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退役,就和逃婚大小姐同居》 第1章 同居 周末,清晨。 萧良望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胸腔中郁结着一团无名怒火。 几分钟前,这个女人带着行李敲开了他刚租的房门,并勒令他一日之内搬出这里。 “我再说一次,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我今天就要住进来。” “凭什么?我跟中介签了合同的。”萧良压着怒火。 女人双手环胸,一副胜券在握的高高姿态,“我问过律师了,你和中介签的合同是无效的,赶走你最多算我违约,出于善良付你三倍押金,如果你不搬,我也可以找律师和你谈。” 说着,女人从限量款的名牌包包里拿出一本房产证。在“房屋所有权人”那一栏,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看到了么?乔嫣然,是我本人。” 萧良长吸一口气,忍着怒火道:“就算你要违约,可是搬家找房子也需要时间,乔小姐是不是太霸道了?” 在宁城这样高消费低收入的都市,租一间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 半个月前,他复员归来,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价格 也很便宜,就是破了点。 本以为运气不错,哪成想落入了黑中介的圈套。 当乔嫣然把房产证摆在眼前,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拿钱滚蛋。 “你今天就搬走,就算我违约,退你三倍押金。” 乔嫣然似乎急于打发萧良离开,当场拿出手机准备转账,萧良碍于理亏,只能闷闷的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 乔嫣然接过卡低头操作了一通,眉头忽然深深皱起。过了一会,那张俏脸已经挂满了寒霜。 “该死,连我的日常生活卡也冻结了。” “冻结?”萧良当场乐了,“既然没钱,乔小姐要不还是等房租到期。” “不行!” 乔嫣然果断摇头,姿态收敛了些。 “萧先生,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付给你违约金!” “我还不干呢!” 萧良没好气道:“这世道骗子那么多,我这一走,三天后去哪儿找乔小姐?” “你到底想怎样!”乔嫣然语气冰冷。 萧良也来了脾气,冷笑道:“乔小姐,是您非要赶走我啊,您一身名牌,楼下还停着豪车,干嘛非要为难我这个穷人?” “谁为难你,我是走投无路才……”乔嫣然恶狠狠瞪着萧良,眼圈忽然微红。 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在萧良这个陌生人面前彻底决堤。 从一年前父亲出车祸陷入昏迷开始,一张张伪善的、恶心的脸始终环绕身旁,让她夜不能寐。 家族为了利益的联姻,无情扼杀着她对幸福的渴望。 人渣一样的联姻对象,甚至派人严密监视了她的住处。 她不想成为为了冰冷利益而牺牲的工具,最终鼓起勇气逃了出来…… 萧良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这女人会哭。 他语气缓和了些,别过头道:“实话跟你说了,我没钱找新房子,你要是不退押金,我只能住在这里。” “那就一起住!” 乔嫣然恶狠狠丢下一句,忽然提着行李朝里侧卧室走去。 “诶!这不无赖吗?”萧良赶紧追去。 乔嫣然脚步停在门口,回头冷冷盯着他,“等我退了押金,你立刻滚蛋,这是我的房子,你才是无赖!” 砰! 随着里屋卧室的门重重闭合,萧良呆呆站在门口。 这特喵的,叫什么事儿啊? 想他十八岁离开宁城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医,六年间跟随队伍南征北战,去过苍茫无际的北方戈壁,也曾深入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在雪域高原上迎风唱歌,在东部海岸线上眺望故土…… 与敌人斗争,与阎王抢命……戎马生涯,历经生死无数。 如今,窝在这世俗的老破小里,被一个女人欺负到了头上。 点了根烟,萧良摇头苦笑。 才安定的了半个月的生活,再次被人打破,像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波纹。 萧良越想越气,敲了敲房门,大声道:“我告诉你啊,这里晚上电压不稳,经常停电。” 房间里,传来乔嫣然没有感情的声音。 “知道。” “下水道也经常堵,厨房里闹蟑螂。” “我会买蟑螂药!” “还有……” “闭上你的嘴,别烦我!” 不等萧良再说,房间里,乔嫣然冷冷喝道。 萧良叹了口气,狠狠掐灭烟头。 “最后提醒你一句啊,那屋的床脚好像断了一根……” 砰! 不等萧良话音落下,里面传来一声沉闷声响,伴随女人的痛呼。 萧良脸上浮现一抹快意恩仇的笑容,哼着小调朝厨房走去。 一锅馒头,两个煎蛋,加上热腾腾的蔬菜汤。萧良来到餐桌上坐下,抓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一转头,发现乔嫣然站在卧室门前,盯着饭桌面色阴晴不定。 萧良好奇道:“你们有钱人,早上也吃馒头吗?” “谢邀,刚好没吃。” 乔嫣然顺势来到对面坐下,同样抓起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神色已经恢复之前的坦然。 萧良被馒头噎的直翻白眼,大口大口喝着蔬菜汤。 这女人,钱包要是有脸皮一般厚,他估计早滚蛋了。 无论从穿衣打扮,还是从气质来看,两人都不算一个世界的人。 因此这一顿饭,两人都沉默寡言,各怀心思。 “救命啊!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就在这顿清汤寡水的饭吃到一半时,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妇人的呼救声。 萧良竖耳倾听,确定这呼救声是隔壁于大嫂的声音。 虽然才来了半个月,但对于隔壁邻居,他还算是相熟。 于大嫂是从乡下嫁过来的,丈夫早逝,独自拉扯着孩子,也算是个苦命人。 听到呼救声,他立刻放下馒头,转头冲了出去。 隔壁房门大开着,于大嫂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喊得嗓子沙哑,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无助。 看到萧良,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胳膊。 “萧良,你来的正好,快帮嫂子看看,圆圆这是怎么了……” 第2章 无知的话,可以闭嘴 萧良大步进门,看到饭桌上趴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冒着虚汗,饭桌下还有一大滩呕吐物。 萧良目光瞥见饭桌上的汤锅,锅里的小鸡炖蘑菇,还冒着腾腾热气。 当看到锅内的伞状白蘑菇,他脸色微变。 白毒伞! 作为常年游走在深山老林里的军医,他怎会认不出来,这是一种剧毒的蘑菇。 一旦误食,死亡率高达九成以上。 “嫂子,这蘑菇是哪儿来的?” 于大嫂连忙抹泪道:“是圆圆她姥姥从乡下送来的,你怀疑是蘑菇有问题?可是我也吃了啊。” “你吃的是大白菇,圆圆吃到了毒蘑菇。” 萧良简单解释一句,眼看着饭桌上的圆圆已经开始抽搐,他急忙取出银针开始消毒。 “住手!” 就在萧良准备施针时,后方传来乔嫣然的呵斥。 萧良皱眉,沉声道:“我没时间跟你吵,人命关天。” “你还知道人命关天!”乔嫣然没好气道:“不要胡来,我已经给第二人民医院的刘主任打过电话了,救护车一会就来,他让我们不要动病人。” 萧良观察片刻,摇头道:“来不及了,第二人民医院距离这里有十公里,就算不堵车也要近二十分钟,孩子坚持不了那么久。” “坚持不了也得等,你胡乱施针,出了问题谁负责?” “我……” “你什么你,你负的起么?”乔嫣然继续呵斥,“再说你是医生吗?” “曾经是。” 萧良深深看了眼乔嫣然,感受到怀里圆圆的呼吸愈发微弱,他不再耽搁,取出一枚银针闪电般刺在圆圆头顶的百会穴。 银针没入大半,圆圆再度哇的一口吐出来,于大嫂和乔嫣然双双惊呼。 后者急声道:“萧良!你这是草菅人命,快住手!” “闭上你的嘴!” 萧良回头低喝一声,继续摸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在圆圆胸膛和腹部,同样没入大半。 一连十几枚银针落下,圆圆体内仿佛有热气升腾,那苍白的小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 于大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时间竟忘了开口阻止。 乔嫣然紧咬银牙,寒声道:“萧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可都是禁针的穴位,就算是顶级中医也不敢这样下针……” “乔小姐,无知的话,可以闭上嘴巴。” 萧良说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显然刚才一番救治,对他而言也不算轻松。 到这里,治疗还没结束,他摸出最后一枚银针,这一针落下,毒才会被逼出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乔嫣然面色一喜,急忙呵斥萧良。 “救护车来了,你快停下!救命啊,有人非法行医!” 萧良没搭理乔嫣然,而是全神贯注在银针上。 “住手,你对病人做了什么!” 就在萧良落针之际,门口传来一声爆喝。 几个白大褂的医生迅速冲过来,从萧良怀里夺过圆圆。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萧良。 “你是医生吗?谁让你施针的。” “从前是医生。” 嗤…… 年轻男人笑了,“中医也算医?赤脚大夫罢了。” 说话间,男人望向乔嫣然,换上一副谄媚笑容:“乔总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路过。”乔嫣然敷衍一句,平淡道:“刘主任,救人要紧,闲话改日再叙。” “好好,没问题。” 刘怀仁笑呵呵道:“上次乔小姐捐赠我们医院制药厂一批药材,解了医院的燃眉之急,我代表第二人民医院郑重感谢乔小姐。” “不客气,都是无用的药材罢了。”乔嫣然风轻云淡的摇摇头。 刘怀仁再度望向萧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此人,乔小姐认识吗?我怀疑他没有行医资格证,很有可能延误病人病情,回头应该好好调查一下。” “不认识。”乔嫣然想也不想摇头,恨声道:“我看也应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关几天再说。” 刘怀仁摇摇头,冷眼望着萧良,“要是治死了人,就不是关几天那么简单了,后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忏悔。” 于大嫂听完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扑倒在刘怀仁面前,声泪俱下道:“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我就这一个孩子,您千万救活她……” 说完,她开始砰砰磕头。 刘怀仁眉头微皱,不耐烦道:“原本你女儿大概率能活命,但现在经过这个庸医之手,我也不敢打包票,去医院等消息。” 于小娥一听,目光转向萧良,眼中带着些许愤怒。 “让你别动你偏要动,现在好了,害死了圆圆,我跟你没完!” 刘怀仁大手一挥,朝后方几个护士喊道:“先把这些破银针都拔出去,立刻带回去救人!”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的准备拔出银针。 萧良一个箭步上前,平静注视着刘怀仁。 “其他的现在可以拔,但百会穴那根如果拔出来,她活不过半天。” 刘怀仁戏谑的望着萧良,讥讽道:“呵……你是不是真想吃牢饭?” 于小娥悲戚道:“萧良,我们母女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干嘛再三害圆圆,我求求你别再插手,让医生来救我女儿好吗?” 萧良一怔,张了张嘴,最终沉默下来。 他想起自己当年跟老头子学医的时候,老头子曾再三告诫过他,这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救治。 第一是大奸大恶之人,第二便是不相信自己的人。 强行救治,只会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于小娥话已至此,他没必要继续掺和。 银针被一根根拔出,刘怀仁笑着对乔嫣然挥了挥手,对后方护士吩咐道:“带上病人家属,回医院!” 回到屋子,萧良洗洗手,拿起还没冷掉的半个馒头狼吞虎咽。 乔嫣然后脚进门,无语道:“差点害了一条人命,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萧良动作微顿,平淡道:“是救人,不是害人。” 乔嫣然被气笑了,“萧先生,请问您这么大的本事,如今在哪所医院高就?” “第一人民医院。”萧良嘴里含糊道。 “中医科?” “安保科……” 乔嫣然神情一滞,足足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你一个保安,敢拿银针给人治病?” “是保安队长!” 萧良骄傲的丢下一句,吞下口中最后一口馒头,拿起保安服向外走去。 “吃完收拾桌子!” 第3章 医闹 迎着初升的朝阳,二八大杠在街区飞驰。 一个漂亮的甩尾,自行车停在第一人民医院的公共停车位的一众豪车旁。 萧良吹着口哨,走进了保安室。 几个保安正围着监控吃早饭,看到萧良,纷纷挥手招呼。 “队长好!” “同志们好!” 萧良打着招呼,好奇道:“你们几个,盯着监控做什么呢?” 他左侧,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低声道:“队长,有人医闹!” “医闹?” 萧良狠狠震惊,“那你们还吃什么饭,办他啊!” “谁敢办啊,您看到门口那一排排豪车没?一大早咱们医院,已经被这些政界、商界的大人物闹翻了天。” 另一名名叫李华的保安上前,压低声音道:“队长,您没听说吗?咱们医院住进来一个大人物,柳氏集团的创始人,前不久不知怎的就患了重疾。 住进咱们医院后,一院二院的专家教授门联合会诊,没想到老爷子病情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 这么重要的人物死在咱们医院,他们能不闹吗?” “柳氏集团……” 萧良嘀咕一声,脑海中很快有了印象。 这个叫柳文渊的老人,算是宁城的商界传奇,从白手起家到带领柳家成为宁城的“三世四豪”之一,他的经历足以写成一部史诗巨着。 他当年离开宁城之前,经常听说柳氏集团的新闻。建了几十所养老院和幼儿园,还投资几个亿改造宁城环境,让大批优秀人才留在宁城发展等等…… “哎……可惜了,宁城本土的企业家里,当属柳老对宁城奉献最大,可好人不长命啊。” 一声声叹息,在保安室里此起彼伏。 萧良出神片刻,摆摆手道:“行了,宁城的专家不行,还有国内外有名的专家呢。” “难。” 李华接着摇头道:“咱们华中有名的杏林圣手孙一芳先生,古中医传承者也来看过,耗尽心血也只是吊住了柳老一口气,显然是回天无力。” 萧良再次震惊,“你小子知道的够多的啊!” 李华挠挠头,干笑道:“我二姨夫是咱们医院的主治大夫,昨晚喝酒告诉我的。” “卧槽!你小子还是个关系户,快给我们说说……” 几个保安围上李华,七嘴八舌的询问详情。 萧良没兴趣再听,换上保安服准备工作。 …… 医院,会议室里。 一众来自一院二院的专家,此刻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两个医院的院长,都面红耳赤。 唯有一名年轻女子,与身旁留着长须的老者全程保持静默。 女子容貌绝艳,气质脱俗,年纪虽轻,却隐隐透出几分上位者的气息。 她是柳文渊的孙女,也是如今柳氏集团的掌权者,年纪轻轻就在商海沉浮,无人敢小觑这个手腕铁血的女人。 “你们一院的专家团队非常专业,我看柳老应该留在一院。” “放屁,你们二院的医疗设备更先进,环境也更舒适,柳老在二院接受治疗效果更佳。” “都别吵了!” 柳轻舞终于爆发,一双泛红的眸子,从两位院长身上扫过。 “陈院长,马院长,爷爷当年为了支持你们两家公立医院,明里暗里捐赠了多少医疗器械?如今他老人家危在旦夕,你们却想方设法的推卸责任,生怕爷爷死在自己的地盘,你们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 两位院长微微红了脸,低下头不再争吵。 柳轻舞深吸一口气,望向身旁老者,轻声问道:“孙爷爷,您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者认不认识其他的杏林高手,只要能救活爷爷的命,柳氏集团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孙一芳悠然叹息道:“五脏衰竭,生机流逝,传统的中医六脉,只怕无人能救,除非……” “除非什么?”柳轻舞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除非找到黄天祁,方能续命!” “黄天祁何许人也?请问现在何处?”柳轻舞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脸颊红润。 孙一芳道:“二十年前,他走访六大中医世家,一身神鬼医术无人能及,老夫也败给了他的逆阴还阳针,差点一蹶不振。 后来听闻他去了军中,三年前传出失踪的消息,多半已经死了。” “死了?” 柳轻舞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眼圈再度水雾弥漫。 她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还没等憧憬,就已破灭。 “不过……”孙一芳再度话锋一转,“据老夫所知,他在军中收了一名嫡传弟子,若此子能习得其师八成医术,便能救活柳老。” “八成……” 一院院长陈明礼摇头叹息道:“古中医的传承十分冗杂,没有几十年的沉淀岂能融会贯通?况且这弟子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希望渺茫啊。” “就是。”二院马院长也附和道:“与其指望这个黄天祁的弟子,还不如孙老联合一院再拼一把,我二院必定鼎力相助!” “放屁,我一院不背这个锅!” 柳轻舞咬了咬牙,坚定道:“孙老,这个黄大师的弟子叫什么?我这就托人去寻,只要能救活我爷爷,哪怕让我嫁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她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做好了牺牲一切的打算,遗憾的是,孙一芳再度摇头。 “老夫也不清楚他叫什么。” …… 叮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传入众人耳中。 保安室里,萧良盯着监控画面,看到一辆二院的救护车停在大门口。 他回头嘱咐道:“李华,抬杆,去问问什么情况。” “二院的救护车来我们一院做什么。” 李华嘀咕着,走出保安室,上前询问情况。 救护车刚到院子里,车上便鱼贯走下来几道人影。 几个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女孩。 后方,传来阵阵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萧良望着监控,表情带着些许复杂。 “圆圆,于大嫂……” 门外,刘怀仁站在救护车前。 “告诉你们医院领导,这个小女孩误食蘑菇中毒,中途又被你们医院的人胡乱诊治,二院已经放弃治疗,现将她转至一院,由你们全权负责。” 第4章 萧良,你还我女儿的命 此时圆圆小脸苍白,紧闭双目,呼吸也很微弱。 这种情况,刘怀仁束手无策,更何况二院的专家,如今都聚集在一院开会。 他原本还有些头大,直到听于小娥说,萧良就是一院的保安,他立马惊喜万分。 这口锅,总算是甩掉了。 李华还一头雾水,犹豫着要不要接收病人。 保安室里,萧良大步走出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队长,这……” 萧良没吭声,目光落在圆圆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小家伙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见到萧良穿着保安制服走出来,刘怀仁脸上浮现些许愤怒。 “你还敢出来,一个臭保安不看好你的大门,竟然非法行医,草菅人命,现在患者危在旦夕,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于小娥一看到萧良,通红的眼里多了几分恨意。 “萧良,我们娘俩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圆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没有害人!”萧良轻轻摇头,道:“我告诉过你们,那根针不能拔!” “你这个畜生!” 于小娥红着眼,扬起巴掌对着萧良抽去。 萧良眉头微皱,死死箍住她手腕,沉声道:“于大嫂,我再说一次,我施针是为了救人!” 于小娥手腕动弹不得,眼里泪水哗哗的流淌,语气也软了些。“萧良,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快叫医生给圆圆治病,嫂子求求你了。” 刘怀仁冷眼旁观,眼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 “小子,这孩子要是没问题也就罢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等着在牢里度过余生。” 萧良收回目光,转头对李华吩咐道:“去叫人。” 李华凑过来,有些为难道:“队长,院长他们现在正在开会研究柳老的病情呢,就几个护士有空。” 萧良瞪了一眼李华,没好气道:“你不会喊吗?这也要我教?” “啊?啊……” 李华挠着头离去,一路小跑到办公区楼下,放声喊道:“救命啊!二院的人甩锅给一院啦!” 此时正值盛夏,三楼会议室的窗户开着。 会议室里,一众院长专家听得清清楚楚。 正好关于柳文渊的事情商量不出一个结果,两位院长当即起身。 陈明礼歉然道:“柳小姐,遇到点紧急情况,需要我们出去处理一下。” 柳轻舞目光黯然,疲惫的点了点头。 “孙老,柳小姐,要不您二位也一起?正好顺便看看一院强大的医疗资源。” 柳轻舞一言不吭起身,和孙一芳跟在队伍后方。 …… “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陈明礼一下楼,便对李华呵斥道。 李华指了指门口,为难道:“院长,二院送来一个中毒的小女孩,非说是我们队长治死了人。” “你们队长?安保科的?” 陈明礼神色有些古怪,远远地看到萧良,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一旁,马院长悠然道:“一院不愧是一院,连保安队长都精通医术,能独立治病救人。” “胡闹,过去看看。” 陈明礼沉着脸,带领二十多位专家一路来到门口。 当看到圆圆的状况,陈院长脸色一变,转头盯着萧良。 “这是怎么回事?” 萧良还没开口,刘怀仁便站了出来。 “陈院长,事情是这样,今天早上我接到彩云药材公司乔总的电话,说这个小女孩中了毒。 我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我们二院的救护车赶到现场,却发现这家伙正在非法行医,私自给病人施针。 当我们二院把病人带走的时候,病人情况急转直下,我们医院的专家又不在,只好送到你们一院来了。” “混账!” 陈明礼死死盯着萧良,“你学过中医?” “当然!”萧良不徐不缓点头。 刘怀仁撇嘴道:“看到了?直到现在还在嘴硬自己没错,这可不是我冤枉他!” 陈明礼眼前阵阵发黑,心中想弄死萧良的想法都有。 一院的保安队长治死了人,这件事一旦被外面媒体捅出去,一院的风评将会急转直下。 以后,谁还敢相信一院? 但他也分的清轻重,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病人情况!” 一群一院专家见到院长发飙,连忙七手八脚的围到圆圆身旁。 在简单的探查之后,一群专家尽皆摇头叹息。 “太迟了,毒性已经深入五脏。” “是啊,已经错过了救治的黄金时间。” “哎……只怕是无力回天,要是早来一会儿,或许还有救。” “……” 甚至连二院专家上去,也摇头退了下来。 于小娥一听,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跪坐在圆圆身旁哭天喊地。 一旁的柳轻舞本来打算离开,看到于小娥这样子,内心竟产生了些许共鸣。 她忍不住想,如果柳文渊离开,她大概也是这般心境…… 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生命都会划上等号,再无贵贱之分。 “罢了,让老夫看看。” 孙一芳迈着年迈的步伐走到圆圆身旁。 陈明礼眼睛微微亮起,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孙老,拜托您了。” 孙一芳取出一盒银针,很快有人上来帮他消了毒。 他全神贯注,飞速在圆圆身上落了几针。 几针落下,孙一芳那苍老的脸上已是汗如雨下。 又一针深深没入,原本紧闭双目,生死不知的圆圆,忽然一歪头,吐出一大口秽物。 众人见状大喜。 “有效果!” “孙神医不愧为孙神医,这也能救活!” “这孩子,也算是命大。” “……” 在众多议论声中,孙一芳却是脸色发白,长长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老夫从他手中偷学了些逆阴还阳针的基础,本以为能派上用场,可惜所学甚浅,未能领悟精髓,老夫尽力了……” 众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望着孙一芳。 “没……没救活?” 孙一芳摇头道:“惭愧,老夫也无能为力!” 陈明礼身形晃了晃,伸出手,颤抖着指向萧良。 “我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从今天起,不要再出现在一院,立刻给我滚!” 萧良还想说点什么,李华一脸急切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队长,什么也别说了,院长是在保护你,你快走!” 刘怀仁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于女士,此人是害死你孩子的元凶,你还是尽早报警,将凶手捉拿归案。” 于小娥红着眼,像愤怒的老母鸡飞扑过来。 “萧良,你还我女儿的命!” 萧良叹了口气,甩开于小娥,大步走到孙一芳面前。 “老爷子,借你几根针用。” 第5章 逆阴还阳针 “什么?” 孙一芳有些错愕,手里的银针已经被萧良顺势夺下。 陈明礼因为愤怒,额头绽出青筋。 “住手,你还想将错就错?” 一众专家警惕的围在圆圆周围,于小娥更是扑在萧良脚边,又打又咬发泄着愤怒。 柳轻舞皱了皱眉,内心对一院愈发失望。 “三分钟,如果她不能好转,我悉听发落。” 萧良望着陈明礼,坚定而自信。 他从来不自诩医者仁心,因为老头子告诉过他,这天下的人,是救不过来的。 更何况离开军伍后,他已不再是医生。 可这很可能关乎着他以后在家吃饭,还是在牢里吃饭。 陈明礼语气毫不缓和,怒斥道:“孙老已经说了无力回天,就算你懂一点医术,莫非你以为自己能胜过孙老?” “谁高谁低我不知道,但能救人的医术,就是好医术,不是吗?” 萧良反问一句,摊手道:“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给我三分钟,也碍不了事的。” 陈明礼张了张嘴,沉默叹息起来。 于情来说,萧良说的没有错。 以圆圆现在的情况,说的残忍一点,就是让于小娥准备后事了。 让萧良试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呢? 可于理,这不合规矩,萧良代表一院,却并不是医生。 治死了人,这口黑锅将再也甩不脱。 就在他犹豫间,萧良已经推开几个专家,来到圆圆身旁,飞速落针, 刘怀仁见状,冷冷道:“陈院长,您可以想清楚后果,如果让他再插手,你们一院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陈院长见萧良已经开始动手,脸色终究变了,“住手,快拦住他!” 几个保安无动于衷,反倒是一院的专家,为了医院名声一个个冲过去,准备阻止萧良。 “别动!”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的爆喝,响彻众人耳畔。 众人回头望去,便看到孙一芳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一双苍老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萧良。 准确的说,是萧良手中飞速落下的银针。 萧良速度奇快,几乎看也不看穴位,每一根针都刺在死穴,深深没入其中。 在外行人眼里,这跟蓄意杀人没什么区别。 可孙一芳,眼中却满是震惊与狂喜之色。 几个专家不解的看着陈明礼,陈明礼同样一脸懵逼的望着孙一芳。 “孙老,您……” “都别动他,谁也别动他!” 孙一芳一面大喊,迈着蹒跚的步伐,小心翼翼走向萧良,口中念念有词。 “逆阴还阳针,这就是真正的逆阴还阳针……” 这声音落在一旁的柳轻舞耳中,柳轻舞陡然抬起头,一双妙目死死盯着萧良。 激动,错愕,狂喜……种种复杂情绪,在她心头交织。 这个人,就是孙老所说的那位大师的传人? 萧良蹲在地上,那刚毅的面庞,从侧面望去显得棱角分明。单薄的保安制服,掩盖不住一身健壮的肌肉。 专注的男人,永远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看着看着,柳轻舞喜极而泣。 萧良丝毫没注意到,旁边那美的令人窒息的女人,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此时圆圆的体内的毒素已经拖延了太久,比刚才棘手了许多,他不得不专注落针。 于小娥见众人全都呆在原地,没有人上前阻止,内心又急又怒。 “你们还不阻止他,圆圆都这样了,还要让他施针折磨,你们还有没有医者仁心……” “住口!” 孙一芳回头爆喝道:“现在只有他能救你女儿,不要打扰他落针!” 呵斥完于小娥,他又转头专心盯着萧良救人。 随着萧良手中每一根针落下,针尾都会升腾起一团淡淡的雾气。 如果不凑的很近,根本看不清楚。 孙一芳目露痴迷之色,“没错了,这就是逆阴还阳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的影子。” 三分钟后,萧良落下最后一根针,缓缓站起身。 一回头,正对上孙一芳激动的眼眸。 孙一芳急忙道:“小友,你可是……师承黄大师?” 萧良顿了顿,轻轻点头,“我只知道老头子叫老黄,没听人叫过他的全名……” 提起老黄,他眼中多了几分难言的悲伤。往事历历,在他心头接踵浮现。 六年前,他还是个大一学生,因初恋背叛,选择投身军伍。 当时刚到军中,便和性格古怪的老黄相依为伴,并糊里糊涂被他收为关门弟子。 老黄会的东西很多,医术,武道甚至占卜…… 与江湖有关的事情,都略懂一二。 三年里,老黄对他愈发严苛,仿佛要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而他也学的格外认真, 可惜两人的师徒缘分,只持续了三年。 就在三年前一个平凡的上午,老黄如往常一样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军中下的结论,是老黄已经死了,并在当初驻守的小山村里秘密发丧。 可他始终不相信,以老黄的身手,能有人无声无息杀死他。 所以他复员归来,想在世俗里打探关于老黄的消息,尽管希望渺茫,可一日不确定老黄的死讯,他就一日不会放弃寻找。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问问那个女孩,当年分手的真相…… 那件事,毕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就在他出神间,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醒了,这孩子醒过来了……” 众人急忙侧头望去,便看到圆圆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正迷茫的环视四周。 “妈妈,圆圆饿了……” 于小娥喜极而泣,连滚带爬的来到圆圆身旁,又哭又笑的望着女儿。 “圆圆,我的好女儿,你吓死妈妈了!” 周围围观的一众专家,纷纷瞪大眼睛,眼前的场景对他们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被他们这么多专家与孙一芳同时断言必死无疑的人,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最震惊的当属刘怀仁,“这怎么可能,这孩子必死无疑啊……” 陈明礼率先回过神来,在经历过心境的大起大落后,他反而镇定下来,意味深长的望着刘怀仁。 “刘主任,切不可为了一时赌气,忘了身为医生的使命与职责,至于我们一院……” 说到这里,陈明礼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萧良,悠然道:“嗯……还是有那么几个高人的。” 这话一出,一旁的马院长,比吃了二斤猪油还腻味。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灼灼望着陈明礼。 “这么说,下周的学术交流会,一院打算派出这位保安队长去参加,我说的对吗?” “未尝不可啊!”陈明礼一脸无所谓。 反正这一波,他已经赚麻了。 不但保住了一院的名声,甚至更胜以往。 还有什么比一院的保安队长救活必死的孩子,还劲爆的事情吗?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孙一芳忽然双手作揖,对萧良深深行了个弟子礼。 “医无高低,亦无止境,老朽受教了!” “若小友不弃,孙一芳愿拜在门下,做一名记名弟子。” 第6章 诚意 年迈的孙一芳弓着老腰,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脸上浮现出兴奋、期待等重重复杂情绪。 众人见他这诚惶诚恐的模样,无不震惊。 孙一芳是何人?六大古中医世家的传承者,在整个华中地区都颇负盛名。 他虽然不属于任何医院,但整个华中所有的医院,都将他奉为座上宾。 陈明礼震撼道:“孙老,您这是……” 一旁的马院长也赶紧劝道:“孙老,这万万使不得啊。” 孙一芳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盯着萧良。 “抱歉了。” 萧良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这一门有个规矩,那就是师父不死,徒弟坚决不能收人。 尽管三年来,老黄音讯全无,但萧良还是不愿相信他已经身陨。 孙一芳满眼失望,脸上露出自嘲之色,“也对,二十年前,我们几个豁出脸面求黄天祁,也是一样的结果,如今又怎会改变。” 说着,他身影佝偻了些,走到柳轻舞身旁。 “柳老一生行善积德,总算上苍开眼,接下来的事,你和这位小神医自己说。” “多谢孙爷爷。” 柳轻舞轻轻点头,一双美目仔细打量萧良。 在她的认知里,那位黄天祁大师定是位神仙人物。 包括他的弟子,也应该是留着两撇胡子的世外高人。 眼前的萧良,却与她想象中出入很大。 一身淡蓝色的保安制服,干净整齐的平头短发,匀称修长的身材,侧脸棱角分明,浑身散发着男性的阳刚气息。 柳轻舞面色平淡,暗里却心潮起伏。 萧良注意到柳轻舞的目光,但没当回事。 他望着陈明礼,搓了搓手笑道:“院长大人,还开除我吗?” 陈明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轻舞,见柳轻舞目光锐利,立刻换上一副笑容。 “当然不会!萧队长自上任以来,医院的安保条件有了显着提升,就在昨天,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商议要不要给你加加薪,萧队长年少有为啊……” 萧良点点头,冲后方一众保安招了招手。 “都别看了,忙你们的去,李华你过来一下。” 李华屁颠屁颠跑过来,“队长,怎么了?” 萧良压低声音道:“最近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价格高点没事,一千以内都可以。” 李华差点哭了,“老大,一千块,桥洞都不止这个价了啊。” “废什么话,碰运气不会吗?” “行,我试试……” 李华苦着脸应声,跟随一众保安离去。 “我们也走!” 马院长面色不大好看,招呼二院众人离去。 于小娥安抚了一会女儿,拉着陈明礼千恩万谢。 陈明礼轻描淡写的退了一步,摆了摆手,“救你女儿的是萧良,要谢也应该谢他才对。” 于小娥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萧良,内心满是愧疚与后悔。 要是早知道萧良能救圆圆,也犯不着去二院折腾一趟,差点害死了女儿不说,还冤枉了好人。 她刚要开口,一旁却有人抢先出声。 “萧先生!” 柳轻舞快步来到萧良身旁,一双美目期盼的望着他。 萧良刚才就觉得这女人眼神不大寻常,此刻也不意外,回头望着柳轻舞那刚刚哭过,还有些泛红的眸子。 “有事吗?” 柳轻舞抿了抿嘴,侧目望向陈明礼。 陈明礼道:“小萧啊,我和柳小姐找你有些事情。” “柳小姐?” 萧良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轻点头。 “没问题。” 陈明礼四下看了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会议室谈。” 三人一路来到会议室,陈明礼和一干专家教授分别落座。 柳轻舞和孙一芳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见萧良还站在门口,二人分别窜了个位置。 萧良坐在孙一芳身旁,静静望着陈明礼,等待下一步指示。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柳轻舞直接开门见山道:“萧先生能否救救我爷爷?只要能救活他,轻舞愿意满足萧先生的一切要求。” “一切要求?”萧良有些诧异。 他知道柳文渊,自然也知道柳家有一个名动华中的才女柳轻舞。 特别是近些年来,这女人在华中的名气,比柳文渊只强不弱。 年纪轻轻就拿到了金融博士学位,在柳文渊日渐老去后,柳轻舞逐步接掌集团大权,将柳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更进一步。 时至今日,柳家稳稳排在宁城“三世四豪”之列,柳轻舞这位才貌双绝的奇女子功不可没。 她是宁城人心中的骄傲,也是无数男人梦中的女神。 但大家都清楚,放眼整个宁城,唯有四大世家之一徐家的那位徐公子,才能配得上柳轻舞这样的天之骄女。 萧良收回思绪,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如果柳小姐信得过,我可以试试。” “真的?” 柳轻舞眸子一亮。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问道:“现在,萧先生可以说说条件了?” 两人目光对视良久,萧良从柳轻舞那楚楚动人的眸子里,读出了几分慌乱与不安。 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摇头道:“柳小姐是生意人,但在下不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到时候治不好柳老,还请勿怪。” 柳轻舞怔怔失神,显然没想到萧良竟不提条件,就在刚刚,她甚至做好了做出最大牺牲的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需要,让院长大人招呼一声,我随时有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萧良看了一圈,起身提出告辞。 “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良走出会议室后,柳轻舞急忙望向陈明礼。 陈明礼挠了挠头,道:“他不是说了吗?随时可以救治柳老啊。” “可是条件呢?” 柳轻舞呢喃一声,转头望向孙一芳,“孙爷爷,是不是我哪儿得罪他了?” 孙一芳轻抚胡须,若有所思道:“当年那黄天祁,便是个脾气古怪之人,老夫也号不准他们这一门的脉。” “那定是我的诚意不够了。”柳轻舞轻叹一声,脸上带着懊悔之色。 孙一芳道:“你先别急,反正人已经找到了,老夫再努努力,柳老撑过这一日不是问题,柳姑娘尽早表明诚意,让他救人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 柳轻舞轻轻捏了捏眉心,脸上浮现一丝疲惫之色。 “家族那边,也得给个交代啊。” …… 下午五点半,萧良骑着车,从医院停车场离去。 迎面驶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玉腿伸出车外,柳轻舞带着大号墨镜,来到自行车前。” “柳小姐。” 萧良也不意外,伸手打了个招呼。 柳轻舞长长呼出一口气,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来。 “萧先生有时间吗?” 第7章 术行一时,道存万古 萧良诧异的望着柳轻舞。 “现在就去治疗?” 柳轻舞摇摇头,轻声道:“这件事我要和家族商量一下,不管结果如何,明日一早,我会将爷爷送到一院来。” “好!” 萧良点点头,旋即狐疑道:“柳小姐还有其他事?” 柳轻舞踟蹰片刻,邀请道:“萧先生有时间的话,可否赏脸吃个便饭?” “就我们两个?” “没错!” 萧良上下打量柳轻舞,与白天的职业装束不同,一身洁白的礼服,胸口有些许明亮的点缀,将这女人的优雅端庄体现的淋漓尽致,脸上略施粉黛,光彩照人,就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显然,来之前精心捯饬过一番。 即便不论身份,这个女人也拥有令无数男人女人自惭形秽的本钱。 萧良笑着打趣道:“柳小姐是咱们宁城的名流,与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吃饭,不怕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要是在乎那些,也走不到今日了。”柳轻舞轻轻摇头。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明天一觉醒来,就登上宁城的头版头条。” 萧良苦笑一声,洒脱的挥了挥手,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柳轻舞略带颤抖的声音。 “萧先生,那你会救活爷爷吗?” 萧良似乎明白了她的担心,一只脚着地,头也不回道:“医者有术,亦有道,术行一时,道存万古! 萧某不敢断言生死,但求尽力而为!” “拜托了!” 柳轻舞朝萧良背影深深鞠躬。 “明天见!” 话音还在柳轻舞耳边回荡,萧良已经迎着夕阳远去。 柳轻舞呆呆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久久伫立。 …… 幸福家园小区五栋 302,便是萧良所在的小区。 路过小区门口超市,萧良照例买了一袋面条一斤鸡蛋。 想到家里多了一张嘴,他一狠心,称了一条二斤重的鲤鱼。 上了楼,萧良刚准备开门,便听到屋里传来乔嫣然愤怒且带着哭腔的声音。 “柳建德要做什么!说好的合作,为什么说吹就吹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二叔就要把我往死里逼吗?” “银行那边已经在催了,彩云还能撑得下去吗?” “……” 萧良站在门外等候,直到里面的电话挂断,才开门进了屋子。 客厅里,乔嫣然眼圈微微泛红,正坐在沙发上出神。 萧良知道这女人在气头上,也不自找没趣,换了鞋准备去做饭。 “站住!”乔嫣然盯着他,不大自然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听到。”萧良果断摇头。 “房子找到了吗?” “没抽出空。”萧良无奈道:“你容我两天,找到房子我一定立马搬走。” 乔嫣然不再吭声,闷坐在沙发上。 “饿不饿?” “不饿,中午吃过了。”乔嫣然赌气似的道。 话音刚落,当她看到萧良手中提着的鲤鱼,肚子不争气的‘咕’了一声。 萧良顿时乐了,打趣道:“乔小姐中午吃的是西北风吗?” 乔嫣然脸颊微微泛红,恼怒道:“还不是你早上胡乱救人,害得我没心思吃东西,要不然才不会饿!” “你饿了不会叫外卖吗?” 萧良说完,一拍脑门,“哦对,你银行卡冻结了,也就是说现在身无分文。” “要你管!” 乔嫣然紧咬牙关,气冲冲回了屋子。 萧良心情大好,提着鱼,转身到厨房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红烧鱼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子,配上热腾腾的鸡蛋面。 乔嫣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房间,轻手蹑脚到了饭桌旁。 两人隔着饭桌大眼瞪小眼,良久,萧良没好气道:“我说你是来蹭饭的?” “看着还不错。” 乔嫣然顺势来到对面坐下,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随后顿住筷子,眼圈中渐渐弥漫起了一层水雾。 萧良错愕道:“就算不好吃,也不至于难吃到哭?” “吃你的!” “莫名其妙。” 萧良嘟囔一声,不再理会,两人又相对沉默下来。 这顿饭,乔嫣然吃的很仔细,也很安静。 一条鱼,被她一个人吃了大半,萧良只啃到了头尾,心中郁闷不已。 乔嫣然望着自己面前堆积的鱼骨,脸上飞过两朵红云。 “谢谢你的晚饭,和我爸做的一样好吃,可惜……我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萧良下意识道:“令尊过世了?” “你才死了!” 乔嫣然瞪着泛红的眸子,闷声道:“是出了车祸,已经躺在第二人民医院一年多了,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哦……” 萧良摸了摸鼻子,心下忽然有些同情这位大小姐。 从刚才的电话里可以得知,这位大小姐应该是逃婚出来的,所在的公司也因此面临破产。 要不是逼得实在没办法,也不至于躲到这里来。 “算了,跟一个无赖说这些做什么。” 乔嫣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低头收拾桌上的鱼骨。 萧良冷笑不已:“乔小姐不是无赖,就是大清早抢人家房子,还吃霸王餐。” “你!” 乔嫣然杏目圆睁,片刻后轻哼道:“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没让刘主任追究你非法行医,早上你就被抓起来了。 那孩子要是出了事,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在这儿住下去。”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萧良冷笑道:“那个草包差点害死人。” “啊?” 乔嫣然面色一紧,“那孩子出事了?” “没有,好着呢。”萧良懒得解释太多,翻了翻眼皮道。 笃笃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谁啊?” 乔嫣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给萧良使了个眼神。 “你去开门。” 萧良放下盘子,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于大嫂带着圆圆满脸局促,低声道:“萧良,嫂子……给你赔罪来了。” 萧良迟疑了下,让开身位,将母女迎进了门。 乔嫣然一看到圆圆没事,神情放松了些,瞪眼望着萧良。 “正好人来了,你赶紧给人道歉,要不然以后邻居都没得做。” “反正我也要搬走了,以后你来做呗。”萧良没好气道。 于小娥急忙摆手,“不不,姑娘你误会了,我是来给萧良道歉的。” 乔嫣然一怔,狐疑道:“给他道什么歉?” 于小娥说着,眼圈就红了,拉着圆圆深深给萧良行了一礼。 “萧良,谢谢你救了圆圆的命,嫂子白天错怪你了。” 第8章 我举报,有人聚众斗殴 “什么?” 乔嫣然瞪大眼睛,豁然望向萧良。 “搞错了?他不是保安队长吗?怎么可能会医术!” 于小娥急了,反驳道:“咋不会?萧良厉害着呢,要是没有他,圆圆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说话间,于小娥又抹着眼泪,不断对萧良道歉。 萧良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他知道于小娥是个苦命人,女儿是她唯一的依靠。 所以当时有些过激举动,也实属正常。 乔嫣然神情凝固,满眼狐疑的盯着萧良。 “到底怎么回事?” 于小娥道:“姑娘,是这样的,圆圆被那个刘大夫带走之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 幸好及时赶到医院,萧良出手才保住了我女儿的命。” 说到这里,于小娥还心有余悸,眼圈再度泛红,拉着萧良千恩万谢,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萧良费了好大劲,才扶起于小娥,劝走了母女俩。 一回头,便接触到乔嫣然那狐疑的眼神。 “人真是你救的吗?你该不会是骗子?” 也难怪她多疑,实在是真相太离奇,正规医院判了死刑的人,还能救得回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 就算有,也不该是眼前这个小里小气的无赖? 萧良翻了翻眼皮,懒得跟这女人争吵,转身去厨房刷碗。 见他不说话,乔嫣然暗暗恼怒。 “我有忙要你帮。” “说!” 萧良仍旧没回头。 乔嫣然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启齿道:“借我点钱,车没油了。” “多少?” “五百!” 萧良动作一顿,无奈耸了耸肩,“心有余,余额不足!” 乔嫣然差点气歪了鼻子,“那你有车吗?” “有……”萧良不确定道。 乔嫣然怒容当即收敛,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眨眨眼道:“那你明天送我上班,就这么定了。” “诶……” 不等萧良再开口,乔嫣然已经朝卫生间走去。 “我去洗澡了,你不是医生吗?我的床病了,麻烦萧大夫也去给它诊治一下。” 随着卫生间的门迅速闭合,萧良狠狠撂下盘子,拿起窗边的半块砖,来到乔嫣然卧室。 还不等动手,床头忽然响起阵阵电话铃声。 那是乔嫣然的手机,上面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 他本不想理会,那铃声却无休无止。 萧良被吵得有些心烦,没好气的喊道:“来电话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隐隐可闻,夹杂着乔嫣然的声音。 “接一下,可能是快递找不到地址了。” “麻烦!” 萧良嘟囔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带着质问,“然然,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萧良沉默了下,随口道:“她洗澡去了,你等会儿再打过来。” 话音落下,电话里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 “你是谁?怎么会拿着然然的手机?还有,她现在在哪里?” 萧良愣了愣,立马意识到这通电话似乎并不寻常。 “说话!然然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良沉默片刻,随口道:“就是来她卧室,顺便接个电话罢了。” “混账!” 电话彼端,那声音冰冷森然道:“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魏辰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萧良乐了,问道:“你是要弄死我吗?” “怕了?那就把然然交出来,本少留你一命。” “怕?”萧良嗤笑道:“等你半小时,带你的人来文化北路找我!” “好!有种!敢在宁城跟我魏辰叫板,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嘟…… 电话挂断,萧良暗骂一声晦气,反手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幺幺零吗?我举报文化北路有人聚众斗殴,有可能持械,对,我亲眼看到了!” 放下手机,萧良专心将砖头垫在床脚,一抬头,便看到乔嫣然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 粉色的居家短裙,一头酒红色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不施粉黛的精致脸庞,带着几分忍俊不禁。 萧良看愣了片刻,旋即甩了甩头,无语道:“根本不是快递,有个姓魏的找你。” “我听到了。” 乔嫣然轻轻点头,穿着可爱的卡通拖鞋走进来,夺过手机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两人相距三十公分不到,乔嫣然身上散发出阵阵沁人的芳香,卧室里,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旖旎。 近距离望着如出水芙蓉般的乔嫣然,即便萧良心境再淡然,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你还杵这儿做什么?” 直到乔嫣然开口,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哦……床修好了。” 乔嫣然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外。 萧良急忙越过乔嫣然,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出了房间。 望着那重重闭合的门,乔嫣然无语的摇摇头,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该怕的人是他一样!” …… 次日清晨。 萧良早早起床,做了顿热腾腾的早餐。 乔嫣然低头小口小口吃着,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魏辰被抓了。” “哦。”萧良头也不抬。 乔嫣然见他没兴趣多听,也不多说,两人沉默着吃完了早饭,一起走下楼。 楼下停着一辆最新款的宝马x7,这是乔嫣然的座驾。 “你车呢?” 乔嫣然左右看了看,美目中带着些许狐疑。 萧良从两辆车缝隙中不紧不慢推出自己的二八大杠。 乔嫣然瞬间凌乱了…… “自行车吗?” “我以为你知道。”萧良摊了摊手道。 乔嫣然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平静道:“你打算用这个送我去上班?” “不然呢?我这车低碳环保,百公里只需要仨馒头,比你那个靠谱多了。” 萧良说到这里,狐疑道:“你嫌弃吗?嫌弃的话自己叫辆车。” 话落,他一提脚蹬子准备离去。 “站住,我说了不坐吗?” 乔嫣然恶狠狠的瞪着萧良,有些扭捏的坐在后座上。 “明宇大厦。” “坐稳了!” 自行车七拐八拐出了小区,在城市主干线上疾驰。 晨风轻轻撩起乔嫣然的长发,丝丝缕缕的芳香钻入萧良鼻孔。 车子骑得很稳,乔嫣然丝毫没有感受到颠簸,沿途的大街小巷,弥漫着早点的香气,形形色色的人在街头巷尾忙碌奔波。 一座城市的烟火气,在这个明媚的清晨,展现的淋漓尽致。 芸芸众生,熙熙攘攘。 这是乔嫣然从未有过的体会,她慢慢抓紧了萧良坚实的后背,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轻快笑容。 十几分钟后,自行车稳稳停在明宇大厦前。 乔嫣然还有些出神,前方传来萧良的声音。 “乔大小姐,到地方了。” “哦!” 乔嫣然连忙从车上跳下来,听着周围过客的指指点点,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行了,你赶紧回去,晚上我让同事送我。” 萧良点点头,调转车头,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迎面忽然走来三道人影,为首的是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人,一双阴冷的眸子锁定了萧良。 在他左右两侧,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背心的精壮男子,看样子是保镖一类的角色。 乔嫣然见到来人,脸色不由变了变。 “魏辰!” 第9章 你惹大麻烦了 望着由远及近的三人,萧良眯起双眼。 他要是没记错,这货就是昨晚打电话约架的奇葩。 魏辰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到萧良对面,目光却灼灼盯着乔嫣然。 “然然,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乔嫣然脸上浮现一丝厌恶,淡淡道:“我去哪里,好像不需要跟你汇报?” “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有婚约的。” 乔嫣冷漠道:“婚约的事,我和爸爸都没有同意,是你和乔中海擅自定下的。” 魏辰面色一沉,目光忽然望向萧良。 “他是谁?” “与你无关!”乔嫣然冰冷道。 魏辰上下盯着萧良,目光渐渐变得不善。 “昨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 萧良回头瞥了一眼乔嫣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乔嫣然怒道:“他只是我的室友,我和他没关系,你少冤枉人!” “室友?” 魏辰面色剧变,用一副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萧良。 乔嫣然一直被他视作禁脔,早在大学时,因为有个男同学周末送乔嫣然回家,就被他找人打断了一条腿。 “我不管你是哪儿蹦出来的,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萧良玩味的笑了笑,凑到魏辰耳边,低声道:“动不动打生打死,看来昨晚警司叔叔白教育你了。” “果然是你?” 魏辰深吸了口气,胸腔中怒火腾腾燃烧。 昨晚他带了一面包车人去文化北路找萧良算账。 结果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萧良,而是局子里的茶。 最后还是他爹出面,他和十几个兄弟才被连夜保释了出来。 为此,还被破口大骂了一顿。 此刻他望着萧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好,敢耍我,算你有种!” 他身后,两个壮汉面色不善,一左一右围了过来。 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一身爆炸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乔嫣然见状,一把将萧良拉到身后,厉声道:“魏辰,你还想当街打人?” 见自己喜欢的女人,此刻维护着仇人,魏辰仿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然然,你让开,这是我和他的恩怨!” 乔嫣然绷着脸,站在萧良面前,寸步不让。 魏辰望着萧良,低吼道:“你要是个男人,就从她身后滚出来!” 萧良放下车梯,向前迈了一步,却被乔嫣然死死拉住。 “你傻呀!他们有三个人,这么多人看着,我也在这里,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魏辰见状,眼睛都红了,狠狠盯着乔嫣然。 “然然,你别忘了,就算你人能走,可你的公司走不掉,再过几天,你抵押彩云股权换来的贷款就要到期了,到时候柳叶不收购你的药材,你拿什么保住公司? 彩云要是维持不下去,乔叔叔在医院,恐怕也不会好过,现在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柳叶出尔反尔,果然是你搞的鬼!”乔嫣然语气冰冷,气的粉面含煞。 魏辰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懒得继续伪装,居高临下望着乔嫣然。 “我们魏家和柳家合作这么多年,帮不帮你,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你好好考虑,柳家的商业晚会,就在这两天,如果你回心转意,我可以带你去引荐一下柳家人。 华中的杏林圣手孙神医如今就在柳家,说不定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乔叔叔看看病,一切都在你一念之间。” 乔嫣然面色微微发白,紧紧捏着拳头,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眼底浮现一抹痛苦的挣扎。 不得不说,魏辰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公司的危机,父亲的昏迷,是乔嫣然的两块心病。 她当时一时冲动逃婚离家,只是想卑微的为了自由与幸福抗争。 可到头来,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牵绊,无法完全割舍。 魏辰冰冷注视着萧良,一字一顿道:“识相点,趁早离开然然,否则这宁城,容不下你!” 萧良笑了笑,不以为意。 魏辰带着两个壮汉,转身拂袖离去。 萧良和乔嫣然面面相觑。 后者面色有些难看,低声道:“你惹上大麻烦了。” “哦……” 萧良风轻云淡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的是真的,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他真的会废了你。” 听到这里,萧良脸上浮现一抹惋惜。 “要不是你拦着,我现在老婆本都有了……” 乔嫣然愣了下,旋即又羞又怒,“总之你找到房子,就尽快搬走,最好离开宁城。 魏家这么多年,仗着和柳家有关系,在宁城的影响力很大,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萧良也不吭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微微一变。 “糟了,要迟到了。” 不等乔嫣然再开口,自行车已经绝尘离去。 …… 一路风驰电掣,萧良掐着点出现在保安室门前。 等他锁好车,保安室外,已经是人影攒动。 放眼望去,足有几十号人。 除了柳轻舞和孙一芳外,全都是柳家人,以及宁城政商两界的名人。 这些人等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等萧良出现。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萧良走过去,跟柳轻舞打了个招呼。 柳轻舞轻轻摇头,温婉笑道:“不碍事,辛苦萧先生了。” 孙一芳在一旁,也连忙打招呼。 寒暄了两句,萧良在人群边缘看到了一院院长陈明礼。 此时陈明礼面色有些尴尬,他虽然是一院之长,但跟这些政商界的大人物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偏偏他还是今天的关键人物,毕竟柳文渊已经送回了一院,他得全权负责。 好在,萧良及时出现,替他转移了大部分注意力。 萧良感受到一道道审视的目光。 特别是人群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与站在柳轻舞身旁的一名桀骜青年,目光尤为尖锐。 “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神医?看着不像啊。” 青年一开口,便阴阳怪气的抛出了矛头。 那中年男子附和道:“轻舞,建城说的没错,这位神医看着未免太年轻了些,更何况身上还穿着保安制服,这明显是个骗子嘛。” 说话间,他目光不善的盯着陈明礼。 “陈院长,你莫不是觉得我柳家好糊弄,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来替你们一院背锅?” 陈明礼听完脸都绿了。 “柳先生,人是柳小姐和孙老共同认可的,我没有推荐啊。”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萧良,缓缓道:“你真的有把握治好老爷子?” 萧良看了一眼柳轻舞,旋即轻轻摇头。 “我只是答应柳小姐试试,并未做出任何保证。” 第10章 因为你不敢死 萧良说完,那中年男子和桀骜青年,双双沉下面色。 其余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些大部分都是柳家的嫡脉子孙,在柳氏集团身居要职。 除了柳家人,还有柳文渊的挚交好友,宁城的副总官。 足足半晌过后,中年男人摇摇头,沉声道:“既然没有保证,我们不能让他动老爷子。” “二伯什么意思!” 柳轻舞美目一凝,立马质问道:“莫非您和建城哥认为,我会找人害爷爷?” “当然不会。”中年男人温和笑道:“咱们柳家谁不知道,轻舞和老爷子最亲近,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给老爷子胡乱治病。” “就是啊,轻舞,哪儿就那么巧?孙老刚说那个姓黄的弟子,这个人就出现了,我看他八成听到了你们会议室的谈话,故意冒充来骗我柳家!”柳建城眯着眼,一脸不屑道。 柳轻舞紧咬银牙,俏脸上挂上一层寒霜。 “爷爷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有,就按你们说的办,没有的话,把路让开!” 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柳建城恼羞成怒,低吼道:“柳轻舞,你是爷爷的孙女,我还是亲孙子呢,我比你更关心爷爷的安危。” “你是挺孙子的。” 柳轻舞嗤了一声,淡淡道:“这样,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柳建城下意识道。 柳轻舞望向柳建城身边的柳广坚道:“二伯不是一直想取代我,成为集团的代理总裁吗?” 柳广坚心思一动,“轻舞的意思是……” “如果他治不好爷爷,我甘愿让位,如果他治好了,你们家让出集团百分之一的股权。” 柳广坚父子听罢对视一眼,内心皆有些动摇。 其余的柳家人,则满脸诧异的望着柳轻舞。 老爷子什么情况,身为后辈,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 说一句油尽灯枯也不为过。 柳轻舞凭什么如此相信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青年,就一定有办法治疗? 不管别人怎么想,想到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柳广坚狠狠地心动了。 不过碍于面子,他还是板着脸道:“集团大权岂容儿戏?” “不赌?”柳轻舞平淡道:“那就让路,爷爷病重时告诉过我,柳家大权暂时交付于我,所以现在,柳家我说了算。” “你!” 其余的柳家子孙听到这里,无不感到窝火。 可事实就是如此。 柳文渊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各有子嗣,唯有老三生了个女儿,也就是柳轻舞。 本来这么多儿子孙子,怎么也轮不到柳轻舞掌握柳家大权,可老爷子偏偏最信任这个唯一的孙女。 为此,柳家内部也是矛盾不断。 就在柳轻舞霸气的宣言时,柳建城适时站了出来。 “轻舞,我爹不愿意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你要是真想赌,我替他答应你就是!” “好!那就让路。” 柳轻舞深吸一口气,侧目望向萧良,微微欠身道:“萧先生,拜托了。” 萧良点点头,在护士的指引下,走进了医院大楼。 柳家人以及一干商政精英跟在后方,其余人,都被陈明礼拦了下来。 唯有孙一芳,作为柳家请来的座上宾,才有资格入内。 来到特级病房门前,萧良回头看了看柳家人,给柳轻舞递了个眼神。 柳轻舞平淡道:“大伯,二伯,我们就在门外等候,让萧先生进去给爷爷治疗即可。” 一群人闻言,只好止步,在走廊等候。 萧良迟疑了下,目光望向人群后方的孙一芳,“孙老要是方便的话,进去搭把手。” 孙一芳起初一愣,旋即面露狂喜,急忙点头应允。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病房,映入眼帘是一个穿着中山唐装的老者,背对着门。 “我不是说了吗?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老者头发花白了一片,声音很温和,即使略带沙哑,却仍旧散发着一股气势。 孙一芳出声道:“柳老,萧小友的医术在老夫之上,或许有办法治好你。” 柳文渊回过头,目光上下打量萧良。 “小舞请你来的?” “不错。”萧良点头。 柳文渊摇头道:“怎么连这丫头,也胡闹起来了,你们走,我清楚自己的状况。” “这……” 孙一芳老脸有些为难。 萧良平静道:“这恐怕不行。” “怎么?”柳文渊目光逼视萧良,笑呵呵道:“莫非你觉得我柳文渊成了一头病虎,就要任人摆布了?” “没有。” 萧良轻轻摇头,坚持道:“这是我对柳小姐的承诺。” 柳文渊一下子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有多大把握?” “没做到之前,一成把握都没有。” 萧良想也不想摇头,说话间,来到柳文渊跟前。 “伸手!” 柳文渊目光直视着他,眼里精芒闪烁。 萧良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耐烦,重复道:“伸手!” 柳文渊脸上笑容尽数收敛,散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幽幽道:“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萧良与他对视半晌,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想活下去,所以必须配合我。” “你凭什么断定,老夫就一定会让你治疗?” 萧良平静道:“因为一旦你不在了,柳家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所以你不敢死。” 柳文渊瞳孔剧烈震颤,一双苍老的眸子死死苏定萧良。 萧良目光丝毫不闪躲,慢悠悠道:“手给我!” 这一次,柳文渊老脸抽了抽,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 萧良伸手搭上他脉搏,神情一点点变得严肃。 柳文渊‘呵’了一声,平淡道:“怎么,不敢治了?” “闭嘴!” 萧良想也不想呵斥,气的柳文渊差点上不来气,却不敢言语。 若是有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爆眼球。 柳文渊何许人也?作为宁城四大豪门之一柳家的家主,手握柳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再加上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 毫无疑问,柳文渊就是站在宁城金字塔顶端搅弄风云的人物之一。 这样一个人物,放眼华中,也鲜有人敢对其不敬。 孙一芳站在一旁,不禁为之汗颜。 这小子,真敢啊! 片刻后,萧良松开手,唏嘘道:“你能活到现在,想必孙老也是豁出了老命。” 柳文渊哼了一声,侧目望向窗外。 后方的孙一芳,神色略带羞愧,询问道:“小友,可还有回天之望?” 萧良点点头,取下孙一芳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笑呵呵的望着柳文渊。 “柳老爷子,躺病床上去!” 第11章 托他的福,老夫活过来了 柳文渊尝试着坐起身来,双腿却有些发颤。 几番尝试,险些摔倒。 他瞪了眼萧良,“还不扶我一把?” 萧良轻笑一声,扶着他到病床上躺下。 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柳文渊神色忽然平静下来。 “老孙,如果我不幸死了,你知道遗书在哪里,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小舞。” “老夫晓得!”孙一芳点头,旋即望向萧良,“萧小友,可曾有了结论,柳老究竟是怎么了?” “慢性毒!”萧良回道。 “你是说……有人给柳老下毒?这不可能啊。” 孙一芳眉头紧皱,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可能,如果只是慢性中毒,以他的医术,完全可以应付。 就算没有他,一院和二院的医疗条件也足够救人。 可事实上,从柳文渊突发重疾开始,一院和二院进行了无数次检查,只是检查到柳文渊的脏器正在迅速衰竭。 至于原因,无论多先进的仪器,都查不出。 “不是单一的一种毒,而是混合毒,恐怕已经四五年了!” 这一次,不光孙一芳震惊,连柳文渊都有些动容。 四五年,是什么概念? 那时候的柳文渊,正是在宁城呼风唤雨的时候,也是柳氏集团的鼎盛时期。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要加害他,完全说得过去。 柳文渊眸中精光爆闪,脸上带着一丝杀气。 他听出了萧良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这个下黑手的人,就在他身边。 孙一芳站在两步外,伸长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萧良。 萧良后笑道:“想看就凑近些。” 孙一芳先是一愣,随后苍老的眼圈有些湿润。 “多谢萧小友。” 萧良虽不愿收他为徒,却允许他在一旁学习。 此等胸襟,令他动容。 萧良倒是没想太多,摸出一枚银针,手指轻轻一弹针尾,那银针好似长了眼睛,急速没入膻中。 柳文渊只觉得那落针处传来阵阵灼热感,好似有一股精纯的能量在他体内游走。 第二针,直接落在在头顶的神庭。 第三针,太渊…… 一连七针落下,柳文渊浑身通红,像刚煮熟的螃蟹。 他感觉浑身发麻,不受控制的收缩肌肉。 大片的汗水,浸湿了床单。 七根针轻轻颤鸣,升腾起丝丝缕缕白色雾气。 柳文渊折腾了一阵,竟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孙一芳大吃一惊,“萧小友,柳老这是……” “睡着了。” 萧良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孙一芳则是激动的老脸泛红。 “好,好啊!柳老已经太久没有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十五分钟时间一到,萧良拔出七枚银针,给柳文渊穿好了衣服。 “接下来,孙老给他开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即可。” 萧良丢下一句,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孙一芳连连点头,跟在后方。 当病房的门打开,外面的人早已等不及。 柳轻舞急忙上前,询问道:“萧先生,爷爷情况怎么样?” “睡着了。” 萧良朝里面努了努嘴。 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 柳轻舞眸子轻颤,低声道“那我能进去看看吗?” “最好不要。” 萧良摇摇头,“老爷子太累了,让他休息下。” “你放屁!” 就在这时,柳建城忽然大怒道:“我们不进去,怎么知道爷爷是好是坏?万一你害死了他,我们岂能让你就这么离开? 再说,事关我们柳家大权的归属问题,你不能走!” 柳轻舞皱了皱眉,目光仔细打量萧良。 好了,还是没好,她心里也没底。 “我就是一院的人,能跑到哪儿去?我还有工作,就不奉陪诸位了。” 萧良说罢,挤开人群准备离去。 柳建城父子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拦住去路。 “站住,老爷子不醒过来,你哪儿也不行去。” 此时,陈明礼也站在人群后方,见情势紧张,干笑道:“萧良啊,安保科那边的工作先安排别人做,你要不……就在这儿等等。” 萧良听罢,无奈点了点头,与众人在走廊外等候。 柳轻舞全程关注着萧良的神态,表情和动作。 最终,忍不住发问道:“萧先生,爷爷到底怎么样?他的病,还有希望吗?” 萧良点点头,道:“已经痊愈了。” “什么?” 柳轻舞小嘴微张,神情有些错愕。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柳建城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一个垂死的病人,半个小时就能痊愈?” 别说他不信,柳轻舞都不敢置信,目光不由得转向孙一芳。 孙一芳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柳老状态很稳定。” “孙神医!” 柳广坚目光幽幽,平淡道:“你之前可是亲口说过,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如今怎么也撒起谎来了。” 孙一芳捋着胡须,淡淡道:“老夫只说自己看到的,信与不信,是你们的事。” 柳建城看了一圈,大声道:“大家别听他们的,他们在撒谎,爷爷很可能已经被他们治死了,我们亲自进去看看。” “不必了!” 就在柳建城话音落下之际,病房内忽然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 紧接着,病房门打开,柳文渊身形笔直的站在门口。 那苍老的脸庞,此刻不再苍白,带着一抹健康的红润。 一刻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壮志昂扬的状态。 “我就站在这里,谁想检查,尽管来。” “爷爷!” 柳轻舞呢喃一声,上前紧紧抱住柳文渊,眼中泪落如雨。 “您感觉怎么样,真的好了吗?” “好了,都好了。” 柳文渊畅快一笑,满眼慈爱的拍了拍柳轻舞后背。 “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当看到柳文渊脸上那久违的笑容,走廊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喜上眉梢。 唯有柳建城父子,此刻噤若寒蝉,喜怒哀乐,在这一刻尽数收敛,丝毫不敢表露。 刚才的话,更如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父子二人脸上。 柳文渊瞪了一眼二人,才转身扫视着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唏嘘道:“诸位在百忙之中,还忧心着老夫的身体,老夫实在感激不尽。 当然,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他。” 说话间,柳文渊瞪着萧良,笑容带着几分幽怨。 “托这小兔崽子的福,老夫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