来说，可以缓解便秘症状，降低血压若与活性炭搭配使用，还能应对食物或药物中毒。” 然而，这番话却令方明愈发迷糊。明明可以解毒，怎就会致使知青们中毒呢？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都没多大危险了？”方明疑惑地追问。 “并非如此！倘若硫酸镁摄入过多，将会引发血压骤降、心跳紊乱等不良反应，情况严重时甚至可能导致多个器官功能衰竭，最终致使心脏骤停。” 钟琪严肃地回答道。“老教授和那几名重症者现在就有生命危险，必须进行洗胃，然后紧急服药输液。” 刚才还说硫酸镁是一种治病的药物，现在又说有生命危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明心急如焚。连忙说道：“那钟医生赶快抢救呀！” 钟琪眉头紧锁，语气急促地回答道：“对于病情较轻的患者，我们会立即输入 10的葡萄糖酸钙，同时加用速尿、静脉补液以促进毒物的排泄。 然而，老教授和那几名重症患者必须立刻进行洗胃，而且要根据具体情况使用不同的药物才行。可是咱们公社卫生院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啊！更糟糕的是，这儿仅有一台洗胃机。” 方明听后愈发焦急起来，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忧心忡忡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呢？难道只能将他们送往县医院吗？可从这儿坐马车去县城得花费多少时间啊！再说了，马吆喝得太快，病人恐怕会被颠簸得受不了？” 他实在担心杜志明年事已高，身体经不起长时间的拖延，生怕他撑不到县医院就会出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大家别慌，救护车马上就到！” 钟琪、罗洪奎和方明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急忙转过头去，只见县公安局的铁军和牧雪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第363章 铁军到了 “铁队，你们来得可真够快的啊！” 方明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铁军的手，然后热情地将钟琪介绍给他俩认识。 铁军环视四周，只见好几个房间的病床都被占得满满当当，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病人呢？” “一共有十位病患，其中三四位病情较为严重。哦对了，你刚刚说救护车很快就到，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方明一边回应着铁军的问题，一边好奇地追问道。 于是，铁军详细地把出发前牧雪燕所提的建议转达给了方明。听完后，方明对牧雪燕心思的缜密和考虑问题的周全深感钦佩，并当面向她致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 “快快快！动作快点儿！赶紧把那几位重症患者转移到救护车上。”钟琪急切地下达命令，催促手下的医护人员行动起来。 一旁的罗洪奎也连忙指挥公社干部们上前帮忙。 方明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元钞票递给大舅哥罗晓光，嘱咐道：“你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负责办理所有相关手续，如果遇到任何状况，务必想尽办法打电话回公社通知咱爹一声。” “放心！” 罗晓光抓起方明递过来的钱去了救护车。 其他病情较轻的知青在钟琪的安排下也都输上了葡萄糖酸钙。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铁军表情严肃地问道：“真的确定是食物中毒吗？” 方明转头看了一眼钟琪，然后回答铁军：“钟医生说了，不是食物中毒，而是服用了过量的硫酸镁。” “硫酸镁？”铁军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 “没错，钟医生说，硫酸镁本身也是一种用于治疗疾病的药物，但如果使用剂量过大，就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副作用，甚至可能导致死亡。”方明迅速将刚刚获得的新知识转达给铁军。 铁军的目光转向钟琪，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确认，“钟医生，情况是这样吗？” 钟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他详细地向铁军阐述了硫酸镁的具体作用和功效，同时也强调了过量服用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最后补充说明目前的治疗方案正是基于硫酸镁中毒来制定的。 “不过，要完全确诊是否为硫酸镁中毒，还需要对食物进行专业检测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铁军听后轻轻点了下头，但眉头却紧锁了起来。 “方知青，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立刻前往知青点去查看一下情况。”铁军当机立断地下达指令。 方明决定让周银全和康广文留下来照顾病人，而他则与任乃孝等其他人一同准备乘坐马车返程。 “方明啊，你还是坐铁队的吉普去，可以节省一些时间。而且冯大队长此刻也在知青点呢，按照你的安排，暂时控制着付小济。”任乃孝耐心地劝说道。 牧雪燕注视着方明，附和道：“任书记说得对，你赶紧跟我们一块儿过去，争取早点拿到证据。完事后咱们还得去找那位厨师谈谈。” “好的！”方明向任乃孝以及岳父打过招呼后，随即登上了吉普车。 上车之后，牧雪燕坐在副驾驶座，方明与铁军以及另一名工作人员则坐在后排。 牧雪燕扭过头来，对铁军说：“铁队，你刚刚听到任书记说的话了？方明让他们大队长把那个厨师先控制起来了，看来方知青变得越来越专业喽。”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之意。 铁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对方明越也是越来越佩服。他暗自感叹，方明思考问题如此缜密周全，行事作风又这般沉稳果敢，实在难得。 于是，铁军半开玩笑地对方明道：“等我回到局里向王局禀报时，定要给你这位公安局的顾问再添一笔功劳。” 方明闻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连忙摆手道：“别逗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啊！这不都是跟你们相处久了，耳濡目染学来的嘛。不瞒你说，不但把厨师暂时控制了，连厨房也一并封锁了。而且，我妹妹此刻正在门口看守呢！” 这时，牧雪燕再次转过头来，眼中满是钦佩之色，说道：“瞧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方明现在真是越来越专业了。这样一来，可给咱们的取证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呀。” 就在刚刚听闻钟琪断言知青们乃是硫酸镁中毒之时，铁军的脑海中便开始飞速运转。 他心里很清楚，整个知青点仅有一名厨师。倘若真是此人下毒，那他岂不是愚蠢至极吗？ 若想要借食物中毒来推脱罪责，根本无需动用检测设备，只需化验就能水落石出！谁会这么傻地往自己头上扣一个投毒的帽子。 “方明，这个厨师的家庭情况怎么样？政治表现如何？” 听到铁军的问话，方明心中一紧，他知道铁军开始对付小济产生了怀疑。 实际上，方明心里并不认可是付小济下的毒。回想付小济惊慌失措地跑到家里来找自己以及看到知青们中毒后的那种忧虑神情，很明显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然而，有一点却令方明感到困惑不解。中午的时候，付小济并没有吃太多的炖菜，也只有他的病情最轻，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铁队，这个人叫做付小济，来自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其实，你们应该都认识他。在处理黄苟石那个案子的时候，你们曾经找他谈过话。他是跟黄苟石一起被调派到我们这儿来的，之前也犯过一些错误。” 稍作停顿之后，方明接着说道：“黄苟石的案子对他触动非常大，当时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发誓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从那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确有了很大的转变，大家对他也有了全新的看法。” 铁军原本也觉得不太可能是厨师下的毒，但听方明这么一说，心又悬了起来。 “他怎么会没事呢?” 牧雪燕扭过头来，满脸疑惑地问道。毕竟大家都是吃的同一锅饭菜，其他人都纷纷中招，为何唯独他能够幸免？ 方明见状，连忙将付小济当时因为觉得饭菜太过油腻而选择咀嚼黄瓜和大葱的事告诉给大家。他还补充道：“很多长期从事烹饪工作的厨师确实会有这样的习惯。” 铁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等会儿到了知青点再做进一步的调查了解。 第364章 现场收获 从红旗公社到向阳寨，几公里的路程并不远，尽管道路崎岖不平满是坑洼，但没过多久，吉普车就抵达了知青点。 一下车，牧雪燕便看到方婕正站在厨房门口，于是她迈步上前轻拍了下方婕的肩膀：“真不愧是方婕啊，跟你哥哥一样出色。” 接着，牧雪燕对方婕道：“现在可以将厨房门打开了。” “明白！” 方婕响亮地回应了一声后，迅速打开了厨房门上的门锁。 与此同时，姚姗、乔佳以及石珂莲等几位并未中毒的女知青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冯大队长人呢？”方明问道。 石珂莲回答说：“在付小济的宿舍里。” “那快去把他俩叫过来。”方明转头对石珂莲道。 铁军、牧雪燕以及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走进厨房，发现里面还算整洁有序。 牧雪燕注意到地上摆放着黄瓜、茄子、土豆等几种蔬菜，随手拿起一根黄瓜看了看，感觉十分新鲜。看看其它几种蔬菜，除土豆外，也都像刚采摘不久。 正在这时，冯双全领着付小济走了过来。 铁军和牧雪燕见到付小济，都不禁微微一愣。他们立刻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之前办理黄苟石案件时，他们找他谈过话的那个知青。 “中午饭是你做的吗？”铁军开口问道。 “是……是我做的。”付小济声音有些发颤地回答道。 自从黄苟石被捕之后，每当看到身穿公安制服的人，付小济心中就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之事，但对于自己曾经与黄苟石长期为伍，他深感懊悔，生怕公安部门把自己看成黄苟石的同伙。 特别是那天去参加公判大会，亲眼目睹黄苟石被判以极刑，回到知青点后的付小济整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回想起过去，如果不是父母来信劝说自己尽早离开黄苟石，如果不是方明屡次耐心劝导，让自己懂得自尊自爱、结交真心朋友，恐怕如今的自己也早已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面对铁军的质问，付小济吓得浑身发抖，胆战心惊地回应着。 “听说还有些剩菜？”铁军眼神犀利，紧紧盯着付小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付小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指着案板上的一个小盆，并顺手掀开了盖在上边的纱布，“就是这盆炖菜。” 牧雪燕走上前去，低头看向小盆里所剩不多的菜，心里十分纳闷儿：“就剩这么一点儿菜，咱们这么多知青一人一口就吃完了，怎么还能剩下呢？” 牧雪燕不禁想起自己上警校的时候，每次吃饭都是一个桌子上放两盆菜，大家轮流去盛饭盛菜。到最后盆子基本都是见底儿的状态，根本不会有什么剩余。所以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平时这些菜是绝对剩不下的。要是给大家打完菜之后还有多余的，都不用我出声招呼，大家都会很自觉地过来再添点儿，尤其是那些男知青，胃口大着呢！” “可是今天我连着喊了两遍，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再打菜。” 付小济挠了挠头，表示自己也搞不懂其中缘由。 这可太奇怪了！ 听完付小济的一番话，铁军和牧雪燕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种情况显然不符合常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石珂莲等几个女知青，听到厨房的对话，又听到付小济的解释，突然想到自己听到的话，便站在厨房门口喊道：“方副大，今天中午我上厕所，薛玉娇正好拉肚子，我听她埋怨说，中午的菜太咸，还有点苦。” 牧雪燕心中一紧，立刻提高了警惕，急切地询问道：“你是谁？” 方明连忙回答说：“这三位女知青正是前些日子一同集体结婚的那三位新娘。自从结婚以后，她们一直都是自己在宿舍做饭，因此今日才得以幸免这场灾难。” 牧雪燕轻应了一声。但她真正在意的并非此事，而是方才石珂莲所说的那番话。 她迅速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铁军身上，只见铁军微微颔首，表示他理解牧雪燕内心的猜想。 显而易见，不仅是铁军，就连方明也领会到了石珂莲言辞背后的深意。今天的炖菜之所以会有剩余，必定是因为其口味不佳。不仅过咸，更带有一丝苦涩。 菜味过咸，想必是盐放得过多所致，然而为何会发苦呢？牧雪燕再次拿起地上的蔬菜仔细端详，并未发现任何霉斑或变质之处。 她凝视着盆中的剩菜，看到有茄子、土豆、粉条以及豆腐。便想道，地面上的几样蔬菜似乎并无异样，那么问题是否出在豆腐和粉条之上呢？ “中午做菜的豆腐还有没有？”牧雪燕问付小济。 “还剩一小块，准备晚上给杜老做一个带肉馅的锅塌豆腐。”付小济说着指向案板角落的一个大碗，里面有一小块豆腐泡在水里，可能是怕天热变质。 牧雪燕过去闻了闻，也没什么异味。 “你自己做完菜就没尝？刚才说菜里有苦味是怎么回事？” 铁军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付小济耳边炸响。 付小济被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这下可糟了！刚才听到石珂莲说菜咸而且有苦味时，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如果真的是中午做的菜出了问题，那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此刻的付小济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铁军的质问。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眼看着铁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付小济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难道自己就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背上黑锅吗？ 方明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是付小济有问题不成？以前与黄苟石一同做饭时，尚有个可以推托的理由；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做饭，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而公安局的另一位同志，这时则全神贯注地搜索并拍摄着现场证据。 突然，他凑近铁军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铁军浑身一颤，但须臾间便恢复了镇定。紧接着，铁军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厨房，仅他们三位公安人员留在房间。 “铁队，您瞧，这灶台下掉有些许白色结晶物质。刚才我拈起一小粒尝过，既非咸味亦非甜味，可以断定绝不是食盐或白砂糖之类的东西。” “而且，它尝起来是苦味的！”这个公安人员郑重其事地点明道。 牧雪燕闻听此言，脑海中立时闪过钟医生提及的硫酸镁中毒一事。莫非这些白色结晶便是硫酸镁不成？只可惜先前没有询问钟医生硫酸镁究竟是什么味道。 “这样！赶紧用镊子，能捡几粒算几粒，然后把剩下的饭菜一起装起来，再装点蔬菜和豆腐，全部带回局里去做详细地检测化验。 “铁队，如果地下这些结晶体真的是硫酸镁的话，那么付小济的作案嫌疑就会非常大啊！” 铁军没有吱声，牧雪燕又请示道：“要不要我们去付小济的宿舍检查一下？” 铁军略微思考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第365章 磨坊又出事 牧雪燕与另一位公安人员仔仔细细地搜查完付小济的宿舍之后，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有用的证据。 他们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又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屋子的四周，但仍然一无所获。 这时，牧雪燕悄悄走到铁军身边，低声跟她耳语了几句。 接着，铁军转身将方明喊到一旁，神情严肃地说道：“刚才我们在灶台的地面发现了一些疑似白砂糖或者食盐的奇怪结晶颗粒，尝起来有点苦涩的味道。这些东西我们需要带回去做详细的检测分析。 目前看来，付小济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所以我们决定先把他带回局里作进一步问讯调查。” 交代完毕后，铁军叮嘱方明和冯双全密切留意县医院以及公社卫生院的所有病人情况，确保向阳寨村民们的情绪稳定。 嘱咐完毕，铁军一行人带着付小济一同登上吉普车，驶出了知青点。 没过多久，任乃孝坐着马车回到了这里。当他得知公安人员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证据并且带走了付小济时，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他转头看向方明和冯双全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大队部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完，三人快步向大队部走去。 回到大队部，冯双全满脸怒容，第一个开口道：“我觉得那个付小济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以前跟黄苟石狼狈为奸，在明华大队的时候没少干坏事。 后来，公社的卫志善强行把他塞到咱们这儿。估计他是因为看到黄苟石被判了死刑，心里不爽快，所以才开始搞这些小动作报复大家。” 冯双全说完，任乃孝转头看向一旁的方明道：“方知青，你对此事怎么看？” 听到任乃孝的询问，方明微微坐直了身子：“其实我也对付小济有所怀疑，认为他有下毒的嫌疑。不过目前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首先，现在整个知青点就只有他一个人负责做饭，如果真的是他下毒，那岂不是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吗？谁会这么蠢啊！” “还有，早在黄苟石还没被抓捕归案前，付小济的父亲就已经知道了黄苟石插队之前的那些恶劣行径，于是便告诫自己的儿子要与黄苟石保持距离。而且当时付小济也曾经主动找过我，深刻忏悔了他在明华大队时犯下的错误，并表示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现在半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大家对付小济的看法有了很大转变。 原本这个让人有些头疼的家伙如今还挺受大家欢迎！厨房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他总是想尽办法调剂伙食，把粗粮做的容易下口，不再难嚼；更难能可贵的是，当有人遇到困难时，他也总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帮助。” “这些显着的变化都让大家慨叹道‘付小济确实变了’！如今的他不但不让人生厌，甚至还有几分招人喜欢！” “这只不过是他精心营造的假象罢了。” 听完方明所言，冯双全立即反驳道：“我觉得，他最初是想把人们的将注意力引导到食物中毒这个方向上去。如此一来，他便能轻易推卸掉自身的责任，反正只是蔬菜变质问题嘛，跟我付小济又有什么关联？最多不过是责备我监管不力罢了。” “可未曾料到，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并非食物中毒，而是某种药物使用过量所致。既然食物当中含有药物成分，那么必然是有人蓄意投毒无疑。 “这下子，付小济彻底慌神了。就在刚刚，我亲眼看到那位铁队长质问他时，他的双腿不停地颤抖，这不正是内心有鬼、做贼心虚的表现吗？” 这些确实都是疑点，方明也曾这样想过。但眼下争论这些没有多大意义。既然公安部门已经介入，想必总会弄个水落石出。 “刚才公安部门已收集到一些证据，我想很快就能有初步结果。我觉得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做好中毒人员的善后工作，还有就是仔细剖析一下当前情况，找出还有哪些潜在风险点需要特别加以防范。” 方明清晰明了地阐述出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任乃孝对方明所言表示赞同。“我非常赞成方知青提出的这两个建议。加强同县医院之间的联系，不要舍不得花费，只要需要，再高级的药费也要花，要全力保障那几位病情严重的患者能够脱离生命危险。 同时呢，对于咱们公社卫生院里接受治疗的其他病号，我们也得多给予一些关怀照顾。等他们的身体状况稍微有改善后，可以适当地购买一些滋补品前往探望慰问。” 紧接着，任乃孝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回想起前几日我们讨论问题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防范坏人破坏生产安全，完全没料到人家竟然剑走偏锋，不在生产环节上动手脚，而是通过向饭菜投毒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暗算我们。 所以说啊，我们还真得像方知青说的，好好琢磨琢磨，看是否存在之前遗漏掉或者未曾考虑周全的地方，然后有针对性地采取防范措施。” 听到这里，方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毕竟知青队是由他负责管理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次惨痛的中毒事件……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此时此刻，绝非自我责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继续寻找那些易受恶人破坏的地方。 蓦地，方明还真想到了一个地方。 “任叔，您觉得磨坊是不是可能成为恶人攻击的目标呢？现在周边村落的社员们都在我们这里磨面，也算是一个挣钱的小点。如果遭到破坏，也会引起村民恐慌。” 听了方明的话，任乃孝与冯双全也陷入了沉思。磨坊有什么可破坏的，莫非就是停电，或者是毁坏机器？这也不太现实？ 但既然提出来了，还是小心为妙。只见冯双全开口道：“好！到时我去找一下任三喜，让他密切关注一下就是了！”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我们高度重视，就是我们小学的娃娃们。现在天气炎热，孩子们每天都会自己拿个瓶子装些水带在身上，必须得提防那些心肠狠毒的人使出什么阴招去伤害到孩子们。” 这个提议非常好，方明心想。上个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涟漪雨，学校那破旧不堪的土坯房顶漏雨情况相当严重，才刚刚修好，可千万不能再让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像知青一样受到任何肉体上的伤害了。 “这个建议提得太好了，得赶紧告诉学校老师提高警惕才行！” 方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切而凌乱的脚步声。 几个人立刻神经紧绷地站了起来。只见冯巧芝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任书记，不好啦！磨坊那边打起来了……三喜叔……他的头被打破了！” 第366章 紧急处理 “巧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急，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详细地讲给我们听。”任乃孝轻声安抚着冯巧芝，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原来，知青点里的知青们都是无线电厂一车间的工人。今天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后，都被送往医院接受紧急救治，没有中毒的三位女知青也留在知青点看家，在工厂这边上班的则只有二车间的本村青年。 当听闻一车间的工人们全部因中毒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时，二车间的工人们顿时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根本无心继续工作。 作为车间主任的冯巧芝，自午后起便不断努力安抚众人情绪，并告知他们所有患者均已送至医院全力抢救，请大家不必过度担忧。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上完厕所返回的姑娘神色惊慌地冲进车间，向冯巧芝报告称：“磨房那边似乎出事了！那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吓得正在磨面的人纷纷四散逃窜。” 冯巧芝闻言立刻警觉起来。毕竟不久前厂里刚刚召开过会议，提醒大家要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有不法之徒前来捣乱破坏。 这会，本应忙碌工作的知青们却因集体中毒事件而无法专心工作，磨坊又传来消息，似乎发生了一些状况。既然众人皆已无心工作，冯巧芝心想倒不如一同前往查看一下是否能够提供援助。 这样想着，冯巧芝迅速做出部署：她安排两名工人留守车间负责看守，然后呼唤其他人员一同奔向磨坊。 抵达磨坊后，眼前一幕令人惊愕。 只见一名年轻小伙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棍，正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要求任三喜赔偿其所谓的损失。任三喜头部鲜血淋漓，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搏斗。 “三喜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冯巧芝目光紧盯着小伙子脚边一只死去的小猪，走上前来询问道。 “这家伙是明华大队的，今天一来便对我嚷嚷不休，说是前两天在咱们这磨的玉米面拿回去喂猪后，他家的小猪竟然死掉了。还指责咱们的磨面机有问题，简直荒唐！难道磨面机会变麿出毒药不成？” “我试图跟他解释几句，可他根本不听，坚信就是我在他的玉米面里动了什么手脚。紧接着，他情绪激动地冲过来，嘴里还不停地谩骂着，同时举起棍棒狠狠地乱砸一气。 任三喜讲完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又用下巴指了指那台磨面机，愤愤不平道：“你看看，这进料口都被他给砸坏了！当时好多正在磨面的人都被吓得逃跑了。” “你难道不清楚动手打人是违法的吗？”冯巧芝愤怒地瞪着那个小伙子，眼中充满了怒火。 “我违法？你们毒死了我家的小猪难道就不违法吗？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到底该如何赔偿我的损失？”小青年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似乎觉得自己占尽了理。 “如果确实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照价赔偿的，但若与我们无关，那么你也必须要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后果。而且，三喜叔的头也被你打伤了，你总得支付一些医疗费用。”冯巧芝据理力争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今天要是不把我的猪和那一百斤玉米面全部赔给我，这事绝对没完！以后我每天都会到这个磨坊来闹事，我看谁还敢来到你们这儿磨面！”小青年态度蛮横无理，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好，那你等着，我去找我们书记来处理。”冯巧芝便给车间几个男孩子交待了两句，飞快地向大队部奔去。 听了冯巧芝的详细解说，方明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推断，这位年轻小伙儿怕是蓄意滋事，没准跟中午知青们食物中毒一事还有联系也说不准！ 方明目光转向任乃孝和冯双喜两人，开口问道：“任叔，这明华大队的粮食收成并不好，人均分红也仅有一角多钱，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方地拿玉米面去喂猪呢？” 任乃孝也深感诧异，表示难以理解。再说任三喜和这个小伙子并不认识，又怎么会向他的玉米面里投毒呢？ “依我之见，这八成是有人企图败坏咱们磨坊的名声。这不，好些前来磨面的乡亲都给吓跑了！且不说邻村的人，以后恐怕连咱们本村的社员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来磨面了。” 任乃孝对方明的分析深表认同，随即说道：“走！咱们先过去瞧瞧情况如何，任三喜不是受了伤么？看看是否需要送他去公社卫生院包扎处理下伤口。”说罢，任乃孝便招呼着三人一同走出了大队部。 几人来到磨坊后，就听到那个年轻小伙吵吵闹闹地喊着要走，并扬言说他明天还要来这里拿赔款。 然而，冯巧芝临走前曾特意嘱咐过，所以当这个小青年想要离开的时候，立刻有两名男工人走上前来将其阻拦并控制住，以免他逃脱。 此时，方明注意到小青年脚边躺着一只死去的小猪，于是便紧紧盯着小青年问道：“这头小猪就是被玉米面毒死的吗？” 面对方明的质问，小青年只是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傲慢地回答道：“是的！” “但是我们又如何能确定玉米面真的有毒呢？怎样才能证明这一点呢？”方明反驳道。 “哼，我早就料到你们会抵赖不认账！”小青年愤愤不平地嘟囔着，紧接着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摸索出一个用手绢包裹起来的团子递给方明，“这就是你们磨的玉米面，你们拿去喂喂鸡或者其他动物试试看，看看它们吃完之后是否还一切正常。” “好的，那我们就先做个检测。不过在此之前，方便告诉我你的姓名吗？如果确实是我们的过失导致的问题，后续我们该如何联系和找到你呢？”方明冷静地回应道。 看到方明露出些许畏惧之色，小青年心中不禁暗暗窃喜，态度愈发嚣张起来，扯着嗓子喊道：“老子……咳咳，我叫刘二蛋，是明华大队的，你们不用费心思去找我，反正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只要你们一天不还钱，我就一天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话音刚落，小青年便一把抓起那只死猪，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死猪你可不能带走！”方明连忙出声制止。“我们还需要对它进行检查，确定到底是你蓄意打死的，还是真的中毒身亡。如果你执意要将死猪带走，不仅要赔偿我们师傅的医药费，还得赔付我们损坏的磨面机费用，这台磨面机可是要好几百块钱呢！” 听到竟然要赔这么多钱，刘二蛋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死猪就暂时放在你们这儿。说好了啊，我明天会过来拿钱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扭身走出磨坊。脚步匆匆，仿佛生怕方明等人会反悔似的。 “方副大，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呢？这明显就是敲诈勒索嘛！他打伤了我们的人，又砸坏了咱们的磨面机，结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也太憋屈了！”一旁的几个年轻人纷纷抱怨起方明来。 方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既然知道他的姓名，下一步就好办。” 方明轻轻地拎起小猪，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并无明显外伤，但当他凑近闻时，一股敌敌畏气味扑面而来，与之前在养猪场闻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更为刺鼻。 “任书记，情况紧急，我还得一趟去公安局。” 方明道，“我得将这只死猪和玉米面一起带过去，交给铁队他们进行检测。我怀疑这或许与今天中午发生的中毒事件有关。” 稍作停顿，方明又道：“另外，我带三喜叔去公社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之后再赶往县城。” “三喜的事你就不用担心，我来安排好了。你现在赶紧动身去县城，看看下班前能不能赶到。” 任乃孝深知方明与公安局关系密切，即便是下班时间，也能迅速召集到相关人员。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这段时间估计没办法磨面了，就让三喜叔好好休息几天。” 说完这句话，方明又扭回头吩咐冯巧芝：“车间的工作绝对不能停下来！收音机可是目前最重要、最紧迫的任务之一，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去完成它，一刻也不能松懈！同时还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才行！” “您就放心方副大！”冯巧芝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第367章 检测结果出来了 方明怀揣着刘二蛋留下的玉米面样品和那只死去的小猪仔，眨眼间便抵达了公社卫生院。 他先是探望了正在输液的知青们，看到大家的病情都有所好转，心中稍感宽慰。接着，他找到了钟琪医生。 方明此次寻找钟琪的原因，便是要弄清楚硫酸镁的味道究竟如何。 当从钟琪口中得到硫酸镁本身带有苦涩味这个答案时，方明心中顿时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知青厨房里发现的那些微小颗粒极有可能就是硫酸镁。 离开卫生院后，方明又来到公社岳父的办公室，使用办公室电话与铁军取得联系，将磨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并表示自己即将赶往公安局，请铁军下班后稍作等待。 “什么？磨坊又出事了？”罗洪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这怎么一件事接一件事。 方明带着一丝焦虑和愤怒：“爹，您都听到了，这次闹事的理由简直荒唐透顶！闹事的是明华大队的刘二蛋。情况十分紧迫，我得赶紧去趟公安局，让他们对这些物品进行检测化验。 突然方明意识到，岳父还不清楚铁军和牧雪燕前往知青点调查取证的结果。于是，他赶忙将当时的情形向罗洪奎讲述了一遍。 从公社卫生院回到办公室后，罗洪奎始终沉浸在对知青中毒事件的深思之中。此刻，听完女婿所述的详情，再加上得知磨坊的变故，他不禁心生疑虑。回想起不久前养猪场的那桩风波，他越发觉得这一切并非单纯的巧合。难道这一连串事件真的与闫毓敏存在某种关联吗？越想越是可疑啊！ 罗洪奎心头沉甸甸的，决定要彻查此事。他催促着方明快些动身前往公安局，以免下班后再寻找相关人员不太方便。 从公社大院出来，方明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施展瞬移术，即刻便进了县城。 由于担心时间太快会引起铁军的怀疑，方明决定先回趟家。 自从将大嫂娘接到家里照顾两个孩子以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方明因担心村里的几个副业点出现问题，整日奔波于砖瓦厂、无线电厂以及养猪场之间，反复叮嘱相关事宜，没回过几趟县城的家。 今天趁着这个空档，他正好可以回家看一看。 看到丈夫突然回到家，罗晓芸满心欢喜。她以为方明得知她明天就要上班，特意赶回来看望自己。 然而，一经交谈，她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 “产假结束了，我明天得回学校上课了。”罗晓芸低声呢喃着。 “哎呀，瞧我这记性，竟然全给忘了！等会儿我从公安局回来，给你做几道好吃的菜。”方明连忙说道。 听到丈夫要去公安局，罗晓芸起初并未特别在意，只是随口问道：“还是为了防备那些坏人破坏的事吗？” “不是防止破坏，而是破坏已经发生！”方明气呼呼地怒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仍然感到愤愤不平。 看着丈夫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听着他那充满愤恨与恼怒的话，罗晓芸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破坏已经发生了呢？” 方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知青集体中毒以及磨坊里发生的事又给妻子讲了一遍。“爹今天跟公社干部一起忙前忙后，气了大半天呢。” 听完方明的讲述，罗晓芸懊悔不已，心中满是自责。她后悔刚刚竟然还对丈夫心生不满，抱怨他不记得自己明天要上班的事情。 此时此刻，罗晓芸心中最为挂念的便是那些知青们是否安然无恙，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些知青们都还好吗？”毕竟她的丈夫也是一名知青，所以她对知青群体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她和原主谈恋爱时，常常去知青点玩耍，与那儿的知青们相处得十分融洽、熟络。现在听说他们遭遇不测，内心自然而然地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别担心，公社卫生院那些受轻伤的知青们正在输液治疗，健康状况已有显着改善，用不了多久便能痊愈康复了。” “至于被转送至县医院的那几位病情严重的患者，特别是杜老，首先得接受洗胃才行。现在，我对他们的确切状况还不甚清楚，但大哥一直在医院守着，今晚我过去看看情况。”方明温柔地宽慰着妻子，不想让她忧心忡忡。 罗晓芸深知事情的轻重缓急，明白这既是公事也是大事。于是她不再纠缠，催促丈夫说：“那你赶紧去找铁军，说不定他现在正等着你呢！时间紧迫，还是先处理好公事再说。” “谢谢老婆，晚上回来好好陪你。” 说完，方明便离开家去了公安局。 “怎么这么快？”看见方明，铁军惊诧道。 “也不算快，正好碰上一辆公社进城的拖拉机，就让人家捎了个脚。”方明撒了个谎。 “怎么样，有进展吗？”方明追问了一句。 铁军告诉方明，一回到局里就把剩菜和收集到的微粒晶体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作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付小济的情况呢，承不承认是他干的？”方明又问。 “因为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还不能确定菜里面到底是否有毒，所以只能通过与付小济闲聊来摸查状况。现在，牧雪燕仍在跟付小济交谈着。” 两人正说着，铁军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仅仅一分钟，铁军说了声“谢谢”便又放下电话。 “医院打来的电话，那些白色微粒正是硫酸镁，午餐的炖菜里含有过量的硫酸镁成分。” 愤怒的铁军猛地一拳捶向桌面，吼道：“这个付小济，竟然还跟我们玩捉迷藏！” 得知饭菜里果真含有大量硫酸镁成分，方明也惊愕得目瞪口呆。莫非付小济真打算替黄苟石报仇，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青春？ 然而，回顾付小济这半年来的言行举止，丝毫不像会犯下此案的人啊！ 方明突然想到带来的玉米面和那头死去的小猪仔！虽然不能确定这玉米面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毒素，但方明曾经仔细嗅过，并没有察觉到与死猪仔身上相同的敌敌畏气味。 那么，如果不是敌敌畏，难道会是硫酸镁吗？这种可能性不禁让方明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如果真是硫酸镁，它又是否与付小济存在某种关联呢？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方明的思维如脱缰野马般肆意驰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铁队啊，我带来的那些玉米面恐怕还得劳烦您安排人手去检测一下。另外，关于这只死猪仔，您觉得是否有必要进行解剖，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因为食用了玉米面才中毒死亡的？” 方明皱着眉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第368章 杜老有话说 “你把玉米面拿来让我看看。”铁军看着方明。 方明掏出那包玉米面递了过去。 接过方明递过来的手绢包，铁军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玉米面。 他伸手抓起一把，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着，突然间眉头紧紧皱起，满脸疑惑地说道：“这怎么跟我们今天采集到的证据如出一辙？” 果然不出所料，铁军惊讶地发现，在手绢里的玉米面中竟然也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细小颗粒，它们与之前在知青点厨房搜集到的那些神秘颗粒极为相似。 铁军连忙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了方明，方明听后同样大吃一惊。 他急忙从玉米面中挑出几粒，用舌头舔了舔，一股苦涩的味道。 “铁队，依我看，这些极有可能就是硫酸镁。” 听到方明的猜测，铁军瞪大眼睛，好奇地紧盯着他，语气严肃地提醒道：“没有经过专业检测，可不能妄下定论啊！” 方明理解铁军的谨慎态度，他点了点头，然后耐心地向铁军解释道：“我知道，您放心。其实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特意去找了一趟钟医生，向他请教关于硫酸镁的相关知识。” 喘了口气，方明接着道：“钟医生告诉我，硫酸镁尝起来味道是苦的。原本我正打算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们，谁知道你们这边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我自然就不必多言了。” 对于磨坊发生的事情，铁军并未过多关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知青中毒这件事上。当发现玉米面中也存在硫酸镁的可能性时，心中不禁升起疑虑。于是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打给总机，要求转接至人民医院检验科。 那位刚刚向铁军通报检验结果的医生与他私交甚好。由于公安局常常依托人民医院进行各种检测工作，久而久之双方变得颇为熟络。 出乎意料的是，接听电话之人恰好就是这位医生。听闻铁军又有紧急事项需要检测后，表示自己今天恰巧值班，可以过去找他处理。 “那就这么办！” 铁军转头对方明说道：“先别管那些小猪仔了，它们显然是吞食了敌敌畏所致，这事稍后再议。当前首要任务是检测一下玉米面中的这些白色微粒是否确系硫酸镁，以及它与毒害知青的硫酸镁之间有没有关联。” “医院检验科那边刚好有人当班，咱们得赶紧赶过去。”话音未落，铁军迅速抓起桌面上的吉普车钥匙，一把拉住方明，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两人便抵达了检验科的办公室。 检验人员凝视着玉米面中的白色微粒，与方明之前在铁军办公室时一样，只见他轻轻拣起几粒放入口中品尝后，告知铁军这些微粒可能也是硫酸镁。 当然，为确保万无一失，检验人员说仍需要使用专业设备进一步检测化验。 看到检测还需要点时间，方明便想，既然已到了医院，不妨顺道探望一下杜老等几位病情严重的患者，免得待会从公安局离开后还要过来一趟，太耽搁时间。 于是便对铁军说道：“铁队，您在这稍等一会，我过去看看杜老他们的情况，这心里边一直悬着。” 铁军理解方明焦急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的，你放心去，真是辛苦你了。这里检测结果一出来，我就去急诊科找你！” 铁军到了急诊科走廊，恰好看见大舅哥罗晓光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便连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罗晓光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仍带着一丝忧虑，回答道：“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刚才送来的时候，杜老的病情最为严重，好在经过洗胃等一系列紧急处理后，已经苏醒过来了。现在几个人都在输一些营养液和药物，好像是葡萄糖什么的。” “葡萄糖酸钙！”方明道。 “对，是葡萄糖酸钙，你怎么知道？” 方明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他觉得这位钟医生果然医术高明，诊断准确无误。不过急诊科用药，应该也是参考了检验科出具的详细检验报告。 看着大舅哥满脸惊讶的表情，方明微微一笑解释道：“公社卫生院也用的这种药。” 说完话，方明又对罗晓光道：“走，先带我去看看杜老。” “他们都在同一个病房里。”罗晓光边说边带头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看见方明，那几位知青情绪异常激动。尽管他们才刚刚苏醒，身体仍旧十分虚弱，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怒不可遏地喊道：“方副大，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必须狠狠惩罚那个付小济！” 方明连忙上前宽慰道：“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其他事情就不要过多考虑了。目前公安部门已经介入此事，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说完这话后，方明留意到一旁的杜志明正朝他招手示意，似乎有话想对他讲。 于是，方明再次安抚了那几位知青一番，然后来到杜志明的病床前，满是关怀地询问道：“杜老，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杜志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对方明说：“这件事你们一定要仔细调查清楚，千万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冤受屈啊。” 原来，杜志明刚才听到知青们嚷嚷着要惩治付小济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以他对付小济的了解，这件事未必是付小济所为。 由此可见，杜老对付小济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自身处境如此艰难危险，仍不忘帮其打抱不平。 “放心杜老，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方知青，我有一件事想给你说一下，或许对你们破案有些帮助。”杜志明望着方明道。 “哦！” 杜志明的话不禁让方明心头一震！ 有事情要说，还说对破案有帮助。没想到只是过来看望一下，难道能有重大收获？ “杜老，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影响了身体。” 杜志明点点头，中午用餐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第369章 问讯 杜志明自从从牛棚搬到知青点后，由于年事已高且身体较弱，方明特别嘱咐付小济要单独给他准备饮食，确保每天都能吃到肉类和蛋类，并以精细粮食为主，所需食材均由方明负责供应。 这天中午，付小济按照惯例为杜老蒸好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还精心制作了一道源自他家乡的名菜——锅包肉。随后，他将这些食物送到了杜老的宿舍。 在用餐的时候，杜志明感觉锅包肉稍微有些干硬，于是便去了厨房，准备打一些知青们吃的普通菜。他心里清楚，午餐通常是大杂烩乱炖，虽然没有肉食，但汤汁丰富，非常适合拌饭食用。 杜志明拿着自己的饭盒走进厨房，看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灶台前。 尽管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付小济，但他还是顺口喊了一声：“小付！”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个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叫声吓了一跳，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迅速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杜志明。 看到眼前站着的不是付小济，杜志明不禁十分诧异，心中暗自纳闷儿：这人看着有些面生啊…… 再仔细一瞧，只见这个小伙子神情紧张，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而他的手则紧紧攥着一团像是纸张的东西。 于是，杜志明心生疑虑，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儿呢？” 听到问话，小伙子稍显紧张，当看清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时，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迟疑片刻后，小伙子才缓缓回答道：“呃……我是付小济的朋友，找他有点事，暂时帮他照看一下锅里的菜。” 得知对方是付小济的朋友，杜志明悬起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付小济恰好走进屋子。他一眼就瞧见了杜志明，连忙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询问道：“杜老，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哦，没啥要紧的事儿，你给我打点炖菜。”杜志明微微一笑，语气随和地回应道。 “好嘞，炖菜刚刚做好！”付小济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接过杜志明手中的饭盒，动作娴熟地舀起满满一勺热气腾腾的炖菜，小心翼翼地倒进饭盒里，然后递到了杜志明面前。 对方明详细描述完上午发生的那一幕之后，杜志明表情严肃地说道：“方知青啊，其实一开始呢，我并没有太把这事儿放心上。但是后来知道咱们居然是硫酸镁中毒以后，我就不由得想起了这件事情。”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灶台前面，脸上露出那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上去就非常不对劲儿。而且呢，他手里面还紧紧攥着一团纸，实在是太可疑啦！所以呀，你们可一定得好好调查清楚才行。就像你刚才说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 听完杜志明所说的情况后，方明感到十分惊讶和兴奋。他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能从杜老这里获得如此关键且重要的线索与信息。 心情激动不已的他，连忙对杜志明道谢：“真的太感谢您了，杜老！我待会立刻赶到公安局，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他们，希望能够尽快侦破此案。” 从病房出来，方明告诉大舅哥，“他们洗了胃，一天之内是不能吃东西的，输的有营养液，你不用担心，待会你回家去吃点晚饭，你丈母娘在家做饭呢！” “你别担心我，赶快去找那个投毒的人！”罗晓光向方明挥了挥手。 方明出了急诊科，正好碰见铁军，两人急匆匆地上了吉普车，朝着公安局疾驰而去。 车上，铁军表情严肃地说道：“方知青，你猜测得果然没错，玉米面里那些白色微粒经过检测，证实就是硫酸镁。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都用这种东西来搞破坏呢？” “铁队，这次事件算是投毒吗？”方明眉头紧蹙，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铁军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按道理来说，应该也算得上是投毒行为。硫酸镁虽说是一种常见的药物，适量使用可以治疗一些疾病，但一旦摄入过量，就会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威胁，甚至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将其视为投毒似乎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具体如何界定，恐怕还得由法院来裁决。”对于这种罕见的情况，铁军显然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方明暗自琢磨着，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投毒者似乎并没有想要致人于死地的企图，他们的主要目的更像是通过这种手段制造恐慌情绪，并让收音机生产陷入停顿状态。 从杜老的叙述中，方明不敢确定投毒行为与付小济到底有没有关系，但厨房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确实值得怀疑。 两人回到局里，方明把杜志明所说的情况简要给铁军汇报了一下。 “哦？”铁军迟疑了一下，。 检测结果出来后，铁军便怀疑付小济投毒应该是板上钉钉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年轻人来，事情变得有点复杂。 铁军拿起电话，吩咐牧雪燕将付小济带到问讯室。 “走，咱们一起去见见付小济。”铁军转头对方明道，并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方明面露难色，试图推脱：“我觉得这不太合适……” 铁军嘴角微扬，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方明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可是局里的顾问，这种事情当然需要你来过问一下。” 两人一同走进问讯室，铁军单刀直入地问道：“付小济，你一直坚称自己没做过任何事，但现在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炖菜中被查出含有过量的硫酸镁，而且在灶台和地面上也发现了硫酸镁颗粒。对此，你作何解释？” 听到炖菜里竟然有毒，地上还有硫酸镁颗粒，付小济顿时懵了，满脸委屈地哭诉：“我跟牧警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真的没有做坏事啊！”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与无奈。 “你声称自己没有作恶，那么有没有指使他人去做呢？”铁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付小济，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一切谎言。 面对铁军锐利的质问，付小济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心里暗自琢磨，就凭自己这副怂样，哪有本事指挥别人做事啊！于是，胆战心惊地回答道：“也没有”声音颤抖得厉害，充分显示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今天中午就你一个人做饭？”铁军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追问道。 “自从黄苟石被抓后，一直就我一个人做饭，有时候知青们也会过来帮帮忙，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其他人都在加紧生产收音机，回来得比较晚。”付小济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中午真的没有人帮你做饭吗？”铁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对付小济的答案并不满意。 “真的没有啊！我可以对天发誓！”付小济连忙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370章 浮出水面 铁军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就在刚才，方明向他汇报说，杜老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厨房里帮付小济看管着灶台和菜锅，可现在付小济却矢口否认。这让铁军十分气恼，觉得付小济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付小济，你必须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铁军用手一指付小济，声音越发严厉起来，“我再问你，杜老中午去厨房打菜的时候，厨房里到底有几个人？” 他紧紧盯着付小济，希望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 看到铁军那一双充满怒火、瞪得浑圆的眼睛，付小济心中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的确，那时除了杜老和他自己之外，确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然而，这个人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有事求他的啊！ 尽管如此，面对铁军凌厉的质问，付小济仍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地吐出三个字：“三个人。” 听到这句话，铁军的怒气更是瞬间飙升至顶点，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声音震耳欲聋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出来？你想隐瞒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怀疑与不满。 面对铁军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付小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底的深渊，感到无比的压力和困惑。 不过这时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是自己离开厨房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手脚？可他和知青们都不认识，没理由去害他们呀！ 权衡利弊，付小济放下了思想包袱，还是把投毒这件大事从自己身上择清再说。于是便向铁军三人回放了当时的一幕。 当时，他刚刚炖好了满满一大锅大烩菜，心情格外愉悦，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却又十分动听的小曲儿，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一心只盼着知青们快快归来享用，这样一来，上午繁重的工作就算圆满结束啦！ 正当他沾沾自喜时，忽然间，一个人影如疾风般从门外闯了进来。付小济心中猛地一颤，惊愕不已。 “二蛋？你咋跑这儿来了？”付小济满脸诧异，失声喊道。 “嘿！这话咋说的，我为啥不能来？咱哥俩才分开几天呐，你就不认得自家兄弟咯？” 那个被称作二蛋的小青年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地回应道。 这位被付小济唤作二蛋的年轻人姓刘，是明华大队的一名社员。不过呢，此人成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个典型的无赖混混。 当初黄苟石与付小济尚未调到这里前，刘二蛋便时常与他俩厮混在一起，整天鸡鸣狗盗，不干正事。 黄苟石被判极刑一事对付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他十分懊悔曾经与黄苟石一起所做过的那些乱七八糟之事。 同时，他也意识到现如今知青们不仅没有对他抱有偏见，反而时常称赞他。于是下定决心要做得更好，以弥补过去的过错。 今日见到刘二蛋突然造访，一股不祥之感涌上付小济心头。“二蛋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二蛋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哥们儿我打算结婚啦，但还差些钱财。听说你们向阳寨分红挺高，再加上你又是干厨师这行儿的，多少能捞点儿油水。所以呢，想着能否从你这儿借点儿钱应应急，成不成？” 对于刘二蛋所言，付小济压根儿就不相信。 他深知刘二蛋父母过世得早，现在跟着爷爷度日。此人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连家中那几间破旧不堪、屋顶漏雨的土坯房都无钱整修，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显而易见，这不过是刘二蛋缺钱花了，编造借口妄图骗钱罢了，还美其名曰“借钱”。 “这里虽然分红很高，但我刚来没多久，实际上也没分到多少钱啊。而且做饭哪里能够捞到油水呢？每天用了多少米面、多少蔬菜，那都是有严格登记的呀。”付小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过，这样……那你想要借多少呢？” 付小济心里有些害怕会被刘二蛋缠上，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于是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嗯……也不用太多啦，就借个两百。”刘二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啥？两百？”付小济闻言差点惊掉下巴！这家伙竟然好意思开口借这么多钱，还说不多，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钱借给你啊？难不成还要我去偷吗？”付小济忍不住冷笑着反驳道。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刘二蛋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瞠目结舌：“嘿嘿嘿，公安局查黄苟石那件案子时找我问话，问到咱们以前一块儿干过的那些偷鸡摸狗啊、偷菜啊啥的破事儿，老子可是半个字儿都没吐露！” 听闻此言，付小济心头猛地一紧。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晓得刘二蛋这分明就是在要挟自己，而那些不堪回首之事也确实是他俩共同所为。 想想现在，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稍稍挽回些名声，倘若让刘二蛋将这些丑事抖搂出来，那岂不是又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吗？ “可我手头真没那么多现钱，算上我父母寄来的，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十块而已。”付小济满脸苦涩地应道。 “七八十就七八十，有总比没有强，多少能拼凑点儿出来。”刘二蛋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真是倒霉，碰上了这个泼皮无赖。可付小济却畏惧于他而不敢轻易招惹。 这半年来，付小济越来越明白个人品德和声誉的重要性，因此他绝口不提自己曾在明华大队闹出的丑闻，生怕别人知晓他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 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只能花钱消灾以求息事宁人了。“那好，你就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宿舍给你拿钱！”付小济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轻叹一声。 “哈哈，老子等的可不就是你这句话嘛！”刘二蛋心中暗自窃喜不已，但表面上还是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好啦，咱俩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我绝对会守口如瓶、让它永远石沉大海。” 听了付小济的详细说明后，铁军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或许这起投毒事件跟付小济并无直接关联。但若想查明事情真相，恐怕还得从调查刘二蛋入手才行。 这时，一旁的方明插嘴问道：“你所说的这个刘二蛋，是不是明华大队的刘二蛋？” “没错，方副大，那家伙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混混！” 此刻的付小济一心只想着尽快撇清与投毒案的关系，至于自己在明华大队闹出的那些丑事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得到付小济如此肯定的答复后，方明随即俯身在铁军耳畔低语了几句。 听完方明的话，铁军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哦！……” 第371章 屑小狂欢 夜幕降临，红旗镇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此时此刻，闫毓敏家的堂屋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在那张略显陈旧的小方桌旁，围坐着六七个男女。 其中男性居多，除了闫毓敏和刘二蛋之外，还有一个名叫柳莽的公社干部，以及木匠钱顺那天见到的制作家具人家的那位表弟和另外两名男子。而女性则只有向阳寨的卫志红一人。 小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令人垂涎欲滴。 有香气四溢的猪头肉，香脆可口的花生米，鲜嫩多汁的过油肉，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那条体型硕大的黄河大鲤鱼。 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月，如此丰盛的一桌酒菜着实罕见，无不让人为之侧目。 公社干部柳莽一边用手指着盘子中的糖醋鲤鱼，一边向闫毓敏谄媚道：“闫秘书啊，听说这黄河大鲤鱼是罗洪奎的女婿从晋南黄河边弄过来的，长期给咱镇上的菜店供货。您看，这算不算是投机倒把呀？”言语之间，充满了讨好与奉承之意。 闫毓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地回应道：“哼，他敢倒卖鱼？看我怎么收拾他，非得把他变成我们案板上待宰的鱼不可！” 话音刚落，引得满座皆惊。众人纷纷附和着闫毓敏的话，发出阵阵哄笑声：“没错！就该让他也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一道菜！”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这种嘲讽的气氛所笼罩。 闫毓敏缓缓地端起酒杯，眼神刁横地扫视着周围，然后高声说道：“今天啊，我是格外开心！尽管咱们精心策划的任务并没有完全达成，但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口中所提及的那个任务，正是多日前他们暗中谋划的阴谋——破坏向阳寨各个副业点和蔬菜基地。 当然，闫毓敏不能说是破坏，那样就太露骨了。他告诉这帮人，向阳寨兴办副业实则是公然违抗“以粮为纲”的基本国策，必须给予狠狠地打击，如此才能为卫书记重新执掌公社大权铺平道路。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今天这帮给罗洪奎卖命的人住进医院干杯！”闫毓敏兴奋地喊道。 一群心怀叵测的人纷纷举起酒杯相互碰撞，那碰在一起的杯子仿佛一朵绽放着凛冽杀气的狼毒花。 这时，卫志红阴沉着脸，看着闫毓敏，“闫秘书，上次的任务失败，我怀疑是有人泄露了机密！” “嗯？讲讲你的看法。”闫毓敏一改往日那种谄媚猥琐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狰狞凶狠之色。 “你上次布置任务没过两天，向阳寨那边就迅速召开了一次紧急队委会。紧接着，各个生产队以及副业点也纷纷传达了这次会议的重要精神。说是有居心叵测的人企图搞破坏活动，来影响正常的生产秩序。所以要求大家务必提高警惕，加强防范措施。我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临时调去负责粉碎饲料工作的。”卫志红满脸都是委屈之色。 这时，那两位原本负责执行砖瓦厂与无线电厂任务的中年男子也同声附和起来：“卫大姐说的没错。当我们试图联系那些在厂里上班的亲朋好友时，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坚决回绝。他们口径一致地表示说刚刚开完会，每个人都睁大眼睛互相盯着，相互监督，谁还敢轻举妄动啊！” 其中一人补充道：“而且听他们讲，村里已经重新恢复了民兵夜间巡逻制度，咱们想要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一点儿空子都钻不了！” 闫毓敏再次环顾四周，语气严肃地警告道：“毫无疑问，一定是我们当中的谁说话不够谨慎，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出现。” 闫毓敏握了握拳头，狠狠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从今往后，希望各位管好自己的嘴巴，如果有人胆敢再向外泄露哪怕一丁点消息，那就休怪我，还有即将平反的卫书记对他毫不留情了！” 一帮人继续纵情吃喝。这时，闫毓敏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数出其中的 30 元递给刘二蛋，接着又将剩下的 20 元交给卫志红。 “咱们做事向来讲究公平公正、论功行赏。今天这场剧目能够成功上演，全靠二蛋的功劳，而卫姐在猪场开业那天也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你们俩都理应受到嘉奖。” 话音刚落，他再次举杯，带领一群宵小向刘二蛋和卫志红敬酒。 此时此刻，刘二蛋心中乐开了花。 早在采取行动之前，闫毓敏就已经给了他 20 元作为酬劳，如今又收获了额外的 30 元奖金。 不仅如此，上午他还狠狠敲了付小济一笔，足足 80 元进账。明天他还打算故技重施，到磨坊再去敲诈几十块钱。这样算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喝酒的花销都不成问题了。 在这种氛围下，刘二蛋自信心爆棚，自认为是今天当之无愧的头号功臣。 于是，他毫不谦逊地对闫毓敏夸口道：“闫秘书，依我看，那无线电厂至少得停工一个星期。你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真是绝妙无比啊！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人被送到县医院洗胃去了呢。” “二蛋啊，这种话以后可千万别再说出口了！我再次郑重声明，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哪怕是被公安给盯上了，也绝对不可以胡乱说话。请大家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们解救出来的。”闫毓敏一脸严肃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心生嫉妒，这一桌子的人全都死死地盯着刘二蛋，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刘二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心想：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去惹点事啊！都过去一个来月了，你们啥名堂也没折腾出来，老子好不容易赚了点小钱，你们反倒开始眼红起来。 于是，他气呼呼地对闫毓敏说：“闫秘书，今天下午我跑到磨坊大闹了一场，把那些磨面的人吓得全都四散逃窜了。照我看啊，只要再多闹腾几回，他们那个破磨坊肯定就玩完大吉啦！” 面对刘二蛋如此暴躁的表现，闫毓敏多少有些不悦。然而，她深知要对付罗洪奎和方明这类人，还需要像刘二蛋这样的“二杆子。”所以，尽管内心略有不满，闫毓敏还是夸奖了刘二蛋几句。 随后话锋一转道：“今天二蛋演的这出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估计十天半月缓不过劲来。不过，他们肯定会高度警惕起来，所以，这些天，我们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 “那我明天还去不去磨坊让他们赔钱了！”刘二蛋困惑地盯着闫毓敏。 “你下午闹的那么凶，把人家头都打破了，把机器也砸了，不去的话也容易引起怀疑，明天象征性地闹一下就算了，先歇两天看看风声！” 刘二蛋点了点头。心想这样最好，钱都拿到手了，也不应该再冒险了。 闫毓敏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柳莽，发觉他一脸的不高兴，便又从兜里掏出20元钱开口道：“最后还得表扬一下我们的柳老弟，能及时给我们提供罗洪奎的动态，听说还给罗洪奎的自行车放了好几次气，搞得罗洪奎推着自行车回家。” 手里攥着钞票的柳莽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便向闫毓敏谄媚道谢：“谢谢闫秘书！您可能还不知道，今天那些知青们中毒之后，可把罗洪奎给忙活坏了，简直就是屁滚尿流啊！”说完，柳莽还不忘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闫毓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奸笑：“呵呵，这仅仅只是开始。老话说的好，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咱们走着瞧……” 第372章 夜里队委会 方明陪着铁军与牧雪燕完成对付小济的询问后，他们三人心中都更偏向于认为投毒事件是刘二蛋干的，但对于付小济的嫌疑并未完全排除，甚至不排除两人共同作案的可能性。 由于缺乏其他确凿的证据，他们只能先让付小济暂时返回知青点。 知青中毒事件使得整个向阳寨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方明晚上不敢在县城逗留，他向妻子罗晓芸道了歉之后，便与大舅哥还有付小济一同坐上牧雪燕开的车，回到了向阳寨。 到了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若是放在过去还点着煤油灯的时候，这会儿家家户户恐怕早已熄灯上床歇息了。 然而如今通了电，这个点儿男人们通常会聚在一块儿闲聊，而女人们则忙着做些针线活儿。 二嫂马寒月一见到方明回来，立刻上前向他禀报了一个情况：“刚才冯扎根来过，跟我说卫志红没吃晚饭，就骑自行车朝着红旗镇的方向去了。” 这冯扎根确实挺负责啊，方明暗自思忖着。 当初，马寒月按照方明的吩咐，安排卫志红与冯扎根一同处理饲料，并叮嘱冯扎根密切留意卫志红的一举一动。未曾料到，冯扎根竟如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二嫂，对于像冯扎根这般尽责之人，我们应当适当地给予一点工分作为奖励。毕竟，不能让他们徒劳无功嘛！不妨借鉴一下巡逻民兵的记工方式。”方明提议道。 “好嘞！如此一来，他必定会越发充满干劲。”马寒月喜不自禁，仿佛是自己得到了额外的工分一般兴奋。 听到屋外的动静，罗洪奎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今天他心中异常烦闷，因为向阳寨正是在他的引领下，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昔日最为贫瘠滞后的村落，逐步发展成为公社首屈一指的村庄，乃至在全县范围内都享有盛名。 离开向阳寨当上了公社书记，，女婿虽然不是村里的一把手，但在村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为向阳寨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他所办的两项副业不仅在榆县声名远扬，甚至在汾城也颇具影响力。而如今的养猪场无疑将成为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大型副业，必定会给向阳寨带来新一轮丰厚的收益。 谁能料到今日竟发生如此重大之事，这在榆县的历史上前所未闻。由此可见，投毒之人对自己和女婿怀着何等深沉的恨意。 然而，曾经当过兵的罗洪奎却有着一股执拗劲儿，面对强硬对手反而越发激起斗志。 当天下午，罗洪奎独自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良久：“你们不就是要摧毁向阳寨的副业生产吗？哼！老子偏要将它办得风生水起！” 不但是向阳寨，他还要将整个红旗公社内所有的大队全部打造成如向阳寨一般无二的存在！让这股向阳之风席卷榆县、震撼汾城，乃至响彻整个晋西省！ “方明，现在还不算太晚，你召集大队干部开个会，我也参加。”出了房间，罗洪奎吩咐方明。 听到这话，方明心头不禁一动。平日里岳父大人很少叫自己的名字，今天这样吩咐自己，想必内心定是焦急万分，迫不及待想要消除此次投毒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能也是表明对自己工作的一种鼓励和支持，同时也是给自己的工作打气。 想到下午的好多事队委们都不知道，正好在会上通报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底。于是方明便和大舅哥罗晓光分头通知队委们，到大队部集合。 很快大队干部就全部到齐。 会议由支书任乃孝主持。 看到妇女主任袁翠香，任乃孝首先向她表示感谢和问候。怕有些人不知道情况，任乃孝便把下午明华大队的刘二蛋闹事，袁翠香的丈夫任三喜为保护磨面机被刘二蛋砸伤的事给大家通报了一下，听的大家义愤填膺。 既然说到了刘二蛋，方明就索性就先把知青们中毒与刘二蛋今天去了知青点食堂的事也向大家进行了通报。 听到又是刘二蛋，大家一致认为应当让公安先把刘二蛋抓起来，免得再做出什么更邪乎的事来。 “大家不要激动，抓人讲究的是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我们的猜想是不行的。不过现在公安局已经介入，想必会尽快查明的，请大家放心。” 虽然中毒的都是知青，不是自家的孩子或兄弟姐妹，但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这些知青为向阳寨作了很大贡献，中毒住院了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大家都建议要多买点营养品看看他们。 方明感谢大家对知青这么深的感情，又向大家通报了县城医院几名重患洗胃和公社卫生院病号明天就能回来的情况。 大家又在一块议论了今天知青们送医院后社员们的反应，普遍有点人心惶惶。 “罗书记，你给大家讲两句。今天要不是你组织公社干部帮忙并亲自坐阵指挥，抢救也不会这么及时，那几个重病号，尤其是杜老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呢！”任乃孝诚恳地说道。 “行！” 罗洪奎咳嗽了声说道：“今天的会议也是我建议开的。不管破坏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已经给我们造成了损失，我今天已向牧县长汇报了情况。 牧县长指示我们一定稳住人心，不能让破坏者的阴谋得逞，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无线电厂停止生产，我们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大生产力度。” “这些人挺坏，他们知道破坏一家一户影响不大，专门找集体生活的人群下手。为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建议一定要保护好小学生们的安全。” 听了方明刚才所说知青中毒和磨坊闹事都与明华大队刘二蛋有牵连，公安部门还没有确凿证据，罗洪奎便想到了明华大队的支部书记。 当时让公社把黄苟石和付小济塞进向阳寨这个事，其实是出自明华大队的那位村支书之手。然而，闫毓敏却欺骗罗洪奎等人，声称这一切都是明华大队长曹玉茂所为。 后来，卫志善落马被捕，经过深入调查发现他不仅存在私刻公章问题，还涉嫌贪污受贿。而在这些受贿名单之中，竟然也出现了明华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名字。不过由于当时并未深入追查下去，此事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自从罗洪奎调任至公社书记后，一些干部曾提议将明华大队的这位支部书记撤职换人。毕竟这些年以来，该大队每况愈下，粮食产量在全公社垫底，村民人心惶惶、一盘散沙，每年的分红更是少得可怜，仅有区区一毛钱而已，引得社员们怨声载道。 起初，罗洪奎确实有过更换书记的想法，但又担心会被人指责为打击报复。毕竟这位原任书记与卫志善关系密切，若此时轻易动他难免惹人非议。于是乎，最终还是决定保持原状不变。 直到上月，明华大队的部分社员忍无可忍，联合署名写信给公社，强烈要求罢免现任书记，并详细列举了诸多事实依据。收到信件后的罗洪奎随即召开公社党总支会议，经讨论大家一致同意：由大队长曹玉茂暂时代理支部书记一职。 看来现在应该马上让曹玉茂上任了。这样可以赶快稳定人心，还可以对刘二蛋实施监控，帮助公安部门收集证据。 罗洪奎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家。最高兴地当然莫过于方明了，没想到老丈人这么给力，那这个投毒案又会有新进展。 借着这个机会，方明又提了两个建议，一是设立大队医务室，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或需要输液的，没必要都折腾到公社卫生院；二是为小学校盖砖瓦教室，砌红砖围墙，加强进入学校人员的管理，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今天的知青中毒事件已然让大家看到了村子在这两方面的不足，于是一致同意这两个建议，并一致同意由方明制定规划方案。 第373章 牧辰风家 县委大院牧辰风家。 牧雪燕缓缓地将车子停在公安局大院。她揉了揉太阳穴，拖着沉重而疲惫不堪的身躯向家中走去。 刚踏进家门，母亲叶秋霞便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关切之情：“闺女啊，今儿个咋回来得这么晚呐？吃过饭没有？锅里头还给你留着饭菜嘞，要不妈给你热热？” 牧雪燕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不用了妈，我在方明家吃过了。” 听到女儿已经吃过了饭，叶秋霞稍稍放下心来。又听到是在方明家吃的，便猜想必定是今天案子的事耽搁了开饭时间。 于是忙追问道：“中毒的那些知青现在咋样啦？你爸在书房里头等着你呢，想问问具体情况。他说明儿上午要过去探望一下病人，再跑一趟向阳寨看看。” 牧雪燕惊讶地抬起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我爸他晓得向阳寨知青中毒的事儿了？” 她实在没有料到，仅仅过了半天时间，父亲就已经得知了此事。 叶秋霞叹了口气道：“下午的时候，全机关的人都晓得了，你爸咋可能不清楚嘛！再说了，方明他老丈人也给你爸打过电话咯，你爸急得不行，一下午就让王秘书给你们王局长、给医院打了好几通电话，生怕出啥子意外哟！” 听了母亲的话，牧雪燕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到书房。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父亲牧辰风正站在书桌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牧雪疲惫的神色，牧辰风指着沙发心疼道：“快坐下，看你这样子一定是累坏了。来，跟爸爸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些日子，牧雪燕回到家，曾向父亲提及有人企图破坏向阳寨的蔬菜基地以及几个副业生产点的事情。当时，牧辰风便嘱咐女儿要尽快与方明取得联系，并要求他们务必做好相关的防范措施。 对于牧辰风来说，这个蔬菜基地不仅仅是一项普通的农业项目，更是他精心策划的菜篮子工程。而无线电厂如今也已成为榆县的一张亮丽名片。 曾经，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竟能够凭借着收音机，在汾城乃至整个晋西省声名远扬，甚至连周边省市也开始对榆县刮目相看。 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村庄竟然能够成为榆县的招牌和骄傲，这令牧辰风对方明这位小小的知青越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牧辰风想，一开始，方明发现敌特、找到军火库或许只是巧合，但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建立砖瓦厂、开创无线电厂以及争取到蔬菜基地，并筹划建造了一座拥有 500 头猪的大型养殖场，无不展现出一种明确而清晰的发展蓝图。 如此卓越非凡的人材，牧辰风深知必须倍加珍视。特别是当回忆起今年初汾城市委秦书记莅临向阳寨考察时，方明曾立下豪言壮语：要制造出汾城首台电视机，还要让全体向阳寨社员都住进崭新的砖瓦房里。 那时的牧辰风觉得这个年轻的知青有些过于狂妄自大。但如今看来，这些目标极有可能变为现实！ 于是乎，牧辰风下定决心要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将向阳寨树立成典范，向全县范围内大力推广其经验做法，引领全县共同学习进步。他渴望在自己的任期中，将榆县打造成为汾城地区的佼佼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向阳寨居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十多名知青竟然集体中毒！ 更糟糕的是，受害者之中还包括来自龙城理工大学的教授、晋西地区无线电领域的权威人物杜志明。这一情况令牧辰风神思焦灼不安。 尽管午后时分王秘书告知他重症患者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但他依旧忧心忡忡。晚餐时仅草草地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匆匆返回书房，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默默等待着女儿归来。 当注意到父亲那略带忧虑的目光时，牧雪燕立刻明白过来，父亲不仅是在担忧病人的安危，同时也对方明感到焦虑不安。 于是便率先开口劝慰父亲：“爸爸，请您放心，病人都已经成功脱险，方明也安然无恙，内心十分坚强呢！” “听你们王局长说，你和铁军一直忙碌不停，有什么线索或头绪没有？”牧辰风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目前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初步的证据。” 紧接着，牧雪燕将她们在知青点炉灶下方以及玉米面中所发现的硫酸镁颗粒一事，向父亲做了详尽细致的阐述。 牧辰风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一种什么毒药？怎么有人那么重，有人病情却很轻呢？”他刚才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牧雪燕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爸，您别担心，这不但不是毒药，还是一种治病的药物呢。它有很多用途，可以抗惊厥、治便秘，外用还能消炎去肿” 牧雪燕滔滔不绝地说着硫酸镁的作用与功效，牧辰风越听越迷糊。既然是治病的药物，怎么还能让人中毒呢？难道是和其他什么东西结合发生了化学反应吗？于是他忍不住打断女儿，询问道。 牧雪燕告诉父亲，这种药物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服用过量，就会引起恶心、呕吐、呼吸困难等症状，情况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牧辰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有所明白。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此看来，那投毒之人应该并不想要这些知青们的性命。那么，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呢？ 牧雪燕似乎猜到了父亲心中的疑惑，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铁队以及方明的分析一五一十地讲述给父亲听。 “爸，我们都认为这不太像是单纯的投毒杀人事件，更像是有人蓄意制造混乱，以此来阻挠向阳寨的副业生产。” “哦？说来听听。”牧辰风忍不住再次催问女儿，其实他内心深处对此事也有所察觉。 “您还记得上个月我曾向您汇报过我们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就是有人想在向阳寨搞破坏。当那些人发现方明他们在蔬菜基地和其他几个副业生产点的防范措施十分严密，根本无机可乘时，于是便改变策略，另辟蹊径。” 牧雪燕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选择了知青点作为目标，因为这里相对来说缺乏警惕性。通过这种方式，他们不仅成功地破坏了副业生产，还让大家陷入恐慌之中。” “这还没完呢！”牧雪燕皱起眉头，语气越发严肃起来，“他们甚至故意制造事端，跑到大队的磨坊闹事，同样使用了投放硫酸镁的恶劣手段，导致现在没人敢去那里磨面了。” 牧辰风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想通过制造混乱，阻止向阳寨的发展，砍掉榆县这面刚刚升起的以副促农的旗子。 “不行，爸明天看完伤员后，必须去一趟向阳寨！”牧辰风像是告诉女儿，又像是自言自语。 “爸，你应该去一趟，这样能帮他们稳定人心，给他们力量。我们这里也会抓紧时间搜集证据，尽快把投毒的人揪出来！” 虽然感到疲惫，但此时的牧雪燕心情格外的好。 第374章 县长慰问 第二天一上班，牧晨风就吩咐身边的王秘书：“立即安排一辆车前往红旗公社，接上罗书记并邀请向阳寨的方明同志一起到县城来。我们要一起去探望正在县医院接受治疗的杜志明以及其他几位中毒患者。” 紧接着，牧晨风又让总机拨通了商业局长郝维志和公路局长梁通达的电话，告诉两位今天上午抽出时间，陪同他去向阳寨检查工作。 挂断电话后，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县革委会主任出行，安全工作很重要，何况昨天还发生了投毒事件，安全性更不容忽视。于是，办公室与公安局进行了联系。 公安局长王子洋自然明白昨天向阳寨知青集体中毒事由，本来准备只派刑警队长铁军和牧雪燕随同负责安保工作，但想到昨天的情况，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便决定自己也一同前往。 对于突然接到县长要来检查工作并且还要自己一同前去的消息，方明显得有些惊讶。 尽管他这一年来迎接过多次检查，但面对这样的殊荣时仍不禁感到受宠若惊。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由于出事地点属于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领导才希望通过直接与自己交流更好地了解实际情况。 想到这里，方明心中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方明心里清楚大舅哥管理的砖厂和二嫂负责的养猪场运营状况良好，并无明显异样，但临行前他仍旧不太放心，反复叮嘱强调，表示县长待会儿会前来视察工作，期间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相比之下，无线电厂的情况较为特殊。知青队队长、无线电厂厂长及一车间主任均因中毒而住院治疗，眼下二车间仅剩下未受中毒影响的那三对新婚夫妇坚守岗位。 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方明吩咐二车间主任冯巧芝暂且把一车间的工作代管起来。 眼看着方明马不停蹄四处奔波忙碌，任乃孝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毕竟昨天已劳累了一整天，而今天又要赶到县城，于是宽慰道：“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一切有我照应着呢！” 两人心里其实都很紧张。今天县长到访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已然做好了接受批评指责的心理准备。 和岳父一同来到县委后，牧辰风竟然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反倒宽慰起他们父子二人来，这着实令方明惊诧不已！ 此时此刻，郝维志见着方明，赶忙迎上前来与其握手问候，并好言抚慰道：“方知青受惊啦……” 要知道，方明可是他近一年来飞黄腾达、声名鹊起的大恩人呐！他能取得如今这般辉煌成就，不仅在蔬菜供应方面功勋卓着，还成功地将收音机推向省外市场，使其成为榆县响当当的招牌产品。这一切全都得益于方明的倾力相助啊！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礼数周全、热忱相待才行。 紧接着，郝维志又一把拉过公路局局长梁通达，将其引荐给方明相识。 其实，方明的名望一点儿也不比郝维志差。尽管可能仍有许多人对他并不熟识，但他的事迹早已传遍整个县城机关单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一番寒暄过后，梁通达还是满腹狐疑地向郝维志询问道：“今天前去探望伤员也好，前往向阳寨视察也罢，这些事情跟你关系紧密，可为何却要扯上我这个搞公路建设的呢？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啊……” “县长既然这样安排，那自然有他的深意在里头。咱们无需追根究底，只需思考该如何做好陪同工作便是了！”郝维志拍着梁通达的肩膀哈哈地开着玩笑。 牧晨风此次探望伤病员可谓煞费苦心，精心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为每个人准备了一瓶鲜美可口的水果罐头、一瓶香甜浓郁的炼乳、一盒富含营养的饼干以及一斤酥香诱人的酥皮点心。 或许是因为他深知这些知青们背井离乡，远赴这里插队落户，身边缺少亲人陪伴的缘由。 原本，慰问团在县城的慰问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但当他们抵达公社卫生院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棘手问题。 就在慰问团到达之际，卫生院院长汪荣祥正手忙脚乱地斥责着医护人员。见到慰问团走近，他急忙惶恐不安地迎上前去。 罗洪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连忙拉住一名护士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护士神色慌张地报告说，有两名病号失踪了！ 罗洪奎的心头顿时一紧，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 中毒事件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如今又平白无故走失了两个人，事态愈发严重起来。方才在县委，县长对自己并未严加责备，可此刻，恐怕免不了一顿怒斥了。 牧辰风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紧紧盯着眼前的汪荣祥，注意到对方在汇报工作时言辞闪烁、支支吾吾，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牧辰风心头一沉，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汪院长，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 汪荣祥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待会儿分发慰问品的时候，那两张空荡荡的病床必然会无所遁形。毕竟输液架上依旧悬挂着尚未取下的吊瓶与输液线，然而病床上却是空空如也。他无奈之下，只得结结巴巴地说道：“县……县长，有两……两个病号不……不见了！” 牧辰风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转身望向公安局的王子洋与方明二人。 “到底怎么回事？”王子洋见状连忙走上前去追问情况。 方明同样紧接着凑上前去，焦急地询问道：“究竟是哪两个人走失了？” 汪荣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向王子洋详细解释道：“这些病员中的毒性较轻，经过昨日输入葡萄糖酸钙之后，他们的身体状况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不过根据医学规定，现在仍然不能进食，只能通过输注一些营养液来维持营养供给。” 接着，他继续讲述事情的经过：“今早我们像往常一样给每个人都输上了营养液。可是过了大约半小时，当护士前来查房时，却惊讶地发现宁沪生与薛玉娇不知所踪。” 第375章 鼓励 看到王局长正在焦急地询问院长情况，铁军二话不说，一把拉住一名护士，急切地说道：“你赶紧去看看茅房里有没有人！我担心他们俩这两天肚子不舒服，可能跑去厕所了。” 护士不敢怠慢，匆匆跑到厕所查看，但很快就回来报告说茅房里并没有人。 此时的方明，对于两人离奇失踪一事感到十分诧异。毕竟现在可是大白天，歹徒怎么可能如此嚣张，公然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将人劫持走呢？而且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这个劫匪还会传说中的挪移大法不成？ 当汪荣祥提到失踪的是宁沪生与薛玉娇时。方明心头一紧，连忙追问这两个人之前说过些什么话没有。 汪荣祥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护士，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护士此刻因为自己的失误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结结巴巴地回忆道：“给……给薛玉娇输液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我还要多久才能出院。当时我还笑着告诉她‘快了，不用着急，安心养两天’……”说到这里，护士忍不住又开始抽泣起来。 方明心中逐渐升起一丝底气。 这段时间以来，无线电厂一直按照商业局下达的增产计划全力以赴地赶工。然而，昨天发生的中毒事件导致十几名工人住进了医院。身为厂长的宁沪生与车间主任薛玉娇此刻想必焦急万分。 在得到护士模棱两可的答复之后，他们极有可能自行拔掉输液管，悄悄溜回厂里。想到这一点，方明凑近铁军的耳朵低语了一番。 铁军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方明的猜测转达给了王子洋：“我们可以先请牧县长去视察工作，然后让牧雪燕留下来做更深入的了解。” 牧辰风的心情依旧沉重，不过，他也深知留在这里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于是，便接受了王子洋的建议，决定先视察完工作再说。 考虑到此次中毒的员工都来自无线电厂，而且失踪的两个人也与该厂有关，牧辰风决定先去无线电厂查看实际情况。 方明领着视察队伍率先走进一车间。 一踏进车间，方明就迅速扫视了一圈，心中悬起的大石头“咚”的一下稳稳落地。 宁沪生见方明带着一群人前来检查工作，赶忙大步上前迎接。 谁料想，方明朝他迎面挥出一拳，重重砸在宁沪生的肩膀上，嘴里还嘟囔着：“你可真是吓坏牧县长了！” 牧辰风微微一愣，紧接着回过神儿来。由于之前来过这个地方两次，尽管不知道眼前这人具体叫啥名儿，但也知道他在这里负责工作，于是开口问道：“你叫？” 方明立马接过牧辰风的话，回答说：“牧县长，这位就是从病房离奇失踪的宁沪生，咱们无线电厂的厂长。” “哦，原来如此。” 牧辰风问道：“宁厂长哪里人呐？” “报告县长，我来自魔都。”宁沪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牧辰风听后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对了，不是还有位女同志吗？她人在哪儿呢？” 宁沪生闻言，转身将视察人员领到一处工作台前，然后伸手一指正起身站立的薛玉娇，向大家介绍道：“她叫薛玉娇，是来自帝都的知青，同时也是我们一车间的主任。” 牧辰风不禁面露喜色，心中暗自感慨：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所谓上行下效，有如此出色的领导者，其属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方明这位年轻的知青不仅勇于承担责任，更有着非凡的胆识和魄力，也难怪他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你身体还没痊愈，怎么能擅自离开医院？你知道医院那边有多着急！”牧辰风略带责备地对薛玉娇说道。 “县长，我真的已经好多了。这次的任务如此繁重，偏偏还有许多人生病无法出勤，我实在放心不下，心里更急呢！”薛玉娇言辞恳切，毫无怨言。 她的话语虽然朴实无华，并无半句豪言壮语，但却深深打动了牧辰风的心。拥有这样一群杰出的知青，又何惧任何艰难险阻？还有什么艰巨的任务不能完成呢？ “谢谢你们，大家都辛苦了！” 此时此刻，牧辰风感觉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尤其是这两天人心惶惶之际，这些知青们依然能够全心全意地为生产任务而努力奋斗，这种精神品质实属难得可贵。 从无线电厂出来后，牧辰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砖瓦厂和养猪场。 当看到原本小小的猪仔，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变得如此膘肥体壮，重达六七十斤时，牧辰风不禁喜笑颜开。心里暗自盘算着，到了年底，这批肉猪必定能够顺利出栏，届时榆县的百姓就可以品尝到新鲜美味的猪肉了，甚至还能向汾城市进行供应。 最后，牧辰风来到了几块蔬菜地和一座玻璃大棚前。望着那一片片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青菜，他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要知道，这项关乎民生福祉的工程可是他精心策划的。在当时\"以粮为纲\"的国家政策背景下，他这样做确实承担了一定的风险，但看着眼前这片繁荣景象，一切都是值得的。 完成视察工作，在返回大队部的途中，牧辰风向身边的罗洪奎夸赞道：“你啊，真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给自己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婿！” 罗洪奎微微一笑，谦逊地回应道：“若不是县长您一直以来给予的大力支持，他又怎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呢！” 罗洪奎所言不假，牧辰风的确给予了向阳寨诸多实实在在的帮助与扶持。 回想去年，他亲自出席村里砖瓦厂的开业典礼并剪彩，同时赠送给向阳寨大批实用农具；为了无线电厂的发展，给向阳寨开了绿灯，使向阳寨成了全县第一个通上电的村落…… 这一系列善举令村民们受益匪浅，大家对他感激不尽。 此刻，在大队部里，牧辰风高度赞扬了向阳寨所取得的成绩。不但赞扬了几个副业点，也大大表扬了蔬菜基地。更对向阳寨的知青进行了夸奖。 “两个娇弱的大城市知青，一个是帝都的，一个是魔都的，为了向阳寨的发展，竟敢拔掉输液管，偷跑回家工作，这是多么可贵的精神。我们虽然不鼓励，但从中可以看出这帮知青身上的满腔热血。对这样的村庄，县委定要一如既往地大力宣传，大力扶植。” 接着，话锋一转，牧辰风道：“总有那么些居心叵测之人，见不得社员们过上好日子，想尽办法搞破坏。对待这种人，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第376章 我们会做的更好 紧接着，牧辰风将犀利的目光投向王子洋，声音低沉而严肃地问道：“王局长，我给你十天时间，必须侦破这次投毒案件，还向阳寨一片宁静和谐的景象，你有信心办到吗？” 牧辰风的话音刚落，整个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而专注地凝视着王子洋，期待着他的回应。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分析，想要侦破这个案子也许并不是特别困难，但要想在如此短暂的十天内完成任务，王子洋心里实在没底。 尽管面临巨大压力，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挺直身子站立起来，用坚定的口吻回答道：“请局长放心，我们必定全力以赴，确保按计划成功破案！” 这时，牧辰风的目光再次转移，紧紧锁住交通局长梁通达。“梁局长，知道让你来的目的吗？” 梁通达来之前就一直感到茫然不解，在各个生产点转了一圈后，越发觉得这些事情跟自己好像毫无关联，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 此刻面对牧辰风的询问，他站起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被叫过来的原因。 牧辰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事先通知对方，对方自然难以预料到。于是开口问道：“刚刚你从红旗公社坐车过来，感觉路况怎样？” 这番询问犹如醍醐灌顶，令梁通达恍然大悟。回想起刚才的路程，坐在车内的确感受到剧烈的颠簸。道路崎岖不平，不仅布满坑洼，还弯道众多且狭窄。 然而，这似乎与自己并无直接关联啊。毕竟乡村道路的建设与维护应由公社和大队负责，难道还能指望交通局前来此地修路不成？ 尽管如此，梁通达仍如实地回答道：“路况确实相当糟糕，行车太难。” “明白就行。向阳寨蔬菜基地可是我们榆县百姓的‘菜园子’，这条道路并非仅仅属于向阳寨，更是保障我们榆县百姓副食品供应充足的关键通道。为确保运输顺畅无阻，交通局应当尽快将此路拓宽，并铺设成柏油路面。” 话音刚落，不仅梁通达一脸惊愕，就连在场的大队干部们也都瞠目结舌。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人感到有点不适应。 要知道，现在只有国道才铺柏油，乡镇道路最好也就是砂石路。现在县里不但要为村庄修路，还要修成高级公路，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梁通达对这条路也算是熟悉的。年初，地委秦书记来这里视察时，牧辰风就曾指示他提前把这条坑坑洼洼的道路收拾一下。 因为时间太紧迫，没办法进行大的整治，只能把一些大的坑洼用沙土垫了一下。现在半年过去了，坑坑洼洼的路面自然又显现出来。 梁通达知道这条路不修，每天运输蔬菜的车辆肯定是颠簸难行。如果遇上雨天，车辆也有陷入泥沟的可能。既然县长已经说了，这条路是保障榆县百姓副食品供应的关键通道，那就好好整修！ 于是，梁通达也像王子洋一样，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请县长放心，回去后我们就论证设计，争取早日把这条专用通道修好。” 牧辰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军人出身的他，想到了什么事都要讲究个赏罚分明。战争年代，对于那些能征善战的营连，就要给他们装备较为先进的武器，这样才更能打出军威。 同理，对于向阳寨这样敢于尝试，敢于探索，能给榆县百姓带来福祉，能为政府创造价值的村庄也一定要大力支持和扶持，这样才能鼓舞士气，激励更多的村庄向向阳寨学习。修好这条路就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奖励！ 牧辰风一行人离开向阳寨后，队委们没有离开大队部，都沉浸在县长讲话的憧憬中。 会计韩发旺看着罗洪奎道：“修好这条路可是罗书记多年的心愿，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而且还是一条柏油路。” 任乃孝笑笑道：“我太佩服方知青了，他什么都比我们早看一步棋。” 妇女主任袁翠香不解道：“任书记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任乃孝接着道：“当初方知青争取蔬菜基地时，我们还担心社员们以后少粮吃。方知青说不但不少粮吃，还有钱挣。而且当时就说，村里这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县里也会给修。” 清了清嗓子，任乃孝继续道：“当时觉得是个笑话，村里的土路县里怎么会给修，没想到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县里不仅给无线电厂通了电，社员们也跟着沾了光，用上了城里人才有的电灯。方知青就是方知青，脑子就是灵活。” 听到众口一词对自己女婿的赞美，罗洪奎心里美滋滋的。刚才牧县长说自己有眼力，挑了个好女婿，自己哪有这个能力，这可是女儿的眼光。好在自己当时没有霸道地阻止，不然可要后悔死了。 说得方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摇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是大家伙的支持鼓励，我什么也不是。” 看见袁翠香，方明突然想到一件事，“袁主任，任叔的伤怎么样了，也不知刘二蛋今天又去闹事没有？” 听到刘二蛋的名字，袁翠香气就不打一处来。“谢谢方知青，任书记带他到公社卫生院包扎了一下，皮外伤，没多大事。” 顿了顿，袁翠香又道：“今天我陪三喜一块去磨坊，刘二蛋早早又过去了，开口就要100元赔偿。我告诉他我们已经报了案，等候公安局处理再说。这小子一听扭头就走了，我还挺纳闷的。” 罗洪奎突然想到明华大队换支书的事还没落实，得赶快过去开个会，让新支书马上上任，同时协助公安局弄清刘二蛋这些天的行踪，没准向阳寨发生的这一切就是这小子干的。 罗洪奎咳了一声，大家知道他要讲话，都静了下来。 “牧县长给了我们向阳寨很高的评价，又指示为我们修这条破烂不堪的泥土路，同时对我们寄予了厚望，我想我们更要以百倍的努力把事情做好。” 顿了顿，罗洪奎接着道：“我也希望大家把牧县长视察的情况告诉社员们，不要有恐慌心理，公安局长都表态了，保证十天破案。” “放心罗书记，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做的更好！”任乃孝也向自己的老搭档做了保证。 第377章 新发现 牧辰风考察向阳寨的第三天，所有因硫酸镁中毒而住院治疗的知青们，还有杜志明，都已经康复并顺利出院。整个向阳寨仿佛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氛围。 与此同时，无线电厂内一派繁忙景象。工人们全力以赴，加班加点，希望能够弥补这些天因为住院而耽误的时间和产量损失。 另一边，公安局铁军办公室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铁军和牧雪燕正全神贯注地研究、探讨着知青中毒案件的相关证据资料。他们眉头紧锁，表情异常严肃。 “牧县长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求十天之内必须破案。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却依然进展缓慢，我看这次任务难度不小啊。”铁军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是已经安排方明去找付小济再次谈话了吗？如果付小济确实没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很可能是刘二蛋了。”牧雪燕冷静地分析道。 “对呀，昨天不是叫方明过来汇报情况吗，他接到通知了？”铁军焦急地追问道。 “我给他岳父打过电话了”牧雪燕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到了！”话音未落，方明便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再不来我可就准备直接开车过去‘押送’你过来了啊。”牧雪燕半开玩笑道。 “这能怪得了谁呢？牧县长明明知道他闺女就是负责刑侦破案的，居然只给了十天的时间，简直太不通情达理了！”方明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抱怨道。 “少胡说八道，不许你说我爸的坏话！”牧雪燕撅起小嘴，狠狠地瞪了方明一眼。 “行啦行啦，你们两个就别斗嘴皮子玩了！方明，这两天调查案件有啥新进展没有？” 铁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要知道，自己可是刑警队的队长，如果十天之内破不了这个案子，上头怪罪下来，第一个挨板子受罚的肯定是自己呀！ “嗯……要说收获嘛，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过别急嘛，听我慢慢跟你们说。”方明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铁军哭笑不得。都火烧眉毛了，这家伙竟然还如此沉得住气，一点都不着急上火。 牧雪燕也觉得今天方明和平日里判若两人，完全不像他以往的行事风格。“难道说他已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不成？要不然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淡定自若呢？”牧雪燕暗自思忖道。 “那好嘛，你就快点说！”铁军焦急地看着方明，忍不住催促起来。 “实际上，我比你们还要着急。” 方明道：“你们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找出那个下毒之人，这种人心惶惶的状况怎么可能得到根本性的消除呢？以后知青们做饭，还敢放心地使用付小济吗？”方明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严肃地质问两人。 听到这话，铁军立刻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付小济谈过这个问题？” “当然谈过了，不仅如此，我还找其他知青了解过情况，但他们都不认为付小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方明皱起眉头说道。 事实上，对于付小济的变化，方明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自从付小济收到父亲的来信，要求他尽快与黄苟石划清界限之后，付小济便主动找到方明，坦诚地交代了自己之前在明华大队时曾与黄苟石一起做过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并希望能够获得方明的谅解。 也是从那一刻起，付小济仿佛变了一个人，工作特别积极，人也精神了许多。 方明原本打算再给他安排一个人手协助工作，但被他坚定拒绝了。说是他一个人完全能应付过来，节省出一个人力可以去生产更多的收音机。 对于付小济的巨大转变，方明曾专门写信告知其父母，并和他们一起努力帮助付小济卸下心理负担。自那以后，付小济工作表现出色，一直都很稳定。 面对此次投毒事件，方明最初确实对付小济产生过怀疑。然而当他了解到刘二蛋曾到访过知青点之后，对方明的怀疑程度便有所降低。 特别是在杜志明康复出院后，方明再次与之探讨并分析整个事情经过时，两人一致认为投毒行为极有可能系刘二蛋所为，付小济对此应该是不知情的。 事实上，刘二蛋当天前往知青点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往食物中投放硫酸镁。更关键的是，他特意挑选了饭菜已经烹制完成的时候下手。 向付小济借钱仅仅是个幌子罢了。毕竟一开口就要借 200 元这么大一笔数目，即使付小济真的有钱，也不太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他只得返回宿舍取钱。而这恰恰就是刘二蛋设计好用来支开付小济的伎俩。 “为什么杜老中的毒最深呢？” 方明认真地为铁军和牧雪燕分析道：“刘二蛋瞅准付小济取钱的空档，急忙将事先包好的硫酸镁倒入大菜锅里，正打算搅拌均匀时，却不知知青点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杜老。” 方明顿了顿，接着说：“杜老站在刘二蛋身后大喊了一声，刘二蛋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纸包中还没有倒干净的硫酸镁瞬间洒得到处都是——灶台边，灶台下……然后他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来，正好被杜老看见他手里还攥着一团草纸，估计那就是用来包裹硫酸镁的纸张。” “就在这时，付小济取完钱回来了。当听说杜老想吃点烩菜时，便顺手从锅里舀起满满一勺还没来得及搅匀、含有大量硫酸镁的菜盛给了杜老。” “听起来确实很合理。”铁军轻轻叹息一声，“可毕竟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我们还是无法下定论啊。”说完，他无奈地摊开双手。 “别急嘛！”方明语气和缓地安慰道。 “其实刘二蛋下午真的不应该再跑到磨坊去闹事，毕竟他在玉米面里放的可是硫酸镁啊，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中午知青饭菜里出现的硫酸镁。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疯狂了，任何能够搞破坏的地方都想要去折腾一番，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暴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嗯，这也算是一个佐证，但还是远远不够啊。”铁军皱着眉头回应道。 听到这里，方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思绪渐渐飘回到了昨天。 当时，方明从老丈人那里得知明华大队已经撤换了原来的大队书记，并由大队长曹玉茂暂时代理后，他立刻通过老丈人与曹玉茂取得了联系。趁着刘二蛋不在家的时候，曹玉茂带着方明来到了刘二蛋的家中。 进了家门，只见刘二蛋的爷爷独自一人在堂屋坐着。一番寒暄过后，方明佯装是前来商谈偿还死亡小猪仔钱款的。 当曹玉茂向刘老爷子转达了方明的来意后，刘老爷子顿时满脸疑惑，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家从没有养过猪，甚至连猪圈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将猪喂死的事呢？ 又说刘二蛋胡说八道，人都吃不上粮，哪舍得用玉米面喂猪，那不是造孽吗！ “家里还有粮吗？”曹玉茂关切地问了一声。 老爷子回说前些天大孙子不知从哪儿弄了点玉米面回来。 听到这话，方明连忙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上茅房，然后迅速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而这间屋子恰好就是刘二蛋居住的地方。 “你们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当方明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停下来发问。 “别再吊我们的胃口啦，快把后续情况告诉我们，急死人了！” 一听刘家既没有猪圈，也没有养过猪，牧雪燕便心知肚明，刘二蛋绝对不是个好货色，于是她焦急地催促方明快些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了‘大前门’香烟和硫酸镁的盒子！” “噢！” 铁军和牧雪燕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声。 第378章 为路着想 听说在刘二蛋家发现了硫酸镁的纸盒，铁军和牧雪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与期待。 “快！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铁军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方明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两人讲述事情的经过。 他说进入刘二蛋的房间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炕头边摆放着的那张破旧不堪的方桌。桌面上随意丢放着两盒“大前门”香烟，其中一盒已经没几根了。 如此贫穷破败的家庭竟然能够消费得起“大前门”这种高档香烟，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不禁让方明回想起之前牧雪燕提到的情况：制作家具的那家人的表弟来自红旗镇，曾经透露过闫毓敏请客时给每人分发了一条“大前门”以及几十元现金。那么，眼前这个刘二蛋是否也属于被宴请的人员之一呢？ 带着这个疑问，方明继续环顾四周。他的目光落在了靠墙放置的一个较为陈旧的高柜子上，只见柜子上挂着一把老式锁头。 再次将目光投向方桌旁的墙壁时，他注意到上方悬挂着一幅年画。这幅年画的底边已经卷曲起来，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洞。方明伸手将年画掀开，果然如他所料，墙上开凿出了一个长方形浅浅的洞。 洞里面随意摆放着一些杂乱无章的物品，但其中一个纸盒引起了方明的注意。他伸手将其拿了出来，并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当看到盒子内部那一粒粒洁白如雪的颗粒物时，方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紧接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拈起几粒放入口中，用舌尖轻舔了一下。 这些颗粒既不带有咸味，也没有丝毫甜味，而是一丝丝苦味。显然它们并非食盐或者白糖之类的常见食品，极有可能就是硫酸镁！ 环顾四周，方明没能找到纸张什么的可以用来包裹这些颗粒的东西。此刻时间紧迫，他不敢过多停留，于是迅速抓起一小把颗粒塞入裤兜内，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重新回到堂屋后，方明和刘二蛋的爷爷闲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然后，便找了一个借口，向老人解释道：因为刘二蛋不在家，关于赔偿小猪的事，等和二蛋见了面再说。 说完，方明朝一旁的曹玉茂眨了眨眼，两人紧接着就一起走出了刘二蛋家的大门。 讲完这些，方明从裤兜里面取出一个纸包放在铁军的办公桌上。“你们可以拿去检验一下，根据我的判断，这里面极有可能就是硫酸镁。” 铁军顺手打开纸包，匆匆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也尝了一下，发苦。心中暗自思忖，的确很像硫酸镁。 万万没有料到，方明竟然又一次帮助了自己。如此一来，想必在十天的破案期限之内，应该能完成任务！ 想到此，铁军不禁感到一阵兴奋，激动地说道：“方明，我马上向王局汇报情况，再次给你记上一大功劳。你现在可不仅仅只是我们的顾问了，更是名副其实的侦查员啊！” 听到这话，方明反倒有些难为情起来，他腼腆地笑了笑，回答道：“我只不过是想替知青们伸张正义罢了。” 铁军笑了笑：“你啊，现在可比我们这些人还要忙碌呢！连回家看看老婆的时间都寥寥无几。这次好不容易进了城，上午还是抽空回去一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方明心里很清楚，铁军和牧雪燕为了顺利完成牧县长下达的任务，一直在全力以赴，比自己要忙得多。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于是便向两人道别致谢，匆匆离开了公安局。 妻子和大舅哥已经上班，家里就是大嫂的父母在看着孩子。方明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进了空间。 方明进空间的目的，就是想带点东西去看望一下交通局梁通达局长。 那天在向阳寨，牧县长当面对梁通达下达指令，要求他尽快修建向阳寨至红旗镇的道路，并将其铺设成柏油路面。这个指示令大队干部们兴奋不已，高兴了好几天。 方明知道，既然县长已经发话，那么这条道路必定会得到修建。然而，具体的设计方案何时出炉、工程何时动工，恐怕并非县长所能完全掌控之事。因此，经过深思熟虑后，方明认为有必要亲自与梁局长会面沟通一番。 空间里，有方明自己花钱买的几部自家生产的袖珍收音机，方明拿出一部。考虑到天气炎热，方明没敢装肉食，便装了两罐麦乳精，几斤“大白兔”，几包蛋糕，最后，根据梁通达身材的大致尺寸，他还精心挑选了一双皮鞋。 把这些东西全装在一个旅行袋中，方明出了空间来到了交通局。 交通局就在县委大院里，门卫在和梁通达通过电话取得联系之后，便放行方明进入了大院。 如今的方明，已然成为了榆县的风云人物。前些日子去考察时，梁通达亲眼目睹了向阳寨热火朝天的副业生产场面。从县长以及其他人的话语里，他了解到这一切都归功于方明这位小知青，不禁对方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见到方明亲自登门拜访，梁通达自然表现得格外热情。毕竟，他可是见识过向阳寨那规模庞大的蔬菜基地，还有那个令人震撼的大型养猪场。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向阳寨真的会发展成为榆县的副食品供应基地呢！到那时，自己恐怕还少不了有求于人家。 当得知方明特意给自己带来了很多礼物时，梁通达态度坚决地表示拒绝。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收下这些东西，一旦被外人知晓，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收这份礼。 “梁局长，您看啊，这些东西可都是我自个儿的呢！它们是从帝都那边儿寄过来的，我自个儿哪能吃得完呀？这不，咱俩头回见面，我就厚着脸皮拿来跟您套近乎啦！想着能跟您交个朋友，等以后熟络起来了，那就更好说话咯！”方明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哎呀，方知青，你这说的什么话！拿不拿东西，咱们都是好朋友嘛！”梁通达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 这时，方明从衣兜里头摸出一台小巧玲珑的收音机，说道：“梁局长，您瞧瞧，这可是我们无线电厂最新研发出来的一款新式双波段收音机哦！您听听音效如何，再给我们提点宝贵的建议！” 一见到那台收音机，梁通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对于这款收音机，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它才刚刚上市不久，就被人们抢购一空，如今早已声名远扬于整个晋西省。梁通达的儿子一直缠着要他买一台，可由于价格太贵，梁通达始终舍不得下手。 “呃……方知青啊，这收音机得多少钱呐？咱们可一定得把账算清楚喽！”梁通达面露难色地问道。 “这是向阳寨奖励我的！我一分钱没花，怎么可能找你要钱呢？哈哈，全当是送给梁局长您的一份薄礼啦！这样一来，以后我去您家蹭饭也能心安理得了嘛！”方明嬉笑着打趣道。 “哦？那没问题！我梁某人热烈期盼着你常来家中作客哟！”梁通达闻言喜笑颜开地回应道。 眼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顺利达成，方明深知不可过多叨扰，于是赶忙找了个借口称家中还有不少事亟待处理，随即与梁通达辞别并转身离去。 见此情形，梁通达连忙跟在后头喊道：“关于修路的规划方案现已拟定完成，请方知青放心。就这两天，我们便过去铺路了！” 第379章 匿名信 自从方明将他在刘二蛋家所发现的情况告知给铁军和牧雪燕之后，铁军和牧雪燕便立即向王子洋进行了汇报。 紧接着，他们迅速展开行动，对刘二蛋的家展开全面搜索。不仅找到了硫酸镁，而且还在高高的柜子里查出了骗取付小济钱财以及其他来路不明的款项。于是乎，当天就将刘二蛋捉拿归案。 时至今日，距离刘二蛋被逮捕并接受审讯已经过去了五六天了，但他始终表现得异常镇定，直言不讳承认对知青们投毒一事乃是出自他手。说是想让无线电厂停止生产；而前往磨坊滋事则则说是为了吓跑那些前来磨面的村民。 然而，当被问及是否有人背后指使时，刘二蛋却咬紧牙关坚称无人授意，所有这些举动都是因为对现任公社领导不满，同时也对向阳寨分红过高心生愤恨。 很明显，刘二蛋是在撒谎。 作为一名平凡无奇的村民，他与公社书记之间并无任何冤仇，却蓄意犯法以施行所谓的报复行径；身为外村的社员，仅仅因为嫉妒邻村的分红过高，竟然不惜冒着风险知法犯法，这样的解释实在是荒唐。 但投毒人既然已经落网，向阳寨村民们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大家不再像之前那样整日提心吊胆，付小济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之中，继续留在知青队的厨房里为大家伙儿忙碌着。与此同时，磨坊也重新焕发出昔日的活力，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 尽管如此，方明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各个生产点都严格遵循村委会的部署，在严密监控之下有序运转，夜间巡逻工作也从未间断过。 不过，方明的心情较之于前确实轻松了许多，至少现在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自从妻子生完孩子上班之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这段日子以来，方明一直没能安心地在城里的家中陪伴妻儿一整天。想想明天就是礼拜天，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回家好好陪陪妻子。 傍晚收工后，方明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老宅吃晚饭，而是向岳父岳母以及家人打了招呼，表示自己要赶到镇上去搭乘最后一班通往县城的公共汽车回去。 离开老宅大门来到村口，方明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回到了位于县城的家中。 还未进家门，便闻到了炖肉的香味。方明还在琢磨着大嫂娘的厨艺有了很大长进。及至进了厨房，才发现正在挥动锅铲、大显身手的人竟是大舅哥，而牧雪燕也站在旁边聊着天。 看见方明进来，牧雪燕打趣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的运气真好，今天晚上给你解解馋。” 方明呵呵一笑：“那就谢谢了！” 嘴上说着谢谢，心里边却想道，这到底是谁家。牧雪燕真把自己当成罗家的人了，还没进门，就以主人自居了。 想是这样想，但为大舅哥能与牧雪燕结合，找到这么优秀的姑娘，又相处的这么好感到由衷的高兴。 看到妻子还没回来，方明不禁问道：“晓芸怎么还没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今天不知道咋回事。” 罗晓泉应道：“不过她当班主任，遇到点什么事被缠住也是常有的事。” 大舅哥说得确实没错，班主任要操心的事情本来就比较多，这休息了好几个月，积攒下来的事情恐怕会更多。 方明心里暗自琢磨着，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先忙活着，我去瞧瞧宝贝。” 约莫半个钟头后，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罗晓芸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方明闻声赶忙迎上前去，帮助妻子将自行车停放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关切地问道：“饿坏了？今儿个三哥下厨做了好几样肉菜，牧警官也在家，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随后，方明转头朝着屋内呼喊大嫂的爹娘过来吃饭。杨娇凤则表示需要照看孩子，不太方便一块吃。“你们先吃！等你们吃完我们再吃，正好顺手把厨房给收拾一下。” 罗晓芸听罢，特意为大叔大婶留下一些菜肴，而后四人围坐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地享用起晚餐来。 “牧警官，那个刘二蛋到现在都还没有坦白到底是听从谁的指使吗？” 牧雪燕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小子倒是挺讲义气的。我们已经仔细调查了闫毓敏家附近的居民，他们都说经常看到一些陌生的人进出他家，而且有人亲眼目睹刘二蛋去过闫家。可这家伙嘴硬得很，坚称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方明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说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真不知道闫毓敏用了什么手段，让刘二蛋这样的人为他卖命。这么大的事情，刘二蛋居然敢独自承担。” 牧雪燕安慰道：“别担心，铁队经验丰富，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现在人已经抓到了，向阳寨应该能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了。” 她深知方明心中仍有忧虑，于是便换了个话题，“看看晓泉做的菜，味道越来越棒了呢！咱们边吃边聊。” 牧雪燕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盘子笑着对方明道。 方明也笑了起来，顺着牧雪燕的话说道：“是啊，三哥的厨艺的确大有长进。” 自罗晓芸一进厨房，牧雪燕就发现她脸色不大对劲。这会大家都有说有笑，她却好像有啥心事似的打不起精神。 “嫂子，你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啊，刚刚方明还一直念叨着你怎么还没回来呢。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我去找姨妈帮帮忙？” 听到牧雪燕的话，罗晓芸苦笑一声道：“听说那个投毒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我也感到高兴。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受到严惩，让他在监狱里多待几年，竟然敢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实在是太可恶了！” 接着，罗晓芸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牧警官，刚刚回来得比较晚，其实是因为叶校长把我留下来了。” 牧雪燕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暗自思忖道：“果然如我所料，看来真的是学校出了事情。”她定了定神，安慰着罗晓芸：“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一起想办法解决的。” 一旁的方明也是心头一紧。他知道妻子一直以来都是尽职尽责，去年甚至还被评为了先进教师。现在刚上班没几天就遇到了事，不禁担忧起来。紧紧盯着妻子，方明想知道具体情况，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帮得上忙。 罗晓芸环视了一下几个人，缓缓开口道：“不是学校的事情，也与我无关，是方明的事情。” 这话一出，把几个人都搞懵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学校的事情怎么会跟方明扯上关系呢？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罗晓芸知道大家的疑惑，便把刚才在学校放学后的情景告诉了大家。 原来，放学后，罗晓芸收拾完教室，正准备去推自行车回家，被校长叶秋红给叫住了：“罗老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罗晓芸闻言，虽心有不解，但还是遵命去了叶秋红的办公室。 待其坐稳之后，叶秋红开口说道：“有人给县知青办寄了一封匿名信，状告你丈夫方明……” 第380章 怒不可遏 知青办主任就是叶秋红的丈夫，牧雪燕的姨父韩世博。看到告状信的内容感到很气愤，直骂道简直是无中生有。 方明是县知青办树立起来的典型，韩世博对他太熟悉了。前段时间向阳寨知青中毒案韩世博还记忆犹新，现在又匿名状告方明，这是要一棍子把向阳寨和方明全打趴下不成。 但既然有人写信，按照程序还得调查。回到家气不过，韩世博便给媳妇叨叨起这件事，说还要向牧辰风汇报一下。 听完罗晓芸的解释，牧雪燕心里便有了数，这应该和投毒案有关联，便忍不住问道：“我姨妈没说具体告状的内容吗？” “说了，说方明为了向上爬，找了大队支书的女儿，说我爹以权谋私，把方明弄成大队干部。” 罗晓芸紧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污蔑方明袒护犯罪分子，将那些偷鸡摸狗、欺压良善、为祸一方的坏家伙付小济收拢到自己麾下，让他去欺凌其他知识青年。甚至蓄意将其安插进厨房，好方便他时常私下开小灶，借机薅知青们的羊毛。” 说到这里，罗晓芸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声音也因哽咽而颤抖起来。 “更为恶劣的是，那封信里竟然还编造出方明滥用职权，动用大队资金，替我和三哥谋取县城职位，又把大舅哥跟二嫂分别安排为砖瓦厂厂长和养猪场场长，借此大肆侵吞集体财产” “简直是无耻至极！” 罗晓泉怒不可遏，猛地一拳砸在饭桌上，震得碗碟一阵叮当乱响。 牧雪燕急忙伸手握住罗晓泉的手，劝慰道：“晓泉，你先别冲动，姨父肯定不会轻信这封来历不明信件中的胡言乱语。方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知青办再了解不过了。若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会做出号召全县知青向方明同志学习这样的决定呢？” 罗晓泉满脸怒容，心中的愤恨难以平息：“这简直就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即便它不咬人，但也让人觉得恶心难受。老子要是晓得这是哪个龟孙子写的，非得亲手撕烂他那张臭嘴不可！” 一旁的方明见状，连忙劝慰道：“三哥不要动气，世间自有公道在。”说罢，他又好生安抚了几句罗晓泉。 此时的罗晓芸也在气头上，对着自己的丈夫道：“方明啊，要不然咱们别干这个副大队长了，整日里忙前忙后，费心劳神不说，还常常回不了家。可到头来呢？不仅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反而遭人算计。又是搞破坏，又是写信污蔑，这些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良心吗？” 对于自己的丈夫，她可是太熟悉了！不仅有学问，而且颇具才干，如果不是心怀带领全体村民共同走向富裕道路这个美好的愿景，仅以他自身的能力而言，完全足以将整个老罗家还有他们这个小家庭打理得蒸蒸日上、繁荣昌盛。 然而世事难料啊。本是一片好意却未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丈夫所负责管理的那几块副业项目，除了大哥那头尚且算是风平浪静外，其余无一幸免全都出了问题。 养猪场那里，几只小猪被扎伤，十只小猪被投喂了敌敌畏；无线电厂的那些知青们更是惨遭他人毒手，统统被下了硫酸镁，其中还有好几个险些丢掉性命；就连磨坊也被折腾的稀里哗啦，以至于无人敢去磨面。如今居然又有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丈夫本人，这究竟是要干啥呢？ 罗晓芸同样有着强烈的事业心，一直以来都非常支持丈夫的工作。可面对近来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情，饶是坚强如她也感到有些难以招架了。 她实在是太过心疼自己的丈夫了，生怕他会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与打击。 于是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竭力劝说丈夫辞去大队干部一职，从此去过平静安稳的小日子。 方明初听完妻子的讲述后，简直气得肚子都要鼓起来了，活脱脱一只即将爆炸的青蛙！ 然而，等他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这封举报信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眼见无法阻挡副业生产，无法将岳父和自己拉下马而使出的阴险招数？ 对于信里提到的大舅哥担任砖瓦厂厂长一事来说，自己确实存有几分私心。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看中了大舅哥曾担任过民兵连长，具备一定的管理才能。 而且，那个时候大家对制砖技术都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摸不着头脑。所以作为厂长，必须天天去向梁教授请教学习，听他讲解相关知识。要是换作其他人去跟梁教授打交道，试问又有谁敢呢？毕竟谁都害怕被扣上“政治立场不坚定”的大帽子，从而给家人带来负面影响啊！ 还有，且先不说是否存在袒护付小济一事，单论卫志善与闫毓敏二人，他们之所以会进入劳教所和监狱，完全是咎由自取。 想当初，他俩竟敢背着众人，强行将黄苟石和付小济塞进向阳寨。东窗事发之后，为了推卸责任，又妄图让向阳寨在那份虚假证明上盖章，结果遭到拒绝。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铤而走险，私自刻印公章，最终自食恶果，身陷囹圄。试问，如此这般行径，怎能归咎于我呢？ 再则，付小济初至明华大队时，的确受到黄苟石的威逼利诱，干了些偷鸡摸狗之事。然而，自从来到向阳寨后，经过大家齐心协力地教导，如今已脱胎换骨，成为一名正直之人。这份功绩，难道不应当算在我们头上吗？ 还有指责我让付小济给自己开小灶，借机剥削知青们。这种说法简直荒谬至极！且不论我曾多次从空间拿来米面油和肉蛋等物资补贴知青食堂，单说用餐一事，自我成婚之日起，便搬离了知青点，从未在知青食堂吃过一顿饭，又何来开小灶一说？ 不过嘛，要说开小灶的情况倒也并非全然没有。但那都是专为杜老准备的，而且所用的米面油以及各种食材皆由我个人提供，并没有动用知青们一丝一毫的物品。 还说什么自己为了向上爬，找了大队支书的女儿，老丈人以权谋私，把自己弄成大队干部。这个事很容易了解，只要问任何一名村民，就可知道当时村民们是多么强烈推荐自己担任村干部并全票当选的。 更可恶的是，说自己滥用职权以及动用大队的资金，替三舅哥和妻子购买工作岗位，如果想要查证此事，完全可以去调查一下机械厂和中心小学，只要发现有方明挪用过集体一分钱，那就算我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蛀虫！ 其实最开始对于让二嫂担任养猪场场长一事，方明内心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他担心这样做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然而，队委成员们却纷纷表示支持，并强调说二嫂之前在娘家时就是出了名的铁姑娘队队长，不仅敢于直言，管理能力也非常出色，所以由她来担任养猪场场长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考虑到这些情况后，方明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而淡定起来。于是，他转身对妻子说道：“难道听到拉拉蛄的叫声，我们就不种庄稼了吗？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么能被这些卑鄙小人给吓唬住呢？” 缓了一口气，方明又道：“倘若我们就此放弃，不正遂了他们的心愿吗？那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恰好掉入了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吗？” 牧雪燕还怕方明经不住妻子哀求，现在看到方明如此坚强，感到十分欣慰。“我觉得方明说的对。伟人曾经说过，坏事也可以转变成为好事。我想，等上级把事情都调查清楚后，方明定会更加大放光彩。” 方明腼腆道：“什么大放光彩，只要向阳寨能大步前进，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381章 浪漫电影院 “方明，起床啦，婶子叫吃饭了哦！”罗晓芸伸出手，在方明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悦耳。 听到妻子娇媚的呼唤，方明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着问道：“天已经亮了吗？” 罗晓芸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容，轻声嗔怪道：“你还当现在是大半夜啊，就跟一头小蛮牛一样，可劲儿地折腾，真是要把人给累死哟！” 方明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道：“嘿嘿，这些日子都没尝到肉肉的滋味儿，实在是嘴馋得紧，辛苦你啦媳妇儿！” “去你的！”罗晓芸被他这么一逗，顿时羞红了脸。 此时此刻，方明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方明，其实我也明白牧警官说得有道理，我们并不害怕接受调查。只是这调查的说法总感觉不太好听，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似的。” 洗漱完毕，两人躺在床上，罗晓芸皱起眉头，满心忧虑地说道。 “哎呀，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儿呢？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也别老放在心上嘛。”方明连忙安慰着妻子。 “谁让我是你老婆呢！”罗晓芸娇嗔地回应道。 罗晓芸紧紧地搂住自己深爱着的丈夫，娇嗔道：“明明是人家死乞白赖倒追的你嘛，可诬告信却偏偏胡言乱语，硬要说你是为了攀高枝儿才追求的我，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方明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他们爱怎么嚼舌根就怎么嚼去，反正我对我老婆可是真心实意、死心塌地的呢。”说着也抱紧了老婆。 罗晓芸已经察觉到了方明身体的变化，但仍然忍不住继续抱怨道：“还说什么爹爹给你走后门安排了个大队干部的职位，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嘛！ 咱们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当官，只是因为社员们实在太热情了，再三恳请之下，才不得不参加选举的。而且除了你自己没投自己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一致赞成通过的哟。那些胡乱告状的家伙们真该去好好治一治眼睛啦！” 方明轻轻地抚摸着妻子柔顺的秀发，温柔地安慰道：“亲爱的老婆，别再为这些烦心事闷闷不乐了好不好呀？我特意趁着周末赶回家来，就是专程陪伴我的老婆大人您哒，只要能看到我老婆开开心心的样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刚才就是心里觉得憋屈得很呐。好啦好啦！现在总算把怨气都发泄出来了，现在你想做啥高兴的事都行哦。”罗晓芸一边紧紧抱住丈夫，一边撒起娇来。 方明翻身上马，驰骋了千里也不觉得累。 这会，正在熟睡中的他，被身旁的妻子轻轻唤醒。他的思维仍沉浸在昨夜那场如梦似幻、激情澎湃的云雨之中，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意犹未尽。 “老婆，要不今天咱们也浪漫一把，一起去看场电影怎样？”方明温柔地看着老婆。 自从罗晓芸开始追求原主方明起，他们俩从未有过在县城观看电影的经历。毕竟，当时的条件也不允许，谁又会愿意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乘坐几十里的公共汽车只为看一场电影呢？ 然而，如今不同了。进入县城成为一名教师后，罗晓芸住进了方明购置的砖瓦大房，心中充满了甜蜜与幸福。只是，方明的工作异常繁忙，很难碰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回家，更别提一起去看电影这种奢望了。 罗晓芸高中毕业，思想较为开明。每次看到三哥和牧雪燕手挽着手一同去看电影时，内心总是骚动不安，羡慕不已。但她也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并感叹自己没有这样的福气。 今天，当方明主动提议一起去看电影时，罗晓芸情不自禁，欣喜若狂。尽管已不再是热恋阶段，但这份喜悦却远超热恋时期带来的激动心情。 前世的方明在帝都上学，在帝都工作，也曾多次踏入那充满光影声色的电影院之中。尽管形单影只，但也目睹了无数红男绿女们卿卿我我、甜蜜亲昵的场景。 这些情侣仿佛并非单纯为了欣赏影片而来，更像是在黑暗帷幕下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约会。 男方总是手提各种美味食品，像薯片、爆米花以及巧克力什么的，还有各种果汁饮料，而女方则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身旁。 观影时，男士会不时将手中的零食送进恋人口中，有时两人还会突然热吻一下。这样温馨浪漫的画面让身为旁观者的方明心生艳羡之情。 如今，幸运之门终于向他敞开。尽管无法复制往昔的优越环境与物质条件，但方明还是特意准备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并用一个军用水壶装满了清甜的白糖水。毕竟，即便是朴实无华的浪漫也需要一些仪式感来点缀。 不仅如此，他还计划好中午不在家中用餐，而是带着妻子下馆子，享用一顿丰盛的佳肴。 其实他心里清楚，外面饭馆的饭菜远不及自己亲手烹制的可口，但要的就是那种氛围和潇洒的感觉。 榆县唯一的一座电影院规模挺小，今天正在放映一部名为《奇袭白虎团》的影片。 随着电影结束，二人满心欢喜地步出影院。仰头凝视着澄澈湛蓝的晴空，罗晓芸不禁感叹：“有时候夜晚那漆黑一片的氛围比起白日反倒要更胜一筹呢。” 方明心中暗自发笑，他深知妻子说的没错。方才在放映厅，他不仅亲自为她剥开两块糖果，还频频将水壶中的白糖水送到妻子唇边。甚至趁着银幕变暗之际，悄然握紧了妻子的纤纤玉手。 或许正是周遭环境所带来的微妙影响，使得方明感受到妻子那纤细的手掌间传递而来的仿若电流般的触感，令小心脏扑扑乱跳。 此刻听了老婆所言，方明深情地凝望着爱人道：“你所言极是。人们大多厌恶黑暗，但有些事情唯有避开他人耳目方能增添乐趣。” “我深表赞同！” 罗晓芸贴近方明耳畔轻声笑道：“倘若这会咱俩手拉着手，旁人还不指责咱俩是流氓呀！” 方明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温柔地对妻子道：“老婆，今后我会尽量挤出时间来陪伴你一起多看几场电影！” “体验一次就足够啦，你还是专心去忙你手头上的工作。等明天回去，你还得着手准备如何应对那封匿名信呢。” 听到妻子再次提及匿名信的事情，方明的脸色略微变得阴沉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妻子道：“老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电影里的严伟才有多么了不起？仅仅带领着一个侦查班，竟然能够生擒‘白虎团’的团长以及美国顾问。” 罗晓芸对电影中的这位英雄主角深感钦佩，兴奋地回应道：“这场面确实让人看得过瘾！尤其是最后拔掉那面虎头旗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 方明接着说：“因此，面对那些居心叵测、故意捣乱的人，我们完全不必畏惧。《奇袭白虎团》讲述的可是抗美援朝时期发生的故事，咱爹当年也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并且还亲手活捉了好几个俘虏呢。这次有人企图对付爹和我，但爹压根儿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儿。那你觉得我会认怂吗？” 方明紧握拳头，学了一句《红灯记》中李铁梅的唱词：“我要以爹为榜样，不打尽豺狼决不下战场！” “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工作上了，我相信你，老汉汉。”罗晓芸羞红着脸道。 “好！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下馆子去！”方明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道。 第382章 感动 那天方明陪妻子看了一场电影，又去了国营饭店。方明想多点几个菜，让罗晓芸高兴高兴，被罗晓芸制止了。 “咱们只有两个人，点太多菜会浪费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带饭盒，如果吃不完倒掉那就太可惜了。” 方明听后，觉得妻子说得颇有道理，便不再与她争执。毕竟，在他心里，只要老婆开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最终只点了两道简单的家常菜，但夫妻二人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相谈甚欢。方明注意到，此刻的罗晓芸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午后，方明全心全意陪伴着妻子一起玩耍逗乐床上的牛牛和妞妞。同时，还善解人意地给大嫂的父母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出去逛街散步，放松放松心情。 曾经的他，全身心投入到向阳寨的发展事业中，渴望成为像邢燕子那样的知识青年，在广阔的天地间有所作为。通过不懈的努力，他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当然，在奋斗的同时，他也通过狩猎，通过自己大大的空间，保证了家里不缺吃喝。然而，经历过这天之后，方明开始意识到，或许这些并不是家人所需要的全部。 一整天的家庭生活，让方明深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宁静，领悟到了家庭的真谛——那就是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喧嚣繁华，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无论事业上取得多大的成功，都不能忽视对家人的关爱与陪伴。真正的家庭幸福不仅仅在于物质的丰裕，更在于心灵的契合与情感的交流。 看着妻子在电影院里那羞涩的模样，回想她在饭馆时满心欢喜的样子，以及当自己逗弄着孩子而妻子露出一脸满足神情的时候，方明深刻领悟到：家庭才是每个人生命中最为关键且不可或缺的部分，更是维系亲情的坚韧纽带。也难怪人们对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充满了深深的憧憬与向往！ “无论今后有多么忙碌、疲惫不堪，我都必须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我的妻子和孩子。”这便是方明看完电影并和妻子下馆子后所得到的全新感悟及收获。 到了第二个星期天，方明再度回到家中。尽管这次由于向阳寨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他仅仅停留了短短半天，但罗晓芸心中已然感到十分满足。 这天午饭时，二嫂向方明透露道，胡黑黑最近几天情绪低落，工作提不起精神。她曾经多次询问原因，但胡黑黑始终沉默不语。 “后来我去找他们一队的队长刘永奇了解情况，据说他父亲生病了，而且病情似乎还比较重，治愈难度较大。” 得知原来是胡黑黑的父亲病倒了，方明的内心不禁猛地一紧。 胡黑黑可是向阳寨里出了名的老实孩子，现在他与另一位饲养员一同承担着搅拌猪饲料的工作。 这项工作需要耗费大量体力，每次要将供 500 头猪食用的发酵饲料与玉米面充分拌匀。 这500头猪还是小猪仔时，工作量还不算大，毕竟它们食量较小。然而，现在每头猪已长到百十来斤，对饲料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因此搅拌饲料变得愈发辛苦。但胡黑黑从未抱怨过半句，更不吝啬自己的体力，常常一人干到两人的活儿。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方明转头告知二嫂：“要不我们吃完饭后去胡黑黑家拜访一下，这样也算对下属员工家属表示关怀和问候。” 吃完饭，方明便从空间拿出两瓶糖水梨罐头、一斤鸡蛋，并顺手摘下几颗香瓜，与二嫂一同前往胡黑黑家。 胡黑黑的父亲名叫胡承祖，见到身为村干部，还有养猪场场长亲自来访，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没想到胡黑黑的姑姑也在，看到方明还提着慰问品，更是感动地红了眼圈。 那天在她们马家峪村，二嫂哥哥马秋山带着方明去她家找她丈夫了解情况，言谈举止间她就觉得方明不一般。 今天来大哥家，又听大哥说起方明为全村人打猎换救命粮，还有协助公安部门抓捕罪犯的一些事。尤其是胡黑黑去养猪场，别人都认为胡黑黑脑子缺根弦，养猪场不会用他，但方明和她二嫂却大胆使用了，更是佩服的不得了。 方明问到胡承祖什么病时，胡黑黑的姑姑一脸忧伤，告诉方明得了不好的病，肺上的毛病。“医生说，得的时间不长，用上几个月的链霉素治疗可能就会好。如果不治，成了慢性病，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一听是肺上的毛病，又说用链霉素，方明便猜到应该是得了肺结核，就是中医所说的痨病。 “既然医生说能治，那赶快治呀！怎么还待在家里，耽误的时间越长越麻烦。”方明不解地问道。 胡黑黑姑姑苦笑一声：“好我的大队长，需要不少钱呐，再说县医院我们谁也不认识。” “这不是太大的问题。先由大队支出一部分，等年底分红时你们再还上，到时实在困难，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能因为钱耽搁了治病呀！” 顿了顿，方明又道：“这样，我认识公社卫生院的钟医生，他是从县医院下来的，我让他联系一下，联系好了告诉你们，赶快住院治疗。” 方明的慰问和关心，还有真心实意地帮助胡家解决实际困难，都让胡黑黑的姑姑感动不已，禁不住用指头戳了一下侄子的脑袋，生气道：“说你脑子不够用你还真不够用，这么好的村干部你还不说实话。” 方明听出女人话中有话，忍不住看了一眼胡黑黑，又望了一眼他姑姑。 看到胡黑黑还是没有吱声，胡黑黑姑姑告诉方明：“大队长，我哥这病就是对门卫志红的男人给传染上的，他男人肺痨都二十年了。” 怕方明还不清楚，“你也听说过，我男人当年因私下做木工活被人举报，我让我哥求过卫志红，让她找她当公社书记的哥哥帮帮忙，当时我也给了重礼。” 说到这，女人有点哽咽，告诉方明说，没想到这人情成了无底洞。从那时起，卫志红家所有的大活重活，甚至还有点小活都让我哥去给他干。 这两年我哥身体状况不是太好，我就劝他别去了，村里也有风言风语，可只要一次不去，卫志红就给摔脸子。我哥脸皮薄，还是一叫就去，这不，给染上了这种脏病。 听了胡黑黑姑姑的话，方明也对卫志红产生了极大的反感。看来村民的传言是对的，卫志红也太不仗义了。 看到方明也皱起了眉头，胡黑黑姑姑把方明拉到一边轻声道：“这个女人太坏了，当初你们的小猪崽被扎伤，还有中了敌敌畏的毒都是她干的，我们黑黑看见过！” 方明“噢”的惊叫了一声。 第383章 胡黑黑还原场景 胡黑黑的姑姑这些年对方志红愈发厌恶。她懊悔不已，只怪当初自家男人摊上了事，无奈之下拜托兄长去找卫志红帮忙。谁曾想竟害得哥哥从此身陷“囹圄”，沦为卫志红的苦力，没完没了地给她家当牛做马。 好多次她劝说哥哥，别再为卫志红干活了。但卫志红阴险狡诈，总是旁敲侧击地告诉胡黑黑父亲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就这样，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被卫志红用所谓的道义紧紧束缚住，难以脱身。 偶尔赶上胡黑黑父亲身体不适，无法前去做工时，他便打发儿子代其前去干活。胡黑黑年轻力壮，干起活儿来毫不惜力，不仅干的快，还干得好。 卫志红见状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一般。每逢胡黑黑帮父亲前来干活时，总会做些好吃的相待。同时，她也不忘逮住机会向胡黑黑反复灌输胡家亏欠自家恩情的观念。 头脑简单的胡黑黑知道卫志红确实曾出手救助过自己的姑父，对此深信不疑。再加上卫志红频繁洗脑，于是乎单纯地认为胡家的确欠下卫志红一份天大的人情债，心甘情愿地为其卖命苦干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最近，胡黑黑姑姑几次过来劝父亲别再去给卫志红家干活，也反复嘱咐侄子别再过去。还说猪场发生的事也许都是卫志红干的，让侄子背了黑锅。 胡黑黑这人，虽然脑子转得慢一些，但基本的是非对错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关于猪场发生的那些事儿，他心知肚明晓得都是卫志红搞出来的鬼名堂！可谁叫胡家欠着人家一份人情呢？而且平日里卫志红时不时会给他点好处，所以即便明知真相如何，胡黑黑也不敢轻易开口说破，宁可被旁人误解，也绝不多吐露半个字儿。 然而自从得知父亲患上肺结核那一刻起，胡黑黑内心开始产生了微妙变化。 尤其当姑姑告诉他这病是被卫志红家那个男人生病所传染，不仅难治还得花费巨额钱财之后，胡黑黑对卫志红渐渐心生起不满来。 前几天胡黑黑因为要筹钱给父亲治病，不得不低声下气去找卫志红借钱求助。结果呢？卫志红却推脱说自家男人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经济状况也很紧张，最后只借了区区两块钱便打发胡黑黑了事。这可把胡黑黑气得够呛！ 实际上，卫志红家里并不是真的没什么钱，当初她之所以选择嫁到这里来，正是看中了夫家颇为富裕这一点。 当然，自家男人患上了痨病，确实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用于医治。尽管如此，对于一个已经为自己家辛勤劳作多年、吃苦受累的人来说，当他生病需要借钱时，竟然连十块钱都舍不得拿出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造成如此尴尬境遇，实是因为卫志红意外得知胡黑黑的父亲竟然也患上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痨病。这一消息击中了卫志红脆弱的内心防线，让她意识到以后可能没有办法依靠他们来帮忙干活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未来还需要源源不断地借钱去填补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引火烧身啊！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与胡家断绝一切往来。 胡黑黑的姑姑听闻此事后，既气恼又无奈，忍不住再次责备起自己的兄长和侄儿：“我早就告诫过你们不要再跟那边有任何瓜葛，她压根儿就不是个善良人！可你们俩却偏偏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现在可好，辛苦劳累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只换得两块钱的回报。” 尽管满腹怨气，但毕竟血浓于水，姑姑心里还是十分疼爱侄子的。她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大团结”塞到胡黑黑手中，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赶紧拿这些钱去给你爹买点管用的好药，先治好他的病才是头等大事。” 父亲的生病，让胡黑黑认识到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外人平时再亲热也是虚情假意。于是乎，便将关于养猪场事件以及自己对于卫志红的疑虑统统告给了姑姑。 胡黑黑的姑姑听完后，气愤至极：“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肯定就是卫志红干的好事！” 今天见到方明带着二嫂前来探望，并主动提出可以先由大队垫付部分医疗费用，待到年底分红时再行归还。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承诺如果到时实在困难，还会帮忙想其他解决办法。 面对如此善良热心且富有担当的村干部，胡黑黑的姑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正是因为这份感激，使得这位女子最终下定决心，将侄子告诉她的话转达给了方明。 听闻此言后的方明错愕万分，急忙将胡黑黑姑姑所言又转述给二嫂。 听了方明的话，马寒月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之色。事实上，她早已对卫志红心生怀疑，只不过一直苦于无确凿证据罢了。 此前，她曾多次尝试与胡黑黑交流沟通，期望能从他那里获取一些线索或信息，但每次得到的回应就那么几句话，不是自己干的，自己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今天，这个憨娃终于说实话了。猪场的真相也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 在方明和马寒月的安抚下，还有姑姑的劝慰，胡黑黑向大家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那时，还是一个人负责一排猪圈，自己提着木桶去发酵池打上猪食再回来喂小猪。 当胡黑黑打回两桶猪食准备喂猪时，只见卫志红提着两个空桶走了过来，“黑黑，婶子的腰这几天疼的厉害，直不起来，你帮婶子去打点猪食，婶子帮你喂一下。” 卫志红一向指使胡家人干活惯了，胡黑黑也没多想，“那好婶子，我帮你打去。” 可胡黑黑刚没走多远，便听到“咚”的一声响。不禁扭了下头，发现卫志红跳进了猪圈。 当时胡黑黑还挺纳闷，心说婶子不是说腰不好吗，怎么还能这么利落地跳进去。不过当时只是以为卫志红什么东西掉进去了，跳进猪圈是为了把东西捡回来。 等胡黑黑提着两桶猪食回来，看见卫志红已将最后一间猪圈的小猪喂完，并将一个什么东西扔到了远处的灌木丛中。 看见卫志红已经帮自己喂完小猪，胡黑黑说了句“谢谢婶子，”紧接着又说道：“婶子腰不好，我帮你提过去喂。” 卫志红负责的一排猪圈和胡黑黑的这排挨着，便有点慌张地答道：“那就麻烦黑黑了！”说完便与胡黑黑一块去了自己的那排猪圈。 第384章 取证 方明听胡黑黑说自己提着两桶猪食去帮卫志红喂猪，卫志红便立即跟随而去，便想到这是卫志红的缓兵之计。即使胡黑黑不提出来，卫志红也会要求胡黑黑来帮自己。很显然，她是怕胡黑黑过早发现小猪的异样而祸及自身。 “那你是怎么怀疑起卫志红的呢？”方明看着胡黑黑问道。 “小猪出事后，我特别害怕，我怕养猪场不要我。所以我抢救小猪仔时跑的特别快，如果小猪都救活了，我的罪过就小些。” “黑黑，我们不说这些，就说你是怎么怀疑的就行了！”方明想让胡黑黑一步说到位。 “我看到一个猪圈的小猪被扎伤了，一个猪圈的小猪中毒了，就想到了婶婶跳进猪圈的事。她说腰疼不能动，可是一下子就能翻进猪圈去，她说腰疼肯定是假话。”胡黑黑的声音显得低沉，似乎仍沉浸在当时的疑惑之中。 “可跳进猪圈也许真的只是人家东西掉进去了呢。”马寒月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当时确实听见‘咚’的一声，我也以为她是进去捡东西来着，但后来听刘老师说小猪是被大粗针扎伤的，我就开始怀疑是婶婶干的‘好’事儿。”胡黑黑语气十分笃定地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方明有些惊讶，他原本觉得胡黑黑这孩子头脑简单，没想到讲述起事情来条理还挺清晰。 胡黑黑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缓缓开口道：“那段时间，婶婶经常会给我们带一些瓜子啊、糖蛋蛋之类的小零食。这些吃的都放在一个花布兜子里，有一回她给我们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纳鞋底用的锥子给带出来了，然后又急忙塞了回去。” 胡黑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听到刘老师那么一说，我就在想，没准儿真是婶婶拿那个锥子把小猪给扎伤的。” 方明凝视着胡黑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心想：“谁说这娃憨呀？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简直可以当侦查员了！”心中这般思忖着，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嗯，对这种情况的怀疑确实很有道理，但那些中毒的小猪你怎么也怀疑是卫志红干的呢？” 胡黑黑挠了挠头，有些紧张地说道：“当时我提着两桶猪食回来，恰巧看到婶婶站在最后一间猪圈旁，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将什么东西扔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后来听刘老师说那间猪圈里的小猪全部都是中了敌敌畏的毒，可把我吓坏了！因为投毒比扎伤小猪的罪过要严重得多。 于是第二天我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跑到灌木丛那边去找寻，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瓶子。我拿起瓶子闻了一下，真的有股子敌敌畏的气味。” 方明听后，对这个憨厚老实的孩子不禁刮目相看。接着又问道：“那个小瓶子你拿走了吗？” 胡黑黑连忙摇头摆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我担心你们会误以为是我下毒要害小猪，然后把我抓走。所以我就把那个瓶子踢进草窠子底下，还用土埋了起来。” “太好了！”方明满脸喜色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心里暗自思忖：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啊！ 一旁的马寒月见状，却是一脸狐疑地问道：“黑黑，既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之前我们四处寻找线索时，你却迟迟不肯透露半句呢？要知道，你不说出真相，你也一直是被怀疑的对象呢！” 胡黑黑听后，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许久才喃喃自语般说道：“婶婶曾经帮过我姑父，而且总给我做好吃的。所以……所以我实在不想看到她坐牢。” 此时此刻，胡黑黑展现出了他内心深处那份质朴与善良，但同时也暴露出他愚昧无知以及盲目报恩的一面。 胡黑黑的姑姑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地点了一下侄子的额头，怒其不争地责骂道：“你呀你，真是个傻瓜！难道真把你抓起来，你也要守口如瓶，不愿说出事实真相吗？” 姑姑的语气既焦急又无奈，显然对侄子这种过于天真的想法感到十分担忧。 方明没想到，今天这趟慰问竟有这么大的收获。本来想把那只瓶子找出来送到公安局，思虑再三，还是等牧雪燕过来拍照取证再说。 下午，方明告诉二嫂，自己去一趟公安局，把这个新情况告诉铁军和牧雪燕。 “方明，还记得那天二嫂告你的卫志红那天晚上去了红旗镇的事吗？” “记得，不就是冯扎根汇报的那件事吗？”方明反问道。 马寒月说道：“就是那件事，因为你和晓光当时没回来，我就告诉了巡逻民兵，让他们注意卫志红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到半夜她回来的时候正好让民兵碰上。巡逻民兵说，闻到她身上有酒味，看她还挺兴奋。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卫志红说回娘家借钱去了，说着还掏出20元钱晃了晃。” 听了二嫂的话，方明皱起了眉头，回娘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半夜时分完全可以在娘家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来，没必要担惊受怕走夜路。再说不逢年不过节的，家里喝的什么酒？又是一个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聚会，最大的可能就是闫毓敏家。 “行，我把这个情况也给铁队说一说。”方明对二嫂道：“你也告诉胡黑黑，平常对卫志红怎么样还怎么样，别让卫志红起了疑心。” 吩咐完二嫂，方明便在村口无人的地方瞬移到了公安局。 看到方明一脸喜色，铁军也是满脸堆笑，看着方明一言不发。 弄得方明不知所措，怀疑办公室里是两个傻子。“你笑什么？”方明直勾勾地盯着铁军问道。 “你笑什么？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你喜笑颜开的。”铁军反问方明。 “你先说！”方明道。 “你先说！”铁军谦让道。 “是不是投毒案有了新进展？”方明没有汇报养猪场的事，反问道。 “哎呀，不给你打哑谜了，告诉你，刚才你嫂子来电话，她和王艳一块到公社卫生院做检查，两人都有了！”铁军还是憋不住，率先公布了喜讯。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小弟先恭喜恭贺了，抽时间庆贺一下。” 铁军结婚好几年了，不知什么原因，丁蕊一直没有怀上，现在老婆有喜了，这比破个大案还要让他高兴。方明自然要热烈祝贺！ “没问题。我这还有两瓶茅台。” 铁军道：“你说我这好几年老婆才怀上，他方奇这才几个月王艳也怀上了，不公平呀！” 方明呵呵一笑：“生娃没先后，人家方奇哥可也是……” 方明本想说方奇初婚也是挺早的，但想到不妥，又把话咽了回去。 铁军明白方明的意思，便迅速转移了话题：“现在说说你的喜事。” 方明便把胡黑黑所反映的情况，还有二嫂反映卫志红饮酒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铁军。 “还是你小子厉害！好，我让牧雪燕陪你去取证。” 第385章 广口瓶 “方知青，你干脆调到我们公安局算了，王局要了你好几次你也不来，待在村子里太可惜了！” 在通往向阳寨的路上，牧雪燕一边开车，一边与身旁的方明愉快地交谈着：“你要是到了公安局，咱俩齐心协力、紧密合作，必定会成为铁队的得力干将，那还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 方明微微一笑，谦逊地回应道：“我哪行！你可是公安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更是擒拿格斗的行家。无论颜值气质，还是专业能力，都是顶尖水平。我要是去了你们那儿，还不是处处受气，哪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呀。” “你就别谦虚啦！论知名度，你可比我大多了。既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反特英雄和知青楷模；又有真才实干——农村副业的领军人物。更何况，你曾多次协助我们侦破案件，抓捕罪犯，立下赫赫战功。就算我们这些专业的公安干警，也未必比得上你呢！你来了之后怎么可能受气呢？说不定大家对你崇拜有加，有高高的人气哦！”牧雪燕转过头，眼中闪烁着钦佩之情。 方明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之意，轻声说道：“只是巧合而已啦！” “你就别再矫情了，这次眼看又要立功了！小猪中毒事件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现在居然还能找到犯罪证据，难不成这也算是巧合？” 牧雪燕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地反驳道：“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哦！” 方明自己也未曾料到，此次胡黑黑竟然能够提供如此关键的线索。 他心里清楚，胡黑黑或许知晓一些内情，但鉴于他与卫志红一家的关系，要让他坦诚相告并非易事。于是，方明嘱咐二嫂平日里多加关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打破胡黑黑的心理防线。却不曾想，一次简单的慰问，竟然解开了胡黑黑心头的郁结。 “我真的不是在谦虚啊，这次完全是胡黑黑主动告知的。”面对牧雪燕的调笑，方明连忙解释。 “这个我自然明白，如果不是二嫂平日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胡黑黑，再加上有你这位大队干部在他家面临困难之际伸出援手，他又怎么会被感动呢？说到底，这其实也是侦破案件的一种方式、一种策略啊。” 对于这番话，方明并未提出异议，只是回应道：“或许是！” “不是或许，而是肯定！这次审理刘二蛋的时候，我们就借鉴了你的方法。”牧雪燕难掩兴奋之色。 看着牧雪燕喜形于色的样子，方明急切地询问道：“这么说，刘二蛋招供了？” “虽说没有完全坦白，但他已经承认硫酸镁是闫毓敏给他的，而且家里柜子里的钱和香烟也是闫毓敏送来的。” 听了牧雪燕这几句话，方明暗自思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事肯定和闫毓敏那个卑鄙小人有着关联。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刘二蛋送钱送烟。若不是受其指使，刘二蛋怎么会愚蠢到向一群与自己毫无任何利害关系，素昧平生的人下毒呢？” 听到牧雪燕说对刘二蛋同样采取了感化之策，不禁心生好奇，追问道：“那家伙嘴巴倒是挺紧的，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开了口呢？” 牧雪燕轻轻舒了口气，对方明道：“刘二蛋虽然与黄苟石同流合污，偷鸡摸狗，亦曾在闫毓敏担任公社秘书期间充当作恶的爪牙，但他对他爷爷却颇为孝顺。” 原来，刘二蛋自幼父母双亡，全赖着爷爷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这次遭捕，他最为牵挂的便是年迈的爷爷。 明华大队由于原支书不谋思变，向来分红分粮不多，如果只是依靠大队分发的那点儿粮食，恐怕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 从前，刘二蛋时常小偷小摸，要不就是通过替闫毓敏办事来换取一些口粮钱财。这次被抓后，他开始担心年迈的爷爷今后可能就要面临断炊之苦了！ 每每想到爷爷，刘二蛋便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当牧雪燕洞悉了刘二蛋内心真正的忧虑之后，便决定亲自前往明华大队走一趟。 到了明华大队，牧雪燕与新任的大队支书曹玉茂，一同带着慰问品及十几斤粮食前去探望刘二蛋的爷爷。 待向老人家阐明其中的利害后，他们二人又领着老人见了刘二蛋一面。 见到朝思暮想的爷爷，刘二蛋激动不已，但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之情。 爷爷告诉孙子，现在的大队支书非常关心照顾他，说刘二蛋的事是他自己的事，绝对不会牵连到家人身上。考虑到老人生活确实存在困难，大队承诺会尽力提供帮助，绝不会弃之不管。 接着，爷爷又将大队和公安局前来慰问的情况一一告诉于孙子，并且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孩子，做人得有良心呐！你一定要如实交代清楚所有问题，积极配合调查，这样才能得到从宽处理呀！” 望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爷爷，刘二蛋最后一丝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如实供出了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那只黑手。 “你还说我会感化人，你这更会“收卖人心”嘛！听了牧雪燕的讲述，方明也调侃道。 “看来有时一味地凶着脸，瞪着眼，真不如感化撬开嘴巴来得快！”牧雪燕感叹道。 这个方明最有体会。不只是在对待侦破案件上，在平常生活中更是如此。 想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打猎换粮解决了村民断顿的问题，还有办副业把分红由三毛提高到六毛二分钱，哪能得到社员们的广泛拥护，还强烈要求自己进入村委班子。 突然想到这些，方明觉得肩上的担子还挺重，寻思着把投毒小猪和投毒知青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得赶紧筹办大队医务室和改建小学校。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车已开到向阳寨的村口。 “咱们的车是直接开到养猪场，还是放在什么地方？”牧雪燕回头说了声。 方明回应道：“车开不到养猪场，还是先放到大队部。我再向任书记他们说明一下你来的目的。此外，我们先不要大肆声张，以免引起养猪场工作人员的恐慌情绪。” “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方明陪同牧雪燕来到养猪场后，在胡黑黑的引领下，在灌木丛找到了埋藏瓶子的地方。由于掩埋得较浅，他们轻而易举便将瓶子刨了出来。 牧雪燕当场拍摄了数几张照片，并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瓶子装进纸袋里。 “这是一种医院常用的广口小试剂瓶，通常用于盛装酒精或红汞之类的物品。普通农户家中极少会有这种东西。” 牧雪燕将这一情况告知方明后，方明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既然寻常百姓家不具备这样的物品，那么它的来源可能仅限于公社卫生院、大队卫生所，或许再加上供销社。如此一来，调查范围就能大大缩小。 第386章 又一惊喜 “牧警官，你刚才拍的那些照片，明天能不能冲洗出来？” 两人回到大队部，牧雪燕刚刚上了吉普车，方明突然问道。 “嗯？怎么了？”牧雪燕有些疑惑地看着方明，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能冲洗出来的话，我想帮你们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只瓶子是从哪里来的。否则的话，即使我们心里清楚这件事是卫志红所为，但她拒不承认，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方明一直都是如此，一旦遇到事情，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解决。毕竟像这种小瓶子，普通家庭一般都不会用到，而使用它们的单位也是相当有限的。所以在方明看来，要追查其来源应该并不困难。 牧雪燕自然明白方明此刻的心情，随着事件逐渐清晰化，他迫切希望尽快将整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给向阳寨一片安宁，之后才能够安心地去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通过一年来方明协助公安局办的好多事，她也知道方明的能量，于是说道：“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回局里，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冲洗出来。” 听到牧雪燕的答复，方明喜出望外，点头表示愿意与牧雪燕一同进城。 …… 昨天方明陪着牧雪燕一同进了城，拿到冲洗好的照片后，并没有返回向阳寨，而是陪妻子住了一晚。 今天起来吃过早饭后，方明便瞬移到红旗镇。 他先是来到公社供销社，想看看这里卖没卖过那种广口瓶。 见到方明，王艳大喜过望：“哎哟喂，老弟啊，您这可是稀客中的稀客呀！都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您啦，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想念大姐吗？” 方明同样礼貌地回应道：“哪里哪里，今天这不就是特意过来看望大姐您嘛！” “得了你！如今你可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心里哪还能装得下我们这些老女人哟！”王艳的一番话，让方明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其实仔细想想，王艳说得倒也不无道理。过去方明常常会找个空闲时间，跑到王艳或者丁蕊那里坐上一会儿，大家一起喝喝茶，唠唠嗑儿。 这次的确间隔久了些，自从小宝贝满月时见过一面之后，他便再未来访过。尽管期间也曾数次来到公社，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根本无暇与老朋友们会面。 不过，听到王艳说起老婆孩子，方明突然想到铁军的话，丁蕊与王艳皆已身怀六甲。于是，便一本正经道：“方明此番前来，确系专为恭贺大姐而来，愿您与腹中胎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方明的话不禁令王艳一怔！之前明明嘱咐过王奇不要胡乱传话，怎么他口风如此不严实呢？便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个王奇啊，看我不好好跟他算账！” “可别怪我大哥了，我们也已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我会算卦，不但知道你有喜了，也算到丁蕊姐和你一样。” 王艳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面露微笑道：“嘿，你这小鬼头，莫不是丁蕊向你通风报信的？噢，原来你先是跑去找了丁蕊，然后才拐回来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对不对？” 面对王艳的调侃，方明不想再打嘴仗，真诚地表示：“不开玩笑了！无论如何，在你们怀孕期间所需的一切营养补品，统统由小弟负责包办到底。你们只需安心静养即可，让我王奇哥和铁军哥能够放心打拼事业。” 王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们向阳寨发生的事情，我多少有所耳闻。今天你来找姐，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姐定当全力以赴。” 方明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这主任就是主任，啥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啊！” 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从衣兜中取出那张广口瓶的照片，递到王艳面前，“王姐，请您看一下，咱们供销卖没卖过这种瓶子呢？” 王艳接过照片，凑近端详片刻，然后肯定地回答道：“这不就是医院用来装酒精的瓶子嘛！属于医疗器械范畴，咱们供销社从没进过此类物品，也就谈不到卖没卖过。” “您确定吗？”方明似乎仍有些疑虑，忍不住追问道。 王艳微微一笑，语气坚定道：“我在供销社工作这么些年，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像这些特殊用途的瓶子，别说我们这儿没有，就连县城的供销社恐怕也未必有售。通常情况下，这些物品应该都是由卫生部门统一订购的。” 听到这话，方明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暗自思忖，既然供销社这边没有卖过这种瓶子，那么调查的范围便进一步缩小了。现在看来，目标就锁定在公社卫生院了。 又坐了一会，方明站起身来，准备找岳父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转过头对王艳道：“通过这次中毒事件，我们向阳寨准备建个医务室，但目前缺少一名赤脚医生。你帮忙留意一下，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愿意去的。我们大队的分红还是不错的，全公社第一，去了绝不会吃亏。” 接着，方明补充道：“另外，你也记得跟丁蕊姐说一声，请她也帮我打听一下。”话音未落，王艳突然高喊一声：“坐下！”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方明有些不知所措，疑惑地问道：“王姐，还有什么事吗？” 王艳看着方明，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找赤脚医生呢？难道正规医生不可以吗？” 王艳的话，震得方明险些跳起来。他瞪大眼睛，惊讶道：“正规医生当然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谁会放弃在医院工作的机会，跑到我们偏僻的山沟里去受罪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王艳却不以为然：“你可别不相信，我这里还真有个人选，说不定真有希望能成。只不过，这事可能需要你岳父大人帮忙才行哦。” 一听有这个好消息，方明立刻兴奋起来。于是又连忙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啊？快告诉我！”此刻的他充满期待，仿佛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原来，王艳所说的这个人竟然是被下放到公社卫生院的钟琪。 王艳向方明透露：自从钟琪下放到公社卫生院后，凭借其精湛绝伦的医术，吸引了众多周边居民前来求医问药。 患者看到医生和护士都喊他“钟主任”，便误以为他是卫生院的领导，并纷纷议论说卫生院有位名叫钟院长，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然而，这些传闻却令卫生院的院长汪荣祥心生不悦。因此，他迫切期望钟琪能够早日返回县医院。平日里，对待钟琪总是态度冷漠，言语讥讽，甚至有时还会故意刁难。在生活上，不仅没有给予丝毫关怀与照顾，反而还时不时制造一些麻烦。 “实际上，钟医生在卫生院的处境相当难堪，他本人也渴望离开这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够说服你的岳父大人将他安排到你们的医务室工作，那么不仅钟医生会感到高兴，想必汪院长内心也会舒畅许多。” “这倒是个绝妙的点子！” 方明心想：“只要钟医生愿意去向阳寨，那么医务室就设在知青点，他每天还可以和杜老一块吃小灶。此外，胡黑黑父亲的病症也无需住院治疗，钟医生完全能够胜任救治工作。” 想到这里，方明便向王艳道别，径直朝着公社卫生院奔去。 令方明想不到的是，这一去，不仅成功招揽到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竟还意外获得了关于广口瓶的重要信息。 第387章 满意而归 经过两次交道，钟琪对方明产生了很大的好感。当了解到他竟然还是公社书记的女婿，同时也是向阳大队的大队干部时，对方明关心“下放”人员，关心知青安全的行为更加敬佩。 这会见到方明，钟琪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小伙子，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呀？” 方明看着钟琪，眼神充满了期许：“钟医生，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和您私下聊聊，不知可以吗？” 钟琪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还有两名病人等待就诊。于是便对方明道：“请稍等一下，等我先看完这两位病人再说。” 待处理完最后两名病人，钟琪带着方明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进门，钟琪就直接表达出了内心的疑惑：“你明明是向阳大队的干部，但之前你却跟我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知青。”说话间，钟琪为方明倒了杯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面对钟琪的质问，方明并没有慌张，而是坦诚地解释道：“钟医生，请相信我，我从未欺骗过您。第一次送梁教授过来的时候，我的确只是一名知青，也是向阳寨再平凡不过的一名社员罢了。” 方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前不久送集体中毒的那些知青们来抢救时，我确实也是大队干部。” 他注意到钟琪似乎有些困惑，于是详细地向他解释道，自己是在去年年底才担任大队干部的。 听完方明的解释，钟琪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当时那些知青在住院期间提到你时，脸上都流露出崇敬之情，还称赞你是榆县知青的楷模呢。看来你的名声果然不是虚传的啊！” 方明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轻声回答道：“这都是大家对我的厚爱罢了。” “那么，方知青，今天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尽可以放心直说。”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方明点了点头，随即将村里缺乏医生，导致村民们就医不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钟琪诉说了一番。最后，他还将队委会关于设立一个医务室的决定也告知了钟琪。 听到这里，钟琪心中似乎对方明此番前来的目的有了点数，于是趁着方明喝水开口道：“我大概理解方知青您的想法了，不过学医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学成的事啊。我可以帮你带人，传授给他一些应对日常小病小痛以及基本的急救知识。但若想要更全面、系统地学习医学知识，最好还是要去学校进修一下比较好。” 钟琪这番话，方明立刻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本意，还以为自己是想让他帮忙培养赤脚医生呢。于是笑着解释道：“钟医生恐怕有所误会，我来并不是要求您帮我带人，我是希望邀请您亲自前往咱们大队坐镇医务室，负责管理工作呐。” 方明这句话确实让钟琪大吃一惊！原本从县医院被贬至公社卫生院已令钟琪倍感憋屈，现在居然还要被打发去当个乡村赤脚医生，这岂不是更沦为众人笑柄了吗！ “方知青，您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吗？”钟琪脸上满是苦涩和难以置信，他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方明却一脸认真、神情严肃地看着钟琪说道：“钟医生，我并没有开玩笑，而是非常诚恳地邀请您。我理解您可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以您这样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丰富医疗经验的资深医生身份，去乡村当一名赤脚医生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然而，衡量一份工作是否合适不仅仅取决于外在的地位或名誉，更重要的是内心的感受以及工作环境带来的影响。 您不妨打听一下，我们向阳寨的社员们是多么淳朴善良！就像之前您全力抢救过的梁教授，他被下放到红旗公社时，没有一个大队敢于接收他，都怕惹火烧身。 但只有我们向阳寨挺身而出，主动接纳了他，并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帮助。 还有此次中毒的杜老，乃是龙城理工大学的资深教授、业内权威人士。他在退休之后，经梁教授引荐来到我们大队的无线电厂，帮助设计相关产品。 在此期间，杜老深深感受到了向阳寨人淳朴厚道的热情，于是倾尽全力为我们设计出了两款全新的产品。这两款产品一经推出便声名远扬，不仅在汾城广受好评，更成功走向了全省乃至更广阔的市场。 而向阳寨的人们也并没有忘记杜老的一片赤诚之心，竭尽所能地为他提供最好的生活待遇。 倘若钟医生能够不嫌不弃，亲临我们向阳寨，我们会深感荣幸与感激不尽！您在那里的生活条件肯定会比这里更为优越，可以和杜老一块开小灶，保证每天有肉有蛋，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 方明情绪激昂、言辞恳切的一番讲述，着实令钟琪心动不已。毕竟，一个地方能够如此坦然且热忱地接纳并善待那位“有问题”的教授，足以证明向阳大队干部们的过人胆识以及高尚品格。 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积极向上、充满善意的环境中工作，心情必然会格外舒畅愉悦。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虽然与医生和护士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但跟院长之间却总是有些疙疙瘩瘩，整日被别人嫉妒打压着，想要重新回到县医院工作的愿望恐怕会变得越来越渺茫。 再想想向阳寨距离公社其实并不算太远，如果要回县城的家里，无非就是多走四五里路然后再坐车罢了。而且，这里还有更诱人的伙食，这无疑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于是，钟琪开口说道：“方知青，听到你们对那位老教授如此关心爱护，我真的非常感动。能够为你们向阳大队提供医疗服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荣幸。不过呢，这并不是我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最终还是得看县革委会怎么说才行。” “只要钟医生您愿意过去，所有相关的手续问题都包在我身上！”方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当这句话说出口时，连方明自己也不禁感到一丝荒谬可笑。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知青罢了，哪来如此巨大的能力和影响力呢？ 然而，正所谓事在人为。方明心中涌起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他深知，如果由老丈人作主，把钟医生放到向阳寨，会带来可怕的后果。于是，他想到了牧县长，并坚信自己能够说服他批准自己的请求。 钟琪显然没有预料到方明竟敢如此夸下海口，但通过知青们对他的描述以及听到关于向阳寨发生的种种变化之后，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知青或许并非池中之物。于是，微笑着回应道：“那我就静待方知青带来的好消息了！” 方明顿时欣喜若狂，暗自盘算着明天再次进城，亲自拜访牧县长，争取得到他的支持。 此时，大局已定，钟琪转换了话题，好奇地问道：“方知青，听说投毒之人已经落网了？” 方明叹了一口气道：“抓是抓到了，明华村的一个无赖青年，但未必就是他主动干的，目前正在审讯。” “噢，对了钟医生。” 方明想起广口瓶的事，从兜里掏出照片，“咱们卫生院有没有这种广口瓶？” 钟琪接过照片，“这不就是医院用的嘛，装酒精，红汞还有紫药水的，试验室装试剂也用这种瓶子。怎么，你需要？” 方明便将养猪场的事情简单给钟琪述说了一下。 钟琪问明了事情发生的时间，告诉了方明一件重要的事。“我不知道与你们养猪场的事有没有关联，但应该是发生在你们的事情之前。” 方明一下子来了精神，现在哪怕微小的一丝消息，对他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钟医生，你说。” 钟琪回忆说，大约是麦收的时候，公社干部柳莽来到卫生院，说是公社干部要下乡支援“三夏，”想带点防止磕碰受伤的药水药物或绷带什么的。 当时汪院长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柳莽说已经给汪院长打过招呼，让钟琪给办理一下。 既然给院长说了，柳莽又说急着用，钟琪便让管理仓库的护士给拿了些常用药物和绷带什么的。“我记得当时给了两个小广口瓶。一个棕色的，一个白色的，棕色的和你照片上的一样，装的是红汞，白色的装的是酒精。这个都有详细的登记。” 方明没想到，这么一会工夫，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不但为医务室找到一名高级医生，还让广口瓶的事有了意外收获。 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方明起身与钟琪握手告别：“钟医生，请等我的好消息！” 第388章 柳莽其人 当方明从钟琪那里得知有关广口瓶的事情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狂喜之情。竟然真的有人从卫生院拿走了他一直渴望了解的物品！ 然而，他也明白，仅仅因为有人拿走了广口瓶，并不能确定那就是投毒所用的瓶子。毕竟公社干部下乡支援“三夏”期间携带一些药品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尽管如此，这一线索仍然让方明感到欣喜若狂，毕竟有一点线索总好过一无所知。 踏出卫生院的大门，方明突然想到，既然已经来到公社，为何不再深入调查一下呢？他决定询问一下岳父，看看当时公社干部下乡时所带的药物是否还在。只有亲眼见到实物，他才能真正放心。 想着这件事，方明不知不觉便走进了公社大门。 一见到女婿进来，罗洪奎连忙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正准备起身给他倒杯水。方明急忙摆摆手道：“爹，您别忙活了，我刚刚在卫生院钟医生那里喝过水了。” “听你二嫂说你昨天下午坐牧警官的车回城了，说是拿那张瓶子的照片，拿到没？” 没等方明回答，又关切地问道：“怎么刚回来就去卫生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方明笑了笑道：“照片拿到了爹。”说着掏出照片让罗洪奎看了看。 “这不是卫生所用的瓶子吗！” 罗洪奎在部队待了多年，对这样的瓶子并不陌生。 “是的爹，这就是医院用的医疗器械。我刚才去了一趟供销社，王主任告诉我说，他们供销社从来都没有卖过这种东西。我便跑到卫生院这边过来看看。” “哦！”罗洪奎微微颔首，表示已经理解了女婿的意图。 “爹，我得先跟您汇报一件事。您还记得那天晚上？当时队委会同意了我提出的建议，决定将学校里那些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全部拆除，然后重新建造坚固耐用的砖瓦房。另外呢，还要设立专门的医务室。我刚刚去卫生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替医务室寻找一位合适的医生。” 听完方明所说的这番话后，罗洪奎不禁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事实上，向阳寨过去曾经有过一位所谓的“赤脚医生”。这位医生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医学教育，而是跟随自己的爷爷学过一些传统的中医学知识。 后来，大队就让他在家里开设了一个小小的诊所，平时除了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便为村民们提供一些基本的医疗服务，大队适情为他加点工分。 当村民们有个头痛脑热时，通常会在收工后或者晚上去他家接受治疗。要么通过针灸来缓解疼痛，要么拿一些普通药物服用，这样也确实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然而就在几年前，这位赤脚医生进城时不幸遭遇了一场车祸去世了。至此之后，大队一直未能寻得合适人选。于是，村民们一旦生病，能扛则扛，实在扛不住，就到公社卫生院就诊治疗。虽然不太方便，但路程不是太远，大队也没太在意。这也成了罗洪奎心中对向阳寨深感愧疚的一件事。 现在听女婿说想到卫生院找一名医生，罗洪奎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不要说卫生院现在医生也很紧张，就是有富裕的医生，谁愿意从繁华的镇上去往冷静的村庄。 于是便对方明道：“这不现实，要不你从知青或本村年轻人中挑选一个人来卫生院学习，学习后回去当一名赤脚医生。” 方明知道岳父怀疑自己是头脑发热，痴人说梦，看着岳父笑了笑，“爹，我找到医生了，人家也愿意去。” “谁？”罗洪奎满脸狐疑地看着女婿，暗自思忖道，莫非这小子这些天忙碌过度以至于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当方明告诉说就是县医院下放的钟医生时，罗洪奎还是怔住了。 方明深知岳父心中疑虑未消，于是便将自己与钟医生方才交谈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他本就不是卫生院的医生，而汪院长又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到向阳寨或许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能给村里配一名这么高级的医生，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罗洪奎对于汪荣祥针对钟琪的种种怨恨也心知肚明，但仍面露难色道：“钟医生是县里安排到这里来的，我没有权利把他放到向阳寨去啊。” 方明嘴角轻扬，宽慰道：“爹不用担心，我明天想找一下牧县长，我想他会同意的。” 罗洪奎叹息了一声，“那你试试，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行，我知道了爹！现在我给爹汇报第二件事，就是给小猪下毒瓶子的事。刚才不是给爹说了吗，供销社没卖过这种瓶子，我便去了卫生院，还真了解到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罗洪奎问道。 “咱们公社有一个叫柳莽的干部，6月上旬从卫生院拿过一些药品，说是公社干部下乡支援‘三夏’要用。其中就拿走过两只这样的瓶子，一只装的红汞，一种装的酒精。” 当听到“柳莽”这个名字时，罗洪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怨气。 自从罗洪奎来到公社担任书记以来，这位名叫柳莽的干部是一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经常在私下里四处散播谣言，说什么罗洪奎只是一个来自小村庄的支书，一窍不通，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公社书记一职。 更过分的是，他还暗示罗洪奎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将卫书记赶下台，其人品简直恶劣至极。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向罗洪奎反映了关于柳莽的一些事情。 原来，在卫志善担任公社书记的时候，柳莽对其谄媚奉承、极力讨好，与闫毓敏勾结在一起，被人们戏称为“三家店”。 仗着有卫志善作为靠山，柳莽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甚至胆敢公然调戏猥亵公社的电话员。然而，在卫志善的包庇纵容下，竟安然无恙，丝毫未受到任何处罚。 据说，卫志善曾经许诺，如果将来自己得到提拔晋升，会想办法让柳莽接替他的位置。 听女婿说柳莽曾以公社干部下乡支援“三夏”的名义拿过药品，罗洪奎感到十分诧异，因为他对此事毫无印象。 据他所知，当时确实派遣了几名干部到各个大队去检查夏收情况，但他们并非集体行动，更不存在协助社员们收割庄稼的事情。 想到此，罗洪奎立刻叫来秘书郑俊红，要求她查阅一下 6 月上旬的工作记录。 没过多久，郑俊红便过来报告说，6 月份公社并未组织过干部集体下乡支援夏收活动。而且，单独下乡检查工作的人员中也没有柳莽。此外，公社也从未收到过从卫生院带回的任何药品或药水。 郑俊红提供的信息令罗洪奎心生警惕，他意识到必须将有些情况告知女婿，以便女婿能够及时与公安人员取得联系，掌握一些动态。 “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免得让旁人觉得我心胸狭隘、气度狭小。不过现在看来，这其中恐怕确实潜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罗洪奎神情凝重地对着女婿说道。 “您说爹。”方明也感觉到柳莽此人似乎有些问题。 罗洪奎向方明透露道，自己那辆自行车已经好几次遭人恶意放气，而始作俑者便是柳莽。 不仅如此，他还听到柳莽与闫毓敏往来颇为密切，甚至曾多次在闫毓敏家中聚众饮酒 听完岳父讲述的关于柳莽的一系列情形之后，方明心中已然涌起一丝愤慨之情。像这样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混入干部行列，真是一大耻辱。 与此同时，对于柳莽带走的那两只广口瓶，方明也产生强烈疑问。 第389章 卫志红慌了神 最近几天，卫志红干活总是心不在焉，仿佛整个灵魂都飘走了一般。 有一次，她竟然差点将手塞进粉碎机里，要不是一旁眼疾手快的罗扎根及时拉住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罗扎根多次提醒卫志红要注意安全，可她却总是一副心神不宁、左顾右盼的样子，对罗扎根的劝告充耳不闻。 自从被分配与罗扎根一组负责粉碎饲料，不与小猪接触之后，卫志红心里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她心知肚明，大队干部肯定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了。不过，她又自信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哼，就算你们怀疑又能怎样？反正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休想动老娘一根汗毛！” 那天方明陪着牧雪燕前去取那个广口瓶作为证据时，尽管没有声张，但还是引起了饲养人员的注意。 毕竟，牧雪燕一身威严的公安制服，刚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且大家也纳闷儿，公安人员怎么会突然来到养猪场呢？难道是来调查之前发生过的案件不成？ 当卫志红听到大家谈论公安人员在灌木丛中可能找到了一些证据时，被惊得目瞪口呆，懊悔之情涌上心头，直后悔当初没有把瓶子毁掉。“如果真的被他人抓住把柄，自己恐怕要和哥哥一样去吃牢饭了。 有时候，她故作漫不经心地与旁人闲聊，试图将话题引到公安人员的侦破案件上。“你说这起投毒事件都已经过去两个来月了，即便找到一些物件，又怎么能证明是谁干的？这不是白折腾吗！” 当有人说起公安机关手段高明，仅凭指纹就能查明投毒者的身份时，卫志红便如遭雷击，浑身冷汗涔涔而下。“要果真这样，那瓶子上面可全是自己的指纹！” 卫志红的一举一动，都被罗扎根尽收眼底。他随即向马寒月汇报了相关情况。 马寒月嘱咐罗扎根在收工后仍需要保持对卫志红的严密监控，并将卫志红的怪异行径告知了方明。 方明暗自一笑，“终于坐不住了！” 那天从岳父那里了解到公社干部柳莽的一些情况后，方明第二天去县城找牧县长请求钟琪医生的事情时，顺便去找了牧雪燕。 见到牧雪燕，方明详细地讲述了柳莽以公社名义曾去卫生院索取防暑药品以及红汞、酒精瓶子等物件，但公社日志上并没有任何登记记录。并向牧雪燕讲了自己对柳莽这些行为的怀疑。 “我认为，柳莽索要的那些小瓶子极有可能是替闫毓敏准备的。”方明语气坚定地说道。 牧雪燕道：“你的意思是闫毓敏让柳莽给他找的瓶子，他把瓶子又给了卫志红，让卫志红投毒使用？” 方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解释道：“没错！敌敌畏那种大瓶子没法带。一般农村人家里也没有适合的小瓶子可用。如果有的话，恐怕也只有像罐头瓶或者葡萄糖瓶之类的容器，这些显然也不能适用。而医院这种广口小瓶子大小正好，可以揣在兜里不被人发现。” 听完方明的分析，牧雪燕微微一笑，回应道：“咱们不讨论瓶子的大小问题，当前的关键是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将这个瓶子交到卫志红手中的。此外，瓶中的敌敌畏到底是事先灌满的，还是由卫志红本人灌进去的，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我跑题了。”方明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 “我想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毕竟生产队里的农药都是由专人负责管理的。平常可能会有社员因为要杀灭虱子之类的原因去向保管员讨要一些。但这样很容易被查出来，投毒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愚蠢！” “根据刘二蛋的供述，目前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闫毓敏。听说，有天晚上有很多人在闫毓敏家聚会，卫志红和柳莽也参加了，而且他们俩还收到了闫毓敏发放的 20 元奖金呢。” “哦！这就对上了。”听到牧雪燕的话语，方明恍然大悟。 “什么对上了？”见到方明的神情变化，牧雪燕不禁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盯着他。 方明心里很清楚，刚才自己那个“哦”字肯定让牧雪燕感到有些困惑和茫然。于是连忙解释说：“自从我们对卫志红产生怀疑后，不仅调整了她的工作岗位，而且还特意安排罗扎根悄悄地盯监视她。” 清了清嗓子，方明继续道：“有天晚上，罗扎根看到卫志红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他一路跟着，发现卫志红朝着红旗镇的方向骑行而去，立刻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我二嫂。” 听到这里，牧雪燕插嘴问道：“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啊！”她觉得方明似乎并没有说出什么关键信息。 “别急嘛！”方明微微一笑看了牧雪燕一眼，接着讲述：“那天晚上就是你送我和大舅哥还有付小济回向阳寨的那天。在我还没回到村子的时候，二嫂已经把卫志红的行踪告诉了负责巡逻的民兵们，让他们密切留意卫志红的一举一动。” 牧雪燕惊讶于一个小小的山村竟然能够将监视工作做得这么出色，同时对方明这么几天就把广口瓶的事调查出了眉目深感钦佩。“那卫志红后来怎样了呢?”牧雪燕像听故事一样来了兴趣。 方明也对二嫂的敏感性和严谨性心怀敬意，便接着道：“卫志红直到半夜时分才回来，进村时，正巧被巡逻的民兵碰个正着。” “巡逻民兵闻到卫志红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又见她神情亢奋，于是心生疑虑，上前询问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卫志红则辩称自己回娘家借钱去了，并顺手拿出 20 元钞票摇晃了几下，表示这就是借到的钱。” “你说牧警官，回娘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半夜时分完全可以在娘家住上一晚，没必要担惊受怕走夜路。还有不逢年不过节的，家里喝的什么酒？何况又是一个女人。你刚才一说闫毓敏给卫志红发了20元，那肯定就是在闫毓敏家喝的酒”。 “应该就是刘二蛋供述的那天晚上。”牧雪燕告诉方明，公安局已经让红旗公社公安特派员带两名民兵昼夜监视闫毓敏的家，应该不会再有人敢进去。 “你回去告诉你岳父，让他与柳莽谈次话，问问从卫生院拿取的药品和药水去了哪里，说得清便罢了，说不清让我们的特派员或者我们亲自过去询问。” “那卫志红呢？”方明问道。 “先不管她，继续监视好，等询问完柳莽再说！” 第390章 柳莽笔录 这天晚上，罗洪奎从公社回来。一进门，顾不上休息，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迫不及待地对方明说道：“柳莽终于说实话了！” 方明心头一震。他自然明白岳父所言何事，但还是故作惊讶地问：“哦？难道他突然良心发现了不成？” 罗洪奎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这些人啊，怎么会轻易主动认错呢？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方明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老丈人连伟人的名言都能信手拈来，背起语录来还一套一套的。 原来，那天从城里回来后，方明便将牧雪燕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岳父大人，让他找个机会与柳莽好好谈一谈。 罗洪奎第二天上午便将柳莽传唤到办公室。 当听闻罗洪奎质问自己关于6月份从公社卫生院领取的那批药品和药水去向时，柳莽却支支吾吾，表示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没拿……也有可能，在下乡支援夏收期间使用了。 罗洪奎沉下脸来，用力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卫生院的清单，以及秘书登记的六月份下乡人员名单。然后，将这两份单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声音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颤抖起来。 “你自己好好看看！”罗洪奎怒目圆睁，瞪着柳莽，“公社卫生院领取的清单上分明有着你的签名，而下乡人员的名单中却根本找不到你的名字！告诉我，你把这些药用到哪个所谓的‘下乡人员’身上去了？” 面对罗洪奎的质问，柳莽心中暗暗叫苦。 眼见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柳莽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后，立刻换上一副谄媚且悔恨的表情，向罗洪奎低头认错。 “罗书记，您千万别生气。都是我一时糊涂，起了贪心。我想着能给家里备点常用药，就假借公社的名义从卫生院骗取了一些药品。” “不过您放心，那些药我一直放在办公室，动都没动过呢。” 听到这里，罗洪奎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仍心存疑虑。于是冷冷地说道：“那好，你去把东西拿过来。” 没过多久，柳莽果然抱着一个小小的纸箱又跑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箱放在罗洪奎的桌子上。 看到这个小小的纸箱，罗洪奎不禁愣住了，心里暗自思忖：难道方明的猜测有误不成？难道那个投毒的小瓶子跟柳莽毫无瓜葛？可他这么煞费苦心地搞到这些东西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真如他所言，仅仅是为了家人使用时更便利些吗？ 不过，罗洪奎并未轻易相信，而是较起真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清单，仔细地将其与纸箱中的物品逐一核对。 待到全部对比结束后，罗洪奎心中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果然不出所料，自己这位女婿的推断并无差错，这柳莽确实存在一些可疑之处。 “咦？怎么少了两瓶药水？一瓶红汞，还有一瓶酒精。”罗洪奎喃喃自语道。 此时此刻，眼看着罗洪奎认真细致地核对着每一样物品，柳莽心急如焚，额头上甚至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必须赶紧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才行！ 就在罗洪奎提出疑问时，柳莽连忙接口说道：“那天我把它们拿回来，原本打算放在文件柜上方的，谁知道一不小心纸箱竟然掉了下来。结果两瓶药水全都摔坏了。”言语之间，还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然而，这样破绽百出的表演岂能瞒得过罗洪奎的眼睛？他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柳莽，你必须对你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语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莽打心眼里瞧不上罗洪奎，觉得他不过就是个从大队支书这种小角色爬上来的乡巴佬罢了，但他却浑然不知眼前这位可是正儿八经从侦察兵一路摸爬滚打提升到副连级才转业的军官！ “罗书记啊！我真是不小心打碎的那两瓶药水，事后我还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呢，骂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东西竟给弄碎了……” “行，最好确实像你说的这样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而已，如果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休怪我到时对你不客气了！罗洪奎死死地盯着柳莽，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谈话结束后，罗洪奎便暗中遣人留意着柳莽的一举一动，尤其关注他晚上会跑去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夜幕降临后，柳莽蹑手蹑脚地从家里溜了出来，径直朝着闫毓敏家奔去，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原来公社公安特派员遵照牧雪燕的指令，特意安排了两名民兵日夜不停地在闫毓敏家门口巡视。这可把柳莽吓得够呛，慌乱之中只得又转身逃回了自己的家。 柳莽深知自己六月的所作所为已经惹人怀疑，但此时此刻却无法见到闫毓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心急如焚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能在家中焦急地踱步转圈。 这边柳莽急得团团转转，罗洪奎那边第二天已将电话打到公安局找到牧雪燕，说明了找柳莽谈话的结果。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罗洪奎听到电话那头牧雪燕放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会，坐在自家厨房，罗洪奎有点兴奋地告诉方明，“这个扫灰尘的扫帚就是牧警官。” “哦！那她是怎么让柳莽开口的。”方明问道。 罗洪奎回答道：“其实柳莽本身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以前仗着有卫志善给他撑腰，再加上闫毓敏在一旁加油鼓劲，才使得他如此嚣张狂妄，目中无人。然而自从卫志善和闫毓敏双双落网之后，尽管他私下里怨声载道，但在正式场合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闫毓敏释放后，他又有点猖狂起来，又干了一些缺德丧良心的事。所以我找他谈话，他又自以为了不起，瞎编理由来骗我。可人家牧警官一来，他就现了原形。 “你不是问牧警官是怎么让他开口的吗？” 罗洪奎有点眉飞色舞。方明从没见过老岳父这么开心。 “牧警官从一个纸袋中拿出一个棕色小广口瓶，问柳莽认不认识。” 罗洪奎说，柳莽一看到那个瓶子，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但他很快恢复了镇静，回答说知道这个瓶子是用来装红汞的。 当牧警官告诉他这只瓶子正是向阳寨养猪场投毒所使用的工具时，柳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强作镇定，辩解称投毒事件与自己毫无关联。 面对柳莽的狡辩，牧警官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应该清楚，这个瓶子的底部是有编号的，而这个编号恰好证明了它就是你从公社卫生院拿走的那只瓶子。” 这一下柳莽彻底傻眼了，没想到瓶子还有编号，这再怎么狡辩也是白搭。只好改口说自己真没有投毒。 在牧警官的逼问下，柳莽终于承认是闫毓敏让他找只这样的瓶子。 “一个小瓶子还有编号？”方明觉得不可思议，便问老岳父。 我也是这样怀疑的。牧警官说这是诈出来的，是一种策略。 方明笑得很开心！ 第391章 私人聚会 伴随着刘二蛋与柳莽二人的供词，闫毓敏教唆指使他人犯罪这一事实逐渐被揭露出来。 随后不久，铁军等人又传讯了卫志红。面对无可辩驳的法律威压以及确凿无疑的如山铁证，卫志红最终坦白了自己受命于闫毓敏，向小猪投毒的整个经过。 至此为止，令向阳寨村民们心惊胆战的两件案件得以全线侦破，这个小小的山村重新回归到昔日那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案子已了结，方明心中从未有过如此欢快舒畅之感，于是乎他决定要大肆庆祝一下。 这天，他主动联系了王艳和丁蕊，希望她们俩能在晚上下班之后前往自己租住的小院子里聚一聚，聊一聊。 王艳跟丁蕊心里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向阳寨的事情着实将方明折腾得不轻，而且大家已经许久未曾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了，确实有必要找个机会欢聚一下，便都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下来。 下午，方明一直待在租借小院内，忙着处理从空间拿出的各种食材。由于有牛小宝及其妻子帮忙，方明倒也并未感到劳累。 望着眼前忙碌不停的牛小宝，方明不禁联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苦思冥想、反复琢磨的一桩事情来。 原来，向阳寨小学目前仅配备了四名教师，但却需要承担本村以及清风寨和沙峪口这三个村落所有小学生的教育工作重任。 更糟糕的是，由于师资力量严重匮乏以及教师数量短，除了五年级之外，其余四个年级平均每个年级仅仅只拥有两名任课教师。这样一来，一名教师就得在同一间教室内同时教授两个班级的课程。 此前，队委会已经同意了方明提出的关于改造小学校园的建议。现在，方明不仅打算对现有的校园实施全面翻新，而且计划扩大规模面积，确保每一个年级都能拥有一间独立的教室。此外，他还得绞尽脑汁去招募几位新的教师加入进来才行。 学校马上就要放秋假了，方明想利用秋假期间将砖瓦结构的崭新教室建造完成。这样等到新学期开学时，孩子们就能够高高兴兴地搬进全新落成的教室里学习了。 然而，眼下最大的难题在于教师人数至少还差两名才能满足需求，如果寄希望于上头来解决这个棘手问题恐怕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方明咨询过好多次了，上面答复，一是老师稀缺，二是谁也不愿来山沟受罪。 所以，方明便想到了牛小宝。毕竟牛小宝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农活，可以说让他去出工干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而且由于缺乏经验和技能，他也往往干些比女社员们工分还要低的活儿。 不过，牛小宝也有优点。他是个高中生，学习成绩也还算不错，教导一群小学生应当绰绰有余。 其实方明心里头还藏着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要知道，方明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对于历史发展趋势自然有着比旁人更深刻清晰的认识。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国家将会在 1977 年重新恢复高考制度！所以，他就琢磨着让牛小宝趁着教书育人的机会，顺便把以前学过的知识再温故而知新一下。这样，等到日后参加高考的时候，岂不是就稳操胜券啦？说不定，牛小宝从此就能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康庄大道，彻底改写自己的命运！ 当然，方明可不仅仅只是希望牛小宝一个人能够把握住这次改变命运的良机，他同样衷心期盼着自己的爱妻罗晓芸以及整个知青队伍中的所有年轻人都可以借此机会努力复习，最终实现他们心中那份最为美好绚烂的梦想与憧憬！ 于是，方明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宝啊，如果让你去当个老师，你觉得咋样？愿不愿意尝试一下呀？” 突然的问话，让正在埋头苦干的牛小宝有些茫然失措。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惊愕和疑惑。 而一旁同样忙碌着干活的牛小宝媳妇朱兰婵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当老师可是件好事啊！虽然现在跟着方明干活能够拿到不错的报酬，但毕竟只是帮忙而已，这份工作能持续多久还真不好说呢。 如果能够当上一名正式的老师，那就太风光啦！不仅不用遭受风吹日晒之苦，而且还相当于捧上了一只铁饭碗，可以一直干下去呢！ 于是，朱兰婵毫不犹豫地代替丈夫回答道：“那当然好啦，小宝的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带学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说完，她脸上洋溢出满满的自信与期待。 方明听后微微一笑，看着牛小宝说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哦，关键还得看人家小宝自己愿不愿意呢。” 此时此刻，牛小宝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媳妇已经点头同意自己去当老师，心中自然十分乐意。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于是，他连忙附和着媳妇回答道：“方明哥，要是有这样的机会，我非常愿意尝试一下！” 方明对于牛小宝夫妻俩的积极态度感到很满意，便告诉夫妻俩：“目前向阳寨小学正计划招聘两名教师，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争取这个职位。所以到时候我们会通过一系列的考试来选拔合适的人选。” 方明喘了口气接着道：“这段时间你要抓紧时间认真复习功课，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你是高中生，刚才兰婵不是也说了吗，你学习还是名列前茅的，应该具有很大优势！。” 看到方明对自己的关心和鼓励，牛小宝激动地大声说道：“谢谢方明哥，我一定好好复习，争取能被录取。” “好！那现在我们抓紧准备晚餐！”方明又拿起了菜刀。 经过三个人一下午紧锣密鼓地忙碌后，各种食材终于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需要过油、拌馅以及炖煮烹饪的食物皆已万事俱备，只待客人们大驾光临便可立即制作出美味佳肴。 正当大家稍作歇息之时，忽然听闻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原来是王艳与丁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由于都是熟人并且来过多次，两人轻车熟路就来到厨房。 “哇塞！”丁蕊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哎呀，吓死我了！你也不怕吓坏肚里的宝宝，什么情况一惊一乍的？”方明连忙用手捂住腹部，仿佛自己的心脏真的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般。 丁蕊眨眨眼，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哈哈，瞧把你吓得！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打算做满汉全席吗？这么丰盛，要知道，贪污和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哟！” “以防万一嘛，要是哪位朋友临时来访，也得让大家都能吃饱才是呀！”方明辩解道。 “嗯……说得也是。不过，我看你这么精心准备，莫不是弟妹要过来？” 丁蕊一边说，一边抓了个刚炸出的虾段塞进嘴里：“弟妹平时可不常来，确实应该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方明笑了笑没有吱声。 第392章 开心一桌人 “嘿，小馋猫，那可不是能直接吃的东西哦，只是个半成品而已啦！” 王艳轻轻拍打了一下正津津有味嚼着虾肉的丁蕊，然后转头对方明道：“方明，让大姐瞧瞧还有啥需要帮把手的地方没？” “得了你，就知道拍人马屁！”丁蕊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道：“外国人不都还吃三分熟的食物嘛！” 看着这两位大姐如此亲昵地互动逗趣，方明心里头觉得特别愉快。他连忙摆手笑道：“哪用得着你们帮忙呀，两位姐姐肚子里都有情况，只管坐着歇息闲聊一会儿，饭菜很快就能上桌咯。” 话音未落，方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赶忙补充说：“哎呀不对，应该说是三个人都有状况才对，小宝的媳妇儿这不也怀孕了嘛，只不过比你们要稍稍早了一个多月哩！” “真的吗？”丁蕊和王艳闻言惊喜交加，急忙快步走到朱兰婵身旁，伸手轻轻抚摸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喜笑颜开道：“哇，还真是有点显怀了耶，哈哈哈，今儿个这场聚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啊，不只是五个大人，还有三个藏在肚子里的可爱宝宝呢！”丁蕊兴奋得又叫又嚷起来。 “只要大家开心就好！”方明满脸笑容地抄起炒勺继续忙碌去了。 没过多久，方明的烹炸煎炒炖等纷纷完成，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整齐地摆在了餐桌之上。方明紧接着又取出了 7 个小酒盅，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放好。 “方明，你拿这么多个酒盅干嘛呀？我们总共才五个人啊。”艳好奇地抬起头，望着方明，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丁姐不是说还有几个可爱的小宝宝嘛！”方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哦，这样啊可是要加上宝宝们，却又少了一个酒盅啊” 王艳的话音未落，忽然间，从厨房门口传来一阵赞叹声：“哇，好香啊！” “铁军？”王艳惊诧叫道。 “王奇？”丁蕊同样惊讶地喊出了声。她一眼就看到了紧跟在丈夫身后的王奇。然后，将目光转向方明，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今天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还特意摆了七个酒盅，原来真正要宴请的并不是我们两个大姐啊，我们不过是来凑个数罢了！” 看到丁蕊的脸色变得阴沉，方明赶紧满脸堆笑，慌忙解释：“不不不，最重要的当然是邀请两位大姐啦。我担心自己一个人招呼不周，所以特地请两位大哥帮忙陪陪客。” 王艳微微一笑：“真是服了你了。”眼见着丈夫归来，王艳满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好，请入座，咱们这就开干！”方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示意餐桌方向，邀请两位兄长入席。 “别急嘛，再等等，还有个人，正在停车呢！”铁军连忙插话道。 还有一个人？方明不禁心生疑惑。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只吩咐过铁军开车去接上方奇即可，并没有提及其他人啊？于是不解地问道：“还有谁呢？” “怎么，难道不欢迎我吗？”正在方明思索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 方明循声望去，只见牧雪燕已然亭亭玉立地站在了门边。 牧雪燕的意外现身，弄得方明尴尬不已。 毕竟这场聚会原本只是计划邀请王艳与丁蕊二人。为了热闹一些，他才临时起意邀请两位大哥前来陪同，这样大家既可以共度美好时光，两位大哥又可以回家陪陪老婆。 然而牧雪燕的到来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一时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应对。 邀请牧雪燕共进晚餐其实也在方明的计划之内。无论是处理养猪场还是知青点的案件时，最为忙碌、辛苦的人当属牧雪燕。所以，方明原本打算在县城家中设宴款待她一番。 然而今天牧雪燕前来聚餐，却又说了句责备的话，着实令方明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丁蕊急忙过来拉住牧雪燕，请她入座：“您可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就算不宴请其他人也必须要请您呀！今天大姐一定好好陪陪您。” 丁蕊的解围，使得方明那颗因紧张而急速跳动的心终于恢复平静。紧接着，他迅速又取来一只小酒盅摆在桌上。 “我可不像人家铁队那么厉害哦，上次去你家带了两瓶茅台酒。我这儿只有两瓶汾酒，大家就将就着喝点儿！” 方奇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瓶白瓷酒瓶放在桌子上。 由于方明这边有瓶装酒了，于是询问方奇那里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带上两瓶过来。所以方奇才有上面一番话。 “这可是我们晋西的名酒，也不次于茅台！” 方明小心翼翼地打开酒瓶盖，然后动作娴熟地将每个人面前的酒盅斟满。 原本，他打算借着破获案件，心情愉悦这个由头作为开场白，但一想到牧雪燕此刻的心境，便临时改变主意，以恭贺王艳和丁蕊怀孕为借口来活跃气氛。 三杯美酒下肚后，众人的话语渐渐增多，喝酒也变得愈发随性自然。 这时，只见方明缓缓端起手中的酒杯，面带微笑地对在场所有人道：“各位可知王姐近日替我办成了一件何等重要之事？” 这番出人意料的话语，让在座之人皆是一头雾水，纷纷面面相觑，试图从对方眼中寻找答案。就连王艳本人也是一脸茫然，瞪大双眼，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方明。 “咱们向阳寨新建了一间卫生室，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医师坐镇。多亏王姐大力引荐，为我推荐了一位大专家，就是咱们县人民医院的钟琪教授啊！” 听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王艳也轻轻松了口气，追问道：“那他答应了？真能到向阳寨去工作吗？” “办成了！过两天钟医生就去正式上任啦。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属牧警官，要不是她父亲牧县长亲自下达指示，这事恐怕还没这么顺利呢。” 方明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牧雪燕，那眼神里满满都是讨好和谄媚之意。很显然，他这是在刻意奉承牧雪燕，想借此来弥补自己之前没有邀请她的过错。 实际上，请牧县长协调工作全是方明一手操办的，跟牧雪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之前也不过就是在公安局随口跟牧雪燕提了那么一句罢了。 丁蕊见状，赶忙起身招呼道：“这可是件大喜事呀！一个知名专家能抵得上一大群赤脚医生呢！咱们是不是应该为方明为向阳寨做了一件大好事而庆祝一番呢？” 话音刚落，众人便齐声欢呼起来，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铁军也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如今我铁军干得风生水起，全赖有两位得力干将相助啊。一位便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牧雪燕，另一位则是咱这位编外公安方知青。他俩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所以今天我必须得敬你们二位一杯！ “铁队，牧警官确实厉害，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身手矫健，武艺高强。我跟她初次相识的时候，就是她一脚踢飞了人贩子手里的刀子，救了我一命呐！”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既不是练家子，又对武术一窍不通，哪里能够帮到你们什么忙呀。来来来，咱们一起敬牧警官一杯酒！” 牧雪燕心里清楚，方明这又是在故意吹捧自己呢。其实她并没有真正动怒，如果真的生气了，她根本就不会过来参加这个饭局。她早就猜到了，方明把地点选在红旗镇，主要目的还是想要答谢那两位大姐。听到方明这么一说，她也就顺势站起身来。 “我说方知青啊，你未免也太过于谦逊了，过分谦虚那就成虚伪喽！” “牧警官，您千万别误会，我可绝对没有半点虚假之意啊，我是真的一点功夫都不会，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请您教教我呢！”方明急忙解释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倒要问问你，向阳寨的那两件案子能够迅速侦破，到底是谁的功劳最大呢？” 还没等方明开口回应，牧雪燕便迫不及待地接着道：“究竟是谁独具慧眼，察觉到刘二蛋家中竟然连猪圈都没有，从而识破了他所谓‘将猪养死’的谎言？又是谁火眼金睛，洞悉了刘二蛋家里藏着的硫酸镁，使得整个案件迎来重大转机？” 根本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牧雪燕如连珠炮般继续发问：“当养猪场案陷入僵局之际，到底是何方神圣另辟蹊径，意外发现那至关重要的广口瓶证据？还有，最初又是谁顺藤摸瓜，成功追溯到投毒瓶子的源头呢？” “若不是这些关键证据被及时发掘出来，恐怕这个案子至今仍会扑朔迷离、毫无头绪！你们说说看，这难道不算是对铁队长的有力支持吗？” 牧雪燕这一番连珠带炮式的质问，让王艳和丁蕊都惊讶得瞠目结舌。她们虽然深知方明非同凡响，但万万没料到他不仅能力出众，就连侦查手段与侦查水平也是如此高超卓越。 特别是丁蕊，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无疑是给自己丈夫脸上贴金的事，自然而然地起身举起了酒杯。 “我完全同意牧警官的意见，让我们一起再敬小兄弟一杯，感谢他为向阳寨的安全尽了一份大力。”丁蕊俨然一副公社领导的派头。 一众人虽是说笑，有时甚至插科打荤，但都是对方明的认可。这种认可不仅仅局限于他为人处世的豪放与义气，更体现在他为向阳寨默默奉献，倾注心血的精神品质！ 第393章 卫生室开张 一大早，方明就来到知青点。 经过方明的努力，县长牧辰风作出批示，让下放到红旗公社卫生院的医生钟琪到向阳大队卫生室报到。 牧辰风并不是一味地为方明开绿灯，他的批示并没有违反规定。因为高层在1965年就作出过“应该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也就是着名的“六二六指示”。 现在向阳寨已经成了榆县大队的典范。既有蔬菜基地，大型养猪场，还有无线电厂和砖瓦厂，可是连一名赤脚医生也没有，对向阳寨的发展极为不利。这样，钟琪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委派”到向阳大队卫生室。 钟琪当年被下放到基层的原因，说起来实在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当时，县医院负责后勤工作的副院长，有个亲戚因为腹部剧痛前来就医。经过钟琪详细地检查后，这位病人被确诊为化脓性阑尾炎，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手术治疗。 然而，这个患者已经年逾古稀，不仅如此，身体检查还显示其患有非常严重的高血压症。从具体数据来看，当时舒张压竟然超过了 130hg，而收缩压更是高达恐怖的 210hg！ 面对这样的状况，钟琪出于安全考虑，建议首先想办法降低患者的血压水平，不然直接动手术风险系数太高。 可惜的是，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对于高血压这种病了解甚少，或者说根本就不重视。这位老人说不定早就得了高血压多年，却一直没有去做过检查，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治疗了。 所以当他们得知还要住院观察好些天才能做手术时，心里就着急了，转而哀求当副院长的亲戚给通融通融，希望能立刻安排手术。 要知道，以这么高的血压状态，明显是达不到做手术标准要求的，钟琪当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可那副院长却固执己见，完全不顾及实际情况和医疗规定，硬是强令另外一名年轻医生给自己的亲戚做了手术。 果然如钟琪所预料的那样，这位病人原本血压就偏高，再加上术前高度紧张和焦虑不安的情绪影响，使得血压再度飙升，直接加大了血管壁所承受的压力，最终在手术过程中发生血管爆裂，引起大量出血，致使病人惨死在手术台上。 一场手术竟然闹出人命官司，毫无疑问属于极其重大的医疗事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可恶的副院长不仅没有从自身寻找原因，反而绞尽脑汁给钟琪编织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什么出身于富裕中农家庭啦；对贫苦农民充满着刻骨的仇恨啦；甚至还故意拖延手术时间，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等等…… 就凭借这些无中生有的理由，钟琪遭到了无情的打击报复，并被贬谪到时偏远的红旗公社卫生院。 对于这些内情，方明也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他只觉得无比荒唐可笑。既然你们不懂得珍惜人才，那我正好可以趁机捡个大便宜。从今往后，向阳寨的全体社员都有机会享受到来自大医院专家级别的医疗服务了！ 于是乎，方明兴高采烈地将钟琪迎接回村，并把杜老宿舍中的厨房也改造成宿舍供钟琪居住。又将另一套宿舍改建成卫生室。 方明想得十分周到，他不仅让钟琪列出并购买了所需的简单医疗检查设备，如听诊器、血压计什么的，还购买了一些治疗头疼感冒的常用药品和药水。 如此优秀的一名医生来到这个小山村里实属难得，方明自然不愿轻易浪费这样宝贵的资源。于是，经队委会研究，将记工员卫小丽调来跟着钟琪学习医学知识，万一将来钟琪被调走了，也好有个人能够接替他的岗位。而卫小丽原本的工作，则暂时交由保管员李天库兼任。 “怎么样，钟医生，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一走进卫生室，方明就面带笑容地询问道。 尽管来到这里仅仅只有两三天时间，但与杜老一同享用着付小济开的小灶，钟琪早已深受感动。要知道，这种待遇可是比县长的伙食还要好啊！ 因此，面对方明的关心，钟琪也报以灿烂的笑容回答说：“放心，方副大队长，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钟医生，您可是堂堂的教授，千万别这么客气地称呼我。您可以直接叫我小方，或者方知青就行啦。”方明惶恐地说道。 钟琪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方明将目光转向卫小丽，关切地问道：“小丽啊，量血压这项技能你掌握得怎么样啦？今天可要忙活一整天，给全村的乡亲们做体检呐！” 原来，今天是村卫生室正式开业的日子，按照村委会计划，需要给所有村民安排一次健康检查。 听到方明询问自己，卫小丽自信满满地挺了挺胸，回答道：“放心方副大，钟医生昨天可是花了一整天时间，手把手地教我怎么量血压呢。如果这样还学不会，那我可就真的太笨啦！” 方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嘞，那我这就去大队部用大喇叭通知大家，让他们现在就过来这边查体。等会儿我们还要搞个简单的开业仪式。” “嗯嗯，没问题！”钟琪微笑着对方明挥了挥手，表示一切就绪。 在农村，由于缺乏现代化的计时工具，人们通常都是依靠鸡鸣声以及观察太阳位置来判断时间节点。所以通知村民们开会啥的，不能说是几点几点，只能是马上过来或者是吃完饭过来。 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刚吃过早饭，准备上工之前的时刻，队委会便决定先举行一个卫生室开张仪式，然后再安排社员们下地干活儿。而那些留守在家中的老年人和孩子，则可以优先接受健康检查。 当方明通过大喇叭向村民们传达这个消息时，大家无不欢欣鼓舞、异常兴奋！以后看病就在家门口，不用再费劲巴拉地折腾到公社卫生院了。听说还要为全体村民提供体检服务，这更是新鲜事，便都迅速整理好家中琐事，急匆匆地朝着知青点儿赶来。 没过多久，原本空旷的知青大院眨眼间就被熙熙攘攘、男女老少汇聚一堂的热闹场景所淹没。 看着人群基本到齐，方明示意知青队长高其勇点燃起那串一千响的小鞭炮。 刹那间，噼里啪啦的爆鸣声与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这喜悦之情传递到九天之外。 第394章 急救 鞭炮声过后，方明主持卫生室开张仪式，几句开场白后，请大队支书任乃孝讲话。 任乃孝也没讲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告诉村民，县里为向阳寨派了一名高级医生，比公社卫生院的大夫水平还高，这是对向阳寨的关心爱护，以后社员们在家门口就能看上病了。 又说大队建起卫生室和钟医生来卫生室负责工作，全是副大队长方明的功劳。 任乃孝讲到这里，村民们不自觉地鼓起了掌。弄得方明很不好意思。 最后，任乃孝把钟琪和卫小丽向大家作了介绍，又赢来了社员们一片掌声。 “今天是我们向阳寨卫生室开张的第一天，村委会研究决定，为大家做一次身体检查。先为老人和孩子做，社员们下地干活。收工或午饭后社员们可以过来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下午需要继续检查的，也算出工。” “大队为我们想的太周到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爹娘生病到处找自行车毛驴车了！” “那以后生孩子是不是也不用到处找接生婆了？” “……” 听到社员们的议论，方明觉得这个卫生室建得太值了。 任乃孝简短的讲话后，就让老人孩子们排队体检。 体检无非就是量血压，听心音，摸摸肝之类的简单检查。就这样，也得耗费一天时间，也许还检查不完。 检查刚开始，养猪场的胡黑黑就找到方明，焦急地询问能不能带父亲也来检查。 方明便带着胡黑黑来到钟琪面前询问情况。 听说是痨病，钟琪告诉胡黑黑，痨病是中医的叫法，西医叫结核病。并告诉胡黑黑，今天先不用过来，因为这种病具有传染性，今天这么多人检查身体，人们的心理上肯定会产生抗拒性，感到不适。答应明天亲自上门去诊断。 胡黑黑还是不放心，便问刚得上能不能治好。 没有见到病人，钟琪哪敢随意答复，只能劝说胡黑黑不用着急。 “能不能治好得看患者体质。如果病人体质较好，体格较强健，对治疗措施的承受能力也较强，可治愈的概率也较高。 还有，要看病情严重程度。如果像你说的，你父亲刚得上这个病，那病情还比较轻，早期就开始治疗，大多是可以治好的。” 钟琪的话，让胡黑黑稍微放下了心。爹刚得上病，得病前身子骨挺硬朗的。按照大夫的说法，看好还是有希望的。 胡黑黑十分感谢方明，虽然笨嘴笨舌，但意思也能表达清楚。“谢谢了！我先回猪场了，明天我请大夫到我家去。” 方明眼圈红了起来。心想应该感谢的是你。没有你提供的情况，猪场的案子现在还悬着呢！ 同时又不禁痛恨起卫志红来。让人家帮你干活，明知丈夫有严重的痨病也不控制，是不是要故意传染给人家呀！ 一上午，方明就待在知青点，想看看村民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 钟琪今天是检查看病全包圆儿。一边检查，一边根据村民的表述诊断病情。 以前没有卫生室，好多老人有病一直扛着。现在好了，有了这么好的大夫，便都不隐瞒病情。头疼脑热的，感冒发烧的，腿脚不好的都想给钟琪叨叨几句，询问有没有好的治疗办法。 钟琪一边诊断，一边告诉身体有恙的老人们应该注意的事项，并给感冒发烧的老人开方拿药。 看到大夫要开药方，老人们忙说身上没带钱，先不用开药了。 见状，方明明白老人们的心理，想起刚才任书记讲话时忘记讲这一条了，便站起身大声喊道：“大爷大娘们，看病花钱不用担心。咱们看病不要钱，买药只收成本费，进价多少卖给大家多少。”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拿药和咱们的磨坊磨面一样，先治病，我们做好登记，年底用你们子女的工分顶替。” “啊！” 老人们惊呆了，还有这么好的好事？这村干部可真是把好事做到家了。 有时候，一些老人病的难受也不仅仅是因为公社卫生院路途较远不去看，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怕花现钱。 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尤其是家里儿子多的，得一毛一分地攒着盖房娶媳妇，谁也不舍得随便乱花一分钱。这要是能用工分顶替看病可是再好不过的事，起码心理上没有一点负担。因此都主动要求钟琪给开一些药。 紧紧张张一上午，但也只是检查了一多半，还有一少半需要下午继续检查。 “钟医生，看来老年人高血压的还是不少。”方明看到卫小丽登记的名单，其中有十来个老人高的还不是一点。 “这是农村最容易被忽视的疾病。当他们感到头晕又不看医生时，过一段时间头晕可能会自行消退，他们便认为没什么事了，以后又有类似情况出现，又可能自行消退。” “其实头晕消退了，但高血压本身并不会自愈。每一次头晕又消退，使血压又上升了一个档次，这可是相当危险的，一旦摔上一跤都是能要人命的。” 听了钟琪的话，方明有点担心，“那可得好好给他们讲讲，现在有卫生室了，该吃药的就让他们吃药。” “刚才给那些血压高的老人都讲过了注意事项，先观察几天，再测量几次，不行就得服药。有几个高的比较厉害的已经为他们开上药了。”钟琪告诉方明。 “看到刚才大爷大娘给孙子孙女拿药的也不少。”方明又问道。 “哦！那是宝塔糖！” 钟琪告诉方明，刚才老人们都说孩子总叫唤肚子疼，这其实就是蛔虫病引起的。这种疾病在咱们农村一般孩子都有。 “小孩子们摸爬滚打之后，经常不洗手就抓东西吃，这就让蛔虫有了可乘之机。” 钟琪说道：“蛔虫寄生在人体肠道，会引起严重的腹痛，同时还会引起严重的营养不良等问题。 顿了顿钟琪又道：“宝塔糖就是打蛔虫的，因为它像糖块一样是甜的，孩子们也喜欢吃，便也就轻松地把蛔虫打下来了。” 方明若有所思，看来卫生室不能光看病，还得想办法对社员们进行卫生健康的教育。 几个人正准备收拾吃饭，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方副大，快救命！” 听到呼喊声，方明箭步蹿出了卫生室。 只见保管员李天库气喘吁吁道：“方副大，我爹摔了一跤起不来了，好像没气了！”说着已泣不成声。 “别着急！” 方明扭头一看，见钟医生和卫小丽也已跑了出来，便急忙道：“钟医生，我们能不能到他家看一下？” “还什么能不能，快走！”钟琪大叫了一声！ 第395章 起死回生 几个人神色慌张地赶到李天库家，一进院门便看见李天库的父亲静静地躺在地上，身躯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钟琪定睛一看，觉得这位老人有些眼熟。突然间，他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刚才体检时发现血压极高的那群老人之一吗？当时自己还特意给他开了些降压药呢！ “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摔倒的？”钟琪心急如焚，迫切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李天库的母亲抽泣着回答说：“刚才你不是给开了点儿药嘛，我叫他来吃饭，他却说忘记吃药了。医生叮嘱过要每天吃三次，他说是从今天就开始吃。 然后就急急忙忙进屋去拿药，谁知道刚走出厨房就被绊了一下，接着就昏倒在地……” 李天库的母亲越说越伤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下来。 钟琪一边耐心倾听，一边迅速蹲下身来，开始仔细检查老人的状况。他轻轻拍打老人的脸颊，但对方毫无反应；又将手指放在老人的鼻尖下，同样感觉不到丝毫气息；最后，钟琪伸手去触摸老人颈部的动脉，然而，那里也已不再有脉搏跳动的迹象。 “不行，必须立刻实施心肺复苏！” 意识到情况紧迫，钟琪毫不犹豫地双膝分开，跪立在老人一侧。待找准正确的按压位置后，便立即开始有节奏地进行胸部按压动作。 完成一组按压后，钟琪用一只手托起老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捏住其鼻翼，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对着老人的口部吹气，进行人工呼吸。 如此循环往复，每隔几分钟进行一次胸部按压，紧接着进行人工呼吸；然后再次进行胸部按压……不断重复着这套流程。没一会，钟琪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毕竟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且整个上午都未曾停歇片刻，持续不断地为村民们提供体检服务，此时此刻的钟琪的确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虽说胸外按压看似操作简便，但若要真正发挥出预期的效果，实则并非易事，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体力和精力才行。 伴随着一次次有力的按压动作，钟琪额头的汗水如雨点般纷纷洒落地面。 卫小丽心思细腻、反应敏捷，眼见此景，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钟琪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 第三轮紧张的胸外按压结束后，钟琪稍稍停歇片刻，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俯下身子，准备继续对老人实施人工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毫无生气的老人竟突然间睁开了双眼！ 目睹这一幕，钟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便把刚刚吸入腹中的那口气又呼了出来，整个人也因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一旁的卫小丽见状，急忙上前把钟琪搀扶起来。 钟琪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定了定神，指着李天库说道：“快把你爹扶起来，让他先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李天库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但并未立刻起身去照做，而是双膝跪地，朝着钟琪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钟医生救了我爹一命，这份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李天库心里清楚得很，今天父亲能够逃过一劫实属万幸。恰逢钟医生来到向阳寨卫生室坐镇的首日，如果换作平常日子，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将父亲送往公社卫生院，恐怕能否保住性命都还是个未知数。 钟琪急忙伸手将李天库拽了起来：“快点儿把你爹搀扶起来，先让他稍微缓口气儿，然后再把降压药吃了，这会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又喘了一口气，钟琪接着道：“等你们有空的时候，最好还是带着老人家去一趟县医院，做一个全身性的详细检查比较妥当些。” 李天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亲眼目睹老人苏醒过来后，方明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一些，他不禁感慨道：“真是好悬呐！” “钟医生，请问一下老人家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呀？” 人既然已经被成功救醒了过来，那么一直萦绕在方明心头的疑惑便再也按捺不住地脱口而出。 “根据我初步判断，这应该属于典型的因长期患有高血压病症而引发的心脏骤停现象。” 钟琪一脸严肃认真地解释道：“高血压疾病乃是诱发心脏病产生的一项至关重要的风险因素。长时间受到高血压病况的影响，会致使心脏承受的负担日益加重，心肌组织也会随之逐渐变得肥厚与僵硬起来，进而使得心脏向外输血的功能出现明显衰退迹象，最终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心脏突然停止跳动。” “对于老人这么高龄的患者来说，在摔倒并心脏骤停意外事故后还能够成功获救，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钟琪并没有因为李天库及其家人在场而有所顾忌，或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意见。他之所以选择这样做，无非就是希望借此机会，唤起他们全家对于此事的高度重视罢了。 这个点正是乡下人吃饭的时间。这里的村民都有个习惯，喜欢端着个大碗，手里再拿块馍馍，蹲在大门口或大伙聚集在大树下边吃边聊。 李天库父亲被钟琪抢救过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村。这要是在过去肯定会被社员们认为人已经走了，家里应该在追备后事了。 没想到新来的医生竟能起死回生，把没有气息的老人给抢救了过来。大家伙都对大队干部，尤其是方明为村子请来一名神医赞不绝口。 当钟琪还有方明从李天库家走出来时，光着膀子的，端着碗的一帮大老爷们都咧着嘴看着钟琪傻笑。虽然他们不会说什么话，但傻笑中分明隐藏着深深的谢意。 “钟医生，你看到他们的笑了没有。” 在回知青点的路上，方明道：“他们是对您的敬佩，是对您的信任，更是对您的感激。我敢保证，他们吃完饭会马上过来找你体检。下午，还有些大爷大娘也会主动找您开药！” “也许！那我们也赶快回去吃饭，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忙碌！”钟琪淡然一笑道。 第396章 及时雨田牧 卫生室正式开业之后，首日便面向全体村民提供体检服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村民们对此表现出极高的热情。特别是在钟琪成功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李天库父亲救过来之后，当日下午的体检直接演变成了一场专看疾病的盛会。 许多人完成体检后仍不愿离去，总是希望钟琪能帮忙检查一下自身是否存在其他问题，生怕遭遇摔倒晕厥之类恐怖的后果。无奈之下，体检活动只好再延长一天。 方明在这两天里格外兴奋。村民们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正是他最为乐意见到的事。 只有老人们保持身体健康，社员们才能专心投入到生产之中。而对于社员们来说也是如此，拥有良好的体魄，无论是生产队的农活还是副业生产，都不会缺少人力，可以顺利地开展下去。 就在这天上午，方明收到了一封电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封电报是农学院的刘运福拍来的，电报中说明天他将和田副院长来向阳寨，并还带来两头公猪种猪。 田牧原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计划前来向阳寨，然而由于晋西的那位副省长需要前往学院视察晋西白猪的培育状况，行程只好被拖延至今。 听闻此次前来还带来了两头公猪种猪，方明喜笑颜开。如今养猪场内的晋西白猪早已不再是昔日娇小稚嫩的猪崽模样，历经三个多月的成长，它们已然长成重达一百多斤的大家伙了。 这段时间以来，方明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起初，农学院慷慨地赠予他们 500 头小猪崽，如果按照市场价格自行购买，那可是一笔巨额开销。 马上快到年底了，这批白猪也即将出栏。出栏后还要继续购买小猪仔，可农学院不可能继续亏本馈赠。即使人家仍愿相送，自己恐怕也难以坦然接纳。 鉴于此，方明开始动脑筋：这 500 头白猪当中，必定可以遴选出一些作为母猪种猪。凭借这些母猪繁殖后代，就能自行解决仔猪供应的问题，从而节省下一大笔开支。 如果牧县长以后在榆县推广向阳寨的养猪经验，还可以靠出售小猪仔赚取更多的钱。 当时刘运福在猪场授课时，方明曾经旁听过几次课程，因此对于母猪初次配种的相关知识有所了解。 通常情况下，普通母猪首次配种的适宜年龄大约在 8-9 个月左右。此时，母猪的生殖器官已基本发育成熟，同时其体重和身体状况也较为适宜进行配种操作。 然而，晋西白猪属于一种早熟猪种，它们生长迅速，仅需 6 个月便能够达到出栏标准。正因如此，这种白猪的生殖器官往往在 4 个月时就能完成发育。 一般而言，母猪的发情周期约为 21 天，而发情期则会持续 2-3 天左右。根据经验来看，如果选择在母猪首次发情之后的第二或第三天实施配种，可以有效提高受孕成功率。 考虑到以上种种因素，方明不禁感到有些焦虑不安。距离母猪们可以受孕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将会损失一茬小猪仔啊！毕竟每一只小猪仔都意味着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呀！ 因此，他急切地盼望着农学院的专家们能够尽快到来，帮助养猪场筛选出那些适合繁殖后代的母猪。 不仅如此，他心中暗自期望着专家们能从这五百头白猪里精心挑选出几只品质卓越的公猪，以作未来繁殖之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农学院竟然考虑得更为周全，早已提前预备下两头优秀的公种猪，专为向阳寨而备。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犹如天降甘霖，让人喜不自禁。 方明迫不及待地赶往大队部，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任乃孝与冯双全二人。当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激动万分、欣喜若狂。 “最近这几天真是喜事不断啊！先是卫生室盛大开业，紧接着养猪场也为公猪找到了‘如意郎君’，再加上咱们的无线电厂又新增了五千台袖珍收音机的订单，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今年的分红绝对有望成为榆县之首！”冯双全幽默地笑着说道。 冯双全口中提及的袖珍收音机，正是由杜志明精心设计研发的那款新式微型双波段机。这款产品一经推出便备受市场青睐，供不应求。之前商业局已追加了三千台的生产任务，如今更是再度加码五千台。 这无疑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的方明早已被各种琐事搞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了。幸运的是，杜老年高德劭且极具责任心，每日都会亲自前往无线电厂查看情况。此外，高其勇与宁沪生同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无需方明过多费心劳神。 榆县与农学院相距不远，仅有七八十公里而已。次日上午十时许，田牧及刘运福二人搭乘着一辆卡车抵达了大队部。 此番，方明做足了充分准备。由于空间内种植的西瓜和甜瓜尚未衰败，于是他采摘了许多，不仅可用于现场款待来宾，还能让田牧带回学院一部分让老师们尝尝鲜。 接着，方明又从空间取出一些白糖、奶糖以及大前门香烟等物品，以备待客之需。任乃孝和冯双全都深知方明的本事，以往每逢类似情形，方明从未动用过大队一分一毫的资金。他们曾示意韩会计将钱款交给方明，然而却遭到了坚定拒绝，此后便对此不再强求，任由方明自行安排了。 看到大队干部们都聚齐了，田牧满心欢喜地一边大口啃着西瓜，一边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宣布：“这次过来呢，我特意给你们养猪场带来了两头公种猪哦，而且同样是提供给你们的！” 听闻此言，方明不禁再度惊愕不已！要知道，如果自行购买的话，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啊。毕竟，两头种猪的价值足以抵得过整整 200 头小猪仔呢！ 待到方明将这惊人的价格透露给其他队委之后，在场所有人无不对田牧投以无比崇敬的目光。任乃孝更是情绪激昂地说道：“非常感激田副院长如此看重我们向阳寨，咱可不能得了好处还装傻充愣呀。等到年底白猪出栏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给您送上一批新鲜美味的猪肉作为谢礼。” 方明紧接着任乃孝的话，表示赞同道：“虽说你们一直致力于农业研究工作，但平日里恐怕也难得吃到太多精细的粮食。无非就是靠着国家供给的那么一丁点而已。所以呢，到了年末，我们还要额外给你们送些白面和大米过去。” 两人的话语让田牧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结交了这样一个讲义气且有抱负的小知青朋友！此人果然不同凡响，将来必成大器！ 看到大队干部们都沉浸在激动情绪之中，田牧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则重要消息要告给你们。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决定将你们大队的养猪场选定为我们学院的实验基地。这次行程安排，刘老师就暂时留在你们这儿，明天还会有另外两名学生搭乘火车抵达这里。” 田牧话音刚落，刘运福紧接着发言：“这次留下，我是按照田院长的指示，为你们养猪场精心遴选出一批适宜繁殖的母猪，并负责后续的配种工作。往后你们就无需再外购小猪仔，仅凭自家养猪场即可实现自给自足。”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要针对白猪的饲料、疫苗以及保健等方面，展开一系列深入研究。” 方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苦思冥想的事情竟然被田牧全部料到了！而且，他不仅想到了，还将这个地方设立成了农学院的实验基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这样一来，学院肯定会投入大量的研究经费和先进设备，对于白猪的生产以及养猪场的未来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看着方明激动不已的样子，田牧微微一笑，紧接着又投下了一枚震撼弹：“你们可得用心喂养哦，再过一两个月，黄副省长将会亲自前来视察你们的养猪场呢！”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的大队干部们瞬间变得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居然会关注到他们这个小小的养猪场，还要亲自前来考察！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既惊喜又紧张，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第396章 及时雨田牧 卫生室正式开业之后，首日便面向全体村民提供体检服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村民们对此表现出极高的热情。特别是在钟琪成功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李天库父亲救过来之后，当日下午的体检直接演变成了一场专看疾病的盛会。 许多人完成体检后仍不愿离去，总是希望钟琪能帮忙检查一下自身是否存在其他问题，生怕遭遇摔倒晕厥之类恐怖的后果。无奈之下，体检活动只好再延长一天。 方明在这两天里格外兴奋。村民们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正是他最为乐意见到的事。 只有老人们保持身体健康，社员们才能专心投入到生产之中。而对于社员们来说也是如此，拥有良好的体魄，无论是生产队的农活还是副业生产，都不会缺少人力，可以顺利地开展下去。 就在这天上午，方明收到了一封电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封电报是农学院的刘运福拍来的，电报中说明天他将和田副院长来向阳寨，并还带来两头公猪种猪。 田牧原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计划前来向阳寨，然而由于晋西的那位副省长需要前往学院视察晋西白猪的培育状况，行程只好被拖延至今。 听闻此次前来还带来了两头公猪种猪，方明喜笑颜开。如今养猪场内的晋西白猪早已不再是昔日娇小稚嫩的猪崽模样，历经三个多月的成长，它们已然长成重达一百多斤的大家伙了。 这段时间以来，方明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起初，农学院慷慨地赠予他们 500 头小猪崽，如果按照市场价格自行购买，那可是一笔巨额开销。 马上快到年底了，这批白猪也即将出栏。出栏后还要继续购买小猪仔，可农学院不可能继续亏本馈赠。即使人家仍愿相送，自己恐怕也难以坦然接纳。 鉴于此，方明开始动脑筋：这 500 头白猪当中，必定可以遴选出一些作为母猪种猪。凭借这些母猪繁殖后代，就能自行解决仔猪供应的问题，从而节省下一大笔开支。 如果牧县长以后在榆县推广向阳寨的养猪经验，还可以靠出售小猪仔赚取更多的钱。 当时刘运福在猪场授课时，方明曾经旁听过几次课程，因此对于母猪初次配种的相关知识有所了解。 通常情况下，普通母猪首次配种的适宜年龄大约在 8-9 个月左右。此时，母猪的生殖器官已基本发育成熟，同时其体重和身体状况也较为适宜进行配种操作。 然而，晋西白猪属于一种早熟猪种，它们生长迅速，仅需 6 个月便能够达到出栏标准。正因如此，这种白猪的生殖器官往往在 4 个月时就能完成发育。 一般而言，母猪的发情周期约为 21 天，而发情期则会持续 2-3 天左右。根据经验来看，如果选择在母猪首次发情之后的第二或第三天实施配种，可以有效提高受孕成功率。 考虑到以上种种因素，方明不禁感到有些焦虑不安。距离母猪们可以受孕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将会损失一茬小猪仔啊！毕竟每一只小猪仔都意味着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呀！ 因此，他急切地盼望着农学院的专家们能够尽快到来，帮助养猪场筛选出那些适合繁殖后代的母猪。 不仅如此，他心中暗自期望着专家们能从这五百头白猪里精心挑选出几只品质卓越的公猪，以作未来繁殖之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农学院竟然考虑得更为周全，早已提前预备下两头优秀的公种猪，专为向阳寨而备。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犹如天降甘霖，让人喜不自禁。 方明迫不及待地赶往大队部，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任乃孝与冯双全二人。当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激动万分、欣喜若狂。 “最近这几天真是喜事不断啊！先是卫生室盛大开业，紧接着养猪场也为公猪找到了‘如意郎君’，再加上咱们的无线电厂又新增了五千台袖珍收音机的订单，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今年的分红绝对有望成为榆县之首！”冯双全幽默地笑着说道。 冯双全口中提及的袖珍收音机，正是由杜志明精心设计研发的那款新式微型双波段机。这款产品一经推出便备受市场青睐，供不应求。之前商业局已追加了三千台的生产任务，如今更是再度加码五千台。 这无疑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的方明早已被各种琐事搞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了。幸运的是，杜老年高德劭且极具责任心，每日都会亲自前往无线电厂查看情况。此外，高其勇与宁沪生同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无需方明过多费心劳神。 榆县与农学院相距不远，仅有七八十公里而已。次日上午十时许，田牧及刘运福二人搭乘着一辆卡车抵达了大队部。 此番，方明做足了充分准备。由于空间内种植的西瓜和甜瓜尚未衰败，于是他采摘了许多，不仅可用于现场款待来宾，还能让田牧带回学院一部分让老师们尝尝鲜。 接着，方明又从空间取出一些白糖、奶糖以及大前门香烟等物品，以备待客之需。任乃孝和冯双全都深知方明的本事，以往每逢类似情形，方明从未动用过大队一分一毫的资金。他们曾示意韩会计将钱款交给方明，然而却遭到了坚定拒绝，此后便对此不再强求，任由方明自行安排了。 看到大队干部们都聚齐了，田牧满心欢喜地一边大口啃着西瓜，一边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宣布：“这次过来呢，我特意给你们养猪场带来了两头公种猪哦，而且同样是提供给你们的！” 听闻此言，方明不禁再度惊愕不已！要知道，如果自行购买的话，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啊。毕竟，两头种猪的价值足以抵得过整整 200 头小猪仔呢！ 待到方明将这惊人的价格透露给其他队委之后，在场所有人无不对田牧投以无比崇敬的目光。任乃孝更是情绪激昂地说道：“非常感激田副院长如此看重我们向阳寨，咱可不能得了好处还装傻充愣呀。等到年底白猪出栏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给您送上一批新鲜美味的猪肉作为谢礼。” 方明紧接着任乃孝的话，表示赞同道：“虽说你们一直致力于农业研究工作，但平日里恐怕也难得吃到太多精细的粮食。无非就是靠着国家供给的那么一丁点而已。所以呢，到了年末，我们还要额外给你们送些白面和大米过去。” 两人的话语让田牧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结交了这样一个讲义气且有抱负的小知青朋友！此人果然不同凡响，将来必成大器！ 看到大队干部们都沉浸在激动情绪之中，田牧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则重要消息要告给你们。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决定将你们大队的养猪场选定为我们学院的实验基地。这次行程安排，刘老师就暂时留在你们这儿，明天还会有另外两名学生搭乘火车抵达这里。” 田牧话音刚落，刘运福紧接着发言：“这次留下，我是按照田院长的指示，为你们养猪场精心遴选出一批适宜繁殖的母猪，并负责后续的配种工作。往后你们就无需再外购小猪仔，仅凭自家养猪场即可实现自给自足。”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要针对白猪的饲料、疫苗以及保健等方面，展开一系列深入研究。” 方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苦思冥想的事情竟然被田牧全部料到了！而且，他不仅想到了，还将这个地方设立成了农学院的实验基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这样一来，学院肯定会投入大量的研究经费和先进设备，对于白猪的生产以及养猪场的未来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看着方明激动不已的样子，田牧微微一笑，紧接着又投下了一枚震撼弹：“你们可得用心喂养哦，再过一两个月，黄副省长将会亲自前来视察你们的养猪场呢！”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的大队干部们瞬间变得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居然会关注到他们这个小小的养猪场，还要亲自前来考察！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既惊喜又紧张，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第397章 老师招聘方案 田牧口中提到的黄副省长，正是那位始终关注着晋西白猪的培育工作，并致力于将其推广至全省范围内的省级高官。 早些时候，地委的秦书记曾亲自莅临此地展开深入调研，对向阳寨给予了极高期望。而今更有省部级别的大人物即将前来视察指导，这让方明深感责任重大、使命艰巨，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全力以赴，务必将养猪场打造成为晋西省的标杆典范。 方明原打算安排刘运福及其两名随行学生入住知青点的砖瓦房，但刘运福却以不便实时观测晋西白猪生长状况为由，执意要留宿在养猪场内。 鉴于此种情况，同时考虑到刘运福一行三人还有开展相关研究工作的实际需求，方明最终决定将他们妥善安置在当初建设养猪场时额外增建的那排崭新房屋里。 这排增建的房屋不仅空间宽敞有余，就算接纳十多人亦绰绰有余；并且也完全不用担心各类研究设备无处安放的问题。 “到底还是你有远见啊，兄弟我真是钦佩至极！”对于方明在建造办公用房时毅然更改设计图纸的举动，刘运福给予了高度评价与赞赏。 对刘运福的夸赞，方明心中暗自接受。 实际上，他之所以决定要加盖这些房屋，其实内心深处有着十足的把握，他坚信农学院未来必定会派遣相关人员前来此地展开研究工作。毕竟，这项成果可是农学院耗费将近十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岂会轻易放弃？ 在征得刘运福同意后，方明还特意在此处增建了一间厨房，旨在为刘运福几个人以及日后学院前来见习的学生们提供饮食便利。 原本方明打算为厨房配一名厨师，但二嫂马寒月却表示目前没几个人吃饭，不需要大费周折，并毛遂自荐愿意亲自下厨掌勺。“等以后实习人数增多时再做考虑也不迟。” “那就辛苦二嫂了！”方明佩服二嫂的工作热情。 将养猪场的各项事务妥善处理完毕后，方明便转身投入到小学校的繁忙事务之中。 在队委会会议上，方明详细地向众人阐述了自己关于小学发展的构想和计划。 方明向众人说道：“目前，咱们向阳寨小学仅有校长一人为公派身份，工资由教育局直接发放；其余三名老师，两人来自本村，还有一名则来自沙浴口村。” “眼下我们正计划兴建全新的校舍，并打算招募两名老师。我的建议通过考试的方式，分别从清风寨和沙峪口村选拔合适人选。而我们本村的年轻人这回就不用参与了，现在已经有两名本村的老师，这样更为公正合理些。” 针对这个提议，在场所有人均表示赞同。要知道，先前无线电厂招工的时候，向阳寨的初中毕业生们无一例外全部进入了无线电厂的二车间工作。即便此刻允许他们报名去应聘教师岗位，恐怕他们也是断然不肯的。 毕竟这些要招聘的都是民办老师，他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就跟在无线电厂上班差不多一样，得到的酬劳也都是全工分而已。 虽然当老师每个月还可以从教育局那里领到 3 块钱的补助金，但是无线电厂用的可是计件工分制，每个人每月超出规定数额的那部分工分说不定都会超过 10 块钱！ 这样一比较，当老师的待遇明显比不过无线电厂里的那些员工，所以说，他们当然不想放弃高工分的工作去找那种低工分的活干。 然而对于方明提出来的通过考试来录取教师这个办法，一些人还是有意见的。任乃孝还有冯双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能看出他们也是挺担心的。 其实方明自己心里也门儿清。大家之所以都不太乐意让考试成为录用的标准，那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面或多或少地都有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这两个村落与向阳寨相距不过短短两里路，村民们彼此之间大多沾亲带故，不是七大姑就是八大姨。如今向阳寨的分红如此丰厚诱人，大家自然都盘算着如何将自己家的亲戚安插进村子里来分一杯羹。然而，如果仅仅依靠考试选拔录用，便都觉得希望渺茫。 “当下，国家的教育事业正逐步迈入正轨，学校教育亦已重新恢复秩序。去年甚至还举行了全国性的高考，足以说明学习成绩仍应被视作评判人才的重要尺度” 方明的话音未落，二队队长王建军便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方副大队长啊，这些道理咱们都心知肚明，但去年最终的录取，考试成绩不也是仅供参考吗？说到底，不还是得看群众的推荐嘛！” 面对王建军的这番说辞，方明确实难以辩驳。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当初那场旨在通过考试选拔大学生的政策，却因“白卷英雄”在理化试卷背后所附的那封信引发起轩然大波，最终导致入学方式再度回归到推荐制的老路上去。 “你说得没错，可任何事情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嘛，我相信教育事业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我们只说我们村子的实际情况。哪个村民愿意将自己家的孩子托付给一个交白卷的老师呢？那可是咱们的亲生骨肉啊，是咱们的宝贝儿子、乖乖孙子哟！” 局面虽然陷入僵局，但众人仔细琢磨起方明所说的一番话，越想越觉得他所言甚是有理。 这毕竟不是工厂招聘工人那么简单，而是要培育我们自家的儿女后代呀，如果真让那些只有背景关系却毫无文化素养的人前来教书育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想到此处，大家纷纷改变立场，表示赞同方明提出的方案，毕竟一切还得替子孙后代们的前途考虑啊。 此时，任乃孝和冯双全也都明确表示支持并认同方明的建议。最终，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决定：先在清风寨与沙峪口两村展开教师报名及考试工作，并从中择优录取两名合格的教师，然后呈报县教育局审批。 第397章 老师招聘方案 田牧口中提到的黄副省长，正是那位始终关注着晋西白猪的培育工作，并致力于将其推广至全省范围内的省级高官。 早些时候，地委的秦书记曾亲自莅临此地展开深入调研，对向阳寨给予了极高期望。而今更有省部级别的大人物即将前来视察指导，这让方明深感责任重大、使命艰巨，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全力以赴，务必将养猪场打造成为晋西省的标杆典范。 方明原打算安排刘运福及其两名随行学生入住知青点的砖瓦房，但刘运福却以不便实时观测晋西白猪生长状况为由，执意要留宿在养猪场内。 鉴于此种情况，同时考虑到刘运福一行三人还有开展相关研究工作的实际需求，方明最终决定将他们妥善安置在当初建设养猪场时额外增建的那排崭新房屋里。 这排增建的房屋不仅空间宽敞有余，就算接纳十多人亦绰绰有余；并且也完全不用担心各类研究设备无处安放的问题。 “到底还是你有远见啊，兄弟我真是钦佩至极！”对于方明在建造办公用房时毅然更改设计图纸的举动，刘运福给予了高度评价与赞赏。 对刘运福的夸赞，方明心中暗自接受。 实际上，他之所以决定要加盖这些房屋，其实内心深处有着十足的把握，他坚信农学院未来必定会派遣相关人员前来此地展开研究工作。毕竟，这项成果可是农学院耗费将近十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岂会轻易放弃？ 在征得刘运福同意后，方明还特意在此处增建了一间厨房，旨在为刘运福几个人以及日后学院前来见习的学生们提供饮食便利。 原本方明打算为厨房配一名厨师，但二嫂马寒月却表示目前没几个人吃饭，不需要大费周折，并毛遂自荐愿意亲自下厨掌勺。“等以后实习人数增多时再做考虑也不迟。” “那就辛苦二嫂了！”方明佩服二嫂的工作热情。 将养猪场的各项事务妥善处理完毕后，方明便转身投入到小学校的繁忙事务之中。 在队委会会议上，方明详细地向众人阐述了自己关于小学发展的构想和计划。 方明向众人说道：“目前，咱们向阳寨小学仅有校长一人为公派身份，工资由教育局直接发放；其余三名老师，两人来自本村，还有一名则来自沙浴口村。” “眼下我们正计划兴建全新的校舍，并打算招募两名老师。我的建议通过考试的方式，分别从清风寨和沙峪口村选拔合适人选。而我们本村的年轻人这回就不用参与了，现在已经有两名本村的老师，这样更为公正合理些。” 针对这个提议，在场所有人均表示赞同。要知道，先前无线电厂招工的时候，向阳寨的初中毕业生们无一例外全部进入了无线电厂的二车间工作。即便此刻允许他们报名去应聘教师岗位，恐怕他们也是断然不肯的。 毕竟这些要招聘的都是民办老师，他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就跟在无线电厂上班差不多一样，得到的酬劳也都是全工分而已。 虽然当老师每个月还可以从教育局那里领到 3 块钱的补助金，但是无线电厂用的可是计件工分制，每个人每月超出规定数额的那部分工分说不定都会超过 10 块钱！ 这样一比较，当老师的待遇明显比不过无线电厂里的那些员工，所以说，他们当然不想放弃高工分的工作去找那种低工分的活干。 然而对于方明提出来的通过考试来录取教师这个办法，一些人还是有意见的。任乃孝还有冯双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能看出他们也是挺担心的。 其实方明自己心里也门儿清。大家之所以都不太乐意让考试成为录用的标准，那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面或多或少地都有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这两个村落与向阳寨相距不过短短两里路，村民们彼此之间大多沾亲带故，不是七大姑就是八大姨。如今向阳寨的分红如此丰厚诱人，大家自然都盘算着如何将自己家的亲戚安插进村子里来分一杯羹。然而，如果仅仅依靠考试选拔录用，便都觉得希望渺茫。 “当下，国家的教育事业正逐步迈入正轨，学校教育亦已重新恢复秩序。去年甚至还举行了全国性的高考，足以说明学习成绩仍应被视作评判人才的重要尺度” 方明的话音未落，二队队长王建军便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方副大队长啊，这些道理咱们都心知肚明，但去年最终的录取，考试成绩不也是仅供参考吗？说到底，不还是得看群众的推荐嘛！” 面对王建军的这番说辞，方明确实难以辩驳。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当初那场旨在通过考试选拔大学生的政策，却因“白卷英雄”在理化试卷背后所附的那封信引发起轩然大波，最终导致入学方式再度回归到推荐制的老路上去。 “你说得没错，可任何事情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嘛，我相信教育事业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我们只说我们村子的实际情况。哪个村民愿意将自己家的孩子托付给一个交白卷的老师呢？那可是咱们的亲生骨肉啊，是咱们的宝贝儿子、乖乖孙子哟！” 局面虽然陷入僵局，但众人仔细琢磨起方明所说的一番话，越想越觉得他所言甚是有理。 这毕竟不是工厂招聘工人那么简单，而是要培育我们自家的儿女后代呀，如果真让那些只有背景关系却毫无文化素养的人前来教书育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想到此处，大家纷纷改变立场，表示赞同方明提出的方案，毕竟一切还得替子孙后代们的前途考虑啊。 此时，任乃孝和冯双全也都明确表示支持并认同方明的建议。最终，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决定：先在清风寨与沙峪口两村展开教师报名及考试工作，并从中择优录取两名合格的教师，然后呈报县教育局审批。 第398章 拜访徐校长 队委会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通过考试的方式，在清风寨和沙峪口村招募两名教师。 决定一经形成，方明便抽时间来到了学校。 小学坐落在第四生产队打谷场的边缘地带，仅有几间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因为周围并没有修建围墙，这些房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被遗弃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 校长名叫徐俊敏，是一位女性。几天前刚下过一场雨，此刻她正忙着检查教室是否有渗漏情况。当看到方明走进校园时，她连忙热情地打招呼：“方知青，快来办公室坐坐。” 所谓的办公室，实际上是将卧室与办公区域合并使用。整个房间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而土炕几乎占据了近一半的空间。其中一张办公桌的一条腿已经断掉了一部分，只能垫了块木头支撑着。 徐俊敏伸手拽了一下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方明坐下。方明摇了摇头，坚持要让徐俊敏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 环顾办公室一圈后，方明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眼前这个简陋无比的房间竟然就是堂堂一个小学校长日常办公的地方。 回想起当初陪着妻子叶秋霞去县城中心小学报到时看到的那间宽敞明亮、装修精致的校长办公室，两者之间真可谓是云泥之别啊！ “徐校长，您已经在这儿工作很长时间了。”方明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徐俊敏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那会儿就被分配到这里来任教啦，眨眼间三十个寒暑过去喽，而且当校长也有二十多个年头咯。” 听到这话，方明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真是不好意思啊，徐校长，我们没有把学校管理照顾好，害得您跟着受苦受累了！”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跟周围其他几所小学相比，咱们学校的条件其实还算是不错的嘞。 就拿明华大队那边的几个村子来说，他们那儿学生用的课桌椅都是各家各户拼凑出来的，高矮宽窄啥样儿的都有，哪像咱们这边，好歹还都是村里木匠统一制作的呢。”徐俊敏赶忙宽慰道。 徐俊敏的一番言辞使得方明心中愈发地不是滋味儿。毕竟身为一名弱女子，能够在如此贫瘠艰难的山村里坚守数载已属不易，但她却整整坚持了三十个年头。如果没有超乎常人的坚韧意志力以及强大的信念作为支撑恐怕早就崩溃了。 面对这般恶劣不堪的环境，她竟然还能安于现状，自我慰藉，认为跟那些状况更为糟糕的学校相比，自家这边甚至还稍显优越些呢。 方明心里很清楚，这其实是一种对待生活的乐观积极态度，如果不这么比较的话，或许精神层面真会出现大问题哩！ “徐校长，关于上次队委会研究决定翻修扩建校园一事，想必任支书已经转达给您了？” 眼见着方明提及学校改建一事，徐俊敏那张原本满布愁容的面庞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颜来：“嗯嗯嗯，任支书都同我讲过啦！” 此时此刻，徐俊敏讲话的语调亦变得格外明快爽朗起来：“任支书说了，扩建学校全是你的建议，在此我也代表全校师生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哟！” “您太客气啦，这些本来也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只可惜现在才开始着手准备，终究还是稍稍迟了那么一些呀” 方明一脸认真地说道：“徐校长，再过十来天就要放秋假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呐，争取赶在这个假期里就把教室给盖好，可不能耽误了新学期孩子们开课啊！至于围墙嘛，如果实在砌不完也没关系，可以等开学之后再慢慢弄。” 方俊敏听完，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渐渐泛红：“真没想到哇，大队居然会批准给我们盖砖瓦教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多老师都感动得哭了呢！毕竟周围这十里八乡的，还没哪个大队有这样的条件呢！” 她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边说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珠，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道： “听任支书说，你要我能提供一份关于教室的设计方案。可说实话，我对建筑学一窍不通，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如何绘图。因此，我只能大致写出我们实际需要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的数量。至于具体应该怎样规划与布置，恐怕还得烦请您另寻更为专业的人士来负责设计才行啊！” “嗯嗯，我明白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建造教室并不是什么大工程。咱们村子里的刘百能，也就是刘长林，对建房还是比较精通的，他绘图没问题！” 一边说着，方明伸出手去，将徐俊敏所写的草案拿起来，然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方明摇了摇头道：“徐校长啊，你这个草案可是太过保守啦！老师们的办公和休息可以放在一间屋子，可你身为一校之长，怎能也如此安排呢？ 以前咱们大队比较困难，确实没啥好法子，现如今办了这么多副业，还有自家的砖瓦厂，怎么还能继续让学校这般简陋寒酸下去呢？” 方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道：“既然我们决定要进行改造建设，虽然不能一步到位做到最好，但起码也要将其打造成榆县首屈一指的乡村小学啊！” “你看，你这个方案里似乎缺少了不少东西呢，比如学校的大门，以及设施更完善的操场……要不这样，我先把你这份计划书拿回去，我们再商讨研究一下。” 听到这话，徐俊敏连忙回答道：“方知青啊，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没有想到，实在是咱大队刚刚起步搞副业，社员们的生活状况也才稍有点起色。要是仅仅为了学校就投入大笔资金，恐怕不太合适。 只要能有几间砖头和瓦片盖起来的教室，保证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不受风雨之苦，我们就已经很满足啦。” 徐俊敏的话，又让方明心里一阵酸楚：“徐校长，您就别担心了，新扩建的学校肯定会让您满意的。”方明琢磨着，等回到县城后去问问妻子，她们小学里都有些什么样的设施，可以拿来做个参考。既然要建，那就得建成独一无二的好学校！ “徐校长，关于学校扩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您也别太操劳了，那些桌椅板凳到时候可以先放在大队仓库里。趁着假期，您就放心回县城好好歇息一阵子。” “学校扩建，我哪能待在家里？”徐俊敏看了方明一眼，有点埋怨方明道。 “行，我们先不说这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要告诉您。”方明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说方知青。”徐俊敏看到方明一脸严肃，知道任务可能不轻。 “是这样，我们学校不是缺老师吗？目前至少还缺2名。我知道你到教育局呼吁过多次，我也去过两次，但局里的教师确实缺乏，更主要的原由还是嫌这里偏远贫穷，他们可没你当年那么高的觉悟。” 徐俊敏摆了摆手，继续听方明交代任务。方明便把准备在清风寨和沙峪口招2名民办老师的事告诉了徐俊敏。 “真的？”五十岁的徐俊敏像小孩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那可太好了，不但减轻了我们老师的负担，学生们的学习质量也能提高一个档次。” 徐俊敏开心地说道：“具体要我做点什么方知青？” “因为是学校招聘，我觉得还是以学校出面最好。队委会已统一了思想，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决定不采取推荐的方式，而是采取考试的方式择优录取！” “我完全拥护！”听了方明考试录取的方式，徐俊敏很是高兴：“就应该通过考试，这样不但公平，也能保证孩子们有个好老师。” “这样你的任务就大了，我们可以把报名的事通知到各大队，但组织考试，批卷判卷都得由你们学校组织。” “这个没问题！”徐俊敏告诉方明，为了避嫌，可以协商教育局，从局里直接拿取密封好的卷子，并且由局里判卷，大队根据成绩决定录取的人选。 “还是徐校长专业，那就这么定了！” 第398章 拜访徐校长 队委会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通过考试的方式，在清风寨和沙峪口村招募两名教师。 决定一经形成，方明便抽时间来到了学校。 小学坐落在第四生产队打谷场的边缘地带，仅有几间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因为周围并没有修建围墙，这些房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被遗弃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 校长名叫徐俊敏，是一位女性。几天前刚下过一场雨，此刻她正忙着检查教室是否有渗漏情况。当看到方明走进校园时，她连忙热情地打招呼：“方知青，快来办公室坐坐。” 所谓的办公室，实际上是将卧室与办公区域合并使用。整个房间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而土炕几乎占据了近一半的空间。其中一张办公桌的一条腿已经断掉了一部分，只能垫了块木头支撑着。 徐俊敏伸手拽了一下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方明坐下。方明摇了摇头，坚持要让徐俊敏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 环顾办公室一圈后，方明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眼前这个简陋无比的房间竟然就是堂堂一个小学校长日常办公的地方。 回想起当初陪着妻子叶秋霞去县城中心小学报到时看到的那间宽敞明亮、装修精致的校长办公室，两者之间真可谓是云泥之别啊！ “徐校长，您已经在这儿工作很长时间了。”方明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徐俊敏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那会儿就被分配到这里来任教啦，眨眼间三十个寒暑过去喽，而且当校长也有二十多个年头咯。” 听到这话，方明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真是不好意思啊，徐校长，我们没有把学校管理照顾好，害得您跟着受苦受累了！”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跟周围其他几所小学相比，咱们学校的条件其实还算是不错的嘞。 就拿明华大队那边的几个村子来说，他们那儿学生用的课桌椅都是各家各户拼凑出来的，高矮宽窄啥样儿的都有，哪像咱们这边，好歹还都是村里木匠统一制作的呢。”徐俊敏赶忙宽慰道。 徐俊敏的一番言辞使得方明心中愈发地不是滋味儿。毕竟身为一名弱女子，能够在如此贫瘠艰难的山村里坚守数载已属不易，但她却整整坚持了三十个年头。如果没有超乎常人的坚韧意志力以及强大的信念作为支撑恐怕早就崩溃了。 面对这般恶劣不堪的环境，她竟然还能安于现状，自我慰藉，认为跟那些状况更为糟糕的学校相比，自家这边甚至还稍显优越些呢。 方明心里很清楚，这其实是一种对待生活的乐观积极态度，如果不这么比较的话，或许精神层面真会出现大问题哩！ “徐校长，关于上次队委会研究决定翻修扩建校园一事，想必任支书已经转达给您了？” 眼见着方明提及学校改建一事，徐俊敏那张原本满布愁容的面庞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颜来：“嗯嗯嗯，任支书都同我讲过啦！” 此时此刻，徐俊敏讲话的语调亦变得格外明快爽朗起来：“任支书说了，扩建学校全是你的建议，在此我也代表全校师生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哟！” “您太客气啦，这些本来也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只可惜现在才开始着手准备，终究还是稍稍迟了那么一些呀” 方明一脸认真地说道：“徐校长，再过十来天就要放秋假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呐，争取赶在这个假期里就把教室给盖好，可不能耽误了新学期孩子们开课啊！至于围墙嘛，如果实在砌不完也没关系，可以等开学之后再慢慢弄。” 方俊敏听完，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渐渐泛红：“真没想到哇，大队居然会批准给我们盖砖瓦教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多老师都感动得哭了呢！毕竟周围这十里八乡的，还没哪个大队有这样的条件呢！” 她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边说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珠，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道： “听任支书说，你要我能提供一份关于教室的设计方案。可说实话，我对建筑学一窍不通，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如何绘图。因此，我只能大致写出我们实际需要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的数量。至于具体应该怎样规划与布置，恐怕还得烦请您另寻更为专业的人士来负责设计才行啊！” “嗯嗯，我明白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建造教室并不是什么大工程。咱们村子里的刘百能，也就是刘长林，对建房还是比较精通的，他绘图没问题！” 一边说着，方明伸出手去，将徐俊敏所写的草案拿起来，然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方明摇了摇头道：“徐校长啊，你这个草案可是太过保守啦！老师们的办公和休息可以放在一间屋子，可你身为一校之长，怎能也如此安排呢？ 以前咱们大队比较困难，确实没啥好法子，现如今办了这么多副业，还有自家的砖瓦厂，怎么还能继续让学校这般简陋寒酸下去呢？” 方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道：“既然我们决定要进行改造建设，虽然不能一步到位做到最好，但起码也要将其打造成榆县首屈一指的乡村小学啊！” “你看，你这个方案里似乎缺少了不少东西呢，比如学校的大门，以及设施更完善的操场……要不这样，我先把你这份计划书拿回去，我们再商讨研究一下。” 听到这话，徐俊敏连忙回答道：“方知青啊，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没有想到，实在是咱大队刚刚起步搞副业，社员们的生活状况也才稍有点起色。要是仅仅为了学校就投入大笔资金，恐怕不太合适。 只要能有几间砖头和瓦片盖起来的教室，保证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不受风雨之苦，我们就已经很满足啦。” 徐俊敏的话，又让方明心里一阵酸楚：“徐校长，您就别担心了，新扩建的学校肯定会让您满意的。”方明琢磨着，等回到县城后去问问妻子，她们小学里都有些什么样的设施，可以拿来做个参考。既然要建，那就得建成独一无二的好学校！ “徐校长，关于学校扩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您也别太操劳了，那些桌椅板凳到时候可以先放在大队仓库里。趁着假期，您就放心回县城好好歇息一阵子。” “学校扩建，我哪能待在家里？”徐俊敏看了方明一眼，有点埋怨方明道。 “行，我们先不说这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要告诉您。”方明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说方知青。”徐俊敏看到方明一脸严肃，知道任务可能不轻。 “是这样，我们学校不是缺老师吗？目前至少还缺2名。我知道你到教育局呼吁过多次，我也去过两次，但局里的教师确实缺乏，更主要的原由还是嫌这里偏远贫穷，他们可没你当年那么高的觉悟。” 徐俊敏摆了摆手，继续听方明交代任务。方明便把准备在清风寨和沙峪口招2名民办老师的事告诉了徐俊敏。 “真的？”五十岁的徐俊敏像小孩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那可太好了，不但减轻了我们老师的负担，学生们的学习质量也能提高一个档次。” 徐俊敏开心地说道：“具体要我做点什么方知青？” “因为是学校招聘，我觉得还是以学校出面最好。队委会已统一了思想，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决定不采取推荐的方式，而是采取考试的方式择优录取！” “我完全拥护！”听了方明考试录取的方式，徐俊敏很是高兴：“就应该通过考试，这样不但公平，也能保证孩子们有个好老师。” “这样你的任务就大了，我们可以把报名的事通知到各大队，但组织考试，批卷判卷都得由你们学校组织。” “这个没问题！”徐俊敏告诉方明，为了避嫌，可以协商教育局，从局里直接拿取密封好的卷子，并且由局里判卷，大队根据成绩决定录取的人选。 “还是徐校长专业，那就这么定了！” 第399章 都盯着这块肥肉 方明将招聘老师这项重要任务交给徐俊敏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社，准备找老丈人谈谈这事。 在他看来，由向阳寨直接通知沙峪口和清风寨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这事关重大，还是应该由公社出面下发通知更为妥当合理一些。而且，当初让这两个村子的适龄儿童到向阳寨上学，也是公社统一安排的决策。 罗洪奎听完女婿讲述的关于向阳寨扩建小学以及通过考试招聘老师的计划后，不禁深感惊讶。他心里很清楚，这必定是女婿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和提议，心中暗自感叹：有文化、有见识的女婿果然与众不同啊！ 紧接着，方明又顺带给岳父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省里的黄副省长近期可能会来养猪场视察工作。 这个消息让罗洪奎惊愕不已。自从他转业后毅然决然选择回到向阳寨，带领着乡亲们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多年来虽然取得了显着的成果，但也仅仅只迎来过当时县长的亲临指导而已。如今竟然能惊动省级领导前来视察，这着实令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女婿这才干了一年多啊，县长就已经多次亲临了，地委书记竟然也亲自前来检查和指导工作。如今更是不得了，连省级领导都要来这个小小的山沟里视察！这可真是给榆县长脸了！ “省里面的领导过来，不可能只仅仅关注养猪场，他们肯定会全面地走访查看一番。像砖瓦厂、无线电厂这些方面同样不能被忽视掉。 现在你们还计划扩建小学，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突出的亮点，得抓紧时间把新教室盖起来才行呐。 至于招聘教师的事情呢，我会马上让郑秘书起草一份通知，然后分别送到这两个村子去。等名单报上来以后，第一时间就交到你手上。” “好嘞爹！那我就先回家去咯！” “对了，你记得跟你二嫂讲一声，叫她不要太劳累了。她既要管理那么大一摊事儿，每天还要忙着给农学院的老师学生们做三顿饭，根本就抽不出空顾家，甚至连给强强喂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这么下去，身体非得累垮不可。” 老丈人的一番话，深深触动着方明的内心。尽管平日里这位老人总是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但此刻方明明白，他对儿女们的关怀和爱护始终藏在心底。 方明心想，既然岳父特意嘱托自己去提醒二嫂，想必这样做更为妥当。 …… 方明没有料到，原本看似平凡无奇的教师招聘，却引发了一场很大的风波。 公社的通知上午刚刚下发，下午便有好几拨人涌入大队部，他们都是来自两个村庄的大队干部。 这些人前来的目的惊人地一致，纷纷提议应根据大队推荐来选拔教师。面对这一情况，方明费尽口舌解释良久，但对方似乎并不买账，甚至还搬出了交白卷的“英雄”被大学录取的事例作为反驳。 “咱们这次招聘老师跟考大学可是两回事啊。要是有人交白卷能上大学，学得好不好全看他个人本事，对国家集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教导学生的老师啊，如果一个老师肚里空空如也，毫无学识，那岂不是误人子弟嘛！”方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小学生有什么难教的，不就是认几个字，算算 1 加 1 等于几吗？”清风寨的副大队长杨建国不屑道：“我觉得谁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再说了，大队推荐的人肯定都是有能力的，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方明听了杨建国的话，心里很无奈。他知道这些大队干部们对于教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和重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杨副大队长，您可能对教育了解得不是太多。教学可不仅仅是认字算数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创造能力和品德修养。一个优秀的教师不仅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还要有良好的教学方法和沟通技巧。如果我们只看大队推荐，而不考虑教师的实际能力和素质，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到学生的学习效果和未来发展。”方明耐心地解释道。 然而，杨建国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反正只要有人愿意去教，总比没有强？而且，大队推荐的人大家都熟悉，也比较放心。” 沙峪口的村支书吴解放虽说不像杨建国那样无知，但还是劝说着方明：“有的人啊，可能考试成绩不错，但思想品德就不一定好了。咱们村呢，有不少本地青年，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可是有不少知青呢，虽然有着高中文化，但却是油腔滑调的。要是把这些人给录取当了老师，那社员们会怎么看我们呀？” 吴解放的这番话让方明感到非常地反感，这并不是因为方明自己也是一名知青，而是他觉得吴解放对于插队知青有着非常大的误解。 知青们刚刚来到农村的时候，确实会有很多的不适应，对于农活也不够熟悉。但是经过一年时间的锻炼之后，他们基本上都已经能够像全劳力一样去干活了。虽然在犁耧耙耱这些方面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说还是要差上一些，但和本地的同龄青年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方明也不好意思反驳吴解放的观点，于是便微笑着回答道：“对于报名人员你们可以把好关，但如果没有原则性的大问题，还是应当允许所有符合条件的青年报名才对。毕竟嘛，如果人家没有问题却被你们刷下去，那他们可能也会向公社，甚至向县里去投诉呢。” 方明担心两个村子会无缘无故地把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刷下去，所以特意强调了一番。 “难道只有初中毕业才能报名吗？小学毕业的就完全没有一点希望了？”眼看着推荐无望，杨建国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初中毕业可是最低标准哦！”方明耐心地解释道，“让小学毕业的人去教小学，那肯定会很吃力啊！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负责，这一点是绝对不能通融的哟。” 结果呢，下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最后都是闹得不欢而散。任乃孝和冯双全不禁为方明捏了一把汗。毕竟这项工作是由方明负责的，那些来人自然而然就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我们村的青年都不愿意去，真没想到，这两个村子竟然能闹到如此地步。”冯双全一脸愁容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闷。 一旁的会计韩发旺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让咱们向阳寨的老师职位如此诱人呢，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谁不想狠狠地咬上一口呢？别说是当老师了，就算只是当个普通社员，如果让这两个村的人来选择，恐怕他们也会一窝蜂地涌进来。” 第399章 都盯着这块肥肉 方明将招聘老师这项重要任务交给徐俊敏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社，准备找老丈人谈谈这事。 在他看来，由向阳寨直接通知沙峪口和清风寨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这事关重大，还是应该由公社出面下发通知更为妥当合理一些。而且，当初让这两个村子的适龄儿童到向阳寨上学，也是公社统一安排的决策。 罗洪奎听完女婿讲述的关于向阳寨扩建小学以及通过考试招聘老师的计划后，不禁深感惊讶。他心里很清楚，这必定是女婿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和提议，心中暗自感叹：有文化、有见识的女婿果然与众不同啊！ 紧接着，方明又顺带给岳父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省里的黄副省长近期可能会来养猪场视察工作。 这个消息让罗洪奎惊愕不已。自从他转业后毅然决然选择回到向阳寨，带领着乡亲们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多年来虽然取得了显着的成果，但也仅仅只迎来过当时县长的亲临指导而已。如今竟然能惊动省级领导前来视察，这着实令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女婿这才干了一年多啊，县长就已经多次亲临了，地委书记竟然也亲自前来检查和指导工作。如今更是不得了，连省级领导都要来这个小小的山沟里视察！这可真是给榆县长脸了！ “省里面的领导过来，不可能只仅仅关注养猪场，他们肯定会全面地走访查看一番。像砖瓦厂、无线电厂这些方面同样不能被忽视掉。 现在你们还计划扩建小学，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突出的亮点，得抓紧时间把新教室盖起来才行呐。 至于招聘教师的事情呢，我会马上让郑秘书起草一份通知，然后分别送到这两个村子去。等名单报上来以后，第一时间就交到你手上。” “好嘞爹！那我就先回家去咯！” “对了，你记得跟你二嫂讲一声，叫她不要太劳累了。她既要管理那么大一摊事儿，每天还要忙着给农学院的老师学生们做三顿饭，根本就抽不出空顾家，甚至连给强强喂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这么下去，身体非得累垮不可。” 老丈人的一番话，深深触动着方明的内心。尽管平日里这位老人总是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但此刻方明明白，他对儿女们的关怀和爱护始终藏在心底。 方明心想，既然岳父特意嘱托自己去提醒二嫂，想必这样做更为妥当。 …… 方明没有料到，原本看似平凡无奇的教师招聘，却引发了一场很大的风波。 公社的通知上午刚刚下发，下午便有好几拨人涌入大队部，他们都是来自两个村庄的大队干部。 这些人前来的目的惊人地一致，纷纷提议应根据大队推荐来选拔教师。面对这一情况，方明费尽口舌解释良久，但对方似乎并不买账，甚至还搬出了交白卷的“英雄”被大学录取的事例作为反驳。 “咱们这次招聘老师跟考大学可是两回事啊。要是有人交白卷能上大学，学得好不好全看他个人本事，对国家集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教导学生的老师啊，如果一个老师肚里空空如也，毫无学识，那岂不是误人子弟嘛！”方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小学生有什么难教的，不就是认几个字，算算 1 加 1 等于几吗？”清风寨的副大队长杨建国不屑道：“我觉得谁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再说了，大队推荐的人肯定都是有能力的，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方明听了杨建国的话，心里很无奈。他知道这些大队干部们对于教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和重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杨副大队长，您可能对教育了解得不是太多。教学可不仅仅是认字算数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创造能力和品德修养。一个优秀的教师不仅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还要有良好的教学方法和沟通技巧。如果我们只看大队推荐，而不考虑教师的实际能力和素质，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到学生的学习效果和未来发展。”方明耐心地解释道。 然而，杨建国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反正只要有人愿意去教，总比没有强？而且，大队推荐的人大家都熟悉，也比较放心。” 沙峪口的村支书吴解放虽说不像杨建国那样无知，但还是劝说着方明：“有的人啊，可能考试成绩不错，但思想品德就不一定好了。咱们村呢，有不少本地青年，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可是有不少知青呢，虽然有着高中文化，但却是油腔滑调的。要是把这些人给录取当了老师，那社员们会怎么看我们呀？” 吴解放的这番话让方明感到非常地反感，这并不是因为方明自己也是一名知青，而是他觉得吴解放对于插队知青有着非常大的误解。 知青们刚刚来到农村的时候，确实会有很多的不适应，对于农活也不够熟悉。但是经过一年时间的锻炼之后，他们基本上都已经能够像全劳力一样去干活了。虽然在犁耧耙耱这些方面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说还是要差上一些，但和本地的同龄青年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方明也不好意思反驳吴解放的观点，于是便微笑着回答道：“对于报名人员你们可以把好关，但如果没有原则性的大问题，还是应当允许所有符合条件的青年报名才对。毕竟嘛，如果人家没有问题却被你们刷下去，那他们可能也会向公社，甚至向县里去投诉呢。” 方明担心两个村子会无缘无故地把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刷下去，所以特意强调了一番。 “难道只有初中毕业才能报名吗？小学毕业的就完全没有一点希望了？”眼看着推荐无望，杨建国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初中毕业可是最低标准哦！”方明耐心地解释道，“让小学毕业的人去教小学，那肯定会很吃力啊！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负责，这一点是绝对不能通融的哟。” 结果呢，下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最后都是闹得不欢而散。任乃孝和冯双全不禁为方明捏了一把汗。毕竟这项工作是由方明负责的，那些来人自然而然就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我们村的青年都不愿意去，真没想到，这两个村子竟然能闹到如此地步。”冯双全一脸愁容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闷。 一旁的会计韩发旺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让咱们向阳寨的老师职位如此诱人呢，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谁不想狠狠地咬上一口呢？别说是当老师了，就算只是当个普通社员，如果让这两个村的人来选择，恐怕他们也会一窝蜂地涌进来。” 第400章 徐俊敏的苦恼 韩发旺说得确实有道理。事实上，这两个村的村干部们并非单纯冲着教师这个职位而来，他们真正看重的其实是向阳寨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分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向阳寨一直由罗洪奎领导着向前发展。他们不畏艰难险阻，劈山造田、修渠灌溉，即使在自然条件恶劣的山沟沟，依然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收成。每年年末的分红金额不断攀升，一年比一年更高。 特别是去年，得益于方明副业的大丰收，社员们的年终分红竟然高达六毛以上！尽管无法与平原地区的乡镇相媲美，但在榆县范围内，尤其是红旗公社，向阳寨已经连续多年稳坐头把交椅。 相较而言，清风寨的分红虽说还算过得去，但也仅有区区三毛钱罢了；而沙峪口去年的分红则少得可怜，仅有一毛八分钱。 不仅如此，向阳寨除了拥有高额的分红外，分配到每户的口粮也比其他村庄高出许多。正因如此，周围各个村庄都对向阳寨心生羡慕。许多家庭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尽办法也要将自家女儿嫁到向阳寨。 如今，这两个村庄的干部们绞尽脑汁，无非就是希望能让自己的亲人或亲戚成功进入向阳寨，从而享受那里丰厚的福利待遇。 “既然注定要得罪人，那就得罪！无论如何，报考条件和选拔标准绝对不能有丝毫改变。” 方明一脸严肃，眼神坚定地说道：“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学校规模必定会不断扩大，副业生产也必然会越来越好。或许将来我们还需要继续招聘更多的人才呢！如果现在降低了标准，到时候局面恐怕就难以控制了。” 冯双全深知方明一向秉持原则，坚持高标准。他看着方明如此坚决的态度，心中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向阳寨的长远稳定发展。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方明的主张，并说道：“不要怕得罪人，有事我们一起扛着。” 任乃孝也宽慰方明：“你做得很对！其实这样也好，不仅是这两个村子，我们向阳寨也是一样。通过这件事，大家也许能够深刻地理解到读书的重要性。说不定以后辍学的现象就会减少，重视孩子学习的人会越来越多！” …… 几天之后，两个大队将报名参加考试的人员名单送了过来。仔细一看，人数还真是不少！这次只准备录取两名，但前来报名的人竟然多达十七个之多，而且大多数都是插队知青。 不过，每个大队都已经按照人员名单进行了编号排序，并告知方明这个排名顺序是基于每个人的实际表现制定的，希望在录取的时候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考量。 方明心中暗自一笑，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很明显，这些排名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的亲属能够排在更靠前的位置嘛！于是，便客气地回应道：“排名可以作为参考，如果考试成绩相同，我们会优先录取排名靠前的人。” 这边，方明正忙于确定考试人员的名单，而学校那边，校长徐俊敏则更为忙碌。她已经连续跑了好几次县教育局，全力协调考试试卷的出题以及后续的阅卷批卷等相关工作。 徐俊敏可是榆县唯一一个自从毕业以来就一直扎根于山沟、坚守在教学岗位上从未离开过的老师！每年，她都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由于她的敬业精神和卓越贡献，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们对她都怀有深深的敬意。只要是她有所请求，无论是局长还是普通办事员，都会热心地伸出援手，尽力提供帮助，没几天就把她的需求全都办妥了。 这天，徐俊敏来到大队部，一脸的苦恼和无奈的神情。 “徐校长啊，翻建学校和招聘老师这些事可是大好事呀，怎么瞧你这一脸的不高兴呢？”任乃孝疑惑地问道，心里充满了不解。 方明也同样凝视着徐俊敏，他发现徐俊敏情绪有些低落，完全没有了之前在办公室里那个宛如孩童般的模样。“徐校长，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啦？难道是教育局那边不太支持咱们的计划吗？” 徐俊敏虽然心中满是惆怅，但她生怕大队干部们会产生误解，于是连忙将教育局对招聘老师给予大力支持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了一番。 “听起来挺不错的嘛！既然有了他们的全力支持，那咱们的招聘工作就算成功一半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任乃孝说道。 徐俊敏皱起眉头，略带哭腔地说道：“任支书，方知青，你们哪里晓得，这几天我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要被那些求情者给踏破咯！”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两天大队部也是一波接一波地来人要求改变招聘方式，都说推荐制要优于考试制度。想必是看到我们这里无隙可乘，才会转而向您这位校长求情。”任乃孝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徐校长，真是这样吗？”方明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并非如此，这完全就是两回事！我当然清楚他们在你们这里闹事的情景，但既然考试已经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他们自然就得改变策略了！”徐俊敏解释道。 “哦？”方明还是摸不着头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疑惑声。 眼见众人皆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徐俊敏只得继续说道：“来找我的并不是那两个大队的干部，而是咱们村里的普通社员，他们都是受亲朋好友所托，前来替他们求情的。” “这还没开始考试呢，连能不能考上都不知道，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校长了，真是滑稽！”冯双全不禁嗤笑出声。 “大队长啊，要真是考试了，那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我啦。”徐俊敏一脸无奈地说道。 也许是站久有些累了，徐俊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些社员们啊，有的人送来几个鸡蛋，有的人带来一瓶罐头，还有的人拿来一把挂面。我一个劲地推辞，但就是推不掉啊。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们送的东西都一一写上名字，等回头大队再帮忙退还给人家。” “徐校长啊，您说了大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他们到底要求您做什么呀？”方明焦急地追问道。 徐俊敏也是越说越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会儿被方明一问，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他们啊，都是来求我给他们透露一两道考试题目的。他们说已经好多年没有考试了，孩子们心里没底，希望我能给点提示，免得考试成绩太差，丢了面子。” 看着徐俊敏说得口干舌燥，方明赶紧倒了一小缸子水递了过去。 “谢谢啊！”徐俊敏接过水，感激地说道。 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之后，徐俊敏又接着道：“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实在弄不到题目，那么在判卷子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你们说说看，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这些考卷都是由教育局统一出题的，全部密封起来，等考完试以后再密封好送回到教育局去，让专业人士来判卷，而我们只需要负责组织考试就行了，其他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是无论我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就是无法理解。但我也没办法冲他们发脾气啊。” 徐俊敏之所以不能发火，其实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当年，她刚毕业就来到向阳寨教书了，吃饭是由大队安排吃派饭的。也就是说不管家里有没有小孩上学，大家轮流管饭，一家一天。 那个时候条件比现在要艰苦得多。不过，尽管如此，这里的社员们依然非常热情好客。 每次轮到自家管饭的时候，很多社员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哪怕出去借钱借粮，也要给徐俊敏准备一碗手擀面，再炒上一盘香喷喷的鸡蛋。这份情谊，徐俊敏一直铭记在心。 因此，徐俊敏与社员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当看到他们前来求情时，她真的感到十分为难。然而，原则是绝对不能违背的，于是，她便来到大队部倾诉苦衷。 听完徐俊敏的倾诉后，方明深深地理解了这种情感。“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干脆果断一些！既然题目已经准备好了，那就通知报考人员明天开始考试。” 方明走到徐俊敏身旁，安慰道：“如果社员们再追问，你就回复说，这是队委会的决定，学校只是负责监考而已，其他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这也是事实。” “好，那就明天开考，我回去安排一下！”徐俊敏暗自思忖着，社员们可能暂时无法理解，但现在他们听不进去，以后可以再慢慢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明天也会过去陪着你们一起监考！”方明在徐俊敏身后大声喊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徐俊敏加油鼓劲。 “谢谢！”徐俊敏回头挥了挥手，表示感激之情。 第400章 徐俊敏的苦恼 韩发旺说得确实有道理。事实上，这两个村的村干部们并非单纯冲着教师这个职位而来，他们真正看重的其实是向阳寨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分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向阳寨一直由罗洪奎领导着向前发展。他们不畏艰难险阻，劈山造田、修渠灌溉，即使在自然条件恶劣的山沟沟，依然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收成。每年年末的分红金额不断攀升，一年比一年更高。 特别是去年，得益于方明副业的大丰收，社员们的年终分红竟然高达六毛以上！尽管无法与平原地区的乡镇相媲美，但在榆县范围内，尤其是红旗公社，向阳寨已经连续多年稳坐头把交椅。 相较而言，清风寨的分红虽说还算过得去，但也仅有区区三毛钱罢了；而沙峪口去年的分红则少得可怜，仅有一毛八分钱。 不仅如此，向阳寨除了拥有高额的分红外，分配到每户的口粮也比其他村庄高出许多。正因如此，周围各个村庄都对向阳寨心生羡慕。许多家庭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尽办法也要将自家女儿嫁到向阳寨。 如今，这两个村庄的干部们绞尽脑汁，无非就是希望能让自己的亲人或亲戚成功进入向阳寨，从而享受那里丰厚的福利待遇。 “既然注定要得罪人，那就得罪！无论如何，报考条件和选拔标准绝对不能有丝毫改变。” 方明一脸严肃，眼神坚定地说道：“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学校规模必定会不断扩大，副业生产也必然会越来越好。或许将来我们还需要继续招聘更多的人才呢！如果现在降低了标准，到时候局面恐怕就难以控制了。” 冯双全深知方明一向秉持原则，坚持高标准。他看着方明如此坚决的态度，心中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向阳寨的长远稳定发展。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方明的主张，并说道：“不要怕得罪人，有事我们一起扛着。” 任乃孝也宽慰方明：“你做得很对！其实这样也好，不仅是这两个村子，我们向阳寨也是一样。通过这件事，大家也许能够深刻地理解到读书的重要性。说不定以后辍学的现象就会减少，重视孩子学习的人会越来越多！” …… 几天之后，两个大队将报名参加考试的人员名单送了过来。仔细一看，人数还真是不少！这次只准备录取两名，但前来报名的人竟然多达十七个之多，而且大多数都是插队知青。 不过，每个大队都已经按照人员名单进行了编号排序，并告知方明这个排名顺序是基于每个人的实际表现制定的，希望在录取的时候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考量。 方明心中暗自一笑，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很明显，这些排名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的亲属能够排在更靠前的位置嘛！于是，便客气地回应道：“排名可以作为参考，如果考试成绩相同，我们会优先录取排名靠前的人。” 这边，方明正忙于确定考试人员的名单，而学校那边，校长徐俊敏则更为忙碌。她已经连续跑了好几次县教育局，全力协调考试试卷的出题以及后续的阅卷批卷等相关工作。 徐俊敏可是榆县唯一一个自从毕业以来就一直扎根于山沟、坚守在教学岗位上从未离开过的老师！每年，她都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由于她的敬业精神和卓越贡献，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们对她都怀有深深的敬意。只要是她有所请求，无论是局长还是普通办事员，都会热心地伸出援手，尽力提供帮助，没几天就把她的需求全都办妥了。 这天，徐俊敏来到大队部，一脸的苦恼和无奈的神情。 “徐校长啊，翻建学校和招聘老师这些事可是大好事呀，怎么瞧你这一脸的不高兴呢？”任乃孝疑惑地问道，心里充满了不解。 方明也同样凝视着徐俊敏，他发现徐俊敏情绪有些低落，完全没有了之前在办公室里那个宛如孩童般的模样。“徐校长，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啦？难道是教育局那边不太支持咱们的计划吗？” 徐俊敏虽然心中满是惆怅，但她生怕大队干部们会产生误解，于是连忙将教育局对招聘老师给予大力支持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了一番。 “听起来挺不错的嘛！既然有了他们的全力支持，那咱们的招聘工作就算成功一半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任乃孝说道。 徐俊敏皱起眉头，略带哭腔地说道：“任支书，方知青，你们哪里晓得，这几天我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要被那些求情者给踏破咯！”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两天大队部也是一波接一波地来人要求改变招聘方式，都说推荐制要优于考试制度。想必是看到我们这里无隙可乘，才会转而向您这位校长求情。”任乃孝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徐校长，真是这样吗？”方明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并非如此，这完全就是两回事！我当然清楚他们在你们这里闹事的情景，但既然考试已经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他们自然就得改变策略了！”徐俊敏解释道。 “哦？”方明还是摸不着头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疑惑声。 眼见众人皆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徐俊敏只得继续说道：“来找我的并不是那两个大队的干部，而是咱们村里的普通社员，他们都是受亲朋好友所托，前来替他们求情的。” “这还没开始考试呢，连能不能考上都不知道，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校长了，真是滑稽！”冯双全不禁嗤笑出声。 “大队长啊，要真是考试了，那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我啦。”徐俊敏一脸无奈地说道。 也许是站久有些累了，徐俊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些社员们啊，有的人送来几个鸡蛋，有的人带来一瓶罐头，还有的人拿来一把挂面。我一个劲地推辞，但就是推不掉啊。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们送的东西都一一写上名字，等回头大队再帮忙退还给人家。” “徐校长啊，您说了大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他们到底要求您做什么呀？”方明焦急地追问道。 徐俊敏也是越说越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会儿被方明一问，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他们啊，都是来求我给他们透露一两道考试题目的。他们说已经好多年没有考试了，孩子们心里没底，希望我能给点提示，免得考试成绩太差，丢了面子。” 看着徐俊敏说得口干舌燥，方明赶紧倒了一小缸子水递了过去。 “谢谢啊！”徐俊敏接过水，感激地说道。 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之后，徐俊敏又接着道：“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实在弄不到题目，那么在判卷子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你们说说看，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这些考卷都是由教育局统一出题的，全部密封起来，等考完试以后再密封好送回到教育局去，让专业人士来判卷，而我们只需要负责组织考试就行了，其他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是无论我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就是无法理解。但我也没办法冲他们发脾气啊。” 徐俊敏之所以不能发火，其实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当年，她刚毕业就来到向阳寨教书了，吃饭是由大队安排吃派饭的。也就是说不管家里有没有小孩上学，大家轮流管饭，一家一天。 那个时候条件比现在要艰苦得多。不过，尽管如此，这里的社员们依然非常热情好客。 每次轮到自家管饭的时候，很多社员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哪怕出去借钱借粮，也要给徐俊敏准备一碗手擀面，再炒上一盘香喷喷的鸡蛋。这份情谊，徐俊敏一直铭记在心。 因此，徐俊敏与社员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当看到他们前来求情时，她真的感到十分为难。然而，原则是绝对不能违背的，于是，她便来到大队部倾诉苦衷。 听完徐俊敏的倾诉后，方明深深地理解了这种情感。“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干脆果断一些！既然题目已经准备好了，那就通知报考人员明天开始考试。” 方明走到徐俊敏身旁，安慰道：“如果社员们再追问，你就回复说，这是队委会的决定，学校只是负责监考而已，其他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这也是事实。” “好，那就明天开考，我回去安排一下！”徐俊敏暗自思忖着，社员们可能暂时无法理解，但现在他们听不进去，以后可以再慢慢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明天也会过去陪着你们一起监考！”方明在徐俊敏身后大声喊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徐俊敏加油鼓劲。 “谢谢！”徐俊敏回头挥了挥手，表示感激之情。 第401章 好事连连 秋假结束了，向阳寨小学的学生们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重新返回了校园。 然而，这次回到学校却与以往假期后的开学有所不同。不仅学生们来到了学校，他们家中的爷爷奶奶、爹娘也纷纷跟随着前来。 他们口头上说是送孩子上学，但实际上每个人心底都怀揣着一个共同的愿望——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经过改建后的崭新学校。 家长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昔日那几间孤零零且破旧不堪的土坯教室已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排整齐美观的砖瓦房。 学校的大门楼也已经建造完成，上方镶嵌着“向阳寨小学校”几个水泥雕刻而成的大字。字被精心地涂上了鲜艳的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校长徐俊敏率领着 5 名老师早早地便站在校门口，热情地迎接学生们以及家长们的到来。老师们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新学期的期待和对学生们的关爱。 放假之前，学校里的老师算上徐俊敏总共才四个人。然而，经过考试招聘之后，将清风寨和沙峪口两个村考试中的第一名录用了进来。 如此一来，便确保了五个年级每一个年级都有一名专属的老师。 尽管仍然有些紧张，但相较于过去已经好了成百上千倍，起码孩子们再也不必在复式班的环境中相互干扰学习了。 被清风寨录取的老师正是牛小宝。他之所以能够被录取，或许与方明让他提前复习功课有着一定的关系。这可以算作是方明的一点儿小心思。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提前告知了几天而已。如果牛小宝没有高中的知识基础，就算提前告诉一个月，恐怕也未必能够考上呢。 沙峪口村录取的这名女知青，同样也是高中毕业。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被录取，毕竟她在大队上报的排名中处于非常靠后的位置，倒数第二名！ 因此，她对向阳寨学校的校长以及大队干部的公平公正深感敬意，并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教导好自己所带班级的每一位学生，不辜负大家对她的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学校特别允许家长们进校参观。当看到学校四周那快要砌完的红砖围墙时，家长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他们最为关注和感兴趣的还是教室的窗户竟然安装上了玻璃。对于许多家长，尤其是那些大爷大娘们来说，他们以前只知道窗户是用纸糊的，哪里见过如此亮晶晶的玩意儿。 一个个家长迫不及待地趴在窗户边往里张望，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桌椅板凳。 走进教室后，更是让他们惊喜连连。这里不仅光线格外明亮，而且脚下也不再是坑凹不平的土地，取而代之的是铺满红砖的地面。整个教室看上去既干净又整洁，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孩子们能够在如此良好的环境之中读书学习，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家长们再次踏入学校的操场时，更是感慨万分。 昔日的校园里，并没有专门的操场设施，仅有的只是教室后面那一小块稍加修整过的空地而已。 那时，孩子们在上体育课时只能做些简单的活动，如跳绳、踢毽子或是玩一些类似顶拐拐之类的简易游戏。 然而，如今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方明的积极倡导之下，经过不懈努力，一座长达 200 米的跑道终于修建完成。 虽然依旧是由沙土铺成，但已经初见雏形，完全能够举办一场小型的跑步比赛。不仅如此，操场内部更是精心挖掘了一个沙坑，专门供学生们进行跳远和跳高训练使用。 而操场外侧则用砖头和水泥砌起了两张乒乓球台，虽说略显简陋，但无疑给学生们带来了更多的锻炼乐趣。 “哎呀，咱们这学校都快赶上公社的中学啦！”一位家长惊叹不已。 “要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进砖瓦房那就太好了！”另一位家长满怀憧憬地附和道。 方明今天也来到了这里，听到社员们的议论声，心中暗自欢喜：“快了，今年大队形势一片大好，明年就可以请龙城理工大的梁教授来帮助向阳寨设计新农村的蓝图了。到那时，大家一定会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些日子，向阳寨真可谓是喜事不断！崭新的学校已经正式投入使用，这不仅是周边村庄没有的，就算是公社的中学也绝对没有如此气派！ 然而，方明仍然并不满足于此。他还琢磨着要在操场配备上单杠、双杠，再添置一副篮球架，这样一来，农村的孩子们也能够享受到只有城里的孩子才能拥有的篮球运动啦！ 当方明从学校返回大队部时，任乃孝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张洋溢着春风般笑容的脸，于是高兴地问道：“你是刚从学校回来的？” 方明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 “我一大早就过去瞧了瞧，徐校长简直开心极了！她还跟我说，有这么好的环境和条件，她一定会努力让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在公社乃至全县都名列前茅呢。”任乃孝同样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之情。 方明笑道：“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这些年，在只有那么几个老师的情况下，两个年级挤在一个教室上课，学校的总成绩都排在了中上游，现在老师配齐了，像她那样的干劲，一定会冲到上游的位置。” “这也是我们孩子的福气。” 冯双全满含感激地说道：“实际上，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你方副大啊！如果不是你考虑得这么周全，哪会有今天这么好的学校？还是你有远见卓识呀！” 任乃孝紧接着附和道：“大队长，他的眼光可远不止于此哦！咱们村刚建好的那条柏油路，可是为村民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福祉呢！” 他口中所提及的道路，正是昔日村里通往公社的那条崎岖不平、布满坑洼的土路。 这条路不仅路面狭窄，弯道众多，甚至连牛车行驶起来都颇为困难，更别提其他车辆了。 特别是每逢降雨时节，这里便成为了泥泞不堪的重灾区，简直让人寸步难行。 想要将这样一条破旧不堪的道路修复完善，如果仅仅依靠种地所得的微薄收入，恐怕没有个十年八载的时间，根本无法实现这个目标。 然而，方明却通过努力争取到了蔬菜基地项目，这不仅极大地增加了大队的经济收益，更为重要的是，无需花费一分一毫，县里就主动承担起了修路的重任，并将其打造成为了最为高级的柏油马路。 “是！这要是让我们整，别说是修，想都不敢想。”冯双全深有同感：“现在好多了，以后社员们有个急病什么的需到公社卫生队去，马车驴车也敢赶的快一点，再也不怕路面不平颠颠簸簸的了！” “方副大，我想你是不是就是专为我们向阳寨生的。” 任乃效开玩笑道：“你看，你是知青中第一个和我们向阳寨姑娘结婚的人。又是最热心关心向阳寨社员生活的人。” “去年你打猎换来了救命粮，全村没有一个出去讨饭的。今年又给我们搞来了优良种子，秋粮取得了这么大的丰收，这在历史上可是没有过的。” 任乃孝的话说的没错。今年，向阳寨的土地虽然按照县里的计划种上了蔬菜，但仍为社员们留下一部分口粮田。 为了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更多的粮食，方明便拿出了空间的秋粮种子。没想到，今年的玉米，高粱的产量竟从往年的400多斤猛增到900多斤，一下子翻了一倍还要多。 秋收后，粮食分配仍然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分配模式，但平均每人分粮，包括玉米高粱大豆竟达到了400多斤，如果再加上地瓜，社员们的粮食可是历史上第一次吃不完了。 方明也没想到秋粮亩产量竟然这么高，现在库房还有不少余粮，年底分红时每人还能再分百十来斤粮食，这日子，在榆县都应该是最好的了。 “任叔，今年虽然有知青黄苟石被判刑的事，但这全是他在原籍和明华大队犯下的，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后来虽然又发生了给小猪投毒，给知青们投毒的案件，但也及时侦破了，对我们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再过一个月，我们的晋西白猪就要出栏了，每头都有300多斤。虽然刘老师为我们筛选出一些母猪种猪，但能出售的也仍有400多头，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加上其他副业，今年的分红肯定能上一块钱。” 任乃孝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分红真要是能达到一块钱，那可比城里的工人挣的还多。那我们是不是借着秋粮丰收先庆贺一下，让社员们吃上一顿肉，高兴高兴。” “我就是这个意思，年底我们肯定要大庆一下，不但要吃好的，还要评选出各种先进进行奖励。现在我们集体做一次肉烩菜，让社员们解解馋，也是给他们鼓鼓劲！”方明面露喜色。 “大队长，韩会计，你们的意见呢？”任乃孝看向两位问道。 “完全同意！”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401章 好事连连 秋假结束了，向阳寨小学的学生们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重新返回了校园。 然而，这次回到学校却与以往假期后的开学有所不同。不仅学生们来到了学校，他们家中的爷爷奶奶、爹娘也纷纷跟随着前来。 他们口头上说是送孩子上学，但实际上每个人心底都怀揣着一个共同的愿望——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经过改建后的崭新学校。 家长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昔日那几间孤零零且破旧不堪的土坯教室已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排整齐美观的砖瓦房。 学校的大门楼也已经建造完成，上方镶嵌着“向阳寨小学校”几个水泥雕刻而成的大字。字被精心地涂上了鲜艳的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校长徐俊敏率领着 5 名老师早早地便站在校门口，热情地迎接学生们以及家长们的到来。老师们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新学期的期待和对学生们的关爱。 放假之前，学校里的老师算上徐俊敏总共才四个人。然而，经过考试招聘之后，将清风寨和沙峪口两个村考试中的第一名录用了进来。 如此一来，便确保了五个年级每一个年级都有一名专属的老师。 尽管仍然有些紧张，但相较于过去已经好了成百上千倍，起码孩子们再也不必在复式班的环境中相互干扰学习了。 被清风寨录取的老师正是牛小宝。他之所以能够被录取，或许与方明让他提前复习功课有着一定的关系。这可以算作是方明的一点儿小心思。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提前告知了几天而已。如果牛小宝没有高中的知识基础，就算提前告诉一个月，恐怕也未必能够考上呢。 沙峪口村录取的这名女知青，同样也是高中毕业。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被录取，毕竟她在大队上报的排名中处于非常靠后的位置，倒数第二名！ 因此，她对向阳寨学校的校长以及大队干部的公平公正深感敬意，并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教导好自己所带班级的每一位学生，不辜负大家对她的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学校特别允许家长们进校参观。当看到学校四周那快要砌完的红砖围墙时，家长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他们最为关注和感兴趣的还是教室的窗户竟然安装上了玻璃。对于许多家长，尤其是那些大爷大娘们来说，他们以前只知道窗户是用纸糊的，哪里见过如此亮晶晶的玩意儿。 一个个家长迫不及待地趴在窗户边往里张望，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桌椅板凳。 走进教室后，更是让他们惊喜连连。这里不仅光线格外明亮，而且脚下也不再是坑凹不平的土地，取而代之的是铺满红砖的地面。整个教室看上去既干净又整洁，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孩子们能够在如此良好的环境之中读书学习，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家长们再次踏入学校的操场时，更是感慨万分。 昔日的校园里，并没有专门的操场设施，仅有的只是教室后面那一小块稍加修整过的空地而已。 那时，孩子们在上体育课时只能做些简单的活动，如跳绳、踢毽子或是玩一些类似顶拐拐之类的简易游戏。 然而，如今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方明的积极倡导之下，经过不懈努力，一座长达 200 米的跑道终于修建完成。 虽然依旧是由沙土铺成，但已经初见雏形，完全能够举办一场小型的跑步比赛。不仅如此，操场内部更是精心挖掘了一个沙坑，专门供学生们进行跳远和跳高训练使用。 而操场外侧则用砖头和水泥砌起了两张乒乓球台，虽说略显简陋，但无疑给学生们带来了更多的锻炼乐趣。 “哎呀，咱们这学校都快赶上公社的中学啦！”一位家长惊叹不已。 “要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进砖瓦房那就太好了！”另一位家长满怀憧憬地附和道。 方明今天也来到了这里，听到社员们的议论声，心中暗自欢喜：“快了，今年大队形势一片大好，明年就可以请龙城理工大的梁教授来帮助向阳寨设计新农村的蓝图了。到那时，大家一定会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些日子，向阳寨真可谓是喜事不断！崭新的学校已经正式投入使用，这不仅是周边村庄没有的，就算是公社的中学也绝对没有如此气派！ 然而，方明仍然并不满足于此。他还琢磨着要在操场配备上单杠、双杠，再添置一副篮球架，这样一来，农村的孩子们也能够享受到只有城里的孩子才能拥有的篮球运动啦！ 当方明从学校返回大队部时，任乃孝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张洋溢着春风般笑容的脸，于是高兴地问道：“你是刚从学校回来的？” 方明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 “我一大早就过去瞧了瞧，徐校长简直开心极了！她还跟我说，有这么好的环境和条件，她一定会努力让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在公社乃至全县都名列前茅呢。”任乃孝同样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之情。 方明笑道：“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这些年，在只有那么几个老师的情况下，两个年级挤在一个教室上课，学校的总成绩都排在了中上游，现在老师配齐了，像她那样的干劲，一定会冲到上游的位置。” “这也是我们孩子的福气。” 冯双全满含感激地说道：“实际上，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你方副大啊！如果不是你考虑得这么周全，哪会有今天这么好的学校？还是你有远见卓识呀！” 任乃孝紧接着附和道：“大队长，他的眼光可远不止于此哦！咱们村刚建好的那条柏油路，可是为村民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福祉呢！” 他口中所提及的道路，正是昔日村里通往公社的那条崎岖不平、布满坑洼的土路。 这条路不仅路面狭窄，弯道众多，甚至连牛车行驶起来都颇为困难，更别提其他车辆了。 特别是每逢降雨时节，这里便成为了泥泞不堪的重灾区，简直让人寸步难行。 想要将这样一条破旧不堪的道路修复完善，如果仅仅依靠种地所得的微薄收入，恐怕没有个十年八载的时间，根本无法实现这个目标。 然而，方明却通过努力争取到了蔬菜基地项目，这不仅极大地增加了大队的经济收益，更为重要的是，无需花费一分一毫，县里就主动承担起了修路的重任，并将其打造成为了最为高级的柏油马路。 “是！这要是让我们整，别说是修，想都不敢想。”冯双全深有同感：“现在好多了，以后社员们有个急病什么的需到公社卫生队去，马车驴车也敢赶的快一点，再也不怕路面不平颠颠簸簸的了！” “方副大，我想你是不是就是专为我们向阳寨生的。” 任乃效开玩笑道：“你看，你是知青中第一个和我们向阳寨姑娘结婚的人。又是最热心关心向阳寨社员生活的人。” “去年你打猎换来了救命粮，全村没有一个出去讨饭的。今年又给我们搞来了优良种子，秋粮取得了这么大的丰收，这在历史上可是没有过的。” 任乃孝的话说的没错。今年，向阳寨的土地虽然按照县里的计划种上了蔬菜，但仍为社员们留下一部分口粮田。 为了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更多的粮食，方明便拿出了空间的秋粮种子。没想到，今年的玉米，高粱的产量竟从往年的400多斤猛增到900多斤，一下子翻了一倍还要多。 秋收后，粮食分配仍然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分配模式，但平均每人分粮，包括玉米高粱大豆竟达到了400多斤，如果再加上地瓜，社员们的粮食可是历史上第一次吃不完了。 方明也没想到秋粮亩产量竟然这么高，现在库房还有不少余粮，年底分红时每人还能再分百十来斤粮食，这日子，在榆县都应该是最好的了。 “任叔，今年虽然有知青黄苟石被判刑的事，但这全是他在原籍和明华大队犯下的，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后来虽然又发生了给小猪投毒，给知青们投毒的案件，但也及时侦破了，对我们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再过一个月，我们的晋西白猪就要出栏了，每头都有300多斤。虽然刘老师为我们筛选出一些母猪种猪，但能出售的也仍有400多头，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加上其他副业，今年的分红肯定能上一块钱。” 任乃孝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分红真要是能达到一块钱，那可比城里的工人挣的还多。那我们是不是借着秋粮丰收先庆贺一下，让社员们吃上一顿肉，高兴高兴。” “我就是这个意思，年底我们肯定要大庆一下，不但要吃好的，还要评选出各种先进进行奖励。现在我们集体做一次肉烩菜，让社员们解解馋，也是给他们鼓鼓劲！”方明面露喜色。 “大队长，韩会计，你们的意见呢？”任乃孝看向两位问道。 “完全同意！”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402章 大嫂一家又相聚 那天，方明在大队部与任乃孝、冯双全以及会计韩发旺共同商议了一件大事。为了庆祝秋粮的大丰收，邀请全体村民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 原本的计划是按照以往过年时的惯例，支起几口大锅，烹饪出几锅美味的肉烩菜，并蒸上十几笼屉雪白的馒头，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尽情享用，管吃管饱。 然而，当生产队长们得知这一消息后，他们觉得这样的安排略显小气。 毕竟今年的夏粮和秋粮收成都特别的好，副业生产更是有了长足的发展。不仅新建了学校，还铺设了崭新的柏油路。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每人一碗肉烩菜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寒酸了。 几位大队干部经过一番商讨，既然大队的账目上资金尚且宽裕，而且猪肉也是现成的，只需宰杀一头猪即可。此外，蔬菜基地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而方明表示还可以弄到黄河大鲤鱼。因此，他们改变了原有的方案。 “既然大家有这样的要求，希望把事情办得更热闹些，那么我们不妨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举办一次流水席，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如果能够美美的饱餐一顿，有谁会不开心呢？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这个提议。 不过，韩发旺却有些担忧：“我当然是完全赞成的，但是如果让其他大队的干部知道了，他们会不会眼红我们，告发我们铺张浪费呢！” 冯双全打断了韩发旺的话：“他们肯定会有意见的，但我们并不是在铺张浪费啊，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给社员们加油打气，激发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稍作停顿后，冯双全接着说：“就像去年我们每个工分了六毛二分钱，他们那几个村子不也嫉妒得要命吗，但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叫嚷就减少分红。实际上，我们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鞭策，可以唤起他们的斗志，否则社员们可能会让他们下台。” 最后，大队宰杀了一头大白猪，足足杀了三百五十斤肉！ 村里几位经验丰富、擅长烹饪的大师傅纷纷出马，他们都是在红白喜事等重要场合担任掌勺的高手。 这些师傅们齐心协力，整整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准备，只是为了让流水席变得既丰盛又美味。 流水席从第一生产队开始，一直到最后的砖瓦厂、无线电厂、养猪场以及学校，当然，还有大队干部们。 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着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美食，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笑容。 辛苦了大半年，他们未曾尝过肉香，更没有如此放肆地享用过大白馒头。如今终于可以一解口馋之苦，用“大快朵颐”来形容他们的吃相再贴切不过了。 流水席的最后一拨客人，是大队干部和副业组生产人员。 杜志明几乎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一边品尝，一边对着大队干部们赞叹道：“我由衷钦佩你们的工作方式。通过这种形式，邻里之间的关系肯定能更加紧密，彼此间的情谊也将日益深厚。” 此时，卫生室的钟琪也附和道：“我敢断言，这场流水席过后，从明天开始，无论是蔬菜基地，还是各个副业生产点，工作效率必将大幅提升！” 方明深信杜老和钟医生的话，而这恰恰也是队委会决定改变聚餐方案，举办流水席的初衷。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的时候，四位生产队长纷纷反映说，社员们的劳动热情异常高涨，上工时积极主动，而下工时则需要呼喊多次他们才肯离开。 在各个副业生产点，人们更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无论是砖块的制造数量，还是收音机的装配数量，都呈现出了突飞猛进的态势。 就连那些蹲坐在街头巷尾的老头老太太们，聊起天来也都是满脸笑容。 他们一辈子都没享受过不花钱，却能够在大队享受到一顿流水席，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新奇。当然，对于这些村干部们，他们更是满口称赞。 忙完了流水席的事情后，方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此时此刻，他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于是乎，趁着星期天，他便带着大舅哥、大嫂以及牛小宝夫妻俩一起乘坐公共汽车返回县城的家中。 方明之所以想要回家，一方面是因为他非常想念自己那对可爱的宝宝，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他要向大嫂的爹娘表达诚挚的谢意，感谢他们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为宝宝辛勤操劳、默默付出。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他希望让大嫂的母亲亲眼见证一下，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变得成熟稳重，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无所事事、遭人白眼的软塌塌的小子了。 当一行人踏进家门时，大嫂的母亲杨娇凤和罗晓芸正各自怀抱着一个宝宝，悠闲地坐在屋檐下聊天。而二嫂的父亲则在院子里忙碌着整理杂物。 一见到女儿、女婿，还有儿子、儿媳都回来了，杨娇凤激动得难以言表。她万万没有料到，方明竟然如此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她来到这里已经足足两个月之久了，的确非常想回家去看看。没想到，现在不需要自己回去，家人都全部过来了。 牛雪娥急忙上前喊了一声娘，随即便从杨娇凤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宝宝。她深知娘对儿子的疼爱有加，两人已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面。，必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毕竟杨娇凤宠溺了儿子二十多年，现在几个月没见面，心中着实难以割舍。 杨娇凤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面庞，眼眶渐渐泛红，轻声说道：“又长胖了一些呢！” 若是放在过去，牛小宝或许并不会产生太多感触，始终认为自己仍旧是个孩子，无论父母如何关怀备至、呵护有加都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在红旗镇帮助方明干活后，经过方明耐心的劝导与开解，整个人瞬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特别是成功应聘成为一名教师后，更是深刻地感受到肩头的担子越发沉重，已然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爹娘跟前撒娇卖萌，似乎永远也无法长大的脆弱孩童了。 看到娘摸着自己的脸，那只手微微颤抖着，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牛小宝心里一阵酸楚，很不是滋味儿。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曾经的一些往事。想起自己当年已经读初中了，却依然和娘睡在同一个屋子里。那时的他年幼无知，甚至常常会在嘴里叼上两口回想起这些，牛小宝感到无比自责，他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幼稚的可笑。 于是，他轻轻地将娘的手放了下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娘，我现在真的已经长大成人了，请您放心，不要再为我担忧操劳了。我现在姐姐的村子里教书，生活得非常好呢！” “无论你多大年纪，永远都是娘的孩子啊！”杨娇凤嗔怪地笑了笑，瞥了儿子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从你方明哥那里听说了。他为了我们这个家，可谓是费尽心思、操碎了心呐！这一切都是看在你姐姐和姐夫的面子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对你方明哥更要一辈子感激。” 杨娇凤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来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语重心长地继续嘱咐道：“你能够当上老师，全是你方明哥的功劳啊！如果仅仅依靠推荐，恐怕等全村人都被推荐完了，也未必能轮到咱们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慨和欣慰，同时也透露出对儿子未来的期望与祝福。 看来杨娇凤是彻底醒悟了，知道自己一家人在清风寨的名声。不过现在和过去已经是判若两人，村子社员们也看到了她巨大的变化，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淡她了。 当方明前些天告诉她牛小宝被录取当了老师，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弄清确实情况后，她流泪了。 如果不是长幼尊卑，她真会跟方明磕两个响头。她心里明镜似的，没有方明的关心，这么好的事哪会落到牛家的头上。 不管咋说，儿子终究是当上了老师，可以享受向阳寨的高分红。那么这个被自己宠坏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儿子终于让自己放下心来，以后不但能养活自己，可能还会过的不错。 回头杨娇凤又对朱兰婵道：“婵婵，都怀四个月了，最近有什么反应没有，干活可一定要注意，不敢搬重东西。一立秋，天气就慢慢凉了，要注意保暖，不敢吃凉东西……” “娘，我都懂，小宝每天也都给我叨叨，我会注意的。” 与儿子儿媳唠叨完，杨娇凤又坐下来与牛雪娥一边逗着宝宝一边聊天。还是那些对老罗家感激的话，希望女儿孝敬公婆，报答人家对自己家的厚情。 “娘你就放心。来之前婆婆还让我给您带个好，让您干活不要太累了！” “是吗！”杨娇凤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回去也给你公公婆婆问个好！” 这天中午，方明与三哥罗晓泉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又听到了大嫂娘家一家人久闻的笑声。 第402章 大嫂一家又相聚 那天，方明在大队部与任乃孝、冯双全以及会计韩发旺共同商议了一件大事。为了庆祝秋粮的大丰收，邀请全体村民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 原本的计划是按照以往过年时的惯例，支起几口大锅，烹饪出几锅美味的肉烩菜，并蒸上十几笼屉雪白的馒头，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尽情享用，管吃管饱。 然而，当生产队长们得知这一消息后，他们觉得这样的安排略显小气。 毕竟今年的夏粮和秋粮收成都特别的好，副业生产更是有了长足的发展。不仅新建了学校，还铺设了崭新的柏油路。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每人一碗肉烩菜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寒酸了。 几位大队干部经过一番商讨，既然大队的账目上资金尚且宽裕，而且猪肉也是现成的，只需宰杀一头猪即可。此外，蔬菜基地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而方明表示还可以弄到黄河大鲤鱼。因此，他们改变了原有的方案。 “既然大家有这样的要求，希望把事情办得更热闹些，那么我们不妨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举办一次流水席，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如果能够美美的饱餐一顿，有谁会不开心呢？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这个提议。 不过，韩发旺却有些担忧：“我当然是完全赞成的，但是如果让其他大队的干部知道了，他们会不会眼红我们，告发我们铺张浪费呢！” 冯双全打断了韩发旺的话：“他们肯定会有意见的，但我们并不是在铺张浪费啊，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给社员们加油打气，激发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稍作停顿后，冯双全接着说：“就像去年我们每个工分了六毛二分钱，他们那几个村子不也嫉妒得要命吗，但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叫嚷就减少分红。实际上，我们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鞭策，可以唤起他们的斗志，否则社员们可能会让他们下台。” 最后，大队宰杀了一头大白猪，足足杀了三百五十斤肉！ 村里几位经验丰富、擅长烹饪的大师傅纷纷出马，他们都是在红白喜事等重要场合担任掌勺的高手。 这些师傅们齐心协力，整整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准备，只是为了让流水席变得既丰盛又美味。 流水席从第一生产队开始，一直到最后的砖瓦厂、无线电厂、养猪场以及学校，当然，还有大队干部们。 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着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美食，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笑容。 辛苦了大半年，他们未曾尝过肉香，更没有如此放肆地享用过大白馒头。如今终于可以一解口馋之苦，用“大快朵颐”来形容他们的吃相再贴切不过了。 流水席的最后一拨客人，是大队干部和副业组生产人员。 杜志明几乎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一边品尝，一边对着大队干部们赞叹道：“我由衷钦佩你们的工作方式。通过这种形式，邻里之间的关系肯定能更加紧密，彼此间的情谊也将日益深厚。” 此时，卫生室的钟琪也附和道：“我敢断言，这场流水席过后，从明天开始，无论是蔬菜基地，还是各个副业生产点，工作效率必将大幅提升！” 方明深信杜老和钟医生的话，而这恰恰也是队委会决定改变聚餐方案，举办流水席的初衷。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的时候，四位生产队长纷纷反映说，社员们的劳动热情异常高涨，上工时积极主动，而下工时则需要呼喊多次他们才肯离开。 在各个副业生产点，人们更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无论是砖块的制造数量，还是收音机的装配数量，都呈现出了突飞猛进的态势。 就连那些蹲坐在街头巷尾的老头老太太们，聊起天来也都是满脸笑容。 他们一辈子都没享受过不花钱，却能够在大队享受到一顿流水席，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新奇。当然，对于这些村干部们，他们更是满口称赞。 忙完了流水席的事情后，方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此时此刻，他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于是乎，趁着星期天，他便带着大舅哥、大嫂以及牛小宝夫妻俩一起乘坐公共汽车返回县城的家中。 方明之所以想要回家，一方面是因为他非常想念自己那对可爱的宝宝，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他要向大嫂的爹娘表达诚挚的谢意，感谢他们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为宝宝辛勤操劳、默默付出。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他希望让大嫂的母亲亲眼见证一下，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变得成熟稳重，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无所事事、遭人白眼的软塌塌的小子了。 当一行人踏进家门时，大嫂的母亲杨娇凤和罗晓芸正各自怀抱着一个宝宝，悠闲地坐在屋檐下聊天。而二嫂的父亲则在院子里忙碌着整理杂物。 一见到女儿、女婿，还有儿子、儿媳都回来了，杨娇凤激动得难以言表。她万万没有料到，方明竟然如此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她来到这里已经足足两个月之久了，的确非常想回家去看看。没想到，现在不需要自己回去，家人都全部过来了。 牛雪娥急忙上前喊了一声娘，随即便从杨娇凤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宝宝。她深知娘对儿子的疼爱有加，两人已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面。，必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毕竟杨娇凤宠溺了儿子二十多年，现在几个月没见面，心中着实难以割舍。 杨娇凤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面庞，眼眶渐渐泛红，轻声说道：“又长胖了一些呢！” 若是放在过去，牛小宝或许并不会产生太多感触，始终认为自己仍旧是个孩子，无论父母如何关怀备至、呵护有加都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在红旗镇帮助方明干活后，经过方明耐心的劝导与开解，整个人瞬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特别是成功应聘成为一名教师后，更是深刻地感受到肩头的担子越发沉重，已然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爹娘跟前撒娇卖萌，似乎永远也无法长大的脆弱孩童了。 看到娘摸着自己的脸，那只手微微颤抖着，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牛小宝心里一阵酸楚，很不是滋味儿。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曾经的一些往事。想起自己当年已经读初中了，却依然和娘睡在同一个屋子里。那时的他年幼无知，甚至常常会在嘴里叼上两口回想起这些，牛小宝感到无比自责，他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幼稚的可笑。 于是，他轻轻地将娘的手放了下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娘，我现在真的已经长大成人了，请您放心，不要再为我担忧操劳了。我现在姐姐的村子里教书，生活得非常好呢！” “无论你多大年纪，永远都是娘的孩子啊！”杨娇凤嗔怪地笑了笑，瞥了儿子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从你方明哥那里听说了。他为了我们这个家，可谓是费尽心思、操碎了心呐！这一切都是看在你姐姐和姐夫的面子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对你方明哥更要一辈子感激。” 杨娇凤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来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语重心长地继续嘱咐道：“你能够当上老师，全是你方明哥的功劳啊！如果仅仅依靠推荐，恐怕等全村人都被推荐完了，也未必能轮到咱们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慨和欣慰，同时也透露出对儿子未来的期望与祝福。 看来杨娇凤是彻底醒悟了，知道自己一家人在清风寨的名声。不过现在和过去已经是判若两人，村子社员们也看到了她巨大的变化，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淡她了。 当方明前些天告诉她牛小宝被录取当了老师，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弄清确实情况后，她流泪了。 如果不是长幼尊卑，她真会跟方明磕两个响头。她心里明镜似的，没有方明的关心，这么好的事哪会落到牛家的头上。 不管咋说，儿子终究是当上了老师，可以享受向阳寨的高分红。那么这个被自己宠坏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儿子终于让自己放下心来，以后不但能养活自己，可能还会过的不错。 回头杨娇凤又对朱兰婵道：“婵婵，都怀四个月了，最近有什么反应没有，干活可一定要注意，不敢搬重东西。一立秋，天气就慢慢凉了，要注意保暖，不敢吃凉东西……” “娘，我都懂，小宝每天也都给我叨叨，我会注意的。” 与儿子儿媳唠叨完，杨娇凤又坐下来与牛雪娥一边逗着宝宝一边聊天。还是那些对老罗家感激的话，希望女儿孝敬公婆，报答人家对自己家的厚情。 “娘你就放心。来之前婆婆还让我给您带个好，让您干活不要太累了！” “是吗！”杨娇凤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回去也给你公公婆婆问个好！” 这天中午，方明与三哥罗晓泉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又听到了大嫂娘家一家人久闻的笑声。 第403章 喜极而泣 自从小学翻建好后，方明便开始着手知青点的房屋改造。先是把知青点的土坯房全部拆除，改建成和原先为结婚知青所盖的砖瓦房同样的房子。 这并不仅仅是方明的个人行为，而是之前队委会已经讨论过的事情。然而，由于农活繁忙，大家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执行这个计划。 如今秋收工作终于结束，方明也有了足够的闲暇时间。此时，社员们除了要准备积肥之外，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于是，他便抓住这个机会，紧锣密鼓地开始建房工程。 这次盖房，方明把知青点的菜地全部推平了。毕竟，如今的向阳寨已成为榆县的蔬菜供应基地，各种蔬菜供应充足，不再需要自行种植。 推平后，方明便将知青的住所改建到了这片新平整出的土地上，并确保其与最初建设的知青住房保持平衡布局。 同时，在原土坯房的位置上又建起了一排砖瓦平房，把卫生室搬了过来，又利用一间办了个代销店，从公社供销社进了点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方便社员们购买，省得什么事都得跑到镇上去。 这些房屋的大门都朝着大路，方便社员们看病购物，又不影响知青们的生活。 代销店目前暂时交由卫生室的卫小丽负责管理。此外，还有几间空房，方明心想日后必定能派上用场，例如设立图书室，活动室之类的设施。 方明还特意在院子的东南角重建了一间厨房。新建成的餐厅足以容纳四张大桌子。他如此设计，主要是考虑到今后公社或县里可能会时常有人前来视察工作，有个固定的用餐地点会更为便利。 这不，方明今天前来正是为了查看新建房屋的使用情况。 他刚刚与付小济走出厨房，便瞧见公社的邮递员小周骑着那辆邮政自行车进了知青院子。 自知青点建成以来，向阳寨的报刊信件都统一存放在此处。由于当地社员们几乎没有电报或信件，超过九成以上的邮件都是知青们家中寄来的。将报纸信件放到这里，便于知青们能够及时收到自己的信件和包裹。每天知青队长则会安排专人将两份报纸和一份刊物，以及《晋西日报》送到时大队部。 看到方明，小周高兴地喊道：“方知青，正好有你一封信！” “哦？”方明很是奇怪，自从妹妹来了之后，方明就很少收到什么信件了。难道是农学院来的，是不是黄副省长要来视察了？ 一边想着，一边向小周走来。“谢谢小周，辛苦了！” “哪能跟您比啊，现在你们这个知青点儿可真是阔气得很呐！我前几天去别的大队知青点儿送信，听他们吵吵着要去告状呢，说是得享受跟向阳寨知青们一样的待遇才行。”小周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如实反馈给方明。 方明听完之后微微一笑，但并未开口说话。 见方明没有回应，小周略感尴尬，于是继续说道：“方知青啊，你们村子里这条道路修得可真好哇！简直比公社的路还要平坦，骑车的感觉真是太舒适啦！” 方明心里清楚，刚刚自己没有答话让小周有些不自在，所以便主动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道：“哦？是吗？既然这么舒服，那你不妨多骑上几圈，权当锻炼身体咯！”说完这句话后，方明便从小周手中接过了报纸和信件。 当方明看到信封上写着“朔仁县 404 信箱”的地址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原来这封信是父母寄来的。 方明心情大好，便对小周客气道：“小周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再走？” 看到方明突然如此热情，小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方知青，我还得赶去其他村子送信件呢。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小周便转身离去。 方明并没有立刻拆开信件，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收了起来。他打算等会儿回到住处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阅读。毕竟，这是来自父母的消息，他希望能用心感受。 这时，方明想起了付小济，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知道付小济一个人实在太忙了，不仅要负责给所有知青们做饭，还要给杜老和钟医生两人开小灶。 方明曾经多次提出要再给他安排一个人手帮忙，但都被付小济婉言拒绝了。“小济，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再想办法给你配个人手！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付小济感激地看了一眼方明，笑着摇摇头道：“方知青，不用了。我一个人还能应付过来。你看大家每天都在加班加点，我这点劳累又算啥呢！” 付小济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累点也好，能时时提醒自己要严格要求，不再犯错。再说了，高队长每天都派人帮我择菜收拾厨房，我没事，大队长放心好！” 方明知道，付小济是带着一种赎罪的心理在工作。他知道当初跟着黄苟石干了一些坏事，但组织上没有处理他，给了他改过的机会。 在给知青饭菜投毒事件上，大家自始至终都相信不是他干的，更让他感到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因此发誓再苦也不喊累，一定要把粗粮做出高水平，让大家吃好！ “行！需要人你就告诉我。” 与付小济告别后，方明没有回到老宅，而是来到自己的家。 自老丈人帮自己把这个土坯房的家盖好后，自己就没住过几天。一来是妻子在县城上班，又在县城买了一座宅院，二来是老宅还有自己一间屋子，为了吃饭方便，在那边住的多一些。这边便成了妹妹一个人的大院子。 斜倚在被子上，方明从兜里拿出爸妈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 刚看了几行，方明就兴奋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把前几行看了一遍：“明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场给了爹妈半个月假，让我们探亲去看看你！” 这几句话，方明一连看了好几遍，才看下边的内容。 原来，方明的父母在农场人缘挺好，虽然两人的身体都不是太好，但有大伙的帮忙，硬是从死亡线上挺了过来。 上次方明看望父母，给老人带了不少腊肉和50斤白面，老两口一口没吃，腊肉给了士兵灶，白面给了劳改人员食堂，感动的连长程钢在农场大会上表扬了好多次。 方明去了一趟农场，与程钢成了好朋友。为改变农场严重缺粮的状况，方明给他们送去了空间的秋粮种子。 向阳寨的秋粮取得了大丰收，方明便想着，也不知农场的秋粮收成怎样，还正准备给父母写信询问呐！ 他知道那里的自然条件比起这里来要差很多。这里虽然也是高海拔，但老丈人这些年来带领社员们修渠引水，多数田地都变成了水浇地，今年自己又提供了良种，才有了亩产近1000斤的丰收年。 农场那边严重缺水，即使有优良品种，也不会有这里这么高的产量。方明也没有这个奢望，只求能适量增产，劳教人员能吃个半饱就心满意足了。 但今天父母的来信让他彻底开心起来。 父母在信中告诉他：“你给农场提供的秋粮种子，刚开始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都说种子再好地不肥也管不了啥用。但没想到，今年老天爷还算争气，下了几场雨，你的种子还真不一般，长势明显比往年强了好多！” 父亲告诉方明，今年的秋粮取得了极大的丰收，往年亩产一百多斤，今年竟高达四百多近五百斤。如果交公粮数额不变的话，农场人员可有好日子过了。 看到这里，方明的心完全松弛下来，“真好，父母可以不用再吃树叶啃树皮了！” 后面父亲又写道，说是程连长让问一下，你还能不能再搞点小麦种子，现在正是夏粮播种的时候，如果能搞到，他还想让你再帮一次忙。 “明儿，如果能搞到，就写信给我们，程连长说我们可以坐拉种子的车去榆县。如果搞不到，我们就坐火车过去，到时给你拍电报，你去接站。” 方明好不高兴。空间的小麦种子方明全都准备出来了，向阳寨都已全部播种完毕。朔仁县的气候较低，收割播种都晚这里十天半个月，现在来拉种子正好。 方明决定，吃过中午饭就去公社邮政所给父亲拍封电报，让父母赶快坐上拉种子的车过来，自己好好伺候他们几天。 看完信，方明又把信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信封，走出房间。 “哥，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这么高兴，又有什么喜事了？” 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妹妹方婕收工回来。“哥太高兴了，你看了也会喜极而泣的！” “我看了？”方婕不知道哥哥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还说自己看到了也会高兴地掉泪，“什么东西这么神奇？”方婕暗自思忖。 “哥，啥玩意，快让我看看，让我也高兴高兴。” 妹妹的话还没说完，方明便冲进房间，又拿着信件走了出来。 方婕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的地址，手就有点颤抖，原来是父母寄来的。 待拿出信纸，也是看了两行，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哥，爸妈要来了！” 方婕真的是喜极而泣了！ 第403章 喜极而泣 自从小学翻建好后，方明便开始着手知青点的房屋改造。先是把知青点的土坯房全部拆除，改建成和原先为结婚知青所盖的砖瓦房同样的房子。 这并不仅仅是方明的个人行为，而是之前队委会已经讨论过的事情。然而，由于农活繁忙，大家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执行这个计划。 如今秋收工作终于结束，方明也有了足够的闲暇时间。此时，社员们除了要准备积肥之外，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于是，他便抓住这个机会，紧锣密鼓地开始建房工程。 这次盖房，方明把知青点的菜地全部推平了。毕竟，如今的向阳寨已成为榆县的蔬菜供应基地，各种蔬菜供应充足，不再需要自行种植。 推平后，方明便将知青的住所改建到了这片新平整出的土地上，并确保其与最初建设的知青住房保持平衡布局。 同时，在原土坯房的位置上又建起了一排砖瓦平房，把卫生室搬了过来，又利用一间办了个代销店，从公社供销社进了点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方便社员们购买，省得什么事都得跑到镇上去。 这些房屋的大门都朝着大路，方便社员们看病购物，又不影响知青们的生活。 代销店目前暂时交由卫生室的卫小丽负责管理。此外，还有几间空房，方明心想日后必定能派上用场，例如设立图书室，活动室之类的设施。 方明还特意在院子的东南角重建了一间厨房。新建成的餐厅足以容纳四张大桌子。他如此设计，主要是考虑到今后公社或县里可能会时常有人前来视察工作，有个固定的用餐地点会更为便利。 这不，方明今天前来正是为了查看新建房屋的使用情况。 他刚刚与付小济走出厨房，便瞧见公社的邮递员小周骑着那辆邮政自行车进了知青院子。 自知青点建成以来，向阳寨的报刊信件都统一存放在此处。由于当地社员们几乎没有电报或信件，超过九成以上的邮件都是知青们家中寄来的。将报纸信件放到这里，便于知青们能够及时收到自己的信件和包裹。每天知青队长则会安排专人将两份报纸和一份刊物，以及《晋西日报》送到时大队部。 看到方明，小周高兴地喊道：“方知青，正好有你一封信！” “哦？”方明很是奇怪，自从妹妹来了之后，方明就很少收到什么信件了。难道是农学院来的，是不是黄副省长要来视察了？ 一边想着，一边向小周走来。“谢谢小周，辛苦了！” “哪能跟您比啊，现在你们这个知青点儿可真是阔气得很呐！我前几天去别的大队知青点儿送信，听他们吵吵着要去告状呢，说是得享受跟向阳寨知青们一样的待遇才行。”小周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如实反馈给方明。 方明听完之后微微一笑，但并未开口说话。 见方明没有回应，小周略感尴尬，于是继续说道：“方知青啊，你们村子里这条道路修得可真好哇！简直比公社的路还要平坦，骑车的感觉真是太舒适啦！” 方明心里清楚，刚刚自己没有答话让小周有些不自在，所以便主动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道：“哦？是吗？既然这么舒服，那你不妨多骑上几圈，权当锻炼身体咯！”说完这句话后，方明便从小周手中接过了报纸和信件。 当方明看到信封上写着“朔仁县 404 信箱”的地址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原来这封信是父母寄来的。 方明心情大好，便对小周客气道：“小周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再走？” 看到方明突然如此热情，小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方知青，我还得赶去其他村子送信件呢。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小周便转身离去。 方明并没有立刻拆开信件，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收了起来。他打算等会儿回到住处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阅读。毕竟，这是来自父母的消息，他希望能用心感受。 这时，方明想起了付小济，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知道付小济一个人实在太忙了，不仅要负责给所有知青们做饭，还要给杜老和钟医生两人开小灶。 方明曾经多次提出要再给他安排一个人手帮忙，但都被付小济婉言拒绝了。“小济，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再想办法给你配个人手！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付小济感激地看了一眼方明，笑着摇摇头道：“方知青，不用了。我一个人还能应付过来。你看大家每天都在加班加点，我这点劳累又算啥呢！” 付小济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累点也好，能时时提醒自己要严格要求，不再犯错。再说了，高队长每天都派人帮我择菜收拾厨房，我没事，大队长放心好！” 方明知道，付小济是带着一种赎罪的心理在工作。他知道当初跟着黄苟石干了一些坏事，但组织上没有处理他，给了他改过的机会。 在给知青饭菜投毒事件上，大家自始至终都相信不是他干的，更让他感到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因此发誓再苦也不喊累，一定要把粗粮做出高水平，让大家吃好！ “行！需要人你就告诉我。” 与付小济告别后，方明没有回到老宅，而是来到自己的家。 自老丈人帮自己把这个土坯房的家盖好后，自己就没住过几天。一来是妻子在县城上班，又在县城买了一座宅院，二来是老宅还有自己一间屋子，为了吃饭方便，在那边住的多一些。这边便成了妹妹一个人的大院子。 斜倚在被子上，方明从兜里拿出爸妈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 刚看了几行，方明就兴奋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把前几行看了一遍：“明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场给了爹妈半个月假，让我们探亲去看看你！” 这几句话，方明一连看了好几遍，才看下边的内容。 原来，方明的父母在农场人缘挺好，虽然两人的身体都不是太好，但有大伙的帮忙，硬是从死亡线上挺了过来。 上次方明看望父母，给老人带了不少腊肉和50斤白面，老两口一口没吃，腊肉给了士兵灶，白面给了劳改人员食堂，感动的连长程钢在农场大会上表扬了好多次。 方明去了一趟农场，与程钢成了好朋友。为改变农场严重缺粮的状况，方明给他们送去了空间的秋粮种子。 向阳寨的秋粮取得了大丰收，方明便想着，也不知农场的秋粮收成怎样，还正准备给父母写信询问呐！ 他知道那里的自然条件比起这里来要差很多。这里虽然也是高海拔，但老丈人这些年来带领社员们修渠引水，多数田地都变成了水浇地，今年自己又提供了良种，才有了亩产近1000斤的丰收年。 农场那边严重缺水，即使有优良品种，也不会有这里这么高的产量。方明也没有这个奢望，只求能适量增产，劳教人员能吃个半饱就心满意足了。 但今天父母的来信让他彻底开心起来。 父母在信中告诉他：“你给农场提供的秋粮种子，刚开始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都说种子再好地不肥也管不了啥用。但没想到，今年老天爷还算争气，下了几场雨，你的种子还真不一般，长势明显比往年强了好多！” 父亲告诉方明，今年的秋粮取得了极大的丰收，往年亩产一百多斤，今年竟高达四百多近五百斤。如果交公粮数额不变的话，农场人员可有好日子过了。 看到这里，方明的心完全松弛下来，“真好，父母可以不用再吃树叶啃树皮了！” 后面父亲又写道，说是程连长让问一下，你还能不能再搞点小麦种子，现在正是夏粮播种的时候，如果能搞到，他还想让你再帮一次忙。 “明儿，如果能搞到，就写信给我们，程连长说我们可以坐拉种子的车去榆县。如果搞不到，我们就坐火车过去，到时给你拍电报，你去接站。” 方明好不高兴。空间的小麦种子方明全都准备出来了，向阳寨都已全部播种完毕。朔仁县的气候较低，收割播种都晚这里十天半个月，现在来拉种子正好。 方明决定，吃过中午饭就去公社邮政所给父亲拍封电报，让父母赶快坐上拉种子的车过来，自己好好伺候他们几天。 看完信，方明又把信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信封，走出房间。 “哥，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这么高兴，又有什么喜事了？” 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妹妹方婕收工回来。“哥太高兴了，你看了也会喜极而泣的！” “我看了？”方婕不知道哥哥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还说自己看到了也会高兴地掉泪，“什么东西这么神奇？”方婕暗自思忖。 “哥，啥玩意，快让我看看，让我也高兴高兴。” 妹妹的话还没说完，方明便冲进房间，又拿着信件走了出来。 方婕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的地址，手就有点颤抖，原来是父母寄来的。 待拿出信纸，也是看了两行，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哥，爸妈要来了！” 方婕真的是喜极而泣了！ 第404章 为爸妈到来做准备 看到妹妹和自己一样，被爸妈到来的消息惊喜得掉下了眼泪，方明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方婕，我们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爸妈在农场吃不好、住不好，这次来到我们这里，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 方婕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哥，农场能让爸妈来看我们，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啊！程连长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恩惠，全是看在你给他们提供种子的份上。” 方明微微一笑，他深知这些种子对于农场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想到你给农场的种子，竟然能够带来如此高的产量。今年冬天到明年春天，爸妈他们终于可以吃上几顿饱饭了。”方婕感慨万分地道。 方明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他皱起眉头担忧道：“是啊，这也是我最初的愿望。只希望程连长在向上级报告产量的时候，不要上报太高的数据，否则交公粮的数量就会相应提高。” 方婕却表现得很乐观：“我觉得不会，程连长对农场劳教人员那么关心，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听了妹妹的话，方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放心。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努力让农场人员，让父母能够过上稍好点的生活。 “哥，我看信中说，程连长还想要点小麦种子，你能帮他们搞到吗？要是能搞到，爸妈就可以坐上拉种子的车过来了。” “没问题。咱们向阳寨种的夏粮就是我买的种子。当时也给农场订上了，来了就可以直接拉。”方明编了个理由安慰着妹妹。 听闻哥哥已经将种子早早备好，方婕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啦！“那太好啦，我下午就去公社给爸拍个电报，让他们尽快赶来。” 方明微笑着回应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忧，专心抓好蔬菜基地的事就行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冬了，地里的青菜将无法继续种植，你必须赶紧将大棚里的蔬菜种好，以确保元旦和春节期间的供应充足。” “哥，蔬菜基地的事情你大可放心。等这批蔬菜收获完后，我打算在大棚里多种一些春节时备受欢迎的菜品呢！”方婕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韭菜、黄瓜、芹菜、西红柿……” “好好好，哥知道啦，我小妹真是了不起啊，简直就是年轻有为的蔬菜专家嘛。”方明脸上带着笑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方婕。 “哎呀，我可算不上什么专家哦，只是对蔬菜稍微了解一点罢了！” 听到哥哥的夸奖，方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接着，她话锋一转，“哥哥，你觉得爸妈来了以后，是让他们住在你城里的家比较好呢，还是住在这里更合适一些？” “那当然是住在这里比较好！他们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孙子孙女，但是我们都在这边，你嫂子和三哥整天忙着上班，可能没办法很好地照顾他们。而且大嫂娘做的饭菜口味也不一定符合他们的喜好，这样会让大家都感到别扭。”方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如果住在这边，他们每天都能见到我们，我还可以给他们做一些地道的帝都菜肴。想要看牛牛和妞妞的话，坐公共汽车过去也不会太麻烦。所以，还是让爸妈住在这边！” 方明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方婕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下午就把东厢房收拾收拾，给爸妈炕上垫得厚实一些。这样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更舒服些。” “哥说了，这些都不用你管，爸妈来了，就住到我屋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我住到东厢房也行，住到老宅也可以，”方明耐心地劝说着妹妹。 方婕自然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东厢房门口朝西，容易受到西北风的侵袭，爸妈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哥是担心爸妈承受不住这寒风冷气。 “那好，哥说啥是啥，我听哥的。不过，我还是要把东厢房打扫一下，你住着也能舒心一点。”方婕露出会心的微笑，轻声回应道。 方明凝视着眼前懂事乖巧的妹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那就辛苦你了，等爸妈来了，我们又可以欢聚一堂了。” 方婕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啊，从农场回来也半年多了，好想爸妈，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对了，哥，我们还要准备一些爸妈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好，放心，这些都由哥负责，你就擎好！”方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表示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方婕感激地看了一眼哥哥：“谢谢哥，有你真好！” “对哥还这么客气？哥负责“招待，”你就负责陪爸妈聊天，逗他们开心。” 方明跟妹妹开了句玩笑，然后道：“走，先回老宅吃饭。吃完饭，哥就去镇上给爸妈拍个电报。” 吃过午饭，方明走进空间，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数千斤为农场精心准备的小麦种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你们即将前往农场，为那里带去生机与希望。但愿你们茁壮成长，优质高产，让农场人吃上饱饭。” 方明像是祈祷，又像是与老朋友交流。 这些日子里，方明每次进入空间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会儿忙着给镇上的鱼塘捞些黄河大鲤鱼，一会儿又急急忙忙拿走一些米面和肉蛋。已经很久没有到地块里转一转，认真查看一番了。 这会儿，见时间还比较充裕，方明便打算进去转一圈。没想到，这一看之下，还真有收获。 原来，野生参和野生何首乌居然都已经结果实了，而且彻底熟透！方明之前看过关于这两种珍稀药材的栽种方式，了解到人参的种植比较复杂，需要先把种子泡到开口才可以撒种。 一棵人参只能结出九十颗种子，为了防止被风吹走造成数量减少，方明非常谨慎地把两种药草的种子全部摘下来，带回院子里放好。心想等以后有空了，再过来做浸泡和种植的事。 方明又转到 30 亩果树地，每棵果树都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树冠庞大而茂密，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方明心中暗自思忖着：“看这长势，明年结出丰硕果实应该不成问题。” 转向一旁的西瓜和甜瓜地，这些瓜类作物已经过了收获期，基本上算是衰败了。至于接下来要改种些什么，方明还没考虑好。 或许他会选择继续种植这些瓜果，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市场做好充分准备；亦或另辟蹊径，寻找其他更适合的农作物。 离开空间后，方明便瞬移到红旗镇，到了他租下的那个仓库——曾经的无线电厂车间。 方明意念将数千斤小麦种子轻松放入仓库内。这样一来，农场前来拉取种子时，便无需手忙脚乱，可以从容应对了。 忙完种子的事，方明锁上大门，便向邮政所走去，准备给父亲拍一封电报。 没想到，在邮局门口又碰到邮递员小周。 “方知青，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办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 自从知道方明不但在红旗公社，就是在榆县也名闻遐迩时，小周对方明就愈加尊敬，尤其是方明的岳父当上了公社书记后，对方明更是客气。 看到小周这么热情，方明客气道：“谢谢小周，我就拍个电报，你忙你的！” “拍电报？”小周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知道，没有什么紧急事情，一般人们不会多花那么多钱去拍电报。 要知道，电报正文每个字的收费标准是3分钱，翻译费每个字半分，除了电报正文和翻译费，还需要加上投递费用。哪怕只拍10个字，总费用也在三四角以上，还不一定能把事情表述清楚。 “给谁拍电报？”小周貌似随口一问。 “给爸妈拍电报，他们要到我这住几天。”方明答道。 小周眼睛转的滴溜溜圆：“方知青，别拍电报了，字数少说不清，打电话！” 打电话方明还真没想过。这倒不是因为嫌钱贵，他根本就没琢磨过。“这里还能打长途？”方明问道。 “刚开通半年，放心，以我的名义打，我们内部人员收半费。”小周神秘地低声道。 既然能打通，方明倒不在乎多少钱，便就同意了。 高兴地小周兴高采烈，感到能为公社书记的女婿办一件事好像很荣光。 公社邮政所打长途的人很少，为方明要到地址后，时间不长，小周就让总机转接到朔仁农场连长办公室。 方明听到程钢的声音感到特别亲切，忙问声好，接着便把小麦种子已准备好的事说了一下，让程钢赶快来拉。 方明听到那边的程钢好像特别兴奋，说他这次要亲自过来，并说把叔叔阿姨一块带上。“方明，我明白了，长途太贵，我明天就过去，咱们见面再聊。”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方明本来还想让程钢把父母叫过来说上几句，见程钢挂了电话，知道是在给自己省钱，便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方明拿出钱让小周去付费，小周推辞半天说什么也不肯收。方明只好作罢，心想等下次他送报纸时再想办法感谢！ 第404章 为爸妈到来做准备 看到妹妹和自己一样，被爸妈到来的消息惊喜得掉下了眼泪，方明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方婕，我们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爸妈在农场吃不好、住不好，这次来到我们这里，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 方婕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哥，农场能让爸妈来看我们，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啊！程连长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恩惠，全是看在你给他们提供种子的份上。” 方明微微一笑，他深知这些种子对于农场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想到你给农场的种子，竟然能够带来如此高的产量。今年冬天到明年春天，爸妈他们终于可以吃上几顿饱饭了。”方婕感慨万分地道。 方明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他皱起眉头担忧道：“是啊，这也是我最初的愿望。只希望程连长在向上级报告产量的时候，不要上报太高的数据，否则交公粮的数量就会相应提高。” 方婕却表现得很乐观：“我觉得不会，程连长对农场劳教人员那么关心，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听了妹妹的话，方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放心。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努力让农场人员，让父母能够过上稍好点的生活。 “哥，我看信中说，程连长还想要点小麦种子，你能帮他们搞到吗？要是能搞到，爸妈就可以坐上拉种子的车过来了。” “没问题。咱们向阳寨种的夏粮就是我买的种子。当时也给农场订上了，来了就可以直接拉。”方明编了个理由安慰着妹妹。 听闻哥哥已经将种子早早备好，方婕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啦！“那太好啦，我下午就去公社给爸拍个电报，让他们尽快赶来。” 方明微笑着回应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忧，专心抓好蔬菜基地的事就行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冬了，地里的青菜将无法继续种植，你必须赶紧将大棚里的蔬菜种好，以确保元旦和春节期间的供应充足。” “哥，蔬菜基地的事情你大可放心。等这批蔬菜收获完后，我打算在大棚里多种一些春节时备受欢迎的菜品呢！”方婕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韭菜、黄瓜、芹菜、西红柿……” “好好好，哥知道啦，我小妹真是了不起啊，简直就是年轻有为的蔬菜专家嘛。”方明脸上带着笑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方婕。 “哎呀，我可算不上什么专家哦，只是对蔬菜稍微了解一点罢了！” 听到哥哥的夸奖，方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接着，她话锋一转，“哥哥，你觉得爸妈来了以后，是让他们住在你城里的家比较好呢，还是住在这里更合适一些？” “那当然是住在这里比较好！他们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孙子孙女，但是我们都在这边，你嫂子和三哥整天忙着上班，可能没办法很好地照顾他们。而且大嫂娘做的饭菜口味也不一定符合他们的喜好，这样会让大家都感到别扭。”方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如果住在这边，他们每天都能见到我们，我还可以给他们做一些地道的帝都菜肴。想要看牛牛和妞妞的话，坐公共汽车过去也不会太麻烦。所以，还是让爸妈住在这边！” 方明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方婕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下午就把东厢房收拾收拾，给爸妈炕上垫得厚实一些。这样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更舒服些。” “哥说了，这些都不用你管，爸妈来了，就住到我屋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我住到东厢房也行，住到老宅也可以，”方明耐心地劝说着妹妹。 方婕自然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东厢房门口朝西，容易受到西北风的侵袭，爸妈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哥是担心爸妈承受不住这寒风冷气。 “那好，哥说啥是啥，我听哥的。不过，我还是要把东厢房打扫一下，你住着也能舒心一点。”方婕露出会心的微笑，轻声回应道。 方明凝视着眼前懂事乖巧的妹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那就辛苦你了，等爸妈来了，我们又可以欢聚一堂了。” 方婕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啊，从农场回来也半年多了，好想爸妈，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对了，哥，我们还要准备一些爸妈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好，放心，这些都由哥负责，你就擎好！”方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表示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方婕感激地看了一眼哥哥：“谢谢哥，有你真好！” “对哥还这么客气？哥负责“招待，”你就负责陪爸妈聊天，逗他们开心。” 方明跟妹妹开了句玩笑，然后道：“走，先回老宅吃饭。吃完饭，哥就去镇上给爸妈拍个电报。” 吃过午饭，方明走进空间，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数千斤为农场精心准备的小麦种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你们即将前往农场，为那里带去生机与希望。但愿你们茁壮成长，优质高产，让农场人吃上饱饭。” 方明像是祈祷，又像是与老朋友交流。 这些日子里，方明每次进入空间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会儿忙着给镇上的鱼塘捞些黄河大鲤鱼，一会儿又急急忙忙拿走一些米面和肉蛋。已经很久没有到地块里转一转，认真查看一番了。 这会儿，见时间还比较充裕，方明便打算进去转一圈。没想到，这一看之下，还真有收获。 原来，野生参和野生何首乌居然都已经结果实了，而且彻底熟透！方明之前看过关于这两种珍稀药材的栽种方式，了解到人参的种植比较复杂，需要先把种子泡到开口才可以撒种。 一棵人参只能结出九十颗种子，为了防止被风吹走造成数量减少，方明非常谨慎地把两种药草的种子全部摘下来，带回院子里放好。心想等以后有空了，再过来做浸泡和种植的事。 方明又转到 30 亩果树地，每棵果树都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树冠庞大而茂密，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方明心中暗自思忖着：“看这长势，明年结出丰硕果实应该不成问题。” 转向一旁的西瓜和甜瓜地，这些瓜类作物已经过了收获期，基本上算是衰败了。至于接下来要改种些什么，方明还没考虑好。 或许他会选择继续种植这些瓜果，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市场做好充分准备；亦或另辟蹊径，寻找其他更适合的农作物。 离开空间后，方明便瞬移到红旗镇，到了他租下的那个仓库——曾经的无线电厂车间。 方明意念将数千斤小麦种子轻松放入仓库内。这样一来，农场前来拉取种子时，便无需手忙脚乱，可以从容应对了。 忙完种子的事，方明锁上大门，便向邮政所走去，准备给父亲拍一封电报。 没想到，在邮局门口又碰到邮递员小周。 “方知青，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办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 自从知道方明不但在红旗公社，就是在榆县也名闻遐迩时，小周对方明就愈加尊敬，尤其是方明的岳父当上了公社书记后，对方明更是客气。 看到小周这么热情，方明客气道：“谢谢小周，我就拍个电报，你忙你的！” “拍电报？”小周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知道，没有什么紧急事情，一般人们不会多花那么多钱去拍电报。 要知道，电报正文每个字的收费标准是3分钱，翻译费每个字半分，除了电报正文和翻译费，还需要加上投递费用。哪怕只拍10个字，总费用也在三四角以上，还不一定能把事情表述清楚。 “给谁拍电报？”小周貌似随口一问。 “给爸妈拍电报，他们要到我这住几天。”方明答道。 小周眼睛转的滴溜溜圆：“方知青，别拍电报了，字数少说不清，打电话！” 打电话方明还真没想过。这倒不是因为嫌钱贵，他根本就没琢磨过。“这里还能打长途？”方明问道。 “刚开通半年，放心，以我的名义打，我们内部人员收半费。”小周神秘地低声道。 既然能打通，方明倒不在乎多少钱，便就同意了。 高兴地小周兴高采烈，感到能为公社书记的女婿办一件事好像很荣光。 公社邮政所打长途的人很少，为方明要到地址后，时间不长，小周就让总机转接到朔仁农场连长办公室。 方明听到程钢的声音感到特别亲切，忙问声好，接着便把小麦种子已准备好的事说了一下，让程钢赶快来拉。 方明听到那边的程钢好像特别兴奋，说他这次要亲自过来，并说把叔叔阿姨一块带上。“方明，我明白了，长途太贵，我明天就过去，咱们见面再聊。”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方明本来还想让程钢把父母叫过来说上几句，见程钢挂了电话，知道是在给自己省钱，便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方明拿出钱让小周去付费，小周推辞半天说什么也不肯收。方明只好作罢，心想等下次他送报纸时再想办法感谢！ 第405章 罗洪奎笑了 离开邮政所后，方明来到公社岳父的办公室。 他要将父母明天来榆县的消息告诉岳父，以免明日见面时让岳父感到突兀。 当方明把这个消息告诉岳父后，罗洪奎脸上绽放出了一种罕见的笑容。 他曾听方明讲过其父母被送入农场的缘由，并深知他们与曾经被贬到向阳寨的梁教授一样，皆是遭受他人诬陷所致。这种不公正待遇令他时常感慨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明天，亲家两口子要来，这可是一件大事。回想女儿自与方明结婚以来，这个女婿着实为老罗家办了太多的美事。 短短一年时间，罗家的生活水平就好像跨越了整整一个世纪，过上了有肉有蛋的富裕生活。 不仅罗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整个向阳寨的社员们亦因方明的副业生产而受益匪浅。尽管日常饮食仍以粗粮和青菜为主，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相较于周边村落而言，已经算是非常富足的了。 女婿为罗家，为向阳寨作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与成就，对于这两位亲家，罗洪奎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特别是考虑到亲家两口子皆为高级知识分子，更应该以热忱的态度相待才行啊！ “既然亲家要来，我看就住在你们家方便些，说话也随意。吃饭的话还是到老宅，你和方婕每天上工，做饭不方便。老宅这边有你娘和你大嫂，再说，我每天晚上还想陪亲家喝几杯酒呢！” 方明原本计划等父母到来后，让他们吃住都在自家院里，以免给岳母及大嫂增添烹饪的烦扰。 然而此刻听闻岳父所言，他也不好再作任何辩驳，只得顺从其意见。不过心想，到时候多帮岳母她们干点活儿便是了。 罗洪奎又想起一件事，“小芸在学校，难以抽身回来，要不将那两个小家伙抱回来？毕竟他们的爷爷奶奶这次来，最为挂念的还是牛牛和妞妞。”罗洪奎适时地提醒道。 “是挺想念！他们来过一次信，说是很想看看孙子孙女！但不行啊爹，孩子才四个月，哪能离开妈妈，一天要喂好几次奶呐！ 不过没事爹。爸妈想他们了，我就带爸妈回几趟县城，也不是太远，当天去当天就可以回来。” 罗洪奎细一琢磨，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这么小的孩子是没办法离开母亲。 “行，那就按照你的安排，回头我让你娘给你拿两百块钱，你给你爹娘买点好吃的。这些年在农场可把他们害苦了，到了咱们这一定得让他们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爹，钱就不用了，我手头还有些积蓄。我就是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方明起身要走，罗洪奎连忙抬起手招了招，示意方明重新坐下。“既然你来了，正好，我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讲一下。” “哦？”方明不知道罗洪奎要说的是私事还是公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县里来电话说，为了严厉打击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罪犯，咱们公社那几名坏分子已经被判刑了！”罗洪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显然对这些人被判刑感到大快人心。 “这么快？都怎么判的？”方明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这才短短一段时间，判决就已经下来了。要知道，当初黄苟石的案子可是拖了足足半年才有了最终判决的。 “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县里这次又强调要迅速、准确、果断处理，所以才会这么快。” 罗洪奎解释道，“闫毓敏和刘二狗被判了 5 年有期徒刑，卫志红判了 3 年，公社的柳莽则被判处劳动教养 1 年。” 听到这个判决结果，方明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就是这么几个人，把原本平静祥和的向阳寨搅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如果再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恐怕村里的各项生产任务都会受到严重影响，年底的高额分红也无从谈起！ 如今，这些害群之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村民们可以安心生活和劳作了。方明相信，随着坏分子的落网，向阳寨一定能够恢复到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爹，还有哪件事？” 刚才听岳父说有两件事要告诉自己，说了一件事，应该还有一件事，于是便又问道。 “这件事可是令人头疼。” 原来还是知青们闹事的事情。去年底分红后，各大队的知青们就闹过一次。一般都是在自己所在的大队闹，也有个别人跑到公社去闹，目的只有一个，要享受和向阳寨知青相同的待遇，分一样的粮，分一样的红。 今年，向阳寨的夏粮，尤其是秋粮获取了大丰收，社员们第一次有了吃不完的余粮。知青点又全部土坯房改建成了砖瓦房。再看看副业，一项比一项发展的好，年底分红超过一块应该是不成问题。 看到或听到向阳寨的变化，还有向阳寨知青们的扬眉吐气，其他大队的知青坐不住了，纷纷向本大队干部提意见，甚至集体闯进大队部要说法，弄得大队干部无心工作，跑到公社找罗洪奎诉苦。 “知青们闹事固然不对，但他们的苦衷也是可以理解的。” 罗洪奎说道：“一块从同一个城市插队到这里，一个分到向阳寨，一个分到别的大队，一个粮食吃不完，一个整天饿肚子；一个兜里有钱，时不时还能吃点罐头，下个馆子，一个囊中羞涩，干咽唾沫，你说，他们心里能平衡吗？” 岳父说起这件事，方明便想起今天上午邮递员小周所说的听到其他大队知青的议论，看来红旗公社知青们目前的情绪还蛮大的。 不过方明认为这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没粮吃，没钱花，那是大队干部无能，死守着几亩田地，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想出点以副促农的好办法呢！ 扭过脸看到岳父的表情，方明的心又有点软了。站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法就不一样。方明这样想。 岳父现在是公社书记，其实这也是过去的叫法，严格来说应该也叫革委会主任，比过去的书记权力还要大，是党政一把抓。只不过人们叫不怪，还是书记书记的喊着。 作为公社一把手，他考虑的自然是平衡发展，大队与大队之间差距不能太大。他知道向阳寨的发展路子都是女婿的点子，但他不能把这些东西复制到别的大队。 一来别的大队干部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就是想干也怕会被扣上破坏“以粮为纲”的帽子，二来也没有什么资金投入，各大队的账上很少有超过500块钱的家底。 大队干部找他诉苦，他也有劲使不出。 方明看出了岳父的苦恼。刚结婚时，他就发誓要帮岳父发展向阳寨，让向阳寨的社员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目标正在一步步实现。 现在岳父提升了，当上了公社一把手，自己也想帮，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明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大胆的设想，他想到过村里目前办的这些副业都很火，但也只是处于初始阶段，若要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扩大规模，或者还会有新的项目上马。 这样，向阳寨有限的地盘肯定难以满足要求，他就有了向周边村庄扩大的想法。要么搞联合，利用他们的荒地，要么，把这些村庄“接收”过来，成为向阳寨的一部分，这样双方都能获利。 如果合成了一个新的大队，分红自然是一样的，被“吞并”的村庄想必也是十分愿意的。 对于新的项目，他目前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便是如何让晋西白猪赚取更多的利益。 如果出售生猪，也能有很高的收入，但若是进一步加工，像做成午餐肉罐头什么的，只用一部分猪肉，再加一部分淀粉，不但能取得更加丰厚的收入，同时也是人们，尤其是城里人餐桌上的美味。 当然，这些只是设想，他从没给岳父提起过。今天看到岳父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爹，村子合并的设想太大，目前不可能实现，也许永远不会实现。但小打小闹帮邻近大队或者知青解决一点实际困难还是可以的。” “哦！有什么好办法？”罗洪奎挺直了身子。 以前在向阳寨，只要女婿提出建议，都是能赚钱的好办法，他对女婿已是深信不疑。 “我们向阳寨的秋收今年收割的比较早，粮食也分完了，小麦也种上了。” “但我知道，咱们公社还有不少大队刚刚收割完庄稼，有的甚至还没有收完。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养猪场收购秸秆，每10斤1分钱。” 方明算了一笔账，一般情况下，掰掉玉米后每亩能有五千斤秸秆，过去要么让社员们拉回去当柴烧，要么在田野里就地焚烧掉了。可是如果按照10斤1分钱的价格卖给养猪场，一亩地便能收入5块钱，一个大队光卖秸杆就能收入千把块钱，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还有，现在大部分大队还没种夏粮，我可以给他们提供点优良种子，就像咱们向阳寨的秋粮一样，明年夏粮应该也能成倍增长，社员们的温饱问题便能得到一定缓解。” 方明的话，听的罗洪奎心花怒放。这还真是一条帮助各大队解困的好办法。“那你刚才说对知青们还有什么好办法？”罗洪奎知道女婿肯定也有了想法。 “知青们先维持现状。我准备扩大咱们无线电厂的规模，明年还准备上马电视机，村里初中毕业的已寥寥无几，不行就把公社的知青全都集中过来，这不就一下子解决问题了吗？” 罗洪奎没有想到，女婿的点子总是这么大胆，但确实也有可行性。 罗洪奎这些天来聚集在心中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了。“你赶快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接你爸妈的事！” 第405章 罗洪奎笑了 离开邮政所后，方明来到公社岳父的办公室。 他要将父母明天来榆县的消息告诉岳父，以免明日见面时让岳父感到突兀。 当方明把这个消息告诉岳父后，罗洪奎脸上绽放出了一种罕见的笑容。 他曾听方明讲过其父母被送入农场的缘由，并深知他们与曾经被贬到向阳寨的梁教授一样，皆是遭受他人诬陷所致。这种不公正待遇令他时常感慨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明天，亲家两口子要来，这可是一件大事。回想女儿自与方明结婚以来，这个女婿着实为老罗家办了太多的美事。 短短一年时间，罗家的生活水平就好像跨越了整整一个世纪，过上了有肉有蛋的富裕生活。 不仅罗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整个向阳寨的社员们亦因方明的副业生产而受益匪浅。尽管日常饮食仍以粗粮和青菜为主，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相较于周边村落而言，已经算是非常富足的了。 女婿为罗家，为向阳寨作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与成就，对于这两位亲家，罗洪奎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特别是考虑到亲家两口子皆为高级知识分子，更应该以热忱的态度相待才行啊！ “既然亲家要来，我看就住在你们家方便些，说话也随意。吃饭的话还是到老宅，你和方婕每天上工，做饭不方便。老宅这边有你娘和你大嫂，再说，我每天晚上还想陪亲家喝几杯酒呢！” 方明原本计划等父母到来后，让他们吃住都在自家院里，以免给岳母及大嫂增添烹饪的烦扰。 然而此刻听闻岳父所言，他也不好再作任何辩驳，只得顺从其意见。不过心想，到时候多帮岳母她们干点活儿便是了。 罗洪奎又想起一件事，“小芸在学校，难以抽身回来，要不将那两个小家伙抱回来？毕竟他们的爷爷奶奶这次来，最为挂念的还是牛牛和妞妞。”罗洪奎适时地提醒道。 “是挺想念！他们来过一次信，说是很想看看孙子孙女！但不行啊爹，孩子才四个月，哪能离开妈妈，一天要喂好几次奶呐！ 不过没事爹。爸妈想他们了，我就带爸妈回几趟县城，也不是太远，当天去当天就可以回来。” 罗洪奎细一琢磨，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这么小的孩子是没办法离开母亲。 “行，那就按照你的安排，回头我让你娘给你拿两百块钱，你给你爹娘买点好吃的。这些年在农场可把他们害苦了，到了咱们这一定得让他们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爹，钱就不用了，我手头还有些积蓄。我就是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方明起身要走，罗洪奎连忙抬起手招了招，示意方明重新坐下。“既然你来了，正好，我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讲一下。” “哦？”方明不知道罗洪奎要说的是私事还是公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县里来电话说，为了严厉打击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罪犯，咱们公社那几名坏分子已经被判刑了！”罗洪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显然对这些人被判刑感到大快人心。 “这么快？都怎么判的？”方明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这才短短一段时间，判决就已经下来了。要知道，当初黄苟石的案子可是拖了足足半年才有了最终判决的。 “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县里这次又强调要迅速、准确、果断处理，所以才会这么快。” 罗洪奎解释道，“闫毓敏和刘二狗被判了 5 年有期徒刑，卫志红判了 3 年，公社的柳莽则被判处劳动教养 1 年。” 听到这个判决结果，方明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就是这么几个人，把原本平静祥和的向阳寨搅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如果再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恐怕村里的各项生产任务都会受到严重影响，年底的高额分红也无从谈起！ 如今，这些害群之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村民们可以安心生活和劳作了。方明相信，随着坏分子的落网，向阳寨一定能够恢复到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爹，还有哪件事？” 刚才听岳父说有两件事要告诉自己，说了一件事，应该还有一件事，于是便又问道。 “这件事可是令人头疼。” 原来还是知青们闹事的事情。去年底分红后，各大队的知青们就闹过一次。一般都是在自己所在的大队闹，也有个别人跑到公社去闹，目的只有一个，要享受和向阳寨知青相同的待遇，分一样的粮，分一样的红。 今年，向阳寨的夏粮，尤其是秋粮获取了大丰收，社员们第一次有了吃不完的余粮。知青点又全部土坯房改建成了砖瓦房。再看看副业，一项比一项发展的好，年底分红超过一块应该是不成问题。 看到或听到向阳寨的变化，还有向阳寨知青们的扬眉吐气，其他大队的知青坐不住了，纷纷向本大队干部提意见，甚至集体闯进大队部要说法，弄得大队干部无心工作，跑到公社找罗洪奎诉苦。 “知青们闹事固然不对，但他们的苦衷也是可以理解的。” 罗洪奎说道：“一块从同一个城市插队到这里，一个分到向阳寨，一个分到别的大队，一个粮食吃不完，一个整天饿肚子；一个兜里有钱，时不时还能吃点罐头，下个馆子，一个囊中羞涩，干咽唾沫，你说，他们心里能平衡吗？” 岳父说起这件事，方明便想起今天上午邮递员小周所说的听到其他大队知青的议论，看来红旗公社知青们目前的情绪还蛮大的。 不过方明认为这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没粮吃，没钱花，那是大队干部无能，死守着几亩田地，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想出点以副促农的好办法呢！ 扭过脸看到岳父的表情，方明的心又有点软了。站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法就不一样。方明这样想。 岳父现在是公社书记，其实这也是过去的叫法，严格来说应该也叫革委会主任，比过去的书记权力还要大，是党政一把抓。只不过人们叫不怪，还是书记书记的喊着。 作为公社一把手，他考虑的自然是平衡发展，大队与大队之间差距不能太大。他知道向阳寨的发展路子都是女婿的点子，但他不能把这些东西复制到别的大队。 一来别的大队干部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就是想干也怕会被扣上破坏“以粮为纲”的帽子，二来也没有什么资金投入，各大队的账上很少有超过500块钱的家底。 大队干部找他诉苦，他也有劲使不出。 方明看出了岳父的苦恼。刚结婚时，他就发誓要帮岳父发展向阳寨，让向阳寨的社员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目标正在一步步实现。 现在岳父提升了，当上了公社一把手，自己也想帮，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明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大胆的设想，他想到过村里目前办的这些副业都很火，但也只是处于初始阶段，若要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扩大规模，或者还会有新的项目上马。 这样，向阳寨有限的地盘肯定难以满足要求，他就有了向周边村庄扩大的想法。要么搞联合，利用他们的荒地，要么，把这些村庄“接收”过来，成为向阳寨的一部分，这样双方都能获利。 如果合成了一个新的大队，分红自然是一样的，被“吞并”的村庄想必也是十分愿意的。 对于新的项目，他目前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便是如何让晋西白猪赚取更多的利益。 如果出售生猪，也能有很高的收入，但若是进一步加工，像做成午餐肉罐头什么的，只用一部分猪肉，再加一部分淀粉，不但能取得更加丰厚的收入，同时也是人们，尤其是城里人餐桌上的美味。 当然，这些只是设想，他从没给岳父提起过。今天看到岳父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爹，村子合并的设想太大，目前不可能实现，也许永远不会实现。但小打小闹帮邻近大队或者知青解决一点实际困难还是可以的。” “哦！有什么好办法？”罗洪奎挺直了身子。 以前在向阳寨，只要女婿提出建议，都是能赚钱的好办法，他对女婿已是深信不疑。 “我们向阳寨的秋收今年收割的比较早，粮食也分完了，小麦也种上了。” “但我知道，咱们公社还有不少大队刚刚收割完庄稼，有的甚至还没有收完。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养猪场收购秸秆，每10斤1分钱。” 方明算了一笔账，一般情况下，掰掉玉米后每亩能有五千斤秸秆，过去要么让社员们拉回去当柴烧，要么在田野里就地焚烧掉了。可是如果按照10斤1分钱的价格卖给养猪场，一亩地便能收入5块钱，一个大队光卖秸杆就能收入千把块钱，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还有，现在大部分大队还没种夏粮，我可以给他们提供点优良种子，就像咱们向阳寨的秋粮一样，明年夏粮应该也能成倍增长，社员们的温饱问题便能得到一定缓解。” 方明的话，听的罗洪奎心花怒放。这还真是一条帮助各大队解困的好办法。“那你刚才说对知青们还有什么好办法？”罗洪奎知道女婿肯定也有了想法。 “知青们先维持现状。我准备扩大咱们无线电厂的规模，明年还准备上马电视机，村里初中毕业的已寥寥无几，不行就把公社的知青全都集中过来，这不就一下子解决问题了吗？” 罗洪奎没有想到，女婿的点子总是这么大胆，但确实也有可行性。 罗洪奎这些天来聚集在心中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了。“你赶快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接你爸妈的事！” 第406章 父母到了 从岳父办公室出来后，方明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当听闻闫毓敏等几人被判刑劳教时，他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这不仅是对他们罪恶行径应有的惩处，更是对那些尚存破坏之心者的有力震慑和警示！ 要知道，当初在闫毓敏家中聚集的那群混混可不止寥寥数人，其中还有好些个恶名昭彰的家伙。尽管此次他们未能得逞，但那仅仅是因为向阳寨防守严密，令其无机可乘罢了。 如今这几人被判有罪，想必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或许短时间内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与此同时，方明也深感肩上担子愈发沉重起来。就在刚刚，他向岳父吐露了一个从未与他人提及的构想。而这个想法想必也会引起岳父的深思熟虑。 此外，关于岳父一直关心的知青问题，方明刚才也是夸下海口，表示打算将全公社的知青统统召集到向阳寨，并进一步扩大无线电厂的规模。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方明就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他知道村民们也许不大乐意，毕竟又增加了几十张吃饭的嘴，但他也相信，善良的向阳寨人看到大队副业的发展，看到知青们为大队带来的巨大收益，最终会愉快地接纳他们。 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个棘手的大问题，那么岳父心中长久以来的忧虑就将彻底消除，甚至可能成为榆县一次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改革经验。 尽管深知肩负重任，但方明依然充满信心。 岳父嘱咐方明回家好好准备，以迎接其父母的到来。方明倒觉得并无太多需要准备之处。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或许是件颇为困难的事情，因为他们必须四处托人寻找肉票、鸡蛋票以及米面票等物资；但对方明来说，这些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他随时都可以从自己的空间取出所需的生活用品。 不过，方明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那就是在穿越之前忘记囤了一样重要的物品——白酒。上次与铁军、方奇等人聚会时，所喝的酒还是让方奇带过来的。 刚刚岳父提及，他每晚都会陪着方明的父母小酌几杯，可方明知道家里一瓶酒也没有了。因此，方明的双脚不自觉地就迈向了供销社。 方明并没有将父母即将来榆县的消息告诉王艳，他只是说因为应酬的需要，希望她能够想办法提供一些白酒。 王艳非常爽快地便答应了，但由于库房中的存货不多，只能先为方明解决两瓶汾酒和两瓶榆县本地生产的高粱白。不过她承诺明天会进城去找郝局长帮忙，争取给方明批几箱酒回来。 方明满怀感激之情，提着那四瓶酒离开了供销社。 走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方明将酒瓶放进了空间，随后瞬移到了妻子工作的中心小学。 与罗晓芸举办婚礼时，父母也不知被发配到什么地方，没能出席婚礼，这成了罗晓芸心头挥之不去的遗憾。 上次方明和妹妹一同前去探望父母时，罗晓芸其实内心十分渴望能够一同前往，但因身怀六甲，即将分娩，最终未能如愿以偿。 倘若明天父母果真要来，而自己事先并未告知妻子，那么她必定会不高兴。深思熟虑一番后，方明觉得还是应当向妻子知会一声为妙。 罗晓芸做梦都没有想到方明会突然来到学校寻找自己，这让她感到非常吃惊。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可能，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当得知是公公婆婆要来榆县时，她的心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欢喜。 “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回家一趟！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我还没有见过公婆呢，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罗晓芸焦急地对方明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啦，过两天我会带他们过来，这样你们就能见面了。你就别来回奔波了，好好休息！”方明试图劝说妻子。 但罗晓芸态度十分坚决。尽管她将工作视为生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人。但面对一直以来关心爱护自己的丈夫以及他远道而来的父母，自己怎么能躲在城里避而不见呢？她的良心绝对无法过得去。 “方明，要不你再求求牧警官，明天能不能再帮个忙出趟车，拉着我和大婶，我们一人抱个孩子，一块回去见公公婆婆。” 方明想，刚才还以为她一个人回去，这会又要带着两个孩子，“可孩子才4个月，哪能经得起折腾！”方明苦笑道。 “没事，我和大婶抱着，应该问题不大。以前主要是公社到村子那条路没法走，现在不是修成柏油路了吗？你就别劝了。你要是不找，下了课我自己去找牧警官。” 罗晓芸的固执弄得方明哭笑不得，只好答应去找牧雪燕。 把这边的事都安排妥当，方明便又瞬移回到向阳寨。 从空间，方明装了一背篓食材，又把那几瓶酒装进背篓，回到了家中。 下午着急拍电报，父母明天过来的事也没来得及告诉岳母，这会方明详详细细把情况给许秀英叨叨了一遍。 听说农场开恩给了亲家半个月的探亲假，又听说农场领导明天一块过来，忙吩咐方明道：“明天一定要把领导招待好，你爸妈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招待好了，人家也会对咱们多照顾的。” 方明笑了笑：“娘，我知道，我这不买回这么多东西吗，待会吃过晚饭，我把这些鸡鸭收拾收拾，他们明天一来，就能马上做好。” “待会娘给你拿两百块钱，你该买啥就买啥，可别舍不得！” 方明忙答道：“谢谢娘，我刚才去公社，爹也说给点钱，我没要，我手头有，您就别操心了。” “听说女婿去过公社，想必老伴已有了交代，许秀英便不再说什么。 “要不让连长他们多住几天，上次你回来说那边那么苦，听得娘都掉泪了，也让连长在咱们这吃几顿饱饭。”许秀英帮方明出着主意。 “谢谢娘！可时令不饶人啊。他们还等着种子播种呢！”方明觉得娘这是为自己的父母着想，便赶紧感谢回应道。 “收拾这些肉食青菜什么的你就别管了，有娘和你大嫂呐，你先忙别的事。” 当许秀英听方明说女儿和孩子明天也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你可得给牧姑娘说一声，车开得慢一点，别让孩子太受罪了。” …… 翌日。 方明上午就在厨房忙活开了。不过昨天晚上丈母娘和大嫂已把各种食材都收拾利落了，今天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他之所以要下这么大的功夫，是因为程连长对自己父母的照顾。 明天来拉粮种，也就几千斤，所以方明猜想，一辆“大解放”就够了。 “大解放”驾驶楼里面只能坐三个人，程连长肯定会让父母坐进驾驶楼，而自己和装卸的士兵一定是坐在大车箱里，虽然有帆布帐篷罩着，但颠簸五六个小时也够人受的了。 所以方明今天不但要把饭菜做好，还要多做些，让士兵们好好饱餐一顿。 方明就是方明，办什么事情总是既周到又仔细。考虑到卡车回去还得五六个小时，昨晚就让丈母娘和大嫂烙了十几斤葱油饼，又煮了十多个鸡蛋，好让程连长他们在返程的路上食用。 大约中午11半左右，方明听到门口响起了汽车引擎声，便急忙奔出屋去。还是上次来过的那名司机班长，轻车熟路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车刚停稳，程钢便从后车箱上跳了下来，上来就双手握住方明的手连声道谢！感谢方明让农场的秋粮取得了大丰收，又感谢为农场提供夏粮种子。说完忙吩咐司机“快把方教授和肖教授搀下来！” 方鸿博和肖枫看到儿子，眼圈又红了起来。“明儿，小婕没在？”肖枫没看到女儿，便问儿子。 “妈，她还没收工，不过也快了。” 许秀英正在屋里逗两个小孙子玩耍，听到动静也忙跑了出来迎接。 当方明互相介绍以后，肖枫上来便紧紧抱住许秀荣：“感谢亲家母这些年替我养了儿子。不是你们关心照顾，他可能都饿成饼子了。” 许秀英很不适应拥抱的感觉，但此刻也只能任由肖枫这样的表达方式。 他知道亲家母说的是方明前些年时常来家吃饭的事，便回应道：“我更要感谢您给我培养了个好女婿，我们家这两年跟着方明可沾了大光了。” “赶快进屋，走了大半天，先喝点水。” 许秀英轻推了下肖枫，把大家伙往堂屋让。 刚进屋不久，门口又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不一会，罗晓芸和杨娇凤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进了堂屋。 肖枫愣了片刻：“你是……晓芸，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罗晓芸忙叫了一声“妈！”又对着方鸿博叫了一声爸。乐得肖枫忙起身从罗晓芸手中接过孩子。看穿戴，知道是男孩，便点着脸蛋叫道：“小牛牛，奶奶看你来了！” 方鸿博也伸手从杨娇凤手中接过妞妞，百般抚爱，不愿撒手。 又过了一会，罗洪奎和方婕，还有大嫂二嫂，罗晓光罗晓泉也都陆续回来，自然又是热热闹闹地一番介绍。 方明已经想到今天吃饭的人不会太少，各种菜肴都做了两份。厨房摆了一桌，又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方桌。 瞬间，谈笑声，感激声还有碰杯声响成一片。 第406章 父母到了 从岳父办公室出来后，方明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当听闻闫毓敏等几人被判刑劳教时，他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这不仅是对他们罪恶行径应有的惩处，更是对那些尚存破坏之心者的有力震慑和警示！ 要知道，当初在闫毓敏家中聚集的那群混混可不止寥寥数人，其中还有好些个恶名昭彰的家伙。尽管此次他们未能得逞，但那仅仅是因为向阳寨防守严密，令其无机可乘罢了。 如今这几人被判有罪，想必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或许短时间内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与此同时，方明也深感肩上担子愈发沉重起来。就在刚刚，他向岳父吐露了一个从未与他人提及的构想。而这个想法想必也会引起岳父的深思熟虑。 此外，关于岳父一直关心的知青问题，方明刚才也是夸下海口，表示打算将全公社的知青统统召集到向阳寨，并进一步扩大无线电厂的规模。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方明就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他知道村民们也许不大乐意，毕竟又增加了几十张吃饭的嘴，但他也相信，善良的向阳寨人看到大队副业的发展，看到知青们为大队带来的巨大收益，最终会愉快地接纳他们。 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个棘手的大问题，那么岳父心中长久以来的忧虑就将彻底消除，甚至可能成为榆县一次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改革经验。 尽管深知肩负重任，但方明依然充满信心。 岳父嘱咐方明回家好好准备，以迎接其父母的到来。方明倒觉得并无太多需要准备之处。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或许是件颇为困难的事情，因为他们必须四处托人寻找肉票、鸡蛋票以及米面票等物资；但对方明来说，这些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他随时都可以从自己的空间取出所需的生活用品。 不过，方明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那就是在穿越之前忘记囤了一样重要的物品——白酒。上次与铁军、方奇等人聚会时，所喝的酒还是让方奇带过来的。 刚刚岳父提及，他每晚都会陪着方明的父母小酌几杯，可方明知道家里一瓶酒也没有了。因此，方明的双脚不自觉地就迈向了供销社。 方明并没有将父母即将来榆县的消息告诉王艳，他只是说因为应酬的需要，希望她能够想办法提供一些白酒。 王艳非常爽快地便答应了，但由于库房中的存货不多，只能先为方明解决两瓶汾酒和两瓶榆县本地生产的高粱白。不过她承诺明天会进城去找郝局长帮忙，争取给方明批几箱酒回来。 方明满怀感激之情，提着那四瓶酒离开了供销社。 走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方明将酒瓶放进了空间，随后瞬移到了妻子工作的中心小学。 与罗晓芸举办婚礼时，父母也不知被发配到什么地方，没能出席婚礼，这成了罗晓芸心头挥之不去的遗憾。 上次方明和妹妹一同前去探望父母时，罗晓芸其实内心十分渴望能够一同前往，但因身怀六甲，即将分娩，最终未能如愿以偿。 倘若明天父母果真要来，而自己事先并未告知妻子，那么她必定会不高兴。深思熟虑一番后，方明觉得还是应当向妻子知会一声为妙。 罗晓芸做梦都没有想到方明会突然来到学校寻找自己，这让她感到非常吃惊。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可能，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当得知是公公婆婆要来榆县时，她的心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欢喜。 “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回家一趟！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我还没有见过公婆呢，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罗晓芸焦急地对方明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啦，过两天我会带他们过来，这样你们就能见面了。你就别来回奔波了，好好休息！”方明试图劝说妻子。 但罗晓芸态度十分坚决。尽管她将工作视为生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人。但面对一直以来关心爱护自己的丈夫以及他远道而来的父母，自己怎么能躲在城里避而不见呢？她的良心绝对无法过得去。 “方明，要不你再求求牧警官，明天能不能再帮个忙出趟车，拉着我和大婶，我们一人抱个孩子，一块回去见公公婆婆。” 方明想，刚才还以为她一个人回去，这会又要带着两个孩子，“可孩子才4个月，哪能经得起折腾！”方明苦笑道。 “没事，我和大婶抱着，应该问题不大。以前主要是公社到村子那条路没法走，现在不是修成柏油路了吗？你就别劝了。你要是不找，下了课我自己去找牧警官。” 罗晓芸的固执弄得方明哭笑不得，只好答应去找牧雪燕。 把这边的事都安排妥当，方明便又瞬移回到向阳寨。 从空间，方明装了一背篓食材，又把那几瓶酒装进背篓，回到了家中。 下午着急拍电报，父母明天过来的事也没来得及告诉岳母，这会方明详详细细把情况给许秀英叨叨了一遍。 听说农场开恩给了亲家半个月的探亲假，又听说农场领导明天一块过来，忙吩咐方明道：“明天一定要把领导招待好，你爸妈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招待好了，人家也会对咱们多照顾的。” 方明笑了笑：“娘，我知道，我这不买回这么多东西吗，待会吃过晚饭，我把这些鸡鸭收拾收拾，他们明天一来，就能马上做好。” “待会娘给你拿两百块钱，你该买啥就买啥，可别舍不得！” 方明忙答道：“谢谢娘，我刚才去公社，爹也说给点钱，我没要，我手头有，您就别操心了。” “听说女婿去过公社，想必老伴已有了交代，许秀英便不再说什么。 “要不让连长他们多住几天，上次你回来说那边那么苦，听得娘都掉泪了，也让连长在咱们这吃几顿饱饭。”许秀英帮方明出着主意。 “谢谢娘！可时令不饶人啊。他们还等着种子播种呢！”方明觉得娘这是为自己的父母着想，便赶紧感谢回应道。 “收拾这些肉食青菜什么的你就别管了，有娘和你大嫂呐，你先忙别的事。” 当许秀英听方明说女儿和孩子明天也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你可得给牧姑娘说一声，车开得慢一点，别让孩子太受罪了。” …… 翌日。 方明上午就在厨房忙活开了。不过昨天晚上丈母娘和大嫂已把各种食材都收拾利落了，今天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他之所以要下这么大的功夫，是因为程连长对自己父母的照顾。 明天来拉粮种，也就几千斤，所以方明猜想，一辆“大解放”就够了。 “大解放”驾驶楼里面只能坐三个人，程连长肯定会让父母坐进驾驶楼，而自己和装卸的士兵一定是坐在大车箱里，虽然有帆布帐篷罩着，但颠簸五六个小时也够人受的了。 所以方明今天不但要把饭菜做好，还要多做些，让士兵们好好饱餐一顿。 方明就是方明，办什么事情总是既周到又仔细。考虑到卡车回去还得五六个小时，昨晚就让丈母娘和大嫂烙了十几斤葱油饼，又煮了十多个鸡蛋，好让程连长他们在返程的路上食用。 大约中午11半左右，方明听到门口响起了汽车引擎声，便急忙奔出屋去。还是上次来过的那名司机班长，轻车熟路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车刚停稳，程钢便从后车箱上跳了下来，上来就双手握住方明的手连声道谢！感谢方明让农场的秋粮取得了大丰收，又感谢为农场提供夏粮种子。说完忙吩咐司机“快把方教授和肖教授搀下来！” 方鸿博和肖枫看到儿子，眼圈又红了起来。“明儿，小婕没在？”肖枫没看到女儿，便问儿子。 “妈，她还没收工，不过也快了。” 许秀英正在屋里逗两个小孙子玩耍，听到动静也忙跑了出来迎接。 当方明互相介绍以后，肖枫上来便紧紧抱住许秀荣：“感谢亲家母这些年替我养了儿子。不是你们关心照顾，他可能都饿成饼子了。” 许秀英很不适应拥抱的感觉，但此刻也只能任由肖枫这样的表达方式。 他知道亲家母说的是方明前些年时常来家吃饭的事，便回应道：“我更要感谢您给我培养了个好女婿，我们家这两年跟着方明可沾了大光了。” “赶快进屋，走了大半天，先喝点水。” 许秀英轻推了下肖枫，把大家伙往堂屋让。 刚进屋不久，门口又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不一会，罗晓芸和杨娇凤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进了堂屋。 肖枫愣了片刻：“你是……晓芸，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罗晓芸忙叫了一声“妈！”又对着方鸿博叫了一声爸。乐得肖枫忙起身从罗晓芸手中接过孩子。看穿戴，知道是男孩，便点着脸蛋叫道：“小牛牛，奶奶看你来了！” 方鸿博也伸手从杨娇凤手中接过妞妞，百般抚爱，不愿撒手。 又过了一会，罗洪奎和方婕，还有大嫂二嫂，罗晓光罗晓泉也都陆续回来，自然又是热热闹闹地一番介绍。 方明已经想到今天吃饭的人不会太少，各种菜肴都做了两份。厨房摆了一桌，又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方桌。 瞬间，谈笑声，感激声还有碰杯声响成一片。 第407章 惊喜的程钢 饭桌上，罗晓芸的筷子不停地将各种美味佳肴夹到婆婆肖枫的碗中。 不一会儿，那只小碗已经被堆得如同一座小山，摇摇欲坠。 然而，肖枫却似乎对儿媳的殷勤举动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罗晓芸身上，一动不动。 罗晓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审视了一下衣着，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还是衣服穿反了？ 肖枫将罗晓芸的羞涩尽收眼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暗自思忖道：“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啊！这穷乡僻壤竟然能生出如此水灵的人儿，简直和王晓棠一样美若天仙。” 当初，方明将他们的结婚照递给肖枫时，她就对这个儿媳妇的美貌赞不绝口，觉得她的容貌比城里的女孩子还要胜出几分。如今亲眼见到本人，更是惊叹不已。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有福气，能够迎娶到如此美丽温柔的女孩。 “妈，您赶紧尝尝！这些都是方明特意为您准备的。他现在厨艺可好了，做出来的饭菜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要好吃。”罗晓芸再次夹起一只油焖大虾，轻轻放入婆婆碗中。 肖枫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小碗里鸡呀肉的食物，不禁惊呼出声：“哎呀，怎么把菜全都炒到我碗里来啦？” 女儿方婕见此情景，忍不住与母亲打趣道：“哎呀妈呀，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啊！您每天只要盯着我嫂子看，肯定就不会饿肚子啦！” “死丫头片子，你嫂子确实长得漂亮啊，哪像你这个没出息的，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肖枫笑着回应道。 方婕假装生气地撅起嘴说：“就算我长得不好看那也是您亲生的啊。要是真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赖着您！” 方婕的这番话让肖枫一下子羞红了脸，“你看看你，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目睹这对母女斗嘴的场景，马寒月心里暗自琢磨，这帝都的人和乡下果然大不相同啊，连嘴皮子都这么厉害。 意识到肖枫有些尴尬，马寒月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婶子，您可别小瞧方婕哦！她可是女知青里面最年轻、最漂亮的小妹妹呢，追求她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肖枫听后喜笑颜开地说道：“她二嫂就爱逗我开心！” 马寒月一本正经道：“我没骗婶子，知青队长小高每天找我们小婕，可殷勤了。” “哎呀二嫂你瞎说啥呢，人家那是谈工作。”急得方婕赶紧向大家解释。 大嫂牛雪娥拍了拍马寒月，“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马寒月也是猜的。 方婕虽然住在哥哥新盖的小院，但吃饭一直在罗家老宅。马寒月发现，晚饭后，高其勇有事没事总来找方婕。而每次方婕见了高其勇，也都兴高采烈。于是便猜想两个人应该是对上了眼。 方婕刚来向阳寨时，因为蔬菜基地的大棚还没开建，方明便让妹妹先到无线电厂一车间上班。 方婕那令人惊叹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仿佛一道闪电般瞬间击中了高其勇的心。 仅仅工作了数日之后，她那卓越的焊接技艺以及惊人的工作速度竟然超越了大多数知青，这一事实令高其勇对她愈发钦佩不已。于是，高其勇深深地陷入了对方婕的爱恋之中。 而高其勇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热心的帮助，同样令方婕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更为他卓越的管理才能所折服。 因此，每当高其勇前来寻找自己时，方婕心中都会涌起一股甜蜜的喜悦，她欣然愿意陪伴着他漫步于田间村口，一同享受那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当得知女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后，肖枫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女儿来到这里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年纪尚轻，却已经开始谈起了恋爱。肖枫不禁开始思考各种问题：男方来自何方？性格如何？人品又怎样呢？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然而，考虑到自己今天刚刚抵达这里，对周围的一切还不够熟悉，而且与在座的人也只是刚刚相识，肖枫觉得此刻不便过多谈论此事。 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停留，他相信会有足够的机会和女儿深入交流。于是，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开始与大家闲聊起其他事情来。 方明和两个大舅哥还有老丈人陪着父亲和程连长还有几个小兵坐在一桌。只听罗洪奎一直在和方鸿博聊天。 “亲家，这些年让你受罪了，方明一直找人寻找你的下落，一直没有找见。 去年结婚，没法联系到你们，孩子在村口面向帝都方向给你们磕了几个头，算是向你们报一下喜。” 说着端起酒杯敬了方鸿博一杯酒，又接着道：“好在方婕来了，告诉了你们的地址，要不，到现在我们虽然处在同一个省，也是谁也不认识谁。” 方鸿博一饮而尽道：“刚开始被发配到甘西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住的地窝子，吃的大风沙，那个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少人一年时间就埋在那里了。” 回想起这段经历，方鸿博红了眼圈，庆幸自己能够活了下来。“那个地方没法生存，所有的人员都被分流到不同的省份，不同的劳改农场，我们两口子便被分流到朔仁农场。” “一看到了晋西，想到这就是儿子插队的地方，也想给儿子写封信。但看到这里的条件比甘西也好不到哪去，怕儿子知道后找来，看到情景太伤心，也怕耽搁儿子的前程，也就一直忍着没有联系。” 听了方鸿博的遭遇，罗洪奎心里很难受。多好的亲家，宁愿自己忍受着那么大的痛苦，也不愿让儿女知道。方明真知道了，一定会常去看望，也不至于每年塞半肚子野菜树叶。 “亲家，不要灰心，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现在程连长对你这么关照，生活上也慢慢好起来了，要坚持把身体养好。我会让方明时常看你去的。” 看到罗洪奎对自己的关心，方鸿博很是感动。 “今年秋粮丰收了，农场人员比吃了蜜还甜，今年冬天不会再饿肚子了。如果明年夏粮用了方明提供的种子，再能有个好收成，那吃树叶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了。” 提到种子，方鸿博脸上充满笑意。看来对自己儿子为农场提供的帮助感到很骄傲。“就别让明儿他们去看我了，他也忙得要命，知道他们在你们这里生活的幸福，我和他妈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聊得最开心的便是程钢和方明了。 自从负责农场以来，程钢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这并不是自己的无能，而是条件太艰苦。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在这不毛之地，靠着种庄稼改变生活状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几年，缺粮断顿，荒丘上每年都能新添几座坟头。 虽然驻守的干部战士没有埋怨他，知道这是无能为力的事。劳改人员也尊敬他，知道他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比他的前任要好一百倍。但他自己总是责备自己，怨恨自己没有完成组织交给的改变农场面貌的重任。 上次方明看望父母，仅仅几天时间，他对方明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与方明交谈，他觉得能谈到一起，能聊到一块。尤其是方明给提供秋粮种子后，他不知能否丰收，但对方明的一片诚心，程钢是心存感恩。 没想到，秋粮取得了大丰收，全农场人对程钢是赞不绝口。 这也是程钢最开心的日子。上次方鸿博把腊肉交给士兵灶，程钢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次荤菜，便让食堂把腊肉放入地窖。 这次秋粮丰收，程钢让炊事人员把腊肉全部拿了出来，还给劳改食堂分了一部分，让全农场人员开了一次“洋荤，”高兴地农场人员兴奋了好几天。 “程连长，秋粮丰收了，那你给上级报了真实情况吗？” 方明担心上报实际数据后，农场上交的粮食丰收而存粮不“丰收”。 程钢轻叹了一声道：“刚开始我是不准备上报的，但后来农场班子人员反复劝我还是上报要好点，别因小失大。如果让上级查下来，再处罚一下，农场可要遭大罪了！” 程钢说道，最后还是上报了，“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本来亩产500斤，我上报的是350斤，这样按照15的公粮上交数量，每亩地能少交二十多斤公粮，农场人员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方明也哀叹了一声，程钢也是费尽心思了。本来他希望程钢对增产的数量一点也不上报，但看来并不现实。真要查下来，不但他本人受到严厉处分，父母他们这些劳改人员也许要遭受更大的罪。 “程连长，以后有条件了，你们那里还是要想办法打井，有了水浇地，粮食产量会更高，你看我们同样的种子，每亩就比你们多收入400来斤。” 程钢羡慕道：“没法和你们比。不过按照你的建议，我们已经给上级打了打机井的报告，如果不批我们明年接着打。” “程连长，从你那儿回来后，我一直在琢磨帮你们赚钱的方法。还真有两个办法可供你们参考。” 对于方明提供优质粮食种子，程钢就感激不尽，现在又听说还有赚钱的法子，便端起酒杯道：“老弟，你对大哥的情哥一辈子都忘不了！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快告诉哥，” 看到程钢急迫的样子，方明先与程钢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咱们那里是砂石土质，种庄稼肯定不如我们这里，但特别适合种植药材。” “你是让我种植药材？”程钢问道。 方明回说道：“现在的地块当然不能动，这是违背“以粮为纲”大政方针的。但可以利用荒地，你们那儿荒地多的是，而不少药材正适合种植在山坡灌丛及旱坡砂质壤土地。像黄芪、党参、黄芩、连翘……这些药材都能卖到比粮食更高的价钱。 程钢对这些一窍不通，听说还有这么好的事，顿时来了兴趣，仔细询问详细情况，方明都一一给予解释。 没想到这次来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高兴地程钢又一次举起了酒杯，要向方明敬酒。 “先别敬，还有呐，你还可以栽种些果树，像苹果，黄金梨，大枣什么的，这些都是极耐旱的果树。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提供些果树苗。” 方明的话，让程钢一波惊喜接着一波惊喜，忙举起酒杯，“兄弟，先干了再说！” 第407章 惊喜的程钢 饭桌上，罗晓芸的筷子不停地将各种美味佳肴夹到婆婆肖枫的碗中。 不一会儿，那只小碗已经被堆得如同一座小山，摇摇欲坠。 然而，肖枫却似乎对儿媳的殷勤举动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罗晓芸身上，一动不动。 罗晓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审视了一下衣着，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还是衣服穿反了？ 肖枫将罗晓芸的羞涩尽收眼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暗自思忖道：“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啊！这穷乡僻壤竟然能生出如此水灵的人儿，简直和王晓棠一样美若天仙。” 当初，方明将他们的结婚照递给肖枫时，她就对这个儿媳妇的美貌赞不绝口，觉得她的容貌比城里的女孩子还要胜出几分。如今亲眼见到本人，更是惊叹不已。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有福气，能够迎娶到如此美丽温柔的女孩。 “妈，您赶紧尝尝！这些都是方明特意为您准备的。他现在厨艺可好了，做出来的饭菜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要好吃。”罗晓芸再次夹起一只油焖大虾，轻轻放入婆婆碗中。 肖枫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小碗里鸡呀肉的食物，不禁惊呼出声：“哎呀，怎么把菜全都炒到我碗里来啦？” 女儿方婕见此情景，忍不住与母亲打趣道：“哎呀妈呀，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啊！您每天只要盯着我嫂子看，肯定就不会饿肚子啦！” “死丫头片子，你嫂子确实长得漂亮啊，哪像你这个没出息的，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肖枫笑着回应道。 方婕假装生气地撅起嘴说：“就算我长得不好看那也是您亲生的啊。要是真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赖着您！” 方婕的这番话让肖枫一下子羞红了脸，“你看看你，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目睹这对母女斗嘴的场景，马寒月心里暗自琢磨，这帝都的人和乡下果然大不相同啊，连嘴皮子都这么厉害。 意识到肖枫有些尴尬，马寒月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婶子，您可别小瞧方婕哦！她可是女知青里面最年轻、最漂亮的小妹妹呢，追求她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肖枫听后喜笑颜开地说道：“她二嫂就爱逗我开心！” 马寒月一本正经道：“我没骗婶子，知青队长小高每天找我们小婕，可殷勤了。” “哎呀二嫂你瞎说啥呢，人家那是谈工作。”急得方婕赶紧向大家解释。 大嫂牛雪娥拍了拍马寒月，“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马寒月也是猜的。 方婕虽然住在哥哥新盖的小院，但吃饭一直在罗家老宅。马寒月发现，晚饭后，高其勇有事没事总来找方婕。而每次方婕见了高其勇，也都兴高采烈。于是便猜想两个人应该是对上了眼。 方婕刚来向阳寨时，因为蔬菜基地的大棚还没开建，方明便让妹妹先到无线电厂一车间上班。 方婕那令人惊叹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仿佛一道闪电般瞬间击中了高其勇的心。 仅仅工作了数日之后，她那卓越的焊接技艺以及惊人的工作速度竟然超越了大多数知青，这一事实令高其勇对她愈发钦佩不已。于是，高其勇深深地陷入了对方婕的爱恋之中。 而高其勇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热心的帮助，同样令方婕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更为他卓越的管理才能所折服。 因此，每当高其勇前来寻找自己时，方婕心中都会涌起一股甜蜜的喜悦，她欣然愿意陪伴着他漫步于田间村口，一同享受那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当得知女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后，肖枫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女儿来到这里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年纪尚轻，却已经开始谈起了恋爱。肖枫不禁开始思考各种问题：男方来自何方？性格如何？人品又怎样呢？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然而，考虑到自己今天刚刚抵达这里，对周围的一切还不够熟悉，而且与在座的人也只是刚刚相识，肖枫觉得此刻不便过多谈论此事。 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停留，他相信会有足够的机会和女儿深入交流。于是，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开始与大家闲聊起其他事情来。 方明和两个大舅哥还有老丈人陪着父亲和程连长还有几个小兵坐在一桌。只听罗洪奎一直在和方鸿博聊天。 “亲家，这些年让你受罪了，方明一直找人寻找你的下落，一直没有找见。 去年结婚，没法联系到你们，孩子在村口面向帝都方向给你们磕了几个头，算是向你们报一下喜。” 说着端起酒杯敬了方鸿博一杯酒，又接着道：“好在方婕来了，告诉了你们的地址，要不，到现在我们虽然处在同一个省，也是谁也不认识谁。” 方鸿博一饮而尽道：“刚开始被发配到甘西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住的地窝子，吃的大风沙，那个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少人一年时间就埋在那里了。” 回想起这段经历，方鸿博红了眼圈，庆幸自己能够活了下来。“那个地方没法生存，所有的人员都被分流到不同的省份，不同的劳改农场，我们两口子便被分流到朔仁农场。” “一看到了晋西，想到这就是儿子插队的地方，也想给儿子写封信。但看到这里的条件比甘西也好不到哪去，怕儿子知道后找来，看到情景太伤心，也怕耽搁儿子的前程，也就一直忍着没有联系。” 听了方鸿博的遭遇，罗洪奎心里很难受。多好的亲家，宁愿自己忍受着那么大的痛苦，也不愿让儿女知道。方明真知道了，一定会常去看望，也不至于每年塞半肚子野菜树叶。 “亲家，不要灰心，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现在程连长对你这么关照，生活上也慢慢好起来了，要坚持把身体养好。我会让方明时常看你去的。” 看到罗洪奎对自己的关心，方鸿博很是感动。 “今年秋粮丰收了，农场人员比吃了蜜还甜，今年冬天不会再饿肚子了。如果明年夏粮用了方明提供的种子，再能有个好收成，那吃树叶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了。” 提到种子，方鸿博脸上充满笑意。看来对自己儿子为农场提供的帮助感到很骄傲。“就别让明儿他们去看我了，他也忙得要命，知道他们在你们这里生活的幸福，我和他妈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聊得最开心的便是程钢和方明了。 自从负责农场以来，程钢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这并不是自己的无能，而是条件太艰苦。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在这不毛之地，靠着种庄稼改变生活状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几年，缺粮断顿，荒丘上每年都能新添几座坟头。 虽然驻守的干部战士没有埋怨他，知道这是无能为力的事。劳改人员也尊敬他，知道他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比他的前任要好一百倍。但他自己总是责备自己，怨恨自己没有完成组织交给的改变农场面貌的重任。 上次方明看望父母，仅仅几天时间，他对方明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与方明交谈，他觉得能谈到一起，能聊到一块。尤其是方明给提供秋粮种子后，他不知能否丰收，但对方明的一片诚心，程钢是心存感恩。 没想到，秋粮取得了大丰收，全农场人对程钢是赞不绝口。 这也是程钢最开心的日子。上次方鸿博把腊肉交给士兵灶，程钢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次荤菜，便让食堂把腊肉放入地窖。 这次秋粮丰收，程钢让炊事人员把腊肉全部拿了出来，还给劳改食堂分了一部分，让全农场人员开了一次“洋荤，”高兴地农场人员兴奋了好几天。 “程连长，秋粮丰收了，那你给上级报了真实情况吗？” 方明担心上报实际数据后，农场上交的粮食丰收而存粮不“丰收”。 程钢轻叹了一声道：“刚开始我是不准备上报的，但后来农场班子人员反复劝我还是上报要好点，别因小失大。如果让上级查下来，再处罚一下，农场可要遭大罪了！” 程钢说道，最后还是上报了，“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本来亩产500斤，我上报的是350斤，这样按照15的公粮上交数量，每亩地能少交二十多斤公粮，农场人员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方明也哀叹了一声，程钢也是费尽心思了。本来他希望程钢对增产的数量一点也不上报，但看来并不现实。真要查下来，不但他本人受到严厉处分，父母他们这些劳改人员也许要遭受更大的罪。 “程连长，以后有条件了，你们那里还是要想办法打井，有了水浇地，粮食产量会更高，你看我们同样的种子，每亩就比你们多收入400来斤。” 程钢羡慕道：“没法和你们比。不过按照你的建议，我们已经给上级打了打机井的报告，如果不批我们明年接着打。” “程连长，从你那儿回来后，我一直在琢磨帮你们赚钱的方法。还真有两个办法可供你们参考。” 对于方明提供优质粮食种子，程钢就感激不尽，现在又听说还有赚钱的法子，便端起酒杯道：“老弟，你对大哥的情哥一辈子都忘不了！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快告诉哥，” 看到程钢急迫的样子，方明先与程钢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咱们那里是砂石土质，种庄稼肯定不如我们这里，但特别适合种植药材。” “你是让我种植药材？”程钢问道。 方明回说道：“现在的地块当然不能动，这是违背“以粮为纲”大政方针的。但可以利用荒地，你们那儿荒地多的是，而不少药材正适合种植在山坡灌丛及旱坡砂质壤土地。像黄芪、党参、黄芩、连翘……这些药材都能卖到比粮食更高的价钱。 程钢对这些一窍不通，听说还有这么好的事，顿时来了兴趣，仔细询问详细情况，方明都一一给予解释。 没想到这次来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高兴地程钢又一次举起了酒杯，要向方明敬酒。 “先别敬，还有呐，你还可以栽种些果树，像苹果，黄金梨，大枣什么的，这些都是极耐旱的果树。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提供些果树苗。” 方明的话，让程钢一波惊喜接着一波惊喜，忙举起酒杯，“兄弟，先干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