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兰记事》 第1章 意外的旅游邀请 看着报纸上李二狗的战斗采访,张国庆嘴角微微翘起,这是穿越来后,他们几人第一次凭自己的实力,正面击败这个时空最强大的敌人,虽然依托了城墙,虽然火器只有射程很近的左轮手枪,但只用几个连的新式军队,就粉碎了数千金狼军的破城企图。下面是李二狗的采访记录: 我们一连三班共10人,奉命防守北城门东侧40米的城墙,作为此战作战最为激烈的区域,上城时,我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上了城墙,我发现陆高县的城墙与其他城墙区别很大,其他城墙上的城垛,几乎是每隔一米一个,这里的城垛,距离大概是10米,每个城垛都很大,后面能挤下三个人,城垛是水泥的,应该刚刚建好,大体上已经凝固,弓箭、床弩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投石砸上去会怎么样。 城墙只有两三米宽,是小县城的标准。 我和王小坡分配在一个城垛后面。我负责东边,王小坡负责西边,副班长张猛是机动位。我知道,我们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射击成绩好,25米靶,我们两个都是弹无虚发。 我们这一段城墙,还安排了一个掷弹兵,他负责把竹筒手雷的引线点燃,然后尽可能远的扔出去。他就坐在地上,旁边有一个手炉。 城垛是新砌的,湿凉湿凉的,昨天晚上的时候,副班长找来一大块木板,贴在城垛上,算是隔绝一点湿潮之气。城垛不宽,三个大男人躲在后面已经很拥挤了,要命的是,这一段是金狼兵攻击的重点,不时有箭飞过身边,如果身体没有了城垛的防护,早就被射中了。 第一个爬上城墙的金狼兵,不知是被我,还是隔壁城垛的张大山开枪打下去的,我们同时开了枪,他刚蹿上城墙,我就和训练时一样,瞄准,扣扳机,那个很壮实的金狼兵就仰面掉下去。 第一个金狼兵上来后,就不断有金狼兵上来,我没有感觉太紧张,只是和训练时一样,心中默数打了几颗子弹,当连续上来三个金狼兵时,我的子弹已经打完,我就大喊“装弹”,这个时候,我真怕副班长听不到,因为枪声很大,又有金狼兵爬了上来。 张猛马上临时接替了我的战斗位。我很快装好子弹,继续加入战斗。 我刚装好子弹,眼前就上来一个金狼兵,手持短刀,跳进城墙,他好像没有看到我,朝离他最近的掷弹兵砍去,掷弹兵的手雷刚点着火,没办法和他缠斗,只好边退边把手雷丢下城墙,然后捡起一个手雷箱,权做防身,金狼兵刀势很猛,一刀就把弹药箱劈碎,我急忙开了枪,这枪有失水准,我连续开了3枪,才将金狼兵打倒。 一个金狼兵几乎把十几米的城墙都搅得无法正常作战,一下子又上来五六个敌人,我转眼就又把子弹打光了,口中大喊“装弹”,副班长也在喊“装弹”。我们两个都在装弹时,2个金狼兵向我们冲来,平时3秒就能装好子弹,这会儿怎么都装不上,情急之下,我将靠墙的木板抽了出来,甩着不让金狼兵靠近,金狼兵一刀就劈掉了一小半木板,感觉下一刀就会砍到我身上时,副班长开枪了,他一下子就打光了6发子弹,对面的张大山也开了2枪,终于把眼前的危险解除了。 想到这里突然上来好几个金狼兵,是因为掷弹兵突然停止了扔手雷,我向掷弹兵大喊“你小子,快扔雷啊。”那个刚和金狼兵肉搏过的掷弹兵才回过神,继续往城下丢手雷。 这是守城之战最危险的一段。 看着这篇《战事实录》,张国庆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夏天的下午。 2008年夏天,华夏,x市,某个小电脑公司。 已经下午4点钟了,张国庆坐在电脑前面,眼睛盯着一张excel表格,半天也不见动一下,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收到的一封e-ail,l电脑集团的年会通知,说7月5日到12日在海南三亚开会。 他们公司代理l电脑已经有8年时间了,这是第一次收到总部的年会通知,这个年会,就是福利,四个人包括来往机票的海南7日游,真正开会,就只有一天时间。张国庆心里合计着,既然是公司的会,作为经理的他肯定是要参加的,这样可以和l公司上上下下很多人交流一下,对以后的工作很有利。因为是福利,当老师的老婆学校也放假了,可以带着老婆和女儿一起参加,女儿不占指标,还可以再去两个人,公司里的事让副经理刘会超应付一下,反正就一个星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公司运行了快10年了,他还没有休息过一天,确实该借这个机会出去散一下心了。还有两个名额,让谁去呢?对,和老婆商量一下。 “文娜,来看一下这个通知”,张国庆叫了一声办公室外面的老婆李文娜。李文娜看完e-ail,问到“你觉得谁去好呢?”张国庆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李文娜说,“干脆,让我爸妈去,或者我叫上我们学校两个老师一起去,不就不浪费了吗?”张国庆想了想说,“名额是不浪费了,可是毕竟我们去那里是开会,接触的人都是l公司的,他们去了,对公司业务一点也不了解,可能会对公司以后发展有影响,最好还是去公司的人。”李文娜说:“是有点道理,不过咱们公司除了会超,其它人在公司都干不了两年,让他们去不合算。算了,离报名还有几天,再想想。”李文娜说完又出去安排人给客户送货去了。 张国庆又回忆起今年销售额大增的原因。春节前的一天早上,张国庆坚持晨练时,碰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也在跑步,不想那人跑到他面前时突然就摔倒了,看样子摔的不轻,半天没起来,张国庆赶快打了120,把那个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抢救了过来,医生的说法是,人的生活太好了心脏就不好,又突然运动量太大,心脏负担不了就倒了,幸亏到医院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人后来就和张国庆成了朋友,他是市某局的一把手李局,张国庆公司就这样意外的成了x市某局的信息产品供货商,年初某局的网络设备工程,全部用的张国庆的l电脑,这一个合同就完成了500台电脑,而他们公司以往全年的销售也不过一百多台,本来l也不是什么大牌子,比联想、hp来说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过今年不一样了,李局给张国庆介绍的“几个朋友”,先后又买了七百多台,今年前半年已经完成全年任务的1300%,成了l代理商中的一匹黑马,而他们的公司——新科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也成为最具成长性的小公司——公司从去年年底的6名员工,增加到现在的22名员工。去年年底在这里的6名员工,现在是公司里的“骨干”了。想到这,他抬头看看外面的人,只有李文娜和王丽在,其它人都出去送货或者是售后了。 李文娜不停的按着计算器,隔着玻璃窗,张国庆都似乎听到计算器机械的叫声。李文娜是个小学语文教师,可能是穷怕了,只要一有空就拿着计算器核账,这倒是叫财务兼文员的王丽落的轻松,有老板娘这么操心,根本不怕会出错。王丽还是个小姑娘,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从市商业学校会计专业毕业后就一直在新科兰公司当财务,这还是因为王丽的哥哥和张国庆是同学,要不然,张国庆也不会让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子当财务。不过王丽形象比较好,有一米六五高,也会打扮,说话甜,在公司里除了当财务,还是前台。电话一响,王丽很快拿起电话,用甜美的声音说道“你好,新科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过了一会,陈宇峰满头大汗的跑进了门,公司大厅好像一下子升了好几度,连空调都不凉快了,陈宇峰交了一张“售后服务客户确认单”给王丽,说道,“今天太热了,千万别再有谁报修了”,然后跑着去洗脸,一会就找了一台电脑,安稳的戴上耳机,没有声响了。王丽看着他,撇了一下嘴,嘟噜道,“又是cs,还好意思说”。陈宇峰是王丽的校友,他的专业是计算机,和王丽一起毕业,不过是到了新科兰公司才认识的。作为中专毕业生,他的水平算是比较高的,会装系统,会换配件,也能把一般的用户忽悠晕,他父亲在市里也认识些人,还给公司拉过几单业务,公司里除了副经理刘会超,他的技术第一。不过他特别喜欢打游戏,特别是射击类游戏cs,在游戏里经常被骂“阴险”。这一回来,他就又沉浸在虚拟世界里了。 又过了一会,张帅也回来了。张帅是公司的司机,他出去一般都是送货。王丽说,“帅哥回来了,看样子你不热呀!”张帅说:“我也是有车一族吗,哈哈!”,王丽回了一句“臭美”就不再出声了。张帅看王丽低着头发呆,喊到“嘿,又想帅哥了?看看我,一米八零,相貌堂堂。”,王丽回到“讨厌,我看你还不如陈宇峰那一脸麻子好看,别在我面前晃荡了!”陈宇峰倒是专心游戏,完全没有听到王丽的说话,张帅跑过去一把扯下陈宇峰的耳机,喊道:“麻子,别玩了。”陈宇峰头也没抬说到:“别捣乱,唉,又被‘爆头’了。”张帅也习惯了陈宇峰这种态度,直接把显示器给关了,说,“晚上吃烧烤,我请客。”陈宇峰摇摇头说“还是去你家吃西瓜,你家的西瓜好吃。”“还是出去吃烧烤,我家一共就那一分地的西瓜,我们再去两次,今年就没有了,我妈会骂我的。”陈宇峰却接口说:“还是农民好呀,有地还有补助,现在工人阶级不行了,一下岗,就全完了,我怎么不是个农民呢!”张帅骂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爹好歹也是个科长,公务员,工资大大的有。比农民可是牛多了。” “什么科长呀,到现在也没给我找个像样的工作,本来说在这里干几天,谁知道我都在这干了快两年了,也没看到他给我找到什么工作。” 陈宇峰不满的说。 “那你总是认识不少人,给公司拉了点生意,老板挺看重你的。” 张帅还是对陈宇峰的家世有点羡慕。 “我也就装个系统换个配件,别的就别说了。一年也就卖几台机器,还没小丽招来的多,哈哈。”说到王丽,陈宇峰干笑了两声,他怕王丽听到,因为有一个广告上有一句“小丽吗?”,公司的人都叫王丽“小丽”,不过王丽不喜欢,老是叫他麻子,而他却没心情去跟王丽斗,好男不跟女斗吗! 离下班还有一会,外面热的像下了火,陈宇峰聊了两句,又专心打cs了。陈宇峰打cs属于“阴险”型,一开始不冲,看雷达上面本方的人员配备,然后看看哪里和敌人交火了,再对比出来一个相对安全的路线去超人家后路,不过打的成绩是时好时坏,专心打的时候,能打二十多比二、三,不专心的时候,就死的次数和打死别人的次数差不多,但基本上都得正分。这次陈宇峰加的服务器是20人的服务器,前两局他都没打死一个人,也没被人干掉,这次终于被他找对了线路,连着从背后阴死了4个,然后又运气干掉了2个估计都没剩多少血的敌人,一共干掉了6个,搞的对方有人大叫“作弊”,每当这时,陈宇峰的嘴角就会露出微笑——也可能是讥笑。又打了一会,已经有人要求踢掉他了,不过他常在这个服务器玩,很快就有人打抱不平,大家又把他当“高手”看了。 快下班了,张帅喊了几声“麻子”,看没反映,直接过去扯了他的耳机,然后踢了电脑开关,才又趴在陈宇峰耳朵上用山东话大喊,“伙计,该走了”,陈宇峰只好站了起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请假不回家吃晚饭了,当然,理由是老掉牙的“公司加班”。张帅走到门口看到王丽,问“烧烤,吃不吃?”,王丽说,“我不喝啤酒,吃冰糕”,张帅说,“走,一起去!”,三个人打了个车就走。新科兰的规矩是员工先走,老板和老板娘总要在店里磨蹭很长时间才会走,一是结下账,二就总结一下,谈些不想让员工听到的问题。 第2章 美丽的海南 张帅他们去的烧烤摊,是坐落在市郊的一个烧烤市场,夏天晚上总是很多人,这里消费不高,三个人50块都花不到,但气氛很好,几杯啤酒之后,一般人在这闹哄哄的市场里就无所不谈了,唯一不好的是配套设施不太全,比如,厕所只有一个,喝啤酒的人多,经常不够用,导致市场旁边小树林里味道不太好,好在一般晚上也没人看到。 三人找了一个熟摊,点了“老三样”,开了两瓶啤酒,王丽则是在路上买了一块冰糕吃着,张帅先开了话题,“老板想买一辆车,你们知道不?”王丽听了,马上回道“也不说多涨点工资,跟腐败的干部一样,有了钱就买车!”陈宇峰却不同意王丽的说法,“在咱这种小城市里,今年涨了工资之后,也不算太低了,虽说只有1k多,但我爸给我找的几个工作都还不到这个数,要不我可能换工作了。” “工资今年不会再涨了,我那辆长安之星该换成小车了,咱哥们以后也‘上档次’了。” 张帅说。 “咱这种小公司真没前途,小帅哥你就准备一直在这干下去呀?”王丽随口问。 “怎么说话呢,我比你大两岁,你该喊声大哥!”张帅并不回答问题,只在称呼上纠缠。其实张帅是87年的人,王丽是89年出生,不过女孩总喜欢别人叫她姐姐,他俩没少为此拌嘴,张帅只要一提出比身份证,王丽就说,女人的年龄是不能问的,然后结束“战事”。 张帅转过来又向陈宇峰请教游戏,陈宇峰说:“你什么游戏都打,有的我都没玩过,不如你也专心玩cs?” 张帅说:“我打cs纯粹就是发泄一下,冲的快死的也快,不会配合,不会阴。” 王丽插嘴说:“游戏有什么好说的,换个话题。” 张帅接道:“那你别每天抢台电脑玩连连看,想想真是个弱智游戏。” “你不也打,还弱智,弱智游戏你也打的不如我。”王丽不满的回答。 “那打开车游戏,你行吗?”张帅反唇相讥。 “别开车了,打修车游戏得了,知道你会修车,我可不会。”王丽不喜欢开车,尤戏更不喜欢。 转眼到了7月,公司生意居然越来越好,李局又介绍了个项目,100台电脑,几十台路由器、交换机和其它很多附属设备,总价超过了200万,因为要参加新科兰的年会,张国庆不能参加这个项目,只好由夫人李文娜代表,可是4个明显是福利性质的参会名额让谁去呢,还是夫人一锤定音:“会超跟着我应这个标,公司几个工龄快2年的都跟你去,也算是福利。” 7月12号的会,7月10号才定下去的人,公司第一次开了个全体会,对几名老员工进行了表扬,然后宣布了参加海南年会的事情,算是对公司士气的一个提升,毕竟这几个“老人儿”在公司里确实很重要,会上专门提出,在这个标忙完后,公司再单独安排第二次旅游,如果谁表现突出,可以参加由刘会超带队的第二波。 王丽得知可以参加海南游后,有几个小时都没反应过来,有点不相信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不过看看张帅和陈宇峰,又觉得没什么了,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回家后父母都是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完全无视这实际上是腐败游,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看看“来往双飞,五星级宾馆,食宿全包”,直接一个人过去就得了,最后结果是除了张国庆只带了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换洗的衣服,其它几人都是一个大包上的飞机。 下了飞机,公司专车来接,直接到了喜来得酒店,报到,然后休息,晚餐新科兰搞了个盛大的接风宴会,一切都是很正规的商务活动。晚上九点多,张国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会务安排,发现实质的内容只有第一天的会议和分组讨论,之后就是分组活动,实际就是旅游,每个省的分在一组,其实一个省也没多少人,只是自己今年的业绩实在太好了,才有幸参会。 一夜无话,第二天,几个年轻人一早就兴奋的来找张国庆,张国庆给大家做了分工,每个人负责和省公司几个对口的人搞好关系,至少要做到“面熟”,然后大家一起去会议室,开会之前的时间就是最重要的交流时间,每个人都在打哈哈,换着名片,有些还拍些照片。之后就是无聊的会议,其中唯有的一个亮点是表彰张国庆的公司为年度业绩增长冠军,张国庆代表公司领奖,并和公司总经理合影。领完奖,张国庆就没在意后面的内容,只幻想着公司老总和哪个更大的领导的合影,再加上自己和公司老总的合影以后都要挂在公司里,这样才有气派…… 晚上,几个年轻人又来到张国庆的房间,汇报当天的成果,其实这种商务活动重要的功能就是让大家认识,他们完成的不错,特别是公司业绩增长强劲,省公司的领导也专门慰问了他们,当然也少不了合影,以后跟省公司打交道会顺利一些。下面的议程就是热带海水游,交待了几句旅游注意事项,无非是多带水,没用的东西别带,走起来太累。几个人就各自回房收拾了。 张国庆在包里带了两瓶水,再加上保温茶杯,估计水是够半天喝了,又在包里扔了两小包心相印纸巾,然后是两块压缩饼干——这是他每次旅游都带,但从来没吃过的一样东西。再有就是打火机,他不抽烟,和带压缩饼干的原因一样——怕有什么事,其实他心里希望这东西永远别用上。再想想,也没什么可以带的了,除了男人出门三大样,钥匙、手机和钱包,再想想,张国庆又往包里扔了一个日记本和自来水笔,万一记个什么,也不用临时找了,再加上旅游必备品摄像机。 早上集合的时候,另外几个年轻人也提着包来到了宾馆大厅,陈宇峰的包不大,估计也只是几瓶水,张帅包稍大一点,看样子除了水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倒是女孩王丽的包挺大,鼓鼓囊囊的,就问,“王财务,你装了些什么东西,走的时候可累呀。”“水和一些小吃,哈哈,出去玩,没有这些东西多没意思呀,咱们还有两个壮劳力,不用多可惜呀。”王丽一边说,一边把包塞到张帅手里。 大海确实美丽,对于几个生活在内地小城市的小人物来说,大海的魅力太大了,到了海边,一群人就想要下去,可惜后面还有其它行程,只好改为快艇游了,四个人上了一艘小艇,向着蔚蓝的大海冲去…… 还没走多远,王丽喊道,“前面有小岛,快看。”开艇的司机却喊道,“这一片没什么岛,你看走眼了。”王丽向着斜前方指道,“看呀,怎么不是岛,还能看到小山。”其它几个人顺着王丽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岛,司机却说,“我在这里开了几年船了,那里没岛,估计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王丽却不同意,“看的清清楚楚,你说不是,跑过去看看再说!”“看看就看看,不管有没有,你都得加50块钱”,司机提出了条件。张国庆随口说“好”,小艇转向海市蜃楼冲去。离小岛越来越近,越看着不像是影子,很快就看清岛上的绿树、海滩。司机把船停到海滩附近,说:“真是奇怪,原来这里就没有岛,难道我见鬼了?你们是回去还是在这玩一会,我要回去报告一下。”几个人跳下船,涉水上了岸,喊道:“我们等你回来接我们。” 上了岸,仔细看看,觉得这个小岛离陆地不远,能看到远处的陆地。几个人并没有理会司机,反正离出发的地方不远,张国庆拿出手机,给小岛拍了个照片,然后给老婆发了个彩信,王丽在水里赤脚到处跑,张帅则充当了摄像,给她拍照,陈宇峰也拿了个相机,到处拍点什么。 过了一会,大家都跑到沙滩后面有树的地方,这地方的阳光太强,几个人都有些受不了。王丽招呼大家吃零食,几个人边喝水,边吃些零食,突然都感到地面一晃,然后又晃了有十几秒,坐都坐不稳了,张国庆说,“是不是地震?”其实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地震,但几个人都说像,张国庆下意识的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了信号,说,“刚才还有信号,现在怎么没了?”几个人都把手机拿出来,看来都没有信号了。 手机没有信号,对于现在人来说,基本上会有远离社会的感觉,几个人又是在一个小岛上,这种孤独感就更强烈了。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有等开快艇的司机,赶快把他们接回去。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手机虽然没有信号,计时却没什么问题,每次看表,也仅仅过了五、六分钟,王丽站起来,向陆地的方向看去,居然只看到海水,不禁疑问,“我怎么看不到那边的陆地了?”其它几个人也向陆地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也只有海水。 几个小时过去了,除了太阳换了位置,其它的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人接他们,几个人也都感到了饥饿,除了王丽带的零食,能吃的东西并不多,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张国庆把压缩饼干分了一下,每个人只有四分之一块,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了,如果再没有人来救他们,就只有准备过夜了。 张国庆心里很害怕,但他也明白,他不能说,如果他也害怕了,几个孩子就没有主心骨了。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说:“我们得干点什么,这样,王丽和陈宇峰在这里等船,我和张帅去其它地方看看。” 第3章 荒岛第一天 张国庆和张帅绕着小岛走,想弄清楚小岛的全貌,了解一下情况。实际上,张国庆这时候想的是,如何向张帅说明他们现在的处境。 “如果再等一会还没有人来找我们,估计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主意?” 张帅啊了一声:“一段时间,多长时间?我听老板的,呵呵。”张帅没有把问题估计的很严重,所以听到张国庆这样说,只好干笑两声。 “至少会几天,这几天里,需要吃、住,我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生活经验多一些,所以我让你出来,想想办法。”张国庆心里怕情况会更坏,不过他不愿意说出来,以免给三个孩子更大的压力。 “只几天呀,我们要先找个能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有野兽没有,所以得弄点树枝,点火。这地方吃的东西应该很多,至少有海鲜。一会我们上山顶,看看有什么发现。” 张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小时候经常在田里看菜、看瓜,对野外生存没觉得有什么,当然,如果有野兽就麻烦了。 “我们还是现在上山,这样围着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先上到这个小山峰上,看看能看到什么。”张帅建议道,张国庆想了想,说,“山上树太多,要是有野兽,咱俩能对付吗?”张帅摇了摇头,说:“那算了,还是先准备柴火和晚饭。” 两个人回到出发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过了,张国庆问:“我们离开这会,有什么发现没有?”陈宇峰和王丽都无奈地摇摇头。“既然这样,我们要准备今晚在这里野餐和野营了,小家伙们,玩过没有?” 他说这话,好像信心十足。“我们先往上面,到树林里准备点工具,然后捡些柴火。带上行李,走!” 来到树林边,张国庆说,“每人先找一个趁手的棍子,结实点的,可以扛柴火,又可以打怪兽。 ”“什么怪兽?”王丽问道。“不知道呀,有备无患,我们对这个岛并不熟,还是小心点,我们四个暂时别分开。” 树林里有很多种树,几个人一会就都找到了趁手的工具。除了张帅,其它三个人的手上都磨了泡,真是没干过活呀。王丽一直往沙滩上看,希望能有快艇来。 手里有了棍子,感觉有了些胆子,三个男人又往里面深入了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很多,没有看到大点的野兽,几个人也没本事捉到这些小动物。张国庆还在为住的地方担心,看样子树林里不太安全,就领着大家出了树林,顺着海岸线往另外一边转,说,“如果有个山洞,我们住在山洞里会好些,只要山洞口点上火就安全了。” 几个人的运气不错,果然找到了个山洞,这个山洞口开在在峭壁上,离地面有两米多,不太好进去,张帅看了一会地形,说,“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去。”几个人都一起过去,绕来绕去,离山洞还有两、三米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支撑,上不去了,不过张帅到底是农家孩子,不知道怎么扭了两下,居然就爬了上去。然后他又把其它几个人拉了上来。 洞口有个天然的平台,有三、四平方大。洞里面很黑,他们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看清楚,洞似乎很深,洞连洞,洞口的地方很干,越往里面越潮湿,居然还有一道泉水,一共五个洞,张国庆说,“五间房,最外面的是客厅,我们每人一间。” 王丽首先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害怕。”张帅也说,“里面太湿了,还是外面这一间。” 张国庆说,“对对,潮气对身体不好。这个地方不错,站在洞口,比在海滩上看的还远些,王丽就在这里注意观察海面,有情况就喊,我们三个去把柴火弄进来,再找些吃的。” “去海滩找点螃蟹、贝壳,应该有不少。”陈宇峰建议说。 张帅说,“螃蟹还可以,贝壳怎么吃呢?又没有锅。” “不管怎么样,小陈去找螃蟹,就在这片海滩上,和王丽有个照应。带个袋子,能找多少找多少,别贪多。张帅我们一起去树林里看看还有别的能吃的没有。” 转到树林里,光线暗了不少,张国庆想到过几个小时天就黑了,还要准备睡觉的东西,现在是一无所有,就问张帅:“你看哪些东西可以铺在地上防潮?” “我们家里都是土地,就是直接躺在地上也不是太要紧,山洞里湿气重,直接躺可能会生病,我也不知道哪些东西能防潮,一会多弄点干草树叶,垫的厚些会好些。” 树林里有各类果子,哪些能吃他们并不知道,正好看到一只猴子正在吃一种果子,他们就摘了不少这种果子。本想打个兔子什么的,可是一试,没工具没经验,根本没办法打到,只好放弃了。两个人一人扛了一大捆柴火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还早,陈宇峰也带回来不少螃蟹,个头都不大。 张国庆说,“今天晚上我们可能就要住在这里了,现在先把这山洞清理一下,从最里面的洞开始,每个洞都点上火,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没有,也给洞里除除潮气。”几个人一起到最里面的洞中,用打火机点了干树叶,一会一堆火就起来了,借着火光,几个人检查洞壁,似乎到处都湿渌渌的,还有一个小洞口,看不到里面,张帅干脆找了块石头把它封住了。 这次让张帅留守,负责给火堆加柴。其余三人又去捡柴火,幸亏到处都是柴火,一会他们就弄了好几捆,张帅把柴火都拉到洞里,一个洞一个洞的烧了起来,趁空他还把螃蟹烤熟了。 天快黑的时候,几个人捡的柴火也不少了,海风开始有了些凉意,不过毕竟是夏天,座在火旁还是热的出汗,经过这一天的劳累,每个人都是饿过了头,中午吃的太少了,晚上也没多少能吃的东西,一个人分了几个螃蟹,野果倒是不少,可惜果子不实在,吃了不顶饱。 王丽把包里零食又拿了出来,张国庆赶快制止她,“少吃点,当补充盐,每个人分一点。其它的要留一些,不一定什么时候用的到。” “饿死我了,今天可真是背呀。第一次出省旅游,就玩了个失踪,唉……”王丽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别说饿,我也是,你一说,就传染给我,我也饿的够戗。”张帅哀叹。 王丽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消磨一会时间。 “有信号没有?”陈宇峰问。 “还是没有,我打会游戏,争取把这个饿劲忘了。”王丽答。 “把手机都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张国庆说。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还是没有信号,其它几个人的手机也没信号。想了一下,张国庆又问“你们的手机都能待机几天?” “三天”、“五天”几个人回答,心中计算了一下,张国庆说,“其它手机都关了,就留王丽那个,我们的手机合起来只能待机15天,要是地震之类的灾害,恢复网络可能都需要一个月,咱们按最坏的打算,争取让手机能挺过这一个月,以后王丽的手机晚上也关了,白天再开。” “一个月,咱还能活到吗?我觉得明天能不能过都有问题,现在我都快饿死了!”王丽接了一句。 “是呀,得想办法挺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们能动,能跑,还没有吃树皮,应该能过。”张国庆回答。“王丽也要有信心,我们把身上带的东西都整理一下,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怎么用。” 张帅把包拎过来,张国庆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地上,还剩一瓶水,两盒纯奶,半瓶风油精,两包餐巾纸,一台数码相机,还有一把瑞士军刀,一串钥匙。 陈宇峰的东西也差不多,没有瑞士军刀,有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王丽的东西倒是不少,光是各类干吃的小食品居然有20多袋,另外还有两盒纸包装的纯奶、两盒酸奶,还有一把削皮刀,一个小一号的水果刀,一个化妆包,里面有镜子、眉笔和其它几种不知功能的化妆品。 看看摆了一地的东西,张国庆说,“王丽,把这些都收拾到一起,你就当我们的后勤部长。每种东西打开我们都要一起商量,包装也不能丢,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有问题没有?” “没有。”王丽有气无力的回答,说着把东西都装到自己包里。“真想喝点热东西呀,可惜没有锅。”王丽说了一句。 “纸盒的奶可以热一下喝,它是纸壳,吊在火上热热就行。”张国庆回答。 没有合适的耐火绳,张帅找了一块石头放在火堆旁,把纯奶盒斜放在石头上。看着奶热还需要一点时间,几个人都陷入沉思。 “有个锅就好了。”王丽打破了沉默。 张国庆说,“铁锅估计做不出来,陶罐应该能做,原始人都会做。不过我们没经验,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土,什么样的火。明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到处挖一下土,看看都有什么样的。” “肯定要用粘土,否则一开始就捏不到一起。”陈宇峰半天就答了这一句。 “我们看看,除了锅,还想什么?”张国庆问。 “当然是铲子了”张帅接口。 “盐和干净水、吃的”陈宇峰回答。 “嗯,其实也就是这些东西,我们好好想想,能做些什么。有两把刀,虽然不大,可得利用好。你们觉得怎么用好些?”张国庆又问。 “明天做两把枪,把刀绑在枪头,说不定能打到什么猎物。”张帅答。 陈宇峰有些郁闷,提到动手能力,自己和张帅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会纯奶热了,张帅把纯奶拿下来,递给张国庆,张国庆又递给王丽,说“每人四分之一,你先喝。” 王丽在奶盒的侧面比画了一下,在一半的地方画了个记号,又在上下四分之一的地方各画了一个记号,然后比着吸管到四分之一的位置,插到盒子里,一口气喝完了自己的份额。 其它几个人都学着王丽的方法,喝了自己的一份,虽然奶不多,但喝了点热奶之后,每个人都感觉舒服了点,可是躺到地上就睡,却是谁也做不到的。 “反正也睡不着,我们找些直的柴火烤一下,铺在地上,比直接躺在地上睡会好一些。”张国庆说着,就找了两根又直又长的棍子,那边递给王丽,两个人把它搁在火上,张帅和陈宇峰也找了几根,张帅却在一边搭了个简单的架子,把棍子都放在上面,人就闲下来了。 张国庆看了,也把棍子放到张帅的架子上,坐在一边,心里想,看来需要的东西还很多,工具太少了,有根绳子,搭个架子也容易许多。 几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主要内容还是感叹运气差,天大的好事落到头上都会倒霉,有时间一定要拜一下关公之类的。慢慢的,都不怎么说话了,张帅把烤好的木棍摆了两张“床”,然后笑嘻嘻的拉着陈宇峰躺在一起。 王丽看就剩了一张床,说,“老板你先睡,我不困。” 张国庆倒是累坏了,一天时间劳心劳力,他还是让王丽先睡,王丽却是不肯,张国庆只好自己先睡了,躺下前对王丽说,“你要睡的时候一定喊醒我,这里情况不明,要有一个醒着的。”王丽打着哈欠答应了,显然是没有记到心里。 夜越来越深,不知道夜里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第4章 打猎、烧烤和艺术品 半夜里,张国庆就醒来了,感觉全身都不舒服,那“床”质量也太差了点,他身上还躺了个人——王丽,王丽倒好,躺在他肚子上睡了一觉。张国庆一醒,王丽也醒了,张帅还在睡着,陈宇峰正在加柴火,张国庆问,“你怎么没有喊醒我呢?半夜幸亏没什么事。”陈宇峰说,“我睡着的早,后来火小了,我有点冷,就起来添点柴,没什么事,岛上肯定有野兽,半夜能听到叫声,怪吓人的。” “那你白天留守,半夜没睡好,休息一下。”张国庆边说边看了下表,心里算着,这一觉大概有七、八个小时,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还是让王丽留守,她穿着裙子,不方便。”陈宇峰不愿一个人待在山洞。 可能是前一天太累了,张帅还没起来,所有事情张帅都是主力,没有他,其它人都干不好,张国庆趁这个时候,让王丽再热一盒奶,又把昨天那个喝过的空奶盒剪开,装了半盒山洞里的水,挂在树枝上烧了起来,居然烧热了,又让王丽拿了一袋鱼片,倒在水里,一直热着,等张帅醒了,给每人都分点热鱼汤,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几个人用藤条把刀子捆在棍子头,另一头也是磨尖,这样两头就都有攻击力了,这样的铁头矛只有两只,另外一个人还只能用木棍。张国庆在保温茶杯里灌了热水,挂在腰间,每个人都背了个空包,又到树林里探险了。 王丽在山洞里多了个任务,就是烧水,然后放冷,再倒在空纯净水瓶里。 张帅走在最前面,树林里杂草很多,幸亏他们都穿的是旅游鞋,走在草里还行。因为陈宇峰听到晚上有野兽的叫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猛兽,他们也不敢大意。 张帅试了几次,都没有扎到停在树上的野鸡,只好放弃了。走了一会,张帅停下来说,“好像前面有水声,还有动物叫声。” 三个人小心的向前走,尽量不弄出声响,又走了几步,视野开阔起来,前面有一条小溪,小溪旁边的树不多,有几只鹿在喝水。 “那是什么?” “好像是鹿。” “管它呢,就叫鹿。”张国庆说。 “不好抓呀,我觉得没把握,得想个办法。” “我从上面赶,你们两个埋伏到溪水下方,说不定能抓到。” “好,就这样办”张国庆和张帅都同意了。 三个人按分工猫腰向目标位置走去,估计走了十分钟,陈宇峰突然向鹿冲去,为了造声势,口中还大喊着什么,受惊的鹿四散逃走,只有一只是向预定的埋伏点跑去,只见张帅从草丛中跃出,向鹿刺了过去,可惜鹿跑的有点偏,没刺中,接着张国庆又冲出来,不过他离的更远,也没刺中,受惊的鹿又转了回去,跳过小溪逃掉了。 一击不中,还消耗了不少体力,三个人坐在一起喘气。 “方法没什么问题,我们三个人只能这样了,只是运气差了点。”张国庆总结了一下,“如果下次运气好,说不定咱们就能抓到一只。”他深知此时士气的重要。 “我们的包围圈太大了,三个人漏洞太多,我们弄个伪装,走的近一点可能会好些。”陈宇峰说道。 “那里有几棵灌木,我们就藏在那儿。”张帅指了小溪不远处的灌木。 又等了一会,一群野羊来喝水,个头比刚才的鹿小很多,看样子要有三十多只,陈宇峰大喝一声,冲了出去,野羊群不像刚才的鹿那样四散而逃,而是在一头强壮野羊的带领下全部向下游冲去,埋伏在灌木后面的张帅看到羊群越来越近,反倒不敢冲出来,因为领头那只羊看起来太壮,自己的长矛很难对付。 野羊群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张帅和张国庆各自从侧面刺中一只,陈宇峰也过来帮忙,一次居然抓了两只。两只羊都还活着,只是被扎了个小洞,并不致命,但因为摔倒了而被人压倒在地上。 张帅找来几根藤条,把羊捆在一根棍子上,让陈宇峰和他抬着走。 “刚才我在小溪边好像看到有粘土,我们挖点再走。”陈宇峰说着拿起一根“铁矛”向小溪边走去,张帅也要跟去,张国庆却制止住他,说“你警戒,有情况大喊。”说着自己拿了个木矛跟了过去,粘土挖了不多,装满了两个背包。 抬着两只羊和两背包土,三个人凯旋而归。 回到山洞,王丽给每个人递了一瓶水,当然是旧矿泉水瓶装的正宗山泉水,而且是凉白开! 这水的口感很好,三个人大口喝着,张帅还兴奋的讲着抓到两只羊的经过,很自然的忽略了抓“鹿”时失手那一段。王丽兴奋的听着,显然,这意味着饿肚子将要成为历史。 他们一会就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了,抓羊的时候勇敢并不意味着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羊分割成一块块能烤的肉,而且两只羊还都活着,这个心理负担更重。 当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兴奋的张帅时,张帅也郁闷了,心理想,虽然自己很能干,但杀羊却是从心底反感,于是他求救的向老板看去,张国庆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折中了一下,“今天张帅先来,以后每杀一只换一个人,下次是我,然后小陈,最后王丽。” 王丽听到自己也要干这事,心里一惊,但想到最后才轮到,说不定轮不到自己就会离开小岛,也就举手同意了。陈宇峰看王丽都同意了,也表示同意,最后张帅也只能屈服于这种“民主”。 因为怕大羊变瘦,又加上饿了好几顿,他们集体决定先吃大的。三个男人一起去干,张帅是操刀手,另外两个是学生,过程虽然很复杂,而且有反复,但好在几个人互相鼓励,终于把羊分成了能烧烤的小块,还得到了一张不太完整,品质很差的皮,显然这皮是需要处理的,不然根本没法用。 开始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钟,虽然没有盐,但是熟肉对饥饿的人来说已经很友好了,几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的烧烤,都有些困了。 但是白天的时间不能随便浪费,张国庆又想起了粘土,决定去检验一下自己的艺术天赋,看能用这些粘土造出来什么,他想到的当然是个锅。在他失败了几次之后,他决定“去他的艺术”,只要能造出来个锅形的东西就可以了,不管好看不好看,但他仍旧没成功。 看到老板沮丧的表情,几个孩子都很失望,张国庆却说,“你们也去试试,我在这方面太没天赋了。” 第一次吃饱,张国庆不想把时间安排的太紧,看几个人都不动,就催他们,“你们都去试试。” 几个孩子这才去“玩泥巴”,不一会陈宇峰就逃了出来,他的表现和张国庆一样,都是心里想到一个东西,但做出来完全就不是那一回事,经过几次失败,特别是看到张帅和王丽都有模有样的完成几件成品后,而粘土又不多的时候,就干脆撤退了。 张帅制作了一个碗和一个锅,王丽做了个几个小碗和小勺,看样子如果能烧制成功,吃饭的家伙就基本齐了。 样子是有了,但还得烧,为了保证温度,得造一个“窑”,其实真正的窑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样子,想象中是下面可以烧火,上面可以出烟排气,中间能摆东西的结构,考虑到张帅造的锅还挺大,窑也不能太小,得保证中间能放东西,还能让热气通过,找了很多形状的石头,费了不少劲,最后用土把窑外面封了一遍,终于造成了外形古怪的窑。 下面就是烧制了,火要多大,需要多长时间,大家心里都没底,张帅和王丽的兴致很高。他们讨论后认为窑火温度越高,烧成的可能性越大,所以,开始了之后,张国庆和陈宇峰就又出去找粗一点、硬一点的木头了,另外两个人则在小心地维持着火力,等待自己的作品问世。 窑烧了四五个钟头,天完全黑透了,剩的木头再烧就不够篝火用了,晚上没有火会挺吓人的,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凉下来,几个人又吃了一次烧烤,显然这次的味道比上次差远了,每个人吃的都没有中午多。还剩不少肉,幸好有个空塑料袋,装起来泡在小溪里,估计能保鲜两、三天。 “该睡觉了。”张国庆又说了一遍,“一定要有一个人醒着。” 这次还是王丽要求先守夜,她是对自己的作品不放心,想多看一会儿。 王丽睡的时候,把张国庆叫醒了,王丽自己躺在并不舒服的“床”上,去做美梦了,她似乎梦到向别人讲述自己做陶瓷的得意,又梦到自己的作品全部变成废品,一件都不能用…… 第5章 柴米油盐的盐 王丽睡觉占了本来就不太宽的“床”,剩了不多地方,张国庆躺着不舒服,一早就起来,伸伸有些麻木的腰腿,走到窑边摸摸,看样子已经凉下来了,从上面的口看,里面的东西似乎很成功,正要拿出来看看效果,又一想,觉得还是让张帅和王丽亲自看好一点,毕竟是他们的作品,想到这儿,张国庆去准备早饭了:热一杯纯奶,热点水。 王丽一醒看到别人都起来了,就问,“我们的作品怎么样了?” 张国庆说,“等你和帅哥亲自拆窑起货,怎么样?” “好。”王丽起来就跑到窑边,从上面轻轻拆下一块块石头,把作品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地上,王丽的作品居然全部成功,张帅的锅少了一个耳朵,即使这样,也已经不错了。 看着一地的陶器,每个人都很兴奋,今天可以吃煮的东西了!虽然锅不完整,但用石头支一下还可以用;每人都有碗用了,虽然每个碗都不一样。 “有了锅,以后我们可以吃的东西就多了。可以煮土豆、山药,可以做面条,可以做羊肉汤!……”王丽正做着美梦,张帅已经为自己的“一只耳”锅造了个锅台,加上水,开始准备煮肉汤了。 肉汤只有等到中午才能喝了,因为不知道需要等多长时间才能把肉煮熟。 今天的早饭依旧很简单。简单的吃了点,三个男人又出去找东西了,这次目标很明确,找些水果、植物的块茎,再挖些粘土。 这些工作并不累,张帅真的找到了山药,张国庆和陈宇峰很快就学会了方法,也挖出了几根。他们还找到了些蘑菇和干木耳,午餐会很丰富,还差点盐,要不这些野味会非常好吃。 回山洞把东西放下,三个男人去海边再找点海鲜。王丽一个人仍旧在煮肉。 张国庆看着海浪,琢磨着怎么挖一个晒盐的盐田,陈宇峰已经捡了几只螃蟹和贝壳,今天可是有锅了,贝壳也能吃了。 看着陈宇峰在岩石间寻找,张国庆突然想到,这些岩石在海里泡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应该带些盐,到跟前一看,果真,巨大的岩石上面有一圈一圈的白色,刮下来些一尝,咸的还有些苦,应该是天然的盐了,只是杂质多了一点。 再看看岩石的形状,有些特殊的地方可能会有多年积累的盐块,找了几块石头,真是找到了一块!再刮些盐面,今天可以吃咸的了。 不过这一点盐可吃不了多长时间,张国庆想,还是需要再造一块盐田来晒盐。 盐田都需要什么条件呢?第一条,不能在沙土上,要不海水进来就渗下去,第二条,海水得能进来出不去,这就得在海边挖一块地。想到挖,他们还没有铲子,还得选造一个铲子,现在他们能做的只能是造一个陶器铲子,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 突然之间,张国庆感觉时间很紧,似乎要快点做,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于是他喊道:“快把东西弄回去,我们再去弄点土,还得做点东西。” 趁着没到中午,三人又去小河边挖了粘土,抬着赶回山洞。 大家期待的午餐终于开始了,开始有汤喝,然后吃些肉、山药,最后是野果,重要的是汤是咸的,而且每人都有一个奇特的碗,还有勺子,让他们觉得有点吃自助餐的感觉,这感觉真不错。 吃完饭,到了休息时间,至少老板没有吩咐做事,大家都斜坐在地上,开始思念人类社会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们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变成野人呢?”王丽开始了每餐之后的八股发言,这次的口气显然比以前都轻松,因为她感觉,这样下去应该能坚持到救援。 “我们现在已经是野人了!”张帅接口说,“看看我们穿的、吃的。小丽你头发上还有一根草,哈哈……” 王丽听到“小丽”的称呼,也没有生气,看来她慢慢接受了这个称呼。 “通过努力,我们至少能活下去了,我们还是要一边等待救援,一边自救。”张国庆像个大官一样说,“原来我们带的吃的只够一天的,现在已经三天了,还有很多剩余;我们没有地方住,但我们找到了山洞;我们没有锅,没有碗,现在我们有了。未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其它问题,但要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今天我们找到了盐,不多,只够这两天用的,我们还要挖个小盐田,把吃盐的问题解决掉,这就需要造几个铲子。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们现在还能做的是编几张草席,这样可以好好休息。”陈宇峰说,“树林里很多藤条可以编粗席,有些草可以编细席。” “那张‘羊’皮,要是再不处理一下,可能就坏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张帅说,“挺可惜的。” “我听说皮革需要先用酸或碱烧一下,让它不会再腐败变质,别的就不知道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些化学品,但有很多草木灰,草木灰水有碱性,先把皮洗干净试一下。”张国庆说。 “我们造一艘船,自己划回去,有没有可能?”王丽不知道如何造船,不过想到这个她感觉很兴奋。 “衣食住行,我们从最紧迫的和能干的做起。现在天气挺热,衣的问题暂时不考虑,吃的问题暂时也不大,可以坚持4、5天,睡觉还真是个问题,今天就开始做编席的准备,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还没有救援,我们再考虑造船,这可是远景规划,先让我们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张国庆总结道。 然后他又开始分配工作:“张帅和王丽做铲子,如果土还有剩余,需要什么就做什么。陈宇峰我们两个去捡柴火,找藤条和草。张帅如果还有时间,就把那张羊皮处理一下。” 一个下午,张国庆和陈宇峰就在山洞附近捡柴火,张国庆边捡边想,这辈子干的活都没有这几天干的多,这些活原来都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真正干过,要不是一口气支着,早就累趴下了。唉,责任的力量还真大。 陈宇峰觉得张国庆这个老板还是挺强的,几天和外面联系不上,居然还是这么沉着,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把他打倒。怪不得前两年公司情况那么不景气,他还能做下去。 说起来简单,捡柴火也把两个人累坏了。回到山洞,张帅把那张羊皮拿出来说:“也不知道行不行,我先把上面的脏东西用沙子、泥巴洗了几遍,又用草木灰洗了一遍,看起来干净了不少,然后泡在冷水里,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泡它,今天我又做了一个锅,我们一共做了四个平头铲子,四个尖头铲子,还有两个罐子。” 晚饭是王丽煮的水果山药汤和张帅的烤羊肉。边吃饭,张帅边开始开火烧窑。“今天找到能编席的草没有?”王丽问。 “没有,累都累死了,明天。”陈宇峰回答。 “吃完饭了,又该总结了。看看明天干些什么。”张国庆似乎是自言自语。 “编席。”王丽听了立即回答,“老板,得快点改善住宿条件了。这个床睡着真不舒服。” “不是要晒盐吗?”陈宇峰问。 “这两项不冲突,找草算是轻活,明天主要精力放到找个合适的地方挖盐池上,累了就去找草。”张国庆这样决定。“现在岸边贝壳和螃蟹很多,明天以吃海鲜为主。这个省劲。” “资本家真狠啊,都不叫人休息。”王丽小声嘟囔了一句。 “还有一只小羊,今天已经老实了很多,不乱叫也开始吃草了。”张帅插了句嘴。“那就先养着。”张国庆说。 趁着火光,张国庆记录了今天完成的工作,然后写下第二天的计划,这本来是他经营公司时每天必做的功课,现在也用到了求生上。第二天的工作主要是在海滩上,这样就可以不用人留守山洞,明天的人力资源比较宽松。 第6章 盐场、席和狼 第四天早上,王丽和张帅带着期待开始起窑了,张国庆和陈宇峰帮不上忙,就负责做饭。这次的作品损坏的挺多,收了四个铲子,坏了一半,罐子也坏了一个,坏的也能对付着用,还可以装水。早饭依旧是肉汤,多加了山药,这样吃起来不太腻。 吃完饭,张国庆开始分配任务,两个人一组,顺着海岸往两个方向走,找一片天然的凹型,离海岸不能太远,目的是想办法把海水引进去,然后晒干就可以得到盐了。找的时候注意海面有没有船,另外注意看哪种草很多,杆又有一定韧性,准备编席。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小岛情况不明,有意外一定要想办法逃回来。每组一把铁头的“枪”一根木棍。不论成果如何,到中午一定要回到山洞。 张国庆和王丽一组顺时针走,王丽呆在山洞里面好几天,终于有机会出去走走,高兴的又蹦又跳,看起来海面和海岸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偶尔有水鸟掠过,也如同是山水画里的一个亮点。 其实找这些凹坑大小都可以,只提供他们四个人用的食盐,估计几平方的面积就行了。张国庆其实有些路痴,平时根本不在意路上的标志,但是这次他非常用心,王丽在他心中属于不能信任的一种人,说不定王丽比他更路痴。 王丽根本就没想到这地型还需要记,反正是顺着海岸走,她更关心的倒是远一点的植物,她跑到远处的树林旁,飞快的扯了些草,又风一样跑到前面了,等张国庆走到她旁边时,她手上的草已经成了一片小“席”,因为是几种草组成的,颜色黄黄绿绿的,还挺好看,她炫耀的给张国庆看,问:“好看吗?” “当然好看!没想到你的草编这么好!”张国庆赞扬道。 “那当然,我十岁就会了,院子里的小女孩经常比赛,本来就游戏,没想到今天还用到了。原来我可是我们院里的冠军哩。” 两个人在距离山洞半个小时的地方找到了一片很好的盐池,面积很大,有上百平方,四五十厘米深,而且是大片的岩石组成的,缺点是离海面有点高,海水上不了这么高。不过张国庆觉得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可以自己舀水,因为可以造出罐子,几个人齐心协力,往里面运水问题也不大。 记下了这个位置后,两人又顺着海岸线走了一段,从海岸往岛里面看,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座山,山上长满了树,很多地方的树都延伸到海岸,如果不是海岸边的环境不适合树木生存,估计满岛都是树。树林里有很多草和藤,看起来像是个原始森林。 找盐池的任务顺利完成,下面就是找些藤草来编席,这个季节草都是绿油油的,王丽找了一些认为好用的草,两个人一起拔,只要草杆部分。一会王丽的手就开始痛,居然起了泡,而张国庆经过几天的锻炼,手已经不是那么嫩了,他就让王丽休息一会,自己一个人干,看看表,十一点了,两个人才各自背着一大捆草杆回去,按王丽的计算,这些足够编两张席子。 回到山洞,张国庆就开始忙着准备午饭,仍旧是煮肉汤,王丽开始规划编草席。张国庆的肉汤快做好了,看王丽还在发呆,就问,“你的草席怎么不编呢?” “草席太大,和编一小片不一样,我还没想到怎么把它们连接起来。”王丽答。 “先把小片编起来,然后再想办法连接。”张国庆想了一下说,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费多少神,只想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这种席估计卖不上什么价钱,但简单易编,速度快。 已经十二点了,张帅和陈宇峰还没有回来,在山洞口往最远的地方看也看不到一点人影,张国庆和王丽只好先吃。 “再等等,如果一个小时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们。”张国庆心里想。 王丽按照张国庆的说法,已经编了两小块席,张国庆把他们放到火堆附近,好让席片尽快变干。接下来的时间对张国庆就难熬了,他没有编席,坐在地上猜测两个小男子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而不能准时回来,一会又应该如何找他们,想来想去不得要领,还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很乱。 王丽编席的时候心里也没闲着,她也怕出什么事,但看到老板脸色很不好,她也没说什么。 看看电子表终于走到了十三点,张国庆叫上王丽,带上一枪一棍两件武器,想了想,又带了水和两块肉,出了山洞,本来张国庆想把王丽留在洞里,但想想如果真有什么事,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如果真有什么事,只留王丽一个人在洞里,可能她也活不下去。 顺着海岸走了半个多小时,王丽喊,“老板,他们在那边,快看。”张国庆顺着方向也看到了两个人,正抬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就和王丽跑过去接应。 走到跟前,看到张帅和陈宇峰居然抬着两只捆着的小狼,张国庆和王丽赶快接过来,把肉和水递给两人,张国庆也不问什么,只管催着快走。张帅和陈宇峰也饿坏了,大口把肉吃完,然后几个人换着班抬着东西回到山洞。 到了山洞,张国庆问他们出了什么事,这么晚才回来。张帅边喝汤边说情况。原来,他们顺着海岸走了一个小时,也找了几个盐场,但都不太理想,就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海岸边都长满了树,不好走也看不远,在里面走着走着被这两个狼崽子追着咬,怎么也跑不掉,最后只好捉了两只小狼,然后把它们抬回来,耽误了时间。 “你们运气还好,没碰到大狼。这也证明这岛上有狼,以后不安全的地方不要去了。你们捉了狼崽子,不知道老狼什么时候来报复,狼的味觉很灵,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本来张国庆安排下午去盐池那里做些准备工作,一出门看到天空有乌云,并且风也比平时大了不少,就临时改变计划,让王丽继续守在山洞,其它三人去找柴,同时找些野果。 出了山洞,感觉外面的风更大了,看来要下雨,而且这雨还不会小。为了尽量多弄些木柴,平时他们不要的小树、灌木都被收集起来。风在慢慢变大,天色一会一变,这会又亮了起来,云似乎被吹走了不少,往回送木材也变的艰难,万一下雨,他们就什么也干不了,所以这会儿是能干多少干多少。 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风突然小了,云却厚了许多,看样子雨快下来了,他们却想在这最后的机会里多弄些柴火。 天地安静了许多,突然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吼声,三人回头一看,两只狼在不远处,正在示威似的长鸣。 怎么办?打狼?逃跑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只有这样对视下去。三个人都把武器拿到手上,这里离山洞还有几百米距离,现在看到有两只狼,有没有其它的狼?张国庆虽然没有打过狼,但狼的故事听到的不少,知道狼是狡猾的动物,它们会在前面吸引你的注意力而从后面进攻,想到这儿,张国庆让陈宇峰盯着后面,以免被狼包抄了。 两只狼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停的叫着,三人进退都不是,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张帅说,“老板,这样僵下去不行,万一再来几只,咱就都挂了,要不我们三个一起打个冲锋,先把这两只赶走?” “我们没有把握。”张国庆回答,“我想只要我们一动,这两只狼就能先进攻,它们有速度优势。我们得保持这个阵型。” “我们慢慢退,保持这个阵型,这里离山洞不算太远。我们走几步就停一下,狼也不好找到机会。在这里等危险太大。”陈宇峰建议。 “好,我同意小陈的提议,张帅怎么看?”张国庆先表态。 “我们最好带着柴火,一会就是打,柴火也能当障碍,好不好?”张帅补充了一点。 “小陈先走五步,停住等我们。”张国庆发出命令。陈宇峰背对着狼,抱着柴火往前走了五步,然后停下来,把柴火放在地上,拿着棍子警戒。张国庆和张帅也慢慢跟了上来,狼并不进攻,也是慢慢跟了上来,仍旧保持原来的距离,给人类以巨大的压力。 经过多次移动,三人终于到了山洞下面,狼也跟到了离山洞不远的地方,仍旧大声叫着,陈宇峰先爬了上去,然后是张国庆,张帅先把几捆柴火捆起来往上拉,准备上去时,却发现自己被狼群包围了。 大概有十几只狼在离张帅十几米的地方,张帅一只枪根本不可能应付,就在这时,一只狼“嗷”的一声,所有的狼都扑了过来,张帅也不知道怎么一扭,居然爬上了山洞,几捆柴火留在了下面。狼群不甘心,不停的往上跳,可是近三米的高度并不容易上来。 张帅一上来就躺在平台上,不停的拍打的胸口,嘴里嘟囔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过一会张帅平静下来了,就看山洞外面的狼,手里拿着一支枪,等着狼再跳时,给它一下。不过狼这会只是徘徊,并不再跳了。 天色忽然黑了下来,然后是狂风大作,一个巨大的闪电打在附近,然后是一个炸雷,好似这雷直接打在人的心里,震的每个人都是一颤。接着是一个又一个闪电,借着闪电,狼群似乎开始撤退了,又等了一会,发现狼群确实不在了,张帅要下去把柴火弄上来,张国庆不同意,他让张帅想办法不下去把柴火弄上来,张帅想了想,说,“容易”,然后一会就把几捆柴火都吊了上来,这些柴火还没有湿透。 第7章 狂风暴雨下的思考 暂时没有了狼威胁,四人都暂时松了口气,雨越下越大,因为山洞口有个平台,雨滴打在平台上,开始往山洞里流,山洞口的火堆被风吹的火苗乱窜,一股大风过来,把灰也吹的到处都是。几个人赶快把火堆移到里面风小的地方,幸亏有了铲子,又把灰也堆到里面,免得洞里到处都是灰。 从平台流过来的水并不多,却把洞里弄的很湿,如果不采取措施,晚上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四个人七手八脚的把窑拆了,用石头和泥在洞口边垒了一道坝,暂时堵住了水。但是这坝不结实,看样子随时都会出问题,陈宇峰自告奋勇值班,哪里有危险,就在哪里加点泥。 山洞里暂时平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王丽没事做,继续编着席,她这会已经很熟练,火光下就能工作。 张帅看看王丽编席,再看看一大堆捡来的柴火,从中找出来一些指头粗的细长条,也编起来,张国庆问,“张帅,你编什么呢?” “雨搭。一会挂在洞口,打进来的水会少点。”张帅回答。张国庆赶快加入,给张帅找些细枝,他发现,很多活他和陈宇峰都只有给别人打下手的份,手艺、艺术似乎离自己很远。 天越来越黑,能感觉到洞外的风也越来越大了,风似乎是垂直着洞口的方向吹的,即使这样,洞里也能感受到风的威力,风怒吼的声音似乎在人的心里震动,山洞有时也会变成风中一个渺小的口哨,发出或尖利或低沉的声音。 洞里开始聚烟了,几个人都咳嗽起来。张帅建议把火堆移到洞口一个水打不到的地方,应该是上风头的位置,这样可以减少烟在洞里的聚集。 风更大了,卷着雨滴,如同箭一样射在山洞口的墙壁上,发出连续的响声。风是垂直着山洞口吹的,即使这样,打进来的雨也足以让几个没有经历过台风的人见识风的威力,山洞最外面一间,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感受到狂风,那只是狂暴大风的一小点余威而已。 因为风太大,没办法继续点火了,几个人只好放弃了外面的山洞,把各种东西都转移到里面的洞里,里面的洞很潮湿,但总比外面的洞又是风又是雨的好一些。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洞里又黑又潮,空间也比外面小很多,每个人都是又累又饿,但对于这样的天气,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生活还是要继续。”张国庆看看大家都不说话,似乎都忘记了吃饭和睡觉,觉得得干些什么,就又开始分配工作: “我们在这里再生一堆火做饭,张帅垒灶台,王丽做饭,小陈烧火。”说完走到另外挨着的一间洞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还是老板呀,我们干活,他去休息。”王丽不满的发泄了一句,因为灶台没有弄好,她也跟着张国庆进到里面一间洞里。 张帅很快摆好了灶台,陈宇峰也把火点了起来,山洞里又弥漫着炝人的烟味,张帅赶快跑到里面的洞里,把王丽叫出来做饭,自己坐下休息。张国庆显然不想让他休息。“张帅,把席片烤干,再想办法弄成整块席。今天争取能用上。”张帅只好又出去。 王丽的饭也很简单,还是汤,锅放上去,一会搅一搅就可以了。她和陈宇峰轮流跑到外面的洞里,呼吸点新鲜空气,然后回来再干两下活。饭终于好了,几个人都跑到里面的洞里吃饭,张国庆让大家考虑一下怎么睡觉,“今天晚上会很冷,都想想有什么办法取暖?” “有一张羊皮,一会烤烤,可以盖,只是太小了,只能一个人用。”张帅先出了主意,其它人却都在思考,半天没人继续。 “在床下面挖个坑,把石头烧热放在里面行不行?”陈宇峰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办法,但不肯定,只好向大家问询,主要是征求张帅的意见。 “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张国庆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将就,睡不好就可能生病,我们现在可病不起。” “挖个坑,在里面生火,烧些石头,最好不把火弄灭,在上面再放一层石头,这样下面能多热一段时间,说不定捂到明天早上都是热的。”张帅补充了一下。 山洞里的地本身就不是平的,有一块地比别处低,张帅比划了几下,认为可以铺床,就建议用这个坑,大家觉得可行,就把铲子拿过来挖。山洞里的地很硬,几个人挖了一个多小时,才感觉可以,马上把火生起来,把石头放在旁边烤着,当然,洞里充满了炝人的烟。 四人轮流在里面烧火,其余的人到外面呼吸,又烧了近两个小时的火,这个洞里已经很热了,他们把石头推到快灭的火里,压住一部分火,再过一会,又把做床的棍子摆在坑上面,最后铺上新做的席,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风和雨还在一如既往的肆虐,似乎这种天气无始无终一样。 等洞里的烟小了些,几个人都躺在“热炕”上,感觉还挺舒服,张国庆把唯一的羊皮分给了王丽,王丽这会感觉很热,根本不需要。 早起,几个人出来看天气,风比昨天更大了,外面的洞里都又湿又冷,从洞里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这样的天气出去是不可能了。 出不去,就意味着无事可做,张国庆想了想,认为这种情况下,无事可做也是可怕的事,大家有事做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通过努力工作,还能改善生活,一旦无事可做,情况又不是很好,人的情绪就会变坏,继而往更坏的地方想,产生不好的结果。因此,他仍旧安排别人做早饭,自己却想吃完饭之后干些什么。 早饭后,张国庆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很郑重的开一个会,内容是讨论一下,下面一段时间都干些什么,如何改善生活质量。 “我们在这个岛上等待救援,首先是要自救。我们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来,就不如把困难估计的大一些,如果一个月没有救援,就按两个月算,如果两个月没有救援,就按半年算,我们要英勇、智慧的生存下去。大家都提一下,我们近期需要做些什么,能做什么,以后做什么。”张国庆不是搞政工的,动员做的没什么声色。 “先得给这个山洞弄个门,有个门的话,以后再有什么大风就不这么累了。”张帅总是先发言,这次也是领导话音一落,他就接上了。 “对,这算一条,我先记下。”张国庆说着在本子上记下,“张帅:给山洞安门。” “我们的衣服都不行了,得想办法弄点替换的东西,还要有办法洗衣服。”受张帅的鼓舞,王丽也想了一条,这其实是她最关心的一件事,现在身上太脏了。 “好,这也是一条。”张国庆在本子上记下,“王丽:洗衣服,造衣服。” “对了,昨天狼群袭击我们,我们没什么办法,如果以后老有狼惦记着,我们就没法过日子了,得想办法解决它们。”张帅突然想起狼群,心里不免有些后怕。 “怎么解决它们呢?”张国庆似乎是自言自语。 “对付十几只狼,我们现在没什么办法。要是对付一只,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陈宇峰对打仗天生有兴趣,说起打狼他也动起脑子,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其它三个人,张国庆一脸郑重的思考,张帅表示出兴趣,而王丽仍旧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快点说,还不知道行不行呢。”王丽首先打击陈宇峰,本来陈宇峰等待的是问询的回答,不料却被王丽打击,心里挺不舒服,王丽似乎是他的天敌,他只好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如果狼不是一群,只有一只,纯粹武力pk,我觉得我们也不见得输。” “对呀,我们四个人,打一只狼应该没什么问题。”张帅回应道。 “不行,这样太冒险,我们输不起,即使被狼抓一下,我们也没办法医治,得有个稳当的办法。”张国庆不同意暴力方案。 “不用暴力方案有点麻烦,我们得学猎人,在狼经过的路上布些套,或者挖陷坑。但我们不是猎人,也没什么经验。”受王丽一击,陈宇峰说出了第二方案,这个方案实施可不容易。 “这需要时间观察,我们多留心,先调查狼路,然后再说。”张国庆说着在本子上记下,“陈宇峰,调查狼路,下套挖坑。”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把狼吓走。”陈宇峰继续说,这才是他想的方案。 “什么方案?”张帅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我们造炸药。”陈宇峰很自信的说。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王丽又开始打击。 “这也太老套了,我们没有原料呀。”张帅接着说。 “什么老套,就是黑火药,也不容易弄,别以为象小说里说的那样,主角一张嘴,说出配方,就发明了威力无穷的火药。根本不是那回事。黑火药的三种成分中,炭粉我们这里有的是,硫磺也肯定有,只是硝酸钾不太容易得到。”陈宇峰停了一下,似乎在想硝酸钾如何得到。 张国庆听了,觉得这个主意有可行性,就问:“炭粉我们可以制,硫磺哪里有?” 陈宇峰正等老板这个提问,赶快回答:“小溪附近肯定有,上次我们打猎,我闻到有硫磺的味道。” “有硫磺,就有硫酸。可以……”张国庆听了,又自语起来,然后马上停住,提高了声音说,“我们一样一样的解决,先找到硫磺,然后再想办法找硝酸钾。”说着,在本子上记下,“陈宇峰:硫磺,硝酸钾”。 大家都在想火药,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张国庆写完后,看看大家,说,“继续想想,还有什么要做的?” “火药我不会做,我想做一套桌椅,现在这样吃饭不舒服。”张帅说。 “对,不需要太好,能用就行。”张国庆说着又记下,“张帅:桌椅”。 思路逐渐打开,王丽又提出制作肥皂,张帅又提出找矿,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建房,纺织,造船,一时间,似乎几个人就能发展起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张国庆都记了下来,这时候正是熬点时间,提升积极性的时候,不能打击他们。 第8章 持续的大雨 虽然雨还在继续,但呼啸的风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雨仍就很大,但没有风的助威,最外面的山洞已经不那么冷,几个人又点起火堆,边赏雨边聊天,火堆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气,也给山洞里带了亮光,在这里比在里面山洞心情都好一些。 快到中午了,张国庆又安排做饭,王丽向他报告,羊肉已经不多了,只能再吃一顿,蘑菇、山药还能再吃一天,盐也没有了。几个人都尝过饥饿的味道,都在心里骂这该死的老天,希望这雨能快点结束。张国庆则在本子上记下:“张国庆:食物储备。” 午饭刚做完,风又起来了,如同消失时一样,也是毫无征兆的开始,并且一开始就是狂风,和原来的风完全相反的方向,几人又慌忙把东西转移到里面的洞。 张国庆边吃饭,边思考怎么让这些食物保鲜,现在能得到的食物主要是水果、蘑菇、山药和肉,蘑菇可以晒干存放,山药本身可以放一段时间,肉可以腌一下,但需要盐,他还知道熏肉可以存放很长时间,但不知道怎么做。 下午依旧是狂风,如果不是在山洞里,张国庆觉得自己会被这风吹飞起来,在自然面前,个人的力量真是渺小。几个人都躲在里面的洞,这里没什么风,但还是有点冷。几个人没什么事,只好继续上午的讨论,这次讨论的内容已经变为如何实施上午的计划了。 在山洞里窝了一个下午的人,满身的不舒服,最后张国庆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向大家念了一下: “张帅:给山洞安门; 张帅:制作桌椅; 王丽:洗衣服,造衣服; 陈宇峰:硫磺,硝酸钾; 张国庆:食物储备。” 每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记住自己的分工,争取早日完成计划。” 晚上,按昨天的方法,几人仍然睡了个温暖的觉。 然而清晨起来的时候,狂风依旧,暴雨依旧,张帅不禁长叹一声,“贼老天真强啊!” 又是无所事事的日子,除了吃饭,就只能研究以后的计划了,王丽和陈宇峰都遇到了化学问题,谁也帮不了谁,陈宇峰虽然对火药制作有些印象,但对肥皂却没有什么印象,其它化学知识他大都还给老师了。王丽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张国庆请教,谁知张国庆正思考类似的问题,还真被他想到了。 “传说发明肥皂的厨师,把羊油掉在草木灰上,结果产生了肥皂,你也可以试试,我觉得,把草木灰放水里滤掉灰,留下水和羊油煮一下可能会更好,两种东西的配比用量需要多实验几次,看怎么样好。”张国庆想到了中学的一个故事,给王丽了一点提示,但实际过程如何谁也没试过。 这是一个郁闷的日子,这种天气可以把人逼疯,幸好每个人都有任务,而且老板要求晚饭前每个人都要汇报一下自己的方案,要基于当前的条件,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几个人配合,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其它人要提问。 晚饭已经是没有盐的汤了,没有了肉,没有了盐,只剩下山药和蘑菇,真是“嘴里淡出了个鸟”。 天彻底黑透了,风终于有了变小的迹象,雨滴也不象白天那样狂暴,天气开始变好了。 天再次亮了,天空仍旧阴沉,而且小雨还在继续,但山洞里的人实在不能忍受连续几天都困在洞里,决定出去走走。 老人常说,小雨不大淋湿衣裳。几个人出去没多长时间,就都湿透了。为了避免感冒,张国庆只好让大家回山洞烤火,即使这样,出去收获也不错。 林子里到处都能找到蘑菇,采的拿不动,被风吹断的树枝也不少,有些小树拦腰折断,天晴了这就是很好的柴火。 有了不少蘑菇,至少是饿不了肚子了。 在山洞里没事,张国庆又习惯的拿出本子,回忆了这几天经历的事,从7月13号到今天,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居然在一个无人荒岛上,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了下来,而且至少目前看来,他们还能成功的生存下去,想到这里,张国庆不禁面露笑容。 “老板,你高兴什么?”王丽看到张国庆露出中标时才有的笑容,奇怪的问道,“好像赚了一大笔钱一样?” “我们已经在这岛上过了一星期,我在想,我们这些人真棒!你们说是不是?”张国庆回答。 “一个星期了,真的一个星期了!”王丽和张帅都欢呼起来,想到自己能在野外生存一个星期,还干了这么多事,比如打猎、制陶和编席,甚至还挺过了一场台风,两个人都是手舞足蹈。张帅一把拉起陈宇峰,喊道:“麻子,你怎么不高兴!” “我的火药还有一种原料没着落呢!”陈宇峰白了张帅一眼,随即又陷入思考。 第9章 阳光总在风雨后 中午一餐无盐的蘑菇鲜汤后,天终于放晴了,太阳在云后露出了一点小脸,照在身上已经是热乎乎的,风仍旧还有些凉意,林子里的草上都是水,路上还不时的有大大小小的水坑,但这些都挡不住人们对新鲜空气和食物的需求。张国庆带着两员虎将,全副武装,到小溪去打猎。 狂风暴雨对小岛生物的打击太大了,小溪似乎加宽了几倍,看的出来,下雨的时候小溪更宽,这会儿水量已经小了很多。小溪旁边并没有喝水的动物,但小溪附近的小水坑里有不少鱼,它们肯定是发大水冲出来的,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鱼,张国庆说,“有个筐就好了,全部捡回去!” “到处都是材料,现在就能编,我们开始?”张帅看看满地的断藤碎枝,指着说。 “得多长时间?”张国庆问,“我们得抓紧时间。” “半个小时就够了。”张帅回答。 “好,马上开始,小陈我们去找材料。”张国庆决定。 这不是张帅第一次编东西,他动作很快,方法也简单,就是编五片大小基本相同的滕片,然后合成一个方框,张国庆和陈宇峰给他供应枝条。这样分工也好,供应枝条的人对枝条简单测试一下,只给张帅提供结实的树枝,即使这样,他们也很快收集了一大堆,张帅完成第一个框,给张国庆看,张国庆试了一下,觉得挺结实,看还有一地材料,就说,“不如再编一个,挺有用的。” 张帅又编第二个筐,张国庆和陈宇峰就开始“捡”鱼,真是大丰收,很快就是一筐,张国庆试着提这筐鱼,觉得很重,需要两个人抬。一会时间,张帅的第二个筐也完成了,他们马上抬着鱼回去,一个人负责捡路边的蘑菇和水果。 费了很大劲,终于把鱼和蘑菇抬了回去,看样子这些东西够吃十来天。天还没有黑,王丽也要求出去放风,陈宇峰只好留下来,张国庆要求它给鱼开膛破肚,能收拾多少是多少,开完膛的鱼吊的高一点,放在火上烤着。 三个人带着一个筐又出去,这次不需要去小溪边了,只是在附近采些蘑菇和水果。 雨过之后,天似乎长了很多,前两天这个时候就已经黑了,但今天看样子还会有两个小时才会黑,张国庆看看天,决定去盐场看一下。 收拾鱼的任务又落到王丽身上,王丽很不乐意,但张国庆认为再晚危险比较大,坚持让王丽留守。 到了盐场,看到盐场里的水还有不少,得有几个晴天才会干,张国庆真想在池边炸一个洞,让水快点流走。几个人顺着盐池的边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块破损的地方,张帅在附近找了一块石头,不停的砸,在池边开了一个小口,水顺着小口往外流。 顺手捡了些海鲜,几个人身披晚霞,打道回府。 回到山洞,几个人惊奇的看到两只小狼围在王丽身边,很是可爱的样子。两只小狼已经饿的皮包骨头了,似乎很听王丽的话。原来王丽突然想到前两天捉到的两只狼崽子,这几天都忘记了,到山洞里一看,两只狼和一只羊都快饿死了,就把它们弄出来,两只狼吃了点儿鱼内脏,逐渐缓过来劲了,羊还在趴着,看样子没什么事。 几个人都争着逗狼崽玩,但这两只狼只围在王丽身边,不理会别人。 晚饭吃的是烤鱼和蘑菇海鲜汤,餐后还有野果,除了没有盐,生活水平已经回升到到岛上之后的最高水平了。 张国庆饭后发言说,“食物储备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这两天的主要任务是晒盐,每个人都要记住自己的任务,尽快完成。” 第10章 还有温泉?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带着工具来到盐场,因为估计要干的活比较多,这次连吃饭的锅碗都带来了。盐场的水还有一半多,因为刚下过大雨,里面的水含盐量会非常低,只好先想办法排水,幸亏昨天晚上开了个小口,如果没有这个口,剩的水还要多。 张国庆估计了一下,认为剩的水还有30立方,就找了一个比较深又靠边的位置,让王丽和陈宇峰从这里往外舀水,他和张帅又找到原来砸开的缺口,用石头继续砸,砸了半天也没有扩大什么,他俩只好也去舀水了。张国庆安排每次干15分钟,休息15分钟,两个人一班,休息的人去找点柴火,这个时候找到的柴火都是湿的,拿回来扔在石头上晒。 排水工作一开始进行的不快,轮了两个班次,没看到水位下降多少,再往后面效果就越来越明显了,每班开始干的时候都在水位线上划个记号,这成了检验每班战果的最好标准,当然王丽那组成绩不太好。 王丽干了四个班次,张国庆就安排她到一个凹地生火去了,其它三个人还是按着节奏舀水,到上午十一点左右,里面的水还有一半,但是太阳已经火辣辣的了,张国庆宣布休息,剩下的工作先交给太阳。 午饭加上休息,一直到下午三点几个人才回来继续,看看太阳果然干的不错,水下去了半厘米,可是完全依靠太阳,再有两天这水也不会干。 干到将近天黑,水终于剩的不多了,往外舀也不好舀了,就准备晚饭。 晚饭后张国庆居然还不让休息,王丽已经很累了,嘴里嘟囔着“老板真狠”继续干活。下面的工作是把海水弄进池子里,因为没有其它工具,它们仍然是手工,用锅一次一次的舀水,幸亏池子离海挺近。 四个人传锅,传几个小时,直到下弦月当空挂,这才疲惫的回山洞,因为是夜晚,几个人很小心,老天照应,路上没什么事。 回去后,两只小狼不停的围着王丽转,王丽这才想到,狼一天没吃东西了,赶快扔了两条鱼给它们。 第二天早起,大家都自觉的晚起来了一会,昨天的超时劳动说明他们作为劳动者仍旧需要锻炼。吃完早饭后,张国庆说,“今天我没有安排什么工作,都说说自己的任务怎么样了,看哪个紧一些,我们一起去做。” “那我今天可以试制肥皂了。”王丽听到不用再去舀水,心里挺高兴,马上回答。 “我需要到林子里找些木料。”张帅的工作是制家具,他一直都想着那些被大风吹断的树,越粗越好。 “我想去找硫磺,我觉得离打猎的地方不远就会有硫磺矿。”陈宇峰的火药最没谱,他心里挺着急的,不过他性格如此,还是最后一个回答。 “这样,今天仍就王丽留守,试制肥皂。”张国庆听了之后说,然后转向张帅和陈宇峰,“我们三个先去找硫磺,现在的情况不能到树林深处,来回的路上顺便找些木料。” 走在路上,张国庆突然问道:“这几天都没有见到狼,难道这些畜生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按说台风都过去两天了,它们也应该报复我们了,它们现在没有报复我们,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暂时没时间。这次风这么大,我们在山洞里都挺危险,狼们要是没找到避风的地方,损失也会挺大的。”一向不太说话的陈宇峰这次居然立即回答,而且有条有理。 “嗯,有道理,但是仍旧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多加小心。”张国庆认为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但他不相信狼群会消失。 到了小溪边,这次仍旧看不到喝水的动物,看来台风对小岛生物的伤害还是巨大的。顺着小溪往上游没走几步,几个人就同时惊呼“硫磺!”,空气中有明显的硫磺味道。几个人四处吸着鼻子,顺着硫磺飘来的味道找去。 又顺着小溪往上走了百十来步,转过一个弯后,出现了一处冒烟的水塘,水塘长宽都有七、八米,象个不规则的圆,塘边都是石头,已经被水冲的很光滑了,水很清,能看到水底有各样的石头,边上也就是五十多厘米深,看样子越往中间走会越深。水面上浮着一层烟,烟里有一股硫磺味,风一吹,烟散了,一会又聚上一层。 张帅把手伸到水里,赶快又缩了回来,喊了一声:“热的!”,然后又把手放了进去,说:“居然是温泉,真是太好了!” 张国庆和陈宇峰也把手放到水面,果然是温泉。张国庆又把手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有浓浓的硫磺味,看来硫磺会在这里。 “来到这个岛上我就没有好好洗过澡,这水感觉太舒服了,我试试。”说着张帅就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嘴里发出满足的呼声。 看到张帅在水里舒服的泡着,张国庆和陈宇峰也忍不住了,赶快下到水里,水温稍微热一点,正好放松身体。 泡了一会,张帅在水里捞出一块鹅卵石,看了看说,这石头我带回去,又圆又顺手,砸东西挺好。陈宇峰也捞了一下,捞出一块淡黄色的石头,和张帅的石头一碰,裂成好几块,才发现这是一块天然硫磺,几个人拿着碎块仔细看,都觉得确实是,于是在水里又捞起石头来。 又找了几百块石头,像第一块那样又大又纯的再也没有找到,找到的都是小块或者看起来杂质很多的石头,陈宇峰不禁有些自我陶醉起来:“看来我是上天看中的人,运气真好。” “麻子,你要是上天看中的人,我就是上天。你找到硝石才算完事,现在激动个屁呀!”张帅也有些嫉妒,所以他适当的打击一下陈宇峰。 上午的工作进行的太顺利了,找到了硫磺,又泡了个热水澡,又轻松又有成效! 原本一天的工作完成了,张帅要求在树林里多找些粗木头回去,这得到了另外两人的支持,最后几个人抬着筐,拉着木头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山洞。 王丽听说发现温泉之后,也要求去洗澡,因为事情进行的顺利,张国庆同意下午再去一趟,陈宇峰听了,要求下午留守,想办法解决第三种火药的原料,另外让他们再带些粘土,他需要些新陶器。张国庆觉得挺好,正好有人观察海面。 下午三个人又到了温泉之后,王丽有些犯难了,自己一个人洗,有点害怕,但也总不能让两个男人在旁边看自己洗澡。张国庆看到王丽的表情,知道她的担心,说:“你洗,温泉旁边都没有动物的痕迹,这里应该比较安全,我们到别处看看,找点东西,不会太远,你有事就叫我们。”说完就留下一支“枪”,和张帅一起走了。 王丽看两个人走远了,就赶快跳下水,手里一直握着那支“枪”,过了一会,在热水的作用下,她已经觉察不到危险了。 张国庆其实并不敢走远,他和张帅在附近找些断树,弄下来放在一起,一直都注意着王丽那边的动静。 估计过了一个小时,王丽那边喊:“老板,你们在哪里?”张国庆他俩一边回答,一边磨蹭了一会,才出现在王丽面前。王丽激动的说:“刚才真吓人,水里‘咚’的一声,炸起来一个大水泡,冒出来的硫磺味差点把我呛死,我憋了好一会才敢呼吸。” “没伤着?”张国庆问道。 “没,我还捡了这么多矿石。”王丽指着一堆石头。看样子这堆石头比上午他们捡的还要好,有好几块又大又纯的硫磺块。 “这下麻子就不说他是上天选中的人了,看看小丽捡的,我们运气也太差了。”张帅说着还用手表达着自己心中不平衡。 下午三个人带着矿石、粘土和木头回到山洞,张帅编了筐之后,运输的效率就大大提高。 王丽一回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头,两只小狼居然围着陈宇峰转,虽然她一回来小狼就跑了过来,但感觉不如以前亲热。王丽拍着小狼的头,问道“这个麻子给了你什么好吃的,你就跟他跑了?”小狼蹲在地上,并不回答,陈宇峰却说:“你走之后,它们很烦人,我只好给它们吃鱼,它们就跟着我了。” 时间还早,张国庆又要求去盐场看看,陈宇峰仍旧留守。来到盐场,几处浅水都干了,有薄薄的一层盐粒,大部分的水都集中在一处,看样子还剩不少,而且再晒好几天才会干。不管怎样,先收一点,他们小心的收集到一个罐子里,居然装满了,这至少够吃一个月,晒盐还真是个有效率的工作。 看着盐池,张国庆问,“你们觉得这个池有什么改进的地方没有?” “引水不行,昨天往里舀水把我累坏了,要是能利用涨潮把水引进来,就省劲儿了。”王丽对舀水非常反感。 “池底不平,水都集中在一起,阳光都浪费了。”张帅知道张国庆指的是剩的这些水。“我有个办法,有点恶心,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说说看。”张国庆知道张帅点子多,想听一下张帅的建议。 “就是弄些土把池底尽量填平。”张帅说。 “确实恶心,到时候收盐都在土上,多脏呀。”王丽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应该可以,这些盐应该再提纯一下,本来就够脏了,回去我们还要煮一下。”张国庆回答。 “哦。”王丽听还要继续处理,对这个方法也不反对了,想了一下,她又说:“既然要弄土,不如弄成黑土,这样吸收阳光效果好,晒的快。对不对,老板?” “有道理!”张国庆觉得王丽这个建议不错,这里随时可能有雨,一下雨,这一池就白晒了,如果底是黑色的,应该可以加快晒盐的速度。 说干就干,三个人马上去找黑土,一直干到天黑,才算是把几个深水的地方填平,至于把整个池底都铺成黑土,工程量太大,他们放弃了。张国庆又要求舀水,王丽真不想舀水,她还是坚持干了会。 回到山洞,陈宇峰已经做好饭了,看陈宇峰面带喜色,张帅问,“麻子,啥事这么高兴?” “火药有点眉目了,一会儿给你们看。”陈宇峰高兴的说。 他在地上倒了点黑色的粉末,然后在火堆里拿了根木棍,把火吹灭,就用上面的火星在地上一点,“轰”的一下,闪起一片红光,然后升起一堆青烟,接着是呛人的味道,看来火药真造出来了。 “麻子不错呀,怎么做的,不是少一种原料吗?”张帅问道。 “你是想学呀,还是只是想知道?”陈宇峰反问。 “切,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做。”张帅看陈宇峰卖关子,干脆不再问。 “得做几个手雷,样子我画出来了,画的不好,你们看。”陈宇峰转向张国庆说。 “好,张帅做。你看什么时候做,晚上还是明天?”张国庆看了看手雷的样子,把纸递给张帅。 “明天再做。今天看不清楚了。”张帅回答。 第11章 王丽生病 夜里,王丽不停的做着奇怪的梦,一会是在温泉泡的水太热,烧的乱叫却不知道跑出来,心里明明知道出来就不热了,但梦里的人就是不知道跑;一会又梦到张国庆领着张帅和陈宇峰出去不回山洞,连两只小狼也带走了,就是不带她,急的她直哭;一会又梦到外面树林着了火,烧的呼吸困难。最后王丽哭醒了,却看到三个人都在看她,她问:“怎么了?你们干什么?” “你发烧了,先喝点水。”张国庆看她醒了,给她端了点温水。“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光想睡,但是脑子很清醒。”王丽说,她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发烧,但并不觉得自己病很重。 “今天你就睡,我在家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叫我。”张国庆对王丽说,然后又对张帅和陈宇峰说:“张帅去做你的桌子,小陈给你帮忙,就在山洞附近,有事我能喊应你们。” 没有温度计,张国庆估计王丽的体温肯定超过38度,脑门摸起来很烫。王丽躺下后,张国庆就按印象中的方法给王丽降温,把一块布打湿给王丽擦脸、胳膊、腿、脖子,这一招是张国庆自己的儿子发烧时医生教的,那时候医生叫用的是酒精,现在没有酒精,只能用温水。 第二招就是让王丽多喝水,这样容易把热量排出来。当然应该喝盐糖水,即补充无机盐,又补充能量,但现在只有盐,没有糖,张国庆煮了些水果,加些盐让王丽喝,这样的水,味道太怪了,王丽真不想喝,但张国庆就像唐僧一样,不停的给她讲道理,王丽受不了,只好喝一点,然后再躺下。 张帅和陈宇峰在山洞下面正想办法把木头弄断,挑木头的时候张帅找的都是又粗又长的,现在要把它分割成合适的长度,却没办法把它弄断。别说弄断,就是去掉木头上面的枝枝丫丫,都要费不少劲。 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象石器时代一样,找些顺手的石头去砸,不仅慢,也不美观,有些枝丫还剩些,有些却带掉一大块主枝。 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清除了七八根木头的侧枝,两人累的坐下休息。 把木头折断更是需要力气,这会儿得恢复恢复体力。张帅折断木头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木头插进去,两人一起压,把木头弄断。这么简单的方法却有两个问题,一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二是木头凭什么在你需要的地方断? 张帅把弄断木头的方法告诉陈宇峰后,两个人就分头在附近找合适的地方,可以是石头缝、树缝、或者其它结实的缝隙,缝隙找到了不少,要不是太小,要不是太浅,没什么结果,他们又不敢走远,最后失望的回到原地。这一步进行不了,就先干下一步,在木头需要折断的地方弄些痕迹,让木头尽量在这一处断。 两个人找了一块一面很利的石头垫在木头上,上面用另一块石头砸,前几根木头都很硬,几乎砸不动,到第四根木头的时候,石头很轻松的就砸了进去,这根木头的材质很松软。 “早知道这样,就都找这样的木头好了,重量轻还容易分,前面干的活真傻。”张帅叹气道。 这根松软的木头被张帅分成几截,然后拼出了个桌面,木料之间用绳子捆紧。由于木料松软,很多设想都能实现。“这两天我一定再找些这种木头,前面我干的都是无用功。”张帅感觉终于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务了,但他马上又想到,用这种木头做床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中午回到山洞,看到王丽还在睡觉,都过去摸了一下王丽的头,感觉已经不是很热了。 张国庆建议王丽下午继续休息,张帅给陈宇峰几个手雷样子的容器,再造一个煮盐的锅,剩下两人去收集柴木,准备再次开窑。 下午王丽的烧已经退了些,但又开始流鼻涕,很不舒服。张帅和好泥后,叫王丽一起捏。 “帅哥,我可真想在公司里,吹空调,打游戏,现在这个岛上啥都没有,再这样过下去,我都要变成原始人了。”王丽因为生病,有些伤感。 “唉,我们已经是原始人了,要不是有老板领着,我怀疑我都活不下去。”张帅也感叹。 “是呀,你看老板的胡子,都这么长了,要不是天天在一起,我都不敢相信老板还能变成这个样子,就像猛张飞,哈哈。”王丽想到张国庆的胡子,平时斯文的老板变成现在的样子,就想笑。 “我看老板这几天老了最少10岁,头发乱乱的,胡子也没法刮。老板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就是不敢想,心里害怕多想,什么都是老板安排的,所以他老的快,唉……”张帅说出了心里话,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心理压力不算太大,所有的计划都是由老板定,任务也是由老板布置,他们几个对未来并不需要操心太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丽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她原来觉得只有她是最脆弱的,现在发现这个男孩也是一样脆弱。 和前几次烧窑一样,这次又是傍晚开始,张帅先烧了几个小时,然后叫起陈宇峰继续。起窑要等到第二天,陈宇峰一早就起来,把张帅叫醒,把作品拿出来。 陈宇峰要的东西就像是超小型的碗,两个碗扣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小手雷,但是没有发火装置,外面悬了一根导火索,点着就可以扔出去。他一个人在洞口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叫张帅过去,两个人一起把这个手雷组装好,然后叫上张国庆和王丽,一起观赏手雷的效果。 点着导火索的手雷被张帅高高的扔了出去,还没落地,就在离洞口二十多米的地方爆炸了,爆炸的地方腾起一股白烟,按张帅的说法,比过年放炮还响。 陈宇峰总结了几个问题: 一是密封不好,不敢让手雷落地,怕裂开了不响,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二是点火不方便,必须带火源,以他现在的化学水平,暂时没办法解决;三是原料问题没有完全解决,剩的硝酸钾只够再做三个手雷了。 张国庆倒是表扬了陈宇峰的工作,认为这项工作极大的提高了他们这些人的安全等级,为以后工作的打下了基础。 陈宇峰问:“以后什么工作?” “全岛探险呀,如果没有你的手雷,我们怕野兽,但有了手雷,至少可以吓一下野兽。”张国庆回答,“我们在这个岛上,至少应该对小岛有个整体的了解,有些什么生物,有什么特产,我们可以用什么东西,比如张帅你们俩找到的比较好处理的木材,或者找到米、麦或者花生,也许有什么矿可以用,只要解决了吃饭穿衣问题,下面就是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了。就现在的情况看,这个岛可能确实没有人来过,我们先来的,对这个岛总要有些描述,以后有人记起这岛,还会引用我们的评价。” “老板,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陈宇峰对小岛一直都有疑问,这会他干脆说出来,和大家一起探讨:“你看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天上那么多卫星在转,没道理这个小岛它看不见,说是小岛,就我们走到的这些地方,也有几平方公里了,在南海这块应该算是个不小的岛了。这岛离海南岛又不远,我们坐快艇都能到,最多也就十公里。这里就有两点奇怪的地方,一是那个开艇的人说他没见过这个岛,二是岛上没有人。如果说这个岛是新冒出来的,看看岛上的树,最少也得有几十年才能长出来,要是看小溪里的石头,年头就更长了。” “是呀,我也一直奇怪,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先得想办法活下去,岛确实是存在的,为什么没人发现他,等我们能离开这个岛的时候再说。说不定我们把全岛探查一遍之后会有什么新发现。这两天王丽生病,你们两个把手头的工作尽量多做点,小陈多造几颗手雷,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热兵器,张帅继续做木匠,把桌子、门都完成了,改善我们的生活质量。”张国庆接着说。 这一天算是分头活动,张国庆煮盐,张帅当木匠,陈宇峰配火药,王丽按老板要求,多休息,顺便做饭。 第12章 小岛有多小 又过了两天,7月26号,也就是他们到达岛上的第14天,他们准备到小岛的最高峰上去看一下。这两天,他们又去收了两次盐,现在盐的储备已经有大约60公斤,造了9枚手雷,还准备了一根二十多米的绳子,三个人全部吊在绳子上也不会断。这么多天没有用到的数码相机这次也带上了,不是照人,而是照山。 路上的饮食也准备的很充分,把小羊杀了,每个人都带了几斤肉,还带了几瓶水,虽然矿泉水瓶看起来很脏,但水都是干净的。 王丽依旧是留守,一来需要人观察海面,万一有人来可以发信号,二是她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是她留守,好在还有两只小狼可以陪伴她。走的时候张国庆就提醒她,这次有可能一天回不来。 海边这一面的山看起来很陡,上山的难度很大,张国庆选择从小溪那个方向上,他们第一步先来到硫磺矿的位置,简单的休息了一下。 这之前的路都是走过的,下面的路线才是陌生的。张帅的体力最好,一直在前面开道,越往高处走,草越少,路却没有变得好走,地上很深的落叶,有些地方踩下去还会陷下去,这些坑不是要人命的沼泽坑,但仍会把人吓一跳,有时可能还会受伤,所以走了一会,张帅就开始找一些落叶少的地方走,看落叶厚的话,他就用枪往下扎一下,先试探试探。 树林不是到处一样的密,有些地方密不透光,有些地方相对稀疏,过了几道坎之后,溪流渐渐变细了,树木也变少了,视野仍不开阔,几个人走到一个小山包上,已经是中午了,就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大石头,座在上面休整,如果是刚到岛上,这半天的山路就会把他们累倒,经过这些天的适应,已经不算太累了,特别是张国庆,感觉身体越来越好,原来在城市里虽然坚持锻炼,也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体能。 越往上走,动物越少,开始的时候,总能看到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后来就很少见了,一路上还没有看到一只大型动物。 山不算太陡,偶尔有几个地方很难上,都是张帅先上去,然后再拉另外两个人,大概是山本身不高,下午他们就爬到了山顶,山顶的树并不太多,都是在石头缝里生长的,几个人都坐在石头上休息。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海,也能对岛里的地形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张国庆往岛里看,路上那些小山坡似乎都变得很平坦,看看表,他确定了方向,岛是东西走向的,东西长,南北窄,他们这个山峰几乎是岛的最西端,也似乎是最高点,从这个山峰往东看,先是几个小山坡,然后就是几乎没有起伏的一大片林地,然后再往东又是一个山峰,那个山峰东面有什么就看不到了。从山峰往西看,山太陡,看不到下面的海岸,只能看到大海。 张帅和陈宇峰忙着对着各个方向拍照,几个方向都拍完了,又互相拍了几张,给张国庆拍了几张侧面像。 张国庆看两个人忙的差不多了,问,“能不能估计出来岛的长宽?” 这个问题倒是个简单的问题,不过对于城市生活的人来说,并没有接触过,张帅说:“要是几百米的东西,我还能试试,这么大,我估计不出来。” “我也估计不出来,得想个办法计算一下。这些东西我好像都还给老师了。”陈宇峰也忙着说。 “我也忘的差不多了,但这种测量都是基于三角形的,我们先估计一下从这里到岛上几个关键点的角度,计下来,然后再用相似三角形的方法测量出这个山峰的高度,应该能大致测出岛的大小。”张国庆想了半天,不太肯定的说。看看两个年轻人都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测量”,拿出本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岛的立体图。 别看张国庆美术不怎么样,这图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画完图,他估算了到几个点的角度,标在图上,准备回去计算。 岛上的黑夜暂时是属于野兽的,张国庆算算时间,天黑前赶到山洞有点困难,下令立即出发,向回赶,原来计划是两天的工作,争取一天完成。 从这里看真是个美丽的小岛,三个人都不再欣赏这些美丽,自从上次被狼围攻后,他们知道,这美丽下面藏着危险。 到硫磺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树林里白天光线都不算太好,这时候已经更黑了,从这里到山洞还需要一个小时。三个人都知道,如果不能回到山洞,这个晚上将会是非常难过的,没有人说话,脚下都加快了速度,借着日落后的一点余辉,往前多赶些路。树林里的野兽已经开始嚎叫,声音有远有近,每一声嚎叫都敲打在三人的心上,这些叫声听起来似乎是比狼还大的动物,如果遭遇比狼更凶猛的动物,手雷又没能吓走它,光靠这几支烂枪,他们没有多少胜算。 天基本黑透了,连月亮都没有,就是有,树林里也不容易看到,这时候离山洞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几个人都很累了,但是这个地方依旧危险,上次被狼围攻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们更不敢大意,三个人几乎跑了起来,因为路上没有说话,气氛更为诡异,似乎不知名的攻击随时都会出现。 终于看到山洞口的火了,张帅指着洞口的火喊了一声,“快,马上到家了!” 三个人终于回到了山洞,没有任何意外,但刚才那种危险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似乎有一只猛兽跟着他们,随时准备攻击,但回到山洞基本上是安全的,外面有火,张帅前两天还给山洞装了个门,虽然不太结实,但心里总觉得多了这个门就安全很多。 王丽吃完饭,正一个人在山洞里担心他们,看到他们安全回来,高兴的扑过去抱住了张国庆,然后又抱了一下陈宇峰和张帅,她已经害怕失去他们了。王丽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马上准备热水,然后是饭,安排休息,山洞里充满了人气,这一整天的担心终于有了结果,王丽坚决要求,下次探险都要一起,一个人留下太害怕了。 张帅把相机拿出来,让王丽欣赏在山顶的照片,王丽一边感叹小岛之美,一边说,“美丽真是不能当饭吃!” 聊了会,该休息了,王丽说:“睡觉前面应该洗手洗脸。”说着拿出一块‘肥皂’,“试一下我的新产品。” “这是什么,泥巴?”张帅看到王丽的肥皂,看起来不仅软,而且形状怪异,直接想到就是泥巴。 “试试再说。”王丽并不生气,要求张帅试一下。 “真是能用呀。”张帅试着洗了脸,总算给了个正面评价。 “要是多在火上烤一会,估计会硬一些。”张国庆用了之后给王丽建议,肥皂里可能含水多。张国庆也是猜的,他也没有什么经验。 “我们又进步了,每天一小步,我们一直在进步。”张帅用男低音模仿广告音说,惹的大家齐笑。 张国庆早早的躺下,心里想着计算山峰高度的方法,说是相似三角形,自己并没有用过,怎么算才行呢? 天黑了,张国庆又爬了起来,借着火光在地上划来划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他想一个三角形要想计算未知的一边,最少得知道一条边的长度,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行,而计算山的高度,需要构造一个直角三角形,现在是三个边的长度都不知道,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国庆早早起来,到山洞外面伸伸胳膊,继续思考计算山高的问题,他放眼看去,山的影子投射在海面上,这是每个晴天都能看到的现象,可这个现象似乎预示着什么,什么呢?张国庆似乎抓住了这点灵感,对,利用太阳! 利用太阳的影子和一根木棍的影子来计算。现在太阳的影子在海里,测量是不现实的,只有等太阳影子到海岸上才可以。每天太阳的影子都在两、三点的时候在海岸上,今天的测量就在两三点时做。 上午,别人都处理自己的事,张国庆一个人又蹲在地上画呀画,终于想明白了计算方法,只等午饭后开始测量。 为了测量,他需要先找一个尺子,可来这岛上并没有带尺子,于是他在背包里翻来翻去,不经意看到心相印纸巾的包装上写着:“2121”,好了,就用这个东西为标准造个简易尺子。 尺子有了,还需要一根标尺,用来制造一个已知的相似三角形,他找了一根很直的长棍子,其实还可以用自己,自己的身高是已知的,但老站在一个地方等太阳晒,不如用棍子,精度可能会差一点,也可能会好一点,管它呢,先测出来再说。 王丽、张帅和陈宇峰也都不知道如何测量,听张国庆说有办法了,都要听张国庆讲,张国庆在地上画了个草图,然后开始解释,几个人都听懂了,但要算,难度还是太大,就跟着张国庆一起进行这个科学测量。 四个人一起在海滩上,等着张国庆的号令。张帅离的老远,负责木棍,等张国庆发令,他就记下顶点的影子,王丽和陈宇峰负责记录山顶的影子,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记录了不少点,又量了很多长度,感觉不比干别的事情轻松,而且结果还没有出来,据说需要不少计算。等到快晚上的时候,张国庆宣布,这个山的高度大概在630米到690米之间,平均值为665米,岛的最宽处有7500米,大部分地方都有5500米宽,岛的长度不含对面山头后面的部分大约9000米,整个岛大约有70平方公里。 “这么大呀,我还以为是多小的岛呢,天天叫小岛,可以建个城市了!”王丽惊讶的感叹。“那我们走过的地方有多少呢?” “有四十多平方公里,主要是这一片的海岸,以后有时间我们慢慢考察。”张国庆回答。“也许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呢!” 第13章 享受生活 生活开始重复,每天都会消耗掉一些食物,每天又都会增加一些食物,食物储备总是保持在七到十天之间。这样下去,撑到一个月没有任何问题,几个人又恢复了原来的乐观,开始找些乐子。岛上是风景如画,如果再有个商场,那就是神仙之家了,可惜并没有商场,连间房子都没有。 没有了生存的压力,张帅提议在海滩上搭一个小房子,白天可以在这里生活,沙滩、海水、树林,比在山洞里舒服的多。经过民主讨论,这个提案获得通过。利用前段时间收集的木料,四人半天时间才把架子担好,又找了些草和泥,糊在顶和墙上,累了一整天,终于有了房子的样子。 第二天,几个人都急切的来到新房子这里,准备享受一下海滩的美景,在海边晒晒日光浴,在海里游泳,是他们的梦想之一,现在梦想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激动呢?但想到他们其实并不在人类社会中,张国庆心里又有一丝阴影。 上午并不是晒日光浴的好时间,他们没有防晒的装备,海水也有点凉,傍晚前才是享受的最佳时间,这并不妨碍他们想娱乐的心情。 得玩些什么,张国庆教他们了一种叫“扎方”的游戏,道具很简单,只需要石子和木棍,在地上画一个五横五纵的棋盘,没有掌握这种游戏的三个年青人玩的不亦乐乎,开始是陈宇峰老是赢,后来就变成王丽座庄了,两个男孩被杀的老没有面子,干脆不玩了。 张国庆躺在一张草席上,眯着眼睛,似睡似醒,他还不能加入到娱乐之中,心里有不少事情,但又不想说话,打破这和谐的一幕,这一段时间太紧张了,放松一下是应该的,张弛有度才能把事情办好。 在落日的余辉下,他们晒了日光浴,没有任何任务的在海水里玩耍,然后趁着最后一点亮光返回山洞。他们早上带一大堆东西到海边,晚上又带回去,什么都没有多余的,只好累一点了。 晚上,张国庆在例行的晚间谈话里提出,这段时间熟悉一下小岛,前面几天生存压力太大,干什么都是为了“吃”,这些天可以松一口气,看看小岛上到底有些什么,蘑菇和鱼汤吃的有些反胃了。 经张国庆这一说,几个年轻人也都开始抱怨没有变化的饮食,每次都是非常饿才吃的下,于是都同意暂时放弃海边的娱乐,再找找看,有什么其它可以吃的东西,或者可以利用的资源。 既然大家都同意,张国庆又提出,全岛大约70平方公里,可以划成70个区,每天只搜索一个区,最近几天从又简单、又近的区开始,然后拿出手绘地图,找了一个区,就在山洞旁边,也是他们每天捡柴火,走路经过的区,作为第二天搜索的目标。 “我们这次要当博物学家,到自然中认识自然。”张国庆看大家都支持自己的决定,就准备再说几句鼓劲的话,可惜他的话仍旧没有什么煽动性,想了想,他觉得需要用什么激励大家的积极性,“我们搞个比赛,怎么样?”他故意不说比赛内容,吊一下胃口。 “比赛什么?”张帅首先配合,今天下棋他输了一天,对这类游戏已经失去兴趣,希望能换个项目转转运。 “每人制作一套弓箭,怎么样?”张国庆征求大家的意见。 “明天我不用留守?”王丽问,她怕别人都出去找材料,自己在家里,肯定吃亏,再加上这是个体力工作,对她不利,她并不积极。“我好像赢的机会不大呀。” “每天换人留守,明天小陈在家。”张国庆想到第二天要搜索的区危险性不大,可以让王丽参加,后面的区域还是让王丽在家安全些。 “好,正好有时间试试提高火药威力的方法。”陈宇峰倒没什么。 “到明天傍晚比赛,地点海滩小屋,靶子距离10米,力量大射的又准的第一名,第一名得四分,第二名三分,最后一名一分。”张国庆把能想到的条件说了出来。 已经是7月30号了,按前一天的安排,陈宇峰在山洞留守,其余三人搜索山洞附近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区域,这个区域象是一个扇形,东西从山洞对面的海滩到山洞位置,南北大约有500米长,由坡地、海滩和树林组成。 和每次外出一样,又是每人都带一把枪,三颗手雷,带一个大框,出发前分工,张帅负责记录树的种类,了解每种树的特点,王丽负责记录草的种类,张国庆则负责记录土壤和石头。 出了山洞,几个人先往南走了二百多米,估计到了一区的边,张帅找了一个光滑的树用刀在上面刻下“1区南端”,张国庆又找了几块大石头,堆在这棵树下,作为标记。 王丽蹲下来,观察树下的草,看了一会儿,她问,“这一片都有十来种草,可是要怎么记,记些什么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国庆随口回答,“我们这里没有植物学家,不知道它的哪些特点更重要。现在的情况,最重要的是知道它能吃不能,然后你可以拽它一下,看结实不结实,再闻一下味道,然后就是采些种子,看种子能吃不能。” “那我来。”张帅听张国庆这么说,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我和王丽换一下,我认识的野菜多一点。” “好。”王丽看到一地野草就晕了,有人替她自然高兴。 王丽的工作变成记录树种,第一棵树就是张帅刻字的树,因为树皮光滑,看起来是棵杨树,这是常见树,王丽咨询了另外两人,都认为是杨树,确定是杨树后,第二个问题就是杨树有什么用。树的作用当然是可以制作家具,但以他们的能力,拿这树没什么办法,张帅突然想起来,杨树皮是可以当药熬汤喝的,据说治拉肚子。张国庆也有相似的印象,但他不是医生,不能确定,最后干脆刮一些带着,如果不急,就不用这些传说中的东西。 张国庆挖了些土,用一片大树叶包起来,再用草扎住,也放在筐里,又放到筐里几块石头,只有张帅还蹲在地上,只这一片,他就找到了十几种草,除了狗尾巴草,别的都不认识,他要每一种都试试强度,闻闻味道,中间有一种草揉烂时产生了浓烈刺鼻的味道,很难形容是哪种味道,就是让人不舒服。张国庆要求着重记录下这种草,并且起了个名字:“大叶臭草”。 一个上午的时间,张帅只前进了不到20米,发现了三十多种草,到后来,他自己都记不得一种草前面是不是见过了,只好忽略一些特点不是很明确的草,只记录特点明显的品种,比如,有一种滕本植物,上面结了些象豆角的东西,闻起来味道也很正常,豆子上面有一条紫色的线,张帅给它起的名字是“紫线豆”,还有一种爬在地上的滕,很结实,用很大劲才能扯断,就得了名字叫“爬地龙”。 张国庆和王丽一直都在等,无聊的张国庆挖了几个坑,看到土的表面都是黑色,越往下颜色越浅,薄土层下面就是碎裂的岩石,岩石大部分是灰色的,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王丽对看到每种树都采取扒皮的措施,其中有一棵树流了些粘汁,不用处理,直接就可以当胶水,王丽就命名它为“胶树”,半天时间,王丽认出了三种树,倒是命名了六种树。 中午回到山洞,陈宇峰已经拿了一把弓箭在练习了,这弓和弦都是直的,箭就是一根树枝,看起来近距离击中也不会有什么危害。陈宇峰倒不这么想,他把张帅的床板竖了起来,然后搭弓拉箭,“咚”的一声,树枝居然在床上砸了个坑,显然,如果箭是铁头的,这一下肯定会射进去。大家都知道床板的材料很松软,但看到一根木棍制成的箭能对它造成这样的伤害,还是对弓箭充满了期待,午饭后,三个人都在考虑起如何制作弓箭,而陈宇峰的样品成了最直接的参考。 陈宇峰弓箭的主要问题在箭头,他能想到的箭头就是烧制出的陶箭,需要测试,下午别人继续当博物学家的时候,他在家里找到原来失败陶器的碎片,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磨了一个箭头,准备傍晚比赛的时候用。 下午研究植物的速度要快很多,搜索的面积比上午多几倍,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一天就能把一区检查一遍。新物种比较少,只发现了七种草,树也只发现了三种,石头看起来和上午找到的一样,张国庆仍旧带了几块。 他们还是花了点时间制造弓箭,傍晚几个人一起来到海滩小屋旁,在十米远的地方对着小屋试箭。 陈宇峰第一个出场,他的箭这次变成了陶制箭头,箭杆也变轻了,为了稳定,他还在箭尾加了个十字片,是用两个薄木片做的,正好用上午王丽发现的胶。箭直直的出去,十米的距离几乎不用考虑抛物线,箭居然钉在小屋上,几个人都很惊讶,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他运气好,正好打在两根木棍中间的泥里。 其它几个人成绩都不行,没有一个能把箭射到小屋上的。张帅的弓看起来力量最大,配上陈宇峰的箭,已经有一定杀伤力了,张国庆评出今天的名次是陈宇峰第一,张帅第二,王丽第三,张国庆第四。 陈宇峰的箭基本上是易耗品,经过张帅的试射,箭头也断了,箭尾也没了,看来明天陈宇峰还要想办法。 第14章 改良箭头 陈宇峰经过一夜的考虑,要求烧制一批箭头,这样就需要半天的时间去挖粘土,另外半天时间捡柴,张国庆考虑了一下,认为这些工作都不算急事,无所谓谁先谁后,就同意了,仍就是三个男人去干这些粗活,王丽留守。 前往小溪的路上,陈宇峰特别注意两旁的树枝,他需要一根强度大,又有自然弯曲的枝。张帅和张国庆也把精力放到挑选树枝上,几个人就边走边找。张帅走了不太远就找到了一根,但把这枝折断却费了很长时间。这棵树他们都不认识,看起来有不少枝都能当弓,树也长的不高,就是树枝特别结实,弹性也好,张帅一个人尝试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折下来一根,张国庆和陈宇峰也来帮忙,三个人齐心协力,终于把这根弯枝从树上掰下来。 张帅试了一下,觉得这枝强度足够,又让张国庆和陈宇峰都试试,都觉得这棵树天生就是做弓的料,又齐心协力的掰断了四根,再赶快去挖了粘土回山洞。 制作还是王丽和张帅的工作,陈宇峰设计的箭头前面像子弹一样流线型,后面一节突然变细,用来插到木头中间;张帅设计的箭头像个刺刀,三棱三槽,制作的时候还做了些四棱四槽的;王丽的箭头花样最多,她自己做的时候每个都不太一样,一般都是前面一根针,后面有不同的形状,每个箭头单独看都是一件艺术品;张国庆的设计就是抄袭,他按照电影里箭头的样子,一个尖带两个倒刺。 每种箭头制作一些,一共做了二百多个,还剩不少粘土,王丽干脆又捏了几个茶杯,张帅很搞笑的捏了个夜壶,又帮陈宇峰捏了个水槽,这个东西陈宇峰说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做。 下午就剩王丽一个人在制作陶器,其他人都去捡柴。木柴对于他们也是战略储备品,多一些总是好的。 这一天除了王丽有时间改进弓箭,其他三人都没有时间,傍晚的比赛被推迟到第二天。几个人都趁着天还亮,研究如何把树枝变成弓,张帅找了最粗的一枝,用刀把不需要的地方削去,因为树枝太硬,即使是那把瑞士军刀,也只能慢慢的干,另外两把水果刀就更不用说了,看来只有先把树枝弄成弓型,美观这个问题等到以后有时间再说。 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固定弓弦,需要在弓的两端刻出两个槽,这样弓弦就不会乱动,一直到天黑,张帅也只完成了一头,其它几个人就更慢了。 新一窑的陶器在下午就开始烧,睡觉前就不再加柴。第二天起窑,箭头基本都是好的,看来越大的东西越不容易成功。 探查植物和地形不是急事,上午几人一起出去找箭杆的合适材料,地点仍在山洞附近。箭杆要求直,不要太重,还要有一定的硬度,别一用劲断了或软了就行。不到半天时间,各种粗细、材料的箭杆就找到了几百根,回到山洞,每个人都埋头造箭,也就是把箭头和箭杆装到一起,还要装一个尾翼,装完再试试飞行如何,别扔出去就翻跟头。这可是个细活,张帅两个小时也就造了四支箭,王丽造了两根,陈宇峰和张国庆各自造了三根,这些都是他们认为比较成功的,不成功的数目比这个多几倍。 不用等到傍晚,吃完午饭,三个年轻人都到山洞下面试箭,一会就都回来了,然后又忙着改进。 下午继续探查一号区,没有什么重要发现,三个年轻人都期待着傍晚的比赛。这次比赛的水平显然比上次高的多,箭支有了一定的重量,即使没有扎到木屋上,也会在木头上留一个小坑。 检查用过的箭,几乎每支箭的头都受损了,有的断了,有的裂了,看来这种材料的箭头强度太差。 在弓的强度提高后,箭头受的压力也增加了不少,撞击硬物后箭头受力就会出问题。陈宇峰仔细看自己的射出的箭头,发现有一支没有断也没有裂,他把这个箭头拿给大家看,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箭头不能太尖,否则就容易断。 陈宇峰考虑新的箭头的设计变成了一个菱形,中间大,两头粗。 十米距离上几个人的成绩区别不大,为了评出成绩,再射时靶的距离拉开到二十米,这次张帅射的最准,看效果,则是陈宇峰的打击力最大。几个人又交换弓箭试了一下,王丽拉不开别人的弓,看来她只能用她自己的弓了,其它几个人都认为这种箭头杀伤力不大,就是尖头效果也不是太好。 趁着大家有兴趣,张国庆建议再次试制新箭头,这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王丽的弓虽然力量不大,但她射的感觉很好,至少她自己认为姿势很潇洒,她已经热爱上这个运动了。 晚上,几个人都从自己收集那一大堆箭杆中挑选,选中的先加上尾翼,就等第二天烧制新的箭头。 一觉醒来,张国庆看看电子表,已经是8月2号。仍然是王丽一个人留守,其它三人去挖土,这次他们三人都带上了新弓,张帅表示要射下一只野鸡,给王丽补一补,这段时间总是鱼,已经吃烦了。 一路上,张帅没有什么机会发箭,要么是野鸡离的远,就是别的动物转眼就找不到了,根本没有放箭的时间。快到小溪的时候,张帅突然把手举起来,示意大家别出声,慢慢前进,原来,小溪边有几只鹿。自从那次台风后,这些大型动物都似乎消失了一般,他们这么多次到小溪边,都没有看到大个头的动物,这次居然看到了鹿,实在是令人惊喜。 如果去抓,可能还象上次一样,结果是这些鹿四处逃走,什么也抓不到,干脆试一下新弓箭,射到射不到都无所谓。 陈宇峰仍就悄悄移动到上游,等张帅发箭,他们选的是一只个头最小的,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只要能射中就行了,射到哪里,或者有没有杀伤都不要紧。 张帅慢慢的弓起身子,他离那只鹿的距离有三十多米,张国庆也慢慢的弓起身体,瞄准了目标。鹿的警惕性很高,一旦有什么异常,它们就会逃跑,陈宇峰也悄悄的露出了身体起来。张帅嗖的一声,把箭射了出去,没看到效果,张国庆就也发出了一箭,接着是陈宇峰,三箭的破空声引起了鹿群的注意,它们显然没有见过箭,还在它们抬头四处寻找时,张帅的第二支箭又射到了,鹿群终于四散奔逃,一只鹿也没有得到,那只目标鹿显然中了箭,但它也跑了,背上带着一枝箭,并没有影响它的灵活性。 有一只鹿跑向了陈宇峰,然后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张国庆和张帅马上冲了过去,看能不能捉到这只鹿,跑到跟前一看,这只鹿脖子处流着血,已经躺在地上,死了。 “行啊,麻子,你居然射到它的脖子!”张帅以为陈宇峰第二箭成功的射中了鹿,很羡慕的说。 “不是射的,是用枪扎的。”陈宇峰连忙解释。原来他看到鹿跑过来,再拿箭已经来不及了,就顺手抄起长矛投了出去,谁知道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扎到了,只是这鹿一冲,找不到长矛了。 这个长矛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铁制工具,他们以鹿为中心开始寻找,终于在离鹿十几米的地方找到。 回来仔细看这鹿,这只鹿的个头比较大,看样子有三百多斤。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它弄回去,这么重,三个人抬起来困难很大。张帅建议花点时间编个大点的框,把它拖回去,看看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有这样了。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鹿终于移动到了山洞下面,还得在下面分解了才能拉到洞里,王丽早都等的着急了,看到几个人拉着一头鹿回来,也惊讶的问这问那,她也以为是射到的猎物。 整个鹿搬到山洞里后,三个男人都累的躺下休息,王丽早就把午饭做好了,就给他们端到面前。 鹿是张帅分解的,他休息了一会,吃着饭,说,“我们的弓又可以升级了,鹿筋可比我们用的绳子好多了。” “对呀,先把鹿筋弄下来,我记得古人的弓就是用牛筋之类做的弦,这下我们的弓箭力量就更大了。”张国庆也赞同道。 说干就干,吃完饭,王丽一个人负责箭头,张帅先去把鹿筋分离出来。到晚上的时候,张帅已经弄好了鹿筋,还在水里过了一下,不然看起来有些吓人。 晚饭每个人都吃了些烤鹿肉,也许是处理的不好,鹿肉并不好吃,肉丝很粗,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食欲,张国庆决定第二天把这些鹿肉都腌制起来,平时还是少吃这么难吃的肉。 这一天很辛苦,晚上王丽烧窑,其它人都早早的睡了。半夜里,几个人都起来找水喝,显然是鹿肉烧的,几个人对鹿肉就更没有好感了。 第15章 有威力的弓箭 起窑已经是8月3日了,这也是他们上岛的第三周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张帅就把这次烧的箭头都摆到外面挑选,这次的箭头都是王丽捏出来的,样式也是按照菱形的要求做的,不过每一个箭头仍就有些差别,有些粗一些,有些细一些,有些是棱角分明,有些看起来圆圆的,还有些在上面设计了图案,比如有几个上面看起来象蛇头,有些还做成了两个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张帅一早就忙着挑几个满意的箭头,看这么多花样,也挑花眼了,最后还是中规中矩的选了十几个,然后去做箭了。 王丽设计这么多式样,也是为了好玩,她昨晚睡的晚,早上起来的也晚,看到一堆箭头摆在地上,心里怕那些有花样的被别人捡去,急忙过来看,发现剩下的都是有花样的,才知道她设计的花样不被别人看好,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弓箭暂时也没有多少改进的地方了,今天我们继续探查小岛。王丽还留守。”早饭后张国庆安排当天的工作,他明知道其他人都想去试箭,却仍这样安排。 不管是试箭还是探查小岛,都不是紧急的事,所以其它人也没有反对什么,带上武器、筐就出发了。 王丽一个人在山洞里,一般都是整一下家务,逗逗两条小狼,因为狼的威胁没有解除,张国庆不允许这两条狼出去。干完家务,王丽例行公事的拿出一部手机,开机,仍然没有信号,往海面上看,也没有船,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她也做了十几支箭,等箭上的胶干了,拿起自己的弓,向着山洞外面的树上射,射了几箭,她似乎找到了感觉,又把弓弦重新固定了一遍,向着更远的目标射。 这一次捏了两百多个箭头,山洞里别人找的各种箭杆也有几百支,王丽把手头上的箭都射出去后,干脆就独自造箭,她感觉她射箭的水平提高的很快。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射箭这么厉害,要是发现的早,进国家射箭队说不定能拿金牌。”王丽一个人自言自语。 中午三人回到山洞,张帅居然提着一只野兔,还从筐里拿出一把青菜,指着说:“你看这是不是玉米菜?” “不知道。”王丽对青菜是一无所知,连续三星期没有吃过青菜,她也很希望这是他们熟悉的玉米菜。“但愿是。” “不是也没事,兔子都吃了,至少没有毒。”张帅在农产品方面是四个人中的专家,这野菜是他在射中兔子时发现的,所以很放心。 新弓箭的威力在今天得到了初步验证,张帅连续射了十箭都没有射下一只野鸡,最后一支箭却如有神助般射中了这只兔子,顺便还找到了青菜。他看了王丽摆在地上一排箭,说:“小丽,你真了解我,我的箭用完了,你就给我做这么多,谢谢了哦。” “切,想拿我的箭,先赢了我手上这把弓!”王丽居然向张帅挑战。 “跟我比,有没有搞错。”张帅觉得王丽和他比射箭,实在是鸡蛋碰石头的行为。“你要是找个理由送我箭,我接受了!” “看到那棵树没有?”王丽指了指远处足有二十米远的一棵树,“树叉那个地方有个鸟窝,老是有鸟叫,影响我睡觉,一人一箭,看谁把它射下来。” “没人性,射鸟窝。”张帅听了王丽的比赛内容,觉得把握不太大,但又不好说不行,“我让你先射。” 鸟窝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这么远的距离,王丽把握也不大。她拿起一支箭,搭弓瞄了一下,“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高了一点,也偏了一点。轮到张帅射了,他挑了一支陈宇峰的箭,瞄了一会,也没有射到。 又轮到王丽,她这次稍微调整了一下,考虑了上次的偏差,一箭直接把鸟窝射了下来,然后盯着张帅,张帅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说,“你把它射下来了,我没的射了,输了。” 张国庆也一直看着两人的比赛,他没想到王丽的箭法这么好,就问:“王丽,你以前是不是练过射箭,这么厉害。” “我要是练过,估计都进国家队了,上午我随便射了几箭,才知道我的准头这么好。”王丽自恋的回答,然后又转向张帅说,“帅哥,你输了,总得输点什么东西。” “你要什么,说。”张帅倒不抵赖。 “不要什么,你帮我把这弓改改,至少像你的弓那样,细致点。”王丽提出要求,现在弓的木头太硬,王丽想把弓改的好看些,少些毛刺,鹿筋也要捆在槽道里,结实一些。 “好,谁让我输了呢。”张帅无奈的坐在地上。 兔肉是这些天他们吃的味道最好的食物了,野兔身上特有的草膻味也变的不令人讨厌。除了烤肉,野菜汤也让人觉得很舒服,青菜也是人的必须品。 “今天你算是立了一大功,一会我送你二十支箭,争取晚上再射一只兔子回来。”王丽赞扬张帅说,“我的弓你也要快点修。” “晕,唯女子与小人……”张帅没敢把话说完,扭脸拿起王丽的弓研究起来。 下午的工作仍然是探查一号区,本来以为这么个地方一天就能考察完,谁知道辨认植物、动物、岩石、土壤这些工作还很费时间,现在看来,仅一号区就得四天时间,而且还不算一部分没法上的陡坡。 傍晚几个人没有带回来野兔,倒是带了更多的野菜,张帅的箭也用完了,这次他的运气不怎么样。吃完晚饭,离天黑还早,几个人又去比箭,这次张帅有些怯场了,他射箭力量比王丽的大,准头却差的远。王丽一天没出山洞,这会心情舒畅的很,迎着落日的余辉,射完箭后还可以泡泡海水,玩沙子,真舒服。 这次比箭没有多少悬念,王丽拿到第一名,张帅第二,陈宇峰第三。张国庆对王丽说:“给我们讲讲你射箭的要领。要是我们四个都是神箭手,以后的野味吃都吃不完。” “好像……有点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很难说,箭一出手,我好像就知道能不能射到目标。”王丽这时的实践还没有上升到理论高度,她说不出为什么能射的准。 “这样,你再射,张帅也射,先做个动作,别出箭,我来比较比较。”张国庆看王丽也说不出什么,就想到比比两人动作的方法。 两个人都拉开弓,张国庆还真看出了点门道,王丽拉弓的姿势很自然,看起来身体舒展,而张帅的动作有些僵硬。 “呼吸也很重要。”王丽比较了自己和张帅的动作,加了一句,“拉开的时候吸一口气,瞄准目标射出去后再呼出来。” “那么瞄多高呢?箭射出去是抛物线,肯定要往上瞄一点,往上瞄多少怎么确定?”张国庆问。 “对我来说,完全是感觉。”王丽回答,“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射了几十箭,感觉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老天不公呀,我也射了几十箭,怎么没有感觉!”张帅听了王丽才射了几十箭感觉就这么好,大发感叹。 “以后还要多造些箭,多练习。”张国庆总结了一下。 射完箭,几个人在海滩玩了一会,尽情享受这世外的生活。 第16章 一个月 转眼到了8月8日,这是北京奥运开幕的一天,如果没有意外,四个人应该都在自己家里看开幕式,然后与伙伴、同事或者是在网上与网友大骂导演,当然,他们不知道,今年大家骂的人不是导演,而是导播和摄像。 即使没有看到开幕式,也不妨碍他们讨论开幕式。 “那是最没意思的一件事,每次看到团体操表演,我都想换台。”张国庆对运动会千篇一律的团体操充满了厌恶。 “健美操不错呀。”看来王丽对开幕式还有一定的期待。 “一群女孩蹦呀蹦,离远看跟一群蚂蚁有什么区别!”张帅也表达了对传统开幕式的反感。“不就是一会用人组成个‘北’,一会又组成个‘京’,惹得观众鼓掌,大不了再组成个‘欢迎你’,最没劲了。” “说不定老谋子会给咱们个惊喜呢?”王丽不甘心,与其说是她对谋子的信心,倒不如说是对看不到开幕式的遗憾,不管是谁导演开幕式,她看不到,都会遗憾。 “算了,反正也看不到了,咱在这岛上也快一个月了,回去再看dvd。”张国庆结束了这个说不清的话题。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把一号区探查了一遍,记录了17种树和47种草本植物,3种走兽,2种飞禽,23种昆虫,3种石头,2种主要的土壤。 大部分的植物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用,找到了2种野菜可以吃,一种大叶草味道清香,有点象薄荷,估计有醒神的作用,张国庆给它起的名字叫薄荷草,还有一种草的果实长的圆圆的,像陈宇峰造的手雷,里面似乎是含有大量淀粉,但没人敢尝,这种草的名字叫手雷草;最有意思的是一种植物,叶子的尖特别锋利,可以当箭头用,就是这种植物数目少,叶子也少,他们现在只采了12片这种叶,还专门制作了箭头,前面一个孔插这种叶子,这种草的名字自然就是箭草了。 17种树中有3种果树,一种树的材质很软,非常容易加工,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泡沫树;一种树的枝长的弯弯曲曲的,但很结实,弹性特别好,他们在这棵树上找到了两根直枝,加工成了长矛,用起来很舒服,这种树的名字就成了长矛树了。 3种石头中有一种是石灰岩,样品拿回来烧的时候才发现这种石头一烧就裂,大家认出它就是石灰,石灰可以刷墙,他们把山洞里的小孔用石灰堵住,这些小孔里可能会有小虫子,另外两种石头对火没有什么反应,也可能是他们的木柴火温度太低。 一种土壤是黑色的,大概是因为长年在树林里,含有大量腐败的植物,另一种土壤颜色黄里透红,含沙子多一些,他们现在的水平没办法知道土壤里都有什么成份。 一号区域探查完成使他们对岛上生物环境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接下来张国庆决定探查七号区域。他们的区域编号是从南到北的,一号区域里面有一部分地方是陡坡,没法探查,二号到六号区域环境更差,基本都是陡坡,而且三号和四号区域就是原来发现狼的地方,暂时标为危险区,现在没有必要惹这些强敌,六号区域在山的北面,他们还没有本事到那个地方。七号区域在一号区域东边,由海滩、树林组成,环境和一号区域类似。 为了打到更多的野味,从8号起,上午留守的人换成陈宇峰。王丽果然不负众望,第一次出去就射到了一只大鸟,谁也说不出是什么鸟,看起来很猛,一箭射中后,几个人扑过去按在地上,也没什么力量还击了,这鸟嘴上带钩,脚上也带钩,肯定是猛禽。 鸟肉的味道也不错,一次吃不完,其余的肉制成了肉干。王丽对大鸟的羽毛很感兴趣,她感觉用这种羽毛作箭尾,稳定性应该比原来用的木片或者是硬树叶要好一点,这鸟的羽毛有很多,可以制很多支箭。 五天的时间,也就是13号,七号区域也探查完了,物种和一号区域基本相同,没什么新发现。这天正好是他们上岛一个月。王丽打开手机,这是最后一个有电的手机了,仍旧没有信号。四个人向远处的海面看,除了海浪和海鸟,没有其它东西。难道他们被社会遗忘了?几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无论出了什么事,一个月的时间手机信号也应该恢复了! “难道发生了核大战?”张帅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哝了一句,“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 “是呀,这也太离谱了,怎么着手机信号也该恢复了。”陈宇峰也郁闷的坐了下来。 “我不敢往下想,难道……”王丽说着居然流出了泪。 “妈的!”张国庆正想发两句牢骚,突然想到他现在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如果他也顶不住,或者别人看到了他的脆弱,在这样的压力下团队有可能崩溃,马上改了口,“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半年,我们现在有吃有喝,不信他们找不到我们,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造船回去。” 几个人的心情不会因为张国庆这几句蹩脚的鼓动而好起来,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反抗,只能接受。 “我们计划造船。”王丽突然有些伤感,流着泪,抬头看着张国庆说,似乎张国庆是她唯一的支撑。 张国庆看着王丽,很想安慰她两句,想了想,还是坚决的点了点头,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计划。” 几个人围坐在张国庆旁边,看着张国庆画的小岛草图,听张国庆说,“第一件事是要选一个造船的地方,条件是,要有树,船造好要容易下水,不能像我们这里,是海滩。”说着,他指着草图上在东西正中间,岛的正北面的位置,“这里是个海湾,但我们离这里太远,中间很多地方都没有走过,需要继续探查。” 张国庆心里并不认为他们四个人就能造出船,但看到王丽那个样子,他认为安慰和拖延是最好的办法,而且现在除了考察小岛,也没有多少需要做的事。 “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造一个小木筏,绕着小岛划到那个地方先看看?”陈宇峰建议,他也不认为造船是可行的,他和张帅一起造家具时,知道那些木头没有工具时是多么的不听话。 “也可以,我们都是旱鸭子,在水里有点危险。”张国庆想了一下又补充,“总是一种选择。” “在岛上我们已经探查了两个区域了,我也想绕着岛走一下。”王丽支持陈宇峰。 “张帅的意见?”张国庆问道。 “无所谓,哪个都行。”张帅是几个人中唯一会游泳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游泳水平并不怎么样,而且也更知道水中的危险,对于造船,他没有多少概念,管他呢,别人说要造就造。 “好,我们从明天开始搭木筏,张帅计划一下都需要什么东西。”张国庆用安排工作的方法结束了这次谈话。他心里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离陆地并不远的小岛至今没有人来呢? 第17章 木筏 木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是说,它就是木头组成的,越粗的木头效果越好,难在他们现在除了绳子就算一无所有了,只能用绳子固定那些粗木头,是个很费劲的工作。 王丽的心情不好,张国庆让陈宇峰留守,王丽跟着出去找木头,搓绳子。 王丽的分工自然是搓绳子,前些天对岛上的物种考察现在起了效,他们很快找到一种起名叫“麻绳草”的植物,外皮非常结实,又容易剥下来,一根搓成圆的,三根再编到一起就成了一根细绳,三根细绳再编到一起就变成一根粗绳。 这个简单的工作费时却不少,麻绳草并不是人工种植的,这里一棵那里一棵,半天时间才找了几十棵,只够编几根粗绳,张国庆和张帅也只找到几棵能用的木头,按他们的设计,这种直径20厘米的木头需要40根才够用。王丽上午找到的绳子只够将两根圆木固定到一起。 张国庆却并不担心进度,以这样的速度大约需要5天才能找齐圆木,然后需要一天时间把这些圆木固定,再就是要把木筏移到水里去,或者干到一半就把半成品的木筏移到水里安装,否则可能因为木筏太重而移不到水中。现在的问题是王丽需要在这些工作中稳定情绪,逐渐认清现实。当然其它人也有相同的问题,只是病情较轻。 他们四人是一个团队,现在生存是唯一的目的,如果团队的成员都处于病态,那这样简单的目标也无法实现,当前的工作比较适合心理疾病的治疗,即有良好的环境,又有繁重的劳动,只要好好引导,也许这些年轻人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张国庆的方法并不多,他能想到的不过是休息的时候有意引导王丽欣赏这如画的美景,或者多发挥王丽的长处,多为大家打些野兔野鸡。中午后,张国庆把陈宇峰也调了出来,一来因为在海边,不需要山洞里单独留人看守,二来是多一个人可以轮流陪王丽说话。 陈宇峰一个人坐在一个一人高的岩石上替王丽剥“麻绳草”的皮,这个地方是张帅选的,因为比较高,看的远,又安全,如果有野兽,至少有预警时间,预警方式就是点一个手雷。 王丽这会正和另外两人一起,一边寻找“麻绳草”,一边打猎,找到能伐倒的树,还要搭把手伐树。这个伐树,是真正辛苦,没有锯,没有斧头,想把一棵木质松软的树放倒也很困难,他们的方法和原始人差不多,找到了一块像斧子头的石头,捆上木把,说是砍树,倒不如说是砸树,每砸几下,就需要重新捆一下斧子把,另外一个人就替换上来清理砸开的树干。 因为解放了王丽,每天都有新鲜野味吃,编绳子的工作自然慢了下来,陈宇峰只能剥皮,编的水平太差了,这样王丽打到野味,并且陈宇峰剥的草皮聚成一堆时,王丽都会和他对调工作,这样能加快一点进度。 傍晚仍然是射箭比赛,现在的射箭比赛已经变成射箭教学活动了,王丽的箭越射越神奇,张国庆有时都想,王丽是不是得到了武功秘籍,因为他们几个男的连静止目标都射不中时,这个小女子已经射中活动目标了,有时都能把握住一瞬即逝的机会。在王丽的教导下,几个男人的箭法也在缓慢的进步中,在二十米的距离上,三个人都能射中他们的木屋了,张帅在三个学生中箭法最好,给他瞄准的时间,他能射中三十米处的兔子,可惜兔子并不给他瞄准的时间,所以他除了一开始撞到了一只野兔,就再也没有打中过什么猎物。按照王丽的估计,张帅还要再射500支箭才能把瞄准的时间控制到发现即可发射的水平,至于张国庆和陈宇峰,根本不能估计需要怎么锻炼才能射中三十米处的兔靶。 “你怎么知道张帅需要500支箭就能打猎?”陈宇峰不服气的问。 “猜的。”王丽根本没有科学的方法来测算,只能是猜的,也许和她射箭一样,对别人射箭她也会有很好的感觉。 “你还是多教教我们俩个,咱们是一个团队,团队里最差那个人的水平决定了团队的水平。”陈宇峰把张国庆以前说过的话搬了出来。 “唉,你们怎么就没有感觉呢?”王丽对这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他们似乎对射箭没有天赋,“看起来你们的姿势也对,就是好像缺少了‘神’,有点僵硬的感觉。我可没有什么办法了,你们也先射500箭,看看效果如何。” 让王丽这种没有理论基础,全凭感觉的人当老师,实在有些难为她了。 造木筏的第五天,木筏的原料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每两根都捆在一起,捆绳子的地方张帅都用刀刻了几道痕,以免绳子打滑,第二天就可以准备把木筏组装起来。这天傍晚,几个人又来到海滩木屋旁射箭。 “我已经有些感觉了。”张帅说着从侧对着木屋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木屋就是一箭,果然射中了靶子。他们每人每天都要射30支箭,张帅已经入了门,以后的过程就是精益求精的过程。 张国庆和陈宇峰仍旧在苦练瞄准,他们射击静止不动的靶子,长时间瞄准后的准确率仍然不高。 回到山洞,张国庆想想马上要出海了,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呢,这几天箭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补充,其它东西呢? “我们明天再去小溪那里挖土,下水后可能没法造箭了。”张国庆说,这意味着第五天不能出海。 “干脆这次把锅碗之类的再造一套,水上飘来飘去的万一打烂了就没法吃饭了。”张帅提议。 “能不能在木筏上固定几个凳子,要不然会弄一身水?”王丽想到坐在木筏上的样子,好像不太美观。 “木筏没有动力,好像我们还没有造桨,难道用手划?”陈宇峰想到了几个人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常识性问题。 “我们沿着小岛划,再编一根长绳子,可能的话,一个人在岸上拉。”张帅又补充了一点,木筏就有了两套动力系统。 造木筏的第六天,实际是准备出海的其它工作,挖土、打柴、寻找箭杆、造桨,一天时间还紧紧张张的。 第七天,几个人先把两根两根捆好的木头运到海边,然后在海边组装,说起来很简单的工作干到下午,这天是没时间出海了。新补充的箭很充足,但是为了出海需要,张国庆要求大家都使用次品练习,这让射箭更没有什么准头,也没有多少意思,只有张国庆和陈宇峰在练习很差的箭术,张帅和王丽干脆在旁边下“扎方”棋了。出海又往后推迟了一天,吃完晚饭,王丽编了几个小袋子,每人一个,里面放的是肉干,挂在身上,作为零食。 第八天,终于可以出海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他们已经对这次出海有了太多的期待,忽略了可能遇到的风险。 第18章 出海第一天 这天一大早,几个“旱鸭子”就迫不急待的来到木筏旁边,前一天晚上涨潮,木筏已经在水里了,要不是绳子一头捆在岩石上,木筏可能已经没影了。 大海有时也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比如这些天,他们每天傍晚在海滩上玩,看到大海涨潮时的壮观景象,有时快一人高的浪打过来,却没有什么危害,使他们逐渐忽视了大海的另一面,显然,大海显露狂暴一面的时候,他们都躲在山洞里,但这一次他们要直面大海,不管她是温柔的还是狂暴的。 早上的阳光从东边照射到海滩上,张国庆看了一会热情的阳光,宣布改变计划,原计划是从海面上向东划,现在改为向西划,绕过岛的西端,以避免阳光把眼照的什么也看不清。 几个人把一堆必须品搬上木筏,然后固定,每个人都座上试了一下,没有浪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坐稳的。木筏上还绑了一些脚套,如果感觉不稳当,可以把脚钩进去,划桨的时候,也需要有一个稳定的下盘。 张帅上去试了试就跳了下来,拉着绳子在岸上当纤夫。木筏上的人学习着控制木筏,木筏在人力的牵引下,走的还比较平稳。 半个小时后,陈宇峰换下张帅,再过半个小时,张国庆换下陈宇峰,这样走了一个半小时,木筏已经到了岛的西头,那里的树都快长到海里了,岸上也是高低不平,到处是巨石,这时候再指望岸上的人拉已经不现实了,而且,张帅和陈宇峰说,“离这个地方不远就是发现狼的地方。” 张国庆也爬上木筏,前几次有人上筏,都会引起木筏一阵晃悠,几个人刚开始还都抱怨一番,这会也已经习惯,也许真的是“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木筏现在这个地方完全在小山的阴影里,这里也许一直都照不到阳光,阴冷的海水从木筏底下窜上来溅到身上,打的人一个哆嗦。 水流也很混乱,海浪拍在岸上,反回来的浪和新打过来的浪就会碰撞到一起,扯的木筏像荡秋千一样,一会左边高,一会右边高,再或是木筏的头高高的昂起,筏子上的人正努力抓住绳索保持平衡,筏子又变成屁股蹶起老高。上面的人要随着浪做出相应的动作,否则就会被甩出去。 几个人好不容易控制住木筏,习惯了木筏的上下颠簸,一个回头浪把本来正在浪尖的木筏打的好像悬了空,“啪”的一声响,木筏摔在水里,然后裂成了两半,一半大概有十来根木头,王丽的一只脚正好固定在这边,她“啊”的一声就掉到水里,连着这半边木筏也只剩一半露在水面,另半个木筏上面的三个人正忙着稳定木筏,一时间也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还是张帅最先发现王丽不见了,他大喊了一声“王丽”,看到水面上那一小半木筏,一头朝下,想到王丽的脚结实的捆在木筏上,就急忙跳到水里,游到那一小半木筏旁边,费力的抵抗着海水的波浪,然后扎进水里,抓到王丽,在王丽身上摸了摸,找到一个小包,拿出包上挂的小刀,把王丽脚上面缠绕的绳子割断,最后托着王丽露出水面。 张国庆和陈宇峰还在费力的控制木筏,张帅露出头大喊,“往这边划,往这边划。”张国庆和陈宇峰艰难的把木筏划向张帅,张帅一只胳膊搂着王丽,一只胳膊搭在小半边木筏上。人在水里,反倒感觉不是那么晃荡,他们这片木筏被水推的离岸有一段距离,王丽似乎喝了不少水,看起来浑身软软的附在张帅身上,两只胳膊也无力的搭在木筏上,张帅四下里看看,发现越到岸边水流越急,浪也越大,张国庆和陈宇峰的木筏也逐渐远离了小岛,用桨也能够控制木筏了。 远离小岛的木筏稍微稳定下来,张国庆把筏子上的长绳扔给张帅,张帅拽着绳子,慢慢游到木筏旁边,先把王丽托到木筏上,又把绳子捆到另一半木筏上,最后才爬上筏子。 王丽躺在木筏上,张国庆学着电视上看到过的急救方案,用力压她的肚子,一会王丽就把水吐了出来,吐完后,无力的躺在木筏上。 看到王丽和张帅都是冷的哆嗦,张国庆指挥着把木筏划到远离小岛,有阳光的地方,本来天比较热,谁知在水里泡了后,几人都感觉很冷。张国庆和陈宇峰也满身是水,需要阳光。 在阳光里又划了半个小时,木筏已经到了小岛的西面。 “我们是先靠岸休息一会还是直接划到岛中间的缺口?”张国庆征求意见道。 几个人都选择了沉默,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每个人都心存恐惧,木筏上还算平稳,几人似乎都想让安稳的感觉持续一会。 “那我们慢慢往前划。”看到大家都不说话,张国庆也觉得这会离小岛远一点好,等会直接划到小岛中间的海湾里。 王丽这会已经坐了起来,躺在木筏上,总有一半衣服不会干。几个人慢慢划着水,总算到了小岛中部的缺口,从这里看,小岛绿油油的,东边的山比较高,西边的山坡比较平,一波一波的降下来。大概是小河长期冲刷的原因,这个缺口看起来很大,两边还有一些绿洲,绿洲断断续续的象一个半环形包围着缺口。 海湾里面的水在岛外看起来是深绿色的,似乎里面有很多绿色植物。远远的看,小溪还形成了个湖。溪水两边的岩石在多年水流的冲刷下显得很平滑,上面也是覆盖了一层绿色,把木筏划近了,才看到是苔藓。 木筏慢慢的划进了海湾,海湾里面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木筏可以很平稳的前进。划进海湾,反倒找不到停下的地方,这会两边岸上的岩石都挺高,从木筏爬到岸上有困难。几个人只好慢慢划着木筏往上游走,希望找到一个上岸的地方。 已经过了中午,除了王丽,其它几个人都饿了,他们一边划水一边掏出肉干吃,又划了一会,终于找到能够上岸的地方,几个男人都跳下水,把木筏拉到岸边,固定在石头上,最后王丽才跳下木筏,上了岸。 木筏上的东西丢了不少,碗还剩三个,桨也剩三个,王丽的弓箭都没有丢,张国庆的弓却找不到了,现在需要升一堆火,然后做点饭,填饱肚子再说。张国庆和陈宇峰去找木柴,留下张帅陪着王丽,准备一个挖灶坑。 这里的树木比山洞那里要密的多,林里还有蘑菇、木耳,树上还能找到不少野果,一会时间,张国庆和陈宇峰就带回来够好几天吃的东西。 张帅生起火,把锅架起来,这才发现这个锅掉了一个边,比原来小多了,但它依然能把水煮开。带的盐也少了很多,应该是见水跑掉了,张帅只好把盐袋子也放到锅里煮。王丽没有食欲,张国庆强迫她吃了些野果。 吃完饭,张国庆带着几个人四处转转,这确实是个造船的好地方:有足够的树木,基本没有海浪,有足够的场地。 也有很多不足:没有造船的技术,没有足够的人力,除了木材,他们没有其它物资。 吃完饭,简单休息一会,就到了回去了的时间,张国庆要求回去绕着小岛的东边走,这样可以对小岛有个完整的认识,当然,路程会远一点。 几个人撑着木筏,缓缓的划出小海湾,就要出湾的时候,张国庆说:“我们给这个小海湾起个名字。我提议叫‘王丽湾’。” “真难听,老板,你的创意指数为零。”王丽已经慢慢缓过来了,虽然还不想动,但嘴巴已经不饶人了。 “那你起个名字。”张国庆本来的用意就是给王丽提神,目的已经达到。 “嗯……嗯……”王丽嗯了半天也没有嗯出个结果。 “叫美丽海湾行不行?”张帅给出个选择。 “也不好听,不过比老板起的名字好多了。先用着,一会想到更好的名字再换。”王丽对这个名字不太反感。 木筏远离小岛才开始转向东,到了小岛的东头,才看到小岛东边的小山,向东的方向也是慢坡,东边也有一个小溪,有自己的入海口,这个小溪水量很小,从这个小溪的入海口很容易上岛,但现在没时间从这里上岛了。 张帅自言自语的说:“这条小溪叫什么名字呢?”陈宇峰听到了,回答:“叫东帅溪。这是东边山峰的小溪,用你的名字,多好!” “那西边山峰的小溪叫西峰溪,也是用你的名字,看,多难听,还咬嘴。”张帅也用陈宇峰的名字。 “东帅溪倒是可以,西峰溪确实难听。”张国庆评价了一句,“小陈你再想一个名字,给咱们常去的小溪用。” “小陈,呵呵,叫小陈溪得了。”王丽插了一句嘴。 “嗯,这个名字可以。”张国庆也同意。“两个山叫西山和东山。这样我们小岛上的地名就全了。” “不全呀,两个山中间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没有名字。”王丽接口道。 “老板的名字还没用,用老板的名字。”张帅提议。 “叫老板平原?不好听。”张国庆说。 “叫国庆平原。”王丽又起了个名字。 “这个岛还没有名字,我们住了这么长时间,总要起个名字,老板。”王丽继续。 “叫新科兰岛好不好?用咱们公司的名字。”张国庆总是最没有创意的那一个。 “没劲,还不如叫科兰岛。”王丽去掉了一个“新”字。 几个人讨论着名字,不觉天慢慢暗了下来,他们努力的划,连王丽都加入了,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第19章 休整 回到山洞,王丽已经饿的不行,一边吃着肉干和水果,一边嚷嚷着叫做饭。张帅一边收拾柴火准备起火,一边吆喝着陈麻子帮忙架锅。 山洞里的锅还是好的。陈宇峰过来和张帅一起烧火,张国庆没有帮忙,自顾自在一边整理今天的收获,其实今天的收获主要在对小岛的认识上,小岛上的“美丽海湾”是个天然优质的造船、停船基地,面积有几平方公里,原来看不到“东帅峰”的东边,还有大约二十平方公里的山地和海滩,这样小岛的面积总共有大约八十平方公里,要是开发成旅游点的话,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温泉浴场,嗯,绝对是个好地方。回去后要找几个人,联合把这个小岛开发成旅游区,准能赚大钱。张国庆想着想着就做起了白日梦。 张帅正好站起身来,突然看到张国庆笑眯眯的斜倚着,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赶忙拉拉王丽,又拉拉陈宇峰,一起看老板,过了一会,张国庆突然醒了过来,看到三个人都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王丽嘴快,马上问:“老板,想啥美事呢?给我们也分享分享。” “唉,也没啥,就是今天围着这个小岛转了一圈,觉得这个小岛要是开发旅游的话,肯定能赚一笔。正想着发大财呢,就被你们几个小家伙盯醒了,也没让我多数儿会钱。”张国庆回答。 “没劲,现在都没人知道这岛在哪,先回去才行呀。”张帅现在对钱已经不太敏感,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花过钱了,如果再这样下去,钱包都可以扔掉了。 “其实……”王丽突然用缓慢的语调说话,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今天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觉得啥都不重要了,能快快乐乐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后面的话倒是越说越快,简直是一口气说完,最后还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大彻大悟? “快快乐乐活下去!?”张国庆重复了一下,“是呀,以前我也总这么说,这意义完全不一样。以前这样说,是黑心老板为少发给你们点工资找个借口,骗你们知足,现在我才稍微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别的不说,小岛这么美丽,难道不是老天给我们的礼物?我敢说,如果我们现在回去,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还会想念小岛的生活,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享受生活,创造生活呢。” “哎呀老板,你雷到我了。理是这么个理,不过原来你可是只讲效益,不讲哲学呀。”张帅突然插了句嘴。 “哈哈。”张国庆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也许我的理论水平又提高了呢,原来我的哲学课老是不及格,只有去开个小公司挣钱,经过这些天的磨炼,或许真有了当领导的潜质呢!”张国庆有些自嘲的说。 “吃饭了。”一直烧火的陈宇峰,并没有关心别人聊天的内容,王丽和张帅没有在火边,他就是值班厨师,他这一句话,就打断了几人向哲学家过渡的进程。 吃着饭,张国庆还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王丽突然觉醒让他觉得更要尽心尽力提高生活水平。“原来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每天划船到美丽海湾,在那里建房子,然后再回来,这样的缺点是每天只能在那里干一个小时,干不了什么活,而房子建好之前我们也不能冒险住在那里。 第二个方案是开辟一条陆上通道,这个也需要很长时间,好处是干活时候可以打猎、采些野蘑菇之类的,不会导致没吃的。王丽支持哪一种方案?” “原来我想尽快造船,现在看来,造船不太现实,造好船也不一定能开走,不如按第二种方案,开辟陆上通道,也能对小岛有更多的了解。”王丽其实已经无所谓哪种方案了,她过去并没有坚持的性格,做什么事都是一股劲,有没有结果可能都会放下不管。 “可惜了我的木筏。”张帅感叹了一句。 “木筏还有用,以后海上运输,都要靠它,至少以后运盐就可以少背很多路。”张国庆马上指出木筏的价值,安慰道。 “今天累了一天,明天要安排些轻松的活,休息一下。”过了一会儿,张国庆躺在床板上,舒服的伸了懒腰,又一个人想事情去了。 8月23日,也就是木筏环岛行的第二天,张国庆安排四个人都出去,今天就是散散心。走在林子里,张帅和王丽走在前面,只要是有用的东西,都可以采摘,张国庆和陈宇峰一人背一个大匡装东西,王丽今天特别活跃,一改前几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半天时间,就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张帅居然没有机会放箭,只好也背些东西,不时采些蘑菇、木耳和野菜。 中午几个人就在海滩小屋野炊,昨天的破锅现在放到这个小屋里了。吃饭的时候,天气开始转阴,吃完饭,几个人就跑到盐场,收些已经出现的粗盐,万一下雨,这些盐就白晒了。好几天没有收盐了,造木筏的时候,他们会在晚上休息时往里面加水,盐场的侧面有一圈盐,足足收了有三、四十斤,正好可以用木筏运一节,王丽座在筏子上,用一根长木杆稍微调整方向,张帅拉着,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回到山洞,雨还没有落下来,张国庆看看山洞的木柴还剩很多,就建议下去等雨,阴雨之前的风是凉爽的,正好可以享受一下。雨滴终于叭嗒、叭嗒的下来了,几个人慌忙爬上山洞,进了山洞,来了一股凉风,回头一看,雨又停了,几个人又站在山洞口的平台上等雨,都是悠闲自在的表情。 雨就这样下下停停的持续了好几天,几个人都感觉天冷了,身上的夏装抵御不了这带雨的凉风,只有在山洞里才能感觉一些暖意。 到了26号,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温度立刻升了上去。这几天下雨,几个人在山洞里没少讨论衣服的问题,本来这是分配给王丽的工作,但纺织工业显然不是靠王丽一个人就能建立起来的。 “我们需要找一种比较结实又不太硬的纤维,先要造出线来,然后才能造出布、衣服。”张国庆说出了他对衣服的理解。 “先用麻绳草试试?”张帅提醒了一句。 “麻绳草太硬了,挨着身子会把皮肤磨烂。”王丽通过自己的经验不同意用麻绳草。 “原始人穿的可能连麻绳草都不如。”陈宇峰说,“麻绳草也许可以当外衣,我们再找东西做成内衣。” “天哪,我的皮肤。”王丽想到要穿麻绳草这样的东西,自己的皮肤算是白保养了,不禁叹气,虽说此时她已经象是个野人。 “要想不伤皮肤,就只有找到更好的原料。”张国庆如同电脑里的“帮助”一样,给王丽一个正确但无用的信息。 “好,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棉花、蚕茧之类的东西。”王丽却抓住了这句话,找到了突破口,这会她的思维非常活跃,“老板,把你的小岛地图拿出来看看。” 张国庆把本子拿出来,翻到小岛地图那一页。 “嗯,看,我们搜索过的两个区域都是山坡,别的地方也许会有其它种类的植物,这里,我们到19、20、25、26和27号区域看看,这在小溪旁边,也许会有其他物种。”王丽指着说着,让其它人都惊讶不已,这根本不像印象中的小迷糊,这个女人也太精明了。 几个人都凑过来看地图,这地图早已被张国庆标注了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人帮忙指,只能看出来有一团团乱槽槽线条和混乱的文字,王丽指的这几个区域,都是小岛中部相对比较低的地方。 “19号和25号区域也可以不考察,那两个都是临海,应该和1号、7号区域差不多,20、26、27这几个区域和这里地形差别比较大,也许会有别的东西。”王丽继续说着,得意的享受着别人诧异的眼神。 “王丽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你平时好像没有这么细心,你刚才这些话让我觉得有个教授附到你身上了。”张国庆终于问了出来,王丽身上还有什么潜能,要多挖掘。 “其实也没什么,这些话是从我们地理老师那里学来的,他是个退役的勘探队员,正好有一次他讲了这东西,我又碰巧记住了。真希望他讲的内容我都记住,可惜就记了这么多。”王丽回答。“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那时我还不太喜欢地理,也不太喜欢那个粗糙的老师。” 第20章 号区域 按照王丽的说法,张国庆仔细看了地图,又想想印象中的小岛,最后决定先到21号区域去看看,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21号区域离山洞更近些。 现在需要决定的是走哪条路去21号区域,如果走陆地,直插过去,优点是距离短,缺点是中间经过4个没有考察过的区域,而且其中3个是密林,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第二条路是走海路过去,或者是走海岸,这条路对他们来说比较熟悉,但路会远多半个小时。 张国庆在地图上指出这两条路线,问:“你们觉得走哪条路比较好?” “我建议走林子,虽然有危险,但也会有收获,咱们这么多人,有弓箭、手雷、标枪,一般的野兽都能对付,在林子里比较容易打猎,吃饭问题容易解决。”王丽自从成为“神箭手”后,就激活了冒险属性。 “各有利弊,我们回来的时候要是带的东西多,走水路就轻松一点。”张帅还是想让木筏发挥作用。 “我们明天先走水路去,把筏子停在盐场那里,然后穿过19、20号区域到21号。如果有很多收获,回来的时候走水路。如果带的东西不多,就走密林线。”张国庆最后决定。 第二天,也就是8月27号,四个人先划着木筏到了盐场,几天的小雨让盐场里有了积水,如果天气好,也要再等两天才能使用。 上了岸,穿过19号区域,19号区域因为盐场和造木筏的原因,属于他们比较熟悉的区域,再加上靠岸,林子不密,危险性也不大。 过了19号区域,就进入20号区域,稀疏的林子开始变密,先是一片一片密林,后来一片片密林连成大片,到处都是树木了。密林里面光线很暗,不时会有小动物出现,看到人也不跑,开始王丽还射了几箭,打了两只鸟,后来也不射了,这些动物个头太小,不值得浪费箭。 张帅计算着距离,估计已经到了21号区域,林子又变得有些稀疏,这里的树都比较粗。走着走着,张帅突然把手举起来,示意停住,前面似乎有什么大型动物,几个人赶快弯着腰躲到树后面,往外看,前面不远处树变得很少,大部分都是灌木,再往前面好像是一个湖,湖面不大,湖边有不少动物喝水嬉戏,大的小的都有,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张国庆觉得似乎是《动物世界》里的某个镜头。 “要不要打点什么?”王丽眼里到处都是目标,手已经痒了。 “先别。”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宇峰赶快否定她,“我觉得这是食肉动物的一个阴谋,也许那个猎手和我们一样在某个地方躲着,我们最好再看看。” 不管有没有猛兽,陈宇峰说的都值得听听,他们坐下来先休息,看看情况。等了一会,一切如常。“再等20分钟,不管有没有野兽,我们都去打一只。”张国庆等了一会,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个办法。 等待总是漫长的,5分钟都让人觉得已经过了半天。张帅只好在心里数数,到了15分钟的时候,事情终于起了变化,河边的动物四散逃跑,乱轰轰的,但是他们仍没有看到有什么危险出现,几分钟的时间,湖边什么都没有了,又过了一会,一只鹿跑了回来,后面紧跟着一匹狼,这只鹿显然习惯了这种追逐,转来转去已经与狼拉开了距离。不长时间,从别处又杀过来两匹狼,堵住了鹿转弯的方向,看来这鹿生还的机会不大了。就在鹿向一侧转弯的一瞬间,一匹狼高高的跃起,扑向鹿的脖子,狼练习这个动作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时机抓的很准,但它的运气不好,鹿转的快了一点,狼没有咬到脖子,只是触碰到了鹿的背,鹿有惊无险的继续逃亡,狼却一击不中摔倒在地上,另两只狼控制不了鹿,越追越远。摔倒那匹狼也只一下就爬了起来,时机已经丢失,这次他们选错了对象,只有等下次了。 张国庆看的心惊,还是张帅先问:“我们下面干什么?” “打狼还是继续我们的事?”张国庆也自己问自己,“两件事都有危险。小陈说说你怎么看,这种分析你在行。” “我觉得现在这里只有这三匹狼,我们不管干什么它们都是潜在的危险,不如先除掉它们。在野兽的威胁下什么也干不好。”陈宇峰说,“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除掉它们。” “还要你说,说说你的想法。”张帅着急的催促。 “正面对抗我们肯定会有损失,所以尽量不正面对抗,然后是形成我们四个打一头狼的情况,别让三匹狼汇合。”陈宇峰仍旧不急不慢的说出指导思想。“如果我们们下个套,把狼套起来,或者挖个坑,那最好,但我们都不是行家,几天也弄不成。” “我们不是猎人,现在打猎的水平还差的很。”张国庆也同意陈宇峰对于他们自身水平的评价。 “所以我觉得还是现实一点,先回去。”陈宇峰最后的结论居然是撤退。 “不行,我们要在这岛上很长时间,不能因为三匹狼就不到这里来。”王丽心里梦想着可能找到的布料,不同意回去。 “王丽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看来,狼在这个地方就是食物链的顶端,如果我们不把它们打败,这个岛只是个狼岛,不是我们的岛。小陈还是想办法打狼。”张国庆最后的决定仍是打狼。 “那就趁狼在追别的猎物的时候,我们从侧面打,争取能打死一匹。”陈宇峰这样建议。“我们这个地方不行,埋伏到那里,王丽你能上那棵树最好。”陈宇峰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这个时候狼已经离开了开阔地,一些小型动物也慢慢回到了湖边,几个人仍就悄悄的移动,最后合力把王丽托到一棵不高的树上,王丽座在树叉上,看到几个男人都猫在灌木堆后面。 又过了半个小时,湖边又热闹起来,王丽知道这一仗可能有损失,把每一支箭都认真端详了一遍,挑出最好的几支放在手边,争取一击就中。张国庆的弓丢了之后,一直没有再做,这时也握着一只矛,陈宇峰的射箭技术太差,也握着一支矛。几个人说好,以王丽为令,她射出箭后张帅才能射,其他人才能行动。 狼的聪明也是有限的,它们重复上次的猎杀方案,动物们似乎也习惯这种猎杀,四散逃跑。王丽有种感觉,这次的狼似乎意识到了几人藏身处的危险,追的不是很卖命,还不时朝他们埋伏的方向看。 这次的猎物是只野羊,左转右跳,跑了一阵,还是把狼引到了埋伏点附近,后面紧追的狼已经准备放弃了,而另外两匹狼还没有现身,王丽趁着狼跃起时,射出了一箭,不愧是神箭手,箭射进了狼的脖子。 狼并没有立即停下来,本来已经减慢的速度又突然加速,此时它距离埋伏点只有三十多米,几秒钟就能跑到,在中了一箭的情况下,还在往前冲,张国庆和陈宇峰已经站起来准备捅它时,它却轰然摔到地上,死了。 还有两匹狼仍旧没有现身。 又等了一会,张国庆觉得狼应该是察觉到了危险,暂时不会出现了。王丽也从树下跳了下来,开始准备午饭,张帅看看这狼,估计不到八十斤,回去再拉这么重的东西,有点累,就建议把狼皮剥了,肉烤一下,其它东西都扔了,这样还有四十斤。 午饭之后,几个人到湖边草草走了一圈,动物们看到他们,也都四散奔逃。新的物种没有发现,王丽一抬头,看到湖对面有一片竹子,隔着湖还过不去。 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其它收获了,下午他们早早的就往回赶。回到山洞,王丽对今天的收获很不满意,要求第二天再去。 这样,他们连续三天到21号区域,没有碰到狼。小湖边的物种确实很丰富,只是没有找到能做衣服的品种。 第三天,陈宇峰在湖边准备午饭的时候,捡了几只大个的河蚌,居然发现了颗珍珠,个头挺大,直径快到20毫米了,颜色黑亮,陈宇峰很高兴,把这个珠子擦了又擦,洗了又洗,浑身找不到个放的地方。 “把这个珠子给我,你没用。”王丽开口要陈宇峰的珍珠。 “不给。”陈宇峰干脆的回绝了王丽。 “别当个宝似的,现在珍珠都人工养殖了,我用它磨成粉护肤,对你有什么用。”王丽继续索要。 “人工养殖,那等我养出来珍珠再给你。”陈宇峰仍旧不给。 “我自己去找。”说着王丽跑到湖边也去捡河蚌了。 一会王丽拉了一大筐河蚌回来,然后一只只的打开找,但她的运气不好,一个珍珠也没找到。气的她把这堆河蚌都倒掉。 张国庆说:“珍珠的成份和蚌壳里面那一层是一样的,你要是美容,刮下点就是珍珠粉。” “那好,一会我们把这个都带回去,做点护肤粉。”王丽赌气的说。“麻子陈你帮我带。” 其实陈宇峰还找到一颗珍珠,但是个头小的多,是普通的珍珠白,他没敢告诉王丽,觉得就是给她也讨不到好。 第21章 冬去春来 21号区域没有找到棉花,却找到了竹子,还发现了珍珠,王丽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时间不等人,这些天的晚上已经明显的凉了下来,需要赶快准备点衣服,她又打起了麻绳草的主意,这次她弄了一大堆草皮,又是蒸又是煮,目的就是让这些草丝软一些,但效果并不明显。 陈宇峰拒绝给王丽珍珠后,就一直没有得到过王丽的好脸色,他看到王丽又失败了,凑过来说:“我有办法让这些丝软一些,不知道咱们大小姐愿意不愿意试试呢?” 王丽已经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她白了一眼陈宇峰,无力的说:“有了就试试,成不成功还不一定呢?” 陈宇峰的办法是化学方法,把手头上的各种化学物质挨个试,效果还真不错,王丽试着编了点绳子,捆在胳膊上,不知是哪种化学品没有洗干净,居然在胳膊上烧肿了一圈,让她回去好是埋怨了陈宇峰一通,陈宇峰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又把这绳子放在水里再煮,然后又泡了几天,捆在自己胳膊上试试,没问题了,才交给王丽。 张帅用木头做了一个纺线的机器,纺线的速度增加了很多,而且张国庆、陈宇峰也都能用。张国庆又让他设计一个织布机,张帅居然也造出来了,他的织布机开始工作前需要挂半个多小时的线,然后两个人站两边专门推梭子,这是他根据织布的原理做的,应该说效率还不错。九月十号的时候,第一块布终于织出来了,这布更像是麻袋,纹理很粗,穿在身上也不会舒服,但是温度一天一天的降低,有了这个总比没有好。 接下来是把布变成衣服,这仍然是个复杂的过程,首先布片需要分割,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很累,瑞士军刀上的小剪刀用一会就会手痛。王丽也没做过针线,做出的衣服既不美观也不舒适,瑞士军刀里的小针用起来也不太符合他们这种粗布,后来张帅干脆接手,总算解放了王丽。 秋天已经到了,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几个人穿着新衣服,继续他们的考察工作,顺便还要储备食物,显然这岛上天气不会暖和,从一些迹象上看,这个岛不像在热带,像在更北的地方。张国庆说,他在广州的时候,十一月还是很热,而这里九月就明显变冷了,所以,多准备些食物是必要的。 自从在湖边射杀一匹狼后,狼就躲着他们,远远的看到他们就会逃掉,而他们又不单独行动,总是三、四个人一起。现在他们经常在21号区域打猎,这个地方比别处环境都好,湖的北边是一片平地,再往北是个小山峰,湖的西边也是个小山峰,小溪顺着两个山峰中间流到湖中,再绕过东边的一个小山峰向北去,正好形成一个小马蹄形,北面冷风过不来,南面暖风能吹进,所以连河蚌也比别处的大。陈宇峰经常往张开口的河蚌里扔沙子,这是他人工制珍珠的方法,他还严禁其它人在这里采蚌。 金秋十月之后,天气转冷的速度变快,张国庆说,现在需要做些更厚的衣服了,厚衣服倒是很好解决,山洞里放着不少动物毛皮。 张国庆总是在算着储备的食物能吃多少天,在他看来,至少需要90天的储备,一般冬天至少有三个月。食物的品种主要是干蘑菇、木耳、肉干和干野菜,这些天他们打猎的次数明显增加,每打到一只羊或鹿,就马上回来腌制。 十一月下旬,小岛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下完之后就化了,但真正的寒冬来了。即使不下雪,风也是刺骨的,猎物越来越少,他们的食物基本依靠储备。 天气经常是阴冷的,偶尔太阳露出脸的时候,他们就到21号区域去,那里相对暖和,也会有猎物,这次他们顺着湖西边的小山,踩着本来也没有多少水,又结冰很多天的小溪,来到湖对岸的竹林,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竹林。竹子有粗有细,一摸到这些竹子,张帅就想到了很多竹子的用途,比如把肉放到竹筒里蒸,吃有竹子味的肉,再或者用竹子做个茶杯,比他们现在用的陶杯要好点,再比如用竹子削成标枪,或者用粗竹子造竹筏,想法很多,但今天没那么多时间了,就只拿了几根竹子拿回去加工。 寒冬来了,岛上的雪下了就不会化,山洞里仍就很暖和,但出去能干的事不多,除了陈宇峰,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烦躁的情绪,为了避免无事可做,张国庆仍就带着他们出去考察,但到处是雪,只能把最近的几个区域考察一下,远一点的区域没有条件考察,光是路程就能把一天的时间消耗完。 陈宇峰这一段时间很喜欢一个人躲在山洞里,对着一堆石头或土烧呀煮呀的,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做实验”,总是把自己弄的像个巫师一样,也没见他造出来什么产品,倒是有一天张国庆和他一起呆在洞里,碰倒了一个罐子,里面的液体流到地上,冒着烟,地上烧了一片,事后他们分析,这液体应该是硫酸,于是用这种液体和他们已经有的各种东西反应,又得到了不少新东西,可惜这些东西大部分都不知道怎么用。 陈宇峰一心想弄出的是高威力的炸药,就拿硫酸和数量不多的劣质硝盐反应,忽的一下出来很多烟,两个人都呛的要死,看样子如果药粉加的快一点就会爆炸,吓得他们离的老远,等烟散了才回过神,那烟里肯定含硝酸,硝酸就这样造出来了,只要再造一个收集烟的东西,就能把硝酸回收! 陈宇峰胆子也是真大,把不多的硝酸和各种东西反应,然后看结果,如果象想像中的硝化甘油,就拿出去试试,把样品放到一块有凹坑的石头上,然后上面吊一块石头,人远远的松绳子,让石头相撞,还真有一种发生了爆炸,弄的陈宇峰满身是土,不过过了开始的震惊之后,他就觉得特别快乐,终于有了真正厉害的武器了。 坏消息是,所有的原料都用完了,他们一共只有这么多东西,而且即使有,这种液体炸药也太难使用了,除非必要,没人愿意带这种不安全的东西。陈宇峰详细记录了硝化甘油的制作过程后,又忙着去找原料了。 难熬的冬天过完了,当积雪终于化去的时候,他们几个都站到海边大喊,晴天越来越多,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晒盐,打猎,后来还挖竹笋,小岛上大部分的区域他们都去考察过。 转眼已经是四月了,这天他们回到山洞,张帅远远的看到海面有个黑点,就盯着看了一会,黑点越来越大,他赶快叫王丽来看,这几个人中,王丽的眼睛最好,王丽看了一会,说,“没准是船。” 他俩又叫张国庆和陈宇峰来看,这时候那个黑点已经很明显是船了,在岛上过了将近一年,终于看到了船,有了回去的希望,几个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船越来越近,他们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因为这船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现代工业的特征,是帆船,帆已经烂了不少。船比较大,不能离岛太近,于是放下小船划了过来,他们四个站在岸上等,为了防止意外,张国庆要求全副武装,随机应变,不要随意透露自己的情况。 小船越来越近,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穿的是古装,另一个穿的与张国庆他们很像,粗布衫。没等小船靠岸,穿古装那个人就跳了下来,向着他们一抱拳,说:“几位英雄,某家这厢有礼了。”说着拱了拱手。 张国庆也拱手回礼,但没有说话。 “山不转水转,今日兄弟落了难,不知道几位英雄能否行个方便,让咱们在这岛上取些水?” “好说。”一脸胡子的张国庆向前一步,如同演电影一样也抱了拳回应,“除了水还需要其它东西吗?”后一句说出来后,对面那个人明显震了一下,身上随时戒备的姿态也解除了。 “最好有些青菜、水果。我们这些人在海上有几天了。”古装男人回答,“敢问兄台高名大姓,日后定当报答。” “不敢,我叫张国庆,兄台如何称呼?”张国庆回答。 “鄙人姓陈,没什么大名,老大叫我陈二,兄弟都叫我陈二哥。”古装男人回答。 “陈二哥,我也这样叫。”张国庆回答。然后示意陈宇峰拿点水出来。 不一会,陈宇峰拿出来了两竹杯水,请陈二和船工喝,两个人都是一口气把水喝完,看来他们真是渴坏了。喝完水,陈二示意船工回去报告,张国庆则请陈二一起到海边小屋坐一下,他同陈二一起走着,让王丽跟着自己,张帅和陈宇峰回去拿些水和水果。 张国庆和陈二一边走一边聊,他问:“出了什么事,你们居然来到这荒蛮的地方?” “唉,别提了。”陈二倒是嘴紧,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张国庆看他不说,就换个话题,“我们在这荒岛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份了。” “什么年份,现在是建炎十三年。”陈二答道。 “建炎十三年?”张国庆自己念道起来,“那当今圣上是……” “高宗。” “可是大宋高宗?”张国庆对历史不怎么行,还是知道宋朝有南宋和北宋之分,虽然他对这个高宗有些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皇帝。“那现在国都在何处?” “什么大宋,是大陈国,高宗。国都在杭京,已经好几年了。” 以张国庆有限的历史知识,还真不知道大陈国是什么国,杭京这个地名也没有听过,一时间心中一团乱。为了避免自己失态,他连忙请陈二坐下休息,然后召集自己的人到一边说话。 第28章 错误的章 (没有用) 错误分卷,放点废稿,静待系统有删除功能 抱歉抱歉删不掉,只能这样瞎胡闹 章节错误不能调,我也没有好办法 上传时候错了卷,不能调整到正确 谁有好办法,还请告诉我 初级文化合格证标准 语文标准, 一,生字,掌握1600个常用汉字 二,词组,掌握1000个常用词组 三,短句,掌握800个常用短句 四,造句,能够根据指定的词写句子 五,阅读理解,每段话约200字,根据内容回答问题,每次考两段话 六,写作,能够流畅书写300字的短文 七,书法,要求字体易识别升级,要求为美观 算术标准 一,加减法,1000以内加减法 二,乘法,能够计算三位数,乘以两位数 三,除法,能够计算三位数,除以两位数 几何初步 能够计算三角形,长方形,平行四边形圆形的周长 能够计算三角形,长方形,平行四边形的面积 能够将不规则图形分解成多个规则图形计算面积 掌握勾股定理 科学初步 了解力学三定理,并且能够应用 了解酸碱盐 理解物质的组成 对天体物理,有基础性了解,例如地球是圆的,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 万有引力 南陈官员列表 金狼国官员列表 南陈公布的组成 金狼国三司史内部结构 正一品:职官包括太师、太傅、太保、左\/右丞相、少师、少傅、少保,爵为王。 从一品:职官包括枢密使、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文散官为开府仪同三司,武散官为骠骑大将军,爵为嗣王、郡王、国公1 2 3 4。 正二品:职官包括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太尉,文散官为特进,武散官为辅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爵为开国郡公,勋为上柱国。 从二品:职官包括签书枢密院事、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御史大夫、六部尚书、左右金吾卫\/左右卫上将军、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州牧、殿前都指挥使、节度使,爵为开国县公,勋为柱国。 正三品上: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 正三品下:怀化将军。从三品上:云麾将军、归德大将军。从三品下:归德将军。 正四品上:忠武将军。 正四品下: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 从四品上:宣威将军。 从四品下: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 正五品上:定远将军。 正五品下:宁远将军、怀化郎将。 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归德郎将。 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怀化司阶。 从六品上:振威校尉。 从六品下:振威副尉、归德司阶。 正七品上:致国校尉。 正七品下:致国副尉、怀化中侯。 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从七品下:翊麾副尉、归德中侯。 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正八品下:宣节副尉、怀化司戈。 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从八品下:御侮副尉、归德司戈。 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正九品下:仁勇副尉、怀化执戟长上。 从九品上:陪戎校尉。 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归德执戟长上 第22章 上岸 几个人坐在一起,陈二的话太令人震惊了,他们等呀、盼呀过了快一年了,结果却是到了另外一个社会,这让他们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郁闷,也许这个社会生产极度落后,战争不断,土匪遍地,外族入侵。几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现在就两个选择,一是跟着他们到陆地上看看,二是继续在这里当野人。到陆地上,就现在的情况,肯定很危险,看他们这船损失不小,也不知道接着还有什么问题;当野人以后也会出问题,毕竟这里已经暴露,我们可能马上就会面对海盗。”张国庆终于把思路理了出来。 “我觉得,首先的问题是自保。”陈宇峰接过张国庆的话题,“在这里当野人恐怕真的当不成了,现在这群人刚被人打了,自身难保,所以才会对我们客气,等到他们恢复之后,随便派几个人就可以把这岛占领,变成他们的海上中转站,我们即使不被抓到当奴隶,也只能在山上打游击,恐怕日子比现在还苦。” “我支持到陆地上看看,如果这真是古代,那再过100年咱们也回不去。还不如去碰碰运气。”张帅也支持到陆地上去看看。 几个人都看向王丽,王丽看看大家,说:“我没主意,你们决定,我跟着。” 最后几个人决定,跟着走私船,到陆地上看看。既然决定了,几个人就回到山洞收拾随身的东西,连那两匹狼也带在身边。 四人坐上陈二的小船,来到了大船。一上大船,一个比陈二看起来块头小一点,也是满脸胡子的汉子迎了过来,这人身上还穿着皮甲,没有头盔,头发束在头顶,一个典型的古代武将打扮,也或许是士兵打扮,张国庆他们分不出来。 陈二赶忙向那汉子介绍:“大哥,他们是这个岛的主人,这位是张国庆,张岛主。”然后又向张国庆几人说:“这就是我赵大哥。”张国庆急忙上前一步,抱拳说:“久闻赵大哥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 “哪里,张岛主客气了。”这位赵大哥也抱一下拳,不过看起来很随意,然后一转身,指着船里说,“请。” “请。” 张国庆随着赵大向船里走去,四处打量着,看到这船前面有桅杆,上面的帆大部分都被烧烂了,只有高处的几块帆还算完整,桅杆下面有一间木棚子,估计是吃饭睡觉的地方,其它地方大部分都堆着麻袋,整个船上没有多少能下脚的地方。 赵大在前面边走边说:“我们这船出来没几天,遇到了海盗,另外几支船都完了,我们这船也差点完,现在船上缺人、没水,开船的时候你们也要帮忙。” “我们没开过船,要干什么您只管吩咐。”张国庆回答。 “我们先要补充水,你看在哪里取水方便?”赵大又问。 “绕过小岛,那边有一条小河。”张国庆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起锚,开船。”赵大突然大声喊道,“绕过小岛。” 船上的人立刻忙碌起来,除了张国庆他们四人,船上也就有八个人,另外三人都是麻布衣服,显然地位不高,陈二让张国庆他们帮忙起锚,不一会,船依靠着剩下不多的帆动了起来。赵大也是船老大,不停的发出各种指令。张国庆和陈宇峰被分配给一个汉子帮忙,这汉子看起来很瘦,张国庆先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汉子听有人叫他大哥,很是惊奇,连忙说,“不敢,我叫冯七,弟兄们都喊我老七。” 张国庆拿出随身带的肉干,递给冯七,冯七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张国庆这才看到冯七的牙已经掉了几颗。吃了肉干,冯七的态度明显好了些,行船的过程中就和张国庆攀谈起来,张国庆也顺便问出了不少东西。 原来他们这些人是陈人,专门运粮食到北方,本来都是正常的航行,这次突然说,这边已经变成金国的地盘了,不让运了,但他们船上可不只有粮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如果运不过去,亏损就大了,于是就偷着开船,可这次运气背,他们四艘船出来,其中两艘还是护卫船。 没走多远就碰到官军的水军,要他们停船检查,那些水军都是生面孔,他们立即加速逃跑。 他们这些人,对付海盗都吃力,别说正规军了,差一点被人家包了饺子,只有他们这一艘船跑了出来,而且也死了不少人,后面的官军一直追,有几次都差一点追上,幸亏到了夜里,官军才没有跟上。又顺着风跑了两天,这才摆脱了官军,他们已经断水两天了。 张国庆听到他们断了水,知道船上现在只有一皮袋水,每人分不了多少,就拿出竹杯,倒了点随身的水给冯七,冯七接过来一口气喝光,又把杯子还了回来。 边走边聊,很快到了王丽命名的美丽海湾,大船可以开到海湾里面,靠了岸,船上的人都下来,取水的取水,生火的生火,准备在这里休整一下。 王丽和张帅上岸,一会提着两只野鸡回来,这箭法让赵大很是震惊,他马上对张国庆的态度好了许多,吃饭的时候,专门陪着张国庆他们四个,并且让陈二去船上把仅有的一袋酒拿过来,边吃边喝。这种酒对张国庆来说基本上就算是水,他也没怎么喝,结果酒大部分还是到赵大的肚子里。在酒精的作用下,赵大的话多了起来。 “张兄弟,你放心,到了岸,我给你介绍几个将军,包你在那边吃的开。我还认识一个大将,在那边不管干什么,有了这个靠山,都能发达呀。” “谢谢赵大哥。” “自家兄弟,见外了,喝。” “我看赵兄一表人才,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呀。等赵兄发达了,别忘提携小弟一把。” “哈哈哈……张兄弟放心。这一船货就能挣不少,下了船我们去赌钱喝花酒去,如何?” “全听赵兄吩咐。” 天色已晚,赵大决定第二天再走,吃完饭,有的人回到船上,有的人就在岸上找地方休息,吃饭的时候,张国庆才知道赵大名叫赵汉贤,可能是这群人中唯一有名字的,本是水军,属于官办走私。 张国庆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觉得不管是在岛上,还是在船上,都要有一个人清醒,因为不管是小岛,还是这群人,都不可信,王丽说,连国家民族都可以背叛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夜里确实没发生什么事。赵大觉得张国庆这人挺够哥们,挺够意思,张国庆也确实拿出了当小老板时陪人喝酒说话的本领,把赵大哄的一愣一愣的。 第二天,张国庆的待遇就变了,不再干体力活,一直陪在赵大旁边聊天,张国庆看似随手的拿出了一个指南针,这可是张国庆费了数万个脑细胞才决定送出的礼品,这个礼品不能太轻,太轻赵大肯定不满意,也不能太重,太重的礼他也没能力送,这个指南针是张国庆提包拉锁上的配件,本来纯粹是个玩意儿,但在这里却是高科技震撼作品——塑料外壳外加超小个头,与这个时代绝不相符,张国庆说的很简单,对于赵大这个航海人来说,当然知道它的价值,张国庆在赵大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一些。 赵大和张国庆天南海北的聊,让赵大对张国庆更是敬佩,转眼到了岸,赵大交待船上的人等着,就和张国庆一起去找人,还出钱给张国庆买了一件袍子,又收拾一番,让张国庆看起来不太像野人。 一路上,张国庆看到街道残破不堪,房屋损坏,有很多屋子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路上人也不多,偶尔出现的平民身上穿的是麻布破衣,比平民还多的是懒散的官军,这些官军都是军容不整,也没有盔甲,看样子更像是穿了军服的流氓。 跟着赵大终于来到一处看起来还完整的宅院,赵大通报了名字,很快就有人出来把他们迎了进去。进了正堂,赵大才向来人低声说:“都头,这次兄弟栽了,出来四艘船,被人截杀,只剩我这一船。” 那都头脸色一暗,随即又恢复了过来,回道:“这个兄弟脸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 “这兄弟叫张国庆,是往东三百里大海中的岛主,兄弟这次幸亏蒙张岛主出手相救,才能平安到达。”赵大急忙解释了一下。“张兄弟,这位是宋都头,赶快见过。” “见过宋都头。”张国庆赶快向宋都头抱拳施礼。 “张岛主准备在你这里做些买卖,以后还要宋都头费心。”赵大跟了一句,这一句话让宋都头马上面露喜色,再看张国庆时,已经好像看到了一只肥羊。 这位宋都头这才让两人坐下,也没有上茶水,开始询问赵大带来的货物,赵大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又添油加醋的介绍如何被人追杀。 宋都头对这些过程并无兴趣,两人又开始讨论走的时候船上装些什么,有些名词张国庆也听不懂,但知道拉走的东西居然有弓箭等武器,不禁有些心惊,看来这个社会也是相当腐败了。 两个人商量完了,就要吃饭,自然是赵大请客,赵大对这里是轻车熟路,三人进了一家外面很破败的酒楼,直接上了二楼雅间,小二很快把大鱼大肉端了上来,又上来一坛酒,三人就在酒精的作用下迅速成为亲密的兄弟,这酒对张国庆来说不算什么。 酒席之后,三人又来到一家客栈,这是赵大他们每次来都住的地方,安排好住宿后从客栈后门去享受人生了,这也是张国庆一年来第一次喝花酒,他对这些人的健康问题很担心,所以只是喝了酒,把“花”省略掉了。 等到宋都头和赵大忙完,张国庆告辞回到客栈,见到张帅他们,把一天的情况给他们通报了一下,几个人告诉张国庆说,他们今天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地方叫胶西,是金狼军港,金狼国大部分的战船都在这里,原来这里住的百姓很多都被金狼人抢走当了奴隶。 这里的人,有一部分是逃回来的,还有一部分工匠是金人送回来专门造船的。金狼国的水军并不厉害,与陈国作战几乎是屡战屡败,以多败少,完全没有金狼骑兵的威武。这里虽然是金国地盘,但当官的都是按的陈国称呼。 “也不知道那个宋都头是个什么样的官?”张国庆自言自语的问。 “应该不是什么大官,水浒传里哪个英雄好像就是这个官,据说水浒中的英雄好汉没几个大官。”张帅回答。 “明天我问问赵大。”张国庆觉得,想弄明白这古代官职,只有请教古代人了。“现在,我们的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这里是金狼人的地盘,留下有些危险,我们只能是回岛上或者跟着赵大到南陈地盘。” “还是回岛上,我感觉陈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老是挨打,那里也不安全。”陈宇峰比较支持回岛,“回岛也不是很安全,现在赵大知道了岛的位置,随时会到岛上找我们,哪一天他想找个窝,就可能把我们灭了。” “我们先回岛,毕竟岛上暂时是安全的,然后要再办法提升实力。这两天赵大的船不走,我们看看需要什么,想办法弄到。现在问题是没有钱,看看我们带的东西哪些能换钱。”张国庆定下来回岛,下面就是回岛前买点什么了。 几个人都把身上带的东西拿出来,张国庆的保温茶杯估计是最能卖出价钱的东西,可惜是战乱时期,这时候卖不划算,如果到南陈首都,能值大价钱。然后是电子产品,没有电,什么也不是,王丽拿出的东西里有个小镜子,张国庆仔细想想,这东西也应该拿到南陈去卖。再就是王丽带的一个小吊坠,是塑料制品,透明的,属于这时代没有的东西,王丽把这个交了上来,陈宇峰拿出他那两颗珍珠,说:“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工珠,应该值点钱。” 暂时也只能找到这些东西,他们带的皮毛在金国统治区,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最后张国庆安排,让他们三个第二天和陈二一道去看东西,只要是有需要的,都记下来,等他和赵大一起去换钱,换到钱之后再买。 第二天,张国庆见到赵大后,告诉他自己想买些东西,但没有本钱,需要把手上两颗珍珠卖掉,问这里有没有地方,赵大看了张国庆的珍珠,给他估了价,小的值三两银子,大的那个黑珍珠值五百两银子。 赵大说:“珍珠在这里卖可惜了,不如你把这珠子给我,我到南边给你出手,能多值一百两银子。你买什么东西,尽管买,大哥先帮你垫上,等珍珠卖了后,再还大哥。” 张国庆看到赵大看见珍珠的眼神,估计他报的价里有不少埋伏,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同意,而且他认为五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他原来看过论坛上有个贴子,说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三百元人民币,这十五万块钱在手,先花着,那个塑料吊坠就不拿出来了,如果钱还不够再说。 赵大今天要去买几个奴隶,因为回去的时候船上劳力不够,张国庆听说,一定要跟着他,赵大看了张国庆一会,坏笑道:“年轻漂亮的女奴隶很贵呀,张老弟没钱的时候可别借我的哦。哈哈哈……” 两人来到奴隶市场,张国庆这才见到了真正的金狼人,这些金狼人都是卖奴隶的。奴隶是他们打仗抢来的,看样子各族的都有,穿的各式各样,每个人都是又脏又破。 张国庆问了价格,最贵的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子,要一百两银子,卖的人保证是个“处”,年龄大概是十五、六岁,这样的女子市场里只有一个,然后就是年轻小伙子,只要五、六两银子一个,再往后是小孩,一个一两银子,还有一些年纪老一些的,两个才一两银子。张国庆看赵大讲价钱,就在一旁学习,赵大买了几个壮劳力后,张国庆又拜托他再买几个人,这些都是张国庆挑好的,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是那个最贵的,三个年轻小伙子,七个孩子,四男三女,还有一个老一些的男人,经赵大的手去买,便宜了不少,这些人一共花了一百两银子。 带着这些奴隶,张国庆心说,真没想到第一笔交易居然是人口买卖,太让人意外了。 第23章 大采购 赵大的船还要两天才走,这两天事情不多,张国庆就和奴隶们聊天,这些人在经过巨大打击后,都不愿说话,而且在奴隶贩子手里都被打怕了。 费了些口舌,才把他们的身世弄清楚。那个年龄最老的其实也只有三十岁,叫宗孝先,读过书,原来是个地主的管家,本来向南逃跑呢,就被金狼人追上了。 最贵的女子今年十五岁,自称潘氏,是金兵刚抢来的,她们家原本是大户,这一次是家破人亡,张国庆觉得她没有名字不方便,就随口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潘冬梅,另一个女子也是十五岁,姓钟,没有名字,张国庆也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钟无燕,然后他自己“汗”了一下。 三个小伙子都是十六、七岁,两个姓孔,孔德仁和孔斯义,一个姓吴,自称叫吴大,几个小孩子有些能说出来自己的名字,有些说不出来。 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又是吃又是喝,张国庆觉得累了许多,为了好管理这些奴隶,张国庆把他们分成小组,每个组一个人带,分配的过程毫无民主精神,完全是张国庆的一言堂。 张帅分到了那个最漂亮的女子潘冬梅,陈宇峰分到了长相一般的女孩钟无燕,王丽分到了老管家宗孝先,他们每人又分到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最后还剩三个小伙子和一个小男孩,都分给张国庆自己了。 这些奴隶在奴隶贩子的教育下,都很有自觉,吩咐的事情都能立即动手,这让张国庆体会到了当奴隶主的好处。 晚上,几人做了简单的分工,要利用这难得的上岸机会和400两银子,采购尽量多的生产生活资料,出于对物价的无知,几人完全不知道哪些东西会花多少钱,只能简单的平均分配,每人100两。张帅负责采购农具、木工工具,王丽负责衣服、被褥和油伞之类的生活物资,文房四宝类的教育物资,陈宇峰负责采购锅碗之类的餐具,张国庆负责采购种子、粮食。 次日一早,张国庆带着所有的人,先给每个人置办一身合适的家丁服装,再买了一匹蓝布,把每个人从里到外都收拾干净,这个钱是从王丽的100两里出的。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有了新衣服,这些奴隶也显得自信了。 张帅带着自己的贴身秘书潘冬梅和两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一路打听着找到一个铁匠铺,他向铺子老板作了个揖,朗声问道: “老丈,这里可有犁和锄?” “有的,客官几时要?”铁匠铺老板问道。 “最迟明天。” “那就难了,锄头明天能做好,犁得好几天才行。” “快点做的话,犁明天能做到什么样子?” “明天只能是出个大样,用不了的。” 张帅先订了锄头,付了订金,又问道:“附近还有别的卖家伙式的地方吗?” “往南4里地,还有个铁匠铺子,和我一样,平时也是接些修修补补的活,存的货不多,要买成品,西北边3里,进城有个杂货铺,东西多,比我这们这儿贵快一半了。” 张帅道谢,又说:“老丈,你这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农具,都卖给我。” “也不多了,2把锄头、3把镰刀,一把铁锹。” “行,明天送到码头,我一起给你银子。” “好说。” 张帅订的农具实在太少,一共也只花了2两多银子,又去找其他铁匠,找了2家就快中午了,也花了不到10两银子,只好回县城,找地方随便吃了些东西,去找那个杂货铺去。 杂货铺里东西确实比铁匠铺多,价格也高一些,张帅想每人1套工具,再加上备用,算20套,谁知道杂货铺也没有这么多,最后各种工具也只是买了7、8种到十几种,木匠工具买了2套,也约好明天到码头交货。 张帅还没有走,就看到王丽也带着人过来,看来她要的布也要在这里买了。 订了一天的货,晚上几个人碰头,发现除了王丽花了五十多两银子,其他人都只花了三十两多一点,采购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回岛上,这些银子用处就不大了,咱们还是尽量花了。”张国庆总结,“都说说,还需要采购点什么?” “我考虑着,咱们最好能把打铁的家伙搬到岛上一套,主要是铁锭,铁锤之类的,岛上没有煤,这样一来,还要买很多煤,不知道赵大愿意不愿意让咱们拉煤。”张帅提出了他考虑一天的问题。 “一会我问问赵大。”张国庆说。 “我想找找药铺,买些常见药,看看能不能搞点化工原料。”陈宇峰的目的其实是找些化工品。 “我买点现成的调味品,提高一下生活质量”王丽说。 “好,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意愿,尽量把钱花完。”张国庆说完就去找赵大。 赵大最终还是同意运一些煤到岛上,约定卸完煤后,清理的工作由张国庆买的奴隶来做。 张帅又跑了一天,弄了一些铁块,还买了一点铜块和锡块,要不是前一天和这些人有交易,肯定没有人会卖给他。陈宇峰找到了一个染布的作坊,弄了几种染料。 到开船前,几个人核算了一下,还有将近一百两银子没有花出去,只能先存下来。 第24章 回岛建房 终于启程回岛了,虽然没有看到一起杀人,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异族人野蛮的目光已经能够说明问题,几个人离开陆地后都舒了一口气。张国庆仍旧和赵大在一起,他问:“大哥,这回去船上装的什么,值钱不?” “狼牙箭。这是金狼国的箭。”赵大满不在乎的回答。 “这些东西也能买来?”张国庆惊异赵大的能力。 “这些东西最挣钱,别的东西可比这个挣的少多了。如果不是能弄到这些箭,我回去就够杀几次头了。”赵大说。“我这个商人也是军人打扮的,上面假装不知道,这是私下里的事,金国的箭近距离很厉害,远了就不是陈国神臂弓的对手了。” “大哥能不能给我留些箭?”张国庆知道岛上制造的箭远没有这些正规的杀人武器威力大。 “没问题,我下次还可以给你弄点神臂弓,那个可是好玩意,管制很严,可别让别人看到。”赵大回答,他还惦记着张国庆的珍珠。 “那就多谢大哥,我这里都用珍珠付,岛上每年都会收到几枚上好的珍珠,以前那些也都与人换了东西,大哥要是能常来,再收到的珍珠就都给大哥。”张国庆怕赵大一去不回,这岛就又成了孤岛了,他也知道,赵大真正惦记的,就是岛上的珍珠。 “兄弟客气了,就是没有珍珠,我也常来,你那个什么指南针,如果有,再给我弄几个。”赵大关心的还有其它稀奇东西。 “指南针是有次大食人上岛的时候跟我们换的,换了我们3颗大珍珠,等他们再来的时候,我再想办法换。”张国庆故意提高指南针的价格。 赵大离开后,留给张国庆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住宿,现在不是四个人,而是十七个人的住宿,挤在山洞里自然不太好。 第一天,新来的奴隶对岛上的生活不适应,先让他们挤一挤。张国庆把张帅拉了出来,坐在平台上商量怎么建房子,陈宇峰和王丽看到他们出来,也跑出来,大家都不适应那么多人一起睡。 商量的结果是,把房子建在小湖旁边的岗地,这个位置建设难度不算太大,又相对安全,下暴雨没有淹过那里。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到选定的山岗上,第一件事就是伐木,清理出来一片空地。说实话,这次伐木可不像四个人刚来的时候,没什么工具,人力也不够,现在有了十个大人,分成两班,加上有了工具,半天已经砍倒了六、七棵树,小孩子们去把树上的小枝丫砍掉,这时候的小孩当家确实早,这些简单工作已经能够胜任了。 休息的时候,张国庆那一组负责做饭,他规定每组负责做饭七天,给几个小小伙子说的时候,几个小伙子都很奇怪,为什么是七天,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张国庆看宗孝先有干活和管理经验,就把他叫到跟前,问他,如果让他盖这个房子,怎么盖,这个宗孝先开始客气了一翻,然后才说,应该先搭个架子,把架子搭稳当,然后再上墙和房顶。 张国庆想了想,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就问,没有地基怎么稳当呢?宗孝先回答,没听说过这种木头房子还要地基。张国庆又想,没有地基也是有可能的,木头在地下容易腐败,房子反倒不结实了,不过对他来说,没有地基是不可想象的,就用自己还记得的知识给木头做防腐处理:把外皮烧成黑色、坑里加石灰。 他把陈宇峰叫过来,让他那一组负责去找一些石灰石,就在工地烧成石灰,又让王丽那一组挖地基,按房屋的大小先挖成壕沟,然后在需要打竖桩的地方再深挖。这样一来,建房的进度又推迟了。即使这样,一天下来,他们还是清理出了房子需要的空间,作为地基的沟也挖了一条。 用了三天时间,终于把房子的框架搭了起来,下面的工作是建顶和墙,按这时候的技术,顶需要先搭上一些木条,然后在木条上放瓦,每片瓦的形状都要基本一致,一片压着一片,保证下雨的时候雨水不露进屋。 宗孝先懂如何做瓦,他就带着两个姓孔的小伙子开始干,这次需要量很大,还需要一个比较大的窑,也是宗孝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说了怎么建,由张国庆和他们这一组另一个叫吴大的建,也就是借助山势,往里挖一些,外面用土堆起来密封。造瓦的土坯需要干燥一段时间才能进窑,张国庆看宗孝先他们闲了下来,就吩咐他们再打一些砖。 又过了两天,房顶建好了,又花了一天,墙也立了起来,还留了几个窗户,他们没有玻璃,只能用纸糊一下,屋里有些亮光。 第一间房子他们用了8天造好,按宗孝先的说法,是不可思议的高速度,原来他带人建房子即使是什么都有,也不会这么快。 第8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在新房子里庆祝,奴隶们有些不适应,这些主人手上没有皮鞭,干活的时候也一起干,庆祝的时候也是一起,主人好就是福气,尽管适应就行了。 宗孝先的年龄不大,但怎么看都比张国庆老多了,别的人都叫他老先生,他现在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计较的,慢慢的就开始自称“老先生”了。 人都坐在火堆旁,张国庆说,“第二间房子可以不这么紧,但是有些事要在干活的间歇安排,一是射箭,二是文化。” 宗孝先听了感觉头痛,这可不是干活,这两件事和他原来毫无关系,他仗着张国庆对他一直很尊重,就说:“我是老头子了,能不能不学,多干些活?” “不行。”张国庆想到,还是说的清楚一点好,于是又补充,“你是怎么被抓成奴隶的?现在是乱世,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有人打我们,你就又会变成奴隶。” 看到老先生宗孝先都吃了个软钉子,其它人就更不说什么了。 射箭和学习的老师都是王丽,张国庆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两个月学会汉语拼音,大人能射中三十米的胸靶,小孩能射中二十米的胸靶。张国庆他们几个组长每天都要给奴隶们辅导作业,张国庆的老婆就是语文老师,他觉得王丽已经越来越像他老婆那么凶了,难道当了小学教师都会变凶吗? 实际上,房子越建越快,后面三间也只用了二十天时间,房子外面仍然是树林,四间房子围了一片空地,房子间用篱笆连起来,避免有野兽进来,生活必须品也大部分从山洞搬了过来,房子外面又平了些地,用来种一些粮食。 感觉着赵大这几天就会到岛上,张国庆一边每天都派人在海边等,一边让陈宇峰再去找找,看能不能再找到颗珍珠,陈宇峰带人到美丽海湾去找,淡水湖是他养珍珠的地方,现在就去找,不是全完了吗? 赵大终于在四十五天后出现了,已经是五月了,这次他的情况要好很多,有四艘船,看来作为唯一幸存的船只,他发达了。赵大这次船队有一百多人,全部在美丽海湾下船,他给张国庆带来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明显比张国庆买的要精美,其中真有陈军的制式装备神臂弓,张国庆看到他们船上有大型的弩,就问了一句,赵大二话不说就让人拆了下来送给他。张国庆请四个船长到房间里坐,赵大一看,居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就马上许诺,下次再从南边来的时候给张国庆带些上好的家具。 张国庆悄悄给赵大说,他们岛上前几天路过了一个波斯船队,船队的东西,看起来非常精美,非常值钱,但岛上的物资波斯人看不上,东西是留下了一个,但要下次到岛的时候再付三颗珍珠。 东西是精美的吊坠,他请赵大帮他带到南边卖掉,这次再请他们留下点粮食,从金国那边带些奴隶,还是一半小孩一半大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 第二天,送赵大他们走的时候,张国庆故意装做醉酒未醒,自然也无法给赵大东西,这样他就可以用赵大往返这几天的时间,把那个透明塑料吊坠好好包装一下。 几天之后,赵大果然带着一群奴隶回到岛上,共有12名大人,12名小孩,6男6女。从外观上看,比上次张国庆买的还要好,赵大说这次金狼又南侵了,虽然没有占多少地,人却抢了不少,价格也便宜很多。张国庆如约交给他那个透明塑料吊坠,并取了个名字叫“暖水晶”,说明来自遥远的波斯王国。 张国庆嘱咐赵大,卖了的价钱一半归赵大,另一半帮他买成各样东西。 挨着原来那四间房子,张国庆又规划出四间房子,让新来的人住,现在只能挤在一起。人一多,管理起来就麻烦,小孩现在已经有了19个,就编成了两个班,新来的算是一年级,老的算是二年级,王丽当校长。一共8个女人也归王丽管,一个女人负责照顾2个或3个小孩,他们在原来那四间房子里住。 这么多人,如果没有工作,就会生事,影响小岛的安全,张国庆制定了个作息表,安排了从日出到日落大约14个小时的时间,比如,统一的有晨练、早餐、晨读。 白天的工作就不一样了,男人们一半时间训练,一半时间打猎或者劳动,女人们大部分时间是劳动,小部分时间是整理内务,学生们是学习和劳动。 除了老头子宗孝先还有9个男人,组成一队,再加上张帅任队长,陈宇峰任副队长,正好是一个班的兵力,除了学习就是操练、种地和打猎。老先生宗孝先现在跟着张国庆,他的职务是管家。 陈宇峰和张帅当上了班长,两个人一边训练一边分成两队对抗,岛上的地形复杂,正好给陈宇峰发挥的机会,他设定了很多种情况来练习,一个场地也对抗多次,陈宇峰带的队只有5人,张帅的队有6人,但陈宇峰的队伍却有70的胜率,每一次胜了,陈宇峰还大叫:“与人斗,其乐无穷!”气的张帅大叫,也渐渐想了些办法,比如发动队员想办法,第二批奴隶中有一个叫戚严的,如果是防守任务,他总能看出本方的漏洞在哪里,张帅也听他的话,最后只要是防守的对抗,陈宇峰那边就占不到什么便宜。 张国庆也观摩了几次对抗,不过他不得要领,后来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但他记住了那个叫戚严的男孩。 大约又过了四十多天,第二批四间房子已经全部入住了,张国庆又安排建设第三批四间房子。赵大如约上了岛,果然带来了很多家具,这让张国庆的这些屋子里更像个家了。 张国庆依旧款待赵大和同来的船长,第二天一早,赵大却突然病倒,病的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几个船长急的在赵大的病床前转来转去,赵大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告诉他们,让他们先走,他病好了再走,另外几个船长没办法,只能先出发。 等几个船长一走,赵大就爬了起来,指挥他船上的人卸货,船上居然还有几个漂亮的女人,都是赵大的妾。 货卸完了,赵大才告诉张国庆,他的身份不是走私商,而是上司安排的。他原来是上司的心腹,所以专门安排他干这个事,但这两次他都发了不少财,有人告到了他上司那,上司开始怀疑他,以他对上司的了解,他会在某一次走私过程中被拦住并被杀掉,所以他决定逃走,现在暂时想在张国庆的小岛上躲一下。 张国庆先安排他们住下,然后让张帅带人在另外一个山头上建房,又把陈宇峰叫过来,商量形势和对策,因为他感觉赵大这样可能把危险带到了岛上,如果把南陈或金狼的水军引过来,他们在这里就没有任何安全可言了。陈宇峰却是非常嗜血,要做一个计划,把从金国返回的三艘船全部干掉,以免后患,张国庆觉得不靠谱,只是让他计划和演练,但不能实施。 张国庆又找到赵大,问他另外三艘船回到岛上来找他,他怎么办,赵大的对策居然还是装病。 张国庆只好开导他,说明这个岛并不安全,只要上司想找到他,随时可以找到他,至少有三船人都知道他在这里,所以装病不现实,最好回去单独向上司汇报,说明这些东西都是从波斯船队那里得到的,以后可能还有,再有的话,就孝敬他老人家。 赵大仔细想想,也只有这样,但他的家人他却不愿带走,这次他带来的是“二奶”、“三奶”和两个儿子,外加一个女佣,大奶和大儿子还在家里,家里还有几个佣人,外人看不出家里有多大变化。 第二天赵大的船就出发了,张国庆也松了一口气,刀兵之灾暂时化解,这让他紧张了一个晚上。张国庆又把陈宇峰叫到一起,问他的硝化甘油还能造不能。 “能,前几天我得空就弄了些,现在造的比原来的纯度要高,但危险更大了,还是解决不了安全问题。”陈宇峰自从手上有了权后,就让手下帮忙干活,速度也快了不少。 “你再多想想办法,我怕这里随时会变成战场。”张国庆忧虑的说。 “没有硝化甘油也没问题,我们一样能打赢那三船人。”陈宇峰却不在乎,“我们已经有了几个方案,他们没办法我们。” “不能光想眼前,把他们打了,只要有一个人跑掉,就会带来更多的人,那时你的方法还灵不灵?”张国庆想的更远,“不打则已,要打就不能让他们跑掉一个,所以,最好还是不打。” 接下来的几天,陈宇峰带着两个人就消失了,张帅则带着人不停的建房。赵大很快从金国回来,仍旧给他带了24个奴隶,看来战争仍在继续,金狼还在进攻。 第25章 第一次考试 宗孝先一直是管家的角色,训练、学习一样都不少,还要操心各种物资消耗,这些劳累并没有让他疲惫,相反,上岛这几个月,他是越来越精神了。 张国庆有一句话他一直记着,“保证粮食够吃2个月”,所以,隔几天,老先生就会查一下粮食库存,盘算盘算,大概还能吃多少天,为了尽量让粮食多坚持些日子,多数人每天只有6两的定量,只有4个岛主和参加军事训练的男人才有一斤的量。 这个量其实不够,好在女人和孩子们还种了各种蔬菜、时常有捡蘑菇、摘野果的任务,男人们每天都要打猎,也经常会有些猎物,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肉。房子周围也养了羊和鸡,这些是储备,要等到冬天才能吃的。 宗孝先原来就当过管家,深知以岛上的人力,要想实现自给自足是困难的,开出的田地太少不说,会种田的好把式也没有几个,今年还误了农时。 现在岛上的粮食依靠赵大的船运,价格高还不安全,万一耽误上个把月,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宗老先生都守住一个原则,当天的收获要多于消耗。他有一个大致的算法,不管哪种肉,1斤都抵2斤半粮食,蔬菜、蘑菇之类,晒干的1斤算1斤半粮食。 进入7月,第三批奴隶上岛马上就一个月了,拼音也学完了,张国庆就招呼4人,商量着来一次考试,对奴隶们学习能力和学习成果摸个底,以便更好地使用这些人力。 组织考试不难,难的是他们没有印刷机,所有的考试卷子需要一张一张的抄,这个工作量想想都让人打退堂鼓,真是个大工程。 张国庆没有多想,就是他们4个人集中在山洞里抄几天,也能完成。但是显然,他们4人都不出现,会影响很多训练、教学。陈宇峰听完后,建议道: “不用影响工作,我们4个只需要抽出2个傍晚,把3年级的题目抄一下就行,3年级考试完后,抽上3、4个优秀的学生,抄2年级的题目,抄题的时候,按重体力劳动配发食品就行了。” “很好。”听到陈宇峰如此简单的解决了抄卷子的问题,张国庆很高兴,又问:“提高考试的效能方面,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最好提前几天宣布一下,同时把奖罚措施说明白,这样更能发挥考试的作用。”王丽已经成了很称职的教师了。 “我教的课程不好在卷子上考啊,需要动手的。”张帅说。 “那你考虑一下,怎么组织实践考试。”张国庆说。 考试的事情定了下来,只在第一批奴隶中宣传,考试内容包括:文学、数学、自然、劳动、军事等5门课,前3门书面考试,后2门是实践考试。每门考试前2名,连续奖励10天的2两小鱼干,后2名连续扣5天,每天少2两饭。 因为有5门课,如果门门都在最后2名,那这5天都不够扣的,这给第一批学员带来的巨大的压力,他们这几个月刚刚才顿顿有饭吃,可不想突然饿几天,原来对学习不太认真的几个人,学习态度是立竿见影地变好。 虽然只是在第一批奴隶中的宣传,另外两批奴隶听说后,学习积极性也明显地提高了。 7月10号,是考试的第一天,安排3门文化课和劳动课。因为只有13个人,考试进行的很快,文化课半天时间就结束了。下午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劳动考试,成年男子都是考木工,女子都是织布,小孩子考挖土。 当天晚上,不管考试成绩如何,参与考试的都有了加餐,多发一条小鱼。 7月11日,全天考试军事,这个项目是陈宇峰设计和组织的,有射箭、队列、对抗,侦察,一整天下来,考生和教官全部累的够呛,晚上自然要让他们吃一顿大餐了。 陈宇峰组织军事考试的时候,王丽就把卷子改完了,成绩最好的居然不是那几个大人,一个叫欧阳白的半大孩子成绩最好,几乎科科满分,之后是老先生宗孝先,然后是李平容、王海峰两个孩子,再往后才是那几个大人。 劳动成绩欧阳白也是并列第一,张帅设计的劳动课考试,评分标准比较粗,出现了8个满分。 军事考试比较复杂,成绩最好的是孔德仁和孔德义,也只得了60分,之后是吴大、李安平。用陈宇峰的话说,军事成绩很不理想,大多丢分在对抗、侦察上面。 三天后,考试成绩公布,奖励也兑现,同时又宣布,2个月后还要进行第二次考试。第二批、第三批的奴隶也顺利参加了考试,第三批奴隶学习的时间太短,只是熟悉了考试这种形式。第二批奴隶中倒是出了一个军事成绩比较高的,居然拿了80分,妥妥的全校最高分,他就是帮助张帅对抗陈宇峰的戚严。劳动课考试,有个叫贾祥的,虽然也只是和别人同样并列第一名,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明显比其他人的好几个档次。 考试完成了,张国庆让张帅和陈宇峰各带几个学生,张帅带几个木工好的,陈宇峰带2个组,军事和化学,这主要是培养几个马上就能上手的骨干。 张帅说:“我把贾祥收下,陈队长你挑,挑完剩下的给我。”陈宇峰的军事组先定下了戚严,然后是孔德仁、孔德义,化学组定下了欧阳白,李平容和王海峰。 王丽说:“我也培养几个老师,把潘冬梅和钟无燕给我,另外加上第二批有个叫郭玉闻的。” 张帅说:“我再要个吴大,第二批有个叫闫福文的。” “我看每个组都是挑了3个人,先就这个规模,如果哪个组出了成绩,咱们再考虑奖励。我也挑2个人,宗孝先和第二组的孙怀义,培养他们做好服务工作,相当于办公室。”张国庆最后总结。 考试过去了半个月后,奴隶们发现,成绩好的都加入了各种小组,比原来更忙更累了,同时也经常会有奖励,这些人都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第26章 结婚 考试结束后,张国庆又搞了一个大摸底调查工作,主要是王丽和张帅负责。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丽和张帅都过来汇报他们的人员情况调查,张国庆就把陈宇峰也叫了过来,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不该听的,他们一起来到山洞。到了山洞,先点起了火堆,既照明又驱蚊。 王丽首先说:“她那里的14个女人中,原先认识字的有三个,这三个都是学过缝衣、绣花之类的女工,不认识字会做衣服、绣花的还有三个,另外七个都是纯粹的庄稼人,这些女工手工一般,种田还行,也算是有些力气。家世方面,三个识字女人一个家里是县官,另外两个是地主,会女工的女人中,有一个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其它都是富裕的农民。现在有31个小孩,能说清楚家里情况的只有两人,家里都是小地主。赵大的二夫人不识字,三夫人是买的奴隶,原来是个官员的女儿,算是知书达理。”说着递给张国庆一张纸。 张国庆接过纸,借着火光看,是一张表格,列出了每个人的情况,表头有姓名、年龄之类的信息,甚至还有颜值,身材,不禁点头说,“这个表格很清楚。”又问:“现在她们情况都怎么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情况都不错。拼音已经学的差不多了,阿拉伯数字也都学了,下面教什么?”王丽这一段校长经历让她成熟了不少。 “不错,王丽,成了真正的校长,下面学习些小作文,再学些加减乘除,过2个月组织第二次考试,考的好的奖励丰厚,不好的还要罚。”说完又转向张帅,说:“你们那边的人也要参加考试,还有军事项目。说说你那些男孩的情况。” “实际我那里就管16个人,还被陈宇峰拉走了两个,剩下的14人中,原来认识字的有4个,家里算是小地主,其它人中有一个家里是修发的,一个是做小生意的,还有一个是打铁的,其余7个是种田的,所有人都参加过军事训练,但是他们的训练方法和我们的差别很大。”张帅也统计的很清楚,但是他没有记在纸上,都记在脑子里了。 “统计的很好,实践锻炼人呀!”张国庆感叹道,这两个小毛孩原来操心不多,现在确实可以独挡一面了。 “我也说说。”陈宇峰又排到最后发言,“我那儿两个小孩家里条件都不错,读过书,而且很有灵性,跟着我这几天学了不少东西,有些工作他们自己都能干了。现在我们三个一共造了将近两公斤新式炸药,而且再次改进了床弩用的那种标枪,威力更大,更安全。” “好,你暂时就带着那两个人制造炸药和标枪。另外你再找找,不管男女,只要心灵手巧,你看着合适,都可以调到你那里去。他们也要参加考试,学习方面你负责。”张国庆嘱咐道,他也知道,现在科学技术是生存的第一保证,远处的科技现在指望不上,就指望陈宇峰的实验作坊制造了。“有时间还要参与到军事训练里去,这方面你是我们4个人中最强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在奴隶中培训出一批干部,每三个人要有一个队长,象王丽那里,女人可以分成两个小队,每个队里任命两个干部,干脆叫小队长和小队副,张帅那里,也要任命两个队,你们叫班,班长和班副,小陈的实验室暂时不用这种叫法,干脆叫主管,让他们先每人负责一个项目,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人帮忙。干部可以有一些激励,比如,一周单独发一份肉干之类的。” “有特殊技能的人也要留意,比如铁匠的儿子看他会不会打铁,理发匠的儿子看会不会理发,生意人家的儿子看看做生意的本事,这些可能都会变成人才。” “另外,你们几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按现在这个年代的规矩,已经该成家了,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张国庆一口气说了好几段,最后居然转到这件事上,几个人都想过这事,可被这样突然一问,就都沉默了。 “不好意思?要是你们不挑,我准备让别人先挑了啊,那个老头子宗孝先可是天天在我跟前提呀。”张国庆又加了一句。 “那我就挑潘冬梅。”张帅还是没忍住,先发了言。 “好,潘冬梅是你家的了。”张国庆回应道。 “你也不问问人家什么意思,就这样指定?”王丽不满的说。 “奴隶制早期,只能这样,她们暂时还不能挑三拣四,以后不合适再说离。”张国庆回答。“小陈快点想,哪个合适。” “我挑那个葛氏,是不是有这个人?”陈宇峰有些心虚地说。 “有,是第二批来的,人长的不错,心灵手巧,你啥时候看中的,也不透个信?”王丽反问。 “我手下有个人说的,我还没见过。”陈宇峰回答。 “这样啊,也太离谱了。”王丽失望的说。 “小陈,你给她再取个名字,叫葛氏以后不方便。”张国庆插了句嘴,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她以后不能在你那里工作。” “人家有名字,叫葛丽丽,麻子可记住了。”王丽说。 “王丽,你怎么办?”张国庆又问王丽。 “我……”王丽张口结舌,“让我也挑……呀,除了岛主大人,还真没有我上眼的呀。” 这下轮到张国庆晕了,这些天他心里一直都考虑的是生存下去,包括让几个人成家,都是从生存的角度考虑的,偏偏考虑问题的时候把自己放到的外面。他再看看王丽说:“你可想清楚,我比你快大一半了。” “我想清楚了,要是能回去,咱们再分开,回不去,我就跟你。”王丽倒是很肯定。 张帅和陈宇峰都看着张国庆,似乎在说:“这下轮到你了。” 最后张国庆还是恢复了理智,说:“行,过两天我们就办事,再过一周是张帅,小陈你趁着这几天好好观察一下,如果不合适,再换人。这些天你们都把我和王丽结婚的消息放出去,让大家准备热闹一下。” 小岛实行的是奴隶制,并没有休息日,当消息传到奴隶那里,变成了有限制条件的休息:张国庆大婚当天下午在湖边举行一个篝火晚会,第二天全体休息,可以以小队为单位出去玩,小队长负责安全,午饭和晚饭时间必须回来报到,各队、班安排好值班。危险并不因为休息而消失,所以这个休息,实际真正能休息的就是孩子了。 婚礼是宗孝先安排的议程,根据小岛上的条件,是个简化了的程序,几乎所有的议程都在傍晚篝火晚会上进行,岛上的七十来个人要参加六十个,剩余的人要警戒,观察海面,也要观察林子里会不会有野兽出来。 婚礼后安排的是文艺演出,这些自娱自乐的项目明显有王丽教导的痕迹,歌也都是她教的,儿童们表演的节目都是现代儿歌,女工们唱的歌有王丽教的,也有这个时代的歌谣。张帅在这方面显然没有王丽细心,他那里居然没有准备什么节目,仓促之下只好让他的士兵走了队列,总算有些样子。 王丽也唱了一首歌,岛民发现今天岛主脸都笑硬了,没有像平时总是板着脸,也起哄让张国庆表演节目,可惜张国庆在文艺方面是个低能儿,实在扭不过,只好背了一段《我有一个梦》的中文修改版,听懂他演讲的人,都在心里想着,这个人就是那个可恶的奴隶主,居然还要人人平等,真是虚伪,但掌声还是不少。 赵大的家人也都被邀请来参加晚会,他们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也没有出来表演了一个节目,倒是脸很红。 婚礼总算结束了,这是张国庆的第二次婚礼,他得出的结论是:婚礼就是折磨当事人的仪式,太累了。两人来到新房,王丽脱下了新娘礼服,喝水、休息了一会,说: “哥。” “什么?” “就咱俩的时候,我叫你‘哥’,好不好?” “好。” “陪我一起去看看女工和小孩睡觉了没有,好不好?”声音越发温柔。 “什么?” “走吗,不检查一下,我就睡不着,走吗,哥。” “好,丽丽真的像是个领导了,责任感真强。” “哥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 两个人整整衣服,向屋外走去,似乎听到外面沙沙的响声。张国庆和王丽检查完女工和儿童睡觉,又顺便检查了张帅的部队,临走又交待让他注意安全。 第27章 小时值守 不管建房还是家具,都是张帅负责的,一时间忙疯了,还是应付不了需求,只好把安保工作交给陈宇峰。成年男子奴隶一共只有16个人,张国庆要走了2个,张帅要走了3个,留给陈宇峰的还剩11个人。这11个人,张国庆又给他们安排了个24小时的值守工作,这是一直萦绕在张国庆脑海里的不安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 交接后,张国庆和陈宇峰并肩走在沙滩上,顺着海岸线边走边聊。 “小陈啊,如果24小时都要监视海面,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就这几个人,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最理想的监视点,就是在咱们小岛的最高峰上,立一个高台,这样白天一个人就能够把海面看遍,只是晚上如果船上不点灯,还是很难发现。”陈宇峰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 “晚上,大海之中找到咱们这个岛完全靠的是运气,并不需要太担心。”张国庆回答,“但还是要有一个人了望,万一发现什么,也好有个预警。” “怎么建高台,你和张帅说,让他来安排,还有什么要求,一起都给他提。” “这个高台不容易,可能会让咱们在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都腾不出手干别的事。”陈宇峰把担忧说了出来。 “安全问题始终是最基本的问题啊,没有了安全,别的都没有基础。建房、打猎都可以停下来,也让岛上的动物恢复几天,捕鱼还要继续,那些活半大孩子也能干。”张国庆说,显然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中心工作定为建设高台。“暂时你做咱们岛的首席安全官,安全上需要做什么工作,你都考虑一下。” “好,老板。”陈宇峰对这个工作很是喜欢,他和张帅也讨论过几次,这下可以用“中心工作”这个“大义”名正言顺地安排张帅帮忙了。 找到张帅,说明来意,张帅显然也已经知道此事,只是略微有些为难地说:“麻子,就是建这个高台,劳动力也都在你手上,恐怕主要的工程还是要由你来承担。” “这个我明白。”陈宇峰说道,“人员调度都归你了,尽量安排的紧凑些,我还需要3样东西,你得想想办法。” “一是得有个计时器,上面的人值班,得知道啥时候换班,啥时候要和下面例行联络。第二,得有个预警器,万一有事,能通知下面的人。第三就是联络工具,上面和营地之间总得能传个简单的平安,报个信息。” “我想想怎么做,想好再和你商量,看方案行不行,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高台建设,工程量太大。”张帅沉吟着说。 告别张帅,陈宇峰回到自己屋里,拿起一支笔,仔细谋划岛上的安全防卫,他把安全工作分成几部分,一是预警,主要依靠高台的远望能力;二是对抗,需要尽量提升自己手上仅有11人的战力;三是后备战力,女人和小孩子也要有基本的自保能力,最好能够辅助这11人。女人和小孩子算是预备兵,如何训练,占多长时间需要再和老板商量,自己这会先仔细琢磨一下这11人的训练内容。 远程打击武器有4把神臂弓和10把普通的弓,还有一座床弩,以岛上的生产力,神臂弓和普通的弓都不容易生产,但床弩却能够仿制。近战武器,每人都能配备一把标枪,还有一柄腰刀。 理想的情况当然是每个人近战厉害,远战也行,但这并不现实,他们这些奴隶,都是普通人,弓箭用的好的,5、6箭之后也会因为臂力下降造成准头下降,别说一半人训练这么长时间还射不准50米的人形靶。 倒是要好好训练一下投掷,岛上最厉害的武器,是土制手雷,只要不是被突袭,摆开阵仗,让他们有机会扔手雷,应该是一大杀器。 再就是战术训练,真打起来,绝不能和敌人硬碰硬,不行就打游击。 接下来3天时间,张帅做好了规划和考察,要向张国庆报告高台的建设方案,张国庆让陈宇峰、王丽都一起听听。 “高台建设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伐木,在半山腰的位置开一片空地,主要是为建一个小型营房腾地方,准备木材,还要在营房到山顶之间开一条小路,也是要以后运木材和换岗的道路,预计需要10天时间,主要工作是砍伐、修整39棵树和平整土地等工作。第二阶段是建设营地,准备建高台的木材,预计需要12天时间,其中建设营地需要8天,剩余4天是向山顶运木材;第三阶段是建设高台,需要5天时间,高台设计比山顶高8米,高度就超过旁边的树,又不会很明显,观测效果和隐蔽效果都会比较好,最后需要一两天,对高台内部进行简单的装修,安装一些必要的设备。总共需要29天,考虑到现在是雨季,大雨会影响工期,按35天考虑比较妥当。”张帅先说了高台建设计划,喝了口水,又接着说。 “陈宇峰要的计时器,我考虑用沙漏,先按2个小时设计,我已经让欧阳白他们几个试验了,预警的设备,我没有想到很好的方案,暂时考虑可以在高台上挂一个铜锣;上下联络的方法,白天用旗语,晚上用灯语。” “行啊,帅哥,考虑的真周到。”不等张国庆说什么,陈宇峰惊叹道,“我这里没有问题,这几天我就设计个简单的旗语、灯语。” 王丽没有说话,对着张帅比了个大拇指。 张国庆也赞叹道:“张帅真不错,考虑的已经很好了,施工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咱们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就按张帅的方案,明天开始。小陈,安全上你有哪些想法?” 陈宇峰顿了一下,说:“我正要说这个事,主要有两部分。一是要成立妇女团、儿童团,固定时间专门做军事训练,还要训练配合11个人的战斗部队做后勤和辅助工作,这些都需要定期演习;二是需要招几个有灵性的女性,做炸药的生产工作,女性比较细致,适合干这个。” “只要不是我培养的老师,随你挑。”王丽表态,所有女性都归王丽管。 张国庆点头表示同意,“欧阳白他们几个也参加军事训练,炸药的生产经常被打断,有几个助手,也会加快炸药生产速度。” “这个事倒不着急,再考试一次后,我从第二批、三批人中挑2、3个。”陈宇峰说,“正好那时候了望台也建好了,工作压力会有所下降。 第28章 训练 建高台的前几天,陈宇峰还在主持安保队训练。岛上制式的箭不多,如果放开训练,每人每天10支箭,2个月就会耗尽库存,陈宇峰给每人发了5支箭,箭头可以重复用,箭杆、尾都要自己想办法。 前2天,弓箭的损坏还能忍受,第三天训练时,很多人只能射一支箭,之后就只能练习姿势了。 陈宇峰把人召集在一起训话,要求利用岛上的自然资源,想办法让箭恢复使用,时间4个小时,注意安全,注意装备完整,中午在海岸集合,回来晚的,午饭减半供应,任务完成好的,中午加餐。 “解散!”陈宇峰发出口令,一群人都向林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呜呼大叫。 这些人的安全并不需要太过担心,每个人有一把红樱枪和一把短刀,还背着弓,最少的也有一支能用的箭,只要不遇到狼,问题不大,他们这群人这样呜呼大叫,有狼也被吓跑了。 一群兵们离开后,陈宇峰就在思考小岛的防御。能登陆小岛的地方很多,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如果不怕趟水,几公里的海滩都可以登陆,最好的登陆地点是美丽海湾,大、小船都能靠岸,这几次赵大送东西,也是从海湾卸货,第一防御重点就是海湾。 海湾旁边有几个小高地,正好可以安排床弩防守,现在只有一架赵大送的,还需要尽快做几个,把小高地都安排上,形成交叉火力。 如果敌人从海滩登陆,第一轮打击还是要用床弩,射程远、威力大,敌人上岸之后,就只能收缩兵力,打游击了,这样的话,山上还要有几个营地,储备一些物资,才能应付。丛林作战、夜战也要纳入训练日程。 正思考着,安保队的兵们已经陆续回来了,带着各种枝条,有个叫孟启明的,还带了只野鸡回来,陈宇峰让他把野鸡送到厨房,这只野鸡就奖励给他,让他中午加个餐,孟启明一脸兴奋地跑步去了,一会又旋风般地跑了回来,带了一包粗鸡毛,这鸡毛是他制作箭尾用的。 回来的人,都在装配自己的箭,因为有专门的劳动课,他们对木工也不陌生,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快到中午,人就回来齐了,陈宇峰没有着急检查成果,把时间放到了晚饭前,让他们有更多时间精修。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队列和掷弹,掷弹2个要求,一是远,二是准,对于这些兵来说,都还没有见过手雷,所以感觉训练扔石头很没用,但这个成绩好也有奖励,冲着奖励也要好好练习。 这个下午,陈宇峰又给他们了1个小时,专门修改箭,几个做好的已经把成品交给他,前面交的几个人,做工看起来都不错,最好的就是抓到野鸡的孟启明,箭杆很直,配重也好,看起来就不错。 时间到了,一群兵围成一个圈,轮流站在中间展示自己的作品,讲讲箭杆是如何选的,尾是如何选的,前几名仍就获得了小鱼干奖励。孟启明的小鱼干存了起来,中午他的鸡只吃了半只,晚上还能再吃半只。 这是完整训练的最后一天,强度比前段时间下降了不少,一是休整一下,准备干重活,二是让他们适应自己找工具。 下面的任务是重体力木工活,按张帅的计划,前10天时间要把准备修营地的场地和道路清理出来,主要工作是伐木,这段时间每天早晚饭还在山下寨子里吃,午饭要在山上吃,来回都要1个小时,路程太费时间。10天后,吃住都要在山上。 张国庆每天关注着进度,第8天的时间,看起来进度是明显落后了,他让孙怀义带了几个女人也上去帮忙,争取赶上张帅的计划。新增的几个人确实加快了一些进度,上去的女人主要负责精神激励和做饭,这个措施下,小伙子们居然按时完成了任务。 看到女人对工作效率巨大的促进作用,原本还在纠结是不是休整一天的张国庆决定,半天也不休息,再调2个女人上山,直接加入建设小组,让每个小组里有一名女士。 建房的速度果然有所提升,居然只用了7天就把营地收拾妥当,足足提前一天。下面的工作就是往山上运木材,几株高大的树木已经削成光杆,但在崎岖山路上向上运输仍就是巨大、困难的任务,每2个人拉一根绳子,一起喊号子往上拽,在木材巨大重力的作用下,一个小时也只能前进二、三十米,大部分时间都在重新加固绳子。这样的木材只有3棵,第一天只拉上去一棵,老天就下了一阵骤雨,湿滑会严重降低安全性,雨停了也要等半天才能继续,张帅不忍心看着时间白白浪费,带着人到山顶继续下一个工序:基坑。 算算时间,赵大前几天就该到了,一直不到的赵大给张国庆带来2个担忧,一是粮食,在宗孝先认真的计划下,剩余部分也只够四十多天,如果出了问题,岛上这六十多人只能捕鱼、打猎过日子了,只是这一半多人都是小孩儿,即使其他工作都停下来,也很难确保足够的食物,壮劳力太少了,这时候张国庆真后悔,没有多买些男劳力,只顾着均衡和发展,女人和孩子自保能力太低了。 第二就是安全,和赵大一起来的人很多,也就意味着很多人知道这个岛的位置,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来上不了几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打败。 又过了20天,这个高台终于建成了,赵大依旧没有消息,因为主要劳动力都在建设了望高台,这些天食物储备下降到只够20天了。 张国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按照陈宇峰的建议,没有休息,只在高台上安排了2个孩子轮班,就把壮劳力全部拉下山,由张帅带着制造床弩和巨大的弩箭。 床弩个头巨大,又不需要大范围移动,制作难度反倒简单些,他们制造的床弩,比赵大留下的射程要短,但封锁海湾已经足够了,为了让床弩使用寿命长一些,每个床弩上都搭了一个篷子。 安保队分成了4个小组,每组负责一座床弩,连续练习了2天的时间,已经有了准头,也能够听命令发射。 张国庆看着形成战斗力的床弩,稍微松了一口气,安排他们去打些猎物,算是放松一下,也补充点粮食。粮食已经只剩10天多一点的了,实在坚持不下去,只有去找赵大家人借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暂时不走这条路。宗孝先也找他说过几次,每次都眉头紧皱。 快中午的时候,寨子里传来欢呼声,安保队居然打到3只羊和一头鹿,要不是怕抬不回来,猎物会更多。看来经过训练的安保队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值得庆祝。按这个速度算,岛上的粮食还能慢慢增加。 第29章 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国庆叫王丽拿些羊肉和蔬菜与找赵大家换些粮食,天太热,肉类不好保存,平时他们就经常送给赵大家一些肉和菜,赵大家也会回赠些东西,这次倒是直接去换。 赵大晚了二十多天还没有来,一群家人都很担心,王丽来的时候,赵大妻子拉住他聊天,说是聊天,更多是情绪宣泄,看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说话。 “小丽啊,上次俺家官人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啥时候再回来,咋还没有到,莫不准真出了啥事?” “钱姐,赵兄他吉人自有天相,海上行船,哪有准的,再耐心等等就是了。”王丽回答。 “听我家官人说,海上行船,一般离岸都不太远,有啥事都有个躲避的地方,危险倒不多,只怕是朝中有奸人谋害啊。”赵大妻子钱氏说。 王丽之前从没有听过南边朝廷之事,况且赵大身份低微,离朝廷也远,怎么会被朝中之人针对,就问道:“赵兄只是送些货,朝中之人便要针对他吗?” “唉,他干的是提着脑袋的营生,弄不好,就被丢车保帅了。”钱氏叹道。 王丽看她满面愁容,就又劝了几句,接着邀请他去寨子里放松:“姐姐莫要叹气了,不如到我们寨子里,那里人多,也散散心,我看大宝、二宝也想去玩。” “我只是怕那些野孩子,伤到他们。” “调教了几个月了,那些娃娃也都懂些礼仪,应该不碍事的。” 钱氏到底也没有答应到寨子里。 又过几日,山顶轮流值守的孩子王海峰突然来找张国庆,说看到远处有船,张国庆心里一动,问到:“几艘?” “只有一艘,我们看了许久,确定是船,只有一艘,正向咱们岛过来,看样子,还得2、3个钟头。” “好,你们立了一功啊。”张国庆拿出一个“凭此换奖”的牌子,给王海峰,又问,“你和谁一起?” “宋连看。” “你还回去,如果再有事情,让宋连看送信,你休息一下,别累着了。”张国庆说。 这边,他找到陈宇峰,商量如何应对。 “如果是善意而来,都好办,就怕来人对岛有想法。”张国庆说。 “了望台给了我们2、3个小时的预警时间,咱们有了布置的机会。我建议,安保队马上领取弩箭,每队2支爆炸箭,4支普通箭,每人带10支狼牙箭,长枪、短刀配齐,另外,14岁以上的男孩,作为安保队的后备力量,其他人带上生活必须品,躲到半山腰的营地,暂时放弃寨子。”陈宇峰显然对此早有预案,马上就把计划说了出来。 “你估计他们会有多少人?” “按赵大他们的船看,如果不装货,应该能装30-50人,再大的船近不了岛,所以,如果一艘船的话,应该是赵大他们那种船。” “好,召集咱们4个,再加上宗孝先、戚严,到这里开会。”张国庆知道时间紧急,也没有多说什么。 参会的人到齐后,张国庆直接说道,“有一艘船正向我们岛开来,预计2个小时,不知道是敌是友,咱们只能按是敌人来应对。下面听令。” 几个人都将目光看向张国庆,倒是没有立正的声音,毕竟不是正规军。 张国庆也将目光扫向众人,郎声道:“陈宇峰为此战主帅,一旦开战,全权指挥,临时营地为美丽海湾1号阵地。下面由陈宇峰安排作战任务。” “是!”陈宇峰答道,心里感觉一阵美滋滋的,完全没有遇敌的恐惧,他转过身来开始分配任务。 “张帅为此战副帅,临时营地为2号阵地。” “是!”张帅并没有过多想法,他正在指挥着生产床弩,就被叫了过来。 “戚严为第三小队长,带第三小队驻守第三阵地。” “是!”戚严也学着陈宇峰、张帅的样子答道。 “老板带第四小队,驻守第四阵地。” “王丽负责6个14岁以上的儿童,隐蔽在阵地后,观察情况,为预备力量。” “是!”王丽也大声应道。 “宗孝先听令!” “在!” “你为每个小队配置2根炸弩,4根普通弩,每名队长配备手雷2枚,每人配置10支狼牙箭,儿童团6人,每人配备短刀一柄。” “是!”宗孝先大声应道。 “之后,你要将剩余人员,包括赵大一家带到半山营地暂避,上山之人每人都要带足生活物资,此事由你全权安排。任务完成后,在海湾等候,负责与来人对话。” “是!” “下面各自准备,散会!” 一个小时后,4个组都已经就位,各组对床弩做开战前的检查,弩箭也已经安装到位,根据陈宇峰的要求,第一支箭由第一小队射出,其他队的箭要由陈宇峰这边挥旗才能发射。 这个时候,在阵地上也已经能够看到船了,陈宇峰要求各队隐蔽,不要让对方发现。 第一次遇敌,难免顾此失彼,紧张搞笑,所有命令传达都需要有人去督促,乱乱哄哄把事情安排好,又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船终于慢慢进了海湾。 前来攻岛的居然是艘大宋战船,似乎对岛上情况很熟悉,一靠岸就要求岛主张国庆与他们说话,宗孝先很礼貌的请船将军上岸一坐,来人却不下船,后来竟然威胁起来,说张国庆再不出现他们就不客气了,然后从船上出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穿着皮甲,其余的都没有穿甲,每个人都挎着腰刀,背着弓箭,看到这个架势,宗孝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他们的对话陈宇峰听的很清楚,等宗孝先一拐弯,他就命令开打,早已瞄了半天的一根炸弩“嗡”的一声,正中战船。 一声巨响后船上出现一个大洞,船上的人不是当场被炸死就是震晕过去的,要不就是吓呆的,船也开始下沉,十几个下了船的人虽然没受什么伤,也都是呆若木鸡,过了两分钟,才有人喊,让他们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穿皮甲的领头人立即扔掉了武器,其它人也赶快扔掉武器,船上活着的人这时也明白过来,慌忙跳下水往岸上游。张帅的人立即上前把这些俘虏捆起来,分头审问。仗打到这个份上,真是让人意外,张国庆依然担心有人漏网,要求弄清船上到底有多少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他们来岛的原因、目的倒在其次。 经过审问和打捞,他们得知船上共有45人,活着的还有37人,找到了7具尸体,还真少了一个人。不得已,张帅只好让人不停的下水搜索,一直到晚上也没找到。因为少了一个人,岛上的警戒级别要提高,但是当前要紧的事是拯救那艘战船。 岛上的人本来就少,分出几个看守俘虏,还要有人警卫,只剩下七、八个人一边把战船往岸边拉,一边在船上排水。张国庆参观了一下战场和死尸,就难受的吐了一大片,顺便还节约了一餐饭,张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下面的工作都由戚严指挥,船板上的大洞被补了一大半,总算止住了下沉的趋势。 乱哄哄的一个下午,又有人报,2个受伤的也不行了,想想也正常,整个岛上就没有医生,受了伤只能等死。 审问工作的成果让人困惑,水手本身就是这艘船上的,军士是临时拉来的,他们是奉了命令来执行这次任务的,还有一组人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吴有德带来的,三组人以前互不认识,得到的命令都是让听从那个叫吴有德的命令,现在是关键人物吴有德失踪,他带来的人也只剩3个边缘人物,说不清楚这次任务的详情。 三组人的口供之间互相有矛盾,但三组人内部的口供却可以互相印证。 这艘船最大装载量是50人,实际来了45人,已经算是满载了。陈宇峰后来让活着的人把爆炸发生前每个人站的位置回忆出来,发现失踪那位几乎就在爆炸中心点,而且就是这次袭击的组织者吴有德。张国庆听后评论,真是上天有德,让他来送死。 吴有德的这次冒险,结果是自己和其它9人送了命,又送了送给小岛一艘战船,15名军人和17名水手,还有3个吴有德的跟班,小岛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奴隶。 当前最要命的问题,又是人力资源紧张。安保队要分出一半来看俘虏,这还是俘虏吃不饱的情况下,如果俘虏吃饱了,安保队全上也不见得能打赢。 第二个问题,吃饭的人多,每天消耗的粮食更多,安保队剩下的人,都去打猎,也只能让粮食能多坚持几天。 唯一的好消息是,船上有些粮食,大概是50人10天的量,按俘虏最低供给量来供应,说不定能坚持25天。 战斗的时间短,没有对岛上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几天时间,俘虏情况稳定下来后,张国庆每天晚上都会找一个俘虏聊天,白天俘虏干活的时候,他会观察这些人,选定一个人,记录下来这个人干活的态度、技术。 岛上也有一些果酒,这些酒平时没有人喝,用在俘虏身上挺合适,他们基本是半饱的肚子,张国庆叫他们来,看到有酒有菜,都是先大吃一通,填饱肚子再说。 第一个是军队里面的头,叫葛运来,是个伍长,按他的说法,上面只是让他跟着吴有德办件事,根本没有更详细的说法,他也稀里糊涂,谁知道出了这样的结果,他也明白,这种秘密的事情,干成了还好,没有干成,回去就可能被灭口,还不如在这里,家人还安全些。 接着一阵长嘘短叹,几口酒下去,家里几口人,住在哪就都交待了。他除了会写自己名字,别的字不认识,武艺也一般,队里武艺最好的叫岳良胜,这个人脑子也好使,只是没有根基,只能做一辈子大头兵。 第二天晚上,张国庆就把岳良胜叫了过来,发现这小子是个人才,四书五经都学过不说,字还写的不错,武艺也行。金狼兵南侵之前,家里条件不错,后来家破人亡,流落到南方当兵混口饭吃。当听说张国庆的理想是保护族人时,感动的要拜,后来想到自己俘虏身份,又不好意思。 张帅、陈宇峰也加入到聊天的队伍来,十来天的时间,俘虏的情况就弄清楚了。中间也叫赵大的妻妾都来看过,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她们认识的。 张国庆处理问题的一项基本思路,也就是程序员所受训练中的一条:“分而治之”。处理俘虏也不例外,他指示张帅把军人和水手分开,水手的任务就是修复、维护战船,然后再想办法把这艘船变些样子,最好是大变样,变的不像陈国的战船,而水手的待遇也和他们配合工作的程度有关,越合作,待遇越好,每天他们中能吃饱的只有三、四个人,大部分人都只能吃个半饱。 俘虏的军人先变成了苦力,每天在严密的监督下挖一条从居住区到海边的排水沟。这些俘虏在繁重的劳动之余也不能休息,王丽给他们送来了一个教师,学习拼音和数字,这些俘虏都是非常抵触,但是派来的老师采用了和教小孩大致相同的方法,每天都要看哪个表现的好,表现好的由老师发给半个蒸馍,最差的2个,晚上就没有饭了。与食品挂钩的方法很有效,为了吃饱,这些俘虏学的比其它人还要快。 十几天后,张国庆选出岳良胜,让他加入到陈宇峰的队伍里,担任“枪棒教头”,吃饭也按正常标准,只是休息还要回到战俘营中。张帅把水手里面的鲁老四调到木工组,他本来就在船上负责修理,修东西快,就是有些粗糙。 又到了9月,排水沟挖完,俘虏们正好来开荒,现在他们也知道如果不种地,岛上就没有吃的了,想逃走,船也不一定行,不仅船帆拆了下来,漏水的地方也没有补好,经常还进水,到海里弄不好自己就沉了。 赵大到现在还没有来,已经3个月了,这表明他的处境不容乐观。 第30章 快断粮了 自从小岛俘虏一艘船后,已经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其它船来。张国庆对小岛的未来很担心,因为小岛还没有形成有效的生产,如果再没有人送粮食来,冬天来的时候,岛上将会断粮,另一方面,小岛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产品用于交换,用储备换粮食总有到头那一天,小岛的发展仍旧不可持续。 岛上的火器虽然厉害,张国庆却怕其它人知道后会来夺取,给小岛带来毁灭性灾难。这样,张国庆一边让陈宇峰利用仅有的一艘船练习水战,研究战法,一边还让他们尽量搞些副业:打些鱼,以便减少粮食的消耗。 对于战俘,一个月后他们从三波人中又各自挑选出几个改造标兵,加入陈宇峰的队伍,不再作为战俘对待,甚至让这几个人参与战俘管理,这让其他战俘看到了希望,工作效率有了提高,特别是在说明了,将会根据下月表现,再取消一人的战俘身份后,战俘的积极性更高了。 应该说,战俘中还是有人才的,这条船原来的船老大李十三对航海相当有经验,随着抵触情绪的减小,他的话也多了起来,张国庆和他聊了两次,也认同他的经验,就一边请他讲航海课,一边让他学些文化,把经验和心得写出来供后人学习,这让李十三觉的有些遥远,但这也成为他好好学习的一小点动力。张国庆问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小岛?”李十三回答说,“他每年在这附近过五、六次,但从没发现这岛,这岛就像凭空出来的一样。” 陈宇峰的炸药造了将近十公斤后,又从部队里挑了一个有些灵性的人,他老婆葛丽丽也给他推荐了几个才女,扩编了炸药实验小组。新成立的小组在他的指导下每天都做些实验,也取得了一些成果,特别是某些化学品的提纯方面有了不少进步,这时张国庆却要求陈宇峰把更多的精力用于部队,因为张帅需要更多的时间改良纺织机械,张国庆让张帅多借鉴陈宇峰的方法,尽量培训后备人才。 张帅组织人断断续续的改良织布机,在经过两个月的不断改进后,终于有了阶段性成果:四人操作的织机效率超过老式单人织机十几倍,这期间他还发现这时木匠还没有刨子这种表面处理工具,就顺便"发明"了一个。张帅认为木制机械在耐用性、易操作性方面都比金属差,但当前没有足够的金属,只能先造了个小车床,加工一些易损的小配件。 离赵大最后一次离岛已经快三个月了,老天已经开始不时的下些冷雨,说明夏天已经过去。 大部分人都能写一百多个简化汉字,认识四、五百个字,原来有些文化基础的都可以写出流利的白话文。 到处都是成绩也挡不住粮食马上要见底的现实,陈宇峰和李十三已经开始制定到新罗或者扶桑的计划。 张国庆仔细研究了陈宇峰和李十三的计划,计划分军事和商贸两部分。军事上,主要准备各种专业人员、需要带的各类补给,以及遇到不同情况时的应对,比如遇到数量较少、有敌意的船队的应对方案。 商贸方面,推测新罗人需要的商品,主要是运送一部分他们暂时用不上的瓷器和布匹、成衣,换回稻米、大豆,具体的价格都有估计。按李十三的说法,从小岛到新罗的丽水并不远,顺风的话两天时间就能到达,而且李十三到过那里,略懂他们的语言,有了这次较远航行的经验,以后可以从新罗的丽水港出发,再到扶桑本岛。 计划制定好了,下面就是按计划准备,一方面需要人员的适应性训练,另一方面是物资的准备,这不是在小岛旁边转几圈的演习,而是真正的航行。 战船的结构不适于装太多的货,这次出海的意义更多在于开拓,安全自然非常重要。 正在岛上的人紧锣密鼓的准备赴高丽访问时,了望哨却汇报说有船队来,所有战时机制全部启动,张国庆也来到海湾,等待这几艘船进港。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来船仍然是四艘,很熟练的进了美丽海湾,老头子宗孝先又一次作为迎宾站在那里,准备与来船对话。来船居然是赵大的船,赵大这个家伙,把老婆孩子放在岛上后失踪了将近4个月,终于又出现了! 接下来是老套路的迎接方式,喝酒,然后赵大就玩起了失踪,自然是与他的家人相会去了,好不容易等到赵大出现,张国庆赶快问他出了什么事。赵大回答很简单,因为被怀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派他任务,也没有人找他问话,还是他找到上司,送了很多银子,才算打消了上司的顾忌。 张国庆把遭到吴有德攻击的情况告诉了他,赵大这才明白,一开始上司是想让吴有德取代他,后来吴有德没信了,才让他继续出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上司知道赵大的家人消失了,知道赵大有了防备,没法斩草除根,只能继续合作。他现在对张国庆如何战胜吴有德感兴趣。 “吴有德带了多少人来?” “士兵15人,水手17人,他的亲信13人。” “那怎么能打败他呢?” “前段时间,有个波斯人被海盗追,经过小岛,他们一个重要人物受了伤,正好岛上有你带来的药,医好了他,他送我们两颗‘擎海雷’,据说是他们的神器,吴有德来时,尚未下船就吆喝着要抓我,那波斯人就令手下演示这擎海雷的威力,只一颗,吴有德的船就烂了个大洞,人也死了七、八个,其它人就全部投降了。打败吴有德其实是波斯人的功劳。”张国庆还不想暴露他的新式武器,就打算用手雷糊弄一下,扯上波斯人,就是为了以后谎言戳破时有个推脱的地方。 “吴有德是另一艘船的船副,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他是我上司的一个远房亲戚,借着这个关系,在船队里到横行霸道,有次喝完酒,被人打了一顿,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后来就不见了,原来是到这里搅水来了。”赵大恨恨的说,“把他的眼睛蒙上,我也要胖揍他一顿解解气。” “我们没有抓到他,其它人都在这里关着。”张国庆自然交不出吴有德。 “把那些人全部咔嚓了。”赵大压低了声音,还做了个手势。“免得他们露出什么,再给老弟带来第二个吴有德。” “嗯。等我这里该干的活干完了,我就打发他们。”张国庆只管答应着。 “另外,兄弟还想在胶西附近买块地,不知那边地价如何?”岛民也许永远都有上岸的梦,张国庆说出了思考很久的梦想:必须在大陆上有块立足之地。 “老弟怎么想在那边买地?不合适不合适。” “怎么?” “不瞒老弟说,那里的地倒是便宜,就是到处闹汤将、土匪,不安定的很,弄不好就是人财两空,不如在咱南陈那边买。老弟,你那个什么波斯暖玉,卖了两万两银子,你现在可是有钱人了。有个说法,君子不立于危檐之下。” “嗯,我考虑一下。”张国庆合算一下,自己已经是万两银子的身家了,再看看形势,此时的大陆居然是这样,在金狼军的强大军事压力下,南陈政权不断的退缩,而起义军却烽火连天,但起义军中也是鱼龙混杂,有反金的,也有反陈的,还有纯土匪,以他现在的实力,除非来的只有一、二十人,否则肯定完了。 张国庆送走了赵大,立即叫来其它三人,介绍了赵大对北方混乱局势的看法,商讨如何在大陆立足的问题。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最好在南北都有立足点,但赵大说的情况也不能忽视,我们要尽快有自己的收入,不能再依靠赵大送粮食和补给,你们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张国庆提了个题目,需要其它人解。 “北方不安全,不能付出过大的成本,否则真可能血本无归,我看南方也不见得安全,腐败猛于虎,我们能不能暂时只做海运,这样风险小一点。”王丽现在的表现很像鸡妈妈,对岛民安全很在意。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如果没有立足点,会始终受制于人。”张帅从军事角度说明立足点的重要性。 “那也要充分考虑安全问题,我可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人。”王丽仍旧强调安全。 “我们买来的奴隶,大多数家破人亡,不管把他们放在哪里,只要从某些方面限制一下,基本都可以信任,后来抓到这些俘虏,除了几个人是一无所有,其它的人都不能让他们到南陈,否则随时会逃跑。所以北方这地方我们找一个有灵性的人守在那里,主要是收集各类信息,为下一步的发展作准备。南方的基地,最好由我们中的一个在那里管事。”陈宇峰听完其它人的发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好,下面就讨论一下两个点都需要的人和钱。”张国庆心里也不想冒风险,但这次连续半年的与世隔绝让他下了决心,只在小岛上发展,实力增长太慢。 “北方我建议让戚严去,这个小孩别的地方也许不是很厉害,但自保能力很强,北方的任务又主要是信息收集,他去很合适。”陈宇峰首先推荐。 “南方的基地,我考虑只有我或者张帅去才可行。”陈宇峰接了一句,其实这是明显的事,张国庆和王丽都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我们换着去,我先去半年时间,看看情况。”张帅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案,至少现在看起来很可行。 陈宇峰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 “张帅考虑带几个人,什么样的人,不能太多。”张国庆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我带三个人就可以了,现在就去找他们开个会。” “你那里不急,戚严那里明天就出发,先把他找来。” 戚严来到张国庆这里,看到岛上四个主人都在,就觉得要有什么事,张国庆给他说明后,他坐在那里考虑了很长时间,张国庆并没有催促,一直等到戚严的回答。 “好。”戚严的回答很简单。 “想想,还需要些什么,提一下。”张国庆又问。 “我想再带一个人,符猛强。” “符猛强?”陈宇峰重复了一下,这个人他当然知道,名字就是他起的,是他手下战士里面块头最大,也最有力的一个,比较适合做战士,和戚严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本来他是准备带这个人去南方的,算了,南方安全度高些,让给戚严算了。 “没问题。”张帅看到张国庆在看他,以为他不愿意,赶快表示同意。 “戚严,我再强调几点,你到了那里,第一要自己安全,第二尽可能收集一些信息,并且对这些信息加上你自己的看法,第三才是挣钱。陈宇峰和你一起找符猛强谈话。如果有信得过的俘虏兵,可以多挑几个。” “我挑两个,人多好办事,在北边他们也翻不起浪子。” 张帅和戚严走后,张国庆让陈宇峰给戚严准备些东西,武器全都是这个时代的。 第二天一早,赵大就要出发,张国庆把戚严介绍给赵大,要赵大给他准备一千五百两银子,先买些地。 过了四五天,船队才回来,赵大告诉张国庆,戚严买的那一块地靠近海边,被土匪攻破后主人一直没敢回来,基本荒废了,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两千多亩地,还有个几十间房子的寨子,回来的时候戚严已经开始找人修寨子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找不到几个种田人,寨子里现在只剩十来口人,是原来的租户,戚严也见过宋都头了,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找宋都头帮忙。 张帅准备的时间比较充足,陈宇峰给他准备了四个大威力手雷和四个小威力手雷。张帅带着三个手下,随着赵大一起到南陈。 张国庆送行的时候,给赵大了一个包,说里面是波斯的震海雷,还有一枚,让赵大防身用,赵大却执意不要,要留在岛上,以免海盗来袭,最后又拜托张国庆照顾好他的家人。 第31章 发展农业 送走赵大和张帅,张国庆松了一口气,暂时是不会挨饿了,赵大也怕岛上有事,这次送过来的粮食,足够放开了吃半年。终于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 这次差点断粮,也给张国庆提了个醒,依靠外力是可以,但岛上还是要有足够的生产能力,以便在外部资源出问题时能够给自己续命。况且这个时代的运输水平还不行,风险太大。 有些农业经验的张帅走了,有管家经验的宗孝先也走了,张国庆叫来新管家孙怀义,问他如何做。 “老板,我早就看好了,咱们营地东边,有一大片地方,算是平坦,足够咱们种了。马上就是种麦的时节了,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孙怀义回答。 因为手上有半年的粮食,张国庆并不着急,听说能赶上这一季,也来了兴趣。仔细问道:“要按农时,离种麦子还要几天?” “按说还有个4、5天,就是再晚个10来天也可以,不是那么准。”孙怀义回答。 “咱们这些人都去种,能种多少地?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张国庆关心的还是收成。 “俘虏都是壮劳力,一个人收拾三、五亩地,应该没啥问题;咱们这荒地头一年,我也说不好能收成多少,六、七十斤是有的。”孙怀义皱眉算着。 “六、七十斤?”张国庆提高声音惊叹。 “如果不受灾,应该能产这么多。”孙怀义不明白张国庆惊讶的原因,以为张国庆惊叹这个量太高。 张国庆不好多说,在他的记忆里,一亩地应该收成几百斤才对,收成这么低,看孙怀义这个模样,应该不是个离谱的数据。这样算起来,岛上不算儿童,女人按男人一半的体力,能开二百多亩地,一年收成一万多斤,够岛上人吃一百多天,值。于是压下对亩产的疑惑,说,“明天咱们先把地划成块,分给他们,后天就开始,你说说,怎么安排好?” “荒地需要翻一遍才好种,要不杂草太多,可以用铁锹翻,铁锹咱们够用。地翻过后,日头晒几天,就好种了。” 第二天一早,张国庆叫上另外两个岛主,和孙怀义一起去规划麦田。按孙怀义的估计,一个壮年劳力也只能照顾长三百步、宽十几步的地盘。不需要太精确,一个人按长500步、宽20步来分。这样每20步长宽一个算一个区,两个区中间隔2步作为小路,扎上木桩,就算是分界。 张国庆安排俘虏们第三天就开始挖地,暂停了原来正在实施的大型水利工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管理,战俘已经比较听话,为了减少他们偷工减料的可能,先让孙怀义讲了翻土的要求,然后张国庆抛出了奖励措施,每人可以留下收成的一成,收成最好的三个人,可以留下三成。 挖地也是有管理的,每小时任务完成可以休息10分钟,每小时的任务大概是6米见方的一小块土地,看起来就不大,但是一天一个人就能翻半亩多地,完成的可能性很大。俘虏对这种安排很满意,任务太少了! 安保队并没有放松警惕,分出一半人监视,另外一半人在另一端翻土,一个小时一轮换,他们的任务也一样,明年的收成可以留下三成,收成最好的三个人,可以留下五成。 张国庆就坐在田地边的躺椅上,旁边还有一把伞遮挡阳光,一张小桌上摆着茶水,像极了下乡视察的地主,孙怀义跑来跑去解决各种问题。小目标完成的人都可以到这里喝口水,休息一下,张国庆看了一下表,大多数人40-45分钟就能完成一个地块,休息的时间有25分钟,压力不算大。 女人也分了土地,面积是男人的一半,她们都有工作,休息的时候,结伴带着自己照顾的孩子一起来,也干的热火朝天,这算是小岛上第一次出现了私有的生产。 张国庆在地边盯了两天,看工作都进入正轨,就带着孙怀义到处走走,商量解决水和肥两个问题。 原来引到寨子里的水,可以在上游开一个叉,流向田地,如今人力都在开荒挖地上,没有人力挖沟,这个工程也要好几天,只能等种下麦子之后再考虑,流过来的水也不能直接进田地,最好有一个蓄水的地方,庄稼需要水时,再把水引过来。想想又是很多工程,张国庆只能记到本子上,人力腾出来时再安排。 再就是肥料问题,现在能收集的肥料只能是有机肥,一是寨子自产的人粪尿的收集,二是木工副产品草木灰之类,当前也只有这些措施。 原来寨子里有一些土地,人粪尿已经有成熟的收集处理流程,但是那点量只够原来土地用的,新增这么多土地,肥力肯定不够,这方面孙怀义也没有经验,张国庆这这方面也只有理论知识。苦思冥想后,增加有机肥供应方面,他提出了个方案: 一是大幅度增加羊、鸡的保有量,增加动物粪便量。这需要增加饲养人员数量。二是厨余垃圾、动物吃剩下的草杆之类,或者专门割草来增加有机肥,这需要给每人都下些任务,保证每天有足量的青草加入肥料坑。 他的农业知识中,关于肥料的内容还有“氮磷钾”,前两项暂时没有着落,只能等陈宇峰想办法,最后一项他还记得,草木灰里含钾,他们的燃料就是草木,烧完的灰都可以收集起来,用到庄稼地。 第三个问题是良种培养,如今他还顾不上,只能等实力再加大些时,再行考虑。 播种是希望,看着大片的荒地开垦出来,又种上麦子,张国庆特别有这种感觉。 第32章 织布机 张帅随着赵大,在海上行驶了三天,才到了目的地:江阴。江阴是大陈水军重镇,各类战船数量很多,张帅仔细数了一下,战船大概有一百条,而其它各类辅助船的数目更多。赵大的船是一种常见的样式,它不是专用的战船,更注重的是运货的能力,但遇到敌人时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属于多功能船。到了这里,如果没有人指引,很难在众多船中分辨出要找的那艘。 赵大的船很快停到岸边,指示人开始卸货,然后带着张帅他们找了个客栈休息,嘱咐他们他第二天才会有时间来,就带着几个船长去复命了。 张帅带了三个人,一个是老头子宗孝先,他本身就是南陈的中产阶级,对南陈的各种关系门道和物产人力都有所了解,张国庆想了很久,觉得张帅一个人出去,需要这样一个“办公室主任”,就让宗孝先跟他去,宗孝先听说可以回到陆地,激动的“老泪纵横”。 休息到傍晚,张帅就喊:“老头子,我们出去逛逛。”然后不由分说,拽起老头子,然后向后一招手,“大个、木匠,一起去。” 大个名字叫罗文远,原来家里是做小生意的,他也继承了部分斤斤计较的特点,被张帅拉来当跟班,其实这个大个打仗训练的成绩并不怎么样,计算方面有些天赋。木匠本来的名字是宣大,张帅给他改名叫宣志光,他木工手艺不错,其它人都叫他木匠。这两个人今年都是十七岁,已经是成年人了。 张帅出去逛街完全是猎奇心理,想看看古代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这次他有些失望了。 街道非常的窄,因为天色有些晚,大多铺子都关了门,开着门的铺子基本都是饭馆和茶舍,街两旁的房子大多都是一层或一层半的,很不整齐,看得出,这个地方肯定没有“城市规划局”这个单位。 有几个身着古装的军人从他们旁边挤了过去,嘴里嘟噜着张帅听不懂的话,这让张帅突然有些眩晕,感觉时空错位,眩晕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恢复过来,只觉得天气有些阴冷。 没多久,弯曲的街道就走到了头,可以称之为“手工业”的只有两个铁匠铺子和几个木匠铺子,这让张帅很失望,感觉这个地方很不发达,也许这里更像一个军事要地,大部分的服务设施可能都跟军事有关,不少秘密设施可能在军营里,他们这些人暂时是没有条件进去看了。 天色渐黑,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张帅一行回到客栈。张帅问宗孝先:“老头子,不是说江南的丝绸、陶瓷很有名,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唉,那些铺子都关门了。这里是军事要地,这些东西也本就不多。” “那这些东西哪里多呢?” “要到酥杭一带,离这里不远。” “哪家的货最好?” “罗盛祥,他们的货又轻又薄,本来罗家只在江南一带有名,朝廷南迁后,北边的大户损失都很大,一时难以恢复,再就是南方湿热,罗家的货更舒适些,就成了贡品,名气自然就大了。” “那他们的厂子在哪里?” “什么是厂子?” “哦,就是他们在什么地方织这些绸缎,这么有名,销量又大,总得很多人。”张帅费劲的解释厂子。 “有呀,听说是在酥杭一带,有巨商之家,几百人在一起纺线,场面很是壮观。” “哦,那我们也到那边去看看。” 赵大第二天来到客栈,问张帅如何打算,张帅告诉他想到吴下郡一带盘下个绸缎铺子,看看情况怎样。赵大说,他可以带他们过去,但收铺子这种事,需要张帅自己谈。 到了酥州,张帅感觉这里有大城市的味道了,从服装上看,人们穿的都不错,街上人也多,很繁荣,感觉不出这是一个每天都面临强大军事压力,奄奄一息的社会。 张帅他们在吴下郡一带跑了半个月,每天都去收集信息,拜访各类商人,想盘下一个卖布的铺子,效果很不怎么样,很多人根本不愿意卖,有些愿意转让的,价格也很高,这里的物价水平比北方高多了,戚严买的地不到半两银子一亩,而他们能够找到的铺子贵的多。 张帅的信心受到了打击,他问宗孝先:“老头子,转个铺子就这么难?” “东家,这里生意好做,钱容易挣,铺子就贵一些,要不我们找个稍小一点的铺子?”宗孝先现在坚持叫张帅“东家”。 “好, 下次你出面,我当跟班,先谈成一家再说。”张帅分析,自己思考问题的方法和这里人不太一样,可能是谈判失败的原因。 张帅把谈判的问题交给宗孝先,自己换了身衣服,打扮的和木匠一样,又让大个打扮成帐房的样子,跟着一起去了。宗孝先又用了五天的时间,找到了一家肯转让铺子的人,花了五千两银子,把这家的铺子、进货渠道、存货和几个下人都买了下来,他们算是有了安身的地方。 宗孝先理所当然的成了掌柜,实际就是职业经理人,大个暂时是账房,也就是委派的财务主任,两个人同时向张帅汇报,张帅一边拉着木匠组装织布机,一边让宗孝先再招些人。 张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安装、调试织机,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培训新人,第一批招的新人,全部都是北边逃难过来的人,要求吃住在厂,而且这个工厂离他们铺子距离很远,工人只管生产,对其它事情并不负责。 张帅生产织机的速度大概是一个月一台,中间还要不停对出了故障的机器维修,维修的多了,也知道哪些地方容易坏,就想到用铁来代替木制零件,但是在民间根本找不到一个能加工这些奇怪形状零件的铺子,最后还是一家首饰铺子提出用铜制作,才解决了部分问题。 张帅每隔一段时间就写一封信给张国庆,但这信不寄出去,只是留在身边,等半年的时候他再一起带回去。转眼又到了夏天,张帅已经有五台织机,生产的成布靠他们一个铺子已经卖不完了,宗孝先就把一部分成布卖给其它铺子,这样不降低零售价格,一来不用怕引起同行反对,二来还能保证相当的利润,有几家铺子已经有一半货都是从宗孝先这里进,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就会变成批发商了。 这段时间张帅的精力一直都在制造新的织机上,有一天他忽然发现房子外面老有人转悠,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放下手上的活,专心观察。发现这些人见人就打听,就整了整衣衫,也出去溜达一下。 张帅本来是个比较重视打扮的人,但小岛一年多的艰苦和现在繁忙的工作使他显得有些脏乱,为了方便工作,他一身短打扮,和其它工人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身上还粘着木屑、线头,看起来更像个下层工人。 他出门时,一直想,怎么样才能够多在外面呆会,以便引起别人注意,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忽然看到桌子上的几个杏子,就挑了个大的,掖在怀里,出了门。 阳光很温暖,比屋里舒服很多,张帅不自觉就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着哈欠往外走,找了个树根,坐下来,拿出杏子,仔细地吃了起来。张帅尽量的拖延时间,所以咬的口很小,看起来是很在意这个杏子,而且很少吃水果的样子。 他手中的杏还是吃完了,仍旧没有人与他答话,他把杏核又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找了块石头,要把核砸开,这些动作终于引来了人,一个看起来有些身份的人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帅的动作,张帅装傻似的也看着这个人,似乎很敬畏似的又作了个揖。那人也没还礼,哈哈笑着问:“小兄弟,你在这里帮忙?” 张帅没有回答,只是使劲点着头。 “那你干的什么活呢?小兄弟。”那人依旧笑着问。 “木……匠。”张帅显得很不善于与人交流,两个字之间拉了很长。 “哦,小兄弟,你们做什么东西呢?”那人已经觉得可以从张帅这里套到不少情报。 “什么……机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张帅又故意断续地回答。 “那机器是干什么用的?”那人继续问。 “不让说,东家不让说。”张帅觉得该中断一下,不能让对方太顺利了。 “哦。小兄弟,我看看你的手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人准备换个方法。 张帅畏缩地把手伸了出去,那人抓住张帅的手,却在里面放了块银子,张帅觉得这种行贿方法很有趣,心里思量着哪天也这样实习一下。张帅把手缩了回来,自然带回银子,捏了捏,估计有半两。 那人继续说:“小兄弟,我说的对。” “对,是,是织布机。”张帅轻声说,似乎是怕别人听到一样。 “不错,小兄弟,很上路,前面有家小酒馆,大哥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兄弟能不能和大哥去喝一杯呢?”那人看有戏,想得到更详细的信息。 “这……”张帅假装很为难的看了一眼厂房,似乎是说自己没有这么多时间。 “小兄弟,跟大哥走一趟,肯定不会让你后悔的。”那人催促着,又笑着摸了摸袖子。 “好……。”张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到了小酒馆,那人很大方的要了两个小菜和一壶酒,张帅也不客气,甩开大嘴就吃,一边吃还一边喝,并且样子似乎还有些醉意,那人看张帅这样子,也只好压住心中的焦急,又要了两个菜,让张帅先填饱肚子。张帅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那人又问:“小兄弟,还要什么吗?”张帅打着饱嗝,说:“不……要了。大……哥,真是……好……人,还不知大哥尊……姓大……名,小弟……” “兄弟别急,你叫我罗大哥就行了。”那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姓。“兄弟怎么称呼?” “张……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无名氏一样,当时确实很多人没名字,就是用姓加上排行作称呼的,张三这个名字更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张三兄弟,你们那机器织起布来快不快?”姓罗的人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问题上。 “快,快得很。”张帅给出的回答似乎毫无用处,姓罗的只好继续问,“有多快?” “一天能织这么一堆布。”张帅说着比划了一下,看似很随意,这个动作可以任由别人估计。 “一个人一天就能织那么多?”姓罗的仔细分析了张帅的动作,继续问道。 “不是,好几个人管一台机器。有时人多有时人少。”张帅仍旧给出一个不确切的答案。 “你们卖的布都是这种机器织出的?”姓罗的还是要确认一下,别这机器根本就是个实验品,布还是用别的方法织的,那就没意思了。 “是……都是。”这次张帅算是给了个确定的答案。 “你们那机器卖吗?” “卖?没听说不卖。你要买,我问问我们东家。”张帅说着还拍拍胸脯,似乎表示自己和东家关系很铁,不过姓罗的并不相信,又闲聊了两句,就结账走人了。 张帅白混了一顿饭,心情很好,唱着小曲向工厂走去,又让人通知宗孝先,让他当天到工厂一趟。 傍晚的时候,宗孝先来到工厂,张帅向他通报了情况,告诉他出售机器的原则,这个原则是张帅考虑了一个下午得出的:天价出售机器的版权。具体的方案是,愿买的商家先要付三十万两银子的“版权费”,然后让买家派人来学习机器制造,每生产出来两台机器都要留下一台作为其它的费用,半年之内只能在张帅的厂子里生产。 宗孝先也同意出售机器,但觉得三十万两白银可能太多,建议可以用其它东西代替,比如丝线、店铺等,张帅却认为最好是土地、船只,因为织机效率提高后会使原料不足,这样土地价格必然上涨,而后也需要有更多的运力将产品运输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张帅每天都在外面晃荡,各种小费居然收了十几两银子,白吃的饭也不少,宗孝先每天都通报潜在买家的谈判情况。 显然,没有人接受张帅定下的价格,前后买家来了七、八家,没有一家愿意出钱的。张帅也不着急,因为他算着时间,快该回岛了。 他又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销售织机的情况,再加上前面每月写的信,给赵大送去,让他带到岛上。 宗孝先的产布量一直在稳定增加,这种情况终于让其它人感到了危机,前面离开的买家又一个一个回来谈,这些买家都是大商家,并不是出不起钱,也并不害怕这个新崛起的小商户,他们更害怕的是哪个大商家出了钱,买断了技术,使自己在竞争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不幸的是,这轮谈判依旧没有人出价,30万两银子太多了。 张帅让宗孝先把纺织界前五名的情况收集到一起,算算他们可能会出多少钱,大致的资料很快就得到了。老大“罗盛祥”有三十多家“厂”,每个厂都有八、九十人到几百人不等,大部分工人的工资按月算,折合2两银子,少数高级工人月薪居然有百两之多,张帅觉得这个数据有些问题,原来听说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年的花费就是2两银子,现在看到这家“罗盛祥”的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就能收入2两银子,就让宗孝先再调查,结果还是这样。 “罗盛祥”出的产品样式很多,是中高档产品中当然的老大,但张帅的织机现在的产品是低档货,“罗盛祥”虽然来人谈了,却并不急切。 第五名“千益祥”,有十一家“厂子”,每家厂子人数也是一百人左右,产品以中低档为主,工人工资比“罗盛祥”略低,但也达到每月一两半,过年过节都有利事,工人年均收入也不低。 张帅得到这些数据,一个人盘算着,按第五名“千益祥”来说,算工人一千人,平均月薪实际也有2两银子,而他们的产出则有10两银子,如果工资不变,换了新织机,按10倍的效率算,一个人的毛利从8两银子升到98两银子,一千人就是将近10万两银子,这样看来,30万两银子应该是相当低的价格,他们不愿出,一个可能是“流动资金”不足,第二个可能是不想“第一个吃螃蟹”。 第33章 沪海 张帅想到这些,便通知宗孝先,让他主动接触“千益祥”,争取取得突破,为了让他们动心,又加上一条保护条款,第一家买织机后,半年之内不会卖给第二家。 “千益祥”果然动了心,但他们却仍旧不愿支付如此巨额的现金,希望能用其它东西抵,并且拿出了几个地块。 宗孝先作不了主,就把千益祥提供的几个地块都交给张帅看,张帅一眼就看中了长江入海口这几个小沙洲,想想以后沪海的繁荣,此时这几个沙洲还不值钱,这么大几个沙洲,居然只要5万两银子。 其它几个地块张帅也不懂,想了想,又要了块离小沙洲比较近的地块,也是5万两,面积比沙洲要小多了,心里美美地想,这块也应该是沪海的地盘,原来我的收入,在沪海连一间卫生间都买不到,现在居然可以吃下小半个沪海市,越想心里越美。 经过进一步商谈,“千益祥”又拿出四艘中型运输船,连同上面的伙计,折价5万两。另外15万两银子两个月内付清。 合同敲定后,“千益祥”马上派人来学习,张帅让木匠宣志光教他们,自己带着大个,坐着新收购的运输船去接收“沪海”了。 到了沙洲,才知道这个地方现在叫“姚刘沙”,还有其它几个“沙“,张帅不管他们现在的名字,只管叫“明崇岛”,当地的人很少,整个岛也才二十户人,其中一个叫姚四的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已经知道沙洲换了新主人。张帅问他沙洲的情况,才知道这些沙洲便宜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并不稳定,隔几年就会被江水冲毁一部分,极不安全,没有什么人愿意把产业安置在这里。张帅心里郁闷呀,本想占个大便宜,谁知道这些沙洲还有这个毛病,这些银子可能会打水漂了。 张帅问当地人,有没有办法让沙洲稳定下来,当地人说,有个办法,就是在沙洲边上建些石塘石坝,让江水的冲击有个缓冲,但岛上的人都是因为穷的没办法才在这里讨生活的,根本没有钱去建设,而且石塘石坝建下来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张帅心里琢磨,只要有办法就行,再花些银子,能占了“沪海”也值。 张帅让姚四陪他在岛上走走,有问题也方便问话,他发现整个岛上除了很少部分被种了桑树和水稻外,其它地方都是荒地和大面积的沼泽,姚四说,岛上实际只有53口人,大家靠打鱼、种桑为生,基本都是贱户,生活的很苦。 张帅看姚四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个农民,就问他,姚四回答说,他本来是沂州人,金狼国占了他们地方后他就参加了义军,后来战败逃到南方,辗转流落到了这里,因为他有些力气,常为大家办事,岛上有时来些强人也被他打走,所以大家都听他的。 听了姚四的话,张帅停下来,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忽然想到一句“先抓主要矛盾”,发现这里的问题一是危险大,二是基础差,三是没人力,仔细分析,没人力才是主要矛盾,有了人,前面两个问题都能解决,但上哪里去找人呢?逃难的人是不少,谁去做呢?对,试一下姚四的能力。 “姚四,你能找些人来干活吗?越多越好。” “回东家,能。” “好,我先给你20两银子,算是你的辛苦费,找些人,帮我在岛上建些房子,房子钱另算。你要把岛上的人都管起来,不能乱了。” 张帅离开崇明岛,又到江阴找到赵大,赵大看到他很高兴,不过没说几句话就问他借银子,张帅问需要多少,赵大要2万两,张帅也没问原因就同意了。赵大留张帅在江阴住了两天,告诉他马上就要出发去金狼国,问他去不去,张帅正是为了回岛才找赵大,自然很高兴。 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带了两船货物,张帅远远的跟着赵大的船队出海了。顺风航行,两天后他们到了科兰岛,张国庆已经等在港口,他算着张帅是该回来了。 张帅归来,对小岛是件大事,张帅原来是岛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岛上的骨干都是张帅的手下,因此晚上小岛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张帅看到,岛上的人数比自己走的时候多了一倍,看来小岛这半年的发展也不错。 第二天,张国庆召集陈宇峰、王丽听张帅的情况介绍,同时也向张帅通报小岛的情况。张帅把他在苏州发展纺织厂,买下崇明岛的情况简单说明后,张国庆向张帅介绍小岛现在的大致情况:“这段时间岛上新买了两批奴隶,新增加成年男女各25人,儿童50人,现在正在学习。小岛已经和新罗取得了联系,可以使用布料和他们易货,暂时换的东西都是粮食,陈宇峰带人和他们进行过两次贸易。” 陈宇峰也介绍了出海的情况,主要问题是他们的船不适合运输,每次运输量都不大,张帅带来的船如果能跑海运,可以节约很多费用。 王丽介绍的内容是岛上新生了4个婴儿,但是医疗条件不好,已经夭折了一个,新来的女奴隶,基本任务就是看护儿童。 每人把情况介绍后,张国庆说:“我认为张帅买下明崇岛后,我们下一步应该把发展重心转移到明崇岛,那里离大陆近,资源丰富,运输成本低,有利于工业的发展,而科兰岛作为海运中转站和我们的大本营也不能放弃。你们也谈谈看法。” 王丽到底成了张国庆的妻子,马上附和说:“科兰岛的优势在于离陆地较远,远离战乱,位置也很优越,离几块陆地都不太远,缺点同样明显,面积太小,不可能有大的发展,资源也很少,而且,海上越来越多的海盗也会是小岛的威胁。明崇岛的优点在于离大陆很近,而又自成一个独立王国,虽然现在人口少,以后肯定会多,而且资源获得容易,利于以后发展。我的建议是科兰岛保持目前的规模,成为人才培训和科技输出中心、海运中心,而把崇明岛发展成工业基地。” 张帅听了王丽的话,问道:“现在海盗多到什么程度?” 陈宇峰回答,“我两次出海都碰到了海盗,我们的船如果不像大陈官船,他们早就靠上来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跟了我们一段,搞的大家很紧张。” 张帅听后,又说,“刚才汇报的时候,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跟海盗有些关系,就是现在的运输业似乎是利润最高的行业,远远高过纺织。比如,在陆地上跨了两个省后,货物的价格就会高出十几倍,这跟这个时代山贼、强盗多有关,也跟运输能力不强有关,如果我们能控制海上运输,远比纺织来钱快。” “现在的运输成本比较高,海运我们也暂时没有能力控制,我们先稳定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加强海上力量。”张国庆想想他手上总共才有两百多人,没办法发力的时候。“海运由陈宇峰负责,张帅的四艘船全部交给陈宇峰,小陈也要作计划,争取多弄几条船。” “你们都考虑一下,看看往明崇岛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哪些人适合去,都拟个方案,我们下午讨论。”张国庆结束了这个情况通报会。 下午每个人都拟出了方案,但都有共同的问题:人手不足,每个地方都不够用,比如明崇岛,考虑来考虑去,只能派去14人,这已经是最大量了。而陈宇峰的船队把战俘全部都带上,也就是35人,另外还加上陈宇峰的亲信,共有40人,科兰岛上就只剩30名男兵了,陈宇峰手下人的家属都留在科兰岛上,派到明崇岛的14人连同家属10人一起到明崇岛。为了尽快让明崇岛发展起来,张国庆也和这24人一起去。 这下四人彻底分开了,张国庆驻守崇明岛,张帅去酥州,陈宇峰在海上,王丽在科兰岛。 四人分工之后,就是经费的分配,有钱就会发展的快一点,但钱毕竟是有限的,要看如何投入。张国庆给了一个大致的方案,张帅和陈宇峰都能挣钱,他们利润一半上交,一半自留,收入上来的钱,一半由张国庆分配,另一半由王丽分配。这次张帅卖机器得到的钱,全部交给张国庆用来加固和建设沙洲。 按张帅的估算,他那里的产业每年正常能挣3万两银子,陈宇峰那里挣多少还不知道,这样,王丽和张国庆其它事情都可以按7千两来预算,等陈宇峰挣到钱了,再增加其它项目。 以张帅的产业为标准,几个人又大致商定了人员的工资标准,这个标准只对下面的行政人有效,因为行政口不挣钱,只能吃死工资。 这些人每人基本工资是每月2两银子,如果是管事,每月10两,到崇明岛的外加5两银子的补助,再往上一级,月薪是30两,暂时就这么多,张国庆和王丽也领工资,每月100两。如果想领到30两的工资,必须在岛上经过至少半年的培训,还要拿到中级文化合格证。 工资体系实际上是很复杂的,张国庆给出这个指导意见,下面要有一群人把这些意见落实成文字,还要推敲哪些地方有漏洞,用了半个月时间,简单的几句话,居然改成了十几页的大文件,张国庆拿着定稿,笑着说: “最讨厌的文件,原来是这样产生的,往下贯彻的时候,最好开个会,把这个产生的过程也说清楚。” 说完感觉更好笑,心中莫名冒出一个词,“文山会海”。又想到,幸好现在人不多,一个会就顾及到大部分人,以后公司大了,麻烦就多了。 几天后,张国庆又对4个人提了个新要求:每个人都要培养两个可以替代自己的人,本人要从日常事务中脱离出来。他在想,让他们4个把精力都消耗在日常事务中,其实是最大的浪费。 第34章 建设大沪海 方案定下来几天后,张国庆和张帅就都随船队离开了科兰岛。 陈宇峰不久也会出发到新罗和金狼,这次他们有了新产品:张帅带来的布料。 到了明崇岛,张帅带着姚四见了张国庆后就回苏州去了,剩下张国庆带着二十四个人。 此时岛上只有姚四给他们搭起来的两间临时住所,连床都没有。张国庆一方面派人去买家具,另一方面请姚四再搭几间临时房,又派出好几批人到各处打听石料和运输的行情,还派几人去招收一些有力气,能干活的北方流民。一时间,张国庆带来的人就只剩了三人,他们还要负责勘查明崇岛的环境。 这些事情都不是几天能干完的。三天后,家具到了一部分,留守的人总算不用打地铺了。 约摸过了一个月,姚四又搭出了五间临时房,住房问题也暂时缓解了。 打听石料行情的人陆续回来后,把各地石料的价格报给张国庆,张国庆算了一下,发现只需要一万两银子就能把这几个地方的石料全部买下来,看来这个市场并不大。 这些石料作坊虽然都临长江,但运费几乎是石料价格的2倍,而且现在还在夏天,长江水量很大,不利于施工,琢磨了一下,准备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弄来更多石料。 这次一起来的有个女的叫吴文玉,是第二批的奴隶,不到十八岁,透着点干练,平时话不多,有啥事安排给她,处理的也不错,只是几次安排婚姻,此女都强烈拒绝,张国庆本来想“强行配对”,但每次她都能说出几个理由,让张国庆打消这个念头。 张国庆无人可用,就把吴文玉叫了过来,想听听她对买石料这个事有啥想法。吴文玉思索了一会,说:“就是把这一片的石料买光,也不够我们用,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着急,不如现在开始大量屯石料,把价格炒上去,让他们想办法进料,等价格上去了,咱们再停止买货,价格下来后,咱们再去去收货。这样成本低,只是会让石匠们亏损一些。” 张国庆考虑了一下,同意了这个方案,让吴文玉主持,先拿出2万两银子的额度,不够了再申请。吴文玉点了几个人,组成了石料采购组。 计划很简单,那些打探石料行情的人收到的指示是先在沿江某处租一个仓库,然后集中在两天时间内,把那个地方的低档石材全部买下,送进仓库,过两天再提价定一批低档石料,接下来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探和记录当日的石料价格。如果价格上涨少于5,就继续买,如果这种石料价格上涨超过一成,就把手上的石料少量出手,如果上涨超过三成,就多卖些石料,石料卖出后,如果价格下跌不多,就再次少量卖出,直到价格低于正常价格,如果价格跌至原来价格的八成,就把市场上的货全部吃进。整个计划要求第一次大量买入时要一致,造成石料需求大增的假象。张国庆还发动参与计划的成员想一些需要长期大量需求石材的理由,放到石料价格上涨时散布,再想一些理由用来解释石料价格下跌,并促进它快速下跌,使这次石料价格的上涨和下跌人为加速。 炒石料的行动持续两个多月时间才陆续结束,行动取得了计划六成的效果,再扣除各项费用,大约赢利了三千两银子。实际是投入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收回了价值一万三千两银子的石料和五千多两银子。这些石料又花费了一万多两银子运到岛上,这还只是短途运输的费用。 事后张国庆仔细阅读了每组人员的操作手记,总结这次炒石料行动的意义有三,一是锻炼了队伍,一批有良好市场意识、有操作能力的人才脱颖而出,显示出对市场的出色把握;二是增大了石料的有效供给,虽然原来石料供应链的许多环节都赔了钱,但短暂的繁荣促使石料生产能力有了提高,而短时间的价格下跌并没有损伤原有的生产能力;第三自然是挣了些钱。 问题也总结出来不少,一是鉴于信息传递速度较慢,各地统一行动效果反倒不是最佳;二是操作人员不能严格遵守计划,有些小组成果较差。 炒石料最大的收获是吴文玉这个人才,张国庆奖励她2000两银子,让她留着,谁知道吴文玉说:“我对吃穿都没有多大的兴趣,老板如果愿意,先不要解散我们这个采购队,我想再炒炒其他东西,这2000两银子就当我们队的启动资金,行不?” 虽然张国庆缺人手,但对这个建议也是非常赞同,又追加了2000两银子,一共给她4000两银子,叫她霍霍去。 石料大批运到是十月份,他们招到的工人已经超过六十人,房屋建设己经能够满足需要,甚至新招来的工人也分到了简陋的住处。 原来的岛民也有十几个人要求当工人,因为这些工人月薪是一两银子,超过了岛民的收入,姚四一开始是这个队的队长,月薪是五两银子,比其它队长低一半,张国庆告诉他,等他的文化课合格后才可以加薪,其实姚四对现状已经很满意了。 岛上居民收入的增加带动了消费能力的增加,居民区出现了第一个杂货铺,不久又来了个游医,治好了几个人后口碑不错,也暂时住了下来。 张国庆召集队长们商量如何开工,一种意见是等水位再降,另一种意见是立即开工,趁水还不是太冷,先修水下部分,等水冷的下不去水,再修水上部分。最后讨论的结果是立即开工,先选受冲刷最严重的2个点。 工程一开始,问题马上出来,首先是工具不足,几乎没有什么机械,工作全凭手工,既危险又浪费时间,张国庆呆在工地旁,思考如何提高效率。 显然,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巨大的,过了前两天的不适期后,每个队都找到了些省时省力的方法,张国庆要求队长每天晚上都到他的屋子碰头,通报各自的经验和进度,每天这些进度也会出现在每个工地上,说明每个队干了多少活,前面的文化课学习没有白费,工人们都能看懂这些文字,这促进各队之间的竞争。 第二个问题是人力不足,先期派出炒石料的人还有部分在外面,张国庆手头没有可以用的人,而每个队的人也显不足,每个队都要求增加人。张国庆写信让回来几个人,只留下一个吴文玉。 回来这些人里,女性被安排做饭,男的一方面进行恢复训练,一方面给施工队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施工的队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施工磨合,人员逐渐有了归属感,也有了一定的战斗力,张国庆不希望新人太多影响这种趋势,就一边继续招人,一边让每个队推荐副队长人选,新招来的人并不入队,仍然是训练和学习三个月,这期间工程队里再急也不行。 天气越来越冷,施工进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石料仍旧是按步就班的送到,也就越堆越多,眼看就要过年了,新招来的人终于分配下来,每个队仍是十来个人,新人老人又组合出几个队,这次施工队有了九个队九十多人,每三个队组成一个中队,中队长暂时由原来的三个小队长轮流做,最后张国庆从中选出一个。 中队长的月工资是三十两银子。虽然没有任命大队长,但大家都明白张国庆不会当大队长,要从这三个中队长中选,中队长们在想,大队长的月工资会不会有七十两。 新年的时候,崇明岛上的常住人口达到了213人,其中有112个壮年男子,张国庆手上的银子还有八万两。 第35章 发展工业 张国庆已经对修石坝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新年后,他就不再经常出现在工地上,而是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他挑出了一个小队,在岛里选了个比较好的位置,建设一个大炉子,进行早就计划的硅酸盐实验。 对于硅酸盐工程的两大产品,张国庆已经把这些知识大部分还给了老师,只剩下名字和原料,比如,玻璃原料有沙子、水泥原料是石头,这些现代社会人人皆知的常识。 玻璃的其他原料还有什么他却不记得了。即使这样,他已经比这些东西的发明人有很多优势,他知道,只要去试,这些东西总会烧出来的。 建设炉子的同时,他还让人购买大量的煤、焦炭和能买到的各种矿石。为了降低采购成本,专门成立了采购部,部长相当于中队长的级别,张国庆任命吴文玉当代理部长,因为是代理,每个月有20两银子,这是他任命的第一个土着女部长。 原来跟着陈宇峰的欧阳白主持这个工作,炉子开火后,他都在炉子旁边观察,虽然有时也能烧出像玻璃的东西,但数量很少,应该是矿石种的杂质与沙子反应的结果,烧出的成品要进行与水混合的实验,看会不会结块,硬度如何等。 欧阳白已经比较习惯这样的无聊记录,这是成为一个科学家的前提条件,张国庆看他做的不错,就列了一个计划,让他按计划实验,结果报给张国庆,每种烧成的样品都不能扔,标好原料存放起来。 石坝的建设需要越来越多的人,张国庆终于同意各队自由招人,岛上的人口一下增加了五六百人。在实验了一百多天后,四月份的一天,欧阳白来找张国庆汇报,这不是他例行汇报的时间,张国庆感觉他取得了什么重要成果,就让他单独汇报,不让其它人听,果然,欧阳白带的样品是玻璃,虽然成色还不是很好,但玻璃终于还是造了出来,下面的问题就是提高质量。张国庆让他继续其它实验,再想办法把制作玻璃的原料提纯。送走欧阳白,张国庆立即抽调一个中队去盖些房子,然后用高高的围墙把这些房子围起来。 张国庆当然知道玻璃的价值,他不断的催促加快建房的速度,仿佛感觉大堆银子在建房过程中流走,几天之后,他又抽了一个中队专门建院墙。两个月后,新房和院子都建好了,他让欧阳白把他的人都搬到院子里,又建了几个炉子,一个中队专门负责这个院子的保卫,没有张国庆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这个院子,院子里的人也不能出来。 这两个月,张国庆把主要精力放到研究玻璃的原料提纯上,他的化学知识并不怎么样,只限于溶解、过滤和结晶这类简单的知识,而欧阳白已经有了一定的操作能力,就用这溶解重结晶的方法,硬是大幅度提高了纯度,开始的时候产品出品率很低,一公斤的原料产出成品还不到一百克,欧阳白不停的改进方法,逐渐把成品率提高。张国庆似乎不是太关心产量,因为这东西变成玻璃后,价格可能会数千倍的涨。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玻璃就在这火热的天气中开始生产,接触核心秘密的只有欧阳白一人,接触其它原料的也只有五六人,分成三个组,一个组洗沙,一个组提纯苏打,另一个组烧制,三组之间互相不接触,这样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 张国庆知道各种玻璃制品都是“吹制”出来的,一开始他在炉子旁给工人讲如何吹,一会工人们“吹”出的产品就比他的好看了,他只好笑着离开。 生产中又出了一个问题:提纯苏打的工人不断生病,张国庆一开始也参与提纯,知道工作过程中有气味,药水的腐蚀性也很强,他能想到的方法只有防护,找人按照记忆中口罩的样子做了些,让工人戴着,又要求工人想办法做些工具,尽量避免接触到苏打。然后在其它队里挑些比较可靠的工人,分别培训,准备让提纯的工人干一天休息一天,降低对身体的损害。 玻璃制品的生产也是技术积累的过程,并不是知道配料就能造出来,他们造出的玻璃纯度已经比较高了,可技术最好的工人也不能一次把玻璃吹成想要的模样,这样就还需要一个加工过程:磨。磨的车间建立在大院旁边,同样受到保护,显然级别低了些,他们的成品和废料都要送回大院。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看起来过的去的一件茶杯终于问世:透明度很高的玻璃身和磨沙杯口完美的结合!张国庆看了这件成品,马上来到磨制车间,召集全体工人开会,表扬了全体工人,又重点表扬了这个茶杯的作者:贾祥。 这个贾祥是小岛买来的第一批奴隶,张国庆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出色之处,除了很听话。他也是他们这批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提拔的人,不想他的天赋是在精工细磨方面。 贾祥的工资立即从2两涨到了10两,提升为副队长,负责讲解磨制时需要注意的问题、建立标准化的生产步骤,提高生产效率等。 张国庆又来到大院里,到各队表扬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宣布每人工资都从2两提高到3两,为他们在岛上建立专门的高级住房。 磨制是一个费时的工作,而且对艺术和技术都有一定的要求,张国庆挑了三件形状怪异的废品让人带给张帅,让他在苏州找人估价卖掉,一个月之后,张帅回信三件东西一共卖了三万两银子,对方表示如果还有,他们还要,张国庆又找了几件,连同茶杯也都送给张帅,这次要求张帅给他招收几个有经验的玉石匠。 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他们的明崇岛的建设工作一直有序的推进着,常住明崇岛的居民已经增加到571人,临时岛民也将近有200人,人员每天都在增加,原来空旷、荒凉的明崇岛已经开始显露出一些生机。 陈宇峰和王丽从科兰岛来到明崇岛,张帅也从苏州过来,参加张国庆召集的四巨头会议。没开会时,王丽就找到张国庆,她不想再留在科兰岛上,也想到明崇岛,和自己的老公在一起,张国庆安慰她说,“行,咱们分开是没办法的,以后日子好了,就不用分开了,等开会的时候,算算咱们有多少钱,是不是成大富翁了!” 第36章 黑涩会 张帅和陈宇峰也是几个月没有见面,一见面互相拥抱,然后弄了些酒菜,边吃边聊,一直到半夜,他们很自觉地不去打扰张国庆和王丽,那两个人将近一年没见面了,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哩。 第二天,几个人在一间大房子里开会,这次会议的条件可比上次好多了,中间一个大桌子,四人都有椅子座,还有茶水、零食。会议开始前,张国庆调了一个小队在外面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屋子。 张国庆首先介绍崇明岛发展的情况,主要是人口将近1000人,其中他们雇佣的人数达到了670人,其它人员主要是这些人的家属,还有数量不到20人的外来生意人员。已经开发了将近10平方公里的土地,岛的大部分都还很荒凉,可发展空间还非常大。工业方面,优质玻璃产品已经造出73件,其它玻璃饰品、玩具类上千件。资金方面,张帅第一次给的14万两银子已经基本花光,正需要他们赶快支持明年的发展金。 第二个是张帅介绍,织布生意全年利润达到4万两,其它土地之类的收入也有1万两,第一次出售织机技术得到15万两银子,已经用于建设了,而后面陆续出售的几件玻璃制品收入就有10万两。又有一家织机的潜在客户正在谈,价格仍是30万,估计年后会谈成。 陈宇峰第三个说,远洋运输的利润真是惊人,半年他们只跑了两趟,仅传统商品就获得30万两的利润,而第二次带的几个玻璃制品又获得了10万两的收入,预计明年这个数字会有很大的增长。 最后是王丽介绍科兰岛的情况,他们这些人离开岛后,岛上的人就少了,后来赵大又给他们带了两批人,共有80人,男20、女20,小孩40,这些人干不了什么。 介绍完了,陈宇峰对着张帅说,“你那个纺织厂别干了,如果不是卖机器,就4万两银子,对我们来说基本没用。” 张帅也说:“确实是没意思,我正想多发明几种机器,也过过发明家的瘾,顺便也能当个百万富翁。哈哈……” “这个可以有。”张国庆幽幽地回答。 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讨论下一年如何发展,哪些是重点,他们四人如何分工,外面的生意如何控制等。 经过讨论,四人决定,张帅暂时留在苏州,等织机技术转让的钱物谈好后马上到明崇岛,但仍就兼任苏州纺织厂的董事长,老头子宗孝先任总经理,大个罗文远任财务总监,木匠宣志光任副总经理兼总工,几个人同时进入苏州纺织厂董事会,每人占股份6、3、3,这等于他们每年仅分红就有四千两银子。 张帅到明崇岛后着手筹建机械研究院,过过当发明家的瘾。 王丽也先回科兰岛,把前面培训的儿童和部分老师带到崇明岛,在这里进行中级培训。陈宇峰这次的收入不用上缴,全部用来买船,建设第二条航线,一面维持到新罗和金狼的运输,一面开辟到东南亚的新线路。 科兰岛要继续发展成为北部运输的中转站,南部先到福磨岛一带,争取占一个桥头堡。 张国庆近期的任务就是再规划出一片地,把房子建起来,给中级学校和机械研究院做好后勤。 几天之后,张国庆又迎来赵大,赵大把家属都送到这里,算起来,赵大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张国庆了,张国庆亲切的接待了他,临走的时候,还送给他两个奇怪的玻璃制品,赵大似乎是很悲伤地离开了明崇岛。 张国庆很快投入到工作中,需要建设的东西太多了,中级学校一期将近有90个师生,宿舍按每8人一间,大概需要12间,然后是办公室,需要3间,还需要教室3间,这只是一期需要完成的部分,还要考虑以后的发展。 机械研究院暂时只有张帅一个人,但很快会增加到几十人,而且需要较高大的房屋。岛上的人力空前紧张,大部分人都直接或间接为玻璃生产服务,只有一个中队还在建石坝,身份已经转变成监理,只负责检查工程质量,工程都已经外包。 张国庆决定,把房屋建设也外包出去,学校建在一块相对的高地上,机械研究院建在学校旁,工钱给足,要求两个月完工。 过完年,岛上又逐渐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建设的人,张国庆每天处理各处建设遇到的问题,一天,有人报告外面来了几个人,要见张国庆,这几个人的来历问不不出来,有什么事也不说,看起来比较横,下面的人向张国庆请示如何处理,张国庆听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捣乱,就说,“调两个小队,先把他们围起来,让为首的过来见我。” 事情处理的很快,为首的人也很快带到张国庆面前,张国庆并不想难为他,就问:“听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呀?” “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是。” “我们大哥让我过来收银子。” “什么银子,你们大哥是谁?” “我们是长剑帮,这一带都是我们的地盘,你在这里开店就受我们的保护,还没哪个不开眼的敢不给我们钱,除非你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哦,这样啊,那你要多少钱?多了我可没有。” “呵,你偌大一个产业,一个月怎么也得给我们300两。” “啊?!我一个月才挣80两,你们就要300两呀。”张国庆突然想和这位“爷”开个玩笑,以前开电脑公司时,偶尔也会碰到这种收保护费的,一般他都忍了,这次他有了这么多的准军事力量,当然不想就这么忍了。 “怎么,你不是东家,那我找你们东家。” “他们叫我老板,就是管事的,我不认识东家。” “你……那你一月能给我们多少?” “80文,我自己掏腰包。” “哼哼,你别不识相,咱们也是先礼后兵,走着瞧。”那人意识到对方在调戏自己,开始威胁。 “说说看,怎么走着瞧,看能不能把我吓得求饶。” “我们帮有几百上千弟兄,一人来撒泡尿,也能把你这破岛冲走。” “哦,我有点怕了,我叫人给你准备银子,你们先歇着。”说完,让人把这些人先关起来,不准给饭,只准给水。然后叫来一个中队长,让他调一个军事素质过硬的小队,准备干活。 张国庆想了想,这个黑涩会有点没文化,两个人谈了半天,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笑了笑,说了句“没素质。”。 过了一天时间,那个中队长来报,说:“来要钱的地痞头目自称是李四,现在饿的不行了,嚷嚷着要见你。” “把他一个人放了,跟着他,找到他的老窝。给其它人送点饭,别饿死了,把他们送到岛心没人的地方挖树坑,一天让他们挖一百个坑不多,这些都是送上门的劳力。”张国庆原来计划在岛上大面积种树,一直没有实施,这次这些黑涩会碰到点上了。 两天后,派去跟踪地痞李四的小组回来交任务:长剑帮有三个大头目,李四只是一个小头目,帮里确实有几百人,在这一带算是大帮,平时这里的船家商家都怕他们,每月都要交给他们不少保护费。李四回去汇报后,帮里都炸了,没见过这么牛的人,嚷嚷着准备凑够二百人来灭了这里。 张国庆原计划让帮里的头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听说他们马上要来攻打自己,就改变了计划,等他们上岛。他命令三个中队加强演练,制定计划解决这个帮派。 一个小组依旧去监视长剑帮的动向,四天后小组派人回来报告说,第二天这些地痞会乘十几条船上岛,大头目不来,二头目和三头目带队。 张国庆让他们继续监视,等这二百来人出发后,就立即把大头目抓到岛上。 第二天快中午时,地痞们果然闹哄哄的上了岸,有些拿着木棍,有些拿着菜刀,还有些空手,只有极少部分拿着可以算是武器的东西,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开始向居民区进发,准备“见什么抢什么,见什么砸什么”,给不听话的商家一点颜色,不过他们走了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几十人,整齐的列着队,冷冷地看着他们。 和地痞不一样,这些人穿着相同的衣服,带着相同的武器:每人一把弓,一把刀。 没见过世面的地痞有些惊慌,两个头目很快稳定了形势,“他们的人少,不敢放箭。” 他刚说完就有一支箭钉在他的脚前。 恐惧感很快又蔓延上来,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后面和两侧都是同样装束的人,同样冷冷地看着他们——他们被包围了。地痞们都看着带队的两个头目,老二也从惊慌中缓了过来,他硬着头皮走出队伍,要见“老板”,没人理他,他喊了几声,有人告诉他,“等着,老板正忙,等有空再见他。” 老二在无助的等待中渡过了半个小时,他觉得已经过了一年,终于有人让他出来,到张国庆的办公室。当有人介绍对面的人就是“老板”时,他急忙跪下,然后大叫:“老板,误会呀,误会。” 张国庆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什么误会?” “我们是想和您老人家亲近亲近……” “亲近,亲近需要这么多人吗?” “不是,是……找……” “找什么?” “找活干,对找活干,听说岛上需要人,我们都没什么事,就来投奔您老人家,您这儿缺人,我们就来了,哦,就来了。” “哦,找工作,好呀,我收下了。你回去问问你那些弟兄,看是不是来找工作的。” 大冷天的老二已经出了一身汗,马上回到队伍,跟老三说了情况,地痞们听了这样的结果,都出了一口气,他们在刀箭的威胁下一分钟都不想多呆,纷纷说他们是来找工作的,闹哄哄的一群恶狼瞬间变成羊。 有人过来把地痞们整成一队,把手上的家伙都集中到一起,排着队去登记。不一会,这群地痞见到了他们的老大,老二问他,你怎么也来了,老大难受的笑了笑,说:“我也是来找活干的。”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群人每人都签了个合同:要当三年工人,同时还签了个声明,说自己不小心损坏了岛上的东西,需要赔银50两,如果赔不出,愿意一直做工还账。两个东西都按了指印,成了当代通用的法律文件。这两百人正好去开发岛中:挖沟、盖房、种树,事情还很多。 第37章 华亭县 张国庆一直对黑涩会很感兴趣,正好收了一个“大哥”,可以好好聊聊。几天之后,这帮人的工作安排好之后,他就很有兴致地把那个“老大”叫了过来,问,“你就是他们的大哥?” “回老爷,是。”这位大哥倒是显得很知道礼节。 “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老爷,小人姓杜名雷字百涛。” “我记不住那么复杂,就叫你杜百涛。” “谢老爷,不知叫小人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找你聊天。” “老爷取笑小人了。” “走,随我在这里随便走一走。” “是。” 杜百涛跟在张国庆后面半步,小心地跟着。 “百涛呀,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为何干这么个招人恨的营生呢?” “回老爷,家中父母都已经过世,家中只有妻子和两个儿子。为什么干这个营生,说来话长呀。” “慢慢说。” “家父在世时,我家中还算富有,家里有很多产业,我也过得很自在,自从家父去世后,家中产业多半被别人抢去,母亲与他们争,也争不过,还被亲戚羞辱一顿,后来有些小辈,时不时的往我家扔些死猫死鸟,母亲受不了,父亲去世一年多后也跟着走了,那时我已经十五岁了,就用家里剩的钱养了一帮朋友,想有朝一日夺回我的东西,没多久就一贫如洗。我的朋友们经常与别人打架,后来慢慢就成了帮派,开始抢别人的地盘收保护费。” “一个月能收多少保护费?” “五、六百两银子。” “收多少家?” “收几百家。” “一家只合一两银子,就问我要三百两银子?” “回老爷,我们本来说是要你五十两银子。我们看你买了这么大一块没人要的荒地,又这么大把的买石头,根本不在乎钱,就想碰碰运气。” “收来的银子怎么分?” “给县里的捕头李海生五十两,我拿一百两,老二老三各拿五十两,别的人拿的多少不等,一两到二两。” “如果李四在我这里拿了三百两,回去交给你五十两,他不是白吃了二百五?” “他不敢的,干我们这行的,一般都是漫天要价,但都要不到,还要还个价,您还价80文,他才回去汇报的。” “那你们来这么多人,不怕出了人命?” “其实这些人只是来壮声势的,以为你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就会认了,没想到……” “平时你们出去收保护费的有多少人?” “也就有二、三十人。” “你把他们叫出来,继续收,但不准在我的岛上收,还有哪些地方不准收,我会再告诉你。该给捕头交的钱,继续给,你就留在岛上,那三十个人每十天来岛上找你汇报一次,你要出岛,先告诉我。”说完张国庆自己走了,留下杜海涛在那里一个人,思考着这个“老板”打的什么主意。 几天后,张国庆派人把杜海涛的家人也接到了岛上,让他们家人团圆,这下杜海涛更慌了,一家人都在别人手里握着。 又过了几天,他们这些干重体力劳动的居然被通知去领工资,因为快到月底了,他们可以领半个月的工资。 对于黑社会的高层,这些工资当然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些底层的“小弟”,找工作没人要,不得已才走上这条歪路的人,这等于莫名其妙找了个好工作,半个月半两,一个月就是一两,还有吃住,算是相当不错了。这个团伙在这一刻已经开始分化了。 又过了几天,杜海涛来找张国庆,上交这月收得的保护费,并且请示要出岛去给华亭县的捕头送钱,张国庆看了一眼他的银子,说,“你收着,我不需要这种钱,让你的人好好干,给他们每人买身的衣服,出去混的时候也要有些派头。” 这时,有人送来一封信,张国庆奇怪,怎么会有人给他信,看样子是写得很清秀的老体,就打开看,信是竖排的,老体字,这让张国庆有些为难,但也只有边认边猜,也算大致明白了这是封邀请信,但信的落款确是个他不认识的人。于是他顺手把信给了杜海涛看,杜海涛说,“县令大人请您赴宴,这可要破费了。” “哦,你说说,他这个宴会是个什么规矩。”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宴会每年都会有,县令杜大人请客,但最后还是要说说今年县里很穷,希望各位能帮扶一下。” “需要多少银子?” “少的一、两百两银子,多的一、两千两银子,但是几个县令请不动的大户从来不拿。” “你还很清楚吗。” “这些拿银子的和不拿银子的我们都不敢动,原来不知道您老人家也在县令大人的名单里,唉……。” “好了,你忙你的去。”杜海涛走后,张国庆就在算计这次出多少银子,这时的华亭县,地界相当的大,不定以后就会用到他,但他又不想去。张国庆有个习惯,不愿意把自己放到控制不了的环境中去,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还是去,见见县令,方便以后办事。 为了安全,他仍就先派了一个小队出去,弄清路线、可能发生的危险等问题,在赴宴前一天就带了一个中队前去,直接到县令家拜访。他带的礼品是一只玻璃制品,属于自然成形的模样,什么也不像,但成色很好,透明度很高,这种作品张帅卖了好几块了,每个价格都在一万两银子左右。他带这样一件东西,应该是相当“破费”了。 县令杜大人看来很识货,看到张国庆带来的礼品后非常惊异,问道:“张公此物可是冷光水玉?” 张国庆一惊,他一心生产玻璃,倒没想到有人给玻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还相当贴切,马上回答:“正是。” “张公此物太过贵重,本官无福消用呀。” “草民仓促之间,未及准备合适礼品,还望大人见谅。”张国庆想,就是值一万两银子,那收礼时还不是越多越好吗? “张公,你手上能有这冷光水玉,自然来历不凡,本官还有些自知之明,并非消受此等宝物之人。”杜县令却是严词拒绝,弄的张国庆摸不着头脑。 其实张国庆不知道这个东西的行情,这个东西在宋朝地盘里他们只通过张帅在酥州出售了七块,因为这些都是生产过程中出现的残次品,天然形成的样子,所以是块块不同,而他们这些产品因为原料纯度高,透明度相当高,与原来的水晶和玉制品有很大区别,被珠宝商起了个名字:“冷光水玉”,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水平的,与透明度不高的“琉璃”坚决划清了界线,而且这么大的个头,拿在手里感觉很好,整体数量又少,在都城杭京已经成了有价无市的高档玩意,它的价格现在炒到了5万两银子一块,但是根本买不到。 现在市面上仅存的几块,已经全部落到王公大臣手中,还有人专门为此开了聚会,不少人为此赋词,杜县令虽没有见过原物,但见过不少词,因此一眼就认出来,进而对张国庆的身份有些怀疑,所以坚决不收。 本来张国庆的计划是送礼之后马上撤退,可这礼没有送出去,再提撤退就不合适了,只好郁闷的与杜县令聊了一会,然后才起身告辞,杜县令居然恭敬地起身将他送到院外。 次日宴会,杜县令把张国庆排到了相当重要的位置,为他介绍了一个人物,在来陈国之前张国庆听都没听说过此人,但在这里了一年时间,他已经知道此人的重要性了。这个人姓张名博,字水安,是南陈国和国公张峻的族人,替张峻管理这里的产业。提起张峻,那可是个大人物,属于主战派,当过相当于宰相的官,因为现在皇帝不想打仗,所以张峻也是闲差,只等哪天金国再打过来,皇帝就会又想起他了。不 不管主战还是主和,前国相都是个大地主,张国庆花了5万两银子买了一大片没人要的地,而人家张峻只是看中了他们岛西北侧新冒出的岛,用手一划,嗯,这片归我了,这片地就归他了,呵呵。 再说张博,也非等闲之辈,借着张峻的名号,这次也是号令一方,幸亏他还不算是个大坏人,要不杜县令这里就难办了。 县令组织的宴会,张博是不会参加的,但听说杜县令手中有传说中的东西,他自然也乐得来。 张国庆这是第一次参加南陈国的宴会,用他的话说,那是相当腐败的,消费应该远远高于现在的海鲜大餐加高档夜总会消费,光是衣着光鲜的歌女,那成本得多高呀,这里吃饭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欣赏。 宴会渐入佳境,杜县令着急地看着张国庆,心想,这人怎么还不把宝贝拿出来,炫富是宋朝大文人的特点之一,这位怎么不急呀,他没想到张国庆一是不想炫富,二是没把那块残品玻璃当回事,一直在享受这美味加美女。 杜县令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小声对张国庆说,“还请张公将冷光水玉拿出来,请大家见识一下。” 张国庆愣了一下,然后随手拿出一个小盒,递给杜县令,杜县令接过后,站起身来,向着大家一拱手,等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冷光水玉’,今日明崇张公为大家带了一块,请大家一睹。”说完打开盒子向大家展示。 张博第一个将这块玻璃片子拿到手中,看了一会,赞叹不已,立即命人拿来文房四宝,要写词记事,转瞬,一篇五言已成: 冰清玉洁心如水, 纯净如初见玉时。 清新淡雅如诗画, 宛若仙子在人间。 其它人看后也都纷纷赞叹不已,不知是赞玻璃,还是赞诗。 这时张国庆才从他们口中听说这玻璃已经被炒成什么样的宝物了。 张国庆却并不高兴,这块玻璃片子对大家来说如此珍贵,必定会有人惦记,他这会儿在考虑如何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烫手的东西送出去,又不会显得不合适。他边听大家谈天,边思考,终于被他抓到一个话题,赶快向杜县令一拱手,然后说道:“张某每每听说金狼南侵,多少陈人无家可归,而张某怀宝物却无用,空自汗颜,今日张某愿借此会,拍卖此物,得钱用于兴建义学,救助同胞,大人看可行否?” “张公心忧天下,实可敬也。”杜县令说完后,又与张博交换了一下意见,张博好像也没有反对,于是他又站起身来,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拍卖进行得很快,没有任何悬念,张博以4万两的价格拿到了这块玻璃,因为他出价后,大家都不再出价。 玻璃的所有权顺利转移到了张博手里,至于他会不会拿钱,把钱给谁,张国庆根本没有兴趣,他只需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就可以了。 回岛后,张国庆赶快给张帅写信,让他每月出手玻璃的数目不要超过十块,如果来岛之前出手不完,交给老头子宗孝先继续卖。 第38章 张帅的机械研究所 张国庆从县里回岛不久,又接到杜县令的第二次邀请,专门讨论他在上次宴会中提出的两件事:接收灾民和建立义学,这两件事其实杜县令也很头痛,北方灾民大多数是农民,在这里只是打个短工,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事做,有些人就去偷或抢,有些占山为王,还有部分乞讨为生,不管哪种,都对县里的治安有不良影响,特别是占山为王的,与原来的山贼勾结,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官军去剿时他们就四散而逃,官军走时又聚拢在一起,让人十分头痛。 华亭县的情况算是比较好的,有水没山,贼寇最多也只是几十几百人的小帮,即使如此,也已经让杜县令极为头痛了。 张国庆听完杜县令诉苦,想了片刻,提出让杜县令给他一个官方的凭据,专门接收北方灾民,杜县令问道:“我县虽然灾民不多,也有数千之众,如果全部由张公安置,每日所耗巨大,张公除了这张公文,还需要什么?” 本来张国庆是为了解决岛上人力资源稀缺的问题才提出接收灾民的,现在杜县令给了这个公文,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他既然提出再给些东西,那自然越多越好,于是他说:“张某的岛上并不适合接收灾民,最好在县城这里建些房子,用于临时接待,不知县令大人能否协助。” 杜县令本来已经打算出些银子补贴这每年可能达到数万两银子的亏空,但他实在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钱,拿出几千就不错了,没想到张国庆根本就不提钱的事,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爽快地答应下来。 几天后,杜县令就为张国庆找了一片住宅,张国庆派人进行了交接,然后就开始挂牌办公,专门进行灾民安置。张国庆的政策是,只要自称是灾民,就收容,不管身体情况如何,先送到岛上,十人一组,开始半工半训,挑选其中有培养价值的,进行文化培训,没有培训价值的,全部去种树、挖土,只要干活,就不会饿着,而那些已经不愿意干活的人,都被送到杜海涛那里再学习,对付这样的人,黑涩会的经验更丰富。 灾民安置点开办的第一个月,只收到了七十多个灾民,很多灾民只是过来看看,并不愿意登记。官府信誉不怎么好,灾民们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都不愿意进来,大家都抱着观望态度。 这时,张帅忙完了酥州的事,回到了明崇岛,张国庆就把精力转到张帅的机械研究所上,所谓的研究所,就是十几间大屋子。 张帅首要的工作就是招人,木工或铁匠活的基础,年龄又不太大的工人是他最需要的,他并不需要自己去招工,张国庆已有了一个招聘办公室的雏形,可以比较专业的完成招工的前期工作。 张帅此时的第一件事,是计划开工后都做些什么东西,他一个人天马行空地想了很久,居然想到如果自己把汽车造出来的效果,但是经历过荒岛生活,他很明白汽车发明的条件根本没有。 他又找到张国庆,讨论最先研究什么,张国庆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回答是“自行车”,并且建议他做一个五年计划,每年解决什么问题,争取在第五年把大众化的样车拿出来,这样既能通过造车培训一批人,又能在机械制造上取得实际的进步。 王丽在一个月后带着将近一百人来到了岛上,虽然张国庆已经把房屋准备好,但一下来了将近一百人,王丽十多天时间每天都忙得像飞一样,才把这么多人安置下来,这些孩子中,最大的14岁,最小的6岁,一半人已经把语言、算术都学好了,下面让他们学什么,王丽心里也没有好的计划,要和张国庆一起商量。 除了陈宇峰,其它三人都在明崇岛上开会了,研究中级教学的内容,这个内容当然是他们需要的,因此不能照搬原来他们上学时的语数外、理化地。最后,经过仔细的推敲,新的课程定为:汉语、数学、物理、制作、化学、体育和游戏。 定下了课程,就要找每门课的老师,张国庆主动承担起物理教学,他的原话是,我的物理很厉害,要不是当时计算机热门,我被逼着报了计算机应用,说不定我已经是物理专家了,我的初等物理学得相当好,可惜,没学过高等物理。 王丽和他的关系早已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是夫妻加同事关系,这时也奇怪的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物理很好呢?” “物理好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说它干什么,只是现在正好用到。” “那物理都讲些什么?” “力声电光热、原子原子核。” “什么呀,听不懂。”王丽的物理本来就不行,他可没想到张国庆对物理学的分支也这么清楚。张国庆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力学好像有些条件,其它的条件都没有呀。”王丽听懂这些字的意义后,觉得物理研究的大部分内容现在也没条件讲。 “我这段时间就在想,是不是该搞些基础性的研究,比如放大镜,我们玻璃磨制产品已经有些基础。 张帅自然是制作课的老师,王丽还能应付数学和语言教学,张国庆又推荐欧阳白当化学老师,体育教师可以在外面找,主要是体能训练和练习当时流行的陈式足球,游戏课其实是军事对抗课,游戏这个名字比较温柔,这门课不常上,在陈宇峰在时就开。 王丽的中级班开课后,张帅的机械研究中心也终于筹建的差不多了,这时已经四月了,张国庆主持了岛上的第一个仪式——机械研究所成立仪式,参加仪式的人有三、四百人,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这个研究所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而被张帅选中的十来个人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工资大概涨了一些,嗯,至少涨了20。 机械所里,张帅完全不像是个所长,倒像是个工头,万事开头难,现在所里没有工具,没有经验,唯有目标。 张帅的第一个小目标,是带领全所人员造两台简易车床。实际就是一个结实的木桌子,上面固定一些架子,然后又造了其它一些工具。有了车床,他们可以加工一些精细的小零件。因为技术落后,零件加工速度很慢,张帅改变了计划中自行车用料,车架、把都变成了硬制木料,这些东西如果用铁,加工时间会更长。 机械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既快又精确生产零件。举个例子,需要一块圆形的铁片,如果慢慢磨,也能磨好,但这个时间可能是1年或者2年,那就没有价值了;再比如,需要在零件上挖个孔,挖大了、小了,或者偏了,就不能用了。 第39章 旋转的力量 机械所的第一个工作目标是,制作一个旋转的工具,张帅的设想是,造一个类似自行车脚蹬的动力机构,人踩在上面,可以提供相对稳定的动力,因为没有皮带轮传动,这个脚蹬产生的动力只能通过齿轮,带动磨具或者圆锯的工作。 不管是脚蹬,还是最后要加工的东西,暂时还都是木制品,研究所的人都不理解:直接拿凿子就能做的事,费这么大劲,有必要吗? 看在高工资的面子上,大家只是跟着干,并不提反对意见。所里初期一共只有12个人,分成了6组,每组制作几个木制零件,还有一块需要修整成圆形的磨石。 经过几天的生产和磨合,机器总算组装到一起能动了,这第一件旋转动力是人力的,零件误差也大,材料摩擦也大,蹬起来真是累人,还有奇怪的噪声,一群人也终于知道它的功能——可以磨制铁件。 原来铁件要么是铁匠打成的样子,精加工一般都是手工磨,形状不能太复杂,而这个机器可以磨出齿轮的形状,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如果用原来的方法造齿轮,只能是直接铸造,那需要很高的温度,一般的地方真做不到,精度比这个还要低。 张帅需要把机械制造用的各种工具都做出来,才能发挥出机械生产的高效率。同时,也需要让研究所的人都能理解“旋转”,“旋转”会极大的提高加工效率,因为这种力量可以标准化。 研究所以研究为主,每天都会有专门的讨论时间,主要方向就是如何提高速度,如何减小摩擦,如何提高精度,如何扩展应用范围。 张帅演示了旋转磨机后,又造了一个铁制的圆锯片,可以把薄薄的木板快速切成两半,线条直的就像老师傅锯出来的一样,但厚一点的木板根本锯不动,有时还会把整个传动系统别出来毛病。 看到这个结果,有人议论:“这东西还是不行啊,只能对付薄板,厚的还要咱们上,也没有多大用处。”感觉大师傅弄出来这个工具费劲不小,作用不大。 张帅不以为意,晚上讨论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电锯的问题时,张帅反问:“如果让这个锯的速度增加10倍,把锯齿密度增加一倍,会不会还锯不动厚木板?” “增加10倍,谈何容易,我看不需10倍,只需2倍,咱们中间这些木轮都会碎裂。”一位年龄大一点的师傅说道。 “锯齿密度增加一倍,也太难了,咱们在这个锯上打齿,用了8天,再增加一倍,难度增加,更难办了。”另一位加工齿轮的师傅也说。 “动力这边,人力也有限,快一倍,可能加点劲就行,快两倍,就太难了”另一人接着说。 众人提出一堆问题,感觉这个想法不是太靠谱,张帅叫人把这几条都写在黑板上——这是他们为了讨论问题专门制作的,然后后面打了个问号,等人拿出解决方案。 盯着几个问题看了一会,一个年龄稍小的师傅指着第一个问题说:“这个……能不能把齿轮都换成铁的,这样就不用担心碎裂了。” “齿轮太重,力量都浪费了,动力传过去的太少。” “太难加工,时间太长。” “完全没有价值。”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张帅却叫人把这个答案写在黑板上。 又讨论了一会,另外2个问题也有了答案,一大半人都认为黑板上的答案没有价值,张帅说,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这个办法。 在第一台简易旋转磨床的帮助下,十几个人用了一个月,终于造出了一台铁制圆锯,当然不只能当锯,也能磨。 这台电锯的制作过程,让师傅们充分感受到了磨床的价值,也对这个能10倍速工作的电锯有了些许期待,有了它,厚木板也能锯开,会大量节约人力,金属加工也会容易很多。 高速电锯造出来后,张帅没有着急造下一件工具,而是让大家用高速电锯为工具,再造一台同样的,张帅的估计是20天。在这台高速电锯的帮助下,第二台高速电锯用了19天完成,如果再造一台,半个月就能完成。 机械研究所就这样,每天都有一些设计,想办法把设计造出来,有些造出来很有用,有些东西造出来用不了,这样磕磕绊绊将近一年,机械所基本把机械加工的工具都造齐了,想加工个什么东西,基本都会有合适的家伙。研究所里的人也已经习惯,把所有需要的动力,都用旋转来解决。 研究所给每个师傅都招了两三个徒弟,房间也从一大间屋子,变成很多间大屋子,各种不同的工程,也都分开到不同的屋子,机械加工逐渐有了个样子。 到这个时候,制造自行车样机的条件基本成熟了。第一辆自行车没有动力系统,让他工作有两种方式,人用脚蹬地滑行或者在高处往下滑,这辆车几乎完全是木头,张国庆一直关注自行车的制作,看到第一辆车完工,很高兴,亲自试骑,可惜没有动力系统的车并没有实用价值,除此之外,因为没有车胎,路又不平,从高坡上滑下来时感觉几乎会把骑车人骨头震开,因此张国庆想起原来自行车的名字就是“震骨车”。 张帅考虑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如何给自行车加入动力系统,而张国庆则考虑另外两个问题,一是车胎的原料橡胶,陈宇峰要尽快开始南洋航线,争取快速找到橡胶,第二件是就是修路,柏油路的条件基本没有,但巨资修水泥路还是有可能的,硅酸盐工程中的玻璃项目占用了他所有的“化学家”,而玻璃项目进步的余地还很大,从中抽取人力是不理智的。实在不行,就再组织些人研究水泥,他明白,现在他的情况是要钱有,要人没,这件事只能等。 张国庆每星期讲四节课,他没当过教师,教学上没有条条框框,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他不停的制造一些问题,让学生思考,每人把答案写出来,然后再辩论,最后他裁判,学生听的兴趣很高,但同时也有一个严重的问题:物理是一门有一定难度的学科,能跟上的人越来越少。 张帅要求机械所全体成员都要听张国庆的课,开始被手下认为是“拍领导的马屁”,听了几次课后,他们也感觉到听课的必要性,开始主动听课。此时张国庆讲的是力学三定理,这是机械制造的原理学科。有一次,张国庆讲的液体传递压力的“帕斯卡”定理,机械所有个叫马三奇的小学员听了后交给张帅一个方案,要求试制一台液压机,张帅当然非常高兴,立即批准,结果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在年底的时候造出了一台,理论估计可以产生几十吨的压力的机器,这在机械铸造上可是重要的进步。 张国庆每天都感觉有太多的事需要做却没人做,有一天又在感叹,又被王丽听到,王丽很不以为然,认为他的方法有问题,没有做,谁也不知道哪个人能做,现在有的是银子,应该换一种选人的做法,比如招标,一是看谁有好的创意而没有钱干,可以听他讲,然后决定是不是投资,二是计划研究的项目,也可以招,写出需求,愿意干的把自己的方案写出来,统一评判。“马三奇如果不自己提出来要造液压机,谁会想到把这个项目给他?他只是张帅那里一个普通的小跟班!” 王丽这些话让张国庆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让王丽把细节拿出来,比如如何防止诈骗。本来王丽也只是说说,现在让她拿方案,她想了很久,最后发现防诈骗的关键在财务人员,重点是派驻财务经理,这就需要培训一些财务经理,于是把培训一些女性财务经理放在第一条,然后粗略地定了些条目给张国庆看。张国庆看了方案后,对王丽说:“又要辛苦夫人了,你是学财务的,看看怎么能速成一些财务人员。” 第40章 接二连三 一切似乎都进入了轨道,张国庆这些天居然能连续几天坐下来写教案,正当他沉浸在一个数学推理时,保安部里的小五找他报告,说县里来了个大人,要收税。张国庆只好放下笔,让小五把客人请到会客厅,好好招待,自己也准备一下,马上去见这个税官。 “华亭县师爷计万海见过张老爷。”张国庆刚进屋,对方已经自报家门。这个计万海,张国庆在华亭县见过,但是没说过什么话,只是脸熟。 “计师爷客气了。”张国庆也拱了拱手,然后再次请计师爷坐下。 计师爷先是和张国庆天南海北的谈了一会,一直不往正题上说,这让张国庆很是着急,后悔岛上应该成立个“政府关系事务部”,专门对付这些人。计师爷在张国庆的耐心耗尽前,终于说到了税收,他说这次是来收“两税”的,上面急着要,本来还不到时间,他们也没办法,请张公原谅。话说得很好听,钱还得拿来。 张国庆并不怕交税,立即问需要交多少。计师爷摇头晃脑地算了一下,说出的数把张国庆吓了一跳,他居然需要交30万两,张国庆回忆了一下,似乎明白了点,他把这岛上所有的荒地都按耕地算了,这也太离谱了,张国庆当即指出,岛上的地不能都算耕地,计师爷说,他需要去看看。张国庆让自己的秘书周星宝带着师爷到处走走,看看岛上的情况,又把周星宝叫到一边,让他领一千两银子,把这事搞定。 晚上,周星宝又来汇报,连送礼再加上交税,只花了900两银子,还多出100两。张国庆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们到县里找了个饭店,计师爷、他那两个衙役和我一起花了三两银子喝了点酒,定下我们一共需要交税四百两,又给他们三个五百两辛苦费。” “这件事办得好,我准备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和县里打交道,这个部门就由你临时负责,我们这里的规矩你知道的,你得先学完中级班的课程才能转正。剩下的不到一百两银子就当你们部门的费用了。” “谢谢老板。”周星宝高兴地几乎是跳着走了。 周星保原来叫周三,星宝是张帅起的名字,觉得他机灵,就想起了周星星和韦小宝这两个人物,组合一下,就成了个名字。他本来是负责杂务的高级小人物,这下月薪一下从2两提高到了5两,转正后就是10两,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税务问题解决的第四天,港口有人打架,本来这类事情是很小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但是安保部值勤人员正在询问打架原因时,就来了几个官差,要把打架的人和安保部值勤的人全部带走,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岛上基本是自治,从来没有来过官差,很快就有人报告张国庆,张国庆让周三去处理,一会周三就回来报告说,对方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带人,张国庆只好到现场看看,同时叫人把黑社会的大哥杜海涛叫来。 到了港口,张国庆看到四个官差正在和他的人争执,而打架的人已经被控制住,就上前问话,那四个官差见到张国庆倒是客气,但还是一定要把所有参与人员都带走,官差们如此坚持让张国庆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们既不要钱也不讲道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带头的衙役向张国庆作了一揖,然后说:“张老爷,今天事发您的地盘,不是小人不给面子,只是这段时间盗贼成灾,上面有命令,凡是作奸犯科、危害乡里者都要严查。” “怎么,你怀疑他们是盗贼?” “不敢,不过上面的命令小的还是要遵守,不然小的饭碗不保。” “那你这样骚扰地方,难道就算是遵守上司命令了?” “小的不敢,若是张老爷不信,可跟着小人去看看,小人可不敢自做主张。” “胡闹,一个打架我就要与你到县上去,那这岛上几千人,我岂不是不要干事了?” “张老爷,小人只是请您去证明一下,小人并未撒谎。老爷若是不愿或是不敢,也就算了,但您的人我必须带走。来呀,把这些人带走。”说着一指打架的两个人和张国庆手下的几个人,这下张国庆有些恼怒,说了声,“我跟你们去,倒看看你们的上面是如何命令的。” “老爷请随我来。”带头的衙役说了声,就要带人走。 张国庆急忙吩咐一个小队,先出发准备接应,又命令一个中队到港口待命,为了安全,还带了一个保命包裹,里面是陈宇峰交给他的手雷套装。等杜海涛到了,他让杜海涛看这四个官差,杜海涛看了一会,说只认识前面那一个,另外三个他都没见过,这让张国庆更是疑惑。 因为怀疑这些差役有阴谋,张国庆在路上一直思考,会是哪种阴谋呢?敲诈还是其它?想了很多种情况,张国庆都觉得不太可能,最后决定随机应变,自己手里有人有武力,实在不行就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弄到科兰岛上当苦力。想到这里,他把带队的中队长叫过来,让他安排一个小队专门盯紧这四个差役,不要让这四个人离开队伍。 下了船又走了不久,几个差役就喊着渴,要求到前面路边的茶馆里喝些水,张国庆看这里,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后面有个小山坡,上面都是树,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到了茶馆,张国庆又怕水里有问题,暗中嘱咐自己的人不准喝,三十多个人就看着四个差役喝水,参与打架的一个人也叫着“渴”,一个差役就拿碗喂他水,这人喝了水就嚷着内急,于是四个差役就押着这个打架的人去解决,一个小队的人立即跟了上去。 一会时间,就有人回来报告,说四个差役和那个打架的人都跑了,山后面也到处是树,他们往里一跑,根本找不到,张国庆命令他们立即回来,不要再追了。 一个小队的人收拢了很长时间才收回来,地形不好,找别人不容易,找自己人也不容易,还好可以大声喊叫,这才把人都叫了回来。 看到差役们把自己这些人领到这里又跑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张国庆前后都派人侦察一下,准备立即回岛。 一会侦察的人回来报告,说四面都出现了一些人,正在往这里围过来,从打扮上穿得都很破烂,但手里都拿着刀枪,看来今天要打,可能就是肉搏战,张国庆的队伍也没有带弓箭。 听说自己被一群人围住了,张国庆反倒安了心,他最担心的是和官府正面对抗,他现在的实力太差,如果南陈官府中有人要害他,那他只能逃跑,现在出现的人显然不是官军,打了就是。 张国庆回头看看自己带来这个中队,听说有“敌人”,有些人似乎很兴奋,有些人看起来很害怕,看来自己部队的素质也不高,他也只有作些战前动员:“儿郎们,现在有一帮山贼包围了我们,如果我们被他们抓住,就会被杀或者被卖,如果我们打败了他们,就能回到我们的岛上。” 张国庆顿了一下,看到部队反应不大,心想,也许这些人生活太好了,就加了一句,“今天就是练兵,抓到一个山贼奖10两银子,死活都算!” 这句话好像还有点用,此时他们已经看到逐步逼近的土匪队伍,张国庆大致估计了一下,一面大概有四十多人,另外三面都只有十几人,总共的敌人有将近一百人,这么大的土匪团伙在华亭县是很少见的,他知道这里平时见到四、五十人的团伙就算是多的了。 看到带队的中队长也有些慌,张国庆只好接过指挥权,命令一小队监视另外三面的活动,二、三小队面向土匪最多的一面,准备战斗,二小队长名叫戚水安,他不仅不慌张,还向张国庆建议,“此时土匪的包围圈没有收紧,我们最好趁此机会突围出去。” 张国庆回答:“你的建议很好,但我看土匪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天天训练,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天就是练兵,你们要多抓几个俘虏。”他说得很轻松,只是为了让手下的人感到信心。 张国庆又让人收集一些柴火,然后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有一个打火机和四枚手雷,这是使用新炸药制造的手雷,威力很大。 敌人的每一步逼近,都会增加张国庆部队的压力,张国庆也觉得压力很大,敌人在离他们二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出来一个人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快点投降,把你们老爷交出来,其它人都可以走。现在投降,可以活命,要是不投降,把你们全部点天灯。” 敌人的条件很诱人,张国庆已经看到自己这边有些人在咽口水,他真怕一会有人在背后暗算自己,为了稳定队伍,张国庆低声喝道:“全体听令,一会炮声一响,全体出击,准备抓俘虏。” “炮声?哪来的炮声。难道这附近还有其它人?”这句话让张国庆的手下看到了些希望。张国庆又让一个大嗓门出来回话,让他喊:“你们是什么人,说明白了,别一会死的时候不知道杀的是谁。” 对方听了大笑,道:“听好了,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爷就是威震长江的胡三爷,连官军见了三爷我,都吓得屁滚尿流,你们这些家丁也敢和爷对着干?” 胡三是华亭县有名的响马,恶名远扬,传说很多,据说小孩哭的时候,一说胡三来了,小孩就吓得不敢哭了。这个恶名对胡三的抢劫自然有利,张国庆的部队又是一片小声议论。 看到这个情况,张国庆认为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出手,避免部队崩溃,他马上点着了手雷,看着火绳燃烧了一会,丢了出去,两个部队的距离正好扔手雷,再远扔不到,再近可能会误伤自己人,这种手雷对二十米处的人都有杀伤。 手雷不负所望,一下子掀翻几十人,气浪把人的器官扬上了天,远远的都能感觉那气势。四十几个人的队伍只剩下外围还零散站着几个人,张国庆这边也受了些波及,都有些惊恐,不知道张国庆搞的什么把戏,只有张国庆有准备,扔了手雷后就蹲在地上,张开嘴,捂住耳朵。 看到手雷的效果不错,张国庆命令,立即出击,抓人,可是手下的人似乎理解不了,他们的耳朵还没有恢复,张国庆只好抓住三个小队长,对着他们的耳朵喊,“攻击,攻击。”攻击的方向就是手雷爆炸的方向,二小队长带着他的小队迅速包围了前面站着的几人,那几人立即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另外几股敌人也都处于震惊状态,张国庆留下一个小队看管这些人,立即让两个小队去攻击其它敌人,此时敌人有些已经跪倒在地,有的看风头不对,撒腿就跑,战斗很快结束,一共抓了没有伤的俘虏四十人。 战场还是需要打扫的,真正被炸死的只有几个人,受伤的有十来个,张国庆命令俘虏炸死的埋了,然后没伤的抬着受伤的,全部押回明崇岛。 张国庆很生气,一是因为出现了明显针对他的阴谋,而且是有官差出面,另一个是自己的部队在关键时候的软蛋表现,差点把自己送到土匪窝里。他把这件事向张帅和王丽通报了一下,然后让人挨个审问这些土匪,又让周三去县里找杜县长,通报了一下情况:“外出遇胡三匪帮,抓三十人,毙十人,逃四十人。” 第二天,负责审讯的人报告说,胡三也在被抓的人中,而且基本没有受伤,但他什么也不说。 其它口供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对张国庆下手,只是张国庆一直在岛上不出来,他们没有机会,这才与县里的差役勾结,想办法把张国庆骗出来,利用张国庆索要巨额赎金。 第三天,杜县令亲自带人到岛上来,给张国庆压惊,顺便把胡三和那些受伤的土匪带走,这可是一大政绩,可以拿到县里游街示众,然后上报砍头。 送走杜县令后,张国庆决定改组三个中队,在三个中队中挑出战斗骨干,专门负责的战斗任务,称作a中队,这次打仗表现勇敢的二小队长戚水安担任中队长,这个中队工资高,普通的战士月薪5两银子,队长也比别的队长工资高一半,如果出了事,还有相当于两年工资的补助。再挑出一个中队,负责岛内治安,最后剩下的人,就负责工程施工和验收。 犯软蛋的中队长,安排去施工队当了普通工人。 第41章 善后 a中队成立之后,张国庆想到了队伍的思想问题,他很想学习《士兵突击》中老a的训练方法,可惜他不是专家,看电视只看热闹,门道学的不多。他又仔细回忆老a训练的内容,特别是如何让士兵在最无助的情况下保持战斗力,写了几点心得,然后找到张帅,让张帅也帮忙回忆,最后总结出了几种训练计划,把a中队的队长戚水安叫过来,让他仔细研究这些训练计划,把详细的方案报给他,并且说明,这些东西除了他自己,不要让其它人看到。 送走戚水安后,张国庆突然想到北方还有一个戚严,一直在金国,一年也只有两、三封信,只知道他们已经站稳脚跟,每年还能收入个千把两银子,在当地已经算是个富户了,就提笔写了封信,要求他注意结交金国上层人士,越上层越好;再就要建立自己的武装,称为“护院家丁”;三是对金国各类产品进行详细描述,包括日用品、军用品、奢侈品。另外随信还带去了中级班学习的课本,叫他学习后再送回来。 胡三事件依旧影响着张国庆,他感到这个社会相当不安全,自己的力量不能够保护自己,而前一段时间大手大脚的花钱又使不少人惦记自己,自己的身份经不起查,看来要弄一个合适的身份了。 他设计了很多种身份,张国庆又觉得这个身份漏洞很大,最后还是想到了科兰岛主这个身份,干脆,叫科兰国算了,他把张帅和王丽叫到一起,仔细研究,最后觉得他们生活在南陈地盘里,当别国人也不合适,倒是陈宇峰几乎不在这里,干脆杜撰成一个科兰国国王,很合适,而他们几个弄个外交身份,只有在危急时才拿出来用,倒也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张国庆立即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一个当武官,一个当文官,然后用简化汉字写了一封国书,说明简化汉字是因为科兰国没有文字,本想学习大陈的文字,但这些文字难以学会,最后只得简化,这样国民才能学会,又任命了个大使,几个人每天在一间房子里演练,还造了官衣,只等陈宇峰到来时借一条船直接到大陈的官方港口报道。 为弄清胡三事件的关键,张国庆又派了半个小队,带着黑社会老大杜海涛去找来岛上找事的差役,几个人出去了一个月,才传回来信,原来那个差役自从出事就请了假,看风平浪静了才回来。张国庆立即又派人,半夜把那个差役从被窝里抓了出来,没费什么劲就问出来,“他是受计师爷的命令去骗张国庆的。”还交待了很多细节,与那天的事基本吻合。小队长当晚就把计师爷也弄了出来,第二天,计师爷和那个差役都被送到张国庆面前,张国庆很温柔地让计师爷谈谈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计师爷一开始结结巴巴地,后来居然越说越流畅。 原来计师爷和胡三早就勾结在一起,胡三定时给他送些银子,如果有官军清剿,计师爷就派人给他送信,因此,胡三才会越来越猖狂。这次计师爷盯上张国庆,就是看到了他拿出来“冷光水玉”,又将它卖出去,因而起了疑心,他不像杜县令,以为有“冷光水玉”的都是大人物,只是分析出张国庆似乎有些异常。 张国庆在县里的整个过程他都冷眼旁观,为了证实他的猜想,他专门找到张国庆,以收税为名敲诈一下,看张国庆的反应,结果张国庆居然让人给他送了银子,这让他更觉得张国庆并没有杜县令想像的那么有背景,可能只是个有钱的肥羊而已。 但他看到张国庆从来不出岛,就只好派了个心腹差役和几个胡三的手下,想办法在岛上闹事,把张国庆闹出岛。计师爷的计划很完美,甚至为了万无一失,胡三还又找了一帮土匪,凑了将近一百人,从四面包围张国庆,而胡三的人负责正面。可惜完美的计划被一击而破,胡三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另外一个匪帮也损失了一半人,计师爷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杜县令却把胡三带了回来,胡三够义气,大刑之下什么都不说,计师爷还是找人给他下了毒,胡三“畏罪”死在了县里的大狱。一个多月了,计师爷也没见到有什么异常,不过他却不知道那个差役偷偷溜了回来,这才坏了大事。 听完计师爷的讲述,张国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太可怕了,自己一点失误就被人发现,差点把命丢了,不过转念一想,怕也没有用,只有更小心,才可能少出差错。他盯着计师爷看了一会,眼光冷冷地,把计师爷看得直打哆嗦,好半天,才说: “人才呀,人才。”把计师爷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接着问:“计师爷,你费这么大劲,为了什么,为了钱?” “是,张老爷,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最少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现在看,你最少能拿出五十万两银子。”虽然处于不利的环境,计师爷的思维依旧很清楚。 “那计师爷,你想从我这里弄多少银子呢?” “我们本来想要你两万两银子,你一定可以随时拿出来,我和胡三一人一万两,这样他这几年都不用开张了。” “可惜呀,计师爷,你有如此心思,却用到害人之上,难道不知道害人终害己,你有什么遗言,说出来。” “从和胡三认识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只是栽在你这里,我心有不甘,唉。别的不说了,张老爷,来个痛快的。” “来人,先给计师爷脖子洗干净,等会再说是吊还是砍。”几个人忽地过来把计师爷按倒捆起来,然后弄些水泼到他脖子上,弄得他满身都湿淋淋的,不过计师爷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并不顾及这些。 弄走了计师爷,张国庆叫戚水安过来,让他想些办法,吓吓计师爷,让他在鬼门关里走一圈,再把他拉回来,另外让他在计师爷身上找个什么信物,想办法把他的家人全部弄到岛上,同时把那个差役送回去,威胁他一下,让他以后有什么事记着来这里报告。 到傍晚的时候,戚水安来到计师爷绑着的地方,布置了几种道具,火堆、吊架、铡刀。戚水安座在计师爷对面,悠闲地说:“计师爷,你看,这里给你准备了三种死法,你选哪一种?” “绞。” “那我选烧。那个谁,过来,你选一种。” 一个大汉走了过来,闷声闷气地说:“我选铡,张老爷说过,铡一个人给我十两银子的。” “算了算了,我们抓阄。”戚水安此时居然提了这样一个建议,把计师爷气得浑身哆嗦。 “我犯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都随你,怎可以如此羞辱。” “你急什么,想死也不在这一时三刻,再等等,你家人都到了再开始。” “你把我的家人也抓来了!你到底要什么,我都给你。” 戚水安和气地问:“计师爷,你能给我什么?” “我尚有家财万两。” “我已经帮你拿了。现在你没有了。” “我知道胡三藏银子的地方,至少还有一万两银子。” “太少了,不够兄弟们路费。” “我写封信,还可以从苏州借一万两银子。” “这还差不多,那就烦劳你快点写,写完好送你上路。”说完戚水安命令人拿来文房四宝,然后给计师爷松绑。 计师爷写完后又被捆了起来,送到张国庆那里。张国庆看到计师爷眼中已经毫无生气,觉得差不多了,就问:“计师爷,你犯下这死罪,不过眼前还有一条活路,你愿走不愿走呢?” “什么活路,张老爷明示。”计师爷有气无力地说。 “就是跟着我当师爷,我只是可惜你这一身才学。” “谢老爷。” “好了,你现在也是我的人了,给杜县令写个信说明一下,不要说在我这里。” “是。” 计师爷虽然还是叫师爷,却过的是犯人的生活,一家人都被软禁起来,平时张国庆让他在家“做学问”,有用他的时候,就找人把他带出来。虽说计师爷过得生不如死,但他终究没有决心去自杀。 在计师爷的帮助下,戚水安制定了剿灭华亭县另外几股土匪的方案,几个月的时间,这几股土匪全部被抓,而戚水安的作战计划非常详细,居然实现了零伤亡,而且几次都是在土匪睡觉时连窝端的,连土匪都是活捉,还弄了将近两万两的银子。 陈宇峰终于回到岛上,这次他是从南方回来的,带来了大量的南海特产,还有一份南海各岛的情况说明,特别说到福磨岛的情况,那里人很少,已经有居民,以务农为主,也有做海运生意的。 张国庆告诉陈宇峰,他已经是科兰岛的国王了,正要向南陈递国书,人已经准备好了,陈宇峰觉得很搞笑。 按照惯例,船队回来后,需要休整两个月,一是让船员回家看看,适应一下陆地生活,二是对船进行一下维修,三是采购货物需要一定时间,这些事情都有专人负责,陈宇峰反倒可以在岛上休息一下。 张国庆认为像陈宇峰这样的“高级人才”,休息实在是浪费,因此给他安排了几项工作,一是给中级班讲战术课,发现几个指挥上的苗子,二是和欧阳白一起整理化学的知识,三是自己再找几个学徒,开始水泥的研究。 一个月后,科兰国大使传回了到达杭京的消息,一路上并不顺利,南陈对这个“弹丸之国”并不怎么重视,幸好大使有“冷光水玉”可以送礼,特别是进贡给皇帝的国礼是从来没有在市面上出现的一只酒壶和四只酒杯,晶莹剔透,让南陈皇帝高宗很高兴,没过几天就召见了大使。大使高度赞扬了南陈的繁荣和强大,说明科兰国小人少,希望能够与南陈国正常通商,并要求南陈国能保护科兰国商人的安全。 这些话让高宗很是高兴,万国来贺是每个国王梦寐以求的功绩,虽然与金狼国作战不行,但南陈国依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高宗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的满足,而科兰国的要求并不高,高宗大度地当场同意,并赏赐了不少回礼。 大使作为常驻南陈国的人员在杭京住了下来,其余人都随船返回,直到被大宋军船护送出内河。 送给高宗的国礼,使南陈朝的超级富翁对“冷光水玉”有了新的期望,而张国庆每月只允许一件作品出现在市面上,也使玻璃成品的价格一直处于高位。眼看陈宇峰就又要离开明崇岛了,张国庆交给他的三件事还都处于起步阶段,张国庆只好把三件事情都接过来。陈宇峰离开之前,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商讨以后的发展。 张国庆先说:“现在明崇岛上有人口将近5000人,他们雇了其中的3000人,核心的玻璃产业大约有1000工人,陈宇峰的船队有500人,军事和准军事组织有300人,学生将近300人,年收入将近300万两银子,而年支出只有不到50万两银子,因此,下一步就是找到更多的发展方向,保持科技进步和军事领先。” “玻璃产业已经可以每月生产100余件,大陈、金狼国和新罗的市场容纳不了这么多高端产品,必须将这些东西卖到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卖给其它商人。玻璃产业已经较为成熟,新的发展方向是大块平板玻璃和玻璃光学器件。” “张帅的自行车已经有了样车,正在解决成本过高,部分零件易损等问题,车胎也需要专人研究。” “正在规划中的研究项目有水泥、显微镜、望远镜、炼钢设备等。”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岛上的安全度不高,人力不足。” 几个人对明崇岛的发展还是比较满意的,三、四年时间,岛上变化非常大,而且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可是他们对南陈国的腐败和金狼国的野蛮都还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如果不能自保,他们随时都会变成别人的一盘菜。因此陈宇峰又提出了新的观点:“我们除了发展明崇岛和科兰岛,还应该再发展一个基地,比如,福磨岛,那里现在人很少,我们有实力控制那里,而且,福磨岛面积大,有一定矿产资源,能够一定程度满足生产,可以成为我们以后发展的重点。另外,今年有这么多剩余的钱,我希望能增加150万两购买新船。” 几个人对这个提议都表示支持,但现在主要的力量都在明崇岛上,而且明崇岛上的人力也不足,如何开发福磨岛呢?最后张帅提出一个临时方案:“前段时间扫平的几股土匪,其中一部分改造好的已经补充到其它岗位了,还有一百三十多人,改造起来很困难,不如先把他们送到那里,这一百几十人来源六、七家,互相也不合,正好可以利用,只需要送过去十来人的部队控制好他们,就可以起步建设一部分基础设施。如果以后有能力继续派更多的人,也不致于从零开始。” 其它人并没有更好的建议,福磨岛的发展就暂时按张帅的建议。 陈宇峰终于又离开了明崇岛,张国庆一行去港口送别,临走时,张国庆说:“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远洋,下次出海的时候,有一个新的‘司令’来管理南线船队。北线的李十三干得就非常好。” 陈宇峰回答说:“没问题,我下面有2个队长,都能独立出海,连李十三都可以退休帮我做其它事。而且我计划多建立几个船队,提高海运的效率,也可以锻炼更多的人才。” 第42章 玻璃的用途 送走了陈宇峰,张国庆开始准备实施外包式科研体制,本着从简单到复杂的思路,第一个外包的项目被定为光学项目,项目由中级班的学员贾利乐负责,这是第二批到科兰岛的女奴隶,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吴文玉兼任这个组的财务。 张国庆先是讲了一节光学课,课上,他展示太阳光经过玻璃后产生的色散作为开头,然后指出,光经过规则的玻璃后也会发生变化,比如,对物体放大、缩小,课后,有几个同学提问特别多,张国庆顺势让他们自己试验,但告诉他们,现在的玻璃成本很高,这些试验很花钱,他必须先列出详细的实验计划,然后才能得到玻璃,而得到的玻璃也必须磨制后才能使用,所以第一步,就是先向玻璃磨制大师贾祥学习。这样,第一个试验小组成立了,实验人员6人,财务人员1人,指导老师张国庆。 为了让学生们自己得到答案,张国庆鼓励他们猜想,然后证实或者否定自己的理论,在一个过来人或多或少的帮助下,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得出了透明介质的折射参数,为此,张国庆让他们各自准备一个讲稿,准备在中级班的课程上演讲。 学生们通过透明度高的不规则玻璃,发现物体的变形,张国庆就引导他们,这种变形很不规则,有没有可能是规则的变形,比如放大,或者缩小? 学生们猜测,某种规则形状的玻璃可能会产生放大或者缩小的效果,但制作出规则的形状,需要大量的磨制,学生们的水平不够,几个学生先是通过计算,预测镜片的形状,然后组员通过了一项决议,花钱请贾祥为他们磨制镜片,吴文玉开始不批准这项开支,但贾利乐为她描述了这个计划可能的结果后,吴文玉居然同意了。 贾祥现在已经有了大师的称号,没有人给他安排工作,他每天的工作都是自选的,各种毛坯料他会先选,经过他指导的成品,销售价格会提高一倍,请动贾祥,对于只有几百两银子的课题组来说,可能性太低。 贾利乐却满怀信心,她找了个饭店,请到了本就很熟悉的贾祥,说明了来意,贾祥不为所动,“每块玻璃有每块玻璃的灵魂,按你这样,加工成固定的样子,玻璃的灵魂就没有了,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祥哥,你每天做的事,确实让我敬佩,作为最有名的磨制大师,你不想让你的作品更有价值?张岛主说,这个东西可能把小虫子放大几倍甚至几百倍,或者把几百步远的东西拉到眼前,你就不想看看,小虫子放大后是什么样子,把几百步外的东西拉到眼前看是什么感觉?” “岛主真这么说?” “要不下次岛主再上光学课,你来听听?” “明天我去你们组看看。”贾祥显然有了一点兴趣。 贾利乐和贾祥分别后,马上找齐项目组的人,说贾祥大师明天会来,叫大家做好准备,分工准备给贾祥大师汇报的内容,实验验证。 第二天,贾祥大师带着两个徒弟,如约到了项目组,项目组6人和吴文玉都整齐地站在门口迎接,正要说些感谢、恭维的话,贾祥却直接进了屋子,要听他们讲。 贾利乐担任主讲,主要讲了折射、变形,几个可以观察的实验项目,还有理论计算,贾祥听到后面就听不懂了,于是打断说:“好了好了,你们意思是说,如果造出来你们要求形状的玻璃片,就能够把小的东西放大,或者远的东西拉近?” “对,从我的计算上看,光经过玻璃会有两次折射,只要玻璃我们设计的形状,理论上应该会有这样的效果。”贾利乐回答,她正要继续刚才的分析,贾祥却打断她: “有个条件,让我的二徒弟刘小六也加入你们组,可以的话,我就同意了。” “好。”贾利乐生怕贾祥反悔,马上同意,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吴文玉他们,因为项目组规定,大事情需要财务和半数组员同意,结果他们都齐齐举起手,全票通过。 “欢迎刘小六!”贾利乐看到大家都支持,马上向贾祥的二徒弟喊道。 贾祥大师听说项目组没有多少银子后,居然一两银子都不要,还要支援项目组一些,项目组的银子都是从张国庆那里申请的,听说贾祥要投资,拿不定主意,只好说要请示一下岛主。 张国庆当然愿意,多一个投资人,就多一份监督,也多一份助力,还会让项目受到更多关注。 贾祥成了这个项目的第二投资人,他比岛主少投资了一两银子,更多的银子他也能拿出来,但他怕比岛主多会带来麻烦。 贾祥还是镜片磨制工作的技术指导,还帮忙做好最后的细磨,这些都是的,从这个角度上讲,他才是第一投资人。 贾祥的加入给了项目组巨大的动力,他们加班加点计算各种镜片的效果,第一块镜片大约用了二十天时间,最后几天是贾祥大师亲自磨制的,透明度,规则程度都相当好,是个很成功的放大镜片,基本和理论预测接近,大概是3倍的放大。 张国庆见到成品后,相当惊讶,手工磨制的镜片质量居然如此之好。 通过第一片镜片,项目组又完善了理论,制定了后续镜片的规格。张国庆开始引导他们制作多个镜片,用来组合显微镜和望远镜。 对于水泥的研究,张国庆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仅仅是项目专用的煤,都准备了好几个月。而欧阳白在教授学生化学时,也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张国庆就让他试制水泥,这几个学生帮忙记录。欧阳白已经是张国庆这里的高级人员,他是少数几个被允许离开玻璃制作大院的人。 张国庆终于收到了戚严的来信,从戚严对金狼国各方面的描述上看,金狼国的科技水平比陈国略低,差距不大,金狼国的军队已经有了少量的“火雷”,威力比陈宇峰在科兰岛上造的还弱一些。由于农民起义不断,金国允许地主拥有私人武装,必要时甚至可以异地打击起义军。 戚严在信的最后专门说明了自己组建武装的情况,他的部队共有90人,战斗力很强,在附近相当有名,只是人数太少,只能守,不敢攻。即使如此,他的钱也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看到戚严关于可以组织地主武装的描述,张国庆突然觉得找到了一个发展人口的办法,他立即给戚严回信,让他大力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初期的目标是建立300-400人的队伍,形成较强的战斗力,同时想办法多参与对义军的围剿,以抓俘为主要目的,抓到的人越多越好,如果实力不行,可以专门突击敌人的后方,抓其家属。目标只有一个,抓到的人越多越好,同时让他与船队保持联系,抓到的人交给船队。 为了支持戚严的发展,张国庆又给他半年2万两银子的额度。相对戚严每年收入一千多两银子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金狼国国内相当混乱,但科兰国既然与南陈国建立了“外交关系”,也就应该与金国建立同样的外交关系,而且现在陈和金狼的关系是金狼强陈弱,名义上金狼是陈国的宗主国。 张国庆又派了一名“大使”,从海路前往金国,国礼仍旧是一套玻璃酒具。考虑到这套国礼会极大提高金狼国对玻璃器具的需求,张国庆又布局金国的玻璃销售。 送给金国的国礼仍旧是磨制品,最新一代吹制成型产品暂时不向金狼国出售。另外,经过多次试制,他们已经能够制出平板玻璃,虽然最大只能造成长宽30厘米的成品,表面也不太平整,但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以后一定会造出更大、更平的玻璃片。 生产出的平板玻璃用在什么地方才不会显得很过分呢?任何使用这种价格达到万两银子的东西,都必须考虑安全性,那如同是把钱撒在地上一样。张国庆想造个玻璃窗户,现在也只能想想,算了,还是继续技术储备。 正在考虑玻璃的问题,欧阳白来,向他汇报水泥的研制情况,水泥研制已经有半年多了,试制了很多种方案,能用的也不少,其中强度较大、也能够规模生产的就有三种,但三种方案都有一个问题,就是原料必须粉碎。 显然,以他们的情况看,这是个巨大的问题,因为这项工作需要很多人力,这只适于小规模试制,如果大规模生产,仅这一项工作,就让人头痛。 欧阳白讲的很清楚,他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化学专家,张国庆问:“除了原料粉碎问题,还有其它困难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煤,大规模生产的话,我们的存煤会很快用光,而且我暂时也看不出来花费这么多钱生产这个东西有很大用处。” “也许暂时没有意义,如果价格降到现在的一成,你觉得意义如何?” “这样意义就很大了,房屋、码头、桥梁都会用到。” “那我们就想办法降低成本。粉粹的问题,交给张帅解决,煤的成本高,主要还是运费过高,那就把厂子设到煤矿旁边。” 水泥终于有了些眉目,再加上玻璃,建筑上用量最大的三种原料他已经有了两样,就差钢筋了,这是最让他头痛的事。 现在的钢铁产品都供应到了军队,其它地方能分配的量很少,他们只能够少量购买,有点花钱也买不到的感觉。但张帅那里很多东西都需要用,所以尽管他一直都在购买各种铁器,但铁的储备仍接近于零。现在戚严那里说他可以建立武装,那么肯定可以买到铁,不管有多少,这都是条门路。 第43章 紧急撤离计划 随着玻璃产业的扩大,岛上人口也迅速增加,最近的一次统计,岛上的常住人口已经达到9762人,如果加上小商贩和经常打零工的人,岛上已经超过人。张国庆直接雇佣的人数有七千多人,这些人是岛上消费能力较强的一部分。 a中队已经扩展成a大队,下设两个中队,总共70人,最低工资是月薪5两银子,这两个中队中有一半人都拿的比这个数多。玻璃厂的高级技工收入也相当高,贾祥大师的每月基础工资,就能拿到100两银子,能拿30两银子的人大概有20人。这些高收入人群使岛上各类消费有了基础,商家纷纷看中这块宝地,投资餐饮、零售、服务业,对这些投资人,张国庆采取欢迎的态度,他不允许投资人自行盖房,所有住房都由岛上的施工队负责,但租金很便宜,仅是华亭县租金的一半。 华亭县的杜县令这段时间也专门到岛上看望了张国庆,因为他治下的人口有将近一小半在明崇岛上,而且明崇岛上港口的繁华程度已经超过县城。 由于岛上人口扩张过快,将近有一半的人没有受过教育,为了使这些不被张国庆直接雇用的人也识字,张国庆搞出了一个“有教无类”活动,只要是岛上的常住人口,学会了规定的“简化汉字”一千个,通过考试,就可以连续领取至少一年的“文化补助”,每月领取一分银子。第一期只有13个人报名,当这些人领到第一个月的银子后,报名的人就多了。当听说小孩也可以学习,并且领补助后,很多小孩也报了名。 此时,贾利乐的项目组经过三个月的努力,造出了两个简陋的显微镜和几个望远镜,显微镜的放大倍数大概是50倍。 为此,张国庆开办了一个“微小事物观察室”,允许所有中级班的学生观察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并把观察结果记录下来,一时间,他们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而除了观察者,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观测结果,因此,很多人申请使用显微镜观察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观察后再用文字记录下。 张国庆看了这些记录后,让吴文玉再开办一家印刷厂,成立了新的项目组:报社。然后在中级班找了几个人,由班里文章写的最好的宋连看负责,专门整理观察记录分类,每十天出一张像报纸一样的东西,印上一千份,向岛内各机构、工厂和部分居民发放,凡是发表作品的作者,都会得到一份稿酬。 报纸起名叫《小小世界》,第一期就引起人们很多议论,因为上面画了一只巨大的蚂蚁,拥有很多人们不知道的细小的特征,内容则记录了多种不同的蚂蚁特点: “恐怖的面部,大部分区域都覆盖着甲壳,眼睛黑色,触须主体是黑色,顶端一小节是黄色。细小的腿部覆盖着更为细小、密密麻麻的毛。” 即使是受过初等教育的人,也对这个报道有疑问,更别说普通人。 除了蚂蚁,第一期上还有常见的土壤、树叶的细小特点,让人不禁对微观世界充满了向往。有人不相信这些内容,想要亲眼看一下,但“微小事物观察室”对外是收费,并且需要预约的,这是光学项目组的收入来源。 因为预约的人太多,光学组甚至还加了条件,“预约者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伴随着光学器件的进步,张国庆先后资助了六个实验小组,研究、改进光学器件,同时还资助了大约十来个其它项目的研究小组,比如食盐成份、染料成份等,这些小组的研究成果第一时间会交到张国庆这里,张国庆挑选一些合适的内容也发表到《小小世界报》上。 看到这几个小组先后都出了不错的成果,张国庆想到投资最大的机械研究所,除了开张的时候,自己竟然再也没有去过,就带了两个人步行走向张帅的大院。 守卫大院的警卫要去通报,张国庆摆摆手制止了他,直接走进研究所最大的一间屋子,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在车床前忙碌,满耳朵都是金属摩擦巨大的噪声,鼻子里满是难闻的油味,张帅并不在这个屋里,里面也没有人注意到张国庆。 他看了一会,退出去到另一间屋子,里面的噪声也是巨大,味道比前一个屋子稍微淡些,张帅依旧不在,操作的工人也都专心忙碌,仍旧没有人发现他。一连看了几间屋子,都是这个情况,张国庆四处看了一下,发现离较远的地方,还有几间房子,也有人影闪动,就向那边走去。 张帅果然在这里,张国庆看张帅和几个人拿着尺子在画些什么,偶尔还交流一下,这个地方没有噪声,但张帅他们身上还有一些油味,环境已经比车间里好了很多。 看到张国庆到来,张帅急忙迎了上来,请张国庆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这里看起来很热闹啊。”张国庆开口说道,“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你倒是能沉住气,有啥好消息?” “有啥进展不都报过了吗?”张帅一边回答,一边吩咐人烧水。 “你几个月才报一次,说造出来这个那个的,我看你车间里的样子,完全不只那一点成就。”张国庆质疑道,“现在机械加工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说,大部分的零件,只要有个样子,我们都能加工了,这个机械研究所,也需要扩建了,现在就着急分出来几个车间,专门生产几种用量大的工具,比如圆锯。”张帅回答,“只是原料一直不足,钢铁储备太少,我怕一扩建厂房,就没了原料,正在琢磨呢。” 张国庆没有在意后面的问题,倒是对前面一句很感兴趣,问道:“要是造一支枪,零件上有问题吗?” “我和陈宇峰专门聊过,枪的问题在于枪管,咱们现在的能力,只能把枪管控制在15厘米以内才有把握,要是再长,就至少还要等半年,更新液压机和挖孔机。” “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其他问题,零件图纸我们都分析了好几轮了。” “那现在开始,你这里造一支枪,需要多长时间?” “试制估计要半年,但是现在开始试制,对于研究所来说,并不合适。” “说说理由。” “主要是人力上不合适,我这里这一年培养了只有二十多个人,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也只有七八人,外围配合的,有机械加工基础的,只有五十来个,我正想办法吸引些人,如果人数多,就好抽调一个专门的小组来试制了。”张帅把理由讲了出来。 “我也正是为此而来。”张国庆听到是这个原因,接着说,“《小小世界》出版以来,各项目小组都争着往上面发文章,吸引人才报名,光学组最厉害,已经扩张到40人,现在吴文玉那里每天都有人找他说情,想进光学组。你这里一篇文章没有,所以很难吸引到人,即使来了,一进车间,也会吓走一半。” “光学组的车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磨机还是吴文玉找我要的。”张帅吐槽道。 “我叫报社的宋连看总编过来,专门给你们做几期报道,那小子鼓动能力强,你也立个目标,争取2个月人数增加一倍,4个月的时候,人数能达到100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明崇岛上的大多数人,都感觉日子相当好,并且会越来越好。张国庆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甚至淡忘了前不久针对他的阴谋,除了一点:他再也没有离开明崇岛。 七月的一天,张国庆正在和王丽聊天,讨论建立一种可以自我发展的科研机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刻都需要外力推动。 忽然有人拿了个片子来报,说来了个官,要见他。张国庆拿到片子看了看,这个官名叫王千道,是酥州知府,这就让张国庆觉得奇怪了,他觉得自己和这位大人没有任何关系,玻璃生产仍处于保密阶段,王大人也不应该知道,真是很难想出这位大人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管怎样,来了个官,出于对官府的尊重,张国庆亲自出门迎接这位“王大人”。 张国庆的政府事务部长周星保已经陪着这位“王大人”喝茶,不过对方一介绍,张国庆才知道,来的这位并不是王大人,而是王大人手下一个类似于师爷职能的私人助理,叫焦无哲,代表他的主人王千道来一是交个朋友,二是学习明崇岛的经验。 张国庆觉得很有意思,难道这个时候华夏就开始不停地相互学习?但面子话他还是要说一下:“焦兄过奖了,小岛荒僻,怎么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呢?” “张兄客气了,这明崇小岛在两年时间里,从一个荒岛发展到数万人的大岛,若我南陈荒芜之地都有如此发展,则黎民幸甚,大陈幸甚!”说着还朝西南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张国庆心想,这明崇岛的发展是靠银子堆起来的,属于不可复制的模式,这也没有什么能取的经,就回答说:“这明崇岛的发展全靠华亭县令杜大人的支持,要说经验,焦兄应该问问杜大人呀。” “焦某一路过来,华亭县城也过了,只是一普通大县,与其它县并无太多不同,比起酥杭附近的县就差得远了,杜县令那里不去也罢。” “焦兄此言差矣,此实为杜县令之功也,杜县令剿除境内之匪,大兴县学,使大批北民聚于华亭,而我只不过是给他们一条能吃饭的路罢了。” “如此说来,杜县令确实有些帮助,但如果没有张兄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还是会离开华亭县的,这其中的关键还在张兄呀。” 张国庆听焦无哲非要把功劳安在自己身上,知道他必定有什么目的,只好打着哈哈,看他后面说些什么,就说:“张某只不过是少挣了几块铜板,让他们能吃口饭而已。” “张兄如果允许,我想在这岛上转转,回去也好向我家大人如实禀报。” “焦兄客气了,就让星保陪焦兄看看,我在这里为焦兄准备一下,给焦兄洗尘。”说完,站起身来对着周三说:“星保,陪焦大人四处转转,焦大人若有疑问,好好解答。” 周星保回答一声“是”,陪着焦无哲走了出去。张国庆却不太相信这个焦无哲真是来取经的,但他对南陈的官场不熟悉,不知道王千道是谁,更不知道这个焦无哲是谁。岛上对大宋官场最熟悉的就是计师爷了,张国庆让人把他叫来,向他咨询。 “王千道?酥州知府?”计师爷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张国庆一提,他就反问了一下。 “对。” “他是当朝宰相秦司桧的妻弟。传闻说他有些本领,治下也算太平,这两年酥州出了一种新织机,借着这种织机,丝绸产量大增,有成为大宋第一州的模样,再借着与秦司桧的关系,也没人愿得罪他,听说秦司桧不允许他到京城当官,因此他在酥州已经好几年了。” “秦司桧?”张国庆听了不禁又是一愣,去年刚与上任宰相张峻的亲戚在华亭县一起吃饭,今年就与当朝的秦司桧亲戚打交道了,看来想躲开他们真不容易。去年的时候,他就听说岳将军被害,但想到自己还是自身难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它当成了“历史事件”,但现在秦司桧的家人来找自己,张国庆可真不想就这样进入历史中。“这样,计师爷,你去支上5000两银子,带两个人,暗地里打探一下,这个王千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计师爷还是有些当阶下囚的觉悟,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张国庆又立即找来了王丽和张帅,通报了情况,张帅说:“明崇岛上最核心的利益应该是玻璃制作工艺,而玻璃制作中,烧制和原料处理又是最核心的,只要这两个工艺不外流,就能够保证玻璃生产的垄断,保证利润,而这两个工艺对原料需求都不算太大,主要需求的煤在哪里都能买到,因此,我建议把这两部分车间迁到科兰岛上,我们这里以贸易的方式购买半成品再处理,这样,即使有人想打明崇岛的主意,也暂时只能与崇明岛一样购买半成品,如此,至少可以使我们多垄断玻璃生产机密一、两年,而这一两年就会有几百万两银子的利润,可以干很多事情。” 王丽听完说:“我支持张帅的意见,我早就感觉玻璃不应该在这里生产,它会增加我们的风险,只是没有理由就搬迁玻璃厂有些太荒唐,所以我一直没有提出来,现在这个姓焦的来明崇岛,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玻璃,我们玻璃厂有一千多工人,要求每个工人都保密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最好还是把核心工艺和非核心工艺分开,以保持核心工艺的垄断。” 张国庆听了两个人的发言,觉得两个人真不错,一下就找到问题的关键,于是说,“关于焦无哲来岛的目的,已经不必要再去深究了,我们要做的是按最不利的情况准备,你们两个考虑的都不错,搬迁的工作这几天就开始,生产受些影响也不要紧。另外,我正在考虑让欧阳白到南边去开个水泥厂,王丽要配备一个财务人员,张帅考虑造一个简单的石料粉碎机,欧阳白用的。” “还有一个问题。”张帅又继续道:“即使玻璃厂搬走,这里也需要加强军事力量,平时待加工的玻璃制品按市面价格也几乎有上千万两银子,这会引起别人的贪婪,必须加强军事实力才能遏制潜在的敌人。” “这里的军事力量恐怕需要戚严解决,如果南陈的官军来,只有他的下属才能没有心理压力地与之作战。” 第44章 王千道 三个人很快达成了共识,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 生产玻璃的几个核心部分,悄悄地搬到了科兰岛,这花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明崇岛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一变化,磨制各种玻璃产品的作坊,原料仍然充足,这些工人既不管进料,也不管销售,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没有变化。 欧阳白在准备了一段时间后,也出发了,他带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财务人员,两个保镖和两个类似于行政人员的人,他的工作是在煤矿旁边试制水泥,因为需要建设大量基础设施,一开始不会有什么产出,他只是每月写一封信,说明一下进度。 明崇岛的治安情况并不由戚水安负责,岛上有治安中队,但这些天治安中队却经常找张国庆汇报,希望得到协助。 原来近几天岛上来了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与其它来岛谋生的人不同,他们来岛上不找工作,只是吃喝玩乐,偶尔还干点坏事。治安中队的人抓了他们,很快他们就开始报复治安中队的人,在暗处搞些破坏,治安中队一时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 张国庆并没有答应治安中队,只是让他们加强戒备,治安是他们的事,不需要别人帮忙。回绝了治安中队后,张国庆还是找来了戚水安,让他派一个小队,化装侦察这个案子,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侦察,戚水安把侦察的结果交给张国庆,初步查明,岛上有15人属于这一团伙,其中有5人是去年就来岛的,在岛上经营一个小饭店,另外10人是近两个月才上岛的,他们平时在人群聚集区收集消息,还与岛上各种不同的人交朋友,出手很大方,隔几天他们就会出岛一次,到对岸另一家饭店,把得到的消息传给那家饭店,他们所有情报的目标都是“冷光水玉”。 戚水安也弄到了他们已经找到的情报:明崇岛就是“冷光水玉”的生产基地,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回去。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幕后之人是谁。 戚水安最后问:“是不是该收网了?收了网,也就知道他们是谁派出来的。” “不用,你给治安中队传个信,让他把那些有案底的人驱逐出岛,不准他们回来,没什么案底的就不用管了。” 送走了戚水安,张国庆就在想,现在还不是和这个神秘人摊牌的时候,况且很可能还有其它的势力在岛上调查,驱逐了这几个人,其它人就隐藏的更深,干脆给他们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他们能跳多高就跳多高,还更容易识别。 张国庆决定放一些假消息给探子们,思考了几天,他暂停了磨制玻璃的原料,然后放出话,“这次购买‘冷光水玉’原料的船翻了,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原料。” 很多工人在交了磨制的成品后却没有了原料,这个消息不需要打探,全岛的人就都知道了,同时他们还知道,虽然原料没有了,但大家的工资照样发,还得照样上班。 工人上班的时候,都被集中到了几个地方,听高级磨工讲课,磨制一些比较小的废料,每个人磨制完成后把成品上交,再根据成品的水平评定工人的等级,磨的好的可能会加工资,工人把这个过程当成是“练手”,其实这次磨制的是较小的镜片。这些镜片陆续磨制成后,已经过了十几天,此后,工人开始领到原料,又可以继续开磨了。 原料断供事件发生后,张国庆收到一封焦无哲的信,说王大人近期会到明崇岛,见一下张国庆。计师爷也正好回来,向张国庆汇报:王千道本人非常精明,是好几家织厂的东家,酥州纺织工业发达,他的财产增加很快,同时他也很重视“冷光水玉”,怀疑它就产在明崇岛,原因仍就是张国庆在华亭县捐出的那块,这些是计师爷花银子吃饭套出来的。 张国庆听了汇报,想到送的一个简单礼品,就出了这么多的后遗症,先是计师爷设计抓自己,然后是被秦司桧的亲戚惦记,估计还有其它人在暗中看着自己,那个决定真是鲁莽了。 思考了一会,张国庆也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案,这个王千道是自己暂时得罪不起的,一旦得罪了他,自己在明崇岛的投入也就打了水漂,现在这个王千道要来岛上,肯定是想得到玻璃方面的技术或产品,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知道明崇岛上是玻璃加工的地方。 现在玻璃的利润大部分都在商人那里,张国庆出手时一件普通的成品按一万两银子卖,一年前到最终买家手里就是五万两,现在便宜了,也还要两万多两。想到这里,张国庆想到,既然前面的生产过程是垄断的,成本可以自己定,让王千道卖玻璃倒是个可以接受的选择,想到这里,张国庆就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方案。 王千道如约来到了明崇岛,作为酥州知府,他的到来还是相当低调的,他带来了五条船,大多是保镖之类的,即使在明崇岛下船,身穿便服,他后面也随时跟着二十来人。 “草民张国庆有失远迎,还请王大人见谅。”张国庆在港口看到王千道,自有先到的焦无哲介绍,赶紧深施一礼。 “免礼。”王千道双手虚扶。 张国庆抬起头来,这才仔细打量这位听说了半年多的王千道,这个王千道瓜子脸,面色很白,胡须也不算太多,一看就属于生活相当好,脑子相当累的那种人。 岛上的服务设施都在港口附近,张国庆先安排这些人喝茶休息,自己陪着王千道,带着焦无哲和另外一个随从,和张国庆一起在散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张国庆也很恭敬的应付,眼看走到了张国庆的办公室,张国庆就请他们进屋坐一下,王千道信步走了进去,却使了个眼色,让两个随从留在外面。张国庆让人上了茶,王千道端起杯子,看到屋里只剩两个人,就吹了一下水,说道:“张员外此处真乃世外桃源,若非俗务缠身,我真想与君同享着世外美景。” “王大人过奖了,草民这里远离人世,乃荒蛮之地,王大人怎能在此污足?”这句话还是张国庆跟别人学的,现在用上了。 “哈哈哈,此处怎么能算是荒蛮之地呢?我看这岛上风明树绿,倒和我朝近年出的一种新物什很是相合呀。” “哦,不知王大人指的是什么物什?” “‘冷光水玉’,张员外以为呢?” “王大人过奖了,‘冷光水玉’冰清玉透,此岛又怎能相比呢?” “张员外,咱们就明说了,‘冷光水玉’就产自你这岛上,张员外不会否认。” “嘘。”张国庆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回答:“王大人莫要吓草民了,既然王大人知道了,还请王大人莫要声张,若他人知道,草民的身家性命就堪忧了。” “哦,张员外莫担心,本府不会乱说。只是本府对‘冷光水玉’这等天材地宝很有兴趣,不知员外能不能带我一看?” “王大人要看,草民自当应允,只是王大人一人前去,莫要带他人可好?” “那就请员外带路。” 张国庆知道,这是王千道在准备要价前最后的摸底,这个戏要演好了,王千道一开价就能掉进井里去,他带着王千道来到了贾祥的工作室,贾祥作为磨制大师,工作室是个单间不说,还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六、七个学徒,和不少跟工作无关的服务设施,贾祥还有一个特点,爱干活,不怎么说话。 张国庆介绍说:“贾先生是‘冷光水玉’的制作大师,他制作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 张国庆介绍的时候,贾祥仍旧沉浸在磨制的过程中,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王千道本来想问点什么,也就没法问了,他仔细看贾祥手中的东西,感觉和市面上的作品差别很大,就问张国庆,“大师所磨何物?” “应该是个玉镜,贾先生拿到原石后,自己会决定制作什么,他这一件只磨这一项就要三、四个月,现在还看不出结果。”张国庆知道贾祥正在磨的是一个较大个头的凸透镜,继续说: “原石是从海外买的,越大越贵,贾先生手里的这块需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平时见到的那样大的一般都是五、六千两银子,很小的也需要几百两银子,还要看海面情况,一个多月前我翻了一船,草民差点就完了。” “哦,那后来怎么挺过来了?”王千道从自己的渠道里知道这件事,假装很感兴趣,想多套点情报。 “我出手了一件贾先生的作品,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到现在还后悔呀。”张国庆也假装难受,说着带着王千道到其它屋子里转,他们走到这个屋子里有七八个人在工作,生产的就是平时在市面上能看到的艺术品。 “这种东西我们卖的时候一件就是九千两,除去原料、工钱,我这里一件能挣几百两银子。听说市面上这一件就是两、三万两银子,我都想开个铺面,自己卖呀。”说到这里,张国庆已经把想要告诉王千道的各种信息都说了,就看王千道上哪条道了。 “哦,员外怎么不自己做呢?” “唉,想想要是没人来制造,等东西卖光了,大家不是一起喝西北风吗?我还是安心在这里磨。” “员外还是很知足的。” 看完了“冷光水玉”的生产,王千道说,“员外,你的东西都卖给哪家?” “都卖给一家,全部卖给科兰国,再由科兰国卖到各地。” “怪不得科兰国给我大宋的国礼如此精致,这岂不是便宜了科兰国?” “也不能这样说,草民开始起家的银两,都是从科兰国借的,他们的要求就是所有产品都卖给他们。” “员外,你可曾听说过‘千益祥’?” “似有耳闻。” “千益祥乃本家产业,世人都知道千益祥是丝绸,其实还有商号,也卖过员外的‘冷光水玉’,只是进价太高,本高利薄呀。” “大人的意思是?”张国庆看王千道诉苦,就迫不及待地引导他上路。 “员外能不能给‘千益祥’一些货?” “这个……这个……”张国庆故作为难。 “员外有什么难处?” “唉,一来这原石都是科兰国卖给我的,他们都知道这一批原石有多少货,草民要是收藏,或者有打磨失败的,也都要列个单子,这量上很难有大的出入;二来是这些磨制的工人有不少都是科兰国派的人,刚才那个贾先生就是科兰国派来的老师。也罢,王大人提出来了,我自当想办法,只是部分东西得换个地方造,总不能在这个岛上了。” “员外的意思是?” “王大人,其实科兰国对‘冷光水玉’管制很严,草民我只是卖点苦力,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可以再招点新工人,然后以新工人的名义增加失败品的数量,再以我个人的名义多收藏一点,每月也能给大人匀几块货。再要增加数量,就得在别处开个作坊。” “员外想在哪里开个作坊?” “不瞒大人说,草民思虑此事,已经有段时间了。没有大人帮助,都只是空想。草民在陆高县看了一个地方,只是想到陆高县令可能会对草民的产业不利,一直没敢行动,如果大人把陆高县令给了草民,那就好办了。” “这……”王千道心想,这家伙还想着当官,真不安分。 “大人以后可以在陆高交接货物,比到这里安全很多。” “陆高在江北,金狼时常南下,并不安全,员外在那里办厂,风险可是太大了。”王千道回答。 “无妨,那里只是一些工人,原料成品都还在此岛。” “我想想办法,倒是有些可能,只是员外已经有些名声,突然成为县令,朝中恐有异议。” “这个自然是,大人看这个星保,也算有些学识,似可胜任这个县令。”说着,张国庆还指了指一直在旁跟班的周星保。 “好。” “大人再帮草民一个小忙,小民将不胜感激。” “说。”王千道这会觉得张国庆这个家伙很会得寸进尺,心中对张国庆越发讨厌。 “草民这个岛的东端有一盐场,这个岛本来是草民买下来的,他们占了草民的地,希望他们能离开。” “此事容易。” 张国庆看几件事都达到了目的,就请王千道用餐,还送给王千道一件作品,号称是贾祥的作品。 第45章 水泥 王千道带着张国庆的承诺回去后,很快派焦无哲带了几个人来要货,张国庆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每天让周星保陪着几个人吃呀喝呀,然后就问:“焦兄,我什么时候能到陆高当县令啊?”问得焦无哲烦闷不堪,只好给王千道送信,张国庆这边又压下了所有南陈的货,一时间“冷光水玉”有价无市,王千道仔细权衡了之后,终于把两件事办妥了——周星保当上了陆高县长,明崇岛东头的盐场也搬走了,至此,这个大岛才算被张国庆完全管控。 南陈市场的“冷光水玉”在断货两个月之后,终于又有了新货,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所有“冷光水玉”都是千益祥一家出售的,其它家都进不到货了。王千道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挣了几十万两银子,这让他对张国庆的厌恶程度降低了一些。 水泥量产已经有了三个月,这些水泥都运到明崇岛,各种利用水泥的实验一直进行着,比如,张国庆要求的下水道实验,结果是没有钢筋做骨架的下水道盖不是很结实,这让缺少钢铁的张国庆很为难,只有寻找替代品。使用水泥修房子也不是很好,房子受力的方向很多,如果没有结实的物料当筋骨,它很容易裂缝,继而断开。对水泥抱有很大希望的张国庆只好试验用水泥修路,这倒不错,作为路面的水泥受力方向单一,只要路基打好,水泥路还是很结实的,特别是现在的运输工具,最多也就是能拉一、两吨的样子,对水泥路来说只是小意思。 计算了一下成本,张国庆吓了一跳,欧阳白运过来的水泥比在明崇岛的成本要高几倍,再加上修路需要很多水泥,这一条3米2公里的路造价大约是两银子。张国庆让王丽查一下,为什么欧阳白的水泥成本这么高。 主持水泥实验的小组转成了修路公司,张国庆交给他们水泥和银子,他们负责干活,需要的大量工人由他们自己想办法,修的是从张国庆办公点到港口的路,平时来往的人不多,这条路仅仅是实验性质。 水泥路从张国庆的办公室开始修,王丽、张帅也都来看,先修了3米见方的一小块,虽然只是一小块,但灰白的色调,坚硬冰凉的触感,把他们几个都带到了遥远的过去,他们三个正在感慨,有人来送信,是新上任的周星保来信,说金狼人可能要攻打他们县城,他们县城很小,金人来的也不多,估计能守住。 张国庆看完信,把信交给张帅,然后招呼他们进屋里聊,几个人刚进屋,就有一个人不通报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水就喝,张帅抬头一看,冲过去就把对方抱了起来,来的居然是陈宇峰。 按事先的约定,这是陈宇峰最后一次搞远洋运输,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照例,张国庆把明崇岛的情况介绍给他,陈宇峰也介绍了外面的情况,先说的是福磨岛,他们在北边占领了一块地方,有了一个小港口,船队可以补给粮食、蔬菜和淡水,下一步需要在南端再占领一块地方。因为舍得花钱,他们在台湾岛上和原来的居民关系还不错。陈宇峰计划以后再开辟到天竺的航线,现在还在熟悉东南亚一带的水文气候。 相互介绍完情况,张国庆提出两个问题,一是刚刚收到的信,金狼军又一次南侵,陆高如果不保,华亭县就有危险,这是个急事,二是岛上各类事业发展都急需钢铁,但陈和金狼两国交战,铁器都是官办,大量购买基本不可能,这使他们很多计划都不能实现。 陈宇峰听完说,我倒有个想法来解决铁的问题,船队到安南时,我们考察他们的物产,发现他们有铁矿和煤矿,但是炼制技术很差,所以外人不知道,我们可以许以重利,大量收购铁矿石,或者直接在当地炼成生铁。如果购买铁矿石,炼铁的成本会很高,如果在当地炼,工人会很难找,而且可能使技术外泄。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觉得还是先把铁矿石弄到手再说,可以直接拉到科兰岛,等实验出高强度的钢后再决定在哪里炼,这总算解决了钢铁的来源问题。 王丽想到前段时间张国庆让自己查水泥成本的问题,有了初步结果,就说,欧阳白水泥成本高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我们设厂位置有问题,我们现在的技术,大概三百公斤煤能烧出一吨水泥,这样导致原来三百公斤的运费变成了一吨的运费,所以成本比在这里还高,唯一的好处是保住了这里的碧水蓝天。还有一个次要的原因,就是管理成本的问题,欧阳白在水泥投产后就再也没有管理过工厂,而是在工厂里建了一个小实验室,整天呆在里面,不许别人打扰他。 “还有这事?”陈宇峰听了觉得很有趣,“原来他可是我的小弟,看来需要我去教育他一下了。” “其实让他去管理水泥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找不到很合适的‘经理’,他的资格老,就让他去了。”张国庆解释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换个人去替换他,他不是干管理的料。” “我们船队有个船长,很负责的一个人,在海上出事,断了腿,在台湾岛养了半年多,不如把他带回来,本来就想给他找个事干,这事让他去倒是合适。” “这事就这么定,小陈带他去和欧阳白交接,看看欧阳白自己在实验室里搞的什么成果,看他是回来搞还是在那边继续。你再安排一下收购铁矿石的事,看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拉回来。”张国庆说,“陆高的事情我们怎么应对,你们有什么主意没有?” “陆高我们刚开始经营,什么情况都不是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好在县城里有些兵,只要金狼国不把那里当主攻方向,守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只是苦了县城外面的人。”张帅回答。 “我们可以把临近海边、临近华亭县的百姓运到明崇岛上。”王丽说。 “也只能这样了,能救多少救多少,张帅负责这事,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尽量不要和金狼军照面。”张国庆交待道。 在明崇岛上只休息了一天,陈宇峰就带人去找欧阳白,欧阳白见到陈宇峰也是万分高兴,这个科学家已经形成了科学家自有的兴奋方式,他带着陈宇峰介绍他的实验结果。原来水泥厂大量烧煤,而煤的各种残留物引起了欧阳白的兴趣,他建成了一个小型的煤干熘实验室,已经在煤中提取出了四、五种产品,他介绍说,“这种像油的东西我叫它‘煤油’,剩下的东西比煤还好烧,我给它取个名字叫‘煤精’,我还收集了一些气体,味道很难闻,你要不要闻?” “我试试。”陈宇峰不想打消欧阳白的积极性,对着欧阳白打开的一个小瓷瓶闻了一下,一股氨水味夹杂着少许农药的味道熏了过来,“氨气!” “氨气?我还没有取名字,你知道它叫氨气,那就叫氨气。这东西有什么特点?” “好像有毒,我也不太确定,你最好少闻些。”陈宇峰也知道的不多,只好这样回答。看欧阳白这么有兴趣,而且他提炼的东西以后也会有很大用途,陈宇峰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让欧阳白再建一个工厂,专门生产“煤油”和“煤精”,又给他留下几个保镖,自己则带着“煤油”和“煤精”的样品回明崇岛了。 陈宇峰向张国庆汇报了欧阳白的情况,张国庆同意陈宇峰的处理,又问道:“如果在安南买矿,多长时间能把矿石拉回来?” “可以双管齐下,先派人在港口买矿石,就是运输量太大了。同时再派人帮助他们开矿,并且保证收购矿石。如果顺利的话,半年时间就能拉回第一船矿,一年半时间能得到稳定的供应。”陈宇峰经过这两天的思考,给张国庆一个比较准确的答复。 “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常驻安南的。” “有,原来我们在安南就有一个点,负责采购当地货物,现在让他们多采购一样东西就可以了。但要帮助他们开大一点的矿,还是要和安南的国王取得联系。” “好,还以你科兰国王的身份给他写封信,先建立外交关系,再谈建矿山的问题。现在安南那边是什么情况?” “也是很乱,现在叫‘李朝’。是个大将夺了皇帝的位置,自立为王,承认是南陈的属国,什么制度都向南陈学习。” “这件事就有劳你科兰国王了,哈哈哈。” “陆高现在怎么样了?”陈宇峰想到走的时候还说陆高被金狼军包围,回来也不听人说,就随口问了一句。 “金狼军已经撤了,后来才知道这是金狼军的‘打草谷’行动。一部分人围住县城并不进攻,其他人四处抢劫财物和人口,县城的危险不大,对面金狼军根本不想占领陆高,占了陆高,江北就没有什么可以抢劫的地方了,金狼人又不能骑马过江打草谷,陆高这一片是金狼人保留的“自留地”。只是苦了被抓的百姓,陆高这几年才聚了一万多人口,这次又损失了几千,明崇岛倒是增加了上千人口。” “对付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除非武器比他们先进很多,或者事先知道他们的行动,打个伏击。” “先不管他们,还是把自己发展强大再说。有个三、五年时间,陆高就建设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再想办法。” 第46章 改造陆高 周星宝到任陆高,除了带了6名a大队的战士当护卫,就算是个光杆司令了,他留下了上任县令的师爷、衙役等各类吏员,保持县里的稳定。遇事也是让师爷帮忙拿主意,自己冷眼旁观,只是回到宅子里,就把每天的事记录下来,认真琢磨。6个护卫平时在身边的只有2人,另外4人到处和人结交喝酒,只一、两个月,县里各方面的人、事都被他们摸了个门儿清。 张国庆这边用这2个月的时间,给陆高物色了一众干部,也陆续上任。 段小武原来是a大队的一名士兵,执行秘密任务时,为掩护战友,伤了腿,被战友架回来,捡了条命,好了之后,也没有啥后遗症,张国庆为了照顾他,还是把他调到治安大队当了一名班长。 这小子干什么都有脑子,手下的兵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叫板。这一次,张国庆把他单独召来,让他挑4名机灵的手下,到陆高当差,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把陆高的刑侦治安工作接手,然后再用半年时间,把陆高的准军事力量改造成明崇岛的样式。所需经费暂时向吴文玉申请,工作向县令周星宝汇报。 段小武接到命令后,花了几天时间筹备,然后一身便装,腰悬宝剑,带着几名家丁打扮的人到陆高上任。 周星宝见到段小武,也是非常高兴,终于有自己的队伍了,待段小武几人休息一天后,就把县尉和衙役都招到一起,向他们介绍段小武: “这是我远房亲戚,段小武,特来投我,小武有些武力,我看就在县尉这里谋个差事,做个捕头如何?” 原来的县尉叫杨奎生,想到这个县令来了之后,从来没有安排吩咐过什么,这次又只是叫亲戚当个小小的捕头,如果自己再不同意,就太不给上官面子了,于是马上回复道:“我看小武一表人才,只当个捕头有些委屈了,不如统领衙役,可好?” 周星宝本想先让段小武熟悉熟悉情况再提拔,沉思了一下,看向段小武,说:“小武,你看?” “承蒙杨大人厚爱,小武愿为。” “好!”县尉高声叫道,“祝贺小武到任,今天我请小武和几位捕头到家小酌,县令大人,也请您屈尊寒舍,可好?” “好,好。”周星宝也连声叫好。 酒宴次日,段小武正式上任,换上帅气的衙役服,带了8名衙役到街上巡查,熟悉业务。县城不大,城墙也不高,人也不多,整体估计,这个县城长宽只有3里,城墙只有两层楼高,不少地方都有损坏,县城里面,也就是常住五、六千人的样子。 能称为街道的,就只有南城门到北城门间这条路,有些地方有四米宽,有些地方有六米宽,感觉是弯弯曲曲的,东西城门间也有条路,更是寒酸,两路相交之处,就是县城最繁华之所在——大十字街。县衙在十字街的西南侧,县里一众机构也都在这一带。县城里的主干道也只有东西大街、南北大街和四个城墙街。 大一点的商家基本上都在南北大街上,有药铺、布店、米店、客栈、杂货铺。县里有几家稍大的布行,算是县里的支柱产业,县城外田地主要种植的是稻米,农户多数养蚕养鱼。 原来衙役大概有十来个人,土匪有关的案子,他们管不了,和土匪没关系的案子,就只是地痞打架或者邻里纠纷,很好解决。因此,十来个人也总有一两人请假。 原来衙役里面有两个捕头,分成两队。衙役们都是人精,很多事情他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段小武总是带着人四处巡查,休息的时候,他带来的人自然就和这些老衙役聊天,十来天的时间,县里各种隐密,都被他掌握了七七八八。比如,哪家孩子喜欢惹事,哪家小姐长的水灵,哪家媳妇和别人好上了,哪位老爷和土匪有勾连,事无巨细,都被段小武记到小本本上。 段小武到了十几天后,张国庆派的第二波人到了,这次是徐永亮带队,徐永亮是a大队的班长,带着他的班过来,任务是控制军队。不象是衙役,县令可以直接任命统领,军队有自己的体系,一个新人直接管理有一些问题,周星宝把杨奎生请来,问道: “杨县尉,我一个表亲,自幼颇喜武刀弄棒,结交乡里,这几日要带着几个好友来投我,县尉看如何安排合适?” 杨奎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就管厢军和治安,治安已经让县令亲戚段小武统领了,厢军再来一个亲戚,不是把自己给架空了,好在军队无军功不能提拔,来也只是能当兵或者伍长、什长,顶不了什么大用,随即回答:“厢军之中,颇多缺额,随时可征,只是无功不可提拔,这样就委屈了县令大人表亲。” “无妨,年轻人,正是要吃些苦头,我那表亲,叫徐永亮,带十余乡里来投军,可否为一什长?”周星宝只是争取一个小官。 “自无不可。”杨奎生回道,“只是县令大人,县里不安静,咱们厢军名额500,实际不到一半,附近匪患横行,厢军每年均有伤亡啊。” “我这表亲,平日里就爱打架,到军营里,如果没有仗打,也会生事,让他去对付土匪,一来积累些军功,二来也少生事端,杨大人莫为他安全着想了。”周星宝似乎并不在意表亲的死活。 徐永亮顺利进入厢军,当了一个什长,管着自己带来那些人。 进了厢军,徐永亮才知道为啥厢军打不过土匪。本来县里实有两百出头的人头,本已缺额一半,实有的一半,又要负责县里面各衙门的安全和服务,主要是服务,比如看门、养马,大点衙门征用十几、二十个人,小点的用三、五人,算下来,居然有一百多人是服务岗位,剩下仅有八十人左右算是战兵,由一个都头管着,都头叫马卫川,平时训练抓得倒也紧,就是遇到土匪,声势造的响,战果基本无,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人少,伤不起、死不起,赔不起。 这一日,县尉得报,城西北三十里处,有土匪滋扰地方,正围着杨家寨,杨家寨里面有不少人是杨县尉的亲戚,这必须要火速支援。 杨县尉急召都头马卫川和几个什长,商量救援杨家寨。杨县尉心里着急,知道马卫川那里,对付土匪的方法就是摆开架势,把土匪吓跑,这需要时间把分散在各处服务兵召集起来,然后再整队出发,这个时间很长,再加上路程,恐怕来不及,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人一到齐,杨县尉就开始介绍敌情,“西北三十里,约一百土匪滋扰杨家寨,杨家寨派人来报,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步行赶路,最少还要两个时辰,去的慢,土匪就破寨了。” “马都头,立即点齐所有人马,现在就出发,给你一个时辰,赶到杨家寨,可有问题?”杨奎生厉声喝道。 “回禀县尉大人,我部仅有二十余匹马匹,一个时辰赶到,全靠兵卒两腿,即使跑到,也无战力,况且我部数量小于土匪,胜算极低,若我部兵败,县城亦危,还请县尉大人明查。”马卫川拱手回答。 “这……”杨县尉是文官,本不糊涂,只是着急,细细一想,马都头说的确实在理,于是压下火气,问道,“依你,需要多久能到?” “下官再召集一些人马,需要两、三个时辰赶到。土匪见我势大,必不敢与我争锋,杨家寨之围必解。”马都头答道。 “两、三个时辰,只怕土匪已经破寨离去。”杨县尉恨恨地说。 “这……”马都头无言以对。 此时,徐永亮上前一拱手,朗声说道,“大人,我有一法,或可解当前之局。” 杨县尉正愁,见他上前,忙说:“讲!” “我愿率一什之兵,火速骑马赶到,骚扰土匪,使其不能专心攻寨,定能撑到马都头大队人马赶到之时。”徐永亮的方法很简单,先到之人的风险就大,万一土匪围住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一什之人,并未训练马上之战,仓促上马,恐怕有失啊。”马都头对这几个新人并不放心,怕这个徐永亮是立功心切。 “我等皆熟弓马,都头不用担心。”徐永亮答道。 杨县尉此时顾不得那么多,看向马都头,马都头沉思片刻,下定决心,说:“我再给你一什人马,就按你之计策,速速出发。” 徐永亮却回道:“不需另外一什,我一什足矣。若我再带一什,都头则无马可用,影响都头行动。” “事不宜迟,小的现在就走,还望都头每人多发一壶箭矢。”徐永亮再次拱手,随即出发。 不说马都头,单说徐永亮,带着自己一什人,纵马跑在驿道上,除了出城之时是打马扬鞭,这会儿却并不着急。即使只有十一、二人,前后也拉了很长的距离,明显分出了前锋、后卫和侧卫。 徐永亮边跑边想,今天这个局,原来陈宇峰给他们分析过,是个解围之局,此局最怕什么?解围之人被围。虽说是土匪围寨,但他们几个初来乍到,也难免被人针对,万一进了别人的套子,那可就出大乐子了,他可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出发时,自己已经交待,要前锋、后卫细细观察地形,哪里可能被围,哪里可能藏人,都记录在心,万一被围,在哪个地方防守最有利。这会速度慢下来,也是为了节省马力,万一遇敌,还要保留一冲之力。 不到一个小时,徐永亮已经接近了杨家寨,他让两人一组四面搜索一下,看看并无隐藏的敌人,待小队再次集结之后,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向土匪,此时土匪正是紧要关头,十几个土匪抬个圆木,准备撞击寨门,忽然后面来了十几骑,蹄声响亮,气势宏大,登时攻势放缓。 前面土匪已经看到这十几人,想到只有十几骑,根本未放在眼里,按他的经验,同样数量的官军,也不敢和他硬拼,可这十几骑就这样冲来,着实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十几骑斜着冲了过来,并未直接冲入土匪大队,离的近时,每人只是放了一、两箭,马队过去,土匪这边已经倒下十几人。为首的匪首大怒,整队,结阵,给老子先弄死这几个官军。 土匪慌忙找出几块盾牌,列了个四不象的阵,把盾牌架在前面,后面的人也拿出弓箭,准备还击,远处十几骑却并未回头进攻,只是让马儿在远处慢跑,恢复体力,还不时让马儿吃点儿草。 徐永亮想的很明白,这次任务是拖住土匪,只要土匪不攻打寨子,他们也没有必要和土匪死磕,只是找到机会,就再咬一口,这会看到土匪结出那四不象的阵,就拿出干粮,水袋,吃喝起来。远处土匪看到他们休息,更加生气,这样僵持一会,土匪头子猛然想起什么,马上叫土匪找了几辆马车,横到土匪附近,阻挡马队的冲击,又叫人继续攻打寨子。 十几个土匪又抱着一根圆木,向寨门撞去,不知从哪里嗖嗖飞来两箭,射中两个土匪,剩下土匪吓得撒手就跑,却是不知何时寨门附近藏了两人,两人射完也不恋战,骑马就走,土匪又乱哄哄一阵,派了两队人到处搜索,看还有没有藏着的人。 土匪好不容易稳下神来,又让几人去撞寨门,却听那十几骑又轰隆隆地冲了过来,急忙再次应战,不想这次这十几人分成两拨,绕寨而过了,土匪正紧张,却见这些人又从寨后奔了出来,有几人手上还提着人头,原来是寨外土匪,这些土匪是防止寨子里的人从其他地方溜走,专门留在寨墙外的。 这些人一拔,寨子里的人可能随时从别处溜走,土匪头子有心再放几个人看住,又怕再被人砍了脑袋,一时气恼,看这个样子,今天拔寨无望了。 土匪头子这会真是后悔,先前和寨子里谈判的时候,不该狮子大张口,弄得寨子里不同意,又浪费了时间,这样看,再等一会,官军大队人马就会到来,到时更没有机会了。于是收拢人马,放了几句狠话,慢慢退走了。 土匪走后,寨子里出来一老一少两人,老人对着徐永亮一揖到底,“感谢将军救援之恩,请到寨内一叙,让老朽略表谢意。” 徐永亮只是拱拱手,“老仗客气了,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地方,在下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下马,还请老仗查验损失,收拾敌军尸体,我等在外戒备。” 老人看徐永亮态度坚决,又是低级军官,再次道谢后回了寨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杨县尉、马都头带着一百多厢军赶到,得知土匪已经撤离,又得知土匪折损了二十多人,都大为惊奇,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杨县尉也对着徐永亮深鞠一躬,正要说什么,寨子里劳军的人又出来,这次却是带着各种肉食,官军折腾一个上午,赶路几十里,确实都饿了,于是或坐或蹲,大吃起来,杨县尉和一个老仗在树下边聊边吃。 一个寨子供应这么多人吃饭,能力确有不足,大家都没有吃饱,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杨县尉亲戚家,也不敢有什么抱怨,吃完后,又打起大旗,向县城进发。 徐永亮的小队远远的跟在大队后面,为大队做后卫,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队里少了两人。 回到县城,杨县尉摆酒酬谢都头和什长,席上,马都头说道,“徐什长初来,就立如此大功,有徐什长在,真我陆高百姓之福啊。” 徐永亮对这种场合也不算陌生,拱拱手说,“客气,客气。全凭县尉大人和都头大人居中指挥得当,才有今日之功。” 花花轿子众人抬,在互相恭维中,酒局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几杯水酒之后,徐永亮问道:“县尉大人,这股土匪是什么来头,我看杨家寨寨墙高大,寨门也结实,小股土匪并无拿下的把握?” “唉……”县尉自己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说道,“这伙土匪的头目,叫汪不群,原是禁军的一名都头,不知犯了何事,在此落草为寇,前两年还有不错名声,这两年也开始破寨杀人,抢劫民女了。” “这也算是本县最大的一股土匪,本县和临县都受他的滋扰。”杨县尉继续说道,“这个汪不群颇有些智谋,今天他吃了亏,定会想法报复,我们不得不防啊。” 徐永亮听到这里,感觉这个杨县尉还有些头脑,马都头心里一惊,说道,“县尉,是否让城门加强盘查,免得他们来找晦气?” “嗯,交待手下,只是加强盘查,莫要借机生财,周大人来本县后,不许无故滋扰百姓,你们不要犯了县令大人的忌讳。”杨县尉答道。 “诺。”马都头回道。 “永亮啊,你这次立了大功,明日我便将此间详情上报,有战功即可提拔,后生可畏啊!”杨县尉转向徐永亮说。 “谢大人栽培!”徐永亮立即起身拱手朗声说。 “公文需要些时日,上面还要验看证物,来去总要月余,永亮可稍安勿躁,这些时日,还要防备汪匪,永亮有何建议?”杨县尉解释了一下。 “不知汪匪习性,暂时也无建议。但请大人授命我什随时可调用马匹,遇有敌情,可从权随时出击。”徐永亮回答道。 “可。”县尉回答。 酒席散后,徐永亮回到军营,先前离队的2人已经回来,正等着徐永亮回来通报情况,他们跟到距离杨家寨三十多里的一个小村子,看样子是土匪的据点,村边有林子,土匪也有暗哨,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太过靠近,但可以看到村里有女人和小孩儿。 “这倒是麻烦了,如果只是些土匪,一窝灭了就行,这女人孩子,可是有些棘手。”徐永亮也不愿屠戮妇孺,便说道:“这个麻烦交给上面,让他们也活动一下。” 拿定主意,徐永亮给张国庆写了一封信,汇报了这些天的情况,把这窝土匪的情况也报给张国庆,让张国庆拿主意。 第47章 财税大权 又过了三、四日,周星宝接见了从明崇岛来的四个税务官和护送他们来的a大队的一个中队长,税务人员到来才是周星宝最高兴的,管不了钱袋子,总感觉这个县令当的不实在。 中队长是岳良胜,税务官的头叫周狐冲,都是熟人。岳良胜此来主要任务是协助剿灭汪不群匪部,他带的三十人并未进城,只是陪同周狐冲来见一下周星宝,通报一下此事,便去找徐永亮了。 周星宝召来原来管税收的衙役莫水安,让他协助周狐冲管理税收,莫水安忙道:“小的定当尽心竭力。” 莫水安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并不觉得意外,历来管税收的都是县令自己人,县令来了之后,就没有跟自己说过几句话,再加上他身上太过明显的老县令痕迹,他也不奢望继续管财税,只想有个地方能养老就好,能让他协助新来的税务官,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只是看到这个周狐冲,明显不到二十岁,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会不会一朝得势就乱来。这个周县令,亲戚都这么年轻,前面来的段小武和徐永亮,也都是二十来岁,听说都很有手段,这个县令,难道是大家族出来的,怎么会有如此多有本领的亲戚?这个周狐冲,应该是比较近的亲戚,他和县令一个姓,有可能是堂兄弟。 莫水安带着周狐冲,一路胡思乱想到自己的衙门,把周狐冲让到主座,又吩咐人倒上茶水,等待周狐冲说话。 周狐冲站起来,说道“莫老哥能否带我在这里转一转,看看咱们管的都有什么。” “自当如此,请。”莫水安也站起来,头前带路。 第一个地方是官府粮库,叫常平仓,莫水安介绍道,“常平仓咱们只能进,不能出,算是战事或是大灾的应急,需要皇上下旨才能动用。” 莫水安以为周狐冲只是随便看看,不料周狐冲却要进里面查看,莫水安也只得跟了进去,这地方,平时他也一两个月不见得进来一次。周狐冲要来账本,居然在里面计算起来,只一会儿,便说道:“这数比账上少了大概二万斤,记下来。” 莫水安冒了一头冷汗,他知道账物不符,这是多少年来形成的,也没有人在意,这个县城在江北,金狼人破城一次,啥都没有了,虽说这几年金狼人没有大规模用兵,但江北各县都这种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没想到来个娃娃会一眼看破。莫水安偷偷抬眼看看周狐冲,发现他并未动怒,心里稍微安心一些。 周狐冲又围着粮库转了一圈,然后才让莫水安带他到其他地方。 接下来是布库、杂物库和银库,这些库房的存货是常进常出的,数量倒是误差不大。 回到衙门,周狐冲遣走其他人,只留下莫水安,问道:“莫兄,本县一年能收多少?” 莫水安忙回道:“折算成银子,一年能收不到一万两。” “哦,这不到一万两银子,都包含哪些?” “商税能收四千多两,粮税能收三千两,地税能收一千多两。” “据莫兄所知,为何本县税收这么少?”周狐冲问道。 “也不算少了,一来本县距离酥杭较远,商人来得少,丝绸需要先运到酥杭,商人不愿在此生产;二来本县地处江北,常有金狼兵骚扰地方,又有匪患,人口难以增长。县里一半多土地无人耕种,有人则粮税增加。”莫水安回答。 “土地税这么少,荒地是无主,还是有主没有收税?”周狐冲又问。 “都有,只是县里并无确切的数。”莫水安回复。 “多闻盐铁是税收之基,本县为何无此税?”周狐冲问了一个莫水安认为是白痴的问题。 “大人,盐铁售到本县之时,价格已包含税收。若将此项收入算上,本县盐铁税少说也有六千两银子,只是这银子本县看不到。”莫水安回答。 周狐冲听了之后,才知道闹了个笑话,影响自己在莫水安这里的形象了,急忙向莫水安拱个手,说道:“多谢莫兄赐教,如有不明之处,小弟再向莫兄请教,还请莫兄将税收账目取来,小弟参详一二。” “好说。”莫水安答道,起身去拿账目了。 再说a大队第二中队队长岳良胜,已经找到徐永亮,正听徐永亮介绍情况,听完介绍,岳良胜也向徐永亮介绍自己带来的人,又说: “张岛主命令,我带一个中队30人到此支援你,到此之后,即听你的指挥,我协助你完成任务,由于岛上马匹紧缺,我们这次没有马。” “好。”徐永亮也不客气,在a大队的时候,就常会发生这种临时指挥权变更的例子,现在自己无疑是最熟悉情况的人,思索了一下,说道:“岳中队,我准备让所有人明夜到敌村寨附近集结,先安排二十人步行埋伏在附近,利用天黑隐蔽接近,查清敌暗睄、明睄,再有二十人配合,天亮前发起进攻,剩余人员把守几个要道,争取不让他们逃走一个。你看合适不?” “不错,我们可以再早一个小时,争取梦里把他们解决了。”岳中队说。 “再早他们的狗也会叫,也会叫醒他们。”徐永亮疑问道。 “前二十个人我来带队,狗的问题我解决。” “好,你们需要补充什么,我来协助。” “买两斤熟肉,我在西门口等你,明天中午我们在敌村寨东边林子碰头。” 次日中午,两拨人依约在林子旁边见了面,交换了一下情报。此时岳中队他们已经在敌村庄旁边守了一天多,确定了土匪只放了两个暗睄,头一天,土匪都窝在家里没有啥动静,今天早上,大约五十多个土匪拉着车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今天这些土匪不回来,明天进攻就会打草惊蛇,惊走土匪的主力。两人商量了一下,确定还暂时按原计划,如果土匪没有回来,就暂时放弃。 按照之前的约定,岳中队要带着二十人去埋伏,但侦察了一天,岳中队认为带的人多没有价值,还容易暴露,只带了五个人去盯睄,让其他人好好休息。 岳中队早已知道两个暗睄的位置,那两个人都藏的比较远,主要是观察远处是否来人,岳中队躲过两人观察后,就在村子边的树上,观察着这个村子里的人数,重点关心的是几条狗的动向,到天光稍暗的时候,让一个人趁着一点光线,把几块肉扔了出去。 这人刚跑回来,村子里就开始喧闹,岳中队知道,出去的土匪回来了,大车上装满了物资,看来这次土匪收获不少。营寨里点起了火把,然后土匪开始烧火做饭,喝酒,虽然看起来乱哄哄的,中间还是有人去替换了暗睄,说明这伙土匪还是有些基本规矩的。 虽然听不到土匪说些什么,借助于出发前张国庆给他的“望远镜”,他还是能够确定土匪的首领是哪几个人。确定情况后,他让人给徐永亮传信,要半夜就发起攻击,原因一是不少土匪喝了酒,睡的会熟,怕起的早;二是营地里火把看样子是不熄的,一直都会有亮光。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徐永亮并没有睡着,还在思考一会儿如何行动,睄兵带着岳中队的传令兵找到了他,说土匪都喝了酒,可以提前行动,徐永亮表示知道了,会按新时间到位。 子夜之后,几声鸟叫打破了沉寂,徐永亮知道这是岳中队干掉暗睄的传信,也学了几声鸟叫,表示知道了,就带人顺着路摸了过去。岳中队已经在村庄旁边等待,说道:“土匪一共是四个匪首,都喝了不少酒,他们各自一间房,咱们先把这几个人抓了,如果有家人,也一起抓过来,还有一多半土匪住在两边的房子里,一间房子里得有二十多人,不好偷袭。” “那咱们就先抓这四个,剩下的出来一个抓一个。”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分出4个小组,分别摸向自己的目标。 岳中队和徐永亮都没有下去,两人带着剩下十来个人在高处警戒,防止出现意外。 一会,村子里传来不大的响动,还有一条没有被药放倒的狗不停的叫,奇怪的是,村寨里的土匪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这条狗也不再叫了,看来是被干掉了。几组人顺利地把匪首押了出来,有十来个人,都塞着嘴,免得他们发出声音。岳中队示意把这些人都捆在树上,然后又去抓其他人。 第二次去抓人的时候,不知哪队出了问题,岳中队这里听到几声喧闹,接着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然后又有人起来,村子里似乎有了人影晃动,嗖嗖几声弓箭响,又传来喊叫声。 一个班长一会跑来报告,出了点岔子,进一个屋子后,发现屋子里有六、七个人,居然有人没有睡,立即叫了起来,于是产生了打斗,跑出去了几个人,都被弓箭放倒了,自己人伤了两个,都不重,已经扶回来休息了。 又过了一会,其他几队都回来了,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那一队闹的动静不小,居然没有影响到其他几队。 岳中队让队伍暂停下来,轮流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个时候,只抓了21人,加上失手弄死那7人,暗哨2人,算是控制了30人,与前期侦察寨子里有110人到120人的数目,尚未被控制的有80-90人。 由于刚才发生了意外,抓捕暂停了下来。等土匪起来,再慢慢抓,终于里面的土匪发现不对劲了,有人趴在门口往外了望,嗖的一支箭射到门板上,吓得门口立即没有了人。 岳中队站在匪首汪不群旁边,对他说,“汪老大想让他们活,就给他们喊话,叫他们一个一个走出来,否则,我就放火烧了房子,跑出来的乱箭射死。你要是愿意就点个头。” 汪不群看这些人战力不凡,却并不嗜杀,就点了点头。岳中队拿掉他嘴里的布,汪不群道,“汪某却不知折在哪位高人手上。” 岛上的军事力量暂时还不让公开,岳中队也想开个玩笑,就回答说:“岳家军。” 汪不群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岳家军不肖溃兵汪不群,见过将军,还请将军处置。” 岳中队心里好笑,仍沉着脸,说道,“先办你的事。” 汪不群果然跑到屋前,喊道:“兄弟们,一个一个出来,是岳家军的人,岳家军不杀无辜。”连着喊了几遍,果然土匪们陆陆续续出来投降。 这些土匪一批批地押往明崇岛,缴获了几千两银子和各种物资也都运回。土匪的甄别自有专人负责,岳中队也带着人回去交令了。岳中队满脸的郁闷,来的时候,虽然大队长让他便宜行事,他心里给自己打了包票,要求一个不伤的完成任务,现在弄伤了2个,任务不完整。 第48章 社会发展局 县里一众官员,对周县令的亲戚已经有些惧怕了,恐怕再来几个人,大家都没有地方待了。然而周县令的亲戚还是又来了几个,这几个人没有再去哪个衙门,而是在县衙附近,找了一间空屋子,收拾了起来。 周县令把县尉、主簿和学政等一干官员都召到县衙,向他们介绍了这位新来的亲戚:温凌宇,并为温凌宇单独设了一个衙门,社会发展局。几人听到新设了衙门,这个衙门又是本县独有的,吏部那里也没有挂号,肯定也没有提升潜力,感觉与自己关系不大,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纷纷与温凌宇见礼。 见礼完毕,周县令说道:“温兄弟新开的衙门呢,叫社会发展局。” “社会发展局?”一众人等迷惑不解,不知道这个衙门是干什么的,“不知这个衙门办理哪些差事?” “都是诸位不想管的,不愿管的事。”周县令先卖了个关子。 “愿闻其详。”几人听周县令这样说,更是迷惑,纷纷向周星宝拱手问道。 “城中道路宽窄不一,房屋错乱不堪,污水横流,城外土地荒芜,乞讨、卖艺均为社会发展局之职责”周星宝说了几条。 众人一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要与小民扯皮,均不愿接手,学政与众人互相看了看,拱手道,“此均为民生之事,然与升斗小民撕扯不清,着实有辱斯文,此事不易,此事不易啊。” 县尉接着说道,“还请温小弟费心,整治县治。” 主簿也拱拱手,表示同意。 周星宝面露喜色,说道:“诸位,今天这社会发展局就算成立了,温凌宇任局长,主责为,县城规划、街道管理、土地确权、产业发展。” 几个皆拱手并向温凌宇道贺,心里却嘀咕,“这个土地确权想来是个肥差,弄不好也会被大户们崩了牙。” 午后,县城四处都张贴了社会发展局的告示,告诉百姓,以后房屋扩建、改建、新建,都要经过社会发展局的批准,街上卖菜,要听从社会发展局的管理,不合规的建筑,社会发展局也会责令拆除。 县尉等几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社会发展局接下来,成了县里面的第一权力机构,几乎所有的事都绕不开这个局。学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管的教育,也要向社会发展局汇报。 温凌宇并没有想太多,他按照张国庆的要求,先带人把县城里面走了个遍,回到办公室,花了几天时间画出了县城的平面图,确定了哪些无主之房要收归县有,哪些有主没用的地要县里买下,哪条路要多宽,哪个位置要安置工场,菜市场设在哪里,哪个位置要建个学校。确定之后,简要向周县令做了个汇报,周县令又召集主簿、县尉和学政等人,一起听听,提提意见。 几人看到温凌宇画的县城平面图,都吃惊不已,心道:“这个温局长,绝非凡人,此图若用于军事,必有大用,可惜了,可惜了。” 温凌宇介绍了县城整体的改造方向,几人到底在县城生活了几年,比周星宝熟悉的多,纷纷提问细节,温凌宇一一解答,看起来似乎是温凌宇在这儿住了多年,他们这些提问的是刚来的新人一样。 主簿弱弱地问道:“如按温局长之规划,本县改造完成,必将会大变样,只是修路、引水、排水之事,花费巨大,吾虽未细算,如此规划,十万两必然不够,以我县财力,二十年亦未必建功啊。” “主簿大人所言有理,我局已经测算,总花费约需十五万两。”温凌宇回答道。 “十五万两!”众人皆惊,这个数字对于如此小县,基本无解。“敢问温局长,银两从何而来?” “第一,本局计算这十五万两,是以全部工程为聘请外人施工之费用,本县劳役能够承担其中一半之量,如此可减五万之费;剩余工程仍需工费两到三万,砖石、木材,本县亦有出产,此项亦可节约两万两,如此,总费用只需8万两。” “第二,这些工程非一、两年可完成,仔细计算,亦需四、五年,如按五年分摊,每年只需投入一万六千两。” 听到一万六千两,众人议论起来,主簿起身说道,“非是本官说丧气话,本县本年收入不足万两白银,除去各处用度,节余千两就是大年了,如何获得这一万六千两?” “此中筹资之法,且听下官详说。”温局长不慌不忙道,“本县城内尚有无主之地1200亩,整片之地亦有1000亩之多,我欲以此空地建厂房,引几家纺织厂,以厂房、土地为抵押,借贷银两。” “本县为小县,怎会有人愿借本县如此多银两,本县原有纺织厂,均生意惨淡,新的纺织厂怎会到我县开办?又如何肯借贷如此多的银两?”众人质疑。 温局长神秘一笑,说道:“我已传书几个商人,不日即有回信,应可借到一万四千两之多,另外的两千两,还望各位大人想办法,本局愿每百两现银酬谢三两,每年。” 周星宝不等几人发言,就接话道:“几位大人在本县经营数年,想必借贷几千两银子问题不大,我们四人,每人就以五百两为底限,一月内筹到。” 周星宝这样一说,几人顿时惊了一下,想到他们的上官周县令与他们一样,都要筹借五百两,也就不再多说。 周星宝又宣布了一个要求,每五天上午辰时,今天参会的人都要到县衙开个“碰头会”,说说自己管那块有啥事情,工作有啥进展。 社会发展局一开始行动,衙门里的人就开始忙起来了,先把各衙门的人抽走了一半。有清理无主之地造册的,有督办厂房的。仅负责道路修整的,足有40人,按户抽调人力,分派任务,道路旁边专门留了排水沟,各家都要从自己家把污水引出来。盖排水沟的水泥板,是从明崇岛送过来的,很贵,一两银子只能买四块。 不想水泥板盖上一天,就丢了两百多块,温凌宇把案子报给段小武,段小武直接带人来查,其实都不用怎么查,这种标准的水泥块,本身重得很,都是附近住户趁夜拉回去垫院子了。 段小武也不客气,凡是找到赃物的,一律拿人,也不打,全关起来,等着家属来赎。因为铺水泥板只是开了个头,就遭遇这么个事件,如果不能制止,以后这路也没法修了。 其中有一家是李姓大户,一家就偷了一百多块,段小武直接把这家的老爷给抓了。 县尉杨奎生这会儿是最头大的,抓人的段小武和县令都是新来的,没有人去找,一群家属都围到他的家中,既有义愤的,也有哭泣的,还有冷言相讥的。 杨县尉好不容易哄住大家不要吵闹,他去找段小武。众人纷纷拜托他,有好事者一招呼,居然要跟着他一起去找,杨县尉又劝了一阵,才算把人劝住,带着两个衙役去找段小伍。 段小武是杨县尉的下属,杨县尉见到他就问道,“私搬了石板的百姓,段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杨大人,此为盗窃之罪,按律盗窃三贯以上,处死;不足三贯者,刺字后发配千里。我已问过温局长,每四块石板价一贯钱,凡盗十二块以上者,处死,十二块以下者,刺字发配。”段小武回答。 “石板如此之贵!”杨县尉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偷石板的,基本都不会偷一块,这样说来,只一夜,就要处死几人,发配上百人,思考了一下,又说道:“处死如此多的人,恐不利于县冶治啊?” “退一步,就从犯从轻,主犯从重。李大户问斩,其余刺配千里。”段小武回答。 杨县尉主要就是受李大户所托,如果这李大户问斩,别人都活下来,李大户家人还不恨死自己,想想李大户家送过来五十两银子,杨县尉咬咬牙,说道:“还是不妥,修路也是为了百姓,这样反倒是害了百姓,还是再轻一些。” “县尉大人,我再退一步,不问斩,也不发配,但打罚不能免。”段小武似乎做了最后的让步。 杨县尉也认为不能过分逼段小武,只能对此表示认可,段小武又说道:“县尉大人,您回去给他们说的时候,要说清楚,盗窃石板的严重性,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如果他们还要闹事,我就只有上报县令大人了。” 杨县尉点头同意,拱手离去。 看着杨县尉离开,段小武把李大户提了出来,告诉他所犯之罪,李大户吓得一下就软了,话都说不囫囵了,哆哆嗦嗦地说:“大人饶命,小民只是看别人竞相往家搬,才动了贪念,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悲哀。 段小武接着说:“杨县尉刚才来过,为你求了情,你可愿将功补过?” “愿意、愿意。”李大户忙说。 “第一,所有盗窃之石板要恢复原位,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第二,每块石砖赔偿两贯钱,或者等值劳役,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第三,向其他人宣传、讲述这些石砖不可私拿,后果很严重,你可愿意?” “愿意。” 若选赔钱,家人来赎之时,缴足赎银即可,你家共私拿123块石砖,赔246贯钱;若是等值劳动,需写一个字据,签字画押。 “我赔银子,赔银子。” “宣传讲述之事,明日起,来此地,我亲自告诉你们如何去做。” 除了李大户外,其他人都选择了劳役来抵罚款。 第二天开始,路修到哪里,就有传言说,哪个地方的张三,因为偷了一块石砖,被发配上千里;还有传言说,这石砖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人闻起来不明显,但县衙有一条狗,可以闻出来哪家里有这种石砖。 五天一次的碰头会第一次开,参会的都感觉自己那个衙门无事可干,啥事都让社会发展局干了。其他人三言两语就把事说完,社会发展局洋洋洒洒说了一个多小时。 “其他人也听到,借贷的钱已经到了一万两,抵了一千亩地,县城里面的地,相当于一亩十两银子,算是很贵的价格了。” “道路修整开了头,一期重点项目是南北大道,拆了三家在路上违规搭的篷子,统一规划的排水沟开了头,盗窃石砖的现象被遏制住。” “已经有两个工厂准备搬过来,只是怕招不到足够的工人,此事还请其他诸位大人出谋划策。” 第49章 女人当家 吴树生原来是a大队下面的一个班长,出去执行过几次任务,微胖,总让人感觉有点像笑面虎,但人很聪明。经过考察,准备提拔成副中队长,按惯例,张国庆对a大队的待提拔人员会有一个谈话。 谈话之后两天,吴树生听班里一个叫代二宝的说,休息的时候,听到酒馆里有人议论,说这岛上有几个女人,不守妇道,也不合礼法,居然为人师长。吴树生请了假,带着代二宝和班里的训练标兵柳下乐去查看情况,三人到了那酒馆,坐在靠角落的位置,要了几个小菜,静静等着。 一会,代二宝悄悄指向门口一桌人,说道,“那几个人,就是上次说岛上不合礼法的。那个络腮胡子说的最多,他对面那个白面书生,偶尔附和一下。”吴树生微微点下头,说道:“稍安勿躁,听听这次他们说些什么。” 络腮胡子几人也要了些酒菜,吃了一会,就开始说话,开始声音还小,听不清说些什么,一会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满酒馆都听的清清楚楚,要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在座的谁也不相信。 “叫我看啊,那几个娘们,都不是省的灯,肯定没人敢娶,娶了也消受不了。”络腮胡子大声嚷嚷。 “慎言,慎言。”对面书生假意不让他说。 “怕个球,几个娘们,说是骚得很,这天穿的裙子,比旁人的都短一大截,那白花花的大腿,不就是叫咱们爷们看的。虽说没人敢娶,弄来给老子玩玩,还是有些意思的。” 柳下乐听到这里,双手按桌,就准备起身,却被代二宝压住,低声说道:“莫急,这几句他原来都说过,想来是故意散播,且听一下,还有什么说的。” 柳下乐恨恨地说道,“他说的,都是我等的老师,他们如此侮辱,我如何忍。” “忍不了也要忍,今天出来不是让你打架的。”吴树生小声喝道。 几人说着,又听到络腮胡子继续嚷道,“听说那个校长,还是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某家远远看着,甚合品味,总有一天,我要把他……” 他话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却是柳下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走到络腮胡子面前,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编排吾师,今天叫你尝尝老子拳头的味道。” 络腮胡子忽地站了起来,却是比柳下乐高了半头,再加上膀大腰圆,一比较,似乎要比柳下乐要大一半。柳下乐并不怵,平时训练也没少和大块头对练,他紧握拳头,怒视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慢悠悠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谈天打屁,关你甚事?” “侮辱他人,你还有理了,似你这样,人人得而诛之。”柳下乐强忍着没有动手。 “孟子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此地女子无礼至甚,这位牛兄话虽难听,确是义愤之语,还请仁兄莫要动怒。”那白面书生慢悠地说道。 柳下乐虽说读书成绩也不错,可惜读的都是岛上速成班上教的白话读本,他知道孟子是何人,却并不知道孟子说过什么,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子曰,不尊师重道,该打。”吴树生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也不知如何辩驳,只好顺嘴接了一句。 络腮胡子听到有人说该打,立即兴奋起来,一把抓住柳下乐的胸口,喝道:“居然敢打老子,吃俺老子一拳。”说着,直直一拳打向柳下乐面门。 柳下乐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双手接过络腮胡子的攻来的拳头,向下微蹲,闪过拳头,然后一个侧身,就借势把络腮胡子拽了出来,络腮胡子拌着脚下的凳子,摔倒在地,陪同络腮胡子吃饭的另外两人立即冲了过来,却被吴树生一脚一个,踹趴在地上。 白面书生看到这一幕,扭头就往外面跑,却被代二宝提着领子拽了回来。 吴树生叫店家找来绳子,把几人捆了,给店家付了饭钱,推着几个俘虏去了治安大队。 治安大队审了一天,只知道这几人在岛上都没有正经事情,每天就是吃喝玩乐,除了胡说,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知会吴树生了一下,把几人放了。 吴树生几人,却因损坏饭店财产且未赔偿,违反条例,被开除出a大队。 被开除之后,吴树生似乎很少在明崇岛上出现,人好像消失了一样。柳下乐,开除后到玻璃厂找了一份工作,算是有了糊口的地方,代二宝,没有找工作,只是打些零工,看起来落魄的很,有些钱,就到酒馆里买醉,有时候还会赊账,经常被店家撵出去。 这三人其实是组建了一个秘密机构,叫社会调查局。办公地点在岛上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局长是吴树生,平时都在院子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因为这个局刚建立,他这个局长还担任着信息分析总结的责任。 局里面有两个科,内控科科长柳下乐,现在的身份是工人,任务是对张国庆开办的产业雇佣人员进行秘密调查,找出可能的问题;风闻科科长代二宝,任务是收集社会上流传的各种消息,并进行甄别,有时也会放出一些消息。 第一周,风闻科的报告让张国庆就很是心惊,好像是被人针对性宣传,此时没有规模化的宣传工具,人们主要的信息传播方式就是口口相传。 风闻科报告主要内容有三点,一是女性为师,女性为官,不合礼法,这些女性都是无人敢娶的,都是孤独终老之命;二是奇技淫巧,惑乱天下;三是私设法堂。 张国庆沉思一会,让人安排王丽、吴文玉和张帅的老婆潘冬梅到他这里,几人到了后,互相望了一眼,都有些惊奇,思量着,不知道是什么会,把一个校长、一个管钱的和一个老师弄到一起。 张国庆到了之后,简单把情况通报一下,问道:“平时你们知道这种流言吗?” 潘冬梅看看其他人,欲言又止,虽然她现在的地位也很高,但在这一众大佬面前,确实没有她先发言的理由。 张国庆看了她一眼,说,“冬梅先说说。” “原来也有零星的说法,这半年来,突然就感觉特别多,有时候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点。”潘冬梅说道,“要不是一直有保镖,我都有些怕出去了。学校里有些男老师也会传。” “我也听闻一些传言,只是我出去的少,来找我的人又都对我很客气,倒没有听到很过分的说法。”吴文玉说。 “不管是什么时候,女人占了高位,都会引起不满,从情报上看,这次应该有人故意在煽动。”王丽说。 “那如何处理呢?”张国庆问道,“简单的方法,把这些人抓了,驱逐出岛,但这种思想还会在,想法扎了根,就不好拔了。”王丽说。 吴文玉说:“可以通过报纸,驳斥这种想法。” “只是私下里传,通过报纸驳斥,倒是给他们脸了。”王丽回答,“学校里面,还要加强平等的教育,原来太注意文化了,有些女生自己就认为天生低男生一等。” 确认了对女性的攻击确实比较严重,张国庆安排了对女性高管提升安保等级的命令,又把报社的社长宋连看叫来,询问他的意见。 宋连看思索片刻,回道:“直接驳斥确实是着了他们的道,我们可以用小说和报告文学的方法,提升里面女性的作用,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再描写几个不尊重女性的反面人物,让小说里的人互相辩论,把这个‘理’辩出来。” “这个办法好,你看有需要什么支持,都说说。”张国庆问道。 “《小小世界》报现在版面不足了,如果扩版,需要增加人和设备。” “好,具体需要的钱,你打个报告,找吴文玉核一下。”张国庆马上同意,“原来报纸都是的,你可以加个专版,专门写故事,这个要销售出去,换回一些经费。守着报纸,不能老要饭吃,要学会自己造血。” “是。”宋连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结果,直接从吃公家饭,变成自收自支,脸苦成了包子。 相比于学校教育,报纸的速度快得多,只可惜现在还是周报,第一期的内容准备“白话花木兰”,只是个引子,最快的还是调查局风闻科,调动安保队秘密侦察,发现了四组人,都是在岛上没有工作,专门四处传毒的主。 调查清楚后,安保队在一个晚上搞了集中行动,四组人全部被抓,一共抓到17人,被抓之后,这些人直嚷嚷,“我等何罪之有?” 安保队并没有给他们好脸,一顿胖揍,这些人纷纷招供,分属不同的老板,居然有酥州王千道的,有第一大织布企业罗盛祥的,还有一个是当代大儒董平仲的门人,最后一个是个小珠宝商,这家伙居然是亲自来的,想拿货一直没有找到门路。 请示张国庆后,珠宝商被释放了,赔了告他的一个女人10两银子,另外三组人,全部送到福磨岛去。 经历这件事后,社会调查局迎来了第一次扩编,原则上是不能从a大队招人,a大队已经抗议了:“再从a大队抽人,就只能缩编成a中队了。” 社会调查局获得了3个员工名额,吴树生安排了一个,来往在陆高和明崇之间,陆高也安排了一个秘密的调查局人员。 张国庆虽然感觉这个特务组织挺好用,但总有一个声音在提示他,这个组织不能发展太大,还是要限制权力。 第50章 水泥厂窝案 风闻科代二宝立了功,内控科的柳下乐(le)明面上不说,心里很着急,原来他在玻璃厂上班的时候,与工友们还不算火热,只是和所有人都没有冲突,本本分分。 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后,工友们算是基本接受了他,聊天也不背着他了。柳下乐的工作是跟着一个大师傅严四海学习磨制玻璃,以他的本事,很快就掌握了磨制工艺,现在磨制的工艺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前是拿着玻璃片在不同精细的砂石上打磨,现在变成了旋转砂石,效率高了很多,也没有原来累了,整个工厂的产量增加却不多。 严四海年龄也不大,只是顶了个大师傅的名头。 这天,大师傅请客,也把柳下乐带上,作为此时高科技行业的代表玻璃产业,他们吃饭肯定是要在雅间里的。柳下乐假装是第一次进雅间,对什么都好奇一下,又故做矜持,让工友们更要拿他打趣。 大师傅弄了一些水泥,要用在自家小院里,这事不太好声张,请几个徒弟喝点小酒,明天一起去帮忙干活。 几杯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一个李姓工友端起一碗水酒,走向严四海面前,恭维道:“严师傅,还是您老人家本事大,我听说水泥极是好用,但产量有限,不向外销售,一般人都弄不到,给我们讲讲,这可是通天的本事啊。” “小李啊,可别瞎说,水泥少见,只是对一般人的,你看看,象你师傅这种身份的,哪个弄不到?”严四海自我陶醉继续说道,“也就你师傅,守本份,一直没有去找。” “师傅高义啊。”李姓工友又感叹道。 其他徒弟也闹哄哄地给严四海敬酒,有些徒弟互相之间也敬起了酒,柳下乐也加入其中,给严四海敬酒,严四海接过酒碗,说道:“小柳啊,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在我这里是委屈了点,你们队长找我帮忙,我可是二话没说就收了你。” 严四海留着话没有往下说,就是给柳下乐往下说的空间。柳下乐急忙说:“谢严师傅收留,教我本事,以后用得着徒弟,只管吩咐。” 严四海很满意柳下乐的态度,也要回捧一下柳下乐,这样才符合酒桌文化,“小柳可不是一般人,他是a大队出来的。” 说到这里,严四海顿了一下,徒弟们立即配合地“啧啧”赞叹,又有捧哏接道:“小柳既然在a大队,怎么来咱这里,这可是走了下坡路啊。” 严四海说道:“小柳是性情中人,吃饭的时候,听有人说王校长的坏话,去和他们讲理,不想起了冲突,打了人,就犯了纪律,唉……” “说王校长坏话,那不是该打,是该杀,要是我有柳兄弟的身手,那人渣已然过了五七了。”一个徒弟愤愤道,说着还握握拳头,然后又向柳下乐拱手以示敬意。 柳下乐也急忙还礼,口中说着“惭愧、惭愧。” 众人也都附和一阵。 “可是小柳这也太亏了。”一人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听说a大队一月有5两银子呢,小柳现在还不到二两。” “学徒只一两二。”严四海说道:“小柳放心,时间一到,马上转成正式。” “正式也只二两啊。”另一学徒感叹,这差距也太大了。 “是啊,”柳下乐喝下一口酒,似乎是有些懊恼地说:“离开之前,已经准备提班长了,唉。” “班长!”李姓工友惊道:“那一个月不是10两。”然后夸张地捂住了嘴,他没法往下说了,严四海也只是一月10两,说明小柳和大师傅曾经是差不多的人。 众人沉默了一会,又开始互相碰酒。 酒席散后,众人摇摇晃晃地各自回家,柳下乐似乎也喝多了,只是到家之后,他就立即清醒了一般,在密报中写道:“水泥销售中似有重大漏洞,所产水泥有私下销售的情况。” 信息报到张国庆处,他突然想到,陈宇峰推荐的李十三,应该快回来了,就让人去叫陈宇峰,这边叫上吴文玉,安排水泥厂的反腐工作。 陈宇峰一到,张国庆就问道:“李十三现在情况怎么样?能去水泥厂吗?” “已经回来了,走路还不利索,去当厂长没有问题。”陈宇峰回答道。 “让他也来开会,水泥厂应该出现了严重的贪污腐败,急需去整顿,要抓一批,罪大恶极的,该杀也要杀。”张国庆说道。 陈宇峰立即安排人去找李十三。 正说着,吴文玉也到了,张国庆通报了一下掌握的情报,“已经证实的是,水泥销售上,有重大漏洞,未经证实的,水泥生产和原料采购上,也有重大问题。” 吴文玉说道:“建厂的时候,我们去了5个人,其中2个是我这里派出的,另外是欧阳白,一个技术人员,和一个保卫人员。后来又陆续去了几个人。” “现在看了,水泥厂很可能出现了窝案,抱团腐败。”张国庆说。 “这个厂子的中、高层都是从这里派去的,普通人员是在当地招的,如果是窝案,需要把上一批人全部替换掉,那就需要十来个人,这可不容易啊。现在到处都缺干部。”陈宇峰说。 想了一会,张国庆下了决心,说道:“水泥这种技术,早晚会泄露出去,这次干部只去李十三和一个管钱的,在a大队抽一个班做护卫,你亲自带队去,争取半个月之内把事情办利索。” 李十三到了后,张国庆先和他闲聊了一会,确定这个人的基本能力,然后让陈宇峰给他介绍新的任务,让他有个准备。 两天后,陈宇峰带着李十三和财务杨过来到了水泥厂,厂子里的干部齐齐在代理厂长任海涛的带领下,站在厂门口迎接,陈宇峰没有多费话,直接叫所有人到了会议室,宣布了李十三的任命通知。 因为参会的人不多,掌声也是稀拉拉的,接着又宣布了账房的任命,又是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 宣布完两人的任命,会议就算是结束了,交接工作自不多说,陈宇峰要求,所有的人员在这里等着,需要一个一个谈话。 先被带走的是销售主管冯棍,他的问题最明显,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把自己的情况说的差不多了,陈宇峰说,“坦白从宽,检举有功,如果想将功抵过,必须拿出来足够的材料。” 好在水泥厂里,各种岗位“偷油”的手段都是公开的,这里远离明崇岛,从明崇岛派过来的人,在这里是土黄帝,反正各凭本事去“偷油”。 本来销售主管就没有多少权力,所有产品都被明崇岛买断。但冯主管仍就利用运输、气候等方式报损,硬扣出了两成的产量,成了所有人中贪污最多的。 销售主管冯棍对各岗位的情况也是门清,为了立功,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全部倒出。 陈宇峰最后说,你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想到的,再告诉我。然后让两名护卫将他带走。 有了冯棍的检举,后面的问话相当顺利,哪个人通过什么方式,大概黑了多少银子,基本都清楚了,还真是一窝端,一个都没有留下。护卫们根据这些口供,四处搜罗了几万两银子,还有房契、地契若干,还有一部分银子需要到明崇岛这些人的家中抄没。 陈宇峰对这些人虽无好感,却也不想杀掉,浪费人力,根据每人贪污数量,分别定了5年、10年、15年的流放,流放目的地自然是福磨岛,原来流放到福磨岛了几波人,互相防备,这次把水泥厂的人流放过去,也算是官派的管理人员。 陈宇峰又规定了可以减少流放时间的条件,一是人口增加量,二是粮食产量,三是教育水平,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办。 陈宇峰回来的时候,带着欧阳白,让人把欧阳白的实验室也拆了回来,水泥厂的腐败窝案,欧阳白责任最大,但他还真没有参与腐败,而且很早就把厂长交了出去。 欧阳白回来,受了一顿批评,他也并不十分生气,只是坚决要求,以后别再让他当什么厂长了,他没有那个本事。对于欧阳白这样的高技术人才,张国庆也不好过分苛求,把他安排到一个独立的区域,继续搞研究。 第51章 临危不乱莫水安 县城里面的主干道路已经完成扩宽,这段时间正在原来的基础上覆盖一层水泥,下水道工程也让主干道没有了过去总能闻到的粪便味道,新建的两个工厂,给县城增加了将近一千人口,县城里物价都有些上涨。 贾佩夫在县城里开了个当铺,往年快到年底的时候,生意总会不错,今年却是格外的差,来了个新县令,又是修路又是盖房,把人人都累得骂娘,可是好歹只要干活,都会发点银子,穷得过不去的人倒是少了很多,却是影响了当铺的生意。 这天快晚上的时候,当铺里来了个客人,直接要找掌柜的,伙计看来人衣着讲究,不敢怠慢,忙向掌柜通报,然后把客人引到后堂,贾掌柜见到来人,急忙把门关起来,问道: “毛老二,瓢把子作担子,来知会?”贾佩夫问道,这是黑话,意思是“老大有啥好事了,叫你来找我?” “并肩子受夹,天天捏子攒。瓢把子找财喜,红货白货好。”毛老二回答,意思是“我们一帮人被人逼的没有路了,天天没饭吃,老大让来找点钱,啥钱都行。” 毛老二是县城附近一小伙土匪的二当家,自从段小武和徐永亮来了之后,狠是打了几伙土匪,没有被打击的,也是散的散,跑的跑,他们这伙土匪到邻县了一段时间,又被邻县的土匪赶了回来,走投无路,准备回县城做笔买卖,然后再找出路。 贾佩夫本身就是这伙土匪的暗桩,平时就琢磨着哪家油水足,哪家好下手,过去是因为县里面富户不多,风险又大,贾家也就给土匪提供个落脚的地方,这次土匪定下来要在县城里干一票大的,他平时收集的资料就有用了。 贾佩夫踱着步,说着半文半白半黑的话:“白羊倒是找了四只,吃哪只还请狼头定。” “说道说道。”毛老二来了兴致,催道。 “城里新开了两家工场,都有五、六百人,一家初十发薪,一家二十发薪,如能发薪之前找到银子所在,一次能弄近千两。只是两家工场都颇为神秘,至今未寻到银子何时如何运到工场。” “切,跟没说一样。”毛老二不屑道。 “第二只羊,是十家街东南新开了一家杂货铺,我观他每日流水颇丰,又有卖盐许可,铺内定然有些现银,如能趁夜,快进快出,也会有些收获。” “这个行,能收多少?”毛老二问道。 “在此管事的只是个掌柜,每日流水不一,难以确定,五十两总会有的。” “也太少了。” “第三只羊,是县城西南角王老爷家,王老爷家在此多年,田地、工场俱有,几百、上千两现银,肯定会有的。” “王老太爷家产上万两,现银怎么这么少?”毛老二也知道这个王老太爷,疑惑地问。 “王家喜置办田产,听说江南刚刚又买了块地,手中现银不会多。王家家丁众多,也是一弊。”贾佩夫说道。 “第四只羊,是莫水安,这斯在县城掌管钱粮多年,家产颇丰,不输王老太爷。据说县城今年收有万多两现银,存于府库,这斯掌管府库,若能抓到他,尽取府库黄白,三年无需开张。” 毛老二倒吸一口凉气,说,“盗抢府库,大罪,若为人知,无处可逃。你这几只羊,要么不知羊道,要么太嫩,要么太险,无一合适。” “这四只羊,已经是最好的了,如何择取,还请蒋老大定夺。”贾佩夫并不和毛老二多说,已经是要送客了。 次日将晚,毛老二带着土匪头蒋其渊又来到贾佩夫的店里,蒋其渊已经定下肥羊,就是莫水安,他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冒险,就找收益最大的,几人推演了一番,觉得有门,各自散去。 这一日,莫水安回到家中,感觉有些异样,家里门虚掩着,儿子和老婆都不在家,连仆人也没有看到,待他进屋,门就被关上,一个大汉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是个生人。莫水安一惊,问道:“你是何人?”却不想后面有人一脚踹在他的腿窝上,就把他踹跪在地,太师椅上的大汉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你的妻儿都在我手上,你要是不听话,就只能为他们收尸了。” “好汉饶命,但凭好汉吩咐,家中尚有一些金银,好汉尽管拿去。”莫水安急忙说。 “好。”对面大汉说,“老二,跟他一起,看有多少银子。” 两个人过来,架起莫水安,带他去找银子,一会,就找出来首饰、金银之类,估摸着值一百多两,蒋其渊心中暗喜,只这一家,就远超预期,够他们这十几个人,安安生生地大半年不用开张,心里盘算着,今天这个头开这么好,后面一定会顺利。他的心中虽然欢喜,脸上却不露出,板着脸厉声道: “怎么只有这一点?” “好汉明查,小的银子都已找出,确实没有了。”莫水安急忙叩首,连声说道。 “哼,陆高县城谁人不知,你莫大人掌管钱粮多年,只拿出百八十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来人,把那个小子的手砍一只带过来。” “好汉且慢,好汉且慢,小的还有一处房产,也值个三四十两,愿将地契奉上,请好汉收下,放下我的妻儿。”说着,莫水安把头磕在地上。 蒋其渊看莫水安只是交待自己财产,完全不往府库方面说,就引导道:“莫大人掌管府库,府库中有多少现银?” “好汉明查啊,府库中虽有现银千两,可如果府库有事,官府必不死不休,是以官家府库极少出事,不是不想,是不值得去做啊。”莫水安急忙说明利害。不想蒋其渊却被银子冲昏了脑袋,特别听说有“上千两”,满眼都容不下其他,后面的不死不休之类,根本没有往心里去,他咬牙喝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现在就带我等去府库拿银,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现在就去给你儿子收尸。” 莫水安急忙又叩首,说道:“好汉莫急,县里来了新县令后,夜间府库都由县尉巡检,我等人员不准接近,现在去不得啊。” “此话当真?”蒋其渊逼视莫水安问道。 “千真万确啊,好汉,小人不敢欺瞒,好汉可派人去看看,四处都有禁军。”莫水安回道,经过这一阵对话,他慢慢缓过了点神,发现这伙土匪已经穷凶极恶,居然敢打府库的主意,如果府库真的出了问题,自己带他们去府库,也够抄家灭族了,现在唯一之计,只能以拖待变。 蒋其渊向着毛老二努了努嘴,毛老二扭头出去。蒋其渊再问:“什么时候能去?” “明日辰时,禁军方撤。” “就明日辰时,敢耍花样,叫你家鸡犬不留。”蒋其渊说道,也不再理会莫水安,莫水安只好在地上一直跪着。 不一会,毛老二回来,在蒋其渊耳边嘀咕了一会,蒋其渊说道,“绑了,小七看着他。” 几个土匪过来,把莫水安捆了个结实,把他扔到墙角,闹哄哄地走了,只剩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土匪,莫水安没吃晚饭,又经一吓,这会面前只有一个小土匪,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感觉浑身寒冷,只好打着哆嗦向土匪喊道:“好……汉,能不能……给床被子,太冷了啊。” 小土匪倒是爽快地找了床被子,扔在他身上,然后自己也找了床被子,蜷缩进去。 次日辰时,蒋其渊过来,又对着莫水安威胁了一阵。让他前面带路,打开府库后,自有他们过来取货,之后会告诉他妻儿所在。 莫水安连忙点头,心中想着,如此简陋的计划,真以为县城就任他们来去,越发感觉这伙土匪不是很靠谱。 土匪解开莫水安身上的绳子,莫水安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手脚都不听使唤,土匪有些生气,踹了莫水安一脚,莫水安直接趴在地上,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走路还是有些跛脚。 三个土匪在后面跟着莫水安,走到府库大院门口时,守门人对着土匪喝道:“府库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毛老二急忙拱手作揖道:“莫大人使我们过来搬东西,还请大人让我等进去。” “等着。府库未到开门时,开门的时候,自有人告知你们。”守门人仍不让他们进。 莫水安此时却又转了回来,低声说道:“诸位,府库有府库的规矩,这会正在盘点,不许外人进出,在下进去办了手续,你们才能进去,劳烦好汉们稍候片刻。” “耍花样的话,小心你的家人。”毛老二又威胁了一句,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土匪,靠着门边的墙坐了下来。 莫水安此时心中在做最后的斗争,他感觉自己妻儿有极大可能已遭不测,活着连五成的希望都没有,他还需要为这不到五成的希望拼一把。 周狐冲早已在办公室中,看到莫水安进来,一下就感受到不对劲,问道:“莫兄,出了什么事?” “啊?”莫水安却不知身上已经有多处疑点,被周狐冲看到,有些疑惑。 “莫兄,家中出了何事,能否告知在下?”周狐冲又追问了一句。 本来莫水安还有些想法,给土匪银子换回家人,被周狐冲这一问,已知原来想法不可行,但还仅存一丝希望,颤声反问道:“周兄怎知我家有事?” “莫兄,你从不迟到,此为其一;进来之时,我观你腿脚不灵,此为其二;平日莫兄气宇轩昂,今日面带土色,衣服多有褶皱,此其三;莫兄之言,声似哀鸣,此其四;莫兄双眼充血且无神,此其五。由此五点知,莫兄家中必有大事,还请告知。” 莫水安本来就有把事情告诉周狐冲的想法,周狐冲这一说,莫水安知道不好隐瞒,就忽地跪了下来,说道:“周兄救我。” 周狐冲把莫水安扶起来,莫水安把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观此匪,心狠手辣,缺智少谋,我家人可能已遭不测,若已不测,定要将此匪全部枭首,解我心头之恨。” “莫兄暂勿下此断言,即使只有万一希望,也要想办法去救,何况希望不只万一。” “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全凭周兄安排。” “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周狐冲把计划简单说了一遍,莫水安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算是武力值小于五的文人,感觉周狐冲说的在理,就听周狐冲安排。 周狐冲叫来几人,让他们每人推一车粮食到不同粮店,并在粮店多待一会。又叫一人,从后墙出去,把消息带给已经提拔为都头的徐永亮。 莫水安出去将毛老二几人叫入府库,让他们跟着自己来交接钱物,毛老二本想,拿着银子就能跑路,却不想,府库里的人却用小称,一称一称地吆,还要记账,毛老二看这里人多,也不敢造次,只能耐着性子,看着莫水安办理手续。 徐永亮得到密报后,不敢耽搁,把原来a大队的人召集过来,全部换了便装,身藏短兵器,从几个方向围向莫水安的家。 从莫水安的消息得知,土匪至少有十人,到府库只有3人,莫水安家中有几人,还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 约莫着银子称了一半的时候,周狐冲给莫水安打了个招呼,莫水安把毛老二拉到一边,说道:“二爷,我看这银子称的慢,还得一段时间,是不是我去给大爷说一声,让他莫要着急?” 毛老二第一感觉是不能让莫水安一个人走了,就回答道:“我自有安排,你在这里等着。”然后叫上一个土匪,让他回去报信。 报信的土匪不知道,自己被人远远地盯着,路上碰到另一个土匪,低语了几句,就匆匆回来,另一个土匪回到莫水安家,不一会,莫水安家又出来一个土匪,径直向城外走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毛老二这里的银子终于称完了,莫水安送几人出了府库院门,问道:“毛二爷,我家妻儿现在何处,还请告知。”毛老二却是诡秘一笑,说道,“一会你在东城门口等着,我们出了城,自然会告诉你。”说完,扬长而去。 莫水安径直走向东城门。 毛老二回到莫水安家,交了银子,蒋其渊大喜,却也不敢在城里多待,叫人驾了一辆马车,拉着货,朝城西而去。 出了西城门,蒋其渊大笑了一阵,说道:“兄弟们,走,喝酒去,哈哈哈。” 蒋其渊正在做美梦,前面却有十几名官军拦住了去路,各拿长枪,土匪自知犯了死罪,自是不肯就犯,各自从马车上抽出短刀,蒋其渊喝道:“冲过去,他们拦不住马车。” 毛老二一把把驾车人推下马车,自己甩一鞭子,向着前面官军冲去,官军虽人人持长枪,却心中恐惧,看马车撞来,纷纷往旁边躲,只有站在中间什长大喝一声,不肯移动。马车之马并非是战马,看到前面有长枪,稀溜溜一声嘶鸣,居然来了个急转弯,向旁边转去,什长手疾眼快,一枪扎在马脖子上,马车上的毛老二一下就被甩了出去,又被马车撞了一下,眼看不怎么动了,马车也翻了过去,惯性往前冲了几米,就不再动了。 车后的土匪倒是跟着冲过来,朝着不成战阵的官军劈砍,两三名官军立时就倒在地上,什长的枪还在马脖子上没有拔出,只好拔出自己的短刀,冲过去与土匪缠斗。官军这会也缓过了神,活着的聚在一起,土匪都是短兵器,冲不上去,蒋其渊气急,却也不敢耽搁,大喝一声,夺路而逃。官军在什长的指挥下,追击而去。忽听到马蹄声响,也有十几名官军骑马赶了过来,喊道:“让骑兵追,让骑兵追。” 什长带队停住脚步,回来救治伤员,骑兵从后面兜了过来,蒋其渊知道这两条腿根本跑不过骑兵,想着自己有些武力,等这些骑兵离得近了,想办法夺一匹马,先逃出去。马上几人并不上前,纷纷张弓搭箭,几轮箭雨后,大半土匪倒在地上,站着的蒋其渊,也已经中了几箭,战斗力少了一半。忽听有人喝道:“跪地受降。”剩下三名土匪全都扔了兵器,跪在地上。 骑兵也不下马,只是甩了绳套,挂着还活着的几人,拖着走。 周狐冲带着莫水安来到城外,找到一处民宅,在里面看到了已经自杀的妻子,还有吓傻的儿子,心痛的差点昏过去,周狐冲手疾眼快,扶住他,叫人套了马车,送他回家。 莫水安家中出事,请了几天假,后来审出来是当铺贾佩夫出的点子,然后土匪连同贾佩夫全部斩首,脑袋悬在城西门上好几个月。 莫水安再来时,已经是要向周狐冲辞行回乡,周狐冲挽留他,莫水安却说:“上任县太爷走时,已是莫某离去之时,莫某总认为自己还算有些才学,贪恋于此,却是招来大祸,莫某如还不离去,定有更大之祸。” “莫兄确有算术之长,可到明崇岛一游,明崇岛之算术,与兄之算术,更有所长,莫兄之子,亦可在明崇岛习学。我可为莫兄书信一封,若莫兄愿往,可持书信找吾兄。” 第52章 年度计划 张国庆到明崇岛的第二年,金狼兵没有南下的消息,陆高县难得的休养生息了一冬,原来准备看情况撤退的官员,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好年。 冬天过去,已经是张国庆到明崇岛的第三年,看时节,已经是春天,可是寒冷依旧。张国庆四人坐在一间暖哄哄的大屋子里,商量今年的重点工作。 每年年初,都有这样一个小型会议,开头是张国庆收集到的各种信息,类似于国情咨文的一个报告。 “根据戚严传回来的消息,金狼国去年秋末老皇帝死了,几个皇子互相争斗,现在已经确定,二皇子完颜独术取得了全面优势,大皇子被挤在东北一带,如果不出意外,金狼国将在今年完成统一。” “金狼境内因为这次争斗,已经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不出意外,今年秋冬必有大的南征,需要咱们做好准备。” “南陈国黄帝陈构虽然年过五旬,身体倒还不错,并没有传出有什么病症,太子陈近锁地位稳定,没有能挑战他地位的人。朝政也还稳定,几党之间在朝堂斗的虽然厉害,但很少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民生并不受多大影响。” “明崇岛上有人口一万五千人,咱们直接雇佣的有七千多人,科兰岛也有七千人,陆高有一万二千人,控制区总人口超过三万人。” “现在节余银子约有二百万两,玻璃制品是最大的利润来源,年收入两百五十万两,运输今年也有一百万两利润,机械销售有四十万两利润,纺织有五万两,其他行业基本都能保持微利。最大的支出是采购各种矿石,花了一百万两,岛上各类建设花了三十万两,各类研究所花了三十万两,部队花了二十万两,教育花了六万两。” “今年我考虑,要做几件事,我只管一件,就是增加控制区人口,明年这个时候,控制区争取有五万人。其他的事,你们都提一下。”张国庆最后定了一个目标。 张帅听完后,看了一眼陈宇峰和王丽,看他们都看向自己,就先发言,“陈总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叫我赶快给他弄几支火枪,我都说条件不具备,今年一定给陈总完成了。” “这样的话,机械加工能力就还需要有一个巨大的提升,要由现在的四百人提升到两千人。还要有几个专业化的工厂,制造各种零件。” “还需要扩建火药生产厂,试制定型发火装置,这两点我可不行,还要陈总亲自安排。” 陈宇峰看张帅停住不说了,就接着说,“我和张帅商量了几次,确定下来,以咱们的能力,今年上半年可以定型一款制作难度较小的左轮手枪,下半年可以定型一款步枪。” “以我们的机械加工水平,可以直接设计生产带弹壳的子弹,不用再走前装枪的路。” “我这里,看咱们这两个岛上,武装力量还太少,特别是咱们明崇岛,平时只有不到三百人的队伍,过年人都回来,也不超过六百人,虽说训练水平比较高,岛上还是风险太大,我建议岛上常备武装要超过千人。” 王丽看两人说完,也接着说了一个她关心的事:“我这里,今年要提高青壮年识字率,科兰岛要达到八成,明崇岛要达到五成,陆高县要达到二成。” “爬科技树方面,今年是不是把蒸汽机放到日程中来?”张国庆问道。 张帅和陈宇峰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回道:“估计没有精力了。” 王丽看了一眼他们,说道,“我来,结果是什么不敢说,中级班的小子肯定愿意,帅哥当好指导老师就行了。” “现在看来,金狼国秋冬必定南侵,还要准备陆高人口撤退计划,这个我让周星宝来做。” “其实我们插手一下金狼国,也许会降低他们南侵的力度,说不定就打不到陆高了。就是要算一下,付出和收益是不是对等。” 第99章 又是错误分卷引起的 张国庆对药剂的特性很有兴趣,他根据其他人公开的结果来总结,认为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方向,至于后来为何都放弃了,显然是有些条件不满足,一直得不到实用的产品。 药剂的实验甚至比战场更为血腥,从有记录的343次实验看,无一例外,实验体都是爆体而亡,记录中甚至有最后破碎程度的记录。 至少有114次记录到实验体拥有了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个强大不是强大一点点,而是数倍于正常人类的平均值,例如,一位女性实验体在注射药剂后,其拉力值甚至超过800公斤,这已经达到普通女性拉力值的20倍。 还有67次记录到实验体的速度大幅增加,百米跑低于4秒的有15人,低于10秒的有67人。 有20次记录到实验体的体质大幅上升,正常的击打很难对实验体造成伤害。体质上升的实验体存活时间一般比较长,最长的实验体在注射药剂后,生存超过60天,除了体质上升,他的力量、速度也都有上升,但是幅度只有正常人的一点几倍。 体质上升的实验体,都不是爆体而亡,经过检测,死因都是某个内脏衰竭。 从这些数据上,张国庆感觉会抓到些什么,但是那缕灵感总是在身旁飘荡,似乎快要接近了,又逃走了。 揉了揉太阳穴,他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打开电脑,起草一个申请: 申请获得本实验室102位实验体的全部数据。 这是极为庞大的数据,一般的实验员并不会真的去阅读,都是用实验室智脑进行预处理,这样可以更容易看明白这些纷杂的数据。 申请发出去后,他又站了起,然后又坐了下去,这次他是想要发上几封邮件,参与这个实验的几家机构,他都要碰碰运气,万一人家给了呢? 做完这些事,张国庆终于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向门外走去。 这个世界的放松方式似乎很先进,只需要走到按摩机里,机器就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自动设置程序,一会就会极大的缓解疲劳,如果是脑子太累了,人会在按摩机里睡着,还有很舒服的梦境。 张国庆的梦境一般都是大海,在梦里,他躺在海水中的气垫席上,随着海水轻轻起伏,阳光透过云层,不时撒在身上,温暖而不火辣,微风偶尔吹过,也会正好带走阳光的热量。 这次他的梦境是林海,这也是一个经典梦境,至于ai是随机分配的,还是根据什么计算的,他是不清楚的。 林海中的感觉也挺好,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树林中特有的清新,风吹过树木引起的哗啦啦的声音,也是很催眠的白噪音。 他注意到梦境中的细节相当完善,脚边有一株小小的黄色野花,张国庆凑近看,花的纹理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肯定是ai提供的纹理,而不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第53章 订单加工(卷5 火器时代 1) 年度计划确定后,张帅需要为自己承担的任务做出详细的规划。他承担的工作一是扩张生产能力,二是研制枪械的机械部分。 居民区的西侧,新建了一片厂房,就算是机械加工区,张帅带着几个车间主任、副主任参观了厂房,边走边说:“我准备在这里开一个专门加工齿轮的工厂,你们谁有兴趣?” “在这里可是一厂之长了!”张帅看没有人回应,知道这个事情对一群大师傅来说,有点突然。 参观完厂房,张帅和这些研究所的中层一个一个谈话,最后划定了二车间副主任韦宏图和三车间主任鲁长水,把这两个人报给了张国庆,让张国庆把关。 张国庆和这两人也谈了话,确定让第二车间副主任韦宏图来担任新的工厂厂长。韦宏图表示,自己两个月内就能投入生产,张国庆回答说:“争取一个月,早投产早见效益。” 韦宏图带走了一个大师傅,一个小师傅和四个学徒,这是张帅允许的最大量,前两个月的工资仍由研究所发,第三个月就要计件算账了。 韦宏图很着急,手上的人太少,发动朋友四处寻找合适的人,主要是要有些文化,不识字肯定不能用。 第二个月,工厂招来了六七个半大小伙子,先是安全教育,然后是大小师傅带着熟悉各种工具,到月底的时候,韦宏图又搞了一次考试,基本合格的五个人,都拿了一两银子的工钱,这是从韦宏图自己的工资中出的。 第三个月,张帅的订单来了,十个同样的齿轮,毛料十二份,由张帅提供,加工工钱是七十两银子,折合七两银子一个,同时说好,下个月会变成六两银子一个,再下个月会变成五两银子一个。如果完成的好,肯定有的赚,只是新人这么多,怕是加工坏了,还要赔料钱。 因为只需要加工齿轮,韦厂长发动大家改良设备,原来在研究所的时候,总是生产不同的东西,大家也没少改良设备,一时间七嘴八舌倒是弄出了很多方案。大家花了几天,把最靠谱的方案造出来,果然效率提升不少,也不容易出次品,结果半个月时间,就给张帅交回十一套齿轮。张帅又给他们二十份原料,这一个月时间,居然完成了三个月的产量,韦厂长拿到了二百一十两银子加工费,给下面人发了大红包,自己还留了不少。 消息传回研究所,车间主任们纷纷向张帅打听,什么时候再开第二个工厂,张帅就趁热打铁,连着开了两家工厂,生产不同的配件。 韦厂长的工人工资高,也吸引了不少人找到韦厂长,希望能到他的工厂里工作,韦厂长也提高了招工的标准,即使这样,工厂第四个月也增加到了六十人。 几家工厂都在扩张,大量的机械加工都在工厂里完成,研究所又回到了研究的本行,有个秘密的小组,叫“高强度钢管加工组”,工资最高,优先级也最高,这当然是火器研制的一个小组。 火器研制整体是陈宇峰负责,下面有好几个小组,比如整体结构组、弹簧性能组,发火药研制组等等,还有一些不太保密的小组,第一种枪确定为左轮手枪,这种结构简单,不怕卡壳的枪,应该是能够造出来的。 六月的一天,陈宇峰找到张帅,说:“帅哥,我的火药和发火药都有眉目了,在岛上憋了几个月,我要出去转转了。” 张帅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陈宇峰每周都会和枪械各小组长开个会,上次还没听说他们有突破,随口说道:“你不是没有进展,想跑出去散心?” “确实有突破了,跟你说,是叫你主持这几周的进度沟通会,这回,你就能听到发火药突破的消息了。”陈宇峰轻松地说。 “好,注意安全。”张帅木讷地回了一句。 陈宇峰其实是带着任务出去的,张国庆担心今年金狼军南侵,自己的部队又是不敢见血,让陈宇峰提前把他们拉出去,整训,外加参加实战。算算时间也不多了,张国庆只给陈宇峰两个月的时间。 陈宇峰这次带了六百人,其中明崇岛带走两百人,戚严送过来两百人,科兰岛拉过来两百人。明崇岛的防御交给了不到一百人的a大队,人数明显不足。 不说a大队如何费心保证岛上安全,单说陈宇峰带队来到了大土匪汪不群的老窝,这个点被徐永亮端了之后,成了明崇岛野外训练的驻扎地。 这次集训第一步是整编,按照十人成班,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三个排加一个特务班组成一连的规定,六百人组成了六个连。 以连、排、班为单位,搞不同种类的训练和竞赛,三天举行一次比赛,输了的连、排、班长受惩罚。 第三天,武装越野比试,每个人身上都缝了一个布条,写着几连几排几班,总距离大约是五公里,陈宇峰带着几个连长当裁判,回来一个人,计一个名次,计到最后几人的时候,不知道谁出的主意,这四、五人都把布条撕扔掉了,回来也就没有办法记录了。陈宇峰让这几个人站在一边,然后让各连长领人。 连长找到自己连的人,站在全体人员面前,接受惩罚。撕掉布条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连长也要做一百个,如果连里有两个撕布条的人,连长就做二百个。 惩罚完成后,各连带回,各自总结、体会,当然,也要惩罚的排长和班长。经过这一次教育,有些想耍滑的人心思淡了很多,再耍滑,就没有市场了。 经过一个月的集训,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战士们都有战斗的欲望,再经过集体训话时,陈宇峰稍一鼓动,请战的声音把连长耳朵都堵了。 陈宇峰看时机成熟,把几个连长召集到一起,做敌情通报。离他们有四十里,邻县的一伙土匪,今年到陆高抢劫过两次,陆高的官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们就跑了,手上有半个村的血债。这伙土匪所占的位置是一个小山头,两面有河,山上树木很密,只有一条上山的道。土匪大约有一百五十人,有一些战斗力。 “我们的目标是,全歼这伙土匪,不使一人逃脱。”陈宇峰最后说,“都说说如何做。” 俯卧撑做的最多的四连长刘泊河看了一眼,说道:“一百五十人,我们去平推了就是,还用这么麻烦?” 陈宇峰盯着刘泊河问道:“你说,从哪里发起进攻?土匪会从哪里逃跑?土匪如果抵抗,我们会有多少损失?我们能不能全歼土匪?” “这……我……唉,我再想想。”刘泊河一脸晦气地说。 颇有智谋的二连长朱发奎说道:“土匪占据这个位置,定会在容易渡河之处安排有暗哨,如果我们在他们眼皮下渡河,必会被他们攻击,损失不会小。要想减少损失,必须出其不意,要么想办法干掉暗哨,要么从他们想不到的地方过河。” “前期我带人侦察过,我认为,干掉暗睄的难度很大,此山树木繁茂,现在又是夏天,林中藏个把人,很难找到;渡河也比较难,现在河水暴涨,水面宽阔,又只有一条路上山,后山有好几处断崖,上下都很困难,所以,不管从哪里上岸,都要绕到这条路上,很容易被发现。” 二连长说完,诸位连长都沉默了,每个连长都带人去侦察过,虽说敌人不强,全胜也不容易。 陈宇峰说道:“各连长将此图画一份,回去召集本部排长,研究进攻方案,记住,是六个连的方案,不是你们一个连的,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书面结果,注意保密,不要把消息透给班长和战士。散会。” 晚上,几个连长都把作战方案缴了过来,陈宇峰一份一份地审看,做着战斗评估,前几个连长的方案,怎么看也都会损失四、五十人,看到四连长方案的时候,陈宇峰倒是一惊,感觉白天这个四连长丢了人,现在他的方案倒很有想法。 把四连长刘泊河叫来,陈宇峰问道:“你的方案写得很好,怎么想到的?” “唉。白天在陈总指挥和诸位连长面前丢人了。我们三个排长想了很多方案,我们反复推演,觉得这样最好,当然,主要是一排长朱亚明的想法,呵呵。”刘泊河傻笑着说。 “把朱亚明叫过来。”陈宇峰吩咐了一声。 一会朱亚明打报告进来,陈宇峰让他坐下,问道:“你们连长说,这个方案是你想出来的,说说。” “是。”朱亚明起立说道。 “坐下说,坐下说。”陈宇峰向他做着手势说道。 “土匪这个地形,怎么都会被他们发现我们渡河或者上山,就会发生正面冲突,虽然我军战力稍强,也难免会有损失,因此我考虑,正面以佯攻为主,吸引土匪注意力,再派一支奇兵,从山背上山,山背虽说无路,但此山不高,攀爬容易,我们多带绳索,应能直抵山顶。” “后山奇兵以攀爬上山,长兵器难以携带,所有人带短刀,如果正面与土匪对攻,难免吃亏,只能做奇兵。” “好。”陈宇峰赞叹道,“作为奇兵的连队,每人配精钢手弩一把,弩箭三支,避免近战吃亏。四连长,你连可愿作此奇兵?” 刘泊河一听,高兴道:“我连愿为。” “召集各连长开会。”陈宇峰吩咐道。 连长们到齐后,陈宇峰先是介绍了四连的方案,然后说:“四连方案最为完善,现在,以此方案为准,我命令。” 众人起立。 “二连、三连,担任正面进攻,声势造大,明天凌晨出发,午时到位,渡口扎营,随即开始扎木筏,战士配置长枪强弓,准备后天上午天亮进攻。” “是。”二连长、三连长应道。 “五连、六连,担任预备队,与二连、三连同时出发,在外围设置水、陆防线,避免土匪逃脱。咱们仅有的十匹马,全部交给你们。” “是。”五连长、六连长应道。 “一连长、四连长留下,其余散会准备。” 一连和四连是主力进攻队伍,需要今夜就出发,埋伏在山背,想办法秘密渡河,陈宇峰又交待了一些细节,说道:“你们这支队伍,以一连长毛海涯为总指挥,四连长刘泊河、四连一排长朱亚明为副指挥官,遇事多商量,一旦下定决心,立即执行。” “是。”三人敬礼,这个会议,除了连长外,只有朱亚明这一个排长参会,还被任命了副指挥官。 虽说大方向确定了,两个连如何秘密上山,还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两个连长和一个排长就蹲在院子里确定细节。 “关键问题就在秘密,如何在明天晚上之前把人弄上山。”一连长毛海涯转向朱亚明说,“听说主意是你小子出的,说说你的想法。” “毛连长,你的队伍里有几个本地人?”朱亚明先问了一句。 “是有几个。” “这就好办了,我们今天晚上到达宿营地后,找几个本地人往西多走一点,弄条渔船,明天白天顺着河打渔,在山角下休息,烤鱼吃,弄的动静大一点,暗地里观察,有没有暗哨,应该能发现。” “这个办法好,渔船里也可以再藏一个人,在船里好好观察一下。”毛连长说。 四连长刘泊河也点头同意。 “那我们就开个动员会,然后各自准备武器、干粮和水,一个半小时后出发。” “是。”四连长应道。 这个晚上是个上弦月,还算比较亮,士兵们虽然训练了一天,但晚饭后又休息这么长时间,并不觉得太累,出发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八点,预计到达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队伍安静地预定地点,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两个连的人在连长的带领下,迅速找建立宿营地,朱亚明带着几个本地人,继续往前走,他们要去找船。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两个连长都在焦急地等待朱亚明他们,毛连长突然说道,“来了。”说着,把望远镜递给刘泊河,刘泊河接住看了一会,说道,“不对,船上好像是一个老人,一个娃子。” “好家伙,这妆化的。”毛海涯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说,“确实是我们连的人,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小船顺水漂到河对岸的山角下,几人找了一处能停船的地方,把船固定好,然后上了岸。 眼看着,两个人到林子里抱了些干柴出来,生起了火,老年人用树枝串了几条鱼,架在火上烤,中年人和小伙子,不停地进树林里找树枝,老人还骂着两人,说找的树枝不够干,太少之类的。 烤了一会鱼,老人也不在火堆旁边了,太热,他到船上拿了一葫芦酒,带着烤鱼,走到树林里,吆喝两人一起来吃鱼,温酒,闹腾过了午,三个人找个平地方,盖上脸,居然睡起觉来。 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几人陆续起来,结伴到林子里小解,之后又去林子里找蘑菇,折腾到太阳偏西,才驾船离去。 朱亚明一直在船里面,透过篷子的缝隙观察树林,他拿着连长的望远镜,这会是眼睛也疼,腰也疼。 小船转到一处拐弯,朱亚明赶快下船,回来找到两位连长,说道:“此处没有暗哨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管有没有暗睄,今晚都要渡河上山。”毛海涯说道。 “那块白布算是个目标,渡口就设在那块白布处。”朱亚明指向河对岸,一块看似是几个人忘记带走晾晒的衣服。 天刚黑下来,朱亚明四人就又回到山角下,因为天再黑,他们渡河的标记就看不到了,只能冒险上来,上岸后,几人又在岸上挖了一个窝,在里面点起一个火堆,这样山上不容易看到,对岸看得很清。 两个连的人在河边把木筏组装好,然后朝着火光划去,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意外,第一批渡河的刘连长也是紧张的一身汗。 刘连长命里缺水,起名泊河,作为山东大汉,还是很怕水,等双脚踏上实地,才吐出一口浊气,马上组织已经过河的人,整理装备,寻找有利地势,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 随着一排排的人员过河,袭击并没有到来,刘连长这边心略微往下放了点。 人都上了岸,窄窄的河岸已经变得拥挤,毛海涯命令出发。本来就是夜晚,又是在林子里,方向基本靠感觉,每走一会,队伍都要停下来,一是找路,二是确认方向,磕磕绊绊到半夜的时候,队伍到了预定位置,已经能够看到土匪营地里的火把,毛海涯命令就地休息,找到两位副指挥官,说道: “以咱们的传统,这会直接进去把他们给端了也行啊。陈总的命令是等正面进攻时,咱们才能出手,这时间还长啊。” “我们上来的时候,至少踩到四个陷阱,怕就怕他们营地里也有陷阱,咱们没见到人,先折了兄弟,还给土匪提了醒,就不美了。”刘泊河说道,这家伙虽然在水里不行,林子里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也是,天黑不容易发现,那咱们休息。” 次日晨起,陈宇峰的两个连打扮成官军模样,在河南岸做出准备渡河的架势,山上的土匪已经发现他们,里面人员跑来跑去,喊着,“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山头的土匪迅速跑出来,然后又慌着找装备,闹哄了一阵,在几个人带领下,顺着山路往渡口走,土匪营地里还有一些人,估计至少也还有三、四十人。毛海涯在一棵树上观察土匪,评估着他们的训练水平。 等大队土匪闹腾着走了后,毛海涯跳下树,和两位副指挥通报互通情况,整体来看,土匪分三队,大部分人训练都很差,每队有两到三人武力值较高,穿着也比较整齐,应该是骨干。队伍接触后的第一轮打击,要把重点放在这些人身上。营地里剩的人看起来都是后勤人员,只要封锁他们逃跑的路线就行,不需要放过多力量。 土匪的优势在于长武器比较多又有弓箭,如果远距离被土匪发现,接近过程中就会损失人手,因此,一定仍要悄悄摸到土匪身后,尽量接近。 几人商量后,决定留下四连三排,防止营地里的人逃跑,一连担任主攻,四连另外两个排从两侧包抄,因为没有表,只能约定以主攻发起为号,包抄人员才能进攻。 一连的训练水平最高,所以这次任务也最重要,万一被土匪提前发现,损失也会最大,毛海涯又把几个排长叫到一起,强调要秘密接敌,一切以他的手势为准。 这个时候才八点多,二连、三连还在河对岸造声势,土匪也不敢撤退,一群土匪都没有吃饭,看着官军迟迟不进攻,土匪头子派了几人回去,这几人走到山上,就被抓了,招供说,是回去带干粮吃。 到了十点钟,太阳又火辣辣的,二连终于开始渡河,待到一箭之地,土匪在岸边已经开始放箭,二连急忙又把木筏划了回去,土匪指着对面的官军,嘲笑道:“这帮孬种,离得老远就跑,一会老子去把他们都砍了,哈哈哈。” 二连又闹腾了半个小时,再次划了过来,木筏上都竖了木板,划过一箭之地,土匪的箭仍在射,明显没有什么用,土匪头子喝道:“都准备好,他们到岸边,就先把乌龟壳子打掉,再把他们捅到水里喂王八。” 土匪闹哄哄地答应,几个容易登陆的点都有人防守。 木筏划得并不快,毛海涯看时机成熟,命令道:“走,安静些。” 二连的木筏距离岸边只剩下四、五十米的距离,木板已经不能很好地保护后面的战士,二连长命令,加速划水。木筏的速度突然加快,土匪又开始放箭,每轮箭都有几人被放倒,二连也开始放箭还击,但在晃动的木筏上,效果不好。 突然有土匪叫道:“后面有人。” 土匪大惊,一下子就乱了,这时候,一连距离土匪大部队也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并不到手弩的射程。毛海涯命令,“跑步。” 几秒钟的时间,一连就和土匪撞到了一起,这时,只有零星的几支箭射向他们。 一连长原本安排,几个人专门负责一个土匪小头目,两军撞在一起的时候,打头的战士根本来不及考虑,就把手弩射了出去,第一轮就放倒了三十多名土匪,但后面兵器短的缺点就暴露出来,土匪反倒占了上风,一连只好边战边退。 四连的两个排从侧面冲了过来,也加入战团,打照面又是先放一排短弩,这次土匪有了准备,只是放倒了二十来个人。双方战在一起就没有时间装填弩箭,短弩没有了用,只能靠短刀。好在这时候土匪能战之人只剩五、六十人,一连、四连有着人数优势,伤亡并不大。坚持了一会,二连的木筏终于靠岸,二连一上岸,土匪就崩溃了,四散逃跑,有的钻进林子,有的跳到河中,大部分跪地投降。 这边战斗结束,四连的人留下二排包扎伤员,打扫战场,二连押着投降的三十多名土匪渡河,一连和四连返回山上,要把土匪老窝端掉。 没有费什么力气,土匪老窝就被拿了下来,抓了四十多人,一半多是老的小的都有,剩下的基本都是压寨夫人,这些人也一并押走。粮食、金银自不必说,前后两天才算把这个土匪窝搬空。 五连、六连也有斩获,先后抓到十几人。 根据土匪的口供,这次下落不明的土匪,应该还有十四、五人。 陈宇峰让一连在土匪窝里和渡口各埋伏了两个班,让他们两天后再回去,这两天时间,又先后抓到八人。 最后这四个班回去,是乘木筏回去的,上岸之后,四个班径直回到营地,又过了一天,一连又抓了一个土匪,这个土匪是看着最后四个排都走了才回去的,没有想到还有人专门等着他。 第54章 战斗总结(卷5 火器时代2) 大部队回到驻地,陈宇峰组织了隆重的哀悼仪式,寄托对死去战友的哀思。 这是明崇岛把部队整合后,首次出现战死,一共战死27人。陈宇峰模仿着过去影视剧中的情节,尽量让仪式庄严、肃穆,27具遗体整齐地摆放在6个连队方阵前,每个连都将死亡士兵的位置空出来。 陈宇峰说明阵亡者后事如何办理,一连长和四连长分别致悼词,之后是遗体告别仪式,再后是一具具遗体装入棺木,送回明崇岛,进而统一安葬在专用墓地。 肃穆的仪式结束后,开始例行的战斗总结,每个班都要组织讨论,检讨这次行动成功之处,失误之处,每个班长、排长、连长都要写战斗总结,有人伤亡的一连、二连和四连,更要总结失误之处。 四连一排的朱亚明写道:“一连和四连短弩战术应用较为失败,没有遵守训练时的三段式打击,接敌时一股脑把弩箭全部放出,面对敌人长兵器就处于劣势,造成了一些伤亡,如果能够整队以三段式向前推进,敌人长兵器将没有用武之地,可以极大的减少伤亡。” 二连长朱发奎写道:“水上防护准备不足,导致接敌时就有战士被敌箭所伤,水上射箭训练不足,还击时没有准头,无法对敌实施有效压制。” 五连长温同规写道:“搜索残敌时,应布置部分人力在敌可能经过之处隐藏,大部分人去驱赶残敌,效果更好。” 一连长毛海涯写道:“什么时候都不能把战士性命交给运气,接敌过程中,被敌人发现是必然的,前期应该做好预案,突然接敌,第一轮打击效果最好,但大部分弩箭都失了准头,造成之后的短兵相接时,有较大伤亡,说明基层指挥人员和战士在接敌时心态还不够稳定,仍需实战锻炼。” 总结进行了好几天的时间,陈宇峰又搞了个颁奖仪式,有“深入敌后英雄连”、“化装侦察先进小组”等等。 根据战斗表现,陈宇峰挑了三个人,组成了参谋部,朱亚明任参谋长,他又挑了个副手,叫方义楠,原来是四连的一个班长。各连任命了副连长,各排任命了副排长,只是这次提拔的人,都不在本单位任职,全部是交叉任命,有个硬性要求,副排长要跨连任命,副班长要跨排任命。 经过一个多月的作训,这支部队基本架子算是搭了起来,战斗力提升不少。 陈宇峰正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张帅送信给他,说是手枪已经生产了好几支,让他试试枪。 陈宇峰让一连长毛海涯继续主持训练,带了几个人,兴冲冲地就回岛了。找到张帅,他看到桌子上摆着样式不尽相同的几支手枪,调侃道:“帅哥,是不是没人敢试,把我给弄回来当小白鼠?” 张帅一边倒水,一边笑道:“麻子,不用怕,我都试了几十枪了,要不是怕把子弹打光,就不叫你了。” 陈宇峰笑道:“你一共能有几颗子弹,就打了几十颗,吹牛也不打草稿。” 张帅也不恼怒,说道,“你都试试,让他们也试试,看哪种最好用,怎么改进,老板着急定型。” 陈宇峰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对张帅这些产品不是很放心,他拿起一把,仔细端详了一阵,又把子弹卸下,把枪慢慢拆散,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审视。猛得一看,感觉处理工艺不是太好,仔细看看,还象回事,又慢慢把枪装了起来,感受到机械之间的组合还是相当严谨,又把子弹装上,瞄着二十来步外的一个靶子,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没中,陈宇峰疑惑地向张帅,张帅却笑道:“什么军事专家啊,要领都没有掌握,扣扳机劲太大了,子弹打地上了。” 说着,走向前去,接过陈宇峰的枪,略一瞄准,也是“嘭”的一枪,稻草靶子上冒出一团烟尘,飞出几根稻草。 陈宇峰想到自己射箭也不行,也不纠结,接过枪,慢慢体会,又打了几发子弹后,终于上靶一颗。 几支枪都试了一遍,陈宇峰给了一个评价,“都太重了”。张帅无奈地笑了一下,说,“现在就这个水平,材料工艺上不去,重量就下不来,你还是找找别的问题,要定型了,不能再等了。” “老板试过没有?”陈宇峰问道。 “他试了几枪,水平还不如你,又不舍得浪费子弹,就走了。” “我是想问,他啥意见。” “他说让你定。” “就定第一支,我也没有啥意见,就是表面有点难看,能不能渡点啥?” “好办,到时候一定叫你满意。去找老板,他等着呢。” 两人找到张国庆,张国庆先问了枪的定型问题,之后问张帅,“枪的批量生产有哪些困难?” “两个困难,一是装备不足,二是人手不足。主要是枪管生产难度太大,需要增加液压机,开孔机,还需要增加至少十个小组,才能跟上其他配件的进度。” “枪支生产,不能在社会上招人,要找信得过的人,所以人员一直都是瓶颈。”张帅说。 “现在的速度,生产一支手枪需要多长时间?”张国庆问道。 “其他配件都好一点,一支枪管大约要五天。”张帅回答。 “生产枪管的装备,需要多长时间能到位?” “已经在做了,大概一个月能生产一套。” “也就是说,第一个月,能生产六支枪管,第二个月能生产十二支,第三个月,能生产十八支?”张国庆问。 “如果有人,这个速度能增加一倍。”张帅说。 “用士兵行不行?”陈宇峰突然插嘴问道。 “当然可以,你调过来一个连,三个月就能给你配一个短枪连。”张帅说。 “那就调过来两个连,一个连训练短枪,一个连生产。”陈宇峰立即做出决定。 “还没完呢。”张帅又说,“子弹也有些问题,也需要一个连。” “那就都调回来。”陈宇峰说,“半天训练半天生产,相当于三个连的劳动力。” 晚上,陈宇峰思考如何将手枪加入到当前的战术中,思前想后,感觉手枪射程太近,只能做为近身战斗主力,现在超过50米的打击力量,轻武器还只能依靠弓箭。有了手枪,原来的长枪兵、大刀兵都可以逐渐转为手枪兵,对士兵体力和训练都降低了很多。他也明白,自己这里的科技树长的有点歪,印象手枪比长枪还复杂一些,这里怎么先批量装备手枪了,想着还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老婆葛丽丽看到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问道:“有啥难事了?回来就神神叨叨地,半天还神游呢。” “啊。”陈宇峰抬起头,才从思维的世界里回来。 三天后,连排长们全都试用了这种新式武器,陈宇峰又把他们召集起来,讨论这种武器对战斗方式可能产生的影响。 一连长毛海涯率先发言,“这个比手弩可好用,一是威力大得多,二是能保持力量,问题是六颗子弹打完后,加装子弹和手弩一样,都太慢。比手弩射程远,但不如弓箭,远距离还是吃亏。” “那你觉得,这种武器用到什么情况合适?”陈宇峰问道。 “和上次打山贼一样,近距离偷袭就合适。”一连长回答。 二连长说:“这个近战有大用,体力消耗少,如果用刀或者枪,我干掉十人,就累趴下了,用手枪,我估计干掉一百人也没事,还有,远距离奔袭后,如果用刀或枪,根本没有力气,用手枪,我再累也能开枪。” 三连长看前两人说的来劲,也说道,“手枪的训练比弓箭、刀枪都简单,两三天就能让一个士兵学会用手枪,一个月肯定能用好,这样,部队的损失相对容易补充,即使招募一半新兵,也能够保持战斗力。” 四连长刘泊河看了一眼四周,说:“你们都说完了,我说啥呢,唉,手枪打埋伏好,敌人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突然开枪,可以短时间对敌造成很大的杀伤,还不用费太大力气。” 五连长说,“用手枪做为近战武器,会降低后勤压力,子弹比弓箭、刀枪都小。” 六连长说,“手枪不管用什么姿势都能射击,可以创新很多战术、战法。” 陈宇峰听完,说:“诸位说的都很好,有了这么多优点,肯定也有不少缺点,现在说说缺点,还从一连长开始。” 一连长说,“手枪好是好,就是子弹太少了,子弹打完了,手枪就没用了。” 二连长:“射程太近,远距离遇到弓箭太吃亏。” 三连长:“威力不够大,厚木板能挡住。” 四连长:“报告陈总,没有想到其他。” 五连长:“上弹太慢。” 六连长:“还没想到。” 陈宇峰听完,笑着说,“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贵了,一支手枪至少要十两银子,十颗子弹一两银子,这打起仗来,就是打钱,敌人太多,我们就破产了。” 连长们面面相觑,没有料到成本这么高。 陈宇峰接着说:“下面呢,我们要装备这种武器,下个月,副连级以上人员要配手枪,前提是二十五米靶,五枪四十五环以上,达不到的先不配。下下个月,副排级以上合格人员要配手枪,再一个月,副班长以上人员要配,然后是一连、二连,直到六连。” “各连要用好这种新武器,研究、完善使用手枪的战术。一周后,我们纸上谈兵,搞一个推演,条件由参谋长朱亚明确定。散会。” “是。”一众连排长起立,离开。 会后,陈宇峰找到张帅,问道:“手枪基本定型了,几个研制小组现在什么任务?” “还在改进手枪。”张帅回答。 “先别改了,换个课题,有了发火药,咱们得把迫击炮搞出来,太缺乏支援火力了。”陈宇峰说着,“唉,应该我来安排,本来这个研究组我就是负责人,哈哈哈。” 第55章 金狼日近(卷5 火器时代 3) 八月的一天,赵大来明崇岛做客,张国庆非常热情地招待这个把他们四人从荒岛带出来的军人,虽然后来张国庆帮赵大很多忙,但他一直也不会忘记赵大的恩情。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赵大低声对张国庆说:“朝廷已经准备禁止粮食出海,听说是金狼国在准备南侵,科兰岛上的粮食,可能运不过去了。” “那嫂夫人?”张国庆想到赵大的家人还都在科兰岛上,就问道。 “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这里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就让他们搬到这里来,只要不和我在一起,我们就都是安全的。现在看,这里条件比科兰岛还好,能否给为兄安排一处宅院?” “这个好说。”张国庆答道。“只是此处宅院都很小,还望赵兄莫要嫌弃。” “谢张兄弟。能否安排一船,把贱内接过来?”赵大问道,又解释了一句:“官家的船,现在管控的很严。” “赵兄放心,定然安排妥当,还请兄长修书一封,小弟安排人。”张国庆回答,又问道:“以兄之见,这海禁会到什么时候?” “若无意外,金军撤退,海禁即止,估计会到正月或者二月。”赵大回答。 赵大在岛上又徘徊了两日,看几件事都安排妥当,才向张国庆告别。张国庆却是召来了陈宇峰,询问海禁可能的影响,陈宇峰先担心的就是科兰岛的粮食储备,仔细计算之后,确定不够吃,需要趁海禁刚开始,执行尚不严格时,尽快送去一部分,再就是把科兰岛上的人,接到明崇岛一部分,降低科兰岛的消耗量。这样筹备粮食、准备船只等杂事颇多,陈宇峰自去安排人手。 陈宇峰走后,张国庆就在认真筹算,金狼兵如果打到陆高,如何应对,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于是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张国庆叫人把陆高县的县长周星宝、段小武、徐永亮和周狐冲等人召回来,讨论对策。 几人来了之后,张国庆把金狼准备入侵的消息说出,询问几人,准备如何应对。几人互相看看,都把目光看向徐永亮。 徐永亮也与众人对望一眼,说道:“根据近些年的情况看,金郎兵打到陆高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此处河网密布,不适于金狼铁骑,金狼军到此已是强弩之末,并无多大破坏力,陆高县城虽然不高,也已经多年未被攻破,主要的问题是城外百姓,金狼兵会攻击有些防御差的寨子,抢人抢东西,我们骑兵太少,也无法和金狼兵在城外对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抢劫。” “这几年金狼国力有所下降,能不能打到江边,还是两说。”徐永亮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能不能打到,咱们都要按他们能打到预备,做好万全准备。”张国庆说道,“周县令,说说如何准备。” 经过两年多的锻炼,周星宝明显成熟了很多,他略一思忖,说道:“两点,一是保护人,可以把防御弱一点儿的寨子都迁到县城,二是护财,凡是可能被抢走的财务,都提前运到县城。安排可能会有些难度,好在周狐冲为了收税,搞了一个联络员制度,还挺好用的。” “县城大概需要安置多少人?”张国庆问道。 “估计两千到三千人。”周星宝回答道。 “县城有这个能力吗?”张国庆问。 “还真没有,现在县城里面,也就能安置五百人,多出来的人,没有地方住,饮水、食物、燃料都会不足。” “那就开始准备,需要什么,列个计划。”张国庆说道。 “得令。” 考虑到来往陆高县的时间太长,周星宝带着几人就在会议室里计算起来,张国庆也在旁边参谋。 周狐冲是主力,平时县里面各类事项,提前预估费用、用工、时间的都是他,这次也当仁不让。他计算一会,抬头对周星宝说,“县令大人,按3000人算,一个人10平方,就得3万平方,再加上房前后留空,道路,怎么也得7万平方,咱们没有那么大空地儿啊。” “10平方也不够啊。”周星宝嘀咕道,“临时住几天是可以,要是住一个月肯定不行。” “那就盖成楼房。”张国庆说道。 “不行不行,盖楼时间肯定不够。”周狐冲没有计算就回答。 “那是以前。”张国庆说道:“明崇岛已经制造出预制板,三层楼已经没有问题,今天你们去参观一下。” “如果能盖三层,地方就够了。”周狐冲又问,“盖楼的速度怎么样?” “总的算下来,比平房还快一点,成本比平房高一点。”张国庆回答。 “那就是钱的问题,县城里财政一直没有大的盈余,这么大的工程,县里钱肯定不够。” “钱不是问题,我给你们投资,等金狼兵撤退之后,房子还还给我就行了。”张国庆说道。 “老板老板,这地还得算钱啊。”周星宝怕张国庆白用了地,急忙说道。 “周县令,我能白要你的地?只是地钱要便宜一些,我现在可是救你的急呢。”张国庆笑道。 “那当然,老板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些下属吃亏的。”周星宝赶紧拍个马屁。 要应付金狼南侵,事情可真是不少,刚刚安置了陆高县的房子,张国庆就下令,到附近县里收购粮食,补充亏空。 不几天,周星宝又传来消息,朝廷在江北加大了征粮的力度,征到的粮食都运到江南,粮食一天天地见涨。眼看着秋粮又快到了收获的季节,金狼兵还没有消息,粮价又开始下降。 九月二十,张国庆收到戚严的来信,说金狼兵已经开始集结,看样子十来天就会南下,他手下的兵,也被抽走了一部分,担任运粮兵,里面领头的人,是符猛强。 张国庆心中默算,如果金狼兵每天30里,到这里也要30天,再加上过淮河后,行军速度会大为降低,前后算起来,金狼兵要到陆高,最快也要到十月底,那时晚稻已经收完,同时,金狼兵南侵消息也一定传开,粮户肯定会惜售,粮价很可能还会上涨,这样看来,能平稳收粮食,也就在这一二十天,想到这里,张国庆通知下去,粮价下跌后,继续加大采买力度,收到后尽快运回岛。 金狼军南侵的消息慢慢扩散出来,各种消息满天飞,有传言说,金狼人有一百万,这次是灭掉南陈,也有消息说,南侵军队有四十万。关于金狼军的进军路线,也有各种不同的版本,有说金军已经打下徐州,也有说金军还在山东。 谣言一起,人心惶惶,为了稳定生产,岛上开始组织军事训练,凡是工厂职工,每天要参加一个小时的训练,工厂职工家属,也要训练救护,十六岁以下的儿童,在校的要以班为单位,组织训练,不在学校的,也要加入童子军训练。 和工厂完全没有关系的餐饮、住宿和销售之类的行业,分类组织,也同样接受训练,要求是“除了10岁以下儿童,不可有一人不参训。” 一时间,明崇岛上成了大军营,预备兵连级单位居然有一百六十多个,训练的同时,还搞些学习,讨论。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天傍晚,正训练时,有人来报,说预备兵第二十连抓到两个奸细,抓的方法也巧,二十连连长正组织训练,看有两个人在他们附近偷看,就过去问,“哪部分的?” 训练的时候,统一回答都是“报告,我是第几连几排几班战士某某某。”这两人回答却是,“小的是卖杂货的,在这里歇息一会。” 两人根本不知道原因,就被抓了起来。连里直接就审了,两人还真是来路不正,交到了安保部,安保部审完,给张国庆报了个消息,同时给陆高发了一封《关于严防金狼间谍人员渗透的通知》。 第56章 伏击斥候(卷5 火器时代 4) 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实在是大问题,作为被遗弃的角落,陆高仅收到过两次金狼的军情通报。第二次通报,金狼军还在淮河边,这之后十几天,没有任何通报,他们的消息,大多来自北方逃来的流民,这种消息五花八门,需要做认真筛选和总结,才能成为有效的情报。 作为战时措施,外来人员一律要住在客栈,并且每天都要接受检查。 周星宝已经下令,所有城外防御级别较低的村子,都要整村搬到县城住。正好是冬季农闲,在对金狼的恐惧中,村民也倒配合,但搬迁的难度仍然非常大。此时,需要搬迁村的里正和联络员,指挥着村民把各种生活物资一趟趟地往城里运。 北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很少有愿意在陆高停留的,流民认为只要在江北,就不安全,陆高县城也不愿意收留他们,怕流民中有金狼奸细。 流民过江也很难,有钱的可以租船,没有钱跑到江边,期待有人发善心,只是江边的人太多,而且越聚越多。明崇岛对面的这一段江岸,也有上千人在等。 张国庆早就成立了一个专门收容流民的机构,叫“移民司”,移民司有三个人,每天在河岸上“招工”,靠他们三人,根本应付不来应聘的人潮,好在各个工厂、建筑工程队的生产任务很重,都需要补充壮劳力,工厂也派些人帮他们。即使这样,三个人每天能办完五十个人的手续,就已经累得昏天黑地,所以每天他们只收五十名工人,再加上家属,每天上岛的有七、八十人。 棒小伙和大姑娘是移民司最喜欢招的人,凡是被招到的人,都会办理一个临时居住证,用于在明崇岛上确认身份,这也是这段时间才开始实施的,岛上的原住民,办理的是居住证。 张国庆专门到岸边视察了一次工作,看着一大片乌压压逃难的人,带了两个人走到人堆里,难民以为他要挑人,都朝着他跪下,有人小声说,“大老爷,行行好,我不要工钱,只要赏口饭就行。” 张国庆想到近年连年丰收,难民南逃时,家当都丢了,连口饭都吃不到,想着如何接济这些人一下,脚下却未停步,有人就来抓他的裤角,随行之人连忙喝斥,难民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不敢动作。 张国庆走了一圈,大致有了计较,这千把人中,老人只有不到一百人,孩子也只是刚刚过百,剩下的人中,男人比女人多一点,他有心把人一次性都收了,觉得还是让各工厂收人好一点,慢就慢点,安全。自己既然来了一趟,也还是要做点好事,收几个人,就挑了几家带孩子,大人也还年轻的,总共十几人,带回岛上,送给王丽安排。 王丽收到这几个人,大人就安排在学校里面干杂活,小孩跟着上学,安排完之后,王丽找到张国庆,问道:“江北难民中,十五、六岁的男孩有没有?” “什么年龄的都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应该有几十个人。” “太好了,我去招一些。”王丽说。 “有什么想法?”张国庆略显奇怪地问道。 “小孩子教育,女老师太多,需要一些男老师,但是岛上男的第一选择都是去工厂,愿意来学校的少,早就想补充却补充不来。”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 “你都亲自去了,我也去见见世面。”王丽说。 “你去肯定会掉泪,现场很悲惨。你要是确定去,我安排卫队保护你。” “行,把你的卫队给我,我现在就去。” 张国庆一边安排了卫兵,保护王丽和另外两个老师一起去北岸,一边又叫人往岸边送些粮食,规定每人每天2餐,每餐半碗热粥,一个饼,这样可以保证难民能够生存下去,体力也不至于下降过快。 王丽没有把张国庆的话当回事,到了岸边,倒吸一口凉气,被眼前的惨象雷住了,原来准备只要十来个人,一口气收了三、四十人,加上这些人的家属,足足收走六十五人,让移民司的两个值守大为头痛,光给这些人办手续,也要一天多时间,别说还有其他工厂收的人。 王丽把人招到后,先是做了一番教育,告诉他们“我救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辜负我。”有一个人带着发誓,其他人也都跟着发誓,人到困境,誓言也是不值钱的。 这一天,是江边难民减少比较多的一天,难民数量已经不再增加,再加上每天都有几十人被挑走,又有饭食供应,难民的情绪也还算稳定。 金狼兵已经到了不远的地方,虽说还没有看到大队人马,逃难的人却没有了,说明江北大部分地方都被金狼兵控制住,人员已经出不来了。 有一日,段小武那里抓到两个间谍,是乡里的百姓抓到的,被抓时,两人正准备进一个防备不很严的寨子,不想寨门处居然有人要“通行证”,两人不知是什么东西,就被送到县城。 审讯自然是段小武的职责,间谍倒也配合,很快就交待了,按两人交待,一伙大约几百人的金狼兵驻在附近,让他们往江边看看,有没有陈军的大队人马,如果找不到,就到县城里打探消息。 得到消息后,段小武赶紧上报给县令周星宝,又紧急关闭了三个城门,只留下南城门,也要严加盘查。 城门一关,县城就显得更拥挤,本来就不到一万人的城里增加三千多人,这些人无所事事,县城治安大乱。段小武的衙役抓了一些,都是打架斗殴、酒后滋事之类的,不算大错,都关起来,也关不下,一连几天,段小武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去找徐永亮借些兵士维持治安。 徐永亮听了段小武的吐槽,笑着说,“听说明崇岛上也增加了几千难民,也没有生出什么事,你也该动动脑子学学。” 段小武平时很聪明,只是忙得过了头,没有思路,经徐永亮这一点拨,马上就有了解决方案,说道:“还请徐都头,借我一些教头才好。” “好说。”徐永亮答道。 很快,段小武就理出思路,回去写了个“方案”,四十以下,十六以上人等,男性必须编入民团,参加军事训练,女性必须参加救护培训;十六以下,十四岁以上,参加童子军训练。 徐永亮很是赞同,马上为这些人安排一百多个教官,前三天的任务就是走好队列,听懂口令,第四天开始,男子队外出伐木运回,女子队和童子队运送石料,全部运到城墙下,准备加固一直没有加固的城墙。 因为有了水泥这个神器,又有了大批的人送原料,城墙两天就能增高半米。陆高是小城,原来的城墙只有五、六米,宽也不过二米,这几天时间,就又增加了二米,防御能力大为提升,现在的工作,只是在上面再建设一些城垛,给守城的士兵一些防护。 因为是战时,陆高所有的骑兵都撒了出去,搜集敌军的情况,陈宇峰派了手枪连,也秘密出动,准备抓几个舌头。 毛海涯的一连是唯一一个换装左轮手枪的连队,他深知,自己这武器,近战优势很大,远战却会任人宰割,因此,他们连队向北开进之后,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林子里,只是趁着夜色移动,最后在北向官道旁边,一片不大的林地里面休整,官道旁边则安排观察哨,等待金狼兵。 这一日,观察哨报告,远处一阵烟尘,应该是一队金狼骑兵正向这边搜索,毛海涯让三人带弓箭在林边隐藏,只待敌军进入射程,每人只射一箭,不管是否射中,立即向林中撤退。 三人得令隐藏在林边,不一会这队金狼兵就已经到了近前,金狼骑兵速度并不快,又有林子,带头之人已经勒了勒缰绳,让马速更慢,这给了三人一个瞄准的机会,带队班长一声“放”,三支箭飞了出去,三人射完,立即回头就往林里跑去。 带队的金狼兵正在观察,突然感觉不好,立即喝一声“有埋伏”,还是在肩膀上中了一箭,旁边一个金狼兵运气不好,被射中面部,一声大叫,摔下马去,眼看是不得活了,另外一支箭扎在一匹马上,马希溜溜一声长啸,两只后蹄直接腾空,差点把背上的兵士摔下去。 肩头中箭的兵士正是这队金狼斥候的头,他圈着马赶快往回退,退出一箭之地,把还带在身上的箭杆折断,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说道,“是南陈官箭,这里应该有南陈的官军。”说着,充满仇恨地盯向树林,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林子里完全没有人一样。 “老八,你带一个人守在这里,我带兄弟们进去看看,宰几条南狗,出出我这口恶气。”金狼兵的首领说道。 “老大,逢林莫入,还是小心些好。”那个被叫做老八的人回答道。 “就这一片林子,能藏几个人,咱们兄弟们,一人对付十个南陈的孬种,也不会眨个眼。” “老大,刚才射箭之人,箭术颇高,不像是一般南陈军士,不能大意。” “哼,进了林子,弓箭有个鸟用,你老实在此守着,若是他们逃出林子,就交给你了。” “如此……”老八思量一会,说道:“老大,你刚受伤,还是我带兄弟们去。” 带队的金狼兵也不坚持,点点头,说道:“去,给老子带回来个活的,让老子解解气。” 老八带着五、六人纵马冲向林子,都把身子伏在马上,以降低被射中的机率,几秒钟时间,几人就跑到林边,也没有一箭飞出,几人也不敢骑在马上,翻身下马,抽出配刀,互相掩护着向林中摸去。 过一会,林子里传出乒乒乓乓一阵响声,一会又出来几人,拉着老八几人的马进了林子,中箭的金狼兵头目知道老八几人已经遭了埋伏,恨恨地又看了一眼林子,和仅剩的一名手下驳马回转。 老八运气不错,算是毛海涯专门留下的两个“舌头”之一,胳膊和小腿各中一枪,就闹腾不起来了,被人包扎了一下,让他自己驻了拐,跟着队伍撤退,又命一个班,把战场打扫干净,不让人发现什么苗头。 队伍撤退到几里远处的一大片树林里,毛海涯让人把两个舌头分开审讯,不多时,就拿到了一些信息,金狼兵已经在北边的井北县,这股金狼兵大约有三、四千人,领头的叫阿骨噜噜,是个将军,此时正在收束军队,准备集中起来攻打陆高,因为金狼军中传言,陆高是附近这些县里最富的县,又城墙低矮失修,但陆高县的厢军颇有战力,阿骨噜噜把派出去打草谷的部队集中在一起,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陆高。 得到这个消息,毛连长不敢怠慢,急忙派出通讯员,分别送信到陆高和明崇岛,自己带着两个排向县城撤退,又留下一个排,看能否再抓一两个“舌头”,确认一下消息,留下这个排,第三天之前必须回到县城。 得到消息的周星宝马上召集县衙各管事,通报情况,首先就是要转移原来在县城外防御比较好的那些寨子,如果只是一百来人的小队,拿这些寨子方法不多,这次来五千人,这些寨子很容易就被打破,县城外已经不安全,这个事交给周狐冲。“周狐冲,今天把情报送到各寨,可有问题?” 周狐冲揖道:“遵令。此为大事,城外只有四个寨子没有撤退,还请县令大人将军情及命令书写清楚,以免寨主们有疑。” “好,王主薄,你去安排。”周星宝应道。 “段小武。” “在” “命你加强城内治安巡查,严防金狼奸细渗透闹事。可向徐永亮借些新训练的乡兵。” “得令。” 徐永亮听到这里,说道,“男兵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只能借些女兵给你。” “可以。”段小武要这些兵,只是凑个人数,并不需要太强的战力。 “另要在各个街坊组织巡防队,负责本街坊的安全。”周星宝接着说道。 “得令。” “徐永亮。” “在。” “厢军可堪一战?” “报,本县厢军满编五百,这两年已经尽数补齐,前些日事急,吾又借兵三百,均颇有战力。平日有乡勇八百,弓弩皆熟,可协助守城,近日新训八百之兵,尚不堪大用。”徐永亮没有说毛海涯的一连,那是杀手锏,不适于更多人知道,他说的借兵三百,也是这两年训练出来的,属于超编部分,没有名份。 “你欲如何御敌?” “大人,我陆高县城,南城墙离江较近,而长江一向为我军之主场,金狼兵不敢在南城外部署过多兵力,以免腹背受敌,因而只能在北、东、西三侧攻击,我将根据金狼兵的进攻力量,安排人力。” “好,近几日,可多训练一下防敌攻城之术。” “得令。” 再说通讯兵把消息传到明崇岛后,陈宇峰急报张国庆,张国庆把张帅也叫过来,一起商量增援陆高的方案。 陈宇峰说道:“增援陆高县城,一是增强防御能力,二是外面要有足够的力量,让金狼军不能随意攻城。帅哥,你的迫击炮不是试验成功了,能用吗?” “刚刚成功,现在只做出了两门炮,三十发炮弹。”张帅回答。 “两天时间,能做多少?”陈宇峰急问。 “需要五天才能做出两门炮。两天炮弹能再做出来十几发。”张帅回答,然后又补充道:“现在只有试炮队的五六人会开炮,真正有些准头的,只有两人。” “我看这样。”陈宇峰看向张国庆,说道:“刚完成换装的二连也去支援陆高县城,把陆高县城的战马,除了留几匹负责通信,剩下的全部送回明崇岛,试炮队随同二连行动,我到陆高指挥,参谋长朱亚明负责在外围骚扰敌军。” “你去?太危险了。”张国庆摇头。 “其实没有多少危险,即使城破,我们手枪队巷战能力远超敌军,再说,县城离长江只几步远,只要长江在我们手里,金狼军不敢离江太近。一旦战事起来,江上的战船只要随时保持接应,撤出来问题不大。” “还是太危险了,你把三连也带走,专门守南城门,保证撤退路线的畅通。” “行,这样更好,只是岛上力量有些单薄了。”陈宇峰回答。 “岛上还有a大队,有几个宵小,也翻不出浪。” 再说金狼将军阿骨噜噜,见到受伤的斥候队长,怒道:“有人说陆高富有,看来还有些硌牙。你说说,伏击你们的南狗,什么情况?” 斥候队长回答:“禀将军,小的在接近一片树林时,被敌射中,那片林子很小,藏不了多少人,我就让手下七人进林中,搜索破敌,只是一会功夫,就见敌军跑到林边,牵走了我们的马匹,小的知道手下已经遇难,不敢耽搁,回来禀报。” “那片林子,能藏多少人?” “小的估摸,最多能藏七、八十人。” “你去带三个百人队,再进林子里看看,把兄弟们都收回来。” “谢将军。” 次日,斥候队长又回来复命,“禀将军,林中既无敌军,也无兄弟们尸首,我们搜索半日,只在树上找到几个小眼,里面挖出几粒铁弹,请将军过目。” 阿骨噜噜接过斥候手中有些变形的手枪弹头,仔细端详,问道,“此暗器入木多深?” “一寸多深。” “什么树?” “杨树、松树都有。” “力道惊人啊,这么小一颗弹丸,入木如此之深。嗯,你下去休息。” “是。” 阿骨噜噜认真回忆,确认以前没有见到过这种暗器,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暗器,暗想“以前也会有斥候损伤,这次完全是被人阴了。”心中很是不爽。 第57章 第一场血仗(卷5 火器时代 5) 陈宇峰到达陆高,自然就接管了指挥权,他心中也是暗紧,以前他指挥打的仗,都是暗中观察敌人许久,找到破绽后,一击而走,都是占便宜的,这次是两军对垒,少了花花肠子,多了硬碰硬,要说心不虚,那是假的。 陆高县城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各种巡逻队城中基本不消停,连原来城中的纺织厂工人,也要参加训练,各种商贩也要加入到训练中,县城中的人全部被组织起来了。 陈宇峰把徐永亮和三个连长召集到一起,推演金狼兵攻城的手段和应对方案。毛海涯介绍道,“根据情报,金狼兵攻城前,会制造大量投石机,这些投石机会架设在离城墙二百到五百米的距离组装,这个距离,也是床弩射程的远端,准头差、威力也低,即使从城墙上攻击,金狼兵也会冒死继续组装。” “第一轮石弹打击后,城墙上防御设施会被损坏一部分,形成缺口,金狼兵会列阵向前,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防御力量,掩护云梯、冲车对城墙和城门的薄弱点进行攻击。” 陈宇峰接着说道:“除了我们这三个连,能战的厢军只有一千六百人,他们是防守的主力,如何在有效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金狼军,都说说想法。” 作为县城防守的主要将领,徐永亮先说:“城内也可以组装一部分投石车,效果肯定没有城外的好,城外的投石车可以很分散地设置,城内没有那么多空间,初期如果投石车对攻,会有些效果,一天之后就不行了。” “和金狼兵如果对射,即使一比二的战损,我们也消耗不起。弓箭还是作为精确打击力量。手雷可以覆盖城墙三十米以内的距离,首次使用效果会很好,之后效果会降低。” “如果敌军攻上城墙,反倒是我们的优势,手枪在近战中的效力,远大于长枪大刀,又有火力持续和体力消耗小的优势,城墙上争夺,问题不大。” 毛海涯听了之后,突发奇想,说道:“用投石车投手雷,你们试过没有?” 陈宇峰听了,笑道,“这个创意好,徐都头,手雷轻得多,你去试制一下,看投石车多大合适,只要比弓箭远一些,就有价值。” 众人听到这个创意,也都一乐,原来没有办法压制金狼弓兵,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金狼兵主力尚未到来,只有一些零散骑兵,远远地监视县城,对县城造不成威胁。开完会,陈宇峰带着几个人到城墙上巡视防御准备情况。 上到两米多宽的城墙,陈宇峰比划道,“城垛的防护力太弱,每15米,用钢筋、水泥、石子加铸一个加强垛,厚度要六十公分,宽度一米五,两边再加个侧保护,能防箭就行。一个垛后面能坐三个士兵,对付上墙的金兵。” “这个钢筋需求量太大了,一时之间,明崇岛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徐永亮问道。 “你落实一下,北侧的城墙必须用钢筋,东西两侧的,实在没有,就用竹子编网。” “是。”徐永亮叫来一个通讯员,交待一下。 在一连人的保护下,几人又到城外,从城外观察城墙,做到心中有数。回到城中,陈宇峰又要求在几个位置建立了望台,位置离城墙有段距离,可以避免被投石车打中。对城门这个最大的弱点,紧急建了一圈瓮城。 陈宇峰向几个连长介绍了迫击炮这种新型武器,预设了几个战斗位,让人把准备工作做好。 晚上,徐永亮过来汇报,不仅钢筋不够,水泥也差一半,陈宇峰思考一会,说道,每隔一个城垛,仍用原来的青砖,只是厚度要加厚十公分。 第二天,探马来报,已经有大量金狼骑兵到了城北,后续的金狼兵押送很多物资,走得很慢,看样子,明天也很难集结。 第三天,城外的金狼骑兵已经有四千多人,距离城墙只有七、八百米距离,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金狼兵营帐,看金狼兵也没有攻城的意思,陈宇峰突发奇想,写了个东西,叫通讯员送到明崇岛,交给张帅。 第四天,城墙上的城垛已经全部完工,如果金狼兵攻城,湿漉漉的水泥防护作用还不会太大,金狼兵已经开始往营帐前运送木料,明显是准备搭建投石车,看金狼兵的速度,今天就会组装出几台。为了延迟金狼兵的进攻,陈宇峰准备给金狼兵点小礼物。傍晚的时候,借着落日的余晖,陈宇峰把唯一一门迫击炮架到了城墙上,几个人做了好一阵子测绘,瞄准了五百米左右的一架投石车,随着“装弹”、“放”的口令,炮弹“嘭”地一声飞了出去,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陈宇峰知道这是碰到了哑弹,前面试验几十发,都正常,这实战第一发,居然是哑弹,还真是晦气。心里想着,陈宇峰脸上却没有表情,命令道:“第二发,放。” 这第二发还算争气,远处一道火光,一声炸响传了回来,借着火光看到,投石车已经被毁。此时已经很难看到其他投石车,只能发射这一发炮弹。仔细想了想,城外的树林多的是,如果用珍贵的炮弹打投石车,真是太亏了,敌人每天都能组装出来几架甚至几十架,陈宇峰准备等敌人进攻的时候,再用这个大杀器。正想着,金狼营帐里,一队人打着火把,出来查看情况,闹哄哄的一阵之后,又回到营帐里去。 经过晚上一阵折腾,第五天一早,金狼兵没有再准备什么,直接在营帐外列出两个千人队,气势汹汹地奔着北门而来,不出所料,金狼兵虽然没有用投石车先杀守城将士的气势,破坏城防,但在一箭之地布置了数百弓箭手,死盯着城墙,只要有人影晃动,就会有几支箭飞过来,守城将士损失不大,但都被吓得不敢露头。 陈宇峰亲自爬上北门附近的高台,看到金狼兵两千人聚在北门外,准备进攻,居然连佯攻东西门这样的动作都懒得做,看来敌将要么是过于自负,要么是还有别的想法。看金狼兵大队已经越过弓箭兵,陈宇峰做了手势,十几台小型投石机开始发射。 数十颗手雷从城墙里面飞向弓箭兵阵地。每个投石车一次投出三枚手雷,原因是一枚手雷太轻,经过实验,他们把三枚手雷捆在一起,点着后发射出去,一时间,本就单薄的弓箭阵形出现了多个豁口,有些手雷落到了前进的步兵中,也是炸出一片一片的空地。 经过投石车三轮齐射,还站着的弓手已经寥寥无几,这时步兵进入到城墙三十米内,开始发动冲锋,躲在城垛后面的士兵,开始奋力远投手雷,有些动作过大的士兵,仍就引来零星的箭支,甚至还导致手雷在城墙上爆炸,伤了附近的兵士。 高台上的陈宇峰没有任何命令,他盯着城墙,心里明白,虽然看似激烈的战况,但伤亡极不对等,金狼兵要么一股脑压上来夺下城墙,要么就尽快撤走。因为城墙的阻挡,他看不到金狼兵在城墙下的准备工作,但城墙下不时爆炸的手雷,想必会让他们的准备工作异常困难。 终于有金狼兵爬上城墙,这名金狼兵大喝一声,就想跳下率先占领一块阵地,形势还没有观察清楚,却是啪啪两声枪响,这名金狼兵仰面摔了下去,好几段城墙同时有金狼兵上到城墙上,结局基本都一样,刚一露头,就摔了回去,只有一名金狼兵,极为矫健,双手一撑,直接跳了进来,只是还未立稳,就挨了两枪,又摔倒在地。 李二狗是城墙守备的一员,他奉命和本班另外两个兄弟守在一节加厚的城垛下,任务是歼灭每一个爬上城墙的金狼兵,这个城垛后面有三个人,李二狗负责东边,王小坡负责西边,他们的副班长张猛负责支援保护。 城垛是新砌的,湿凉湿凉的,昨天晚上的时候,副班长张猛找来几块木板,贴在城垛上,算是隔绝一点湿潮之气。城垛不宽,三个大男人躲在后面已经很拥挤了,要命的是,这一段是金狼兵攻击的重点,不时有箭飞过身边,如果身体没有了城垛的防护,早就被射中了。 第一个爬上城墙的金狼兵是被李二狗和隔壁城垛的兵同时开枪打下的,这个金狼兵看起来身体相当壮实,身上还有盔甲,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李二狗早就有些不舒服了,看到在十来步的距离上,一个金狼兵蹿上到城墙上,和训练一样,瞄准,扣扳机,金狼兵仰面掉下去,这时才感觉到,隔壁城垛也有人开枪,也许是隔壁城垛打中的,也许是自己打中的,也许都打中了。 看着自己守卫的这节城墙上,连续上来三个金狼兵,而自己子弹已经打完,李二狗急忙喊道“装弹”,副班长张猛马上临时接替了他的战斗位,这枪装弹很快,快速装弹器能够在几秒内把子弹装满,继续加入战斗。 金狼兵上来的太快,“装弹”的声音此起彼伏,李二狗刚装好子弹,眼前一个金狼兵,手持短刀已经跳进城墙,然后朝离他最近的掷弹兵砍去,掷弹兵手持手雷,没办法和他缠斗,只好边退边把手雷丢下城墙,捡起一个手雷箱,权做防身,金狼兵刀势很猛,一刀就把弹药箱劈碎,眼看下一刀就要砍在身上,李二狗终于开了枪,这个金狼兵先是站立不动,然后轰然倒下。 一个金狼兵几乎把十几米的城墙都搅得无法正常做战,这段城墙马上变得岌岌可危,一时间居然上来五六人,李二狗刚把子弹打光,又喊“装弹”,张猛也已经加入战斗,在二个城垛四支枪的火力夹攻下,上来这几个金狼兵的势头被砸了下去。 趁个空当,李二狗对着那个掷弹兵喊道“你小子,快扔雷啊。”那个刚和金狼兵肉搏过的掷弹兵才回过神,继续往城下丢手雷。 爬上城墙的金狼兵越来越多,却不能占据一处,这些上到城墙上的兵士,都是金狼精锐,眼看城墙就像会吃人一样,后方督战的阿骨噜噜命令鸣金收兵。 半天都不到的时间,金狼兵的进攻就结束了,城里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阵一阵的欢呼声传到耳中,陈宇峰仍就在高台上,只是这会拿起望远镜,看向金狼营帐。 观察了一会,又把目光放到城墙附近,看到金狼兵没有带走重伤员,地上不停有人在蠕动,下命令道,“派两个人,到金狼营寨前,让他们把死伤者都抬回去,只要不带武器,我们不攻击他们。” 又下令道:“通知各部,统计伤亡,武器损毁和消耗情况,做好值守,其余人员做战斗总结。” 阿骨噜噜听到部下上报,陈军居然叫他们去抬回死伤兵士,沉吟一会,暗想,“对方此招如此高明,如果不去收拾死伤,手下这些人都是沾亲带故,必有怨言,弄不好,队伍就散了;可如果去把死伤抬回,死的还好说,伤的怎么治,必然会打击士气。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让手下去把死伤都弄回来。” 想到此,阿骨噜噜下令道:“派出五百辅兵去把兄弟们抬回来。” 辅兵们从远到近,把金狼兵的尸体和伤兵都抬走,快到城墙时,听城上有人喊道:“城下之人听着,县令大人有令,尔等不得进入城墙十步之内。” 金狼的苍头们听到,急忙撤走,城门开开后,出来一队士兵,有些拿着长矛,有些拿着手枪,长矛兵在前面,挨个捅上一枪,之后有人把死尸抬上大车,拉到十步之外。 陈宇峰看着汇总出来的数字,本方阵亡九人,其中六人是被弓箭射杀,三人是被自己手雷炸死的,伤三十一人,箭伤十五人,自己摔伤、撞伤的十三人,被敌军砍伤的,只有三人。从观察上看,金狼兵抬走的死伤有七百余人,城墙下有二百多人,金狼兵这两个千人队基本都失去了战力。 同一时间,阿骨噜噜也在审看着伤亡数字,拉回来的七百多人中,三百多人还活着,随军郎中已经尽力救治,能活下来的也不会太多,之前还能跑回来的千把人中,也有六、七百人受伤,战力损失一大半。阿骨噜噜正在纠结,是战是退,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58章 围城(卷5 火器时代 6) 阿骨噜噜突然想到一个人,是个汉人谋士,名叫卜志镐,一直是大将军的门客,这次出征,大将军让卜志镐跟着他,出谋划策,要不是遇到了困难,阿骨噜噜几乎忘掉了这个人。他自己在金狼军中也有智将的称呼,并不认为这个汉人有什么聪明之处,但仗打到这个样子,也只能和卜志镐商量一下。 卜志镐很快进入大帐,叩道:“卜志镐参见将军”。 阿骨噜噜示意他客席坐下,问道:“卜先生如何看待今日战事?” “回将军,今日受挫,非战之罪,乃是南陈军使用霹雳子所致。” “霹雳子?还请先生教我。” “霹雳子乃南陈秘密武器,早时我亦见过,彼时威力远小于今日所见,然此物制造颇为不易,耗费甚巨,想来对面存货不会太多。” “先生以为,如何破城?” “将军。”卜志镐起身叩首,然后继续说,“在下以为,若要破城,需再聚五千将士,围困此城,沿城布置投石车,每日投石车攻城,磨去守军意志,杀伤士卒,断其后援,而后四面进攻,使其不能相顾,定会有破城之处,我军自破城之处杀入,当为上策。” 阿骨噜噜听完沉吟片刻,回答:“再聚五千,实在困难,即使现在传信,如此数量,也需十天半月,我主已有班师之意,恐兵士未齐,已得班师之令,徒费气力。” 卜志镐听后,明白金狼各将都不愿其他将军到自己地盘,这牵扯到巨大的利益,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服的,又说道:“如不能增兵,在下建议就此回撤,不与此城纠缠。” “这……”阿骨噜噜也很想撤,他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叫卜志镐来,只是这一撤,他这次的攻城,就算是偷鸡不成了,以后他这个将军还怎么带队伍? 卜志镐也明白阿骨噜噜的心思,并未催促。阿骨噜噜沉思一会,又说道:“只是这次损兵折将,将士们都压着火气,如果就此北撤,将士们定然心中有愤,或有离心之举。” “将军可召集诸位千夫长议事,以定方略。” “好,你可在旁为千夫长解说。”阿骨噜噜可不想把不战而退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遵命。” 千夫长到齐后,阿骨噜噜让卜志镐说明情况,卜志镐介绍完,委婉地说出了“骨头难啃,可带现有收获回去,如果人数再有折损,回去的路就不安全了。” 一个头上肩上都缠着布条,明显是受伤的千夫长说:“将军,此处南狗依仗火器,确实难啃,不宜再与之战,此间未破之城无以计数,咱们何苦非要拿下陆高。” 一个大胡子千夫长出列说道:“将军,今日之战,南狗未受损失,此仇不报,兄弟们这亏就白吃了。不才愿组织投石车,四面打击南狗之城墙,待城墙坍塌,我金狼猛士一拥而入,定要屠城泄愤?” 几个千夫长都看向大胡子,心想,投石车远离城墙,相对安全,却被这厮抢了去。 阿骨噜噜摇摇头说,“修建投石车,所费时日过多,我主已有班师之意,如班师令下,投石车岂不白白修建?” “将军,只要将辅兵尽数交与我部,定然在两天内修建五十架投石车。” 阿骨噜噜与卜志镐对望一眼,下定决心,命道:“准,其他各部,搜集投石。” “遵命。”众人齐声道。 之后两天,金狼兵停止了进攻,全力建造投石车。陆高县城各部严阵以待,陈宇峰把朱亚明秘密召来,两人嘀咕了半天,朱亚明回去准备自不必提,陈宇峰自己一个人在房中写写画画,折腾到晚上。 第三天一早,金狼军已经在陆高城北摆开了三十多架投石车,距离城墙只有两百多米到三百多米之间,陈宇峰命令,把仅有的五架床弩抬到城墙上,装上炸弩,挨个点名金狼军的投石车。 金狼军的投石车还在调试中,最前面几个已经被呼啸而来的弩箭击中,随后一声巨响,投石车还没有投入使用就被炸毁。 金狼军慌忙后撤,大胡子千夫长恨的牙根直痒,他看南陈军只是一架一架摧毁离城墙近的投石车,急忙命令把远一点的车往后移动,他发现,过了一条线,南陈军就不再打了,知道那是床弩射程之外,心里松了口气。 阿骨噜噜已经看到两天的努力大部分被毁掉,正想以此堵住千夫长的嘴,下令撤退,忽见大胡子千夫长兴冲冲地跑来,单膝跪地,说道:“将军恕罪,投石车虽然毁掉几架,人员损失却不大,且在下已经探明南狗床弩射程,我们投石车远一些,就是只能我们打他们,他们打不到我们了,让南狗们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阿骨噜噜厌烦地挥挥手,说道:“你自去安排。” 大胡子千夫长一边命人用仅剩的十架投石车向城墙投石,一边命人再造投石车,一会下属来报,只有少数石块能够砸到城墙上,石块太大,太小都不行,大胡子咬着牙说道:“只挑合适的石块,让其他队快找。” 随着金狼军投石车开始投石,陆高城内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这个时候,只能挨打,没有反击的手段,城内大部分士兵躲在城墙后,还不准挨着城墙,住的离城墙近的居民,都被要求往里面转移。一天时间下来,金狼军发射了数百枚石弹,打到城墙或者飞进城的,只有一百枚左右,除了几个倒霉的人被溅射击伤,没有出现严重伤亡,城墙上砸出了几个小缺口,也不影响大局。 金狼兵还在不停修建投石车,明天投石车的数量会增加一倍,石弹的数量也会更多,明天会更难熬。 第59章 追击(卷5 火器时代 7) 夜幕渐渐降临,陆高县城的北门悄然打开,一队弓兵摸了出去,往前弓着腰跑了二百多米,每人弯弓搭箭射向投石车,几轮射后,扭着便走,守护投石车的金狼兵不多,也不敢追,忽然有人喊道,“不好,是火箭,快去找水。” 也不知道南陈军射的是什么火箭,与平日的火箭不一样,这个箭在飞行的过程中并没有燃烧,只是射到东西后,过一会才会烧起来,火烧的也不大,很难浇灭,即使浇灭了,过会儿可能又着了。兵士赶紧汇报上去,阿骨噜噜又派了五百人,折腾了半夜,才算没有新的火点出现。 金狼营帐之中,渐渐安静下来,营帐四周都又出现了黑衣人,黑衣人隐藏在金狼营帐附近,把守住各道路口。这伙金狼巡夜兵正在巡夜,忽听得“吱”的一声啸叫声,接着营地上方几十米处爆了一个火团,火团四散落下,登时就引燃好几处营帐,巡逻兵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这是陈宇峰让张帅造出来的燃烧弹,里面有些磷,粘上就着了。 金狼营地又是一阵乱哄哄的,不少人跑出来救火,接着营地上方又一个火团亮起,另一处营地又着起火来,起火点越来越多,有些地方莫名就烧了起来,虽说营地里的人都起来救火,但火势已然不可控制,四处都是金狼兵的喊叫声,金狼兵向着营寨四面跑去,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冷箭招乎,有些金狼兵往回跑,有些往别的方向跑,混乱不堪。阿骨噜噜的亲卫们,护着他从一处缺口逃了出来,接着几批金狼兵也从此处涌出,然后火焰就把这个缺口包围,再没有兵士出来,阿骨噜噜看看身边,只剩不到一千人,个个都是大花脸,身上衣服完整的也不多,有武器的还不到一百人,战马、物资也都没有带出来,心中虽然难受,知道没有时间叹息,命令道:“快走”。 这群金狼军在大火的映衬下,狼狈北逃,不停有冷箭射过来,阿骨噜噜却是不允许停下,只管往前跑,远离火场后,冷箭没有了,阿骨噜噜还是不敢停歇,继续往前跑,直到第二天凌晨,一群人在一条河边休息,实在跑不动了,借着晨光,阿骨噜噜看到,这一队人只剩下六百多人,五个千夫长还剩三人,大胡子还在,阿骨噜噜让三个千夫长把队伍整顿一下,各自带领一队。 天色逐渐放亮,一行人又累又饿,只能抓些鱼虾,人太多,鱼太少,大多数人只能看着别人吃。 正休息,忽听一阵马蹄声响,却是陆高的追兵赶了过来,大胡子气急,怒道:“南狗欺我太甚,我去战之。”提起武器,守在大道中间。 可惜这队骑兵并不与他缠斗,只是远远绕着金狼兵,瞅准机会,放几箭,一会功夫,居然射死一百多人,且无一人射向大胡子,大胡子感受到了浓浓的蔑视,气得哇呀呀爆跳。这种战术,原本是金狼兵对付南陈步兵的招数,如今被南陈兵用到他们身上,大胡子着实憋屈。 南陈骑兵只有三十多骑,对付五六百金狼兵,金狼兵却是苦无良策,既无战马,兵器又缺,追也追不上,跑也跑不掉,着实是无奈。阿骨噜噜四面看看,下令向一个山坡转移,坡上有些树木,总是可以防止骑兵冲锋和弓箭射击,一群人上坡的过程,又被这队骑兵射死几十人,待阿骨噜噜上得山去,这队骑兵就在山下守着,不往山上攻,只防着金狼兵逃跑。 阿骨噜噜上到山坡,再次清点人数,已经只剩四百多人,命令所有人削木为枪,保证每人都有一把武器,防止南陈大队人马上山。 卜志镐也跟着跑了出来,他来到阿骨噜噜身旁,悄声道:“将军,此山一无粮草,二无饮水,不可久留啊。” “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我观此山坡北侧溪水颇急,难以通过,南侧、东侧均有树木,虽然稀疏,却也能够遮挡视线,阻隔弓箭,我们可以先朝南下山,再往东,远离此地,再寻一处渡河北上,南陈这几十轻骑,断无封锁之力。” “先生高见,就依先生所言。” “将军可先派几十人,前面开路,以探虚实。” 追击、伏击金狼营寨的人,都是明崇岛的三个连,a大队也派了一个中队,提前一天离岛而去,明崇岛上就靠预备兵维持治安。金狼营寨大火烧了一晚上,天刚亮,陈宇峰就安排一连、二连向北追击,三连外加乡勇八百,到金狼营地收拾残局,乡勇的任务一是收拢火起时跑出来的部分战马,二是掩埋烧死的金狼人,顺便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活口,三连则是搜索金狼库房内的物资残余,主要是金银铜铁。 一连长毛海涯到中午的时候赶到骑兵看守的小山坡,交流情报之后,毛海涯看向山坡,说声“不好,金狼兵可能跑了。”马上命令一个班上坡搜索,一会,班长下来报告,说山上只有一些破衣袍挂在高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毛海涯思索片刻,命令道:“收拢骑兵,向北过溪水,赶到县界官道处,寻一隐蔽之处,休整等待金狼大队,如有发现驱赶金狼兵到开阔地。” 骑兵队长打个呼哨,把人收拢一起,北渡溪水顺着大路走了。看着骑兵走远,毛海涯叫上二连长朱发奎,商量金狼兵可能从哪里北渡,朱发奎仔细看了山势,说道,“要想不被骑兵发现,至少需要绕过这两个大坡才行,树林难走,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绕过这两个坡。金狼现在已经草木皆兵,必然不敢走大路和开阔地,如此,行程更慢,金狼北行,必然是去会和井北县那几百留守,骑兵已经控制官道,我们在金狼留守处附近寻一关键所在,远派暗哨,等金狼人来就是。” “也是,跟他们在山里捉迷藏,损失必大。就依你,出发。” 阿骨噜噜一行此时正在林中跋涉,林中行军,路远,走得慢,体力消耗大,好处也有,就是基本安全了,这半天多没有遭遇南陈追击,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还在林中,已经是又累又饿,虽说路上也打到一些野味,可远不够分,大部分人还是饿着肚子,阿骨噜噜寻一平坦之处,命令分散去找寻野味,准备在林中过夜。 靠在一棵树上,阿骨噜噜仔细思考这一战,第一次攻城,确实是轻敌了,但以两千精锐攻击一个只有几百厢军守卫的小城,按以往的经验,即使攻击失败,损失也只会在百十个人,此战却毁于霹雳子,将近两千人失去战力。 晚上营寨被袭,敌军根本没有冲进来,便四处起火,救援不及,兵马物资损失殆尽。这一仗,处处都有着蹊跷。那么敌人下一步会……想到这里,他急命卜志镐过来,问道:“先生,以你之见,敌军未追到我等,会如何应对?” “将军,在下正在思忖,敌军必在某处等我,以我当前兵力,如被发现,全军危矣。我军不可回井北留守处,须绕过井北,方有生路。” “先生,你看如此可好,你我各领一部,你东我西,分别寻小道北图,待越过井北,再行汇合。” “将军高见,在下遵命。” 休息一夜,次日一早,两人分道扬镳,卜志镐往东走,阿骨噜噜继续向前,不多时间,卜志镐就走出树林,再往前,眼看离海已经不远,卜志镐知道不能再往前去,转向北行,心中暗苦,往东走,绕过井北,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井北再往东,就是大海。卜志镐想,如果能找些船,顺着岸往北,应该能绕过井北,遂命兵士注意搜索,走了好几里,只见到了几条小破船,根本不堪使用。 前方看到一个小村,他忙命兵士过去看看,一会兵士来报,村里没有人,卜志镐命令兵士进村休息。 这个小村明显是被金狼兵打过草谷的村子,人应该是逃的逃,没有逃的就被抓走了,有用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粮食更是没有找到一颗。 卜志镐带着大概二百人,休息了一阵,看四下没有人,也找不到什么吃的,就继续往前走,忽见前方有一柱烟升起,象是有人在烧火,急忙隐藏起来,让两个机灵点的人去看是怎么回事,一会两人回来报告,只见到一个火堆,没有看到人。卜志镐问道:“火上烧的什么吃的?” “回先生,什么也没有烧。” “不好。”卜志镐大惊,随即又稳下心神,带队都到火堆处查看。 “卜先生,何事不好?”一个千夫长问道。 “敌骑将至,这个火堆是敌军探子发现我们后,报信用的。” “什么?”千夫长惊道,“我们还不快走?” “走不了了,敌骑已经到了。”卜志镐说道。 果然,远处已经传来马蹄声。片刻,十几骑出现在视线中,在一箭之地停下,喊道:“降者不杀。” 千夫长大怒,喝道:“小儿,可有胆与我一战?” 骑兵并不答话,纷纷弯弓搭箭,射向千夫长,千夫长一根木棒舞成风车,还是中了两箭,第二轮箭雨又到,却是射向后面大队,几人中箭倒地。 两轮箭雨后,骑兵又喊道:“降者不杀。” 卜志镐走出来,对受伤的千夫长说,“将军,如此形势,我们降了。” 千夫长却是不服气,怒道“气杀我也。”正自顾生气,一支冷箭射来,正中咽喉,立时断气。卜志镐吓了一跳,马上喊道,“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骑兵喝道:“扔掉武器,跪地举手。” 两百人都把手中木棒扔掉,跪在地上,骑兵也不上前,只是远远的等待,不一会,一队步兵走了过来,距离金狼降兵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叫一队金狼兵站起来,双手抱头往前,突然有两人蹿出,扑向离得最近的步兵,欲要夺取兵器,只听“啪啪”两声枪响,蹿出的两人就倒在地上,血从身下流出,身体一抽一抽,眼看就不行了。 这两枪震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金狼兵,步兵却并不放心,让金狼兵一队一队地捆住双手,然后押向县城。 陈宇峰晚上见到了卜志镐,一听这个名字,几乎惊掉了下巴,直接问道:“金狼主将何在?” 卜志镐就将两人分开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宇峰算了一下距离,让卜志镐吃上一顿饱饭,等第二天去寻阿骨噜噜。 卜志镐投降的快,找阿骨噜噜更快,第二天中午,两百多人的金狼残军就在卜志镐的带领下找到,也没有费多大力气,阿骨噜噜也降了,陈宇峰叫人拿些碎银子给卜志镐,卜志镐一头雾水,不知何意,陈宇峰说道:“你带领我们找到阿骨噜噜将军,这是你的赏金,你已经获释了。” 陈宇峰手下都疑惑地看着他,陈宇峰也不解释,反正就是要把这个卜志镐放掉,而且是当着阿骨噜噜的面放掉。 “记住,抓到你的可不是南陈人,是我们野马雇佣军?”陈宇峰又加了一句。 “野马雇佣军?将军这是……”卜志镐疑惑道。 “我们野马雇佣军,是由鬼谷子大仙第四十代徒弟毛大仙创建,只要钱给够,就替人打仗。” “敢问将军,我们可以雇您吗?” “这次不行了,你们的敌人已经付过钱,我们不能再收你的钱了,以后有仗打,都好说。” “敢问将军,雇佣可有价格?” “杀一兵,十两银子,杀一伍长,五十两,什长一百两,百夫长一千两,活捉翻倍。这个阿骨噜噜,价值十万两,你带我们找到他,我饶你一命,很公平。” “攻一小城,两万两;中城,二十万两,大城二百万两。守一小城,一天两千两。” “不论大小战事,订金至少十万两。” “谢将军指教,若有求,何处可觅将军?”卜志镐躬身谢道。 “陆高城中,野马雇佣军联络处。” 卜志镐听着对方明显扯淡的话,也不敢质疑,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第60章 井北扩军(卷5 火器时代 8) 井北县城墙不高,算是易攻难守,县城里还有民众和金狼抓到的奴隶上万人,阿骨噜噜打过来的时候,也只用了一次冲锋,就击破了城墙,抓了没有投降县令等人,挂在城门上。 井北县城中,本来只有三百余名留守的金狼兵,听说阿骨噜噜大败,已经有了一些逃兵,剩下的兵也士气低落,陈宇峰的首要目标是完整拿下井北县城,但他更想得到金狼兵掠夺的各种物资和人口。 陈宇峰带过来的人,也只有三百人,攻城并不占什么优势,也不敢过于压迫城里的金狼兵,怕他们狗急跳墙,一把火把物资都点了,所以他们离城都有些距离,有一点压迫,压力也不算太大。陈宇峰叫人在城墙下大喊: “金狼兵听着,阿骨噜噜将军已经被活捉,其他军士也都北逃,就剩你们一、两百人还在这里,快点投降,投降保证安全,一人投降保证一人安全,一队投降保证一队安全。” 再命人往城上射各种书信,有以阿骨噜噜的名义的,也有其他千夫长的,还有南陈军的,鼓噪了一天,晚上就有更多的金狼兵顺城而逃,陈宇峰也不去拦截,任由他们跑。 这些顺城而下的人中,还有一人是a大队的尖兵小廖。小廖所在的班,原本的任务是截杀落单的金狼兵。 他们提前埋伏在井北一条小路上,走这条小路的人并不多,他们开始只是零星抓了几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队,数数足有八人。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活捉了一队金狼兵。粗略一问,才知道这伙金狼兵逃跑到他们埋伏点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一天时间没吃上一口饭。 然后就是突审,八人居然还算是成建制的,有一个百夫长,一个十夫长,六名普通兵。得到这个消息,带队的班长就叫人剥了两个普通兵的衣服,说道: “小廖、小牛,你们两个穿上,记住他们的身份、名字,记住十夫长、百夫长的名字,先进井北城。” 小廖小牛两人,换好衣服后,在怀中藏好利刃,又藏些肉干,对着面前这几人的形象化妆一番,也是一人拄一支木棍,轻松混进了井北城。 井北城其实还是核验了他们的身份,只是两人服饰、口音都没有问题,又能说出十夫长、百夫长名字,也没有长兵器,再看看满脸满身的烟火痕迹,说不是从陆高逃出来的,也没人信。 两人在井北四处游荡,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后,小廖就假冒逃跑的金狼兵,去寻陈宇峰。 小廖来到陈宇峰的营寨前,要见主将,陈宇峰认识他,就一边叫人给他弄些吃的,一边把几个连长都召过来,一起听情况。 几个连长到齐后,陈宇峰说:“小廖,介绍一下城中情况。”这个叫小廖的壮汉站起身来,一个立正,说道: “是。我们前天进入井北城中,那时留守的金狼兵有三百人左右,并无多少异常,随着逃回的金狼兵增加,各种传言都有,特别是有阿骨噜噜亲卫逃回,落实了阿骨噜噜被抓的消息后,留守金狼兵极为慌乱,士气一时大降,昨天夜里,就有金狼兵结队逃跑,今天逃跑的人更多,现在城中建制完整的金狼兵,只剩一个百人队,一个百夫长还能够发号施令,另两个百夫长的人都跑了大半,据我们观察,另外两个百夫长随时可能会带队逃跑。根据前期制定的尽量完整地得到金狼掠夺物资的指示,井北小分队认为,城外进攻力量应加大压迫力度,城中也需要加强力量,在重要物资处安排人手。我们继续制造混乱,并且尽量守护物资不被破坏,汇报完毕,请指示。”说着,又站起身来,向众人敬了个礼。 陈宇峰问,“小廖,你和城中怎么联络?” “报告总指挥,井北城被金狼军攻破,多处城墙有损,城中守备兵很少,连守城门的人都不够,只需找一处破损城墙,就可进城,我一身金狼装扮,再加上口音,可在城中可以随意行走。” 陈宇峰叫小廖先去吃点东西,他和几名连长讨论一下,最终决定按小廖的方案执行,这次小廖回去,再带两个班,遇到事,也有一战之力。万一城中混乱,还可以守护物资,避免太大的损失。 第二天白天,攻城部队似乎增加了很多,营帐也离城近了些,又有不少人在城前叫城,劝降。傍晚,一个守城的金狼兵打着白旗出来,要见“将军”。 陈宇峰知道这人是谈条件来了,就见了他,这个金狼兵自称叫王强,是个汉人,代替百夫长来讲和,提了一堆条件,陈宇峰答应了一部分,有一条却一直坚持:金狼兵必须将全部战马留下,只能徒步离开。王强做不了主,要回去上报。陈宇峰说道:“告诉你个消息,明日陆高和华亭县各有一千五百厢军到来,厢军到来,本将就做不得主,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当晚王强又来一次,确定当天就走,走的时候,陈宇峰看到,剩下的金狼兵居然只剩不足一百人,几天时间,居然跑了一大半,怪不得连战马留下的条件都能接受。 因为怕出意外,当晚陈宇峰让部队控制井北四门,并未进入城中,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才让部队陆续进城,张贴安民告示,清点物资。阿骨噜噜这一队人马,一路劫掠的各种物资人口,大多都便宜了陈宇峰。 接下来,便是从明崇、陆高派一些干部来接收、管理井北,先让井北恢复秩序。 三千多金狼兵抓来的上万青壮男女,像牲口一样管理着,本来还算健康的青壮,已经被折磨得瘦弱不堪。 毛海涯带着一连把他们解救出来后,根据守则,先是每人发了一块小饼,半碗热粥,用来恢复体力。这些奴隶没有住所,白天晚上都在室外,这大冬天,即使是青壮,每天也都有死去的人。 井北没有足够的地方给他们解决住房问题,毛海涯请示陈宇峰如何处理这些奴隶。陈宇峰知道人口是发展的基础,就这样放掉,这些人可能会死一半,带回去,就要增加这万把人的供给。 这万把人,可都是真正的好劳力,粮食的问题让张国庆发愁。想到这里,他让毛海涯算算,一个连能不能供应这一万人每人一两的供应。 毛海涯算算,只需煮熟一千多斤的稀粥,,就回答说“问题不大”。 次日,陆高的厢军到来后,陈宇峰安排,以百人队为单位,在指定位置造饭,第一个点离井北只有五里,饭食只有稀粥。第二个点离第一个点也是五里,这次加了半块饼。 毛海涯的人负责护送这些奴隶。奴隶每500人为一队,由半个班护卫,防止有零散的金狼兵或者野兽,也防止奴隶逃跑。 一队出发后,隔上十五分钟,才会让第二队出发。每一队在一个供应点,也是休息十五分钟。奴隶们在这样的安排下,用了一天多时间,才陆续走到陆高,虽然每个奴隶都很累,但看这些人的脸色,明显比出发时还要好一些。 因为打了大胜仗,紧急建设的楼房,都腾了出来,新来这些人,挤一挤也都住进了房子,这是这些奴隶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住进房子。 次日一早,毛海涯把这些人都叫起来,先是安排吃早餐,这次的早餐量大了很多,基本都能吃饱。早饭后,奴隶们全部来到校场,一个一个地登记。 毛海涯记着陈宇峰交待的事,先挑上几百好苗子,用来扩军,金狼抓这些人,身体素质整体不错,挑出几百人,很是容易。毛海涯挑了三百多人,把他们集中到一起,先是控诉了金狼兵的暴行,引导他们参军自保,这些奴隶知道,给他们讲话的这个不起眼的人,就是带兵解救他们的人,敬佩与悔恨交加,纷纷要加入军队。 毛海涯将他们编到新兵营,每两个老兵带一个班,老兵班长当排长,把这群新兵管理起来,参加新兵训练。 没有被选上当兵的奴隶,男的大部分被机械厂挑去,女的被纺织厂挑走,剩下的人,分配土地在陆高城外垦荒。 也有一些人,很想回家,但听说附近几百里都被金狼兵祸祸了,连个人家都不好找,也都愿意先在此工作,等安定下来后,再想办法回去。 陈宇峰暂时留在井北,经过金狼兵破城,井北县城只剩下两千多人,几乎是户户遭劫,家家带孝。阿骨噜噜这支金狼兵,囤积的大部分物资都集中在井北,陈宇峰留够了井北人两年所需,剩余部分都送到明崇岛;各类布匹面料也是大丰收,还有铁、铜、锡等物资。 陆高派了段小武带队,来恢复井北的秩序。段小武带的人,几天时间,先把井北的衙役招齐,然后逐户统计地产,慢慢恢复生产。可惜井北两万多人的大县,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人,大量土地荒芜,有些村整村没有活下来一个人。 第61章 出售阿骨噜噜(卷5 火器时代 9) 金狼军打过淮河,在江淮之间纵横,南陈军不敢与之对战,金狼军撤退,南陈各军的战报却是个个都是好文章,什么“驱逐千里”、什么“望风而逃”,什么“收复失地”之类的,只是近些年,每隔一两年,金狼南侵之时,都有相同的花样文章,不同的是,金狼南侵的规模,最终打到哪个位置,哪些县城破城,一句繁华文章背后,是无数家庭的破碎。 江淮之间有南陈军三支主力部队,这些部队和金狼兵似有默契,互相之间冲突不多,主力部队总是你来我走。南陈朝野对这些将军多有指责,将军们也有解释:金狼兵都是骑兵,攻城又少,四处劫掠,南陈步兵追不上金狼兵,偶尔碰到,金狼兵也不硬碰,所以大战极少。 陆高大捷的消息,经过几天发酵,终于被东路军元帅余胜知道,余胜派了个参将来见周星宝,参将见到周星宝,拱拱手,说道: “周县令,我乃余胜大帅帐下参将周文龙,受余帅差遣,询问陆高战况,还望县令大人告知。”按职务,周文龙比周星宝高几级,但南陈重文轻武,武将见到文官,天生就低半头,所以这县令并不怵参将。 “原来是本家将军。”周星宝笑道,“本家将军,陆高大胜,歼金狼军三千有余,生擒千人,确为大胜。” “愿闻其详。” “惭愧惭愧,本县借钱请了个乡勇,号称野马雇佣军,战力非凡,只是要价太高,一仗下来,两天时间要价十万,本县都破产了。” “这个野马雇佣军,有多少人?” “总共多少人不知道,这次陆高守城,只来了三百人。” “什么?三百胜五千?县令大人,县里派了多少人协助他们,此战他们损失如何?” “县里派了八百青壮协助搬运物资,五百厢军助其守城门,并未与金狼军交战,据说战死六人,伤不详。” “这……”周文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问:“敢问这野马雇佣军是否还在此处?” “还剩一百来人,有个头目,他们叫他连长,这仗就是他指挥打的。” “我欲见此连长,还请县令大人为我介绍此人。”周文龙向周星宝拱手说道。 “好说。我这就修书一封,让管家带你去找他。” 周文龙是在校场上找到毛海涯的,远远看去,满心的失望,这个毛连长,身材不高也不壮,也不象智力超群、手持羽扇的谋士,怎么看怎么象是个普通人,关键穿那一身衣服,邹巴巴的,如果不是戴了个奇怪帽子,更象是个老实巴交的仆人。 毛海涯也远远就看到了周文龙,这家伙一身盔甲铮明瓦亮,个头比普通人高一些,面皮显白,一缕短须极为浓密,算是这个时代的美男子。 毛海涯看了书信,把周文龙请到屋内,倒了茶水,两人分别坐下,开口问道:“周将军,有何疑问,某家定然知无不言?” “还请毛连长细说破敌之过程。” “这个简单,金狼兵刚到,就纠集两千人来攻城,被我一顿霹雳子砸下,丢了一大半人跑了回去,晚上我又命人到金狼营寨四处放火,金狼兵大部被烧死,跑出去些许,又被我抓到,把他们主将阿骨噜噜也捉了。哈哈哈。” 周文龙目瞪口呆,哪有打仗如此简单的,大人打小孩也不会这么容易,听到几个疑点,就问道,“听毛连长言说,这霹雳子威力巨大,可否叫在下见识一下?” “这个简单,只是此物昂贵,每一枚价值百两白银,无战事而费之,需自掏腰包。你看……”毛海涯说着看向周文龙。 周文龙马上明白,想到,还真是野路子,一个霹雳子一百两银子,恐怕这钱都被这个毛连长贪了,想想有求于人家,于是拿出两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毛海涯,毛海涯眉开眼笑地接过。 “霹雳子威力巨大,还需到城外演示,请将军随我出城。” 周文龙看了手雷投掷演示,真正体会到了威力,低着头和毛海涯回到县城,他又问道:“毛连长,此战耗费霹雳子多少?” “五百多个,要不是怕这桩生意赔了,放开了扔,那两千金狼兵,一个都别想回去。” “毛连长,火烧金狼营寨,难道金狼营寨外无拒马,亦无巡营?” “还真没有,我们过去就把火放了,然后就等着逮些漏网之鱼。” 周文龙知道毛连长没有说实话,想到霹雳子,就又问道:“请问毛连长,霹雳子可卖给我些吗?” “不行不行。”毛海涯脑袋摇的象拨浪鼓,“此物极难购得,今天试用两颗,已是我最大权限。不过,我倒是有一样奇货,不知周将军有没有兴趣?” “什么奇货?” “金狼将军阿骨噜噜。” “阿骨噜噜?确实是奇货。毛连长如何肯转让这个奇货?” “好说好说,有个百八十万两银子,能让我这次出兵够本,就行了。” “这……”周文龙咬着牙吸了一口凉气,想着,别说百万两,就是一万两,也没地方出,于是回道,“在下无法作主,还需上报大帅。” “周将军,我这里还有每个价格十万两的千夫长三个,一万两的百夫长十五个,余下各级兵士近千人,均可出售。来得晚了,可能就卖完了哦。” 周文龙更是心惊,急于回去报信,只是天色已晚,于是坚辞毛海涯盛情款待之邀,带着随从,低调的找到一家酒楼,专门听听民间是如何评说这场战斗的。 战斗刚结束几天,商路也刚刚恢复,江南的客商到这里,难免会打听一下打仗的情况,酒楼里面,有人高谈阔论,也有人附和,周文龙让几个随从把耳朵支起来,把听到的事情记下来。 “不瞒曹兄,金狼第一次攻城之时,我就参战了,我当时在第十七连队,我上到城墙上,就看到城下黑压压一片金狼兵,正往城墙靠拢。”说着,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又夹起一块马肉,耐心地咀嚼,这关子卖的,让对面曹兄很是着急。 “苏兄,然后呢?” “当时,看着城下上万人,有抬着云梯的,有拿着弓箭的,有手持钢刀的,后面还有马队,我呀,有点走神。” “走神?金狼兵攻城,你在城上走神,这命可真大。” “也不是我一个人走神,我们一队人都挪不动脚了,守城的将士,叫我们弯着腰,赶快下城。” “你没打啊,苏兄?” “没打,我们十七连队,就是运送作战物资,县令大人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把东西送上去,功劳一样是大大的。” “十七连队,算是个游击将军级了?” “哪里哪里,一个连队就是一百人。” 周文龙听到这里,再想想今天接待自己的“毛连长”,心里一阵腻歪,一个百人队长,居然和自己这个参将摆谱。 “苏兄,听说金狼兵都没有几个爬上城墙的?” “那是,我们连队,送的就是霹雳子,那玩意可是个爆脾气,一炸一大片,连个全尸都没有。” “上万人,就被霹雳子炸光了?” “跑回去了几百人,听说魂都丢了,晚上自己放火把营寨都烧了。” 这边声音刚下去,那边又是几人谈论,“李兄,你见到金狼人没有,长得啥样?” “别提了,跟咱们一样,就是看着脏得很。” “说说,说说,咋个脏法儿。” “衣服脏,上面油污土气重得很,头发最少一年没洗过,远远就能闻到羊膻味,熏得只想干呕。” “李兄,你见到活的了?” “废话,见的多了。” “怎么,听说这些金狼兵野蛮得很,几个人就敢向咱们大队冲,你们不怕吗?” “怕,不是吹牛,王兄,金狼兵在我们面前,就是温顺的小羊羔,根本不敢翻浪子。” 看对面王兄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位李兄又加了一句“我们四连抓回来的,就有十几个金狼兵。” “厉害,怎么金狼兵到你们这里,就蔫了呢?” “是我南陈军民勇武。”被称为李兄的人自夸道,心中想着,“我们找到这些金狼兵时,他们一无兵器,二无战马,三天没吃饭,怎么不蔫。” 周文龙听了多种版本的故事,去掉某些明显夸张的部分,还有一些明显的漏洞,渐渐理出几点结论: 陆高的居民参与了战斗,只限于运送物资、战后收尾,真正的对战确实是那个“毛连长”带人打的;霹雳子是这一战的重要武器;金狼兵攻上过城墙,但被打下去了,说明野马雇佣军的近战实力很强,因为南陈很多城池,都是金狼军一上城就溃败了;金狼军营起火,肯定是野马雇佣军干的,怎么干的,没有人能说清楚,仅在这个酒楼里,他就听到三、四个版本。 几日后,周文龙又带了数十个人回到陆高,专门商谈阿骨噜噜问题,这次来的人,显然比周文龙更有权,很多条件当时就能应下来,只是百万两银子太贵,实在拿不出来,双方谈了几天,最终算是谈妥: “授予毛海涯游击将军,由余胜元帅节制,可召集江淮间抗金义士,与金狼军作战,收复金狼军所占城池,可代为管理;朝廷对毛海涯部提供粮草、军械,发放一千人的响银,如有斩获,朝廷再行赏赐;井北以北五县,因金狼军侵扰,百里无人,着命毛海涯恢复此地生产。” 私下里,余胜还是拿出了十万两银子,要走了阿骨噜噜、两个百夫长和十几个普通金狼兵,在临安搞了一个盛大的献俘仪式。东中西三路大军,只有东路大军收获颇丰,一时风头无两。 第62章 战神毛子哥(卷5 火器时代 10) 陈宇峰也被召回明崇岛接受批评,理由是过渡靠前,张国庆还定了一个政策,不允许陈宇峰再参与一线战斗,只允许进行战略规划。 毛海涯带着一连,来到东海县,按陈宇峰的指示,他暂时就是这五个县的军事一把手,至于行政事务,他没有经验,只是挂个名,又把段小武调过来,成为实际的政务长官。 段小武来了之后,按在陆高的经验,先是调查,把这五个县有多少人,多少地都了解个大概,又调出一个排,四处测绘,制作详细地图。 看着收集来的数据,段小武坐在毛海涯面前,皱着眉头,似乎想叫毛海涯出点主意,毛海涯正在喝水,猛一抬头,看到段小武的眼神,说道,“小武,不是魔怔了?” “毛子哥,你得帮我啊。”段小武夸张地乞求道。 “没问题,有啥跟你哥说。”毛海涯心中暗爽,这a大队出来的人,天生似乎高其他人一等,还没见过他们求人,不管啥事,先把这个哥当了再说。 “毛子哥,你看。”说着,段小武递过来一张纸。 毛海涯一看,是一张标准的明崇岛任务的说明,主要内容是“一年内,辖区人口达到五万。” “小武,这几天你到处跑着调查,咱们辖区现在有多少人口?” “不到一万。” “老天,这可不容易。北方金狼三天两头来祸祸,不好留人啊。” “毛子哥,你得给我撑腰,要不,怎么办不到啊。” “有啥老哥能办的,你说。” “先借你一个排,把我的衙门都开起来。” “这也没啥问题,这五个县,一个排也不够。” “那以咱们俩人的名义,再要些熟手,要不,也没法开展工作。” “小武,有啥想法,都说了,别这一节一节的。” “还是挺麻烦的,江北最大的问题是安全,我准备贩卖安全。需要把你吹到天上去,你可得有准备。” “什么,吹我,几个老板看到了,不会把我剥了。” “哈哈哈,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把方案写好了,就看你敢不敢签字了。” 毛海涯拿过段小武的方案,看了一会,郁闷地笑了笑,这个方案两个部分,一是造神,把毛海涯打造成战神,他在东海县里驻守,东海就安全,二是免税,不管是不是本地人,也不管你原来是什么身份,只要在这里开荒,每人二十亩地,十年免租,五年免役。 “毛子哥,这个计划,安全是基础,没有安全,咱们这里就不会有人,你还是从了。” “不行,写成陈老板。”毛海涯实在不敢冒险得罪领导,而且这事也挺别扭的。 段小武把方案报回明崇岛,几天时间就收到了回信:“基本同意,可将毛海涯打造成战神。”随信而来的,还有六连的半个连,也归了他,还被提拔成了营长,辖三个连。现在不满编,差的一个半连,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到位。 收到回复,段小武找了些段子手,把陆高大捷都编成一段一段易于传播的故事,然后又雇了好几个说书班子,把故事编成连续剧,塑造了一个战神,一个智勇双全的将军形象,从附近县往外传,每个县还都安排了接应的人,这些说书班子,除了说书能挣一份钱,还能再挣段小武一份钱,一时间,本来就四处传诵的陆高大捷,有了几个完整的版本。潜移默化的,江北百姓也都认为,毛海涯驻守的东海县,是江北最安全的地方。 造神运动并没有马上出现效果,但却引来了一家金狼境内的义军。这一日,毛海涯刚从军中回到府中,就有卫兵来报,“有人自称为赤燕军将军来见。” 赤燕军?毛海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心中有些疑惑,还是叫卫兵将人带进来,不多时,那人进来,只见那人身高比毛海涯要高半头,束发已经有些乱,显然是没有好好收拾,身穿麻布衣服,也有几处缝补,脚上穿着厚厚的草鞋。从体型上看,肚子微微隆起,如果在东海,这就是个典型的苦力工人。 毛海涯此时是也未着军服,他穿着合体的羊皮衣,短发,此时正盯着这位“赤燕军”的将军看,那人急忙抱拳,“赤燕军左副将安海见过毛将军。” “安海?”毛海涯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生怕一会忘记了,口中却说,“原来是安将军,久仰,还请坐。”又转向一旁的卫兵说,“上茶。” 客气完,毛海涯问,“将军此来东海,想必定有高见,还请将军明言。” 安海坐在那里朝着毛海涯拱拱手,“听闻毛将军勇武非凡,一战灭数万狼军,实乃江北汉人之福,赤燕军,以反狼兴汉为任,大首领方世仁听闻毛将军事迹,击掌赞曰,‘毛将军真神也’,赋诗一首,遣本将送与将军。”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布,递给旁边服务的卫兵。卫兵抖开,看没有什么异常,转身递给毛海涯,毛海涯接过一看,真是一首诗: 将军勇冠三军中, 三百勇士斗数万。 斩将犹如破竹般, 不留情面惊敌胆。 英名从此传四海, 威震天下震八方。 后面还有一句话,“赤燕军安世仁闻毛将军破敌事,有感而发。”然后是日期,红印等,虽说诗写的不怎么样,但这千里送恭维,毛海涯自然不能打人家脸,于是喊道,“来呀,表起来,又有卫兵进来,将这布拿走。 有了这个开头,两人的谈话气氛就融洽一些,毛海涯才知道,这赤燕军在东海西北五百里外的岚峰山上,有七八百人,是附近最大的一股义军,此来就是联合毛海涯,未来如有行动,可以互相配合。 若按余胜大帅的任命,毛海涯可以节制江淮间义军,但义军们并不会来投靠,象赤燕军这样,能主动来结交的,已经算是好的了。大多数义军,是守着几个寨子,根本不敢出自己的地界,如果实力再强些的,又狂的没边。 赤燕军结交自然是没有问题,双方谈了一会,毛海涯就安排人把安海送到客栈,又找了个替人写状子的老先生,编了一首诗,夸安世仁一翻,作为回礼,送给安海。再嘱咐卫兵,再有类似的义军来见,送到段小武那边。 江北战事并没有结束。金狼军虽然北撤,却只是因为战线太长搞了战略收缩。东路军有了陆高大捷,又有了阿骨噜噜的献俘仪式,中西两路大军也需要有些战果,金狼和南陈军队打破了前一阶段的默契,不停的互有攻伐。 南陈背负不起如此高的军费,只好提高税收比例,江南、江北一时怨声载道,对于段小武来说,这简直是神助攻,南陈加税把活不下去的人向北赶,东海县也得到了一些。 明崇岛上,陈宇峰在一周动态报告会上,汇报着战略态势及预测,“金狼兵预计三月会全面撤到淮河以北,原因一是南陈三路军都形成了集团,难以攻破,大型作战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三路军都向北压缩金狼军的空间;第二个原因是,金狼军已经把这次掠夺的物资安全运回,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三是金狼国内部,被赶到极北之地的金狼太子又有了消息,导致金狼国内政局有些不稳;四是金狼国北方有叛军,金狼国需要尽快结束南方战事,去镇压北方叛军;第五就是南方天气对骑兵越来越不利。” 张帅说:“这几周我那里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今天终于有个好东西了,兴趣小组搞出了一个实验蒸汽机,劲可比咱们人力大多了,问题还很多,好歹已经能用了。” “好哇,蒸汽机会极大提高生产效率,这几天我就见见这个兴趣小组。小陈,说说井北新招的兵,什么情况了?”张国庆转向陈宇峰问道。 “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下到连队。”陈宇峰回答。 张国庆要视察蒸汽机消息传下后,兴趣组的人又做了充分的准备,兴趣小组主要成员只有五个人,这一年多的时间,获得的经费是各组最多的,实验要继续下去,张国庆这个大金主一定要伺候好。 张国庆来到蒸汽机演示现场,看到一个横着的大水桶,旁边竖着一根丑陋的烟囱,水桶上面还立了几个凸起,水桶的两头也有很多零件,旁边有个大轮子,水桶下面是个炉子。蒸汽机已经调试好了,下面的炉火正旺,旁边的轮子飞快地转着,整个机器传出蒸汽的哧哧声,还有铁块摩擦、撞击的声音。 兴趣小组唯一的女性成员担任了讲解员,她指向水桶上面一个装置说道,通过调节这里,蒸汽机可以稳定输出,带动轮子旋转,张总说过,旋转的力量是无敌的,有了这个旋转,可以带动机械所大多数机器稳定工作。 参观了蒸汽机后,张国庆提了几个问题,小组成员都回答的不错。张国庆很满意,他为这个行程预留了一整天的时间,集体见了小组成员后,他还要与小组成员一个个单独聊聊,好在不知不觉中,让改进沿着正确的方向。 谈完后,张国庆发现这几个人有两种思路,正好分成两组,再吸收一点新鲜血液,增加一些蒸汽机技术人才。 第一组想把蒸汽机功率做大,越大越有劲,越好,第二组想把蒸汽机做的更小一点,越小能用的地方越多,越容易普及,这两个方向都很好,张国庆在这方面,并不在乎多花一点钱。 第63章 产业园区(卷6 纺织工业 1) 每年春节前后,宗孝先和其他在外的负责人一样,都会来明崇岛参加年度总结会,今年因为金狼兵入侵,这个会推到了年后,宗老先生已经快四十岁了,看起来反倒比刚被买来的时候年轻很多,衣服穿的是富贵流行款,头发、胡子都打理的整齐得体,举手投足间都有一些气势,一看就是富贵逼人。 宗孝先作为第一代“管家”,人脉关系那是相当的好,外派虽说有些实权,地位远不如在明崇岛上。他的纺织厂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瓶颈,按时髦的说法,那叫进入“舒适区”,不需要费多大的心,就能赚钱,但也没有发展,他这次的想法,是在明崇岛附近开个工厂,离“老板”近一点,多见见老板。 张国庆听到他这个想法,先是表示支持,说道: “那边一年也就能挣十来万两银子,你在那里确实是屈才了。回来,正好有个事,你可以盯一下。” “老板您吩咐。”宗孝先赶紧表态。 “这里的纺织厂呢,基本都是把纱织成布,缫丝、纺纱工作都是农户在家做的。陆高城西有一块地,你用来建设一个园区,把纺织行业的缫丝、纺纱、织布、印染、成衣厂都引过来,集中发展,形成产业链,提升竞争力。” “产业链?竞争力?都是什么?”宗孝先对这两个词有些陌生。 “产业链,就是从蚕丝到成品衣服整个过程,要在这一个比较小的地方实现,从而降低整体生产成本。” “农户从养蚕到制衣都在一起,成本降不下来啊。”宗孝先疑惑道。 “农户成本降不下来,是因为每道工序成本都高,如果每道工序都是工厂机器生产,成本降下来,出厂门就能卖出去,运输成本也降下来,是不是每个厂都能省一点钱?每个厂都省点钱,生产出衣服就便宜,同样的质量,同样的价格,咱们就能多挣钱。” “是这个理。那竞争力,就是咱们敢降价,别人不敢跟?” “对。你可以调一些称手的人。我的要求是,我们盖厂房,找人来生产,六月前盖好,盖好就要有厂子进驻,今年就要形成从缫丝到印染所有工序的生产能力,明年每种工厂都要有几个。” “我试试。” “你不能试试,你得给我做到,要不然就不用回来,我找别人。” “我一定做到。” 宗孝先把老板的要求写了出来,立了字据,去了陆高县城。 周星宝听说宗孝先来了,跑到衙门外迎接,拉着手进了内堂,两人寒暄之后,一阵唏嘘,同为奴隶出身,共同经历过挨打受饿的岁月,也经过科兰岛上从无到有的建设,来到大陆后两人已经分开好几年,真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感觉。 “老先生啊,在科兰岛上,我可没有少受你的照顾,那是我小,啥也不懂,你已经是大管家了,真是没少给你找麻烦。”周星宝回忆着说。“一转眼,我也算是南陈县令,管着一县,有时候呀,就觉得不太真实。” “小子出息了啊,看看我,这几年算是白过了,管着个纺织厂,孤悬在外,也挣不了多少钱,早就应该回到这里啊。”宗孝先感叹,接着又说: “小宝,这次这个事,你可得帮我,我好不容易讨了个差事,要是干不好,以后就难办了。” “但凡能帮上忙,小弟定然全力以赴。” 宗孝先说道:“好,老板安排我,在你这城西,建一个叫‘纺织工业聚集区’,说要引来缫丝、纺纱、织布、印染、成衣各种工厂,说这样会大幅度降低衣服生产成本,你得给我做好支持。” “老板原来也讲过这个事,我一直感觉花钱太多,看来这次是下决心了,那块地,老板也看过两次,我带你去看看。” “好,先去看看,我好合计。” 来到城西,周星宝指着一大片荒地说道:“这地方一直是无主地,长有五公里,宽也有三公里,可比县城大多了,你都用了。” “买下要多少银子?” “一亩地二两银子的话,要四万五千两。” “不行不行”宗孝先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老板一共给我了二十万两额度,光地就要四、五万两,这活干不了,你得便宜一点,我最多出一万两。” “老先生,一万两也太少了,一亩地都不值半两银子?” “啥呀,你这地里还有河道、水坑,这我都用不了。” “那一万两也不够。” “唉,刚说支持我,你小子就这样支持我。算了,我先整体算算,怎么才够花。” 翌日,算了一整天账的宗孝先,拿着一堆草稿又找张国庆汇报,“土地先买一万亩,建设各类厂房四千亩,厂院五千亩,道路五百亩,总的成本预估超过一百万两银子,您只给我二十万两,我考虑先买四分之一的地,厂房也在这四分之一土地上建设,应该能够开始。” 张国庆看了他的计划,说道:“第一,随着你厂房建设,土地必然增值,以后再想低价买地,就很难了,如果有人也要买这一片的地,周星宝是卖了,还是留下?你现在资金不够,可以找吴文玉投资一部分,还是要先把地掌握起来。第二,区域内都是工厂,对道路要求会比较高,你这个道路占比要提高两倍。第三,不要一下子把二十万两银子花完,也不用一下子把房子都建好,只要一直有空房子就行,你的精力主要还是要用到招揽工厂这方面。” “好,我马上修改。” “有什么困难,只管提,你这个区,是今年最重要的工作。” “我可能需要好些人来干,能不能给我些人。” “人就不给你了,你自己去挑,去招,这样,哪个人不合适,你也好管理。” “行啊。” “别废话了,这一段时间,来的勤一点,两天来给我汇报一次进展。” “是。” 宗孝先的机构,叫“陆高县纺织产业集聚区办公室”,他到处宣传,也没招到几个人,无奈之下,只好凭着一张老脸,四处去要,终于把队伍骨架搭了起来,在陆高设置了办公区,开始规划、建设。 队伍建起来后,宗孝先就有了精力,开始梳理自己的人脉关系,写信给熟悉的商号老板,希望对方能够来这里开工厂,还亲自拜访陆高县城内仅有的四家工厂老板,带领这几个老板参观自己的规划图,几个老板都是啧啧称赞,但一说到把厂子搬过去,又都有各种原因,无法实施。 四家工厂中,有两家是明崇岛投资的,宗孝先私下问他们,有哪些顾虑,两人回答基本相同,害怕城外不安全,工人居住、吃饭不好解决,再就是万一金狼又要南侵,可能打不进城,但城外被破坏的可能性很大。 宗孝先把这些问题汇报给张国庆,说道:“老板,工人吃住问题,我都能解决,可是如果再建一道城墙,这一点银子可不够用啊。” 张国庆想,城墙的防护作用以后会越来越小,而水泥和砖混合的建筑,本身就有一定防御能力,于是说道:“你建设厂房的时候,最外层的墙双层加固,万一打起仗,可以作为屏障。” “这样工厂老板还是不敢来,他们不放心。”宗孝先担忧地说。 “这就需要你想办法,我相信你。” 宗孝先哭丧着脸,回到陆高,又把自己的人脉梳理一遍,找出最有可能帮忙的人,准备有时间亲自上门去拜访。 到了五月,厂房已经盖好好几栋,配套的住宿、办公、餐饮用房也都完工,还是没有招来一家工厂,宗孝先急得上火,突然想到了一直号称小诸葛的陈宇峰。 陈宇峰这一段时间都在岛上,宗孝先找到他诉了半天苦,陈宇峰不耐烦地说,“老先生,你肯定有事找我,还是别绕了,直接说目的。” “还请陈总给出出主意,怎么能把工厂招过来,再不来工厂,我都要急疯了。” 陈宇峰笑了笑,说道:“你呀,没有用明崇岛的优势,自然困难。” “唉呀,我太笨了,还请陈总教我。” “你和张帅,刚从科兰岛到陆地,是靠什么挣的钱?” “卖机器?” “对,现在明崇岛的机器设计、生产水平都远超那时,可以生产纺织用的各种机器,速度会超过现在的百倍,你可以先订几台机器,自己雇人生产,请其他老板来看,他们想要机器,告诉他们,只能在你的地盘用,你想,会是什么结果?” “也是啊。我这老脑子,这就去找张总。” 宗孝先有一年多是张帅的直接下属,两人关系很好,他马上去找张帅,张帅当然会帮他想办法,说道:“几种机器都造出了样机,正好缺个长期实验场,我安排人把机器给你装上,大概需要半个月,你去招些工人,试着生产,机械所的人会一直在那里,改进机器。” 宗孝先心里高兴,他原本考虑,如果实在招不来工厂,就把苏州原来的工厂调过来一批人,算是开个头,现在需要试用新机器,就把原本选好的人叫过来,参与机器安装。 在张帅的帮助下,宗孝先的产业区终于有了人气,安装调试用了一个多月,各种机器都稳定下来,生产效率比原来的方法提高太多了。比如缫丝,原来是手摇式抽丝,同时只能抽八根丝,现在用机器,一个人能抽一百多根,把接头的小姑娘忙的脚不着地,但一个人的产丝量,至少是四、五十人的。 再说纺纱,现在一台机器,纺出来的纱,相当于几十个人的产量,啥原因?原来手摇的速度太慢,现在动力是脚踩,速度快了很多不说,同时还能纺几根线,人也不那么累。 一种机器一排排的摆在厂房里面,一个人一台,这种生产模式和原来的纺织差异很大,完全颠覆了传统的生产模式。 宗孝先专门为机械所安排了最气派的房间,他知道,这个所是园区招商的关键。 最先来参观的是陆高城中的四家工厂,宗孝先带领他们一间工厂一间工厂地看,看到这里的工厂用这么少的人,产量就和他们的差不多,知道如果不能买到这里的机器,会很被动。一个老板心里盘算着,这里一个人至少能干自己工厂里20个人的活,自己工厂一人一个月是一两银子,如果这个工厂一个人是5两银子,自己的成本并不增加很多,而机器再贵,是一次性的,工人的成本是每月都要付的。 再听说,这里的机器都不外卖,只能在园区里使用,几个老板才下决心在园区里先开个小小的厂子,厂子也不需要投入多少就能用,第一年还免租,这样算下来,主要就是买台机器,很多机器也只需要一个人就能操作,这点投资对几人来说,都不算压力。 园区工厂数量增加到了五个,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另外四个是小厂,新增的四个厂,经过一个月的设备调试、培训,开始正式生产,几个老板就坐不住了,先后找到宗孝先要求增加机器订货,机器生产成本低的太多了,买机器的钱,很快就能赚出来。前期工人对机器操作不熟练,就已经显出巨大的效益,如果是熟练工人,那赚出来的更多。 这个时候,瓶颈反倒在机械生产加工能力上,原来明崇岛上的机械加工产能,都集中在武器生产上,民用占比低,现在出现了“纺织产业园”,每种机械都是几百个零件组成的,可不是天能完成的工作。 好在纺织机械的很多零件都是傻大笨粗,张帅又鼓动几个年轻人,在机械产业园里新开了工厂,前期投资都是张帅出的。新开的工厂用工很灵活,他们可以高薪聘请老工人下班后帮忙,也可以因为工期紧在市场上招几个临时工。 九月的时候,张国庆把陆高城内纺织厂完全停掉,两个工厂都全部迁到产业区,这个时候的产业园区,有了上千纺织工人,三百多服务人员,从繁华程度上看,已经超过陆高县城。 张国庆在纺织产业园区的两个工厂,都是织布厂,两个初步机械化的工厂,爆发出了巨大的产能,推高了附近丝线价格,吞噬了部分机械化带来的利润,纺纱和缫丝都的利润也提高了。但两个纺织厂只消化了不到一千人,产能已经是原来厂子的好几倍,剩余的人,暂时都没有了去处,张国庆让宗孝先再开了缫丝和纺纱厂,把工人都用上。 夏天一过,说动别人来这里办厂就更难了,因为又快到金狼军南侵的季节。江北经过一年的恢复,距离前一年还差很远,有些县甚至是无人区,即使是段小武管理那五个县,也没有达到张国庆的要求,人口远没有达到五万,前几个月,段小武算了一次,治下的人口达到了两万多人,以为五万很容易就能达到,谁知道到了夏天,他这里的人口就不增加了,人群中还有不安的气氛,隐隐地感觉,有些人想向江南迁移。 第64章 树威风(卷6 纺织工业 2) 说起金狼和南陈军队的对峙,并不是每年金狼南侵一次,而是战争一直都在进行中。过了淮河,水网渐多,不利于金狼骑兵,后勤也不方便,到冬季后,降水少了,金狼的骑兵优势又能发挥出来,他就往南多打一点,雨季到来前,又会战略性放弃一些地盘。 江淮之间靠近长江的南陈百姓,都感觉金狼兵是每年冬季就要南侵,实际上是,只要有机会南侵,金狼就会南侵,只是金狼国内斗严重,有时候自己人互殴的厉害,就会忘记打别人。 这个冬季,金狼南侵的规模算是不大不小,南陈仍是采取大兵团作战的策略,威胁金狼兵主力不能过于南下,但金狼的“打谷队”却是活跃在江淮之间数百里的地盘,南陈大兵团对此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狼兵四处劫掠。 这些金狼兵,几十人到几百人一伙,依仗马快,抢人,抢东西,只是不攻城,别说攻城,就是大一点的寨子,他们也不愿意去碰。和这些金狼兵对战的,主要就是被余胜等元帅授予的各种“游击将军”,包括毛海涯。 夏天之后,蒸汽机已经逐渐实用化,步枪的长枪管也能够造出来,第一代长枪,射程能达到五百米,使用特制的子弹,精度也很高,唯一的问题是,子弹的产能上不来,质量也不稳定。暂时这种长枪只装备到了a大队。 金狼兵的打谷队也侵入到了毛海涯的东海县,战神毛子哥也很无奈,此时他手上只有两个连的兵力,野外遇到金狼兵,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好向陈宇峰求援,陈宇峰带着a大队的岳良胜中队,前去支援,为了能跟上金狼兵,这支部队全部配备了战马。 陈宇峰送岳良胜到东海县,大致了解情况后,陈宇峰召开了敌情分析会,在毛海涯提供的高精度地图上,陈宇峰详细询问了每条道路、每条河流情况,说道: “我们的防御区域,是东海五县加上陆高、华亭两县,南北长一百多公里,总体大约七千平方公里的区域。凭我们一个中队的力量,防御这么大的地盘,尽量让金狼兵无所收获,难度是很大的,现在请各位讲讲想法,毛海涯先说。” 毛海涯起立,立正,说道:“报告陈总,我认为,这么大一块区域,凭我们一个中队加两个步兵连的兵力,确实难以防守。因此,对敌情的掌握是防御工作中的重点,只要我们能够提前知道敌人的目标或者路线,就有可能抓住敌人,只要和敌人接触,凭a大队的战力,定会让金狼兵有来无回。” “为了能够提前得到金狼兵的消息,我已经派出四十多个侦察小组,埋伏在各个关键路口附近,一旦发现敌人,通过燃放烟雾报信。各位请看,这是各个侦察点的位置。”说着,毛海涯指向地图上一个个蓝色的点。 “东海县城有两个连,现在执行外出侦察任务的有八十多人,实际防御力量也比较弱,要想尽量不受金狼兵骚扰,最好是一次把他打痛。报告完毕。” “好,岳中队,讲讲你的想法。”陈宇峰转向岳良胜。 “是。我认为,除了做好侦察之外,最好能根据金狼临时驻地的位置,引诱他们到我们想预设区域,这样更容易取得战果。有时间,还请毛营长派人给我们认真讲讲地形。”岳良胜说道。 “这次防御战,我就不在这里指挥了,现在任命,此次防御作战的总指挥为毛海涯,副总指挥兼机动力量指挥官,岳良胜。金狼兵离我们这里还有几百里,如果他们到附近,毛总指挥安排人,以野马雇佣军的名义警告他们,不允许他们到你的地盘,如果来了,就全部歼灭。我们此次作战的原则是:威慑、歼灭、驱逐,如果感觉金狼兵数量多,就尽早求援。战情通报最多两天要报一次,如果可能,每天一报。” 开完会,陈宇峰和岳良胜、毛海涯一起,在一个小队的护卫下,骑马到几处关键的路口,分析地形,直到第二天,才离开东海县。 陈宇峰离开后,岳良胜和毛海涯打了个招呼,就把几个小队分散开,四处侦察,晚上再开战情分析会,分析金狼兵可能的进军路线。五天后,金狼兵前锋到了东海县北临的海北县,并布置了临时营地,侦察兵回报说,根据临时营地的规模,这伙金狼兵应该有三百人,看样子不准备长待,很可能明天就会继续南下。 收到消息,岳良胜和毛海涯碰了个头,感觉第二天金狼兵就会南侵,给他们送信说明这里是野马雇佣军的地盘,已经来不及,只能先打一仗,根据金狼兵集结的位置,预估他们如果南来,最可能的路线。预估金狼兵南来的人数,如果小于五十,岳良胜的中队用放风筝的方法,慢慢歼灭,如果大于五十,就引到预设阵地,和毛海涯这里共同作战,如果三百人都来了,就不再伏击,由岳良胜带着他们兜圈子。 虽然是这样安排,岳良胜仍旧带着自己的中队,往北跑到小唐河边,这个小唐河,是毛海涯驻守地盘的最北边,虽然已经到了初冬,南方的河里还有不少水,目测水面宽度至少也要五十米,河水宽而不深,有几个地方能够骑马渡河。 岳良胜赌的这个位置,是一条南北官道,水又浅,算是南来北往最好的路,他感觉,金狼兵如果往南,八成的可能性会走这里。河的两岸都没有什么遮掩,一眼能看老远。他心里盘算着如果金狼人从这里过,战场如何设计才最有效。 河床至少有二百米宽,没有水的地方也不平整,向上有仰角,不利于骑兵冲锋,算是伏击的好地方,缺点是河岸没有遮蔽物,只能人为地造一些,想到这里,他把几个小队长招来,简单描述了一下设想,叫各小队临时构建阵地,不管是用石头,还是用木头,或者是挖坑都行,一声令下,各小队都开始行动。 岳良胜拿着望远镜,不停四处观望,看有没有狼烟升起,随时准备支援其他位置。不到一个小时,三个小队都构建成了自己的隐蔽阵地,岳良胜叫人都隐藏好,自己带几个队长,下到河床里看,找出几个毛病,让他们再美化一下,确保从北面很难发现这里有人。 阵地构建完成后,他让三小队带着所有的马匹往远处隐藏,如果其他地方有情况,就用旗语交流。 岳良胜带队在掩体后面耐心等待,四处都没有狼烟升起,说明还没有发现金狼兵。有个外号叫顺风耳的,听声音的能力很强,一直伏在地上,他忽然说,“有马蹄声。” 其他人都静下来,却听不到马蹄声,只能听到河水的水流声,顺风耳却坚持说,有马蹄声,应该离的不远了。 岳良胜举着望远镜,向北搜索,过了一会,果然在一片林子旁边看到金狼骑兵,他估计了一下,这队金狼兵应该有一百人左右,按原来约定的方案,应该把他们引到包围圈,但岳良胜认为,这个位置太有优势了,如果不在这里打一下,太可惜了,于是命令道:“让三小队再过来一半人,其他人作好战斗准备,听命令再开枪。” 对面的金狼兵并没有察觉对岸的埋伏,在河对岸转了几圈之后,终于确定这个最佳渡河点,过了一会,这一群金狼兵吆喝着从对岸冲下河床,然后又趟进河水,一下到河里,骑兵的速度下降很多,对不熟悉的河水,金狼兵也不敢跑快。 先头的几个骑兵已经过了河中心,岳良胜下令射击,一阵排枪后,前面几人掉入水中,金狼兵知道中了埋伏,却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此时后面几十个骑兵,刚刚下水,立即驳马往回,过了河中心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往前冲的骑兵成为主要的目标,马上的人纷纷落马,还是有十几骑冲过了河,骑手打马就往岸上冲,连续的枪声和烟雾已经暴露了阵地,骑手边冲边向阵地射箭,这几个人更是受到了集火,转眼只剩两、三骑还在前冲,眼看就要冲上阵地,岳良胜和旁边几人丢掉了没有子弹的长枪,换上手枪,噼噼啪啪几声,这几人也栽倒在阵地前。 稀稀拉拉的枪声不停地响着,金狼兵退到对面河床的人有五、六十人,这已经超过弓箭的射程,岳良胜命令停止射击,命令通讯员小李,向对岸传话,小李快到一箭之地的时候,有几个金狼兵已经做出瞄准动作,岳良胜命令,“把那几个拿弓箭的金狼兵干掉。” 几声枪响,几个金狼兵都摔倒在地。金狼兵一惊,就要后撤,小李大喊,“停止,停止,再退就死。” 然后又是几声枪响,几个往回跑的最快的金狼兵也被干掉,金狼兵果然不再后撤,小李对着金狼兵旁边的地方射出一箭,金狼兵捡起这支箭,交给百夫长,百夫长看完信,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发作,他连对方的人都没有看到,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一半人马,压住火气,喊道:“我们知道了,现在能够走了吗?” 小李也喊道:“野狼雇佣军的地盘,再来就全灭了。” 金狼兵不敢造次,纷纷后撤。岳良胜让一个小队下去,收拢了十几匹战马。看着金狼兵在望远镜中走远,岳良胜让未参战的骑兵过来。与骑兵汇合后,重新分配子弹,仍应做好战斗准备,一直等到快晚上的时候,才带着队伍返回东海县城。 毛海涯听了战斗过程,吐槽道:也不多干掉几个,倒是坠了咱们野马雇佣军的名头。 岳良胜苦笑道:“我也想啊,只是子弹质量还不行,卡壳了好几支枪,居然有五分之一的战斗力量在修枪,有些子弹形状看着就不合格,我们a大队的子弹,虽然已经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还是这么多问题。” 当天的战斗情况,毛海涯以快马送回,陈宇峰看了之后,抽调三个连临时支援东海县,同时还送过去一批质量标准更高的子弹。 毛海涯看着参谋长朱亚明带来的三个连,心中高兴的同时,感觉压力很大,他知道,陈宇峰是把一半的兵力都交给他了,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毛海涯知道参谋长朱亚明是智将,先把他拉到一边,介绍了上次战斗的情况,自己兵少地盘大的困境,让朱亚明出主意,朱亚明让大家讨论一下,也都熟悉一下情况。 毛海涯不敢耽搁,把参谋长、连长们都请进作战室,和岳良胜一起,把敌情介绍了一下,想集思广益,获得战斗灵感。 朱亚明并没有发言,只是听其他人分析,拿支笔不停地记录,大家表达主要有两个可能,一是金狼兵接受教训,不敢再来,二是金狼兵对东海实行大规模报复。 朱亚明是代表总部的,最后发言,说道:“金狼兵采取的行动,应该和他们能够凑出的兵力相关,如果小于五百人,他们会忍了,如果多一些,不到一千人,他们可能会突袭我们,占些便宜就走,如果人再多,就有可能整体向南推进,与我们正面对抗,甚至付出一些代价,攻击一些村寨,迫使我们与之对战,或者不与之对战,任由他们抢劫。” “对此,我们需要做出几种预案,一是预估金狼兵能够抢劫的村寨,把这些村暂时迁走,不给金狼兵可趁之机,或是设下埋伏,再次打击他们;二是做好对金狼兵大规模南侵的准备。” “下面一段时间,我们要想办法摸清敌情,同时也要熟悉战场。新到的三个连,划出防区,找出防区内最容易被金狼兵抢劫的村庄,敌情侦察工作仍由原驻守部队完成。” 散会之后,朱亚明又详细询问了岳良胜的作战细节,特别是长枪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 每天都有敌情通报送到,北邻的金狼兵连续三天都只有三百多人,很听话的,没有再向南渡过小唐河,到第四天的时候,人数增加到六百多人,侦骑也开始往南侦察,只是仍旧没有渡过小唐河。 毛海涯和朱亚明都认为,金狼再次南下已经不可避免,甚至部分斥候可能已经秘密渡过小唐河,只是没有被发现。 经过几天的选择,几个人都认为,金狼兵从上次渡河的位置再次渡河的可能性最大,因此,预设战场应该设置在渡河附近的村庄,几人商量后,把新来的三个连都布置到一个叫小李庄的村子里,小李庄本来就所剩不多的人,全部迁到东海县城。 三个连到小李庄后,就开始紧张的土工作业,一是在村外建立多道拒马,挖出几道壕沟,二是对村内的房屋全面改造,把易燃的屋顶外面加上一层泥,把堆在院子里的柴草移进屋里,加固房屋,建立厚厚的围墙,围墙上建立一些防御城垛,几天时间,小李庄变成了一个堡垒,再经过美化,老远就感觉这个村庄是个富有的村庄。 岳良胜仍旧带着他的中队,四处游弋,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到小唐河一线。 又过了五天,传来情报,金狼兵已经聚集上千人,小李庄的战备工作也建成了七七八八。这一天,上千金狼兵呼号着冲过了小唐河,向南一路扫荡,前几个无人的村子,都是一无所获。当他们看到这个防守严密的小村庄时,就准备绕村庄继续往南,当看到村子里的人穿着和上次伏击他们的人一样时,金狼兵内部骚动了一阵,然后派出两队骑兵,每队都有着两百来人,向着小李庄冲击,金狼兵先是把拒马破坏掉,然后填平了部分壕沟,继续向前破坏下一道拒马。 金狼兵摧毁了前几道的防御措施,村子里却没有任何反应,前面的金狼兵有些疑惑,正疑惑时,后面大队的金狼兵中响起了爆炸声,战马没有经历过这种剧烈的爆炸,四处乱奔,后队金狼兵一片混乱,爆炸声不紧不慢,一会,后队人马便死的死,逃的逃,冲到围墙边的金狼兵有些尴尬,后队全逃了,他们再冲没有了意义。几个百夫长互相看了一眼,作出慢慢退走的决定。 可惜他们决定晚了,没有看到围墙上有人,围墙后面却飞出许多箭支,把正在退后的金狼兵射倒一片,金狼兵急忙加速后撤,刚才因为没有目标而停止发射的炮弹又砸到了他们头上,骑兵跑的快,有一半的金狼兵逃了出去。 围墙的门很快打开,出来一队人马打扫战场,经过清点,一共有四百多金狼兵留在村外,其中有几个没有明显的伤,只是被震晕过去,这会儿都成了俘虏。 岳良胜的队伍在村庄南面大约二里地的位置待命,这边炮声一响,他们就准备好拦截向南逃窜的金狼兵,开始一伙金狼兵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轻松地把这伙人干掉,从容地做好再次开火的准备,后来的冲过来的金狼兵越来越多,一股足有一百多人,岳良胜看拦不住,只好下令让开大道,从侧面打击这伙兵。 待这伙金狼兵从面前过去后,岳良胜带队,从后面追击,追了三、四里地,前面的金狼兵逐渐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看到后面追击他们的,只有几十人,就放慢速度准备来个反杀。岳良胜看到前面的金狼兵放慢了速度,也停了下来,发出命令,“全体准备射击”,在金狼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放了一次排枪,这次射击效果不好,对于a中队来说,应该是百发百中的成绩,这次只打倒了十来人,岳良胜似乎并不在意,再次命令道,“射击”,第二次射击效果明显好了很多,二十多人摔下马去,金狼兵几乎是转眼之间,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余的人立即催马继续逃跑。 金狼兵又跑了一阵,分成几股,分散逃去,岳良胜只能跟着最大的一股,这一股也再次分散,能追的最大一股也只有十来个人,岳良胜仍然不分兵,只追最大的一股,追了几十里,终于把这股金狼兵歼灭。消息传回东海县城,毛海涯和朱亚明商量了一下,准备把埋伏的两个连以排为单位,从南往北,沿交通道搜索,争取把金狼兵排挤出防区。 传令兵还没有出发,岳良胜带着他的中队回来,还带了几十匹战马,朱亚明让部队暂停出发,问岳良胜,“你的部队还能继续不能?” “确实有点累了,让我们喝点水,吃点东西,把物资补充一下。”岳良胜回答。 “好,半个小时后,来这里集合。”朱亚明说道,然后向准备出发的各排说:“每个排领五匹马,都去熟悉一下,一会出征时带上,一定发挥好马匹的作用。” 半个小时后,岳良胜的中队吃完饭回来,朱亚明让每个排再带两名a大队的兵,专门交待各连、排长,“a大队的兵可是宝贝,保护好他们,让他们跟着你们,主要是发挥他们武器射程远的优势,远远的,就可以把金狼兵干掉。” 毛海涯把手上能派的部队都派了出去,没有被分到排里的二十来个a大队兵,成了东海县城仅存的野战力量。 仗打成这个样子,也是无奈的很,面对数量、机动能力都占优势的金狼兵,这也算是个可接受的结果。只是下一步,清剿小股的金狼兵是个麻烦事。 当天晚上,各部队的战报回来,清剿部队一共击毙三十三人,抓获五人,缴获战马三十匹,牺牲四人,受伤十人;小李庄核实后的战报,击毙四百二十人,抓获二十人,缴获战马一百三十匹,无牺牲受伤人员;岳良胜部击毙四十四人,抓获十人,缴获战马三十六匹,无伤亡。各观察哨报,观察到北返的金狼兵有三百二十人。 毛海涯主持作战会议,通报战报后,说道:“这样算起来,金狼兵在我们境内力量,已经不足一百五十人了,明天还要加强搜索,尽快让我们辖区安宁下来。参谋长,你下命令。” 朱亚明起立,说,“好。命令:明天起小李庄留下六连一排继续驻守,六连二、三排回东海县驻守。明天上午九点,各部以排为单位出发,各排搜索区域已经发给各排长,每排仍配备两名a大队特战人员,再配置战马十匹,今晚交接。另外,各排要对死亡战马统计,防区内发现的死亡战马,都要统计上报,集中处理。” 清剿战又打了三天,第三天的清剿战,已经有三个排没有任何收获,从上报的数字上看,境内最多还有三十名金狼兵躲藏,毛海涯并不怕费时间,要求各排继续搜索。又过了两天,每天只有一、两个排有收获,也只能抓获一个人,毛海涯又命令换防区继续搜索,也就是一排去二排的地盘搜索,二排去三排的地盘搜索,又轮换几次,已经连续三天,各排都没有收获,毛营长才宣布搜索战结束。 逃回北边的金狼兵没有停留,都是直接往北继续逃,北边邻县的侦察兵也连续多天报告,没有发现金狼兵。 明崇岛的一间会议室中,陈宇峰召集毛海涯、朱亚明和参战各连长开战斗总结会,听完每个人的总结,陈宇峰问道: “如果金狼兵未攻击小李庄,你们应对,有多少胜算?” 毛海涯回答道:“小李庄布置兵力一连又一排,六门迫击炮,建有坚固步兵掩体,如果金狼兵绕过小李庄,只能执行第二方案,由岳良胜部边打边撤,将敌诱至王家冲处,那里道路两侧都有密林,不适于骑兵冲击,我部先以手雷从两侧打击敌部,再诱敌入林,与之近战,以我们战前评估,战果与小李庄伏击类似,但我方伤亡会增加数倍。” 陈宇峰点点头,总结道: “这次战斗,参战各部在毛营长、朱参谋长的统一指挥下,在兵力不足,机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通过诱使敌军攻击坚固堡垒,利用先进武器有效歼灭敌有生力量,打破敌军指挥体系,确立了优势,又通过不间断、高强度的搜索战,基本剿灭了境内的金狼兵,整体上,是一次成功的战斗。同时,也要看到,我们整体战斗力还显不足,缺乏能够与敌骑兵正面对抗的有效力量,不足之处还有很多。下一步,各部要针对此次作战过程中暴露出的弱点问题,加强战法研究和训练。明天,安排八连、九连到东海换防,参战部队全部回明崇岛总结、休整。毛营长继续担任东海总指挥,新到部队仍要开展搜索战。” “是。”毛海涯起立受命。 第65章 种桑(卷6 纺织工业 3) 金狼兵被打跑后,毛海涯减少了侦察哨的数量,从原来的四十多个点,降到了十几个点,并且一半都在防区之外,这次派的是前来轮战的九连和十连,因为情况不是太熟悉,光是交接就花了一个月,各项工作总算进入了正规。段小武又来找他,说要借一个连,帮忙干农活,两人吵吵半天,毛海涯还是叫来了十连长,让他跟着段小武,去帮些忙。 段小武借人是移植桑苗,移植成功率是看时节的,因为金狼入侵,已经耽搁了一个月,再不抓紧,时节就过了。东海县的人口本来就少,段小武已经把各种人都组织起来,强行摊派,看着种植的进度,还是离计划太远,这是不得已,才惦记上了毛海涯的部队。 他的求援信也发给了张国庆,他现在发现,很多问题报告给张国庆后,都能很快解决,所以也经常给张国庆写信汇报。张国庆把任务交给陈宇峰,让他挤出四个连,到东海轮训,顺便帮忙种桑树,陈宇峰只好把冬春训练计划往后推,挤出三个连队,去支援段小武。 紧赶慢赶,段小武把桑苗都移到了地里,把连队都还给毛海涯,自己在办公室里偷一会闲,心想,这段时间可是累坏了,各种资源协调,补助发放,矛盾解决,没有一天是省心的,天天还要到地里面去看,真是劳心劳力,真想给自己放个大假,正想的美呢,有人来报,说有一身着华服老者前来拜见,段小武忙请老者进来。 段小武正猜测是哪位来访,见进来一老翁,并不认识,老翁打扮不似本地人的平实,衣着明显比本地人华贵一些,老翁进屋就要跪下行礼,段小武一个箭步蹿过去,扶住老翁,倒把老翁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当官的,功夫还挺猛。 让老翁坐下,段小武问道:“老人家,您……” 老翁急忙起身,拱手,段小武示意让他坐下说。 老翁说道:“在下卢志远,是海丘县卢氏族人,受卢氏族长卢志高所派,拜见县长大人,族长大人略备薄礼,还请段大人莫要嫌弃。”说着递上一张礼单。平时,这礼单都有专门的师爷或管家接收,这个段大人倒好,屋里就他一人,只能递给他了。 段小武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心中略一计算,知道约摸有三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看来这卢家是个大家族,算是个富户。 段小武将礼单放在一边,说道:“不知卢族长有何指教?” “不敢指教。族长听闻,金狼兵与驻守此地的毛将军数次交手,均大败而归,还损兵折将,特差我来慰问。”老翁回答。 段小武心想,“慰问不到军营,到我这里,这弯子绕的。”随即回答:“确有此事,不如我带卢老去见毛将军,将这慰问之资直接交与毛将军可好?” “慰问是一,族长还吩咐在下,询问大人,新来之人可以分配田产,十年不税,五年不丁,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新来之人,每人分田二十亩,十年免租,五年免丁。” “我家族长欲再购一些土地,可否?” “欲购多少?” “一万亩。” “本府不欲售卖土地,只以土地招揽流民,族长若是想要土地,只需保证此土地不能荒芜,或种桑,或种粮都可,本府即可提供,土地仍归本县。如若土地撂荒,本县可随时收回。” “如此,老朽回去复命,族长若决定来此,还要麻烦大人。” “好说。不送。”段小武吩咐警卫员送老翁出去。 几天之后,卢志远再次来访,寒暄一番后,说道:“大人,族长差我来问,吾虽可举族迁至此处,只是大人不许置办恒产,心中无底,不知几年后,荒地变成熟地,若有人索要土地,可如何是好?” 土地政策上,明崇岛上多次讨论,并没有什么很合适的应对方案,张国庆给出这样一个临时的意见:给予70年的使用权,至于为何是70年,张国庆也没有解释。 段小武想到此处,答道:“我可以衙门名义,许你70年的使用权,70年内,如果没有撂荒,无修路、开矿或公务使用之事,均不索回。” 又几日后,得了明确答复的卢家一族,在族长的带领下,举族527人迁移到此,安顿在小李庄。小李庄距离东海县城有几十里,段小武五天里带人到小李庄三次,都是帮助卢氏一族解决落户的细碎问题,族长卢志高心中感动,族中众人也对东海县的安排非常满意,不几天,卢氏一族的情况就传扬开来,又陆续有富户、流民来投,移民司负责移民安置,忙得不可开交。 段小武心想,距离一年之期,也就剩十来天了,照这个速度,虽然到期之日可能完不成5万人口,也不会差距太远,总算给老板有个交待了。他又写一封信给张国庆,把情况说明。张国庆的回信很简单,争取完成任务,不要有任何借口,理由。 段小武收到回信,有些头大了,这人不来,难道还能去抓人吗?正自思考,移民司司长郭长顺来汇报工作,列举好几个困难,希望能暂时缓一下流民安置的速度。 段小武听完,没有答复郭长顺,反叫警卫员去请毛海涯。警卫员走后,段小武问道:“郭司长,移民司这一年,一共安置了多少移民?” 郭长顺一脸懵,心里赶紧盘算数字,片刻后,说道,“回大人的话,算起来,这一年,安置了足有三万六千多人,移民司也从只有十来个人,发展到近两百人了。” “临来之时,老板只给我一个任务,一年之内,将辖区人口发展到五万,今天距一年之期,还有十一天,以郭司长之见,此事能否完成?” “大人,依下官之见,当能完成。” “说说。” “去年一年,大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收流民一万五千不到,金狼南下,还逃走三千余人,自击破金狼兵后,逃走之人回归不说,还带回许多流人,金狼兵北逃后,每日落户之人日增,近几日更是每日新增流民三百以上,还偶有整族迁入,若按此速度,十一日当能再入四千流民,若有整族迁入者,或会更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日流民落户数量过多,原来所备房屋、家具、农具均已耗尽,实在无力应付新增流民啊。” “无妨,此事等毛营长解决。” “什么事都叫毛营长解决?”毛海涯的声音从门口传进,人也推门进来。 段小武朝毛海涯拱拱手,说道,“老板的任务,没有毛营长,是真解决不了,还请毛兄助我啊。”说完,一躬到底。 “有困难,找老毛。”毛海涯愤愤地说,“我都成你的专用麻烦解决机器了。” “还真是麻烦毛兄了,任务完成,我再为毛兄请功。” 第66章 帮忙招商(卷6 纺织工业 4) 段小武赶在一年之期结束前两天,完成了五万人口的任务,每天仍有不少流民加入,段小武不象前段时间那样,每天几次往移民司要数字,移民司的压力也稍微小了一点点。 刚想喘口气,毛海涯的警卫员找来,说陆东县的师爷来了,正在向毛海涯兴师问罪,说咱们挖他们的人了,叫咱们把人还回去。 段小武想了一阵,把自己的警卫员叫进来,交待一阵,和警卫员一起,到毛海涯的衙门。 这里解释一下,虽然段小武是这里实际的行政负责人,但对南陈国的官方,毛海涯才是这里的军政一把手,所以,陆高县的师父才会找到毛海涯抱怨,毛海涯也才会召段小武来应对。 段小武进屋,却没有看到毛海涯,只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客席喝水,他走到那人跟前,拱手道:“在下段小武,襄助毛将军主理政务,仁兄如何称呼?” 那人急忙起身,揖道:“在下杜子夫,陆高县师爷,奉我家县令老爷之令,前来索要本县逃亡过来民户,还望大人应允。” 面对面站着,段小武才细看此人,约摸有三十多岁,身材中等,面堂偏瘦,一缕长髯飘在胸前,头戴书生巾,身穿长袍,似有一缕正气在胸中,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模样,看样子,生活条件一般。听了杜子夫的话,段小武心中暗想,这还真是天真,人来了,怎么能叫走呢,待我戏耍他一下,于是回答:“杜兄放心,若是贵县百姓,本县定无阻拦之理,即使不是贵县之民,只要愿往贵县,本县也一律放行。” “当真?” “自然,只是这些流民,来本县之时,皆身无长物,在本县吃住一律由本县供应,若要离开,总是要付给本县一些本钱才是。” “一些吃、住费用,想来不会太多,请大人说个数,我报与县令大人。” “贵县慷慨,我这就叫人来算。杜师爷先喝些茶水,算师马上就到。” 不一会,一个账房模样的中年人,夹了个盘算走了进来,向段小武拱了拱手,说道,“大人,需算何账,请吩咐。” 段小武示意他座下,叫他算外来流民这些日子的花费,账房听了,回道:“大人放心,咱们东海县,谁不知道我铁算盘一盘清赖夏天,保证算不错一个大子儿。”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坐在杜子夫身旁,一边拨拉着算盘,一边大声唱道:“外来流民,一日三餐,供粟米二斤半,肉半斤,菜一斤,合银二钱,自流民来此,共计五十天,每人饮食共计十两。” 说完,在毛海涯的桌子上拿出一支笔,写了下来,问杜子夫,“先生,此价格可公道?” 杜子夫听了,觉得这个用餐标准比自己的还高,但单价算的不算贵,总价下来,虽是高些,也不算太离谱,就回答道:“还算公道。” “请先生在此签名,表示认可。” 杜子夫有些疑惑,“这就完了?” 赖夏天面露笑容,并不答话,只是盯着他,杜子夫与他对视一会,只好签了名字。 看他签完名,赖夏天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住宿。” “住宿?” “他们来到本县,本县总不能让他们露宿。本县为了安顿他们,新建房屋数千套,购买各种家具,因为要的急,价格都比平时贵一些,总共花费了四十万两银子。” “四十万两?这些房子、家具,他们走了又不能带走,怎么能都算给他们?” “他们虽不带走,银子却是已经花出去了,他们走了,没人住了,也算是白花了。”赖夏天淡淡地说。 “那房子、家具毕竟还在,不能算。”杜子夫急道。 “好,依你,房子、家具不让他们买,只算是住店,一人一天十两银子,你莫要再争了。”赖夏天怒道。 “杭京也没有如此贵的房子,你这里的店家,我去住的,是一两银子十天。”杜子夫急切地说。 “就依你,一两银子十天,他们在此住了五十多天,就按五十天算,一人五两银子不算多。”赖夏天盯着杜子夫说道,把杜子夫盯的有些发毛,说道:“不算多,不算多。” 赖夏天又写下“住宿每人五两银子。”然后让杜子夫签字,杜子夫无奈签下名字。 “再说说安保费。” “什么安保费?” “金狼入侵,本县为保平安,聘请野马雇佣军,来此协助安保,订金十万两,如有战事,活捉金狼兵一个二十两,死的十两,总共花费十三万四千两。贵县百姓来此避难,还是要分担一些的。” “这……”杜子夫这时候,才感觉到来人似乎是戏耍他,有些生气,说道:“这又要摊多少!” 赖夏天却是不急,只是淡淡地说:“本县两万余人,每人摊银六两半,不足的衙门出了。” 杜子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再签名了,恨恨地站起身,也不告别,甩袖离去。 段小武和赖夏天相视一眼,同时大笑,段小武笑得直不起身,过了一会,缓过神来,才说道:“赖夏天,怎么取这个名字,哈哈哈?”说着,又笑了起来。 另一人却说道,“仓促期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名字,想着他叫个夫,我就叫他不能出头,就叫个天。” 几天后,段小武有了些闲暇,带了几个警卫员,到乡下去看看,他想看看,这段时间来的几个家族的安置情况,再看看普通百姓生活有没有问题。 第一站,就来到卢氏一族,族长卢志高带着两个兄弟、几个子侄听说他来,都在村口相迎。 双方寒暄已毕,族长卢志高请段小武屋中叙话,又是一阵寒暄之后,段小武问道:“族长,卢氏一族到此居住,定有招待不周之处,前段时间,来本县落户之人过多,忙得不可开交,怠慢了贵族,还请族长告知,晚辈定竭力改善。” “大人客气了,卢氏一族漂泊至此,万未想到会受如此礼遇,不仅有屋住,家具也基本齐备,几天时间,我们全族之人就稳住心神,现如今,已经开始准备耕种之事。老朽在此,谢过大人了。”说首,卢志高离开座席,向着段小武深深一躬。 段小武也站起身,扶起卢志高,请他再坐下,说道:“族长所说,均是前期我们已经安排之事,如有疏漏,还请指出。”看卢志高还要说话,他摆摆手,示意让卢志高听他说完,才继续说道:“前面建房、购置家具,都是上官安排,不日上官会来微服暗访,本官惶恐,需知不足,也好尽快改进,还请族长教我。” 卢志高听到此处,沉默一会,说道,“若是此说,老朽就斗胆说上一二。” “这一是土地,按人头分,每人二十亩,又不准多买,族中穷困之人多喜,而富贵之人则忧。” “何忧?还请明示。” “这庄户人家过日子,有点钱,都存起来买地,这才心里踏实,这禁绝买卖土地,庄户人家就没有了奔头。” “还请族长言说其二。” “这二,本族举族迁至此处,族中所有人皆有土地,我这族长的话,似乎听的人就少了。如遇大事,我也难以动员。” 段小武听了之后,稍一沉吟,说道“如此两点,我为族长解惑,这一,是因本县新来之人多,土地均为分配之地,所有人并未购买,因此也不许买卖,如允许买卖,定会有小人前来落户,领到土地后,卖与他人,徒增成本,不仅土地不允许买卖,房屋、家具均为公资,也不许买卖。此事,日后定有所改变,此时却无法变更,还请族长谅解。” “这二,卢氏一族新到,还未真正融入本地,远的不说,近的事情,马上春季开学,族中所有适龄儿童均要入校学习,此为本地之律,不可不遵。” 卢志高一听,急道,“大人,卢氏一族新到,立足未稳,哪有闲钱上学,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段小武一听,知道卢志高以为是私塾,一般人承担不起,解释道:“卢族长,本县所有适龄儿童上学均不收费用,如果不上学,会有惩罚,不仅是儿童,成年人在农闲,也要上学,掌握基本的读写、计算。” 卢志高喃喃道:“哪里有不要钱的学。” 段小武再解释,“学校为本县开设,所有费用由本县承担,族长无需担心。” 卢志高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忽然又想到段小武说,成人也要上学,又问:“这成年人再要上学,也难以考上功名,又有何意?” “本地有很多产业,需要众多人工,收入远超种地,这些产业招人,首要就是要有‘初等文化合格证’,这是其一;其二呢,本地有很多公职,比如衙役,村长,也要求有这个证;其三呢,是上官对在下的考核,三年之后,如果本地识字率不到六成,本官就要受罚。” 卢志高一时间听到这么多新名词,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从中听到一个词“村长”,急问:“村长是何种官职?” “村长也不算官职,有点类似于里正。比如你们住这个地方,叫小李庄,你是族长,这个族长呢,是你们族中之人的认可,本县对此并未认可,村长,是本县认可的管理本村的人。族长不用着急,我们上官说过,新来之村,三年内仍按原来的办法管理,三年之后,要想当村长,就要有这个‘初等文化合格证’” 卢志高心中暗想,“这些族人,有了土地后,本来就不太听话,现在又要上学,三年后村长还要有什么合格证,这些规矩都要先记下来,等这大人走后,再慢慢思量。” 想了好一阵子,卢志高才再次抬头,又问道:“大人所说的产业,有哪些?” 段小武笑道:“族长不问,我也要说的。这些产业,大多是纺织上的,族长也可参与。” 卢志高也笑道,“大人说笑了,纺织,本族也办过,若说比种地收入高很多,老朽却不相信。” 段小武奇道:“不想族长还是个行家,那敢问族长,纺织,成本最高的部分,是什么?” “当为人工之费。纺织,最费人工。” “本地有机巧之人,所产机器,一人可当十人之功,族长觉得,可有利乎?” “十人之功?若有如此机器,却有大利,只是……” 段小武知道卢志高不太相信,说道:“族长可愿观之?” 卢志高心中正在怀疑,说道:“如果有此机会,老朽愿意一观。” “我知道本县多个大族,都是卢族长邀来,一直未有感谢,今日再请族长,多邀几个家族,一起去看,时间定在十日之后,到时各位在县城南门集合,一同考察,考察之后,本官做东,以谢各位。” “大人客气了,老朽定然竭力邀请各家一同参观。” 段小武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一拱手,说道,“如此,本官就静候卢族长佳音了,具体的细节,可以和我的警卫员佳七确定。”说着,转向一个警卫员,说道:“王佳七,此事你来负责,莫要出了差错。” 那个王姓警卫员立正回答:“是。” 告别了卢志高,段小武在村里闲转,却不让族长派人跟着,不到中午,几人已经打马离开了小李庄。 段小武带着两个警卫,在各村转了足足三天才回县城,有人担心段小武的安全,毛海涯却满不在乎地回答:“一个排的人也不见得能占到他们的便宜。” 十天后,宗孝先安排的接访人员,带着十辆马车,在东海县城南门,作为纺织产业园区第一次正式接待的外来参观团,宗孝先亲自来迎接,还借了两个班的护卫,除了每辆马车的驭手,前后两辆马车,各有半个班的护卫,这些护卫是刚换装步枪的士兵。 段小武作为组织者,也加入了这次参观团。一共有八个家族,三十五人,代表二十余家参观,安排马车时,是相同身份的人安排在一辆车中,这样方便他们交流,段小武坐的那辆车,有四个族长,一车的老头子,只有他一个年轻人,一路上,族长们有各种问题向他请教,他也一一作答,解决了族长心中很多疑问。 纺织产业园区,虽然外来参观团不多,但接待过很多次明崇岛的参观团,连学校都来参观过很多次,已经有了专门的讲解人员,流程也多次优化,效果已经是相当的好了。 一群人一大早出发,中午在路上吃了点饭,下午三点多才到园区,到了园区后,宗孝先并没有立即安排参观,而是先请参观团“办办杂事”。 参观团的人没有见过这种冲水式的卫生间,幸好卫生间中有专门的服务员,给他们讲解各种器具的用法,又指导他们开水龙头,洗手、洗脸。 经过这个过程,一群人心中都有些发怵,感觉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更高层次的世界。 进入会议室,自是热茶奉上,之后有专人介绍这个产业园区的大致情况,听的一群人云里、雾里,听说这个园区才建立一年,感觉更是震惊。 总体介绍后,参观团分成几队,每队有两人专门负责,开始参观园区,按生产顺序,先来到缫丝工厂,对于缫丝,参观团的每个人都很熟悉,进厂前还有些不屑,感觉这样一个简单的工序,十几岁的娃子都能干,搞这么大一间工厂,纯粹是浪费。 参观团一进入厂区内部,直接就惊了,此时外面天气还有些冷,里面却是热气腾腾,女工们一路小跑,不停的挂丝,挂上丝之后,完全就不用管了,看着飞转的机器,把蚕茧变成一卷一卷的线团。 卢志高惊道:“这一人何止当十人,我看如此缫丝,一人可当二十、三十人。”其他人也是点头称是。 之后的工序,也如同缫丝厂一样,让他们更为惊异,有些工序,一人甚至能顶传统手工五十人的工作量,一路参观下来,几人均是热汗直冒,连连称奇。参观完工厂,又回到会议室,却是自由提问时间,参观团人人都有问题,除了价格暂时没有答复外,其他问题都有了解释。 主持人说道:“机器价格,晚上宗主任请大家吃饭时,亲自告诉诸位。” 晚饭,就在产业园的招待所里简单安排,众人心思也不在吃上,几杯陈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卢志高瞅了个机会,赶紧问机器的价格,他这一问,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一下静了下来,一群人都等着宗孝先回答。宗孝先喝了一口水,笑道: “列位,本区所有设备,都只能从我这里购买,也只能在本区使用,不能运到其他地方。” 说到此处,宗孝先顿了一下,一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似乎对此有些看法,其中一个瘦高之人,站起身来,拱手弱弱地问道:“大人,为何只能在此处使用?” “因为,机器暂不允许外泄,诸位可知苏州千益祥?多年前购买一款织布机,织机价格为三十万两,远不如本区织机,若按此价,诸位认为,我这个织机,价格多少合适?” 一众人又是交头接耳,这些都是县里的小族,并没有多少银子,三十万两已经是天文数字。一会,仍是瘦高汉子发问:“本区织机价格几何?” “缫丝机器最贵,一套要7万两,纺纱机器最便宜,一套机器只要4千两,织机要一套要2万两,印染机,要5万两。” 这个显然比三十万小得多的数字,也不是这些小地主能够承受的,宗孝先把价格说出后,又是一片安静,每人都在盘算,能够买哪些设备,其中几人明显是连最便宜的机器也投不起,宗孝先看了一阵,又说道:“段大人那里还提供设备贷款,年息一成,最多可贷设备款的四成。如果银钱仍就不够,段大人也可入股,诸位也可合股。如果用了段大人的银子,段大人也会派人参与。” 听说有贷款,一众人又各自盘算,眼前的饭菜就更没有味道了。宗孝先知道这些人有些私话要说,敬了一圈酒后,就借故离开,留下他们讨论。 段小武把人送到产业园后,自己没有多停,而是直接上了明崇岛,当面向张国庆汇报了工作,请张国庆支援一些人力,主要是税务、治安、教师方面,张国庆也都应允。辞别了张国庆,又去见陈宇峰,想叫a大队时不时去辖区训练一下,陈宇峰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也表示同意,拉着他去参观岛上的“新玩意”。 第一站,是蒸汽机,段小武说道:“陈总,这个东西我上次来就看过了,看点别的。” 陈宇峰说,“与你上次来看的,有点不一样,你再仔细看看。” “除了多了一根铜丝,我看不出来其他变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那根铜丝。 陈宇峰急忙制止了他,说,“别摸,能要命的。” 说着,把他带到铜丝连着的另外一间屋子,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屋里却亮堂堂的,段小武看铜丝连接到房顶,连到一个发光的球上,疑惑道:“这是什么?” “那边那个蒸汽机,带了一个发电机,这个光球,叫灯泡。只是现在刚刚研制出来,只在这一个地方有用。” “老板说了,过几个月,要把你们分批叫回来,专门学习“电”。” 陈宇峰拉着段小武来到武器实验室,随口问道:“崔主任,连发武器试验情况怎么样?” 被叫做崔主任的小伙,并不认识段小武,回答道:“报告陈总,不知道您身边这位身份,是否可以接触如此秘级产品。” “他是段小武,是东海县区行政一把手,秘级足够。” “是。报告陈总,连发武器现在主要问题仍在枪管,连续击发会迅速导致枪管和撞针报废,最新的样品,60发子弹后,就可能需要更换零件,使用时卡壳问题也比较多。” “给我们演示一下。” “是。” 崔主任马上安排了试枪员,三十发子弹都没有上子弹,段小武感觉,如果用这种武器,对付金狼兵,应该更有把握了。 陈宇峰看到段小武发绿的眼睛,说:“别看了,现在量产还有问题,只能给a大队少量装备,还要带很多备件。” 陈宇峰没有留他吃饭,只是临走的时候,叫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把不明就里的段小武闪得眼晕了很久。段小武回到自己家,吃了一顿家常饭,安安生生地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赶到纺织园区,带队回东海县。 第67章 南陈巡查(卷6 纺织工业 5) 毛海涯担负着东海周边五个县的安保任务,每个县都按照过去的规矩,设立了保安力量,由一个都头负责。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的都头都换成了明崇岛培养的人,虽说武器装备都是传统冷兵器,但训练方法和思想都有了很大的改观,经过几轮考核,淘汰了一半多的人,又新招了一些人,现在每个县有四到五个排不等的地方武装。 为了加强对各县的控制,没有战事的时候,每个县有一个排的正规部队,一、两个月都要轮换一次,保证每个排对每个县的地形都很熟悉。 这次金狼兵被打跑后,东海县的正规驻军终于有了三个连,毛海涯也算是个正牌的营长了,这次驻防的三个连,又是轮调过来的,刚和连排长见了面,布置了本月训练任务,警卫员就来报告,余胜元帅派周文龙前来送信。 毛海涯来到会客室,周文龙连忙起身抱拳,说道:“余帅座下参将,周文龙参见毛将军。” “周参将客气了。不知余帅有何吩咐?” 周文龙双手递上书信一封,说道:“余帅命在下给毛将军送书信一封,还请毛将军过目。” 毛海涯拆开信,老体竖排版,字很漂亮,看着很累,问道:“周参将看过此信没有?” “在下在余帅处看过。” “我这大老粗,很多字不认识,给我说说。”边说,边把信揣进口袋,并没有交给周文龙。 周文龙回答:“余帅说,近日,朝廷要巡查这里,按余帅的说法,主要是来东海,叫你好好作准备。” “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余帅也不知,只是提前告知一下,免得他们来了,你完全没有准备。” “还有什么消息,能说的都说说。”毛海涯追问。 “带队的主官叫计无策,是个监察御史,六品,两个副官,一个叫陆流风,兵部军械司官正,算是七品,另一个叫沈要中,是工部制造御前军器所官副,至多是个八品。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其他多是随从、护卫。” “这么多人,接待上有什么礼节?” “余帅交待,杂务不需你管,他负责招待,你要拿两个百夫长顶账。” “余帅精明。我这里活的百夫长,只有一个了。”按原来的价格,这个百夫长卖给余帅,价值几千两银子,毛海涯感觉这次招待,花不了这么多银子。 “他们啥时候到?”毛海涯又问道。 “已经出发了,他们坐轿,估计到这里,还要两三天时间。” 送走周文龙,毛海涯立即布置,掩盖热兵器痕迹,又命人快马回岛,将余帅的信送回去分析,同时等待进一步指示。 第三天一早,陈宇峰骑马,带着岳良胜中队,外加几个服务人员,全副武装到了东海县。 说来有趣,陈宇峰此来,只是为了见识见识穿着官服的南陈官员,是什么样子的,一年前,他抓到了金狼大将阿骨噜噜,带到他面前的时候,衣服也破了,脸也花了,头发也乱了,跟他印象中的蛮族大将完全不一样,有心给他打扮一下,又感觉不太合适。这次听说有南陈官员来,一激动,就找个理由请假离岛,张国庆也认为,这段时间比较安全,也就同意了,这一个中队的护卫,是张国庆硬塞给他的。 陈宇峰也是一身护卫打扮,他只是想看看南陈官员,并不想和他们多说话,所以就扮成了护卫。 陈宇峰跟在毛海涯身后,这个位置,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人,先到的是周文龙,这次也是穿戴整齐,一身亮银盔甲,走起路来甲叶子花棱棱乱响,感觉挺威风的。 周文龙算是这次接待工作的中间人,他和毛海涯客套几句,然后说道:“毛将军,按惯例,我们要出城到十里亭去接引上官。”说着,看了一眼毛海涯,生怕毛海涯不愿意去,他对毛海涯敲余帅的竹杠可是心有余悸。 毛海涯却是乐呵呵地说道:“走?” 因为都是武官,大部分人都骑马前去,周文龙带的几十人全是骑兵,岳良胜中队也都有马,还有一辆辎重马车,就毛海涯带了一个排,算是步兵,在后面远远跟着。 到了地方,马车上下来几人,在路边架起一个三角架,在上面摆弄一个机关,看起来挺复杂的,足足半个小时,才算摆弄好,陈宇峰低声对毛海涯说,让他和周文龙一起站在那个位置,毛海涯拉着周文龙走过去后,有人举着一个巨大的黑布挡住照向两人的阳光,把周文龙吓了一跳,问道:“这是干什么?” 毛海涯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怕晒着你了。” 周文龙看毛海涯并无异样,只好站在他身旁,满脸疑惑的表情。一两分钟后,三角架子后面的人说,“好了,”毛海涯又拉着他走回亭子,举黑布的人也把黑布收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远处能够看到一队人,顺着驿道走了过来,似乎还有人带着锣鼓。三角架旁边的人也换了个角度,再次调试设备。 不长时间,有三抬轿子的队伍已经走到跟前,周文龙示意大家往前迎一下,说着拉起毛海涯往前走,陈宇峰却示意,其他人都往后站,做好防御准备。 几个巡查之人下了轿子,互相见礼后,周文龙邀请几人到亭中歇息片刻,几人欣然同意。亭中已经备了些酒水,也有专人为护卫们准备饮水,这也是规矩,护卫们会在这里稍微休整一下,进城的时候,会有一个更好的状态。 亭中只有五人,周文龙为双方介绍,来的几人中,御史计无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兵部的陆流风,看样子要快六十了,只有工部沈要中,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陈宇峰在亭子外面暗暗打量,感觉这样一个跨部门的联合巡视组,似乎来的蹊跷,因为能够让三个部联合,协调人肯定非常高级。 几人客套一阵,继续上路。来到县衙,周文龙邀几人进入一间偏堂,堂内布置好了座位,居中一席,请上御史计无策,东侧两席请两位巡查人员坐下,西侧两席,自己坐在上席,毛海涯坐在下席。 几人坐定,周文龙向着计无策一拱手,说道:“临行之时,余帅专门嘱咐在下向大人道歉,余帅本想亲自前来,无奈军务繁忙,金狼蠢蠢欲动,只得安排在下,一定要接待好诸位大人。”说完,又向另外两人拱手示意,几人也都拱手回礼。 计无策说道:“周将军客气,我等怎敢劳余帅大驾,下官本不愿骚扰地方,怎奈上官听闻,东海击破金狼数千贼兵,定要上我等前来学习,打扰,打扰。” 周文龙已经和毛海涯商量过,如何解释最近这场胜利,倒也不怕露馅,忙拱手道:“大人客气。金狼依仗快马,四处劫掠,余帅早就吩咐,要打掉金狼军一支,让我等拟定方略。我等与毛将军商议,在此处设伏,一来此处是金狼南侵最远端,狼军即使知道我等设计,也难以援助,二是毛将军在此设下硬寨,足可坚守数个时辰,以方便包围狼军。此战,余帅运筹帷幄,将士用命,终有所获。” “余帅的战报,已经详述此战过程,我们今日前来,一是受命对毛将军封赏,二是兵部、工部两位大人,想要见识一下毛将军的霹雳子,还望毛将军指教。来人,把封赏呈上。” 从门外进来一个随从,捧着一个托盘,计无策从托盘上拿起一张黄绢,展开唱道:“封毛海涯武功大夫,加授松江安抚使,兵马都总管,赏御酒十坛,金二百两,绸缎十匹。” 毛海涯还在愣神,周文龙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小声说道,“还不道谢?”毛海涯急忙起身,向着三人拱手说道:“在下谢诸位大人赏赐。” 计无策急忙说道:“此乃圣上封赏,毛将军要谢圣上。” 毛海涯随便又拱了一下手,说道:“谢圣上封赏。” 周文龙看毛海涯居然没有下跪,又小声提醒,“你倒是跪着说呀。”毛海涯装傻道,“对着谁跪,计大人吗?”说着,就朝计无策准备跪下。两人虽是小声说话,几人也都能听到,计无策吓得急忙闪到一边,说道,“还是摆上香案,毛将军正式拜谢。” 毛海涯谢恩后,正式的巡查工作就算结束了,计无策提出,要见一见参战将士,听一听将士们的感受,毛海涯回答:“参战之人大部为野马雇佣军,业务繁忙,这阵子出海打仗了。” 计无策又问道:“听闻毛将军原来也是这野马雇佣军的,将军能否介绍一下,这个雇佣军是什么情况?” 毛海涯一听叫介绍野马雇佣军,立刻来了劲,说道,“野马雇佣军,是专门帮别人打仗的军队,训练严格,战力非凡,当然,价格也贵。” “毛将军是如何加入这个雇佣军的?” “我是十几岁的时候,被卖到雇佣军的,从小就开始练习弓马,算是弓马娴熟。” “雇佣军有多少人?首领是谁?” “多少人我也说不清,我们训练的时候,最多也就看到两个营。” “两营?有一千人?” “我们一个营是三百人。” 几人说着说着,问话的变成了兵部那个老头子,名叫陆流风的七品官,南陈人喜欢留胡子,这家伙胸前黑白杂色的胡须,修剪的还算过的去。老头子说道:“六百人,顶住金狼数千人进攻,何其勇哉!” 毛海涯看了一眼陆流风,淡淡地说,“东海这一仗,雇佣军只来了半个营。” “半个营,依靠霹雳子,就敢坚守一个小村?” “确实。霹雳子威力强大,只是价格过高,难以大用。” “还请毛将军让我等开开眼界。”陆流风说道。 “好说。请。”毛海涯说着,请几人到校场去。 “几位大人去看,我先去驿馆休息一下。”计无策对武器并无兴趣,也不愿意掺和到里面,趁这个机会与几人分开。 几人分别与计无策拱手告别,然后共乘一辆马车而去。陈宇峰也算见到了南陈的官员,这会基本没有兴趣了,就安排几人看牢计无策,省得他有别的目的。 校场上,毛海涯展示的仍是老式点火手雷,需要点燃引线后扔出去。明崇岛有了液压机后,手雷的外壳有了很大的改进,表面规则地分布着凸起,闪着些许蓝色的光芒,一看就是制作精良。 所谓是内行看门道,这次来这两个人,都是南陈武器专家,光是看到手雷的外壳,就非常吃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南陈居然没有能力制作这种外壳。 毛海涯把手雷交给周文龙,示意他演示如何使用,周文龙早就想试试,接过手雷,点燃引线,等上几秒,然后向着靶区扔过去,待爆炸过后,几人一同走向靶区,查看毁伤效果。 一边查看,陆流风一边问道:“毛将军,能否给我几颗霹雳子?” 毛海涯却把头摇了起来,说道:“陆大人,此物为野马雇佣军所有,都是明码标价,一颗一百两银子,还限量销售,外销最多十颗。” 周文龙插嘴道:“毛将军,这个银子我来付,你只管给陆大人十颗。” 毛海涯连忙称好,接着说:“陆大人,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东西可危险,闹不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晚上,周文龙举办宴会,招待诸位巡察大人,按以往的规矩,一般都要邀请本地名门大族的首领,这次也不例外。周文龙一个外人,对东海县并不熟悉,说是一共邀请十人,计无策却是指定了两人,剩下的由毛海涯邀请。请示了陈宇峰,陈宇峰让岳良胜也安排几名士兵,以军队的名义参加,同时也接手宴会的服务。 毛海涯参加这个宴会,是浑身不自在,他平时并不和这些大族交往,这类事都是段小武的工作,今天这个场合,段小武并不适合表现。幸好宴会就是吃吃喝喝、吹吹捧捧,虽说持续了没有很久,也并没有什么难以应对的事件。 周文龙充分发挥了交际的特长,结束的时候,他又请几名巡查大人,换个地方小酌几杯,这次没有请毛海涯,毛海涯自是回营。 计无策一行并不着急回去,在东海县徘徊了三天,每天都会请不同的人聊天、下棋,每餐必宴请数人,岳良胜每天的跟踪报告都是一大摞。周文龙后来又参加这种宴请两次,毛海涯参加一次,宴席上,一切正常。 三天后,计无策一行终于离开,送走这个瘟神,毛海涯长出一口气,回来向陈宇峰汇报,陈宇峰说道:“他这一趟来,给咱们提了很多醒,也把东海县里朝廷的暗线,暴露了几个,我走之后,你还要盯牢他们。” 第68章 金狼密使(卷6 纺织工业 6) 陈宇峰还没有出发,毛海涯又来找他,说道:“陈总,要不晚会再走,金狼的密使也来了,见不见?” “哦,他们还排好队来见你?” “似乎是前两天就到了,只是南陈的巡查在此,他们不敢露面,今天南陈巡查一走,他们就来了。” “好,老规矩,我还扮成你的护卫,听听情况。” 来人是个汉人,富商打扮,进屋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自我介绍道:“毛将军,草民河北布商赵北风,久闻将军战无不胜,心向往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特备薄礼一份,还望将军不弃。”说着,递上来一个礼单,却是金银珠宝俱有,远非一个富商送礼的标准。 毛海涯看了礼单,放在一边,说道:“先生如此厚礼,必有所求,明说。” 赵北风本想再恭维毛海涯几句,然后自然过渡到自己的要求上,没想到毛海涯如此直率,把一堆恭维话都咽进肚中,说道:“将军豪爽,只是……”说着四下看看。 毛海涯知道他的意思,示意屋里服务人员出去,只留下陈宇峰和另一个护卫,然后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信,无需避讳。” 赵北风看了陈宇峰和另一护卫一眼,说道:“将军不给小人赐个座吗?” 毛海涯看了他一眼,说道“坐。” 赵北风拱拱手,坐在侧席,说道:“小人受金狼国三王爷阿维今所托,欲与将军谈一笔交易,不知将军可有兴趣?” “愿闻其详。” “听闻将军所俘金狼将士,均可明码标价,小人愿购百夫长两名,士卒百名,愿按价付款。” “先生有些晚了,几日前,本将已经将百夫长卖给余帅,余帅已经付过银子了,这两日就要把人带走。” 赵北风听到后却并不着急,说道:“只要人还在你手上,就行。将军的价格,一名百夫长活的要两千两银子,王爷愿出一万两银子,换都烈春,诚意很足。” “一万两银子,也是晚了。本将不会一女两嫁,再有这种生意,先生再来找我不迟。”毛海涯假装不理解赵北风的意思,赵北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家就是要这个都烈春,不要其他人,说明都烈春和那个王爷关系不浅,而且对方直接叫到几倍的价格,从两千两涨到一万两,这个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将军有何要求,不妨明说,在下能办到的,必然办到,不能办到的,也必会转奏王爷。”赵北风也不着急,淡淡地说,似乎对毛海涯的反应并不吃惊。 毛海涯平日里面,只管打仗,对谈判这种事情,仅限于公平交易的基础上敲点竹杠,对于这种上杆子赶着让敲竹杠的人,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不知道也好办,他记住一条,就是拖字决,等对方涨价,于是客气地说道:“赵先生是懂茶之人,品品我这茶,算是个什么水平的?” 赵北风被毛海涯这话甩了个跟头,这说正事呢,怎么往茶上转了,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只得喝了一口水,品了一会,感觉就是普通的茶,但也没好意思说破,只能说“好茶,好茶。” 毛海涯哈哈一笑,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问道:“王爷这么看中这个都烈春,这都烈春是王爷的亲孙子。” “将军好眼力,都烈春为王爷嫡孙,自幼为王爷所喜,此次南巡,只为熟悉一下军情,不想俘于东海,王爷老矣,日思夜想,还望将军成全。”赵北风一副情况如此,任你开价的态度。 陈宇峰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如此高层次的联络,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浪费了,但如何用好这个机会,恐怕一时间很难确定,他低声对毛海涯说道,“拖。” 毛海涯听到后,哈哈一笑,对着赵北风说道:“此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赵先生可暂住几日,有消息我通知你。”说完端茶送客。 陈宇峰马上到门口,把门打开,向赵北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赵北风走到跟前,说道:“我送赵先生回客栈。”说完朝外面一挥手,一个小队的人聚拢过来,保护着两人外出。 赵北风也想和毛海涯的手下交流交流,看如何才能有所突破,两人心思一致,有说有笑回到客栈,赵北风又坚持要请陈宇峰吃酒,陈宇峰也不多客气,又带赵北风来到东海最高档的酒楼。 两人在一个单间坐下,赵北风先是和陈宇峰拉起家常,什么兄弟哪里人啊,兄弟多大年纪之类的,两人边喝边聊,气氛相当和谐,赵北风看铺垫的差不多了,叹气道:“陈兄弟,毛将军有何爱好,在下送礼没有投其所好,有负所托。” 陈宇峰回答:“毛将军三大爱好,一是爱打仗,喜欢亲手砍下对手的脑袋;二是爱女人,主要是年轻漂亮的;三是爱钱财,对黄白之物犹爱。” “看来我要准备一些美女孝敬毛将军了。”赵北风叹道。 “哈哈,那是自然,赵先生还是多准备一些,兄弟们也能分到个把。”陈宇峰笑着回答。 “好说。” “赵先生,听你说话,对金狼国还是颇为熟悉,能不能给兄弟讲讲啊。” “金狼立国百余年,完颜家,朝中三大王,完颜立夫、完颜楼滋和阿唯今,我就是受阿唯今王爷所托,前来拜见毛将军。” “这俩王爷都是完颜,怎么阿唯今不是完颜家族的?” “阿唯今王爷确实不是完颜家族的,他原是老皇上完颜回的家将,完颜回继位的时候,兄弟相争,阿唯今数次救命,后来击败其他兄弟,也是阿唯今出力最大,完颜回继位后,阿唯今带兵四处平叛,立下大功,才受封为王。另外两个完颜家族的王爷,都是当时支持完颜回的兄弟。” “这王爷的嫡孙,怎么也犯不着当个百夫长,冒如此大险?”陈宇峰对一个王孙被俘,感觉仍有很多疑点。 “小哥所言极是,王爷也在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都烈春跑到最前线。” “当今金狼皇帝,是不是和阿唯今不太对付?” “如此机密之事,小哥怎么知道的?”赵北风惊道。 “没有老大首肯,谁会得罪王爷?”陈宇峰微微一笑,说道。 “看来我回金狼后,还是知会王爷一下,不要再查下去了。”赵北风似是自言自语。 “赵先生,这三个王爷,哪个王爷最有实力?” “从小民看,王爷都是权势滔天的。明面上大王爷最有权,二王爷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最有实力。阿唯今王爷,从哪方面看,都是最弱的一个。” “在朝廷里,阿唯今王爷都管什么?” “老皇上在时,管一半军队,新皇上继位后,管工部,王爷心中有些不满,工部之事也很少参与。”赵北风回答,忽又问道:“毛将军夫人喜欢何物,可否告知?” “毛将军夫人不在此地,他是孤身前来上任的,他夫人有何爱好,我还真不知道。” “孤身前来?毛将军为何不将夫人迁到此处?” “毛将军家离这里比较远,又常年打仗,带着家人不太方便。” 两人时不时端酒互敬,看该说的话都说了,陈宇峰便起身告辞。 回去后,陈宇峰交待毛海涯,确定可以将都烈春交还给赵北风,条件是提供焦煤,建立一个长期的焦煤交易点,一期不足一万两银子的部分,可以用铜、铁、锡、羊皮、羊毛和活牛羊等替代。 毛海涯得了命令,第三天,把要求细化成条目,召来赵北风,让他回报,赵北风又要求见一见都烈春,毛海涯命人将俘虏带来,与赵北风相见,赵北风又拿出百两银子,请毛海涯给都烈春买些肉食,毛海涯满口答应。 赵北风走了不到一个月就又转回,说王爷已经答应所有要求,还请尽快开始交易,交易完成后尽快放人,又说王爷希望王孙有个体面的离开方式,不要留下污点,毛海涯爽快答应。 毛海涯找到一个机灵的排长,让他设计一场大戏,需要花多少银子,要十倍问赵北风要,需要赵北风如何配合,也要对接好,不能出差错。 第69章 准备开厂(卷6 纺织工业 7) 新迁到东海附近的一群族长,这几天可是没有闲着,今天在东家聚会,明天在西家讨论,足足商量了五天,算是有了个结果。他们公推卢志高等三人,再次拜会段小武,让段小武再给个分析分析。 几人说完来意,段小武问道,“都准备开哪些厂子?” “准备开纺纱厂的最多,有十三家,其次是纺织厂,有六家,缫丝厂、印染厂和有一家。” 段小武盘算了一会,问道:“诸位,如此之多的纺纱厂,都开起来的话,一家缫丝厂能供上吗?” 卢志高回答,“缫丝简单,各家农户家里都能做,若实在供不上,收些农户的丝也就是了。” “不妥,按以往经验,农家可缫丝,农家也卖丝,只是我们这工厂一开起来,十几家厂,几十台设备不停,相当于平白多了几千人的纺纱量,附近农户又能卖多少丝,又要多雇几名收丝之人,况且农户之丝,质量不一,也会影响纺纱的质量。” “大人所言在理,只是我等筹算这些厂家,实因口袋里面银子太少,不得已而为之也。” “若是如此,本县筹集五万两银子,可以入股,若是有了本县这些银两,当如何选择?” “若有大人这些银两,我们当另行筹算,还请大人稍候片刻。” 一会,几人议论完,仍是卢志高代表说道:“我等会开两个缫丝厂,六家纺纱厂,四家纺织厂,一家印染厂。还请大人指教。” “指教谈不上,本官在此先恭喜各位了。” “喜从何来?” “之前有一位大智慧者,参观完那些纺织机械后,说,如此效率,先入行者必将十年内大赚特赚,凡来投资者,都会发财,我在这里,就先恭喜各位发大财了,本县也借各位的光,跟着挣些钱。” “如此,同喜同喜。”卢志高拱手说道,又问“我等对那纺织园区,只是去过一次,还请大人再给我们几个老朽,说些精细话。” “哈哈。”段小武笑道:“我回来之时,宗主任确实有些交待,这第一条,是机器生产和农户不一样,需要有些基础知识,所招工人要有初级文化证,才好培训,县里正在推进培训,报名都不甚踊跃,各位族长回去后,可以鼓动促进,特别让年轻男女尽快去学习,毕竟,咱们开个工厂,也想招些知根知底的人,不是吗?” 几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又纷纷点头。 “这第二条,机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到位,宗主任欢迎各位族老派心腹之人,先到园区里跟着其他工厂看看,等咱们机器到位后,也好少走些弯路,尽快投产,尽快发财。” 几人又是互相对望,继而纷纷向段小武拱手,“宗区长想得周全,我等愿往。” “第三条,宗主任认为,本年之内,咱们工厂投产后,往年剩余的蚕茧会很快用完,现在正是孵化之时,各位族老还请登高一呼,让各家都大力养茧,同时稍微提升一点茧的收购价格。” 这次几人几乎是同时点头回道,“一定一定。”。 卢志高问道:“大人,我看园区之中,女子甚多,这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会不会有伤风化?我等回来后,对此俱是忧心。” “卢族长过虑了,我虑此中原因有三,一是纺织一行,女子本就强于男子,若用男子为工,织品粗糙,质量难以保障;二是厂内基本都是女子,女子们也住在一起,并无有伤风化之说;三是连年打仗,也难以招到很多男子。况且,女子工资比男子稍低一些,各位族长可以多赚一些,又能拯救诸多女子于危难之间,实乃大善之举,诸位当有善报也。” 族长们听前面几条时,还是眉头紧皱,听到工资低后,才纷纷称“大善”。 明崇岛,张国庆的会客室。 一身道家装扮的莫水安前来拜访,莫水安家中遭遇大难,辞别了周星宝,带着儿子回老家住了一段,又四处游历了两年,后来在一家道观落脚,学习道法,稍有所成,受观里所派,一是化些香火,二是发展香众。 张国庆曾经认真看过莫水安之前的经历,特别家中大难后的表现,觉得可以一用,唯一不足是他年龄有些大,后来莫水安并没有前来投奔,他也就放下此事。这次看到莫水安,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明崇岛上各种思想混乱,佛教、道教都有几家,互不服气,其他小的有各种说不上名称的教派,也有数个,在岛上争夺信徒,张国庆却是没有允许一家建立固定场所,这个莫水安前来,正好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建立主流教派。 莫水安原来没有见过张国庆,此次也没有带书信,这次前来,只是报了一个名字,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来求见张国庆,没想到张国庆还真接见了他。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张国庆,又看张国庆这里气派不凡,莫水安作了个道揖,说道:“贫道风虚子,俗名莫水安,见过张居士。” “早闻莫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请坐。”张国庆客气地打着招呼,又加了一句:“风虚子道长,已成神仙了!还让我在小岛好等。” 莫水安讪讪笑道:“居士说笑了。陆高事了,贫道带儿子,游历数地,看儿子已然淡忘大难之事,贫道才入住白云观,师从云清真人,如今已经两年,今奉师命点化愚民,但见明崇富裕,又有周县令之荐,才贸然来访,居士莫要怪罪贫道唐突。” “好说。道长到此地,可有绩效、任务之说?” “居士所言,何为绩效、任务?” “就是道长到这里转悠一段时间,总要发展些信徒,化些香火钱,白云观才能维持下去,发展多少信徒,化到多少香火钱,才能维持?” “如此说来,本观并无绩效、任务之说。贫道师兄弟三人,各自外出,谁有收获,便送回观中,观中如果无粮,师傅也会外出。” 张国庆听到此处,感觉这个白云观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就问道:“白云观中,当下有多少道长?” “观中挂名有七人,常驻只有师傅和小师弟。” “香火如何?” “每况愈下。大殿都已有些破漏。”莫水安叹口气说道。 “我知莫兄家境颇好,道观破旧,为何没有支援一二?”张国庆说这个话有些诛心,一般是不应该问出的。 “唉,我心甚冷,无心经营,家中财产尽数托付吾兄,儿子也由吾兄抚养。” “原来如此,莫兄如今心境如何?” “已然平静,还请居士叫我道长。” “若是道观坚持不下去,道长若何从?” “送走恩师后,贫道会云游天下。” “道长已然得道。我有一愿,不知道长愿闻否?” “居士请讲。” “我欲在此岛弘扬道教,新建道观,广收信徒,驱逐异教。”说到此处,张国庆停顿了一下,看着莫水安。 莫水安听到此处,觉得不可信,他走南闯北也算去过不少地方,如此慷慨之事,一次也没有听到过,他有些惊异地望着张国庆,喃喃说道:“居士所言,大出我望,我先代师傅谢过了。”说着,离开席位,深揖到地。 “道长莫急,我还有些条件,你还是一并听了,再谢不迟。” “居士请讲。” “一是道观所有道长,每月由我支付薪水,无需道众供奉,道长平日要认真研习道经,如有法事,道长需要主持。” “自当如此。”莫水安回答。 “二是道观建设、修缮均由我出钱,香客奉上的香火钱,也交给我统一处理。” “亦可。” “三是道观要尽快拿出一套,适合普通百姓,芸芸众生传诵的故事集,引导百姓向善,指引百姓生活。” “大善。” “四是道观不得随意招人,如有人事变动,需事先知会我,同意后才可实施。” “好。” 如此,还请道长派人给道观送信,道长就不必回去了。这些天,就在此处选个好地方,督建道观,同时,也与本岛诸位管事熟悉熟悉。 张国庆这边安排好了莫水安,又派人送信给陆高的税收负责人周狐冲,他是与莫水安最熟悉的一个,让他回来陪莫水安几天。 周狐冲回来,先是拜见张国庆,张国庆给他讲了“新道教”的思想,就是改良道教,让他能够适应新的形势,促进稳定,把道教里面不合适推广的部分,不在大众中传播,只许在道教从业人员中研究。 周狐冲对张国庆的要求并不理解,他也不纠结,只是陪同莫水安时,把这些要求说了出来,莫水安也并未惊讶,只是说,“受人恩惠,自当受人约束。” 第70章 国情报告(卷6 纺织工业 8) 明崇岛的一间会议室里,窗户和门都被挡的严严实实,屋里也没有服务人员,只有四人,其中三个人坐在一排,陈宇峰一个人在前面捣鼓着一台机器,捣鼓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把屋里的灯关掉。 是的,这间会议室是明崇岛第一间安装了电灯的屋子,算是明崇岛试验电灯质量的实验室。 灯关了之后,有一个投影亮了起来,这个投影亮度远远不够,投出来的图片,也仅仅有个模糊的轮廓,这已经是电光学制作出来功率最大的产品,投影的位置不能动,是个定焦产品。 仔细去看,白墙上投射的是南陈巡查东海县的照片,陈宇峰抽出了一张“照片”,又换上一张,张国庆伸手要过陈宇峰抽出的“照片”。所谓的照片,是玻璃底板,用玻璃当底板,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能力生产塑料。对着白墙上的光,张国庆看玻璃底板,显然比投射到白墙上的投影清晰很多,这是因为灯泡功率不足导致的。 陈宇峰展示了南陈巡查到来时的大轿,每个人的特写镜头,又展示了金狼密使的照片,再次正式介绍了两方来谈判的内容,介绍完后,又放上一张照片,是一只正在卸货的船,看得出,主要的货物是煤。陈宇峰介绍道: “从金狼国运回的煤,明显热力更足,炼钢厂改用这批煤后,钢的质量有了一定的提高,据估计,用这批钢制作出来的枪管,寿命会明显增加,增加多少,还需要实验确定。” 陈宇峰正准备换下一张照片,“嘭”的一声,屋里陷入了黑暗,只听陈宇峰抱怨道,“灯泡又烧了,功率太大,连二十分钟的寿命都不到。”说着,摸索到门口,又把屋里的灯打开。 屋里重新有了光亮,陈宇峰适应了一会,才继续道:“本来还有几张照片,二百吨的液压机、大型蒸汽机、步兵炮,都看不成了。” 张国庆说道,“既然你开始说了,就把科研、军队情况也一并说一下。” 陈宇峰把一张椅子搬到前面,面对着另外三人坐下来,说道:“好,先说说军队,这个来劲。” “到当前为止,我们有步兵十个连1000人出头,战马130匹,另有特战大队将近100人。武器装备上,特战大队全部配备了步枪,另有一个连配备了步枪,正在训练使用步枪的战法、战术。小型火炮共有15门,炮弹存货超过200枚。连发的机枪模型已经试制成功,正在测试验证,由于工艺相对复杂,今年内不会大量生产,现在枪械生产的重点是步枪和火炮。” “步兵连驻守情况是,东海县有两个半连,陆高一个连,科兰岛一个连。一个连长期在外侦察,明崇岛现有4个半连的兵力,这些连队都是轮训驻守,半年或者一年轮换一次。特战队长驻明崇岛,如有战斗任务,一般以中队或小队为单位外出执行,至今没有出现过特战队全体外出执行任务的情况。” “科研方面,大的成果有三点,一是蒸汽机试制成功并且多次改型,实用的机器已经生产十五台,还有两台蒸汽机带动的发电机;二是光学研究,制成了照相机,已经实用化,存在的问题是底片是玻璃制造,更换携带都很麻烦;三是较大型的液压机试制成功,机械加工能力上了一个大台阶。” “小的方面比较多,手摇印刷机、各类纺织机械、农业机械都有很多的改进。” “科研、军事方面也就这么多了。” 张国庆点点头,说道:“张帅说说工业、农业。” 张帅站起身,和陈宇峰换了位置,说道:“工业最重要的指标是钢铁产量,现在每个月的钢产量是二十二吨,75都用到了武器生产上,剩下的用到其他机械生产。以当前的货物运输能力和储备,最大可扩充到三十吨。” “扩大钢铁产能的两个限制因素,一是矿石,二是煤。金狼国内有很优质的煤,我们也已经有了采购的渠道,只是量还不足;铁矿石获取困难比较大,南陈和金狼都对铁产品和铁矿石禁运,我们暂时只能通过海运从安南获得,即使海运能力得到提升,安南陆地运输能力也很难满足需要。” “比较近的铁矿获取点有两个,一是金狼国北部,辽东半岛,二是新罗半岛的新罗国,根据国情分析,军事情报部门建议开辟新罗半岛货源。后续参谋部会提供多个方案供决策。” “机械加工能力扩大比较快,当前工人和设备,月最大加工能力能够达到30吨,如果钢铁供应跟得上,这个能力还会快速提升。当前我们已经有七十多种机械产品,还在以每月六到七种的速度增长。” “农业生产上,我们投入精力比较少,原来是以提高土地利用率为主,去年年底,中级班里成立了遗传技术兴趣小组,今年计划以这个小组为主体,成立生物技术所,开始培育更适合的稻米良种。当前口粮储备够我们属地人口吃三年。”说到这里,张帅朝张国庆点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 张国庆也点点头,然后示意王丽,说道,“王校长说说人口和教育。” 王丽没有站起来换位置,只是目光巡视一圈,笑吟吟地说道,“现在控制区人口将近十万,一半多是新进人口。基本脱盲,拿到初级文化证的人口大概是七千人,拿到中级文化证的大概八百人,预计今年会有一万人以上拿到初级文化证。” 王丽也示意自己已经说完,等张国庆说话。张国庆扫视一圈,站起身来,和张帅换了一下位置,坐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听起来,我们的成绩是相当大,我呢,首先恭喜我们的事业取得的成功,你们几个,年纪轻轻地,成就巨大。” 话锋一转,张国庆继续说:“但是,这一年,也暴露了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思想问题,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高级干部开始腐化,在排场上攀比,小团体利益至上,典型的表现就是,资源争夺的越来越表面化,工作布置上,要用一大半的精力,去平衡各个小圈子的利益;二是普通百姓身上,能够吃饱了,开始寻求精神寄托,各种教派野蛮发展,有些思想对我们发展很不利。” “针对这些问题,我有两个应对策略,一是开设干部轮训学校,对中、高级干部再次培训,统一思想,同时搞一个干部的轮岗机制,打破过去干部形成的小团体;二是引入道教,改良道教,使它适合我们,同时限制其他教派。” “我们的机构,今年也要大动一下,原来是需要做什么,就成立什么样的专门机构,导致机构数量多,责任不清,今年要把机构合理合并,还要新增人事部、监查部和舆论管理部。” “再来说说我们的实力,连续两年的两场战斗,已经暴露了我们部分实力,引起了南陈和金狼的注意,这对于我们发展极为不利,特别是引起了南陈对我们的关注。” 陈宇峰听到这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怕他们,来了都是送菜。” 张国庆看了一眼陈宇峰,继续说道“刚才张帅也说了,我们现在最大的能力每月只能加工30吨钢铁,对于南、北两个国家来说,这个数目都太小,一旦两国中有一国,真以倾国之力来攻击我们,我们就只能逃走。所以最近两年内,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战略隐藏,不使两国把主要精力转向我们。战术上,依托南陈,北抗金狼。如果金狼再次南侵,要利用和金狼已经建立的对话渠道,禁止他们进入辖区,相信他们吃过两次亏,这个警告会有些用处。” “为了避免战略隐藏行动失败,今年要尽快开始设计制造蒸汽动力船,以留下一条海上撤退通道。蒸汽动力船的总体协调工作,由张帅负责,争取在三年建成。” “与新罗的接触,可以有限度的使用武力,尽快达成在新罗境内铁矿附近建立采购中心,或者炼钢基地的目标。这项工作陈宇峰负责,今年要有一个大的进展,最好是有阶段性的成果。” “今年内,我们要在明崇岛建立一个相对先进的医院,收集医学着作,翻译、验证过去的各种案例,这几年我感觉体力已经有所下降,算算年龄,我马上就四十了,医院建设已经刻不容缓。这个工作王丽负责。” “纺织产业我打算交给宗孝先,现在他的产业园区已经有了一点样子,整体产能还是比较低,发展势头不错。” “你们承担这些工作,都要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今年部队上有十四人年龄二十八岁,特战队中有四人,部队连级有一人,排级干部有六人,班级有三人,除了连级干部暂时不能退役,其他人你们都接触一下,尽快建立起办公室。队伍里面要形成一个退役机制,到龄如果没有提拔,就退出现役,支援其他岗位。” 第71章 卢高飞(一)(卷6 纺织工业 9) 在东海附近落户的二十多个家族,都面临同样的一个问题:选谁去纺织园区去做管理。卢高飞是卢氏家族里面一个尴尬的角色,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七,是族长的亲孙子之一,出生在江南,并没有与族长爷爷一起生活,家里条件也一直不怎么好,到了十八九岁,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随父亲回到族里,受尽了冷眼和刻薄的语言。 回到族里,又遇到几次打仗,有时躲进县城,有时南逃,很少安生过日子,也许是坎坷的经历,让卢高飞有了性格稳重的特点,处变不惊。 二十岁的时候,爷爷才给他物色了一个老婆李氏,是族里的佃户,长得还算不错,只有十四岁。 卢志高把族里的年轻人筛了好几遍,能当掌柜的没有几个,几个族老在一起议了一天,最后确定下来让卢高飞去当掌柜。 卢高飞没有去过纺织园区,听到族长让他去当掌柜,一时有些糊涂,他想象不出能顶几十个人工作的机器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一排工厂的景色,只听到族长说,族里的未来就靠他了,他才有些回魂,更多的是迷茫,自己这在族里的边缘人,为何突然受了重用。他也明白,虽然自己爷爷并不喜欢自己,但亲孙子的待遇并没有少过。 带着对未来的疑惑,卢高飞回到自己家中,给妻子李氏说了情况,李氏今年只有二十一岁,正是青春年少,舍不得刚刚安定下来,就又要远去的卢高飞,但族长爷爷的命令,还是要听的,只能轻轻问道,“官人,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哪有女人抛头露面的?你在家好好照顾大宝二宝,我先去看看,兴许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卢高飞答道,他对自己的未来完全没有概念。 次日一大早,李氏认真地给卢高飞收拾了行装,又一脸依恋地送他出门,直到卢高飞走得看不见了,才回到屋中。 再说卢高飞,背着一个不大的行李,搭了辆顺路的牛车,顺着官道往南,过了中午,算赶到了陆高县内,进了陆高,第一感觉就是道路比其他县宽,而且平整,再往南走,有一节官道,居然是平整的石头地,看着望不到头的石头路,他心中非常惊讶;第二个感觉,是这个地方的人多,各种人匆匆过往,比在东海县路上的人多好几倍,这还没有进城,如果进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卢高飞心中正在推测,一抬头,远远已经能够看到陆高的城墙,却是并不高大,能够看出来,自己走的大路,一直通向陆高城,不太远的地方,还有一条与脚下的路垂直的大路,虽然不是石头的,看起来却比脚下的石头路更宽,想到自己的目标不是陆高县城,于是向路边一人问道:“请问小哥,纺织园区该如何走?” 路边之人打量了他一眼,回答道:“要么进了陆高城,走到大十字街,再往西,要么前面那个路口往西,顺着路直接就到了,你是步行,走陆高城进好。” 卢高飞谢过指路小哥,迈步继续前行,心中还想着,“为啥步行走陆高城好一点呢?”就见前面横着的大路上一阵烟尘,连着几辆大马车自西向东飞奔而去,石头路上也有大车,过往烟尘明显少很多。 进了陆高城,道路明显比城外干净了些,两侧店铺鳞次栉比,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路上的人并不算很多,有一些人也是很忙碌的样子。卢高飞心中暗想,“这陆高城,虽说看起来不大,却是繁华的紧。”于是又问了人,知道纺织园区已经不远,又迈开大步,争取在天黑前进入纺织园区。 出了陆高城西门,抬头就看到,没有多远的地方,一排大字横跨道路两侧,大字上写“陆高纺织产业集聚区”。 卢高飞暗想,“这么大的字,写的怪怪的,与我原来学过的,总感觉不太一样。” 进了园区,路边就立着一栋三层楼,对于平时见惯了平房的人来说,三层小楼也颇为震撼,但见楼的一侧也挂着几个字,上书“园区管理处。”和刚才看到字一样,能认出这些字什么意思,但确实不是自己学过的字,似乎被简化的只剩下了骨头。 此时天色将黑,管理处大部分办公室都已经关门,只有一楼门口挂着“接待办”的房间,门还开着,里面点着油灯。卢高飞急忙走到门口,向里面看,屋里排着三张桌子,把本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的,最外面一张桌子,离门口只有两三步远,每张桌子后面都有一张椅子,空闲地方也随意放着几个圆凳,只有一人坐在桌子旁边,似乎是在发呆。 卢高飞见那人没有注意门口的自己,只好轻咳一声,谁知那人仍没有反应,只好大声咳一声,那人才把头转过来,看向门口。许是门口已经黑了,而那人旁边又亮着油灯,那人看了一会,才看清楚门口站着一人。 卢高飞看那人脸已转向自己,急忙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大人,小民受家族所托,前来经营纺织厂,不知该如何做?” 那人此时才回过魂,回答道:“今日已经下班,手续无法办理,你且去寻个住处,明日仍来此处,自有人引你办理。” 卢高飞提了一天的气,一下泄了一半,想到此时确实已晚,有人在此指导自己,已算不错,于是拱手道:“谢大人指点。”转身向陆高县城走去。 卢高飞不知道,非战时,陆高县城天黑也不关城门,只是城门口有兵卒把守,要登记身份,卢高飞自是有东海县出具的凭证,进到城中找了一家小旅馆,放下行李,让店家打些水,洗去满脸尘土,又收拾一番,想着出门找个小饭店,把肚子填饱再说。 进了一家小店,卢高飞要了一个小菜,一笼包子,又要了一碗米酒,自顾找了个无人之处等待,不想却有一汉子,看他坐下,也跟着坐到他对面。卢高飞不知此人是谁,人生地不熟,也不愿招惹此人,就没有开口,只是抬眼看了这汉子一眼,但见这汉子满脸络腮胡子,脸庞黝黑,颧骨稍高,身穿短袍已经有些破旧,看样子也有些日子没有浆洗,是个十分落魄之人。 卢高飞本不欲与此人答话,却听得小二嘻笑道,“二宝,又与生人吹牛呢。” 叫二宝之人回小二一句“你懂甚?拿一碟水煮鸭,一碗酒,速去。” 小二仍嘻笑,也不动,再回道,“今天可不赊账,要水煮鸭,可要好几个铜板呢。” 二宝却是摸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小二,小二惊道:“哟,今天手气不错呀,居然是银子。” 二宝却是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备饭。 卢高飞听二人对话,知道对面之人并非恶人,也不是来蹭自己的饭,心中踏实了些,又仔细看了一眼二宝,感觉此人相貌还有些英俊,眉目之间还有些正气,心中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这个赌徒有些好感。” 不多时,小二将两人酒菜端上,二宝问小二,“多的铜板呢,怎生不给我。” 小二回笑道:“宝爷,哪次你不是把钱花光了才肯走,这会给你了,晚会你还要给我,忒麻烦。” 二宝做势欲打小二,小二却是转身笑着走开了。二宝也不再理会小二,举起酒碗与桌子对面的卢高飞示意了一下,卢高飞也举起酒碗,两人对碰了一下,卢高飞喝了一小口,再抬头时,却见二宝已经喝去半碗,想了想,低头又喝了一大口。 二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卢高飞要小菜,示意卢高飞随便吃自己要的水煮鸭,卢高飞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要的菜比水煮鸭便宜太多,自己算是占便宜了。 二宝却是不理他那么多,转眼两盘菜都被他吃了不少,卢高飞看如果自己再不下筷,就没有吃的了,也开动起来,他本也不是矫情之人,开吃之后,也是风卷残云,两盘菜转眼就见了底。二人又碰了一下酒碗,一口将碗中酒喝光。 二宝吆喝小二,叫再上两碗酒,两个小菜。卢高飞急忙制止,小二却并不理会,扭身去准备了,一碗酒下肚,又有些菜撑着,卢高飞感觉不错。在等小二之时,二宝问道:“小哥面生的紧,不是本地人?” 卢高飞回道,“也不算远,东海县人。兄台是哪里人?” 二宝叹口气,回答:“本地人。我本算是吃公家饭的,一时义愤,打了几个泼皮,犯了纪律,开除了。” 此时小二正好端了两碗酒上来,接道:“二宝又要吹牛了。” 二宝抬了一下眼皮,看了小二一眼,问道:“哪里吹牛了?” 小二也不恼,说道:“好不容易来个新人,你就逮着吹。”说完扭身又走了。 卢高飞却听明白这个二宝为何要坐在自己面前,原来其他人都已经听过他的故事,不爱听了。 二宝却没有继续讲下去,问道:“小哥,来陆高是找份工吗?” 卢高飞再盯着二宝看了一眼,确信不像坏人,才说道:“也算是,族长要在此处开一个纺织厂,叫我在此看守。” 二宝端起酒碗,说道:“原是掌柜的,敬掌柜的酒。”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卢高飞忙说:“不敢当。”也喝了一大口。 二宝又问:“开厂都是在外面纺织园区,掌柜这是到县城享福来了?” 卢高飞讪笑道,“兄台说笑了,今天来的晚,园区中只有接待办还有人,叫我明天再去,我这无处可去的,只能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再祭拜五脏庙。” 二宝却是哈哈大笑,两人又碰了几碗酒,卢高飞族中大小事务,尽数讲给二宝听了,而卢高飞心中的二宝,是一个失意的赌徒。 卢高飞很少喝这么多酒,二宝将他送回住处,随即离开,他也沉沉睡去。 次日起床,已是日头老高,卢高飞有些后悔,昨日不该贪杯,急忙摸摸口袋,发现一枚铜板都没有少,想起自己准备是先吃后付账,后来喝的多了,居然没有付账,想来是那个二宝替自己付了。看二宝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心想,有时间还要感谢一下。 卢高飞再次来到纺织园区,却见昨天接待自己的那个人就站在园区大门口,看到自己,远远就跑过来,先鞠了一个大躬,并且抢过自己身上的行李,问道: “先生可来了,请问先生,可是卢氏家族派来的掌柜,卢高飞?” 两天的态度如此大的区别,让卢高飞有些缓不过神,木讷地回答,“是。” 那人听卢高飞确定了身份,更是高兴,又鞠一躬,脸上的笑容都挤出了一堆褶子,说道:“请卢掌柜随我来。” 卢高飞更是惶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代二宝昨天回去后,马上写了一篇风闻报了上去,张国庆看了之后,就让人给宗孝先送了个信,内容就两条,一是“招商不利,人家来了,还不好好地服务,真当自己是爷了。”二是“尽量服务好,做个实验。”宗孝先不知道张国庆做什么实验,反正服务好就行了,服务也是他的老本行。 宗孝先这一年的任务确实差的很多,看到信后,也感觉工作上有些失误,园区里面有配套的饮食、住宿,来了客商,居然让人去县城,确实有问题。于是就把管理人员紧急召集到一起,也是骂了一顿,要求“提升服务意识”,“不能做官老爷”,“要举一反三”等等,昨天值班那位,被派到园区大门口专门接待,那位已经在门口晒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看到卢高飞,他也是松了口气,引导卢高飞又是洗脸,又是上茶,伺候一阵后,才带着卢高飞来到宗孝先的办公室,介绍道:“这是园区的宗主任,整个园区都是他说了算。” 宗孝先单独接待了卢高飞,先是对昨天的失礼表示了道歉,之后又聊了一会园区,发现卢高飞对纺织机械了解很少,就带着卢高飞到园区各个工厂参观,卢高飞看到第二个工厂,问道:“为何此处有很多女子?” 宗孝先回答:“这一呢,是女子更适合纺织,男人力大,不细心,女人力量虽不及男人,纺织上的工作也都能胜任,再加上女子细心,质量比男子更好。” “可是,这男女大防也不要了吗?”卢高飞问道。 “什么男女大防,这只是在一起工作,就像农民在一起种地,有什么大防?这个事情,你想清楚了,自然就明白了。”宗孝先已经应付过很多这类问题,淡淡地回应道。 卢高飞对手工纺织的各个工序都有所了解,看到这里机器生产,已经被惊到麻木,知道这样一个工厂,一个月就会比手工工厂少付很多工钱,自然会多挣很多钱,也相信出发前族长爷爷对自己说的话。 参观完,也到了中午,宗孝先又邀请他到餐厅就餐,也算是带他了解园区的服务设施。 卢高飞早上起的晚,怕耽误时间,早饭就没吃,这会确实已经饿了。来到餐厅,看到一间巨大的房子,里面摆满了桌椅,男男女女的工人端着饭坐下来,有说有笑地吃着,宗孝先带着他,也拿了一个托盘,跟着队伍往前,一会就排到卖饭的窗口。 卢高飞有些胆怯,没有见过这种阵式,眼睛盯着宗孝先,看他拿了两碗菜,就学着样,也拿了两碗菜,然后看宗孝先拿了一个馒头,就跟着拿了个馒头,学着样子,端了一碗汤,走到窗口尽头,宗孝先拿出一些纸片样的东西递给服务人员,说道:“我们两个的。” 服务人员又找了宗孝先一些纸片。两人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宗孝先说道:“这个地方是食堂,每天三顿饭都可以在这里吃,如果吃烦了,外面还有一些小店,也可以去吃。” 卢高飞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给他们的纸片是交子吗?” “不是交子,是我们这里才能用的,叫餐票,提前要用银子买的。咱们这个食堂是有补助的,算起来,要比外面吃便宜一半还多。” 卢高飞低头想了一会,又问道:“宗主任,我们家族要开的是纺织厂,下面一段时间,是不是让我到纺织厂里跟着干活?” 宗孝先正准备说这个事,回答道:“按我们园区的要求,你先要拿到初级文化证,否则很难弄懂这些机器。” “怎么才能拿到这个证?” “要是不着急的话,陆高县城里有学校,一周开四次课,拿证需要一年时间,你们的机器三个月就会装好,如果想在三个月内拿证,最好是去明崇岛上,有专门的速成学校,有些文字基础的,一个半月就能拿证。” “来的时候,族长说园区的工人也要有这个证,我们工厂想用一些族里人,他们都没有证,这可怎么办?” “东海县也有速成班,愿意去学的,三个月也能学成。” 吃完饭,宗孝先又带他参观了他们预订的工厂,看着空荡荡的工厂,卢高飞心中感觉厂中已经排满了机器,工人也在忙碌。 出了这个工厂,宗孝先又带他看了宿舍,有男工的,女工的,还有专门适合有家庭的小套间,卢高飞感觉,这个园区真的各种事情都考虑全了。 回到宗孝先的办公室,卢高飞问了一个憋了一路的问题:“宗主任,贱内也欲与我同来,这如何办理?” “你妻子啊,把她接来,租住一个小套间,你这当掌柜的,应该养得起。” 卢高飞想到自己不知道收入如何,并没有什么底气,咬咬牙又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她如果拿到初级文化证,也在这里上班,就不是什么问题。” 卢高飞想了一下,抬头问道:“我和贱内一同去明崇岛学习,会花费多少?” “学习只需要我给你开个证明,不需要钱,吃住倒是有些花费,一个半月,怎么也要有三两银子。”宗孝先说着,看到卢高飞已经面有难色,知道这些银子对他压力也很大,想到张国庆那不清不楚的交待“做个实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在岛上有套小院子,西厢房空着,你可暂住在那里,平日里,可以帮我打扫一下卫生。” “如此,太感谢宗主任了。” “你再来时,带上族长与园区签订的合同,我备在这里,给你开个证明。” “是。明日一早,我就回东海,禀明族长,让族中年轻人尽快参加文化学习,然后带着贱内来见您,快得话,后天就能转回。晚辈这就告辞。” “好。一路顺风。” 第72章 卢高飞(二)(卷6 纺织工业 10) 第三天晚上,卢高飞果然回来,这次他带着自己的妻子李氏,直接来到园区,上次因为卢高飞,接待办的人都挨了训,这次值班人员见到卢高飞,赶忙迎了出来,接着他身上的行李,又是安排他们洗漱,又是带他们到食堂吃饭,居然还主动帮他们付了餐票,之后又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套间,嘱咐他们早点休息,明天宗主任一早就上班了。 李氏看丈夫如此有“面子”,心中十分欣喜,却不知丈夫这来回几日,就没花几个铜板,返回路上带着妻子,他也是带着干粮水袋,不敢在路上买饭,他知道自己家没什么本钱,出来能省就省。 次日一早,卢高飞和李氏去拜见宗孝先,卢高飞先向宗孝先介绍了自己的妻子,两人向宗孝先见礼,宗孝先问道:“李氏,可有名字?” 李氏回答,“并无名字。” 宗孝先说:“没有名字,在这里还是很不方便,最好取个名字,你可有小名?” 不是亲人,问女子家小名,是有些无礼的,李氏脸有些红,看到宗孝先的表情,并不是调笑,低声说了句:“小名翠儿。” 卢高飞也有些惊异地望了一眼宗孝先,本想替李氏回答,不想李氏已经说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宗孝先看到两人表情,知道他们的忌讳,并不点破,说道:“这样,大名叫李翠莲,可好?” 李氏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卢高飞急忙说道:“谢宗主任赐名。” 宗孝先点点头,笑着说,“把你们合同给我,今天争取赶到明崇岛上报到。”说完,回到桌子旁,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叫卢高飞带着,到明崇岛找自己的家,这边又安排接待办工作人员,带他们到明崇岛上学。 宗孝先家里其实并不安静,小院里面的女主人叫吴青燕,是张国庆买的第一批奴隶之一,通过婚姻分配,嫁给了宗孝先。吴青燕和第一批女性奴隶一样,也做了教师,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六岁,小的四岁,还雇了一个保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家人都叫她张姨。门口还有两个保卫,保卫人员并不固定,过一会就会轮岗,这也看出宗孝先家里的级别,是受严格保护的。 卢高飞到的时候,西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张姨请他们住下,告诉他们,主母上班去了,晚上回来,请他们一起吃个饭,这会时间还早,他们可以到岛上四处转转,特别叮嘱道:“不要靠近红色墙的地方。” 两人在陆高也听说过明崇岛很繁华,想去见识一下,就打听了路,告别了张姨,走向中心区。 两人对中心区的第一印象,就是楼房,街道两旁基本都是三层的楼,售卖各种商品的铺子一个挨着一个,行人却不算多,两人也没有什么事,就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逛。 出了一个卖瓷器的铺子,李翠莲说道:“我看这里面的瓷器,结实是结实,少了点精细,倒是适合咱们庄户人家用。” 晚饭前,两人回到宗孝先的家,张姨叫他们先洗一下,两人愣了一下,问道,“何处洗漱?”张姨笑着把他们领到一个水池旁边,拧了一下龙头,干净的水从龙头流了出来,卢高飞心中大惊,脸上没有表现,李翠莲也是惊奇,问道:“张姨,这是个什么物件,这么神奇?” “这个叫水龙头,里面出的叫自来水。现在还没有推广,说是今年这岛上都要用上。” 两人洗完手脸,张姨想了一下,又将两人领到一个小屋,却是水厕,又教两人使用厕所。 吴青燕一回来,晚饭就开始了。晚饭很简单,吴青燕和两人聊了一会天,说道:“在速成班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卢高飞问道:“在下也读过两年书,能否先看看速成班里学的内容?” 吴青燕转身给卢高飞拿了两本教材,卢高飞打开一看,发现这个书比以前看的书字体小很多,还是横排版,从左到右,看起来极不习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谢了之后,拉着李翠莲一起去看书。 李翠莲没有上过学,他怕她跟不上,想让她笨鸟先飞,看了第一页内容,卢高飞有点晕了,第一节课的内容居然叫“拼音”,然后是一些奇怪的符号,他看了一会,觉得难以破解,只好打开另外一本书,是算术,第一节叫“数字”,这些字都不认识,与平时记账用的字也不一样,好在旁边有说明,也能知道每个符号的意思。 卢高飞没好意思说自己也不太明白书上的字,让李翠莲拿一根木棍,在地上学着写“123”几个数字,平时纺纱做饭的手,拿起笔来,象拿了一个秤砣一样难受,写写停停,看起来总不是那回事。 卢高飞随手又翻了一下语文书,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拼音”,都是文字,虽然这些文字与自己原来学过的不太一样,但连蒙带猜,基本都能把文章读下来,他发现,这些短小的文章更象平时说的话,而不是“之乎者也”,看着看着,居然把一本书都翻了个遍。 因为宗家也不准备早饭,两人第二天早早起床,在路上解决了早饭,到了速成学校,办了手续,跟着进了一个班,这个班已经开了两天课,语文还在讲拼音,数学也还在练习数字,不算落下太多,虽然听的迷迷糊糊,也还算有些收获。 学校里面居然有一日三餐,还很便宜,一对小夫妻听说后非常高兴,这下吃饭问题解决了。 晚上回去,吴青燕问他们学会没有,卢高飞有些丧气地说:“晚了两天,开头的拼音没有学,前几个数字也没有学。” 吴青燕说:“你们要是愿意,我给你们把前两天的课补上。” 小夫妻对视一眼,同声说道:“愿意,愿意。” 吴青燕比学校讲课的老师水平更高,一个小时,就把两天的课都讲了一遍,两人觉得比在学校学的更好。赶上了进度,两个各自练习,还要完成学校的作业,这下不是用木棍写字,改用鹅毛笔,刚开始掌握不好,一张纸上滴的到处是墨点。 后面上学的日子很是平淡,每天晚上吴青燕都会和小夫妻聊上两句,问问学业,有不懂的地方,也点拨几句,两人也非常争气,一个月后第一次考试,成绩在班上三十个人中,居然排在前几名。考试后,又新增了一门叫科学的课程,这门课讲了很多生活中常见的现象,卢高飞很感兴趣。 有时候卢高飞也对着李翠莲吐槽,说这些叫“简化字”的写法,坏了字形,没了意境,然后象个老头子一样摇摇头,李翠莲就会反驳,“这样好记多了,要是还那么多笔画,我可没有信心学会这么多字。” 转眼之间,两个月的课程结束了,最后有个水平测试,过关了才能发合格证,卢高飞居然拿到了满分,第一名,学校特意奖励了他二两银子,这样,他来上学不仅没有花钱,还挣了点钱。 发合格证的老师专门把卢高飞叫到一边,说道:“卢同学,以你的水平,拿到初级合格证后,我们会强烈建议你继续学习,去拿中级合格证,这样对你未来发展更为有利。” 卢高飞说明自己马上要去纺织厂实习,然后去纺织厂当掌柜,老师也很理解,又说道:“随时欢迎你再来学习。” 夫妻俩再次来到纺织园区,由宗孝先安排到另一个纺织厂,熟悉岗位,两人的差距就表现了出来:接线头之类的工作,李翠莲很快就掌握了,又快又好,卢高飞却表现一般,但机器停机维护,换个零件这种事,卢高飞又很快掌握。 卢高飞不愧是高材生,二十来天的时间,就把所有工序都掌握的不错,还提了三处原来不尽合理的操作规范,改良之后,效率又有将近百分之十的提升,纺织厂老板很慷慨,直接送他了十两银子,这卢高飞还没开始上班,就挣了过去一年都挣不到的银子。 第73章 卢氏纺织厂开业(卷6 纺织工业 11) 三个月时间到了,卢氏纺织厂的设备也到了,卢家派来了好几个机灵的小伙子帮忙,几天时间,就把机器零件组装到一起,来安装的师傅边安装,边给几个人讲解,哪个部件容易磨损,多长时间需要检查一次,什么情况需要更换,哪个地方如果没有装好,机器工作就不顺,安装师傅交待几十个细节,卢高飞一一记在本子上。 一台新装好的机器看起来很漂亮,卢家几个人围着这台机器,象看新媳妇一样。 隔壁屋子还有一组安装师傅,那是安装蒸汽机的,蒸汽机噪声太大,又脏,设计的时候,把它单独放在一间屋子里。当然,纺织机的噪声也不小,只是比起蒸汽机来说,小了很多。 传动轴一挂上,织机开始“咣当”,李翠莲赶紧挂上丝线,安装师傅也在一旁帮忙,一会儿时间,就织出一片布,安装师傅把机器停下来,看布的松紧,然后一根弦一根弦地调节,调了一阵,又把机器挂上,织机又咣当了一阵,然后再停下调整,反复几次,织出的布已经很平滑了。 留下李翠莲一个人照顾织机,另外几个小伙子都去安装第二台机器,这次卢高飞不让安装师傅动手,只让他们盯着,让卢高飞带着几个卢家小伙子干,如果有大问题,出声提醒一下。师傅也乐得如此,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观看。 卢高飞还想学习蒸汽机的安装,安装师傅却说,这个机器只能用,不能拆,如果有问题,他们负责解决,如果用户拆了,他们就不再管了。 第一天晚上,卢氏的小伙子们准备休息吃饭时,看李翠莲的织机还在工作,就过来看看她这半天成果怎么样,几人来到近前,均是吃了一惊,李翠莲旁边整齐地码放着三匹布,第四匹布还在机器上,也已经快要完工了,这基本上是一个普通熟练工人二十天才能干完的活,如果不是熟手,一个月也织不出这么多布。 卢氏纺织厂第一批是十五台织机,以这样的速度安装,大概需要一、两个月才能装好。卢高飞却不愿让这么长时间都浪费了,他写信给族长,让族长先安排几个年轻女子来熟悉机器,最好是参加过培训的女子。 第二台机器安装调试又花了三天时间,族长还是没有派来一个女工,李翠莲就一人管理两台机器,忙是忙了一点,效率提升了不少。 年轻小伙子对织机的高效率已经麻木,装配织机的效率也越来越高,族中派来的女工终于到了,来了2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媳妇,李翠莲带着他们熟悉设备,这两人开始还有些不屑,只是看了一会织机,就完全被惊呆了,这种速度织布,以后他们在家织布,就没有价值了。 虽然只有三个女工,她们的产出可是相当多,几天时间,卢族长就派人来拉货,成品装了满满一大车。不知道卢志高有多惊讶,第二天大车就又回来了,随车来的还有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想来。 这两个小女孩见到李翠莲,先是抱在一起大哭一阵,说是家里不让来,族长逼他们来的,李翠莲安慰她们:“族长是对你们好,你看我们,在这里多自在,可比在家里强多了。” 安抚好两个小女孩,一群女子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卢高飞看几人的架势,连机器也不想看了,就叫妻子带两个小女孩先到餐厅吃午饭,吃完饭再回来换班。 一下午的时间,新来的两个小女孩彻底被机器的威力折服了,他们插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看,也看出不少门道。 晚饭过后,卢高飞召集工厂的工人,借用园区办公楼的小会议室,开个小会,卢高飞坐在长条型会议桌的一头,五男五女分坐两侧,颇有一些气势,卢高飞说道: “咱们这卢氏纺织厂就算是开工了,这些天来,咱们几个人,没有给卢氏族人丢脸,机器装的最多、最快,昨天还拉回去一车,族长老爷找人看了,说不比咱族里最好的织娘手艺差多少,拉回去的布值五十多两银子,扣了本钱,咱们这些人可不少挣,听说族长高兴地嘴都合不住。” 一群人听到这里,心中又激动,又高兴,不觉都笑出声了。 卢高飞继续说道:“再说说跟咱们一起开厂的,有二十几家,现在能生产的,只有刘太公家,他家是缫丝厂,听说机器比咱们这个还复杂,剩下的大小工厂,都没能开工,要是不能开工,哪家都是天天白养着一群工人,谁家也受不了。” 顿了顿,卢高飞继续说道:“我和别家掌柜都聊过,只有刘家掌柜来之前,拿到了初级文化证,没开工的这些掌柜,这些日子也准备去读书,拿这个初级文化证。今天说这个的目的,就是想给咱们十个人强调一下,一定要读书拿到初级文化证。” 看了一眼李翠莲,卢高飞又说:“我和翠莲都拿到了证。”还没有往下说,一个小伙子居然捏着声音说了句“翠莲”,又引的众人大笑,把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 李翠莲脸涨红,卢高飞没有笑,等众人笑过,他接着说:“女工是咱们纺织厂的重要力量,其他厂我不管,咱们厂的女工都要有名字,不能和在家那样三儿、顺儿之类的叫。”因为新来两个女孩中一个就叫“卢三儿”,又引起一阵笑。 卢高飞仍旧没有笑,又等笑声平息,他继续说道:“作为卢氏纺织厂的掌柜,我先宣布第一条规矩,这是跟族长老爷商量过的,就是工钱的规矩。咱们工钱按月发,一人一个月二两半银子,拿到初级文化证,再加一两银子。” 众人听了均是一惊,一是这个工钱明显比其他工厂高,他们也有打听,其他工厂高的是二两银子,低的是一两半银子;二是拿初级文化证还有一两银子。几人心中明白,就是一两半银子一个月,也远比刨土种地挣得多。 工钱标准宣布完,会场明显安静下来,卢高飞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等了两分钟,他宣布:“男的都先回去,女人都留下,把自己名字定下来。” 年纪稍大一点的两个女人,一个张氏,一个刘氏,分别起名叫张卢梅、刘卢菊,两个卢家的小女娃,分别叫卢玉兰、卢海棠。女人喜欢以花为名,这也遂了她们的心意。 纺织园区原来的工人都有初级文化证,原来也就没有考虑办夜校,这次外来投资者带来的员工,大部分是没有文化的,办理学校的需求也提交上去,很快学校就办了起来,这学校第一批学员,一半都是各家的掌柜、管事,卢氏的员工也占了几个。 业余学校每天学习的内容不多,课程拉的比较长,卢高飞就给自己的工人开小灶。机器还在安装过程中,男工人要配合安装,抽不出来,女工人一批来上几个,刚来也不敢上机,就半天学文化,半天学操作。男员工都有些不满意,纷纷说,“卢高飞这个家伙重色轻友,只给女子上课。” 一个月后,女工人只到了八个,已经有十四台织机调试好了,一般一个人都要管理两台织机,忙得透不过气来。一天晚上,卢高飞看着累得瘫在床上休息的李翠莲,说:“看织女们都忙着跑来跑去,管理两台机器确实很累,好像都跑成路了,如果每人少跑点跑,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李翠莲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也老是这样想,要是我管那两台织机都是面朝我,我一扭头就能照顾到另一台机器,能省我多少腿脚。” 一句话点醒卢高飞,他一夜都没有睡踏实,总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第二天就暂停了机器安装,把机械厂来的几个安装工叫到一起,让他们想办法,把机器扭一个头,还能正常工作,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有个胖子弱弱地说:“我听说有个东西叫反转齿轮,能让机器反着转圈,应该能够解决。” “反转齿轮?这个东西到哪里买?”卢高飞问道。 “机械研究院,他们啥东西都有。”胖子又弱弱地回答。 “到哪里找机械研究院?”卢高飞又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我们厂领导的领导,还不是机械研究院的人,应该很高级的。”胖子又回答。 “高级?”卢高飞想到宗孝先家里有专门的保卫,这个主任应该很高级,于是叫他们继续去装机器,自己出了工厂,去找宗孝先了。 宗孝先正带着一群客商参观工厂,被卢高飞碰到,卢高飞把他拉到一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宗孝先也不是很懂机械,想了想,叫卢高飞自己写一个东西,把图画上,他去找人。 次日,机械研究院就派了几个专家来考察卢高飞的工厂,带队的是张帅,在明崇岛新来的人中,他的名声不显,平时就顶个专家或者研究院长的名头,知道他四巨头身份的都是一些老人。 虽然名声不显,但该有的安保力量一点也不少,他这次外出,有一个排的便衣护卫随行。 现场看了卢高飞的机器布置,又听了他的想法,张帅和其他几个人就地研究了一会,然后告诉卢高飞,他的想法能实现,一周之内,我们安排人来实验。 在张帅的亲自督促下,第四天,改造机器的零件就生产出来,比卢高飞画的更复杂,一根轴带两台机器,隔壁一根轴也带两台机器,两排机器面对面摆放,所有操作都能在几步内完成。 经过简单的调试,李翠莲一人可以管四台机器,比原来管两台机器还轻松。 晚上回到住处,李翠莲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给卢高飞说:“我算了一下,我现在一天织的布,比咱们卢氏一族三个月织的布都多。我在想,咱们这样的工厂,会不会把那些在家的织娘都给挤的没事做了?” 卢高飞说,“我也老有这种想法,不知道以后会咋样,会不会有人在后面骂我们。” 这时节已经是夏天,卢高飞说这些话的时候,仍觉得后背发凉。 第74章 身兼两个厂长(卷6 纺织工业 12) 在宗孝先的推动下,纺织园区成立了纺织协会,一共四十多个会员,其中有十几个“官办”的,叫厂长,另外大大小小三十多家都是“招商引资”来的,一般都叫“掌柜”,会长自然是宗孝先。 协会第一次“全会”,先在会议室中开,宗孝先发表讲话:“协会的目的,是更好地服务园区各个工厂,做到产品上互通有无,技术上相互促进,管理上互相启发,为园区工厂搭建一个信息交流的平台,是提升为园区厂家服务水平的具体举措……” 宗孝先讲完,就每个人上台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工厂情况之类的,想多说的,可以多说几句,比如祖上是哪位名臣,或者是哪位学界巨子之类。 正式的会议内容进行完,已经到了傍晚,宗孝先让人准备了露天的烧烤,又准备了好几种酒,算是个酒会。酒会开始,宗孝先先是发表热情洋溢地祝酒词。 宗孝先讲的长篇大论,有些掌柜就坐不住了,有位年龄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的老者,算是今天参会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捏着一个小酒杯,倒上今天酒水里面看起来最清澈的酒,找到了卢高飞,先是捏着酒杯作了个揖,说道: “卢掌柜,老朽刘泰长,这厢有礼了。” 开会的时候,卢高飞就注意到这位年龄最大的主,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半,看起来满面愁容,身份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这位刘泰长,是刘家的族长。看到刘族长与自己搭讪,急忙回道: “刘族长,晚辈有礼了。”说着,作了个大揖。 “哈哈,来来来,我与你们卢族长也算故交,在此我敬卢族长一杯,还望卢掌柜带回啊。” 卢高飞也知道这刘家一族,在这一批来投资的二十多个家族里面,这是比较小的一家,往日里两家是否走动,他卢高飞还真不清楚,即使走动,以他的身份,也没有陪同的资格。这在外的场合里,对方提出敬酒,说是敬给族长,还是让自己喝了,又看到刘族长手中的酒杯那么小,也去拿了一个小杯子,倒了一杯,与刘族长共同举杯。 一杯酒下肚,两人同时感觉象一条火线进到肚里,不禁同时“啊”了一声,相互对看一眼,卢高飞说道:“宗主任说,这个烈酒性如烈火,要用小杯品尝,还真是如此。” 刘族长并没有认真听宗孝先的讲话,这才知道这种酒是新型烈酒,说道:“这烈酒也尝了,下面老朽我还是喝咱们的老酒,这个酒劲太大,老家伙受不了。” 卢高飞也点头称是。 边聊边喝了一会,刘族长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卢掌柜工厂的生产已经稳定,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到我的工厂里面指导一下工作?” “刘族长客气,哪有什么指导,咱们相互交流一下,倒也可以,想来刘族长厂中,也有很多值得晚辈学习之处。” “老朽我可当你是同意了,明天辰时,我就在厂门口等卢掌柜,你不来,我可就站在门口一直等啊。” “族长放心,我定按时到。” 一场酒会圆满结束,至少起到一个作用,各个厂长、掌柜们互相都面熟了,以后再交流,隔阂会少很多。好几个掌柜都邀请卢高飞去做客,卢高飞也回请了他们,相互交流总是一件好事。 翌日,卢高飞来到刘泰长的工厂,刘泰长忍着内心的焦急,先请卢高飞到办公室喝茶,卢高飞也想知道刘泰长邀请自己的目的,就欣然同往,双方坐下,自有服务人员奉上茶水,卢高飞问道: “刘族长身体硬朗?” “唉,身体还行,就是工厂劳心啊。”刘泰长叹口气说,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了工厂。 卢高飞不由问道:“刘家这间工厂,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产量,一直上不来,按卖机器的说,三成的产能都不到。我这着急呀,今天请卢掌柜来,还请不吝赐教,给我这工厂开个方子。” “不敢当,不敢当,我可以去厂子里学习一下,看有什么心得,再与族长聊聊。” “好,再喝会水,咱们再去。”刘泰长又客气一句。 “走。”卢高飞还有其他事,并不想在刘泰长的工厂里多待。 进入工厂,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机器,都在嗡嗡旋转,每台机器旁边都站着一个大老爷们,年轻的有二、三十岁,年龄大一些的,有四十多岁,机器不时地停下来,工人把断掉的头接上。纺纱的机器不是蒸汽机带动的,动力来自于工人的脚踏。 卢高飞在纺纱厂里也实习过几天,对这些设备也算略懂,他看了一会,又拿起一个成品纱锭,捏了捏,又掂了掂,又看了其他几人的成品,回头叫上刘泰长,回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刘泰长就迫不及待地问:“卢掌柜可看出什么?” “也不太多,就有两点,我姑且说一下,对与不对,族长自行分辨。” “卢掌柜所言定为金玉良言。”刘泰长恭维道。 卢高飞不理恭维,直接说道:“第一呢,是没有机器动力,这都是人工,想快就快、想慢就慢,自然效率上会有差异;第二呢,是人员,这些汉子力量倒是有,只是细致上不如女子,工钱也会比女子高。” 听完卢高飞所言,刘泰长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说话,“卢掌柜不知,我们刘氏一族本是小门小户,这些银子已经倾尽所有,实在无力承担蒸汽机,至于用男人,也是想着男人力量足。只是别人这一台机器能当十人,我这里只当两、三人,扣扣工钱,本钱,总觉得回本也是遥遥无期。” “既然如此,不如跟宗主任说说,让宗主任入一股,把蒸汽机投入进来,只留几个能干的后生,其余工人都换成女子。” “宗主任会愿意投一股?” “只管试试。” 送走了卢高飞,刘泰长就去拜见宗孝先,当宗孝先听说,刘泰长想让自己入一股的时候,苦笑道: “我开这个园区,是想办法给各位提供各种服务,还真不包括入股。” “卢高飞这小子,让我白高兴一场。”刘泰长小声嘟囔着。 听到是卢高飞出的主意,又想到张国庆叫他“做个实验”,急忙叫住刘泰长,说道:“刘族长,既然是卢高飞介绍你的,我倒可以想想办法,虽说我本人绝不可以入股,倒是有一些朋友可以入股,条件还需要你们谈。” “如此,我就静待佳音了。”刘泰长拱手告辞。 没让刘泰长等太久,第三天,一个自称是明崇资管公司的代表,到纺织园区会见了刘泰长,来人是个年轻女人,叫吴文玉,自然是张国庆的投资负责人。 本来以刘泰长这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根本不需要吴文玉这个级别的大佬亲自跑一趟,只是张国庆说,后续纺织园区可能会有大量需求,第一个案例,还是叫她亲自处理,也好为以后的投资理个思路,这样吴文玉就亲自来了。 刘泰长先介绍了一下工厂情况,还想把资产多说一点,把经营情况说的好一点,以获取一个相对有利的地位,谁知道他刚介绍完情况,吴文玉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材料,一项一项地把刘泰长所说的内容重新问了一遍,又与材料核对,一通话问完,吴文玉仍就面色平静,是她两倍半年龄的刘泰长却已经一头冷汗。 确认了工厂情况,又确认了需要投资四千两银子,吴文玉说道,“四千两银子对我们商号,是个很小的数目,但有些规矩还是一样的。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些规矩,我们银子还是不能给的。” 刘泰长稳了一下神,说道,“愿闻其详。” “第一,账房由我们派人,工厂要按我们的规矩,这些规矩主要是保证银子都花到应该花的地方。第二,工厂还是你的,但管事的要换一个人,最好是有工厂管理经验的人,我们建议是聘请卢高飞来管理。第三,就是工人需要重新招聘,工厂现在的工人需要再培训才能上岗,这个事需要族长你去安排。” “这个……”刘泰长有些拿不定主意。 吴文玉并不给他太多的时间,站起身来,说道:“按我们的测算,改造后,年底前工厂就能多挣回来四千两银子,明年三月你、我都能回本。我们的条件,十天内有效,如果想通了,就通过宗主任联系我,再见。” 说完,朝刘泰长点了点头,扭头出了门。刘泰长呆了一会,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走了,冲出门,往下看,看到吴文玉正在上一辆马车,除了她上那辆马车,还有两辆完全一样的马车,马车前后各有一队护卫,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对方的来头这么大。 刘泰长还是拿不定主意,又请教了宗孝先,宗孝先向他说明,今天来这位,手里至少有几十万两银子,根本不会在意他这的小生意。刘泰长又和卢高飞商量,卢高飞也认为刘泰长的工厂需要改变,不如借这个机会,重新招收合格的工人。 过了三天,刘泰长下定决心,告诉宗孝先自己的决定,很快吴文玉派人来与他签订协议,投资款直接购买机器,卢高飞也兼任了这个纺纱厂的掌柜。 改造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一切照搬纺织厂的规矩,一个女工管四台机器,一屋子机器,女工连十个人都不到,又有几个小伙子负责机器维修和服务工作,整间工厂只有十四名工人,产量却比原来提升了四倍多,刘泰长在车间里面转着,心情也好了很多。原来一个月只能收入一千两银子,扣扣本钱,工钱,最多只有三百两利润,和园区里大多数厂子比,稳居末流,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聊。现在一个月收入四千多两银子,扣除本钱居然还有两千两,他聘用卢高飞一个月是二十两银子,就跟没有花钱一样。刘泰长心里滋润,想着,“借鸡生蛋”这一招是今年最正确的决策,他也不禁为自己的睿智叹服。 他继续想道:自己投入只有四千两银子,现在也不用操太多心,一个月光分成就八百两银子,这样只需五个月就回本了,产品销路更是不愁,卢氏纺织厂一家就包了。再继续想,感觉这次引入投资,是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嗯,这一月分完红,就再去买两个侍女,哼哼,现在老子有钱了! 第75章 免职(卷6 纺织工业 13) 卢高飞每半个月会写一封信,给族长汇报这段时间的生产经营情况,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封信中,有部分字体已经是简体字。 对于参加过初级文化培训的人来说,这都属于正常现象。但在卢家内部,却有一个人指着信说道:“太不像话了,你看看,这个高飞,越来越狂妄了,这都写的是什么字。” 说话的是卢高飞的本家哥哥,也是族长的亲孙子,叫卢高远,今年三十三岁,卢家选掌柜的时候,首先就是找的他,他却以身体有恙不愿意去,私下里却对这个掌柜嗤之以鼻,说道:“族长爷爷不知道抽什么疯,哪种工厂也不能把全部积蓄都投进去,这要是赔了,可是卢家一族的大罪人,这明明是叫我去顶缸,我才不会这么傻。” 这话自然就传到了族长爷爷的耳朵里,卢志高也很失望,无奈之下才选的卢高飞,卢高飞离家投入到开办厂子的准备工作中去,卢高远倒也乖巧,经常在族长面前服侍,有时候也出些主意,慢慢改变了自己在族长心中的形象。 自从厂子开始挣钱,卢高远就开始时不时地鼓动人说些卢高飞的坏话,先是对招收女子进厂,在族长卢志高面前,多个族老都说是“坏了礼法,要被祖宗骂”之类的。后来工厂挣钱越来越多,卢高飞建议再买几台设备,让等分红的族老心中更是不满,在卢高远一番蛊惑下,又纷纷说起卢高飞的坏话,比如“和厂子里面女工不清不白”、“和外面有个吴姓女子生了娃子”、“购买刘家的丝线价格高”等等。 开始卢志高族长还坚信高飞这小子不错,一个人在外面,只要厂子挣钱,其他都是小节,慢慢地,一群族老又在夸卢高远,说要是高远去当厂长,必然比高飞要好之类的。 这十人成虎,卢高飞又很少回族中,终于在九月的一天,卢高远带着族长的一封家书,免去了他的厂长之位。看着族长在信中对自己的指责,卢高飞有些莫名其妙,和妻子告别了一下,雇了一辆马车,独自回族中面见族长。 见到族长后,他才知道自己名声已经被败坏成那个模样,族长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道已经见过大世面的卢高飞平静地说明,这些事情都是诬陷,然后和族长爷爷告别,回到自己家中,见了父母、儿女,说明想带他们到纺织园区,或者明崇岛。 父母有些不舍得,卢高飞让他们把土地先委托给关系好的朋友,又租了辆马车、带着家人回到纺织园区。 卢高远到工厂后,首先开除了卢高飞的妻子,省得她在厂子里面坏自己的事。卢氏纺织厂经过这几个月的运行,已经形成一套流程,即使卢高飞这个厂长有几天不在,厂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卢高远到了之后,因为要安排几个帮他忙的族老子孙,还要想办法赶走几个工人,李翠莲只腾出了一个位置,他还需要再赶走几人,于是就让自己带来的两个跟班在厂子里转转,发现问题就给他汇报。 这两个跟班也很上心,半天时间就给他汇报了十几条信息,比如“女工张卢梅小解时间超过一刻钟”,“女工卢玉兰工作时间和男工王老毕打情骂俏”之类的,卢高远一看,这么多问题呢,午饭之前,把工人召集到一起,宣布把这几人开除的命令。 被开除的几人来到李翠莲家里,这个时候卢高飞还在卢家没有回来,李翠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同是一个厂子被开除之人,只能相互安慰,等卢高飞回来。 傍晚,卢高飞带着家人回来,他先是把父母子女暂时安排在园区的宾馆里,叫他们熟悉一些设施,很晚才回到自己和李翠莲住的小公寓,一进门,却看到屋里满是人,以为这些工人是来安慰自己的,心中还有些感动,这些人一开口,他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这是来寻求安慰的工人。 自己被免职第一天,工厂里又被开除四人,剩下的人也是人心惶惶,除了被开除的几人,还有几个平时关系好的人也来这里,打听打听情况。 卢高飞自己并不怕被开除,他还担任着刘家的厂长,一个月好歹还有二十两银子,足够自己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这些工人大多数还没有拿到初级文化证,一个月只有二两半银子,如果失业,很快就只能回族中务农了。 虽说这些人失业了,卢高飞却知道这些人都是技术很高的工人,都算是人才,可是这纺织园区里面,也只有四、五家纺织厂,总体也只需要二百来人,一时间还真没有岗位。 想了一会,卢高飞说:“这样,你们先回宿舍,趁着这些天不上工,正好腾出时间,把文化课补一下,尽快拿到初级文化证,拿到这个证,可以找的工作就有很多。” 工人们对卢高飞还是很信任的,卢高飞安排他们这样做,他们就暂时回去,手上的银子坚持到文化证到手,问题都不大。 工人们走后,卢高飞才告诉李翠莲,说自己把一家都接来了,先安置在宾馆中,李翠莲有些不甘地说:“宾馆可贵呀。”又想想,自己住这个小公寓,也住不了那么多人。 卢高飞说:“明天咱们就换一套大房子,三居室的,一个月也只要一两银子。” “可是,你已经不是厂长了啊。”李翠莲说道。 “我不是还兼着刘家的厂长吗?咱们这几个月,也存了一百两银子,刘家那边,一个月也有二十两,咱们日子肯定没有问题。” 卢氏纺织厂中,卢高远正在思量着,如何把卢高飞踢出纺织园区,这卢家把他赶出去,他还在刘家干,每天都能看到他,真是烦人。除了这个烦人事,还有几件事都是好事,自从当了掌柜的,族里向他示好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有几家还专门送了银子,想让家里小辈来工厂里谋个职位,几天时间,已经收了二、三十两银子,虽说自己看不上这么一丁点银子,但这个过程带给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看了厂里面的情况,感觉自己真是管理了个银矿,一个月就能挣五千两银子,族里分也能分一半。这几天他也参观了别的厂子,人家有几家,明显比自己这个显得高级,至少人家没有“掌柜的”这个称呼,人家叫“总经理”,听起来就感觉高大上。“账房”也没有,人家叫“财务科”,自己的小老婆正好可以当财务科长。 看卢高飞的寒酸样子,挣这么多钱连一辆马车都没有,人家工厂里面有“办公室”,里面有专职管马车的,自己这个工厂也要买辆马车,也要有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就让二叔家那小儿子卢高全来做,这小子机灵,会来事。 就是这个刘泰长,真是不识抬举,老子见他两次,叫他把卢高飞赶走,他居然说“卢高飞不是他雇的,是‘明崇资管公司’安排的,他没有办法。”真是给脸不要脸,想到这里,他喊了一声“高全”,门外的卢高全立即推门进来,满脸堆笑地说:“掌柜的,您叫我。” 卢高远面色不善地说道:“怎么叫呢,不是说过吗,以后要叫总经理。” “是,总经理,您叫我。” “去通知刘家,告诉他们,以后我们不用他们的纱线了,叫他们把之前的账结了。再去告诉财务科,叫他们给刘家结账,慢着点,不要急。” “得令。”卢高全唱道,还是拐弯的音,又接着说:“早就该给刘家点颜色看看了。” 刘家和卢家的账款是十天一结,这次停止订货,真正压在卢家的钱倒是没有多少,刘泰长听说卢家不要自己的货了,心中焦急,急忙告诉卢高飞,卢高飞却并不着急,说道:“咱们丝线质量好,几家厂都想要,只是我原来兼着两个厂的厂长,他们没有机会,如今卢家不要了,想来销路不是问题。” 刘家的纱线很快找到买家,卢家原料却出了点问题,库存用尽前,他们才发现,纺纱厂的产量是固定的,突然去找这么大量的纱,居然找不到,只好东家买一点,西家买一点,纱线质量肯定不一样。刘家的货卖给了明崇资管的一家下属公司,这家公司并没有减少其他公司的进货,只是把货囤了起来,还导致纱线价格轻微上涨。 稳定了刘家的销售渠道,卢高飞和刘老爷子商量,让李翠莲在工厂里面盯几天,自己到明崇岛上办些事,刘泰长自然没有问题。 离开之前,卢高飞又去见了宗孝先,宗孝先对卢高飞的事情有所耳闻,这次听卢高飞亲自讲述,把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心中想:“这老板要观察的人,命运还真是多变,只是卢家内部换个管事,他这里确实没有插手的理由。”暗自想了一会,问道: “高飞呀,管一个刘家的小厂,是有些委屈你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今天找您,就是想去明崇岛上,再学习一段时间,上次初级文化培训完成后,老师推荐我上中级班,当时想着工厂要开业,就着急到厂子里来,现在没有厂子的事,我还想接着学习。” “中级班可需要一、两年才够,刘家那边你不管了?”宗孝先问道。 “贱内临时先管着,我过几天再请假回来看看,应该出不了大事。这次我回来的时候,因为怕家里人在族中受气,把他们都接过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安置他们,宗主任有什么建议没有?” “他们都什么情况?” “我父母,原来一直务农,今年都五十多岁了,儿子七岁,女儿五岁。” “园区里面有不少树,需要人整理,只是工资不高,一两银子一个月,不知你父母可愿?” “肯定行,本也不指望他们挣些银子,只要有个事就行了。” “一双儿女,可以送到陆高学校里,学校离咱们园区也不远,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就行。” “多谢宗主任。” “不用谢,你发达了,别忘我这老头就行了。” “唉。我现在算是被驱逐之人,何谈发达呀,真发达了,一定不忘宗主任的大恩。” “好好好,你这次去,到学校之前,先到我家里,给吴老师说说情况,看看能帮你什么。” 卢高飞再拱拱手,心中暗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宗孝先是帮助自己最多的人,总在困难的时候给自己出主意,给自己找不同的人帮忙,自己一直也没有机会报答,不禁眼中有些潮湿,又深深一躬。 宗孝先看他眼中含泪,以为他是对自己被族中赶出伤心,又多说了句:“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被族中赶出,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也是他们的损失。” 卢高飞却是一惊,“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多有道理的话,心中暗自重复了几句,告别宗孝先,赶向明崇岛。 第76章 中级班(卷6 纺织工业 14) 来到明崇岛,卢高飞向吴青燕说明准备上中级班的想法,吴青燕就向他介绍,中级班的学业分成两个部分,一是“数理化”学习,二是跟专门的老师学习,第一部分又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几门课都要学,半年后,根据情况,可以选择其中一门,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学完一门,再学另外一门。 已经二十七、八岁的卢高飞在上完初级班后,对课堂上很多内容都有兴趣,但条件不允许,只能先去管理工厂,当时他也提出借借中级班的教材学习,却被告知,所有中级班教材都是保密的,只能在学校看,下课就要还回。 卢家开除了他,他通过这段时间,又攒了不少银子,这给了他继续学习的底气,听完吴青燕的介绍,他对中级班学习更加期望,只想马上就进学校。可是吴青燕下一句话,又让他激动的心平复了一些。 “中级班还要等几天才能开课,我先安排人带你参观岛上一些新东西,这些对你学习都有用。” 算是被浇了冷水的卢高飞,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吴青燕,举手投足中显露出的从容,心中很羡慕,只能回答“好。” 吴青燕其实是等卢高飞的个人审查资料,这个人,年初才移民到东海县,之前的经历都没有,是否有资格接受中级班教育,需要有个审查报告,从张国庆确定要把卢高飞作为实验对象,就有2支专门队伍外出调查,这种调查不是官方的,需要不显山不露水,慢慢调查,所以已经几个月了,还没有传回来正式的报告。没有确定安全的报告,他参观的内容,也只能是允许暴露的民用科技。 卢高飞第二天的行程,大部分是光学的几个成果,先是到了显微室,用显微镜看微小的生物,现在热度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他到的时候,依旧有十几人在排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旁边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介绍如何使用显微镜,还大致介绍了显微镜的原理,大多数人听了原理,也只是似懂非懂,这个卢高飞却对原理非常感兴趣,问了几个要点,把服务员也问懵了,才坐在实验台前,认真观察一只蚂蚁。 参观一个显微镜居然用了半天的时间,下午原计划安排的行程是照相机,这个更费时间,卢高飞这个大孩子居然一直磨蹭到人家下班,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回到家,吴青燕却告诉他,中级班后天开课,只有一天的参观时间,让他最多再参观半天,剩下半天做准备,同时告诉他,中级班规矩很多,如果有违规的地方,轻则开除,重则会被关起来。 卢高飞不知道自己的档案已经被补充完整,最后的结论是:一个在旧时代不得志的农民,在接受新知识后,与旧的家族已经决裂,正在向新青年转化。 有了这样一个评价后,明崇岛有一半的新技术可以向他开放,如果想得到更多的权限,还需要其他的审查。 卢高飞到中级班上课,每七天休息一天,他会在休息日前一天回到纺织产业园,听听刘家厂子运营的状况,第二天在厂子里面转一转,解决一些问题,平日里的小事,都由李翠莲代为管理,快晚上的时候,再回到明崇岛的学校,开始下一周的学习。 卢高飞的情况作为一个特例,每几天都会有专门的汇报材料递到张国庆面前,张国庆虽然没有见过真人卢高飞,但卢高飞在照相馆照了像,照片倒是有一张在张国庆手上的档案里。 张国庆此时正在与陈宇峰讨论今年金狼入侵的预案,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今年金狼入侵的可能性很高,但在王爷阿唯今的协助下,很可能只有极少的金狼兵会入境,军事压力会小很多,当然,这也不能掉以轻心,每年战备是必须要做的,宁可有备无战,不可有战无备。 陈宇峰希望额外增加四个连,以提升辖区战力,但张国庆考虑了很多天,只同意增加两个连,倒不是没钱或者没人,是张国庆怕军事力量增加太快,导致内部膨胀,要向外扩张,引起南北两大国的注意。其实,他这个小岛增加了百十个打手家丁,没有多少人会关注。 张国庆有意把自己这个公司整体的行政权交出去,本来最好的人选是陈宇峰,但陈宇峰太过激进,张国庆怕他过早掌权,会北伐南攻,暴露实力,影响发展,他把这个担心直接向陈宇峰说明,陈宇峰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说道: “老板,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毛糙啊?” 张国庆也笑道:“并不是毛糙,你是把好刀,咱们还没有到拔刀的时候。”顿了一下,又说:“这个行政负责人,你会推荐谁?” “张帅?手上的事情也是一大堆,他来干这个,很多工作都要停,恐怕不行。王丽也不太合适,如果咱们推个女性行政首长,遇到阻力会比较大,我,老板你又看不中,老板你还继续干。” “其他人,不要光想我们四个。” “要不,让老头子干?” “宗孝先,确实还行,我们几个给他稳住方向,应该问题不大。”张国庆沉吟道,“有几个部门还不能交给他,军事还是你负责,新道教、对内情报、研究所都划出来,这样这个行政负责人只要专心发展经济就行了。” “这样看起来,咱们选个人还真难,我倒想起来个人,过去挺重要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怎么发挥作用。”陈宇峰说道。 “你说戚严?” “对,咱们把他放到北方,这都快八年了,那边的重要性已经下降太多,他放在那里可惜了,而且,这边科技日新月异,他都要跟不上形势了。”陈宇峰说。 “把他调回来,也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毕竟土皇帝当了那么久。” “我们联系比较多,他很愿意回来的。”陈宇峰回答。 “是啊,原来咱们是按三级干部培养的,现在干着连五级都算不上的活,确实可惜了。”张国庆说。 这里面的三级,是张国庆在明崇岛搞出的一套干部管理制度,也算是模仿了他心中某个成熟经验。这个级别,一级就只有张国庆自己一个人,二级暂时有陈宇峰、张帅、王丽,如果宗孝先当了行政负责人,那宗孝先就也算二级;三级指的是吴文玉之类各部门的一把手;四级指的是外部的县长,比如周星宝、段小武等人,数字越大,级别越低,官办企业根据规模大小不同,一般都算是六到十二级。 张国庆等四人开了一个小会,同意任命宗孝先为行政负责人,纺织园区负责人由原来的纺织园区接待办主任代理。 宗孝先被召回明崇岛,9月20日,在所有五级以上人员的会议上,就职了科兰行政负责人:总经理,会上也把职责说的很清楚,主要负责生产、经营,对外贸易,人口等,不负责科研、军事和情报。 张国庆在宗孝先接手一个月后,慢慢退出日常管理工作,也算有了些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给中级班上过课了,这下也有时间去学校转转。 这次他到中级班,没有讲已经成熟的课程,而是讲一门新课:生物学。这是中级班原来没有开设的课程,张国庆也只是备了十几节课,准备几周讲完,主要内容是遗传学,他想到自己来的时候,水稻产量比这个时空高好几倍,就想复制那个传奇。 张国庆的身份保密,中级班只有很少几个老师,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学生只知道这是一个“客座教师”,偶尔来上上课,平时有自己的工作。 张国庆打扮的和一个普通老师没有什么区别,他上课讲解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因为内容有些震撼,他特意留些时间让同学们讨论,他看着班上这几十个学生,有一半多都是十几岁的,没啥生活经验,还有一半年龄比较大,最大的有三十多岁,扫视一圈,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略一思忖,想起来此人就是卢高飞,就有意想考考这个学生,于是示意同学们停止讨论,随便点了几个同学,让他们按课堂所讲,说说这个课程内容可能会被应用到哪些地方,应该如何开展实验等等。 前面两个同学讲的都很好,分别讲了如何通过遗传,培育更有利于人们的作物,但这也没有脱离课程内容。看似随意地,第三个人指向了卢高飞,卢高飞的回答却让人眼前一亮。 “第一步是收集各种物种,最好是到不同的地方收集,各地的物种是不一样的,只在本地收集物种是数量是很少的。特别是不能局限在南陈地界,还要到金狼境内,海外。” “第二步是观察记录各物种的特点,把这些资料都收集在一起,这样有什么需要的话,通过查找,会比较容易找到所需物种,这样会提高效率。” “第三步是实验。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不知道会不会是想要的效果。” 张国庆让全班同学把这几个步骤都记下来,如果班上要成立生物兴趣小组,就按这个方法去做。 一般情况下,兴趣小组都是由班里年龄较小的学生组成,年龄比较大的学员,就像卢高飞,一般都是下属产业里面送来培养的人才,本身都有繁忙的工作,参加兴趣小组的人比较少,这部分人,可能需要两、三年,才能在工作的间隙,完成中级班的学业。 卢高飞和班上大大小小的同学关系都不错,通过课下的闲聊,他知道,这些超龄的学员,大多数都是机械厂的,还有几个是光学所的,出身纺织行业的,只有自己这一个人。 卢高飞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学业也没有完成,也被打断了。却是宗孝先邀请自己,到岛上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办公室。有专门的人带着他,过了两道岗,来到一间看起来很是高大的房屋前,进去后,他看到宗孝先正在处理公务,就站在门口欣赏室内的装饰。 这个屋子屋里挂了几幅山水画,看画的落款,也都是近些年刚有些名气的人,并非很贵重的画。 宗孝先批完一道公文,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和卢高飞握了手,先介绍了一下,说明自己已经不在纺织园区当主任,高升到此处,负责更高级的行政事务。 卢高飞先是恭喜宗孝先,他在纺织园区开厂,宗孝先没少帮忙,自己一点也没有回馈,这宗孝先高升了,自己总是要祝贺一下,等有能力的时候,再好好报答这位恩人。 两人寒暄之后,宗孝先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聘请卢高飞开几间纺织厂。 卢高飞一惊,问道:“哪家工厂要聘请?” “这个工厂还没有,等你来筹建。”宗孝先笑呵呵地说。 “那可需要很多银子。”卢高飞还不知道宗孝先能调动多少银子,知道他在纺织园区的时候,就没有足够的钱开一间工厂。 “你算算,要开一间比较大的工厂,从缫丝到成布,需要多少银子。”宗孝先问道,其实他心中有数,只是看看卢高飞的估计与自己掌握的有多大差别。 卢高飞没有顺着他的问题回答,说道:“一间缫丝厂能供应四个纺纱厂,这样规模的纺纱厂能供应两个纺织厂,如果按这样的规模计算,最好是自产自销,自己缫丝后,产品交给纺纱厂,然后给纺织厂,这样的话,总体可能需要二十五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 想到原来宗孝先连几千两银子都弄不到,他不认为宗孝先能搞到几十万两银子,上次东海县二十多家富户,也没有凑到这个数。 宗孝先呵呵笑了笑,回答道:“这次工厂技术有些不一样,不用蒸汽机带动了。” 卢高飞还没等话宗孝先把话说完,就打断道:“不可,原来刘家纺纱厂,就是没有蒸汽机,效率下降好几倍。” 宗孝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次要用电动机,更先进,也更贵。” “电动机,已经有电了吗?”卢高飞惊问道。 “没有。电也需要你来生产。”宗孝先回答。 卢高飞前面已经接触过电灯,又在中级班学习过电的知识,对电已经有些了解,想到纺织工厂用到蒸汽机后,大幅度提升效率的同时,工厂也不会很脏,不觉对电带动的设备有些期待。 等卢高飞消化了一会这个消息,宗孝先才继续说道:“明天你去投资部找吴文玉部长,她会给你安排投资和技术对接,怎么样?” “那自然好。” “你回去准备,这个事开始后,你的学业可能就不太容易继续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人带你去找吴部长。” 次日,卢高飞被带到吴文玉的办公室,和宗孝先的办公室相比,吴文玉的安保等级没有那么高,但在门口的走廊里有一排等着见面的人。带领他的人,在门口和女秘书说了两句后,直接安排到最前面,令后面有些人不太满意,传来一些低语声,女秘书抬头扫视一圈,低语声就没有了。 女秘书又把带领卢高飞的人叫过来,低语几句,那人转身出去,只留卢高飞一人在等。 没等几分钟,就轮到卢高飞,女秘书引导他走进吴文玉的办公室,进入室内,卢高飞感觉和宗孝先的办公室风格很像:简单,但这屋里连一幅画都没有,只在墙角处有几盆并不名贵的植物,屋中有女子房间内特有的香味。 秘书示意他座下后,转身就出去了,卢高飞是知道这位吴文玉的,知道自己在纺织园区还有个位置,是这位的功劳,秘书出去后,他又急忙站起身来,向吴文玉行礼,感谢她对自己的帮助。 吴文玉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宗主任所托,你不必谢我。想必宗主任已经说明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吴文玉讲话直入主题,没有客套,没有绕弯,这令卢高飞有些不太适应,稳了一下神,才说道:“如果是新型的设备,我怕设备稳定性不足,导致工厂生产受影响;有没有足够的工人,也是个问题。” “工人需要多少?”吴文玉问。 “预计初期需要五百人。”卢高飞昨天晚上已经有过测算。 “我能提供一百人。其余的工人你去想办法。工厂建设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培训一部分。” 正说话间,秘书又推门进来,带进来三个人,吴文玉示意他们坐下,两人坐在卢高飞对面,另一个是女人,就坐在卢高飞旁边,吴文玉说道:“你们都做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吴文玉显然是认识他们的,居然连替他们介绍一下都不肯,卢高飞更加感受到财神的高冷。 对面两人,都属于是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普通人,一个明显有些脏的,脸上很显老的人站了起来,把手伸过来,说道:“你好,我叫王国森,负责电力技术。” 卢高飞愣了一下,站起来和他握了手,另一人也站起来,伸出手来,说道:“我叫周小平,机械所的。” 卢高飞却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只是说道:“卢高飞。” 吴文玉看了他一眼,说道:“卢高飞就是宗总介绍的新建纺织厂的厂长。” 三人互相拱手示意。 坐在卢高飞旁边的女人此时也开了口,说道:“我是投资三部钱汀兰,这次工厂的资金由我负责。” 此时卢高飞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这个女人年纪明显比吴文玉大一些,已经三十四、五岁了,打扮得体,乍一看,还以为是不到三十岁的小媳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岁月痕迹。如果是科兰岛的老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位居然是赵大的夫人,原来叫钱氏,这名字也是她自己取的。 因为是女人,几人都没有伸出手来握,只是对着钱汀兰拱拱手,钱汀兰也拱手回礼,颇有些女中豪杰的感觉。 王国森介绍了在纺织园区建设发电设施,需要的设备、时间和金钱等,周小平介绍了工厂所需设备和价格,安装时间等内容,两人算出来一个投资总额,钱汀兰没有插话,只是记录。 卢高飞听完之后,提出自己的观点:“如果先建发电厂,发电厂设备安装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先按原来的标准建设工厂,工厂可以先投产,工厂转起来后,电厂调试就不着急,什么时候调试好,什么时候再改造工厂。” 此时钱汀兰开口了,说道:“按卢经理的建议,先期投资会增加四万两,但会提前投产两到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利润大概是十万两,改造后的蒸汽机折旧还值两万两,我支持卢经理的提议。” 王国森和周小平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点了一下头,人家愿意花钱,这卖东西的,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接着,又谈了其他一些条件,比如,工厂给卢高飞五个百分点的股份,一个月的薪水是五十两银子,剩下的都要靠分红,卢高飞被这个条件砸的有些晕,因为根据刚才的计算,这次工厂总投资有三十四万两,给自己五个点,价值就是一万七千两,真是天降横财。 第98章 分卷错误 又是分卷错误 无法删除,只能填些东西。 见谅。 李秋水是中级班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学员之一。 她的名字是陈宇峰起的,看到她的第一眼,陈宇峰就对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六的女孩有些震惊,说实话,这个身高,在这个时空很少见,也很难找合适的人家,许多男性还不到这个高度。 女孩是逃难到明崇岛的,陈宇峰开始只是注意到了她的身高,对她乱蓬乱的头发和面容都没有太注意。 第二次见到女孩时,她已经吃了几顿饱饭,洗干净了脸,又梳理了头发,再穿上明崇岛的衣服,陈宇峰才发现这原来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就多问了几句: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小女子叫李喜儿。” “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话,小女子今年十五。” “喜儿这个名字,这岛上重名的太多,可愿意改个名字?” “还请大人赐名。” “就叫李秋水,这名字可霸气。” 这个李喜儿就改名成了李秋水,在陈宇峰的特殊照顾下,李秋水先进了学校,本就有些文化基础,很快就拿到了初级文化合格证,此时她距离十六岁还差几个月。 李秋水的外调在她进初级班时就已经开始,如今已经有了结论: 出身于鲁地地主,南逃至徐东,今年再次南逃,家人在南逃前已经失散,她随兄长南逃的,兄长在逃亡途中为救她,被金狼人抓走。结论:身份清白,可以参加中级班。 中级班的课程难了些,李秋水已经吃力,班上有个年龄很大的同学,名叫卢高飞,对这些课程掌握最好,下课时,她总是凑到卢高飞那里,想问点问题。 李秋水也不是哪门课都不太好,她对化学类的知识掌握的相当不错,动手能力也强,中级班里总有兴趣小组来招人,本来她想看卢高飞报哪个兴趣小组,自己也跟着报,谁知道卢高飞直接请假,当“总经理去了”。 李秋水挑了个自己感觉能胜任的小组,名字是“果汁提取”技术组。听组里人介绍,这个小组主要实验内容是提取和保存果汁,因为各种果子保质期都很短,有了这个技术,可以在冬天品味到夏天的果子味,听起来还挺好的。 到了兴趣小组,刚开始是熟悉工作,天天都是刷瓶子、煮果子,似乎都没有啥正事,过了几个星期,她才有了些感觉,和一个叫李童年的师兄,在一个小组里,专门处理苹果。 李师兄对她也很有感觉,她却是知道,李师兄没有机会,因为那位陈大人对她早已表现出了“意思”,虽说进入中级班后,陈大人至少三个月没有见过她,但是陈大人肯定会来找她的。 兴趣小组的人也是流水,半年后,李师兄已经调到果酒厂上班,她成了小组的老大,已经带着一个小兄弟不停实验,陈大人却还没有来找她,她感觉,再有几个月,自己也可能会调走。 她不知道,此时陈大人正在岛外忙着,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这个小女孩。 第77章 平安冬季(卷7 南陈打压 1) 卢高飞回学校,办理了请假手续,就开始为筹建新厂忙碌。钱汀兰给他安排了一个财务组,又安排两名保镖,因为大部分投资都用到机器采购上,一期就只给他了五千两的流动资金。 回到纺织园区,卢高飞先规划确定了各个厂房的位置,以尽量减少物资运送的距离,又在园区办公室临时租用了一间办公室,用来安置工厂临时办公人员。 卢高飞这会儿还是很感谢卢家把他赶走,还开除了几个熟练工,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工厂运行并不是很担心。 忙了一天,回到自己三室一厅的家中,李翠莲一见到他,就抱怨道:“这个卢高远,太不像话了,这几天,又开除了几个老人,这前前后后,都开除了八个人了。” 卢高飞听了,却是一喜,问道:“开除的人都去哪里了?”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工作,我挽留不了,已经回去了四个人,还有三个人,听你的话,留下来学习考证。” “你辛苦一下,把他们叫过来,我问问情况。” “这个时候?太晚了,不方便。” 卢高飞想了一下,确实有点晚了,这不像宗孝先的家,晚上还有电灯,这地方还没有通电,只能点起油灯,于是说道:“明天,你把他们都叫到咱们家。” 翌日上午,卢高飞先是问了几人考证的情况,几人都回答:“课程已经学完,这几天在复习,最多一周就能拿到证。” “另外那四人呢?” “他们也没差多少,只是这一耽误,不知道能考过不能。” 卢高飞沉思一会,说道:“你们这几天先把证考过,考过之后,我就给你们找个工作,一个月暂时按二两半银子算。” 几人都是一惊,正是前途渺茫之时,打退堂鼓之时,这下终于有了着落。三个人顿时面呈喜色,唯一的男孩子卢有为说道:“掌柜的,这么快就给我们找到工作了,我可不用回族里了。” 卢有为这孩子,今年十八岁,是个棒小伙,到工厂后,学的就是安装机器,机器有些小毛病,也跟着师傅学着,慢慢都能解决了,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只是和族长一支关系比较远,家里又穷,这次被别人挤了出来。 卢高飞盯着卢有为,说道:“有为,给你安排个活,能干不?” “掌柜的尽管说,咱有的是力气。” “你回族里一趟,把开除的那四个人也叫回来,再打听打听,有哪些人能考到初级文化证,再动员几个来,咱有活干。” “这可好,前面被开除了,我一直都不敢回去,怕被家里说,这下我可昂着头回去了,掌柜的,我媳妇小喜儿要是想来,行不行?” 卢高飞看着他,笑道:“小喜儿要是来,也按规矩就是了,没拿到证前薪水少一两。” “太好了!”卢有为腾的站了起来,转着圈说道:“谢掌柜的,谢掌柜的。” 在一旁的张卢梅羡慕地问道:“我家那口子要是想来,掌柜的能收不?” 张卢梅的丈夫是卢有才,将近三十岁,却是和卢有为一辈人,卢高飞知道那是个老实人,就说道:“也是一样规矩。” 张卢梅扭脸给卢有为说道:“回去和你有才哥好好说说,叫他也过来。” “好嘞,嫂子,交给我。”卢有为拍着胸脯说道。 这时候,卢玉兰怯生生地问道:“能不能叫我哥也来,他也才十八岁。” 卢高飞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在同一时间的明崇岛港口,陈宇峰、张帅和十几个人,看着码头工人正在卸货,这是从新罗拉回来的第一批粗铁锭。新罗采矿也是一波三折,戚严为此在新罗住了三个月,新罗国仍旧没有同意销售矿石,还要驱逐戚严,不得已,戚严申请军事援助,陈宇峰派出所有机动兵力八个连,与新罗干了一仗,歼灭两千,俘虏三千,新罗这才同意。为了减少运输量,炼铁厂直接建立在新罗一个港口,煤和铁矿石都从新罗采购,只将铁锭运往明崇岛。新罗的运输条件好于安南,只这一处采购的矿石,一个月就能够生产粗铁八十吨,这暂时缓解了明崇对钢铁的需求。 因为粗铁产量大幅度增加,机械厂的产能也得到了解放,卢高飞的纺织公司,就是此种情况下的产物。这个纺织公司,前后要消耗上百吨的钢铁,这就解决了当前略微过剩的钢铁产能,至少会在两个月内,大部分机械厂都要全负荷运行。 新罗的战斗,戚严只是观战,已经极为震惊,这次随第一批钢锭回到明崇岛,陈宇峰让他休息几个月,一是在中级班重新学习,对于26岁的他,年龄还不算太大;二是到机械厂、发电厂、纺织厂等各种工厂体验,最后再跟着宗孝先处理一段政务,这一套流程下来,也就基本熟悉了明崇岛的情况了。 陈宇峰和张帅一起接待戚严,他们三人年龄相近,原来关系就比较好,陈宇峰问道:“戚帅,你在北边当土皇帝,这把你弄回来,心里怎么骂我的?” “戚帅”,是陈宇峰给戚严起的外号,有些调侃的意思。戚严呵呵一笑,说道:“啥土皇帝,是土包子,这两年没有来岛上汇报工作,解手都不会了。” 陈宇峰心中一乐,想到年初自来水还只是通了很少的区域,主要是行政区和核心住宅区,这一年来,这条路挖完挖那条路,自来水已经延伸到了一小半地方,明崇岛的人也有个说法,叫“张家明崇,天天挖坑”,新装自来水管,不就是挖沟打洞吗?前面是水管的产能也跟不上,进度还不算快,这钢铁的问题一解决,挖沟打洞就更多了。 今天和戚严见面,还有一个事情,是评估今年金狼入侵的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案,陈宇峰问道:“以你的感觉,今年金狼进攻的力度,比起去年如何?” 戚严毕竟在金狼境内消息多,也不犹豫,直接回答,“会比去年更小。去年因为内斗,力度就不大,今年金狼北方有一个大部落叛乱,金狼主力到现在还在北方,等他们平定完叛乱,再回头南攻,时间上也来不及,力度肯定也不会大。” 这与陈宇峰得到的信息一致,阿唯今王爷派来的特使也这样分析,现如今阿唯今没有了兵权,一心放在挣银子上,他卖给毛海涯的煤不属于禁运品,只是开矿免不了会死些奴隶,但用奴隶的命换白花花的银子,谁又不喜欢呢? 阿唯今如今日子过得比过去舒服多了,原来离开他的人,又慢慢回来,就连小皇上,也因为阿唯今努力挣钱而不再插手兵权,对他有了改观,毕竟,金狼国要想稳定,也需要足够的银子。 纺织园区。 卢高飞带着一群工人,正在指挥安装纺织厂设备,并没有担心金狼南侵,并非他没有考虑,他只是对传说中的野马雇佣军,还有那有钱人动辄几十万两银子的投资有信心。这些有钱人聪明的很,如果没有把握,人家根本不可能一投资就几十万两。 卢高飞开建的第一个工厂,仍就是他最熟悉的纺织厂,一来这个工厂产品相对容易销售,特别是外销市场比较大,二是工厂的原料也有把握弄到。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手上有十几个跟着他的老工人,正等着上岗。 虽说工厂设备已经安装了好几台,工厂的名字还没有确定,不像原来那几个工厂,名字是卢氏纺织厂、刘家纺纱厂之类,这个纺织厂并非某一家的投资,所以这名字一直就没有定,没有名字暂时也不影响生产。 这天,卢高飞终于收到了吴文玉叫人送来的工厂名:联合纺织公司,简称联合纺织。这名字是张国庆起的,所谓联合纺织,一是说,这公司不是专注一个工序,所有工序都做;二是说,投资不是一家,说起来三十四万的初期投资,有一小部分来自于赵大家,算是吴文玉的明崇投资和赵大夫人钱汀兰的联合投资;第三是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公司,投资人和运营人完全不一致,算是职业经理人首次出现。 卢高飞并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好还是不好,有了名字,生产、销售就有了牌子,产量小的时候,名字不重要,一旦产量很大,没有名字,也没有人敢大批收你的货。 被卢高飞大哥开除的工人,还有他们又从家族中带来的伙伴,都加入了这第一个开始试生产的工厂,被开除过的工人,有一段痛苦的心路历程,忠诚度比较高,有这一批工人的带领和帮助,卢家年轻人里,又有一半多来到了纺织园区。 卢高飞的工厂建设比较顺利,一是他本人参与过工厂建设,有实际经验,二是明崇岛也给了强力配合,宗孝先专门成立了“联合纺织建设指挥部”,专门协调给他提供机器的工厂遇到的各种问题。到十一月的时候,联合纺织已经有四家纺织厂开工,纱锭已经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此时,工厂建设也转向纺纱厂。 卢高飞已经不在机器设备的安装一线,他有更麻烦的事,因为根据他的计算,如果自己的纺纱厂开工,很快就会吃掉纱线厂所有的产品,而即使自己的纱线厂能够很快开工,也会因为蚕茧备货量不足,造成价格上涨。 此时他正在起草一个报告,是提前动用部分资金,大量收购蚕茧的请示。理由说的很充分,有详细的产量计算,如果不能提前把原料准备好,一定会遭遇涨价。而此时,蚕茧又处于一个降价区间,天气越来越冷,农户在家缫丝的难度增加,过年后,很快新茧就会上市,陈茧的价格就要下降,如果此时采购,只需稍微提一点价格,就能得到大量干茧,会比未来被迫高价收购划算。 金狼入侵的可能性虽然很低,但明崇岛方面整体的防卫压力却是增加了不少,一方面,新罗开辟了新的战场,虽说大部分部队已经撤回,但还是有两个连在杜仲的指挥下,留在新罗。另一方面,今年新招的两个连新兵还在训练,没有下到连队。 镇守东海县的毛海涯营长,手上管理了六个连,参谋部也安排了一大半人,在东海县收集情报,制定应对计划。金狼王爷阿唯今的特使赵北风,也一直互通消息,赵北风多次保证,金狼兵不会到毛海涯的防区。 收集到的情况真真假假,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参谋部得出结论,大概率金狼兵南侵不会到达东海一线。即使如此,屯在东海县的部队也不敢随意调动,但区域内的生产生活都处于正常状态。 快到春节了,周文龙突然到访,带着余帅的命令,要求毛海涯派出五百士兵支援。周文龙的行为,让毛海涯感觉此事另有隐情,参谋部也认为此命令极为异常,因为根据毛海涯上报的各县防务力量,他一共只有五百四十名士兵,分布在五个县中,如果抽调五百士兵,就是只剩下四十士兵防守五个县,这连治安也保证不了,何谈防守?军令就是军令,毛海涯明面上,只是余帅任命的一个游击将军,如果不听命令,余帅可以把他免了,也可以认为他是叛乱,发兵剿灭。情况汇报给了明崇岛,参谋部分析,认为这是有意削弱毛海涯实力,或者有投石问路的想法。 按张国庆战略的隐藏的要求,陈宇峰给毛海涯写了封信,说明了“听从指挥,注意隐藏,保存实力,保持联系”的方针,毛海涯把准备派出士兵中的十八个自己安排进去的排长召集在一起,向他们传达了这次任务的原则:整体上听从余帅方面的指挥,但要隐藏好自身,尽量减少损失,消息要随时送回。会上,指定了一直在东海县驻防的余立波为行动总指挥,又安排了行动副总指挥,遇事要商量,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意见,余立波要做最终决断。 第78章 毛海涯被抓(卷7 南陈打压 2) 刚过完年,名义上管理着东海的海安府下了公文,要求毛海涯到海安议事,毛海涯已经嗅到了这浓浓的阴谋味道,为了暂时不撕破脸皮,毛海涯还是要前往。 海安府离东海县比较近,毛海涯在东海驻守这些年,每一批轮换的队伍,都要去海安侦察,所以海安对于毛海涯算是很熟悉的地方。但毛海涯这种高级人员,离开驻地,也是需要有流程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到明崇岛,岳良胜就带着一中队,直奔海安府。 岳良胜对这个紧临东海县的海安府也很熟,作为侦察重点区域,不只是建筑分布、驻守兵卒,还有各级官员、地下势力,海安府中还有几个“暗桩”,随时能够把海安大小变化传送回去。 特战队到了海安,一部分人分别住进几个客栈,岳良胜等几人则是来到府衙附近的一个酒馆,穿过大堂,来到后院,酒馆老板就是一个暗桩,岳良胜和酒馆老板一同进到屋中,几个士兵分散四周,避免有人偷听。 岳良胜问道:“齐老板,据你分析,崔连海突然叫毛海涯来议事,是什么原因?” 这酒店老板名叫齐火,他负责打探府衙这里的消息,回答道:“这一段,知府衙门中并无特别之事,这两天打听到从杭京那边,来了一个人,是某个高官的家臣,近几日常与知府密谈。如果不是崔连海要找什么事,定然是与这个人有关。” “此事你再去打探。另外,如果毛海涯到了,崔连海会在什么位置见他,从府宅外面,能不能监视到这个位置?” “崔连海见客,都会在大堂,大堂正对面是个广场,再往前有几户人家,正对的那家,房子早已卖给我,只是我欲加高一层,被衙役阻挡,说不能高于他们的房顶,所以房顶没有完工,外面看起来象修了一半的房子,里面搭了一个棚,可以看到大堂。” “好,一会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再打听一下,杭京来人,住在何处,一共来了几人。” 几人一起来到那间空宅,有直通房顶的楼梯,岳良胜在房顶仔细观察,确定此处确实可以监视大堂,叫人搭了一个架子,把望远镜支好,专人在此观察。 他又问齐火:“据你观察,平时这候这个府院之中,会有多少人?” 齐火拿出一张纸,上面有各种标记,回答道,“白天的时候,有衙役十人到十四人之间,府中后宅有各种佣人三十个,其中看家护院有十七人,崔知府有妻妾三人,二子二女,都是十几岁。另外,衙门外广场上,有时会有军兵驻守,有时没有,如有军兵驻守,一般都会有十余人。” 岳良胜拿到这些消息,马上针对性的布置人手,一是安排监视大堂,再就是对府衙进出口监视,记录每一个进出的人。半个小队埋伏在军营附近,如果军营调兵,要采取行动,至少阻止军兵半个小时;还留下二十来人,作为机动力量。此时,距毛海涯到达海安府还有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岳良胜就看到衙门大堂门口来了十二名官军,也算是穿戴整齐,他们立于衙门口两侧,看来今天知府衙门增加了防卫力量。 毛海涯到海安府,只带了十来个人,还是冷兵器,参谋部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派了一个连的武装秘密开到了海安府附近,其中有一个班化妆进了城,与岳良胜接头。 毛海涯紧身打扮,坐一辆马车来到海安城外,自有专人接他入城,来到府衙,十来个随从被引到军营休息,只有他一人入内议事,说是议事,府衙内并无议事的样子,两边两排衙役,堂上端坐一人,身穿官服,不用问,一定是出公文招他来见的知府崔连海,引他入内的人向他喝道: “见到崔知府,还不下跪?” 毛海涯本身奴隶出身,对于下跪也没有心理阴影,只是他这个游击将军,按制也算是六品武官,从道理上讲,是不需要向六品文官崔连海下跪的。 毛海涯看看形势,知道崔连海故意找茬,今天已经不会善了,索性也不再顾忌崔知府的面子,于是问道: “本将乃是六品将军,崔知府是几品?” 崔知府大怒,这同级武官向同级甚至是下一级文官行礼,在南陈官场已经成为惯例,这个游击将军,连正式编制都不是,居然敢藐视自己,看来有人看他不顺眼,要搞他,也是应该,于是淡淡问道: “堂下可是毛海涯?” “正是本将。” “毛海涯,有人告你私通金狼,出卖我大陈机密,证据已经呈到本府,你认不认罪?” “认罪?好你个崔连海,居然诓骗本将到你府上,又以莫须有罪名诬陷,本将问你,某在陆高歼灭万余金狼军,抓获金狼大将阿骨鲁鲁的时候,你在何处?某以一人之力,力保东海5县不受金狼骚扰之时,你在何处?今天居然以私通金狼之名陷害忠良,你怎对得起大陈圣上,万千百姓?” 崔连海大怒,喝道:“居然巧舌如簧,看来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两侧上来几个衙役,按住毛海涯就要往下拖,毛海涯不禁冷笑道:“崔连海,看来你是胆肥了,本将还有一个身份,是野马雇佣军的军官,今天你敢动我一个指头,野马定斩你满门。来!” 崔连海拿起令箭,正要扔出,旁边师爷在他耳旁低语几句,他压住怒气,说道:“先押入大牢,等候处理。” 这野马雇佣军,在一次又一次说书人的神话下,方圆几百里内都是如雷贯耳,一个游击将军崔连海并不害怕,但一个不知底细的野马雇佣军,崔连海却不愿结怨。 几个衙役上前抓住毛海涯,反绑起双臂,推推搡搡把将他往外押。负责监视大堂的人,虽说听不到堂里面说什么,已经知道双方已经吵起来了,一支长枪也瞄准了大堂里面,万一有事,可以坚持一会,让毛海涯有个缓冲。岳良胜看只有四个衙役,略一思索,下令一个小队在街上人多的地方行动,就在街上把毛海涯劫了,不让毛海涯进入大牢。 毛海涯被押出府衙后,门口那一队官兵也跟着衙役离开,过了一条街,官兵和衙役分开,官兵向军营走,衙役们向大牢走。 衙役正押着毛海涯往前走,忽听得街边有人喊道:“那不是抗击金狼的名将毛将军吗?”又听到旁边有人说:“好像是,狗官又要冤枉忠良。”正诧异,却见两旁边涌出十几名百姓,每人手中还有扁担、菜刀之类的武器,闹闹哄哄地,又有人大喝,“救下毛将军,不能让他们坑了毛将军。”还有人喊,“想当年,我没有救飞将军,后悔终生啊。” 正说着,两边百姓已经涌到跟前,衙役正准备喝斥,有百姓忽的一扁担就砸了下来,几个衙役本来准备抽刀抵挡,忽看到四面又围过来一些百姓,手中都是长家伙,也不再管毛海涯,扭头就往知府衙门跑去。 脱险的毛海涯立即叫岳良胜派人联络城外埋伏的部队,让他们想办法武装进城。岳良胜并不支持,说道,“进了城,万一打起来,咱们并不占优,不如在外面,更灵活,毛营长可先到城外汇合部队,同时给这个姓崔的知府一点压力。” 毛海涯并不愿意出城,这会儿他怒气攻心,只想报仇,便随岳良胜一起,要去活捉崔知府。 岳良胜看毛海涯的样子,知道他在气头,便不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命令:“全体换装南陈军服,封锁知府大院,只准进,不准出。” 再说知府崔连海,正在与一人聊天,见几名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还喊道:“大事不好,几个刁民把毛海涯劫了。” 崔连海一惊,喝道:“细细说来。” 几个衙役将老百姓劫毛海涯的前后说了一遍,崔连海说道:“反了,反了,居然在我这府州之地劫人,速去调兵,关闭城门,务必将这反贼拿到。”几名衙役出去传令。 崔连海旁边那一人说道:“好,这正好坐实了毛海涯的罪行。” 衙役们刚出去一会,就又跑了回来,说道:“大人,出不去了,野马雇佣军把咱们府围了,要大人交出毛将军。” “什么?他们竟敢如此大胆。”崔连海有些不知所措,在屋里踱来踱去,口中不停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没有想到居然有士兵围了自己的院子,一下子就慌了。他忽地抬头,问道:“张先生可有良策?” 那人问道:“府中可有护院?” “有二十来人。” 那人安慰道:“莫怕,如果护院二十人,再加衙役十来个人,他们就是想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退一步说,他们打进来,也不敢拿知府大人如何。” 再说岳良胜带着一个小队,直接从大门进来,两个看门人的府兵看这些人气势汹汹,急忙上前阻拦,却被前头士兵一脚踹开,另一个看门人正要喝斥,那士兵一把钢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要活命就老实点。”那人顿时尿了裤子,爬到一边去。 里面听到动静的十几名衙役冲出,列队挡在前面,当先一人喝道:“你们要造反吗?” 刚才拔刀那名士兵也走上前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想活命的,扔了兵器,站在一边。” 那名衙役举刀就向那士兵砍去,那士兵一错身,过来那名衙役就倒在地上,抽了几下,血流了一地,眼看着是没了气息,一群衙役看真的杀了人,也慌了,一人扔了刀,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扔了刀,扔刀的衙役和其他下人都被赶到一个角落蹲下,岳良胜直接进了大堂,此时大堂中只剩崔连海和另外一人。 岳良胜看了两人一眼,说道:“野马雇佣军,前来问罪。”然后手一挥,上来几个士兵,将崔知府和那个姓张的,都捆了起来。崔知府还要大喊,士兵一团破布就塞进他的口中,喊声变成了挣扎的呻吟声。 崔家的护院比衙役能打,斩杀两人后,护院才停止抵抗,一个士兵进来报告,“共击杀两名护院,抓获各类下人52人,除府兵12人外,男性三十三人中有九名衙役,女性九人,另外崔连海家属抓获八人。” “用知府的马车,把抓获的所有人都押出城,这会有要来见知府的人,也全部放进来,抓起来。” “是。”士兵出去执行命令。 剩下的士兵将府中又拾掇一番,扶起倒地的花架,将死去的衙役护卫埋到后花园,又将血渍清洗。如果有人来,也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一天之后,张国庆收到岳良胜的详细报告,虽说还不清楚崔连海的真正目的,但和南陈的关系岌岌可危,必须尽快做个决断,偏偏此时信息不全,无法做决断,张国庆只能召集陈宇峰等人,协商对策。 陈宇峰说道:“这个崔连海,让毛海涯去议事,我就觉得有问题,现在的情况说明,要么是南陈部分官员对毛海涯有了怀疑,要么是南陈朝廷对毛海涯有了怀疑,不管哪种情况,都只是怀疑。再就是,他们出手的目标在毛海涯,而不在核心区域,说明前面我们的战略隐藏有一定效果,南陈并没有真正弄清楚我们集团的关键力量。” 张国庆听完夸道:“小陈进步很快啊,仅从这些表面信息,就得出如此重要的结论。再说说应对策略。” 陈宇峰笑笑回答:“这也是战略情报部的结论,应对策略,就是模糊处理,明面上绝不承认和崔连海有关,暗地里要对推动此事的官员进行打击。” 张帅现在主要精力都在产业发展上,只是开会的时候听听国际形势,王丽也很少关心对外工作,他们两人都没有发言。张国庆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不发表意见,就说道:“小陈和参谋部一起制定个应对方案。” 再说崔知府一行52人,全部被押到东海县,然后是分别关押,轮番审讯,也弄明白了毛海涯被抓的原因。 崔知府那姓张的客人,来头可不小,是当朝吏部尚书张林涛的家臣,名叫张风南,也是张林涛的远房亲戚。 按张风南的说法,朝廷对毛海涯多有怀疑,想侧面打探一下,就派张风南来问问情况,顺便敲打一下。 崔知府也说了一些情况,和张风南所说相互印证,他还说了南陈官场的一些秘闻。 崔知府的家人、下人说的东西更杂,凭他们说的内容,就能把崔知府治罪。毛海涯怒气一直没有消,有时候是他亲自审问。他心中还想找说书人,把这些素材整理一下,就叫“知府崔连海的肮脏人生”。 毛海涯心中恨恨地思考着,他也知道,对外工作上,他没有决策权,只是叫人把供词全部送到明崇岛,由总部做出决策。 从供词中,情报部门认为,抓捕毛海涯更多的是吏部尚书的家臣和崔连海两人的私下行为,吏部尚书并未下决心,这样,从降低事件的影响的角度,应该把打击面局限到崔连海身上。参谋部据此做出应对方案: 第一步,放出多种消息,有说崔连海是因为个人原因逃跑,有说他是受某个朝中大官的压力逃跑的,目的是把水搅浑。第二步,加强毛海涯个人的防卫,同时加强东海县的防卫。第三步,尽快提升实力,准备可能到来的军事斗争。 参谋部为崔连海失踪编了六个剧本,每个剧本都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其中两个剧本作为重点推送,一是崔连海与某武将之妻有染,此武将知道后,抓了崔连海一家,自己也反了,这个武将就是在太湖中打家劫舍的阮世尊。阮世尊确有其人,原来也不是南陈武将,他还真到海安府抢劫过,还把自己的名号到处散播,这次参谋部用他的名字,让官府内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传闻不靠谱,但百姓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第二个重点剧本是,崔连海贪污被人举报,眼看无法掩盖,就举家逃跑。与这个剧本配合的,是真有人写了一封检举信,向吏部和崔连海的直接上级分别举报,把日期写的靠前些,在这个交通落后的时空,早几天到、晚几天到,并没有人追究。 还有剧本说是崔连海因为得罪上官的原因而逃跑,但没有指出是哪个上官。 崔连海已经连续几天没有露面,海安城中也是议论纷纷,随着各种剧本先后送到海安,海安人再自己加工、修饰,崔连海的失踪已经有了几十个版本,他的失踪也引起了通判林嘉规的注意。 林嘉规已经写好了折子,准备上递,说明崔连海失踪之事,听手下来报街上的各种传闻,急忙召集提刑官、捕快带人来崔连海的衙门,派人翻墙进去,把门从里面打开,进去之后,看各处整齐,不象是仓促离开,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又命人四处查看,发现金银珠宝都被带走,换洗衣服、被褥之类还都在。 通判几人详细记录了进入后的各种细节,几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提刑官说:“我观桌上灰尘,应有五到七天,并无其他有价值消息。” 通判林嘉规向提刑官一拱手说道:“拜托提刑大人,为我等解开崔大人失踪之谜。” 提刑官说道:“必竭尽全力。”说完拱手离开。 提刑官很快就知道五天前,崔大人的专用马车离开府城多次,又知道驿站中有杭京来的贵人,前去拜见崔大人,但几人在崔大人离开当日也都离开。 线索扑朔迷离,传闻越传越多,提刑官向通判复命,只是说:“下官才疏学浅,未能找出真相。” 崔连海失踪,被说书人列为当年一大奇案,也在四处传播,明崇岛还嫌事不够乱,专门出了一本书,名字就叫《崔连海失踪之迷》,其中还列出了各种传闻,并分析每种传闻的可能性,这本书,一时之间居然销售了几千本,南陈各家酒楼,都有谈论这桩奇案的人,这个案子算是进了娱乐圈了。 第79章 超龄排长(卷7 南陈打压 3) 不同于民间的看稀奇,南陈官场,特别是以吏部尚书张林涛为首的一众官员,对此事都有深深的忌惮,一个官员,在府衙内,连同家人、佣人全部失踪,甚至安排去商议的三人,也不见了踪影,张林涛对此自有推断,官做到他这一级,根本不相信民间奇案,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推测。 张林涛明白,安排张风南去见崔连海的目的是敲打毛海涯,让野马雇佣军背后之人跳出来。张林涛的推测有三,一是对方本身在南陈朝廷内部就有很深的人脉,在自己派出张风南的时候,消息就已经泄露,如果是这种可能,那对方最简单的应对应该是不让张风南到达海安府,这样不会引起太大震动,又能给自己警告,因此这种可能性较小。 二是张风南本身出了问题,泄露了消息,对方不清楚崔连海对此事的态度,干脆一并掳走,从时间上看,张风南已经到了海安府,而且可能也与崔连海见过面,只是结果并不可知。这种可能性居中,海安府紧临毛海涯辖区,毛肯定在这里有暗探,张风南在海安府,也肯定会宴请他人或被宴请,酒席泄密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三是崔连海有问题,此子见面时虽口称老师,也似可托付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与毛海涯常年为邻,很难说是否已倒向毛海涯,为了毛海涯,不惜辞官逃跑,这种可能性也居中,崔连海完全有更好的办法应对,比如在他自己的地盘中,让张风南失踪,岂不是更简单? 四是毛海涯本身实力太强大,海安府这些与他接近的地方,只要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掌握,在张风南和崔连海接触之前,他都不知道,但两人一接触,毛海涯就掌握了情况,立即将两人全部掳走,以免出什么问题。这种可能性也居中,这需要毛海涯有过于太强大的能力,如果他的能力如此强,如何还只是一个游击将军? 信息不充分,很难得出结论,对此,张林涛只能把这件事情压一压,因为有些传言,已经把苗头直接指向了他,说崔连海失踪,是因为惧怕朝中某大官,说此官让他诬陷抗击金狼的名将,崔连海不愿做出不忠不义之事,因此携全家远走他乡。 最大的问题是崔连海和张风南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如果被敌人掌握,这两人随时都可能给自己一击,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也许逐渐出现的信息,会让此事明朗化。 吏部尚书张林涛,在自己的府中不停地踱步,把能够掌握的信息一条一条列出来,认真推敲,忽地一拍脑袋,想到一个重要信息没有考虑,就是毛海涯这厮,一直都在东海县里,逍遥地当着他那游击将军,这说明什么,人家压根就不在乎,看崔连海已经举家逃亡,或者被掳,而毛海涯根本就没有事。 张林涛又想起余胜,这个东路军元帅与自己不对付,调走毛海涯五百人,是通过余胜下的令,会不会余胜察觉到什么,也不应该,这个命令并不只针对毛海涯,而且是通过余胜一系之人发出的,不应该引起什么怀疑,至于说毛海涯手上兵力五百左右,肯定是假消息,军中传来的消息,毛海涯一部调去的五百人,战力明显高于其他地方部队,硬碰硬的话,他这五百人,能够击溃三倍敌军,说明毛海涯派出的部队,不是应付凑数的,而他掌握的部队,肯定不只五百人。 张林涛有些烦躁地拿起一本公文,略一扫视,看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准备签字,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毛海涯,也在有功人员中,这是余胜上报的,这家伙把毛海涯报上来,“就是示威”,张林涛有些怒气攻心,强忍住没有把这份公文撕碎,哆嗦着把它放到一边,努力不去看它。 张林涛出这一招,虽然暂时没有伤害到明崇岛集团,但还是给明崇岛提了个醒,张国庆一直限制的军事建设计划,终于开了个口,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军事斗争,需要在很多方面做准备。 首要的就是要割裂开南陈和明崇,因此,在内部思想上,将明崇岛集团从南陈下的一个复合的以赢利为目的的集团,转变为有一定诉求的政治集团,开始提出一些口号,刻意区分明崇人和南陈人。在宣传上,开始报道南陈腐败案件,明崇建设成就,培养一批“有思考力”的明崇人。 其次是战备物资的囤积,参谋部列出了一个军事斗争可能导致无法得到补充的物资名单,凡在这个名单中的物资,参谋部指示各部门加大采购力度。第三就是加大招兵力度,原来征兵数量比较小,兵士的待遇又不错,明崇岛上很多人都以能当上兵为荣。虽说放开了军事建设计划,但口子还是不大,张国庆允许每月新增一个连。 这次负责训练新兵的是连长杜仲,他是原来戚严招的兵,他连队的副连长转正,自己来带新兵连,前段时间还跟着戚严在新罗驻守,仗没打上,就跟着轮值了半年。 这个新兵连的骨干是从老连队中抽来的,只是他看自己手里的名单时,不禁有些发呆,有一个排长居然叫“戚严”。 他想看看此戚严是不是彼戚严,让通讯兵把班排长召集起来开个会,果然,这个戚严就是自己的老上级。 戚严看到他,并不吃惊,显然知道杜仲是这个连的连长。戚严看杜仲的表情,朝他示意不让他声张,自己也是规矩地坐下,等待杜连长训话。 杜仲简单说了几句,就叫散会,并叫戚严排长留下,等其他人走后,杜仲郑重地向戚严行了个军礼,然后问道:“老领导,你怎么来当排长了,还到我的连?” 戚严一笑,说道:“北方呆的时间太长,到这里有些不适应,陈总让我先在基层熟悉熟悉,我在工厂里面,已经干了两个月了,这次招兵,我向陈总申请来这个连。以后就由杜连长照顾了。” 杜仲忙说,“还是领导照顾我,我可不敢。” 戚严说道:“部队里面还是老规矩,上级指挥下级,你要对我的身份保密,这个连里,只有你认识我。” “是。”杜仲立正回答。 “我说你个杜仲,我把你送这里来的时候,你就是个连长,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个连长?” 杜仲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战功不够,现在只有12个连,4个营长。我跑了几回都没有打上仗,敌人都绕着我走,我也很无奈啊。” “看来是运气不好,只要没有犯错误,给我丢人,就不是事儿,好了,我先回去当我的排长了,再说一遍,给我保密。” “是。”杜仲又行了个军礼。 新兵到位后,就是紧张的训练。排长们有时会一边看着新兵训练,一边聊天,有个颇为俊俏的排长问戚严,“戚排长,我看你比我大好几岁。” 戚严看他一眼,知道这位名叫李金竹,是新提拔的排长,说道:“小李排长,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周岁。”小李排长回答,他很自豪,因为他的提拔速度在这些排长中,应该是比较快的,而这个戚排长,应该是最慢的。戚排长的面容,看起来都有三十岁了。 “我大你六岁。”戚严说道。 “听说咱们部队中,连排长如果到二十八岁就要退伍,戚排长提拔成排长多长时间了?” “我刚提拔,来咱们连之前才提拔的。” 小李排长哦了一声,自己把天给聊死了。 戚严倒是并不在意,问道:“小李排长,你是有军功?” “嗯,我运气好,上次金狼入侵,我还是战士,我们小组抓到落单的金狼兵十几个,后来去新罗打仗时,我是班长,我们班担任正面阻击,硬把新罗的兵打到溃散。” “小伙子,有前途。把兵带好了,再多立些功劳。” 排长是兵头将尾,每个排独立训练,如何调动一个排的训练热情,提高成绩,是新兵排每个排长要考虑的问题。三个排里面,戚严的排成绩最好,小李排长也总是和戚严交流如何训练,戚严也不藏私,把经验都讲给他。 戚严对新式武器不是很熟,所有的训练,他也都亲自参加,并不因为自己是排长而减少训练量,新兵看这个老排长还如此拼命,也不敢落后。 跟着戚严的三个班长,在戚严的带动下,每天也是超量训练,这个排的兵,每个都嗷嗷叫。 杜仲现任十三连连长,新兵三个月训练完成后,也分到杜仲连队二十人,这比其他连队都多,因为这批兵是他训练的,他的连队自然要多留下一些。十三连的定位是加强步兵连,配备了六门迫击炮,每排分配两门,每个班都配备有一支连发枪。 新连队磨合只有几天,杜仲就被参谋部安排了一个任务:前往新罗的航线上发现了海盗,他们连队负责剿灭这些海盗。杜仲有些海上经验,知道船到了茫茫大海,想要找到别的船都很困难,更别说是特定的船了。 他没有急于出海,也没有召开作战会议,而是先让警卫员把一排长戚严叫来,关了门,先问问戚严的意见。 戚严说道:“现在没有仗打,就这个仗,还是我找陈总给你要来的,你可别不知足啊。” “戚总,你这说的,问题是,我哪知道海盗在什么位置。” “读情报,参谋部没有给你敌情通报吗?” “我也不能看着敌情通报,就找到敌人。这个事,戚总你得给我出点子。” “你再好好看看敌情通报,看个十几遍,如果还没有办法,就把排长都叫来一起看,再不行,把班长叫来一起看。你得自己想办法,不能依靠我。” “就这几十个字的敌情通报,我可真看不出花来,那就召集副排长以上人员,到我这里开会。” 这个级别的会议,一共有十一人参会,分别是一个连长、两个副连长,一个司务长,三个排长和三个副排长,还有一个连部文书列席记录。 杜仲主持会议,他开门见山就说道:“咱们这些当兵的,训练就是为了打仗。参谋部命令。” 一众参会人员听到这里,立即起立,就听杜仲念道:“东海科兰岛以北偏东约两百公里处航线上,发现小股海盗出没,命十三连全体前往剿灭。” 杜仲念完后,命令众人坐下,然后说道:“今天会议内容,就是研究敌情,确定打法。下面,由铁副连长宣读敌情通报。” 副连长铁南寻读道:“4月25日上午10时左右,此时距离科兰岛补给站约有十六、七个小时航程之时,了望塔报告东南侧发现4艘倭国‘枭’式兵船,向我船队扑来,我船队借风力转向摆脱(运输四队报告)。5月4日上午10时左右,我船队离开科兰岛补给站十五小时后,了望塔报告船队东南侧发现6艘倭国‘枭’式兵船,追击我船队,我船队调整航向至最高速,因发现较早,对方追击我船队至日落时分撤退(运输八队报告)。5月10日上午11时左右,天气阴沉,时有小雨,能见度较低,我船队距离科兰岛约十五小时航程时,了望塔报告发现倭国枭式兵船,我船队加速,因天气原因和负重,一艘铁锭船未能摆脱,其余船只到科兰岛后,科兰岛随即派出搜索船,未发现失踪船和枭式兵船(运输十四队报告)。” 副连长铁南寻念完敌情通报,把文件交还给杜仲,杜仲说道:“在海上,最难的就是发现敌人,都说说,有什么好办法,一举把这伙海盗打掉。” 居然没有一人发言,杜仲看了一圈,说道:“不发言,我就一个一个点了。一排长!” 戚严这个气,心里想:“这个杜仲,分明就是想赖到自己这里,今天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想到这里,戚严起身,让警卫员挂了一张东海岛礁图,然后走到图旁边,说道:“我先说说我从敌情通报里面得到的信息。” “第一,是位置,三份报告,都把科兰岛作为参考位置,以我们风帆船的速度计算,三次发现枭式兵船的位置,在科兰岛北偏东180公里到220公里之间,根据这个数据,我们应该推断,这附近应该有一位置,有利于海盗发现船队。第二,倭国枭式兵船,是小型兵船,每船一般只运送20-25人,船本身要8-10人操作,航程较短,不适于海上行动,此次在海上发现这种船,本身就很奇怪,这说明附近必有补给站,最可能的是附近有岛礁可供休整。只是这个位置附近大小岛礁数量很多,一一排查时间所需较长。报告完毕。” 听了戚严的讲解,好几个人对海上情况不了解的军官,也都从茫然无措,转为有些办法了,停顿了一会,杜仲又挨个把排副、排长都叫起来发言,发过言后,气氛也不那么凝重了,众人又逐渐补充,最终作战计划有了眉目。 接下来是根据作战计划作针对性训练,主要是海上射击,海上开炮,旗语通讯,队形展开等内容,这些工作用了三天,然后跟着运输十四队四条船,向科兰岛而去。 按照战时副连长下到排的要求,第一艘船相对大一点,改装后装载一排,杜仲连长跟这艘船,这船也算是指挥船;铁副连长负责第二排、第三排各一个班,由二排长指挥这两个班,上第二条船;胡副连长带二排另外两个班,由二排副指挥,上第三条船;司务长、三排长、三排副指挥剩余三排两个班,上第四条船。 刚上船,士兵们还不觉得有什么,航行半天后,这运输船临时腾出的一点位置就让人很不舒服,有些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还晕船,各船的主管,只能让他们上甲板上透透气,经过将近一天半的航行,船队接近科兰岛,所有人都必须隐藏到舱里,以免被有心人发现船中的部队。 到了科兰岛,船队按标准,重新补充了淡水、食品后,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停在科兰岛内湖中,休整一个晚上,他们希望上午十点左右赶到事发区域,现在出发,有点早。理由也很简单,船上有人生病了,船上有几人,到科兰岛上去抓点药,还趁机下了一趟馆子,这和平时到科兰岛停靠的运输船很像。 次日中午,船队离开,当了望塔也看不到科兰岛时,官兵们才从船舱里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经过一夜休整,晕船的士兵感觉有些好转,这次再出发,反应没有那么强烈了。 船队行驶不是很快,计算的时候,留了两个小时的余量,一夜无话,到十点的时候,基本到达出事的区域,这艘船上的了望塔都进入临战状态,四处观察,是否有其他船只进入视线,可惜直到驶出危险区,也没有发现一条船。 不知什么原因,海盗没有来。杜仲和戚严站在甲板上,杜仲有些着急,戚严说道:“从情报上看,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现海盗,中间隔了九天,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间,隔了5天,而我们船队每两、三天就会有船经过这里,说明海盗不是每次都能发现我们,或者有其他原因,有时候不来这里。我们只能在这里等。” “那我们今天是开到新罗,还是回科兰岛?” “我们再往前走几个小时,找一个小岛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争取十点钟的时候,还出现在这里。” 参谋部对这一带海况有详细的调查,杜仲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的小岛,打旗语命令船队跟随自己转向。 这个无人岛不大,草木倒还茂盛,官兵们在海上确实难受,下了船,舒展舒展身体,炊事班也按陆地规矩做了一餐饭,几天都在船上吃饭的官兵,也算吃了一顿战饭,怎么吃起来都那么香。 算算时间,大概4点钟就要出发,因此吃完饭没有多长时间,各排就要求休息,在陆地上休息,官兵们睡着的很快,因为岛太小,也没有什么野兽,晚上也就没有点篝火,只在宿营地周围撒了防虫的药粉。 船上没有计时工具,白天可以根据太阳角度推算时间,晚上就根据月亮和星星推算,大约凌晨2:30,炊事班就被叫起来,开始准备早饭,3:20全体起床,吃完饭就要上船出发。 太阳出来前,风向变来变去,船队的速度没有达到要求,到达事发区域时,已经将近十一点,这是个阴天,海面上能见度不比晴天,了望塔上每隔一会就会换人看,新的了望员上去之后,就打手势说看到南侧偏东有船,但看不清是哪种船。 杜仲心中祈祷,“一定是那几艘枭式兵船”。过了半个小时,了望塔终于确定是枭式,但只有四艘。根据情报,海盗至少有六艘枭式,这次只来了四艘,还不能一网打尽。杜仲意识到这个问题,决定放走一艘,于是打旗语,让铁副连长的船脱离船队,迂回到海盗船的后面,在海盗船看起来,就是这边且一艘船跑了,剩下的还在继续往前航行。又过了一个小时,杜仲旗语命令转向,做出发现海盗,准备逃跑的样子。 此时转向,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海盗才能拉近距离,实现跳帮作战,为了减少这个时间,几条船在操作上都出了点问题,转向并不平稳,耽搁了一段时间,然后才集体向西北。 旗语命令各船补充体力,检查武器,准备战斗,现在是三船对付四船,还要给有一条船留下逃跑的能力,如何指挥就很重要。 这次船队转向后,海盗船也跟着转向,这样形成了纵队追击,有利于杜仲船队迎头打击。这种“t”形战阵虽然只在演练中出现过,但在现实中一出现,指挥官们还是毫不犹豫地使用。 风帆船变阵需要的时间比较长,经过一个小时的调整,看似逃跑的船队全速回来,从海盗船前经过,相距只有一百多米,海盗船上有人发射床弩,没有射中,杜仲船上的两门迫击炮开火,也没有命中,船侧面的步枪齐射一次,了望塔喊道:“打中两人。” 海盗在船上来回跑动,准备床弩二次发射,迫击炮上弹速度很快,第二轮炮击比第一轮靠谱很多,一枚炮弹在船尾爆炸,海盗都集中在船头,没有产生实际的效果,很快第三轮炮击,又是两枚炮弹,有一枚在船头附近爆炸,船上掉下来两人。 第一艘船算是战果不大,几轮齐射和炮击,可能只是造成个位数的杀伤,第二艘船到达战位时,仍就重复第一艘船的攻击样式,刚准备开火,一声巨响,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海盗的床弩射中本船,透过船帮半米多,但没有造成伤亡,迫击炮和步枪马上开始还击,这次双方似乎都有了准头,一枚炮弹在船头爆炸,挤在船头那十几个海盗,一大半都被扔进海里,船也燃烧起来,船帆也毁了好几面,眼看着这艘船的动力已经不全了,第三轮炮击又有建功,又有一炮打中船的甲板,一架床弩和操控床弩的人都被炸飞。 第三艘船没有延续第二艘船的好运,功劳很少,但第三艘船过后,海盗的第一艘的船帆全部被打落,这船基本丧失了动力。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慑住了海盗,后面三艘海盗船已经在转向,杜仲的第一艘船在远处掉头回来,远远地去朝海盗船后背绕去,海盗转向也很困难,双方这会就是在抢时间,杜仲的船优势在有准备,提前已经转向,海盗船优势在比较灵活,开始的晚,但转向快。 杜仲的船队还是挡在海盗船前,仍就是上次的战术,战果仍旧不大,这次戚严要求,所有士兵瞄准敌船风帆,多次齐射,希望能打断敌帆,从而获得速度优势,可惜也没有建功。 船队的第二艘船,仍旧是幸运女神附体,又有两炮命中,再次毁掉了这艘海盗船的动力,同时还杀伤大量海盗。船队第三艘船也命中两枚,但效果不大。 海盗船一心要逃跑,杜仲的船队要拐个弯才能和海盗一个方向,这样就形成了海盗在前面,杜仲船队在后面的局面,双方互相看的很清楚,但谁也够不着谁。 杜仲正在想办法提高速度,后面船有旗语报告,第二艘被打击的海盗船沉了。“总算有些战果。”杜仲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些海盗会不会把自己带到他们的老窝,这离天黑还有七、八个小时,万一天黑了,就很难盯住他们了。 了望塔报告,“两艘海盗船分开了”,杜仲随即命令,后面两艘船追击向北的海盗,自己这一艘船追击向东南的海盗,无论有无战果,失去敌人消息后,在科兰岛等候。 追击偏北的海盗,是胡副连长带队,胡副连长的船随即升起旗,表明旗舰身份,杜仲这艘船还跟着那艘落单的海盗船。 前面的海盗看只有一艘船追他们,也放下心来,不着急了,杜仲也希望这艘海盗船能带自己到海盗老窝,也不着急。 戚严认为,战场离海盗巢穴应该不到四个小时,这样才符合之前情报,果然,追击了两个小时,就看到远处有一岛,看起来郁郁葱葱,似乎是有些规模,这样看起来,海盗就在那片小岛上,预计还需要一个半小时能够到达小岛。 海盗突然加速,似乎是要拉开和杜仲船的距离,此时杜仲更不着急了,望远镜中已经可以看到停在岛边的船,而铁副连长的船也已经靠拢过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望远镜中已经可以分辨出岛边停的船,居然还有四艘枭式运兵船!另有一艘船,确定是被劫走的明崇岛运输船,其他各种船只还有几十艘。 这仗不好打了!杜仲心中第一反应,看样子小岛里面人不会太少,这么多的船只,也不容易对付,杜仲向戚严说明了敌情,戚严也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说道:“海盗这艘船会比我们提前十几分钟到达,他们会对岛上海盗预警。最不利的情况,海盗会有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准备,这样,几艘枭式都会启动,枭式应该会逃跑,如果他们逃跑,我们不要追他们,先把其他船炸掉,这样容易控制小岛,知道这个小岛的位置,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就是派更多的部队,控制这个小岛。” 事情与戚严的估计有些偏差,前面的海盗船没有到达小岛,就不停的挥旗,可惜小岛上无人理会,到达小岛后,居然下来十几人,这十几人上岛后,四处呼喊,也出来了一些海盗,显然没有办法启动几艘枭式兵船,那十几人喊了一会,看效果不大,就回到他们的船上,看来想补给是没有时间了,这帆船一停,再开动就慢了,被后面赶上的杜仲船很快炸沉,船上的海盗看船一时无法开动,都撤到岛心。 杜仲和铁南寻两艘船在外围,把停在岛边的船一艘艘地炸掉,连明崇岛那一艘运输船也没有放过,炸完后,又绕着小岛转了一圈,确定岛上没有其他工具可以离开,就在距离岛几公里的位置,停船监视。士兵经过这一通消耗,虽说没有什么伤亡,也都累的够呛,杜仲吩咐准备晚饭。 天黑之前,士兵们都吃饱了,为避免海盗有水鬼过来,杜仲命令两艘船回航。 杜仲突然问戚严:“前面两艘海盗船,有一艘只是受伤,我们把它放过了,也不知道它能逃到哪里。” 戚严想了一想,回答道:“从明面的损伤看,那艘船的帆受伤比较严重,特别是烧毁了一部分,在海上修复后,最多也只是恢复1\/3的动力,如果有其他暗伤,可能很难活着到陆地了。” “看起来那船损伤不大,至少还有二十人活着,怎么很难到达陆地?”杜仲问道。 “那船恢复动力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时速不会超过3公里,方向还很难把控,而船员几个小时后就会缺水、缺食物,这更影响控制风帆,如果内部没有一个强力指挥,就只能在海上漂流到食物和淡水完全耗尽。我怀疑,船头那一炮可能把这一船的主要人员都炸没了。” 杜仲也回忆起中午的大战,点点头,认可了戚严的推测。 经过一夜航行,次日上午,他们回到科兰岛,另外两艘船也已经在岛上,通报一下军情,他们没有追上昨天那艘海盗船。 船只都在补充给养,杜仲和戚严上到岛上,要求科兰岛派兵去剿灭那个小岛,科兰岛现有两个连的驻军,其中一个连长叫刘泊河,原来也是戚严的下属,听说找到了海盗的老窝,立即要求带兵去剿灭这伙海盗。 这样,科兰岛派出四艘船,加上杜仲原来的四艘船,一共八艘船杀到了海盗岛。 快到岛的时候,看到岛旁边又停了一艘枭式兵船,那艘船也看到了他们的船队,很快就启航逃跑,没有速度优势的追击,很难有结果,杜仲也就没有去追,两个连各留一个排在船上,四个排分别从岛的两端登陆,向岛中心的山上推进。 战斗异常激烈,岛上至少还有一百多名海盗,他们悍不畏死,正面发动冲锋,侧面搞奇袭,给推进的战士造成不小麻烦。 推进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抓到第一个愿意配合的人,他能够听懂汉语,被抓的人都在后山一个水牢里面关着,准备当奴隶卖掉。岛中间还有五十多个的海盗,都是倭人,非常凶狠。 听说水牢里面还有几十个被抓的船民,杜仲分出一个排,去后山解救他们。剩下三个排,在熟悉海盗打法后,也很快推进到山顶,果然有一个大院子,院墙上都是海盗,手持弓箭防备进攻。 杜仲想用炮轰一下,戚严制止他说:“这些海盗家底可能都在这里,轰一下就少不少浮财,还是自由射击。” 战士们一阵排枪,院墙上的海盗倒下不少,剩下的也不再露头,于是战士们大喊,似乎就要往上攻,海盗们果然露出头来,又一阵排枪,干掉几个海盗,连续几次,战士们的动静搞的再大,海盗们也不露头了。 几个战士在院墙,院门口都安置了炸药,然后一声巨响,院门也没有了,院墙也开了几个大口子,战士从这几个口子往里面扔了手雷,之后才冲进去,这次没有遭遇多少抵抗,就控制了大院。 还有三个海盗站在屋子门口,每人都举着倭式钢刀,一个排枪,几人就都倒地,战士们再往里面冲,只剩下一个海盗,应该是海盗头子,杜仲希望抓活的,让刚才投降的人喊话,海盗头子依旧举着钢刀,似乎想要剖腹,杜仲拔出手枪,一枪打在海盗头子的胳膊上,钢刀落地,战士们一拥而上,将他捆起来,然后就是搜索这个海盗聚集的财富。 今天是回不了科兰岛了,林子里的海盗也没有完全肃清,两个连一部分就住在海盗的院子里,另外的驻守在船上。一个晚上,驻守岛上的部队打退了海盗四次偷袭,四次偷袭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小,看来岛上的海盗也所剩不多了。 次日,杜仲和刘泊河统计战损,自己损失了四名士兵,受伤十八人。缴获方面,除了铁锭,还收获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粮食、布匹、毛皮等也有很多,被海盗劫走的船员,有两人已经被杀,还有十来个被救出来,看样子精神都不太好。另外救出的人中,大多语言不通,都先带回去进一步审查。 最麻烦的一点,是船上的铁锭,海盗只卸下来几块,剩下的都在船里,而船又被炸沉,虽然沉船的地方水不深,但要捞出来也很麻烦,不得已,从科兰岛派了些人,专门打捞,毕竟钢铁是战略物资,这一船货,至少相当于明崇岛十来天的需求。 第80章 人口问题(卷7 南陈打压 4) 随着海盗集团的覆灭,杜仲连队回到了明崇岛,连里年龄最大的排长戚严,也接到调令离开连队,去向未知。 带回来的俘虏有八十多人,其中三十多人是海盗,另外是海盗抓的奴隶,情报部门对这些人很有兴趣,除了简单审查了原来运输队的人外,其他人都审查的很仔细,这是对其他国家生活水平、生产能力的一个参考。 经过甄别,原来属于富裕阶层的,新罗人有三个,倭人有四个,考虑到他们较低的生产力,这些人即使赎回也换不了多少银子,情报部门建议让他们参与劳动,挣够回去的路费。 回到明崇岛后,杜仲立即主持战斗总结,其中一个重要的议题,就是为何第二艘船的命中率远高于其他两艘船,这次会议,专门把二排两名炮手都请了过来,让他们讲经验。 其中一个叫许海生的炮手,怯生生地说道:“船一直晃,前后、上下、左右,没有一个方向能稳住,不过总有一个点,似乎是不怎么动,开炮的时候,要感受这个点,在这个点到来前,放下炮弹,让炮弹在这个点的时候发射出去,这个感觉,只能意会。我的口诀是‘摇三摇、晃三晃,晃到中间咱就放’。”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二排长说,其实打中的几炮,都是许海生打的,这小子本身对船就很熟悉,在船上比在陆地还稳当。 杜仲当即命令许海生当教官,把几个排的炮手都集中起来,让他带着在海上找感觉。 东海县,毛海涯府中。周文龙再次来见,毛海涯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来就没有好事。” 周文龙回答:“怎么说没有好事呢,我把你的五百兵士带了过来,还不算好事?” “他们自己也会回来,还用你跑一趟,说,有啥坏事,我都兜着。” “这些日子,江北各县食盐销售有所下降,有几个县说,是人都迁到你的辖区,但你辖区食盐销量上升又不多,太尉府有令,叫盐使到这几处转转,有你的东海县,我提前来报个信。” “官军不能保护百姓,百姓都被抓到金狼,或者被杀,食盐自然用不了那么多。” “理是这个理,盐使大人来看,还是要小心应付,莫要留下口食。” “你小子就明说,需要给他多少银子,他才会安生。” “这个盐使,姓牛,叫牛有佑,别人都叫他牛大嘴,见到啥好东西都想要,你这个地方,少于500两银子,估计不好使。” 牛有佑来的很快,这个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浑身一股子“横气”,如果在战场上,估计能吓着胆小的。毛海涯在府衙接见了他,两方数人拱手落座,牛有佑先是代表太尉府,对毛海涯镇守一方,保一方平安致敬,毛海涯则向太尉府和朝廷的关心表示感谢,并表示为朝廷流血、流汗是应该的。 过了冗长的开场白,牛有佑出示巡查凭证之后,进入正题,“毛将军,本将受盐转运使所托,巡视四方,还望将军能够协助一二。” “好说,本地盐务由代七主理,这几日,就让代七全权配合将军。” “甚好,如此,牛克勤,牛克俭,你们二人与代主薄一起,尽快勘验完此地盐务。” “是”,却是代七、牛克勤和牛克俭几人分别站起,几人相约来到代七的官所。 几人走后,牛有佑笑道:“本将最不喜计较账目,就不去打扰他们了,毛将军能否带我在这东海城游玩一番,也不枉我来此一趟?” “正有此意,牛将军,请。”说着,毛海涯起身,做出请的手势,牛有佑也站起身来,说道:“请。”说完率先走出屋门。 虽说毛海涯谈笑风生,却是步步惊心,生怕准备工作有不足之处,使得牛有佑起疑。 出了府门,牛有佑的亲军跟上,足有三十几人,毛海涯说道,“牛将军不如让亲军到营里休息,此处安全自有本将负责。” 牛有佑左右看看,有些为难地摆了摆手,让手下跟随一名小校去,只剩两名亲随。毛海涯也只带两人,周文龙作陪,几人信步走上街道。 东海县城这一年多确实增加了不少人口,走在街道上,明显感受到繁荣,但这个繁荣距离江南县城还有相当距离,只是比江北相同规模的县城略好一点,牛有佑只能感受到居民还算富裕,人口的数量也比一般的县城多,但不能从表面情况得出结论。 牛有佑不时走入店家,与店家攀谈生意情况,店家看他身着官服,又带几个随从,气宇轩昂,不敢怠慢,都是好生伺候,只是东海县的店中,大都是粮食、布料之类的东西,没有牛有佑能看上眼的。 渐渐地,牛有佑也失去了进店的兴趣,只是随意漫步,忽见得路边一店,上书“宝剑阁”,才有些兴趣,信步走了进去。毛海涯自然跟着进了阁中,说起来是宝剑阁,其实店中仅悬挂了几把剑,也没有价格,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店家,见几人进来,也不答话,自顾发呆。 牛有佑也算是武将,自然对武器有兴趣,见店家不理自己,便自己上前摘下一把宝剑,但见这宝剑剑鞘相当普通,便对宝剑也没有期待,只是随手将剑拔出了几寸,心中立即一惊:首先这剑入手感觉就比其他剑重一些,表面似乎并无光泽,细看,表面还有似有似无的纹路,这与平时所见的宝剑差别较大。 牛有佑不禁一把将剑抽出,剑刃也未开启,但整剑整体浑然天成,用手轻弹,“铛”的一声,余音颇长,牛有佑看向店家,问道:“店家,可能试剑?” 那店家似乎刚才意识到有客人,惊了一下,回答道:“一把剑一千两银子,押一千两银子,随便试。” 牛有佑的亲随怒道:“你这店家,怎生宰客,就这宝剑,也值千两?” 店家也是不慌,说道:“宝剑只卖与识货人,你若认为不值,那就不值,俺也不卖与你。” 那亲随正要分辩,毛海涯走了过来,示意随从给店家一千两银票。牛有佑拿剑出门,左右看看,先是叫亲随也抽出宝剑,两人蓄力对砍一下,亲随的剑当即出了个豁口,而这把宝剑却无损伤,牛有佑大喜,左右找不到试剑的东西,便叫毛海涯带他到菜市场,来到菜市场,看有一卖肉摊位,架子上挂着一挂肉,也不招呼,直接拔剑扎去,因为力道太大,直没剑柄。 牛有佑大喜,将剑收到腰间,替换原来的剑,压根没有提这银子是毛海涯付的。 到了中午,毛海涯自然要宴请他,来到县城最高档的酒楼,其实也只有两层,几人自是来到二楼雅间,早有毛海涯的卫兵安排好了饭菜,毛海涯一一给客人介绍: “这道是本地特有的东海黑鸡,肉味与其他鸡都不太一样,鲜美异常,只是产量很低,若非上官来,本将也不会提前叫人预订。 这道是本地鲜炸蚕蛹,配以西域调料,别有风味。 这道是今天新到的海鲜。 这是本地大米。” 至于酒,则是店家珍藏的十八年陈酿,又掺了一些明崇蒸馏酒,味道有些怪,劲是相当大。 牛有佑本身酒量很好,本来想借此优势,把毛海涯灌晕,看能否套些话出来,谁知这种混合酒酒力过大,毛海涯还没有事,他已经有些晕,急忙讨饶,任谁劝也不再多喝一口。 午饭结束,牛有佑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驿站休息。回到驿站,牛有佑的酒已经醒过一些,他的两个随从牛克勤和牛克俭都已经回来,两人向他汇报: “此地食盐销售并无不妥,府中售给商号之盐与商号进货均能对照,商号记录虽有瑕疵,但并不严重,比大多数县的管理都更为细致。我等又查访酒家、大户,都无问题。” 牛有佑沉思一会,说道:“这越是没有问题,本官就越感觉有问题。按东海所售盐量计,仅够八千人之用,本官今日在县城巡视,感觉此县城中人口应有六千,城外居民绝不会只有两千,以常理推测,城外也应有六千到一万人口才对。你们怎么看?” 牛克俭听完,说道,“大人,下官认为,食销盐量问题不大。一是此地近海,居民好食海鲜,而海鲜含盐量高,定然会降低官盐销售量,有几个临海县,食盐销量只有内陆县的一半,并不稀奇;二是前年此县才遭金狼洗劫,民众逃亡甚多,去年才陆续返回,也需几年才能恢复。” “若是此说,也有些道理,明日我们出县城转转,眼见为实。” 次日一早,牛有佑一行人,向毛海涯借了个向导,准备单独行动,他可不敢只带两名随从,安全起见,他把自己的护卫都带在身边,护卫们没有马,只能在后面步行跟着。 毛海涯在城门口遥望他们这支队伍,呵呵笑了几声,就回自己府衙去了。他心里明白,如果牛有佑只带两三人骑马外出,可能还能多去几个地方,如果带几十名护卫,半天,也只能找到几个村子。 牛有佑这一天也不是太着急,到了一个村子后,他就在村子里面找人聊天,虽说食盐上没有发现问题,他却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这村里年轻人比较少,一问才知道,很多年轻人都到“纺织园区”做工,而留在村里的年轻人,是人家不要的。他在心里记下这个“纺织园区”,准备回去的时候,亲自去看看。 牛有佑没有找到大的问题,又收了一柄价值千两的宝剑,也就辞别毛海涯,继续巡视其他地方。毛海涯也算是出了一口气,感觉南陈的官场已经盯住他了,不停地派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检查,或者说是来找茬。 牛有佑此来,实际是想通过检查食盐销售,查出贩卖私盐的问题,然后通过盐的实际销量,推算毛海涯这里有多少人口,但面对毛海涯这里从上到下的隐藏,他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第81章 新来县长(卷7 南陈打压 5) 毛海涯这里真是状况不断,牛有佑离开没几天,周文龙就又来了,这家伙每次来都没有好事,这次传信说,吏部要给他安排两名县长,叫他做好接收准备。 毛海涯心中腻歪,来这两名县长,虽说只是分走了两个县的行政权,但这算是自己地盘里的“沙子”,肯定影响一些政令的推广。反过来说,作为南陈朝廷,安排几个县长似乎并不不妥,虽说原来余胜承诺自己,总揽五个县军政,只是那时的一个交换,余胜自己也没有行政权,当时的情形是江北残破,有不少县都没有县长,现在虽然还是那样,但余胜确实没有理由阻止吏部安排县长。 周文龙也是颇为无奈地解释了一番,然后话题一转,说道:“毛将军,这次我来,专门去宝剑阁,想买一把好剑送给余帅,可那阁居然关门了。”说完直视毛海涯。 毛海涯被他盯的不舒服,回答道:“一个小店关门了,难不成还要我来担什么责?” “非也,只是此阁开在毛将军治下,在下又不能一直在此,还请毛将军帮忙盯着,如果开门了,就帮买一柄宝剑。” “说到买剑我就生气,你带来的牛有佑,直接顺走了人家一把剑,本将倒是帮忙付了银子,莫不是你小子看我好说话,也准备顺走一把剑?” “毛将军说笑,在下先付银子。只怕毛将军事务繁忙,忘了这事,回头见了将军,也不好张口。” “你小子是说老子贪了你的银子?你摸摸良心,老子什么时候贪过你的银子?” “也是,将军从未贪在下一毫银子,但总感觉将军会贪的。”周文龙看似真诚的表情,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好小子,竟敢拐着弯骂老子,真当老子泥捏的菩萨,没有脾气。”毛海涯并不与他生气,知道这个周文龙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这样说话,还是想要剑。“老子现在就让人把开店的抓来,你们当面交易,不要脏了老子手。” 周文龙呵呵笑着,并不答话,像是默认了毛海涯的说法。 次日,毛海涯、段小武两人就赶回明崇岛,汇报这一重大变故,请示对策。 张国庆听完汇报,答复道:“南陈的基层统治,依靠两种力量,一是官吏,二是乡绅。其中县官是统治的核心,这个位置要管理、协调各种各级吏卒完成工作,二要团结乡绅稳定乡野。” 毛海涯点点头,段小武却有些疑惑。张国庆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南陈安插县长的做法,看似精准点穴,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但是我们的基层统治,依靠的是各县设立专业局的运作,县长虽说有督促、协调作用,但也可由其他人发挥这个作用。从这个角度上讲,无需担心这个县长。” 此时段小武点点头。张国庆又停顿一会,接着说:“这个县长对我们发展肯定会有负面作用,至于这个负面作用有多大,甚至坏事变好事,都是你们要研究的问题。我提几个要点,第一是军事力量,这部分力量要统一由毛海涯指挥,不能落入新来县长手中,否则会出大问题;第二是财税,现在财税都由我们的人负责,要做到只给他留够口粮,不要多留,多留也会出问题;第三是权利,南陈的县长具有各类案件的裁判权,这个仍要放在我们设立的各种局中,除了应对南陈朝廷的各类检查,其他权力都要限制,县长当好吉祥物就行。” “最后一点,面子上要过得去,来的时候要隆重,走的时候要欢送,不能给人家留什么口实。” 两人急惊风似的来到明崇岛,得了指示后,也就稳住了心思,决定在明崇岛过上一夜,和家里人说说话,次日再坐一辆马车,路上慢慢商量。 几天后,第一个县长到了,叫任祥泰,原来在山陕之地任职,地方苦寒,时受西梁侵扰,西梁国小民贫,但其士兵凶悍,比金狼更甚,任祥泰走了不少门子,才获得这份调令,虽说知道此地也不容易,但总比山陕强些。 这任祥泰到了东海县,先要拜见顶头上司毛海涯,晨起之时,来到将军府衙,递上名帖,守门之人并未让他等候,直接把他带进去,告诉他,毛将军已经吩咐过,如果任县长到了,就先在此处等候,毛将军此时在接待重要客人,预计会在十一点见他。 任祥泰听说还要很久才能轮到自己,就在这间小小的接待室中踱步,小屋中摆着十来张椅子,椅子并非珍贵木材,造型也很一般,只是每个椅子上面都有一个座垫,正好与凳子相配,坐上去还挺舒服。 两张椅子中间,有一个小几,小几上都摆了一盆绿植,满满的叶子,并没有一朵花,最里面的椅子,后面是窗户,窗户很大,屋里显得很亮。 服务人员很快送来茶水,任祥泰品了一口,发现茶味道比民间常喝的茶好一点,但肯定不是精品。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间屋里,没来由的胡思乱想,想想传闻这位毛将军,杀伐果断,谈笑挥手间,数万金狼兵灰飞烟灭,不禁紧张,只觉得浑身血流加速,后背有些冷汗冒出。 过了一会,他又想,自己与毛将军又非仇人,即便他战力非凡,也不能拿自己人开刀,只要自己好好听话,也不应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心情又平复下来。 刚平静下来,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在讲话,似乎是谈论毛将军让修一条什么驿道,哪个乡绅不允,如何如何。任祥泰不由得就把思绪转向驿道,这好端端的,修驿道也是花费不菲,为何要修驿道,这乡绅为何不允? 又过一时,似乎又听外面有人经过,似乎在说某条街道太过破旧,只让修缮,银子又不够,这两天将军要去检查,如何是好等等,任祥泰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破旧街道的样子。 再过一会,任祥泰感觉座位上的垫子不再舒服,开始发热,弄得浑身都开始难受,只得再次起身在屋里转圈,研究室内陈设。这次研究,他发现茶几上的绿植,有几片叶子已经发黄,实在无事可做,就下手把发黄的叶子掐掉,他正把手伸到绿叶中间,找到一片发黄叶子准备发力,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任祥泰侧面看到一人拿个玻璃茶杯进来,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只是见过这种杯子,据说一个价值万两银子,此人定然就是毛将军,其他人也负担不起这么贵的杯子。”又想到自己这个动作不太雅观,急忙站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说话,那人却开了口:“任县长,您忙,我把毛将军茶杯拿过来,将军一会就过来。”那人说完,放下茶杯就出去了。 任祥泰愣了一会,想到刚才那人,确实不象一个将军,倒象是个小吏,自己只是一时紧张,才认错了,于是又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平息自己的情绪。 经过这一吓,任祥泰安稳下来,座位也不那么热了。又过一会,刚才送杯子那人又推门进来,朝他一笑,说道,“将军马上过来。”说完不等他答话,又把门关上出去。 任祥泰赶紧站起身来,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直到站得累了,他又准备坐下,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赶快再次站好,门被推开,推门的仍是刚才送茶杯的,推开门后,他就往后一站,后面一人跨步进来。 任祥泰急忙上前,躬身作揖道:“下官任祥泰,拜见毛将军。” 对面那人哈哈笑道:“任县长,请座请坐。”单手扶着任祥泰,示意他坐下,然后径自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跟着打头之人,还有两人进屋,在任祥泰对面坐下,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本子。 毛海涯坐下,指着坐在任祥泰对面的一人说道:“这位是我的行政助理,段小武。”段小武向任祥泰点点头,毛海涯接着说:“以后任县长会和段助理打不少交道。” 然后又指向另一人,说道,“这位是我的文字秘书李安冬。”另外一人也向任祥泰点点头。 任祥泰把心思都集中在毛海涯身上,偷眼看了一下,只是他坐在窗户旁边,逆光看去,看不大清楚脸,只能感觉年纪不大,个头一般,也不算威武,就是一个普通人。 毛海涯也在观察任祥泰,任祥泰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脸上有些风霜,头发、胡子都有一些白色,但总体上看,还算是保养的不错,精力也算充沛。 毛海涯介绍完身旁两人,就不再说话,冷场了一会,任祥泰明白这是让自己先说呢,于是又拱拱手,说道:“今天下官来,就是向毛将军报道。” “好啊。”毛海涯回答,“我这里就是缺人。任县长原来在何处任职啊?” “回将军,下官原来在山陕的侯集任县令,山陕苦寒,下官年岁一大,就越发有些水土不服,多次申请,上官终于同意让我回江淮任职了。” “侯集县?那是兵家重地了,想来任县长有不少和西梁人打仗的经验。” “下官不善战事,只是龟缩在城内,力保城池不破,远不如毛将军挥手间斩杀数万金狼精锐,振我大陈军威,远在侯集的大陈子民,听说毛将军事迹,也都深受鼓舞,举杯相庆。” “哦,任县长何时做的官,何时到的侯集?” “下官鲁钝,三十有三才考得功名,又候了五年,才得实职,前去侯集任职,下官任满五年,考评一般,又找了些门路,才得已调回江淮。” “看来任县长对侯集颇为熟悉,给我介绍一下侯集县的情况?” 任祥泰闻听此言,知道毛海涯对自己有考校之意,遂正色回答:“侯集,小县尔,然位于两山之间,得之进退有据,失之仅余黄河天险,故陈梁久战于此。经历代守将加固,也算城高沟深,若无战事,城中有守军三万,战时多至十万。城中百姓,营生多为军需杂物,多时亦有四、五千百姓,下官在时,百姓亦有三千。” “以任县长所观,城中守军,战力如何?” “守城有余,攻则不足。是以我军常年死守侯集,无寸土之失,亦无寸土之功。” “这侯集城有多大?” “侯集建城,本为阻隔交通,东西甚长,两侧均依山势,南北也有几里,单就大小而言,算是大城。有四个东海县并排放那么大。” “那果真是大城了。侯集有何特产?” “土地贫瘠,但小米、大枣均为上品。” “有什么矿产吗?” “说到矿产,侯集石碳颇多,品质极佳,驻军和百姓,冬天取暖全赖此物,我观侯集石碳,远比他处好用。只是西梁境内,石碳更易开采。” 西梁煤储量、产量都高,之前毛海涯也在各国简介的小本子上看到过,此时又被任祥泰提起,印象又加深了些,想到各个产业都缺煤,可惜现在实力不允,否则……忽地毛海涯打断飘飞的思路,继续问道,“任县长到此任职,有何想法?” “下官自苦寒之地来此,自知此地受金狼所乱,并不太平,若是将军不弃,下官愿受将军荫庇,受将军驱使。” “若是此说,本将这里有个急务,确需先生这样的大才方可胜任,不如任县长先曲就一时,为本将负责‘交通’一事?” “愿闻其详。” “本将辖区有五县,此地河网密布,又多东西走向,战事起时,物资多自南向北运输,极不方便,为此,我规划此五县南连长江之驿道,遇水架桥,逢山开道,只此五县,工程亦相当浩大,任县长可愿为我分忧?” “定不负将军。” “好。此事要多与段助理相商。今天中午,本将就不留任县了,本地有规,午间饮食,禁止饮酒,以免影响下午公务,今晚本将在宅中设宴,给任县接风洗尘。” “谢将军。下官告辞。” 任祥泰回到住处,随意吃了些东西,觉得劳累异常,就去小憩一会,不想昏昏沉沉,居然睡了半天,到晚饭时间,随从家人才把他叫醒,他看看天,急忙梳洗,去将军府宅赴宴。 任祥泰酣睡之时,并不知毛海涯、段小武等人,正在对他上午的表现深入分析,最后的结论是:虽是朝廷掺进来的沙子,本人对此并不知情,可限制使用,密级为二级。 这个秘级一共五级,是前段时间明崇岛里公文通知,最低是一级,叫可公开,最高是五级,是秘密均可知。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级别,叫s级,暂时只有四人可以接触。 任祥泰的秘级是二级,是依工作需要可接触部分秘密,让他管理交通建设,能接触到的秘密也不多,也限于水泥的生产、应用,部分工程机械。 晚上酒宴,宾主尽欢,任祥泰也接触到他来到东海县的第一个新鲜东西:白酒,火辣易醉,若在掺些果酒,醉得更快。 之后几天,段小武给他安排了一个向导,到各个施工工地体验,了解修路的过程,本来他还有些不以为然,谁还没有修过路,当看到这边修好的成品时,立即知道,这里修路与自己修的路,差别太大,就不再开口,只带着眼睛,多看多学。 一个月后,任祥泰基本跑遍了工地,也在每个环节都呆了几天,算是有所了解,就被段小武扔在东海到陆高的一个路段,让他指挥这个路段的建设,告诉他,每月将军都会检查进度,检查路面、路基质量,切不可大意。 这安排好了任祥泰,又来一人报到,这人叫郑秋生,只有二十几岁,是个刚刚考取功名的年轻人,毛海涯也让他负责一条路,这条路是连接东海和海东两县,延伸到港口。 第82章 小小反击(卷7 南陈打压 6) 接待了两个县长,毛海涯感觉这南陈要不停给自己添堵,自己必须有所反击,让朝廷别老盯着自己这块。 其实南陈朝廷本身就事务繁多,打压他只是很小的事情,但惹了毛将军,也会有些麻烦。当下,毛海涯叫上段小武,商议如何报复朝廷,毛海涯已经有些腹案,想让段小武帮忙分析一下,毕竟两人对朝廷形势都不了解。毛海涯说道:“我想到三个方法,也不知哪个合适,你帮我理一理。” 段小武听闻,也有些兴趣,说道:“不能叫朝廷没完没了,也确实要给他们找些事做。” “这其一,我想以野马雇佣军的名义,给张林涛这老儿写一封信,吓吓这老小子。其二,我们不是有很多张风南的供词,选上一部分,编几个段子,影射这老小子。其三,直接抓他几个人,叫他赎人。你帮我分析一下,看如何操作更有效。” “这一呢,算是直接和这老儿硬干,这老儿在朝中有些份量,如果惹恼了,不知道会有啥结果;这三呢,也有些风险,万一有些意外,咱们的人暴露了,可能会提前与南陈对抗,与老板的方略不一致;只这其二,并无风险,效果应该也不错,只是如何操作上,还需仔细斟酌。” “也好,你把那几个段子手再招到一起,把张风南招供张家的丑事都给他们,叫他们各自编些段子,我也写个公文,把此事报与老板,对外的事,还要他同意才行。” 毛海涯洋洋洒洒,把想到的几种报复手段都写了出来,只是说经过分析,还是编些段子更为稳妥,写完审了几遍,将这个公文发了出去。不几天,就收到张国庆的回函,叫他们把编好的段子也送回来,此事无需他们操作,会由专门部门操作,并按月将情况转给毛海涯。 张国庆所说的专门部门,是新成立的“南陈情报司”,这个司把之前几个对南陈收集消息的机构,整合在一起,由陈宇峰临时负责。陈宇峰和毛海涯想到一起了,也是觉得南陈朝廷这段时间动作太多,需要找些事情,让他们消停一下。 陈宇峰看了毛海涯的报告,觉得还是不够大胆,但想到张国庆肯定不会允许太过激烈的对抗行为,也只得压下跳脱的心,先弄出几个段子,在南陈各处传播。但仅是对这个张林涛侦察,张国庆并不反对,陈宇峰派出了一个三人专责小组,给他们半年时间,想办法获得与张林涛有关的一切信息。 专责小组工作很出色,第一个月,就传回了张家的府宅信息,有平面图,还有府内各种仆人杂役的大致数量,甚至还有女眷每月初七都会到灵隐寺中烧香祷告,这个日子也与很多达官贵人一致,可以借此机会聊天解闷,当然,与张林涛的家眷同行的,也都大致是这个级别的官员。 根据专责小组的消息,参谋部决定重点攻击张林涛,弹药就是他管家张风南的供词再加工,挑选一部分供词,加入一部分杜撰,真真假假,写成一本小说,极具可读性。 小说里面树了一个正面人物崔连海,反面人物自然就是张林涛,崔连海所做的一些事情是可以查证的,张林涛的一些事,也可以查证,只是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背景可能是杜撰的,这样故事可信度就提升了。 小说里还加了一个线索型人物,是灵隐寺的一个得道高僧,法号“觉缘”,这个和尚年纪轻轻,佛法高深,是闺中少女、妇人的理想梦中情人。 小说的名字不像小说,叫《觉缘法师南行记》,本质是爽文。 又一月初七,又是很多达官贵人家结伴到灵隐寺上香,下山之时,山脚处有一和尚,大红袈裟披身,年纪轻轻,甚是俊美,身旁放着一提佛法书。和尚到这里来,自然有家丁前来询问,这和尚说自己是灵隐寺和尚,奉师命,要为今日香客送书,还说是佛结有缘人,今日香客中,有人已悟大乘之法,此人定能悟透书中的佛理,讲的相当玄乎。家丁们看这个和尚开口闭口都似高人,不像假冒,而他也只是在这里送书,因此也并未在意。 和尚这书送了一阵,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手上还剩几本,就提着书离开,与此同时,杭京城中,也有几个类似打扮的和尚,说着各种理由,将这本书送到酒楼、药房之所,只一个小时,这些和尚都出了城,然后消失了。 第三天的时候,杭京城内,突然多了一个话题,见过“觉缘”法师没有?吏部尚书张林涛也是在第三天得知有这本书的,他家里就有一本,只是夫人拿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看。 张林涛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气得差点背过去,强忍着怒气,把那天拿书的家丁叫过来,详细询问当天的情况,又叫家丁去灵隐寺询问,当然,他也不指望这和尚真的在灵隐寺中。 专责小组这些天人力明显不足,因为进出的人太多,三人只挑选级别比较高的人跟踪记录其目的地,其他人进出,只登记个代号和时间。尚书府各类大人物进进出出,几乎是天天开会,尚书本人也出去两次,记录人员每天都记录好几页纸,两天就把记录内容传递回去,例行的分析工作都改到了第二天上午。 张林涛亲自外出,其中一次是是约见大理寺卿,这个大理寺卿,和他不是一路人,也没有过节,他亲自上门拜访,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报案。事情出来后,他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震怒,但官当到这个层级,理智已经渗到骨头里,他已经认真分析过这个事情。 最大的可能,来自于朝堂,经常和自己唱反调那几人,其中余胜就是之一,却不是可能性最大的。 让他困惑的,是这个手段,与以往政敌互斗的方法差别很大,过去如果想要造舆论,都是官员之间先有传言,而这次是在官员夫人之间先传。 第二个困惑,是书,出书前期还需要有人编写、校对,这都需要不少人力,悄无声息甚是困难。整个过程,至少要几百两银子,这本书的印制几乎没有瑕疵,成本定会更高,而从崔连海出事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在如此短的时间出一本书,成本又会提升,两千两银子可能都不够,而愿意花这么多银子的人,并不多。 有了这个基本的预估,张林涛把目标缩小了不少,他已经确定,此人一定就在杭京内。 大理寺卿第三天给他一个回信,杭京城内十六家印坊均没有承印此书,但其中至少有五家有这本书,都说是一个年轻和尚送来的。 张林涛现在只想把事情压下去,如果扩散,对他肯定不是好事,如果有好事者拿给皇上,皇上不会相信,但也不会有印象,如果找不出仇家,这个亏就白吃了。 从专责小组的记录上看,张家受“送书事件”的影响,在半个多月后逐渐下降,来往宾客数目逐步恢复正常。 参谋部不想让张林涛闲着,所以二十几天后,某天一大早,杭京城几家着名的学府门口都放了一叠书,旁边还有请先生、学生自行取用的说明,这书自然是《觉缘法师南行记》。 等张林涛知道此事时,已经又过去两天,各学府明令收缴此书,学府收缴后把书都送给大理寺,但张林涛总觉得没有收缴干净,而此次影响的范围,也从官僚群体扩散到民间。他是不知道上次的书都已经送到酒楼、药房之类的地方,民间早已传开。 张林涛经过此事的打击,朝中事务都参与的少了,更别说再起心思针对毛海涯,参谋部却不能让他消停,又过了一个月,杭京周围几个县都出现了这本书,官场自有默契,有人收缴后送给张尚书,但越是收缴,这个东西就传的越玄乎,街头巷尾居然有人能够把故事情节背出来了。 有皇宫内臣私下告诉张林涛,皇帝已经看到了那本书,张林涛急忙谢过,前去求见皇上。此时的皇上已经变成了陈近锁,号称文武双全,可惜上了一次战场,被金狼人冲破防御,差点被活捉,之后再也不上战场,连带对武将也很反感。 皇帝本人虽然治国不行,却也勤政,也不独断,手下一帮文臣武将,都还算是勤勉,国家虽屡次战败,却并未伤及根本,反倒是最大的对手金狼国,国力日衰,第二大对手西梁国,也逐渐有了亡国之象。 见到文帝,张林涛大礼参拜,口称有罪,文帝叫他平身,张林涛抬头一看,见文帝手边正有一本《觉远法师南行记》,看样子,文帝正在翻看,只是还没有看到“自己”出场的地方,心中大为感谢报信的太监,看到皇帝还没有看到关键位置,张林涛再次跪倒,嚎啕大哭道: “皇上,臣一心为我大陈,不想竟然受此书诬陷,欲将臣打为投靠金狼,坑害忠良之人,如今此书已经流传甚广,微臣于朝堂再无立足之地,在野名声丧尽,臣唯有一死,方可明志啊。” 文帝装做大惊,问道:“朕初见此书,看似神怪小说,虽是粗鄙,却也别有味道,难不成此书与爱卿有关?” “皇上,此书杜撰微臣谋害那失踪的知府崔连海,前因后果说的惟妙惟肖,内容尽是胡编乱造,意在攻击微臣,微臣已无活路,还望皇上赐微臣三尺白绫,以明臣志。” 文帝心想,哪里找不到三尺白绫,还找我来要,面上却是露出焦急之色,说道:“爱卿明言,何事至于此?” 张林涛无奈,只好将书中所讲内容给皇上复述一遍,专门指出每一个不实之处,有些还说明证人证物。 张林涛复述、辩解的辛苦,皇帝憋得更辛苦,他早已知道此书是杜撰,但就是想让张林涛给他解释,看他那难受的模样解气。这些老臣,皇上有一点事情,他们就上一本,教自己如何做人,现在到了他们自己身上,自己也好看看他们如何做人。 几乎是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文帝浑身舒畅,等张林涛讲完,立即下旨:“将《觉缘法师南行记》列为禁书,不得私藏,讨论,为张尚书证名,并无此事,命大理寺查此书来源。” 张林涛再次磕头谢恩,心中却是知道,皇上没有当真,这旨意下的,并无处罚措施,而大理寺查案,也可长可短。 不几天,案情居然有了进展,姑苏县抓到一个送书之人,地方官员不敢怠慢,直接送到杭京,大理寺卿不愿独审,差人把张林涛请来,监看审案过程。大理寺卿本来也预计难有什么结果,却很正式的把张林涛请来,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免得他说自己办案不利。 案情确实没有什么进展,此人说一个年轻和尚找到他,让他帮忙送几本书,每送到一个地方,就能得一两银子。又是这个年轻和尚,照例让此人描述和尚样貌,画影图形。 朝臣私下里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张林涛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关心其他人的议论,可是各种传言还是不经意传到他这里,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他的心境。 第82章 暴利行业(卷7 南陈打压 7) 纺织园区领导连续几个月都是“代主任”,今天终于迎来了正式主任,名字叫孙怀义。他是和戚严一批的奴隶,宗孝先和张帅去开纺织厂的时候,孙怀义接替了他的管家位置,大小事务处理的都算妥当,纺织园区的地位眼看越来越重要,一直没有正式领导,也肯定会影响园区发展。在宗孝先的推荐下,孙怀义正式走马上任。 纺织园区中最大的产业,就是卢高飞的公司,如今已经下辖了15个子公司,有缫丝、纺纱、纺织、印染、发电、维修、服务等类别,如今正筹划一个成衣公司。 这些工厂并没有像卢高飞的想象一样顺利投产,发电厂出了不少故障,影响了工厂生产,有一段时间,还没有老式工厂的效率高,好在久病成医,明崇岛技术人员在工厂里连续吃住两个月,终于把问题解决了,五月之后,停电事故就很少了。 因为上年年底开始,卢高飞就提价收购蚕茧,促进了各地农户的养蚕积极性,结果工厂没有按期达到产量,新蚕下来的时候,茧价有些下跌,卢高飞又紧急申请一批流动资金,收购了一批,算是把价格稳定住。园区里不少人骂卢高飞,说他这一举动,让同行都挣得少了,特别是他本家哥哥卢高远,更是四处说他坏话。他知道自己被园区里面的同行孤立,但他实在是太忙了,连去解释都没有时间。 孙怀义来到纺织园区上任,第一个想要约见的就是卢高飞,他手上的工厂数量多,产量也大,最近一两个月,产量更是接近园区总产量的一半。 而且,孙怀义也知道,卢高飞这个公司,投资实际上有一半多来自明崇岛,另外来自赵大家,他这个公司明面上和其他纺织公司差不多,实际上更像是明崇岛直属的公司。 孙怀义见了园区里几十个掌柜,还没有约到卢高飞,隐隐有些客大欺店的感觉,好在他上任一个多月,对园区工作已经熟悉。本想第一个就要见的卢高飞,倒成了最后一个见的人,两人之前也打过交道,所以不算陌生,孙怀义到了新岗位,卢高飞先是表达了恭喜,然后为自己不能早些来见表示道歉。 寒暄完毕,孙怀义例行公事的问道:“对于公司,园区还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还需改正?” “孙主任客气了,普天之下,恐怕没有能超过园区服务的地方了。” “哦,卢总,那你说说,为何这园区里新来开厂人不多呢?” “孙主任为此担忧?” “正是。” “如果是这个事,孙主任完全不用担忧,我想不出三个月,会有很多人来找您开厂,您要担心的是厂房不够用,盖也赶不上,土地不够用,再买又不好买了。” “看来卢总心中有数,我刚来不久,卢总能否指点迷津?” “孙主任是‘人在事中迷’,人家要来开厂,必然是因为能挣到钱,前面开厂的一、二十家,经过一年多的摸索,都已经开始盈利,就拿我最早当掌柜的卢氏纺织厂来说,我在之时,月利润已经将近四千两银子,而卢家自己只是投入了一万两银子,东海县投了一万两银子,现在厂子我哥当经理,一月利润也有二千多两,试问这天下哪有如此暴利的行业?而象那样规模的纺织厂,如果管控得当,月利润最高能到六千两银子。” “而且,前段时间各家因为暴利,都窝着不外传,想吃独食,现在眼看秘密藏不住了,各家都打算把前期挣到的钱再投进来,我估计最多两、三个月,孙主任就无厂房可供了。” “如此说来,我还要早做打算?”孙怀义倒吸一口凉气,想到自己原来估计的与卢高飞所说的完全不一样,而卢高飞又是几个大佬看好的人才,孙怀义自然要重视。沉思片刻,孙怀义又问道:“卢总,还有其他吗?” “还有,我的工厂与其他工厂不一样之处,在于我的工厂全部使用电动,明崇岛又造出灯泡,可使工厂夜间亮如白昼,我打算尝试招收工人,专门夜间生产,如此,一份投资,可得两份收益,而园区则要增加宿舍数量,还要增加学校,培训更多合格工人。” “这又要房产和地皮。”孙怀义立即想到园区的供给能力,他突然想到其他工厂掌柜都说卢高飞的坏话,正好有机会,他也问问,看卢高飞为啥要提价收购蚕茧。 “孙主任知道,现在机器不论是缫丝,还是纺纱或是织布,速度远快于过去,如果蚕价下降,必然伤害农民养蚕之心,现在多花一点银子收购蚕茧,是为了让农民加大养蚕数量,以免工厂之间争夺有限的蚕茧,造成茧价暴涨。” “卢总有道理。” 送走了卢高飞,孙怀义一直在回忆这几句话,他又仔细考虑了很久,回到园区的宿舍,也还在推演,后来干脆开灯,写了一个公文,题目是《关于尽快增加纺织机械产量、提前储备园区土地和工人、新建厂房的请示》,其中将园区可能面临的大量投资做了估算,要求机械加工厂提前为可能到来的大规模投资做准备,争取用这个投资拉动建筑、机械加工等各个行业,增加园区对人力和资金的聚集效应,提升园区整体实力。 托卢高飞的福,他的宿舍已经装了电灯,这个公文他一直写到深夜,是在灯下完成的。 孙怀义的报告上,要新增1000亩土地,他想着能批500亩,再盖些厂房,应该就能顶上一年。结果回文第三天就回来了,却是批准再储备5000亩,他仔细看着批示,一度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居然批的比报的还多。 他知道宗孝先建设这个园区的时候,第一次就批了20万两银子,这两年岛上卖机器,也只卖了80万两,园区今年刚有工厂开始交房租,收入远远小于投入,而再储备5000亩地,这样投资又要有20万两,至少现在看,园区投资是很难收回了。 孙怀义跟着张国庆当管家这么久,当然知道很多投资是不计回报的,他也看到过很多项目开始的时候完全看不到回报,后来都能挣大钱,这点他相信张国庆的眼光。 沉寂了几个月的纺织园区再次扩大,宗孝先在时,建设好的厂房还有一半没有用完,新规划的厂区就又开始大建。新的厂区规划在老园区的北侧,里面已经有一个村庄,原来村里人不少都到园区里面做工,听说园区要买他们的地,有些愿意,有些不愿意,费了孙怀义不少功夫。 大量的银子投过来,自是带动了水泥、制砖各个行业,而机械厂也都收到了“指导性订单”。 纺织行业的暴利在明崇岛上已经不是秘密,而岛上诸多工人,经过近十年休养生息,手上大都有些闲钱,但能够一掷万两去开工厂的人,却并不多,好在聪明人到处都是,明崇岛上也鼓励创新。 此时的第一机械厂已经从一、二十人的车间,发展成了四百多人的工厂,厂长仍是韦宏图,他这个工厂,算是半私有化的,工厂的初始资金、设备、厂房都是张帅投入的,没向他收一分钱,前期的订单也都是张帅给的,他也挣了不少钱,之后张帅似乎是忘了这事,从没有向他要过一分银子,倒是经常给他下些订单,几年下来,工厂越发壮大,和他类似的机械加工厂,也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现在规模比他还大的工厂,也有三、四家。创新就从这家四百多人的工厂开始。 韦宏图的侄子在机械厂中,是个公认的“能人”,虽然年龄不大,来工厂时间不长,只是担任车间副主任,能力却得到厂里大多数人的认可,至于位置,他叔叔当厂长,今年也不过刚刚三十,厂里面的中层,也都是跟着叔叔打天下的一批老工人,还没有他叔叔年龄大,眼看着在这个工厂中,难以展现自己的能力,他就萌生了去开个纺织厂的想法,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叔叔,叔叔却说,“你只是看到了纺织厂的暴利,可知机械厂的利润并不比纺织厂低。”却不愿意给他投资。 韦一辉没有钱,自然也不能去投资开厂,但几个工友听说他有这个想法后,却愿意凑些钱给他,几个工友一算,居然能拿出来四、五百两银子,虽说仍是远远不足,倒给韦一辉一个启发,于是几人暗中联络,厂里居然有一半人都愿意出资,有,有些少,总数居然也有七、八千两,韦宏图听说他凑了这么多钱,就以工厂名义也出了五千两。 韦一辉凑了这一万多两银子,距离两万两的目标值仍是不够,此事就传到了张国庆耳中,张国庆让明崇投资也去参与一下,并给出专业股份的指导,避免搞成“非法集资”,于是明崇投资出了一个章程,初期内容也很简单:一两银子一股,同股同权,集资必须存入指定的银号,所有花销需要有章程才能支出,随后,明崇投资也投出了一笔很小的投资——两千两。 韦一辉得了明崇投资的专业指导,在工厂内就贴出了告示,很快就集够了两万两的底数,最后实收两万五千两银子。 受韦一辉公司的启发,明崇岛上很多工厂都开始这种内部集资活动,张国庆不得已在报纸上反复宣传:投资有风险,集资行为必须要批准才合法,集资必须存入指定商号,怕民间财富被人一卷而空。 然而明崇岛上已经有数万中产阶级,他们投资热情并未因为报纸通告而降低,各类集资公司、投资公司一时间居然出现了数十家,这还是在大街上公开挂牌的,专凭员工拉人头骗亲戚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每一期报纸上,都会有专栏说明哪些公司是经过审核的,哪个公司的项目进行到了哪一步,这些消息足以为投资人提供足够的信息,而这方面的信息越来越多,报社不得已,把这个栏目独立出来,新成立了《投资报》。 《投资报》正式发行没有几天,就爆出一个大案,一个未经审批的公司,打着三个月翻倍的广告,通过亲戚朋友互相介绍,居然筹集了四万两银子,而这家公司的钱,全部被庄家弄走,一夜之间,公司消失,几个打杂的小员工成了投资人的泄愤对象,被暴打了一顿,差点就失了性命。 《投资报》跟踪这个案件,采访一个个的投资人,被打的员工,用了大半张报纸报道此事,经过此事后,一周内又连续三家公司发生类似事件。岛上的投资热潮终于降下温来,而即使是正规的公司,也有很多投资人要求赎回。 这时候,很多投资人发现,即使是正式批准的公司,也无法赎回,想要银子,只能等分红或者有人愿意接盘。 此时几乎无人接盘,投资人手中的股权一直在贬值。不再负责行政事务的张国庆一直关注社会热点,他看街上总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出售某公司的股权,就专门找了一间大房子,让卖股权的人都集中在这里面交易,这就形成了明崇岛的股权交易大厅。 《投资日报》也报道了股权交易大厅成立的事情,并且每天都会报道哪种股权当天价格多少,看着不少股权价格都打了对折,张国庆自己溜达到股权交易大厅,找了几家靠谱的公司,把当天有出卖的股权都买了。两个警卫看的有些呆了,张国庆看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也买一些,特别是韦一辉这家的,快要投产了。” 此时的卢高飞,正在工厂做倒班实验,晚上搞大规模生产,没有先例,只是先在一个纺织车间中尝试。这个厂房房顶整齐地新装了不少灯泡,过去是光线一暗下来,车间里就没办法生产,有了这些灯泡,就可以开灯生产。 实验对工厂原来的工人是保密的,老婆李翠莲负责这个车间的夜班实验,她挑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员工,让他们白天休息,晚上再来。 白班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机器也没有全开,只有四、五个工人在车间里忙碌着,卢高飞也在一旁看着,从生产过程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过了四个多小时,女工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都说有些饿,卢高飞让他们把手上的活完结了,带他们出去吃宵夜。一连三天,工厂晚上都会加班。 卢高飞自己认真检查了夜班生产的质量,感觉和白天生产的质量没有差别,又请厂里师傅评比,师傅们也看不出差别。这下卢高飞下决心开始夜班,存在的问题是晚班生产时间还不够,半夜之后,工人们又饿又困,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在一次交流会上,卢高飞听说明崇岛上有个新产品:时钟。卢高飞专门到明崇岛上去看,一个塔楼树在那里,几根指针旋转着说明时间,他感觉这个东西对自己的管理很有用,原来工厂开工,总要等工人来齐,大家各自看日头,每人估计的都不一样,光是开工,前后就要半个小时,有了时钟,工厂就可以统一上、下班。 时钟还是很贵,居然要两万两银子才能建一个,他当然不愿意花这么多钱,于是找到孙怀义,想让孙怀义的园区来建设,孙怀义也不舍得花这么多钱,两人决定各出一万,各自可以找人筹钱,降低自己的花费,结果孙怀义到园区各工厂化缘,居然化缘来了一万两银子,而卢高飞找的是准备来园区投资,先期来考察的掌柜,居然也收到了五千两,其中第一个集资工厂的厂长韦一辉,也投了五十两银子。 夜班的试验,逐渐推广到卢高飞的每个工厂,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各工厂的新工人岗前培训也开始了,工厂摸索出来的经验,晚班上八个小时比较合适,此时白班时间是跟太阳,白天长,上班时间就长,白天短,上班时间就短。 夜班让纺织行业的利润进一步增加,过去的一份投资,现在可以得到两份回报,工人对夜班议论很多,暗地里对夜班意见也很大,但出资人们非常喜欢这个创新,明崇投资对卢高飞单独奖励一万两银子。 看到卢高飞的工厂又变出花来,其他工厂也纷纷搞供电改造,纺织园区的夜间也开始人来人往。顺应需要,园区的道路上立起了一排路灯,提前准备为夜班的工人照明。 整个工厂搞夜班实验是在八月末,仍就是纺织厂,一个班次有十四名女工和三名男工,男工负责维护保障,女工负责生产,由一名副厂长管理。第一周的生产数据显示,首日产量与白天十个小时相当,第二天、第三天都有些下降,再后来产量又恢复到第一天的水平。 卢高飞对夜班产量和白班产量相差不多并不奇怪,他一有时间就会泡在生产车间里,知道工人刚开始的时候效率比较高,过段时间就会喝水、方便,而这种时间会随着生产时间增加而增加,越到后面,效率越低,因此,很多工厂都在想办法增加工人生产时间的时候,卢高飞却在想办法降低工人的生产时间。 他做了多种两个班对倒的实验,确定每个班次四个小时,这样每天能够生产十六个小时,产量略略超过原来十八小时的白夜班制,总体来说效率较高,这样每天机器都会停工八个小时,又是一大浪费。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确定每班工作八小时,其中一个小时为吃饭、休息,每天三班,这样比原来的方案降低了两班交接的频次,也就减少了时间消耗,而总体月产量是原来的三倍多。 为了鼓励工人上夜班,卢高飞为夜班工人每月发半两银子的夜班补助,而三个班次都有夜班,这反倒是变相给工人涨了工资。 第83章 虹吸效应(卷7 南陈打压 8) 韦一辉考察了纺织园区所有的工厂,最终决定按卢高飞的工厂运营方式开工,他不缺维护保障人员,他自己的工厂里面找几个人帮忙不是问题,也不怕产品没有销路,他们产品都要出海,海外巨大的需求,暂时没有见顶的迹象,他现在缺的只有工人,前期他招到了十五个工人,只够一班所用,要搞三班倒,还需要很多女工。 工人的缺口,让韦氏纺织厂的产能不能充分释放,这个脑子好使的人,给员工开了个短会,叫他们休息一天,回去找些亲戚、朋友来上班,如果能够在这里安心上班,每找来一个人上一个月班,厂里就奖励举荐人一两银子,最多可以领三个月。 韦氏纺织厂用三两银子招来一个人的方法,很快解决了用工荒,厂子里生产进入了正轨,他的纺织厂开工后,陆续又有三十多家工厂开工,纺织园区第一期厂房也正式用尽。此时,附近几十里的村子都有年轻人来上班,甚至江南也有人数百人来。 孙怀义此时已经连续忙了三个月,他和卢高飞谈完没有几天,心思还放在新区拆迁和建设上的时候,韦一辉就来考察,然后就带热了一股明崇岛民间投资热潮,投到纺织园区的有三十个公司,这些公司规模都不算太大,却很快将一期空下的厂房订完,二期的厂房还没有完工,明崇岛的投资热潮就降了温,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人来洽谈入驻。 刚从二期工地返回的孙怀义,还没有喝口水,就有人来求见,他站起身来,到会客室去接待来人,却见会客人坐着一人,身后站着两人,坐着那人身着丝绸长袍,花色贵气,正喝着茶,后面两人均是短打扮,孙怀义就明白,来人不是明崇岛的,因为明崇岛已经很少有人着穿袍了。 坐着那人抬了下眼皮,看孙怀义一身短打扮,以为又是服务人员,就继续喝茶,孙怀义身后的服务人员急忙介绍道:“钱先生,这是我们这里的管事,园区孙主任。”然后又面向孙怀义说道:“这位是酥州钱先生。” 坐着的人这才明白,来人是这里的老大,也慌忙起身,揖道:“鄙人姑苏人氏,钱有多。” 孙怀义回礼道,“本人孙怀义,这里的管事,你可叫我孙主任。这个地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找我。” “孙主任客气,在下原本与宗先生所熟,宗主任两年前曾写书信与我,邀我在此设厂,只是近期事多,一再误了行程,待在下来此,方知宗先生已经高升。”说着,钱有多还面露憾色。 “原来是宗主任朋友,宗主任已经高升数月,钱先生若是在此开厂,本人就可协助,若是访问宗主任,还需预约,待约到宗主任闲暇,自会与老友相见。” 钱有多听了这话,想到自己本也不想见宗孝先,只是个由头,就回答说:“还是先看看如何开厂。” 孙怀义叫了一个专门介绍园区的宣讲人员,就在屋内,打开幻灯片,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介绍,把钱有多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二十分钟介绍完后,孙怀义问道:“钱先生准备投资哪种工厂?” 钱有多从介绍中已经知道每种设备的价格,厂房如何使用,正在盘算,听到孙怀义发问,呆了一下,回道:“还容在下思虑一番。” “也好,下午请钱先生到园区各家工厂转一转,中午我就不陪钱先生了,园区内所有事情,都可由这位代主任解决,如果他解决不了,就会报给我。”说罢,拱手与钱有多辞别。 钱有多是纺织的行家,他心中一直盘算着这些设备,原来宗孝先卖纺织机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要三十万两银子,他是真没有,所以一直也没有把宗孝先的邀请当成回事,前一段时间听说宗孝先在陆高开的纺织园区,是个人都能发财,简直是遍地黄金,他开始是不信的,传的人多了,他就有了看一看的想法,酥州离此地也不远,过了江就到了。 上午只是听介绍,他就很是吃惊,每张图片都很清楚,再有人解说,看机器应该都不错,解说人讲的生产速度,实在是太惊人,如果不到现场去看,他是断不相信的。 带着疑问,代主任陪同他参观工厂,现在园区的参观,基本都是在卢高飞的工厂里,主要原因是不需要预约,厂中管事就能做主,走路又少,各种机器也是最先进的。 钱有多先是到了纺织厂,他睁大眼睛看着纺织女工一人管四台机器,机器高速运行产生的“哐嗵”声,敲打在钱有多的心头,他知道,每“哐嗵”一下,布上就增加一条线,如此密集的声响,效率恐怕比自己工厂里高了不只十倍、二十倍,更别说这里还是一人四台机器,粗算一下,这一个人恐怕能顶自己工厂八十个甚至一百人的产量,这能省多少工钱啊。 钱有多不放心,在这里多看一会,生怕自己一走,机器就跑不动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相信自己再站半个小时,机器也是一样的。 晚上,钱有多住在有电灯的客房里,感觉自己像一个土老帽一样,啥都不认识,幸好服务人员很是贴心地介绍了所有设备,并告诉他,有什么问题随时去叫他,他随叫随到。 看着各种设备的价格表,还有园区各种设施的优惠措施,再加上白天得到的其他消息,钱有多准备拿出一半的资金投入到这里,先开一个纺织厂,产品运回酥州,就当是自己那个厂生产的。 孙怀义接待了钱有多后,园区又迎来一波小小的热潮,这波热潮都是南陈富商,原来对这个园区不屑一顾的富商们,开始相信这里能够让他们发财,参观完园区后,一个个都后悔没有早点来看。 园区原来的配套设计,是每台机器会有一名工人,后来经过卢高飞的改革,四台机器才有一个工人,所以配套的宿舍一直没有满,再后来卢高飞又搞了三班倒,再加上原来没有预料到的各种保障服务人员,宿舍就基本用完了。 如今园区又建立了专门的人力资源公司,负责到更远的地方招收工人,即使这样,工人仍有些供不应求。 南陈来的投资商,倒没有招工的困难,他们手上有大量的工人。到这个时候,这个纺织园区才算是成了区域中心,把周围的人力和财力都吸引过来。 当然,吸来的不只好东西,也会把坏东西吸过来,这天孙怀义就接待了一个“管家”,很少见的一个姓,姓“束”,见了孙怀义,似乎是告诉孙怀义自己的“贵姓”已经是给这个土包子极大的恩惠,根本不说自己的名字。束姓管家说明,自己主家是皇亲,好像是说,他看上别人什么东西,是别人的荣幸。 孙怀义看此人如此模样,就没有按过去的套路介绍园区、设备,而这束姓管家也不爱听这些,只是拿出一张纸,叫孙怀义十天内把纸上的东西送到杭京。 孙怀义拿过纸来,说道:“给束爷说明两点,一是本处所有商品,一律先付银子,全款才能提货;二是本地这些机器,不允许搬出园区,如果束爷有兴趣开厂,厂子还要设在本园区。” 束姓管家根本不在乎孙怀义说的,只是淡淡回答:“你可以试试,到时候看不到货,有什么后果。” 孙怀义把此事上报,也安排人悄悄跟踪了束姓管家,跟踪这一行人倒不难,几人十分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有权,而且这个管家当天就在陆高县城住了下来。 情报部很快就给了回馈,这个姓束的,是陈华南侯爷的管家,陈华南确实是皇亲,只是血脉有些远,在朝中能量不大,比起吏部尚书来说,那是远远不如。 情报部给出的应对措施是“无视”,这个侯爷的根基都在杭京,如果想使坏,只能通过地方官员,现在县官是自己人,再往上的府州,崔连海失踪后,通判林嘉规只是代知府,他所在的海安府,有什么动作都可控,并不可怕。 即使如此,情报部还是又安排了三人的专责小组,负责对陈华南家监控,特别是监控这个叫束从文的管家。 十天之后,束从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机器,自然要有些措施,他并没有知会地方官来帮忙,在他眼里,江北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去动脑子,那都是发配官员的地方,百姓也是金狼人的稻谷,随时都会被割去。 对付刁民的办法,束从文很有一套,三十名护院加七十名地皮,什么样的富户见到,还不跪了?他可没有料到,这边他还在组织人手,对方就已经清清楚楚,张网以待。 情报部的建议,最好在远离纺织园区的位置,把这群人解决了,提出在江上将他们船炸掉的方案。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军工部门改装了一种地雷,这种地雷原来的设计是下面一整块钢板,中间层是炸药,上层分布多个弹丸仓,爆炸后会将数百个弹丸向斜上方推出,对二十米方圆的人都有杀伤。军工部门去掉了下面一整块钢板,改为和上方类似的几个弹丸仓,只是弹丸个头大得多,原来的触发装置,改成了一个化学反应仓,拔出隔离层后,里面的物质开始反应,大约三十到五十分钟会触发爆炸。 束从文的行动完全没有保密,街上的混混都知道他要出去“搞人”,用哪支船也都清楚,但他们登船时间却不确定,情报人员冒险一直呆在船上,假冒是束从文的人,等看到束从文带着一群人来,才拔出隔离层,又假冒船东,到了别的船上。 第一艘船爆炸的时候,另一艘船上的束从文大惊失色,爆炸的船在他们船后面,眼看那船已经开始沉,船上还有活人,束从文只能让自己这船回去先救人,刚到第一艘船沉没的地方,他的船也没有征兆地爆炸,束从文本来是在船舱里坐着,因为到船边看救人,反倒让他保了一条命,两艘船一共活下来五个人,束从文是其中一个,弹丸在他身上开了五个洞,没有一处致命,又在水里泡了几十分钟,救到别的船上时,也已经快不行了。 送回江南岸,有大夫给他诊治,认为有可能保住性命,如果能保命,最少需要休息一年。南陈官宦对于纺织园区的第一次巧取豪夺,以一种类似神怪干涉的方式,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第84章 技术外流(卷7 南陈打压 9) 孙怀义的工作比前任宗孝先忙碌多了,吸引到江南投资后,几乎每天都有南陈富户前来参观,每几天都会有一家工厂开业。来自南陈各种官僚的挤压也没有停过,有些好说话的,讲讲道理,说明这里成本更低,赚钱更多,也就认可在此投资;有些不太好说话的,就告诉他说,离开这里,这些机器都不会工作,对于不懂机器的人,也能糊弄过去。 还有几家,依仗着身份或者是官位,就是直接放话威胁,遇到这样的人,孙怀义也依旧笑脸相迎,就是不同意给机器,有两家想要当场揍孙怀义的,也被他的贴身保镖拦了回去。 这些威胁孙怀义的,孙怀义也都记得清楚,还把这些一手资料发表在报纸上,然后讨论这种行为产生的原因,是否合理,算是潜移默化地质疑了南陈官僚的合法性。 当然不只是报纸上讨论,每个出言威胁的家族,都被情报部安置了专人调查,确认对方是说说而已,还是准备有实质性行动,对于准备行动的,尽量选择以较小的代价将之扼杀在初期。 南陈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纺织园区,为了保障安全,这里已经驻扎了四个连,都打着野马雇佣军的旗号,每月还搞一次应急演练,模拟各种可能的攻击。 也许是野马雇佣军的旗号过于响亮,自从打了这个旗号后,再来园区撒野的人就少了很多。 纺织园区工厂少的时候,园区工作人员对每家工厂每天的生产情况都比较清楚。从卢家开厂算起,园区的厂子数量上涨了好几倍,园区办公室对各工厂的生产情况从了如指掌,也变成了大致知道。 孙怀义还是想要掌握园区的生产,就搞了个“片长制”,每个片二十家左右的工厂,由一个人负责,收集每天的生产、销售数据,每天制作一个表格,交给孙怀义,孙怀义看后,安排专人汇总,虽然不算很精确,但园区的生产状况算是有了把控。 这天,他拿起一张汇总表随便看看,发现有一家新工厂似乎是停产,这家工厂昨天好像也是停产,他把连续十来天的统计表都放在一块看,这个工厂居然已经停工了十天,奇怪的是,这家工厂再前面每天都有销售。 孙怀义把片长叫过来,那个片长也知道此事,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马上就去工厂了解情况。不一会,片长回来,说那家工厂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也锁着,看不到里面。 孙怀义本能感觉,这家工厂有问题,叫上安保人员,一同到工厂看看。孙怀义叫人翻墙进去,一会翻墙的人回来,说道:“工厂里没有机器。” 孙怀义让人砸掉锁,一起进去看,车间里一片狼藉,机器都不见了,有些生产原料还随意堆放在地上,看痕迹,应该是有序地把机器拆走,并非被劫。 他一脸阴沉地回到办公室,查看了这家工厂的资料,是一家新开的工厂,打的名字是“邹家纺织厂”,据投资人说,是杭京的投资,这次投资了两万四千两银子,购买了二十四台电动纺织机,试生产成功的时候,孙怀义还去看过。 根据记录,这家工厂销售的产品都是经过西门出去的,照这个情况,这些机器肯定会运往江南,已经过了十几天,再追恐怕是追不上了。孙怀义把情况汇总了一下,立即上报。 又把各个片长叫到一起,通报了这件事,要求片长每天把工厂生产情况汇总的时候,都和平时对比,和厂子的生产能力对比,是否有异常,如果有异常,马上要重点关注,避免再次发生这类情况。 孙怀义刚刚讲完,另一名片长惊道:“还有一家工厂,是纺纱厂,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孙怀义盯着他问。 “纺纱厂的产品基本都卖到园区里面,前两天他们的纺纱开始往外卖,一次卖好几车。” 孙怀义脑袋“嗡”地一响,说道,马上通知四连,叫他们立即开进来,安保部人员集合,和我一起去工厂看看。 纺织园区安保部只有十来个人,他们迅速在园区办公楼前列队完毕,通知四连的人是孙怀义的警卫员,他也跑步回来,告诉孙怀义,四连十分钟内可以到达指定位置,孙怀义说道:“再等五分钟,你在这里发警报,一短一长警报。” “是。”警卫员知道事态严重。 一短一长警报,是园区内部进入破坏分子的警报,听到此警报,各工厂都要关闭大门,人员进入各自厂区。 孙怀义带着十几人来到可能出事的纺纱厂门口,此时园区的警铃响起,各个工厂以为又是演习,纷纷关闭大门,只有这个工厂门本来就是关闭着,孙怀义带着一群人推开大门,进入厂区,看到厂房门口停着几辆马车,里面的人正忙碌着往马车上装机器,看到大门被推开,进来十几人,装机器的工人都停下手。 片长走向前去,说道:“李厂长,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群人中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干什么,老子要搬机器。” “买机器的时候,我们有章程,机器只能在这个园区里用。”片长说。 “狗屁,老子买了,就是老子的,就凭你们几个小白脸,也想挡住老子发财。”满脸横肉的汉子突然喝道:“兄弟们,抄家伙,别让小白脸坏了咱们的事。” 厂房里面突然涌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园区安保部那十几个人,都只配备了短棍,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在对方往前压的过程中,他们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就把孙怀义和他的一个警卫员露了出来,满脸横肉的汉子喊道:“就是他们两个,先把这两个人干掉。” 孙怀义和警卫员对视一眼,都拔出手枪,眼看形势危急,顾不上喊什么话,朝着跑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一枪,警卫员也连放两枪,放倒了紧跟着的两人,然后拉着孙怀义往后退,边退边开枪。 枪声震住了这些恶人,满脸横肉的汉子知道今天已经不能退了,大喊道,“抓住他们,不然咱们都要完蛋。” 后面的人看看前面倒地的几人,却不肯上前,正僵持间,大门口呼啦拉进来几十名军人,刺刀指向之人,都老老实实地扔了武器,蹲在一边。 局势控制住后,就在此处开审,弄清楚他们机器要运的地方,是离此十几里的一个港口,四连连长带着两个排把已经搬到马车里面的机器再搬出来,然后每辆马车坐几个人,驰往码头,让另一个排把此处人犯押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去码头的两个排又抓回十几人,船上还有已经装好的机器,也被拉了回来。粗粗的审了几个人,知道另一个工厂也是被这伙人运走的。所有的人都交给情报部门,孙怀义也写了个简报,第二天一早就报了回去。 张国庆看到简报后,感觉这事情并不简单,临时安排了一个专题会议,把机械厂的厂长和情报部门都叫过来,由情报部门通报案情,最后加了几个要求,一是各工厂马上组织检查,看是否出现过机器、零件零星外销情况;二是所有工厂的产品,以后不允许私下对外销售,以免零件外流,在外组装成机器。 以普通人员身份参会的张国庆,感觉厂长们对这个要求并不感兴趣,估计也会应付了事,此事也不是个小事,张国庆仔细考虑一下,还是决定让情报部门深度介入,具体的方法由情报部门考虑。 张帅提出了个建议,每台设备都有相对精密、难以生产的部件,要对这些部件进行管控,就会有效的降低设备外流的风险。哪些零件符合这个标准,生产人员都很清楚,一天时间内张帅就把零件清单拉了出来,这些零件都是没有外包的,实际上外包生产的零配件基本上都属于傻大笨粗,只要核心设备没有外流,问题就不大。 情报部门的效率很高,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工厂排查了一遍,还抓了三四个倒卖零件的典型,通过这次集中行动,走私零件、原材料的情况得到了遏制。 情报部门对设备的外流情况做了一个统计,整机外流主要是纺织机和纺纱机,其中纺织机外流了24台,纺纱机外流了4台。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机器都是电动型,没有电,这些机器就需要改装才能工作。 顺藤摸瓜,情报部门很快确定了机器的流向,这些机器全部都运到了杭京城外的一家作坊,这家作坊防守的很严密,情报部门用了多种方法都没有渗透进去,只能在外围使用望远镜观察,根据人员进出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机器尚未投入使用。 这家作坊占地有五十多亩,四周都有院墙,院墙上面拉着好几排绳索,院墙外面是大片的农田,情报部门只能在附近的树上观察,晚上上树,晚上下来,整个白天都要待在树上,十分辛苦。 经过多天的观察,情报部门决定从流经作坊后面的一条小河入手,这条小河算是工厂的排污河,进出厂区的位置,都有铁栅栏阻隔,按理说是很难渗透进去的,也许是设计的时候,栅栏已经到了底部,经过几年的流水,河床有些变化,栅栏的底部居然和河床之间有了一处空隙,这个空隙就是渗透点。 三个身体瘦弱的人通过这个点进入了作坊,根据前期侦查的结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存放机器的房间,机器已经按照工厂生产的方式摆好,门口有两台机器已经拆开,房间里面没有丝线、布匹,应该还没有生产。 他们的任务是进行简单破坏,每台机器都有个齿轮箱,为了运转平滑,齿轮箱需要定期加入润滑油,加油口都在侧面很容易打开的位置,他们摸着黑,拧开加油口,倒入特制的钢沙,再拧上,简单的工作,花费了两个小时。完成后,几人趁着黑夜,又潜了出去,走的时候,还把潜入的位置伪装了一下,避免被人发现。 第85章 金狼事变(卷7 南陈打压 10) 明崇岛正忙着防止技术泄露的时候,金狼出了一件大事:比他们更北方的蛮歌人,突然完成了各个部落的整合,几个大部落合成一家,形成了比金狼国更具有战斗力的民族,他们整合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向原来一直欺负他们的金狼国,草原民族的野战,比拼的是骑射能力,金狼国一战而大败,损失了五万骑手,不得已象南陈人一样,退到了坚固的城池中防守。 北部受到重创的金狼国人,把怒气撒向了南陈,直接攻击的是南陈的重兵集结集团,看样子,这次金狼是以打掉南陈军事力量,进而占领南陈部分区域,弥补北方损失为目的的作战。 金狼国军队一改过去分成小股四处抢劫的做法,出动两路大军,东路军由皇叔完颜扎罕为主将,带领12万精锐,外加10万辅助人员,号称30万人,突然围困了余胜的东军团,采用人海战术,不计代价攻击,仅用一天时间,就攻破了余胜所有的外围防御体系,次日余胜集合了精锐战力,与金狼军血战一天,双方均损失惨重。 经过连续两天的损失,余胜手上本来就不满员的10万大军,损失接近2万,余胜认为,如果再打一天,军队可能崩溃,所以趁夜组织突围,又是连续数场血战,突破金狼包围圈时,只剩五万多人。 余胜突围时,焚烧了所有粮草辎重,可惜老天不给力,刚烧起来的火居然被一场大雨浇灭,金狼人得到了余胜大多数的粮草。 完颜扎罕大喜,略一休整,兵锋指向南陈中路军团,老办法,不计损失硬碰硬,只三天时间,打得中路军仓皇南逃,张峻的粮草辎重,在逃跑时全被焚烧,金狼军冲进中路军大营时,火势已经不可控。 金狼军的西路大军,由大将徙单古吾统领,徙单古吾是当今金狼国皇上的爱将,这次他带兵10万,实际只有6万精锐,直奔南陈西路军团大营,看着东路军两次大捷通报,他也不敢怠慢,一举击破南陈西路军大营,南陈西路军被迫向南突围,突围前,也将各种物资烧毁。 余帅的军队撤到了海安县,重新安营扎寨,部队南撤让江淮之间的大片城池陷入了金狼军的包围,金狼军也不着急攻城,只是偶尔攻下一个城池,其他城池则陷入恐惧中,不断有城池在金狼军轻微的攻击下选择投降。 投降的县城没有被洗劫,甚至还任命了金狼官员,张贴安民告示,这说明金狼军此次作战,并不是以抢劫为目的,是要占地盘的。余帅等几个重兵集团,只是在坚持,他们认为,只要能坚持到雨季,收复失地的可能性就很大。 南陈官员们已经十分惊惧,已经做好了放弃江北的打算,江北的官员,都有被抛弃的感觉,甚至是正常的公文都很少送到江北。 周文龙撤到海安后,已经来找毛海涯好几次,商量如何防御,如何互通情报,当然,主要是余帅的情报给他们。余帅的大寨避过了毛海涯的防区,两家距离很近,一是余帅想要依靠毛海涯的军事实力,减轻一点自己的压力,另一个是希望能临时从毛海涯那里得到补给,他现在除了残兵败将,什么都缺。 原来为防备南陈而囤积的粮食,又借给了南陈的余帅,稳住了余帅大军的军心,金狼军队继续步步紧逼,甚至有围歼余帅大军的打算,金狼的轻骑已经饮马长江,从长江补给物资,也开始出现困难。 和金狼特使赵北风的联系倒是没有断,但赵北风也无法影响这些金狼军,陆高、华亭两县偶有金狼轻骑沿江而下,都被打着野马雇佣军旗号的小股军队驱逐。 陈宇峰看着这纷乱的形势,多次请求指挥一场战斗,给金狼人一点颜色看看,张国庆就是不允许,只让他做好分析,确定整体战略,具体的战斗指挥,只能交给其他人。 余帅的补给一直没有中断,成了江北三个军事集团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从余帅的情报分析看,金狼军正在准备一场行动,彻底切断余帅的补给线,这个行动的核心就是攻占陆高县城正对的港口,这个港口承担了余帅大部分的补给。 港口平时无人守卫,此时却成了军事要地。港口上有大量基础设施,金狼军不需要占领此地,只需要把这些设施破坏,余帅军队的补给能力就要下降一大半,要想恢复,就需要好几个月时间,而这几个月的时间,就可能让余帅受到致命打击,同时,港口被毁也会给陆高、海东各县的防御造成巨大的损失。 周文龙表达了参与港口防御的愿望,毛海涯回复他说,港口已经由野马雇佣军负责,只需借五千人,帮忙挖壕沟即可,防守无需余帅帮忙。 余帅的五千兵卒,再加上毛海涯的一千多人,沿着港口外围,挖出五道丈宽的深沟,土都堆在港口一侧,再好的马匹也跳不过来。 明崇岛、陆高海东等县全部进入战时状态,凡是不在县城居住的人都要迁入县城,驻守在新罗的军队只留下一个不满编的连,其余军事力量也尽数调回明崇统一分配。 明崇岛到海东各县,一时间聚集了二十二个连。没有城墙的纺织园区有些人心浮动,但是生产并没有暂停,园区外面建设各种防御设施,驻守部队也增加到了六个连,相比之下,有城墙的陆高县城也只驻扎了两个连。 港口区平时驻扎四个连,如果开战还有六个连可以随时顶上去。戚严任港口区防御的总指挥,除了陆军还有六艘改装船游弋在江中,从明崇岛到港口的运兵船准备了二十多艘,随时可以将明崇岛的部队拉上去。 从情报上看金狼军可能会动用超过一万精锐部队进攻港口,其战略目的是,彻底掐断江北各个部队和江南的联系,把江北的部队全部歼灭。另外两个军事集团和江南的联系已经基本被掐断,他们的应对方案都是继续南撤,争取在江边建立大营,从而保持和江南的联系,有危险时随时撤到江南。金狼军一直咬着他们,使那两个军事集团移动极为缓慢,如果按这个速度,他们会在移动到江边之前耗尽所有的粮食,从而丧失战斗力,成为金狼军案板上的鱼肉。 金狼军的斥候,最近几天不停地对港口侦查,仅被歼灭、抓获的斥候就有数百人,为了得到确切的情报金狼军甚至一次派出数千名斥候,攻击前进到港口附近。 戚严的指挥部设置在船上,陆地上的指挥官是他的副手杜仲营长,上次的海战胜利,让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军功,当上了副营长。 金狼军都是从港口西边过来的,他们没有攻击陆高城,也不在乎可能会侧面打击他们的纺织园区驻守军队。金狼军在距离港口防御区约两公里的地方开始整队集结,这是一个上千人的步兵方阵,每人抱着一块木头或者是沙袋,看样子是准备填壕沟,步兵方阵还在整队,炮弹就在方阵中开了花,是从长江上的船打过来的,几轮炮击后,这支步兵方阵崩溃了,任军官再吆喝,队伍也不能集中,军官索性也躲了起来。 分散的步兵不再吸引炮弹,军官也不再要求整队,只在后面驱赶着,让这些步兵抱着东西往前跑。跑到壕沟边的士兵并不多,大部分士兵都在路上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打中。 为了避免被炮击,骑兵在更远的地方集结,跑到江边的时候速度已经跑起来,骑兵的速度给了他们更高的生存机率,跑到壕沟边的士兵多达六成,一部分人跑到壕沟边扔了身上所带的沙袋,就沿着壕沟逃走,还有一部分人直接冲进壕沟,自身成了填充物。 骑兵这样冲击了三次,第一道壕沟就被填平了。最前沿的步兵本来躲在第二道壕沟后,借助距离和壕沟后面的土堆形成掩体,第一道壕沟填平后,他们就退守到第三道壕沟后面,这次金狼兵进攻的波次之间不再有停顿,仍是以千人队为单位向前冲击,后面的千人队与前面的千人队之间几乎没有间隔。 壕沟之间的距离太短,使骑兵很难再次获得速度,这次金狼兵用了五个千人队,才把第二道壕沟填平。戚严举着望远镜,计算着金狼兵的损失,金狼兵也暂停了攻击,似乎是感觉这样攻击损失太大。 又过了一个小时,金狼军的进攻再次开始,这次没有骑兵参与,是离得很远的步兵,仍旧是抱着杂物填充壕沟。步兵之间的距离太远,炮击的意义不大,但当他们接近第三道壕沟时,就成了最好的靶子,几乎没有人能跑到壕沟旁边。 这一波进攻后,金狼兵开始撤退,他们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壕沟守备部队撤回港口休息,预备队上去打扫战场,炮击造成大量的伤兵,这些伤兵处理成了大问题,治不治,怎么治,都要仔细考虑,以免造成隐患。 白天金狼军的攻击失利,让港口防御部队松了一口气,打扫战场时,各道壕沟又被清空,士兵们都认为这样打下去,再打多长时间,金狼兵也进不了港口。 到晚上的时候,战场打扫完毕,确认金狼兵战亡三千二百人,受伤被抓四千多人,其中重伤二千人,戚严没有办法安置伤员,就把重伤员和尸体都送给周文龙,让他去请功。此战获得优质战马上千匹,可以作为食物的马肉三千多匹,马肉也送给周文龙一千匹,给余帅的东路军增加点肉类营养。 戚严在天黑之后登陆港口,召开了港口防守军事会议,根据参谋部的判断,金狼夜袭的可能性超过八成,夜间各类火器失去射程优势,会让金狼军减少伤亡,他要求各连都要派出巡逻队,在港口四周点燃火堆,安排各种暗哨,如果发现金狼军,立即示警。 开完会,戚严仍就觉得心有不安,总觉得有地方没有考虑周到,他在自己的临时营帐中踱步,思考金狼可能进攻的方向,始终没有结果,临近十一点,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只好叫上杜仲,一起出去巡视。 沿着工事巡查了一圈,各连的防御也=都中规中矩,纠正了几个小瑕疵,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除了远处、近处的火堆,就是天上只有小半张脸的月亮,漆黑而寂静。戚严拿起望远镜,四处观望,夜间望远镜也难以看太远,这个动作只是习惯。这一看,可把戚严吓了一跳,他知道漏洞在什么地方了,漏洞在江里,他看到似乎有东西顺江而动。戚严命令杜仲,“带两个水军连和两个预备连队到内港,快。”说着带着警卫员向港口跑去。 杜仲也急忙去集合部队,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戚严跑到港口,并没有发现金狼军,才出了一口气,心想,幸亏金狼人对江海知识了解不多,否则今天他们非要吃大亏。原来江水到了这个位置,受海潮的影响,每天都会发生倒流,此时金狼的木筏正在江里飘着,海潮已经过了最大潮,要不了多久,金狼军就能飘到港口。 金狼军此战必是火攻,晚上又很难提前发现目标,只能把易燃之物尽量转移,两个水兵连负责把所有船只驶离港口,还要到明崇岛上通知,避免金狼军把明崇岛的港口烧了。岸上两个连负责清空港口附近之物,并且沿江点起多个火堆。 又过了一个小时,戚严在望远镜中看到明崇岛沿着岛也点起火堆,知道消息已经通知到位。戚严感觉,金狼军已经到了附近,只是他们没有灯火,很难发现,他突然想起来,炮兵装备一种炮弹,可以在天上炸开,落下的东西在水中也能继续燃烧,他让杜仲往江中开一炮,杜仲命令:“燃烧弹一枚,目标,岸前200米。” 命令传下去,不一会天空一声闷响,闪了一下光,然后江上有些火苗,江水上燃烧着,戚严和杜仲都借着火光,搜寻可能的敌人,两人都没有发现敌人,过了几分钟,火苗熄灭,戚严命令道:“两分钟后,再放一炮。” 连续打了十来炮,已经凌晨2点的样子,仍没有看到金狼军,杜仲问道:“会不会金狼军今天没有偷袭?” “今天海潮最低点大概是3点钟,金狼军应该快到了。”戚严回答。 “这种高爆燃烧弹我们装备的不多,也就剩十来发了,照这个速度,到不了3点,咱们就没有炮弹了。”杜仲又说。 “两炮中间间隔增加一分钟,多坚持一会。”戚严回答。 正说着话,炮手又是一炮,借着亮光,两人都看到成片的木筏、竹筏、小船在江上飘着,燃烧物掉到几个筏子上,引燃了筏子上满载的引火之物,江面一下亮了起来。 杜仲命令炮手更换炮弹,向敌群开炮,随着炮弹在江中爆炸,可以看到水中掀起的木筏,筏上的金狼军看到已经暴露,也不再静默,纷纷向岸边划来,两个连只有六门炮显然不能阻击如此多金狼军的进攻,黑夜里,上岸的金狼军首先把附近的火堆扑灭,杜仲急忙命令集中打击扑向火堆的敌军,但金狼军显然知道这些火堆对他们的危害,港口的火堆一个一个地被扑灭。 此时岸上敌军也开始扑灭较远的火堆,显然岸上也有金狼军牵制。四个连的预备队此时全部投入战斗,又增加了六门炮,对着港口外的水面轰击,戚严命令,所有部队都以炮兵为中心,严禁随意移动,所有移动目标均视为敌人。 即使如此,金狼军也已经渗透到了他们附近,不时会有战士中箭倒地,僵持了一阵,天空已经有了一丝光亮,再等半个小时,黑夜就不再保护金狼军,金狼军不再等待,开始四处放火,火光映照下,金狼军就成了靶子,纷纷中弹,待看不到有活动的人影时,天色已经放亮,杜仲开始指挥搜索敌军,在确定安全的区域救火。 稀稀拉拉的枪声持续到天光大亮,才算肃清隐藏的金狼兵,各连清点损失,作为预备队的四个连损失都很大,合计阵亡了一百多人,其中有两个副连长和三个排长。士兵重伤了四十多人,轻伤一百,几个连队都失去了战斗力。港口的设施也被严重破坏,装卸货物效率下降了三成,这是明崇岛建军以来,遭受损失最大的一次。 此次夜战,港口上歼灭金狼军有三千多人,抓获了几十名俘虏,被炮击在水中打掉的金狼兵无法计数,从抓获的金狼兵口中得知,他们这一路飘来,出发时有两万从,江中已经损失了二成,快到港口时,大部分又被炸进水中,能上岸的只有一成多。对于俘虏嘴里的消息,无法证实,根据规矩,歼敌数必须要有证明,因此,上报数字仅有冲上港口三千多人,外加河道里面找到的三千多具不完整的尸体,当然,推测歼敌数还是有的,只是不能以俘虏口供为准,而是以河道找到的损毁木筏之类的辅助证据。 戚严先报送了一份简报,请求援助兵力和修复港口,陈宇峰一看战报,就着急要去,张国庆咬咬牙,勉强同意。陈宇峰安排了四个连,前去换防已经有些残了的四个连,自己连同这四个连也一起过江。 到了港口,陈宇峰先是巡视了受损情况,戚严听闻陈宇峰亲自前来,急忙迎来,一脸愧疚。陈宇峰却是知道戚严心智不弱,队伍损失这么大,全凭戚严现场指挥得力,才没有崩溃。从简报上看,戚严前期也已经预料到金狼军可能夜袭,而且也在夜袭前做了准备,但在夜间光亮不足的情况下,金狼军还是渗透进来了。 陈宇峰看完战场,叫戚严把四个连的排以上干部召集起来,开个战斗总结会,新来四个连的排以上干部,也参与旁听。 参战的排以上干部,一半人身上都有伤,不少人打着绷带,再加上一夜的战斗,此时还没有休息过来,都是满脸憔悴,旁听四个连的干部都在后排坐,看到参战连排长都这个模样,已经对夜间的战斗有了感受。 陈宇峰主持会议,先对阵亡将士默哀,然后慰问、表扬参战人员,之后的议题,就是本次战斗的情况,和再遇到这种仗,该怎么打。 议着议着,就有了结论:敌人冲到我军跟前的情况极少,大部分伤亡都箭伤,结论就是战前准备不足,没有阵地,没有准备防箭工具。解决方案,就是预设部分掩体,准备防箭的木板或是盾牌,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解决夜间照明。 开完会,陈宇峰就按张国庆要求,随四个连返回明崇岛休养,新来的四个连仍就由戚严指挥,按会议上提出的方案,以排为单位构建阵地,要能够防止箭雨覆盖,还要能够有效打击敌人。 傍晚时分,陈宇峰派了一队工程人员,在港口建了一个小型发电机,然后在高台上安装了两台可以左右摇动的大灯,部分解决夜间照明。 此时的金狼军中,也是愁容一片,派出的两万人,只回来了几百人,也都是半路落水后回来的,其中有几人在港口附近落水,见识了被炮击的木筏,也听到持续很久的枪声,直到他们逃离,枪声也一直在持续,港口未被攻破。他们都是趁夜逃离的,并不知道天快亮时,残余的金狼兵放火,烧掉了一些设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对于金狼人,这次夜袭显然是巨大的失败,要想再次大规模偷袭,还需要再准备一段时间来筹集物资人员,而且,第一次就失败,说明对手已有防备,下次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低。 东路金狼军经过此战,核心战力损失超2万,也丧失了与余帅军团硬碰硬的能力。前几战,金狼东路完颜扎罕部,一破东路军团,二破中路军团,看似风光无限,实际本就元气大伤,两战都是先攻坚,后碰硬,每战精锐损失均不下两万,这次港口之战,精锐又损失两万多,精锐已经损失过半。此时,他号称的30万大军,能战之军已经不到6万。 而西路的徙单古吾部,出发时6万精锐,经过一战,双方虽然拼杀激烈,损失都不到一万,徙单古吾部此时的建制完整,战力损失不大。 第86章 协作抗金(卷7 南陈打压 11) 陈宇峰回到明崇岛,马上面见张国庆,这样的重大损失,肯定要向老板详细汇报。陈宇峰对这次战斗的最终评价是:指挥基本得当,战斗精神可嘉,既是部队组建后受到的第一次重大打击,也对部队精神锤炼有重要作用。 根据陈宇峰的评价,参谋部要求几个连总结优秀事迹,抽调部分战斗英雄,在各连队巡回演讲,让未参战连队体会战场的残酷,也对战争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一战,导致金狼军将领完颜粘罕陷入困境,一个小小的港口,成了啃不动的硬骨头,还损失了将近三万人,自己这一路军,基本失去了歼灭余胜军团的能力,不得已,他也只有收缩军力,这给了东路的余胜、中路的张峻喘息之机,两军都迅速补充物资和人员,快速恢复着元气。 因为港口一战,战事进入到僵持阶段,金狼军开始部分收缩,余帅成了三支军团中战绩最好的军团。此战后,南陈对江北战事重拾信心,甚至还从江南派来成建制的军队,加入到余帅和张俊的军团中。西路军本身损失不大,在物资得到补充后,也恢复了战力。 杭京的探子传回消息,金狼军派出使臣,要和谈,这是近几年双方大战首次由金狼军提出和谈。金狼和谈使态度倨傲,和谈条件是划江而治,他们放南陈三个军团过江,如果不同意,就在江北先全歼三个军团,再打过长江,灭亡南陈。 金狼提出这个条件的理由是,金狼只是随便派了几支军队,就将南陈的三大军团全部击溃,各军团损失过半,如果不是金狼及时收手,这三大军团已经没有了。 金狼的条件当然不可接受,余胜早已上报了港口大捷,围歼金狼三万人。金狼损失三万精锐是真实的,余帅送回各种证据可以证明。 南陈提出的条件是,金狼退回淮北,南陈可以补偿一些银两,金狼使臣也不同意,但是在杭京城内,以上国来使的名义,四处骚扰南陈百姓。 金狼的使团有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护卫,这些护卫开始还是十个、二十个一伙,到外面抢劫财产、民女,后来看南陈朝廷无动于衷,就更加放肆,三、五人甚至一、两人都敢出去作恶。杭京城一时间家家关门、处处闭户,使馆附近的集市也都歇业,避免被祸害。 大理寺收到各种金狼使臣犯的案子,已经一尺多厚,他们只好派一些衙役通知百姓,出事时及时到场,不想却被金狼人打了几次,现在衙役也不愿招惹这帮蛮人。 在金狼使臣和南陈朝廷扯皮之时,明崇岛的参谋部正在认真推演两国此次和谈可能的结果。 根据得到的情报,双方都没有做出实质性让步。南陈国中有不少投降派,但在此次余胜大捷的消息下,也不敢过多宣扬金狼军不可战胜,谈判人员也不敢有过多让步。 参谋部认为,双方无法达成协议的可能性高达六成,三成可能是按照金狼的要求,还有一成是其他,反正按南陈提出要求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根据这个结果,为了避免南陈真的让步,退守江南,必须想办法促进一下,让南陈不能让步。 参谋部给出的建议有两个,一是收集金狼使团在杭京作恶的各种表现,广泛传播,让民众同仇敌忾,二是组织民众,伏击作恶的金狼使团,打他们一顿,再次激发民众激情。 第一条从每天的消息汇总就能得到,再让写手润色一下,增加临场感、突出金狼之恶,第二条就要专门派人到杭京,认真策划,打完人必须要安全撤退,因此最好由杭京本地人先出手,推举一个本地英雄。 刘伯河是执行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本来是戚严的手下,和杜仲一起当的连长,杜仲提拔成营长后,第一批6个连长没有被提拔的,就剩他自己了。这次港口之战,他的连损失最大,他自己虽然没有受伤,却损失了一个副连长和两个排长,损失了将近四十名战士,这让他对金狼的恨意最重。 刘伯河挑选了10名战士,情报部又安排了一名联络员,名叫冷钢。陈宇峰告诉刘伯河,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如何行动,必须听冷钢的,不允许为报仇而意气用事。 冷钢没有选择最方便的坐船,而是找来两辆马车,走陆路,开始每天也就能走个30里路。冷钢每天训练这些人,磨去这些人身上因为军事训练而留下的气息,互相之间的称呼,也逐渐改为掌柜的,算账的,大牛之类。 经过七天的训练,这十二人已经比较熟悉新的身份,冷钢让人都上马车,加速赶往杭京。到了杭京,安顿下来后,冷钢放出消息,各路探子陆续来见他,他也基本摸清金狼这些人的活动规律。 下一步,就是挑人,挑选一个适合推出的本地人,冷钢此时脱下账房服饰,改穿一身士子服,虽是冬季,仍是手持羽扇,风度翩翩,可惜冷钢本身形象一般,即使是如此打扮,也很难让人感受他的正义和帅气,能感觉到的只是平凡。 冷钢每天都在一个酒楼中吃饭,他对面的是一身富商打扮的刘伯河,酒楼里每天讨论的话题都是金狼使者的恶行,不少士子每言及此,都是十分气愤。这一日,酒店中又进来一个老者,十分善谈,又声音洪亮。 冷钢似乎是看那老者健谈,也在旁边问了金狼人这几天的动向,不想这老者居然知之甚详,将金狼人的恶行缓缓说出,让人听了就感觉是在现场,几个士子当即义愤,又被冷钢拿话挤兑了几句,士子们看到挤兑他们的是个其貌不扬的书生,回道:“如果知道那些金狼恶狗在何处,定去胖揍他们一顿,替杭京人出了这口恶气。” 那老者似是没有听出书生此话是推脱之语,居然说道,“这会儿有七八个金狼人正在后街上晃荡,又准备祸害良家女儿。” 几个书生面露难色,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听闻金狼人凶恶,我们只这三、四人,恐怕不是对手。” 冷钢听闻,说道:“若是兄台敢带头,我们兄弟也去,定叫那些金狼人吃些苦头。” 他一说完,不知从哪里,也有和应之声,听声音,得有二、三十人回应。几个书生看应者众多,也就不再犹豫,站起身来,一个人红着眼睛说:“兄弟们,一起去,给咱们杭京人出口气。” 呼啦从四周站起十几人,就要跟这几个书生一起去,其他人看有这么多人,又站起来一片,一行四十多人就往后街赶去。 后街离他们吃饭的酒楼,只隔一条街,众人很快就走到,几人一看,果然有七、八名金狼人在砸一家的门,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后街各家也是紧闭门户,不敢应声。 冷钢小声说了句:“在那里。”其实大家都看到了金狼人,正犹豫如何行动,冷钢这句话后,打消了众人的顾虑,径直向金狼人走去。一个书生看如此多的人跟随自己,很是兴奋,大喊道:“恶徒住手。”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这一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了起来。 几个金狼人看他们一眼,见打头的是几个书生,根本不放在眼里,等那书生靠近,其中一人抬起一脚,就将那领头的书生踹了回去。冷钢看得清楚,从后面扶住书生,书生虽没有摔倒,也是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 打头的几个书生都被这一脚震住,有些胆怯,冷钢却扶着那挨了一脚的书生又往前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金狼人又要动手,却不似前番能够占住便宜,一会就被纷纷打倒,几个人围住一个金狼人,又踢又踹。远远的,两个衙役打扮之人跑来,叫众人住手,冷钢也拽住一个人的衣服,说道:“掌柜的,不能再打了。” 衙役将几名金狼人救起,却也没有难为这些人的意思,只是叫他们自行到衙门报道,说明事情起因,众人尽皆散去,晚饭的时候,“众书生怒殴金狼恶霸”的评书,就在坊间流传起来,此时,冷钢和刘伯河等人,已经坐上马车,离开杭京。 这次冲突,已然无法掩盖,双方都感觉失了面子,后面的谈判就更难了。 这次斗殴事件,让双方有了新的扯皮素材,双方围绕辑拿打人书生,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仿佛金狼使臣来杭京,就是为了谈这几个书生。 金狼使臣不急,是因为金狼皇帝正在调兵,准备彻底消灭南陈一个军团,这个消息被金狼使臣每天挂在嘴上,是真是假很难分辨。余胜的消息和明崇岛自己的消息源都说明,金狼大概率要再派三到五万人,加强完颜扎罕的实力,进而攻击余胜或者张峻集团。 参谋部根据这个消息推演,认为金狼军在完成战略意图后,南陈放弃江北的可能性会增加到六成,当前只能破坏金狼的计划,才能让双方僵持状态继续。而这个计划不能实施过早,过早可能导致金狼全线撤军,只能在金狼新的补充军到达前夕,或者打掉补充军,或者重创完颜扎罕,对僵持战局更为有利。 余胜非常焦虑,虽说他已经得到补充,但新人战力不行,数量也没有恢复,如果金狼军强攻,很可能导致他的军团崩溃。两军离得近了,周文龙几乎每天都找毛海涯,商量购买“霹雳子”,毛海涯却不愿卖,只是逼得急了,才售出一百枚,还要先款后货。 周文龙这一天又来见毛海涯,毛海涯在周文龙哭穷前,提出了条件,让他找人送一封信给金狼将领完颜扎罕,周文龙展开一看,居然是野马雇佣军叫金狼军的赔偿要求,说陆高港口是野马雇佣军的保护地,金狼军擅自攻击,造成野马雇佣军损失,要求金狼军十日内赔偿白银五十万两,铁一百万斤,盐、各类皮货若干,否则野马雇佣军将自行去取云云。 周文龙大喜,这样野马雇佣军和金狼军对上,肯定会减少余帅的压力,就承诺一定送到。毛海涯叫他派十几路人马,送给金狼各路斥候,让金狼人都知道这件事。 另一件事,就是叫余帅打一仗,扭转局面,完颜扎罕这一路金狼军,主要有四个大营,两个在余帅和张峻之间,隔绝了现陈两个军事集团的联络,靠南的一个大营大约有十万人,在距离余帅大营七八十里处,完颜扎罕就在此驻守,算是中军大营。靠北的大营,在南大营北五十里处,只有五万人,北大营两侧各一百里之处,又各设一个大营,分别对余胜、张俊大营形成压迫之势。 毛海涯想让余帅掏心,攻破中间这个大营,断了各营间的联络,而野马雇佣军,则去攻击完颜扎罕的大营,双方约定时间同时攻击,如此大事,周文龙无法做主,带着信回去请示余帅。 余帅本没有攻击金狼大营的想法,但他又想让野马雇佣军和金狼军直接起冲突,犹豫一番,就答应下来。毛海涯立即派人,和周文龙一起回到余帅大营,要求参与作战计划制定,共同参与战斗,余帅本想做做样子,没想到野马雇佣军来了这么一手,也只好应付一下。余帅原来的计划,派出一万人,趁夜在金狼大营外弄出些动静,夜间金狼人必不敢出击,只能坚守,这样打上一两个时辰,仍就趁夜退回,这样也按友军要求,攻击了营寨,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毛海涯派的人,是总部来的副参谋长,方义楠,这次去余帅大营,只带了两名卫兵。方义楠面见余帅后,余帅介绍作战部署: “本帅准备派出一万精锐,提前赶至此处,休息至三更天,对金狼北大营发起进攻。” “敢问余帅,预计此战斩获多少?” “斩获不敢多言,趁夜攻敌,敌必不备,定有斩获。趁夜而击,敌骑不敢追,我军损失必小。” “先立于不败之地,在下佩服。”方义楠拱手,又说道:“余帅可愿将这万人交于在下,在下也必将他们安全带回来。” “这……”余帅拿不定主意,“本帅考虑一下,另行答复。” “余帅可派一队斥候,与我共同摸摸北大营,另外,在下卫队不日将至,还望余帅妥为安排。” “这个好说,周参将,你负责安排。”余帅转向周文龙命令。 出了余帅大帐,方义楠邀请周文龙与自己一起去摸营,周文龙内心是抗拒的,思索片刻后,勉强答应,只是去挑选斥候时,就选了跟自己关系不错,战力又比较强的那一队。 一个小时后,方义楠、周文龙和一队斥候,一行14人离营而去,斥候的队长叫董绍辉,与其他部队不同,斥候要求极为严格,对体能、战斗技巧和智力都有较高要求,因此,斥候一个队正,级别可能都是校级。 董绍辉和周文龙熟识,知道此人算是余帅的外事专员,顶个将军的名头,危险的地方从来不去,此次敢与自己一起去摸营,只能说他带的人很牛。 周文龙本就是八面玲珑,早已将双方介绍完毕,他只是不太明白,这个方义楠的副参谋长,是个什么级别,方义楠也不做解释。董绍辉看方义楠三人的打扮,都很普通,连甲胄都没有,身上横着斜着拴着几根皮带,似乎也有些威猛,其中一人,身上还背个箱子,看材质,应该是牛皮制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 骑马速度比较快,一个小时后,就可能遇到金狼的斥候,此时在大路上走,就不太安全了,方义楠听董绍辉介绍,招呼大家到林子里休息一下,让马缓缓劲,人也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董绍辉一个眼神,两名斥候离开大队,远处预警,剩余的人围成一圈,各自拿出干粮,就着水喝,董绍辉等人,拿出的都是干马肉,这还是港口一战后,毛海涯送给他们的,而方义楠几人,拿出的是方块面饼,只有周文龙,摸出一个饼。每人都自顾吃自己的东西,谁也没有说话,吃完东西,各自找一棵树靠着眯一会。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再度出发,这次队伍离得较远,速度也不快,前面两名斥候远远地侦察,如果发现什么,立即示意。 又走了一阵,董绍辉说道,离金狼大营只有十里了,再走危险就太大了,方义楠说,“董队正,你叫几个弟兄,把马藏起来,你和两个熟悉敌情之人,我们步行再往前看看。” 董绍辉留下两人,让其他人都往林子里撤,方义楠又抬手制止,说道,“周将军,董队正,你们的甲胄都去了,步行前行,太过沉重,又易被远处敌军发现。” 周文龙和董绍辉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疑问,还是周文龙叹口气说道:“听方参谋长的。” 一行七人顺着林边,迂回向前,实在没有遮挡物时,就弯腰跑步前行,一次通过一人,尽量缩小目标,居然慢慢前进到距离金狼大营两公里之处,几人爬上一个高坡,躲在坡后,仔细观察金狼大营。 看了一会,方义楠拿出一个本子,在本子上画起金狼的营盘图,画一会,还拿望远镜再确认一下,董绍辉是第一次见到望远镜,学着方义楠的样子用望远镜看向敌营,吓得差点叫出来,心中开始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参谋长有些敬畏。直到天黑,几人又观察一阵,才慢慢撤回。 夜间行马不易,几人脱离危险区后,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夜,次日回到余帅大营,方义楠那一个排的卫队刚刚到。 方义楠匆忙安排卫队休息,又与周文龙一起,去见晚上出击的主将,这名主将叫王焕海,脸色黝黑,胡子稀疏,个头不高,从哪个方面讲,都是个颜值不高的人,按周文龙所言,这个颜值不高的人,是余帅的心腹爱将,几次大战,都是王将军打最硬的仗,他手下这一万人,也是余帅战力最强的精锐。 方义楠却不敢相信周文龙,这是个外交家,不是实干家,嘴里实话不多,好在他也要参与这场仗,不会太过作死。 双方在王焕海的大帐中见面,王焕海对此战毫无信心,认为这就是劳师之征,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都没有损失,闹不好在夜间行军,还有可能损失兵士。 方义楠拿过一张大纸,在纸上数笔画出金狼大营,又画出四周山、林、河等物,然后指着图中几处说道:“王将军,如果我的人先在敌人中军大帐、屯粮区、养马区这几处放火,你这一万人趁敌人救火之时杀入,砍杀一番再行杀出,可有胜算?” 王焕海张着大嘴,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你的人能进去?” “将军无需关心此事,到时候如果火起,将军可愿带兵冲杀?” “自当奋勇杀敌。” “好。如此,还望将军准备一些物资,夜袭时用。” “方参谋长请讲。” “今天参战人员,每人带白毛巾一条,战时缠于左臂,避免误伤,另每人都带引火之物,一旦杀入敌营,要四处放火,另一千体力较好之人,每人带一麻袋、一铁锹备用,还需一百名强弓手,战时备用。所有物资,申时前备好,我们申时出发。” “申时出发,必为金狼所知,如何夜袭?” “将军勿忧,金狼知我袭他,却不知我何时袭,何处袭。” “也好,申时出发,若非骑兵,今夜难以抵达,攻击也难。” “将军若是担心,还可多派斥候,肃清20里内的所有金狼斥候,尽量推迟金狼人知道我军出击的消息。” “就依方兄弟。” 两人又就夜间行军的细节讨论一二,然后分别准备。 方义楠的警卫排并没有和方义楠一起行动,他们提前随着董绍辉的小队,扮作普通斥候,搜索前进,行进30里后,纷纷下马,将马匹交给斥候小队带回,只留董绍辉一人,与他们一起前行。 王焕海所辖全部为步兵,只有他和周文龙两人骑马前行,方义楠建议他们下马步行,并且换一身普通甲胄,王焕海大为不解,方义楠解释道:“今日出战不比平时,为避金狼斥候,我们必多走险路、小路,将军一身行头,远远就能辨认,若金狼人埋伏路旁,只需一支暗箭,就会令全军失去首领,必败。” 王焕海和周文龙都深以为是,下马换衣,隐藏在普通军士之中。 走了三十里,王焕海下令休息,埋锅造饭,又令兵士打造营垒,修筑防御工事,这都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此处已经是金狼军的控制区,这里修筑工事,一是让金狼斥候看到,让他们知道,南陈军来了,但在休息;二是明日撤退时可以在此休息,避免被金狼骑兵追击时,没有依托。 休息两个小时后,天色早已黑透,夜色晴好,一轮上弦月挂在当空,借着这轮明月,上万人个个口中咬根木棍,悄然再次出发。 金狼军知道南陈军来了,只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南陈军敢攻击他们大营,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南陈军只敢缩在营中,等他们去攻。当然,金狼军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还是加派了些岗哨,巡逻。 晚上十一点多,月亮落山,天上只剩群星,此时王焕海军离金狼大营还有三里地。金狼军还没有完全睡去,偶尔还能听到金狼人的声音。 带麻袋的一千人,在大军后侧,悄然挖土,把麻袋装满,然后再悄悄往前送。金狼营帐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连巡逻队也有一段时间不再出现,正当此时,远处忽然有爆炸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非常响亮,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金狼营中有几处地方开始起火,火似乎一开始就烧的很大,没多长时间,火红色已经映红了半边天,金狼营中一时间又开始人声鼎沸。 借着火光,前面一千人各自带着自己的麻袋,冲到金狼人设置的壕沟前,将麻袋扔进去,很快就堆平了一条路,此时金狼的了望哨也发现了他们,立即敲起锣来,只是这会营中已经大乱,锣声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一百名强弓手没让了望哨的锣敲响几下,就已经冲到附近,把了望哨射成刺猬。 后面又上来人,将金狼的鹿砦推开一个豁口,近万人顺着豁口进入,鹿砦之后本有一道土墙,墙后有守墙之人,此时守墙之人大多已去救火,剩余之人根本无法阻挡上万南陈军的冲击,几个呼吸后,土墙就已突破。其他各处金狼军已经从睡梦中惊醒,有四处呼喊的,有去救火的,还有集合待命的,各种警报声此起彼伏,真正的报警声反倒被淹没其中。 方义楠给王焕海约定,半个时辰就杀回来,能造成多大破坏,就造成多大破坏,不要恋战。方义楠带领一百名强弓手,并未进入金狼营,只是射杀附近的金狼军,避免这个豁口被发现。 王焕海的人,一进入金狼营中,就分成三队,分别冲向不同的目标,左队冲向粮库方向,右队冲向马厩方向,王焕海亲率一队,直接杀向中军,左右两队均进展顺利,大量金狼兵士正忙于救火,冷不防后面杀来一队南陈军,没有防备之下,立即死伤一片,剩下的人发现后,也不再救火,而找些兵器顽抗,经南陈军这一搅,本来已经控制隹的火势更旺了,而南陈军一转弯,又消失在营帐之中。 冲向中军的王焕海,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在中军大帐熊熊火光下,远远便看到不少金狼军向中间聚集,数量远超自己所带之人,本想立个大功的王焕海,知道不能上去硬拼,又把自己所带这四千人,分成两部分,绕过中军,沿路放火。 金狼的中军所聚之人越来越多,金狼将严令不要到处乱跑,以免中了南陈人的计谋,王焕海将军在金狼营中转了一圈,只是斩杀零星几个杂鱼,心中着实不爽,但想到金狼军已经集结,再一耽搁,可能就留在这里了,还是恨恨地撤了回来。 三队南陈军超过约定时间一刻钟才从豁口返回,看起来各队都损失不大,王焕海队是第一个回来的队伍,他出来之后,就让手下先行离开,自己和方义楠一同等其他人,另外两队陆续出来后,他准备和方义楠一同垫后。 方义楠又让人沿着鹿砦放了几处火,似乎是告诉金狼人,南陈军是从此进入的军营,王焕海对此有些无语,认为方义楠太过小家子气。 这边火刚起,金狼军营中就响起了几声巨响,远远超过人喊马叫之声,却是中军帐前聚集大量金狼军之处,被不知何处打来的炮弹击中。 第87章 王焕海阵斩万夫长(卷7 南陈打压 12) 方义楠攻击中心大营时,戚严也同时筹划攻击南大营。金狼的南大营是其东路军的中心,主将完颜扎罕驻守于此,还有各类兵士10万人,目的一是隔离南陈东路军和中路军的联络,二是伺机进攻,吃掉其中一路军,港口之战后,完颜扎罕已经没有发起围歼战的能力,但还是摆出一副随时要围歼南陈一部的态势。 完颜扎罕的大营,一部大约五万人是围绕一个县城布置的。他先是攻破了这个小县城,却不是围攻,只是从一个城门攻击,城中百姓看这个情况,纷纷逃亡,守城兵士后来也逃跑,基本就把空城留给了完颜扎罕,金狼军进入后,就把还没有逃的百姓全部杀掉,把县城清理干净。 这个县城是完颜扎罕专门选取的,一是县城的位置颇为有利,距离长江不远,能够自此隔离江上对南陈江北军队的支援,又能够直接攻击江北军团。 当然,此处也容易被南陈军团攻击,但完颜扎罕忽略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只有他打南陈军,南陈什么时候敢主动攻击? 完颜扎罕完整接收了这个小县城,他不围攻县城,就是怕城中居民以为必死,而破坏城中各类设施。当城中肃清后,完颜扎罕骑马进城,看到城门上书写“丹化”,心中想着,该给这个自己可能长期驻军的地方,起个什么名字? 完颜扎罕选择把丹化县城作为大营中心,一是因为丹化县城距离丹水河很近,大军每日用水不是小数目,在此扎营,吃水就不是问题;二是丹水河自北向南流,入长江,河面颇宽,可行船,军需物资运送方便;三是丹化县城东南不到二里,有一小山,名为丹丘,虽然只有三百米高,但却是附近唯一至高点,守住此处,有地利之便,可远观敌情,及时应对。 借着县城、丹水和丹丘,完颜扎罕仔细排布军营,丹化县城太小,只能进驻四、五千人,完颜扎罕就让自己的卫队驻守县城,卫队五千人,挤挤正好能驻下。 从县城到丹水,扎下数排营帐,都是后勤辎重兵,一是方便运输物资,二是敌军从此处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从水上进攻,地利上就吃亏。 县城外围,一个营盘将近一千人,后勤兵和精锐互相混杂,却又有规律,万一有事,精锐可以迅速集合。丹丘之上,驻守五千精锐,围绕丹丘的又是后勤兵种。 完颜扎罕如此布阵也是无奈,精锐损失太大,只能依靠后勤兵撑撑面子,避免被敌看破虚实。 完颜扎罕的粮草辎重都存在县城,大多数马匹在县城外面,分成五、六个集中的养马区。上了万人的军营,占地极广,内部也分为不同的功能区,显得井井有条。 完颜扎罕的第二部在第一部南方三里,仍就临河,是以一个土丘为中心,土丘离河有三里地,整个军营的外形象是一个帽子,临河一边是帽子的宽边。 戚严带人侦察多次,初步摸清了完颜扎罕中军所在,对其他各区也都有些了解,只是如此大的营盘,参谋部考虑多种方案,都觉得难以下手。最终,参谋部按陈宇峰的思路,搞了一个组合拳方案:烧敌粮草,阻敌运粮,迫敌撤退。 这个方案实施起来颇为不易,一是用于烧敌粮草的燃烧弹,数量严重不足,只有一百枚,无法对县城全部覆盖。而敌营当前态势,深入进去侦察难度实在太大,参谋部找到几个县城的老住户,还原了县城的建筑分布,推测金狼军可能在哪个位置囤积粮草。 第二个就是袭击最好在夜间,这样敌人救火时间会延长,效果更好,但是如此大的军营,无论白天或者夜里,都难以在陆地上渗透到足够近的距离发起攻击,在丹化河中发起攻击,又有夜间行船的安全问题,连河岸都看不到,船只很容易搁浅。 询问了多个有经验的船工,都觉得在完全没有灯火照明的情况下,行船风险太大,参谋部一时间又回到了原点。只有一百枚燃烧弹,这万万不能浪费,但如何在合适的位置发起攻击呢?一个年轻的小刘参谋弱弱地说:能不能在河对岸? 一群人都告诉他不行,说是小河,这条河也有数百米宽,在河对岸,就浪费了数百米的有效射程。小刘参谋说,现在是冬天,河水已经没有100米了,在稀泥河床构建临时阵地,行不? 参谋长朱亚明一拍脑门,说道,“经验主意害死人,现在是冬天,河对岸就跟河中心差不多。” 河对岸也被金狼军控制,但只是白天有斥候,巡逻并不严密不说,夜间还会撤回东岸,有大把空隙运送炮弹、精确测绘。 解决了第一步,后面的步骤就容易些,比如打完后如何撤退,如何阻止敌军抢粮、运粮。 戚严抽调了四个连,其中两个是骑兵连,由船将他们运到丹化河西,敌寨对岸,两个骑兵连负责驱逐金狼的斥候,另外两个连准备炮兵阵地。每个排都趁着夜色带着麻袋,麻袋装满土后,堆在河滩上,准备构建一个炮兵阵地。 金狼兵也有察觉,但这些人把麻袋扔到水里后,转眼就走了,天色已黑,也看不到是什么人,距离他们又远,金狼兵也就没有当成回事。 仍就是凌晨两点,各排都带着炮弹、炮来到岸边,借着火把迅速架好炮,几门炮同时按既定目标开火,几分钟就打完了所有的燃烧弹,可以看到县城中已经火光冲天了。 两个连并没有准备其他类型的炮弹,打完燃烧弹,立即拆除炮阵地,在几分钟内撤离。 一百枚炮弹,按参谋部的计算,只能覆盖县城四分之一的区域,粮草区还要增加炮弹密度,其他区域只能是零星的覆盖,只是县城中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建筑物间距离又近,不多时,县城中的火势已经难以控制,本来关闭的城门也马上打开,人马能撤出来多少,就撤出来多少。 次日,完颜扎罕已经知道自己另一处大营同时被袭,粮草马匹全部损失,精锐又损失将近五千,后勤兵损失两万,实力受损后,那处大营已经很难防守,但放弃那处大营,自己这里就更为被动,完颜扎罕仍命令坚守中大营,再从东西两处大营各补充一万人支援。 戚严安排了八个连,分布在完颜扎罕大营北侧的几处水陆要冲,算是卡住了金狼人的粮道。大队的金狼人通过,道路畅通,但只要是运输辎重队向南运货,就必然会被打。断粮第二天,完颜扎罕所部就开始杀马吃肉。 金狼人的马虽不算珍贵,但数万人一天所需好几百匹马,失去马的骑兵,战斗力会大幅下降,完颜扎罕肯定无法忍受。 仅仅又坚持了五天,完颜扎罕就下令撤退,由于辎重粮草大量被烧,这次撤退也算是轻装前进,受了这次打击,完颜扎罕不敢大意,每天行军距离不超过三十里,即使这个速度,三天时间也足够到达中大营。 戚严一直监视金狼的撤军,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得放弃进攻。 在余胜的防区内,接连两次胜利,虽然还未能完全打破金狼军的攻势,但在余胜妙笔生花的战报中,《王焕海夜袭敌中军 金狼贼战损余两万》、《毛海涯巧入贼帅府 火烧扎罕粮草》两篇都写的如同评书,朝廷拿到这个战报,有了些底气,与金狼的谈判也有稍许强硬。 民间也在传这两场战事,余胜被传成了“火神元帅”,威望提高不少,有了“国之柱石”之类的称号,明显压过了另外两位元帅。 明崇岛的参谋部认为形势并不乐观,一旦金狼的补充军到位,完颜扎罕就又具备了破寨的能力,中路或者东路军任何一路如果大寨被攻破,南陈军队就没有可退之地,江北整个态势就会更加恶化。 参谋部建议,在金狼补充军到来之前,完颜扎罕的大营尚分散三处,还有可趁之机,应该集中兵力攻破一处金狼军营。毛海涯将这个建议告诉周文龙时,周文龙说: “余帅也是此意,他与张帅相约,同一时间分别攻打完颜扎罕的东西两个大营,就是死磕,也要拔掉一根钉子。余帅叫我来,想借点上次袭营之时的引火之物。” “这倒是难了,你说那个引火之物,我们叫燃烧弹,因为原料难寻,只有那么多,打完颜扎罕大营时,如果多一些,定然能烧死那贼。”毛海涯回道。 周文龙听毛海涯如此说,知道燃烧弹是真没有了,又不能空手而归,又说道:“毛将军总要帮些忙。” “港口一战,野马雇佣军实在亏的厉害,各种武器消耗不提,还损失几百人,收的保护费不够发安家费,老板一怒,报复金狼,才有了攻破金狼大营的两仗,这两仗也是净亏,没人支付我们一两银子。”毛海涯听到周文龙又要让他帮忙,不禁吐槽。 “若是如此,余帅倒是可以付些银子,买些霹雳子。”周文龙本来目标就是此物。 “霹雳子500枚,半价给你。再为你专门训练掷弹兵30人。”毛海涯也怕这一仗余胜再输,局势就真不好挽回了。 “谢毛将军!”周文龙听到500枚,已经远超自己的预期,急忙道谢。 “说到打仗,我们方参谋长,感觉王焕海将军真不错,要是这次还是王将军带队,方参谋长可以带着他的卫队,在旁观摩。”毛海涯转了个话题。 “谁去我可不知道,这话我带给余帅,一两日就能给毛将军回信,我倒很想再跟着方参谋长去看看。”周文龙没有把话说死,又表达了促成事情的愿望。 只隔了一天,周文龙就返回毛海涯处,告知余帅已经确定,此战仍以王焕海为主将,并请方参谋长与王将军一同出发。 方义楠这次没有再带人到金狼东大营侦察,这几天时间,他已经拿到了这个大营详细的资料。 王焕海看到方义楠,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要破敌之策,方义楠仍就拿出一纸,粗略画出金狼东大营的地势,说道: “金狼东大营背靠小李河,河水不宽也不深,平日只是供应营中饮用,若战事起,此河跨越不难,但从河处仰攻,必然吃亏,大营沿河两边和正面地势都算是平坦,无险可守,金狼军为防突袭,又挖了一道沟渠,将小李河水引入,此沟宽一丈五,平时只有吊桥可过,防守甚严。” “我们仍就夜袭?”听到此处,王焕海抬头望向方义楠。 “将军想赶走这些金狼人,还是全歼?”方义楠问道。 “这还用问,能全歼,肯定想要全歼。” “夜间作战,敌军四散而逃,难以发现,难以全歼,白天才能围歼。” “白天,金狼人防守甚严,进攻军队伤亡会大,伤亡大,就不一定能赢了,全歼就更难了。” “对,所以,要做好防护。将军可多准备些厚木板用于防护,麻袋用来填沟渠,还要防止敌军骑兵冲击。最理想的情况是,夜间摆好阵势,黎明发起攻击,半日攻破敌营。” “半日破营,难啊。” “将军所虑,敌之骑兵、弓箭,此营之设,略显简陋,营内通道不宽,只要能将敌骑堵在营内,敌骑就难以冲击;防备弓箭,可用战阵之法,与敌对射,接近后妙用霹雳子破敌之阵。” “与金狼军这般对战,又是攻敌硬寨,这些方法似乎还是不够。” “将军不会是想,兵不血刃,拿下金狼大营。” “与金狼军战,怎可能兵不血刃?” “如此,将军预测一个损失,在此损失之内,均为此战必须代价。” “此寨,敌军尚有两万多人,我军强攻,损失两万人,应为大胜。”王焕海本来想说三万人,但想到野马雇佣军骄人的战绩,还有强大的霹雳子,少说一万。 “将军可按三千损失计算。” “如此,一切都听参谋长的,某,只愿打赢这一仗。” “将军需先挑出五千精锐,正面破敌用之。” 经过一番准备,在天擦黑的时候,王焕海带着三万步军,向金狼东大营进发。 还未到三更天,三万大军已经到达战场,大车上的辎重卸下货物后,都装满泥土、推到营前,全做阻敌工事。 三万人分成几部分,五千人过河,在河对岸修建防御工事,将沿河很长一段都控制起来,又往金狼大营的上、下游各派出三千人,用来阻敌逃跑。 剩余将近两万人为中军,就在金狼大营正对面扎营,虽是夜晚,对面难以看清,但金狼军的斥候还是早早报上,扎营的声响更是引起了金狼人的注意,只是金狼连败,此时又怕夜间出营可能被埋伏,没有出营,但营前的火把、巡逻都加了数倍。 让金狼军紧张一夜,南陈军在天刚亮时发起了进攻。双方都没有重武器,都是依靠弓箭控制战场,南陈军要填平一段壕沟用于进攻,还要控制吊桥,不让金狼骑兵冲杀出来。 金狼军则是依托鹿砦,土墙防守,不让南陈军靠近。弓箭在空中你来我往,南陈军虽然有木板、盾牌防守,伤亡仍超过金狼军,但壕沟还是在付出数百伤亡后填平。 金狼骑兵数次外冲,还没有到吊桥,就被箭雨逼了回去,显然,营帐和壕沟之间不利于骑兵冲击,再加上吊桥,骑兵没有了速度优势,就难以建功。 南陈军仍旧前赴后继地向前推进,壕沟填平的位置也增加到了几十米,大量金狼军都集中在鹿砦附近,向外抛射弓箭,南陈军的伤亡更大了。 从南陈军的阵中,突然飞出数十个小东西,飞入鹿砦中,轰轰数声响,金狼军的箭雨都有些稀疏了,然后又是接连不断数次爆炸,鹿砦也被炸出几个口子,后面的金狼军也被炸懵。 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后面的长枪兵顺着被炸开的空隙冲进了金狼营盘中,顶在前面的金狼兵也急忙挂起弓箭,换上大刀或者长枪,与南陈军对战。 金狼的箭雨一停,南陈其他步兵就迅速跟上,在寨墙附近形成数量优势,再加上顶在前面的全部是精锐,竟逼得金狼兵步步后退。 金狼骑兵早已准备好反冲击,后面锣声一响,金狼兵转身就跑,准备让开道路,让骑兵将南陈步兵压回去。 可惜金狼这个大营内,营帐间距离太近,骑兵需要冲锋的距离要求又大,一条路上,只能让一、两个骑兵并排冲锋,对南陈军无法形成有效冲击。 两次冲锋后,金狼军就暂停了这种吃亏的冲锋,此时骑兵的伤亡甚至超过了南陈步兵的伤亡。 南陈军向前稳步推进,眼看着金狼军将远处的营帐拆除,腾出了一大块空地,南陈军在主将的指挥下,仍旧步伐整齐,向前缓慢推进。 南陈军推进到空地,对面金狼军也只腾出了几百米的距离,其中还有大量没有收拾干净各类物品,木架、床板、被褥和兵器随处可见,对于骑兵冲锋,也并非是理想的战场。 王焕海和方义楠都跟随中军推进到此,方义楠问王焕海,“将军马战,可斩敌将否?” “敌将似是一个万夫长,若论马战,双方或在伯仲之间,我并无全胜把握。” 两人正说着,金狼骑兵开始冲锋,南陈步兵扎起密集的枪阵防守,这次冲锋是试探性进攻,只有四、五百骑的模样,奔驰途中,就有马匹拌倒摔飞,骑兵冲击步兵方阵,即使步兵后方有弓箭支援,骑兵损失仍小于步兵,两轮冲击后,金狼军暂停了冲锋。 方义楠又说道:“将军可前去叫阵,让金狼将与你单挑,我助你阵斩万夫长。” 王焕海一咬牙,说道,“兄弟,我信你一次。”说完拨马而出,来到两军阵中央,喊道: “对面的金狼人听着,你家大爷我就是王焕海,连破你们两座大营,今天大爷我要破你们第三座营,识相的,立马下马投降,还能留你一条活命,如若不然,定让尔等尝尝爷爷我这大刀的味道。” 对面金狼阵中,也出来一个将军,骑的马都比平常的马大一号,这个将军看样子比王焕海高不只一头,在王焕海前面十几步处停下,舌头生硬地说: “你就是王焕海,你是个胆小鬼,每次都晚上偷袭,今天是白天,你可敢跟我打,看我撒尔个达的狼牙棒将你打成肉泥。” “正合我意,让儿狼们收拾一下战场,大爷我就会会你。”王焕海说道,两人一挥手,自有兵士将中间的战场杂物收拾掉。如果两位将军单挑时,被杂物绊倒而败,那乐子就大了。 两人单挑,是沿着两军阵的中间线对冲,两方的弓箭都够不着这个地方,如果一方逃回去,另一方硬要追杀,就会被对方弓箭射回去。 方义楠一挥手,几名士兵做好射击准备。双方大将从两端向中间冲,都将武器高举,蓄势准备给对方一个爆击。两方士兵此时都在为主将助威,声震四方,双方接近到十来米的时候,枪声先后响起,也难以看到射击效果,只是两人一交汇,王焕海就将敌将砍下马来,然后一拨马头,说道,“不堪一击。”大刀一举,喊道,进攻。 南陈步兵士气大振,又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方义楠也命令卫队,看好金狼将的尸身,务必抢到手中。金狼军的士气明显被打压下来,尚未接战,不少骑兵就选择远遁。 骑兵一跑,后面步兵连抵抗都很少,有些逃跑,有些直接投降。 战后清点,果然伤亡不足三千,斩杀超过五千,俘虏敌骑兵一千多人,步兵超过两万,缴获战马两千多匹,各类粮草、辎重无数。 方义楠将撒尔个达的尸身交给王焕海,换了500匹战马,王焕海欣然答应,他知道,阵斩金狼万夫长这个名号,对他太重要了。 王焕海一边差人向余帅报喜,要再派人手车辆拉回战利品,一边让人把重要物资先往回送,重要物资有:金狼人的内部公文、地图,各类金银细软,金狼万夫长的尸身。剩下的粮草、辎重都要慢慢往回送。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峻也攻击了完颜扎罕的西大营,双方鏖战半夜又一个上午,金狼损失过万而死战不退,张峻军伤亡近万,烧毁金狼军部分营帐、辎重后撤出战斗。 至此,完颜扎罕四个大营均被袭击,减员过半,彻底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即使补充军到了,也只能守好大营。 第88章 拿下台东(卷7 南陈打压 13) 南陈连续的进攻给完颜扎罕很大的压力,他手上看似还有近十万人,实际可战之兵已经不到两万,如果南陈真的倾巢来攻,他只有逃亡的份。东大营几乎全军覆没,逃回来的军兵不足两千,西大营虽保大营不失,但核心战力损失大半,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完颜扎罕急令放弃西大营,回守中大营。 余帅这一仗占了个大便宜,损失不到三千人,破掉了两万多人的大营,还阵斩万夫长,这大大提升了余帅在南陈朝廷和百姓中的地位,余帅却不敢发起进攻,他损失的精锐,短期内可没办法补充,只能靠训练和战场厮杀得来。 损失近一万的张俊更是伤了元气,他算是连战连败,这次小胜,如果单独拿出来,也算是对金狼战争中少有的亮点,但和余胜一比,就拿不出手来。 几方陷入了僵持,连斥候也似有默契,只在自己地盘上巡视,很少越界探查,更别说是抵近侦察。 这样的僵持过了十几日,完颜扎罕的补充军终于到了,余胜和张俊都严令加强防御,准备依托营寨,对抗金狼军的进攻,可是等了几天,金狼军并无攻打他们大军的迹象,其他方位的斥候回报说,完颜扎罕的援军到了后,分了几路,拿下了江北的多个县城。 紧挨着毛海涯防区北侧的是台东县,台东县是大县,有两万人,一直是南陈官员治理,金狼大军在此游弋、威胁一段时间后,县城终于投降,县官也不知所踪。 毛海涯在防区临近的各县,都设置了暗桩,消息很快就传回明崇岛,毛海涯也写了公文,希望临时增加兵力,应对迫在眉睫的威胁。 参谋部对金狼军的威胁有两种相反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金狼军一直遵守着与野马雇佣军的口头协议,没有进入自己地盘,应该不用理会;另一种认为,金狼军暂时没有入侵,只是因为其战略重点不在这里,不愿意耗费资源,一旦金狼军实力允许,他们必然会发起进攻,前期港口之战说明,金狼人对口头协议根本不会遵守。 陈宇峰看到这种局面,心中有些高兴,终于有机会扩展地盘了,自从毛海涯拿下五县后,控制区地盘就没有再增加,反倒是南陈已经有了些疑心,这次金狼军大量占据江北区域,反倒给自己了一个机会。 陈宇峰一边下令制定攻占台东县的方案,一边去找张国庆汇报,希望能够拿下这个大县,张国庆思索一阵说道: “拿下台东应该问题不大,拿下之后如何治理,这是依靠我们自己力量扩展的地盘,需要直接派干部,拿下之后,谁当县长,班子怎么定,组织架构怎么安排,对以后都有借鉴意义,不能仓促。这样,你让周星宝、段小武两人回来一趟。” 次日下午,张国庆、陈宇峰外加宗孝先、周星宝、段小武三人,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讨论新占领区域架构设置问题,定下后,宗孝先三人都推荐了部分干部,一共18人,作为台东县第一代干部,这些人都被临时调到明崇岛一个保密区域,学习台东县的各种资料,推演可能遇到的问题,为台东县的后期治理做准备。 行政口讨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以什么名义统治台东,不仅是台东,明崇岛、科兰岛之类的区域,都存在这个问题,如果说是南陈治下,那么就要效忠南陈,如果不是南陈,总要有个名号才行,过去以岛主私人领地的名义还行,如今生意越来越大,人员越来越复杂,如果还没有名号,就难以聚拢人心。 既然南陈已经丢掉了台东县,张国庆又不打算把这个地盘让给南陈,那只能以第三方的名义,讨论刚开始,就陷入了死结,讨论不下去了。这个问题抛给了宗孝先,宗孝先也做不了主,只能汇报给张国庆。 张国庆沉思良久,说道:“以大汉的名义,我们都是大汉后裔,要恢复大汉的荣光。” 有了国名,还需要一个口号,众人商议一阵,提出了“救民众于水火,复我泱泱大华国”,张国庆听了摇摇头,说道:“口号一定要朗朗上口,要让百姓一听就记住,再改改。” 于是,口号成了每天都要讨论的一个话题,有几天暂时定为“富我民众,强我华国”,过了几天,有人建议,把两句的“我”都去掉,成了“富民众,强华国”。 再过几天,考虑一段时间重要的任务都是与金狼对抗,口号又变为“驱逐蛮夷,富民强国”。 抽调这十八个人,都算是在县城工作经验比较丰富的,这些人仔细分析,又定下了小县简配最小干部数12人,又提出了各个控制县的后备干部储备计划,以利于迅速控制新的县城。 张国庆抽出时间,和这十八个人分别谈话,主要内容自然是如何提升民众生活水平,如何发展经济,如何平衡地方和明崇岛之间的关系,遇到几种棘手问题如何解决,原来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对原来的工作如何评价之类的,每个人都象拉家常一样,又将这些人所说与其他资料相对照,最后确定了徐克川作为台东的县长。 情报部对台东县情报掌握相对充分,根据这些信息,后备干部组认真做了详细的计划,哪些人可以留用,占领后的工作顺序,如何安民,如何掌握保安力量,民众如何教育,县城改造,道路建设之类,甚至制定出了五年计划。 与此同时,参谋部的气氛就有些紧张,如何以最小代价拿下这个县城,几个人各自拿出一套方案,互相质疑其他人方案中的漏洞。看似简单的任务,难度其实不小,主要原因就是,金狼军和本地保安力量已经混合。金狼军是以大军围城的方式,压迫台东县城投降的,投降后,金狼军只留下200人,原有县城防卫力量的各级军官都换成了金狼人,甚至每10人的首领,都是金狼军卫。 县城原有800军队,金狼军只用不到一百人就控制了军队,原来军队的下层军官,大部分留用为副官,中高级的军官要么被杀,要么被弃用。原来的巡检名叫许立波,现在免职在家,如果能争取这个人帮忙,也许会有效降低正面冲突,但如何联系、说服此人呢? 一个参谋看着这个人的介绍:年龄47岁,身材约175米,体重约75公斤,身材基本匀称,略有肚腩,为人豪爽。口中不断重复着“许立波”三个字,突然眼光一亮,想起一件事,毛海涯被抓前,余胜专门调东海县的地方保安部队演习,后来确认,这次演习确有其事,台东县也参与了,东海县的带队长官似乎也叫什么立波。参谋急忙去找名册,确定当时带队主官叫余立波,这个余立波会不会认识许立波呢,两人毕竟差了二十多岁。 面对可能认识的许立波的余立波,参谋部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即下令让余立波回来。 余立波还真认识许立波,两人演习时,一是名字相同,二是驻守位置相邻,虽然演习只有几十天时间,但两人经常在一起,关系还不错,回来后,余立波因为军纪很少外出,但许立波还来找过他一次,两人也相谈甚欢。 余立波介绍完两人关系,参谋告诉他此次任务,就是联系许立波,争取让他联络一些旧部,将混杂在队伍里的金狼军干掉。余立波对任务信心不足,参谋部又专门给他派了一个助手,帮他做工作,也帮他策划。 参谋部并没有把希望都寄托在许立波一人身上,他们原来就计划安排两个排分批进入,但考虑到长枪难以带入,只以手枪、手雷为武器,战斗力恐怕不足,会有较大伤亡,如今有了许立波这条线,看能否策反一个城门,将长武器带入。 参谋部派出的协助人员,也曾出过几次任务,大家都叫他小李,因为经常出任务,名字也经常变,这次的名字叫李步云,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龄,略一化妆,就成了一个青衣小厮。而余立波长期带部队,自有一些气势,此次化妆成了一个行商。 余立波空手,李步云背个包裹,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城门口处接受盘查,守门军卫见是商人,知道有些油水,就查的时间长了一些,当然也找不出违禁品,李步云却是塞给军卫一块碎银,军卫估摸着有四、五钱,感觉此人还上道,就挥挥手,放两人进城。 轻松混进城,之后就要想办法见到许立波。余立波原本是知道巡检住所的,只是不清楚金狼人免了他职位后,是否还允许他留住在原处。 两人寻了个客栈住下后,就直接来到城中最热闹的酒馆,一是填饱肚子,二是看能否打探到城中最新的消息。 两人来到酒馆一楼大堂靠窗户之处,点了些酒菜,也不说话,各自吃喝,却是竖着耳朵听别人讲话。 与平日中酒馆里人声鼎沸不同,可能是金狼军刚占领,此时酒馆中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各人说的内容也少有涉及政务、军务的内容,两人不停过滤着各种消息,忽然一震,互相看了一眼,是同时听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他们几人都要被迁往城外。” 又听了一阵,没有更多有消息,两人回到客栈,略一商量,确定今晚就探一下许立波的家。 李步云稍做化妆,换了一身乞丐服,先行出门,换乞丐服是因为,来的路两边,有不少乞丐,乞丐出现在哪个位置,都不算太惹眼。 天擦黑的时候,余立波也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客栈,先远远看到了李步云蹲在街角,似乎正打瞌睡,就走过去,拿出一枚铜钱,扔给李步云,李步云急忙跪倒,似乎是要道谢,口中说的却是,“正门不安全,翻东边儿的墙进去,他家里没剩几口人了。” 许立波家的规模,有上十来个仆役应该比较合适,看样子仆役大多已被遣散,进入他家院落后,直接碰到人的机会比较小。余立波听着李步云的话,没有停,径直往前走去。 又过一时,余立波已经悄悄来到东墙外,寻了一处方便之所,翻过墙去,看院内,果然已经有几日没有打扫,也没有仆役,有一间屋舍,内有亮光透出,就蹑手蹑脚走过去,从窗户往里看,却看到许立波一人在屋中独坐。 余立波看看正门,已经插住,只好轻拍窗拦,许立波吓了一跳,轻喝道:“谁。” “许兄,是我,还请一见。”余立波低声回道。 许立波却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疑惑的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子,余立波闪出来,说道:“许兄,我是余立波。” “啊?原来是余都尉。我去开门。”说着,许立波转身就去开门,却听到屋中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官人,怎还不休息?” “睡不着,我在院中转转。”说着,打开门,请余立波进屋,余立波摆摆手,说道:“我们在院中。”说着,指了一下后院中一个小亭。 选择这个小亭谈话,主要是怕屋中说话被偷听,而小亭视野好,声音小一点,远处人就算想听,也难以听清所说内容。 两人小声见过礼,又叙旧事,皆是唏嘘。感叹一番后,余立波轻声问:“金狼占据县城,可有为难许兄之处?” “县令大人投降之时,为兄就在旁边,力劝无果,金狼军进城之后,就夺了为兄的兵权,县令大人也不好过,那几名力劝县令大人投降之人,却都留用。金狼人有令,这几日就叫为兄搬出县城。” “不瞒许兄,弟受野马雇佣军所托,前来联络吾兄,大军已在附近,破城只在旦夕,只是毛将军不愿多造杀孽,希望能先清除军中金狼人,以免在金狼人的胁迫下,汉人自相残杀。许兄可愿帮弟?” “金狼入城以来,为兄日盼夜盼,唯盼大军尽快北上,此次弟来,为兄定当竭尽全力,协助余弟。” “许兄可否联系旧部,商议细节?” “不瞒余弟,家宅附近,总有几个泼皮,盯着为兄,联络颇为不易。” “许兄可给弟信物一枚,为弟前去联络。” “也好,余弟可联络董福增,此人为贱内表侄子,入军时间不长,军中少有人知晓这层关系,本想待他有些功劳再行提拔,谁知金狼入城,他虽无职位,却也安全。” “贵侄董福增若仅为普通兵士,恐难以联络军中,许兄可有他策?” “余弟所虑极是,只是吾等所谋之事,一旦泄秘,性命必不可保,直接联络军官,易引起金狼人警觉。吾侄仅为普通兵士,无人关心,且此子心思慎密,可由他在军营中联络教头、提辖,必可成事。” “此事就听许兄。还有一事,为弟带数十人,先期潜入城中,许兄能否荐一安全之所?” “我这个宅子,西边第三个门,门头上写着“张府”,是一个三进大院,原主人与我关系颇好,战事一起,就举家南迁了,临行时,将院子托付给我照看一二,那看门之人还是本院老仆,你可持我信物,让他回来。” “谢许兄,为弟在此等候一会,许兄可找些信物给我,明日晚间,我再来与兄台聊。” “好。”说着,许立波回到屋中,一会拿出一个小玉佛,一个木牌,说道:“先见我那老仆,这个木牌他认识。让董福增看这个玉佛,然后把木牌交给他,让他联系鲁教头。” “多谢许兄。”余立波收起两件信物,向着许立波抱拳告辞。 离开许立波家,余立波先去了张府,叫那老仆回到许家,自己进到里面,大略看了一遍,就回到客栈,与李步云会合。李步云听完消息,说道:“明天我去见董福增,我们年纪相近,不易引起怀疑。张府今夜不会有人,明天天亮咱们的人再去,以免夜间视线不好,误了大事。” 次日午时,李步云一身小厮打扮,来到军营门口,给守门军卫了几个铜板,告诉军卫说,自己要见董福增,看门的却回答:“这位小哥,咱也想帮你这个忙,只是并不认识这位董兄,也不知道他在哪队。” 李步云说道,“我听他说,是在鲁教头手下。” 守门军卫说道,“鲁教头,好说,小哥稍等。” 一会守门军卫带着一个年轻士兵出来,显然就是董福增,李步云怕董福增不认识自己,说错话,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董公子,在下受主人所差,前来相见,还请公子移步。” 两人离开营门几步,李步云拿出许立波的信物,董福增一眼就认出是许立波之物,低声说道:“姑父有何交待?” “巡检大人已经联系城外大军,不日即将进城,命你联系鲁教头和其他信得过的人,起事之前,将营中金狼人控制起来,以免金狼人逼迫弟兄们自相残杀。另外,巡检大人需要运进城一些武器,你可有办法?” “后日鲁教头带我等守东门。” “巡检大人还有吩咐。” “请讲。” “事有不秘,必受其害,宁可少联络几人,也要联络可靠之人。” “谨遵姑父大人之令。” 李步云拿出一个木牌,说道,“见鲁教头之时,如果他不相信,可让他看此牌。”又拿出一个小口袋,递给董福增,说道:“联系诸事,会有花费,巡检大人所赠。” 董福增打开一看,口袋中居然是三十枚小银锭,每枚估计都有半两重,忙把钱袋子揣到怀中,又约好次日中午再来相见,双方就拱手告别。 李步云直接来到张府,此时府门已经有两个家丁打扮之人守卫。进入府中,见到了指挥这次战斗的张英连长,此时打扮的像一个富商,因为也姓张,所以自称是张员外的亲戚,专门来接手张员外的生意。有战士悄悄告诉余立波,不要叫张连长的名字,他认为他的名字分不出男女,很是不喜,有事叫他张连长就行。 张连长听说两日后就可以将武器运进来,点点头说道:“今明两天,要提前掌握四个城门的情况,以免到时候有变故。” 当天晚上,张府已经住进五十几人,为避免暴露,所有人禁止高声说话,厨房只烧开水,各人只吃自带的干粮。 次日中午,李步云又来到军营门口,这次董福增已经在门口等他,见他过来,急忙迎上去,在军营旁边不远处低声说,鲁教头已经同意,现在已经联系了四名教头,到明天还会联系几名,又拿出一张图,是军营分布图,专门标明了金狼军集中居住的位置。李步云嘱咐道:“如无意外,后日天亮起事,炮响为号。如有意外,军营对面那家门口会挂两个灯笼。” 在董福增的协助下,武器用装粮食的大车拉了进来,直接送到张府门口。约定起事的早晨,为了避免被金狼人发现,董福增专门想办法让自己的小队在外巡逻,掩护张连长等人到达位置。 张连长带了两个排,占据了金狼人营房附近几个点,配置了交叉火力,等待余立波那边的信号。 余立波带了一个排,先是解决了许立波门口的泼皮,带上披挂整齐的许立波,来到军营,鲁教头正在门口候着,见到许立波,双手一抱拳,说道:“巡检大人,卑职等教头三人,提辖五人侯命。” 许立波问道,“今日可有早操?” “回大人,一刻钟后,早操开始。” “早操之时,听令发动。你等先去掌握队伍。” “是。”说完鲁教头几人回到营中。 早操之时,所有兵士集中于校场,校场一侧则有一木台,平时许立波就在此台发令,金狼军官发令时,也在此台。此台后侧几步远有一小屋,平时军旗存放于此,早操之前,许立波带两人隐藏在屋中。 早操和平时一样进行,下方的队伍集合完成后,金狼军官在台上会发下号令,让各队训练,只是今天下方队伍刚刚集合,军营另一侧就传来一声巨响,却是张连长发出的信号。 金狼军官正向爆炸方向看,身后传来几声弓响,金狼军官和他的卫兵就被射倒,许立波从木台后方,走上木台。 众军士正惊异中,又看到许立波上台,都知道事情有变,鲁教头等几人也迅速发动,纷纷砍向身边金狼人,一会时间,已经有三十多名金狼军士被杀,剩余金狼军士已经知道不好,再也不肯相信周边的南人,纷纷拔刀,背靠背缩成小战团。 金狼军独立驻守那一侧,已经开始噼噼啪啪传来枪声,没有战马的金狼军还是很容易对付,跑到屋外的人都被交叉火力射倒,还在屋中的金狼兵士,干脆不再往外跑。 张连长想尽量降低自己这方的伤亡,吩咐两个排计算击杀的金狼兵数量,与掌握的情况对比,计算出还有二十来人藏在屋中不肯出来,于是下令逐屋清剿,金狼兵没有算到有手雷这种巷战利器,每屋里吃了两枚手雷后,就没有了抵抗。 许立波对付的金狼兵还有二十几名,金狼兵拼死抵抗,对鲁教头等人造成了一些伤亡,鲁教头等人有些缩手缩脚,不敢上前,只是围着。许立波看了,下令道:“用弓箭。” 一队弓箭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许立波看向他们,再次喝道:“弓箭手。”这队弓箭手才打个激灵,排成一队,射向顽抗的金狼兵,弓箭手的加入,让所剩不多的金狼兵伤亡剧增,本来这种早操,他们就只带了短刀,在对方突然发力下,已经损失过半,这又激斗一阵,又损失二十多人,这些弓箭手几排箭失,能站着的金狼兵就只剩五人,许立波已经走到附近,喝道:“降者不杀。” 其中一名金狼兵看大势已去,扔了兵器跪倒在地,其他人看他投降,也纷纷扔掉兵器,只有一人,大喝一声,冲向许立波,却被几支箭射倒在地。 许立波立即命令,打扫战场,然后叫鲁教头等一众信得过的人,检举那些仍活着的亲近金狼军的人,然后立即抓了斩首。余立波听闻急道:“巡检莫急,这些人先抓可以,暂不斩首。他们都是慑于威压,一时糊涂,可先将这些人交给弟,弟来处理。” 许立波咬牙答应。不一会,鲁教头回来禀道:“回巡检大人,属下等共计斩杀金狼兵77人,俘虏4人,还有7人不知去向,我方损失32人。刚才抓获金狼走狗15人,还有1人拒捕,已被斩杀。” 余立波听闻,又道:“许兄,还请集合军队,申明情况,而后重新控制四门。” “好。”许立波说道,然后转向鲁教头,命令:“集合。” 仍旧是校场,许立波、余立波站于木台之上,看着场下数百军士,许立波说道:“兄弟们,台东为金狼贼人占据,幸得野马雇佣军所救,兴甚!”说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受到的待遇,居然流下眼泪,哽咽难以说话。 余立波看到此景,上前一步,说道,“台东的兄弟们,你们受苦了,也立功了,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要控制好四门,不使城中金狼一人逃脱,还要维持城中秩序,勿使百姓再受惊扰。现在各部待命,提辖以上军官,上台听令。” 军官上台后,余立波对花名册点名,点完名,知道军官损失近半,随即命令,在任军官各自掌握部队,没有军官的部队,都由他带来的人暂管。加强四门防卫,禁止出入。 张连长此时已经安排队伍将县衙、府库等重要场所控制,然后成立临时指挥部,由他任指挥使、余立波、许立波等任副指挥使,管理城中事务。只待城中安定,就派人将行政人员接来。 第89章 台东军政(卷7 南陈打压 14) 作为台东的第一任驻军长官,张英连长的任务就是掌握部队,加强城防。掌握部队的方法,在培训之时,已经讲过很多,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一实践。 面对的部队是七百多名组织程度一般的旧式军队,刚经历一场剧变,心神还不稳定,下猛药容易出问题,张英打算先来点温柔的。他提出了巡检府中所有官兵的资料,让连部文书整理,几天之后,文书也没有整出个大概,向他回复,“连长,这记录太乱了,还不如我重新登记一遍,原来的只能做个参考。” 张英点头答应,文书在军营里征用了几间屋子,让官兵轮流过来登记,又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有了结果。 50岁以上35人,40到50岁的98人,30到40岁162人,25到30岁186人,20到25岁197人,20岁以下42人。 兵种主要两种来源,一种算是职业兵,甚至是家族继承来的,另一种是发配兵,就是因罪从别处流放到此,加入军队。 30岁以上占了不少,张英对此很有意见,只是要防备金狼人的反击,当前军队不宜大动,只能暂时按下。 按原来考核的方法,张英对这七百多人也搞了测试,都是基础项目,就是短跑、长跑、举重、投掷之类,总体成绩当然比他原来的队伍差很多,但也有一些相对好的苗子。 练兵、测试搞了半个月,金狼兵连斥候都没有派来过一个,似乎忘记了这个县城,张英将情况发回去,参谋部根据各种情况汇总,认为金狼军此时没有精力管这些新占领城池。 完颜扎罕的补充军到了之后,他就忙着加强大营防御,并不急于进攻,小规模对战却是一天没有停过,斥候互逐,上千人的对峙,侦察性攻击天天都有。 双方陷入到进攻不足,防守有余的境地,都在等待时机破局,占领和丢失城池,都不再是优先事项。 参谋部依据这个情况,提出作战建议,攻下台东周边另外三县,从军事角度上看,防御压力增加很小,但地盘扩大很大。陈宇峰看着参谋部的报告,心里犯了嘀咕:他要是拿着这个结论找张国庆,张国庆很可能会认为这是他授意搞出来的,他还没法解释。思忖一阵,只是在报告上签上了“拟同意,需会议形成一致意见后实施。陈宇峰,x年x月x日。” 咬了咬牙,陈宇峰还是拿上报告去找张国庆,张国庆看参谋部从地形、人口等方面的分析,也基本同意参谋部的意见,仍要求提前准备好民政干部,以待军事占领后,管理也能跟得上。 张英得到金狼军近期攻击台东县的可能性较小的信息后,立即开始部队整编工作,首先,所有军人均可选择落户为民,如果选择落户为民,家中所有成员每人可以获得20亩不可买卖田地,同时最近半年仍按发不低于之前的补助,再半年发之前标准一半的补助,一年后停发,这一个政策,就有420人选择离开。 第二项,不愿落户的,根据前面测试的成绩,只留下前一百名。另有二百人,仍旧是军籍,但转为民政工作,辅助新来的民政队伍,充实到各个局中,各局挑剩下的,转到公共服务岗位,比如县城的绿化、卫生之类。 张英这个方案,是和县长徐克川共同拟定的,因为留下的部队,属于地方部队,工资由县里负担,县长不希望留下太多人,又希望留下的人有战斗力。旧军队问题太多,完全解散也有很多隐患,这样无声无息化解了很多矛盾,未来县里有了钱,还可以再稍微扩充保安部队。 徐克川到任后,和张英共同稳定县城局势是首要任务,近乎解散原县城部队的举动,也是两人多次商议的结果,一是事实上县城处于两不管状态,暂时没有外来军事威胁,二是金狼军如果打过来,那原来的军队到底能不能相信还是大问题,通过解散军队的方法,至少县城内部的威胁少了很多。 新任命的县长徐克川,他来的时候只有十八人,有了张英淘汰的人,就能够开展工作了,只是这些军人,身上毛病很多,直接用起来,问题很大,徐县长也不准备一开始就对县城管理做太大的改变,就先依托原来的体制执政,这些军人需要先培训,教给他们一些基本知识,培训完成后再考试,根据考试成绩,由各局挑人。 台东的军政都稳定下来后,参谋部攻略另外三个县的计划才开始执行,参谋部的计划中说道,“新增的四个县,使我们的控制区增加了将近五千平方公里,这些区域中,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石油矿和一个小型的铁矿。” 徐克川作为第一个实控县的县长,有项重要任务就是税制改革,其他控制区的税收都是交给了南陈,自然是怎么少算怎么算,台东县的税要实现自收自支,徐克川定了一个建议:以较低的税收起步,化繁为简,稳定区域人口和农工商业,根据经济发展,五年变更一次,第一次的税收中,农业税建议为二十抽一,工商业建议为十抽一,放水养鱼。 “经过测算,通过税收,本县每年可获得粗稻米一千万斤以上,银五千两左右,通过半银半粮方式支付薪酬,可满足本县公务开支。” 因为是实验,张国庆直接同意徐县长的建议,他定的税比南陈和金狼都低很多,又没有多少名目,也会有效降低收税导致的“公摊”腐败,对饱受战争摧残的江北经济来说,应该有很好的恢复作用。 县城收入还有一个重要来源,是无主田的销售,因为连年战争,导致一半多田地的主人找不到了,这部分田地一是通过给流民分配土地的方式使用,二就是销售土地,来补贴县级财政的不足。 经济问题不是徐县长的主要问题,他是带了5000两银子上任的,张英又从府库里缴获了2000两,暂时够用一阵子。他带着这个队伍,搞起了“深入调查研究”,第一件事就是人口,对这个号称2万人口的大县,徐县长采用分片包干的方式,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把县城的底数摸清。 为了接地气,徐县长自己包了两个城区片和一个农村片,纠正了下面“大把抓一抓”,“估一下”的坏习惯,要求“见到人”,填写清楚基本资料。 经过这次普查,锻炼了基层队伍,确定台东实有人,与原来号称的2万人相差甚远。 在普查的过程中,徐县长也发现,普通民众的生活,与明崇岛相差很大,特别是肉食的摄入量很少,居民也普遍相对瘦弱,文盲率更是超过99。 徐克川年龄不大,没什么架子,又没有专门的官服,没有人认识他,和底层百姓聊天之时,获得了不少“黑料”。比如,他问村民,离海这么近,为啥不经常打些鱼吃?就有人笑他,你想打鱼就打鱼啊?连年打仗,大船都征用了,剩些小船,也是年数太多,跑不了远路,这每天打到鱼不多不说,打回来的鱼,还先要让鱼司检查,鱼司扣走一大半,剩的都不够打鱼人自己养活自己,打鱼人这才越来越少。 “这位大哥,鱼司是什么衙门,小弟怎么没有听过这个衙门?”徐克川急忙问道。 “什么衙门,就是几个恶……”突然旁边有人咳嗽,打断了答话之人,不过一直盯着他看的徐克川,也从口型上看出来是“恶霸”。 经过这个事,徐克川就多了个心眼,查问每家每户的负担,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各种税真是多如牛毛,有些名目可能就是随口起的名字,比如,种地要用锄头,而锄头要用铁,农民交粮的时候,会有一个叫铁税,虽说铁匠在买原料时,铁税都已经交过了,但起码这铁税听起来还象回事,那出生税、棺材税之类,就有些过分了。 虽说他已经申请重新设立税收标准,但新的税制还需要宣传,细化,一时之间没有落地。 除了税收,各行业都有行霸,除了鱼霸,市场上有市霸,还有泼皮无赖组成的黑社会,总体来说,这个时代,不管住在县城,还是农村,都不容易。 徐克川准备从百姓生活头上的几座大山开始整顿,前面十八人讨论了很多方案,都让位于这两件事:税改和除霸。 自然是税司和警司负责实施。税改是大好事,可以大张旗鼓地宣传,县城、农村组织一个个宣讲会,百姓虽说听了半信半疑,但衙门说的清楚,如果有人不按这个收税,百姓都可以到税司去告。 警司要做的事,却是要动一批人的奶酪,鱼霸、市霸之类的人,本身可能就是某些人的代理人,或者打着某些当权者的旗号,因此警司接了任务,直接申请张英连长协助,绕开当地力量,以免泄密。 警司长名叫孙勇亮,是个到龄退役排长,退役后转到海东县,跟着段小武干了几年警司,这次被推荐到台东,算是基层经验丰富之人。“除霸”工作是警司的一号工作,孙勇亮决定亲自抓。 按照工作规定,孙警长属于中级干部,在非安全区外出,需要安排警卫,而台东县刚刚平定,只在县城中划了一小片地方作为安全区,这次外出,是要到远离县城的海边,自然要申请警卫。 张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新地方就是麻烦,每天一个排的人都要去执行警卫工作,军事训练都受影响。”然后回头给今天值守的排长安排:“给警长安排两个棒小伙,他去的地方最不太平。” 排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他原本想说,两个护卫也不合规,这么远,应该有一个班,但考虑到自己手上也没有几个人了,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孙勇亮要求两个警卫员都换成便服,武器配全,自己和警卫一样,都换了一身伙计的打扮,租了一辆马车,向海港驶去。 路上,孙勇亮给两人大致介绍了当天的任务,落实渔户负担,鱼霸盘剥渔户情况。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调查情况,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摸清情况后,再说采取措施。 几个人到的时间有点早,出港的船都已经出去了,还没有一艘回来的,港口没有几个人,三人索性就四处转转,有人的话,和人聊聊天,把自己的“人设”先放出去:县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来找几个长期供货的渔家。 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人找过来,说是买鱼要找他们东家,孙勇亮几人就跟着那人,来到港口附近一处房舍,果然看到不少鱼,鱼腥味刺鼻。带他来的人指向一个面相凶恶正在举石锁的大汉,说道:“这就是我们东家,杨老爷。” 孙勇亮心中一凛,想道,这位会不会是杨霸天,又看院子里还有几名打手模样的人,于是不动声色地作揖道:“杨老爷好,小的东家在县城新开了一个酒馆,派小的来这里找几户渔家,以后好要货。” 那姓杨的凶恶大汉狂笑一声,说道:“何需麻烦,你只需来我杨家拿货就行,这个港口,只有我杨家卖鱼?” 孙勇亮已然确定,对面正是杨霸天,假装不知,问道:“杨老爷,小的看这里鱼户也不只一家,为何只有你一家卖鱼?” “哈哈哈,给他们一个狗胆,他们也不敢卖给你,谁敢卖给你,我打断他的腿,哦,还有你的腿,哈哈哈。”凶恶大汉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狂笑不停。 孙勇亮听了之后,也不想和他直接起冲突,就拱拱手,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告退。” 凶恶大汉摆摆手,示意孙勇亮三人可以离开,门口几名打手模样的人才让开一条道。 离开杨霸天家,孙勇亮几人找地方吃了午饭,然后就在港口附近休息,直到有渔船回来,才又来到港口,和船老大聊天,说到买鱼,船老大有些惊惧地说道:“后生,你别在这儿问了,赶快走,一会鱼霸天来了,咱们都讨不到好。” 孙勇亮四下看看,并没有什么人,问道:“老哥,这又没别的人,怎的如此害怕?” “鱼霸天可不给你讲理,他要是看到我和你说话,肯定怀疑我私下卖鱼给你,不定会怎么折腾老汉呢。你呀,行行好,别在这儿,别给我添乱。” “老哥,这鱼霸天如此厉害,你们就认了?” “不认也不行啊,前些年,他打死人,官家来查,也没个结果。像半路叫人打一顿,至于往家里天天扔臭鱼,都不算事了。” 渔家自顾收拾,嘴里偶尔回答几句,一会又回来几艘船,听了老汉说的话,有些也会插句嘴,正说着,有人喝道:“你这厮,好不懂事,已经与你说过到杨家买鱼,怎的还在这里,莫不是杨老爷的话不算数?” 听到这声,几个渔民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孙勇亮急忙说道:“小的只是没有见过打渔,来看看收渔是什么样子,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赶快起身。 没走两步,孙勇亮后背被什么砸了一下,并不是很重,他扭头一看,地上一条不知死了多久的烂鱼,显然自己是被烂鱼攻击了,一个泼皮喊道:“这次便宜你了,赏你条臭鱼,拿回去好好享受。” 孙勇亮扭头就走,那泼皮却又喊道:“叫你拿回去,你还没拿,还准备叫爷亲自送你,要是爷下手了,那就只能送你嘴里了。” 孙勇亮仔细看了几个泼皮一眼,捡起那条发臭的烂鱼,拿着走了,几个泼皮在后面放肆的大笑。 两个跟着孙勇亮的警卫,憋屈的无以言表,但在孙勇亮的示意下,也和孙勇亮一起,飞快地逃掉了。 接下来几天,孙勇亮这个警长,又见识了市霸,还被恶霸欺负了一次,为了避免泄密,这些工作都没有让原来的衙役参与,开始只是抽调张英的一个班帮忙,到后来抽调了一个排,张英不禁吐槽道:“我看再等两天,你非把我的人抽走完不可,我这连长让给你了啊。” 孙勇亮笑呵呵地回答:“今天还就准备把你的人都借走,客串一回连长当当。” “你认真的?”张英似乎想从孙勇亮脸上找到一点破绽,可惜没有。 “认真的,今天准备收网,人去的少了,怕漏了。”孙勇亮正色道。 “留下两个班,基本的保卫还不能少,别的你都带走。”张英说道。 “没问题,只有一个排出城执行任务,剩下的抓捕都在县城里,半天就能完事。”孙勇亮解释道,算是打消了张英的顾虑。 毫无征兆的抓捕非常顺利,鱼霸抓到13人,市霸抓了32人,其他恶霸抓了25人,罪证转给了县长大人,县长徐克川经过审理,这批人算是从重从快处理,首恶斩首,其余流放,按县里的规矩,几个脑袋都挂在城墙上,城门口还贴着告示,列举这些恶霸的罪证。 至于这些人交待出来的保护伞,暂时都只留了证据,并未深究。几个恶霸的家产也全部充公,极大地丰富了县级财政。 这是徐克川当县长后,第一次见血的行动,让台东县人感觉到,这个县长不是只在县衙写写告示,随时都会挥起大刀。 借着杀人的威力,徐克川要求把这些人所犯恶行,所受刑罚都要层层向下宣讲,即使乡间之人,也要知道这些事,县长大人会亲自微服私访。 衙役们传达县长大人的训令,都是在四门和闹市贴上告示,自有识字之人读出,遇有难懂之处,识字之人也会加以解释。但徐县长对这种传播方式并不满意,虽说县城之人缺乏娱乐项目,这样一个事情会成为百姓之间的谈资,传播的效率似乎也挺高,但每过一道嘴,传播的内容就会有些变化,百姓得到的消息,和县里传达的消息,可能完全不是一回事。 徐县长要求的传播方式,是派出几个宣讲团,先在县城中,组织多场宣讲,徐县长、孙勇亮都去旁听,每次旁听都会给出修改意见,几个宣讲团从县城到乡村,用了大概两个月,才算给每个村都讲了一遍,有些离的近的村,是几个村一起讲的。 前面宣讲团讲着,后面还有评估组去验收,各村里正也不敢大意,生怕新来县长不高兴。 这次宣讲活动,直接把政策送到百姓手里,虽然大多数百姓还是将信将疑,但听到县城里有专门的地方叫“公平交易局”,再有什么“霸天”乱收钱,可以直接去告状,还是有些动容。 “鱼霸天”只是提高了海鱼的销售价格,总的供给没有减少,县里百姓的肉食摄入仍旧过低,徐县长用抄家得来的钱,到明崇岛买了几艘二手的大渔船,成立了台东渔业公司。 由于发现了石油和铁矿,明崇投资立即就来了,两个矿虽然都不大,但开采容易。明崇终于有控制在自己手上的铁矿石了。以此时的开采能力,这个铁矿居然使明崇岛生铁产量增加一倍,原来偏紧的钢铁使用计划完全可以放开了。 铁矿石问题解决后,铁仍旧是专营产品,只是紧俏程度大为降低,比如,各种提升农业效率的小农具过去是没有指标生产的,生铁产能上来后,农具也成了重要的产品。 第一次得到成批的石油,原来搞的一些预研,可以加大实验力度了,早就设计生产出来的内燃机,原来一直靠烧酒精,但酒精挥发太快,密封条件又不行,只能随用随加。 这次有了石油,内燃机就可以进入应用实验阶段,一辆丑陋的卡车已经生产完成,实验了好几十次,总有问题还是无法实用。 燃烧弹的生产也在加速,原来里面的燃料,是煤里提取的,难度太大,成本太高,如今有了石油,这种战争利器的生产成本会大幅降低。 两矿生产只来了三、四百人,还都是从明崇岛派来的,但为这三、四百人服务、运输产品养活了上千人,这些台东百姓靠矿也混了温饱。 按标准,控制区很快都要搞全民教育,但台东县要搞“自收自支”,教育又是纯花钱的工作,徐克川仔细算了年度盈余,确定招收400学生,开始了普及教育的第一步。 第90章 样品自行车(卷8 自行车计划 1) 几年前,机械工业大发展的时候,张帅就有计划,造出一辆自行车,为了造这辆车,还花了好几个月攻克了飞轮生产技术,由于轮胎没有合适的原料,只能用一个圆盘代替,这样生产出来的自行车非常笨重,只具备观赏性和锻炼效果,暂时不具备实用性。 突然增加了纺织机械订单,几乎挤占了所有的钢铁资源,不具备实用性的自行车就被雪藏起来,作为一项“未来可能用到”的技术。 也是在几年前,船队在南方贸易时,获得了多种橡胶样品,但各种橡胶的产量都不大,而且明崇岛也没有掌握天然橡胶的处理技术,此时的橡胶也不具备实用性。 陈宇峰被张国庆限制在明崇岛的时间,带了十几个兴趣小组,其中橡胶处理小组就有三个,今年初的一个实验方案效果相当的好,处理后的橡胶已经可以拉到很薄还不透气,充气后强度也达标。 根据这个小组的实验方案,陈宇峰要求他们扩大产量,尝试批量化处理,如今终于能够得到稳定的橡胶制品,只是产品暂时只有这一种:车胎。 车胎造出后,张帅带的一个兴趣小组将一辆真正实用化的自行车组装出来,又经过一个月的修改,终于让这辆车骑起来感觉不错了。第一批车胎中,测试能用的有十几套,兴趣小组索性就组装了十几辆,成本高的吓人:一辆车将近500两银子。 车辆造出来后,张帅看着摆了一排的“大28”加重自行车,感觉相当有仪式感,就请张国庆、宗孝先等人来参观。 张国庆看到这一排黑亮的自行车,摆放的整整齐齐,还带着机械加工的粗糙感,感觉很“机械”,赞叹了一声,走上前,拉出一辆,陈宇峰、王丽都看出张国庆是要试骑,其他人却不知道这个老板要做什么,都是紧盯着他。 “28车”个头高,张国庆有些费力地跨过去,只有一只脚能点着地,另一只脚踩在脚蹬上,略一滑行,就稳稳地骑起来,然后转了一圈,感觉车子调校的还不错,相当省力,不禁称赞道“不错,不错。” 宗孝先看到这东西居然这样用,也学着样拉出来一辆,他个头还没有张国庆高,骑上去脚难以着地,晃了两下就歪倒了,嘴里嘟囔着:“一点都不稳当。”然后学着张国庆的样子,把车停好。 陈宇峰看到后,也有些手痒,也过去拉出一辆,他个子比张国庆高些,可以稳稳地坐在车座上,然后双脚一滑,蹬起来就走,远比张国庆动作潇洒。 其余各人也都拉一辆试,没有骑过的很难驾驭,但后面有人扶着,一会也就有模有样了。 来的人中,除了王丽还有一名女士吴文玉,她看别人都拉了一辆车在研究,就剩一辆了,知道是自己的,也走上前去,她的个头最小,站在自行车前,显得有些不协调,而且怎么都跨不过去,张帅找了两个棒小伙来帮忙,她坐在车上,还是感觉别扭。 闹腾了一阵子,张帅又把众人请到屋里,让兴趣小组介绍自行车生产的过程,当听到这些车辆从开始的设计,到现在有成品,居然历时6年,好几十个兴趣小组为此付出过劳动,最后只是这个小组有了成果。 当听到现在一辆车的成本有500两银子时,又都觉得,这东西卖不了几辆,还是奢侈品。 最不看好自行车的,是吴文玉,在她眼中,这辆巨大的玩意,昂贵,难用,但是今天这个仪式,一是参观,二是赠车,到场的每位领导,都要带走一辆车,要尽快学会,引领时尚。 明崇岛办公区离的都不远,会骑车的都是自己骑着车回去,不能骑车的就推着走,也没有多远,唯独吴文玉,感觉推着都困难,她还没有推出院,就被脚蹬绊了一下,差点连人带车都摔了。 张帅赶紧叫人帮她把车推回去,吴文玉心中有些恨恨地想到,“今天就是我不停出丑的日子,叫我出丑的就是这辆破车。” 想着这辆车价值500两银子,吴文玉又不好把车扔掉,就让人把车停在房檐下,自己进屋里生闷气去了。 已经二十多岁的她,想着自己这一路走过来,有些后悔早些时候,张国庆给他分配婚姻时没有接受,当时觉得不满意,就想等等心中的“白马王子”,可这一等,就到了明崇岛上,很快就论百万地过手银子,一般的人都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她也知道,别人暗地里,都叫她“女王”,也就更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姐。”忽的听到一声喊,打断了吴文玉的哀思。 来人是她六年前收养的孤儿,叫郭晓亮,当时是又瘦又脏的小孩,吴文玉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孩的眼睛,和他失散的弟弟很像,心中一颤,就申请收留了他,那小孩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小宝,郭晓亮这个名字,是吴文玉起的。 郭晓亮现在已经十七、八岁,长的阳光帅气,就是有些瘦,个头快赶上陈宇峰了。他心中的吴文玉,像是妈妈,又像是姐姐,如今他已经在机械厂上班两年多,吴文玉也总是找人给他介绍对象,他却并不上心。 今天郭晓亮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房檐下的自行车,眼镜再也移不开了,吴文玉出门看到郭晓亮直愣愣地盯着自行车,也不理她了,就走上前,推他一下,郭晓亮这才回过神,问: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行车?” “是啊。”吴文玉淡淡回复,她对自行车的怨念还很深。 郭晓亮完全没有注意到吴文玉的状态,继续弱弱地问,“能不能让我试试?” “试。” “真的?听说这东西好几百两银子呢,你不怕我弄坏了?”郭晓亮有些吃惊。 “真的。”吴文玉仍旧是简短而肯定的回答。 “今天姐姐有些怪啊,平时浪费一点米饭,都会被你唠叨……” “想骑不想,不骑就算了。”吴文玉强忍住没有爆发,心想,这东西怎么能跟米饭比,米饭能填饱肚子,这东西只会让自己丢人,完全是负资产。 “骑,骑。”说道,郭晓亮抓住车把往外就拉。 “后面支着呢。”吴文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想着,这小子还不如自己。 搞机械出身的郭晓亮略微一看,就看出了门道,一脚踹开支架,跨上自行车,两脚滑地,往前运动,只是他很不熟练,脚一离地,自行车就晃,倒是把他自己吓得“唉唉”叫出声来。 吴文玉看郭晓亮笨拙的姿势,也被逗得笑出声来。郭晓亮却并不害怕,反正他腿长,车子一歪他脚就能支着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居然能够很像样的滑行,一只脚居然开始踩脚蹬,但另一只脚却不敢离地。 这样又转了几圈,郭晓亮看吴文玉还在看他,就喊:“姐,你在后面扶着车。” 吴文玉走上前去,帮他稳住车,郭晓亮知道后面有人扶,就放心地把两只脚都踩在脚蹬上,像模像样地骑了起来,几圈之后,已经有些稳当了,正自得意,忽然身子一歪,就把车扔了出去,好在他个子大,人跳了两下没有摔倒,正要埋怨吴文玉没扶好,扭头一看,却见吴文玉离得老远,根本就没有扶。 “你咋不扶呀,害得我摔着了。” “你骑那么快,我跟不上,除了第一圈,后面都是你自己骑的。” “真的?” 郭晓亮又扶起车,晃晃悠悠地又骑了起来,这次他也不让吴文玉扶。郭晓亮自己在院子里骑了一阵,感觉已经很熟练了,就朝早已进屋的吴文玉喊道:“姐,我能骑着出去转转不能?” “去。”吴文玉回答。 郭晓亮心中还在疑惑,平时很抠的姐姐,今天怎么转性了,这么贵的东西,也叫自己骑出去玩。不管其他,现在姐姐已经答应,那就出去溜达一圈。 快到中午的时候,郭晓亮骑着车,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进了吴文玉的办公大院。吴文玉一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摔了不止一下,心痛地说:“怎么摔着自己了?” “没事,姐,我把车骑到我们厂,那可震了。还有,你也不用给我介绍对象了,我们厂花已经答应和我约会了。” “真的。” “真的,就是这车,我还想再借几天。” “你能用这车找到媳妇,也算这钱没白花。” “姐,这车你多少钱买的?” “你姐没花钱,但这个兴趣小组,已经向你姐申请了一万两银子了,想想心都是痛的。” “一万两银子,啧啧,还真不便宜。” “老规矩,出去不允许说你姐的事,自行车的来历,你自己编个缘由。” “好勒,那我再骑几天啊。”说着,郭晓亮就跨上自行车,又准备出发。 “等等,今天你不是上班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嘿嘿,我们车间主任叫我买点东西,想着离这儿挺近,我就拐了个弯,谁知道看到了自行车,又忘了给他买了,这就去给他买东西。” 郭晓亮笑着解释,熟练地骑着车走了。 十几辆自行车引起了明崇岛很多关注,报纸也适时地刊登了自行车的介绍,不少人都打听在哪里能买到,但听说要几百两银子后,愿意买的人就少了很多,即便如此,兴趣小组还是接到了将近100辆订单,预计交货时间需要至少两个月,还是爱要不要,交了订金,也无法保证按时交货,要是不交订金,肯定不会有货。 吴文玉听说自行车项目见到了回头钱,心中的怨念少了一些。 第91章 计划生产(卷8 自行车计划 2) 郭晓亮十分珍惜这辆自行车,每天都将这辆豪车擦得锃亮。过了两天新鲜劲后,身为机械厂工程师的他,开始认真研究起来,这一看不打紧,除了少数几个部件他弄不明白,大部分部件他都能自己加工。 闲来无事,郭晓亮仔细算了起来,把自己工厂能做的零件,一个一个估价,当然估的是成本价,这一算,除去飞轮和轮胎,居然一百多两银子就够了。 他知道机械厂利润高,这样的成本要卖出去,肯定要超过200两银子,但想想再加上飞轮和车胎,就能卖500两,还是觉得利润太大,心中就有了去生产自行车的想法,但又怕这么贵的东西卖不出去,很是摇摆。 想来想去,想到自己毕竟只是个机械工,这种想法,还是阿姐更有经验,阿姐见过大世面,可惜她似乎很反感自行车。 “看看能不能让阿姐不那么反感。他想到自己带着厂花逛街,厂花就很高兴,不如试试用自行车带阿姐,对,这个主意不错。“ 想到这里,郭晓亮飞身上车,骑向吴文玉的办公大院。吴文玉几乎每天都会加班,郭晓亮直接在办公室找到了她,催她快下班,吴文玉以为他有啥事,收拾一下,就跟着他出来。 郭晓亮一手扶着车把,躬下身子,做了一个夸张的请的动作,让吴文玉坐在车后座,吴文玉摇摇头,郭晓亮以为吴文玉不坐,吴文玉却又示意让他先上车,他这才想到,自己先上车,才是正确的方式。 待郭晓亮骑上车后,吴文玉也侧坐在后座上,一只手紧紧握住车座下的钢管,生怕摔下来,郭晓亮看她坐好了,并不知道她心中的紧张,吹了个口哨,踩上脚蹬,就出发了。 车辆刚出发,还不太稳当,吴文玉更是紧张,只是几秒钟后,车辆就平稳下来,吴文玉也不似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这是吴文玉第一次坐自行车,感觉比马车还稳当些。转眼自行车已经过了两个街区,吴文玉的心情也从紧张转为平和,她看一眼前面的街区,说道,“晓亮,在这等一下。” 郭晓亮一愣,不知道为啥要在这里等,还是听话地降低车速,慢慢停在路边。 一会,赶过来2个卫兵,向吴文玉行礼,说:“吴局长,请问您是否要出绿区?” 吴文玉问郭晓亮,“咱们去哪里?” 郭晓亮说:“本来想带你去“河西烧烤”吃点海鲜,是不是去不成了?” 吴文玉没有回答郭晓亮,转向卫兵,说道,“我们去河西烧烤。” 卫兵回答:“请吴局长稍等,我需要十分钟安排一下。” “十分钟啊,我先带着你在绿区再转一圈。”郭晓亮说道。 吴文玉兴致不错,回答说:“好。”然后转向卫兵:“我们十分钟再回来。” “是。”卫兵敬了一个军礼,目送郭晓亮带着吴文玉消失在夜色,露出羡慕的表情。 带着吴文玉吃着烧烤,郭晓亮才提出自己的问题,他压低声音问:“姐,你坐这自行车,感觉咋样?” “挺好。” “那你觉得,我要是去造这个车,有没有前途?” “不知道,卖这么贵,不会有多少人买。” “要是价格能下来些呢?” “要看买自行车是什么心理,如果是为了面子,降价后,买的人会更少。” “我觉得自行车应该算是必需品,它比马车方便,速度也挺快。” “如果是必需品,这个价格真是太高了,降价会带来需求上涨。” “那我想去专门生产自行车,姐你觉得行吗?” “我现在还确定不了。” “那能给我投资这个厂吗?” “唉……” “咋又叹上气了,你不是管银子的吗?” “这岛上几万人,给谁投资都行,就是不能给你投。” “为啥啊?” “我认你当弟弟那一天起,咱们有了姐弟关系,按老板的规定,你就没有资格了。这叫回避制。” “跟着姐算是发不了财了。” “别灰心,你要是真有信心,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带你去见见老板。” “真的吗?传说中的老板,他不会吃了我。” “哈哈哈。”吴文玉被郭晓亮逗乐了,说:“没想到和善的老板,在下面被传成了老虎。” “老板太低调了,我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所以才有很多传说。我一定好好准备,谢谢姐。”郭晓亮一口气说完,心中还有些激动。 听说要见老板后,郭晓亮吃海鲜就心不在焉了,一会一走神,吴文玉敲了他脑袋一下,说,“回去,回去慢慢想。” 几天之后,吴文玉带着郭晓亮见到了张国庆。 郭晓亮准备了很多理由,说明自行车能够销售很多,自行车的利润很高,值得投资,但具体销量他实在是没有底,所以也不敢胡说。 郭晓亮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板比他还激进,居然说自行车未来会接近人手一辆,郭晓亮下意识地说:“我姐就不敢骑,她不会要的。” “那是因为,自行车造的太高了,只考虑了男性,如果缩小轮子,你姐就能骑了。” “车座前面那根横梁,我就跨不过去。”吴文玉听张国庆的预测,也觉得不靠谱,又说出一个原因。 张国庆笑呵呵地说,“这是个机械技术问题,小郭啊,给你姐解释一下,横梁能去掉吗?” 郭晓亮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说道:“横梁主要是为了结构稳定,去除横梁有好几个方案。” 对机械基本不懂的吴文玉在一旁听了,弱弱地插了一句:“轮子小了,会不会跑不快?” 张国庆笑笑,转向郭晓亮,示意他回答。郭晓亮略一思索,说:“应该不会,轮子小,多转2圈就行了,快不快还有别的原因。” “你比你姐高了20厘米,如果自行车整体降低20厘米,你姐能骑吗?” “能骑,就是还有点重。有些地方需要搬着走,她没有那么大劲。” “这是另外一个学科的问题,咱们工业基础主要是建立在钢铁之上的,其他材料还很少使用,如果有比钢铁轻的多,又差不多结实的材料,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怎么会有那样的材料,那以后钢铁不就没用了吗?” “有个兴趣小组已经小量的生产出来,是一种叫铝的金属,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生产成本太高,是钢铁的十几倍,二是强度不够,还要想办法。” 郭晓亮“哦”了一声,低头沉思。 张国庆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吴文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接不上话。 郭晓亮想了一会,对“铝”这种材料还是没有概念,索性不去想了,抬起头又问:“老板,要是按您的说法,自行车会卖很多,我想说服我姐,投资生产自行车,可她说我们的关系,不能投。您说,这自行车能投不能?” “你姐是对的,咱们能发展这么大,规矩很重要。你的想法也是对的,自行车很有前途,现在就看怎么把两个对的事,撮合到一起了。” “您支持投资自行车啊,太好了。” “支持。你说说,你要是投资自行车,会怎么做?” 这说到了正题上,郭晓亮急忙拿出一叠纸,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就准备念,张国庆打断了他,“别念,说说你的想法,你这么厚的方案念完,我可没时间。” “哦。”郭晓亮稳了一下神,说:“我第一步是生产自行车专用的车床,降低零件生产成本,我粗略计算了一下,钢铁零件的生产成本能降低60,第二步是想办法提高轮胎的成品率,如果能提高到90,轮胎成本就会下降70,第三个就是飞轮的成本,要成立专门的研究室改进和生产。以现在一半的价格来销售,我测算至少能够销售出三万辆。” “你是怎么算出来,一半的价格能卖出三万辆呢?”张国庆对此很有兴趣。 “我和工友们做的调查,是以别的类似商品为例,大概每降价10,会有50的销量上涨,我是按这个推算出来的。”郭晓亮腼腆地说。 “那你再说说,这个成本下降这么多,是怎么算出来的?” “要设计专用的车床、工具,可以提高零件生产的效率。现在成本高,是因为每次生产的量太小,各工厂都是用通用车床生产,费时费力,还要技术好的工人才能干,当然成本高,如果用专门设计的车床,我说的成本下降60只是初期的,后期下降幅度会更大。” “哪个零件用专用车床后,成本下降明显?” “好几个呢,比如车把、车架、轮盘。我这个里面都有计算。”郭晓亮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文件。 “我呢,有两个想法,你选一个。一是我出钱先建车把、车架、轮盘工厂,你来负责,挣的钱呢,归我,你对我负责,我给你比较高的工资;第二个呢,是你去筹钱,自己去建厂,挣的钱呢,一大部分要归股东,你自己拿一小部分。” 郭晓亮心中纠结,脸上都表现出来了。张国庆也不催他,冲吴文玉笑了笑,吴文玉却是苦笑一下,好像是说:“他还是个孩子,你给他压力太大了。” 又过了一会,郭晓亮终于下了决心,说:“我想选第二个,可是我可能弄不来钱。” 张国庆呵呵笑道:“你这文件里说,需要多少钱?” “需要90万两呢。” “90万两,说说看,都有哪些?” “机器设备,要30万,厂房,要30万,还有配套设施20万,原材料、工人培训之类的。” “厂房、配套我给你建,算你租的,前2年免租,机器设备你掏一半价格,另一半算我入股,原材料、工人培训你要自己想办法,这样,你只需要筹25万两,有信心吗?” “我除了认识我姐,有钱人我真不认识了。” “你姐,不错,她是个富婆,让她把私房钱拿出来。你自己有多少钱?” “我自己不到100两,我姐有多少?”郭晓亮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姐姐多有钱,眼里一亮。 “拿出10万两没有问题。”张国庆看向吴文玉,他知道,吴文玉兼任的投资公司可不是死工资,那是按项目提成的,这些年,大部分项目都是吴文玉去操盘,这10万两只少不多。 “有10万两,我就可以先下车床的订单,专用车床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造出来。”郭晓亮没有考虑吴文玉是否有10万两,还想着他那一期计划,还用不到10万两银子。 “吴局,你考虑一下,工厂放在哪里,县里怎么配套这些问题,还有资金问题,也都一并考虑。”张国庆没有接郭晓亮的话,反倒是对吴文玉说了一句。 “是。”吴文玉听张国庆这个语气,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 回家的路上,郭晓亮一会儿转头看一眼吴文玉,吴文玉被看的有些发毛,问:“我脸上有花?”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姐居然有10万两银子。” “银子多少,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觉得这事行,我就把这些银子都投给你。” “阿姐真好。” “你记住,规矩不能坏,这个钱是有监管的,一旦监管人员认为你的行为可能造成资金损失,就会撤换你,工厂和你就没有关系了。” 几天后,吴文玉带着郭晓亮和一众筹建人员,又来做自行车产业发展的专题汇报,除了张国庆之外,张帅、陈宇峰,行政口的宗孝先和各局长也都参会。 这次是正式汇报,郭晓亮又重新测算了一次,算出专门工厂建成后,可以降低成本超过60,售价降低一半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每辆车的利润,前1000辆车的利润接近8万两白银。 听完汇报,宗孝先先提了一个问题:这个利润比起纺织厂,似乎低得多,同样多的银子,投到纺织厂,很快就能回本,但投到自行车行业,回本速度慢很多。 其他人也提出些问题,比如,没有合适的生产场地,与纺织厂相比,自行车产业对厂房的要求要更大;自行车产业耗费更多的钢铁,而钢铁是相对稀缺的资源。 张国庆、陈宇峰几人都没有发言,他们都知道,自行车产量未来会非常大,投资肯定没有问题,而且相比纺织产业,自行车产业对生产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经过一番讨论,仍然是不看好的人居多,并非真的不看好,而是相对纺织产业投资,自行车行业暂时没有比较优势。 张国庆最后发言,他说:“看来诸位对投入自行车产业有些怀疑,但是我呢,还是要坚持投资这个产业,原因有四,其一,我们的生产,主要是围绕‘衣食住行’几个方面的,纺织产业满足的是衣;粮食、住宅也基本满足人口需求;唯独行这方面,一直没有大的突破,仍就是马车为主。自行车的普及,会极大促进人员、物资交流,从这个方面讲,投资自行车是必要的。” “另一个方面,纺织品产量上来后,没有大幅度降价,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海外市场。自行车产量上来后,也不见得会大幅度降价。高利润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高利润,足够回本了。” “第三个方面,自行车生产,是机械加工行业,这类工厂能够培养很多机械工人,万一有重大军事行动,转产军工相对容易,但高利润的纺织厂转产就比较难。” “最后一个方面,纺织品维持高利润的时代很快会结束,陈国有很多仿制的机器,虽然效率和成品率都低,但他们也会改进,产量上来后,大家的利润都会下降。” 众人又讨论一阵,算是基本认可了对这个行业的投资。张国庆此时又说,“本次投资,要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基础设施部分,包含土地、房屋、发电车和配套道路,这部分大约是130万两,全部由明崇投资公司负责,第二部分,是实际的设备、人工、原料,大约50万两,这些由社会力量投资。三年内每种工厂只建设两家,三年后放开这个限制。所以,如果各位是投资人的话,要选好厂长,避免亏损。” 第92章 抢夺项目(卷8 自行车计划 3) 这个汇报会,也有吹风会、动员会的感觉,会议结束后,就有几人找到吴文玉打听项目靠谱不靠谱,当听说吴文玉个人准备投入10万两后,打听的人都不再多说了。 消息灵通的陆高县和东海县,也都派人找吴文玉打听详情,后来段小武、周星宝干脆亲自来找张国庆,想让工厂落户到自己县。 陆高县因为纺织园区的原因,远比其他县繁荣,人口增加了几倍,而且还在一直增加,这新增的都是多数是工业人口,收入高,消费能力强,导致陆高其他产业也都升级很快,第一次到陆高的人,都认为这是江北第一繁华城市。 东海县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也算是稳定繁荣,急需有个大项目,促进县里发展,而且,段小武也眼馋陆高的繁荣,看到这么大的投资,自然想要争上一争。 其他县也都在想办法,但他们没有和陆高、东海两县相争的实力,胃口比较小,都是希望能够落地几个工厂。 吴文玉作为此事的主管领导,开始了繁忙的接待,她抽出时间,向张国庆汇报了情况,张国庆对此倒是很高兴,指示他出一个通知,让各县都将自己的情况,想建设的工厂,能够提供的优惠条件一一列出,报上来后统一考虑。 核心的25个配件中,计划每个配件建成一个工厂,三个核心配件为飞轮、气针、轮胎,必须留在明崇岛。 剩余22个配件,要分散在9个县生产,涉及建立工厂和工厂配套,吴文玉起草了一个详细的文件,说明工厂如果落地,所需提供的必要条件,如果县里能够提供其他非必要条件,也可以说明。 文件下发后,每个县都做了响应,各县的差距就显了出来。比如,陆高县对此就非常积极,周星宝想再复制一个纺织园区,由明崇岛投资,进一步强化陆高的经济中心地位。 东海县响应也很积极,段小武的想法是,陆高有了纺织园区,经济相当发达,还把他好不容易招过来的移民中的年轻人,都吸引走了,如果自己也弄个园区,比如这个自行车园区,可能会吸引别处的人,促进本地经济。 段小武的方案是,建立自行车园区,规划一万亩,县里出钱建立用电、房产和道路配套,同时建立职业学校,为园区提供合格劳动力。 与陆高的方案对比,东海县没有考虑申请多少资金,大多数是自筹,方案吸引力远比陆高的大。 作为投资公司,吴文玉自然是倾向于东海县的方案,但为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东海县的自行车产业园区安置了一整套工厂,其他各县又分了另一套工厂,各县自行做配套,哪个县先完成,设备就先送过去。 除了东海和陆高两个县,把工厂设置在县城外,其余县设立的工厂对土地需求都不大,他们的工厂都设在县城里面。 怕有些县应付这项工作,吴文玉又要求各县补充材料,从土地供给、房屋准备、人力配置、安全措施和交通便利性等几个方面描述本地的优势,说明投资公司会根据这些材料进行综合评估,确定如何设置工厂。 一个月后,吴文玉将各县上报的材料和整理出来的结论都报给张国庆,请他做最终的决定。初步结论是:陆高独自抢到了10个工厂,另外12个工厂分布在东海县周边几个小县,新收复的台东4县一个工厂都没有得到。 原因也很明确,这几个县都难以提供足够的受教育人口,交通也不方便,安全保障也不够,设立工厂风险太大。 张国庆拿起笔思量了一会,签道:“同意此意见,建议台东4县近年大力发展桑树种植业。同时拨付专款解决此4县教育问题,具体意见由王丽拟定。请陈宇峰考虑,在台东县设置加强营,负责4县安全。” 站在一侧等张国庆决策的吴文玉看张国庆签了这么多,认真看了一会,就坐了下来,面色严肃地对着张国庆说:“张总,您这大笔一挥,可是不少银子呢。您看,一个加强营一年各项开支将近20万两,还不能打仗,这教育如果按明崇岛的标准,也得20万两起步,这自行车计划,初期都投入了将近100万两,咱们马上就没钱了。” “没钱,咱们还有多少钱?”张国庆有些惊异。 “也就还剩500万两了。”吴文玉有些无奈地说。 “不少了,钱花出去是钱,花不出去,就是石头。你派人到台东调研一下,他们的税收情况,明崇岛也要学习一下。这里凡是不属于我们产业的,也要收点税,你起个名字,暂时还不能叫税。” “那能收多少?明崇岛的产业,大头都在咱们手里。” “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开个头。”张国庆缓缓地说。 这边在密集调研各县的情况,明崇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集资,但这次不是公开集资,都是内部集资,比如规划局的通知,说要筹建一个轮盘厂,初期投资两,只允许内部人出资,一两一股,自愿出资等等。 这次的集资,都拿的真金白银,还是个人财富,所以各个工厂选择厂长的时候,都是非常慎重,先是推举几个人选,然后在人选当中再选。 对于选中的厂长,大多是明崇岛机械厂的中层,对明崇岛工厂的中层来说,是机会,又要有所舍弃,离开刚刚熟悉的地方,去一个相对不太发达的地方,建一个新的工厂,无疑是要付出很大精力。 好在明崇岛工厂的人员都很年轻,中层最大的年龄也只有二十七、八岁,有些人甚至是二十刚出头,报名还是比较踊跃,人是不少,但是否适合从一个中层提拔到主政一厂,这就需要很多调研。 新的工厂又要配备技术厂长、财务总监之类的岗位,又是大量的调研。 复杂的筹备工作到6月才结出第一个小果子,东海县自行车产业园区的第一个工厂“轮胎辐条厂”正式开业,之后几乎一周就能新开一家工厂,到8月的时候,自行车的组装工厂也从明崇岛迁到了东海的自行车园区。 自行车生产进度没有预想的快,8月还没有正式出产,张国庆把郭晓亮叫来,问他情况,郭晓亮挠挠头说:“现在投产了十几家工厂,剩下的工厂还在建设中,要是生产,没有投产的零件就要在明崇岛下订单,但这些订单量不大,明崇岛的工厂也不愿意接,或者接了也不着急生产,所以才会一直没有产出。” 张国庆想了一会,说:“今年生产出来的车,你不需要管销售,每辆我按400两的银子收了,尽快生产。” 有了张国庆的承诺,郭晓亮就将没有投产工厂的订单转到了明崇岛,并且提高了价格,提出了时间要求。 再说段小武,费了大力,将这个项目争取到东海县,然后就把精力放到园区筹建上,他也明白了,当时为啥老板把宗孝先弄到纺织园区当主任,这个活真是细碎。 自从4月份确定自行车园区落户到东海县后,他就没有闲过一天,先是确定园区位置,和陆高一样,基本是挨着县城的一大片土地,只是东海已经好几年没有战事,没有成片的无主地,千挑万选,找这一块中,不算平坦,有好几个山包,还有几户人家。 接下来就是拆迁,是细致的工作,拆迁倒还容易,补偿给够了,几户都乐呵呵地换了新家。 土建可是大事,东海县并不富裕,能够让段小武掌握的钱,几年攒下来,也不过是4万两银子,他要负责的是土地和厂房,土地本就是县里的,拆迁只花了几百两银子,下面的厂房可是大头。 现在的厂房都要用大量水泥,按他手上这4万两银子,买水泥的钱都不算太足,还有砖、木头等其他建筑材料,再加上工人的工钱,仅第一期工程的差额就有16万两银子。 即使这样,段小武也每天都到工地上,用工人的话,就是“这位段大人真是从牙缝里都能抠出银子。”硬生生地,用4万两银子,干了别人7、8万两银子才能完成的工程。 缺口还是很大,发电厂是建了起来,总装厂、车架厂等几个大件厂也都投产了,还有些厂房,暂时需要不了太大空间,就几个厂合用一个厂。 银子还是不够,段小武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又去拜见张国庆,说了他的困境,张国庆听完,又问了县里各项收支,知道各县可能都不会有太多钱,沉思一会问,“现在这个情况,你还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把园区建好?” “稍微宽裕一点的话,需要6万两银子,紧把点5万两银子也行。” 张国庆没有接段小武的话,而是又开了一个话题:“你在县里也主政这么长时间了,以你的经验,向百姓收的税,地方上怎么留,怎么交更合适?” 段小武被张国庆这个问题闪了一下腰,过了一会,才回答,“我们一直收入都不够花,都靠着明崇岛才能坚持下去,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 “也是,你那‘十年免租,五年免役’期还没有过。你这次回去了,好好想想这个问题,自行车园区开始经营后,县里就有很多税收,你好好思考一下,给我写个建议,5万两银子,我先借给你。” 第93章 斥候遇袭(卷8 自行车计划 4) 各县的自行车园区都在火热建设的时候,金狼、南陈和野马雇佣军三方的战事也在焦灼。 天气转暖后,降雨就多了,大小河流都涨水,金狼的骑兵机动性下降不少,一是雨多,地面泥泞,人尚不好走,马走起来更难,二是大多河流涨水,难以渡过。 三方的互相侦察行动虽在继续,但大都以防御为目的,侦察对方营地的难度提高不少,斥候之间仍有战斗,多数战斗的目的多是驱逐,少部分是吃掉对方一队斥候。 金狼和南陈的斥候,都被对方吃掉一些,野马雇佣军的斥候,一直比较安全,两方都不愿招惹他们。一是他们看的远,老早就能发现别的斥候,二是他们武器打的远,如果追他们,他们就会用放风筝战术,远远的掉着,让追他们的人很吃亏,最后放弃。 这是6月初的一天,傍晚时分,发现有一队斥候失联了,这队斥候共11人,巡逻区域是三方的交界区,正常巡逻到距离大营20里到30里远的位置,这天有些阴,有下雨的可能,这个小队可能不会巡逻那么远,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整队人失踪。 天色已晚,毛海涯心中焦急,却是知道,夜间大队外出,万一被伏击,损失就更大了,强忍着,安排第二天早上再去侦察。 毛海涯召集几个连长开完军情分析会,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就去找段小武,他知道段小武是a大队出身,受过专门训练,处理这种事可能会有别的方案。 段小武听完介绍,略一思考,就说,“今晚就派几个小组出去,每个小组三人,让他们想办法到达指定位置。”说着,找出一张地图,在图中指了几个位置。 “派哪些人去?” “还派斥候,不要骑马,步行过去,注意安全。” 毛海涯不明所以,还是按段小武的要求,派了几组人。半夜的时候,下了大雨,虽然只有几十分钟,毛海涯也知道,明天再搜索的时候,线索会更少。 次日天刚微亮,全副武装的两个连就出发,向着失踪斥候的区域前进,走出十几里地,两个连把队伍散开,按散兵搜索队形前进。 毛海涯和段小武都随着大队前进,丢失人员、装备是大事,如果队伍再遭遇伏击,事情就更大,不得已部队主官都亲自前去,段小武依旧是技术顾问。 队伍的搜索一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眼看就要到达斥候巡逻的远端,段小武看到一处高坡,就纵马而上,毛海涯也骑马跟上。这队伍里面只有他们两个骑马,其他人想跟也跟不上。 也许是半夜下了一场雨的原因,这会看的特别远,段小武四面观察了一阵,又拿望远镜看了一会,转身对毛海涯说,“毛营长,昨天派出去那几个小组的人,联络到没有?” “联络到了三组,还有一组没有回音,这三组都没有发现异常。” “东南方向,大约7里的位置,有一片树林,让队伍往那个方向搜索前进。”段小武指着远处说。 毛海涯也四处看了,只有那一片林子稍微大一点,于是下坡让队伍转向,边走边和段小武分析。 段小武解释说:“斥候每次外出,都不会选择相同的路线,以免被人伏击。这队斥候巡逻的区域,只有这一片树林可能被伏击,而斥候巡视的路线也尽量不会挨着树林。” “那还要到树林那边搜索?” “只有在那个位置,咱们的斥候才会被伏击,其他地方,斥候被伏击的可能性太小了。” “斥候是被骗过去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到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队伍就接近树林,毛海涯下令整队,然后派出一个班,先进入树林搜索。 段小武在离树林几百米的位置,把眼睛眯起来,推测可能的战斗过程,此时,毛海涯过来说道,第4组也联络到了,没有发现异常。 又过了半个小时,树林中搜索的班也出来了,说没有发现有人。段小武说,“派一个连,拉网式搜索,看有没有军队待过的痕迹。” 毛海涯挥挥手,一个连按命令进入林中。 段小武再四处看看,看到不远处有个十几米的土坡,算是这一处的最高点,就让一个班上去看看。段小武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围着土坡转了一圈,这让他发现点问题,土坡朝树林的方向,有几个浅坑,虽然昨天下了大雨,坑变得平滑,但段小武就是感觉,那几个坑是藏人的。 他从一侧骑马上坡,果然在坡上看不到那几个坑。 段小武再次眯起眼,想象如果自己来打伏击,人员如何布置,思考一会,骑马下坡,来到树林边,下马沿着树林仔细搜索。 走了几步,他看到地上有一片黑,应该是烧火的痕迹,再从这处往林中找,发现有几根树枝是刚折断的。 他再抬头看看树林,树木很茂盛,叶子很密,藏人问题不大。 正思索中,土坡上那一个班有人来报,说发现一块石头下面有血迹,段、毛二人忙上去查看,只见这片血迹不大,且边缘被雨水稀释了些,毛海涯忙让人把这片粘血的土整体挖了,带回去。 树林中的一个连也来报,发现一些断枝,应该是有人在树林中行走时造成的,还发现有一片很集中的粪便,显然是人的,只是下雨导致粪便外形都不太完整。 段、毛二人随兵士去看,兵士报告说,他们查了,一共有163陀,段小武屏息蹲下,观察粪便,看粪便大致颜色类似,又让兵士找了一陀相对完整的,用盒子装起来带走。 段小武又来到土坡那几个浅坑旁边,自己躺进去试了试,觉得坑都挺大,又在坑旁边找到一些被拔出的草,这些草经过大雨冲刷,根上的土残留的已经不多,段小武让人把这些草也带回去。 部队又搜索到各种痕迹,都记录下来,有些还采集标本,有个士兵甚至在一棵树的茂密树叶中,找到一顶金狼样式的帽子。看看已经过午,毛海涯下令休息,午餐。 天气已经非常热,部队又是全副武装,搜索完树林后,队伍也都进入树林躲避太阳,等过了中午最热的时段,再返程回去。 回去的路上,段小武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毛海涯也似乎有心事,早早让连长指挥。 回到海东,毛海涯和段小武把其他人都赶出屋,开始一场私密对话。 “从现场遗留的粪便看,应该是南陈人干的。”段小武语气沉重的开口。 “我们帮南陈这么多,他们在背后捅刀子,以后的关系怎么处?”毛海涯这是第多少次被南陈官员阴了。 “真是痛心疾首,先上报,怎么处,由上面决定。”段小武无奈地回答。 两人几句话就统一了认识,互相嘱咐“保密”后,段小武离开,毛海涯立即下令,战备级别提升一等。 次日中午,陈宇峰带了三个连,连同半个参谋部,来到海东,毛海涯将陈宇峰迎进来后,就以军事机密为由,只留下少数几人。 毛海涯亲自汇报,他说,“前天下午,万德侦察小队没有按时返回,营部只是记录了一下,侦察小队未按时返回比较常见。但将近傍晚,侦察小队仍未归来,就是事故。傍晚营部派出4个侦察小组,前去万德侦察小组活动区域的交通要点,至昨日上午,均未发现异常。说明万德小队遇袭后,敌军随即撤走,显示敌军此次行动的目标可能就是万德小队。” “失联的万德小队共计10人,队长万德。配置有望远镜一具,步枪10支,手枪10支,手雷20枚,标配步枪弹300发,手枪弹200发。” “昨天,我和段小武共同带两个连去搜索侦察,确定交火位置在此。”毛海涯指向地图,然后接着说,“此处北侧为这一片最大的树林,南侧有一十几米高的土坡,西侧为一小河。” “经过现场侦察,确定敌方隐藏于树林中和土坡下,将侦察小队吸引至树林附近,而后突然发起攻击,全歼了万德小队。由于前天夜间有短时强降雨,大量痕迹消失,从留存的痕迹上看,土坡处埋伏4人,身上使用青草掩盖,且位置在坡顶视野盲区,较难发现。树林中埋伏预计500人。” “现场有交火痕迹,仅发现一枚步枪弹壳。敌军撤退时,几乎抹去了所有痕迹,但留下了一顶金狼样式的皮帽,在树林北侧,有一集中排便区,从大便情况看,更象是以谷物为主的南陈士兵所拉。” 几人听到这里,都惊呼一声,不管怎样,他们这支部队,是在帮助南陈人抵抗金狼,居然被南陈军队攻击,确实很难让人相信。陪同陈宇峰而来的参谋长朱亚明问:“这几样东西都有标本吗?” “皮帽、粪便,土坡上4人身上的草都带回来了。我和段小武的侦察和推测就是这样结果,下一步行动还请陈总指示。”说完毛海涯行了个军礼,然后坐下。 毛海涯汇报完,众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一时间会议室中寂静无声。 过了好几分钟,陈宇峰开口问道:“朱参谋长怎么看?” “我基本相信毛营长的推断,但所有物证还要进一步验证,与此同时,可要求南陈军队中的密探关注近期异常。另一方面,对附近金狼的侦察要加大。” “按你的意见办理。”陈宇峰面无表情地说,“派出人手,伏击南陈、金狼运粮队或者斥候,务必全歼,活捉头领查问情报。” “是。”朱亚明起立,行个军礼。 “其他人还有什么补充?”陈宇峰又问。 一般会开到这个时候,参会人员如果没有更好的建议,会就结束了,今天朱亚明却又发了言:“报告,参谋部需要一点时间推演,推演完成后计划可能会有些变动。” “去”陈宇峰盯住朱亚明,继续说道:“其他人整顿好部队,随时准备出发。” “是。”参会人员全部起立,陈宇峰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散会了。 晚上的时候,朱亚明才找到陈宇峰,汇报推演结论: 首先如果是南陈官兵下的手,由余胜策划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性是由朝廷某人直接策划,并且以其他名义驻守在余胜营内。 第二,由于余胜的补给基本都通过陆高港口转运,这伙南陈官兵从此港口南下的可能性较低。 第三,余胜驻地的东、南两侧均为我军,西、北均有金狼军,这伙人西向通过金狼军驻地,渗透后南向渡江为最可能情况。 第四,余胜驻地西南侧,原金狼驻地附近,有相对较适合的渗透点,需尽快部署兵力和侦察人员。 第五,如果为金狼军所为,我方无较有力的狙击位置。 第六,安排人全歼几股金狼斥候和南陈斥候,有利于当前局势。 陈宇峰听完这些结论,略一思索,叫来毛海涯,命令:“近几日,想办法全歼金狼斥候2-3队,南陈斥候2-3队,做出是他们互相算计的表象,再叫人散播一些传言,就说近期金狼人要增兵,准备一举吃掉余胜。” 顿了一下,又说:“明天一早,我和我带来的部队,就要回去,你在这里做好防御工作。” 毛海涯接受命令后,自去准备。朱亚明也发布命令,回去的三个连准备三天的干粮,一天的饮水,弹药双份准备,准备高负荷行军。 次日一早,陈宇峰就离开东海县,这次部队离开,是由东海派出的马车运送,这是头一天就协调好的,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士兵体力消耗。 陈宇峰这会的心情不错,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指挥过部队了,他昨天也仔细分析了整个事件,认为南陈朝廷的可能性相当大,虽然后续的情报都还没有送到,他也有了超过六成的把握。 而且,这伙南陈官兵如果不敢走陆高港,一定会先向西,再向南,又要绕过金狼营寨,能够选择的道路并不多,陈宇峰把自己当成指挥这次行动的南陈将领,选择出了一条路,兼顾几方面的优势。 陈宇峰又分析了另一种情况,这位将领有其他想法,选择一个可能性相对较小的路线,两条路线最近处,只有十几里。 他和朱亚明商量后,带着部队直插这里,并在附近设置多个观察哨,准备包这些人的饺子。 两人带着部队赶到指定位置后,却是都有些傻眼,此处有明显的部队行军的痕迹,两人仔细查看后,都认为已经过去超过一天,显然,这伙南陈军已经走了。 这让陈宇峰大为郁闷,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又没有抓住战机,他略一思索,说道,“往前再找找看。” 往前又追了几里地,士兵们又发现了宿营的遗迹,从这些留下的痕迹上看,这支部队有好几百人,没有生火,看来是非常小心。 此时天色已晚,陈宇峰只好命令宿营,仍旧在南陈军队的宿营地,整理起来也方便。 陈宇峰、朱亚明自出道以来,都是无往不利,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时候,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两人躺在一棵树下,相对无言许久,朱亚明终于忍不住问:“陈总,搞不搞?” 从朱亚明的话中,他听出来,两人想的一样,现在并非能不能拿下这队南陈人,而是合适不合适,等他们追到江边,南陈人肯定已经渡江,过江打南陈军,风险太大。于是陈宇峰有些兴致索然的说“我怎么才能说服老板。” “要说服老板,只能证明过江零风险,这个太难了,打仗把握挺大,也只能说九成,别说现在还敌情不明。” “敌情不明,对,亚明,说说从这队人的营地上看,有什么结论?” “营地选址很好,顾忌了取水,防攻击,隐藏各方面,算是个极佳的营地;营地内布置也很标准,没有什么毛病;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在营地吃了两餐饭,但没有生火的痕迹,说明他们很小心,吃的是干粮;粪便上看,外形与伏击点发现的类似,数量也类似,说明很可能是一队人。” 朱亚明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总的来看,这个南陈带队军官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人。” “看来敌强而情况不明,贸然跟上去,并不见得能完成任务。我们先跟到江边,看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陈宇峰算是下了个半拉子决心。 次日中午,陈宇峰等人追到江边,附近的船家说的很清楚,说江边有十几艘船,在这里等了五、六天了,昨天下午,来了几百号人,到江边很快就上船,然后就走了,还有一个在江上常年摆渡的船家,说看到他们的船往上游走,看样子是要在武郡码头下船。 陈宇峰和朱亚明对视一眼,并不理会有人说租船继续追击的建议,带着队伍沿江东去了。 走了一阵,陈宇峰将几个连长叫到一起,边走边说,“刚才有人建议,租船继续追,都说说,为什么不去?” 几个连长、副连长面面相觑,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不愿和南陈起冲突,听到陈宇峰这样问,都知道想岔了,十七连的连长张旭说:“陈总,是老板不让你过江。” 几个连长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平时陈宇峰被限制在明崇岛,一年也不见得有几次机会出岛。 陈宇峰也笑了一阵,说道:“你们都是要独挡一面的,咱们追击别人,随时都要防止被阴,宁愿没有战绩,也不能把手下的弟兄们带带水坑火坑里。朱参谋长,你说说为啥。”陈宇峰点了朱亚明的将,让他讲理由。 朱亚明也不推辞,扫视一圈,说,“这个地方是南陈官军选的,如果租船,难免会租到他们的暗桩,咱们这么多人,只要一条船有问题,损失就将近一个排。这是其一,其二是,咱们在这个地方不管干什么,都会被监视,所以我们直接离开,是告诉敌人,我们不追了,这样有利于我方后续行动。” 又走了二十里,队伍停下来休息,陈宇峰给朱亚明使了眼色,朱亚明就离开了,部队再次出发时,不知不觉少了十几人,却是朱亚明、十七连的连长张旭和他的一个班,他们这时候都换了服装,朱亚明打扮成了账房先生,张旭打扮成东家,一个班长和三个士兵打扮成护卫,其余人员打扮成苦力,挑了几副挑子,正向着江边走去。 十二个人,只带了一支长枪,还被拆成零件,隐藏在货物当中,每人配两支短枪,一把短刀,货物中还有一门零件状态的迫击炮,十几枚燃烧弹。 陈宇峰带着部队,仍旧按之前的速度,又向东海县行军,到了一个岔口,陈宇峰带着张旭的十七连,继续向东,另外两个连向北去了。 过了十几天,朱亚明才回到明崇岛,回到岛上,就立即向陈宇峰汇报情况:“过江之后,这队南陈官军果然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但是他们仍就很警惕,每天行军距离不远,夜间一定住在县城内,一直找不到机会,我们只好先于他们军队,在西召河边订了几艘船,趁夜在船上装了手雷和燃烧弹,设了一个简单的定时器,算着划到河中的时间,把船炸了,还到处着火,可惜威力不够,河水也不深,有一半多的人都游了出来,他们押运的物资倒是全部进了小河里,但他们肯定会捞出来些。” “还有一个消息,这队南陈官军,是枢密院直接派出的,带队的人也算是个老熟人,是牛有佑。” “这个牛有佑,也算是南陈少数几个有能力的将领,他情况怎么样?”陈宇峰问。 “受伤了,详情未知,我们看到他的船炸了后,在岸边抓了2个舌头,就撤退了。” “舌头那里有什么信息?” “他们这队是神鹰军,是枢密院里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只有600人。牛有佑拿了枢密院的令牌来调他们。万德小队被他们突袭时,垂死反击,还让他们损失了十几人,受伤了几人。” “好,你先休息,之后再整理书面汇报。” “是。” 朱亚明再次的汇报,战斗过程就简单了些,主要是可能带来的影响,还有应对策略。 根据朱亚明的推测,南陈对此事“冷处理”的可能性最高,原因一是有错在先,二是在自己地界出的事,并不光彩,三就是在金狼压迫的大形势下,双方还要互相利用,暂时不能撕破脸皮。 但是南陈使阴招的可能性也增加很多,主要是如何防范这些阴招,也只能是见招拆招。 果然,虽说南陈枢密院吃了个哑巴亏,但这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引起更多的反应,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事一样。 第94章 被盗(卷8 自行车计划 5) 自行车发明之后,兴趣小组八名成员,都成了“小富翁”,他们有几个被新建的自行车厂聘请过去当总工,一下子就进入到高收入阶层,还有两人转行搞起了其他研究,平日只拿自行车项目收益的固定提成,收入也远超这一届的平均数。 还有一个人,叫李家良,在自行车小组里面,担任的是“总师”,就是总体设计,协调的工作,是个沟通能力很强,又有想法,还能让想法落地的人。他没有接受工厂的邀请,也没有转行,反倒是再次申请了项目,叫“自行车升级”项目,内容是扩大自行车的应用范围,提高各种性能。 “自行车升级”项目组,有一辆通勤的自行车,是李家良从上个组分到的,新兴趣小组成立后,他就把这辆车拿出来,一做实验,二做实用。 研究小组办公点就在学校里面,自行车平时就在他们的小院里停着,小院平时来的人不多,自行车上面虽然有个大铜锁,但一般并没有人锁他。 这一天傍晚,李家良几人在屋里讨论问题,可能是过于投入,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出门的时候,自行车居然不见了,几人平时没少拆这辆车,已经有些感情,发现车不见了后,就四处询问,并没有人知道。 李家良以为是隔壁哪个组借用去了,但看看其他组都是锁将军把门,也就没有当回事,平时他会骑着这辆车回家,这次只能步行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各兴趣小组都在的时候,他又挨着问了一圈,居然都没有人见,这才意识到自行车被盗了。李家良和兴趣小组的人,跑到警司去报案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以自行车的案值,这妥妥是个大案,警司长不敢耽误,派人跟着李家良去看现场,一顿操作下来,线索倒是找到了几个,自行车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但一系列的线索,都将盗窃人指向了一个走私团伙,这个团伙已经犯案几次,每次被抓之人都是小喽啰,却没有找到后面主事人。 警司虽然已经装备了不少新式工具,到底不是万能的,又没有福尔摩斯那样超级的推理能力,只能将此案列为悬案上报,上报时,也加入了警司的推测,怀疑自行车是被在明崇岛非正规港口靠岸的“野船”运出去的,建议加强明崇岛外围的管理。 警司的报告过去都是直接报给宗孝先,这次却是第一次报给了综合发展司,过去每天宗孝先处理各司的事务都会占用大量时间,特别是需要多个司配合的工作,更是耗时难办,有些很小的事,因为跨了部门,难度就提高很多。 在借鉴了军队建立参谋部协调各类事务的经验上,宗孝先也提出在行政口成立一个协调部门,开始这个部门就叫“综合协调司”。 综合协调司刚成立,收到这个文件,因为警司提出加强岛的外围管理,不是警司一家能完成,就需要其他部门配合。 这是综合协调司的第一个实际工作,他们提出了“以警司为主导,以预备役为主要力量”的实施方案,因为预备役由军备司管理,这就需要向军备司提出要求。 为了做好这个事,综合协调司召集警司、军备司开了几次会,也为这两个司申请了经费,同时还出具了一份研究报告,推测了丢车可能带来的几种影响,根据他们的结论,80的结果居然是偏正面的。 作为丢失自行车的苦主,李家良本来是没有机会看到这篇研究报告的,但是他又是自行车产业发展的重要人物,在行业预测会上,他看到了这篇文章,觉得“这帮人脑袋都被驴踢了”。 后续的结果反倒验证了研究报告的“靠谱”。原本就负责试验自行车生产的李家良,一直在等待新车零件的完工,还没有凑齐第二批零件,就有南陈客商找到他,一张口就要订20辆,这可是一万两银子的大生意,可他手上没货,也只能签订一个预售合同。 闲谈时,李家良才知道,这个客商采购自行车,根本就不是销售,只是南陈一个王爷家自用。李家良略一计算,就发现南陈对自行车的需求,远远超过明崇岛,南陈王公贵族数量多,消费能力强,按这一家20辆算,这一批销售几百辆肯定没有问题。 李家良写了个简单的说明,报给负责投资的公司,吴文玉又将说明转给了郭晓亮。 郭晓亮这段时间都在东海县,天天忙着配套零件厂的建设,收到这样一个催办件,专门回了一趟明崇岛。本来他是没有必要回来的,但是极度看好自行车的郭晓亮有个情结,就是要认识一下这位自行车发明的灵魂人物。 对自行车发展有巨大贡献的两个人这是第一次见面,郭晓亮本来只有18岁,在东海县工地磨炼几个月后,李家良看他,怎么也象有28岁,见面就叫“郭兄”,郭晓亮也只好称呼李家良“李兄”,两人对话文邹邹的,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就混熟了,称呼就变成“良哥”、“亮哥”。 对于出身于机械工程师的郭晓亮,精力都在尽快建立配套工厂上,这时候才知道尽快投产的重要性,只需要能够协调在明崇岛生产三种配件,就能很快完成订单,整个行业都会有个好的开端,于是拍着胸脯说,“这几种零件,我保证十天之内都拿到货。” “等等,前面我还收了100辆的订金,你干脆把那100辆的零件也帮我协调了,我是在第三机械厂订的货,一直没有排上号。” “好嘞,干脆我订200套零件,省得有订单再加订,不,订300套,我那边工厂至少还要一个半月才能投产,多订一点,工厂可以有活干。” 花了一天时间,郭晓亮也只是说服自己原来上班的工厂接下订单,还是拍着胸脯承诺,将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主任骑上几天,主任才同意利用工人下班时间,用闲置的车床加工,虽说进度不会太快,但好歹纳入了生产,很快就能见到成品了。 有了郭晓亮的协助,半个月的时间,李家良的20辆车就能够交付了,他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一万两银子给谁,零件成本谁付。显然,这两个“谁”是一个人,如果付给李家良,那挣的钱如何分成了大问题,如果不付给他,付给别人更不合适。 吴文玉很快给出了答复:在自行车产业园正式投产前,允许李家良的兴趣小组销售,其零件都要从自行车产业园购入,成本与明崇对外贸易公司相同。 明崇对外贸易公司还没有采购一辆自行车,不过采购价已经确定,每辆是400两银子。也就意味着,李家良小组销售这120辆车,让这个还没有开业的公司有了两银子的利润。 兴趣小组内部也有一个分配政策,利润大部分都要作为经费,能够分配的只有20,也有2400两。 吴文玉对此还是很满意,这个兴趣小组已经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很长时间都无需申请经费,也算是省了些钱。可惜后续的发展还是吓到了她,因为李家良在一个月内,又签下了200辆车的销售,全都是慕名而来的南陈皇族,而这时候自行车产业园的零件厂还有2个没有投产,按吴文玉的指示,这些钱又被兴趣小组赚走了。 有了钱的兴趣小组开始实验各种形状的车,有的前轮特大,有的后轮特大,真正有实用价值的,还是几种三轮车,这种车被来参观的军方看中,先订制了十几辆,用到连队采买上,一时间,军队这种专用的买菜车,成了明崇岛上很奇特的景色。 李家良还专门为吴文玉设计了一款小轮车,以吴文玉的身材,也能轻松驾驭,小组还专门安排了一名女士,协助吴文玉掌握自行车骑行,吴文玉也利用业余时间,学会了骑车,但她还是对自行车兴趣不大,有时候骑了车去办公室,下班的时候又忘了骑回去。 李家良丢的车没有找回来,综合协调司费力促成的明崇岛外围巡逻终于有了结果,警司下属12个派出所各管一片,各自巡逻,几天时间就抓到了两起偷运事件,偷运的物资都是机械零件,还是成批的零件,案子如此之大,抓到的人也不是小喽啰,一次就破了好几个积案。 警司再往上查,零件是哪个厂出品的,怎么卖出去的,发现工厂里的工人,利用多报废品的方法,把原材料留下来,然后再利用工厂车床加工。 虽说不是工厂有组织的行为,但工厂管理不严,导致战略物资外流的罪行是跑不了的,警司抓了一批,又罚了一批,各厂都加强了物资管理,各个重要工厂的废品和铁屑都要交回,以免再出现零件流失。 警司查获如此大案,自然是受了表彰,军备司作为协助单位,也沾了些光,同时,促成此事的综合协调司也适时地表明,这事他们功劳也很大,这一件事,也确实给综合协调司争了光,最后的结果是,综合协调司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叫综合管理司,另一部分叫发展规划司,提拔了不少干部,算是皆大欢喜。 这边忙着庆贺,李家良却是心中不满,虽说他的身家,已经不太在意价值500两银子的自行车,但心中的疙瘩仍没有解开,一直思量着,有没有什么办法,从源头开始就能防盗,并把这个事列到备忘录中。 明崇岛上搞机械的人多,每半个月都会有一次“圆桌会议”,开始的时候,只是几个工厂的技术人员在一起聊天,人数不固定,多的时候有将近20人,少的时候,只有6、7人,这些技术人员消费能力都挺强,最开始的时候,总是找一家酒楼包间,平摊消费,后来张帅加入进来,就协调了岛上唯一的庄园——赵钱山庄。 赵钱山庄也是给力,专门腾出几间大房子,供这些工程师休息、聊天,每次收费也不贵,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再收费,只是吃、喝还是要钱的。 之后,参加的人更多了,中级学校机械班的学生,还要组织来体会气氛。山庄看来人越来越多,就又盖了一间特大的房子,叫“礼堂”,下面坐上千人不是问题,上面的台子上,也能坐50人。 李家良把防盗的问题带到了山庄,这次是小会,人不多,只有几十人,也就没有启用大礼堂,张帅正好也来参加,他的身份是机械研究院的院长。 李家良的问题抛出去后,众人纷纷从机械原理方面搞出“防盗”设计,这些设计有些成本太高,不适合推广,有些容易破解,价值也不大,有个人提出,直接改良一把锁,让锁固定在自行车上,会在成本和效果上有一个平衡,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张帅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和工程师们一样,钻入机械设计的思路,而是想到后世的“车架号”、“发动机号”,就提出了增加序列号的建议。 工程师们感觉这个想法太简单,却能够解决不少问题,纷纷支持,讨论会最后有一个推荐决议,要求新生产的自行车部件、重要机械的重要部件,都应该打上序列号,生产厂家对这些设备的流向要有记录。 得到了两个解决方案的李家良,心情好了一些,因为自行车丢失而压在他心中的石头,已经逐渐变小了。 第95章 蒸汽黑烟(卷8 自行车计划 6) 对自行车这种,能够展示实力的豪华车的需求,远远超过了吴文玉等人最乐观的估计,在李家良第二批200辆订单签下后,发展规划司就和平地把自行车销售权力弄过去了。 这是一个纯销售公司,名字叫“明崇机械商贸公司”,业务范围暂时只有一个,就是销售自行车,今年还剩3个月,采购价按原来说好的,就是400两银子一辆,明年要降到300两银子一辆。这个公司只是发展规划司的一张皮,收入全部上交,员工发工资也不靠销售自行车,自然服务不会太好。 当前,自行车生产才是最大的问题,各工厂刚刚开工,各种问题经常导致停工,产能一直发挥不好。 “明崇机械商贸公司”只是批发,他们销售价已经500两了,还是20辆起售,先要付全款订货,暂时能够承诺的到货日期一般是两个月,提货讲究先来后到,这点倒是遵守的很好。 进入十月份,自行车有了少量现货,摆在明崇岛几家大商号中,标价却是800两银子。 过去的奢侈品,南陈国好销售,金狼国自然也好销售,自行车却不一样,金狼国人普遍以马代步,对自行车需求并不大,只是售出几十辆,就没有继续订货了。 奢侈品的销售,还有一个海外市场,大都是船运,三年多前,启动的蒸汽船改造计划,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 这艘船与其他船不一样,采用了大量的钢结构,前期因为钢产量不足,设计的时候,只是龙骨使用了钢,其他部位仍采用木制,后期钢产量跟上了,再改设计也不太好,但仍用钢材替换了不少本来使用木头的地方。 这已经是第三次海试了,每次海试,张帅都要求保密,希望解决大多数问题后,再向外通报,张国庆虽然知道海试的事,但他看到张帅的慎重,就没有过多打扰,应该是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这次海试,张帅居然邀请张国庆去看一下。 同去的还有各司局的一把手,这么多钱投进来,总要让人知道银子花到哪里了。 来到港口,就看到一众小船中个头明显大了十数倍的船。这船与其他船不一样,没有挂帆,头、尾各建了几个小房子,船中间还建了个3层楼,楼顶往上还立了一个塔,塔顶有个小平台。 大船的两侧,都有巨大的轮子,据说这是提供动力的,来人窃窃私语,有人说,“如此大的轮子,几个壮汉也难以转动。” 张帅专门安排了讲解员,是一个小姑娘,她对要介绍的内容已经背熟,也专门受过礼仪训练。待众人在观礼的位置站定,就开头讲道: “各位领导,港口中这艘最大的船,就是我们明崇造船厂的最新产品,蒸汽船。这艘船长100米,宽25米,因为内部骨架采用了大量钢铁,船重有3500吨,船上装备了3个大功率蒸汽机,能够在无风的情况下有超过15节的航速,是其他帆船顺风时的最快速度的近2倍,在海中如果遇到敌人,仅靠速度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听后,有人问道,“这船要是拉货,能拉多少?” “至少3000吨,主要是考虑到船上需要将近400人的操作人员,这些人还要吃、喝,3000吨是把这些都去掉的重量。” 张帅此时走上前来,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说道:“诸位领导,介绍就到这里,请上船体验一番。”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陈宇峰此时也在人群中,他急跑到张国庆旁边,在他耳边低语道,“船上设计配置2个连的陆战队,现在已经有一个连了,是不是满配出发?” 张国庆点了点头,陈宇峰朝旁边挥了一下手,然后又跟在张国庆旁边,一起上船。 张帅引众人上到船的最上层,进了一间屋子,屋子被装成了一间会议室,凳子很多,都是固定在地板上,众人随便找个地方座下,张帅拉开一侧的挡帘,露出一张大图,却是这艘船的示意图。 却是陈宇峰走上前去,接替了张帅的讲解,作为最高军事指挥官,他悠悠地说,“刚才这船的优点已经说的不少了,我说说这船的不足,最大的不足,就是太省钱了,我们经费有限,又想啥功能都有,就造出了这样一个四不象,说是运输,这船的净载重有3000吨,不少,说是客船,能拉几百人跑远洋,也不少,要说是军舰,这世上没有船是她的对手,也不错。如果没有蒸汽动力,我们这船会一无事处。” “原本是准备用螺旋桨推进的,但是大轴工艺一直没有通过,只好用了这个明轮,效率低了很多,噪声也大了很多。这是船的第二大不足。” “船身大多是木制,因为我们钢材产量不足,防护能力不足,又要考虑运货、运人,船速度又不够快,再因为要考虑打仗,运输量就压下去很多,当然,这是我们只有一艘蒸汽船的原因,以后,造的船不能四不象,还是要专业化。” 听话听音,这话自然是给大领导和管钱的领导听的。张国庆微笑着点了点头,吴文玉却是撇了撇嘴,两人都没有答话。 接着,陈宇峰又带众人参观,顶层到楼顶仍有楼梯,上到楼顶,已经有了“一览众船小”的感觉,却见一名水兵麻利地爬上楼顶高塔上,并且向下汇报看到远处的船只。 之后是水兵的宿舍,干净、整洁,各种家具都有比较牢固的固定,比原来船只的宿舍高档了不知多少,也实用了很多,自有专人介绍每一项设计的原因,众人听了也是不时点头。 甲板上一边都有十个小房子,陈宇峰走到一间小房子前,让水兵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炮,然后介绍,“这与陆军的便携迫击炮不一样,是后膛炮,射程远,能够打6公里,威力大,一炮能给木船上开个大口,打到要害位置,就能凿沉它,还有全船统一观瞄测距,单炮瞄准系统,打的准,6公里最远距离的静止目标有5的命中率,5公里距离能提升到15。” “从今天起,这艘船就开始战斗值班,如果没有特殊的事,这船就在外海巡逻,护卫我们这一带的港口和船只。”陈宇峰又介绍了一句。 张帅此时走了出来,说道:“今天的午饭,我们就在这船上解决,诸位和我们的水兵一样,都到餐厅排队就餐。” 一上午的参观虽说只是看了一艘船,但上上下下,活动量不少,众人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边走边聊天,随着张帅走向餐厅。 正吃饭的众人先是听到巨大的水花声,继而感受到了船只在运动,开始很轻微,一会速度逐渐增加,几名女士首先站了起来,跑向窗边,接着男士们已经吃完了饭,也站起身来,向窗边走去。 大船驶离港口,港口的人已经小的像蚂蚁。今天风浪不大,船也只是经济时速运行,习惯了老式木船的人,感觉这船都不怎么晃动,没有上过海的人,仍感觉难以忍受,好在各司局的领导,基本是军队出身,都受训过海上项目,王丽也没少在海上呆,自然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有吴文玉不行,不一会她就冲了出去,陈宇峰使了眼色,一名水兵跟着她,为她服务去了。 王丽看了一眼,四周都是男人,也跟了出去,让那名水兵回去,她去照顾吴文玉,好在吴文玉也不算是娇小姐,虽说腹中倒海翻江,一会就表示没事了,除了脸色苍白,其他看起来也还正常。 拉着这么多领导出海,自然不只看新船这一个项目,又向东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周围已经很少有船只,此时陈宇峰发给每人一个望远镜,指着远处一个小点,说:“那是一艘退役的运输船,载重将近有八百吨。今天我们验证一下船上火炮的性能。” 众人拿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一艘木船在海上飘着,有几个水兵正在撑起风帆,军舰突兀地响起了警报声,陈宇峰解释道,这是遭遇敌情,各作战岗位到岗的警报。 只见甲板上每个小房子旁边都站立了五人,其中一人制服稍有不同,显然是队长,队长喊着口令,其他几人将小房子前后的挡板去掉,露出了里面的火炮,然后有两人在摇动一个转轮,火炮的炮管随着士兵的摇动也在移动。 望远镜中看到远处木船上的士兵乘救生艇撤离,并在远处挥动一杆白旗,而木帆船也随风向远处飘去,这边的炮位也接到了开火的指令,震耳欲聋的炮声,加上升起的烟雾,让观摩人员都有些心惊,第一轮射击全部打偏,各炮位又是一阵口令,然后再次开火,这次命中了两枚,只是这两枚炮弹,炸掉了船上的大多数表面装备,帆也掉了,船只丧失了动力,只能原地打转。 紧接着第三轮炮就又打了过去,那船显然已经漏了,明显看到一端开始下沉。 接着警报解除,各炮位清理炮位,恢复战前状态,又是一阵忙碌。陈宇峰趁此机会,也介绍起海战,他说,三轮炮击,在5公里左右的距离,打掉一艘敌船,是非常好的成绩,依靠本船的速度和火力,在当今海上,就是无敌的存在。 打完靶船,这艘实验船终于开始返航,吴文玉在经过“战火”之后,状态好了很多,她突然看到王丽身上有不少黑点,再看自己身上,也是很多黑点,又用手一抹,黑点变成黑线,正疑惑呢,张帅走过来解释说,“这船是蒸汽动力,难免的,这些黑点是煤灰。” 吴文玉和王丽同时“咦”了一声,觉得张帅的解释,把好心情都破坏了,张帅又加了一句“如果只在船舱里,就不会有问题,今天我们在顶层时间太长了,排出的烟被风吹回来,身上挂些灰也是难免的。” 王丽嫌弃地看了一眼张帅,拉着吴文玉往会议室走,一路上,两人仔细看每个人的衣服,身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煤灰,吴文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听了张帅的解说,两人都有一种感觉,外面都是脏的,只有这里才算干净。 船又走了一阵,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船上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船顶甚至还装备了探照灯,确保四周没有船只靠近。张国庆等人也从楼顶下到会议室,外面除了满天星斗,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什么景色可言。 进到屋中,张国庆随口问道:“这船起名字了吗?”张帅和陈宇峰互相看了一眼,陈宇峰回答:“还没有取,只有内部代号是蒸汽03。” 张国庆笑道:“今天人齐,大家都想想,看给这船起个什么名字,这老叫大船、大船的,以后有更大的船,也不好区分。” 给船起名字,众人似乎还没有干过这个事,倒也不难理解,有个名字,确实可以更好的说明这艘明崇岛的重要战略资产。 “这船的主要功能是保卫咱们明崇岛,就叫‘保卫’号。”直男张帅看没有人开口,就率先打破沉默。 “那再有一艘船叫啥,保卫2号?”有人反驳道,认为这个名字不好。张帅并不服气,说,“再有一艘,就叫‘保安’号。” “第三艘、第四艘呢?”那人又问。 张帅无语了,他就是再找出几个词,人家肯定会问,“第五艘、第六艘叫什么。” 张帅起的名字虽然没有得到认可,却成功激发了大家的热情,一会时间,又有了“卫国”、“海疆”等类似表达保家卫国的名字,然后是“元帅”、“将军”说明是武将的名字,再就是两位女士起的“玫瑰”、“牡丹”等以花为名,后来的起名,都是系列的,想好了后面十几个名字。 闹哄哄地过了半个小时,张国庆才让大家暂停,说道:“今天暂时定下来,战舰都以地名命名,运输船都以山为名,客船都以花为名,这第一艘船,是个四不象,暂时就叫蒸汽黑烟号,大家都看看身上,是不是有黑点,这些黑点就是蒸汽黑烟号送给各位的礼物。” 众人哄笑,又过不长时间,蒸汽黑烟号停到了港口,一众大员下了船,有军官过来向陈宇峰敬礼,“报告陈总,马车已经准备好,建议走环岛马路,这条路途经民宅数量少,相对安全。” 陈宇峰回了个礼,说道:“按你们的建议,去安排。” “是”,那军官转身去了。一个简单的从港口到住宅区,军队出了三个连,a大队也出了2个中队,就是防止高层被敌人袭击,造成重大损失。 第96章 牛有佑再访(卷8 自行车计划 7) “笔者有幸参与此划时代巨舰的首航,其雄伟壮丽,令人惊叹。 往昔所闻之大型运输船,在其面前,犹如儿童玩具一般微不足道。 此舰航速惊人,即使顶风前行,亦能超越其他风帆船顺风时的速度。站于甲板上,海风呼啸,疾风劲吹,然此非海风,实乃船速激荡而起之狂风。 此舰展现人类当前之科技实力。船舱内装有电灯,令船员于黑夜中能清晰视物。此外,船上装置有探照灯,使船员能在夜晚看到数百米,甚至数千米之外的景象。 此舰内部配备有高效通信系统,船长在船长室内下达各种命令,无需传令兵,亦无需大声呼唤。 此舰名为“蒸汽黑烟”,预示着其拥有强大动力与雄壮身躯。从名字中,便能感受到岛主大人对此舰之殷切期望。 加油,“蒸汽黑烟”,加油,全体岛民!” 这是次日《小小世界报》上的一篇文章,它所报道的内容,都是授权发布,核心机密并不涉及,所描述的内容,都是允许公开的,即使如此,也让读者们大呼过瘾,纷纷咨询是否允许试乘一下,付出高价也愿意。 吴文玉支持高价卖票,理由很简单,这船花了太多的钱,需要回本。陈宇峰当然不同意,作为战略级运输船,外加最新式武器,保密是最重要的。 官司打到张国庆那里,张国庆给调解了一下:“各行业的优秀人员,通过机密审查的,可以上船一看,部队设计好参观路线,不该暴露的不允许暴露。明崇岛上各机械厂的员工,通过审核的,想参观,一次10两银子;其他人,20两银子一次,非明崇岛常住人口,暂时不允许参观。参观每月组织一次,报名的人多,就抽签决定。” 这个参观政策,断了大多数人参观的可能性,就有好事者专门在港口等待蒸汽黑烟号靠岸,然后去贩卖消息,也有专人在警戒区外占了位置,收费观看。 蒸汽黑烟号引起的轰动还没有平息,毛海涯就传回了消息,说牛有佑准备再次来访,请求指示。 牛有佑来访,目的应该非常明确,为武器而来,这个牛有佑,算上这次,已经是南陈枢密院正式派出接触他们最多的人,这是第三次来。第一次,这家伙是以检查私盐的名义来的,赚了一把宝剑就回去了;第二次,他带队伏击了毛海涯的斥候小队;前两次都是试探,这次大概率是要摊牌。 参谋部也给出了几种可能性:索要武器、索要技术,或者勒索钱财。根据推测,虽然牛有佑上次被炸,但南陈必定已经开始仿制火器,很可能已经取得一些进展。如何利益最大化,还能暴露多少技术,就是需要现场掌握,经过简单商议,仍就由陈宇峰现场决断。 牛有佑要来的消息是通过周文龙传过来的,陈宇峰赶到毛海涯所在的东海县时,牛有佑还没有到,想必是先到余胜那里,再收集一些资料。陈宇峰就先代表张国庆,到自行车园区参观一圈,以便将园区的情况更直观地带回去。 段小武是自行车园区的实际负责人,他两只裤管卷的老高,带了个草帽,正在训斥着什么。园区里面正在搞硬化,一股小风就会起一阵沙尘,看到陈宇峰过来,他在路边找了个水桶洗了一把手,然后跑了过来,边跑边说: “唉,陈总,外面太脏,先到屋里座一会。”说着,指向道路一端的一个大院。 陈宇峰看了一眼陪同的毛海涯,毛海涯笑着说,“这地方我来的少,小武是真地主,自从搞了这个园区,县里的事他都不管了,大事也都扔给别人。” 进入大院,景色忽的大变,一下子从工地,变成了花园,院中有一排大树,每棵树都有一个花坛圈住,花坛里还有一些花草,很有后世老工厂才有的厂院感觉。 院里有一排房子,房门口挂着“海东县自行车园区管委会”的牌子,陈宇峰等人进了屋,段小武拿了一个毛巾,走出屋外,将自己从上到下都摔打了一遍,才又进屋。 等段小武坐定,陈宇峰开口说,“小武,介绍一下园区情况,老板可是很关心,知道我要来,专门嘱咐叫我过来看看你。” “谢谢老板,谢陈总。”段小武先客套一句,然后继续,“这月初,园区里面各个工厂算是都投产了,最新投产的三个厂子,产能还没有起来,好在建在其他县的厂子早就投产了,整车生产问题不大,这一个月,能生产400辆车,下个月产量能翻倍。” “成绩不错,来的时候老板还说,要是这月还生产不了400辆,那就要打你的屁股了。”众人一阵哄笑,段小武笑了一阵,说:“这产量还是要看各厂的生产,我只能给他们搞搞后勤,现在主要当好泥瓦匠。” 陈宇峰听了,不禁打趣问道:“你这泥瓦匠,都会干什么?” “接着这个任务,我就先平地,平完地,盖房子,盖完房子,还给他们建院子,然后是院子里面搞硬化,前些天,各位经理们说,一下雨呀,园区内送个货都搞一身泥,这不,我又给他们搞了个园区内物流设施优化工程。有技术的活我是一项没干,能干的就是修理地面。” “小武干的不错。”陈宇峰夸道,“带我们去各个工厂去看看。” 段小武带着几人,从满是土灰的道路上走过,不时还要避开各类工具,进入一间工厂,这是一间生产脚蹬的工厂,一进厂区,就能听到咣当咣当的响声,显然工厂正在生产。段小武应该是常来,碰到几个工人,都是打个招呼,就去忙去了,并没有因为这位领导进厂,干扰了手上的工作。 段小武找人把工厂的厂长叫来,厂长来了之后,和陈宇峰几人见了礼,陈宇峰叫他介绍生产情况,他说:“我这个厂子建成的比较早,现在产能大,组装厂的需求跟不上,我也不敢盲目扩产,只能是维持,如果机器都开足了,产量至少能增加2、3倍。” “工人呢?有这么多技术工人吗?”陈宇峰问。 “工人培养的不多,不敢养,怕成负担。” “要不了两个月,订单数就会翻倍,你尽快培养工人。”陈宇峰笑呵呵地说。 “那敢情好。”厂长似乎没有把陈宇峰的话当成回事。 用了半天时间,段小武带着陈宇峰一群人,把所有工厂转了个遍,最后又回到园区管委会,这次多带了一个人,是推动大规模生产自行车的郭晓亮。 郭晓亮现在身份比较多,他既是总装厂的老板,又兼了三个厂的“监视”,还在管委会挂了个副主任的职。 对于一个十八岁多一点的孩子,这些担子是有点重了,本来他只需要做好“监视”就行,剩下两个职位,一个是吴文玉硬塞给他的,另一个是段小武赖给他的。 好在工作锻炼人,这小伙子热情很高,几项工作也都做的不错,只是一个厂长,就占用了他大半的精力。 陈宇峰把郭晓亮叫过来,仍是为了生产任务的事,他算是连接工厂的枢纽,陈宇峰想听听他的意见。 果然,郭晓亮对生产问题认识的更清晰,他说,“主要困难一在明崇岛,二在园区,明崇岛上的轮胎、飞轮产能还没有提起来,其他工厂只能根据这个产量来安排生产,园区的问题,在最后三家工厂,也就是链条、减震弹簧和护瓦的产能一直不稳定。” 陈宇峰听完,思考一会答复说:“明崇岛的问题我回去解决,你把你们每月的需求报给我,我安排他们增加产能。园区这三家工厂,你可以要求他们限期提升产能,如果年底前不能达标,按我们前期的要求,我会放开这些工厂的投资。这两个月,部分生产任务可以转移到明崇岛,以保证整车的产量。” “好啊,陈总,这可解决我的大问题了。” 由于安全保卫上的原因,陈宇峰当晚又回到东海,住在军营中,和连、排长共进晚餐。次日,牛有佑也到了东海,毛海涯在一个小型会议室中接待了他。 毛海涯将牛有佑一行三人安排在一侧,自己和两个随员在另一侧,这个安排很有意思,与上次类似于公堂的会见,有明显上下级关系不同,这次会见更象是两个对等机构的谈判现场,虽然毛海涯按照礼节,将牛有佑让到面对大门这一侧,但这个布置,怎么看都没有接见上级领导的样子。 牛有佑看到这个布置,也明白毛海涯的心思,心想,今天这事不太好谈。硬着头皮,牛有佑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先说明自己是代表枢密院,对前期毛将军在抗击金狼入侵中的贡献,做出表彰,然后又说明了朝廷当前的难处,最后希望得到毛海涯部队装备的武器生产技术。 内容虽然只有这三点,牛有佑硬是说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意犹未尽的感觉。 毛海涯也算是久经考验,对此也不算陌生,他也感谢朝廷对自己和属下成绩的肯定,然后表彰了自己属下中数个优秀的将士,表达了身处前线,部队、地方的难处,主要急需支援的物品,最后说明,所有武器都来自野马雇佣军,他们只能使用,没有其他权力。 毛海涯又说了一个多小时,双方谈判人员都有些困,于是毛海涯宣布休息,下午继续。然后居然就带着两个随员,走出门了,剩下牛有佑三人莫名其妙,难道没有人安排午餐? 牛有佑心知肚明,这是毛海涯做给他看呢,他也是奉命行事,前面他带队干了坏事,现在自然要有担当,叹一口气,自去寻地方解决午餐。 下午毛海涯干脆没有出现,会议室中只是坐了路人甲和路人乙和他眼瞪眼,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路人甲解释说,毛将军正在办理紧急军务,处理完就会过来。 牛有佑自然不会相信这类话,接道:毛将军公务繁忙,我等自不该打扰,不如今天就到此结束,明天再谈,我等也去拜会一下毛将军,看能帮上什么。 路人甲离去,很久才回来,说毛将军随队出发,这会儿不在城中。牛有佑再次请路人甲给毛海涯带个话,就说“有佑希望单独拜见一下将军”。 接下来三天时间,毛海涯都没有出现,路人甲只是解释说,毛将军尚未归来,随队追击敌军了。 牛有佑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明知道毛海涯就在城中,可对方不与他见面,他的任务也无法完成,只好派属下请余帅帮忙。 次日余胜就派了周文龙来,在周文龙的协调下,牛有佑终于有机会会见毛海涯,这次牛有佑的姿态放的很低,不似上次来检查盐务,趾高气扬的,他带了不少礼品,让人抬着送给毛海涯,毛海涯扫了一眼礼单,看礼单价值约有两千多两银子,只是哼了一声,算是收下了。然后从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说”。 牛有佑此时确实用不上周文龙,他也不希望周文龙在这里,就说道:“还请周将军回避一下,本将想谈些私事。” 周文龙看看两方,抱了个拳,起身离开屋子。看着周文龙离开,牛有佑才开口说道:“毛将军,本将此来,乃是受枢密院指派,希望将军能提供枪支、子弹制作之法。” “此乃野马雇佣军不传之秘,本将只能使用,并无制作之法。” “毛将军可否将此事上报,枢密院可出高价购之。” “本将因几月之前,损失一支斥候小队,被责罚取消上报之权,所以也不能上报。” 牛有佑听了这话,知道毛海涯是在指责他,只好顺着说下去:“将军之斥候小队,乃为国尽忠,应由朝廷抚恤,将军可将他们姓名报给在下,在下去办理,定不叫为国尽忠之人吃亏。” “这个小队尽是精锐,队长抚恤金一万两银子,队员每人两千两银子。” “这个好说,定让毛将军满意。” “我满意没有用,要让烈士亲属满意才行。” “如此,毛将军可否授我制枪之术?” “我只能找人问问,结果没法保证,牛将军可暂居余帅营地,有结果我自然会派人通知。” “那我就静候将军佳音了。” 牛有佑这次谈的,连在东海县居住的机会也被剥夺,只能再去找周文龙,心中郁闷无比,他还记得,要给斥候小队申请抚恤金,什么事还没有办,就花出去一笔钱。 银子是他亲自送到毛海涯那里的,毛海涯只是说,还没有回信,让他回去等,三天后又捎信给他,说斥候小队的家属说,要建一个英烈祠,郁闷的牛有佑又拿出几百两银子,在东海县建了个祠堂,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到了十月底。 牛有佑隔三差五的,也会去拜访毛海涯,每次也都带些礼品,毛海涯终于给了他回信:枪支和弹药是从波斯客商处购买的,野马雇佣军也没有能力生产。牛有佑应该是有心理准备,对此结果也不纠结,直接请野马雇佣军帮忙代买,毛海涯答应帮忙问一下。 陈宇峰这次在东海县,已经呆了二十多天,并没有着急回去的意思,这让毛海涯等人都有些意外,老板禁止陈宇峰长时间离开明崇岛,是高层里面公开的秘密。 陈宇峰长驻东海县,也是有原因、有底气的。一是东海县这些年直面金狼大军,各类防御设施修建的越来越完善,再加上自行车园区的建设,已经成了江北的经济、军事中心,是大而不能丢的家当;二是随陈宇峰还调过来6个连的部队,加上原来毛海涯的部队,这个县城周边已经超过一千正规部队,还有其他民兵武装,防御力量相当强大;再就是参谋部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要在今年底、明年初新从金狼手中夺得6个县,也需要他在前方统一指挥。 至于毛海涯和牛有佑的谈判,只是附带解决的小问题,谈判的节奏、最终结果都已经定好,毛海涯只需要按步骤表演就行了。现在还不是谈出结果的时间,毛海涯只能叫牛有佑继续等。 进入冬季后,金狼军队开始四处攻击南陈的城池和营寨,只是以骚扰为主,最多也只出动几千人,即使这样,也对南陈的运输线、仅存不多的县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金狼人似乎也明白野马雇佣军与南陈有区别,这些骚扰活动,全都避开了野马雇佣军的地盘。 陈宇峰从金狼内部收到的消息,金狼北部压力巨大,与南陈对峙的军队也分批抽回。看来,金狼与南陈的战线保持攻势,只是避免被南陈进攻。 趁你病,要你命,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一番布置后,两天时间就夺了三个县城,地盘扩大许多,金狼军立即加强了防守,仍旧没有要夺回失地的动作。 陈宇峰也没有继续进攻,他一方面让新占领这三个县加强防御,尽快有效控制,另一方面让毛海涯给牛有佑回话,说有一种枪支可以提供,问牛有佑要不要。 向外出售武器,自然要有代差,提供的武器是前装枪、黑火药,技术水平比明崇岛的要差2代,也不要银子,一支枪要500斤熟铁,火药要用硝石矿石换,子弹要用铜来换。 牛有佑还想压压价,可惜毛海涯并不是和他做生意,只是告诉他这样的结果,愿意就换,不愿意就算了,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仅如此,连数量都定了,枪支只有300支。 总量并不多,牛有佑就可以做主,很快他就咬牙认可了交易,具体细节自有下面人负责,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交换物资就已经到位,毛海涯提出,在余帅队伍中,训练300人掌握这些武器。 牛有佑却不同意,收了货,就匆忙离开,这批武器并未用在前线,而是用于皇宫护卫。 毛海涯知道牛有佑把武器带回去,主要是为了仿制,南陈也有能力仿制这种枪支弹药,由于工艺的区别,南陈仿制的成本会很高,甚至高于直接采购的成本,这次交易也算是投石问路,看南陈的工艺水平和决心。 牛有佑走后,陈宇峰也回到了明崇岛,出来了将近一个月,回去马上就是专题会议,内容也是早就拟定好的:“明崇岛外安全形势整体评估”。参会的只有四人,这算是一个重要的节点会议,讨论未来若干年发展的重点区域。 陈宇峰报告的结论是,明崇岛外已经具备了建设经济、政治副中心的条件,建议尽快启动建设。陈宇峰从民心、基础设施、物资储备、军事防御能力等方面做了说明。 “江淮之间,百姓对谁统治他们并没有多少执念,金狼人赶走南陈官员,百姓照常生活,我们赶走金狼人,百姓仍旧照常生活。对百姓的区别是,哪个政权更野蛮。” “经过这么多年的大规模建设,我们的基础建设能力已经相当强大,从无到有建设一个居民区,也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干线道路需要一年时间,路网则需要三、五年时间。” “以当前的粮食储备看,足够辖区所有人吃两年,而钢铁和其他重要生产物资,也够两到三个月。” “军队方面,我们现在已经有正规作战部队32个连,特种部队三个中队,预备役部队60个连,以我们当前的火力,可以平推南北两大强权。但是战役物资储备相对不足,当前正规作战部队全部装备后装式步枪,特种部队装备连发武器,预备役部队只有三分之一装备后装步枪,其余部队仍以手枪、弓箭为主武器。弹药消耗也只够我们进行两到三次大的战斗。” “因此,我个人的建议,是积极扩展地盘,扩大资源自给能力。在江北控制区,尽快建立副中心,以便更好地协调江北区域的各项工作。” 陈宇峰一口气讲完,喝了一口水,等其他人提问。 张帅听完,并没有质疑,他这些年很少出明崇岛,最远也只是到陆高纺织园区,对于在岛外建立副中心,他是非常赞同的,小岛的承载力终究有限,如果不能把生产转移出去,这里的发展很快就会到顶。他的问题是,“这个副中心建到哪里合适。” 王丽也没有意见,她只管教育,明崇岛的教育已经正规化,隐隐地教师已经出现工作量不足的情况,她已经着手制定“支教”计划,这个行政副中心建立后,各行业人口都会不够用,她倒不需要推进支教计划了。 四人很快就行政副中心计划达成一致:尽快建立。第二个问题,也是张帅提出的:建在哪里? 从基础条件上看,陆高和海东的条件比较好,但陆高离明崇岛太近,不合适,而海东相对好一点。 此时,陈宇峰提出了他的建议,建在向北三百公里的盐州,他这个观点一提出来,张帅和王丽都是一愣,这个盐州,还在金狼人手里,离他们控制最近的县,还有将近一百公里,张国庆则是面无表情,或者是若有所思。 他原来一直把眼光放在海东县,除了距离有点近,资源有些重合,其他条件都还好,这陈宇峰突然把目标定在了还没有控制的区域,也给他扩展了思路,他就很有兴趣地说:“小陈、把你的理由都说说。” “好。第一是人,盐州人自古就有煮盐的技术,不管是南陈占领,还是金狼占领,那里的生产都没有停,人口一直没有受多少损失,现在有2万多人,这么多人力资源,放着不占太浪费;第二是资源,这里除了盐,还有铁、铜矿,最重要的是石油,开采条件很好,当地人称为火油,这是我们以后要大量使用的资源;第三是交通,盐州港口条件虽然一般,但其北侧港口条件不错,一并占领后,从明崇往那里运物资非常方便。最后就是军事,我们突袭拿下,并无多大困难,特别是金狼正在与北方民族作战,抽不出多少兵力的情况下。” “把缺点也一并说了。”张国庆看陈宇峰说的都是好处,就补充了一句。 “缺点一是离现在我们的控制区有一定距离,隔着一个县,有些侦察工作还没有完成,对民情也不是很了解。二是占领后,金狼应该有比较激烈的反击,这里毕竟是金狼人重要的收入来源。” “军事上的事,以你的意见为主,我加两条,一是打下盐州,感觉我们是一路向北,都是沿着海边,东西方向没有纵深,再制定计划时,还是要加强一下东西方向的纵深;二是金狼的反扑不一定在哪个位置,咱们南北方向已经有了几百公里的长度,其他地方也要准备应对金狼的反扑,特别是几个工业园区。”张国庆说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对张帅和王丽说:“你们两个有什么建议?” 两人都摇摇头,王丽补充了一句,“感觉一下子地盘扩张那么大,是不是需要增加一些兵员?” “确实需要增加一部分兵员,新兵当不了事,需要至少三个月的训练,现在主要是在各县建立预备役和县大队为主的民兵部队,训练正规,武器是少部分热兵器加上大部分的冷兵器,上次卖给牛有佑前装枪后,我在想,干脆给民兵也配备前装枪,或者后装的单发枪,这样生产工艺上相对简单,材料处理也容易。”陈宇峰回答。 张帅听到这里,也说道:“大规模扩军,后勤就很困难了。制式的步枪对我们来说,生产难度还是太大,产量一直上不来,大规模上单发枪,也会消耗大量资源,钢铁储备就会告急,火药更是不足,其他配套物资也难以供应,虽说要着眼于打大仗,但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陈宇峰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张帅问:“新型液压机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 张帅露出苦笑,“还不知道。”他知道陈宇峰说的机器,算是第五代改型,从最开始的几十吨压力,现在已经到五千吨压力,这台液压机在两个月前装配完成,一直工作都不太正常,工程人员正在分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工作,如果这台液压机能正常工作,就能大幅度提升枪支的生产速度。 “盐州县这事并不着急,我准备在金狼人开始北撤后再攻击,这样他们反扑的规模会小一些,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些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液压机,说不定能解决些问题。”陈宇峰说。 张国庆听到这里,就准备结束会议,说道:“盐州的事情暂时保密,近三个月,每个月可以增加征兵一个连。你们可以围绕这个事情做准备,参谋部、情报部都要提前介入,战前一定要把资料收集齐。散会。王丽等一下。” 这还是四人会议后,王丽首次被留下来,她也感到意外,有啥话在家不能说,还非要在这场合说?她疑惑地看着张国庆,张国庆等另外两人离开后,才开口说话:“有没有兴趣到盐州当个女王?” “啥?”王丽更懵了,她在四人中,工作一直都比较边缘,除了负责教育,还负责宗教、健康等一些虚的东西,她已经习惯了,现在说让她去主政一方,她当然没有心理准备。 “盐州副中心,需要一个咱们的人去坐镇,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太合适,只能是咱们两个,我认为你比我合适,你还年轻,去锻炼一下,以后担子可能更重。” 王丽懵了之后,有些莫名的兴奋,点点头说:“好。” 两人的谈话结束了,王丽出门的时候,张帅、陈宇峰还在门口不知说些什么,看王丽这么快就出来,都有些奇怪。 第97章 液压机(卷8 自行车计划 8) 陈宇峰和张帅约定第二天下午,一起去看液压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陈宇峰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半个小时,然后拿起笔来,写写画画,最后叫来警卫员,让他通知这个名单上的人,明天上午来开个会,会期是一天。 名单上的人,是各个专业里面的大牛,还有几个是思想灵活,经常冒出“金点子”的人。 第二天一早,陈宇峰先给这些专家开会。这些专家大部分都是他带出来的,虽说现在在专业领域,已经超过他这个启蒙老师,但对他的尊敬并未减少。 陈宇峰先是介绍了一下液压机生产的情况,说明请各位专家来,是一起给这个装备会诊,看哪些方面能改进。他讲完后,液压机工程的总工也讲了存在的问题,专家们都认真的听着,各自都拿出随身的小本本,详细的记录着,并且从自己的角度推测可能出问题的地方,给出解决方案。 快中午的时候,专家们把自己的推测都交给会务人员,会议进入到第二个阶段,实地勘测,再次提出建议。 走进厂房,专家们就被眼前一个大物件给震撼到了。虽说前面已经介绍过这台机器的长宽高,但数字并不能产生压力。在巨大的厂房里,只有一台设备,足有将近三层楼高,宽度也相当于一间大房子,如此大的装备,着实不常见。 总工再次指着装备,介绍了设备运行产生的问题,专家们经历了开始的震惊后,也将理论和眼前的实物结合到一起,再次陷入思考,总工安排工人,操作这个巨大的机器,可以看到,一些地方会有水渗出。 专家们各自又写出了改进措施,然后是第三个阶段,专家们讨论,集体提出改进意见。 一位吴姓专家问道:“这机器现在能用吗?” “能用,效率只有我们设计的70。”总工回答。 “除了效率低,还有什么问题?” “要经常小修理,经常还要补充水。” “这样啊,我建议,这个设备就这样用,如果效率有70,这个压力也够用了,然后建立一支维护队,专门处理各种故障。”吴专家建议。 陈宇峰听了率先鼓掌,是的,前些年,各种设备都是带病工作,天天用,天天修,这才几年时间,观念就变了,只要这液压机能出3000吨的压力,就能大幅度提升生产效率。他看了一眼张帅,张帅点点头。 散会后,张帅让总工把专家建议都收集好,在改进时考虑进去,看张帅忙完,陈宇峰拉住他说:“咱们这才多少个专业,各专业之间的壁垒就这么高了,我看要立即建立一个专业间的知识传递机制。” “正有此意。前段时间,我们在机械工程师内部搞了一个论坛,可以再建一个跨专业的论坛。” “近期搞一些讲座,各专业都讲讲这几年取得了哪些成果,每周一期,争取几个月的时间,让大部分工程师都初步了解其他专业的进展。”陈宇峰建议。 同一时间。王丽正在一脸严肃地坐着,熟悉她的人都没有见过她如此严肃的表情。王丽正思考着行政副中心的基本人选,她已经选了一批人,回过头再看,一半多都是女性,感觉不太好,只好重新又选。矿业、建筑这些部门,还是要选男的好一些,她思忖着。 因为要准备盐州的工作,从来没有进过情报部大门的王丽也邀请情报部负责金狼的几名专家来讲课,学生自然只有她一人,听了盐州这么多信息,她的感觉仍有些雾里看花,于是问道:“你们能安排我去盐州实地看一下吗?” 情报部的专家可不敢答应,急忙回答:“您这个级别的人,外出肯定需要老板批准,我们可不能做主。” 王丽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张国庆看到王丽的申请,直接就驳回了,开什么玩笑,如果是陈宇峰,遇到事情,还有些自保能力,这王丽遇到事情了,该怎么办? 王丽对张国庆的理由不以为然,她问道:“陈宇峰是射箭比我准,还是打枪比我好?” 张国庆一想,“也是,王丽是他们四人中的神射手,这些年都不需要直面野兽,居然把她这个能力忘掉了,这也这么多年了,王丽还行吗?” 看着张国庆征询的目光,王丽解释说,“我一直都在射箭俱乐部练习,枪也经常打,马也骑的好,不用担心我。” “你的体力还是不如他们。”张国庆解释说。 “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看看,能有多大事?” “安保人员会很辛苦,按咱们的规定,你这一趟,至少需要2个连的直接护卫。” “陈宇峰出去,也这么多护卫?” “嗯,去的地方不一样,护卫也不一样,你去的是敌占区。” 王丽终于暂时打消了去看一看的念头,想想前后200人的护卫,还能看啥,啥也看不到啊。 心有不甘的王丽最后争取到了进攻时随部队一起前进的权利,也算有了些收获。 这一段时间,突然不少干部接到命令,有些是提拔了,有些是免去当前职位,另有任用,免职的人都有些迷惑,也没出什么大错,怎么就免职了? 二十多名免职干部同一天,都接到一个命令,到军营报到,这些人也能感觉到,新的任务可能是保密的。 王丽向这二十多人宣布了纪律,要求他们三天后就要吃住在军营,不允许外出,时间大约三个月,每人新的任命将在封闭后宣布。宣布完,下面几个女干部就都议论起来,他们的孩子才几岁,这要突然离开几个月,都有些难以接受。 王丽有些头痛,她只好和这些女干部一个一个谈话,说明如果家庭问题解决不了,就只能放弃这次机会,她不需要女干部当场答复,封闭训练前答复就行。 这次集训一半时间是军训,要去的地方安全性有待提高,所有人都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以免遇到紧急事件时不知所措。另一半时间,将会是资料研究,现在资料还不能下发,还没有进入封闭期。 三天时间到了,只有一人要求退出这次集训,王丽揉了揉太阳穴,同意了她的请求,然后为替代人选发愁去了。 每隔几天,情报部门就会传回一批资料,这些人虽然没有到盐州,但盐州各行各业里面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被他们研究了几遍,名字已经很熟,有些人还有画像甚至照片。 盐州发生的各类大事,他们也在研究,分析每件事情的脉络,有时觉得哪些地方不合理,还会把疑问发回去,请情报部门再次核实,两个月的提前介入,让这一批干部都感觉对盐州特别熟悉。 王丽还是不放心,她又申请蒸汽黑烟号协助他们近距离看看,陈宇峰嘲笑她说:“别的船都成,你要是用蒸汽黑烟号,那就是敲锣打鼓地说,我来了。” “我只想着蒸汽黑烟号安全了。”王丽不好意思地说。 陈宇峰也不想这样拒绝王丽,他又说,“我可以让蒸汽黑烟号把你们送到附近,然后你们再乘木船到岸边,不要下船,有事往回撤,蒸汽黑烟号就在附近接应。” 次日,害怕出问题的陈宇峰也登上蒸汽黑烟号,并安排了四个连的陆战队,配发了大型战斗才会配发的弹药,还在附近安排了十几支接应船。 王丽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要求,引起如此多的军事布置,此时她正带着二十多人的行政小组,站在蒸汽黑烟号顶楼会议室的大窗户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听说可以再上一层楼,有几名组员已经上去了,王丽却是坚决不上,上去就会享受黑灰洗脸的待遇,她是坚决不想再经历了。 行政小组的人占领了会议室,激烈讨论着如此规模的大船加入到海运中,能提升多少利润。路程很长,按陈宇峰的估计,蒸汽船全速前进仍需要行驶7-9个小时,之后再转为木船,顺利的话,还要再经过2个小时才能够到达岸边,木船只在港口附近转一圈,不能上岸,否则风险太大,安保也很困难,而且如果被金狼人得知,也会大大增加进攻县城的难度。 面对如此长时间的海上旅程,王丽只好把部分功课安排到船上,第一夜要在蒸汽黑烟里度过,第二天一早改乘木船,在光线最好时接近海岸,然后沿岸观察一圈,之后返程,争取第二天能够回到明崇岛。 本来她还想偷偷上岸,找几个本地人聊聊天,被陈宇峰这一吓,也怕增加作战难度,只好作罢。 第二天上午将近九点,木船已经接近海岸,肉眼已经能够看到海岸,周边基本没有什么大船,有也只是筏子、小船,似乎这里的人就不怎么下海一样。 王丽疑惑地问船老大,“怎么没有看到其他大一点的船?” 船老大呵呵笑道:“我们也不能再往里了,你往水里看,这里水太浅了。” 王丽顺着船老大手指方向看去,发现那地方水的颜色都浅了很多,说明这个地方不适合做港口,都是滩涂,大一点的船在这里,恐怕都会搁浅,她嘱咐船老大,沿着岸边走。 王丽拿起望远镜,远望这个即将成为副中心的地方,沿岸是大片的滩涂,可能是天气太冷,海里基本没有人。过了一会,她看到有一处海水似乎是隔成一块一块,又问船老大,“那里是什么?” 船老大手搭凉蓬,看了一会,说:“那就是盐田,盐州人靠盐生活,现在天冷,产量低,平时很少有人,天一暖和,人就多了。” 行政小组的人都配有望远镜,听船老大一说,都举起望远镜仔细看,只是距离有些远,入眼只是凋零的景色,细节看不到太多。 总的来说,这个地方更像是一块开发了一半的保护地,有些地方景色优美,有些地方倒像是剃了半边的脑袋,很不和谐。 随着船只北上,他们也发现几个地方,停了一些大船,看来此处也有条件建设港口,只是不知道港口距离县城有多远。 两天的考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海上,此时总算近距离观察了这个即将收复的大城市。 从盐州外海转了一圈后,行政小组的推演似乎有了更实在的基础,对各个行业的发展,重点人物的使用也都更加细致,研究交流报告的数量也增加很快。 情报部门与行政小组的共同研究,确定了五名策反对象,第一个是守门军卫的小头目伍长杨尚发,此人为人正直,对金狼人的治理颇多微词,情报人员与他一接触,发现他还有些想法,想和义军联络,又没有渠道,缺点是“心直口快”,容易坏事,为了用这个人,情报部门设计了一次事故,让杨尚发“摔坏了腿”,向上司告了半个月的假,然后被情报部门送到海东参加短训。情报部门的想法是,如果此人训练后毛病仍改不掉,就暂时不放回去,如果有较大改观,就放回去做内应。 第二个是盐帮的一个香主,叫路中飞,与电视中香主一呼百应不同,他这个香主只能管三、四个人,主要为盐帮人员在盐州落脚提供便利,盐帮人员大多是穷苦力士,住店是住不起的,但盐州这里又要经常来,盐帮就在这里置办了几处宅院,供穷苦的力士在这里落脚,还提供简单的饮食,每一处宅院,都有一个管事,就是香主。 路中飞被情报人员看中,一是他与流动性很强的盐帮熟悉,隐藏几十上百人很容易,二是他与本地三教九流也很熟,各个行业都会给他个面子。对于路中飞,只需要按江湖规矩,提前请他帮忙安排一些人,他都能很轻松的解决。 另外三人,分别是县衙的衙役、客栈的老板和一家盐场的管事。 按张国庆的要求,不能纯粹依靠军事解决问题,要把军事与政治结合起来。情报部门提前发展了不少内线,又从这些内线中挑出几人,让他们发展身边人,争取凝聚更大的力量,这次盐州只是第一次采用这种方法,不管是情报部门,还是被发展人都很生疏,出现了很多问题,幸好总体还算谨慎,并未引起金狼人的注意,否则代价就大了。 虽然王丽不能进入盐州实地探查,行政组的其他人却有机会,进攻前的一个月,陈宇峰允许每次最多一个人,随同侦察小队一起进入盐州实地考察,并且与前期发展的几人见面,更深入了解情况,路中飞等人见到行政组的人后,看这些人完全没有军人气息,显然是文职人员,也很惊讶,对“大汉”收复盐州更有信心了。 金狼人并没有在这里放多少兵力,只有500人,因为这里离野马雇佣军的地盘,中间还隔着大水县,大水这个县,县如其名,境内湖泊河流纵横,天然就隔断了南方野马雇佣军可能的进攻。同时,盐州城和盐田之间,还有一个军营,是按一万五千人的标准建设的,最少也会驻守五千人,一般情况下,盐州的安全问题不大。 进攻盐州的行动是一次突然袭击,五个连的士兵从盐州北边,以运盐人的身份,在杨尚发把守的北门,轻松进入县城,又在路中飞安排的宅子里休息一夜,在天刚亮时战斗打响,没费多长时间,就解决了守城的金狼军。 天大亮的时候,城中已经开始张贴安民告示,介绍“大汉”国是解救汉人,驱逐蛮夷,不扰民,近几天要进行军管,待将金狼人和他们的走狗抓获后,就恢复正常。 盐州城的主要作战任务不在城内,而在县城和盐场之间,靠北的一处独立军营,这处军营距离县城有七、八里,距离最近的盐场只有四、五里,说他是盐场的守卫,更切实际些。 打掉这个军营,附近就没有成规模的金狼军,会极大提升盐州城的安全等级。王丽并未参与这处军营的作战,只知道,大约一天时间的战斗,金狼军放弃了军营,北逃了。 行政小组在第三天就从海上进驻,王丽因为安全原因,暂时只能呆在蒸汽黑烟号上,小组前几天的工作都是计划好的,主要是抓一些人,再找一些人谈话,尽快恢复生产。 王丽是在第七天进驻县城的,按军方的说法,前方仍不稳定,建议王丽暂缓入城,但王丽实在不愿再等了,带了一个警卫排,进驻城中,在一间不起眼的宅子里,开始办公。 城中的金狼军还是跑了几个守城门的兵卒,陈宇峰安排了防御后,就回去了,这里的总指挥换成戚严,近期他的任务主要是做好防御,防止金狼军的反扑,附近的县要徐徐图之,以免金狼人反应激烈。 王丽入城后,戚严手上的部队就增加到10个连,除了2个连驻守城中外,其他连大多在盐州城外,修建防御工事。 第98章 为何而战(卷8 自行车计划 9) 盐州的防御是点状防御,纵横的河网把土地分成很多个不规则的块,防御的第一重点是县城所在地,除了县城本身驻守部队外,就是几个浅水区,容易渡河点的防御,当然,如果有船,那几乎处处都能渡河。 为了控制河道,防御工事并非沿河的线状防御,因为那需要太多的人,盐州的工事,是以高塔为核心、深沟和鹿寨环绕的点状防御工事,每个点都只有一个或两个班,主要任务是监视,如果有战事,只要能坚持几十分钟,主力就会从县城赶到。 王丽并不关心如何防御,她的心思在于如何使百姓归心,进城以来,她几乎每天都会化妆在县城里巡视,次日再召集行政组开会一次,听取各口情况,当前她面临的问题,就是百姓的信任。 对于他们打出“大汉”的旗帜,百姓心中只是当作“稍微讲些道理的义军”,认可度不高,百姓暗地里会说,“南陈那么大的块头,都守不住江北,这个大汉,就占个盐州,能守几天?” 百姓有了这样的想法,明面上不会反对行政管理,实际是能躲就躲,以免金狼人来了报复。 “看来再不抓思想,就影响工作了。”王丽心中暗想,手中拿支笔在纸上写“驱逐蛮夷,富民强国”,这个只能叫口号,必须把这个口号扩展,要有一些纲领、案例,形成一整套的材料,让辖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办事原则和方法。 这次的会议,依旧是各口先汇报情况。各口的情况都类似,盐州县城实际是军事管制状态,原来县衙的人,都分到新成立的局中,衙役们干的还是过去的事,管理算是平稳过渡,对县城的管理已经初步建立起来,当前的核心问题又落到“如何让百姓归心”上。 王丽安排每个局都写2篇文章,就是对比“大汉”政权处理事务和金狼、南陈政权的不同,要分析透。行政组的成员,写作能力都比较强,这个任务也不算重,只是选材、分析角度都要认真思量,不能落后。 会议结束后,王丽又让人请小小世界报社的总编和行政记者来一趟,好当面给他们交流,出一本小册子,指导思想工作。 台东县是第一个被划归盐州管理的县,王丽之前还没有见到县长徐克川。盐州城已经基本稳定,是请徐县长来一趟的时候了,她又安排人,去台东县请徐县长来一趟。 徐县长接到通知,自是不敢怠慢,立即出发。他心中也很感谢王丽的,台东县开始的教育工作计划投入很小,而且是县里出钱,被当时分管教育的王丽修改为明崇岛出钱,教育规模增加了十几倍,经过一年多的教育,已经有不少合格的毕业生,自行车项目分配时,台东也拿到了2个配件厂,毕业生到厂里很快就适应了工作,拿到工资后,立即就成了县里面有脸面的人,这些人又促进了教育的发展。 徐县长是第二天傍晚到的盐州,他本来不想晚上打扰王丽,但接待人员说,王州长晚上也工作,让他到了尽快去见她。 徐克川听接待人员这样说,只好洗了把脸,就去见王丽,王丽听说他来了,匆匆结束了前面一人的谈话,把他请了进去,第一句话居然是:“徐县长,你吃饭没有?” 徐克川心说,女领导的心就是细,居然知道我没有吃饭,就回答说:“来的有点急,还没有吃。” 王丽说:“正好,我也没有吃,简单吃一点。” 饭菜确实简单,和在明崇岛集中办公时类似,每人一小碗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碗汤。 两人边吃边聊,虽说没有酒,但一起吃饭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王丽开始并没有问徐克川工作上的事,仍是女性的关注点,先问徐县长个人情况,她问:“徐县长,你今年多大了?” 作为明崇岛培养出来的干部,徐县长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他老实地回答:“24了。” “不小了,成家了没有?” “成家了,老婆还是明崇岛的教师。” “哦,那我应该认识。” “她教算术的,在明崇二小。” “二小的老师,我还真可能认识。叫啥名字?” “乌清丽。” “还真认识,小姑娘可比你小好几岁哩。有孩子吗?” “还没有,我这天天在外面跑,唉。” “这怎么行,想办法调过来。” “原来是怕这边危险,不敢调,现在形势好一些了,确实可以调过来了。” “有啥困难,给我说一声,这事我能帮忙。” “好,谢谢州长。” 两人说着,就把饭吃完了,王丽让人把空碗收拾走,说道:“出去走走,消消食。”说着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徐克川也急忙站起身来,跟在王丽身后。王丽并没有向外面走,而是走向这间屋子的后院,出去需要提前安排警卫,太麻烦。 后院也还有些空间,散步是足够的。王丽的话题仍在徐克川的个人问题上,她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算是中原人,我对中原也没有多少印象,一路南逃,这里呆两年,那里呆一年,金狼人来了,再往南逃,印象中从来没有吃饱过,直到逃到明崇岛,我一家只剩我一个人了,反倒吃饱了,还上了学。” “你老婆呢,她是哪里人?” “她也是北方人,听她说,她是人贩子卖给老板的,大概是山东人,详细的自己也不清楚。” “都是苦命人出身啊。”王丽感叹道,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地走了一会,王丽说,走,回屋里说,今天想请教你的事情比较多。 回到屋里,王丽亲自泡了一杯茶,递给徐克川,请他品尝。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郑重地说:“徐县长,介绍一下你在台东管理的感受。” 看到王丽并没有问经济、人口这两个明崇岛平时最为关注的指标,而是问自己管理感受,徐克川稍一思考,缓缓说道: “冷漠。最大的感受是百姓对管理的冷漠,似乎是金狼统治也好,南陈统治也罢,或者是我们管理,对百姓区别不大,很多百姓,特别是穷一些的百姓,并不关心。” “我们原来的管理,似乎都没有关注这方面,对于地主富户,关心他们对经济发展的带动,对普通百姓,更多关心的是一个数字。”王丽从明崇岛管理者的角度看,原来确实没有关心底层的民心,她接着又说:“我到盐州只几天,这个感觉就很强烈,所以才想请教你,看你是如何应对的。” “州长客气了,说实话,这个问题在台东仍然很严重,只是比我刚到的时候,稍好了一点。” “你都采取了哪些措施?” “我到台东,第一件事是除恶霸,特别是打掉了渔霸,市霸几个团伙,在百姓中产生了一点影响,县府通告下面才相信。” “第二件事,是推行包片,我的行政组每个人包几个片,解决这个片遇到的实际问题,也算比较好的让政令下沉。” “第三就是教育,这个还得感谢州长,我原来在教育方面投入太少,州长的专项资金到了以后,我才大力推动教育,第一期速成毕业生正好遇到自行车配件厂招工,又拿到了比较高的工资,这比前两件事产生的影响都大,百姓现在已经开始关心县府的通知了。” 王丽听完,沉思一阵,说,“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也先按你这几招,先实施着。另外,我正准备编一本小册子,说明‘大汉’与南陈、金狼统治的区别,正在收集案例,你正好可以提供一些,也帮我收集几个典型的案例。” “以前我简报上报过一些。可以用吗?” “那些都经过认真推敲,正好可以用。明天你把你的经验介绍给盐州行政组的人,我们刚到这里,一切都还没有走上正轨,你的经验对我们很重要。” “州长客气了,我晚上好好准备。” “不急的,你好好休息,明天傍晚我们再见。” 小小世界报的人第二天中午也赶到了盐州,一共2个人,宋连看亲自带队,带着行政记者张明,想着这次是要报道新控制的盐州,路上就给记者交待,好好写几篇文章,好让报纸在盐州能站住脚,报社的效益就会好一点。 两人吃完午饭休息一阵后,见到了王丽,听王丽介绍完情况后,宋连看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带错人了。” “怎么带错了?”王丽问。 “我以为就是报道公务会议之类的,就带了行政记者,好像不是这回事。” “我听明白了。”行政记者张明接过话头,“可以试试看。” 张明声音不大,只是对着宋连看说的,但王丽也听到了,她面向张明鼓励说:“说说你怎么看。” “从我平时采访的情况比较,南陈的官员讲究无为而治,百姓如果有事,最希望的是让百姓自己解决,而我们讲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南陈治理的结果是民间出现豪强,主导民间事务,普通百姓只能忍受,极不公平。这只是我发现的一个点,这样的区别很多,我们可以在报纸上开个专栏,慢慢挖掘。”张明回答。 “就是这个意思。”王丽赞道,“我这个需求比较急,看报社能不能尽快安排。” “保证完成任务。”这次是宋连看回答的。 “晚一会,盐州行政人员有个会,一是请台东县长讲他的治理经验,二是讨论盐州治理的重点,欢迎两位参加,并且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 “不敢当,不敢当。”宋连看连忙回答。 傍晚的会议上,先是例行的工作汇报,每人说明了当天的工作,遇到的问题,做不了主的,也在会上说明,王丽能答复的直接答复,不能答复的会让大家讨论,如果还拿不定主意,会把问题收集起来,报回去,让明崇岛答复。 这样的会议已经开了一周,问题已经少了很多,一个小时后,第一个议题就结束了。第二个部分让徐克川讲,参会人中,一半多都认识他,王丽还是很郑重地介绍了徐县长。 徐县长介绍了他推进治理公平,提升民智的措施,讲到他安排高级人员亲自下乡查渔霸,市霸的作法,参会的人都投过来钦佩的目光,王丽带头鼓掌,徐县长也是经常组织会议的人,等掌声平息下来,他客气地说:“谢谢诸位同僚的认可。”就继续介绍。 徐克川介绍完,参会人员开始讨论,这个讨论越来越激烈,王丽及时按下暂停,让大家把感想记下来,消化一下换个时间再讨论,又请宋连看、张明两人发言。 宋连看也是做了准备的,他介绍了明崇岛开始发展时,大部分人也不识字,依靠强制教育的推行,报纸的发行,民智渐开,百姓更积极参与到治理上,冷漠之习渐改。 张明介绍了他做行政报道的一些体会,“务实,解决问题”。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王丽知道今天讨论热情高涨,但仍旧结束了会议,以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报社的效率真高,宋连看离开第三天,就有一批稿子送了过来,请王丽审核,然后每隔几天,都会有新的稿子送到,王丽也将盐州组织的文档送回去,请张明润色,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册子的初稿居然完成了。 王丽安排秘书抄写了好几份,一份送给张国庆,一份送给徐克川,自己的行政小组传阅一份,分别提出修改意见。只有张国庆的意见最简单:选材很好,但需要增加故事性,请重新设计脉络。 张明是报道领导活动出身的记者,写故事还真不擅长,宋连看找来了专门给报社写连载小说的唐立书,唐作家看了一下素材,轻松地将这些素材变成一个一个朗朗上口的小故事,故事集就成了《汉国小事》,收录了二十个描绘汉国生活的故事,每个故事都会设置悬念,在后来慢慢填坑,只要看了一、两段,就会欲罢不能,只想一口气读完。 经过唐立书这一润色,这本书的定位也就变成了民间读物,宋连看社长看故事都挺吸引人的,就申请把这些故事先在报纸上刊登,以便在书没有印出来时,有个应急。 王丽自然同意,还专门让宋社长为她加印1000份,并且这些报纸出齐后,给她送过去合订本。 第99章 盐州产业(卷8 自行车计划 10) 转眼间,王丽驻守盐州已经一个月,从人心惶惶、谣言遍地,到逐渐恢复正常,白天各类商铺已经开业,小商小贩也开始上街,天黑后仍然实行“夜禁”。 王丽正在考虑减少管制措施,比如,“夜禁”的时间再往后推2个小时,早上提前1个小时开禁,这也是州商业局的提议,但被警局、军方阻挠,理由是仍有几个团伙暗中活动,尚未破案。 警局又报过一个案子,从台东来的信使在大水县被抓。后面有案件的详细情况:信使一般都会远离大水县城,且多走水路,相对安全,此次却在码头被金狼军人直接带走,说明两点,一是信使已经暴露,二是有人盯着盐州。 王丽让人把负责盐州军事的戚严叫来,戚严却是等了两个小时才到,看样子是在城外回来的,一进来就道歉:“今天出城检查防御,刚检查了一半,老师急召,回来的晚了。” “坐。”王丽说着递给戚严警司的报告,“这个你看了没有?” “一早就见到了,怕金狼人有别的行动,才专门去检查军队防御设施。” “近处的金狼军队,有什么动向?” “暂时没有,按金狼军的反应速度,出事之后报到朝廷,朝廷再整备大军,征集粮草,总要三个月,如果金狼一切正常,大军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到来。如今金狼军正在收缩,更不会招惹我们,这事有些蹊跷。” “他们会有哪些动作?” “应该是想从信使身上得到一些我们内部的情报,然后再动作,最可能的是造谣,也可能搞些暗杀或者其他破坏,降低百姓对我们的认可度。” “能把信使救出来吗?” “难度比较大,我过来的时候,得到另一份情报,说信使被关在军营里面。” “拿下大水县城,需要多长时间?” “大水县城,城墙漏洞很多,前期我们也在县城安置了很多内应,拿下倒是容易,只是之前老板考虑,不过多惹怒金狼,要求三个月只能拿下一个县,而这种对外军事行动,需要老板亲自下令,这个时间很长。” “我写一个申请,你安排可靠的人尽快送回去,这边你按老板已经批准作准备,如果得到授权,立即行动。”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张国庆的回信第三天送到盐州,王丽打开看到:“从军事角度来说,收复大水时机已经成熟,但为避免过度刺激金狼,建议以大水人起义的方式收复。大水收复后,行政队伍由盐州行政团队抽调人员管理,大水北侧丰化县,亦应制定计划,尽快收复,可由台东县派人管理。” 看到张国庆的回信,王丽叫来戚严,让他按命令执行。王丽也按要求,组织大水的管理团队,想来想去,只找到2人,似乎太单薄了,考虑其他县刚开始管理时,都会从军队中抽一部分人,协助管理,就让戚严推荐几个人,把大水先管理起来。 收到回信的第二天,戚严就拿来了战报,大水县的“天蚕帮”,因为有帮众无故被抓,纠集了三十多人,将县衙捣毁,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攻击军营,军营驻军不多,又被突袭,大部分人被杀,仅少数人逃跑。 大水被收复,意味着台东与盐州之间的交通可以正常通行,不用再担心金狼人使坏。王丽问,“信使救出来了吗?” “已经救出来了,确实是在军营中,受了不少罪,正在治伤。” 解决完了大水县问题,就要解决盐州城外的问题了,虽说他们管理盐州城,但是政令不出城门,盐州的支柱产业是海盐,几个盐场都还在观望。 王丽下达两个命令,一是要求盐场主次日到盐州工业局报到,未报到者,视为放弃盐场,盐场收归州府所有。第二个命令是给戚严的,要求军队到盐场附近进行武装巡查,将金狼军遗弃的大营,重新利用起来,建立永久性防御设施。 加强对盐场的控制,是前期计划的一部分,进攻盐州前,情报部已经收集了所有盐场的资料,这些盐场的主人,都在城中有房,有几家就是常住城中,也有几家常住在城外的房子。 资料显示,最大的三家盐场,本来是南陈官办的,金狼占领这里后,无人管理,反倒是盐场管事变成了东家,金狼人不管原来是谁的,只要煮好的盐全数上交就行。 盐场一共15家,现在全部算是官办私营性质,盐这个东西理论上不允许私售,只能卖给官家,这次来参会的,正好是15家,没有哪家敢公开反对,再看来的人,没有几个年龄大的,看样子也是来凑个数,倒是原来南陈官办的3家,来人却是真正的管事。 盐场东家们积极参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销售只能针对占领方,谁占领这里,谁就会收购他们的盐。 今天会议,一是要求各家加大盐的产量,二是当局每年只会以招标的方式,收购部分成品盐,多余的部分,需要各家盐场自行销售。结束的时候,还给每家发了一个盐场经营调查表,让各家填写盐场位置、产量、用人等信息,要求第二天就交回来。 会上没有人提出什么,散会时,工业局又把原来官办的3家盐场的管事留下。 三家盐场的管事战战兢兢,不知道衙门要如何处理他们,工业局的阮局长也没有让他们担心太长时间,指出他们占了盐场,与理不通,问他们有什么想法,几个管事哆嗦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想法。 工业局提出了拟定好的方案,盐场仍就收归官家,但几位管事在动荡时期,维持了盐场的正常运营,官家奖励几位管事二成的股份,最近一年,官家也不会插手盐场的运营,一年之后,如果盐场运营的好,还有半成股份奖励,如果运营的不好,可能会收回管理权。 几位管事算是一步登天,成了真正的东家,虽说很想说说,再增加点股份,但看这位领导,明显不准备听他们说,再看看门口卫兵锃亮的刺刀,就签下了协议。 明崇岛上的化工厂,已经急需外迁,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陈宇峰计划占领盐州时,就有将化工厂迁到盐州的想法。化工厂占地大,污染也大,在明崇岛上已经不太合适,盐州本地生产大量海盐,又有石油资源,都是重要化工原料,正是化工工业发展的合适位置。 化工厂建设周期很长,预计需要一年,盐州除了选址和土建任务外,最重要的工作仍是安全、稳定民心,培养足够的知识人口,王丽的工作也围绕这几个方面展开。 正当王丽心中思量如何展开盐州大建设的时候,戚严来了。作为盐州军事指挥官,如果没有会议,或者王丽不找他,他一般不会主动来找王丽,今天他来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王丽心中有些嘀咕。 戚严进来递过来一份资料,是参谋部的一个综合判断:近期完颜扎罕部会回撤2万余人支援北方,有极大可能顺便攻打盐州或大水。 王丽看完后,问道:“说说你怎么考虑?” 戚严整理了一下语言,说:“这2万金狼人,本身任务是回撤支援北方战线,必然无法忍受较大的伤亡,我们也不想和金狼军打消耗战,因此,只要一开始打痛他们,他们大概率会撤退。” 停顿了一下,戚严继续说:“因为夫人在盐州,盐州只有不到1000士兵,已经不能再少了,能够支援大水县的士兵,最多一个连。这个数量,不足以应对金狼人的冲击,所以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申请再调过来1000人,二就是临时放弃大水,等金狼人走了,再抢回来。” “我们刚占领大水,金狼人一来,我们就走,老百姓就很难再相信我们了。还是申请支援。”王丽定下来。 “我同意。总部有可能安排不出这么多兵力,我们还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应对金狼骑兵的冲击。”戚严在总部一段时间,对总部的情况有一些了解。 “行政上需要怎么配合?”王丽又问。 “暂停激进的改革,以免在内部产生新的敌人,组织民兵,负责城内的巡逻。” “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王丽一听暂停改革,本来就很慢的工作进度,又要彻底停下来,她就有些着急。 “雨季之前,金狼人肯定会离开,所以我估计,应该最多一个月。”戚严回答。 两人先拟了一个申请增兵的报告,又商量了行政上如何配合军事行动的方案,特别是刚刚收复的大水县,防御设施几乎没有,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基础工事。 晚上的会议,王丽先通报了军情,然后宣布了几条命令: 正在推进的改革措施,可以暂时缓推,必须要推行的,尽量减少冲突,尚未开始推行的改革,一律暂停;各行各业统计暂时无业,或者有业但有空闲的劳动力人数,造册使用。 随着各个口空闲人口统计完成,城外以塔楼为中心的防御设施建设提速明显,而盐场工人则是统一安排到大水县修建工事,参与修建的人开始还有些怨言,从第一天每人都被安排吃了三餐,还根据工作量,领到或多或少的铜板后,就有人主动报名参与了。 台东县也进入紧急状态,台东需要的建设任务不多,这一年时间,台东的工事都已经建好,只是驻守部队太少,徐克川一是向王丽求援,二是加紧训练民兵。 到了第五天,明崇岛的支援就到了,这次显示出大船的好处,一船拉来了600人,还有各种作战物资,特别是,随着作战物资一起运来了200辆自行车,有了这600人,大水县的防守问题就不大了,戚严命令新到的6个连,立即熟悉工事,根据需要加固,改建。 台东县的支援是毛海涯安排的2个连,他们是趁着夜色,秘密出发的,以免被金狼人发现东海驻军减少。 金狼军队回撤的2万人,全部是精锐骑兵,从完颜扎罕的大营出发,路程上半天就能到达大水县,却是用了两天多的时间,于出发的第三天上午到达大水。 金狼军带队主将陆有恨,此时正在临时营帐中沉思,他的心中实在是郁闷,本来接到北返的命令,他还有些高兴,眼看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呆在这里,浑身都是潮气,对于生长在北方的大部分人,都很不适应,而且天气会越来越不利于骑兵。 不幸的是,临出发时,完颜扎罕给他了一道命令,让他给盐州或者大水点“颜色”看看,有机会就收复了。 陆有恨是不愿接受这个任务的,不论是盐州还是大水,都是水网密布,打起来骑兵不占便宜,而且,根据逃回去的金狼人所述,占领这里的人,武器和野马雇佣军一样,而野马雇佣军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每战必亏,幸好,这个雇佣军很少扩张。 命令就是命令,即使是象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接受了任务,也要像模像样地去做,以免留给这些贵族口实。想到这里,陆有恨双手使劲抓了抓头发,似乎想把头发都拔掉。 又过一时,陆有恨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吩咐一声,“请各位千夫长大帐议事。”自有传令兵敲起了聚将鼓,不一时,20名千夫长,还有几个参将都来到大帐。 陆有恨看众将聚齐,朗声说,“诸位,主帅命我等回程之时,给占据我盐州、大水之敌一点颜色,若能收复,可顺手收复。我观此两城皆有防备,攻之恐有损,各位,若有破敌之策,还请明言。” 一参将拱手出列,大声回道:“将军,我等需尽快北返,以稳北部局势,若在此有折损,不智也,即使不损兵将,耽搁时间,也不利于我军主要任务,请将军明查。” 陆有恨一看,说话这名参将名叫杨无颜,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文武双全,算是智将,只是他今天说的话,并不符合自己心意,于是陆有恨将脸板起来,盯着杨无颜哼了一声。杨无颜看主将如此对他,悻悻地退了一步,回到队列中。 此时一名千夫长出列,喝道:“杨无颜坠我军威,当斩。密探有报,盐州、大水之敌均不满千,纵敌之器利,亦无法抵挡我2万大军进攻,密探有云,两地大建塔楼,我军为骑军,只需远离塔楼,快速通过,即可攻击县城。至于耽搁时间,更是无稽之谈,我骑军每日多行三、五十里,两日就能追回路程。” 陆有恨看向这名千夫长,这是名金狼人,名叫塔兀,也是名骁将,特别看不起他们汉将。陆有恨听了塔兀的话,似乎很满意,紧绷的脸松了一些,沉声说:“都说说意见。” 众将都看到了陆有恨的表情,知道他支持塔兀的意见,但仍有几名将军支持杨无颜,陆有恨等众人说完,说道:“我意已决,先击大水,再击盐州,哪位将军愿为先锋?” 塔兀再次出列,说道:“莫将愿往。” 陆有恨看向众将,似乎鼓励其他人报名,并不愿意将先锋官交给塔兀,塔兀看有几人似乎准备出列,急道:“将军,莫将愿率本部人马,拿下大水县城。” 陆有恨再次望向其他人,塔兀再次向前一步,“将军,莫将素知将军不喜塔兀,今日莫将已请战三次,还望将军承全,塔兀愿立军令状,定要拿下大水。” 陆有道这才将目光转向塔兀,沉声说道:“军令状就免了,还望塔将军旗开得胜,扬我军威。” “莫将得令。” “其他诸将,率领本部人马,随时准备支援塔兀将军。” “得令。” 塔兀带着本部千人队,渡过河水逼近大水县城,离近就看到,县城四周布置了几道壕沟,壕沟并不完整,连接处有士兵正在堆放各种杂物,壕沟中间还有几处没有建成的小房子,小房子上有士兵在了望,这种阵势,就是防止骑兵冲锋的,贸然冲锋,定然会损失不小。 塔兀观察一阵,吩咐几名百夫长分别从几个地方冲击,几名百夫长呼号着散去,然后从不同位置冲向壕沟的连接部,马队接近壕沟时,从附近射来子弹,不时有骑兵落下马来。 由于是试探性进攻,损失较大的几个百夫长都在壕沟前绕了一圈又远离壕沟而去,只有一队,居然顺利冲破了壕沟结合部,向着县城冲了进去。机不可失,塔兀一声呼啸,带着剩下的五、六百人也向缺口冲去。 第一道壕沟挖的深又宽,防御效果最好,后面几道,有些只是挖了半米深,另一边堆了土堆,只能减缓骑兵的速度,并不能阻挡骑兵通过,而且壕沟并不连续,中间有不少缺口,有些缺口还没有布置障碍物。 塔兀的部队沿着壕沟横向移动,找到缺口立即往里面冲,这给防御方带来很大的压力,戚严此时正在大水县城上观战,他的防御准备工作大部分都在盐州,大水确实存在很多漏洞。金狼兵这一冲,就发现许多问题。 戚严并不太操心城外的部队,城外的防御设施也是以塔楼为中心,外圈挖有壕沟,这个壕沟都是已经完工的,不用担心骑兵大量冲进来,每个塔楼安排一个班到一个排不等,都有相当的作战能力,对方如果不是一个点一个点的拔除,他们的安全都不是太大问题。 塔楼防守的部队经过一阵混乱后,也逐渐稳定下来,他们也意识到,金狼军的目标直指县城,只是经过他们的时候,有零散的箭射过来,在各种掩体的防护下,危险并不大。 眼看金狼骑兵已经冲过最后一道壕沟,戚严下令开炮,这面城墙作为最可能遭受敌军进攻的方向,布置了10门迫击炮,目标瞄准的是最后一道壕沟的几个缺口。 炮声就是命令,各个塔楼的士兵也打起了排枪,还是精度射击,跑在最前面的骑兵突然遭受炮击,后面的骑兵自然就降低了速度,也就成了步枪的好靶子,只是十几分钟时间,塔兀发现,他的人又少了三成。看着那不远处,低矮还有不少缺口的城墙,塔兀恨恨地下了撤退的命令。 这个命令带来了少许混乱,县城的大门也打开了,一个连的自行车队“铃铃铃”地冲出城去,很快排在最后一道壕沟的后面,摆成一排,自由射击。 县城里又出来一个连,跑步向外,他们要比自行车队慢很多,跑到壕沟旁边,还要先把气喘匀了,才能举枪射击。 塔兀感受到后方敌人增加,但不敢停顿,只能趴在马背上,拼命往回跑,等他跑到安全区域,看看身边,只剩下二百来人。 塔兀垂头丧气地回去,却受到陆有恨的亲切接见,陆有恨安慰他一阵,问道:“依塔兀将军所见,如何攻打方可成功?” 塔兀思量许久,叹口气说:“只能稳扎稳打,填壕沟,推塔楼,只是所需兵力、时间甚多,我军另有军令,恐无法在此久战。” “如此,先让他们多活几天?”陆有恨问。 “只能如此。” “那就待我禀明元帅,多派兵将,再一举推平此地。” 金狼进攻大水的战斗,以双方轻轻一碰的方式,结束了。戚严收到金狼军再次北上的消息,已经是半日后,大水县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又获得战马二百多匹。看大水已无战事,戚严带着卫队赶回盐州,盐州也需要解除战争警报。 “大捷、大捷,我军毙俘敌军逾千,余匪皆逃。”盐州城大街小巷突然传来报捷声,不少百姓疑惑地拉住报捷人问,报捷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第二天部队会回来,让百姓上街去看。 这个庆祝活动是特意安排的,一连十来天的宵禁,对百姓的心理压力颇大,这样一个活动,也算是个放松,另外部队会押送俘虏和战利品,会提升百姓的信任度。 戚严此时正在王丽这里,说明战斗过程,以及次日的部队凯旋仪式安排,王丽的身后,新挂了一张大幅而又粗糙的盐州地图,王丽听完,问:“需要我做什么吗?军事上的事,我不太懂。” “有一个授奖仪式,如果您能参加,那就太好了。” “好,我参加,我再带些慰问品,给将士们改改品味。” “我带将士们谢了,我这就去安排明天的仪式。”说着,戚严就准备起身离开。 王丽摆了一下手,制止了他,指着身后的地图下半部说:“行政组讨论,认为尽快剿灭这里的水匪,是优先事项,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两手撑在椅子边的戚严又端正坐好,略一思忖,“这种水匪,比金狼军还难缠,此处水中情况复杂,我们地形不熟,很难有所收获,我先侦察分析一下。” “那就拜托你了。” 对戚严来说,剿匪工作还要往后放,当前他头痛的事,是怎么办好第二天的入城仪式,怎么说,他这里的兵都太少了,为了这个入城仪式,他从大水又调来2个连,把城外各阵地的人都抽调剩了一个战斗小组,这样也只能有一千人参加,这个人数还是太少。 为了增加军队入城耗时,戚严想了很多办法。次日9点,凯旋入城仪式开始,部队从南门入城,最先入城的是自行车队,解说激动地说:“这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就是这支部队,在金狼人冲击到大水县城前时,挺身而出,堵住金狼军前进的道路,将金狼骑兵驱逐回去,取得了重大战果。” 这是自行车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盐州百姓面前,刚到盐州的商人不认识自行车,他们描述说,“当兵的坐在两个轮子上,跑的飞快,每个人背上都斜背一支怪模怪样的棍子。” 自行车队后面是押送俘虏的队伍,这次作战,只抓到四十多名俘虏,还大都带着伤,因此戚严为他们赶制了木笼囚车,这样就不用他们自己走路,有利于他们的伤情,再就是这些囚车会把队伍拉的老长。 第三支队伍是战利品队伍,每名战士拉着一匹缴获的金狼战马,这些战马也会把队伍拉长。 然后才是整齐的士兵,最后的士兵其实是从盐州城外各防御点临时调过来的,入城仪式结束时,直接会从北门出城,然后回到各自的防御位置。 仪式两个小时才结束,王丽立即安排,通知“宵禁结束,恢复正常。” 戚严在仪式结束后,也疲惫地回到自己营房,倒了杯水,陷入沉思中,又过一会,他把自己传令副官叫来,安排他派一支小队,秘密调查水匪,再与盐州警察局对接,看他们手上有没有水匪的资料,关的有没有与水匪相关的人,最后是向情报部求援,看情报部有哪些资料可以提供。 打发了副官,戚严自己坐在桌旁边,开始写一份报告,题目是《从大水之战,看我军扩张步伐是否过于保守》。 第100章 安民长策(卷9 王丽主政 1) 王丽和其他领导的管理方式上,有一点区别很大,就是信任度,她几乎天生对任何人的说法都有怀疑,在负责教育的时候,张国庆已经提醒她很多次,她也逐渐养成了不把怀疑带到表面的习惯,但骨子里仍然是怀疑一切。 做了盐州第一领导的王丽,在每天堆积如山的公务中,把自己的怀疑性格深埋于内,但在稍有空闲的时候,她还是会亲自到下面聊聊,看看自己怀疑的事存在不存在。 盐州各局长面对王丽这样的领导,自然是压力山大,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什么时候就会质疑自己的工作,或者从哪个方面质疑。 王丽认为,盐州当务之急,应该要平定匪患,而戚严却认为,匪患难以平定,原因是,此处多是水匪,上岸为民,入水为匪,难以清剿,即使派军队入大泽,面对复杂的水情,很可能损失大,效果小,得不偿失。 两人交流几次,王丽对交流结果很不满意,就叫州府办的人安排,她要去水匪出没的地方考察一下,这可把戚严吓坏了,骑辆自行车飞快跑来,好说歹说,才说服王丽,不下水,最多只在岸边看看。 戚严又亲自陪同,还带了两名最好的护卫跟随,后面还有一个警卫排骑车跟着,如果有情况,几分钟内就能赶到。 匪患最严重的地方,在大水县境内,是一片大泽,王丽一行下了马车,放眼望去,是满眼的水,因为刚刚立春,泽中水草大多枯黄,水中景色却是相当养眼,心里明知道这是个淡水湖,但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仍会把这里当成海。 王丽示意了一下,后面有人上前,架起三角架,四处拍照。 戚严走在前面介绍,“这片水域,本地人就叫大水,大水县的名字也是从这片水来的。季节不同,水面大小也不一样,咱们现在的位置,再过两个月,就淹在水里了,所以这一片没有人家。” “大水里面各处水深不一,水中有很多处小岛,有些岛上也有人家,数量很少。进入到大水中,水路不熟,也容易迷路,特别是夏天,芦苇会挡住视线,湖中藏几万人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水匪们会收渔税,附近百姓进湖打渔,必须给他们交钱。另外他们还会顺着水路,逆行到江里,到远处劫船,或者上岸抢劫。” 听到这里,王丽插话问:“水匪有多少人?” 戚严苦笑一声,回答:“没有确切的数字,根据情报,大的水匪有四股,人数不一定,多的时候,总共有上千人,少的时候,也有两百多人。” 几人在湖边看了一会,又到附近的村子里,村子里正听说来了大官,急忙迎了出来,王丽也走向前去,里正却是迎向戚严,跪地叩首,戚严上前服他起来,向他介绍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王丽王州长。 里正揉了揉眼,又摇了摇头,再次望向戚严,眼中仿佛在问,“州长是个女的?” 戚严被问的有些尴尬,只好正色说:“大汉国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女子也能做大官,以后你就知道了。” 里正尴尬地朝向王丽,准备下跪,戚严又扶住他,说道:“大汉国也不兴跪礼,抱拳就可以了。” 王丽经历这类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心情并未受什么影响,问道:“里正大人怎么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州府面前,小的不是大人,小人姓阮,村里人都叫我阮老大。” “那我也叫你阮老大,可好?” “这可折杀小的了。” 王丽看这里正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感觉此人可能将近七十了,就问,“阮老大高寿?” “不敢,不敢,老汉今年四十有五了。” 王丽有些吃惊,这45岁的人,看外表,已经六、七十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人吃了多少苦。想到此,王丽又抬头看向村落,一派萧条景象,草房中间零星有几间砖瓦房,也显得很有年头。 戚严看两人在这里聊起来,对着里正说:“阮老大,不请州长大人进去?” “唉呀,失礼失礼。”里正连忙说,“还请各位大人莫要嫌弃这小地方。”说着比划一个请的姿势,戚严示意让他前面带路,里正和几名村老也都转身走回村子。 里正引众人走进一间砖瓦房,从外面看,房间也不算大气,进去后更显得拥挤,几个人进来后,就把房间挤满了,里正急忙把屋里的杂物往墙角移了移,也并未腾出多少地方。 王丽四下望了望,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坐,里正却是移开一包有些腥臭的鱼干,露出一个木头疙瘩,请王丽坐下。王丽笑着谢了里正,并没有坐,而是走向墙边的小桌,看样子这个桌子上还遗留有上一顿吃剩的饭。 王丽看了看,黑乎乎的糊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于是问:“阮里正,这是什么饭,我怎么不认识?” “让大人笑话了,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乡下人,吃的都是糠菜。我家条件好一点,糠磨成了粉,让大人认不出了。”阮老大心想,女州长还是嫌弃这里的条件,有个地方坐就不错了,心里想着,脸上仍保持着恭敬的表情。 “阮里正,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卧室吗?” “什么卧室,州长说笑了,只是个狗窝罢了。”阮老大撩开一道帘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进侧室,屋里更显黑暗,小小的窗户,贴纸烂了大半,又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了起来,屋里进光严重不足。适应了一会,王丽才看到墙角地上有一团似乎是被子的织物,黑漆漆的,看样子也不会太保暖,两侧的墙边胡乱堆放着一些农具、渔具,还有一个水缸,烂了一条缝,又用泥巴糊住,王丽走过去,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有半缸糠面。 这就是里正家的情况。 回到正堂,王丽直接坐在阮老大给他腾出的凳子上,可惜只有这一个凳子,其他人都只能站着,王丽问: “阮里正,各位村老,说说村里的情况。” 阮老大拱拱手,说,“这个村叫漫水滩村,一年总有几天,水会淹到村里,村子里有二、三十户,这段时间也收留了一些外乡人。本地的村民大半都姓阮,大都是靠着这大水泽,捕渔、种莲,也有种地的。” “收成怎么样?”王丽又问。 “大水泽都是张家的,谁家进里面打渔,都得给他家交钱。鱼多的时候,价格低还卖不掉,他家也不要鱼,只要银子,想做成鱼干也来不及,收的少了,鱼贵,他家又要鱼,不要银子,交了鱼,剩的也不多了。” “这张家是什么情况?”王丽问,如此大一个富户,他们居然没有资料。戚严几人也互相看一眼,并不知道此人。 “往西两个村,张家坝村,一进村就能看见他家,最气派的那栋房子。这一带的水泽都是他家的,土地也有一大半是他家的。”阮老大解释。 “阮里正,这个村和附近的村比起来,算是富村,还是穷村?” “都差不多。” “听说这一带闹水匪,是什么情况?” “是有,水匪比张家可是仁慈多了,平时也收些供奉,别的村不知道,这水漫滩村过不去的时候,哪家都受过水匪的接济。” “哦,那这水匪怎么活下去?” “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阮老大狡黠地一笑,避而不答。 “阮里正,带我们去别家看看。” “各位大人请。”阮老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作了个手势。 阮老大带领众人,向另一个砖瓦房走去,王丽叫住他,走进一处草房中,阮老大喊:“老三,衙门有大人来你家了。” “我家又没有当官的亲戚,衙门怎么会有人来?”屋里传来一声应答,接着从屋里出来一个看起来比阮老大更老的人,见院子里果然站了很多衣衫靓丽的人,吓了一跳,刚出门就退回屋里。 阮老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他又拉了出来,对着王丽讪笑:“这是我家老三兄弟,没见过世面,让大人们见笑了。” 王丽笑道:“我们倒成恶客了。老三,欢迎我们进屋看看不?” “哎呀,仙女大人,要进我这破屋子里看,呵,,呵,,呵,,呵。”老三转身,卡在门口,把两扇破门都尽量推大。阮老大推他了一把,嘟囔了一句,“别挡在这儿。”就和老三一起进了屋。 王丽几人也跟着进了屋,这屋子比阮老大家的更小,更低,晴天都能在屋里看到外面的天,王丽进去又看看他的住宿和饮食,在屋里转了一圈,心中有数,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出了屋子,再去看下一家。 在回盐州的马车上,王丽问:“这个村子显然和水匪有关系,但看这些人的样子,我倒是有些不忍心了,你有什么想法?” 戚严摇摇头,说:“水匪会到水道上抢劫过往商船,这在咱们辖区里,一定要强力打击,但这一带水网纵横,水匪又熟悉水情,等我们赶到,他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再就是匪民一家,我们打击的狠,这些水匪就会变成村民,难以识别,军队一撤,水匪又会卷土重来。” “看来解决水匪不能光靠军队,还是要多处着力,我需要好好分析一下,拿出一个综合方案。” 第101章 盐州备战(卷9 王丽主政 2) 既然暂时没有好办法,就把问题放一放,这也是张国庆经常说的话,水匪暂时也解决不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王丽写了个备忘录,让人抄写了几份,夹在公文中,一并送回明崇岛。 刚收复的盐州,内忧外患俱在,内忧在城中军队配合行政力量针对“冒尖分子”的几次打击后,各方豪强都暂时缩回了爪子,街面看似平静。 外患却是不得不防,冷不丁的拿下了盐州,金狼国必有回应,除了陆有恨部对大水的进攻,盐州周边几个县的金狼军都大幅增加,盐州的军事压力颇大。 戚严不敢怠慢,虽说参谋部、情报部的情报都说明,近期金狼无力组织大规模进攻,但四周金狼驻军增加,确是实在的威胁。 他派出不少密探,也在盐州大小道路都安排了“检查站”,防止被金狼突袭。 密探很快传回了一些情报,盐州北侧的射昌县,驻守了原来在盐州军营的四千多人,原来的主将因为战败被免,又来了一名将军叫刘崇辉,带了几千人,加上县城原来的守军,总共有上万军兵。 射昌县虽说兵多,战力却不强,原本在盐州军营的士兵,军纪涣散,县城不让他们进城,双方差点起了冲突。 刘崇辉来了之后,好容易让双方关系缓和下来,但手下的士兵又和从盐州败退的兵起了冲突,双方在营中打了起来,刘崇辉派兵弹压,才算平了事端。 次日又有小校来报,盐州兵昨夜逃了数百人,刘崇辉一个头两个大,将盐州兵的营寨围起来,这才稳住了形势。 响南县也增派了五千军兵,密探传信,这些军兵似是新兵,营寨在城外,似是日日训练,士兵偶有进城,言谈举止颇为稚嫩。 金田县的驻军倒是需要注意,军兵不多,只有三千,但多是骑兵,且骑术精湛,来去如风。 金狼的增兵在意料之中,戚严也不敢大意,只是每日里看到密探传回的消息,感觉这金狼军确实没多少能人,在他看来,这些金狼兵的战斗力不会太高。 虽说金狼军打仗不行,纵兵抢劫倒是很有一套,几个县被这些金狼军祸害的都够戗,实在没啥抢的了,金狼军就到盐州抢。 因为是小股金狼军,被他们得手了一次,戚严将手上不多的骑兵全部派到金田方向,各连也划定防区,日夜巡逻。 正对着响南县的是十四连,连长李金竹。此时的他,正在训斥一名新兵,这小子放哨时打瞌睡。 “要是金狼人摸上来,这一连兄弟就会因为你的失误,白白断送了性命。” 李连长让副连长苏慕武,到他们排开个检讨会,让士兵都发言,讨论讨论。 李金竹心中也是小嘀咕,一个排长和一个班长,都是不错的苗子,刚送回去培训,连队就顶到了一线,这叫他感觉有些不安。 好在,根据情报,对面的金狼军都是刚征来的兵,列个队都要十几分钟,感觉上连土匪都打不过。 即使如此,李金竹也不敢大意,他可是参加过几次培训,知道自己连队的弱点,远处还好,一旦被金狼军靠近了,那就得吃大亏。 李金竹此时在防区的一处土坡上,盐州附近都是这种土坡,连绵不绝,他拿着望远镜四处观看,心中仍在考虑如何完成防守任务。 连队防守的范围,显然超过了连队的能力,沿着东西方向的北塘河,他们防区长达三公里。 好在有北塘河这个天然屏障可以利用。 李金竹将连部设在防区中部,这里的河水浅,金狼军过河,从这里的可能性较大。 三门迫击炮都架在这里,不管金狼军从防区哪个地方渡河,都在炮火打击范围内。连部安置了一个排又一个班,是连里的机动力量。 沿着河,每隔四百米左右,再设置一个班的哨所。哨所边缘建设两到三个木塔,中间部分建立一个临时住所,囤积有粮食和弹药,哨所外又挖了一圈壕沟,壕沟内侧架设鹿砦。 每个班的哨所,里面的房间都按两个排的兵力建设,一些位置还摆了假人。 刚开始一个月,连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建设,挖沟、盖房之类,基础设施建好后,李金竹就开始搞演习,三天两头找人扮金狼军渗透。 李连长很小心,他怕正演习的时候,金狼军进攻,所以演习时,都安排专人侦察。 杜阿成是他们连最东侧防区的班长。 班里每天的建设任务都很重,战士们体力消耗巨大,怨言也很大,李连长几天就巡视一次,给战士们做动员,“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不把工事修好,就是对战士生命的漠视”。 各种宣传口号,一套一套的,再加上伙食还不错,随着工事逐渐完善,一开始的全天建设,转为半天建设,半天整训,即使如此,每天战士的体力消耗仍然很大。 虽说工事已经初具规模,但一个班的防区还是太大了。杜阿成站在坡顶向下看,整个坡面都是自己这个班的防守面,班里这十个人,在如此大的土坡上,显得非常稀薄。 实际上,如果敌军大举进攻,这样密度布置一线部队,并不能起到拒止的作用,最多只能迟滞敌军,为后面的防线提个醒。 更困难的是天气,此处已经是草长莺飞之时,阵地前面刚清理过几天,又有倔强的草再次长出。 有时一场雨,就把阵地四处搞得泥泞不堪,战士们只能蜷缩在工事里。 为了防雨,李金竹又要求各班提高阵地标准,各班又开始在坡顶处建设简易住房。 杜阿成还是很有想法,他带着班里战士,在防守的坡面上平整土地,将平整出的石头收集到一起,用石头做地基,再配合后方费大劲运来的水泥,连着建了好几间房。 班里只有十人,建好第一间房后,战士们把行李都搬进来,不再担心下雨刮风。 接着他们又建了厨房、厕所、会议室、仓库。 战士们每天都要做的一项工作,是清理正对坡面的杂物,坡面上杂草丛生,清理很费劲。 班长们对这项工作都不敢怠慢,连长李金竹几天就会巡视一遍,如果正面没有清理干净,李连长可不会客气,十有八九,他要下令,让全班放下手头工作,集体去清理。 李金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防止敌人偷袭,草丛会有效遮挡视线,让敌人能够尽量接近阵地。 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原本荒芜的丘陵变了模样,丘陵的顶部是几间石头房子,房子北侧至少清理出50米的空地,房子朝向两侧还修建了石头道路,让战士们雨天也不至于在泥水里走路。 每天的敌情通报,显示敌军有进攻迹象,正面的敌军已经增加到2万人,旁边的金田县也加强了不少金狼军。连长李金竹再次巡视时,要求各班先集中精力,将阵地正面的高大灌木清理掉,以免影响观察。 金狼军还是来了。在一个傍晚,视线已经很差时,突然在杜阿成班阵地边缘,传来几声金属的碰撞声。 这是战士们在这里设计的简单预警装置,一些铁盒子,随意地扔在石块表面,一旦碰到,就会叮叮铛铛地响。 杜阿成急忙向发出声响的位置观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影子,附近有战士喊道:“口令。”对面并无答话,战士就开了枪,一个战士开枪,其他战士也开始放枪。 噼噼啪啪的枪声响了一阵,战果如何还很难说,如果贸然去检查,很可能着了对方的道。枪声停下来后,杜阿成命令战士们隐藏在房屋周围。 夜间传递信息不便,派人更不安全,几个阵地之间用灯语交流,李金竹让叫杜阿成班坚持到天亮。 所有人都很紧张,临近几个阵地都点起了火堆,杜阿成却是不敢让战士去点火,他手上只有这十来个人,每个都很宝贵。 他想到一个办法,他让小个子战士孔思松悄悄爬上房顶,在房顶架起一堆火,这堆火烧起来后,房子周围都算是灯下黑,火光只能照亮更远的地方。 如果是小股金狼军,他们不敢离得太近。 阵地前偶尔传来响动,但一直都没有发现敌军。 天色渐亮,杜阿成顾不得一夜的坚守,又累又困,马上带人去检查。 很快,就有战士发现了血迹,这就证明了昨晚确实有人来过,晚上太黑,敌人很难抹掉痕迹,地面上有不少他们匆忙离去的证据。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血迹,其次有人员拖动留下的划痕。痕迹到河边消失,看起来敌人是渡河北上了。 李金竹也带人来到孔思松守备的坡顶,现场查看了敌军侦察的痕迹,表扬了杜阿成班的机警。 他命令,晚上各班要在阵地周围设置火堆,以保证夜间照明,避免敌军渗透。 情报很快送回去,本身就在城外的司令部里,几名参谋正在制定防守方案。 从前线检查完防务,戚严回到司令部,听完参谋们的计划,问道:“金狼军只有三个比较可能的进攻方向?” 参谋回答:“根据我们的分析,金狼军从金田进攻的可能性超过60,剩下2个点进攻的可能性都只有10。” 戚严沉思了一阵,说:“我们的目的是保护盐州,这个计划风险太大,如果我是金狼主将,至少会派两处疑兵参与进攻,使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参谋们互相望了一眼,他们也知道,如今的困难就在于兵力太少,防线太长,一线已经占了一半的机动兵力,二线的机动兵力如果被敌人的疑兵调动,真可能被敌军的优势兵力打进来。 参谋们正在讨论,有卫兵报告,“陈总到。”接着陈宇峰进到屋里,大马金刀地坐下,说:“戚总司令说的对,搞清楚目的,不能拘泥于防守两个字。既然确定不了敌军的进攻路线,就找能确定的东西。” 戚严看到陈宇峰,马上站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陈宇峰摆摆手,并不在意坐在哪个位置说话。 戚严看陈宇峰并不在意位置,就将话题转到战事上来,问,“陈总有何指示?” 陈宇峰微微一笑说,“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你的高论了,还是说说你的想法。” 戚严点点头,走到地图前,指着一处说:“根据侦察,我们对面有三个金狼军集团,总兵力超过5万人,如果三个重兵集团同时进攻,我军防守难度极大。” “我军的困难主要有两点,一是运兵速度慢,如果判断错误,在几个可能的战场之间运动,需要四个小时以上。二是兵力过于薄弱,一线防守人员只有六个连,平均每个士兵要防守30米,敌军如果不计死伤,采用人海战术,一线的兵力就无法阻挡。” “我们虽然很难判断敌军从哪个点进攻,但我们掌握了敌人驻守的位置,我考虑,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趁敌军的战前准备工作并未完成,进攻敌军一、两个军营,使其丧失进攻能力?” 陈宇峰听到这里,点点头,问,“准备攻击哪座敌营?” 戚严回答:“考虑难易程度,攻打对面射昌的刘崇辉部,应该是最有把握,刘崇辉部都是步卒,新兵、老兵素有矛盾,冲突不断。金田的金狼军,已经过万,多为骑兵,颇为凶悍。金田地面平坦,又适于骑兵冲击,进攻金田骑兵,难度会很大。” 陈宇峰摇摇头,“这一仗,我们要硬碰硬,正面击破金狼骑兵,才能让他们知道怕。你们先派一个连占领小唐河渡口,准备掩护主力渡河,渡河后直奔金狼军营,逼迫金狼骑军与我野战。” 戚严听到陈宇峰这个套路,有些意外,之前陈总的思想,都是以偷袭为主,没想到这次是强攻。 戚严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这样,路程风险就太大了。” 陈宇峰一脸郑重地说:“这是金狼军第一次面对火器部队,肯定会难以应对,我们把部队分成两到三个集团,互相掩护前进,不会给敌军机会的。” 戚严知道,这是平时作为主力阵法训练的,但戚严仍旧没有把握,与平时剿匪不同,金狼军的训练、装备都更好,特别是数百骑正面冲锋过来时,没有经历过的新兵可能会扭头逃走。他决定再劝一下:“如果在敌军行军路上设伏,是否更为稳妥?” 陈宇峰似乎是下了决心,直接跳过了这个话头,说道:“按攻击敌军营寨、县城计划,各参谋计算作战物资、粮草物料。” 见事不可改,戚严行了个军礼,指挥几名参谋制定作战计划。 与拥有机动能力优势的敌军正面作战,行军就是个大问题,金狼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沿途会不停骚扰,这是骑兵的优势。 虽说距离金狼大营只有不到60里路,但只有一条相对好走的官道,而这条官道路况也不算好,长上坡、长下坡都不少,路面也是坑坑洼洼。 好处是,此处并无极陡峭之处,手推车、三轮都能使用。 要击败数千金狼骑兵,需要的作战物资极多,仅炮弹运输,就是巨大的数量。 此时军队已经配备了些人力三轮车,为了这次战事,陈宇峰专门又订了一批。他的手笔相当大,200辆。这就体现出工业能力的重要性,本就有些存货,总装厂居然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交付,倒是运到前线费了些时间。 每个连队过去都有一、两辆三轮车,这次按每5人配备一辆的标准补充。每个连队的运输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除了必备的枪支弹药、饮水干粮和宿营物资,还分配了其他运输任务,主要是迫击炮弹。 陈宇峰又调来了一个骑兵连和一个工兵连,外加自己的警卫连加入这次进攻,算下来,参加战斗的兵力接近1500人,如果加上运输人员,总兵力超过了2500人。 第102章 渡口首战(卷9 王丽主政 3) 进攻的同时,防守就会有漏洞,这就要做好防范。 傍晚的时候,李金竹带着连队和前来接替防务的部队交接。接防的部队显然是没有经过战阵的,士兵看起来都非常稚嫩。好在连、排长都是老兵,因为杜阿成班有防守接敌经验,李金竹命令他们留下一人在此协助防守,做好交接,第二天再去到渡口会合,杜阿成将孔思松留下。 虽说只有两千多人,物资调配和各种协调也是非常复杂。 李金竹的连队被安排在离渡口二里地的一片平地,作战参谋指示他们就地扎营,派人到渡口领取22辆三轮车。 工兵已经将附近平整出来,很快三轮车就骑了回来。连队里骑三轮车已经是基本技能,平时各种运输都离不开。 不久,参谋又来通知,各连、排长主官前去开会,开会的地点就在渡口附近一顶帐篷中。 李金竹带着三个排长过来,远远就看到戚严站在门口,紧跑几步,向着戚严敬礼,“戚总好,十四连连长李金竹前来报到。” 戚严也笑呵呵地回了个礼,“小李连长,快进来。” 进入帐篷,李金竹看到帐篷中已经满是军官,都笔直地坐在两侧的小凳子上,很快小凳子就坐满了,忽听帐篷外卫兵喊,“立正”,满屋子的人都立即立正,有些动作大的,还将小凳子碰倒了。 凳子倒地的声音比起齐刷刷立正的声音小了很多,没有人注意,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帐口,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陈宇峰,戚严在他后面跟着。 此时营、连长还不知道作战任务,看到陈宇峰,都知道这仗不会太简单。 进入帐中,陈宇峰扫视一圈,说道,“今天会议条件有限,各位坐下后,就不要再立正了。” 然后走到大帐最里端,继续说:“各位军官,我军自建军以来,与金狼军交手数次,或以夜袭得手,或结以坚城硬寨,极少与金狼军野战,金狼军认为,我军短于野战,常以骑兵在我军防区渗透,牵制我军大量力量,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我决定……” 习惯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他刚说到这里,帐中军官又是齐齐立正,陈宇峰只好压压手,示意大家坐下继续听。 “正面击破拥有大量金狼骑兵的敌寨,让金狼军听到我军出击的消息,就远远逃离,还我边境安宁。” 话锋一转,陈宇峰继续说,“但是我军装备复杂,机动力差,也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为了避免敌军在途中攻击我军,我为每连配备二十余辆三轮车,如遇敌军突袭,各连要迅速利用三轮车作为掩体,置其于阵地外侧,战士则依托三轮车远程打击敌军,给炮兵架炮赢得时间。” 说到这里,帐中传来一些声音,是军官们小声讨论这种方法的可行性,等了几息,陈宇峰看军官们都已经理解了,才继续说,“明后两天,各连要一起操练防御方法,练习在几分钟内建起简易阵地。” “今天晚上,各连、排分别做战斗动员,做好第一次正面击败金狼精骑的一切准备。下面进行敌情通报。” 敌情通报由戚严负责,戚严拿出一个木夹,念道:“对面的金狼将领叫乌肯,年龄大约35岁,有多年战阵经验,算是个宿将,他手上原来有3000骑兵,上个月又调来2000,他的军营中还有将近3000名辅助兵,根据金田传来的消息,乌肯经常会到县城中,县城中原有府兵500,战力不高,乌肯派了200亲兵,驻守在他县城住所旁边。” “乌肯大营距县城5里,距离我们这个渡口不到60里。” 接着,戚严又从几方面讲了,正面击破金狼军的巨大意义,又让军官们发言,即使如此,会议也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晚饭之后,李金竹将连里军官召集起来,商量如何动员,军官们知道,这次战斗是会有损失,战果也会很大,如何给战士们讲,做好动员,就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李金竹先将两名副连长和司务长叫来,通报了会议内容,副连长苏慕武虽说已经参了会,但这时候还是很兴奋,一巴掌拍到大腿上,说,“可不受这些狼贼的鸟气了!” 李金竹看他高兴,怕他太兴奋了,又强调一遍,“对付快速移动的金狼骑兵,我们要认真演练车阵,万一被敌军冲进车阵,损失可就大了。” 苏慕武只是简单回答,“没问题。” 接下来,李金竹又召开了班排长会议,将会议内容传达下去,多数班、排长的反应和副连长一样,有些过渡兴奋,对手中武器过于自信,李金竹只好再次强调了车阵在野战中的作用,要求各班排在讨论时,把困难估计的多一点,避免出现疏漏。 之后是各排、各班分别开会传达、讨论。 第二天一早,参谋送来命令,前两个小时演练装卸货,每连都派了一个教官,战士们都感觉没劲,搬个东西还要演练。 教官一讲解,战士们才知道,装卸东西也不简单。 教官要求所有物资都要装箱,箱子都和三轮车很配套,装进车厢后,要保证上表面平整。所谓装卸训练,就是将各种物资装在箱子里面,再整齐的摆到三轮车里,保证三轮车内货物的稳定。 为了防备弓箭,每辆三轮车还配了一块厚木板,平时就放在车厢上,紧急情况下可以作为盾牌,提供一些防护作用。 之后是战阵演练,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如何快速将这些车辆作为掩体,布置在外侧,避免战士被敌军战马直接冲撞。 在准备渡河的前一天晚上,一个连渡过了小唐河,在河对岸建立起简易阵地。 汉军在渡口已经集结了几天,金狼军对此处一直严密监视,在河对岸的先头连下船没多久,就与金狼斥候接上了火。 金狼的斥候只有二十多骑,被一阵排枪集火射击后,这伙斥候放弃了靠近侦察,只是远远地游荡。 李金竹的连队是第六个渡河的连队,他们的物资是单独运送的,到了对岸后,连队先要将空的三轮车卸下,然后再将物资卸下,再用三轮车将物资送到指定的位置,也就是他们防守的位置,这个过程时间比较长,轮到他们连队卸货时,已经过了中午。 金狼军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一大早就有一个千人队在远处集结,然后数百骑向着简易阵地缓缓前压,准备从几百米的距离处加速前冲。 先导连的迫击炮率先开火。金狼军没有冲锋时,队伍还比较密集,迫击炮的几轮速射,将尚未发起的冲锋直接瓦解。 第二支上岸的连队的炮手,也迅速建立起炮阵地。 金狼的骑兵迅速后撤。此时戚严已经过了河,他爬上一个堆放物资的高台,用望远镜观察战果。 金狼军丢下了几十骑,在大约八百多米外再次集结,这仍在迫击炮的打击范围内,他命令炮兵瞄准新的集结地,再次开火。 金狼军这次撤的更快,仅一轮炮击后,金狼军就四散而逃。 渡河、卸货并没有受金狼骑兵多大影响,到中午时,工程量也只完成了一半多,陈宇峰随着部队一起过了河。 卸完货的连队,都去挖战壕,按这个效率,到晚上部队才能全部过河。 骑兵连以班为单位,在外围几公里的范围内警戒。渡口这边正热火朝天,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声,一会就有骑兵回来,说数千金狼兵正往这边来。 陈宇峰听完,转向戚严,说,“戚总,你来指挥。” 戚严下令,各连马上在营地外侧放置临时掩体,完成后立即列队,准备战斗。 前两天的训练还是有些效果的,各连都迅速把三轮车推到外侧,形成一道防线,又将木板立起来,用来防箭。 这次金狼军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加速,数百骑兵漫天遍野冲了过来,速度起来后的骑兵之间距离也很大。 戚严下令,炮兵将打击目标放到300米距离,步兵将标尺设为100米,各连守牢自己的防区。 炮兵集中指挥,已经就位的20门炮,马上调整角度,做好打击准备。 数百骑兵的冲击,对简易掩体后的步兵有巨大的心理压力,李金竹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对战士说,“弟兄们,稳住,一会谁要是拉稀,可别怪我不客气,都听我命令再开枪。” 当第一个骑兵冲过300米线后,20门炮几乎是同时开了火,没有经历过炮火的战马,惊的四散乱跑,冲锋一下子就乱了。 敌军冲击的正面是李金竹的连队。李金竹下令,“标尺100米,准备射击。”战士们“哗啦”一声,都将枪端平,混乱的骑兵冲到了100米距离,李金竹才命令“开火。” 第一次齐射,还在向前冲击的骑兵如同撞到了什么,纷纷落马,剩下的骑兵还在继续向前,几秒钟后,连队又进行了第二次齐射,这次齐射后,第一批冲过100米线的骑兵就所剩无几了。 后面的骑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前涌,这样下去,骑兵冲到面前,只是个时间问题。 零星的箭矢已经飞了过来,战士们胸部以下都有木板遮挡,射击时,士兵还都采用低姿态,大部分士兵只露出头,仍有几名战士中箭,有医务兵迅速上前,将受伤或者已经牺牲的战士抬走。 李金竹还在指挥着齐射,已经有几骑冲到战壕前,此时另一种枪声响了起来,这是每班都配备一支的连发枪,他们的任务是清理冲过弹雨的零散敌军。 孔思松是他们班的连发枪手,他配备了一支连发枪,和一支普通步枪。 其实他并不喜欢用连发枪,这枪骄贵,弄不好就出问题,每次装弹,他都需要仔细检查,确保每发子弹都很标准。即使如此,连发枪仍会卡壳。 敌骑的第一次的冲锋,有一半骑兵在军阵前转了个弯,绕了回去,只有三骑冲过了三十米线,这三骑至少射中了四名士兵,超过了敌军这次冲锋所有战果的一半。 几乎没有停顿,敌军第二轮的冲锋紧接着第一轮而来,战士们已经空枪,都在紧张的上弹,越是紧张,上弹的动作越是变形,有几名战士怎么都上不了弹,还把子弹掉到了地上。 几名班长此时正在呵斥着动作走形的士兵,大部分士兵已经将枪架了起来,等待着连长发出指令。 炮火明显迟滞了敌人的进攻,几百米内,敌军都无法集结,更远处集结,又降低了骑兵的冲击力。 即便如此,第二轮次的骑兵也冲到了最佳射程内,李金竹仍旧保持着稳定的语调下达命令,战士们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射击精度明显的提高。 这次正面冲过炮火封锁的敌骑不到300骑,但没有一骑能够冲过50米线,也只有一名战士被敌箭射伤。 敌人经过这两轮的冲击,战果实在有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陈宇峰从高处下来,对戚严说,“打击效果不错,第一次大约300敌军,炮兵打掉了200,步枪消灭50,剩下的穿过炮火封锁线就转弯跑了。第二轮700多敌军,过炮火线后,剩下两百多点,居然没有冲过阵地前50米。” 这次战斗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金狼军只冲击了李金竹的防线,其他各连都是完整观摩了这次战斗。 戚严看到视线内的敌军全部撤离,马上派人往回运伤兵和几名战士的遗体。伤兵暂时送到盐州,遗体直接送回明崇岛。 接着他又下令骑兵抓捕活着的战马,再派两个连打扫战场。马肉、敌军的兵器都要收集。还要对只是负伤的敌军简单救治,这些人都要送到盐州附近,他们要继续前进,没有办法带着俘虏。 陈宇峰看戚严把工作都安排妥当,只补充了一条,让李金竹的连队,收拾阵地后,马上做战斗总结,其他连队打扫战场,继续挖战壕,建工事。 战斗总结,是每次战斗后必须要做的。到傍晚时,戚严召集各连长及以上主官开战斗总结会。 战场观摩,对各连长都有触动,戚严先让离战场远的连长发言,这些连长对这场战斗比较满意,对未来的战斗也很有信心,他们的火器在杀伤力、精度和射程几方面都远胜敌军,连长、营长们相信,正面对抗,金狼军无法撼动自己的阵地。有几个连长甚至认为,即使没有阵地,金狼军也冲不到自己的军阵前。 近距离观战的连长,除了对正面对抗充满信心之外,还谈到了本方损失。 李金竹最后总结,他的总结是各班排的总结,和他自己的战场感受的综合。他首先谈了三轮车阵的重要性,正是有了三轮车阵,士兵们才能相对安心的射击,如果没有这个掩体,大部分士兵的战术动作都会走形,难以有效杀伤敌军。 战士的心理素质,在对抗骑兵时尤为重要,第一次敌军冲阵时,有士兵甚至想扭头就跑。 李金竹又谈了连发枪的配合,当然,也说到连发枪的稳定性,敌军第一轮冲击,就有两支连发枪卡壳,放过来的几骑,是本次战斗伤亡的重要原因。 最后李金竹又说到弹药消耗,战斗时间不长,但子弹打了数千发 ,步枪损坏十几支,连发枪卡壳四支,战后这些枪虽说能够紧急维修,但在战场上就指望不上了。 李金竹又回答了几个作战细节问题,这次会议,算是优势火器与冷兵器第一次正面对撞,值得认真总结。 等营、连长们都发完言,戚严看了一眼陈宇峰,陈宇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发言,戚严又环视一圈,严肃地说道:“各位主官,这次作战,我们有很多经验要总结,也有很多教训,李连长的总结,都回去消化一下,各连都要召开战斗总结会,重点研究如何更有效的打击敌人,减少损失,也要考虑,在敌方从多个方向接近我方阵地,我方炮火密度会远小于今天,如何发挥我军武器的优势。散会。” 戚严看连长们都走了,向陈宇峰汇报说,“今天一个多小时,打掉了这次携带炮弹的三分之一,如果同样的强度,我们下一仗就可能有炮无弹了。” 陈宇峰也知道这个情况,战前,他对炮弹消耗的估计也不准,这次算是边打边学。考虑到今天的消耗,他建议道,“我们干脆在渡口再等一天,一是补充弹药,二是修理损坏的车辆和其他物资,三是需要往回运俘虏和其他物资,这都需要时间。” 戚严本来是不想在渡口等待的,但作为最有效杀敌的炮弹数量不足,他也只能妥协。 第103章 再战立威(卷9 王丽主政 4) 对于这次战斗,感受最深的还是李金竹,一方面,这是正面对抗大规模骑兵的战斗中,准备时间比较短,战斗又比较轻松的,另一方面,队伍里面有些人,在骑兵冲击压力到来时,有溃散的迹象。 传令兵已经通知,渡口休息一天,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总结这次战斗。战后总结,是战士成长最有效的手段。 先是连里开会,然后是排里开会,最后是班里开会,休息了一天,都开成会了,有些怕开会的战士说,“还不如打仗呢。” 开会也有不少成果,第一仗的战损不小,战士们想了不少土办法,或者减少暴露面,或者增加防护。 李金竹看到战士们五花八门的发明,他要求各班排都要抓紧制作一些防具,哪些效果好,要到实战中检验,他自己也选了几种看起来靠谱的设计上报。 陈宇峰看到李金竹报来的防具设想,知道现在订货,也赶不上这仗,就要求各连自行打造一些防具。 战士设计的防具中,两种头盔最有价值,一是用粗树枝编成的头盔,看起来很粗糙,推广却容易,再后面的行军中,不少战士都在寻找合适的枝条,二是金狼人的头盔,防护能力更强,就是数量不足。陈宇峰要求把头盔的缨毛去掉,彻底清洗消毒后才能使用。 补充物资之后,队伍再次出发,渡口仍旧留下一个连,这次他们还得到了缴获的50匹战马,可以有效控制渡口周围好几公里的区域。虽然士兵还不熟马战,但骑马赶路都不成问题。 戚严采取的行军策略是,骑兵在行军路线上侦察,确定安全后,派出三个连的前锋,向前推进两到三公里,寻找合适的防御位置,就地建立一个小规模工事,布置炮阵地。 然后中军和各种物资向前推进,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冲击,中军前进过程中,可以受到前锋和后卫部队的炮火保护。 物资运输完成后,骑兵保护后卫部队向前运动,前锋和后卫部队都要确保火炮阵地能在几分钟内布置好。 戚严这种滚动前进的方法,是“未谋胜,先谋败”,前进过程中,不给敌军可趁之机。 陈宇峰认为这样虽然高估了对手,但战场安全是必须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队伍一起前进。 金狼军眼看着他们向前行军,一直找不到漏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应对。第三天的时候,金狼军终于顶在了戚严他们的行军路上。 陈宇峰站在简易高台上,观察金狼军的战阵,发现金狼军除了两千多骑外,还有大约六千步兵,这些步兵是原来没有侦察到的,“没有营寨,要么是刚到,要么原本就打算在这里和咱们对战。”陈宇峰说。 戚严也看了一会,向陈宇峰说,“看样子,金狼把附近几个县的兵都调过来了。” 陈宇峰回答,“看旗号,主要是响南的新兵,怎么样,有信心没有?” 戚严说,“我军的侦察还是有漏洞,不过这也正好,一次立威就够了,省得再去那几个县。原先估计,最困难的情况,可能会面对上万骑兵、超过两万步兵,那样就只能先消耗一阵再想办法了。” 陈宇峰从台上下来,说,“你继续指挥。” 戚严看金狼军的军阵在前方两公里多的位置,不利于发挥本方火器优势,就命令道:“杜仲,你率领前锋三个连向前运动,在距敌三百米位置停下,就地构建防御工事和炮阵地。” 又下令道:“大营中的火炮做好支援准备,如果敌军冲击前锋,做阻拦射击。” 杜仲的简易阵地成形了,金狼军也没有进攻,只是从军阵中突出一骑,慢慢前进,走到在两军阵中停下,显然是要说些什么。 戚严远远看到敌军来了一将,心中思量一下,觉得杜仲不是谈判的料,就对传令兵说道,“命令十四连连长李金竹与敌军对话,看看金狼人搞什么。” 此时李金竹还在中军,接到命令后,就借了一匹马,慢悠悠地骑着。 戚严也命令中军一起前进,李金竹虽然骑着马,但比中军前进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金狼小将等的有些着急了,才见对面出来一骑,没有盔甲,似是一身麻布短衣打扮,倒也整齐,只是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官,对面这些人的衣服似乎都一样,来人背着他们长用的火枪,这种火枪的威力可是比弓箭要大,金狼小将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李金竹也在打量对面这名金狼小将,这将一身盔甲,还算亮,做工就很难恭维,从甲胄质量上看,对面也就是名百夫长。 金狼小将没有胡须,面皮也还白净,看样子也只有二十多岁,体格要比一般的金狼军士要高大一些。 李金竹控制着马,在相距五米时停住。这个位置,万一起了冲突,他有相当的把握,左轮手枪在这个距离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正思考着,对面金狼小将大喝一声,“来将通名。” “李金竹。你是何人。” 金狼小将心中更是疑惑,一般在这个环节,对方都会将自己的官位完整的说出来,有时还会说姓甚名谁字什么,对面这位倒好,不仅没有官职,字也没有,弄不好真是个大头兵,思考一阵,回道: “我乃金狼千夫长刘鹏刘飞举,你是什么官职?” 这刘鹏直接问了出来。李金竹一听,原来通报的时候少了内容,想要给自己提些份量,就补充说:“我乃大汉前部先锋官,连长。” 这金狼小将刘鹏听完有些明白了,对面来这个人是个官,也就管一百来人,比自己小,但又是先锋官,似乎又比自己大,但肯定不能坠了名头,于是按之前准备好的词说: “什么大汉,只是趁我金狼国不备,窃我一县之地,就号称什么大汉。我天兵一到,尔等必将灰飞烟灭。对面李先锋,听我一句劝,早早投降,还可保全性命,我皇仁慈,还能给尔等一个出身。” 李金竹哈哈一笑,说道:“自我脚下,再向北数千里,都是我汉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金狼北蛮,窃我河山,如今我大汉天兵已到,金狼国马上就会土崩瓦解。我听你姓名,也是汉人,怎为金狼当狗,我大汉国愿给你们一个机会,马上投降,否则战端一开,尔等性命难保。” 两人都知道,这番对话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在阵前申明本方大义,还是有些必要的。 乌肯交给刘鹏的任务,一是想拖延一会时间,他后面的步兵刚刚跑到,如果此时开战,这些步兵几乎没有战力,另一个就是想圆滑的表达出,双方互不侵犯的意思,于是说: “我军驻守金田,并未越界,你军缘何渡江而来,伤我斥候?” 李金竹一听,对方居然说“伤我斥候”,明显是要让事件降级,但军队都打到这里了,降级是不可能了,就答: “你军斥候,越界杀我边民,我军此来,讨要说法。” 两人又相互指责一阵,各自回营。 等李金竹回到营中,陈宇峰和戚严也和中军一起到了前营。听完李金竹的汇报后,戚严说,“看来金狼人怕了。不管他们,只管抓紧建工事。”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平衡,双方都没有进攻,大汉军在建工事,金狼军在休息。 金狼军不是不想趁对方立足未稳发起攻击,但渡口之战时,比现在机会还好,仍是惨败,因此主将乌肯难下决心。 乌肯此时还有些侥幸心理,万一对方防守厉害,进攻不行,双方就可以在这里熬下去。 显然事情不象乌肯想的那么美好,对方阵地平静一段时间后,他看到对方士兵在轮流吃喝。他却不敢下令让本方士兵吃喝,那样大阵就会混乱。 又过了不长时间,大汉前锋战阵中出来几十辆车,后面跟着两百多人,两军阵间本就几百米的距离,被迅速缩短。这时杜仲带了2个步兵连,准备前进到进攻位置。 金狼军也不是吃素的,前排士兵向两边跑去,露出了一排投石车,投石车已经装填完毕,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能发射。 戚严心中一惊,刚才在简易高台上,没有看到敌军还准备了这种大杀器,此时杜仲的前军距敌太近,已经不在投石车的打击范围内,但这些投石车会对中军造成杀伤,还可能将中军阵型打散,只能先打打他们。 他赶紧下令,炮兵修正目标为敌投石车阵地,其他人原地待命,防备敌方石弹攻击。 戚严又说道:“命令后卫部队尽快向前移动,与中军汇合。” 此时后卫几个连和一半的炮兵距离中军还有两公里,上来还需要几十分钟,等后卫部队的炮兵发挥作用,至少要一个小时。 金狼主将看到对方中军不再向前,显然是被己方投石车吓到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炮兵收到命令后,就重新测定修正了目标,几分钟后,前锋营的火炮已经调整完毕,杜仲立即下令,“开炮。” 中军炮阵地距离金狼大营的投石车阵地只有500米,一轮炮火后,至少有两架投石车被彻底破坏,其他投石车也有部分损坏。此时金狼军的投石车还在瞄准,突然被炸,指挥官急忙下令还击。 投石车调整打击对象确实有些困难,本来准头就不行,这会想更换目标,还要漫长的调整时间。投石车的匆忙开火,并没有造成汉军任何损失。 即使如此,前面的步兵也吓了一跳,杜仲下令,“标尺三百米,目标敌军投石车阵地,齐射。” 在这个距离上,步枪弹仍有不少杀伤力,只是准确度不高了,但是200人的齐射,还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调整投石车的士兵不少被击中,调整也更困难了。 炮兵第一轮炮击后,稍微修正了方位,就开始第二轮齐射,这次的效果更好,七、八架投石车散了架,短时间是不能用了。 金狼主将乌肯一看,这样被动挨打不行,就下令让骑兵从两侧包抄,步兵从正面进攻。 戚严看到对方进攻,知道这是敌军最好的时机,后方几个连和一半的炮兵正在向前移动,敌军这一进攻,后方部队只能就地防御,自己的部队就分成了三部分,只有两个连的前锋,八个连的中军。 前锋两个连此时压力很大,两侧有金狼骑兵,正前方有步兵和投石车。 杜仲此时正在前锋营地里,他按之前训练的要求,让士兵们排好阵列,由班、排长指挥本部,各自负责清理面前的敌军。从他的角度看,三面都是黑压压的金狼人,压力远比李金竹在渡口时大。 中军的炮兵还在打击投石车,杜仲的两个连暂时没有炮火支援,敌军一进攻,他们就陷入了人海之中,他大声喊叫着,保持阵型完整,枪声此起彼伏,虽说敌军还没有开始射箭,但正面黑压压的步卒和两侧包抄的骑兵,都让前锋营单薄的战线承压巨大。 戚严命令中军对两侧的骑兵齐射,两侧骑兵距离中军较远,精度有限的问题,只能采用齐射的方式,对包抄的骑兵形成杀伤。 敌骑兵遭受打击后,迅速转向,远离中军,而前锋营对金狼步兵的连续几轮打击,又使金狼步兵踌躇不前,金狼的第一波次进攻暂停了。 金狼主将乌肯也在评估这次进攻,骑兵损失了将近一百骑,步兵也损失了两百多人,汉军几乎没有损失。如果这样打下去,只能是送菜,这还是最有利的进攻时机,汉军分成三个部分,如果汉军兵合一处,就更没有机会了。 决心只有主将才能下,乌肯决定再试一次,他将几名将领叫到一起,由一部骑兵执行骚扰牵制任务,在敌军射程外活动,另一部骑兵配合步兵合力进攻汉军前出的两百人。 乌肯布置完任务,扫了一眼几名将领,说,“胜败在此一举,一会鼓响进兵,听不到鸣金之声,谁也不准后退,否则别怪我执行军法。” 几名将军一拱手,四散而去,金狼军阵中传出沉重的鼓声。一队队骑兵漫山遍野地冲了出来。 戚严在望远镜中看到金狼骑兵四散而出,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他们的方向。 他明白,骑兵这种战术很难破解,他们远远地游荡,只要看到本方军阵的漏洞,就会拼命冲击。既然骑兵距离远了,就先集中打击步兵,金狼的步兵正在远处集结,只是集结的位置仍在火炮的打击范围内。 戚严下了火炮齐射的命令,金狼军的步兵正在集结,旁边几十步处落下一枚炮弹,步兵主将名叫雷亚斯,他正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在布置攻击战术。 大多数士兵和雷亚斯一样,都被这枚炮弹吓了一跳。雷亚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你们看看,大汉的炮,远了也打不准,儿郎们莫怕,准备冲锋。” 可惜刚才那枚炮只是试射,几十秒之后,二十门炮就同时开始了怒吼,刚刚出发的步兵军阵立即被打散。 军官们试图控制军队,前一秒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叫,后一秒可能就被从天而落的炮弹击中,或者只是被炮弹皮擦伤,但也会立即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在炮弹面前,军官并不比士兵生存的机率高多少,五发速射后,炮弹的密度有所下降,但少了军官约束的士兵已经开始崩溃了,戚严心中评估,“这些金狼的新兵,承受力还是很低。” 眼看金狼的步兵已经开始溃逃,突然一枚石弹飞到了中军军阵,第一落点砸在了一辆三轮车上,三轮车直接被砸成零件,附近的士兵也被碎片打中,眼看着,好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金狼军的投石车队,居然临时组装出了一架相对完整的投石车,躲在一个小丘后,发射了一枚石弹。 杜仲有些自责,这架投石车距离自己的部队最近,居然没有发现。想到炮兵暂时还顾不上这里,他命令连长常思德带两个排,前出搜索,彻底歼灭投石车队。 步兵小队一旦离开掩体,面对具备速度优势的骑兵,会非常被动。带队的连长常思德明白这段路程的危险,他把两个排集合起来,要求每个士兵只带一半的子弹,一半的手雷,用最快的速度冲过面前这两百多米距离,一旦进入金狼的投石车阵地,要迅速结束战斗,步枪子弹打完,立即换成手枪,如果有集中的敌军,就用手雷解决。 杜仲这边也做好掩护准备,对稍近的金狼骑兵连续几次齐射,让骑兵又向远处逃遁了些。 看到杜仲的布置,戚严又安排两个连,随时准备支援杜仲。 金狼骑兵看到大汉军只有几十人跳出车阵,弯腰低头向前狂奔,立即回撤,因为投石车阵的不远处,还有几百人,主将乌肯就在那里。 随着常思德的两个排出击,战场就出现了一些变化:敌军的战鼓停了下来,虽说没有鸣金,但执行骚扰的敌骑兵突然回撤。 戚严抓住这个机会,让两个连前出支援杜仲,杜仲带着手上剩余的四个排,向前支援常思德。 常思德这会正在艰难向前推进,原来他以为依靠长短枪加手雷,很容易就突破敌军阵地,没料到敌军利用地形,不时射出冷箭,让他已经损失4名士兵。不得已,他遇到一个小丘,就要向小丘后扔好几枚手雷,借着手雷爆炸,冲出去消灭敌军。 杜仲到来时,常思德正在收集手雷,他们带的不多。两边人汇合一处后,很快就肃清了所有的敌军,他们又利用投石车的木料、石块构建了个简易的阵地。 杜仲爬上附近最高的小丘,一眼就看到了几百米外正逐步收拢的金狼骑兵。他将传令兵叫过来,将金狼军位置用骑语传递回去。戚严收到信号,马上命令炮兵开炮。 金狼军距离还是太远,迫击炮经过几次修正后,终于有了战果,金狼骑兵再次后撤而逃,没多长时间,视野中就几乎没有了金狼军。 戚严下令全体向中军靠拢,派出部队打扫战场。他心中很憋屈,感觉没有达到目的,金狼军遗弃了大量军资,但人员损失很小,只能算是击溃战。 陈宇峰安慰道:“我们这次的作战目的就是示威之战,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回撤。一会找几个俘虏,把我们的要求传给乌肯。” 俘虏居然抓了好几百个,与李金竹对话的刘鹏也被抓了,他是被炮弹炸死了战马,人也被摔晕过去,被一个收尸的士兵踹了两脚给踹醒的。 刘鹏的盔甲与士兵不一样,在俘虏中很显眼,第二天就被放了回去,还带了一封信,信中提了不少要求,还说明,如果不按要求做,汉军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讨酒喝。 第104章 粮店抓鬼(卷9 王丽主政 5) 回到盐州的陈宇峰,不出意外地被召回了明崇岛,讨论这次战斗的价值,在陈宇峰的辩解下,结论是此战具有50的合理性,结果对大汉中性偏好。 陈宇峰说,这次战斗,十几个连的新兵经历了战火,成长成为老兵,班排长也在战斗中成长,极大地促进了部队战斗力的提升。 通过使用三轮车阵向前推进,检验了步兵与敌骑兵对战的战法,为以后与大规模骑兵对战提供了实战案例。 检验了很多装备,没有经历实战,所有的装备是否好用都很难判断,经过这次战斗,我们发现三轮车的越野能力较弱,自重过大,在战斗环境下,太容易损坏,这是以后改进的方向。 栓动步枪的稳定性表现不错,只有不到10的步枪出了问题。发射了超过200发子弹的枪,整枪基本保持稳定,但枪管在发射超过150发子弹后,准确度有一定下降。 连发步枪的稳定性太低,容易卡壳,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不能委以重任。 步兵需要配备钢盔,在防御战时,最好还有上半身的甲,减少被近距离弓箭的伤害。 最为关键的是,此战在野外战场上,正面将敌人击溃,对敌人心理的震慑是巨大的,很长一段时间,参与此次作战的金狼士兵都会有心理阴影,也为盐州发展赢得一段时间的和平。 听完陈宇峰的辩解,张国庆说,“你说的这些,可以发表到报纸上,但是我们储备的炮弹,已经不足一次大型作战,需要你去抓一下生产。” 陈宇峰不知道的是,在他决定打这一仗时,明崇岛内争论激烈,是张国庆的坚决支持,才让他能把这一仗打完。也是张国庆这个决定,让明崇岛各个单位,都把支援作战作为第一要务。 陈宇峰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知道这一仗在明崇本部支持度并不高,自己的“光辉形象”受了一些损失。用客气一些的话说,就是“一仗把战略储备打空了”,如果不客气的话,就难听的多了。 不管怎样,这一仗确实极大改善了盐州的安全环境,王丽还是很感谢陈宇峰的。如今,金狼军暂时不会来骚扰,她的心思就转到了境内的水匪上,她把水匪情况写了个简报,送了回去。 本来她也没有想得到什么指导,可几天后,就收到了张国庆几人共同的回信,封条显示是绝密的。打开一看,只有一张纸,分成几段,第一段明显是张国庆的笔迹: 你不喜欢看军事类电影,所以对“武工队”印象不深,提示你一点,这种情况,大部队效果不好,小股的军政结合的小分队,应该具有更好的效果。只依靠军事不会取得很好的效果,建议对水匪采取招降、劝降的方法,还可以考虑船只备案,封锁部分水道等办法,压迫其生存空间。尽快提高村民的生活水平是治本之方。 第二段变成了张帅的笔迹,还是那么难看: 你的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一件新产品——热气球,如有需要,随时安排。 第三段是陈宇峰的笔迹: 我在半年前已经开始培训武工队,可惜只培训了一个连,如果你准备采用这种方法,可以派给你,就当他们的毕业论文,也顺便完成这项任务。我建议你把前期的情况摸清楚,正好也给我增加一点训练的时间。 看完这封信,王丽闭目沉思了一会,再把信拿起来读了一遍,一个计划基本成型,她叫来戚严,让他看这个计划有没有问题。 “第一步是弄清楚流入大泽到底有多少水道,哪条水道有多宽,能行多大的船,这个需要军队去做。” “第二步是对河道里的船发放通行牌,军队平时要查验船只,遇有可疑船只,一律先扣船抓人,这样可以暂时保障水道的安全。” “第三步,在大水泽附近村落,进驻武装工作队,一方面提高村民收入,另一方面摸清村子里的人员情况,避免出现,匪民一体的情况。” “第四步,劝降水匪,对于拒不投降的死硬份子,再去进剿。” 说完后,王丽看向戚严,戚严被这一套组合拳震住了,回味了好一阵子,才回答: “第一条,有多少水道,水道有多宽,都会随季节变化,军队现在去勘测,只能是现在的情况。” “也是,你可以让勘测人员询问附近的百姓,标出汛期水面大致宽度和只有汛期才会有的河道。”王丽答复。 “第二条,我要仔细想想,应该可行,但需要多少人,如何查验都要计算。” “第三条,武装工作队,我可不懂,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陈宇峰总负责安排。”王丽说。 “第四条,进剿水匪,仍旧面临水情不熟,效果不好的可能。”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准备,我相信我们会招降了一部分水匪,对地形、水情的掌握也会比现在清晰很多,水匪失去这个优势,我们清剿效果就会好些。张帅还为清剿准备了新武器,到时候一定会给水匪一个惊喜。” “看来州长已经考虑很完善了。”戚严听王丽如此说,再加上陈总、张总都支持,戚严已经准备去执行。 “前期勘测,需要多长时间?”王丽又问 “可能需要一个多月时间。水道增加卡点检查,会需要比较多的人力,勘测完成后,我再汇报。” “等你好消息。”王丽说。 剿灭水匪不能急于一时,王丽将精力集中到了城中,从金狼人要进攻盐州的消息传来,到金狼人败退走,只有短短几天时间,盐州城内粮价涨了五成,居民怨声载道,新成立的公平交易局,约谈了几个粮商,答复都是一个样:城封了,从外面运粮食本钱涨的太多,只能涨价。公平交易局要求各粮商平稳物价,粮商的回复只是“呵呵”。 战时为了稳定民心,粮食涨价总比无粮可卖要好些,权衡利弊后,王丽做出暂不处理的决定。 战事结束的速度太快,王丽准备第一个拿这些粮商开刀,在王丽的临时住所,她正召开秘密协调会。参会的有公平交易局、警察局、借来的一个连的排以上干部。 这次行动剑指盐州城内11家粮商,要求同一时间,将所有粮商的掌柜、东家全部抓获,挖出幕后之人。 同时,公平交易局在每个粮铺都安排了临时负责人,主持粮铺的正常运营,以免因为打击行动,导致粮铺关门,造成动荡。 行动安排在上午9点半,这个时候,大多数粮铺都是刚开门,掌柜的大多在粮铺,一半的东家也会在,剩余的东家也都在警察局的掌控之中。 不到中午,行动小组都传回信息,目标抓获,只有一个粮铺掌柜,因为不在城中,抓捕失败。 这次行动的统一口径是:协助调查,虽说有些抓捕过程显得暴力,但因为每个粮铺都安排人临时管理,伙计们也不敢瞎说,即使如此,中午一过,整个盐州城都流传着一些半真半假的传言。 粮商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很快就有几人招出了有价值的信息,利用这些信息,又撬开了其他人的嘴,线索全部指向一个人:梁栋,一个中型粮铺的掌柜。 梁栋也在被抓之列,他自己认为这个事情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除了这次粮价涨的稍微快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异常,不想却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公平交易局,先是通知要求不让粮铺涨价,各粮铺为了多挣一点钱,都没有理会,然后这公平交易局就抓了所有粮铺的管事。 从被抓那一刻起,梁栋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半天不到,自己就被供了出来。 负责审理梁栋的是一个班长,就是杜阿成,从抓到梁栋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这个梁栋有问题,问什么都回答都似是而非,当其他粮商将问题都交待的差不多时,甚至已经向他展示许多证据时,他仍就不交待,算是个死硬份子。 杜阿成马上建议,暂时关闭梁栋的粮铺,将其粮铺所有人,连同他的家人全部控制。他的建议排长不敢作主,立即向上汇报。杜阿成怕时间长了有变,派了两组人,分别监控粮铺和梁栋家,如果有人外出,一定要盯住。 他的建议流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同意执行”的命令,粮铺没有异常,所有店员全部带到,梁家却有一个下人,说是外出采买,一直未归,抓捕失败。 而负责盯梁家的小组只有两人,一人一直盯着梁家,另外一人跟着那名家丁,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梁栋家人和店员一到,马上又分成多个小组突审,也确定了失踪下人的不寻常之处,此人来梁家不到一个月,刚来之时,梁栋还与老婆拌了几句嘴,他老婆说,家里养不起这么多下人。 这个下人来了之后,也不与其他下人说话,下人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梁栋叫他文先生。文先生甚至有时候都不在梁家,但梁栋对此人礼遇有加,经常与他在书房中密谈。 梁栋得知自己家人、铺里的伙计全部被抓后,开始交待,那个文先生就是指使他的人,文先生说,可以趁机大赚一笔,第一个涨价,然后又到各粮铺游说,统一涨价标准,当公平交易局下发禁止涨价通知时,文先生告诉他,只要卖粮的都是一个价,衙门也没有办法。 下面的问题,就是文先生的来历。梁栋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文先生来盐州有一年多了,似乎什么买卖都做,但也没有挣多少钱,只是在盐州商圈里面,混了个脸熟。 “大汉国”占了盐州后,文先生消停了一段,这次提前十几天就说金狼人要来,梁栋开始还不相信,等金狼人攻打的消息确定后,梁栋就对文先生言听计从了。 本来文先生昨天就说要离开,梁栋为了感谢他,昨天晚上留他喝了一场酒,文先生想是醒的晚,没有走成。 梁栋还以为文先生已经被抓,心中对文先生有些歉意,又有些高兴,这文先生在,会减少他一些罪责。 杜阿成班长听完梁栋的坦白,沉着脸说了声:“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忘记的地方。”说完站起身来,独自走出屋子。 此时一名卫兵走向前来,交给他一张纸片,说是外面一个小孩送过来的,小孩说:“交给他的人说,找到杜阿成班长,把纸片给他,杜班长会给他10文钱。”小孩正在军营外面等钱呢。 杜阿成打开纸片一看,是跟踪文先生那名士兵传过来的,纸片上写着:牛棚,南3,kss。 杜阿成大喜,因为这个留言,如果没有接受明崇岛的基础教育,就看不懂上面写的内容,但他很容易就看明白了:“牛棚路,南数第三个宅子,孔思松。” 他拿出10文钱,让卫兵给小孩子弄点糖,留那小孩子一会。然后立即向排长汇报,排长这次马上调集全排人员,感觉有一部分任务还没有结束,只有20人,有点少,就向连长汇报,又调来20人,全体骑车赶向牛棚路,临走时,排长交待一句:杜班长,连长表扬你,说,最后这些人要由你亲自抓获,我们都协助你行动。 “是。”杜阿成立正敬礼。 一进牛棚路,杜阿成就看到孔思松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来到跟前,才看到他自己正在跟自己下棋,就踢了他一脚,问:“情况怎么样。” 孔思松站起来,轻声回答,“这会都还在,正在装车,再晚会就都走了,小心点,都有武器。” 40人先将这宅子围起来,然后杜阿成带着七、八个人,准备进院,走到门口,杜班长犹豫了一下,外面的声音肯定已经惊动院子里的人,这些人不会束手就擒,还是稳妥一点好。想到这里,他又退了回来,打手势,让几名士兵在旁边找一些高点,先控制住形势。 如果敌人反抗,首要目标肯定是大门口,他让围墙外的小组搭了个人梯,他爬上去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他的头刚露出来,就被箭射掉了帽子,“幸亏是顶大盖帽。”杜班长心中暗想,“要不然这一下就完了。” 看来院中之人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看到稍远处几个高点都有了战士,杜班长又带了几人,扛了一扇借来的门板,一脚将院门踹开,果然几支利箭钉在了门板上,门板后面的战士立即还击,院子的外墙上,院外几个至高点也都开始射击。 噼噼啪啪几十响之后,杜班长几人换成手枪冲进院子,看到院子中间有辆马车,马还没有套上,马车后面躺着几人,杜班长不敢大意,迅速移动到马车旁,以马车为掩体往屋里观看,又让人拿来工具,把地上的人拽出去,能救的先救一下。 从杜阿成的角度看,屋里至少还有两人,所以他不敢大意,让人把门板又抬过来,形成一个简单的掩体,然后向屋里喊话。 因为光线的原因,杜阿成看不清里面人,但他知道再晚会,可能就抓不到活人了,交待班里两个枪法最好的战士,准备往屋里人的胳膊或腿上开枪。然后向屋里人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喊了2遍,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的意思,杜阿成做了个手势,“啪啪”两声枪响,里面的人都受了伤,杜阿成率先从马车后跳了出来,向房门冲去,仍就是踹开大门,但他并没有往里冲,而是往回跳了一下,果然有两支袖箭钉在门上。 趁着这个时间差,杜阿成再次冲进去,朝着一个人影的腿就是一枪,然后往一边滚去,后面的战士跟着冲进屋,将屋中的人抓了出来,屋中一共3人,除了受伤的2人,还有一人,一直都稳稳地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 虽然此人风度翩翩,但士兵们并不管这些,架起他就开始搜身,确认没有危险后,押回军营。 这时候杜班长才有时间搜查马车和房间,马车上大致看了一遍,大部分都是书籍,还有少许的来往账目,房间内经过认真搜索,算是找到了一些跟身份有关的线索。 审讯工作很快就有了初步结论,与众人之前预测不一样,这个窝点不是金狼人的,而是南陈的,从金狼占据盐州后,南陈就开始经营这个点,这次因为粮价事件,整个点暴露了。 王丽也在纠结,如何写这个安民告示,上午对粮铺东家和掌柜的大规模抓捕,下午在牛棚路上的战斗,都需要给民众有一个解释,不然肯定会谣言满天飞。 他知道,现在如果公开这伙人的南陈身份,并不利于民众归心,思索之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锅扔给金狼人。参与审讯的人,全部下了封口令。 安民告示也很快贴出,说明前段时间涨价的原因,是金狼人暗中捣乱,现在这些金狼人已经被抓。 流言在安民告示贴出后,很快就平息下来,几天后,世界报还将这次行动整个过程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刊登在报纸上,足足有一大版,盐州百姓原来也知道报纸,但报纸上的事,似乎离他们都很远,这次的报纸,让盐州人感受到,报纸离自己也很近。过去每份报纸,盐州只送来50份,这次因为有盐州的事,王丽让报社送500份,居然还不够卖。 不少地方,都看到有人在指着报纸,说着“牛棚路”、“李十二米店”之类的名字。 随着报纸的到来的同时,还有两个神秘人到了盐州。这两人都穿着似乎不太合身的军服,有卫兵陪同,来的时候直接见了王丽,之后王丽就安排他们见了戚严,戚严直接下命令,让杜阿成来与这两个神秘人见面。 杜阿成按卫兵的指示,找着“首长”接见他的房间,“2排6号”,这是一间门口没有任何标志的房间,甚至“2排6号”这个门牌,都是因为前一间是5号,后一间是7号,杜阿成自己推测出来的。 “门牌掉了也没人钉,这在军营里可不多见。”杜阿成心里想着,站到门口,大声喊“报告,十七连上士班长杜阿成奉命前来。” 门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门被从里面拉开,杜阿成看到开门的人也穿着军服,却是普通士兵的军服,军服看起来很不合身,确切的说,是军服大了一些,特别是军帽,似乎是最大号的军帽,这个军帽扣在头上,感觉罩住了那人大半张脸。 看不清开门之人的脸,那人却礼貌地说了声:“请进。”做出了请的姿势。 杜阿成心中有强烈的违和感,感觉开门的人一定是个假军人。 屋里光线很暗,杜阿成隐约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他走进屋里,开门的人把门又关了起来,屋里更暗了,他适应了一会,终于习惯了室内的低亮度,也看清了屋里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人站在桌子后面,穿着稍大一些的旧军服,没有戴军帽,满脸的沧桑,感觉此人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小一些。杜阿成正在观察那人,那人开口说道:“杜班长,请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代二宝,社会调查局副局长。” 听到这里,杜阿成马上站起身来,立正敬礼,说“首长好。”杜班长是听说过这个局的,这个局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机构,对这个局有各种不太好的传闻,杜阿成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个局有交集,心中有些慌。 代副局长又和蔼地把一只大手压了压,示意杜阿成坐下,“请座,不要拘束。”待杜阿成坐下后,代副局长又说:“看来你是听说过我们这个局的,我看到你在抓捕几个奸细时的表现,就想来见见你,听听具体的情况。我们两个都有a级密级,可以接触到抓捕的所有秘密,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说着递给杜阿成证件。 “是,首长。”杜阿成又立正敬礼,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还了回去。 “请坐着说。”代二宝又做了个手势。 “是。”杜阿成坐下,将从接到任务开始,到抓捕结束为止,详细地介绍了一遍。代二宝听完,问道:“你觉得这次行动中,士兵孔思松的表现怎么样?” “胆大心细,很完美。” “介绍一下这个孔思松。” “孔思松,今年19岁,脑子很活,训练成绩中上,各种行动中,都有很有价值的建议。” “这个人参军之前是哪里的?” “应该是五、六年前逃难到明崇岛的,还有一个姐姐,叫孔思雨,在小小世界报社当记者,已经嫁人了。” “上士杜阿成,经过考察,社会调查局认为,你的聪明才智对我局有很大价值,你可愿意加入?” “需要转业吗?” “不,社会调查局需要你当前的身份,你对外的身份仍然是上士。” “不转业的话,我愿意。” “好,社会调查局内部授予你副科长职务,你在社会调查局还有一份工资,同时,你也要完成社会调查局的任务。” “是。” “下面,你要以个人原因申请回明崇岛20天,本局需要对你进行培训。” 重回军营的杜阿成,参加了连里为他举行了一个小的表扬仪式,当然不是社会调查局的职务,是因为他在抓捕奸细时的出色表现。因为连续几次行动中的出色表现,连里推荐他参加军官培训,士兵中能够获得这种推荐的比例很低,如果能从军官培训中顺利毕业,那他就脱离了“兵”,进入到“指挥员”行列了。 杜阿成回明崇岛参加培训后,副班长接任了班长,同样立功的孔思松被提拔成了副班长。这个时候,他们整个连都被轮调到大水县,以班、排为单位,把守几个港口,并检查过往船只,防止大泽中的水匪窜到其他地方抢劫。 第105章 武工队(卷9 王丽主政 6) 除了这个工作外,孔思松所在的班,还有个任务,就是随时支援附近水李村的新来的武工队。对于武工队这个名词,大家都很陌生。孔思松第一次见到武工队的人,就知道对方也是“硬茬子”,明显有着很强的军事素质。 作为这个村武工队的支撑人员,孔思松带队给他们送过好多次给养,一来二去,双方也建立了很好的关系。 武工队其实也只有一个班,队长叫宋丰,是个皮肤略黑,很壮实的汉子,也就二十来岁,面色很是和善,穿着军服都有点不像军人。更让孔思松惊奇的是,队里还有两个女战士,一个叫南荣,另一个叫李香,倒是显得英姿飒爽,在这武工队中,成了当之无愧的宝贝。 因为这两个女兵,来送物资也成了抢手的任务,可惜这两个女兵忙得很,经常不在武工队,即使来送物资,也不一定能见到女兵。 对于一个只有百十来口的小村子,来了十几号外人,这些人还有管理他们的职责和较高的武力,自然让村里人不太爽,过去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私下里都有些抱怨。 村里人一开始都躲着武工队,但武工队的人并不在乎,平时会帮村里人干些家务,如果哪家吵架了,还会帮忙评理,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大半村民对武工队都有了好感。 也还是有不少说武工队坏话的人,这武工队隔几天就要组织会议,凡是在家的成年人都要参加,说是传达政策,可这政策村民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出啥意思,只听到说“公平、科学”。 武工队还组织半大孩子认字,这件事村里多数人都愿意,这阵子活不多,半大孩子没人管会“上房揭瓦”,当然他们大多数家都没有瓦,但草房顶也会被孩子们踩破,修起来费劲还容易漏。 李老六算是村里比较穷的人,儿子今年11岁,也没有什么正经名字,平时都是叫“狗娃”,自从上了识字班,那个叫南荣的女老师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李家良”,李老六再叫他“狗娃”时,这小子就要和老爹翻脸。 吵了几架后,李老六就不让“李家良”再去识字班,可第二天就有两个武工队员给他做工作,很正式的那种,老实巴交的李老六不知道怎么办,稀里糊涂地就又同意让李家良继续上学,嘴里还嘟噜着“小孩子不干活吃什么。” 识字班上了二十多天后,李家良开始迈着六亲不认步伐回家,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布袋,到家后,李家良把布袋扔到灶台上,抬抬下巴,示意老爹把袋子打开,李老六疑惑地看看那袋子,凭直觉,他感觉里面装的是米。 抓过袋子打开,里面果然是米,并且是白米,平时他家糙米都只够吃半年,居然突然有一小袋白米,李老六意识到什么,把米袋往旁边小心放下,一把抓住李家良说:“狗娃,是不是你偷来的?” 李家良顿时受到双重暴击,一是好不容易扭转了老爹叫“狗娃”的坏习惯,这次又叫上了;二是明明是南老师奖励的东西,老爹居然说是偷来的。他立即就爆发了,哭着大声嚷嚷道:“这是我在学校挣的,你要再叫狗娃,我就,我就……” 也许是哭着声音表达不清,老六并没有明白儿子说的什么,又追着问:“这白米哪里来的?” “学校奖励的。”声音仍旧不清楚,好在老六也听明白了,又问:“学校凭啥奖励你?” 李家良更是大哭,不再回应了,李老六看弄不明白,也知道武工队员的住处,就拿起袋子去找南老师了。等南老师解释完,他才明白,原来儿子在考试里拿了第一,老师奖励的,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准备回去看看给自己争光的儿子,南老师又叫住他,给他了半小竹筒细盐。说来也是悲哀,他们这地方紧挨着盐州这产盐的地方,盐对穷百姓仍是贵重的物资。 一只手抓着米袋和竹筒,李老六只觉得面前这女子就是活菩萨,心里觉得那些说武工队坏话的,都是妖魔鬼怪,心中的感激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是叹气,扭头回家。 村民对武工队的抵触慢慢减少,一个多月后,武工队的会就开的少了,会是不开了,又搞了另外两个活动,先是农业培训,开始村民还很是不屑,“咋了,这干了一辈子农活,还不如这些小后生娃了?” 农业培训并不是武工队的人讲,他们也不知道在哪找来的人,还真是厉害,直接到田里讲,哪里要改,按人家讲的,这苗眼看着就长的好些。 除了农业培训,捕鱼培训,第二项就是谈心运动,村民也不知道啥是谈心,感觉就是闲的时候,武工队员和他们坐在一起闲扯淡,还别说,这扯来扯去,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武工队在这一项一项活动中,基本弄清了村里人的情况,哪家可能有人当水匪,哪家与水匪有勾连,哪家受过水匪恩惠,哪家受过水匪的害,下面的工作就是针对性开展了。 再说河道上了卡子后,大泽中的水匪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来了,参谋部已经第二次发出水匪可能攻击的警告,孔思松所在的班,也和武工队联合演习了几次,都是演练如何相互支援,现在他们各自都有一辆自行车,如果骑车,两个地方也就二十分钟就能到。 满脸和善的武工队长宋丰此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能感觉到,下面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村民,这些天似乎都有些躲着他,其他队员也有这种感觉。 宋队长此时的感觉,就象身在战场,明知敌人马上要进攻,从哪里进攻,来多少人,武器装备战斗力却一概不知,想到出发前,连长讲的话:“如果遇到了不知怎么办的情况,时间充足的话,就上报,上报来不及的话,可以召开诸葛亮会,讨论一下,如果连开会的时间都没有,那就凭直觉,尽快决策。” 这里的情况已经通过孔思松报了上去,但以现在的条件,这种日常情况汇报,需要2天才能到县城,有回信可能要到第三天了。事情还没有发生,开个会的时间还是有的,想到这里,他推开房门,看看时间,马上就要中午了,就让所有武工队员午饭时过来开个会。 宋丰很小心,开会的时候,让两名队员在外面警戒。宋丰先是通报了上级的警示,又总结了队员们各自的感受,队员们也知道情况危急。村民肯定知道一些消息,但是这几天村民都躲着他们,并不配合,现在他们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 南荣想到李家良,说道:“也许我可以通过上学的孩子得到一些情报,下午我试试。” 宋丰想想,知道武工队员每个都与几户村民相熟,就同意了,然后对其他人说:“其他队员,如果有关系很好的村民,也试试看。” 傍晚,李老六在家看着天色已经渐黑,儿子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上次事情后,他们父子关系变得很好,平时儿子不回来,他也不会操心,但知道自己儿子读书很有料后,他就关心起自己儿子了。况且这些天,村民都传着会有事,他更不能让儿子有啥事,想到这里,他出了屋门,去儿子的同学家看看。 儿子的同学早已回来,说“今天有测验,和平时不一样,这次是做错题了就放学,做对了就再做一道,家良一直往后做,老师说做对的越多,奖励越多。”那孩子一脸羡慕的表情。 李老六听了之后不敢耽误,向学堂赶去,到了之后,果然看到屋里点了油灯,只有自己儿子在那里做题,讲台上那个女菩萨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儿子。 他松了口气,儿子在就好,又突然紧张起来,不行,得把儿子弄走,别有啥事了。 他进到屋里,南荣迎了上来,似乎准备解释什么,李老六赶紧说:“老师,我们家里有点事,让家良先回去。” 南荣笑笑,提了一小袋米走出教室,把米递给李老六,说道,“家良这孩子脑子好,要好好培养。” 李老六没有接米袋子,又说:“唉,今天家里确实有事。” 南荣:“好,那明天多学一会。” 李老六:“唉,明天也有事,可能这天都有事。” 南荣:“好,那把家良带回去,这袋米也给家良补补身子,正长个子呢。” 李老六带着儿子回家,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自己可是啥也没说,解决了家良的问题,那菩萨一样的老师也应该能听懂。 南荣从李老六的话里,也知道有事就在这天,更具体的细节,想来水匪也不会告诉村民,这个时间应该是水匪威胁村民时说的。 宋丰汇总各个队员带回来的消息,各种消息也是混乱冲突的,时间上倒是比较一致,都是这天内,水匪人数上,从几百到几千都有,其他信息更是无法采信。 再次检查了岗哨,宋丰没有回屋睡,给其他队员交待一声,他自己一个人出了村。此时已是三月末,虽说晚上还很冷,但宋丰在村外一棵大树上,大约两人高的位置,布置了个小窝,从下面很难发现他的小窝。小窝里视野很好,又在从水路进村的路边,他准备在那里待一会。 这个小窝是他自己弄的,怕别人知道,所以里面也不怎么舒服,宋丰也不怎么来,今天他就是有很强的直觉,要到这里待一下。 一天的劳累让他很快就进入到半睡眠状态,不知道多长时间,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宋丰立即醒了过来,仔细一听,脚步声很杂乱,似乎是好几个人的声音,他悄悄扒开树枝,顺着缝隙看到有三个人正在往村里走,已经快到他藏身的大树。 此时月光比较亮,但仍看不清人脸,三人边走边说话,声音也很小,也听不清说些什么。一会时间,三人就从大树旁边走过。宋丰等几人走出一段路,悄悄从树上下来,远远地跟着几人进到村里。 一进村,几处狗叫声传来,几人并不担心,宋丰在后面引起的狗叫声,也被几人忽略了。 远远地看着几人进到房子里,宋丰又退出了村子,仍旧呆在那棵大树上,进入到他的半睡眠状态。 次日,宋丰写了个加急的情况报告,正好等孔思松来送东西时,让他带走,孔思松很准时地来到村子里,拿到宋丰的文件,他低声对宋丰说:“你要的支援人员已经到了,需要安排个地方,让他们住下,大概20人,港口那边还有一个排,如果有事,需要一个小时赶过来支援。” 宋丰:“支援村子的20人,什么时候能到?” 孔思松:“跟我一起送给养的人就是,一会我只带2个人回去,晚会再送一次给养。” 宋丰这才想到,今天来送给养的人比平时多一倍,看来是支援自己了两个整班,这个战斗力,如果水匪正面进攻,几百人也到不了跟前。 等两个支援班到位后,宋丰、孔思松和两个班长在一起开战前会,宋丰介绍了昨天晚上他的发现,以及情报显示水匪会在这几天进村,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抓捕水匪探子,水匪上了岸就好办了,否则漫漫大泽,去找水匪的难度太大。宋丰接着说: “水匪可能采取的行动,一是硬冲关,这段时间的封锁,已经让水匪伤了筋骨,他们必须跳出去才有活路,这是最理智的行为;二是攻击码头后再冲出去,如果双方武器没有代差,这个决策也算可行,但损失必然会有;三是攻击我们,如果水匪只是泄愤,那这是非常不智的行为,我们也必须有防备,水匪攻打我们给村民立威,从情报上看,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水匪采取前两种行动,那都是码头的事,如果需要支援,发信号就是了,如果水匪攻击武工队,那孔副班长,我建议我们在这里拖住水匪,你们从后面断了水匪的后路,争取把水匪灭到陆地上。这点你回去口头汇报。” “好。”孔思松回答,他还要把这个建议汇报上去,他们检查站有班长,他只是个联络员。 骑上自行车,孔思松火速赶回码头,只带了2个人,想到宋丰临行时交待他,要注意安全,他不禁有些肌肉紧张,这一条路虽说距离不算长,刚到这里驻防的时候,他们还是认真的分析了道路上的几个风险点,每到一个风险点,他都将车速放慢,随时准备跳车防止攻击。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回到码头,他先向班长汇报了宋丰的安排,然后就准备带另外一个班去水李村,班长说:“下午再去,我带你见见码头的指挥官。” “码头的指挥官不是你吗?”孔思松疑惑。 “早上你走后,就移交给别人了,咱们这里来了2个排,怎么会让班长指挥?” 班长带着他来到原来班长办公的屋子,说:“我已经见过指挥官了,你自己报到。” 也不知道来的指挥官是连长还是排长,孔思松心中有些忐忑,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报告,副班长孔思松奉命前来报到。” “进来。”里面传出平淡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感情,也没有多余的信息可供分析,孔思松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很正规地敬了个礼,对方还了个礼,这时候孔思松心里有些慌,因为对面那个人,似乎是个很高级的军官,还在大会上讲过话。他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哪个领导,只能绷着脸,等对方训话。 “孔副班长,你好,我是杜仲,盐州警务区副司令,这次前来参加码头防御作战。”说着伸出手来,要和孔思松握手,这可把孔思松吓了一跳,平时他很少和人握手,对握手这个礼仪并不熟,而且和他握手的,一般都是班长、班副之类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官。 慌忙伸出手,和杜仲握了手,孔思松一下子就感觉对面的领导平易近人,杜仲请他坐下,先是夸奖了在盐州城内查敌方密探行动中的优异表现:“孔副班长,我看了你在盐州粮店案中的表现,临机处置堪称完美,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把情报安全送回来,还侦察到敌人有武器,没有放走一个敌探,保护自己的同时,完成了任务。” 孔思松按标准的领导表扬回应流程,立即起立,敬礼,“感谢首长表扬。” “坐下说,坐下说。”杜仲摆摆手,继续说:“你在码头担任和武工队的联络工作,情况掌握的比较充分,说说。” “是。根据武工队宋丰队长侦察汇总,水匪将在4天内采取行动,昨天晚上有水匪进入水李村,为了不打草惊蛇,武工队没有采取行动,他们希望让水匪上岸后,一举歼灭。”孔思松将从宋丰队长那里的消息汇报一遍。 “你有什么想法?”杜仲问。 “我个人认为,水匪进攻村子的行为很难理解,水匪依靠抢劫生存,村民那么穷,手中能抢到多少东西?如果要进攻码头,意义也不大,即使占了码头,我们援军一到,他们仍不是对手。” “你分析的很好,所以我们利用一些渠道,让水匪认为水李村的武工队囤积了不少粮食,从我们抓获逃亡水匪得到的情报,也说明当前的封锁政策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逃跑的水匪将近三分之一,如果水匪再不行动,他们就散架子了。” “原来如此,首长,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要保密,我到来的消息不要外传。第二,一会你带队去再送些给养,声势造的大一点,让村民都看到,回来的时候,少带几个人,悄悄地把他们留在村里。” “是。”孔思松站起身来,“首长还有什么安排?” “不要着急,工作已经安排完了,再问你个小问题,有没有参加军官考试的想法?” 孔思松笑笑,说:“当然有,只是参加考试那几条,我都是差一点才合格,如果这次打水匪战斗我能立个功,就有资格了。” “嗯,有些难,你努力。” “是。” 孔思松一天时间,跑了四趟水李村,晚上感觉很累,粘上床就睡熟了,突然他就听到外面有哨声,这是紧急集合的哨,他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睡意全无,这是水匪来了吗? 他大声吆喝屋里的战士起床,又麻利地整理好衣服装备,跑到院子中,看看天已经快要亮了。两三分钟的时间,院子中已经集合了四十多人,这还不是这个码头的所有兵力。一个排长站在队伍前面,等整队完毕,大声说:“水李村传来信号,水匪已经进村,现在我命令。”所有人都立正。 “3排负责截断水匪退路。孔副班长负责带路,其他人继续保卫码头。”然后他手一挥,一个副排长喊出口令,3排的人排队走出院子。 出了院子,孔思松眼都直了,外面居然停了一排整齐的自行车,啥时候自行车也这么多了。孔思松也找到自己的车,等出发的口令。排长先让一个战斗小组前面探路,有条不紊的安排,并不因战事紧急而乱了章法,心中羡慕,这就是他心目当中军官的模样,随即想到自己还没有资格考取军官,心中又有些黯然,这次行动,他的身份更多类似于向导,立功的难度可大了。 排长递给孔思松一块布,让他把自行车的铃铛隔一下,这样在颠簸的路上,车子就不会因为震动而发出铃声,此时他才注意到,别人的车上都没有装铃铛。 让孔思松意外的是,排长并没有让他在前面带路,带路的是排长派出的尖兵,孔思松被安排在排长附近,和大部队一起前进。行进路线与他平常走的稍有区别,看来是要绕过村子。随着天光逐渐放亮,他们已经接近大泽,远远的看到港口散乱地停着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大的也不过能乘坐二十来人,小的只能坐四、五人。 尖兵到了岸边,直接扑向最大的船,因为一眼就看出小船上没有人,只有那艘大船有舱室,如果有人,定然在这里。 几名尖兵没有费多大劲,就从船舱里面捉出两人,看样子都很瘦弱。上去几个人,简单搜索一下,也没有多少物资,排长倒是在战利品中看到两把弓,两壶箭,很高兴地把弓箭都背到身上。然后留下一个班,让他们把小船绑在大船上,把大船的帆撑开,往远处开一点。 简单的审问得知,这次水匪有一百多人,带头的叫阮泽龙,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二当家,弟兄们都叫他龙哥,因为这家伙牙齿特别大,私下里都叫他大牙。 水匪的武器少部分是南陈或者金狼的制式武器,主要是刀、枪之类,因为常年战争,收集这些武器并不难,特别是还有三把弓,船舱里面的两套弓箭为何不带走,是因为只有一人会射箭,带的多也不顶用。大多水匪用的还是柴刀之类能够买到的武器。 排长拿出一张纸,孔思松近前一看,居然是水李村的平面图,图上能够很清晰地看出水匪进攻武工队的路线。排长把班长、副班长都叫到一起,再次安排任务:五人一组,每组一条路线,悄悄摸上去,把水匪的后路断了。 “每个组都安排两个人照顾后面,村里面有水匪的人,别让人在后面包了饺子。”排长最后又嘱咐一句。 “孔班副跟我的组。”排长安排,说着把弓箭递给孔思松,让他帮自己带,孔思松将两壶箭固定到后座上,把弓挂在车梁上,这时候他又注意到,别人的车上都还带着一些装备,什么用处也看不出来。 村子里一直没有枪声传来,接近村子时,能听到人声嘈杂,孔思松心中有些疑惑:土匪没有进攻吗,为何武工队不开枪? 越来越接近武工队的驻地,排长让人都下车,沿着路边推车走,避免提前被水匪发现。又走了一阵,排长下令就地防御,他带着两个人往前面去观察敌情,再等一阵,估摸着四组人都已经到位,排长掏出个望远镜,仔细观察。 孔思松很羡慕,望远镜只配备到连长级别,他们班侦察的时候,都没有机会使用,没想到这个排长就有。 排长让这一组往前推进了一些,这里能够看到水匪都躲在房后面,不时有水匪抱着柴草过来,看来之前武工队已经和他们交了手,水匪已经吃过亏,这会儿正准备火攻。 排长叫上旁边两位战士,指向水匪中的一人,说:“看到那个穿的光鲜点的没有,那人应该就是阮泽龙,把他干掉,这仗就赢了一半。” 两名战士各自架起枪来,孔思松听到,一名战士说“冬瓜准备完毕。”另一名战士说“山猫准备完毕,请求射击。”排长下令,“允许射击。” 天杀的,目标不知什么原因,阮大牙突然踹了旁边人一脚,这一个动作,让他身子斜了一下,关键部位错过了两颗子弹,他后面的人应声而倒,而他的肩头也被撕下一大块肉,目标被子弹的动能带歪,摔倒在地,他知道后面有敌人,大喊着让手下往回冲。 他这孤注一掷的指挥,往回冲的水匪有接近40人,给孔思松他们小组7个人带来巨大的压力,他们的主武器是步枪,一次可以压入六发子弹,每开一枪需要拉一下栓,而他们离水匪的距离不到200米,水匪全力来攻,只需要半分钟时间,只够每人击发三、四枪。 孔思松一下就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几人,发现他们都面容平静,也稳下心神,端起枪来,枪声并不连续,头先冲出来的几人,都被准确的击中,冲锋到只剩一百米时,已经倒下了十几人,这个时候步枪的杀伤速度还是太低。刚被压下的水匪士气有所提升,他们提着各种武器,呼喝着往前跑,也不顾旁边不时倒下的同伴。 距离只剩30米的时候,排长命令,准备躲避投掷物,话音刚落,有些水匪就扔出了手中的武器,没有经过训练,这个距离丢出的长武器杀伤力不大,但也让他们几人忙碌了一阵。 排长又命令,“换手枪,孔思松扔手雷。”孔思松急忙收起长枪,从随身口袋中掏出手雷,解锁后朝最远处丢了过去。排长此时也在扔手雷,看排长扔雷的距离,比自己要远十几米,好在自己也把雷扔到了敌群中。 敌人进入手枪的有效射程后,受到了密集的打击,再加上后面的水匪被手雷隔断,第一波攻势就此瓦解。 孔思松此时感觉身旁的战友强大的有些离谱,他以前参加的战斗中,很少会有如此轻松的,步枪的效率并不高,通常是依靠排枪获得杀伤力,而这些战友每人都是依靠个人的精度射击,几乎枪枪都有杀伤,他自认为,自己在连里都是前几名的好射手,但与身旁这几人对比,他却是最弱的一个。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这些人,发现有一人居然一直瞄着后方,根本没有参战,刚才那么紧张的形势,似乎也对他没有影响。 水匪们发现,只要不往前冲,蹲在路边,或者趴在路上,都会比较安全,就不再找死,特别是其他几处也响起零星的枪声,有人高声喊:“降者免死。”水匪就更没有士气了。 忽然,水匪乱了起来,有些人乱跑,被击倒在地,倒地几人后,水匪不再乱跑,又有人喊,“扔下武器,双手高举,慢慢往外走。” 战斗的过程只有几分钟,打扫战场费了不少事,有些水匪看事不对,躲在村民家中,为了避免遗漏,宋丰队长要求把每间屋子都搜索一遍,顺便把钩连水匪的那家人也抓了起来。 匪首阮泽龙还是活了下来,和他一起活下来的还有六十多人,一半人都有伤。作为重要俘虏,阮泽龙被送到盐州治伤,其他人就地关押在附近的军营。 杜仲在这里又呆了一段时间,应对其他几股水匪的攻击,这些水匪不是一伙的,互相之间消息不灵,等上岸后碰的头破血流后,也没有渠道通知其他团伙,只有三股水匪有人逃回。 二十多天时间里,隔几天就会与水匪打一仗,孔思松他们越来越熟练,再往后,水匪就不来了。 第106章 空中侦察(卷9 王丽主政 7) 还在战时,孔思松的班就接到了新的命令,进大泽剿灭残余水匪,准备作战物资时,每人都分配了二十枚专用手雷,按上面的说法,这种手雷和步兵用的不一样,破片不多,装药很多,专门杀伤水里的水鬼。 孔思松被抽调作为前期侦察人员,只有他一人,与平时侦察小组的做法很不一样,这个命令是杜仲亲自下达的,他一个人去杜仲的临时办公地点报到时,心中还很疑惑。 杜仲看到全副武装的孔思松时,笑了笑,向他旁边一个瘦小黝黑精干的人问道:“你再看一下,合格不?” 那人打量了一下孔思松,点点头,说:“基本可以,他这身装备还要去掉点。” 孔思松暗道,“我一个人侦察,这些东西我都嫌不安全,还要去掉?”此时杜仲开口:“把你的装备全部摆在这里,挑一些必须的带上。” 那人只让孔思松带上纸和笔,其他都不让带,孔思松极力坚持,最后只让他带了一把手枪,另加几颗子弹,那人说:“咱们危险不大,有危险时,枪也不管用。” 那人又拿来一身厚衣服,递给孔思松,“带上一会有用。” 孔思松接过,顺手抄了一枚手雷,塞进了厚衣服。杜仲又交给他一副望远镜,这让孔思松觉得这个任务有点侦察的感觉了。 杜仲将他们送到院子里,孔思松抬眼看到院子里面飘着巨大的天蓝色的球,下面有个小篮子,也染成了天蓝色,还有两根绳子捆在桩子上,看样子,如果不是捆着,这球就要飞走了。 孔思松嘴巴大张,说不出话,那瘦子拉他一下,示意他一起坐进篮子。 一进蓝子,孔思松看到篮子里还有一个瘦子,正在摆弄着什么,看来这一次侦察,是三个人的工作,他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 带他过来的瘦子喊道,“起飞。”下面有人解开绳子,瘦子把绳子收了起来,这个大球就慢悠悠地往上飞。 孔思松心中此时万马奔腾,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把头往外一伸,看到自己离地已经至少两、三层楼的高度,心想“这要跳下去,不死也残了。步枪也不在身边,平时紧张的时候,仿佛抱着步枪就会稳住心神,这次可没有什么抱的。” 他看两人忙了一阵停下来,就问道:“两位仁兄都怎么称呼?” 带他来的瘦子呵呵一笑,说:“我们现在只有代号,我叫孔乙,他叫孔甲。” “啥意思?代号,和我一个姓?”孔思松惊奇。 “是和你一个姓,因为是保密项目,我们都是操控人员,所以都是孔姓,实际是控制的意思。” “那我算是孔丙了?”孔思松笑着说。 “你的密级不够,还当不了孔丙,对于今天的任务,你有两个身份,一是观察员,二是记录员,这个我们帮不了你,但你还得学会操作这个东西,否则天上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啊?!真是个大坑。”孔思松嚎叫。 孔乙看了孔思松一眼,准备在他受伤的心中再撒把盐,又说:“趁着现在是上升阶段,你赶快熟悉一下,房子、树之类的在高空的样子,要不然再高点,你就不一定认识了。” 孔思松急忙把头伸出去,这时气球又上升了几十米,下面的人都只剩了一个小脑袋,房子也变成小盒子,他略一思索,就记下了几种常见的目标。 等升到高空,孔甲和孔乙又向孔思松讲解了这个大球,“这东西叫热气球,能飞高,通过升到不同的高度寻找合适的风向,可以控制飞行方向,有时候会是碰运气,你最好祈祷一下,别遇到大风,想去哪里,都能找到合适的风。” “这么不靠谱?”孔思松问。 “嗯,就是这么不靠谱。”很少说话的孔甲严肃地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是被逼的。” 孔乙看到孔思松一脸懵圈的模样,说:“不要吓他,你还不是主动申请这趟实验,一群人都没抢过你。” 经过这一插科打诨,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孔思松又伸头一看,已经到了大泽上空,这个位置他坐船巡视过,水匪似乎都不在这一带,他们巡视的时候,也没有找到水匪。 “老大,你操作好,我帮他仔细看看。”孔乙对着孔甲说。孔甲严肃地点点头。 孔思松仔细观看,原来巡查时的记忆和现在从高空看到的景色匹配,心中感叹:“这个视角太厉害了,什么都一目了然,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的布置也是一清二楚。”他拿出纸笔,飞快地画出草图。 在高空上,大多数时间都是枯燥的,孔思松还好,隔一会就需要画几笔,孔乙已经受不住了,他揉揉眼睛,把望远镜递给孔甲,让孔甲去观察。 没有多长时间,孔甲就指着下面说,“有船”,孔思松也发现了船,是一艘小船,不能确定是渔民的船,还是水匪的船。孔思松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也没有判断出来,又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看,大片的水,远处似乎有一片水草,就说:“到那边看看。” 孔甲和孔乙相互看了一眼,孔乙摊了摊手说,“这事儿得看运气,你先把今天能看到的东西都画下来。” 孔思松拿出另外一支笔,在有疑问的位置画了个红圈。 飞到大泽中部,大片都是水面,视野范围内有时候一个小岛也看不到,看来水匪的位置,应该在大泽的边缘附近,那里岛屿众多,各种水草茂盛,别说几个人,就是大船也能藏。 正在思考中,孔甲开口说:“该回去了。”说完,孔乙和他两人合作,再次调整气球,试了好几个高度,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风,热气球开始返程。 孔思松仍就观察着下面,来的路线和回去的路线偏差很大,现在看到的水面,与之前的就不一样,接近大泽边缘,水面情况变得复杂,孔乙也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这次被他们找到了一片草棚,从天上找这些草棚难度很大,因为草棚的顶也有绿草生长,能够辨识的原因是,孔乙先看到了人、船,然后才找到房子,看来此处是一个水匪据点,从房屋数量上看,能够生活几十到上百人。 孔思松记录下第一处确认的据点,这才感觉没有白来。热气球逐渐飞到了陆地上空,位置离孔思松的营地要有几里地,孔甲开始减小火力,气球缓慢下降,又飘了一会,气球离地面只有几米的距离,这里正好是一片农田,孔乙扔下绳子,自己顺着绳子滑了下去,辅助气球尽量落正。 孔乙一边收拾热气球,一边要求孔思松在附近警戒。孔思松只有一支短枪,他向远处走了一段路,四处看看,没有人,就又走回来。瘪下来的气球小了很多,但因为有骨架,仍然很显眼,孔乙和孔甲不知从哪里各自摸出一支枪,看样子是步枪,但比孔思松他们的制式步枪短了一半还多。 孔乙让孔思松回去调些部队来,要把气球抬回去,他们两个在这里守卫。 孔思松立即出发,他感觉回到驻地,再把这么一大堆东西弄回去,应该到晚上才能干完。 这样连续侦察了五天,孔思松才算把大泽看过一遍,标出了四个可能的据点,杜仲也根据孔思松画的图,布置围剿水匪的任务,打算第一天先端掉一个点,做战斗总结后再考虑后续安排。 解决水匪,最大的困难是找到他们的窝点,这个困难已经由孔氏三兄弟解决,下面的任务就是如何将水匪一网打尽。 孔思松也参加了这次战斗,他这次是在指挥船上,杜仲亲自坐镇指挥,他就陪在杜仲身边,担任一个类似参谋的职位。这船个头大,有些小的水道进不去,他需要尽量把天上看到的情况和现实的情况对照,确定自己的船队在地图哪个位置。 快到中午时,船队接近一个窝点,杜仲下令各船集中,先吃午饭。大船有高度优势,在桅杆上的了望睄刚才报告,发现水匪船只,从了望睄能够观察到,好几只水匪船都驶进了水草丛中。 杜仲心中盘算,既然水匪已经发现船队,肯定会想些应对之法,他们先吃饭,让水匪等一阵。士兵吃饭都很快,这又是战饭,自然是更快,杜仲居然下令休息半个小时,这个时间里,各船指挥官到他的大船开会。 这个战前会议,杜仲又将孔思松绘制的地图展示出来,这次展示的是放大版,从图上可以看出,有三条较为宽阔的水路,可以让船队通行到水匪的老窝。杜仲强调,每只船队尽量不要分散,不要理会骚扰的水匪,只要占据他们的老窝,这些水匪就是无根之草,很快失去战斗力。 “各船都要记住这几条大的水道,万一落单,或者遭遇水匪大队而难以应付,就尽力回撤到旗舰这里,旗舰有几十门炮招待。” 这是一个很稳重的方案,船队走较宽阔的水路,可以减少水匪骚扰。 到了这里,孔思松的参谋作用基本结束,他请求参与行动,杜仲批准了他的请求,以他副班长的职位,只能指挥最小的船,连他在内,共四人的一只小船,船员是杜仲临时安排的,他上船之后才一个一个认识。 另外三人倒是很熟,上船之后,互相一介绍一下,那三人都是杜仲卫队里的人,介绍的时候,都是说的代号,粗粗壮壮的那个,叫石头,稍微高瘦一点的,叫竹杆,最后一位,看起来很文静帅气的,居然叫大脚,孔思松听完三人名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这名字完全不合群,三人嘻嘻哈哈地要给孔思松起个名字,上下打量他了一阵,完全没有特征,大脚突然说:“前几天上天侦察的是你,就叫大鸟。” 孔思松听到这让人产生不合时宜联想的名字,嘴角抽了两下,就要拒绝,石头和竹杆马上就表示同意,表示名字只是别人叫着顺口,他自己只要知道是叫他就行了,眼看着抗议无效,孔思松想起自己是这艘船的指挥官,就板起脸,说:“我是指挥官呢,这名字影响咱们船的形象。一定要改。” 大脚点点头,说,“也是,那就改成鸟头。表示你是我们的头儿。”孔思松还想再改,听到石头大喊,“小心。” 他们这船只是跟着船队,向着地图上标记的水匪老窝进发,石头说他刚才看到芦苇丛中似乎有船一闪而过,孔思松认为石头可能是为了不让他再去纠结名字。看看石头,喊了之后,就盯着芦苇丛,好像真有那回事一样。 看石头一脸严肃,孔思松也只能观察四周,竹竿和大脚此时都在划船,他们这种小船,可没有帆,前面进湖的时候,一直挂在大船后面,现在需要机动性,所以独立了。 孔思松又巡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异常,再看石头,已经把手枪拔出来,保险也打开,准备随时应敌。孔思松不敢怠慢,也拔出手枪,仔细观察船的周围。 突然,孔思松也看到一个人在十几米外浮出水面,是在换气,两人同时开枪,可惜船在晃动,都没有打中,那人换了一口气后又扎入水中。前期受训时,这种情况的标准应对法,就是往水里扔雷,两人各自拿出一枚手雷,互相看一眼,孔思松先扔,将水雷扔到记忆当中那人的位置。 石头将水雷扔到离船较近的位置,扔完还喊了声“抓紧”。远处那枚手雷先爆了,然后是近处的那枚手雷。小船似乎被大力抓住往水里拖了一把,然后又被暴力推向高处,幸亏几人都抓得比较牢,没有人落水,接着,如同被人拿着盆子往头上倒水,几人被浇了透心凉。 大脚为了抓牢,桨也丢到了水里。小船又剧烈地晃荡了几下,才逐渐平稳下来,船舱里面有了不少水,大脚看着自己的桨,够不着,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卷绳子,准备把桨钩过来。 孔思松仍旧盯着水面,看这两枚手雷是否有战果。水面上先是浮出两、三条鱼,有一尺左右,然后几乎是在船边浮出一个人,可把孔思松吓着了,差点就要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出来。 这人是平着上来的,眼看是被炸晕了,大脚把桨捞起来后,马上又用绳子套住这个倒霉的水鬼,将他弄到船上。 这个时候孔思松才注意到前面船上有个人,一直在挥旗,这是询问的意思,他也从包中拿出自己的旗,看看已经湿透了,用手把旗展了展,然后站起身来,不停画圆,这是“没问题”的意思。前船那个旗手又回了个“收到”,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大脚又把那几条稍大的鱼弄到船里,这才划着桨又前进,这船是越划越重,开始想着是因为抓了个俘虏,后来看船里的水越来越深,才发现刚才的爆炸,似乎是把船上木板给震出了缝隙,这会水正顺着缝隙往里进,船里的水已经一巴掌深了。 孔思松咧咧嘴,看到石头却是动作很快,从背包中拿出一条毛巾,拧了几下,顺着裂缝往下塞,往船里涌的水小了一些,石头用脚踩住毛巾,又拿出铁饭盆,从船底舀水。 孔思松又拿出旗,向着前船挥动,好一会,前船才有回应,慢了下来,等他们的船赶上后,问了情况,把俘虏转移走,又送给他们木板,钉子,让他们维修。这一耽搁,这两艘船前离大队就很远了。 两船的指挥官交流了一下,决定两船自行编队,按原计划原路线前进,互相支援。 发生了第一次被水鬼袭击的情况,而且袭击的是最后一条船,孔思松这艘船的风险等级立即上了一个台阶。划船的两人,眼睛一直观察,不划船的两人,更是不停地四处搜索。为了保证体力,四人十几分钟就会换班。 靠着前船的高度优势,几次可疑情况都被提前发现,然后是排枪,有了这种警示,孔思松船倒是没有再出现险情,也顺利到达水匪窝点所在的岛。 攻岛临时指挥官是李金竹,是孔思松连的连长,也是杜仲的老下属,还和戚严一起当过排长。他一直在等待各船队集齐。看到孔思松的最后一条船到位,李金竹下令,陆战队上岸,剩余人员保证船只安全,孔思松也将船只交出,带着4人小队上了岸。 李金竹站在岛上,看着繁盛的草木,对此战的伤亡情况有些悲观,他看到孔思松,招手让他过来。 “以你的估计,这岛有多大?” 看着李金竹手中的地图,孔思松仔细回忆,最后给出了个大概的数据,“这个葫芦形的岛,长应该有一公里多,宽在六百到七百米之间。” “地方这么大,兵力还是有点少了。”看着只有不到二百人的陆战队,李金竹重新评估进攻方案。从孔思松的地图上,看不出岛上草木的高度,到地方一看,这象森林一样的地貌,实在难以下手。 一咬牙,李金竹下令,以班为单位,各班间隔三十米,平行推进,直奔水匪聚集点。这样的好处是,对于这样的小岛,一次平推,就把水匪都赶到另外一端了,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如果和大队的水匪遭遇,这种复杂地形,肯定会有伤亡。 李金竹带了两个班作为卫队,还把孔思松的小组也放在身边,虽然地形比较复杂,其中也有水匪骚扰,但在战士们强大的火力压迫下,水匪留下几个伤员后,就不再做无意义的骚扰。战士们还是受了损失,林子里有一些陷阱、机关,发现一些机关后,各组的推进速度就慢了下来。 水匪的老窝在葫芦两部分的交界处,偏向大头一边,陆战队很快推进到了此处,水匪已经全部逃走,只剩下空空的房舍。 李金竹命令两侧各组继续前推到葫芦中部最窄处,然后就地防守,中间几组留在此处搜索房屋。 房屋搜索很快,房屋数量不少,大多都很小,小屋子里几乎没有家具,少数几间大屋子里,布置相对豪华一些。一会儿就有战士发现了藏宝的位置,只是找出几百两银子和一些铜器,以及一些质量很差的冷兵器,粮食也找到一些。 有战士提议把这处地方烧了,李金竹没有同意,只是把缴获的物资全部运走,然后带队向葫芦另一边推进。 这次推进就困难一些,不时有小股水匪突袭,有时几乎是无用的袭击,快推进到岛边时,发现了五十多名男女老少,这应该是水匪的家属,这些人没有抵抗,老老实实被押到船上。 推进到此地,整个小岛就算找了一遍,李金竹把孔思松小队叫到一边,命令道,“石头、竹杆,你们二人留守在此,十天后我来接你们,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打击敌人。孔思松、大脚随队返回。”然后让他们再补充一些作战、生活物资。 孔思松并不知道,和自己一起的三名卫兵,都是报考a大队失败的兵油子,原本就是杜仲的兵,经过a大队的入职训练后,作战素质又上了一个档次,杜仲就把他们弄过来当卫兵,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安置到合适的地方。这次和孔思松一起执行任务,一是为了保护他这个英雄,二是再近距离评估一下,孔思松各方面的素质。 “石头和竹竿两人,会把这个岛搅的难以安生的。” 船队这次没有兵分几路回去,而是组成一支大队,浩浩荡荡地往回走,这样可以较好地避免水匪的袭击。“天黑之前,船队一定要划出芦苇区。”李金竹命令道。 第一天的剿匪就这样完成了,杜仲看到船队完整回来后,才放下了忐忑的心,船队停留在这里,也并不安全,杜仲下令船队往远处开一些。经过这一次扫荡,这股水匪的远航能力下降很多:水匪为了灵活,都乘小船隐藏起来,大船藏在不同位置,几支船队行进过程中,将发现的船全都缴获,随着船队回来,水匪的大小船只也被带了回来。 孔思松和大脚回到杜仲的旗舰,杜仲在听了李金竹汇报后,又听了其他人的情报,还着重问了孔思松的表现,社会调查局打听过他,他也想看看这小子有哪些长处。 第二天,杜仲的船队来到第二处水匪巢穴,孔思松仍就请战,这次他指挥一个大点的船,职位是代理副排长,大脚仍和他一起,这处水匪已经有了准备,船队前进的途中,受到多次水匪骚扰,但水匪过不了他们的手雷关,只要感觉有水鬼,士兵们就会往船附近扔手雷,孔思松已经严令要把手雷扔的远一点,再加上这次的船大了不只一号,并没有出现船底裂缝的问题。 李金竹仍是老办法,搬走水匪所有的物资,留下几名特战队员。这次没有缴获水匪的大船,看来大船都被水匪开走了,在这茫茫大泽,他们也没办法找到水匪们开着大船去了哪里。 第三天的扫荡效果更差,只收到了一些水匪们带不走的物资,看来水匪知道不是对手,已经决心不与他们正面对抗。第四天几乎没有什么战果,只是安排了潜伏的特战队员。 四天后,杜仲带着可怜的战绩回到了陆地:毙、俘敌不足百人,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当然,通过抓获的俘虏,杜仲也第一次知道,每个水匪窝点有多少水匪,算是明确了敌军的数量。 大部分的收获都是在第一处,这处水匪原有一百多人,经过这次扫荡,应该还剩不到60人。第二处窝点,原本有七十多人,剩下应该还有六十多人。第三、四处窝点,没有抓到人,只能根据房屋情况推算,第三处应该原有150左右,第四处应该原有80人左右。 有了敌军的大致数据,杜仲也好确定下一步的方案。经过几天的休整,杜仲开始第二次进攻,这次他带了大量的补给,准备长期作战,与水匪多耗上几天,第一步,就是根据热气球传回的信息,将水匪的大船一网打尽。 水匪的大船其实是开到了湖心附近,在当前的侦察条件下,如果不能用肉眼看到,在如此大面积的水面上找船,确实是需要运气。得知了水匪大船位置的杜仲,带着十几艘船冲向湖心。 又是快到中午的时间,杜仲发现了水匪的船只,水匪也会很快发现他们。杜仲的船队是十二艘船,除了杜仲的旗舰大一号,其他的船个头都一样,是标准的河湖作战型战斗船。 发现敌人的铃声在每艘船上响起,水兵迅速到达战斗岗位,船队也分成了三组,各组按照战斗队形展开,两边两组向着水匪的侧翼冲去。 十几分钟后,水匪也发现了杜仲的船队,原本的椭圆阵型,开始展开。从望远镜中看到,水匪的船只类型很多,一共32艘,大都是只能乘坐十几人的船,还有5艘船可以乘坐三十多人,最大的船,从规模上看,应该能装下近100人,但这船看样子已经很旧,而且没有合适的维护,性能堪忧。 水匪准备采用的战术是跳帮战,可能还会使用水鬼来骚扰,这与杜仲船队的战术有代差,相对于杜仲船队的攻击距离,可以无需理会水鬼。 水匪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队,朝着杜仲三组船队扑来,还剩下几条小船留在原地,似乎是没有打定主意,也可能是作为预备队。 杜仲率领的四艘船,在距离扑上来的水匪不足一公里处集体右转,水匪看到转向的船队,以为敌人没有接近就逃跑,气势更足。 等杜仲船队转弯完成,双方已经只有四百米不到的距离,这已经在迫击炮的打击范围内,但杜仲认为第一轮炮击,最好有些战果,就命令降低船速,暂缓开炮。 等双方只剩200米距离时,杜仲命令开炮,这个距离,敌人攻击不到自己,迫击炮的准确度相当高,所以第一轮打击,就击中好几艘敌船,小一些的船,只要一发炮弹,就基本完了,要么是船沉,要么是人完,肯定丧失作战能力。 杜仲的船队没有像海战那样,炮击后迅速远离战场,然后转向再开回来,而是沿着敌船过来的方向往前开,一直保持与敌船的距离,也维持着开炮的频率,这种单方面的炮击,等双方完全错开才结束。 水匪一直想办法接近杜仲的船队,但他们的船速不行,双方船队完全错开后,他们也没能接近到攻击距离,这一次接触,至少让水匪损失了一半的人力,几乎所有的船都带了伤。 杜仲船队一个转向,继续追击剩下的水匪,水匪已经开始逃跑,似乎不准备再次交战,但他们的船速度不快,一会儿就被追上,快追上时,就会有炮弹不停落下,将最后的一艘船炸沉。 水匪看这样下去,结局只有全灭,就打出白旗,杜仲船队停止了炮击,当双方船队接近时,水匪船上跳下一批水匪,看样子是水鬼,船上的水匪也使用弓箭射击。 这一次攻击让杜仲的水兵有了零星伤亡,杜仲的船也早有准备,排枪响起,很快就将水匪船表面的敌军压制,然后不停有人往水里扔手雷,防止水鬼接近。杜仲命令船队朝远离水匪的方向稍微转向,离开一定距离后,就命令开炮,这次是干净利索地将敌船炸沉。没有了船,水下的水鬼活下来的几率就低多了,杜仲不再理会水鬼,船队再次转向,向战场开去。 另外两支船队也很快结束战斗,有了前面水匪被全歼的例子,后面的水匪投降时都不再耍花样。开始没有动的几支小船,直到战斗了一半,才调转船头,向着大泽更深处驶去,此时杜仲的船队已经腾出手来,一路追击过去。 只要在目视距离内,这支船队那几艘船就很难跑掉。杜仲的船队占据着性能优势,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追上了最后一艘匪船,几炮下去,这只船就沉到水下,前面跑的船看逃跑的机会不大,都打出白旗,杜仲船队缓慢接近匪船,这次他们的枪手瞄准着每一个能看到的水匪。 这是一次漂亮的大胜仗,在搜缴了水匪的武器后,两艘船带着全部水匪船,押着俘虏先行撤退。其余的船驶向汇合点,与那里等待的小船汇合。 这是一次突袭,目标是第四处水匪窝点。夜间水路复杂,不适于进军,天亮的时候,船队开始进入芦苇丛,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小岛,上次这个小岛中,几乎没有收获,这次将它列为第一打击对象。 小岛上非常安静,原来水匪住的窝棚,里面仍就一个人都没有,船队打出集合信号,上次留在这里的两名特战士兵过来汇合,他们说,“上次船队过来后,水匪又回来住了两天,被他们击毙了几人,然后就都逃走了,似乎是放弃了这个窝点。” 船队马上返回,向第三处窝点赶去,结果仍是一样,第二处、第一处,水匪全部放弃,看来只能通过前面抓获的俘虏得到一些消息。 孔思松全程参与了这次行动,可惜从头到尾,都是跑路,甚至枪都没开几次。 不管怎样,杜仲此次行动也算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水匪的大中型船只和作战力量都被一网打尽,剩余的水匪很难再翻起浪子。 回去后,自然是战斗总结,此次大捷,立功人员也有很多,孔思松感觉,自己没准也能把副班长的“副”去掉,事实上,除了把副去掉外,他还提拔为上士,获得了军校推荐资格,这可是迈向军官的必要步骤,前面他的班长刚获得了推荐资格,这次他又获得,他们班成了连里的幸运班。 第107章 化工中心(卷9 王丽主政 8) 杜仲得胜回来,将情况分别向陈宇峰和王丽汇报,水匪之患去除九成以上,后方基本安稳。王丽对杜仲表示祝贺,并表示盐州市政将会到军营专门去慰问,同时请杜仲代表她,再查一下,为何有人会宣称大泽是他们家的祖业,矛头直指大泽边的张家。 几天之后,王丽收到张国庆的来信,告诉她,盐州除了原来计划的化工中心外,陈宇峰又建议将这里建设成为临时北方兵站,暂时计划屯兵10到15个连,相关的建设都由陈宇峰安排,需要王丽协助办理相关手续,其实没有多少手续要办,盐州有金狼遗留的军营,王丽把整个军营都转给陈宇峰使用。 王丽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大建设上的时候,金狼军兵败“汉国”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金狼皇帝完颜独术的朝堂上。 金狼国此时的朝堂,与南陈国的已经十分类似,这是金狼多年学习南陈的结果,这让皇帝有了权威,也降低了金狼军的血性。 听完军报,完颜独术没有着急发表意见,而是照例询问:“诸位爱卿,对于此事,当如何应对?” 此时一名将军打扮的大臣跨出,朗声回答:“万岁何需为此等小事烦心,蕞尔小国,几名逃亡士兵,占了区区两个县城,就打出立国大旗,必不长久,我等无需理会,静等些时日,必会烟消云散。” 一名文官打扮的大臣出列,沉声说:“皇叔此言差矣,所谓扫帚不到,灰尘不跑,希望这些叛逆自行灭亡,岂非缘木求鱼?况盐州乃产盐重州,丢失此镇,必将影响我国财税,还请我主早做准备。” 皇叔将军冷哼一声,“丞相可知,在我金狼境内,号称大汉国的反叛有三,号称大唐国的有五,其它国号加起来,还有十几个。或呼啸山林,或占城,此乃心腹之患,此患不除,却去关心边境线上的两县小国,以我之见,我主可尽观此国扩张,南陈必剿之。况且我朝占据盐州,只一两年间,之前金狼帝国银从何来?” 金狼皇帝似乎听进去了,不等丞相再说,打断道:“爱卿无需争论,既是两城小国,朕意可暂不理会,静待事变。皇叔仍需注意,莫使其做大。” “臣遵旨。”两位争论的大臣同时退下。 金狼朝堂之上的争论很快就传到明崇岛。得知金狼国愿意观察他们一段时间,参谋部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分析金狼当前面对南北两大战场,难有余力再开新局,但有了确切的消息,还是松了口气。 再看南陈的情报,盐州已经属于金狼一年多了,他们的细作每月都能传回消息,最近的情报是,此城被一伙自称大汉国的人占据,之后就断了联系。 南陈官方并没有将这个“汉”放在心上,甚至连个正式的商议都没有,一来“汉”是反金狼的,这点毋庸置疑,二来这个“汉”是从金狼抢的地盘,三来这些反金狼的小政权,在危机时都会向南陈求救,这是基本套路,这些草莽,只要日子过得去,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过早和他们联系,都是碰一鼻子灰,等他们被金狼军摩擦一阵,主动归顺,才好谈条件。 对于暗桩被端掉之事,这也常见,很可能是被人抓住了根脚,只要不影响其他细作,退一步说,他们把知道的全招出来,也没多大影响。 这样一个奇妙的平衡,让参谋部得出结论,至少会有六个月的时间,不会发生大规模战斗,对于王丽来说是难得的,她把大多精力都转向了建设和民生。 携两胜之威,几个工厂前期建设工作速度大为提升,特别是剿灭水匪之战,抓获大量水匪,录得口供当中,牵扯到本地不少大族,隔几天,都会有一批人被请去协助调查,而被协助调查后,有些人就暂时回不来了,想去看望,也只能在军兵的监视下说几句话,至于送些东西,一概不允。过去与衙门打交道,都能找上熟人,辗转递话,这次就不一样,不论找到谁,都面露难色,连礼都送不出去,追问原因才知道,原来的衙役,现在都只能打下手,几天前才有衙役因为递消息,也被抓了进去,昔日同僚的现身说法,让他们暂时选择明哲保身。 化工中心的建设是当前的中心任务,王丽隔两天就要去一趟,这个路程成了工作当中巨大的负担,一是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安保工作非常复杂,人力物力消耗很大,二是对王丽本人,体力精力消耗也都很大。有时候,王丽选择在化工中心附近住几天,盐州城这边又会积压政务,一直没有两全之法。 这一天,陈宇峰亲自过来,给她送来一个十人通讯小组,居然是电报组,这可解决了跨城通讯的问题,王丽心中高兴,说:“这可太好了,能不能再给我来一套,放在化工中心园区,这样我可以少跑几趟。” “这个真没有。”陈宇峰故做沉重地说,“现在只弄出来两套,一套在明崇岛,一套放你这里,现在只是实验,稳定性还不能保证,也许明天就出故障了。到化工中心只有二十多公里,用有线通信可能更好。” “有线也行啊,需要什么,我全力支持。”王丽笑着回答。 陈宇峰:“需要铜,我们全部的储备都不够你用的,所以也别想了。” 王丽叹口气:“白高兴了。” 陈宇峰:“有了第一套,第二套,第三套还会远吗?这十人小组,六个人是维护、维修这套系统的,另外四人是机要人员,从人员配置上,你应该知道这套系统工作稳定性有多低了,所以,再等一段,等更稳定的产品。” 陈宇峰这次来,还要去化工园区看看,作为化工行业背后最大的boss,这个中心也是他力主建设的,连位置都是他选的,因为这离盐州城的距离,王丽没少吐槽他。 到了园区工地,其实没有什么看头,大片的空地,和一小片临时住房,还有一处基本成型的厂房,这个园区选的位置偏,没有像其他园区那样,开始就大规模土建,而是先把土地买下来后,按标准,建设第一家厂房,这是给炼油厂的,这里距离石油产地很近,算是矿口冶炼厂。 两人走进厂房区,工人正在吆喝着运送一个巨大的铁罐子,陈宇峰介绍说:“这个罐子,是咱们现在生产工艺的最高水平,原料还是我抢来的。” “抢?”王丽不解。 陈宇峰:“咱们的资源还是不够,到处都用钢铁,还都是紧急需求,哪件事都不能耽搁,这是参谋部做出半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后,我从生产枪支子弹的份额里,划出来的。” 王丽:“辛苦你了,我好像从来没有抢过这些东西。” 陈宇峰:“只有我和张帅抢。一两个月我们就会碰一次头,定下一段时间各种行业最多能使用的物资。看起来是这化工厂,钢铁消耗量真是大。看那边的管子,也都是钢铁生产。如果不能找到新的铁矿石来源,三个月后,子弹的产量还要恢复,化工厂建设进度就不能保证了。” 王丽:“盐州附近有一个小铁矿,一直有出产。” 陈宇峰:“那个铁矿,换算成铁,一个月只能提供十几吨,近期那里要升级一下,争取让产量翻几倍,满足近期用铁需求。但升级又需要很多钢筋水泥,头痛。” 王丽:“要不,在这里休息几天,大泽旁边山清水秀,会是很好的放松哟。” 陈宇峰:“不了,老板说过几天他要来,他来了,你们好好聚聚,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王丽:“真的?太好了!” 王丽有很多事情需要找个人好好聊聊,无疑最好的讨论对象就是张国庆,王丽感觉,在这里当老大,整天崩着个脸,再没有一个聊天对象,她可能会抑郁。 张国庆十几天之后到了盐州,因为有了电报,他把自己的秘书队伍“张办”的半数人马也带到了盐州,急事就用电报指挥。王丽这次可以近距离学习“老板”的管理,其实也没有什么学的,但老板就是老板,感觉处理每件事都不慌不忙。 张国庆此行,除了看望王丽之外,还要对盐州考察一遍,他去了化工园区、铁矿、盐场、油井,也看了农田、集市,还专门到大泽里荡舟,花了十几天时间,走的时候,安慰王丽说,要不了多久,盐州就会成为真正的副中心,那时候会经常来。 回到明崇岛,张国庆马上布置了一个紧急工作,要求以三个月为期,完成炼油厂正式投产、铁矿石产量增加一倍、第一代内燃机生产100台,试制货车样品等四件工作。 计划发展部将这四件事分解成了二十多件子任务,分配给不同的工厂,这二十多家工厂又上报了大笔资金需求,总额达到二百万两,发展部经过分析,砍去其中不合理的部分,最后批准了一半多,这个过程又花了半个月,距离三个月就只剩了两个半月。 参与大会战的工厂都是攒足了劲,只有在大会战中能够出色完成任务,才有可能拿到更多的订单,而大会战中表现不好的工厂,以后一、两年都会被排除出计划发展部的订单,损失巨大。 回到盐州的王丽,将精力转向施政,她的第一目标是公平和文明,这就需要把施政的各种思路、措施宣讲给百姓,此时的她,遇到的问题是,她的想法要么传达不下去,要么传下去,下面不理解,她正在努力思考在另一个时空的管理者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她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开会,开小会效果不错,如果人多了,效果就不能保证,平时她组织的会议,大多就十几人参加,现在她有强烈的感觉,参会的人把她的想法吃进了肚子,而没有很好的传达下去。如果开大会,效果不好不说,成本还很高,参会的人有些需要提前一天来,路程、住宿和吃饭都要花钱,这种会每年开一两次还可以,开的多她受不了,开会的人也受不了。 再就是组织学习,现在整体识字率不超过2,每次学习都会闹出很多笑话,想想都是头痛,想到这里,王丽揉了揉太阳穴,往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看来问题不是几天能解决的,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想到这里,她心中突然有了灵感。和陈宇峰的钢铁资源一样,思想转变也要统筹考虑,第一步,也是基础,还是识字率。 盐州的各种学校已经建立起来,但仍旧不能满足需要,百姓还没有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此时,只能先采取强制措施。她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准备用一年半的时间,把识字率提起来。 强制的手段是,凡是要领工资的人,半年内必须识字500个,伴随的要求,就是让世界报在盐州开个分部,专为盐州人出一份报纸,百姓能够通过报纸学习,还可以通过报纸发布政策,组织讨论,把政策内容送下去。 王丽和世界报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她的招呼一到,世界报就派来一个小组,还有总编的一封信,说明明崇的世界报已经自收自支,派往盐州的小组,短时间肯定无法养活自己,还请王州长多多照顾,意思就是要她发工资。 王丽自然不会在乎这十几人的工资,于是成立了州府宣传教育局,专门负责报纸。 按王丽的要求,报纸暂时只出两版,第一版是政策宣讲,要多下去采访百姓对政策的理解,引导百姓正确理解,第二版就是把识字教材搬到报纸上,每次报纸都要介绍几十个字和例句,以报纸的进度为准,统一州府所有人员的学习进度。 看起来简单的要求,宣教局也很难完成,再次求援世界报,最后协调来一台明崇淘汰的简易印刷机,编制上又增加十几人才能做到本地出报,第一期报纸需要迟后两、三天才能排完。对于这样的结果,王丽也只能接受,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加快进度。 好在即使迟了三天,新闻依旧是新闻,这个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很慢,三天后的新闻,对大多数人来说,也都是新鲜事。 盐州日报只印一千多份,送往盐州和大水两地,按要求,每个村都要有,还要有人负责宣讲。 第一份报纸出版的时候,张国庆居然又来到盐州,王丽真是喜出望外,她有一种感觉,只要张国庆在旁边,她的决策都很有信心。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张国庆问她:“当这个盐州州长,有什么体会?” 王丽:“总体感觉就是人心隔肚皮,似乎各部门落实工作都是在拖。” 张国庆:“有这种感觉,你需要深入到最落后那个部门,感受他们的困难,解决他们的困难,你深入进去了,能够和下属共情,他们也就会进步,最落后的部门进步了,整体工作就会进步。” 王丽:“我也早想这么干,这几天我就专门抽出时间,到工业局蹲几天。对了,你怎么有时间又过来了?” 张国庆:“我们三个做了推演,认为当前影响我们实力提升最大的瓶颈,仍然是钢铁产能,你这里又有铁矿,虽然矿场改造时间需要八、九个月,经过评估,当前增加人力投入,同时重新组织钢铁生产,就能够提升产能到月出产50吨,这个产量对我们太重要了,而这个工作只需要两个月就能完成,而且,这两个月之内,产量又能逐渐提升,对我们整体实力上升意义最大。” 张国庆换了个姿势,继续说:“之前,我们每月有200吨以上的钢铁产量,如果能再增加100吨,近一年内钢铁都不会是我们的主要问题,那时候火药和其他东西就会成为新的瓶颈,这就需要加快这里化工厂的建设进度,所以,大概半个月后,陈宇峰也会再来,推进几种火药的生产,如果九个月内没有战争,我们的生产能力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整体实力会是现在的两倍。而这期间需要每个节点都能抓住,所以,这次我来了,还会在这里住一个月,核心任务就是提升钢铁产能。” 王丽:“那我就放心了。” 张国庆:“我看你满面愁容锁不住的样子,咋回事?” 王丽:“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事事都不太顺心,想办的事,似乎都没有达到想要的进度和效果,有点自我否定。” 张国庆:“完美主义者啊。我有几个问题,你听听。” 王丽:“嗯。” 张国庆:“意外到科兰岛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王丽:“财务,嗯,确切的说,是出纳。好久远的事情啊,我都快忘了。” 张国庆:“那个时候,我是做什么的?” 王丽:“老板。” 张国庆:“我们公司大吗?成功吗?” 王丽:“特小,要不是你意外救了个大人物,公司随时都会关门,你那个时候才30岁,就有些掉头发,现在反而满头黑发,真是神奇。我那个时候挺没心没肺的,就等公司关门了,再换个地方上班呢。嘻嘻” 张国庆:“我们一个小公司,到这个地方,能搞出这么大的排面,你还不知足?” 王丽:“这样说啊,也是,看来我是膨胀了。可是,这种很多东西都不在控制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张国庆:“这个心态调整,还是需要你自己慢慢来,会有一个孤独期。小陈我们两个轮番来看你,也是为了缓解你的情绪。” 王丽:“这样啊。总感觉行政团队不算特别给力,这个怎么破?” 张国庆:“说到底,就是用人和分钱,激发积极性。分钱相对简单一点,行政团队根据级别,已经有了一套规则,首长可以再根据工作,临时调整一些,能够稳定队伍,还能做出一些成绩。用人就难了,一是难在发现人才,乍一看,都是人才,说起来头头是道,只能看实际的成果,我在粮食涨价案中,看到了杜阿成和孔思松的成绩,就嘱咐下面关注这两个人,在纺织工业上,发现了卢高飞,就安排宗孝先关心一下。只是这样的人还是太少。再就是人才的管控,管不好,人才的破坏力更大,确实难。” 王丽:“就盐州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好主意吗?” 张国庆:“没有很好的办法,还是用最土的办法。先把你两个副州长的位置宣传出去。” 王丽:“好,当官真是个劳心劳力的事。” 张国庆:“再坚持几年,等形势稳定,我们就可以退休了,现在咱们这个小火苗,随时都会被扑灭。这几天你可以随我一起去铁矿跑跑,也算散心。” 王丽:“好,这样散心还挺别致的。” 王丽也是很忙的,说是陪同张国庆一起去铁矿场,也只耽搁了两天,说实话,她的管理经验大部分也是学自张国庆,这又是一次近距离学习的机会,他感觉张国庆的管理仍就是“多观察,少发令”。 有张国庆在身边,王丽的效率提升了不少,2天时间落下的工作,很快就补齐了,她又拉着张国庆,穿上长袍,打扮成本地人的模样,到酒楼吃饭。 虽说盐州已经收复了好几个月,但盐州高级官员还是很少出现在百姓面前,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评估还不算是绿区,因此,这个决定让留守的安保副司令杜仲很是为难,但想到两名大领导想私下体验生活,只能提前在酒楼里外安排足了便衣,自己也亲自守在酒楼附近,以便随时应付可能的危机。 王丽扮成了一个小伙,以她的身高,在这个时空,并不算矮,张国庆则是贴上了一缕长髯,两人走在一起,像极了一个富户带个小兄弟,一点都不违和。 酒楼的大堂历来都是各种消息或者是谣言传播的场所,这几个月盐州无战事,再加上王丽各种建设投入巨大,不少银子转换成了盐州百姓收入,所以这酒楼生意就比较好,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张国庆对这些语言辨识度有限,王丽却已经能够听懂,而且里面的人名、地名她都熟悉,倒是让她心中的八卦之心燃烧了一阵。 张国庆知道,他们两人这一趟,安保上肯定会费大力气,所以不敢多待,见大堂人数开始减少,王丽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和王丽商量尽快离开,王丽意犹未尽,想到安保人员的辛苦,也只好起身。 回去的路上,王丽问张国庆:“唉,吃饭的时候你听啥了?” 张国庆疑惑地回答:“啥?” 王丽神秘一笑:“我可听到了些东西,和我以前的一个怀疑有些对照,我得查清楚。” 张国庆知道王丽疑心病又犯了,急忙说:“等事情都弄清楚了,再下结论,千万别一开始就下结论。” 王丽一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有张国庆在这里,王丽的各种决策过程都短了不少,张国庆有些害怕,自己在这里,会伤害了盐州的发展。 王丽落实自己疑心的过程,并没有让张国庆参与。她很享受这个过程,但在事情没有确定前,她是真不想让张国庆参与,万一不是自己原来想的样子,肯定会让张国庆笑话她一段时间。 王丽听到的内容,其实只有几句,应该是移民局一个下层职员的话,他是给谁说的,应该也是某局的一个下层职员,内容就是:“别看移民局现在是清水衙门,过不了一年,就会是最好的局,甚至好过工业局。” 王丽本想亲自化妆成新移民,感受一下移民局的服务,但想到又要化妆,又要安保,实在太过麻烦,只得作罢,安排两名亲信,代替她去“体验”。 这一体验不要紧,他发现移民局基层的索贿几乎是公开的,虽说新来移民发放物品、土地和房产都有标准,但在标准之下,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物品质量有高有低,土地和房产之间距离有远近,土地也有差别,移民官会很客气地告诉移民,想要更好的,那就付出点代价。 盐州并不算是安全区,移民数量其实不多,只有三名移民官,居然出现了公然索贿的情况,这肯定影响了“大汉”政权的形象,王丽自然要严肃处理。 审讯完成后,王丽又专门抽出时间,分别和三人聊聊,这三人都知道,如何处理就掌握在这位女王手中,当王丽让他们将功抵过时,都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情况吐了出来,这下王丽可是掌握了不少信息,远超民间的传言。 发现问题简单,对于一个领导者,如何处理这些蛀虫,反倒比较困难,因为各种规章并不完善,如何处理也有较大的自由裁量权,可是处理不当,就会引起更多的问题。 处理的轻,会让其他人不再畏惧,很可能起到反效果,处理过重,也会影响人心,特别是,这还是一个动荡年代,群敌环绕。 王丽拿不下主意,还是和张国庆商量。张国庆仔细看了这三人的罪行,在屋中踱了几步,说:“乱世当用重典,但又不能要了他们的命,只能把他们的危害往后推。第一,没收全部财产,第二,5年徒刑,其中不可以被特赦,但可以参加将功抵过的行为。” 王丽:“那个移民局长,是不是也要处理?” 张国庆:“管理不善,降职处理,调到相对闲一点的局当副手,或者再降一级,把丰化的移民局长调过来当局长。” “盐州移民局的问题,可能在其他地方都有,我看有必要在各地移民局搞一次行动,抓一些害群之马。” 王丽没有想到,自己在盐州移民局的一次调查,扩大成了整体的反腐行动,而且范围越来越大,直到两个月后,张国庆才叫停了这次行动,并对一部分人的过激行为进行了批判,也还了一部分官员的清白。 盐州铁矿的改造也受到了反腐行动的影响,成为张国庆叫停反腐的直接原因,铁矿改造完成后,辖区钢铁产量扩张不少,而且还在继续扩大中,一直在限产的子弹工厂,恢复了全负荷运转。 盐州化工园区也投产了三家工厂,已经可以小规模提供汽油、柴油、盐酸等产品,而原来的盐场则全负荷运转,除了提供给化工厂当原料外,还平价销售到盐州各处,因为这个价格远低于南陈和金狼,两国都有不少人专门到盐州倒卖食盐。 对于已经成熟的制盐工业,王丽并不准备投入过多精力,只是一进入4月,她就明显感觉到,盐州的空气质量下降很快,想想这可是没有工业的时代,为何感觉空气如此差? 略一打听,就知道这是盐州传统工业煮盐导致的。在盐州,只靠阳光很难把盐制出来,他们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把已经高度浓缩的卤水放进大锅里煮,燃料自然是随处可见的稻草、木柴,每家盐场,都有几百几千个露天炉灶,想不污染也难。 工业局的阮局长知道王丽关心煮盐后,专门又到盐场考察了几家,着重关注他们的生产工艺,回来后将此时的盐业生产情况做了概括性的描述: 煮盐对劳动力要求非常高,属于劳动密集型加高耗能高污染产业,盐州海滩大大小小15个盐场,晒盐环节直接雇佣了将近六千人,这些大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参与煮盐的有将近三千人,这些人有些是干不了晒盐的老盐工,还有些是盐工的家属,另外还间接雇佣接近三千人,这些人主要是提供柴草,维修设备之类,可以说,此时的盐州城外,还有一个围绕煮盐工业而自然形成的县城,这里的人,要么参与制盐,要么为制盐服务。 从制作工艺和效率上,出身机械所的阮局长有不少改造建议,但他知道,自己还是不提这些建议为好,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来做。所以他的建议是,由明崇岛派出一个联合技术小组,提供整体的改造建议。 第108章 金狼遣使(卷9 王丽主政 9) 夏天是晒盐最好的季节,今年盐州的盐场老板突然发现,往常只能卖给朝廷的盐,“大汉”国居然不去限制,各地私盐贩子可以堂而皇之地来买盐、贩盐,卖给朝廷的盐,老是被压级,要想拿个好价钱,自然少不了送些黄白之物。不管是南陈还是金狼,朝廷付账总是慢几个月,现在好了,这些贩私盐的都是现结。 “大汉”这个小朝廷也会买盐,而且量很大,也要拖款,但是好的一点是,他们会提前签订一个合同,说明什么时候要货,什么时候付款。有了小朝廷的订购,各盐场都有了底气,给私盐贩子的价格远超过去卖给朝廷的价格,算起来,盐场今年都能多赚一大笔,各盐场都扩大了规模,都要趁“大汉”还在,多赚点银子。在盐场老板眼中,这个“大汉”,只有两、三个县的地盘,南北两边随便哪个一怒,这个小朝廷就完了。 八月底的一天,天气仍旧是燥热难忍,杜仲送信给王丽,说有金狼国使臣前来,正往盐州城来,问如何处理。 王丽还没有处理过这类外交事务,也是懵圈,张国庆几人也不在,连戚严都回了明崇岛,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思索一阵后,王丽决定采用“拖”字诀,让杜仲安排一个参谋先陪同这人,弄清来意,再做决定。 杜仲也没有办过这类事,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安排使臣的住宿,按南陈的规矩,使臣是要住在馆驿,可这盐州根本没有馆驿区,只有个很简单的驿站,还在城外,显然不太合适。 杜仲能管的也只有军营,让使臣住在军营附近,显然也不合适,他只能再问王丽。王丽想了一会,安排了州办公厅主任,到城里找一家合适的客栈,让这些金狼人,暂时住在城中。考虑到过去金狼使臣的黑历史,王丽让杜仲给他们两个选择,如果入城,就必须上交兵器,由杜仲派人守卫,否则就在城外驿站暂住。 金狼使臣十分傲慢,坚决不交兵器,杜仲不为所动,双方几乎刚一接触,就要闹崩,最终金狼人气呼呼地选择入城居住,上交了兵器。 杜仲派了自己的老部下李金竹作为陪同,经过两年多的历练,和戚严一起当过排长的李金竹,已经不是毛头小伙了,一如今他已经提拔成连长一年,算是杜仲手上一支王牌。 李金竹对这个任务有些抵触,杜仲说:“平时你口口声声说有啥困难你都能顶在前面,让你陪人说说话,你倒是扭捏了,我看再有任务,能不能安排你去,还要考虑考虑。” 李金竹听杜仲这么说,只好嘟囔着接了任务,带了一个班的骑兵,去接待金狼使臣去。 见到金狼使臣,双方通报名子,金狼使臣叫托利亚雷,换算成南陈的官,大概算是六品的武官,他听说李金竹是连长,心中有些奇怪,他知道连长这个称呼,是野马雇佣军的官衔,那个魔鬼毛海涯,刚出山时也只是个连长,换算成金狼官阶,只是个百夫长,只是个底层军官。 托利亚雷本来是看不起这个弱小政权的,来之前,他听说让自己去一个两县之国,就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但如今金狼国日子不好过,两面都打了败仗,往年占收入一大块的盐税,又受了不小的冲击,在上司的强令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来了。 来之前,他认为只要摆出金狼大国上邦的气派,再默认这个小国的存在,就能很容易达成目标,到了之后,每件事都不顺,他又对此行有些担心。这会儿他又很想借此机会弄清楚大汉的军制,而李金竹也有任务,需要弄清这个使臣来的目的,双方一拍即合,晚上由李金竹设宴,招待金狼使臣一行。 说起来是招待所有人,其实真正上桌的只有托利亚雷一人,他这次来没有副使。李金竹还带了个班长,算是副官。酒一上桌,托利亚雷就有些眼直,这酒是用水晶瓶装着,瓶子不大,是一斤装的,这种酒也卖到金狼,一瓶不说是天价,也不是他这六品官靠俸禄能负担的。偶尔也只是蹭上司的酒,才尝过一两口。 今天他作为主宾,对方居然拿出这种酒,于是托利亚雷说出了今天第一句没有出息的话:“李连长,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李金竹:“好,托主使,请。” 托利亚雷听到对方叫他托主使,感觉很不舒服,纠正道:“不是托主使,是主使,或者叫我的名字。” 李金竹:“干,托主使。” 托利亚雷看桌上只有一瓶酒,对方两人已经各自干了一小碗,如果自己不喝,恐怕再来一碗,自己就没有了,顾不上再纠正称呼,说了声“干”,也把面前一小碗酒灌进肚里。 这一小碗酒,估计得有一两半,托利亚雷平时很少喝这种高度酒,一口下肚,立即感觉一肚子火,脑袋也稍有些晕,状态刚刚好。 李金竹又请他品尝了盐州酱黑鸭、鱼虾狮子头等几味地道本地菜,托利亚雷感觉舌头都要吃掉,太好吃了,又吃了几口,李金竹又与他喝了一碗,这一碗酒下肚,托利亚雷舌头就不太利索了。 李金竹顺利得到了这位使臣的目的,这本身也不需要保密,就是要求盐州将盐直接卖给金狼,不能卖给盐贩子。 托利亚雷不停重复,要李金竹给他介绍大汉的宰相,他希望在见皇帝之前,先见见宰相。 看着已经不醒人事的托利亚雷,李金竹让人将他送回客栈,自己又吃了几口菜,他可是只喝了几碗凉水,还没有吃饱呢。军人吃饭就是快,几分钟他就解决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去见王丽复命,杜仲也在那里等信。 知道了金狼人的目的,对策也就容易制定了,王丽大致拟了一个说明,打算允许金狼官方批量购买,但是个人购买需要金狼方面自行管理,盐州没有管理的人,也不能光听金狼人的,要求金狼割让两个县。 电报发出去后,通常第二天才有回信,几人正商量着接待金狼使臣的规格,有警卫来报,说金狼使臣的护卫闹事。 警卫报的急,王丽并不着急,让警卫说清情况,原来金狼的几个护卫晚上喝了点酒,似乎觉得不过瘾,就结伙外出,负责接待和监视的军人不让,两方就发生了冲突,现在正在僵持。 听明白了事情原委,杜仲看向王丽,他知道,这牵扯到外交的决策,自己最好不掺和。王丽此时也转向杜仲,他的话不是给警卫说的,而是给杜仲说的:“先允许他们出来,派几个人跟着,别让他们伤着百姓,再安排足够的人手,随时准备把闹事的人抓起来。” 杜仲这就听明白了,这就是等着金狼人闹事,再抓人的节奏,这事干起来容易,他转向李金竹,说道:“你去安排,多安排点人,带些棍棒,别吃亏了。” 李金竹得令离去,杜仲又和王丽商量一阵,特别是金狼使臣想见的宰相,总要有个对应的人,两人考虑一阵,定下暂时让州办公厅主任陈延年冒充。这个陈延年,是王丽从明崇岛带来的干部,说是办公厅主任,更像是生活大管家,很多人背后说他有些滑头。 第二天果然收到了明崇岛回来的电报,看语气是张国庆的:“基本同意,过程可以曲折一点,多留金狼使一段时间,看能否得到其他信息。” 王丽看着电报,又问昨天金狼的护卫什么情况,杜仲一早就来了,正好进来汇报:“金狼人还认为咱们和南陈一样怂,想逞下威风,就找了个酒楼,也吃了也喝了,还要闹事,全被抓了,现在都关在大牢里。” 王丽:“让李金竹通报给托利亚雷,说明他们昨晚的恶劣行径,以及按照我们的规矩,必须经过审理,判决,暂时他的安全由我们负责。这也正好多留他们一段时间。你再安排人,把这些护卫一个一个都审一遍,争取让他们把小时候干过的坏事都交待出来。” 托利亚雷没有了护卫,干什么都不方便,想见“宰相”,李金竹给他安排了几天都没有成功,只是说“宰相”大人太忙,让他耐心等待,幸好每天李金竹都会请他喝一次高档酒,让他每天就在半醉半醒之间。 终于见到了“宰相”陈延年,托利亚雷发现这个“宰相”年轻的有点过份,肯定不到30岁,于是拿出上邦大国的气派,要求尽快释放他的护卫,可惜陈延年不吃这一套,居然义正辞严地指责他,纵容属下骚扰百姓,此罪在“大汉”当诛,要托利亚雷承担后果。 托利亚雷一下被卡住,他到现在对护卫被抓还不是十分清楚,于是坚称这些都是诬陷,要求立即释放自己的护卫,为护卫们主持正义,然而李金竹表示,别说释放,他们是人犯,连探望都不行。 经过两天的拉锯,托利亚雷终于获得了看望护卫的机会,知道一群护卫早已招供,只得要求护卫坚持是被诬陷。 从刑狱出来,托利亚雷声明,说护卫都是正直的人,是被诬陷的,要求重新审理,李金竹表示,立即汇报,让他等回音。 看托利亚雷没有了护卫,办什么事都不方便,李金竹主动为他安排两个护卫,又安排两名仆人,这样又过了两天,两人关系似乎更好了一点,李金竹主动抱怨“大汉”的问题,自己是多么怀才不遇,打过多少胜仗,才只得了个接待官。 也许酒精加吐槽能够促进关系升温,托利亚雷也吐槽了金狼政权,作为一个六品武官,他也算在金狼的体制内,知道很多金狼的问题。 怀才不遇是永恒的话题,有句谚语说“人们都认为自己智力有余而金钱不足”,适当的恭维对方的才识,可以获得对方的认同。李金竹此时已经成了“知己”,托利亚雷会说一些心里话。 李金竹并不指望对方会泄露一些秘密给他,他只需要尽量引导对方多说话,自然有人记录这些,随后还有人专门分析。 托利亚雷对于自己的级别确实不满意,他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也基本断了向上的念想,按他自己话说“上面没有人”,不论怎么做,都没有提拔的可能性,而他能够当上六品武官,还是一个族叔在王爷家里当管家,这才搭上了王爷的线,现在族叔已经老的不成样子,自然也帮不了他了。 托利亚雷还讲了几个流传在金狼国内的故事,金狼国以狼为尊,故事大多后期会有金狼现身,主持正义,恶人受到惩罚,好人受到奖励的情节。 李金竹每天都会收到一个通报,指导他当天讲些什么,李金竹也照办,按他收到的指令,他是无需负责托利亚雷回应什么。 托利亚雷的护卫是在被抓三天后释放的,托利亚雷所提要求也基本被“大汉”接受,当他要求见一下大汉皇帝的时候,李金竹告诉他:“大汉是一个很大的国家,这里只是大汉的一个小地方,皇帝离的太远,这里只有一个‘总督’,相当于州长。” 托利亚雷再问大汉国都在什么位置,李金竹却是说不上来,只说自己也没有去过。 对于大汉要求金狼割让两个县,托利亚雷将用词改成“金狼赏赐大汉两县”,李金竹却不同意,要求对方要么拿出些诚意,要么就不要扣字眼,双方的谈判文本怎么也定不下来。 托利亚雷要回国上报,收集到“大汉”许多情报,已经算是成功,至于几个被抓的护卫,也没有受到虐待,算是扬了国威,这种事情,完全是看怎么描述,如果描述不好,就是罪过,描述的好,就是功劳。特别是,作为六品官,多次饮用到水晶瓶装的烈性酒,回去就能猛吹一阵子。 托利亚雷离开没几天,盐州又迎来了南陈的“招抚使”,李金竹这次是轻车熟路的做了接待工作。 第109章 南陈有赏(卷9 王丽主政 10) 南陈来的招抚使,居然是余帅的手下,名叫申子腾,也是个六品武官。这个申子腾,专职联络金狼占区武装反抗力量,知道“大汉”先是抢占了金狼两个县城,然后又顶住金狼的进攻,政权稳定了几个月,算是有了些实力,位置离余帅大营又不算远,申子腾就带着几个随从,前来招抚。 按申子腾的经验,金狼境内的反抗力量,都是比较苦的,一般都是破衣烂衫,即使占了县城,里面也是百业萧条,可到了盐州城才发现,这里的百姓衣着,比南陈也不差什么,而县城中,店铺大多开着门,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当然,满天的烟火气也让申子腾很不舒服,但他也明白,这些烟火气表明,盐州煮盐没有中断。 李金竹安置下申子腾一行,说道:“招抚大人,大汉初建,尚无馆驿,还请在此处委屈几日。大人可稍做歇息,晚会儿我为大人接风洗尘。” 说完,两人拱手相别。 李金竹这次招待南陈招抚使,已经有了很多经验,两人相谈甚欢。作为招抚使,其实有点散财童子的感觉,就是通过有限物资或者银子支援,稳固一些金狼境内的反抗力量,让这些反金狼的力量尽量多存在一段时间,从而达到一定的战略目的。至于支援多少钱、粮,完全看对方实力,实力强的,可以多支援些,没有实力,想要也不会给,实力过大的,又要想办法削弱。 李金竹早已知道招抚使的套路,一口水酒喝下,说:“大人想必也看到了,盐州乃鱼米之乡,又是产盐之处,钱、粮着实不缺,若是支援我等,最好是铁、铜、锡、铅之类,本地没有产出,打仗又消耗甚巨,若是这类支援到位,我大汉可再下几城。” 申子腾回答:“贵军所需,均为禁品,本使需禀明上官,由上官决断。” “静待大人佳音。” 礼节性酒席很快结束,李金竹马上去向王丽汇报情况,这边的申子腾也在心中嘀咕:这盐州城比一般的金狼州府还要繁荣,也不象遭了兵灾,听这个接待使的语句,似乎也识文断字,说起话来虽是不文不白,但也条理清晰,言之有物,在义军中,算是学问比较高的一家。 申子腾写了一封密信,差人送给余帅,请余帅决断,几日之后,申子腾收到回信,又约李金竹会谈,最后商定:大汉每占金狼一城,南陈支援铁一万斤,铜一千金,锡、铅各若干。 又过几日,金狼派来一队人马,要来采购海盐,李金竹要求先行交接两个县城,来人无法做主,只能快马回报,托利亚雷只能再来一趟,定下“大汉”接收射昌县和响南县的方法。 这个办法也简单,本身这两个县城的县官,都是投降金狼的南陈官员,金狼只有少量驻军,托利亚雷调离这些驻军,后面的事情就由汉军自己办了。 外交事务一旦开始,就有持续性,还有很多沟通协调工作,以确保谈判获得的好处能够落实,王丽把李金竹借了过来,安排了一个职务:外交局接待处处长,说是接待处,其实外交局没有局长,也只有这一个处。 李金竹现在算是兼职身份,军职还在,接待处里的工作人员,是他自己连里的一个班。兵不血刃地占领盐州北射昌县城后,李金竹写了一份公文,描述如何经过激烈战斗,赶走金狼在射昌的驻军,我方将士损失若干,要求申子腾兑现好处。 申子腾回信说,货物太多,运输不便,要求在长江某处港口交货,两人又多次沟通,确定了交货的细节,这个沟通交流,浪费了一个多月。 李金竹正忙着跟金狼人扯皮盐价,收到通知说,杜仲司令请他去一趟。他喝了一口水,与正在扯皮的金狼人告了个罪,骑上他的专用自行车,带着两名警卫,去见杜仲了。 仍然是外交事务。外海巡逻的战船,抓获一艘北方的船,本以为是金狼人的间谍船,略一审问,才知道是金狼更北方的势力,蛮歌,只是船中士兵颇为彪悍,誓死不降,他们的带头人主动到了我们船上,声称要到陈国商谈友好之事,现在暂时被关在牢里。 听完杜仲的介绍,李金竹问:“我们如何对待这个使臣?” 杜仲回答:“他现在认为我们就是陈国,先不要扭转他的认识,情报已经发到明崇,如何处理等指示。这会你先以外交部的名义,把他从牢中救出来,安置一下。” “是。”李金竹敬个军礼,转身要走,却听到杜仲在后面喊:“以后尽量不要行军礼,要习惯你的文官身份。” 李金竹答应一声,笑着离开。 后面的情节又是一样,李金竹为蛮歌使臣接风压惊,此人名字很长,介绍完自己名字后,又加一句,你叫我“博脱”就好了,我的汉人朋友,都记不住我的全名,他们就叫我博脱。 博脱的汉语虽然生硬,但听懂不难,他是乘船而来,船中携带不少礼品,此时也拿出一些,赠送给李金竹。 李金竹看到两个装饰华丽的木盒,博脱上前亲自为他打开,第一个盒子中装有一套四个不同的银碗,博脱介绍说:“这几个银碗,是我蛮歌最着名的银器师,用了三十天才打造完成,我的朋友,你看这细腻的纹路,镶嵌的宝石,都是最好的,我在出发前,可汗的萨满还亲自为它做了祝福,用这个碗可以避过灾祸。” 说完博脱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刀,刀鞘和刀把是银制的,其中镂空雕刻这不同的复杂的图案,一时之间,李金竹也难以辨识这些图案的意义,刀把上也镶有几枚宝石。博脱再次介绍:“这把刀也是我国最好的匠人打造,削铁如泥,它的刀鞘和刀把,也是大师作品。”说着还摇了摇头,似乎对上面增加的银饰并不满意。 李金竹也拿出准备好的礼品,两陶瓷罐的烈酒,陶瓷罐上的花纹是几朵牡丹花,色彩艳丽,如同实物。又送上一个小木盒,木盒中是十袋茶叶。李金竹介绍说:“素闻北人善饮,此酒乃我国酿酒大师作品,味烈劲大,远非常酒可比,博脱大人可在回国后再饮,以免醉倒。此茶乃我国制茶大师采用武夷山之巅古茶所制,乃我国最高水平之茶,每年仅能产出二十斤。” 互赠礼品后,两人似乎关系更近了一步,博脱喝了一口餐后茶,这茶的味道显然比他在蛮歌国喝过的所有茶都好,他享受着香茶,悠悠开口:“李大人,我国在金狼之北,常年受金狼压迫,每年上供海东珠和神鹰,如有不从或上缴不足,金狼必抢我族人为奴,抢我牲畜,或荡平一些部落。听闻陈国也常年受金狼之害,不知贵国可愿与我们联手攻金狼?” 李金竹:“攻击金狼,我所愿也,明日我即上奏,大人可静待佳音。” 带着博脱的礼品,李金竹出了门,杜仲的卫兵指示他直接去见王丽。王丽和杜仲一起听了李金竹的汇报,下达的指令仍就是“先稳住这个使臣,等明崇岛的指示。” 两人看了博脱的礼品,都觉得很精美,更多的内容说不上来,就安排人把这两件礼品也送回明崇岛,等待分析报告。 第二天,张国庆的指示就来了:尽量拖住这个使臣。杜仲读着哈哈笑起来,然后说:“我的水平已经接近‘老大’了,前面我给李金竹的要求,也是这几个字。” 过了几天,张国庆和陈宇峰居然带了几十人的团队,乘坐蒸汽黑烟号来到盐州。 一到盐州城,张国庆就立即召集王丽、杜仲两人开会,参会的只有他们四人。南陈和金狼的科技水平,明崇岛已经有了深入的认识,这是首次接触一个新的帝国,他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评估这个更为强大的帝国。 蛮歌人的船,虽说已经靠岸,却一直有人在船上守着,也不允许其他人上船。他们需要设计一个套路,把船上的人弄下来,然后利用有限的时间,完成船只的考查。 这个工作显然是要交给杜仲的,张国庆说完,几人都将目光转向杜仲,杜仲抬头看了一眼几位大领导,赶快低头避过目光,他心中着急,“在不使对方起疑的条件下,把对方弄下船,怎么办呢?” 杜仲思考了好一阵,陈宇峰开了口,说道:“来的时候,戚严就说,这事交给你是难为你,叫我给你捎句话。” 杜仲有些腼腆、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问:“戚司令有好办法?” 陈宇峰:“他说叫你从食品上想点办法,把这事交给小李连长干,再不行就趁船上人不注意,把船弄到外海,让它飘几天,咱们再去救。” “是。”杜仲听到小李连长,一下子就有了办法。 李金竹接到这个任务后,一直在想如何实施,思量了很久,感觉直接提出要求,说不定就行了呢,于是去见博脱,说想去参观一下博脱的船,博脱居然爽快地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李金竹来接博脱,两人各骑一匹马,后面跟着各自的卫兵,也都骑着马,这是李金竹特意准备的战马。出了城,几人的马开始加速,骑了一阵,李金竹问:“博脱大人,你骑这匹马,与你们蛮歌战马比起来,有什么差距。” 博脱:“这是金狼战马,不如我们的马耐力好,但金狼马冲起来速度很快。” 李金竹:“看来博脱大人是将军出身啊。” 博脱:“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所有人都识得好马。” 到了港口,几人将马匹交给别人,一起上了蛮歌人的船,博脱走在前面,向李金竹介绍这船的特点,李金竹认真的听,知道这船在蛮歌的船中算是中型的船,适合于海上行驶,船帆动力,能拉一百人在海中连续5天,或者80人7天,这次他们船上就是80人。 船上有各种装备,李金竹也都问了一遍,他也在海上打过仗,对战船不算陌生,有些问题博脱回答不上来,就问其他人。 随船的大多数士兵都上岸休息,被安置在一处相对封闭的无人村庄,不允许外出。平时船上会留守十几名蛮歌士兵,如果不用点手段,很难靠近船只。 博脱回城的时候感叹道:“这么久没有骑马,今天骑一次,浑身都舒服。” 两人分别后,李金竹问卫兵,还需要把蛮歌人都弄下船不需要,卫兵其实是张国庆安排的人,专门评估蛮歌人的技术水平,一位打扮成卫兵的专家回答:“船上装备基本都清楚了,如果有可能,弄一些个人装备,可以确定他们大致的冶炼、加工水平。” “这个好办,明天我请他们比武交流。”李金竹略一思索,就有了办法。 两天后,李金竹组织了一场蛮歌国总体国力评估的秘密会议,由参谋部、情报部和李金竹这个代表外交部的参加。首先是李金竹对蛮歌国总体介绍: “从与博脱使臣处了解,这个国家大约三十年前开始成形,之前是被金狼统治的一个部族,位置在金狼统治区的东北部,气候寒冷,民族善于骑射,原来大约有几十万人。经过这三十年前的征战,已经占据了金狼统治区的整个北部,南北大约有二千至三千公里,东西约有五千公里,人口预估有四百到六百万。” “蛮歌国采用的是部落酋长制,几乎全民皆兵,当前政权还处于相对初期阶段,国力处于快速上升期。近三年来对金狼的战争几乎全部胜利,前年兵锋到达金狼国都外围。” “根据其使臣博脱的说法,近年蛮歌攻灭了数十个国家,这些国家我们大多没有听说过,根据博脱所描述,大致位置都在蛮歌国的北、西、南三侧。” “蛮歌国的战斗力强大,野战依靠骑兵,攻城使用回回炮,几乎战无不克,按博脱描述,回回炮就是投石机,根据我们对投石机的研究,这种武器一旦装配起来,移动、瞄准都十分困难,精度也低,射速也慢,但既然博脱十分推崇,有可能他们的回回炮有相当多的技术改进。” “从国家土地面积和人口上看,蛮歌比金狼、南陈都小,但这个国家内部政治相对清明,组织架构简单,整个国力反倒强于金狼和南陈。” 之后发言的是一名年轻的造船工程师,他的发言很短:“根据实地观察,蛮歌造船整体水平略高于金狼,低于南陈。蛮歌应该有较为优质的木材来源,船用木料质量好于南陈和金狼,而且有较强的加工能力。” 第三个发言的是机械工程师,他的发言长一些:“从蛮歌士兵武器上看,其刀的冶炼水平与金狼、南陈处于同一水平线,其外形设计对马战做出了一定优化,提升了作战效能。其弓设计更小,更便于携带,但威力稍小,箭支也相应降低了长度,使其飞行轨迹更为平直。整体改进,提升了射速,降低了重量,也减少了射程与威力。” 第四个发言的身份不明,用医生、营养师定义可能更好一点,他的发言相对于其他人,似乎更让人意外:“从接触到的蛮歌普通士兵看,其族人以肉食为主,且喜高盐食物,结果导致,其民众在壮年期耐力好,爆发力强,预计其寿命会普遍较短,甚至壮年期未结束,就会因医疗条件差、生活条件差而死亡。从其国土所处位置看,其产盐能力低下,盐为其重要物资,可以成为我们的贸易对象。” 第五个发言的是参谋部的方义楠,他其实是一个结论性的陈述:“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蛮歌已经取代金狼,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国家,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蛮歌将会在十到五十年中,灭亡金狼,进而和我们直接接触。根据金狼对蛮歌国的记录,蛮歌国有多次屠城行为,说明这个国家还极为野蛮,我们要有充分的认识。” “我们参谋部提出的建议是,在金狼和蛮歌的对抗中,适当支持金狼,在南陈和金狼的对抗中,适当支持南陈,尽量保持当前的势力对比,给我们创造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期。” “对于此次蛮歌使臣前来,以拖延其与南陈接触为主要思想。南陈恐惧金狼,有较大可能与蛮歌结盟,这将直接打破当前的战略均势,对我们发展不利。” 参谋部的结论,是在张国庆的指导下做出的,这是参谋部第一次对天下大势做出判断,难免力有不逮,第一次的结论和这个结论差别比较大。面对强势的蛮歌,金狼国很可能快速灭亡,从而使“大汉”直接面对蛮歌,国力正在上升的蛮歌,显然比腐朽的金狼要难对付。 新建立的“大汉”,官员体系还不完整,人口只有20多万,经不起大战或者长期战争的消耗,现在还应该再悄悄发展十到二十年,将掌握的先进技术转换为真正的实力。 张国庆表示完全支持参谋部的结论,最近一段时间,外交政策都要以参谋部的结论为准。 会议结束后,张国庆专门把杜仲和李金竹留下来,先是表扬了李金竹在外交方面做出的成绩,然后叫他再培养一些外交人才,适应未来可能需要出使几国的任务。又要求杜仲给李金竹一些帮助,特别是人员方面的帮助。 第110章 社调局新人(卷9 王丽主政 11) 外交工作走向正轨,王丽又将工作重点转向工厂建设,此时炼油厂已经试生产2个多月,产量正逐渐增加,石油产品现在还很初级,能够提供的只有汽油、柴油、沥青、润滑油等几种。其中汽油是重要的军事物资,它是燃烧弹的原料,而燃烧弹是明崇岛最重要的作战物资,原来的汽油是欧阳白从煤中提炼出来的,成本高产量低,现在有了石油,燃烧弹的产量终于有了保障。 再就是海盐加工厂,这个加工厂是以海盐为原料,生产极为精细的食盐,技术水平远超这个时代,产品命名为“雪花精盐”,价格是平时盐的二十倍,准备销售到南陈、金狼等国,作为富裕阶层的专供品。 海盐加工厂的废料,还能生产很多东西,最大量的是钾、镁产品,也是重要的工业原料。 连续几天都关心工业成果,王丽心中隐隐有些得意,从工业园区回来,虽说是一身疲惫,但也心情愉悦。她正思考着工业园区的几个问题,有警卫来报,说军队的杜阿成要见她。 听说杜阿成来了,王丽整了整衣服,让警卫请他进来。按军阶来说,杜阿成是没有资格来见她的,但杜阿成的另一个身份是社会调查局的发展对象,这个身份就足够了。 杜阿成进来后,先是行了个军礼,等警卫人员出去后,拿出社会调查局的任命通知,交给王丽,确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王丽看着杜阿成的任命通知,上面写的是“盐州社会调查局筹建一处主任”,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级别,抬头说:“介绍一下你的培训情况,从盐州走了之后,有半年了?” 杜阿成仍是军队的作派,马上立正,字正腔圆地汇报:“报告州长,已经7个多月了,先是以个人名义请假在社会调查局接受了20天的初级培训,然后参加了军队6个月的军官入职培训,接着又到社会调查局接受了20天的升级培训。” 王丽:“这个筹建一处,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杜阿成:“需要州长提供几间办公用房,我的身份仍然保密,盐州除了州长、杜长官外,就只有筹建一处的几个人可以知道我的身份。” 王丽:“办公用房简单,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我帮你协调。看这个名字,还有一个筹建二处,是什么情况?” 杜阿成:“根据我的权限所知,二处和一处完全平行,二处独立和总局建立联系,并且不与当地军、政联系,我也不知道二处现在什么情况。” 王丽:“你的身份保密,这个筹建工作谁来代表呢?” 杜阿成:“局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妻子,叫张小娟,已经调到盐州机关事务管理局了,现在她的身份是机关事务管理局劳动服务科科长,我们的办公室,都以这个科为掩护。” 王丽:“这个事务局,一直没有局长,事务都是办公室主任陈延年代管,正好,她这个身份,直接可以和陈延年沟通,如果有些事情陈延年那里通不过,你再来找我协调。” 杜阿成:“谢谢州长,根据规定,我这里送回的情报,会抄送给您一份,属于阅后即焚的文件,一般情况下,这些文件都不会传给杜长官,如果您感觉哪些需要他知道,可以由您再转给他,但也需要阅后即焚。” 王丽:“知道了,你们局规矩多,如果我这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及时告诉我。” 杜阿成:“是,谢谢领导体谅。” 离开州长办公室,杜阿成回到军营,这次是要去见杜仲,杜仲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两人没有谈社会调查局的事,杜仲看了杜阿成的毕业证,又看了军官学校的推荐信,就任命他为李金竹连的副排长,让他找李金竹报道。 对杜阿成的归来,李金竹自然非常高兴,他此时正一兼两职,经常忙的不可开交,此时回来一个得力干将,总是能分担不少工作。李金竹嘱咐道:“先把排里的工作熟悉了,有时间就来帮帮我。” 杜阿成也十分乐意,如果只是一个副排长,自然很难离开军营,有了一个帮助李金竹的借口,他会多些机会外出,可以更好地把控筹建处的工作。 第一个月,杜阿成都在军营中没有外出,低级军官外出机会并不多,他也只能把精力都投入到训练上,同时收集同僚们的言行,按照不同的人分成各种安全等级,对高等级的人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一个月里,李金竹都没有安排杜阿成帮忙,杜阿成只能自己请假,即使他是副排长,一个月也只允许外出一天。 出了军营,杜阿成直奔州府的办公大院,在院门口做了登记,就等他妻子张小娟来接他。他现在的身份是驻军里的副排长,随意进出州府大院,也容易引起怀疑。 张小娟带着他,来到他们的办公室,几乎是州府大院最里面的房子,房前还有一棵大树,让本来就偏僻的办公室显得更阴暗。 他们的办公室有4间,都是大房间,有两间窗户都封了遮光布,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推开一间房门,迎面是一张固定屏风,这也避免了大门开关造成的泄密。 绕过屏风,屋里看不到一扇窗户,房顶吊着一个灯泡,亮度也不高。靠里的地方,摆着一个书柜,里面没有几本书,书柜外面有一张巨大、厚重的桌子,桌子里面有一张同样风格的椅子,桌子外面摆着一张简单的凳子,这是灯泡下方的位置,也是这个屋里最亮的地方。 墙面并不平整,颜色也偏深,更让这屋里有了一些阴暗的感觉。 这是标准的谈话室,杜阿成敲敲桌子,又敲敲墙,点点头,这地方符合局里的要求,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从斜前方打到脸上的光稍微有些刺眼,他把眼睛微闭,感受了一会,又站起身,到里面的椅子上坐下,又感受了一会儿,起身去里面一间保密房。 里面那间保密房格局类似,桌子小了很多,上面摆了几件装备,是新型的发报机,社会调查局是完全独立的机构,可以自行和总部联系,这台发报机就是他们与上级联系的工具,也是州府安全的一道保障措施。 外面两间房,都是很正常的办公室,杜阿成问张小娟:“人员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小娟:“根据条例,我暂时考察了三个人,都需要处长审核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他们的资料都在这里,你有时间看一下,确定重点目标。” 杜阿成:“好,我看完资料,先接触一下,再确定。我把今天需要上报的信息写出来,你今天就发出去,军营里的情况,一月只能发一次,除非有紧急事件。” 张小娟:“明白。所有需要处长审阅的文件,我都放在第一间屋子书柜里了。” 杜阿成一个人在屋里边看文件,边考虑这边工作如何开展,不多时,文件就看完了,他又叫上张小娟,让张小娟将工作简报发送出去,他则在一旁摇发电机,这个活暂时需要两个人合作,如果他不来,这些简报会一直发不出去。 简报大约用了一个小时才发完,嘀嘀嗒嗒的声音都听的疲倦,对方很快就回了信,内容很简单,只有“收到”和日期时间。 发完简报,杜阿成把三个人的简介又拿到手上琢磨,社调局的工作看似轻松,实际有大量的分析、总结和文字工作,特别需要在纷杂的事务中及时发现异常,说起来他这个处,只有三个人,每个人都要是精兵强将才行,他和张小娟都已经定下来,最后一个人的强弱,甚至决定着他们处的工作成绩。 他对二处,甚至可能存在的三处一无所知,这是个隐隐的对手,如果总被对手提前发现问题,那他这个处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想到这里,他决定出去转一圈,近距离接触这三个对象。 这次外出,杜阿成没有定下第三个人选,时间已经不够,就匆匆回到了军营,正好接到任务命令,只好放下社调局的工作,把精力投入到排里的军事任务上。 任务是占领金狼国让出的第二个县城响南县,虽然双方已经谈好,杜仲仍不敢大意,先派了几名暗探,进入县城,如果发现异常,及时报警,杜阿成的排算是大部队,跟随连部,一同接管县城。 作为排领导,杜阿成回到原来自己的班,来加强班领导,他本来就是一个很细致的人,再次检查了每个人的准备情况,预演了几种可能的意外应对方式,又强调了“警惕”和“不过度反应”的原则。 占领新的县城,杜仲派了远超平时的兵力,一共5个连参与接收,每个连控制一个城门,肃清城内区域,李金竹的连负责控制县衙和剩下的杂兵。 过程非常顺利,完全没有反抗,投降金狼的县长直接被抓起来,两百杂兵也被驱赶到校场,一个个象待宰的羔羊。 这个县长叫王润德,典型的墙头草,被抓时,正带着几个家丁准备逃跑,被杜阿成抓了个正着。没怎么审,这家伙就把县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也表达了愿意投降的态度。对于他来说,在南陈也是当县长,投降金狼仍是县长,现在又来一个大王,他也毫无骨气地效忠了,对他来说,只是换个主子交税,别的都没变。 后续的审问得知,王润德原来的家眷都在南陈,他投降金狼后,家中男丁都发配为奴,女眷也都充入教坊司。他刚在本地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个男娃,才一岁。 他的家眷自然暂时送到盐州关押,这个王润德虽然是个软骨头,但文采还行,也足够圆滑,杜阿成建议不要按惯例送到海外开荒,而是限制使用。 李金竹看到杜阿成的建议,感觉自己的外交局最缺这种滑头,就有些意动。将王润德的情况报了上去,王丽亲自考察了他,最后同意跟着李金竹,同时提拔李金竹为外交局副局长,两人意见不同时,李金竹具有决定权,不再担任军职。因为这项任命事关重大,王丽将情况通过电报发送回去,等张国庆做最终决定。 响南县城,府库被金狼人搬空,军营需要彻底打扫才能入住,行政人员还需要两三天才能到任,此时街上都是军兵在贴安民告示。 占领行动完成后,各连逐步撤回盐州,李金竹的连队被定为留守连,杜阿成也只能呆在这里,社调局的工作继续后推。 第111章 冒出来的轻工业(卷9 王丽主政 12) 转眼王丽当盐州州长已经将近一年,下辖的县城从只有一个盐州城,扩展到5个县,新建了一个化工产业园区,铁矿场的产量也扩大了几倍。 盐州城的安全形势有了很大的改善,王丽此时再外出,安保措施简化了很多,通常只需要半个班的卫兵随行。她的政务工作也算走上了正轨,偶尔她还能到学校去看看,甚至还到学校听了几节课,每次到学校,都会把学校上下折腾了个鸡飞狗跳。 王丽在和学校师生座谈时,有一个老师提出,班上有一个叫王子修的学生,家里是做木梳的,在学习了机械知识后,提出想把家里木梳制作的过程机械化,但咱们盐州没有什么像样的机械,学校是否可以布置一间模型室,给学生演示? 王丽当即表示支持,但她的思绪却在别的地方,她一直想在盐州发展一些与明崇不同的工业,今天这位老师是提了一个思路。这个时代,木梳是高科技产品,仅开槽那一道工艺,就需要练习一年以上的大师傅才能胜任,这种师傅,工钱很高,三天时间才能修出一把木梳,再加上装饰,成本更高,因此,一个高档木梳,价格都超过一两银子,即使是普通木梳,也要半两银子。 过去因为需要干的事太多,一直顾不上这些生活用品,现在盐州这一年,县城中都没有发展像样的工业,这个木梳产业,倒可以发展一下。 座谈会后,王丽找到了那名学生,那学生看起来已经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相貌都很普通,那名学生看到一群人簇拥的美丽妇人,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吓得有些结巴。 当过老师的王丽很有经验,几句话就让这同学平静下来,还攀了个同门的亲戚,两人进入了密谈模式。 “子修,能说说你家的木梳工坊吗?” “姐姐,我们家的工坊可大了,有好几间房子,有一间啊,摆满了制好的木料,还有一间,是我爹的,他会把放好的木料开齿,我有时候也去帮我爹的忙,我爹说,这个工序是最难的,一不小心,整个木料就废了;开完齿的木料,再修一下,这个活我能干好,就是去掉开齿留下的木刺;然后还要上色、雕花,这些工序麻烦一些,不过我爹说了,这时候再出错,还有改正的机会,实在不行,就卖便宜点。” “看来子修还是个造木梳的行家,说说看,你想怎么用机器改进?” “我也没有想太明白,教科学的老师说,机械能省人力,还比人干的精准,我就想,木梳开齿是麻烦的工序,要是能用机器,减少些废料,加快些速度就好了。” “子修想的好。姐姐也不懂这些,这几天,我寻几个懂机械的老师去你家看看,你先回去跟你爹爹说说可好?” “谢谢姐姐,我回去就跟爹爹说。” 王丽回到州府,还真把王子修的想法当成了事,叫陈延年安排下去,分成了几个问题:一是木梳在市面上的销量,二是产地大致分布和盐州生产情况,三是协调两个机械方面的老师,分析如何改进木梳生产。 王丽的几个问题对于行业内的人都是常识,一天时间,陈延年就有了回信,木梳大都在酥州生产,据说那里千家万户都会做,大的工坊也有几十家,最着名的几家,专门为南陈的皇家生产,用料更讲究,工艺更复杂。至于盐州的销量,这个时候还没有统计局,只能大致估个数,大约两千把到五千把之间,酥州能生产多少,连估算都没有依据,只能说,很大。 盐州有三家木梳工坊,产量都不高,王家的产量一年不超过200只。另外两家产量也不大,盐州市面的木梳,大多都是酥州货,甚至盐州这三家工坊,也打的是苏州的牌子。 王丽听了情况,技术方面她没有关心,只记住如果订货,设计、生产,大约需要2个月,将木梳开齿机械化后,整个生产流程都会变化,最慢的过程是雕花美化,一个工坊可以招多个工人,会大幅度提升产量。 工程师最后又提出一个问题,木梳的生产过程加入机械后,会有安全问题,原来的生产过程都是手工,风险比较小,加入机械后,会产生大量的木屑,又有锯齿摩擦,可能会有火星,而工坊内大量的木料,一旦失火,难以控制,城中建筑又多是木制,肯定会连累邻里。 王丽已经明白木梳生产的基本情况,以王家的财力,无法负担专门订制的机械,也没有能力在城外单独开一个工厂,看来还得州府或者风险投资来帮忙。 工程师提到的防火,也是一个重要问题,王丽准备在城外建设一个小的园区,将城内有安全风险的小工坊搬出去。城内的木制建筑,也要采取一些措施,避免火灾的蔓延。 按王丽本来的性格,她会直接布置工作,经过一年多的历练,她把这个想法放到会议上讨论,让各局都提出专业意见,虽然决策速度会慢很多,但后遗症也会少很多。 开齿的机器只用一个月就运到了盐州,是一台电驱动的机器。盐州并没有全城供电,只在州府有电,因此,这台机器只能安装在州府里面。王丽邀请王子修父子来参观,让人演示了开齿的过程,只需要几分钟,一只完美开齿的木梳就完成了。而这个工艺,是过去最难的点,需要半天时间,如果开偏一个齿,这只木梳废了不说,半天也就白干了。 王丽答应租给王家这台机器,加工一个木梳,要收10文钱的加工费,子修父亲老王略微一想,就答应下来。他算着,一天时间就能加工出自己过去一年的量。 第二天,老王就来到这个专门为他准备的车间,他带了300块木板,计算着这一天差不多能加工完。开齿机其实很简单,就是个电动圆锯,木料在滑轨的导引下,用一个不太快但稳定的速度开好一个齿。 说起来简单,但机器运行过程有些震动,全凭老王几根手指稳定木片,前面三十多片还好,后面他的手就酸的用不上力了,只能休息一阵再来。 一天时间,老王越来越慢,最后只加工了一百多块,这也是他的作坊八、九个月的产量了。 回了家的老王一直在想两个事,一是这机器闲了一半时间,挺可惜的,二是加工出来这么多的半成品,又没有工人去做那个相对简单的收尾工作,太可惜了。 老王把儿子王子修和他老子老老王叫到一起,商量怎么解决。老老王说,“要不,把半成品的木梳3钱银子一个,卖给赵家和刘家,这样咱们挣的也多。” 老王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咱们盐州城里,就这两家老挤兑咱们,说啥也不能叫他们落着好。” 王子修也熟知木梳制做的工艺,他说道:“这半成品的木梳,就剩三道工序,细磨、上油和雕花,前两道是必须的,后面一道是美观的,叫我说,细磨和上油咱们找几个人帮忙,雕花咱们做个铁模,烧热了往梳子上一压,就是一个标。” “这样的梳子可卖不了多少钱。”老王嗒着嘴说。 王子修:“我们成本低,可以卖的便宜点。我们老师说,机器生产后,会大幅度降低成本,然后降低商品价格,先一步使用机器的工厂,会把手工坊挤垮。” 听了王子修的话,老王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他下了决心,说道“爹,你先烙花,就按子修说的,用简单的图案,一天烙三、五十个不成问题,子修上学回来再精磨、上油,一把梳子咱们卖7、8钱,肯定好卖。” 王家商量的同时,王丽也在开小会,他和工业局的两位领导也在讨论木梳的生产,参会的还有几个人,分别是市场调查员,机械工程师和几个相关的人。 王丽来盐州将近一年了,说实话,她对自己一年的成绩很不满意,从绝对指标上看,盐州的人口还比较靠前,经济指标居中,但从增长率上看,人口增长倒数第一,经济增长也是倒数,花钱指标倒在前面,如果各个县城把这些指标放在一起比,王丽肯定会不好意思,甚至辞职都有可能。 好在张国庆总是安慰她,刚解放第一年的县,情况都差不多,主要工作要放在稳定人心和基础设施建设上,花钱多,成效小,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发现梳子产业可能成为盐州的经济增长点后,王丽很想抓住这根稻草,她安排了调研,让工业局也做了分析,今天这个会,是机器到位生产一天后的第一个会,就是通报情况,分析可能性。 调研员先通报了到酥州调研木梳生产的情况,“一万多个家庭以制作木梳为主业,还有大的工坊三十多家,其他各类工坊几百家,苏州城内有多个集市,销售生产木梳的各类原料,初步估计,酥州城年产木梳能够超过400万把,这些梳子有将近300万把售往南陈各地,剩余的大多售到金狼。海外也有一些销售,数量不到20万把。” “一把梳子养活一个大城,酥州每年卖梳子收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银子。酥州木梳的均价超过一两银子,中档的一把一两多银子,特别定制的高档梳几十两一把。” 工业局局长阮光剑分析了盐州大规模生产木梳的优势劣势:“劣势四点,一是盐州不临江,原材料和产品运输不如酥州方便;二是盐州人口远少于酥州,各种技工数量也不足;三是过去盐州没有大规模采购原料,货源不见得有保障,也没有外销木梳的经验,没有现成的客户;四是盐州街道窄,防火上有缺陷。优势是生产成本低,可以很快扩大生产规模。” 王丽听完发言,安排了工作:“工业局要尽快组织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木梳生产,先在城外找一片合适的区域,建立防火工厂和仓库,然后把城内的生产存储设施都搬出去。分别和三家木梳厂对接,提升产量。” “前期考虑把产品卖到我们自己的区域,先把酥州梳子挤出去一部分,再考虑金狼市场,金狼国号称8000万人,市场还是有的。” “除了木梳之外,工业局再和机械研究所对接一下,找找类似的产品。” 这次会议后,工业局的工作来了个大转向,原来工业局的主要工作在盐场和化工园区,盐场主要依靠私营业主,工业局只要做好统计工作就行,化工园区是盐州的重点工作,州府还有一帮子人在忙,工业局也是跟着办些杂务,没有压力,日子过的还算逍遥,这次会议后,工业局有了自己的中心工作,原本只有十来个人的局,一下抽出一半去搞木梳,整个局都紧张了几倍。 阮光剑局长亲自抓木梳产业建设,原来的工作都转给了副局长。小小的一个梳子,让阮局长忙得飞了起来。 先是要在城外找块地,这就让阮局长跑了半个月,而后又要协调新标准建设厂房,又要协调安装发电机,一桩桩一件件,都只能亲自安排。 期间,又要和王、赵、刘三家协商,王家开始还想独占机器,悄悄发财,对阮局长的提议相当抵触,工业局第一次提议扩大产量,一起在城外新建厂房后,老王就找各种理由不与工业局的人见面。他已经尝到了甜头,没有几天时间,他挣的银子,已经超过了平时一年的数。 可惜好景不长,他存的木料很快用完了,做梳子的木料切割好后,都需要一个老化的过程,要不然做好梳子后,很可能会开裂。显然,他现在再去切割木料,老化也来不及做了,只好让出了加工室,他最担心的是,赵家和刘家也去加工,这样他就没有优势了。 第二天,老王又跑到加工室里,果然看到刘家正在操作,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家里,也没了干活的心情。千防万防没有想到,机器自己没有掏钱买下,人家想租给谁用,就租给谁用。 老王窝了满肚子的气,主动去找阮局长,找到工业局,阮局长居然没在,有人给他指了方向,说是在城东二里的地方看工地,他又气冲冲地出了城,去追阮局。 出了城,果然找到了阮局长,老王张嘴就指责:“阮局长,那机器你为啥叫别个家用?” 阮局长却并不管气势汹汹的老王,依旧笑呵呵地说话:“老王啊,按你这说法,那机器别个不能用了?” 老王心里也知道理亏,但这口气一直堵着,自己筹划几天,被这个阮局长一下子破了,他今天要好好骂骂:“那机器是我家娃子在学校想出来的点子,别个用,算是偷了。” 阮局长有意和老王聊聊,找了块石头,自顾自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另一块石头,示意他坐下。老王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等阮局长说话。 阮局长没有解释,而是问道:“老王,要是你家子修想出这个点子,没有州府,能做出这机器吗?” 老王一听,这样问自己就立不住脚了,马上急了,说:“没有俺家娃子的想法,州府也造不出机器。” 阮局长笑了笑,“我说了你也不信,很多机器早都造出来了,只是没有人用才放在那里。这事也不说了,就问你,只凭你家子修,啥时候能把机器造出来?” 老王赌气说:“赵家、刘家用,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阮局长看老王不想讲道理,笑呵呵地又问:“老王啊,按你的想法,这机器就只给你用,你一年准备卖多少把梳子?” 老王这个问题也想过很多次,按他的想法,有了机器,他一家子一年最少能卖两千把梳子,那就发财了,再造的多,他也不是没想过,感觉自己那一家人累死,也就能造2000把,再多也卖不出去了。此时听到阮局长的问题,狠狠心,回答说:“怎么着也得两万把。” 阮局长又是呵呵一笑,说,“行啊,要是没有货,我可不答应。” 老王一听,有点急眼,心想,“啥情况,吹个牛还要兑现?”又一想,“难道阮局长愿意买,这可是个大生意。”他不禁疑惑地望向阮局长。 阮局长看他一脸迷茫,就再加一把火,说:“我叫人给你签个合同,一年两万把,供不上货你可要赔钱。” 老王此时也顾不上机器的事了,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回到家里,他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恢复过来。 老王想了很久,几个问题都没有想通,还越来越糊糊,他不确定,阮局长是不是忽悠他的,两万把梳子,够盐州人一人一把,这么大的量,用到哪里?他也不确定,如果阮局真的要这么多,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赵家、刘家知道不知道阮局长的想法,看样子阮局长和那两家也很熟。 老王想到这里,决定去赵家或刘家探探口风。还没等他出门,赵家、刘家的家主一起来到他家。虽说老王对赵家用机器的事耿耿于怀,但赵家家主来了,他还是假惺惺地拱手相迎,将两位家主迎入正堂。 几位家主互相恭维一番,哈哈笑着,就是不进入正题,最后老王忍不住了,就问:“两位来我这小地方,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赵家家主和刘家家主互相望了一眼,赵家家主沉声说,“王掌柜,不知你家的木梳,可否卖给我一些?” 老王心中一惊,心说,“我还想买你们的货。”于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两天兄弟也是接了一批单子,正愁没办法交货呢,怎么,两位?” 三人互相一望,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刘家家主问,“莫非王家也是两万把?” 此话一出,三人都明白过来,刚才和谐的气氛顿时消失,三人都坐在椅子上沉思,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好一阵,刘家家主叹了一口气,说:“阮局长是搞什么鬼,要这么多木梳。” 赵家家主却站起身来,说:“看来阮局长是真要,不是逗我们玩,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挣这个钱。”说完大踏步走出大门,刘家家主看了老王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阮局长并没有将希望都寄托在三家身上,城外的厂房也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完工,他需要把王丽安排的几件工作都往前推,其中一项就是防火。 他安排一个专人,每天都要把三家的成品收走,同时把生产废料也清理干净,避免因为大量木料堆积导致火灾。 至于王丽要求开发的类似的产品,他也找了几种,其中一种是竹茶杯,生产非常简单,原料本地也有,只要今年加大这个品种竹子的种植,一年就能大量收获。类似的还的木的炒菜铲,木碗、木盘之类。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生产的门槛很低,但传统方式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引入电动的锯、磨之后,生产成本大为降低。 第112章 第二艘蒸汽船(卷10 有限扩张 1) 张国庆已经连续在盐州城住了几个月,张帅发来电报,邀请张国庆参加第二艘船的下水仪式,这又是国之重器,张国庆表示会去,他也确实需要回明崇一段时间,那里有些事情,需要他慢慢处理。 为了安全,张国庆来往都是乘坐蒸汽黑烟号,这样在陆地上时间短,安保比较简单,到了海上,只要不遇到台风,这船几乎是无敌的,因此,张国庆来往基本都是它。这次和他一起回去的高级官员,还有陈宇峰、王丽和吴文玉,他们并不都参加下水仪式,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在明崇召开。 不仅如此,蒸汽黑烟号还增加了十几名乘客,其中包括孔思松。还没有正式出院的他,接到了连里的通知,到明崇岛参加培训,这是孔思松提拔副排长、排长后又一次提拔的迹象,他也成了军官们羡慕的对象。 为了避免他的伤口感染,医院申请安排专人陪同,被上级否了,只好出发前给他换一次药,再备了需要更换的药,写了一大张注意事项,让孔思松带着,到明崇岛后,给当地的军医看。 孔思松这一队人,有9个排长,4个连长,还有一个带队的营长,一共14人,在军营就组成了个临时的班,上交了所有的武器,提前在港口等待。 蒸汽黑烟号靠岸后,一般会停2个多小时,一是重要乘客上下,二是补充燃料、水、蔬菜和粮食等必需品。临时培训班被安排在第二层的一间大屋子里,由班长组织,每人自我介绍,孔思松认识其中一半人,大多人的名字都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次参加培训的,全部都有大功。 那个营长第一个介绍,他叫卫思恩,上次盐州保卫站,带队堵住了一半的逃兵,他们营布置的口袋,抓了超过一万人,是俘虏敌人最多的,击杀敌人相对比较少的部队。 还有一个排长,叫陈百纳,是司令部直属炮排的,他们的大炮,开启了反攻金狼军营的序幕,是导致金狼军崩溃的重要因素,战前侦察,弹种安排,都是由他计划,战功显赫。 比比别人,孔思松自己的功劳,似乎排不上号,只不过,他是唯一一个带伤的。 舰上的勤务人员送来了茶水,茶是军队专供的,特点就是耐放,味道一般,和陆军供应的一样。带队营长把这个临时班分成5个小组,每个连长带2个排长成一个小组,营长带着伤员孔思松成第5小组。 下面一个活动,就是小组内交流,主要就是介绍自己所在的部队都参加过哪些行动,有哪些成绩。 船上将近一天的时间,被带队班长安排的满满当当,到下船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一天时间已经过完了。 张国庆参与的蒸汽舰下水仪式,选在第二天下午举行,这次和上艘的仪式不一样,上艘怕出问题,军舰试航了一个多月,才搞了个启用仪式,这次是真正的下水仪式,下水后,还有不少后期工作,预计还要七、八个月才能试航。 第二艘蒸汽舰,算是真正的军舰,她比第一艘舰要窄很多,两侧各安装了二十门炮,舰首和舰尾也都有主副两门炮,设计船员276人,还可装载200名武装士兵,一次补给,可以让船在全负荷情况航行二十天。 这艘舰的蒸汽机改进不少,拉出的烟比第一艘少一半,速度比第一艘舰快了一半,为了保持取名字队形,起名叫“蒸汽青烟”号。 行政首长宗孝先主持仪式,讲话的只有总设计师和船厂厂长,张国庆等人只是在贵宾席中观礼。 下水仪式进行的很顺利,船身上绑了很多装饰用的绳子,绳子上又扎上鲜花,在船划下水的过程中,随着绳子的断裂,不少鲜花飞到空中,观礼群众看到这一幕,纷纷在一旁欢呼。 此时的军舰还没看不出模样,所有的火炮都没有安装,船身也大部分是木制的,只能看到这船比其他船更细,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会有高速度。 下水仪式后,张国庆照例接见了船厂骨干人员,肯定他们的成绩,鼓励他们造出更大的船,为从海外贸易中得到更多资源作出贡献。下水仪式后,舰船转到另一家公司,安装火炮和内部装修。 明崇岛的二十多位高层人员,都接到一个会议通知,会议名称是“明崇岛经济发展研讨会”,会期是两天半,讨论丝织工业发展到了瓶颈后的对策,看似普通的会议,注意事项中有一条,“不得请假,不得迟到。” 明崇行政中心内,有一栋新建的小楼,一直没有启用,会址就在这个小楼上,小楼外有卫兵把守,不允许外人接近,行政区的工作人员也不允许接近。 二十多个人,在一间小会议室中开会,陈宇峰主持会议,他强调,“今天会议上会公布很多数据和资料,这些都是绝密的,出了这个会议室,就不允许谈论和泄露,各位都是高级官员,如果发现有人泄密,就以叛徒对待。” 真正第一个开讲的是卢高飞,纺织产业园区最大的老板。“由于产量增加过快,带来两个问题,一是原材料涨价,二是产品降价,对利润造成打压,今年的利润会比去年下降40,预计明年会进一步下降。” 卢高飞说到这里,下面有不少人议论,卢高飞的工厂,在座的几乎都是投资人,他们按月拿分红,早已够本,这一年来,感觉每月的分红都有些下降,丝织产业遇到阻力,他们私下里都议论过,但情况居然如此严峻,他们都没有想到。 “当然,产量增加不只是我们的产量增加。根据消息,南陈也出现多处类似我们纺织产业园的园区,而且南陈也开始大量仿制我们的设备。我们也派人到南陈各工厂考察,他们的设备效率连我们的十分之一也不到,但是南陈的优势是,可以组织大量的廉价人力和低价原料,以及自有广大的市场。” 卢高飞拿出一张地图,是南陈国的概略图,上面有5个红点,旁边标着地名。会议室不大,卢高飞这张图不算小,会议室中的人都能看得清。卢高飞继续说:“据我们侦察,这5个地方都建设了类似我们的纺织园区,使用仿制机器,或者盗运我们淘汰的机器,5个园区总共有四万多人,形成了巨大的生产能力,足以影响市场丝产品价格。” “根据统计,纺织园区的机械技术人员,近2年被南陈挖走14人,可以推测,我们的技术优势会逐渐减小。” 之后,卢高飞又展示了一些南陈纺织园区的机器照片,产品对比表,产品价格和利润对照图,目的是让大家知道,纺织园区这个下金蛋的鸡,成色已经不足了。 卢高飞讲完后,陈宇峰示意,按座位分成4组,每个小组分配一间屋子,分别讨论纺织产业利润持续下降,所可能产生的后续影响,应该如何应对,时间一个小时,讨论完后,要上报讨论要点。 吴文玉分配在张帅这一组,组里面还有戚严和明崇几个高级行政管理人员。吴文玉先说,“这几年,纺织利润一直是数量大、稳定性高的利润来源,如果没有这个利润分成,很多投资都可能会大幅缩减。” “对于投资公司来说,年分成都在300到500万之间,其中有当时的社会募资,这部分每年有60到100万会分给投资人,剩余部分中,三成作为投资公司再发展基金,三成划转为行政费用,其他支持各种实验创造。不管是自行车,还是各种农具,基本都是由专项基金投资的。” “如果这个钱再度下降,而其他收入不能尽快弥补的话,别的不说,行政费用不足,行政人员发工资都会困难,如果保障行政人员工资,势必要加大征税力度,这又会让企业更困难,进而伤害到企业的创造力。” 她没有提个人投资那部分每年分成的缩水,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 戚严说,“打仗就是打银子,每打20发子弹,就是1两银子,小炮1发1两,大炮弹1发6两,盐州保卫战,一仗打下来,战果是不少,炮弹、子弹这一项就打掉十多万两银子,再加上别的,花了将近30万两。从这个方面讲,首长总说,仗能不打就不打,不是因为不敢打,是因为花钱太多。如果纺织收入再下降,就更困难了。” 他们这一组,除了吴文玉是挣钱的主,其他人都是管花钱的口,听说收入大要降,都很担忧。下一个议题,就是如何应对。仍是吴文玉先说,“原来我还在想,谁抢了我们的生意,我们就打过去,可这一算账,打过去也不便宜,还是找些别的能赚钱的生意。” “我们刚到这里时,只有张帅首长的一家纺织厂挣钱,还挣不了多少,后来把改进了的织机技术卖掉,才拿到明崇岛的土地,有了立足之地。” “之后我们卖过玻璃、丝、自行车,玻璃现在行情也在下降,自行车价格一直在下降,但利润并没有下降。我们刚到明崇岛时,曾经炒过石头,跟风炒的石头商倒闭了一批,按我的想法,就以炒石头的方法,和南陈拼一把,把他们都拖垮。” 张帅:“我记下这个方法,算是一个思路。” 纺织园区主任:“这个方法我们原来试过,治标不治本,可能这一批商人倒了,他们的厂房设备都会卖给别人,过段时间,只要价格一涨起来,工厂就又开工了,有点‘野火烧不尽’的感觉。南陈土地人口都太多,总有人接手,一有人接手,我们就降价,这样成本太高了,所以卢总现在就把价格放到一个他们几乎不怎么挣钱的线上,让他们没有扩大生产的动力和本钱,慢慢吊着,只是咱们的利润也下降不少。” 吴文玉听了后,更新了建议“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建议派到那边几个人,掌握他们的情况,以便于采取合适的对策,这样商战的成本可以更低一点。” 每个人都发言之后,张帅说,“都休息一会,今天内容还有不少。” 大会再开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各个小组都将小组讨论的结果报了一遍。结果不出意料,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和南陈那些纺织商耗下去。 半天时间正好结束,已经有人将饭送来,每人一份,小楼里每人都有一个房间,参会人员可以回房间吃,吃完休息一会,也可以几个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聊。 下午开始第二个主题,先是欧阳白报告,“南陈枪、炮及火药技术研究”,里面大多数内容非常专业,什么火药配比,枪管加工工艺,在座的一大半听不太明白,几个结论倒是很清楚,就是南陈已经规模化装备火器,第一支部队有5000人,采用黑火药,前装弹,有效射程30米,南陈应该多次逆向我们提供的300支火器,但火药技术和精密制造无法突破,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预计一、两年内,南陈火枪射程将会有大幅度提升。火炮采用实心弹,有效射程700到800米,近战时,已经能够对我方士兵构成威胁。 欧阳白讲完后没有讨论,紧接着是毛海涯讲“金狼火器”,他没有讲过多的技术,以金狼的装备、训练情况为主,金狼军已经装备2000人的部队,火枪技术与南陈接近,火炮技术尚不成熟,战术也不清晰,如果金狼与南陈火器对决,金狼必然会败在经济上,金狼的经济无法支撑大规模使用火器。无论南陈还是金狼,火器都不能成为战场主力,因为其射程、射速都太低。 接下来是张帅介绍“钢铁产量和使用情况”,说明盐州铁矿开采后,钢铁产量快速增加到原来的三倍,又经过半年的优化,现在月钢铁产量达到100吨,产量增加之后,使用量增加更快,主要是造船、自行车、军事用途、各种机械和建筑,如今缺口更大,除了极少数建筑可以特批使用钢材外,农用机械用钢也限量,如今,南陈和金狼共同对钢铁实施禁运,我们钢铁产能已经到顶,如果没有钢铁,就阻碍我们的生产,例如,昨天我们参观蒸汽青烟号,看到是艘巨大的木船,我们最初设计是铁壳船,因为缺少钢材,不得已换成木壳,降低了船的抗打击能力。 没有钢铁,我们的军队就没有了武力,我们的人民随时都会被屠戮。除了钢铁,煤炭也是一大问题,我们自产煤炭量小热量低,只能用于小电厂,不适合炼钢,大量的优质煤炭是通过和金狼交易得到的,虽有一些储备,但我们担心,金狼这个渠道随时会中断,南陈大多煤矿的煤质也不好,我们也采购南陈的煤,只是作为储备。 张帅讲完,已经到了晚上,晚饭仍是送饭,可以休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开始讨论。 这次讨论思路就宽了,不仅有商业手段,很多人提出用军事手段,计算投入产出。 第二天先是宗孝先发言,内容是实际控制区的人口、土地和矿产情况,结论就是这地方适合种地,各种急需的矿产太少。宗孝先发言后,再发言的是个生面孔,是岳良胜,原来特战队的中队长,退役后就没人见过他,今天他讲的内容是控制区附近的矿产情况。 因为东面是大海,岳良胜主要讲了北方、西方和南方的矿产情况,整体情况是南方跨过大江,就是南陈实控区,都是冲积平原,矿产比较少,北方几百里的地方,有一些煤矿和铁矿,规模比盐州大很多。西边几百里的地方,有个马蹄山,经过勘测,里面有大型的铁矿,现在还没有被开发,即使要开发,难度也会很大。 岳良胜展示了一张矿产分布图,显示向北的煤矿近一些,一旦继续向北,整个辖区就变得更为细长,从军事上不安全。如果向西发展,也是三面为敌,军事防御也有困难。 会议宣讲内容到此结束后,就进入到讨论时间,这次不分小组,随便聊聊为主,很快就是午饭时间,仍然是送饭,饭后半小时开始讨论。 下午半天都是讨论,小会议论,大会讨论,最后确定一个先向北,以夺取煤矿、铁矿为目标,后向西,巩固防御态势,获取较大铁矿和煤矿,以获得较大回旋空间的战略方案,这个战略方案,实施计划大概三年,其中夺取北部铁矿和煤矿的行动,要在一年内结束。 方案确定后,就是计算人力和资源的投入,向北的行动,需要控制13个县,一年内投入军事资源完成占领,问题不大,问题在于后期能否有效管控,需要投入多少人力和资金,才能让这些区域稳定。 这时候,就要精算资源能不能支撑这个行动,从前面占领的县看,少的县占领后,投入不到10万两银子就能够稳定,像盐州这样的大城,为了发展,前后投入将近100万两银子。新规划的13个县,连州和临州都是大县,先各按50万两计算,剩余11个县,各按10万两计算稳定发展费,这就需要210万两,再加上矿产改造,预计整体需要300万两。 军事投入,一时间还算不清楚,但准备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一是对敌情的侦察,二是军队扩编,三是各项物资的准备,这些都由戚严和参谋部去筹划,要在一个月内拿出作战计划,陈宇峰对戚严说,战争很难省钱,计划要宽,打的时候要省。 张国庆照例最后讲了话,“辛苦各位在这里两天时间,把下面几年的战略确定下来,既然确定了战略,下面每一步,都要为这个战略服务。诸位也都算出来了,需要花的钱,比我们挣的还多,省吃俭用也不够花。” “前一段时间呢,盐州新建了一个银行,不少人都去看了,感觉不错,档次很高,各县就都打报告,改善办公条件,报告到你们手里,你们也都签上‘同意’,好吗,光改善个办公条件,转到吴文玉那里,就有三百万两。各位是都想盖个金銮殿吗?这个事呀,还要你们去做工作,讲道理,办公条件改善这类的报告,三年内都不要再批了。” “再讲个办公经费的问题,办公经费年年上涨,今天也说清楚,三年内,办公经费冻结,一分都不能涨。要省下钱来办大事。” “各位今天就不要走了,就在这小楼里,好好想一想,怎么把钱省下来,让战略计划能够顺利完成,我希望呀,在各位的指导下,各个口都能出台一些实实在在的政策方案,把事情办好的同时,也把钱省下。” “在座的各位,很多30岁都不到,要把精力放到为我们这个团体的发展上,不能为了一点个人利益,损害了整体利益,年轻而位居高位,确实容易迷失,但是今天参会的诸位,除了自已要做到,诸位领导带的队伍也要做到,大家都知道,咱们有个神秘的社会调查局,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暗地里盯着,别让队伍出了大问题。” “有不少人提过,咱们内部文件会议太多,难以应付的问题,有人统计过,说咱们这里县里一个月收到的文件,比南陈一个县几年收到的文件都多。确实是这个情况,但是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咱们一个普通县的建设规模,一个月的量比南陈几年都要多,其他事务数量也多很多,所以文件数量多,大幅度减少不太现实,但文件太多,中下层无法执行也是现实,今天咱们规定个量,今年全年的量,要比去年少20,明年比今年少20。” “国家之间的竞争,就是组织能力的竞争,组织越强,实力越强,一些规范细节的文件,也是为了让组织更有序,文件要减少,就要减少那些没有实际作用的文件,唱高调不办事的文件,各级发文单位一把手都要把关,不要什么文件都签发。” 第113章 升级培训(卷10 有限扩张 2) 明崇岛的军官培训基地,有伤在身的孔思松和另外几十名排长,组成了一个班级,班名是“第十二期排长研讨班”。 前面几天,上午都是武器理论,下午是实操。这些武器,孔思松大部分都用过,从步枪、手枪到连发枪,再到手雷和迫击炮,没有使用经验的是大射程的野战炮。野炮数量少,又不让上实弹,只是模拟发射,但这个过程,也让参训人员对野战炮的使用有了初步认识,至少在协同炮火时,能够更专业些。 呼叫野战炮,对前线基层指挥官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今天的理论就比较复杂,要学会计算火炮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和方位角,这里面的知识,已经不是“初级文化合格证”的内容,因此,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每天都有一节数学课,这天是第一节“中级数学”课,内容还算简单,已经有几名排长挠头了。 说起来是排长研讨班,但研讨内容大多是连级指挥才用到的,第二节课,就是讨论如何做好野战伙食保障,大家都知道,排里可没有炊事班,炊事班是连里直管的。研讨时,各位排长将经常吃到的野战伙食排了个表,又把这几年生产的专用野战伙食都列了出来,发现这两年野战伙食进步可不小。 比如,今年出的12式单兵口粮,是一个木盒,吃的时候,用刀把盒盖撬开,里面有半盒块状干米饭,还有几块干肉、干菜,如果有热水,冲开泡一下,味道还不错,如果没有热水,只能慢慢嚼着干肉和干菜,干米是很难吃下的,真要吃,需要含在嘴里很长时间,否则嚼不动。 这个单兵口粮好处很多,特别是有紧急任务时,一个人带几盒,负重增加不多,节约点吃,能坚持两、三天,如果有时间挖野菜打野味,能坚持一周。 再回过头来说连队的野战伙食保障,得出一个结论,野战时,仅靠炊事班保障是不现实的,面对野战的情况,要么急行军,规定什么时候到达哪个位置,就必须压缩休息时间,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指望炊事班那四、五人准备全连的战饭,困难实在太大。 比如,只允许休息一个小时,就需要连长调配全连人员,挖野外灶坑,捡木柴,点火,让炊事班把精力集中到准备主食和菜上,这样一字排开,多点些灶,半个小时把饭弄熟,士兵们还有时间吃,如果安排不妥当,可能饭做好了,士兵们没有时间吃,这一顿两顿还好,再长就会影响战斗力。 有个排长提出,他们有一次用燃料弹里面的“油”,点燃木柴,效果非常好,但燃烧弹很少配发一线连队,听说价格很高,问这个“油”能不能发到一线连队,专门用来点柴?教官回答:“那个油非常危险,听说成本也很高,是否能够下发,我还要问军工,让军工再做评估。” 研讨的另一个主题,如何抓连里的骨干,这就提到什么人是骨干,从连里来说,每个排长、班长都是骨干,每个班里有几名战士是骨干,但对于班来说,每个战斗小组都是骨干,如何做到一级抓一级,提出一个做法,要求作战时“副连长下到排,副排长下到班,班长副班长进战斗小组。” 再一个主题,是遭遇拥有火炮、火枪的大量敌军时,如何应对。讨论时,排长们认为,面对性能远不如己方的军队,以一挡百可能难以获胜,但以一挡十肯定问题不大,敌人在接近本方时就会被大量射杀,就像盐州保卫战那样,如果不是为了诱敌深入,一条防线都不会丢。 对于这种想法,教官也没有说对还是不对,他要搞一次对抗演习,是类似于兵棋演习。抽签决定谁是什么身份,结果孔思松抽了个南陈将官,还有11人抽到他的下属,每个下属代表1000人,任务要求是,防守指定的位置两天。拥有的武器是,自己带的1000人是火枪队,还配备了实心弹火炮20门,有效射程800米,另外11人是冷兵器,其中一人是骑兵,假定兵器粮草补给没有问题。 孔思松他们不清楚敌方情况,从演习导演部传来的消息是,来攻击的敌方武器是他们当前装备武器为标准的,一个人代表一个连,有迫击炮,有连发枪。 抽签后,他们12个人代表南陈军官的人开了个会,都是非常悲观,抽到这个签,就是被殴的结局,12个人吐槽一会,进入正题,孔思松这个临时将军发了言,“再困难的局面,也要想办法扭转。要利用自己的条件,与对方周旋,只有48小时,想想办法,利用自己人多的优势,也许就完成了呢。” 12个人都是亲历过战场,共同到他们阵地上勘查地形。 他们要防守的位置,在一条道路附近有一个几十米的小山包,显然,占据这个小山包,就控制了这条道路。小山包后面,也是连绵的小山包,敌人来攻的方向,是一条大路。 “王显,如果你来进攻,会怎么指挥。”孔思松随便点了一人,让他临时客串敌军将领。 “简单呀,这里只有这一个山包能防守,你的炮只能打800米,我就把迫击炮架在1000米的位置上,先对山头覆盖一阵,怎么着,也把你的人和炮打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派一个排上去,摸摸情况,如果你还有反击的能力,我就再炸一通,直到把你打服为止。” “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孔思松问,其他人纷纷点头,“步炮协同,就是这样干。” “好,假如你有12个连,王显,标出你可能设置炮阵地的位置。”孔思松命令。 王显排长也不含糊,大致在一千多米的位置,找了几个点,可以看出,他安排这些点,都是按步兵操典寻找的,除了能够将炮阵地展开,阵地外侧还能布置防护步兵。 12个排长看完阵地,就在山头上讨论。王显,“这个地方不行啊,按对方的编制,12个连,有36门迫击炮,咱们现在这个位置,一轮炮击,就全没了。” 孔思松也同意,“所以,这个地方不能有人,有也只能是疑兵。” 张排长有些遗憾地说,“这是唯一的至高点了,在这里防守,效果最好。” “那就把人放到附近,炮击的时候没有人,等他们步兵上来,离的近了,炮就不敢打了,咱们再来。”又一位排长说。 “这个主意好,我们留几个观察哨,隐藏好,山包上再放些假人,让他们的炮,打这些假人。” 几位排长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对策想了出来。孔思松又说,“他们会上一次当,第二次就有防备了,炮火肯定会往后延伸,那时候咱们的人就上不来了。” 刚才发言的排长都沉默了,这个办法,能坚持一、两个小时,再多就不现实了,得想办法多坚持会。 “挖防炮坑,人躲在坑里。”又有人建议。 “也不行,敌人上来了,就被各个击破了。”这个建议被否了。 孔思松摇摇头,说,“把坑连起来形成壕沟,横着挖几条,竖着挖几条,炮弹炸在外面,没有效果,炸在沟里,那损失就大了。冲击波会顺着沟炸很远。” “沟挖成拐弯的,就能够避免。”张排长说,“有一次,我们在防爆沟里实验手雷,发现手雷对拐弯后的东西,伤害非常小。” “那我们这样,竖的沟挖成直的,士兵能够快速冲上阵地,横的沟挖成锯齿的,防止炮击。”孔思松总结。 王显很高兴,“如果破了对方的炮,那我们这边有人数优势,近战时,弓箭威力并不比枪差多少,射速还快一点。只需要一个观察哨,我们就可以用两个更远一点的千人队,对进攻的敌军用弓箭覆盖。” “对,弓箭具有曲射优势,可以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利用事先测定好的数据开展打击。”几个排长这时候兴奋起来,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要能挺过白天,到了晚上,能见度不高,就可以抵销对手的射程优势,尽量近战,只要能打出10对1的交换比,他们就能赢,况且,夜间肉搏的话,1对1的交换比也是可能的。 孔思松又想到,自己还有20门炮,这可是大杀器,如果不用,那就太可惜了,但是这炮又重,装弹又慢,在这种战场上,估计也就两次开炮的机会,然后就会被集火打掉。他也不想浪费,“王显,如果把这20门炮给你,怎么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王显挠挠头,“咱们这炮,没有好的掩体,也就能打两炮,最有价值的死法,就是能交换对方的炮,但咱们这炮射程太近,一旦开炮,就暴露了。有了,咱们把炮设置到山包后面300到400米的位置,把炮口调高,让炮弹正好翻过山头,这样对方看不到咱们炮位,就很难打中,咱们的炮就打他们进攻的步兵。” 几个排长都同意王显的办法。 孔思松:“下面的问题,就是如何尽量拖延对手发现他们炮阵地的时间,虽说对手适合进攻的方向只有一个,但渗透过来几个兵,看清炮阵地的位置,然后指示他们的炮,很快就会把炮阵地打掉。所以问题就是用优势的兵力,把适合观察炮阵地的位置都控制住,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几个人又商量一会,确定所有驻兵的位置,都要挖战壕,在显眼的地方设置旗子,或者野战工事,将守卫放在稍远的位置。 确定之后,他们又将实际地形和教官发下来的地图对照表对照,在地图上,他们要防守的高地叫1号高地,地图很清楚,1号高地在地图的正中,长条形的地图,宽50格,每格100米,就是表示宽5千米,长100格,长是10千米,主要战斗就在这50平方千米的范围内,可以把兵布置在地图之外,但要详细说明。 这个地图是双方一样的,用于上报作战方案时,描述部队所在位置,图上有24个高地,编号1到24,如果不是高地,每个格都会有坐标,比如1号高地的坐标就是(24,50)和(25,50)。 孔思松他们将整体防御计划,先分成6个部分,然后分成6组,每人写一部分,很快将计划密封上报。 对面的计划上报更早,抽到领队团长的叫吴佩峰,还有11人抽到了攻方的连长,进攻方代表1200人。其余的人,一律抽到裁判团成员,孔思松一行在实地勘测地形时,吴佩峰一组在另一边也在研究地形,教官带着裁判团也在实地勘查。 教官将二十多名裁判团成员分成4组,有火力计算、士气评价、毁伤评估,战果判定。 只有12人的守方,自然不能将战壕挖出,所以这场战斗是纸上谈兵。战斗第一回合,攻击方果然如孔思松预计的一样,布置了2个迫击炮阵地,一顿炮击之后,居然将炮击向后延伸。 裁判组判断藏在山后的火枪兵和弓箭兵伤亡40。这个数据,虽然超过了孔思松他们的预计,但剩余兵力还很充足,不需要为此争论。吴佩峰第二回合也很谨慎,只派出了一个排去占领阵地,他相信,孔思松不会让他这么容易获胜。 一个排在接近山头一箭之地时,慢了下来,采用低姿态前进,停留时尽量找掩体,没有掩体时,就地爬下观察,看清下一个停留位置时,再快速跑过去。 先头排很快到了山头30米的位置,此时山头仍没有动静,先头排再往前上,突然山头埋伏的火枪兵都冒出头来,只有一百多名火枪兵,采用排枪的方法,每轮30多人开枪,尽量保证火力的连续性。 先头排并没有继续冲,他们大多就地隐蔽,慢慢退出火枪射程,然后才有序后退,此时山头射出一排箭,正在后退的士兵被射中一部分,等第二轮箭再射时,先头排已经撤离了。 裁判组评测,先头排损失一半。 第一回合,守方损失400人,攻方损失15人,攻守双方战损1比26 。 既然接战,第二轮战法就需要双方再次提交。孔思松提交的方案是,临时撤出山头部队大部,仅留100人左右守卫战壕。准备火炮,对方如果派出达到一个连以上的部队进攻,就马上开炮。对方覆盖炮火一停,就安排300弓箭兵进入战壕待命,另外1000人随时准备补充。 这次吴佩峰只是命令所有火炮两发速射,然后只留准头最好的2门炮,继续向山头开火。伴随着两门支援炮,后面是一个连的士兵往上进攻,到达30米时,再利用手雷先覆盖敌方阵地,然后迅速冲到战壕前,使用手枪近身战斗。 第二回合的战斗,裁判组判定,进攻方战斗失败,原因是,进攻连在前进路上被20门炮轰击,虽然是实心弹,但仍造成一定伤亡,裁判组给出了伤亡20人的估算。 上到山头时,又被箭雨覆盖,判定伤亡50人,战壕中的火枪兵、弓箭兵500人被判定全部阵亡。进攻方剩余30人在肉搏战中被歼灭,防守方战损100人。 第二回合,攻守双方战损比为1比6。 第三回合,攻方肯定先要拔除守方的大炮,双方争夺的焦点在守方的炮阵地。 第三回合,孔思松这边上报,迅速伪装炮阵地,炮阵地人员就地隐蔽,几个容易观察到炮阵地的位置,加强巡视,增加守卫部队,每个关键点放200人,做好掩体,应对敌方进攻准备,弓箭兵准备抛射杀敌。 吴佩峰这次派出3个排,一个排佯攻,另外两个排从两侧进军,准备绕过山包,侦察守方炮阵地位置,为了更容易突进,攻方带了几面旗子,指示炮火应该打击的位置。 这一回合,裁判组判断进攻方目的未达成,损失一个排,防守方因受进攻方炮火打击,损失300人,这次战损比为1比10。 第四回合,孔思松方上报计划,继续加强侧翼防守,根据进攻方数量,投入进攻方5倍兵力阻击,所有士兵驻地都挖成壕沟,避免被炮火直接杀伤。吴佩峰上报,左侧采用波次进攻方案,第一波两个连,10门迫击炮跟进支援,第二波次三个连,在第一波次占领对方阵地后攻击。右侧用一个连,10门迫击炮跟进支援,第二波次也是一个连,正面也有一个连佯攻,剩余部队全部跟随左侧部队前进。 裁判组这次判定,进攻方占领左侧阵地,损失200人,防守方损失2000人。攻击和防守方战损比为1比10 。同时判定,第一日白天时间耗尽,下面的战斗是夜战。 第五回合,孔思松方上报计划为如果敌方照亮营地附近,避免进攻,就利用夜色调整火炮方向,对准对方左侧聚集区,并借夜色开炮。将骑兵分为四队,在战场附近造出进攻的假象。如果敌方继续进攻,就埋伏等待对方,待敌方接近后近战,如果敌方不进攻,则下半夜进攻,拿下被敌方占领的阵地。山头按原计划防守。 吴佩峰上报的计划中,在占领的阵地处保留一个排,在阵地附近多处点火,照亮阵地,避免被偷袭,其他人撤出,回到安全区。炮兵不时对山头打几发炮弹。黎明前,2个连第一波次正面进攻山头,进攻时无炮火掩护,另2个连在第一波次进攻15分钟后发起进攻,进攻时仍以手雷作为先头进攻武器,占领一道战壕后,就地防守。 裁判组这次判定,进攻方成功占领山头,损失180人,防守方损失600人,夺回被占的左侧阵地。夜战双方战损比接近了。 裁判组警告孔思松方,如果下一回合拿不回山包,此次作战就判负了。 第六回合,孔思松方只能孤注一掷,从三个方面向山顶进攻,火炮也不停开炮,阻击进攻方增援的部队,骑兵则绕到进攻方后侧,观察进攻方的漏洞,随时准备冲击。 吴佩峰方的计划,则是迅速再派一个连上山包,清剿山包附近敌人,其他人则有序保护一半炮兵上山头,另外的炮兵在山角下建立阵地。 这次裁判组内部出现了比较多的分歧,最后经过投票,确认攻方成功占领山头,但在防守方的反扑下,损失很大。大致损失是攻方损失300人,守方损失6000人,守方崩溃,战斗结束。 看似两天的战斗,推演不到半天就结束了,教官先把双方的战斗过程复盘,每一步都让学员来分析这一步的得失,这种讨论对理论和实践经验都有提升,学员们对这种推演兴趣非常浓厚。教官看学员会积极性很高,就泼了句冷水,“这就是纸上谈兵。”“推演再好,也不是实战,如果是实战,把那个让我军战损8个连的指挥官,拉出去毙了。” 吴佩峰也知道,这个战损实在是太高了,别说8个连,就是半个连也不行啊。此时,学员们都大笑,唯独他和几个进攻方的人低着头没有笑。 教官止住学员们的笑,又总结几点结论,希望每个学员都能牢记: 南陈和金狼军队不是软柿子,随时都会给我们带来损失。 我军防守时,更能有效杀伤敌军,我军进攻时,特别是面对不可控的地理环境,可能会有较大损失。 当敌人多到一定程度,且具有相当的战斗意志时,我军少量部队可能会被全歼,我们应该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孔思松在努力学习,胳膊也慢慢恢复,一个多月后,已经看不出是个受过伤的人了。 第114章 新远洋计划(卷10 有限扩张 3) 这几天学员们都在传,要抽调2个连,作为海军陆战队专项训练,武器都是最新款的,说是几个传统的海运贸易国饱和了,要开发更远处的贸易对象。 明崇岛的股票交易所里,纺织厂的股票仍然在下跌,这已经比一年半前的高点,跌了7成还要多,此时没有电子设备记录这下滑曲线,那个高点仅留在亏损股东的记忆里。 今天又传来了坏消息,南陈杭京附近,又开了一个丝织产业园,完全照搬陆高的模式。看样子,这丝织品还要降价。 自从这个股票交易所开张以来,从一间房,慢慢扩展成半条街,从原来只是个人之间的交易,变成官方参与的交易,官方的参与,让双方交易更安全,官方也从卖家手中抽取半个点。 股票交易所仍然有茶馆的样子,这也成了明崇岛最着名的小道消息聚集地,各种消息满天飞,刚开始随便一条消息都会影响股价,现在股民们都成熟了,报纸上的消息会影响股价,私下传的消息,总会有人发个疑问,是不是影响股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南陈新建纺织园的消息确认后,卖出纺织股票的人又多了,价格也继续阴跌。与过去不同的是,以前下跌的纺织股很难卖出,这几天总有人收货,只要价格合适,就有人出手,这也让纺织厂股票的价格下跌幅度不大。 蒸汽黑烟号拉了一船的丝织品,从明崇大港出发,在盐州港略一停留,上去几个官员,多数人不知此行欲往何处。 李金竹也在船上,他们一行要到蛮歌,打通与蛮歌的交易渠道,他亲自去,也是为了和博脱接上头。 博脱上次来的时候,也提到他们从北方南行,困难很多,大陆是金狼的地盘,他们不敢停靠,一过半岛,就只能靠看星星辨别方位,能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从他提供的大致地图看,他们的位置在半岛往北几百里。 蒸汽黑烟号这次的准备相当充分,根据这几年的航行经验,他们带了各种维修工程师,维修配件,还有一个连的随船陆军,给养也带的多,足够吃上40天,他们的第一站是到新罗半岛的铁港,一是再次补给淡水和食品,二是短暂休整,毕竟这里是自己的控制区,三是找了2名会蒙歌语的向导。 绕过半岛后,终于到了蒙歌的港口,大船不能靠岸,只能先派小船去接头,要看博脱的名字够不够用,如果不行,就只能以南陈使臣的身份,要求拜见了。 小船用了一天才回来,本地的城主知道博脱,已经派人去报,估计需要十来天才能回来,城主欢迎使臣一行到城中一叙。 双方互相介绍,城主叫尼可图。 李金竹带着向导、卫队上岸,城主表示热烈欢迎,李金竹赠送城主一匹丝和一套精美的木制茶具,还有一把没有多少装饰,却是非常锋利的刀。 城主很高兴,特别是看到那把刀时,拿在手中反复比划,又在桌子上划了几下,更是欣喜,也回赠李金竹10只羊,一张大毛毯,和一张熊皮。 李金竹对这张熊皮也很喜欢,是个稀罕玩意。 双方在向导的翻译下,开始了热情的交流,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又是以一个大国使臣的身份到来,李金竹希望,在城中有一个落脚点,城主尼可图表示没有问题,带着李金竹一行,在城中找了一块空地,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说,这块地你们用。 这与李金竹想象的区别很大,他本来还以为,会给间房子。他看看四周,有房子,也有帐篷,互相之间都有一定距离,看来这里的城市还只是个雏形。 李金竹当即表示,要派一些属下,过来建房,希望城主应允,城主爽快答应,李金竹说,要派50人,还需要购买一些工具和材料,城主也没有意见。 会面之后,李金竹带人回到船上,商量如何建房,他们这次什么都带了,就是没有想到需要建房子,商量的结果是,到附近砍木材或者购买木材。 集市上的商品数量不足,很多地方只能按当地人的办法去处理,他们又雇了一些当地人,在砸下不少银子,又有很多当地人帮忙的情况下,才将房子建起来。 建房子这些天,他们也了解了这里各种商品的价格,确定把丝绸、木梳、茶叶、盐作为主要销售物品,将牛羊肉、皮毛、人参作为采购物品。 特别是盐和茶叶,对于蒙歌人是刚需,价格非常高,还经常断货。 博脱终于到了,互相见礼后,李金竹说明此次希望建立贸易联系,听到李金竹能够提供的商品后,博脱表示同意,并希望立即开始贸易。李金竹提供的商品,他们过去需要从金狼购入,成本很高,还经常断货,李金竹提供的商品,比金狼的价格要低三分之一。博脱虽是外交官,但他更希望直接将货物买下,自己挣差价,对此,他并不需要请示。 双方确定了交易方式后,博脱就去备货,李金竹则是派人到附近了解情况,采集陌生的植物和矿石,这是出海船队都有的任务。 蛮歌地处漠北,地广人稀,生产能力不高,此时蛮歌已经统一东到大海,西到大沙漠的广大地区,控制了西向的商路,依靠贸易也得了一些好处,消费能力有所提高,因此,李金竹这一船物品,博脱完全吃的下。 大船不能靠岸,来回用小船装卸,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博脱又下了第二批订单,李金竹提出,用黑石、铁矿石来付账,博脱表示,黑石没有问题,铁矿石需要大汗批准,又希望下次运来些瓷器、玻璃。两人相约,下次交易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 李金竹前往蛮歌的同时,还有几支船队,向着南方进发,开拓其他市场。 不出意外的话,蛮歌是这些航道中,最有价值的目的地,送去的茶和盐,对蛮歌来说是重要的生活物资,丝绸、陶瓷、玻璃和茶又能继续向西运送,获得高额利润。 李金竹只是负责连通与蛮歌的商路,之后的工作,自有负责贸易的人操心。远洋贸易是利润极高的行业,一般都有三倍以上的利润,此时丝绸价格下降,这一船都有四倍多的利润了。 与蛮歌的贸易,还有一个附带作用,就是抢了金狼的生意,这对金狼的财政有一些负面影响,因为连年打仗,金狼的税收,已经连续多年超额征收了。 如何个征收法呢,原来农户们收成100斤的话,需要交3斤到5斤的税,还需要给地主交50斤的租,剩下四十多斤,勉强够吃,这一打仗,税的名义就多了,统算下来,估计要交到20斤以上,这还没完,如果附近打了仗,那还少不了“借粮”,这一借,剩下的粮食,也就借光了。 去年冬天,金狼南方战场战事比较少,只和大汉打了一仗,时间不长,大部队还没来得及就地征粮,仗就打完了,然后散兵游勇把附近嚯嚯了一遍,不少人家的粮食和其他值钱物件都被抢了。 百姓敢怒而不敢言,这些年来,只要闹兵灾,必然是这个结果,年年都有不少人往南跑,南陈税也不低,也有不少人从南边往北跑。 连山县在金田北,上次金狼南侵,在金田驻军,把金田祸害的不行,连山的人都看在眼里,等金狼军一夜战败,连山人还没反应,就被抢光了,不只粮食,只要值点钱,容易带的东西,都会被抢走。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听说金田那边,金狼人走后,大汉人还给每家发了点保命粮食,勉强能过,就是家家都要种多少树才能领。 赵付海是连山县的一个普通农民,此时他坐在水边,唯一的感觉就是饿,几个月都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今天看运气,如果能扎一条鱼,也能填点肚皮。他慢慢举起手上的木枪,正准备往下扎,那鱼却一个摆尾,不见了,赵付海感觉有人,正要骂娘,这厮,早不来晚不来,把我的饭吓跑了。 他甩甩头,缓解一下刚才过度紧张带来的不适,然后回头,果然有人来了。两人离的不远,互相看对方都眼熟,一时间却不敢认,过了一会,还是他先开了口,“德欣?” 对面那人听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也确定是印象中的那个人,“付海哥,你咋瘦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叫赵德欣的人,是前年南逃的,逃的时候,还是个小娃,瘦的象根竹杆,他一只手都能提起2个,现在这个人,面色红润,体态匀称,比走的时候,高了一个头,已然是个大小伙了。 赵德欣眼中的赵付海,原来是心目中的顶天立地的大汉,如今看来,瘦小枯干,原来仰视的对象,如今似乎自己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真是令人唏嘘。 赵德欣一身普通麻布衣服,看起来不是高级货,但衣着得体,浑身没有一处补丁,只有超级大户的亲信家丁,才能如此。 赵付海心中一阵感慨,嘴上说:“这几年不是一直闹兵灾吗,一点存粮,都被抢了。看样子,你小子发达了,能不能介绍你哥也去混口饭吃,再这样就熬不下去了。”说完,期盼地看着对方。 赵德欣伸手拉住赵付海,把他扯向附近树下,“来,坐下慢慢说。”又解下身上的褡裢,从中拿出一块面饼,递给赵付海,“付海哥,你先垫垫。”又将腰间一个水袋解下,也递过去,顺手拽过赵付海手中的木枪,跑去水边。 赵付海多少天都没有见过正经粮食了,这一块面饼在手,他又有些不敢吃,怕吃了之后没有了,家里还有几口子在挨饿。左思右想,还是敌不过肚子,颤抖着手,掰下一小块,填到嘴里,慢慢嚼着,感觉力气慢慢回到身上。 他又下意识地掰了一块,等发觉时,半块面饼已经下肚,正自懊恼,赵德欣提着一条鱼回来,“我这手艺,没有丢下。”说着将那鱼丢到赵付海面前,转身又去河边,赵付海看那鱼足有一斤。 此时赵付海感觉魂儿已经回到身上,也站起身来,跟到后面,看这本家兄弟手艺怎么样,赵德欣感觉到他跟了上来,催他去看着鱼,别叫鱼被猫叼走了。 赵付海也想到,如今食物珍贵,赶紧回去。坐下后,他又摸出面饼,仔细看了看,还是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把脸偏到一边,又把面饼揣到怀里。 赵德欣的好运并不多,过了好一阵子,才拿了2条小鱼回来,也坐在赵付海旁边,“付海哥,去年收成又不好吗?” 赵付海:“收成勉强顾着吃,年底遭了兵灾,都被抢了。” 赵德欣:“咱村别个家都啥情况?” 赵付海:“咱村都被抢光了,听说附近,就一个周家大户,寨子高,护着一寨子没有被抢。” 赵德欣此时又将褡裢抓过来,从里面摸出一大块肉干,撕下一块递到赵付海手中,自己也撕下一小片,扔在嘴里,慢慢嚼着,赵付海也撕下一缕放在口中嚼。赵德欣又摸出一个竹筒,打开后,一股淡淡的酒气扩散开来,一下就进了赵付海的鼻孔,赵付海虽然没有酒瘾,此时也很想小抽一口。 他看着赵德欣轻啜一下,伸手接过竹筒,也喝了一小口,这味道,与之前喝的酒似乎不太一样,味道发甜,有浓浓的酒味和甜味,就问,“这是啥酒?” “说是定装果酒,实际是啥,我也不知道。这个打开了,就不密封了,咱俩把它喝完啊,也没有多少,200毫升。” “200毫升?什么意思?” “就是小半斤,这种果酒,小半斤一个人喝也不会醉,俩人就更没事了。” 小酒的滋润下,赵付海把这贼老天骂了一通,然后问:“兄弟,看样子你是发财了,现在啥情况。” “我南逃那年,快饿死的时候,遇到贵人了,有个有钱的姐姐,把我和好几十个人都带回去,天天管我们吃管我们住,就一点,得跟着上学,我这脑子还行,三个月就合格了,然后去他店里当伙计,去年被派到盐州,我想着,离家挺近的,就请了假,回来看看兄弟们。” 赵德欣这段话,是提前预备好的,这时候还不能说太多。这话里有真有假,也难以识别,特别是,王丽多次救南逃百姓这事,民间传说很多,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第115章 赵付海家(卷10 有限扩张 4) 两人聊了一会,赵德欣要求到赵付海家中,两人提着鱼,进了村子。村子显得很破败,一半人家都没有人,有的跑了,有的绝了。 赵付海家中,还有另外三口人,媳妇、2岁的儿子和老妈,这是他没办法南逃的原因。进到家中,媳妇迎了出来,她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有几片枯叶碎片,脸似乎洗过了,面色显得苍白中透着黑青,本来合身的衣服看起来宽大,几处破烂也没有补,还粘着烂树叶,看到来了人,她也没有说话,扭脸就藏屋里了。赵付海刚想说话,看媳妇进去,就嗒两下嘴皮子,没有开口。 再看赵付海的小儿子,也是瘦小干枯,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上粘着草叶枯枝,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小孩子仰脸看着这个大个子陌生人,满脸迷茫。赵付海抱起儿子,递给他一小块面饼,说,“狗娃,叫二叔。” 小孩儿有些惧怕和迟疑地叫了声,“二叔。”在他心中,这些穿戴整齐的人,来了都要抢东西。 赵德欣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卷着什么,他熟练地拧开纸卷,里面露出一块方糖,递到狗娃嘴边,“放到嘴里,别嚼。” 狗娃小嘴碰了一下方糖,然后就张嘴含住,口中嘟哝着“甜”。这种方糖,其实是军方专供的,没有过多的标记,士兵在补给不到位时,临时当能量使用,赵德欣顺手将那片纸又收了起来,这也是前期培训的要求,不要留下可能暴露的物品,其中就包括各种包装。 赵德欣说,“付海哥,咱们去把鱼炖了,我看狗娃也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屋角处一个棚子,就算是厨房了,上面架了一个陶盆,里面还能看到一些菜根,赵德欣四顾一圈,看到了一个有缺口的水缸,打开盖子,里面水还有不少,就说,“你去看看嫂子,我来炖鱼。” 赵付海:“可这,家里也没盐呀,我去借点去。” 赵德欣:“我有盐,你去看看嫂子。”说着轻推了赵付海一下。 赵德欣熟练地将盆子刷了一遍,点上火,又顺手抽出一把刀,将鱼清理一遍,然后拿出调料包,撒在鱼上,再用手将调料抹匀。 赵付海进屋,看见媳妇正拿着断了好几个齿的梳子梳头,身上、头上的树叶也都被清理了一遍,比刚才见时,像个女人了。他拿出剩下的半个饼递给女人,女人接过饼,看了他一眼,“这个小伙,是德欣不是?” “是。” “这才两年,德欣可真是出息了。你把狗娃抱进来,叫狗娃先吃点饼垫垫。” “他嘴里有糖,你先吃一半,给他剩一半。” 农村柴火不缺,一会水就热了,赵德欣把那条大点的鱼丢进去煮,小点的两条鱼,就穿了树枝挂在炉口烤着,煮着的鱼味道还没有出来,烤着的鱼香味就飘出来了。 赵付海一家三口都来到院子里,看着赵德欣忙活,却不知道怎么帮忙,似乎这里不是自己家。赵德欣喊了句,“哥,拿几个碗来。”赵付海这才想起,找了几个破碗递过去。 赵德欣照例把碗刷了一遍,又舀了一点汤倒在碗里,吹着尝了一口,细品了一下,自己点点头,然后在每个碗里都舀了点汤,“哥、嫂、狗娃,吹着喝啊。” 赵德欣又拿出一块看起来像砖的东西,掰下一半,扔进锅里,又搅搅,锅里的汤慢慢变的稠了,看着鱼也烂成小块,他把火停下,然后每人舀了一碗,锅里就剩了不多的稠汤。 赵付海端起一碗,送到屋里,给生病的老娘。回到院子里,慢慢品尝着美味,感叹道,“这得有半年多,没有这么正经吃过饭了。” 赵德欣跟着说:“兄弟们日子过成这样,我也难受啊。要不哥,你跟着我干,总能吃个饱饭,穿个囫囵衣裳。” “你那里……还要人?”赵付海眼中放光,他说这话时,可没有看身边的媳妇。 赵德欣笑笑,“我们老板生意大,来多少人都不怕。”说着看了一眼赵付海的媳妇,又补充了一句,“嫂子也行。” “你们老板还收女人?”付海媳妇心中一动。 赵德欣笑笑,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描述,“我们老板厂子多,有些厂子,全是女人,听说招进去后,一个月有一两半银子,怎么都够养活一家人了。” 付海媳妇一惊,差点没端稳鱼汤,“一两半银子,老天,我一年也见不着那么多。” 赵付海一直没怎么喝汤,等媳妇、儿子喝的差不多了,又把自己的汤分给两人,自己就舔了个碗底,他觉得自己前面已经吃了半个饼,不该吃这么多。 “哥,嫂子,这几天,我能住你们家吗,我家房子塌了,没法住了。”趁着吃饭,赵德欣提出这个要求。还没等赵付海回答,女人抢先就答应了。 吃完饭,狗娃就困了,他也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今天吃这么多,就想睡觉。赵德欣说,“我这几天就住这个偏屋里。” 赵付海:“那咋行呢,偏屋太小,还透风。” 赵德欣:“这屋就行,我也住不了几天。” 三人在院里说话,赵付海夫妻一直想办法问赵德欣那边的情况,赵德欣就为他们描述了盐州城的情况,“百业兴旺,只要愿意干,都能吃饱饭。” 赵付海听过一些传言,就问:“听人说,盐州归大汉,大汉很小,只有几个县,会不会咱们过去了,金狼再把大汉灭掉?” 赵德欣哈哈一笑,这就是神助攻,正需要有个吹大汉的点,“金狼和大汉三次交战,第一次是大汉刚建立,就两个县,听说只有不到一千个兵,金狼人派一万人来攻,盐州重要,有900人守,刚收复的大水县,只有100人,金狼人一万人没有打到大水城边,就损失一千多,然后逃跑了。” “第二次是金狼盐州北边几个县屯兵,准备进攻盐州,还没准备好,被大汉军队冲过去,把军营都给端了。” “第三次就是去年,金狼报仇,发兵10万直攻盐州,在金田县整军一个月,然后进攻,一天一夜就崩溃了,盐州1000兵马,说是抓俘虏就抓了两万多,金狼将军抓了十几个,要不是人少抓不完,金狼兵就全军覆没了。” 赵付海:“盐州兵咋这么厉害呢?” 赵德欣:“谁知道呢,说是盐州有一种炮,一打炮就把金狼人打死一半,剩下的胆都吓破了,只会逃跑。” 赵付海:“上回金狼兵打咱这儿过,有不少人看着象火堆里跑出来的,浑身都是烟灰。” 赵德欣:“要说盐州原来也比咱这里富不了多少,就这大汉建立之后,也就2年时间,盐州可是富多了,原来城里面都住不下了,城外头盖的房子,比城里头还多。” 赵付海:“咱们要是跟你去了盐州,狗娃我们三个还行,老母亲可受不了这一路罪。” 赵德欣:“那只能等等,大汉把金田的路修好,老人就能坐车去了。” 赵付海:“兄弟你说,大汉能不能把咱这连山县也收了,也好叫咱们别饿死。” 赵德欣:“盐州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收了咱们县,那一年也得贴不少粮食。” 赵付海沉默了。 女人此时发了话,“咱连山好歹也是个大县,不遭兵灾,自己也能活下去,咋就不能跟着大汉?” 赵付海:“咱连自己两亩地都当不了家,还想当连山县的家。” 赵德欣:“那连山谁当家?” 赵付海:“自然是县令当家。” 赵德欣:“谁叫县令来当家的?” 赵付海:“金狼皇帝。” 赵德欣:“谁的兵叫咱活不下去?” 赵付海:“还是金狼皇帝。” 赵德欣:“就是了,那还听他的干吗?” 赵付海:“也是,不听他的,咱也不当县里的家。” 赵德欣:“只要能当自己的家,先活下来再说。” 刚回到自己村,赵德欣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先在本家哥哥心里放下种子就行了。 吃完饭,赵德欣把偏房收拾了一下,他也不指望这里的条件怎么样,能有个休息的地方就行,总比野外强。偏房里面放了很多杂物,在他眼中,这些东西都没有多少用,只好将杂物摆到屋外,尽量摆放整齐,杂物搬出去后,屋里也没有像样的家具,他给赵付海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这里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虽然离开了几年,但这几年变化不大,他出去是去淘些能用的东西,尽量把住宿环境改造的舒适一点。 不多久,他带着人,送进来一块门板,地上摆上几块砖,把门板支起来,这样他就能躺的离地高一些,休息的时候,少被虫子侵扰。 下午,赵德欣问赵付海,下午有什么打算,赵付海回答,“狗娃妈要去挖野菜,我去地里看看,有啥吃的没有。” 赵德欣:“咱们村,吃不上饭的年轻人,有几个?” 赵付海:“大部分都跑了,三十以下的,还有二十几个。” 赵德欣:“咋不去帮人干活挣点钱呢?” 赵付海:“哪有那么多活,找不到地方,干了活还要挨打,说是抢了人家的地盘。” 赵德欣:“哥,要不你找几个要好的、本分的人,明天帮我干点活,管个饭我还是能办到的。” 赵付海:“要几个,我怕这一喊,来的人太多,把你吃穷了。” 赵德欣:“先找五、六个,一定要本分。” 赵付海吃了顿饱饭,明显有了力气,没等第二天,就带来了3个人,这些人赵德欣也都认识,都是这个村里的,2个姓赵,另一个姓代。 看着几人明显瘦弱的身体,赵德欣感觉,他们没有几天休养,干不了大活,当即笑着说:“哥,你也别到地里了,咱们几个一起去买点面,这几位兄弟来了,晚上怎么也得让他们吃个半饱。” 几人都面露尴尬之色,他们提前来,就存了混点饭吃的想法。赵德欣还怕新来这几人,在半道上就倒地不起,叫赵付海出去借辆推车,又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用水煮了,让新来三人分喝掉。 压缩饼干高脂高糖高盐,对这个饥饿状态的人,补充作用明显,喝了半碗糊糊后,几人都赞叹味道好,赵德欣心中明白,这是真饿了,要不然,这在队伍里被骂最多的压缩饼干,味道哪里好了。 第116章 野河捕鱼(卷10 有限扩张 5) 一会儿,几人推着借来的小车去集市。集市有五里多路,路上得走快些,免得回来赶夜路,夜路闹不好就会遇到狼。 赵德欣采购目标很清晰,粮食、肉、渔网和铺盖。刚开始几人走的还比较快,三里之后,就慢了下来,这也没法催,都是长时间没吃饱的人,体力都不太好。 到了集市,几人按计划买了半袋糙米,一块羊肉,有个卖渔网的,网还没有织好,只算是半成品,赵德欣把半成品和线都收了。居然没有卖铺盖的店,他只好买了一块麻布,回去自己想办法。 集市里有卖炊饼的,赵德欣又给每人买一块炊饼,自己包了几个,边走边吃。 回到赵付海家,他把米和肉都给赵付海,让他安排晚饭,标准是半饱。 到了第二天,赵付海家来了6个人,赵德欣就带着他们,到小河里用石头垒了个拦鱼坝,把鱼网固定在坝中间的开口,工程说起来简单,6个人忙了大半天,到中午也没有完全垒好。 其他人都对赵德欣这个想法不抱希望,但是想到他昨天买了半袋米,就是一条鱼没抓到,也有米吃,还是一点点筑起坝来。 趁着还没抓到鱼,赵德欣又让他们在岸边垒个灶台,然后都去捡柴火去,看着捡了不少柴火,他说,“再垒个灶台,一个不够用。” 过了这么长时间,赵德欣提个小桶下到水里,一会时间,提了四条大鱼回来,让赵付海带三个人,用一个灶台烤鱼,自己带三个人烤鱼,他拿出匕首,熟练地处理鱼,扭头一看,赵付海那几人,已经用根木棍插到鱼嘴里,开始烤了,他摇摇头,继续处理。 几人一起劳动,一起吃,关系很快就密切起来,赵德欣也把村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看几人都吃了半条鱼,命是保住了,赵德欣又去水里,还是提回来4条鱼,两组分别烤,这次他有言在先,这鱼不让吃了,先烤熟再说。 烤完着鱼,他说,“兄弟们,这次我回来,要住几天,少不了仰仗各位,还有不少活要干。大家跟着我干活,我呢就当个组长,付海哥当个副组长,这样有事好招呼。谁要是有事不来,一定提前说一声,要不咱这小组里,就没有这个位置了。” “再有一点呢,就是组长、副组长说了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不要再讨论,要是组长副组长让兄弟们说怎么干的时候,兄弟们有啥好点子,孬点子就都说出来。今天就很好,我知道,垒这个石头坝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抓不到鱼,但是跟着干了。” “下面付海副组长,带着一个兄弟,先回村里,给咱们8家,每家送半条鱼。我在付海家住,我那半条,也送付海家。”两人笑了一下,赵德欣一看,是本组的赵乾和赵坤,想起这两人是兄弟,家里就剩下一个老母亲,付海那边的代峰,是个光棍,送回家也是他一个人。就又加了一句,“把代峰的鱼留下。” 赵付海和赵乾走了之后,赵德欣让剩下几人再搭几个灶,他又去收鱼,收完鱼,把刀和一包盐扔给赵坤,让他们烤鱼之前,都把鱼处理一下,上些料。又烤了大大小小二十多条鱼,赵付海两人回来了,赵德欣说,这一阵子,咱们就要在这里呆着,明天在这里搭个棚,万一有雨,也好有个躲雨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8个人集合,每人分一条一斤重的鱼,赵德欣给这些组员讲话,“回到家里要悄悄的,不能给家人、外人说,咱们这里捕鱼的事。总有眼红的人会来争一争。” 组员们都笑嘻嘻的答应,赵德欣却说,“看你们答应的不由心,捕鱼的事,回去后,要不要保密。” 回答的还是参差不齐,赵德欣再问:“要不要保密?” 有人回答“要”,有人回答“保密”。 赵德欣说,一起回答,“要。声音大一点,齐一点。” “要不要保密?” “要。” “我听不见,要不要保密?” “要。” “好,各位组员都大声回答了,我希望,咱们能多在这里收几天鱼。” 之后两天,网鱼就很轻松了,赵德欣安排2个人收鱼、烤鱼,专门叮嘱,小鱼都直接放掉,即使这样,一天收的鱼,也足够两天吃的。剩下6个人,又是伐木,又是搓绳子,在不远处搭了一间窝棚,这间窝棚标准比较高,8个人在里面都不算挤。 这窝棚刚搭起来,事情就来了。他们在此捕鱼之事,还是传了出去,邻近几个村里面,唯一的地主赵老爷的一群家丁找到这里,声称这里是赵老爷的地,老爷不允许在此捕鱼。 家丁人数和他们差不多,明显比他们8人战斗力要强,赵付海和他们争论,反被扇了两巴掌。这伙人不仅把他们8人赶走,也抢了刚才收获的鱼,赵德欣默默地收起了渔网,2名家丁过来,要抢渔网,被赵德欣盯了一眼,2人均是一惊,面前这人,可不象那几人一样弱不经风,面前这位一身腱子肉,真要打起来,他们2人不是对手,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2人声音立时就弱了。 赵德欣带着几人,慢慢撤退,然后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一个家丁啐一口,骂道,“什么玩意,还想和老爷争。” 几个家丁没有鱼网,但是手中抢到了十几条鱼,于是有模有样地边吃边烤,他们也是穷人,这年月,也没有吃过饱饭,平时在地主家,也至多混个半饱,突然有这么多食物在面前,谁能忍得住,任凭带队家丁再喊,众人也不愿听。 走出一段距离后,还是怒气冲冲,赵德欣突然站住,“大家列队。” 这是这几天劳动之余训练唯一的成果,他们的队伍能排齐了。站在队伍前,赵德欣问,“你们生气没有?” 这次不用引导,众人齐声说,“生气了。” 赵德欣又问,“刚才副组长表现怎么样?” 这次众人没了回应,说表现好,没啥结果,还挨了两巴掌,说表现不好,副组长冲上去和别人理论了。 赵德欣看几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说道,“副组长为了咱们的粮食,和他们争一争,虽然没有成功,我们还是要感谢副组长。我提议,一起鼓掌感谢。”说着,双手拍起来,其他人开始都没明白鼓掌的意思,看赵德欣拍巴掌,顿时明白过来,巴掌声音越来越大。 赵付海有些复杂地看向其他人,他也说不清现在这种感觉,是感动,还是难受,应该是五味杂陈。 赵德欣止住鼓掌,继续说道,“那我为什么没有让全组和他们争呢?” 这些组员七嘴八舌,有的说“争不过。”有的说“不想多事。” 等众人不说话了,赵德欣继续说,“大家说的都对,那些家丁体力比我们要强,真要打起来,我们不是对手。如果大家愿意,我会训练各位,很快能打过他们。”说到这里,赵德欣突然提高声调,喝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愿意。” 一组人几乎是同时喊出来,赵德欣继续说,“如果有谁不愿意,现在退出来,别等要见血了,才怂包。”然后再次提高调门,“有退出的没有?” 没有人回答。 赵德欣再喝道:“有退出的没有。” “没有。”这次众人明白过来,齐声喊道。虽然只有7人,却也很有气势。 “好,现在我命令,今天的任务,往林子里面,再搭个窝棚。” 众人面面相觑,这转折也太大了。赵德欣笑着解释了一下,“我们要经常在这里,有个窝棚,就有个立足之地。” 赵德欣不说,组员们也非常气愤,这些鱼是他们这几天的主要口粮,现在被人无端占去。对方势力大,但自己这方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这口气不是那么好咽的。好在赵付海家前几天,也囤了几十条鱼,一时之间,还不至于饿着了。 晚上,赵德欣躺在他的偏房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经过几天的同吃同劳动,这几个人的品行、特点他都已经心中有数,今天这一闹,血性也有了点,下一步就是要引导,从他的任务上看,今天的事,反倒是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林子里的建筑从一个窝棚,变成了三间木屋,因为在密林深处,赵德欣也不是很担心被人发现。 第117章 意外成功(卷10 有限扩张 6) 眼看着临时小组几个人身体状态好了很多,赵德欣逐渐开始加大训练量,最开始只是简单的听懂口令,到服从口令,再然后是练习搏杀的动作,8人一人一根棍子,列队表演看起来也有些气势,两两对战,也能打的有来有往,眼看已经入了门。 再往后,组长带一队,副组长带一队,搞些攻防作战,这时不能用棍子,他们没有护具,如果用棍子,就容易伤着。这样过了有二十天,赵德欣决定让小组经历一下实战,目标很简单,就是强占他们捕鱼点的地主家丁。 赵德欣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叠衣服,衣服黑灰色,让组员全部换上,每人还有一个头套,带上头套,只露出一双眼。平日里组员穿的是务农的衣服,又破旧,又邋遢,这次换了统一的作战服,立时就有一股气势升起。 赵德欣又为每人脸上画了油彩,这是怕万一打斗中面罩掉落,被人认出身份。 他们回到捕鱼点附近,赵乾先去侦察,一会回来,报告说,家丁有2人,赵德欣布置任务,他和副组长各带一队,对付1人,只将家丁制服打晕,把鱼带走,快去快回。行动中,只能叫代号,不允许叫名字。 从树林到2个家丁的位置,有几十米,如果他们贸然出去,很可能会惊了家丁,家丁如果逃跑,任务就算失败了,所以两队人都压低脚步,慢慢从侧后方往前摸,两个家丁正有说有笑,两队人都已经摸到他们身后,赵德欣示意,把棍子先收起来,又做了个击打的动作。 这队的赵乾,另外一队的代峰,都突然跃起,砍在家丁的后颈处,这是他们训练时的要求,这个位置可以致敌昏迷,又不致于出现严重后遗症。 两名家丁应声而倒,几人迅速把鱼收拾起来,转身回到树林中。 回到基地,他们都洗了脸,又换回原来的衣服,压抑的兴奋这时爆发出来,等大家兴奋过去了,赵德欣命令集合,然后问,“刚才的行动成功吗?” “成功。”组员这次异口同声说。 “为什么成功?” 这次组员回答就多种多样了,有的说,“干的利索,那俩连看都没看到我们。”有的说,“报了上回的仇。” “这次成功,得益于我们的纪律性强和他们的警惕性弱,如果我们摸过去时,露了声响,他们看到我们,就会费一番力气,如果他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我们也摸不到他们跟前。” 组员们想想,是这个理,纷纷点头。赵德欣继续说,“还得益于这些天我们的训练,赵乾和代峰都是一击得手,原来我们打架,都会朝对方脸上、肚子上招呼,这些位置要么解气,要么目标大,却不能一招让敌人昏迷,今天两人都是只出一掌,说明前一阶段的训练,真是掌握了。” “第三个问题。”赵德欣用手制止了讨论,继续问,“如果有人来偷袭我们,我们能躲过这种偷袭吗?” 这下组员们都沉默了,这就是防不胜防,特别是休息的时候。赵德欣说,“所以,我们这个位置,还要加强防御,下面几天,我们在进入营地的林中,加上些机关。” “第四个问题,今天我们为什么不打死2名家丁?” 这个问题,组员们回答又是好几种,有“他们罪不致死。”,还有“没有必要为了鱼杀人。” 赵德欣听了一会,说道,“其实,他们2人死活,都影响不了我们,他们死了,地主再派几个人过来。” 赵付海此时接话道,“我们把赵老爷这个坏地主干掉。” 其他人听赵付海这么说,也有些心动,今天行动的成功,给了他们不小的信心。赵德欣看着心动的几人,说道,“我们考虑一下,如果把赵老爷干掉,会有什么结果。” 有人接话,“出了人命,还是赵老爷这样的大人物,县城里肯定会派人来。” 赵德欣说,“先不说县城里派人来,赵老爷死了,他家里还有儿子、孙子,让不让我们捕鱼,还是两说。那时候我们再去杀他儿子、孙子?” 组员们都沉默了,他们可没有做好犯人命大案的准备,只想有个自保之力,况且,按组长所说,杀了一个人,后面可能还要杀第二个、第三个。 赵德欣看大家一脸纠结,就等了一会,继续说,“县城里的老爷,肯定和赵老爷穿一条裤子,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况且,咱们因为鱼,杀了人,也不见得多有理。” 赵付海啐了一口说道,“他娘的,这些地主,什么便宜都要占,把我们都逼死了,要真评理,他们错还不多,真是气死我了。” 这句话让众人都有同感,看似地主们每件事犯的错都不大,跟他争也争不过,但回回这样,村里面年年都有被逼死的。 赵德欣又问,“换个村子,换个地主,会不会好点?” 赵付海回答,“都差不多,咱们县里,也没见有几个好地主,听说有几个乐善好施,到村里一打听,只是外面的名声,本乡人,都是想把地主扒皮抽筋。” 赵德欣像是自语一般,说道,“如此说来,只有换了县里这些老爷,才能过个安稳日子了?”这话声音不高,组员们都听到了,知道他是自说自话,也没有接话,只是这话,像一粒种子,扎到几人的心里。 果然,过了没几天,赵付海悄悄问赵德欣,“兄弟,你在那边有没有人,能不能联络联络?” “联络什么?”赵德欣故作不知。 “听说大汉的农民有奔头,咱这挨着的金田县,人家地租只有两成,咱们就是五成,你说这真不真,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倒是真的,如果种生地,前五年,连这两成也不收。”赵德欣在语言上又加了码。 “真是那样,跟着大汉干,可不就得了。”赵付海气愤地说。 “嘘。”赵德欣示意赵付海,压低声音,被别人听到,那可是要掉头的。 “怕个鸟,要不是兄弟你来了,我们一家就已经饿死了。”赵付海说。 “我看你还是问问那几个兄弟,是不是都这样想,要是都这样想,那回去问问我们老板,要是都没那想法,就别这么说了。”赵德欣说道。 他这次回来,借口是修房子,修坟,现在房子也修好了,坟也修的差不多了,再住下去,就得再找理由。 几天时间里,组里面几个人都私下里找过赵德欣,央求他和大汉联系,他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带着小组以打零工的名义去县城,摸清金狼在此处的防务。 他先是在城里租了一处宅子,又准备了些粮食,让组员2人一组,每天外出走街串巷,记录城门有多少守军,什么时候开关城门,什么时候换防,军营在哪里,有多少马匹,在这里住了2天,就将管理交给赵付海,自己出去了。 像赵德欣这样,派到连山县一共5组人,他在城里转圈,找到2处标记,按着标记找到另外2组,沟通了情况,感觉拿下连山县城,又不去攻打城门,就需要把武器和军人运进来,这个难度还相当大。他们这3组,一共也只有二十几人,武力值也不高,唯一的优势就是,作为本地人,口音不会被怀疑。 赵德欣感叹,“如果能拿下一个城门,进城就方便了。”另一个人说,“如果拿下城门,让咱们的军队来占领,就和上面派我们来折腾这么久的目的相背了。” 赵德欣也知道,“还是要让本地人唱主角,咱们只能辅助他们。”另外一个人问,“你发动的那些人中间,有没有合适的人?” 赵德欣回答,“我观察了一段,有个叫赵乾的,算是我这里最有想法的。” 另外一人说,“那就培养呀。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能培养出来一个人,咱们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赵德欣咬咬牙,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他原本想推赵付海,看看赵付海太冲动,考虑问题比较简单,现在只能推这个才十九岁的赵乾。 回到住处,他先是开了个会,将组员打乱,赵乾、赵坤和代峰在自己这半边,赵付海带着另外三人,然后任命赵乾当副组长,协助自己管理这三个人。 接下来是跟赵乾谈话,单独指导他,如何用好组里这几个人,回村发动群众。然后又和赵付海单独谈话,叫他多帮帮赵乾,这小子能成事,现在多帮他,以后有好处。 赵付海没想太多,当即答应下来。 接下来,赵乾带着赵坤和代峰一大早出城,回到他们赵村。赵德欣他们,仍然四处收集信息,晚上汇总,再秘密送到城外。 几天后,赵乾还真搞出点小局面,发动了几十人,直接要到城中去击鸣冤鼓,带着几十人就要闯进县衙,路上还又拉到队伍里不少看热闹的,到县衙的时候,队伍已经有了几百人,还有人陆续往县衙赶。 这赵乾还真有点小人才,县令在上面发威,他在下面也不怵,和县令硬刚,县令当即就要打杀威棒,赵乾说,“怪不得这连山县如此荒唐,要想讲个道理,就要先挨一顿棍棒。” 下面看热闹的赵坤也在喊,“这狗官,除了上刑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台上县令十分气愤,来到这连山县,还没有被小百姓如此抢白过,就下令把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赶远点,衙役提着水火棒就要打人,百姓往后就退,人群中却出来几人,手中提着白蜡杆,架住衙役,这几人似乎还有些功夫,转眼上来的衙役就被打翻在地。 其他衙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拥过来,衙役们看事不对,纷纷扔掉水火棒,转身就跑,县令却没有跑掉,被人抓了过来,不知是谁,在后面一棍打在他脑袋上,就把他打晕过去。 从县令开始审案,到被打晕,事情变化太快,连30分钟都不到,百姓看县令被打,也知道怕了,四散逃走。 又不长时间,县尉和其他几个县里管事的,都被抓了过来,赵乾当他们的面宣布,这个县反了,要投奔大汉,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跟着当大汉的官,还是去当金狼的官,几人看这架势,都纷纷表示要投奔大汉,赵乾一看事情弄拧了,又解释了一遍,说如果不想降汉,他可以送他们到城门口,几人越发不敢。 县尉表示,愿意将城中驻军招降,作为投名状。赵乾说,他们最好降了,如果不降,城中已有数千汉军,必让他们灰飞烟灭。 县尉急忙表示肯定会降,赵乾让赵坤几人跟着县尉,一起去受降。 这次造反,从结果上看,是成功了,但事后总结,处处都是问题,成功完全是一系列意外促成的,各环节之间的配合,或者说根本没有配合,每个关键点都需要检讨。在后方主持此事的戚严,看到送回来的报告,也气得笑了,如此“儿戏的成功”。 除了连山,还有好五个县也在进行类似的活动,戚严将派到各县的人召回,认真分析了连山成功和失误的地方,其他人有了连山的经验,也更有干劲了,但其他几个县,因为连山的教训,都开始城中大捕,看有没有类似的人潜入到他们县中。 连山的善后工作还有很多,以大汉名义贴出安民告示,对原有驻军的整编,对困难百姓的救济,这些都不是赵乾能干的事。几天后,连山的行政团队到位,驻军也有大汉军来接收。 赵乾没有在县里任职,行政团队到位后,他就被赵德欣送到盐州,接受进一步培训。 第118章 二线部队(卷10 有限扩张 7) 金狼上次入侵盐州之后,大汉就陷入了兵力危机,近一半的部队都在看俘虏,剩下的部队,仅够各个重要节点的守卫。 参谋部对兵力不足非常着急,各种任务都需要他们来统筹,手上没兵,参谋部上上下下都变不出花样,有些例行的工作都因为兵力不足,降低了标准或者干脆取消。 参谋部计划科很想把俘虏都赶到某个小岛上,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为此还制定了一个简单的方案,方参谋总长看了之后,在部里开了个中层会,先让计划科介绍了兵力情况,又将计划科的方案通了一遍,让各自表达意见,大部分人赞成计划科的意见。 方参谋总长听完意见,说,“从军事角度讲,这个建议是对的,但是到了你们这个层面,就不能只从军事角度考虑了。首长为什么专门指示,俘虏全部用来修路?我们都能看到,道路对我们快速调兵,运送物资作用重大,对各县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也很大,因此,张首长指示军队,要利用俘虏尽快完工新收复县的主干道,军队要在保持战斗力的基础上,支持地方建设,同时利用半年左右时间,恢复战斗力,甚至有更强的战斗力。” “首长的指示到了好几天了,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落实,首长给了半年的时间,我们要尽快制定半年的工作方案,出色完成首长要求。计划科的方案,我原本是支持的,现在,我们要以首长的指示为准,重新制定方案。下面都议一下。”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经过多轮讨论,先是定下了三个原则:一是整个过程中,整体战斗力不能有大的下降;二是军队数量按原定计划扩张,以随时应对可能的危机;三是军队的传统要在新组建的部队中很好的保持。 会议之后,参谋部开始下发通知,先是要求连队组织各班在战士中推荐后备班长、在班长中推荐后备排长、在排长中推荐后备连长,然后开启了推荐人员的密集培训,后备班长的培训在各地自行组织,排长以上都要回明崇岛参训,参训人员只要能通过培训,基本就有机会升一级,这是提拔干部的前提。 班长参训完,马上就会提副排长。排长参训完成后,并不会马上提拔,回到连队,一般会在老位置上干一段时间,然后等一纸公文,通常是连队副连长调走,参加培训的排长同时提拔成副连长,也有副连长升连长,排长升副连长,连长调到其他连或者提拔成副营长,每个人情况都不太一样。 连队里调出一些人,空出来的位置要么会进来些新兵,要么会暂空着,孔思松这个连队,2个月来了20名名新兵,同时也调出了20名干部或者老兵,让他感觉部队战斗力有些下降,上面也来了要求,叫尽快让新兵融入集体,形成战斗力。 孔思松感觉这工作真难,这边要管理1000名俘虏修路,那边还要抽出时间让新兵融入,还要军事训练。连里面开了个小会,要压缩看管俘虏占用的部队,腾出部队专门军事训练,连长苏慕武又把训练这事安排给孔思松,让他先带一个排,在施工工地附近,将几个平时比较难训练的科目训练一遍。 回到连里,累得一点也不想动的孔思松刚坐下,就得到一个好消息,第三个月他们没有接收新兵的任务。连队如果齐装满员,就不想接收新兵,新兵虽然补充了人力,但配合不好,说不定还会影响战斗力,所以每次新兵来,连里都是猛劲练,想办法让新兵尽快融进集体,像这样一个月进来10人,虽然平均每个班只有一个人,但连里综合考虑,都是把这些新兵分到一个排,这样这个排的战斗力就损失比较多,另外两个排能够保持战斗力。 连续2个月,2个排的战斗力都下降,第三个月不用调出老兵,那还有一个排战斗力不错。虽然没有来新兵,但孔思松连的连长苏慕武调走了,从另外一个连调来一个副连长接任连长,连领导又要重新磨合。 第四个月新兵到的时候,孔思松感觉,这次的新兵比前两批训练要差一点,整体素质也下降了。好在这批新兵里面,有个熟人,居然是他受伤时办那个案子里的当事人,张二娃。孔思松调查他和周小胖时,就感觉这小子不是个正经孩子,好像是没有拿到“初级文化合格证”,人也比较痞,但在王子修的案子里,还比较讲义气,关键时刻护住了王子修。 看到这小子,孔思松向他招招手,张二娃跑步过来,立正,敬礼,一套动作很标准。孔思松回个礼说,“看来新兵连学的不错吗,稍息。” 张二娃虽然看孔思松面熟,但他并不知道孔思松是什么领导,当时孔思松办案时,他只是配合调查,没记住这个小个子领导的名字,只好按新兵连里教导的标准回复:“谢谢首长夸奖,首长请指示。” “什么时候拿到文化合格证了?”孔思松问。 “报告首长,就是上次案子了结之后,我就下决心拿到这个证,然后参军,然后就拿到了。” “你小子不错,到了连里,好好训练。” “是。” “解散。” 这一批新兵到了后,他负责的这个排就没几个老兵了,孔思松仍就下去带排训练,全装备越野、武装泅渡、野外生存,目的就是尽快提升战斗力,用陈总的话,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经过孔思松这高强度训练,新兵融入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第五个月,孔思松看到又来了10名新兵,感觉脑壳都大了,连续这么高强度,他也受不了,还没等他提出休息几天,就收到了军令,这次是对他个人的,调往49连担任副连长。 孔思松还有些奇怪,这段时间,副连长一挪地方,都是提连长,虽然自己提副连长的时间确实太短,应该不到自己调动的时间,调动又没有提拔,也是一怪。 孔思松接到调令后,先回到盐州,见了几个月没见面的孔花荷,告诉她,自己换了驻地,这次去驻防连山县的49连当副连长。 连山的形势很紧张,赵乾带领几百乡邻,意外夺权后,行政团队几天时间就到位了,然后从盐州周边调了几个连过去,各连到位后,都是紧张地做防御准备。 到了49连,他才发现,这个新成立的连,里面不少人都是从自己老连队过来的,这个连大概是三个连的老兵组合出来的,干部也大多从这几个连调来,连长还是自己的老领导苏慕武,这连磨合都省了。 跟苏连长聊天时,他才听到一个说法,他们原来的连队,现在按“二线部队”配置。孔思松有些迷惑,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连与连还不一样吗? 苏连长说,“这个说法,应该是参谋部传出来的,要把部队分成一线和二线,一线部队专门作战,二线部队要承担看押俘虏、押送物资之类的工作,还要向一线部队输送士兵。以后优秀的士兵会直接分到一线部队,其他的分到二线,在二线部队里表现好的,再调到一线部队。” “那我算是二线部队里表现的好的。”孔思松自嘲道。 “我也是。”连长笑道,他们这个连,都是这样组成的。 金狼的反应真是慢,连山被占领四十多天后,金狼的部队才到,号称3万大军,到了连山北侧的陶城,就驻下营来,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往南派。 第119章 连山防御(卷10 有限扩张 8) 陶城的金狼军,其实没有多少,和大汉军连战连败,导致愿意领兵的大将都没有,协调带兵主将,浪费不少时间,朝廷最后指定了连州都指挥使刘崇辉为主将,他这个指挥使,手上常备兵只有5000人,有一半分布在各县,朝廷派了一支1000人的火器队,听他的调遣,说是能够与大汉火器对抗。 这个火器队,直接到了陶城,比刘崇辉主将还早些,刘崇辉为了增加些武力值,从附近各县将常备兵都调到陶城,这些常备兵,加上朝廷火器军,一共还不到5000人,他把包括运粮民夫都算在内,也不到1万人,号称3万,希望能给自己壮胆。 陶城早就有几组互不知晓的密探,其中有2组在县城中已经有了产业,略一观察推算,就将陶城的兵力部署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其他各城密探也发现本来就不算多的兵力,都被调走大半,剩余人员连城门守卫都捉襟见肘,好几个城都实行城禁,一天只开几个小时城门。 参谋部来了命令,让接战时,尽量摸清金狼火器的参数,如有缴获,要尽量完整,以备研究。 金狼火器队的队正叫完颜尔丹,是个皇族远支,远到只剩个姓,除了他自己还认为是皇族,真正的皇族都对他这个人无感,这次他混了个队正,想着一定要打出点名堂,叫平时瞧不起自己的人也看看。 他先到了陶城,身在连州的主将居然还没有到,他就有点生气,依仗着完颜这个姓,对县里是各种刁难,他手下的兵,也是骄横无比,他们可是重金打造的火器队,不说县城的守军,就是县令他们也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就要揍县令,吓得县令再也不见他们,有事都让县尉顶着。 幸好没有几天,刘崇辉就到了,再有冲突也是他们两个武将之间的问题了。 刘崇辉果然和完颜尔丹起了冲突,主将要把火器布置在城头,防止贼人偷城,完颜尔丹却说,“火器乃灭贼之用,我等来为灭贼,贼人占我连山,我等龟缩于陶城,如何灭贼,如何报答圣上之恩。”说着还向北面拱手以示尊敬。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是皇族之人所说,就把刘崇辉逼到墙角了,他只能妥协,择机攻打连山。 虽说刘崇辉被逼到墙角,不得已要去打,但他手下其他人并不想与这些“南汉”军动手,妥协之下,刘崇辉以军粮不足为由,派完颜尔丹去催办军粮。 待附近各县常备军到齐,完颜尔丹也将军粮催办回来,凑出来的7000军兵终于出发,这时候,反倒是完颜尔丹的队伍走的最慢,他装备了三门炮,每门大炮好几百斤,又有大量的火药,加上是夏天多雨,道路甚是泥泞,军兵个个累的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要求凉快一点再走。 这第一天,大军离陶城界还不远。完颜尔丹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的部队拖后腿,一到傍晚,就催促启程,折腾到天黑,无奈士兵都不愿意出力,到底也没有赶上其他人。 次日一早,刘崇辉派人来商议,说其他部队会停下,等完颜的部队赶上。完颜尔丹终于赶上后,刘崇辉又请他先出发,其他人稍后就到。 几日之后,金狼军进入到连山县界,有探马来报,前方饮马河对岸,有汉军营地,刘崇辉问,汉营有多少人,探马回复,“看营地规模,估计有300人。” 刘崇辉召集完颜尔丹、几各偏将和各县县尉议事,一时间,刘崇辉的帅帐中也聚了十几人,他挂起一张简易地图,指着图说,“诸位将军,贼汉聚300军,列于饮马河岸,我若强渡,必遭贼半渡而击,损失巨大,诸位可有良策,过饮马河,围歼贼军?” 完颜尔丹大怒,挺身出列,“将军,我部有神击炮三门,可架于河旁,定将贼军营帐击破。” 刘崇辉大喜,“完颜将军可率本部人马,架设阵地,待打破贼营,将军自为首功。” 完颜尔丹出帐自去准备不说,营中其他人纷纷问刘崇辉,“贼军火器犀利,又有河水为阻,我军贸然进军,必为贼人所趁,还望将军明查。” 刘崇辉哈哈一笑,“诸位无需担心,静侯完颜将军佳音即可。”他心说,谁愿意和这帮南蛮打,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完颜尔丹还不算是完全草包,他到河边一看,本来不算大的一条河,因为到了夏季,水满且急,没有渡船,难以过河,但如果要渡船,在河中很难防御,过河会损失巨大。 他四处找寻设置炮阵地处,最后决定将炮阵地布置到河堤之下,利用河堤隐蔽,若不开炮,对面完全看不到。 按他的经验,对岸军营距离河岸已经超过他手中神击炮的有效射程,炮弹即使滚到营中,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再看河对岸就有几名汉军,观察这边形势,只能先用炮打这几名斥候,先开个荤。 他这边命令炮兵将目标对准几名斥候,这边吆喝着瞄准,几名斥候也看到了他在这边观察,纷纷举枪瞄准,噼噼啪啪几响之后,几枪居然都打偏了,但在附近飞过的子弹,还是让完颜尔丹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下到河堤之下。 几名斥候又观察一会,也下了河堤,完颜尔丹炮还没开,目标就跑了。他又命令转移炮口,直对贼营,几声炮响后,汉军营帐附近,多了3枚炙热的炮弹,有汉军往炮弹浇水,然后捡起带走。 汉军大营中就是苏慕武连队,只有他们一个连,为了迷惑对方,他们把营房建造的多一点,看起来似乎是有300人。有了这次炮击的警示,孔思松连队的迫击炮也要开始反击,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炮,但开炮的浓烟已经暴露位置,金狼的炮又不易移动,短时间内,瞄准浓烟开炮就行。 观瞄手爬上营地一个高台,拿着望远镜指示着迫击炮打击的方向,一轮试射后,观瞄手又重新给出一个偏移量,第二轮开始,迫击炮的弹着点就准确地落到金狼军炮阵地,完颜尔丹正在要求增加装药量,炮弹就过来了,好在开炮的看不到他们,炮弹在阵地附近爆炸,完颜尔丹扭头就跑,结果被炮弹皮划到了屁股,一头栽倒,被兵士们架着逃跑。 这些炮兵倒也没伤几个,但阵地被几轮炮火打击后,终于将火药桶引爆,随着火药桶爆炸,这个阵地算是被彻底摧毁。 首战失利的完颜趴在病床上,没有了刚来时的狂躁,刘崇辉带诸将来看他,叫他安心养伤,定会为他报仇。 回到大帐的刘崇辉和诸将,又在商量如何收复连山,每人都在唉声叹气,并无好的办法,而刘崇辉,根本就不想进攻,他这是被赶着来的,心中只想如何应付过此事。 连长苏慕武,接到的任务是将金狼军拖在此处,不要着急攻打,以免敌军逃回。针对上面的要求,连部仔细分析了情况,确定两个原则,一是要保证不被敌军偷袭,二是要防止敌军撤退。 为了不被敌人偷袭,连里派了2组人,藏在敌军军营附近,如果发现敌军夜间出发,就点起火堆。 军营附近,每天也点起照明火,军营附近上千米的距离都要看到,沿河每天还有监测哨,这些工作都要消耗人力,每天一个排。 刘崇辉不进攻,甚至连渡河的动作都没有,按孔思松的想法,附近的船虽说都被击毁了,但可以扎些木筏也行啊,对方似乎就是在等,每天派出斥候四处巡逻,也是避免被偷袭。 刘崇辉的大营,开始就扎在远离河岸的地方,他可是听说,南汉贼军火器犀利,能打6里,他一面将营寨扎在河北6里之外,一面加强河道巡视,避免对方渡河进攻。 双方隔河互望,并无更多冲突,刘崇辉又书写奏章,要求尽快派兵派将,“我部进至饮马河,对岸盘踞数千汉贼,火器犀利,我方渡河多次均未成功。神击炮攻击贼军时,被贼所查,不幸损失,幸得完颜尔丹将军指挥得当,人员大部撤出,完颜将军因坚守阵地,为敌所伤。” 第一封战报发出后,第二天刘崇辉又发出战报,“双方隔河互射,贼军有渡河之势,我军坚守河岸,敌见无隙可乘,遂退。” 此后,刘崇辉以每天一封战报的频率,描述他想象中的战场局势,在他的战报中,“金狼军行军到饮马河,河水深急,人马无法渡,寻船,均为贼军破坏,自扎木筏,又为贼军炮火击毁,贼军多次渡河进犯,均为我军将士拦于河道,贼无寸进。” “我军与贼多日鏖战,损失巨大,望上尽速增派援军,加拨粮饷,以稳定防线,择机击破贼军。” 刘崇辉每封战报,都是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描写战况的惨烈,第二部分表决心,第三部分要补给,在没有人愿意来前线,而这个主将又能将战线稳定住,给点补给是可以接受的选项。 金狼皇上每日读刘崇辉的战报,都被感动,原本想,实在不行,就直接派一个王爷到前线,既然这位刘指挥使能够稳住局势,那就给他升官,给他补给。 刘崇辉用伪造战报升了官,得了钱,还没有人愿意揭穿他,以免被皇上抓了差派过去,就这样,这事成了朝中一个笑话。 得了好处了刘崇辉也不愿就此退去,就坚持钉在陶城,时不时还催促其他县再派援兵,其他县城的援兵,已经过了守城底线,还要再派,就只能征集乡勇协助守城了。 苏慕武并不知道刘崇辉利用战事升官发财,他最怕的是刘崇辉突然逃跑,自己这边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因此,隔两日,总是派人骚扰一下,远远的放两枪之类的,这些行动,都被刘崇辉描述成“贼军围攻我营,营中将士力战而胜,贼撤围而去。”有时候刘崇辉还在想,如果对方这一点动作都没有,他这小作文还不好写呢。 第一阶段的任务,是留住刘崇辉5天,这个任务已经完成,根据各县密探传来的消息,再有几天时间,自己人就能控制县城,参谋部又下达任务,再留对方5天,设法增加一点点压力,让刘崇辉把压力转到他下辖的县去。 增加压力,也就是河岸两侧的斥候交战,当然是汉军打金狼军,金狼军的弓箭射不过河,但河面上气流不稳定,汉军打过去的子弹,效果也很一般,一番伏击,仅有3个战果,还都是受伤。 即使如此,刘崇辉也大惊,原来贼军一直没有攻击他的斥候,这次攻击,会不会是要有动作,于是一方面加大了调兵的力度,另一方面,准备溜走,还专门写信到连州的家,让家人们做好随时北撤之准备。汉军的进攻,也仅限于攻击河对岸的斥候,只要斥候不沿河堤行动,汉军就不开枪,这样过了2天,双方又回到原来的僵持状态。 刘崇辉突然想到,有人告他纵兵骚扰民众,正好说明一下,“与贼对战,贼以火器击我,我军反攻,贼慌退,物资散落,追击未果,后有报,贼军突入百姓家中,抢夺粮食金银,百姓甚恐,我军四处缉拿,贼恐而退,然百姓损失甚巨,臣心中甚愧,未能护之周全。” 苏慕武这边每天的主要工作是表演,做出大军准备渡河之类的动作,这么多天,也只扎了一、两个木筏,对方自然知道,仅凭这两排木筏,大军是不可能过河的,也就没有当成事。 军营这边,每天都有能工巧匠,扎些草人,穿上军服,摆在营房门口,看起来营房中人越来越多。河对岸的金狼军,为了号称有三万人,也在可劲加建营方,双方营盘看起来确实宏大。 参谋部派人来问,还能拖几天,连长苏慕武也不敢拖大,说,“只要金狼军别自己崩溃,3、5天总是能拖过去的。”参谋部让再拖10天,如果能再拖10天,后面的仗打起来就容易些。 第120章 招降刘崇辉(卷10 有限扩张 9) 其实,除了连州城中,还有上千金狼军兵,拿下来有困难,其他几个县,包括刘崇辉驻守的陶城,都是士兵不足,防御早已是千疮百孔。 刘崇辉的斥候看着对面越来越大的营地和营中的士兵,回报说,对方营盘可囤数千人。刘崇辉心中思量,只要对方过河,就马上撤回连州,但看对方这么多天,也只架了4只木筏,按那个大小,也只能过来三十人,根本不用怕,也许,对方主将与自己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想拖一拖,趁机挣点钱? 双方隔河而望,一晃居然过了一个月,连里接到通知,秘密渡河,到对方大营西侧阻击,大营不要撤,留下一个班看守大营。 看来是其他县已经取得胜利,要将这最后的金狼军包了饺子。与此同时,金狼大营刘崇辉也得到了汉军突然发兵,一日之内袭占港南、云海、沐县、陶城等四县和连州,等于自己手上这四县一州全丢了,就留自己在野外大营之中。 得到消息后,刘崇辉有过短暂的想法“打回连州”,只一会,他就想到,还是命要紧,赶快走,北边是陶城县城,已为大汉所占,东边是港南,也被大汉占领,东北方向的连州就更回不去,那里汉军数量必定最多。他能走的方向,只有往西,但西边路是最难走的,他要走西偏北一点,有一条官道可走,虽然也在山中,却是相对好走的一条路,想必汉军刚占几个县城,此时应该尚未腾出手来封锁这条官道。 刘崇辉虽然不愿打仗,却是随时准备逃跑,光他下命令撤军,后来又取消命令就有两次,所以营中士兵都已经准备好,此时他一下令,半天时间,前锋营就出发了,他自然是跟随前锋营出发,将大量还没有准备好的士兵扔给副将,让其他人务必当天就出发。 刘崇辉选这条路,也是参谋部给苏慕武连队选的路。苏连长有个说法,如果刘崇辉扔掉一部分辎重,那他可以走山路,但到现在,两军都没有大规模交战,损失也是小的可怜,这种情况下,如果刘崇辉丢弃辎重,必然会受到质疑,如此就赌他不丢弃辎重。 刘崇辉带着前锋营却没有多少辎重,而且是以骑兵为主,行军速度颇快,他认为,汉军必然不会料到,半天时间他就能带大队人马撤退,而且是骑兵,无论大队人马能否安全撤退,他们前锋营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双方就这样想到了一起,刘崇辉不知道对方提前一晚上出发,汉军没有料到刘崇辉逃跑如此之快。 还没有走到阻击点,就有战士听到有马队的声音,根据声音判断,马队离这里只剩3、5里地,对骑兵来说,这几里地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军情紧急,容不得多想,苏慕武连长命令,“孔副连长,你带3排,立即寻找一阻击点,拖延敌军行军速度,我带一排、二排,跑步到下一阻击点,你部完成任务后,想办法与我会合。” 孔思松平时就很注意观察地形,命令一下,他就想到刚才行军中路过的土石坡,坡上树木稀少,视野较好,可以控制下面官道,后面的山中,树林较密,也容易脱身,立即命令三排转回头跑步占领那处土石坡。 战士刚刚隐蔽完成,就看到转过来的骑兵队伍,显然这支队伍并不着急,速度也不快,对于骑兵行军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速度,快速奔跑,只能在冲锋的时候,否则马匹受不了。 孔思松对三排长李光明说,“我下去试试,看能否招降对方,李排长你做好战斗准备,万一对方要放箭或者纵马冲击,就开枪阻挡一下。”李光明坚决不同意孔思松去,孔思松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出事,他叫来排里一个口才不错的战士,叫罗梧桐,简单交待几句,罗梧桐就将装备留下,空手拿个小红旗就要下去。 孔思松拉住他,说,“等敌军前卫先过去。” 骑兵队前面约有三十来人,散开着往前走,后面两、三百米处是大部队,等前卫过去后,罗梧桐出现在官道上。 骑兵队大部转过这个弯,突然看到穿着大汉军服的士兵,手持小红旗,正站在路中间,急忙停住战马,再仔细观察,确实只有这一个小兵。两方相距只有四、五十步,骑兵一个冲锋或者一箭,就能结果了这小兵。 罗梧桐看骑兵停了下来,还引起一些混乱,等对方都稳住了,才喊道,“我乃大汉战兵,我家上峰有话要对你等说,可有管事的?” 骑兵立即将情况汇报给刘崇辉,刘崇辉刚才听说有敌军士兵在路上就觉得不好,这说明大汉肯定不会在这里放一个兵,只是其他人不知道在哪里。 他把心腹卫兵叫过来,让他去和对面士兵讲话,不管怎样,先听听讲的是什么。 一会那卫兵回来,说对面那兵说,“前面有汉军阵地,后面有追击而来的汉军,希望我们就此投降,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刘崇辉几名手下听后,产生了争执,骑兵队长反对意见最强烈,他不信敌人这么快就能在前面设伏,刘崇辉其他几名亲信则是要么不说话,要么态度暧昧。 那名卫兵又说,“他希望和刘将军说话,他身上没有武器,将军无需担心。” 刘崇辉一直没有表态,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态度,此时都不支持他只身犯险。只是刘崇辉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非要亲自去和小兵说话,几名卫兵护卫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 那士兵看他一身甲胄闪着金色,做工比其他人的甲胄高出几个档次,知道这是个大官,拱拱手问,“敢问来将何人?” “我便是你要见的刘将军。” 士兵仔细盯了来人几眼,确定对方应该就是刘崇辉,朗声说道,“将军可近前些,我有些话,还要细说。” 刘崇辉提马又向前走了几步,士兵轻声说,“我们上峰叫我给将军带句话,若是将军就此走了,连州城中的家眷,还有积攒了一辈子的财物,就都不属于将军了。” 刘崇辉心中一动,那士兵又说,“将军已经身在险境,不知有多少火器正瞄着将军。” 刘崇辉说,“我如何信你?” 士兵回道,“将军可回到队伍中,看谁不顺眼,用马鞭指向他,他就会被击毙。” 刘崇辉心中一惊,调转马头回到队伍中,再次商议,骑兵队长仍是强烈反对,刘崇辉将马鞭指向他,问,“你认为大汉军不可能埋伏,说说你的理由。” 队长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被几粒子弹穿了身体,刘崇辉吓的马鞭都掉在地上,他也急忙滚下马,他能够感觉到,炙热的子弹是从旁边一处山坡射来的,此时的他,正在天人交战,“如果降了,对方说的条件,是否兑现,只能赌对方说话算话,这无异于是希望老虎不吃肉,但不降,可能现在就要交待在这里,连赌的机会都没有。” 看样子对方并不着急,也不催促,有骑兵要将挡路的兵抓过来,被刘崇辉制止,过了一会,他下了决心,“降了。” 他问那罗梧桐,要如何降,罗梧桐叫他们全部下马,把所有武器都挂在马上,都头以上的军官,全部往远处走一些,自然有人来接头。 骑兵前卫发现后面有事,也赶紧回来,然后一并加入降兵。 孔思松看士兵罗梧桐一个人就俘虏了一千多骑兵,带了两个班先来接收军官,剩下一个班在山坡上继续警戒。 两个班看押一千多骑兵俘虏,压力山大,好在这些兵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想法,都老老实实在坐在官道旁边休息。 安置住俘虏,孔思松让罗梧桐和另一名士兵多骑几匹马去向连长汇报,苏慕武听了汇报,也是十分纠结,他的任务是在此阻击敌人,敌人先头降了,这么多俘虏,一个排押着有困难,可是他这两个排守这地方,困难也很大,敌军只是先锋骑军降了,后面还有几千步军,如何是好。 纠结到最后,他叫罗梧桐把多出来的4匹马留下,让他们先回排里,连里最多只能派出一个班支援。 孔思松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他认为,这个排最低目标是把这些俘虏带回去,更好的结果是劝降更多的敌军。他将刘崇辉请过来,希望刘崇辉能配合他,招降其余步卒。 此时刘崇辉十分忐忑,孔思松安慰他说,“将军身为汉人,又为刘姓,正当为大汉效力。大汉对立了功的人从来不吝惜奖赏,将军可再立新功,为北地汉人表率。” 刘崇辉听出孔思松的意思,“如果自己配合的好,以后金狼这边的汉人都会看着自己的待遇,大汉这边必然不会难为自己,甚至还会刻意提升自己的品阶,用来招降金狼国中的汉人。”想到这里,刘崇辉立即拱手,“全凭将军调遣。” 孔思松大喜,“我欲与将军一起,共同招降后续部队,将军可愿帮我?” 刘崇辉再拱手,“此必犯险,若将军不避,罪将亦不避之。” 孔思松说,“将军可暂歇一时。请。”说着让刘崇辉还回到战俘军官人群中。 孔思松等到罗梧桐归来,罗梧桐说明了苏连长的决策,意思就是让孔思松带着一个排把俘虏押走,为此还派给他一个班。孔思松考虑了一会,对三排长李光明说,“我们留下50匹马,让连长支援我们那个班把其余的马匹都带到连长那里。我们骑马押送俘虏。” 转头又对罗梧桐说,“梧桐,我看你口才不错,一会把俘虏带到一个开阔地,给他们讲讲大汉当兵、做工的收入,汉地的繁荣,俘虏能不能安全带回去,就看你的了。” 罗梧桐说,“没问题,我再挑2个人,我们配合着说,效果更好。” 孔思松看罗梧桐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人你随便挑,只要把事情办好,就是大功。” 罗梧桐行个礼,就去安排了。 孔思松看着罗梧桐的背影,对三排长李光明说,“人才啊。” 又对三排长说,“我打算带一个班,换成金狼的服装,以护卫的身份,与刘崇辉一起回去,遇到他们大部队,再让刘崇辉将他们的带队偏将叫过来,争取一窝端了。你带人把俘虏从岔路往东带,直接去陶城。” 三排长说:“副连长,这太危险了,我来护卫刘崇辉,你押俘虏。” 孔思松:“这支敌军,给我的感觉就是避战、惧战,我们去,有可能成功,这样就少了很多杀戮。危险肯定有,危险就你去,那我这个副连长算什么?我这个副连长下到排,可不是躲危险的。” 两人又争抢一番,最后孔思松还是怕出岔子,坚持去招降,只是一个班的护卫,变成两个班的护卫,三排长带一个班押送俘虏。 孔思松下定决心,又把两个班长叫来,让他们做好万全准备,然后再将刘崇辉也叫过来,让刘崇辉介绍情况,刘崇辉说,“我带这支部队,战力不强,有一半是下面各县的县尉带队,他们这些人,心中都念想着被汉军占领的县城,更无战意。只是火器营从京城而来,队正完颜尔丹心高气傲,号称是皇族,军中谁也不服,他的几个队副和其他兵士,也以京人自居,极难管束。营中驻扎之时,就与其他常起冲突。” 孔思松听了之后,感觉自己兵力太少,万一火器营闹事,两个班肯定难以弹压,想到刘崇辉既然说出,也许有办法,就问,“刘将军可有办法?” 刘崇辉犹豫一下,说,“可将火器营单独调走。我拟一道军令,让火器营先出发,其他将官在本地有家有舍,不愿离开者多,更易劝说。” “劳烦刘将军。” “好说。” 刘崇辉取过纸笔,刷刷几笔,写就一令,“建山将军,骑兵前锋已至拦马坡,探马有报,汉贼起兵尾随大队,本将思虑,火器营行走缓慢,为免有失,建山弟可令火器营继续前行,其余大队暂囤于二里岗半日以阻贼军,半日之后,再行启程。” 孔思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刘崇辉盖上大印,由刘崇辉一名亲兵和汉军兵士共同去送命令,临走时,刘崇辉将那亲兵叫到跟前,再次交待,“老夫和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了,军令送到后,一定严令火器营先出发,你尽快赶回。” 那亲兵本身受刘崇辉不少恩典,当即叩头,“将军放心,定尽心竭力。” 三排长首先带着其余俘虏转向陶城方向,剩下刘崇辉的亲兵十余名,几名骑兵队的队副,和两个班的汉军共同沿来路返回,快与火器营照面时,这四十来人转向路边,找一隐蔽之处,等火器营过去后才继续上路。 再走不长时间,果然看到大队人马,正在扎营,刘崇辉率众进入大营,兵士们急忙行礼。想来是只要在此半天时间,整个大营并未起帐,士兵们也很混乱,转了一圈,他才找到副将雷建山,也未下马,只叫雷建山召集各队主官以上,到岗上议事,说着用马鞭指了指营旁不远处的二里岗。 这些人骑马先上了岗,不长时间雷建山也带着十几人上了岗上,他的卫兵被挡在岗下,岗上都是刘崇辉的亲兵。 经过一番恐吓和利诱,说明当前已经是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如果不降,不仅会身死,家中也受牵连,如今大汉军留下一条生路,骑兵队已经全体叛降,剩下他们这些步军,跑跑不过,打打不过。 虽然有几句质疑,整体却无大的波澜。雷建山问,“将军为何让火器营走了?” 刘崇辉回答,“火器营都是眼长在脑袋上面的,他们在,咱们降不了,让他们去吃吃汉军的枪子,不用一时三刻,就会回来的。” 这边孔思松劝降刘崇辉,俘虏超过5000人,那边苏慕武收到孔思松的消息,知道火器营要来,也早早布置,几炮打去,就将火器营打懵,四处乱跑,建制也乱了,费了老大劲,才抓了六百多俘虏,剩下的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好在完颜尔丹这个号称皇族的人也被活捉,算是重大战果。 第121章 再转二线(卷10 有限扩张 10) 戚严这次可是彻底头痛了,原本也有抓一定数量俘虏的计划,但没有想到,仗还没正式打,就结束了,主力部队还没有投入战场,负责阻击的部队,就把敌军全部拿下,光这一战,俘虏就超过6000人。 按原来的方式,这又需要3个连才能看守,可是还有7个县的守备任务,兵力严重不足,再拿出来3个连,他手抓着头发,想着如何措词,给参谋部再申请一些哪怕是二线的部队。 正在此时,参谋拿来封报告,戚严哪有心情看报告,摆摆手,就想让参谋拿走,参谋却说,“这是处理俘虏的方案,孔思松写的。” 一听是处理俘虏的方案,戚严接过报告,扫了一眼标题,《关于处理战场投诚敌军的建议》。 “战场投诚,这个说法好,这和打败了被抓不一样,这是还没打,就投过来的,应该与俘虏有些区别。”戚严换了个姿势,翻开报告,看看孔思松这小子,能有什么创意。 “战场投诚的敌军,与俘虏人员应该有一定区别,给予战场投诚人员更好的待遇,有利于未来的战斗中,敌军成建制的投奔我方,有效减少战斗伤亡,降低作战成本。” “具体的方式,建议区分主动投诚和被动投诚,在一定武力威胁下投诚为被动投诚,在未受到直接武力威胁时的投诚,视为主动投诚,主动投诚给予更好的待遇。” “此次为我军首次遇到成建制投诚,建议善待,形成‘千金买马骨’的效应,促进以后作战中敌军将领主动投诚。” “敌军的甄别。为了确保这类部队的安全,应对敌军进行甄别,确定部分重点关注人员,可采取措施让重点人员主动离开队伍。” “对投诚人员的家族成员和资产的保护……” “对投诚敌军的改造和使用……” 看完数千字的报告,戚严叹了一口气,“小孔这考虑的还挺全面。”又思考片刻,他叫来卫兵,让他把孔思松找来,要再问他几个问题。 孔思松这个报告,也是逼出来的,刘崇辉部队投降消息上报后,他收到命令,让他们在城外找地方暂且住下,这么多人,孔思松与刘崇辉商议后,又回到原来的军营暂住。 为了安全,投诚部队所有武器全部上交,都单独存放,粮食也够吃一段时间。刘崇辉心中很是忐忑,没少找孔思松,孔思松被他逼的没办法,就写了一个报告,将自己的想法说明。报告送走第三天,就有传令兵带来命令,让孔思松去见戚总司令。 孔思松交待了军营中的事项,又和刘崇辉告别,告诉他说,去报告如何安排将军及以下各级官兵,刘崇辉拱手,让他多美言。 见到戚严,戚严将心中几个疑问与孔思松核实之后,说,“我部准备成立一个教导营,专门负责处理投诚人员,准备把你调过去。你有什么意见?”说着,盯着孔思松。 孔思松看总司令盯着自己,回答:“我个人意见,还是想到作战部队。如果一定要到教导营,那我愿意做好营里交给我的各项工作。” 戚严很满意,“好,现在任命,孔思松为教导营代理营长,成员为原49连3排,另有补充兵20名,还有全部投诚人员。” 这下轮到孔思松晕了,他原本以为,把自己调到教导营,可能会提个连长,谁知道直接给个营长不说,连兵都没有几个,他有些结巴地说,“这能行吗?50个人,管6000人。” “按你报告里面说的去做,如果需要人,直接向我汇报,我会给你安排的,你们暂时的驻地,就在刘崇辉原来的军营。” 回到驻地,孔思松坐在那里发呆,他需要将这个营地的工作分个轻重缓急,虽然他愿意为刘明辉那些人做些工作,争取些利益,并不代表他本人就一点不怀疑降兵。如今这个压力完全在他自己身上,自然是要防范于未然。 发呆一会,他拿出一张纸,开始将需要做的工作一项一项列出来:奖励有功人员,官员家属迁入盐州,文化培训,重新建立体系,再制定升迁制度,接手部分工作。 这么多工作,首先是要兑现对刘崇辉的一些承诺,他派人到连州,协调驻军保护他的家眷,告诉他的家眷,刘崇辉已经成为汉将,他们全家都要搬到盐州,这边又在盐州安排住宅。 刘崇辉在连州还有不少土地,孔思松让他先托付给别人。除了刘崇辉,他的几个副将也是如此,另外从其他县调去的县尉,也一并迁到了盐州。 几个降将心中虽说有些不乐意,但表面上还都很配合,知道家眷迁到盐州,也算是人质,只要自己不出事,家眷也没有事。 第二件工作,是根据降军个人情况,淘汰一批人,主要淘汰的是年龄大的,体力不达标的人,淘汰之人都在新降这些县,与这些县对接后,每人发20亩官地,地租交给县里面,县里面的地租只收2成。被淘汰这批人,因为安置合理,都很满意,留下的人,也很满意,感觉就是退了,也有个不错的归宿。 第三件,就是大规模开展培训,孔思松借来几个专业老师,更大部分的老师还是从那50名士兵中挑选,培训的时候,这些降兵都知道,拿了合格证,才有可能转成真正的大汉兵,响银高很多。 第四件,是重新建立组织体系,打乱原来金狼的序列。这个过程有点慢,文化课培训两周后,有些脑子好使的人已经开始领先进度,孔思松从中挑出了七十多人,建立了教官第一连。任务就是先学会要教的内容,然后再到其他队伍去辅导,这个连因为是新的建制,他任命原来的三排长李光明为连长,三排长又任命了几人当排长、班长。 组织的第二个连,是骑兵第一连,抽出骑术好,文化课能跟上进度的一百多人,虽然只是抽了一百多人,但骑兵队的一半战力都在这里了,骑兵连连长,任命给原来三排副排长,又任命了个代理副连长,是降过来的骑兵小队长。 孔思松就通过这样横着抽、竖着抽,将原来部队中的骨干都抽到新成立的连队。之后又有步兵第一连,步兵第二连等。 军官们也参加培训,按汉军的标准,要想成为军官在文化上要分两步,首先就要拿到合格证,这才具备了成为士兵的基本条件;第二步就是要参加军官培训,成绩合格。 金狼的军官有两种,一种类似于“继承”,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那种,另一种是“武力”,因为战功而提拔,象他们这种地方部队,几乎没有“战功”类的,他们平时的任务也以维持治安为主。 所以,金狼军官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这初级文化合格证,已经让大部分人头大,能跟上进度,就费了大劲,听说后面还有军官专门的培训考试,知道难度肯定更大,纷纷表达出不想继续的想法。 孔思松未置可否,只是让他们先把初级证拿到手。这些军官,孔思松也想让他们离开军营,但离开还是要有个过程,这个时候,他还需要这些军官的管理。 除了军官,还有些士兵,学习起来也十分费劲,这些人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刚刚过来,还强忍着参加学习,过段时间,实在学不会,就开始捣乱,孔思松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参加2个月的特训,结果能够坚持下来的人,只有3个,这3人,被孔思松又拉回来参加文化课培训,每人指定一名老师,填鸭也要填会。 剩余人员,孔思松又找他们谈了话,实在不愿继续,就让他们离开军队,由军队统一安置。 不能适应的军官,是不能直接回原籍,一般都要搬迁到盐州附近,这就需要让他们提前置办房产土地,如果有能力,可能还需要置办产业,这都需要时间,所以孔思松一直没有让军官们走,孔思松和每个想走的军官都聊了聊离开后的问题,还专门在盐州银行请了个老师,讲“钱生钱”。 这些把钱交给别人,自己只管分红的操作方法,在金狼也有,都是几家商量好了,雇大家都信任的掌柜、账房,每年只拿分红,有种说法是,合伙的人是2个,生意黄的比例多一半,合伙人有3个,生意黄的再多一半,看盐州的这些个工厂,东家几十上百个,这得多容易黄。别的人不说,刘崇辉都不相信。 看一帮降将对股票不信任,孔思松就想让他们看看这些股票对应的工厂,近处的只有木器厂,工厂里面一大半是盐州州府投资,州府后来又将这个投资移交给了盐州银行,盐州银行又将这部分投资股份化,在市场上有少量流通。 打了报告,请示回盐州参观木器厂,结果只申请下来四人的名额,孔思松就带着刘崇辉和他的两名副将回到盐州。这三人的家都已经搬到盐州,虽说房子比在连州小多了,但总是有住处,孔思松自然要趁机去见见孔花荷。几人都把行程报备给盐州驻军,约定次日9时,在东城门碰头。 第122章 参观盐州(卷10 有限扩张 11) 过了一夜,孔思松再见三人,三人的想法都有了变化,他们从家眷口中得知,盐州的繁华远超他们想象,各种新鲜东西层出不穷,他们在连州也算有头有脸之人,到这里好像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比如,这里的富人正在申请“电”,他们也去看了,有了“电”,晚上就能和白天一样亮,只是用电不光要提前申请,还要先交300两银子定钱,还指不定多久才能来装,家里想着,离开了连州,只有花钱的地方,没有挣钱的地方,也就没有去申请。 还有,城里正在搞“交通管制”,中午和晚上,城里的路上不允许骑马,牲畜车也不允许上路,路上都是自行车、三轮车,家里也买了一辆。 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家眷所说,他们自己也看到不少,他们家里人衣服都变了样子,看起来衣服样式简单了不少,颜色更好看。最大的感受是,盐州城中的繁荣。原来他们都到过盐州,那时盐州比连州稍强一点,如今再看盐州,道路比连州要宽,但店铺林立,人流如织,显得比连州拥挤得多,路上没有乞丐,也看不到挨饿之人,连州与此地差距巨大。 出了城,就允许马车上路了,几人租了辆马车,向着木器工业园区驶去。走了一段,刘崇辉问,“为何这马车如此平稳?” 孔思松回答,“一是这道路是新修的水泥路,二是马车换了橡胶轮胎,三是车轴换了钢轴。” 听了孔思松的回答,刘崇辉叫住车夫,让他停一下,四人下车观看。刘崇辉三人原本都是金狼军人,自是知道,车辆如此顺滑,对打仗意味着什么,他们也顾不得脏,用手拍拍车胎,再用脚蹭蹭地面,再仔细看看车轴,用手推推轮子。车夫从前面提了一个小筒,里面有水,让几人洗洗手,几人洗手时,又注意到这桶居然是个铁桶,上面还有字,他们都是正学习简化汉字的人,认真辨认,上面居然写着“11式军用罐头”,就问车夫,这“11式军用罐头”是什么东西,车夫一惊,急忙收起桶藏了起来,催促几人快点上车,莫要耽搁。 刘崇辉一脸问号上了车,问孔思松,车夫为何态度如此变化。孔思松笑道:“11式军用罐头,是汉军野战时的班用食品。按规定,军事物资包装是要回收的,外面不应该有这种罐头盒,你这一问,车夫害怕了。” 刘崇辉几人露出了然之色。 到了园区,却是王子修的父亲王老二在大门口迎接,他一自我介绍,孔思松就知道了,也向几人说明,“这就是木器厂里最大的工厂东家。” 参观厂子的时候,王老二介绍他们的小作坊如何在不到一年时间,木梳产量从一年200来把,到一个月上万把,还把他们带到一台闲置的机器旁边,说,“就是这台机器,让我这工厂发达了,它现在已经落后了,我把它贡在这里,时时有个念想。” 听了王老二的发家史,刘崇辉突然问,“这东西能切石头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崇辉何意,王老二还是回答,“想来是能切石头的,只是石头比木头硬,这刀轮要时常更换。还是要问问专家才作数。” 刘崇辉此时似乎变身为商人,又问,“木梳如此大的产量,都销往何处?” 王老二呵呵笑道,“刚开始,就卖到盐州城,后来老二我找了个门道,卖到金狼,再后来,南陈也有不少销量,咱们这生产快,卖的便宜,挤的南陈木梳产量少了一半。” 刘崇辉倒是没注意后面的部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金狼”两个字,于是问,“卖到金狼,是哪家?” 王老二又是呵呵一笑,说,“这还真不太清楚,金狼那边也很小心,每次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崇辉沉思了一下,也笑道,“是,这也算是不大不小个罪,确实得小心。” 参观完木器厂,王老二为了答谢孔思松,专门留几人在厂里吃饭,又说了些木梳厂的事情。刘崇辉似乎是有了心事,饭桌上也没怎么说话,回来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几人准备各回各家,约定次日返回军营时,刘崇辉叫住孔思松,说有些事想商量一下。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两人街边找了个小吃店,要了茶水,刘崇辉问,“孔营长,这个木梳,我能不能卖到金狼?” 孔思松听到这话,意识到刘崇辉在金狼可能有些能量,知道这些降将,最好也是限制使用,如果能扩大销量,肯定比当个没权的军官要好一点,但他没有权力同意这个事,只能说,“要是量比较大,肯定是好事,只是刘将军如今是军职,大汉军人不得参与经商,要想去卖,还需先辞军职。” 刘崇辉急切回答,“那就辞了也行。” 孔思松似是犹豫,“刘将军这个级别,要是辞去军职,也不是我能够批准的,还需要刘将军书面报告,然后级级上报。” 刘崇辉听了这话,知道孔思松话中并无阻拦之意,心中松了口气,又说道,“还有一事,还请孔营长代为帮忙问问,切割木材的机器,能否切割石头。” 孔思松对机械也是一知半解,说,“按理说,应该可以,我还要去问问。另外,还请将军告知,如果你要卖木梳,会卖到哪个地方,通过哪种方式,这个不用写到报告里,但需要我口头汇报。” 刘崇辉看似下了决心,说,“吾兄刘崇礼,为青州知府,我可将木梳卖往青州。” 孔思松又问,“将军已经归汉,会否影响兄长?” “此事还需孔营长帮忙,看能否隐藏这个消息。”刘崇辉回答。 孔思松思考一阵,“将军今日所言之事,都有些复杂,我会据实上报,还请将军等些时日。” 孔思松的报告打上没多久,就收到了详细的答复,一是允许隐藏刘崇辉投降消息,如何隐藏,请教导营做出详细说明上报;二是可以将木梳直接销售到青州,还可以通过刘崇辉建立的渠道,销售其他日用品;三是切割石材的设备,明崇岛已经有了,用在石料加工方面。 刘崇辉收到消息后,编出了最简单的故事:“金狼军与汉军交战,主将刘崇辉阵前战死,余者逃散,大部被俘。” 孔思松也认可这个故事,越是简单的故事,漏洞越少。接下来,刘崇辉就不在军营露面,这个主将不出现,也有利于孔思松对投诚军的收服。 刘崇辉打仗真不行,却是个经商之才,连州有些商铺,就是他的产业,有了盐州的货源,他那些商铺,就开始将盐州各种商品运往青州,有他亲大哥坐镇,青州的生意很顺利。而这种贸易,利润也会相当的高。 象刘崇辉这样的降将,本来是严禁回到连州的,如今他的手下都在军营中接受改造,家也迁移到盐州,连州又经过新的行政团队一个多月的改造,此时他再回连州,风险已经下降很多,即使如此,他申请辞去军职,回连州开设石材厂的申请,也一直没有批下来,不断有通知,要求他再“完善材料”。 象刘崇辉这样的“大人物”,如何处理一直都有两种相反的意见,考虑到这是第一个投降的金狼中高级军官,处理不当,可能会产生不良影响。张国庆才是审批这件个案的最终拍板人,他也连续多天要求情报部门补充材料。 情报部门的材料一来一回,可能需要一个多月,这是通讯手段落后的结果,当事人也只能无奈的等。 张国庆需要的结论,是刘崇辉是不是真心投降,会不会在压力下再次叛变。第一个问题,大约过了两个月,情报部门给出了一个结论,“基本确定,刘崇辉在军事上能力有限,依靠后台才得到这个位置。从其副将和身边人的证词中可以看到,刘崇辉临战压力非常大,在劝说下投降和不愿担任军职,应该是本人真实想法。” 刘崇辉还要做好两件工作,一是作为金狼降将,辞职会影响其他人的想法,因此,辞职被拒,调任担任连州副州长。第二点,就是要让刘崇辉“发财”,起到示范作用,当然,此时他害怕影响他的哥哥,暂时不想公开,那就等到他哥哥不怕影响的时候再公开。 发财这件事,暂时就指望他“劳动致富”了。连州盛产石材,可以说是天下闻名,只是石材加工困难,本身又太重,运送成本极高,过去只能销售给真正的巨富大贵,如今大汉解决了这两大难题:机器加工和海运。 作为降将,刘崇辉的秘级不足以接触到新的机械和技术,解决石料加工的协调工作,自然就落到孔思松身上。 好在教导营暂时还算稳定,孔思松再次离开军营,专门回明崇岛替刘崇辉考察加工设备。刘崇辉也离开军营,回到他在盐州的新家,筹办贸易公司。 第123章 金狼俘虏(卷10 有限扩张 11) 到了盐州的孔思松,自然会回家看看,这刚到家,孔花荷就迎出来,说吴行长今天要请他们吃饭。孔思松疑惑的问,“吴行长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她说,只要你回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见见你。下午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找人给她说了,她说今天专门等你。” 孔思松不知原因,但这大首长要请自己吃饭,肯定不能拒绝。为了表示礼貌,孔思松与孔花荷提前到了酒店,远远就能看到,酒店是个三层楼,这在盐州城中,算是最高的几栋建筑之一,楼顶铁架支着几个大红字,“盐宾楼”。 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酒店大门很是宽阔,有平时两个大门那么大,却不是一般酒楼用木板做的大门,而是对开两扇,快到门口时,两名身穿旗袍的美女拉开了大门。 进了大门,孔思松看到房屋格局与老式酒楼差距很大,一进大堂,就感受到大气,相当于两层楼的挑高,从上往下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又不是特别亮,偏橙红色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气氛。 大堂里面有个台,后面一男一女,打扮的就像是金童玉女,女服务员询问两人是否有预订,孔思松说,应该是“吴女士”预订的。女服务员查了一阵,也没有查到,面露歉意,“没有查到吴女士的预订,要不两位在这里先休息一会?”说着指向旁边。 此时孔思松注意到大堂一侧摆放了几张沙发,这些沙发他在明崇岛和王丽的接待室都见过,知道里面是弹簧,外面包有真皮,是昂贵的家具,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完全不能理解“沙发”两字的含意。不想这里居然也有,就带着孔花荷去沙发上,顺便介绍一下。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孔花荷又走到巴台,问,“盐州银行有预订吗?”女服务员没有翻面前的本子,就回答说,“有的,三楼6房。” 孔花荷又问,“只有这一间吗?” 女服务员回答,“只有这一间。” 孔花荷确认就是这间,就招呼孔思松一起上楼。进入房间,看到屋子中间有一圆桌,这与其他酒家的方桌不同,桌子顶上,是比大堂小好几号的吊灯,照的屋里亮堂堂的,房间的一边,也摆了两个小号的沙发,每个只能坐一个人,孔家夫妇就坐在这里的沙发上,马上就有服务员送来茶水。 两人道谢之后,仔细看房间里的物件,发现几乎每种物件都与外面不太一样,比如这墙,看似白墙,但仔细一看,墙上居然有很多细碎的花纹,摸一摸,手感不似石头,也不掉颜料,再仔细看,居然是贴在墙上的,有些地方还能看到贴缝。 两人正在研究,听到外面有声音,知道应该是吴文玉到了,急忙站起身来,打头的却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个子很高,看样子二十多岁,对着两人露出善意的微笑,孔思松两人正不知道如何招呼,吴文玉在后面跟了进来,笑着和两人说话,又将前面那个大个子男孩拉到身边,介绍道:“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弟,郭晓亮。”又对着郭晓亮说,“这就是你姐和你说的,战斗英雄,孔思松,这位美女,是你嫂子,孔花荷。” 郭晓亮又是腼腆一笑,说道:“英雄哥哥好,嫂子好。” 孔思松心想,吴文玉虽说年龄大一些,听说也是孤儿,能找到一个不同姓的弟弟,真是运气,再想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孔思雨了,心中甚是想念。 吴文玉看孔思松一脸思索的样子,以为在想她这个弟弟,就解释了一句:“晓亮也是个苦命人,从北边逃到江边时,就剩一个人了,我看到这孩子和我弟弟长的很像,就申请收养,现在这小子也成材了,已经是自行车总装厂的总工程师了。” 孔家夫妇再次和郭晓亮客气一番。吴文玉又说,“晓亮正好来看我,听说我要和英雄夫妇一起吃饭,也想来见见传奇人物,就一起来了。” 四人坐定,就有服务员上菜,菜品不多,量也不大,但味道好,肯定够吃,吴文玉解释道:“可不是姐扣门,刚刚收到了要《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通知,吃饭宴请浪费专门是一条,咱们还是要带头执行的。” 服务员给每人都上了一支果酒,玻璃瓶的,仔细看的话,瓶子并不完全一样,显然是工艺还不成熟,每人还有一个酒杯,这酒杯的一致性就好很多,仔细看,也难以找出他们的差距。 郭晓亮作为军事迷,虽然没有参军,但对打仗很有兴趣,这次见到战争的亲历者,就将平时积攒的疑问一项项的问了出来,这些疑问本身也就是爱好者在交流或者推演时的问题,对于亲历者来说,有些就不是问题,有些并不存在。郭晓亮问,“孔哥,你说你们一个连,对着刘崇辉七千人,就隔一条河,这刘崇辉就这么笨?” 孔思松笑着回答,“可别说刘崇辉笨,人家现在也是我们的战友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进击之心,我们在河对岸阻止,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停下来的理由。” 说到刘崇辉,孔思松想到自己这次的任务,对面的郭晓亮又是机械专家,就把这次刘崇辉的需求说了出来,叫郭晓亮指点指点,郭晓亮说,“感觉上,应该很容易解决,但是石头毕竟硬度要高很多,可能会非常费刀片,还需要用水来冷却刀片。” 听郭晓亮这么说,孔思松就知道,这机器难度应该不大。两人一个请教机械,另一个请教打仗,完全不顾两位女士,两位女士听了一会,不感兴趣,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也开始说一些她们的话题。 有女王称号的吴文玉,其实没有什么朋友,她平时没有什么社交,只有工作,领养这个弟弟,成了她的寄托,这个弟弟有了自己的事业后,她又调到盐州,能和她说上话的人就更少了,如果不是和王丽有些小冲突,她可能会和王丽聊一聊,如今,她在盐州平时的好友,居然只有孔花荷一个人。 四人两两捉对聊天,饭就吃了两个小时,吴文玉又邀请几人到她家里,吴文玉的住处就在银行院旁,是盐州少有的通电区,也是安全区,即使如此,进院时,门岗还是检查了孔思松和郭晓亮的证件。 孔思松问孔花荷,“门岗怎么不查你的证件?” 孔花荷一笑,说,“我来的多,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来看吴姐,门岗已经认识我了。” 孔思松大为惊奇“女人之间的友谊”。 到了吴文玉的家里,孔花荷熟练地泡上茶水,吴文玉坐定,向孔思松说,“小孔,还有个事让你帮忙呢。” 孔思松差点就立正,说出“首长请指示。”想到这是吴文玉家里,还是没有站起来,只能别扭地说,“吴姐您说。” 吴文玉很满意孔思松这个回答,说,“你那个教导营,啥时候开始发工资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给你们开户,替你们发工资。” 孔思松“嗯”了一声,说,“我把这个茬忘了。我们一个月前都开始有‘津贴’了,不如正式士兵高,每人每月2元,我一直没有发,怕再出现军官克扣军饷的事,您这么一说,倒解决我的大问题了,只是我们军营那里没有银行。” “我在教导营设立临时银行。只有一点不太好,降兵降将的家都在连州附近几个县,近一年这些县都没有银行建设计划,主要是军情不稳定。” “军情不稳定?”孔思松惊道。 吴文玉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密级高,可以接触到很多信息,孔思松只是个副营级营长,有些军情可能还不到他那里,此时既然已经违规,只能减少损失,说道,“唉,小孔你们可别往外说啊,这个密级暂时还很高。” 几人密级也都比较高,知道保密条例,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几天之后,孔思松从明崇岛寻求解决方案回来,和刘崇辉一起回到军营,他接到了二级戒备的命令,作为主官,必须要留在军营,刘崇辉也按主官要求,暂时不能离开军营,所有军人禁止请假。 孔思松接到的任务有二,最基础的任务,是确保投诚人员稳定,别出乱子,升级的任务就是,向一线部队提供合格的兵源,每月都有一定配额,按参谋部要求,本月要提供10名,下月20名,之后每月逐渐增加。 他们这个大营,一共有投诚人员6459人,因残、年龄过大或其他不适合从军的,送走了351人,木匠之类的专业人员,被挑走的421人,不能被抽走的军官85人,能够作为兵源的,有5602人,这些数据,都在孔思松脑子里,每有一个变化,他心中都很清楚。 此时能够拿到初级文化合格证的,孔思松预计会有72人,这些人现在是他的老师,如果送走10人,肯定会影响后续的教育,但命令就是命令,他只能调出教学成果比较差的10人,暂停他们的教学工作,加强他们的军事素质训练,随时等待其他部队来接收。 这是他这个投诚大营建立的第二个月,此时已经转冷,时不时的有北风吹来,孔思松收到吴文玉的信,说是要安排一个临时银行,为他大营中的人集中办理开户。 收到这个信息,孔思松不敢耽搁,把教师都召过来,先给教师们普及银行的概念,说明要给所有人开办银行账户,这个观念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过来的,大部分人对此还是有些抵触,孔思松又找一些人,在士兵中宣传,通过银行发响,可以避免军官们盘剥的现象,每个月响银有数,只需要和银行对账就好。 这个消息散出去后,底层兵士果然都很支持,吴文玉派来的临时银行也顺利完成了开户,并且给士兵们说明,每人账户里都存进去了2元津贴,但在军营中无处可花,如果愿意,可以取出来。 军官们对银行还是有些抵触,有些军官要求取出钱,银行工作人员也解释一下,说明可以取纸钱或者银子,如果不取,每年账户里的钱有十分利。 军官的津贴也不高,但能取出两块盐州银行的银砖,看起来还真是舒服,士兵们看军官都取出了银子,有些也想取,却因为不到半两,只能取成纸钱。 临时银行在军营里面忙了二十多天,才将开户、取款工作全部完成,还为每个连专门讲了银行知识的课。临时小组也很高兴,在盐州的本部,每天也没有几个开户的人,他们这几个人,干了本部几年的开户量。 投诚人员集中训练的第三个月,拿到初级文化合格证的人员,已经达到165人,远远超过参谋部的送兵要求,孔思松知道,下几个月,是拿到文化合格证的高峰期,两个月内,会有两到三千人合格。这些文化合格的人员,如果通过政审,也要尽快配备武器,否则也影响稳定。 孔思松《关于向投诚部配备武器的请示》上报后没有几天,就有回复,希望孔思松的投诚人员能够使用前装枪训练,这种前装枪是工业部门为外销生产的,性能远超南陈或者金狼自产的火器。这种火器向南陈和金狼各销售过300支,由于各种原因,之后就停止销售了。当时生产了4000支,生产后就一直在库房中,此次可以先提供给孔思松1000支。 又过了几天,第一批前装枪和配套的弹药、枪械教师就到位了。孔思松和一群教导营的干部都在听枪械教师讲解前装枪,只见他拿出一支前装枪,从枪身看,这支枪比后装枪要长,结构相当简单,如果加装上刺刀,比一个人要高。这种枪有标准的装填流程,按标准的流程,士兵最快能够在一分钟内完成5次射击,算是非常优良的前装枪。 当听到这种步枪,有效射程能够达到500米时,一群干部都很震惊,这种武器给了投诚部队,会不会有危险?枪械教师说,步枪的战斗大多在200米以内,后装步枪在200米内的性能与前装步枪相同,射速要高很多,因此,完全不用担心。 第一批枪只有十支,孔思松组织了隆重的仪式,将十支枪授给新组建的连队,之后就利用这十支枪,开始进行精度射击练习。 困扰孔思松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投诚部队中的金狼人,他们数量不多,只有343人,但如何处理一直没有定论,如果处理不好,以后金狼人会不会坚决抵抗,如果太过宽松,这些金狼人会不会有反叛之心? 这个问题,孔思松也打了个报告,请求指示,但指示一直没有收到,却收到了一个命令,让他回盐州一趟。 张国庆在盐州接见了他,先听了他对金狼战俘处理方式的思考,处于两难之间的孔思松汇报了他的困惑,张国庆听完之后,问道:“就你观察,这些金狼人和我们汉人,有多大差别?” “金狼人的打扮,一眼就能分辨,他们蓄小辫,短须。” “如果把一个金狼人按汉人的样子打扮,还有多大差别?” “那就难了,有些金狼人汉话已经说的很流利,听声音就很难区分了。” “其实不管是汉人,还是金狼人,都有穷苦百姓,也有为富不仁,当然,汉人更容易和我们一条心,其中也会有叛徒,金狼人难以和我们一条心,只要我们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中大部分人也会知道好坏。” 孔思松听了与平时思想不一样的话,有些疑惑,问,“您的意思是,金狼人也可以团结?” “不仅可以团结,还要团结金狼中的大多数。金狼国势渐微,北方大片土地都有金狼人生活,如果我们要恢复大汉荣光,这些金狼人如何处理?屠杀必然引起巨大的反抗,反过来,这些人如果为我们所用,对我们事业必将有正面作用。你一直与金狼降军接触,就你所看,我们的文化培训,金狼人接受程度如何?” “感觉比汉人略差。” “这次你回去后,给这343个金狼人,每人建立一个档案,专人记录这些人的言行,为以后使用他们,做些基础工作。如果要与金狼国对抗,使用金狼人的效果更好。” “这么重视这些金狼人?” “不,平时对待这些金狼人的态度是,‘不歧视,不重视,平等对待’,记录和分析工作要保密。” “明白了。” 第124章 打打谈谈(卷10 有限扩张 12) 刘崇辉的这次失败,对金狼整体来说,不算大事,除了火器营之外,损失部队都是地方部队,丢了6个县,对于疆域广阔的金狼来说,也不是大问题,唯一让金狼国上下都不满的,是面子丢大了。 与一个仅有几县的小国对战,再次承受失败,对金狼国士气影响巨大。金狼北方的蛮歌,原来是其下属的几个小部落,突然崛起,与金狼对战,胜多负少,原来对南陈的不败战绩,近两年也亏多胜少,这对上一个小小的汉国,又是失利,唯一还能够保持优势的临国中,就只有西侧的梁国。 金狼国的武将都知道,汉国火器犀利,不好惹,无奈国内几个文官,总认为是武将的托词,每每在朝堂上怒斥武官,皇上也听闻文官所言,“弹丸小国,不足为惧,天兵一到,玉石俱焚。” 朝堂上,皇上下了圣谕,兵部主理对“汉贼”事宜,务必要打服这个弹丸小国。兵部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粥,除去防御蛮歌、南陈之军,居然凑不出两万能战之兵,只得再次上奏。 金狼皇上也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兵部的奏折,还是注意到了不想答复,一连数天都没有答复,兵部只得先将这两万人调往汉国周边,做出随时要进攻连州、陶城的样子。 南陈连续两年和金狼没有大的战事,朝堂之中,武将就变得多余,余胜等几名大帅,都被一纸谕令,调回杭京,安了个闲职,朝廷派了个御史潘庭光,暂代东路军大帅。 这个潘庭光,是个逮谁都咬的主,在文官中也不受待见,到了东大营成了主官,却一改往日作风,经常上报要求补充兵源物资,看似十分敬业,面对金狼军的进攻,就只有避让,甚至连斥候都收缩很多,南陈军营与金狼军营之间,广大地区都被金狼斥候控制,只是此时金狼军外强中干,并无实力进攻。 完颜扎罕仍是金狼大营主帅,他手上的部队经过几次损失和调离,能打的已经没多少了,此时兵部又发来指令,让他派出五千人,由他最讨厌的参将王一宏担任主将,在丰化西的兴北扎营,做好进击丰化,进而威胁盐州的态势。 这五千人,只是做做样子,都是普通步兵,整个大营,也只有十几骑,用来传递军务,兵部也没有指望让这些兵进攻,放在这里,纯粹就是消耗大汉的兵力。因为惧怕大汉的火攻,这个大营内部每两个营房间距离很远,整个大营的面积,要比平时扎营的面积大好几倍。 兵部又派一部,在金田西的马栏县屯兵,由刚提拔为参将的塔兀带领四千步卒外加一千骑兵,威胁金田,在连州北的胶东县,由陆有恨带领本部一万人,做出进攻连州的态势。另在陶城北、陶城西均发现有金狼数千骑卒往来,未探查到其扎营之处。 一时间,金狼围着大汉的疆域,虚虚实实派出五、六股兵力,每股少的三、五千人,多的上万人,都做出进攻姿态,大汉全境兵力吃紧,派出多路斥候侦察,想要确定金狼主攻方向。 蛮歌使臣托利亚雷此时仍在盐州,金狼如此动作,李金竹立即受命召见托利亚雷,向他表达抗议,要求金狼立即撤军,否则大汉将会随时进攻,打破金狼在大汉境内外的重兵集团。 托利亚雷也向李金竹表达了大汉占领连州6县的抗议,要求大汉立即归还6县,金狼才可撤军,双方不欢而散,此时托利亚雷还不知道兵部的安排,带着一批刚在盐州收购的物资,匆忙离开盐州。 针对金狼数个几千人的重兵集团,戚严正在陈宇峰的授权下,组织对策会议。 情报部首先通报收集到的金狼军情报:威胁丰化的金狼军,主将王一宏,在兴北扎营后,只在兴北派出步卒斥候及暗探,控制兵营附近区域,主要精力在于加固兵营,连越境侦察都极少。 威胁金田县的塔兀军,刚到之时,派出骑兵四处袭扰,被我军伏击数次,损失几十名骑兵后,也减少了越境次数,只挑不易被伏击,也没有大汉观察塔楼的地方游荡。 再北两处金狼骑军,虽说每日均有行动,但只在金狼境内,并未越界,而驻防胶东的陆有恨大军,人数多,军容最盛,实力最强,也仅做出威胁态势,并无实际动作。 金狼军这一招,确实有效,汉军普通部队仅有58个连,再加上特战队、总部直属炮队等,刚刚6000人,面对金狼多处陈兵,防御力量捉襟见肘,此次会议,就是讨论军事上,如何打破金狼的围困。 根据对金狼各大营的侦察情报,知道金狼军此次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在军营中设置多种防火手段,降低被火攻的可能性。因此,参谋部估计,如果正面打破敌军大营,顺利的话,需要一到两天,如果敌军大营内防御工事再多点,可能需要更多时间,而一旦攻打敌军大营限入缠斗,其他几处敌营再适时进攻,将会造成一定损失,因此,暂时的建议是“敌不动,我不动”,加强侦察,寻找良机,一举迅速击破一个敌军大营,从而改变被动局面。 戚严希望尽快打破当前的被动局面,他手上能调动的机动兵力不到两千,有把握同时应对敌军两个方向的进攻,他希望集中这两千部队,在最有利的地方,先集中兵力打破敌军一处大营,从而转变被动局面,陈宇峰的想法更为激进,希望打破敌军最大的陆有恨军营,或者活跃在陶城附近两个骑兵大队,从而一举扭转被动局面。 从张国庆的角度上看,他最不愿意出现“赌局”,因此,激进的计划中,防守都会出现缺口,而且境内有将近三万的金狼降兵,万一哗变,将会造成重大损失,他希望有更稳妥的方案,而且,以金狼当前的兵力,如果进攻也是力有不逮,攻城必然损失惨重,金狼军只要不去冒险,双方暂时也只能边界对峙。 金狼和大汉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双方军队多处对峙,双方贸易却并未停顿,有几种商品的交易量,还在一直走高,特别是盐,因为开发了对蛮歌贸易,对金狼的贸易量有所减少,金狼商人一直抱怨,盐的数量太少。 双方陈兵一个多月后,托利亚雷再次回到盐州,除了礼节性的拜见李金竹外,似乎忘记了双方边境陈兵,把所有精力都用到了收购货物上。 参谋部根据军事情报和商业情报,得出一个结论:金狼国朝廷需要对大汉表示出敌意,但金狼国实际需要大汉贸易稳定统治,综合因素导致金狼做出了囤兵不进,贸易不停的实际选择。参谋部也很担心,某个偶然的因素导致金狼军队突然疯狂进攻。 这个局面被孔思松的一个报告打破。作为高级军官,他自然也收到了军情通报,面对此时的重大军事威胁,特别是看到有一个纯步兵的兵营,在丰化附近,此处虽说水网密布,但对于轻步兵,不会造成过多困难。孔思松希望由教导营出战,以战代训,检验军事训练结果。 孔思松报告中说明,他已经训练出前装枪战兵2200人,还有将近2000人很快就能训练完成,此时可以作为辅助兵力,这些战兵火器作战的经验太少,需要到战场上历练一番,但为了降低风险,希望总部能够支援火炮力量。 这些投诚部队,不管是陈宇峰还是戚严,都没有把他们列入能战部队之中,在他们的认识中,孔思松能够只用半个连的兵力,让这六千人稳住,已经是个巨大的成绩了,再指望这支部队取得什么战果,实在有些过分。 再加上,这支部队满打满算,也只投诚了三个多月,配备前装步枪,也仅仅一个月,还是陆续到位,一大半士兵,甚至还没有摸到枪。 带着满心的怀疑,戚严悄悄来到孔思松的军营,实地看看这支部队的情况。 他到军营门口,交验了证件,孔思松立即出来迎接,戚严要求直接去看正训练的部队,不要惊动别人。一行人走到校场,戚严就闻到淡淡的马粪味,想到孔思松这里有一支骑兵队,看来这支骑兵队也在训练。 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大约有六百人,分成三排,第一排的人蹲下、举枪、射击,完成动作后起立,第二排的士兵越过第一排,第二排士兵再重复前面的动作,这正是前装枪训练要求中的三段式射击。 校场上的士兵只是模拟射击,戚严问,“实弹射击情况如何?” 孔思松立即叫来传令兵,命令校场转为实弹,看着士兵们有序准备各种物资,戚严点点头,看样子这些士兵的训练很有成效。 十几分钟后,士兵们都配备了实弹,靶标也已经设置在士兵前面两百米的位置,现场军官发出口令:“距离两百米,标尺二,第一排,准备,射击。”随着军官的口令,三排士兵轮流射击,完成后,戚严专门去检查了靶标,两百米距离,几乎每张靶标上都有好几个弹孔,显然士兵的射击很有成效。 孔思松看戚严仍不放心,又命令更换靶标,让几百骑兵在列队士兵身后狂奔,士兵再次射击,此次射击的效果确实不如前面,但戚严显然已经放心了。 戚严又与孔思松聊了几句,知道孔思松现在训练好的士兵,有两千多人,为了安全,他需要再带半支骑兵队,加后勤供给人员,整体需要动用3500人,戚严也同意为他配备6门迫击炮作为补充。孔思松的准备工作大约需要两天。 所有细节确定完后,戚严让孔思松做好战斗准备,等候正式通知,自己立即返回盐州,向陈宇峰汇报情况。 陈宇峰又将情况报给张国庆,最终确定由孔思松带队,先打破金狼距离盐州最近的兴北大营,这个大营的金狼军都是步卒,即使战事不利,部队也容易撤出。 为了确保安全,陈宇峰派出两个骑兵连在附近观察接应,当然,这事没有告诉孔思松,骑兵连也只是派了人观察战场,大队都埋伏在远处,随时准备接应。 孔思松的部队到达兴北大营后,先是建立了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避免被金狼军冲破,简单休息后,就派出10个连敲着军鼓,整齐前进,此时金狼军中几乎没有动静,这10个连已经到达金狼大营前方200米,金狼军营仍无反应。 为避免被伏击,孔思松命令队伍停止前进,保持警戒,然后派出一个班去探路。 金狼军大营外有两道壕沟,还有鹿呰,一个班的人费了半个小时才进入金狼大营,仍是没有发现敌军,此时他们感觉相当诡异,只能派出两人回来报告,孔思松又派一个排,进入敌军大营,警戒前进。 又过了一个小时,排长派人回来,报告说金狼军已经放弃大营,营中还有很多物资没来及带走。 孔思松立即命令骑兵四处侦察,骑兵分成多个小队,搜索敌营附近几里的范围,发现了不少金狼军逃走的痕迹,却没有发现敌军,说明敌军是有序撤退。 看看天色已晚,孔思松命令进入金狼军营的侦察人员撤回,在自己大营四周设下各种埋伏和暗哨,又多派巡逻队,以免被敌偷袭。 一夜无话,次日孔思松再次派人进入金狼军营搜索,仍未发现有人,仔细检查,找到不多的军粮,为避免金狼军再次利用这处大营,孔思松命令将营中所有物资拆除,木料、粮食等有用物资,一律运到附近河道中顺河送到下游,其余东西丢弃或焚毁。 仅拆除大营,就耗费了孔思松五天时间,陈宇峰和戚严早已得到报告,孔思松在报告中,希望击破金狼军的第二个大营,也就是驻守马栏县,威胁金田的塔兀。 塔兀手上有一千骑兵,一旦对战,难度会明显超过与步兵对战。 参谋部并不急于打第二战,按照参谋部的安排,孔思松带着部队回营休整,同时进行战后总结。连敌军面都没有见到,这总结还真不好写,用已经是代连长的罗梧桐的话,这一战的感觉就是,“努了个大力,放了个小屁。” 众人哄笑,但总结还是不能这样写,这费脑的事情,还要他自己好好思量。 和罗梧桐一样,担任代连长、代排长的士兵很多,他们没有经过军官培训,只能临时“代”着,看这形势,一时半会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去培训。 趁着休整,孔思松组织一部分军官搞攻打塔兀大营的兵旗推演,塔兀大营的基本情况他们都有,只是不知道拥有骑兵的塔兀会如何利用这个优势。 几次推演,塔兀都被轻松击败,他扎营的马栏县,算是坡地比较多的地形,对骑兵冲锋不利,只要小心不被偷营而面临近战,仗都比较容易打。 唯一的一次进攻失利,是代表塔兀的一方,提前埋伏,等进攻方夜间扎营后,突然冲入营中,但在标准营盘建设之下,也只是引起混乱,并未造成过大损失。 在孔思松的教导营休整的这段时间里,金狼使臣托利亚雷与李金竹再次会谈,当然没有谈出什么结果,谈判一结束,参谋部就命令孔思松再次出发,攻击塔兀的马栏军营。 塔兀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他的骑兵在排枪和火炮的打击下,没有办法集结进攻,但逃跑起来优势很大,骑兵一跑,出营列阵的两千步兵也四处奔逃,大营中的军兵一看形势不对,也放弃大营,跑了。 战果很小,金狼兵被歼仅一百余人,缴获战马十几匹,但金狼大营确实被破,大营中缴获显然比上次多,此处运输条件不好,全部运回也有困难,只得舍弃部分物资。 打破两个大营,实际已经打破了金狼的围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金狼军并未损失多少人。 孔思松原本以为可以立个大功,实际的结果,更像是武装游行,塔兀逃跑后,回撤到马蹄山重新扎营,此时他收拢了不到三千人。 第125章 有问题的作战计划(卷10 有限扩张 13) 按参谋部原来的计划,在拿下连州6县后,需要稳定半年左右,再向北向西,拿下胶州和滕州,从而获得稳定的煤、铁供应,但与金狼军几次交战,改变了参谋部的评估。 如今塔兀退守马蹄山,参谋部立即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优先占领马蹄山及附近地区,原因是马蹄山地区的铁煤储量,都比滕州的要多。 看起来很简单的命令,让孔思松部的准备工作大为困难。部队从最近的出发地金田,到马蹄山也要跨一个马栏县,而且是山区,这就造成补给运输困难。 先打下中间这个马栏县后,对于新占领区,也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新占领县的道路状况,通常也比较差,即使是孔思松的前装枪部队,对后勤运输的要求也很高。 经过侦察,即使保障到马栏的运输,也需要在5个关键点驻扎部队,否则这个运输线就断了,孔思松还真不敢派自己带的这些兵守卫运输线,他怕这些兵没有教育好,控制不住发生溃散。 经过十几天的准备,孔思松上报了作战计划:教导营两千官兵,携带两千人5天的食物,攻击前进,占领马栏全境,占领后,由参谋部派出小股部队驻守运输线,教导营完成补给后,再向马蹄山地区攻击,整个作战大约需要一个月,整体上是稳扎稳打。 作战计划上报到参谋部后,并没有在合理时间收到批复,教导营只能继续呆在营地。孔思松并不知道,参谋部正在内部检讨发给教导营的任务。 参谋部要检讨的第一个错误,就是擅自改变之前的整体战略。 在参谋部的一个小会议室中,陈宇峰正和参谋长、副参谋长开会,他要弄清参谋部为何要改变优先攻击目标。 原因其实很简单,一个低级参谋郭小威,发现孔思松的前装枪部队,面对金狼骑军时,仍有很强的克制力,又看到塔兀退到马蹄山,认为马蹄山正好也是煤铁产区,这一次攻击一举两得,也就改变了优先攻击目标。 郭小威的计划看起来非常合理,所以他的上级也就同意,参谋长朱亚明也就同意了。 朱亚明此时已经意识到问题,他们是在地图上作业,忽视了实地困难,特别是看了孔思松上报的作战计划,他们知道这错的有些离谱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朱亚明,陈宇峰长叹一口气,说道:“幸亏部队还没有出发,这部队一行动,粮食补给、战斗损耗,万一运输线遭受金狼攻击,损失难以计量。参谋部站在全局立场上,一定要抓全局,朱亚明,你说说为何这个命令是错误的。” 朱亚明把眼紧闭一会,再睁开,又叹息一声,说,“马蹄山地区,看似离我方占领区很近,但交通条件差,意外多,占领后,会形成一个突出部,导致我方要么将附近至少8个县全部占领,这超过了我方当前的能力;要么占领后,派重兵把守,也不利于我方后续发展。” 陈宇峰听完,又说,“你再谈谈,是什么原因,导致参谋部下达这样一个离谱的命令。” 朱亚明回答,“参谋部领导,关心了太多不属于参谋部关心的问题,而把参谋部的主要工作,都交给低级参谋来做,才导致出了这样的问题。” 陈宇峰:“说说哪些不该关心的问题。” 朱亚明:“比如参谋部人员的福利,收入。” 陈宇峰:“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该关心,参谋长、副参谋长中,有一个人关心就行了,其他人,还是要把心放到战事上来,不要老想着去和其他部门争利争权。” 陈宇峰停了一下,又扫视了一圈,说道:“连续几年的胜仗,加上在明崇岛上安逸的生活,让我们这些曾经吃不饱饭,甚至是奴隶的人,也开始腐化了。朱亚明,参谋部内部的问题,你们写一个报告,如何避免再次出现问题,本次问题如何处理,先拿个意见。” 送走了陈宇峰,朱亚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了大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到晚饭时,才把几个副参谋长召集在一起开会。 这是参谋部成立以来,最丢人的一次,是“唯军事论”,自我批判会持续到很晚,最后拟出几条处分: 一是从上到下各自处分,有点各打五十大板的味道,二是责任人调出参谋部。 又拿出几条改进措施: 参谋部军事行动策划,必须执行从上到下的信息流,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必须召开军事行动策划会,参谋长如无特殊原因,必须参与。 经过润色的文件,第二天一大早就呈送到了陈宇峰的面前,作为一手打造参谋部的陈宇峰,心中也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参谋部送来的内部处罚和改进措施,总觉得没有敲到点子上,就拿着文件去见张国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向张国庆请示这些管理问题了,这次事情或多或少关系到自己,还是让老板看一看。 按原来的要求,所有的军事行动,张国庆都应该是知道的,但这次这个行动,张国庆还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没有调动正规部队,惊动的级别比较低,或者是别的原因,张国庆就是不知道这个事。 一直对军事都抓的很紧的张国庆,看了好一阵子文件,还是有些后怕,感觉军事上有失控的风险,提起笔来,写了几条意见: 参谋部全体人员行政降一级半年,涉事人员写出深刻检查,半年后根据情况决定是否恢复行政待遇。 同意参谋部新建决策流程意见,同时提醒参谋部建立紧急决策流程。 参谋部所有人员分批到作战部队担任副职,每人到一线时间最低一年,必须经历实战。 鼓励参谋部参谋提出各种建议,但建议是否采纳要有合适流程。表扬此次提出建议的郭小威,郭小威行政提一级,优先到军事一线历练,可到孔思松军中任职。 此处分通知发军、政所有部门。 一般的处分、表扬,张国庆会商量一下,这次没有多问,直接定了下来,陈宇峰也感觉问题不少,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要经常在参谋部了。 郭小威出发前,陈宇峰专门和他谈话,说实话,郭小威如果不是到一线部队,他在参谋部也呆不下去了,整个参谋部因为他降了级,他自己反倒升了官,别人看他的眼都是白色的。 陈宇峰也知道他的情况,与他谈话,主要是让他到新的岗位,发挥优势,取得实际经验,这一谈话,他发现这个郭小威思路不是一般的活跃,心中有些担心,他和孔思松两人在一起,会不会搞出啥大事,但他这个任命是张国庆亲自指示的,不好改了。 原来是参谋部最低层的少尉参谋,如今是孔思松部的中尉军官,至于哪个位置,只是上尉的孔思松还没有想好,教导营级别整体过低,上级随便来个军官,都是副营长级别,看着这小子,还不到二十岁,也没有作战经验,肯定不能让他带部队。 郭小威来了之后,孔思松算是明白了为何作战计划上报后迟迟没有批复,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跨县山地作战,那样物资保障太困难了。 孔思松和郭小威聊了几次,发现这小子有点天不怕地不怕,张口闭口都是“平推”战术,就趁着没有作战任务,将他扔给罗梧桐,暗地里嘱咐,“狠狠练一下,别上了战场怂。” 罗梧桐是个人精,鼓励这个“长官”带队完成训练任务,没想到这个郭小威还挺牛,负重越野、枪法都不错。 磨合了十几天,部队作战任务就来了,这次的目标是陶城北的薛县,一个紧临总体作战目标滕州的县,所以,这次目标不仅有驱逐薛县的金狼骑兵营,还要占领薛县。 私下里,郭小威把作战命令要过来仔细看,嘴巴动了动,也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备战,教导营驻地距离战场直线距离有一百多公里,中间隔着大大小小十几条河流,一半没有桥梁,或者找桥会绕远,虽说大多数路程都在占领区,粮食可以在路上补给,但枪支弹药还要自行携带。 部队出发后,孔思松明显感觉到,这次参谋部的安排更为贴心,所有过河点都有接应人员,沿路补给站,提供的物资都很贴心,有些补给站还专门采购了肉食。 原来预计五天的路程,只用了四天,就到了最后一个补给站,这里等待他的是他的老连长,苏慕武,孔思松急忙跑过去,向苏连长敬礼,苏连长还礼后,笑着说,“以后你可不能先敬礼了,虽然我们都是上尉,但你现在是营长,我还是连长,这次作战,你是总指挥,可别弄错了。” 本来孔思松还想谦虚两句,说明自己这个营只是二线甚至三线部队,但考虑到后面一众自己的军官跟着,不能打击自己的士气,只好“呵呵”笑笑。 苏慕武带的连,不参与进攻,在前装枪连作战时,他们负责炮火支援和营地防守。 薛县的金狼军有大量骑兵,分了很多股,大大小小的,有些上千人,有些只有几十人,经常渗透到陶城,表明金狼军对大汉占领陶城不认可。但他们不攻城,也不拔硬寨,碰到大汉军,依靠骑兵的速度,提前就跑了,这样不停的骚扰,把陶城的生产都给破坏了。 苏慕武是支援过来的第二个连,一个县一个连的防守力量,根本没办法应对金狼军这种战术,苏慕武来了之后,也打了几次伏击,战果有限,没有扭转被动局面。 教导营一来,这仗就好打了,一是教导营人多,孔思松带来了将近三千人,二是教导营有骑兵,也有接近一千人。 要打破金狼军这种骚扰战术,最好能够在金狼骑军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一下,可惜这里本身是平原,金狼军有很多南下道路,没有路的地方,马队也能畅通无阻。 第126章 毛海涯辞职(卷10 有限扩张 14) 教导营来了之后,就能采用第二种方案,直接攻击敌军老巢,虽说之前一直没有侦察到金狼军的大营在哪里,但根据金狼骑兵的规律,推测其大营距陶城不会超过50里,而薛县县城正好离陶城县城50里。 孔思松推测,这些金狼军要么在薛县县城中,要么在县城附近,打下县城,再去搜索这些骑兵就容易一些。 这次教导营行军的阵形,是孔思松自己琢磨出来的,部队整体散的很开,前方是一个步兵连,搜索前进,五六百米后面,跟着小型运输队,之后是中军,之后又是一个小型运输队,然后是后卫一个连,骑兵在两侧几百米处保护侧翼。 整体行军阵形散而不乱,他要求一旦遭遇小股敌人,采用驱离、拒止的动作,不要追击,遭遇大股敌人,各部都向中军回退,以运输车辆作为防线,先结阵,再反击。 金狼军前几天就知道陶城来了很多大汉军,对陶城的骚扰强度已经有所下降,今天大汉军一早出发,他们就已经发现,他们的骑兵队在四面冲击了好几次,都没有取得有效的成果,反倒损失了不少人马。 金狼的骑兵远远的监测着大汉军,大汉军也不理会,只是埋头前进。 过了中午,大汉军已经前进了二十多里,到了陶城和薛县的中间位置,孔思松下令开始扎营。 金狼军远远看到,大汉军营中,有人在营盘周边挖壕沟,将挖出的土都堆在营地那一边,这就减少了被骑兵冲阵的可能。 看着已经很宽、很深的壕沟还在加宽加深,金狼人对冲击汉营已经没有了信心,他们只是疑惑,这么刚刚过午,这些大汉军就不走了吗? 孔思松还真不打算继续前进了,再走下去,大营就要在天黑后建设,士兵太累不说,营帐质量也不会太好。 一个下午,汉军都在加强营寨。外围的骑兵与金狼骑兵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冲突,都以金狼军损失人手而告终。 一股上千人的金狼骑军,冲击外围执行护卫任务的汉军骑兵队,骑兵队开出一枪后,敌军没有像往常那样远离,反而加速冲来,在马上再次装弹已经来不及了。 按孔思松训练时的要求,五百骑兵立即加速向一侧冲去,然后一个绕着营盘转向,将冲来的敌骑甩到后面,大汉的骑兵在自家大营不远处飞奔,金狼骑兵却只能远远地跟着,跟太近就会被大营内的排枪集火,这就是射程优势。 大汉的营寨边,已经排列了整排整排的士兵,瞄准着远处的金狼军。 汉军的营寨就在这样不间断的、大大小小的冲突中,逐渐成型,傍晚时分,营寨附近的金狼军终于消失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大汉军再次出发,快到中午时,到了薛县城外。 薛县县城大门紧闭,城上有兵卒向下张望,孔思松命人射上一封书信,要求薛县最迟次日日出时开门投降。 教导营和昨天一样,开始扎营。 孔思松、苏慕武和郭小威三人,作为此次作战的最高指挥官,此时正距离薛县县城几百米的位置观察,这是个小县城,城墙只有五米,看样子也不是很结实,小城没有护城河,连干沟都没有。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城上的士兵,将官盔甲都有些破损,士兵大多没有盔甲,显然不是什么精兵。苏慕武开玩笑说,“就这些兵,一次排枪就打尿了,派人送上炸药包,那个城门也就打开了。” 孔思松没有答话,从心里讲,他是同意苏慕武的说法的,但作为总指挥,他必须要稳妥,别部队冲到城里,再被敌人埋伏了。 郭小威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突然发现城门上有动静,仔细一看,好像是十几个人正在挪什么东西,孔思松也看到了,喝道:“往两边跑,敌人在架炮。” 苏慕武扭头就跑,郭小威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还在发愣,孔思松拽着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幸好金狼军的炮准备时间比较长,方向不好调整,如果刚才金狼军直接开炮,还真有可能伤了他们。 跑了几百米,金狼的炮也没有响,两人慢了下来,喘着气往营中走,回营好一阵,才听到金狼城上的炮响。 金狼的炮自然是打不到他们的,几人喘了一阵,都觉得对金狼的侦察工作漏洞太多,幸亏敌人没有把这杀器隐藏起来,如果攻城时敌人突然开炮,那就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金狼这一炮,已经说明了态度,苏慕武在大营内架起了迫击炮,开始炮击,在炮击的掩护下,一个前装枪连向前运动,在距离城墙大约三百米的位置停下来,向城墙上瞄准开火,一轮开火后,城墙上的人都藏了起来。 一个爆破小队,在炮火停止后,从前装兵中跑向城门,离城墙有一箭之地时,从城墙里飞出不少箭失,但准头不怎么样,小队中有两人中箭,其他人继续向前跑,很快就到城门下,将导火线点着,又扭头就往回跑。 回来的时候,还把刚才受伤的两人也扛了回来,前装兵连也在军鼓声中,整齐地向后撤退。 正撤退时,城门的炸药包爆炸,即使前装兵连的士兵离城门已经有接近500米的距离,还是有人摔倒在地。 孔思松拿起望远镜,看到不仅城门没了,连城门楼也被炸塌一半,附近的城墙也塌了一节。 10个连的前装兵仍旧踏着整齐的步伐,苏慕武的连队在两侧呈散兵分布护卫,进入城内,带队的罗梧桐就让人挥红旗,意思是城墙没有危险。 进到城内,罗梧桐就吓了一跳,城门附近到处是各式各样横在地上的人,看样子,这些人大多都已经死了,离城门远些的地方,还有些人在蠕动,略一估算,这地上躺的已经接近三百人。 按薛县县城的规模,这个数,已经接近县里常备士兵的总和。 罗梧桐命令队伍继续开进,直奔县衙,准备接管薛县各类库房。城中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呼喊,“城破了,城破了。” 前进中,队伍遭遇了两次小规模的反击,损失了几个人后,整个队伍都很警惕,再有金狼军出现,不等对方反应,就会被乱枪集火,躲在房后的金狼军,没有料到对方火器如此犀利,略微露出一点痕迹,子弹就会穿过躲藏的墙体,击毙后面躲避的人。 县令被抓时,正准备放火焚烧县衙,只是他没有想到汉军破城如此之快。 很快就弄清了情况,县令名叫郭威,这让过来了解情况的郭小威很愤怒,“这个笨蛋怎么能和自己名字这么像”。 金狼的骑兵,经常在城中补给,偶尔也会有些骑兵住在城中,但这个城实在太小,最多的时候,也只能住上一百多骑兵。大多数骑兵都在县城附近有营地,大大小小各种营地有十几个。 前天开始,附近的骑兵就明显少了,县里并不知道骑兵去了哪里。 占领县城后,孔思松派人四处搜索,也找到不少骑兵驻扎的痕迹,从痕迹上看,都是一些临时驻地,建设的很简陋,随时都可以放弃。 薛县是个很小的县城,满打满算也就两、三千人,攻城一战,还打死上百民壮,此时城里正处于恐惧之中。 民政人员还没有到位,稳定民心的工作,只有孔思松亲自负责了,他只好找来衙门里的老人,颁布第一条命令: 允许家中有阵亡者,到城门找寻尸体。 城中只能驻军五百人,剩余人员仍旧驻扎城外,孔思松也随大部队,在城外驻扎。 这次胜利,对第一次参战的郭小威触动很大,作为入城的最高领导,此时的他正伏案狂书,申请继续进攻,迅速拿下滕州及周边地区,进而进攻金狼国南都。 郭小威的想法,在军方很常见,用远超敌军的武力,却偏安几个县城,军方很有意见。 教导营三战三捷,特别是最后一战,打下了有坚固城墙的薛县,震动了金狼南进元帅完颜扎罕,此时他紧盯地图,发现自己的东路军,南边是南陈,东边和北边都是汉军,东路军实际被三面包围了。 他与汉军交手多次,从来没有占过便宜,万一这股大汉军南下,自己这东路军就完了,况且,他自己还在东路军中,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要放弃这东路军大营。 放弃大营,他分了几个步骤,第一步,是他自己带一半骑兵,先到中路军大营中,然后骑兵再回东路军营,利用频繁调动迷惑南陈和汉军。 南陈军的主帅潘庭光,对于金狼调动并没有过多关注,金狼军自己闹腾,只要不来打自己的大营,都不管。毛海涯侦察到金狼军西调,将情报上报,参谋部只让继续观察,没有行动指示。 金狼军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东路军的物资和人员无损调到中路军,此时潘庭光才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派兵捣毁了金狼废弃的军营,上报大捷。 朝廷自有封赏,很快就有调令,调毛海涯将军到陕南。 毛海涯将情况上报后,参谋部认为,这是金狼军事威胁下降后,南陈的一次试探,建议不要理会。 即使是南陈的军令,毛海涯也不能完全不理,只好辞职,陈宇峰考虑一下,将杜仲调回来,负责名义上还是南陈的几个县,毛海涯调任连州。 参谋长朱亚明调任盐州,副参谋长方义楠,暂代参谋长职务。 这次调动,算是又一次军内轮岗,对军队的管理,一直是张国庆关注的重点。 到了连州的毛海涯,对阵的是老熟人陆有恨,这个陆有恨原来在金狼的东大营中当将军,也对毛海涯比较熟悉。 汉军高级军官调动之时,孔思松收到了两份通知,一是提拔为少校,仍任教导营营长,二是择机击破滕州及周边县区,重点是薛县东的中云县和薛县西的台县。 大汉的校官,此时只有二十余人,孔思松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不少人都羡慕他的机会好,居然能带着一帮投诚兵,打这么多仗。 中云县没费劲,只是刘崇辉一封书信,县令就投降过来,台县麻烦些,书信没有作用,但大军一到,县令弃城而逃,也算不战而得。 苏慕武只是带着部队往滕州方向侦察,就听说滕州守军已经逃跑,如此,就顺利占领了滕州。 此时又一命令,却是下给郭小威的,让他带一连士兵,到中云县协助政务人员管理煤矿的生产和运输,煤的运出量要在一年内达到每月一万吨。 第127章 粮食危机(卷10 有限扩张 15) 郭小威不知道,他被调去管理煤矿,是因为自己那一份报告,他在参谋部有时也经手一些奇怪的命令,都是陈宇峰直接下达的。他能感觉到,这次从二线军队,转到地方驻守军队,肯定也是陈宇峰的命令。 他是一个人去中云县的,他到的时候,他的连队还没有到,就先去拜见负责煤矿的席一鸣,这个席一鸣,他原来也认识,是个老牌排长,在港口守卫那一仗里,受了重伤,靠着顽强的毅力,硬是挺了过来,打仗是不行了,就转了行政。 对于这些流过血,拼过命的前辈,郭小威还是非常敬重的,虽然席一鸣已经没有军职,郭小威还是先标标准准地行了个军礼。 两人先是客气几句,才转入正题,也就是开采运输任务。一说到这个任务,席一鸣就唉声叹气,他来之前,并不知道煤矿产量与目标差距这么大,如今每月连两千吨的产量都不够。 按席一鸣的解释,现在矿上有工人800,每人每天下井只能两到三次,一次能背出来40斤煤,就是把背煤工人都累死,一个月也就能背出来1500吨。 两人都不是工业口出身,知道这事只能让工业口的专家来解决,于是转换话题,开始聊些别的,大汉基层军官和干部,都会吐槽大汉的某些奇怪要求。 两人一聊,发现对方都算是“激进派”,认为“上面”政策过于保守,明明战力远超金狼和南陈,却偏居海边,几句话一说,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们不知道,他们就是因为“激进”,才被派来采煤,煤是工业粮食,没有煤,工业就转不起来,没有工业,军事就没有基础。所以,他们来的时候,上级都会在送行时说一句,“你们的工作非常重要,没有你们的努力,我们的军事能力会大幅下降。” 席一鸣的计划,是把煤矿生产稳定下来后,他就回明崇岛去请专家,尽快确定改造方案,把产量提起来。 比起缺煤少铁,如今更让明崇岛高层睡不着的,是粮食危机。 辖区已经有三十多个县,需要吃饭的人,不知不觉,已经从几千人,扩张到超过一百万人。 大汉辖区,都是鱼米之乡,粮食产量比较高,再加上长年对外采购粮食,前些年,大汉的粮食一直都能保持半年以上的存量。 自从占领盐州后,四年扩张了二十多个县,粮食需求大增,库存下降很快,如果再继续下去,大汉的第一次粮食危机就要到来。 第一个察觉到粮食问题的高级官员是宗孝先,行政办下面有个小组,专门负责粮食调拨,发现建在明崇岛的粮库存粮下降比往年快,看流向,有一半是调向新的收复区,于是专门写了个简报。 张国庆在简报上批示,“尽快摸清各县库中粮食存量,以及预估月度消耗。” 半个月后,统计结果逐渐收回,宗孝先把统计结果列出来,得出结论:“最悲观的预测,总体存粮只有两个半月的消耗。” 当然,这里面有很多因素刻意没有去考虑,比如,新收复区百姓手中的粮食,未来两个半月中,新收获的粮食、可能外购到的粮食等。 针对这个数据,张国庆召集王丽、宗孝先、陈宇峰等人,开了个小范围的会议,内容就是粮食安全。 宗孝先在会前,已经做了些功课,他先介绍了粮食库存情况,然后提出解决方案:“加大外购数量,降低新收复区的粮食调入。” 这两个措施的效果是明显的,但张国庆并不满足这些,辖区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显然不可持续,他把这个问题抛出:“如何在几年内,自产粮食够吃?” 宗孝先没有准备这个问题,他解释道:这里的农民,种粮的比例低,也有引导的原因,比如,各类经济作物,在这里更容易换到银子,进而比种粮有更高的收益。 张国庆显然不满足这样的解释,他要的是战略安全,没有粮食,自然没有战略安全。 他提出几点意见: 各县成立农业局,负责管理粮食生产相关事务,基本要求是本县内生产的粮食够自己吃,以州为单位,州府必须为本州粮食安全负责,州内有些县土地先天条件不好,压力要放到其他县里。 明崇岛成立粮食总公司,管理各县粮库,负责采购、囤积粮食。 近期加大粮食采购,特别是南陈的粮食采购。 粮食局与研究机构结合,提出粮库建设标准,减少粮库内因发霉、虫鼠害等造成的损失。 宣传部门加强节约粮食的宣传,执法部门对浪费情况加大打击。 农业局内成立农业技术部门,从种子、农用机具等方面提高农业生产水平。 宗孝先记录下来张国庆这一大段要求,心中知道,这又是一个大工程,不仅是机构改革,还要新建好几个机构,这需要他忙好几个月了。 经过干部局推荐,宗孝先筛选,报给张国庆的农业局局长是邬加卫,他是明崇岛各局中,考评靠前的局长,农业局是重要的局,来一个优秀的局长是必要的。 张国庆和他谈话,让他思考如何发展农业,不仅是粮食,还有各类经济作物,列一些优先事项。 “民以食为天”的道理,邬加卫也懂,张国庆又从战略角度给他讲“无农不稳”,农业是发展的基础,邬加卫听了挺新鲜,也对准备任职的岗位有了认识和期待。 粮食总公司总经理叫萧子锋,原来是搞远洋贸易的,有十年远洋经验,只是身体有些问题,打了几次报告,希望能回来找个职位。 张国庆原来听说过粮食各环节都容易滋生腐败,因此对粮食总公司的人员也干预了一下,不仅将原来行政部门中负责粮食工作的人员调进总公司,还在社会调查局中抽调互不认识的两人,安排进公司。 农业局成立后,邬加卫一方面到处抽调人手加强局里的力量,一方面也到各处调研农业现状,一切迹象都表明,年内马上就是一季丰收的水稻,会解决今年的粮食问题。 粮食总公司也有类似的预测,甚至都报告要求减少外购粮食数量,因为前一段大量采购,导致多处粮库已经装满,采购来的粮食成本又高,实在是不划算。 张国庆看到这个报告,要求粮食总公司想办法租用私人粮库,加快自有粮库的建设,采购粮食工作还要继续。 虽有这样指示,粮食实际的采购工作还是慢了下来。 此地的六月,本是连阴雨的天,今年的天却象是被捅了个窟窿,暴雨连续下了几天,一时间沟河俱满,有些低些的房屋,只能露出个屋顶。 受灾最严重的是明崇岛附近,这一季的粮食基本就绝收了,刚刚就任农业局长一个月的邬加卫,甚至连下去看情况都做不到,水流太急,不安全。 幸亏各县此时都已经装了电报,从电报返回的消息看,盐州北的县灾情不大,盐州以南各县都无法估计损失,因为他们也被困在县城中,暂时只能先解决城中灾情,城外情况还无力顾及。 大水过了半个月才逐渐退去,又过了半个月,灾情汇总才到,受灾特别严重的有十个县,不仅是地里种的全部损失,原来粮库中的粮食也有些被冲走,没有被冲走的,也被水泡过。 新成立的农业局组织农民救灾,发现大量住房都被冲毁,本来农民的房子都以土坯为主,水泡后很容易就倒塌。 农民们无家可归,也没有吃的,一旦处置不及时,就变成流民了。 看到农民的处境,邬局长知道,他手上的时间不多,如果冬季来临前,不能解决农民的住房问题,今年冬天就会冻死不少人,但当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先让人有吃的,能活下去。 真是千头万绪!邬局长脑壳很大,刚来这个局,就遇到这号称百年一遇的水灾。对应的工业口情况就好很多,工业园区建设指南中,第一条就要求园区位置要选择相对较高处,如果不是相对较高处,一定要垫高才能建房。所以工业口虽有损失,但很快就恢复生产了。 从灾区一线回来后,邬局长将情况专门汇报给宗孝先,第二天他就被叫去开救灾专题会。 邬加卫介绍了灾区情况,百姓衣食都没有着落,好在是夏天,忍一忍住的问题就解决了,但吃就困难了,一是没有东西可吃,二是水也不干净,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小规模的疫情。 至于解决方案,邬加卫建议在各县城周边设置施粥点,让灾民先活下去,这样就需要将灾区没有被冲毁的粮仓打开,不足部分还要再运送。 粮食总公司萧子锋,手上只有灾前各县存粮情况,受灾情况还没有统计过来,有一点可以肯定,各个县城中的主粮仓,可能会进水,不会完全冲毁,也就是说,各县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能坚持几天不好说。 张国庆对这个施粥方案不满意,他理解的救灾,远比邬局长想的复杂,需要的资源也多的多。 第一就是要成立救灾联合指挥部,军队和地方政府都要参加,军方由陈宇峰担任总指挥,每个受灾县要投入两个连的兵力,外加县里各种民兵组织,协助救灾。 军队的作用,主要是补充地方行政力量不足,军队要指导、参与各村的生产自救,负责发放救灾物资。 农村要尽快稳定人心,先让灾民吃饱饭,然后考虑补种作物。 之后尽快开始建房,要争取在冬天到来前,解决大部分人的住房问题。 这些工作带来很多附带的问题,比如生产自救需要大量的工具,这些工具生产、运输要在第一批粮食到位后开始。 再比如,一下调来二十多个连,外线防守必然有很多漏洞,如何去解决。 还有,建房如果要建成砖房,就要先建窑,需要的燃料从哪里来。 总体来说,这个事情一旦展开,会逐渐清晰,现在可能花多少钱,需要多少物资,与会人员还都没有数。 会议结束后,萧子锋留了下来,张国庆单独给他布置任务:尽全力在南陈收集粮食。 第128章 救灾(卷10 有限扩张 16) 南陈也受灾了,从南陈传来的信息看,受灾面积也很大,但绝收的区域不多,今年减产是必然的,从往年经验看,粮食价格会一直涨到下一季收获。 一场灾情,让所有机构都高速运转,工厂也全负荷开工,机械厂生产的工具,比灾民手中的工具质量好很多。以前因为钢铁数量不足,一直都是限制生产,在当前“救灾第一”的口号下,农具生产终于加足了马力。 在煤矿当领导的郭小威,也收到了加大产能的通知,只是给他的任务量,他根本没有能力完成:他每天产量要提高到80吨,两个月后要提升到100吨。 现在他的煤矿,每天30到40吨是正常的量,提升到80吨,就什么都缺。令他郁闷的是,这个还是军令。 煤矿的机械化改造还没有开始,想要完成任务,只能想别的办法。郭小威和席一鸣想到了“诸葛亮会”,这是部队里面对困难时的一个传统办法。 诸葛亮会效果显着,提了几十条建议,在没有增加人的情况下,煤矿产量增加到了五十多吨。 明崇岛及时送来一批设备,也提升了采掘效率,但离60吨还有距离,关键是运输太困难了。 灾区,陆高县,小张村。 这是离明崇岛比较近,受灾又严重的一个小村庄,只有四十多户人家。 这个小村算是个富裕村,靠着陆高纺织园区的巨大需求,小村家家户户都养桑蚕,手上都有不少钱。 一半人家都盖了砖房,大水之下,虽有损失,房子主体都还结实。还有二十几户,仍是土坯房,家当算是全冲走了,有几家情况好一点,还剩个垛,有些冲的连地方都找不到了。 按张国庆的要求,农业局长邬加卫来到小张村,现场调研。指挥是不是得当,关键看“政策是不是接地气”,能不能真起作用,而不是变成面子工程。 邬加卫到的第一天,正好支援的士兵也赶到。那士兵也得到了通知,知道来的是个大官,于是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上士许三才、程事,奉命负责小张庄工作协调,已经到位,请指示。” 邬加卫也见多了这种场面,就按标准的程序回答: “按计划执行。” “是。” 许三才、程事与村长做了沟通,邬加卫也在旁边听,并不插话,只是拿纸笔不停的记,得知村里如今最大的困难,是粮食和住房,有几家人去城里买粮,听说也不好买,况且一半人家都被水冲的只剩下人,原来存的钱货都没了,此时就算是有粮,不少农民也没钱买。 天气比较热,农村人,没地方住暂时还能忍,但没粮食是会出大问题的。 许三才让村长先找一些身体还算强壮的人,跟着他们去县里领粮。 程事则留在村里,和村长一起,组织老弱病残捡拾树枝,清理村子。 程事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讲明灾后暂时不能喝生水,一定要烧开才行。邬加卫的卫兵就负责烧水,烧水的锅是从房子还在的村民家借的,他家里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 小张村离陆高县城有二十多里,许三才带了30人去领粮,路上就走了三个钟头,人都快虚脱了,好在到县城后,有专人接待,每人都送了两个竹筒茶杯,这种茶杯是可以密封的,回来的时候,就有水喝了。 一行人休息一会,又被叫去吃饭,也是简单的军用口粮,味道一般,还限量,但对于受灾断粮几天之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发粮之人看小张庄来的人都没有交通工具,就建议他们每人只背十斤,再多肯定有人要累着,灾民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 许三才想想也是,他配发的有自行车,但很多地方道路冲毁,还没有走着方便。陆高原是基础条件最好的县,原本的道路系统比较完善,现在抢修的队伍还没有到位,各种轮式运输工具都不好用。 留在村里组织重建工作的程事,以军队的名义,借了村里富户的粮食,先让村民都吃了一顿半饱的饭。 许三才带队,傍晚才回到村子,看着他们每人都大汗淋漓,又背着粮食,村里压抑多天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邬加卫又与许三才聊了一会,得知县里组织工作还算到位,只是排队时间有些长,知道因为是第一天,以后会好一点。 道路修复问题,他要回去讨论一下,再决定如何解决。 傍晚天色仍很明亮,邬加卫趁着夜色回去,他要看看各县发来的简报。 第一次救灾,其实都没有多少经验,张国庆也在电报房等消息。 从陆续收到的消息看,各县解决粮食问题前,更要先解决交通问题,县城临水的还好一些,虽说码头也有损坏,效率有所降低,好在还能使用。 不临水的县城,想要把粮食运到县城,就只能靠肩挑背扛。 更为严重的是,到现在为止,井北县还没有联系上。 邬加卫带回来现场的感受,张国庆听完后,同意他的几项建议,要求各县加快道路修复工作,标准可以不高,临时能过就行。 张国庆又增加了几条,紧急向自行车厂采购一千辆三轮车,钢厂将炉渣装船运往受灾区域,再派两个连,带电台到井北县,每天中午、晚上都要往回联络等。 第三天,又进去的两个连终于将电台送到井北县,井北的电台被水泡了,县通讯组的备件不足,无法修复。先前到县城的两个连,已经开始工作。 井北的县城受灾严重,伤亡也比较大,传回消息时,县城已经清理的差不多。 张国庆几人的精力都在救灾上时,北边传来了个坏消息,刚刚占领的滕州,又被金狼军抢了回去,派去的州长和一干民政人员被救回来一半,防守滕州的苏慕武连,损失了大半,活着回来的只有二十多人,苏慕武本人受了重伤,被士兵抢抬了回来,能不能保住命,还不知道。 这是汉军成军以来,最大的损失,也是正连级主官首次重伤甚至阵亡。 金狼军这次战机抓的相当好,原本滕州作为突出部,至少要放三、四个连防守,前期已经到了两个连,郭小威去煤矿时,带走了一个连,还没有来得及补充,就来了水灾。 下雨时,滕州也是暴雨不断,各方都没有办法在这种天气下调兵,雨停之后,大量兵力都被抽去救灾,滕州兵力一直没有补充,参谋部也怕出事,不停指示滕州做好侦察和乡民发动工作,弥补兵力不足。 但还是出事了。 滕州丢了后,陈宇峰手上除了孔思松的教导营,根本没有机动力量,教导营此时正好因为大雨,没有返回驻地,还在薛县驻守,离滕州算是最近的重兵集团。 陈宇峰只好再次将命令下到孔思松部,随同命令到达的,还有一个带着电台的通讯组,这意味着陈总已经将教导营当做主力部队看待了。 夏天真不是打仗的好时机,教导营在原滕州守备连的带领下,避开白天火热的太阳,只在早晚凉爽时行军,用了好几天才到达滕州城下。 第一次占领滕州,部队一到,金狼军就跑了,这次大军到达城下,金狼守军仍在。 孔思松远远地看滕州城,城门已经关闭,护城河也是满水,城上有士兵驻守,似乎已经有了准备,就先下令扎下营寨。 苏慕武连里的士兵,也不了解占领滕州的金狼军,他们半夜被偷袭,等反应过来,已经损失一半兵力,晚上视野又不好,只能撤退,又要保护行政人员,撤退中,又损失一半人。 不清楚敌军情况,孔思松不打算贸然攻城,他也派出斥候,四处打探这伙金狼军的来历。 经过打探,孔思松惊奇地发现,这些金狼军居然是与毛海涯对峙的陆有恨部。知道了守城主将,并不知道城中有多少军兵,抓到的敌军有的说五千,有的说一万。 滕州是大城,里面驻守上万人也没有问题。 滕州城四门紧闭,孔思松不知道城中情况,就利用电报问毛海涯,一天之后,毛海涯回信,说陆有恨部这些天都很少行动,从种种迹象上看,陆有恨在连州附近的大营中,人数已经不足一万。 参谋部根据这些情报,指示连州附近部队,向毛海涯部集结,争取一举击破陆有恨的老巢。 得知城中可能有超过一万金狼军的孔思松,此时有些犯难,硬碰硬损失不可控,己方又没有合适的地形阻击陆有恨的骑兵,贸然进攻风险不小。 城中的陆有恨心中也是焦急,对面大汉军人数虽少,战力却强,如果本方进攻,对方依托大营,会让自己损失不少,但对方来了几天,每天只是派骑兵绕城侦察,并不进攻。 更可恶的是,对方只堵了一个城门,另外三处城门都没派兵,这是明显给自己留了条生路,现在对方不进攻,每天都有人偷偷溜走,逃兵从第一天只有几十人,到昨天晚上已经有了上百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出城之后,有没有被汉军埋伏。 几天后,城中传来陆有恨的大营被破,人员物资都损失很大的消息。陆有恨有些急了。 他可不想和大汉军对耗,他接受的军令,只是在大汉军这里保持军事存在,给对方一些压力,可没有拼命这一说。 况且,他这次进城,收获相当多,可不能折在城中。他的收获,是五十多条大汉的快枪,三门炮,子弹也有一些,本来是准备等大汉军进攻时,让他们也尝尝味道,可惜大汉军一直不进攻。 想清楚问题的陆有恨,在一个晚上偷偷出了城,第二天孔思松得到战报时,陆有恨已经离开十几个小时了。 滕州第二次收复,仍是没开几枪,但这次收复后,参谋部派过来八个连,还有一个武工队,又雇佣了不少当地劳力,加强县城的防御。 滕州战事结束时,水灾第一阶段救助也基本结束,受灾的百姓,都编到村里的小组,口粮问题完全解决,疫情也没有大范围扩散,村子里面的垃圾全部清理出去,原来建筑物的废墟也都清理干净。 邬加卫根据张国庆的指示,开始了以生产自救为主的第二阶段安排,也就是整理田地,互助建房。 每个县都有配额的煤炭供应,专门用于烧砖,这次新建的农民住房,都有几个要求,主体是砖结构是最基本的,还有就是尽量建在高处,如果实在不能建在高处,也要把地基加高,降低水灾影响。 盐州的木器厂也突然收到了巨量订单,木碗、木茶杯这种易耗产品,都是数万的订单,传统产品梳子,订单量也上万把,木器厂的库存全部被消化不说,工厂还要连轴转几个月。 分散在各县的家具厂,原来生意都一般,如今也都有了大量订单,都是最简单的样式,完全不要花型,只要能用就好。家具厂加班加点,也满足不了需求,这些简单的家具,也只能满足家中有些财力的家庭。 忙了一个多月,救灾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各个部门都在总结。 粮食总公司的席一鸣是第一个来汇报的,他心里着急。这次救灾,粮食投入上可以说是,县里需要多少,他们就调拨多少,生怕影响了县里的工作,这也造成了两个负面后果,一是到县里的粮食存在浪费的情况,二是粮库里的存粮下降太多,已经只能够一个月了。 张国庆知道,外购的粮队近期会回来一些,只是海运受天气影响大,又是夏天,平时船队都不出海,这次出海,也是无奈之举,有些赌的意味。 南陈的粮食一直在涨,雨灾刚过去,粮食总公司就采购了一批,现在还在路上。 张国庆指示席一鸣,建立粮食到货出货的日报制度,每天将情况报给宗主任和自己,如果发生意外,一定第一时间报告。 吴文玉也找张国庆,说这次救灾,从她这里拨出了近两百万两银子,按新发行的货币,就是两千万元,这是单个事件,从她手中拨出钱款最多的一次。 她还介绍,根据救灾时张国庆的要求,粮食款县里要出两成,其他物资县里要出三成,这些钱都以欠款的形式,留在账上,也就是说,受灾的这九个县,一共欠银行了五百万元,要在以后几年慢慢还。 第129章 休战令(卷10 有限扩张 17) 滕州虽然已被夺回,苏慕武的41连却成为大汉建军以来,在一次战斗中损失最大的连,连长此时还躺在盐州的医院里昏迷。 活着回来的二十几人,每人都经历多次谈话,还写了多份书面汇报,人人都是精疲力尽,有人私下里抱怨,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军方从明面上得到的信息,这次失利,至少丢失了3门迫击炮、120发炮弹,其中还有10枚燃烧弹,丢失50支步枪,子弹丢失1万余发。 经过仔细回忆,确信阵亡的官兵有62人,加上回来的25人和重伤的连长,还有12人下落不明。 陈宇峰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指示参谋部、情报部,找到陆有恨部,夺回损失的物资,找到失踪的人员。 陆有恨部的消息并不保密,离开滕州后,仍在大汉边境游荡,根据在金狼安插的内线报告,陆有恨部并没有抓到活的大汉军人,几名受重伤的军人落到他们手中,也没活几天。 张国庆并不支持陈宇峰的计划,他将陈宇峰叫来,让陈宇峰讲原因,陈宇峰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吃亏了不找回来,金狼人会认为咱们好欺负,以后还会这样干。” “如果是这个理由,我建议还是暂停这些行动。” “为什么?”陈宇峰有些惊奇,这可不是张老板的风格,张老板也是有仇必报的主。 张国庆:“因为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去报仇。” 陈宇峰:“有仇不报,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张国庆:“贸然出击造成损失,就更难带队伍了。我问你,我们火力比金狼强这么多,为何很少主动进攻金狼的城池?甚至都不允许跨城追击敌军?” 陈宇峰:“后勤保障难呀。” 张国庆:“这个陆有恨,主力全部是骑兵,与我军交手过很多次,对我军战法非常了解,这才造成苏慕武的41连出现较大伤亡,而孔思松的教导营去攻城时,他又选择主动撤退,没有正面交火,这又是为何?” 陈宇峰明白,这是对方知道,正面对战,金狼军不是对手,正要回答,张国庆继续又说道: “从这几次接触,观察这个陆有恨,应该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如果我们贸然去进攻,很可能会掉到他的陷阱里,再让我们吃一次亏。” 陈宇峰:“那让他再逍遥几天?这口气咽不下啊。” 张国庆:“我们近期的作战目标,都已经达成,煤、铁矿都控制在手,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巩固,而不是进攻。你也要把精力放到扩大煤、钢产量上,光靠郭小威、席一鸣,大幅度提升产量还是有困难。” 陈宇峰苦笑:“堆资源就能完成的工作,交给我有点浪费了啊。况且,不惩罚一下陆有恨,终究会影响我们的形象。” 张国庆:“先安排参谋部,制定诱饵计划,诱杀陆有恨。如果他不上当,我们损失也不大,如果他来了,正好把41连的仇给报了。” 陈宇峰:“老板,我总感觉,这次让我离开军队,有些阴谋。” 张国庆笑道:“你终于有感觉了。我这次来,就是要把这事说清楚,社调局掌握了一些情报,我们内部有些人可能要闹出点事,所以,我想让军方低调些,别吓着他们了,好让他们尽快起事。” 陈宇峰:“这样啊,还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张国庆:“多出现在工业口,多谈生产,少谈军事,以后你和军队的通讯,要采用军方专用电台,这个电台还要一个月才能送来,这段时间,你就多听少说。” 陈宇峰:“这个倒是简单,我也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这次谈话,后来成了有名的“休战令谈话”,从这天起,大汉军在至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主动出击。 金狼方面,也知道大汉辖区遭遇大灾,推测汉军会在很长时间里无力出击。陆有恨将缴获的武器上交了一部分,希望金狼的匠人能够仿造出类似的武器。 陆有恨是金狼军中,唯一和汉军作战取得胜利的将军,金狼军内,他的地位和名气都上涨不小。 陆有恨也确实设计了一些陷阱,故意散播出来他的消息,希望能够再次重创汉军,可惜连续多次汉军都没有反应。 此时,陈宇峰已经又被张国庆拉出军队,美其名曰,“休息一下”,成了“滕州煤铁矿扩产项目指挥部指挥长”,给他定了个目标,要在个月内,将煤产量扩张到每月超过150吨,滕州钢产量达到每月1000吨的水平。 稳住了军事狂人陈宇峰,军队就稳定下来。军事指挥机构,也就能更好贯彻张国庆以防御为主的策略。 张国庆不让进攻,核心原因还是因为已经占领了煤铁产地,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稳定煤铁的产出,加强自身实力,而不是盲目扩张,或者与金狼斗狠。 41连活着的人陆续都有了结论,能活下来,就说明他们军事素质比较高,再加上边打边退,还将重伤的连长带回,大多数人都立了三等以上的功劳。 张国庆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工作,找到其中口才比较好的人,将这次被偷袭的过程讲给其他连队,这是个长期的工作,各连的驻地不同,而且现在已经有六十多个连,够他们跑一阵子的。 孔思松和他的教导营也被安排在滕州附近,他们原来的驻地还有两千多人,也被调了过来,大营驻守了将近六千人。 这六千人到达滕州,也被安排很多工程,修建道路,建设营房,他们要保证冬天有地方住,补给能够顺利运过来。 他这六千士兵,大多都是金狼从连州附近征召的,如今连州已经归了大汉,士兵们也逐渐被允许回乡看看。看到家里比以往日子要好过,思想工作也好做了。 陈宇峰对“休战令”,心中还是有些怨念的。 他在离开明崇岛,前往滕州一线时,在参谋部发表了内部谈话,为参谋部、情报部后续工作定调: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停止了进攻,我们的防守就会被动,参谋部要加强前线防御设施的建设指导,不能再出现滕州事件。” “对外侦察工作要加强,除了核心的军队调动信息,还要关注敌人粮食、物资的运输,分析敌人的目标。” “滕州事件后,参谋部撤掉一个副总长,情报部也免了一个副总长,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我看总长也要撤掉。” “总之,休战之后,军事建设还要加强,不能削弱。” 休战令下达后,参谋部当即减少了武器弹药的需求,缩减需求指令到达机械部门后,机械部门很快做出响应: 维持基本的生产,用三个月的时间对设备维护升级,升级后效率预计提升三成。 这个巨大的项目还是由张国庆统一协调,核心工程是,建设滕州东南的第二钢铁厂,位置在中云县。 此处建厂的原因很简单,离铁矿、煤矿都近。 配套项目还有很多,比如,从钢铁厂到煤矿、铁矿的道路,这次设计的是铁路,蒸汽机的成熟,再加上钢铁有了些许的富裕,使铁路建设成为可能。 本次铁路,是实验性质的,铁轨采用标准轨道,一节车皮能装15吨,这个量远远超过陆地任何一种交通工具。 经过测试,火车头能以最高25公里的时速,拉动满载煤的车皮8节,也就是120吨,考虑到其他因素,规定一次最多拉6节车皮。 铁路建设是个长周期的工作,与钢铁厂同时开工,根据预测,他比钢铁厂完工要晚一年多,因此,还有一条简易公路也同时开工,简易公路可以为铁路建设提供支持,也可以在铁路完工前,作为主要的运输线。 铁路是吞金巨兽,各种物资都是海量需求,虽说他的技术在两年前已经成熟,但面对一公里一百吨的钢铁,还有十数倍的水泥、木材和石材,下决心建设是很困难的。 第二钢铁厂距离煤矿和铁矿的距离,采用的还是最佳路线,总长依然达到40公里,如果不是拿下滕州铁矿,这样的项目根本无法实施。 即使如此,滕州铁矿前期的产出,也全部投入到铁路建设中,几个月的扩产方案完成后,新增的产出才能用于其他工业。 作为项目指挥长,陈宇峰此时坐镇在一片荒野之中,仅有的几棵树显得孤零零的。 他看了看这个未来的第二钢铁厂,下令“就地扎营”。 如今的第二钢铁厂,没有房子,没有道路,只有陈宇峰的卫队一个排,和临时调来的一个护卫连。 钢铁厂的建设、道路建设都会同时开工,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陈宇峰亲自管理,但张老板为了避免军队继续扩张,把他支到这里。 当然,有了高层领导坐镇,重点工程建设就和普通工程不一样,需要的工人,会被优先安排,需要紧缺物资,也会第一时间送来。至于普通工程,只能排队等候了。 半个月后,陈宇峰已经不需要在帐篷中办公,他的卫队已经建成了一排的木头临时房,四个工程队都到位开工,荒野中到处都堆放着石块、钢铁和木材。 工程顺利开工后,张国庆带了不少补给品,来看望陈宇峰,陈宇峰心中虽说有些意见,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外派受些苦是正常的,连王丽去盐州时,先在船上呆了很多天,城外又呆了一段时间,据说也很艰苦。 张国庆问,“小陈,如今的局面,你们有什么想法?” 陈宇峰苦笑道:“老板,我的想法你都知道,你不是不同意吗。” 张国庆:“形势也在不停的变化,所以我才再问一次。” 陈宇峰:“以我们现在的武力和科技,把金狼整体吞并也不是难事,所以我一直就主张,尽量扩张,占据更大的地盘。” 张国庆:“我知道你们一直搞兵棋推演,不如我们计算一下,我们现存的物资能够支撑打多少仗。” 陈宇峰:“我算过,如果是困难模式,可能两次大战,就会消耗光所有的物资。但是金狼人惧战,而且他们决策水平极低,每次交战,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愚蠢总会超出的我预计。” 张国庆:“这些我也清楚,金狼和南陈都很腐败。但是我们已经占领滕州,此处距离金狼汴都不足600里,还是一马平川,金狼已经感到压力。像陆有恨这样的汉将,以前是不受重用的,如今,因为赢了我们一阵,在金狼内部声望渐高。如果我们继续威逼,难保金狼会重用一些能臣,反而不利于我方。” 说到此处,张国庆站起来,往四面看了一圈,又接着说,“如果我们保持守势一段时间,让金狼感觉军事压力不大,内部再次争权夺利,对我军反倒是好事。况且,一年后,我方煤铁产量都会倍增,生产能力再次大幅提高,那时,一次性夺取十数个、数十个县,资源供应上也会轻松。” 陈宇峰叹口气,说,“这样进展还是太慢了,我都三十了,激情也快耗完了。” 张国庆听出陈宇峰还是有些小意见,又解释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性格,能不冒险就不冒险,可以这样稳妥的发展,我就不想因为百分之一的风险去跨跃那一下。陆有恨这个仇,我给你记下来,以后有你报的机会。” 陈宇峰再叹一口气,“时不我待呀。” 张国庆:“你这个钢铁厂,什么时候能够月产超过1000吨,休战令就结束,你看如何?” 陈宇峰:“好,我可是会调不少人来帮忙。” 张国庆:“随你,只要不影响整体生产。” 张国庆在铁路建设项目前,将大致投入、产生效益等发给各局长、县州长,结果是除了机械口的支持,其他人几乎全都反对,已经明显出现了屁股决定脑袋的现象。 说到这个问题,陈宇峰笑笑说,“我可是支持的,结果把我自己支持过来了。” 张国庆也笑笑,“你知道铁路的力量,所以支持,铁路建造过程,特别是机车生产,会大幅度提高我们机械生产能力,大概没有几个人相信,这40公里的铁路,只是个开头,以后县城都会通铁路。” 陈宇峰点点头:“这样算起来,我有可能会成为铁路之父。” 张国庆:“那你这个铁路之父,可莫要辜负了这个名称。” 第130章 以身为饵(卷10 有限扩张 18) 转完钢铁厂的大工地,张国庆又到了煤矿。作为境内储量最大的煤矿,如今产量还是太低,张国庆希望能来调研一下,找出解决方案。 煤矿的军代表郭小威,为了重回作战部队,就想借助面见主要领导的机会,做一些工作,从整体形势,敌军弱点,到我军应该采取的方案,写了七八条,费了四五页纸。 张国庆看了一眼标题,将这份建议小心地装入公文包,说,“今天来,主要是看看如何提升煤矿产量,军事问题,我一会单独看,你们两个说说,增加产量还需要哪些条件。” 矿长席一鸣对这个问题已经研究很多次了,原因无非是机械化程度太低,需要的设备排不上号。 张国庆知道,如今张帅在整体协调各种物资供应,如今军事上用量下降七成多,就点头说,“今天我会通知,将你们煤矿需要设备的优先级提升,这些设备到位后,一天能增产多少?” 席一鸣回答,“如果上报物资能够完全满足,我们至少能增产3到4倍,至多是5-6倍,也就是说,日产量能够达到200吨到300吨间。” 张国庆算了一下,说道,“近期这个产量是够了,你们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日产量能达到500吨。” 席一鸣吸口凉气,这可不是堆人堆机器就行的,但他还是点点头,大声回答:“是。” 集体谈话后,郭小威又偷偷摸摸地来见张国庆,张国庆看他的样子,笑道,“怎么,还是想打仗。” “是啊,在这里当军代表,实在太没意思了。” 张国庆象看孩子一样看着他,说:“我可以答应你,煤矿日产量达到250吨的时候,你就可以调离,到时候你可以直接找我。” 滕州东南,教导营驻地。 张国庆专程来教导营看望立功人员,解决教导营干部升迁、部分难以达标士兵的问题。 孔思松的教导营,还有两千人,算是后进人员,年龄大,掌握知识慢,或者有其他问题,一直都作为后备兵源,打仗时也不敢用。 前段时间战事不断,这个问题一直在拖,如今已经决定停战,这些人的问题就要解决。 这两千人,大多数家都在连州附近,他们的家已经在大汉境内,孔思松建议让这些人分批回家。 第一批,先筛选200人,让他们先回去,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下个月再解决200人左右,逐次解决,如果有问题,也能够快速处理。 张国庆对孔思松这个思路非常认同,他让孔思松准备一个详细的计划上报,尽快开始。 张国庆这次来,还有个仪式,就是接见上次战斗中的主要立功人员,他们是李光明、陈刚、罗梧桐和刘崇辉。 这是他们几人第一次被张国庆接见,都有些小激动。陈刚原来就是干部,又立几次功,因为战事紧急,一直没有回岛参加升级培训,提拔之后一直是代理,这次休战,可以安排。 罗梧桐还是士兵身份,他也急需参加干部培训。教导营中,原来的士兵,也有不少和他一样,这就需要孔思松合理安排,让他们分批回岛培训。 投诚士兵中的立功人员,孔思松建议按照其他士兵升职干部一样的流程,这样投诚士兵更容易归心。 张国庆同意了这个建议,要求教导营在推荐时,把关要严。 他又单独接见了刘崇辉,这是刘崇辉第一次见到大汉的实际管理者。 作为武将的刘崇辉并不合格,但经常在外的他,三十多岁,看起来要比大他几岁的张国庆还要老十来岁。 加入汉军后,服装改成汉军的服饰,原来留的长胡须也不合适了,再经过多次纠结后,他也把胡须剃掉。如果还是长须,那他看起来就更老了。 刘崇辉一直申请脱离军队,此次休战,张国庆准备特批他回连州。如今连州刚收复不到一年,仍很穷困,也急需建些工厂带动一下。 作为投诚官员,他自己希望辞职,张国庆却不同意,特意给他保留了连州副州长的职务,这个职位比他原来的军职稍微高一点,又算是武将转文官,不管是在金狼还是大汉,如果一名武将转了文职,都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升迁。 军方安排一个班为他护卫,他个人只领工资,不参与管理。 刘崇辉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似乎仍是不信任他,但给的待遇又不错。 张国庆告诉刘崇辉,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州长,按大汉的规矩来,特别建议他采用股份制,让州府也投一股。 建厂所需的机器已经在生产,只要厂房准备好,就能送过来,这让刘崇辉很惊讶又很高兴,大致问了设备价格,就知道州府入股,也是解决自己银子不够的问题。 在孔思松的军营中待了一天,孔思松就来汇报,说附近有金狼人渗透。 看来金狼人已经侦察到了他的行踪,新占领区的民情,还是有很多问题。 他沉思一会,说道,“金狼人不会有大部队来,小股人员来的话,你设计一个诱捕方案,看能不能把他们钓出来。” 孔思松是没有胆子让张国庆冒险的,自从张国庆第一次带队外出被人伏击,军队教育就增加了一条:不惜代价保护主要领导安全。这个教条已经渗透到军人的骨子里。 至于如何来钓渗透进来的金狼军,就是个技术活了。 孔思松盯着地图,正在考虑如何钓鱼,从军营到连州,实际只有一条合适的道路,这条路中间有三处容易被伏击,一处是树林,第二处是渡口,第三处是山地。 考虑到金狼军是骑兵,更有利于撤退的位置是渡口,另外两处也要小心。 刘崇辉提出,自己要去连州,可以作为诱饵,顺便去连州,张国庆说,“我们没有必要拿一个高级干部来冒险,随便找个人,打扮一下就行了。” 刘崇辉本来也只是表态做个样子,也就安心在军营中等消息。 得益于张国庆的低调,很少人知道这个大汉国实际的掌控者是什么样子。要扮演他,只需要按大众心中的印象就行了。 假扮张国庆的是罗梧桐,他天生具备演员素质,简单一打扮,看起来就有位高权重的感觉。 又有两名士兵,打扮成他的随从,外围一个前装步兵连,居中一个后装兵班。 出发前,孔思松又和连里所有干部一起,推演金狼军可能伏击的形式,专门规定,为了避免被伏击,外围人员至少要在主力500米外。 晚上,罗梧桐带队回来,押着几个俘虏,还带了几十匹马。他本就是能言之人,有了机会,就向张国庆几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过程: 金狼军果然在渡口发起伏击,他们利用渡口有些百姓,意图利用百姓发起进攻,罗梧桐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士兵到了之后,就将百姓离开渡口,百姓虽有怨言,但也不愿与这些士兵起冲突,都准备离开了渡口。 百姓中有人暗中鼓动闹事,被士兵当即控制。 远处的金狼军看无法利用百姓,就趁百姓离开时发起进攻,居然用的是大汉的火器。 看到金狼军人,汉军立即列队,金狼人远远地就开了枪。 只是金狼人用枪水平不高,远远地就是一阵乱枪,子弹打入泥土突突乱响,除了暴露目标外,没有更多的效果,他们射击的距离足有三百米,又是前进中开枪,自然没什么准头。 看参与进攻的金狼军只有三十人,而且距离已经接近200米,罗梧桐大声下达作战指令,报出标尺和目标距离,两轮排枪,就将这三十人消灭大半,剩余之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被罗梧桐队伍里仅有的几名骑兵迎头拦截。 一阵围追堵截,金狼军只剩下三人,见逃跑无望,这才投降,这三人又供出了两名假扮百姓之人,还有藏马的地方,此战,金狼军还是逃跑一人,就是留守看马之人,他知道偷袭失败,就带了三匹马,飞奔而逃,罗梧桐派人追了一阵,没有追上,又怕中埋伏,就把人撤了回来。 这一仗虽说战果不大,但有几个细节不得不思考,一是金狼军首次使用火器,训练水平不高,几无战果;二是金狼军采用的骑兵奔袭渗透战法,会严重干扰汉军的生产。 将这个困难留给孔思松,张国庆第二天就带着刘崇辉赶往连州。为了保证安全,孔思松将手下骑兵派出大半,四处搜索。 第131章 停战(卷11 内部整训 1) 仗一打起来,想停下来就不是一家的事。 孔思松的骑兵队四处搜索,与陆有恨的渗透小队正面冲突了好几次,能够感觉的到,陆有恨的兵战术水平越来越高,有两次冲突,孔思松的骑兵队还吃了亏。 孔思松将收回了以班排为单位搜索的指示,改为以连为单位,每天都外出搜索,金狼的渗透小队越来越没有空间,半个月后,就没有见到过金狼军了。 孔思松按参谋部的指示,派罗梧桐与陆有恨谈判,谈了两次,双方立场差距过大,也就没有继续。 金狼内部已经传出,陆有恨与汉军私下谈判,卖国肥己之类的消息。 其实,为了对付陆有恨,参谋部联合情报部搞了一个代号“鲁班”的工程,谋划以非军事手段打击陆有恨。 孔思松主动派人去谈判,谈成什么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谈判这个动作。 张国庆一向不看重这些小动作,但也不反对下面这么做,能省些力,自然是好的。 他此时已经和刘崇辉一起到了连州。 连州一面临海,港口条件相当好,之前也是金狼重要的港口,被大汉占据后,金狼国也曾命令陆有恨全力夺回,陆有恨试探进攻了几次,没有找到漏洞,又掂量掂量手上的兵力,感觉填不完南汉的壕沟,兵力就会损失殆尽,就象征性的进攻了几次,有些应付上意之嫌。 陆有恨被调走后,连州对面军营被毛海涯捣毁。金狼只在县城中屯了不到一千兵,如果不是有休战令,对面这个县城随时都会被攻破。 刘崇辉本就是连州最高军事长官,这次回到连州,特别是走在连州的街上,感受就相当多了。 第一感觉是道路似乎宽了,仔细看看,道路并没有拓宽,但是沿街占道经营都没有了,一些半永久的占道建筑,特别是半间房、炉子之类拆光了。 第二就是道路上干净了,这个纯粹就是感觉,为了给他们让路,街上搞了临时戒严,百姓都在路上张望着,不知道又来了哪个大官。 马车直接进了军营,毛海涯早已带领连州主要军政领导等候。 这些军政要员,都是从明崇岛派过来的,除了军队外,就只有警局开始工作,大多数局的办公场地还在军营。 连州是大汉占领的第二个稍大的州城,按之前的想法,最好是陈宇峰或者张帅来这里坐镇。张国庆思考了很久,觉得这两人来都不合适。 陈宇峰那好战的性格,坐镇在此,肯定让金狼不得安宁,当然,自己也不得安宁。张帅正推进很多机械项目,也抽不出身来。正好毛海涯受南陈排挤,不管是资历还是功劳,到连州都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张国庆到连州,一是表示重视,规划一下连州最近几年的发展道路,第二就是存了发展连州工业的心,也是给刘崇辉的石料厂创造点便利条件。 不管是明崇岛,还是盐州,每年都有两个多月的连阴雨,到处湿潮湿潮的,张国庆给高级干部的房子里,原来是计划铺木地板,但是经过实验,木地板在这两个月会发霉,实验小组想了很多办法来处理木板,都不是很成功。 没有木地板,他们还是用的水泥地板,卫生水平就低多了,张国庆也想到用石材替代,只是明崇附近没有很合适的石材,这事一直没有进展。 看到刘崇辉报告,要回连州经营石材生意,张国庆就想,把制造石头地板的任务交到连州。 “连州地理位置优越,一面有优良的港口,一面辖区又有优质的煤、铁矿,还有其他丰富的资源,比如石材,最近三年我希望连州完成以下几件工作: 一是稳定社会,恢复人口,连州人口要达到5万人,连同附近5县一共要达到25万人。 二是连州港口完成改造,能够停泊我们最大的船。 三是完成连州到盐州主干道路的建设。 四是建设一个以机械加工为主的工业园区,年处理钢铁能够超过3000吨。” 张国庆在集体座谈时,对连州发展提出了要求。 参加集体谈话的,都是连州各局长以上的干部,张国庆每提出一个目标,下面就有人一阵紧张,这种级别的会议上,虽然没有人窃窃私语,但内心的震惊还是巨大的。 张国庆主要的目标集中在了人口、交通基础建设和工业生产能力上,对应的几个局长,只是刚刚完成了基础的信息收集工作,知道现状离目标有多大的差距。 比如港口,连州已经是金狼最大的港口,但这个港口只能服务五百吨左右的货船,如果要停泊蒸汽黑烟号,需要的建设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说道路,原来的道路系统与大汉标准的道路系统差距巨大,可以说完全是重建。 集体谈话后,工业局的领导专门请走了刘崇辉,商量筹建石材加工厂的细节。张国庆和毛海涯一起,在军营中散步。 “海涯,连州这几年可能都是大汉国最北边的州城,你在这里暂时是军政一肩挑,任务很重,有什么要求?” 毛海涯:“老板,我认为,军事上暂时问题不大,金狼刚被我们揍了几次,明显老实了,附近几十里都没有大股金狼军的活动。但内政这一块,我还是有些担心,原来一直都管理军队,政务这方面有段小武协助,看能不能把段小武还调过来?” 张国庆:“你从东海辞职后,南陈要安插一个县令,段小武还要在东海一段时间,等彻底降服了南陈新来的县令后,他才能过来。毕竟,和南陈的关系,能晚一天破裂,就晚一天破裂。” 毛海涯:“我在东海,感觉南陈的每一个官员,都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他们知道大汉和我们是一回事,总是在暗中使坏。” 张国庆:“即使是表面的友好关系,对我们也很重要,今年以来,南陈受金狼的军事压力下降很多,对我们的敌意也逐渐上升,好在金狼在对蛮歌和我们的战事中,都是以败为主,唯独对上南陈能够打胜,对南陈还能够维持一点压力,一旦这点压力没有了,南陈就要和我们彻底翻脸了。” 毛海涯:“翻脸也没什么,南陈的兵,比金狼还菜。” 张国庆:“话是这样说,但同时在几个方向开战,内部再有些不稳定因素,就可能会出大问题,你在连州,也要记住,这一年之内,尽量避免和金狼开战,稳住了北侧边境,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性格本来就比较稳重的毛海涯,简单的回答了“是”,并没有其他语言,张国庆知道,这就是他的性格。 张国庆继续说,“盐州的一些政策,你也不要急于照搬,比如减租政策,连州这一年,不仅要注意中下层农民,上层的地主更要注意,不要急于树敌。” 毛海涯:“经过初步了解,连州的土地被金狼人兼并的很严重,八成以上的土地被四、五个金狼家族控制,我们占领连州时,最大的两个家族之人趁乱逃跑了,只留下几个管事,这两家的土地,已经占了六成。我正要请示,这些土地如何处理。” 张国庆:“最好是能够收归州府所有,这些金狼人的土地是如何来的,是否合法,可以去查一下,如果州府掌握了这两家的土地,那以后工作就会少很多麻烦。其他几家也都查一下,如果发现是非法获得,也可以没收,但是不能搞的太过了,弄得人心惶惶,那就得不偿失了。” 毛海涯:“我明白了。” 毛海涯陪着张国庆在连州转了一圈,介绍了这个城的几处名胜,张国庆对这个海滨大城有了直观的认识,这个作为州府的城,人口远超盐州,但不如盐州富裕,即使收复之前的盐州,也要比这里富裕一些。 连州港,是连州的重要区域,这里有一个大型的造船厂,港口附近还有几家小点的船厂。各家船厂都有几艘正在修建的船,金狼人一走,这些船只、还有相当多的木料,都便宜了大汉。 这里本来就是个军港,但金狼水战太弱,这里居然被南陈水军偷袭了一次,船只损毁大半,军港也受了很大损失,至今都没有恢复。 张国庆在军港,准备上船离开时,又向毛海涯说,“连州的兵力,进攻不足,防守也不足,你是军人,要随时注意风险。连州原来的军营,整修完成后,我会把新兵训练基地搬过来一半,也能加强连州的防御力量。本地的民兵力量,也尽快建立起来。” 毛海涯立即挺胸,“保证完成任务。”接着又笑着小声补充道,“这个我在行。” 连州防御相对薄弱,是整体军力不足的体现。 大汉当前的防御,采用了以关键点为中心的防御,三个关键点分别是明崇岛、盐州和连州,其中连州力量最弱,兵力只有盐州的一半。 这是张国庆的防御思想的表现,只要是四人中任何一人驻守的位置,都会重点防御,随着南陈对大汉的敌意越来越重,明崇岛的防御一点也不能放松,而王丽在盐州,自然是重点保护。 陈宇峰远离中枢,去督导煤铁矿产,他分走了连州一小半的军力,连州整体力量显得不足。 离开连州后,张国庆乘船到了盐州。盐州是此行的重点目标,他不想引起注意,只是秘密的出现在盐州军营。 第132章 杜阿成的报告(卷11 内部整训 2) 驻扎在盐州的杜阿成,此时已经提拔为23连的副连长。他这个提拔速度,在整体军官体系中,算是个正常水平。原来他的兵孔思松,此时已经是正营级干部,而且是军中几大巨头之一,只与杜仲这种老牌副司令相差一些。 有这样一个部下,很多人都会把这个关系挂在嘴边,杜阿成却很少提起这事,自从提拔为军官后,他就表现的很低调,甚至有些不合群。 正在营地里独自思考问题,有传令兵来报,杜副司令请他去司令部一趟,杜阿成立即起身,整整军装,转身拿了一个笔记本,跟随传令兵前往司令部。 传令兵直接将他带到了一个级别很高的小会议室,平时他是没有资格进这个屋的,他在门口,再次整理军容后,才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中并没有人,传令兵给他指了一个位置,让他稍等,副司令马上就到。 杜阿成没等几分钟,会议室另一道门打开了,杜仲副司令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戚严,然后是张国庆。 杜阿成已经起立、行礼,戚严回了个礼,几人坐下后,又让他也坐下。 张国庆说,“杜科长,你再介绍一下,盐州军队出现的情况。” 他说的“杜科长”,是杜阿成在社会调查局的职务,社会调查局军务科科长。这是对军方所有人都有监督调查权的职务,远高于当前的公开职务副连长。 杜阿成回答,“事情是从异常消费调查发现的,36连一名叫张信的战士,连续两个多月的消费都远高于收入,这在我们军队中很少见。外围调查员发现后,作为异常线索上报。核查人员发现,这名战士没有动用互助金,也没有动用银行存款。” “经过张信的社会关系调查,查明,张信原本就是盐州人,其家庭因为借高利贷破产,南逃后,被明崇收容队作为流民被招募,根据招募时他的个人自述,以及参军前后的调查资料,其家人在逃难路上全部失散。” “张信参军后表现一直正常,两个月前开始异常消费,经过跟踪调查,发现他向多名班、排长馈赠礼物。在请假外出时,常与盐州本地一个叫马武英的富户,在饭店饮酒。” “经过秘密窃听和调查,我们掌握到,马武英是之前盐州首富马家的重要人物,一直行事低调,马家受打击后,他分得了一部分家产。虽然马家是造成张信家破产的直接原因,但马武英个人在张信南逃时,给他过一点帮助,张信对马武英个人还是非常感激。” “根据掌握情报的分析,我们认为,马武英的目的,是准备通过张信,拉拢一部分军人,达到其目的。马家如今与南陈、金狼的生意都有不少,经常接触这两国的人,我们动用很大力量,确定与马武英接触的南陈人,有不少是南陈的情报人员。金狼方面的调查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马家在盐州城北有一处宅子,外面有寨墙,里面都是马家人,很难渗透进去,我们雇佣了一名窃贼,偷进寨子,根据他描述的寨中情况,寨中存放了大量草料、粮食,寨内实行军事化管理,有人巡逻,防守很严。” “根据马武英的种种异常,我们推断,此人有造反的可能,就安排了一名代号为‘眼睛’的社调局外围情报员接近张信。‘眼睛’很快就打入到马武英的圈子里,如今马武英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晰。” “根据‘眼睛’的情报,马武英正筹备起事,南陈方面承诺,只要他起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派人支援,最不济,也能保证到南陈生活。” “马武英已经把家人都送到南陈,他的寨子里,都是他招募的土匪,由南陈军官训练,他们有几百人,主要武器是冷兵器,另有十几支前装步枪,性能不一。” “‘眼睛’认为,马武英至少拉拢了4名大汉军人,张信只是帮他介绍了一些人,本人并未彻底倒向马武英,那4名军人,也都只是与他虚应,尚未给他提供什么情报或者物资。” “马武英一直在等待机会起事,只是盐州驻军比较多,机会不容易有。汇报完毕。” 张国庆听完,点点头问:“你有什么建议?” 杜阿成回答:“我建议尽快剿灭他们,把这伙反贼全部拿下。” 张国庆转身看向几名高级军官,又问:“你们怎么看?” 戚严回答:“从军事上看,剿灭他们非常容易,只是我怕军队里面还有他们的人,最好能深挖一下。” 张国庆沉吟一下,说,“给他时间,也给我们时间,弄清楚哪些人参与了,也弄清来龙去脉。” 他看向杜阿成,说,“下面你们连直接归司令部指挥,连队归你指挥,紧急行动可以先执行,完成后,再补手续。”然后又转向杜仲,“把连长临时调走,你安排一下。” 杜仲起立,敬礼,回答“是”。 杜仲的工作比较细致,因为连队可能随时有作战任务,他用了几天时间,为连队重新安排了驻地,之后将连长调走,又按战时标准,补齐了弹药和手雷,再新配了一批自行车、三轮车,为了保证连队的机动力,又临时调过来一个骑兵排,也归杜阿成指挥。 为了近距离指挥,张国庆在盐州住了下来。南陈展示出越来越强的敌意,为了应对随时可能的进攻,张国庆考虑,逐渐把研究机构搬迁到盐州。 明崇现在的研究机构,有了相当的规模,已经不是刚开始几间房子就能开展工作的状态,大量的研究都需要在工厂中测试,或者在研究机构建立机械原型。 借着这次搬迁,张国庆也希望让研究机构来个硬件大升级,因此,他让王丽选址时,提出的要求是4平方公里。 王丽在木器工业园更东边选了一块地,临着一条河,这块土地里面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水坑。 现在工程正在建设初期,主要是土方工程,将这个园区垫高几米,再园区内修几条主干道。 新的园区建设,使本不富裕的盐州人力更为紧张,短工的价格也涨了一些。 张国庆看完园区后,提出要求,“先平整出一个角,尽快开始楼房建设,设施要尽快投入使用。” 张国庆一直秘密住在盐州,每天处理各项事务,但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每天晚上直接听取杜阿成的工作汇报,他希望第一时间掌握这个造反案件。 张国庆几人的关注,使杜阿成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社调局为了把这个案子办好,也将大量精干力量派往盐州,案件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首先,马武英的马家庄,稍微重要一点的人物,外出都有专人跟踪记录,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调查力量。 其次,除了马家庄还是很难进入,与马家庄联系的各个地主大户,政府官员,军队士兵,甚至是一些普通人,都被专门造册,重点人物还建立了独立档案。 还有,社调局的调查结果显示,马家对大汉政权的不满,并非是掖着藏着,而是相对公开的,虽然马武英从来没有在公开场所表达过反对大汉,但他的手下却将敌意表现的很是公开,似乎根本不怕这里是大汉治下,会有人将他们说的话传出去。 马家庄附近很多村子,对马家庄的情况都很清楚,但却没有一个村子的村长向州府汇报。 马家在这附近,已经成为地下皇帝。 和马家有勾连的地主大户,经过查明的有17家,有8家在马家庄附近,这些地主大户还蓄养着家丁,初步估计,马家能够招集起600到800人。 对于武器落后,人数也不占优的马家,攻打盐州肯定是失败,但在盐州附近,存在这样一个武装团伙,对盐州也构成了相当的威胁。 掌握了大部分情况后,张国庆把张帅和陈宇峰都召到了盐州,商量处理他们建国以来第一个谋反案件。 第133章 减少污染(卷11 内部整训 2) 这是张帅几年以来,第一次离开明崇岛,他首先不算太低调的视察了盐州新建的研究基地。 陈宇峰则是被张国庆的一封电报秘密召到了盐州,他们四人首次在盐州开会。 内容有很多,其中着急的有两项,一个是为盐州煮盐降低污染提供思路,二是讨论如何处理藏在内部敌人。 如果不能减少污染,后续影响会相当多,此时盐州是大汉控制区最为成熟、安全的地区,如果一年中有半年气味刺鼻、烟雾缭绕,再加上化工园区的污染,向此处迁移大量人口就不太合适。 王丽将降低污染的需求提出后,科研部门也进行了一些研究,提出了一些思路,但是经过实验,要么大规模推广困难,要么成本过高,暂时没有很合适的方案。 四人在军营中的一间会议室里,互相寒暄。 张国庆先打趣陈宇峰,“小陈在荒郊野外,是不是没少骂我?” 陈宇峰哈哈笑了起来,回答,“别说,我还真没少推演,要是我不组织那次进攻,我们也就是省了些弹药,算算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我们现在的家底,我就是浪费几十万两银子,也不至于把我发配到那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张国庆又问,“有啥收获?” 陈宇峰苦笑,“建设上就是刚开了个头,不过也奇怪,我在那里买了两个丫鬟,想着钟老师不会生,别的女人总应该会生,这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陈宇峰一句话,扯到了几个人的痛点,几人都沉默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几人生活条件逐渐变好,身体素质也都不错,就是没有一人能诞下一个后代,男孩儿没有,女孩也没有。 其实,张帅也买了几个丫鬟,也都尝试过,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还是王丽打破沉默,说,“也许咱们不属于这里,也许是别的未知原因,我们暂时解决不了,没有后代,我们更要好好过,还是说说煮盐的事。” 几人收拾心情,再次回归正题。 张国庆拿出科研机构的建议,扣在桌面上,说,“咱们的科研人员,大部分还是沿用我们几个人的思路,他们的建议我就不念了,本来还想让他们通过解决这件事,培养、锻炼一批人,现在看,还要我们先要提出思路,引导执行,这样的价值,没有他们自主创新大。” 王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过去在科学领域是比较弱的,但主管教育后,不少教材在出版前,她都会审上好几遍,如今也算基础扎实。她回忆着说,“加快液体蒸发的办法有,提高温度、增大表面积和加快表面气体的流动。” “如今盐场是用大锅煮盐,热量浪费不少,这种锅都是敞口锅,表面积也不算小,加快表面气体流动速度,加个鼓风机?” 陈宇峰在化工领域有不少经验,顺着话往下接,“要想热量浪费小,这锅应该有个盖子,但有了盖子,气体表面流动就慢了。” 张帅听完,用手比划一下,说,“我觉得你应用物理原理不对。” 王丽一愣,“这可是我冥思苦想很多天的结果,怎么不对了?” 张帅说,“小陈说加个盖子,我就想,那盖子盖的越严,保温效果越好,热量浪费就越少,如果是密封的,还需要把蒸发的水抽出来,那就要有进气的地方,如果进的气温度低,又降低了温度,这样推理,进气也应该是高温气体,既然这样,就不是蒸发,直接让密封的液体沸腾,那效率不是提高很多?” 张国庆也补充一句,“对,应该用液体沸腾的理论。” 王丽一时没有想起,陈宇峰倒是回忆起来,“提高温度,降低压强。” 张国庆跟着重复,“降低压强,对,就是降低压强,如果压强足够低,常温盐水也会沸腾,这样就能大幅减少燃料消耗。” 陈宇峰接着说,“我们再在燃料品种上加些要求,应该能大幅降低污染。” 张帅说,“这个设备可复杂,要考虑进气、进气的加热,出气,出气热量的回收,进液,出液,如果在容器内出现析出固体,怎么解决。想想就头大。” 张国庆说,“有了思路,剩下的是我们培养的那些工程师的事,他们总会在不经意间给我们惊喜。”他一边说,一边写着,一会就写了几张纸,又把纸交给张帅,说,“争取半年造出一个小的原型机。明年夏天,能够用上一批机器。” 张帅嘿嘿一笑,说,“没问题,只要我把这个原理讲清楚了,就能把它造出来。” 说着他还递给张国庆一张原理图,是一张平面示意图。张国庆接过来,边看边点头。 在电脑公司时,张帅是不可能画出这样的图的,那时的他,连个字都写不好,画图更是一塌糊涂,再看这张图,线条清晰平直,旁边还有注解,是一张极高水平的原理图。 张国庆再想想王丽、陈宇峰两人的进步,感觉“实践锻炼人”,真是如此。 整理了一下思路,张国庆抛出第二件事,“有人要谋反。” 几人对此事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但对于地盘上有人反对自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几个人都认为,他们的政策对百姓非常友好,普通百姓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人反对呢? 特别是王丽,她自己经手投入到盐州城的银子都有一百多万两,这些银子有很大一部分,进入到了百姓的口袋里,而盐州百姓从她刚来时,极少有人吃饱,也很少见到米饭,到如今基本解决吃饭问题,只要愿意干活,就饿不着,甚至隔三差五还能见到肉食。这样的变化,可谓巨大,结果却有人反对自己的管理,甚至要武力推翻自己。 王丽没有等张国庆说下去,先感叹道:“好人难做啊!” 张国庆看她一眼,接着说,“我来盐州大半个月了,每天都盯着这个案子,虽说是个谋反案,但在各方的积极应对下,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负面影响。”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等他们起事了,再一举抓获,准备把盐州的军队调出去一些,让小陈带着卫队过来助阵。这几天我反复权衡,决定不等他们起事,直接处理。” 陈宇峰听到这里,笑道,“这个决定,都不像是老板作出的。” 张帅和王丽也有些惊奇地看向张国庆。 张国庆轻笑一声,接着说,“我过去确实希望,我们要惩罚的每一个人,都有表现出的错误,现在不这样想了,如果他们真的起事,一起事就镇压,和现在情况差不多,老百姓还是不知道情况;如果起事造成影响,又会干扰很多无辜的人,还有大量的物质损失,也会造成思想混乱,平息的成本太高。” “综合权衡之后,我决定只待杜阿成的调查有了阶段性成果,就马上采取行动。” 陈宇峰看张国庆盯着自己,说,“别看我,要是我,早就把他们拿下了。” 张帅也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丽说,“我是真不知道盐州还有反贼,要是早点掌握情报,可能已经让他们把小时候做的坏事都吐出来了。” 张国庆又向众人看了一圈,说,“作为第一个谋反的案件,你们每个人都要主审一部分人,张帅在机器旁边时间太长,也换换脑子,别说生产任务的事。” 张帅张张嘴,把不想参加的话咽了回去。 几人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张帅住进了陈宇峰为他专门安排的小院。张帅在盐州没有住处,陈宇峰经常来,有一个很隐秘的小院。 他睡不着觉,就坐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繁星。虽说盐州污染严重,但这个时空总体污染程度还是相当低,盐州又靠着海,夜晚的天空,星星密度很高。 双手抱着头,张帅的思想开始游荡。 他想到,自从到了明崇岛,他就被安排搞机械研究和生产,从刚开始的纯手工,到有了人力驱动机,再到蒸汽机,还有不太成熟的内燃机。从到处想办法弄钢铁,到钢铁的产量、用量已经超过南陈。 这段时间内燃机项目进展不大,他感觉自己到了瓶颈,该散散心,换换脑筋,甚至该让研究团队的所有核心人员都出来转一转了。 想到这里,张帅回到屋里,决定好好参与这次审理工作。 三天后,杜阿成认为,案情已经清晰,更多的细节需要在抓到案犯后才会掌握。于是向张国庆建议收网。 这是一件复杂的工作,张国庆也没有经验,他让杜阿成和社调局的领导,一起设计抓捕计划,分析可能会有哪些漏洞。 对于制作好的抓捕计划,张国庆又和王丽、陈宇峰和张帅一起,再次补充,最终形成了实施方案。 d日是实施抓捕的第一天,这天一大早,驻盐州的所有军队、警察全部紧急集合。 集合后,并没有往日集合后的训话,武装负重越野之类的项目,而是由军事警察到集合的队伍中抓人,一共抓了11人。抓完人后,以营为单位的军事主官才开始训话: “作为军人,要时刻维护自己的荣誉,不要为了一小点蝇头小利,就参与到不明不白的事情中。” 营长虽然语调很平稳,但内容却让士兵们一惊,平时军事警察只是维持纪律,士兵受罚,也只是“带走”,很少像今天这样,直接绑走,看来是犯了大事。营业的声音突然一大: “你们参军之前,能不能吃饱?” 只有一部分士兵反应过来,稀稀拉拉地回答“不能。”,营长当然不满意,再次大声问,“我听不到,能不能?” 这次士兵都反应过来,齐声回答,“不能。” 营长继续问,“我们的家人,以前能吃饱不能?” “不能!” “现在,有人要破坏我们的好日子,我们能忍不能忍?” “不能!” “我们怎么办?” “干他娘的!”、“搞死他。” 这些都不是标准回答,标准回答是“歼灭。” 第134章 剿灭(卷11 内部整训 3) 营长的动员工作已经完成,士兵们知道了大致情况,下面就是分配任务。 营长开始安排分工,“全体都有,我们营的任务。” 士兵们全体立正,“稍息。”营长继续说,“在盐州城东十里到十五里的范围内,建立三道防线,避免敌人逃脱。本次任务,以排为单位,每个排都有一个防区,计划时间是两天,请各排按战斗标准准备弹药和干粮。两个小时后出发。” 不同的营,有不同的防区,真正进攻马家庄的,只有两个半连,还有配属的盐州民兵营。 民兵营没有战斗任务,主要是协助装备运输和后续的战场清理。 盐州城此时兵力非常少,只有张国庆4个人的卫队,还有维持治安的警察,但几人都不担心,这不仅是因为盐州经过几年建设,安全性已经大为提高,还因为驻军虽然派出去了,但离盐州城都不太远,况且几人的卫队,武器精良,训练标准也高,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攻打马家庄,没有费多大力气,军队一到,马上就对马家庄进行了包围,凭着庄子的寨墙,马武英还想负隅顽抗,现场指挥官就命令把迫击炮兵都调到了寨门口,然后命令:“两发急速射。” 十几发炮弹不仅将寨门打破,也将寨上一众火枪兵歼灭了大半。 马武英一看这样,叫来一名心腹手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名心腹就跑进寨里。 马武英又叫手下,打起白旗,在寨上挥动。 整个战斗,加上之前的准备,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抓获了主犯马武英,另有三百多寨丁,大汉军没有伤亡,进寨搜索时,又发现了四具尸体,从现场看,是被人近距离突然斩杀的,这些人衣服与寨丁不太相同。 寨子搜索完毕后,杜阿成就命人开始甄别,普通寨丁关在一起,由当地警察派了几个刑讯老手负责,每个警察另派一个班的步兵协助。 寨丁中的军官和马武英的亲兵,则分别关押,由明崇岛派来的人员审理。 马武英和几个重要人物都被押回盐州,杜阿成负责审理,张帅参与到马武英的审理中,他坐在书记员旁边,一言不发,好似一个助理书记或者是实习生。 马武英并没有什么宁死不屈的精神,审讯非常顺利,几乎是问什么就答什么。 据马武英交待,开始是金狼人找到他,叫他帮忙收集一些军队情报,后来就叫他帮忙收买几个当兵的。 再后来,有南陈人私下里找到他,叫他联络一些对大汉有仇的人,以备起事,他知道,原本有不少地主,因为王丽降了地租,本就怀恨在心,他就暗地里撩拨几下,谁知居然聚拢了几家地主,还有二十几家在观望。 既然如此,他就找南陈人,索要军器钱粮,逐渐拉起一支乡勇,有了这支乡勇,四乡里再也没有人敢跟他叫板,就连大汉任命的村长,在他威胁几次后,也都老老实实的配合。 他的乡勇,平日里只在他家寨子里活动,只在有事时,才会出寨。每次外出办事时,他会带几个精壮的汉子,表示自己武力值很高。这与一般的大户,平日喜欢带着小厮、丫鬟很不一样,也让其他大户对他的实力有了一定认识。 寨子离盐州城又远,马武英这些活动,在他的刻意隐藏下,居然没有被发现。 马武英表现的很无辜,他认为他只是把造反当成生意来做,一边挣金狼的钱,另一边挣南陈的钱。 根据在寨子里搜到的信件文书,和他有勾结的17家地主也全部到案,他们的供词与马武英的供词两下一对照,又发现了些新的情况。 马武英承诺他们,南陈很快就会打过来,南陈军队一来,跟着他干的人,就算是功臣,朝廷会论功行赏,甚至会封妻荫子。 为了做好内应,每家都贡献了不少银子和粮食,有些家还送来了族人当乡勇。 马武英在招供时,不停的强调,“真不是想造反,只是南陈人、金狼人送来银子、粮草,如果不要,怪可惜的。就当生意做了,绝对没有干过坏事。” 在处理协调会上,听完杜阿成从堆积如山的案卷材料中,总结出的案情简报,特别说明了,马武英在破寨时,杀掉的几人,是南陈的联络人,破寨时杀人,说明马武英这里肯定有更秘密的东西不肯交待。 张国庆靠在椅背上,深出一口气,示意大家发言。 发言最为激烈的是王丽,在她的辖区里,出了一个反叛大案,而且是因为她的一个政策,导致案件扩大,因此,她的意见是,“首恶马武英和17家地主的家主,全部绞刑。” 杜阿成在这种会议上,很聪明的只是汇报了案情,后面的发言他完全不参与,只是认真记录。 发言差不多时,张国庆才直起身子,说,“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怎么叛都有理由,但是辖区内第一次出现反叛案件,还是叛的重一些,更有意义。” 说完看了一眼参会众人,继续说道,“首恶必除,马武英绞。17家家主和直系亲属,流放泰福岛开荒。完全依附这17家的男女佣,以家庭为单位,打散安排到连州各县,分给土地经营。马武英的家人都在南陈,暂时不用处理,他的佣人和乡勇,都送去开矿。” “马武英和17家地主家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土地由盐州府负责外租,其他财产整理后,归盐州银行处理。” 这个分配肯定有些偏向盐州,参会所有人都很明智的不提反对意见。这些财产要么归盐州,要么归明崇岛,现在这样分配,土地就近给了盐州府,肯定没有问题,其他财产给盐州银行,也算归了央行。 实际上,吴文玉的盐州银行,还有财政部的职能,张国庆也在考虑,如何将这两个职能区分。 张国庆继续说道,“这个案子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不能认为利民的政策结果一定是好的,步子不能跨的太大。降租本来是好事,结果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受益的老百姓,并没有积极揭发,甚至我们安排的村长,也屈服在马武英的武力之下,这更说明,我们的行政体系并不通畅,很多问题不能反映出来,下一步,还要想办法解决下情上达的问题。” 停了一下,张国庆继续说,“从百姓的反应看,基层宣传还有很多问题,这几天盐州城里城外,对这次军队行动都议论纷纷,今天就开始准备一期报纸,说明这次行动。同时派人到各个村宣讲,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处理完反叛大案,张国庆4人已经在盐州待了一个多月,一套小型的制盐设备也送到了盐州。 说是小型,组装起来也占了一大间房子,根据张帅的解释,当前的工艺,只能做这么大,太小的话,很多地方处理不好。 又经过几天的调试,这套设备可以运行了,虽然气密性达不到真空,但很低的气压确实有效节约的燃料。 这台巨大的设备,在众人的注视下,产出了盐粒。看起来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张国庆建议把这台机器命名为原型机,让张帅把设计团队调到盐州来,现场改良。 张国庆几人长期不在明崇岛,明崇岛决策中心的地位明显下降。张国庆也知道,中枢之地,不可久离,处理完这几件事,也回到明崇。 第135章 报复(卷11 内部整训 4) 回到明崇,张国庆就召集参谋部和情报局开了个会,内容就是反击,真正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虽说是报复,张国庆也秉承着利益最大化,不能为报复而报复。总的要求就是,成本低,效果好,难以溯源。 会上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只是确定情报局的南陈处负责对南陈行动,金狼处负责对金狼行动。 几天之后,南陈处上报了方案,通过散布一些难以查证的消息,攻击几个朝廷要员,引起朝堂混乱。 金狼处也紧接着拿出一个类似的方案,张国庆对此很不满意,他将两个处长叫到一起,说,“现在这个方案目标过于模糊,方案执行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果,也很难量化。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南陈是枢密院主导搞的破坏,要么把目标定到枢密院,要么定为打击其国力,我希望得到一个可以量化的结果。” “至于金狼,想办法引导他们继续骚扰南陈,那个陆有恨,不要让他掌握兵权。” 金狼处长王恩得问,“如果让陆有恨带兵去打南陈,会不会更好?” 张国庆回答,“最好不要。一是陆有恨的级别还比较低,即使与南陈交战,也起不到大作用,一旦他打几次胜仗,被提拔了,南陈恐怕顶不住他的压力。这种可能导致局势失控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 南陈处长吴八尺点点头,保持金狼对南陈一定的军事压力,又不是过大的军事压力,一直是他的努力方向。 两人几天后,又重新上报了方案,南陈处将目标集中在一个很小的点:火器。 南陈一直在仿制大汉的火枪,在张国庆看来,南陈的技术进步已经很大,如果放任南陈继续研制,以南陈的国力,哪怕比大汉的武器落后两三代,也会对大汉造成巨大的威胁。 南陈内部有一种思潮,认为南陈的火器不行,就是因为工匠不出力,这次的方案,就是放大这种思潮,或者为这种思潮找出各种证据,再利用民间口口相传,加上一些小册子,直指参与火器研发人员贪没了大量银子。 大汉与南陈有大量的生意,通过南陈的合作伙伴,描述大汉火器好,是因为有几个技工会干活,无论坏到什么样的火器,到了他们手上,很快就能修好,这几人品德高尚,两袖清风,用这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引导南陈人自己对比,得出结论,甚至是直接诱导几个意见领袖,让他们得出结论。 南陈处散布这些传言有相当的优势,大汉与南陈交往很多,南陈官员也有一些是大汉扶持的,这些消息很容易就会从民间传到官场,进而进入朝堂,南陈的“恨国党”言论就会成为主流思想。 南陈处上报的计划,只需一个月时间,就会在南陈形成舆论,两、三个月就会有些效果。 金狼处的方案,直接聚焦在了陆有恨身上,编造陆有恨和大汉私下里和谈,接受大汉、南陈大量白银,而且将这些白银秘密藏在一处山里。 自从陆有恨占了大汉军便宜后,每隔几天,都会传出陆有恨与大汉私下里交往的消息,这些消息只有一小半是大汉散布的,另一半是金狼人自己编的,陆有恨这个胜仗,打了太多人的脸,他这一仗,胜的就有问题。 金狼处虽然目标较为单一,但对金狼的渗透并不充分,只能通过少数几个点扩散,预计三个月之后,会有一些效果。 实际的情况和预计并不相同,陆有恨招金狼人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传言只放出去两天,陆有恨就被“停职调查”。 金狼处取得了超预期的战果,受限于落后的通讯条件,十天后他们才得到确切的消息。金狼处马上再接再厉,准备为迫害陆有恨的人制造些黑材料,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新的消息又传了回来:已经查明陆有恨与大汉勾结的真凭实据,即刻收押。 陆有恨的案子一天一个样,金狼处根本无法及时掌握情况。金狼处的处长,申请带一个特别小队,深入汴京,以便随时应对。 南陈方面迟迟没有进展,还收到一个坏消息,南陈向陆高派了一个县长。陆高是距离明崇岛很近的县,原来一直是周星宝担任县长。 张国庆在陆高投资少说也有几百万两银子,如今县里已经超过10万人,是江北排名前三的大县,南陈如今也终于要安插县长了。 周星宝被调了闲职。 南陈安插县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国庆这边,已经有了一整套应对方案,不管是谁来,都只是个光杆县长。 周星宝被免职后,仍旧住在陆高,陆高大小事务,还是请示他,新来的县长,大多时间活动的区域不超过县衙。 张国庆并未在意南陈一系列的动作,南陈处却无法忍受这些挑衅,处长申请到南陈靠前指挥。 南陈处的处长,名叫吴八尺,是军队里第一个退役连长。吴八尺的退役,也是意外导致。两年前戚严在盐州搞了的打击金狼运输线的战斗中,各级主官轮流带队外出,一为执行任务,二为锻炼队伍。大部分战斗即使不能重创金狼运输队,也基本是全身而退。 吴八尺是为数不多的受伤的部队主官,他是完成任务回撤时,一脚踩空摔伤的,因为脚部骨折,需要休息很长时间。为此,他没少受同僚们嘲笑,说他是撤退受伤的最高级军官。 吴八尺年龄也比其他人稍大点,受了这个伤,会耽误一年出不了大任务,在部队里,没有军功,就很难晋升,再加上他原本的年龄问题,就申请退役了。 退役后,八尺又参加了几个月的文化、技术培训,被对外情报局招了进去,对外情报局现在所有的职员,都是军人出身,就像是另一个军营,吴八尺也挺喜欢里面的氛围。 这次对南陈的行动,本不需要他这个处长去,但他在明崇实在待不下去,这每次汇报,进度都不理想,他宁愿去前线,也不愿在这里汇报。 出发前,张国庆接见了他。本来张国庆对这些小动作并不很重视,但看到吴八尺要去南陈,倒想要指教一番。 “你们处,列出了南陈炼钢方面的重点技术工人12名,机械制造方面35人,还有其他关键人物18人,这非常精准,不过,我倒建议放过炼钢的12人,按他们这种方法炼,会让他们破产,成本太高了。” 吴八尺知道,这是老板口中的科技树点歪了的评价,马上回答,“是。” 张国庆继续说,“这次去南陈,多去几个地方,去江州看看,能不能招几个瓷器技师。” 吴八尺听出来,老板关心瓷器技师,又是立正回答,“是。”说完他又想,老板要的是哪种技师,还是问清楚好一点,就问,“是给皇家做贡品的师傅吗?” 张国庆知道吴八尺想岔了,就解释道,“你到了江州,打听一下,哪家善于做大物件,哪家喜欢做复杂的物件,我需要这样的师傅,如果能用银子请过来最好,如果不好请,你再想别的办法。” 吴八尺听完更糊糊了,这是要哪种师傅呢,先记本子上,到地方再问。 吴八尺走后,张国庆就嘱咐秘书,不要再让其他人来,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 他在思考,南陈、金狼、蛮歌的关系如何处,才对自己发展最有利。这时候,他感到,人才还是太少。 虽说大汉国已经有些局面,有些人来投靠,但旧体系培养出来的儒生,与他们这个工程师体系并不相容,他见了几个后,发现儒生根本看不起他培养出来的人,特别是对这些大多是穷出身的官员,更为不屑,就不再接见儒生。 想到天下大势,他想到了参谋长朱亚明,这小子很聪明,也爱动脑子,把他叫过来聊聊。 朱亚明听说老板要见他,有些莫名其妙,老板是不太喜欢见军队体系的人,一般也只是见见陈总和戚严,这次突然召见,他悄悄问来找他的传令兵,传令兵苦笑道,“是秘书通知的,他啥都没有给我说。” 来到张国庆这里,朱亚明先是敬了个军礼,张国庆让他坐下聊,这时他才松了口气。 张国庆看他气喘匀了,说,“参谋长,我想听你讲讲,南陈、金狼、蛮歌几方,我们应该如何经营,才更有利?” 朱亚明对此倒是思考过很久,略一整理思路,回答道,“我们南临南陈,北、西都被金狼所包,地盘最小,人数最少,实力虽强但并无持久之力,上次陈总一次消耗战,就花掉大半储备。” “南陈次弱,现在只有江南半壁,却也富庶,虽内斗不止,却大体稳定,与金狼之战败多胜少,还能依靠长江天险,阻止北军。南陈丝、茶、米产量高,换得金狼大量资源,确保南陈经济平稳。” “金狼最强,但是内部问题最多,北方又有蛮歌威胁,更难以作为,以我所料,金狼极有可能是这几国中,最早崩溃之国。” “蛮歌新立之朝,极为野蛮,却为上升之势,战力远超金狼,多次兵锋抵近汴京。” “四国之中,我国势力最小,上升最为明显,假以时日,必将是我与蛮歌争锋天下,但蛮歌土地已经数十倍于我,以我之见,还需强金狼,使金狼能够多顶几年,给我国足够的发展时机。” 张国庆对这个观点倒有几分赞同,也觉得有几分不妥,便起了几分考校之意,问,“为何不能和蛮歌合作,分了金狼?” 朱亚明停顿一下,似是考虑如何用词,然后回答,“我看老板的作风,是以稳为主,大汉如今已有二十余县,占据每县之前,均先定干部,专项培训,即如此,接手政务后,仍需一、两年才能稳定,原因是我方政务运作复杂程度远超金狼和南陈。以我方如今的人力,新收五六个县还是可以,再多就难以为继。如果瓜分金狼,必将难以消化,以蛮歌之性,会趁势南进,我方之胜利果实多半便宜蛮歌。我方若于之争,必将耗费大量资源,进而影响我方技术进步,若不与之争,战略物资尽归蛮歌,我方后续生产困难。” 张国庆听的连连点头,问,“按你这个说法,金狼其实是我们战略机遇期的关键,金狼强些,这个战略机遇期就能长一些,金狼弱了,这个战略机遇期就会短些?” 朱亚明苦笑一下,说,“虽然与我们现在的总体方针不同,但形势就是如此。我们的地盘,都是挖的金狼之地;与金狼的多次冲突,消耗了金狼大量兵力,还使金狼常备一部分兵力防御我方;与蛮歌贸易,也减少了金狼的国库收入。” 张国庆追问,“以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延长让金狼的寿命?” 朱亚明组织一下语言,缓慢说道,“金狼国也是野蛮之国,我们只能稍微维持他的存在,却不能让他真的强大起来。我想了几点,还不完善。” 张国庆听到这里,说,“你小子啥时候学会这一套了,有啥就说,还怕我秋后算账?” 朱亚明笑笑,心里想,现在汇报时,不都这样说?但还是面色一正,说道“第一就是想办法和金狼建立基本的互信,让他相信,我们暂时不会再攻城占地,办法有很多,让外事局那边多想想办法。” “第二是减少和蛮歌交易的频度,蛮歌没有能力海运大批物资,想运多少我们说了算,海运量少了,价格还要提高,一方面我们利润能增加,另外也相应削弱蛮歌,其他货物通过金狼陆路运输,也算给金狼一些甜头。” “第三就是和金狼进行有限的军事合作,提升金狼的军事能力,让他北拒蛮歌,南击南陈时,有些战果。当然,这个量一定要把握住,还要金狼用我们最缺的煤、铁、铜、锡来换。” “暂时我就想到这几点,这些天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张国庆在屋里踱了几步,说道,“你这几点都很好,我考虑一下怎么落实。只是如此扶持金狼,舆论上很难说的过去,还要好好研究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张国庆又接见了几名高级官员,讨论天下大势,基本达成了近期策略:不采取加速金狼灭亡的措施。当然,还要看金狼上道不上道,再纠集几万人来犯,大汉还是要把他们全歼。 对金狼这事,很多工作只能是做得说不得,张国庆将与金狼谈判的工作交给李金竹,目标是尽量建立互信,让金狼相信,只要金狼不来挑衅,大汉不会再攻城扩地,还可以再卖给金狼一部分武器,条件是金狼要提供几种物资。 情报局金狼处正在金狼活动,本身是要扩散陆有恨的黑材料,任务也变为营救,陆有恨的罪名,几乎是必死的结局,连带着他的家人也都被抓。 金狼处暂时没有能力营救,也就把这次派到金狼的大部分精干力量撤了回来。 第136章 陆有恨(卷11 内部整训 5) 陆有恨的案子在金狼闹的沸沸扬扬,其实金狼上下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他在金狼的同盟都已经不敢站出来,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国庆深知一将难求,对于金狼把自己良将斩杀的行为,实在有些无语,几次感叹,主持谈判的李金竹,专门问,“如果有机会,是不是营救或者把陆有恨换过来?” 张国庆回答,“有机会就救一下,虽是金狼子民,却也是我大汉后裔。只是他未必会为我所用。” 这个时代的忠臣良将,忠君思想很重,“可以君负我,我必不负君。” 张国庆就没再把营救陆有恨当成大事,李金竹却按“尽力而为”的要求去办理了。 大部分的金狼官员,都知道陆有恨是冤枉的,同时,也都反对将他换给大汉国。理由很简单,虽说陆有恨只是个中级军官,但也掌握不少机密,换给敌国,必然会造成泄密,有损于金狼国。 李金竹很有技巧的,把之前俘虏的金狼将挑出来了几个,作为交换陆有恨的人员,这几名金狼将都是本人级别不高,家族有些势力的主,这份名单还不小心泄漏出去,在金狼官场里面引起不小的波动,家中有被俘之人的,未必一定要,主持谈判的官员,却不敢不要。 最终,陆有恨一家,以7名金狼将和100支前装枪的代价,交换给了大汉。 一家七十多人到盐州时,王丽亲自去接,看到眼前一片,哪里是金狼的将军,就是一群难民。虽说这些人一入大汉境内,就由汉军接管,给换了干净衣服,也吃了两天饱饭,但每个人都是非常瘦弱,似有一股不大的风,就能把他们吹走一样。 为首之人正是陆有恨,只见他大约有一米七的个头,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大个子,头发和胡子花白,眼窝深陷,眼睛里面有些血丝,眼光还算锐利,整张脸上似乎只有一张干皮。 衣服穿的是去掉标志的大汉制式军常服,显然是原来的衣服太破,没法穿了,去接的军队给他找的。再看其他人,也有几人穿的军常服。 队伍中好几个人都拿着棍子,看来普通的步行对他们已经是难度很大的动作。 旁边有人向陆有恨介绍,来迎接的就是盐州的王丽,陆有恨急走两步,向着王丽鞠了个大躬,此时的他,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他的罪名就是私通大汉,而这个罪名,跟大汉国背地里造谣脱不了关系,最后却又是大汉把他救了过来。 王丽和陆有恨寒暄几句,表达了欢迎之情,希望陆将军能够尽快养好身体。 陆有恨表示感谢大汉的帮助。 之后王丽将这七十几人安排到了城外一处宾馆,又安排军医来为每个人诊治,如果需要住院,就送到医院中。 陆有恨刚听说安排在城外,还感觉受了冷落,但到了宾馆后,才发现这所谓的城外,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繁华程度竟不比汴京差,心中不禁想知道,这大汉将盐州城,建成了什么模样。 宾馆之中,自有服务员为他讲解了各种设备的使用,第一个惊到他的就是电灯,这东西如此之亮,实在闻所未闻。 然后就是自来水,居然在屋里就能打水。 他住下没多久,来了个军医,为他诊治,除了号脉之外,还在他身上用一个冰凉的小东西放来放去,军医最后建议,“将军最好到我们医院里面调养一周,对将军身体恢复更为有利。” 陆有恨早就听说盐州军医水平高超,此时又听说医院在盐州城中,自是愿意去了解一番。到了宾馆院中,有二十几人等待去医院,不久便看到盐州军区医院派来的车,居然不是马车,而是一种人力车,其实是一种大号的三轮车。 陆有恨正奇怪,为他检查的军医告诉他,盐州城内,白天不允许马车通行,也不允许骑马。 一辆车上有四个座位,车顶有篷,两侧有帘,现在这天气还热,帘子都卷在篷顶,陆有恨坐在车上,视野很好,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褂子的男医生,后面有一名白褂子女护士。 陆有恨原来到过盐州,如今故地重游,又有一番心情。进了城,发现城中并没有比城外热闹多少,街道似乎是比原来要宽一些,中间划着线,行人有秩序的左右分行,两侧的店铺都高高的挂着招牌。 街上不时有三轮车经过,都靠着中间走,有些三轮车拉着满满的货物,有些拉着人。 更多的是自行车,陆有恨原来是见过这种交通工具,他以为是汉军的装备,现在看,却是老百姓也用,自行车飞快地从他们旁边超过。 最边上的才是行人,看样子,这些行人生活的都不错,一个个的满面红光,走起路也格外有气势。 不多时,三轮车进了一处院落,陆有恨注意到,门口有黑色俗体字写着,“盐州军区总医院”,三轮车停在门口,岗哨过来,查验了所有人的证件,陆有恨等人还没有办理证件,一个一个又重新登记,制作了临时证件。 进了医院,他们这二十多人几乎都进了一个科室,“消化科”,陆有恨和另两个人被安排到了骨科。 有大夫过来,在陆有恨的肚子上摸来摸去,最后点点头,让护士消毒,然后扭头向几名年轻一些的大夫说,“你们都试试,陆先生的肋骨有陈旧性骨裂,又忍痛长途跋涉,恢复有一定难度。” 陆有恨轻声对大夫说,“大夫,我们来的时候,是坐的大车,还不算太颠簸。” 大夫回答,“骨伤就是要休息,大车也不稳当,你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一会时间,几个大夫在陆有恨身上试了手后,又在他的胸腹间缠了几圈似是棉纸的东西,又在棉纸上一层一层糊一种奇怪的白膏药,听大夫说,是石膏,用于固定、保护他的身体,说这是最新的技术。 陆有恨听的晕晕糊糊的,就听大夫叫他不要动,直到石膏完全凝固。 被固定在床上的陆有恨一动不能动,一会护士给他送来一碗奇怪的粥,还有一根吸管,他按护士的要求,用吸管把那一碗粥喝了,再过一会,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时,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感觉很饿,他晃晃头,看身上的石膏已经凝固,身上还盖了薄被子,他努力撑起身体,有护士过来扶住他,给他穿上一件宽松的病号服,带着他外出走走,适应这个石膏体。 在医院的日子轻松自由,只是他的族人,三四天后就陆续出院,只剩他们几个在骨科的暂时不让走,陆有恨不免有些着急。 又过了几天,大夫在陆有恨的不断要求下,终于允许他出院,但要求他们不要剧烈运动,每十天要到医院来复查一次,然后又安排专车送他们离开,只是这次没有医生、护士的陪同。 三轮没有把他们送到宾馆,而是送到城外一处小宅子,陆有恨想,这么小的宅子,只是村里普通百姓的标准。但从外面看,宅子虽小,却是青砖红瓦,格外漂亮。 进到宅内,他发现这里只住了他的夫人王氏和两个小孩,其他族人都不在这里,房间内虽非雕梁画柱,但做工处处都是精细,想必盖这房子是费了些心思。 他问,“其他族人呢?” 王氏回答,“都在附近这样的房子里,他们说这是大汉建设的农村标准房,让我们先住着。我听说,盐州当地的官,大都在县城里住,房子还没这个大。” 陆有恨喃喃说,“盐州也不缺地,他们房子都建这么小,是什么原因?” 经过这十几天的调养,王氏和两个儿子身体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瘦,脸上却明显有了血色。此时的陆有恨,对自己的前途非常迷茫,他不知道,大汉把他这个废人花大价钱要过来干什么。 此时他的小妾李氏走了进来,招呼着吃饭,他也想感受一下,盐州的饭什么味道,医院里面的病号饭真是寡淡无味。 饭后,陆有恨说,想到其他族人家去看看,王氏就陪着他,看了几家族人,发现族人们每家的房屋结构和家俱,都和自家一模一样,看来盐州对他的族人都还不错。 天色渐晚,族人们点起油灯,这让习惯了医院的电灯的他有些不适,问,“这里怎么没有电灯?” 王氏回答,“管事的说,咱们这个村,是新建的,还要等几个月,才能装电灯。” 次日一早,来了个盐州的官,自称叫陈延年,是州府办的主任,过来与他商量后面的安排。 陈主任递过来十张钱,说,“这是第一个月的100元钱,将军可随意买些东西,应该是够用了。我们首长请将军先休息一个月,之后会给将军安排工作。” 陆有恨已经不是刚到盐州那样一无所知,知道100元钱能干什么,感觉这个数有点少,不够族人生活。 陈主任已然看了出来,解释道,“其他各家都有补助,这100只是你们5人的。” 接着又说,“只是这补助是6个月的临时补助,之后还要各位想好如何营生。” 然后又介绍了如何务农,如何做工,陆有恨已经被聘为参谋部顾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据说一个月有100元。 陆有恨在金狼是被抄家了的,来到大汉,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的,大汉皇帝亲自接见,赏赐很多金银财宝、仆人丫鬟。 他曾经幻想过的,似乎都没有,大汉并没有给他太高的待遇,只是给他了一个能活下去的条件,似乎不象是对待国士,他还曾想过,如果大汉以国士待他,他应该如何做,是先坚辞不受,还是纳头便拜? 当然,更不像是因为自己曾经重创过大汉一支军队,被大汉弄过来羞辱,他也想过,如果要羞辱,自己就自尽以明志。 生活安静又规律,每天晚上,他都难以入睡,总是翻来覆去地想事情,即使如此,他的身体也是逐渐恢复。 第137章 还原滕州之败(卷11 内部整训 6) 半个月之后,终于有通讯员来,请他到军营一叙。 到了军营,他被带进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人,他都不认识,为首之人向他一一介绍,居然是戚严、杜仲、孔思松几人,还有几名是书记官。 这几人的名字他都非常熟悉,见到真人,感觉并不像名气那样吓人,特别是孔思松,居然是个小个子。 几人对陆有恨非常尊敬,这让陆有恨心的心里舒服了一点,他称几人为将军时,几人都表示,汉军中没有将军,最大的官也只是校官,汉军内对称呼要求很严,不能叫错,其中的孔思松,只是少校,这个级别就是陆有恨帐前传令官的级别。 几人寒暄之后,戚严说明了请他来的目的,腾州一战,是汉军建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战,汉军内部有很多分析材料,但很多细节都是靠的猜测,这陆有恨作为金狼主将,对那一战情报的掌握是最完整的,这次请他来,就是想从另一个方面,还原那一仗。 陆有恨先是大致以金狼军的视角,描述了这次战斗,总体与几人掌握并无多大差距。孔思松作为此次战斗的收尾人员,自然是有很多要问的细节。 “陆将军,你率领金狼军在滕州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成功突袭,可以看出,你当时是掌握了汉军的防守情报的,据我所知,我军内部消息外人很难掌握,当时你是如何知道汉军人少?” 陆有恨似乎陷入了回忆,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之时。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说道,“拿到汉军情报并不困难,彼时汉军新占滕州,并未大索,虽然几个州府衙门不再运作,但仍有金狼人私下奔走串连,互有分工。” “前期关防甚严,夜有宵禁,串连不易,仅月余,宵禁士兵明显减少,多处关键之处甚至无人看守,城门守卫之兵亦少,虽有民壮协助守城,但民壮极易买通或威胁,斥候化妆后,容易进城。斥候进城与城内人呼应,只一两天,就知城内兵少,甚至知道每处有多少兵士守卫,何时换班。” 孔思松心中转了好几个圈,对苏慕武当时的守备有无数要吐的槽,如此大意,怎会不出事,只是此时这话无法说出,就又说,“讲讲当时的战斗安排。” 陆有恨此时心中感觉很是怪异,这一仗,本是他的成名之战,不管跟谁讲,都可以大谈特谈,只是跟当时的敌人讲,就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他再次收拾心情,说道: “当时怕被发现,我们的人分了三天时间,陆续进入滕州150人,滕州本就是大城,城中多几百人也不明显,因为守门的民壮放水,还带进去两套弓箭,几十把短刀。” “这150人分了5队,两队负责控制北门,西门和东门各有一队,打扮成民壮,埋伏在门附近。还有一队进攻军营。” “北门的民壮中有金狼的线人,晚上换班的岗哨,照例会在三更前有一次加餐,线人在加餐里加了泄药,到三更的时候,不管是汉军还是民壮,都被药倒,两队人不费力气,就将西门之人全部斩首,又打开城门,将外面的军队放了进来。” “攻击军营的一队人,约定时间是三更过两刻行动,开始很顺利,悄无声息地就把岗哨干掉,只是刚进入军营,就被不知哪里来的暗哨打了一枪,走在前面的人一死一伤。他们知道已经暴露,就不管那暗哨,急往军营中冲,中间又被暗哨打死两人,等到营房边,营中已经陆续有人朝他们放枪,因为天黑,损失并不很大。双方僵持一阵,营中多处点起了火堆,汉军枪法越发精准,队长看事不可为,就往回撤,等撤回再看,队长也不见了,撤回去只有七八人。” “撤回去的人,遇到了进城的军队,这才重整队伍,再次进攻军营,他们知道,大汉派来的官,都在军营里面住着,控制住了军营,才算拿下滕州。军营之中只有四十多人,此时已经扼守军营各处,进城军队知道大汉火器犀利,但打几下都要停一会,就从军营四面往里攻,一会军营中就难以支撑。” “金狼军顾不上损失,把汉军压缩在一小块地方,正要一鼓作气,后面却传来枪声,原来是库房守卫听到枪声,前来支援,后面的枪声打乱了金狼军的进攻,给了汉军喘息之机,趁着乱,汉军点燃了军营多处房屋,然后趁着火光未起之时,向外冲。” “汉军此时营中向外不停放炮,金狼军难以成阵,冲出来的汉军只要看到人影就开枪,近的话,就扔掌中雷,金狼军难以抵挡,居然被汉军冲出去一部分。” “冲出的汉军直向东门而去,他们似乎知道东门还在,负责东门的小队并没有攻击,他们想等里面打起来后,东门守军定要去支援,他们在路上偷袭,可惜自始至终,东门的守军都没有出动,只是将各处火把点起,照亮四周。” “进攻军营的金狼军有三千人,放跑了几十人后,再次向还有汉军的营房靠近,却在准备进屋时,发生了大爆炸,一次又损失数百人,前后算来,这次进攻,金狼军损失了一千多人。” 孔思松听到这里,想到了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就是按逃回来的士兵所说,陆有恨部应该能够缴获几门迫击炮,但却一直未见他们使用,只见到他们使用火器,就问,“如此说来,军营之中,陆将军并未缴获多少火枪?” 陆有恨回答,“次日搜查,发现军营之中,所有存放军器、粮食之所均被焚毁,我军几乎没有收获,只在阵亡将士身旁,捡获一些火枪和掌心雷。” 孔思松又问,“那战之后,将军为何主动放弃滕州?” 陆有恨苦笑道,“我以有心算无心,以三千之众击数十汉军,损千余人,汉军此次来数千人,有备而击我,我岂敢拒之?” 孔思松此时有个初步的结论,虽说苏慕武在防敌渗透、发动群众方面都有很多失误,但是他们连队在应对突然的敌袭中,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特别是最后阶段,还利用军营中的作战物资,带走上百金狼官兵的做法,真是悲壮,同时也令人敬佩。 根据生还者的回忆,只有突然遭袭之后的内容,而且只是如何逃出,对于整体事件不甚清晰,陆有恨算是把事件大块的拼图都拼完整了。 戚严看孔思松不再询问,就接过话头,说起了宏观一些的话题。“陆将军,金狼与我大汉交战数十次,金狼将军对大汉军有什么看法?” 陆有恨苦笑道,“汉军火器犀利,作战勇猛,防守稳固,但极少攻坚,即使攻城,用计居多。狼军将士皆不愿攻打汉军城池营寨,亦不愿守汉军欲攻之城。”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只是文官对汉军却甚是轻视,认为汉军仅占二十余县,实力甚弱。在对待汉国上,文武之间颇多冲突。”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其他几场战事,甚至金狼与蛮歌之战,与南陈之战,陆有恨皆有独到见解,眼看已经过午,戚严谈兴未尽,又安排午饭,将会谈地点改到餐桌上,虽说午间工作餐不允许饮酒,几人在饭桌上相谈也放的更开。 怕他的家人担心,戚严又让人通知陆有恨家人,说他中午饭后再回。 临别之时,戚严又带陆有恨到他的办公场所一看,是在军营中部一栋小楼里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已经摆了一些书籍。 陆有恨的职务并无太多职责,但要求每天按时来,到点才能走,近期需要参加部分军事会议,学习一些军人都要学习的制度、技术。 考虑到陆有恨住所离军营较远,戚严还拨给他一辆自行车。 此时的陆有恨还是身穿长袍,长发长须,戚严建议他,换成军装,把头发胡子都剃了,这样进出军营方便一些,形象变化后,也防止金狼那边有些人对将军不利。 陆有恨对此倒有些抵触,并未立即答应。 随着陆有恨的到来,民间多了一项谈资,就是对陆有恨的评价。陆有恨的情况,对于不少人来说,属于是“我不认可你的做法,但也无需采取行动。”可是在儒生的推动下,这陆有恨在民间就成了不得不死的人。 儒生在大汉范围内,并不掌握权力,也不掌握舆论,只有一小部分旧读书人会偶尔聚会。这部分人,原本的家境都不算太差,还有几家算是有钱户。 这段时间,在这些有钱儒生的组织下,聚会频次增加了不少,对陆有恨的攻击更有了组织性和煽动性,甚至还有人誊抄了些檄文,在闹市张贴。 社会调查局将这件事作为专案上报后,张国庆的指示很简单,协调属地警局,将参与人员拘传问话,弄清原委。 警局将这些儒生传到后,儒生们很快就将事情说了出来,警局又按儒生的招供,传了更多的人,处理也很简单:训诫加罚款。 一场针对陆有恨的运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第138章 文化局(卷11 内部整训 7) 对陆有恨的攻击,让张国庆认识到,一直被他晾在一边的儒生,还有左右舆论的可能,前些时候的谋反案,让盐州府大赚了一笔,增加了一倍的土地储备,没收的浮财都上交了盐州银行,但返还盐州财政的银子还有四十多万两,盐州府从成立以来,还没有这么阔过。 儒生才安静了一阵,没几个月,又将矛头指向了陆有恨,张国庆认为,这就是个试探,所以才安排警局一个一个训诫。 这件事也给张国庆提了个醒,舆论的主导权,还是要掌握在手,虽说已经有了报纸,但面对低识字率的现状,还要有其他方法。 张国庆把手上的人扒拉了一遍,并没有合适干这事的人,只好将目光转向王丽,另外两个,一个在闷头搞机械创新,另一个在挖矿建铁路,都不太合适。 再考虑到王丽刚到盐州时,就抓过舆论建设,成绩还行,算是有经验,张国庆准备把这块工作交给王丽。 这是个大事,他先吹了风,在几件事的指导意见上,都要求州县加强思想阵地建设,要将反动派的思想暴露在阳光下,让人民认识到在反动派温情的表面下,反动的本质。 吹了一段风,他就又到了盐州,专门和王丽谈这个事。王丽明白,这是想把舆论管理交给自己,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来咱们4个人,谁干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盐州这块事务,实在是太多,如果在分心负责思想建设,我怕一个事也办不好。” 张国庆明白,王丽说的没错,一个人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其实他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他说道,“盐州作为我们投入资源最多的地区,现在肯定不能放手,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且听一听。” 王丽点点头,张国庆继续说,“城市的管理,我们参考另一个时空的经验,采取双正职的方式。也就是说,你作为盐州的第一首长,主要负责宏观,把握方向,任命干部,另一个正职首长,主要负责落实你的要求,维持州县的运转。” 王丽一笑,说,“这样说来,我就算是州委第一书记了。” 张国庆听到这许久没有听过的名字,也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推荐一个州长,再把你们两人的分工确定下来。” 王丽却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也没人知道我这个书记是啥意思啊,得起个更响亮的名字。” 张国庆却说,“你的官职就别改了,把第二首长的名字改成州相,百姓也好理解,就是一州的丞相,在州里面的第二把手。” 两人又议了一会,哪些事务归到州长管,哪些事务放到州相管理。王丽又把话题扯回到思想建设上,说,“根据经验,这州府机构这么大动静,没有两个月,是安生不下来的,你说的思想建设,还要往后推。” 张国庆回答,“这个文化局,设在州长之下,你这次机构改革,把这个局加进去,先把框架搭起来。” 王丽咬牙说道,“这又要大忙一阵了。” 事关州府机构大变动,王丽并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用,尤其这事情还要保密,否则就会有不少份量足够的人要来施加影响,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有些理由很难拒绝,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别人来打搅。 自己一个人筹建的话,就只能反复推敲,还要形成文字,这会耗费了王丽很多天。 此时的张国庆,第一次见到了陆有恨。他很想知道,作为金狼少数头脑清醒的官员,如何看待双方武力值。 陆有恨已经逐渐适应了“顾问”这个轻松的角色,他平时大多数时间没有实际的工作,称的上工作的内容就是写回忆录,将自己经历的战斗细节描述一下。 偶尔会有军官向他讨教问题,都是将他当成敌方,咨询他遇到某种情况会如何应对,这种情况通常是研讨会,他是敌方行动的权威判断者。 他参加几次这种“兵棋”推演后,就喜欢上了类似的活动,只是对自己永远是敌方不太高兴。 这天有传令兵叫他,他以为又有活动,欣然前往,却是只有几人在会议室,居中就座的并未穿军服。 此时有人介绍,此人就是张国庆,大汉的实际掌舵人,陆有恨马上行礼。 双方客套后,张国庆问了“陆将军在盐州生活可还习惯”、“家人身体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像是拉家常一样,开始了谈话。 张国庆最想知道的是,金狼统治阶级中,如何评价大汉国。 陆有恨介绍,“一半人对大汉无感,虽说多次败于大汉,但朝堂文官多数认为是武将怕死所致。武将不愿与大汉对战,胜算太低。没有与大汉打过仗的武将,还有些认为是借口。另外,多数武将都认为,举金狼国之力来攻大汉,必可取胜,只是金狼也会损失巨大,得不偿失。” 陆有恨的回答基本在张国庆的预料之内,这个回答,又对之前判断增添了新的证据。 张国庆最后问,“陆将军来我大汉,最愿意干什么?” 陆有恨生怕回答不好,引起对方误会,斟酌良久,回答,“现在每天写写回忆录,讨论讨论就很好,当然,如果能够重回作战部队,哪怕当个班长,也行。” 张国庆知道他还在考察期内,没有人敢给他下结论,只能很原则的回应,“一线部队,陆将军年龄有些大了,如果将军真想回作战部队,还要先拿到初级文化合格证,到时候我再考虑让将军到哪个位置。” 王丽耗费了将近二十天,终于将州府改革的文件准备妥当,初稿自然是先让张国庆审一下,张国庆看完后,提了几处修改意见,算是定了稿。 这些天,王丽也将文化局的架构、人选考虑了好几稿,最后拟定了几人,和张国庆讨论每个人的优劣。 最让张国庆感兴趣的,是王丽设置了个“民间文化团体管理科”,职责是对戏班、唱曲之类的管理,对其中优秀的代表,给予基础性奖励,这个基础性奖励,已经足够这个团体的日常开销,有了这笔扶持费,这个小团体就能在短期内实现衣食无忧,可以把精力用到提升作品质量上。 还有一个非官方组织,叫“润笔阁”,按王丽的设想,是以民间投资的模式,成立一个写作机构,吸引盐州地区的落魄儒生,给他们一口饭,避免他们成为敌方的炮灰,另一方面,还能出产各类应景的作品,丰富文化生活。 只是这个润笔阁的管理人选没有着落。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全部落实的,张国庆当时就拍板,自己来投这个钱,在盐州城外先圈几十亩地,把润笔阁的框架搭起来。 王丽嘻嘻一笑,说,“你投资,和我投资有多大区别?” 看着张国庆正在琢磨这个问题,她又跳了个话题,“说到投资,咱们管钱的大管家,吴文玉,可是一心向你,至今未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准备怎么办?” 张国庆愣了愣,这是个他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左右都不好回答,特别是和王丽讨论。 王丽却没有等他回答,又说,“我看你把她收了,这样也免得有心人老打她的主意。” 张国庆又是一愣,这话叫怎么接,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的婚姻法,可是不提倡纳妾的。” 王丽劈头盖脸地说,“想的美,谁让你纳妾,你们只能保持地下恋情,我知道,张帅和陈宇峰知道,其他人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张国庆更疑惑了,“这是图啥?” 王丽语气缓和下来,说,“咱们四个,十几年了,都没有一个子嗣,那两个人,不知道试了多少女人了,也还是没有,只能从你身上再试试。我已经听很多人说,无后不稳,虽说我不认可,但总是个问题。” 这事情,只能由王丽操办,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吴文玉满面羞红的参加了王丽的家宴,当晚就留在了王丽家中。 即使只是地下名份,吴文玉旁边的人也都察觉这位最有权势的女人,有了一些变化,面孔不再总是冰冷,偶尔展颜一笑,一栋楼都能融化。 陆有恨还真是个儒将,张国庆在温柔乡里略一耽搁,他就已经考试合格,拿到了初级文化合格证。 张国庆不好食言,考虑了几天后,把他调到了孔思松那里当个营部干事,上尉不带兵的那种,又专门派人,将陆有恨尚未完全通过安全审查,密级不高的情况通报给孔思松,让他自行把握。 王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机构改革。新任的州相,她提名了原来工业局的局长阮光剑,之前他一直在州府办公室主任陈延年和阮光剑之间犹豫,直到张国庆让她规划给州相的责任时,才更倾向于阮光剑。 新成立的文化局,王丽自己兼任了局长,她怕任命一个人,对工作理解程度不足,这才决定自己带一段,先让这个局的运行走入正轨。副局长他提名了给他写过材料的世界报记者张明,这个张明,现在是世界报驻盐州记者站站长,同时还是盐州小报的社长。 这一个月王丽太忙,加上天天都能见到吴文玉,敏感的王丽也没有发现吴文玉有何变化。张国庆却是知道,吴文玉很可能怀上了。 这就需要给她一个名分了,但看王丽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也没法和她商量。 王丽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又是惊又是疑,作为女人,她需要再证实一下,以此时的医学来说,还难以判断真假。 王丽当晚就要主张自己的权利,只是想和张国庆商量,如何处理。张国庆说,吴文玉已经决定,不要什么名分,准备辞去银行行长,只专心打理投资公司。 王丽也想要个孩子,张国庆却说,“你们两个都挺个大肚子,几个月不能上班,对我的管理影响太大,你们稍微错开一点。” 王丽哼了一声,“我的年龄已经大了,想有,也不会那么容易。” 第139章 润笔阁(卷11 内部整训 8) 段九成是盐州城西三里地的段门村的秀才,他家中原本有些地,也颇为殷实,只是头些年总是过兵灾,老要往城里躲,家里每况愈下,土地也渐渐卖掉,这几年虽说稳住了,可他家里的地,自己种也不够,还打理的不好,日子反倒越发艰难了。 好在有几个富裕的同学,偶尔帮衬一下,代价是,这些同学有事招呼一声,他也要义气一些。 前些日子,大汉收了一个叫陆有恨的金狼将军,据说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要给大官当,这让本在大汉的儒生颇为不满,就有人招呼,写些檄文。 贴出去的檄文是段九成写的,一群同学聚在一起,各自写了一段,互相一评,都认可段九成的文章气势最足,也最有力道。 当晚,同学还专门在酒楼请了一席,席上同学们都恭维小段同学,这让一直都感觉低人一等的段九成,稍微找回了些自尊。 当晚回去,他拿着二两银子,在自家娘子面前好是得瑟了一阵。 可惜好景不长,警局将他的那些同学都叫去问了话,那些同学很没义气地将住在城外的他供了出来,小段同学银子还没有捂热,又被没收了,附带着还有罚银,可是他家太困难了,罚银暂时欠着,等有钱再交。 他那些有钱的同学,这会儿都找不见了,他连个借银子的地方都没有。 在家里没了地位的段九成,既不会种地,也没有生意才能,在家里也是混吃,连着几天,娘子都不搭理他,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在这村里头,他现在是混的最差的那个。 这大汉虽不禁私学,但搞了个普及教育,只要愿上学,都有学上,讲的也不是圣人之学。这样一搞,愿意请私教的人家就更少了,也断了他去给人讲书的路。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眼看着日子越混越差,这一日,段九成刚起床,就听门口有人砸门,是完全没有礼貌的那种砸法,“哐哐”之声不绝。 段九成心中有气,骂了一句去开院门,却见是个警察,气势立时就矮了一半,陪笑说道:“官爷,最近手头紧,还没有凑齐,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那警察却是不假颜色,说,“你个穷书生,指望你,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上罚银,今天来叫你,是个好事,有东家看中了你的文笔,请你去当编作。” 段九成一时没有理解,以为警察要拿他,急忙作揖求饶,叫官爷莫要捉自己。 那警察却是笑了,轻踹他一脚,说道,“你这穷批,怎么听不懂人话,爷给你找了一份营生,你听的什么。” 段九成挨了一脚,也缓过神来,又凑上前去,问,“真是好事?” “真是好事!”警察边说,边拿出一张纸,叫他看。段九成展开这张纸,却是一张告示,只见上面写着: “润笔阁为盐州首家文学创作商号,致力于打造都市、乡村、历史、军事、科幻各类小说,满足都市文化需求,现招聘专、兼职写手若干,待遇优厚,报名地址,牛栏街三号润笔阁。” 段九成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看这告示用纸考究,印刷精美,却是盐州现在教授的简体字,看样子不是消遣自己,再次问道:“我能行?” 这警察心说,“人家指名要你去,能不行?”口中却怒道,“你这厮,咱家专门跑这一趟知会你,你倒是疑来疑去,要是不去,先把罚银交了。” 说到罚银,段九成立时就蔫了,又恢复了他那唯唯诺诺的表情,表示“马上就去。” 警察还是不依不饶,“快些去,挣到银子,就到警局里消了案子,别让哥几个隔几天就给你写‘情况说明’。” 略微收拾了一下,段九成饿着肚子出了门,向着牛栏街走去,这地方他也熟,不算热闹,都是大户建的宅院。 这个三号,是大汉人的编号,原来没有人这样叫,都是李宅、张府之类的叫法,现在这样叫也好,就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顺着编号也能很快找到。 段九成顺利地找到了三号,发现这条街上,就这个三号院子比较小,门口果然有一个木牌子,上书“润笔阁”,只是这个木牌是竖着挂在门边的,与其他家,都是横着挂在门头,区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门口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权做门房,段九成礼貌地给门房行了个礼,问道,“老先生,请问这润笔阁是在招……招……” 老门房看他打扮,知道是会写字的,呵呵一笑,回答,“在招写手,你进去,找孔乙先生,他是管事。” 段九成对“写手”这个词有些反感,虽说他不清楚这个写手是干什么的,但感觉上不是个好词。走过不大的院子,他注意到院子是新收拾的,原来肯定是个荒院。 房门半开着,段九成敲了敲门,里面有“请进”的声音传来,有个小厮过来将门打开,段九成看屋里有几套桌椅,布置的甚是拥挤,倒是没有别的人,就问,“敢问孔乙先生在……?” 小厮带他进屋,又敲了敲一个里屋门,将他送了进去。里屋比外面要宽敞些,旁边靠墙有一排柜子,屋中间横着一张大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人,个头不大,似乎腿脚还不好,旁边立了一只拐。但这人生活肯定不错,满面红光,一身的新式衣服,价格不菲,他小段虽说不会穿这种样式的衣服,但也知道这些衣服的价格颇高,能穿身上,就说明这人很富裕。 孔乙看他进来,费劲地起身,请他坐。段九成坐了下来,简单说明来意,孔乙说,“欢迎段先生加入,我给段先生介绍一下,先生看怎么选择。” 说着孔乙挪了一下身子,咧了一下嘴,看样子他是有伤未好。稳定了一下,孔乙继续说道,“写手分为专职和兼职,专职写手,每天要在这里上班,晨时上工,上满8个小时,干够六天有一天的休息。一个月有10元钱的底薪,然后根据写出来的内容质量,再增加补贴。” 孔乙停顿一下,等段九成消化这句话。段九成心中大喜,这10元钱就是一两银子,有了这一两银子,娘子就不会再与自己生气,家里的日子也就能过去了。但他仍是一副讨教的表情,并未接话。 孔乙看他不问什么,就继续说,“兼职没有底薪,作品拿来后,按质量估价。” 段九成根本不会考虑兼职这种没有底薪的选择,他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敢问这补贴是如何算的?” 孔乙回答,“就是计件,一般来说,每一千字从3分钱到13分钱都有可能。如果过于低劣,也可能不给钱。我们写出来的东西,是要印刷出版的,如果不值得印刷,那就没有补贴。” 段九成点点头,孔乙又说,“我这里还缺一个编修,就是别人写完了,他先审一下,修改用词,语句,如果兼职编修,一个月再加5元。段先生可愿为?” 段九成急忙点头,这个好事,怎能不争,他又问了些细节,就与孔乙签了合同,成了润笔阁的签约写手兼编修。 孔乙倒是不着急让他开始工作,两人又聊了一会,孔乙拿出一本书,书名是《仙剑奇侠传》,叫他先读一下,对要写的内容有个了解。 孔乙在小厮的引领下,到了自己的桌旁,打开这本书,一看用词,极为粗鄙,字也是简体字,心中有些鄙夷。 只看了几页,他居然被其中的情节吸引,他边看边喝着小厮送来的茶水,到了中午居然不知,直到小厮叫他吃些午饭,他才发现自己已然饿透了,而手中厚厚的书,已经看了大半。 从故事情节中出来,段九成忽然意识到,小厮是在叫他吃饭,有些惊奇,问道,“要银子吗?” 小厮笑道,“阁中备有午餐,先生可自去领用。” 没有吃早饭,而且常年都是一日两餐的段九成立即又问,“阁中可有早餐、晚餐?” 小厮回答,“没有,阁中只备午餐,不过巳时、申时都有加餐。” 第140章 写书为生(卷11 内部整训 9) 段九成看已是午时,后悔看书看的太投入,错过了巳时加餐,马上站起身来,就要出门,谁知一个踉跄,又坐了回来,却是浑身酥麻,小厮过来,将他扶起,又将他送到后院吃些饭食。 段九成略一活动,恢复了行动能力,狼吞虎咽,将自己那份饭吃了进去,又喝了一杯白水,这才觉得生魂回归,突然想起家中,怕娘子担忧,这又有了生计,胆气壮了些,告了个假,出城回家而去。 回到家中,还不到吃饭时间,娘子正在家中缝衣,看他回来,也不搭理他。段九成却夺下针线,将娘子拉到一边,说,“娘子,我找到营生了,一个月一两半银子。” 娘子却不假颜色,说,“又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骗去写字,出事了又咬定是你写的。” “不是。”段九成拉长声音说,“这次是警察亲自来找我,叫我去试试,谁知这一试,人家就看中了,说是叫我当签约写手。这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再帮忙改些文章,又有半两。” 娘子看他说的郑重,有些信了,问,“什么是写手?” 段九成迟疑了一下,回答,“就是编书,这只有学问做的好的人才能参与。” 娘子看他的汗还没有下,说道,“你去洗洗,我给你做点饭。” 段九成抓住娘子的手,又把她拉坐下,说,“以后都不用管我吃饭了,东家管饭,咱们又能省一个人的饭。” 娘子也是穷怕了的,看着他确实是吃过了,不禁低声抽泣起来,段九成不知道怎么哄她,急得没法子,嘴里嘟哝着,“这好事,咋又哭了呢?” 娘子却是扑哧笑了出来,说,“跟着你这么长时间,家里只见越来越穷,只想着,你学那东西,一粒米都换不来,谁知你还出息了。” 得了娘子的夸奖,段九成心中暗喜,说,“我还要回去,晚上才能回来,娘子今天吃的多些。” 回到润笔阁,段九成只是一会就看完了那本《仙剑奇侠传》,他合上书本,沉浸在故事营造的仙侠世界里,那个世界仿佛打开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大门,等着他进入。 良久,段九成才回过神来,他想起孔乙房间里,有一个柜子,里面有很多本书,就拿起这本,找孔乙再换一本。 新的一本书名是《天地恩仇录》,这书居然说,金狼黄帝是个汉人,与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是亲兄弟,两人时而手足情深,时而不共戴天,近年来金狼发生的几件大事都在其中穿插,写的有鼻子有眼,就如同是有人一直在这两兄弟旁边观察一样。这书叙事宏大,似乎是将天下都囊括在书中,读了一阵,有一种豪气从段九成胸中升起。 后面几天,润笔阁又招来了几名写手,段九成还都认识,因为他先来,就作了临时小组长。 新来的这几名写手,家中情况都与段九成相似,几人虽是相识,但每天沉浸在小说里面,无法自拔,相互之间交流都少,只在午饭时,简单聊一下。 这样过了十天,孔乙收了所有的小说,又将段九成叫去,给了他一张纸,却是一个提纲,叫几人各自按这个提纲,开始构思一本小说,题目自拟。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工程,但是孔乙要求的急,每天每人要上交1000字,只能多,不能少。孔乙亲自审看,他的要求很简单,一要吸引人,二要普通人能看懂。 前几天,几人的文稿都太过晦涩,被孔乙打回去几次,直到他们都学会用大白话写文章,这才算过了第一关。 转眼到了月底,孔乙招呼众人发薪水,段九成来的时间最长,加上写的文章,上了20天班,居然拿了17块钱,这让段九成非常自得。 薪水发了几天后,想来润笔阁当写手的儒生就多了起来,孔乙都会简单的测试一下,确定来人能够写东西,就会收下。 牛栏街这个办公点,逐渐拥挤起来,人一多,感觉饭菜也不如刚来时那么美味,但穷儒生们只在私下里抱怨,谁都不愿意离开。 实在坐不下了,孔乙停止了招人,只是告诉来应聘者,留下地址、姓名,来年书阁扩建之后,定会再联系,只是这处书阁,没有一点要动工的样子。 外面再挤,孔乙仍是单间办公,他的拐已经放在一边,虽说腿上还是无力,但现在已经一口气能走一、两百步,前些日子拄拐时,一次几十步都很困难。 孔乙就是孔思松认识的孔乙,他在一次实验中摔伤了腿,被强制退役,正好书阁工作不需要过多行动,就被安排到了这里。 他来之前,也是先学习了几本小说,培养了起码的欣赏能力,又被张国庆面授机宜,知道如何管理这群儒生。 开这个书阁,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分化盐州读书人,不让他们聚起来胡说,二就是生产一些文化产品,满足越来越多工人工余的文化消费。 孔乙站在新换了玻璃的窗前,看着院里逐渐枯黄的植物,心中再次反思书阁的情况。 第一个目的,早已达到,前面招来的写手,都是他提前做了功课,算是儒生中文采比较好的,把这些人招来后,剩下的人聚在一起也难以成事。 儒生们在这里,享受逢七休一的待遇,但他允许加班,这些穷儒生,为了挣加班费、吃午餐,宁愿每天都来,写书算是个重脑力劳动,在这里写一天,出去也就没多少精力胡闹了。 第二个目的,也已经有了眉目,前面来的几人,写了几万字的书稿,《盐州报》已经愿意连载,这算是开了个好头。 如今定下的书稿,还只是段九成的《异大陆见闻》,虽说题目起的没劲,内容却设了不少坑,主角开始就被退婚,又被人鄙视欺负,然后不停升级,终于打脸一众人,很俗套,又很吸引人,孔乙有时会看看书稿,感觉这也太弱智了,但考虑到这些弱智的书稿市场才好,又叹口气。 第141章 科技大跃进(卷11 内部整训 10) 张国庆一直都有一个认识,技术进步是最重要的工作,而推进技术进步最有力的人,就是他们4个,但是他又不敢尝试完全放弃权力,现在事实上,只有张帅一个人在全力推进科技进步,另外三人都掌管着不同的方向。 停战近半年,张国庆一直在推进内部各种矛盾的解决或缓解,战争会掩盖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或多或少会阻碍社会正常运转。张国庆如今已经不再直接解决问题,他利用社调局和报纸来发现问题,然后将问题分配给相应的机关去研究,以求彻底解决。 确定下稳定儒生的办法后,张国庆认为自己可以腾出时间去推进重要科技问题的解决。 首要的就是内燃机,这个计划是三年前开始的,当时有一个大跃进式的规划,认为只要三个月,就能够拿出样品,实际上,三个月确实拿出了样品,但存在太多的问题。张国庆去看了之后,要求研发人员继续改进,争取早日实用。 当时为了让科研人员有更为发散的思维,张国庆只是提了很简单的要求,并没有将详细的运作方法讲出来。科研人员也确实拿出了五花八门的产品,但是都不能量产推广。 为内燃机计划配套了200万两银子,因为没有实用的产品,三年也只花去了10万两,也就是100万元。 这是张国庆今年第一次去内燃机实验区考察,这个考察通知提前10天下发,也是为了让科研人员拿出一个最优的产品。 内燃机研究中心也是张帅分管的体系,他平时忙,很少会应付张国庆的参考考察,今天他居然也在研究中心门口迎接。 张国庆看到他,心中一动,感觉今天很可能有惊喜。 果然,张帅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安排先到展示区。展示区很空旷,看样子是经过认真打扫的,地面油迹很多,但没有乱七八糟的机械零件。 在展示区的一侧,放着几张展示台,就是用方木搭起的桌子,看起来比家用桌子结实不止一倍。 第一张展示台上的机器,个头在几台机器中最大,一个巨大的缸体,连接着几根管子,还有连杆、齿轮,机器已经在工作,这是几台内燃机中唯一在工作的样品。 因为机器声音很大,张帅在离样品有些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让工作人员介绍。工作人员说: “这台机器我们起名为重油机,是近期可以实用的内燃机。它最重要的特点,是采用了铁块点火方式。缸体中放置了一个烧红的铁块,油进入缸体后会被引燃,燃烧的气体形成压力,推进活塞向外释放压力。这台机器的优点是机器简单,不挑油品,我们试了一下,鱼油、猪油都能用。缺点是效率比较低,主要是因为汽缸里一直燃烧,几个工态差别不够大,另一个缺点是,开始使用前需要先把铁块烧红固定进去。” 张国庆看着机器有力的轰鸣,知道这机器很有力量,只是对内燃机居然用这种方式点火很有兴趣。仔细想想,使用火花塞或者其他点火方式,可能需要更高的技术。 工作人员上前,关闭了轰鸣的机器,张国庆走向前仔细观察这台机器,估量着这种机器用在哪里合适。 工作人员又介绍第二台样品。他介绍道:“这台内燃机也是具备量产可能的机型。它采用外点火方式,在汽缸底部维持一个小的火源,保证油汽抽入时能够稳定点燃,缺点是维持火苗的材料不易得到。这种材料要求在恶劣环境下,也能稳定燃烧,还要能烧很长时间,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样品,因此,现在每隔半个小时,需要更换一次火源。” 工作人员说着,在第二台样品上摇了几下,机器也“通通通”地启动起来。 第二台机器工作一会,张国庆示意将它关掉,从噪声上听,这台机器比第一台确实功率要大。 第三台机器是“电打火”的内燃机,它采用火花塞打火,只能使用“轻油”,工作人员介绍,“火花塞并不稳定,有时候会打不着火,或者打火不能引燃汽缸的燃料,存在很多问题。” 张国庆知道,第三台机器是张帅指导下的作品,只是火花塞质量还不行,估计外接电池也不是很好。工作人员又是摇了几摇,这台机器很给力的工作起来,声音明显比前两台机器小一些,如果仔细听,会听到机器工作的声音有时会有间隔,工作人员介绍,这个间隔,就是因为打火失败造成的。 看完样品,是个座谈会,工程师们汇报他们的设计思路和困难,讨论改进方向。 一个胖胖的工程师发言,说,“我认为一型机最有实用价值,它对加工精度要求比较低,需要工时短,还耐用,最重要的是,它不挑食,什么油都能用,在野外、没有油品补充,它依旧能够提供足够的动力。” 另一个瘦一些的工程师马上反驳,“二型机更好些,它的效率比一型要高三分之一,意味着同样的油,能够多走三分之一的路,如果我们有一百台机器,就会节约大量的油。” 张国庆看工程师基本分成两派,有支持一型的,有支持二型的,就是没有明确支持三型机。每人都发表完意见,张帅让进入下一个议题:存在问题。 这下就更热闹了,问题是真的多,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加工难度,这些零件都太过复杂,一台内燃机所有零件加工下来,可能需要半年的工时,因为装配精度的问题,还要不停的修正,这也是很多工程师支持一型机的原因,这机器加工难度相对小很多。 其他各类问题诸如密封技术、点火技术、防锈等一堆问题,让张国庆认识到,这个项目有点大跃进的味道。如今项目已经有了成果,再退回去是不合适的,总结发言时,张国庆提了几点: 第一点是,一型、二型都已经能够实用化,要尽快完成与车辆、船舶和其他机械的配套工作,形成实用化产品。 第二点要求,各种内燃机要有标准的连接件,在更换内燃机时,尽可能不动其他零件。 第三点是三型机的技术难点,成立专门的小组来突破,关键的两点是火花塞和油品质量。 第四点是研究压燃式内燃机。 第五点是建立专门的零件加工厂,提高生产效率。 最后,张国庆说,“相信内燃机研发团队,会尽快拿出成果,促进生产力发展。” “生产力”这个词,是这一段才流行起来的,也是源于张国庆的讲话,下面有人解释,高级领导用上“生产力”这个词,就意味着这项工作非常重要。 后续自然有人专门落实这几点指示,每项指示都会细化成为投资项目,最终形成一个投资报告,由投资部门审批。 张国庆规划的科技大跃进可不只有内燃机,其他方面也有不少,比如原来擅长的电学,略有涉猎的天文学,还算有些基础的光学,这些属于物理范畴的,他即使拿不出产品,但原理还都能说清楚。 如今电机、电灯都已经实用了好几年,电池也开始实用,电路设计越来越复杂,他已经着手指导一个小组制造压缩机,准备来年夏天造冰,带动夏天的消费新时尚。 随着玻璃镜片质量越来越好,天文观测水平也逐渐提高,地球经纬度概念也已经提出,根据太阳角、时间等参数,经过训练的技术人员,已经能够计算出“我在哪”,这为更远洋的航行和内陆探险都创造了条件。 他的化学知识着实忘了不少,但他还有化学神器:元素周期表,也逐渐建立起了酸碱工厂,原本只有开头二十个元素的周期表,如今已经填了五十多个空,在元素周期表的指导下,化学理论研究也取得了很多进展。 夏天的水灾使他增加了对农业的重视程度,如今棉花已经引种成功,他已经要求,每家都必须种一亩以上的棉花,强制推广这个重要的抗寒作物。 第142章 南陈工业(卷11 内部整训 11) 吴八尺本来就是南陈人,金狼几次南侵,他的家乡遭遇多次兵灾,就往南逃,一路上,家人们都失散了,最后只有他一人到了明崇岛。每每想起刚娶进门几个月的媳妇,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到明崇岛时,他马上就要二十岁了,刚开始跟着建筑队干粗活,能有个温饱。建筑队的新人也要参加学习,考取“初级文化合格证”,和他一起进建筑队的人,都说学习还不如搬砖,他却是很喜欢学习,没多久就从夜校中脱颖而出,很快就拿到了合格证。 有了证,选择的余地就大了很多,他可以进很多工厂,也可以参军,想到自己的家人也许还活着,他选择了参军,据说他们经常要到江北“执行任务”。 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吴八尺,有把子力气,军事技能也是中等靠上,参加了几次战斗之后,他就因为表现突出,提拔成了班长,再后来,又立功成了排长、连长。 当了连长之后,因为在战斗后撤退时摔伤,就申请退出一线,成为军事情报局南陈处的一名干部,当时南陈处也没有几个人,他的管理经验丰富,不久就任命为南陈处处长。 这次到了南陈,他以商人身份做掩护,专门贩卖毛巾、缝衣针和引火棒。 之所以选择这些商品,是因为这些商品,大汉规模生产后,已经成功占领南陈市场,如今贩卖这类商品的小贩很多,其中有一部分人,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这个身份,比较容易隐蔽。 吴八尺第一站来到了杭京南,这是南陈最大的冶铁坊,根据情报,这里技术最好的人叫宋听风,是第十二坊的坊主。 南陈的冶铁匠人虽不是贱户,地位却也不高,很多都是子传父业,代代相传下来。如今冶铁已经有些规模化生产的萌芽,再靠一家人,是撑不起一个坊的。 如今一个坊,少则四十余人,多则六十余人,核心是匠人一家,父子相传掌握着技术,其余人大多是失地农民,在坊中干些搬运之类的粗活。 宋听风的十二坊是个大坊,不仅人多,冶炼炉也是这里最大的炉子。 吴八尺到了这里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管理,各个坊间是可以自由走动的,期间有卖各种吃食的,也有卖针头线脑的。很显然,南陈对于这些初级产品并不重视,这给了吴八尺很大的活动余地。 他住进了一间小小客栈,这家客栈只有几间房,前面大堂会向客人提供饮食,也向过路人、冶铁坊的工人售卖饮食。 这家小客栈,实际是南陈司开设的,但吴八尺是高级官员,按规定,不允许直接联系这些有可能叛变的暗桩,他只是在这里暗中观察,等待其他人前来汇合。 在别人眼中,吴八尺是一个很不敬业的货郞,他不象别的货郎,天一亮就挑着挑子出去,他起来的很早,但出去的会晚一些,也不甚在意生意,倒是对吃饭很关心。 吴八尺一到吃饭时间,不是在这个小酒馆,就是在那个小饭店,开始总是一个人吃,慢慢的人熟了,也会和别人一起拼桌。 几天后,和他同来的一名姓李的科长,和几名组员,一起来到这个小客栈,与客栈老板接头后,向他汇报了老板掌握的情况: “宋听风的作坊货很紧俏,有不少人专门要他作坊出的铁。要铁之人很多都是不付银子的主,越是这样,上司就越逼他,他这个作坊,虽说比其他坊都累,收入比其他作坊也高不了多少,他还能留住一些人,多半是这些铁户,去别处可能还不如在这里。” “还有一个情况,他的作坊里面不少人都会留些私房货,就是边角料,暗地里往外卖。别的作坊也有这种情况,只是宋家作坊的货卖的贵,还好卖,让不少人都眼红。” 吴八尺已经掌握了情况,沉吟一下,说,“你们有什么方案,让宋听风的作坊关门。” 李科长回答,“和本地的暗桩联系后,我们策划了几种,最简单粗暴的,是把作坊里面的几个重要人物全部抓走,缺点是需要人力比较多,后续收尾会麻烦些。我们更倾向于用钱来解决,私下售卖官家的铁锭是重罪,现在是民不告,官不究,我们就找人告一个,预计官府即使做样子,也会抓几个宋家的人。宋家就会乱,乱机会就多,就能够搅起来。” 吴八尺听到这里,打断李科长的话,说,“我倾向第二种,说说如何实施。” 李科长马上说,“宋家在此处地位超然,只是和李家有些矛盾,李家是此处排名第二的作坊。我准备以李家人的身份,收买一个人去告宋家,以宋家的能力,必然会挖出来背后的李家,先让这两家斗上一斗。” 吴八尺心中默默评估,认为计划可行,于是回答,“你们尽快实行。” 李科长领命而去。一天后,一个本地有名的混混,混名叫“鸡仔儿”的家伙,往衙门递了一份诉状,说宋家作坊中有人,暗地里往外卖朝廷禁售的铁。 一时间,衙门抓走了宋家好几个人,这几个人,在宋家的地位,都不算核心圈,但又是比较重要的人物。这几人被抓走后,宋家的作坊虽说不至于停工,生产上却有诸多别扭之处。 宋家没费多少劲,就通过中间人见到了“鸡仔儿”,让这个混混撤掉状子,他不同意,原因是有人跟他说过,“他要是敢怂了,就会要他的第三条腿。” 在宋家人拿出5两银子后,“鸡仔儿”透漏出,叫他告状的几个人,面生的很,口音也不是本地的,互相之间都是喊混名,有叫老鹰的,有叫石头的,但是为首那个,别人都叫他“李头”。 宋家本来就怀疑是李家使的坏,这下更加确信了。 此时,宋家的正堂里,宋听风和他的一个兄弟坐在靠墙的两张藤椅上,有几个年轻的后生坐在旁边的小凳子,还有两名大汉站在门边。宋听风抽了一口水烟,说: “鸡仔儿那里漏了风,应该是李家干的,都说说,咱们怎么应对。” 这是宋家的内部会议,内容就是如何渡过这次危机。 坐在小凳子上的一个年轻后生说,“爹,衙门那里传回来的信,几个兄弟,可能会刺配充军,听话音,如果咱们去意思意思,会有些松动。就是那李家实在可恨,我去找人搞他们。” 他这话一说,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搞李家,有建议找个混子告李家的,也有要抓李家人打闷棍的,还有带齐人手去问罪的,各种想法。 众人越来越愤怒,宋听风轻咳一声,屋子里静了下来,他看向坐在旁边的兄弟,说,“听雨,衙门那边,你去账房先支5两银子,打听一下,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把咱们的人赎出来。” 旁边的宋听雨嗯了一声。 宋听风又转向下面,“应坤,你去找个混子,告李家几个人,先别把他们本家的人牵扯进去。” 下坐的年轻后生应道,“太便宜他们了,我这就去。” 宋听风看了那个叫应坤的年轻后生一眼,示意他稍等一下,宋应坤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宋听风看众人都安静下来,又说道:“水生,你和小三两个,去街上找几个相熟的,打听打听,有没有别家使坏的可能。应坤留下来,都散了。” 宋应坤等人都走了,问,“家主,有什么嘱咐?” 宋听风苦笑一声,说“你性子急,我才要交待你几句,这事来者不善,莫要给人抓住了把柄。” 宋应坤忙说,“家主放心,我定会做圆满。” 宋听风沉声说,“既然鸡仔儿露了风,你就请他吃个酒,问他,可愿告李家,一应花销我们来出。” 宋应坤回道,“家主放心,我这就去。” 第143章 瓷器师傅(卷11 内部整训 12) 一间中档酒楼的大堂里,宋应坤正与鸡仔和一个中间人在一起吃酒,鸡仔儿吹牛道,“李家请我,是给了我5两银子的,还将一应证物都交给我,这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才去了衙门。” 宋应坤压住火气,强行将笑容堆到脸上,说,“就按李家的价,我也给你5两银子,将李家犯事的证物都给你,怎样?” 鸡仔儿哈哈一笑,说道,“咱只跟银子亲,宋家银子只要到了,咱自然能把事情办好。” 宋应坤咧嘴一笑,其实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说,“先付2两,事成后再付3两。” 鸡仔儿冷笑一声,说,“银子不到,事不好办。” 一天后,鸡仔又去衙门状告李家,同样告的是李家几个力工,虽不伤及李家根本,却也让李家很是难受。 再过2天,鸡仔儿突然被人发现,淹死在附近的河里,身上没有一枚铜板。县里经过勘察,确定鸡仔儿是被人打了闷棍,然后丢到水里淹死的,很多人都知道鸡仔儿最近发了财,县里却没有在鸡仔身上和家里找到银子,看样子是谋财害命。 县里的快班捕头,认为谋财害命只是表象,宋家或李家才是幕后真凶,这个时代的衙役都是有罪推定,根本不听他们辩解,就将两家翻了个底朝天,每家还带走几人,严刑逼供。 这次连宋应坤都被带走,他在宋家算是小一辈的核心骨干。这导致宋家的生产几乎停顿,原本宋家3天能产一炉,炼完一炉,需要休整维护一天,一个周期就是4天,如今宋家少了十来个劳力,几个炉子都开不起来,有些工序甚至无人可用,一时间,产量下降了一大半。 有几种东西,只能用宋家出的铁,别家的都不行,他家产量一下来,后续的生产就趴了窝。工部也担着压力,立即派人来斥责,宋家趁机诉苦,谁知工部来人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我不管你有啥事,我只管要铁。”逼着宋家想办法。 宋听风也不是没想过雇人,但炼铁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关键点就那几个,他怕招进来几个有心人,一下把他的独门技术学走,他那些独门技术,这里各家都盯着。 工部来的大人不管这些,逼问一天急似一天,宋听风只好叫宋听雨到老家招人,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十几天。 宋听风强撑着等到了老家来了十几个精壮小伙,按过去的规矩,新人要打杂三个月,什么路数都熟悉了,才能逐渐往上顶,这次实在太急了,宋听风咬着牙说,“最少先当十天杂工,发现有机灵些的,再顶岗。” 可惜事情不由他,工部来的大人,指着宋听风的鼻子骂,“前几日你说没人出不了铁,如今人到了,还是出不了,如此戏耍本官,看来是本官太善了。这次本官定要参你故意拖延,有通敌之嫌。” 宋听风急忙作揖,说,“大人,非是小人不愿出铁,新来这些人,都是生手,仓促上工,难出好铁呀。” 工部大人冷哼一声,“本官早就说过,只要铁,别的事情是你的。”说完拂袖而去。 宋听风咬着牙,将新人岗前培训压缩到三天,谁知这些人上岗第一天,就有一个小伙被烫伤,一同来的三四人,看到这人的惨状,坚决不干了,其他人虽然没有说马上走,但再让他们到炉子跟前,就表现的畏畏缩缩,根本顶不了大用。 宋听风显然无法满足工部的要求,还有十几个族人在县衙关着,作坊里面又传出各种说法,传到他耳中,最多的就是“听风老了,已经玩不转这宋家作坊了。”实际就是质疑他的能力。 宋听风这边压力大,李家那边和他的情况很象,也是难以为继。 眼看无法满足工部大人的要求,宋家实在没有办法,宋听风只好当那个“替罪羊”,辞去了家主之职,带着本家几个子侄,离开作坊。 离开作坊后,宋听风到衙门里,想了很多办法,将宋家的人保出来,做完这事,他才带着子侄们回乡。 工部一直没有得到足量的优质铁,甚至产量越来越低,只好换了一人来调查,发现龙头宋家出了大变故,就到宋家老家去请他出山,谁知到了宋家乡里,却听说,宋听风已经远走他乡,因为他在乡里呆不下去了,乡里盛传,“宋家坊,害人坊。” 宋家出问题的同时,常年屈居第二的李家也没有得好,李家家主被自己人逼死,作坊由他儿子当家,那些逼死他的族人,也根本看不上他儿子,内斗的结果就是分家。 优质铁出了问题,下面的人也不敢上报,只能挑一些品相好的铁充数,后面的工序照常生产,事情就这样捂了下来。 一手策划“宋李相争”的吴八尺,早在“鸡仔儿”遇害前就离开了,后续的发展,都是当地暗桩打探之后,定期上报到明崇的报告。 吴八尺辗转到了赣省,准备完成下一个任务:招揽瓷器人才。这次他需要扮成一个大商人,他怕小货郞的身份,难以招揽到人才。 吴八尺低估了招揽人才的难度。江州不算是战略要地,之前并没有先遣人员,他一个外乡人,即使看起来很有钱,一时之间也难以打入瓷器圈子。 他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带着两个打扮成跟班的情报人员,在江州四处游荡,混迹于瓷器人之中,每天晚上将收集到的资料整理汇总,月余,三人居然成了半个瓷器专家,对各家师傅的情况,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吴八尺结交的第一个瓷器师傅,名叫赵玉,说是师傅,其实是个不大的年经人,自己也还算是学徒。 赵玉身份不高,还喜欢高谈阔论,多数人都不喜欢他,这让吴八尺钻了空子,几句恭维话后,赵玉就认定吴八尺是个知音。 对于吴八尺来说,赵玉是自己结交的第一个“业内人事”,自然是要好好利用,想办法打听一些内部情报,两人一拍即合,相约吃酒,自然是吴八尺请客。 几杯酒下肚,赵玉打开了话匣子,对吴八尺打听的事,是知无不言,也没啥值得保密的事,只是圈外人不知道而已。 吴八尺发现,赵玉对瓷器生产很有见解,虽然是学徒,却有不少“奇思妙想”,但限于身份无法实现。 吴八尺听说此地有“包窑”之说,就是借别人的窖,烧自己的产品,包最小的窑,一次只要20两银子,这些银子对吴八尺来说,并不算多,于是就有了通过“包窑”,考校赵玉水平的想法,这是两人第一次吃饭,此时提出有些突兀,吴八尺就把想法压在心中。 通过赵玉,吴八尺弄清了江州瓷器大师的情况,老一代人中,只有两、三人,年龄都在五十之上,这几位大师傅,已经很少出作品,更多的精力在指导弟子上。 四十岁左右的师傅比较多,出名的作品也不少。只是所谓的作品,都是制些碗、罐之类,看哪个薄到半透明了,才算是水平高。吴八尺和赵玉对此都有些看法,吴八尺不懂瓷器,只是觉得瓷器太薄,定不耐用,而赵玉却是认为只烧些定式的作品,贡给官家,并没有多少意思。 吴八尺听了赵玉的见解,拿出一张图,图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吴八尺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图标的很清楚,哪里多长,哪里有孔,孔多大。 赵玉一眼就被这图吸引了,他虽不知图上的物件有什么用,但这种标图的方法着实让人耳目一新,可以说是清晰明了,有了这个图,再讲解物件时,就会很清楚,不用师傅连比划带说,半天还讲不清楚。 他到底是干这一行的,一会就记下了图样,又问了吴八尺上面的“厘米”是什么意思,心中已经有了制作的想法,只是这个物件有些复杂,并不是平时做的碗、罐之类的圆。 赵玉将图还给吴八尺,说,“看到这张图,我想起了一位师傅,在江州地界很不受待见,他喜欢鼓捣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吴八尺正想结交这类人,问,“还有这样的师傅?” 赵玉回答,“是啊,那人叫张大稠,不是江州人,从外地来的,不只会做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对烧瓷用的土、烧窖都懂,他不愿去做那些贡品,所以在这里过的很是潦倒。” 吴八尺忙问,“如何找到这个张大师?” 赵玉一笑,说,“他很好找,就在下街西头的院中租住,早欠了房费,现在替房东做些小物件抵房租。” “下街西头,那不是没有几步路,不如叫他过来,一起吃酒。”吴八尺听说这位张大师生活颇为窘迫,就试探相邀。 赵玉乐呵呵地说,“那张大师肯定乐意,他本好酒之人,只是没有银子。大师也指导过我几次,算是我半个老师,时常叫我给他打酒,我也没有银子,只能应承下来,这次算是借花献佛了。”边说边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他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吴老板心中有想法,也算是坦荡之人。 吴八尺挥挥手,示意叫他快去。不多时,赵玉带着一个两鬓已有白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中等身材,肌肉匀称,一身短打扮,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的,如果看脸,面色红润,有些细碎邹纹,又似生活还行,看年龄,也就40左右。 吴八尺急忙站起身来,作了个揖,眼光看向赵玉,意思是让赵玉介绍一下。 那中年汉子倒没等赵玉开口,就自我介绍道:“老夫张大稠,没和别人有大仇,是稀稠的稠。”说着就坐在桌边,还示意另外两人也坐下,似乎他才是主人。 面对吴八尺和赵玉,此人自称“老夫”,也算合适,吴八尺不到30岁,赵玉还不到20。 看着自来熟的张大师,吴八尺和赵玉也赶紧坐了下来,吴八尺顺便还给张大师倒了一碗黄酒。 张大帅也不客气,一下喝去半碗,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有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了。” 酒精作用下,三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似乎成了几十年的好友。张大师看了吴八尺的图样,转眼问赵玉,“你小子说说,做这么个物件,最怕什么?” 赵玉早就琢磨过,随口就答,“物件太大,容易裂。” 张大师赞许地点点头,“你小子还行,不过,我倒有一法,让它不裂。” 赵玉忙说,“大师教我。” 张大师此时卖起了关子,先喝口酒,笑嘻嘻地说,“这是我独家之秘,可不是这一回酒的价。” 赵玉心急,忙问,“大师说再请几回。”似是很豪。 张大师乐呵呵地说,“怎么说,也得一千回、两千回的。” 看张大师并不想说,吴八尺打断还要说话的赵玉,道,“不如这样,我包一窑,两位师傅想烧些什么,都做出来,顺便把这个物件也做一个,我拿着回去问问,看对不对。” 张大师稍一愣神,说道,“吴老板有银子,那就再买些料,老夫可没有银子去买料。” 吴八尺不懂这个,看向赵玉,赵玉小声说,“包窑只是烧窑的钱,前面还要买些料土,釉色之类,总要十来两银子。” 张大师侧耳听到此处,打断说,“十两不够,少说要二十两。别忘了我的独门秘技。” 喝的晕晕呼呼的几人,最后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三人已经是兄弟相称。 吴八尺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他仔细回忆了昨天几人的对话,决定先烧一窖,不管张国庆给他的是什么图,烧出来看看,也能摸出来两人的水平。 他准备先去找赵玉,刚出屋,发现赵玉和张大稠都在外屋等,看来两人都比他还着急。 需要的40两银子,分别给了两人,赵玉去联系窑,张大稠去买料,然后在张大稠租住的小院里开工。 两人都是想法多,没办法施展的,这次有了金主,平时的很多想法都能实践,自然十分卖力。赵玉不知道想了什么理由,三天里倒有两天在小院里干活。 吴八尺也在这个院子里,外行只能看门道,他看着两个的半成品,都是市面上没见过的物件,这才确信自己的银子没有白花。 经过几天忙碌,成品终于摆到了小院里,张大稠一件一件拿起来仔细端详,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此时才能看出他大师的风采。 赵玉直到晚上才赶过来,可能是请假太多,他师傅这次就不允许他出来,直到晚上,才有了空。 瓷器分成了三片,分别是三个人的。张大稠的作品,吴八尺已经问了一遍,居然全部的生活用品,有些奇思妙想,吴八尺都不得不佩服。 赵玉的作品,五花八门,更多的是艺术品,只是这个小学徒没有多少名气,这些作品好看是好看,还卖不出价。 两人都转向吴八尺,询问他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吴八尺确实不知道,只好说是明崇一个高人,委托他的,如果想知道是什么,不如跟他去趟明崇。 吴八尺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打算用如此简单的邀请,就将两名大师请走,谁知张大稠却回答,“我去见见这个高人,有了这些瓷器,我的房租也能清了,也该换个地方了。” 看到张大稠准备要走,赵玉很是不舍,但也无法挽留,他确实没有走的打算,吴八尺看这是个机会,就激赵玉说,“张大师都愿意出去看看,这么大的年龄,也没有人照顾,你这半个弟子,就不能一起去?况且,明崇乃天下奇技之中心,你就不想去见识一番。” 年轻的赵玉经过这一激,也动摇了,就打算一起去一趟,吴八尺说了,路上都是他出银子,如果没了这个机会,以他现在的收入,十年内是别想去看了。 吴八尺记着,张国庆总说,“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挖到两个人才,他不敢再耽搁,很快就启程回去,免得有了变数。 第144章 生活质量(卷11 内部整训 13) 张国庆在明崇岛见到了吴八尺口中的两个大师。两位大师听说要见的人是如此大的官,都有些惶恐,原来他们见到的,最多也就是工部的小官。 对于两位大师来说,他们来到明崇岛,就不断的惊叹,两人都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特别是张大稠,还游历过多地,即使杭京也是去过多次,却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地方如此繁荣还如此井井有条。 两人几乎关注每件物品,从下船开始,就发现栈桥是巨大的石头,如此大的个头,是很难搬运的,或者说,需要大量的人力,张大稠对此地官员的第一印象就是“奢华”。 路上仍是那么巨大的石头,这就不仅是奢华的问题了,即使在杭京,也没有用如此巨大的石块修路,因为皇家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费用。 旅途劳顿,吴八尺将两人安置在一家宾馆中,两人心中更是起了惊涛骇浪。赵玉后来在自传中写道: “宾馆大堂镶嵌了巨大水玉制成的窗户,给了我第一击,因为在南陈,这些水玉的价格,即使是皇族也难以负担。然后吊在宾馆大堂有一个巨大的吊灯,当然我那时还不认识它,只知道是水玉制成的工艺品,这些水玉制品,都闪着亮光,展示着它们不菲的身价,我不禁有些担心八尺兄口袋里的银子。” “进入房间,我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水玉窗户和水玉灯,八尺兄给我介绍了如何使用水玉灯,并告诉我,当地叫水玉灯为‘电灯泡’,听起来不象个很贵重的东西。” “八尺兄又介绍了卫生间,这种把茅房建在屋室内的格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八尺兄说,不论大小号,都要‘放水’冲洗,以保证室内没有异味,当然,如果不干净,也可以请宾馆的服务员来帮忙。” “卫生间里居然有热水,即使是在腊月,也能让我轻松放一木桶的热水,泡去我一身的疲惫。”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床上用品,既不是丝绸,也不是麻,而是一种他们叫‘棉’的制品,在这冬天里格外暖和。” 赵玉因为担心这位哥哥的钱袋子,进房间后就说,“吴兄,此处居住必然价格不菲,我们找个小客栈就是了。” 吴八尺摆手说,“你们要见此处最有权势之人,怎么能去小客栈,就安心在此,无需担心费用。”说着,又留下20元钱,说明是零花钱,叫两人外出时带上,又给我们安排保镖2人,这才离开。 张国庆此时正在欣赏吴八尺带回来的瓷器作品,看吴八尺进来,说,“你这次出去,是捡到了宝,东西做的不错。” 吴八尺也简单汇报了南陈之行,张国庆听完,叫他再陪两位大师两天,他要抽出半天时间,专门与大师聊聊。 刚回到明崇的吴八尺,也是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就安排了人,专门陪同两位大师到处转转。 只过了半天,陪同的人就匆匆来找吴八尺,说两位大师有事要找他。吴八尺跟着陪同人员,来到了三组坝工业品市场。张大稠将他拉到一边,脸上露出如同便秘的表情,小声说,“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吴老板能否再借一些钱?” 吴八尺一惊,问,“大师看中了什么?” 张大稠脸上的肌肉又抽了抽,才说,“我原本知道,这里叫‘零件’的东西制作不易,价格会很贵,只是没有料到,这里有如此多的零件。” 吴八尺看了一眼张大稠手中的东西,说,“大师可知,这些东西是不允许出岛的,买了也带不走。” 张大稠换了个笑脸,说,“知道知道,只在此处也行,看到拿不到,手痒的很。” 吴八尺可是犯了难,这可不是几十块钱的问题,看张大稠的样子,不花个几千上万的,恐怕难以满足,他转念一想,买这些零件干什么,干脆带他们到培养技工的实验室算了,于是转身向一名陪同人员说,“小吴,你去协调一间技工实验室,让张大师他们体验一下,我们在这家茶馆等你。” 转身又对张大稠说,“大师,这些东西贵的很,我有朋友,已经收集了不少零件,晚会我带你去看看。” 张大稠却是等不及,不停催促,吴八尺只能拖着,他还不知道有没有空闲的实验室。 几人顺便在茶馆胡乱吃了些主食,张大稠明显心不在焉。等小吴回来,说已经协调好了实验室,张大稠才有心思吃东西。 赵玉没有这么大的兴趣,但张大稠拉着他,他也只能跟着一起。两人到了实验室,对各种机械充满了兴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居然制作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转轮,按张大稠的说法,这东西比原来省了老鼻子劲了,还比原来的更平滑。 晚上吴八尺再见到两人时,两人都还沉浸在创作的乐趣中,好不容易吴八尺插进话题,“两位大师,张老板明天下午能腾出时间,与两位相见,可有需要准备的吗?” 张大稠一愣,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有些遗憾的说,“我还想在实验室里多呆几天呢,行,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吴八尺将两人的情况汇报给张国庆,张国庆苦笑,说,“别人排队见我,这两人真是狂,也好,就不耽误两位大师的时间,我们把见面地点放在液压机房。” 当吴八尺带着两位大师来到液压机房,看着那几层楼高的钢铁怪兽,不时还喷着蒸汽,并且发出巨大的噪声,穿着工作服的工人,用巨大的钳子夹着铁锭,放在机器里面,一会铁锭就扁了很多。 两人仔细观察机器,也看不出多少门道,只能惊叹这台机器的巨力。 室内实在说不成话,机器噪声下交流只能靠喊。吴八尺带着两人出来,大门关上,几人都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安静的世界,舒服多了。 互相见过礼后,张国庆在旁边一间办公室中接见了两名瓷器大师。赵玉显得很拘谨,张大稠放的很开,所以说话的一直都是张大稠。 客套话说完,张国庆邀请两人留在这里,张大稠有些犹豫,他虽是单身一个人在江州,却是有家室的。 张国庆说,“大师的家人,都可以迁到此处,相信两位大师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生活不比杭京差。” 张大稠不置可否,却是岔开话题,问道,“小民听闻实验室博士讲,要学会看符号,使用机器,先要有‘初级文化合格证’,可否给小民一个证?” 张国庆哈哈一笑,让吴八尺来解释。吴八尺笑着说,“大师,这个证可不是给的,是要自己考的。初到此处之人,需要识字、算术、自然几门课程,考试过关就能拿证了。” 张大稠咧了咧嘴,指着自己鼻子说,“象我这样的老头子,人家收吗?” 吴八尺回答,“多大年龄都收,我们有个农学大师,上学的时候快七十了。” 张大稠说,“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是想问,吴东家画的那张图,到底是什么,我一直琢磨呢,物件做好了,也还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张国庆也不隐瞒,说道,“那是个蹲便池。”边说边比划,解释蹲便池的用处。 张大稠一下就明白过来,连说,“怪不得,怪不得。” 张国庆看说到了瓷器,就邀请两位大师在此地开窑,生产各种复杂瓷器。 张大稠实际是生活类瓷器的大师,他直接回答,“这个岛不行,我来此岛时间虽然不长,但所过之处,都没有发现合适的土,烧瓷器,没有好土可不行。” 张国庆本就知道明崇无好土,回答,“此地向北三百里,盐州城附近,倒有合适的土,大师也可到那里看一下。” 张大稠笑道,“好,好,容我先拿了那初级文化合格证。” 这次会面算是圆满,双方印象都不错,甚至还认了“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亲戚。 张大稠对蹲便池之类的生活陶瓷非常有兴趣,他游历到江州,本也是与江州同行交流,可惜他一个外人,始终没有进到江州瓷器师傅的核心圈,有些灰心。碰到吴八尺后,才有了换个地方看看的想法。 这次遇到了对生活陶瓷同样感兴趣的“东主”,自然想要展示一些才华。 至于赵玉,他虽然年轻,但在陶瓷技艺上,已经非常有造诣,也算是吴八尺误打误撞,拉来了两个人才。 陶瓷本就是重要的工业品,明崇岛上也有一个小窑,平时烧制一些产品,但水平一直不高,张国庆也希望借着这两个人,提升岛上陶瓷工人技术。 张大稠和赵玉本就是极聪明之人,悟性很高,虽然过去认字不多,但两人学习的能力都极强,只用一个多月时间,就都拿到了合格证,期间他们还在明崇的窑里烧了些产品。 他们拿到合格证后,张国庆又与两人见了一面,这次张国庆拿出了多种图画,都是象洗手池那样的,家庭用的卫生陶瓷产品,张大稠看了图样,喜不自禁,答应试制。 第145章 空调(卷11 内部整训 14) 张国庆早就想提升一下生活品质,只是前面十几年,一直都在为安全和生存奋斗,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源提升,只能用这个时代的产品,这次休战令之后,金狼人也识趣没有捣乱,这就给了张老板一个喘息之机,他终于有时间考虑考虑如何提升生活品质这个问题了。 除了卫生陶瓷,他还资助了两个压缩机小组,经过大半年的攻关,终于造出了一台制冰机。 此时正是冬天,这制冰机似乎没有什么用途,张国庆却对这个小组很看重,让他们继续改进产品,等待夏天的时候,大量销售冰块。 因为这一代的压缩机的个头实在太大,进入家庭肯定不现实,张国庆就让小组设计一个冰箱,他在纸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然后说,“夏天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放入冰块,冰块会使整个箱体温度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为了让这个装置更有效,我们要解决两个重要问题,一是箱体隔热效果要好,装一次冰块,要能坚持一天。二是冰块要能让冷气有效的渗透到整个箱体,上下温差不要太大。” 这是个简单的物件,但生产并不容易,主要是材料问题,此时没有泡沫塑料,只能测试其他各种材料的隔热性。 空气制冷机也被设计出来,张国庆已经憧憬,未来的夏天,可以呆在空调房中了。当然,这只是憧憬,他看到样机工作时,心里凉了一半,噪声太大了。 张国庆对空调有很大的期望,他让张帅组建了一个空调实用化专家组,抽了好几十人,针对空调机存在的问题逐一攻关,如果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也要有其他办法,总之,三个月内,要有新一代的产品。 为啥这么急,张帅很清楚,那是为了后代。吴文玉有了之后,就象一个开关被打开,王丽有了,张帅、陈宇峰也都报告说终于怀上了,这些后代的预产期都在8月、9月,正是最热的时候,空调机也就成了重点工程了。 张国庆的办公室中,行政总管宗孝先第一次以劝谏者的身份来见老板。 “老板,最近一段时间,下面有不少传言,说我们在享受方面投入了过多的资源,这个兆头不好啊。”宗孝先还是没有敢说是自己也这样想,还用了个“兆头不好”这个词,也是很有讲究,进可说是有“亡国之相”,退可说是“思想混乱”。 “嗯,是要统一思想,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们的民众更好的生活,宣传部门要好好宣传了。”张国庆似乎没有听懂宗孝先的意思,直接把话引向了“思想统一”。 看张国庆想把话题引走,宗孝先只好拿出综合协调司的表格,递到张国庆手中,指着其中解释道,“内燃机和自动车辆已经占了接近20的研发力量,新立的几个项目,比如压缩机、冰箱、空气调节机、干燥机,这些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又占用了超过10的研发力量,已经影响了其他项目的进展。” 然后又拿出一张表格,指着其中说,“新工程投资,您直接抽出了20,在盐州建立陶瓷工业园区,很多人认为,我们这方面技术储备不足,难以与南陈甚至金狼的传统瓷器竞争,很可能会亏损。” 张国庆看他还要继续,抬手制止了他,说,“我还是一项一项的回答你,别的问题我回答完这两个,你再问。” 宗孝先心说,我这也不是问题,但还是坐到了一边,口中说“好”。 张国庆说,“每项技术的进步,都是很多其他技术具备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我们在军事上的研究人员,有多长时间没有大的技术进步了?不是他们能力不行,是其他研究没有跟上。你也接受过中级培训,还记不记得,课文里说空气是多种物质的混合物,都有哪些物质?” 宗孝先被张国庆这一问,给激了一下,平时政务工作都把他忙的没有空闲时间,哪还有精力去记“空气成分”,只是想起来一个“氧气”,张国庆也没有指望他能说出几个,继续说道: “如果能将氧气、氮气分离开,将会有极大的意义。纯度高的氧气,能大幅提升火焰温度,提高材料品质,没有了氧气的空气,可以很好的保护粮食,我们的粮库损失会小很多。你有分离空气的办法吗?” 宗孝先本就不是研究人员,他肯定没有办法,张国庆继续忽悠: “当温度足够低的时候,我们可以把氧气和氮气分离开。而这些都离不开压缩机,要想让压缩机运转,又离不开内燃机,至于冰箱、空气调节机之类,都是这个项目的副产品。” 宗孝先茫然的点点头,他其实没有听懂,只抓住了一点,就是这个项目其实是军事技术的基础,这就足够了。 张国庆又说,“至于陶瓷,我们的陶瓷工业,根本不是要和别人比看谁的瓶子更薄更透明,或者能裂开多少个花纹,我们的陶瓷,是工业陶瓷,是我们自己要用的产品。” 说到这里,张国庆想到,前期规划还没有工业陶瓷,都是卫生陶瓷,感觉这牛吹大了,还要往回收收,就继续说: “当然,这几个陶瓷厂,是生活陶瓷厂,有了这些产品,会极大提高我们民众的卫生水平,提高平均寿命。你管行政的,说说现在普通人的平均寿命是多少?” 说起平均寿命,宗孝先还是很自豪的,因为有强大的军队,保证了辖区基本的平安,再加上核心区基本能吃饱,新区也至少能吃个半饱,平均寿命从他管行政第二年开始统计,这几年增加了将近10岁,也就是从平均28岁增加到了38岁。 宗孝先同时也知道,南陈、金狼都没有这个数据,如果有,应该也差不太多,想到这里,他中气十足地回答,“38岁。” 张国庆点点头,说,“为什么这么低呢?” 宗孝先心说,我觉得很高了,为什么老板还认为低,只能摇摇头。 张国庆继续说,“因为民众的卫生条件太差,婴儿死亡率有两成,为什么这么高呢?卫生条件差,婴儿不知道被什么感染了。其他人死亡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还是因为各种疾病,最主要的病因,仍是卫生条件差。简单的提升卫生条件,就能有效提高民众的平均寿命,也是从一个方面,缓解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宗孝先对这个论点不敢苟同,就问,“这些陶瓷能提高几年的平均寿命?” 张国庆倒是越说越有把握,斩钉截铁地说,“至少10岁。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也要做些卫生教育,让民众真正从心里讲卫生。” 宗孝先心中更是不信,但也不好当面反对,就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让统计部门统计一下病人死因。 本来宗孝先还有其他话要说,这两件事对他的震撼有点大,他准备回去消化吸收一下,也就没有再提第三个议题“休战令过去大半年了,是否该将资源向军工倾斜”。 张国庆摆摆手说,“这个我已经有了想法,一两个月后再说。” 宗孝先走后,张国庆觉得,更有必要与张大稠聊一聊,将卫生陶瓷工业的前景再展望一下。 张大稠很放得开,并不因为张国庆身份高贵就小心翼翼,仍是放的很开,旁边的赵玉就很拘谨。这次张国庆直接将刚才那套理论说了一遍,让张大稠感觉自己的事业是如此高大和重要,连带把赵玉也感染了,两人都表示,一定要尽力做好。 张国庆又将记忆中的几种陶瓷卫生产品说了一遍,还拿出纸张,画出示意图,这对于张大稠和赵玉来说,很容易就理解了。 不去想还在学习初级文化合格证的两位陶瓷大师,也不考虑连规划图都没有的陶瓷工业园区,张国庆想到了陈宇峰。 此时陈宇峰在干什么? 自从被发配到薛县的荒郊野外来建设第二钢铁厂,他除了中间去了一趟盐州,就基本没有离开过工地。 如今钢铁厂已经有了些样子,这两个月,每个月他都会从明崇岛调一些钢铁技术人员,这边很快就能出产铁锭了。 除了钢铁厂,还有几家机械厂,厂房已经盖好,各种设备也在逐渐到位,有些应急的车间,已经开始生产一些零件。 还有一家工厂,似乎已经开始生产,这个厂离其他工厂都有些距离,烟囱冒着黑烟,院墙很高,外面还有铁丝网,四周分布着士兵,看起来守备森严。 厂房门口,也用汉字写着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字“零二六厂”。这是陈宇峰取的厂名,他对这些保密数字的厂一直很有兴趣,军队方面的厂,他统一编了号,这个厂的编号就是“026”,也省得别人知道工厂里面生产什么。 第146章 统计局(卷12 新时代 1) 转眼就是新年,忙活了一整年,又总想忙里偷闲的张国庆,还是没有时间休息。 每年年初,都有一个固定的会议,算是国情会议,这个会议级别很高,一般只有他们四个人参加,今年估计要推迟两个月举办。原因是很多数据不能及时得到。 虽说有了电报,提升了数据传送的速度,但手工填报数据的时代,误差在所难免,有些严重的错误,甚至几年后才会发现。而数据打架,互相矛盾的事情更是经常出现,发生这类事件后,也只能重新报送,这一来一回,就会花费大量时间。 过了年,张国庆就开始催要统计数据,但这个数据问题实在太多,综合协调司一直拿不出来。 这个工作是综合协调司下面的统计科负责的,统计科从开始成立时只有2个人,到现在已经有16人,仍然无法应对越来越复杂的统计工作。统计科也成了综合司下面,人数最多,加班最多的科室。 越来越滞后的统计数据,让张国庆下决心,将统计工作由独立的局承担,成为一级局。 张国庆手上的行政机构,其实是相当混乱的,一是名称乱,有些叫司,有些叫局,也有其他名称的,大多数的人很难弄清楚这些机构的关系。 二是功能乱,有不少功能重合的部门,也有很多没有部门管的事,为了避免太多没有人管的事,所有没有人管的事都汇集到行政首长宗孝先手上,越来越多的事务,让宗孝先在自己的行政办公室下成立了多个科室,来应对各类事务,这些科室,也没有什么很贴切的名字,干脆就叫一科、二科之类。 行政科与局的职能也有些重合之处,这引起更多的管理问题。 三是级别乱,有些局似乎是科级,有些科又好像是局级,只有知道机构设置来龙去脉的人,才清楚机构的职能和级别。 张国庆这次又建了个新局:统计局。在很多人眼中,似乎就是把统计科提成了局,有些人甚至在思考,这个科长怎么给老板下的药,直接跨了两个大级。 后面的发展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各县都成立了统计局,这个局在县机构里算是个很小的局,但这个局又与其他局不同,它并不归县里管,它的人员是垂直管理的,经费是上级局拨付的,只有办公场所是县里安排的。 这个局折腾了两个月,才算勉强正式工作,这两个月中,原来统计科的人员,也努力把上年度的数据统计完成。 拿到了最新的数据,也就可以召开国情会议。“这是一次重要的会议”,张国庆这段时间总是说,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会每年都会召开一次。 张国庆自是知道,他准备退休,将政务交给别人,所以这次的国情报告,算是他的总结,自然十分重要。这些话他是不敢透露出来的,否则他的命令很可能就会难以执行。 退休的想法由来已久,他感觉,事业已经起步,只要把好方向,谁都能让这艘航船正常行驶,反倒是有不少细节,都需要认真打磨,如果一直在高位,就没有精力,也没有条件去发现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力也有些跟不上了,他时常想,原来折腾一家小电脑公司,就已经心力憔悴了,如今搞出这么大一摊子,更是力不从心。 他想要寻找一个有才之人,相当于是个职业经理人,来打理这一摊子事务,他把手上的人扒拉了一遍,没有很合适的人。 自己就不说了,外人看起来似乎是举重若轻,实际上越来越难以胜任。陈宇峰看似精明,但容易冲动,大局观稍弱。张帅早就跟不上形势,精力也都在生产上。至于王丽,一个盐州就让她难以招架,更大的担子也只会害了她。 但现在还只能在这几人中选一个,贸然选择其他人,会有更多的问题,信任就是难以克服的问题。 所以,张国庆准备把担子压到陈宇峰身上,前面让他消停一年,也是为了磨一下性子。 当然,这些话,他是谁也没告诉,只是经常在心中思考。 这年的国情会,定到了3月15号,没有其他原因,3月10号,新成立的统计局才将核实后的数据报送上来。 这次会议,也没有在明崇岛举行,而是改在了盐州,原因一是照顾陈宇峰,让他少跑点路,再就是盐州经过几年的建设,条件已经超过明崇岛。 参会的人还是4个,会址在盐州城东三里外的一处军事基地,这个基地是参谋部直属通讯连的营地,刚建成没多长时间,通讯连还没有正式接收。 这个营区中间有一栋5层楼,外围有多个2层楼,后面是一大块空地,准备建成训练场。 会议安排主楼二楼东头的会议室,这是内保人员经过实地考察后决定的,这个位置从军营外无法攻击,安全性很好。 进入会议室,陈宇峰先是感叹,“盐州这边,连级的军营都这么高级了,薛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住的是临时房!” 张帅哈哈笑了起来,“我揭发,我是刚从薛县回来,小陈的小日子过的比谁都美,不用担心停电,有煤有铁,工人几千,连带家属过了万,那一片,都已经成了个小城市了,他这个黑心的资本家,天天野味不断,什么稀罕吃什么,我去了几天,净长见识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都去看过陈宇峰,知道那里如今已经很繁荣,又离山近,各种山珍都不少。 张国庆等寒暄完毕,招呼大家坐下,说,“现在开会。” 然后拿出一叠纸,给每人发了一张,自己也拿了一张,说,“还是先把咱们的家底报一下。” “大汉如今土地面积32万平方公里,人口120万,受教育人口126万,控制了24个县、州。” “还有5个县,是我们可控的,名义上是南陈的县,这5个县还有超过30万人。” “钢铁月产量达到1500吨,这是几年前一年也无法完成的量,当然,主要是小陈的功劳,超过1000吨是他那个铁矿出产的。纯数字不太好理解,就是说,我们的钢铁月产量,相当于南陈、金狼两个大国一年的全部产量。” “高标准公路,完成了一千公里,各县之间确保有一条公路相连,可以保证从陆路上的兵力快速机动。” “军队人数超过12万,其中孔思松自己带的兵有一小半。去年下半年没有打过大仗,上半年的仗,击破了围绕在大汉周边各处金狼军营,金狼军在大汉周边已经没有大的营寨。” “我们控制区有6个大中型港口,保证我们可以通过海路,迅速完成物资和军队的调配,也可以大幅降低各类原料的运输成本。我们的海船总吨位有10万吨,已经开通了新罗、吕宋、倭岛、黎国的航路。今年会有至少4万吨的船能够交付,都是几千吨的大船。” “这些都是明显的成绩,问题也很突出,最突出的问题是人才不足,按照我们的管理方式,培养一个可用的初级干部,最少也需要三年,但是培养的干部跟不上地盘的扩张,造成大量生瓜蛋式的干部充实到一线,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形象。” “除了缺初级干部,中、高级干部更缺,这个我们都深有体会,不用多说了。” 张国庆扫视一圈,“我先说这么多,更细致的数据,统计局已经印成册子,我就不念了。小陈说说你那一块,今年钢铁和煤产量都放了卫星,你的功劳最大。” 陈宇峰坐的笔直,穿了一身笔挺的军服,这军服是毛料的,是和蛮歌交易之后,有了大量羊毛,纺织厂试制出来的产品,因为很有型,就先给高级军官每人做了一套。听到张国庆叫他,他微微一笑,说: “其实也简单,不管是煤还是铁矿,开采都不是大问题,瓶颈都在运输,从矿井往外运,从煤矿运出去,张帅安排了一个排的工程师,外加一个连的技工,在矿里干了半年,效率提高了几十倍,再过两个月,新一代设备投运后,月产量还能再增加两倍,要是前两年,我都要担心这么多的矿石没办法消化了。” “说到技术人员,也存在人员不足的情况,因为这些工程师和技工,张帅跟我抱怨了好几次,说抽走这些人,影响他好几条线的生产。咱们不仅缺干部,技术人员更缺。” “前一个月,我就在想,怎么复制这种矿产机械的开发,因为我能协调到这么多工程师和技工,矿产机械就能很快设计、生产出来,而且还能不停的迭代,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真正实用化。其他领域,因为没有这个条件,发展就慢一些,我们是不是再其他几个关键领域,也采用这种集中力量的方式。” “带兵打仗时,我就感觉,人才是最难甄别的,大多数人在办公室都能讲的头头是道,一旦放到担责的位置上,就‘泯然众人’,所以我的经验是,‘看疗效’,哪个战绩好,哪个就是人才。队伍里的孔思松,虽说个头不高,也不壮实,但从一个战士起,就表现出不同一般的机敏,后来一路提升,把降兵训练成了可战之兵,要论数量,将近我们总兵力的一半,可惜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我就说这些,今年本来想打几个大仗,最后当了半年多的总经理,好在没有辜负老板,至于数据,还是看报告。” 第147章 交接班(卷12 新时代 2) 张国庆点点头,示意张帅说说。张帅今天穿着一身干净的棉布服,这是棉花引入后,纺织厂批量生产的工作服,如果他穿这身走在大街上,会引来不少人羡慕的目光,因为有这种衣服的人,都是大厂工人,那是身份的象征。 张帅也先笑了笑,“我这里反倒值得说的地方不多,都是这个效率提高了百分之几十,那个效率提高了多少,出彩的地方就在小陈那里,效率提升几十倍,基本解决了钢铁缺乏症。” “再有就是内燃机的实用化,虽然还很初级,但已经有了好几个产品,第一个产品就是汽车,外观就是铁架子加发动机,带了8个自行车轮,速度能跑到二、三十公里,拉2个人,或者两、三百斤东西,都很好用,不过减震不太成熟,只能在公路上跑,下了公路,就要减速慢行了。” “还有个产品是巡逻艇,在内河装在船上,算是现在水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了。” “我也说说人才的想法,生产技术部门的人才,都是淘出来的,有些有灵性的人,很快就能显露出本事。但这种人往往不太受上级待见,所以,有时需要搞些比赛,把他们挖出来。” 最后发言的是王丽,王丽如今已是大龄孕妇,三十多岁,挺着大肚子,斜躺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几人说话。看到张国庆让自己发言,就稍微坐直些,然后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肚皮,说: “盐州的数据,都在统计表上,今年我也能安些心,多个重要数据都排到前面了。” “盐州木器工业区、化工园区等几个园区都开始生产,人口大幅度扩张,去年底达到10万人,城外新建成区的面积,已经是老盐州城的三倍多,如果没有大的意外,再过三年,盐州城区人口会突破20万,在旧时空,也算是个小型城市了。” “我也说说人才问题,对于城市管理,就是看哪个干部能解决问题,很多问题在哪个地方都有,有些解决的很好,有些成为矛盾点,一对比,人才就显出来了。对我来说,发现问题,发现能解决问题的人,就是发现人才。” 张国庆很少打断别人发言,听到王丽这一段话,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你这个思路很好,这也算是问题导向,解决问题,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 几人又讨论了一阵,平时这个会议即将进入跑题聊天阶段,也意味着到了会议结束的时间时,张国庆挨个看了几人一遍,说,“今天会议,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说一下。” 几人都坐直了一点身体。 张国庆说,“我们从买下明崇岛开始,到大陆上已经有了11年,建立大汉,也有3年时间,看到你们都能独挡一面,我也很欣慰,我决定,今年6月1日,把最高行政权让给陈宇峰,我要带着王丽、吴文玉去过富家翁的生活。” 这个事张国庆连王丽都没有说过,更别说其他人,3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说话,都看着张国庆。 看着吃惊的3人,张国庆嘴角微微上扬,“我已经45岁了,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你们看。”说着,他站起身,低下头,用手指向自己的头发。 “我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然后又指向王丽的肚子,“再有几个月,王丽,还有你们都会有孩子了,这些孩子也要有人管。你们也不想,那些小崽子们把咱们辛苦开创的事业败光?” 说到这里,张国庆又坐了下来,总结道,“所以说,我现在退休正当时,你们也都过过当皇上的瘾。” 反应过来的陈宇峰问,“为什么是我?” 张国庆当然不会说,“别人不合适”之类的话,呵呵一笑,“你最有想法吗,这样你就有平台,实现征服天下的梦想了,我们几个在家可劲给你造枪炮,你去拼命。” 张帅和王丽都露出笑容,张国庆接着说,“等你打烦了,张帅、王丽再跟上,都感受一下。” 陈宇峰还想说几句,张国庆冲他摆摆手,说,“不用说了,现在就你合适,趁我还没有老糊涂,还能扶你们上马,再送上一程,咱们这事业也能走稳,也不知道我这身板还能坚持几年,这事拖不得了。” 陈宇峰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本来他这大半年的时间,心里都着急着回来,但回来可不是管这么事,他只想带兵和金狼干仗,现在压这么个担子,和他想象可不一样。 这次会议结束,只有张帅回了明崇岛,其他人都留在了盐州,陈宇峰又被张国庆关了起来,让他梳理政务,确定接手之后的重点工作。 说起交接,时间定到6月1号,只剩下2个半月,只是准备交接的仪式,都有很多工作要做。 第148章 退休准备(卷12 新时代 3) 3月25日,汉国发布了一条通知:陈宇峰将担任大汉国总督,负责大汉国所有军政事务,就职大典将于6朋1号在盐州举行。 这条通知通知到了各级官员,又通过报纸,让大汉国民都知道,为了显示隆重,不少部门都获得了一些专项费用,用于庆祝此事。 这是汉国成立后,首次为庆典专门拨付费用,一向本着务实、节约的各级官员,也从这不算多的费用中,感受到这个任命通知的重要性。 从张国庆的角度看,这个仪式必须要盛大,这样才能给陈宇峰执政开个好头。 到仪式之前,还是张国庆说了算,所以这个仪式的大部分工作,都要由张国庆准备。 他并没有想去找几个大儒,设计复杂的流程,而是准备依照另一时空的仪式,主参会人员是议事局人员和一定级别的官员,再邀请部分社会名流,安排几家报社的记者多角度解读。 程序上,由宗孝先担任主持,张国庆先对这些年的工作总结,再宣布陈宇峰的任命,最后由陈宇峰做一个相对简单的表态发言。 这个仪式很简约,围绕仪式去要准备很多材料,大量精力放在给记者准备的材料上,发动记者去分析解读。 张国庆把记者分成两个组,一组专门挖掘人们这些年生活变化,第二组专门去神化陈宇峰,围绕陈宇峰做过的事,一件件的解读,说明陈总是多么英明神武,汉国在陈宇峰的带领下,必将迎来更好的发展。 文宣口是王丽负责的,一时间她变身成了小学语文老师,每天都要审几篇成文,写上修改建议,然后再发回再改。 张国庆主要精力放到基础建设方面。 他希望新生命降临时,能够有一个相对现代的环境。当然,这些项目会耗费大量资源,也少不了张帅提供各种工程力量。 张国庆的建设区就在上次他们开会的军营旁边,中心区是一个占地三百多亩的学校,名字叫“盐州高级技术学校”,实际是按大学的规格建设的。 说起来三百多亩,其实在丘陵区,就是两个稍大的土包,和几处洼地,这块地方,原来是盐州四大家族中牛家的土地,牛家被灭了之后,这就成了官地,去年吴文玉等人怀了孩子后,张国庆把这块紧临军营的官地规划成了学校。 两个土包,一大一小,大的叫金龟岭,小的没有名字,洼地原来叫牛家洼。规划成学校之后,张国庆觉得这些名字不好,就把金龟岭改名为致理峰,小土包改名叫问史岭,牛家洼改名叫苦舟原。 这个名字引起别人一片吐槽,张国庆也很不满意,就邀请吐槽之人想几个好听的名字,结果没人搭理他,这些难听的名字也就留了下来。 致理峰上暂时规划了一栋6层的大楼,之所以说是大楼,因为这栋楼占地面积很大,相当于普通住宅楼六、七栋那么大,而且,6层楼是现在他们能够保证质量的最高层数。 这栋楼规划了各种理化实验室。六楼有半层楼都是保安室,里面可以驻守一个排的兵力。 问史岭上是一栋同样规模的大楼,叫文史楼,但是问史岭比致理峰低了将近50米,所以显得远没有致理峰高大。 苦舟原与两个岭相比,算是洼地。中间还有一条小河在两岭之间流过,将苦舟原一分为二。南方的小河,水量其实很大,小河进入校区的地方,还建了面积巨大的群楼,群楼里面有一个小型发电厂和一个水厂。 水厂将河水引入后,先搞了三级沉淀和过滤,加药粉消毒后,通过好几级的压力泵,分别送到致理峰上的理化楼顶、问史峰的文史楼顶,楼顶有多个分离的储水池,这样的设计,导致在理化楼和文史楼的水压都不大,苦舟原的水压太大,水管还时不时的爆掉。 自从规划这块土地后,工程部门花了几个月,都只是修路和平整土地,机械厂试制的各种工程机械都拉到这里,极大的提升了工程效率。 因为工期实在赶不及,张国庆提前在苦舟原的河边,建了十几间两层的房子,硬化了几千平米的土地,算是学校的临时校区。 整个学校,按张国庆的要求,是一个自有供电、供水的独立功能区,未来还会有大量的住宅楼、教学楼。 虽说苦舟原只建了十几间临时用房,但这些房的标准可不低,都是红砖加水泥,足够结实,这些房子后面,还有一个本时空第一套正式的空调系统,为了降低运行时的噪声,空调机房内侧增加了隔音材料,其实就是编好的草毯,房间外面挂了三层草毯,然后建了一层墙,算是把噪声关到屋子里面了。 张国庆是一如继往的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有时候是一个多月,就会来工地看看,是不是按他的设想推进。 学校本来不在绿区之内,不过紧挨着军营,张国庆平时就在这个军营办公,附近有几个体系的保卫力量,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靠近,学校这个建设工地也就成了绿区。 张国庆这次到工地看,就只带了两个警卫,还跟在十几米外。这次他是看空调试运行的情况。 前天空调机就已经调试完成,此时已经连续运行了一天多,张国庆就是来看看效果,再和这个时空第一套空调的设计、制造人员聊聊天。 快到教室时,张国庆就感受到了凉意,虽说是春天,阳光下已经有些热,但在教室附近仍能感受到教室渗出的冷气。 张国庆心中记下了第一个问题:教室的隔热。 他看到一个小师傅,身上几处油污,手持扳手,此时似乎没有事,就走过去打了招呼,小师傅并不认识他,只是朝他笑了笑。 张国庆问,“这机器运行的怎么样?” 小师傅腼腆的笑了笑,回答,“调好就一直这样,没啥问题,就是设备间声音太大,我在这回回神。” 此时项目负责人看到张国庆,急忙跑过来,“报告,空调项目负责人付有特向您报到。”说着,做个手势请张国庆进屋里看,走到门口,有人递过来一件大衣,张国庆转头看向付有特,付有特说,“里面温度有点低了。” 张国庆穿上大衣,进入教室,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热,估计这教室里的温度只有十来度,与外面将近20度的气温,确实差距挺大。 走出教室,付有特看向张国庆,是想要一个评价,张国庆问,“这个空调是不是太冷了?” 付有特回答,“这是试运行,我们把一些温控的部件去掉了,要不然,这个温度,启动不了。” 张国庆点点头,说,“再运行几天,看看稳定性如何,总结些经验。另外,你考虑一下,设备如何小型化、怎么降低噪声,那样才好推广。” 付有特却是苦笑一声,“这几十万的成本,哪个大户也担不起呀。” 张国庆知道,付有特觉得空调项目是“屠龙之术”,原本不愿意担任负责人,还是张帅亲点的,虽然他工程推进的不错,但心中一直没有想通,张国庆看出了他的疑惑,就问道:“这台机器成本确实很高,如果现在再设计一台,功率只要这个的一半,尽量小型化点,你估计会有多大?成本多高?” 付有特略一思索,回答,“这里安装的,其实是第二代原型机,因为工期太紧,只能这样,如果功率降低一半,再设计,整套机器也只有这台机器的五分之一大,噪声相应的也会小很多。成本也只有这台的30” 张国庆又问,“如果降到10万元,会有多少人买?” 付有特这次没有犹豫回答,“明崇岛能卖超不过5台,盐州也就这个数,一共10台。” “如果降到1万元、1千元,又能卖出多少?”张国庆追问。 “领导说笑了,这么多零件,莫说是1万元,降到5万也是困难。”付有特老实的回答。 张国庆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付有特说,“和自行车一样,降到一成、半成都是有可能的。” 然后忽然转了话题,问“付有特,你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 付有特又是低头,说,“领导说的是,我原名付有财,张总看我在电学方面有些见解,就非要给我改这个名字,说这个名字会叫我扬名天下,我也问过几个算命的,都没有看出来,这个名字有何说辞。” 张国庆看这个付有特是个实在做学问的,知道张帅的意思,也不点破,又转换了话题,“你在电学方面,是偏于理论,还是实验?” “领导别说我狂,我都行,只是觉得,但有时候把大量精力浪费到实证上,有点可惜。” 张国庆看他对理论更看中,就出言邀请,“这里要建立一个高等学校,我正好需要各方面的专家,我在这里给你一栋楼,你可以专心研究,但需要为这里的学生上课,也可以带一个小组,改进压缩机,这附近机械厂很多,复杂的加工都让他们做,怎么样?” 付有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一直都希望当一个研究型人员,不多操心财务、采购、分配这些问题。 第149章 机构改名(卷12 新时代 4) 在交接仪式公布后,陈宇峰就从炼钢厂回到了大汉的政治中心,虽然很多官员不知道这个“总督”是什么职位,但各种文件表明,这是个什么都能管的高级官员,甚至比王丽、宗孝先的职位都高。 进入4月份,陈宇峰就已经接管了干部局、财政部和参谋部,高级官员任命都需要陈宇峰签字,军事行动也要陈宇峰同意。 陈宇峰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忙过,他每天都在开会,或者在准备开会。 原来的陈办,只有几个人,如今扩展成了三十多人的大组织,工作仍然忙不过来。 今天陈办的几个人,正在开一个叫组织体系重构的会议,他们要根据陈宇峰的要求,将大汉的官僚体系重新梳理一遍,解决原来组织机构设置过于随意,级别不清的问题。 陈办的主任叫魏聪明,是王丽推荐给他的干部,文字功底不错,思路清晰,为了增加工作经验,中级班毕业后,在纺织园区办公室锻炼了两年,又在大水县干了两年县办主任。 陈宇峰描述着他的要求:总督府下设行政院,行政院设院长一名,总理所有政务。 行政院下设机构统一叫“司”,比如原来叫粮食局,行政院里就叫粮食司,司下面的机构称“处”,处里面的部门叫“科”。 州县设州长一名,州县的机构不必行政院对应,可以根据情况缩减或者合并,州县对应司的机构叫“局”,局下设科。 陈宇峰这些设想,来源于他原来的生活经验,加上他对整个大汉运作方式的思考。 这次的改革,陈宇峰定了个调,只改名字,不增加、也不减少一个机构。 虽然只是改个名字,但牵扯的事可不少,公文、门牌都要更换,短时间里,还会引起一些混乱。 安排完“规范行政院各单位名称”会议,陈宇峰又召集军队高层和参谋部一些人,制定军事计划。 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上次他临时去指挥了次战斗,当时是过了瘾,但事后没少听到别人的风评。在他主持钢铁基地建设时,也反思了多次。 这次的军事计划,他要参谋部从前期的物资准备,到对方可能的应对,都一一列出,要“大赚”才行,别说赔本,就是赚的少的事,他都不会再做了。 今天是准备工作的第二次会议,经过第一次会议的吹风,参谋部准备了很多资料数据,由参谋部副总长方义楠汇报,此时他已经将战役设想和实施步骤介绍完,正在介绍问题: 关于发动此次战役,有几个问题需要强调,一是物资储备,这是个大问题,虽然这几个月的钢铁产量增加巨大,但是其他方面缺口还很大,比如工厂的产能,现在已经达到极限,按现在的能力,组织大规模战役,至少还要一年的生产。 再比如,铜资源缺口太大,即使工厂产能上来了,铜的开采和收购能力,也仅能增加当前产能的20。 这只是最核心的两种物资,继续扩大产能,其他不足的还有技师和普工,厂房,火药生产能力,专用木材生产加工能力等等。 接到任务后,我们与相关单位都做了对接,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工程量,即使现在开工,至少也需要半年以后形成产能。 二是物资运输能力。从我们的生产基地,将各种作战物资运到前线,对我们也是巨大的挑战。原来我们的战场,都在核心区附近,都有相对成熟的道路体系。这次我们要考虑有几百公里的道路条件极差的情况。上次几个营的部队越境进入金狼占区打了一场硬碰硬的击破战,已经暴露出兵力较多时,随之而来的组织、运输的困难,与小规模军事行动相比,其困难程度相差太大。 三是敌方的反应,以及带来的连锁反应,我们的目的是蚕食金狼,如果因为我们的行动,蛮歌、南陈也趁乱攻入,对我们就不划算了,有可能出现,我们是出力最大的一方,得利却最小,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出力最小,获益最大。 陈宇峰安静的听着汇报,要放过去,他肯定会中间打断,然后骂道:“老子这边要打仗,你还给我强调困难,想办法解决去!” 如今这些问题都归了自己,如何解决也都是自己的工作,他反倒不能这样说了。 他默默地在本子上记下几个词: 铜 运输 时机 心中筹划着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会开完,他就给张帅发了个电报,叫张帅带几个汽车专家和样品,到盐州一趟,说说汽车的事。 又给参谋部下了一个任务,“拟定几个对本方最有利的出兵时机。” 至于铜,已经有了方案,倭人有铜,只是运力不足,问题又转到了海运能力。 到此时,陈宇峰感到自己像是解一个乱线团,解来解去,还会解到原点,一时间头乱如麻。 第150章 现场学习(卷12 新时代 5) 遇到瓶颈的陈宇峰,直接去找还没有退休的张国庆,张国庆听完后,叹口气,说,“这话题可多了,晚上咱们弄两杯小酒,聊会天,这会你要是能走开,就在这里喝会儿茶,看看我现在的工作状态。” 陈宇峰知道,张国庆这里也是有很多来汇报工作的,比自己更忙,但很久没有跟在老板跟前了,也就稳下心神,坐在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倒好一杯水,张办的主任郭世忠就带着社调局的代二宝进来,显然代二宝是用了社调局的优先权,插队进来的。 代二宝先是汇报了几个坊间比较多的传闻,因为这类传闻量大又经常变化,所以每个传闻都只说了寥寥几句: 第一个传闻是盐州本地一个消息,说盐州州府要迁到马村一带,不少有门路的人,都在马村买了房子或地。马村土地房产在一个月里涨了一倍。 第二个传闻,说州府准备和倭国展开贸易,都在猜哪些货品能上船,猜测哪个行业会受益,股市也受此消息影响有了波动。 第三个传闻,南陈已经禁止船用木材出口,本地造船业所用的大型木材几乎全部断绝。 第四个传闻,说金狼又准备出兵,已经在北边集结了数万骑兵,可能会进攻连州、滕州一带。 传闻之后,就是民生事务,本周粮食价格比上周上涨了5,据说是受可能的战事影响,这个涨幅过大,已经属于重大事件,张国庆将此事记录下来。 陈宇峰在旁边听着,心想,前几天这些议题只是筹划,下午刚开了会,消息就传了出去,和提升和倭国贸易量,也只是稍微讨论了一次,看来内部保密问题很大。 正想着张国庆要做什么指示时,代二宝却站起身来告辞而去。趁着这个空,陈宇峰问,“他就这么来几分钟,说一下就走?” 张国庆回答,“社调局,只是耳目,一般不会处理,如果有需要处理的工作,就要安排到相应的部门。” 此时农业局长邬加卫进来,汇报近期农业家底调查情况。农业局成立的比较晚,家当少,是最早跟着张国庆迁往盐州的局。 陈宇峰没有太注意听那些数字,倒是注意到几件事,棉花已经大量种植,今年仅盐州就有几千亩地。还有听到粮食产量增加了两成,盐州已经基本能够实现粮食自给自足。 又听到说,今年粮食虫害比较严重,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 听到这里,陈宇峰又感觉有些脑壳痛,他知道,这些问题张国庆如果不解决,就需要他来解决。他端起自己刚倒的茶喝了一口,却被烫了一下,又不想打扰两人谈话,就忍了下来,只是把水吐到了旁边的茶桶里。 张国庆问了邬加卫,“筹建的化肥厂进度如何?” 这个问题本不是邬加卫准备的内容,不过农业局家底不多,这也是农业局的重点工程,他自然清楚,就回答:“机器原型已经设计好了,样品也已经在测试,可能还要改进一两次。厂房正在建设,估计秋天能开始试生产。” 陈宇峰原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心想,“科技树已经能够生产化肥了?或者说现在有能力顾及化肥问题?”于是不顾嘴里还有些疼,插话问道,“生产的是哪种化肥?” 邬加卫知道这是未来的大领导,不敢怠慢,回答道“是鸟粪石,无人海岛里有不少,拉回来需要粉碎,其实工厂的主要工作就是粉碎和包装。” 陈宇峰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他心想,“看来只是解决了磷的问题,最重要的氮肥问题还在。” 张国庆这段时间对农业很重视,询问和指示都很多,两人谈了将近半个小时,陈宇峰再也没有问什么话,等邬局长走出门,陈宇峰问,“只是解决个磷肥,他那个厂规划的可不小。” 张国庆略显疲惫的回答,“我叫他筹备的,很快就会有氮肥的生产工艺,前期只能生产氨水,那东西气味大,厂房小了也不行。” 陈宇峰前几年把心都放在军事科技上,对肥料了解不多,也不想多操心,就点头表示知道了。 再进来的是建筑公司总经理,他现在是工程四处开花,很多工程都有遗留问题,被人告的多了,今天专门来解释。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土工活,张国庆都理解,但叫他抽调精干力量,建立一支维修队,专门解决后续问题,不要叫其他部门老是来告状。 郭世忠此时走到门口,就站在门口说,“后面还有十几个人,都没有预约,您看?” 张国庆伸出手来,郭世忠走向前去,递过一张登记表,表格的字体很秀气,很好识别,张国庆扫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说,“叫吕炎进来,今天就不见其他人了。” 陈宇峰对这个吕炎也有印象,这个名字好像还是他改的,原来的名字里面就很多“火”,说是命中缺火,但太复杂了,不好记也不好写,就被陈宇峰改成了吕炎。这个吕炎后来主持一个型号的发动机设计,据说有些成绩。 吕炎进来,看到陈宇峰也在,知道他现在的地位相当于是“皇储”,急忙也向他行了个礼。陈宇峰示意他,不要受自己影响,吕炎就开始说明来意。 吕炎设计的是内燃机,原来的进度一般,一直没有定型,上次张国庆参观内燃机样品之后,他的内燃机也有了成果,内部定为四型。 四型机其实是张国庆要求的,采用压燃点火技术的产品,他这次来是专门汇报工程进展的。 四型机的功率比前几型机都大,为前几个型号设计的“汽车”都太小,这些型号张国庆和陈宇峰都见过,与其说是“汽车”,倒不如说是三轮车,还是简易型的,坐上两个成年人,动力就有些不足。 那种车轮也是直接使用自行车的轮子,为了加大承重,把两个轮胎并在一起,效果也不是太好。 也有人提出加宽轮胎,加宽之后,动力更不足了,这事也就搁置了。 陈宇峰听到这里,立时有了兴趣,站起来走到吕炎旁边,问道,“你那个机器,比其他机器功率大多少?” “现在只相当于三台一型机,如果继续改良,应该能达到一型机的五倍。”吕炎认真回答。 “给你资源,这个机器一月能生产多少台?”陈宇峰又问。 “两台。”吕炎回答。 陈宇峰知道,内燃机中有些部件十分复杂,精度要求高、加工难度大,成品率低,但只要下决心批量生产,效率很快就能提升,现在只是没有定型,很多加工都是边修改,边试验。于是继续问,“如果四型机有这么大的功率,配备宽幅轮胎,加挂更多的载荷就没有问题了?” “我测算了一下,考虑到机身自重增加的情况下,至少拉7、8个人不是问题。”吕炎说。 陈宇峰随手拿了张白纸,画了一张图,递给吕炎,张国庆只是瞄了一眼,看到那其实是一张皮卡的示意图。 陈宇峰说,“你回去考虑一下,如何把车辆设计成这个样子,前面是驾驶室,后面可以拉货。” 吕炎问道,“咱们之前的车,都是敞篷的,这个前面的驾驶室,好像有顶?这会增加不少重量。” 陈宇峰回答,“这是军用的车,不仅要有顶还要考虑防箭失的攻击。” 吕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陈宇峰又问,“多长时间能看到样车?” 吕炎掐指算了算,“怎么也得8个月。” 陈宇峰却是有些等不及,说,“需要什么直接报给我,把这个时间压缩到6个月。” 吕炎张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 陈宇峰又问,“你们小组现在有多少人,是怎么分工的?” 吕炎没想到陈宇峰问这么细,幸好这些问题完全不需要准备,张口他就回答,“有33人,除了我,还有4名机械设计师,1名高级技工,6名中级技工,15名学徒,2名力工,2名杂工。” 陈宇峰听了略一深思,问,“设计师怎么分工?” 吕炎一愣,回答,“图纸很多,各自画一部分,如果修改设计,再根据动的部分再分工。” 陈宇峰这次想了一阵子,考虑如何提高效率,他原本想扩大吕炎的团队,又怕进了太多人,反倒降低效率,最后决定给吕炎这个团队加个外挂,于是说,“你回去后,把内燃机之外的部分整理一下,我给你安排一个小组,专门负责。这个小组也归你管。” 吕炎当然乐意,忙不迭地点头称好。 第151章 聊天(卷12 新时代 6) 送走了吕炎,张国庆安排人在院子里支了个烧烤架,准备和陈宇峰在这里自助烤肉。 两人走进院子时,食材和炭火都正好,一名侍卫正在烤着肉串,看样子已经烤好了,张国庆随手递给侍卫两根,叫他在外面守着。 两人坐在烤架两边,各自也拿一根吃起来,一根肉串下肚,感觉不太饿了,张国庆就给两人各倒一杯葡萄酒,这算是张国庆自酿的,他在原时空,就酿过几次,很喜欢这种带着浓浓葡萄味,度数又不算太低的自酿酒的味道。 一杯酒伴着几根肉串下肚后,两人都是微醺,陈宇峰就说起来这两天的情况。 先是武器生产,他刚提了个要求,下面就交了一堆问题,都需要他去解决,等他沿着问题走了一圈,发现最后要么是生产力跟不上,要么是技术水平不达标。 再说汽车技术的问题,也是绕了一圈,今天正好见了吕炎,这两天张帅也会来盐州,也许追到最后,还会难以解决。 这种感觉很无力,他想请教张国庆是怎么解决的。 张国庆对这种感觉当然很熟悉,就说前段时间的空调,也是费了极大的精力才把人力物力协调到一起。 张国庆说,“确实如此,你我都是熟悉了过去那些生产能力的人,那个时代,社会化分工已经非常完善,现在这个时代,虽然我们努力了十几年,连生产领域机械化都没有实现,自然会感觉困难。” “我知道你急于提升武力,去扩大国土面积,却发现我们是防守力量有余而进攻不足,这就需要看你愿意投入多少资源去生产和研发,剩下的力量才能发展武力,也或者说,先拿出多少资源发展武力,剩下的资源再投入到生产和研发。” “当然,这种判断和国家面临局势也密切相关,我们已经有了防守能力,就可以自由选择采用哪种方式,如果连防守能力都没有,就只能优先发展武力。” 陈宇峰笑嘻嘻地回答,“这当然是老板的成绩,放心,我肯定不能把这个局面毁了。所以,才想让老板指导指导,怎么去解决问题,要不然解线团把我解的,焦躁不安。” 张国庆又给两人倒了半杯酒,“再焦躁几天,习惯就好了,发展生产没有捷径。唉,你知道那些帝王为何称孤叫寡?” “啥原因?” “还不是因为没人和他站在类似的位置上,也就没人和他共情,找个说话人都找不到,所以,你就知足,至少还有几个人能聊聊天。” “唉。”陈宇峰无奈叹气。 张国庆看他那表情,一乐,又接着说道,“你碰到那么多问题,都可以用一道药方解决。” 陈宇峰立马来了精神,问,“哪个方子?” “发展。” 听了之后,陈宇峰又有些蔫。张国庆继续说,“生产力发展了,问题就解决了。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更快的发展生产力。” 陈宇峰此时抬起头来,翻了一下眼,说“老板,怎么越来越像回到过去上思政课了。” 张国庆哈哈笑了一阵,接着说,“我们来分析一下你面对的问题,扩大军事力量,需要增加军工生产,需要投入更多的机器、原料、人力,还需要增加征兵量,这就势必挤压其他方面的生产,但是控制更多的地盘,又会有更多的人力供应、原料产出,也会促进生产发展,这就要协调两方面的投入,让我们的发展更稳定。” 陈宇峰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我说之前作战计划怎么都那么保守,总是一个县几个县的。” 张国庆叹道,“我也是怕,步子迈的大,就容易和敌人拉锯,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每次计划,我都希望我们以更为优势的兵力,迅速形成实事,让金狼人感觉为这一个县,投入过多的战略资源并不合算,打消他们不停增兵的欲望。再迅速把新控制的县,纳入到我们的管理体系中,一年左右就能够为核心区生产形成贡献,如果控制的地盘过快增加,也可能有地方会一直拖后腿。” 听到这里,陈宇峰默默地又倒了杯酒,喝了半杯,心中对原来的计划有了些想法。 沉默了一会,张国庆又起了个话题,“说些思政课里没有的东西。” 陈宇峰放下筷子,准备听些干货。 张国庆问,“你当了这么久的领导,有没有感觉,安排的工作,下面执行的总不理想?” 陈宇峰默默地说,“我以为每个领导都会面临这种问题。” 张国庆笑笑,“咱们几个人,都是从一穷二白干起的,很多事情都曾经亲力亲为,大多数的事情,都有些把握,但下面一层领导,并没有这些经历,他们有时候会把小困难当成山,放弃前进。” 陈宇峰点点头,说,“是,统一思想其实是个很困难的事。” 张国庆接着说,“就是几种办法,一是讲清道理,这个需要时间、精力都很多,效果最好。再就是简单粗暴的加压紧逼,这个效果一般,还会起反作用,但有时效率很高。如果等得起,也可以先让下面自主发展,找出发展好的,树个典型,效果也行。” 陈宇峰这些方法都用过,用的最多的是简单粗暴的加压法,不禁做起了自我检讨。他突然想到,在主持第二钢铁厂时,各个不同的专业组,总会互相攀比,也总想和他讨价还价,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对这些人,还是粗暴些好。 第152章 陈宇峰的准备(卷12 新时代 7) 几天后,陈办的人都有一种感觉,陈总督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原来急躁的脾气明显好了很多,不少生产计划都被他主动延期,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这是陈宇峰将自己的五年规划目标打了几次对折的结果,原来他想在这五年里,把北方金狼地盘尽数拿下,经过认真推演,他发现即使是拿下了这么大的地盘,也会消化不良,因此将目标降为向西扩张一个省的地盘,改变控制区东西回旋余地过于狭窄的局面,这个改变对陈宇峰来说,是有些遗憾的。 目标下降后,陈宇峰感觉很多事情推动都变得容易了,甚至稍许有了些游刃有余的感觉。 张帅如约到了盐州后,陈宇峰拉着他和一众工程师,商量如何设计出一辆能在战场上使用的军用皮卡车。 经过陈宇峰的引导,最终的要求有几点,一是最高速度,要接近甚至超过优秀战马的冲刺速度,这就要求车辆最高速度能够达到每小时50公里;第二是载重,要求能够载重4名成年男性的基础上,还能够携带机枪和若干子弹;第三是地形适应性,特别是平原地区,能够在未平整的路面上稳定行驶。 为了避免指标过高导致研发周期过长,又规定每项指标只要达到要求的70,就可以定型成为初始型号。 吕炎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对这些指标相当担心,因为他现在的产品,虽说已经比其他几型内燃机车都要好,但与这次会议的要求还有一半以上的差距,这越往上,改进就越困难。 吕炎的小组如今已经超过了100人,原来的三十多人,大部分都进了内燃机组,又新成立了传动组,整车组,还专门有一个服务组。 整个项目的核心,仍是内燃机组,这部分技术不能突破,其他几个组推进就意义不大。 吕炎没想到的是,这个不成熟的产品,居然得到了张国庆的订单:5辆试验用车。 这下各组都要忙起来了,光是内燃机上的配件,就需要组里技工加工很长时间。 陈宇峰听说张国庆下的订单后,也追加了5台订单,这样吕炎手中有了10台的订单,就更忙了。他的想法和张国庆很类似,这样一个订单,能促进研发小组里面的技工提升熟练度,还能得到一批通勤车辆,这批车辆可以在使用中改进,更有利于产业成熟。 再次开军事会议时,陈宇峰明确了有限的战略目标,在明确的目标下,各种物资需求也都变得可计算,即使上次会议中,最难解决的铜资源,也因为有确定的数量,参谋部计算后,认为,在压缩社会其他行业用铜的情况下,新增两艘船的运力,就能够满足需求,这让陈宇峰稍稍松了口气。 实际上,从张国庆那里接手的工作越多,他越能感觉到,要维持这个只有半个省地盘的“国”的运转,是多么的困难。他要趁着这个过渡期,尽快将自己关心的几件大事推动起来,一旦张国庆交接过了,他的精力可能就顾不上了。 陈宇峰将解线团的,放在了明崇造船厂。他知道,造船是个慢工,一艘大船,建设周期要好几年,现在他提出的需求,也许要到两、三年后才能实现,他现在就是要实地看一看,有没有快一点的解决方案。 船厂对未来的最高领导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横幅、标语到处都是,也突出打扫了卫生,要知道,船厂很多地方是荒地,长些草木并不影响生产。 陈宇峰对此并不满意,但他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为了迎接自己。 这个船厂原本只是陆高江边的一个小小修船作坊,张国庆拿下明崇岛后,只花了几十两银子,就把这个已经维持不下去的小作坊连人带工具买了下来,然后就迁到明崇岛,重新开张。 开始半年还是老本行,只是为过往船只提供维修服务。半年后船厂就开始了扩张之路,从北边逃过来的人,只要有船厂经验的,都安排到船厂,从同时只能修1条船,发展同时能修4条船,又从建几十吨的小船,发展到数千吨大船。 船厂也是张国庆几人常来的地方,他们除了是船厂的东家,也是船厂最大的客户,每艘大船,都要吃尽巨量的钢材、木材和其他各种物资,算是吞金巨兽。 船厂再怎么准备,船台上却是难以粉饰,陈宇峰主要目的就是看这个,顺便看看,有没有提前完工的可能性。 远远看去,四个船台上都是正在新建的船,两大两小,两艘大船是一胖一瘦,显然,一艘是军舰,另一艘才是运输船。 这种调研,不变的流程都是会议室座谈。陈宇峰拿起会议议程看了一眼,看到光汇报的人就有四个,又是船厂总经理陈江海汇报《超越时代,明崇船厂高速发展之路》,又是厂技术科汇报《开拓创新,解放思想,大吨位船只取得新突破》,又是第二项目组汇报《赶比赶拼,勇保星球最快建造速度》,还有一个先进个人的《五年干好一件事》。 看看4人的汇报材料,加起来超过100页,这要听完,半天就不说了,幸好这种座谈会,都会请领导先说话,陈宇峰很客气的说,“各位准备的材料,我要拿回去认真拜读,今天时间有限,我呢,还想了解一些材料之外的人和事,特别想认识一下船厂的骨干,所以呢,今天我们聊聊天,不要太拘谨了。” 陈宇峰看到总经理陈江海脸上表情一僵,知道这个动作打乱了他的布置。于是先看向陈江海,说,“陈总经理,咱们是一家子,你先聊聊,船台上在建几艘船的情况。” 陈江海原来也向陈宇峰汇报过几次工作,他对陈宇峰的印象并不好,听完汇报,陈宇峰很少问细节,更多的是要求完工时间。 这次陈宇峰来考察,他就怕是催工期的,但还是准备了不少汇报材料。但陈宇峰一开口,他就发现,这次陈宇峰与过去的印象似乎不太一样。 陈江海也算是高级干部,每年都花费海量的资金和原材料,见识自然不凡,他整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 “在建的船中,进度最快的是4000吨级大型运输船,这艘船已经开工两年多,现在的工作进入到内部设备安装部分,预计年底能够下水,成为海运公司最大的运输船。” “两艘六百吨级运输船,是为外部订货而生产的南陈沙船,主要用于滨海运输,两艘船都开工了快一年,预计两个月内就能完工。” “剩余那艘船是去年年底开工的3000吨级战舰,现在还是刚开始建造,预计完工时间为三年后。” 陈宇峰知道船厂会接一些私人的订单,毕竟张国庆时代,什么都是“协调发展”,船厂经常会有“吃不饱”的情况,他们自己接些活,提高工人收入,也在常理之中。 但是如今他急需运输船,就不能容忍船厂将有限的生产能力用于完全没有战略意义的私活,于是他问,“如果集中更多的人力、物资,运输船几月能完工?” 陈江海思考了一会,说,“船只建造,堆人意义并不大,很多工序急不来,如果增加人,最多也只能提前一个月。” 陈宇峰盯着陈江海看了一阵,说,“10月底,我来参加下水仪式,希望老陈不要辜负我。这件事,你联系魏主任协调。”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魏聪明。 陈江海看了一眼相当于大内总管的魏聪明,点点头,心想,好在刚才没有把话说满,要不然这压力就更大了。 陈宇峰又问,“船厂手中还有什么订单?” 陈江海回答,“运输船和军舰建完后,暂时没有大型船只,两个大船台都会空下来,但小船台的订单很多,我们已经签下的订单还有6艘,其中4艘是远洋运输队的,2艘是私人的。” 陈宇峰转向魏聪明,说,“你协调远洋运输队,再订购一艘4000吨的运输船,军队也再订购一艘军舰,这船台不能闲着。” 魏聪明急忙记在本子上,他知道,陈宇峰只管安排工作,后面为这些订单协调资金、资源,都是自己的事。 陈江海脸上露出喜色,他感觉这次陈总是来送蛋糕的,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绷不住的表情,赶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但茶杯却停在嘴边了好一阵。 今天陈宇峰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他已经放松下来,转向技术科长,说道,“小李,聊聊你最得意的创新。” 这个小李陈宇峰还给他上过课,但也好几年没有见了,小李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陈宇峰抬手下压,示意他坐下,小李还是鞠了个躬,说,“陈老师,您还记得我。” 陈宇峰点点头,小李更是激动,说,“我最得意的创新,是大型船舶的舵浆一体系统,改变了船船舶转弯时操作不灵活的问题,我们的大型船舶,比普通的小船还要灵活,这个设计也解决了低速时转向不灵的问题。” 然后小李就开始分析水流、波浪,又是正弦余弦的,又是抛物线的,陈宇峰本来不想打断他,谁知道他越说越起劲,甚至准备找个黑板,演示波浪和船只相对作用公式时,陈宇峰忍不住了,“小李,今天我们不谈过深的技术,还有其他创新吗?” 小李也是一时激动,这一打断,清醒过来,说,“都在我那个汇报材料里了。” 第153章 船厂创新(卷12 新时代 8) 陈宇峰点点头,又问第二项目组,“你们汇报的题目是加快建设进度,说说有什么绝招。” 二组组长说,“其实没多少创新,就是上课时讲过的,预制零件。我们主要是合理安排车间生产、运输和组装,让效益最大化。” 陈宇峰也组织过生产,远的不说,最近他在滕州的搞的钢铁厂和铁路机车生产,就对这几项体会颇深,知道说起来容易,不同的人组织起来,效率有时会有数倍的差异,不禁有了兴趣,说道,“这个是技术创新,算是组织方式创新,也能极大促进生产,说说你的方法。” 二组组长在组织生产上确实有一套,不过他的汇报材料是别人写的,这会让他自己说,反倒有些磕巴,索性扔掉稿子,也就流畅了: “我这个人,干过的工种比较多,在船厂里,算是个百事通,哪道工序都知道咋回事,我就琢磨着,哪个零件用多少人,几台机器,哪些零件先生产,哪些零件后生产,怎么运输最节约人力,几边还都不窝工,这琢磨的多了,就琢磨出一套流程,按这个流程走,人也不累了,机器也不抢了,进度反倒快了。” 陈宇峰听了连连点头,虽然二组组长提升为理论的能力稍微差点,但他组织生产却是真厉害,趁着他说,陈宇峰翻了一下他的汇报材料,发现他的生产速度通常能达到别组的15倍,这是个了不得的数据。陈宇峰转向陈江海说,“你们要好好把二组的生产方式分析分析,推广到整个船厂,总结出复杂生产组织的一般理论,尽量写个论文,就叫‘统筹’,让全社会都有‘统筹’这个概念。” 陈江海赶紧在小本子上记下,这是张国庆留下的要求:“领导的要求要立即记下来。”如果忘记了,被领导拎出来讲,那就不好看了。 陈宇峰翻着汇报材料,看最后几页是这里坐着的唯一的工人,叫宋世安,陈宇峰却是知道这个人,原名叫宋十二,原来就是个逃难的木匠,手艺不错,费了老大劲拿到了初级文化合格证,当时就有好几个单位抢人,他没有关心是被谁抢走了,现在看来,却是被船厂招到手了。 他的事迹是,连续5年给零件打孔,不论是深孔还是浅孔,方孔还是圆孔,都是一遍成,自己总结了不少口诀,也带了几个徒弟。 宋世安年龄比陈宇峰还大,这在船厂里面倒是不多见,陈宇峰很快看完他的事迹,转头小声问陈江海,“宋师傅工资算是什么水平?” 陈江海一下就愣住了,他这个船厂几千人,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宋师傅工资多少,只好说,“我落实一下。” 陈宇峰又说,“这种人才,可以按专家待遇了。叫他多带几个徒弟,最好能开个培训班,把技术都传出去。” 陈江海点头称是。 宋世安也听到了陈宇峰的话,心中自然激动,他的工资在工人中已经不算低,但和厂里的中层比,还是有不小差距,作为逃难被救的人,他的心理预期也不高,除了暂时没有找到失散的老婆,其他都很满意了,此时他还没有发言,陈宇峰看他的嘴一动一动,却没说出话来,笑道,“老宋也说说。” 宋世安得了命令,却还是说不出话,嘴又动了几下,脸憋的通红,旁边的服务人员递给他一杯水,他小小的喝了一口,这才缓过劲,说道: “陈总好,我的工资不少了。” 憋了半天,就说了这几个字,陈宇峰总感觉他话不由心,就看向老宋。 老宋又憋了一会,再喝一小口水,“要是能找到我失散的内人,就好了。” 参会人员一阵诧异,这似乎不是个合适的场合,陈宇峰却陷入了沉思。会场静了几分钟,陈宇峰才说道,“回去后,我安排报社登个寻人启事,连着登几天,看有没有结果。” 他心中想的却是,南逃过程中,如果走散,再找到的概率非常低,纺织园区那里有不少老姑娘没有嫁出去,倒是可以专门牵牵线。 陈宇峰并没有在这里吃饭,虽说此时已经有官场文化,上级来视察,一定要请上级吃好、喝好,但他说不吃了,谁敢强留他呀。 半个月的时间,陈宇峰又跑了武器厂、火药厂、炼油厂,把军用物资的生产大厂都走了一遍,然后又到跑了几家民生工厂,这才回到盐州的办公室。 第154章 金狼国议(卷12 新时代 9) 虽说汉国内部对于这次权利变更有大量宣传,但出了汉国,这样的宣传效果就不怎么样了,当然,张国庆也没有想把这事宣传出去。 作为被金狼包围的一个小国,金狼对汉国还是有足够的重视,即使如此,金狼国内部对此事也传出了无数的版本。 紧临汉国的一些州县,平时交往就很多,刚开始还有些怀疑,这个小而富有的国家,是不是内部争权,但随着宣传的深入,这些金狼人也听说,老的皇帝是主动让权,还在利用这几个月,培养新的皇帝,而新的皇帝也是逐步接手权力。 还有人传言,新皇帝其实是老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老皇帝没有别的儿子,只能传给这个私生子,这也是两个一个姓张,一个姓陈的原因。 不久就有知情人说,肯定不是私生子,因为两人年龄差了不到10岁。 再有人说,是新皇帝逼宫抢到的皇位,之后就又有说,新皇帝这一年都被发配到最北边开矿,只是老皇帝为了让他接班,才把他调了回来。 各种说法都有,但大多数人都相信了汉国自己宣传的,这是一次和平的权利交接。 张国庆有意显示汉国的“先进性”,将这次交接描述成为制度性的交接,是为了汉国民众有更好的生活,报纸上经常有文章证明,一个人年龄太大,是干不好皇帝这个工作的,当然,太年轻也不行,年老和年轻都是国家的灾难。 金狼的知识分子,一面批判汉国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另一方面,更多人思考,汉国这种方法有没有价值。 金狼的皇帝完颜独术总能在几天后拿到盐州的报纸,他已经养成了看盐州报纸的习惯,刚开始他对这些俗体字、横排版嗤之以鼻,但派往盐州的使臣第一次带会这些报纸后,他就要求再带一些。 无他,仅仅是因为上面有连载的小说,他连续看了几集,很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对于掌握了繁体字的他来说,看这些简体字并不困难,况且报纸上说的都是大白话,念给普通百姓都能明白的话,很容易理解,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词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对于每天都被困在国事中的完颜独术,报纸成了他的一种娱乐,包括上面的政事部分,他也会看看有无借鉴,虽然他很少借鉴,但却经常会和大臣聊一些报纸上的政务。 逐渐的,每隔几天才会运送的货物中,总有最近的报纸。大臣们为了迎合皇帝,也要经常看,以免和皇帝聊天时找不到点。 对于大汉国要和平移交最高权力,完颜独术是非常反感的,他的位置费了太多周折才得到,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个汉国的张国庆,脑子肯定有问题。 汉国的报纸开始讨论最高权力移交时,完颜独术就和他的大臣聊,大臣们给出了几种可能: 一是陈宇峰已经控制了汉国军队,张国庆不得不移交。二是张国庆无后,朝堂不稳,只能让更年轻的陈宇峰来稳定。三是张国庆得了重病,无法管理国家。 大臣们普遍认为,这对金狼国是一个机会。在皇上召开的一个小型会议上,被点了名的左丞相索来呜噜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只要交接,必有动荡,此为一;人换政改,世之常理,此为二;其新主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上任必有乱,此为三。” 皇上完颜独术听着点点头,这些简单道理他自然懂,他想看看,能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利益,追问道,“我大金狼可有获益?” 丞相索来呜噜低头组织的言词,他不想说太多,因为这事传到金狼后,皇上明显对有能力的大臣有了戒心,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作为近臣的索来呜噜依旧有些心惊肉跳,毕竟他现在是金狼朝堂上除了皇上,权力最大的一个人。感觉时间差不多够长了,他才慢吞吞地说: “臣以为虽有机,却难有作为。” 完颜独术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再次追问,“爱卿有何理由。” 索来呜噜回答,“一是这汉国东临海,南临陈国,北、西两面都是我国,其与陈狼狈为奸,并无罅隙,倒是与我国多有纠纷,虽近来关系转好,但仍不及与陈之关系。二是汉国战器犀利,与之争常亏,如今其上层动荡,但根基未动。” 完颜独术转头看向坐在更前排的完颜立夫,“王爷如何看?” 这完颜立夫是金狼国中三个王爷中最有权势的,如今官拜尚书令,从等级上比左丞相索来呜噜高一级,只是这个尚书令已经成为荣誉职位,并没有多少实权。 完颜立夫早就对朝堂之事失去了兴趣,而且与汉国的交易中,实惠大都被排名第三的王爷阿唯今一系吃掉,他虽贵为尚书令,拿到的利益也只有阿唯今的一半,他也很想多分些利益,但如何去抢,并无好招,只好祭出了他的万能应对方案,“吾皇圣明,如此小国,本无需圣上费心,吾等失职,如需吾等效力,必万死不辞。” 皇上对他这个回复,也是早有预料,但这个流程还是要走,毕竟,此人是皇叔王爷,还是尚书令。 皇上完颜独术扫视在座几人,枢密使完颜极烈站起身来,略一鞠躬,说道,“皇上,臣以为,汉国乃远忧,蛮歌才是近患,此时不益与汉交恶。” 平章政事车骨普也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臣以为枢密使所奏有私,汉乃小国,自建国至今不过数年,数败我国,武将均惧与汉之战,汉之地,在我金狼心腹之处,距此不过数百里,怎说是远忧?” 皇上转向还没有坐下的枢密使,完颜极烈则是再次躬身,说,“汉国虽小,战力非凡,欲拿下其一城,需备5、6万之伤亡,而汉国所有州县,均有大路相连,不及我军围下,汉军增援即到,着实困难。汉国兵虽强,却仅有万余,其进攻则会丧失其交通之利。汉国建国以来,每进攻,仅攻数县。然蛮歌动辄调十数万之兵,绕城而过,直扑内地,掳我数十万人口、占我数省土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车骨普转向完颜极烈,一字一句的说,“极烈将军,怯战有理?” 完颜极烈不想与车骨普争论,车骨普擅长拿大道理压人,与人辩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气势磅礴,而且他是一个坚定的仇汉派。压住心头的怒气,完颜极烈转向皇上,“臣只是不想将我金狼儿女投入那个无底洞。” 皇上完颜独术并不理会两名大臣的争论,他坐回皇位,显然在思考,大臣们看他如此,也都停止争吵。 几分钟后,完颜独术挥挥手,让众大臣出了小书房,只留下车骨普一人。 完颜独术这家伙,终究是不想放弃汉国权力交接这个机会,既然大臣中只有车骨普一人支持,那就和车骨普商量。 车骨普知道,自己赌对了,皇上显然是要重用自己,他也站起身来,等其他大臣出去后,将右掌贴在左肩,躬下身子。 皇上看他一眼,让他坐下,随口说,“车骨普,如果让你去灭掉汉国,需要多少兵?” 刚坐下的车骨普急忙站起身来,回答,“臣认为灭掉汉国,需精兵10万、杂兵40万。” 完颜独术听到这个数,心中大定,所谓杂兵,并不需要怎么训练,甚至让仆从国提供也可,只是这精兵10万却是极难满足。他想听听车骨普的想法,就问:“爱卿可知,我军将士,面对汉军,少有胜算?” 车骨普回答,“万岁,汉军擅守,而我军擅攻,如今汉地虽小,南北有千里,东西数百里,我军可分数路,使敌不知我主力位置,必要处处设防,汉军不足人,分兵之后,任一中枢之地必不足2000人,我军一路精兵直扑盐州,必可一战而夺其帅。” 完颜独术听着车骨普这样说,觉得很有道理,不禁点头,“盐州之富,冠绝江北,仅海盐一项,即可支付军资。奈何北方蛮歌、西方诸小,虎视之姿,10万精兵难筹,如今只有5万精兵。” 车骨普听了略显失望,“5万就难些。万岁还是莫要心急,贼汉定于六一交接,时节多雨,不利我军,还需等到十一月后,我骑兵可一股而入贼汉之心。” 完颜独术又问,“汉军火器犀利,爱卿可有破解之方?” 车骨普轻笑一声,“万岁莫要担心,军器监经过几年研究,已经能够生产前装枪,此枪虽不如汉军所用枪支,却可达到汉军枪械六成功效,我军与蛮歌冲突中,使用此枪装备一个千人队大获全胜,蛮歌骑兵已有数月未敢犯我北方边城。” 说到此,车骨普将身体直了起来,“万岁,我军武器虽弱于汉军,但我军有数十倍汉军之量,必可一战而灭汉,之后再灭蛮歌与南陈,统一天下。” 完颜独术听到这里,也是热血澎湃,点头说,“爱卿只管准备,所缺人员、物资可直接报我,我必全力满足。” “谢万岁。” 第155章 朝议之果(卷12 新时代 10) 车骨普出了皇城,回到官邸后,就将自己关到屋中,吩咐下去,除了几位王爷和皇上,其他人一律不见。 车骨普是在思考,如此大战如何操作。 第一步就是分析,哪些人会反对这个计划。他原本的立场就是反对与汉建立各种关系,也就极度憎恨坚持与汉交易的阿唯今王爷一系,如今阿唯今这一系,已经没有了军权,只凭朝堂上那仅存的影响力,不足为虑。 大王爷完颜立夫,明着看,不与朝中任何派系走近,但只要有好处,谁都不敢忘了他,在与汉交往中,他的收益也不少。 二王爷完颜楼滋,这几年都称病不朝,但影响力仍然超过阿唯今王爷。 几名宰执,态度也和两位王爷一样暧昧,倒是枢密使完颜烈极,一直无所作为,似有借机成事的想法。 这样一梳理,朝中高官中,只有阿唯今一人与汉国交好,其他诸人,要么态度不明,要么是等皇上口风,都不足俱。阿唯今在与汉的贸易中,已经赚了太多金银,很多人对此不满,况且他也早失圣眷,料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经过这一分析,车骨普对此事通过朝议有了些信心,他知道,皇上是有心打,但如果朝议通不过,此事就没法后续,如此大的动作,是需要三省六部配合的,而配合的前提,就是朝堂之上形成决议。 必然是要自己一系上奏,理由也很清晰,奏折内容还需提前在大臣中吹些风,免得有些大臣不知圣意,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 经过几天的串连、吹风,车骨普认为朝会条件成熟,由御史台的侍御史特维义上奏,言说汉国十宗罪,不罚不足以申正义、平民愤,肯定皇上派一大将,荡平叛逆,还金狼一个太平。 从特维义那气势滂湃的骈体文中,描述了汉国建国便是以欺诈和偷袭的方式,占据了盐州,后又以欺骗方式扩张,其统治区内巧取豪夺私产,干涉地主地租,盐州乡绅已经十不存一,尚存乡绅多次秘密上书,希望金狼派天兵解救他们云云。 文章写的是极好,前排的大臣们听了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车骨普此时感觉,等皇上确认汉国之罪后,就可以讨论讨罚之事,今日朝会主要工作就算完成了。不想后排一人走到中间,呼:“臣有本奏。” 车骨普稍微侧目,看到居中之人是三司副使刘燕,这是金狼朝堂之中,少有的几个中高层汉人。 刘燕行了一个金狼礼,说道,“特维义蒙蔽圣上,其心可诛,还请圣上斩之。” 完颜独术来了兴趣,他看了一眼车骨普,心想,“车骨普也是老臣,这事办的不怎么样啊。” 这一眼把车骨普看的心中直跳。 完颜独术用毫无表情的调子说,“爱卿细说,特维义如何蒙蔽朕了?” 刘燕早有腹稿,郞声说,“汉国之罪,在其强。以特维义之说,汉有罪,吾罚否?若不罚,指他国之罪,而损我国之财,何为?若罚,必兴刀兵,而国库无可用之资,何以罚之?” 特维义明知奏折皇上提前看过,自是不慌,转向面向刘燕说,“金狼国,天下正统,北拒荒族野人,南扫山中蛮人,普天之下,莫不臣服,今有贼汉,乃蕞尔小国,自称正统,是可忍乎?刘副史与贼同族,亦与贼同心乎?” 两个都是三品官,开口就人身攻击,这也是金狼朝会的常态:我不管你说的对不对,我现在就是看你的动机不对。 皇上早已习惯,倒也没有发怒,这刘燕说特维义是有意蒙蔽皇上,特维义说刘燕和贼汉同族,和敌人一条心。 此时又有几名三、四品大臣,出列指责刘燕,支持特维义,这都是车骨普原本就安排好的。 也有大臣支持刘燕的,只有一名武将,认为和汉保持和平,有利于金狼整体战略的稳定,当然,他一发言,又被一群人驳了回去,前前后后,大约有十来个大臣发言,最高的就是三品,一二品人员竞无一人发言。 皇上看争执时间不短了,终于做出了圣裁:朕意已决,汉有罪,征之,车骨普总揽此事。 朝议几天后,左丞相索来呜噜觐见皇上,带来了一些让皇上很不舒服的消息。 其一是那1000支前装枪,其中300支是汉国正规卖的,一支用银500两,另200支是从汉国走私的,一支费银1200两,而军器监仿制的500支,一支费银达到1500两。 其二是火药,军器监仿制火药,远不及汉国原产火药威力。 其三是与蛮歌交战,使用1000火枪手,确实有所斩获,然若无汉国之枪弹,必败也。 金狼皇上自然不信工匠不如汉人,认为是下面人贪污过多,脸上像下了霜一样难看。 第156章 南陈方略(卷12 新时代 11) 对于南陈来说,汉国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平衡与金狼国关系的重要国家,汉国的重大事件,也会在南陈引起议论,这种议论,开始是低层次、小范围的,如今层次越来越高,范围也逐渐扩大。 关于汉国的权力更迭,南陈官场也有多次大大小小的议论,多是表示关切,或者说是“重要但无需理会”之类的结论。 反倒是金狼国对汉国的反应,南陈更为重视些,特别是金狼准备举国“伐汉”,南陈更为关心。 进入5月,汉国送来了一份邀请函,邀请南陈派高级官员到汉国参加总督就职仪式。 作为中央大国,南陈原来只参加过金狼国某些仪式,如今汉国也送了外交函件。按说,只需要鸿胪寺派一中高级官员即可,但鸿胪寺不敢擅专,还是将情况上报。 南陈左丞相莫德有,就汉国问题召开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应对方略,这是个小规模会议,参会的只有七、八人,有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少卿,还有三司副使,更有对汉国比较熟悉的太尉府的牛有佑将军,军方的周文龙将军。 此时,正有一名官员介绍金狼国近期动向,“欲举百万之兵,伐贼汉以正视听。金狼已经要求夏、梁等仆从国,每国提供10万民夫,一万精兵,更在河北路、山东路等地大举征兵。” 左丞相莫德等他说完,扫视一圈,将目光停在三司副使计光慧身上,这计光慧在南陈,有“精算子”的称号。 计光慧看丞相看向自己,就站起身来,向各位行了个圈礼,说,“金狼北有蛮歌南压,南有我国北拒,东有汉国扩张,内有十数处叛军,本就飘摇,如今举国动员,必误农时,不知粮米可足,不知蛮歌是否趁机南下,不知汉国如何应对。” “汉国火器犀利,与金狼战,常以一敌十,如今又有地利,金狼若胜,亦会动摇国本,非智之选。” “金狼定此国策,必有大损,若金狼侥幸胜利,数十万兵必然再次再下,我国需早做防备,金狼若败,举国空虚,我国亦可收复失地。” 左丞相莫德有点头称是,又对着牛有佑说,“牛将军,你对金狼、汉和我国军队都有了解,以你之见,此战结果如何?” 牛有佑急忙起身行礼,说,“以我之见,金狼必败,其内部离心离德,仆从军队也难当大任,虽大举征兵,却难有作为,反观汉国,兵虽少却精,武备不松,境内了望塔林立,道路发达,城外新建工场,亦按棱堡规格,易守难攻,金狼只需在一处受阻,汉国即可快速将重兵运至受阻之处,围而歼之。” “只是经过狼国这一折腾,汉国也必有不少损失。无论工场、农田,还是房舍、道路,数年建设,毁于一旦。” 莫德有微微颔首,“今日讨论我国可从中获得何种收益,亦或少受损失,汉国之事,无需多论。” 计光慧站起身来,再次行礼,“丞相,汉国存亡,对于我国亦至关重要,近三年来,因汉之故,金狼已无力南侵,如今天朝税降五成而府库充盈,与汉之交易,亦多有获益,若汉受重创,我国必直面金狼之兵锋,兴兵增税,矛盾从生。” 牛有佑也再次发言,“赋税降低,我境内反贼亦少,近三年,几无成千之民匪,实我大陈数十年未见之景象。” 莫德有轻抚长髯,笑道,“看来诸位都认为,需保汉国,下面就议一下,如何保汉,我国可得哪些实惠。” 牛有佑听完立即起身,“汉之火器、机械均难以得到。火器经匠人复制,难得其精髓,可索要火器制备之法,如不能,可尝索数千火枪。” 参会的其他人,也是异常兴奋,他们都是家业巨大,只要能拿到汉国一项技术,必然收益巨大,当下列出了33种技术装备,用来和汉国谈判。 南陈其实也做过其他算计,比如在金狼之前,抢先杀入汉国,抢夺技术,但这样损失太大,还可能给金狼人做了嫁衣。 南陈也考虑过,金狼人在前,把汉国搅的天翻地覆之际,南陈再突然杀入,抢夺胜利果实,但这样对南陈军事要求也很高,成功了还好,如果不成功,就得罪了两家,以后日子肯定难过。更重要的是,南陈对自己的武将并不信任,怎么能让武将得利而国家受害? 确定方略之后,就是派出使节,到汉国商讨,如何支援汉国,汉国又能给出哪些好处。这个使节就是牛有佑,副使是周文龙,都是汉国的老熟人。 南陈都掌握了金狼准备的国战消息,汉国自然也早已掌握,张国庆对金狼国这种自杀行为非常无语,汉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办法延长这个金狼的寿命,而金狼国却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张国庆在内部会议上无奈的说,有些人、有些国是救不回来的。 与南陈特使交流后,汉国得到几条结论:南陈出兵是不可能的,连在边境摆出进攻的架势也不行;南陈可以提供给汉国一些物资,但是需要汉国用技术换。 张国庆给南陈的定位是,略微偏向于汉国的第三方,实际价值并不大。原来汉国对南陈的钢铁还有较大的需求,如今汉国钢铁产量超过南陈数倍,南陈那一点产量,汉国已经看不上眼了。 汉国并不因为金狼明显的敌对行为,暂停这次权力交接,交接仪式还请了南陈、金狼、蛮歌和其他周边小国的特使。 一个简捷的交接仪式,也算让各国使臣都开了眼。只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只参加了几百人,张国庆在台上宣布,由陈宇峰担任“总督”,行使汉国最高行政权,然后陈宇峰上去讲了几句话: “这个交接:接过这个担子,我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压力,张元首在过去的十四年中,已经带领我们建成了初步的工业化社会,机械化渗透到了生产的多个方面,形成了领先世界的生产能力,为国家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然而,我们应该看到,大半汉人在异族人的统治下屈辱的生活,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异族奴役。 还有一些汉人,生活在南陈,他们也被高赋税和贪婪的官僚、乡绅压迫的抬不起头来。(这段话被张国庆删掉) 我们要建立一个人们能够吃饱穿暖,能够接受普遍教育,能够享受公民权利的社会,让汉民族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 让我们为之奋斗。” 讲完话,仪式就结束了,陈宇峰与各国特使礼节性的见了个面,马上就投入到工作中,他需要对金狼的敌对行为有所行动。 陈宇峰的名字是“总督”,这个好理解,与南陈和金狼的宰相类似,但没有皇上的情况下,肯定比宰相更有权。 上一个汉国管事的张国庆,没见他称帝,也没有称王,如今不干了,反倒有了官名,叫“国务资政”,这个资政,是南陈和金狼都有的官,一般都是宰相不干了任的闲职,看来这个张国庆,也算是个退职宰相。 只是这个新总督,居然以正宗自居,这让南陈和金狼的使臣都心中不爽,感觉这个小小的国,太过傲慢。他们不知道被张国庆删掉的部分,如果知道,就不是傲慢可以形容的。 陈宇峰接任总督后第一次会议,仍旧是四人秘密会议,召集人变成了陈宇峰。 面对金狼国可能的多路进攻,陈宇峰思考了几天,也让参谋部、营团级以上的高级军官做了讨论,推演结果并不理想,惨胜的概率要大一点,基础生产设施、特别是道路和农田,会被大量破坏。这显然不是陈宇峰想要的结果。 陈宇峰通报了军队的推演结果,请几人参谋参谋,特别是请张国庆指导。 张国庆说,“这道题,如果从军事上解,就很难解,金狼号称要调动100万军队,根据他们一贯夸大的特点,也会有三、四十万军队,这么大量的军队,分成十路、八路的,从几面过来,每一路也有三、五万人,我们应付起来着实困难。” “我们毕竟只有六十几个连,再加上孔思松那几千人,军队只是刚刚过万,所以,解这个题,不能只是被动防守。” “这个天下不是只有金狼一家,蛮歌老皇帝死了之后,几个儿子争权,金狼北境安生了半年,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鼓动蛮歌做出南下姿态,金狼的主力就不敢动。” “南陈不是不想趟这浑水吗,怎么着也得把他们拉进来,我们可以帮他们宣传,特使都在盐州,把他们说的话,挑几句在报纸上发出来,叫金狼那个完颜独术看看。” “金狼内部那几个山大王、水大王的,联系不是一直没有断,给他们一点好处,再给点情报,让他们折腾折腾。” “另外,张帅,把和金狼贸易的主要物资报一下。” 张帅对这些信息很清楚,其他人也都清楚,张国庆只是需要张帅把这些信息理出来。张帅头都没抬,说,“金狼销售给我们的最大宗产品就是优质煤,这些煤不管是南陈还是我们,都没有出产,这些煤对我们钢铁生产至关重要,如果金狼停供,我们的优质钢铁产量会在两个月后大幅下降。” “其次金狼还销售给我们的重要物资有硝石矿、优质木材等,硝石矿断供后,不会有大的问题,生产海盐的副产品足够我们使用,优质木材断供会影响我们的造船业,但影响不大,其他地方也能得到。” “我们销售给金狼最大宗的产品是盐,其次是茶、丝和木器、瓷器,金狼通过转售我们的商品,也赚了不少钱。” 第157章 组合拳(卷12 新时代 12) 张国庆点点头,说,“我们销售给金狼的产品,只有盐是难以替代的,其他商品都和南陈形成竞争关系,所以只能从盐上下手,我的建议是,停止对金狼国除阿唯今之外商户的销售,对阿唯今的销售价格提高一倍,销售量最多只能给原来金狼销量的四成,对南陈普通商户的销售也停止,以免他们将盐走私到金狼。” “多余的盐产品运到蛮歌,由蛮歌向其他国家转口。” “至于如何在蛮歌内部传播消息,让金狼北方的军事压力继续增加,由军事情报部门想办法,他们熟悉这些,路子也多。” “金狼内部几家起义军,也可以稍微支援一点,但这些人靠不住,不能投入过多精力,有效果就是赚的,没有效果也无需叹气。” “各种措施都完备后,金狼也还是能组织起二、三十万的军队,还是要靠打,现在就需要着手准备,供养如此多的军队,他们能够屯粮的位置不多,现在就开始渗透,一旦金狼开始屯粮,要提前发现,争取一次突袭打掉他们一处屯粮点,金狼军也就难以持久。” “最后一点,还是要立足于打,现在打,军队肯定是不够的,临时招募也来不及,但可以做的有两件事,一是金狼军来了,哪些地方要放弃,百姓往何处转移,要多做几次演练,把人员、物资损失降到最低;二是以工厂、村庄为单位,加强民兵训练,让百姓有比较强的自保能力,金狼军进来后,抢不到东西,最终要么走,要么被歼。” “最后一点,就是战时机制的建立,以县为单位,按打仗的要求建立战时临时指挥管理体系,保证人员和物资的调用。” “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张国庆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发言。 陈宇峰听完,眉头似乎解开了一些,说,“这样把压力分一下,感觉金狼也来不了多少人,我的心也不用总是悬着了。”说着又看向张国庆,继续说,“老板,你看我们三个都还忙着,你刚才又说了这么多方面,你就真的甩手不管,能不能挑一两项管起来?” 张国庆笑着回答,“前面说的内容,我都不打算管,我准备当个‘蓝军’,专门找体系里面的漏洞,等开战之后,咱们漏洞越少,金狼人就越占不到便宜。” 一直没有发言的王丽此时挺着个大肚子开了口,“这次大战,我估计也帮不了多少忙了,再有一两个月,我就当妈了。盐州这一摊子,小陈还要尽快找个人担起来,别等形势紧张了,连个熟悉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张国庆听到王丽说起下一代,也接着这个话题,“小陈、张帅,你们两个的子女也是差不多时间,把他们都接到盐州,别打起来了不方便照顾。” 讨论会结束后,陈宇峰可以说是以最高速度落实了会议内容,从总督办每天都有新的政令下发: 6月5日,下发总督办1号命令:《关于成立各级军事委员会的通知》,通知确定了以陈宇峰为委员长的战时架构,各州、县、乡、村都要成立相应组织,应对未来的战争。 6月6日,下发人事任免命令,免去王丽盐州州长职务,任命原来的州相阮光剑任盐州州长。免去吴文玉盐州银行行长职务,任命原盐州银行副行长申建东为盐州银行行长。 6月7日,下发总督办2号命令,在村级建立民兵小队、乡建立民兵中队、县建立民兵大队,工厂、学校、机关建立相应民兵组织的通知,以县、乡为单位,建立防御堡垒。 6月8日,发布总督办3号命令,要求各司、局2个月内迁到盐州,大部分科研机构迁往盐州。 与此同时,军队内部也有相应的改革,除各总部迁往盐州外,成立了四个野战军团,分别是海州团、腾州团、盐州团和机动团。 人数比较少的野战团是海州团,毛海涯任团长,只有不足2000人,负责海州方向的机动作战,以防御为主。 其次是滕州团,团长是孔思松,这是一支前装枪部队,有超过3000人的步兵,还有1000骑兵,为了加强火力,这次增配了两个迫击炮连,一个新建的机枪连,这个机枪连的武器,比原来的自动步枪火力要猛,装弹也多,故障率低的多,这一个连配了40挺机枪。 盐州团有5000人,各种武器是最好的,火炮配备到连,由总部直接掌握,陈宇峰兼任总指挥,杜仲任副总指挥,负责日常事务。 最后是机动团,戚严任团长,这个团不到1000人,强调高机动性,有大小舰船十几艘,负责支援、敌后袭击等任务,驻地却在明崇岛。 盐州一系列的动作并没有多少保密性,几国的探子很容易就将这些消息传了回去,金狼的车骨普私下里和自己的幕僚说,“贼汉以为把自己变成刺猬,我们就下不了口了?” 南陈高官对汉国的准备工作,也有一些评价,大多认为:虽无出彩之处,也无更好的办法。 陈宇峰当然不会满足于这些常规的准备,他希望把“诡道”这个词用的更好一些,前后组织了多次诸葛亮会议,参与的人也不只有高级军官,还有些具有一定保密等级的高级文官。 却是已经不在任的吴文玉,挺着大肚子提了一个建议:停止对南陈和蛮歌的盐交易,只将盐卖给金狼官方。 乍一听,这个建议与张国庆的想法正好相反,但这个思路后面引起的变数却对汉国更为有利。 吴文玉的推演也很简单,近期刚刚享受了盐州低价盐的蛮歌,突然被断了货源,肯定会受不少损失,特别是原来几个和汉国交易的家族,这些家族本就是蛮歌实力最强的几家,他们受损后必然会想办法,虽说内部争权导致难以形成合力,但几大家族即使只动员家族自有力量,也会对金狼造成很大的危机。 当然,此事推动还需要有其他助力,比如专门有人私下去分析,制造一些传言等,这些都是配合行动,即使没有这些动作,蛮歌人也会想到。 这是阳谋,还是组合拳。 张国庆并不因为吴文玉的建议与自己的想法不同而心中不快,当这个建议报过来时,他心中其实十分高兴,下面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建议,并且能够组织实施,是团队成熟的表现。这说明,这个团队,如果脱离了他的指挥,也会很好地运行下去。 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先是成立了盐会,这个盐会算是半官方机构,所有盐场的盐只能卖给盐会,为了确保盐场不私下里搞小动作,盐会甚至借了一个连,专门巡逻和稽查。 盐会垄断了所有盐后,又下令“粒盐不得出海”,断绝了原来向南陈和蛮歌的销售,私下里对蛮歌人说,是因为金狼人逼迫所致,以后盐州的盐只能找金狼购买。 蛮歌自然不乐意,让他们从金狼买盐,成本实在是太高了,金狼的盐,运输成本很高,盐的成本中九成是运费,与原来盐州通过海运的成本相比,总成本高了几倍,况且金狼人还要大赚一笔。 蛮歌要从金狼人那里买盐,还要遭受金狼人的敲诈,况且,金狼与蛮歌的优势产品都是毛皮,他们不接受蛮歌的毛皮,只要银子,这更让蛮歌人愤怒。 偏偏汉国与蛮歌的其他贸易都还正常,商人们也传言,金狼国准备几十万兵,如果汉国不从,就会发兵打汉国,汉国并不怕金狼,但也不想打仗,捏着鼻子同意了金狼的无理要求。 盐会的运作不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6月底停止外售海盐,待各国有所反应,预估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吴文玉兼着盐会的会长,其实只有一件大事:稽查,通过稽查,把“禁盐”这件事落到实处。 此时的吴文玉已经不适合过多运动,平时她只在盐州高等职业学校的一个僻静角落活动,开会也在这里。虽说自己不能出去,她却不停发出奖励通知,把盐会搞的风生水起,临时抽调到盐会的人,从刚开始的“不知如何开展工作”,很快过渡到了“创造性的开展工作”,真把禁盐这个工作办理的扎扎实实。 第158章 酷暑外出(卷12 新时代 13) 从盐州州长退下来的王丽,心情愉悦地来到了还在建设中的盐州高级职业学校。经过半年多的建设,这里也只有下面洼地旁边的校舍刚刚建好,这片建筑规划是学校附属小学和幼儿园。 两个岭上的高大建筑,目前都只是封顶,外墙显露着丑陋的水泥灰色,窗户也没有装,但只是这个建筑立在那里,就已经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这栋六层建筑是跨时代的。 王丽本就怕热,如今还怀着孩子,更加怕热,这里有着本时空唯一一套空调机,她当然喜欢这里。 她退下来是主动要求的。如今汉国的局面虽是外有强敌,但4人心中都并不认为金狼是真的威胁,普遍的看法是,最多会严重打断汉国的发展,但汉国的胜利是必然的。 吴文玉没有这个认识,她已经习惯每天过手大量的金银,与其说是喜欢钱,倒不如说是习惯了那种生活方式。她从高位上退下来,就非常不习惯,所以陈宇峰委托她总揽“盐会”时,她立即就答应下来,有些事干,心里就舒服些。 六月退职后,张办随着张国庆也搬到了盐州高级职业学校,只是规模小了很多,原本四十多人的张办,如今只有十几人了,其余的人,要么外放到了某局当局长,要么被陈宇峰的陈办吸收。 学校一下子搬进来上百人,主要是张办人员和他们的家人,外围还有一个连的卫队。 张国庆陪着王丽和吴文玉,一起收拾这个新家,前前后后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等稳定下来,已经到了七月,天气自然是非常热,两位夫人都快要生产,同时快要生产的,是陈宇峰、张帅的夫人,如今她们都在这里,盐州医院安排了一个七人小组,专门在此待命。 此时张国庆也不敢远去,每天傍晚都要陪夫人们散步,白天则是看一下抄送给他的各种文件、请示,有时还有陈办转过来的各种协商函,或者陈宇峰自己的问题,他都一一回复,然后将回复内容装到保密文件箱中,由卫队派专人送回。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张国庆也对这个平淡的日子有些厌烦,决定出去转转。 第一次外出,张国庆不打算走太远,一定要当天返回,近处都是绿区,按规定,他只需要带一个班的卫队就行。 在卫队的建议下,张国庆也换了军服,两名秘书反倒是穿着便服,一行人全部骑车,如同郊游一般,沿着学校旁边的道路,向着盐州城的方向骑行。 道路两旁的树木只是第二年,只能提供不多的阴凉,早饭之后出发的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就浑身是汗了。 又走了几里地,张国庆看到远处的木器工业园区,这地方张国庆来过几次,算是王丽在盐州站稳脚跟后重要的政绩。 但是这个工业园区不象纺织园区,纺织园区建设的时候就要面临金狼人的入侵,外墙完备而紧固。木器园区没有外墙,大量的原材料和废料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都是露天存放,生产工厂也是一片一片的,车间之间有大片的空地。 这就是木器厂的特点,原材料一般都是露天堆放,此时张国庆却皱起了眉头——这里太容易被攻击了,即使只有一个金狼小队跑到这里,只需要引燃几堆木头,就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张国庆让秘书记录下园区的问题:外部没有围墙,容易被渗透,内部堆料过多,废料运走不及时,火灾隐患太大。 思考了一会,张国庆决定与园区管委会见个面,一来看看自己这个国务资政在下面的接受度,二来了解一些更基层的信息。 一个秘书去园区办公室对接,张国庆继续在园区四处参观,不一会,秘书带着几个人过来,介绍说是管委会主任阮洪付,带管委会几名领导欢迎张资政前来指导工作。 其实这个阮洪付心中也很疑惑,自从这位资政不管事以来,没听说他在哪里出现过,怎么一出现就到这个木器厂园区了,如何接待,他心中完全没有底,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就招呼几名副手一起去接张资政。 几名副手都落后几步,让阮主任和张资政走在前面,张国庆也不想一开始就象指责对方一样,就先从闲聊开始,“阮主任这个阮姓可是不多见啊,盐州州长阮光剑和你……?” 阮洪付也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笑笑说,“我们只是同姓。这个园区本来就是阮州长建的,还兼任了很长时间的园区管委会主任,我从明崇分配过来,正好分到这个园区,当时园区只有3个专职人员,我也一直负责,就慢慢接了这个主任。” 停了一会,阮主任又说,“资政大人,我这个管委会主任,和陆高纺织园区的管委会主任差的太远了,人家那里几百家各种工厂,光工人好几万,我这里,只有三千多工人,您可别把我这个管委会,当成那个规模的。”说着还自嘲地笑笑。 张国庆并没有跟着笑,接着说了句,“你这个园区的面积,可不比纺织园区小。” 阮洪付并不知道张国庆是什么意思,继续自嘲说,“也就荒地多一点。” 聊着聊着就到了管委会办公室,看起来确实档次不高,是一排平房,陆高纺织园区的管委会和工人宿舍,早就是楼房了。 阮洪付请张国庆到会议室中,这里已经安排人倒好了茶水。卫队的人只进屋了一个,他就坐在门口,卫队其他人则是分散在四周,隐隐分了几层防护。 阮洪付假装没有注意到卫队的表现,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光看这卫队的表现,这位就是不能得罪的人,想到这里,他越发谨慎,吩咐下去,按最高级领导访问的规格接待。 张国庆看他准备要汇报,马上打断他,“阮主任,我这次来,不需要听汇报,只是和各位聊点材料里没有的东西。” 阮洪付看张国庆说的干脆,就让几位副主任也坐下,不再去忙活招待,然后恭敬发问,“不知张资政要聊点……” 张国庆轻笑一声,说,“阮主任不要紧张,聊点平时不聊的,比如,园区有没有军事委员会。” 阮洪付一听,马上松了一口气,回答,“自然是有的,我就是园区军事委员会的主任。” 张国庆看找到了正主,接着问,“怎么没见园区有什么防御设施?” 阮洪付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声音马上低下来,弱弱地问,“有什么要求吗?我印象是上报了军事委员会,说会安排专人来指导工作,好像还没有轮到我们。” 张国庆看阮洪付有些装迷糊,继续说,“不是有建设指南吗?专人来之前,总要按指南先行动起来。” 阮洪付苦笑道,“我们这里不好办呀,管委会就这二十多人,下面的厂子大小不一,他们都忙着生产,我们影响力不够呀。” 张国庆冷下脸来,又问,“你们做了哪些工作?” 阮洪付沉默下来,看样子,应该是什么也没做。张国庆看这个情况,继续说,“阮主任,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我还是提醒你一下,金狼入侵在即,各项工作都要军事优先,军务没有落实,就不是罚款降级那么简单,贻误军机,可能会砍头,这事和工作没有做好,完全是两码事。” 天气本身就热,阮洪付擦着汗不停称“是”,表示马上安排。张国庆突然又转换话题,说起了园区发展,他问,“这个园区和纺织园区比起来,为何规模会小很多?” 阮洪付对这个问题准备充分,他稳稳神,说,“这个园区生产的产品,别处都能生产,咱们的优势在成本低,但卖到远处,运费又太高,就把优势抵消了。好在军队订货量很大,园区一半产品都供应军队了。订货量决定,园区这么多工厂已经够用了。” 张国庆听到这里,点点头,说,“生产这么多军用品,更要注意防护,避免被金狼的细作破坏。” 张国庆正要继续问些生产细节,卫队长进屋,在张国庆耳边说,“陈总督听说您出来了,派人请您到他那里一趟。” 阮洪付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忐忑,张国庆站起身来,看到他神情紧张,还是加了一句,“阮主任,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希望你这里尽快有所行动。” 阮洪付忙说,“一定一定。”说着又去擦汗。 第159章 破局之前(卷12 新时代 14) 半个小时后,张国庆已经到了陈宇峰在军营的办公室,陈宇峰对将首都建在盐州持反对意见,此时盐州虽是事实的首都,但陈宇峰办公地点却设在军营中,并没有专门建设办公区。 两人扇着扇子,驱赶着夏日的暑气。 陈宇峰感叹道,“还是你那里舒服,早早就把空调装好了,现在我这里也不敢想这事,好像略微有一些享受的想法,下面就有人说,‘如今要以军事为先,物资不丰,不能浪费。’说的也有道理,只能等等了。” 张国庆听他说空调,也是叹气,说,“第一个吃螃蟹的,总会被扎着嘴。隔几天都有一次大修,维修队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宇峰也乐了,这和他们之前搞的其他机器很像,初代机总是不停的维修。 闲聊几句,转入正题,陈宇峰说,“今天还是想说说,防务这件事,下面似乎并不是太上心,才太平几年,这些人就都忘了金狼铁骑的残忍了?” 张国庆听他说防务,就将来时走到木器产业园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陈宇峰并不吃惊,说,“很多地方都是这么个情况,我正为这事头痛呢。” 张国庆说,“我刚到木器园,也很生气,和管委会主任聊了之后,反倒不生气了,这个事急不得,还得一步一步走。” 陈宇峰愣了一下,问,“现在算走了几步了?” 张国庆笑了一下,说,“你下了通知,算是走了一步了。老话说,三分布置,七分落实,下面该想办法落实了。” 陈宇峰闭眼想了一会,问,“还是你那一套?调研,形成推广方案,推广,检查,奖罚?” 张国庆笑着点点头,“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陈宇峰叹气说,“我觉得这一套太慢了,如今看,是欲速而不达了。下午我就安排,把时间抓的紧一点,一个月总能开始推广,两个月就要检查,时间再长就来不及了。” 停了一下,陈宇峰又说,“老板,这事还得让您老出马,我成立个团队,让他们多找您请示,我这里事情太乱,把这个事落地,我就有精力办别的事了。” 张国庆正是闲的慌,就答应了陈宇峰的要求。 这事有了结果,陈宇峰脸色明显舒缓不少,他拿起桌面上的本子看了一眼,又说,“这几国都挺有意思的,蛮歌人对我们停止卖盐很愤怒,我们解释之后,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表示。金狼国的态度越来越强硬,阿唯今王爷前两天派人传信,说石碳生意天一冷就会停,叫我们早做准备,其他金狼生意,都被车骨普的人把持,总想敲诈一下。南陈的使臣很积极,总催着问我们要东西。” 张国庆听后点点头,“这就是国际政治,金狼国显示出明显的敌意后,大家都想从这场战争中拿到些好处。对金狼那边,必须现款现货,不再允许他们赊货,以免打起来找不到要账的地方。” 停了一下,又说,“蛮歌那边,晚几天给他们探子传点料,告诉他们金狼人存盐的地方。至于南陈,不需要理会。” 陈宇峰听完这些话,还是感觉各国都是想趁机捞油水,自己这边反倒是被孤立了,沉声说,“似乎局势一下子就对我们十分不利,内部也有人想搞些事端,一时之间,我总感觉心很乱。” 张国庆看陈宇峰情绪有些低落,怕他影响其他人,就开导说,“南陈这次虽然不停的跳,他们可选择的应对方案不多,只能是有限支持我们,我们一旦出了问题,军事压力就会立即转移到他们身上。对待南陈,只需要礼貌而不让步就可以了。” 张国庆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边走边摇扇,走了两步,停下说,“蛮歌,就以吴文玉的策略为主,我们距离蛮歌远,最快的路线是走海路,一来一回要一个月,这段时间,吴文玉安排人,不停放给蛮歌使臣、商人一些金狼人囤盐的位置,有时也放些其他消息,过了八月,风季一过,蛮歌人就会将这些消息带回去,有没有效果,九、十月份就能看到。” 张国庆又走了几步,再站住,说,“金狼和我们,才是这事的主角,如今金狼只是放出消息,征兵还没有开始,咱们在金狼内部联络那几家义军也没有动作,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金狼要征兵,必然伴随着加税,那几家义军也就有了机会。” 张国庆转过身来,说,“其实我和你一样,坚信这场战争我们必胜,之前把最高权力交给你,就是因为我们有了能力,只要自己无大错,就不怕一切来犯之敌。” 陈宇峰有些弱弱地说,“原本我也坚信,这一个多月,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多大的进展,已经有些自我怀疑了。有时候甚至想,真来一百万敌军,咱们打的再准,也得几百上千万发子弹才行,打这么多子弹,又需要多少支枪,好像咱们也没有这么多枪。” 张国庆听陈宇峰这样算,笑着说,“想当年,英法联军三千前装火器军队,就攻到清朝首都,咱们的武器比英法联军要好,军人也比英法联军多,要不是定下的是蚕食金狼的国策,现在已经占据半个金狼了。” 说到这里,张国庆敛住笑容,正色道,“即使如此,参谋部也要将金狼可能采取的进攻方式列出来,然后研究如何应对,情报部最好将金狼此战的将领,集结地,后勤基础全部找出来,一旦开战,快速打败他们。” 陈宇峰听到这里,突然有了些兴趣,也站起身来,扯着张国庆来到一张大桌子前,掀开盖布,却是一张地图,上面各种线条不少,显然是金狼的进军路线,其中一条蓝色粗线特别明显。 第160章 地图上的分析(卷12 新时代 15) 张国庆仔细看,发现比较细的蓝线有七、八条之多,粗的蓝线就只有一条,就指着那条粗线问,“这是金狼军主要的进军路线?” 陈宇峰点点头,“得益于这两年各种测绘数据的完善,参谋部已经确定,金狼大军只能走我们北方的滕州和胶西之间,才能保证后勤运输。” 张国庆指向那七、八条细蓝线,陈宇峰不等张国庆发问,就继续说道,“这几条线,是我们西侧,金狼可能进军的路线,这一片,金狼虽有3州17县,但再往西,就是三大湖。” 说着他指向地图,“从北向南,分别是洛马湖、高湖和邮湖,虽然三湖相隔都有几十公里,但三湖之间水网纵横,即使在冬季,也极难通行,金狼人如果搭浮桥,不说浮桥的通行能力很差,我们只需派出小股部队,寻其薄弱处,进行破坏,就可能导致前方物资匮乏,难以支撑。” 陈宇峰用手在图上画了个圈,“这几条路线,供应5万大军已是极为困难。” 说着又指向其中一条线,“这是西侧最佳进军路线,也只能供应2万人。” 这些讨论张国庆都没有参与,所以还有些怀疑地问,“如果金狼派出重兵保护后勤,这里还不能走吗?” 陈宇峰点点头,说,“老板还记得金狼军原来的东大营,自从咱们骚扰他们的北方粮道后,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撤了营?” 张国庆点点头,陈宇峰继续说,“实际上,那次就是因为,东大营从西侧道路运送粮食太过困难,金狼军队难以为继,就选择了在还有战力的情况下撤退。金狼东大营撤退后,我们的人对他们的后勤供应进行分析,确定了金狼撤军的主要原因。” 张国庆又看了一会,说,“也就是说,金狼大军从西侧进攻的可能性不大。” 陈宇峰再次点头,“参谋部唯一担心的是,金狼大队从北而来,派出一队或几队精锐从西而来,会使我军兵力过少这一短板进一步暴露。” 张国庆问,“如果金狼这样做,准备怎么应对?” 陈宇峰回答,“参谋部列出了两种应对方案,一是如果能够将这部分人引入我们的预设战场,就聚而歼之,挑选好的战场有三处,金狼军是否能上当是关键。二是派出小股部队切断其西侧补给,再阻击其北上道路,将之围困于此地。第二种方案实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国庆指向图上那条最粗的线,问,“这股金狼军如何应对?” 陈宇峰微笑着说,“根据我们的侦察,金狼军前方粮食会囤放在举县,现在已经开始运入部分粮草。举县南北交通便利,东西都是山,地形反倒有利于部队隐藏,也给我们偷袭这里带来便利。” 张国庆问,“你准备偷袭这里?” 陈宇峰摇摇头说,“偷袭只是第二方案,欧阳白设计了一个小巧的延时点火器,我考虑如何把点火器放到金狼的粮食堆里。” 张国庆听到欧阳白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说,“这小子很久没有发明了,不想今天又听到他的名字。” 陈宇峰听了又是一笑,“他天天都在搞一些奇怪的东西,不少都没有什么用,这个东西设计出来后,我把他叫来,让他好好改进、实验,现在这套装置,可以实现2到60个小时的延时,这给我们了很大余量,只要设计得当,就能出其不意。” 说着,陈宇峰又摇摇头,“如果这个装置不起效,就只好用火炮了,那样撤退的危险性就增大了不少。” 张国庆也跟着摇摇头,“没想到欧阳这个时候还给我们这样的惊喜,看来,还是要把技术人员凑到一起,争取多出几种能够加速战局进展的发明。” 说着,张国庆一抬头,盯向陈宇峰,“今天怎么感觉你的信心不足似的,之前你可不是这样,一说打仗,你都嗷嗷叫。” 陈宇峰咧嘴苦笑,“原来可以只操心打仗,现在原料、生产、运输、人力,各种问题都要操心,这样下去,早晚我会英年早逝的。” 类似的话陈宇峰说过多次,张国庆强行转换了话题,“准备怎么应对北方来袭?” 陈宇峰马上恢复正常表情,“开始有参谋建议,在边界附近挖战壕,将金狼军阻于境外,但是经过测算,战壕的长度有40公里,实际会更长,如果2米安排一名枪手,需要2万人,咱们根本没有这么多兵。” 张国庆没有接话,仍就看着陈宇峰,陈宇峰也不好再卖关子,指着粗蓝前方一条横着的细线,说,“北边前推30公里是沐河,河水很大,虽然是冬季,但百公里内能渡河的地方只有3处,我们准备在沐河岸阻击。” 张国庆问,“参谋们亲自去侦察过吗?3处同时渡河,能过多少人?需要多少阻击兵力?” 一连三问,陈宇峰显然胸有成竹,不急不缓答道,“参谋们去过好几次,他们估计,如果没有人阻拦,一天也就是过2-3万人。这3处,只需5000兵力就能阻挡。” 张国庆没有这么乐观,说,“以河阻敌,风险还是很大,这条河有没有可能从上游阻断,对岸就可以多处同时渡河。” 陈宇峰再答,“上游能够起坝的地方有两处,工程量都很大,金狼军至少要派三千民夫,大量工具,这些都极难隐藏,我们只要做好侦察就行了。” 看陈宇峰答的从容,显然前期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张国庆再次转换话题,“你说金狼军采取的策略是什么?” 这次陈宇峰沉吟一下,“必然是‘快’”。 张国庆再问,“如果是快,金狼军不计代价往前冲,这5000人能守住不能?” 陈宇峰再次沉吟,“没有军队能够承受建制火器的屠杀。” 张国庆叹口气,说,“金狼人兽性更多一些。如果金狼人不计伤亡,投入数万人同时渡河,5000人很难阻挡。” 陈宇峰闭了一下眼,说,“我很不愿出现这种情况,也没有仔细看参谋部后续的应对方案。” 张国庆明白陈宇峰这种心理,但是作为最高决策者,这种心理是有害的,于是出言提醒,“如果你是车骨普,会采用什么办法进攻?” 这种换位思考的方法,一直都是张国庆强调的,一般来说,你越怕什么,敌人就越可能这样做,陈宇峰又坐在地图旁,“会制造假象,吸引我的主力,然后再另一处用尽所有办法抢渡。” 张国庆却说,“我倒不怕这个,我最怕的是,敌人不怕伤亡,源源不断,我们的武器可能会顶不住,人的精神也会逐渐崩溃。” 陈宇峰一惊,过去每一次战斗,都不用考虑武器寿命,这次与大量金狼军交战,确实需要考虑,连续射击对多个部件,尤其是撞针损害很大,其他运动部件也会有故障,甚至枪管都可能把线膛磨平。 还有各种火炮,这样的发射量,可能会让装备直接报废,后面的仗怎么打?一时间陈宇峰陷入了深思。 过了十几分钟,张国庆打破了安静,“你上次指挥那一仗,直接击破对方主力,反倒是应对这种局面的好办法。” 陈宇峰一怔,敌军人数众多,组织是最大的问题,只要打破了对方体系,必然会有大量逃兵,敌军剩余的越少,本方压力就越小,如果一次不能打散敌军,还可以再来几次,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上。 想通了这个关节,陈宇峰心情一下轻松不少,呼道,“这一盘棋就走活了。” 陈宇峰心中还在回忆,参谋部似乎也提出过几次以攻代守的方案,都被自己否了,当时自己是被困在上次战斗中,不禁有些自责。 张国庆看他清楚了,再提醒道,“这样就要考虑,这一仗我们能拿到什么,怎么引导敌人相信我们只会守,搞些战略欺骗。” 陈宇峰的思维一打开,也恢复到过去的状态,笑着说,“这些我在行,您就瞧好。” 停了一下,又说,“老板,你这一来,我就感觉心里有了底,干脆,晚上咱们再一起吃个饭,之后再回去,那时候也凉快一点。” 张国庆当然也不想在这夏天最热的时候骑车回去,欣然答应,只是叫陈宇峰安排电报房发一个电报,说明一下晚上再回。 一个下午,张国庆访问了两个朋友,听了一些中下层人的想法,比如,建议尽快征兵,在交通要道处建立防御工事等,张国庆表示一定把这些建议转给陈总督。 晚上吃饭时,陈宇峰听到这些建议,笑道,“这些早就有人说过,不知道每月只增加一个连这个要求,现在还算数不?” 张国庆说,“一月增加一个连的规定,是当时武器生产能力、人口数量和经济水平下的要求,如今自然可以打破。你算算,一个月增加2个连,财政上能不能支撑,如果能支撑,就一直增加下去,如果不行,就只增加这几个月,应应民心。” 吃完饭,张国庆告辞,陈宇峰也骑上一辆车,要送他出军营,两人只带两个卫兵,慢悠悠地边骑边聊,走到营门口,却见到门口聚集了十几人。 军营门口平时很少聚人,陈宇峰心中咯噔一下,让卫兵过去问问情况,一会卫兵回报,却是一个副连长休假结束,因为贪杯,有些迷糊,与哨兵起了争执,引得几名正好走到这里的军人围观。 陈宇峰是事实上大汉军队的创建人,对军队各项制度非常清楚,让卫兵先把几名军人叫过来,吩咐了几句,然后也去听那副连长吵闹。 他认识那名副连长,是个老牌副连长,名叫孙忠勇,这时候正骂的起劲,“孔思松算个鸟,屁大一个小孩儿,他老连长苏慕武敢在老子面前放个屁?老子罚苏慕武跑圈的时候,他还在漏裤裆玩泥巴。杜仲,杜仲就是一个笨蛋,没有脑子,还有那毛海涯,有什么本事,如今一个个都他娘的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孙忠勇又指向哨兵骂道,“还有你,什么东西,也敢拦住老子,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身份,滚。” 正说着,呼拉过来几人,不由孙忠勇分说,就将他捆了起来,然后抬进了军营。 这个小插曲让陈宇峰很是愤怒,显然,军队内部的风气,需要整顿了。 第161章 小分队(卷12 新时代 16) 转眼到了8月,几个女人都算是比较顺利的诞下宝宝,盐州医院派出了另外一个小队,专门服务这几个新生儿。 生产十天后,吴文玉就开始工作,她安排人员,透露出金狼几个囤盐的地方,分别是燕都、许州和长安。 这燕都原本就是金狼的国都,蛮歌崛起后,攻破燕都两次,金狼只得南迁定都到汴京,蛮歌人撤了之后,燕都仍是金狼的重要城市。 许州在东京西南,本就是中原交通之所,历代都在这里囤兵囤粮,金狼人将盐囤到这里,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长安就更不用说,向西域运输的。 蛮歌人花了不少银子,费了不少人情得到这些情报后,搭乘汉国往蛮歌运货的大船回去,这个路程也要半个多月。 吴文玉得知蛮歌人着急回去后,也算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怕蛮歌赶不上金狼的行动,毕竟,很难确定路上花费多少时间,也很难确定蛮歌人的决策周期。 陈宇峰与参谋部连续加了多个夜班,完善了以攻代守的很多细节,又召集了外交、新闻等部门,讨论对金狼的抗议行动。 8月20,金狼国正式的使节到达盐州,要求汉国投降,否则百万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汉国报纸马上对金狼国野蛮行为予以谴责,并宣传汉国内部各种防御措施,同时采访几个行业中,普通人对防御工事的信心。 金狼国大臣对报纸中这些内容,统一都有一个说法,“明明心里怕的要命,还强撑着嘴硬。” 汉国越是宣传防御工作准备的多么充分,金狼越是坚定信心。这样的信息战又打了一个多月,金狼国突然传出了蛮歌再次入侵的消息,兵锋直指燕都。 金狼国本就准备大战,兵马齐备,立即派出5万大军迎敌。 蛮歌已经内斗了一年多,并没有大规模出兵的条件,但蛮歌高层中,知道金狼几个城有很多盐和银子,于是几个部落联合了一万多兵马,直接杀向燕都。 蛮歌兵力不足,与数量占优的金狼军却是有来有往,不落下风,金狼也有火枪队,但蛮歌人并不与火枪队硬拼,只是远远骚扰。两国在燕都附近战了十数日,蛮歌人看实在占不了便宜,兵锋一转,抢了几个小城,撤了回去。 金狼兵虽未败,损失却是不小,5万精兵损失了两千多人,另有万余人带伤,能战之兵只剩3万余人。 为了防止蛮歌人再次入侵,这5万人只能守在燕都附近。 出了蛮歌这档子事,车骨普愤怒而无奈,手上能动用的精兵只有3万,他强迫两个小国各自提供10万民夫,又征召了10万多民夫,将全国监狱中的犯人编入军中,凑了35万人,进行简单训练。 调动如此多的人,是个巨大的工程,好在金狼从立国起,就一直在大战,车骨普手下自有人才去协调各项事务。 按车骨普的计划,他要在离战线大约100里的地方,也就是举南县设置粮草大营,这是绝秘的信息,举南县两个月前就开始在野外建各种临时粮仓,如此绝密的信息,却被汉国参谋部利用各种勘测数据,推导出来,即便如此,汉国也不知道粮草大营确切的位置。 车骨普也看了汉国的报纸,知道汉国第一道防线在沐河,而沐河实际在金狼境内,离汉国边境还有三十多里,他也懒得让人去抗议,反正打起来,就不分你的我的了。 他也看到汉国报纸中,还有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汉国报纸每天都有防线、防御设施的报道,有些还有图片,显然是做不得假的,他也安排了专人收集这些资料,后来汉国报纸这类消息越来越多,有些消息之间还互相矛盾,让他的幕僚着实头痛了一番。 为了落实这些消息,金狼在汉国的探子会被要求核实消息,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更是离谱,有些照片上的内容,在当地根本找不到,也不知道照片是在哪里拍照的。 九月初,举南县的粮仓就已经部分投入使用,陆续有各地调来的粮食入库,也有部分军队入驻到举南县,一时间,这里成了军事重镇。 举南县在金狼进攻盐州的南北大通道上,这是金狼唯一能够运输大量物资、人员的通道,不仅举南,连带举南县更北一点的举县,也是每天各种民夫队来往不断,时不时还有大股金狼军向南进发,官道上每天都是烟尘滚滚。 举县官道上,有一伙十来人的小队,正由南向北进发,这些人明显与民夫和军队有些差别。 这十来人,为首的明显是个金狼人,虽是浑身尘土,也掩不住一身贵气,后面几人,都是汉人打扮,却是个个精壮,虽是普通人打扮,但一看就知道出身行伍。 十来人走到一个小河边,看到民夫们正在从浮桥往路上推大车,因为有些坡度,这金狼人显然有些不耐,就在堤上踱步,不时看看被大车堵塞的浮桥。 又等了几分钟,那金狼人居然走下河堤,径直走向正往上推的大车旁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马鞭,一鞭子甩在正上坡的民夫身上,民夫吓一跳,一松劲,差点让大车又倒回去。 民夫队中马上过来一个管事的,向着那金狼人行了个大礼,然后絮絮叨叨解释,那金狼人却是又将鞭子举了起来,管事的吓的一缩头,还是金狼人的护卫过来,在那金狼人耳边说了几句,金狼人才气呼呼地离开这里。 那护卫看了一眼管事,管事知道是此人帮了自己,急忙凑了上来。护卫问道,“多久能把桥腾出来?” 管事的恭敬地回答,“后面还有几十辆大车,怎么也得个把时辰。” 还要继续说时,被那护卫打断,“叫后面没有上桥的都停住,先把桥空下来,让老爷先过。” 管事苦着脸道,“大爷,这一停,我这队就赶不上时辰,到了举南,少不得又会被打一顿板子。” 护卫脸一冷,“那你是想现在挨鞭子了?” 管事鞠了个大躬,又说,“往东几百步就有渡船,最快的方法就是……” 护卫再次打断他,“老爷讨厌船,莫要多说,桥上的大车许你推上来,没有上桥的,莫要再上了,再要啰嗦,小心那金狼人要你狗命也无处伸冤。” 管事看没办法通融,只能下去安排,那护卫却带了几人,也跟到浮桥边,帮忙从浮桥上推车,显然是怕那金狼人等急了。管事又忙不迭地道谢。 第162章 军事小发明(卷12 新时代 17) 这十来人却是汉国派出的小队,那金狼人也是正经金狼人,却是在汉国生活了好几年,早已是认同了汉国,为了扮好这个角色,还专门训练了半个月。 护卫们推大车的时候,都会用手在麻袋上过一下,不着痕迹地塞进去一个小木棍。 这金狼人过了浮桥后,迅速脱离官道,不知道哪里去了,那粮食运送小队自是向南将粮食送到举南县。 两天后,举南县城的一个普通人家里,鞭打运粮队的那十来个人,有一半人坐在桌旁,焦急的等待消息。 一名胡子比较重的人说,“按说明书,一个半小时前,就应该烧起来了啊。” 一个黑脸粗声粗气地说,“那小木棍管用吗。” 大胡子看了黑脸一眼,瓮声瓮气地说,“虽说时间上不太靠谱,咱们做实验的时候,哪次不是都能烧起来?” 一个大个说,“我听别人传,陈总奖了这个小木棍的发明人5000块钱呢,乖乖,光凭这5000块钱,这东西就肯定有用。就是这个小木棍,怎么就会自己烧起来,还能定时。等回来,我也得再上几年学,争取也一回挣个几千块。” 黑脸没好气地说,“别做梦了,就你那脑子,还不如我呢。” 另一名个子稍小些的人说,“城西到处都是金狼军,要不然咱们还能离的近些,这也不知道那些粮仓到底在哪里,只能干等,真是急煞人也。” 正在此时,房梁上有人轻声呼唤,“好像有烟了。” 大胡子忽的站了起来,爬上梯子,也透过墙上的窟窿往外看,果然能看到淡淡的烟,却是难以定位,烟从何处升起。 大胡子向楼下命令道,“检查装备,准备出发。”然后再次拿起望远镜向外看去。 又过了几分钟,烟更浓了,大胡子仔细观察了一会,计了几个数,也下了梯子,几人分成几队,陆续出城去了。 金狼人的粮囤是分散的,烧的只是一个,对金狼的囤粮计划影响不大,但一个粮囤会烧掉数百吨粮食,如此大事,肯定是要报到车骨普的。 车骨普和他的幕僚,以及三个万户此时正集中在东京大营,这个东京原本是南陈建立的陪都,金狼人打过来后,先是占了汴京,南陈在汴京东三百多里的地方的商州建立了东京大营,几年之后,东京大营也被金狼人攻破,成了金狼人的东京。 东京离汉国边境已经非常近,快马一天就能跑到,车骨普在此设营,也是为了协调指挥方便,此时战事未开,如果战事开了,大营还要往南挪。 接到粮营被烧的消息,车骨普第一感觉,是汉国人已经渗透到粮草大营,“这看守粮仓的军兵也太草包了,汉国人居然能在数万大军眼皮底下摸到粮营,然后放火。” “大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尚未调动,粮草已被汉军所查,虽损失不大,但若开战之时,汉军使一部不计代价,突入粮营,俱焚我军粮草,大军必惊,难以为继,举南只能放弃了。”这是一名叫王泰的幕僚建议。 车骨普自然知道,大军以粮草为本,自己筹划数月,居然被汉军一招点穴。沉思一会,命道,“未到举南之粮草,均送往附近之县城,由各县暂存,以后发运粮草,全部发送到东京,在东京重建粮草大营。” “大帅,东京距离前线大营近700里,中间有三道大河,粮草运送变数太多,一旦开战,需要太多兵力维护,东京囤粮……。”王泰对此表示质疑。 车骨普自有决断,“先生莫疑,举南之粮可用十数日,附近县城之粮又可用十数日,战事一旦开启,我军须以雷霆之势击破汉贼当面之敌,首战不过三、五日。” “战事难以预料,大帅……”王泰还未说完,车骨普就打断他,“本帅已有破敌之策,先生不必多言。几位先生不如议议,汉军是如何找到举南囤粮之所。” 王泰隐隐有车骨普首席幕僚之态,帅先发言,“此事着实蹊跷,举南之民亦不知此处,粮囤旁20里之民全部迁走,我军之中,除了几个万户,就是看守粮仓的2万兵,这2万是山陕之兵,刚来两月,军纪严整,不与外人沟通,说贼汉与此军暗通款曲,我是断不相信的。” 另一幕僚,名为李屹的,看王泰停住不说,接过话头,“如此,也只能认为是汉军小股斥候,躲过明哨、暗哨、游动哨,硬生生进到囤粮重地,还点了一囤,这也太困难了,除非那2万精兵,都是草包?” 停了片刻,另一与李屹长相有些相似的,唤做李德水的用缓慢的语调说,“还是有问题,就是这些人能够进去,放火之后,怎么可能立即消失,传回的军报,可是说,‘军中大索,未获’。如此说来,只能说放火之人是内鬼。” 没有找到放火之人,这些推测都是正确的,不光车骨普的幕僚如此分析,那2万人的将军也是如此推测。不几天,军中就找出数百“奸细”,都被咔嚓砍了脑袋。 车骨普自然是心神不宁,为了避免再出事,他按幕僚的建议,下达了几项命令:从河北军中调2万兵,替换山陕兵,然后调了几个将军到山陕兵中,再启调查,山陕这2万兵一时间人人自危。 第163章 布局(卷12 新时代 18) 汉国国内,在各级官员的强力要求下,处处都建立了防御工事,原来没有外墙的工业区,在区外挖了几道宽宽的壕沟,还有借助房屋拉起的防御线。这让百姓都有些怨气——走路经常要绕远,生活太不方便了。 农村更是麻烦,相近的几个村,会选一个“堡垒村”,一样要有各种工事,村民的生活必须品都放在堡垒村中,平时住的地方倒是只存一、两天粮食,这还不算,每家都要抽人参加民兵队,不仅有男兵队,还有女民兵、儿童兵,是县里专门派的人,就在村里管训练,一个月还要到县里评比一次。 有些偷懒的人,参加了两次,就不想去了,结果就被抓住打一顿,还说是执行战时纪律,执行的是军法。 修建工事和军事训练成了工作之外唯一的事务,时不时的演习,更让人精疲力尽,也有人在传着说陈总督的坏话,不几天人就被抓走,人们也逐渐没有聊“国事”的兴趣。 这一切,都是战略欺骗的一部分,金狼探子在这种情况下,难以得到有价值的信息,有的只是汉国一直在加强防御,金狼上下也都如此认为。 盐州军营中,参谋部正在向陈宇峰汇报作战计划,参谋总长方义楠亲自汇报,他这个总长,还是陈宇峰当了总督后,专门改的名字,原来他的职务是“总参谋长”。 “整体安排上,以孔思松的滕州团为进攻主力,毛海涯部则以连、排为单位,深入敌后,抢占交通要道,待孔思松团攻破敌主力后,阻击敌军回撤。整个行动需要较大的运力,水上运力以戚严的机动团为主,再配合部分民间运力。后方防守,全部交给盐州团。” 陈宇峰问,“孔思松的滕州团都是前装枪,进攻火力密度不高,为何是他们担任主攻?” 方义楠翻翻本子,看着本子说,“我们经过讨论,认为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其他任务需要队伍分散行动,孔思松部虽说已经训练几年,但还有部分兵源家乡在金狼占区,分散之后,战事顺利还好,万一不顺利,怕有士兵逃散,影响士气。” “二是前装枪虽然火力密度低,但是射程远,精度高,在对付大规模敌军时,具有一定优势。” “三是孔思松部步枪火力密度虽低,但近几个月各种火炮都已经配置到位,整体火力不比其他部队低多少,他们还有全军唯一的机枪连,对付大队骑兵,更有优势。” “四是生产方面的原因,后装枪工艺复杂,难以快速增加产量,根据我们估算,此次大战,会有大量枪械因为磨损而需要更换配件,前装枪工艺成熟,产量能够快速增加,不至于因为此战而导致我军整体战力大幅下降。” 说到此处,方总长停了下来,看向陈宇峰,陈宇峰并未回答,思考一会后,又问,“戚严的机动兵团运力差多少?” 方义楠回答,“机动兵团有些船过大,进不到沐河中,这就需要借用民间的小船,预计需要80艘,先占领渡口,其他人员先在南岸集结,通过浮桥过河。” 陈宇峰又问,“这80艘船下客需要多长时间?中间金狼人会不会大规模进攻?” 方义楠再回答,“我们计划趁夜先渡过一个连和部分物资,在南岸炮火支援下,坚守几个小时不是问题,这几个小时中,后续兵力和物资会陆续到位,然后以先到的1000人,建立更大的渡口阵地,让后续的物资、人力过河。” “整个部队过河需要多长时间?”陈宇峰又问。 “至少8个小时。” 陈宇峰眯起眼,又问,“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夜晚对敌人更为有利,让部队在危险中过一夜,怎么保证第二天的战斗力?” 方义楠沉默一会,“我需要做些优化实验,确定一下。但是不管怎样,此战都很难在一个白天结束。” 陈宇峰示意方义楠继续介绍。 方义楠又看了一眼笔记本,“我们考虑,在北岸建立前进基地后,有两种可能,一是金狼军派大军来攻,我军防守,大量杀伤敌军后,敌军撤退。二是金狼军不攻,由我军进攻金狼军大营。” 方义楠停了一下,继续介绍,“虽说北岸前进基地只是一个临时基地,但金狼军来攻,也很难占到便宜,一是此基地受南岸炮火保护,二是孔思松团本身的火力,金狼军难以占到便宜。” “若是金狼军不攻,我军攻打敌军营寨,进度可能较慢,毕竟营寨也是有不少防御设施,破坏这些设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方义楠谈的很细,细到每个步骤需要的大致时间,需要多少人,哪些兵种,带什么装备都有介绍。 陈宇峰对照上次过河作战的经验,上次只一、两千人,就需要先建立河岸阵地,防备敌方的突袭,掩护后续部队、辎重渡河,这些工作完成后,士兵也没有什么体力了,即使列队出战,也不见得能取得什么战果,天色一黑,变数增加,反倒不稳妥。 “让孔思松部现在就加强渡河训练,争取把渡河时间缩短到6个小时。”陈宇峰说。 方义楠并未记录这句话,反而说道,“如果可以提前两、三天在北岸建立阵地,囤积物资,并不会影响金狼军的行动决策,还会给我们很宽裕的时间,金狼大军一到,定会攻击这个大营,此营虽然没有河水之便利,但提前构筑工事,也不会让金狼军占到便宜。” 陈宇峰略一思考,便同意了这个建议,同时命令,“先把陆有恨调到总部,参加文化培训。过几天再下达作战命令。” 方义楠汇报的第二部分是毛海涯团的行动,毛海涯部的问题是,兵少任务多,要守的点几十个,光凭他的主力部队肯定不够用,就需要让民兵小队、县大队之类的协助,如何协助、保密,训练,都是问题。 第三个部分是盐州团应对从西侧渗透过来小股金狼军的思路,说是小股,一股也可能有一万多人,仍是不可小觑,万一攻破一个寨子,损失就大了。盐州军的策略是,尽量将大股敌军驱散,使其丧失辎重、缺乏攻坚能力,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要么撤回,要么投降。 方义楠汇报这个,是根据金狼军平时的作战规律推导的,但是打仗是双方博弈,对方不会按你的思路走棋,参谋部还要考虑各种意外,这段时间,参谋部上下都忙得鸡飞狗跳。 金狼军还在数百里外,尚未完成集结,这也是战前难得的平静,陈宇峰下令让孔思松、毛海涯来盐州议事。 这个议事,自然就是贯彻作战思想,同时由这些主官们再进一步细化行动步骤,最后到参谋部,由参谋们讲解可能遇到的意外,再由主官质疑,前后2天时间,目的是让主官们对此战有更清晰的认识。 孔思松没有着急回去,他私下里又见了陈宇峰一面,对硬碰硬击破金狼重兵集团的效率有些怀疑,陈宇峰也怕出现敌军退而不溃的情况,如果那样,毛海涯的阻击部队就算交待了。 孔思松提出建议,能不能支援一个热气球小队,负责战场观察。陈宇峰知道热气球的问题,一飞起来,光是调整方向,就费大劲了,但是支援一个这样的小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当即同意,又说,“你去见一见张资政,他退了之后,一直很关心技术发展,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张资政自然是张国庆,孔思松也想见见他,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又一直比较繁忙,这次算是因公的机会。 再说车骨普的幕僚,也为车骨普整理出了一个总纲,或者说是以车骨普的主体思路为纲,整理出了一个初步的实施方案。 车骨普的总纲,就是趁蛮歌内斗期间,以大国打小国的方式,硬生生的耗死汉国。 他的这个思路,源自于陆有恨在获得那几十支汉国制式步枪和几门炮的实验中。 陆有恨上缴部分枪炮后,金狼国就让军器监召集全国的能人,对枪炮仿制和测试。仿制这些枪支进展并不顺利,倒是汉国卖给金狼的前装枪,仿制成功了,虽说性能差了很多。 军器监通过数量不多的子弹进行测试,得到的结果是,子弹对枪支磨损很大,打出几十发子弹后,枪的性能就下降很多。 当然,他们没有认识到,是不正确的维护方式,导致枪支过早损毁。 基于军器监的结论,车骨普将汉军枪械的正常周期使用再放大一些,他也能够用充足的人力,将汉军的远程优势抵消,继而使用精锐骑兵消灭敌军。 车骨普将这些结论私下里汇报给了金狼国主,国主认为此为机密,不宜扩散,便力排众议,全权交给车骨普操作。 车骨普的思路是:正面战场以兵力优势,不间断进攻,迫使汉国兵器迅速报废,继而歼灭或驱散正面汉军,以汉国之兵力,几仗之后,汉国就没有可用之兵了。 幕僚对这个思路进一步完善,将战事分成几个方面,一是通过从汉国西侧派遣几支机动力强的小队,在汉国中心位置机动,迫使汉军留守大量兵力。 二是正面战线上几个接触点,以一个点为重点,其他点以牵制为主。 三是主攻点兵力强大,配备充足的消耗品。 这些消耗品,是从各地汇聚而来,各种身份的民夫、正在训练的步兵,以及所谓的精锐。 第164章 开战(卷12 新时代 19) 双方都认为自己掌握对方的弱点,于是双方默契地各自准备。南陈和蛮歌以各自的方式,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但更多的是旁观。 9月底,金狼国宣布,已经给汉国如此长的考虑时间,而汉国并未回应,为惩罚汉国,金狼不再销售任何物资给汉国,并驱逐在金狼境内所有汉国人,在规定时间没有离开金狼的汉国人,一律视为奸细。 汉国于10月初宣布,停止向金狼销售产品,却没有对在汉国的金狼人采取什么限制措施。 10月12,数万金狼军进入滕州北临的枣树县,孔思松部收到命令,全军趁夜出发,进驻沐河南岸阵地。军营由少数留守人员和滕州民兵驻守,保持每日炊烟和训练。 当日,毛海涯部收到命令,全军趁夜到连州军港,乘船出发。 10月13日,金狼军在枣树县到青牛县间几十公里宽的平原之中,建成数座联营,营地距离沐河大约10里,这个距离,可以让大营不受汉军炮火的杀伤。 10月13日夜,孔思松部在沐河搭建浮桥,一夜之间,已经在沐河北岸建立一个简易阵地,并且至少一千士兵严阵以待。 顺着浮桥,河南岸的汉军正源源不断地向北岸进发,这个消息传到车骨普那里,车骨普心中一动,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幕僚随他都在中军之中,中军此时正在加固营盘,营中有些乱,他随即命令,幕僚到他的大帐议事。 幕僚的营帐都距离他的大帐不远,十几分钟后,众人到齐,他将汉军渡河建立阵地的情况说了一遍,“诸位先生,汉军一部渡过沐河,放弃地利,有何意图?” 帐中一时沉寂,车骨普也不催促,知道众人都在心中算计,过了十几分钟,王泰率先发言,“大帅,汉军渡河,放弃沐河有利地势,说明他们对自身战力非常自信,这与前期汉国种种表现并不相符。我思考再三,认为有两种可能,不管哪种可能,我军却只有一种应对方案。” 车骨普对王泰本就信任,此时见他主动发言,声音洪亮,充满自信,心中甚慰,“王先生请讲。” 王泰看到车骨普嘴角似轻微上挑,目光之中有鼓励之意,再一拱手,“一种可能是,此汉将未遵上令,为抢战功,私自过河。二种可能是汉国前期所有示弱表现,均为欺骗,此举为汉国上下认可之行为。” 王泰停顿一下,扫视众人,继续说,“一种应对,仍是我军之前的消耗之策,汉军放弃沐河之利,新营之前壕沟鹿砦未起,更有利我军接近敌寨,自此时开始,我军便开始连续进攻,定可使过河之军崩溃。” 王泰说完,一众幕僚陷入沉默,显然是在分析王泰所言,又过几十秒,李德水出列,“学生认同王先生之见,更倾向于汉将抢功,私自过河。” 车骨普眼睛一挑,问道,“为何?” 李德水拱手回答,“据学生所知,沐河南岸军阵建成一月有余,其主将名为戚严,戚严此人,乃是汉国初起时就跟着张国庆的一批人,算是高官,然此人从无可数之战绩,汉军大战,赫赫有名者为毛海涯、孔思松,此二人位皆不及戚严。此战,戚严在此,必有建攻之心,如仅是守住沐河,想必戚严难以满意。” 李屹听到此处,也拱手发言,力挺自己弟弟,“学生附议。” 其他谋士也纷纷发言,大多都支持王泰分析,也有几人再对分析加以完善,还有几人自始至终并未发言。 车骨普看大多幕僚都是此意,知道此时不可多耽误,就下令按原定的出战序列,进攻汉军临时营寨。 大军出发,如果不是精兵,一时半会是难以集结的,车骨普首个出击的,是犯人组成的方阵,这些犯人,从全国各地搜罗而来,每个县都有指标,有些县为了完成指标,自然是抓了些不该抓的人。 全国一共有15万人,分到10个营中,每营还分配了一些犯了事的痞兵,怕这些人闹事,每营都有监军,也有高额赏金。 “都听好了,冲到汉军阵前者,奖银十两,杀一名汉军赏百两,杀一名汉军军官,赏千两,活下来的,自己领,活不下来的,发给家人。” “祭旗。”车骨普亲兵押着两名汉军服饰之人,推到大旗之下,有一人出列,说此两人是汉军奸细,云云。 然后一声令下,两人都被斩了首。 此时有将出云,“汉贼亦可斩。”,又有将云,“畏缩不前者,亦如此二人。” 片刻后,第一营整顿完毕,个个破衣烂衫,有持锈刀者,有持锈枪者,有持木棍者,还有些什么武器也没有。有小将一声令下,队伍拉出赴死。 忽有人怒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斩一汉人,这辈子就发达了。”说着,有几人越众而出,走在前方,此几人乃军中兵痞。 有这几人带头,队伍走的稍微快了些,落在后面的人中,有一人名叫“二梁”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落后了一两步,却被后面督战之人,一箭射在臂膀上,此人“啊”的一声大叫,却听后面有人喝道,“再要落后,取尔性命。” 督战之人却是知道这个“二梁”,到了这里,天天喊冤枉,说自己是被县里恶霸陷害,只是去借了些麦子,就说是抢了麦子,送到大狱了。此人天天唠叨,督战队早已烦透他了,这一箭,其实并未用多大力气,只是扎进二梁肉里有两寸,但是他这个农民哪里知道是督战队手下留情,已经是痛的大叫。 二梁带着箭,忍着痛,往前紧跑几步,不敢再落到后面,后面之人也加快脚步。督战队看目的达到,就只是在后面跟着,不再催促。 两军之间,距离有10里,这队人刚出发不久,孔思松就收到情报,让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此时人员、物资还都在源源不断从沐河之南往这里运输,虽说浮桥已经建起,但运输速度还是上不来。 正如参谋部之前的预测,河岸阵地此时成建制,能够作战的只有1000人。浮桥搭建和物资运送的进度,都远超参谋部之前的计算。 过了半个小时,孔思松已经能够从望远镜中清楚看到来袭之敌,从镜头中可以看出,所谓的敌人,都是些老百姓,拿着的兵器,更象拿了拐杖,也没有成军阵,稀稀拉拉的。队伍中间,夹杂着一些明显是督战队的士兵,驱逐着前面的百姓。 等这些敌军再走近些,孔思松看到队伍最前面的几十人,明显与后面之人不同,这些人虽是百姓衣衫,却是军人。 此时孔思松当然不会心软,他下令道,“150米处开始射击,使用排枪,其他武器都先不要开火。 距离汉军营地四百米左右时,督战队命令都跑起来,后面的人害怕被射,就跑到前面,整支队伍前进速度却没有多少增加,再往前,督战队不再往前走,也不敢就那么退回去,就在三、四百米处逗留。 一线的连排长已经发出口令,“标尺150,第一排,射击。” 宽阔的战线上冒出一片片白烟,跑在前面的犯军倒下一些,但是因为没有什么阵型,又分的很散,只是零零散散倒下一批。 犯人们麻木的往前继续走,三轮齐射后,前面一大片几乎都倒下了,有个犯人四面看看,突然“啊”的一声往回跑去,带着一大批人也向后跑。 后面的督战队看到之后,都将弓箭拉满,犯人刚到射程,就被射死十几人,不得已,又转回头继续往进攻。 靠着这样的强度,犯人第一营几乎全部倒在阵地前面50米到150米之间。 看着第一营已经全部倒下,督战队这才绕过第二营往回走。 车骨普在大营中的高台上,也拿着望远镜看,这个望远镜还是陆有恨上缴的,国主此次专门赏赐与他。 他心中估算着时间,这一个营,2刻钟就报销了,但汉军似乎也没有打几枪。 第二营全部倒下后,他命令3营、4营两个营同时出击。 孔思松这边的士兵,心中也是极为难受,对面明明就是些百姓,他们每次放枪,心中都有些负罪感,他们心中也明白,如果这些“百姓”冲到阵前,一定会给他们造成伤害,但这样的屠杀确实让他们心理有了些变化。 第165章 战场间隙(卷12 新时代 20) 孔思松也明白,他命令每个排趁战斗间隙,给士兵做思想工作,“敌人就在敌军军营中,所有造的孽,都是金狼军所为。” 当金狼第七、八营同时冲过来的时候,双方都能够感受到,汉军射击的准确度有了明显的下降,有更多的犯军冲到了汉军阵线50米处,后方观战的车骨普冷着脸命令,“各营前进不允许中断,连续冲击。” 汉军这边刚想歇一口气,就看到漫天遍野的敌军又围了过来,此时已经过了午,后续的部队基本都已经到位,孔思松命令,“利用敌军未到这段时间,第二部接管阵地,第一部整理装备,吃饭、休息。” 第二部各连马上集合,接管阵地,各连排的口令此起彼伏,都在设定射击诸元,然后就是噼噼啪啪的枪声,经过一阵混乱,阵地上各种指令变的简单,枪声也显得有序。 只是这次金狼军的犯军没完没了,似乎特别多,第二部已经连续作战一个多小时,孔思松命令第三部逐次接替第二部,让第二部下来整理装备,略微休息。 从望远镜中,孔思松已经知道,金狼军正在准备第二梯队的攻击,敌军队伍乱哄哄的,也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军队。 孔思松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2点钟,距离天黑,预计还有4个小时,他计算,今天发起进攻的难度会很大,但是又怕金狼军就保持这样的力度,即使在夜间也不停进攻。 仔细想来,金狼军夜间进攻,比白天组织难度更大,甚至可能有士兵大量逃跑,于是下定决心,坚守到次日再做进攻打算。 金狼的犯军冲阵结束后,中间隔了足有一个小时,后续的敌军才又开始进攻,这些人不能称为部队,百姓服饰,也没有队形,被后面的督战队驱逐着往前走,与犯军的区别是,这些人的衣着整齐一些,很可能是金狼军中的民夫。 督战队仍就停在大约400米的位置,他们距离较远,虽然偶尔也会被流弹所伤,毕竟只是个别倒霉蛋,但这次不一样,只是一个呼吸间,就有四、五人中弹,显然汉军在专门针对他们射击。 督战队总共只有一百多人,几个呼吸间,就损失二十余人,不知是谁开始,扭头就跑,正在进攻途中的百姓感觉后面没了呵斥声,先是后面的百姓四散而逃,当然没有往前跑的,然后逐渐传染到前面,这支队伍一哄而散了。 金狼军中立即奔出两队骑兵,先是将逃回的督战队全部斩杀,后从两侧兜住逃跑的民夫,不听号令的,直接斩杀,民夫无奈,只能掉头回来。 经过这一插曲,金狼军的进攻停了下来,孔思松也利用这个短暂的间隙整顿部队。 虽然只打了大半天时间,但阵地前已经留下了一万多具尸体,既然金狼军暂停了进攻,天色尚亮,正好派出收尸队,将阵前尸体收拾,也免得有人借尸体掩护,趁夜发起突袭。 汉军收尸的流程是,看到一具尸体,就使劲朝屁股踹一脚,没有反应的,后面有人再检查是否有心跳,有反应的,就看伤势,轻伤自己起来,有人押回去,重伤就抬回去,由军医确定是否医治。 这一收尸不要紧,没伤的就找到将近2000,有些是被吓倒的,有些是自己趴下的,轻伤的比没伤的还多,整个下来,阵地前居然有四五千人活着。 轻伤之人,大多是被子弹擦伤四肢,简单包扎一下就行,还有几人比较奇怪,是后面中箭,显然是被督战队所伤,这时候的箭伤,比枪伤还麻烦些,大概率会有合并感染。 中箭的几人中,就有二梁。前面的审讯中,孔思松已经知道,今天进攻的敌军,都是金狼各地的罪犯,他看这个二梁,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明显的戾气,只是一个人在外围叹气,就叫人把他带过来,问上两句。 孔思松这里连个帐篷都没有,只是由箱子圈起来的一个片地儿,被带进来的二梁看到里面有个小个子军官,似乎是大官,立刻就跪倒在地,磕头不止,中间还扯着后背的伤口,痛的呲牙咧嘴。 孔思松板着脸,问,“叫什么?哪里人?多大?” 二梁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嘴里回答,“小的付二梁,豫南许州人士,今年二十三。” 孔思松又问,“犯了何罪?” “大人明查,小人只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去族老家借了一瓢麦子,一会族老就将小的送官,说小的是抢了一瓢麦子,然后就被送到军中,叫将功补过。可怜家中还有妻女、老母。” 孔思松又问,“你之所言,可有证据?” 付二梁又将身体低了一些,“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小的所言,据为实话,小人乃是许州鄢陵马坊付家村人,小人这被抓,小的这一家算是完了。”说着嚎啕大哭。 孔思松制止了他的大哭,问了他一些金狼军营之事,这付二梁也是知无不言,可惜此人对金狼军营所知不多,只知道他们前军,没有几匹马,也没有金狼人。 问完话,孔思松告诉他,“看你也是汉人,汉国正是汉人之国,虽说是被俘到了汉国,也好过在金狼,好生努力。”说完让士兵把二梁带走。 第166章 碰撞(卷12 新时代 21) 见金狼军不再发起进攻,孔思松命令立即搭建帐篷,准备晚饭,同时将俘虏送到南岸,再审再分类。 夜幕很快降临,孔思松安排,每部守夜三个小时,在阵地前200米开始,隔几十米就点一个火堆,如遇敌军进攻,就两部共同守,如果敌军没有进攻,就安稳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明天击破金狼大营。 车骨普大帐之中,也在商议今天的战斗。 仍是王泰帅先发言,“我观汉军,多次骚动,全由指挥增加兵力,才稳住情况。犯军移动过慢,汉军从容射击,若我军压力骤大,汉军必会动摇,彼时骑军突然杀出,必能建功。” 李屹点头认同,建议道,“夜间视线不好,我观汉军阵前多点火堆,可派善射之人,埋伏火堆附近,专射汉军添柴之人,待火灭,可大军压上,必可见功。” 车骨普点点头,示意手下准备。 李屹继续说道,“还需骑军准备,一旦步军接敌,骑军可迅速冲击,确保一击建功。” 车骨普有些犹豫,“骑军夜行,损失太大。” 李屹再建言,“些许损失,与大战胜败相比,不值一提,还请大帅决断。” 再说两军阵前,早有金狼射手埋伏,就等汉军加柴,第一次加柴,只有几处烧的最快的地方,加柴的士兵小心行走,但在火光映照下,仍被清楚看到。 金狼军所派善射之人,全部是弩兵,可以趴在地上射击,否则开弓时,就会被对方发现。 汉国加柴之人,都非常小心,王贵和赵本良一组,都背着一捆木柴,越接近火堆,目标就越明显,两人都停了下来,将柴抱在胸前,然后一步一移,还睁大眼睛,想发现黑暗中的敌人。 离火堆还有十几步时,王贵眼尖,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东西一闪,急忙大喊,“趴下。”随手将柴捆一移,正好挡在弩箭之前,弩箭力量极大,“砰”的一声,将一捆柴全部击散,也散去了弩箭大部分力量,扎在王贵的胸前,王贵在地上翻了半圈,停下不动了。 赵本良没有受到攻击,也吓的不行,他从背上摘下枪,朝着感觉有埋伏的地方就是一枪,子弹拉着暗红的线,在黑夜里很显眼,这一枪,就是对炮兵的指示,连续三发炮弹,落在两人前方一百米的地方,都是普通燃烧弹。 伏击的金狼兵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站起来就跑,一声枪响,他踉跄着又往前跑了几步,栽在地上看不到了。 却是王贵开的枪,原来王贵并未受伤,弩箭被他衣服中的挡板阻挡,当时就象被锤砸了一下,缓了一会就好了,赵本良开枪后,他就一直等对方站起来。 不管是前装枪,还是弩箭,都需要站起来才能装填,大家都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好在汉军是两人一组,这才有了火力优势,如果这枪没有打中,也只能放任敌军逃跑了。 第一次加柴,汉军阵亡一人,伤三人。 金狼军接受第一次的教训,每个火堆都派去4人,汉军接受第一次教训,第二次加柴时,先向火堆后面放了几颗燃烧弹,把金狼军可能藏身的地方都先照亮。 第二次加柴,即使有燃烧弹的火光,几十米外也难以看到埋伏的金狼军,但加柴的士兵都做了充足的防护,不仅带了头盔,也在身上挂了几块挡板,士兵又把柴捆抱于胸前,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被直接射杀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个回合,汉军受伤三人,这次加柴的人,留了个心眼,借着柴捆的阻挡,爬了下来,就躲在火堆附近。这个人是再次返回的王贵,他换了一支后装枪。 金狼军用弩箭射击一轮后,为了下次射击,必定需要上弦,这种弩箭威力大,上弦困难,需要站起来手脚并用才能上弦,否则,埋伏的金狼军兵就没有远程攻击手段。 离远的话,金狼军这些动作可能难以察觉,但他就在火堆附近,又用柴捆挡住附近火堆的亮光,观察附近的动静倒是有些优势。 果然,加柴的人退走后没有多长时间,他就看到一个影子站了起来,王贵没有犹豫,一枪击中那人。 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王贵也不敢动。一直等到下一批加柴之人,对面也没有人射出一箭,王贵这一支枪,守住了这个火堆。 三更之后,双方的火堆攻防还在继续,汉军越来越有章法,金狼的弩手被压制的少有作为,即使有,也很快被击杀。 车骨普看一直难以解决对方的火堆,夜袭就成了笑话,只好解散部队,回帐休息。 次日天刚有亮光,汉军就用各种车辆运送着物资向着金狼大营开进,虽然汉军的推进速度非常慢,还受到金狼军的骑兵骚扰,但汉军的推进却是坚定的。 天稍微有些阴,还有北风轻吹,汉军用了一个半小时推进到金狼军大寨门前,在汉军的排枪下,金狼军极少有冲过寨门的,从其他寨门出来的步卒,也被排枪封锁到百米之外。 根据命令,孔思松今天要打一场击溃战。距离金狼寨门二百多米处就是孔思松的前线。此时孔思松的军阵正中,缓慢升起一个巨大的气球,这是热气球。与之前孔思松乘坐过的热气球稍有些区别,这个热气球下面有极长的缆绳,让它只能像风筝一样,不能离主人太远。 缆绳下面捆在一辆四轮车上,这辆四轮车载着沉重的缆绳,还有热气球上的物资,只有一人乘坐在气球上。气球也只能升几十米,但这几十米,已经能够将附近敌我军情尽收眼底,取得巨大的信息优势。 那辆四轮车也是奇怪,明明没有马牛拉,也没有人推拉,居然自己在队伍中行驶,速度似乎不快,还散发出奇怪好闻的味道。 热气球上的人,通过旗语和下面简单交流,如果有复杂军情需要传送,就往下扔带有降落伞的石头,算是简单有效,但为了容易找这个降落伞,四轮车周围几十米内都不让人接近。 汉军继续向前推进,已经接近金狼军寨前的壕沟,在天空气球的指引下,金狼各种防御设施都被乱枪击毁,或者是被炮弹炸飞。 无论是壕沟,还是鹿砦,都只是费了汉军一些时间,并不能阻挡汉军前进的步伐。 此时热气球又传来消息,这次是用降落伞传递的,军阵北偏东40度角,距离大约600米,似有一群衣着华丽的高级军官。 这是最重要的消息,孔思松立即命令所有火炮重新设置参数,简单试射后,大约50门炮同时开火,不久,气球上用旗语告知,目标已被覆盖。 第167章 战车加机枪(卷12 新时代 22) 这一轮炮击后,金狼军冲阵的力度立即大幅下降,不到半个小时,金狼前军开始溃散,裹挟着后面的军队,放弃营盘向后逃去。 战斗并没有结束,被击溃的只是金狼军的第一部,第二部还在第一部后方大约10里的地方,还是完整编制。 此时还不到中午,孔思松命令继续前推,压迫金狼军。孔思松很担心突然遭到金狼骑兵的冲击,因此,行军中,也是大车在外,士兵在内,随时准备停车防御,他这种看似笨拙的方法,没有给金狼军任何可趁之机。 一个小时后,有通讯员来报,刚才炮火打击的是金狼军第一部的将官,还有好几个人是车骨普的谋士,现在金狼军第一部已经没有指挥,军队四处逃散,大部分士兵逃向北面第二部的军营,百姓则大多向西逃了。 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是珍贵的资源,这不是孔思松需要操心的事,他的任务,是正面击破金狼军,使之溃散,失去组织。如果在进击中能够抓一部分俘虏,降低毛海涯的压力,当然是更好的。 进军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武器、旗帜、衣服、还有受伤实在跑不动的伤兵,这些都由一个连和民兵共同负责。参与一个正规连,是防备民兵私藏缴获。 大军用了两个小时才到达第二营,第二营中,显然是有大队骑兵的,此时大队骑兵已经展开,远远地在两侧等待机会。 热气球再次升空,孔思松命令部队短暂休整,检查弹药、补充体力。 刚升起的热气球很快传下来消息,金狼骑兵在东侧集结,数量大约有四、五千,其他方向也有骑军,数量不等,都只几百到一两千的数量。 金狼军知道汉军炮火厉害,不敢离的太近,也不敢太过密集,显然已经准备要发起冲击。 孔思松让各连再次检查外围大车,对于较轻的车,要加上泥土、石块增重。火炮只对东侧300米处阻拦,降低冲到战阵附近骑兵的数量。 突然,各连都响起了哨声,这是敌军已经接近的警报,四面八方都有骑兵向着战阵冲来。 迫击炮随即开火,东侧的骑兵冲过封锁线的只有一半,大车后的士兵还算从容的开火,但这种从容与昨天对付步兵时,差了许多,不少骑兵已经冲到大车前,才被乱枪打死,甚至有骑兵纵马撞击车阵,将大车撞碎,还有些骑兵从大车缝隙中跳进来,造成了杀伤。 骑兵冲锋连续半个小时没有建功,后续的骑兵便只在外围游荡,不肯来冲阵了。 孔思松说,“看来不把这些骑兵碾碎,这一部的金狼军很难崩溃。”说着,一挥手,“出战车。” 却是三辆和拉热气球相同的大车,上面都有三名身穿战甲的军人,车中间有一个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铁架子,上面固定着一支巨大的枪。几辆汽车驶出战阵后,直接向东驶去,方向正是金狼骑兵最密集处。 金狼骑兵看汉军居然脱离战阵,向他们进攻,还只有三辆车,顿时来了精神,迅速分成两路包抄而来,那三辆车似乎并不在意,仍保持“品”字型布局向前运动。 待金狼骑兵接近两百米时,战车上的机枪突然冒出火舌,接近的骑兵瞬间被撕碎,这个打击太过突然,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反应,就也被打倒了不少。 这支金狼军显然是支精兵,突遭如此打击,仍然继续进攻,从几个方向冲向战车,迅速接近,战车上一挺机枪,火力虽强,却无法顾及如此多的骑兵。 战车本来只有步行的速度突然加速转弯,三辆战车居然象战马冲刺一样,和金狼骑兵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只一会,就形成了三辆战车在前面跑,几千骑兵在后面追的局面,战车上的机枪,一层层的削去厚实的骑兵军阵,战车就在汉军军阵几百米远的地方带着金狼军的骑兵兜圈子,也有骑兵从前面包抄,都被远远的绕过。 这种放风筝的战术,本就是金狼骑兵最喜欢的:接近敌军,用箭雨削去敌军一层,迅速远离,再接近,再远离。如今他们被放了风筝,心中的憋屈无以言表。 孔思松一直注意着敌情,在战车的带领下,金狼骑军多次接近汉军军阵,队形又相对集中,他不再犹豫,下令对骑兵集中处炮击,只一轮炮击,就将金狼骑兵打散。 就在此时,左侧的战车突然停了下来,显然是趴窝了,此时三辆车距离孔思松的主军阵有一千多米距离。 金狼骑兵也注意到汉军战车停了下来,他们又呼啸着从几个方向冲来,那辆战车虽然不能移动,但上面的机枪还在不停的射击,孔思松阵中的炮弹,也往金狼军集中的地方轰炸,虽说金狼骑兵英勇前冲,却大都倒在了冲击路上。 孔思松派出三个连去接应这辆趴窝的车,另两辆车也在不远处火力支援。金狼军看汉军出了步兵,知道脱离了战阵的步兵最怕骑兵,又将攻击重点转向步兵。 汉军所有的炮火都在支援前出的步兵连,金狼骑兵只要略有靠近,就有几枚炮弹打过来,只有千米的距离,步兵方阵在军鼓的协调下,齐步前进,零星冲到方阵前的金狼骑兵,都被步枪集火射击,十来分钟的路程,只有不到一百骑冲到方阵前,并没有给步兵造成多大压力。 步兵和战车很快就汇合到一处,方阵中分出十几人,或推或拉,将趴窝的战车挪回军阵。 金狼骑兵看占不到便宜,迅速远离战场,可后面的战车却回过头来追击,金狼的战马跟着战车跑了许久,如今想要逃离,却难以提起速度,很快被战车追上,然后被逐个点名。 这是金狼骑兵在战场上,首次被人追着打,连头都不敢回。 战车一直追踪最大股的骑兵,打的金狼骑兵最后只得四散而逃,不敢聚集,落了单的骑兵危险性很小,战车也不再追击。 孔思松抓住战机,不再依托于大车的防护,列队前进,这样速度快了很多,金狼第二部的官兵都眼睁睁地看着本方的骑兵被对方两辆战车击溃,如今汉军数千兵马又开始进攻大营。 不知是从哪一部开始,金狼军突然就开始逃跑,逃跑的速度过快,孔思松的步兵根本无法追上这些放弃了武器和所有辎重的士兵,只能借热气球的指示,用战车追击最有可能是首领的溃兵集团。 刚才大放异彩的战车,此时却掉了链子,略一休息,就又有一辆车趴了窝,只有一辆战车能够正常行驶,这辆战车补充了子弹和燃油,再次出发。 第168章 抓俘(卷12 新时代 23) 战前孔思松部的侦察显示,两个金狼大营驻扎了约10万人,两天内,已经击毙和俘获的金狼军约25万,也就是说,还有75万金狼军需要被解决,这显然不是毛海涯那两千人能完成的任务。 依仗着战车的机动性,考虑敌军已经失去组织性,孔思松命令战车迅速超过大股敌军,在前面实施拦截。 为了加强战车的力量,加装热气球的那辆车,也将热气球卸下,乘坐了3名机枪连的战士。 为了加快抓俘的速度,在战场上收集到的几百匹战马,也被集中使用,临时抽调了会骑战马的士兵,组成穿插队,跟在两辆战车后面。 另外两辆趴窝的车在战阵中紧急维修,按维修师傅的话说,都不是什么大毛病。 战车加骑兵的组合,用了一个多小时兜到了大队逃亡敌军的前方,形成了一条单薄的防线。 逃亡的士兵看着这条防线,只管向前跑,眼中都是麻木,战车上的机枪再次开火,前面的金狼兵被打的血肉飞溅,肢体横飞,终于震慑住了这些麻木的士兵,在骑兵的驱赶下,本就没有兵器的金狼军又被命令排着队往回走。 这是最大的一股金狼军,粗略估计有两万人。真是大丰收。 再说毛海涯部,根据战前分析,金狼军逃跑最重要的路线是顺着进军路线返回,这条路平坦宽阔,对于防守方,却是非常困难。 至于向西逃跑的,因为地形不太好走,很容易堵住,而往东逃跑的,因为离海近,预估量比较少,毛海涯只在那里放了两个排。 北向,不只有道路,几十里宽的平原地形,处处都能通行,你把大路堵了,敌军从旁边渗透,田地,树林,都能走。 毛海涯能够利用的,只有几条河,这河水不大,敌军无需浮桥或渡船,都能渡河,毛海涯只在几个特别浅的地方做了防御。 此时毛海涯不知道孔思松何时能够击溃金狼军,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金狼军向北逃窜。 好在毛海涯部,有几百匹军马,他可以掌握几十里外的敌情,也可以利用这些骑兵,将敌军驱逐到自己的阵地前。 从中午开始,毛海涯的北线部队就陆续驱逐着大股、小股的金狼步军,大的一股有几百人,小的一股有几十人,他们在步枪的威逼下,在旁边一处平地蹲着。 经过简单审问,这些都是金狼第一部的军兵,少部分是民夫,一个下午,陆陆续续抓了四、五千人。 期间也遇到过反抗的军兵,对待反抗者,毛海涯可不敢让他们闹起来,发现就开枪,还可能杀错,所以这会一个连看管着四、五千人,居然没有出什么事。 快到晚上的时候,开始有了骑兵,都是十几骑一股,或者几十骑一股的,显然是被吓破了胆,战马似乎也脱了力,只要一开枪,不少人第一时间就落马投降。 不长时间,居然缴获了近两千匹战马,这些战马都要好好休息才能投入使用。 天一黑,毛海涯的压力就大了,一是他的临时营地,只够自己人休息,金狼兵只能在营地外面,二是晚上很难看到远处的人,应该不少敌人会从别的地方过去。 好在俘虏中也有愿意卖力气的,几个俘虏带着士兵,到大路上指路,将后面的逃兵都引到战俘营。 当了战俘,晚上就有半碗热汤和一小块饼,这对连续逃跑几十里的俘虏来说,只能是保住命,毛海涯也说的明白,所带军粮有限,明天就能让大家吃饱。 俘虏们不光是饿,还冷,逃跑时人人都是满身大汗,在野外或蹲或坐小半天,汗都下去了,晚饭又只吃了那一点,这会儿人人都感觉浑身发冷。 好在看守俘虏的人也很好,让俘虏分组去砍了柴,在俘虏中间点起火堆,既能保暖,也能照明。 到了第二天,毛海涯就带着缴获的战马,押着总共抓获的八千俘虏往回走,他真怕这么多俘虏出了啥问题。 到了金狼第二部的营地,孔思松部正在这里清点缴获物资。有人来报,在第二部的营地中,发现大量黑火药。孔思松一惊,整个战斗过程中,金狼军都没有使用火器,但发现如此多的黑火药,只能说明金狼军中有成建制的火器部队。 孔思松立即前去查看,从营寨规模上看,火器军应该有2000人,孔思松接过一支火枪,仔细检查,发现没有膛线,松了口气,知道这些火器射程不远,膛线仍是汉军不传之密,金狼人没有掌握膛线之前,不用太过担心。 他立即支援给毛海涯一千人,先把俘虏送回去。 送俘的队伍继续往前走,到金狼第一部营地时,毛海涯才与他东部、西部两支分队联系上,知道东部抓了三千多人,西部抓了五千多人,他这次出战,一共抓了超过一万六千人,而孔思松部在战场上抓获了将近三万人。 毛海涯心中有些不爽,这一仗,他的兵力确实太少,肯定漏了不少敌军,整体算下来,逃走了近三万敌军,张国庆肯定会说,“这都是重要的资源啊。” 好在参谋部也知道,自己兵力不足,又无险可守,命令只是尽量多抓俘虏,并没有要求把俘虏全部抓回来。 毛海涯只是配合作战,孔思松是主攻,他现在也正困惑,“这车骨普到哪里了?” 虽说一半金狼军都逃了出去,但是作为敌军首脑,有着鲜亮的服饰,还有幕僚和卫队,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大概率是在被战车堵住那些人中,但初步的询问,没有找到他,其他高级将官也都不在。 如果金狼军的高级将官都跑了,这仗就打的夹生了。 现在孔思松有两个主要工作,一是找出来车骨普和他那一众高级将官、高级幕僚,二是将金狼军两个大营的物资安全运回。第一项工作还更重要一些。 虽说如果抓到了车骨普,早晚会把他揪出来,但是他也很想在第一时间确认,有无抓到敌军副宰相级别的高级官员,这对汉军、汉国都很重要。 思考一会,他将自己的爱将罗梧桐叫过来,将找出车骨普的重任交给他,并给他10个连协助,罗梧桐对人心把握很有一套,行了个军礼,转身渡河追那2万俘虏去了。 再说毛海涯将俘虏转交给孔思松后,又转给孔思松500匹战马,而他自己,已经全员配备战马。 毛海涯明白,这些战马很快就要上缴统一使用,他要趁这两天,利用战马再将附近扫荡一圈,争取再抓些俘虏。 第169章 回援(卷12 新时代 24) 次日,孔思松就接到电报,命令他率部轻装南下,到连山、金田一带,配合围歼从西部过来的金狼军。 却说这从西部三大湖方向来的金狼军至少有三支,这一支全是骑兵,看样子军容整齐,行动如风,显然也是一支精锐部队。 经过两日对战,汉军已经知道,此部金狼军主将名叫大坦皮,是车骨普的爱将。他的任务就是在盐州附近,利用骑兵速度优势,四处骚扰,使汉军无法北援,给主战场创造战机。 大坦皮是没有办法和车骨普实现快速通讯的,他的信使无法在汉国内走将近600里,只能通过三大湖西绕,这一路又是过河,又是上山,一趟单程也要5、6日,所以大坦皮能够掌握主战场最新的军情,也是5天前的。 孔思松在2日前击破金狼两部大营,如今轻装回撤到连山、金田战场,也需要3天时间,赶到战场后,大坦皮大概率还不知道主战场大败,还不着急逃走,一旦被他知道主战场已败,以骑兵的速度,就很难留住他们了。 临走之时,孔思松给罗梧桐留下2个连和战马,让他知道确切消息后,立即南下赶上。 三天600里的行程,对于步兵,即使是轻装,也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不过孔思松部只是步行了五十多里,就进入汉国境内,居然有三千辆自行车等着他们。 虽说自行车数量不够,再加上战马、汽车还有孔思松本部的各式车辆,全军居然实现了半机械化半骡马化。 利用自行车机动,2天半时间,孔思松部就轻松赶到了战场,封住了大坦皮部西逃的路线。 盐州附近的汉军,也一改之前坚守城池和其他各种营寨的套路,突然在野外出现,大队人马也是以自行车、三轮车为交通工具,以交通线为封锁线,向西挤压金狼军。 大坦皮并不知道后路被堵,所以并不担心,心想,反正你的自行车也跑不过我的战马,你来了,我就走。 实际上,这里的地形并不是他想走就走,因为几条河都是从西向东,他能够盘旋的只是两河之间几十里的空间,退着退着,就有斥候来报,后面也发现了汉军。 大坦皮很镇定,问道,“后面汉军,数量多少?” “看规模,有五、六千人。”斥候回道。 “五、六千人,其中有多少民壮?” “民壮不多,正在后面挖壕沟、建鹿砦。” 大坦皮突然心有所悟,之前看到汉国的营寨,显然都不太容易打,他的目的不是拿下营寨,也不愿为攻打营寨损失兵力和时间,但昨天这处营寨,有着明显的漏洞,他心一痒,就下令进攻,结果就在此处盘旋了一天。 今天就有大量汉军到来,还在修工事,显然有要把自己留下来的意思,他心中疑惑,按说主战场地形利用大军开进,汉军必然不敢放车骨普主力进入,主力应该在北方,如今自己前后就有上万汉军,数量已经是汉军的大半,难道汉军顶住了大帅的进攻,派主力先来歼灭自己这部,再与车帅对峙? 看来不管什么原因,车骨普那边给汉军的压力不大,汉军准备先灭了自己这支捣乱的部队,再全力对付车骨普,这怎么感觉和出发前预估的剧本不对呢? 此时东侧汉军仍旧不断向前压缩,两军相距不到十里,西侧汉军已经扎营,正在依托地形,建立工事,南北两侧,都有河水,也有十几、二十里的样子,按说此时战场宽阔,到处都有缝隙。如果大坦皮此时下令,以百人队为单位,分别突围,汉军还真就只能看着大半金狼军从缝隙中溜出去。 大坦皮也在犹豫,一旦这个命令下去,逃出的军队在汉军压力下必然大量西逃,他就很难再将部队聚拢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下这个命令。 只一刻钟后,他就后悔了,斥候又来报,面前之敌增加到了一万多,两侧河中也有很多汉军舟船。 实际上汉军人少是硬伤,此时在大坦皮面前出现的汉军,有一半是民兵,服饰也是专门的民兵军服,武器也都是前装枪,但乍一看,却是军容整齐。 大坦皮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只要对方将自己困在这里,一两天时间他的部队就会崩溃,他们讲究来如影去如风,所带物资实在不多,还有战马需要喂养,一两天内若得不到补给,马就失去战力,只有束手就擒。 他骑马上了一处小丘,只能看到远处汉军正向前推进,其中缝隙尚多,于是凝视细看,找了一处算是比较宽阔的缝隙,用手一指,“儿郎们,随我冲。” 金狼骑兵一向唯主将号令,况且此时,明眼一看,就只有那一处稍微宽阔些的缺口,西侧已经被汉军提前占领,并且依照地势建了工事,直接冲上去肯定讨不到便宜,东侧汉军人数还在增加,还没有工事,只在这个时候,才有可能突出去。 近两万骑兵,从好几个方向向着大坦皮的帅旗移动,大坦皮带着他的几百亲兵,形成一个箭头,直向那处缝隙而去。 看到金狼军已经发起冲锋,汉军不再移动,迅速结成一个个军阵,每个军阵都严阵以待,有些军阵前排士兵蹲下,第二排立姿持枪,有些军阵是全部立姿,很少有军阵超过三排的。 冲锋中的大坦皮发现,即使他冲锋的方向直指那处缺口,汉军没有任何堵缺口的行动,只是加强本阵的防御。大坦皮心中疑惑起来,莫非那处缺口有问题? 接近缺口时,已经进入汉军射程,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他身旁不停有人摔下马去,或者连人带马摔倒,但高速奔驰的骑兵,却不敢停下来。 大坦皮离近后突然发现,那处缺口居然是没有干透的泥塘,应该是种了莲藕,水已经排去,但塘表面有一层土黄色枯萎的莲叶,远看似乎是土地。 这种地方,骑兵冲进去就陷进去了,但此时距离泥塘已经很近,大坦皮急忙拨转马头,带着队伍擦过泥塘,后面有些来不及转向的亲兵,还是冲进塘中,困在其中。 这次冲锋,相当于在汉军军阵前搞了一次巡游,至少有四、五百人留在了汉军阵前。 大坦皮又冲回了出发时的土丘,清点一下,就他自己的亲兵损失最大,一半亲兵没有回来。他手下的猛安、谋克也都上到小丘,商量如何突围,正在商量时,东侧汉军军阵后侧,几十门炮同时开火,覆盖了这个明显有高级将领的小丘,金狼军一下子就陷入到群龙无首的状态下。 下令开炮的是杜仲,金狼军的将官有几个特点,一是色彩相对鲜艳,二是擦的更亮,如果一群人中有一个,可能不是那么明显,但如果一群人都是如此,就很容易发现。杜仲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群将官在一起,哪里还要犹豫,一轮炮击就取得了重大战果。 金狼军突然失去指挥,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汉军,只做出零星的反扑,就兀自溃散,然后成了俘虏。 这一仗,抓到一万五千俘虏,还有将近两万匹马,真正的大丰收。 第170章 扫尾(卷12 新时代 25) 此战结束,与金狼国的大战就算大局已定了,还剩几股敌军,每支都只有几千人。 两国准备数月,各自进行全国动员,真正交战,只有不到十天,用陈宇峰的话说,这就是工业文明对农牧业文明的碾压。 金狼发起此次战争,本以为凭着人数优势,用拖、熬的方式让汉国屈服,却不想,连动员的军队都没有聚集齐,大军就被全歼,所谓的速度优势和人数优势并没有在战争中起到什么作用。 金狼国此时对战况还不太了解,虽说逃回去了不少人,但这些人只知道败了,败成什么样子,损失多少还都不清楚,甚至金狼国主还在等待车骨普回去说明情况,以他的认识,即使败了,大军主将应该是能逃出的,毕竟逃回了那么多人。 汉国此时已经在为此战应得的利益谋划,三大湖地区,金狼控制薄弱,运输不便,却紧临汉国腹地,汉国自然将此地占领。三大湖共计3州17县,虽说陆上交通不便,但水上交通却有基础,用好了,交通不便就成了交通便利。 陈宇峰正在给准备上任的接收官员动员,却看到警卫员匆匆而来,显然是有大事,陈总暂停一下,走到会议室外,警卫员却是递给他一封电报,上面赫然是“确认抓获车骨普,正在送往盐州途中。” 这几天汉国上下都在等待车骨普的消息,他没有返回金狼,如果返回,必然会有动作,如今终于找到了。 陈宇峰略一沉思,命令道,“记录,命令孔思松将手头工作移交给杜仲,立即率全营接应押俘队。” 警卫员记录后,陈宇峰又加了句,“这个消息要保密,命令所有知道此消息的人,不要外传,附近还有几股数千人的金狼军没有剿灭,别被他们截了。” 罗梧桐带着4个连,全体骑马沿路南下,自是非常小心,他们押送的可是天大的功劳,罗梧桐只有两个连,毛海涯又借给他2个连,他知道,这一个人,比几千俘虏的价值都大。 他们这一行人,不敢走的太快,遇到敌军没有马力,也不敢走的慢些,怕路上横生事端。 孔思松收到命令后,不敢耽搁,立即将骑兵全部派出,连宝贵的战车也一同派出。他本就有千把骑兵,如今又得了800匹马,1800骑兵却是奔驰而出,按照长途奔袭的标准,不惜马力。 他们这个实力,就是碰到上万金狼军,也敢碰一碰。 有惊无险地接回了车骨普,几名团长又接到了新命令,“以骑兵为主,尽快解决境内其他金狼武装。” 这显然是高层想要尽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的信号,按这个命令,歼灭也好,俘虏也好,击溃也行,反正这几支金狼军不在境内,生产就能尽快恢复。 孔思松的任务是解决一股大约有5000人的骑兵,算是最大的一股敌军,谁让这几支部队中,就他的人多呢。 从任务书中,他知道此次任务的核心是“尽快”,一旦敌军被击溃,四散而逃,就想快也快不起来了。现在和金狼的主要战事已经结束,陆有恨尴尬的身份也不再敏感,回到军中,应该也不会引起高层领导的忌讳,他自己心理上也能过去,如今陆有恨到战场,更多的不是与金狼军作战,而是拯救昔日同僚。想通了这个关节,孔思松就申请借出还在培训班中的陆有恨。 陆有恨还是很感激这次培训的,他知道,如果他在军中,战事顺利还好,万一战事不顺,他就有背锅的可能,如今他远离战场,金狼那边没法骂他,汉国也少了对他的怀疑。 从培训班出来,孔思松先陪他去见了金狼国的老上级车骨普,车骨普的待遇还不错,每日三餐营养均衡,医院还做了全身检查,认为他血压偏高,叫他注意饮食,少盐少油,多喝茶。 车骨普对这些检查设备相当好奇,只是让他改变饮食习惯,他并不接受。作为俘虏,心中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什么。每日的饮食都是看守送来的,量不大,谷多肉少,他没有下决心绝食,也只能吃下。 陆有恨只是礼节性的见他一面,不仅全程有人陪同,连路上买的水果,也只能交给看守,只是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就匆匆离去。 路上,孔思松居然给他了一张照片,是车骨普在被看守的地方照的,看样子是中午,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后面有典型的园林景色,石桌上有一瓷壶和一玻璃茶杯。关键是车骨普的服装,不是金狼人常穿的类型,而是盐州这边刚流行的棉袄,样式也是盐州的样式。 陆有恨嘴角抽动一下,说,“我都不舍得弄一套这样的棉衣。” “你这是埋怨工资太低了?”孔思松淡淡地说。 “不敢。”陆有恨只是吐槽,并不是真埋怨,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补充了战马和自行车的孔思松部,移动速度大为增加,本土作战,又不需要携带过多补给,半天时间,就从盐州到了连山县,根据敌情通报,这股敌军是昨天从马店县穿过陶城县,一日过两县。 早上连山县的每日电报中说,“昨夜约5000金狼军至连山,未攻城寨,扎营休息,双方无交战。” 中午时,孔思松的大部队就到了连山,稍做休息补充,又与连山县电报,连山回复说,“金狼军正在起营,移动方向不可知。” 孔思松转头向陆有恨,问,“敌军距我军有十几里,双方还都看不到,如今敌军正在起营,将军有何计策?” 陆有恨说,“如此距离,我军可立即起程,一刻钟后可抵敌营,敌营必然混乱,或战或招降皆由我军,团长不习马战,此战可由我带一千马部急袭,团长带主力在后跟上,敌军见我兵少,会有些心思,团长主力一到,敌军必无战心,此战则定。” 孔思松也有此意,说,“就依此计,陆将军阵前可专断,莫在回来问我。” 陆有恨一拱手,他知道孔思松最后这句话,是对自己这个降将最大的信任。 旋即,陆有恨带着一千出头的骑兵向着金狼军营急行,这么大队的骑兵疾行,声势极大,金狼军即使不派斥候,几分钟之后也会知道。金狼军当前又是在对方境内,四面皆敌,怎么可能不派斥候? 这部金狼军的主将是个汉人,名叫高举,他手下这5000人也是汉部,在金狼军中算是二等。此时他还不知道车骨普战败被俘。 高举听说南方来了汉军的骑兵,数量上千,正在思考是战是走,此时若走,辎重俱损,就要直接退回到金狼境内才安全,此时不走,营中混乱,马上整队也来不及。 他还没有想几分钟,就能够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这表示距离已经不远了,他做什么决断意义都不大了。想到此时,他一咬牙,下令,“各部迅速抛弃辎重,整顿人马,听候号令,亲兵营随我前去迎敌,拖延一些时间。” 第171章 招降(卷12 新时代 26) 高举打的主意是,亲兵营先行出去,到开阔地上,看看形势,如果能打就打,不能打直接就走。他心中对能打的期望不高,因为汉军火器射程远、威力大,如今又是骑兵,放风筝就能把自己这几千人放死,自己这里很可能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的局面。 等到了营寨口,他看到几百步外横列着几排骑兵,显然是不准备冲阵的,但这种阵型对汉军火器发挥极为有利。 硬着头皮,高举一骑先出了营寨,汉军看他出来,也出一将,在一箭之地停下,却是陆有恨。 两人互相认识,高举在陆有恨蒙冤时,还上过本,怒斥陆有恨的卖国行为,算是落井下石了。高举看是陆有恨,心中更是惶恐,却听陆有恨喊道,“高举将军,可愿阵前一叙?” 高举这才提马上前,距离陆有恨七、八步处停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时刻,反倒放平了心态。于是高声说,“一别年余,不想今日在此相见,陆将军可若需某家这颗项上人头,尽管拿去就是。” 说完他仔细打量陆有恨,看到陆有恨没有着甲,而是汉军军装,汉军不论官兵,着甲者极少,看这陆有恨也算是汉军将领。再看陆有恨的脸,原来的长髯换成了短须,面皮十分干净,倒像是年轻了十来岁一般,若非两人相熟,说不得就不认识此人了。 陆有恨也仔细看高举,看得出,因为出来的仓促,高举虽然着了甲,但浑身都没有收拾利索,处处透出着别扭。他也高声回答,“高将军别来无恙?一别经年,此时将军已陷绝地,可愿听为兄一言,给将军和手下弟兄一条活路?” 高举哈哈大笑,“陆将军莫要吓我,本将此次俱为骑军,留下一战或许难胜,但若要走,还是能走的。” 陆有恨也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将军此时若走,辎重必失,且四处均为汉国民兵,难以通行,后有大军来追,回去难于上青天。莫说将军仅有5000兵,大坦皮将军,携2万之骑,一战而失前蹄,未撑过一个时辰,全军俱没。” 高举一惊,“你说什么?大坦皮将军战死?”他的消息是,大坦皮比他早出发2日,这么快就没了,他有些不信。 陆有恨却是叹气道,“为兄此来未带大坦皮将军首级,却是无法证明,不过2日之前,车骨普大人就被汉军俘虏,两营十余万人大半成了汉军俘虏,小半战死在沐河畔。” 高举更惊,有些结巴的说,“你……你……难道带着车大人的首级?” 陆有恨笑道,“车大人并未被斩首,何来首级?你知道汉国有一妖术,名为‘照相’,可以记录人物景色,我来之前,已去拜会车大人,并为大人‘照相’,此为相片,将军可查。”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硬纸片,做出递的姿势。 高举已被两个消息轰的头脑不清,只是轻催战马,缓步来到陆有恨面前,却是一张硬纸片,伸手接过,仔细观看。 他只是听说过照片,没有见过照片,只觉得这纸表面光滑,看上面,果然是车骨普的样子,只是服饰有所不同。他也是见过画师的画,哪里见过如此小的画,还惟妙惟肖,心中就有些相信了。 陆有恨却在旁边解释,“看车大人的服装,这是汉国才有的棉服,价格极贵,本将亦没有。再看他拿的茶杯,是冷光水玉杯,也是极贵,金狼人家极少会有,他的背后景致,也是盐州特有小园。” 陆有恨静等高举,高举的手却是越来越抖,身体也有些抖。陆有恨看他还在思考,等了几分钟,又说道,“高将军可知,汉国有四个团?” 高举有些茫然的点点头。陆有恨继续说,“北上俘虏车大人,南下击杀大将军,还有今天来与你对战的,都只是滕州团,滕州团是四团之中,战力最弱之团,已是如此强悍。如今汉国境内,只有你一支狼军,滕州团全团攻来,高将军可要早做决定。” 高举仍有些犹豫,只说,“陆将军稍候片刻,兄弟回去商量一下。”说完不等陆有恨回应就打马回营。 陆有恨自是不怕他跑了,他在这里见高举,成了当然好,如果不成,那拖延一些时间,也对后面的战事有利。 高举回营,将几名下属叫到一起,将陆有恨所说复述了一遍,让下属判断是真是假,几名下属传看了一遍照片,都觉得没有破绽,但对十几万大军,几天之内全部被俘,其中还有三万精锐骑兵,却感觉不可信。 正讨论中,有小校来报,说营寨四面皆是汉军,高举心想,连正面交战都没有,就投降,实在是心有不甘,就令其中一部,从后营向正西突围,为全军打开缺口。 汉军此时正在整队,就见金狼营中一阵混乱,接着营寨后门大开,一队骑兵从中冲出。 金狼军扎营时挖的壕沟、建的鹿砦,都成了金狼军自己的阻碍,想要外冲,只能从寨门出去,从别处出,也会被汉军提前发现。 对付骑兵冲锋,最好是先用炮火将其驱散,离近再用排枪阻击,汉军结阵距离金狼营寨仅两箭之地,炮火还来不及准备,金狼军就到跟前了,当然,也有好处,金狼骑军难以提升速度。 汉军各连排看到金狼军向外冲,就开始准备迎敌,已经是口令声不停。 “三连,上刺刀,防冲击阵型。” “五连,标尺150,站姿。” 虽说150米距离有点远,导致命中率有些下降,但这个距离在金狼军的弓箭射程之外,而且金狼军还是低速正准备起步,有些拥挤。一排枪后,战果还是可观的,大量战马摔倒,成了后面冲锋的阻碍,一分钟内,三排枪放完,金狼骑兵就没有冲锋的条件了,大营门口已经被马和人的死尸填满。 高举听了汇报,知道已经成为别人盘中之餐,再次从前门出来,要见陆有恨。 陆有恨也到阵前,说道,“刚才高将军如降,为兄可保将军富贵,如今却只能保将军的活命了。” 高举叹气拱手,“愿降,全凭将军。” 孔思松一战定高举,尚未来得及休整,又收到新的命令,“陆有恨回盐州继续学习,其余人等沿举南县北上,占领举南县、举县,直扑东京商州。” 这是汉军首次大规模主动进攻,东京商州距离金狼国都汴京,仅有300里距离,如果真打到商州,金狼恐怕是要迁都的。 除了孔思松,其他几个团也都有军令,盐州团的命令是,“解放三大湖区所有州县,保障各州县接收干部安全。” 毛海涯得到的命令是,“向北占领周边州县,抢运府库物资。” 戚严的命令是,“北上占领蓝山港,并与毛、孔两部在此会师,共同建立前进基地。” 第172章 谈判(卷12 新时代 27) 汉军携大胜之威,进展神速,只用一个月,至11月中旬,三大湖区3州17县尽数归汉。 11月下旬,孔思松从陆地打到蓝山港,戚严此时已经围困港中船只数日,陆上蓝山港后,除少量船只焚毁外,其余尽降汉军。毛海涯部则是跟在后面接收地盘,转运物资。 至此,除了孔团,其他各团任务均已完成,孔团还需以蓝山港为基地,继续向北进攻,借以震动金狼朝堂。 金狼朝堂早已大乱,车骨普被俘的消息,10月初就传了回来,金狼上下震恐,却一直没有拿出应对之策。 汉军西路之军,先是拿下三大湖区,这对金狼军本是鸡肋之地,金狼人不以为意,但孔思松部一路北上,再往北进,就离汴京太近,如何阻敌,已是十分急迫之事。 金狼国主在一个多月后,终于做出了求和的决定,而且是派素有亲汉之名的阿唯今王爷亲自主持。 阿唯今先是找来了,与汉国的生意中大赚特赚,又被革了职的托利亚雷。两人在与汉国的生意中,属于不同的派系,有不少竞争,关系也一直不好。 车骨普掌权之后,两派受损都不小,有些抱团取暖的感觉,关系缓和不少。 托利亚雷被请到王府,他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务,果然,王爷让他作为主使,再走一次盐州,改任鸿胪寺少卿,一下连跳两级,成了四品官,这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这个使团还是很复杂的,托利亚雷虽是主使,副使是国主皇上安排的完颜所,这个人原来没有什么官职,只是因为要出使,才临时授了五品员外郎这种不知所云的职位。 使团中自然还有一个人是赵北风,他代表的是阿唯今,在使团中没有职务,好像只是个随团做生意的商人。 托利亚雷却知道,他这个正使,在使团中,还没有那两个人说话好使。 使团12月初到了盐州,一路上的汉国百姓并未难为他们,快到盐州时,就有一队汉军拦住去路,却是要求使团护卫返回,由汉军执行保护职责。 托利亚雷自是不答应,不想那军官极难说话,只说,“此地为汉国,自要遵汉国之策,如果不从,就请回去。” 托利亚雷知道此行艰难,不想还没有进盐州,就碰到这事,他也不敢专断,就与完颜所、赵北风商议,最后还是依了那军官。 以往托利亚雷到汉国,虽说偶尔也受过冷遇,但象今天这样,好似罪犯似的,由对方军兵围在其中,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送。 赵北风并不在意,他本没有官身,知道这是汉国的姿态。完颜所也不在意,一副官场小白的模样,让他发表意见,就是“但凭上官做主。”但凭他进入使团的方式,还有他的姓氏,谁敢忽略他的意见? 进入盐州,使团也没有入驻过去入驻的酒楼,却是一家极小的客栈,看样子就是一户民宅改的,除了使团的正副使,连赵北风都需要和随员挤一个房间。 门口总有好几个带着枪刺的士兵,想要出门,总会盘问许久,还要请示上峰,然后再等许久,才会派来几名士兵,跟在他们身后保护。 唯一让人满意的,是饭食、酒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第二天,使团休息好之后,求见李金竹,却是被告知,李局不在盐州,今天外事局专门负责金狼事务的王润德科长会来看望他们,让他们稍安勿躁。 听说王润德来,托利亚雷心下松了些,这个王润德,虽说不办什么事,但至少是笑脸相迎,不会给他难堪,进入盐州城,他这个使团已经受了不少气,回去还不定会被怎么弹劾,王润德来,总算能让精神松一下。 王润德带着一个随从,不久就到了,邀请他们一行到酒楼吃酒,还说已经定了大包厢,是地道的盐州厨子,保证正宗。 还别说,王润德这个人,找美食确有独到之处,托利亚雷以前也跟他一起吃过不少特色,心中虽是焦虑,却升起一些期待。 几人跟着王润德,穿街过巷,来到一僻静小巷,到了酒楼,却是一个很小的酒楼,客人也不多,里面唯一的包厢留给了王润德。 几人进了包厢,与平时分案而食的格局不同,只有一张大桌,8人座下已显拥挤,王润德的随从招呼店家上菜,只一会,一桌菜就已上齐。 王润德先行敬酒,一会时间,王润德已有醉意,随从不停劝说,让他休息一会,他也不听劝。 托利亚雷等随从出去,悄然问,“王科长,有故人欲见李局,不知何时能行?” 王润德神秘一笑,“这几天是见不到了。” 托利亚雷心中一紧,“他没在盐州?” 王润德冷笑一声,“躲在家里养呢,此时不见金狼人。” 托利亚雷追问,“他何时能见?” 王润德四下望了望,看随从不在,才小声说,“他在等信,等拿下你们东京商州,再见你们不迟。” 托利亚雷一惊,心中盘算,这是王润德的计策,还是确有其事,略一思考,发现,此事不论真假,都要抓紧,急忙假装着急,说,“王科长还需救俺,如果失了东京再谈,为兄性命难保啊。” 副使和赵北风也都附和。 王润德却是面露难色,低声道,“本官虽在外事局多年,却与军方不熟,也不敢干预军事,这个……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子后,赵北风却也轻声说,“我等并非请王科长干预军事,但知王科长在盐州数年,又有手段,必有相熟大员,或能说上话,再不济,总比我等要熟,只要王科长能够介绍,我等必会记住大人恩情。” 赵北风说着,四下看看,解下大拇指上一个玉扳指,戴在了王润德手上。 王润德不动声色,将扳指塞进了口袋,他明白,汉国从张国庆开始就不戴首饰,甚至连王丽这种女人都很少佩戴首饰,但这种首饰还是有些市场,这枚扳指应该在三、五百两银子之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第173章 请托王丽(卷12 新时代 28) 王润德再次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才说,“不瞒各位,本官原是被俘之人,是盐州州长王丽大人救了我,救命之恩难以为报,本官就常与王大人走动,王大人倒是有此能力,只是……” 王润德故意停了下来,完颜所急切催问,“只是什么?” 王润德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王大人原是盐州州长,就相当于你们的京兆尹,也是一言九鼎之人,只是年中之时,陈总督上任后,她就辞了职务,到乡下生娃了。” 除了完颜所,另外两人都知道王丽,也知道她是个女的,生娃之事,也都有所耳闻,只有完颜所,第一次听说女人做如此大的官,不免惊奇、感叹。 完颜所似乎没有外交官的觉悟,居然直接吐槽,“在金狼,也有女人很有权势,但却没有女人做官,听说南陈也没有女官,汉国倒是稀奇。” 这是很不礼貌的语言,王润德却没有制止,顺着话却说,“这个王州长,可是张国庆的夫人,一直就手握大权,听说张国庆还在微末之时,没有可用之人,只有让夫人抛头露面。” “这么说,王州长的身份,其实算是皇后?”完颜所又问。 王润德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似乎说是,她也不想当官,只是张国庆无人可托付,才让她管事。” 完颜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王润德,“这么有权有势的人,送多少钱才能打动她呢?” 王润德突然笑着咳嗽起来,扭过去,似乎听到了很搞笑的话,完颜所不解地问,“王科长因何发笑?” 王润德好一阵子才止住笑,“我们同僚也常猜,这位州长大人有多少钱,可惜算不清楚。” 完颜所也有了兴趣,催着说,“讲讲。” 王润德似要长篇大论,先是清清嗓子,然后开始掰着指头说,“香水可知道?这是其一,盐州所有香水,都是王大人的产业。” 完颜所在金狼也知道香水,却不知道这是王丽的产业,点点头,叹道,“香水贵重,只此一样,就可称巨富。”他不知道的是,在座另外两位,都是香水在金狼的代理商,还经常有些小摩擦。 王润德再掰指头,“第二项,雪花膏。” 完颜所更惊,心想,“这个在金狼用量更大,特别冬天的时候,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要用。高档的据说加有珍珠,极为贵重,低档的量大,也不算便宜,是个大生意。” 王润德继续,“第三项,王氏珠宝。” 完颜所已经有些麻木,这王氏珠宝以珍珠闻名,甚至出个一个头饰上镶有三百多颗珍珠的作品,价格自然是天价,金狼皇后为了得到这个头饰,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 完颜所虽是听着,却已神游走了,只知道王润德又说了几项,却没有记住都是哪些,已经知道,这个王丽真正是富可敌国。 王润德还待继续说,完颜所忙打断他说,“看来王州长不是凡俗金银能打动的,想要说动她,只能从‘奇’这上面下功夫。” 王润德看了一眼完颜所,叹息道,“王州长之富,天下少有,自然无需金银俗物,可惜本科长还是个穷人啊。” 托利亚雷哈哈一笑,“王科长若成此事,定不会是穷人了。” 王润德也哈哈笑了一通。托利亚雷笑完话锋一转,“还请王科长为我等安排,求见王州长。” 王润德看了他一眼,“明天我就去求见,只看王州长是否应允了。” 托利亚雷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王润德手中,王润德低头一看,看是张5000两的,又是哈哈一笑,“午后我就去见州长大人,今晚定给各位个准信儿。” 金狼人在盐州自然不是只能找王润德,他们还与其他人有联系,只是这些人最大也就是个科级,副局级都没有一个,想必办事能力还不一定比得上王润德,只能期待王润德这条线。 几人次日就被允许到盐州高等职业学校去拜访王丽,王丽并未与他们多说什么,只提了一个简单又复杂的要求,“将金狼国内各种植物种子都采集一些送来。” 王丽见了金狼使臣后,李金竹就回了盐州,答应尽快上报。 汉国并不想让金狼失血太多,但也需要给他们足够的惩罚,条件开的很苛刻:青州半岛由汉国代管,用于两国货物运输;汴京、东京、燕京三地设置汉国商馆,金狼不得干涉,汉国人到金狼经商,给予贵族待遇:遇官不跪,不得刑罚,有罪需送回汉国审讯;金狼赔偿三十万两白银或等价物;金狼不得对销往汉国货物设置障碍,汉国售往金狼所有物品不得征税;最后一条,汉国边境百里内不得驻军。 几个金狼特使实际上一个高官没有见到,李金竹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实在是心有不甘,唯一的成果就是,孔思松军果真暂停的进攻,但是要求金狼人“供给军需”。 赵北风自然是私下拜会了李金竹,表达了对恢复贸易的渴望,也获得了李金竹的部分承诺,保留阿唯今一系的优先代理权。 使团又马不停蹄回到汴京,金狼国主对汉国提出的条件大为恼怒,但考虑到孔思松军队在商州附近不停军演,勉强答应了恢复通商和设置商馆。 为了表达诚意,这两项都可以立即实行,其它要求都要再议。 汉国似乎也并不着急,孔思松的部队也没有再攻占一个县城,但却在东京商州附近“演习”,把金狼军官吓得不停上奏。 第174章 准备庆祝(卷12 新时代 29) 这是一次巨大的胜利,金狼军总共动员近35万人进攻。汉军打了一个时间差,金狼军后续部队尚在调动中,就将第一批15万人击败,俘虏超过一半,大营各种物资、器械全部收缴。 最大的收获是,获得战马近2万匹,足够汉军军队全部配备战马。 此次功劳最大的孔思松部,除了本部长枪队30个连,骑兵队10个连,机枪连1个,团部特务连,共计4200余人,还有临时归滕州军指挥的3个炮兵连,一个战车排,一个高空侦察班,另有运输队30个连,整体下来,接近8000人,是汉军中人数最多的武装集团。 每次战后,各部必须做总结,此时,孔思松部正在以连为单位进行复盘,现在战事已停,复盘工作可以相当细致,哪个排哪个班执行命令时不标准,相临连有在配合上有哪些问题,都在总结之列。 此次大放异彩的两个部队,一是战车排,硬生生地打破了金狼骑兵的骄傲,使其丧失了锐气,不战而溃,继而导致金狼全军崩溃。二是高空侦察班,提供战场准确信息,使各兵种总能及时打击金狼军的命门。 其他各部也都收获颇多,自然是各自总结。 参谋部的总结是最宏观的,即使这样,也有几十页,有整体谋划、军队调动、后勤运输、通信和气候等,陈宇峰只是有时间仔细看最前面一段结论: 整体看来,在技术装备条件碾压敌人的情况下,以较少的兵力击败了十数倍的敌人,是成功的。但是,在战役谋划上,过于保守,实力最强的盐州团整个过程出力不多,预计导致少抓俘虏2-3万。对于新技术运用还不成熟,机枪战车的威力估计不足。对敌人的技术兵种估计不足,虽说敌军火枪队在没有接战的情况下溃败,但在以后战斗中,要预防敌军火枪队的突击。 虽然各层级的总结都发现了不少问题,但整体的胜利是巨大的,这些问题,就要靠各级领导想办法解决,此时的陈宇峰正在谋划一次大的庆祝,来提醒所有官员和百姓,生活又从战时转回到平时。 因为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实在是太多,又不需要刻意保密,盐州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庆功会。 “严小子,你家女儿不是嫁给了个军官,这次立了个什么功?” “别提了,那小子这几天一直都在骂参谋部,说多好的机会,都给滕州团了,就是前两年俘虏过来那个团,这次仗啊,都叫他们打了。盐州团,都只混了个一四年金狼大战参战人员胸带。按他那意思说,看着是好看,可惜是个蓝色的。” “严小子,你这是显摆啥呢,蓝的,总比没有强的多。” 这是盐州街头两个老汉的对话。 “老子运输队,怎么,不服,下回你去,跟着部队,几天几夜不休息,一条命令下来,骑上三轮就要跟着走,打起仗来,还得冒着弓箭往前送弹药物资,老子这块牌牌,是用命换的。” “拉倒你,我听说,运输队一共就死了一个,还是过河的时候,自己把车骑到桥下的,下去的时候,叫自己车上的箱子砸了一下,捞上来人就不行了,战场上一个个都活的好好的,你用了什么命?” “那也比你强,你天天在房顶上看看,就弄个牌牌。” “老子要是打了瞌睡,万一金狼人来了,咱们这个村就没了。金田县一个村都叫屠了,你们没看报纸?” 这是盐州农村两个年轻人的对话。 庆功会确实在筹办,这是汉国组织的第一次庆功会,为了开个好头,陈宇峰又将张国庆请出山,临时担任庆功会筹备办主任。 张国庆在旧时空也只是个小老板,这种大型活动,他也没有经验,只能冥思苦想,希望从记忆之中找出一点灵感。 当然,仍就是分而治之的管理思路,从事项上看,要分成三个会,一是协商会,这个会的内容,主要是向各界详细通报战争的起源、过程和结果,比较实在,参与人员层级也比较高,算是个高端会。 第二是表彰会,这是个大会,初步定在盐州的校场中,会有近三千人参加,最大的问题就在这个会上。比如,哪些人参加,怎么安排位次,议程都有什么,如何保证参会人员能够听到主席台的讲话,问题很多。 其中一个简单的问题,哪些人参加,这一件事,又引出来,外地的有多少,食宿如何解决,本地远的能不能当天往返。 第三个会是阅兵式,前两个会参与人都有限,最后这个可以在整个盐州城转一下,让全城百姓都看一看军队、俘虏,提升全民士气。 张国庆从张办和陈办各抽了十几个人,又调了两个连协助,先把班子搭建起来。 被抽调的人,都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准备一个会,要调用自己这种高级人才,实在是不太理解,但是跟着大领导干活的人都知道,领导重视的事,“小事也是大事”这个原则,嘴上也没有人说。 第一次会务筹备会,只有张办、陈办和两个连的排以上干部参加,张国庆先要给他们分工,这一分工,担子就立即压到具体人身上,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第一个高端会,只安排陈办2个人,主要内容就是负责协调总督办下面的综合办准备,这是一个常规的会议,但又要与后面两个会呼应。 第二个会,是庆功会,是最麻烦的会,负责人是张办的主任魏聪明。庆功会会务组分成了几个小组,比如有综合组,负责议程制定、各组协调以及其他组不管的事务;再比如人员组,就管参会人员的协调,哪些人参会,在哪个位置,其他国家的也有特邀参加的人,比如南陈使团、蛮歌人和金狼人,每个人都要层层审核,工作量着实巨大;还有在盐州没有住房的来宾,如何安排他们的住宿。 再就是技术组,如此大的会,如何保证声音传播,让所有人能够听到发言人的声音,虽然已经有了些技术储备,但还需要现场测试。技术组也是张办负责,并且安排一个连协助。 第三个不能叫会,叫阅兵式,参加多少人,人太少不壮观,人太多,组织也太麻烦,会上直接定下来,以盐州团5000人全部参会,其他部队只参加立功人员,再加上1000俘虏。 第175章 庆功会(卷12 新时代 30) 需要解决的是安全问题,避免出现意外,还要有气势,也是一堆问题需要解决,这个事也交给陈办,陈办调动资源的能力更强些。 三个大的会务组,下面还有小的组,各组长每天都要汇报进度,虽说事务繁杂,但时间却是极为紧迫,只有不到10天的时间。为了效率,张国庆也暂时住到了盐州。 “12月1号,上午8:00,与‘参会人员组’商讨确定南陈、金狼国参会人员及位置。” “12月1号,上午9:00,与技术组确定扩音喇叭安装位置及外包装,并确定3号下午进行效果第一次测试,安排特务一连提前在会场树立10根10米高的木杆。同时讨论了其他技术问题,时间2小时,超时严重。” “12月1号,上午11:00,与阅兵组确定阅兵军服式样,确定全程实弹阅兵,确定孔思松部派再500代表参与阅兵,其他阅兵人员由盐州团负责。” “12月1号,中午12:00,与设计人员共进午餐,讨论胸章、飘带等样式。要求次日拿出样品。” “12月1号,中午14:00,与杜仲等人,确定公墓位置,并安排前置手续。公墓位置为亭禄山,首批占地500亩。首批入驻为37人,皆为此次牺牲人员。” “12月1号,下午15:00,首次审读陈宇峰讲话稿,提出若干修订意见。” …… 这是张国庆秘书记录张国庆一天来的事务,着实是繁杂。以后几天,每天也都是类似,无外乎推进事务,斟酌,确定,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庆功会定在12月10日,氛围组提前3天,将盐州城及周边都刷了各种彩色标语,用做开会的校场,更是彩旗招展,处处都显露着喜庆。 王子修是第一次参加规模如此巨大的会议,本来名额是他父亲的,他父亲听说,这次会议从入场到退场,可能有三个小时,没有凳子,都只是站着,就打了退堂鼓,他常年劳累,虽说只是四十多岁,但已经不能久站了。 他父亲参加那个能坐着听的协商会,这个站着的名额就给了王子修,他们这个木器产业园好几个工场,一共只给了一个名额,听说远处的化工园区,那些场大,好几个场子都是4个名额。 会议是9点开始,但是通知让他们7点就到,到了之后,却不让进入,有军人检查他们的证件,搜身,然后发给他了一张彩色的纸,上面写着17区3排6号。 跟着人流,子修进了会场,地上、立柱都用白粉刷出来大大的场地号,他很容易就找到了17区,到了位置,他发现地上还有标记,却是几排几号,都在地上钉了一块小木板。 周边有几个人他是认识的,是木器园区其他场子的老板或者是和他身份一样的,老板二代,人还在慢慢进,几个人就站在那里聊天,都对这种会场安排感到惊奇。 看着17区距离前面巨大的主席台还不算太远,他看看后面那些区,感觉上面的人说什么,后面都不会听到,这场地太大了。 年轻人在一起聊了一会,突然传来“呜哇呜哇”的声音,声音很大,还带着回声,一下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找了半天,似乎是旁边立着的木杆子上有个东西在响,然后听到里面有人“喂喂喂”的叫,还有拍打的声音,每个声音都带着一串回音。 有个伙伴指向主席台,说,“是不是他在叫?”其他人跟着他的手指看到主席台上,有个年轻人,正在对着一根棍子说些什么,然后拍拍那根棍子,随着他的动作,声音就从旁边木杆子上传来。 “这又是个新鲜玩意。”有人说,这也是所有人心中想说的。 主席台上的年轻人转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旁边木杆子的声音就小了一些,那个年轻人走下了主席台。 又有一名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子走到年轻人站的地方,旁边的木杆子马上传出了女声,“尊敬的各位来宾,会议马上开始,现在宣布会场纪律……”光这个纪律,就念了好几分钟,声音很大,偶尔还有咔嚓声,似乎特别刺耳,但总体来说,是能听清楚的。 前面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到主席台上,旁边木杆子的声音又小了一点,清晰度更高了。 一会时间,主席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这些人站在一排,那靓丽女子又说,“请政务院宗院长说明此战的情况和表彰决定。” 王子修不认识这个宗院长,听说也是这一段时间才来盐州的大官,这个宗院长明显是北方口音,说话还算清晰,只是几句,王子修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这是官方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对战征的说明,自然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宗院长第二部分是表彰,第一项奖励就是孔思松,孔思松在盐州很有人气,他算是在盐州提拔起来的干部,又对王家有恩,王子修不禁很认真的听。很多与孔思松有交集的人,也都认真的听。 有些内容他们听不太懂,反正是立了大功,又有提拔,似乎比杜仲还高了。 表彰的人很多,先是军队,后面是军工,然后是州府县乡,还有民兵,随军民夫,到后面王子修就走了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往下是颁奖仪式,旁边木杆子上响着激昂的音乐,主席台前一波一波的换人,上台的人都戴上大红花,举着奖章,还要照像,每个人都满脸的喜悦。但是这个过程太长了,下面听会的人都不免有些走神。 最后一项是陈宇峰总督讲话,王子修也没有注意听,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只是旁边一人突然惊叫了一声,“我曹!”这个新兴起来的感叹词,才把王子修拉回到会场。 那人轻声感叹说,“死一个人就给3000多,这命也太值钱了!”前面的内容王子修没有听,后面陈宇峰还在讲,要在亭禄山建立公墓,这阵亡的37人都要入驻公墓,子女由政府供养到18岁,云云。他又拉了一下那个感叹的人,问他,那人说,“阵亡一个,抚恤金是生前40个月的收入,军人起底月收入是50元,加上补助之类,肯定大于70,40个月,就是3000多,这死一个,要富一家啊。” 王子修又点点头,又听说到了残疾,这个比死还难受,说是政府安排工作,还有伤残补助金之类。 第176章 巡游(卷12 新时代 31) 突然听到陈宇峰提高了声音,“再也没有哪个国家,想用几十上百万军队,来威胁汉国的生存,我大汉战力强大,汉民必将站立起来,打倒一切欺侮汉民之人!” 说到这里,下面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王子修也使劲鼓掌,这太提气了。 王子修的脑子里似乎充满了兴奋,后面还有不少仪式,他却没有记忆,似乎记忆就停在陈宇峰那句话上。 会是怎么结束的,王子修更是弄不清楚,只知道下面就是巡游,阅兵的军队先走,中间还有一些金狼战俘,都是正经的金狼人,他们这些参会人员,很多都跟在阅兵军队的后面,没有人要求这样做,但是他们感觉,跟在后面才不辜负这盛大的仪式。 王子修没有注意到,已经过了中午,他也没有感受到饿,确实只是兴奋,甚至恨不得马上考入军队。 与此同时,同样参加这场庆功会的几个金狼常使,却是面色铁青,被人拿出来当靶子,任谁都是难以接受,可对方还是以礼相待,正式邀请,早知道他们如此搞,不来或许面子好一些,几名金狼人心中暗想。 南陈的使臣经常变化,这次却是杜子腾任主使,从头到尾他都似乎是如沐春风的表情,其实心里也是极不爽,战前他们也有评估,认为两国会打很久,南陈可以趁机获得不少利益,对汉国也有些怠慢,如今汉国用武力打了金狼一巴掌,顺便也啐了南陈一口痰,在金狼人面前,南陈可以有一种俯视的态度,但实际上,此战南陈也是受损失的一方。 蛮歌没有正式的使臣在此,却有几个商人被邀请为代表,这几位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之前蛮歌虽说内乱,却也与金狼干了一仗,吸引了几万金狼主力,整个过程看起来,倒象是蛮歌和汉国共同击败了金狼,蛮歌自然也是胜利一方。 使节区的座位安排,也是很有意思,整个使节区在会场最右侧,使节区的左前方,是蛮歌代表,右前方是金狼使臣,左后方是南陈使臣,右后方是其他如扶桑、李朝之类的小国,南陈作为万里大国,与这些小国并列,本就不满,还排在战败的金狼之后,也不知道汉国是如何想的。 再说金狼使臣,在蛮歌的右侧,也是如同吃了大便一般难受,蛮歌日益强大,却被金狼视为野人,而这野人之国,却被汉国放在最尊贵的地方,显然是对蛮歌出兵的报答。 阅兵一开始,金狼和南陈的使节全都脱离了队伍,蛮歌和几个小国的使臣,却是跟着队伍,载歌载舞,快乐去了。 这种巡游,有个喜闻乐见的节目,就是向俘虏投掷臭鸡蛋烂菜叶,开始百姓还有些节制,不知道谁开了头,后面这队伍就一路被砸了过去,道路都臭哄哄的。 后面跟着的开庆功会的几千人,似乎是闻不到味道一样,一直跟着队伍,直到出了城,才一一散去。 第177章 黄金三年里的渣滓(卷13 成长的烦恼 1) 战争结束三年后。 张国庆已经消失了很久,记忆力好的人也只能依稀回忆起,资政大人似乎是打完仗就再也没有出现,倒是他的夫人,几天前有一个任命,叫盐州调查局,似乎是一个新局。 只从名字上看,这个局和原来低调的社会调查局名字很像,没有引起很多注意,但在高级官员中,都知道这个局的职能很像“皇城司”,主要针对的就是官员,也管敌国间谍,本国反叛分子,和后世米国的联邦调查局很像。 已经有汉国学者将过去的三年称为“黄金三年”,原因无他,三年无战事,经济大发展,不仅是盐州城扩大了将近一倍多,还在继续扩大,普通百姓也都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还出现了几个社会领袖,都是发了大财的人。比如说,造自行车的郭晓亮,喊出了“让每个人都有一辆自行车的口号”,这个口号刚提出,就遭受了不少嘲讽,但是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即使是最保守的人,也不再嘲讽这个口号了。 大家都知道带头大哥是个好战分子,随时都会开战,这种情况下,汉国居然无战事,南边的南陈虽是小动作不断,却没有哪件特别过分的事。 金狼大败后,也老实了很多,两国举行了数十次谈判,虽艰难,但每次都会在陈总督要掀桌子前,金狼退让一些,两国的贸易量反倒上涨了十数倍。 总有很多数据来证明这是黄金三年,比如粮食产量,盐州附近本就是鱼米之乡,这几年的粮产量居然增加了一倍,重要原因有好几条,什么亩产量增加五成多,什么种植面积增加了两成多,什么半机械化农具的推广提升了效率之类,每一条都能促进增产。 再比如,各州县的道路系统越发完善,每个州县都普及了自行车,还出现了一种能坐两三人的机车,名字叫汽车,不用人踩,速度比自行车快很多。 金狼国的学者对此有别的看法,他们说,“汉国每一条道路下面,都埋着一个金狼俘虏。”这种说法一段时间还非常流行,盐州日报专门做了说明,说修路过程中,确实有一些俘虏死亡,数量非常少,只有不到30人,都是意外致死,同期汉国技术人员死亡数也达到20人。 当然,所谓的黄金三年,最重要的是,汉国国民实现了“吃饱饭”,不管是工厂做工的,还是田里劳作,亦或是教师、商店的学徒,不管哪种职业,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 全民吃饱饭,不管是金狼还是南陈,都是难以想像的成就,如此成就,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偷偷来到汉国,汉国仍然是来者不拒,甚至分配田地房屋的政策还在坚持,虽然这已经成了汉国财政的巨大负担。 除了移民问题,其他局也出了很多问题,最典型的是五大局,所谓的五大局,除了移民局,还有生产物资局、粮食局、商业局和用电局。 一方面,老百姓对这五大局怨声载道,另一方面,进入五大局,又是很多人的梦想,即使是在市井的饭桌上,也是以有亲戚在这几个局公干为荣。 盐州调查局,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成立的,王丽出任首个局长,也是她的意愿。 如今张国庆几人的子女都已经3岁多,进了专门的幼儿园,按张国庆的经验,这个时候,父母就要开始减少和子女在一起的时间,这样他们也就都有了空闲时间。 陈宇峰这几年的执政,看似顺风顺水,实则积累了很多问题,几个人分析了几次,得出的结论是,内部机构的有效运作和监督,成为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甚至比比科技发展更为关键。 本着问题导向,陈宇峰邀请张国庆主持这项工作,张国庆却将此事交给了王丽,他自己,选择了当个普通老师。吴文玉也没有选择去拯救汉国濒临崩溃的财政系统,而是自己开了个投资公司,只在汉国财政实在转不开时,有息借贷一些钱,维持陈宇峰行政系统的运转。 盐州附近的安全形势已经极大好转,王丽的卫队从一个连降成两个班,剩余人员有些进入战斗部队,有些当了保卫教官,大部分人则是直接转为调查局成员。 按张国庆的思路,调查局成立后,先发个通知,说明成立了这样一个机构,要解决什么问题,对官员有个震慑,但是估计效果不会太好,之后再从王丽比较熟悉的移民局开刀,抽丝剥茧,将关联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 甚至说,第一个局,要计划到半年时间,只有实实在在地把害群之马抓出来,才能起到净化作用。 至于说找移民局的线索,根本不费什么劲,随便找个酒馆,听几天,就有不少传言,再根据传言找到当事人,当事人也不隐瞒,就自豪地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后来写历史的人说,这段时间是“腐败公开化”时期。 盐州调查局最重要的部门,自然是调查科,科长叫张二彪,和警局刑侦科类似,调查科采用了小组工作制,一般是两人一组,负责一个案子,刚建的局,规模就挺大,光调查组就有33个。 盐州调查局低调成立后,就开始了线索的收集、梳理和定案。前期坊间有不少传闻,社会调查局也有很多记录,每条记录都分给一个组。 调查科的人也收集了一些线索,大都是酒馆里听来的,不管哪样的线索,都会由专人负责,将案件要素尽量补齐,而不是停留在传闻阶段。 王丽每天都会听取调查组汇报,她称这个叫“晨会”制度,每个组将前一天的工作成果简单汇报一下,调查科长会有一些指示,当然这个指示一般是“继续跟进”,王丽大多数情况都不会发言。 前几天的工作混乱而繁忙,第三天时,第17小组的林橙在汇报时,落实了一条传闻:有人靠着移民局发了大财。 他说,“城北何家庄有一个叫姚中生的泼皮,平时没有正当营生,烂赌成性,只是隔段时间就会被人带走帮几天忙,日子过的还不差,此人根本不避讳,说有朋友在移民局,走一道就能弄20亩地,还有房屋家具。” 第178章 移民局大案(卷13 成长的烦恼 2) 林橙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几名领导,看领导都听的仔细,就继续放大招,“我们昨天和姚中生谈了,他回忆,这一年间,至少去当了6次移民,但是他并不认识移民局的人,每次去,都是村里一个叫孙中孝的富户带他去,每次孙中孝都带十几人去。” 调查科长张二彪听到这里,握了一下拳,说,“这是这几天来,最重要的一条线了。”说着转头看向王丽,王丽点点头,说,“把几个没有明显线索的组,都调给林橙组,加快进度。” 张二彪看了一眼手中的记录本,“7组、12组、19组和21组,都暂时协助林橙组长。” 下面几个人站起身来,仍像军人一样,立正敬礼,口称“是”。 不仅增加了人,也增加了其他资源,局里仅有的一辆汽车也调给了17组,为了方便办案,还专门协调了两间房,作为专案用房。 姚中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坐汽车,是被人带着去抓人。汽车开始还平稳,下了大路,村里的道路不再平整,坑坑洼洼的,车上的人也颠簸着,不一会,姚中生感到腹中难受,不时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可没有想到,看起来都是大官才能坐的车,这么难受。 幸亏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何家庄,姚中生扶着车门忍了好几分钟,才算缓过了神,在一个人的搀扶下给调查员们指了孙中孝的住所。 农村很少见到汽车,孩子们好奇的围在车旁,指指点点,还有一个男孩拿根木棍朝着汽车砸,司机见状急忙下车呵斥,那男孩看到下来一个大人,吓得扭头就跑,其他孩子也跟着跑了。 孙中孝正在家中,调查员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他,将他扭送到车上,这家伙边走边喊,试图叫村民拦下这些人,可惜这个村本就都是生户,孙中孝平时也不和这些穷乡亲有过多来往,很多人都是漠然看着他,有几个想上来拦阻的,也被调查员那崭新的制服吓着,不敢上前了。 孙中孝到案,算是案情进了一大步。一个组负责审理,几个组又被派到孙中孝家,避免孙家转移财产,也避免孙家人逃亡。 孙中孝可不像姚中生,虽然被抓了,一点也不怵,时不时的,还威胁审他的调查员,“你们几个小崽子,识相的就快点把我放了,我的后台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能惹的。” 结果是审了一天,这家伙也没有交待一件事。 在这没有倡导文明执法的时空,他这一天的不配合,终于消磨掉了王丽的耐心,她提起小包,交待了一句,“尽快让他开口。”就离开了。 林橙早就不耐烦了。前期培训中说,遇到这种人,可以采用的那些文明的办法,效果都太慢,林橙找了一个盐州城原来的老吏,名叫杜宁成,原来是专门上刑的人。 杜宁成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营生了,新的警局成立后,确实收了一部分老吏,他却没有位置,他的名声又不好,偶尔能打些零工,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坐吃山空。 杜宁成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让孙中孝开了口,一五一十交待了不少内容。 他的上家司徒庸,是移民局安置科的一名科员,每个月都会找他寻十几个泼皮,冒充移民来登记,泼皮只需要记住这次叫什么名字,来按几个指纹,就算成了。 他会给每个泼皮5-10元不等的跑腿费,给多给少全凭他,泼皮自是不敢给他呲牙,还指望他能多给点呢。 司徒庸给他的自然多,不过他也只是个拉皮条的,后面怎么操作,他也完全不了解。 这个孙中孝比姚中生强一点,孙中孝记住了上个月几名假移民的名字,当然,他手上的泼皮,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在他的认真回忆下,居然想起来二十多人。 事不宜迟,听了汇报的张二彪立即将手上能调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又协调警局派了几人,分成十几个组去抓人。 虽然有几个扑了空,但还是抓回来18人,又是连续审问,大致确定了每个人是哪天办理的手续,有了这些资料,移民局那边就容易突破了。 第二天一早,林橙带着几人直接到移民局,亮明身份后,就带着司徒永和经他手办理的移民手续回来。 司徒永倒是配合,一五一十地交待了问题,移民资料和前面泼皮的指纹也对上了大半。 他又交待了几个皮条客下线,以及收到钱给科长的分成,林橙正汇报要再次抓捕时,就收到移民局起火的消息,等他们赶到,火已经扑灭,损失不大,移民资料全部被烧毁了。 这场蹊跷的火灾并没有阻挡调查局的工作,收到消息后,王丽只是稍一沉吟,就做出了将移民局所有人员全部抓捕,家庭财产全部查封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在任何时代都是有风险的,但王丽根本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劝阻,只是淡淡地说,“看来需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专政的滋味。” 调查局的几名副手都没有明白“专政”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一把手杀气腾腾的脸色,立即跑出去安排工作了。 如此大的动作,在盐州官场也引起了震动,各种谣言满天飞,多数传言说是盐州移民局有人得罪了某位大人物,整个局都被抓了,还有其他加了颜色的传闻,好在第二天盐州日报就有专版来澄清此事。 “盐州移民局内部突发火灾,大量重要资料被烧,已经确定是敌特所为,但盐州移民局内部有人配合……” 整个局都被抓了后,审讯进度大幅提高,先是几个人招供,然后是几十个人招供,再就没有几个硬挺的了。 案件的脉络很快被梳理清楚,一条龙的做假也理出了几十条线,也就又抓了几十个皮条客。 盐州日报开始报道移民局作假窝案,每天发一小块,这案件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特别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办事人员,都贪污超过50万元,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个普通人一月只有几十元的收入。 很快百姓的关注点就转到了如何判处上,不少人向盐州日报投稿,表明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第179章 蒸汽黑烟号的散架(卷13 成长的烦恼 3) 群情激愤下,盐州高等法院对这个案件进行了公开审理,不少人申请去旁听,但申请的人太多,符合条件的人也只能抽签。其实这个过程就是个普法教育,如何判,都在开庭前研究过很多遍。 移民局一百出头的人数,流放的有70人,这个流放可是到海岛上,相当于开发南海小岛,这一去就至少是十年。 罪责更大的10人,被判处终身劳役,劳役地点是北方一个新开的煤矿。 群众对此甚是喜闻乐见,也有不少人追问贪污财产的去向,调查局还在报纸上展示了收缴每个人的家产情况,总共没收超过千万,不少人都说,盐州州府这下可要过个肥年了。 与百姓不同的是官场,充斥着一种恐惧或者叫兔死狐悲和幸灾乐祸混杂的情绪,他们对平时最肥的移民局整体覆灭有种快感,但又怕这种灾难落到自己头上,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在陈宇峰的案头,甚至有研究人员写论文对“移民局”事件表示了深深的担忧,结论是“法制化严重的后退”。 张国庆四人中,对此事也有一些的讨论,他们意见是大致相同的,当陈宇峰将论文拿出来时,张国庆很轻蔑的说道,“他也知道我们的法制建设不完善,既然不完善,就只能用雷霆之力,先把事态稳定住,要不然,可能就没有机会建设他心目中理想的社会了。” 陈宇峰认可了这个观点,这个观点也逐渐成为官场的主流观点,而对处理方法有诸多不满的人,在官场中有一个统一的称号,“那些幼稚的理论派”,想借理论拯救移民局官员的学者,逐渐没有了市场。 理论派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失落,虽然移民局向失控的方向发展时,他们也提出了一些预警,他们认为,是当政者没有重视这些预警,才导致移民局出了大问题,而当局这次又没有听这些理论派的,抓人和判决都有瑕疵,定然会有很多后遗症,显然不管是总督还是盐州调查局,都不打算听他们的话。 理论派在此事后,明显分成了两派,少数派支持盐州调查局的雷霆行动,被多数派斥为“御用文人”,多数派则利用人数优势,在各种报纸,在非官方场合,继续表达自己的立场。 一些人担心多数派会被清算,但是除了有几人因为私人问题,被警局抓捕外,而这几个人的私德,在圈内也是尽人皆知的差,也没有几人为他们鸣不平。 但移民局整个局的缺失,还是导致一些工作的延误,经过几个月的混乱后,盐州的移民政策出现了重大的改变: 整体撤销移民局,不再为移民提供房产和土地,外来移民需要在警局登记,自行谋生。 后来写史之人评价,这次事件,也说明了“盐州政权在人力方面已经脱离了极为缺乏的阶段”,尽量获取人口已经不是盐州政权的重要国策。 移民局是盐州调查局建立以来,第一个实际的成果,官场之中谈“调”色变。王丽对这个移民局的工作还算满意,移民局后续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大量资产的追回,这些工作都要逐渐移交给当地警局。 正准备将目标转向五大局的第二局,粮食局的时候,王丽收到了一个参加告别仪式的通知:蒸汽黑烟号准备报废。 作为盐州政权第一个机械化的舰船,蒸汽黑烟无疑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运行这么多年后,造船厂专家却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再维护这艘船的价值不大了。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而又必须接受的结局。这么大一艘船,说要报废,专家报告就几十页,王丽翻看着,看其中的几个大标题: “设计图变更过多,导致船体存在大量隐患。” “第一代蒸汽机效率低下,安全隐患多。” “传动系统落后,故障多效率低。” “明轮技术噪声大,效率低,维护问题多。” “大修成本过高,每次大修成本达到建造成本的三成,而每年必须大修一次。” 还有很多细节,王丽没有一一细看,她知道,这两年陈宇峰至少建造了三艘大船,蒸汽黑烟号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许,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或者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王丽心中想道。 第180章 退役仪式(卷13 成长的烦恼 4) 蒸汽黑烟号的退役仪式,如同向烈士告别一样,庄严肃穆,规格极高。 不仅陈宇峰这位现总督亲自出席,连久不在人前现身的张国庆也悄然出现在人群中。 仪式由陈宇峰亲自主持,这是规格最高的告别仪式。张帅手持一叠白色的文件,做了开场白,他的讲稿显然不是自己写的,内容很容易引起共鸣: 十年前,我们的钢产量只有每月100吨,钢铁厂面临枪支火炮和各种机械的用铁需求,每月都需要陈总和我掰着指头分配份额,机器用铁多一点,就怕敌人侵略时没有足够的枪弹,枪弹用铁多一点,又怕耽误更多的生产,甚至每个月生产几台自行车,都要算计几次。 用钢如此困难,张资政提出建造一艘蒸汽船,并且要大量使用钢铁,以提高船的紧固程度,陈总和我几乎是直接反对,哪里来的钢材,能够支持我们生产这么费钢铁的装备? 张资政要求我们将这蒸汽船的优先级放到比较高的位置,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钢铁。 我们只好先设计,只生产一些小的零件,好在很快我们有了自己的铁矿,每月的钢铁产量就突破了200吨,多余的产量全部投入到这艘船的建造上。 然而蒸汽船和传统船差别还是很大,这艘船几乎是边修改设计,边生产,几乎处处都有遗憾。 最终,这艘浑身是问题的船终于下水了,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虽然有不少毛病,但还是最亲的。下水仪式,张资政把能来的人都叫来,一起感受她的力量。 我知道,那是一个时代的开始,那是由我们这艘浑身问题的蒸汽黑烟号开启的。 从那天起,几十里外就能看到的黑烟,成了这片海域的标志,不管是南陈,还是金狼,不敢随意派船巡游,我们的运输船,看到那粗大的黑烟,就能够安心航行,我们的渔船,看到黑烟,就能够安心打渔。 蒸汽黑烟号,也成了大汉国的标志,当他停靠海港时,多少人专门跑数百里,只为看到她巍峨的身影,感受大汉国强大的力量,又有多少国际友人,专程到港口,只为一睹她的英姿。 蒸汽黑烟号下水后,大汉所有军事行动,几乎都有她的参与。盐州之战,她送来了战士,连州之战,她是远程支援,金狼入侵,她保证了突击队能够准时到达战场…… 她是我们的圣船。 张帅讲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在站台下的众人,默默转身。 接下来,几个高级官员依次上去,讲自己与蒸汽黑烟号的渊源,有几个人眼中甚至含着泪花。 这些高级官员,每个人都多次乘坐她,因为盐州与明崇岛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安全,高级官员都是乘船往返。 伤感的原因之一,是蒸汽黑烟号已经确定要拆解。虽说如今大汉的钢铁产量已经再次提升数十倍,但钢铁依旧是重要而紧缺的战略物资,他们无法让这么多钢铁闲置。 有精明的商人已经提出,购买这艘船上拆解的钢材,用来制作蒸汽黑烟号的模型。 很多人都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其他,蒸汽黑烟号虽然要拆解,但是比他更先进的舰船已经有了好几艘,可是对其他船,感觉似乎完全不一样。 更为先进的蒸汽青烟号正值壮年,但她设计成了专用的战舰,很少有人乘坐,之后的船又大多数是货船,就更没有人坐了。 仪式并不算长,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个餐会,有些熟食摆在长台上,随便吃,但不提供酒水,只是让高级官员们有个交流的机会。 官员们成群,难得这样放松,结束的时候,王丽邀请农业局局长邬加卫和粮食总公司总经理萧子锋,一起到调查局聊聊,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当天就有传言出现。 第181章 粮食系统(卷13 成长的烦恼 5) 邀请他们两人,自然是因为这个系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移民局案件完结后,盐州调查局消停了一段时间。 其实他们内部仍旧事务繁忙,处理完第一个案子,正需要总结提高。各组都要写心得,要开会讨论,要形成一些工作规范,还要根据前期收集到资料,确定下一个调查对象。 粮食系统就是他们确定的工作重点。 确定这个重点后,王丽与几个人讨论过几次,结论是粮食系统不能取消,战时还需要这样的机构,这次调查的重点,是发现问题,弥补漏洞,将出问题的人清除出队伍,包括粮食局长和总经理,如果有问题,一样要清除。 同时,粮食系统又是一个专业比较强的系统,在调查这个系统前,最好掌握一些专业知识,避免被忽悠了。 两个领导这次被邀,算是科普,首先是让调查局对粮食工作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连培训都算不上,即使如此,调查局在掌握了一些材料的基础上,也将两位领导问的冷汗直流。 粮食系统的问题极为严重,有些是技术问题,有些是管理问题,有些就是人的问题。 说到技术问题时,两位领导还算淡定,也对这些问题有比较深入的了解,比如说: 粮食的储备问题,储备能力严重不足,虽然每年都有几个大型的粮库落成,但总体上仍就难以适应整体的需求量,同样的,相关的专业人才也有很大的缺口,导致新标准下建设的粮库,仍有一定几率发霉变质。 因为储备的不足,又带来的收购能力也较弱,大量的粮食实际是散存在农户家中,或者是原来大户所建的低标准粮库中,这些粮库维护成本高,过去依靠每几年一次的荒年,还能够赚一笔,如今就很难维系,进而导致官库之外的粮食存在更多的隐患。 两位领导都认为,这些问题,说到底都是投资问题,投资不到位,很难彻底解决,讲这些的时候,两位领导还算是侃侃而谈。 第二部分就是管理问题,因为管理的因素,每年粮食的损失,达到储备量12,这些数据都是粮食总公司上报的,但是两位领导显然是面露严肃之色。 再对这12分析,似乎是因为粮食变质而损失,但其后续处理就有些问题。 粮库每隔几天就会巡检,大量大幅度的损失是不应该发生的,但粮库的变质粮食,处理方法大多是“销毁”,这就让人很费解了。 盐州调查局的调查员,拿出了一份供词,内容是粮库工作人员倒卖粮食的内容,而粮库对这批粮食的记录,就是“变质”。 这显然也是个窝案。 想到移民局那连窝端的场景,两位领导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但盐州调查局显然知道,粮食问题不能这样处理,其中有相当的专业性,完全抓了,可能结果更坏。 权衡考虑,调查局采取了不太极端的办法,在粮食总公司驻点,名称就叫“盐州调查局驻粮食总公司调查处”。 这样的目的本来是想用温和的方法,解决粮食公司中存在的问题,但是效果却不尽人意。 公司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每次调查处约谈某个人时,都会得到一堆大话、套话组成的回答,只要一涉及实际的人或者事,回答又变成“这事不归我管”或者“我真不了解”。 调查处在碰了几天软钉子后,决定根据之前的线索,先找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随时都能撕开,“只是想给某些人一个机会,但是显然他们并不珍惜。”担任调查处处长的林橙说道。 行动并没有在总公司展开,而是一个粮库中抓了好几人,倒卖粮食本身就要上下配合,出了问题,一定就是窝案。 粮库突然被调查局控制,不到半天时间,就打开了缺口,这种案件,每个人都要出力,有了好处,也不可能均分,本就有人心怀不满,平时这些不满还会压在心里,如今这个时候,在“检举减罪”的号召下,很快就有好几个底层人员将他们接触到的情况吐了出来。 然后就是中层破局,第二天,粮库的主任和副主任也都招了。 这个粮库确实是内部窝库,和总公司关系似乎不大,但每到逢年过节,都会给总公司几个人打点打点,甚至打点的内容,都是有账可查的,这本暗账也已经交了上来。 “这样看来,粮库的大范围出问题,必然和总公司脱不了关系。”林橙汇报道,“已经确定了储备科长黄子生,人事科长柳长君,和财务科长范鑫,每年都收受大量钱物,总公司其他人,也都有打点。” “萧子锋呢?”王丽问 “从掌握的证据看,这些行为都刻意避开了总经理萧子锋,但是有些下面粮库给总公司办的福利,他也有一份,也没有过问过福利的来源。” “把这个粮库倒卖粮食的流程理清楚,找到关键点,解决其他粮库就容易了。”王丽指示。 因为移民局案件办理有功,此时的林橙已经成了调查科副科长,可以指挥好几个小组。 调查科的其他组长看到这个任命,都知道调查科还会有好几个副科长,也都在为那个空位努力。 几天后,林橙上报了《303粮库问题总结及处理意见》,这是调查科结案的标准流程,特别是处理意见,要求逐级签上意见,肯定不能由基层的调查科员决定。 粮食公司的大量问题都发生在粮库,有了第一个案例,也算有了经验,为了减少粮库损失,调查局准备向所有粮库派驻调查员。 林橙和参与调查粮库的人员,一个一个上台讲过程,接受其他调查员的询问,气氛热烈。 林橙并没有用记叙文的方式开头,而是上台就抛出一个问题: “如果到一个粮库,首先查什么?” 台下的人有几种不同的建议,最多的就是“先查账物是否相符”。林橙笑着说: “这个难度很大。我知道各位数学都不错,进入粮仓,肯定能根据仓内粮食的高度之类,推算出粮食重量,但是测量有误差,而且测量也有困难,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堆高变高。” 下面有人不服气地问,“粮库建设的时候,就会知道很多参数,我们只需要知道粮食有多高,不就算出体积了?” 林橙回答,“理论上是,可是我们进入粮库,就会发现,粮食堆顶并不是平的,大多是波浪状的,少数是尖的,估算体积是有些困难。而且,303仓库在粮堆下面垫了不少东西,他们知道垫的东西有多大,我们不知道。” 第182章 怪老师(卷13 成长的烦恼 6) 提问的人一听就知道,实际环境比理论上复杂,又问,“那从哪里找突破口?” “我建议各位,先从外围了解一些情况,粮库如果要倒卖粮食,附近的百姓那里肯定会有风声,不妨先在附近住几天。” “当然,实在没有线索,可以从存储管理制度、存储状况、数量核对、质量检测和员工管理几个方面检查。只要跟班作业,要不了几天,各位都是专家了,有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提问那人意犹未尽,又问,“林副科,讲讲粮库都有哪些手段,我们先有些准备。” 林橙拿起他的调查报告,翻了翻,找到后念:“虚报存量、虚报损失、以优充次、以优换次。” 看着林橙自信地讲解,下面有几个人心中暗恨,这个原本只是班长的小角色,转换职能后,居然一跃而出。 林橙继续讲道,“根据我们的预测,这次驻点,取得初步成果可能需要两三个月,为了避免各库之间传递消息,要求各组都在15天后再亮明身份,这样避免较远的粮库准备时间过短,也确保各组都能有比较充分的时间做外围调查。” 如果说盐州调查局在移民局事件中的处理方式让官场大为震惊,那么这个局每次都采取高强度行动对待一个局,更是让整个官场感到非常担忧。 过去,各级官员往往只注重业绩,而不太在乎利用非正常手段或者表现出病态行为,甚至还被视为“开放”、“坦诚”等优点。但自从官场经历了巨变之后,官员们开始变得谨慎小心,有些人甚至把“宁要稳,不冒进”当成口头禅。 盐州官场以每两、三个月一次大地震的频率,影响着整个汉国,甚至部分经济活动都有停滞,有一些学者看到这些现象后,做了些调查,拿出数据,证明官场的整肃已经影响了社会发展。 其中一个例子就是,原本大量承接移民局建筑工程、各种采购的多家公司,如今要么已经倒闭,要么是奄奄一息,受影响的行业人数达到数万人。 这个数据也出现在陈宇峰和王丽的桌面上,他们手上还有另外一份测算:移民局发包的建筑工程质量普遍较差,成本还高,其他物资也有类似情况,整体看,至少有四成的费用是浪费掉了,如今取消了移民局,这些需求会更贴近市场,资金会以更为高效的方式运转。 陈宇峰也安排人将类似的测算刊出,算是回答。显然这个回答效果一般,仍就有各种的学说,来证明这次严厉的调查过了头。 陈宇峰又叫人再写文章来驳斥,真正体会到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王丽的盐州调查局在整个官场中,成为风头最盛的局的同时,张国庆却是悠哉游哉的在盐州职业技术学校当他的老师。 张国庆平时上课不多,一周也只给毕业班上2节课,但是他和学生聊天却不少。哪个学生在某方面有特长,有想法,他比其他老师都清楚。 张老师最让学生们喜爱的,是他的课没有压力,这个老师说,他这门课,没有正经的考试,学生们只需要听他胡扯就行了,没了压力,学生们反倒最喜欢听他的课。 他这门课的名称也很奇特,叫《尖端》,就讲每种科技当前发展到哪个水平了,有哪些问题没有解决。 说实话,这门课听起来确实没有压力,但讲起来可不容易,需要收集的资料太多,学校里除了这个张老师,没有别的人能胜任。 张老师总是找一些同学聊天,鼓励他们做些实验,有些实验,学校负担不起,需要协调工厂时,张老师也能帮上忙,班上有个学生,就是在工厂实验的时候,被工厂看上,没有毕业就开始领工资了。 这件事后,班上的同学都对张老师增加了一份尊敬。 其实张国庆当这个老师,更多的是留出一些时间,分析哪个科技小突破的条件成熟,然后将教师、工厂、学生组织起来,形成一个个攻关小组。 大前年的时候,盐州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第一年招生,第一代压缩机问世,压缩机的设计生产者付有特,虽然对制造压缩机没有多大兴趣,但是对带一个兴趣小组,还是同意的。 第一届的学生,素质也是相当高,几个学生在付有特第一代压缩机的基础上,当年就搞出了二代机、三代机。 这三年过去,每个局的小会议室,都有一台空调,光是盐州官府订货,就已经有四十多台,还有几个大的公司,总共下来,已经超过五十台空调在运行了。 这两年攻关小组还在继续改进技术,以适应更普遍的环境,其中一个副产品,就是造出了效率比较高的大型制冰机,从今年开始,盐州夏天的冰块可以敞开供应。 盐州街头出现了一个外地很难见到的现象:常有自行车后面带着一个包裹严实的木箱,飞驰在路上,这就是“送冰人”,专门为订购冰的家庭每天送冰。 街头也出现了季节性的小生意:冰屋,里面有好几种冰制品销售,炎热的夏天来上一份,确实非常过瘾。这是其他地方都没有的美食,吸引很多人前去品尝。 这些产业,居然都是压缩机小组名下的,这个小组从成立到现在,从3个人,发展到将近50人,其中学校的学生只有不到10人,其他人都是从社会上招来的。 这个小组,如今在学校里是比较有名的,因为小组里的学生,一边上学,一边就能领工资,工资甚至比外面工厂里的干部还高。 学校里还有好几个攻关小组,一直成果不大,有一个“高纯度硅”小组,成立几年,似乎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成果,奇怪的是,张国庆经常会和小组座谈,并且每两三个月,小组人员都会到各种不同的工厂访问,小组成员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服。 高纯度硅小组,虽说没啥成绩,被外人称为“乌龟组”,但招人还很严,又要理论成绩好,又要能耐住寂寞,每年能被小组看中的人,也只有一、两个。 小组组长名叫刘文涛,今年已经三年级,看样子他只要还在这个小组,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他也跟自己的老师聊过,老师说,“毕业后,留在学校,先当个助理,还带这个小组。” 类似的小组还有好几个,有时候刘文韬感觉,自己这个组,好歹还有个目标,有几个组就更象是吃闲饭的,比如,有几个数学组,纯粹就是为了解决奇怪问题而成立的,什么“三角形三个边的关系”、“大于4的整数都可以表示为两个质数之和”“不规则图形面积求解方法”。 有些似乎是解决了,然后延伸出更多的问题,有些完全没有解决思路。 研究小组的人,每月都有一个交流会,各自说明进展情况,有一半小组都是没有进展。 虽然各小组平时也都有带组的老师,但他们私下里交流,都感觉这个没有任何职位的张老师,才是最奇怪的。 说他奇怪,有几个原因: 一是这个老师似乎什么专业的学生都带,有数学的,有化学的,也有机械的。 二是他带的组待遇都比较高,即使是纯理论的组,完全没有应用场景,也会被请出学校,参与某项工作。 三是他的组出成绩的比例特别高,其他老师带的组,三年出一个大点的成果就算不错了,他带的小组,每年都会有大成果。 四是进入他的组难度很大,好像没有什么标准,成绩好的不一定能进去。 第183章 宏观计算(卷13 成长的烦恼 7) 带着奇怪光环的张老师,其实对学校的科研能力还是不满意,但是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想办法加速。 学校有六成多的专业都是机械加工类的,整个汉国这类技工最为缺乏。今年是第一年出毕业生,机械类毕业生有将近一千人,已经全部被预订,相当于学校包分配了。 明年机械类学生有将近两千人,也被预订的差不多了,看这个势头,即使每年毕业一万人,也不会有剩余,各行各业都在搞机械化改造,整个汉国的生产能力和效率正在大幅度提高。 第一代机械产品大多已经退役,第二代产品个头更小,噪声更小,外观也更美观,这个过程中,受过理论教育的机加工学生,会设计生产出来更高精度的产品,这有利于各类机械的升级换代。 张国庆则是在这么多学生中,寻找有“灵性”的苗子,再给这些苗子合适的土壤和养料,让这些苗子尽快长大。 学校的科技攻关组如今共有33个,张国庆自己带了7个,都是他认为应该重点发展的基础理论小组,或者是重要的产品小组。 比如高纯度硅小组,如果在十年之内能拿出产品,张国庆就会认为非常有价值。 张国庆带的小组中,还有一个社会科学小组,经常会发表一些爆炸性言论,比如“人是生而平等的”、“某某局组织效率低下的原因分析”之类。 这个小组的观点,总会在社会上引起大范围的讨论,有些讨论甚至传到国外,这个小组的调查文章,总会让人难以反驳,比如《金狼社会管理能力低下问题之剖析》一文,居然将连州收复前所有金狼官府的人员情况列出,并且分析了一年内该官府所有工作。 然后又将连州收复官府人员情况和工作情况分析,对比两类官府的职责上的差距,效率的差距,组织能力的差距。 最后又将新官府的问题一一列出,还加了改进方向。这一篇文章很长,没有在报纸上发,而是出了一个小册子,看到这个小册子的官员都是倒吸冷气,感觉有这样一个研究小组在,他们的工作似乎是在阳光下,完全没有隐私,但是听说这个小组背后有大领导支持,也不敢生出拒绝对方调研的想法。 今年是汉国最为稳定的一年,随着王丽的调查局大开杀戒,百姓对日子反倒有了更多的信心,陈宇峰在几次会议上都讲,“汉国实现了第一次真正的全民温饱”。 实际上,汉国已经出现了不少富豪,他们的财富远超一般人,当普通人还在为盐州银行存款超过“千”而兴奋时,他们已经有了几百万、上千万的财富。 盐州议事局有好几个富豪,做木材生意的王老二,半官办盐场的一个总经理谢明华,还有商业巨头马天云,张国庆盯着这几个名字,思考了一会,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走出了自己的教师办公室。 为了低调,在校内他是没有贴身警卫的,只在不太远处有一些伪装成服务人员的内卫。 这次他要去的是社会科学小组,这个小组的活动地点并不远,在另外一栋楼上。他在想,如何引导小组将目标转向经济。 小组活动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女组长徐秀娟,另一个是被组员称为“活字典”的张博。 张国庆进来时,两人都在伏案疾书,张国庆并没有打断他们,直到徐秀娟似乎是卡了壳,抬起头时,才发现已经进屋的老师,急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响动也惊动了张博,他也停住了笔。 张国庆先是看了两人写的东西,心中不知第多少次叹气,“这些学生的字都比自己写的好。” 收起思绪,他看徐秀娟写的内容,又是一篇有关“生而平等”的文章,就问,“这个题目现在反响怎么样?” 徐秀娟回答,“好像大不如前了,之前每篇文章投到报纸上,都会收到几十几百封信,如今只能收三、两封。” 他又转向张博,说,“你似乎是在整理之前的文章,怎么样,有收获吗?” 张博腼腆一笑,回答,“我在算我们每个话题能够引来多少反馈。” 张国庆有些惊讶,问,“怎么样,有成果吗?” 张博又是一笑,说,“有些很粗浅的结果。” 张国庆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博,张博受到鼓舞,大胆了些,说,“话题能否引起更多的反馈,和话题与大众思想的偏差有很大关系,偏差越大,效果越好。” 看着张国庆的目光,张博不好意思地说,“其他的结论,都还很模糊,需要有些案例支持。” 张国庆笑笑,说,“张博不错,理论和实证能结合。” 徐秀娟看两人这个话题结束,问道,“张老师,是不是有安排?” 张国庆心中一惊,感觉这个组长还真是敏感。“确实,但这是个完全崭新的题目,与小组之前的工作‘偏差’很大。” 他刻意强调“偏差”,倒是让张博会心一笑。 徐秀娟知道,这个“偏差”越大,越可能引起轰动,前一个调查报告就已经让他们小组在盐州有了不低的地位,如果再有一篇重量级报告,那她和他们小组,还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她有些激动地说,“张老师放心,交给我们组,一定能完成好任务。” 张国庆还是没有说出谜底,继续说,“这个任务,需要出去调研一段时间,还需要不少计算。” 说到计算,徐秀娟有些心中没底,她的数学很一般,此时张博也回过味来,说,“这都没问题,我们不怕出差,不怕麻烦。” 张国庆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个课题是个推测性课题,目的是推测我们的经济生产何时会到一个顶峰,而后会有明显的下降。” 徐秀娟问,“随着机器的普及,生产能力不是会一直上升吗?” 张国庆顺手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画了两个小人,说“如果只有两个人,就是你们两个,只需要考虑吃饭问题,你们每天制造粮食的能力都有提升,你们会不会一直提升呢?” 徐秀娟和张博都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张国庆的意思。 “他们不需要更多的粮食,到某个量,就不会生产了。”徐秀娟说。 “现实太复杂,除了粮食,还有服装,还有住房。”张博说。 “甚至还有报纸、还有老师。”徐秀娟笑着补充道。 “现实也不是两个人,这就复杂多了。”张博继续道。 “不管有多少种需求,有多少人,只要一直发展,总会到一个高点的。”徐秀娟补充道,“因为需求是有限的。” 徐秀娟和张博的讨论,让张国庆觉得他们的思维很敏捷,他们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抬手打断了两人的讨论,说,“学校会介绍你们到统计局查阅资料,也会给你们到木器工会、盐业工会和商业工会的介绍信,你们分几个小组,尽快开始。” “好,我们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开始。”徐秀娟回答。 第184章 社科小组(卷13 成长的烦恼 8) 第二天早上,社科小组来到学校的介绍中心,拿到了统计局、木器工会、盐业工会和商业工会的介绍信。他们分别去了这些机构,了解了不同行业的情况和数据,并整理了他们的发现。 他们发现,不同行业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偏差,有些行业的发展比其他行业更快,有些行业则相对滞后。他们还发现,经济发展的速度并不是线性的,有些时期经济发展速度很快,有些时期则比较缓慢。 徐秀娟和张博对这些数据越来越感到疑惑,他们分析这些数据,试图找出规律和趋势。首先得到了一些简单的结论:经济发展的速度与人口数量的关系不大,而与科技进步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关系更大。 徐秀娟和张博一直在讨论着这些发现,他们认为,经济的发展是有规律的,但这些规律并不容易被发现,需要更多的数据和研究。他们决定继续深入研究这个课题,希望能够提出更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为经济发展提供更有效的指导。 张国庆却让他们把这些思路都暂时记下来,把精力集中到推演中,题目是“每个行业还需要多长时间会出现需求不足”。 从宏观角度看,更容易得到确定的结论,找到行业需要多长时间会出现需求不足,只需要测算社会总需求就行。 几天后,根据他们粗浅的计算,每个行业的需求不足出现的时间是不同的。有些行业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有些行业可能需要几十年时间,也有些行业可能需要几百年时间。 但是张国庆又加大的问题的难度,让他们把这些行业一起推演。 学生们没有理解,一起推演还不是一回事? 张国庆举了个例子:“一个木工生产家具,但他同时也是消费者,他要吃饭,要穿衣,还要娱乐。比如木工行业在三年后出现供大于求的现象,这个木工的收入就会下降,他原本每年要买6套衣服,可能就会只买3套,原来要买的报纸,也可能不买了,甚至吃饭的预算都下降了一半。受这个影响,服装和粮食生产也会提前供大于求,如果原来计算服装本身在四年后达到顶点,现在可能受木工行业影响,三年时间时也发生了危机,两个行业同时危机,就会影响更多的行业。” 社科组的成员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感觉要量化分析实在太难了。 张国庆也明白,他把手上的一个数学小组临时调了过来,负责建立数学模型,简化计算。 徐秀娟发挥了出色的协调能力,统计局和盐州几个大企业的数据,被他们过了好几遍,甚至还申请出差到陆高,拿到了纺织产业园区建立以来的数据。 数学小组在分析纺织园区数据时,惊喜地发现,纺织行业已经经历了一次危机,但第一次拿到的数据只有产量变化,危机的其他影响都没有收集。 徐秀娟又申请再次派人到纺织园区,为了少跑路,节约经费,这次出发前,她专门召集全组人员,讨论需要收集的数据,小组总结出了几个方向: 上游方向,以原材料为主,桑蚕养殖、包装材料、机器等。 下游方向,布匹、成衣类。 关联方向,餐饮、娱乐为主的各类服务业。 数据经过分析、核实,再分析、再核实,一来二去就是两三个月,数学组的人都累的两眼无神,徐秀娟也得到了初步的结论。 她对这个结论并没有把握,因为根据预估,大规模的危机将在一到三年里发生。 面对如此短的时间,她非常忐忑的将论文交给了张国庆,她心里没谱,特意拉着张博一起。她自己都感觉结论很离谱,张老师会如何反应,她真没有把握。 张国庆很平静的看完了结论,却没有看推导过程。他只是平静地问,“数据核查了吗?” 徐秀娟很想将几个月无数次核对数据,核对计算的过程诉说一遍,但她感觉这个场合不对,只是弱弱地回答,“核对了好几遍。” 张国庆又问,依然是非常平静,“模型怎么样,靠谱吗?” 徐秀娟看看张博,觉得这个问题他来回答更好,张博倒没有那么小心,很自然地说,“模型还算靠谱,用模型套了几个行业,最多有20的偏差,我让数学组改,他们说偏差是因为变量太少导致的,但是如果再增加变量,计算量太大,我们搞不定,只能如此。” 张国庆点点头,说,“把文件放在这里,给你们小组放假五天,好好休息一下,把数学组的人叫过来,我需要他们讲讲模型。” 张国庆的平静,源于他的预感,他从一些数据的变化感受到危机不会太远,但何时到来,他无法确定,数学组既然有了模型,不管多不靠谱,都比“猜”更好些。 社科组的这篇论文,还有一个读者,是吴文玉。她如今没有公职,是张国庆四人组,再加上她自己的私人财富的管理者,管理着巨量的财富,有时候张国庆会说,“汉国是一个包装成国家的公司,这个公司实际掌舵人其实是吴文玉。” 吴文玉掌握着汉国大约四成的财富,无论是纺织园、自行车园,还是化工、制盐,背后的大股东都是吴文玉手上的“东方投资”,对外简称东投。 就连社科组的研究经费,实际投资人也是东投,东投本身就享有研究成果的大部分权力。 第185章 鼠党(卷13 成长的烦恼 9) 张国庆选择让徐秀娟小组在议事局宣布成果,为此还预约了专门的时间,除了议事局的大学士们,又邀请盐州各界人士,希望这个动作能够降低危机到来时的冲击。 徐秀娟自认为演讲的开始还算不错,他没有将精力放到复杂的推导上,而是努力讲明危机到来后,可能带来的破坏性影响,但听众的反应并不理想。 议事局里有不少工商界人士,他们此时的生意都处在历史最好阶段,这时突然有人说,“生意马上就会出问题”,这些大老板标准的反应是“老子没有吐你一脸痰就不错了,现在一句‘滚’已经是非常文明的表达了。” 台下发出了巨大的嗡嗡声,已经完全掩盖了徐秀娟的发言,幸好她也接受了简单的发言培训,按照培训指示,他暂停了发言,等待下面大佬们议论之声小些。 “危言耸听!”不少人大声说着,开会时用这种音量是不礼貌的,但是现在会场很乱,如此大声,在混乱的会场中也并不太显眼。 看讨论迟迟不能结束,会议主持人走上台子,使劲拍了几下惊堂木,等声音稍微安静,主持人说,“各位,即使不认同徐女士的意见,也请礼貌的听完。” 徐秀娟有些尴尬地继续她的演讲,但听众似乎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了,演讲完的徐秀娟飞也似的逃走,她感觉二十来年,没有这么尴尬过。 演讲算是完全失败了,但她的论点还是被简要地发表在报纸上,很快,报纸上出现了多篇批判她的文章,徐秀娟明显感觉到,如果不是报社编辑的删减,这些批判她的文章中肯定有骂人话。 商人们聚会时,还是会谈起徐秀娟,最标准的反应是,“一个黄毛丫头,就是想危言耸听,捞些名声。” 多数人对徐秀娟的论点嗤之以鼻,也有不多的人会问,“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此时就会有人说,“那你就按她说的,藏起来等危机过去。” 极少数部分相信徐秀娟的人,都被称为“鼠党”,哪怕是稍微有一点相信,也会被扣上“鼠党”的帽子。 四巨头外加吴文玉是标准的“鼠党”,他们用实际行动相信了徐秀娟的观点。 陈宇峰委托徐秀娟小组再做一个项目,“如何降低危机的冲击,如何快速从危机中恢复。” 吴文玉开始了卖卖卖,只要不被列为核心资产,不管多赚钱的行业,她都开始找买家。原来吴文玉的东方投资,代四巨头持有各类公司的股份,也开始在股票市场出售。 负责出售的操盘手感叹,“股票几乎几天就会创一个新高,这时候卖,老板得有多傻呀。”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卖的同时,用自己的钱买回来了些,也偷偷赚了不少钱。 不仅是操盘手,普通的市民也经常到股票交易所去看看,只要手中有股票,隔几天去看看,回来就有要加餐的冲动,“几天时间,又赚了几十块。” 报纸上刊登了一张讽刺画,这是最近才出现的新形式,画上一只乌龟,在一个又细又深的坑里无助爬动,乌龟的背上,隐隐约约地能看出来是一张女人的脸,不少人看到这张图,都会心一笑,知道这是讽刺徐秀娟,和她悲观消极的论调。 小组中有些人也对结论产生的怀疑,有几个人申请离开小组,到联系好的地方上班,在简历中不约而同地隐去了社科小组的历史。 顶着压力,徐秀娟的小组还是推导了危机后可能的情况,并且给出了建议: 危机之前,要着手囤积粮食,越早越好,现在就开始最好。 适量囤积重要工业原料。 危机发生时,利用道路、水利工程这类大型项目,吸纳多余劳动力,保持社会稳定,甚至可以直接扩军。 陈宇峰为这个报告支付了不菲的代价,本意是支持这个小组的工作,但知道此事的人,不少都认为陈总是胡乱花钱,这种完全错误的报告,毫无可取之处,为此,陈宇峰又付出了本就不太高的威信。 盐州老城东门外,被称为新城的区域,是盐州经济最活跃的区域,此处的店铺,每个月的租金都在上涨,如果有哪家铺子不干了,只要一张小纸片,上面写上“转让”,一两天就能转手。 转手费也是节节高升,有些人生意做了几个月没挣到钱,甚至还赔了些,倒是从转让费上把本捞回来了。 徐秀娟每天都会在这一片转转,她知道,这里是盐州经济晴雨表。这里繁荣的景象,让她总是对自己的结论产生怀疑。 七月骄阳似火,她又在新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走过,记录几种典型商品的价格,走到街尾时,她感觉今天似乎有两家店铺都在门口贴上了“转让”。 徐秀娟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些店铺的转让,是偶尔的巧合,还是经济衰退的前兆。 要知道,她的报告仅仅公布了不到半年,距离她最悲观的估计,一年后产生危机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如果现在就有征兆,危机很可能会提前到来。 回到学校,徐秀娟将近期收集到的经济数据整理到一起,请数学组的同学来分析,这一分析,几人都感觉有些不对。 这些数据,虽然就在那里,但很少有人把它放在一起,比如说:物价,统计局的能力有限,只记录五十多种商品的价格。 煤炭、钢铁这些初级品的价格仍在高歌猛进,每月都有几个点的涨幅,农产品的价格也有类似的涨幅,与此同时,工业制成品的价格并没有明显的上涨。 张博看到各种产品价格曲线,突然想到了前两天报纸上有一段采访自行车老总的访谈,就去扒报纸,又认真读了一遍: “郭晓亮说,原材料价格上涨很快,但是自行车厂将努力消化这些因素,尽可能不将涨价传导出去。” 张博指着刚刚完成的价格曲线图,说,“现在很明显,直面用户的产品,都没有涨价,我猜测,应该是不敢涨,但具体原因最好还是去看看。” 徐秀娟问,“到哪家去看,盐州就有几家。” 张博抖抖报纸,“就到自行车厂,虽然不在盐州,但我读过这个郭晓亮的采访报告,他与吴总有关系,我们的报告吴总很重视,让吴总介绍一下,也许他会给我们说实话。” 第186章 鼠党指数(卷13 成长的烦恼 10) 徐秀娟知道张博博闻强记,看他如此说,就同意了,她也没有直接联系吴文玉的办法,只能求助于神奇的张老师。 张老师听了之后,说,“我写封信,你们拿着去找郭晓亮就行了。”说完随手拿了一张教案纸,上书: 小郭,秀娟等人是我的学生,正在研究社会经济,他们找你核实一些数据,请务必真实。 落款处没有签名,而是盖了一个戳,花里胡哨的,只能隐约看出来有一个“张”字。 徐秀娟没想到老师如此托大,就这样随手一张纸,就能让那么大公司的领导说实话?她心中有些怀疑。 张博拿着老师的信,来到了汉国最大的自行车厂,并且通报了身份。郭晓亮很快就将他们请进了厂办,要求看他们老师的信,徐秀娟将信交给他,郭晓亮看到信之后,只是扫了一眼,就转身交给旁边的办公室主任,“老吴,把这个信收好,这是我的私人收藏品。” 他这个举动让几个学生都有些奇怪,但他们此时更关心工作。寒暄之后,徐秀娟拿出报纸,问出了她之前的疑问,“原材料都涨了,产品是出于何种原因不涨价呢?” 郭晓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既然来了,跟我到厂区转一转。” 如此大的一个工厂厂长相邀,他们自然要接受。郭晓亮没有叫其他人跟随,亲自带着徐秀娟、张博进入厂区。 进入厂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清,偌大的厂区,东西摆的井井有条,但是人很少,只在厂区一角,有几十个工人在忙。 郭晓亮介绍,“这个厂区是主厂区,主要是做最后的装配工作,如果产线全开,一天能够生产三百多辆车,现在在工作的是一个班组,他们每天能够生产三十辆车。” 徐秀娟从这段话里,敏锐发现了问题,“这么说,车厂有九成的产能是闲置的?” “对。”郭晓亮没有否认。 “为什么?”徐秀娟大声问,在厂区叮咣的噪音里也显得有些刺耳。 “因为你们的报告。”郭晓亮很自然的回答。 “你相信我们的报告?”这次徐秀娟的声音更大。 “当然。” 徐秀娟沉默了。 出了厂房,郭晓亮继续往前走,而不是回厂办,几个人只好跟着,不远处又是一个巨大的厂房,在门口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噪声,显然里面的机器都在运转。 郭晓亮只是站在厂门口,带他们看里面的景象,“里面是通用配件生产,我们接了不少汽车的订单,现在正在全力赶工期,这也是这个园区唯一正常生产的车间。” 回到厂办,徐秀娟有些忍不住,问道,“郭总,你说你信我们的报告,为何我们都没有听到有支持我们的声音,走到哪里,我们都不敢说自己是社科小组的。” 郭晓亮笑道,“其实我们做加工实业的都相信你们,但我们也不能天天见人就告诉别人,我们相信。” 喝了一口茶,郭晓亮继续说,“开始我感觉市场有问题,但并没有你们报告里面那些更为全面的数据支撑,也没有采取行动,直到我拿到你们报告的全文,才相信之前的预感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郭晓亮停了下来,张博适时送上助攻,“所以您采取措施,降低产量?” “对。”郭晓亮表示肯定,“但是根据你们的材料,没有危机时长的预测,我们也不知道需要坚持多长时间,所以我就给工人分批放假,一次放假就是三个月,他们旅游也好、休息也行。” “三个月之后呢?”徐秀娟问,“三个月危机还不一定爆发呢?” “我会在这三个月里,好好考虑这个问题。”郭晓亮回答。 当天晚上,郭晓亮在一家高档餐厅里接待了徐秀娟等人。在餐桌上,徐秀娟向郭晓亮提出了一些问题,郭晓亮都给了她详细的解答。这让徐秀娟等人十分感激,也让他们对张老师更加好奇。但每问到这个问题,郭晓亮都会转移话题。 在随后的几天里,张博和徐秀娟等人一直在和郭晓亮接触,并问了不少自行车厂的具体问题,郭晓亮也给予他们详细的解答。 回盐州的路上,徐秀娟一直在奇怪,“这个张老师和郭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比亲戚还亲呢。” 张博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递过去一块方糖,说,“别猜了,张老师总会超出预期,我怀疑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而且也受了他很多恩惠,就像我们毕业了,如果张老师叫我办什么事,只要不违反规则,我一定会尽量完成。” “这么说来,张老师应该是学校最重要的老师,为何还只是个普通老师,连个教研组长都没混上?”徐秀娟又问。 “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张老师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更在意我们这些人。”张博回答。 “真是个好老师,如果他要是进入政商界,肯定很厉害。”徐秀娟感叹。 说这些话时,徐秀娟一直没有回头,这时她突然回头,说道,“在郭厂长那里时,我就想,如果有几个指标,能够提示这些矛盾点,一定会很有价值,回去我们推导一下,看哪些数据更直观。” 张博一愣,旋即感觉这是个好主意,便在脑中推导,徐秀娟盯着他,看他不回答,满脸思索之色,索性扭过头也去思考去了。 过了有十几分钟,徐秀娟回头看了几次之后,张博才回过神来,缓慢地开了口,似乎脑子中还在高速思考。 “我觉得应该设计两个指标,一个指标用来表示经济发展情况,另一个指标用来表示经济发展中的不合理性,第二个指标平时变化不大,一旦有了变化,就是一种警示。” 徐秀娟表示赞同,两人同时拿出本子,在本子上记录下这个想法。这个动作是张国庆要求的,为了让这些学生养成习惯,张国庆想了不少办法。 回到学校,两人分别思考指数里面加入哪些因素、每个因素的权重,再加入历史数据,尽量让指数合理。 用了一个多月,小组才算拿出一个像样的指标,就差最后一步,给指数取个合适的名字,让它更直观,更易理解。 几人想了很久,都没有拿出合适的名字,张博说,“要不,叫张老师起个名字?” 组里几个人同时“咦——”了一声,还带着拐弯,显然对张老师起名的水平表示质疑。 果不其然,当几人征求张国庆意见时,张国庆很自然的说,“这个表示发展的指数,就叫发展指数,表示稳定性指数,叫均衡指数。” 几人再次“咦——”了起来,张国庆面不改色地说,“或者,表示发展的指数,叫秀娟指数,表示稳定性的指数,叫张博指数。” 看似玩笑的话,将两个重要的经济指标名称定了下来,以后汉国要按年公布发展指数,后面总还加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上“秀娟指数”。 均衡指数则是按月公布,后面也有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上“张博指数”。 两人也都成为经济学的重要创始人。 汉国的经济依旧高歌猛进,张博指数每月都在增长,到了一个历史数据中从来没有的高度,历史数据中,表示均衡的张博指数,一般都在48到52之间徘徊,如今已经增加到54,这是历史上没有的数据,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没有底。 第187章 乱(卷13 成长的烦恼 11) 陈乐天是盐州城外一家百货店的店员,作为一个新移民,他到盐州只有两年时间。 他没有选择种粮食,虽然那会有20亩地,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地也只是长租给自己。 有很多移民也和他一样,选择“打零工”,刚来的三个月是衣食无忧的,代价是“听话”,每天几点起床,每顿饭吃多少东西,几点要去认字或者是学算,几点要跑步,规定的清清楚楚。 他们那个班有50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最大的年龄接近30,小的只有十来岁。 认字、学算成绩好的,两个月的时候就会被定下来,一旦毕业,就有地方去了。 陈乐天成绩中等,没有那么好运气,总算是结业的时候拿到了合格证。 他的老婆也是这个班上的学员,名叫林雪,比他小了四、五岁,成绩也是刚好毕业。 两个人算是来自一个县的老乡,之前不认识,因为灾荒,听说跑到盐州就能活下来,一路南行,还真到了大汉,又被兵士们一路看管着到了盐州。 相同的口音,共同的经历,让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两人都是单身,也没有父母长辈,一切从简。 学校里讲了汉国的规矩,需要毕业后去衙门登记,然后就算“合法”了。 因为结了婚,他们还分到一间房,在一起住的都是他们这样年轻的夫妻。房子是一栋很长的两层楼,宽宽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邻居都叫这“筒子楼”。这一层住了至少50户,每个月只要1元钱的租金,住满5年,必须离开。 陈乐天的性格和名字很像,走到哪里,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能乐呵呵的,为此没有少受林雪的白眼。 林雪毕业后,到了一家服装工厂上班,去了之后才听别人说,这是个私人的工厂,工资待遇比大厂差很多,当听说林雪的成绩后,同事们也就释然了,大家都是刚好能毕业,没有进大厂的机会。 陈乐天的工资是基本工资加提成,他的基本工资很低,每个月总感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到手的钱也不算多,经常比老婆林雪的钱还少,这让他心中总憋着一口气。 林雪的工厂之前经常加班,一加班就意味着更多的收入,工厂是计件的,干的多,拿的多。 今年两人的计划是买一辆自行车,这样休息的时候,两人就能骑车出去,林雪想象着自己坐在车后座,和盐州本地人一样,坐在自行车后上班,一想到这儿,她都能笑出声来。 他们已经存够了钱,林雪想着,再存一月的钱,就去买车儿,不能买完车儿,手上一点钱都没有,万一有啥事,就没办法了。 陈乐天无所谓,林雪怎么定都行,当然,对自行车的向往,也同样存在于他的心中。 这些天陈乐天的心情不是太好,原因很简单,店里生意变差了,老板的脸色就难看,说话就难听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提成更少了。 过去他回家做好晚饭,林雪才能到家,两人一起吃饭聊天,这些天,林雪回家也早了,也没有夜班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反倒出了不少矛盾,总感觉生分了。 实际上,林雪的心情也不好,别说加班,正常上班的工作量都不足,有一半时间都是闲的,这种情况,这月的工资肯定不会高了。 车间里面传言很多,女人之间总有一些神秘的渠道,可以传播最高机密,她就听到一些传言: 这个说,“老板前面囤了很多布,现在布价降了,这批布亏损好几万。” 那个说,“乖乖,平时给咱们多发三块五块的,都象要了老命,这好几万,还不要把咱们祖坟刨了。” 另一个轻蔑地说,“切,你家祖坟还在金狼那边,他想刨,得有本事。”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 又一个说,“听说几天前有个工厂取消了之前的工作服订单,老板去找那个客户,到地方后,发现厂子一个人都没了。” 另一人接过话,说,“我还奇怪,前面的衣服胸口都有个标记,现在做的都没标记了。” 又有人说,“这批货还是收了三成订金,亏的还不算离谱,没有收订金的,以后都不做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喊道,“上班呢,都闲的?” 女人们又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一点活,还真不敢开足马力干,要不然一会就干完了,回家要么做饭,要么吵架,实在没意思。 林雪用在学校里学到的算学知识,认真记录每天的工作量,和前几天对比,知道这月连基本工作量都不到,只能拿个基本工资,心情有些不好。 前三个月都是下降的,没想到这个月下降这么多。 她今天上班的时候,远远看到老板,感觉老板这几天老了不少,之前总是看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让人感到羡慕和敬佩,如今似乎是疲惫不堪,让人一看就感觉没劲。 林雪是厂里的厂花,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缝纫工,但走到哪里都会有关注的目光,她有时也梦想着像老板那样的人会看上自己,只是暧昧地想一下,满足自己的幻想,并非真的要如何,如今看到老板的样子,她就连幻想的心思也没有了。 担心工资下降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厂子就倒闭了,老板和林雪一样,都失业了,不同的是,老板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其中就有林雪大半个月的工资。 失业之后,林雪就开始了找工作,然而招工的地方不多,找工作的人不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 祸不单行,一个多月后,陈乐天也被解雇了,他就职的百货店坚持不下去了,只能选择裁员,所谓裁员,就是把员工都解雇了,只剩老板自己看店来降低成本。 陈乐天也加入了找工作的大军,他有时候庆幸,好在存了辆自行车的钱,他们两人还能坚持几个月。 自从林雪没了工作,家里就如同冰窖一般,冰冷没有温度,即使两人都在家,也常常几个小时没有一句话,整个筒子楼似乎也失去了欢声笑语,平日里的热闹都被愁云笼罩。 筒子楼里连续出现了几起失窃事件,似乎给女人们了一些谈资,但这里的气氛更为诡异,不久就传出了谁家女人去当保姆了,哪里有打零工的机会。结果总是让人失望,跑到之后才发现,零星的几个工作机会早就被人抢走了。 第188章 内部战场(卷13 成长的烦恼 12) 陈乐天居然开始看报纸了。 过去他从来不关心报纸上说了啥,最近一次偶尔看到报纸上居然在讨论失业,还说这是“经济危机”,要求总督府采取措施,尽快稳定经济形势。 自从看到报纸上那一篇文章,陈乐天感觉一下子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感觉有更聪明的人已经看透了局势,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 看报纸倒不用花钱,街上有张贴的报纸,每天都换,原来报栏前很少有人,如今总有人在报栏前认真的阅读。 连续看了十几天报纸的陈乐天,越来越感觉,报纸上说总督府的命令,似乎改善不了自己的境况,他对报纸的兴趣已经减少了,但没有工作,看看报纸也能消磨时间。 这天,他看到一则新闻:总督府提议,对社会科学小组进行奖励,表彰他们在这次危机前就有预测,并以这个小组为基础,形成“资政堂”,为总督府的决策提供参考。 后面还有对这个小组每个人的介绍,说明他们提前近一年就预测到了这场危机,并且准备了应对策略,但是总督府没有重视,如今总督府亡羊补牢,千金买马骨,云云。 又过几天,陈乐天在报纸上看到,“资政堂”向总督府提交了第一份应对危机的方案。 前面一大段的套话,陈乐天并不关心,他很快找到了措施部分,看到足有十五条措施,他一条一条的对照,希望有对自己有用的措施。 前面是新建港口、道路占了好几条,他觉得与自己无关,然后就是扶持工厂老板,他不是老板,自然跳过,再后是培训工人之类的虚事,他也跳了过去,最后看到有一条,自己铁定可以参与,就是在一个月里组建十五个连,当战士他的年龄过了,但是他符合后勤兵的条件。 陈乐天不禁想到,当兵虽然要离家,好歹是有了碗饭吃,早就听说这盐州兵待遇高,如果真当上了,那就好几年不用发愁,当兵的转业后,怎么说也能到个不错的地方,比原来自己上班的杂货铺子要强的多。 他连回家商量一下都没有,就向军营方向走去,希望第一时间报上名,一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军营,陈乐天感觉这里得有上万人。 队伍前进的很快,营中有多个登记官,一个人走到前面,登记官会记下他的姓名、年龄、职业,然后量身高、测体重。 陈乐天也是一样的流程,感觉一分钟就结束了,登记官告诉他,两天后来看是否通过初选,他们这一队是b队,他的编号是927。 除了军队扩招,还在扩招的有建筑队,陈乐天也去报了名,两天后,他去军营看录取结果,找到b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知道没被录取,也说不上遗憾或者难受,心情很平淡地去建筑队问结果。 建筑队倒是不挑剔,报名的大多都被录用了。陈乐天问了一下,才知道工地在几百里外,再过两天他们这批人统一出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按那管事的说,这一去就要三个月才能请假。 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又要分开,陈乐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似乎是麻木,总算有了口饭吃,不用天天和林雪拌嘴了。 回到家中,林雪似乎已经知道他找到工作,一脸喜色。陈乐天说了自己被建筑队录取的事,林雪却说,她被军医疗队录取了,很快就要走,驻扎到哪里,还不知道。 想到从此天各一方,两人面上的喜色都黯淡下来。 第二天,陈乐天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原来的同事,那同事给他带来“老板要重新雇佣他”的消息,陈乐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同事告诉他,愿意回去,第二天就去上班。 林雪听到这个消息,支持他到原来的百货店上班,这样两人总有一个人在盐州,也避免她回来,落到连个家都没有的窘境。 此时,陈宇峰也在焦头烂额地处理这次危机,危机比社科研究小组最悲观的预测来的更早,虽然行政体系内,通过公文的方式通告了可能的危机,但是重视的人并不多,在一片繁荣中,即使最悲观的官员,也很难真正拿出有效的应对。 从自行车车订货量下降一成,到下降六成,仅过了两个月。各类生活必需品的销售也在大幅下降,一时间百业俱墨。 在危机来之前,各级官员很少谈论危机,只在总督府里有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做些预案,每一稿完成后,上级都会在上面批几个字“再完善”,然后就发回重做。 如今,这不完善的方案,也成了总督府重要的依据,但是每件工作的推进,都有很多问题,原先的预案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比如,钱从哪里来?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又是无尽的开会、讨论,转眼间,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很多工作都不能继续拖了,到了半拉子方案也得上的地步,于是,钱自然就有了,盐州银行以盐州府的土地为抵押,先行借出一部分。 因为这次危机,坊间传出很多对陈宇峰不利的传言,比如扩军这项,两、三个月前就有方案,其实那方案都没有到陈总督手上,只是在研究室就被卡了下来,如今却有人说,陈总督办事太慢,早就应该实施的方案,硬是拖了三个月,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针对最高领导的传言,都是点到而止,但陈总督的爱将就不一定了。这天,王丽就收到了针对孔思松的提告。 一共是十大罪状: 一是握大军深入敌后而无作为,空耗军资,造成汉国国库空虚,引发大乱;二是敌后筑城、修路,无益我军而资敌;三是治下多金狼子弟,与金狼交好,有通敌之嫌;四是自率一半之军,有不轨之心;五是治军混乱,军纪败坏,举世闻名;六是坏人宗祠,引发民怨;七是…… 收到这个举报,王丽不敢擅自处理,只好临时召集四人会议,定一下如何解决。 陈宇峰听完后,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冲我来的。”然后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继续说,“管理这么小一个国家,也如此困难,我算是真正感觉到,能力不足以应对这么多问题。” 几人都没有想到他如此悲观,一时有些呆的看向他。陈宇峰又停了一下,“这几年,老板你们几个都没少协助我,这次危机还提前好几个月给了预警,却是这样的结果,唉。” 张国庆听到这里,赶紧安慰,“别自责了,经济危机这种现象,不管是谁当政,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因为危机,很多过去不太尖锐的矛盾现在都暴露出来,正好也解决了,现在还是先说孔思松的问题。” 陈宇峰仍旧是疲惫的声音,“孔思松那里没有问题,社调局在里面有好几个探子,如果有问题,早就传回来了。” 停了一下,又补充道,“那几大罪状,都是捕风捉影,如果这也要处理,恐怕以后没人会真干事了。” 张国庆却说,“问题还是有的,不在孔思松,而在制度,孔思松这样孤悬于外,这些资本家们担心他出事,明知道是编的,也还是会攻击他,主要还是担心。” 陈宇峰听到这里,有些烦躁,“那也不能因为这些人的怀疑,就处理我们一个优秀的将领。” 张国庆很超然地回答,“是的,所以该调查还是要调查,该解决还是要解决,我提个建议,王丽亲自去一趟,回来交个报告,然后把孔思松平调回来,在总部找个位置,然后让毛海涯或者杜仲去换他,保持队伍稳定。” 陈宇峰还是不甘心,“将在敌国而换,可是大忌。” 张国庆却不以为意,说,“现在没有交战,孔思松把军营周边也经营成自己的地盘了,只要内部不乱,给金狼国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 陈宇峰却不认可这个说法,只是想了想,并没有更好的方案,口中却是说,“金狼那边也不是毫无动静,这几年,金狼和南陈的军事技术都有不少进步,总感觉他们随时都会利用优势人力和劣质武器,与我们硬拼一次。” 张国庆稍一沉思,说,“那你开个军事会议,把几个战区领导都叫回来,走的时候,把毛和孔留下来,告诉他们进一步的计划,叫他们有个准备,特别是毛。” 第189章 应对危机的思考(卷13 成长的烦恼 13) 四人会议上,陈宇峰提到了资政堂推出的缓解危机措施中的“战争”方案。 好战的陈宇峰自从当了最高领导,似乎变成了和平主义者,他对战争兴趣下降了很多,关键的原因是,一旦开战,需要处理比平时多几倍的事务,如今他已经十分疲惫,别说再增加几倍,再增加几个点,他都要崩溃。 他抛出这个问题,只是例行性的讨论,不想另外三人却是兴致盎然,他不禁心中暗想,“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几人讨论着,不时还向陈宇峰求证一些数据,陈宇峰只好强打精神应付,心中还想,怎么着,也要把这事拖到我任期后。 张国庆看出陈宇峰的异常,问,“小陈,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陈宇峰点点头,说,“没有危机的时候,感觉事情虽多,还能应付,危机一来,事情又多又棘手,这两个月,确实是难以招架,天天都是脑壳涨的慌。” 张国庆听后皱皱眉,“你这有高血压的症状,年纪轻轻,还不到时候呢。” 王丽接过话头,“这段时间,小陈这里确实是事务繁杂,压力山大,我倒是建议,找个人帮你专门处理危机相关的事务,这样你的压力小了,就能腾出精力干点大事,也能把血压降下来。” 陈宇峰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这两个月,危机突然一来,各部门都处理不了自身的事务,把问题都交给我,我批的公文都多了几倍,这也算理出了些思路,可以交出去一部分了,但要找一个合适的人,你是不是有人选?” 王丽回答,“当然,人是现成的,你又信任。” 陈宇峰脑子还没有绕过来,疑惑地看向王丽,王丽呵呵一笑,“军事会议结束,你把孔思松留下不就得了。” 陈宇峰略一思考,觉得可行,但脑子还是不太灵光,干脆继续问,“那给他一个什么职务合适?” 张国庆扫了一眼其他人,说,“他是被告,不适于提拔。” 王丽点点头,“先任参谋总部副总长,和他现在的职级相同,算是暗降了。再弄两个临时性的职务,没有级别,别人也挑不出来理。” 陈宇峰低头看了一会鞋子,然后抬起头,说,“有个位置,一直没有合适人选,也算是临时职位,叫‘战事筹备协调人’。” 张国庆摇摇头,“这个名字不行,显得太好战,干脆叫‘危机应对组’,兼着军地两方的事务,推进筹备工作。” 下一个议题,就是这次战争的规模。陈宇峰不想起这个头,没有提这个事,但一直没有发言的张帅却发问,“陈,这仗准备打多大?” 陈宇峰心中叹息,心说,“躲不掉的议题。”于是坐直说,“前期的测算,结果是占领2个省面积,从干部队伍和管理能力方面,都比较合适。也有别的意见,认为,我们如今人力资源并不缺乏,建议以控制矿山或者运输线为主。” 张国庆也陷入了思考,两个建议都有道理。 王丽用缓慢的语调说,“我支持第一种。我们刚上大陆,第一目标是生存下来,后来有了点实力,就想庇护更多的汉人,如今大多数汉人还在遭受着金狼和南陈的压迫,我们虽然不能两线开战,但是多解救一点、早解救一点金狼的汉人,也和我们最初的想法相符。” 张帅听到这里,也表示支持。 张国庆说,“王丽这个建议很好。至于说矿山,可以在用其他方式控制,我们都还不算老,以现在的发展速度,十年后我们的力量能扩大数十倍。所以,稳扎稳打,不要着急,尽量不出大错。” 接下来,就是讨论出兵的方向,如果再向北,距离金狼国都汴京太近,会刺激金狼国,几人都不想出现这个局面,也就选择向西,西侧是皖徽省,金狼国有效控制也只有几年的时间,如今反抗金狼的义军还是此起彼伏,失去了,金狼也不会太在意。 最后一个议题,就是为何开战,张国庆却说,“想打就打,找理由是那些文人的事,他们肯定会找到的。”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明显是不想再开下去了。 陈宇峰回去立即发出了会议通知,时间定在一周后,他要给这些军事主官充足的时间,来安排工作,对孔思松来说,还要建立一条安全的行军路线。 王丽也没有带队到孔思松的军营,那需要大量的安保,也会对军心产生负面影响。 军事会议上,参谋部对周边安全形势做了简介,各战区汇报了战区工作,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例行会议,但会后各主官都被要求留在盐州不要外出,然后挨个接受陈总督的召见。 孔思松是第一个被召见的主官,陈宇峰先向他展示了被告的信件,孔思松表示愿意接受调查。陈宇峰说,“屁的调查,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有人告你,就是给我上眼药。明天你到盐州调查局报个道,后天我会发个通告,调你到参谋总部担任副总长,然后去参谋总部报个道,不用在那里上班,到我这里,有两个职位需要你来兼任。” 孔思松心中本有些郁闷,听陈宇峰这一说,又有些奇怪,问,“陈总,我这官儿,是升了,还是降了?” 陈宇峰骂道,“官瘾还不小,这个官,和你现在的职务,算是平级,不升不降,总不能人家告你了,再给你升官。” 孔思松又问,“还有两个兼任呢?” 陈宇峰一笑,“那两个算升官了,不能明说。一个是军方的‘战事筹备协调长’,没有级别,军内各种大小事都能管,另一个是地方的‘危机应对中心’,也没有级别,大小事都能管。军队和地方是两件事,对外统一叫危机应对中心,你担任主任,算是个临时职务,这样别人也挑不出理来。” 孔思松又说,“是谁告的我,这闷棍挨的不清不楚。” 陈宇峰冷笑一声,“说起来也算是你的同僚,是议事局那帮老家伙,你也是议事局的成员,但他们对带兵在外的军官,天生就不信任。” 孔思松长叹一声,“议事局开会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那群黑心资本家对军队的敌视。” 然后再叹一声,“算了,听说陈总这几个月辛苦了,我就换换脑子,当好陈总助手。” 陈宇峰又是一笑,“你这个定位好,你出去就是代表我的,替我协调各种事务,让我也省些心。好了,今天没事了,你回家,放你半天假。” 第190章 战备工作(卷13 成长的烦恼 14) 接下来,毛海涯、杜仲、戚严等人,一个一个谈话,内容都是轮调,时间三天内,只准带几个警卫和一名参谋到新战区。 陈宇峰算是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议事局对军方的质疑,王丽那边也给出了查无实据的结论,“孔思松案”算是有盖棺定论了。 到了新岗位的孔思松对军事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并不费多少精力,但民政这一块,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就多了,而陈宇峰也是在这个方面需要他的助力,孔思松只能边学边干。 为了干好,孔思松又专门拜见了张国庆、张帅、王丽和吴文玉几个巨头。张国庆给他了最简单的方案,“感觉对汉国有价值的项目,都可以投。”吴文玉只是给了个承诺:“在额度内,需要钱的话,随时说话。” 张帅倒是说了很多,主要内容是让他关注最近有前途的技术,趁机多给点钱。 王丽和他聊的时间最长,从自己当州长的经验上,给他建议。 孔思松其实早就想回来,一直孤悬于外,打又打不得,平时压力还大,下面的军官、士兵半年可以轮换回国,却没有人替他。虽说这种方式回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结果算是好的。 另一个原因,早就有人警告过他,“资历低而居于高位,祸之源也。”说和他平级甚至低他一级的人,都是最初跟着张老板那些人,只有他是后来招的新兵因为立功提起来的,和其他人都有不同。 孔思松回来后,陈宇峰的工作明显轻松了一些,几项复杂的工作都被他打理的清清楚楚的。 因为危机,原来被人忽视的一些信息,也被孔思松收集到一起,比如,危机本是内政,但邻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休养生息三年的金狼觉得汉国不过如此,新任总督也不是个好皇上,才三年,就把国家搞的一团糟。 金狼后宫,几名近臣正在商谈,自从车骨普失败后,三王爷阿唯今就逐渐得势,隐隐有与大王爷完颜立夫抗争之力,每有要事,国主完颜独术必召阿唯今。 枢密使完颜烈极随意坐在一侧,拱手说道,“自上与汉国战,军器监重臣日夜劳作,已造突火枪五千支,射程虽不及汉之火枪,而近距离对射,威力不输汉枪,近与蛮歌两战,突火枪队皆有斩获,蛮歌两战皆亏,今年北方骚扰次数明显减少,不足往年半数。” 国主和几名大臣对此也都清楚,但是仍然含笑点头,国主更是抚须笑道,“军器监当赏。” 完颜烈极连忙起身,躬腰拱手说,“臣代军器监众臣恭谢国主。” 国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完颜烈极继续说道,“火石炮亦有精进,今可射三百步,一炮糜烂数丈。蛮歌之战,尝一炮毙敌十三骑,大振我师士气。” 众人皆是点头,阿唯今问道,“突火枪与火石炮,如今价格几何?” 国主也转向完颜烈极,对此问题也是关心,完颜烈极叹息一声,说,“突火枪唯枪管难制,且多有沙眼,十数支成品中才能挑出一支,折到单支突火枪,价格仍需1500两白银。火石炮也是同样问题,一架炮要2万两白银。” 阿唯今听到这里,不冷不热地说,“我记得上次从汉国进突火枪,价格只有500两白银?” 完颜烈极也不恼,只是又一拱手,说道,“汉国火枪射程远,价格便宜,可惜只卖给我们300支,有钱也买不到了,我国突火枪价格贵还不好用,却是有钱就能造。” 国主此时却打了圆场,说,“三王爷再派人试试,能再买些也好,枢密使这边还要想办法降些消耗,国库银子也不多。” 完颜立夫此时接口说道,“汉国内乱,百业凋零,或许还真能买到些。” 完颜烈极恨恨地说,“汉国正虚弱之时,不如用我5000突火枪队,驱逐孔思松部,此獠距汴京如此之近,如鲠在喉,不除不快也。” 阿唯今急忙说,“汉虽弱,然军力仍在,惹之不祥。” 此时金狼还不知道孔思松已经被调离了战区,否则这讨论可能会换个议题。 完颜烈极又道,“汉忙于内,无暇北顾,不若北击蛮歌,稳定燕赵。” 阿唯今又说,“欲开北地战事,粮草筹运需半年,花费甚巨,然我军新败,休养三年,库无余粮余钱,何解?” 完颜烈极恼道,“此不行,彼不为,如此时机,断然送之?” 国主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当下说,“枢密之言有理,机不可失,朕就是砸锅卖铁,也为你筹足军资。” 转眼看到阿唯今要说话,就摆摆手,制止了阿唯今,说,“论挣钱,这里谁也比不上三王爷,这军资就拜托三王爷了。” 阿唯今一脸的憋屈,也只能暂时咽下。 金狼主力北上的消息是瞒不住的,除了金狼境内传回的消息,蛮歌那边也有消息传来,显然金狼是准备和蛮歌硬碰一下,收回一些失地。 孔思松看着情报部门的《情报汇总》,知道这个变故会影响本方的决策,不敢耽搁,迅速上报。 陈宇峰本就不着急与金狼开战,立即将情况转给4人,还增加了附言:建议暂时不要开战,先观察金狼与蛮歌战况。 新兵本来就训练时间不足,多个理由都支撑将战事后延,总督府也顺势下达了各部加强训练演习的命令。 金狼和蛮歌的大战吸引了周边各大势力的关注,双方围绕燕京城互有攻防,蛮歌占着燕京城,金狼无力攻城,射程不远的几千火枪兵不能形成压倒性优势。 蛮歌的箭手也不敢距离金狼军太近,金狼的战阵中有火石炮,虽说放一炮需要很长时间,但威力实在太大,几乎是擦着死,碰着亡。 这算是数十年来的野战中,金狼第一次取得了优势。 双方僵持一个多月,金狼决心用数量不多的火石炮轰城,连续一天时间,城墙被轰出一个缺口,还不适于进攻,第二天就有斥候回报,守城的蛮歌人已经逃走。 此战金狼大胜,夺回了被蛮歌占据好几年的故都,国主完颜独术听闻此消息,在宫中激动的流泪。 火枪队在燕京形势稳定后,开始南撤,不料后军在撤退途中,遭遇蛮歌骑兵,大战一场,仅幸存两、三百人,若不是前军及时回救,作为后军的火枪队会全军覆灭。 事后清查,蛮歌骑兵此战损失过万,尚未吃掉两千金狼火枪兵,可见金狼火枪兵的战力不俗。 此战结束,蛮歌军北退,金狼军有近千伤兵,为免伤兵损失过大,金狼军就地扎营,四处寻觅医者入营协助治疗。 第191章 汉军西游(卷13 成长的烦恼 15) 金狼与蛮歌战时,也留了不少部队监视原来孔思松部,实际上现在已经是毛海涯的北上支队了。为了避免冲突,这些监视人员都是百姓打扮,不带武器,也不敢靠近军营,只是确定汉军没有行动。 汉国西部边境,以三大湖为界,与金狼极少冲突,近日却发生几起两岸因渔民打鱼引起的事件,金狼方的渔民,居然将汉国渔民打伤,汉国渔民仗着船结实又快,展开报复,撞沉金狼方两艘渔船,两方渔民的打闹,迅速变成双方官府的互相抗议。 双方官府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盐州日报已经多次报道此事,汉国地方官接受采访时,也表示要尽力稳定事态,不使事态升级。 一日,双方渔民又起纠纷,金狼渔民居然打到河东岸,驻扎东岸的河湖守卫队迅速行动,抓获越境渔民,审问后得知,其中有数人为金狼军所扮。 消息传回盐州,群情激奋,请战之声不绝于耳,报纸上亦有多篇讨论,一时间山雨欲来,金狼方面也订阅盐州的报纸,看到如此内容,第一感觉就是被汉人做了局,如今主力与蛮歌对战损失颇大,又在休整期,距离又远,看来是难以赶上。 国主完颜独术急召几名重臣,后花园议事。 几位重臣争吵大半日,期间上餐两次,终于定下三策,一是“和”,由阿唯今主导,想尽办法,目的是与汉国和平解决此事,即使不能和平解决,也要“拖”,能拖多久是多久。 二是“赶”,突火枪队要立即向南出发,伤员和重物资留在原地,以求形成一点威慑之力,此事由国主亲自下令。 三是“防”,湖西临近之地,马上进入战时防御状态,能守则守,不能守的都先放弃,防务仍由枢密使完颜烈极负责。 大政既定,几方人马各自开始行动。阿唯今仍就派出赵北风为使,不同之处在于,以往赵北风只是使团成员,有时连正式成员都不是,这次却是以正使身份,出使汉国。 除了赵北风,阿唯今还派出一个秘密小队,北上去见突火枪队队长完颜侍李,这个完颜侍李,是国主亲自选的族人,只对国主负责,其他大臣对突火枪队并没有多大影响力。 秘密小队的负责人自称叫赵西风,却说与赵北风没有什么关系,只替三王爷传几句话。 完颜侍李看来人是个典型的金狼贵人,却起了个汉人的名字,于是不动声色,支走别人,赵西风低声说,“将军须知,突火枪队,北可拒蛮歌使我无灭国之忧,内可震慑宵小不臣之念,如今南下,旦夕与汉国火枪队相撞,必有折损,则国之根基不存也。还望将军以国之安危为念。” 话不多,赵西风说完就告辞了。 完颜侍李并没有理解赵西风是什么意思,因为国主的命令还没有到,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又过了一天,国主的传令官到了,下达了立即南下的命令,完颜侍李接过旨后,才明白昨天那个自称赵西风的什么意思了。 完颜侍李内心有些纠结,虽说立即下令启程,走的并不快,每日都是几十里、若是遇到路况不好,那可能只有几里,遇到天气不好,就会原地休整。 南陈也有不少人关注着汉与金狼的争端,也提出了趁机跨过大江,占些地盘的策略,可在派谁带兵这件事上,吵嚷不休,原因也很简单,上一代以余帅为代表的大将,贬斥的贬斥,免职的免职,新提起来这些,内无威信,外无经验,一干大臣在朝堂中吵闹,也只是为了争权。 此时,陈宇峰和孔思松也在纠结中,以往打仗,两人都会在前线指挥,这次,都只能在盐州的作战室中,以极少数电报和大量脑补的方式来指挥。 整个作战计划是孔思松与参谋部共同完成的,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整体计划的制定。 与之前计划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安全形势,陈、孔和参谋们一致认为,此次盐州及周边地区,安全形势已经大为好转,大股敌军突然出现在盐州附近的可能性极低,本土防御力量可以大幅减少。 当然,为了防范,参谋部仍就出台了《各地民兵集中实弹训练,开展拉练的通知》,并将民兵编入各县基本武装力量。下达这个命令,是需要相当的决心的,民兵不仅是重要的军事力量,也是重要的生产力量,一旦集中训练,生产必受影响,但以汉国过于稀少的正规武装力量来看,一旦有军事行动,调动民兵还是有必要的。 第二道训令,是“部分部队防区调整的通知”,实际内容是,把前几个月新招的兵,放在内部防卫上,原来的部队,迅速向三大湖区域集中。 第三道训令,成立以戚严为主帅,下辖五支纵队的西进集团,每支纵队都配有电台,每日固定时间联系。 戚严的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平推”阶段,有将近20个县、州,这些州县离汉国近,已经有了比较好的基础,民心向汉,一旦汉军逼近,守将或者会投降,或者内部会有接应,攻下难度都比较小。 第二阶段是距离汉国较远的的州县,也有大约20个州县,对汉国的认识相对少一点,但民众基础一般,从心态上,这些民众两不相帮的可能性大,实际打起来,会稍微费点力气。 第三阶段就是更远的地方,随着金狼的后方支援逐渐到位,之后的战斗会有些难度。 戚严给五大纵队的高级干部开动员会时讲,“第一阶段最重要是要快,尽快完成对第一批20个县的攻占,提前与目标县的反金狼力量联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降低攻击难度,减少人员伤亡。 第一阶段也确实如同戚严所讲,大部分的县都是大军一到,要么金狼官员逃走,要么开城投降,只有一个叫安凌的小县,县令郑凯居然提前将县中富户、军户家属集中看管,逼迫这些人出钱出力,汉军到时,甚至内应连消息都传不出来。 第192章 强攻县城(卷13 成长的烦恼 16) 杜仲的纵队只有三千多人,别看这县不大,要是围城,也显得兵力不足,而重装备一时间也运不过来,只靠迫击炮,很难开辟出来一条安全的进攻路线,杜仲就将情况发给戚严,戚严的回电很简单,“强攻。” 杜仲知道,强攻也要节约兵力,不能随意损失,随即召集手下团、营长商议。 连续几天,所谓的战斗,几乎是武装游行,战功都被敌工部拿走,这些真正的战斗部队,工作就是接收,然后转交给后方部队,军官们对这些流程性的东西烦透了,好容易有个硬点的,都是嗷嗷叫着要求主攻。 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三团,三团长岳震堂激动的对着其他人作了一圈揖,其他部队则分配到别的城门,一是佯攻,二是抓逃。 攻击时间定在四个小时后,岳震堂回去要立即布置进攻方案,时间非常紧。 杜仲并不担心进攻是否会失败,以他们如此强的军力,打下来县城只是时间问题、损失问题和消耗问题,团、营长们也都清楚这些,会认真调配力量的。 岳震堂手中有安凌县的资料,县城里面有近2000兵卒,县令郑凯还征集了2000民夫,但汉军进军过快,民夫还没有征集起来,估计作用不大。 安凌县防御重点仍是四个城门,城墙不高,只有丈许,但上面已经埋伏了弓箭手,贸然接近,必然会有损失。 攻打这样的城,标准的方法是炮击,直接把城墙、城门都轰塌,然后步兵一个方阵前推就能解决问题。 军官们都接受过训练,在只有轻武器情况下攻击城池,步兵前进到弓箭射程外,做出进攻姿态,然后用迫击炮的曲射火力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指望用迫击炮轰塌城墙,即使是这些不算高大的城墙,也很有难度。 第一轮迫击炮击后,城墙上就没有了人影,是撤下去了,还是藏起来了很难说。 主攻连连长一挥手,几名工兵抱着炸药包,快速向城墙奔去,连长还嘟囔着,“没有护城河,难度不高。” 士兵们向着可能藏人的位置不时开几枪,也算是掩护工兵前进,距离本就不远,几分钟的时间,工兵就撤了回来,连长指挥着人也往回跑,他可是知道这药包的威力,这个位置并不安全。 随着连续几声巨响,城墙塌了很长一节,城门也不见了,主攻连这才再次列队,准备出击。 城墙位置满是烟尘,现在过去,什么都看不清,连长还是先派了几名战士,趁着烟尘,爬上破损城墙观察情况。 等烟尘稍微散去,看到前面几人挥着代表安全的绿旗,主攻连才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 翻过城墙,连长看到满地的尸体,这显然是躲在城墙后准备夹击入城队伍的人。连长还是命令警戒,检查是否有幸存者,直到第二个连进城,才将工作转交,自己带队向着县衙冲进攻。 到了县衙,县令已经自挂房梁,没有抢救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其他城门也都挂起了白旗,火速投降,这唯一抵抗的县城,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拿下,至此,戚严第一阶段的任务全部完成。 戚严不想耽搁太长时间,就在前线召开营以上主官开会,总结第一阶段工作,准备第二阶段。 士兵们则是就地休整,虽说仗没有打多少,但是连续的行军,也让队伍十分疲惫。 戚严说,第一阶段相对顺利,没有遇到金狼军的野战部队,是因为金狼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阶段必然会遭遇金狼军的埋伏和骚扰,但不会有大规模野战。 他要求,由于本次进军速度快,道路情况不佳,重武器都没有跟上大部队,更要注意每天营盘的防御工作,避免被敌军所趁。 休整几天后,各纵队再次攻击前进,但从每天反馈的战况上看,和第一阶段相似,没有遇到实际的抵抗,大多数的县城都是和平接收,偶有抵抗的县城,也很难坚持过半天。 直到杜仲的队伍再次遇到丰阳州,这个州府城墙高达三丈,外有护城河,算得上是城高河宽,巡府名叫李茂须,又是个死硬分子,坚决不降,并且斩杀多名投降派,民间有议降者,也杀。 杜仲仍用攻击安凌县的办法进攻丰阳,但是第一次进攻居然吃了亏。 原来,李茂须叫人在城中打造了投石车,隔着城墙,只要汉军有人接近城墙,投石车就会攻击,幸好这东西准头不行,发射速度慢,只有几名士兵被溅射,即使是溅射,也有两个骨折。 杜仲召集众军官开会,提出了两个思路,一是借热气球一用,升到高空观察,用迫击炮利用射程优势,打掉投石车,或者建立高台,在高台上观察,第二个思路是根据投石落点和路线,计算出投石车的位置。 热气球运到前线,预计需要十来天,建立高台,也需要一、两天,杜仲决定一边建高台,一边找士兵计算。 几个炮兵观察员在一起议了一会,一人拿了一个本子,分散在几个方位,然后派一个小队接近城墙,果然引来了投石,小队马上后撤。几个观察员用了半个小时,算出了大致位置,然后指引炮兵对目标区域覆盖炮击。 炮击一会,再派一个小队前进,没有引来投石,杜仲也不敢确认,是真把敌军投石车全打掉了,还是敌军等大部队上去再发射,只能让这个小队将炸药包运到城下。 护城河上吊桥,被打了下来,小队顺着吊桥到了城门洞。 因为城池高大,原来的量肯定不够,几人在城门洞放了2倍的炸药,又在城墙上挖了个洞,放了4个药包,然后才撤了回来。 爆炸过后,一个连小心翼翼地穿过缺口,城墙后的死尸并不多,可能是埋伏的人不多,也可能是厚厚的城墙阻隔的爆炸的威力。 由于城中有投石车,连长只派出一个班散兵线搜索前进。搜索班的士兵看到,眼前一大片都废墟,有些房子还在冒着烟,不远处倒着几架投石车。 搜索确定,已经没有成组织的抵抗力量,连长才命令其他人呈战斗队形前进,直扑州衙。 预料中可能的巷战并没有发生,城门失守后,金狼军的有组织抵抗就消失了,溃兵四散而逃。 丰阳州城是大城,其他城门佯攻的部队数量都不多,一时间居然没有挡住这些溃兵,数千金狼兵从西城门逃走了。 攻克丰阳后,后面几个县城更是大军未到,守城人员直接逃跑,留下一座空城,甚至收复第二阶段的20个县城,比第一阶段还要快。 戚严对这个进军速度都有些担忧,如此速度,后方难以巩固。他再次命令各纵队营以上主官开会,战士就地建立防御工事,转入休整。 为了避免物资运送不及时而导致的溃败,他规定各纵队都要以河道为主,在河道边建立“支点”,囤积物资,由支点向周围扩展,不允许一味猛冲猛打。每个支点可以供应150公里以内的作战,再远就要再建支点。 这个命令下达后,各纵队的进军速度都降了下来,大量时间用于建立支点。 即使如此,两个月后,此次惩戒行动也宣告结束。原因是后方已经没有足够的干部和人力来接收了。 因为整个过程没有成建制的歼灭金狼野战部队,金狼的野战部队,几乎都是一触即逃,戚严又严禁在没有详细作战计划和足够兵力下,追击敌军,所以,金狼的损失主要是地盘,这些地盘是金狼重要的产粮区,失去了皖徽、鄂北,金狼的整体国力也有所下降,但是对于以骑兵为主的金狼军,军事实力下降并不多。 第193章 倒孔势力(卷13 成长的烦恼 17) 大量部队滞留在新区,除了盐州附近保留了较强的防卫力量,其他地方的防卫力量大都是新建连队和民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孔思松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从新区调连级部队回来,又把新兵连送到新区锻炼,在虚假的太平安全形势下,每天走着钢丝。 然而事不遂愿,议事局居然有人再次提出了对孔思松的弹劾,居然比上次弹劾的人还多,上次的事件,仅仅是担心和怀疑,这次直接定下了罪。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孔思松有九宗罪: 第一罪:独断,前方军务请示,多由孔一人答复,独断专行,军中不满久矣。 第二罪:傲慢,自返盐京,少见同僚,即有拜访,亦限时而谈,桀骜无出其右者。 第三罪,狂妄,少时温雅,此时狂悖,多有不实之言。 第四罪,无能,汉军之战力远超金狼,一战仅下八十县府,劳师而功不足。 第五罪,不周,战时所预不足,火炮未能随军而动。 第六罪,无变,少灭狼军。创一战获俘最小之数。 第七罪,德少,通信室之人皆女子,而常坐通信室,何故? 第八罪,挥霍,战果少而耗费多,或渎职,或贪污? 第九罪,权大,其人谋军事,管民生,一旦有变,何以处之?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就是对孔思松的不满。文章中多处都有证人,几处关键之处,居然有孔思松的老连长,苏慕武的证言。 苏慕武是军方老人,比较早提为连长的一批,被陆有恨偷袭受伤后,一直在养病,直到去年,才算能工作,军队是回不去了,也没法回去,他作为汉军建军以来第一个打败仗的主官,虽说参谋部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但作为指挥主官,他的军事生涯也算结束了。 说服苏慕武指证孔思松其实很容易,他对陆有恨是恨到骨子里的,然而陆有恨到了汉国后,居然被孔思松收留,虽然是阴差阳错,不能怪孔思松,但这中间的恨意,却是没来由的强烈。 如今苏慕武在议事局当大学士,参与议事,陈宇峰看到他的名字,突然感觉这个苏慕武恐怕确实不是太聪明。 这篇文章,从头到尾都是在攻击孔思松,但每一刀,都是砍向陈总督的,这连自认为对官场关系不太敏感的孔思松都很清楚,他却跳出来作证,陈宇峰不禁有些无语。 反过来想,即使没有苏慕武,这些人也还是会写出这类文章,只是换几个名词。 议事局就这个弹劾文件举行了多次讨论,弹劾者要求孔思松按照古制,先行请辞,孔思松果然也递交了辞呈,陈宇峰却是不批准,即使没有批准,很多人都能感觉到,孔思松的工作效率下降了不少。 军方在议事局也有不少代表,这些代表虽不是铁板一块,大多数却还是支持孔思松的,特别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代表,都明白打仗并不是在地图或者是沙盘上比划几下,真正到了战场,什么意外都会有。 他们中有些人,仔细研究了孔思松发出的命令,代入到当时的场景,基本认为,当时的命令,既能保证整体推进的平衡,又兼顾了每个战场可能发生的意外,每支队伍又拥有较大的自主权。 支持孔思松的军方大学士逐渐形成了一个小组织,被其他人称为“挺孔派”,他们以刘泊河为首领,在议事局与“倒孔派”辩论,从人数人看,倒孔派稍多一些,但挺孔派更为团结,这两个派系都形不成优势,孔思松这事就这样在议事局表面搁置了。 挺孔派的刘泊河,是第一批六个连长中的一个,属于资历最老一批的“大官”,但是刘泊河运气不好,后期功劳不多,如今也只算是高级军官中的最底层,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能力不强,战力有限”,所以就来议事局和这帮“孙子”斗斗嘴。在议事局,刘泊河还有一个职务,是士兵权利委员会副主席,可比在军队里气派多了。 倒孔派的首领有三人,分别是出身大学士助理的周玉功,出身于老世家的任慧峰和李中楷,三人只是在这个议题上团结,平时还是属于不同的派系。 私下里,两派都有人积极活动,拉拢数量更多的中间派。 挺孔派率先发难,提出了《议事局不再插手军事指挥等专业工作的提议》,第一点就说明,“外行指导内行”,非专业人员指导专业人员的工作,不利于工作的开展,特别是事关人命和投入极高的军事行动;然后是,“事后评价不公平”,如同打牌,事后是明牌,打牌时,并不清楚敌方情况,只能依靠有限信息判断。 这份议案应该是请人写的,简单几条,明了清晰,上台演讲的军方大学士,也显然被高人指点过,只是讲了几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可以“实证”,比如,当时某人得到哪些信息,他采信了哪几条,为何采信,这些信息都存在哪个资料室里,说出这些内容,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倒孔派”立即感受到了威胁,马上反驳,认为“议事局”为民意代表,所有事皆可监管,奈何“倒孔派”前一阶段的攻击性太强,他们的反驳没有引起多少共鸣。 其实军方大学士在私底下,也联络了不少其他小派系,愿意支持其他小派系的权益,在利益交换下,这个只需要简单多数的“提议”居然有极大可能一读通过,打了“倒孔派”一记闷拳。 “倒孔派”立即召集核心人员商议反击方案,由平时形象比较正面的周玉功陈述观点,由任慧峰、李中楷和联络的其他人攻击“军方自成体系,本就缺乏公开”,争取其他工商派支持,而苏慕武则找出对方举例中的漏洞,争取把水搅混。 “挺孔派”本来大好局势,居然有些危险,幸亏多个军人转职到工商口的大学士,发言力挺,才又稳下了局面。 第194章 搅屎先生(卷13 成长的烦恼 18) 这个提议一通过,“倒孔派”再天马行空地评议军方工作,就不合适了,即使要评议,也要先将当时的资料收集齐,还要代入到当时主官的心理环境,这个难度一下提高了十倍不止。 议事局内,将倒孔派几个带头人物也分别起了绰号,分别是“冷面机器周玉功”、“扒粪先锋苏慕武”、“搅屎先生任慧峰”和“子曰混蛋李中楷”。 至于绰号的来由,自然和他们的表现有关。 “倒孔派”消停一段时间后,也拿出一份重磅提议,《降低军方大学士在议事局中占比的提议》,演讲人说,军方占人口数不足3,但在议事局中占比超过30,各行各业都有在议事局代表的需要,军方代表权过大。 军方大学士立即在会议上进行了反击,“议事局”建立,并非以人口为基准,而是受教育人口,军方在受教育人口中占比很高。 投票中,连已经不算是军方人士的苏慕武都不敢投赞成票,军方以微弱的人数优势,居然阻止了这个需要三分之二人数赞成的议事局组成的案子。 “倒孔派”事后检讨,军方和军方出身的大学士,本身就超过三分之一,这种提议想要通过,不能直接写明,可以改的更温和,比如改为《议事局组成更接近实际的建议》,其中搞了一个很复杂的公式,只对每次改选部分的人员比例做出规定,也就是,每次只影响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大学士,而且,这个规定是动态的,对工商业最有利,对军方也不算伤害,再加上私下活动,终于以微弱的优势通过。 作为引起议事局大变动的当事人,孔思松终于辞去了参谋部副总长的职务,仅担任了陈宇峰的陈办副主任,这个职务属于陈宇峰的私人助理性质,“倒孔派”也算取得了重大胜利。 倒孔派中,大多数都有老式地主或者老式大家族的背景,这些人过去在议事局中,存在感很低,是各方拉拢的对象,这次能抱成团,却是因为周玉功。 周玉功是唯一一个议事局大学士助理身份,转为大学士的人,他进入议事局后,没少干合纵联横的事,特别喜欢对抗几个大的团体,比如,每次对军方提议的反对者中,必然有他。 今天他接到一个邀请,却是任慧峰请他参加酒会,他会心一笑,知道这是倒孔成功的庆祝会,便欣然前往。 这个酒会,也是新式的酒会,不再是一张大桌子旁边一圈人,也不是每人面前一张小几,而是一个长条形的桌子上面放了不少食物和低度酒,参与酒会的人自取自用,聚堆谈天。 周玉功到酒会时,任慧峰在门口,正与李中楷聊的起劲,余光看到他到来,两人马上迎了上来,欢迎周玉功。 两人知道,这次倒孔的成功,离不开周玉功的上下奔走。周玉功微笑着与两人握手,显得颇有风度,他心中却对自己说,这任慧峰是盐州四大家里唯一进到议事局的直系小辈,属于不能走的太近的一批,另一个李中楷,也是四大家里马家的女婿,甚至今天酒会中,至少有一半与四大家都有一些关系。 周玉功却是不得不来参与这个酒会,他本身没有什么背景,依靠个人能力,考到议事局当大学士助理,又从助理身份转为大学士,一路逆袭,然而越到上层,就越感觉自己的底蕴不足,只能联合别人达到目的,当然也要被别人利用。 议事局的辩论都说的是义正辞严,然而他周玉功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次是四大家对孔思松的报复,四大家被拆解的过程中,孔思松很是助推了一把,虽然当时孔思松只是小角色,但四大家还是记下了这事。 从内心上讲,周玉功是支持孔思松的,孔思松也是南逃的流民出身,和他完全一样,流民出身的人,对四大家有天生的反感,想到这里,他只能安慰自己,“权宜之计”。 酒会很是成功,大家其乐融融,似乎通过议事局这个平台,四大家又重新掌控了盐州一般,然而周玉功清楚,这里最多只对议事局的四分之一人有影响力,这次成功,完全是利用了工商界对日益膨胀的军方势力的防备心理,而工商界对这些盐州老四家,是极为不屑的。 大的不说,就工商界中规模实力都排不上号的王老二,硬刚四大家中任何一家,都没有压力。 周玉功和在场的主要人物碰了酒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不愿意在这里太久。 这场酒会也被社调局监控着,参与人的详细名单,和几个重点人物的话语,第二天就送到了陈宇峰的桌面,陈宇峰将这件事定性为“反动势力的庆功会”,然后将案情封存,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不愿意处理的原因是,他的任期快结束了。而且,这些议事局的大学士,处理起来麻烦很多,只能通过“阴招”,硬刚肯定是得不偿失。作为最高领导的陈宇峰,其实对这几个“遗少”并不是很在意,他心中明白,放这些人跳,也跳不出多少花样。 这几天,陈宇峰每天都去盐州高等学校,目的只有一个,确定下一任总督。 张国庆也在掂量下一任总督的人选,说实话,能选的人不多。看陈宇峰这几年的工作实践,确实不太成功,各方矛盾不断加大。 没有出问题的原因,一是军队自成体系,被渗透并不严重,二是建国时间短,原来的实力派都被“清扫”了一遍,实力大幅下降,新的实力派数量多,内斗消耗了不少精力。 张国庆也经常想,陈宇峰其实比张帅、王丽都要聪明些,能力也强,作为最强接班人,问题还这么多,那换另外两人,更不合适了。 好在王丽和张帅都明确表示过,不愿当这个总督,下一任的人选,肯定要从其他人中选择。 他从当前的高级官员中,圈出了三人:宗孝先、吴文玉和孔思松。考虑到议事局对孔思松的攻击,和他过于离谱的提升速度,张国庆先把孔思松的名字划掉。 宗孝先的优势在于,大管家当久了,什么都知道一点,算是个四平八稳的人选,缺点是一直当管家,其他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吴文玉的优势是长期管“钱”,威势足够,脑子也好用,最大的缺点是性别,虽说汉国内女性当官、当大官的并不少,但社会上对女性认可仍不够,第二个缺点和宗孝先一样,没有州县工作经验。 张国庆的“接班人焦虑”其实由来已久,他还是很怕接班人“崽卖爷田心不疼”,因此,很早就建立了大家都感觉完全没有意义的“议事局”,并且一直引导议事局的运作。 周玉功就是他刻意提拔的,否则,助理与大学士的身份有巨大的鸿沟,没有人提携,这个鱼跃龙门几乎不可能。 周玉功有很强的表达能力,有些搅风雨的潜质,“挺孔派”送他“冷面机器”,是因为他是南逃之人,被军队所救,如今却带头反对军方。本来是要送他“忘恩负义”称号的,但这个周玉功是“倒孔派”中的温和派,所以几经争论,才给了他一个半中性的绰号。 张国庆需要议事局中有一股力量,能够对总督的工作有个约束,如今看来这个力量还很弱。如果没有周玉功,这些人就是一盘散沙,毕竟,这些大学士,本身都代表了某方面的利益,这些利益互相还有些矛盾,很难拧成一股绳。 第195章 金狼之策(卷13 成长的烦恼 19) 张国庆象征性的征求了王丽和张帅的意见,两人仍对担任总督没有兴趣。王丽倒是加了一句,“如果实在需要,我倒是可以过渡几个月。” “总督”一职,显然不能经常变换,张国庆也没有把握哪个会更好,最后确定下略有优势的宗孝先。 考虑到宗孝先没有州县主官的经验,又为他配备了助理阮光剑。现在担任盐州州长一职的阮光剑,身体不是太好,主官工作压力又太大,这一变动,主要发挥他参谋助手的作用,也有利于他身体的恢复。 退下去的陈宇峰,也不算完全退下,仍旧担任总司令一职。 另外两个候选人,张国庆也分别安排了差事:吴文玉任皖徽省主席,总理皖徽省军政事务,孔思松任鄂北省主席,总理一省军政,私下谈话时,张国庆说,小孔军事经验丰富,军事上,多请教小孔,小孔在政务上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多请教吴文玉。 三个多月时间里,汉国鲸吞了一个半行省的土地,并且委派大员坐镇,显然到嘴的肉是不会丢了。 丢掉大片国土的金狼国,国主完颜独术正在大发雷霆: “吾读盐州报纸方知汉国内斗,无暇北顾,已停战事。而读我前线战报,似汉军压迫极甚,催粮催兵,何也?” 堂中众臣全部躬身低首,竟无一人有片言。 完颜独术“啪”的将报纸摔在案上,吓得众臣一哆嗦。 三王爷阿唯今心中不快,他本可以不上朝,今天是被国主派人请过来的,除了他,另外两位王爷也都被请了过来。 他偷偷左右瞄了瞄,看众人均低头待训,只好硬着头皮从跨出一步,大声说,“马勇、完颜侍李两将当斩。” 国主心中一惊,想,这个阿唯今搞什么名堂,打了败仗,自应有人担责,只是斩这两人,有什么用? 此时众臣也都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阿唯今起的什么幺蛾子。 足足十几息后,国主才问,“爱卿何出此言?” 阿唯今说,“马勇,总理江淮军务,汉军攻城克寨,兵锋何指?不知。汉军主力何在?不知。汉军何时停战?不知。如此三不知将军,要之何用?完颜侍李,执掌国之精锐,北上逐蛮歌于故都,然南下三月不至前线,如龟行蜗步,如此肉头将军,要之何用?” 大臣们此时心中都透出些古怪,知道这阿唯今是在捣鬼,不说完颜侍李,本就是国主最近之人,便是那马勇,在国主面前也是极有面子,战之责必不会由这两人担。 一般朝堂辩论,讲究个兵对兵,将对将,今天这场合,阿唯今直接怼国主一派,下面倒是没有几人能与这阿唯今对仗。 另外两个王爷,还没有弄清状况,自是不会轻易出头,一时间,朝堂之上又冷清下来。 国主心知阿唯今并无要杀两人之意,但也不能如此僵持,目光向堂下众臣扫去,看到三司副使刘燕,虽然低着头,眼皮却向上挑着,便朝他轻轻点头,随即目光又移向他处。 刘燕知道国主需要他发言,虽然地位相差巨大,如今也顾不得了,于是跨出一步,躬身说: “马勇功大于过。其虽总理江淮军务,但江淮本就为新附之地,叛乱从生,国之精兵又悉数北上,以拒蛮歌。即无汉之兵乱,军力亦仅可维持城防,勉力维持不使匪患做大。如今匪汉勾连,占地利人和,马将军虽失地,却保全大部兵力辎重,虽有过,却无大过。” “侍李将军,北逐蛮歌,已是大功,南下遇百年洪水,辎重难行,此天灾,如何委过于人?” 阿唯今丝毫不退,“以君之言,失地千里者有功,踌躇不前者无罪?想我金狼建国百年,以武立国,竞有如此之论?” 刘燕正要辩解,又有一人出列,却是兵部侍郎拉发提瑞,此人极少在朝议时发言,几乎是个透明人,不想今天却跳将出来。 “王爷所言极是。”拉发提瑞先是肯定了阿唯今,然后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然此败却事出有因。数日来每有军报,臣必细读之,马勇将军虽有总理江淮军务之责,却无能战之兵。战之初,三大军团主力俱皆北上,营中仅数千看守,难堪大任,且不属马将军所辖。待战起,马将军手中几无一兵一卒,唯有抽调江淮州县之兵,然汉贼进军之速,将军之令未至,而城已破。” “战起月余,马将军筹得步军四万、骑军三千,与汉军周旋于徽鄂之间,寻汉军隙而攻之,汉军有后顾之忧而进军之速大降,若无马将军之运筹,拖汉军于内斗,汉军岂仅猎数十县?” 看有人驳斥王爷,下面武将中也走出一人,躬身说,“我军之与汉战,大战皆败,仅有数次小胜,军中已是谈汉而色变,士气几无。而马将军携疲惫之兵,扰精锐之敌,几无损失,而所失之地,多有匪水之患,于北人而言,乃鸡肋之地。” 阿唯今看有几人反驳自己,也不再说话,居然退回队列之中。国主本就不愿在与汉军的冲突中损失过大,但又不愿承担失地之责,看这几名大臣所言,很是合意,便要结束了这个话题。此时刚才发言的武将似乎是受到国主的鼓励,又躬身说: “莫将还有一事。汉军如今东路兵锋已经迫近东京商都,南路兵锋又过淮水,若发骑军,一两日便可骚扰汴京,此事不可不防。侍李将军击破蛮歌,收回燕京,莫将请我主北狩燕京,恢复金狼荣光。” 完颜独术略一思忖,知道这是叫迁都呢,南边的汉军打不过,北边的蛮歌军有一拼,不如往北去,还能安全点,只是迁都事大,准备工作太多,便说: “北狩之事三司即刻谋算,拿出银、粮消耗之数。” 下面有几人随即跨出一步,躬身称是。 正如朝议上众臣所说,金狼失了江淮之间大片土地,对其实力影响并不大。经济上看,这一带虽然富庶,各种匪患却是屡剿不净,巨大的军费开支,导致此处财政难以平衡。虽然知道这些匪患多由南陈或汉国背后支持,金狼人却也没有办法。 第196章 新总督(卷13 成长的烦恼 20) 从军事上,失去这一片地,就失去了和南陈的战略缓冲区,同时,大片土地不再与南陈交界,变成了更有进攻性的汉国。金狼国内部讨论的结果是:风险加大了。 与此同时,南陈也在朝议汉与金狼的战争,对于汉军采取的有限军事行动,南陈并不理解,但这仅是朝议中很不显眼的一个部分,他们讨论的主题,却是“汉军非义战”。 对于汉军大胜金狼,而金狼连个象样的反击,甚至是做出“两军对垒”的样子都没有,南陈上下的心情都是复杂的。 被金狼压着打了几十年,过半国土丢失,国内谈“狼”色变,金狼在杭京的几个代表处处耀武扬威,南陈人对金狼的恐惧已经深入到骨头了。 但是金狼一次丢了这么大一块土地,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南陈人心中又是欢喜的,这欢喜中又有些酸,胜仗不是自己打的,好在是同为汉人的小兄弟打出来的。 汉国也向南陈通报了这次冲突,是的,汉国把这场仗描述为“冲突”,原因描述也很简单,金狼故意抓捕汉国渔民,汉国抗议后,金狼国拒不承认,汉国为了惩戒才出兵。 如果从时间上看,一个多月的时间,称为冲突确实没有什么。 南陈有官员说,“汉之不义,甚于金狼。”原因是,汉国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愿去想,只是在事后,给南陈发了个“情况说明”,敷衍之意如此明显。 南陈民间也在讨论,普通小民也觉得不过瘾,平时打仗之前,檄文满天飞,大家都可以吃瓜,通常是南陈指责金狼“虎狼之国,野蛮嗜杀,劫掠成性。”然后就是各个将领的恶事坏事,弑父淫母都是常规操作,总体来说,金狼人个个都是恶魔。 金狼也会扒出南陈各种不堪,南陈文武官员,也都是人间败类。 等两国真正开战,又是各种消息满天飞,今天某将军在某处大胜,明天又是损兵数千,有时嚷嚷了很久的大捷,落实之后,只是埋伏金狼一支斥候小队,而轻描淡写的一次失误,实际可能是丢了一个大城,或者上万人被歼。 汉国的战争显然没有给吃瓜群众这么多谈资,消息传来的时候,战争已经到了尾声,两边都罢兵了。 吃瓜群众对此肯定不满意,于是坊间有不少传闻,说汉人粗鄙,字体简陋——连个会正常写字的都没有,偶尔能写字的,也都是错漏不堪。 汉人说话毫无文采,只会大白话,一个个都粗俗的很。 他们只有名,没有字,显然这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汉人连房子都盖不好,很多房子没有尖顶,只是四四方方的,很丑陋。 汉人极为粗野,不要招惹他们,他们会生吃人肉。 各种有关汉国的传言,把汉国描述成了比金狼更为野蛮的国度。 南陈的朝堂,一直都在避免在公开场合讨论汉国这次大胜,私下里的讨论倒是很多,南陈对汉国已经有了很深的忌惮,生怕汉国对南陈起了什么心思。 但是南陈却是这场战争的受益方,与金狼好几百里的防线突然没有了压力,那对财政的减负是极为明显的。虽说换了汉国也不得不防,但汉陈两国从未开战,私下里虽互使阴招,整体上还是以互相帮助为主。 军费大降的南陈,处处都显示出北方军事高压突然消失后的欢乐,酒楼、勾栏的生意都好了几成。 蛮歌的内斗还在继续,因为内斗,他们控制的上万里地盘少了一半,南方占领的金狼都城燕京丢了,也没几个人在意。显然,内斗比丢几座城池重要多了。 汉国新总督上任的国书传向周边各国,蛮歌内斗的双方都派了使臣,本着不介入对方内斗的原则,汉国将两边的使臣分开安排,皇太子派的使臣与南陈使臣住在一处,四皇子派的使臣与金狼使臣住在一处。 新总督的就职仪式依旧简单,陈宇峰也被新总督任命为国务资政,同时兼任武装部队总司令,这个兼任让金狼嗅到了些许不同,立即将情报传回国内。 盐州城中的百姓,对这次总督更换的热度只持续了几天。总督这个位置,虽说是高高在上,但很少会影响这些普通人,总督似乎很少出游,盐州一年也难得禁几次街,那是总督有公务要公开活动。 第197章 皖徽省的机会(卷13 成长的烦恼 21) 陈乐天的收入已经稳定下来了,自从和金狼开战后,店里的生意就有所好转,各种小的货单数量很多,后来干脆还有不定哪里的配货单,足够店里所有店员忙上好几天。 作为除了老板外,资历最老的员工,陈乐天被提拔成了“经理”,管理刚招到店里的两个学徒。 老板几乎没有时间到店里,他在外面跑业务,有时候还叫上陈乐天去唱酒,原因是老板需要有一个人把他送回去,现在单身的陈乐天,陈经理,是那个最适合的角色。 从酒桌上,陈乐天也听到些消息,这些订单不少是军方或者是某个局的二包、三包单子,大钱都让那些有门路的人挣了,他们这些门路一般的,只有跟在后面抢些苦力钱,就这个活,也是老板费大力气争来的。 陈乐天的收入很快超过了之前最好的月份,本就心无大志的他每天美的只剩乐呵呵的笑了,唯一不太满意的,是林雪随着部队,到了西边,已经有2个月没有消息了。 他倒是不担心林雪,作为天天看报纸的人,他知道,这次西征,一共也没损失几个人,所以报纸上不时会有军事计划过于保守的议论。 正在思念林雪的陈乐天,突然收到了林雪的信,趁着店里不太忙的时候,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读了起来。 “亲爱的乐天,这两个月几乎都在随军行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也不允许寄信,说是邮路不通,医院已经驻扎在肥州几天了,战斗部队还在四处剿匪,损失比对上金狼军队时还大一些。” “前一个月,我都随着作战部队参与剿匪,我们支队和平解决了两股土匪,歼灭了两股,有十来个战士受了伤,我护送重伤员到了肥州,暂时留在肥州医院。” “今天安顿下来,医院开了个会,传达上级精神。会上说,吴文玉担任皖徽省主席,总理皖徽军政事务,然后传达吴主席讲话精神,别的我没有记住,倒是记住一段,说欢迎在盐州的家属、亲戚都到肥州投资创业,没有本金的,州府有专门的部门解决。我听说,商业百货也是鼓励投资的项目,干脆咱们在这里开个店,搬到肥州?” …… 虽然信中没有表达爱意,陈乐天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思念之情,连着几个月没有见到林雪,他也确实很是想念。男人是偏理性的,好不容易在这个如同人间天堂的盐州落了脚,要说换个地方,不犹豫肯定是不可能的。 脑子中想着事,陈乐天没敢回店里,他知道自己心中是藏不住事的,有事就会表现出来,万一出了错,赔钱加罚款,店里有两个学徒,先应付着。 他瞅了个空,跟学徒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出去一趟,就出了门。学徒自然乐得没有这个“经理”看着,干起活来也舒服。 陈乐天口袋里揣了一包烟,这是盐州的新风尚,比过去人们抽的土烟味道要好很多,一时间不少原本不抽烟的人,也学着抽起来。 虽然是大夏天,却是一会一阵时大时小的雨,温度不算太高,潮气很重,出身北方的陈乐天对这种天气最是讨厌,感觉浑身都粘乎乎的。 抬头看看天,仍是阴沉沉的,随时都会再下几滴,他也不敢走远,信步走到了一家茶馆,这种茶馆消费虽然不高,原来的陈乐天如果没有公务,也是不会来的。 正是上班时间,茶馆里人很少,他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要了一杯最便宜的茶水,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发呆。 这样的状态,陈乐天持续了两天,收到了林雪的第二封信,这信的内容和上一封差不多,又加了一张肥州州府发的鼓励开办工商业的宣传纸——是一张粉红的纸,上面写了不少字,就差说一句,“只要来,就能发财。” 老板也发现了陈乐天不正常的状态,他可不希望这个熟手就这样离开,说道,“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听娘儿们忽悠?盐州多少年了,才是这个样子,你去肥州,和金狼那些没开化的县城有啥区别,好好在这干,你媳妇干个几年,转业回盐州,你们在盐州安家才是正经事。” 接着他收到了林雪的第三封信,仍是同样的目的,这次加了几句,“军队里给的薪水,够养活他们两个人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创业失败还找不到工作,那也能活下去。要是成功了,怎么也比现在过的好。” 陈乐天终于下了决心,去肥州。 如何去肥州是个问题,如果和逃难一样用双脚去量,十几天时间是需要的。好在林雪信中说,盐州有一个肥州办事处,他可以在那里登记,然后由办事处的人安排。 登记后,陈乐天没有等几天,就接到通知,要求准备好行李,次日一早在办事处集合出发。 在规定时间到了办事处,陈乐天看院子里面一大半人都是女性,按盐州城的标准,大都是年轻貌美型的,这让陈乐天对这个行程有了些期待。 不一会,办事处门口停了三辆车,有专人念名字,念到名字的人带着行李上车,作为男性,陈乐天上车后,帮助后面好几名美女把行李搬上车。 这辆车被称为卡车,前面能坐两个人,都是司机兼保卫,轮换着开车。后面是露天的,每个人都坐在行李上,也可以站起来,车不大,后面有五、六个人就满了,但他们车上却挤上了八个人。 第198章 行路难(卷13 成长的烦恼 22) 陈乐天这辆车上是两男六女,车辆出发后,大家都很新奇,因为这种交通工具只有军队才有,几人都是第一次乘坐。盐州附近的道路很平整,只是一会,阳光就晒得人难受,几个女人都用衣服挡着阳光。 陈乐天也帮忙撑着衣服,不一会,车上仅有的几个人就熟络起来,开始互相打听情况,陈乐天一听,才知道,这车上大多是去肥州投亲的,比如丈夫调到肥州当官了,妻子也跟过去。 车上另一个男性,却是被调去上班,前一段有病误了行程,病愈才和家属们一起去的。 陈乐天在小商店里别的技能可能一般,但记人的能力还行,一会就范姐、王哥的叫了起来。 那个去上班的,是肥州工业局轻工业科的王立国科长,年龄应该比陈乐天还小,但陈乐天愿意叫他哥,他也就欣然接受,也叫陈乐天“陈可”或者是“天哥”。 范姐名叫范小冰,是这一车人里颜值最高的,她也并不象普通女人那样扭捏,倒是大大咧咧,和谁都能聊几句。 车辆一路向西,路况一直不错,只是车上的人都难受的很,终于到了个休息点,是个军营,三车人下车后,全都在路边放松肌肉,虽然到了中午,有胃口的却没有几个。 吃完午饭,带队的班长叫大家休息一会再上路,并说后面路程不多了,好路也走完了,下面就要颠簸了。 陈乐天等人也都是听的懵懵的,并不理解带队班长的意思。 休息了个把小时,人都缓过劲来,带队班长一声令下,人们又回到车上,继续路程。 出军营没多远,好路就没有了,先是碰到了“搓板路”,好像要把人都抖散架了一样,车中的男士女士都拼命抓住栏杆,生怕被颠出去,然后车辆就有了明显的甩尾感,一群人都被甩到一堆。 不一会,范姐就忍不住,趁着车辆稍微平稳一些,趴到侧边来了个“对空广播”,排空了中午在兵站里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一点粮食。 其他几位女士也陆续有了反应,两位男士虽是难受,倒也能忍,还一起照顾晕车的女士,让她们稍微好受点。 幸好这段路程不长,十几公里后,车就停到了一个小港口,乘客们一个个像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从车上下来就萎靡在路边。带队班长叫来了一名水兵军官,将这些人移交给水兵军官。 水兵军官似乎对乘客们的状态并不在意,催促着他们上了船,船上的条件显然比车上好的多,至少每人都有座位,也不用面对火辣辣的阳光。 乘客们刚刚感觉好些,马上又遇到了另一种颠簸,船只似乎一会前后晃荡,再过一会是左右晃荡,乘客们本就空荡的胃,不长时间就又起了反应,这次他们也很难吐出什么东西了。 在这颠簸晃动中,有一半乘客居然睡着了,等他们再睡醒,船还在往前走,不时还有阳光射进船中,水兵军官进来说,会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港口,并在那里的兵站休息。 陈乐天这会已经缓过了神,他走出船舱,看到船边几个水兵都面向外侧站立,似乎不受船身晃动的影响。 他想和水兵说两句话,但看到水兵们的样子,显然并不想说话,只好自己四处转转。 水兵军官看到他出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看到有人愿意和自己聊天,陈乐天连忙上去问,“这些水兵也不休息一会?” 水兵军官笑着说,“他们在值班,这一路也不是完全太平,有时候还会有水匪出没,得有人盯着。” 陈乐天心中一紧,他是听说过水匪的残忍的。水兵军官看他面色紧张,笑着指了指头顶,陈乐天抬头,看到一面不大的黄旗,上面几条线,似乎是画了一条鱼。水兵军官说,“咱们这个旗一挂,懂事的水匪就不敢来了。” 天刚擦黑,他们就到了一处港口,下了船,又被送到兵站,兵站里的食物还不错,众位乘客却是食欲不振,吃不下什么。 但这天晚上,陈乐天感觉是这一两年睡的最好的一次,居然是躺下就睡着,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感觉浑身的难受,居然没有洗澡,赶快去洗了澡,吃了早饭,这才神清气爽的在兵站里面散步。 听兵站的人说,这里离肥州已经不远了,接他们的车昨天就到了,等会就上车走,陈乐天心想,如果是汽车,那女士们今天的早饭就又白吃了。 结果来的是牛车,每辆牛车上4个人,一行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出发了,这次没多远的距离,也到中午才到,范姐还直夸,“还是牛车舒服。” 到站的位置,显然还没有进城,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原来金狼军的军营,离城还有十几里,汉军来了之后,把这里修缮了一下,作为自己的军营。 因为战役推进的过快,金狼人留下了不少资源没有及时回收,如今的治安并不好,军方评估后认为,城内安全性不高,建议吴主席暂时不要进城,如果一定要进城,军方至少需要额外两个连来保护行政首脑安全,这对本就捉襟见肘的军事力量来说,很不划算,听从军方建议,吴文玉暂时将行政中心设置在了军营中。 这些都是林雪儿听说的,她也在军营门口接到了陈乐天,一路上给陈乐天讲着肥州的事情。 第199章 信用借款额度(卷13 成长的烦恼 23) 随军医院也在这个军营中,林雪儿很高兴地说,“你一来,我就能分到单间,不用再挤集体宿舍了。” 陈乐天到肥州只休息了一天,就被叫去开会。进了一个不大的会议室,估计能坐十来个人,陈乐天想,应该是个科长之类的讲。 坐下的陈乐天看面前有一叠纸,还有一支笔,有年轻的士兵进来给每人都倒杯水,水杯也是军方标准的便携竹筒杯。他左右看看,左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哥,右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姐,他友好地向两人分别打了招呼。 看没有别人来,三人就聊上了,他知道左边小伙叫楚光,在盐州的木器厂里上班,听说这边也要开厂,没人愿意来,他本来在盐州就是孤身一个,家又是皖徽的,想到自己也学了些本事,就主动报名了, 右边的大姐名叫苏柔,长的稍微有点胖,陈乐天心中的恶趣味发作,总想叫苏柔大姐为“酥肉大姐”。酥肉姐姐也是皖徽人,在盐州一个成衣厂上班,看到肥州招人,就报了名,希望能找到自己失散的家人。 三人刚聊到这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进来四个人,打头的是个女人,个头不大,打扮得体,看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作为男人,陈乐天喜欢对看到的女性打分,他发现这个女人乍一看似乎很普通,但是越看越耐看。 目光一直盯着带头那个女人,直到她坐在中间,两边又分别坐了男人,陈乐天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一旁有个男的率先说了话,“欢迎几位来到肥州,我先介绍一下。”然后把手指向进来带头的女人,“这位是皖徽省主席吴文玉女士” 陈乐天心里一惊,他当然知道吴文玉,在盐州就是传说级人物,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真人,没想到刚到肥州,就和这个“传说”在一个屋里说话,心中立时激动起来。 楚光和苏柔显然也有些激动,三人同时眼睛一亮,恨不得把眼瞪出来,随即又感觉不礼貌,同时又把头低了下来。 那个男的继续说,“我叫李瑞阳,现在是肥州州长。”说着向他们三人点头示意,三人也点点头回礼。 接着又介绍了肥州工业局的张泽熙局长、商业局的王俊局长,几人都分别打了招呼。 会议上没有什么废话,大领导吴文玉直接开讲,先是简单欢迎了三人,然后介绍了肥州的情况,之后是几年的规划,最后是最实际的,有问题找谁,他带着工业局、商业局的局长,就是来为这三个小兵服务的。 这是陈乐天参与的规格最高的会议,也是效率最高的会议,二十多分钟后,商业局的王俊局长就把他带到了商业局办公室,另外两位,也被工业局局长带走。 王俊也是个干练的人,进屋就问,“我们需要从盐州采购一批物资,你能协调多少货?” 陈乐天眨巴眨巴眼,没有理解,王俊看他迷茫的样子,接着说,“我会给你三成的订金,收到货验收后才能付款,这个周期可能会有两、三个月,你的资金能支持你进多少货?” 陈乐天想到自己仅有的买自行车的存款,弱弱的说,“我自己只有一点存款。”突然他想起来,自己原来就干这行的,这张脸皮也可能会值点钱,马上抬起头,说,“一次两、三千块钱的货还是可以的。” 王俊摇摇头,“这个量太小,你妻子是军方正式人员,可以用她的工资做个短期工资担保,盐州银行能开出一千元的信用凭证,有了这一千元,你再算算,一次能走多少货。” 陈乐天又低下头,这条商路他不熟,不知道路上会消耗多少成本,但是以他自己的人脉,两成的订金,应该可以订到不少货,多的一成和一千元的信用凭证,可以用到两端运输、装卸之类的杂费,这样一算,感觉可以多采购点。他又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从盐州到这里,运输的费用我没有经验,王局有没有这方面的价格?” 这个问题王俊已经解决过很多次,他自然很有经验,“货运的话,从盐州入海,绕到长江,再转肥水,到你们下船那个港口卸货。这一路八百吨的船都能走。整个水路都是逆流,这些日子,一趟要半个月,价格倒是不贵,一吨水路大概200块钱。” 有了这个关键信息,陈乐天心中迅速计算着自己能运多少货,但是不同货的重量价格差距很大,他还是没能算出来,只好向王俊要采购清单。 采购清单上,从笔墨之类的办公用品,到布匹之类的生活物资,足有几十种,每种量都不是很大,他也不能十分精确的计算,为了安全,就选了十来种自己熟悉的产品。 下面就是陈乐天的繁忙时刻,办信用证,再回盐州,订货,然后找船,再然后是装货,看着货上船,他又马不停蹄走陆路赶回肥州,到肥州等货。 没仔细算,这批货仅杂费,他已经花出去了七百多,如果万一有啥闪失,就要动用自行车款了。 虽然很忙很累,但是乐天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一趟,前前后后也就是二十来天,算起来差不多能挣500块,这相当于他在百货店里一年多的工资加提成了。如果还有这种好事,下一趟他就自费采购两辆自行车,自己骑一辆,卖一辆。 与此同时,吴文玉也在和商业局长王俊讨论:陈乐天的工作,节约了王俊那里4个人,如果只算工资,那实在是不划算,但是王俊的商业局事情太多,能省出来4个人工,工作就能往前推一推。如果只算成本,确实有点亏,但是他还需要用陈乐天作榜样,吸引更多的盐州商人来,尽快促进肥州商业发展。 吴文玉面临的问题并不只是商业,她也没有料到,肥州局面如此困难,本想着大干一场,但深入进去后,才发现事情急不得:地盘扩张过大,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一个县派一个排都很紧张,防守肥州这两个连,还是孔思松路过时,专门留在这里的,据说孔思松手上部队更少,地盘更大,困难肯定更多。 部队不足更显示出匪患严重,皖徽省山高水深,剿匪难度也大,即使派了大部队,也很难清理干净,这个还不需要她操心太多,陈宇峰在她出发时,就说很快会安排专门的剿匪人员。 第200章 吴总的烦恼(卷13 成长的烦恼 24) 新任命的皖徽省主席吴文玉,到任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发布像样的政令,她心中也很着急。 一是这个政务队伍她还不熟悉,只能在日常工作中熟悉,再就是和其他人到一个新地方的问题都一样,很难掌握下面的权力,好一点的政策能在城中执行,不好的,在城中都要打个折扣。 这段时间,吴文玉的主要工作就签批“同意”,花了不少钱,大部分报上来的费用,她都很认真地看了,不管心中同意还是不同意,笔下都签了同意。 她还外出了几次,每次出去,卫队都有些抱怨,当然这些都算是调研,比如,她去肥州了两次,到农村去了两次,还到其他县里了一次。 吴文玉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参考,就是王丽的工作笔记,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读王丽刚到盐州时的工作,有哪些相同的情况,哪些可以学习的政策。 区别最大的有两点,盐州的安全形势远不如肥州,肥州如今虽然治安不好,军队不足,但需要对付的都是几十人,多至百十人,战力低下,组织不严的山贼水匪,他们的威胁,更多的在理论上,盐州当时可是要随时面对数万有攻城能力的金狼正规军的威胁。 所以从用兵上,盐州一开始就布置了十多个连,而只是为了守住一个州城,如今皖徽省十几倍于盐州之地,却只有三十几个连驻守,甚至只在几个关键位置设了大营,每营驻守有个连,真正的县城,甚至只有一个排的正规军。 除了安全形势不同,第二个区别是地盘,一省之地,要操心的地方太多,自己这里光是州长就有6个,县长更有45个之多。 随意又翻看王丽的笔记,看到盐州在教育方面巨大的投入,她不禁摇摇头,“弄不来这么多老师”,如果只在肥州办学,力度还可以比盐州更大,但把这些老师撒到全省,数量就太少了。 和盐州政策对比了许久,吴文玉定下了几句话,“抓农业取得农村管理权,办工业改造人群思想,整治行业霸权回收经济权。” 写下这几句话后,她就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管怎样,这就是她最近一两年行动的“纲”,所有工作都要围绕这个纲来开展。她把这几句话又斟酌了一番,重新工整的写下来,叠起来塞进信封,叫自己的机要秘书发给张国庆。 在屋中跺了几步,她又拿起农业局的调研报告,看了第二遍,再看时,感觉这报告就有一个字:“缺”。 缺优质农具、缺优质种子,缺劳动力……体制也有问题,地主地租极高,比盐州那边还要高,最低是五成,高的甚至有八成。 想到盐州搞了个降租,差点搞出民变,吴文玉手抖了一下,又找出另一张报告:金狼人占了土地的六成左右,金狼人被赶走后,不少人拿着以前的地契,要求归还土地。 吴文玉揉了揉脑袋,心中还是有些认可这些地主的诉求,但如今却不能给他们,只能在报告上批下:我们认可解放此地时的土地现状,凡属金狼人占据的土地,一律没收,对于之前的地契,请地契主人暂时收好,未来省主席办公室会有合适的解决方案。 这个批复,也是贯彻张国庆的土地思路:尽量减少私人手中土地的数量。 类似土地这样棘手的问题还有很多,最关键的就是钱的分配,新地盘,税收几乎都是0,支出项目倒是多的很,除了工资之外,各类建设,各种项目五花八门,省主席办公室根本处理不了,吴文玉前两个月的解决办法是:先同意,项目备案记录,有时间时再去核查。 当然,这种处理办法肯定不能持久,否则下面钻漏洞的人多的是,吴文玉把这个问题交给了社科小组,今天收到了社科小组的回信:建议根据每地人口、耕地面积确定基础可用资金,减少八成左右需要上报省级审批的项目,不在基础类别的项目再单独审批。 社科小组已经全员动员到肥州参与调研,准备提供高质量的建议和伴随式的咨询服务。 钱的问题之后就是人的问题,新区域哪里都缺人,盐州开始的时候,大量借用军队协助工作,皖徽就没有那么多军队,考虑到如今还不算安全的治安形势,是没有军队可以用的。 这些还都是大的方面,每项事务里面庞杂的问题就更多了,比如,要发展教育没有足够的老师,没有学校,没有学生,要搞工业,没有项目,没有人。 林林总总的问题,足有几十个,互相之间还有纠葛,解决起来也相当麻烦,显然不是几个月能出效果的,她又想起张国庆的话:起步是很困难的…… 吴文玉揣着一大堆问题,想到了张帅,这位之前就说过要帮助自己,但从来没有过行动,不如让这个四大巨头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张帅来这里。 张帅在盐州没有官方职务,身上兼的几个头衔,也都不需要留在盐州,他还有自己专属的卫队,如果能来,还可以小幅度缓解这里的兵力缺口。 吴文玉想到这里,不禁立即提起笔,写了一个邀请书,让电报科明天发给张国庆和张帅。 张国庆本来是不想四个人离的太远,主要是安全问题,但此时皖徽省的安全问题基本解决了,虽说小毛贼还有些,但在皖徽省中建立了三个囤兵处后,大的危险都会迅速解决,小股的山贼也会被逐个击破,安全已经不是主要问题。 另外,张国庆对张帅近期也有些想法,一是存在感太低,二是很久没有出什么大的新成果,如果这次到肥州能搞出什么新东西,也算有些价值。 正考虑着,张帅来找他,说吴文玉邀请的事,按张帅自己的说法,“去不去都行。” 张国庆看他这个态度,考虑到他在盐州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就让他“外出考察一年”,协助吴文玉稳定形势,发展经济。 张帅换驻地,可是个大的动作,相关事务非常多,不仅有卫队驻地安排,还有张帅办公室人员的迁移,还有部分研究机构的搬迁,张帅办公室的人与吴办对接,提出了办公用房、安全和后勤需求,大概是初期四、五百人的需求,后期会扩展到两千人的需求。 张帅团队的搬迁,前后会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吴文玉又把目光转向其他行业,自己能发挥影响力的盐州银行,也要尽快把分行开到肥州,自行车厂也要在肥州开分厂等等,还要想办法从盐州吸引更多的人来。 想到这里,她叫人进来,问,“陈乐天他们几个,生意做的怎么样?” 秘书早有准备,拿出一张纸说,“陈乐天已经完成一次采购,现在正在完成第二次订单,我们预计他的第一次采购会有500-700元的利润,误差主要在路程上。” “苏柔的成衣厂已经完成选址,所需设备也委托陈乐天采购,预计十天左右能到货。现在这个厂已经在招人和培训,进度还算不错。” “楚光的木器厂稍微有些慢,所需的资金比较多,还没有完全落实。” 吴文玉知道,一个普通人一月挣10到30元是正常的水平,100元就属于高工资了,陈乐天一次采购就拿到500元的利润,对于小商人是有很大吸引力的。略一思考,她吩咐道:“给陈乐天做一个专访,重点是到肥州经商能挣大钱,在盐州日报上发上几期。楚光的木器厂,可以由肥州政府投资,占股份,楚光做小股东,否则再等下去,商路完善后,厂子的利润就没有那么高了。” 第201章 黄金水道(卷13 成长的烦恼 25) 忙着挣钱的陈乐天几乎一直在路上,肥州消费能力虽然还不强,但人口数量大,几乎没有竞争,从盐州来的货,根本不愁卖,他发愁的是,盐州那边的货位越来越难抢了。 从盐州到肥州的货船只有两艘,军方和州府的需求已经挤占了大量的货位,而且他们的需求还在稳步增加,如果不是州府专门给行商一部分,他是没办法抢到货位的。 两趟成功的货运,让陈乐天拿到了1500元的利润,这也给了他巨大的信心,他要自己解决卡脖子的货运问题。 他在盐州也有关系网,正好认识一个懂船的,名叫“符先生”,是船厂的采办,平时偶有交集。 符先生不是很忙,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两个人在酒楼见了面。陈乐天已经不是原来的小伙计,作为老板,他先到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风水宝位。 符先生来了之后,他也是先拿起菜单,让符先生点,符先生不知小陈的腰包鼓不鼓,客气的把菜单还了回来。陈乐天已经对酒店的菜有些了解,先点了两个5元的硬菜,这让符先生心情颇好,认为这个小陈很给力。 小陈又点了两个下酒菜,要了一瓶白酒,这是打了长聊的主意。 这个符先生有四十多岁,显然也是个好酒之人,三杯酒之后,黝黑的脸上似乎显出一点红润,小陈先是恭维了符先生的懂的多,符先生对此自然是笑纳,他点着头,回忆起自己这一路坎坷。 陈乐天适时的又敬了一杯酒,符先生一口闷下,又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见时机已到,陈乐天问道:“听说先生在江上走过船,见识广博,小弟正好有些疑惑,还请先生赐教。” 符先生抹了把嘴,向后一靠,“兄弟说的哪里话,老哥我江上也只行过几回船,算不得老把式,可要说行船上的玄虚,老把式也不见得比老哥我强。兄弟有何疑问,尽管开口。” 陈乐天端起一杯酒,没有喝,开口问,“我看盐州大船,往来肥州半月即可,再问别家船号,却要月余,运费还贵许多,不知何故?” 符先生举了一下酒杯,与陈乐天虚碰一碰,一口闷下,呵呵一笑,说,“盐州大船,先要沿着近海向南行驶将近两天,然后走明崇转入大江,再逆流而上,大约十天能到肥州。从肥州出发的船,顺流而下要快很多,到达明崇只需要三天多,算上两边装货时间,一个来回,没有意外就要半个月。” 自顾夹了块肉填到口中,符先生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至于说那些老式的内河船,逆水而上的时候,即使只拉小半船货,也要斜行而上,靠着风帆或者脚力,上行困难,只从明崇到肥州,也要四十天。” 陈乐天之前也大致知道,刚才的问题,只是个引子,看这个符先生解释还算清晰,就继续问,“小弟我时常需要从盐州往肥州运货,苦于运力不足,时间太长,先生可有妙招,解此难题?” 符先生略一思考,随即回答,“倒也不是啥困难的事,船厂哪个技术出身的,都能办到。” 陈乐天大喜,“还请先生教我。” 符先生说,“风帆船逆流过慢,皆因动力不足,我听闻,盐州有机器厂生产汽车,内有发动机,力量颇大。若陈兄弟每次货运两、三百吨,可寻一结实商船,加装汽车发动机,能解此难。” 陈乐天也是有些学问的,一听就知道靠谱,马上又问,“这木船、改装,各需多少?” 符先生这次想的时间稍长,“商船木料讲究,比寻常船就贵两、三倍,500吨船,也要过万元,改装费大约需要一千多元,只是发动机并未见有销售,不知何处可买。” 陈乐天拍着胸脯说,自己能买到,他心里想的却是,把这事交给与自己对接的商业局长王俊,自己找不到,王局长应该有门路。 口头上解决了发动机的问题,下面就是找地方改装,符先生这时就拍起了胸脯,说这事他在行,一个月就能完成,连带着,找合适船这类事也可以包给他。 陈乐天看自己的问题都能解决,心情放松下来。符先生则是揽了个自己喜欢还能挣钱的活,心中也很高兴,一瓶酒很快喝完,两人互相扶着出了酒楼。 次日,陈乐天又去找符先生,确定下具体的过程,改装厂位置之类的,又和符先生签了一个简单的协议,这个协议是盐州流行的商业协议,避免以后有什么问题,此时他才知道,符先生的大名是符有道。 符有道有了这个协议,也才能真正开始物色合适的船,否则,也只能是说说而已。 回到肥州后,陈乐天把改装船的想法告诉王俊局长,王俊局长当然知道如今和盐州的运输是卡脖子问题,自然非常支持,他也透露了一个消息,船厂生产过专门的内河机器船,他也可以打听打听。 第二天王俊给了他回信,内河机器船别想了,那是专用巡逻的,一船能拉一个班,拉货就不行了,而且军方的订单还差很多没有完成,短期指望不上。发动机已经协调到了2台,每台2000元,还是友情价。 陈乐天看着天价账单,问王局长,能不能象楚光那样,投点资,要不然将近2万元的成本,他还需要很久才能赚到。 王俊自然愿意投资,也指派了一个财务人员,跟着陈乐天专门付账。 到了盐州后,财务人员就呆在了改装厂,盯着自己出了大价钱买的机器和船。 符有道确实有些技术,在他的指挥下,一个月就把船改好了,又在船厂附近搞了几次试验,解决了些小毛病,就通知陈乐天来收货了。 陈乐天当然高兴,这次订的货,已经要排到一个月之后的船期,如果自己的船能用,就能节约出大把的时间。 符有道却建议他,不要拉自己订的货,而是拉半船相对便宜的粮食,这样跑一趟,也能总结经验,万一有了问题,损失也小些,而且,还要求带两个技工跟船,方便随时解决问题。 第202章 首航(卷13 成长的烦恼 26) 陈乐天自去准备货物,符有道则开始规划行程,路上没有地方卖油,需要买足到肥州的油料,路上即使出了啥问题,符有道也不怕,原本的船也有些动力,船上原本的帆还在。 陈乐天也没有料到,这趟航行会这么曲折,往家发了电报说出发后,就没有消息了。 一个半月后,陈乐天订购的货物已经到了肥州几天之后,他才浑身油污,满脸憔悴的到了肥州港,对于旅程,他不愿多说什么,同来的符有道却是神采奕奕,虽说也是一身脏,但脸上的兴奋却是掩饰不住。 作为造船方面的专家,符有道之前的道路是坎坷的,年轻时就在修船作坊里当学徒,本以为会一辈子给东家干活,不想东家被金狼人打了草谷,被挂在作坊门口当牲口卖,攒了一辈子的家当,也被金狼人掳走,最后还一把火烧了作坊。 侥幸捡了一条小命的他一路南逃,辗转到了盐州,以技术工人的身份,进了船厂,又学了初等文凭,在船厂里各个岗位都干了一遍,现在混了个采买办驻盐州办事处主任,算是比普通员工高一级,但没混上建造长,没有亲自指挥建造一艘船,一直是他的执念。 这次这么热心帮助陈乐天,也是为了圆自己一个梦。 当他知道陈乐天这里可能拿到投资,或许能开个船厂时,他的心又动了,跟着陈乐天,一定叫他帮忙介绍“官府”的领导。 符有道跟着陈乐天,向王俊局长介绍了自己改装船厂的设想,王俊心里自然高兴,虽说建厂是工业口的,但他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输,如果解决了运输问题,那商业肯定繁荣,也算是自己份内的事。 王俊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表情略有为难,“那发动机上次是我协调的,难度还是有点大,如果建了厂,能不能开工,就是等发动机了。” 符有道自是搞不来发动机,听他这样说,也把头低了下来,过会又抬起头,“还请领导帮忙。” 在旁边的陈乐天心里都想伸个手,这个符有道,干的是采买,在商业圈里也算是个人物,说起话来,居然如此笨,正想接过话,却被王俊抢过话头,“你们先准备,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便结束了谈话。 结束会谈的王俊,回到办公室仔细梳理思路,在纸上不时写几个字,有“商业局第一造船厂”、“商业局第一运输公司”之类,他已经在梦想着,这个船厂未来会将极大提升商业局的地位。 整理好了思路,他又去见吴文玉,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吴文玉甚至连问细节都没有,就让他先去准备,有具体的困难再汇报,便将他打发了。 这好像不是吴文玉的性格,吴首长对细节相当重视,他准备了很多部分,都是为了应对询问,结果居然一个问题都没有。 还在懵圈的王俊突然看到一行人进了吴文玉的办公室,好像有四、五个人,其中似乎有人还有些面熟,估计是盐州来的,他这才明白,吴文玉应该是为了接待这群人,而让自己先离开。 来的人是谁呢?王俊摇了摇头,没有想起是哪位,就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来的人是张帅,他带着半个机械所,准备在肥州再建一个机械所,今天是把机械所里的几个高层带过来,见见吴文玉。 吴文玉自是热情接待,先在办公室里寒暄一阵,然后又到会议室正式见面,肥州的高层全部到位,对接机械所落地一事。 接待的礼节自是最高礼节,但吴文玉心中对张帅还是有少许看法,四巨头中,只有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很少出现,似乎影响力不大,她还听说这位生了不少小孩,在盐州高等职业学校附属幼儿园里,据说有半个班都是他的儿女。 但又不得不服,张帅在工业领域里的影响力,几乎所有大点的工厂,从股权结构往上追,几乎都有他的影子,有时候想想,这位张帅只是没有发挥影响力,而非没有影响力。 正式的接待活动很快结束,接下来是张帅和吴文玉私人谈话。吴文玉再次对张帅的到来表示感谢,张帅也客气的感谢,然后说:“来之前,大老板专门交待几句话,叫我当面转达。” 吴文玉听说是张国庆的口信,立即直了直本就很挺的身子,“您说。” 张帅也直了一下身子,模仿张国庆的口气,“告诉小吴,要尽快搞清楚,我们不是占领军,也不只是救扶队,要和群众打成一片,发动群众,稳固政权。现在依靠武力太被动,百姓没有因为我们到来得到实惠,对我们就只有惧怕。” 吴文玉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回过神,说了句,“我明白了。” 张帅看吴文玉已经明白,又笑道,“接下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我这里可有不少事要麻烦小吴主席。” 吴文玉表示全力支持机械院的建设,张帅接着说,“大老板说,你做好人心建设,我做好技术推广,有个两、三年,皖徽必然会大变样。” 三个多月的工作似乎一直没有头绪,倒是被张帅这句话点醒了,作为省主席,自然是要定下一省之地的总策略。她有了心得后,客气的结束了谈话,然后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认真梳理起来。 第一个要说明的,是政策的整体转换,这个叫“重心转移”,重点从“治安优先”,向“发展优先”转。 只是一个重心转移,恐怕时间都不会短,原来的剿匪、治安都是由各州、县的一把手亲自负责,资源和人力都相对好调配,如今要逐渐转向驻军负责,各地情况不一样,也不好搞一刀切,造成治安形势反弹。 拿出地图,看着上面绿的、黄的和红的颜色,大致分一下,绿区至少有六成,黄区有三成,红区有一成,她随手在笔记本上记下,“绿区在两个月内完成转换”。 盯着黄区,她又记下,“黄区?月”、“红区一年”。 想了想,又记下一句“戚严总负责”。 戚严如今是皖鄂两省的驻军总司令,并非是皖徽的总司令,这个事还要提前通个气。 第203章 船厂初步(卷13 成长的烦恼 27) 下面就是建设,各局都带了项目,但各局的项目推进都不快,原因是管理并不顺畅,有些事情没人管,需要往上报,解决起来就慢。她一个省主席,经常忙到后半夜,多数是批示一些无人能做主的小事。 合适的工人也招不到,大规模培训还没有展开,小规模的培训都招不齐学生。她又写下几行字: “重点工作: 打击霸权以争取人心, 建设项目示范吸引人力, 路桥建设促进区内交流 加快教育培训。” 大致定下来重点工作后,吴文玉考虑,还要找一些关键岗位的人谈谈,召集几个小型的研讨会,准备出台文件,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张国庆的一句话,“小心别搞成文山会海了”。不禁摇摇头,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 会议筹备工作都放到下午,上午她要陪张帅去看看分给机械院的地方,看张帅还有哪些要求。 两组人次日一大早就在院子里会合,张帅仍就带着昨天那几个人,吴文玉带着秘书和几个局长,分乘两辆卡车,向着西南一路前进。 路况并不好,一路颠簸,幸好吴文玉经常坐车,又是在驾驶室里,反应不算很重,其他人也都习惯了这种颠簸。 向着西南方向,曲曲折折大约走了一、二十分钟,车辆停了下来,这是计划中的机械院位置,放眼望去,几个小丘中一条野河流淌,四周荒草丛生,张帅往前走,想上到一个坡顶,没走几步,惊起一只野兔,跳着逃跑了。 其他人也跟着张帅上了坡,张帅手搭凉棚再看一圈,说道,“地方我很满意,只是离城有点近了,看盐州发展,这个地方也就十来年就会被城市包起来。” 吴文玉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她的武装力量尚且不足,这里离肥州近些,也是综合权衡的结果,如果真要按张帅的要求,离城二十公里,张帅的卫队恐怕还不够用,自己还得贴上点人,离城近,安全力量可以少安排些,甚至还能借张帅的卫队用用,这些小心思自是不能明说,只好说,“再远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张帅自然知道,离城近实际是个大礼,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又挥下手,让机械院的人员记录。 趁着其他人都去测量、记录,吴文玉和张帅回到车旁,两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茶杯,小口喝着水,吴文玉抱怨道,“本以为有了盐州的榜样,这里发展工业很容易,来了才发现,要人没人,要物没物,几个月的进展都不大。把你盼来了,可要多指点指点。” 张帅笑道,“我听说,各类工人送过来两、三千,比孔思松那里多了好几倍,这么多人还说没人?” 吴文玉苦着脸说,“两三千人,都去矿区搞矿山改造,其他工业口就没有人。” 张帅接下话头,说,“一下子来太多人,也没事情干,这边工业基础太差,还是要一步一步发展,话说,你们现在有什么项目?” 吴文玉手上确实没有什么好项目,稍微好一点的,就是陈乐天的船厂,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就说,“这边最大的问题是运输,军队政府都需要盐州那边大量物资供应,只有两艘船,不够用,所以这边准备开一个船厂,前期改装一些木船,增加运力。” 张帅点点头,“机械船确实是个问题,船厂产能有限,现在生产的船都是武装商船,跑远洋的,内河确实不太适应。你们只管订货,过些日子我回盐州,让船厂把你们的优先级提前。” 吴文玉点点头,正要道谢,张帅又说,“不过船只生产周期很长,现在订货,再快也要两、三年才能用上,还是说说你那个改装厂。” 吴文玉叹口气,“改装厂也只是在湖边划了一块地,船厂采购部的一个采购员,在那里当技术总,他们在盐州已经改了一艘了,应当是有些经验。” 张帅问,“他们发动机用的哪种型号?” 吴文玉想了想,确实没有听下面说过,于是回答,“只知道是协调的卡车用发动机。” 张帅像是自言自语,“卡车发动机功率都不行啊,他那个船也不会大。”然后对吴文玉说,“还是约约他们,到他们船上看看,聊聊。” 吴文玉说,“那可得快点儿,他们装了货,马上就要回盐州。” 当天符有道和陈乐天就收到了通知,说有重要领导要来看望他们,叫做个准备,两人面面相觑,除了一艘改装船,他们既无办公场所,也没有员工,仅仅只是个想法,重要领导就要来看。 两人商议一阵,只能硬着头皮上:把船打扫干净,让船员都换身像样的衣服,又在旁边租了一间客房备用,再要准备,也确实没啥能准备的地方了。 次日一早,两人就觉得码头气氛不太对,平时就不怎么热闹的码头,人似乎更少了,管事的监司也收到了通知,这个监司是个老官,谁来就听谁的,从南陈干到大汉,跑来问陈乐天,是什么样的大官要来,陈乐天也不知道,监司却说,他在此地几十年,县长都没有来过这又腥又臭的码头一次。 三人没有等多久,张帅的车就到了码头,得知此处的监司也在迎侯,张帅鼓励了他几句,监司听其他人叫这位“张总”,不明白是什么官衔,只看带了两辆大车,几十名卫兵,心中知道是个大人物。 张帅带着几名机械院的人上了船,叫符有道介绍,张帅不住的点头,符有道介绍到最后,这部分叫“存在不足及改进建议”,是通知上要求的。 “一个是劲还不够大,三四百吨的船,加了两台发动机,经常还是感觉动力不足,特别是水流急的地方,还需要走之字。” “第二是故障率太高,我们从盐州过来,大小故障出了六次,很耽误时间。” “三是油难找,只有盐州和肥州能买到油,只能带在船上,占了不少地方。” 看符有道说完,张帅转头说道,“机械院安排两名专家,驻在这个船厂几个月,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符有道心中有些嘀咕,本来他的船厂想开在盐州,盐州各类物料都容易采购,他又在盐州干采买好几年,这建在肥州,各类物料还是要从盐州采买,也有些麻烦,但想到机械院给两个大师傅帮忙,心中又略有平衡。 参观完了船,陈乐天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邀请一行人到提前准备的客房休息,张帅正好也想让来的人与符有道交流一番,便欣然前往。 到了客房,张帅让符有道和几名技术官僚一起聊,他和监司、陈乐天在外面等,不一会,就听到屋里越来越热闹,显然这个交流还是很激烈的。 趁着这个机会,张帅问监司码头的情况,监司也是尽责,基本的情况都了解,他说,“这个码头算是货渔两用,货船有时候一天能来一艘,有时候两天能来一艘,都是小船,按新制,也就是几十吨到一百来吨的,偶尔来个大船,象符有道这样的船,就要卸好几天。” 张帅只是随意的听着,他平时对这些事并不关心,盘算着,再见吴文玉,叫他尽快把码头改造一下,至少人、货、渔分开,装些工程机械,加快装运速度。 一个多小时后,送走了张帅一行人的符有道感叹,“这些人真是大牛啊!几句话就把困扰了我一路的问题解决了。”说着还不住的摇头,“原来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机械天才,这一比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204章 第一届毕业生(卷13 成长的烦恼 28) 离开码头后,张帅准备回盐州,筹备肥州机械院的建设。吴文玉把张帅请过来,也是看中了这点,张帅可以直接在盐州调动很多资源,这些资源并不占用肥州的配额,特别是运输配额,比如,建设用的大量水泥,张帅都有门路自己运。 送走了张帅,吴文玉也有了时间仔细阅读自己的会议发言稿。通读了一遍,她拿出笔,先是将原来的标题“积极创造条件,加快发展肥州经济发展”,改为“实施一四战略,提升工业能力”。 标题改了后,又将内容按标题重新梳理了一遍,所谓的“一”,就是做好一个转变,将治安优先,转为发展优先,要求绿区在3个月内将治安工作转交军方,地方主官将主要精力转向发展,黄区则规定6个月,红区则由戚总指挥负责,逐点解决。 所谓的四,稳人心,引人才,强教育,打基础。 这些改动,是张国庆要求的,政策里面加了“数字”,下面就容易记,如果能变成顺口溜,就更容易推广。 改完发言稿,吴文玉又看了教育局报告,说第一批培训的60名学员,有7人已经达到初级水平,可以毕业,请示这些学生如何使用。 想到自己这个省府,实际是极为缺人的,本想把这些学生都招到省府中,再想想,还是把这些学生分到更缺人的州县,省府则是从州县和盐州调人更为合适。 又寻思了一会,她拿起笔,在报告上批示,“请肥州州府面试后安排至县级以下局使用。” 想了想,在后面又加了句“船厂如有需要,亦可挑选一、二。”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拿到初级文化合格证的,要么是有些文化基础,要么是智商超人,安排这些人去做低级工作,可能会有些可惜,但是如今正需要把“教育改变命运”的思想传达出去,只能先让这些人快些挣到钱。 肥州在金狼数年统治后,已经是经济凋敝,除了采矿相关的行业,其他行业都在萎缩,农业本来还能自足,但前两年的一场台风,又让不少农户破了产,土地更为集中,受益者也多是这里的金狼人。如今肥州的社会经济,实际上已经破产。 好在赶走了金狼人,来了汉军,每日采购量巨大,算是给本已破产的经济吊上了一口气,最近一个月,皖徽各州县又开始招收民兵,这些民兵虽说没有什么工资,但是有帅气、结实的制服,训练的时候还管饭,出任务还有“奖金”,这将最能惹事的一批人圈了起来,他们有了事干,社会也安定些。 再有半个月,第一批建筑公司就能到位,修路盖房都会吸收大量劳动力,有了建设投资,肥州的经济应该能缓过一口气。 摇摇头,吴文玉把放飞的思绪拽了回来,继续看下面的报告。 次日,收到了批示的肥州教育局,将7名毕业学生交给了肥州州府,州府很想把这些学生留下来自用,但看看批示,还是分到了下面的县。 韩无边本是肥州城中的学生,家境一般,只是能吃上饭,他能第一批上这个学,完全是因为这小子在家有些无法无天,老是惹事。家里正为难,听说官府招收学生,特别是听说学府还管午饭后,就坚决地把他送去学府,算是送走了这个惹事阎王,家里省了不少心。 肥州的学校,第一期只招了60人,来自肥州城中的只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富户家的孩子,这些富户都在观望,并不积极,这两个所谓的富家子弟,显然在富家中地位也不高,属于旁枝侧脉。 韩无边是来自肥州城的学生里,唯一一个第一批毕业的,分来分去,分配到了“肥州城区办事处”当文书,说是文书,似乎就是个跟班的,原来这个办事处只有一个主任,叫高文涛,他连一个兵都没有,自己也只有二十多岁,从盐州派过来后,工作极为繁忙,有事情时,只能抓那些没有编制的,留用的州府衙役。 一个二十多岁的办事处主任,如今又带了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跟班,留用的衙役不禁有些羡慕。他们心中明白,这个小跟班虽说只是个文书,地位却与他们这些人区别很大,甚至是相当于肥州城区的二把手。 韩无边虽说只有十六岁多,但体格已经长成,况且此时的人普遍早熟,又穿上合发的制式服装,随身还总带个公文包,再加上公家配了辆自行车,走到哪里,都是极为惹眼的存在。 他前三个月只是实习,领实习工资,一个月10元,这在肥州已经是少有的高薪。 韩无边的事在城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孩子,拿到毕业证后,都能混个城区二把手,这些衙役总是比韩家条件好些,再不济,在城中也是有身份的人。 于是一众衙役都要求将自己的子弟送去学习,没几天,他们的邻居也将孩子往学校送,学校本身在城外军营的一角,面积不大,只能收四个班200学生,第一期还没有完全毕业,第二期报名已经超过150人,只能先登记,待条件允许再来上学。 陈乐天也抢到了一个学生,这是以船厂名义抢的,但船厂暂时还没有事情,这个人就暂时当了他的私人助理,帮他在肥州城中选个铺子,专门卖他从盐州运来的货。 肥州原来也有卖盐州货的铺子,这仗一开始打,商路就断了,仗打完,原来的商路也没有恢复,那些铺子的货就再也补不上了,现在有人能弄来盐州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几个月来,肥州城内的路都被整治了一遍,并不是像盐州那样,修成宽阔的水泥路,而是将道路两边占道的临时建筑全部拆除。原来是石头路面的,都平整一遍,原来是土路的,铺了一层砖,很多人提到这路都会说,“这帮人真有钱”。 好处自然是明显的,对于淮南的雨天,出门两脚泥是常态,自从铺了地砖,小雨出门的人都多了。至于说坏话的,也不少,凡是被拆了门口炉子的,大多都在背地里嘀咕,但明面里是肯定不敢的,据说那背着火枪带着短刀的兵,比金狼人还厉害,一仗就能灭掉几万金狼人。 吴文玉有个明显的感受,肥州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了,从刚来时每天都要收到三、五个恶性案件,到如今三、五天才会有一个恶性案件,形势明显好转。肥州在驻军巨大的消费能力带动下,经济也开始有了些许起色。 第205章 小议(卷13 成长的烦恼 29) 经济恢复是多个原因互相作用的,肥州的建设项目也逐渐开始实施,虽说普通劳工工资不高,但是能够吸纳大量劳动力,这些劳动力的日常消费,也对肥州商业恢复有很大作用。 陈乐天在他的店铺里面摆了一辆自行车。他明白,肥州道路改造后,肯定有自行车的需求,特别是少数肥州官员都配备了自行车,百姓对这种东西不算陌生,但他没有想到,这辆自行车还是引起了轰动,每天来店里看自行车的人络绎不绝,人多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在门口控制一下人流量。 在肥州,近距离、仔细观看自行车的场所只有这一个,自行车也带动他店里的盐州货销量很高,卖断货是常态,而自行车也外订了5辆,有意向的订单足有十几辆。 如今一辆自行车价格只要150元,相当于15两银子,已经十分便宜了,这个价格对普通人,仍属于奢侈品。据说肥州原来的几个大富户家中都有,买的时候一辆有两、三百两银子,这些富户,大都随着金狼人北逃了,他们的家产也都成了充了公。 张帅在盐州可是过着几年都没有的繁忙日子,他们四人开了个碰头会。他没有想到,这种外出归来都会开的碰头会,这次会有如此丰富的内容。 在张国庆的住处,仍是简单的烧烤和自酿葡萄酒,一支肉串和几口葡萄酒后,陈宇峰问: “帅哥,这皖徽一趟,有啥感受没有?” 张帅非常随意的回答,“那能有啥,穷?” “咋个穷法?” “我没有进人家里啊,只是路上看到的,房子低矮破,看外观,家里也不会有啥家当。再说港口,那监司办公就2间小房子。” 张国庆听到这里,接过话,“穷是穷,资源多呀,这个皖徽,别看只是半个省,淮河以北还给金狼留着,长江以南还给南陈留着,就咱们占这半个省,人口过了300万,铁矿储量至少是咱们现有储量的20倍,还有好几个铜矿。算起来,这半个省,够盐州这边开足马力生产五年也填不饱。” 这些数据张帅心中还是有底的,要不然也不会盗匪未停,就派过去三千人接管矿山,有了矿,盐州的工厂就有了原料,就能开足马力生产了。 陈宇峰从串上又咬下一块肉,“咱们也不能忘了孔思松那小子,他是军队出身,搞经济本身就是外行,还没有多少资源,可太难为他了。” 张国庆小口喝着葡萄酒,“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只有这点实力,去的时候就说了,他那边的主要工作是稳定和防御,一年内别指望有大的投资,一年之后,逐渐会有些项目。” 陈宇峰咧了下嘴,“我个人会支援他些项目,都是轻工业,算是个人行为啊。” 张国庆点点头,“个人支援,可不能走军方或是企业的账,必须是个人账户上的钱。其他人也可以用自己的钱,咱们凑点,让他在那边好过些。” 王丽呵呵笑道,“这个我可以多支援点,刚才听帅哥说,皖徽有个机动船改装厂,我准备支援给小孔十艘船。” 张帅听了也嘿嘿笑,“等那个船厂腾出产能,怎么着也得半年后了,你还是在明崇船厂订。” 王丽撇撇嘴,“等明崇厂,还不如我自己开个改装厂。” 张国庆打住话头,说道,“这事我倒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感觉需要理一下最近的发展规划,就说这个机动船,现在是很重要的运输工具,困难在发动机的产量上。发动机主要用在卡车上,但卡车主要是军方使用,当前没有大仗,需求不是很强烈,这就要规范一下,近期把船用放在首位,再就是想办法提高发动机的产量。” 小酌了一口,张国庆继续说,“我看小帅的报告里,说发动机装在船上并不理想,还存在一些问题,这就要开发专用的船用发动机。卡车和机动船数量上来了,咱们石油的数量就不够了,还要解决石油。” 陈宇峰正好烤好了几串,往桌上拿,听到这里,说,“这石油还真有点麻烦,除了盐州附近有,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要么就用植物油顶一下?” 张国庆微微颔首,“也是个思路,而且是可行的思路,毕竟,找到新的石油,几年内都很难。也可以建一条煤制油工厂,能够维持一个基础的供应。” 陈宇峰看张帅和王丽的表情,知道两人对植物石油并不了解,就解释道,“我插一句啊,前年咱们一个在南陈考察的小伙,带回来一种叫臭桐的种子,含油量很高,农业口试种了些,发现这东西也不挑地方,海边都能种活,算是比较现实的燃油来源。” 张帅和王丽都点点头。随着管理区规模的扩大、各种新东西也越来越多,几个人有时候对新东西都不太了解。 张国庆看几人都不说话了,就继续说,“我考虑,最近几年要有一个总体规划,目的就是一战而灭金狼。如果还这这样,一县、一省的推进,下面的情绪就压不住了。这次攻占皖徽省和鄂北省,议事院大多数人都认为太保守,最后让孔思松顶了锅。” 陈宇峰对这事意见最大,说,“议事局那帮人,只想着占便宜,从来不顾屁股,管那些嘴炮做甚。” 第205章 小议(卷13 成长的烦恼 29) 经济恢复是多个原因互相作用的,肥州的建设项目也逐渐开始实施,虽说普通劳工工资不高,但是能够吸纳大量劳动力,这些劳动力的日常消费,也对肥州商业恢复有很大作用。 陈乐天在他的店铺里面摆了一辆自行车。他明白,肥州道路改造后,肯定有自行车的需求,特别是少数肥州官员都配备了自行车,百姓对这种东西不算陌生,但他没有想到,这辆自行车还是引起了轰动,每天来店里看自行车的人络绎不绝,人多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在门口控制一下人流量。 在肥州,近距离、仔细观看自行车的场所只有这一个,自行车也带动他店里的盐州货销量很高,卖断货是常态,而自行车也外订了5辆,有意向的订单足有十几辆。 如今一辆自行车价格只要150元,相当于15两银子,已经十分便宜了,这个价格对普通人,仍属于奢侈品。据说肥州原来的几个大富户家中都有,买的时候一辆有两、三百两银子,这些富户,大都随着金狼人北逃了,他们的家产也都成了充了公。 张帅在盐州可是过着几年都没有的繁忙日子,他们四人开了个碰头会。他没有想到,这种外出归来都会开的碰头会,这次会有如此丰富的内容。 在张国庆的住处,仍是简单的烧烤和自酿葡萄酒,一支肉串和几口葡萄酒后,陈宇峰问: “帅哥,这皖徽一趟,有啥感受没有?” 张帅非常随意的回答,“那能有啥,穷?” “咋个穷法?” “我没有进人家里啊,只是路上看到的,房子低矮破,看外观,家里也不会有啥家当。再说港口,那监司办公就2间小房子。” 张国庆听到这里,接过话,“穷是穷,资源多呀,这个皖徽,别看只是半个省,淮河以北还给金狼留着,长江以南还给南陈留着,就咱们占这半个省,人口过了300万,铁矿储量至少是咱们现有储量的20倍,还有好几个铜矿。算起来,这半个省,够盐州这边开足马力生产五年也填不饱。” 这些数据张帅心中还是有底的,要不然也不会盗匪未停,就派过去三千人接管矿山,有了矿,盐州的工厂就有了原料,就能开足马力生产了。 陈宇峰从串上又咬下一块肉,“咱们也不能忘了孔思松那小子,他是军队出身,搞经济本身就是外行,还没有多少资源,可太难为他了。” 张国庆小口喝着葡萄酒,“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只有这点实力,去的时候就说了,他那边的主要工作是稳定和防御,一年内别指望有大的投资,一年之后,逐渐会有些项目。” 陈宇峰咧了下嘴,“我个人会支援他些项目,都是轻工业,算是个人行为啊。” 张国庆点点头,“个人支援,可不能走军方或是企业的账,必须是个人账户上的钱。其他人也可以用自己的钱,咱们凑点,让他在那边好过些。” 王丽呵呵笑道,“这个我可以多支援点,刚才听帅哥说,皖徽有个机动船改装厂,我准备支援给小孔十艘船。” 张帅听了也嘿嘿笑,“等那个船厂腾出产能,怎么着也得半年后了,你还是在明崇船厂订。” 王丽撇撇嘴,“等明崇厂,还不如我自己开个改装厂。” 张国庆打住话头,说道,“这事我倒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感觉需要理一下最近的发展规划,就说这个机动船,现在是很重要的运输工具,困难在发动机的产量上。发动机主要用在卡车上,但卡车主要是军方使用,当前没有大仗,需求不是很强烈,这就要规范一下,近期把船用放在首位,再就是想办法提高发动机的产量。” 小酌了一口,张国庆继续说,“我看小帅的报告里,说发动机装在船上并不理想,还存在一些问题,这就要开发专用的船用发动机。卡车和机动船数量上来了,咱们石油的数量就不够了,还要解决石油。” 陈宇峰正好烤好了几串,往桌上拿,听到这里,说,“这石油还真有点麻烦,除了盐州附近有,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要么就用植物油顶一下?” 张国庆微微颔首,“也是个思路,而且是可行的思路,毕竟,找到新的石油,几年内都很难。也可以建一条煤制油工厂,能够维持一个基础的供应。” 陈宇峰看张帅和王丽的表情,知道两人对植物石油并不了解,就解释道,“我插一句啊,前年咱们一个在南陈考察的小伙,带回来一种叫臭桐的种子,含油量很高,农业口试种了些,发现这东西也不挑地方,海边都能种活,算是比较现实的燃油来源。” 张帅和王丽都点点头。随着管理区规模的扩大、各种新东西也越来越多,几个人有时候对新东西都不太了解。 张国庆看几人都不说话了,就继续说,“我考虑,最近几年要有一个总体规划,目的就是一战而灭金狼。如果还这这样,一县、一省的推进,下面的情绪就压不住了。这次攻占皖徽省和鄂北省,议事院大多数人都认为太保守,最后让孔思松顶了锅。” 陈宇峰对这事意见最大,说,“议事局那帮人,只想着占便宜,从来不顾屁股,管那些嘴炮做甚。” 第206章 收音机(卷13 成长的烦恼 30) 张国庆接口说道,“所以我们必须为下次大的冲突做好准备,否则就又是夹生饭。”停了几秒,继续道: “我大致考虑了一下,未来5年,在生产方面,第一年要做好物资供应的基础建设工作,不管是皖徽的铁铜煤,还是鄂北的矿产,都要在一年时间形成稳定的供应,这个供应包括开采和运输。相应的基础设施也要大致完工。” “第二年的中心工作是加工能力,在重要的钢铁和铜资源供应量大增的基础上,扩大战略物资的产能,特别是车辆。再利用两到三年时间,储备足够的物资。” “生产方面的工作涉及面比较广,我会和宗孝先好好谈谈,比如皖徽的教育如何跟得上生产需求、如何解决远超收入的经费之类。” 陈宇峰看向张国庆,“我们几个主要做什么?” 张国庆笑笑,“这些虽然麻烦,都是成熟的工作,现在的体系上面加点压力都能完成,你们几个有更重要的事。” 陈宇峰和张帅都抬起头,王丽倒是继续擦着嘴,并没有抬头。张国庆看了一眼张帅,说,“发动机已经有好几个品种了,张帅这两年负责把飞机搞出来,不用多高档,木头的就行,一次航程能达到三、五百公里就好了。” 然后看向陈宇峰,“硅的生产已经有了思路,要尽快把半导体搞出来。” 陈宇峰苦笑一声,“这可是我的知识盲区。” 张国庆说,“好在我是相关专业的,虽说怎么生产制造不知道,但是原理还没忘,这个我来负责,拿出成品后,你多盯盯。” 陈宇峰擦了下不存在的汗,“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又让我负责。” 张帅对比了一下造飞机和半导体,感觉还是自己这个相对简单,笑道,“老板,飞机的原理有没有,也给我一本。” 张国庆看他一眼,“流体力学我记的也不多了,只能画个原理图,但是盐州高等职业学校里面有个专门的流体力学小组,你可以把他们全带走。”说着转向王丽:“王丽把今天这个思路整理一下,叫‘新五年计划’”。 总督宗孝先有个明显的感觉,他的行政管理工作越来越独立自主,刚开始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张国庆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和他聊聊前一段时间的得失,这个间隔越来越长,可这连续一两个月没有见到张国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从繁忙的政务中抽出时间,他专门去拜见张国庆,当然,他这样的大人物要出行,都会提前安排,各种安全措施都要到位。张国庆没有在盐州高级技工学校见他,而是在更远的军营中。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张国庆,示意他也换身衣服,至于后面的警卫,全部都拦到了外面。看张国庆对待自己仍是老态度,宗孝先安下心来,跟着张国庆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地方很干净,两人虽说换了衣服,仍然没有进到工作区,只是在工作区外面的走廊,透过隔离玻璃观看。 宗孝先知道,虽说玻璃价格已经下降很多,但如此多的大块玻璃,价格仍十分昂贵,显然这里面的东西不得了。 观看了一阵,宗孝先不得要领,张国庆带他到一间休息室,叫人把实验室的主任叫了过来,主任名叫李钱先,与宗孝先名字重合一个字,有段时间,他总想改名字,避讳掉这个“先”字,但身边人都说没事,况且名字中有“孝”字的非常多,也没有见谁专门去改。 看到宗孝先来了,李钱先心中一紧,不知如何是好,张国庆直接开口,说,“小李,给宗总督介绍一下实验室。” 李钱先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结结巴巴地说,“实……实验……实验室,是,是研究,研究,半导体的,半半半……” 此时,张国庆递过了一杯水,李钱先接过水,不顾水温有些高,一口气将水喝完,这才感觉好受些,继续说,“半导体的导电能力介于导体和绝缘体之间,经过我们改造,做出一些有用的功能,最重要的是单向导电性和信号放大。” 听到这些,宗孝先并不知道这两个特点有什么用,更加疑惑地看向张国庆,张国庆挥挥手,示意李钱先先出去,出门的李钱先突然张大嘴巴哈气,这时候才感到了刚才那杯水的温度有点高了。 张国庆解释道,“这两个特点,能够大幅度降低电台的成本,原来我们配备到每个县的电报,甚至可以配备给每个人。” 宗孝先更疑惑了,“给每个人,有什么用?” 张国庆用打趣的语气说,“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所有人,不用再怕被那些不得力的县长吃掉了。” 宗孝先又问,“如果每个人都给我发电报,我怎么能看完。” 张国庆又笑,“说的有道理,那就只让他们听,不让他们发。” 宗孝先更奇怪了,“电报怎么能听?” 张国庆依旧是乐呵呵的表情,“让他们看,他们不一定有时间,听的话,什么时间都行。” 看宗孝先仍旧是一脸困惑,张国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往外打了个招呼,然后回身在宗孝先旁边的一个大箱子上拧了一下,那箱子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宗孝先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在电报房,也经常有这种声音。 大箱子上并没有传来电报声,却是一个女声清脆的声音,“……我们要认真学习宗总督关于机械工程的批示,加大机械投入,培养更多的机械人才,促进全社会机械化水平……” 宗孝先四顾没有发现说话的女子,于是看向张国庆。张国庆指着箱子说,“这是以前没有半导体技术时制造的机器,可以远程收音,成本太高,即使批量生产,每台也要5000元以上,这种只造几台的实验产品,每台成本要两三万,考虑到资源消耗和半导体技术的进展,我没有同意生产。如今使用半导体技术,每台估计只要500元,未来两年时间内,可能降到50元。” 第206章 收音机(卷13 成长的烦恼 30) 张国庆接口说道,“所以我们必须为下次大的冲突做好准备,否则就又是夹生饭。”停了几秒,继续道: “我大致考虑了一下,未来5年,在生产方面,第一年要做好物资供应的基础建设工作,不管是皖徽的铁铜煤,还是鄂北的矿产,都要在一年时间形成稳定的供应,这个供应包括开采和运输。相应的基础设施也要大致完工。” “第二年的中心工作是加工能力,在重要的钢铁和铜资源供应量大增的基础上,扩大战略物资的产能,特别是车辆。再利用两到三年时间,储备足够的物资。” “生产方面的工作涉及面比较广,我会和宗孝先好好谈谈,比如皖徽的教育如何跟得上生产需求、如何解决远超收入的经费之类。” 陈宇峰看向张国庆,“我们几个主要做什么?” 张国庆笑笑,“这些虽然麻烦,都是成熟的工作,现在的体系上面加点压力都能完成,你们几个有更重要的事。” 陈宇峰和张帅都抬起头,王丽倒是继续擦着嘴,并没有抬头。张国庆看了一眼张帅,说,“发动机已经有好几个品种了,张帅这两年负责把飞机搞出来,不用多高档,木头的就行,一次航程能达到三、五百公里就好了。” 然后看向陈宇峰,“硅的生产已经有了思路,要尽快把半导体搞出来。” 陈宇峰苦笑一声,“这可是我的知识盲区。” 张国庆说,“好在我是相关专业的,虽说怎么生产制造不知道,但是原理还没忘,这个我来负责,拿出成品后,你多盯盯。” 陈宇峰擦了下不存在的汗,“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又让我负责。” 张帅对比了一下造飞机和半导体,感觉还是自己这个相对简单,笑道,“老板,飞机的原理有没有,也给我一本。” 张国庆看他一眼,“流体力学我记的也不多了,只能画个原理图,但是盐州高等职业学校里面有个专门的流体力学小组,你可以把他们全带走。”说着转向王丽:“王丽把今天这个思路整理一下,叫‘新五年计划’”。 总督宗孝先有个明显的感觉,他的行政管理工作越来越独立自主,刚开始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张国庆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和他聊聊前一段时间的得失,这个间隔越来越长,可这连续一两个月没有见到张国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从繁忙的政务中抽出时间,他专门去拜见张国庆,当然,他这样的大人物要出行,都会提前安排,各种安全措施都要到位。张国庆没有在盐州高级技工学校见他,而是在更远的军营中。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张国庆,示意他也换身衣服,至于后面的警卫,全部都拦到了外面。看张国庆对待自己仍是老态度,宗孝先安下心来,跟着张国庆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地方很干净,两人虽说换了衣服,仍然没有进到工作区,只是在工作区外面的走廊,透过隔离玻璃观看。 宗孝先知道,虽说玻璃价格已经下降很多,但如此多的大块玻璃,价格仍十分昂贵,显然这里面的东西不得了。 观看了一阵,宗孝先不得要领,张国庆带他到一间休息室,叫人把实验室的主任叫了过来,主任名叫李钱先,与宗孝先名字重合一个字,有段时间,他总想改名字,避讳掉这个“先”字,但身边人都说没事,况且名字中有“孝”字的非常多,也没有见谁专门去改。 看到宗孝先来了,李钱先心中一紧,不知如何是好,张国庆直接开口,说,“小李,给宗总督介绍一下实验室。” 李钱先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结结巴巴地说,“实……实验……实验室,是,是研究,研究,半导体的,半半半……” 此时,张国庆递过了一杯水,李钱先接过水,不顾水温有些高,一口气将水喝完,这才感觉好受些,继续说,“半导体的导电能力介于导体和绝缘体之间,经过我们改造,做出一些有用的功能,最重要的是单向导电性和信号放大。” 听到这些,宗孝先并不知道这两个特点有什么用,更加疑惑地看向张国庆,张国庆挥挥手,示意李钱先先出去,出门的李钱先突然张大嘴巴哈气,这时候才感到了刚才那杯水的温度有点高了。 张国庆解释道,“这两个特点,能够大幅度降低电台的成本,原来我们配备到每个县的电报,甚至可以配备给每个人。” 宗孝先更疑惑了,“给每个人,有什么用?” 张国庆用打趣的语气说,“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所有人,不用再怕被那些不得力的县长吃掉了。” 宗孝先又问,“如果每个人都给我发电报,我怎么能看完。” 张国庆又笑,“说的有道理,那就只让他们听,不让他们发。” 宗孝先更奇怪了,“电报怎么能听?” 张国庆依旧是乐呵呵的表情,“让他们看,他们不一定有时间,听的话,什么时间都行。” 看宗孝先仍旧是一脸困惑,张国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往外打了个招呼,然后回身在宗孝先旁边的一个大箱子上拧了一下,那箱子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宗孝先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在电报房,也经常有这种声音。 大箱子上并没有传来电报声,却是一个女声清脆的声音,“……我们要认真学习宗总督关于机械工程的批示,加大机械投入,培养更多的机械人才,促进全社会机械化水平……” 宗孝先四顾没有发现说话的女子,于是看向张国庆。张国庆指着箱子说,“这是以前没有半导体技术时制造的机器,可以远程收音,成本太高,即使批量生产,每台也要5000元以上,这种只造几台的实验产品,每台成本要两三万,考虑到资源消耗和半导体技术的进展,我没有同意生产。如今使用半导体技术,每台估计只要500元,未来两年时间内,可能降到50元。” 第207章 半导体技术(卷13 成长的烦恼 31) 宗孝先虽然感觉这个东西有用,但对它能产生哪些影响仍然不理解。 张国庆也不想多说,机械化发展并不充分的情况下,进入电气时代,会有什么结果,确实难以预料。 宗孝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本就不是来看科技成果的,只要确认了张国庆对他仍然信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帅仍旧待在盐州。 盐州机械研究院有一半的力量都投入到发动机和传动技术上,这些工作暂时没办法搬迁到肥州,肥州没有重型设备,搬迁难度又太大,张帅准备在肥州重新打造一套重型加工设备,这就需要时间。 因此,肥州研究院的主要工作是组装和测试,毕竟这里空地多,不容易出现次生事故。 他呆在盐州,还要亲自办一件事,就是招人。 所谓招人,和普通招人不太一样,实际上更类似于风险投资,机械研究的理论体系已然成熟,盐州也有不少有思路的人,而他需要的就是找到这些人,让他们带队搞研究。 是他们,不是一个人,从有了少许实力开始,张国庆就搞了一个“饱和投入”,同一个目的,同时会有多个小组研究,而这些小组的核心,就需要张帅亲自来找。 这其实是个很庞大的工程,以机械院的名义选拔,报名的人非常多,即使初选后,也会有数百人。 盐州有很多传说,都是普通的工程师,因为一个想法被机械院看中,马上就成为“成功人士”,如果产品大量推广,发明人甚至还有分红,那就成了有钱的“名人”。 张帅对一个人是否有创造力,或者说是成功的能力有一些感应,他会和大多数人聊一聊,从而找出感觉最好的一部分人。 当然,机械院还有其他考评方法,那也会选出几个人。 选出的人会进入一个小组,小组里有各种助手,仅仅学徒就有三、五个,还有人负责协助实验,有人负责申请款项,而组长只需要做好技术就行。 如今的飞机制造被张帅分成了三个主要方向,分别是动力、机身和燃料,每个方向又有一些更专业的课题,每个课题根据情况都会有三组到十几组同时研究,真正的烧钱项目。 张国庆主导的半导体工程其实也是类似的架构,不同的是,并没有人知道半导体是什么东西,所以他的组织更难搭建。 除了半导体生产方面的材料工艺需要大量实验,还需要大量的应用人才,张国庆先是在传统电学方面找了些有想法的人,又搞了一些培训班、实验班,又不时搞些比赛,从中寻找有“灵性”的人。 仅仅半年时间,半导体设计小组就成立了三十多个。 最早的比赛,大都是理论计算,偶尔也会有简单的电路设计,马上要搞的这个比赛,却提了不同的要求:设计收音机,要求尽量便宜的元器件,还要尽量稳定。 这次比赛类似于半年度决赛,算是个重要比赛,不仅要有理论设计图,还要有实际的样品,这就极大增加了比赛的成本。 比如,一个晶体管的成本要40元,每个小组都分配了10个,再加上其他器件,光是实验材料,每组都要上千元。 要知道,盐州虽然富庶,人均月收入也仅有几十元,千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大一笔钱,况且取得资格的小组有二十多个,算下来,仅材料成本超过2万。 为了让各个参赛组都能尽量多的测试,电子实验室的主任李钱先,安排实验室里几个小姑娘每天念两个小时的报纸。 决赛的结果并不算完美,便宜又好的作品没有出现,大多数的作品仅仅是能用:在“滋滋”的电流声中,偶尔飘来几句话。 也有算是成功的作品,宋慧娜作为唯一的女性组长,设计并且制作出了九级放大的作品,能够稳定的跟踪电子实验室发出的信号。 虽说元器件用的多,系统也复杂,但收听效果是最好的,她的组也就获得了冠军。 评奖后的交流中,有人提出,晶体管收音机是没有前途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成本太高,稳定性又低,效果不如电子管的,这个观点至少有一半人支持。 作为现场评委之一,张国庆并没有驳斥这个观点,而是抛出了新的问题:如果把电子管的价格和个头都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或者把足够小的晶体管的价格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哪个更有可能。 当然,晶体管的主要问题在于生产规模小,成品率不高,导致成本过高,如果能解决生产规模问题,成本大幅下降是必然的。 与会的工程师都相信晶体管价格能够大幅下降,下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却没有几个人看好,更别说张国庆畅想的几分钱一个的成本。 后续的交流会上,有人签约了宋慧娜小组,要求她继续改进,并培养工人组装收音机,每销售一台,愿意给他们小组利润的20。 当然,对于这种新事物,提反对意见的也很多,获得掌声最多的一位工程师说,“与传统的电子管相比,这种晶体管的电路太复杂,多级放大导致整体难以调试,相同的电子管只用三到四级放大,就能够达到九级晶体管的效果,除了省电,我看不到它的优势。” 晶体管在质疑声中,产量逐渐增加,不少商店都以“店内有收音机”为噱头,招揽生意,取得不错的效果。 张国庆推进收音机的生产销售,产生了多种影响。 大的方面说,促进了半导体工艺的改进,培养了电子技术人才,增加了宣传渠道,促进了社会发展。 小的方面说,电子实验室李钱先主任的秘书,因为长期播音,成了盐州电台的第一个专业主持人,相当于娱乐圈最红的人。 宋慧娜小组,也随着半导体工艺进步,在半年里设计了三代收音机,一共拿到了上万元的分成。 收音机生产厂其实有好几个,分别对应几个研究小组,市面上也有多个品牌的收音机同时销售,有些注重音质,有些注重信号,有些注重外观,时不时的还打价格战,半年时间,收音机价格就下降了两成。 收音机行业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机器在商店里随便买,但是晶体管却划入了战略资源,只有工厂可以按生产计划采购。 市面上有几个电子培训班,基础的课程是交钱就能学,学好了,想学更深入的内容,就会面临背景审查,还要签很多文件。 张国庆对半导体行业的飞速发展很满意,第二代产品已经有好几个小组在设计。 比如录音机,比收音机要复杂很多,现在的成本还是太高,不足以推向消费侧。 再比如个人电台,稳定性已经逐步达标,第一代产品很快就能定型,有了这东西,战役指挥就能更为大胆。 第207章 半导体技术(卷13 成长的烦恼 31) 宗孝先虽然感觉这个东西有用,但对它能产生哪些影响仍然不理解。 张国庆也不想多说,机械化发展并不充分的情况下,进入电气时代,会有什么结果,确实难以预料。 宗孝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本就不是来看科技成果的,只要确认了张国庆对他仍然信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帅仍旧待在盐州。 盐州机械研究院有一半的力量都投入到发动机和传动技术上,这些工作暂时没办法搬迁到肥州,肥州没有重型设备,搬迁难度又太大,张帅准备在肥州重新打造一套重型加工设备,这就需要时间。 因此,肥州研究院的主要工作是组装和测试,毕竟这里空地多,不容易出现次生事故。 他呆在盐州,还要亲自办一件事,就是招人。 所谓招人,和普通招人不太一样,实际上更类似于风险投资,机械研究的理论体系已然成熟,盐州也有不少有思路的人,而他需要的就是找到这些人,让他们带队搞研究。 是他们,不是一个人,从有了少许实力开始,张国庆就搞了一个“饱和投入”,同一个目的,同时会有多个小组研究,而这些小组的核心,就需要张帅亲自来找。 这其实是个很庞大的工程,以机械院的名义选拔,报名的人非常多,即使初选后,也会有数百人。 盐州有很多传说,都是普通的工程师,因为一个想法被机械院看中,马上就成为“成功人士”,如果产品大量推广,发明人甚至还有分红,那就成了有钱的“名人”。 张帅对一个人是否有创造力,或者说是成功的能力有一些感应,他会和大多数人聊一聊,从而找出感觉最好的一部分人。 当然,机械院还有其他考评方法,那也会选出几个人。 选出的人会进入一个小组,小组里有各种助手,仅仅学徒就有三、五个,还有人负责协助实验,有人负责申请款项,而组长只需要做好技术就行。 如今的飞机制造被张帅分成了三个主要方向,分别是动力、机身和燃料,每个方向又有一些更专业的课题,每个课题根据情况都会有三组到十几组同时研究,真正的烧钱项目。 张国庆主导的半导体工程其实也是类似的架构,不同的是,并没有人知道半导体是什么东西,所以他的组织更难搭建。 除了半导体生产方面的材料工艺需要大量实验,还需要大量的应用人才,张国庆先是在传统电学方面找了些有想法的人,又搞了一些培训班、实验班,又不时搞些比赛,从中寻找有“灵性”的人。 仅仅半年时间,半导体设计小组就成立了三十多个。 最早的比赛,大都是理论计算,偶尔也会有简单的电路设计,马上要搞的这个比赛,却提了不同的要求:设计收音机,要求尽量便宜的元器件,还要尽量稳定。 这次比赛类似于半年度决赛,算是个重要比赛,不仅要有理论设计图,还要有实际的样品,这就极大增加了比赛的成本。 比如,一个晶体管的成本要40元,每个小组都分配了10个,再加上其他器件,光是实验材料,每组都要上千元。 要知道,盐州虽然富庶,人均月收入也仅有几十元,千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大一笔钱,况且取得资格的小组有二十多个,算下来,仅材料成本超过2万。 为了让各个参赛组都能尽量多的测试,电子实验室的主任李钱先,安排实验室里几个小姑娘每天念两个小时的报纸。 决赛的结果并不算完美,便宜又好的作品没有出现,大多数的作品仅仅是能用:在“滋滋”的电流声中,偶尔飘来几句话。 也有算是成功的作品,宋慧娜作为唯一的女性组长,设计并且制作出了九级放大的作品,能够稳定的跟踪电子实验室发出的信号。 虽说元器件用的多,系统也复杂,但收听效果是最好的,她的组也就获得了冠军。 评奖后的交流中,有人提出,晶体管收音机是没有前途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成本太高,稳定性又低,效果不如电子管的,这个观点至少有一半人支持。 作为现场评委之一,张国庆并没有驳斥这个观点,而是抛出了新的问题:如果把电子管的价格和个头都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或者把足够小的晶体管的价格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哪个更有可能。 当然,晶体管的主要问题在于生产规模小,成品率不高,导致成本过高,如果能解决生产规模问题,成本大幅下降是必然的。 与会的工程师都相信晶体管价格能够大幅下降,下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却没有几个人看好,更别说张国庆畅想的几分钱一个的成本。 后续的交流会上,有人签约了宋慧娜小组,要求她继续改进,并培养工人组装收音机,每销售一台,愿意给他们小组利润的20。 当然,对于这种新事物,提反对意见的也很多,获得掌声最多的一位工程师说,“与传统的电子管相比,这种晶体管的电路太复杂,多级放大导致整体难以调试,相同的电子管只用三到四级放大,就能够达到九级晶体管的效果,除了省电,我看不到它的优势。” 晶体管在质疑声中,产量逐渐增加,不少商店都以“店内有收音机”为噱头,招揽生意,取得不错的效果。 张国庆推进收音机的生产销售,产生了多种影响。 大的方面说,促进了半导体工艺的改进,培养了电子技术人才,增加了宣传渠道,促进了社会发展。 小的方面说,电子实验室李钱先主任的秘书,因为长期播音,成了盐州电台的第一个专业主持人,相当于娱乐圈最红的人。 宋慧娜小组,也随着半导体工艺进步,在半年里设计了三代收音机,一共拿到了上万元的分成。 收音机生产厂其实有好几个,分别对应几个研究小组,市面上也有多个品牌的收音机同时销售,有些注重音质,有些注重信号,有些注重外观,时不时的还打价格战,半年时间,收音机价格就下降了两成。 收音机行业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机器在商店里随便买,但是晶体管却划入了战略资源,只有工厂可以按生产计划采购。 市面上有几个电子培训班,基础的课程是交钱就能学,学好了,想学更深入的内容,就会面临背景审查,还要签很多文件。 张国庆对半导体行业的飞速发展很满意,第二代产品已经有好几个小组在设计。 比如录音机,比收音机要复杂很多,现在的成本还是太高,不足以推向消费侧。 再比如个人电台,稳定性已经逐步达标,第一代产品很快就能定型,有了这东西,战役指挥就能更为大胆。 第208章 肥州之行(卷13 成长的烦恼 32) 半导体工业逐渐起步时,张国庆收到了张帅的电报,邀请他们三个到肥州看看,主要是看看第一代飞机。 这可是个大事,这三个巨头同时出行,一般的安保肯定不够,陈宇峰亲自主持安保工作,他计划三人走水路,每人乘坐不同的两千吨以上的大舰,前后再各安排两艘三百吨的小船护卫。 张国庆和王丽看了之后,都感觉过于浪费,明面上,只是陈宇峰这个总司令去肥州视察工作。商量了几次,张国庆和王丽同乘一船,陈宇峰乘一船,用来分散风险。 这是张国庆第一次乘坐自己的战舰在大江上航行,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很多小船,都是嘟嘟叫着,显然都是内燃机动力的,张办主任陪同在旁,介绍说,“这些小船大都是肥州机船厂的产品,这些船一般不跑太远,也就跑个几百里,长途的船大都是盐州、明崇船厂的船,个头要大的多。” 张国庆看到,顺流而下的船都在江中,逆流而上的船,都在两边,而且主要是江北侧,江南侧偶尔也会看到一两艘船,略一思索,就知道江心的水流速快,顺流的船可以借水流获得动力,逆流的船就需要尽量往两边,这里水流慢,阻力会小一些,他问,“南陈与我们共有大江,他们也有机动船?” 大家都知道,张国庆对技术保密工作要求比较多,张办主任连忙解释,“南陈富商确实通过各种渠道买到了几艘机动船,这些都在情报部门的监控下,买主也确实是行商,有一艘船被转售给南陈的官府,但是离了长江,他们加不到合适的油,也没有合格的维保,几个月就坏了,之后官府就消停了。但我敢肯定,南陈人肯定拆过发动机。” 到了港口,在一处极为简陋处下了船,张国庆看到港口并没有搞什么仪式,吴文玉只带了几个重要人员在港口迎接。 这也是张国庆一直要求的,一是他已经不在位,二是他本身就讨厌很大的形式,劳民伤财。 从肥州港口往里走,似乎处处都有工地,这也说明肥州正在大建设。 吴文玉似乎是老了好几岁,看来这一年多,她真是没少费心。 张国庆的主要行程是张帅的机械院,所以几人的车队直接开向城郊,路上吴文玉就让几个重要随员回去,她一个人陪同就行了。 吴文玉也想融入那个四人的小圈子,不知怎么,她感觉自己和这四人小圈子,总是有些莫名的隔阂。 一行人到了张帅的机械院,首先看到的是巨大的操场,显然是个实验场,这场地不是水泥地,也不是其他硬地面,而是草地,张帅介绍说,“这个场地用压路机来回压了几回,又专门找的草种,当地叫‘走地爬’,长不高,对土地保护作用很大,算是现在最适合机场的草种了。” 机场旁边,是一排排平房,张帅把一行人都请到一个大屋子里,让人倒了茶,然后把门关了,在里面聊天。 关了门,几人都放松下来,互相打着哈哈,张帅说,“老板把我扔到这里,要不是我邀请,你们一年也不来看我一次,我好可怜啊!” 陈宇峰马上反对,“少装可怜,你这才从盐州走了几天,上个月咱们还一起去喝鸭汤。” 张帅却不纠缠,又说,“这一年,我这来来回回好几趟,腿都细了一圈,你们也不安慰安慰我。” 王丽笑着说,“你这坐船能把腿坐细,也算是奇闻。” 张国庆继续转移话题,“帅哥的茶叶还是很不错的,是不是又有技术革新?” 陈宇峰哈哈笑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我给他的,炒制工艺上有些变化,还在改进,我们俩都是实验员。” 吴文玉插不上嘴,只在一旁看着,谁的水喝了一口,她就上去添上。 玩笑过后,张帅开始介绍他的飞机项目: 肥州机械院的飞机已经升级了三代,晚会儿我带大家看看。 第一代是木制全敞篷,双螺旋桨,飞行时速能够达到一百多公里,每次试飞,带着风镜的飞行员都说吹的受不了。 第二代飞机把驾驶室做了出来,飞行员感觉好多了,但飞机大部分地方还是木制框架。 第三代是在当前技术下,制作的最接近实用的型号,用了两个螺旋桨,飞机也做了整体封闭,能够装些东西,只是发动机的动力还不够强,能装的东西有限。 如果短期内发动机技术不能取得大的突破,就只能在螺旋桨材料和外形、飞机等外形方面做工作,应该会有个10到20的提升。或者增加发动机数量,搞成四发的,那样飞机又太复杂,控制上会有难度。 张国庆问,“发动机多长时间会有大的突破?” “乐观的估计,也要半年。”张帅犹豫一下回答。看张国庆没有别的问题,张帅又继续介绍: 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三代机的优化,涉及材料、流体力学和机械加工多个专业。 肥州机械院现在有各种人员四百多人,看样子还需要增加一百到两百人。 张帅又看向几人,只有吴文玉拿笔不停的计,其他人都只是听,于是说,“还是去看看真家伙。” 机库是这里最高大的建筑,而且是唯一的拱形顶,走到第一个库前,众人看到,面前是一部巨大的木制机械,如果不考虑材质,这个巨大的机械是相当的震撼,再看看整机的木头,震撼感马上小了一半。 这飞机与他们想象的飞机差距很大,螺旋桨安在机后,与众人心目中的前置螺旋桨差距很大。整个传动系统都裸露着,基本都布局在中后部,为了平衡,驾驶位在前面,驾驶位也是除了传动系统外,唯一的金属制品,而使用金属的原因,也是为了前后平衡。 第208章 肥州之行(卷13 成长的烦恼 32) 半导体工业逐渐起步时,张国庆收到了张帅的电报,邀请他们三个到肥州看看,主要是看看第一代飞机。 这可是个大事,这三个巨头同时出行,一般的安保肯定不够,陈宇峰亲自主持安保工作,他计划三人走水路,每人乘坐不同的两千吨以上的大舰,前后再各安排两艘三百吨的小船护卫。 张国庆和王丽看了之后,都感觉过于浪费,明面上,只是陈宇峰这个总司令去肥州视察工作。商量了几次,张国庆和王丽同乘一船,陈宇峰乘一船,用来分散风险。 这是张国庆第一次乘坐自己的战舰在大江上航行,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很多小船,都是嘟嘟叫着,显然都是内燃机动力的,张办主任陪同在旁,介绍说,“这些小船大都是肥州机船厂的产品,这些船一般不跑太远,也就跑个几百里,长途的船大都是盐州、明崇船厂的船,个头要大的多。” 张国庆看到,顺流而下的船都在江中,逆流而上的船,都在两边,而且主要是江北侧,江南侧偶尔也会看到一两艘船,略一思索,就知道江心的水流速快,顺流的船可以借水流获得动力,逆流的船就需要尽量往两边,这里水流慢,阻力会小一些,他问,“南陈与我们共有大江,他们也有机动船?” 大家都知道,张国庆对技术保密工作要求比较多,张办主任连忙解释,“南陈富商确实通过各种渠道买到了几艘机动船,这些都在情报部门的监控下,买主也确实是行商,有一艘船被转售给南陈的官府,但是离了长江,他们加不到合适的油,也没有合格的维保,几个月就坏了,之后官府就消停了。但我敢肯定,南陈人肯定拆过发动机。” 到了港口,在一处极为简陋处下了船,张国庆看到港口并没有搞什么仪式,吴文玉只带了几个重要人员在港口迎接。 这也是张国庆一直要求的,一是他已经不在位,二是他本身就讨厌很大的形式,劳民伤财。 从肥州港口往里走,似乎处处都有工地,这也说明肥州正在大建设。 吴文玉似乎是老了好几岁,看来这一年多,她真是没少费心。 张国庆的主要行程是张帅的机械院,所以几人的车队直接开向城郊,路上吴文玉就让几个重要随员回去,她一个人陪同就行了。 吴文玉也想融入那个四人的小圈子,不知怎么,她感觉自己和这四人小圈子,总是有些莫名的隔阂。 一行人到了张帅的机械院,首先看到的是巨大的操场,显然是个实验场,这场地不是水泥地,也不是其他硬地面,而是草地,张帅介绍说,“这个场地用压路机来回压了几回,又专门找的草种,当地叫‘走地爬’,长不高,对土地保护作用很大,算是现在最适合机场的草种了。” 机场旁边,是一排排平房,张帅把一行人都请到一个大屋子里,让人倒了茶,然后把门关了,在里面聊天。 关了门,几人都放松下来,互相打着哈哈,张帅说,“老板把我扔到这里,要不是我邀请,你们一年也不来看我一次,我好可怜啊!” 陈宇峰马上反对,“少装可怜,你这才从盐州走了几天,上个月咱们还一起去喝鸭汤。” 张帅却不纠缠,又说,“这一年,我这来来回回好几趟,腿都细了一圈,你们也不安慰安慰我。” 王丽笑着说,“你这坐船能把腿坐细,也算是奇闻。” 张国庆继续转移话题,“帅哥的茶叶还是很不错的,是不是又有技术革新?” 陈宇峰哈哈笑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我给他的,炒制工艺上有些变化,还在改进,我们俩都是实验员。” 吴文玉插不上嘴,只在一旁看着,谁的水喝了一口,她就上去添上。 玩笑过后,张帅开始介绍他的飞机项目: 肥州机械院的飞机已经升级了三代,晚会儿我带大家看看。 第一代是木制全敞篷,双螺旋桨,飞行时速能够达到一百多公里,每次试飞,带着风镜的飞行员都说吹的受不了。 第二代飞机把驾驶室做了出来,飞行员感觉好多了,但飞机大部分地方还是木制框架。 第三代是在当前技术下,制作的最接近实用的型号,用了两个螺旋桨,飞机也做了整体封闭,能够装些东西,只是发动机的动力还不够强,能装的东西有限。 如果短期内发动机技术不能取得大的突破,就只能在螺旋桨材料和外形、飞机等外形方面做工作,应该会有个10到20的提升。或者增加发动机数量,搞成四发的,那样飞机又太复杂,控制上会有难度。 张国庆问,“发动机多长时间会有大的突破?” “乐观的估计,也要半年。”张帅犹豫一下回答。看张国庆没有别的问题,张帅又继续介绍: 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三代机的优化,涉及材料、流体力学和机械加工多个专业。 肥州机械院现在有各种人员四百多人,看样子还需要增加一百到两百人。 张帅又看向几人,只有吴文玉拿笔不停的计,其他人都只是听,于是说,“还是去看看真家伙。” 机库是这里最高大的建筑,而且是唯一的拱形顶,走到第一个库前,众人看到,面前是一部巨大的木制机械,如果不考虑材质,这个巨大的机械是相当的震撼,再看看整机的木头,震撼感马上小了一半。 这飞机与他们想象的飞机差距很大,螺旋桨安在机后,与众人心目中的前置螺旋桨差距很大。整个传动系统都裸露着,基本都布局在中后部,为了平衡,驾驶位在前面,驾驶位也是除了传动系统外,唯一的金属制品,而使用金属的原因,也是为了前后平衡。 第209章 电台作用(卷13 成长的烦恼 33) 第二架飞机已经把螺旋桨移到了前面,驾驶位也做成全包的。 第三架飞机已经接近了众人心目中飞机的形象,至少在外面看,有不少地方已经是金属的。 张国庆围着飞机转了一圈,问,“你刚才说,这架飞机还有20的性能提升空间?” 张帅拍拍机头,回答,“是,比如螺旋桨的形状、机翼的形状,现在都还不是最佳数据,有一些改进空间;发动机也还有一些调校的余地,传动和整个系统也都有改进的余地,所以20的提升空间应该是有的。” 张国庆又问,“这飞机有多重?” “将近15吨。”张帅回答。 张国庆心中计算了一下,说,“15吨,加上驾驶员和其他物资,算成16吨,提升20,就能增加三百多公斤的载重,有了这三百公斤,能办的事可就多了。这个优化,需要多长时间?” “似乎,似乎不是这样算的。”张帅感觉这样说不太对,接着又说,“优化的方向可能不全是载重量,也可能有其他方向,而且需要大量的实验,半年到一年时间总是需要的。”张帅回答。 张国庆略一思考,说,“你分出一半人员,专门组织优化团队,争取三个月把这些实验都做完,做出一个定型机,争取半年左右生产出来十架飞机,我们在盐州也建一个机场,就等你的飞机。” 张帅对这个要求并没有为难之色,爽快回答,“好。” 张国庆走到机库门口,看看外面的天,说,“有了这东西,和具有机动性优势的敌人大规模作战时,就不怕找不到敌人了。”又转回头,对张帅说,“把机场的标准也转给孔思松一份,叫他在鄂北也建一个。” 又转向陈宇峰,说,“小陈再派一个小组,把机载机枪和航空炸弹都配套上,现在载重小,威力有限,慢慢就厉害了。”然后又对众人说,“我再安排一个小组,配套上机载电台,这就齐活了。” 张国庆几人在肥州呆了三天,然后逆流而上,鄂北去看望孔思松,这是个临时的决定,孔思松匆忙安排。 几人到孔思松这里,以看望为主,也想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问题。鄂北的投入远小于皖徽,特别是工业投入方面,所以他们对孔思松这里的建设情况并没有太高的期望。 孔思松倒也没有让人失望,在投入极低的情况下,建设的有模有样,道路都平整过,虽然没有用水泥路面,却是使用了高透水的炉渣,新建的工业园区,纺织厂、木材厂都已经投产,供电线路还延伸到了园区外,省主席办公区也通了电。 鄂北的一大战略作用是为皖徽提供屏障,现在看这里的治安也相当好。孔思松介绍说,“皖徽每一级都建立了民兵组织,并且发挥了相当巨大的作用,大多数地方的山贼水匪,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只有鄂西还有少量山匪,对整个治安形势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 张国庆表扬道,“干的好!”,然后说,“三、四个月后,孔主席带着参谋们到肥州一趟,找张帅体会一下新武器,考虑一下,如何更好使用这种新型武器。” 孔思松连忙答“是”。张国庆收集过每个将领的战例,知道对于新武器使用方面,孔思松是最能发挥作用的几个人之一。 鄂北给张国庆的感觉,就是一个巨大的农村,只在几个点有了工业化的迹象,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对孔思松说,“我安排盐州投资给你两千万的特别贷款,你可以考虑考虑,怎么用好这笔钱。” 这其实是孔思松最需要的支援,但孔思松却摇了摇头,说,“老板,给钱当然好,但是给我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怎么花,要是能折成项目就好了。” 张国庆知道,坊间有一传言,说他张国庆看好的项目都能挣大钱,孔思松是惦记上这个了,他也不生气,说,“也行,一半的钱给你折成项目,具体项目你安排人和盐州投资公司好好合计,定下来了再给我过目。” 孔思松当然需要钱,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的好,钱和项目都有了,说实话,有了这一千万,这一、两年的支出都有保障了。 从鄂北沿江直接回到盐州,张国庆又回到了一个普通老师的生活,这个社会按他自有的规律运转,大多数时候,他乐得当个旁观者,只在关键节点推动一下。 有些确定能够成功的项目,如果没有人感兴趣,他也会引导一下,甚至投资,比如电台。如今这个电台,还是挂在电子实验室下面,原来李钱先的秘书,成了电台的女主播,现在这个项目组有5个人,1个组长兼策划,另有4个播音员。 现在的电台播出还很初级,主要播出内容就是报纸摘要,盐州有两份报纸,组长先看一遍,确定哪些适合电台播出,分配给谁播,大致哪个时间播,几个主播按要求播就行了。 张国庆安排把这个小组独立出来,小组5个人都有些忐忑,害怕电台不挣钱,因为听众实在是太少了——收音机只卖出了3000台。 张国庆没有理会他们的忐忑,给小组增加了十几人的编制,还给了一年的经费。顺便要求他们,给栏目起些名字,比如新闻、娱乐、音乐和小说联播之类的,定时播出。 随着收音机销售量的上涨,电台的影响力也有所增加,直到“宋来福事件”。宋来福是个盐州本地人,家庭条件还行,七、八岁时,盐州就解放了,宋来福第一批上了新学,拿了文化合格证,也找到了工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个很普通了上班族,温饱无忧,闲时还有时间指点江山。 作为新新人,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宋来福,对于盐州并不满意,他的言论似乎比较激进,比如“军队就是窝囊废,没胆出战”,再比如“总督府天天搞些没用的安全,都不看看社会发展有多快”之类的。 第209章 电台作用(卷13 成长的烦恼 33) 第二架飞机已经把螺旋桨移到了前面,驾驶位也做成全包的。 第三架飞机已经接近了众人心目中飞机的形象,至少在外面看,有不少地方已经是金属的。 张国庆围着飞机转了一圈,问,“你刚才说,这架飞机还有20的性能提升空间?” 张帅拍拍机头,回答,“是,比如螺旋桨的形状、机翼的形状,现在都还不是最佳数据,有一些改进空间;发动机也还有一些调校的余地,传动和整个系统也都有改进的余地,所以20的提升空间应该是有的。” 张国庆又问,“这飞机有多重?” “将近15吨。”张帅回答。 张国庆心中计算了一下,说,“15吨,加上驾驶员和其他物资,算成16吨,提升20,就能增加三百多公斤的载重,有了这三百公斤,能办的事可就多了。这个优化,需要多长时间?” “似乎,似乎不是这样算的。”张帅感觉这样说不太对,接着又说,“优化的方向可能不全是载重量,也可能有其他方向,而且需要大量的实验,半年到一年时间总是需要的。”张帅回答。 张国庆略一思考,说,“你分出一半人员,专门组织优化团队,争取三个月把这些实验都做完,做出一个定型机,争取半年左右生产出来十架飞机,我们在盐州也建一个机场,就等你的飞机。” 张帅对这个要求并没有为难之色,爽快回答,“好。” 张国庆走到机库门口,看看外面的天,说,“有了这东西,和具有机动性优势的敌人大规模作战时,就不怕找不到敌人了。”又转回头,对张帅说,“把机场的标准也转给孔思松一份,叫他在鄂北也建一个。” 又转向陈宇峰,说,“小陈再派一个小组,把机载机枪和航空炸弹都配套上,现在载重小,威力有限,慢慢就厉害了。”然后又对众人说,“我再安排一个小组,配套上机载电台,这就齐活了。” 张国庆几人在肥州呆了三天,然后逆流而上,鄂北去看望孔思松,这是个临时的决定,孔思松匆忙安排。 几人到孔思松这里,以看望为主,也想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问题。鄂北的投入远小于皖徽,特别是工业投入方面,所以他们对孔思松这里的建设情况并没有太高的期望。 孔思松倒也没有让人失望,在投入极低的情况下,建设的有模有样,道路都平整过,虽然没有用水泥路面,却是使用了高透水的炉渣,新建的工业园区,纺织厂、木材厂都已经投产,供电线路还延伸到了园区外,省主席办公区也通了电。 鄂北的一大战略作用是为皖徽提供屏障,现在看这里的治安也相当好。孔思松介绍说,“皖徽每一级都建立了民兵组织,并且发挥了相当巨大的作用,大多数地方的山贼水匪,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只有鄂西还有少量山匪,对整个治安形势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 张国庆表扬道,“干的好!”,然后说,“三、四个月后,孔主席带着参谋们到肥州一趟,找张帅体会一下新武器,考虑一下,如何更好使用这种新型武器。” 孔思松连忙答“是”。张国庆收集过每个将领的战例,知道对于新武器使用方面,孔思松是最能发挥作用的几个人之一。 鄂北给张国庆的感觉,就是一个巨大的农村,只在几个点有了工业化的迹象,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对孔思松说,“我安排盐州投资给你两千万的特别贷款,你可以考虑考虑,怎么用好这笔钱。” 这其实是孔思松最需要的支援,但孔思松却摇了摇头,说,“老板,给钱当然好,但是给我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怎么花,要是能折成项目就好了。” 张国庆知道,坊间有一传言,说他张国庆看好的项目都能挣大钱,孔思松是惦记上这个了,他也不生气,说,“也行,一半的钱给你折成项目,具体项目你安排人和盐州投资公司好好合计,定下来了再给我过目。” 孔思松当然需要钱,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的好,钱和项目都有了,说实话,有了这一千万,这一、两年的支出都有保障了。 从鄂北沿江直接回到盐州,张国庆又回到了一个普通老师的生活,这个社会按他自有的规律运转,大多数时候,他乐得当个旁观者,只在关键节点推动一下。 有些确定能够成功的项目,如果没有人感兴趣,他也会引导一下,甚至投资,比如电台。如今这个电台,还是挂在电子实验室下面,原来李钱先的秘书,成了电台的女主播,现在这个项目组有5个人,1个组长兼策划,另有4个播音员。 现在的电台播出还很初级,主要播出内容就是报纸摘要,盐州有两份报纸,组长先看一遍,确定哪些适合电台播出,分配给谁播,大致哪个时间播,几个主播按要求播就行了。 张国庆安排把这个小组独立出来,小组5个人都有些忐忑,害怕电台不挣钱,因为听众实在是太少了——收音机只卖出了3000台。 张国庆没有理会他们的忐忑,给小组增加了十几人的编制,还给了一年的经费。顺便要求他们,给栏目起些名字,比如新闻、娱乐、音乐和小说联播之类的,定时播出。 随着收音机销售量的上涨,电台的影响力也有所增加,直到“宋来福事件”。宋来福是个盐州本地人,家庭条件还行,七、八岁时,盐州就解放了,宋来福第一批上了新学,拿了文化合格证,也找到了工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个很普通了上班族,温饱无忧,闲时还有时间指点江山。 作为新新人,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宋来福,对于盐州并不满意,他的言论似乎比较激进,比如“军队就是窝囊废,没胆出战”,再比如“总督府天天搞些没用的安全,都不看看社会发展有多快”之类的。 第210章 总督府借钱(卷13 成长的烦恼 34) 报社专门采访了他,本来只是采访一个普通市民对时局的看法,没想到这个宋来福洋洋洒洒说了几十分钟,报社仅仅是把他的观点总结成几百字的短文,也引起了轰动,这个宋来福一周内居然收到了几十封信,这些信无一例外都是支持他的。 电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热点,开了个专题讨论,十几天的时间,每天都有正方反方观点的碰撞,甚至还请了人到播音室辩论,虽然第一次搞这种活动,播出效果很不好,但火药味还是把听众的热情点了起来,副作用是,把不温不火的收音机市场给带了起来——卖断货了。 电台一天播出6个小时,已经不能满足听众的需求,再增加到8个小时。 从社调局风闻科的信息看到,收音机已经成为重要的嫁妆,叫“一转一响”,一转是自行车,而一响就是收音机。张国庆叫王丽筹建盐州第二电台,张帅筹建第三电台。 王丽问,“现在就搞这么多电台,有那么多信息吗?”张国庆回答,“你不老说教育群众,教育群众,这么好的平台,你又不用了。” 王丽的电台叫音乐教育台,张帅办的电台叫盐州新闻台,原来的电台,就叫盐州电台。 这个时候出品的收音机,都是中波收音机,只能覆盖盐州附近,肥州都收不到信号,张国庆又安排人到肥州建了信号塔,在盐州电台抽了2个人,到肥州去筹建电台。 宗孝先也发现了电台的用处,经常叫宗办协调电台,播出一些指定的内容,张国庆又叫总督府出钱,开了个总督府电台,当然,名字叫“盐州之声”。不到一年时间,盐州居然有了4个电台,从业人员超过200人。 宗孝先保持着2个月来看望一次张国庆的频率,他自己很忙,太频繁来很难抽出时间,如果老不来,心里又有点虚,这是盐州之声电台开播后,他第一次来见张国庆,这次来他是有想法的。 “张老师,总督府摊子太大,花钱总有缺口,很多事推起来都有困难,能不能支援点?” “张老师”这个称呼,是张国庆要求的,这样可以减少很多解释,让他的神秘感在学校里面继续保持。 张国庆给孔思松赞助后,就料到宗孝先会找他要钱,端起茶杯轻喝一口,说,“你上任的时候,我就说过,总督府的账务要尽量平衡,摊子铺的大,就缩小一些,总不能老靠赞助过日子。” “老板,你那么多产业,随便拿出几千万,叫我应应急。”宗孝先又把称呼改了回去,用有些撒泼的语气说。 张国庆叹口气,说,“你跟我那么久,应该知道,咱们挣的钱是多,花钱的地方更多,光是材料研究室,经你的手,算算开了多少个?” 张国庆说到材料研究室,宗孝先也叹口气,这个东西真是花钱如流水,光是宗孝先就经手投资了两百多个。 宗孝先心中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弄点钱,所以虽然叹气,但还是说,“老板也难,要不,咱们先停几个没成果的研究室,缓口气?” 张国庆笑笑,说,“研究室是不能停的,去找自行车厂借三百万,这可是要还的。” 当然是要还的,除了张国庆给的钱,找其他人,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 宗孝先对找自行车厂借钱有些疑惑,问,“他们厂这么有钱?” “对,自从批量自行车出口解封后,南陈加大了采购量,这次的订金就有三百万。” 对南陈突然大量采购自行车,大汉是有情报的,实际上,大量自行车都被南陈拆解,他们要使用里面的轴承。虽然自行车可以大批量出口,轴承却是禁售,南陈只能曲线采购自行车。 第210章 总督府借钱(卷13 成长的烦恼 34) 报社专门采访了他,本来只是采访一个普通市民对时局的看法,没想到这个宋来福洋洋洒洒说了几十分钟,报社仅仅是把他的观点总结成几百字的短文,也引起了轰动,这个宋来福一周内居然收到了几十封信,这些信无一例外都是支持他的。 电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热点,开了个专题讨论,十几天的时间,每天都有正方反方观点的碰撞,甚至还请了人到播音室辩论,虽然第一次搞这种活动,播出效果很不好,但火药味还是把听众的热情点了起来,副作用是,把不温不火的收音机市场给带了起来——卖断货了。 电台一天播出6个小时,已经不能满足听众的需求,再增加到8个小时。 从社调局风闻科的信息看到,收音机已经成为重要的嫁妆,叫“一转一响”,一转是自行车,而一响就是收音机。张国庆叫王丽筹建盐州第二电台,张帅筹建第三电台。 王丽问,“现在就搞这么多电台,有那么多信息吗?”张国庆回答,“你不老说教育群众,教育群众,这么好的平台,你又不用了。” 王丽的电台叫音乐教育台,张帅办的电台叫盐州新闻台,原来的电台,就叫盐州电台。 这个时候出品的收音机,都是中波收音机,只能覆盖盐州附近,肥州都收不到信号,张国庆又安排人到肥州建了信号塔,在盐州电台抽了2个人,到肥州去筹建电台。 宗孝先也发现了电台的用处,经常叫宗办协调电台,播出一些指定的内容,张国庆又叫总督府出钱,开了个总督府电台,当然,名字叫“盐州之声”。不到一年时间,盐州居然有了4个电台,从业人员超过200人。 宗孝先保持着2个月来看望一次张国庆的频率,他自己很忙,太频繁来很难抽出时间,如果老不来,心里又有点虚,这是盐州之声电台开播后,他第一次来见张国庆,这次来他是有想法的。 “张老师,总督府摊子太大,花钱总有缺口,很多事推起来都有困难,能不能支援点?” “张老师”这个称呼,是张国庆要求的,这样可以减少很多解释,让他的神秘感在学校里面继续保持。 张国庆给孔思松赞助后,就料到宗孝先会找他要钱,端起茶杯轻喝一口,说,“你上任的时候,我就说过,总督府的账务要尽量平衡,摊子铺的大,就缩小一些,总不能老靠赞助过日子。” “老板,你那么多产业,随便拿出几千万,叫我应应急。”宗孝先又把称呼改了回去,用有些撒泼的语气说。 张国庆叹口气,说,“你跟我那么久,应该知道,咱们挣的钱是多,花钱的地方更多,光是材料研究室,经你的手,算算开了多少个?” 张国庆说到材料研究室,宗孝先也叹口气,这个东西真是花钱如流水,光是宗孝先就经手投资了两百多个。 宗孝先心中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弄点钱,所以虽然叹气,但还是说,“老板也难,要不,咱们先停几个没成果的研究室,缓口气?” 张国庆笑笑,说,“研究室是不能停的,去找自行车厂借三百万,这可是要还的。” 当然是要还的,除了张国庆给的钱,找其他人,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 宗孝先对找自行车厂借钱有些疑惑,问,“他们厂这么有钱?” “对,自从批量自行车出口解封后,南陈加大了采购量,这次的订金就有三百万。” 对南陈突然大量采购自行车,大汉是有情报的,实际上,大量自行车都被南陈拆解,他们要使用里面的轴承。虽然自行车可以大批量出口,轴承却是禁售,南陈只能曲线采购自行车。 第211章 计家的生意(卷13 成长的烦恼 35) 采购自行车的是计家,作为家中的官员之一,计无策算是很早就和汉国有交情的人,在他的运作下,族中一个兄弟,名叫计无光的,几年前参加过汉国的培训,也拿到了文化合格证。 这个计无光,虽是计无策的弟弟,其实年龄相差很大,他到盐州时,也只有十六岁。 计无光家中条件不错,也上了多年私塾,但在考取功名上,并无天赋,家里看他对奇技淫巧颇感兴趣,便送到汉国学习,以便学些本事。 只带了两个随从的计无光,到了汉国后,就被编到一个培训班,两个随从也被编到别的班,住宿也不在一起,这让计无光学了不少生活常识,十几天后,就从一个衣来伸手的公子哥,转换为生活基本能够自理的普通人了。 半年时间,他和两个随从就都拿到了合格证,从初级班毕业,因为身份原因,他们没有机会升中级班,只能离开学校。 学校的花销很少,半年时间计无光攒下不少钱,他在盐州租了个小院,带着两个随从在盐州住了下来,跟家里说的是继续上学。这两个随从也是机敏之人,一个叫张毛,另一个叫王太。 后面的时间,三个人到不同的厂里做学徒,或者在小店里当账房,还参加过民兵训练,俨然是一个标准的盐州土着。 到了十八岁,家里叫他回去,他这自由舒心的日子算是到了头。 计家和盐州有些生意,原来都只是布匹木器,自从计无光回去后,计家开始了自行车生意。 南陈原来有几家做自行车生意的,身份都比计家高,计家自然不敢去得罪,计无光却是另辟蹊径,进来自行车后,将其拆解,按零件卖。 其中几个轴承的价格,就已经达到半辆车的进价,着实暴利。 此时,计无光在一间很大的作坊中,看着正在拆解的机器,随手拿起一个零件,口中喃喃,“前转向轴承又升级了。” 他带着这个轴承,到另外一个作坊中,这个作坊噪音很大。 他把一个管事叫了出来,问道,“轴承仿制的怎么样?” 管事回道,“能成了,就是太费工时,造一个,比买十个都贵。” 计无光挥挥手,让管事回去。他又回到前面的院子,端起一杯茶,一口喝下,然后才坐到藤椅上,长出一口气。 他在盐州当学徒的几个工厂,没有做轴承的,但他也学了不少机械加工的本事,自认为是啥都能做,不想却卡在了“成本”上,自己造一个,比人家十个还贵,那还有什么搞头。 他拆这个轴承,都是用在别的机器上,但是自行车轴承毕竟承重很小,放在机器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出问题,没办法,只能几天一大修,把轴承全部换掉。 即使如此,那家工厂也是南陈最厉害的工厂。计家依靠向他们供货,赚了不少钱。 “看样子,这个生意也做不了几个月了。”计无光想,盐州那边开放了自行车,什么人都能买,自己原来的渠道就没有价值了。 他有些烦恼的坐在花园石凳上,看着四周的美景。 实际上,计家虽然有些家资,但这里偌大的产业,却是他自己一手搞起来的,这里几百亩土地、巨大的作坊,作坊外的小桥流水,无一不是自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如今在计家年轻一代之中,他也隐有“顶梁”之势。 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纸公告,他再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这是几周前盐州发布的调整出口物资的的公告,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条目:新增可外售产品中,新增了自行车、马桶。 就是这不起眼的一条,却让他这些年的生意失去了根基,他费心维护的关系,没有了意义。其他人完全不需要批文,也能买到自行车。 盐州为何解除对自行车的出口管制,说到底,还是技术升级了,需要更大的市场,盐州也知道卖到南陈的自行车多数被拆解,但他们已经不在意了,对金狼作战胜利一年多来,新区的铁矿产能逐月增加,如今钢铁产能已经是一年前的三倍,如果没有足够的消耗,这些产业都会受影响。 “还是要到盐州一趟。”计无光下了决心,只有到了盐州,才能确定下一步的工作。 他的兄长计无策对这个族弟很是满意,虽说到盐州上学费了功夫,但回来之后,另辟蹊径做的生意,与其他人毫无冲突,还让自己在朝中有了些分量,就是品级,也升了两级,如今已是四品,妥妥的朝中大员。 听说计无光又要去盐州,他还是有些担心,仔细交待了一番,又给他写了封信,万一有事,可以找一个叫段小武,如今是盐州副州长的人帮忙。 如今出行也方便,只要到了长江,北岸的大渡口有客运的船,可以一直到盐州下船。过去这几百里,恐怕要半个月,如今只要天就行。 不几日,计无光到盐州的消息就报到了宗孝先的案上,在信息备注上,写着: 姓名:计无光。 籍贯:镇江 年龄:26 重要关系:族兄计无策,为南陈四品,御史。 重点注意: (1)机械加工厂,加工能力排南陈第三。 (2)对外情报局重点关注; (3)技术委员会关注。 此行目的预计,(1)寻找新商机;(2)盗取或采购技术。 宗孝先看到其中“技术委员会关注”几字,知道这技术委员会一直是张帅负责,既然牵扯到了四巨头,自己就不去决断,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此处,他在文件上写到“请技术委员会张帅主任批示。”算是将这个文件处理掉了。 再说计无光,到了盐州,就四处拜访族兄的熟人,有些已经位居高位,比如段小武,有些还在工厂上班。 每天都约上几个人,显得很是忙碌,一方面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更快地了解盐州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等盐州方面的反应,他相信,以他在南陈的身份,盐州应该会注意到他。 第211章 计家的生意(卷13 成长的烦恼 35) 采购自行车的是计家,作为家中的官员之一,计无策算是很早就和汉国有交情的人,在他的运作下,族中一个兄弟,名叫计无光的,几年前参加过汉国的培训,也拿到了文化合格证。 这个计无光,虽是计无策的弟弟,其实年龄相差很大,他到盐州时,也只有十六岁。 计无光家中条件不错,也上了多年私塾,但在考取功名上,并无天赋,家里看他对奇技淫巧颇感兴趣,便送到汉国学习,以便学些本事。 只带了两个随从的计无光,到了汉国后,就被编到一个培训班,两个随从也被编到别的班,住宿也不在一起,这让计无光学了不少生活常识,十几天后,就从一个衣来伸手的公子哥,转换为生活基本能够自理的普通人了。 半年时间,他和两个随从就都拿到了合格证,从初级班毕业,因为身份原因,他们没有机会升中级班,只能离开学校。 学校的花销很少,半年时间计无光攒下不少钱,他在盐州租了个小院,带着两个随从在盐州住了下来,跟家里说的是继续上学。这两个随从也是机敏之人,一个叫张毛,另一个叫王太。 后面的时间,三个人到不同的厂里做学徒,或者在小店里当账房,还参加过民兵训练,俨然是一个标准的盐州土着。 到了十八岁,家里叫他回去,他这自由舒心的日子算是到了头。 计家和盐州有些生意,原来都只是布匹木器,自从计无光回去后,计家开始了自行车生意。 南陈原来有几家做自行车生意的,身份都比计家高,计家自然不敢去得罪,计无光却是另辟蹊径,进来自行车后,将其拆解,按零件卖。 其中几个轴承的价格,就已经达到半辆车的进价,着实暴利。 此时,计无光在一间很大的作坊中,看着正在拆解的机器,随手拿起一个零件,口中喃喃,“前转向轴承又升级了。” 他带着这个轴承,到另外一个作坊中,这个作坊噪音很大。 他把一个管事叫了出来,问道,“轴承仿制的怎么样?” 管事回道,“能成了,就是太费工时,造一个,比买十个都贵。” 计无光挥挥手,让管事回去。他又回到前面的院子,端起一杯茶,一口喝下,然后才坐到藤椅上,长出一口气。 他在盐州当学徒的几个工厂,没有做轴承的,但他也学了不少机械加工的本事,自认为是啥都能做,不想却卡在了“成本”上,自己造一个,比人家十个还贵,那还有什么搞头。 他拆这个轴承,都是用在别的机器上,但是自行车轴承毕竟承重很小,放在机器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出问题,没办法,只能几天一大修,把轴承全部换掉。 即使如此,那家工厂也是南陈最厉害的工厂。计家依靠向他们供货,赚了不少钱。 “看样子,这个生意也做不了几个月了。”计无光想,盐州那边开放了自行车,什么人都能买,自己原来的渠道就没有价值了。 他有些烦恼的坐在花园石凳上,看着四周的美景。 实际上,计家虽然有些家资,但这里偌大的产业,却是他自己一手搞起来的,这里几百亩土地、巨大的作坊,作坊外的小桥流水,无一不是自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如今在计家年轻一代之中,他也隐有“顶梁”之势。 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纸公告,他再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这是几周前盐州发布的调整出口物资的的公告,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条目:新增可外售产品中,新增了自行车、马桶。 就是这不起眼的一条,却让他这些年的生意失去了根基,他费心维护的关系,没有了意义。其他人完全不需要批文,也能买到自行车。 盐州为何解除对自行车的出口管制,说到底,还是技术升级了,需要更大的市场,盐州也知道卖到南陈的自行车多数被拆解,但他们已经不在意了,对金狼作战胜利一年多来,新区的铁矿产能逐月增加,如今钢铁产能已经是一年前的三倍,如果没有足够的消耗,这些产业都会受影响。 “还是要到盐州一趟。”计无光下了决心,只有到了盐州,才能确定下一步的工作。 他的兄长计无策对这个族弟很是满意,虽说到盐州上学费了功夫,但回来之后,另辟蹊径做的生意,与其他人毫无冲突,还让自己在朝中有了些分量,就是品级,也升了两级,如今已是四品,妥妥的朝中大员。 听说计无光又要去盐州,他还是有些担心,仔细交待了一番,又给他写了封信,万一有事,可以找一个叫段小武,如今是盐州副州长的人帮忙。 如今出行也方便,只要到了长江,北岸的大渡口有客运的船,可以一直到盐州下船。过去这几百里,恐怕要半个月,如今只要天就行。 不几日,计无光到盐州的消息就报到了宗孝先的案上,在信息备注上,写着: 姓名:计无光。 籍贯:镇江 年龄:26 重要关系:族兄计无策,为南陈四品,御史。 重点注意: (1)机械加工厂,加工能力排南陈第三。 (2)对外情报局重点关注; (3)技术委员会关注。 此行目的预计,(1)寻找新商机;(2)盗取或采购技术。 宗孝先看到其中“技术委员会关注”几字,知道这技术委员会一直是张帅负责,既然牵扯到了四巨头,自己就不去决断,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此处,他在文件上写到“请技术委员会张帅主任批示。”算是将这个文件处理掉了。 再说计无光,到了盐州,就四处拜访族兄的熟人,有些已经位居高位,比如段小武,有些还在工厂上班。 每天都约上几个人,显得很是忙碌,一方面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更快地了解盐州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等盐州方面的反应,他相信,以他在南陈的身份,盐州应该会注意到他。 第212章 计无光(卷13 成长的烦恼 36) 他这一等就是七、八天的时间,才等到段小武的回信,盐州这边效率本身是比较高的,但张帅这段时间在肥州,抽不开身,一直没有具体的指示,直到昨天,才有一个叫寇北路的技术员,带着张帅的信,见到了宗孝先,然后又去了对外情报局和技术委员会,说明此事由他负责。 段小武接待计无光,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客套完了,把寇北路介绍一下,就结束了会见,这让计无光很是失望。 他的失望很快就变为兴奋,这个寇北路似乎权利比较大,居然能帮他搞到几种加工设备,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只要涉及加工设备,不论问谁,都是摇头。 加工设备不是几天时间能协调好的,寇北路提出先到计无光的作坊里参观一下,计无光也不好拒绝,就带着寇北路转回振江。 对于这个神秘的寇北路,计无光一路上旁敲侧击,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但怎么问,都和段小武介绍给他的差不多,“州府办公室四科寇主任”。 寇主任看了一圈计无光的作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计公子,大老远跑来,你就拿这些应付我?” 计无光一惊,心道,“这个寇主任居然是个行家,如果是南陈的官员,看了这么大的排场,早就震住了。”知道寇主任不好蒙,就请寇主任借一步说话。 “寇主任,这里是计家的主作坊,计家确实还有个小的车间,离此地有个二里地,一般人都不知道,寇主任要看,还请稍候片刻,我安排辆马车。” 听到了“车间”一词,寇北路心中一惊,这个词可是只在盐州地界流行的,据说最早是张帅起的名字,因为房里有很多车床,所以叫车间,出了盐州,居然又听到了。 到了计无光所说的车间,寇北路只在几个车台上很仔细地观看,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虽说都是手工操作,但这个地方能生产大多数的零件,如果没有盐州商品的对比,这个车间再发展个几年,肯定会升级,然后走上和盐州类似的道路。 现在看,计无光这个升级之路是有些困难了,在盐州商品的竞争下,他这里很难有足够的奖金和动力去升级。 在车间里看似随意的走了一圈,寇北路对计无光这里的整体水平已经有了全面的认识,就招呼计无光离开。 回到盐州,寇北路将计无光工厂情况写了个专题报告,建议将“明崇机械一厂”早已淘汰的6套装备中,卖给计无光4套。 计无光本来无需陪着寇北路再回盐州,但这次盐州之行,带给他最大惊喜的却是收音机,他也仔细问了,知道这东西他买回去,也听不到什么,但还是想了解一些。 寇北路不是电子专业的,而这个专业除了销售,其他环节都是保密,他也说不清楚,计无光打探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 寇北路把情况上报后,将回文中的话转述给了计无光:“根据测算,振江距离盐州电台直线距离约200公里,处于中波电台覆盖区边缘。在振江使用收音机,多数地方都会有信号,但质量较差,如果想较为稳定的收听,可以到坡顶或者开阔地。振江还应该能够收到肥州电台的信号。” 计无光得到了答案,买了几十台干电池供电的收音机,离开盐州。 从计无光的需求中,张国庆有了些启发,既然南陈人有收听的需求,何不把这个信号送过去呢? 这个需求又发了下去,很快,一个叫“收转台”的概念出现了,一期工程要求在长江江北的山上,建立一个收转台,能够覆盖江南大片区域。 谁都能看到,收音机产业如今是盐州最有前途的产业,但是受益的人却不多。 电台不仅建造技术保密,总督府还专门发出了禁止私建电台的通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电台出现。 收音机的生产销售也很火爆,但是重要原料的生产是保密的,甚至收音机的组装也是保密的,能够争抢的,只有销售环节。 盐州一些有能力的人,都在想办法到工厂抢货,甚至提前把货款存到工厂账上。 张国庆不想把电台控制权让出去,但是社会资金却是四处找机会进入这个行业,他也想利用这些资金,权衡之下,他决定把音乐台49的股份销售出去。 音乐台其实刚刚实现盈利,最开始的广告商家更愿意在盐州电台上投资,后来发现音乐台的广告效果也很好。说来有趣,在音乐台上投资最多的,是根本不愁卖的收音机厂,几个牌子都争着在音乐台上打广告,说自己的信号好,音质好。 即使是刚刚实现财务平衡,音乐台49的股份经过几轮叫价,居然卖出了1100万的天价,但是股份分散到十几家,最大的小股东是自行车厂,花了300万,买走了十几个点股份。 这1100万的巨款虽说都进了大股东王丽的腰包,但音乐台上下也颇受鼓舞,准备搞一个音乐节,光是预算就造了30万,他们账面上可没有这么多钱,只能报给新成立的董事会,没想到董事会居然通过了这个方案,台里都传说,王丽挣了钱,愿意给音乐台担保才通过的。 盐州没有过这样的盛会,音乐节成了盐州人茶余饭后的焦点,特别是“海选”,居然在街头、村头摆个台子就开唱,很是选出不少优秀的民间艺人。 这个盛会要持续4个月,音乐台预计能够赢利10万元。 盐州这边热热闹闹搞音乐节时,计无光带着人在振江四处活动,看看到底哪些地方信号更好。 经过十几天断断续续的测试,他感觉大多数地方都还行,只是偶尔信号会像飘走了一样,等一会才能飘回来。 他把收音机送给了族中几个长辈,长辈听到这木盒子里能传出声音,都十分喜欢,但仔细听了内容,有时又会大骂“文理不通”。 几十台收音机很快就被卖了出去,这个市场至少还能卖几百台,他倒也不着急,断货几天,可能会更好卖。 计无光琢磨如何利用收音机发财的时候,寇北路却是带了个小队,给南陈和金狼各前十的机械加工企业做评估,这个科技能力评估,是要报给对外情报局和军方,避免有冲突时吃了大亏。 评估结果与常识不太一样,金狼的加工能力居然是南陈的两到三倍,特别是排名前十的加工厂,除了前三名,后面的能力也都比较平均,都具有相当的技术水平。 而南陈的情况是,前三名与金狼的水平相当,四到十名的能力差距就比较大,甚至可以忽略。 除了加工能力金狼稍强外,加工水平上,金狼也超过了南陈,分析原因,显然是金狼的战事更大,更多,对武器的需求更强烈。 金狼虽然在这方面稍强,经济稳定性评估上,却与南陈有很大的差距,南陈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事,上下都得到了休养。 第212章 计无光(卷13 成长的烦恼 36) 他这一等就是七、八天的时间,才等到段小武的回信,盐州这边效率本身是比较高的,但张帅这段时间在肥州,抽不开身,一直没有具体的指示,直到昨天,才有一个叫寇北路的技术员,带着张帅的信,见到了宗孝先,然后又去了对外情报局和技术委员会,说明此事由他负责。 段小武接待计无光,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客套完了,把寇北路介绍一下,就结束了会见,这让计无光很是失望。 他的失望很快就变为兴奋,这个寇北路似乎权利比较大,居然能帮他搞到几种加工设备,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只要涉及加工设备,不论问谁,都是摇头。 加工设备不是几天时间能协调好的,寇北路提出先到计无光的作坊里参观一下,计无光也不好拒绝,就带着寇北路转回振江。 对于这个神秘的寇北路,计无光一路上旁敲侧击,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但怎么问,都和段小武介绍给他的差不多,“州府办公室四科寇主任”。 寇主任看了一圈计无光的作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计公子,大老远跑来,你就拿这些应付我?” 计无光一惊,心道,“这个寇主任居然是个行家,如果是南陈的官员,看了这么大的排场,早就震住了。”知道寇主任不好蒙,就请寇主任借一步说话。 “寇主任,这里是计家的主作坊,计家确实还有个小的车间,离此地有个二里地,一般人都不知道,寇主任要看,还请稍候片刻,我安排辆马车。” 听到了“车间”一词,寇北路心中一惊,这个词可是只在盐州地界流行的,据说最早是张帅起的名字,因为房里有很多车床,所以叫车间,出了盐州,居然又听到了。 到了计无光所说的车间,寇北路只在几个车台上很仔细地观看,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虽说都是手工操作,但这个地方能生产大多数的零件,如果没有盐州商品的对比,这个车间再发展个几年,肯定会升级,然后走上和盐州类似的道路。 现在看,计无光这个升级之路是有些困难了,在盐州商品的竞争下,他这里很难有足够的奖金和动力去升级。 在车间里看似随意的走了一圈,寇北路对计无光这里的整体水平已经有了全面的认识,就招呼计无光离开。 回到盐州,寇北路将计无光工厂情况写了个专题报告,建议将“明崇机械一厂”早已淘汰的6套装备中,卖给计无光4套。 计无光本来无需陪着寇北路再回盐州,但这次盐州之行,带给他最大惊喜的却是收音机,他也仔细问了,知道这东西他买回去,也听不到什么,但还是想了解一些。 寇北路不是电子专业的,而这个专业除了销售,其他环节都是保密,他也说不清楚,计无光打探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 寇北路把情况上报后,将回文中的话转述给了计无光:“根据测算,振江距离盐州电台直线距离约200公里,处于中波电台覆盖区边缘。在振江使用收音机,多数地方都会有信号,但质量较差,如果想较为稳定的收听,可以到坡顶或者开阔地。振江还应该能够收到肥州电台的信号。” 计无光得到了答案,买了几十台干电池供电的收音机,离开盐州。 从计无光的需求中,张国庆有了些启发,既然南陈人有收听的需求,何不把这个信号送过去呢? 这个需求又发了下去,很快,一个叫“收转台”的概念出现了,一期工程要求在长江江北的山上,建立一个收转台,能够覆盖江南大片区域。 谁都能看到,收音机产业如今是盐州最有前途的产业,但是受益的人却不多。 电台不仅建造技术保密,总督府还专门发出了禁止私建电台的通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电台出现。 收音机的生产销售也很火爆,但是重要原料的生产是保密的,甚至收音机的组装也是保密的,能够争抢的,只有销售环节。 盐州一些有能力的人,都在想办法到工厂抢货,甚至提前把货款存到工厂账上。 张国庆不想把电台控制权让出去,但是社会资金却是四处找机会进入这个行业,他也想利用这些资金,权衡之下,他决定把音乐台49的股份销售出去。 音乐台其实刚刚实现盈利,最开始的广告商家更愿意在盐州电台上投资,后来发现音乐台的广告效果也很好。说来有趣,在音乐台上投资最多的,是根本不愁卖的收音机厂,几个牌子都争着在音乐台上打广告,说自己的信号好,音质好。 即使是刚刚实现财务平衡,音乐台49的股份经过几轮叫价,居然卖出了1100万的天价,但是股份分散到十几家,最大的小股东是自行车厂,花了300万,买走了十几个点股份。 这1100万的巨款虽说都进了大股东王丽的腰包,但音乐台上下也颇受鼓舞,准备搞一个音乐节,光是预算就造了30万,他们账面上可没有这么多钱,只能报给新成立的董事会,没想到董事会居然通过了这个方案,台里都传说,王丽挣了钱,愿意给音乐台担保才通过的。 盐州没有过这样的盛会,音乐节成了盐州人茶余饭后的焦点,特别是“海选”,居然在街头、村头摆个台子就开唱,很是选出不少优秀的民间艺人。 这个盛会要持续4个月,音乐台预计能够赢利10万元。 盐州这边热热闹闹搞音乐节时,计无光带着人在振江四处活动,看看到底哪些地方信号更好。 经过十几天断断续续的测试,他感觉大多数地方都还行,只是偶尔信号会像飘走了一样,等一会才能飘回来。 他把收音机送给了族中几个长辈,长辈听到这木盒子里能传出声音,都十分喜欢,但仔细听了内容,有时又会大骂“文理不通”。 几十台收音机很快就被卖了出去,这个市场至少还能卖几百台,他倒也不着急,断货几天,可能会更好卖。 计无光琢磨如何利用收音机发财的时候,寇北路却是带了个小队,给南陈和金狼各前十的机械加工企业做评估,这个科技能力评估,是要报给对外情报局和军方,避免有冲突时吃了大亏。 评估结果与常识不太一样,金狼的加工能力居然是南陈的两到三倍,特别是排名前十的加工厂,除了前三名,后面的能力也都比较平均,都具有相当的技术水平。 而南陈的情况是,前三名与金狼的水平相当,四到十名的能力差距就比较大,甚至可以忽略。 除了加工能力金狼稍强外,加工水平上,金狼也超过了南陈,分析原因,显然是金狼的战事更大,更多,对武器的需求更强烈。 金狼虽然在这方面稍强,经济稳定性评估上,却与南陈有很大的差距,南陈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事,上下都得到了休养。 第213章 再上科兰岛(卷13 成长的烦恼 37) 一晃又是五年,盐州周边已经整体成为安全区,张国庆四人全部“退休”,外出时,一般就只带两名保镖。 总督现在是吴文玉,总司令是孔思松。孔思松这个总司令任命时,还引起一番争论,只是议事局仍就以票数优势通过了任命。 孔思松真当了总司令,议事局那帮人反倒没了之前的欢腾劲,再也不提这个茬了。 又到了三月,王丽把几人召集到一起,开口就数落起陈宇峰,“陈麻子,去年音乐节,跑出来一匹黑马,那旋律我是非常熟,费大劲才知道,是你平时哼的歌被人记下来,又填了词。今年大家都把肚里的干货倒倒,让他们都唱新曲,也好公平竞争。” 几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知道王丽虽说不具体管电台的工作,也对这种完全脱离控制的事有意见,这件事去年也确实闹了一阵。 陈宇峰笑完之后感叹,“老板把我脑子里不到高中水平的科学记忆全部压榨了,想着退休享清福,这老板娘又来压榨我的艺术记忆了。” 几人又是一阵乐,乐完后,还是把还有记忆的歌曲都哼出来,王丽用一台刚刚拿到的录音机录下来。 几个人互相启发,居然想起来三十几首歌,有些词曲比较完整,多数词都记不全,只能回忆起中间几句,还有些只剩下核心旋律还在,只能用哼哼代替。 王丽把这些当成个宝,她的电台里面有的是人才,有旋律就能填词,有一部分旋律,就能补成个完整的,这就是三十几首歌,今年先放出去五首,就能轰动了。 王丽安排完,回来说道,“咱们这两年聚的明显少了,也是啊,一个个的,虽然不是儿孙满堂,倒都是儿女一大片,今天既然聚到这里了,都通知家里一声,就说出去休闲几天。” 张国庆自然知道,王丽这一段时间都在念想,想再去科兰岛一趟,所以没有说话,陈宇峰并不知道,问,“啥事,还要几天?” 王丽没有直接说,“上岛上玩几天,这片陆地没啥劲了,眼看这几天里,金狼就签投降书了,咱们在这里,那些小辈还要来,干脆咱们都出去,让他们自由发挥,怎么样?” 陈宇峰还是有些遗憾,剿灭金狼之战,他还是付出不少心血的,这胜利成果看都不看一眼?王丽看他有些不舍,说,“带上短波收音机,到哪都能听消息。” 这本是一句新型短波收音机的广告语,不想用到这里,如此应景。 不过现在上科兰岛,还是有些困难要克服,几年前,岛上的人已经全部迁来大陆,岛上的设施只在夏天使用,到时会有一些维护,如今初春刚过,肯定是没有人维护的。 岛上没有人,就要带足衣物和野营的装备,更重要的是,要带些食品和水,当然,防身的装备也要带些,毕竟,这岛上是有狼的。 物资很快就准备好了,几个人一人一个背包,一个提包,随身携带着一支左轮外加两包子弹,只有陈宇峰带了一把一八式军用冲锋枪,又带了三个弹夹,负重一下就比其他人增加了一截。 收音机由张帅带着,还带了几节备用电池,收拾物资时,他还有些不情愿,感觉就一两天的外出,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光食品,够4个人吃一周。 王丽带了野营专用的灶具,还有燃料,外加一些半成品的肉食,看样子是准备在岛上烧烤。 张国庆是负重最小的,用另外几人的话说,“五十多岁的人了,就少带点。” 一行十几人,乘船一个白天就到了科兰岛,其他人都被留在船上,只有他们四人,带着行李上了岛,划了一只小船,慢慢的靠上了码头。游船则转向大陆方向,等2天后再来接他们。 几人上岸的地方离他们第一次上这个岛的地方不远,借着夕阳的余辉,他们很容易找到了那片沙滩。 无需安排,陈宇峰和张帅去捡树枝,王丽架起烧烤架,张国庆在地上修出一个灶台,配合相当默契。 在天色暗下来时,他们的篝火燃了起来,王丽一边打开一瓶花生米,让他们先开席,一边麻利地给肉串撒上调料。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张帅把收音机打开,正好是“盐州晚新闻”的时间,正好边听边聊。 新闻中正说,金狼使团上交的国土地图和账册太过粗糙,肥州第二飞行大队正在东北侧航拍,不一会又有时评,金狼投降的皇帝应该如何处置,一下列举出了三、四种。 连做饭带吃,也就一个多小时,他们带着帐篷和睡袋,可以在沙滩上露营的,但几人都是经验极为丰富之人,自然知道,此地并不安全,决定还是到原来的山洞里休息。 山洞仍是野洞,张帅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敏捷,在绳子的帮助下,费了些劲才爬了上去,又把行李和人都拽上去。 先是打扫出几块稍微平坦的地面,然后需要点些火,把洞里的小动物驱赶出去。 又忙了一个多小时,算是把山洞收拾好了,接着就是等洞里的烟慢慢散去,这个洞只有一个口,排烟很慢,几个人只好又下到沙滩上,坐下休息。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们才回到洞里,在选好的地面上,铺垫子,扎帐篷。 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劳累了,除了张国庆,另外三人躺下没多久就都进入了梦乡,他也很困,但强忍着保持清醒。 他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很低,只有自己能听清,收音机的夜间节目有些催眠的效果,听了2个小时,张国庆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感受到收音机中传来的声波,越来越飘,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分钟都没有声音。 第213章 再上科兰岛(卷13 成长的烦恼 37) 一晃又是五年,盐州周边已经整体成为安全区,张国庆四人全部“退休”,外出时,一般就只带两名保镖。 总督现在是吴文玉,总司令是孔思松。孔思松这个总司令任命时,还引起一番争论,只是议事局仍就以票数优势通过了任命。 孔思松真当了总司令,议事局那帮人反倒没了之前的欢腾劲,再也不提这个茬了。 又到了三月,王丽把几人召集到一起,开口就数落起陈宇峰,“陈麻子,去年音乐节,跑出来一匹黑马,那旋律我是非常熟,费大劲才知道,是你平时哼的歌被人记下来,又填了词。今年大家都把肚里的干货倒倒,让他们都唱新曲,也好公平竞争。” 几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知道王丽虽说不具体管电台的工作,也对这种完全脱离控制的事有意见,这件事去年也确实闹了一阵。 陈宇峰笑完之后感叹,“老板把我脑子里不到高中水平的科学记忆全部压榨了,想着退休享清福,这老板娘又来压榨我的艺术记忆了。” 几人又是一阵乐,乐完后,还是把还有记忆的歌曲都哼出来,王丽用一台刚刚拿到的录音机录下来。 几个人互相启发,居然想起来三十几首歌,有些词曲比较完整,多数词都记不全,只能回忆起中间几句,还有些只剩下核心旋律还在,只能用哼哼代替。 王丽把这些当成个宝,她的电台里面有的是人才,有旋律就能填词,有一部分旋律,就能补成个完整的,这就是三十几首歌,今年先放出去五首,就能轰动了。 王丽安排完,回来说道,“咱们这两年聚的明显少了,也是啊,一个个的,虽然不是儿孙满堂,倒都是儿女一大片,今天既然聚到这里了,都通知家里一声,就说出去休闲几天。” 张国庆自然知道,王丽这一段时间都在念想,想再去科兰岛一趟,所以没有说话,陈宇峰并不知道,问,“啥事,还要几天?” 王丽没有直接说,“上岛上玩几天,这片陆地没啥劲了,眼看这几天里,金狼就签投降书了,咱们在这里,那些小辈还要来,干脆咱们都出去,让他们自由发挥,怎么样?” 陈宇峰还是有些遗憾,剿灭金狼之战,他还是付出不少心血的,这胜利成果看都不看一眼?王丽看他有些不舍,说,“带上短波收音机,到哪都能听消息。” 这本是一句新型短波收音机的广告语,不想用到这里,如此应景。 不过现在上科兰岛,还是有些困难要克服,几年前,岛上的人已经全部迁来大陆,岛上的设施只在夏天使用,到时会有一些维护,如今初春刚过,肯定是没有人维护的。 岛上没有人,就要带足衣物和野营的装备,更重要的是,要带些食品和水,当然,防身的装备也要带些,毕竟,这岛上是有狼的。 物资很快就准备好了,几个人一人一个背包,一个提包,随身携带着一支左轮外加两包子弹,只有陈宇峰带了一把一八式军用冲锋枪,又带了三个弹夹,负重一下就比其他人增加了一截。 收音机由张帅带着,还带了几节备用电池,收拾物资时,他还有些不情愿,感觉就一两天的外出,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光食品,够4个人吃一周。 王丽带了野营专用的灶具,还有燃料,外加一些半成品的肉食,看样子是准备在岛上烧烤。 张国庆是负重最小的,用另外几人的话说,“五十多岁的人了,就少带点。” 一行十几人,乘船一个白天就到了科兰岛,其他人都被留在船上,只有他们四人,带着行李上了岛,划了一只小船,慢慢的靠上了码头。游船则转向大陆方向,等2天后再来接他们。 几人上岸的地方离他们第一次上这个岛的地方不远,借着夕阳的余辉,他们很容易找到了那片沙滩。 无需安排,陈宇峰和张帅去捡树枝,王丽架起烧烤架,张国庆在地上修出一个灶台,配合相当默契。 在天色暗下来时,他们的篝火燃了起来,王丽一边打开一瓶花生米,让他们先开席,一边麻利地给肉串撒上调料。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张帅把收音机打开,正好是“盐州晚新闻”的时间,正好边听边聊。 新闻中正说,金狼使团上交的国土地图和账册太过粗糙,肥州第二飞行大队正在东北侧航拍,不一会又有时评,金狼投降的皇帝应该如何处置,一下列举出了三、四种。 连做饭带吃,也就一个多小时,他们带着帐篷和睡袋,可以在沙滩上露营的,但几人都是经验极为丰富之人,自然知道,此地并不安全,决定还是到原来的山洞里休息。 山洞仍是野洞,张帅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敏捷,在绳子的帮助下,费了些劲才爬了上去,又把行李和人都拽上去。 先是打扫出几块稍微平坦的地面,然后需要点些火,把洞里的小动物驱赶出去。 又忙了一个多小时,算是把山洞收拾好了,接着就是等洞里的烟慢慢散去,这个洞只有一个口,排烟很慢,几个人只好又下到沙滩上,坐下休息。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们才回到洞里,在选好的地面上,铺垫子,扎帐篷。 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劳累了,除了张国庆,另外三人躺下没多久就都进入了梦乡,他也很困,但强忍着保持清醒。 他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很低,只有自己能听清,收音机的夜间节目有些催眠的效果,听了2个小时,张国庆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感受到收音机中传来的声波,越来越飘,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分钟都没有声音。 第214章 电台惊心(卷13 成长的烦恼 38) 眼皮不住的打架,突然,他感到地面晃了一下,晃得如此剧烈,收音机都翻倒了。 其他三人也被这撼动惊醒,纷纷坐起来看发生了什么,陈宇峰专门跑到洞口,漆黑的海面一如既往,唯一醒着的张国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几人折腾一会,就又睡去。 张国庆被这一吓,精神稍稍好了一点,本来还想找个人换自己,这就不用换了,他再坚持一会。 扶正收音机,拍了拍,还是没有声音,他拧了拧音量,收音机里传出了电流声,看来机器大致是正常的。他又拧了拧频率,又有声音传了出来。 他松了口气,把收音机放到旁边,准备听那夜间主持人的唠叨,抬手看了眼夜光表,已经到了凌晨2点。 似乎是换了个主持人,声音和风格都有些变化,突然,张国庆一惊,他听到的内容完全出乎意料:阿省晚新闻。 主持人贴心地说,“今天是新世界501年3月21日,现在时刻晚上11点,我是主持人艾斯兰,感谢各位听众朋友如期的守候。” “首先是时政要闻,今天上午,阿州总督陈巴格汉参加沙漠植树活动……” 张国庆听了一阵,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这个阿省肯定是不存在的,金狼虽已投降,金狼区域也已经行省制管理,但其中没有阿省这个行政区域。 其次,时间也对不上,与自己手表相差超过3个小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第三,主持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名字显然不是汉人的名字,这在汉国主持人里很少见。 第四,日期,是新世界501年,这个新世界501年是什么意思,他们之前曾经考虑,把到明崇那一年定为“元年”,考虑与金狼的战事,彻底打败金狼后再改日期,也没有定这个年怎么记。 第五,总督的名字也很奇怪,显然是姓陈,又加了一个“巴格汉”的名,着实有些奇怪。 本来有些睡意的张国庆,此时居然不困了,他打开小夜灯,拿出笔记本,将上面的疑问记了下来。然后再慢慢换个频率,看能否锁定其他台。 一会,他就又锁定一个电台,这个台却是在播放其他民族的音乐,听起来还不错,偶尔的语言他也听不懂,于是干脆钻出帐篷,又往火堆上加上柴,坐在火堆旁听。 音乐放完,有人说话,仍旧听不懂,再往后就插进来一个女声,居然是汉语,说感谢吕马利女士分享传统音乐,祝她在艺术的道路上更进一步,能够在明崇音乐节上大放异彩,云云。 张国庆再调个台,这次信号似乎比较强,听了一会,他确定这是个附近的台,似乎叫“沪上人家”生活台,正在用悠长的语调讲无聊的故事,正在催眠听众。 每找到一个台,张国庆就在笔记本上把这个台的情况记录下来,居然搜到了十几个台,他可是知道,离开的时候,他们只建立了一个短波电台,名字是盐州新闻台,如今这个台怎么都搜不到。 看看表,居然快4点了,他把陈宇峰叫了起来,简单说了下情况,把笔记本给他,让他守会夜,张国庆钻进睡袋,休息一会。 等张国庆起来,其他三人都已经收拾好了,也都知道了诡异的电台,几人都是经历过一次穿越的,可碰到这种事,仍旧有些心慌。 白天的短波电台信号明显不如夜里,几人又听了一会,越听越觉得有时空错乱之感,还是张国庆暂停了这无意义的思考,“咱们还是先把早饭解决了,再去想别的事。” 只有他们4人,没有其他人,即使行李中有些半成品的食品,也需要动手去做。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早饭算是做好了,本来准备的这餐饭是比较丰盛的,但诡异的电台让几人都没有多少心情,所以早饭只是简单的杂粮粥、肉干和小饼。 吃完饭,几人陷入了沉默,十几分钟后,王丽率先开口,“大不了再从头来一次。” 张帅附和道,“就是,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这搞的,每天管那么多事,我真怕哪天就累倒在岗位上了,再重来的话,我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陈宇峰说,“帅哥说到我心里了。” 张国庆知道,每人都对这未知的情况没有底,看了几人一圈,“先考虑眼前的问题,一是明天晚上是否有船来接,咱们的船来接了,一切没问题,没有船来,那就出了问题,就又要考虑怎么在这个岛上生存了。” 等了一会,他又接着说,“至于是不是又换了时空,这两天,多收集情报。” 本来的安排是爬山和打猎,因为有了半夜的电台,几人都没有了兴趣,张国庆突然说,“打猎就算了,带的干粮也够吃,山还是要爬的,带上收音机,看山顶能收到中波台不能。” 几人又各自收拾,带上武器、干粮和水,按记忆中的路线,向山顶前进。 走了没多久,张帅说,“这天气不对,肯定不是三月的温度,感觉温度太高了,这汗出的。”说着,找了块稍微平整的石头,把背包放上去,先把外衣脱掉,然后也不避讳人,把棉秋裤也脱了下来,都装在背包里后,才跳了两下,说,“这感觉好多了。” 其余几人也是热,先后都把里面的棉衣脱掉,只穿个外衣。王丽还絮叨着,“昨天也没有感觉,今天怎么这么热。” 陈宇峰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感觉,二十年了,这个岛似乎变化不大,按说这树都应该粗好几圈,刚才我还在树上看到一个记号,是我们训练的时候刻下的,还是清晰可辨,这可不太对劲。” 张帅当时和陈宇峰没少在树林里搞对抗,他也说,“这树林确实太熟悉了,就好像几天前才来过一样。” 张国庆也有此感觉,他和王丽对视了一眼,从目光中知道对方这种感觉也很强烈。 终于上了山顶,王丽打开收音机,将天线拽的老长,先调到中波段搜索,拧着拧着,果然搜到一个台,几人立即围拢过来,仔细听。 第214章 电台惊心(卷13 成长的烦恼 38) 眼皮不住的打架,突然,他感到地面晃了一下,晃得如此剧烈,收音机都翻倒了。 其他三人也被这撼动惊醒,纷纷坐起来看发生了什么,陈宇峰专门跑到洞口,漆黑的海面一如既往,唯一醒着的张国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几人折腾一会,就又睡去。 张国庆被这一吓,精神稍稍好了一点,本来还想找个人换自己,这就不用换了,他再坚持一会。 扶正收音机,拍了拍,还是没有声音,他拧了拧音量,收音机里传出了电流声,看来机器大致是正常的。他又拧了拧频率,又有声音传了出来。 他松了口气,把收音机放到旁边,准备听那夜间主持人的唠叨,抬手看了眼夜光表,已经到了凌晨2点。 似乎是换了个主持人,声音和风格都有些变化,突然,张国庆一惊,他听到的内容完全出乎意料:阿省晚新闻。 主持人贴心地说,“今天是新世界501年3月21日,现在时刻晚上11点,我是主持人艾斯兰,感谢各位听众朋友如期的守候。” “首先是时政要闻,今天上午,阿州总督陈巴格汉参加沙漠植树活动……” 张国庆听了一阵,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这个阿省肯定是不存在的,金狼虽已投降,金狼区域也已经行省制管理,但其中没有阿省这个行政区域。 其次,时间也对不上,与自己手表相差超过3个小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第三,主持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名字显然不是汉人的名字,这在汉国主持人里很少见。 第四,日期,是新世界501年,这个新世界501年是什么意思,他们之前曾经考虑,把到明崇那一年定为“元年”,考虑与金狼的战事,彻底打败金狼后再改日期,也没有定这个年怎么记。 第五,总督的名字也很奇怪,显然是姓陈,又加了一个“巴格汉”的名,着实有些奇怪。 本来有些睡意的张国庆,此时居然不困了,他打开小夜灯,拿出笔记本,将上面的疑问记了下来。然后再慢慢换个频率,看能否锁定其他台。 一会,他就又锁定一个电台,这个台却是在播放其他民族的音乐,听起来还不错,偶尔的语言他也听不懂,于是干脆钻出帐篷,又往火堆上加上柴,坐在火堆旁听。 音乐放完,有人说话,仍旧听不懂,再往后就插进来一个女声,居然是汉语,说感谢吕马利女士分享传统音乐,祝她在艺术的道路上更进一步,能够在明崇音乐节上大放异彩,云云。 张国庆再调个台,这次信号似乎比较强,听了一会,他确定这是个附近的台,似乎叫“沪上人家”生活台,正在用悠长的语调讲无聊的故事,正在催眠听众。 每找到一个台,张国庆就在笔记本上把这个台的情况记录下来,居然搜到了十几个台,他可是知道,离开的时候,他们只建立了一个短波电台,名字是盐州新闻台,如今这个台怎么都搜不到。 看看表,居然快4点了,他把陈宇峰叫了起来,简单说了下情况,把笔记本给他,让他守会夜,张国庆钻进睡袋,休息一会。 等张国庆起来,其他三人都已经收拾好了,也都知道了诡异的电台,几人都是经历过一次穿越的,可碰到这种事,仍旧有些心慌。 白天的短波电台信号明显不如夜里,几人又听了一会,越听越觉得有时空错乱之感,还是张国庆暂停了这无意义的思考,“咱们还是先把早饭解决了,再去想别的事。” 只有他们4人,没有其他人,即使行李中有些半成品的食品,也需要动手去做。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早饭算是做好了,本来准备的这餐饭是比较丰盛的,但诡异的电台让几人都没有多少心情,所以早饭只是简单的杂粮粥、肉干和小饼。 吃完饭,几人陷入了沉默,十几分钟后,王丽率先开口,“大不了再从头来一次。” 张帅附和道,“就是,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这搞的,每天管那么多事,我真怕哪天就累倒在岗位上了,再重来的话,我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陈宇峰说,“帅哥说到我心里了。” 张国庆知道,每人都对这未知的情况没有底,看了几人一圈,“先考虑眼前的问题,一是明天晚上是否有船来接,咱们的船来接了,一切没问题,没有船来,那就出了问题,就又要考虑怎么在这个岛上生存了。” 等了一会,他又接着说,“至于是不是又换了时空,这两天,多收集情报。” 本来的安排是爬山和打猎,因为有了半夜的电台,几人都没有了兴趣,张国庆突然说,“打猎就算了,带的干粮也够吃,山还是要爬的,带上收音机,看山顶能收到中波台不能。” 几人又各自收拾,带上武器、干粮和水,按记忆中的路线,向山顶前进。 走了没多久,张帅说,“这天气不对,肯定不是三月的温度,感觉温度太高了,这汗出的。”说着,找了块稍微平整的石头,把背包放上去,先把外衣脱掉,然后也不避讳人,把棉秋裤也脱了下来,都装在背包里后,才跳了两下,说,“这感觉好多了。” 其余几人也是热,先后都把里面的棉衣脱掉,只穿个外衣。王丽还絮叨着,“昨天也没有感觉,今天怎么这么热。” 陈宇峰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感觉,二十年了,这个岛似乎变化不大,按说这树都应该粗好几圈,刚才我还在树上看到一个记号,是我们训练的时候刻下的,还是清晰可辨,这可不太对劲。” 张帅当时和陈宇峰没少在树林里搞对抗,他也说,“这树林确实太熟悉了,就好像几天前才来过一样。” 张国庆也有此感觉,他和王丽对视了一眼,从目光中知道对方这种感觉也很强烈。 终于上了山顶,王丽打开收音机,将天线拽的老长,先调到中波段搜索,拧着拧着,果然搜到一个台,几人立即围拢过来,仔细听。 第215章 “零”公司(卷13 成长的烦恼 39) “焦州新闻台,早高峰播报员繁星为您播报实时路况,当前最为拥堵的解放大道,拥堵程度30,车速不得高于250公里,数字‘零’公司焦州分公司附近停车位已满,前往‘零’公司的车主请规划好停车位置,避免被罚。” “下面是条广告,‘数字零’公司招收‘元境’体验官,年龄、性别不限,正式人员待遇。” “今天是焦州土民抗议‘数字零’公司的第43天,现场记者看到零公司大厦前方约有50名抗议群众,他们要求解散‘数字零’公司,让生活回归正常,由于昨天抗议群众冲击了‘数字零’公司的脑机改造车间,今天警方明显增加了警力,本条新闻由记者李宏杰现场报道。” 下面是短广告,西马x公司环月空间站招收4名工人,要求身体健康,能够适应长期失重环境,待遇优厚,搜索西马x公司网站即可报名。 不断的新闻和广告把四人雷的外焦里嫩,连一向稳重的张国庆都陷入了呆滞。 又听了了几条消息,信号居然飘走了,陈宇峰拍拍机器,又把手搭在天线上,仍没有信号,他拿起收音机,又小心地从头到尾搜索几遍,仍没有声音,只好屏记忆将频率停留在刚才那个位置,随手把收音机放到了树叉上。 虽然此时收音机中没有声音,但几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消化刚才得到了信息。 还是张国庆先开口,“从有限的信息看,这是一个比我们原来时空更为先进的时代,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这个时空,是我们原时空的未来,还是我们开创的汉国的未来,或者与我们呆过的两个时空都没有关系的时空。” 陈宇峰接过话头,“这恐怕不容易,电台上很少讲历史,只能凭运气。不过,我倒是感觉这广告可比新闻的信息量大。” 王丽说,“确实啊,至少从广告当中,咱们知道这里空间技术比原时空要高很多,那个数字零公司,应该是生物技术和电子技术结合的公司,产品有可能有悖伦理。” 张帅叹气道,“看来我那些机械技术,在这里用途不大了。” 张国庆看他一眼,“什么时代,肯干活的都饿不着的,现在没必要想那么多,尽量掌握更多信息。” 正说着,收音机又传来声音,几人都停住话头,专心听起来。 只能收到这一个台,信号还不是太连续,几个人轮流记笔记,在信号中断时,稍微讨论一下,甚至午饭都在山顶简单的解决。 下午4点钟,陈宇峰说,“该下山了,再晚下山,林子里就不安全了。” 回到山下,又是简单的一餐,几人在海滩上寻找信号稍好的位置,这里中波段是一个台也没有,只有短波段能收到些信号。 又听了几个小时,大多是昨天已经有记录的台,在海滩上,居然搜到一个东瀛水上台,主持人是“韩小岛一”,发声的时候,“韩”和后面的“小岛一”有明显的间隔。 到十一点时,几人都很困了,就回到山洞,先是简单讨论一下。 王丽:“能收到的电台,大多都是汉语播出,听不懂的只有一两个,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以汉语为主流语言的。” 陈宇峰:“从新闻里的信息看,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战争,但是各地都有小规模抗议。” 张帅:“除了焦州,我在其他电台里也偶尔听到‘数字零’公司,显然,这个公司规模相当大。” 张国庆:“我一直在分析这些信息,希望找到信息之间的矛盾之处,但是没发现,从电台播出展露出的信息看,这是个统一的世界。” 陈宇峰问,“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国庆苦笑,“我怀疑这个岛有些时空特性,能够连接不同的时空,如果这样,我们应该会收到来自不同时空的信息,这些信息的一致性会有问题,但从收集到的资料看,我们与这些电台,处于同样的时空。” 陈宇峰露出明白过来的表情,“老板,这么说,咱们现在这个时空已经是稳定的了?” 张国庆点点头,“这个也说不了是好是坏,如果不稳定,也可能连接到危险极大的时空,稳定了,至少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在这个时空里活动了。” 王丽突然说,“坏了,我们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几人都看向她,王丽停了一会,继续说,“这个世界的科技应该非常发达,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万一被查,怎么说呢?” 几人都陷入沉默。 许久,陈宇峰说,“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咱们的服装和装备,这些东西和这个世界肯定有巨大的区别。” 几人都没有回话,又陷入沉默。 “死马当活马医,完全自圆其说太难了,咱们就说是附近岛上的居民,看到这里有个岛,就上来看看,结果就回不去了,咱们原来岛的名字就叫龟岛,据说海上叫这个名字的岛比较多。”张国庆建议。 这显然不是个好的说辞,没有更好的解释之前,几人都按这个解释补充细节,一会儿,居然也编的像模像样。 这次休息可不敢都睡了,陈宇峰和张帅自告奋勇,值前两班,每班2个小时,王丽值第三班,值班的时候,有个重要任务就是继续记录电台的信息,特别是前面没有的信息。 第215章 “零”公司(卷13 成长的烦恼 39) “焦州新闻台,早高峰播报员繁星为您播报实时路况,当前最为拥堵的解放大道,拥堵程度30,车速不得高于250公里,数字‘零’公司焦州分公司附近停车位已满,前往‘零’公司的车主请规划好停车位置,避免被罚。” “下面是条广告,‘数字零’公司招收‘元境’体验官,年龄、性别不限,正式人员待遇。” “今天是焦州土民抗议‘数字零’公司的第43天,现场记者看到零公司大厦前方约有50名抗议群众,他们要求解散‘数字零’公司,让生活回归正常,由于昨天抗议群众冲击了‘数字零’公司的脑机改造车间,今天警方明显增加了警力,本条新闻由记者李宏杰现场报道。” 下面是短广告,西马x公司环月空间站招收4名工人,要求身体健康,能够适应长期失重环境,待遇优厚,搜索西马x公司网站即可报名。 不断的新闻和广告把四人雷的外焦里嫩,连一向稳重的张国庆都陷入了呆滞。 又听了了几条消息,信号居然飘走了,陈宇峰拍拍机器,又把手搭在天线上,仍没有信号,他拿起收音机,又小心地从头到尾搜索几遍,仍没有声音,只好屏记忆将频率停留在刚才那个位置,随手把收音机放到了树叉上。 虽然此时收音机中没有声音,但几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消化刚才得到了信息。 还是张国庆先开口,“从有限的信息看,这是一个比我们原来时空更为先进的时代,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这个时空,是我们原时空的未来,还是我们开创的汉国的未来,或者与我们呆过的两个时空都没有关系的时空。” 陈宇峰接过话头,“这恐怕不容易,电台上很少讲历史,只能凭运气。不过,我倒是感觉这广告可比新闻的信息量大。” 王丽说,“确实啊,至少从广告当中,咱们知道这里空间技术比原时空要高很多,那个数字零公司,应该是生物技术和电子技术结合的公司,产品有可能有悖伦理。” 张帅叹气道,“看来我那些机械技术,在这里用途不大了。” 张国庆看他一眼,“什么时代,肯干活的都饿不着的,现在没必要想那么多,尽量掌握更多信息。” 正说着,收音机又传来声音,几人都停住话头,专心听起来。 只能收到这一个台,信号还不是太连续,几个人轮流记笔记,在信号中断时,稍微讨论一下,甚至午饭都在山顶简单的解决。 下午4点钟,陈宇峰说,“该下山了,再晚下山,林子里就不安全了。” 回到山下,又是简单的一餐,几人在海滩上寻找信号稍好的位置,这里中波段是一个台也没有,只有短波段能收到些信号。 又听了几个小时,大多是昨天已经有记录的台,在海滩上,居然搜到一个东瀛水上台,主持人是“韩小岛一”,发声的时候,“韩”和后面的“小岛一”有明显的间隔。 到十一点时,几人都很困了,就回到山洞,先是简单讨论一下。 王丽:“能收到的电台,大多都是汉语播出,听不懂的只有一两个,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以汉语为主流语言的。” 陈宇峰:“从新闻里的信息看,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战争,但是各地都有小规模抗议。” 张帅:“除了焦州,我在其他电台里也偶尔听到‘数字零’公司,显然,这个公司规模相当大。” 张国庆:“我一直在分析这些信息,希望找到信息之间的矛盾之处,但是没发现,从电台播出展露出的信息看,这是个统一的世界。” 陈宇峰问,“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国庆苦笑,“我怀疑这个岛有些时空特性,能够连接不同的时空,如果这样,我们应该会收到来自不同时空的信息,这些信息的一致性会有问题,但从收集到的资料看,我们与这些电台,处于同样的时空。” 陈宇峰露出明白过来的表情,“老板,这么说,咱们现在这个时空已经是稳定的了?” 张国庆点点头,“这个也说不了是好是坏,如果不稳定,也可能连接到危险极大的时空,稳定了,至少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在这个时空里活动了。” 王丽突然说,“坏了,我们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几人都看向她,王丽停了一会,继续说,“这个世界的科技应该非常发达,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万一被查,怎么说呢?” 几人都陷入沉默。 许久,陈宇峰说,“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咱们的服装和装备,这些东西和这个世界肯定有巨大的区别。” 几人都没有回话,又陷入沉默。 “死马当活马医,完全自圆其说太难了,咱们就说是附近岛上的居民,看到这里有个岛,就上来看看,结果就回不去了,咱们原来岛的名字就叫龟岛,据说海上叫这个名字的岛比较多。”张国庆建议。 这显然不是个好的说辞,没有更好的解释之前,几人都按这个解释补充细节,一会儿,居然也编的像模像样。 这次休息可不敢都睡了,陈宇峰和张帅自告奋勇,值前两班,每班2个小时,王丽值第三班,值班的时候,有个重要任务就是继续记录电台的信息,特别是前面没有的信息。 第216章 后记(卷13 成长的烦恼 40) 第二天一早,几人准备再上山顶,继续收听焦州电台,刚在沙滩上整备完毕,就看到一个水滴状的飞行器高速飞了过来,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陡然停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与高速急停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帅下意识的举起了枪,那飞行器上跳下一个人,穿着奇怪的连体服,头盔把整个头都罩了进去,浑身上下都没有缝隙。 那人看到有人用枪指着自己,马上就把手举了起来,喊道,“朋友,我没有恶意。” 是个年轻的声音。 张帅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问题,马上把枪放了下去,并且旋到背后,表示自己也没有恶意。 那人看张帅将枪甩到身后,但身体还保持着戒备,就用右手在头盔上敲了一下,那头盔居然立即消失,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变成了一套笔挺的中山装。 张国庆没有关心对方那奇妙的变装,打量对方几眼,见对方只是个小伙子,年龄也就在十八九岁,米黄的中山装搭配着米黄色的裤子,料子都很挺,但又感觉很舒适,放在过去,应该是极为昂贵的面料。鞋子是运动型的,有些奇怪的花纹。 小伙子寸头,显得很精神,不胖不瘦,看起来营养良好,锻炼得当,只是脸有些白的过分,也没有雀斑之类的毛病,如同是漫画人物。 那人也打量起对面4人,在他眼中,对面这4个人,统一的装备,看不出是什么规格,除了年龄稍大的人,另外3人也是体型匀称,但4人都有一种威严感,似乎有些权势。 他看4人都没有说话,于是自己打破沉默,“嗨,你们好。我叫孔凡志,还以为是第一个发现这岛的,没想到你们才是第一。” 几人此时距离还有十来步,张国庆向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说,“张国庆。”孔凡志看张国庆向前走,也向前走了几步,张国庆习惯性的伸出了手,孔凡志急忙也伸出手,再向前走两步,双手握住张国庆的手说,“你好,你好。” 张国庆回道:“幸会。” 陈宇峰三人也跟上来,挨个自我介绍,握手。 张国庆发出友好的邀请,“我们在那边有个小营地,先去休息一下,喝点水?” 孔凡志欣然前往。 几人坐在海滩的小灶台前,陈宇峰点起火,水烧开后,张国庆递给孔凡志半杯,孔凡志接过水杯,惊道:“哇,你们这古装扮演也太牛了!这水杯,跟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样式一样呀。” 四人听到“古装扮演”,感觉对方给的这个角色,似乎更为合理,都在心中记下。 孔凡志却是开了话匣子,“张叔,我叫您叔行?” 张国庆笑着点点头。 “您这手表,这绝对是老款,样式比博物馆里的还老些,牛,真牛。张哥,您那把枪,也是老式的,看那新旧程度,又是新造的,单独让生产线打造一把枪,这个成本可不低。” 转身他又看向王丽手中的收音机,“现在哪里还有收音机,都集成到随身套装里了,这种古老的样式,单独生产,一般人可不会买。” 陈宇峰扔给他一件上衣,说,“看看这件衣服。”他想让这小子看看面料。 孔凡志接过衣服,随意看了一下,又扔了回来,说,“衣服不好说,现在全仿真的面料,什么材质都能模仿。” 陈宇峰接回衣服,从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又扔给孔凡志,说,“再看看这个。” 孔凡志拿起火机,翻来覆去地看,却不知道怎么用,问道,“这是什么?” “打火机。” “这就是打火机?”孔凡志惊道,“我只在科学史上见到过它,据说,烟草消失前,打火机产量很大,后来烟草行业消失,这个东西也只出现在很专业的领域了。” 几个人都是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心中思量,“这个号称最牛的行业,居然会消失,不知道是哪项黑科技让他消失了。” 等孔凡志感叹一阵后,张国庆问,“凡志,你家是哪里的?” 孔凡志把水杯放下,说,“我家就是焦州的,这里往西百十公里,很近。” 张国庆开了头,就继续问,“你家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孔凡志回答,“什么生意啊,我们家可没有生意人,我爹,在“叉”公司,一年有半年时间在天上,我妈,也在“叉”公司,是个行政,天天的朝九晚五。” “叉公司?”张国庆奇道。 “就是西马x公司,我们都简称叉公司。”孔凡志说着咧着嘴笑,又补充道,“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挺形象。唉,张叔,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国庆一笑,刚才他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说,“我们都是机械厂的管理人员。” “机械?你们是振汉重工的人?那是我最仰慕的公司啊!” “仰慕?”王丽心想,两天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的名字,“公司不是挺低调吗?”她问。 “公司低调,可是自来水多呀。”孔凡志说。 张国庆心想,这“自来水”又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水了,于是笑着打岔,“一般一般。” 好在孔凡志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问,“像这种枪,单独生产一支,听说贵的能让人破产,啧啧。” 张国庆解释道,“也没那么夸张,毕竟是厂里的人,特殊订单里增加一项,贵是贵点,也破不了产。” 孔凡志并未深究,他接过陈宇峰递过来的一个肉串,吃了一口,惊道,“野味?” 陈宇峰说,“不是野味,是散养的。” 孔凡志三下五除二地把肉吃完,又喝口水,说,“还是这种好吃,现在什么都是人工合成的,早就腻歪了。” 孔凡志吃完又说,“张叔,我能在岛上拍几张照片吗,我要传到网上。” 张国庆眯了眯眼,说,“可以,不过别把我们拍进去哟。”说着朝王丽使了个眼色。 “明白,低调吗!”孔凡志说。 孔凡志站起身来就朝他那个飞行器走去,王丽喊道,“等等。” 孔凡志回头,疑惑地看向王丽,“王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和你一起,把把关,我懂点美工。”王丽说。 孔凡志以为这是王丽怕他的照片里有四人的身影,也不戳破,笑道,“好。” 王丽和孔凡志一起走到车边,水滴状的车自动开了门,孔凡志从左侧进门,王丽从右边坐进去,刚一坐下,她就感觉到椅子在蠕动,不一会,耳边传来提示音:“坐椅已调至舒适。” 王丽忍住惊讶,仔细观察,这个车与她之前的认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第一个就是没有方向盘,也没有看到任何看起来象调整方向的装备,第二个是前面一大片的屏幕,上面很简洁地显示了几个数据,第三就是从车外看不清车内,车内看车外却是很清晰,甚至感觉上下左右前后的景象都在心中。 孔凡志征求王丽的意见,“我们先绕岛一圈?” 王丽回答,“这个时候,我们逆时针走,利用阳光可以拍几张好的照片。” 孔凡志说,“好。”没有看他有任何操作,水滴车就已经启动,按王丽所说的路线出发。 车是在空中悬飞的,速度非常快,但车内感觉很稳,转眼到了两峰之间,王丽说,“这里离的太近,远一点效果会好些。” 车立即就平稳的转向,向远离小岛的方向飞去,一会时间,小岛就变小了很多,王丽说,“在这里试试。” 水滴车很平稳地转了头,也没见孔凡志拿什么装备来拍,车前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照片,孔凡志指着照片说,“王姐,你看这张怎么样?” 王丽看了一眼,回道,“太正了,把岛放在三分之一处,构图会好看些。” 又一张图片马上显示出来,和王丽说的一样。 王丽又让车离小岛再近一些,再拍几张照片,又飞到岛东南侧,利用阳光拍了几张,从效果上看,这几张的效果是最好的。 王丽学着孔凡志的样子,左右划着照片,在第一张风景照前,果然看到了张国庆他们4人在岛上戒备的照片,孔凡志尴尬一笑,按住照片,选择了删除。 不到半个小时,孔凡志的水滴车就环岛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海滩。 两人下车,孔凡志在虚空中展示了刚才拍摄的照片,这让张国庆几人更是震惊,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假装对照片拍摄的细节品头论足。 孔凡志很满意这些照片,展示完,就表示要回去,吐槽道,“用卫星网,上传这些高清晰照片,太费劲。” 张国庆说,“小陈,咱们是不是水和食品都有些不足了?” 陈宇峰立即回答,“确实需要补充点了。”转头看向孔凡志,“能不能拉你王姐回去一趟,买些物资?” 孔凡志看了一眼王丽,说,“没问题,不过王姐那支手枪不能带,虽是古武器,没有什么威力,但被摄像头识别到,还是挺麻烦的。” 王丽解下枪套,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并交给张国庆,说,“这个也不带了。” 孔凡志心中一寒,想,“这个被识别到,也是麻烦,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王丽再次回到大陆,将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4人又开始了怎样的旅程? (全文完) 第216章 后记(卷13 成长的烦恼 40) 第二天一早,几人准备再上山顶,继续收听焦州电台,刚在沙滩上整备完毕,就看到一个水滴状的飞行器高速飞了过来,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陡然停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与高速急停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帅下意识的举起了枪,那飞行器上跳下一个人,穿着奇怪的连体服,头盔把整个头都罩了进去,浑身上下都没有缝隙。 那人看到有人用枪指着自己,马上就把手举了起来,喊道,“朋友,我没有恶意。” 是个年轻的声音。 张帅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问题,马上把枪放了下去,并且旋到背后,表示自己也没有恶意。 那人看张帅将枪甩到身后,但身体还保持着戒备,就用右手在头盔上敲了一下,那头盔居然立即消失,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变成了一套笔挺的中山装。 张国庆没有关心对方那奇妙的变装,打量对方几眼,见对方只是个小伙子,年龄也就在十八九岁,米黄的中山装搭配着米黄色的裤子,料子都很挺,但又感觉很舒适,放在过去,应该是极为昂贵的面料。鞋子是运动型的,有些奇怪的花纹。 小伙子寸头,显得很精神,不胖不瘦,看起来营养良好,锻炼得当,只是脸有些白的过分,也没有雀斑之类的毛病,如同是漫画人物。 那人也打量起对面4人,在他眼中,对面这4个人,统一的装备,看不出是什么规格,除了年龄稍大的人,另外3人也是体型匀称,但4人都有一种威严感,似乎有些权势。 他看4人都没有说话,于是自己打破沉默,“嗨,你们好。我叫孔凡志,还以为是第一个发现这岛的,没想到你们才是第一。” 几人此时距离还有十来步,张国庆向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说,“张国庆。”孔凡志看张国庆向前走,也向前走了几步,张国庆习惯性的伸出了手,孔凡志急忙也伸出手,再向前走两步,双手握住张国庆的手说,“你好,你好。” 张国庆回道:“幸会。” 陈宇峰三人也跟上来,挨个自我介绍,握手。 张国庆发出友好的邀请,“我们在那边有个小营地,先去休息一下,喝点水?” 孔凡志欣然前往。 几人坐在海滩的小灶台前,陈宇峰点起火,水烧开后,张国庆递给孔凡志半杯,孔凡志接过水杯,惊道:“哇,你们这古装扮演也太牛了!这水杯,跟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样式一样呀。” 四人听到“古装扮演”,感觉对方给的这个角色,似乎更为合理,都在心中记下。 孔凡志却是开了话匣子,“张叔,我叫您叔行?” 张国庆笑着点点头。 “您这手表,这绝对是老款,样式比博物馆里的还老些,牛,真牛。张哥,您那把枪,也是老式的,看那新旧程度,又是新造的,单独让生产线打造一把枪,这个成本可不低。” 转身他又看向王丽手中的收音机,“现在哪里还有收音机,都集成到随身套装里了,这种古老的样式,单独生产,一般人可不会买。” 陈宇峰扔给他一件上衣,说,“看看这件衣服。”他想让这小子看看面料。 孔凡志接过衣服,随意看了一下,又扔了回来,说,“衣服不好说,现在全仿真的面料,什么材质都能模仿。” 陈宇峰接回衣服,从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又扔给孔凡志,说,“再看看这个。” 孔凡志拿起火机,翻来覆去地看,却不知道怎么用,问道,“这是什么?” “打火机。” “这就是打火机?”孔凡志惊道,“我只在科学史上见到过它,据说,烟草消失前,打火机产量很大,后来烟草行业消失,这个东西也只出现在很专业的领域了。” 几个人都是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心中思量,“这个号称最牛的行业,居然会消失,不知道是哪项黑科技让他消失了。” 等孔凡志感叹一阵后,张国庆问,“凡志,你家是哪里的?” 孔凡志把水杯放下,说,“我家就是焦州的,这里往西百十公里,很近。” 张国庆开了头,就继续问,“你家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孔凡志回答,“什么生意啊,我们家可没有生意人,我爹,在“叉”公司,一年有半年时间在天上,我妈,也在“叉”公司,是个行政,天天的朝九晚五。” “叉公司?”张国庆奇道。 “就是西马x公司,我们都简称叉公司。”孔凡志说着咧着嘴笑,又补充道,“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挺形象。唉,张叔,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国庆一笑,刚才他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说,“我们都是机械厂的管理人员。” “机械?你们是振汉重工的人?那是我最仰慕的公司啊!” “仰慕?”王丽心想,两天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的名字,“公司不是挺低调吗?”她问。 “公司低调,可是自来水多呀。”孔凡志说。 张国庆心想,这“自来水”又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水了,于是笑着打岔,“一般一般。” 好在孔凡志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问,“像这种枪,单独生产一支,听说贵的能让人破产,啧啧。” 张国庆解释道,“也没那么夸张,毕竟是厂里的人,特殊订单里增加一项,贵是贵点,也破不了产。” 孔凡志并未深究,他接过陈宇峰递过来的一个肉串,吃了一口,惊道,“野味?” 陈宇峰说,“不是野味,是散养的。” 孔凡志三下五除二地把肉吃完,又喝口水,说,“还是这种好吃,现在什么都是人工合成的,早就腻歪了。” 孔凡志吃完又说,“张叔,我能在岛上拍几张照片吗,我要传到网上。” 张国庆眯了眯眼,说,“可以,不过别把我们拍进去哟。”说着朝王丽使了个眼色。 “明白,低调吗!”孔凡志说。 孔凡志站起身来就朝他那个飞行器走去,王丽喊道,“等等。” 孔凡志回头,疑惑地看向王丽,“王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和你一起,把把关,我懂点美工。”王丽说。 孔凡志以为这是王丽怕他的照片里有四人的身影,也不戳破,笑道,“好。” 王丽和孔凡志一起走到车边,水滴状的车自动开了门,孔凡志从左侧进门,王丽从右边坐进去,刚一坐下,她就感觉到椅子在蠕动,不一会,耳边传来提示音:“坐椅已调至舒适。” 王丽忍住惊讶,仔细观察,这个车与她之前的认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第一个就是没有方向盘,也没有看到任何看起来象调整方向的装备,第二个是前面一大片的屏幕,上面很简洁地显示了几个数据,第三就是从车外看不清车内,车内看车外却是很清晰,甚至感觉上下左右前后的景象都在心中。 孔凡志征求王丽的意见,“我们先绕岛一圈?” 王丽回答,“这个时候,我们逆时针走,利用阳光可以拍几张好的照片。” 孔凡志说,“好。”没有看他有任何操作,水滴车就已经启动,按王丽所说的路线出发。 车是在空中悬飞的,速度非常快,但车内感觉很稳,转眼到了两峰之间,王丽说,“这里离的太近,远一点效果会好些。” 车立即就平稳的转向,向远离小岛的方向飞去,一会时间,小岛就变小了很多,王丽说,“在这里试试。” 水滴车很平稳地转了头,也没见孔凡志拿什么装备来拍,车前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照片,孔凡志指着照片说,“王姐,你看这张怎么样?” 王丽看了一眼,回道,“太正了,把岛放在三分之一处,构图会好看些。” 又一张图片马上显示出来,和王丽说的一样。 王丽又让车离小岛再近一些,再拍几张照片,又飞到岛东南侧,利用阳光拍了几张,从效果上看,这几张的效果是最好的。 王丽学着孔凡志的样子,左右划着照片,在第一张风景照前,果然看到了张国庆他们4人在岛上戒备的照片,孔凡志尴尬一笑,按住照片,选择了删除。 不到半个小时,孔凡志的水滴车就环岛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海滩。 两人下车,孔凡志在虚空中展示了刚才拍摄的照片,这让张国庆几人更是震惊,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假装对照片拍摄的细节品头论足。 孔凡志很满意这些照片,展示完,就表示要回去,吐槽道,“用卫星网,上传这些高清晰照片,太费劲。” 张国庆说,“小陈,咱们是不是水和食品都有些不足了?” 陈宇峰立即回答,“确实需要补充点了。”转头看向孔凡志,“能不能拉你王姐回去一趟,买些物资?” 孔凡志看了一眼王丽,说,“没问题,不过王姐那支手枪不能带,虽是古武器,没有什么威力,但被摄像头识别到,还是挺麻烦的。” 王丽解下枪套,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并交给张国庆,说,“这个也不带了。” 孔凡志心中一寒,想,“这个被识别到,也是麻烦,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王丽再次回到大陆,将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4人又开始了怎样的旅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