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大人的宠物鱼》 第1章 救错鱼 “你别走,我叫洛轻轻,我是一条鱼,我需要喝水,再不喝水我就要变成小鱼干了!” “哦~~~我叫王小丰,是一头牛,你要是再抓着我的胳膊,我就变成牛肉干给你看!” “那你变啊!” “你先变鱼啊!” “啊——进来单挑啊,臭小子!”洛轻轻气得跺脚,握着拳头“匡匡!”砸着牢门。 为什么这个破地方每次换人看守她,都不知道说一声要给她喂水! “要不是看你漂亮,谁家犯人能睡寒玉床,还能吃烤鸭的?” “呐,咬一口。”王小丰掰了一个烤鸭腿喂到了洛轻轻的嘴边。 “啊——你松口!我是让你咬鸭腿,不是咬我!” “我要喝水。”洛轻轻趁机要挟。 “好好好,我去给你挑一桶过来。”王小丰答应了下来,被洛轻轻啃着的手才得救。 王小丰一走,被关在洛轻轻隔壁的少女就按耐不住了。 “同样是女人,同样叫洛青青,凭什么你吃烤鸭,本小姐吃馊饭啊?” 洛青青把脑袋从两根木桩之间探了出去,一双杏眼盯着洛轻轻手里的鸭腿。 她要是看见了洛轻轻牢房里的布置,估计能把嘴气歪。 衣柜,梳妆台,寒玉床,八仙桌那叫一个应有尽有。 “我都被关在这三百年了,肯定要吃好一点呀。” 洛轻轻也探出一颗脑袋,与洛青青对视着,看见了一个圆脸圆眼的少女。 “你长的好漂亮啊…”洛青青看着她失了神,摇了摇头清醒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可惜啊,长这么漂亮居然是个傻子~小鱼干,把你的鸭腿递给我,本小姐给你水喝。” “你那边有水喝吗?”洛轻轻双眼一亮,赶紧把鸭腿递到了洛青青的手里。 “水呢?”洛轻轻眼睁睁看着她把脑袋缩了进去,就再也没吱过声。 “水你个头啊,你长那么漂亮都没水喝,我怎么会有?” “……唔!”洛轻轻痛失一个鸭腿,想缩回脑袋的时候,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卡住了。 “小鱼干,我也叫洛青青。”洛青青吃完了鸭腿,又想骗她的饭,伸出脑袋与她攀谈了起来。 “你也叫洛轻轻?”洛轻轻疑惑地望着她,以为她又在骗自己。 “噗嗤~我是宰相府的二小姐,洛青青,青青子衿的青,你呢?” “唔~我是轻重的轻,我来自大海。”洛轻轻毫无防备的与她聊了起来。 对于大海,洛轻轻的记忆早已模糊。 她被关在这个地方三百年,几乎连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也忘了。 连她的家人,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是条鱼,不能离开水太久。 “大海?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条鱼耶。”洛青青笑得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你回去呀。” “我的鱼头卡住了。” “噗!哈哈哈哈…你饶了我…”洛青青笑得不能自已,躺在稻草床上打滚。 “王小丰怎么还不回来?”洛轻轻望眼欲穿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忽然。 是一道玄色身影远远出现在了门框之中,洛轻轻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发现他手里没有水桶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越走越近,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让三百年没见过成熟男性的洛轻轻动心了。 “扑通——”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洛轻轻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所归吗? 洛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罗刹楼——杀手沈渊,奉命带洛姑娘回都城。” 男人左右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确认没有机关,才停步在了洛轻轻身前。 “恩人,轻轻无以为报,唯有以身~”洛轻轻崇拜的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他的目光里满眼都是星星。 “不需要。” 沈渊轻易掰开了铁栏杆,拯救了洛轻轻的鱼头,一剑斩断了锁链,将她放了出来。 “扑通!”没走几步,洛轻轻就脚下发虚地摔进了沈渊的怀里。 他身上是阳光的温度,暖暖的,洛轻轻的手指动了动,想抱住沈渊,又渴得不想动弹。 “姑娘是丞相府二小姐,洛青青吗?” 沈渊又确认了一遍。 “我不是,我是一条鱼。”洛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己的邻居,她方才说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来着。 “嘘~”洛青青吓得双手合十,使劲拜着洛轻轻,罗刹楼那可是第一杀手楼。 这个沈渊就更不用说了,杀手楼的左膀右臂,跟他走还不死的透透的。 “你是鱼?”沈渊大脑死机了片刻,正要细问,屋外一百多个守卫已经围了过来。 “王小丰!我要喝水!”洛轻轻一眼看见了提着水回来的少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洛轻轻……”王小丰担忧地看着洛轻轻,这傻乎乎的小姑娘,怎么会跟杀手楼扯上关系。 一定是沈渊找错人了。 “沈楼主!有话好说!你先放了洛姑娘!”守卫与沈渊喊起了话。 “在这待着。”沈渊将羊皮袋取了下来,拔开塞子递到了洛轻轻的手里。 旋即握住手中的剑走了出去。 “好~”洛轻轻有了水,顿时乖巧了不少,一口气将羊皮袋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青青,他好像是来接你的,你为什么不理他?”洛轻轻看着躺在稻草上装死的少女。 “他是杀手,他是来杀我的!”洛青青听着沈渊的脚步声离开,才敢冒出脑袋跟洛轻轻交谈。 “他现在把你当成了我,他会杀了你的,你懂了吗,小鱼干!” “可是他长的很好看,不像是坏人。” “你白痴啊,谁说长的好看就不是坏人了?你快逃跑!”洛青青恨铁不成钢地骂着。 “他要杀你,我把你供出来,我就安全了,我不用逃跑呀。”洛轻轻一本正经的说着。 “……”洛青青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能再说了,再说小鱼干就要变聪明了。 “洛轻轻,他叫沈渊,他是卖鱼的,杀鱼不眨眼的!你快跑!他会拿刀刮你的鱼鳞的!” “啊——不要啊!”洛轻轻将羊皮袋一扔,大叫着跑了出去。 第2章 观赏 “嘭!” 洛轻轻一头撞进了沈渊的怀里。 “我不想走了!”洛轻轻使劲的摇了摇头,成功把自己晃晕了,抱着沈渊的胳膊找不着北。 “那我抱你。”沈渊横抱起了洛轻轻,足尖一踮跃到了屋顶。 “你杀鱼吗?”洛轻轻两手缩在胸前,担忧地望着沈渊。 “我…不杀鱼。” “那就好。” 洛轻轻揽住了沈渊的脖子,靠着他的肩膀,悠哉悠哉地晃动着小腿。 “洛姑娘,你的脑袋是不是……”沈渊话说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她的头,应该是方才被铁栏杆夹坏了。 杀手楼曾欠下丞相府一个恩情,如今丞相的二女儿洛青青失踪,丞相不得已才寻求杀手楼的帮助。 沈渊这个资深杀手,也被迫干起了救人的善事。 虽然这个姑娘有些傻乎乎的,但是把她带回都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恩人,你找个海把我丢进去?” “你要寻死?”沈渊一怔,将怀里的少女抱紧了些。 “你怎么傻乎乎的,我是鱼,鱼是生活在海里的。”洛轻轻十分认真地跟沈渊解释着。 “洛姑娘,鱼是生活在马车里的。”沈渊说着把她放进了马车里,自己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驾。”沈渊取过鞭子抽着马屁股,马车赶在追兵到来之前跑了出去。 “你听我说,鱼不需要马车,鱼需要水。”洛轻轻撩开车帘蹲在了沈渊的身边。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进去里面待一会好吗?”沈渊放柔了语气,耐心地跟自称是鱼的少女交流着。 “喔~”洛轻轻脸颊一红,娇羞地躲了进马车里。 可是他要找的是洛青青,又不是洛轻轻。 她现在不告诉他,让他发现了她是假的洛青青,他会不会杀鱼灭口。 “恩人,我不是洛青青……”洛轻轻可怜巴巴地唤了他一声。 “啪!” 这回沈渊失去了耐心,一个手刀劈在了洛轻轻的脖子上。 “啊!…我好痛…”洛轻轻捂住了脖子,眼看着沈渊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洛轻轻只能赶紧躲回了马车里。 “……”沈渊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么大的力道,怎么会连个女子也打不晕,真是奇怪。 洛轻轻揉着自己的脖子,也在思索着如何逃跑,跟在这个杀手身边显然是不安全的。 他要是知道自己接错人了,那肯定是要灭口的呀! 所以接错人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 夜晚。 算是白天劈了洛轻轻一手刀的补偿,沈渊落脚在了林中的小河边。 他绑住了洛轻轻的脚腕,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上,才允许她下水游玩一阵。 “你不能偷看。”洛轻轻解开了头发上的丝带,用丝带遮住了沈渊的眼睛。 洛轻轻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看不见才解开了腰带,衣衫滑落在了沈渊面前,露出了白皙的香肩。 正当洛轻轻一丝不挂的往河里走去时,沈渊眼睛上的丝带也被一阵风吹到了树上挂着。 “还有丝带吗?” “你可以把眼睛闭上。” “好。”沈渊说是这么说,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洛轻轻气呼呼的藏进了水里,试图偷偷将脚腕上的绳子解开。 然而她才解开了绳子,沈渊就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我不跑了…”洛轻轻一手护在胸前,开口求饶了起来。 “你的衣服,我暂且替你保管。”沈渊捡起了洛轻轻的衣物,坐到了不远处观赏着洛轻轻玩水。 她的确是在玩水,能沉入水里许久不出来,久到沈渊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偷偷跑了,她才从水里冒出来。 “沈渊,我想在河里睡一觉。”洛轻轻弱弱地开口,如果不和沈渊说一声的话,她很有可能会被他捞上去。 “不行。” “你又不是我的家人,凭什么管着我……”洛轻轻委屈巴巴地嘟囔着。 “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我下去抓你。”沈渊冷眼看着洛轻轻,捡起一颗石子扔进了河里。 “那你下来好了。”洛轻轻双手环胸,怒视着沈渊。 他要是进了河里,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沈渊脱下了外衣,拿在手里,露出了健壮的身体。 “你站住,我改变注意了,我自己上去。”洛轻轻一手护在胸前游到了岸边,抓住了他的外衣。 沈渊松开手,让她将他的外衣夺走,他则转身背对着她。 洛轻轻爬上了岸,披上了他外衣,好奇的打量着他背后的刺青,那是很熟悉的图案,像是盛开的花,又像是五片鱼鳞的模样。 洛轻轻看得正入神,一道浅淡的青光就飘了过来。 “啊!” 从来没见过萤火虫的洛轻轻被吓得尖叫,紧紧抱住了沈渊的腰。 “怎么了?”沈渊并未听见外人的脚步声,还是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 肌肤相亲让沈渊的身体有些发热起来,沈渊只能再次背对着洛轻轻,伸手驱赶着萤火虫。 “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萤火虫,不咬人的。” “虫子?”洛轻轻明白的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衣服走去。 “扑通~” 她是上岸了,沈渊又下水了。 穿好衣裳的洛轻轻蹲在了河边,看着沈渊在河里擦洗着胳膊。 “你在干嘛?” “洗澡。” 穿着裤子洗?这句洛轻轻没敢说出来,她总觉得这句话问出来,沈渊会恼羞成怒,把她揍一顿。 趁着沈渊泡在河里,洛轻轻也好奇地看着他的武器,伸手把天渊剑拿到了手里。 “沧啷~”洛轻轻拔出了天渊剑,剑的重量让洛轻轻很惊讶。 沈渊握剑时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让她以为这把剑是轻剑。 洛轻轻偷偷看了一眼沈渊,见他没发现自己动了他的东西,她才将天渊剑回鞘,爬回了马车上。 羊皮袋里又装满了水,洛轻轻却不敢喝,她害怕装的是她跟沈渊的洗澡水。 不然他还能上哪接一袋子水。 “明日去市集买些路上需要的,你要买什么吗?” “我要裙子。” “……” “还有别的吗?” “那我要两件裙子~~” “……”沈渊一时语塞,看着她眼中的欢喜,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第3章 精品鱼苗 “难道二小姐不在酆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楼主怎么还没出现?” 客栈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杀手楼的情报员,看似是在喝茶聊天,实际上是在等候沈渊的身影。 罗刹楼有两个计划,一个是沈渊接到了洛青青的计划,一个是没接到的计划。 如今只有跟沈渊碰面,才能将计划进行下去。 “洛姑娘,你在这挑裙子,等我回来。”沈渊把洛轻轻放在了成衣铺,赶往据点与手下汇合。 “好。”洛轻轻一口答应了下来,看着沈渊离去的方向。 “掌柜,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你千万别告诉他,我逃走的方向。” 洛轻轻把沈渊给的碎银子递给了掌柜,扯下一件靛蓝外衣穿上,鬼鬼祟祟地往另一个方向逃走。 “洛姑娘……”掌柜试图与洛轻轻说些什么,例如这成衣铺,其实是沈渊的产业。 他们杀手楼从来没干过贩卖人口的勾当。 “洛姑娘怎么走了?要不要派人跟上?”店伙计抓了抓后脑勺,询问着店老板。 “那你还不去跟?”掌柜白了伙计一眼,将他推了出去。 洛轻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一心想逃离沈渊的魔爪,却忽略了自己不能离开水源。 而因为洗澡水一事,洛轻轻从昨夜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水。 沈渊与手下汇合,靠在窗边与手下闲谈着,将两个铜板抛到了桌上。 “楼主?那小姑娘怎么好像是跟着你的那个?” 手下收起了铜板,眼角余光看见了正在逃跑的洛轻轻,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渊顺着手下的视线看去,一眼看见了披着蓝色外衣的洛轻轻。 沈渊朝跟着洛轻轻的店伙计做了个‘离开’的手势,自己抬脚跟上了洛轻轻。 “?!”洛轻轻看了一眼人群另一边的沈渊,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急忙低下头藏进了人群里。 沈渊本就难看的脸色,现在更难看了。 洛轻轻自作聪明的杀了个回马枪,原路往回跑,殊不知沈渊在屋脊上,将她的逃跑路线看得一清二楚。 喜欢逃走,那就慢慢逃。 沈渊与洛轻轻保持着距离,在她想停下歇息的时候,他就会适当的靠近一些,追逐她片刻。 洛轻轻被迫小跑了一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终变成了沈渊骑着马在背后悠哉悠哉地跟着她,而她已经出了城,穿梭在狭窄的树林之间,躲避着骑马的沈渊。 “我不是洛青青,你放我走!”洛轻轻喊了一声,在沈渊看过来时,吓得一跤摔在了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赶紧逃跑。 沈渊不慌不忙将马拴了起来,跃到了树上,在树上几个跳跃追到了洛轻轻身边,拦住了洛轻轻的去路。 洛轻轻后退几步,为表决心,抬脚就往山上爬去。 沈渊看着她认真逃跑的背影,一腔怒气也消散了不少,默默跟在她身后护着。 “我好渴……”一路爬到了半山腰。 洛轻轻头晕眼花地蹲在了沈渊身前。 “渴?怎么没把你渴死?”沈渊没好气地说着,探手往腰间摸去,才想起羊皮袋在马车上。 “我是鱼,没有水我一会就死掉了。”洛轻轻喘着粗气躺在了落叶堆上。 沈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取下暗器上的刀片,就要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我不要血,血水救不了我的。”洛轻轻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强撑着爬了起来,拉住了沈渊的手臂。 —— 夜晚。 【客栈后院】 洛轻轻喝了两大瓢水,捧着肚子舒坦的长呼了一口气。 沈渊防止她再逃跑,在她的手背上画下了相生符,相生符能轻易找到她的踪影。 “你不问问我给你画的什么?”沈渊揉了揉她被牢门夹坏的鱼头。 “问了你就会说吗?”洛轻轻歪了歪脑袋,躲开了他的魔爪。 “嗯,会说。” “好,我问你。” “假如有一只鱼不小心跑到陆地上了,你会把她送回海里吗?” “我会煮了它。” “……” 洛轻轻呆滞地看着沈渊,她才反应过来人类的食谱里有鱼。 人也是鱼的天敌! 洛轻轻同手同脚的往楼上走去,忽然感觉到沈渊跟了过来。 “洛姑娘,我们住在一楼。”沈渊牵住了洛轻轻的手。 “……喔。”洛轻轻欲哭无泪地被他带进了小黑屋。 “沈渊,我们可以分开睡吗?” “不能。” “为什么?” “你有银子吗?” “有啊。” “……”沈渊一怔,看着躺在她掌心里的碎银。 她柔软的手上没有掌纹,看起来很古怪。 “你的碎银子只能用来买吃的,不能用来住客栈。”沈渊仰躺在一边,把大半张床让给了洛轻轻。 “噗嗤~” 洛轻轻笑得傻里傻气的,趴在沈渊的胸口看着他。 “怎么了?”沈渊不明所以地揉了揉鱼头,难道她已经聪明到不相信他的话了? “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睡?”洛轻轻一副发现了真相的模样,趴在了他胸口,用他的胸口做枕头。 “你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沈渊语塞地看着洛轻轻的脑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傻。 实在是太傻了。 要是谁把她娶回家,估计得把她绑在身边,不然她随时可以把自己给笨死。 那天夜里,洛轻轻梦到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女,她说了一通奇怪的话语。 总归,好像是在说沈渊是坏人,让她快逃。 只要回到水里,她的力量就会恢复,沈渊就没办法把她抓走了。 于是乎,起了个大早的洛轻轻,又开启了逃亡之旅。 要问她逃到了哪里,她刚好走出客栈,沈渊就叼着一个烙饼走了出来,顺手把她提上了马车。 “学聪明了,都认识自家马车了。”沈渊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烙饼递给了洛轻轻。 “哎呀,她怎么连逃跑都不会?”几只鱼仙躲在树上,看着沈渊再度把鱼族的鱼苗苗给拐跑了,急得骂骂咧咧了起来。 “她怎么会这么笨,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是啊,别的人鱼可是很聪明的,她的脑袋肯定被门夹了。” “你们别胡说,轻轻可是优生优育的精品鱼苗,你看她长的多漂亮。”老鱼仙为洛轻轻打抱不平起来。 不过这个精品好像只注重了外表,内在是有一点点敷衍。 第4章 抢鱼大战 一只小白鱼与一只锦鲤凭空出现在了洛轻轻的眼前,化作鱼仙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白鲢鱼仙穿着卷如云朵的白色纱裙,耳朵上戴着两片贝壳耳饰,右眼下画着一道蓝色海浪。 锦鲤鱼仙的裙子五颜六色,脑袋上的发髻盘成了一个海螺,点缀着几个簪花,额头上有好几片彩色鱼鳞。 “小鱼苗,不会逃跑也没关系,姐姐们来接你回家啦。”锦鲤鱼仙朝洛轻轻伸出了手。 “锦鲤姐姐,你的头怎么了?”洛轻轻两手抱住了锦鲤鱼仙的脑袋,观察着她额头上的鱼鳞。 “她跟你一样,鱼头被门挤了呀~”白鲢鱼仙讥讽一笑。 “嘭!”锦鲤鱼仙一拳打在了白鲢鱼的脸上。 “红桥!你这臭娘们敢打我!”白鲢鱼擦了一把被打出来的鼻血,撸起衣袖跟锦鲤打成了一团。 “你这只胸大无脑的破白鲢,敢骂我!”红桥抓住白鲢鱼的头发,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 洛轻轻弱小无助地撩开车帘爬了出去,生怕被误伤。 没想到海里的竞争也这么激烈,她还是跟着沈渊。 洛轻轻坐在了沈渊的身边,乖乖啃着烙饼。 沈渊疑惑地看着洛轻轻。 她出来了,马车里打斗的女人是谁? 沈渊拉开了车帘,静静看着马车里的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只鱼。 沈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马车里是一只大白鲢与一只锦鲤正大眼瞪小眼的扑腾着。 “别动,我们身上有宝珠,他看不出来我们的人形,在他眼里我们是两只……”大白鲢压住了锦鲤。 “鱼?”沈渊一手一个,把两只鱼抓在了手里。 “洛轻轻!你快想办法救我们!”锦鲤被沈渊吓得一个劲的后仰着身体。 “我不喜欢吃烤鱼。”洛轻轻摇了摇头。 “烤鱼?”沈渊醍醐灌顶,手掌一翻,掌心中凭空出现了天渊剑。 “你要用这么大的刀刮鱼鳞吗?你是变态!”洛轻轻从沈渊手里把锦鲤抢了过来。 “洛轻轻,你快把我放了!”锦鲤甩动鱼尾,崩溃地大喊着。 “唰!”洛轻轻点点头,顺手把锦鲤抛到了身后。 “啊——” 锦鲤惨叫着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绷直了身体趴在了石子路上。 “洛轻轻,白鲢…把白鲢也扔下来!”锦鲤捂住头晕眼花的脑袋,朝着马车追了两步,一跤摔在了地上没了声。 “你把鱼给我!”洛轻轻抓住了沈渊的衣袖,朝他伸出了手。 “把它给你,我吃什么?”沈渊躲开了洛轻轻的手,把白鲢鱼举过了头顶。 “洛轻轻…快救我…我缺水了…”白鲢鱼虚弱地晃了晃鱼尾,躺在沈渊手里翻了白肚。 “沈渊!她快死了,你快放了她!”洛轻轻抢不到鱼,又伸手去抢沈渊的羊皮袋。 “哗啦!” 洛轻轻往他举起来的白鲢鱼上泼着水,淋了沈渊一脑袋的水。 趁着沈渊还没反应过来,洛轻轻赶紧把白鲢鱼也给扔了。 “洛姑娘。”沈渊握住了洛轻轻的手腕,皱起了眉毛。 她把水全喂给了那只鱼仙,她自己是打算渴死吗? “我知道错了,你找条河把我淹死。”洛轻轻捂住自己的耳朵躲进了马车里。 “……”沈渊愣愣地看着车帘,打了个响指,收起了天渊剑。 莫非是因为她傻乎乎的,所以他总是没办法对她生气吗? —— 丝毫不出意外。 洛轻轻没过多久就趴在了他怀里,嘴里喊着:“沈渊,我渴了……” 好在到驿站的路途不远,沈渊抱着洛轻轻走进了客栈,给她喂了两碗水。 “沈渊,我说你怎么不在都城呢,原来躲到源清泡妞来了?” 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挤到了沈渊那桌。 洛轻轻第一次看见这么大块头的人,吓得赶紧起身挤到了沈渊的凳子上。 几个杀手看着洛轻轻贴在沈渊身上,沈渊面不改色的模样,眼中都划过了一丝诧异。 老板娘抱来了一坛女儿红放在桌上,食指挑起了洛轻轻的下巴。 “好漂亮的丫头,瞧瞧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桃花似的小嘴,白嫩嫩的脸蛋,沈楼主,你可是捡到宝了。” 殷七娘毫不吝啬对洛轻轻的夸赞,喜爱地抚摸着洛轻轻的脸颊。 “沈渊。”洛轻轻推开了殷七娘的手,躲到了沈渊的怀里。 她也不知道为何,沈渊摸她脑袋的时候,她不会难受。 可是这些人单是看着她,她就好想躲起来,殷七娘的手是暖的,洛轻轻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 沈渊察觉了洛轻轻的不安,揽住了洛轻轻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事实证明,洛轻轻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就在沈渊饮下茶水之后,客栈里的笑脸虎皆抽刀朝沈渊砍了过来。 “主上有令,沈渊盗走相生符,畏罪潜逃,各楼杀手遇上沈渊,杀无赦!” “啪嚓!” 沈渊将桌子踢向了几人,牵住了洛轻轻的手,要带她离开。 “吱呀——” 殷七娘关上了客栈大门,扬起了手。 “好痛…”洛轻轻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 沈渊查探着洛轻轻的脉搏,冷眼扫视着客栈中的杀手。 只一个眼神,就喝退了一众杀手。 “沈渊,你把相生符交出来,主上或许会念在过往的情分上饶你一命!” 只要天渊剑在手,谁也不是沈渊的对手。 做杀手,最忌讳的便是有了软肋,谁能想到,第一杀手沈渊,也难过美人关。 “沈渊…我好痛…”洛轻轻扯着沈渊的衣袖。 “解药。”沈渊无奈的将天渊剑扔在了一旁。 “我没看错,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天渊剑?” 殷七娘将瓷瓶抛到了沈渊的手中。 “我的武器有许多,她的命只有一条。”沈渊的指尖撬开了洛轻轻的齿关,将解药喂进了她的嘴里。 “胡说,你明明就只有一把武器。”洛轻轻说着,顺手就把天渊剑捡了回来。 “沈渊,你用天渊剑换了解药,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再把天渊剑收回去?” 眼看着那小姑娘把天渊剑捡了回去,吓得杀手们两腿打颤,握刀的手都快握不住了。 第5章 遗弃 “快拿着啊,你要是打输了我怎么办?我不想死,我还没见过大海…” 洛轻轻把天渊剑递给了沈渊。 不等洛轻轻把话说完,沈渊就接过了天渊剑。 “嘭!”的一声,木屑横飞。 大门倒在了地上,溅起一阵尘土,沈渊抱着洛轻轻跃到了马车上,扬长而去。 “你们看见了吗?相生符在那个女孩的手上。”殷七娘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自古美人配英雄,希望那个女孩能让沈渊多一丝人性。” “他已经有人性了,你们见过沈渊逃走吗?” “哈哈哈……” 众人相视一笑。 洛轻轻经过这次,再也不敢逃跑了,就算在马车上,也要紧紧抱着沈渊的腰不放。 然而抱着抱着,沈渊的心跳声就越来越快了,震得洛轻轻的脑袋都在晃。 她的手探进了沈渊的衣服里,气呼呼的摸索着是什么东西在震她的脑袋。 “沈渊,你想跟我生鱼苗吗?”洛轻轻的手停在了他的胸口,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沈渊时,心跳也是这样不受控制的。 “不想。”沈渊的手心抵住了洛轻轻的额头,试图把她推开。 洛轻轻顺手抓住了沈渊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里也跳得很厉害,那是喜欢你,想跟你生鱼苗的意思。” “你的心跳和我当时一模一样!你在喜欢我!” “好,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沈渊感觉到手心的柔软,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不敢放,你上次也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然后就打得我好痛。” 洛轻轻委屈巴巴的指责沈渊。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揍你了。”沈渊皱起了眉毛。 “喔……”洛轻轻乖巧地放开了沈渊的魔爪,蜷缩着身体,枕在了他的腿上。 “轰——” 眼见洛轻轻闭上了眼睛,沈渊的脸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红透了。 “扑棱扑棱~”一只白头鹰落在了沈渊的肩上,腿上绑着一张纸条。 沈渊取下了纸条,本该飞走的白头鹰却歪着脑袋打量着洛轻轻。 那是猎食的状态,沈渊及时抓住了蠢蠢欲动白头鹰,将白头鹰甩到了半空。 ‘我是一条鱼~’洛轻轻的话重现在了沈渊的耳边。 “近傻者傻。”沈渊摇了摇头,打开了纸条。 [沈渊听命,酆城囚犯出逃,你且协助源清阁主抓捕,戴罪立功,囚犯名洛轻轻,特征:傻,喜欢自称是鱼,攻击力很强。] “洛青青…洛轻轻?”沈渊如遭雷击。 作为资深杀手,他还是第一次找错了目标。 “你叫我干嘛?”洛轻轻扭了扭身体,显然是睡得正香,被打扰了很不开心。 沈渊将手里的纸条燃起了火焰,烧成了灰烬,撒在了石子路上。 —— “不可以说自己是鱼,记住了吗?”沈渊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遍。 “记住了。”洛轻轻点头。 “站住。”两个守城士兵拿着通缉令走向了洛轻轻。 “你看他那身肌肉,还有他背上的剑,一看就很能打。” “那我们还问不问?” “问,反正他们也不会承认,我们就当没认出来就行了。” 两个守卫低声嘀咕了一阵,这才看向了洛轻轻。 “我叫洛轻轻,我不是鱼。” 不等守城士兵张嘴,洛轻轻就招了。 “……”沈渊从她背后伸出了手,捂住了洛轻轻的嘴。 “她她她,抓……还是不抓啊…” “我吃坏肚子了,你自己看着办。”守卫把悬赏令塞到了另一个守卫的手里,转身就跑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我…我……”被丢下的守卫战战兢兢的看着沈渊,抱着悬赏令往地上一躺:“我头晕,我晕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渊的大拇指摩挲着洛轻轻干燥的唇,一手牵马车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源清城里走去。 “楼主。”两个乞丐打扮的青年端着陶瓷碗走到了沈渊身边,轻声说到:“白堂主已经救走了青青姑娘,楼主放心。” 洛轻轻看着陶瓷碗里的铜板,忍不住伸手拿了两个。 “咚!”沈渊曲指敲了一下洛轻轻的额头,洛轻轻吃痛松开了手,把铜板还了回去。 “是我找错人了,你可以离开了。”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将钱袋塞进了她手中。 “我不走,我要跟着你。”洛轻轻抱住了沈渊的胳膊。 “那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回来接你。”沈渊掰开了洛轻轻的手,牵着马车离开。 “洛姑娘,你快跟过去呀,楼主一定会心软的。”两个乞丐看着沈渊走远,赶紧给洛轻轻支起了招。 “他让我在这等他,我不能走,可是我好渴。”洛轻轻可怜兮兮地往四周寻找着水源。 “那你先跟我们去喝水,喝完了水再回来等楼主。” “好~”洛轻轻点点头,抬脚跟着两个乞丐离开。 沈渊把马车放在了驿站,再回来已经找不到洛轻轻的人影,脸色十分难看。 相生符传达着洛轻轻的方位,感觉到她越走越远,他也无心再追,索性放她离开,分道扬镳。 “沈渊~沈渊~沈渊~” 洛轻轻喝了一壶水,带走了两块糕点,蹦跶着回到了城门附近。 这回她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源清的杀手与洛轻轻撞了个正着,抽刀就朝她砍了过来。 沈渊…你怎么还不回来…洛轻轻手里的糕点也吓得掉在了地上,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死路。 “你们不要过来,我不好吃…”洛轻轻缩在了角落,畏惧地摇着头。 “不好了,鱼苗有难!”锦鲤感应到洛轻轻有危险,大喊了起来。 “哪只鱼苗出事了?”五颜六色的鱼仙都聚在了一起。 “还能是哪只?最笨的那只呗!” “她不是跟魔族在一块吗?怎么会出事?” “沈渊把她给遗弃了,她在源清城里被追杀呢!”锦鲤义愤填膺的说着。 “太好了,沈渊不要她了,我们快去把她接回来~”白鲢开心地捧着自己的小脸。 “你真是胸大无脑啊,源清城里到处都是魔族,比沈渊可怕多了!” “嘭!”白鲢一脚踢在了锦鲤的肚子上。 两只鱼也打成了一团。 第6章 情敌 “酆城关押的都是大妖,她说不准是条食人鱼。” 抓捕洛轻轻的杀手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小心有诈,我也怀疑她在扮猪吃老虎。” “她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法宝,等我们一靠近,她马上就秒杀我们?” 洛轻轻看着他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默默挪着小碎步逃了出去。 “人呢?!” “是隐身术!” “她居然会隐身术!我都不会!” “我们堵住出口。”四个杀手排成一排,手牵着手往胡同里走去。 “她要是蹲下不就逃走了吗?” “有道理,那我们把手放矮一点。” “我不会隐身术啊,笨蛋。”洛轻轻耸了耸肩,踏上了寻找沈渊的道路。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成了悬赏榜上的第十位。 如今盯着她的可不止是那四个笨杀手。 “小鱼儿,你是在找沈渊吗?”一把金边折扇拦住了洛轻轻的去路。 洛轻轻的视线从折扇上往后看去,看见了一身华贵的白衣,他的腰间挂着一道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扶’字。 “扶…扶什么?”洛轻轻好奇的看向了这身衣服的主人,难道扶老太太是他的职位吗? 她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他笑得她背后凉飕飕的,这个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好像一个谦谦君子,看着温良,眉宇之间却透着杀气。 尤其是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看着身手不凡的黑衣守卫。 “你是谁,为什么拦我的路?”越看洛轻轻就越怕他,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我叫扶川,是沈渊让我来接你的。”他静静等着洛轻轻把他和他的手下都打量了一遍,才不急不缓的告知来意。 “你,你别过来。”洛轻轻完全不信扶川的话,视线朝两旁看去,寻找着逃跑路线。 “主上,和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扶川身旁的护卫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急什么,在本尊的地盘,谁还能救得了她。”扶川拦住了手下的刀子,冷着脸走向了洛轻轻。 老鱼仙眼见扶川要抓洛轻轻,嘴里念念有词,掌心出现了一颗白色宝珠,急忙朝洛轻轻的身上掷去。 洛轻轻懵懵懂懂的接住了宝珠,身上出现了一道水球护盾。 “小鱼苗,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唉~”老鱼仙捋了一把稀疏的胡子,原地这么一转,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啊…”洛轻轻听见了老鱼仙的话,意识到扶川是坏人,握紧了手里的宝珠转身就跑。 “这么多鱼仙护着她,她的身份没这么简单。”扶川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主上,她如今有法宝护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难道是耳背吗?她要找沈渊,那就让沈渊去抓住她。”扶川看傻子一般看着护卫。 “主上的意思是派人易容成沈渊?” “沈渊就在源清城里,还易什么容?”扶川挤出一个满是杀意的笑容,握住了拳头。 “主上的意思是先杀了沈渊,再易容?” “嘭!”扶川一拳打晕了贴身护卫,快速摇着折扇往前走去。 洛轻轻在人群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扑上前去抱住了背着重剑的青年。 “你快救救我,有人要抓我!”洛轻轻委屈巴巴地说着,紧紧抱着青年不放。 青年叼着一根草回首,转身想推开洛轻轻,洛轻轻抱得更紧了。 他看着怀里的洛轻轻,再看一眼不远处追来的杀手,迟疑着把洛轻轻护在了怀里。 宽阔的背影将洛轻轻遮得严严实实,扶川一行人与洛轻轻擦肩而过,居然真的没发现她的身影。 “小姑娘,你是怎么惹上杀手楼的?”青年看着扶川走远,才俯身与洛轻轻对视。 她那一双深海般的双眼让他看得失了神,如同被漩涡卷入,无法逃离。 “牛肉干。”洛轻轻也在呆呆地看着他。 王小丰的模样痞里痞气的,很好认,只不过眼前的人,好像又比王小丰的年纪大上几岁。 “我,像牛肉干?”青年一愣,指着自己问了一遍。 “你是王小丰。” “我不是王小丰,王小丰是我双胞胎弟弟,我叫王乾坤。” “呃…双胞胎是什么?”洛轻轻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明白。 “双胞胎就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小姑娘,你在哪遇见王小丰的?” “牢房。” “唉~几年不见,没想到他都成囚犯了。” “他不是囚犯,他是喂囚犯的,我才是囚犯。” “原来如此,他都给你吃什么呀?” “烤鸭腿,他只喂了我一顿饭,我就被迫越狱了。”洛轻轻与王乾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转眼就把沈渊抛在了脑后。 “这种事情还能被迫?” “嗯~” “你这是准备去哪,我保护你过去?” “我要去…我…我忘了。”洛轻轻可怜巴巴地说着。 “……”王乾坤傻眼的看着她,两手叉腰叹了一口气。 “她在那!”杀手四人组鬼鬼祟祟地躲在菜篓子后面,眼睛紧盯着洛轻轻的身影。 “有人跟踪,我们边走边说。”王乾坤揽着洛轻轻的肩膀,护着她往前走去。 “那不是楼主的女人吗?”扮做商贩的情报员聚在了一起,看着王乾坤的咸猪手。 “别胡说,楼主从不近女色,他一定喜欢男人。” “哈?可是他看着洛姑娘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给吃了啊。” 客栈二楼。 沈渊看着洛轻轻乖乖待在别人的怀里,满目杀意,恨不得把她煮来吃了。 “沈渊,见了阁主你敢不跪!”两大护法上前怒斥沈渊守卫也抽出了刀子。 扶川一抬手制止了属下,与沈渊共坐一桌。 顺着沈渊醋意的视线看去,扶川就看见了跟王乾坤混在一起的小鱼妖,不觉挑了挑眉毛。 楼下的洛轻轻感应到了沈渊的相生符在附近,赶紧拉住了王乾坤的手,兴致冲冲地跟他说着什么。 王乾坤碰巧买了串糖葫芦,洛轻轻说到一半就咬了一口他手里的糖葫芦。 “这是什么呀,好酸。”洛轻轻嫌弃的吐掉了嘴里的山楂果。 “你是不是吃到坏果了?”王乾坤叼走了洛轻轻咬过的山楂果,酸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是坏的吗?” “嗯。” “那你怎么吃下去了?” “是啊,我吃下去干嘛?” “噗嗤~”洛轻轻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了沈渊的耳朵里。 “嘭!”沈渊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吓得扶川原地罚站,两个护法也默默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啪嚓!”方桌一声哀嚎断成了两半。 扶川的小心脏也吓得裂开成了两半。 “沈渊,相生符一事是本尊不对,你要是气不过,你可以打我一下,但是先说好,不能用天渊剑打。” 扶川的求饶声成功吸引了洛轻轻的注意,洛轻轻循着声音往客栈二层看去,却没看见沈渊的身影,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嘭——” 眨眼的功夫,王乾坤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出去。 第7章 回家 王乾坤一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拔出了身后的剑。 “谁偷袭小爷?” “哟,这是天渊剑,好宝贝。” 天渊剑是法器排行榜上,排行第二的好宝贝。 虽然宝剑早已现世,却从未有人能拔出这把剑,不管是谁也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拔不出来,十年前在机缘巧合下认主了沈渊。 靠着这把武器压制群雄,才让沈渊年纪轻轻坐上了第一杀手的神座,无人敢与他争。 “沈楼主,久仰大名。”王乾坤收回了粘在天渊剑上的目光,抱拳一礼。 “你是酆城的人?”沈渊记起了王乾坤的脸,持剑指着王乾坤。 “你别欺负他,他是好人。”洛轻轻抱住了沈渊的胳膊。 “别劝了,你快叫他打我,往死里打。”王乾坤嗅着空气中的醋意,嘴角一抽。 这两个人进展也太快了,小鱼干才出逃两三天,这就把沈渊拿下了?有点本事啊~ “喔……那你们打。”洛轻轻呆滞地看着王乾坤,默默放开了沈渊的手。 天渊剑朝着王乾坤的脖子砍去,王乾坤往后仰着巧妙的躲过了这一剑,迅速绕到了沈渊身后。 “虽然小爷打不过你,不过以你的速度也不一定伤的了我。” 王乾坤说着,抽空朝着洛轻轻眨了眨右眼,调戏了她一下。 “是吗?”沈渊冷声问着,一剑砍在了王乾坤的肩上。 王乾坤捂住了肩膀,连连后退,和沈渊拉开了距离。 “小,小爷让你一招又何妨?” 王乾坤故作轻松的说着,血水却诚实的从他的肩头往下流去,顺着他的胳膊流淌到了剑柄上。 每一次挥剑都会撕裂肩上的伤口,疼得他几乎快要握不住剑柄,王乾坤越打越吃力,脸上本就勉强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丢丢面子求饶,及时雨就浇了过来。 “师兄,你在和谁切磋?”白衣少年抽剑加入了战局,一剑分开了缠斗的沈渊与王乾坤。 “好兄弟,有难同当!” 王乾坤感动的望了少年一眼,得到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局面变成了二打一。 二打一的情况下也没好到哪去,沈渊一记扫堂腿就绊倒了两个师兄弟。 王乾坤和少年就地一滚,借机起身,一左一右围着沈渊。 沈渊只盯着王乾坤打,时不时抽空一脚把想帮忙的白衣少年踹到一边去,打得王乾坤满身大大小小的剑伤。 眼看着沈渊一打二还一直占上风,少年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师兄!他他他好像是?!”少年结结巴巴说不出沈渊的名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们快跑,我抓住他了!”洛轻轻一把抱住了沈渊。 “多谢!”少年扛起了王乾坤,翻过围墙逃了。 “放手。”沈渊一个响指收走了天渊剑,掐着洛轻轻的手背。 “你再掐我,我就咬你了!” 沈渊险些笑出了声音,他转身好笑的看着洛轻轻,食指撬开了她的齿关,挑衅地吐出了一个字:“咬。” “……呜呜…沈渊,我刚才找了你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你…”洛轻轻委屈巴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渊的身体一僵,大脑一片空白的抱住了洛轻轻。 “她不止会隐身术,还用美人计拿下了沈渊。”四个笨蛋杀手还在暗中观察。 秃子杀手舔了一口毛笔尾巴,把此事记录了下来。 “主上,我感觉让沈渊抓住那只鱼有点难。” “不如……”扶川眉毛一挑,将视线落在了洛轻轻的身上。 “让那只鱼拿下沈渊,让沈渊沉迷女人,无心练剑,我们再杀了他~” 那天,排行榜上排名第九的洛轻轻被摘掉了。 杀手楼后院之中。 扶川手握两个人偶,和洛轻轻认真的讨论着什么。 “就是这样,这样沈渊就会开心了,懂了吗?” “……”洛轻轻呆滞地看着扶川,他手里是两个脑袋被贴在一起的人偶。 “撞脑袋?” “亲嘴!亲嘴你懂吗?” “嘴…咬死他?” “不是咬,是亲!” “我渴了。” “你这死鱼,怎么这么难教啊!”扶川抓住了洛轻轻的肩膀,狰狞着脸骂了起来。 “主上,冷静!”护卫连忙拦住了扶川。 “你这死鱼,怎么这么难教啊?”洛轻轻有样学样,咬牙切齿地抓住了人偶,对着人偶骂到。 “这个不用学!”扶川捂住了洛轻轻的嘴。 “沈渊哥哥~你学。”扶川抓过洛轻轻手里的人偶,柔着声音喊了一声。 “不行,我三百岁了,不能叫他哥哥。”洛轻轻坚定的摇了摇头。 “主上,用这个?”两大护法献上了一个瓷瓶,瓷瓶上写着一个‘情’字。 “这是什么?”洛轻轻好奇地拿过了瓷瓶。 “好吃的~你尝尝~”扶川看她有兴趣,拔掉了瓶塞,龇着大牙看着洛轻轻。 洛轻轻倒出了一颗丹药,就着茶水喝了下去。 “沈渊还没回来吗?”扶川检查了一番洛轻轻的嘴,确认她把药吞了,才挤出了一个笑脸。 “主上,他回来了。”护卫俯身在扶川耳边轻声说着。 “送她过去。”扶川拍了拍护卫的肩膀,胜券在握地把玩着瓷瓶。 洛轻轻懵懵懂懂被带到了沈渊的房间,从背后抱住了沈渊。 此时。 扶川的笑脸成了震惊脸,当瓷瓶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情字的两边还有别的字。 ‘绝’‘情’‘丹’。 洛轻轻捧着小脸看着沈渊的睡颜,沈渊是她的情劫,现在情劫结束了。 “我们该回去了,鱼苗们有着自己的使命,就像沈渊,他是杀手有着自己的任务。”老鱼仙站在床前,等候着洛轻轻。 每只小鱼苗都要断了对陆地生物的情,才能安分的守护大海。 洛轻轻服下了绝情丹,才入世就要回归深海,也不知是福是祸。 “海神娘娘找不到我会伤心,可是海神娘娘有很多鱼苗,洛轻轻只有沈渊,沈渊也只有洛轻轻。” “有一位神明叫做时间,时间之神是至高无上的,时间之神会让他忘记你,也会让你忘记沈渊。” “那他可不可以让我快一点忘记沈渊?我舍不得跟他告别。” 洛轻轻扑进了老鱼仙的怀里,鲛人落泪成珠,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滚落在了沈渊的手中。 龙宫之中,一封银色卷轴上出现了洛轻轻的名字。 洛轻轻,圈养酆城三百年,入世七日,回归深海。 第8章 友情 “我没眼花?” “第一只回归大海的小鱼苗居然是最笨的洛轻轻~” “红桥,你看见了吗?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白鲢鱼仙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拉着锦鲤的裙子。 “你看花眼了?我们的小鱼苗还在沈渊宝宝的怀抱里渡情劫呢~” 锦鲤鱼仙做出了哄孩子的姿态,不顾形象的仰头大笑了起来。 就在二人不敢相信洛轻轻回来了,都以为看花眼了的时候。 白鲢与锦鲤的宝珠飘到了半空中,渐渐染上了一层蓝色。 “……”锦鲤这下相信了。 小鱼苗洛轻轻真的回大海了!! “宝珠变成蓝色了,我终于不是鱼苗保姆了。”白鲢鱼喜上眉梢地伸手接住了蓝色宝珠。 “沈渊那个魔头到底怎么欺负轻轻了?轻轻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锦鲤游到了洛轻轻身边,心疼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的情劫明明才刚刚开始,她好不容易才离开酆城呢。” “呜呜呜……洛轻轻,你干嘛回来这么早啊…你是人鱼啊,你以后都不能离开大海了!”锦鲤鼻子一酸,抱着洛轻轻大哭了起来。 “鱼仙爷爷,要不再让轻轻去人间玩几天?我们的宝珠还能不能再变回来?” 白鲢鱼游到了老鱼仙的身边,扶着老鱼仙的胳膊。 “沁风啊,你何时见过人鱼离开深海?”老鱼仙摇了摇头。 菏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娇俏的女声。 “鲛人录上已经印上了洛轻轻的名字,她已经无法离开了。” 一道紫光一闪而过,身穿紫衣的菏海龙女落在了鱼仙们的身前。 “龙女姑姑。”鱼仙们跪了一地,等候龙女的吩咐。 虽说辈分很高,龙女的年纪也没多大,和鱼仙一般,都是活了七百多年的小辈。 紫旎展开了手中的鲛人录,扬声道:“传龙王之令,洛轻轻修为尚浅,可留在菏海修行。” “洛轻轻遵命。”洛轻轻的双腿贴在了一起,缓缓幻化成了一条蓝色鱼尾。 懵懂的眸子仰头看着海面的粼粼波光,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时间之神会带走她对沈渊的思念,人鱼是不可以流连人间的。 老鱼仙的掌中也出现了一道鱼仙录,捋了一把稀疏的胡子道: “红桥与沁风听令,你二人即刻前往沝海,守护神女石,不得有误。” “是!” 锦鲤和白鲢依依不舍地跟洛轻轻道别,寒暄了好一阵子才手牵着手穿过漩涡离开。 当鱼仙们各自为自己守护的小鱼苗忙碌起来时,紫旎悄悄带走了洛轻轻。 “你快和我说说,那个杀手楼的大魔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紫旎带着洛轻轻躲进了龙宫,满眼好奇地看着洛轻轻。 小鱼苗们有危险的时候,深海的鱼仙们是可以感应到的。 当洛轻轻渴水快要死掉的时候,沈渊毫不犹豫就要割腕放血救她。 俘获了一众鱼仙的芳心,当然,也俘获了龙女的芳心。 “时间之神带走了我记忆里的沈渊,我什么也不知道。”洛轻轻使劲摇了摇头,不想再提这个名字。 “你明明就还记得他嘛~”紫旎忍着笑意,眸子灵动地一转,变出一盘水晶葡萄推向了洛轻轻。 “这是什么?”洛轻轻嘴馋地看着水晶葡萄,砸着嘴移不开视线。 “可甜了~你尝尝,只要你吃完给我说故事就行~”紫旎摘下一颗葡萄塞进了洛轻轻的嘴里。 “唔~好甜~”洛轻轻吃了一颗又一颗,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 “轻轻,你快跟我说说沈渊~” “沈渊,他可奇怪了,他喜欢穿着裤子洗澡。” “啊?” “他还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 “啊?!”龙女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还是那个一个眼神能吓退千军万马的第一杀手吗? —— “我们做兄弟这么久,你居然为了一只鱼打我!” 杀手楼里,满地都是哀嚎的守卫,只有一道身影冷漠的站在庭院之中,俯视着发髻凌乱的扶川。 “她在哪?” 沈渊将拳头伸向了扶川,吓得扶川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 拳头展开,里面是一颗温润而泽的珍珠。 扶川发觉沈渊身上的杀气散去,战战兢兢地朝沈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他手里的鲛人泪,那只呆瓜人鱼,居然为沈渊落泪了。 扶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傻傻的坐着。 这么说,那只小鱼的情劫是沈渊? 他一颗绝情丹把沈渊的女人送回了大海? 这事可不能让沈渊知道。 扶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就这一抬手的功夫,一个瓷瓶从他的衣袖里出逃,滚到了沈渊的脚下。 绝情丹三个字在风中飘荡,犹如扶川的小命也在空中飘荡。 “扶川,你给她吃了绝情丹?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沈渊像在问扶川,又像在问自己。 ‘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睡?’ ‘沈渊,我渴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里也跳得很厉害,那是喜欢你,想跟你生鱼苗的意思。’ 洛轻轻傻乎乎的模样在沈渊的脑海中出现,最后只留下了一颗鲛人泪。 “沈渊,你别这样,世上女人千千万,不缺那条鱼。”扶川眨巴眨巴眼睛,心虚的劝说着沈渊。 “小鱼干!本小姐来救你了!” “洛青青,你慢点。”一道温柔的青年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洛轻轻?”沈渊落寞的眼睛里燃起一道希望,又在看到那双杏眼时,希望瞬间破裂。 “咦,你不是沈渊吗?”洛青青看着满地狼藉,吓得后退了两步。 “白苍,小鱼干会不会遇到危险啊,那个悬赏令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洛青青拉着白苍的手问着,生怕洛轻轻会出事。 “主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苍安抚地把洛青青抱在怀里,视线落在了扶川的身上。 “白苍,你来了就好。”扶川松了一口气,眼神示意他看沈渊手里的鲛人泪。 “你对那些鲛人、龙族最是熟悉,你知不知道鲛人历情劫之后会怎么样?” “就算是历情劫,也不可能入世几天就历完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白苍看了一眼沈渊手里的鲛人泪,鲛人泪确实不假。 可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别说断情了,那只傻乎乎的小人鱼,说不准连爱是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呢。 “原来她真的是鱼变的呀?”洛青青震惊地说着。 “或者是友情呢?”沈渊苦笑着将最不想接受的结局说了出来。 那只傻乎乎的人鱼,或许是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果绝情丹断的是友情,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沈渊原本就快要碎掉的心脏,这下是真的碎成渣宰了,是友情到也好,至少洛轻轻不会因为吃了绝情丹而忘了他。 “人鱼入世,要历情劫之后才能安分的保护大海。” 白苍将古书上习得的知识皆搬了出来。 “服食绝情丹就像是投机取巧,当不得真,洛轻轻的心还在人间,她还有机会回来。” “不过,沈渊,她好像没有喜欢上你,如果洛轻轻回来之后爱上了别人,你该怎么办?” 第9章 掉色 人鱼百年诞生一次,当人鱼死掉之后,人鱼的鳞片会变成水火不进的龙纱。 为了得到龙纱,海底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轻轻,你待在里面千万别出来,那些魔族是冲着你来的。”老鱼仙把洛轻轻藏进了龙宫的蚌壳里,匆匆前去相助龙女。 “你们不是本尊的对手,赶快把那只人鱼交出来。”说话的是魔族第一美人——月清荷。 龙宫外只来了三个魔族,却把龙女紫旎吓得浑身发抖,惶惶不安。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拒绝漂亮的龙纱,月清荷也不例外。 她在魔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修为高强,别说杀鱼了,杀龙都不是问题。 死在月清荷手里的人鱼多了去了,人鱼一族别说复仇了,听见月清荷的声音都吓破胆了。 “月阁主,你来做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天渊剑在手,来人正是沈渊。 “沈,沈渊?他怎么来了…糟了,是相生符!”紫旎恍然大悟,回首跟老鱼仙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去把洛轻轻放出来。 相生符暴露了洛轻轻的位置,有沈渊在,洛轻轻再怎么藏也没用。 把洛轻轻放了,以人鱼的速度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渊,听说你对那只人鱼动了情,一会我剥了她的皮,你可别哭鼻子啊。” 月清荷冷声说着。 “沈渊,人鱼性淫,只要是强壮的雄性,都是雌性人鱼的狩猎对象,这样的女人可配不上你。”跟在月清荷身后的两个手下,也在提醒着沈渊。 沈渊的能力有目共睹,在魔族的小辈中也是后来居上,天赋异禀。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被撩拨一下就动了情。 只要不动情,凭借魔族的长相,怎么会缺女人。 沈渊取出了怀中的鲛人泪,不管洛轻轻是人还是鱼,他都不想看见洛轻轻死在月清荷手里。 “我会带她离开,你们谁要阻拦,先问过我的天渊剑。” 沈渊持剑往龙宫走去,老鱼仙与龙女迟疑之下,让开了一条路,把沈渊放了进去。 单是月清荷一人就极难对付,就更别说加上沈渊了。 既然沈渊不会伤害洛轻轻,放他进去是最好的选择。 “阁主,沈渊这小子不会为了那条鱼要跟咱们作对?”炼霄看着沈渊的背影,皱起了眉毛。 “他只是一个初尝禁果的小辈,当然会为了那只鱼打我们的。” 护法绕月胸有成竹的说着。 月清荷转身看向了绕月,倏然莞尔一笑,说到:“人鱼纱之所以稀少,就是因为人鱼百年繁衍一次。” “阁主的意思是……”绕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月清荷,希望她的想法不要如此突出。 “你们两个想办法拿下那只小人鱼,让她怀个十个八个的,到时就不愁龙纱稀少了,也好让沈渊死了这条心。” —— 洛轻轻蜷缩着身子躺在蚌壳里,狭窄的空间让她十分难受。 她皱眉看着自己的鱼尾巴,扭了扭身体,把鱼尾变成了白皙的腿。 “我的裙子呢……”看着洁白的长腿,洛轻轻羞红了脸,一脑袋撞上了蚌壳,又躺了回去。 委屈巴巴的揉着额头。 “洛姑娘。” 沈渊的声音近在咫尺,洛轻轻张了张嘴,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又赶紧捂住了小嘴。 要是让沈渊看见她没穿衣服,那多丢人啊。 洛轻轻试图把尾巴变回来,越急越集中不了精力。 “…我的尾巴怎么变不回来了!” 洛轻轻急得将心声脱口而出,手背上的相生符泛起了点点荧光。 “不要过来!” 沈渊打开了蚌壳,看着洛轻轻羞红的脸,又看了一眼她的胸前。 …… “洛轻轻,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渊急忙把蚌壳往下压,偏偏他不知道关起蚌壳的法术,努力了半天也关不起来。 “我有鳞片,可是我变不回来了!怎么办?”洛轻轻双手护在胸前,满眼无辜的看着沈渊。 “沈渊,你快把你的衣服脱给我。”洛轻轻拽了拽沈渊的衣袖。 “我把衣服给你,你让我光着出去吗?” 沈渊转身背对着洛轻轻,寻找着龙宫里可以蔽体的东西。 “我只要衣服而已,又不要你的裤子。”洛轻轻的手爬上了沈渊的胸口,解开了他的外衣。 微凉的指尖贴在了沈渊的胸口,洛轻轻歪了歪脑袋,笑着把掌心贴在了沈渊的心口。 “被我发现了,你又在偷偷喜欢我~” 洛轻轻见他不说话,扒掉了他的外衣抱在怀里。 没了衣物的遮蔽,沈渊背后的鱼鳞刺青又露了出来。 洛轻轻的指尖描绘着鱼鳞的纹路,当她试着往刺青里注入灵力时,沈渊的呼吸却越来越重了。 “你怎么了?”洛轻轻收回了手,担忧地看着沈渊的背影。 “把衣服穿上,我带你离开。”沈渊口干舌燥地转移了话题。 “鱼仙爷爷说了,我不能走。” “我抱着你走。” “……喔。”洛轻轻穿上了沈渊的外衣,宽阔的衣服一路遮到了她的膝盖上。 猜到她不会打结,沈渊闭上了眼睛转身,摸索着衣服上的系带。 “噗嗤~这是什么法术…”洛轻轻被戳到了痒痒肉,缩成了一团,抓住了沈渊的手。 “别动。”沈渊掰开了她的手,再往她腰间摸去,就听见了她的笑声。 “你也不许动。”洛轻轻不服气的挠着沈渊的肚子。 沈渊毫无反应,并且戳了一下洛轻轻的腰。 “唔!”洛轻轻捂住了嘴,不想笑出声来。 沈渊嘴角一弯,收起天渊剑,把她抱进了怀里。 “沈渊,你找不到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没有掉珍珠?”洛轻轻搂住了沈渊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看着鱼鳞刺青。 “只有人鱼的眼睛才能掉珍珠。” “那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 “找你。” 沈渊的手背上有着和洛轻轻一样的相生符,散发着温柔的蓝色光芒。 “扶川说,这样你就会开心了。” 洛轻轻吻住了沈渊的嘴,眨巴眨巴眼睛观察着沈渊的变化。 “轰——” 沈渊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脸颊红得像抹上了一层胭脂。 “你怎么变成红色了?” “你的嘴会掉色。” “可是我没亲你的脸啊。” “你亲了。”沈渊一本正经地说着。 洛轻轻扶着沈渊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看着沈渊越来越红的脸,洛轻轻终于相信了自己会掉色这回事。 “沈渊,带洛轻轻离开,她的命就交给你了。”龙女紫旎与月清荷还在打斗,受了月清荷一掌,在沈渊身前打开了一道漩涡。 “把人鱼给我!”月清荷推开紫旎,朝沈渊追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沈渊抱着洛轻轻回到了岸边,不料鱼仙们赶了回来,看见洛轻轻被沈渊带走,纷纷上前拦住了沈渊。 “把洛轻轻放下!”一众鱼仙包围了沈渊,取出了宝珠。 沈渊召出天渊剑,一个挽剑花将鱼仙全部打倒在地,波澜不惊地抱着洛轻轻离去。 “天渊剑,居然能弑仙。” “鱼苗被他带走,紫旎姑姑一定出事了!” “守护龙宫要紧,沈渊不会伤害轻轻的。” “嗯。”鱼仙们相视一眼,化作各色光芒,坠入深海。 “沈渊,天渊剑好厉害啊,如果我用天渊剑打你,能打的过你吗?” “……” 沈渊呆滞地看着他的傻鱼:“你要用我最擅长的武器打我?” “那你教我怎么用天渊剑,我来做天下第二杀手,再打败你,成为天下第一~” “嗯,很有道理。”沈渊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就教你怎么用天渊剑砍我,怎么样?” “那你不就什么都看见了。”洛轻轻两手护在胸前,丝毫不上当。 她的视线落在了沈渊平坦的胸膛上,洛轻轻一手按住了自己丰满的胸,疑惑地看着沈渊。 “为什么我们长的不一样?” “你再问,我就揍你了。” “难怪你这么喜欢盯着我这里看呢,因为你自己的不好看。” 沈渊一噎,红着脸把洛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一天的娇羞,比他活了十八年的娇羞加起来都多。 “洛轻轻,你要学天渊剑可以,但是不许再说这些事情。” —— 【杀手楼】 扶川看见洛轻轻回来了,仿佛看见自己在风中飘荡的小命回来了。 “洛轻轻,你可算回来了,快叫厨子上菜,喂鱼!”扶川长舒了一口气,一声令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我想要裙子。”洛轻轻嫌弃地看着身上的衣服,沈渊的外衣穿着跟套了麻袋似的,磨得她的身上红了一片又一片。 “买!本尊有的是钱。”扶川用手背拍了拍护卫的胸口。 “是。”护卫幺正答应了一声,吩咐了手下去买,心里却在小声嘀咕,这方圆百里的成衣铺都是沈渊开的。 主上这不是中了小鱼妖的美人计,凭白给沈渊赚了一笔钱吗? “吃饭,吃饱了我们还要赶路回都城。”沈渊揉了揉洛轻轻的脑袋。 “嗯。”洛轻轻懵懵懂懂的嚼着小鱼干,总觉得是很熟悉的味道。 “本尊都在源清城了,你还带着小鱼干…阿不,洛轻轻回都城干什么?” 扶川默默把一盘小鱼干都放在了身旁的凳子上,藏了起来。 这群饭桶,他都说了要喂鱼了,还上鱼菜干什么。 “月清荷要杀洛轻轻,只有回到都城,我才能保证她的安全。”沈渊拉着洛轻轻坐下,递给了她半块烙饼。 “源清离都城不远,以你的能力保护她不是问题。” “只不过陆家那边……”扶川也想摸洛轻轻的鱼头,被沈渊拦了下来。 “你把本尊的相生符送给了洛轻轻,本尊还没和你算账呢,摸一下怎么了?” 扶川拍开了沈渊的手,朝洛轻轻伸出了魔爪。 “扶川,你想给她吃的应该不是绝情丹,而是毒药?” 沈渊又拦下了扶川的手,眼中满是戒备。 “毒药,就是吃了肚子会很痛的那个?我不要吃那个。”洛轻轻中过殷七娘的招,后怕的抱住了沈渊。 “沈渊,你学坏了啊,居然诋毁本尊的名声。” 扶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只能悻悻收回了手。 这傻鱼怪可爱的,下毒他倒是舍不得,他只是想助沈渊一臂之力,让罗刹楼的金牌杀手早日抱孩子嘛。 —— 【成衣铺】 “你们怎么会来买女人穿的东西,你们不是扶川阁主手底下的人吗?” 掌柜凑在杀手身边打听着,满眼八卦。 “就是我们主上,让我们来买的。” “喔~原来如此,你们忙。”掌柜重重的点了点头,走向了打着算盘的少年,悄声说道:“按双倍价钱算。” “啊?好。”少年挠了挠头,仔细的按三倍价格算着。 第10章 主仆契约 洛轻轻穿上了一身浅紫薇花色的纱裙。 扶川问她为什么要挑紫色的裙子,洛轻轻毫不防备的把龙宫有紫色的龙女这件事告诉了扶川。 扶川点了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啪叽!” 沈渊的衣服终于回来了,只不过他的衣服是被洛轻轻随手扔在了他的头上。 “洛轻轻,你的鱼鳞是不是蓝色的?” 沈渊看着外衣上亮晶晶的蓝色,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会知道?”洛轻轻鬼鬼祟祟走到了沈渊身后,两手背在身后藏着什么,显然在扶川买给她的一大堆衣服里,翻到了宝贝。 “你真的掉色了。”沈渊展开了自己染上蓝色的外衣,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洛轻轻把手里的红盖头盖在了沈渊的脑袋上,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说道:“少侠,你可愿娶老夫的女儿为妻?” “洛轻轻,你又想挨揍了吗?”沈渊把红盖头扯了下来,皱眉看着盖头上的五彩凤凰。 “你以为你想揍我的时候,我就不想揍你吗?” “让你三招。” “你不许后悔!”洛轻轻生怕他反悔,一拳朝沈渊的脸上打去。 沈渊一歪脑袋躲开了洛轻轻的拳头,指尖划过了她的肚子。 “唔!你耍赖!”洛轻轻护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扶川阁主,告辞。”沈渊穿上外衣,把洛轻轻抱了起来。 “小鱼儿,沈渊要是欺负你,记得拿宝珠保护自己。”扶川以折扇拦住了沈渊的去路,笑着捏了一把洛轻轻的脸颊,受到了沈渊千年寒冰似的眼刀。 “扶川弟弟,我会想你的。”洛轻轻学着扶川的动作,捏住了扶川的脸颊。 “阁主……”两大护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放肆!”护卫厉声呵斥,被两个护法捂住了嘴。 “小鱼儿,本尊一千多岁了。”扶川握住了洛轻轻的手,解救了自己的脸颊。 “扶川哥哥~”洛轻轻甜甜的喊了一声。 沈渊捂住了洛轻轻的嘴,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人鱼,果然善于蛊惑人心。”扶川挥开折扇给自己扇着风,悸动的心却冷静不下来。 “阁主,先下手为强,属下去把夫人抢回来!”护卫凑到了扶川身边说着,话音落下就要往外追去。 “嘭!”扶川一个手刀打晕了护卫,正欲离开,就听见了两道幸灾乐祸的笑声。 扶川又回头看向了两个护法,抬脚把两个护法踹得摔坐在地,泪眼汪汪。 “沈渊,我们把扶川也带走?扶川有好多钱,可以给我买裙子。” 洛轻轻依依不舍地看着杀手楼。 “洛轻轻,你要跟着扶川还是跟着我?”沈渊目光一凛,瞥了一眼洛轻轻。 “……”洛轻轻再笨也察觉到沈渊生气了,捂住嘴巴躲进了马车里。 【幽湖】 夜色撩人,洛轻轻大半个身子藏在水里,趴在岸边戳着沈渊的手背玩。 沈渊坐在岸边守着她的裙子,背对着她。 “沈渊,你喜欢珍珠吗?” 呆瓜人鱼发现她眼睛里掉出来的珍珠还在沈渊的衣服里,不理解沈渊为什么会留着她的珍珠。 她喜欢裙子是天性,沈渊喜欢珍珠一定也是天性。 “如果你喜欢珍珠的话,我可以哭好多好多给你。” “不喜欢。” 洛轻轻嘟起了嘴,不开心的两手捧着自己的脸。 “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是你哭出来的。” “哗啦~”听到他嫌弃自己,洛轻轻的鱼尾巴一甩,洒了沈渊一身水。 “洛轻轻,你不是想学天渊剑吗?” 沈渊的手里燃起一道火光,是天渊剑现身在了他的手里。 “哈~在水里,你是打不过我的。” 洛轻轻自信满满地说着,直到沈渊回首恶狠狠地看着她时…… 洛轻轻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圆球水盾,手里捧着宝珠,心虚的躲开了沈渊的视线。 “我刚才没有用尾巴往你身上浇水。” “嗯~我待会也不会用天渊剑刮你的鱼鳞。” 沈渊脱下了外衣,踏着水面来到了洛轻轻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人鱼形态,月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衬托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 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那双桃花眼又是那么的纯真。 视线交汇,她纯洁如白海棠一般的眼神,让他沉溺其中,无法抽身。 蓝色的鱼鳞遮掩着她的身体,却是遮掩地很少,露出了胸前傲人的弧度,露出了纤细的腰枝。 他的双眼泛起慌乱,连洛轻轻什么时候夺走了他的天渊剑,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洛轻轻,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沈渊清醒了过来,轻轻揪着洛轻轻的耳朵。 “痛……”洛轻轻可怜兮兮地哼哼着,拽住了沈渊的衣服,把他拉进了水里。 “我忘了你可以在水里呼吸了。”洛轻轻很是遗憾地说着,如果沈渊会溺水的话,她赢的几率就大多了。 洛轻轻凑到了沈渊身前,鼻尖贴上了沈渊的鼻尖,小心翼翼地吻着他的唇。 等沈渊卸下防备,揽着她的腰时,洛轻轻的手默默爬到了他的鱼鳞刺青上。 往他的刺青里探入自己的灵力。 这是洛轻轻这趟回菏海,唯一学会的招术,契约奴隶。 天渊剑护主的落在了沈渊的手里,沈渊顺手就把它收了起来。 沉迷美色,与洛轻轻纠缠不清。 洛轻轻也不知道契约的作用,只是把沈渊当成了练手的小白鼠。 洛轻轻晃动鱼尾围着沈渊转了一圈,好奇地观察着他的变化,结果发现他好像什么也没改变。 “这个动作,不能对别人做,知道吗?” 沈渊牵住了洛轻轻的手,把她揽到了怀里,浅尝着她微张的小嘴。 洛轻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住了沈渊胳膊。 “我都听你的,你陪我在水里睡一觉~” “你想在水里睡觉的话,我会在岸边陪着你。”沈渊掰开了洛轻轻的手。 她如今还很弱小,已经能控制他的心神,人鱼终究是水域的主人,不可在水里与人鱼待得太久。 洛轻轻摇了摇头,抱着沈渊的腰,不让他往上游。 沈渊只能抱着她一起回到岸边,在她的鱼尾化作双腿之前合上了双眼。 “我可以一直陪你待在岸上,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在水里待一会?” 洛轻轻委屈巴巴地穿上了裙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性。 “明天去趟市集,给你买新裙子。” “唔~哼。”洛轻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扑到了沈渊的怀里。 第11章 炼霄 炼霄观察着身姿曼妙的洛轻轻,看得心神荡漾,满眼都是喜欢。 “的确是个美人,与清荷阁主相比毫不逊色。” 炼霄健壮的身体上有着一道红月刺青,赤裸上身,俯视着市集里的沈渊与洛轻轻。 “人鱼以姿色诱杀敌人,外貌当然漂亮。” 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细长如棍的男人,炼霄回首看去,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从窗口跳下去。 “阁…阁下是?”炼霄的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水,笑得十分勉强。 这货直接把他看美人的色心都吓得裂开了。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男人,黑皮,脸长且尖,眼睛眉毛也细,嘴唇也薄成了一条缝。 只怕女子的柳腰在他面前都会粗壮许多。 “在下竹妖,副堂主叫我一声阿丁就好,我奉绕月堂主的命令特来相助。” “你不可能是猪妖。”炼霄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绕月这小子,上哪找的这么个鬼东西出来吓他? 要是天天看见这么个玩意,他的眉毛都能皱成中国结,还怎么勾引人鱼生孩子。 “我真的是竹妖,难道不够明显吗?”丁兮挠了挠自己的纤细的后脑勺。 他本来是根绿色的妖怪,总被熊猫追着跑,才被吓成了黑色。 不过变成了黑色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熊猫见了他就跑,人见了他也跑。 “本堂主是要勾引那只人鱼,你…你能帮我什么??滚滚滚!” 炼霄嫌弃地摆了摆手,不想再多看丁兮一眼。 “副堂主,人鱼会游泳,而我是空心的,我可以浮在水面上。” 丁兮不甘心地毛遂自荐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副堂主可以踩着我,在水上表演一波独竹漂,俘获佳人芳心。” “嘭!”炼霄一脚把丁兮踩在了地上,说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 “沈渊,我的鱼尾巴疼。”洛轻轻抱住了沈渊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当初是谁说鱼不需要马车的?” 幽湖离都城已经是一步之遥,如今正巧遇上幽湖镇的迎神节,路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舍弃马车是最好的选择。 “你抱我走,是你说都城很近的。”洛轻轻踮脚亲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上一层红云。 沈渊嘴角微微上扬,把洛轻轻抱到了怀里。 洛轻轻回头看去,一眼看见了人群之中戴着蝴蝶面具的炼霄。 这个人已经跟着她们很久了,从源清城一直跟到了这里。 可是沈渊好像没有发现他,洛轻轻搂着沈渊的脖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只见炼霄的手扬了起来,洛轻轻戒备地看着他,原本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仿佛时间静止,只有炼霄和洛轻轻还可以动。 “洛轻轻,你不用太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炼霄穿过人群走到了洛轻轻身前,用指背抚摸着她的小脸。 “你离沈渊远一点,不然我就…”洛轻轻挣扎着落地,推开了炼霄。 “呵~你才入世几天,你能把我怎么样?”炼霄好笑地看着洛轻轻,俯身就想亲她。 “我学会了天渊剑,你再靠过来,我就要揍你了!” 洛轻轻两手推着炼霄凑过来的脑袋,吓得闭上了双眼。 “人鱼会挑选强壮的男子结合,洛轻轻,你也看见了,沈渊救不了你,我比他更厉害。” “对。”一根细长的男人站在了两人身旁。 “啊!好恐怖!”洛轻轻被丁兮的样子吓得一阵惨叫,一脚踢在了炼霄的两腿之间。 “噢!”炼霄痛苦地捂住了下身,摔在了地上。 他这一倒,人群就恢复了正常。 “鬼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了丁兮都尖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两边逃开。 “啊!鬼是什么呀!”洛轻轻抱住了沈渊,把他护在怀里,吓得不敢睁眼。 “你叫洛轻轻呀,我不是鬼,我是竹妖~”丁兮凑到了洛轻轻耳边,温声细语地说着。 “我叫丁兮,你可以叫我阿丁。”好漂亮的女孩子,难怪副堂主会打她的主意。 “你别过来啊!”洛轻轻吓得捂住了耳朵,脑子里全是那道恐怖的身影。 “嘭!”沈渊一拳把丁兮打倒在地,俯视着丁兮身旁低头不语的炼霄。 “副堂主,你跟着我们,有何目的?” “沈渊呐,虽说你如今做了楼主,不过再怎么说我炼霄也是你的前辈……”炼霄整理了一下发型,跟沈渊摆起了架子。 “他刚才想亲我,还说他比你厉害。”洛轻轻打断了炼霄的话,躲到了沈渊身后。 天渊剑出现在了沈渊的手里,剑身泛起了烈焰。 炼霄倚老卖老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后退一步准备逃跑。 “沈渊,咱们可都是魔族,你是信自己人还是信她?你是一个杀手,别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智。”炼霄眸子一转,又想出了新招。 “念在同族的份上,饶你一次。”沈渊牵住了洛轻轻的手,想带着她离开。 她却气得嘟起了嘴巴,挣脱了他的手。 “我又不是自己人,你牵我干什么?”洛轻轻委屈巴巴地往前走去。 “洛轻轻,迎神节很危险,别乱跑。”沈渊见她委屈成那样,沉吟片刻,回首看向了炼霄。 “天下何处无芳鱼,沈渊你别乱来啊!”炼霄紧盯着他手里的剑,却忽视了沈渊的拳头。 丁兮看着炼霄被一拳打飞了出去,又回首看着皱起眉毛的沈渊,急忙躺下吐出了舌头装死。 —— 迎神节。 神族陨落,人魔共存。 迎神节是唤醒众神的舞祀,由圣洁的处子为神族献舞,献舞之人还需是皇族少女。 也就是尚未出嫁的公主。 神族降临,灾祸消散。 这一日,身份低微的妖魔鬼怪都会藏起来,以免只是在街上走上一遭,就丢了性命。 六界重新洗牌,险些被灭族的神,也不得不动了杀心。 高高的花车上站着的少女恍若神女现世,她寒凉地俯视着众生,面具下的清冷的双眼装满了不屑。 “叮铃~”少女手脚上的金银铃铛在风中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为看一出迎神舞。 第12章 迎神 “叮铃~” 洛轻轻追着银铃的旋律,在人群的推挤中来到了祭祀台。 少女在祭祀台上转动裙摆,扬起手臂,晃动着手腕上的银铃,一举一动万众瞩目。 “她是谁?”洛轻轻挤到了祭祀台下,好奇地问着身旁的人。 “青凤公主。” “青凤公主是谁?” “哈哈哈!她连青凤公主都不知道?真是个乡巴佬。” 洛轻轻不解乡巴佬的意思,但是明白他在笑话自己,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你找死啊,你…你咬,你还挺漂亮啊。”男人对上了洛轻轻的双眼,看见她长的漂亮,凶神恶煞的面目瞬间就软了下来。 “眼前就是青凤公主,还有什么女人能入二哥的眼?” 男人身旁的校尉也凑了过来,打量着洛轻轻。 二人都是武夫,皮肤黝黑,虎背熊腰,一只胳膊比洛轻轻的腰都粗。 “的确是个美人,不如二哥将她献给太子殿下,或许能换个一官半职。”校尉拍了拍二哥的胸脯,低声与他耳语着。 “姑娘,你跟我们走一趟?凭你的容貌,做个受宠的妾室绰绰有余。”校尉握住了洛轻轻的手腕,将她抓到了怀里。 “放开我,我不能跟你们走。”洛轻轻握住了宝珠,一道圆形水遁护住了洛轻轻,也将周围的百姓都击飞了出去。 “哎呦!妖法!!有妖怪!”惨叫声一片,百姓都把洛轻轻当做了妖怪。 青凤公主落在了洛轻轻身旁,清冷的眸子打量着洛轻轻手里的宝珠。 “你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冷地像一层霜雪,冻得人只想退避三舍。 “何方妖孽,胆敢扰乱迎神节!”四个青衣道士御剑而来,双手环胸俯视着洛轻轻,为首的青年持剑落到了青凤公主身后。 “难怪你如此漂亮,居然是个妖女!”校尉擦掉了嘴角的血水,抽刀指向了洛轻轻。 “明明是你想抓我…” 洛轻轻听着他们的指责,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慌乱中将宝珠落在了地上。 身上的圆形水盾也消失不见。 “抓住她。”几个道士看着水盾消失,从轻剑上一跃而下,将手中的绳索掷向了洛轻轻。 “我不是妖怪……”洛轻轻怔怔看着朝自己飞来的三道绳索,两手护住了脑袋,合上了双眼。 预期中被抓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洛轻轻颤抖着羽睫睁开了双眼。 是沈渊挡在了她身前,一只手抓住了三条绳索,正回首无奈地看着她。 “沈楼主,你难道要维护这个妖女?”青凤公主身后的道士厉声说到,持剑走向了沈渊。 “妖女?我的宠物鱼对你们做了什么吗?”沈渊不以为然的说着,食指轻轻一勾,宝珠就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宠物…宠物鱼?” “妖…她打伤了百姓,还扰乱了迎神节。” “这等长相,她居然是鱼?” 几个道士傻眼的看着洛轻轻,她约莫是漂亮的红鲤鱼,总不能是餐桌上顿顿吃的草鱼? “洛轻轻,你说走就走,丢下我的气势哪去了?”沈渊把宝珠递到了洛轻轻身前。 “沈渊。”洛轻轻接过了宝珠,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渊,眼中冒着水雾。 “别哭,我们回都城,回罗刹楼,只要回到那里我就能护住你的安危。”沈渊揉了揉洛轻轻的脑袋。 “可惜这里是幽湖镇,不是都城。” “叮铃…”随着一声铃响,沈渊的意识全无,虽然很快恢复了过来,眼前的佳人还是被人拐走了。 青凤公主抓住了洛轻轻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后。 “沈渊,你见了本公主不拜,是瞧不起本公主吗?” 紫色的眸子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看着沈渊,青凤公主晃动着手腕上的银铃手串,身后散发出一圈圈紫色涟漪。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不论你背后是杀手楼还是魔族,见了本公主,都得给我跪下。” 沈渊看着身在敌营还想帮敌人数钱的洛轻轻,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就算喊他两声也好啊,就这么乖乖站在青凤公主身后。 “摄魂术的确难缠,沈渊不敢领教,只要公主把我的鱼还我,我就愿意跪下。” “傲骨难驯的沈楼主,你当真是变了。”青凤公主没料到沈渊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收起了本领,看了一眼洛轻轻。 这只小鱼妖,到底有什么本领? “你过去。”青凤公主冷声说着。 洛轻轻懵懵懂懂地扑到了沈渊的怀里,他们说的话太复杂,她只听懂了这个公主要让沈渊跪下。 只要她抱着沈渊不放,沈渊就没办法跪着。 沈渊横抱起洛轻轻,一跃踏上了祭祀台,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从祭祀台的另一端跑了。 “沈渊!你给我回来!”青凤公主攥紧了拳头,没想到他居然变得这么卑鄙,说话不算数,分明是小人行径。 “听说沈楼主前不久,也是这样抱着一个姑娘逃走了。” “你没听见吗?那不是姑娘,那是沈楼主养的宠物鱼。” “呸!什么宠物鱼啊,河里的鱼千千万,他怎么非挑了个这么漂亮的?” “就是,你养鱼会往怀里养啊?” 人群一片哗然,对于沈渊与洛轻轻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 “轰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吹的众人衣袂翻飞,睁不开眼睛。 青凤公主也只能扯着水袖遮挡着强风。 “迎神舞中断…上神降罪了。” “上神恕罪!上神恕罪!” 百姓纷纷跪了下来,惶恐地朝苍天跪拜着。 “噼啪!”一道闪电劈中了祭祀台,将祭祀台劈得焦黑,木屑横飞,吓得百姓纷纷抱着脑袋不敢再开口。 “公主小心。”侍卫皆护在了青凤公主身旁。 青凤公主推开了侍卫,足尖一踮,轻盈地落在了祭台上,凝视着窟窿里的白水晶。 “怎么迎来了一块石头,难道这石头是个神仙?” 几个道士嘴角一抽,这么大动静,就坠下来一颗小石头,这是个什么意思。 第13章 罗刹楼 【都城】 都城的繁华是随处可见的,不过这里的房屋普遍都不高,因为皇宫只修建了五层楼的高度。 胆敢把楼阁修建到高于皇宫的寥寥无几,却也不是没有。 罗刹楼就比较嚣张了,朱红色的楼阁修建的比皇宫高了一层。 “快看,是罗刹楼的马车,那个人就是第一杀手沈渊!” “车上怎么有个漂亮姑娘,那些说书的,不是说沈楼主是个断袖吗?”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听的是沈楼主有个青梅竹马的娘子,孩子都两个了。” “啊?!孩子都两个了?” 断袖是什么…洛轻轻茫然的躺在沈渊身旁,睡在他的腿上。 她翻找着他的衣袖,寻找着断掉的地方,并没有找到。 “洛轻轻,我的袖子里没有吃的。”沈渊挠了挠她的下巴,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光明正大捏住了她软乎乎的脸,姿态亲昵。 他的手伸直了之后,黑色的衣袖深处忽然露出了一颗引人注目的红樱桃,琴言微张着嘴,想告诉他,又咬住了下唇,安静的看着。 “怎么不说话?”沈渊好奇的望着她。 洛轻轻心虚的摇了摇头,两手捂住了眼睛。 “你……”沈渊反应过来她刚才聚精会神的样子,是在看他的胸,大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蹂躏着她的脸。 “下回还敢不敢了?” “还敢。” “……” 不久后,沈渊的马车停在了罗刹楼的大门前。 “楼主,陆媱姑娘听说你带着女子回来,正在里头闹着脾气呢。”门口的守卫接过缰绳,低声告知了沈渊一声。 “少侠,你已经成亲了吗?”洛轻轻凑到沈渊耳边,闷闷不乐的问着。 “还未成亲。”沈渊一口否认。 “那你愿意娶我…” “愿意。” “唔…我是想说少侠,你愿意娶我的女儿为妻吗…”洛轻轻的小心脏砰砰乱跳了起来,急忙低下了脑袋。 沈渊抱着她往里走去,行过四方台,踏过三十六道台阶,就能看见两道栩栩如生的烛龙石雕。 烛龙张开了锋利的爪子,阴鸷地凝视着进入罗刹楼的方向,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开启一场血雨腥风。 沈渊抱着洛轻轻步入罗刹楼,四周一片静谧,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怒气冲冲地看着沈渊。 她约莫二十岁,一身橙衣十分活泼,胸前扎着几条小辫子,辫子上绑着橙白丝带。 “沈渊!你都没有抱过我,你给我把她放下来!”陆媱小跑着走到了沈渊身前,伸手就想把洛轻轻给拽下来。 “你别忘了!在你小时候流落街头的时候,是我爹收留的你,你的命是我们陆家给的,你是陆家的人。” “她是谁?”洛轻轻看着陆媱,好奇的问着。 “我是他的青梅…”陆媱两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和琴言喊着。 “她叫陆媱,我师傅的小女儿,不是坏人。”沈渊打断了陆媱的话语,把洛轻轻放了下来。 “哈哈哈~看来罗刹楼今天要喝猪心汤了啊。”几道身影出现在了陆媱身后,调侃了起来。 一道身影眨眼间出现在了洛轻轻身旁,打量着洛轻轻,惊讶地发现她手背上的相生符。 “星影,你皮痒了,敢靠近楼主的女人?”男人嘴里虽是责骂,话语中却是看戏的笑意。 “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还没成亲,就不算是楼主的女人。”星影搂住了洛轻轻的腰,轻蔑地说着。 “咔巴!”沈渊折断了星影的手指,把洛轻轻护到了怀里,皱起了眉毛。 “我的手!楼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了?”星影握住了手腕,不敢相信沈渊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同门出手。 “星影,你怎么样?”陆媱扶住了星影的胳膊,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渊。 “罗刹楼修的是杀人技,你们于她而言太危险,以后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洛姑娘。” 沈渊冷着脸,抱着洛轻轻离去,众人面面相窥,不觉间已是浑身冷汗。 陆媱看着沈渊离开的背影,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他都没有抱过我,怎么可以抱别人…” “连相生符都在那个姑娘的手上,楼主一定很喜欢她。”少年脸上还有婴儿肥,独自坐在烛龙身上轻声嘟囔着。 他的十指上都缠着一圈红线,细看之下,连指甲也是红色,看着却不女气。 —— “洛轻轻,你好久没亲我了,要不要亲我一口。”沈渊把洛轻轻放在了石桌上,看着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洛轻轻推着沈渊的胳膊,把他往外推。 “为什么?”沈渊坐到了石凳上,牵着她的手问着她。 绿色的银杏叶被风吹落,洛轻轻伸手接住了一片叶子,观察着叶子上的脉络。 沈渊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发现这个笨蛋玩着叶子就把他给忘了。 “洛轻轻。” “嗯?” “叶子好玩吗?” “比你好玩。”软乎乎的声音答的毫不迟疑。 “比我好玩?”沈渊夺走了洛轻轻手里的叶子,在她好奇的目光下,把银杏叶撕成了‘y’字形。 洛轻轻取出了宝珠,生气地看着沈渊。 “嘭!” 沈渊成功被圆形水盾击飞了出去,摔坐在地。 “少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请自重。”洛轻轻双手环胸,气鼓鼓的嘟囔着。 “我什么时候做的?”沈渊一头雾水的看着洛轻轻,起身抚摸着她的肚子。 “你的孩子又不在我的肚子里,在你自己的肚子里。”洛轻轻双手环胸,不想理他。 他自己做过什么,他心知肚明。 “洛轻轻,如果你的肚子里没有我的孩子,我就没有孩子,你明白了吗?”沈渊一本正经的和她解释着。 “……你真的没有孩子?” “以后会有的。”沈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嘴角微微上扬。 —— “那个女人敢跟我们三小姐抢楼主,我们得教训教训她。” “我要把她的脸划烂!” “不行,太残忍了,我去把她的头发全部剪光,看她还能勾引谁。” “得想个办法把楼主支出去,不然我们没机会动手啊。” 几个杀手围坐在一起,兴致冲冲地谈论着,只有陆媱靠在柱子上,闷闷不乐的数着花瓣。 “杀了她…不杀她…”陆媱重复的念叨着,直到最后一瓣花瓣被她摘了下来。 “如何?”星影双手环胸坐在桌子上,看着满地的花瓣。 “杀了她!我就不信沈渊会为那个女人报仇。”陆媱攥紧了拳头。 “罗刹楼真是凶残,听得我好怕怕啊。”炼霄赤裸着上身走进了阁楼,身后还跟着一条男人——丁兮。 “副堂主。”众人纷纷跪了下来,眼神慌乱。 如果炼霄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告诉沈渊,他们这一屋子人肯定都会被沈渊重罚。 “别慌,我们是一边的,本堂主可以帮你们把沈渊支开,不过应该绊不住他太久。” “是。” “阿丁,我们去见见沈渊。”炼霄转身离去,咧嘴一笑。 等洛轻轻被这些人折磨到濒临死亡之际,他再去救,好一个英雄救美的妙计~ 第14章 捕杀 炼霄找到沈渊时,沈渊正蹲坐在地上陪他的傻鱼玩叶子。 沈渊眼角余光看见了炼霄,装作没看见,把落叶擦干净递给了洛轻轻。 他知道洛轻轻不喜欢这个副堂主。 “你在这待一会,等我回来。”沈渊与她商量着,原本以为她会扑进他怀里黏着他,没想到洛轻轻单顾着玩,根本没理他。 “洛轻轻,理我一下。” “你回来记得给我带吃的。”洛轻轻嘟囔了一声,她发现了炼霄,但是她不喜欢炼霄,不想理他,也不想看见他。 “嗯,缺水了就回房间,那个大木桶里的水是干净的。”沈渊摸了一把洛轻轻的脑袋,给了炼霄一个眼神,示意他一起离开。 丁兮藏在了银杏树后,等着沈渊和炼霄离开,才鬼鬼祟祟蹲在了洛轻轻身边。 “洛轻轻,你喜欢叶子吗?”丁兮的手臂上冒出了一片青翠的竹叶,摘下竹叶递给了洛轻轻。 “……谢谢。”洛轻轻接过了丁兮手里的叶子,往旁边挪了两步,有些害怕地看着丁兮。 “我叫丁兮。”丁兮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洛轻轻,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丁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丁兮45度角望着天空,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洛轻轻,罗刹楼里的人要杀你,你要是愿意跟我走的话……” “我有宝珠,别人伤害不了我。”洛轻轻取出了宝珠。 “能给我看看吗?”丁兮吃惊的看着她手里的宝珠。 洛轻轻把宝珠放在了丁兮的手里,丁兮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地上。 “现在,宝珠还能保护你吗?”丁兮放开了她,指着手中的宝珠,询问着她。 “你能不能把宝珠还给我……”洛轻轻被他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丁兮可以把宝珠还给你,但是别人不会把宝珠还给你,记住了吗?”丁兮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把宝珠放到了她手里。 还好她是一条鱼,她如果是一根竹子,早就被熊猫吃掉了。 洛轻轻握住了宝珠,逃进了房间里,把门关了起来。 屏风后的浴桶吸引了洛轻轻的视线,洛轻轻俯身喝了两口水。 快速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静了下来,原来心跳的变化,除了心动还有畏惧。 所以她当初遇见沈渊,沈渊被她抱住的时候,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害怕她? 洛轻轻摇摇头抛掉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褪去衣物踏进了浴桶里,把自己藏进了水里。 也是在此刻,陆媱带着一众杀手出现在了门外。 丁兮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松伪装成了一根竹竿,悄悄偷看着陆媱她们。 “哐当!” 陆媱踹开了房门,看见了洛轻轻在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 即使只是一道朦胧的身影,还是惊艳了众人。 他们如今才知道,沈渊怎么会离开罗刹楼不久,就爱上了一个女人。 洛轻轻察觉到危险,扯下了屏风上的外衣裹住了身体,从窗口逃了出去。 “狐狸精,你给我站住!”陆媱一刀将屏风劈成了两半,踏着木桶边缘翻窗而出。 洛轻轻紧紧抓着外衣,光着双脚在长廊中逃着。 没跑多远,她就遇上了那个十指缠着红线的少年。 他坐在廊椅上,冷眼看着洛轻轻,以及追来的陆媱一行人。 洛轻轻不敢靠近他,也就停了下来,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星影就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后。 “唰!”缠着红线的手拦住了星影的手,少年淡漠地把洛轻轻护在了身后。 “仇翊,不一致对外也就算了,你不会还要护着这个外人?”星影皱起眉毛,与仇翊面对面站着。 仇翊不过十五岁,肤白唇红,脸上还有婴儿肥,个头与洛轻轻一般高,才到星影的胸口。 星影冷笑着俯视着仇翊,他的体格健壮,肌肉轮廓分明,单是站在仇翊身前,就已经赢了一半。 洛轻轻借着仇翊的身体遮掩自己,才手忙脚乱的绑上了衣服上的系带,揪住仇翊的衣衫握住了宝珠。 让她没想到的是,星影没有被她的水盾击飞,反而能自如闯进水盾里,将仇翊推了出去。 “结界对我们没用,你还是快逃。”仇翊的手中燃起了火焰,穿过水盾拦住了星影的手。 洛轻轻呆呆看着手里的宝珠,不明白它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了。 仇翊拦住了星影,其它的杀手也不是来凑热闹的,陆媱抽出腰间的软刀朝洛轻轻的脸劈了下来。 “别杀我…”洛轻轻抬手挡着那把刀,掌心忽然出现了一道菱形蓝印。 “啊!”陆媱惊讶的看着洛轻轻,被相生符的力量击飞了出去,发出了一声惨叫,软刀坠落在地,她被星影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你要抢走沈渊对我的喜欢,我好恨你。” 洛轻轻读出了陆媱的心中所想,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这个图案太丑,没有沈渊背上的鱼鳞好看。 “你……”陆媱恼羞成怒的瞪着她,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水,脸色霎那间一片惨白。 “是相生符在保护她。”杀手们的眼中有了一丝忌惮。 “失策啊!”炼霄躲在暗处,恨得咬牙切齿,沈渊那该死的小子,怎么就把相生符给了这只小鱼儿呢! “你们要是讨厌我,我走就是了,为什么要杀我?”洛轻轻不解地问着。 “哈哈哈,这里是杀手楼,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妖娆的女声从洛轻轻的背后传来,一只白皙的手握着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洛轻轻的脖子上。 “杀人不需要理由。”洛轻轻的眸子轻轻转动,试图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第15章 逃离 在洛轻轻就快一命呜呼之际,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住手!”炼霄大喝一声, 把洛轻轻拉到了怀里,享受着美人在怀的快乐。 洛轻轻夺走匕首刺进了炼霄的心口,眼神清澈地仿佛在做一件寻常的事情。 “你……”炼霄捂住心口退后了一步,身影散做点点火星,消失不见。 “……” 众人皆吓得说不出话来,洛轻轻一直都是一副柔柔弱弱,可可怜怜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谁知道她扭头就把炼霄给杀了。 “消失了?”洛轻轻呆呆看着手里的匕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想着终于不用再见到这个讨厌的人了。 一道玄色身影提着食盒走到了洛轻轻身前,皱起了眉毛。 “沈渊,小心!她杀了副堂主!”陆媱推开星影跑向了沈渊,嘴角还挂着血色。 “洛轻轻,把刀子给我。”沈渊看着洛轻轻手里的刀子,皱起了眉毛。 “我只是让讨厌的人消失了,她也该消失,我要杀了她!”洛轻轻的视线看向了陆媱,情绪渐渐失控,握着匕首刺向了陆媱心口。 “啪!”沈渊拦住了洛轻轻的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白皙的脸上,力道大到让她摔在了地上。 “沈渊……”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脸,只感觉脸上好痛,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也好痛。 “洛轻轻!”丁兮扶住了洛轻轻,急忙解释道:“沈楼主,那只是副堂主的分身,以洛轻轻的本事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沈楼主,她想杀了我妹妹,我家陆媱的嘴角还挂着血呢。”陆倩双手环胸俯视着洛轻轻与丁兮。 原本还在想杀了这个女人,要如何跟沈渊交代,没想到她居然敢在沈渊面前要杀陆媱。 沈渊喜不喜欢陆媱她无从而知,不过沈渊对同门还是很仗义的。 “和陆媱道歉。”沈渊的声音不轻不重,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不喜欢罗刹楼,我想离开这里。”洛轻轻低垂着脑袋强忍着泪意。 明明是她们先想杀了她,明明是她们说杀人,不需要理由。 “和陆媱道歉,你想去哪我不会拦你。” “对不起,陆媱。”洛轻轻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眶和陆媱说到。 “我来背你。”丁兮看了一眼洛轻轻没穿鞋子的脚,含住了自己的大拇指,把自己吹成了内脏透明的壮汉。 洛轻轻虽然害怕丁兮,还是咬着下唇趴到了丁兮的背上。 丁兮的身体里只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洛轻轻抱着他的脖子,丝毫不敢碰到他透明的身体。 等到洛轻轻被丁兮背着离开,罗刹楼里的温度瞬间一降再降,直至零度。 当沈渊的掌心显现出相生符的菱形蓝影时,陆倩得意的眼神刹那间消失,拉着陆媱跪在了沈渊身前。 相生符共有两道,一道在扶川手里,一道在陆家,让一众杀手没想到的是,沈渊居然把两道相生符都收入了囊中。 “罗刹楼修的是杀人技,你们于她而言太危险,以后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洛姑娘,可忘了?” “属下该死!”星影跪了下来,他一跪,别的杀手也没胆子再跟沈渊作对,纷纷跪了下来。 这两道相生符是阴阳符,二人心意相通,洛轻轻遇险时,是沈渊动用自己的力量唤醒相生符护住了她。 他们对洛轻轻做了什么,沈渊心里一清二楚,扇了洛轻轻一巴掌,也不过是想给陆家一个交代,不会落人口实。 “星影、陆媱、陆倩违背命令,砍断双手,逐出杀手楼,可有异议?” “沈渊,你别忘了我们陆家对你的栽培,要是没有陆家,你……” 陆倩跪坐在地上仰视着沈渊,妖媚的脸上满是惊慌。 “沈渊不曾忘记陆阁主的恩情,故而从轻责罚,斩双手而不斩首。” 天渊剑从他的手中现身,一片浓郁的血雾遮掩了朱红色的高楼。 —— “洛轻轻,那个陆媱的背景可不好惹,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丁兮背着洛轻轻逃到了河里,踏着水面疯跑着,两条细腿都快抡出火花了。 四、五道黑影在两边的阁楼上几个跳跃追上了丁兮,一支羽箭穿过了丁兮透明的肚子。 “我要漏气了,不过还好你是一条鱼,不会被淹死。” 话音未落,丁兮已经瘦成了一条黑竹竿,洛轻轻的身体也落进了河里。 “啪嚓!”丁兮蹲在水面上挡住了洛轻轻,一手掰断了肚子上的羽箭。 “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我们这样普通的妖怪,只有对魔族点头哈腰,抛弃尊严,才能活下来。” “沈楼主在乎你,你就讨好他,才不会被清荷阁主扒了皮,做成裙子。” “唉~或许你还无法明白这些,快逃。”丁兮揉了揉洛轻轻的脑袋,抓住了劈来的刀子。 “咔嚓!”丁兮的胳膊被劈成了两半,变成两半黑色的竹竿落在了水面上。 洛轻轻举起了宝珠,想保护丁兮,却发现这些人也能轻易在她的水盾里穿梭。 直到丁兮被砍成了竹竿碎片飘在水面上,洛轻轻才呆呆的收回了宝珠。 她本能的恐惧死亡,却不知道死亡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许是代表她再也没办法看见紫旎她们了。 也代表她不用再害怕缺水死掉,不用再害怕被关起来,不用害怕被追杀。 这样想,似乎死亡也就不可怕了。 洛轻轻看着冰冷的刀子劈向了自己,合上了双眼。 一道女子凄凉的哭声却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愿拔光我所有的鳞片化作龙纱,只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了!” “娘……”洛轻轻清醒了过来,每一条人鱼苗都是人鱼族用生命护下来的。 如今的人鱼苗没有存活下来,后世就再无鲛人了,这也是龙族为何出手保护她的原因。 一幕幕被血染红的画面闯入了脑海里,月清荷的身影也烙印在了洛轻轻的脑海中。 洛轻轻睁开了红色的双瞳,视线对上了杀手。 “噗嗤!”杀手的眼神涣散,突然收回了刀子,横刀自刎,坠入了河中,染红了河水。 “别看她的眼睛,她是鲛人!” 洛轻轻没有理会他们,她捡起了一块竹片,合上了眼睛,指尖泛点蓝色荧光。 水面上漂浮的竹片被灵力汇聚在了一起,化作一条翠绿的竹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第16章 仇上加仇 【渡元府】 昏死过去的陆媱、陆倩被抬到了都城阁主陆元尊的府上。 看着两个女儿断了的手臂,陆元尊面色平静,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啪嚓!”一声,陆元尊手中的茶杯碎成了粉末,嘴角勾起了一道冷笑。 “沈渊拜见师傅。”沈渊一身玄衣,背着天渊剑走来,单膝跪在了陆元尊身前。 “沈楼主冲冠一怒为红颜,斩断了同门的双手。”陆元尊踱步走到了沈渊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老夫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人,能将你迷得不顾同门之情,不顾师徒情分,如此对待我的两个女儿。” 陆元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渊,重重拍了拍沈渊的胳膊。 “师傅,这一切,还要从相生符说起。”沈渊将手中的相生符展现了出来。 “相生符?”陆元尊脸色一僵,却很快恢复了笑意,沈渊手心里黯淡的菱形蓝影,在陆元尊眼里却十分刺眼,刺眼到他丝毫不敢去看。 “弟子的任务是护送丞相府的二小姐回都城,不料却接错了人,把洛姑娘带回了罗刹楼。” 沈渊波澜不惊地解释着,仿佛并未看见陆元尊眼中的慌乱。 “然而陆媱与陆倩,还有星影违背弟子的命令,对洛姑娘下杀手,通过洛姑娘身上的相生符,沈渊将来龙去脉看的一清二楚,故而……” “就算他们是师傅的人,弟子也不敢坏了寻圣门的规矩,故而从轻责罚,此次特来向师傅请罪。” 这一段话将自己楼主的身份低入了尘埃里,沈渊说着又要跪下,被陆元尊扶了起来。 “谈何请罪,此事的确是陆媱她们的不是,是老夫误会了。”陆元尊嘴角的横肉轻轻抽动着,强忍着怒火。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杀了就杀了,讲什么寻圣门的规矩。 沈渊故意提及相生符,分明是在警告他陆元尊,用相生符栽赃陷害他一事,沈渊必当奉还。 “师傅,你应该没有派人去追杀洛姑娘?”沈渊明知故问地说着,看向了陆元尊慌张的神色。 “怎会?” “既然此事已了,弟子告退。”沈渊一拱手,转身离去,陆元尊一腔怒火都被憋在了心中。 “沈渊……”陆元尊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踉跄着脚步靠在了桌子上。 “噗嗤!”气火攻心,陆元尊一口血水洒在了地上,两大护法急忙上前扶住了陆元尊。 —— “阁主有令,撤。” 几道黑影戒备地看着洛轻轻,跃到了屋脊之上,快步离去。 洛轻轻的视线始终在竹竿上,直到手里的竹竿缓缓缩短,变成了一粒青翠的妖丹。 “丁兮……”洛轻轻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一颗妖丹。 沈渊踏着水面来到了她身边,脚下荡漾着一圈圈涟漪,他蹲在了她身前,牵着她的手,把她横抱在了怀里。 ‘沈楼主在乎你,你就讨好他,才不会被清荷阁主扒了皮,做成裙子。’ 丁兮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洛轻轻难过的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 “罗刹楼不会再有人再欺负你了,跟我回去?”沈渊抱着她回到了岸上,温声哄着洛轻轻。 “我该怎么办…”洛轻轻不安地搂着他的脖子,怕他丢下自己。 洛轻轻的指尖抚摸着沈渊的唇,丁兮说的讨好,就是让他开心? 洛轻轻吻住了他的嘴,缠绵的吻让沈渊想躲开又舍不得躲开,直到呼吸凌乱起来,他咽了一口口水,回吻了她。 洛轻轻好奇的抚摸着沈渊滚动的喉结,把沈渊撩拨得求饶了起来。 “别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与平常不同。 “你的心跳变了。”洛轻轻的手贴在了他的心口,他的心跳从来没像今天一样快过。 “洛轻轻…别乱动…”他的声音近乎求饶,如果现在不是在街上,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了?”洛轻轻疑惑的收回了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渊,看起来很难受,又仿佛压抑着什么。 沈渊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将他撩拨得意乱情迷,又满脸无辜的来问他怎么了。 “我们回去把竹妖种起来,或许他能活过来。”沈渊转移了话题。 “种在土里就能长出来吗?”洛轻轻惊讶地看着手里的妖丹。 “你还要给他浇水,不然他长不出来。”沈渊与洛轻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能给她找个事做也好,她也不会觉得罗刹楼太闷。 “那我能把你种在土里吗?” “楼主……”成衣铺的掌柜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渊怀里的洛轻轻,张张嘴又合上,说不出后话来。 谁这么有种,敢跟他们楼主说这种话? “活人不能种在土里。”沈渊把洛轻轻放了下来,上前挑选着女子的衣裳。 “……”掌柜看着沈渊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洛轻轻的问题,眼睛瞪得更大了。 直到洛轻轻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回眸看向了掌柜,掌柜瞬间明白了沈渊对这小姑娘的宽容。 “掌柜,我要买裙子。” “诶~~~来了,这位姑娘,可要看看这匹宝相花纹丝绸?”掌柜露出了一个大笑脸,忙把镇店之宝给搬了出来,抱着布匹走到了洛轻轻身前。 蓝色的布匹上,基于莲花暗纹又添上了茶白的神鹿图案,神秘又精美绝伦。 “给她做一身裙子,做好了送到罗刹楼。”沈渊说着,将一套蓝色长裙递给了洛轻轻。 “去换上,把你的湿衣裳扔了。”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楼主,姑娘这个尺寸…”掌柜一口答应了下来,反应过来又为难的看着沈渊,这尺寸要是让他来量,楼主还不一刀劈了他。 岂料沈渊直接把洛轻轻的肩宽、胸围、腰围、臀围、手长、身高,一一报了出来。 把掌柜震惊的合不拢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楼主都了解得如此细致了吗? 沈渊面不改色给洛轻轻挑了一双鞋子,把鞋子从地上推进了更衣间。 那日在酆城的小河边,他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怎么就把这些不该记的记了下来。 “这些,也送到罗刹楼。”洛轻轻换衣服的功夫,沈渊又搬了一堆衣服到掌柜怀里。 “女子,除了喜欢裙子,还会喜欢什么?”沈渊迟疑着看向了掌柜。 “这、这个嘛……胭脂水粉、翡翠珍珠、步摇簪钗,点心糖果都是都城的大小姐们的最爱!” 掌柜被吓得支支吾吾,杀手喜欢女子到不奇怪,可是谁家魔族会才活了十八年就谈上恋爱了,真是稀奇。 第17章 背后的势力 闹市里,一个白面书生连滚带爬地追着一个少女,扑到地上抱住了她的腿。 “阿香,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碰那个女人!”书生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了起来,两手抱着她的腿不放。 “放手啊!” 人群纷纷围在了两旁看热闹,一道蓝衣也挤进了人群里,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吃着。 这一道蓝衣不是别人,正是逛了一天市集十分开心的洛轻轻。 沈渊跟在她身后成了小厮,两手提满了各式各样的盒子,忙的不可开交。 “你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吗?”沈渊站在洛轻轻身后护着她,以免有人无意推挤到傻鱼。 “她们在打架。”洛轻轻喂了一颗葡萄到沈渊嘴边,视线却没离开阿香和书生。 “这不是打架,这是…” “嘭!”沈渊的话还没说完,阿香就一脚把书生踹飞了出去,狠狠踩着他的脸。 “……”沈渊叼走了洛轻轻手里的葡萄,轻摇了摇头。 “本小姐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死穷酸了!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哎哟,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听我说句话!”书生朝着阿香追去,阿香刚好转身要骂他。 书生刹车不及,一口亲在了阿香的嘴上,脸色通红。 “下流!登徒子!贱人!” “啪!”书生被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摔坐在了地上。 洛轻轻的食指点着自己的唇,陷入了沉思,人群散去,她还站在原地,轻咬着下唇。 难道扶川教的都是骗她的,女子被男子亲了,是要生气的吗? “我们该回去了。”沈渊俯身打量着洛轻轻的小脸,难得看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啪!”洛轻轻呼了他一巴掌,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和扶,他…你们都下流!” 沈渊皱起了眉毛,吓得洛轻轻眨巴眨巴眼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洛轻轻,亲吻代表两个人互相喜欢,如果你不喜欢的人亲了你,你就要像阿香姑娘一样,把那个人打一顿。” 沈渊无奈地看着她,尽量把声音放温柔了些,怕她一生气就跑没影了。 “啊…我喜欢沈渊……”洛轻轻内疚地捧着他的脸,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疼吗?” “不疼。” “那你也要亲我一下,和我道歉。”洛轻轻委屈巴巴地说着。 沈渊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吻。 “洛轻轻,炼霄的背后是清荷阁主,陆媱的背后是陆阁主,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下就得罪了两个大人物。” “下次谁欺负你,你悄悄的告诉我,我来给你报仇,不要正面和别人起冲突,更不能傻乎乎的落下话柄。”沈渊凑在了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嗯。”洛轻轻明白闯了祸,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脑袋。 沈渊的视线看向了一条小巷子,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咱们的刀子,该开开荤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们顿时磨刀霍霍向猪羊。 眨眼间,十多号人就包围了巷子里的四个杀手。 那四个杀手早早就被捆住了手脚,被黑布笼罩。 只等沈渊一声令下,抉择他们是下去见阎王爷,还是回去见陆元尊。 —— 【罗刹楼】 上次来时,大家都很讨厌她,这次罗刹楼里换了许多新面孔,连远远见到她,都会走来拱手喊一声见过洛姑娘。 这让洛轻轻心情好了许多,蹦蹦跳跳直奔沈渊屋子门口的那棵银杏树。 沈渊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了屋里,打开机关,从武器库里提着一把铲子走了出来。 “洛轻轻!” “……”洛轻轻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无辜地看着快步走来的沈渊。 “不许刨土。”沈渊拍着她手上的泥土,检查着白嫩的小手有没有受伤。 他忽然发现她的两只手心出现了一条横纹,原本没有掌纹的手上有了断掌纹。 “我们的手心不一样。”洛轻轻也抓住了沈渊的手,他的手上横横竖竖有五条线,她的只有一条。 “因为你是鱼。”沈渊一铲子挖出了一个大坑,指挥着洛轻轻把丁兮的妖丹种了进去。 “我看应该把你送去学堂,和那些小孩子一起学习一下。”沈渊打量着洛轻轻,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要是和小孩子说她是一条鱼,学堂一定会把她赶出来。 “我想学做妖怪。”洛轻轻指着被埋起来的丁兮。 “洛轻轻,你已经是妖怪了。”沈渊扶了一把额头。 “我是想学怎么样才不会被人杀掉,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洛轻轻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虽然她也不懂为什么这样沈渊就会听话,但是这招真是好用。 “那就学剑术。”沈渊掌心朝上,召出了天渊剑。 “你叫沈渊,有天渊剑,我叫洛轻轻,我要天轻剑。”洛轻轻满脸认真的说着。 “好,我给你一把落雨剑,你跟我学剑法,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能自保。”沈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画下了一个星印。 一把蓝色的长剑出现在了洛轻轻的手里,剑身之间还有一条蓝色波纹。 “接招!”洛轻轻两手握住了剑柄,起身就劈向了沈渊。 沈渊绕到了洛轻轻的身后,藏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四处找着他的傻样。 第18章 恃强凌弱 “后面。”沈渊手持天渊剑,横剑在身前唤了洛轻轻一声。 洛轻轻回首看去,寒光照在她的脸上,出于本能,她两手抓着落雨剑,挡住了天渊剑,却被震得虎口发麻,松开了落雨剑。 “小心,你的力气是跟小黑借的吗?”沈渊收起了天渊剑,一手握住了洛轻轻的手腕,一手揉捏着她的手心。 “嗯……小黑是谁?” “蚂蚁。” “……”洛轻轻推开了他的手,默默捡起落雨剑,随之猛地举了落雨剑,力气大到卷起了一地落叶,挥出了风声。 沈渊挑了挑眉毛,满眼期待的看着洛轻轻的招式。 然而沈渊站在原地动也没动,洛轻轻也没打着他,因为她举起落雨剑,被落雨剑的重量压得失去了平衡,往后摔了下去。 “嘭!”她一跤摔在了地上,剑也被砸飞了出去。 “我不想学这个了。”在哪里摔倒,她就躺在哪里不动了。 “你要是能伤到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沈渊蹲在了洛轻轻的身前,捡起了落雨剑。 “什么都行?”洛轻轻抢回了落雨剑。 “什么都行。”沈渊见她燃起了斗志,点了点头。 洛轻轻的眸子泛起了红色,沈渊一怔,连忙起身,还是中了洛轻轻的招,身体被控制着动弹不得。 “嗡!”剑鸣声起,洛轻轻的剑身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蓝色残影,剑尖刺向了沈渊的心口。 “啪叽!” “当啷!” “啊!这把剑实在太重了!” 一连串的动静后,洛轻轻捂着胳膊坐在了地上,发髻上还挂着几片叶子。 洛轻轻痛的想哭,落雨剑也想哭,它落到洛轻轻手里才一会,都被洛轻轻摔了好几次了。 “用你的魅术再控制我一次。”沈渊把她抱到了桌子上坐着,望着她红色的眼瞳。 那天在幽湖,她就是用这招控制了他,夺走了他的天渊剑。 这是人鱼与生俱来的能力,诱惑人心,掌控灵魂。 洛轻轻的嘴角荡漾着一抹坏笑,她把沈渊的身体定住,撒丫子就跑进了房间,还把门给锁上了。 “傻渊,你睡外面。” 沈渊看着房屋两边打开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他不自觉的轻笑着,足尖一踮落在了屋顶上,两手垫在脑袋底下,躺在了青瓦上。 “扑棱扑棱!”一只信鸽落到了沈渊的身边。 沈渊的脑海里出现了那道清冷的身影,取下信条一看,果然是刺杀青凤公主的任务。 青凤公主一曲迎神舞,迎来神族降临,这些天她应该会带着神族回到都城。 青凤公主的摄魂术不好对付,神族虚实不清,此次行动或许无法全身而退。 他以往从无顾虑,为何偏偏遇上了她,如今有只傻鱼,离不开他的庇护。 “沈渊!有虫子!”洛轻轻惨兮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她从窗户翻了出来,两手不停在身上拍打着。 信鸽被她的叫声吓得飞走,沈渊也坐了起来,俯瞰着那道蓝色的身影被萤火虫追着跑。 “沈渊,你在哪,你快来救我!” 沈渊一跃而下,落在了地上,他还没站稳,洛轻轻就扑了过来,把他撞得靠在了墙上。 她的两腿都盘在了他的腰间,像八爪鱼似的抱着了他。 “唧~”洛轻轻一口亲在了他的嘴上,告状似的指着萤火虫。 “洛轻轻,不是亲一下就什么都能解决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再遇到虫子怎么办?” “它又不咬你,你跑什么?” “它追着我飞,还往我裙子上爬。” “这是什么?”沈渊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手呀。”洛轻轻呆呆的看着他。 沈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牵着她的手在萤火虫身边晃了晃。 萤火虫被吓得纷纷往草丛飞去。 “喔~”洛轻轻的小嘴张成了‘o’形,满眼崇拜的看着沈渊,一双桃花眼里仿佛在冒着星星。 “我们去揍它们~” “咚!”沈渊无奈地看着她,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痛!” “我们两个欺负萤火虫,叫恃强凌弱,不可取。”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 “咚!”洛轻轻用脑袋狠狠撞了他的下巴,哼道:“我欺负你,叫恃弱凌强。” “……我求你凌我。”沈渊吃痛地捂着下巴,把洛轻轻放了下来,召出了天渊剑。 “来呀,让你看看我天下第二杀手的厉害!”洛轻轻在掌心中画着星印,召出了落雨剑。 就在洛轻轻的眼瞳缓缓变红的时候,沈渊机智的闭上了双眼。 “你耍赖!”洛轻轻气得跺脚,追着他打去。 “我闭着眼睛让你打,怎么算耍赖?” —— 【城门口】 “听说了吗?迎神舞居然真的迎来了神仙!” “废话,没听说谁一大早来这等着啊。” “快看那,天仙下凡……真是天仙下凡!” 一道女子的青衣身影,站在客栈二楼,那双媚而不妖的双眼,正在人群里寻找着谁的身影,望得客栈下的人群,心都快激动的跳到嗓子眼了。 能把最不起眼的青衣,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可不容易。 “她呀,她是酉县逃难来的,整个县城的人一夜之间都死了,就她一个人活着。” “不会是闹了霍乱,鼠疫那些遭殃的?” “咱们这有个神仙下凡,难保别人那掉下来个魔神不是,只怕是个扫把星~” “清灵姑娘,我们该回去了,太子爷生怕你被别人抢走了,急得不行呢。”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住了玉清灵的胳膊。 “我要等的人一定会来的,如果我不快点找到她,她会有危险的。”玉清灵摇了摇头,不愿意离开。 “姑娘,回去晚了,太子爷会重罚我们的,姑娘你可怜可怜我们!”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起跪在了玉清灵身旁。 “可是……”玉清灵为难的看着两个丫鬟。 “我们快回去,别等了。”两个丫鬟软硬兼施,牵着玉清灵往楼下走去。 也是这一眨眼的时间,玉清灵才转过身,洛轻轻就牵着沈渊挤进了人群里,凑着热闹。 “神仙什么时候来?”洛轻轻转身看着沈渊,他一手虚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圈在了怀里,护住了她。 她的容貌吸引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离得近的男子,更是蠢蠢欲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冒出来个绝色美人。” “这回我可见识到,什么叫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就是让我死她手里,我也值了。” “别看了,她肯定已经嫁人了,要不早就被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怎会没人知道她的芳名。” 沈渊自罚了三杯醋,揽住了洛轻轻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被沈渊这一抱,刚才还夸赞洛轻轻的人,立马改口骂起了她。 “哎哟喂,她怎么在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不会是春香园的娼妓。” “真晦气,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就是跪下求我,我也不娶她。” 低俗的话语从人群中传来,好在洛轻轻听不懂,叽叽喳喳的话语对她的伤害为0。 第19章 谪仙 “沈渊,他们好像在骂人。”洛轻轻凑到了沈渊耳边,小声的说着。 “看到那两个戴着黑帽子的人了吗?帮我凌他们。”沈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了骂人的两个男人。 “啪!”一连串的巴掌声响起,方才两个出言挑衅的人互扇着巴掌,被扇得鼻涕眼泪刷刷流。 一直到两人把对方的嘴巴打出血才停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人瞠目结舌,都城里魔族众多,稍一思索,众人也明白了过来,那个漂亮的女子约莫是魔族。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不快谢谢我。”洛轻轻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众目睽睽之下,沈渊忽然有些难为情了起来,他扶住了洛轻轻的肩膀,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才迟疑着低下了脑袋。 就在沈渊快要亲到洛轻轻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快看,神仙来了!” “什么,神仙来了?”洛轻轻转身看向了城门口,让他亲了个空。 “……”沈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抿了抿嘴,眼底划过一丝悔意。 “嗒嗒~”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从城外驶入,几道红色纱帐从上垂下,遮挡着青凤公主的身影。 百姓们探头探脑往后望去,比起青凤公主,他们更好奇的是传说中水晶石变化成的神仙。 随着青凤公主的马车往都城里行进,另一乘马车也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是神仙!真的是神仙!”城中百姓跪了一地,洛轻轻与沈渊站在其中,十分显眼。 那一乘马车,六道金帐被绑了起来,露出了马车里的白衣公子。 他和善的双眼对上了洛轻轻的桃花眼,眼中含着笑意。 谪仙怀里抱着一只白狐,仙肌玉骨,嘴角的笑意如清风徐来。 他的衣服上似乎写着什么,却是白衣上加茶白色的字样,随着阳光照射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鱼妖…”跟随在谪仙马车周围的道士认出了洛轻轻。 这小鱼妖居然能出落得如此绝尘脱俗,真是难得。 洛轻轻试图反抗谪仙视线中的那道力量,身体却不受控制走向了谪仙的马车。 沈渊看出端倪握住了洛轻轻的手,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手腕,被迫颤抖着手臂松开了洛轻轻。 “鱼妖,你想干什么?”两个道士抽出轻剑想阻拦洛轻轻,这一插曲让两乘马车都停了下来。 百姓窃窃私语起来,洛轻轻非但不像妖怪,她的姿色在谪仙身旁,反而更像一对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咛~”谪仙怀里的白狐哼哼了一声,从谪仙身上离开了。 谪仙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脚下生起云雾,缓缓靠近了洛轻轻。 “神尊。”两个道士急忙收剑退开了。 “神仙?”洛轻轻脑海中出现了紫旎的身影,紫旎和他不一样,洛轻轻的眸子泛起红光与谪仙对抗。 “呃…咳…”洛轻轻毫不意外的失败了,眼中的红光淡去,嘴角滑落了一道血水。 “唰!”沈渊握着天渊剑劈向了谪仙,在众人惶恐的目光下,他的天渊剑砍在谪仙的肩上,剑身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是天渊剑!” “快看,罗刹楼的人伤不到神仙大人。” 只见谪仙身上散发出一道金光,将沈渊击飞了出去。 “沈渊!”洛轻轻试图抓住沈渊的手,却慢了一步。 沈渊摔飞了出去,单膝跪地,呕出了一口血水。 他眼前的景象扭曲了起来,沈渊望着洛轻轻的身影,将天渊剑插入土中,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谪仙的掌心生出了一朵荷莲,花瓣缓缓绽放,视线漠然落在了沈渊的身上。 “你不能杀他!”洛轻轻急忙张开双手拦住了谪仙。 “洛轻轻,你不该与魔族为伍,更不该对他动心。”谪仙掌心的莲花逐渐消失,合眼冷淡地说着。 “上神勿怪,还请饶了两个不懂事的小辈。”扶川的身影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前,把她挡在了身后。 “你是何人?” “峻柳山,扶川。” “世间变化无常,连你也堕入了魔族。”谪仙的身影眨眼间回到了马车里,一扬手将六道金帐皆放了下来,遮挡着身影。 “多谢上神。”扶川躬身一礼,目送着谪仙的马车离开。 “沈渊…”洛轻轻后怕的缩了缩肩膀,走到了沈渊身旁扶着他的胳膊。 “扶川,他是何方神圣?”沈渊收起了天渊剑,看向了扶川。 “沈楼主,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人群往两旁散开,让开了一条路,陆元尊的身影出现在了沈渊眼中。 两大阁主聚首,这次刺杀的到底是青凤公主,还是那个谪仙。 沈渊三指按着洛轻轻右手的脉搏,暗沉着眸子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色。 这是第一次,他的天渊剑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神族。 —— 【罗刹楼】 朱红色的阁楼被倾盆大雨浇灌着,阁楼第四层里坐着扶川与陆元尊。 沈渊漫不经心靠在栏栅上,视线不动声色俯视着在雨中玩得正欢的洛轻轻。 如果不是在议事,他一定会马上下去把那只快被淹死的鱼扔回房间里。 “沈楼主意下如何?”陆元尊饮了一口热茶,视线落在了沈渊身上。 “……”沈渊一噎,他的注意力都被洛轻轻吸引了,根本没料到陆元尊和扶川会谈到他身上。 “虽有些风险,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沈渊踱步回到矮桌前,抿了一口热茶。 “不错,沈楼主真是深明大义。”陆元尊说着起身,扔下了一句:“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咳!”扶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挥开折扇遮着快要咧到天上的嘴角。 “沈渊,方才陆元尊提议,让你用男色去引诱青凤公主,刺探神明虚实。” “什么是男色?”沈渊放下了茶杯,不明就里地问着扶川。 扶川扯开了自己的衣衫,手掌从胸口划到了腹部,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好身材。 “既然你有,就你去。”沈渊拍了拍扶川的肩膀,起身往楼下走去。 扶川无言以对,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小子明知故问,将我一军呐。”扶川起身往栏栅走去,看着‘大’字形躺在地上淋雨的洛轻轻。 陆元尊打着伞从旁走过,在洛轻轻身旁停步了片刻。 “扶川哥哥!”洛轻轻看见了扶川,甜甜地喊了一声,陆元尊察觉扶川的视线,才踱步离去。 “小鱼干~~~”扶川一手支着下巴,笑容灿烂的朝她挥了挥手。 沈渊走进了雨幕里,洛轻轻看见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踮脚吻住了他的嘴。 沈渊想训斥她的话语全都被她堵了回去,抱起洛轻轻走进了长廊避雨。 第20章 傲雪寒梅 沈渊带着洛轻轻回到屋里,取出手帕擦着她脸上的雨水。 “以后不缺水的时候,不许往雨里跑。” 沈渊打开木箱,取出了一套女子的衣裳,屋里的两个大木箱都被他用来放洛轻轻的衣裳。 墙上的暗格里原本装满了暗器,如今暗格里也变成了女子的鞋子。 好在洛轻轻只喜欢漂亮裙子,不然他说不定得换个大点的屋子,好用来放她喜欢的物件。 “沈渊,他很难过。”洛轻轻抱着衣服鞋子走到了屏风后面。 “谁很难过?” “就是跟你和扶川哥哥一起聊天的大叔。” 洛轻轻咬住了下唇,想起陆元尊伤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想哭。 “他是陆媱的父亲,陆元尊。” “陆媱的父亲…可是他们长的一点也不像,个子也不像,陆媱很矮。”洛轻轻换好衣裳扑进了沈渊的怀里。 “……”沈渊陷入了沉思,这种话不能乱说,可是她说的是有点道理。 想起今天言论的计划,沈渊牵住了洛轻轻的手,两道相生符发出了微弱的蓝光。 “沈渊,我好困。”洛轻轻靠在了他胸前,轻声嘟囔着。 “睡,我陪着你。”沈渊捧着她的脸,摩挲着她软软的脸颊,等到相生符的光芒褪去,他才把洛轻轻放到了床上,看向了窗外的影子。 “沈渊哥哥对小鱼干好温柔啊~”扶川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欠揍地说着。 “主上放心,我等一定守好夫人。”护卫幺正目光坚毅的看着扶川。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幺正眼里,扶川的身影就消失了。 “嘭!”只因为夫人两个字,沈渊杀了出来,一拳又一拳抡在了扶川肚子上。 幺正被那残暴的景象吓得缩了缩肩膀,后退了一大截,躲在了银杏树后面。 藏在树上的两个护法也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天空中洁白的大玉盘子,今夜适合赏月。 “沈渊别打了,我就算阉了自己也不会跟你抢小鱼干的…呜呜呜…”扶川泪眼汪汪地捂住肚子爬了起来。 “小鱼干也不许叫。” “不用这么生分?” 沈渊黑沉着脸攥紧了拳头,他那醋味太汹涌,扶川只能暂时屈服了。 “行。”扶川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沈渊不在的时候他再偷偷叫小鱼干就是了。 “此次入宫的男宠十人,你我各占其一,这是你的身份。”扶川说着把手里的信条夹在两指之间,递给了沈渊。 “男宠?谁的男宠?”沈渊扫了一眼信条,忽然反应过来不对。 “当然是美女的男宠了,不然本尊能答应吗?下次你去跟陆家的老东西议事,我帮你看着洛轻轻。” 沈渊听到扶川的最后一句话时,一拳把扶川的鼻血打了出来。 —— 【公主府】 天色渐暗,沈渊和扶川凭借信物成功进入皇宫。 一路被带到了陪侍居住的载屋里。 “她那冷冰冰的样子,可不像会对男人感兴趣,怎么会找男宠。”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沈渊换上了陪侍的白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让一众少年惊艳的移不开眼睛。 与那些白白嫩嫩的少年公子不同,沈渊从小习武,又是魔族出身,体魄自不是常人能比的。 不怒自威的眼神更是扎眼,他的手下掌控着几百个实力强劲杀手,再怎么努力扮演一个陪侍,也显得十分鹤立鸡群。 载屋中都是些少年公子,沈渊和扶川两个成熟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就轻易折服了这些苍白的竞争对手。 扶川敞开着上衣走来,看着身材娇弱的少年们,胜券在握的笑着,手肘搭在了沈渊的肩上。 “那青凤公主若是见了本尊,准保她连口水都得淌到地上去。”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过这个青凤公主长什么模样,有洛轻轻好看吗?”扶川好奇的问着,只听说青凤公主是个冷美人,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之所以会召男子入宫陪侍,也是因为皇后舍不得女儿出嫁,想将她留在宫里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她,像凛冬之中,傲然绽放的梅花。” 青凤公主一手摄魂术出神入化,与魔族对战也丝毫不弱,她盛气凌人,却也有狂妄的资本。 屋外匆匆走进来一个绿衣太监,白净的脸上挂着奉承的笑意。 “陪侍大人们,公主有请。”这小太监声柔似女子,仔细看去,耳垂上赫然显现着两个耳洞,竟是个女扮男装的。 沈渊戴上了蝶形面具,先一步往外走去,扶川紧随其后,少年公子也一同前往公主的寝宫。 “看中了哪个?”清冷的声音从帐后传来,青凤公主单依雪走到了绿衣小太监身旁。 “第…第二个…”小太监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说着,扶川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扶川的脸看着像是个学文不学武的翩翩贵公子,那身材偏又宽肩窄腰,腹肌块块分明。 “去寝宫候着。”单依雪吩咐了一声,抬脚往外走去。 神仙已经下凡,她这个跳迎神舞的也被卸磨杀驴了,她的处子之身已无用处,帝王欲让她去和亲。 是太后和皇后将和亲一事拦了下来,先斩后奏替她找来了十多个陪侍。 无论是和亲还是养男宠,总归她不想接近这些男人,所以问那些道士讨要了一只小妖怪来替她圆房,好瞒天过海。 单依雪步入寝宫,停步在了扶川身前,眼中划过了一丝不屑。 原来小妖怪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敞开的衣衫。 “是本宫准备的衣衫不合身,还是你太金贵了,不会穿衣裳?” 单依雪行至扶川身前,踏着扶川的胸口,将他踩得往后倒去。 “嘭!”扶川被她踩在了地上,躺了一阵,才回过神来。 “公主殿下……”他试图起身,又被她踩得躺了回去。 “当当…”纤细的脚腕上是一条足链,随着单依雪的动作,足链上的流苏铃铛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脆响。 说好的青凤公主是个美人,怎么凶巴巴的,扶川忍不住腹诽了起来,他身上这么优美的肌肉线条,她居然舍得踩着他玩。 “属下只是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吸引公主的注意,属下该死。” “其它人都退下。”单依雪冷眼俯视着扶川,如果不是小妖怪刚好看上了这个男人。 明日公主府的枯井里,就会出现他的尸首。 “是。” 沈渊看着躺在地上的扶川,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意,他动着口型说了一句‘好福气’,跟着陪侍们退了出去。 小妖怪化作了单依雪的模样,躲在了柱子后面望着扶川。 “小心!”扶川察觉到了有妖族靠近,起身把单依雪揽进了怀里,隔空一掌打向了逃跑的小妖怪。 “咻!”小妖怪变化成了一只兔子,撞破窗户的一角逃了出去。 “你是魔族?”单依雪的眸子泛起了紫色,那是使用摄魂术无可避免的变化。 “公主,魔族比人族更好玩,不信的话,我们今夜试试。”扶川反客为主,强势的把单依雪压在了软榻上,一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第21章 孤子星君 扶川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傲气的小公主,不想软榻上摆置了迷散香,他一时不察中了招。 扶川俯身吻住了她的嘴角,心中默默想着,只要她推开了他,他就马上停手。 单依雪早已识破他的身份,要说与沈渊能好到一起来当陪侍的,便只有源清阁主——扶川。 扶川阁主性格古怪,不管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他都要帮一把,做事随性,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他这会与你两肋插刀,出生入死,下一刻又莫名其妙插你两刀,与对手玩到一块去了。 单依雪抓住了他背后的衣角往下脱去,用他的衣服把他的双手捆在了背后,反将他压在了软榻上。 扶川哪试过被一个姑娘这么强势的对待,他倒有些舍不得挣脱手上的束缚了。 美人香肩半露,流苏铃铛轻响,一切恰到好处,她身上的清香与迷散香也萦绕在了他的身边。 扶川喉结滚动,呼吸越来越乱,在脑海里命令了自己几百遍要推开她,身体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扶川享受着美人在怀,沈渊那边也没闲着,他独自潜入了谪仙的[幽兰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潜入了谪仙的房间,谪仙也进入了他的房间。 “……”沈渊错愕地看着谪仙的书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地下升起,冻的他浑身发冷。 书房里,满墙都是洛轻轻的画像,洛轻轻在酆城、源清、幽湖、都城的身影,都被画了出来。 难道说,这个神族一直都跟在洛轻轻身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洛轻轻!”沈渊的攥紧了拳头,心中一窒,他们想接近青凤公主,机会就送上了门。 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这个所谓的神仙,刻意给了魔族一个机会,把他从洛轻轻身边引开了。 借着夜色的遮掩,沈渊踏在檐角上,拼尽全力往罗刹楼赶去。 —— 一道白衣身影抱着白狐凭空出现在了洛轻轻的房间里。 看着人去楼空的屋子,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身青衣的娇娘牵着洛轻轻的手,正慌张地往太子府逃着。 “他是神仙还是妖怪?”洛轻轻不安的问着,那个神族很厉害,连沈渊和扶川也怕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两个都是人鱼族,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也许还有别的人鱼已经被他抓住了。” 玉清灵的眼瞳泛起了红色,与洛轻轻使用魅术的时候一样。 “他也要抓我们去做裙子吗?”洛轻轻回首看了一眼,寂静的大街上并没有人追来,只有她和玉清灵跑动的影子。 “没这么简单,他杀了酉县的百姓,整个酉县成了血海尸山,还斩下了那些百姓的脑袋。” “神仙怎么会杀人?” “我们先去太子府藏身,找机会去和其它的人鱼汇合,一定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我……我不能跟你走,我还要给丁兮浇水,我还要和沈渊学落雨剑。”洛轻轻停了下来,推开了玉清灵的手。 “洛轻轻,是你的命重要还是沈渊重要?”玉清灵紧紧抓住了洛轻轻的手腕,怒声骂着她。 “我们要是不努力的活下去的话,人鱼族会消失的,那么多鱼仙都在帮我们,我们不能辜负她们的心血。” “鱼仙打不过沈渊,紫旎也打不过月清荷,没有人可以保护我们,我们被抓到还是会被做成裙子。” 洛轻轻挣脱了她的手,委屈巴巴地说到:“我不要逃跑了,也不要被关起来,被做成裙子之前,我只想在喜欢的人身边,多待几天。” “洛轻轻……”玉清灵气恼地看着她,又无法反驳她的话。 “本星君不会把你做成裙子。” 谪仙抱着白狐踱步走来,脚下生风,身似虚游,他的衣袍与发丝都在起伏,仿佛站在水中。 仿若神明,却又好像不是神明。 “星君?”洛轻轻不解地看着他。 “别听他的,他是怪物,杀人斩首的怪物!”玉清灵被吓得浑身发抖,想逃跑却挪不动步子。 “吾乃孤子星君,是神也不是神,是此物指引本星君找到了二位。” 两块晶莹剔透的鱼鳞石从他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浮到了半空。 “鱼鳞……”洛轻轻打量着鱼鳞石,沈渊的背后也有这样的鱼鳞图案。 洛轻轻走向了谪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了一块鱼鳞石。 一阵蓝色的光芒从她的掌中迸发而出,幻化出蓝色光圈往外斩去。 “轰!”两旁的高树被拦腰折断,一排排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响。 谪仙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金色的光芒缓缓往树上流去。 眨眼间,树木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此物的确是你们的东西,那就请收回。” 谪仙看向了眼前的鱼鳞石,余下的那块,横飞到了玉清灵的身前。 谪仙转身离去,踏入了一道金色光影之中,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他会不会只是想,把这个还给我们…”洛轻轻举起了手里的鱼鳞石,转身看向了玉清灵。 玉清灵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金衣冠玉的高大身影,鱼鳞石也被那个公子抓在了手里。 “太子殿下……”玉清灵惊慌地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单启权的眼中只有洛轻轻。 “美人的身边果然还有更漂亮的美人。”单启权玩味地看着洛轻轻。 比起玉清灵的小心谨慎,还是洛轻轻这个活泼灵动的美人更得他心。 单启权抬脚走向了洛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问着:“你和我回去,做我的妾室可好?” 一道黑影从身侧袭来,单启权急忙抬手去挡,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沈楼主,你这么有兴致,深更半夜跑出来英雄救美。” 单启权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尘土,满脸不悦的看向了沈渊。 “太子殿下府上姬妾如云,几年了也没个孩子,需要本楼主替你找些药方吗?” 沈渊把洛轻轻抱在了怀里,宣誓主权,不忘嘲讽他几句。 “你一个亡命之徒给得了她幸福吗?”单启权被戳到了痛脚,咬牙切齿地骂着。 “总比落在你手里,守活寡的好。” “你你……”单启权捂住了胸口,差点没被他气到吐血。 第22章 结仇 【渡元府】 陆元尊身前摆着一黑一白两碗棋子,正在与自己对弈。 “嘶~棋差一招,只可惜落子无悔。”陆元尊遗憾地看着棋局,发出了一声感慨。 “不论黑子还是白子,都是主上的棋,主上怎么下都是赢。”护法孝元意有所指的说着。 “白子太滑,总想从本尊的手中逃脱。” “那就换了它,阁主收藏的旗子还有许多,不值得为此等小事费神。” “咕咕~”一只胖乎乎的鸽子飞了进来,落在了陆元尊的肩上,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主上,此次是?”孝元低垂着脑袋,没有陆元尊的命令,不敢去看纸条。 “洛轻轻,沈渊喜欢的那个女子。”陆元尊打开了纸条,看着纸条上笔锋锋利的三个字。 那日在雨中玩耍,天真无邪的女子,不像是会耍心机操控沈渊。 就算如此,媱儿的手臂也是因为这个女孩而断,不论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他都要为女儿讨回个公道。 这一道任务,来的刚好。 “不知道沈楼主接到信条,会是什么反应。”孝元笑得阴险。 “他不会接到信条。”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栏栅上,手里还握着一把折扇。 “清荷阁主。”孝元急忙跪了下来,月清荷脾气大可是出了名的,要是跪晚了,还指不定会被她打成什么样呢。 “不得了,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月阁主给刮来了。”陆元尊抱拳一礼,单膝跪了下来。 “洛轻轻伤了我的人,陆元尊,本尊只给你三日期限,把那条鱼给我杀了,若是等到本尊亲自动手,你的手下本尊也照杀不误。” “是。” —— 【公主府】 铃铛轻轻响,吵醒了熟睡的扶川。 他恍惚间睁开了双眼,嗅到了少女淡淡的体香,才想起昨夜和青凤公主风流了一夜。 “公主……”扶川轻声唤着她,虽然美人在怀,他很不想吵醒她,但是他的胳膊已经被她的脑袋压的失去了知觉。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冷?”单依雪搂住了扶川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终于饶了他的胳膊一命。 “……”扶川沉默了片刻,被子全在她的身上,他不冷才奇怪。 “公主,属下抱你去沐浴更衣。” “嗯。” 扶川取过一旁的外衣,盖在了单依雪的身上,抱着她走向了浴池。 她的睡意朦胧,乖乖靠在他的怀里,跟清醒时傲气的模样不同。 扶川动作轻柔的抱着她步入浴池,她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想起刺杀青凤公主的信条,扶川的眼里有了一丝犹豫。 此时杀了她,再神色自若的离开,那些宫人也不会怀疑他,只要一炷香的时辰,他就可以逃出宫去。 池水倒映出了扶川的眼色,单依雪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眼色冷了下来,他敢算计她,她就敢把他开膛破肚,剁碎了喂狗。 “你叫什么。”单依雪明知故问的问着,想要试探他是否会骗自己。 “扶川。” “扶川城主,放着好好的源清城城主不当,怎么跑来做低贱的陪侍。”单依雪按着机关,从暗格里取出一把匕首。 “属下此行只为一睹公主的芳容,不曾想居然被选中,成了公主的枕边人。”扶川看着她手里的刀子,脸上的笑意险些垮了下来。 好好的怎么拿刀子了,难道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还是她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耍着他玩。 “嘶……”单依雪抚摸着刀身,食指上冒出了血色。 “刀剑无眼,公主当心。”扶川握住了她受伤的手,猜不透她的心思。 “听说魔族的身体与人不同,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单依雪一手握着冰冷的匕首贴在了扶川的脖子上。 这刀子果然锋利,只是轻轻一划,血水顿时从扶川的脖子上滚落到了胸前,晕染了温泉池水。 “传闻不假,你的伤口果然愈合的很快。”单依雪收回了刀子,观摩着扶川身上快速愈合的伤痕。 “不过,你怎么不拦着我,就不怕我失手杀了你吗?” “能死在公主的刀下,是属下的荣幸。”扶川握住了单依雪的手,把刀子抵在了心口。 他现在十分确定,这个小公主没那么简单,他如果敢动手,就算成功杀了她,也一定会被她扒下一层皮。 扶川很不解,明明是他来刺杀公主,怎么变成公主刺杀他了?他的好搭档好帮手沈大楼主哪去了? “扶川,告诉我,你愿意做本公主的手下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想杀我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不愿意……”他的话音落下,她的刀子划破了他的胸口。 “扶川阁主,你是个俊杰。” “谢公主……”扶川正要客套两句,脑子里忽然飘过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原来她不是在夸他,是在提醒他,别不识抬举。 第23章 变成小狐狸 月黑风高。 洛轻轻看了一眼睡着的沈渊,熟门熟路的翻窗跑了出去。 按谪仙教她的法术,银杏树前,丁兮已经冒出了尖尖的竹笋。 洛轻轻伸手摸了摸竹笋,希望丁兮不要长成黑色。 一只白狐踏云而来,落在了洛轻轻身边,亲昵的用尾巴缠着她的手。 洛轻轻扑到了白狐脚下的云团上趴着,被白狐带着飘了出去,落在了谪仙身前。 她赶在云团散去之前抓住了一团云朵,塞进了嘴里。 云朵被她嚼碎,忽然从她的两边耳朵里飘了出来,洛轻轻试图把云雾抓回来,可惜眨眼的功夫,云雾就散了。 “喜欢这个?”谪仙手心朝上,在掌心里幻化出云团,看着洛轻轻满眼崇拜地凑了过来。 “喜欢,软软的。”洛轻轻爱不释手地抱住了云团。 “你能教我这个吗?”洛轻轻两手举起了云朵,眼睛里仿佛装着一片星海。 “罗刹楼不是学习法术的地方,你要学,须和我离开。” “那我还能回来吗?”洛轻轻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让我想想,或许,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谪仙化作了沈渊的模样,朝洛轻轻伸出了手。 “沈渊……陈子阳,你怎么变成沈渊了?”洛轻轻呆呆地看着他,牵住了他的手。 “这只是简单的障眼法,你若想学,我也会教给你。” 陈子阳牵着她的手,步入一阵金光之中,眨眼间消失在了夜幕里。 今夜沈渊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时冷时热,犹豫了片刻,他决定把洛轻轻抱到怀里。 于是乎,他的手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床单上摸了半晌,才发现他的傻鱼被拐跑了。 “咯咯咯!”他的骨节握得嘎吱响,睁开了满是杀意的双瞳。 潜入房间的几个杀手碰巧对上了沈渊的视线。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源清城里抓洛轻轻的笨蛋杀手。 两两相望,维余尴尬。 “靠,她又隐身了。” “沈楼主,我们四人只是路过,你继续睡。” “是啊,我们不是来杀鱼的。” “啊!!”眼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四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 “快跑啊!”秃子杀手率先撞破木门跑了出去,在木门上留下了一个翘起双脚的人形。 沈渊教过洛轻轻不要恃强凌弱,所以在发觉眼前四人脑子进水了之后,他也没有召出天渊剑来打他们。 而是赤手空拳,打肿了四张凶恶的脸。 “呜呜呜……”四个笨蛋杀手抱成一团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戒备地看着沈渊的手。 “谁派你们来的?” “当然是寻圣门的信条,不然我们哪敢私自行动啊,呜呜呜……” 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眨眼间哭成了小姑娘。 脑袋上肿了几个大包的秃子把信条递给了沈渊。 沈渊皱起了眉毛,是谁颁布的杀令,刻意避开了他。 沈渊把四人绑在了银杏树上,看着手里的相生符,往洛轻轻离开的方向追去。 —— 【虚相山】 洛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站在悬崖边大喊到:“召云术!云朵过来!过来!” “……”白狐用爪子挠了挠耳朵,默默远离了洛轻轻。 “洛轻轻。” “嗯?它们不理我。”洛轻轻委屈巴巴地回头,看向了陈子阳。 陈子阳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体泛着温柔的金光,温柔的双眼里压抑着笑意。 “默念召云术,不用喊出来。”陈子阳接住了一片落叶,虚相山的枫叶很美,满山的红枫叶,却不及她脸颊上的一点微红。 “这个不好学,我不想学这个了,你教我怎么变成沈渊。”洛轻轻凑到了他身边,双手合十的望着他。 “三心二意。”陈子阳无奈地看着她,却是默念口诀,眨眼功夫化作了洛轻轻的模样。 “啊!”洛轻轻看着他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吓得后退一步,摔坐在了地上。 “浮生万象皆为虚妄,相由心生,一念万相,便是障眼法的口诀。” 陈子阳变化了回去,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前,右手轻轻一挥,将她扶了起来。 “一念万相?”洛轻轻轻声嘀咕着,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嘭!”的一声,她就变成了陈子阳养的那只白狐。 “陈子阳,你怎么变高了?”洛轻轻仰起狐狸脑袋看着陈子阳,困惑地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衣摆。 “这是什么东西?”洛轻轻看着眼前出现毛绒绒的爪子,吓得来回乱窜,使劲挥动着爪子,想把爪子甩掉。 “洛轻轻……”陈子阳试图拦住她,她已经被吓到站了起来,用后腿站立着往山下跑去了。 白狐呆滞地看着站着跑的洛轻轻,吓到耳朵尾巴都竖了起来。 “洛轻轻呢?”沈渊飞身落在了陈子阳身前,召出了天渊剑。 他顺着陈子阳呆滞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看见了一只白狐居然像人一样在跑。 小狐狸还一跤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女子的哭声,哭的十分委屈。 “这是什么妖怪?”沈渊愕然地看着洛轻轻的背影,直到看见狐狸爪子上冒出来的相生符,才幡然醒悟。 “呜呜呜,我怎么变成狐狸了…”洛轻轻曲起双腿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前爪。 人的坐姿,狐狸的外形,这一幕怎么看都很吓人。 沈渊掐住了白狐的后颈,把她提到了半空中,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沈渊!呜呜呜…”洛轻轻朝他张开了双手,想得到一个公主抱,却被他嫌弃地拍了拍爪子。 沈渊拍打着白狐胸口上沾染的灰,又把白狐转了过来,拍了拍狐狸屁股和尾巴。 “你下流!”洛轻轻羞得就快要变成红色的狐狸了,一巴掌拍在了沈渊的脸上,摆动着爪子挣扎了起来。 “你这样也挺可爱的。”沈渊把白狐抱在了怀里,冷眼警告了一眼陈子阳,才带着洛轻轻离去。 洛轻轻趴在他的怀里,委屈巴巴地晃动着狐狸尾巴。 她忽然想起了白狐的尾巴可以竖起来。 于是她效仿了。 “啪!”狐狸尾巴翘了起来,一连呼了沈渊十几个巴掌。 “别闹。”沈渊把她的狐狸尾巴按了下去,拍了拍狐狸屁股。 第24章 现代人 “傻鱼,他传授了你法术?” ‘浮生虚象,相随心起。’洛轻轻歪着脑袋躲开了他的手,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两只爪子扶住了他的胸膛。 “他在这里。”洛轻轻变回了人形,悠哉悠哉躺在沈渊的怀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记忆中有他?”沈渊明白了她的意思。 风吹动了漫山遍野的枫叶,沈渊抱着洛轻轻走在其中,仿佛步入了画卷。 “嗯,他也是酆城的人,他还喂过我呢,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酆城。”沈渊低声念着,脚下忽然一轻。 “我们飞回去~”洛轻轻挣扎着落到了软软的云团上。 “你和他学了多久?”沈渊皱起了眉毛,盘腿坐在了云团上。 “很久很久。” “洛轻轻,很久是多久?”沈渊揪住了她的耳朵。 “沈渊不在的时候,就是很久很久。”洛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满眼认真的看着他。 “好在你是个傻子,不然,我要怀疑你在说情话了。”沈渊嘴角一弯,捏着她软软的脸颊。 “你才是傻子呢!以后不许说我傻,也不许叫我傻鱼,我天下第二杀手,是你可以诋毁的吗?”洛轻轻气呼呼地爬了起来,两手捏住了他的脸。 “笨蛋。” “也不许说我是笨蛋。” “猪。” “哼!”洛轻轻说不过他,气呼呼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沈渊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 两人回到了罗刹楼,洛轻轻第一次知道了心碎的感觉。 “呜呜呜,沈渊……”洛轻轻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地上就成了珍珠。 沈渊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不让她再去看被腰斩的丁兮。 “洛轻轻别哭了,其实丁兮已经变成人了。”沈渊为了哄她,只能睁眼说瞎话了起来。 “你骗人,他断了…”洛轻轻红着眼眶指着断开的竹笋。 被绑在银杏树上的四个杀手大气也不敢喘,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沈渊冷眼扫了一眼秃子杀手,秃子急忙用脚上的大拇指艰难地把竹笋扶了回去。 “你再看看,丁兮没断。”沈渊叹了一口气,把掉进衣衫里的珍珠捡了出来。 “是啊是啊,没断…”秃子杀手挤出了一个笑脸,讨好地看着洛轻轻。 “你们是谁,干嘛靠近丁兮?”洛轻轻皱起眉毛走了过去,俯视着几个杀手。 沈渊手掌往上一扬,躺在地上的珍珠就排成一排,一颗一颗落进了他的掌心。 “贵人多忘事了不是,我们之前追杀过你,你都忘了?” “……”四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其余三个人都齐刷刷看向了胖杀手。 “四弟,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大哥二哥三哥,我下次注意……咱还能活吗?” “放心,援兵马上就到。”秃子杀手说着解开了绳子,掏出小本子把洛轻轻会召云术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沈渊捧着一把珍珠走到了洛轻轻身旁,夺走了秃子杀手的粉色小本本。 只见小本本上赫然写着秃子杀手的名字——董事长。 “姓董,你们几个是翼北人?”沈渊随口一问,翻动书页看着内容。 “你踏马才是日本人,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 “沈渊,你小子骂得够脏啊!”胖杀手也解开了绳子,骂骂咧咧抽出了腰间的镰刀。 “老大,源清城南边有个翼北城,他说的是翼北人呐!”两个小弟急忙拉住了秃子杀手,沈渊他们可惹不起。 “看你跟开了挂似的,你应该是穿越过来的,你小子真当自己能做男主啊,哥几个先来的,懂不懂先来后到啊?”董右看着沈渊,一副将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沈渊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一眼,把洛轻轻护在了身后。 “穿越?”沈渊皱起了眉毛,看着纸页上乱七八糟的内容。 ‘老子想念空调,老子想念冰箱,老子要回家吃冰淇淋,这遭瘟的嘉x国。’ “沈渊,他们的魂魄和肉身长的不一样。”洛轻轻打量着秃子杀手,发现了端倪。 沈渊闻言,将小珍珠收到了怀里,召出了天渊剑,只见刚才还铁骨铮铮的四人,瞬间就不约而同的跪下了。 “大哥,援兵呢?”老四使劲抓着董右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去了一句话。 “楼主,有二十个匪徒闯入罗刹楼,踩中了机关,全死了。”仇翊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四个笨蛋杀手,和沈渊汇报着情况。 “何生啊,你是我亲爹呀!”董右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哪怕是冲进来打不过也行啊,伤敌0人自损20,全死门口了,怎么死得这么别致呢。 “你爸也穿过来了?”老四瞪大了眼睛看着董右。 “我你…日…”董右一愣,两手掐住了老四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掐到他吐出了舌头,昏死了过去。 “大哥,你要冷静点啊!”两个小弟急忙把董右拉住了。 “仇翊,去查清楚,这几人是谁的手下,连同那些尸体一起送回去。” “不杀了他们?”仇翊一怔,看向了沈渊。 “罗刹楼,不杀蝼蚁。” “沈楼主,好风范!”笨蛋杀手四人组,齐刷刷竖起了大拇指。 仇翊手上的红线朝四人探去,捆住了他们的手脚,收线将他们拖在了地上,往外拖去。 “欸!我的笔记本!沈楼主,你还我笔记本啊!我老婆还在里面呢!”董右急得大喊了起来。 沈渊合上了粉色的笔记本,朝董右掷去,半路就被洛轻轻截住了。 “我想要这个,这个好看。”洛轻轻抱住了笔记本不放,退后两步远离了沈渊。 “那就收着。”沈渊一个眼神也没给绝望的董右,牵着洛轻轻回了房间。 “沈渊,你的味道变了。”洛轻轻扑到了床上,抱着枕头,翻着董右的笔记本。 “什么味道?”沈渊曲起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拉过凳子坐在了床边。 “你的身上好香。”洛轻轻捣鼓着笔记本,推开了沈渊的魔爪。 沈渊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脸上一变起身走到了屏风后。 “那是我用的…”洛轻轻嘀咕了两声,沈渊已经解开衣衫躺进了她的浴桶里。 是青凤公主身上的香味,洛轻轻记得,青凤公主跳迎神舞的时候,手脚上的银铃会叮当响,发出好听的声音。 洛轻轻想看书页里的内容,视线却忍不住往沈渊的方向飘去。 第25章 围攻罗刹楼 “嘀嗒~” 水声一次次扰乱着洛轻轻的思绪,洛轻轻合上了笔记本,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当她合上了双眼,那水声就变得更清晰了。 “沈渊,你太吵了!”洛轻轻把枕头砸在了地上。 “……”沈渊听到她生气的声音,以为她在气他身上的香味,迟疑了片刻,水声的动静更大了。 洛轻轻捂着耳朵走到了浴桶旁边,正要骂他,就发现了水里的景象。 “你怎么长尾巴了?”可是他的尾巴是不是长反了,洛轻轻一头雾水地探头看去,甚至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这不是尾巴!”沈渊捂住了她的双眼,点住了她的穴道。 “那明明就是尾巴嘛~你干嘛戳我?”洛轻轻困惑的看着沈渊的动作,推开了沈渊的手。 “唰!” “啊!”洛轻轻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她被泼了一脸洗澡水,嫌弃地擦着脸上的水珠。 等她想找罪魁祸首时,沈渊早就离开了。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沈渊的身影,只能低声嘟囔着扑回了床上,翻着董右的本子。 “……”洛轻轻咬住了下唇,只因为刚才看见的画面出现在了笔记本里。 她皱起了眉毛,取出了夹在笔记本里的两张画,仔细地打量着。 要问董右那个单身汉的笔记本里能有什么好东西,那便是两张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原来人族没有尾巴呀。” “人族当然没有尾巴,你在看什么呢。”沈渊已穿好了衣衫走了回来,从洛轻轻手里抽走了一张春宫图。 “我在看他们怎么连在一起了,是画错了吗?” “……”沈渊看了一眼洛轻轻手里的画,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画,脸色“腾~”一下红了起来。 “不该看的别看。”他抓住了两张画,掌中生火,把画烧成了灰烬,心跳却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他压抑着心中所想,躲避着她的视线,把洛轻轻推进了里面,只占了床沿的一角躺在最外侧,让两人之间留了一大块空缺。 “沈渊,我想……”洛轻轻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狩猎雄性的本能被撩拨了起来,想解开自己的腰带。 沈渊及时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纱帘自觉的掉了下来,遮掩着床上的景象,她若隐若现的身影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然而…… “沈渊,你快帮我解开它…急死我了…”她解不开他的腰带,气得直哼哼。 “你自己都还是个鱼苗,就想和我生鱼苗了?”沈渊无奈的笑着,扶着她的腰,沙哑的嗓音不觉有了几分性感。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还会给你生很多很多鱼苗。”洛轻轻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你喜欢我吗?”沈渊看着她懵懂的双眼,目光黯淡了下来。 “喜欢,你对我好,还会保护我。”洛轻轻一口应承了下来。 “像喜欢丁兮一样?”沈渊苦涩的笑着。 “还像喜欢紫旎一样,还有红桥,还有沁风,还有扶川哥哥~” 沈渊的视线落在了她一张一合的唇上,把她压在了身下,落下了惩罚之吻。 “以后不许再叫他扶川哥哥,知道了吗?”沈渊冷眼擦去了她唇上的血色,看着她眼中的畏惧。 “疼。”洛轻轻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有更疼的时候。”他俯身咬住了她的腰带,解开了束缚着裙子的枷锁。 “沈渊…”她害怕的叫着他的名字。 “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他清醒了过来,捧着她的脸,安慰着她。 “我是想说,好像有好多人过来了。” 随着洛轻轻的话音落下,只见十道黑影闯了进来。 “沈渊,罗刹楼的人都被抓住了,识相的,你就赶紧把洛轻轻交出来。” “是么。”沈渊从洛轻轻的身上下来,拉开了纱帘,嗜血的红瞳凝视着无知的闯入者,天渊剑燃起了烈焰。 那天,从都城四方赶来的杀手们才明白,为什么此次行动,都城一个人也没敢进罗刹楼。 “第一杀手的名头,可不是虚的。”王乾坤坐在高楼之上俯瞰着那一栋栋血红色的阁楼。 有人曾戏说,罗刹楼的颜色,都是沈渊剑上的血染红的。 “可是,他怎么会气成这样呢?”王乾坤一头雾水地搓着自己的下巴。 天渊剑都抡冒火了,上次沈渊吃醋的时候都还没气怒到这种程度呢。 还好当时及时阻拦了小鱼干劝沈渊,要不越劝越吃醋,他哪还能活着来都城看戏。 “师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在太子府看见了另一只人鱼。”白衣少年落在了王乾坤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小壶桂花酒。 “太子府那边就更别说了,他可是单依雪的亲哥哥,宁惹阎王,不惹单依雪。” “单依雪是谁?”少年喝了一口酒,轻蔑的问着。 “青凤公主。” “噗!”白乐乐吓得把一口桂花酒全喷在了王乾坤的头上。 “白小乐,你小子逼我杀同门是?”王乾坤阴沉着脸回首看着白乐乐。 “扑通!”不等他拔剑,白乐乐就赶紧跪下了。 “师兄,那些杀手耗了沈渊不少力气,不如我们趁机把洛轻轻抢出来?” “去,小爷等你的好消息。”王乾坤听着白乐乐大言不惭的话,差点笑出声来,朝罗刹楼昂了昂下巴。 “好嘞,你等我好消息。”白乐乐龇着大牙憨憨一笑,飞身往罗刹楼赶去。 “你这牛犊子!”王乾坤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豹子胆,扶了一把脑袋,赶紧跟了过去。 仇翊手上的红线穿透了十个杀手的心脏,吃力的收回武器,盯着闯进来的两道身影。 也不知道为了杀那个叫洛轻轻的女子,到底来了多少人,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 “呦呼!吃小爷一招!”王乾坤从天而降,一剑斩向了仇翊的脑袋。 “呦哈~师兄杀谁我杀谁!”白乐乐高呼口号,却是扭头就往洛轻轻的房间跑,直接把王乾坤给卖了。 “唰!”上回沈渊刺穿了王乾坤的左手,这次沈渊选择刺穿他的右手。 “白小乐!”王乾坤回首看去,哪还有那道白色的身影。 “沈楼主威风八面,咱不打了,不打了……”王乾坤赔了个笑脸,忍痛推开了沈渊,感受着剑从血肉里退出去的剧痛。 “擅闯罗刹楼者,死!”仇翊的红线早就缠住了王乾坤的双腿。 第26章 离家出走的鱼 陆元尊和白乐乐一同出现在了洛轻轻的小屋前。 洛轻轻正蹲在银杏树前照顾竹笋,听到脚步声才回首看向了陆元尊。 陆元尊瞥了白乐乐一眼,不怒自威,白乐乐正鬼鬼祟祟地往一旁挪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白乐乐不经意对上了陆元尊的视线,吓得闭上了双眼,转身就跑。 “咻!”陆元尊掌中掷出一颗黑色棋子,砸在了白乐乐的膝弯。 “哎呀!”白乐乐一跤摔在了地上,拔剑戒备着陆元尊。 陆元尊不屑对付白乐乐这种小喽啰,大步走向了洛轻轻,一掌朝她击去。 “不许欺负洛姑娘!”白乐乐看到这一幕,急忙挥剑砍向了陆元尊的后背。 “唰!”剑还没落下,白乐乐就被护法孝元一脚踹飞了出去。 洛轻轻知道沈渊在保护罗刹楼,不慌不忙自己在掌中画出了星印,召出了落雨剑,持剑指着陆元尊。 “沈渊竟然给了你法器,不过很可惜,你不会剑术,再好的法器在你的手里也毫无作用。” 陆元尊的眼色凌厉,抓住了剑身,轻而易举夺走了洛轻轻的剑。 “不就是刺、砍、挑那几招吗?三岁小孩子也会啊。”洛轻轻握紧了拳头,收回了落雨剑,复又在掌心画出星印,将落雨剑重新召唤了出来,握在手里。 陆元尊看着她这一出行云流水的招数,颇有些惊讶。 “恩人呐!你打不过他的!他是沈渊的师傅!快跑啊!”白乐乐擦着嘴角的血水,冲着洛轻轻喊了起来。 “我都打不过他了,怎么会跑的过他,跑不过,为什么还要跑?” 洛轻轻有理有据的说着,回忆起沈渊对付鱼仙的方法,她将剑举过头顶挽起一道剑花。 剑身里的蓝色波纹被挥出了虚影,轰然像一道蓝色烟花一般坠落了下来,泼洒在了洛轻轻的裙子上。 陆元尊诧异着她的天赋,欣赏地点了点头,抽剑与洛轻轻对战了起来。 “这是…落雨剑……”白乐乐被那抹耀眼的蓝色所震撼,蓝色水纹染上了洛轻轻的裙子。 随着洛轻轻的动作,她泛着蓝色水纹的裙摆,散落了颗颗蓝色光芒,美不胜收。 落雨剑是女子铸剑师所做,已存在了几百年的时光,‘落雨’的景象却是第一次现世。 “女子喜爱之物,皆是华而不实。”陆元尊一套行云流水的六占剑法,把洛轻轻打得节节败退。 洛轻轻本来就不会剑法,能在他剑下撑上一阵子,已属罕见,也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就在陆元尊感慨之际,洛轻轻的眸子泛起了红光,定住了陆元尊的身体。 落雨剑挥出了风声,斩向了陆元尊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剑被沈渊拦了下来的。 “把落雨剑收起来。”沈渊抓住了落雨剑,轻声哄着洛轻轻。 洛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颇有些委屈。 “炼霄是自己人,陆媱也是自己人,他也是自己人。” “那我呢?为什么每次别人欺负我,你都站别人那边,我对你来说一直都是外人吗?” “我讨厌你!”洛轻轻抽剑刺向了沈渊,直到剑尖刺进了他的肩膀,他也没有躲开。 落雨剑消失在了洛轻轻手里,洛轻轻看着他身上的血色,也被吓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退后了两步。 “原来姑娘是一尾貌美的鲛人,难怪将我的徒儿迷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陆元尊的话音落下,猛然出招掐住了洛轻轻的喉咙。 “放开我!”洛轻轻掰着陆元尊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师傅,弟子得罪了。”沈渊握住了陆元尊的手,折断了陆元尊的骨头。 “如果师傅要伤洛轻轻,就请师傅先杀了弟子。”沈渊挡在了洛轻轻身前,与陆元尊对峙着。 “就算老夫放过了她,洛轻轻伤了炼霄,月清荷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陆元尊断裂的骨头缓缓愈合,恢复如初,他的身后幻化出了一道九头蛇的黑影,九头蛇正凶狠地盯着沈渊,吐出了分叉的舌头。 “再者,窥觑着人鱼的眼睛有千万双,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 “护不了,也要护,她既然选择跟着我,我定不会负她。”沈渊手中的天渊剑冒出了一条金龙,盘旋在沈渊身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九头蛇。 “天渊剑好帅啊,沈渊也好帅……”白乐乐咂了咂嘴,洛姑娘虽然傻了点,但是找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帅你个王八蛋!”王乾坤一巴掌拍在了白乐乐的头上。 “谁打我…你是何方妖孽?!”白乐乐回首看去,吓得手脚并用往前爬去,神似一只壁虎,他爬出去老远,才惊恐地持剑防着王乾坤。 “我啊。”王乾坤摸了一下自己被打成猪头的脸,他的眼睛被沈渊打成了深紫色鼓得像个包子,脸就更不用说了。 “师兄?!你毁容了?”白乐乐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谁毁容了,不就破了个相吗。”王乾坤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想通过这种办法,让肿肿的脸恢复原来俊俏的样子。 “酆城小子,王小丰,想必你也是为人鱼而来。”陆元尊两手之中燃起了黑雾,化作两道力量,一道攻向了王乾坤,一道攻向了沈渊。 “冤枉啊!晚辈叫王大业,和酆城毫无关系,酆城那个是我堂哥!”王乾坤说着蹲身躲开了黑雾,一个前翻滚接近了陆元尊。 “师兄,我来帮你!我马上来啊!”白乐乐喊了一声,躲到了桌子后面观察着状况。 自从被王乾坤坑了一手,对战了沈渊,白乐乐就再也不敢跟着他一起打架了。 “小鱼干,快跟我走。”王乾坤绕过沈渊牵住了洛轻轻的手。 “洛轻轻,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沈渊也同时抓住了洛轻轻的另一只手,单手与陆元尊较量着。 “沈渊,你护不了她的,放手,等月清荷来了就晚了!”王乾坤皱起了眉毛,抬剑挡了陆元尊一击。 “你敢走,我绝不会去找你。”沈渊松开了她的手,一跃而起,斩向了九头蛇的黑影。 陆元尊的身影浮在了半空中,身边围绕着的黑雾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攻向了四人。 “那最好,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洛轻轻赌气的说着,召出落雨剑挡住了黑雾,走到了银杏树下,把竹笋挖了出来。 “楼主,属下来迟!”眨眼间,数十道乌泱泱的身影出现在了屋檐之上,俯瞰着小院里凌乱的状况。 除去罗刹楼里的杀手,隐藏于市集百姓之中的杀手还有许多,接到消息才赶了过来。 “小鱼干,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王乾坤给白乐乐使了一个颜色,横抱起洛轻轻往外跑去。 “师兄,你抱她,你真不要命啦?”白乐乐撒丫子跟上了王乾坤,惊恐地说着。 他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沈渊的怒火。 “咱主上的竞争对手真多啊,夫人又被抢走了。”两个护法默默抬起了头,在银杏树上看月亮。 “打不过沈渊,老子还打不过你吗?”幺正拦住了王乾坤的去路,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 “嘭!”白乐乐一脚把幺正踹飞了出去,抽空回首看了一眼追来的杀手。 第27章 死局 “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王乾坤困惑地问着白乐乐。 “好像是个人。”白乐乐也没看清,他单顾着把那挡路的东西踹开了。 洛轻轻的指尖泛起了蓝色星点,把断裂的竹笋恢复了原样。 “小鱼干,你能不能把我的脸治一下?”王乾坤惊讶地看着她的手,和她打起了商量。 真奇怪,她从小被关在酆城,是谁教她的法术,人鱼也不会这么厉害的法术啊。 “你的脸没有断开,我帮不了你。”洛轻轻收起了落雨剑,趴在王乾坤的肩上,看了一眼沈渊。 他还在与陆元尊缠斗,察觉她的视线,倏而朝她看来。 他的眼中的情绪太复杂,是失落,是不舍,也是自嘲。 洛轻轻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只是感觉有些难过,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他。 “小鱼干,别难过了,让白乐乐和你谈恋爱,他话多还仗义,比沈渊贴心多了。” “白乐乐是什么?” “我呀。”白乐乐指了指自己。 “不过我不能和你谈恋爱,我已经有婚约了。”白乐乐说着还娇羞了一下。 “你还有婚约?我怎么不知道。”王乾坤一愣,顶着包子脸看向了白乐乐。 “把洛轻轻留下。”一道月白色长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月清荷手里的折扇缓缓蜕变成了七尺苗刀,剑尖被拖在了地上,划出了一阵火花。 “谁啊,这么拽!”白乐乐持剑就冲了过去。 “我叫月清荷。” “咚!”白乐乐一个急刹车,左脚踩右脚跪在了月清荷身前,顺便孝敬地给她磕了一个。 “今天可真是群魔乱舞,月阁主都出动了,居然就为了杀这条小鱼。” 王乾坤把洛轻轻放了下来,凝视着月清荷的长刀。 毫不夸张的说,月清荷手里的苗刀立起来,都快跟他一样高了。 王乾坤还在想着对策,身旁的洛轻轻已经握着落雨剑冲了出去。 “小鱼干!快回来!”王乾坤想抓住洛轻轻的手,却晚了一步,急忙追了过去。 “唰——”月清荷挑飞了洛轻轻的剑,苗刀冷血无情地穿透了她的心口。 “你想要我的鳞片吗?”洛轻轻抓住了月清荷的刀子,迎着苗刀一步一步往月清荷身边走去,任由刀子穿过心口。 洛轻轻双瞳泛起了红色,她的能力太弱了,只能定住月清荷一眨眼的功夫。 这一眨眼的功夫,却能做很多事情,落雨剑回到了洛轻轻手里。 洛轻轻用陆元尊的六占剑法,一剑刺入了月清荷的腹中。 “只要我杀了你,她们就安全了……”洛轻轻的嘴角滑落了鲜红的血水。 月清荷的眸子恢复了清明,抓住落雨剑的剑身抽了出去,伤口转瞬间愈合的无影无踪。 “唰!”苗刀散做光点,凝聚成了折扇,洛轻轻也脱力的摔坐在了地上。 “愈合了…怎么会这样。”洛轻轻看着月清荷恢复如初的伤口,满眼难以置信。 “落雨剑,对付对付凡人还行,你拿这种废铜烂铁出来也想跟本尊斗?” “真的无法破解人鱼族的死局吗?”琴言低声问着自己,捂住了心口,呕出了血水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小鱼干!” “洛姑娘…” “属下来迟了,对不起,洛姑娘。”仇翊匆匆赶到了洛轻轻身边,看着她身下溢出的血池,半跪在了她身旁。 看样子,她被振羽剑穿过了心脏,这还如何能活下去。 绿油油的银杏树前满是血色与哀嚎的杀手,沈渊与陆元尊撑到最后,也坚持不住双双倒了下去。 沈渊感受着手上的相生符正在与洛轻轻的相生符失去联络。 他察觉到洛轻轻出事了,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沈渊,你若与陆媱成亲,今日以下犯上之事,本阁主会替你瞒过去。” “我斩断了她的双手,你却要我娶她,师傅当真是老糊涂了。”沈渊听着他的话语,忍不住冷眼嘲讽了一句,循着相生符微弱的指引往外寻去。 不论是陆元尊联合扶川用相生符陷害他一事,还是陆媱要杀洛轻轻一事,都注定了沈渊会与陆家背道而驰。 红色阁楼俯视着沈渊苍凉的背影,罗刹楼的烛龙石雕仿佛也在嘲笑他,居然变得如此落魄。 “楼主,洛姑娘她……”仇翊孤零零跪在血池前,回首看向了走来的沈渊。 沈渊身上的血水十分可怖,胳膊上的剑伤深可见骨。 “今日是我连累了你们,回来再和你们赔罪。”沈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心中一空,仿佛什么都没了。 洛轻轻的血水滴在了罗刹楼的阶梯上,留下了梅花似的点点血迹。 沈渊只能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在相生符消失之前,把她找回来。 “她被月清荷贯穿了心脏,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仇翊劝说着沈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想拦着他,又不忍心去拦。 “如果再晚几年,一年也好,或许我就不用再忍气吞声,不用再气跑你。” “等我,洛轻轻,求你等等我。”沈渊踉踉跄跄地追寻着血迹,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 “罗翁,难道人鱼族真的只能走向灭亡吗?” 紫旎感应到洛轻轻被月清荷带走的景象,担忧的看着桌子上的十道卷轴。 人鱼族的卷轴原本是一百道,又变成了三十道,现在连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如今,连洛轻轻的卷轴也褪去了色彩。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老鱼仙捋着稀疏的胡须,缓缓说道。 “洛轻轻既然能成为第一个回归深海的人鱼,也必定能成为人鱼族的转折点。” “水域,何时才能与魔族抗衡。”紫旎抬眸望着深海里的囚笼,忧愁地合上了双眼。 —— 【合方殿】 洛轻轻被扔进了池水里,进入水域,她的意识浅淡的醒了一些,强撑着不让双腿化作鱼尾。 “本尊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手下搬来了一张太师椅,月清荷挥开了折扇坐在了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等着摘鱼鳞。 “主上。”一个清俊的少年走到了月清荷身后,凑到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哈哈哈!” “瞧瞧,魔族这些男人,个个都是痴情种,好在我的绕月是道家弟子,对女子毫无兴趣。”月清荷挑起了绕月的下巴,与他调笑着。 第28章 金风阁重逢 “冷…” “好冷……” 洛轻轻的身体在发抖,手背上的蓝色纹路若隐若现,直到失去了光芒。 相生符消失了,洛轻轻被冷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虚弱地溺入了水中。 “扑漱~”一道身影游入水里,把洛轻轻抱进了怀里。 “我记得你。”是迎神节上的香味,也是沈渊身上沾染的味道。 单依雪抱着洛轻轻回到了岸上,扶着她坐下,一手贴在洛轻轻的背上,给洛轻轻输着灵力。 沈渊与月清荷的手下缠斗着,解决了最后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向洛轻轻,握住了洛轻轻的手。 “她伤的太重,我输给她的灵力转眼就消散了。 ”单依雪把洛轻轻交给了沈渊,起身去帮扶川对付月清荷。 沈渊把洛轻轻抱到了怀里,视线逃避着她心口的伤。 “沈渊…你好厉害…你的眼睛会下雨。”洛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他的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洛轻轻还想和他说好多好多话,可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你受伤了…”洛轻轻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臂上,愈合了他的伤口。 洛轻轻合上了越来越重的眼皮,一颗温润的珍珠滚落在了地上。 沈渊探着她的脉搏,眼中一片死寂,视线渐渐模糊,他也再撑不住倒了下去。 “别打了,撤!”扶川牵住了单依雪的手腕,拉着她往沈渊身边赶去。 “月清荷,你杀人无数,罪恶滔天,本公主奉劝你好自为之,莫等星君亲自来收拾你。” 单依雪话音落下,抱起洛轻轻往外逃去。 “唰!”扶川也把沈渊扛到了肩上,一抬手,让地上的泥土破土而出,化作一道厚墙挡住了月清荷的去路。 “弱者,本就是强者手里的玩物,我让她生,她就能生,让她死,她就得死。” 月清荷冷笑了一声,凌空一掌,打碎了厚墙,泥块四处飞溅,洒落一地。 “阁主,你不该如此。”绕月落在了月清荷身后,沉声劝说着她。 “你也觉得我错了?”月清荷手里的苗刀化作了折扇,转身看着绕月,满眼怒意。 “人族有一个道理,打渔而不打鱼苗与怀孕的母鱼,留下鱼苗繁育后代,来年方能再吃到美味的鱼肉。” “阁主错在,不该赶尽杀绝,何况,人鱼族如果消失了,阁主以后就无法再得到龙纱了,不是吗?”绕月有条不紊的说着。 “啪!”月清荷一巴掌打在了绕月的脸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少年的嘴角滑落了一道血水,望着月清荷不愿服软。 “我把你从那些牛鼻子手里抢来,不是为了听你说教,下次再犯,本尊就屠了你的师门。” “属下…知错…”绕月攥紧了拳头。 —— “楼主!” “扶川阁主,楼主怎么样了?” 扶川扛着沈渊回到罗刹楼,罗刹楼里的人纷纷赶了过来,围住了扶川。 “死不了,他的伤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扶川扛着沈渊回到了他的屋子里,疑惑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大木箱。 打开一看,居然全是女子的衣服,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转眼间,绿油油的银杏树变成了金黄色,地上掉落的叶子再没人捡,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沈渊挥舞着天渊剑,风刃将银杏叶卷起,金黄色的枯叶围绕着沈渊转起圈,待他收起剑,满天落叶顷刻间摔回了地上。 “楼主,扶川阁主让你赶快去趟金风阁,有要事相商。”仇翊看着沈渊收剑,才敢上前禀明。 “知道了。” 沈渊足尖一踮落在了屋脊上,往金风阁赶去。 人群熙熙攘攘,沈渊孤寂的站在其中,看着娇笑着的阿香,她手里捧着一朵牡丹花,成双飞舞的蝴蝶在花朵上流连忘返。 书生陪在她身边,与她说着什么,她听得十分入迷,轻轻笑着。 “别过来,别过来……”一道女声在沈渊的身后响起,沈渊恍惚间回首看去,撞入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 洛轻轻的脑袋上戴着花环,穿着一袭蓝裙,裙摆上映着细碎的缠枝花。 许多蝴蝶被花环吸引,追着她飞,她在人群中穿梭,跑得不快,蝴蝶把她围了起来,把她吓得不敢动弹。 沈渊怔怔看着她,直到握住了她的手,才清醒过来,不是幻觉。 “少侠救命!”洛轻轻说着,机智的躲到了沈渊的身后。 沈渊抬手驱赶着蝴蝶,牵着洛轻轻往前走去。 有了沈渊开路,洛轻轻才逃脱了蝴蝶的追捕,满眼好奇地打量着沈渊。 “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洛轻轻。”沈渊回首看着她,用力把她抱进了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无比庆幸。 就算是幻觉,就算是他疯了也好,能再见她一面,哪怕让他在这场美梦中,永远也醒不过来也好。 “你也叫洛轻轻?”洛轻轻呆呆地看着他,丝毫没反应过来对方认识自己。 “我叫沈渊。”沈渊迟疑着放开了她,看着她眼中的陌生,只能压抑着思念,与她聊了起来。 “沈渊,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一条鱼。”洛轻轻踮脚在沈渊耳边说着。 “渴了?” “嗯!”洛轻轻的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他一定和陈子阳一样,也是神仙,才会这么厉害。 “跟我来。”沈渊牵着她进入了金风阁,给她倒了两杯茶水。 “沈楼主,我家阁主他…哎哟,哎哟,哎哟,不得了!”幺正前来引路,看见洛轻轻的脸,惊讶地仔细望着。 “你没死啊?” “唰!”沈渊一杯茶水泼在了幺正的脸上,牵着洛轻轻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了满脸茶叶的幺正。 “等等,我不能跟你走了,陈子阳要是发现我偷偷跑出来,会生气的。”洛轻轻想起了什么,拉住了他的手,停下了脚步。 “我抱着你走。” “嗯…”洛轻轻呆呆地望着他,总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沈渊把她抱进了怀里,踏进了二楼雅间。 扶川在雅间恭候已久,看见沈渊抱着洛轻轻上来,丝毫不意外的笑着。 “扶川哥哥~”洛轻轻一眼看见了扶川,挣脱了沈渊的手,扑到了扶川的怀里,把扶川吓得笑意戛然而止。 第29章 五彩斑斓的头 “在外面叫我小川子就行了!” 扶川笑得比哭还难看,掰开了洛轻轻的胳膊,把她的手交到了沈渊手上。 “可是小川子听起来很像太监诶。”洛轻轻不解地看着他,转身望着沈渊。 “我真的该走了,少侠,下次我再找你玩。”洛轻轻挣脱了沈渊的手,匆忙往楼下走去。 “沈渊,你不留她?”扶川看着洛轻轻离去,困惑地看着沈渊。 “我保护不了她,何必留她。”沈渊走到了窗前,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 陈子阳…是孤子星君救活了她吗?沈渊暗自思索着。 他的天渊剑无法伤及的神族,如果洛轻轻跟着孤子星君,显然比跟他回罗刹楼更安全。 —— 【幽兰居】 洛轻轻匆匆跑进了湖心亭里,与陈子阳撞了个正着。 “师傅,好巧啊。”洛轻轻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着。 “你不做亏心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叫我师傅。”陈子阳十分了解她的说着。 在谪仙的身前是一朵冒着金色光芒的红莲,红莲之上是一个巴掌大,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嘿嘿~宫外在过花神节,我忍不住去凑了凑热闹。”洛轻轻心虚的说着,低下了脑袋。 “我还被好多会飞的虫子追着欺负呢,我被它们欺负的可惨了,师傅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别生我的气了呗?” 胖胖的莲花精灵从莲花上一跃而下,踏着石桌走向了洛轻轻。 “你今日与精灵过几招,如果赢了,以后再想出去玩,师傅不会拦你。” “精灵,就他呀?”洛轻轻轻蔑地看着小精灵,一个指头就把他戳倒在了石桌上,蹂躏着小精灵的肚子。 “呜呜呜哇……”荷花精灵推开了洛轻轻的食指,撅起屁股趴在了石桌上大哭了起来。 “当然不是他,而是他们。”陈子阳神情淡然地往后看去。 白白胖胖的荷花精灵,会飞的荷叶精灵,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洛轻轻冲来,霎时间,洛轻轻如同闯了小人国。 “他们这么小,人数再多也打不过我呀。”洛轻轻顺手摘掉了荷叶精灵脑袋上的荷叶帽子。 “还给我…我的帽子…”荷叶精灵扇动着翅膀,追着洛轻轻的手,想把帽子抢回来,气得涨红了小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眼看着洛轻轻这么嚣张,荷叶精灵全都绕到了洛轻轻的身后。 “我们摔死她!”密密麻麻的荷叶精灵把洛轻轻抬了进来,往上飞去。 洛轻轻翻身落在了亭子上,驱赶着追来的荷叶精灵,轻盈的一跃而下,回到了石桥上。 “扔帽子!”精灵把荷叶帽子抛到了半空,化作一道渔网从天而降,网住了洛轻轻。 “明日起……”陈子阳踏着云团走来,看着被网住的洛轻轻。 洛轻轻默默从怀里取出了纸包,拿出了芙蓉糕。 “是糕点!” “别抢,我也要吃!” “好香!” 渔网化作了一堆荷叶帽子撒在了地上,洛轻轻也成功逃脱,满眼得意地看着陈子阳。 陈子阳的目光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傅,你好像从来没吃过东西,你还不知道糕点有多甜?”洛轻轻递了一块糕点给陈子阳。 陈子阳掰走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绽放,与茶水是完全相反的味道。 “好吃?” “去看看丁兮,你当初念错了咒语。”陈子阳没有答复她,而是无奈的合上了双眼,步入金光之中,眨眼消失不见。 “哦……啊?”洛轻轻挠了挠脑袋,踱步走向了竹园。 原本长着白色竹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墨蓝色的眼珠子麻木的看着洛轻轻。 他的身上除了蓝蓝的眼珠子,粉粉的嘴,就再没有别的色彩了,头发、眉毛、眼睫毛全是白色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丁兮举头看着别的竹子,惆怅的说着,能活过来是好事,手白嫩嫩的也是好事,结果他到河边一看,他由黑转白,像是椰子汁成了精。 “丁兮,你怎么变得这么白啊,我给你染个色?”洛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染色?”丁兮一愣,梦中惊醒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洛轻轻。 “行!”两人鬼鬼祟祟跑进了陈子阳的书房,找到了颜料。 “我给你染个蓝色,你看蓝色多好看啊。”洛轻轻看着琳琅满目的颜料,又看了看墙上的画,指着画中蓝色的裙子,看向了丁兮。 “我本体是竹子,我想染个绿的。”丁兮取出了绿色的颜料,不等洛轻轻阻止就抹到了头上。 “那一半绿的一半蓝的行吗?”洛轻轻不甘心的举起了蓝色的颜料。 “会不会太奇怪了…”丁兮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要不再加个粉色,这个也好好看。”洛轻轻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不觉打翻了好多颜料瓶。 “我喜欢这个。” “那这个呢?” 白狐听着书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进了老鼠,踏着云团飞了进去,看见了一颗五颜六色的头,又默默飞了出来。 —— “我可以再把他染成白色……”洛轻轻委屈巴巴跪在蒲团上。 她的鼻子上是一抹靛蓝色,脸颊上是朱红色与桃粉色,看着像只花猫。 丁兮顶着五彩斑斓的头站在一旁,想替洛轻轻求情,才开口就被谪仙横了一眼,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陈子阳侧目看去,看着洛轻轻的画像上密密麻麻的指印。 他已经能想象到洛轻轻指着画像上的色彩,兴致勃勃地问丁兮要染什么颜色的画面了。 “都出来。”陈子阳踏着云团往外走去,只留下一阵轻风。 随着他离开,书房里的狼藉也恢复了原样,只有洛轻轻画像上的指印无法消除。 “丁兮……”洛轻轻抱着蒲团跟了出去,求助的看着五颜六色的丁兮。 “我不敢帮你说话,我也怕他。”丁兮无奈的说着。 陈子阳带着两人走到了院子里,夜风萧萧,竹影轻晃。 洛轻轻自觉的摆好蒲团跪了下来。 “枵灵。”陈子阳唤了一声白狐。 白狐踏着云团飘到了洛轻轻身旁,困惑的看着陈子阳。 “化为原形。”陈子阳吩咐了白狐一声,朝着空中一挥衣袖。 “唰!” 六十二道光芒从空中坠落,化作装满各色颜料的大缸,整齐的罗列在了洛轻轻身前。 白狐的身影被白光包围,缓缓化作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赤红的双瞳俯瞰着皇宫,认命的趴在了地上。 “师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洛轻轻以为陈子阳要把她喂给枵灵吃咯,泪眼汪汪的抱住了陈子阳的大腿。 “这么喜欢玩颜料,你就给枵灵染色,明日我会来检查。”陈子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只留下洛轻轻扑在了他留下的云团上,颓废地看着比宫殿还大只的九尾狐。 第30章 大工程 丁兮看着这巨大的工程,默默挪动步子撒丫子就跑。 “丁兮……”洛轻轻回头看去,哪还有丁兮的影子,只能认命的走向了枵灵。 “枵灵,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能不能分享一下诀窍?”洛轻轻双眼放光的扑到了狐狸毛的海洋里。 “好软乎~” “……”枵灵静静的看着她,她小的像只跳蚤,在他的狐狸毛上打滚,弄得他直痒痒,还不能挠。 —— 转眼,洛轻轻躺在狐毛大床上,已经睡过去有一阵了,眼看着夜半三更了,一晚上就要过去了,枵灵只能轻轻动了动身体,把她给吵醒了过来。 “坏了…”洛轻轻揉了揉眼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染缸前。 在颜料的倒映下,洛轻轻回首往上看去,找到了藏匿与阴影之中的沈渊。 “少侠,你在上面干什么?”洛轻轻朝他挥了挥手。 “没什么。”沈渊没料到她能发现自己,转身就要走,眼角余光却看见院子里升起了一颗巨大的狐狸脑袋。 洛轻轻从枵灵的脑袋上跳到了屋檐上,一把抓住了沈渊的手。 “你来的刚好,你快帮帮我,不然我一定完不成陈子阳的任务。”洛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直到看见沈渊点头,她才从屋檐上跳了下去。 沈渊一愣,急忙向下一跃,把她揽进了怀里,带着她轻盈落地。 “怎么帮?”沈渊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颜料,虽说他看见了谪仙变出颜料的过程,却不明白这些颜料是什么意思。 “我把丁兮的头发染成了彩色,我师傅罚我给枵灵染色。”洛轻轻两手背在身后,心虚的说着。 “你说的枵灵,是这只大狐狸?”沈渊一手指着体型巨大的九尾狐,脸色一黑。 “嗯……嗯!”洛轻轻犹豫着点了点头。 “帮不了。” “沈渊,你不能走…”洛轻轻小跑着拦住了沈渊的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沈渊一手扶住了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今天夜里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让他以为洛轻轻出事了,急忙赶了过来。 没想到她没事,反而是他自己要遭殃了。 “少侠,我想把枵灵染成粉色的,你……你这里怎么会动呀?”洛轻轻拉住了沈渊的胳膊,好奇的望着他的喉结。 “洛轻轻…这里本来就会动。”沈渊一手抵在她的额头上,阻挡着她凑过来的脑袋。 “嗯?” “粉色在哪?”沈渊揪住了她的耳朵,无奈地问着她,撸起了袖子准备干大工程。 “在这。”她拉开了他的衣衫,看着不该看的东西,活像个登徒子。 “我是说颜料。”沈渊阻挡着她的咸猪手。 “我是说你身上有我种下的契约……”洛轻轻感应到了主仆契约,掌控沈渊放开了她的手。 沈楼主这才想起幽湖里,忠心护主的天渊剑,他就是那日被洛轻轻种下的契约。 洛轻轻定住了他的身体,耳朵靠在他胸前,听着心跳声。 等她玩够了,放开了他,他忍不住挑起了她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她的嘴角。 “你不能亲我,我又不喜欢你。”洛轻轻推开了他,看着他眼中的落寞,心中莫名一疼。 沈渊放开了她,转身离去,身影在屋脊上穿梭,转眼消失不见。 “欸……你答应了帮我的。”洛轻轻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离开了。 ‘傻鱼,亲吻代表两个人互相喜欢。’ “明明有人说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接吻,不对,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叫我傻鱼!”洛轻轻两手叉腰。 要是让她找到这个混蛋,一定打得他哇哇叫。 许久,她才想起来了。 陈子阳的任务。 —— 第二天。 “轰隆——”都城闪电雷霆不断,短短一炷香的时辰打下来数百道雷,把城中百姓都吓得关门闭户,瑟瑟发抖。 “洛轻轻,你!”一向情绪稳定的孤子星君也稳不住了。 陈子阳两手按在洛轻轻的肩上,气得发抖。 “师傅…神仙是不…不能有喜怒哀乐的…”洛轻轻吓得结结巴巴地说着,腿一软跪下了。 一只被剃光毛的小狐狸颓废地坐在一旁,丑得像条大白狗。 枵灵和一颗五彩斑斓的头,一起45度角,惆怅地看着天空。 “风萧萧兮易水寒,狐毛一去兮不复返。”丁兮替枵灵说了句人话,惆怅地摇了摇头。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星君,青凤公主求见。”一个小道士小跑进来,风中凌乱的看着丁兮的头,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脑袋。 这是什么妖怪,色彩如此不凡。 好像旁边那条狗也怪怪的…咦?神尊有养狗吗? 小道士陷入了沉思。 “来的正好。”陈子阳抚了抚胸口,平稳了情绪,把洛轻轻拉到了云团上,往外走去。 洛轻轻被陈子阳扔在了幽兰居的大门口。 “烦劳,把她送回罗刹楼。”陈子阳一挥手关上了幽兰居的大门,霎那间,仿佛连院子里的空气都香甜了许多。 雷霆渐消,一切恢复了正常,直到陈子阳看见了朝他跑来的无毛狐狸…以及不远处的那颗五彩斑斓的头。 那一天,暴风雨哗哗坠地,人往街上一走都快被吹飞了。 “洛姑娘…你到底,对星君做了什么?”单依雪抱着扶川的胳膊,才没有被吹飞。 洛轻轻满眼无辜的望着她,被大风刮得几个踉跄,往前扑去,被扶川及时救了回来。 “……”扶川看着眼前两个柔弱的姑娘,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祈求孤子星君早些消气。 —— 【罗刹楼】 雨越下越大,洛轻轻躺在沈渊的小院里淋雨,被风吹得一会往左边滚,一会往右边滚。 她被扶川丢在了沈渊的屋子里,待的太闷了,才跑了出来,要不是扶川让她等沈渊回来,她早就跑出去玩了。 洛轻轻被风吹的滚到了银杏树下,往上看去,看见了树上的桃木姻缘牌,风吹得姻缘牌呼呼转动了起来。 露出了上面刻着的两个名字,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以后不许躺在雨里。”沈渊把雨伞倾向了她,扯着衣袖擦拭着她脸。 “我才不要你管。”洛轻轻推开了他的雨伞,他再遮过来,她再推开,他又遮了过来。 洛轻轻抢走了他的雨伞,控制着他跪在了雨里。 “你昨天说好了要帮我,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跑了,说话不算数,你知道错了吗?” 洛轻轻凶了他一顿,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瓜子。 等了半晌,他也不说话,洛轻轻觉得没意思,收起雨伞往屋里走去。 “不理我,那你自己跪着~” 沈渊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抬眼往银杏树上看去,桃木姻缘牌上,是他和洛轻轻的名字。 “沈渊少侠,我能穿箱子里的裙子吗?”洛轻轻又踏着雨水跑了出来,满眼期待地蹲在了沈渊的身旁。 “穿,木箱上的暗格里是鞋子,你也可以穿。” “那你和我道个歉,不然我拿了你的衣裳还让你跪着,显得我很坏。” “……”沈渊合上了双眼不想理她。 第31章 沈渊你拿什么还 “我求你了,你跟我道个歉~你说你错了就行。”洛轻轻扑到了他怀里,把他不能动弹的身体拱到了地上躺着。 “啊!小心!”洛轻轻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脑袋。 洛轻轻坐起身,骑在他的腰上,心虚的看着沈渊。 雷雨渐消,沈渊躺在金色银杏叶铺出来的凉席上,满脸无奈。 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送回来了。 “楼主,天霄宫那些小杂…呃这……”人未到声先到,两个黑衣杀手并肩走了进来,看着洛轻轻骑在沈渊身上,都愣住了。 “对…对不起啊,洛姑娘,你们继续。”两个杀手同时转身想走,默契的往同一个地方转头。 “嘭!”两头相撞,维余一声脆响。 洛轻轻听着都疼,两手缩在了身前,又赶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解开。”沈渊放柔了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你说你错了,我才能放开你。”洛轻轻护着脑袋的手往下滑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错了。” “你耍赖!” “洛轻轻,我缺水了。” “啊~你也是鱼吗?”洛轻轻赶紧放开了他,把他扶了起来。 “同族,我去给你倒水。”洛轻轻小跑着冲进了屋里,倒了半杯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刚才你也淋雨了,你才不会缺水呢!骗子!”洛轻轻气呼呼地转身,倏而撞入了他的怀里,手里的茶杯也掉了下去。 沈渊一手接住了茶杯,放回了桌上,一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俯身吻住了她的颈侧。 “你在干嘛?”洛轻轻困惑的推着他的肩膀。 “饿了,想吃水煮鱼。” “……”短暂的沉默之后。 洛轻轻推开了他,撒丫子就跑,被沈渊一手揽住了腰,拉进了怀里。 他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捂住了她想求救的嘴,在她的肩上轻咬了一口,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横抱起她往温泉走去。 踏着木地板走进了暖意的洛神轩,氤氲着白雾的汤池映入眼帘。 “洛轻轻,你给我出出主意,应该把你切成几段,煮起来会好吃一点?”沈渊抱着洛轻轻往阶梯走去,不忘吓唬着她。 洛轻轻一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痛得沈渊不得不放开了她。 “就凭你还想煮我~”洛轻轻得意洋洋的说着,双眼一红定住了他的身体,一脚把沈渊踹进了温泉里。 沈渊浮出了水面,哀怨的看着洛轻轻,忽而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的上衣敞开,露出了健壮的胸膛,水中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你你你…你这样一点…一点也不好看!”洛轻轻结结巴巴的说着,两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你结巴什么?”沈渊踏着台阶往上走去,抓住了洛轻轻的手腕,把她拉进了温泉里。 “我是女孩子,我害羞不行吗…啊!”洛轻轻掉进了水里,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你…怕不怕妖怪…我的尾巴要露出来了。”洛轻轻强撑着不让双腿变回鱼尾巴。 “你化作人鱼,我不看你。”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背对着她。 他听着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洛轻轻把衣裳放在了岸边,双腿缓缓化作了鱼尾巴。 沈渊回首看着她蓝色的鱼尾巴,把手覆在了她的尾巴上检查着。 看着她的鱼鳞一片也没少,沈渊才松了一口气。 “别乱碰我的尾巴,我会狩猎你的。”洛轻轻晃动鱼尾巴,躲开了他的手。 “狩猎?扶川又教了你什么?”沈渊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 孤子星君必然不会教洛轻轻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扶川哥哥说了,狩猎雄性是人鱼的天性,你怎么一副很想要被狩猎的样子…”洛轻轻吻住了他的唇,她的双瞳缓缓泛起一丝红色,沈渊急忙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们一起生鱼苗。”洛轻轻掌控着沈渊与她对上了视线。 “不行!” “为什么?”洛轻轻抱住了他,惹得他咽了一口口水。 “洛轻轻,你还记得你说小川子像什么吗?”危机时刻,沈渊急中生智打断了洛轻轻的狩猎。 “所以你?” “嗯。”他点了点头。 “……”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碎裂的小心脏,推开了他,抓过衣服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渊松了一口气,捡起了衣衫穿上,追上了洛轻轻。 “傻鱼,我们一会去选个良辰吉日,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们就能生鱼苗了。”沈渊牵住了她的手,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还是不要了。”洛轻轻掰开了他的手,婉拒了。 “为什么不要?”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被她退后一步躲开了。 “可是,你是太监,你打算用什么生?” “我刚才只是……”沈渊一噎,想解释又被她给打断了。 “别提那些伤心事了,你要是喜欢我,我们以后就做姐妹!”洛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满眼真诚的看着他。 “……”沈渊风中凌乱的看着洛轻轻。 “我们以后每天都一起泡温泉,还要一起出去玩。” “你是说?” “我们以后一起出去玩。”洛轻轻牵着他回到了屋子里。 “不是这句。”沈渊拦住了洛轻轻,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 “我说,我们可以每天一起泡温泉。”洛轻轻无奈地复述了一遍。 “好,我们一起泡温泉。”沈渊把她抱进了怀里,在心里敲击着算盘珠子。 —— 罗刹楼外。 “让你们楼主给我滚出来!”粗犷的声音听着十分吓人。 “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配见我们楼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门外的守卫毫不客气的和挑衅的人对骂了起来。 “沈渊恶贯满盈,杀了我最好的兄弟们,二十多条命,沈渊你拿什么还!!!” “我要复仇!杀手楼杀人偿命!” 秃子杀手抓着两把锋利的斧头,仰天长啸,吼声震天,一时把杀手楼的人都镇住了。 “有这事吗?”仇翊双手环胸走了出来。 杀手们也困惑的交头接耳了起来。 “他说的……不会是踩到机关,全死门口那二十个白痴?” “哈哈哈哈——”杀手楼的人忍俊不禁,笑成了一团。 第32章 手撕小云朵 “罗刹楼,果真是气焰嚣张!” 一个身着金衣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发髻上插着许多小红花,平添几分风流。 “不想死的,都给本宫主让开!”男人手里抓着一只兔子,大摇大摆往里走去。 身后的手下也得意洋洋跟上了他,往罗刹楼里走去。 “真行,这些小杂种,还把他们老大搬出来了。”守卫骂骂咧咧的说着,却也不敢再拦。 “站住。”仇翊走上前去,掌中生火攻向了戚岁。 “嘭!”董右闪身拦住了仇翊,挡住了他的拳头,紧接着一脚把仇翊踹了回去。 “你是那天的…”仇翊认出了董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要攻上去,被两个杀手拉了回去。 “翊哥,打狗要看主人,算了算了。” “你说谁是狗!”董右抡起斧子警告着罗刹楼的人。 “祁峥,你怎么说话的,这世上哪有这么秃的狗?” “就是!狗比他可爱多了。” “你们!” “行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杂鱼。”天霄宫的宫主按住了董右的肩膀。 “沈渊,别藏着了,我知道你在里边。”戚宫主挥开折扇轻轻扇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了高高的石阶之上。 沈渊面无表情的顶着粉红色的牡丹花环走了出来,比戚岁的小红花更胜一筹。 “楼主……”一众杀手齐刷刷看着沈渊,陷入了沉思。 这一定是计谋,楼主想用戴大花花的方式压制戴小花花的戚岁。 “沈楼主,你是疯了不成?居然戴一脑袋牡丹花!”戚岁轻蔑的看着沈渊,好一番嘲讽。 直到洛轻轻从沈渊的背后探出了一颗脑袋,众人才恍然大悟。 洛轻轻的脑袋上戴着和沈渊一样的花环,穿着量身定做的神鹿宝相花长裙,红唇微张,好奇地看着戚岁。 “沈渊,他们就是天霄宫的小杂……” 沈渊及时捂住了洛轻轻的嘴。 “让她说。”戚岁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天霄宫的小杂…没了呀…后来就是洛姑娘,你们继续。” 洛轻轻把杀手的话复述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沈渊。 “我说怎么半天不出来,原来沈楼主忙着玩女人,本尊平时最不屑的就是女色!” 戚岁嗤之以鼻地说道,话音刚落,两条不甘的泪水就从脸上滚了下来。 “沈渊才十八岁就抱得美人归了,老子活了四百年还是童子鸡呢。”戚岁咬牙切齿的说着。 “小杂,你怎么哭了?”洛轻轻好奇地望着戚岁,抬脚往阶梯下蹦跶了下去。 沈渊跟着洛轻轻往下走去,天霄宫的门徒顿时后撤了一大截,随时准备逃跑。 “沈渊的女人,你记住,本尊叫戚岁,不叫小杂。” 戚岁的手里显现出一只兔子,在他的手里一蹦一蹦的打量着洛轻轻。 “兔子!”洛轻轻双眼放光的扑向了戚岁,要抓他的法器。 “你不要过来啊!”戚岁连连后退,吓得惨叫了起来。 洛轻轻拽了一把兔子毛下来,失去平衡一跤摔在了地上。 “别动!”沈渊趴在了洛轻轻的身上,把她护在了怀里。 “嘭——”戚岁的脸被法器炸成了黑色,头上的小花花也被炸得焦黑。 “好你个小杂种,敢欺负洛姑娘,上!”杀手楼的的人冲进了天霄宫的人群里。 一时间罗刹楼的大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血口喷人呐!”戚岁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黑烟,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本尊炸死你们!”戚岁抓起手里的兔子朝混乱的人群扔了进去。 “都退出来。”沈渊喊了一声,扶着洛轻轻起身。 “轰!”的一声,戚岁全歼天霄宫,功不可没。 “宫主…你…这…你你把弟兄们全炸死了…”董右看的目瞪口呆。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二弟三弟四弟,打死都不愿意跟着戚岁出来。 “要死了!撤!”戚岁看了一眼人多势众的杀手楼,撒丫子就跑。 “追,抓活的。”沈渊吩咐了一声,把洛轻轻抱到了怀里,足尖一踮回到了阶梯之上,往里走去。 “是!” “沈渊,我们以后离戚岁的兔子远一点。”洛轻轻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的耳朵,那爆炸声让她的耳朵差点失去了听觉。 “下次还敢不敢乱碰别人的东西?” “敢。” 沈渊把她放了下来,踱步往前走去,洛轻轻还没发现他生气了,扑到了他的背上,挂在了他的身上。 “自己走。”沈渊掰开了她的胳膊,让她掉了下去。 洛轻轻困惑的撅起了嘴,又机灵地召出了小云朵,趴在小云朵上飘到了沈渊面前。 沈渊顺手撕下了一大块云朵,看着手里的云团散做了云雾。 他发现洛轻轻的小云朵可以被撕碎之后,就对小云朵下了魔爪,唰唰的手撕云朵。 “沈渊!你不许欺负我的云!”洛轻轻愣住了,气呼呼打着沈渊扯云朵的魔爪。 结果自然是沈渊把她的小云朵撕得烟消云散,还把洛轻轻关在了门口。 洛轻轻走到了打开的窗户前往里望去,沈渊躺在床上似乎是要歇息了,她收起了砸门的冲动,自顾自蹦跶到了银杏树前,抓住了姻缘牌。 她把姻缘牌翻过来时,看见了上面的字,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明明她和沈渊才认识不久,落在她们名字底下的日期却是三个月前。 再加上沈渊一见面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他身上还有她的契约,让洛轻轻思绪更乱了。 ‘罗刹楼——杀手沈渊,奉命带洛姑娘回都城。’ “我想起来了…”洛轻轻攥紧了拳头,他为了不和她生鱼苗,居然说自己是太监。 洛轻轻气鼓鼓的杀了回去,正要砸门,门就打开了。 洛轻轻绊到了门槛,摔进了沈渊的怀里,脑袋上的花环也掉了下去。 沈渊一手揽着她的腰,俯身抓住了掉落的花环,洛轻轻也接住了他脑袋上掉下来的花环。 “你给我跪下。”洛轻轻把心中所想喊了出来。 “……”沈渊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屈膝跪下了,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洛轻轻根本没用契约的能力。 —— 【寻圣门】 “杀青凤公主,赔了个扶川。” “杀洛轻轻,赔了个沈渊。” “月清荷,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红娘了?” 金色面具下的双眼,满是玩味与调侃,他穿着一身九尾玄衣,手里捏着茯苓饼投喂着身旁的佳人。 “属下知罪。”都是跟谁学的,你没点数吗?月清荷无语的看着寻圣门的头子——虞子卿。 他这当老大的都在谈恋爱,底下那些人还能清白到哪去? 虞子卿看着媳妇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缓缓道:“月阁主何罪之有,你多派些任务下去,魔族的生育率就靠你了。” “噗嗤~”果然耳边传来了一道笑声,待她止住了笑意,虞子卿才把茯苓饼递了过去。 “老娘下次派男人去刺杀男人,我就不信还能提高生育率。”月清荷憋屈的嘟囔着。 第33章 啪嗒啪嗒掉珍珠 “楼主?”仇翊一到门口就遇上了跪着的沈渊,呆滞之余,他也跪下了。 “是洛姑娘的话?”仇翊呆呆地看着跪着的沈渊。 “主仆契约。”沈渊双手环胸,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仇翊往里看去,洛轻轻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叫醒洛轻轻解开契约,显然是不可能的。 “楼主,陆阁主知道洛姑娘复生的事情,带着陆媱杀过来了,你在这罚跪,我们怎么办?” 洛轻轻的桃花眼缓缓睁开,困惑地看着跪着聊天的两个人。 “他为什么要带着陆媱杀过来?”洛轻轻伸了个懒腰,好奇地看着仇翊。 “啊?是因为楼主砍了陆媱的双手。”仇翊顺口就答了一句,后知后觉洛轻轻醒了,窘迫的看向了沈渊。 沈渊已经头疼地合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 “难怪他那么难过呢。”洛轻轻回忆起了陆元尊的眼神。 “沈渊,我们去和陆媱道歉。”洛轻轻蹲在了沈渊身旁。 “他们现在依然想杀了你,也想杀了我。”沈渊冷声说着,许久才睁开了双眼,视线落在了洛轻轻的小脸上。 “可是陆元尊教了你剑术,就像陈子阳教了我法术一样,如果有一天陈子阳要杀我,我一定会原谅他一次的。” “洛姑娘,神仙和魔族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仇翊黯淡了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所以你们又要打架了吗?”洛轻轻不开心地捧着自己的小脸。 “那么…为了不打架,就由你去替我说情,傻鱼。”沈渊把洛轻轻抱在了怀里,带着她往阁楼走去。 仇翊关上了小屋的门,跟上了两人。 洛轻轻跟着沈渊进了阁楼的第三层,看见了陆元尊和一个紫衣女子。 她认了许久也没认出那是陆媱,陆媱仿佛眨眼间老了十多岁,披散着长发,脸色阴沉,一身紫色长裙,袖子里空空如也。 犹记得初见陆媱时,她十分活泼,编着精致的发髻,被星影他们护着,像个任性的大小姐。 “陆媱,你别伤心,我能治好你的手。”洛轻轻挣脱了沈渊的手,走到了陆媱身旁。 “洛轻轻,你说什么?”陆元尊一怔,急忙起身看着洛轻轻。 “我能治好断掉的东西。”洛轻轻的两只手贴在了陆媱空荡荡的衣袖上,散发出了蓝色星点。 陆媱死寂的双眼颤动了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生长。 “媱儿,我的媱儿…”陆元尊看着紫色的衣袖下若隐若现的胳膊,颤抖着手握住了陆媱的手臂,红了眼眶。 “为什么你要出现,都是你的错!”陆媱把洛轻轻按在了地上,凄厉的喊着。 “啪!”陆元尊及时打晕了陆媱,扶着她坐到了凳子上。 沈渊不慌不忙把手递给了洛轻轻。 “……”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委屈巴巴抓住了沈渊的手,站了起来。 不等洛轻轻扑进沈渊的怀里,陆元尊就抓住了洛轻轻的胳膊,哽咽着声音道:“洛姑娘,求你原谅媱儿。” “不行,我原谅不了她,沈渊,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洛轻轻牵着沈渊就想走,却拉不动他。 “你问问陆元尊,能不能让你离开。”沈渊好笑的看着她,把她拽到了怀里,面对着陆元尊。 “洛姑娘,本尊还有一个女儿,只要你治好了她的双手,在本尊的能力范围之内,本尊什么都能答应你。” “嘭!”陆元尊说着,居然跪在了洛轻轻身前,把洛轻轻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洛轻轻吓得连忙把陆元尊扶了起来。 “傻渊,你到底砍了几只手啊?”洛轻轻欲哭无泪的望着沈渊。 “六只。”沈渊确定了洛轻轻恢复了记忆,将她抱得更紧了。 “不行,我的灵力治不了这么多人,你们还是打架去,我不管了。” 洛轻轻挣扎着就要逃跑,被沈渊拉进了怀里。 “陆阁主也听见了,她现在治不了陆倩。” “洛姑娘……”陆元尊只能起身看向了洛轻轻,还想说什么,就被沈渊的话给挡了回去。 “在洛轻轻恢复灵力的这些天,就劳烦陆阁主一起保护她,到时,我才能带着她去医治陆倩。” 沈渊扔下了一段话,横抱起了洛轻轻,往外走去。 “沈渊。”陆元尊脸色不佳,皱眉看着沈渊离去的背影。 “陆阁主,告辞。”仇翊俯了俯身,跟上了沈渊。 “骗子,某人不是说陆姑娘是好人吗?”洛轻轻捏住了沈渊的脸颊往两边扯着。 “这个嘛…”沈渊窘迫地躲着洛轻轻的视线。 “洛姑娘,陆三小姐和楼主一起长大,楼主小时候每次被罚,三小姐都会帮他求情,她对楼主来说,确实是好人。” 仇翊出言帮沈渊解释了起来。 “退下。”沈渊吩咐了仇翊一声。 “是。”仇翊停下了脚步,看着沈渊抱着洛轻轻远去,两人的争吵声,似乎还未停歇。 “女孩子吃醋的样子,真可怕。” —— “我不管,你既然喜欢陆媱就不能再喜欢我了,扶川哥哥说了,这叫脚踏两只船。” “你喜欢丁兮,难道不是脚踏两只船?”沈渊与她斗起了嘴。 “那怎么能一样,丁兮他只是一根竹子,还是我种的竹子,我对他的喜欢根本和喜欢你不一样。” 嗯~他的鱼居然能分辨出两种不同的喜欢了,有进步。 “那扶川呢,孤子星君呢,你是人鱼,天性会让你依附于强大的男人,你会喜欢他们吗?”沈渊趁势接着洛轻轻的话,想确认她喜不喜欢别人。 没想到…… “啪!”他的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你这么喜欢听炼霄的话,你去和炼霄过,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外人。” “你再凶一个。”沈渊把她放了下来,冷眼俯视着她。 洛轻轻不甘示弱的推开了他。 “你待在你的都城,我回我的大海,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洛轻轻扔下一番话,双手环胸,转身就走。 “你再敢离家出走试试!”沈渊气到想冒烟,声音不觉大了许多。 洛轻轻脚步一顿,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沈渊几步追上了洛轻轻,看见了她泪汪汪的模样,顿时慌了。 “洛轻轻,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永远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真的?” “嗯,我不喜欢你掉珍珠的样子,别哭了。” “你又在嫌弃我。”小珍珠啪嗒啪嗒坠地。 “……”沈渊沉默了片刻,俯身吻住了她,把她横抱到了怀里。 “你什么时候不哭,我什么时候停下。”他抱着她往回了小屋,一路上不知亲了她多少下。 第34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公主府】 扶川蹲在岸边,看着莲池里的玉清灵,不觉被她的魅术支配,把手伸向了她的脸。 当初洛轻轻被带到幽兰居后,酆城的人和月清荷就同时盯上了玉清灵。 单启权为了保住玉清灵,不得已把她送到了公主府,寻求青凤公主的庇护。 “扶川阁主。”玉清灵两手撑在岸上,轻盈的跃起,鱼尾化作双腿,跪在了扶川的两腿之间。 海藻般的长发遮掩着诱人的玉体,玉清灵吻住了扶川的唇。 单依雪一回来就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在玉清灵惶恐的放开扶川时,单依雪冷声道:“继续。” “什么?”玉清灵两手缩在身前,遮掩着身体,颤巍巍地抬眸看向了单依雪。 “你听不懂人话吗?”单依雪双手环胸,冷眼俯视着玉清灵。 玉清灵猜不透单依雪的心思,忐忑不安的解开了扶川的衣衫,吻着扶川的胸膛。 扶川缓缓苏醒,想把玉清灵推开,眼角余光却发现单依雪站在身旁。 扶川的一颗心慌乱到六神无主,却也怀有一丝期望,哪怕单依雪是对他生气也好。 虽然两人亲密无间,他却从未感觉到单依雪把他当做恋人对待。 “公主,人鱼族善于蛊惑…”扶川按着玉清灵的肩膀,推开了她。 “人鱼族不可灭亡,太子无能,就由你代劳。”单依雪漠然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单依雪,你什么意思?”扶川不敢奢望她会吃醋,也绝对想不到,她对他会如此无情。 “肥水不流外人田,本公主拿你当自己人,才把这种好事赏给了你,希望扶川城主别让我失望。” 单依雪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绕过扶川,往寝宫走去。 扶川起身追了过去,只见单依雪扬起了手,让宫女拦住了他。 “陪侍,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还是先别进去了。”两个婢女知道拦不住他,只能搬出了单依雪来压他。 “单依雪,你要是不爱我,你就休夫,本尊不受这窝囊气了,你居然叫我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扶川脱下一只鞋子砸进了单依雪的寝宫里,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公主殿下,你总这么气他,就不怕真把他气跑了?”青年一身道袍坐在单依雪身旁,看着飞进来的鞋子,十分无奈。 “信雪生,本公主找你来,不是让你来断家务事的。” “是。”信雪生窘迫的答应了一声。 “禀公主,菏海被结界困住,龙女与罗翁无法离开,我们的人也无法进入。” “剩下那几只人鱼,连月清荷也没找到,难道还在酆城里?”单依雪轻抿了一口清茶,回忆着洛轻轻与玉清灵的模样。 人鱼的相貌出众,这二人却不同,洛轻轻的容貌胜仙,与孤子星君甚是相配。 就算是失去记忆,她也始终爱上了沈渊一人,对扶川与陈子阳毫无兴趣。 至于玉清灵,引诱太子,引诱扶川,狩猎雄性的天性更盛,胆小懦弱似乎只是她的伪装,她的聪明也与传说中的人鱼更为符合。 “公主这么一说,雪生醍醐灌顶,我这就带上师兄弟往酆城的方向找找。” 信雪生起身告退,还没走出去两步又赶紧退了回来。 “嘭!”扶川的第二只鞋子落在了信雪生身前,若不是他躲的及时,估计就砸他身上了。 单依雪放下了茶杯,给了信雪生一个眼色,示意他把扶川叫进来。 信雪生点了点头,跨过扶川的两只鞋子,忙不迭往外走去。 “你怎么在里边,你对公主做了什么?”扶川抓住了信雪生的衣衫,满面怒色。 “你胡说什么,我是出家人!我能做什么。”信雪生拍开了扶川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 “公主。”扶川推开了信雪生往里走去,看着坐在贵妃椅上波澜不惊的她。 他话音才落下,单依雪就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了他。 扶川脸色一黑,皱眉看着信纸上硕大的‘休夫’二字,底下还印着单依雪的印章。 “撕拉!”扶川把信纸撕成了两半,在单依雪的面前,狠狠把信纸搓成了一团,摔在了地上,再狠狠踩了几脚。 “扶川,把地擦了。” “本尊绝对不可能…” “那就滚。” “属下遵命。”扶川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单依雪忽然朝他伸出了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扶川的一腔怒火霎时间化为乌有,把她抱到了怀里。 “去载屋。” “公主去那干嘛?” “听曲。” “公主,你去看小少年歌舞升平,属下是不是还得回来擦地板?”扶川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抱着她往外走去。 “说到歌舞,属下以往也算是神族,不知公主何时愿意为属下跳一曲迎神舞。” “这世上哪有像你这样贪欢的神明?”单依雪并没有把扶川的话放在心上。 “属下并非贪恋美色之徒,只是对公主,贪心了些。”扶川说着,吻住了单依雪的嘴角。 “以后少说这些没用的情话,本公主若回来的晚,你如今还是我的人吗?”单依雪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脸。 “公主要是吃醋了的话…我以后,会离玉清灵远一些。”扶川欠揍的说着。 “我这公主府,好像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 “扶川城主,需要本公主为你腾出一间冷宫那样的屋子来吗?” “……” 第35章 戚小杂 “古人云,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沈渊恶贼先偷相生符,又屠天霄宫,还想让本宫主揽罪,本宫主誓死不从!” 戚岁被仇翊的红绳五花大绑,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被两个杀手押着进了涤审堂。 “小杂~你怎么来啦?”洛轻轻坐在涤审堂里玩弄着笔墨,放下毛笔好奇地凑到了戚岁面前。 “嗷!!我咬死你!咬死你!”戚岁冷静的看着她靠近,突然一声大吼,作势咬向了洛轻轻。 “啊!”洛轻轻被他吓得往后退去,脚下一虚,一跤摔在了地上。 “噗嗤!哈哈哈哈!”戚岁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得意地仰天大笑。 “沈渊的女人,你去死!”他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手里显现出了他的兔子法器,扬手扔向了洛轻轻。 “洛姑娘!!”几个杀手急忙跑向了洛轻轻。 “这个会炸!”洛轻轻想起戚岁的兔子会爆炸,急忙把兔子扔回了戚岁的手里。 “炸的就是你!”戚岁又把兔子扔到了洛轻轻手里。 “胡说,你只会炸自己人!”洛轻轻又把兔子丢到了戚岁怀里,不忘嘲讽一句。 “你你…你好样的。”戚岁气得说不出话来,把法器又收了回去。 三个杀手呆滞地看着洛轻轻,和戚岁交战多回,他们还从未想过把兔子炸弹扔回去这样的破解方法。 “唰!”一只手从戚岁的身后伸来,搭在了戚岁的肩上,按着他跪了下来,往前一推。 “嘭!”戚岁被迫给洛轻轻磕了个响头,捂住流血的额头回首看去,来人正是沈渊。 “你…噗!噗…哈哈哈!沈渊,你也有今天!”戚岁看着沈渊的脸,笑得躺倒在了地上。 仇翊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回楼主没有待在洛姑娘身边。 沈渊的额头上被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两边脸颊都画着小猫胡须,至于是谁给他画的,桌上的笔墨还没干,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祁峥,快想办法解围。”仇翊压低了声音说着。 “这……洛姑娘,你也给我画一个?”祁峥龇牙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是啊,画得挺好的,也给我们画一个。”祁誉把话接了过去,几步上前拿起毛笔递给了洛轻轻。 “不行,我只给沈渊画。”洛轻轻两手背到了身后,躲着祁誉的毛笔。 “啧啧啧,我只给沈渊画,还只给沈渊画~”戚岁坐在地上看着洛轻轻,阴阳怪气了起来,甚至吐出舌头跟洛轻轻做了个鬼脸。 沈渊嘴角微微上扬,趁着戚岁张嘴,把一颗丹药丢进了戚岁的嘴里,看着他咽了下去。 “沈渊,你给我吃了什么!”戚岁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的看着沈渊。 “我们楼主亲手喂的,当然是我们罗刹楼的招牌菜——落九幽丹。”祁峥把戚岁从地上提了起来,取下腰间的麻绳给他捆了起来。 “我也想要。”洛轻轻扑进了沈渊的怀里,抢着他手里的药瓶。 “洛轻轻,不许胡闹。”沈渊揪了揪她的耳朵。 “说了多少遍了,我才是你的主人。”洛轻轻定住了沈渊的身体,抢走了一颗丹药。 “嘶——沈渊你两玩得挺变态啊,不是,这种事情是能明面上说的吗?”戚岁震惊得合不拢嘴。 “闭嘴。”沈渊横了他一眼,水域的术法与魔族不同,沈渊几次试着解开契约都以失败告终。 “洛姑娘,落九幽丹是封印法器用的,不能玩。”仇翊看着沈渊无法动弹,急忙上前把洛轻轻手里的丹药夺了过去,生怕她把丹药喂进沈渊嘴里。 “封印法器?”洛轻轻一愣,随即双眼放光的看着仇翊手里的丹药,更是追着仇翊不放。 “洛姑娘,你先把楼主解开,我就把落九幽丹给你。”仇翊躲到了戚岁身后,把洛轻轻的注意力引到沈渊身上。 “我就只要一颗。”洛轻轻追不上仇翊,只能解开了沈渊,摇晃着他的胳膊。 ‘楼主,不能给啊!’祁峥趁着洛轻轻的注意力在沈渊身上,急忙做着口型跟沈渊摇了摇头。 哪天洛姑娘把落九幽丹喂给了楼主,罗刹楼的顶梁柱就塌了。 “给你可以,你要答应我,不能喂给罗刹楼的人。”沈渊取出了两粒落九幽丹,放进了洛轻轻的手心里。 “嗯!”洛轻轻使劲点了点头,接过落九幽丹,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楼主,这小杂…怎么处置?”祁峥看了一眼洛轻轻,艰难地把脏话憋了回去。 “你到底叫戚岁还是叫小杂?”洛轻轻一头雾水的看着戚岁。 “他叫小杂。”沈渊忍着笑意,把洛轻轻揽进了怀里。 “本宫主叫戚岁!” “戚小杂,这是扶川的调令,罗刹楼还缺个扫地的。”沈渊把信条拍在了戚岁的胸前。 “你放…!”戚岁瞄了一眼洛轻轻,识相的把脏话憋了回去,挣脱绳子接过了信条。 ‘天霄宫即日起并入罗刹楼,听令沈渊,不得有误。’ ——扶川。 “让我戚岁听你的,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眨眼间从宫主成了小门徒,戚岁颓废地垂下了脑袋。 “你死了之后,我可以把你种土里吗?”洛轻轻一句话脱口而出,整个涤审堂都安静了下来。 “洛轻轻,会长叶子的才能种土里。”沈渊无奈地和她解释着。 “不会长叶子的要怎么办,我就不会长叶子。”洛轻轻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上不会长叶子。 “不会长叶子的当然是要投胎啦,你怎么这么蠢啊?”戚岁鄙夷地看着洛轻轻。 “你敢骂我。”洛轻轻双手叉腰看着戚岁,眼中泛起了红色。 “啪!”戚岁被迫抽了自己一巴掌,难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脸,他这才反应过来,沈渊被抢落九幽丹,为什么一动不动。 “禀告沈楼主,小的有办法解开主仆契约。”戚岁高高举起了左手,挑衅地朝洛轻轻挑了挑眉毛。 “那你解,我也有办法让沈渊把你打一顿,扶川哥哥也会帮我揍你的。”洛轻轻丝毫不慌,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戚岁。 戚岁略一思忖,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奉承的看着洛轻轻。 “洛姑娘放心,没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帮沈渊解开契约的。” 第36章 交锋 “这日子没法过了!”戚岁哭唧唧地抱着扫帚,一路追着洛轻轻扫地。 洛轻轻趴在云团上惬意的往下洒着落叶,洒完了还要飘回去沈渊身边补充叶子。 沈渊坐在树下拿着小手帕擦拭着落叶,吸引了几只小蝴蝶的注意。 四、五只蓝色的蝴蝶围绕着他的手飞舞,又飞向了洛轻轻。 “这是什么?”洛轻轻接住了戚岁的眼泪,好奇地观察着手里的水珠子。 “洛傻子,这是眼泪。”戚岁愣愣的看着洛轻轻,没想到沈渊居然好这口,喜欢白痴。 “戚小杂,你的眼泪好丑啊。”洛轻轻十分诚恳的说着。 “啪叽!”戚小杂气得把笤帚摔在了地上,并且撸起了衣袖,作势要揍她。 洛轻轻的眸子缓缓变成了红色,不等她动手,戚岁就自觉的跪下了。 “洛姑娘,求你再去弄些叶子来给我扫,我爱扫地!”戚岁坚定不移的说着,将扫把捡起来抱进了怀里。 “算你聪明,你最好乖一点。”洛轻轻嘴角一弯,悠哉悠哉坐在小云朵上,飘回了沈渊身边。 “沈渊~”甜腻腻的声音由远到近,话音刚落,洛轻轻就带着软乎乎的云朵撞进了沈渊的怀里。 她把小云朵挤扁成了云雾,飘散成云烟,萦绕在二人身边,追随着洛轻轻的小蝴蝶都被云雾冲散,只能往上飞去。 “你快哭一下,我要看你的眼泪。”洛轻轻两手捧着沈渊的脸,等着接眼泪。 “只要你和我成亲,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沈渊的嘴角噙着笑意,哄着洛轻轻。 “你把星星摘下来给我,我就嫁给你。”洛轻轻没把沈渊的话放在心里。 成亲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她的娘亲不在了,她还怎么和沈渊二拜高堂。 “好,待我摘一颗星星给你,你再与我成婚。”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的说着。 “唰!”戚岁手里的扫把都吓得掉进了树叶堆里,吃惊地看着沈渊。 洛傻子傻也就算了,沈渊怎么还陪着她傻。 “我想陈子阳了。”洛轻轻委屈巴巴地靠在了沈渊的怀里。 只有陈子阳可以打的过月清荷,如果她继续跟着陈子阳学习法术,或许有一天她也可以打的过月清荷。 “我倒是忘了问你,你给那只九尾狐染了什么颜色,才把神族给惹怒了。” 沈渊往后躺去,让洛轻轻舒舒服服的趴在了他的身上。 “给枵灵染色的事情实在太难了,他的狐狸毛居然防水,所以我就把枵灵的毛全剃掉了。” “洛轻轻……” “嗯?” “去找陈子阳,你得和枵灵道个歉。”沈渊无奈地说着,指尖穿过她柔顺的发丝,梳理着她的长发。 那只九尾灵狐也不知为何会任由洛轻轻胡闹。 “找他…陈子阳说了,在有莲花的地方唤他,他就会来找我。”洛轻轻牵着沈渊的手,拉着他往莲池走去。 “哪有你这样道歉的?”沈渊握住了她软软的小手,把洛轻轻抱进了怀里,踏着水面走进了莲池。 洛轻轻戳了戳含苞待放的莲花,莲花缓缓绽放,散发出了粉黄参半的光晕。 “陈子阳,快来找我。”洛轻轻轻声喊了一声,莲池上浮现出了一道金光,陈子阳踩着小云朵飘了出来。 “玩够了,就随我回去。”陈子阳凝视着亲密的二人,朝洛轻轻伸出了一只手。 沈渊不觉皱起了眉毛,孤子星君对洛轻轻和旁人的态度是不同的。 靠近洛轻轻,复生洛轻轻,传授洛轻轻法术,幽兰居的书房里,也挂满了洛轻轻的画像。 他对洛轻轻的目的,让沈渊猜不透也看不透。 “陈子阳,你不生我的气啦?”洛轻轻眨巴眨巴眼睛,伸手要抓住陈子阳的手。 “星君可否与我谈谈?”沈渊拦住了洛轻轻伸向陈子阳的手。 —— 阁楼第四层,沈渊和陈子阳面对面坐着,身前摆了一副玄色的黑檀象棋。 洛轻轻左看看沈渊,右看看陈子阳,不解他们在做什么,又不敢问。 不远处的矮桌上,燃着一柱香,做对局计时之用。 洛轻轻伸出手想抓走一个棋子,同一时间,沈渊的手也入了棋盘。 炮打隔山,沈渊吃去陈子阳一匹马,将棋子抛到了洛轻轻的手里。 洛轻轻蠢蠢欲动的手被他的棋子拦住,另一只手又伸向了棋盘。 陈子阳以相同的路线,夺去沈渊的一匹马,把棋子递到了洛轻轻手里。 此棋意指当初沈渊潜入幽兰居,而陈子阳入罗刹楼之事。 “嗒嗒~”洛轻轻敲击着手里的两颗棋子,认真的观看着棋盘上有来有回的棋子。 然而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双方的小兵小卒都过了河,还是没有吃掉一个棋子。 洛轻轻捡起了沈渊的棋子,她也不会下,直接把车放在了死路上。 车入了陈子阳的将营,本是死路,却置之死地而后生。 马走日,卒挡道,困死了陈子阳的大将军。 误打误撞,撞上了洛轻轻当初被孤子星君所救,死而后生的情景。 “啪!”沈渊重重的拍了一下洛轻轻的手背,夺走了她手里的棋子,把洛轻轻气得起身跑了出去。 “我只想问星君一件事。”沈渊将过河小卒退后了一步,看向了陈子阳。 “难道沈楼主误以为,本星君倾慕于她。”陈子阳神情自若地看着沈渊。 过河兵卒,无路可退。 沈渊逆转规则的退步,意在一个情字。 如果陈子阳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喜欢洛轻轻,沈渊愿意退出洛轻轻的世界。 “难道不是,星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的身上有何特殊?”沈渊本就混乱的思绪,如今已乱做了一团麻绳。 他实在猜不出来,一条鱼,跟神族会有什么关联。 “迎神节,天有异象,是因为你抱着洛轻轻踏上了祭祀台。”孤子星君并未明说,起身进入金光之中,穿梭到了洛轻轻身旁。 “洛轻轻,你要与我回去,还是留在罗刹楼。” “我和你走,你教我瞬行术,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回来找沈渊了~”洛轻轻爬上了陈子阳的云团。 能让陈子阳到处跑的金光,就是瞬行术,神行千里,不过瞬息之间。 第37章 假生 “戚小杂。”沈渊扶着栏栅,俯视着戚岁的身影,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戚岁的耳朵里。 “禀告沈楼主,你女人被人拐跑了,我亲眼所见。”戚岁幸灾乐祸的龇着大牙。 “我院里的银杏树,跟着我一起长大的,也快结果子了。”沈渊一跃而下,落到了戚岁身旁,无意撞倒了戚岁扫好的落叶小山。 “你,你你你!”戚岁崩溃的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看着地上的叶子。 他的后话还没说出口,耳边就传来了沈渊阴沉沉的声音。 “明天,我会把那棵银杏树搬到你的院子里,以表我对戚宫主的重视。”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不必见外。”沈渊拍了一下戚岁的肩膀,扬手把祁峥、祁誉叫了出来。 祁峥和祁誉在罗刹楼里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直到那次各路杀手围攻罗刹楼,这两人才暴露了实力,被沈渊收做了护卫。 “楼主有何指令,我们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人抱拳一礼,准备跟着沈渊大杀四方。 这可是沈渊第一次叫他俩,就算是要去皇宫跟神族打一架,他们也没在怕的。 “挖树。” “……” “楼主,你这样就有些屈才了。”祁峥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声。 “你们二人即刻动身前往酆城。” “那还是挖树…”祁峥唯唯诺诺地摸了摸鼻子。 —— 【虚相山】 “洛轻轻,你可知尊师重道为何物?” 陈子阳又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洛轻轻坐在悬崖边悠哉悠哉晃动着小腿,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吃着酥油饼。 一个少年抱着洛轻轻的胳膊,坐在她身后,防止她掉下去。 “扶川哥哥给我讲过程门立雪的故事。” “有个叫杨时的公子去拜访姓程的学者,但是那个学者睡着了,杨时就在门外等候,一直等到积雪达到了一尺深,那个就是尊师重道的故事。” “扶川的嘴里,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陈子阳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扶川,自从扶川结识了青凤公主,似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单依雪。 单依雪…程门立雪…陈子阳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洛轻轻皱起了眉毛,把糕点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不过什么?”陈子阳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洛轻轻的小脸上。 “你是谁啊,拉着我的胳膊干什么?”洛轻轻困惑地看着少年。 少年十四岁模样,白发细得像蜘蛛网似的披在身后,一双奇怪的墨蓝色的眼睛,如同画中走出的诱惑人心的貌美妖怪。 少年闻言,墨蓝色的双眼惆怅地看了看天空。 “认出来了吗?”丁兮收起了惆怅的小模样,满眼期待地望着洛轻轻。 “枵灵?” “枵什么灵,我是丁兮啊,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兮。”丁兮不愿相信的望着洛轻轻,难掩眼中的失落。 他还以为他和洛轻轻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她居然认不出来他是谁。 “你一定是枵灵变的,丁兮的头发是彩色的,我亲手染的。” “你别说这件事了。”丁兮捂住了她的嘴,僵硬的扭头看向了孤子星君。 “啊!”洛轻轻也回首看去,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子阳吓得摔落悬崖。 “洛轻轻!”丁兮试图抓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她的宝相花裙被风吹动,仿若一只蓝色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都城的风景尽收眼底,洛轻轻在风中努力地睁开了好看的桃花眼,寻找着红色的阁楼,倏而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手腕。 陈子阳和她一起往下坠落,白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翻动,好似在陪着她玩。 “这些日子,你不能离开虚相山。”陈子阳的掌心越发灼热。 洛轻轻的食指上出现了一个红玉戒指,鲜红胜血。 “陈子阳,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人说…”洛轻轻咬着下唇,有些犹豫。 玉清灵曾说过,陈子阳杀了很多人。 “如果说不出口,就在心里告诉我。”陈子阳牵着她的手腕,缓缓落在了金光之中,回到了山顶。 “……”洛轻轻不敢和他说,怕玉清灵说的是真的,怕陈子阳会伤害玉清灵。 孤子星君接住了飘落的枯叶,眨眼间,枯萎的叶子恢复了生机,逆风而上,回到了树上。 “有人与你说,我杀了许多人?” “不是的!”洛轻轻急忙否认,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子阳。 虚空之中,跃出了一只三尾白狐,从孤子星君的身旁,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洛轻轻眼前,俯视着洛轻轻。 “小心!”丁兮看见三尾狐狸现身,匆忙挡在了洛轻轻身前。 三尾白狐的爪子上显现出了四道金色枷锁,竖起了狐狸耳朵,回到了陈子阳脚下。 狡诈的狐狸眼中却倒映出了一块蓝色的鱼鳞石。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虚相山?” “因为神族的力量还未恢复,你并非死而复生,而是一具尸体,依靠着星君的灵力而活。” 三尾狐狸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美艳勾魂的女妖,指尖挑起了陈子阳的下巴,笑得风情万种。 “不许碰他!”洛轻轻抓住了女妖的手,将她推倒在了枫叶堆里。 “她叫白挽苏,这些天会护你周全。”陈子阳并未介意,扔下一句话就带着丁兮离开了。 “啊?我不要她!”洛轻轻摆了摆手,回首看去,身后哪还有陈子阳的身影。 “你喜欢星君?”白挽苏的身影如烟飘散,眨眼间出现在了洛轻轻身旁。 “我喜欢沈渊。”洛轻轻毫不迟疑地说着。 “那你方才为何推开我,不是吃醋了?”白挽苏朝着洛轻轻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现在也很想推开你!”洛轻轻攥紧了拳头,话音刚落就朝白挽苏推去。 这回她扑了个空,还被白挽苏化作的白雾遮蔽了视线,摔在了地上。 “小鱼妖,就你那点道行,别白费力气了。”白挽苏俯身凑近了洛轻轻,报复一般把她按在了枫叶堆里。 洛轻轻气呼呼的看着她,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白挽苏错愕地看着她,直到手上冒出了血水,白挽苏才反应了过来。 “洛轻轻!亏你还是神族的徒弟,怎么打起架来居然咬人啊!松口!”白挽苏推着洛轻轻的脸颊,试图解救自己的手。 第38章 满天烟花 “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洛轻轻在掌中画出了星印,取出落雨剑刺向了白挽苏。 白挽苏化作白烟,飘到了半空,显出身形朝着洛轻轻吐出舌头,做着鬼脸。 “你有本事上来啊,你该不会没学会怎么飞起来?” “你有本事别跑!”洛轻轻轻盈的跳到了半空中,脚下生出了小云朵,持剑追着白挽苏劈去。 “你不是才跟着他学了几个月吗…”白挽苏错愕地看着洛轻轻。 洛轻轻依靠着陈子阳的灵力而活,学着神族的法术,似乎越发像神族了。 白挽苏失神了片刻,洛轻轻的落雨剑已经砍了下来。 “唰!”洛轻轻止住了手里的力度,在白挽苏的眉心留下了一道轻浅的血痕。 “啊——”白挽苏一时不察,吓得惨叫一声,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你干嘛不躲!”洛轻轻急忙踩着小云朵飘向了白挽苏,把她抱进了怀里。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纠缠在了一起,白挽苏急忙捂住了洛轻轻的双眼。 “我不要变成男人!你不许看我!” “你在说什么呀,就算我一直看着你,你也不会变成男人啊。”洛轻轻拉着白挽苏落到了地上。 “我们狐妖和鱼不一样,在没遇上心爱的人以前,我们是没有性别的。”白挽苏挣脱了洛轻轻的手,苦恼地背对着她蹲坐在了地上。 “所以我能把你变成男人吗?”洛轻轻跃跃欲试地看着白挽苏,把她变成男人,她就不能对陈子阳做下流的事情了。 “你这条坏鱼,看我不揍你!”白挽苏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撸起袖子作势要揍她。 “我错了嘛…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做男人啊?”洛轻轻坐在了白挽苏身旁,用肩膀轻轻撞了白挽苏一下。 “当然是因为做女人可以被男人疼爱,就像皇帝对待他的妃子,张口闭口就是赏!赏黄金,赏绫罗绸缎,赏翡翠珠玉~”白挽苏向往的说着。 “可是还有赐死呢?”洛轻轻冷不防扎了白挽苏一刀。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白挽苏白了她一眼,不开心的两手捧着小脸。 “而且嘉庆国的皇帝是个老头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头子?” “因为我见过太子,太子已经有好多女人了,他的父亲,当然是糟老头子了。” 洛轻轻说着,合上了双眼,回忆着单启权的脸,变化成了单启权的模样。 “那个太子,就长这样。”温柔的男声从洛轻轻口中淌了出来。 “咕噜…”白挽苏咽了一口口水,扑倒了洛轻轻。 “你干嘛!”洛轻轻推开了白挽苏,急忙合上了眼睛,然而她一害怕就想起了沈渊,误打误撞化作了沈渊的模样。 “咕噜…”洛轻轻也咽了一口口水,欲哭无泪地看向了白挽苏。 “别再变了,这个就好!”白挽苏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洛轻轻。 “这个是我的!”洛轻轻就地一滚,和白挽苏拉开了距离。 “有本事公平竞争,你肯定抢不过我~”白挽苏胸有成竹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洛轻轻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洛轻轻变化回了自己的模样,委屈地咬住了下唇,眼中升起了一层雾气。 “白挽苏,枵灵是你的家人吗?” “我的家人当然姓白啦,遍布整个青丘,兄弟姐妹什么的,少说也有百八十个~” “你也有爹娘?” 白挽苏无语的看了看暗下来的天空,几步上前,捶了一下洛轻轻的脑袋。 “当然有了,你这是什么问题!” “咻!”一道刺耳的声响传来,把白挽苏的狐狸耳朵都吓了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白挽苏牵住了洛轻轻的手,警惕地循着声音走到了悬崖边上。 “啪嚓!”都城的上空爆发出了一道绚丽的烟花,把两只小妖怪惊讶地不行。 洛轻轻微张着小嘴,目不转睛的看着蓝色的烟花。 “你快看!好漂亮啊!”白挽苏嘴角一弯,开心的鼓着掌,侧目看向了呆滞的洛轻轻。 烟花散去,留下了落雨剑依靠着天渊剑的印记。 “啊——”洛轻轻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急忙捂住了白挽苏的眼睛。 “怎,怎么了?”白挽苏被她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敢动弹。 “你不许看!”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白挽苏听见洛轻轻的话,就更好奇了,推开了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烟花。 原本只是一道烟花,现在变成了数十道,从不同的方向升起,绽放在了空中。 烟花散去,是落雨剑依靠着天渊剑的模样。 是银杏叶飘在一颗颗珍珠上的模样。 是小老虎挠着小云朵的模样。 是蓝色的小蝴蝶纠缠着黑色的小蝴蝶的模样。 无一写着洛轻轻,白挽苏却感觉得到,落雨剑,小云朵,蓝色小蝴蝶都是她。 “是你的沈渊做的?”白挽苏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洛轻轻。 “嗯。”洛轻轻看着十道烟花变成了百道,从单调的蓝色变成了五颜六色。 渐渐地,都城的空中都被烟花占领。 洛轻轻不知道烟花燃了多久,她静静的看着,反应过来时…… “我的鱼尾巴好痛。” “好巧,我的脚也好痛。” 两人摔坐在地,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麻酥酥的感觉,好奇地拍了拍腿,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 —— 【渡元府】 陆媱失神的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眼中划过了一丝落寞。 这么多年来,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沈渊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直到沈渊阴差阳错拔出了天渊剑,打败了星影,才被陆元尊送入杀手楼,她与沈渊就此分开。 再相见,沈渊的身上已满是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陆媱不怕,因为她知道,沈渊不会伤害她,沈渊对她的客气,似乎都是因为陆元尊的养育之恩,而非因为爱意,陆媱有些委屈的抽泣着。 陆元尊悄声出现在了陆媱身后,递上了一盘梅花糕。 “爹…”陆媱一腔委屈再也掩藏不住,抱着陆元尊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陆元尊安抚地拍着陆媱的背,他想让小女儿远离魔族与杀手楼的纷纷扰扰,做一个普通人。 却忽略了陆媱孤零零待在渡元府,需要一个情感依托。 沈渊的出现,恰好让陆媱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才缠上了沈渊,陆媱也错误地将自己的患得患失当成了爱意。 第39章 狐狸吃鱼 让白挽苏来保护洛轻轻,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轻轻,我好饿,你变鱼给我看看。”白挽苏变成了三尾白狐,舔着洛轻轻的脸,吓唬着她。 “我不好吃,你走开!”洛轻轻被吓得全身发毛,两手推开了白挽苏的狐狸脑袋。 小白狐狸没说话,她静静看着洛轻轻,嘴角馋得滴落了一滴口水…… “唰!”洛轻轻连滚带爬往山下跑去,提起了裙摆。 “嗷!别跑!” 白狐追着洛轻轻跑了起来,一人一狐踩着枫叶堆上,清风徐来,吹落红枫叶,仿佛有个蓝衣仙子在游戏人间。 实际却是狐狸捕鱼,生死大战。 洛轻轻跑得越来越快,脚下生出云雾,飘到了半空中。 “白挽苏,你再追我,我就!”洛轻轻在掌心画出星印,回首看去。 原本玲珑小巧的白狐,不知何时变得和老虎一般大,踏着虚空追向了洛轻轻。 “……”洛轻轻吓得星印都熄火了。 “狐仙大人,你在干嘛?!”丁兮抱着食盒赶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追逐着的两人。 “丁兮,我是鱼,她要吃我!”洛轻轻泪眼汪汪的喊着,根本不敢停下来,只能往山下逃去。 “什么?”丁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下了食盒追了过去,可惜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天上飞的。 拐弯的功夫,丁兮就跟丢了两人。 —— 沈渊在虚相山的山脚下背靠着枫树,擦拭着落叶,不知不觉攒了好多的叶子。 扶川那边传来的消息里,洛轻轻不在幽兰居,沈渊寻到虚相山,发现这里设了结界,无法进入。 也就更确定洛轻轻在里面了。 “沈渊,我害怕!”洛轻轻看见了沈渊的身影,从小云朵上跳了下来,跑向了沈渊。 “洛轻轻?”沈渊有一丝错愕,愣愣地回首看去,只看见一只庞大的白狐,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洛轻轻。 沈渊把手里的枫叶扔到了地上,急忙往洛轻轻的方向赶去,手里显现出了天渊剑。 “嘭!”洛轻轻委屈巴巴扑向了沈渊,却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结界。 “小心身后!”沈渊横剑劈向了结界,把结界砍出了一道裂缝。 “啊!”洛轻轻毫无防备的被白狐扑倒在枫叶堆上。 三尾白狐尖利的牙齿咬住了她的胳膊,血水顿时淌了出来。 尝到了血香,白挽苏的眼中泛起了青色光芒,咬住洛轻轻的胳膊甩动脑袋,撕扯着她的伤口。 “白挽苏,你醒醒啊!”洛轻轻疼得白了小脸,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口诀也想不起来。 “啪嚓…”结界被斩出了裂痕,倏而破碎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沈渊一剑斩向了狐狸脑袋,白狐叼着洛轻轻逃到了半空中,扭头就要跑。 “唰!”沈渊斩断了白狐一条尾巴,白狐吃痛松开了洛轻轻,一人一狐往下掉去。 “我的尾巴…别杀我…我错了!”白挽苏化作了人形,跪在了沈渊身前。 天渊剑不留情面的刺向了白挽苏。 “别杀她…”洛轻轻虚弱的说着,捂着胳膊仰躺在了地上,枫叶堆里掉落了两颗珍珠。 “唰!”天渊剑消散在了沈渊手中,就在白挽苏颤巍巍跪坐在地时,沈渊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把她踹飞了出去。 “小老虎的烟花,好漂亮。” “下次,我们一起放烟花。” “嘶啦…”沈渊取出了匕首,割断了洛轻轻的衣袖,从怀里取出了药瓶。 “我不吃药。”洛轻轻的胳膊撑在地上,坐起身就要逃跑。 沈渊趁机把她断开的衣袖扯了下来,疼得洛轻轻一动也不敢动。 枫叶堆上又掉了几颗珍珠,洛轻轻没等来沈渊的安慰,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卷起的手绢。 “唔……?”在洛轻轻茫然的看着沈渊时,只见他取下瓶塞,皱眉看向了她的手。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像是被一万根针穿透了胳膊似的,疼的洛轻轻两眼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呜呜呜……”一直小心翼翼看着洛轻轻的白挽苏扑了过来,后怕地哭了出来。 本来只是想闹着玩,没想到洛轻轻一逃跑,她就控制不住捕捉猎物的兽性,这才咬伤了小鱼妖。 “呜呜呜…洛轻轻,你不能死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洛轻轻!”丁兮气喘吁吁赶了过来,推开白挽苏抱住了洛轻轻。 沈渊与丁兮对上了视线,却不认识这个少年是谁。 丁兮运转体内的妖丹,俯身就要把妖丹喂进洛轻轻的嘴里。 亲昵的动作让沈渊皱起了眉毛,按住丁兮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抱住洛轻轻宣誓主权。 “沈渊楼主,我不是要亲她,我是想要把我的妖丹喂给洛轻轻治伤!”丁兮的白发挂起了一片片红枫叶,看着沈渊着急的解释着。 “让我来。”白挽苏没底气的说着,洛轻轻是她咬伤的,她怕丁兮和沈渊会不让她靠近洛轻轻。 沈渊看向了白挽苏,确认她是个女子,才默许了下来。 “……”丁兮双手环胸,无奈地生着闷气,他都长的这么奇怪了,沈渊还有什么好吃醋的。 白挽苏俯身贴近了洛轻轻,嗅着洛轻轻越来越清晰的体香,望着洛轻轻软软的唇,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了起来。 妖丹从丹田缓缓升起,白挽苏微张着嘴,感受着妖丹落入了洛轻轻的嘴里。 洛轻轻胳膊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了起来,睁开了委屈巴巴的水眸,看着近在眼前的白挽苏。 “白挽苏…我好疼…”洛轻轻埋怨的哼哼着,又委屈巴巴的看向了缓缓愈合的胳膊。 白挽苏的手上一颤,身体失力的往下落去,吻住了洛轻轻软软的嘴,瞪大了双眼。 “……”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呆滞地看着白挽苏。 “……”白挽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起身与她拉开了距离。 然而为时已晚。 白挽苏的身体缓缓化作了男子的模样,白衣被墨色取代,狡诈的狐狸眼也蜕变成了阴鸷的单凤眼。 沈渊看着眼前的一幕,气的脸都绿了,他看到她是个女人才让她靠近的洛轻轻,她怎么还能突然变成一个男人? 第40章 白泽令 “丁兮,你快亲我一下。”白挽苏按住了丁兮的肩膀,下定决心一般坚定的看着丁兮。 “不行,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虽然长的丑,但是绝对没有龙阳之好。”丁兮吓得连连后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 “狐仙大人是想变回女子?”丁兮稍一思索,就反应过来了白挽苏的意思。 “沈渊,要不你去亲她一口,你帮帮她嘛…”洛轻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期待地看向了沈渊。 “好啊,要不我再跟她生个孩子?”沈渊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洛轻轻。 “不行!”洛轻轻吃惊的看着他,使劲的摇了摇头。 “有了!我再变成单启权亲你一下不就行了吗~”洛轻轻灵光一闪,挣脱了沈渊的手,走向了白挽苏。 白挽苏看向了洛轻轻的嘴,那软软甜甜的小嘴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是跟小鱼妖的话,做个宠爱娘子的男人也挺好的。 不过…小鱼妖的男人应该不会同意这件事。 “你敢亲他的话,我会……”沈渊揽住了洛轻轻的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倏而羞红了脸,气鼓鼓看着沈渊,却不敢再靠近白挽苏。 —— 【渡元府】 陆元尊的府上来了一个贵客,一个戴着狐狸面具,踏云而来的公子。 “居然是仙君大驾光临,招待不周,陆元尊见过枵灵仙君。”陆元尊双膝跪地,俯首一礼。 枵灵仙君并未将他放在眼中,径直往屋里走去审视着棋盘上星星点点的棋子。 陆元尊挥手示意暗处的护法退下,自己则恭敬的候在屋外。 “月清荷在何处?”枵灵仙君的声音凉薄,不怒而威。 “仙君的意思是…”陆元尊惶恐的问着。 “人鱼族,不可亡;寻圣门,可灭。”枵灵仙君云淡风轻的扔下了一个平地惊雷。 陆元尊骇然不已,沉默了良久。 “隔墙有耳,仙君慎言…”陆元尊知道此话会激怒枵灵仙君,却不得不说。 如他预料的一般,眨眼的功夫,枵灵仙君的身影出现在了陆元尊身前。 枵灵仙君推掌而出,将陆元尊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一道密令从陆元尊的身上飘到了枵灵仙君的手里。 他的手指纤长,指节泛着丝丝粉色,食指上赫然戴着一个红玉戒指。 与陈子阳送给洛轻轻的红玉戒指,似乎是一对。 “酆城。”他沉声念道,看着掌中的密令化作一道虚无缥缈的橙烟,消失不见。 他欲前往酆城,却被一事绊住。 玉戒泛起了红光,洛轻轻被白挽苏咬伤的画面出现在了枵灵仙君的脑海中。 枵灵仙君闪身离去,踏着云雾步入了被红枫叶覆盖的虚相山。 “枵灵?”丁兮在外放风,撞见了枵灵仙君,诧异的看着他的人形。 枵灵仙君一挥衣袖改动了丁兮的记忆,丁兮眼中泛起一丝青色,全身无力的昏倒在了地上。 枵灵仙君看了看自己的人形,化作了白狐。 他的狐狸毛只长出了短短一层,不过比起大白狗的模样,如今还是可爱了许多。 很快,枵灵就知道丁兮为何会守在那了。 小人鱼在湖里戏水,身姿曼妙,春光乍泄,沈渊背对着她,守在一旁。 沈渊还未发现枵灵,洛轻轻就感应到了枵灵的到来。 清澈的桃花眼泛起笑意,对上了枵灵的视线。 “枵灵!过来。”洛轻轻忽然甜腻腻的喊了一声。 已经拐了个弯的狐狸,又被迫拐了回来,习惯性的跑向了洛轻轻。 等枵灵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到洛轻轻面前了,后悔已晚。 他堂堂枵灵仙君,岂可做这种宠物狗的行径,枵灵头疼地合上了双眼。 “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忘了狐狸会吃鱼。”沈渊伸手拦住了枵灵,皱起了眉毛。 “枵灵才不会,枵灵从来没咬过我,对~枵灵灵灵~。” 洛轻轻一把抓住了枵灵的前爪,把他拉进了湖里,抱着小狐狸亲昵的蹭着他的狐狸脑袋。 枵灵生无可恋的用狐狸爪子抵住了洛轻轻贴过来的大脸。 “枵灵是男孩子,可以跟白挽苏生孩子吗?”洛轻轻把枵灵举了起来,望着枵灵的胸口。 “洛轻轻,你在看哪里?”沈渊生怕洛轻轻在看狐狸的第二根尾巴,皱着眉毛看向了洛轻轻。 “枵灵的胸是平的,和你一样,所以他也是男子,对。” “这里是平的,也不一定都是男子。”沈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无奈地解释起来。 以免以后她闹出乌龙来。 “喔……”洛轻轻似懂非懂地说着。 “不过枵灵确实应该是公狐狸,如果是爱美的母狐狸,被你剃了毛,一定不会原谅你。” 沈渊试图提起枵灵的后腿,检查一下他的性别。 枵灵一脚踹在了沈渊的额头上,借力跳回了岸上,冷眼看着沈渊。 沈渊擦掉了额头上的水渍,眼中燃起了火光。 “哗啦~”洛轻轻一甩鱼尾巴,泼了他一身水,浇灭了他的小火苗。 “洛轻轻,你帮外人还是帮自己人。”沈渊压抑着怒气,看着他吃里扒外的鱼。 “当然帮外人了,你不就是只会帮外人的吗?”洛轻轻抱住了沈渊的胳膊,把他拉下了水。 他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这事,洛轻轻就越想越气,把他按进了水里揍他。 “啪!”洛轻轻一巴掌呼在了沈渊的脑袋上。 沈渊吃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多了个戒指。 “我给你买过戒指吗?” “这是陈子阳给我的。”洛轻轻护住了自己的戒指。 沈渊略一思索,摘下了脖子上的白泽玉佩,递给了洛轻轻。 白泽长着麒麟身,头上有两角,通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 常言道,家有白泽,妖怪全无。 当沈渊把白泽令送给洛轻轻这只小鱼妖时,枵灵仙君瞪大了眼睛,完全惊呆了。 这就好比给僵尸送了桃木剑,给鬼送了符咒。 沈渊送洛轻轻这个,不是要置小鱼妖于死地吗? 第41章 顽皮的坏神 洛轻轻好奇的看着白泽令,从沈渊把这个玉佩拿出来之后,她就感觉身上好痛。 “这块玉是我接手罗刹楼获得的法器,我不知道这玉器的作用,虽然比不上相生符,也绝不会差。” “……”枵灵趴在了云朵上,看着洛轻轻蠢蠢欲动的爪子。 不出意外的话,沈渊很快就会知道这块玉的作用了。 洛轻轻似懂非懂地抓住了白泽令,身边的温度霎时间飙升了起来。 “滋滋~”鱼肉的香气萦绕在沈渊的鼻尖,沈渊惊慌失措的看着洛轻轻冒烟的手,急忙抢过白泽令扔了出去。 “扑通!”白泽令落在远方,溅起一片小水花,沉入了湖底。 “我的手好痛。”洛轻轻想看看自己的手,沈渊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敢让她看。 “嗷嗷嗷~”枵灵嗷嗷笑了起来,满意的看着洛轻轻被烫糊的爪子,乐的在云团上来回打滚。 “沈渊!你真的要吃水煮鱼啊!”洛轻轻十分委屈地看着自己被烤熟的爪子,又气又委屈的瞪着他。 沈渊取出了药瓶,毫不意外,他手里的药就是把洛轻轻痛晕过去的那瓶伤药。 洛轻轻一言未发,蓝色的鱼尾巴一摇,潜入了水里。 “啪!”她‘y’字形的鱼尾巴突然出现在了水面上,狠狠拍在了沈渊的脸上。 沈渊潜入了水里,两人打闹在了一起,枵灵感应到孤子星君在附近,踏着云团寻了过去。 陈子阳的身影出现在了悬崖边上,他站在云烟中,仿佛随时都会飞升九重天。 “星君,她被白泽令灼伤了。”枵灵摇身一变化作狐仙模样。 “当初人鱼族本该灭亡,是星君出手救下了那些人鱼苗,还将她们送到了酆城,以关押的名义,护佑着她们。” “我早就说过,这些人鱼里绝对没有神族。”枵灵仙君转动着手上的红玉戒指,将戒指退了出来,想起那只傻傻的小鱼妖,又戴了回去。 “你何时说过人鱼族里没有神族?”陈子阳不温不热地问道。 “枵灵的话,星君何时放在心上过,倒是你为了救回洛轻轻,孤身一人把六界都跑了一遭,才寻回了她的魂魄。” “且这道魂魄无法回体,你又耗了大半灵力,才把洛轻轻给塞了回去。” “星君当真只是因为怀疑她是神族,就如此费心费神的照顾着?” 枵灵仙君揶揄着陈子阳,显然他才是怀疑孤子星君爱上了洛轻轻的人。 “迎神节那天,是沈渊抱着洛轻轻跃到了祭台上,才风云色变,雷霆大作。” 陈子阳不愿承认洛轻轻只是个小鱼妖,又提及了迎神节一事。 “如果洛轻轻不是神族的话,那天在祭台上的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沈渊,他绝不可能是神族。”陈子阳一怔,皱起了眉头。 疾风乍起,虚相山的红枫叶都被卷了起来,霎那间温度凉了下来。 洛轻轻被沈渊抱着上了岸,她的鱼尾缓缓化作了修长的双腿。 “你再抱我一会,叶子好脏,我不想踩叶子。” “那你想踩什么,要不要踩着我?”沈渊合着双眼问着她,嘴角轻轻上扬。 “……”洛轻轻根本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就算沈渊看不见,她还是没忍住摇了摇头。 洛轻轻误会了沈渊的意思,最后她踩着沈渊的脚,换上了断了衣袖的裙子,不开心的扑到了沈渊的背上。 “沈渊,你把我的衣袖割得好难看……”委屈巴巴。 “买。” “啾~” 不远处踏着云朵飘来了一人一狐,正好看见洛轻轻抱着沈渊乱亲的画面。 洛轻轻也察觉到了陈子阳的气息,松开了沈渊。 “陈子阳,我把白挽苏变成男人了,她以后不会下流你了。”洛轻轻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跑向了陈子阳。 枵灵朝她飘了过去,叼住了她的裙子,不让她过去,小鱼妖脚踏两条船不算什么,差点脚踏两个神族就过分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难道他是假的陈子阳吗?”洛轻轻困惑地看着枵灵。 枵灵的尾巴耳朵全都垂了下来,就差气得口吐人言了,也不知道小鱼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枵灵,你别怕,我来对付他!”洛轻轻掌中画出星印,两手举起落雨剑就砍向了陈子阳。 沈渊诧异地看着洛轻轻的动作,冲上前想拦住她,却也晚了一步。 孤子星君的身前绽放出一朵熟悉的莲花,就是那天他想杀沈渊的时候,飘出来的莲花。 “师傅,我错了。”洛轻轻看到莲花,及时收住了剑,两腿一软跪在了孤子星君的云团上。 在她跪下之后,莲花也散做花瓣,飘落在了洛轻轻身上。 神鹿宝相花裙缓缓蜕变成了粉色的飘逸裙子,裙摆还绣着几只红眼兔子。 “你和沈渊跑一趟,替我带一个人回来。”陈子阳语罢,合上了双眼,袖中的羊皮卷轴缓缓飘向了洛轻轻。 “我不去,你让丁兮和枵灵去。”洛轻轻顺手就把卷轴放到了枵灵的小云朵上。 枵灵傻眼的看着她,前爪一推,把卷轴推到了地上。 孤子星君让小人鱼去沝海,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神族,小人鱼把卷轴给他这只不需要被确认身份的九尾狐做什么? “那就丁兮和枵灵一起去沝海。”陈子阳的身后显现出了一道金光,做出要走的架势。 “咛?”枵灵傻眼的看着孤子星君的背影,怎么突然变卦了,难道他又决定不找神官确认洛轻轻和沈渊的身份了吗? “不行!我要去,我和沈渊去!”洛轻轻听到了沝海,急忙把卷轴抢到了怀里。 “我也去?”沈渊不解地看着陈子阳。 “还需带上一个人。”陈子阳一挥袖,戚岁站在浴桶里洗澡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啊———”戚公主发出了一道海豚音,两手护住了自己的胸。 “下次洗澡记得遮住你的小拇指。”沈渊横了戚岁一眼,捂住了洛轻轻的双眼。 “士可杀不可辱,你说谁是小——”戚岁踮起脚尖秀了一把身材。 陈子阳头疼地一挥袖,让虚相山恢复了安宁。 沈渊扶着洛轻轻起身,看着洛轻轻裙摆上的一只只小兔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相传沝海有个顽皮的坏神,喜欢作弄众生,玩弄命运,唯独害怕鞭炮的响声,你是要我们去找顽皮之神?” 带上戚岁,或许是因为他的兔子炸弹有些用处。 陈子阳不置可否,似乎想起了什么,倏而朝洛轻轻伸出了手。 “过来。” “喔~”洛轻轻抓住了陈子阳的手,踏上云团之时,扑向了陈子阳的怀里。 陈子阳退后一步,躲开了洛轻轻的亲昵,抓起了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画了一道符文。 “瞬行术,只可用十次。” “谢谢师傅!”洛轻轻喜出望外的看着掌心的符文,看着陈子阳的目光里满是崇拜。 第42章 沝海鱼仙 【沝海】 昏暗的夜晚。 一道小小的影子在月光下开心的蹦跶着。 安静的村庄里听不见一点声音,影子孤零零走在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寻找着自己的家。 “吱呀!”远处的木门被打开,影子擦了擦眼泪,跑向了被灯光照亮的屋子。 “唰——”两个包裹被扔在了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也摔坐在了屋前。 “哎呀,娘是不会害我们的,你消停点!” 灯光消失了,影子的动作顿了顿,穿过木门的缝隙走了进去。 “你这个死老太婆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你大晚上在这烧纸钱,扎了一家三口的纸人,想咒死我们吗?” 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死死掐着谁的脖子,影子蹦蹦跳跳地过去看戏,喜悦地拍着小手。 往院子里看去,果然有个火盆里燃烧着黄纸,纸元宝那些物件,还有三个新扎的纸人娃娃。 其中两个纸人画的和屋外的男人,还有院子里叫骂的女人十分神似,一旁还有个小娃娃纸人。 诡异的是,三个纸人,那个小娃娃的纸人却没有影子。 “你跟你娘搬出去住,等她什么时候不捣鼓这些死人玩意再回来!我的瓒儿都被这些东西闹得大病了一场,还不够吗?” 刚才还凶狠的女人,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 “洛傻子,你说的什么红桥,什么沁风,她们长树上吗?” 戚岁的声音在夜风中被吹散,他看着上树找鱼的洛轻轻,无语至极。 “她们是鱼。” “那你上树干什么?” “我在找沈渊啊。” 洛轻轻坐在树干上,不开心的看着戚岁,沈渊去给她找吃的,这一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先下来,你见过沈渊爬树吗?”戚岁无奈地看着她,举起双手要接她。 “扶川哥哥说过沈渊会上树,还不怕开水烫。”洛轻轻踩住了戚岁的手心,踏着他的肩膀轻盈落地。 “咦?”洛轻轻回首看着戚岁,戚岁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你听我说昂,我们家阁主大人的意思是沈渊是死猪。”戚岁试图跟她解释,话音刚落下,洛轻轻就跑了。 “沈渊,你去哪啊?”洛轻轻追着影子往前跑去,眼里赫然出现了沈渊的身影。 “什么沈渊,洛傻子?”戚岁看着洛轻轻身前空荡荡的街道,皱起眉毛跟了过去。 无形的结界挡住了戚岁的去路,戚岁踮脚跃到了屋檐上,掌中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兔子。 一只手按住了戚岁的法器,把戚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大姐!你谁啊!能不能别乱摸别人的东西?” “嘭!”兔子炸弹把戚岁炸得飞到了半空中。 “别追。”一身茶白鱼鳞裙的沁风扶起了戚岁,虚弱的吐出了两个字。 “别追什么别追,那是我兄弟的女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什么脸见沈渊!” 戚岁推开了沁风的手,再往前追去就坠入了虚空,眼前一片虚无,无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出口。 那边,洛轻轻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发现自己不论怎么追,也追不到沈渊,察觉到了不对,想要往回跑,却撞上了一道飘在半空中的虚影。 “你是神族?”洛轻轻看着那道小小的影子,困惑地问着。 他点了点头,朝洛轻轻伸出了短胖的影子小手。 “啪!”炮仗爆炸的声音响起,洛轻轻和影子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姑娘,快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朝洛轻轻招了招手。 影子踩住了洛轻轻的影子,洛轻轻试图离开,却发现自己挪不动步子。 “嘭!”戚岁追了过来,朝影子扔了一个兔子炸弹,抱着洛轻轻躲到了老太太身旁。 影子游动在地上迅速的逃走了,眨眼间成了一个小黑点。 “老东西,那是个什么东西?”戚岁一手搭在洛轻轻的肩上,看向了老太太。 “那是一道影子。” “老东西,你再废话我……”戚岁听着老东西讲述的废话,扬起了拳头,想要揍她。 “嘭!”只见洛轻轻手里握着宝珠,看着飞出去的戚岁。 “小杂,对老人家要有礼貌。” “呜呜呜…你为了个八十岁的年轻人,欺负我这四百多岁的老头子?”戚岁颤抖着手指着自己,一副受了天大的冤屈的模样。 洛轻轻被他说服,犹豫了一会,才呆呆的把他扶了起来。 然而她手里还握着宝珠,她一上前,球形水盾就把戚岁按在了地上狠狠摩擦。 “呜呜呜……”戚岁躺在地上抱头痛哭。 洛轻轻心虚地看着泪汪汪的戚岁,收起了宝珠。 老人的身影缓缓走向了洛轻轻,一棍子打在了洛轻轻的后脑勺上。 “嘭!” 洛轻轻眼前一黑,倒在了戚岁身上,昏迷之前只听到身后传来了数十道杂乱的脚步声。 “鱼仙!她也是鱼仙!”躲在暗处的村民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道渔网。 那一张张丑陋的脸上,眼中尽是贪婪,让人望而生畏。 戚岁抱起洛轻轻往一旁走去,视线中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村民。 “抓住他们,吃了鱼仙肉就不会得瘟疫了!”老太婆嘶哑着声音高喊一声,退到了角落。 影子坐在茅草屋上,脑袋跟随着戚岁逃跑的路线转去,悠哉悠哉晃动着小脚。 “洛轻轻!”沁风认出了戚岁怀中的小鱼儿,惊讶之余,急忙追了过去。 可惜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离开影子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洛轻轻和戚岁被抓了起来。 一条金龙呼啸而过,把围着洛轻轻的村民都撞飞了出去。 沈渊收剑回鞘,一个凌厉的目光喝退了村民。 “是龙?!怎么会有龙…”一群乌合之众吓得四散而逃,手里的弓箭和刀子掉了一地。 第43章 四季神 “沈楼主在幻象里快活了一整天,孩子都能跑了?”戚岁挣脱了渔网,看着沈渊的背影,冷嘲热讽的说着。 他和洛傻子都遇到了幻象,沈渊不会没见着,他也不是破解不开,而是幻象里有洛傻子,他才舍不得出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沈渊扶起昏倒在地上的洛轻轻,探了探她脖子上的脉搏,把她抱进了怀里。 “戚小杂,你没入幻境?” “本宫主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一丁点邪念,神又能奈我何?”戚岁得意洋洋的昂着下巴说着。 “先找个地方落脚,此地的村民有古怪。”沈渊戒备着周围的动静,抱着洛轻轻跃到了屋脊上。 “是挺古怪的,他们嘴里念叨着吃鱼仙可治疗瘟疫的话语,难道他们见过鱼仙?” “也不该啊,鱼仙跑到这穷乡僻壤做什么。”戚岁跟上了沈渊,手里握着他的兔子炸弹。 转眼间,空间扭曲了起来,戚岁与沈渊脚下的村庄化作了流动的星河。 暗夜被浓雾遮掩,两人眼前出现了一条前行的道路,泛着幽冷的蓝光。 “听说过仙人指路,今天还是头一回看见,沈楼主,咱去还是不去?”戚岁双手环胸,看向了沈渊,待他抉择。 “难道你有离开的办法?”沈渊问了戚岁一声,丢下戚岁抱着洛轻轻往前走去。 “欸!你等等本宫主!”戚岁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白色,急忙跟上了沈渊。 路的尽头是座红墙金瓦的重檐庑殿,朱红雕花木门,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图。 洛轻轻手上的玉戒泛起光芒,木门缓缓开启,入目是一棵穿透宫殿顶的黑树,黑树树身宽六尺,与四季门的宽度相同,宫殿里中飘着丝丝缕缕的白线,时隐时现。 树根泛白,蔓延生长至整座宫殿,击碎了石砖,穿透了墙角,茂密的黑色树叶铺天盖地,叶子的底面是暗紫色。 “小心点,我看见有东西在飘。”戚岁低声提醒着沈渊,皱眉看着眼前的黑树。 “罗刹楼沈渊,见过神仙。”沈渊俯首一礼,怀中的鱼听见他的声音,缓缓睁开了茫然的眼睛。 “洛轻轻留下,你们可以走了。”女人的声音娇俏又尖锐,有几分像是孩童的声音。 话音落下,一张脸从黑树上冒了出来,色白如纸,有眼无珠,眼中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球,看着不像神明,反而像女鬼。 她穿金戴玉,四只白皙的小手伸向了洛轻轻的方向,如同傀儡一般,动作缓慢而僵硬。 少时,她的脸上冒起黑雾又化作了一张黑色的脸,同样没有眼球,眼白却是灰色的,这张脸却是男人的脸。 娇嫩的玉手化作了满是肌肉的粗壮手臂,左手上的一道玉镯也化作了三道金镯子。 肤色玄紫的四臂神灵站在了沈渊身前,他赤裸着壮阔的上身,在两个魔族身前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仿佛是一个巨人。 “我的个亲爹……”戚岁吓得后退一步,摔坐在地。 这个神族和孤子星君差距也太远了,怎么长的比他们这些魔族还吓人。 “他在表演川剧变脸吗?”洛轻轻一句话就将恐怖的压迫感打得片甲不留。 “……”戚岁两手捂住了嘴,憋笑憋到两边脸颊鼓起,变成了青蛙脸。 “川剧变脸也是扶川告诉你的?”沈渊把她放了下来,在神灵伸手要触碰洛轻轻时,沈渊皱眉把洛轻轻拉到了身后,护着洛轻轻退后了几步。 “酆城的城主大人总会找戏班子来给我解闷,其中也有一次表演的是川剧变脸,很是有趣呢。” 洛轻轻兴高采烈地说着,一缕银白色的丝线缠上了洛轻轻的腰间,带着她的身体轻盈地浮到了半空中。 “她留下,你们二人去找一条赤红蟒蛇,把它带回来,吾会告诉你们,孤子星君要的消息。” 洛轻轻想抓腰间的银线,指尖却穿过了银线,无法触碰。 她在看见自己手上的线时,顺着银线看向了沈渊的手。 “敢问神君,这些线是什么?”沈渊看着洛轻轻的动作,也抬起了手,在自己的手上找到了与洛轻轻相连的银线。 “居然又连上了…”神灵的食指勾住了那条线,试图扯断它,却被一声尖叫阻拦了下来。 “命运之神,这线不能断啊!”戚岁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念出了神灵的名字。 什么顽皮之神,最顽皮的不就是命运吗? 沈渊看着戚岁的反应,终于意识到这道脆弱的银线代表着什么,牵住洛轻轻的手,后怕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把洛轻轻留下,去找他口中的妖怪,相信我,我们走。”戚岁握住了沈渊的肩膀,朝屋外昂了昂下巴。 “你们别无选择。”娇俏的女声再次出现,神灵又换回了女相的脸,洛轻轻凑到了神灵身边,满眼崇拜的看着她。 “你还能变别的脸吗?” “吾变脸会影响四季的变化,不能乱变。” “可是四季应该是四张脸啊……” 沈渊和戚岁听着洛轻轻与神灵的对话,风中凌乱的被打回了方才的小村庄,掉落在了茅草屋上。 “唰!” 两人砸破了茅草屋的屋顶,摔进了房里。 茅草屋里空无一人,墙角被厚厚的蛛网覆盖,桌椅上满是灰尘。 “命运之神也是四季神,他的面貌变化一次,就代表过去了一年。” “你接手天霄宫,拿到了千神录?”沈渊推开残破的木门往外走去,扇了扇扑面而来的灰尘。 “千神录算什么东西,上面记着的都是一重天死翘翘的神族。” “那是?” “是《恶神谣》,九重天的恶神。”戚岁扫视了一眼安静的周围,才悄悄告诉了沈渊。 “戚宫主,命运之神口中的赤蟒可有记载在这本书里?”沈渊揽住了戚岁的肩膀,语调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禀告沈楼主,赤蟒只是瘟神的小宠物,以我们二人之力,尚可对付。” 戚岁后背一阵发冷,沈渊这小子,明显在打他的书的主意。 亏他冒着生命危险,及时喊住了命运之神,才保下了洛傻子和沈机灵的姻缘线。 沈渊这小子真是半点不记他的好。 “打狗要看主人,瘟神的宠物决不能在我们手里受伤。” 第44章 白昼更替 朗朗晴空忽飘起了红云,不到一盏茶的时辰整片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太阳藏匿其中,光线强盛也极难寻找。 “……” “……” 沈渊和戚岁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了天空,相视一眼,脑海里都是洛轻轻和四季神的对话。 ‘你还能变别的脸吗?’ 满是期待的声音浮现在了两人耳边。 四季神能不能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他们不得而知,总归洛轻轻那个崇拜的眼神,他们是抵挡不住的。 “戚宫主,书上可有寻找赤蟒的方法?”沈渊头疼地扶住了额头,合上了双眼。 顷刻间,天突然黑了。 “啊!!”戚岁还在努力找着太阳,被突然黑下来的天空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了?”沈渊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蹙眉召出了天渊剑。 剑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夜晚。 “要不你回去陪着洛傻子,让她和顽皮之神待在一起,我害怕。”戚岁麻木的后仰着脑袋,和沈渊打起了商量。 “分开找,有消息信号弹联络。”沈渊率先离去,戚岁的脚步声缓缓跟了过来。 “分什么分,你有天渊剑照明,你让本宫主上哪找蜡烛?” 听戚岁这么一说,沈渊的天渊剑霎时间熄了火。 “你干嘛?” “敌暗我明,目标太大。”沈渊自顾自往前走去,留下戚岁在风中凌乱。 难道一起暗就找得到了吗,跟他见过瞎子当捕快似的,戚岁追着沈渊的脚步声走去,跟在他身后悄咪咪骂了他一路。 …… 【沝海】 赤蟒盘踞在神女石的脚下,汲取着神女石身上萦绕的青光。 神女石的石像破碎,身上满是裂缝,眼中噙着血泪。 一道布衣孩童的身影手里抱着镰刀,悄声走向了赤蟒,似乎要干一番大事业。 影子从远处追来,似乎想追上他,影子矮胖的身形,与小男孩的身形十分吻合。 “阿瓒,别做傻事,你快回家去。”沁风的身影出现在男孩的身后,指尖触碰到了刘瓒的肩膀。 “我要杀了它!”刘瓒回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举起镰刀冲向了赤蟒。 “嘶…”赤蟒按耐不住吐出了分叉的舌头,又把舌头藏了回去。 它原来是在装睡,待刘瓒走近,它的身上泛起了瘟疫毒雾。 紫色的毒雾从赤蟒的身上向四周蔓延,却避开了那个孩童,似乎无法伤害他。 “唰——”黑夜眨眼间变成了青天白日,碧空如洗。 “啊!我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强盛光线让刘瓒痛苦抬起胳膊,挡住了双眼,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嘶!”赤蟒被阳光灼伤,身上冒起一阵白烟,针形的瞳孔凝视着刘瓒,不甘的游入了湖水之中。 那道小小的影子终于回到了刘瓒的身上,沁风的宿主也从刘瓒,变成了神女石。 “白昼更替的频次变快了。”沁风护住了刘瓒,看着变幻莫测的天空。 “是你。”沈渊寻到了沝海,看见了沁风的身影。 她约莫是马车里压着锦鲤的那只白鲢鱼,衣裳的纹路便是白鲢鱼鱼鳞的图样。 沈渊看着沁风的模样,试探着伸手摸向了沁风的脸,果然他的手穿过了沁风的身影。 眼前的白鲢鱼仙只是一道残魂。 “她们都被吃掉了。”孩童的声音传进了沈渊的耳朵里,刘瓒从沁风的身后走了出来,冷静的望着沈渊。 ‘吃了鱼仙的肉,就能治好瘟疫。’ 沈渊想起了村民的话语,皱起了眉。 “她是被我吃掉的。”刘瓒又开口说到,抬手指着沁风的残魂。 沈渊眼中露出杀意,持剑指着刘瓒的喉咙,沁风及时挡在了刘瓒身前。 “别杀他,我是自愿被他吃掉的。” “白鲢鱼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渊不解地看着她。 “是一只恶鬼附身在族长的身上,蛊惑人心,破坏了神女石,和赤蟒狼狈为奸,要吃了我和红桥。” “只有躲在刘瓒的身体里,我才不会彻底消失,才有机会把沝海的事情传递回去。” 沁风想起了和锦鲤打打闹闹的时候,眼眶一红,垂下细密的睫毛遮掩眼中的悲凉。 “我奶奶为了给我治病,把她盗了出来,我就把她吃掉了。” “仙子姐姐说这些事情都是因为鬼和蛇在搞怪,杀了他们就能让一切恢复正常。” 稚嫩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们有没有赤蟒的消息?”沈渊理不清这些凌乱的事情,只想尽快找到赤蟒,让洛轻轻远离四季神,以免四季错乱。 “它刚才游进去了。”刘瓒指着沝海,话音未落,沈渊的身影已经跃到了海面上空。 “沈渊!赤蟒吸收了神女石的力量,你不是他的对手!”沁风护在刘瓒身边,担忧的看着沈渊的背影。 “鱼大姐,别操心了,还有本宫主呢。” 戚岁手里握着兔子炸弹走来,斜睨了一眼沁风。 就这小娘们害得他被炸飞到了天上,不愧是一窝鱼,这些个鱼苗苗简直是他的克星。 “公主…原来你是女子。”沁风看着戚岁头上的小红花,十分惊讶。 “仙子姐姐,这个公主长的真壮,还很没有礼貌。” 已经跃到沈渊身旁的戚某人,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把手里的炸弹扔向沁风和那个小孩。 好在沈渊及时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落进了海里。 “这么大的海域,我们两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 “引蛇出洞。” “这是海里,哪有蛇洞。” “戚小杂,那四个翼北人真是得了你的真传。”沈渊佩服的拍了拍戚岁的肩膀。 “本宫主手里只有源清杀手,哪来的翼北人?” 沈渊拉过戚岁的手,用暗器上的刀片割破了他的指尖。 “啊啊啊!喔呼呼…沈渊,你是我亲爹啊!”戚岁痛不欲生的推着他的手,血雾从他的指尖弥漫而出,染红了海水。 “你是不是男人?”沈渊看着戚岁矫情的模样,嫌弃的松开了他的手腕。 “我是男人,你也别割手指头啊!你扎我几刀也行啊,你怎么能往十指连心的地方割呢!你这个卑鄙小人!” 戚岁抓着沈渊的胳膊怒嚎着,一道庞大的黑影从两人身下游过,又眨眼间消失不见,隐约能看出是蛇类的身形。 第45章 一掌扇飞 【千缕神宫】 四季神顶着一张大红脸哄着洛轻轻,看着洛轻轻开心的模样,也跟着浅浅笑着。 他恢复玄紫身形,把洛轻轻捧到了手上,带着洛轻轻走向人间石案。 都城的风景尽收眼底,洛轻轻看见了罗刹楼红色的阁楼,叽叽喳喳的和命运之神讲述着她和沈渊的经历。 “你们不能在一起。”命运之神化作女子模样,娇声说着。 “我喜欢沈渊,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洛轻轻两手捧着小脸,趴在了石案上。 随着她心念一动,石案上的风景化作了一个小男孩练剑的画面。 小男孩与沈渊有九分相似,和陆媱一个模子的小女孩总是待在沈渊身旁。 春去秋来,沈渊在擂台上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陆媱在擂台下大哭着跪在陆元尊身前求着他。 沈渊的剑断成了两节,他的视线看着立在擂台上的天渊剑,额头上的血水滚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过往在洛轻轻眼中飞速的掠过,入目皆是孤独与冷血。 只有对待陆家的人,他才会有些好脸色。 直到坐上罗刹楼的头把交椅,前往酆城,救出了洛轻轻,他的眼神才越发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赤色巨蟒从沈渊的身后袭来,把他吞入了口中,飞速游动着,眨眼消失在了深海中。 洛轻轻的双手抚摸着石案,着急的喊着沈渊,却无法过去救他。 “沈渊被吃掉了!”洛轻轻扯着神灵的衣摆,着急的想表达什么,却大脑一片空白。 “吾一次变化人间就会渡过一年。”玄紫神灵空灵的声音流淌在洛轻轻的耳边。 “如今人间已过去两年了,你救不了他的。” 洛轻轻看向了自己的手,想起了陈子阳给她的瞬行符。 神灵看着洛轻轻的身影消失,有些不悦的合上了双眼,踱步隐入了树中。 …… “扑漱~” 洛轻轻褪去衣裳游入了沝海,双腿化作了蓝色的鱼尾巴。 “沁风姐姐…”洛轻轻感应到了沁风在身边,游动了一圈四处找着,却找不到她。 沁风的残魂抚摸着洛轻轻的脸,缓缓消散在了洛轻轻身前。 她看不见沁风,却能感应到沁风的消失,两手在身前挥动,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会逃跑也没关系,姐姐们来接你回家啦~” “不要…你们不要消失…我讨厌沝海!”洛轻轻握住了宝珠,在沝海中寻找着红桥和沈渊的气息。 洛轻轻的哭腔让神女石身上的裂缝又多了许多,或许神灵真的住在神女石中,听到了她的话语,而十分难过。 天渐渐暗了下来,赤蟒游到了神女石的脚下,昂起脑袋朝神女石吐着分叉的舌头。 贪婪的汲取着神女石的灵气。 洛轻轻掌中显现出落雨剑,走向了赤蟒。 剑身泛起蓝色虚影,随着她的走动,在夜晚里划过了一道蓝色的流星。 洛轻轻持剑挡在了神女石身前。 “神女石是水域的宝物,你怎么偷走的灵力,我就要让你怎么吐出来。” 赤蟒摇身一变化作了蛇首人身的怪物,手持天渊剑刺向了洛轻轻。 “是你杀了沈渊……”洛轻轻眼中倒映着刺来的天渊剑,抬起落雨剑去挡。 “嗡!”天渊剑止住了剑,无论赤蟒如何努力,天渊剑也不受控制。 反而挣脱了赤蟒的手,飘向了洛轻轻。 洛轻轻收起落雨剑,接住了天渊剑。 “嘶……”赤蟒双眸泛起了阴冷的红光,身形变化得越来越大,约莫五层楼的高度,抬脚踩向了洛轻轻。 洛轻轻脚下生云,踏云飞向了赤蟒的肚子。 “唰!”她割破了赤蟒的肚子,妄想找到沈渊,却只是徒劳。 “蛇妖……”赤蟒巨大的身形让吃了鱼仙肉活下来的村民骇然不已。 “赤蟒是瘟神的宠物,原来瘟疫都是因为它!我们都被骗了!” “神女石被破坏,才让赤蟒有了可乘之机,这场瘟疫才杀了这么多人。” 赤蟒的伤口缓缓愈合,双手愤怒的抓向了洛轻轻。 洛轻轻驾云逃去,躲闪不及,只能取出宝珠,化出了一道球形水盾护佑自己。 布满黑红色纹路的巨手抓住了她,宝珠的水盾破碎,从赤蟒的掌中溢到了神女石上。 刹那间海风大作,沝海掀起了巨浪。 洛轻轻手里的鱼鳞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带着她的身体浮到了半空中。 她的莲裙缓缓染上了蓝色,穿上了一袭蓝色水纹裙。 海水翻涌,淹没了神女石,也淹没了赤蟒的膝盖。 一道水天相接的水柱从海中升起,逐渐汇聚成了神女石巨大的水形身影,显现在了沝海之中。 赤蟒惊恐地退后几步,红光漫天,赤蟒化作赤色小蛇,浮在半空中,游动身形想要逃走。 “啪!”神女水像一掌扇在了赤蟒的身上,把赤蟒扇飞了出去。 赤蟒摔落在沙地上,口吐鲜血,扭动赤红的蛇身在沙土上无意识的挣扎着。 “沙沙…”海水渐退,神女石为救洛轻轻散去最后一丝灵力,碎裂成了一片尘土。 洛轻轻踏着小云朵落在了神女石身前,手里捧起神女石化作的沙土,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海神娘娘,你什么时候才回来,轻轻救不了红桥和沁风姐姐,也救不了沈渊。” 海风吹散了她手里的沙土,苍茫茫的天地间,洛轻轻渺小的身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她也成了海滩上的一粒沙子。 “嘶~”赤蟒悄声游到了洛轻轻的身后,一跃而起,咬向了她的脖子。 洛轻轻回首看去,赤蟒尖利的獠牙上正滴落着黑色的毒液。 “唰!”一道紫色的身影扑倒了洛轻轻,手持软刀指向了赤蟒。 赤蟒嘴里滴下了掺杂着毒液的血水,泛起红光的双眼不甘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洛轻轻。”陆媱牵着洛轻轻的手,扶着她起身,不远处跟来了两道身影。 “你来干什么?”洛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警惕地看着陆媱。 戚岁一脚踩住了逃跑的赤蟒,把赤蟒抓在了手里。 “洛姑娘,楼主失去踪影许久,罗刹楼如今是陆媱代管。”仇翊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与洛轻轻说着罗刹楼的近况。 第46章 狐狸夜入太子府 【公主府】 “参见太子爷,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单启权所过之地,宫女纷纷俯首跪地,面露痴色。 太子爷宽阔的背,纤细的腰,挺翘的臀部,不论是抬手还是撩拨垂至胸前的一缕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致的诱惑。 只可惜人无完人,他那个玩意好像不行,连公主殿下也隐约说过太子爷不举。 池水中,玉清灵追随着单启权的方向游动,远远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喜欢。 “见过太子爷…”守在门外的两个宫女羞涩地唤了一声,抬眸悄悄打量着单启权的侧颜。 “妹妹!”单启权早已司空见惯这些场景,扬声喊了一声,就推门而入。 “欸,太子爷!”两个羞涩的宫女急忙拦住了单启权的手,低着脑袋不敢往里看去。 单依雪衣着清凉,只穿了胸衣与开叉至大腿的金色长裙,侧躺在贵妃榻上浅寐着。 扶川一身白衣,站在青凤公主身旁,手持芭蕉扇给她扇着凉风,视线冷冽的射向了单启权。 就算是亲兄妹,进门也该打声招呼。 “别睡了,与你说件趣事。”单启权顺手把门关上,大摇大摆坐到了单依雪的软榻上。 约莫是太子府上女人众多,单启权一看见单依雪的柳腰,就十分顺手的摸了摸。 扶川忍无可忍的撸起了衣袖,攥紧了拳头,想想他是自己的大舅子,又把怒火压了回去。 单依雪抓住了身上作怪的手,冷眼看着单启权,示意他住手。 “这两年我遇上一个奇怪的男人,长相清俊,出尘脱俗,他总是深夜潜入太子府,每次醒来我的嘴都被亲肿了!” “喔。” “阿雪,你仔细听听,有个男人亲了我。” “嗯。”单依雪认真的思索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冷漠的看着眼前扰人清梦的家伙。 “昨夜亲着亲着,他的狐狸耳朵就冒了出来,真的很可爱。”单启权在自己的脑袋上比了两个耳朵。 “狐族?”单依雪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眼中泛起紫意,查探着单启权的身体,好在他的身体正常,没有缺失些什么。 “嗯,阿雪,我还没养过狐狸,所以特意来找你帮我抓狐狸,我想把那只狐狸带回府上当坐骑。” 单启权抱住了单依雪的胳膊,撒娇似的说着。 “……”扶川原地石化,这太子爷的脑子,怎么好像比他家的戚岁和幺正还缺根弦,遇上美妖狐,他居然想着抓去当坐骑。 “扶川,你去陪太子爷抓狐狸。”单依雪吩咐一声,夺走了扶川手里的芭蕉扇,躺回了软榻上。 “公主,属下走了,恐怕别人伺候不好你。”扶川十分不情愿的说着,她今天穿得这么清凉,他可不想让别的陪侍进来占他女人的便宜。 “不必,那只狐妖就在你的载屋里,你若答应,本太子直接带走他就是了。”单启权兴冲冲地说着。 “除了信雪生,我这公主府上的物件,太子有看得上的,随意取用即可。”单依雪轻轻晃着芭蕉扇,敲了一下单启权的手,示意他放开她的胳膊。 “那我可把他带回去了。”单启权兴致冲冲走了出去。 扶川听着单依雪的话语,眼底划过一丝不满。 —— 【载屋】 白挽苏盘腿坐在溪边,临水照面,看着溪水倒映出的男人身形,眼中满是厌弃。 这两年,他潜入太子府多回,对单启权亲了又亲,抱了又抱,还是没能变回女子。 明明当初只是和小鱼妖相视一眼,他就险些化作了男儿身。 小鱼妖变成的单启权,也十分让他心动,怎么遇上了真正的单启权,反而没反应了呢。 才想到单启权,单启权的身影就浮现在了水中。 “太子爷,你怎么会在这?”白挽苏一愣,起身往一旁躲去,和单启权拉开了距离。 狐狸夜入太子府多回,挑逗太子爷多次,他怕单启权是来兴师问罪的。 “和我走,狐狸。”单启权握住了白挽苏的手,他的语调温柔,隐隐透露着不容拒绝霸道。 “太子爷,你难道愿意和一个男子相拥而眠吗?”白挽苏推开了他的手。 “也好,只要你随我回太子府,以后我就抱着你睡。” “我…”白挽苏迟疑不决的思量着,他想过做一个疼爱娘子的男人,也想过做一个被男人宠爱的女人。 就是没想过当一个被男人疼爱的男人。 可是单启权的嘴软软的,脸上甜甜的,白挽苏回忆起偷亲单启权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有些热热的。 白挽苏低头看了看扁扁的胸,崩溃的摇了摇头,还是男儿身,还是男儿身! 他明明对单启权动情了,为什么变不回女人。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了什么,黑沉着脸色,看向了单启权。 “太子爷,你难道喜欢男人吗?” “你到懂我,比起只能在后院扑蝶看书的女子,本宫更喜欢那些驰骋沙场,威武不屈的男儿。” 说到驰骋沙场,单启权的双眼都在发光。 “原来太子爷喜欢勇猛的男人,往后我会努力修炼的。”白挽苏似懂非懂的嘟囔着,他不猛,他的男儿身只是个文弱男子。 “我…咳…”单启权的大脑死机了好一阵子,才理解了白挽苏的话语,嘴里飘出了女子的声音,又很快用咳嗽声遮掩了过去。 白挽苏的话语,刺激的单启权的男声都快压不住了。 单启权自小服用变声丸,模仿男子的言行举止,只是因为她的母妃和皇帝谈好了,生出一个太子来,就放她的母妃离开皇宫。 为了顺利离开皇宫,母妃生下了她后,把她扮成了男孩,帝王没有遵守承诺,想要逃离皇宫的贵妃娘娘,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贵妃生下单依雪之后就疯了,跳河自尽,留下的两个孩子被过继给了皇后,身份尊贵。 谁也没有发现,嘉庆国身材高大的太子爷,其实是个女子。 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人,都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当大狐狸几次三番跑进太子府,和单启权亲密时,从没被当做女孩对待的单启权也曾动过心,现在她的心彻底不动了。 让她春心萌动的人,爱上了她伪装出来的男子形象,月老真是牵的一条好线。 单启权一个手刀打晕了白挽苏,直接把人扛走了。 第47章 瘟神现身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还是说,沈楼主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怕分别的日子里,那个小姑娘会移情别恋?” 赤色长垣蟒吐着分叉的舌头,嘴里发出雌雄莫辨的声音,挑衅着往悬崖上攀爬的男人。 长蛇巨大的身体,衬托得悬崖峭壁像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头。 赤色长垣蟒立起上身,穿透云雾缭绕的山间,俯视着山崖之上的躯壳。 那是一袭道骨仙风的紫衣身影,盘腿而坐守护着麒麟山,他的身旁立着一把斩魔剑。 斩魔剑倚靠着的石碑上,刻着[孤子星君陈子阳之墓]。 “沙沙……”沈渊脚下的石头松动,被他踩塌,滚落了下去。 石头掉入万丈深渊,许久也没能听见落地的回音,可想而知这座山到底有多高。 “唰——” 留给他攀爬悬崖的时辰已经不多,沈渊又一次被阵法带回了谷底。 “啪嚓!”沈渊怒火中烧,一拳穿透了谷底的榕树,打的树身空了一块。 树上茂盛的绿叶瞬间变成了秋色,又枯萎成了黑色,掉落满地。 “年轻人,你怎么能这样破坏花草树木,花草树木也是会痛滴,你有没有爱心啊?” 粗犷的声音出现在沈渊身后,说出的话却是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 沈渊警惕地转身攻去,赤手空拳往前击去,一拳打在了来人的膝盖上。 二丈高的恶神半跪在地上俯视着沈渊,他怒目圆瞪,张着麒麟兽口,忽而朝沈渊吹出了一口气,就化作大风,把沈渊吹飞了出去。 沈渊踉跄落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恶神一身金衣盔甲,头戴金色头盔,手持珠宝折扇,胸前赫然是一个玄色的【瘟】字,壮硕的身影似一座小山。 “主人,我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孤子星君派来惩治沝海妖邪的。”赤色长垣蟒缠在了恶神的腰间,俯视着与蝼蚁一般大小的沈渊。 “哼!胆敢如此猖狂。”恶神声似震雷,听得人头痛欲裂。 沈渊不敢坐以待毙,也不敢轻举妄动,眉头紧皱,思虑着如何逃脱。 瘟神李广的巨手从天而降,一掌拍向了沈渊。 沈渊就地一滚躲在了树后,逃进了满是毒瘴的树林里。 这里居然是瘟神的地界,如果此处也是神宫,他在这待上一天,人间就会过去一年。 他要尽快逃出去,越快越好。 “嘶~”蛇群察觉到有人闯入,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沈渊,蛇信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花纹各异的游蛇朝沈渊的身影追去。 一条黑蛇跳跃到了半空,咬住了沈渊的胳膊不放,毒素蔓延,沈渊眼前一花,咬破下唇恢复了些许神智。 他死死抓住了黑蛇摔飞了出去,蛇群也围住了他。 沈渊戒备着蛇群,不觉退到了树下,一条竹叶青从树干上飞跃而下,咬住了他的喉咙。 树林里的毒瘴与蛇毒侵蚀着他的意志,大地有规律的晃动着,显然是瘟神追了过来。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在树林中响起,沈渊的身体失力的靠着树身滑落在地,昏死了过去。 —— 【沝海客栈】 洛轻轻被陆媱带到了一间客栈里,大街上一片荒凉景色,找不到一个人族。 陆元尊在屋中陪伴着陆倩,或许在洛轻轻失踪的这些日子里,最担心她的,就是陆元尊了。 所以才会出动整个杀手楼,来到沝海寻她。 “洛轻轻,你快救救我的大女儿。”陆元尊看见了洛轻轻的身影,喜出望外的走到了洛轻轻身边。 “洛姑娘,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欺负你,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治好我的手!”陆倩也跟了过来,跪在了洛轻轻的身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洛轻轻犹豫不决地看着陆倩。 “你放心,只要你治好了陆倩,本尊一定会派人去救沈渊!”陆元尊看出了洛轻轻的顾虑,扶起了陆倩,与洛轻轻谈了起来。 “不如这样,本尊收你为义女,往后本尊会主持你与沈渊的婚事,绝不会让陆媱再打搅你们二人。” 洛轻轻一怔,如果是这样,她就能和沈渊成亲了。 洛轻轻迟疑着把手伸向了陆倩的胳膊,一时间,陆家的人,视线都落在了洛轻轻的手上。 “阁主有心把洛姑娘嫁给楼主,不如现在就将罗刹楼,全权交给洛姑娘代管。” 仇翊走到了洛轻轻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仇翊!”陆媱出言警告着仇翊。 “我要罗刹楼。”洛轻轻看着陆元尊,心里没底的说着,语气却十分坚定。 戚岁靠在门外听着,把手里的小红花插到了发髻上,龇牙傻乐着,傻子才会把罗刹楼给这只小鱼妖呢。 “把罗刹楼给她。”扶川的身影与戚岁擦肩而过,踏入屋中,站到了洛轻轻的身后。 “扶川阁主。”仇翊拱手一礼,退到了一旁。 扶川揽住了洛轻轻的肩膀,屋里的众人脸色一变,收敛了对洛轻轻的敌意。 洛轻轻眨巴眨巴眼睛,满眼好奇地看着扶川脖子上的草莓印,好不容易移开视线,又不知不觉看向了扶川的脸。 “小鱼干,你看什么呢?”扶川戳了戳洛轻轻软乎乎的脸颊。 “不认得本尊了?” “你的身上怎么了?” 两句话同一时间说出,又同一时间结束。 扶川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凑到洛轻轻耳边和她解释了一阵,将来龙去脉说得及其细致。 “咦……啊……唔…不不用说了…”洛轻轻越听越害怕,推开了扶川凑过来的脑袋。 听力过人的魔族选手全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陆元尊扶住了额头,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戚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躲在门外,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扶川的背影。 阁主威武! 有了扶川撑场子,洛轻轻治好了陆倩的手,陆元尊一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告辞离去。 罗刹楼也暂时落到了洛轻轻的手上。 第48章 水葬瘟疫镇 “小杂,沝海的人,为什么都消失了。” 洛轻轻看向了戚岁,她留在四季神那的时候,是戚岁和沈渊待在一块。 沈渊被吃掉了之后,也是戚岁逃过一劫,只有他的双眼看到了沝海的变化。 “沈渊的女人,你难道不该先问问我,沈渊的消息吗?” “问了,他就能回来吗?” “……”戚岁的视线对上了那双天真无邪的双眼,她眼中没有忧伤,天真的话语让人十分心疼。 洛轻轻这副模样,让戚岁觉得,他抛下沈渊跑掉的时候,真不是个东西。 “他回不来,我就不问了。”洛轻轻往外走去,孤零零的身影走在寂静无声的小镇上。 “扶川阁主,我等告辞。”仇翊拱手一礼,跟上了洛轻轻。 “阁主,沈渊那小子落在了李广手里,不是咱能对付的,要不要,请酆城那位帮忙?” 戚岁走进了屋里,与扶川谈了起来。 “沈渊是人鱼吗?”扶川看傻子一般看着戚岁。 “……那要不咱把洛轻轻拉去喂蛇,逼那位出来救人?” “……我!”扶川默默扬起了自己的手。 只要戚岁的狗嘴里再蹦出一个字来,他这巴掌就会落在戚岁的大脸上。 “?!”戚岁一缩脖子,抱着脑袋跑了出去。 “洛傻子!你等等属下啊!” —— “你要真想知道沝海的事情,我可就告诉你了。”戚岁在洛轻轻身前一步一步退着走,眼中满是看戏的意味。 “嗯。”洛轻轻点了点头,等着听他的后话。 “你的两只鱼姐姐,被沝海的村民吃掉了,连魂魄也没能保住。” 戚岁坏心眼的等着看洛轻轻哭鼻子,洛轻轻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泪意。 “你不难过?” “难过。” “那你为什么不哭?” “因为我要找她们,没有时间哭。”洛轻轻推开了戚岁,感应着村庄里的心跳声。 “洛傻子,她们已经被吃掉了,你找不到她们了。” “我是水域的主人,我会想办法带我的族人回家。”洛轻轻说着,双瞳泛起红色,手中紧握着鱼鳞石。 “洛傻子,她们的魂魄早就散了,你到底想干嘛?”戚岁被那双红色的双眼吓得咽了一口口水,抱着洛轻轻的胳膊,试图拦住她。 “唰——” 鱼鳞石泛起强盛的蓝色光影,把戚岁击飞了出去。 沝海的水位逐渐上涨,淹进了村庄里。 “她在开什么玩笑,那两只鱼仙的灵魂都散了,她还怎么带那两只鱼回大海?” 戚岁不解地说着,他观望着洛轻轻的身影,鱼鳞石散发出的温和的蓝光,照在她的身上,衬托得她像一只深海的精灵。 霎时间巨浪滔天,雪白的浪花高高升起,包围了沝海周遭被瘟疫折磨的破败的村庄。 “洛姑娘好像要淹没这里。”仇翊呆滞地指着遮天蔽日的巨浪。 “看出来了。”戚岁左看看洛轻轻,右看看铺天盖地的海水,淡定的说着。 “啊啊——”躲藏着的村民逃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手臂上皆长出了鱼鳞,显然是凡人之躯吃了鱼仙肉,遭到了反噬。 “仙子,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他们痛苦的嘶喊着,妄想洛轻轻会像两个鱼仙一般心软。 在洛轻轻的眼中,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锦鲤的血。 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浮现在了洛轻轻的眼前。 神仙不可伤害凡人,这些得了瘟疫,痛苦求着鱼仙的村民,被锦鲤施舍了一块肉。 这块肉救下了一户人家,他们的病好了,四处夸赞鱼仙肉的奇效,当得知鱼仙肉可以驱除瘟疫的时候,他们跪拜赤蟒,与赤蟒一起抓住了鱼仙。 争先恐后的用镰刀从锦鲤鱼仙的身上割下了肉。 锦鲤鱼仙疼得变回了原形,她的鱼骨被砸的稀碎,一只只脏兮兮的手贪婪的争抢着地上的肉沫。 “哗啦——” 巨浪淹没了小镇,把村庄吞进了沝海里。 “小鱼苗洛轻轻来接你们回家了。” 洛轻轻静静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凡人,鱼群从她的身旁游来,品尝着人族的肉。 在鱼鳞石的灵力催动下,沝海的鱼长出了尖利的牙齿,眨眼功夫,就把人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了骷髅架子。 这其中,却有一家三口安然无恙,刘瓒两手牵着他的爹娘往上游去,回首看了一眼洛轻轻。 在他的身体里,是一朵盛放的莲花,泛着轻浅的金光。 这样的莲花,只在一人身上出现过——孤子星君,陈子阳。 万物生来即有影子,除了鬼魅与神族。 哪怕是一朵花,一根草,或是一张桌子,一张凳子。 命运之所以可以知悉万物的一生,便是因为这道不起眼的影子,一直在注视着万物。 影子,便是命运之神的双眼。 而刘瓒的影子,曾被他摆脱过,凡人吃了鱼仙肉,受到反噬。 他一人吃下白鲢鱼仙,不但没死,反而激发了神性。 ‘他杀了酉县的百姓,整个酉县成了血海尸山!’ 玉清灵的话语出现在了洛轻轻的耳边。 可是……是陈子阳救活了她,教了她法术,待她极好。 洛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一朵相似的莲花而已,陈子阳救活了丁兮,救活了她,后来,玉清灵入宫,陈子阳也没有伤害过她。 不会的…… “啪!” 那边,戚岁打晕了仇翊,双腿化作赤红的蛇尾,游向了洛轻轻。 鱼群也冲向了洛轻轻,想保护水域主,却不及赤蟒的速度。 洛轻轻因为那朵莲花而心神恍惚,丝毫没有察觉到赤蟒的靠近。 危急时刻,是一只手掐住了戚岁的喉咙,生生把附体的赤蟒逼了出来。 赤蟒红色的光影遁逃而去,戚岁也清醒了过来。 洛轻轻回首看去,扑进去他的怀里,合眼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声。 “沈渊,我找不到你了,天渊剑也在赤蟒的手里,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强忍着不愿意哭出来,只因为她发现了沈渊受了很重的伤,不想他分神照顾她。 “戚岁,快带她走。”沈渊推开了洛轻轻,目光逐渐化作了必死的决心。 瘟神的身影追了过来,他的腰上缠着赤蟒,赤蟒的蛇首趴在他的肩头吐着分叉的舌头。 瘟神手中持一把锋利的金斧头,凶神恶煞的模样与穿戴盔甲的庞大身躯,让人望而生畏。 第49章 敌人 戚岁瞪大双眼看着那道身穿金盔甲的身影,瘟神越是走近,他就越能感受到神灵的威慑力。 他与沈渊这两个魔族小辈在瘟神李广面前,只怕连只蚂蚁都不如。 “小杂,罗刹楼现在由我代管,我命令你,带沈渊离开。”洛轻轻挡在了两人身前,望着瘟神凶恶的面孔。 “洛轻轻!”沈渊听到她的话,怒声喊着她的名字,瞬间白了脸色。 “是。”戚岁答应一声,毫不迟疑的拉着沈渊往岸上游去。 别说一个沈渊了,就是一百个沈渊也打不过李广,留在这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戚岁,你敢 !”沈渊气血攻心,试图挣脱戚岁的手,却让毒素加速了蔓延,被瘴毒与蛇毒折磨得浑身发冷。 “我家阁主就在附近,让洛傻子挡刀,我们两个回去搬救兵,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 “要走,你自己走,把我留下!”沈渊咬牙切齿地推开了戚岁,不等他回首去看洛轻轻,戚岁的大钳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路把他拖到了岸上。 “唰——”洛轻轻挥动落雨剑,攻向了李广,剑身泛起莹莹蓝光。 随着她舞剑的动作,剑身幻化出了一朵朵盛开的紫色翠雀花,缠绕着剑身,蔓延生长到了她的衣袖上,裙摆上。 “小姑娘,你难道不知我是神族,居然敢向我出手?”李广往后退去,躲着洛轻轻的剑。 如果落雨剑靠近了李广,根本不用李广动手,此等凡物还没碰到神灵,就会灰飞烟灭。 “你要伤害我喜欢的人,你就不是神仙。” “哈哈哈——”李广听着她的话语,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海水震荡。 洛轻轻捂住了疼痛的耳朵,李广还没出手,在那强大的压迫感下,她的双腿就化作鱼尾现出了原形。 “你喜欢的人是他?”李广的掌中出现了沈渊的身影,扶川正在为他驱除瘴毒。 “是又怎么样?”洛轻轻握着落雨剑的手还在发抖,眼睛却不服输地看着李广。 “不怎么样,小丫头,你不能与他相恋。”李广的大手伸向了洛轻轻,把她捧在了手心,仿佛是在与她唠着家常。 “为什么?”洛轻轻困惑地看着李广,迟疑着把落雨剑收回了鞘,在李广的身上,她没有感应到敌意。 “为什么?”李广一指头把洛轻轻戳倒在了掌心,仿佛在宣告他的话语不容置疑。 “嗯……你讨厌月清荷吗?”李广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问着洛轻轻。 洛轻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瞧,沈渊和月清荷是一伙的,月清荷杀了你的娘亲,杀了你的族人,你却要给沈渊生孩子,你觉得你错了吗?” “……”洛轻轻一愣,难以置信地眨巴眨巴了眼睛。 良久,她才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似懂非懂地道:“我错了。” “是的,你大错特错。”李广十分满意她的回答,还想说些什么,解了瘴毒的沈渊就赶了回来。 “瘟神,你杀了我,把她放了。”沈渊与李广谈起了条件。 他没等到李广的回答,却被洛轻轻的话扎了一刀。 “沈渊,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走。”洛轻轻的掌中泛起一道蓝色鱼鳞,沈渊的身前也出现了相同的灵力,两道鱼鳞化作莹莹星光消失在了海水里。 “我解开了你身上的主仆契约,你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了,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敌人?洛轻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沈渊几乎被她气得快要吐血,就半柱香的时间,她就由爱生恨,要和他做敌人了? “瘟神,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你怎可教唆一个笨蛋?” “我不是笨蛋,你是魔族,月清荷也是魔族,魔族杀了我的族人,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洛轻轻气得冲着沈渊喊了起来。 “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走。”洛轻轻撇开了视线,不想去看他。 “小丫头,干的漂亮,对付仇人就该这样,本神带你回菏海,去救那些小乌龟,小鱼小虾米。”瘟神李广赞许着洛轻轻,眼神示意赤蟒拦住沈渊。 赤蟒得令,游向了沈渊。 李广手里捧着人鱼踏进了紫色的龙纹阵里。 “你不能杀他!”洛轻轻担忧的看着沈渊的方向,赤蟒的身体已经把沈渊遮了个严严实实。 “回来。”李广吩咐一声,身影也消失在了龙纹阵里,赤蟒听令,赶在龙纹阵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游进了阵法里。 “咯咯咯……”沈渊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这些该死的神族,一个一个,怎么都想拆散他和他的鱼。 —— 【菏海】 李广抓住了困住水域的囚笼,捏面饼一般把囚笼捏了个稀碎。 “小丫头,记住了,沈渊是你的仇人,不可与他相恋。”李广只留下了一段话,放洛轻轻回到菏海,便回了他的神宫。 “灾祸之神李广?!”紫旎化作龙形追了过去,可惜她资历太浅,无法靠近神族的阵法,目送李广离去,她也只能悻悻然回到了菏海。 菏海是深海中的第二道海,如同人间,菏海里可以呼吸氧气,阳光也能照射到这第二道海域中。 紫旎的龙宫在第二道海域的岸上,而非在水中。 “轻轻啊,回来就好,你怎么会认识上古神明?”老鱼仙捧着洛轻轻的手腕,开心的和她聊了起来。 “鱼仙爷爷……”洛轻轻看着老鱼仙开心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把沝海的事情说出来。 “别难过,怎么了?是不是玉清灵……”老鱼仙安抚地拍了拍洛轻轻的肩膀,玉清灵的卷轴还在,就算是受了伤,应该也不会伤及性命。 “不是,是沝海遭遇了瘟疫,锦鲤姐姐被人吃了,沁风姐姐也被吃掉了。”洛轻轻摇了摇头,把沝海所见说了出来。 “……”老鱼仙布满皱纹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却又仿佛什么也看不见。 他退后了一步,合上双眼晕厥了过去,手里的拐杖也摔在了地上。 “罗翁!”紫旎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化作一道紫光落在了老鱼仙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 第50章 巧克力酱 “轻轻,我有件事情要求你。” 龙女紫旎难为情地说着,她身为龙宫的主人,没能保护菏海,还要让一只人鱼苗孤身犯险。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整个龙族都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笑掉大牙。 就在龙女紫旎扯下胸前的项链递给洛轻轻的时候,一道玄色光芒倏而打在了紫旎的手背上。 “啊!” 紫旎吃痛收回了手,低垂着脑袋,无地自容地把项链戴了回去。 “你们是谁?”洛轻轻起身护在了紫旎和罗翁的身前。 燕池龙母一身玄色长裙,层层叠叠的衣裳上,还披着件神女云肩。 她的发髻上满是镶嵌着各色珠宝的簪钗,背后的三彩光晕,照亮了整个菏海。 她的容颜珠圆玉润,一双丹凤眼俯视着菏海的景象。 燕池龙母两边眼尾贴着金色的镂翅金蝴蝶,唇边画着红色的上弦月,越是往下看去,越是雍容华贵。 要是想细说她身上那些珠宝,只怕说上一天也说不完。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龙族的皇子,金色龙角,一身白衣,姿态慵懒。 二人身后跟着四个青衣侍女,侍女的后边,便是数不尽的兵将。 “你或许不认得本座,本座却认得你,洛轻轻。” 燕池龙母的双目缓缓从紫旎的身上移动到了洛轻轻的脸上。 “紫旎参见燕池龙母。”紫旎的身影跪在了洛轻轻的身旁。 “洛轻轻参见龙母娘娘。”洛轻轻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三公主能否抵抗魔族?”龙族皇子姿态戏谑地询问着紫旎。 “紫旎不能。” “既然不能,为何不禀告龙王?” “紫旎知错,不该让沈渊带走轻轻,不该擅作主张对付月清荷,害的一众鱼仙丧命……”龙女紫旎跪匐在地,语带哭腔。 洛轻轻捂住了心口,担忧又难以置信地看着紫旎。 沈渊带着她离开之后,那些鱼仙也回了菏海,从那之后,洛轻轻遇难,就再也没有鱼仙来保护她了。 原来,鱼仙不是没来,而是无法再保护人鱼,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燕池龙母轻启檀口,声音不大不小,清晰的传递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龙女,你所犯之罪何止如此,人鱼一旦回归深海,便不可再上岸,你何时有如此大的权利,胆敢让洛轻轻私自离开菏海?” 燕池龙母的声音逐渐添上一抹厉色,手掌往前一伸,紫旎胸前的信物,就飞入了燕池龙母的手里。 “紫旎甘愿领罚,剔去龙骨,堕入人间,绝无半句怨言。” “洛轻轻,本座不论人鱼族如何稀少,只论你离开菏海,与魔族为伍一事,今日斩去你的情丝,罚你在苦海思过三百年,你可有异议?” “有。” “……” 菏海之中鸦雀无声,一众虾兵蟹将皆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人鱼,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跟燕池龙母说这种话。 —— 【罗刹楼】 “哎哟!萨摩耶!嘬嘬嘬~”董右粗犷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双眼放光的指着沈渊身前的大白狐狸。 只因为角度问题,董右看不见狐狸尾巴,还以为沈渊出差一趟,跑西洋买了条狗。 “是哈,好大一只萨摩耶,嘬嘬嘬~” 四个笨蛋杀手,手里抱着笤帚,站成一排,嘴里不约而同的:“嘬嘬嘬~”了起来。 “星君何在,洛轻轻被瘟神李广带走,生死不明,我需要知道她在哪。” 沈渊与枵灵说着,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嘬嘬嘬~”的怪声,皱起了眉毛。 枵灵仙君不知萨摩耶为何物,但从四个笨蛋杀手的姿态,隐约能猜出,他们在逗狗。 “洛轻轻在燕池龙母的手上,你若敢去,便是九死一生。” “多谢指点。”沈渊拱手一礼,吩咐了仇翊一声,孤身一人离开了罗刹楼。 沈渊一走,枵灵的身形缓缓发生了变化,狐狸的躯体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 身形与四层高的阁楼一般大。 他一爪子把四个笨蛋杀手都按在了地上,如同猫抓老鼠。 “卧槽,不是萨摩耶,是九尾狐!” “大哥二哥三哥,咱怎…怎么办啊?” “怕它干什么,九尾狐喜欢吸男人的阳气,老子有的是阳气~嘿嘿嘿~” “那咱四个一起让这小狐狸~嘿嘿嘿~” “可是它是公的……”老四指着九尾狐两条后肢之间,不可描述之巨物。 “……” “……” “……” 顷刻之后,小白狐狸踏着云团往外走去。 三个笨蛋杀手捂着屁股泪眼汪汪,一瘸一拐的往药堂走去。 要问发生了什么,只有三把笤帚杆杆上,沾染的巧克力酱知道。 老四虽然逃过一劫,目睹了残暴的过程,也觉得很痛,一瘸一拐的跟上了三个兄长。 枵灵化作人形,一袭白衣,戴着狐狸面具闲庭散步,风度翩翩的模样在闹市里显得鹤立鸡群。 百姓纷纷让开了一条道,生怕冲撞了贵人。 一辆马车慢悠悠走过,狐族的气息,吸引了枵灵侧目,风扬起了车帘。 马车里,单启权一身男装打扮,咬着白挽苏的狐狸耳朵,暧昧不清。 这一幕,让枵灵许久未能反应过来,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咬耳在狐族,是交合的邀约。 白挽苏歪着脑袋,躲开了单启权的嘴,扬起狐狸尾巴递到了单启权的怀里。 经过几日相处,白挽苏终于发现了,他之所以无法变回女儿身,不是因为单启权不喜欢女子。 而是因为单启权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人。 单启权府里的爱妾美人,都是些猫妖,兔子精,蓝孔雀妖,加上玉清灵那只人鱼,和他这只狐狸。 单启权都快能办一个小型动物园了。 “太子爷偏心,人家也有耳朵嘛~”兔耳娇娘拉住了单启权的手,仗势欺人的瞪着白挽苏,推开了白挽苏的狐狸尾巴。 “单启权,管好你的宠物。” “你说谁是宠物,我们是太子爷的妾室,哪像你这无名无份的狗奴才,按理来说你该喊我们一声主子。” 兔子精抱着单启权的胳膊,出言挑衅着白挽苏。 第51章 三重海 天有九重天,海有九重海。 燕池,就在海域的第三层。 燕池龙母掌控着天下水域的龙族、仙族、神族、妖族,手握重权,至高无上。 洛轻轻这只小鱼妖不服燕池龙母的惩令,被龙母带回了燕池。 沈渊依靠着相生符的力量,闯入了燕池的结界,躲开巡逻的虾兵蟹将,一路往龙宫走去。 “啊!”青梦仙子手里提着竹篮,从弯弯绕绕的石洞走来,正好撞上了沈渊,吓得花容失色,抬袖遮掩着容貌。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青梦仙子斥责着沈渊,指尖从脸颊划过,脸上浮现出一道青色面纱,垂至胸前,遮挡着容貌。 沈渊的脸上戴着银色的蝶形面具,面具下的眼睛划过一丝错愕,见对方无意声张,他也连忙抱拳赔了个不是。 “沈某无意冒犯仙子,我是来找我的…我的……”沈渊迟疑片刻…该说洛轻轻是他的什么好,未婚妻?恋人… “你来晚了。”青梦仙子了然地扔下一句话,绕过沈渊往外走去。 “我来晚了?”沈渊心中一窒,连是否会暴露身份与行踪也忘了,抬脚跟上了青梦仙子。 “她害的菏海鱼仙无一生还,已经被龙母娘娘拆了骨头,入轮回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说什么?”沈渊拦住了青梦仙子。 “放开我!谁规定妖怪不能谈恋爱了,而且我已经不喜欢沈渊了,你们不能断我的情根!” 洛轻轻的声音在燕池响起,沈渊循声找去,与归来的燕池龙母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以神族的能力,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为避免再生别的变故,他倒不如陪在洛轻轻的身边,给她争取一条活路。 思及此,沈渊行至洛轻轻身边,拦住了押着她的虾兵。 “相生符怎么会在他的手里。”龙族皇子见了沈渊身上的相生符,低声嘀咕着,随即看向了洛轻轻的手。 她的手上也有阳符的痕迹,这只人鱼居然死过一次,如今也非活物,而是靠着某种力量续命。 “罗刹楼沈渊,见过燕池龙母。”沈渊拜见了一声,没想到他来得太早,居然赶在了洛轻轻被抓回来之前,抵达了燕池。 “你来干什么?”洛轻轻又气又急,他的伤才刚好了一些,为什么又来犯险。 “我来救你。” “谁要你救,我才不用你管。”洛轻轻满不在意的说着,思索着该怎么气跑他。 他的天渊剑在她的手里,手里没有武器,怎么打的过神仙。 他一个魔族怎么能跑进神仙窝里,真是笨死了。 “洛轻轻,只要你杀了沈渊,本座就可以免去对你的责罚。”燕池龙母听着洛轻轻的心声,与她唱起了反调。 “我不能杀他,没有他,我连大海是什么样子都没机会知道。” 洛轻轻没了跟燕池龙母叫板的气势,跪在了燕池龙母身前,低声下气地说着。 “洛轻轻愿意受罚,只求龙母娘娘放沈渊离开。” 龙族皇子轻蔑的看着情深缘浅的好戏,施法定住了洛轻轻和沈渊。 “他保护你,是因为贪图人鱼的美色。”敖武抽出刀子,抵在了洛轻轻的脸上。 “洛轻轻,如果你从貌美的鲛人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他还会喜欢你吗?”敖武的刀子压在洛轻轻的脸颊上,不经意划出了一道血痕。 “龙七皇子,本座就把此事交由你来处置了。”燕池龙母留下一段话,带着四个青衣侍女,旋身离开。 “唰!”敖武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毫不手软的在洛轻轻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十’字血痕。 血水顺着洛轻轻白皙的脸庞滑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留下了一摊浅浅的血迹。 沈渊眼底划过怒色,冲破禁锢,挥拳打向了敖武。 “谁给你的胆子,凭你也敢和千年龙族动手?”敖武一手握住了沈渊的拳头,往后折去。 “咔啪!”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沈渊!” “快逃。”沈渊挡在了洛轻轻身前。 “你要让她逃去哪,是月清荷的刀下,还是陆元尊的剑下?” “……”沈渊皱起了眉毛,被敖武抛出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沈渊,你回去,回罗刹楼,回到你原本的生活里,别管我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一直受伤。” 如果没有遇上她,沈渊就不会一直挨揍,有扶川在,还有仇翊他们在,他们会保护沈渊。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是约好了吗要和小老虎一起放烟花吗?”沈渊接过了天渊剑,把洛轻轻揽到了怀里。 “我怕你又会受伤嘛。” “受伤事小,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心该为谁而跳?” “啊,这么严重吗?” “嗯。” “人鱼与魔族世代为敌,洛轻轻,你喜欢魔族,是要做人鱼族的叛徒吗?” 敖武打断了洛轻轻的话,不屑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保护人鱼,不是把人鱼囚禁于深海的理由,沈渊也没有伤害过人鱼族,请龙七皇子告知龙母娘娘,洛轻轻无罪,不愿领罚。” 洛轻轻抱住了沈渊的胳膊,用瞬行术带着沈渊回到了都城。 沈渊诧异于瞬行术的能力,也再一次感受到了。 现在的他,无法护她周全。 “那不是罗刹楼里的漂亮姑娘吗?” “你们快看她的脸,太吓人了!” “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仙女怎么变成了这种丑八怪啊!” 沈渊摘下了面具,冷眼望去,顿时吓得鱼鸟兽散,再没人敢说洛轻轻的不是。 “沈渊,你帮我把妖丹还给白挽苏。”洛轻轻手里捧着一颗妖丹,递给了沈渊。 “你要去哪?”沈渊看穿了她想离开的心思,却并未多想。 洛轻轻能去的地方,除了罗刹楼,便是幽兰居,比起在他身边,她如果去幽兰居待着,至少不会受伤。 “不论去哪,我一定会回来和小老虎放烟花的。”洛轻轻把妖丹放在了沈渊的手心里,退后了一步,用瞬行术离开了。 第52章 鱼伙伴 沈渊看着洛轻轻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楼主,罗刹楼那四个扫地的离楼出走了,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 书生抱着一个奶乎乎的小娃娃,凑到了沈渊身旁。 “你……”沈渊看了一眼书生怀里的孩子,被书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楼主没料到属下也是杀手楼的人?”书生看出了沈渊眼里的震惊,语气中颇有些得意。 书生回忆着当年的潇洒意气,丝毫没发现沈渊的视线都在他的孩子上。 “江湖人送外号风流书生,说的就是我白玉真,属下见过沈楼主。” “你和阿香,已经生了?”沈渊完全没在意他是不是罗刹楼的人,而是震惊于他怀里的孩子。 他被困沝海三年,没想到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当然不是,这孩子是阿香和别人生的,不过阿香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家可有钱了,我愿意做她的二房相公,给这孩子当奶爹。” “……”沈渊听着书生的话,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不适的退后了一步。 “沈楼主抢孩子了!沈楼主抢孩子了!快拦住他呀!”几个使唤婆子挥舞着小手绢,哭天喊地的叫唤着。 “不好,她们追来了!”书生吓得撒腿就跑,又退了回来,把孩子塞进了沈渊的怀里。 “白玉真!”沈渊手忙脚乱的捧着怀里的奶娃娃,生怕把孩子摔着。 “呜哇…呜呜哇啊~白呜呜……”奶娃娃看见白玉真跑了,藕节似的小胖手往白玉真的方向伸去,难过的哭了起来。 “哎哟!这该死的穷书生,怎的跟狗皮膏药似的,就缠着我们家夫人!还好孩子没事,多谢沈楼主。” 婆子们赶到沈渊身边,忍不住发了一通牢骚,正想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 “……”几个使唤婆子石化在了原地。 “……”沈渊感受到一股暖流泼洒在了他的衣袖上,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 “楼主大人勿怪!”丫鬟婆子都明白了过来,小主子一泡尿滋沈渊身上了,赶紧都跪下了。 “听说了吗,第一杀手沈渊居然抢别人的孩子!” “不可能,还有这种荒唐事?” “我亲耳听见的!将军府的婆子在那喊呐,沈渊抢孩子了!沈渊抢孩子了!” —— 【金风阁】 夜幕降临,金轮圆月照河影,河边小楼里传来了一道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哈——”扶川一手拍在桌上,嘲笑沈渊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金风阁。 “这位哥哥怎么不笑啊,你不觉得沈渊抢孩子这事,很好玩吗?”一个侠士把胳膊搭在了沈渊的肩上,手里端着酒碗,侃侃而谈。 “南宫阁主,他就是沈渊。”白苍堂主放下酒碗,嘴角噙着笑意。 南宫焰一愣,连忙赔着笑脸道:“沈兄弟不愧是第一杀手,就连发疯也如此别致,你这个朋友我南宫焰交定了。” “千曲阁主南宫焰?”沈渊单手拎起酒壶,给南宫焰满上了一碗酒。 “正是……”南宫焰的背后一凉,总感觉沈渊在憋着什么坏主意要对付他。 别看这一桌子人加起来接近三千岁,谁也不敢招惹这个二十岁的小辈。 前些年的水煮鱼计划,嘉庆国三十六座杀手楼,攻入都城的就有一十六楼杀手。 沈渊对付完这些杀手,还能与都城阁主陆元尊打个平手,已然在嘉庆国打起了响当当的名号。 戚岁从阁主之位被一路降职成天霄宫宫主,上头又将天霄宫划给沈渊,本意是想扶持沈渊上位。 岂料戚岁一个炸弹,全歼天霄宫,打断了沈渊的晋升之路。 “听闻千曲城能抵两个都城,只身管理这么大的地界,南宫阁主实力不容小觑。” 沈渊的声音不急不缓,看似闲谈,隐约又夹杂着些许火药味。 “弟弟谬赞了,千曲城山水如画,其中的明珠湖更是美名远扬,是个……养鱼的好地方。” 南宫焰意会到沈渊的意思,非但没恼,反而欢迎之至。 “唉!南宫兄,小心隔墙有耳啊。”扶川扬声提醒了起来,阁楼上,有几道身影匆忙离开了金风阁。 “无妨无妨,沈渊若是离开都城,那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南宫焰摆了摆手。 陆元尊当初忌惮沈渊风头正盛,恐怕沈渊会夺阁主之位,才与扶川勾结在一块,想干掉沈渊。 扶川就是根墙头草,两边倒,见了天渊剑就反水了,打乱了陆元尊的计划,保住了沈渊的小命。 “上菜上菜,沈渊,你把本尊的弟妹追回来了吗?” 扶川听着探子远去的脚步声,才畅快的举起了手里的筷子。 “扶川,她不在幽兰居?”沈渊放下了酒碗,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怎么会在幽兰居?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她在哪?” 扶川问着沈渊,眼中的担忧不比沈渊的少。 “不在幽兰居,她还能去哪。”沈渊皱起了眉毛,洛轻轻失去了相生符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知道她的踪迹。 这种分离带来的不安,也是在今日才显现了出来。 —— 【合方殿】 一尾青鳞人鱼蜷缩在狭窄的笼子里,狂躁地摇晃着铁笼,凶狠的目光中满是攻击性。 仿佛随时都会把觊觎他的人杀死。 不知道他被关了多久,身上的水汽逐渐褪去,他的鱼尾才化作了双腿。 如果不是平坦的胸膛,谁也无法认出这样的美人居然是个男人。 冰蓝色的双眼收缩了瞳孔,眼中显现出洛轻轻的身影,发现了同族,他歪了歪脑袋,倏而安静了下来。 “雄性人鱼,战斗力极强,好淫嗜血,抓到你可不容易。”炼霄手里握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投喂到了人鱼的嘴边。 洛轻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显现出落雨剑,目光落在了炼霄的身上,冲着牢笼里的人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唰——”雄性人鱼抓住了炼霄的手腕,暴力地一扯,让炼霄的脑袋卡在了笼子里,狠狠咬住了炼霄的脖子 “嗯唔!” “滋——”血水从炼霄的喉咙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半张脸。 “……”洛轻轻被这凶残的一幕吓得缩了缩肩膀,取走炼霄腰间的钥匙,把鱼放了出来。 “快穿上,别着凉了。”洛轻轻扒掉了炼霄的裤子,递给了她的鱼伙伴。 “……”鱼伙伴嫌弃的看着那条裤子,扬手把炼霄的裤子扔到了围墙外头。 第53章 鱼跑了 “绕月,鱼跑了!”炼霄又复活了过来,擦掉了脖子上的血,光着腚撒腿就往外跑。 “……”绕月赶来,看见光着腚跑过来的炼霄,手里的剑都掉到了地上。 炼霄与绕月擦肩而过,逃得无影无踪。 “洛姑娘,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绕月堂主捡起掉在地上的轻剑,剑指着洛轻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 “你快走,我来对付他。”洛轻轻推开了敖修,手持落雨剑攻向了绕月。 “你觉得你能对付他吗?”鱼伙伴——敖修打晕了一个侍卫,换上了侍卫的衣衫,好笑的看着洛轻轻的背影。 “轰隆!”绕月身前的符文泛起金光,一道金色天雷从天而降,打向了洛轻轻。 “啊!”洛轻轻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敖修把洛轻轻护在了怀里,雷霆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却从容不迫,隔空一掌将绕月击飞了出去。 “你怎么样?”鱼伙伴冰冷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情感。 “我……”洛轻轻呆呆的看着敖修,被那道天雷吓得说不出话来。 “保护堂主!”魔族侍卫鱼贯而入涌了过来,围在了绕月身前。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步走来,敖修收敛了阴鸷的目光,抱着洛轻轻旋身离开。 “绕月。”月清荷愠怒的看着少年的方向。 “参见阁主。”绕月回首看着月清荷,跪在了她的身前。 “你是和谁学的雷法,藏了这么多年,你没一道天雷劈了本尊,本尊还真是感激涕零。” “阁主,属下的天雷还拿不出手,暂且不会打阁主的主意。”绕月摸不清月清荷的喜怒,抬头望了一眼月清荷。 风吹动了她开叉至大腿的长裙,绕月还没看见她的容颜,又急忙把头低下了。 他跪在月清荷的身前,再继续看下去,只怕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你的意思,等你的天雷拿的出手的时候,会先用来劈死我了?”月清荷的声音里透露着明显的杀意,如果他敢说是的话。 “阁主说的对,强者为尊,若有机会,属下一定劈死你,还要把你剁成八段拿去喂狗。” “不过属下觉得,像你这样罪大恶极的人的肉,估计连狗都不吃。”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一众魔兵吓得瞠目结舌,齐刷刷跪在了地上,佩服得五体投地。 —— 【寂野岭】 青绿的野草,长到了人腰身的高度,在夜色下被风吹得轻晃。 一只猫头鹰立于枯树之上,俯视着两条行走的大鱼,馋的咂了咂嘴,移不开视线。 “那道雷打在了你的身上,你有没有受伤?”洛轻轻回首看去,发现魔族的人没有追过来,她才问起了敖修的伤势。 敖修没有答复她的话,他捏住了洛轻轻的下巴,俯身吻向了她的嘴。 “你想干什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别人都不能亲我的!”洛轻轻捂住了鱼伙伴的嘴。 “你长的这么丑,居然还有信心觉得,我会想亲你?”敖修的抚摸着洛轻轻脸上的伤痕,勾起了嘲弄的笑意。 “我……”洛轻轻一脚踢在了敖修的两腿之间,看着敖修双腿一夹,捂着裆部躺下了。 “我救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再见。”洛轻轻摸了摸脸上的‘十’字疤痕,委屈地转身就走。 “扑棱扑棱——”一直默默等待机会的猫头鹰飞向了遭受重击的敖修,一爪子划伤了敖修的脸。 “丑八怪,你快回来救我,我是龙族。”敖修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扭头躲避着猫头鹰的爪子。 “你一直说我丑,还想我救你,做梦,给我啄他的脸。”洛轻轻把猫头鹰抱到了敖修的面前,凶狠的威胁着猫头鹰。 还龙族呢,她都看见了他的鱼尾巴,他居然还能睁眼说瞎话。 “咕咕呜~”猫头鹰的脑袋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看了看敖修,又疑惑地看着洛轻轻,眨巴眨巴了可爱的大眼睛。 “啊!”洛轻轻吓得松开了猫头鹰,连滚带爬的起身,撒腿就跑,这奇怪的东西怎么比丁兮还可怕。 “唰~”敖修一把抓住了洛轻轻的脚腕,原本以为洛轻轻会一跤摔在地上。 没想到洛轻轻丝毫没有察觉到敖修抓住了她的脚。 她一个劲的往前逃走,把敖修一路拖在了地上摩擦,敖修生无可恋的吃了一嘴的草,体验了一把爬虫的视角。 等到洛轻轻停下的时候,敖修的衣衫已经染上了土色,还被磨出了一个大洞。 “不想死就别动。”敖修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手掐住了洛轻轻的脸颊,逼迫她张开了嘴,把内丹渡到了她的嘴里。 “你的内丹能治好我的脸吗?”洛轻轻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他,吞下了敖修的内丹。 “你的命都没了,还在乎你的脸做什么,你看看躺在地上的是什么?” 敖修一脚踩在了洛轻轻的尸体上,她早已经死了,靠着别人的灵力续命。 而现在,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而让她的宿主放弃了她,让她自生自灭。 虽然不太清楚会是什么变故,不过她的宿主是个男子,她脸上的疤痕又是新长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她变丑了,那个男人就不管她了,如此想来,敖修有些同情起了眼前的丑东西。 “她是谁啊,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洛轻轻走到了自己的尸体旁边,试图摸摸自己的脸,却触碰不到。 “……”敖修目瞪口呆的看着洛轻轻。 “这是你的尸体,你现在是灵魂状态,是一只女鬼。” “我是鬼?”洛轻轻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有些透明之外,她也没变成黑色的竹竿啊。 “你别告诉我,你连鬼是什么也不知道。”敖修蹲下身把洛轻轻的尸体扛到了肩上。 “我当然知道鬼是什么了,你先放开我的尸体,你要带我的尸体去哪?”洛轻轻拦在了敖修身前。 直到敖修的身体穿过她的灵魂往前走去,洛轻轻才发现自己根本拦不住敖修。 第54章 绝佳养尸城 “雪城翼北。” “翼北?你姓董吗?”洛轻轻小跑着跟上了敖修,身体一轻,双腿变成了鬼魂专属的白色的小尾巴。 “我叫敖修。” “沈渊明明说翼北城的人姓董呀。” “你是说罗刹楼的那个沈渊?” “嗯,他是我男人。” “他的胃口不错,什么都吃。”敖修侧目看去,恰好望见了她完好的半张容颜,目光一滞。 洛轻轻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玩着,一会往上飘,一会往下飘,玩得不亦乐乎。 她触碰不到眼前的万物,一片落叶飘向了她,洛轻轻倏而嘟起了嘴。 “呼~” 无法触碰的落叶被她吹得往回飘去,惹的洛轻轻两眼放光,看向了掌心的瞬行术。 眼前景象流转,她的魂魄穿梭到了罗刹楼里。 “沈渊!我回来了!”洛轻轻奋力摇摆着透明的小尾巴,飘到了沈渊的小屋里。 却发现空荡荡的院子里,银杏树和姻缘牌不见了,沈渊也不见了。 洛轻轻鼻子一酸,穿过木门往外找去,想要找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却没有变成小珍珠,而是泪水的模样。 “沈渊……”洛轻轻擦着眼泪往街上飘去。 她没有计算离开的时日,她只是按照被月清荷抓走时的记忆,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着合方殿。 又在合方殿附近藏了很久很久,想用鱼鳞石给人鱼族报仇。 昼夜不知交替了几回,直到她看见敖修被抓到了合方殿,她才现身把敖修救了出来。 “沈渊,你在哪啊,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洛轻轻落寞地看着寂静的都城。 朱红色的罗刹楼还在,只是罗刹楼里的人,不知道去了何处。 ——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秋去冬来。 霜雪漫天,大地染上了一片洁白的雪色。 湖水冻结,苍山覆雪,仍有一个瘦削的老渔翁穿着蓑衣,在冰窟窿前垂钓。 【翼北】 “洛姑娘,咱们打雪仗去!”董右手里握着一个雪团子跑进了洛轻轻的冰屋里。 四个出逃的笨蛋杀手一致决定来到了翼北,他们想来看看翼北城的人是不是都是小矮子。 这个地方可好,四季如冬。 他们到了这里差点没被冻死,只能混进了城主府,当了敖修的手下。 老二老三老四躲在门后,偷偷望着屋里的情况。 洛轻轻两手捧着小脸,满脸忧愁的低着脑袋,不想理董右他们。 “为什么魂魄不能离开尸体,那尸体我不要了还不成吗?”洛轻轻不开心的嘟囔着,待在这里比她被关在酆城的时候还要难过。 酆城的人会找戏班子给她解闷,会给她准备裙子和好吃的。 在这里,她除了和董右他们聊天,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 “洛姑娘,你别难过了,我们打听到了沈渊的消息。”董右捧着一个雪球走了进来。 “你已经用沈渊骗了我一百三十六回了!”洛轻轻摇晃着透明的小尾巴,气呼呼的飘到了董右身边。 “嗐,除了这种办法,还有什么能让你提起精神。”董右绕到了洛轻轻的身后,把她轻轻的魂魄往外吹去。 “我不出去。”洛轻轻气呼呼的伸手挡着董右吹来的风。 都怪酆城城主给她的取名叫轻轻,她现在真的变成轻轻了。 洛轻轻反抗失败,被董右一路吹到了雪地上。 凉凉的雪花穿过了她的脸,洛轻轻伸手去接,雪花穿过她的手,落在了地上。 “我根本什么都碰不到,怎么打雪仗,我不玩了。”洛轻轻沮丧的摇动透明的小尾巴往屋子里飘。 “参见沈楼主。”四个笨蛋杀手齐刷刷的跪下了。 洛轻轻咬住了下唇,虽然她已经被董右他们这样骗了好多次。 可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有一天,沈渊会来找到她。 洛轻轻忐忑不安的转身看去。 “鬼善被人欺,我要揍你们了!” 洛轻轻撸起了袖子,眸子里泛起红光,控制着董右呼了自己一巴掌。 董右挨了打,不但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对,就是用这招,洛姑娘,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和我的兄弟们打雪仗~” 一道青光划过天空,降落在了洛轻轻身后。 敖修的身影出现在洛轻轻身后,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洛轻轻飘荡的透明小尾巴。 “啪!” 四个杀手的眼中倒映着一抹红色,人手一个雪团,砸在了敖修的脸上。 敖修捂住了洛轻轻发红的双眼,解救了被控制的属下。 “城主饶命啊。”四个杀手吓得两腿一夹,一个赛一个的娇俏的跪下了。 第55章 回到原点 那天在金风阁,扶川握着手里的筷子,探入酒碗里,沾了沾酒水。 他缓缓在桌上画出了一道圆形图案,酒桌上的其余三人,都反应了过来他的意思,圆形,是头尾相接的图案,即是终点。 “扶川,你给我指了一条路,我也为你指一条和青凤公主的路如何?”沈渊话语中提示着扶川。 “你能给我指什么路,我的青凤儿可是会摄魂术的,那紫色的大眼睛一瞪……” 扶川说着比了个‘耶’,屈起食指与中指,做出了挖眼的动作。 “主上……”幺正低声提醒了扶川一声。 两个护法捂住了幺正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扶川还未反应过来氛围古怪了起来,依旧乐不可支的揶揄着青凤公主。 “本公主在此,谁敢放肆,该死的沈渊,你见了本公主居然敢不跪~哼,你讨厌讨厌~”他捏着嗓子说着,发出一阵阴柔的声音。 “噗嗤~”南宫焰忍不住笑出了声。 “源清堂主白苍,拜见阁主夫人。”白苍按住了上扬的嘴角,跪在了地上。 “千曲阁主南宫焰,见过弟妹。”南宫焰也起身打了个招呼。 “罗刹楼沈渊,见过青凤公主。” “……”扶川的笑容一僵,唯唯诺诺的低下了脑袋。 “今晚你睡地下。”单依雪挑起扶川的下巴,在他的嘴上落下一吻。 “嗯,属下知道了。”扶川心中一喜,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对他这么温柔。 直到回了公主府,扶川才明白,单依雪说的地下,是地下三尺,坟都给他挖好了,还贴心的铺了个凉席。 那夜的雨,凉的透骨。 —— 【酆城】 扶川在桌上画下一个圆圈,意味着就是终点。 沈渊要想找到洛轻轻,就得回到和洛轻轻初遇的地方,也就是——鬼都酆城。 “前边是哪位勇士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有门你就闯啊,不要命了?”鬼兵远远看见沈渊的身影,怒声斥责着。 四周大雾弥漫,丰都府大门口的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晃悠,更显诡异。 鬼兵兵器上的铁环发出了脆声的轻响,几道脚步声往沈渊身前走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去叫王小丰来打架,那小子去都城玩了一趟,也该干干活了。” “得令!”脚步声走远,没多久又跑了回来。 “孟哥,他说他叫王霸天,不认识王小丰。” “你去告诉他,我去他姥姥的!” “好嘞~” “一起上!”鬼兵挥舞手里的大砍刀往沈渊的身上砍去。 四道身穿银盔甲,手持长刀的身影在沈渊身边显现而出,成四角站位,锋利的刀子不约而同一起割向了沈渊的脑袋。 沈渊屈身躲避,迅速接一记扫堂腿,绊倒了几个鬼兵。 “哎哟——”鬼兵躺倒在地,捂着胸口哀嚎了起来。 “罗刹楼沈渊奉孤子星君之命,前来给酆城城主送信,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沈渊举起一封信件往里走去,从始至终未动用天渊剑。 他要是动了天渊剑,酆城城主就有借口不告诉他洛轻轻的下落了。 门前的鬼兵现身在了沈渊眼前,约莫六人,目光狐疑的落在沈渊身上。 一个鬼兵上前,要夺走沈渊手里的信件,检查一番,却尴尬的发现,够不着沈渊举起的手。 “……”一众酆城鬼兵威严的脸色险些崩盘,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进去。” “多谢。”沈渊把信件收回了袖子里,往里走去。 就在他跨过丰都府的门槛之时,袖子晃动,信件转眼间到了守门的鬼兵手里。 “信封里是空的,抓住他!” 沈渊召出了天渊剑,剑未出鞘,一路防守着鬼兵的攻击,闯入了正堂。 要想知道他冒充孤子星君的信使,为什么会被拆穿,道理很简单,孤子星君就在丰都府内,哪还需要什么信使。 “唰——”十道锁链从四面八方而来,捆住了沈渊,王乾坤笑眯眯的走来,扬起了一只手,握紧成拳。 铁链刹那间收紧,强迫沈渊跪在了地上。 一个白衣少年躲在王乾坤的身后,看见沈渊被抓住,才敢持剑走向了沈渊。 “沈渊,你连洛姑娘都保护不了,你还在嚣张什么?”白乐乐几步上前,把剑搭在了沈渊的肩上。 “你难道觉得天渊剑不出鞘,就能对付得了我们酆城的人?” “实话告诉你,你上次能轻易带走洛姑娘,都是因为我们城主故意……” “白小乐!”王乾坤一脚踹在了白乐乐的屁股上,把他踹飞了出去,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放开他。”一道女声传来,锁链退去,王乾坤和白乐乐也恭敬的跪在了一旁。 “参见城主。”鬼兵也跪了下来。 她赤裸的脚下生着翻腾的青雾,瀑布般的红发倾斜而下,发尾接近了她的脚腕。 牛角白面,冷漠的脸颊上绘制着一朵盛开的黑色彼岸花。 彼岸花青色的花枝从她的耳后一路顺着纤细的脖子,探入了她的胸口。 层层叠叠的华贵衣衫皆是玄色,那背后的八卦四兽纹样,明明是驱邪之物,却穿在了鬼怪的身上。 “沈渊,洛轻轻在合方殿中,在你的怀里,早已经死去,那之后所见,不过是你一人的幻想罢了。”她的掌中浮现出一本寿命录,书页自行翻动。 一阵噼里哗啦之后,书页停了下来,酆城城主——魇声看着书页上,洛轻轻的名字,失神的双眼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寿命录从她掌中飘到了沈渊的身前,沈渊的视线落在洛轻轻的名字上。 书页上有一道划下的红色笔墨,宣告着洛轻轻的性命消散。 他想夺过那本寿命录,寿命录却化作青烟回到了魇声的手中。 “不会的…”沈渊紧皱着眉头,又想不到酆城城主为什么要编出这种谎话。 “可怜扶川阁主他们一直陪着你演戏,不知有多辛苦,你若是不信洛轻轻已经死去,可以回去问问扶川,也好早些放下这些幻想。” 魇声的话音落下,身影被青雾包围,眨眼间消失不见。 第56章 酆城养鱼人 【千枯山】 千曲城里有一座千枯山,千枯山是灵气充盈的仙府之地,有着诸多小仙,那些小仙手里有着不少宝物。 沈渊听了酆城城主忽悠傻子的话,也没打草惊蛇的戳穿她,而是将计就计灰溜溜的回到了千曲城,一副颓废模样。 沈渊答应了南宫焰,到适合养鱼的明珠岛做堂主。 今天是南宫焰听扶川说沈渊和瘟神战了一场,瘴毒未清,特意带着他来千枯山寻法宝祛毒来了。 “你跟着我来千曲城,就不怕弟妹回来了,找不到你在哪?”南宫焰转动着手中的法器玉笛,合眼吹奏着宛扬动听的曲调。 玉笛上掀起一道淡蓝的气旋,横扫向了一片桃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桃花仙化作人形,畏惧的看着两人。 是个姿色绝佳的女仙,眉眼含情,身姿妖娆,布料稀少的衣裳让她的酥胸半露,好生诱人犯罪。 她被南宫焰和沈渊两人包围,害怕的退到了悬崖边上。 “在下明珠岛堂主,想借花仙姑娘……”沈渊抱拳一礼,正欲求得仙宝一治伤,就听见了一声尖叫。 “啊!别过来,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唰——”桃花仙打断了沈渊的话,两手护在胸前,转身跳下了悬崖。 “……”沈渊原地石化,不解她为什么会把他想象成那种流氓。 “她那身材也太好了,沈渊弟弟,你见了就不心动吗?”南宫焰话音落下,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小曲姑娘知道你喜欢桃花吗?”沈渊话里话外威胁着南宫焰,小曲是南宫焰正在追求的女人。 “不就是桃花仙宝嘛,你别急,本尊一定给你弄到手。”南宫焰拍了拍沈渊的肩膀,赔着笑脸。 “对了,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有着落了,有人曾在合方殿看见过你的那只小鱼儿。” “合方殿。”任沈渊怎么想,也想不到洛轻轻居然胆大包天的孤身跑去找月清荷报仇。 好在她还有瞬行术护身,应该不会出事,不过以洛轻轻的莽撞模样来看,还是得尽快把她找回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肮脏的魔族!”桃花小仙被南宫焰的手下抓了回来,四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押着她跪在了南宫焰身前。 “安分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让你吼她了吗?”南宫焰一拳打在了手下的脑袋上,目光落在桃花仙漂亮的小脸上,顿时温柔了下来。 “仙女,他们没吓着你?”南宫焰扶着桃花小仙的胳膊,谄媚的说着。 “我弟弟需要你的仙宝疗伤,不知桃花仙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南宫焰诚恳的望着桃花小仙,视线却不自觉被她胸前的美景吸引而去,咽了一口口水。 “相公……呜呜呜……”桃花仙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胸,欲哭无泪的呢喃到。 “我们初次相见,你怎么能喊我相公呢…”南宫焰脸色通红,挠了挠后脑勺,他虽然很乐意娶她,可是他的小曲姑娘那边,他也实在是舍不得呀。 “放开我娘子,你们想干什么!”一道身影旋身出现在了桃花仙的身边,把她护在了身后。 “杀,把他俩都杀咯。”南宫焰的羞涩唰的消失不见,一声吩咐,转身就走。 “沈渊弟弟,走,本尊带你去抓别的仙女。”南宫焰自顾自往前走着,声音远远传了回来。 “放了他们。”沈渊头疼的说着,他当初选择来千曲城,是想避开陆家,安心修炼。 没想到这个流氓南宫焰,简直比陆家还要可怕,沈渊真怕哪天南宫焰会带着他上街强抢民女。 “是,堂主。”几个大汉放开了桃花仙。 桃花仙看着沈渊不像坏人的模样,才犹豫着递给了他一个法器。 “沈渊堂主,这些仙露应该可以疗愈你的伤势,不过这个法器时常出错,你的伤好了之后,千万别在碰这个法器。” 桃花小仙话音落下,带着自己的相公旋身逃离了千枯山。 “堂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好人有好报?”几个手下围到了沈渊身边,看着他掌中的桃花仙宝。 沈渊被他们天真的模样逗笑,吸收了法器之中的桃花仙露,疗愈了伤势。 “呖——”一只白头鹰在空中旋转,将装有信条的竹筒掷向了沈渊。 沈渊取出信条,看着翼北城的地图,垂眸思量着,信条在他的掌中燃烧,渐渐烧成了灰烬,随风散去。 杀手楼与情报楼是密不可分的两个组织,沈渊从楼主之位往上爬到了堂主之位,就是为了方便得到洛轻轻的消息。 他只需要以堂主的身份,向情报楼下达命令,寻找洛轻轻的踪迹即可。 这次情报楼传来的信中有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翼北城主敖修,曾现身合方殿。 南宫焰说过,洛轻轻也去过合方殿,也就是洛轻轻可能遇上了敖修,和敖修那只人鱼一起前往了翼北城。 寿命录上,洛轻轻已死,他的傻鱼,现在或许是只鬼魂,他无法看见,无法触碰的鬼魂。 而信中的第二个消息,是魇声前往了翼北。 魇声必然是为了洛轻轻的魂魄而去的,魇声囚禁洛轻轻三百年,洛轻轻分毫无损,甚至还能看戏曲,囚牢里摆设的物件也十分精贵。 不像囚禁,反而像在照顾她。 照顾。 沈渊这才想起洛轻轻说过的话,洛轻轻说孤子星君很久以前在酆城,喂过她吃的。 难怪他冒充孤子星君的信使去酆城,会被戳穿,因为酆城城主魇声,和孤子星君是旧相识,或者说,他去酆城的那天,孤子星君可能就在酆城里。 —— 【翼北】 “燕燕!”洛轻轻甜甜的喊了一声,冲到了魇声的怀里。 “嘭!”的一声,魇声被她撞飞了出去,整个身体埋进了积雪里,只露出了两只尖尖的牛角。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可以碰的到你?”洛轻轻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摇摆着小尾巴飘到了牛角前,看着魇声的牛角尖尖。 “因为我也是鬼。”翻腾的青雾出现在洛轻轻的身后,雪地里的牛角消失,魇声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后。 “呜呜呜…我不要你死!”洛轻轻飘到了魇声身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冷静点,我没死,我生来就是鬼族。”魇声被她打败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那是什么意思?”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无法理解魇声的话。 “说了你也不懂。”魇声捏了捏一把洛轻轻的脸颊,洛轻轻的脑瓜子里没有鬼怪的概念,和她说得再多,她也不会明白。 董右视线在魇声身上打量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忍不住问道:“这牛角好拉轰啊,是真牛角吗?” 魇声皱起了秀气的眉毛,大手一抓,把董右的灵魂抓了出来。 “噫!!”三个笨蛋杀手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咬着自己的四个手指,吓得退后了一大截。 “你们四个是什么人?”魇声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董右。 董右的魂魄穿着笑脸t恤衫,短裤,脑袋上是流行的爱豆发型,五官白白嫩嫩,与地上秃子大块头的模样相差甚远。 “我叫董右,是末日时期穿越来的大四学生。”董右冲着呆萌的洛轻轻挥了挥手,才回答了魇声的话。 “末日是什么?”洛轻轻摇晃着小尾巴凑到了董右身边。 “就是月亮和星星都掉下来了,海水淹没陆地,把我们全都砸死了,淹死了。” “月亮和星星很小,砸下来也不会很疼的。”洛轻轻安慰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但是月亮和星星砸到地球上会引起大爆炸,依我看,一定是引力出现了问题,或者哪一颗星球停了下来,才导致了九星相撞。” “那天好大一颗星球擦着天空飞过去了,把我的腿都吓软了,还好我是被砸死的,要是被淹死被炸死还不知道多疼呢。” 董右和洛轻轻解释着,魇声饶有兴致的听着,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第57章 法器的副作用 翌日。 黑无常现身叫走了魇声,魇声前脚刚走,沈渊就寻了过来。 “参见沈楼主。” 和洛轻轻打着雪仗的老二老三、老四三个杀手又跪下了。 “呸~骗子!”洛轻轻一点也不相信他们的话,解开了对董右的控制,晃着透明的小尾巴往屋子里飘去。 “起来。”沈渊的声音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后,那道透明的身形停了下来,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洛轻轻缓缓转身,身后摇摆着的透明的小尾巴也停了下来。 一双桃花眼静静的看着沈渊的脸,过了好久好久,她才飘到了他身边,开心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们有没有见过洛姑娘?”沈渊往前走去,穿过了洛轻轻的魂魄,踱步走到了四个杀手的身前。 洛轻轻的魂魄也穿过沈渊的身体,摔在了雪地上。 “……”董右他们张开了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他们总不能说,洛轻轻就在他面前,只不过他看不见而已。 “沈楼主,洛…洛姑娘的尸体在屋里,你要进去看看她吗?”老四犹豫的问道。 “尸体?”沈渊一怔,看向了洛轻轻的小冰屋。 敖修难道一早就知道洛轻轻会死,才特意前往合方殿,假意结识洛轻轻,顺势把洛轻轻的尸体带回了适合养尸的雪城翼北吗? 沈渊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荷海鱼仙,孤子星君和魇声,魇声嘴里状似无意提及的扶川,再到如今的翼北城主敖修,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他的鱼。 见沈渊没动静,胆小的老二、老三相互推搡着,似乎想和沈渊说些什么。 还是老二被推了出来,犹豫着说道:“沈楼主,洛姑娘的脸受伤了,你见她的时候,不能嫌弃她,她的魂魄听见会伤心的。” “好,我知道了。”沈渊沉吟片刻,抬脚踏上台阶,往洛轻轻的冰屋里走去。 “哼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沈渊。”洛轻轻摇摆着透明的小尾巴,跟在了沈渊身边。 屋子里的一切都被冰霜冻结,天花板上垂下了许多尖利的冰柱。 沈渊看见了冰床上的一袭蓝衣,不觉放轻了步伐,放柔了目光,缓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霜雪在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结了几朵雪白的霜花,她静静的躺在那,仿佛随时都会醒来,再扑进他的怀里。 沈渊牵住了她冰冷的手,放在心口,他记得,他的洛轻轻很喜欢听他的心跳声。 “洛轻轻。” “嗯~”洛轻轻两手捧着自己的脸,满眼喜欢的看着沈渊。 “桃花仙宝治好了我的伤,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的脸。”沈渊抚摸着洛轻轻的疤痕,取出了桃花仙宝。 “虽然这法器不能让你活过来,不过我想,女孩子不管是死是活,总归是爱漂亮的。”沈渊话音落下,催动着桃花仙宝想要治愈她的脸。 一阵儿桃花香弥漫在冰屋里,耀眼的霞光盛放,把屋外偷看的四兄弟的眼睛都闪得睁不开了。 洛轻轻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摇了摇头,魂魄往前摔去,摔进了沈渊的身体里,把沈渊的魂魄撞了出去。 沈渊的魂魄脱离了肉身,无意识的飘向冰床上的尸首,侵占了洛轻轻的身体。 “怎么回事?”沈渊捂着额头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唔!好冷啊。”洛轻轻也醒了过来,穿着沈渊的身体,冻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洛姑娘?!”董右几人兴高采烈冲了进来,围在了沈渊的身边。 沈渊擦掉了脸上的霜雪,看着董右他们的大脸,十分头疼,这就是桃花仙嘴里说的,千万别再动这个法器吗? “洛姑娘,你不是天天念叨着沈楼主吗?这会终于见到沈楼主了,怎么反应怪怪的?” 沈渊听着他们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软乎乎的手感,像极了洛轻轻的脸。 不过很可惜,那道疤痕还在,桃花仙宝没能治愈洛轻轻脸上的疤。 “都下去,我要和沈渊单独聊聊。”沈渊下了逐客令,看向了满脸无辜的傻鱼。 “是。”董右答应了一声,带着小弟走了出去,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像见了老大似的听话。 “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洛轻轻看着他灼热的眼神,认出了沈渊,两手捧住了沈渊的脸。 洛轻轻又仔细的望着自己的鱼壳,忽然从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洛轻轻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才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 它……扁了! “我的胸呢?沈渊,我的胸怎么……唔唔!” 沈渊及时捂住了洛轻轻的嘴。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们的身体暂时调换了一下,以后我会想办法把你的身体还给你的。” 沈渊话音落下,才放开了洛轻轻的嘴。 “难怪白挽若那么讨厌做男人嘛,我的鱼壳比你扁扁的身体好看多了。”洛轻轻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身体,哭唧唧的躺在了冰床上。 “洛轻轻,我们先离开这里。”沈渊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回罗刹楼?” “回千曲城,去那里找到桃花仙,把我们的身体换回来。” “千曲城……” —— 【城主府】 “禀告城主,沈渊来了一趟,带走了洛姑娘。”董右匆匆赶到了城主府,和敖修打着小报告。 “喔?他打算带着她的尸体去哪?”敖修波澜不惊的翻着手里的书,除了翼北城,他还真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养尸。 “洛姑娘见了沈渊,立马就活过来了。”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敖修合上了手里的书,往屋外走去。 “城主大人明鉴,小的真没开玩笑,洛姑娘是活过来了,而且和沈渊走了有一阵了。” “来人,速速传令下去,不许租卖马匹给杀手楼的人。”敖修皱着眉毛,和侍女说着。 沈渊很能打没错,不过说到底,加上被困在瘟神和千缕神宫里的几天,他也只有二十多年的修为,根本不会凌空术和穿梭术。 想带洛轻轻离开,他必须得买辆马车才能走。 第58章 芙蓉糕风波 【明珠岛】 晨早,人头攒动的闹市里,忽然让出了一条路来。 路人打量着远远走来的少女,都以为是啥大人物。 直到看见她背上背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众人才反应过来前面的人为什么会让路。 “快看呐,那小姑娘太有劲了。” “是啊是啊,太猛了。” “我相公要是长的这么帅,我也能背着他走。” 人群之中,一个蒙着面纱的蓝裙少女背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男人,步伐沉稳的走着,丝毫不介意路人的目光。 “到了吗?”洛轻轻揉了揉眼睛,四处望着。 敖修不许她走,吩咐了翼北城的马夫,不许卖马车给她和沈渊。 所以沈渊背着她,走了好几天,才到了千曲城。 “烫糊咯,好吃的烫糊咯~”闹市里的吆喝声,数那个卖烫糊的最卖力。 “沈渊,我要吃烫糊,我肚子饿了,你的银子呢?” 洛轻轻挣扎着从他的背上下来,四处寻找着好吃的烫糊。 路人见状,满脸嫌弃。 “啧啧啧,她这相公不止是个娇气宝宝,走不了路,还要花她的钱。” 一阵风掀起了沈渊脸上的面纱,让路人看见了那道丑陋的疤痕,话风顿转。 “这公子太善良了,愿意娶她这样丑的女人。” 洛轻轻牵着沈渊,追着吆喝声,跟上了烫糊,她一看烫糊就是冰糖葫芦,立即带着沈渊扭头就走。 “这个可酸了,一点也不好吃。”洛轻轻俯身在沈渊耳边说着。 她做出了俯身的动作,忽然开心的嘴角一弯。 等她再站直身体,往人群看去时,就看到了所有人的头顶。 “沈渊,当你真好。”洛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走在人群里左顾右盼的盯着别人的头顶看着。 “你要跟紧我啊,不然我会认不出来哪颗头是你的。” 洛轻轻紧紧抓住了沈渊的手,生怕再和他走散。 没有了相生符,如果在人群里走散的话,他们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对了,沈渊,你为什么会去翼北城,你又为什么现在会住在千曲城?” “没有人住罗刹楼了吗?你不要罗刹楼了,陆媱她们也不要罗刹楼了吗?” 洛轻轻叽叽喳喳的问着,沈渊静静的听着,他现在的身体是她的,手腕被她抓得很疼,他却不忍心打断她的话。 不需要什么亲密的举动,有时,只要能听到她嘴里这样的,毫无心机,毫无奉承讨好的话语,他的心里就会十分舒畅。 “你干嘛不说话?”洛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看着他干干的嘴唇。 “你是不是渴了,你快跟我来!”洛轻轻拉着沈渊四处找着水源。 “冷静点。”沈渊横抱起了洛轻轻,带着她走进了客栈里。 “啪嗒!”他抱着洛轻轻进去的画面,让客栈里满地掉筷子,又满地找筷子。 “我是不是吃菌中毒了,我看到个小姑娘抱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去了楼上。” “我也看见了,这菌子指定没煮熟。” “是啊,我也看见了!老板啊,这菌子没煮熟!” 霎时间,满屋子抗议声。 客栈二楼,洛轻轻被放了下来,走进了雅间里。 “女侠,打算吃点什么。”店小二一路跟着沈渊走上来,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抱拳问着。 “让我的…夫君点。”沈渊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这身体里是他的灵魂,这声夫君不作数。 他的笑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就后悔了。 “先来一百斤芙蓉糕,娘子,你快喝点水,别渴着了。”洛轻轻说着,倒了一碗水喂到了沈渊嘴边。 “……”沈渊被她灌着水,说不出话来,十分怀疑她是不是生气了才说出了这种荒唐的话来。 “这位公子,您二位,要吃一百斤芙蓉糕??”店小二被吓得说话都破了音,差点没惊掉下巴。 “十斤牛肉,半只鸡,几盘小菜,芙蓉糕也准备一盘。”沈渊捂住了洛轻轻的嘴,点着餐。 “好嘞。”店小二答应了一声,扶起了自己合不上的下巴。 “十斤肉连喂蚂蚁都不够嘛,怎么够两个人吃。”洛轻轻低声嘟囔着,难道沈渊没有钱了吗…… “沈渊,要不你把我的簪子卖了,咱们吃顿饱的,来两百斤牛肉。” 洛轻轻说着从沈渊的发髻里摘掉了一个翡翠簪子。 “……”沈渊取回簪子,戴了回去,握住了洛轻轻的手,与她对视着。 “洛轻轻,你听我说,两百斤是一整头牛。” “怎么可能,我买两百斤芙蓉糕,才这么小一袋子呢。”洛轻轻说着还比划了一个纸包的形状。 她似乎反应了过来,自己被骗了,吸了吸鼻子,眼中泛起了一层雾气。 “沈渊,我在花神节那天,拿青凤公主给我的一个金元宝买了一袋芙蓉糕,贵了么?”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 人鱼蛊惑人心的本事的确不小,就算她现在在沈渊的身体里,是男子的模样。 哭起来,还是能惹人心疼。 “一个金元宝不多,只可以买四十头牛而已。”沈渊安慰得揉了揉洛轻轻的脑袋。 “呜呜呜呜———”那一天,杀手楼的人清晰的听见沈渊堂主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明珠岛。 洛轻轻趴在沈渊的背上,一路哭着被他背回了家。 直到快到家门口,她才想起会丢了沈渊的脸,憋住了哭声,戴着面具跟在了沈渊身后回了他的小院里。 被窝里,两人一人披着一床被子,面对面的注视着床上摆着的物件。 床上依次摆着铜板、碎银、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十两黄金,五十两黄金。 沈渊即想教会洛轻轻这些元宝能买什么东西,也想告诉她,家里不缺钱,不需要卖簪子。 “一两,只是一颗小石头,碎银子就是一两。”沈渊盘腿坐着,试图教会洛轻轻。 “嗯嗯!”洛轻轻点了点头,认真的观察着床上的物件。 “十两为一斤,一斤糕点就是一包,买一包糕点只需要十个铜板。” 洛轻轻暗自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都城,把值40头牛的糕点吃回来的! 第59章 引雷咒 【桂堂院】 翌日。 洛轻轻在新家的院子里摘着金灿灿的桂花,悠哉悠哉的准备着和沈渊研究研究桂花糕怎么做。 沈渊穿着她的鱼壳,坐在石桌前,一勺糖一把桂花往碗里撒,认真的制作着桂花糕。 “可以吃了吗?”洛轻轻捧着桂花洒到了沈渊的碗里。 “还要蒸煮,才会变成糕点。” “怎么蒸煮?” “点火……” 洛轻轻食指一转,把碗里的桂花和糖点燃了起来。 沈渊抓住了她捣蛋的手,正要和她说些什么,就感到了妖族的气息。 “青丘郡主白挽若,见过沈渊堂主。”桂堂院白烟萦绕,一道女子丰盈的身影出现在了洛轻轻眼前。 待烟雾散去,一张美艳妖精的容颜显露了出来。 她的白衣好像随时都会被她丰满的身材给撑爆开来,水蛇腰一步一摇,步步生花,风情万种。 “好看吗?要不要奴家解开衣裳让你看个够~”白挽若挑起了洛轻轻的下巴,呼出一阵香风,温热的撒在了她的脸上。 洛轻轻躲着她凑过来的脸,想和她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沈渊静静看着这香艳的一幕,顺便把白糖全部倒进碗里,灭了个火。 白挽若的狐狸尾巴缠住了洛轻轻的腰,狐狸眼中泛起魅术的粉色光芒,朝着一旁的吃瓜群众沈渊瞥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啪!”洛轻轻一掌打在白挽若的胸前,把她打得退后了好几步。 “什么青丘郡主,这么没礼貌,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进别人家里干什么?” “原本以为沈渊堂主是金屋藏娇,没想到是藏了个丑八怪。”白挽若望着沈渊,好一番嘲讽。 “莫非沈渊堂主就喜欢这种丑八怪,是我白挽若长的太漂亮了,入不了你的眼了不成?”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这个沈渊堂主了?”洛轻轻的双眼渐渐泛起了红色。 “不错,本郡主是为了你的童子身而来。” “你……”洛轻轻握紧了拳头。 “仇翊。”眼看着洛轻轻生气了,沈渊唤了一声躲在暗处看戏的仇翊,让手下前来救场。 白挽若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洛轻轻身前,把她扑倒在了桌上,当着沈渊的面,吻住了她的嘴。 “唔……”洛轻轻嫌弃的推着白挽若,却推不开她。 沈渊亲眼看着,他的女人又被女狐妖给亲了,抓住了白挽若的肩膀,将她掀飞了出去。 “她,她这算是亲了我…还是亲了你……”洛轻轻擦了一把自己的嘴,满脸茫然的看着沈渊。 “她亲的是我。”沈渊抹着洛轻轻的唇,不愿承认自己的女人又被狐族夺走了香吻。 “她怎么能亲你呢,我今天都还没亲你呢!”洛轻轻张开了手,召出了天渊剑。 “别去,你不是她的对手。”沈渊握住了洛轻轻的手腕,拦住了她。 “天渊剑…”仇翊愣愣的看着洛轻轻手里的天渊剑。 “天渊剑明明只听堂主的吩咐,怎么会听洛姑娘的召唤。”祁峥祁誉也从仇翊身后冒了出来。 “你们也看出来,堂主和洛姑娘的魂魄互换了吗?”仇翊一怔,回首看着两个护卫。 “不是洛姑娘,谁还能活着穿着堂主的身体从街头哭到街尾?” “也是。” 洛轻轻挣脱了沈渊的手,定住了他的身体,踏着小云朵攻向了白挽若。 “你怎么会召云术?!”白挽若看着洛轻轻的法术,皱起了眉毛,他拿着天渊剑,不可能不是沈渊,可是沈渊一个魔族,怎么会学习神族的法术? “你的废话真多,我是来跟你打架的,又不是来跟你聊天的。”洛轻轻一剑劈向了白挽若。 只这一剑,白挽若就看出了洛轻轻不会剑术,狐狸尾巴狠狠抽在洛轻轻的手腕上,让洛轻轻吃痛,松开了天渊剑。 天渊剑刺入了地面,洛轻轻还来不及捡剑,就被白挽若一掌打在了心口,喉咙里一甜。 “洛轻轻,回来。”沈渊不会凌空术,皱眉看着在半空中打架的两人,皱起了眉毛。 “唔!”洛轻轻呕出了一口血水,云团也因为灵力涣散而散开,让她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恍惚中,洛轻轻想起了一个名字,金御…… 他是谁,她的指尖在虚空中画着绕月用过的雷咒,白挽若的狐狸尾巴攻了过来,她的雷咒也画下了最后一笔。 “轰隆——” “啊——”雷霆从天而降,劈断了白挽若的狐狸尾巴,疼的白挽若发出了一声惨叫。 洛轻轻落入了沈渊怀里,沈渊把着她的脉搏,确认她没事,才看向了白挽若的惨状。 一只三百年没有修炼的小鱼妖,离家出走一阵子,就天赋异禀的学会了引雷咒。 沈渊是无法相信的。 白挽若断掉的狐狸尾巴又被雷霆劈了一次,把断尾劈成了灰烬,这一次洛轻轻并没有绘制引雷咒,不知雷霆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孤子星君在暗处帮洛姑娘?”仇翊猜测到。 白挽若化作白烟,狼狈的逃了出去。 “都下去。”沈渊收起了天渊剑,扶着洛轻轻往房里走去。 “是。” 孤子星君说过的话语,又重现在了沈渊的耳边,迎神的迎来的神,或许是洛轻轻。 洛轻轻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一只人鱼。 人鱼的特征是漂亮不错,可另外两点,是性淫和嗜杀,洛轻轻和这两点,可以说是毫无瓜葛。 第60章 娘家来人了 “金御太子,你眨眼功夫已经给了下界两道金雷了,是谁家的弟子有这么大的面子?” 彩衣仙子和金御一同看着人间石案,见到了洛轻轻和沈渊的身影。 “她是什么时候下界的,为什么她离开了九重天,我却对此一点记忆也没有。”金御喃喃自语着,眼中划过一丝疑虑。 —— 【桂堂院】 沈渊穿着洛轻轻的鱼壳,推门而入,一眼看见了屏风后面的身影。 “洛轻轻,我的身体不会缺水,你泡在水里做什么?”沈渊提着一袋芙蓉糕走了进去,看着两手护在胸前的鱼。 “不许看!”她一会护着胸,一会护着尾巴,忙得不可开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身背对着沈渊,把身体藏了起来。 “那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能看的?”沈渊波澜不惊的看着洛轻轻,视线落在了她背上的鱼鳞图案上。 沈渊失神的抚摸着那道鱼鳞刺青,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道印记。 “你不要乱来啊,虽然我知道,就算是我也很难不对你乱来,但是爱是克制,我们把身体换回来之后再乱来好么?”洛轻轻害怕的躲进了水里。 “洛轻轻,爱是克制这句话,你又是和谁学的?”沈渊抚摸着鱼鳞刺青的手,往下一滑。 “我不记得了…”洛轻轻的心跳不可控制的乱跳了起来,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定住了他的身体。 “放开我,我不碰你。”沈渊温柔着声音哄着她。 “真的?”洛轻轻十分信任他的放开了他。 “当然是真的。”沈渊的话音落下,俯身吻住了洛轻轻的唇,纠缠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浑身瘫软的求饶,他才俯身把她抱了出来。 “傻鱼,我们一起去一趟千枯山,把身体换回来。” “你骗我,我不想跟你说话。”洛轻轻摸了摸自己被亲到发麻的嘴,定住了沈渊,把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洛轻轻穿好了衣衫,扑到了沈渊的背上。 “还生气呢?”沈渊背着她往外走去,嘴角微微上扬。 “等换回来了之后,我也要把你亲成这样,看你生不生气。” “……”沈渊沉默了下来,他只希望洛轻轻别把她说的话给忘记了。 桂花树旁,站着一道穿着金缕衣的身影,他的脸上是一双与洛轻轻相同的桃花眼。 那道身影,便是九重天神——金御太子。 “谁?”洛轻轻感应到了有人闯入,先一步发现了金御,挣扎着落地,戒备的看着金御。 “?!”金御单手成印,将两人的魂魄调换了回来。 两人的魂魄换回来的刹那,沈渊就被金御踹飞到了半空中。 “琴言,跟我走。”金御冷眼看着沈渊摔落在地,抓住了洛轻轻的手腕。 “放开我!沈渊!”洛轻轻推开了金御往沈渊身旁走去,被金御抓住手腕拉了回来。 “啪!”的一声脆响,洛轻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你再敢和魔族纠缠不清,我会亲手杀了你!”金御按住了她的肩膀,眼色凌厉的俯视着她。 “你很狂吗,小子。”洛轻轻的双眼染上了红色,定住了金御的身体,在掌心画下星印,唤出了落雨剑。 落雨剑带着一道耀眼的蓝影砍向了金御的肩膀,和沈渊拿天渊剑砍孤子星君的时候一样,洛轻轻拿落雨剑砍金御,剑身也裂开了一条缝隙。 “你砍我?”金御推开了洛轻轻的剑,皱眉看着洛轻轻的疏离的双眼。 “砍你又怎样,有本事你过来砍回去呀。”洛轻轻说着,撒腿就跑,她得先把这个怪人引开再说。 “琴言!”金御正想抬脚追去,沈渊就手持天渊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可笑。”金御冷哼一声,身影穿过天渊剑,往洛轻轻逃跑的方向追去。 “沈渊弟弟,本尊来助你了。”南宫焰不知什么时候来凑的热闹,一手搭在了沈渊的肩上,另一只手上出现了一个笼中球。 “咔嗒……”鲁班锁的虚影显现了出来,自行解开,露出了藏于其中的金铜小球。 桂堂院里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玄铁囚笼,阻挠了金御的去路。 “还有多少神族之物,落在了你们这些孽障手里。”金御面露不悦的说着。 “喂!你小子说谁孽障?你不知道现在神仙和魔族是和平相处的吗?你怎么能私自出手打我兄弟?” 南宫焰一边骂着,一边取出了他的法器玉笛,准备大干一场。 “拿天渊剑的小子是孽障。”金御转身看向了沈渊,召出一道金雷,轻易把他劈晕了过来。 金御的视线从晕过去的沈渊身上,缓缓移到了南宫焰的身上,不冷不热吐出了一句:“而你,是智障。” “本尊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厉害!”南宫焰手持玉笛冲向了金御。 “啪——” 金御一巴掌扇得他在空中旋转了三周半,眼冒金星的躺下了。 “唰~”鲁班锁飘到了金御手里。 金御催动着鲁班锁,困住了整座明珠岛,闲庭散步,瓮中捉鱼。 —— “那是什么…”洛轻轻已经逃了出去,看见了半空中出现的玄铁囚笼,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知不知道一重天七仙女的下场是什么?”金御追了上来,冷眼看着琴言。 “什么七仙女啊?”洛轻轻一头雾水的看着金御。 “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杀手楼!”仇翊掌中生火攻向了金御。 “啪!”仇翊穿过了金御的身体,一跤摔在了地上,茫然的爬了起来。 “你们还不配和天司神说话。” “傻子神,你已经和他说话了啊。”洛轻轻看傻子似的看着金御。 “回去再跟你算账。”金御话音落下,又呼了洛轻轻一巴掌。 他这才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疤痕,皱起了眉毛,施法疗愈了她的伤。 第61章 殉情 “嗒嗒 …”一道脚步声从桂堂院的方向传来,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是沈渊手持天渊剑走了过来。 凛冽的玄色双瞳与金御轻蔑的桃花眼对视着,仿佛是两个男人在气势上的暗中较量。 “我们根本碰不到他,这要怎么打?”一众杀手低声议论了起来。 别人碰不到金御,洛轻轻却碰的到,她回忆起了锦鲤和白鲢鱼仙互相薅头发的功夫。 于是她,颤巍巍朝金御的头发伸出了一只手。 “……”杀手们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动了金御,让他发现了这事。 金御察觉到身后安静的可怕,回眸看向了洛轻轻静止在半空的手。 “唰!”洛轻轻一把抓住了金御的头发,使劲往下一薅,把金御拽倒在了地上。 “呀!受死!”祁誉大呀一声,抽出匕首刺向了金御的脖子。 “铛铛铛!”匕首穿过了金御的身体,在地上敲击出了一阵好听的声音。 “……”杀手们没眼看的皱起了眉毛,有的闭上了眼睛,有的捂住了眼睛。 “奶奶的,还是打不到他啊!”祁誉咬牙切齿的说着。 “轰!”一阵金光闪闪,明珠岛的所有成员都像喷泉里的小水花一样飞了出去。 “小心。”沈渊接住了洛轻轻,横抱着她,落在了不远处。 “太子,还要放任下去?”四季神——命运,出现在了金御太子身旁,高大的玄色身影十分骇人。 洛轻轻和沈渊手上的一缕银丝,被四季神远远的抓在了手里。 “如果神明要将我们拆散,还请和我战一场,让我输个心服口服!” 沈渊眼睁睁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姻缘线被扯断,挥剑杀向了四季神。 “沈渊!”洛轻轻连忙跟了过去。 金御一挥袖掀飞了天渊剑,掐住了沈渊的喉咙,讥讽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谈恋爱,你现在准备拿什么来保护你的女人?” 金御一手掐着沈渊的喉咙,另一只手穿过他的心口,握住了跳动的心脏,看向了追来的洛轻轻。 “放开他!”洛轻轻扑到了金御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琴言,你是神族,怎么能对魔族动情?”金御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的手,揉碎了沈渊的心脏。 沈渊的玄衣被血水浸湿,脸色倏而苍白了下来。 “嘭!”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浑身血液往外涌去,他视线里哭泣的她,恍然模糊了起来。 砸在他手心里的一颗颗小珍珠,是他濒临死亡之际,最后的记忆。 “堂主!” “洛姑娘,快逃!”仇翊护在了洛轻轻身前。 “洛姑娘!不要!” “仇翊,快拦住洛姑娘!” 洛轻轻手持落雨剑自刎,扑倒在了沈渊的身上。 金御的手里滴着沈渊的血,淡然的看着死去的两人,脸上浮现了一不可思议的嘲笑。 “瞧瞧,她还殉情了。” —— 【幽兰居】 清风阵阵,青凤公主踏入了幽兰居,见到了陈子阳的身影。 “见过星君,我此次前来,有一事请教,还请星君赐教。” “嘤咛~”一只四尾白狐在陈子阳的怀里哼哼着。 她的两只前爪扶着陈子阳的肩膀,不悦地看着单依雪,那目光,好似在看竞争对手似的。 “星君当初救回洛轻轻,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否?”青凤公主并没有注意到孤子星君怀里的狐狸变了模样,多了几条尾巴。 陈子阳揉捏着小狐狸的狐耳,她才乖了一些。 “洛轻轻,是你迎来的神族,只是记忆尚未恢复,她不会有事。” “那…沈渊呢?”单依雪听到这件事有些错愕,不过洛轻轻是神族也不足为奇。 她学习仙术的天赋,实在太厉害,只要她见过的法术,她都能看一遍就学会。 孤子星君先前对洛轻轻的特殊照顾,也就说通了,毕竟都是神族。 “相生符会保住他的灵魂,接下来沈渊能否复生,就是寻圣门的事情了。” “多谢星君指点,我就不打扰星君了。”单依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俯身一礼,退了出去。 四尾狐狸看着青凤公主离开,摇身一变化作人形,竟然搂着孤子星君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小狐狸,亵渎神灵,你该当何罪?”孤子星君,将她吓得跪了下来。 “星君,你明明摸了我的耳朵。”白挽若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耳朵,狐族的兽耳不可乱碰,他那样玩弄她的耳朵,要让她如何承受的了。 “耳朵很难受吗?”陈子阳盘腿坐在了白挽若身前,抚摸着她毛绒绒的耳朵。 “小狐狸,你愿意,替我保守秘密吗?”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你也有秘密吗?本郡主一定守口如瓶,你说,是什么秘密?”白挽若满眼好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她一定会把这个神族的丑事传遍青丘。 “唰~”陈子阳的身后冒出了九条黑色的狐狸尾巴,尾巴尖尖是白色的。 他牵着白挽若的手,触碰了他的狐耳。 “明珠岛之事,我欠你一条尾巴,今日就还给你。” “星君是要用双修之法还我?”白挽若揉着他的狐耳,丝毫不客气的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世人渐渐忘了威风一时的罗刹楼,只有说书人的嘴里,才能听见这令人唏嘘的金牌杀手。 “第一杀手沈渊和那只人鱼,最后啊,都死了!谁杀的无从得知,按我大嘴的推测来看,约莫是那月清荷。” “这挨千刀的月清荷,都划烂了宠物鱼的脸,还不放过那只宠物鱼!” “除了月清荷还能是谁!就是她干的!别人没这本事打败沈渊堂主!” 第62章 八王要反过来念 【九重天——玄晴殿】 金光灿灿的金殿前,有一盈满天河水的大池子,水流自天河而下。 天河水溢满清池则成瀑布,丝绸似的淌入云端,落往下界,流进了人间的黔棠山里。 一株晶莹剔透的蓝色睡莲飘进了玄睛殿,化作一袭蓝衣的小神仙。 九重天的天司神分为两派,琴女与神太子,一兄一妹,居住在九重天上,无拘无束。 睡莲花化作的小神仙,就是天司神琴女的原身,洛轻轻则是她落入凡间时的身份。 不怪金御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的凶她,骂她,神仙和凡人谈恋爱是犯天条的,琴言倒好,还和神仙的死对头魔族谈恋爱。 “金御,有没有可能八王他们没发现我到人间走了一趟?我还是不要去请罪了?” 琴言远远看见守在玄晴殿外的天兵天将,就欲哭无泪的打了退堂鼓。 “你偷溜下凡一趟,四季神的眼睛把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难道他能帮你瞒着这件事吗?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偷溜下凡啊。”琴言苦恼的皱起了眉毛,八王是出了名的严格,天司从未有小神敢下界。 她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落到人间,投胎成了一只小鱼的。 “不是你偷溜下凡,难道是别人陷害你,用了什么办法把你打入凡尘的?”金御回忆着琴言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对她下凡的事情感到十分奇怪。 “来者何人!”巡逻的天兵走了过来,面色严肃的打量着琴言和金御的背影。 “吾是天司神女,琴言。” “原来是天司殿的二位,见过金御太子,见过琴言娘娘,诸位神官都在里头,你们怎么还未进去?” “走,你随意发挥,有哥哥给你背锅。”金御牵着琴言的手,往宫殿里走去。 “启禀八王,天司神太子、天司神女到。”守门的将领旋身出现在大殿之中,单膝跪地。 “天司神琴言,前来领罚。”琴言的声音有些发颤,一颗心吓得七上八下找不着魂。 “宣。”声自远方而来,又近在咫尺,语气中隐隐约约有几分怒色。 琴言颤巍巍走了进去,欲哭无泪的跪了下来,只见她小嘴一张,一句话脱口而出。 “小神琴言,叩见王八。” “噗!”一个老神仙猝不及防听到她的话语,笑喷了出来,惶恐的走到琴言身边,并排跪下了。 雕花宝座之上,是一道着玄衣的身影,他的冠冕上的金色珠帘,隐约遮住了他愠怒的双眼,八王爷捋了捋长长的龙须胡子,皱起了眉毛。 “琴女下界一趟,连本王也不认识了?” “小神不敢!八王饶命!” “咚!”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蓦然把自己撞晕了过去,跪匐在地,一动不动。 殿内神官皆艰难的忍着笑意,忍的好不痛苦。 “噗!”老神仙又笑出了声,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把琴言给扶了起来,施法让她清醒了过来。 琴言扶着脑袋,晕晕乎乎往前看去,满殿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神尊,神官。 她一介下神,在这么多神官面前诋毁王八,喔不…是八王,这回不用谈及私自下凡的事情,她都少不了要背上一顿罪责了。 “千缕神官,可有观测到琴女之罪。”八王爷元宝似的唇一张一合,就将众神的视线吸引到了四季神的身上。 “启禀王八。”四季神一句话脱口而出,愣住了,他默默走到老神仙的身边,跪下了。 千缕神官隐匿了高大的身形,身穿兰草色四季花草长衫,一派君子之姿,白皙的面容雌雄莫辨。 “启禀八王,琴女私自下凡事小,诸多神器落入魔族之手事大。” “果有此事,神物落入魔族之手,是何缘由?”八王捋了一把胡子,思索了起来。 “启禀八王,一重天遭受浩劫,连累了诸多飞升之神。” “何时之事?” “百天前。”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于人间而言,守护人间的神族,已沉寂了一百年。 “且诸多神器之中,有一物相生符最是宝贵,此神物有令万物起死回生之力,若落入邪物之手恐生变故。” “琴女下凡,也曾依靠相生符复生了过来。”四季神把话抛给了琴言。 “是这样的,八王,小神在凡间所见的神物还有天渊剑,振羽扇、白泽令等许多,皆在魔族的手里。” “若如此,的确麻烦。”八王陷入了沉思。 “琴女此次私自下界,八王是否应当重罚。”四季神话锋一转,绕回了琴言下凡的事情上。 “小神知罪。”琴言一怔,忐忑不安的低下了脑袋。 “兄长管教不严,理当同罪,小神恳求分担妹妹的罪责。”金御从队伍的末尾走了出来,跪在了琴言身旁。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神不需要兄长分担责罚。”琴言轻轻扯了一下金御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 神官之中,有两个金衣女官对视一眼,踱步而出,开口道:“八王,琴女落入凡尘三百余载,对人间想必很熟悉。” “不如就让琴女戴罪立功,下界寻回一重天丢失的六百二十四件神物。” 八王爷沉吟了一阵,缓声道:“琴女,在这九重天宫,就属你修为最弱,由你去人间历练历练再合适不过。” “只是你一旦下界,便不可再求助天宫,未寻回神物,也不可回天庭,其中自然凶险,你可愿意?” 琴言摇了摇头,张开了嘴想反驳,忽见一道蝶影光明正大从八王手里飞入了琴言的嘴里。 那是心想事成术,只不过是施法的人心想事成。 “小神千般万般的愿意,现在马上就想下凡!”琴言被控制着说出了违心的话,那只蝶儿才扑闪扑闪翅膀飞了回去。 八王爷离席,众神散去,殿中那道金缕衣,大步流星跟上了高大的四臂玄神。 “神官,你们刚才是何意。”金御身形一闪,面无表情的落座在四季神的肩头。 “此事,太子不必深究。”四季神将手伸向了金御,弹灰尘一般,将他弹飞了出去,力度之大,还让金御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 “太子当心。”彩衣仙子扶住了金御的胳膊,见他站稳,才掩唇笑着放开了他。 “好笑吗?” “……”彩衣仙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再不敢说话。 可是他被神官弹飞到半空,还转了几个圈圈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第63章 会向月下逢 琴言摔进了天河池里,顺着水流而下,落向了凡间的黔棠山。 蓝色的犹罗裳被风刮的往上飞去,昭示着天司神身份的山阁圆环白玉,挂在她的腰间压着她想要往上飘的裙子,轻轻晃动着。 随着琴言一同落向人间的,还有一块蝴蝶形状的百宝坠,青色的玉蝶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飞走。 琴言伸手去接,指尖触碰到百宝坠的时候,百宝坠扇动翅膀,化作项链戴在了她的胸前。 蝴蝶上绘制着‘六百二十四’的字样。 人间是一片昏暗的黑夜,琴言观望着天空中的星海,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人间比天庭好玩多了,也比天宫好看,尤其是人间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呖!”一只白头鹰远远朝着琴言飞来,刹不住车的撞到了她的头上。 “啊!”琴言飞得好好的,被白头鹰一撞,又被它的爪子薅住了头发,摔进了黔棠山的树林里。 “嘭——” 一人一鹰,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 “许白,我让你去查探内府卫的行踪,谁让你抓个姑娘回来了?”一道玄色身影半跪在白头鹰身边,提着老鹰翅膀,把它给提了起来。 “呖~”白头鹰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少年的左肩上,俯视着被它一头撞下来的琴言。 “就是你养的鸟害得我摔下来的?” 琴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着,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看向了少年的身影。 夜晚的树林里光线昏暗,他又穿着一身黑色衣袍转身要走。 所以在琴言的眼中,看到的就是白头鹰白白的头和一张回首看来的红色的鬼面具一起漂浮在高高的半空中。 “谁派你来的?”他的脚步一顿,沉声问着。 审问刺客似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鬼啊!” 琴言撒腿就跑,惨叫声划破了天际。 树林中的内府卫顿住了脚步。 “西南方向!追!” 脚步声与盔甲晃动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朝着琴言的方向追去。 “唐门主,小白立了大功啊,抓了个女人来帮你引开追兵。” 林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站在了戴着鬼面具的唐门主身后。 “看样子她是误闯进来的,如果让她被内府卫抓到,会有危险。” “你不会想英雄救美,你知不知道我们废了多大功夫才把你跟唐尧捞出来?” “我去救,你们带着唐尧先走。”他足尖一踮,踏着树叶追着琴言离开的方向跑去。 “……”被丢下的手下耸了耸肩,转身要走,迟疑了一会,又摇了摇头,寻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站住!” 三十来个内府卫把琴言围了起来,刀子也指向了琴言。 “你们是谁啊?”琴言一头雾水的看着内府卫,取出宝珠照亮了黑夜。 “鱼仙姑娘,跟我走。”一道身影落在了琴言的身后,抓住了她拿着宝珠的手腕。 “你又是……你不是刚才那只鬼吗?”琴言回首看去,扬起脑袋才看清了他的鬼面具。 面具下的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琴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了良久。 “她莫不是黔棠山里的仙子。”内府卫看清了琴言不染人间烟火的容貌,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琴言身上比丝绸还有薄的层层叠叠的犹罗裳,巧夺天工的百宝坠,腰间的山阁禁步,件件都是稀世宝物。 “驸马爷!你快跟我们回去,放开仙女姑娘!” 内府卫看着琴言好像对唐尧有些兴趣的样子,赶紧戳穿了唐尧的身份。 “驸马爷,你成婚了?” 琴言挣脱了他的手,单看那双眼睛或许琴言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不过沈渊的声音,她记得清楚。 眼前带着鬼面具的人,有九成的概率是沈渊。 “并未成婚。”沈渊横抱起琴言,穿梭在林子里,躲着追兵。 “并未成婚,别人怎么会叫你驸马爷?”琴言的心中堵的慌。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她回去了一小会,又被八王赶下凡来,人间约莫也过了几个月了。 他成婚了到也好,她就可以无牵无挂,安心做她的逍遥小神仙了。 琴言定住了沈渊的身体,脱离他的怀抱,转身离开。 “洛轻轻。”沈渊喊了她一声,心口忽然痛的喘不过气来,摔在了地上,握着轻剑支撑着身体。 “我不叫洛轻轻,我叫琴言,你认错人了。” 琴言听着身后的声响,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回首看了他一眼。 她发现他的剑不是天渊剑之后,不免皱起了眉毛,难道是她认错了人,他不是沈渊? “洛轻轻和你是什么关系?”琴言踱步回到了沈渊身前,收起了宝珠,把手递给了他。 “我叫唐尧,是沈渊的兄弟,洛轻轻是沈渊的娘子,我自然认得。” 沈渊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易容成唐尧的脸。 “我中了阖洲公主下的火毒,洛姑娘能否带我找一处水潭?” “嗯。”洛轻轻点了点头,聆听着水声,拉着沈渊的衣袖,往小河边走去。 见她不反驳她是沈渊的娘子这一回事,沈渊的嘴角缓缓往上一弯。 白头鹰识相的扇动翅膀离去,不敢打扰主子泡妞。 —— “琴言姑娘,在下要解衣入水,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沈渊忽而想起自己的背后还有鱼鳞刺青,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琴言,来接她回去的那个神族男人,也唤过这个名字。 琴言,应该就是她在神族的名字。 “为什么要回避?”琴言走近了他一些,问道:“难道你的身上有什么胎记,刺青之类的会暴露你的身份?” “自然没有。”沈渊后退了一步,衣袖里滑落一个瓷瓶,他悄声把药膏抹在了背上。 “你娶了阖洲公主?”琴言不动声色暼了一眼,离河边越来越近的沈渊。 “唐某,是娶了阖洲公主。”沈渊被她问的心底一惊,不觉又退后了两步。 要是让她戳穿了身份,哪怕成亲的是唐尧,他只是易容去救唐尧,也一定会把他胡思乱想的傻鱼气跑。 “沈渊,你娶了别人对不对?”琴言摸着他的脸颊,找到了人皮面具的边缘。 “扑通——”沈渊一退再退,终于摔进了水里。 “让我看看你身后的鱼鳞刺青,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沈渊了。” 琴言蹲在了河岸边,揪住了沈渊的上衣。 沈渊收起了瓷瓶,不慌不忙的脱掉了上衣,转身让琴言看了个清楚。 “我的背上有姑娘说的刺青吗?” “没有。”琴言起身要走,被一道身影点住了穴道,喂了一颗药丸。 “接着,解药。”戚岁笑望着洛轻轻,把一个药瓶丢给了沈渊。 主上当初没做到的事情,今日他戚岁帮他完成了。 “多谢。”沈渊不疑有他,把衣物放在了岸边,倒出药丸吞了下去,调理着内息。 “你给我吃了什么?”琴言双手环胸看着戚岁。 戚岁一惊,连忙又点了一下琴言的穴道。 琴言神情自若的看着他,手握宝珠,把戚岁击飞了出去。 “点不了你的穴道,本宫主就不信你还能不中春暖丹的道,你们好好的快活去,不用谢我。” 戚岁挥了挥手,旋身离开。 “春暖丹是什么?”琴言转身看向了沈渊,一脚踩碎了沈渊衣服里的药瓶。 第64章 屠神丝 “有助于生鱼苗的药。” 沈渊说的十分心虚,他瞒着她自己的身份,如今中了春暖丹,想求傻鱼帮忙解毒,恐怕有些难。 月光从云雾中照射在了波光粼粼的池水上。 沈渊赤裸上身,大半个身子浸在池水里,看向了琴言。 “假扮驸马爷是你的任务?”琴言挑起了沈渊的下巴,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被她随手扔在了一旁,沈渊的脸也露了出来,他的双眼静静的望着她,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好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琴言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沈渊握住了琴言的手,扶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落入了水中。 琴言袖子里蓝色的鱼鳞石泛起微弱的光芒,她的双腿,化作了蓝色的鱼尾巴,犹罗裳也消失不见,被鱼鳞替代。 沈渊吻住了她软软的唇,抱住了琴言,压制着身体里的躁动,春暖丹和火毒的一起发作,让他的身体滚烫的难受。 “你不对我下手,是在担心我的鱼尾巴不能跟你交合吗?”琴言好奇的问着。 沈渊的脸色轰然变红,红到了耳朵尖尖上。 “没成亲之前,我不会碰你。”他的呼吸凌乱,心跳也不受控制,说出的话语却十分清晰。 “你身上的火毒和戚岁喂你的药丸不难解。”琴言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为他把春暖丹的药力化解,又划过他的心口,画着圈圈破解火毒。 她的动作在惹火,起了反作用。 “沈渊,有东西……”她的鱼尾巴轻轻一晃,低头看去。 沈渊及时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往下看。 —— 翌日。 小河边。 “你是为了寻找一重天的法器,才被迫下凡的?”沈渊坐在琴言的小云朵上问着她。 “嗯,你的天渊剑也是我的目标。”琴言仰躺在小云朵上,脑袋下垫着沈渊折成枕头的外衣上。 “我的天渊剑在唐尧手里,他被抢到宫里做驸马,我扮做了他,他扮成了我,他才顺利逃了出来。” “回都城和他会面之后,你想要天渊剑,我自然会双手献上。” “沈渊轻笑着,朝着琴言伸出了手:“起来,现在去追的话,或许半路上,我就能把天渊剑拿回来给你。” “嗯。”琴言握住沈渊的手坐起身,把他的衣衫展开,披到了他的肩上。 ——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道穿着金色盔甲,鬼鬼祟祟的身影悄咪咪打量着琴言和沈渊。 “要死,这怎么,怎么一副小夫妻洞房花烛夜后,刚起床的恩爱模样?” 瘟疫神官颤抖着手指着琴言的方向。 “嘶~”五彩斑斓的毒蛇群从林子里游了出来,也在偷看着琴言和沈渊。 “去,快把他俩给我分开。”瘟疫神官一身令下,毒蛇群从四面八方游向了沈渊。 “嗯?现在并非是毒蛇泛滥的季节,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蛇来。”沈渊听见了蛇信子的声音,横抱着琴言落到了地上。 “沈渊,你先走,我们都城见。” 琴言扶着沈渊的肩膀,落到了地上,嘴角一弯,旋身追向了喜欢养蛇的瘟疫神官 “琴言…”沈渊想跟上琴言,被蛇群拦住了去路。 “嘶~”赤蟒现身在了沈渊的身后,一尾巴拍飞了沈渊。 沈渊借机和蛇群拉开了距离,足尖一踮,落在了树上,看见了赤蟒,他也明白了蛇群是瘟疫神官放出来的。 这些神仙虽然总是破坏他和她相恋,对琴言却是十分的好。 “唳!”白头鹰扇动翅膀落在了沈渊的肩上,眼神凶狠的俯瞰着蛇群,倒真让它震慑住了片刻。 沈渊借这片刻的功夫,足尖一踮逃之夭夭。 “不好,叫她发现了!” 瘟疫神官看着琴言追来,撒腿就跑,小红蛇缠住了他的脚腕,游到了他的身上,缠住了他的腰,回首看着琴言。 琴言脚踩小云朵,身影穿梭在林间,一把抓住了小红蛇。 “哎呀!我宠物的崽啊!”瘟疫神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停下了步伐。 “瘟疫神官,你跟着我,是想帮我一起找一重天丢失的法器吗?” 琴言话音落下捏住了小红蛇的嘴巴,防止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 小红蛇眨巴着眼睛,乖乖的望着琴言的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凉凉的蛇尾巴缠住了琴言的手臂。 “去去去,八王说了不许帮你,你自己找去,还我的蛇宝宝!”瘟疫神官两手接着小红蛇,生怕琴言把它给摔着。 “你不是为了帮我,那你为什么跟着我?”琴言转身背对着瘟疫神官,打量着小红蛇。 赤蟒居然都有孩子了,怎么才一条,蛇不是一次能生很多孩子吗? “本神官是为了提醒你,莫要和七仙女似的,和凡人谈恋爱,和魔族更不行!” 瘟疫神官追着小红蛇走,琴言带着小红蛇转来转去,就是不还他,把他气的够呛。 “哎呀!气死我了!”瘟疫神官气到跺脚。 “……还你。”看着瘟疫神官生气了,琴言只能把小红蛇还给了他。 “琴女,你记住我说的话没有?”瘟疫神官接过小红蛇,一边安抚着小红蛇,一边问着琴言。 他的话语很久也没有得到回应。 “琴女?”等他抬头去找琴言的时候 ,才发现琴言早就跑没影了。 “孽缘啊,孽缘。”瘟疫神官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踏过阵法回到了千缕神殿。 “琴女如何?”四季神看着瘟疫神官,手里握着一根若隐若现的姻缘线。 “还能怎么样,跟分不开了似的,这才刚下凡,琴女居然又遇上那魔族小子了,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他的不成?” “……”命运神沉默了一阵,扯断了手里的姻缘线。 “嘀嗒!”血水滴落在了石桌上,命运神手里的姻缘线断了又重新连了起来。 那条姻缘线恢复原样的速度,比命运神手上被姻缘线割伤的伤口愈合的还要快。 “这是谁的姻缘,如此难拆?”瘟疫神官看着桌上的血水,也是一愣。 “阿黑,这条姻缘线要是用来做法器,一定不错,本神给它想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屠神丝。” “你觉得这是谁的姻缘线。”命运神不冷不热的问着瘟疫神官。 “忒!”瘟疫神官反应过来,召出法器一斧子砍断了姻缘线。 第65章 假星君 黔棠山半山腰,琴言两手捧在身前,掌心中显现出了一道金色的水晶球。 她好看的脸映照在水晶球上,蓦然出现了一张变形的大胖脸。 “土地公公,我有事想与你打听。” 一阵白烟从地里钻了出来,化作了一个杵着拐杖,衣着华丽,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的手里,赫然也有一个相似的水晶球,那水晶球里,还显现着琴言的脸。 “不知天神有何吩咐?”土地公公收起了水晶球,瞧见了琴言的山阁禁步,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土地公公,黔棠山还好么?”琴言也收起了水晶球,两手背在身后询问着。 “天神放心,黔棠山与九重天相接,灵气充盈,奇珍异宝,灵丹妙药比比皆是。” “正因生有诸多宝物,看守的神兽也有不少,魔族还不敢来犯。”土地公公说着,忐忑打量了一下琴言的神色。 自从一重天那场浩劫之后,他也有许久未曾见到神族了。 真没想到,首次相见,就遇上了九重天上,传说中的天司神女。 黔棠山是块宝地,莫非天神此次前来,是要将他驱离此处。 “嘉庆国怎么走?”琴言和他客套了两句,才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小仙这就去……啊?” “回天神的话,嘉庆国在黔棠山的南边。”土地公公擦了擦吓出来的冷汗,默默松了一口气。 “多谢。”琴言脚下生云飘了出去,没一阵又飘了回来。 “人间的南边怎么寻找?” “天神请看此树。”土地公公指了一颗高大的榕树,与她说着。 “草木花叶茂盛的一面是南方,相较稀疏的则是北方。” “喔。”琴言点了点头,踏云朝南而去。 “琴女一觉三百年,什么都忘了这事,果然名不虚传。”土地公公轻笑着化作一缕白烟,钻入了黄土里。 “嗯?”琴言一怔,也没把土地公公的话放在心里。 相生符,该去哪里找呢? “有了,去找陈子阳问问~” 【幽兰居】 琴言化作一只蓝色的小蝴蝶,飞到了陈子阳的书房的窗户上,扑闪着翅膀,往里看去。 书房里的画像改变了,不再是她,也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满屋画卷上都是她。 她约莫十四岁,不合身的衣裳破破烂烂,手背和脸庞都被阳光灼伤,褪了一层皮。 那张脸上总是绝望的哭泣着。 “这里,不可擅闯。”一颗巨大的脑袋趴在了窗户上,琴言侧目看去,撞上了三千白发,吓得翅膀一僵,往下摔去。 丁兮两手往前一捞,把蓝蝶捧在了手心里,带着她往一旁走去。 “我吓着你了吗?” 琴言扇动翅膀,飞到了他的眼前,原来不是他的脑袋大,是她变成了蝴蝶,眼里的他,大得像是一个巨人。 “画里的人是谁?”琴言开口询问着丁兮。 “她是酉县唯一的活口,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却十分有勇气。”丁兮往竹林走去,小蝴蝶也扇动翅膀跟了过去。 幽兰居的变化很大,妖怪的气息变得很重,或许是因为那只九尾狐仙,也或许是因为丁兮。 他们在幽兰居待了太久,才让这里妖气弥漫。 “酉县的活口……”琴言觉得酉县这个词语很是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见过。 良久,她才想起了曾带着她逃避陈子阳追杀的人鱼玉清灵。 玉清灵说过,陈子阳是个恶人。 “孤子星君,为什么画她?”琴言试图从丁兮嘴里打听出些什么,又怕幽兰居里,有别的耳目,会打草惊蛇。 “嘘~最好不要打听这些事情,现在的星君像变了一副模样似的。”丁兮的食指竖在唇前,神神秘秘的说着。 “画上的人是个叫阿渡的小乞丐,总是缠着星君,说星君杀害了她的爹娘。”六尾狐狸走了过来,解答了琴言的疑惑。 “狐仙娘娘。”丁兮试图把小蝴蝶接过来,白狐狸摇身一变,化作白挽若,抢先一步把小蝴蝶接到了手里。 “噗嗤~这小蝴蝶的声音,真像那个丑八怪。”白挽若把蝴蝶捧到眼前,扬声嘲笑着。 琴言把对阿渡的好奇都放在了一边,她扑闪着翅膀飞到了丁兮的肩膀上。 “咔嚓!”她施法让一旁的竹子断开,砸向了白挽若。 白挽若旋身躲避,看着地上的竹子,抚了抚傲人的胸口。 “好险,好险,差点就毁容了,要是砸在我的脸上,我就和那个丑八怪一样难看了。” 白挽若庆幸的说着,丁兮肩上的小蝴蝶已经快要气炸了。 孤子星君踏云而来,将白挽若揽入了怀里。 “星君,你去见了那个叫阿渡的小乞丐?”白挽若十分自然的揽住了他的腰。 这样的姿态,琴言不熟悉,但是她做洛轻轻的时候,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恋人之间的亲昵姿态。 如果陈子阳真是孤子星君,应该不会和妖族为伍,沝海的那个小孩难道才是真正的孤子星君吗? 琴言苦恼的思考着,孤子星君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她变成的小蝴蝶的身上。 “星君,放着人家不看,看那只小蝴蝶做什么?”白挽若见孤子星君在看小蝴蝶,不依的一口亲在了陈子阳的脸颊上。 这一幕,让琴言如遭雷击。 这样的场景对琴言的伤害,就像她亲眼目睹,金御下凡被母猪给拱了一样。 第66章 故人不似故人 孤子星君不难猜出琴言的惊讶与不解,他揉了揉白挽若的脑袋,看向了琴言。 “不现身吗?”他的眼中没了往日的笑意,与她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一副模样。 琴言犹豫着,扇动翅膀飞到了陈子阳的身前。 蓝色的小蝴蝶身上泛起蓝色的光芒,化作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仙子,两手搭在腰间,施了一礼。 “小仙织梦,拜见孤子星君。”稚气的声音流转在幽兰居里。 陈子阳望着眼前的蝶儿仙,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些。 她一袭蓝裙,双丫髻上绑着同色发带,脖子上戴百宝坠,眼中疏离。 “何故到访幽兰居?”她不愿现身,孤子星君并未拆穿她。 “小仙……误……误闯。”琴言说着蹩脚的借口,视线根本不敢去看陈子阳。 “丁兮,送客。” “是。” “嗯?星君……”琴言呆滞的看着陈子阳,想找他帮忙寻找相生符的事情也忘记了。 她看着他搂着白挽若转身离去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的师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会自甘堕落与妖魔混在一起。 不过,她又有什么资格说陈子阳呢,她自己也和沈渊纠缠不清,明知道是错的,还是放不下他。 琴言愣愣的被丁兮牵着走到了大门口,直到门被关上,她才回过神来。 琴言隐匿了身影,踱步在奢侈又十分压抑的皇宫里。 她想去看看玉清灵,那个胆子很小,还敢跑到罗刹楼救她的人鱼姑娘。 不知道玉清灵怎么样了,有青凤公主护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月清荷那八尺苗刀闪现在了琴言的脑海里,琴言还有些后怕。 她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公主府,看见了拿着糕点在逗人鱼的单启权。 “本太子也很为难,她那一番话若是真的,依雪该怎么办,就算她说的是真相,我也无法让真相水落石出,伤害我唯一的妹妹。” “杀了她永绝后患,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太子爷也应该警惕孤子星君,他不是一个善人。” 玉清灵接过单启权的糕点,握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单启权俯身贴向了玉清灵,两人的脸庞距离越来越近,琴言生怕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捂住了嘴,忙转身离去。 “灵儿,你是从酉县逃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孤子星君到底有没有在酉县作恶。” 单启权贴在玉清灵的耳边,审问似的问着她。 琴言走上了长廊,想去找扶川问问沈渊的消息。 迎面走来了两个宫女,手里各自端着一盘水果,低声议论着什么。 “那个叫阿渡的小乞丐,真是大胆,居然拦太子爷的轿子,状告孤子星君。” “拦轿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贪官了呢,谁知道那卑贱的草民,居然是拦轿污蔑神仙。” “是不是污蔑可说不准。”宫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凑近了另一个宫女的耳边。 “那个乞丐,是酉县的人,就是那个被屠县的酉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啪!” “啊!掌事姑姑……” 琴言听的正入神,两个小宫女就一声惊呼,跪在了地上,脸上还多了一道巴掌印。 “你们要是嫌自己的舌头太多了,本掌事可以找把匕首来,替你们割掉两条舌头。” 掌事姑姑厉声斥责着,吓得两个宫女的脸色都白了一层。 “奴婢知错,姑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殿下!”两个宫女吓得魂不附体,不停给掌事姑姑磕着头。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公主殿下?”扶川蹲在了两个宫女身旁,光明正大偷吃着盘子里的甜瓜。 “扶川陪侍不在公主身边伺候,整日瞎跑些什么,到了公主府,说难听些,你就只是一个得势的男宠,少摆你那源清城主的架子。” 掌事姑姑正气头上,气势汹汹的把扶川臭骂了一顿。 长廊屋檐上,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气得咬牙切齿的淬道:“这死老太婆什么身份,也敢跟我们主上这么说话!” “咱的阁主夫人,是她奶大的,干娘骂女婿,合情合理。”两个护法躺在屋檐上,喜闻乐见地说着。 “神族。”幺正一个倒挂金钩倒吊着,远远看着扶川的方向。 “唰~”两个护法瞪大了眼睛,也倒吊着,看向了扶川的方向。 琴言的眉心显露出蓝色睡莲花的花钿,静止了时间,走到了扶川身前。 “织梦仙子,你腰间的山阁圆环禁步,像是天司殿之物。”扶川似笑非笑的看着琴言腰间的信物。 “魔族,需要这么博学多闻吗?”琴言低头看去,一挥袖,把禁步收了起来,难怪刚才陈子阳会下逐客令,原来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碰巧,在下有个兄弟被天司神给劈死了,所以略微打听了一下天司神的事情。”扶川有些没好气的说着。 “你被天司神劈死的兄弟,是在说一个叫做沈渊的人吗?”琴言明知故问的询问着扶川。 “正是。”扶川冷眼瞧着琴言。 沈渊这小子可惨了,遇上了天司神太子,遭了两道天雷,还被碎了心脉。 要不是相生符保住了他,他早死的透透的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天司神,指名道姓要问沈渊的下落。 怕不是那个神太子觉得没杀干净,派了个女人下来补刀来了? 扶川越想越怕。 “那沈渊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琴言忆起在明珠堂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愧疚。 果然她只会给沈渊带来苦难,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 “沈渊已经死了,当然埋在土里了。”扶川看她不知道沈渊的消息,赶紧报了一个假消息,想把这天司神骗走。 “扶川阁主,沈渊他没死。”琴言茫然的看着扶川,以为他还不知道沈渊复生的事情。 “沈渊肯定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扶川看着琴言不好忽悠,有点慌的挥开折扇扇着清风,侧身躲开了琴言的视线。 他这一侧身,眼角余光就看见了走来的几道身影。 扶川转身看去,对上了青凤公主冷淡的目光,挤出了一个笑脸迎了上去。 “扶川,沈阁主找你。”单依雪嫌弃的看着扶川不值钱的模样,推开了他。 “你怎么来了?”扶川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渊。 琴言默默将静止术解开,望着沈渊身上的黑斗篷,青凤公主也披着红色的披风,温度不知什么时候冷了下来。 阖洲倒是不冷,冷的是嘉庆国。 静止术一解开,教训着宫女的掌事姑姑,与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单依雪。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都退下,织梦仙子到访,可是有何指示?”单依雪推开扶川,看向了化身织梦仙子的琴言。 宫女和掌事姑姑忙不迭退下了,再是好奇也不敢抬首去看织梦仙子的模样。 “小仙是来问沈渊的下落的,公主不必在意。” 第67章 百思不得其解 “抱歉,你要的东西,我暂时无法拿给你。”沈渊揉了揉琴言的脑袋,愧疚的说着。 “没关系。”琴言握住了沈渊的手,想为金御伤害他的事情道歉。 忽而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 “公主,你快随我来,出大事了!”信雪生一身灰色道袍,御剑而来,伸手要抓单依雪的手。 “什么事?”单依雪波澜不惊的问着。 信雪生只能御剑靠近了单依雪,凑到了她的耳边:“事关迎神节,太子爷他……” 扶川看着信雪生贴近单依雪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把信雪生从剑身上提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她是我娘子。”扶川咬牙切齿的低声说着,把信雪生推到了一边。 “嘭!”小道长连人带剑摔在了地上。 “扶川。”单依雪横了扶川一眼。 “单依雪,就算你对他没那个心思,你敢保证他对你没有想法吗?”扶川不满的说着。 “你再敢对我的人动手,往后你就不必过来伺候了。”单依雪丢下一句话,与扶川擦肩而过。 “公主,你真的这么在乎他?”扶川牵住了单依雪的手,压抑着怒火。 琴言看着空气中冒出的火花,犹豫了一会,才弱弱的开口道:“信雪生是处子,他是清白的。” “……” “……”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织梦仙子,你是怎么看出来这种事情的?”信雪生两手护在了胸前,满眼诧异。 “而且…扶川竟然也是处子。”琴言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扶川。 在沝海客栈的时候,扶川可是说了一堆不要脸的话语。 就好比他一夜三次,被青凤公主啃了满身的吻痕之类的。 “公主殿下的摄魂术与迷散香,当真是了不起。”扶川捏住了青凤公主的下巴,面露愠怒之色的说着。 “幺正,收拾东西,本尊要回源清!” “你要走,就收拾干净些,别遗漏了什么,又回来赖着本公主不走了。”单依雪推开了扶川的手,听到他要走,也有些气恼。 “主上,你现在走了,让那个臭道士把夫人拐跑了怎么办?不能走啊。” 幺正凑到了扶川身旁,低声提醒着他。 “天下的女人死绝了吗?我堂堂源清阁主,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扶川,还就把话撂在这了,本尊缺什么也不会缺女人!”扶川怒声训斥着幺正,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沈渊,你不劝劝扶川哥哥么?”琴言的视线看向了沈渊,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默默看着戏。 “该劝么?” “嗯。” 沈渊揉了揉琴言的脑袋瓜子,思量一会,开口劝了起来。 “扶川,你居然连一个信雪生都容不下,有你这样做男宠的吗?”沈渊扬声说着,生怕扶川听不清楚。 “不要因为独得嫂子的恩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嘭!”扶川气到左脚踩右脚,一跤摔在了地上。 “姓沈的,你哪边的!”扶川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折扇化作了弯刀,凶恶的望着沈渊。 琴言抓住了沈渊的衣袖,带着沈渊旋身离去,避免了一场恶战。 扶川看着琴言和沈渊离开,目标锁定在了看热闹的信雪生身上。 “你…你不是听见了小仙子说我是处男了吗?我是清白的!”信雪生一愣,吓得连连后退。 “你现在清白,以后呢?”扶川冷笑着,一刀劈了过去。 —— 【虚相山】 琴言变回了原身,拉着沈渊往虚相山里走去。 他也没问她来这做什么,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带着他走到了湖边,是沈渊把白泽令送给她,烫伤了她的手,扔掉了白泽令的湖。 “你是要找白泽令?”沈渊拦住了琴言。 “嗯,还有……” “扑通!”沈渊脱下斗篷,解开外衣,跳进了湖水里。 “水凉,你在岸边等我就好。” “沈渊,我有话想和你说。”琴言望着他浸在湖水里的身影,微微皱着眉毛。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心该为谁而跳。”他知道她又想着躲开他,留下了一句话,沉入了水里。 琴言沉默了下来,静静望着水面。 九重天神不会插手她找法器的事情。 所以这回,就算沈渊跟在她身边,应该也不会再受伤了? 琴言喜忧参半的思索着。 不说大海捞针,大湖捞令牌也是很费劲的。 天渐渐黑了,沈渊还是没有上来,琴言担忧的驾着小云朵飘到了湖面上。 俯瞰而下,原来这片湖水只有岸边的一小块地界是浅水,再往里步行一会,就是黝黑的深渊。 加上湖底应该会有厚厚的淤泥,凭沈渊一人想找到那块白泽令,就更难了。 “咕咚~”琴言摘下百宝坠,扔入了湖水之中,玉坠泛起温和的光芒往水里沉去。 竟然许久还没沉到底部,琴言看着玉坠的光芒,忽而嗅到了一阵妖气。 “你是什么人?” 大白狐狸踏云而来,凶恶的看着琴言。 “咻!”琴言的手抵在了白狐的胸脯上,稍一用力推去,白狐就摔飞了出去,砸在了岸边。 “小丫头,本座已经很久未遇到对手了,你变成小鱼妖的模样,有什么目的?” 枵灵话音落下,变化成了巨大的九尾狐。 “枵灵仙君,我从九重天来,你确定要和我打架吗?”琴言波澜不惊的看着九尾狐。 实际上她是九重天上最弱的一个,还修为不精,能不能打得过九尾狐,还真不一定。 不过琴言隐约记得,有个人告诉过她,只要搬出九重天三个字,下界的妖魔鬼怪绝对不敢跟她动手。 “九重天?”枵灵嘴角一抽,摇身一变,变回了人形。 “不知神女驾到,多有得罪,神女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枵灵跪在云团之上,穿着九尾白袍,脸上戴着一道狐狸面具。 “我来取一件东西就会离开。”琴言身上泛起金光,出现了一道金色泡泡,阻挡着湖水,带着她落入了湖中。 枵灵见她沉入水里,变回了小狐狸,用孤子星君给的瞬行术,回到了幽兰居。 把神族闯进虚相山的事情,传递给了孤子星君。 第68章 初现端倪 【葬魂湖底】 掩藏在黑暗的深渊中的一缕缕黑雾,如同暗夜的鬼爪一般危险而诡异。 被淹没于湖底的真相,初现端倪。 琴言落入湖底,玉蝶寻主,飘浮在琴言的身旁,为她照亮了湖底。 入目是一片湖底立尸,溺死的人站立在湖底,身上的血肉泛起黑色,眼神空洞。 琴言从他们的身旁走过,群群立尸的目光,还在偷偷打量着闯入湖底的活人。 有几道尸体的眼睛转动了起来,僵硬的伸出手去,追着琴言而走,步伐缓慢,却逐渐跟上了琴言。 琴言左右一挥手,湖水朝两旁散去,出现了一条道路。 没了湖水的地方,倒下了许多具尸首,都在落地之时,血肉散去,化作灰飞。 徒留一具具干干净净的骷髅架子。 跟在琴言身后的尸体,也在离开湖水的瞬间,变成了一具骷髅,摔倒在地,脑袋也滚了出去。 “啪嗒……”一颗眼珠子从骷髅头的眼眶里滚了出来,滚到了琴言的脚边。 琴言俯视着那颗眼珠子,眼中泛起一道蓝色光影,蓝色睡莲显现在了她的眉心,像是一朵好看的花钿。 她查探了尸首的记忆,也终于见到了脏兮兮的乞丐阿渡,本来的模样。 【酉县】 “阿渡,你这是上哪捡回来的小相公啊?” “爹,你胡说什么呀!”少女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语气又羞又气。 “伯父伯母,晚辈许世君行过此处,恰逢暴雨,叨扰了,雨停就走。” 阿渡身旁的青衣少年一拱手,彬彬有礼的与阿渡的爹娘打了招呼。 少年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一身青衣虽无绣样,布料却是上等的丝绸,腰间的青莲玉佩,更是价值不菲。 “不叨扰不叨扰,小人家境贫寒,恐招待不周,小公子快坐下歇歇。” 阿渡的娘亲何曾见过这样的贵人,擦了擦凳子,做出了请入座的姿态。 “许世君?你阿爷真会取名字,你许是世间罕见的美貌郎君。” 阿渡脱下蓑衣挂在了墙上,露出了身上打满布丁的花裙子。 那布料绣花都是极好的,也不知她上哪捡来的。 虽家徒四壁,她却生的肤白唇红,一派天真无邪的灵动,仿佛是山中的精灵。 她端着一碗野果,蹦跶到了许世君的身旁坐下了,满眼好奇的看着他。 “说你貌美,你应该不会生气,你真的很美啊,比我好看多了。” “……”到底是少年脸皮子薄,让阿渡一句话,惹的满面通红,比女子还要娇羞几分。 “别听那丫头贫嘴,她见到别人家的狗,都要夸几句美男子。” “唉呀,咱不是那个意思啊,小少爷可别误会。” “哈哈哈~”阿渡被逗笑,她的笑声十分有感染力,惹的众人都轻笑了起来。 屋内一片祥和,一个鸡腿,阿渡的爹夹给了阿渡的娘,阿渡娘又给了许世君。 许世君又给了阿渡。 阿渡一缩碗,鸡腿就掉在了桌上。 气氛凝固了起来,许世君把自己碗里的鸡腿给了阿渡,又把桌上的鸡腿夹到了碗里。 一顿温馨的农家饭后,骤雨渐消,许世君悄声往阿渡手里塞了一个长命锁,起身告辞。 “诶……”阿渡看着手里的银锁,忽然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这小小一个银锁,是他们这一家子打猎卖野货,几年也买不起的。 “爹,七宝坊的项链,要多少银子啊?”阿渡把长命锁高高举起,问着父亲。 “少说能买一百个你这样的小丫头,为奴为婢,伺候人家一辈子。” “诶?这…阿渡,你快去,把这东西还给人家,别让人看见了,快去!”阿渡爹吓得脸色煞白,腿软的坐到了长凳上。 “喔!我马上去。”阿渡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攥着长命锁,跑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农户,家里要是有这样的宝贝,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许世君给阿渡的长命锁,让阿渡为了追他,而离开了酉县,误打误撞,救下了阿渡一命。 阿渡追了许久,也没看见许世君的身影,只能回到了酉县,却不想,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酉县已经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她看见了孤子星君的身影。 他寻到了躲藏在尸堆里的阿渡娘,扭断了她的脖子,血水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阿渡吓得捂住了嘴,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 “洛轻轻。”陈子阳的声音,把洛轻轻从骷髅的记忆里唤了出来。 “……”琴言回首看去,陈子阳就在她的身后,距离近到她险些撞在他的胸口。 她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退后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在找这个吗?”陈子阳掌心朝上,手里显现出了白泽令。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质问他是否做过屠县的事情,或是叙旧师徒之情,她选择了沉默,一言未发夺走了他手里的白泽令。 “往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唤我。”陈子阳握住了琴言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戴上了红玉戒指。 “唤你陈子阳吗?”她反握住了他的手,皱眉问着他。 他俯身,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后靠近了她的耳朵。 一道要将人溺死于温柔乡里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洛轻轻,我名叫玄宁。”他的话音落下,后退一步,穿过金光离去。 “玄宁……”天司神女皱起了眉毛,绞尽脑汁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不过很可惜,她没想起来。 “唰!”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琴言的肩上。 “嘭!”沈渊还没来得及跟她搭话,就被她一掌打飞了出去。 “沈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琴言满眼无辜的看着沈渊,踱步上前,蹲在了沈渊身边。 沈渊痛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静静的看着琴言。 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像是在说:“我怀疑你是故意打我的。” 她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眼里无辜的写着:“怎么会?” 第69章 劫囚 “狐狸,你们妖怪能看透人心,阿渡可有撒谎,你应该知道?” 单启权两手撑在栏栅上,俯视着被押赴刑场的乞丐阿渡。 无论怎么说,她都无法相信,她的妹妹居然会为嘉庆国,迎来了一个屠县的魔神。 “人族的双眼,是很容易被欺骗的,这样的眼睛看见的真相,会是真正的真相吗?” 白挽苏踱步到单启权的身后,一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太子爷,皇族威严不可毁,青凤公主召来的,只能是神族,阿渡质疑青凤公主,只有死路一条。” 午时的阳光璀璨,只可惜被高大的楼阁遮挡,无法照耀到那个小乞丐的身上。 阿渡被铁链绑住了手脚,蜷缩在矮小的木笼子里,眼神空洞。 “那么多大男人都死了,能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死里逃生,这也太蹊跷了?” “我看她一定是魔族变的,魔族畏惧神族,才想出了这场贼喊捉贼的戏码。” “就是,从星君来了都城之后,罗刹楼的魔族就逃了,一定是魔族要污蔑星君!” “啪!”一个臭鸡蛋忽然从人群中飞了出去,砸向了阿渡的脑袋上。 一阵金光闪烁,孤子星君现身在了阿渡身旁,拦住了砸向阿渡的物件。 “拜见孤子星君!”押送阿渡的士兵翻身下马,跪了下来。 “拜见孤子星君!”两旁百姓也俯身跪在了地上,声势滔天。 阿渡抬眼看去,看着眼前耀眼的神明,眼中满是不甘心的恨意。 “阿渡姑娘,承载了酉县所有人的冤屈,很累?” 陈子阳的掌中化出一樽金杯,金杯里盛满了水,飘向了阿渡。 她未饮,而杯中之水,化作阵阵白雾,钻入了她的口中。 “我在人间无法与你为敌,化为鬼,我也会找冥王告状,再与你斗下去。” 她沙哑的声音透露着疲惫,没人知道她一路怎么走来的。 也没人知道破烂的黑裙子上,染上了多少血污。 “你的手脚,也被折断了吗?”陈子阳不在意她的敌意,金樽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侧目看向了跪在一旁的士兵。 “星君……”士兵试图辩解什么,却被一道蓝色光影封住了嘴,再说不出话来。 一只蓝色蝴蝶飞到了陈子阳的身旁,化作了织梦仙子。 琴言的掌心萦绕着一团五彩蝴蝶,彩蝶飞散了出去,落在阿渡的身上,疗愈了她的伤势。 阿渡身上脏兮兮的黑色裙子,也变成了一身粉色长裙。 “这不是画中的织梦仙子吗?” “织梦仙子怎么会来?” “难道孤子星君真的是妖怪?” 琴言挥手解开了囚笼上的锁链,也解开了阿渡身上的束缚。 “草民阿渡,多谢织梦仙子出手相救。”阿渡逃出囚车,屈身跪在了琴言身前。 “我并非来救你的,你身上的命锁是天庭之物,还望归还。” 琴言轻摇了摇头说道,让阿渡眼中的光芒刹那间熄灭了下来。 “巧了,命锁也是寻圣门之物,还望织梦仙子让步。”本就热闹的街市,变得更热闹了。 女子的声音清冷而自负。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露出了一身茶白长裙的窈窕身影。 她的个子很高,比人群高出了一个头,风扬起了她的裙子,露出了比旁人的腰还要高的白皙长腿。 万众瞩目之下,月清荷手里的折扇化作了苗刀,被她粗鲁的扛在肩头,走向了琴言。 “月清荷,你要让高高在上的天宫,给人间的小门派让步?” 琴言看向了月清荷,她手里那把长长的苗刀,曾险些让她归西。 她对月清荷可谓是印象深刻。 “小门派?织梦仙子好大的口气,本尊可以保证,被我杀过的那些女仙里,你会是第一个,被剁成肉泥的。” 月清荷俯视着个头才到她腰间的双丫髻少女。 人群之中,沈渊的手搭在了剑柄上,皱起了眉毛。 ‘金御,救我。’琴言在心底唤着金御,扶着阿渡退到了一旁。 “噼啪!”十道金雷落下,看得孤子星君的指尖一抖,险些被雷霆把狐狸耳朵吓出来。 月清荷抬首看去,漂亮的脸蛋被吓得骇然失色,挥刀斩雷霆,疾步往后退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清荷躲无可躲,怒目看向了一旁风轻云淡的琴言。 “轰——”大地晃动,月清荷所在之地,被金雷劈出了一个天坑。 金色的光芒大盛,盖过了阳光,迸发而出,穿透天际。 “啊——”百姓被这阵仗吓得鸡飞狗跳,四散而逃,哪还敢看热闹。 “太子爷…唔……”白挽苏被波及,虚弱的跪倒在地,狐耳与狐尾露了出来,嘴角滑落了血水。 “狐狸!你怎么样?”单启权抬袖挡住了白挽苏,俯身把他护在了怀里。 “殿下能否,施舍些阳气给属下疗伤?”白挽苏虚弱的说着,手已经在单启权的腰间抚摸了起来。 “……”单启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她倒是想给,可是她真的没有那玩意啊。 “阿挽,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找男人去。”单启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就想跑。 “不必麻烦。”白挽苏抓住了单启权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 “……”感受到单启权胸前的柔软时,白挽苏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惊讶到立了起来。 难怪他对单启权动心之后,依旧是男儿身,嘉庆国的太子居然是个女人。 琴言取走了阿渡的银锁,视线无意一瞥,看见了一只晕过去的白色的小老虎,脑袋上还有个歪歪扭扭的王字。 “阿渡姑娘,还不逃吗?”琴言低声提醒着阿渡。 “…”阿渡左右打量着昏过去的官兵,混入了人群。 琴言上前把小老虎提了起来,拍了拍老虎爪子上的灰,又拍了拍老虎的屁股。 第70章 藏宝阁 琴言抱着小老虎,脚下生云,身形隐入云霄之中。 织梦仙子的身形泛起蓝色光芒,琴言缓缓变回了原身,风吹动了她发髻上缠着的青云发带,发带轻盈地朝着她的胸前拂去,她的珍珠耳环发出了阵阵暖光。 “师姐,你这是要去哪啊?”蓝衣少年朗声喊着,御剑而来,踏上了琴言脚下的云团。 “师姐,我们交个朋友,我叫韩远慕,师承雁山…啊啊!师姐,你能不能飞慢点啊!!” 韩远慕自报家门的话还没说完,就险些被琴言御云的速度给甩飞了出去。 她御着云团在天空中上下翻飞,把韩远慕吓得抱住了她的大腿,害怕的鬼哭狼嚎。 等玩够了,她才控制着小云朵俯冲而下,无情的踢开了腿上的小师弟挂件。 眼前是一道长长的队伍,队伍里都是些小美人,仿佛是哪个皇子皇孙正在选妃似的。 琴言感应着命锁的指引,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才往前走去。 长命锁是七宝坊卖出去的,说不定这个七宝坊里还会有其他的法宝。 她戴上蓝蝶面具,跃过老老实实排队的大小姐们,走到了掌柜的面前。 “这里就是七宝坊?” “正是,殿下请进!”掌柜看着琴言的衣着不凡,又怀中抱着一只罕见的白虎,忙把人给迎了进去。 韩远慕捂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看向了七宝坊的牌匾。 “七宝坊,原来她也喜欢首饰啊?”韩远慕有些失笑,看来女孩子的修为再高强,也逃不过珠宝首饰的诱惑。 韩远慕还没抬脚跟上琴言,就听见一旁的大小姐们吵了起来。 “掌柜,她凭什么插队呀!” “就是啊,我爹是太守,我都没插队呢!” “一个太守还有脸拿出来说,我爹还是三品大臣呢。” “我哥也是五品官员!” “不好意思了,我两个姐姐都是皇贵妃,你呀,比不了。” “你想打架是!” 排队的娇小姐们不依的吵了起来,颇有些要掐架的苗头。 “买首饰也需要排队吗?”琴言闻言,疑惑的问着掌柜,打量着琉璃柜台里的珠宝玉石。 店内的首饰并不多,只有琴言身前那一个柜台里,摆着七样普普通通的项链。 比起珠宝店,七宝坊更像个精致的雅间。 琴言几乎开始怀疑,命锁只是碰巧出现在了七宝坊,这个很一般的店里,并没有什么玄机。 “也是,这么小的店,确实挤不下这么多人。” 琴言抚摸着老虎脑袋,有些失望的转身要走。 “咳咳,师姐,这柜台里的七宝只是第一关。”韩远慕拦住了琴言,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给琴言介绍起了七宝坊的规矩。 “你要从中挑选出坊主所做的珠宝,才能前往七宝坊的第二关。” “一共要连过三关,才能进入藏宝阁,挑选七宝坊的首饰。” “原来是这样。”琴言取下发簪,化作长剑,抵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带我进去。” “啊?!小,小人只是个迎客的杂鱼,没资格去藏宝阁呀。”掌柜躺着也中枪,颤抖着双腿说着。 “师姐,给我个面子,把剑收回来?”韩远慕拍了拍琴言的肩膀。 “嘭!” 他顶着一道乌青的熊猫眼退了回来,眼神及其无辜。 “仙家,韩少主,坊主有请。”两个丫鬟从后堂走来,屈身一礼,温声细语的说着。 轻剑化作玉簪,琴言把怀里装睡的白虎扔到了地上,越过两个丫鬟往里走去。 “仙女姐姐,你见了坊主就不要它啦?” 韩远慕俯身想把小老虎捡起来,双眼泛起了星光。 他长那么大还没抱过老虎呢。 白虎化作了一道玄衣身影,沈渊邦邦给了韩远慕两拳,大步流星跟上了琴言。 “我…我的眼睛…”韩远慕委屈巴巴的捧着自己的小脸,伸手摸了一把紫色的烟熏妆,疼得龇牙咧嘴。 “熊猫少主,你先带你的仙女姐姐进去,奴婢去给你拿些药膏来。” 两个丫鬟调侃着韩远慕,拉起门帘,做出了请的姿态。 “小心我和岚兄告状,扣你俩的月钱。”韩远慕试图挽回点面子,却惹得两个丫鬟笑得更欢了。 他只能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躲进了后堂。 外表不起眼的七宝坊,里面却别有洞天,穿过一片竹林小道,再往长廊里走去,尽头便出现了一面紫玉水镜。 三人穿过紫玉水镜,踏入水上宫殿,才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藏宝阁。 朱门金瓦,富丽堂皇,天空中盘旋着两只金凤凰。 一人坐在石桌前吹奏着玉笛,听见了三人的脚步声,才放下玉笛,缓缓睁开了双眼。 “韩远慕,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你师傅被你气的驾鹤西去了?” 第71章 盘龙宝盒 “柳二少爷,有女孩子在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韩远慕两手叉腰看着自己的童年玩伴。 “什么女孩子,这朵睡莲花神修炼了一千二百年,算辈分,比你祖姥姥都大几辈。” 柳青泽看向了空中盘旋的两只凤凰,吹响笛子,把神鸟召了回来。 金凤凰扑扇着翅膀,一只落到了柳青泽的怀里,一只落在了不远处的梧桐树上。 “你说的是一千…一千二百年?”韩远慕差点没被惊掉下巴。 “对啊,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二百年。”柳青泽转动着手里的玉笛,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的眼睛天生就可以看出妖魔鬼怪,神族人族的寿命。 就像韩远慕的头上顶着十六,神女的头上顶着一千二,那个男人…… 柳青泽一愣,皱起了眉毛,伸手揉了揉眼睛。 连两只凤凰的脑袋上都显示着二百二十岁,唯独沈渊的头上是空的。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难道是他的眼睛不灵了? “一千二百岁。”沈渊没注意到柳青泽的惊讶,看向了琴言。 她变作小鱼儿的时候,有三百年在酆城,算来,她在天宫的日子,只有九百年。 这么说来,他的傻鱼能力并不强,就连陆元尊和扶川,南宫焰他们,都是修炼了千年的魔族。 她如果不借雷霆对付月清荷,是绝对无法在月清荷的手底下活下来的。 这么弱的她,是怎么在千年一次的雷劫下活下来的。 沈渊回忆起了与她初遇的时候。 对了,她做人鱼的时候,被囚禁在鬼界大门口——酆城,关了三百年,所以她就像是个死人,死人不需要经历雷劫。 不知是谁想出了这种办法,让这只傻鱼避过了千年雷劫。 “他几岁了?”琴言忽而指着沈渊,问着柳青泽。 因为柳青泽看了沈渊很久,脸上表情很难看,把琴言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他……”柳青泽正想说出沈渊身上有古怪,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话语。 “七宝坊招待不周,还望仙家恕罪。” 一个和柳青泽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走了出来,连身上穿的衣衫也一样。 “七宝坊少主柳青岚,见过仙家,见过沈阁主。”柳青岚轻笑着,俯首一礼,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白眉老者,老者的怀中,抱着一个富贵不俗的盘龙嵌八彩宝盒。 琴言听着他嘴里的沈阁主,微微皱着眉毛,她怎么记得,沈渊是在千曲城做堂主来着,或许是柳青岚的叫错了。 “柳少主,七宝坊里可有意外获得的法器?”琴言扫了一眼老人怀里的宝盒,开门见山的问着。 “的确有,都完好无损的收在盘龙宝盒里,此盒中神器六十二件,柳家如数归还。”柳青岚说着,看向了白眉老人。 跛奴恭敬的将宝盒放在了桌上。 柳青岚扯断了脖子上的绳子,将钥匙,交到了琴言手里。 “六十二件。”小小一个七宝坊,居然收揽了这么多神器。 琴言接过钥匙,打开了铜锁,宝盒开启的瞬间,盒子里冒出的阵阵光芒,让琴言眼前一花,慌忙抬手去挡。 “小心。”沈渊把琴言护在了怀里。 “轰!”韩远慕被宝盒发出的力量轰飞了出去,落地的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柳家两兄弟与老者也昏死了过去,只有琴言与沈渊的身影,被宝盒吸入其中。 “啪!”宝盒自行盖了起来,上了锁,藏宝阁里恢复了平静。 第72章 天命所归 琴言踏着小云朵往下落去,眉心显现出淡蓝色的睡莲花印。 她落在一片山花海之中,花瓣往空中飞去,眼前一切恍若仙境。 “你们把我抓进宝盒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眷恋人间,不想和我回去?”琴言知道是那些宝物的器灵的在捣鬼,扬声质问着。 “真没想到,百年过去,天宫对一重天不闻不问,如今居然派了一个修为低下的女仙来找我们。” “我们不会跟你走的,请回!”一道红衣身影忽然出现在琴言身后,一掌打在了琴言的肩上。 “我也是被迫来找你们的,负责把你们带回去交差,你和我抱怨这些,我也帮不了你们啊。” 琴言的指尖绕着圈圈,一把花瓣凝聚而成的百花剑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们只会推脱罪责,岂会承认自己有错在先,当初既然对一重天的灾难视若无睹,今日何必来寻我等!” 琴言眨巴眨巴眼睛,她说的好复杂,琴言有些听不懂,不过她说了这么多,最明确的一点,就是她不想回天庭。 “如果我无法把你们带回去的话,说不定下回来抓你们的就是很厉害的神官了,你要是不想被揍扁的话,还是和我走。” “我乃是炼丹铜鼎,就算是再厉害的神仙骨,我也能炼化。”器灵不以为然的冷哼着。 “我说不过你,我们还是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琴言的话音还没落下,器灵已经闪身攻了过来,短刀刺向了琴言的心口,琴言侧身躲去,被刀子划破了背后的衣裳,隐约露出了一道刺青。 和沈渊身上的鱼鳞刺青,一模一样。 琴言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裙子,持剑还击,在器灵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能耐。”器灵掌中生火,点燃了琴言的花刃。 “轰轰——” 火焰坠落到花海之中,点燃了满地山花,迅速朝四周烧灼而去。 琴言被点燃了裙摆,慌忙往后躲去,不料火势在眨眼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让她无处可逃。 “住手,你杀了她,天宫不会饶恕我们的。” 另一道身影落在了琴言身旁,以火克火,烧出了一片空地来,阻挡了火势烧向琴言。 “不是她要抓我们回去,是二重天,三重天,更或者是更加高高在上的神族,派她来找我们的。” “我的主人已经为了守护一重天死掉了。” “他们不救我的主人,凭什么痴心妄想让我再效命天庭,你让开,我要炼化她的神仙骨,吞了她的灵丹,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 另一边,沈渊还被困在幻境之中,无法逃脱。 他被宝盒发出的彩光迷了双眼,视线模糊,失去视觉让他与器灵战得十分吃力。 十五颗冰蓝色的玉石珠子围绕在沈渊身边,像极了一颗颗凝固在空中的雨珠。 “咚!咚!” 宝珠敲在了沈渊的额头上,肩上,背上,从四面八方攻向了他。 沈渊猜不出是什么东西,行动的速度这么快,接连不断的攻击让他无处可躲,手忙脚乱的应对着。 “轰轰——”花海的火焰蔓延了过来,沈渊躲闪不及,被火焰点燃了衣衫,慌忙脱下了外衣避火。 “嘟噜~”玉石珠子被火焰烧得发红,聚在了一起,身上散发出轻浅的青色光芒,阻挡着火焰。 沈渊听见了玉石珠子的声音,伸手抓去,抓住了一颗冰凉的玉石珠子,终于明白刚才把自己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是什么了,居然是几颗珠子。 “魔族,放开我们的老大!”玉石珠子包围了沈渊,把火焰隔绝在了包围圈外。 沈渊的视线缓缓恢复了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看到了被困在火海中的琴言。 他的目光落在隔绝火焰的玉石珠子上,顿时想出了救琴言的办法。 “跟我走,不然我就干掉你们的老大。”沈渊站起身,往琴言的方向走去。 “嘟噜!”一群玉石珠子气得上蹿下跳,只能跟上了沈渊。 “你们几个去阻止她,剩下的围过来,帮我阻拦火焰。”沈渊看向了玉石珠子,十分顺口的下达了命令。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宝珠气得上下跳动,缓缓变成了红色。 沈渊没有回到珠子的话语,而是攥紧了拳头,让手心中的珠子老大痛苦的挣扎了起来。 挟天子以令诸侯,器灵再不情愿,也得飘向丹炉的器灵,和她打斗在了一起。 “抱歉,我的任务是带你们回去。”琴言抓住了保护她的器灵,取下百宝坠,把她收进了百宝坠里。 “天庭派你来收服这些器灵,对你而言太危险了,往后,我会留在你身边护着你。” 沈渊牵住了她的手,将她转了过去,望着她破掉的衣裳,没有找到伤口,反而找到了那道熟悉的鱼鳞刺青。 “我没受伤,你还是回明珠堂,不要跟着我了。”琴言推开了他。 早知道这些器灵这么危险,她才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沈渊待在一块呢。 她真怕又因为自己让沈渊挨揍。 “万物的影子,就是四季神的双眼,他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是天命让我们又一次相遇了不是吗?”沈渊扶着她的腰,手往上爬去,指尖触碰着她的鱼鳞刺青。 天命所归。 琴言眼中划过一丝犹豫,是啊,她落入凡间的时候,第一个遇上的人就是他。 第73章 成全还是占有 “你们聊够了没有,快点放开老子!”一道声音从沈渊的手里幽幽传了出来。 “什么声音?”琴言朝地下看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仙族丫头,老子在他手里,快叫他放了老子!”珠子器灵在沈渊手里挣扎着,气愤的说着,它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八、九岁的孩子,雌雄莫辨的。 “它是这些珠子的老大。”沈渊晃了晃拳头,把珠子器灵摇得头晕眼花,才松了松拳头,让琴言看见了珠子器灵的模样。 “这是我见过最小的器灵了。”琴言捏住了珠子器灵,学着沈渊的模样,晃了晃珠子,把器灵晃晕了过去。 “嘟噜~”浮在半空中阻挡着火焰的珠子靠近了琴言,原来那嘟噜嘟噜的声音不是它们在说话,而是珠子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琴言取下百宝坠,想收下它们,被沈渊拦了下来。 “怎么了?”琴言话音落下,握住了珠子器灵,怕它趁机逃走。 “傻鱼,这些珠子,应该是极寒阴灵珠,是妖族公主的陪葬品,不是神族的法器。” 沈渊和她解释着,把她的百宝坠戴了回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琴言好奇的问着。 “这些陪葬品上,有一股尸体的味道还有浅淡的妖气,又带着寒气,威力巨大,很符合极寒阴灵珠的传闻。” “不错,我们是荣林公主最爱的首饰,极寒阴灵珠,我们的公主是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的。”珠子器灵的声音闷闷的从琴言的手里传了出来。 珠子器灵回忆起自己的前主人,一时情绪失控,冻住了琴言的手,冰霜缓缓往琴言的手臂蔓延而去。 “快扔了它!”沈渊扶住了琴言的胳膊,阻挡着冰霜往上蔓延。 “咚!”琴言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珠子扔到了地上,下一刻就被沈渊护在了怀里。 随着极寒阴灵珠落地,琴言手上的冰霜也迅速褪去,消失不见。 “有没有受伤?”沈渊一手揽着琴言,另一手朝着珠子器灵一招手,把珠子器灵收到了手里。 “小心点。”琴言担忧的看着沈渊的手。 百宝坠泛起光芒,被珠子击败的丹炉变作巴掌大小,被收入了百宝坠里。 火焰渐渐熄灭,随着丹炉器灵的离开,花海的幻象又恢复了原样。 “我们要一个一个的去找那些法器吗?”沈渊牵住了琴言的手,与她并肩而行,往山下走去。 “我们只要想办法逃出去,把盘龙宝盒收入百宝坠里,就可以离开七宝坊了。” “仙族姑娘,我们知道出口在哪。”极寒阴灵珠飘荡在两人身旁,与琴言搭着话。 “有什么条件要谈,说说。”沈渊停了来步伐,看向了极寒阴灵珠。 “陪葬品阴气太重,会受到宝盒的排斥,不可能找得到宝盒的出口,别让它们骗了,走啦。” 琴言牵着沈渊的手往前走去,丝毫不上器灵的当。 沈渊反握住了琴言的手,把她横抱在了怀里,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他的她回来了,也变了一副模样,她变得比以往更聪明了。 聪明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只有聪明人才知道顾忌和责任这两座大山,会压制得一个人有多痛苦。 他的傻鱼,已然开始顾忌他和她在一起的代价和后果,开始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爱是占有还是成全? 在孤子星君复生洛轻轻之时,他的心中所想是成全,只要她平安喜乐即可。 如今在她的身份转化为天司神的妹妹时,转化成神族时,神族的规矩众多,放手是最好的结局。 他却舍不得,舍不得再一次和她分离。 “沈渊,你好久没有亲过我了。”琴言揽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脸颊。 神族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他的忧虑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渊回吻着她的脸颊,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微张的唇。 琴言轻笑着吻住了他的嘴。 “沈渊,我喜欢天命所归这四个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感受。” 宝盒里没有昼夜之分,这里的时间流逝,身在其中的人却无法知晓。 琴言和沈渊被困在其中一天,外面已经过了十天。 柳青岚,韩远慕一行人醒来,发现无法打开宝盒,随即搭着凤凰赶往了都城。 欲寻找传闻中的神明——孤子星君,解救被困入宝盒的蓝衣仙子。 “原来都城离七宝坊这么远啊。”韩远慕啃着干粮,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天他搭着琴言的小云朵,几乎是嗖的一下,就飞到了七宝坊。 “隔着五座城池,自然是远。”柳青岚抚摸着凤凰脑袋,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爱宠。 “岚兄,这就是都城了,那几座红色的楼阁真是显眼。”韩远慕俯瞰着惹眼的罗刹楼说道。 “那是罗刹楼,罗刹楼的主人,正是那天和蓝衣仙女走在一起的沈渊阁主。” 柳青岚往下看去,很快就在都城里找到了惹眼的红色楼阁。 “居然是他?你快详细说说,我那情敌是个什么风云人物。”韩远慕饶有兴致的看着柳青岚。 “你是在山里待久了,不问世事,连第一杀手沈渊,也不知道。”柳青岚摇了摇头,拍了拍凤凰翅膀,示意凤凰往下落去。 “呵~没想到他名号这么响亮,也是,毕竟他能和我看上同一个姑娘,眼光这么好,肯定差不到哪去。” “沈阁主比起你还是差一点,你修的吹大话神功,已是修炼的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柳青岚往下跃去,背着宝盒,走向了皇宫大门前。 “岚兄,你真是越来越会夸人了。”韩远慕拍了拍胸前的糕点屑,把吃剩下的半块饼给了凤凰,抬脚跟上了柳青岚。 “二位少爷是?”宫廷侍卫上前,恭敬的问道。 两个少年气质皆不凡,一个贵气,一个仙风道骨。 “在下是七宝坊少主——柳青岚,前来求见孤子星君,还望大人通报一声。” “在下韩远慕,是雁山派长山真人的弟子。” “这,二位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侍卫听见两人的身份,匆匆往里赶去,生怕怠慢了他们。 “两位小哥求见孤子星君,恐怕是见不到了。” 哪里有好看的小动物,哪里就能冒出来个单启权。 单启权的宝马香车远远驶来,她撩开了垂坠着珍珠的纱帘,露出一颗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两只金凤凰,看的心痒难耐,直想摸摸凤凰的羽毛是什么感觉。 一会进宫,她得去找妹妹帮她抓凤凰。 第74章 玉姑娘貌美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宫门口的十二个侍卫跪在了地上,高声说着。 “参见太子殿下。”韩远慕和柳青岚对视一眼,也匆匆跪了下来,抱拳说着。 单启权的视线依依不舍从凤凰身上离开,落在了柳青岚的脸上,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少年十六岁模样,仪表堂堂,眉清目秀,着蜀绣长衫,衣裳上的竹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身衣裳与他的气质倒是吻合,单启权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都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找孤子星君,所为何事?” “回殿下的话,在下柳青岚,是七宝坊少主,这是雁山派的弟子韩兄,韩远慕。” “近日七宝坊有幸得仙子驾临。”柳青岚察觉到单启权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条不紊的与她述说着。 “却出了些意外,让仙子姑娘被困宝盒之中,我二人特来都城找孤子星君救人。” “柳青岚,你的容貌不错,身上可有婚约?”单启权不觉把心声说了出来。 “草民身份低贱,并无佳人青睐,未曾婚配……”柳青岚被单启权的话语吓得身体一僵,把头低得更低了。 单启权看见柳青岚的反应,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本太子这些日子为妹妹挑选陪侍,见了俊俏公子都有些昏了头了,你莫放在心上。” “太子谬赞了。”柳青岚听了单启权的解释,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柳青岚。”单启权念着他的名字,放下了车帘,马车往里驶去,宫门口跪着的一行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柳青岚看着走远的马车,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他柳青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日居然被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真是差点吓破了他的胆子。 “噗嗤!”韩远慕勾住了柳青岚的肩膀,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胳膊上,憋笑憋的止不住的打颤。 “青岚,我早看出来了,你是平步青云的料,却没想到……” 韩远慕瞥了一眼侍卫,收敛了些,凑在柳青岚耳边,压低了声音逗弄道:“没想到你的贵气这么大,险些飞上枝头当男皇后。” 柳青岚听着他的调侃,脸上不免飘起了一阵红云,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二位公子,随奴才进去。” 一个绿衣太监抱着拂尘走来,驻足在宫门前,满面笑意,侧身而站,等候着两人。 “我要是当了皇后,一定不会忘了你,必定抬举你做九千岁。” 柳青岚抬脚往里走去,嘴唇不动,而低声传音到了韩远慕的耳朵里。 “去你的九千岁。”韩远慕以手遮掩着口型,骂了他一句。 —— 【公主府】 单启权手中拿着一块糕点,在河边钓着鱼。 玉清灵咬住了她手里的糕点,两手一撑岸边,上了岸,鱼尾巴缓缓变成了双腿。 “灵儿,我有事要问你。”单启权脱下外衣遮掩着玉清灵的身体。 “我的太子爷啊,你带我回太子府,我就把酉县的事情告诉你,可好?”玉清灵揽住了单启权的脖子,无奈的说着。 “我的府上养着小猫小狐狸,我哪敢带你这条小鱼回去。”单启权横抱起玉清灵,叼着往下滑的衣裳,盖在了玉清灵的肩上。 这一幕,看着实在暧昧,仿佛单启权在调戏玉清灵。 掌事姑姑远远看着,脸都吓绿了,别人不知道单启权是女孩,她还能不知道吗。 青凤公主和太子爷,都是吃她的奶水长大的,单启权女扮男装这事就算瞒住了皇帝,也瞒不住她这个奶娘。 “参见太子爷!”掌事姑姑生怕出了岔子,急忙走来,高声喊道。 “巧嬷嬷?”单启权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把玉清灵摔了下去。 “太子爷,虽然玉姑娘貌美,但是太子爷也不能这样…”掌事姑姑一言难尽的说着,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巧嬷嬷,你多虑了,不过你来的正好,去替灵儿找件衣裳来。” “是。”单启权打发了掌事姑姑,在公主府里四处观望着,好似在找着谁。 “灵儿,我久不来打扰我妹妹,怎么感觉这公主府里少了点什么。”单启权抱着玉清灵顺着长廊往里走去,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闲聊着。 “因为公主府上少了一个人。”玉清灵回忆起扶川被气跑的时候,想告诉单启权,又怕惹青凤公主生气。 “像她这样成天冷冰冰的,肯定是留不住男人的,改天本太子找个机会,让你传授她两招,怎么诱惑男人。” 单启权一早听说了扶川城主被气的回娘家的事情,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今天来瞧了瞧,她那个脾气不错的妹夫还真被气跑了。 “单启权。”单依雪朝着单启权走了过来。 “啊?” “啪!” 单启权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印,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玉清灵又怕单依雪,看到单启权挨了打,又有些好笑,藏在了单启权的怀里,不敢做声。 —— 【青丘】 宫殿中传来了女子的轻喘与求饶声,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白挽若的。 玄宁一手捂住了白挽若的嘴,俯身含住了她的狐耳,让她再度进入了状态。 “唔唔……”白挽若挣扎着,指甲在他的背后留下了几道抓痕。 琴言和月清荷争抢长命锁的那天,唤来了九重天的雷霆。 那道雷霆虽然没有打在玄宁的身上,他却是除月清荷以外,离的最近的邪祟,伤势不轻。 月清荷重伤昏迷不醒,玄宁则是狐狸尾巴藏不住,只能离开皇宫躲到了青丘来。 他与白挽若日夜行双修之法,直到狐狸尾巴缓缓收了回去,玄宁才停了下来。 “别哭了,还疼吗?”他擦去了她的泪水,温声安抚着她。 “孤子星君,我对你来说,只是提升修为的工具吗?”白挽若推开了他,捡起衣裳披上,踉踉跄跄往外逃去。 “白郡主。”玄宁几步追上了白挽若,拦住了她的去路。 “做本星君的炉鼎,对你的修为……”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陈子阳!”白挽若扬手朝他的脸上打去。 玄宁迟疑了片刻,在巴掌落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手上施力,让白挽若疼得跪在了地上。 第75章 拜师无门 【源清城】 “我们竹玉峰不收农女耕夫,阿渡姑娘请回。” 守山门的弟子甚至没拿正眼瞧她,阿渡随着少年弟子们爬过了九千阶,来到了竹玉峰的山门前。 却因为粗糙的双手,被拦在了山门外。 “噗嗤~”一时间衣着华贵的新弟子们回首看去,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阿渡,嗤笑声此起彼伏。 “你们收下我,就算是要做杂役也好,只要能给我个机会学习剑术,我绝不会给竹玉峰丢脸的。” 阿渡忽视着耳边的嘲笑声,既然求县老爷,求巡抚大人,求丞相,求太子爷都没有用。 那她只能求一求自己,变得厉害一些,能手刃仇人,为爹娘报仇,为酉县的乡民报仇。 “竹玉峰有规矩,不能收农籍,不能收商籍,请阿渡姑娘速速离开。” 守山弟子话音落下,取过一纸袋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了阿渡的怀里。 “就算你有机遇,让竹玉峰破了先例收下你这农籍姑娘,我们竹玉峰的学费也是一年二十两,就是把你卖了,恐怕也赚不到二十两。” “听懂了就快滚,别赖在这不走,若是害我们被长老责骂,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守山弟子好话坏话都说了一遍,也见她不走,说话的语气也逐渐不耐烦了起来。 新入门的少年弟子看着这一幕,也低声议论了起来。 “她连首饰都舍不得买,怎么会拿不出二十两?” “一碗人参汤也要十两银子,她少吃两顿不就能交学费了。” “农籍不能上学堂,她不识字,是看不懂剑谱的,进了竹玉峰也没用。” “啊……这世上居然还有不识字的人吗?” 山门前嘈杂的声音,惹得试炼场坐着的试炼长老皱起了眉毛。 【试炼台】 男弟子穿着黄衣,门服上绣着展翅朱雀,衣摆绣着火焰,居左位。 女弟子穿着月白色门服绣着孔雀青鸟,裙摆绣着粒粒绒球,状似一颗颗小雪花,居右位。 分别站立在试炼台的两旁,看着台上的弟子较量。 山门外的声音传不到弟子的耳边,他们看着试炼台上的剑术比试,看的目不转睛。 在试炼长老的耳朵里却满是山门外阿渡和守山弟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直头疼。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嘭!”试炼长老一巴掌拍碎了桌子,站起身来,将一众弟子吓得鸦雀无声,惊恐地看着他。 老头捋了捋白胡子,沉声道:“许世君,你去看看外边出了什么事,实在是太吵了。” “是,师傅!”许世君收剑回鞘,和同台比试的女弟子作揖一礼,跳下试炼台,往山门外赶去。 “师傅,我也和师兄去看看!”杨秋儿也跟着跳下了试炼台,小跑着跟上了许世君,许世君听见她的声音,驻足了片刻等着她,与她并肩而行。 “这怪老头不知道又听见了什么声音,整日这样发脾气,我都担心山门里的桌子不够他玩。”杨秋儿从衣袖里抓出来两个青桔子,抛了一个给许世君。 “秋儿,这种酸桔子,好像只会越吃越饿。”许世君的话还没说完,杨秋儿手里就只剩下了一块橘皮。 “不吃才饿呢。”杨秋儿说着,把手里的橘皮随手往树林里一甩。 她扇了扇自己的身上,驱赶着桔子的味道,又驻足吹了吹风,才端正了姿态,跟在了许世君的身后,往山门外走去。 山门外登记名字的新弟子自觉让出了一条路来,难掩崇拜的看着许世君和杨秋儿。 许世君和杨秋儿约莫十七岁,个子比新弟子高出两个头,身后背着长剑,身穿门服,模样如同珠宝一般熠熠生辉。 他们两人来的晚,阿渡已经踏上了下山的路,守山弟子看到他们,恭敬的上前喊了一声:“师兄,秋儿师姐。” “长老叫我们来看看,山门前为什么吵闹,说说。”杨秋儿的手肘搭在了许世君的肩上,朝着守山弟子昂了昂下巴。 少女脑袋上扎着的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了起来,一副俏皮模样。 “没什么,就是来了一个穷鬼,不知道竹玉峰要收学费,想来混吃混喝,已经让我们赶走了。” “她还是个女娃娃,居然这么不要脸。”守山弟子说起这事还有些好笑,眼中划过了一抹鄙夷。 “是个女孩子?”许世君不免多问了一句。 “对,约莫十二岁,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虚弱得就像大病初愈的人似的。” “师兄,咱们竹玉峰,可是有狼群出没的……”杨秋儿迟疑着看向了许世君。 “快入冬了,野兽要储备抵挡严冬的脂肪,她一人下山,很容易被狼群捕猎,我得尽快把她找回来。” 许世君说着,看向了守山弟子,又问道:“她走了多久?” “不久,就半柱香的功夫,师兄,要不我去找?”守山弟子才想起狼群这事,忐忑不安地问道。 “不用,你去禀告长老一声,我和师兄去寻那个小姑娘就好。”杨秋儿摆摆手,就要御剑而出。 “你就别去捣蛋了,我去去就回。”许世君轻声念到,剑指搭在右肩,横扫而出。 只见他背后的轻剑出鞘,横在了他的身前,剑穗还在轻轻晃动着。 “哼!我杨秋儿最有找人的天赋了。”杨秋儿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双手环胸,目送着许世君御剑离去。 第76章 真假宝盒 孤子星君闭关不出,柳青岚带来的盘龙嵌八彩宝盒,被信雪生捧到了青凤公主身前。 “公主,这盒子好像有些古怪,我捧着它的时候总觉得十分难受,不自在。”信雪生犹豫的说着,把宝盒放在了桌上,退到了一旁。 “百宝嵌的螺钿漆器,做工倒是不错,只是图案居然是两爪龙,简直闻所未闻。” 青凤公主看着色彩绚丽如鲛人鳞的宝盒,不由赞许了几句。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附耳去听,居然听见了盒子里,有许多东西在爬的声音。 “信雪生,摔了它。”单依雪嫌弃地皱起了眉毛,取出手绢捂住了鼻子,吩咐着信雪生。 “是。”信雪生二话不说,抱起盒子就砸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一个做工精美的螺钿宝盒,就断开成了两半。 “吱吱…”细碎的声音从盒子里传来,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从缝隙中爬了出来。 黑虫似指甲盖大小,通体黑色,数不清有多少只细细的脚。 约莫是来的路上有些远,还有几只怀孕的雌虫,就地下起了灰色的小崽子。 “公主?”信雪生战战兢兢看着这一幕,猛然回首看向了单依雪,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是怕虫子,他是怕单依雪生起气来,优先把他打一顿。 “信雪生,你去把他们两个杀了。”单依雪看着虫子在她的寝宫里逛起了街,脸色顿时就黑了。 “……”信雪生沉默了片刻,横抱起单依雪往外逃去。 他一脚踩在密密麻麻的虫群上,溅起的青色血液,落在了单依雪的裙摆上。 她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吓得信雪生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公主,属下该死。”他匆匆带着单依雪逃出寝宫,放下了单依雪,赶紧跪了下来。 “公主殿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韩远慕极其没眼力见的凑了过去。 “啪!”单依雪一巴掌把韩远慕扇得摔坐在地,又怒火冲天的看向了柳青岚。 “公主…还望公主息怒。”韩远慕捂着脸单膝跪了下来。 单依雪打了韩远慕一巴掌,又怒气冲冲走到柳青岚身前,扬起了手。 “公主恕罪。”柳青岚合上了双眼不敢躲避,出乎意料的是,公主的巴掌居然迟迟没有落下。 “妹妹!手下留情。”单启权听到动静,上前挡在了柳青岚身前。 “啪!”单依雪冷冷看着单启权,扬手扇歪了单启权的脸。 柳青岚只听见了巴掌声,却没感到脸上的疼痛,睁开双眼看去,居然是单启权替他挡了一巴掌,不由心生几分感激。 “别怕,有本太子替你挡着,她就扇不到你。”单启权说着,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 单依雪丝毫不给她面子,一巴掌把单启权打得往后摔去,又一巴掌打歪了柳青岚的脸。 “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单启权两手捧着自己的青蛙脸,摔坐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柳青岚扶着单启权起身,从怀里取出药膏抹在了单启权的脸上。 “信雪生,你快说啊。”单启权捂着脸看向了信雪生。 “呃,禀太子爷,这两个小子带来的盒子里,装的全是毒虫,把公主殿下的寝宫弄的一团糟,而且毒虫的浆液还灼伤了公主。” 信雪生看了一眼单依雪的神色,才小心翼翼答复了单启权。 “虫子?这不可能。”柳青岚吃惊地看向了单依雪的寝宫。 那些毒虫,已经爬了出来,颇有要四处找地方挖洞穴,繁衍子孙,扎根于此的架势。 “既然你这么护着他们,这些虫子,就由太子爷亲自替我抓。”单依雪踩了一脚单启权的脚丫子,愤然离去。 “欸,痛!妹妹…妹妹!”单启权欲哭无泪地看着单依雪的背影。 她还想求单依雪帮她抓凤凰呢,这下可好,还不知道多久单依雪才能消气。 【青丘】 “跛奴,拜见星君。”白眉老者跟随着枵灵仙君,来到了玄宁的身前。 他屈膝跪下,把一个精致的宝盒双手献上,脸上是等着被嘉奖的谄媚讨好。 “听闻白郡主不识抬举,惹得星君厌弃,老奴特意来献上神仙美人,供星君玩乐。”跛奴说着,把盒子举过了眉毛。 “神族?”枵灵仙君侧目看去,饶有兴致的看着跛奴手里的四爪盘龙嵌八彩宝盒。 “正是,此神女容貌倾城,身姿丰满,星君只需品尝一回,定然会爱不释手。” 玄宁坐在凉亭之中,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形成了一派半面是神,半面是魔的妖冶。 “你上前来。”玄宁唤到。 “欸,是。”老者将宝盒举过了眉毛,跪在地上,赔着笑脸,用膝盖踏过台阶,跪着进入了凉亭之中,一路跪到了玄宁身前。 那双满是褶皱的手把宝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 “星君。”跛奴从怀中取出来宝盒的钥匙,两手捧着,恭敬的递到了玄宁眼前。 玄宁拿起钥匙,视线却不在钥匙上,而在跛奴的身上。 他把盘龙宝盒转了一面,让上锁的一面对着跛奴,沉声命令道:“你来开。” “星君,这……”跛奴吓得打了一个冷颤,眼珠子心虚的乱转着。 “唰!”就在跛奴慌乱的片刻,玄宁的手已经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他的心脏。 “噗嗤……”跛奴呕出了一口血水,瞪大了眼睛,惊惧的看着玄宁手里的心脏。 “孤子…星君!”跛奴凄厉的喊声让人毛骨悚然,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化作了一堆散沙。 流淌在地上的血水,与玄宁手里沾染的血,也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玄宁手里跳动着的心脏,突然变成了一把红色的钥匙。 “退下。”玄宁吩咐了一声。 “是。”枵灵仙君踏云离去,转身之时,脸色顿时一白,忆起玄宁挖心的一幕,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没想到宝盒的钥匙就是那个奴才,想来只要心中有一丝善念,恐怕就会着了盘龙宝盒的道了。 也或许,孤子星君早就见过这样的宝盒了,所以才会知道跛奴就是宝盒的钥匙。 第77章 弱点 “沈渊,我想渡一百年的修为给你,抹去你的记忆,让你回到你原本该有的生活中去。” “只要你把我忘了,就不会因为我而难过了。”琴言和他坐在了梅花树下,手里抓着梅花枝把玩着。 她们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口,看见了漂亮的梅花林,才停步休息了一会。 “一百年的修为?” “嗯。”琴言忐忑的点了点头。 她真的很舍不得和他分开嘛,他答应了也好,不答应也好,两种选择,对她而言都是喜忧参半。 “太少了。” “啊?”琴言微张着嘴,她没想到他还能说出第三种答案,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想,你是一千多岁的女神仙,玩弄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年的感情,是不是该多补偿我一些,最少应该给我渡两百年的修为。” “啊!”琴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的修为本来就很差,再舍去两百年修为给沈渊的话,她估计连打只小妖怪都要很费劲了。 “极寒阴灵珠,你们应该知道其它的器灵在哪?” 沈渊得逞的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当然知道,不过我们不能白帮你干活。”珠子器灵聚集在了沈渊身旁,散发着阵阵寒气。 “我知道。”沈渊话音落下,一把抓住了珠子老大,重演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这诡计多端的魔族!”珠子们气的染上了一层红色。 “你们去把器灵找来,如果我们能收服器灵,打听出逃离宝盒的办法,你们也能离开这个宝盒,回到妖族,不是吗?” 沈渊手握珠子老大,和珠子小弟们商量着。 珠子们犹豫了一阵,才四散开来,气愤的寻找着宝盒里的法宝器灵。 “神族丫头,想和这个该死的魔族斗,你就不能和他客气,你不妨直接抹去他的记忆,把他丢回寻圣门。” 珠子老大拿沈渊没办法,机智的教唆起了琴言。 “沈渊救过我很多次,他不愿意被抹去记忆的话,我不会强迫他的。” 琴言的双手合十,做出莲花印,把梅花花瓣吸引了过来,缓缓聚集在她的身前,汇聚出了一把宝剑。 琴言握住了剑柄,横剑在身前,望着剑身,从剑身看见了自己破开一个口子的衣袖。 直到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坏了,破了一个大口子。 琴言左手握着剑,右手够到了胳膊上,指尖散发出蓝色的星星点点的光芒,修补好了自己犹罗裳。 “琴言,我发现了一件事。”沈渊看着她修补衣裳的小法术,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你发现了什么,难道我的背上和你一样,有什么鱼鳞刺青,花瓣刺青之类的印记?” 琴言不以为然的问着,打量着极寒阴灵珠离开的方向,准备着大战一场。 沈渊听着她的话语,沉吟了片刻。 “我只是发现,虽然你修为不精,会的法术却很多,好像什么都学过一些一样。” 他没有把鱼鳞刺青的事情告诉她,打趣着她的修为。 “因为在九重天上,我的年岁最小,所以九重天的神官们都很喜欢教我法术,我会的法术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她的话音落下,极寒阴灵珠也带着法宝的器灵回来了。 沈渊召出轻剑,起身护在了琴言身前。 “我来。”琴言的身体化作一道蓝色光影,闪身杀进了器灵之中。 她避开了克制她的火系法宝的器灵,速度极快的收服了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器灵。 “喂喂喂,能不能互相放句狠话再打啊!”器灵躲避着琴言的梅花剑,欲哭无泪的看着她。 “我不会放狠话。”琴言摇了摇头,掐住了器灵的脖子,把它逼得变回了原形,飘进了百宝坠里。 沈渊看着琴言一直在躲避火系法宝器灵,持剑拦住了克制她的器灵。 “她怕火!”沈渊这一拦,终于让器灵发现了琴言的弱点。 “极寒阴灵珠,帮忙。”沈渊手里还抓着珠子老大,命令着在一边看戏的珠子们。 “唉~”珠子器灵一声长叹,心不甘情不愿的飘了过去,护在了琴言身边。 有了极寒阴灵珠的寒气护佑,琴言如鱼得水的收服着器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百宝坠上变化的数字,就好像是她可以回家睡懒觉的倒计时。 “咯噔~”铜锁被玄宁打开,盘龙宝盒打开了一个小口子,泛起光芒,照射在了琴言的身上。 “是出口。”沈渊也看见了那一道阳光,开口提醒着琴言。 “嗯,沈渊,你快让开。”琴言凝聚着灵力,借助极寒阴灵珠的寒气,绘制出一道道冰刺。 “……”沈渊回首看去,数百道冰刺攻向了火系器灵,也攻向了他。 “你怎么样?”琴言调转冰刺的方向,与沈渊擦肩而过,牵住了沈渊的手,担忧的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沈渊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向了被冰刺扎回原形的器灵们。 百宝坠的光芒闪个不停,被极寒阴灵珠带回来的法宝器灵,在琴言和沈渊的配合下,成功被百宝坠收入了囊中。 “我们快走,万一出口消失了就麻烦了。”沈渊看向了高空中的出口。 “嗯。”琴言召出小云朵,带上了沈渊往上飘去。 她的傻渊什么都强,就是不会凌空术。 琴言好笑的抱住了沈渊,藏在他的怀里,不敢让他发现她在笑话他。 第78章 拐走白郡主 盘龙嵌八彩宝盒晃动了起来。 “唰!”琴言从宝盒里伸出了一只手,手腕上还戴着极寒阴灵珠,很显然,她刚才大战一场,收服了一群嘟噜迷弟。 “糟了,我们好像钻不出去。”琴言收回了手,看向了沈渊。 沈渊无奈的看着她,方才还势不可挡的天神,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她的智慧。 “咻~”他变回了小老虎的模样,一跃而上,提示着她,可以用变化术离开这里。 …… 白虎幼崽变成了沈渊的模样,一身玄衣,身后背着轻剑。 一行五人在凉亭之中,打量着宝盒,等候着他们的主上沈阁主逃出来。 “参见……小老虎?”五个堂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蹦出来的老虎崽,又眼睁睁看着小老虎变成了沈渊,惊讶的合不拢嘴。 “滚。”沈渊压低了声音,把飞出来的小蝴蝶又挡了回去。 “咳,主上,扶川阁主他……” 沈渊冷冷扫了手下一眼,五人面面相觑,急忙旋身离去。 “你拦着我出来,想干什么?”小蝴蝶顺利飞了出来,化作琴言的模样,揪住了沈渊的耳朵。 “我刚才忽然有些头晕,不小心挡住了宝盒。”沈渊歪着脑袋,让她揪耳朵揪得方便一些。 “既然我们出来了,也该做抹去记忆的事情了。”琴言掌心泛起蓝色的点点星光,朝着他伸出了魔掌。 “那你什么时候渡给我两百年的修为?”沈渊点点头,不慌不忙的朝她伸出了手。 “我说的是一百年。”琴言默默把他的手压了下去,婉拒了。 “可我后来和你谈的,是二百年的修为。”沈渊条理清晰的说着,又把手伸向了她,讨要修为。 “……”琴言肉疼的往一旁走去,躲避着沈渊,一百年修为,咬咬牙就给他了,两百年可不行。 “这里的妖气很重,应该是妖族的地方。”琴言穿墙而入,步进了白挽若的寝宫,看见了白挽若的身影。 “怎么是她?”琴言走上前去。 她本来只是想和白挽若打听打听宝盒怎么会落到狐族手里,没想到却看见了白挽若的白衣被血水染红,匍匐在地上的惨状。 “白郡主~好巧啊。”琴言幸灾乐祸的说着。 白挽若是继月清荷之后,琴言最讨厌的女子,尤其讨厌白挽若说‘那个丑八怪’的时候。 白挽若认出了琴言,狐狸耳朵动了动,琴言的声音很轻灵,天真无邪的语调,很好辨认。 像一首好听的曲子,沁人心脾,仿佛能洗刷世人心中的浮躁。 “洛轻轻,我知道是你,你救救我。”白挽若握住了琴言的手腕,眼中划过一丝希冀。 沈渊推门而入,听见这个名字怔愣了片刻,走到了琴言身后,俯视着楚楚可怜的白挽若。 “青丘可是你的家,你怎么能在自己的家里,被欺负成这样。”琴言一面奚落着白挽若,一面抓住了锁链,破坏了禁制。 “当啷~”锁链从她的手里断开,掉落在了地上,她捏碎锁链的样子,仿佛就像捏碎一块豆腐一样容易。 “好严重的伤势。”沈渊闷声干大事,突然把药粉撒在了白挽若的背后。 “啊!”白挽若痛到惨叫了一声,眼前一黑,脑袋靠在了琴言的腿上,一声不吭的昏死了过去。 琴言的眉心浮现出睡莲花印,被动的探查着白挽若的记忆。 白挽若被玄宁当做炉鼎,她的记忆里,基本上,都是少儿不宜的场面。 突如其来的活春宫,让琴言满面通红,再往前一天查去,前前一天,前前前一天…… 居然都是两人在宫殿里颠鸾倒凤,翻云覆雨的场景。 “唰!”她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脸色红得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起身逃了出去,蹲坐在阶梯上。 原来玄宁是只黑色的九尾狐,她记得神官之中并没有黑色的狐狸。 所以他必然不是神族,就算是,也是个淫神,居然对白挽若这般那般了这么多天,简直像个无法自控的禽兽。 不过他既然对白挽若做了这种事,怎么又突然下手这么狠,洞穿了她的脊骨。 琴言回首看了一眼白挽若,想探查她的记忆,又完全不敢下手。 “这里是妖族的地盘,我们还是先离开这?”沈渊扛着白挽若走了出来,问着琴言。 “嗯。”琴言呆呆的点了点头。 珍贵到不能再珍贵的盘龙宝盒,孤零零的被遗落在了桌子上。 琴言和沈渊,谁也没想起它来。 —— 【竹玉峰】 “鹦鹉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山里走动?” 许世君抚摸着鹦鹉色彩绚丽的羽毛,打听着阿渡的消息。 “扑棱~”鹦鹉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恐惧,扇动翅膀,藏进了林子里。 不远处,玄宁的身影出现在了阿渡身前。 玄宁隐匿了身影,阿渡看不见他,从他的身影穿了过去,匆匆忙忙往山下走去。 “咕噜——”她的肚子饿得开始抗议。 眼前的山路开始天旋地转,让阿渡不得不停下来,拔了一颗野草吃进了嘴里,她有点后悔没要守山弟子施舍的那几个包子了。 “我就说嘛,玩捉迷藏,还是本姑娘厉害一些。”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杨秋儿点住了阿渡的穴道,让阿渡把脏兮兮的野草吐了出来。 “你吃这个,这可是我的珍贵私藏,便宜你了。” 杨秋儿身披狐皮衣裳,手持轻剑,和善的看着阿渡,把一个糖烧饼塞到了阿渡的手里。 望着杨秋儿身上的狐皮大衣,玄宁有所触动,走到了阿渡的身后,挑起了阿渡的下巴,让她注视着杨秋儿。 在玄宁的掌控下,阿渡拔出杨秋儿的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嘭!”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狐皮大衣,杨秋儿倒在了台阶上,眼神空洞的滚下了山坡。 “啊——”阿渡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崩溃的喊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跟随着杨秋儿,一起滚下了山坡。 两人的魂魄也在此刻被调转了过来。 不久之后,许世君寻着声音找了过来,找到了身受重伤的‘杨秋儿’,连忙渡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抱起她往山上赶去。 第79章 铃铛轻轻响 “主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戚岁跪在扶川身前,劝说着他。 “本尊的手下不许有比我聪明的人出现,把他押下去,脚踩十下。” 扶川语毕,身旁的美娇娘笑着把一颗红润的樱桃,喂到了扶川嘴里。 十来个小娘子围在扶川身边,腰细声软,穿的花红柳绿,齐刷刷露着半个胸。 “是!阁主!”幺正应了一声,凶恶的朝戚岁走去。 “不要啊!呜呜呜…主上,小戚对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戚岁抱住了扶川的大腿,痛哭流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幺正,踩烂他的花。”扶川蹬着戚岁的肩膀,把他推远了一些。 “喔!”幺正得令,摘掉了戚岁头上的小红花,怒踩怒碾了十下。 “我的花啊!”戚岁看着饱受摧残的小花花,痛心不已,绝望的躺在了地上。 “噗嗤~”围在扶川身旁的莺莺燕燕,被戚岁浮夸的样子逗得轻笑。 “阁主大人别生气了。”娇娘身穿一袭轻薄的裹胸裙,食指划过扶川胸口挑逗着他。 她把一片切好的苹果咬在了嘴里,喂到了扶川嘴边。 “叮铃~”一道披着红斗篷的女子身影走来,她手上的两个银镯子磕在了一起,发出了银铃似的声响。 “公主,属下没有碰她们……”扶川一怔,推开了身旁的娇娘,起身看向了那道披着红斗篷的身影。 “扶川阁主误会了,青凤公主如此傲气怎么会来源清找你呢?”她摇晃着手腕上的两个银镯子,奚落着扶川。 “都退下。”扶川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一饮而尽。 “是。”美娇娘们恋恋不舍的看着扶川,十分舍不得的离开了。 “小妖前来,是想求扶川阁主一件事情。”她的脸上戴着黑色薄纱,只露出一双星海似的双眼。 “沈阁主带走了我的妹妹,我本以为他的心上人刚死不久,他不会对我妹妹有那种心思,没想到……” “没想到他不仅夜夜玩弄我的妹妹,还抓住了另一个姑娘,三个人一块,唉~我一个女子,实在是说不出口,那荒唐的事情。” “你觉得你的故事,编的很好吗?”扶川不屑的问着。 “叮当~” “把你的镯子摘下来。”扶川压制着怒火,冷声命令道。 “单依雪身上的铃铛声,果然是你的弱点。”她趁机控制了扶川的心神,得意的笑着。 “扶川,我要你去杀了沈渊,杀了白挽若。”她施展着狐族的魅术,下达着命令,旋身离开了杀手楼。 “幺正,立通缉令,遇沈渊杀无赦。”扶川一杯一杯喝着酒,铃铛的声响,却回荡在他的耳边。 “是,阁主。”幺正看着扶川颓废的模样,无声的叹息着,退了下去。 “假的…都是假的。”扶川摇了摇头,他和青凤公主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一切的暧昧,亲昵。 会不会连她的吻,她说的喜欢他,只要他一人,都是她用摄魂术织造的幻象。 “单依雪,你凭什么骗我……”他的眼眶微红,提起酒壶灌着酒。 —— “主上怎么就逮着沈阁主一个人欺负,沈渊阁主来来回回都被他通缉了三次了。” “这次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仇翊听着杀手们的对话,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去。 “这次主上满脑子都是夫人,忘了一件大事。” 杀手取出一张通缉令,指尖划过了上面的‘格杀勿论’四个大字。 “以往通缉自己人,主上会抹去这四字,这回他只记得夫人和他吵架了,连格杀勿论这事都忘了。” “……”仇翊看着通缉令的内容,原地石化。 —— 【翼北雪城】 “掌柜,两间上房。”沈渊扛着身材惹火的白挽若,身旁又跟着仙姿绰约的琴言步入客栈。 惹得满堂男儿,羡慕不已,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渊的方向。 “他什么身份,凭什么坐拥两个大美人。” “嘿,你们瞧瞧他腰间的沈字玉令,那可是寻圣门的阁主令牌。” “我记得没有姓沈的阁主啊。” “别忘了罗刹楼的沈渊,他一定就是沈渊,他这官爬得也忒快了!” “不可能,沈渊的配剑那可是天渊剑。” “客官,这边请!”店小二喜上眉梢的给沈渊引着路,这两个美人远远看着就是一道稀世珍宝似的风景,走近些看,就更好看了。 “白郡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不如你和她一个房间,也好照顾她。”沈渊看向了琴言,与她打着商量。 琴言扭头就走,毫不迟疑进了第二间屋子,说道:“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和她住一个屋子的。” “那她自己一个屋子,我跟你住。” “啪叽~”一个软乎乎的枕头砸在了沈渊的脸上,无声的拒绝了他。 沈渊接住了掉下来的枕头,往另一间屋里走去,把白挽若放在了床上,扶住她的肩膀,查探着她背上的伤口。 他的药粉虽然会把人痛昏过去,但是疗伤的效果奇佳。 果然伤势已经愈合,却不知道白挽若为什么昏迷不醒,沈渊扶着她躺到了床上,才看向了藏在角落的少年。 “主上恕罪,属下真的有要事禀告!扶川阁主他下了…”护法跪在了沈渊身前,着急的说着。 “和扶川相关的,就不算大事,不用禀报了。”沈渊不想听扶川的失恋故事,打断了慕寒的话。 “你来的正好,你留下照顾白郡主。” “这…属下,属下没学过照顾女人啊……”护法为难的说着。 “她渴了,你给她的倒杯茶水,饿了,你叫小二做些吃的即可。” “是。” 沈渊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了琴言的门前,神色温柔了下来,准备推门而入。 他的笑容一僵,发现门上被施了咒印,他闯不进去。 “琴言,开门啊。”他卑微的哄着她,最怕他打开门时,她已经悄悄离开,把他丢下。 “琴言,你睡了吗?”沈渊轻轻敲了敲门。 第80章 狐狸的告诫 【翼北客栈】 琴言双手环胸,听着沈渊的敲门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他进来。 身后忽然闪烁起一阵金色光芒。 “玄宁。”她转身看去。 “唰!”一只九尾黑狐从金光中逃窜了出来,小狐狸轻盈的落在了地上,在琴言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钻进了她的裙底躲了起来。 “……”琴言退后了一步,藏进她裙子里的小狐狸像考拉似的抱住了她的腿,不愿意出来,似乎在躲着谁。 琴言撇了撇嘴,看向了没有散去的金光阵。 只见一只玄紫色的大手从金光里追了出来,命运神官探出了一颗脑袋,大手一抓,拉起了琴言的裙摆。 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脸上凶恶的表情顿时蔫了。 寒气从琴言的掌心蔓延出来,冻结了狐狸,也冰冻了命运神官的大手。 一神一狐十分唯唯诺诺,琴言手握众多神族法宝,与一道妖族法器,惹恼了她,可不是件好事。 “千缕神官,你的手不收回去,是想让我状告你调戏女仙吗?” “琴女是要护着这孽障了?” 千缕神官松开了她的裙子,话语上却没服软,反问着琴言。 “咯嚓……”冰霜侵占了雅间的各个角落,连房门也被冻了起来。 沈渊听见了琴言的声音,从走廊的窗户一跃而上,抓住屋檐荡到了琴言房间的窗户上。 踹破木窗,落在了屋里,一头撞上了玄神。 “你来的正好,二百年的修为,本神君替琴女渡你。” “啪!”千缕神官抓住了沈渊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前,一掌打在了沈渊的背上,渡去二百年的修为。 沈渊被一掌震得五脏俱碎,脚下一虚,单膝跪在了地上。 二百年的修为变作了流星一般绚烂的光影围绕在沈渊的身边,钻入了他的身体。 “是琴女,亲自抹灭他的记忆,还是本神官代劳。”四季神收回了手,看向了琴言。 “多谢神官赐沈渊修为。”沈渊扬声说着,捂住心口从地上爬了起来。 四季神不屑的看着沈渊的身影,一言未发。 “只不过,沈渊与琴言的约定,自然要用琴言的修为来换,旁人的,算不得数。” “说够了吗?你们打算在我的房间里待多久?”琴言的声音幽幽飘了出来。 “……”冰屋里寂静了好一阵子。 四季神不再和沈渊做口舌之争,而是绕过沈渊和琴言,想去抓九尾狐。 “敢问我师傅犯了什么罪过,要让神官亲自下凡来抓他。”琴言上前一步,拦住了四季神。 “此妖狐造了杀孽,琴女说说,该不该抓?”千缕神官按住了琴言的肩膀,颇有要把她推开,强行带走玄宁的架势。 “我师傅是孤子星君,不是妖狐,千缕神官是否看走了眼。”琴言推开了四季神搭在她肩上的手。 “想来是个误会,就不打扰琴女寻找法宝了。”命运神松了口,撕裂了空间,回了他的千缕神殿。 沈渊的五脏被四季神震碎,又在刹那间被灌入二百年修为,身体几乎要被这道强盛的力量撑破。 他所修炼的力量和神族的修为,在他的身体里水深火热的较量了起来,他不得不盘腿坐下,调和着体内的灵力。 “不要急着吸收命运神的修为,那样只会让你的伤势变得更糟。” 琴言扶住了沈渊的肩膀,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水。 “我该怎么做?”沈渊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询问着琴言的意见。 “……”琴言一愣,嘴角微微上扬,握住了沈渊的手,把自己的灵力输给了他,阻挡着在他身体里打架的两道力量。 “先不要理会你刚得到的修为,用你自己的力量修复命运神在你身上落下的伤,再去吞噬修为,才比较稳妥。” “好。”沈渊按着琴言的方法去做,压制着那股修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九尾狐逃跑的脚步声从琴言的身后传来。 “你要去哪?”琴言掐着九尾狐的脖子,把小狐狸提到了眼前。 “我救了你一回,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咛~”煤球似的黑狐狸哼了一声,回应着琴言。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囚禁白郡主,洞穿她的骨头?” 缺了一角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小狐狸化作人形,控诉白挽若一般,无声的撩起了衣袖,胳膊上面满是抓痕。 “这是白郡主在我身上留下的伤,而本星君并未伤她,伤她的,应该是她的族人。” 听着白挽若受了伤,玄宁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又很快掩藏了起来。 他往白挽若所在的房间走去,忽而停下了脚步,问了琴言一句:“琴女,你知道植物的作用是什么吗?” “像琴女这样的睡莲花,被养在九重天,金御太子的身边,作用会是什么……” 玄宁留下了一番话,才闯入了白挽若的屋子里。 第81章 一封战书 “孤子星君,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沈渊起身,上前拦住了玄宁。 一朵普普通通的睡莲花出现在九重天,这已经足够古怪了。 如果连琴言这种笨蛋都能修炼成神女,那天宫的坐骑,那些仙鹤,凤凰,狮子,哪个天赋不比琴言要高。 “你记下了也好,或许你能帮她躲过这一劫。”玄宁苦涩的自嘲着笑了笑。 琴言好像忘了他是谁,在葬魂湖底,她听到他的名字时,眼中的陌生,就像一把刀子,从他的心口扎了进去。 沈渊还想细问,客栈楼下已经传来了扶川的示威声。 “沈渊,是男人的话,你就快点下来受死,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是扶川。”琴言走到窗边俯视而下,看见了扶川熟悉的脸,他正气势汹汹的带着一行人闯进了客栈里。 乌泱泱的黑衣人赶来包围了客栈,惹得客栈中的食客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生怕跑晚了小命不保。 “阁主大人手下留情啊!我们是无辜的!” 楼下传来了求饶声与打砸的声响。 “沈渊。”琴言回首看向了沈渊,她实在想不通,扶川为什么要杀沈渊。 “我去见见扶川。”沈渊留下一句话,跨过门槛,往楼下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想你与扶川碰面。” “为什么?” 沈渊沉默了片刻,没把话说出来。 他的心声,却在告诉琴言,因为某人的那句‘扶川哥哥’,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毕竟她从来没有唤过他‘沈渊哥哥’那样的爱称,却对扶川有着特殊照顾。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好。”沈渊话音落下,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戴上了蓝蝶面具跟了过去。 不让碰面,她把面遮起来不就好了。 她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说道:“玄宁,你要是喜欢白挽若,就该保护好她,要是不喜欢她,你就离她远点,不要让那些想要讨好你的人,再私自欺负她。” 沈渊手持轻剑,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才站定了脚步,一张挑战书就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沈渊接住了挑战书,看着飘出来的一张生死状,有些感到意外的挑起了眉毛。 寻圣门的阁主之位,一直都是能者居之,公平竞争,堂主可以向阁主下战书夺城,接手失败者的城池。 不过下战书的情况非常少,近百年来只有两次。 一次是沈渊打败元昌得阁主之位,而这第二次是扶川扬言要杀了他。 “扶川,我们做兄弟这么多年,你忽然下战书要杀我,总得有个理由?” “理由?你做的龌龊事都传到本尊的源清城去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扶川义愤填膺的说着,甚至把他心爱的折扇拍到了桌子上。 那女狐妖编的故事如此离谱,扶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沈渊这小子是真不争气啊。 居然真的带着两个小娘子开房来了! 屋内以扶川为首,呈三角阵营而站,约莫二十人。 其中,站在扶川身后的大部分的人,都是他的好兄弟扶川,趁他被天司神金御杀了的时候,趁机挖走的沈渊的手下。 并且,在沈渊夺得阁主之位后,扶川还把源清城的笨蛋杀手,塞给了他。 每次那些笨蛋杀手来找他,都是在述说扶川在青凤公主那受委屈了,求他去哄哄。 “我,龌龊?”沈渊从来没被这个词骂过,一时还有些茫然。 “是啊,你这个混蛋,弟妹为你自刎殉情才过了多久,她的尸骨未寒,你就左拥右抱,带着两个女人跑到客栈里快活了? ” 扶川越说越火大,朝空中掷出了法宝,一道山脉虚影浮现在半空中,轰然压向了沈渊。 “本尊今日就要替弟妹讨个公道,把你的头砍下来,摆到她的墓前!” “自刎?”听见洛轻轻是自刎殉情而死,沈渊心中一窒 ,躲闪翡翠山脉的动作也慢一步。 他以为,他的傻鱼是被神族带回了家,没想到她居然傻到为了他自刎而死。 “唰!”琴言出现在了沈渊的身后,把沈渊拉到了身后,躲过了翡翠山。 “果然,每个阁主手里都有一件法宝。”琴言取下百宝坠,风轻云淡的收走了扶川的手中的法器。 “主上,你的法宝被她…收…收走了?”幺正吓得大吃一惊,嘴都合不拢的说着。 “这小姑娘,什么来头。”扶川皱起了眉毛,看着琴言。 “难不成,沈渊是被这个女人用强,屈服在了她的淫威之下,才跟她跑客栈里快活的?”扶川脑洞大开的想着。 再看向沈渊,沈大阁主眼中深情款款的看着琴言的背影,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模样。 “沈渊恶贼,你居然靠女人为你撑腰,算什么本事!”戚岁鄙夷的骂着。 “沈渊阁主,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洛姑娘了吗?”仇翊跟着戚岁上前一步,忍不住为洛轻轻不值。 “那天,神族要抓洛姑娘时,可是你说的。”仇翊说着,模仿起了沈渊那天的模样。 “如果神明一定要将我和洛轻轻拆散,还请和我大战一场,让我沈渊输个心服口服!” “……” 他这一通喊,惹得整个客栈忽然寂静得鸦雀无声,如同集体被下了定身咒。 沈渊虽然面无表情,他的耳朵尖尖,却窘迫的冒起了红色。 “你们放心,沈渊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琴言摘掉了蓝蝶面具,容颜显露在了众人眼前,让众人明白过来,跟在沈渊身边的,还是从前那个小鱼妖。 “小鱼干,你没事就好~”扶川三步并做两步走向了她,张开双臂就想抱住琴言。 沈渊拦住了扶川,挡在了两人之间。 “既然下了战书,就打一场。”沈渊在琴言的唇上借了一抹胭脂,在战书上印下了一道指纹。 第82章 片刻分神 “咳…本尊是为了给小鱼干报仇才想杀你,既然你没有背叛小鱼干,本尊就大发慈悲放你小子一马了,幺正,我们走。” 扶川挥开折扇,故作镇定的往外走去。 沈渊抓住了扶川的手腕,把手上的胭脂染到了扶川的手上,押着扶川的手,在生死状上落下了指纹。 “沈渊,你玩真的?” “魔尊大人,我扶川到底做错了什么,被心爱的女人玩弄与股掌之间,被欺骗,被抛弃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被视如己出的好兄弟插我两肋。” “难道本尊真的有这么罪该万死吗?”扶川一声苦笑,自问自答的问着自己。 “视如己出的兄弟?”琴言左看看沈渊,右看看扶川,陷入了沉思。 “他是在损我。”沈渊揉了揉琴言的脑袋。 “沈渊,我不想你和扶川哥哥…扶川阁主打架。”琴言抓住了他的手,轻摇了摇头。 沈渊听着她改口的称呼,嘴角不觉上扬,揽住琴言的腰,把她藏入了怀里。 “扶川,只要你把我的手下们还给我,这道生死状,就此作废,怎么样?” 沈渊安抚的抚摸着琴言的后背,看向了扶川身后,那些曾经和他在杀手楼并肩作战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沈阁主,当初都是清荷阁主说,我们要是不跟着扶川阁主,她就不让门主救你的命,我们才投奔源清城的,我们绝对没有背叛你!” “是啊,当初明珠堂的所有人,都未曾背叛过沈阁主!” 难得沈渊开口讨要他们,祁峥和祁誉两个沈渊的心腹,立刻就为明珠堂的杀手们正声了起来。 “扶川?” 沈渊看向了扶川。 “不给,想要你的手下,那就和我战一场,名正言顺的把他们接回去。” 随着扶川的话音落下,战书泛起了阵阵光芒,一道灵魂状态的虚蓝身影,从生死状中游了出来。 那是张雌雄难辨的脸,战书精灵披散着长发,长着一对精灵耳,身上穿着华丽的长裙,漂浮在半空中。 精灵睁开了双眼,注视着沈渊和扶川,手心里飘出了四星咒。 四星咒从客栈大门飘了出去,落地,化作了一片满是枯树的地界。 那就是战书精灵布置的擂台,这擂台会是什么模样,全看小精灵的心情。 “两位阁主大人一旦踏入擂台,出界者,降者为输,输家需交出城池。”精灵空灵的声音很是悦耳。 “有别的擂台吗?”扶川一手扶着黑树,望着精灵虚影。 这些黑树实在太密集了,以男子的体型想要在钻过去,还得费点功夫。 沈渊不会凌空术,显然,擂台精灵布置了这样的擂台,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给扶川撑腰,故意整了这么一出,想让他赢呢。 “当然没有。”精灵飘到了扶川的身旁。 “扶川阁主,上头说了,让你动手杀了沈渊,本精灵会暗中帮你的。” “月清荷都被劈得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手还这么长呢?”扶川低声嘲讽着。 “阁主大人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不是不答应,而是杀不了。” “不答应的话,本精灵会对你不客气的。” “喔?”扶川冷眼看着擂台精灵,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触碰树者,罚一根头发。”擂台精灵让他望的瑟瑟发抖,扯掉了扶川的一根头发,看向了沈渊。 “沈渊阁主,你听见了吗?规则是不可以触碰与砍伐这些树。” “好。”沈渊答应了一声,视线漫不经心的飘到了琴言的方向。 精灵好奇的顺着沈渊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琴言。 “是你啊,我见过你呢。”擂台精灵飘到了琴言的身边,朝琴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颜。 琴言不语,默默取下百宝坠,对准了精灵,想收下她。 玉坠毫无反应,琴言略有些失望的把百宝坠戴了回去,这只精灵不是法宝的器灵。 “你好像不记得我了。”小精灵没有介意琴言的举动,在半空中像只鱼似的围着琴言转了一圈。 “不过我对你的印象是很深刻的,你的护卫长的可英俊了,又对你忠心耿耿,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卖给妖王,还要毁了他的脸。” 精灵话音落下,身体忽然泛起了阵阵白光,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飘回了擂台。 “扶川阁主,你在干什么!”精灵大喊着,着急的拦着扶川的折扇。 “比赛是要公平公正的,你搞这些树来给我的兄弟使绊子,本尊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扶川一边回答着精灵的话,一边唰唰砍着树。 “你…你这不听话的混蛋,恶蛋,臭蛋…后果自负,哼!”精灵气愤的看着扶川砍树。 —— “咚咚咚、咚哒、咚咚咚!” 戚岁搞来了个大红鼓,站在一旁擂鼓,为扶川助威。 翼北和源清交界,距离很近,幺正他们一个信号弹,叫来了一大群门徒,都搬着小板凳过来,齐刷刷坐在了扶川那边,声势浩大。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快看,我就知道洛轻轻她吉人自有天相!”四道身影远远跑了过来,满眼都是琴言。 琴言得到了仇翊他们搬来的桌椅,以及买来的一桌子糕点糖果,正一边支着下巴看着沈渊,一边吃着汤圆。 “洛姑娘!”老四一把推开了三个兄弟,拔得头筹,率先抵达琴言身旁。 “老四,你小子!”秃子摔了一跤,连滚带爬一个脸刹趴在了琴言的身前。 “董右,郑斌全,肖龙飞,杨东升。”琴言看着凶神恶煞的表象里,藏着的四个少年,嘀咕着他们的名字。 “你们的名字好像怪怪的,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很好的寓意。” “洛姑娘,你不懂,我们的名字算好的了,后面那批更难听。”老四从怀里取了一串茉莉花手串,送给了琴言。 沈渊看见跑向琴言的是董右他们,才收回了视线,对着扶川,一手做出了‘请’的姿态。 “铮!”轻剑出鞘,沈渊率先攻向了扶川,足尖一踮,接了一记凌空斩首。 “唰——”扶川以折扇抵住了剑身,退后了几步,手里的折扇蜕变成了一把弯刀。 “洛姑娘,生死状很严格的,所以……万一沈渊死在擂台上,我能不能追求你?” “好啊。”琴言翻找着糖果,敷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董右。 沈渊剑指着扶川的喉咙,本是占了上风,却猛然回首,看向了琴言的方向。 扶川趁机踹倒了沈渊,掌心朝上,控制地面升起两道石柱,砸向了沈渊的身上。 沈渊一时分神,被砸了个正着。 第83章 兄弟的兄弟祭天 琴言放下了手里的糕点,看向了被压在石柱下的玄色身影。 擂台之上,扶川上前了两步,淡漠的俯视着沈渊的身影。 “还不宣布输赢吗?”弯刀变成了金边折扇,扶川挥开折扇,胜券在握的看向了擂台精灵。 “沈阁主,你认输否?”擂台精灵光明正大动着手脚,推开了压在沈渊身上的石柱。 “本尊倒要看看,你帮得了他几回。”扶川不屑一顾的说着。 沈渊握住了剑柄,扶着剑柄站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沈渊,别挣扎了,本尊很喜欢小鱼干,所以本尊不敢对你下死手,我怕打死了你,她会伤心,也会厌恶我。” —— “落轿。” 不远处,一顶銮轿被放了下来,红色的纱帐被侍女扎了起来,伸手去扶轿中的人。 “公主,扶川陪侍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侍女扶着单依雪的手,还没等单依雪下轿,她就连忙为扶川开脱了起来。 虽然公主殿下表面上对扶川陪侍满不在乎,但是听见扶川前往翼北城要杀沈渊的消息时。 她还不是马不停蹄带着他们赶了过来,就为了看扶川陪侍过得如何。 单依雪穿着一身毛绒绒的雪色斗篷,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斗篷上绣着金边勾雷纹,额头上垂坠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大红宝石。 看着简简单单,却是无处不显贵。 惹得行人纷纷驻足,猜测着她的身份。 她的视线在扶川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神情自若的收回了视线。 “信雪生,去叫翼北城主来见我。” “是。”信雪生连忙答应了一声。 他迈步要走,又硬着头皮提醒到:“公主,一旦沾染剔壳虫的毒液,就不能生气,生气会加速毒素蔓延,你千万要淡定。” “本公主还未沦落到,为了一个男人费神。” “属下失言。”信雪生放心的迈着小碎步跑了。 他仿佛是扶川的天敌,那边占着优势的扶川阁主,在看见信雪生这个天敌之后,直接脸都黑了。 扶川‘啪嚓!’一声踹断了一棵黑树,发泄着心底的怒火。 就在他这分神的功夫,沈渊的剑就划过了扶川的下三路,沈渊自己也愣住了。 鲜血从下三路喷涌而出,扶川两眼一黑,捂住了裆部,震惊的看着沈渊。 “沈渊,你这卑鄙小人……”扶川疼得跪倒在地。 “啊!公主!扶川陪侍他……”侍女莲儿被那一幕吓得尖叫不止。 这下可好,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千里迢迢来接陪侍回去,居然在接上人的前一阵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单依雪看向了擂台,等她发现扶川的裆部全是血的时候,也是一怔。 那道血迹,顺流而下,染红了两条裤腿,场面及其血腥。 “沈渊……”琴言傻眼了,精灵也傻眼了,所有人都傻了。 “你怎么不躲开?”沈渊最先回过神来,急忙扶住了扶川的肩膀。 “啊!我的阁主!!阁主的把没了!把没了呀!”戚岁痛心疾首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快快叫大夫!叫大夫啊!”幺正带着一众杀手冲向了擂台。 “两位阁主的对决还未停下,你们不能进去。”精灵拦住了幺正,看着扶川的惨样,也陷入了沉思。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把人放出来,趁热还能接上!”董右四人组也冲了过去,对着结界一阵连踢带踹。 “唉~我会和门主大人解释的,你们救人去。”精灵撕掉了生死状,废除了结界。 不过扶川阁主这么藐视她这个擂台精灵,不教训教训他,他是真不知道她的厉害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举起扶川就跑,擂台和精灵一同消失不见,只留下茫茫然坐在地上的沈渊,和一地扶川留下的血。 琴言风中凌乱的捂住了脑袋,走向了沈渊,说道:“沈渊,你太过分了。” “……”沈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 “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琴言把手递给了呆呆的沈渊。 “对,我们先去看看他,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沈渊如梦初醒的握住了琴言的手,收起了轻剑。 信雪生那边,他奉命去找城主敖修,却发现扶川被一群人扛着跑,好奇得他脑袋上飘过了一大片问号。 “扶川阁主怎么了?”信雪生一把抓住了幺正,问了一句。 “他……”幺正第一反应信雪生是青凤公主的人,吐出一个字,想起自家主上很讨厌信雪生,又语塞的止住了话。 幺正话锋一转,骂到:“关你什么事,臭道士一边待着去!” “不说就不说,哼,我自己算。”信雪生掐指一算,被惊讶得目瞪口呆。 再看向走远的杀手们,隐约还能看见扶川的红色裤子。 “城主!不好了!杀手楼的人打进来了!”只听一声高呼,让安宁的城主府里喧哗了起来。 敖修放下手里的书,推门而出,竟然看见了乌泱泱的人群。 他们的腰间戴着白玉令,显然是扶川的手下。 “诸位来访,有何贵干?”敖修戒备的问着。 “呃……这个,我们实在羞于启齿,城主还是快把这里最好的大夫叫来…” 戚岁捂住了脸,总不能说大老远跑到人家翼北城治。 “大夫?”敖修狐疑的看着他们,源清城不缺大夫,源清的人怎么会到他这苦寒之地求医。 忽见一道灰衣道袍挤了进来,推开戚岁说道:“信雪生见过敖城主,我可替扶川阁主担保,城主快些叫大夫来。” 晚了就没得救了…… “好。”敖修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还是点了点头。 第84章 勿惹精灵 【城主府】 “大夫,你一定要把我家阁主的把保住啊!”戚岁公主抱着老郎中,冲进了敖修准备的客房。 “这位公子,你说的是把什么保住?”胡子花白的老郎中,迷茫的看着戚岁。 “就那玩意,命根子。” “好说,这病放别的大夫那,是疑难杂症,在小老儿这,只需服药一个月,准保阁主大人他生龙活虎,和公主殿下战到天明。”老郎中以为是治阳痿,胸有成竹的答应了。 “不是啊,不是萎了,是切了。” “什么?!” “主上!大夫来了!”戚岁抱着老郎中冲进了屋里,与敖修擦肩而过。 “嘭!”幺正他们一人肩上扛着两个大夫,也冲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信公子,你可有看见是何人对扶川兄下的毒手?”敖修和信雪生站在屋外,忐忑得像在等待媳妇生孩子的男人。 “这……”信雪生一噎,他离开的时候,只记得好像是沈渊在和扶川干架,沈渊的为人他清楚,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啊。 “唉呀!”信雪生突然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朝着敖修作揖道:“公主吩咐我,让我请城主大人过去,咱们快走。” “是把扶川气回娘家的青凤公主?”敖修饶有兴趣的问着。 “扶川已经被阉了,还喜欢女人做什么,是我的青凤公主。”信雪生说着,还小小的羞涩了一下。 “信雪生,本尊杀了你!”扶川的怒吼从屋里传了出来。 “又冒血了,冒血了!” 屋里一群年过半百的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扶川按住了。 院子里,扶川的手下听着屋里的动静,吓得低声喃喃着:‘魔尊保佑…魔尊保佑’。 “南梦,信公子,你们随我一道去迎接公主。”敖修语毕,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听闻公主喜欢美男子,城主大人要不要自荐一下?”丫鬟悄声和敖修说着。 只要主子愿意,就凭主子的美色,一定能独得公主恩宠。 敖修横了丫鬟一眼,似在说她多嘴。 一行人往外走去,城主府外,琴言和单依雪也并肩走了过来,沈渊因为意外把扶川的麻雀祭天这件事情,心情复杂的跟在她们两人身后,低头不语。 “洛姑娘,你的衣着为何这么单薄?”单依雪握住了琴言冰凉的手,两手暖着琴言的手。 “是啊,我才发现,这里好像是有些冷,可惜我没钱买厚衣裳。”琴言摸了摸自己冷冰冰的胳膊。 “公主。”侍女捧着一件蓝色的厚衣走到了单依雪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悄跑去买的衣裳。 “洛姑娘,或许我有些冒昧,不过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帮忙。”单依雪接过袄衣,披在了琴言的肩上。 “你的忙我当然要帮了。”琴言穿上了青凤公主送的衣裳,观摩着衣袖边缘的宝相花绣样。 “孤子星君离开皇宫许久,我找不到他,你能否帮我唤他一声?” 单依雪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琴言的脸。 自孤子星君吩咐把她送回罗刹楼之后,单依雪已然很久没有见过琴言了。 这世上的美人千千万,让人望一眼就能永久记在心中的并不多,而琴言的容貌,让单依雪记住了很久很久。 琴言的身上飘着淡淡的花香,桃花眼中是一派天真无邪,不染凡尘的模样。 倾城绝艳,若雨后海棠。 “都城出了什么事吗?”琴言听见单依雪要找孤子星君,担忧的回望着她。 “都城安好,是前不久,有两个少年找到本公主,说是遇上了一个女仙,女仙意外被囚禁在了一个盘龙盒子里。” “嘉庆国向来敬仰神族,既然知晓了这件事情,岂能坐视不理。” 单依雪本来想把柳青岚他们扔出皇宫的,奈何那个柳青岚,心思缜密,看穿单启权喜欢凤凰,以赠送凤凰为由,让单启权来求她帮忙。 单依雪才不得不来跑这一趟。 来翼北城,是因为得知沈渊在翼北,找到沈渊必然能找到喜欢沈渊的琴言。 和哄扶川回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个仙女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已经逃出来了。”琴言面不改色的说着,被盘龙宝盒困住的女仙,说的不就是她吗。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单依雪沉吟片刻,轻笑着说着。 不觉间,琴言她们已经走到了城主府前。 “两位姑娘留步,这里是城主府,不是玩乐的地方。”看守城主府的卫兵,上前拦住了她们。 青凤公主的侍女几步上前,推开了卫兵,呵斥道“放肆!这是青凤公主,你们还不让开!” “公主,公主恕罪。”卫兵让侍女给镇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侍女绕过卫兵往里走去,扬声喊着:“敖修城主好大的架子,公主派人几次去请他,他到这会,还走不出府门口么?” 她的话音落下,敖修的身影也远远走了过来。 “敖修参见公主。”敖修走来,跪在了单依雪身前,抬眸看去,却看见了琴言熟悉的脸。 没了那丑陋的疤痕,他还有些没认出她来。 “公主。”信雪生回到了单依雪身旁。 “都起来,扶川城主怎么样了?”单依雪一边问着,一边牵着琴言往里走去。 信雪生还没回答,一群郎中就摇头叹气的走了出来。 “城主大人,告辞,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救不了,扶川阁主力大如牛,我们这把老骨头真的按不住他呀。” —— 屋里。 扶川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折腾了一阵,累得睡着了过去。 “扶川。”单依雪踱步往里走去,唤着他的名字。 单依雪难免有些歉疚,如果不是她和他吵架,他就不会回杀手楼,也不会弄成这样。 她掀起了他的被子,看着他的秃头,如遭雷击。 “你…是扶川,你的头发呢?”单依雪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属下的头发让那只该死的擂台精灵给剃了,公主,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扶川深情款款的看着单依雪,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 第85章 一人抱一个 说到底,扶川曾是她身边最得宠的男宠,要是让别人看见扶川这副丑模样,她单依雪的脸还往哪搁? 权衡再三,单依雪取出一盒药丸递给了扶川。 “你很关心我的伤吗?”扶川有些得意的接过了药盒。 “这药丸是生发用的,没毒,你全部服下。”单依雪嫌弃的看着扶川的秃头,踱步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 “只要是公主赏属下的,就算里面下了断肠散,属下也会全部吃掉。” 单依雪递上一盒子药丸,又让扶川恢复了不值钱的模样。 扶川一口气把所有的药丸子吞了下去,头发迅速长了出来,弯弯曲曲的卷毛,蔓延生长到了他的腰间,还是金色的。 单依雪打量着扶川的白衣,动动手指,扯开他的上衣,露出了他引以为傲的线条。 “以后,记得打扮打扮自己,你曾是我的男宠,别给我丢脸。”单依雪摘下红宝石额饰,戴在了扶川的脖子上。 扶川欣喜若狂的抚摸着她送的宝石,视线往下看去,终于发现了他的金色卷毛。 “这是我的头发?”他的笑脸垮了,哭唧唧看着单依雪。 “……” “扶川,你的伤怎么样了?”沈渊带着琴言走来,看见了一头金毛的扶川。 “你一剑砍来,还能怎么样?”扶川气恼的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大腿。 “啊?”琴言呆滞的看着扶川,视线落在了他的下盘。 扶川连忙捂住了裆部,吓得身上冒出一阵冷汗。 “瞎看什么,你这条小鱼干,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小川子,你别太难过了。”琴言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扶川懵懵然看着她,有些一头雾水。 沈渊从琴言的背后伸出魔爪,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扶川,竹玉峰有一法宝,名曰枯木逢春,也许能治好你的命根子。”沈渊说着,把一道信条甩向了扶川。 亲手阉了自己兄弟这件事情,恐怕他是世上第一人,而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人。 “什么命根子?”扶川接过信条,挠头,不解。 “你被我切掉的那根。” “我…” 扶川脸色一黑,差点没忍住给沈渊一拳,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先前沈渊一剑划开了他的两只腿,堪堪避开了他的命根子,他的命根子毫发无损。 不会所有人都误会,沈渊砍的是他的那个? 扶川回首看向了青凤公主,青凤公主眼中隐隐划过一抹嫌弃,让扶川又气又好笑。 “公主~你要不要陪我去治那个。” 青凤公主转身就要走,被扶川拉住了手。 “我就知道公主最疼属下了,居然一声不吭就要为了我往竹玉峰赶。” 扶川不由分说牵着单依雪往外走,行过信雪生身旁,扶川冷眼瞥去,警告着他。 信雪生不以为然的笑着,递给了扶川一张字条。 “你给了他什么?”单依雪要抢,被扶川一只手抓住了两只手腕。 扶川看着纸条上的字,眼神缓和了下来,扛起单依雪往外走去。 “扶川,放我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单依雪挣扎着想要下来。 “啪~”扶川看着她扭动的身体,抬手落下一掌,惹得单依雪脸色绯红。 “沈渊,你吞了本尊的相生符,还我一个枯木逢春,不过分?”扶川扬声问着。 “不过分。”沈渊顺口答应了下来,又看向了琴言。 “枯木逢春也是神族法宝。”沈渊俯身凑向了她的耳朵,缓缓道:“帮完了扶川,我会亲自把那个法宝交到你手里。” “嗯。”琴言推开了他的脸。 沈渊的嘴角微微上扬,横抱起琴言,带着她跟上了扶川的脚步。 “主上,都城那边,陆家遇上了棘手的事情。”沈渊手底下的堂主玉如颜出现在了沈渊身后。 他在沈渊身后低声传递着消息,琴言靠在沈渊的胸口,听得十分清晰。 是沈渊的小师妹,陆媱姑娘出事了,有个叫元昌的人被沈渊夺城,心中不服气,求寻圣门的门主赐婚,要迎娶沈渊的青梅竹马,陆媱三小姐。 不出意外的话…琴言正想着,沈渊居然趁她失神,忽然朝她压来,趁机啄了她一口。 “陆媱何时出嫁?”沈渊亲了她一口,才亲完她,嘴里就蹦出了陆媱的名字。 琴言一怒之下,合眼靠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 “元昌急不可耐,七日后,恰好有一吉日,约莫是那时。” “退下。” “是。”玉如颜答应一声,却没有离开。 阁主的女人,身上似乎有一道浅淡的花香。 玉如颜看着琴言揽着沈渊肩膀的白皙玉手,情不自禁想要摸一摸琴言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轻轻打着圈圈。 这只小手软若无骨,不知抓在手里,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极寒阴灵珠的老大从琴言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染上了红色。 “咚!”的在玉如颜的额头上敲出了一个大包。 玉如颜两手捂住了脑袋,痛得龇牙咧嘴,隐匿了身形。 琴言对此毫无察觉,她靠在沈渊暖暖的怀里,睡的正香。 那边,扶川不敢惹恼单依雪,她到底是嘉庆的公主,怎么能在子民的眼前被扛在男人的肩上戏弄。 于是他乖乖扶着单依雪的柳腰,横抱着她,才走出了城主府。 “参见公主。”扶川的手下只是见了公主脚腕上的银铃,就连忙哗哗跪地。 凡是认得扶川的,打不过扶川的,都得恭恭敬敬给青凤公主跪下行礼。 一来,人家是扶川阁主的小娇妻,二来,青凤公主的摄魂术,以及跟着她的那些道士,都不是吃素的。 “明日午时,绛川阁聚首。”沈渊抱着琴言跃上了屋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啧啧啧,一人抱一个,真是羡煞我等。”幺正啧啧说着。 —— 【寻圣门】 精灵虚影从虚空中出现,想起扶川锃光瓦亮的脑袋,忍不住捂着嘴窃笑着。 “如何了?” “禀告门主,沈渊阁主削掉了扶川的小麻雀,情况特殊,属下只能撕毁了生死状…” “放扶川阁主救麻雀去了!” 她说的很是开心,仿佛扶川丢了麻雀,是天大的好事。 第86章 惬意 好暖和。 琴言靠近了热源,抱住了热源,之后整个人都趴了上去。 她恍惚记得自己躺在沈渊的怀里,被他一路抱回了碧落山庄里,丢到了软乎的床上。 “沈渊,别走,你过来给我暖床。”她迷迷糊糊的说着,抱住了沈渊的胳膊。 “唰!”琴言惊醒了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那一定是个梦。 她看了一眼屋外黑漆漆的天,倦倦合上了双眼,躺了回去,看向身旁秀色可餐的沈渊,两手钻进他的衣服里取暖。 “傻鱼,别胡闹。”他被她的动作吵醒,一手握住了她的两个手腕,顺便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 她的两只手都被他抓住,挣扎半天他也不放手,于是她凑到了他的怀里,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前。 他果然放开了她,转身背对着她,又气又无奈。 “很疼吗?我没有用力咬呀。”她的声音幽幽传来,从他的身上爬了过去,又藏到了他的怀里。 他不语,生着闷气。 “沈渊,我们以后一起去放烟花?”琴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 她察觉到沈渊生气了,转开了话题。 “你就敢欺负我一个人,是不是?”沈渊告状似的指了指他身上的牙印。 “噗嗤~下次你再敢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碰你,我会咬得更重的。”琴言忍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 沈渊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在了身下,俯身吻去。 虽然说不过她,但是他可以堵住她的嘴。 琴言歪了歪脑袋,让他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沈渊,你怎么没亲到我呀。”她得意的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唇,挑衅着他。 他的吻,她一连躲了三次,笑意盈盈。 直到他褪去衣物,露出了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好身材,她才吞了一口口水,看着他胸前的咬痕。 “我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 “不就是咬了一口?”沈渊重复着她的话语,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威胁意味十足。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脸颊。 “看在你给我取暖的份上,今天就不揍你了,松口。”琴言推着他的肩膀。 “琴言,你咬了我的胸,我想还给你。” “你敢!”她脸色绯红的逃了下去,又被抓回去,压在了床上。 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她松松垮垮的衣裳也掉落了下来。 他俯身,在她胸前留下了一个咬痕。 琴言感受着他的动作,忽然感觉全身酥软,没有半点力气推开他。 “…沈渊…你不许乱来。” “嗯,睡,明天还要去竹玉峰。”沈渊似乎就等着她这一句,惬意的躺到了一旁。 “……”琴言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撩完就装傻的时候,沈渊是什么感觉。 可她又不是沈渊,不让亲就乖乖的不亲。 琴言看着装睡的他,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望着他的脸,指尖落在他的脸上,描绘着他的眉毛,滑滑梯似的滑过他的鼻梁,停在了唇前,指尖撬开了他的齿关。 沈渊吓得冷汗直冒,轻抿了抿唇,睁开了双眼。 “琴言。” “嗯?” “饶命。”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琴言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着。 “别……别乱来。” “乖啊,我不会乱来的,我要对你胡来。” “……”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隐隐传来几声沉重的呼吸声,和衣裳被甩落在地的声音。 屋外,两个护卫,两个护法,五个堂主。 听得面红耳赤,大冬天,热的冒泡泡。 翌日。 朱红色的翼鸟方舟行驶在云端,两船相接,扇动着六翼,宛如一只翼龙从空中呼啸而过。 沈渊与琴言在一船,扶川与青凤公主在一船。 船上各自有一小屋,屋里摆设齐全,桌上设着美味佳肴,唯一的缺陷就是…… “轰隆——” “……”四人齐刷刷看向了天空。 “唰唰!”倾盆大雨兜头浇下,这方舟设计的极好,转眼间积水就到了小腿肚子上。 “怎么办?”扶川茫然的看着沈渊。 “进屋避雨。”沈渊扯着衣袖,给琴言遮着雨水,拉着她躲进了小屋里。 “公主,快进来躲雨。”扶川跑进了小屋里,把青凤公主一人丢在了外头。 青凤公主脱下了浸水之后重如千斤的外衣,往里走去。 “都这么冷了,你还脱衣服干什么?”扶川疑惑的看着她。 过了一阵,扶川就从水里浮了起来,飘了出去。 翼鸟方舟落在了竹玉峰的山脚。 可惜这里除了树还是树,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关键时刻,竹玉峰弟子许世君御剑而来,将乾坤袋扔到了空中。 巴掌大的乾坤袋忽然变作遮天蔽日的大口袋,挡住了雨水。 “许世君见过诸位,家师令晚辈来接贵客上山。” —— 【风生堂】 试炼长老坐于主位,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杨秋儿,等候着琴言的到来。 杨秋儿在熊壮的老者怀里,就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老者虽然年寿已高,却不见半点老气,宽袖被手臂的肌肉撑起,坐在那,就像是一只暴戾的白胡子大黑熊。 许世君带着琴言一行人走来,停步在了堂中。 “师傅。”他作揖一礼,站在了老者身旁不远处,视线掠过沉睡的杨秋儿,眼中划过一丝自责。 “小老头。”扶川率先开口,拉起了自己卷卷的金毛,指着头发道: “你瞧,能否借用你那法宝,帮本尊长长头发。” “重点是头发吗?”单依雪冷冷瞥了他一眼。 “反正你又不喜欢本尊,那根东西,要来有何用,本尊不要了。”他低声嘟囔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单依雪一怔,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认真的?” “嗯。”他点点头。 “……”单依雪缓缓收回了视线,陷入了沉思,原来扶川,真的这么喜欢她啊。 眼看扶川与单依雪的悄悄话结束,试炼长老才抱着杨秋儿,走向了琴言。 “还请仙家出手相助,救秋儿一命,秋儿醒了之后,枯木逢春,老夫自会双手奉上。” 第87章 寻魂 琴言的掌中显现出一只小蝴蝶,飞入了杨秋儿的眉心,杨秋儿就睁开了双眼,无意识的转动视线,看着眼前的环境。 “秋儿!”试炼长老惊呼一声,开心的望着醒来的徒弟,倏而,他眼中喜色转瞬即逝,只因为他怀中的爱徒,又沉睡了过去。 “她不是杨秋儿,你一直唤她秋儿,她当然醒不过来。”琴言看的见杨秋儿身体里的魂魄,是阿渡的。 而且,阿渡的魂魄不全,像是被吓破了胆,三魂丢了一魂。 “不是秋儿?到底是谁盗走了我爱徒的魂魄,老夫要拧断他的狗头!”试炼长老震怒,一脚跺下,整个竹玉峰都要抖上三抖。 “啪嚓!”桌椅倒地,茶杯摔碎,许世君一个趔趄,熟练的抱住了柱子。 扶川揽住了青凤公主的腰,挥开折扇驱赶飞扬的灰尘。 沈渊把琴言挡在了身后,面色不悦的说道:“前辈,如果大喊大叫就能把你爱徒的魂魄找回来的话,你就自己慢慢在这喊,我们告辞了。” 沈渊牵住了琴言的手,作势要带她离去。 “慢,仙家留步,仙家既然能看穿,是否有办法叫醒这女娃的魂魄,问一问她秋儿的下落。” 试炼长老眼见沈渊要把琴言带走,顿时慌了,赶紧追上去拦住了他们。 “你的弟子认识这道魂魄,他也许有办法叫醒这个小姑娘。”琴言看向了许世君。 试炼长老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与许世君对上了视线。 “难道是那个被拒入山门的姑娘,和秋儿互换了魂魄…”许世君思索着,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有些难了。 没有入门的弟子,不会记录名字,没有名字,就无法唤魂。 “世君,你果真认得她?” “师傅,仙家口中的小姑娘或许来过竹玉峰,徒儿去问问守山弟子,若能问清那姑娘的名字,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快去!” “是。” 许世君大步流星往外走去,路过琴言,忍不住好奇的望了一眼。 师傅唤她仙家,难道,她是神仙? 许世君收回视线,御剑而出,惊讶的发现门外多了一大堆爬山虎。 他的师弟师妹们,都默契的趴在门外偷看着风生堂里的景象。 “唉呀,那个魔族怎么回事,把青凤公主都挡住了,真烦!” “那个姑娘也好漂亮,是不是也是公主?” “你没看见她身边有暗卫跟着么,她肯定也是公主啊。” “你们赶紧散了。”许世君劝了一声,忙御剑离去。 “轰——” 试炼长老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身前出现了一道咒令,一阵金光闪闪,爬山虎们就被掀飞到了半空,下雨似的摔到了地上。 —— 【幽兰居】 竹玉峰失踪的杨秋儿,就在玄宁的眼皮子底下。 杨秋儿猜测着,她约莫是与阿渡阴差阳错互换了魂魄,那个孤子星君,想抓阿渡,才把她这个假阿渡抓了过来。 “拦太子爷,状告孤子星君,酉县阿渡。”杨秋儿低声嘀咕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没想到这瘦弱的小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大,一个农籍也敢和官斗,和神斗,无怪乎差点客死异乡。 “阿渡,你又想去厨房偷吃了。”丁兮凑到了杨秋儿身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她。 “我要是想去偷吃,你刚才去洗澡的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厨房了呀。” 杨秋儿闻到了白竹妖怪身上不一样的香味,猜测到了丁兮刚才不见人影,是去泡澡去了。 这只白竹妖怪不坏,时常给和她聊天给她解闷,还会给她找许多好吃的。 杨秋儿接过了丁兮手里的纸包,拆开一看,还是她最爱吃的红枣糕。 “你怎么会知道我刚才在洗澡?”丁兮大吃一惊,刹那间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你偷看我洗澡,叫耍流氓,你知道吗?” “咳…我才没偷看你洗澡!咳咳…水…”杨秋儿的脸色爆红,被嘴里的红枣糕呛到说不出话来。 一杯水递到了杨秋儿的面前。 “多谢。”杨秋儿接过杯子,一口喝了个干净,舒服了不少。 “星君。”丁兮忽而起身拜见了一声,悄声离去。 “阿渡见过孤子星君。”杨秋儿听见丁兮的话,匆忙放下杯子,站起身作揖一礼。 “伤势如何,可有想起什么记忆。”玄宁淡漠的看着杨秋儿。 就这一道作揖礼,玄宁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那山野丫头阿渡。 “草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些天打扰神君许久,也是时候告辞了,他日有机会,阿渡必将报答星君收留我的恩情。” “你的记忆全无,又是孤身一人准备去哪?”玄宁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一直无法确定,这个少女是否在装失忆。 直到今天,她开始提出要离开。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阿渡心在天下,无法安居温室,孤子星君,我们有缘再会。” 杨秋儿说着,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视线悄然飘向了孤子星君方才递给她的那杯水。 “唰!”杨秋儿眼冒金星的往后倒去,被玄宁扶着坐到了凳子上。 “阿渡,看样子,你的伤还是没好。” “草民……”杨秋儿思索着应对之法,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玄宁拉起她的左手,摸着她的脉搏。 “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却是心绪不宁,像是受了惊吓。” “那是因为…”杨秋儿的胸口在大幅度的起伏着,她被吓得心惊肉跳,仿佛掉入了冰水里,浑身发冷。 “阿渡姑娘,你是在怕我?”玄宁不温不热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无法致命,却磨得人血肉模糊。 杨秋儿牵住玄宁的手,拉着他俯身倾向了自己,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玄宁眼中的杀意缓和了下来,只是那份猜忌,丝毫未曾减退。 杨秋儿做完这一切,慌张地跪在了玄宁身前。 “都怪星君俊逸非凡,草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草民有自知之明,知道神仙遥不可及,是我配不上的,所以才想着离开幽兰居,断了这份不该有的念想。” “还望星君恩准。” “一路小心。” “啊?”杨秋儿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喜出望外的抬头看向了玄宁。 “趁着天色还早,我就先走了,星君再会。”杨秋儿挥了挥手,大步往外跑去,生怕他反悔。 “杨秋儿。”玄宁忽然喊了她一声。 少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惊恐的回首看去,看见那只熟悉的黑色九尾狐,吓得捂住了嘴,往外逃去。 狐尾缠住了她的手脚,她的挣扎,显得徒劳无用。 “杨秋儿…”丁兮记下了这个名字,悄然离开了幽兰居,想去找公主殿下帮忙救人。 他没遇上青凤公主,倒是遇上了韩远慕与柳青岚。 “杨秋儿,我知道,那丫头是许世君的小师妹啊,她怎么了?”韩远慕骑着凤凰在半空中飞着。 “她好像快死了,你要不要去救她?” “她在哪?”韩远慕听着丁兮的话,默默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 “幽兰居。” 第88章 打晕扛走 竹玉峰山门前,雨过天晴,正午的阳光驱散寒气,带来了一丝温暖。 六位守山弟子如扎根的竹子一般,守卫在山门前。 与许世君不同,守山弟子无法穿上华丽的门服,只能穿着普通的白衣。 按竹玉峰的规矩,他们这些弟子就算入门再早,也得管掌门、长老的弟子,许世君他们,喊一声师兄。 “叶枫,你们对那天没能入门的姑娘,可还有印象,她有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 许世君与守山弟子打听着。 “她呀,自称阿渡,至于姓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阿渡?”许世君的心中一震,回首俯视着竹玉峰苍翠的树林。 “怎么会是她?”他看出她有一道劫难,赠予长命锁,想护佑她的平安。 却不想,他这一举动,救了阿渡,却阴差阳错伤了杨秋儿。 “许师兄,你认得她?”守山弟子好奇的问着,许世君曾与试炼长老下山游历。 或许是那个时候认识了那个农女。 “萍水相逢。”许世君从衣袖里取出一面三寸大小的八卦镜,放在右眼,朝山林中看去。 “师兄,你这是要寻找谁的魂魄?” “阿渡姑娘出事了?” “啊!?她不会真的被狼吃了?” 守山弟子们叽叽喳喳在他耳边问着,扰乱了许世君的心绪。 他只能御剑而行,退避到了山林之中。 许世君找到当初发现杨秋儿的地方,赶往山坡之下,探查着鬼怪的气息。 遗憾的是,并无鬼气。 “她究竟会去哪……”许世君低声嘀咕着,御剑回鞘,顺着山路往下找去。 人有三魂七魄,阿渡丢的是三魂之中的人魂,人魂会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去。 也好找,也不好找,许世君不知道阿渡喜欢什么,所以寻她,如同大海捞针。 “哎哟,小道士,你走路看着点啊!” 行至山脚小镇,许世君左顾右盼间,撞上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实在对不起…” “你这急匆匆的干什么去啊?抓鬼呢?”小丫鬟见他穿着竹玉峰的门服,与他调笑了起来。 “正是。” “……”料不到他居然点头了,把小丫鬟吓得一缩肩膀,连连后退。 许世君见她退避三舍的模样,作揖一礼,转身离去。 少女见他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匆匆跑回了府里。 “雳爷!雳爷不好了!”丫鬟馨儿慌慌张张跑进了一间小屋里。 “嚷嚷什么,你个废物,让你去打个酒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事!”一个瘦巴巴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向了馨儿。 “爷,竹玉峰的道士,在找鬼魂,怎么办啊?”馨儿抓住了雳爷的胳膊,轻轻晃着。 “竹玉峰的弟子,那好啊,要是个漂亮的女弟子,我就把她抓来给我当第八房小妾。”雳爷把玩着掌中的掌珠,捻了一把细长的八字胡,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 雳爷约莫四十岁,肤色黝黑,还穿了一身黑色长衫,身上零零散散绣着几道古福金纹,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活像个纸扎人。 加上屋里点着蜡烛供奉着一个骨灰坛子,显得十分诡异。 “老爷,你收收色心,是个少年,他穿着朱雀衣,腰间挂着金扇坠,肯定是试炼长老的弟子。” “金扇坠…鬼没招来几只,怎么把那个老东西的弟子招来了。” 雳爷一惊,走向供桌,取出一个棺材模样的红色小木盒,打开了盖子。 里面装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珠子,他抓出一把芝麻大小的珠子,撒在了地上。 点豆成兵,他放出满屋小鬼,只等太阳西下。 “雳爷,你这是干什么?”馨儿好奇的看着,半点不害怕,好像对这些小鬼很是熟悉。 “这你还看不明白,我要用这些小鬼去把竹玉峰的弟子引开。” 雳爷把玩着手里的掌珠,虽有些不舍,也无可奈何。 “只要我将那小丫头炼制成邪灵,奉我为主,届时,那些小鬼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她只是一道残魂,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馨儿好奇的问着。 雳爷眯了眯眼睛,缓缓道:“你说的对,只有她的魂魄齐全,才能为我所用。” 他放出了少女的人魂,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在她的眉心画下了一道黑色的符咒,笔墨缓缓渗透了皮肤,消失不见。 “爷,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宝贝她呀?”馨儿不解的问着。 “她的身上缠着成千个冤魂,却没被他们害死,反而与这些冤魂共生了,这样的情况,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算这些冤魂是她的家人,也不可能一千多个人都没半点害她的心思啊,真是奇怪。” “说,你姓甚名谁,因何而死?”雳爷问着人魂,坐到一旁翘起了二郎腿,打量着怨气冲天的少女。 “并未身死。”少女口中阴恻恻传来几个字。 雳爷一怔,与馨儿对视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快说呀。”双儿耐不住性子,凑上前看着她。 阿渡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无人渡我…无渡…无名…” —— 竹玉峰。 琴言躺在悬崖边惬意的晒着太阳,一双眼睛,却在山林间悄悄窥视着她。 轻浅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琴言缓缓睁开了漂亮的桃花眼。 是沈渊朝她走来,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一言未发,合眼调动着四季神打入他体内的修为,疗愈体内伤势。 不论是神是妖,在专心修炼时都不可分神,此时有外敌杀来,便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因此,有人会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闭关修炼,有人,则会到信任的人身旁,寻求保护。 沈渊显然选择了后者。 琴言隐隐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沈渊还没靠近时,那道气息就已经出现了,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她静静等候着沈渊修炼完成,她好放心去抓那个盯着她的神秘人。 她等了许久才发现,沈渊丝毫没打算放过她这个便宜护法,太阳都睡了一觉,她还在守着他。 夜间温度骤降,她冷得发抖,凑到了沈渊身旁,昏昏欲睡,哪还有功夫去管什么神秘人。 沈渊修炼完成,扶住了昏昏欲睡的她。 “你终于修炼好了。”琴言迷迷糊糊的看向了沈渊,眼角余光却看见悬崖边上有东西飞了过来。 “唰!”一根木棍从背后砸向了沈渊,沈渊抱着琴言转瞬出现在了十米开外,回首看去。 悬崖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根棍子,随风轻轻滚动着。 “谁?”风起,他来不及躲避,就被一棍子砸晕了过去。 琴言嗅到一阵香气,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迷晕了过去,昏睡在了沈渊的身上。 “带~走~”小丫头的声音古灵精怪,蹦跶着往山下走去,身体逐渐隐形。 一道虚影把琴言背到了背上,匆忙跟上了小丫头。 “你去给掌政留封信,明天就把美人给他送回来,别把他急坏了。” 那边,一道女子的身影打晕了五个堂主,开口指挥着手下。 “我们这一群人里哪找的出会写字的。” “也是啊,人族那些蚂蚁字可难学了,不管了,我们快走。” 第89章 他的青梅两百人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琴言的眉心浮现出睡莲花钿,静止了空间,踏着小云朵,浮在了半空中。 奇怪的是她看不见想要带走她的人,更奇怪的是她的空间静止术对这些人无效。 “神族,我们不想为难你,还请你也不要为难我们。” 说话的是个少年,他一掌朝着琴言的左肩打去,收住了力道。 琴言虽然被一掌击飞了出去,肩上却半点不疼。 “鳞苍木,谁让你打她了,掌政要是生气了,以后罚我们怎么办?”娇俏甜美的声音响起,指责着少年。 “我心里有分寸,不会让她留伤的。” 少年的话音落下,一阵风从琴言的身后吹来,带来了一阵让人晕眩的迷魂香。 “我的身体特殊,药力伤不到我,你们别再浪费迷魂散了。” 琴言转身抓住了鳞苍木的胳膊。 “嗯哼~你的身体特殊,我们的药也很特殊。” 少年扶住了琴言的肩膀,等琴言昏了过去,他才把琴言扛到了肩上。 —— 【八隅霁殿】 少年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扛着动弹不得的琴言走进了宫殿里。 “参见枭尊,这就是掌政喜欢的女子。” 他把琴言扔在了一边,单膝跪在了地上,面具下的双眼瞥了琴言一眼。 琴言匍匐在地,动了动手指,体力在渐渐恢复,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听着少年的话语,皱起了眉毛。 这地上铺着金色的地毯,比被子软上不少,她倒在上面倒是不疼。 耳边传来了一道男子的脚步声,来人停步在了琴言身前,单膝跪地,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袍,约莫十六岁,胸口绣着玄虎首,看起来来头不小。 仔细打量一番,他的眉宇间,居然与沈渊有七成相似。 “你就是他口中的掌政,是你派人把我抓来做压寨夫人的?”琴言猜测着问道。 “哈哈哈哈——” 大殿之中响起了一片老者的笑声。 很明显琴言猜错了。 “我名善,是他口中的掌政的手足兄弟。”善取出一个瓷瓶,放到了琴言的面前。 瓷瓶中飘出了浓郁的花香,驱散了琴言体内的迷魂散的药效。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琴言推开了他的手,坐起身,四处打量着眼前的宫殿。 人间的宫殿大多雕刻着金龙,这里却不同,柱子上雕刻的是凤凰。 高位之上的宝座,坐着一道少女的身影。 她一身布料稀少的红裙,红裙外披着一层薄纱,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比起她的上衣,这大胆的裙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的胸前戴着青兰璎珞,酥胸半露,身材惹火,香肩与手臂更是全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天司神女,就是你抢了陆媱的男人?” 她长的是少女的模样,她的声音却像是二十来岁的女子。 宝座上的少女站起身,个子十分高挑。 “陆媱姑娘?”琴言困惑的问着,她忽然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很高。 连一旁站着的一排黑袍老人都很高,至少与月清荷是一样高的。 她在其中,矮的无法言喻。 “这位姑娘,我并没有和陆媱三小姐抢男人,沈渊说了,他会只喜欢我一个人。”琴言直视着高位上的少女,与她说道。 “先来后到你可认得清,你这骚狐狸若不勾引沈渊,沈渊怎会喜欢你?” 凤朝徵旋身出现在了琴言身前,叫做善的男人退后了几步,似乎很是害怕她。 “骚狐狸,要么你自己离开沈渊,要么孤帮你离开他,你自己选。” “我以后会离开他的。” 她再修炼出一百年修为,给了沈渊,她就可以抹掉他的记忆,放心的离开了。 九重天是她的家,金御是她的哥哥,神官们是她的师傅,她不能为了喜欢沈渊,放下这么多人。 “孤要你现在立刻离开沈渊。”宫殿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大到塞满了半座宫殿。 凤凰的翎羽飘落在了琴言的身前,点燃了她的一缕头发。 “唰~”琴言踏着小云朵与凤朝徵拉开了距离,掌控着极寒阴灵珠冰冻了火焰,取下玉簪化作轻剑,剑尖对准了凤朝徵。 凤凰火焰在冰块里熊熊燃烧着,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让琴言皱起了眉毛。 “孤是九灭世尊——凤朝徵,就算是九重天帝,也奈何我不得,你要和我动手?” 凤朝徵抓住了一片凤羽,打量着琴言漂亮的裙子,似乎在思考从哪烧起。 “师傅,收手,先听听墨官打听到的消息。” 善拦住了凤朝徵,眼神示意跪在一旁的鳞苍木把琴言带走。 鳞苍木迟疑着看了一眼凤朝徵。 凤朝徵撇开了视线,他才敢一把扛起琴言,匆匆离去。 “墨宝拜见女王!”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个子矮小,肚子又圆又大的男人哧溜一下蹿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道卷轴,高高举过了头顶,递给了善。 “这就是小人搜集到的,骚狐狸和掌政的情爱纠葛。” “念。”凤朝徵吩咐了一声,旋身回到了宝座上。 “是。”善答应一声,展开了卷轴。 “乾盛四十四年,掌政从鬼门关酆城救走了一名女囚,此人正是洛轻轻。 也是下凡历劫的九重天,天司神女——琴言。 同年,洛轻轻死于魔族之手,掌政守寡三月。 再聚首,洛轻轻复生,与掌政去了沝海,掌政被神族抓住,分散两年之余。 再聚首,洛轻轻独身前去找魔族复仇,又死于魔族之手,成了一道魂魄。 再聚首……” “怎么都是再聚首?”凤朝徵一片凤羽扔向了墨官。 墨官吓得趴在了地上,躲过了凤羽。 “没…没错啊,小人确实打听到的是,掌政和少妃聚少离多。” “什么少妃,陆媱呢?” “陆媱是掌政的同门,二人直接似乎并无多少瓜葛。”墨宝战战兢兢的答着。 “陆媱与沈渊青梅竹马,育有三个孩子,你连这也不知道?”凤朝徵愠怒的俯视着墨宝。 “……”墨官惊掉了下巴。 “回女王,掌政他至今还是完璧呀。” 凤朝徵陷入了沉思。 “女王,人间的江湖传闻都是加油添醋的,当不得真,掌政是第一杀手,以他当谈资的人不少,所以小道消息也会……越传越离谱。” 墨官摸了摸鼻子,难怪女王会把少妃大骂一顿。 也不知道女王上哪听的荒谬话。 “女王,如果同门也算青梅竹马的话,那掌政照顾过的同门女子,约莫有两百人。” “他的青梅两百人呐。” —— 翌日。 【竹玉峰】 “嘟噜,你出来,我们聊聊天?” 沈渊坐在琴言的门外,十分无奈,他被她赶了出来。 那天在悬崖边上,她被人抢走了,他却没保护好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一颗阴灵珠悄悄往外飘去,被琴言及时抓住,压在了枕头底下。 琴言牵动手上的丝线,闯入了千缕神宫。 “琴女,八王不让你找神官求助。” 四臂玄神正在观摩着人间石案,见琴言来了,还有些意外。 “千缕神官,你自己在人间辛劳还不够,还要把我也拽下来。” 琴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被凤朝徵抓去骂了一顿,十分的憋屈。 “小丫头,稀客呀!”瘟神李广屈身钻进了千缕神宫,两眼放光的看着琴言。 “嘶~”赤蟒怕她记仇,心虚的把脑袋藏在李广的身后。 “阿黑!你怎么把琴女给惹生气了?”李广抖了抖身体,变作人族大小,坐到了琴言身边。 “本神官也在查探,琴女为何生气。” 四季神寻遍山川湖海,也没能找到琴言失踪的时候,被带到了哪去。 没有影子的地方,只有神界与鬼界,不会是神界,就只能是冥府带走了她。 也或许…… 应该不会。 “是不是想回去,和你哥哥待在一起了。”瘟神戳了戳琴言软软的脸颊。 “千缕神官和八王,是故意要让我下凡的?”琴言拍开了瘟神的手,看向了命运神。 “不错,你的修为最弱,心地又善良,就算六百多件法宝都落到你手里,你也不会有扰乱六界的邪念。” “换成别的神官,手握法宝,说不准会反了八王,掀翻九重天。” 四季神有理有据的说着。 “你说的有道理。”琴言点了点头。 都欺负她修为弱,等她收集完法宝,她就来把千缕神官暴打一顿,再回家。 “嗯。”四季神看琴言明白了他的用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神寻找法宝去了,二位神官,告辞。”琴言起身告辞,旋身离去。 “胖神,把你的蛇拿远些,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觉得你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蛇,是因为有人想揍你。” 李广捏着赤蟒,把赤蟒放远了一点,才走了回来。 “我在人间新学了一个好玩的,咱俩玩玩!”李广凭空抓出六个骰子,龇牙一乐。 四季神夺过三颗骰子,凭空变出一个骰盅,唰唰摇出了一个六点豹子。 李广也凭空抓出一个骰盅,表演了一个骰子消失术。 两人玩了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千缕神宫之内就让李广甩得满地都是骰子。 “阿广,你有没有兴趣学投壶?” “好小子,我不过把你殿里弄的乱点,你就叫我去投湖。” 第90章 携星河 “吱呀~”直到三更半夜,琴言才悄悄推开了房门。 她想躲开沈渊,悄悄溜出去帮许世君找阿渡的魂魄。 却想不到,沈渊居然一直守在她的屋外。 他坐在台阶上,背影十分落寞,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才回首看着她。 她的一缕发尾,仿佛靠近了火焰一般,卷了起来。 沈渊解下外衣,走到她身旁,把衣衫披在琴言的肩上,却被她躲开。 “不许过来,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离我一尺远。” 琴言话音落下,率先往阶梯下走去,不想与他待在一块。 “……好。”沈渊穿上了外衣,几步跟上琴言,与她并肩而行。 琴言看着贴过来的他,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仔细思考着丈尺寸的长短。 “常言道七尺男儿,一尺…”他靠近了她一些,眼中神色告诉着她‘一尺就这么远’。 ‘远’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味,可以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那你以后离我一百尺远。” “看来我得从竹玉峰跳下去了。” “反正不许跟着我,知道了吗?” 琴言的食指戳着他的脸颊,手腕上的极寒阴灵珠缓缓变成了吃瓜的粉色。 沈渊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 琴言抽回了手,又被他抓住,牵了回去,又吻了一下。 暧昧的气氛,惹得琴言脸色微红,化作一抹蓝色的星光,“咻~”的逃走了。 沈渊眼中划过一丝得逞,打开了右手,他的掌心躺着一颗被他偷走的粉色珠子。 极寒阴灵珠并没有被绳子串起来,实际上,它们是漂浮在琴言的手上。 沈渊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极寒阴灵珠没有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手腕上滑动。 “嘟噜,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嘟噜悠哉悠哉躺在沈渊的掌心里,缓缓道: “有一群奇怪的人,把我们抓走了,头领叫凤朝徵。” “凤朝徵?” 沈渊不认识什么凤朝徵,也不认识嘟噜所描述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她自称九灭世尊,能轻易变出一只很厉害的大凤凰。” “凤凰…神族?”沈渊捧着嘟噜,往琴言离去的方向,踱步找去。 “若琴言在九重天会被别的神族欺负,我必然要去九重天,把她抢过来。” “别说大话了,你们魔尊连二重天都没见过,何况是你。” “那些神族,打伤了琴言?” “嘟噜~你怎么知道?”从那颗珠子上,居然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丝崇拜。 “她的发尾,有被火焰灼伤的痕迹。” “打架倒是没打,就是骂了几句不好听的…”嘟噜有些难以启齿,凤朝徵骂的好过分。 “讲。”沈渊步伐一顿,静静凝视着嘟噜。 “那个女头领说…神族丫头是勾引你的骚狐狸。” “原来是冲我来的。”沈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能说这种话,那必定是神族了。 瘟神、四季神、孤子星君,无一不是反对他和琴言相恋的。 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凤朝徵,真是好玩。 月色下,两道身影距离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琴言的身上,好像有着特殊的吸引萤火虫的魅力。 月色朦胧,萤火虫为她照亮了路,蓝色的犹罗裳飘飘逸仙,她的珍珠耳环轻轻晃动着,吸引着他的目光。 “嘭!”他只顾看着她的背影,一头撞上了低垂的树枝,捂住额头停了下来。 “过来。”琴言回首看去,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嘴角挂着笑意,朝他伸出了手。 沈渊正想走去,嘟噜就率先飘了过去。 “她叫的是我,嘟噜~”冰蓝色的珠子得意扬扬飘了过去。 “我叫的是沈渊。”琴言两手背在身后,躲着想要归队的嘟噜。 她携星河走来,牵住了他的手。 萤火虫散发的光芒笼罩在琴言身边,琴言把沈渊从黑暗中牵入了光芒里。 —— 【清河镇】 山脚小镇静得可怕,河流在夜色的渲染下,恍若冥河。 “当!”一声锣响倏然划破长空。 琴言手里提着纸灯笼,牵着沈渊的衣袖,跟在沈渊身旁,四处张望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从琴言身旁擦肩而过,语调十分诡异。 琴言回首看去,打更人也把脸凑了过来,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块。 她的视线撞上了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的双眼。 沈渊把琴言拉到了身后,一把扭断了打更人的脖子。 活生生的人,倏然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纸扎人。 随着一阵风吹过,歪了脖子的纸人往后倒在了地上。 “当啷!”它手里的铜锣也砸在地上,发出来一声刺耳的响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地上的纸人消失不见,打更人歪着脑袋,出现在琴言身后,显然是缠上她了。 “当!”打更人在琴言身后敲响了铜锣,跟在她的身后如影随行。 琴言转身去找他,打更人跟随着琴言的动作移动,藏在她的背后,让她看不见他,好像真的成了她的影子。 琴言双手环胸,走到了河边,侧身而站,才看见了打更人的身影。 “扑通——”打更人忽然粲然一笑,把她推向了河里,两手死死抱住了她的双腿,往下游去,想将她溺死。 琴言大手一挥,河水朝两边涌去,将她与打更人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打更人这才意识到,他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于是他,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抓住了沈渊的脚,想把他拖入河水里。 沈渊看他如此努力,咬破指尖,给他点上了一双血眼。 打更人有了眼睛,定睛一看,这不是沈渊吗? 好巧不巧,他当初就是被天渊剑给劈死的,这会就看了沈渊一眼,直接吓得魂飞魄散,连渣也没剩下。 第91章 族人 “你就是沈渊~”一道倩影出现在了沈渊身后,手中横抱着一个六尺长的敕令木盒。 沈渊转身看去,惊鸿一瞥,她的容貌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那张脸,不正是琴言的吗。 少女一袭红衣,朝他走来,红色的纱裙隐约透露出白色的底裙上的朵朵莲花,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美不胜收。 琴言踏着云团静悄悄落在了沈渊身后,不悦的看着这一幕。 少女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渊,娇羞地说着: “沈渊哥哥,你这样一直看着星儿,星儿会害羞的。” 慕星染说着,把手里的木盒递给了沈渊。 那句沈渊哥哥在沈渊的脑海里回响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让沈渊嫉妒了扶川很久很久的称谓。 “你叫星儿?”沈渊有些飘飘然的接过了木盒。 他的目光一收,落在了木盒上,眼角余光瞥到了琴言的身影,顿时身体一僵。 耳朵上传来了一阵刺痛,琴言一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往后一拽。 “唰——”沈渊往河里掉去,踏在水面上,脚下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他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打开了木盒。 里面躺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天渊剑。 唐门的人,沈渊收起了天渊剑,往上看去。 随着沈渊落入河道,慕星染柔情似水的模样,陡然一变。 她的掌中幻化出一阵气旋,眨眼间抢走了琴言的青蝶玉坠,一掌击中了琴言的肩膀。 河水停止了流淌,琴言被风吹动的发丝也被定格。 慕星染手握装有三十四道法宝的蝴蝶玉坠,得意的勾起了一边嘴角。 琴言的眉心显现出蓝莲花钿,挣脱了静止空间的束缚,抓住了慕星染的手腕。 “还我。” “你来当星儿,我来当琴言,我就还给你,怎么样?” 慕星染晃动着手里的蝴蝶玉坠,和琴言谈起了条件。 玉坠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轻轻晃动着,慕星染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你是什么人?”琴言调动极寒阴灵珠,冻住了慕星染的双脚。 “我是琴言啊。”慕星染轻而易举踏碎了冰块,身上的红裙,缓缓蜕变成了蓝色的犹罗裳。 这下,两人就真的一模一样了。 慕星染解除了空间静止术,戴上了蝴蝶玉坠。 沈渊回到了河岸边,看见了两个琴言,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险些摔了回去。 目光掠过二人的足下,两个琴言居然都没有影子,让他犯起了难。 “沈渊,我才是琴言。”慕星染见他犹豫,自以为计谋得逞,扑向了沈渊。 沈渊朝一旁退后了两步,与两人拉开距离。 他合眼沉吟了片刻,笑着说道:“琴言和我亲密无间,谁是真的琴言不难猜。” “她的身上有一道独一无二的印记。” “什么印记?”琴言双手环胸,疑惑地看着他,难道她的背上,也有像他一样的鱼鳞刺青吗。 她自己是看不见背后的,或许沈渊曾经见过。 “嗯,什么印记?”慕星染也十分好奇的看着沈渊。 就算这一次她被拆穿了,也不要紧,知道印记的样子,下一次她会伪装得更好的。 沈渊沉默了片刻,才道:“前些天,我咬了琴言的…” 琴言呆滞的回忆着小老虎咬她手腕的时候。 “沈渊!”思及能留下印记的咬痕,她红唇微张,满面通红的走上前去,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沈渊一手扶住了她的腰,一手朝慕星染抓去,夺回了蝶形玉坠。 “你们是神族?”沈渊把琴言护在了身后,俯视着慕星染。 “我们?”慕星染歪了歪脑袋,满眼无辜的望着沈渊,屈起食指,抵住了下唇。 “我问的,是你和带走琴言的凤姑娘。”沈渊打量着慕星染的神色,她满眼无辜不像是装的。 “啊…什么凤姑娘?”慕星染咬住了指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他嘴里的凤姑娘是谁。 难道是二姐的化名… “你说的凤姑娘…该不会是九灭世尊…”慕星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抬眸看向了沈渊。 沈渊管凤朝徵叫凤姑娘,就好比,像这里的百姓管嘉庆国的皇帝叫单公子。 好在,他至少叫了声凤姑娘,而不是直呼其名。 “凤朝徵。”沈渊念出了凤朝徵的全名。 慕星染的身体一僵,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后显现出一道布满咒文的菱形阵法。 她足尖一踮,往后倒去,一声不吭的逃了。 “你怎么会知道凤朝徵是谁?”琴言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和沈渊长相相似的金衣少年。 她被抓住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伤害她,也没有从她身上夺走什么。 而是审视了她一番,言论着她的容貌,言论着陆媱与沈渊青梅竹马的关系。 就好像,家人,或是族人在关心沈渊的婚事…… 手腕上的珠子心虚的动了动,琴言顿时就明白了,难怪会有一颗掉队的珠子,原来是偷偷打小报告去了。 也就是说,沈渊自己并不知道凤朝徵她们的事情,而是从嘟噜嘴里知道的这件事。 “你猜到了。”沈渊将玉坠戴回了她的脖子上,把她拥入怀里,合上了双眼。 “琴言,至少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遇到了危险,不要瞒着我好吗?”他抱得很紧,好像害怕她会再次失去踪影。 “笨蛋沈渊,金御不会不管我的,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琴言拍了拍他的后背,放柔了声音。 “以后遇到了危险,你先走,我来断后,我来保护你。”她回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上合上了双眼。 天条束缚了神仙的情情爱爱,她无法与他相守。 除非…她愿意像紫旎一样受剃骨之刑,堕入凡间,那是唯一的办法。 “不行。”沈渊捏住了她的脸颊。 “嗯?”琴言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划过一抹慌张,难道她刚才,不小心把心声说了出来,让他听见了。 “你记住了,在我倒下之前,就没有你受伤的份。”他按住了她的脑袋,俯身与她对视着。 第92章 定情信物 “青凤儿,你看着他的眼神,让我好生嫉妒啊。” 扶川从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单依雪的胳膊,把她往后一拽,让她摔进了他的怀里。 漆黑的双眼晦暗不明,比夜色更浓。 “男人,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单依雪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扶川阁主三更半夜把她吵醒,带着她来到清河镇。 让她看见了沈渊和琴言月下相拥的画面。 她实在不明白扶川带着她跟踪沈渊的原因,不免,多看了两眼。 也不知道扶川是怎么想的,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你告诉本尊,本尊哪一点比那些男人差?” 扶川追问着她,不满的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啃着,灵活的叼走了她一只桃花流苏耳环。 舌尖传来了浅浅的甜味,扶川叼走她的一只耳环,还嫌不够,又俯身想去抢另一只。 那天在城主府,信雪生递给扶川的纸条上,写着单依雪的生辰。 她的生辰在寒衣节,三大鬼节之一。 故而因为忌讳,单依雪从未办过生辰宴。 今天,便是寒衣节,也是她的生辰。 既然误打误撞摘了她的耳环,他就送她一套首饰,当做生辰礼物好了。 扶川如此想着,又不客气的叼走了单依雪的另一只耳环。 “本公主屈尊降贵,陪你走了一遭山路,你还有脾气了?” 单依雪冷声说着,指尖划过他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肉。 扶川吃痛的张开了嘴,黑夜里,传来一声狒狒似的嚎声。 “痛……”扶川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单依雪的手劲就算再大,他也绝不会痛成这样。 她只不过掐了他一把,他居然疼得像被千刀万剐了似的。 “沈渊,有鬼在叫。”琴言竖耳倾听着,往尖叫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是扶川。”沈渊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纸灯笼,牵着琴言的手,往扶川所在的方向找去。 “痛死本尊了…” “是谁的心思如此歹毒,研制出这种毒药,把人的痛觉放大了千百倍。” 扶川回忆起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终于反应过来。 单依雪的耳环上淬了毒! “活该,是谁如此无礼,叼走了本公主的耳坠。”单依雪掰开了他的手,意图夺回耳环。 “别抢,我们之间,还没有定情信物。”扶川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抢。 “谁要跟你定情?”单依雪掐着扶川的胳膊,痛得他浑身发抖,还是抓着她的耳环不放。 “……”沈渊手里的纸灯笼,照亮了争夺耳环的两双手。 于是乎,他看向了琴言的珍珠耳环。 琴言及时护住了自己的珍珠耳环。 也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两个大男人,争夺女子耳环的场面。 卯时,日出。 竹玉峰的弟子早早游走在附近镇子里,一人背着一箩筐的粮食,分发给了村民。 十月一儿鬼门开,在世之人需为亡去的亲人送衣。 竹玉峰派发粮食,是送上一份绵薄之力,也是提醒众人冬日来临,要做好过冬的准备。 不过这次,他们还有别的任务。 他们要借此次送粮食,查探百姓家中可有藏着鬼怪,可有困住了试炼长老所说的人魂。 许世君借着弟子们的遮掩,注视着掌心的八卦盘。 八卦盘里的指针摇摆不定,在他的灵力催动下,指向了不远处的邪术师。 雳爷手里玩弄着掌珠,恭恭敬敬站于一辆马车前,与车内的人商谈着什么。 “许世君!”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慌张的喘息声。 许世君回首看去,看见了一身蓝色门服的韩远慕,以及他背上,浑身是伤的杨秋儿。 “师兄…救我…”杨秋儿趴在韩远慕的肩上,气若游丝的说着。 “秋儿!”许世君大步流星走去,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的扶住了杨秋儿的身体。 “秋儿师姐?”弟子们围了过去,遮挡住了杨秋儿的身影。 雳爷把掌珠递给了小厮,小厮接过掌珠,抛给了他一块黑色的令牌,让雳爷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可欠咱们主子一个大人情了,回酆城。”白乐乐透过掌珠,看着里面阿渡的魂魄,屈身钻进了马车里。 “啪~”马夫一抽马屁股,车轱辘转动,与许世君一行人擦肩而过。 “白小乐,我好像闻到了沈渊的味道。”马车里,王乾坤搓了搓鼻尖,皱起了眉毛。 “……”白乐乐很是惊悚的看着他。 “师兄,沈渊啥味道?” “天渊剑的味道。”王乾坤撩起车帘,目光如炬的寻找着沈渊的影踪。 “那你直接说天渊剑不就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这么变态了。” 白乐乐举起掌珠,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师兄,你快看!这魂魄不对啊…”白乐乐着急的拽着王乾坤的衣服,把掌珠往他面前凑。 “小…鱼…干!小鱼干!!”王乾坤懒散的眼睛越睁越大,喜上眉梢,恨不得从窗户钻出去。 随着马车移动,被沈渊的身体严严实实遮挡住的琴言,也出现在了王乾坤的眼中。 沈渊带着她在小摊挑着耳环。 琴言咬着下唇,不开心的看着沈渊递来的玉兔耳环,摇了摇头。 似乎是王乾坤的视线太热烈,让她无法忽视,琴言一抬眼,就和马车上的王乾坤对上了视线。 红唇微张,她惊讶的看着,还没开口,马车已经行驶了过去。 大风起,吹动她的发丝,遮掩了她的视线。 “王……”琴言吐出一个字,又住了嘴,她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毕竟王乾坤和她说过的名字,实在太多了,她也一直没确定,这堆姓王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白小乐,小鱼干还活着,她果然还活着!”王乾坤两手抓住了白乐乐的双肩,使劲的晃着。 “师兄,这不对啊,这真的不对啊,这魂魄有古怪啊…” 白乐乐一手举着掌珠,两个人各讲各的,鸡同鸭讲。 第93章 宠物 “怎么了?”沈渊伸手在琴言眼前晃了晃。 “遇上了一个故人,我们跟上去看看。”琴言静止了时间,脚下生云,与沈渊隐匿了身影。 “故人…”沈渊踏上了她的小云朵,她在源清除了扶川,还能有什么故人。 随着她们离去,闹市也恢复了原样。 只有卖首饰的摊贩瞪大了眼睛,走上前去,四处寻找着消失的两人。 “难怪长这么漂亮呢,果然是个仙女啊。” 摊贩挠了挠后脑勺,拾起了桌子上的碎银,那玉兔耳环可要不了这么多钱。 要还能遇上,他肯定把钱退给那对神仙眷侣。 琴言拉开车帘,带着沈渊坐到了马车里,现身在了王乾坤眼前,笑意盈盈。 “小鱼干~”王乾坤张开双臂就要把她抱到怀里。 “牛肉干。”琴言轻笑着,回首看向了沈渊。 他的身形缓缓显现了出来,双手环胸,冷着脸坐在一旁,让王乾坤的动作僵住了。 “洛姑娘,沈…沈阁主,巧啊…”白乐乐急忙藏起了掌珠,坐到了角落里。 “巧吗?”沈渊冷声问着。 “巧吗?”琴言也双手环胸,有样学样的冷着脸问道。 “你们来清河镇所为何事?”沈渊一手捂住了琴言的嘴,阻止她捣乱。 “我们不是为了阿渡的魂魄来的!”白乐乐摇了摇头,不打自招的说着。 王乾坤捂住了小心脏,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白乐乐,连回首的动作,都变得一卡一卡的。 “白小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也不…不…不知道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白乐乐结结巴巴的说着,手一抖,掌珠就脱手而出,滚到了琴言的脚下。 “你们也认识阿渡?”琴言拾起掌珠,看着被困在掌珠里的魂魄。 少女的魂魄染上了一层黑雾,那是怨念与恨意显形的样子。 血红的指甲从掌珠里探了出来,伸向了琴言。 “啪嚓——”掌珠裂开了一条缝隙。 “轰!”马车顷刻间四分五裂,变成了光秃秃的板车,车厢飞落在地。 沈渊抱着琴言旋身落下,王乾坤和白乐乐被冲击力撞飞了出去,狼狈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阳光灼伤了阿渡的皮肤,她赤裸着双脚踏在落叶上,抬手挡着阳光。 鬼雾从她的身上散发而出,往四周弥漫,淹没了少女的人魂,遮蔽了克制魂魄的阳光。 鬼雾向清河镇弥漫而去,阿渡行走在其中,所过之地,花草枯萎,寸草不生。 百姓的灵魂被阿渡吞噬,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琴言调动极寒阴灵珠,踏云而去,一缕若隐若现的丝线,却牵住了她的手腕。 “不可干预人间之事。”四季神的声音传入了琴言的耳朵里。 “阿渡的事有蹊跷,我必须救她…”琴言话音未落,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如同某种警告,她脚下的云团忽然消散,灵力无法施展,让她的身体坠落了下去。 “琴言?”沈渊接住了琴言,她的身体忽冷忽热,神情痛苦的蜷缩在他怀里,让他皱起了眉毛。 “……”琴言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越是痛苦,思绪越发清晰。 恍惚间,她想起了玄宁,曾在九重天出现过。 —— “阿玄,哥哥说你是从人间来的,你在人间也是给别人当宠物的吗?” 琴言盘腿坐在玄宁身边,怀里抱着玄宁软软的狐狸尾巴,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我在下界,是妖族的王,万妖来朝的王,没人是我的对手,没人敢让我做宠物。” 玄宁坐在石阶上说着过往,揉了揉琴言的脑袋。 琴言点着脑袋,打着瞌睡往后倒去,玄宁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枕在了他的腿上。 “妖王…像八王一样?”琴言抱着他的狐狸尾巴,困得打了一个哈欠。 “比八王更快活,更有红颜三千人,在旁伺候。”玄宁的指尖穿过琴言的长发,梳理着她的青丝。 “那你为什么要来九重天当宠物?”琴言用狐狸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肚子,才放心的合上了双眼。 “……”玄宁手上的动作一顿,沉默了许久。 那一天,玄宁一怒之下逃离了九重天,还把呼呼大睡的琴言也给带了下去。 至于为什么要带她… 琴言猜测着,玄宁只有挟持她,才不会逃到半路就被金御一道雷给劈晕过去,抓回来揍一顿。 —— 阿渡在清河镇吞噬百姓的魂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 她俯瞰着清河镇的景象,眼中出现了许世君的容颜。 在许世君的身后,阿渡找到了自己的肉身。 “人未死,而人魂已成鬼魅,这事恐怕不简单。”韩远慕让阿渡吓得冒了一阵冷汗。 “是她。”杨秋儿不觉上前了几步,想要看清雾里的人。 许世君拦住了杨秋儿,回首看向一众不知所措的师弟师妹。 “许师兄……”弟子们惊慌失措的看着许世君。 他们入门不过三年,许世君和杨秋儿,是这些弟子里天赋最高的两个人。 除了他们,其它的弟子能学会招风求雨的皮毛,已是了不得了。 就别想谈什么对付恶鬼了。 “还不速去告知掌门,你们要是留下,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 许世君点住了杨秋儿的睡穴,扶着昏迷过去的杨秋儿,把她交给了门内弟子。 “韩兄,可会九字降鬼咒,你我一起……”许世君御剑而出,握住剑柄,持剑看向了韩远慕。 “啊?我……我也想去告知你们掌门…” 韩远慕赔了个笑脸,往弟子们身边凑了凑,不知被谁一把推了出去,狼狈的摔了个跟头。 “唉……”许世君忍不住一声叹息。 他御剑而行,穿过逃命的人群逆流而去,取出符纸,在黑雾中寻找着阿渡的身影。 阿渡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他的双眼被黑雾遮掩,居然看不见她。 她锋利的指甲刺破了许世君的胸口,许世君持剑斩去,削断了她的发。 忽而想起韩远慕口中的话语,‘人未死而人魂已成鬼魅’。 “阿渡……” 许世君怔愣的片刻,她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心脏。 第94章 仙婳 “唰——”天渊剑破开了鬼雾,一条金龙呼啸而过,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 “呲啦!”沈渊一剑斩断了阿渡的胳膊,血溅三尺。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那只断臂的手里紧紧抓着许世君的心脏。 许世君的身影从半空中坠落了下去。 琴言想调动灵力接住许世君,却发现丹田里一片虚无。 “神族丫头,你怎么样了?”珠子老大飘到了琴言身旁,一边用不在意的语气问着她,一边指挥手下飘向了许世君。 “我没事……”琴言摇了摇头,找寻着沈渊的身影。 阿渡的胳膊被黑色的血水藕断丝连的接了回去。 鬼魂畏惧着天渊剑的光芒,隐匿于鬼雾之中,转而朝着竹玉峰的弟子扑了过去。 韩远慕瞪大眼睛看着阿渡扑来,扛起杨秋儿,撒腿就跑。 “跑…跑啊!”他就知道这恶鬼,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快…快走!”一群少年弟子被扑来的鬼魅吓破了胆,匆忙跟上了韩远慕。 沈渊回首望了一眼琴言,看到极寒阴灵珠围在她的身旁,才收回目光朝着阿渡追了过去。 他离去不久,两道女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远处的屋脊上。 慕星染顶着琴言的脸,穿着红色裙子坐在屋脊上,俯视着琴言的身影。 在慕星染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绝色美人。 仙婳穿着飘逸的紫色长裙,手中握着一把星辰弓箭,对准了琴言的身影。 “男人最是薄情,只要他的心上人死去,他很快就会移情别恋,再爱上另一个女人。” 仙婳意有所指的说着,胜券在握一般,松开弓弦,看着羽箭泛起绯色光芒,朝琴言射去。 仙婳生了一双异色鸳鸯眼,一金一紫的美目,美若天仙的脸庞,恰到好处的丰满身材。 随意挑出一项来,就会让人一见倾心,再舍不得移开目光。 红色的羽箭划破长空,射向了琴言的心脏。 “洛姑娘!”白乐乐和王乾坤姗姗来迟,撞见这一幕,皆是脸色一变。 白乐乐跑向了琴言,却还没跑几步,就着了静止术的道,无法动弹。 王乾坤连带着现身保护琴言的五个堂主,都被静止了身影。 琴言旋身躲去,那羽箭却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她的身影,一箭射穿了她的肩膀。 虽侥幸避开了要害,可羽箭所带来的冲击力,却震碎了她的骨骼,让她痛到窒息,捂着伤口失力的摔坐在地。 又是她们,琴言皱起了眉毛,无法调动灵力,她只能在掌心绘制星印,唤出了落雨剑。 “仙婳姐姐难道是打算慢慢折磨猎物吗?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射偏了。” 慕星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着仙婳。 仙婳的脸上好似打翻了调色盘一般,难堪得红一阵白一阵。 她的第二支羽箭射出,双手环胸,不屑地看着琴言。 慕星染一手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几乎毫无悬念,这一箭定然也杀不死那个女人。 毕竟…… 慕星染的一双眼睛纵览着清河镇,将沈渊的行动轨迹,尽收眼底。 “啪嚓!”琴言用尽全力,一剑把仙婳的箭劈成了两半。 她的落雨剑也在挡下这一击之后,暗淡了光芒,化作了点点光芒,消失不见。 “放肆!”仙婳好看的脸上再藏不住怒火,闪身出现在了琴言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随着她的情绪变化,空间静止术失效,极寒阴灵珠也飘向了琴言。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的远远的。”仙婳挥袖布下一道结界把众人挡在了圈外。 琴言趁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默默伸出手,薅住了仙婳的长发,用力一拽。 “嘭!”仙婳被她的力道拽的躺在了她身旁,脑袋磕在了地上,眼中划过一丝茫然,从没人薅过她的头发。 结界消失不见,不等众人出手相救,那道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视线往一旁看去,就能看见被沈渊揽入怀里的琴言。 沈渊一手揽着琴言的腰,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望着她的伤,望着白皙的脖子上,淤青的抓痕,理智在逐渐崩塌。 “洛轻轻,你要记住,只要我沈渊还没倒下,就没你受伤的份。” 扶川出现在两人身后,嘲讽的话音落下,露出了一个愉快的大笑脸。 沈渊把琴言交给了扶川,视线冷然落在了仙婳的身上。 “你该死。” “沈渊阁主,就算我在你面前杀了她,你又能奈我何?”仙婳搭箭,对准了琴言。 “主上小心,这女子有古怪!”五堂主走向了沈渊,却被脚下的震感止住了步伐。 “这是什么情况…” “坏了坏了,地牛翻身了!”白乐乐一个跳跃,青蛙似的挂在了王乾坤的背上。 大地晃动不止,一条裂缝从沈渊的脚下蔓延而出,眨眼功夫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仿佛要将他吞没进去。 “沈渊!”琴言朝他追去,被扶川握住了手腕,拉到了身后。 羽箭与扶川擦肩而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墨色的小怪物从裂开的地缝中涌出,扇动翅膀朝着沈渊扑咬而去。 其中一只朝着扶川飞来,在扶川茫然的注视下,一口咬住了扶川的手臂。 “嘀嗒…”地上溅起一滴滴血花,扶川的痛觉达到了顶端,直接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琴言被他当成了垫背的,他那人高马大的身体往后一倒,如泰山压顶。 他的脑袋压在琴言的伤口上,生生把她也疼晕了过去。 “主上!主上…这是什么怪物这么厉害,怎么咬一口人就晕了!” 幺正把扶川拖到了一旁,撸起扶川的衣袖,检查着他的伤口。 一道金衣身影旋身出现在了琴言身边,戚岁半跪在地,扶起了琴言。 “沈渊的女人,你不能死啊,你快醒醒…”戚岁紧张的喊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 “你怎么也过来了!公主怎么办!”幺正怀里抱着扶川,使劲推了一把戚岁的肩膀。 琴言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渐渐听不清身边的声音。 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沈渊被怪物包围的画面。 第95章 刺青的秘密 雾白旖旎氤氲,是一处山中温泉。 温泉三面是翠绿的草木,一面乱石下有条狭窄的小道,通往温泉。 沈渊扶着琴言的身体,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一同受灵气滋养,疗愈伤势。 他坦露着线条优越的身体,宽阔的背上,曾经有着鱼鳞刺青的地方,被一朵蓝色的睡莲花所替代。 琴言的肩膀和手臂,青紫了一大块,那道箭伤,在她的肩上留下了一道羽毛似的疤痕。 沈渊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穿透肌肤,清晰的看见了碎裂的骨骼。 她胸前的两缕发丝遮掩着她的玉体,清澈的泉水却藏不住水下的风景。 轻抿的唇,因疼痛而似蹙非蹙的眉毛,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扑棱扑棱~”一只黑色的小怪物飞来,被沈渊抬手捂住了双眼。 水滴从他的手掌落下,水花飞溅在琴言的脸颊上,将她唤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怪物扇动翅膀,想要看一眼琴言,却被沈渊的手一拦再拦,始终没能成功。 “咻~”草丛中冒出了许多只黑色的小怪物,眨巴着绿色的大眼睛,针形的瞳孔悄悄看着琴言的背影。 它们长的像黑色的兔子,兔耳朵比身体还要长上几分,垂在身体两旁,背后有对蝙蝠翅膀。 与兔子不同的是,它们的手脚更短,毛绒绒的,像个黑球团子。 那是,那天扑向沈渊的小怪物。 琴言伸手去抓小怪物,小怪物扇动翅膀,警惕的飞走了。 “你醒了。”沈渊握住了琴言伸来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熟悉的心跳声让她心安,琴言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递到了她的心田。 琴言的主动靠近,让沈渊体内的伤快速的愈合了起来。 琴言的身上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仅仅是因为她的主动触碰,他所受的内伤,脸颊上的血痕,都在快速的痊愈。 沈渊抚摸着她的手,不由回忆起了金御太子。 或许是因为琴言身上这种特殊的能力,她才会被养在金御身边。 沈渊的思绪飘到了九重天,琴言的视线却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在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老虎图案,被极寒阴灵珠遮挡着,并不容易发现。 沈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那个图案。 她抬起手,把老虎图案递到他的面前,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这不是我做的。”沈渊无辜的摆了摆手。 他与仙婳一战之后也晕了过去,还是试炼长老赶来,收拾了清河镇里的一片狼藉。 给他指引了一处温泉,让他带上琴言来到了这里。 “就是你做的。”她不信,想洗掉手臂上的图案,抬起受伤的手,牵痛了伤口,眼中弥漫起一层水雾。 沈渊拦住了她的动作,没再辩驳,指腹摩挲着那道老虎印记。 琴言静静的看着他,沈渊静静的搓着那道图案。 过了良久,沈渊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阵细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松开了手,琴言手上的印记完好无损。 “也许是你太喜欢我了,这道刺青才会长出来。” “……”她的胳膊很痛,不能乱动,所以她默默踢了他一脚。 水面泛起波澜,琴言的视线往水中看去,水下风光一览无余,她诧异之余,急忙屈起了双腿。 “你转过去。”她面色绯红,不敢看他。 “别藏了,你的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他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的长发遮掩着她的身体,让那份若隐若现的风光,更是诱人。 她的视线落在了岸边的衣服上。 衣服距离不远,只是她想挪动身体,必然会春光乍泄。 沈渊看穿了她的心思,起身,从她的身旁走过。 琴言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透过指缝,悄悄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将沈渊的身体看了个精光,也看见了他背上的蓝色小花。 她开始相信小老虎的印记,真的不是沈渊留下的。 他背后的刺青,与那道鱼鳞刺青,是同一个位置,或许是同一个人给他绘制的图案。 “我的身材有这么差吗?”他把衣物放得更远了些,才回到了她的身旁。 “你居然在发呆。”沈渊捏了一把她软软的脸颊。 琴言陷入了沉思,从鱼鳞刺青到蓝色小花,难道沈渊的身边,一直都有人在盯着他吗… 他的家族,应该是冥界很厉害的存在。 “琴言,你看看我。”沈阁主有些挫败。 “嗯,看了…”琴言敷衍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收回了视线,思索着什么。 “……”他不满的吻住了她的唇。 情到浓时,一颗颗红彤彤的草莓被种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 “琴言,我想要你。”他欺她的灵力不在,欺她的伤重,不敢动弹,欲行不轨。 “……”琴言推开了他的脑袋,打不过他,还躲不过吗? 她默默化作了蓝色的睡莲花。 沈渊望着睡莲花,指尖摩挲着粉色的花蕊,沾染上了一层阳光下亮晶晶的花蜜。 不久后。 琴言的伤势恢复了不少,变回人形,抓起岸边的衣裳披上,头也不回的逃了。 “琴言,等等我。”沈渊清洗着手上粘腻的花蜜,穿上衣物,跟在了她的身后。 “别跟着我。”琴言两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我什么便宜也没占到,你还和我生气,我多可怜啊。”沈渊小心翼翼抓住了她的一小截衣袖。 “山路危险,我抱着你走。”沈渊牵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见她低着脑袋不说话,才横抱起了她。 “你刚才……”琴言欲言又止的把后话咽了回去,双手环胸合上了双眼,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模样。 沈渊望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慌,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女孩子的心思如此难猜的。 他俯身吻了她一下,试探着,是不是他刚才不够主动,她才生气。 “啪~”他脸上顶着五指印,发现自己判断失败了。 那一定是他刚才太主动,冒犯了她。 “琴言,以后我们分房睡?” “你再说一遍。”琴言冷冷的横了他一眼。 “那我们今晚同床…” “你休想。” …… 第96章 红霞满天飞 沈渊无奈的看着她,抱着琴言前往成衣铺,准备买些漂亮的裙子,把她哄好。 尤其是该买些耳环,她不喜欢那对玉兔耳环,耳朵上现在还空荡荡的。 —— 步入市集,还没找到成衣铺,沈渊就看见了一道不寻常的身影。 要问有多不寻常,大街上有个行走的木乃伊,那是真不寻常。 白色的纱布从头裹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傲人的曲线难掩少女的身姿,纱布的缝隙中冒出了几撮柔软的发丝。 “是她……”琴言顺着沈渊的目光看去,十分不理解凤朝徵在做什么。 以凤朝徵的本领,易容应该不是难事。 是空气中飘来的淡淡清香,让她认出了凤朝徵的身份。 “她是抓走你的人?”沈渊猜测到,他把琴言放了下来,取出银蝶面具遮住了她的脸。 琴言点了点头,目光追随着凤朝徵走远的身影看去。 沈渊牵着琴言的手,带着她跟上了凤朝徵。 凤朝徵走入了一家茶馆,茶馆里的人瞥了她一眼,见怪不怪的收回了目光。 好像她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人对她古怪的扮相,早已熟视无睹。 “姑娘要的酥油饼来嘞~”小二端来了一碟花生米,一碗酥油饼,一壶茶,摆在凤朝徵的桌上。 沈渊带着琴言悄声落座雅间,观摩着凤朝徵出现在闹市里要做什么。 茶馆里搭了一处高台,台上摆了一套檀木桌椅。 一道身穿暗红色长马褂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是个胖的流油的男人,他笑容谄媚地挥开折扇,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大嘴’二字。 “感谢各位听客前来捧场,上回说到洛轻轻自刎于明珠岛。” “各位还沉浸在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忧伤之中?” 大嘴折扇一合,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感。 “其实洛轻轻根本没有自刎,而是被月清荷所杀。” “月清荷当时在鹿洲,怎么杀的洛轻轻?”凤朝徵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大嘴被她戳破,不慌不忙的眼珠子一转,很快把这事圆了回来。 “众所周知沈堂主是魔族翘楚,年岁小,身材棒,鲜嫩可口。” “月清荷是魔族第一美人,美色诱人,二人时常碰面,干柴烈火,就有了夫妻之实。” “可这沈渊仗着自己俊美,和陆媱与洛轻轻也有了夫妻之实。” 二楼雅间,琴言和沈渊两两相望,困惑不已。 这事,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如此,才让月清荷醋意大发,手刃情敌!” “主上……要不,做了他?”玉如颜走来,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询问着沈渊。 “不必。” “此人还说过,你和丞相府的大公子有一腿。” “大公子是哪个姑娘……”沈渊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有这号人物。 “男人?”沈渊霎时间如吃了苍蝇一般,脸色格外难看。 “早前。”玉如颜摸了摸鼻子,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看着沈渊说道: “早前,你出入丞相府,大公子有龙阳之好,又伴你左右,惹得各派名嘴,说你不近女色,好男…男风。” 天渊剑出现在了沈渊的掌中。 琴言抱住了沈渊,一边拦着他一边劝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说去,你别…别杀人好么。” 沈渊俯视着高台上信口雌黄的胖男人,压抑着心中怒火。 台下,凤朝徵再度开口问到:“你这样诋毁沈渊,难道不知道,如今的沈阁主就是沈渊吗?” “沈阁主当然不是沈渊了,沈渊早就死了。” 大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好死不死,又撞上了枪口。 “沈阁主和沈渊长的也不一样…他…他四只手臂八条腿,脸黑如锅底,形似猪刚鬣!” 琴言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 明知道大嘴在胡诌,大嘴所说的古怪形象,却还是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哈哈…”她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忍笑忍得辛苦。 “你笑话我。”沈渊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眼中的笑意。 “噗嗤~我忍不住…沈渊…”琴言躲进了他的怀里,笑声轻浅。 “算了,你不生气了就好。”沈渊收起了天渊剑,揉了揉她的脑袋。 台上,大嘴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莫名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一阵恐惧感蔓延全身,让他瞪大了双眼,手里的折扇也掉落在了地上。 他躲过了沈渊,却躲不过凤朝徵。 “呃啊——”大嘴发出了一声惨叫,肥胖的身体竟然被一根纤细的筷子结实地钉在了墙上。 血水不断从他口中喷出,眨眼间人就断了气。 “来人。”凤朝徵漠视着大嘴的尸体,唤了一声。 数十道黑衣身影穿过菱形阵法,出现在了茶馆里。 “女王。”黑衣侍卫半跪在地。 强盛的压迫感,让茶馆里的百姓,鸦雀无声,不敢喊叫也不敢逃走。 “孤要嘉庆国所有的说书人,一个不留。” “是。” 凤朝徵抬眼看去,看见了二楼雅间里,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好一个夫妻之实,脖子上红霞满天飞,却还是处子之身。” 他难道是……无法行房事吗?凤朝徵不由怀疑起了沈渊的身体状况。 凤朝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沈渊不会没有察觉。 他横抱起琴言,打算离去,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凤朝徵拦住了去路,又收回了脚。 “放我下来。”琴言话音落下,他抱得更紧了些。 “见了女王,还不跪下。”黑衣侍卫冰冷的声线,比刀子还要寒凉。 “别吓着他们。”凤朝徵瞥了侍卫一眼,坐到了一旁。 “是。”侍卫垂首,退后了两步。 “坐下。”凤朝徵吩咐到。 沈渊猜不透她的身份,抱着琴言,坐到了凤朝徵的对面。 “你是孤的族人,并非魔族。”凤朝徵身上的纱布被火焰点燃。 熊熊烈火一闪而过,火焰消失之后,露出了她一袭红裙的美艳模样。 第97章 哭成泪人 一道金衣少年的身影从幕后走来。 他十五岁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俯视着沈渊,像是在看一条败家之犬。 “少帝。”侍卫退到两旁,恭敬的跪了下来。 帝子善与沈渊相似的眉眼,已然让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约莫是沈渊的弟弟。 “我是你哥,御恒珺璟圣尊之子,帝子善。”帝子善盛气凌人的说着。 沈渊握着琴言的手在轻轻颤抖着。 孤独数十年,忽然冒出一个少年,自称是他的家人,他心中怎会没有波澜。 幼时流浪,寄人篱下。 只因魔道天赋异禀,他威胁到了师傅的阁主之位,就被师傅陷害,下了杀令。 家人,那是他不敢奢望的两个字。 琴言与他十指相扣,静静陪伴着沈渊。 他最喜欢用面无表情的样子,藏着自己的心思。 她却能从他的心跳声中,听出他情绪的变化。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沈渊?” 琴言摘下脸上的银蝶面具,看向了凤朝徵。 沈渊和她在酆城囚牢里遇见的时候,他的身上就有那道神秘的刺青。 他的族人明明知道沈渊的消息,却等到现在才来找他。 琴言忍不住猜测着,他们的出现,或许是因为想要利用沈渊,做些什么。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凤朝徵的声音不怒自威,半空中翩然出现一片凤凰羽毛。 凤羽朝着琴言飘去,琴言的犹罗裳顷刻间被点燃。 “唰!”琴言的身体被定住,一道白色的结界将她圈在其中,火焰的温度在结界里极速上升。 “当!”沈渊手握天渊剑,二话不说,一剑砍在了凤朝徵的脖子上。 剑身如同砍在石头上一般,发出了一声脆响。 琴言身上的火焰,刚点燃就熄灭了。 消失的火焰都转变成了凤朝徵的怒火。 “女王!”侍卫被吓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轰——”茶馆里爆发出一阵火光,轰然崩塌。 沈渊又一剑砍在凤朝徵的肩上,与她从半空中一同坠落了下去。 剑刃被砍得卷起,凤朝徵的身上也没留下一条伤口。 凤凰火把茶馆烧成了废墟。 帝子善抓住了琴言的胳膊,带着她落到了一旁。 “叫他停手。”帝子善一手扣住琴言的喉咙,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 “……”琴言犹豫着沉默不语,只感到身旁有一阵风吹过。 “嘭——”帝子善被踹飞了出去。 沈渊揽着琴言的腰,带着她退出了包围圈。 沈渊单手把天渊剑刺入地面,从他的身边爆发出一道锋利的剑气,朝着四周荡漾而出。 凤朝徵布下光幕结界,阻挡了天渊剑的剑气。 等她愠怒的用手背拍掉了肩上沾染的尘埃,再往前看去,哪还有沈渊的身影。 只有帝子善正朝她走来。 凤朝徵看着那张与沈渊眉眼相似的脸,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帝子善莫名感到背后一凉。 ——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模糊了视线,温度骤降。 琴言合上了双眼,脑袋一歪靠在沈渊怀里浅眠着,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倏然滑落了下来。 他身上的温度很暖和,遇上寒冷的天气,躺在他怀里就好像抱了个暖炉一样,让她觉得好困。 “琴言…”他语气慌乱地喊了她一声,停下了脚步。 她意识浅浅,自以为自己答应了他一声,实际上却没有理会他。 “啪嗒!”豆大的水滴砸在她的脸颊上,是热的。 他抱着她坐在树下,再也没开口说话。 琴言有些好奇,他怎么不走了,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他无声哭成了一个泪人。 “别丢下我…琴言。”他捧着她的脸泣不成声。 “沈渊,我没死。”她茫然的看着他的泪眼。 “……”他一愣,一手抱着她,一手扯着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泪痕。 “你下次睡觉,不要突然一动不动。” “喔。” —— 二人回到了竹玉峰,发现这里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 周遭的难民聚集在山门前,搭建了几间架构潦草的木房子,做容身之所。 四处漏风的木房子,除了能挡雪之外,毫无作用。 “外头风雪大,二位贵客快进去避寒。” 守山弟子举着油纸伞走来,看了一眼琴言,又急忙移开视线,把伞递给了沈渊。 “他们出了什么事?”沈渊接过油纸伞,给琴言遮着风雪。 “寒衣节地府照例放鬼,出了状况,让源清城闹了鬼患,才有了这些难民。” 守山弟子如实告知,看着难民受冻也很无奈。 万一难民身上有邪祟附体,把难民放进去,新入门的小弟子就成了邪祟的盘中餐了。 看他们受苦,良心又过意不去。 “什么样的鬼患?”琴言好奇的问着。 “恶鬼屠县,全死了…全死了…脑袋都消失了…”难民中,有个老人眼神麻木的说着。 “假的他,或许也是假的。”琴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玄宁在虚相山的身影。 “假的他,也是假的。”沈渊重复着琴言的话。 自称玄宁的九尾狐,是假的孤子星君,也就是琴言说的‘假的他’。 ‘假的他’也是假的。 现在的孤子星君,并不是一开始出现的玄宁。 玄宁假扮陈子阳,另一个人也在假扮玄宁。 守山弟子听着琴言与沈渊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 “琴言,你很信任你师傅?”沈渊揉了揉她的脑瓜子。 “嗯,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对白挽若那个那个的。” 琴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想起白挽若的记忆,她的脸颊还忍不住有些热热的。 “那个那个是什么?”沈渊这回有些茫然了,凑近了她一些,追问着。 “就是你说你想要…”琴言试图和他细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她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脸,脸色通红的跑了进去。 她的脖子上,好像还有他啃出来的痕迹! 一想到这里,琴言就更崩溃了,她把这件事忘得彻底,今天一天根本没遮过自己的草莓印。 所以…岂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第98章 兔毛围脖 【酆城】 玄宁的眼中显露着温柔的笑意。 哪怕假玄宁只是琴言偶然间,突发奇想的猜测,只要她是信任他的,就足够了。 玄宁一身白衣,立于满庭雪中,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 这一幕,美得像一幅巧夺天工的画卷,却也分外寒凉。 “阿玄哥哥!”恍惚间,琴言的身影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她穿着一身青兰色的犹罗裳,眉眼弯弯地跑向了玄宁。 “我才是你哥,谁让你管那只狐狸叫哥哥了?” 金御的虚影出现在了琴言身前,他拦住了她,一副被她气得不轻的模样问着她。 “阿玄会教我法术,会用尾巴给我做枕头,还会给我浇水,他才像我哥哥。” “阿玄这么好啊,那你让他做你哥,我来给你做宠物好了。”金御阴阳怪气的说着。 “好,以后阿玄做我哥,你做我的宠物。”琴言没听出他在生气,绕过金御走向了玄宁,抱住了玄宁的胳膊。 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哥~” 又把视线落在金御的身上,唤到:“宠物,过来。” 玄宁抚摸着琴言的脑袋,手却穿过了她的虚影。 金御和琴言的身影缓缓消失,陪伴着玄宁的,只剩下了风雪。 “阿玄,你在哪?”一声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是琴言的声音。 玄宁无法开口说话,酆城监狱里,有酆城城主——魇声的眼线,在悄然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 —— “我的花瓣真好看~”琴言望着照妖镜里漂亮的睡莲花,凑近了些,臭美了起来。 “不是要对着莲花说话,他才能听见你的声音吗?” 竹玉峰的客房里,沈渊站在琴言身后,俯身把脑袋叠在了琴言的脑袋上,看着镜子里的景象。 镜子里,有一只大老虎把脑袋压在了脆弱的睡莲花上。 那一幕,看得沈渊心跳都漏了一拍,生怕把她压坏了。 “傻渊,睡莲花不睡觉的时候,就是莲花。”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沈渊呆滞了片刻,又沉默了片刻,才找到了辩驳的方案。 “琴言,旱鸭子不旱的时候,是鸭子吗?” “旱鸭子是什么?我不懂。”她说不过他,眨巴眨巴眼睛,佯装不懂的问道。 “是好吃的。”他明白她的佯装不懂,顺势佯装不懂的回答。 “叩叩——” 一串声音传来,琴言和沈渊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了照妖镜,两人试图从镜子里找到有关玄宁的一丁点蛛丝马迹。 “叩叩…”那道声音又响了。 琴言这回听清楚了,那道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是敲门声。 “找你的,快去。”琴言推开了沈渊搭在她肩上的脑袋。 “嗯~最好是找我的,不是你的牛肉干,现代人之类的好朋友。”沈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向了门口。 当沈渊拉开门之后,就看见了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可爱兔子,这只爆炸兔子是戚岁的法器。 往兔子的后方看去,就能看见那个脑袋上插着小红花的男人。 戚岁的脸色黑如锅底,与沈渊四目相对,两手叉腰,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沈渊被戚小杂打扰了二人世界,他的心情也不佳,没给他好脸色。 两人都憋着,谁也没率先开口,僵持了良久,戚岁从冷战中败下阵来。 “啪叽~”他手握兔子炸弹贴上了沈渊的脸颊。 “沈渊恶贼,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嘭——”大门被炸飞,门口冒起一阵黑色的烟雾。 巨大的爆炸声,吸引了琴言的注意。 她寻着声音走去,还没看见戚岁的身影,就听见了他珠帘炮弹一般的骂声。 “恶贼,枉我家主上拿你当自己人!多次提拔你,如今我家主上昏迷不醒这么久,你不闻不问,只管玩女人是!” “忙着玩女人是!是!是!!”戚岁一顿骂骂咧咧,狠狠戳着沈渊的肩膀。 他一出现,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了起来。 黑雾散去,沈渊掐住了戚岁的脖子,戚岁也掐住了沈渊的脖子。 一人手握天渊剑,一人手握兔子炸弹,谁也不让着谁。 “你们要打架吗?”琴言两手背在身后,好奇地看着戚岁。 “你别吵,待本宫主先杀了沈渊,然后就杀了你……你、你脖子上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戚岁目瞪口呆地看着琴言身上的草莓印,一把推开了沈渊,走向了琴言。 琴言被他问得有些茫然,过了一小会,她才想起草莓印这件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草莓印,想寻找可以遮蔽的物件,目光流转,她静静看向了戚岁身上的兔毛围脖。 “本宫主是来杀你男人的,不是来给你送围脖的。” ”戚小杂,你长的真好看,声音真好听,人还很聪明,最喜欢照顾女孩子了。” “少来这套……行了,给你,给你。”戚岁的怒气都被她的奉承给冲刷地一干二净,摘下兔毛领戴到琴言的脖子上,顺手给她系上了扣子。 “你看人的眼光这么差,你看上的物件肯定也很差,这围脖本宫主不稀罕,你带走。” “别生气了,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扶川?”琴言牵住了戚岁的手。 “行。”戚岁的黑脸逐渐拨云见日,阳光明媚了起来。 他乖乖跟在琴言身后,悄咪咪回首,对沈渊低声说着:“沈渊恶贼,看见了吗,你的女人在牵着我的手~” 沈渊望着小人得志的戚小杂,不甚在意的说道:“我的女人在遛狗罢了。” 第99章 染白 “沈渊恶贼,你瞧。” 戚岁没再和沈渊斗嘴,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红彤彤的请柬。 “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处理好你的前缘,往后一心一意陪着洛傻子。” 戚岁手里拿着一张婚宴请柬,只见请柬上,笔锋凌厉地写着一行大字:恭候沈阁主。 “不然你就放过洛傻子,别与她暧昧不清的,她一定不会耍手段抢男人,会被情敌欺负死的。” “情敌。”琴言醍醐灌顶的轻声嘀咕着。 看来陆媱不是讨厌她,陆媱是在讨厌情敌,所以才想杀了她,永绝后患。 “在想什么?”沈渊横抱起琴言,踏着地上松软的积雪,往前走去。 戚岁的声音远远从沈渊的身后传来。 “恶贼,你倒是给个明话啊,这请柬,你接还是不接?” “不接。”沈渊扬声答复了一句,俯首啄了琴言的脸颊一口。 “沈渊,你不去阻止婚宴,陆媱岂不是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陆媱有陆元尊在背后撑腰,她不乐意,谁也娶不走她。” “当初她要杀你,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帮她。” “是因为罗刹楼里有许多杀手都是陆元尊一手培养出来,用来护卫陆媱的。” “那陆媱是怎么看上你的?” “嗯?” “陆媱是千金小姐,你是穷小子。” “我不穷,嘉庆有六百多间成衣铺,都是我的。”沈渊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只穿黑色的衣服?”琴言闻言,很是嫌弃的揪着他的衣服。 “玄衣可以在夜色中隐匿身影,不过现在是冬天,处处一片白花花的雪色,我或许也该换身衣服了。” 谈话间,两人不知不觉抵达了扶川住的屋子。 屋里,扶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一只衣袖被卷起,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纱布。 他看起来脸色苍白,不过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墨色。 不出意外的话。 沈渊放下了琴言,果然在扶川的枕头旁边,找到了法宝——枯木逢春。 那是一颗鼓鼓囊囊的碧绿石头,形状像是一块鹅卵石。 沈渊把枯木逢春给了琴言,才把注意力放在扶川的身上,拆开了扶川胳膊上的纱布,打量着他的伤势。 “这么小的伤口,应该伤不了他才对。” “他是被跟着你的小怪物咬了一口,才昏过去的。” “小怪物?”沈渊掌心朝上,手里冒出了一只蝙蝠兔子。 琴言伸手去抓,她的指尖一碰,就像有瓶白色染料从她的手里,泼洒在小怪物身上一样。 把小怪物变成了白色的兔子,兔子圆溜溜的绿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琴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默默收回了手。 她的手一离开,白兔子就在眨眼间,变回了黑色。 “你拿着。”沈渊抓着蝙蝠兔子递给了琴言。 小怪物到她手里就变成了白色兔子,回到沈渊手里就会变成黑兔子。 被当成变色龙玩的蝙蝠兔子扇动翅膀,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扶川的小屋。 眼前一黑,它迎面撞在了戚岁的脸上。 “有暗器?” 戚岁两手抓着蝙蝠兔子,左右打量着,兔子在他的手里,依然是黑色。 琴言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触碰着扶川的伤口,扶川的伤势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扶川,青凤公主在哪?”琴言坐在床沿问着扶川,她的话音落下,扶川也落下了。 “青凤儿……?”昏迷到一半的扶川,听见青凤公主的名字,又睁开了双眼。 “青凤儿在照顾她的子民,本尊要去照顾她。”扶川掀开被子往外走去,被戚岁给拦了下来。 “主上,青凤公主…她…丢了。”戚岁手里抓着蝙蝠兔子,支支吾吾的说着。 “戚岁,什么叫丢了,丢哪了?”扶川面色严肃,重重拍了一下戚岁的肩膀。 “寒衣节鬼门大开,闹了鬼灾,公主殿下的八字极阴,混迹其中,迷雾遮眼会无法找到人间路。” “戚小杂,你的意思是说青凤公主被遮了眼,兴许下了地府?” 沈渊走到了扶川身旁,取走了戚岁手里的蝙蝠兔子。 “本尊去趟酆城。”扶川绕过戚岁,匆匆往外走去。 “我陪你走一趟。” “沈渊,你得留下。”戚岁说道。 “源清城已经成了百鬼狂欢之地,主上去寻公主,你得留下,守住源清城,绝不能让鬼患漫延到都城。” “你们是在说恶鬼屠县,斩人脑袋的鬼患吗?”琴言揪着沈渊的衣袖,从他背后探出一颗脑袋,看着戚岁。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沈渊松开蝙蝠兔子,两手捂住了琴言的耳朵。 她先前只是想救一个阿渡,就失去了法力,再管人间的事,还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沈渊不敢让她以身犯险。 扶川前往酆城,寻公主的踪迹。 戚岁前往都城,通知陆元尊防范鬼患。 寒衣节后,源清城里一片混乱,混乱之中,又井然有序的对抗着鬼患。 血水在源清城里遍地开花,晶莹的雪花也盖不住那份凄惨,被血色染红。 比之更糟的…… 是琴言看见了肚子上顶着挺大个‘瘟’字,跟在郎中与衙役身后晃来晃去的瘟疫神官。 “有瘟疫神官的加持,一个沈渊是肯定对付不了这场灾难的,除非加上我。” 琴言在沈渊怀里,信心满满的说着。 “他两只手都抱着你,加上你到底有什么作用?” 单启权十分困惑的问着。 太子爷穿着紫色常服,以面纱遮面,阻挡瘟疫,身后跟着信雪生和一众道士。 源清和都城离得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宫里早就议论纷纷了。 帝王仁慈,欲亲自前往源清,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满朝文武大惊失色,吓得直呼:“万万不可,皇上三思!” 扭头就把作为太子的单启权给推举了出来,让她前往源清城救人。 “我有办法,对付源清城的瘟疫和鬼患。”琴言胸有成竹的说道。 “什么办法?”单启权半信半疑的望着她。 “放烟花。” “烟花?” 第100章 无风不起浪 人族的肉眼看不见飘荡在源清城里的恶鬼,也看不见瘟神。 单启权带着官兵和郎中步入源清,被恶鬼缠身,吸食精气,别说救人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都小命难保。 “信雪生,你怎么看?”单启权回首看向了信雪生,她完全不相信烟花可以阻止瘟疫这件事情。 “别听她的,照寻常的办法,应该立即以火焚尸,断绝瘟疫传播的路径。” 巧了,信雪生也觉得琴言的话,十分离谱。 “焚尸?不能烧……”琴言坚决反对。 信雪生捂住额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该不会是自己想看烟花,才说出烟花可以治瘟疫这种荒谬的话,来哄我们的?” “烟花当然不能治瘟疫,但是烟花的温度可以驱邪,驱瘟疫。”琴言耐心的跟信雪生解释着,信雪生却没耐心,听她的提议。 “那就烧,火烧的温度,说什么也比转瞬即逝的烟花温度更高。” “好,那就烧。”单启权说着扬起了手,准备下达焚尸的命令。 “不能烧,这些百姓没死,你要是用火烧掉他们的身体,他们就真的死定了。”琴言拉住了单启权的手。 “这些尸体连头都没了,你居然说他们没死?”信雪生顺手提起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好笑地看着琴言。 “鱼妖,你是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来来回回死了这么多次,还能活过来吗?” “你再忽悠我们,小心我揍扁你喔。”信雪生一手提着尸体,一手指着琴言的鼻子,警告着她。 —— 那边,单依雪被阴兵带到了挞州,她渐渐清醒了过来,停下了脚步。 “谁是鬼差,本公主不是往生魂,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回去。” 单依雪的视线掠过前方行走的魂灵,看向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阴兵。 看守魂灵的阴兵,只有不到十人,魂灵的队伍,却是漫山遍野,无边无际。 从源清步入挞州,这一路上,只有风声与马蹄声,单依雪的声音打破寂静,赶路的魂灵都停了下来 。 王乾坤牵动缰绳,驾马来到青凤公主面前。 他本来想骂她一顿,在看见她手脚上的铃铛后,确认了眼前的女子是单依雪,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青凤公主?” “正是。”单依雪的眼中隐约冒起了一层怒色。 漫山魂灵,听见青凤公主四字,如同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是公主…” “是我们嘉庆的公主?” “青凤公主,我们死的好冤枉啊!” 一时间,嚎哭的声音,响遍山野。 百姓的魂灵跪倒在地,满面血泪,看着十分渗人。 “公主,地府放出了恶鬼,找不到恶鬼,就要杀了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充数,公主,你神通广大,救救我们!” 少年衣衫褴褛,怀里抱着自己的脑袋,跪在地上解释着事情的始末。 “噼啪——” “住口!”阴兵厉声呵斥,一鞭子抽在了魂灵的背上,疼得他满地打滚。 单依雪几步上前,拦在了少年的身前。 “无风不起浪,我嘉庆百姓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必然不是污蔑地府的空谈。” “劳烦几位鬼差,带本公主面见阎王,本公主要为我的子民,讨个公道。” “真是可笑,你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大言不惭要面见阎王?” 王乾坤骑着小马来到青凤公主身旁,出言训斥着她,努力摆着架子,可惜越看越像只纸老虎。 “凭我的父皇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人族的首领,难道还不够资格?” “公主口中的九五至尊,也难逃生老病死,又有什么尊贵的呢?” 白乐乐也骑着小马,来到了青凤公主身前。 “白小乐,你来的正好,你跑一趟,送青凤公主还阳去。”王乾坤擦了擦冷汗,缓缓说道。 “不查清此次鬼患的真相,本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只是个女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押送新鬼的鬼差们也被单依雪的话语惹恼,手握三叉戟走了过来。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酆城城主。” “黄毛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鬼差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大手朝着单依雪抓去。 单依雪的双瞳染上紫色,冷眼看着鬼差。 “咻——” 那是一声如烟花飞上天似的声音,叫嚣着要揍单依雪的鬼差,连人带武器一起滚落了山崖。 “公主殿下,给我白小乐个面子,别管这些鬼了,我送你还阳去,好么?” 白乐乐两手捧着单依雪的手,十分真诚的望着她。 “啪~” 白乐乐被单依雪一巴掌呼得眼冒金星,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看向了王乾坤。 “师兄,她打我。” “打的真好。” 第101章 九十九岁 “王大业。”鬼差头子喊了一声,招了招手,把王乾坤唤了过去。 “孟哥。” “要是惹恼了那个小娘子,扶川那边,我们不好交代,大业啊,你去…” “小的王二龙。” “跟你小子说正事,你别插科打诨的。” 鬼差头子怒目瞪着王乾坤。 “孟哥,你继续。” “二龙啊,你一会找个机会把那小娘们打晕了,赶紧把她送回源清。” “好。”王乾坤一口答应了下来,走向了白乐乐。 “白小乐,你附耳过来。” “哦。”白乐乐憨憨一笑,好奇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孟哥让你找个机会把青凤公主打晕,带回源清城,听明白了吗?” “好,交给我。”白乐乐听了王乾坤的话,瞄了一眼青凤公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去。”王乾坤满意的点点头,如释重负的唱舒了一口气。 只见白衣少年握紧了拳头,活动了一下脖子跟手腕,闭着眼睛走向了单依雪。 “公主殿下,我把眼睛闭上了,你引以为傲的摄魂术应该施展不开了?” 白乐乐勾起一边嘴角,自以为邪魅的一笑,扬起了手。 他一手刀劈向了单依雪,电光火石之间,他睁开了眼睛,等着看单依雪倒在地上的可怜样。 才发现,眼前哪还有单依雪的人影。 “欸……人呢?”白乐乐的手刀劈了个空,傻眼的四处找着单依雪的身影。 单依雪骑着白乐乐的马,早就走远了。 “青凤公主!你回来啊,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你给我家城主个面子成吗?”白乐乐小跑着跟上了单依雪。 “城主大人和扶川阁主是挚友,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单依雪没有回答白乐乐的话,她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源清?” 她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厚衣,披着暗红色的厚披风,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白乐乐。 不等白乐乐开口,单依雪就施展摄魂术,打了白乐乐一个措手不及,控制了他的心神。 “回禀公主,我们要帮孤子星君抓住阿渡。” “孤子星君?” 单依雪诧异的看着白乐乐,孤子星君是神族,怎么会与鬼差认识。 “告诉我,他抓阿渡做什么?” “养恶灵……” 王乾坤跑来,一脚踹飞了白乐乐。 “完了完了,都让她知道了。”白乐乐清醒了过来,捂着被踹疼的老腰,坐在地上崩溃的说着。 “白小乐,不对啊,什么养恶灵,你知道的怎么比我还多?”王乾坤回味着白乐乐的话,满脸惊讶的蹲在白乐乐身前,问着他。 “阿渡那一个活口,是孤子星君故意留下的,他和咱们城主做了一笔交易。” 白乐乐压低声音,把这事告诉了王乾坤。 “恶灵。”单依雪皱起眉头,低声念着这两个字。 她的声音,让王乾坤回过神来,悄悄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 “我们得让她的摄魂术用不出来,不然这样下去,恐怕什么秘密都要让她套出来了。” 王乾坤抬眼看着单依雪,手里抓着一把沙子,冲着白乐乐扬了扬眉毛。 “师兄,高招。”白乐乐心领神会,也悄咪咪抓了一把沙子。 “上!”随着王乾坤一声令下,白乐乐和他一起,奋力把沙子,挥向了单依雪。 “唰!” “啊啊!师兄?!风向不对!” “啊啊!我的眼睛!” 被抛撒到半空中的沙子,被寒风吹得飘了回来,飘进了王乾坤和白乐乐的眼睛里。 —— 【酆城】 “单依雪!”扶川闯进了酆城监狱,寻找着单依雪的身影。 魇声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 “扶川,有一点本城主可以保证,酆城监狱里绝对没有凡人。” “那她在哪!她是被你的人带走的!洛魇声!”也许是太过着急,几滴口水从扶川的嘴里喷射而出,溅在了魇声的脸上。 “噢!”扶川两腿一夹,捂着裆部躺下了。 “扶川!”单依雪跟着魂灵的队伍,姗姗来迟。 她一眼看见扶川的惨样,蹲在扶川身旁,扶着他的胳膊。 “好痛,青凤儿,这个恶毒的女鬼差点把你下半生的快乐给毁了。” 扶川抱住了单依雪,她的身上一片冰冷,惹人心疼。 “放肆!你在胡说什么?”单依雪听得脸色通红,推开了他。 “我是说你的下半辈子啊,青凤…”他拉着她的小手放在心上,说得十分认真。 “当初本尊就不该爱上你,你如今十九岁生辰已过,再一眨眼,八十年过去,你就要老死了,独留本尊孤零零的活着。” “需要八十年吗?” “本尊看过你的寿命录,你能活九十九岁。” “……那我活得可真久。” 青凤公主起身看向了庭院之中的孤子星君。 “果然,那一个星君是假的,杀了阿渡家人的,定然也是假的孤子星君。” “的确是假的,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事实上,两个孤子星君,都是假的。” 洛魇声关上了监狱的门,视线与玄宁交汇,皱起了眉毛。 她总感觉,这个人或许比妖王更难对付。 “两个孤子星君都是假的?”青凤公主惊讶不已。 是了,孤子星君曾说过,洛轻轻才是她的迎神舞,迎来的神族。 迎神节那天,出现的水晶石,才是眼前这个虚假的神族的原型。 是他借了洛轻轻的天象显威,借了青凤公主的迎神舞,成了万民跪拜的神族。 第102章 共生共利 “你快和我回去还阳,什么孤子,寡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扶川牵住了单依雪的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了玄宁。 “孤子星君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论,但是你。” 单依雪揪住了扶川的衣襟,手上施力,把他推得撞到了墙上。 “青凤儿…”他吃痛,不解的看着她。 “扶川,酆城鬼差入源清城的事情,你为何只字不提?” “你怀疑我?本尊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情,我绝对没得到半点消息!”扶川满脸茫然的和她解释着。 单依雪合上了双眼,一声轻叹,看向了魇声,不想再和扶川谈下去。 “恶鬼屠城一事……” 青凤公主语调冰冷的与魇声说着,她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被扶川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明明知道本尊被沈渊那小子一剑给打伤了,哪还有心情管源清的事情?” 他声音不觉大了许多,不满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那天我们分散之后,本尊遇袭昏迷了过去,为了寻你,还没来得及管源清城的事情。” “你安静些。” “你凶我!” “松手。”她的声音轻浅,带着几分疏离。 这几分疏离,足以让扶川的小心脏碎成了两半,整个人像是掉入了冰水之中。 “看来都是本尊在自作多情,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本尊,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 扶川收回了手,落寞的转身,踏着积雪,往外走去。 “洛魇声,替我保护青凤儿的魂魄,她的身体本尊会让人送来。” 风雪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白衣翩翩的身影,也在飞扬的雪色中渐渐变得模糊。 魇声目睹了一千多岁的小可怜扶川走远,收回视线,看向了单依雪。 青凤公主的眼中,如扶川所说,没有因为扶川的离去,引起半点波动。 …… “主上,公主刚才进去了,你们没遇上吗?” 幺正等在城主府外,见扶川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困惑不已。 “她不想理我。” 扶川回首看去,没有看见单依雪的身影,眼中的期望刹那间破碎。 他挥开折扇遮住了脸,眼泪啪嗒啪嗒掉,委屈得像个一千多岁的小孩。 “诶呀,阁主啊!”幺正看到砸下来的水珠子,又怕又急。 “女孩子,哄哄就好了嘛,你在这掉水珠子有啥用,你得去公主的面前掉啊!” “闭嘴,她不想看见本尊。” “那我们在这干嘛?”幺正不解的问着。 “等她回心转意,出来找本尊。” “……” —— “公主,请。”魇声做出了‘请’的姿态,带着单依雪往前走去。 【赏罚堂】 “从未有魂魄到了酆城,还能离开,青凤公主或许会成为第一人。” 魇声的话音落下,指尖冒出了火苗,点燃了一炷香。 “呼~”魇声吹灭了香烛上的火焰。 香火的白烟袅袅,隐隐约约有龙翻腾的影像显现而出。 鬼门关大开,魇声回首看向了单依雪。 “公主殿下要是现在去找扶川,与他离开,还来得及。” 单依雪越过魇声步入鬼门关,霎时间阴风阵阵,全身青绿的看门小鬼,让人望而生畏。 “好漂亮的女人~”看门小鬼青绿的脸上没有眉毛,眼白发红,眼珠子极小。 他们的头型不是人类的圆形,而是骆驼背的形状,牙口类犬。 “站住,地府寂寞,美人何不陪哥哥们聊几句?” 几只小鬼头一回看见单依雪这样衣着贵气的大美人,不觉色心大起,围到了她的身前,拦着她的路。 “酉县被收走的魂魄,以及阿渡的冤魂,嘉庆国可以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单依雪并未胆怯,神情自若的与魇声商议着鬼患的事情。 “公主在说什么?”魇声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又很快把这抹情绪掩藏了起来。 “魇声城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叮铃~”单依雪晃动手上的铃铛,定住了几只小鬼的身体。 她的掌中泛起紫色的涟漪,随手一挥动,挡路的小鬼,就被击飞了出去。 他们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却被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想喊疼也喊不出来。 “我的父皇,将城主之位交给了妖族,魔族,还有你,鬼族。” “嘉庆地界宽广,六界生灵又是共生天地之间,让出权利与地界,让城之举不是割地,而是共生共利。”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莫不是疯了,才敢祸及我嘉庆的百姓,若是如此,也别怪嘉庆国将你们驱逐出去。” 第103章 水煮蛋 “公主殿下,你既然知道有妖魔鬼怪之分,你对我这只鬼说话,是不是该客气点。” 魇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公主难道是不知道,人族对妖魔鬼怪来说,有多脆弱吗? 居然张口就是驱逐二字。 “叮当~”单依雪一路定住了小鬼的身体,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冥河。 “鬼以人的畏惧之心为食,人不畏鬼,则鬼弱小矣,这一点,信雪生曾教过我。” “有没有可能…他说的是普通的鬼,而有些鬼,不需食畏惧,也能杀人。” “你的废话太多了。” “……”魇声沉默了。 “……”撑船的冥河摆渡人,也沉默了。 这姑娘,是真不给鬼面子啊。 黑暗的冥河里,游荡着溺死的冤魂,它们像鲤鱼见了饲料一般,争先恐后围到了岸边。 一颗颗湿漉漉的脑袋浮出了水面,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这一幕,像一锅浮出水面的水煮蛋。 因为有几张脸裂开了,还有点像一锅茶叶蛋。 长发披散在水里像树根一样,盘根错节的,与那一张张色白如纸的脸,无一不透露着诡异的氛围。 它们的眼中滴落着血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单依雪。 因为只要将单依雪拉入水中,做替死鬼。 它们之中就有一人,能够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城主大人。”摆渡人唤了魇声一声。 声音有气无力,仿佛奄奄一息,却又十分清晰,在空旷寂静的地府里,带着回响。 摆渡人一身黑袍,戴着斗笠,斗笠下本该出现的脑袋,却被一道蓝色的鬼火替代。 不知道他的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的,那火焰竟然也神奇的,没点燃他的竹编斗笠。 魇声手里拿着生魂香,那一炷香已经燃去了五分之一。 有这柱香在,就证明着单依雪还没死。 但是如果香燃尽,单依雪还没能还阳,就会无法再回人间。 “他是冥河摆渡人,这是人族的小公主——青凤公主。” 魇声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抬脚上了渡船。 一听是青凤公主,围在渡船周围,等着投胎的鬼魂,吓得一哄而散。 那可是连杀手楼都畏惧三分的女人。 “小人只拜阎王,不拜什么人族公主。”冥河使者瞥了一眼单依雪,不卑不亢地说着。 “到了地府,生前的身份也就不重要了,姑娘若要渡河,就请上船。” 魇声默默往冥河使者身后伸出一只手,准备接住快要飞出去的冥河使者。 单依雪神情自若的踏上了渡船,没有理会冥河使者的无礼。 摆渡人见状,一挥手,点燃船头的一盏忽明忽暗的青灯。 他握住竹竿,正欲撑船离去,眼角余光却看见了魇声停留在他屁股后面的手。 “城主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摆渡人困惑不已的看着魇声的手。 他连个人形都没有,还能诱惑到城主大人不成…… “呵~我…突发奇想,想吓唬吓唬你,走。”魇声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窘迫的坐到了船尾。 … 【监狱门口】 四个雪人蹲在地上,表情麻木得像个木偶人,只偶尔会眨眨眼睛。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扶川和他的护卫幺正,还有金洪金右两个护法。 “主上。”两个护法一左一右围在扶川身边,一起用食指戳了戳扶川的胳膊。 随着他们的动作,雪花扑簌簌从他们身上掉了下来。 “公主殿下的脾气如此…桀骜不驯,她见了阎王之后,会不会?” 金洪没说下去,主打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毕竟扶川最讨厌比他聪明的人。 “会怎么样?”扶川不懂,自顾自摇了摇头,抖掉了头上的积雪。 “她会不会说,阎王,你见了本公主还不跪下,是看不起本公主吗?那种话。” “嘶……”扶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醒悟了过来,震惊地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还了得。 他‘蹭!’的站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积雪,往里跑去。 不出意外,他脚底打滑的摔了个五体投地,折扇也从他手里摔飞了出去。 “主上,你快去拦住公主殿下,我们帮你捡扇子。”幺正扬声喊着。 扶川没有半点犹豫,闯入赏罚堂,一脚踏入鬼门关。 他撞上了六个浑身青绿的小鬼。 小鬼的身材瘦削,身上只有一片烂布料遮着下身,正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在讨论着什么。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常哥他们说过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惹。” “是啊,漂亮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你们嘴里的漂亮女人,是不是冷冰冰,凶巴巴的,她往哪去了?” 扶川走上前去,加入了群聊。 “对对对,就是冷冰冰会凶巴巴的,她和城主大人去了冥河。”小鬼指着单依雪离去的方向说着。 “多谢几个哥哥了。”扶川拱手一礼,推开了几个挡路的小鬼,往里走去。 “别客气。”小鬼挠了挠头。 做看门鬼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谢谢,怪新鲜的。 扶川离开之后,几个小鬼聚在了一起,一头雾水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谁啊?” “不知道啊。” “那你把他放进去干嘛?” “你们几个也没拦着他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追啊!” “哥几个想追谁啊?”幺正张开双臂,把六只小鬼拥入怀里,友好的问着。 金洪金右两个人,绕过幺正,往里走去,金洪手里还握着扶川的折扇。 冥河上的一叶孤舟,从三人行,变成了四人。 一道穿着黑衣的男人身影,落座船头,背对着单依雪与魇声。 “好一句共生共利,竟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似鬼魂的虚无缥缈,阴森古怪。 而是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你可知,共生共利,是要两界旗鼓相当,才能达成的,而人族,是六界内,最弱小的存在。” 第104章 满天飞头(有一点点恐怖剧情) 【源清】 夜风阵阵。 “你再忽悠我们,小心我揍扁你喔。” 那天,信雪生的话才说完,一道身影就朝他压了过去。 “太子爷!” “太子殿下!” “御医!传御医!” 单启权的个子高大,等闲三两人,还真扶不住他。 两个带刀侍卫和信雪生都被单启权压弯了腰。 “要帮忙吗?”琴言热心肠的两手撑着单启权的胸,被柔软的触感惊讶得咬住了下唇。 原来太子爷是个女人,难怪沈渊说她府上姬妾如云,几年也没能生出孩子来。 全是女子,能生出来,才真是奇怪了。 “你这诡计多端的鱼妖,你休想勾引太子殿下!”信雪生一巴掌拍向了琴言的爪子。 琴言躲开了信雪生的攻击,并且一把按住了信雪生的胸。 两两对比之下,她就更确定单启权一定是个女人了。 沈渊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凝视着琴言的背影。 她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在他的面前吃别的男人的豆腐,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这色鱼!”信雪生震惊不已的看着琴言的咸猪手。 “信雪公子,算了算了,救殿下要紧啊!” 几个御医匆匆赶到,拉住了信雪生的两只胳膊,把他往后拽了几步。 “单启权已经晕过去了,你们没有她的命令不能擅自焚烧尸首。” 琴言两手背在身后,缓缓说着。 信雪生强忍着想吃水煮鱼片的冲动,说道:“不焚烧身体,要是瘟疫传播出去,你担当的起吗?” “单启权的瘟疫不是在源清感染的,你要烧就回都城去烧好了。” 琴言不想再和他争吵,拉着沈渊的手要走。 “鱼妖,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信雪生大惊失色的拦住了她。 琴言白了信雪生一眼,拉着沈渊往被屠县的小县里走去。 那里是恶鬼聚集的地方。 信雪生没有再拦她,而是仿佛全身的力气猛然间消失不见,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皇城若有天灾,只怕是要天下大乱的预兆。 积雪不多不少,刚好淹到了覆盖尸体高度。 琴言一路走来,无可避免的踩到了好几个人。 “唰!”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站立起来,走向了琴言。 琴言不慌不忙牵住了无头人手上的丝线。 那一缕丝线,沈渊再熟悉不过。 四季神曾三番两次当着他的面要扯断他和琴言的姻缘线,令他记忆深刻。 被琴言抓在手里的丝线,也是姻缘线。 “你要扯断他们的姻缘线?”沈渊一手握住了无头人的两只手腕,询问着琴言。 “嗯,姻缘线断了还会再长,只不过是相恋的两个人会分散很长时间而已,不打紧。” 琴言说到这,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沈渊每次好不容易和她重逢,两人又会很快分散。 明显是因为姻缘线在不停的被扯断,至于谁有这么大本事一直扯断别人的姻缘线。 当然是非千缕神官莫属。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的姻缘线三年断了五六次。 在神界,就是千缕神官三天扯断了她的姻缘线六次。 三天六次,简直比吃饭还要积极。 沈渊看着她如梦初醒的样子,也反应了过来,两人分别的原因。 “沈渊,用天渊剑帮我斩断它。”琴言回过神来,扯着姻缘线看向了沈渊。 “好。”沈渊牵出天渊剑,斩断了那缕若隐若现的姻缘线。 “你还没告诉我,要他们的姻缘线做什么?” “他们的头断了,我要用姻缘线帮他们缝脑袋。” “那要是有的人没有姻缘线,你打算怎么办?” “会有不谈恋爱的人族吗?”琴言愣了愣,手里握着丝线看向了沈渊。 “有。” “嗯……”她沉思了一阵子,开口道:“没有姻缘线,那就斩财运线。” “对了!沈渊,你快叫你的手下帮我找找这些人的脑袋。” 她嘴唇一碰,扔下一句话。 沈渊的手下就开始忙碌的满地找头之旅… 等到太阳升起,积雪消融,空地上,赫然被摆满了人头,看起来及其恐怖。 琴言静静的给尸体缝头,沈渊静静的看着她给尸体缝脑袋。 “琴小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沈渊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被她轻轻松松提在手里的尸体。 “哪里不对?” “你仔细看看,颜色是不是不一样?” 他说着,食指点了点尸体的躯干和头,才把视线落回她的脸上。 她手里的尸体是黑皮,脑袋是黄皮。 琴言恍然大悟,手里缝好的尸体“啪叽~”一声摔回了地上。 她挫败的看着满地尸体,满地头。 这些东西都长的一样,想拼凑回原样就太难了。 肤色相同的人也不少。 “缝,身体长的都差不多,到时候让他们凑合着用。” 沈渊揉了揉琴言的脑袋,起身把肤色相同的尸首拼凑了起来。 【酆城监狱】 “我的头!我的头!怎么回事?!” 少年抱在怀里,精心呵护的脑袋不翼而飞,飞到了别人的身上。 这一出,把源清的魂灵们吓得一阵兵荒马乱。 “救命啊!我的头也不见了!” “你们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头,飞到我身上了!” “师兄,我好像撞鬼了。”白乐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嘴角一抽。 满天飞头,有人怀里抱着一个头,身上又长着一个头。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没有头的尸体跟无头苍蝇一样,在鬼群中横冲直撞。 “……” 王乾坤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王乾坤做鬼差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鬼吓到。 第105章 粤语乱入 五只手各自从阵法里伸了出来,抓住了琴言的胳膊。 “唰~” 她手里满满的一把姻缘线掉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我只是缝错了一颗脑袋,你们用不着把我五马分尸?” 琴言战战兢兢的看着胳膊上的四,五只手。 “本王是地府冥王,有事问罪此女,尔等还不快快松手。” 一道低沉而带着回响的声音从玄色的阵法里飘了出来。 沈渊扬起天渊剑,欲斩断缠着琴言的手,惹得琴言慌忙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本座是千缕神宫的祸引圣君,请让步。” 白皙的玉手抓着琴言不放,手腕上带着玉镯子,那是四季神的女相。 “本王八王。” “你一只乌龟精哪里来的胆子和我们抢人?还敢自封王八王。” 阎王爷出言嘲讽着。 却见别的手都缩回去了,只有阎王爷还抓着琴言不放。 “本王,八王。”语气平静的不正常。 “……” 阎王爷小手一抖,赶紧把手缩回了阵法里。 八王带着琴言来到一处宫殿之中,与她面对面坐在了一处矮桌前。 桌上摆着一个双耳龙纹金盆,里面虚浮着一个夜光杯。 八王没说话,琴言也不敢问,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良久,八王才开口道:“倒茶。” “是。”琴言两手端起紫砂长嘴壶,往金盆里的杯子里,倒着茶水。 一缕热气腾腾的白雾从夜光杯里飘了出来,又很快散去。 随着水位上升,夜光杯从一开始的轻轻摇晃,到逐渐平稳,再到倾斜翻倒,把茶水全部泼入盆中。 “小神明白了。”琴言放下了茶壶,面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八王捋了一下龙须胡子,眯起了眼睛看着琴言。 “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应该先坐下喝杯茶,冷静一下。” 八王微张着嘴,欲言又止。 “琴女,你再好好看看,这杯子怎么了?” 八王的指尖点了点夜光杯,夜光杯受力,轻轻摇晃着。 琴言注视着摇晃的夜光杯,被埋葬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似乎在渐渐恢复。 “杯子失去了平衡。”琴言迟疑的说着。 “不错,失衡。” 八王拨动夜光杯,任它晃动。 “善与恶是潜藏在人间的两股力量,唯有平衡才不会像杯子里的水一样,倾倒。” “琴女,你想救阿渡,想救源清城的百姓,此举会破坏恶的平衡。” 八王说着,一挥袖,让桌上的金盆消失不见。 “神仙落入凡尘,心若不定,就会被凡间的疾苦摇摆道心,怜悯凡人。” “最终,这一丝怜悯非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杀了自己。” “我明白了。”琴言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看清了脑海里一闪即逝的画面。 那画面是孤子星君的陨落。 她的师傅假扮孤子星君,让孤子星君受到天下人的跪拜与信仰。 瘟疫阵里的刘瓒,也就是孤子星君的转世,才得以存活了下来。 与刘瓒吃了白鲢鱼仙的肉,并无瓜葛。 玄宁是妖王,没这么了解天条天规,不可能假扮孤子星君救人。 所以她的师傅是九重天神,那只性淫的黑色九尾狐,才是真正的玄宁。 “琴女,你又明白什么了?”八王忧愁的问着。 “九重天,曾有一个怜悯众生,而付出代价,死去的神仙。” “我想起了孤子星君,八王,一定有人,封印了我对他的记忆。” 琴言隐隐约约找到了一丝线索,可惜她还没来的及细想,八王的大手就按住了她的脑袋。 琴言的瞳孔倏然收缩着,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八王,心中仿佛有什么轰然崩塌了下来。 传言里健忘的天司神——琴女,不是健忘,而是记忆被人为消除了。 “八王……”琴言眨巴着沉重的眼皮,趴在矮桌上昏睡了过去。 …… 【地府】 单依雪到了阎王殿,扶川赶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生怕她嘴里说出什么猖狂的话语来。 “青凤公主单依雪,为源清鬼患而来,还请阎王给个交代。” 单依雪收敛了盛气凌人的姿态,有条不紊地说着。 “你讲咩啊,我母鸡,我听不懂的。” 昏暗的青光灯火中,阎王双手抱胸,一口粤人语耍起了无赖。 “……”单依雪一怔,看向了船上出现过的黑无常,试图让他翻译。 “阎王。”黑无常抱拳一礼。 阎王瞪大了眼珠子,凶恶的道:“嗯?” “我都母鸡她在讲咩耶。”黑无常话锋一转,也打起了马虎眼。 “魇声,你鸡母鸡啊?”冥王先单依雪一步,看向了魇声。 “母鸡啊母鸡。”魇声脱口而出一句话,心虚的咂了咂嘴。 “香都要尽了,快点送她返屋去啦!你鸡木鸡她老母是谁啊!”阎王急得想掀桌。 “是!”魇声被吼得缩了缩肩膀,忙答应一声,脚下升起青雾带着单依雪离去。 “那外头那些鬼?”黑无常凑到阎王耳边,低声问着。 “还回去,叫嘉庆皇帝管好他的女儿,再来给地府送鬼。” 阎王爷的方言口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摔桌上的名册,愤然甩袖离去。 第106章 池鱼思故渊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池鱼是她,渊是他。 他的名字,取得巧合,也取得巧妙。 沈渊望着琴言消失的地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咻!”一只蝙蝠兔子凭空出现在了沈渊身后,收起翅膀,掉到了他的肩上。 小怪物睁大了绿色的大眼睛,两颗琉璃绿珠子里仿佛闪烁着一片星海汪洋。 沈渊的指尖摸了摸兔鼻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却又转瞬即逝。 他的身体里,一直藏着一道强盛的杀意。 每当他的心念不定,小怪物就会出现,那道杀意又会随之而来。 在沈渊吞噬了四季神渡来的修为之后,体内的杀意逐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试图和他争夺这副躯体的控制权。 屠戮,摧毁,破坏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而未散。 “……”沈渊捂住了额头,他被杀意控制着,扬起天渊剑,意图毁掉源清百姓的尸首。 天渊剑认主,感应到杀戮的意识侵占了沈渊的身体时,自行消失不见。 杀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墨色的双眼中闪过一缕不悦的青光。 天渊剑即臣服了沈渊,怎能不臣服于更强大的他。 “轰!” 熊熊烈火无端生起,无情地焚烧着地上的尸体。 “主上?”玉如颜出现在了杀戮的身后,诧异的看着被火焰点燃的尸体。 这不像是沈渊的作风,青色的火焰,也不像是沈渊的能力。 杀戮并未理会玉如颜,他勾起一抹笑意,挠了挠兔子下巴。 蝙蝠兔子扇动翅膀,扑向了玉如颜。 “沈渊阁主,你醒醒!”玉如颜抬手去挡,小怪物却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咻!”蝙蝠兔子飞到了玉如颜的身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玉如颜被这一咬,眼前一黑,顿时昏睡了过去。 源清城,源清城,它仿佛得罪了谁,躲过一劫又来一劫,关关难过。 尸体被毁,让鬼门关里的鬼魂痛不欲生的惨叫连连。 前一刻,他们才得到回家的机会,这会儿却连魂魄也没保住。 酆城监狱之中,扮演着孤子星君的九重天神——白俊星君,睁开了双眼。 金光阵阵,千里瞬行,他瞬息之间来到了源清城。 源清城的火焰还在烧,这火,无法用水浇灭。 城中百姓哭喊着四处逃窜,却发现整座城都被火焰包围,无路可逃。 “天外天,御恒珺璟圣尊之子——帝子杀伐。” 白俊星君踏着祥云,挡住了杀戮的去路,掌中幻化出一朵盛放的莲花。 人界之上,足足有九重天,九重天上,是第七界——天外天。 凤朝徵那一行人与帝子杀伐,都是天外天界的怪物杀枭,所属天外天——长恒域。 长恒域如名,那里的怪物们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 阎王爷的名册有限,命运的千缕丝也有限。 当六界之中,任何一界的人数超过了限制。 杀枭,就会现身,血洗六界。 而阎王放出的鬼患,人皇的战争,都是为了控制这个世界的人数,目的是不让杀枭出现。 杀枭不是六界内的生灵,不会因为顾忌某些人的身份尊贵就留其一命。 “你手捧莲花,是要为这片火海,加把柴吗?” 杀戮笑望着白俊星君,语带嘲讽的说着。 白俊星君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对着莲花说了一句: “琴女,速来。” 还在昏睡中的琴女,迷迷糊糊出现在了白俊星君身旁,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师傅?”琴言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还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一个没用的女人。”杀戮笑得张扬。 “沈渊,你怎么怪怪的?”琴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渊的意识在听见琴言的声音之后,苏醒过来,与杀戮争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 “该死!这个情种!”杀戮这才明白白俊星君的诡计,脸色狰狞地扑向了琴言。 一把掐…… 一把将琴言抱到了怀里,温柔的抚着她的脑袋。 眼中的青光散去,杀戮的眼神十分的不甘心,还带着对沈渊的恨意与鄙夷。 “沈渊,源清城为什么着火了?” 琴言回抱着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火海。 小怪物飞来,凶恶的一口咬向了琴言。 沈渊的目光扫去,小怪物凶恶的嘴脸立马温顺了下来,用脑袋蹭了蹭琴言的脸颊。 “这是天外天的恶堕之火,只有你的血,可以熄灭这场火焰。” 白俊星君抓住了琴言的手腕。 “住手。”沈渊冷声说着,把天渊剑抵在了白俊星君的脖子上。 “你才住手。”琴言推开了沈渊的剑,低声道:“他官比我大,你别害我。” 白俊星君忍不住在心中一声长叹,食指点在琴言的眉心,牵出了一滴血珠子。 血珠子往天空中升去去,不多久,源清城就飘起了红色细雨。 青色火焰渐渐熄灭,源清城也已然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杀枭已然现身,往后死去的人只会变得更多。” 白俊星君缓缓说着,收起了掌中的莲花。 “星君大人,你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物所在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杀枭出现的地方,也一定诞生了克制他的东西?” 白俊星君默然看着沈渊,又默然看着琴言,知晓她是不会明白的,才开口回答了琴言。 “有一种花,叫作蓝染止杀,伴生在杀枭身旁。” “那这种花在哪,只要找到它,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琴言还在懵懵懂懂的思考着。 在白俊星君眼里,沈渊就是杀枭,琴言就是伴生的蓝染止杀花。 沈渊的身份被隐藏的很好,甚至连天外天的人,也没能找到他。 直到金御的天雷劈下,让沈渊变回了虎崽的模样,他的杀枭气息,才暴露了出来。 “这种花,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渊抬手接着飘落的细雨。 池鱼思故渊,他是她的‘故’渊。 她是他的伴生花 ,可以说,他们天生就是一对,他对她的爱,是天命所归。 “连你也知道杀枭是什么吗?” 琴言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反应了过来,她自己不就是一朵蓝色的小花花吗。 “我好像是蓝染止杀花,我的伴生者,是杀枭。” “你是伴生蓝染花,伴杀枭而生。”沈渊纠正了琴言的话。 “是杀枭伴我而生。” “是你伴杀枭而生。” 第107章 天崩地裂 “是你伴我而生。”杀戮眼中泛起青光,冷眼俯视着琴言。 琴言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难怪刚才沈渊这么奇怪的。 “你不是沈渊?唔!” 杀戮捂住了琴言的嘴,威胁的凝视着她。 又警惕地看向了难缠的白俊星君,眼神示意蝙蝠兔子飞向了白俊星君,调动杀枭的力量召唤出了更多的蝙蝠。 “轰隆隆——”一道巨响从土地里传来。 地面猛然晃动了起来,让人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步。 源清城的土地裂开了无数道大口子,涌出了黑水。 连高耸入云的竹玉峰也在转眼间变矮了一半,山脚到半山腰都陷入了地底。 铺天盖地的黑蝙蝠,在源清城里巡视着,见人就咬,誓要让源清城里,不留一个活口。 是吞噬。 掉入窟窿里的人在恐惧的哭泣着,又很快被涨上来的黑水淹没了哭声。 裂开的大口子在震动中合上了,‘吃’掉了落入窟窿里的人。 “保护太子殿下!” “快走!” “啊——”蝙蝠把官兵围住,把人咬晕了过去。 信雪生带着单启权御剑而上,蝙蝠群也飞到了天上,密集得像是一团黑色的云朵。 那一刻,天上地下,好像无处可逃。 “信雪生,替我照顾好依雪。”单启权一跃而下,坠入了地底的窟窿里,溺入了黑水之中。 “太子爷!”信雪生御剑追去,地上的裂口却合了起来,活埋了单启权。 “太子殿下,你坚持住!”信雪生持剑刺入黄土,挖土的速度却是杯水车薪。 “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都干了些什么呀!”信雪生扔掉了轻剑。 “太子殿下!你一定要撑住啊!”他的指尖被磨出了血,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停歇。 蝙蝠群朝着信雪生追来,咬住了他的脖子,吸食着血水。 信雪生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脑袋摔在了挖出来的小坑里,不甘心的合上了双眼。 巨大的震感蔓延到了皇城,连九龙地震仪上的珠子,也掉落了下来。 “唰——”杀枭的手穿透了白俊星君的心脏。 “当初金御太子捏碎了我的心脏,我杀戮必然会好好回敬诸天神官。”他捏碎了白俊星君的心脏,大仇得报的笑着。 白俊星君的嘴角滚落着滴滴血珠子。 “师傅!”琴言推着杀戮,杀戮却掐着她的喉咙,掌中散发着黑雾,毁了她的声音。 刀绞般的剧痛从喉咙传来,琴言被杀戮一掌击飞了出去,摔落在地。 “只有六界的人消失得足够多,杀枭才会离去,让六界恢复平静。” “这就是当初一重天遭受的浩劫,众神甘愿陨落,以亡身换取众生的活下去的机会。”白俊星君说着,身体霎时间灰飞烟灭。 “……”琴言手上的红玉戒指,也随之消失不见,视线被泪水模糊。 锦鲤鱼仙和白鲢鱼仙的死亡在这一刻,如同回忆放映一般,出现在了琴言的脑海里。 “神仙喜欢救世,杀枭喜欢灭世,殊途不同归,九天神女,你还要继续喜欢沈渊吗?” 杀戮的手上,滴落着白俊星君的血水。 他亲手毁了她的声音,让她成了个哑巴,知道她无法回答他的话。 他也不想知道她的回答,心情愉快地往前走去,欣赏着他创造的人间炼狱。 天空中泛起闪电,赤红的凤凰展翅飞过,云层汇聚成了漩涡的模样。 “哗哗!” 凤凰撞破了天空,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洪水从天上泼了下来,浇灌着源清城。 滔滔江水往天上逆流而上,形成了水天相接的水龙卷。 水龙卷四起,从各城池往天上源源不断的送着水,源清城的水位在转眼间就蔓延过了琴言的腰间。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递到了琴言的眼前。 琴言抬眼看去,眼中倒映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你不能死,沈渊哥哥会难过的。”是慕星染,她把琴言从洪水里牵了上来。 琴言望着变成汪洋大海的源清城,望着被淹没了一半的竹玉峰,合上了双眼不忍再看。 “琴言姑娘,你知道九灭世尊称号的由来吗?” 凤朝徵灭世九次,尊号:九灭世。 “生死有命,就算是神仙也无法反抗天命,被杀枭夺走性命的人,是命中注定的。” 慕星染取出手帕,擦着琴言的泪珠子。 “就像屠夫杀猪一样,是理所当然的嘛,你把我们这些杀枭当成屠夫,把这些人当成猪…欸,你怎么了?” 琴言倒在了慕星染的怀里。 “琴言姑娘,你醒醒呀,你怎么了?” “慕星染,你来的正好,杀了她。”杀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慕星染身旁。 “我不要。”慕星染反应过来是杀戮打晕了琴言,连忙抱起琴言往前逃去。 杀戮自己不动手杀琴言,是因为沈渊的意识在对抗着他。 不论是沈渊还是杀戮,这两道意识都是帝子杀伐的意念。 万一以后,沈渊的意识赢了杀戮,吞没了杀戮,她慕星染就成了杀死沈渊心上人的罪人了。 一定会被沈渊打扁成一块小饼干的。 “扑棱扑棱~”蝙蝠兔子拦住了慕星染的去路。 “杀了她,或者你替她死。”杀戮的声音传到了慕星染的耳朵里。 “我不能杀她。”慕星染往四周看去,却不见杀戮的身影。 “自…自己人,你们千万别咬我啊…”慕星染抱着琴言不放,畏惧的看着蝙蝠群。 —— 【鹿洲】 杀戮穿过阵法,手持沈字令牌,步入了寻圣门。 “沈阁主。”黑衣门徒单膝跪地,恭敬的喊了一声。 “门主在哪?”杀戮不悦的问着,他能感觉到,自己来迟了一步。 天空破了一个洞,天下人都能看见,寻圣门的门主眼看情势不对,可能早就逃了。 两个门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门主他前脚刚走,沈阁主你就过来了。” “逃得挺快。”果然不出杀戮所料,他冷笑着往里走去。 “沈阁主,留步。” “沈渊阁主虽然魔道造诣极高,却对穿梭之术一窍不通,你到底是谁?” 寻圣门的人常常能看见沈渊骑马驾车而行,都知道这一点,杀戮从阵法里出现,明显不是沈渊。 想到这一点,门徒悄声抽出了刀子,戒备的看着杀戮。 第108章 琴言的身世 青色火焰在杀戮的掌心燃烧着,要是让这不起眼的火苗落地,鹿洲就会即刻成为下一个源清的。 “都退下。”一道墨衣少年的身影,抬手阻拦着门徒。 “是,绕月堂主。”门徒得令,收起了刀子,转身离去。 “你的主子重伤,你没趁机杀了她?”杀戮看着百年来,依旧是小孩模样的绕月,只感觉十分好玩。 “杀了,她醒了,没成功。”绕月言简意赅的说着,语气十分遗憾。 自盛世以来,人们不愁吃喝不愁穿,子孙繁衍的越来越多,杀枭来的也就越来越勤快了,绕月已经是第二回看见杀戮了。 “你们这一来,又不知哪个可怜的妖魔鬼怪,会被推出来顶罪这场灾难。” “或许是从九重天逃下来的大妖。”杀戮意有所指的说着。 绕月做出‘请’的姿态,带着杀戮往里走去。 —— 源清城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城中无一生还。 金光闪烁,一只手从阵法里伸来,抓住了慕星染的胳膊,把她拉进了阵法里。 “把琴女交给我。”玄宁扶着琴言的身体,把她抱到了怀里。 “你该不会是沈渊哥哥的情敌?” 慕星染警惕地打量着玄宁,看在玄宁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才没有把琴言给抢回来。 玄宁披着神仙的皮囊,却遮掩不住那满身妖气。 他的眼尾上挑,带着浅浅的粉色,不难看出他的原身很俊美。 在他的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唯我独尊的色彩。 这一抹色彩,是慕星染最爱的颜色,慕星染小脸微红,看着玄宁移不开眼。 “怎会是情敌,琴女喊了我一声哥哥,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保护好我的妹妹。” 玄宁的话语里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个的,都以为他爱上了琴言。 这个小呆子,对着八王送来的宠物叫哥哥,他可不敢,对纯洁无瑕的她起那样肮脏的歪心思。 “洛轻轻这只笨鱼,果然会被熊猫吃掉。”丁兮远远看着又一次气息奄奄的琴言,摇了摇头。 “星君。”丁兮恭敬的唤了一声,推开了房门。 玄宁抱着琴言往里走去,慕星染眼巴巴的想跟进去,却被丁兮给拦在了屋外。 “呸,不喜欢怎么会搂搂抱抱共处一室,仙婳姐姐说的对,男人都是骗子,都是混蛋。”慕星染气呼呼的嘟囔着,旋身消失不见。 屋里,玄宁俯身把妖丹喂到了琴言的体内。 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捧着她的脸,苦笑着说道:“阿玄哥哥没用,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杀枭的到来。” 琴言缓缓睁开了双眼,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记忆在被玄宁的妖丹修复。 —— “九重天,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株小花?” 神官们围在天河旁,好奇的观望着突然出现的黄色睡莲。 “它怎么不会吸收九重天的灵气,是不是死了?” “花死了,花瓣会变黄,我看也像死了。” “九重天好不容易长出一样活物来,可不能让它死了,让让,本瘟神呼口仙气给它。” “咻!”瘟神被众神扔飞了出去。 “上一边去,你一口瘟疫紫雾下去,它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老神仙骂骂咧咧的说着,剑指着黄巴巴的小睡莲,给她渡了些灵力。 “好金贵的花,还非要亲自喂到嘴边,它才吸收灵气,等她化形,一定是个娇气的女娃娃。” 神官们来来往往,以自身灵力投喂着睡莲,恶神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敢喂食灵气。 转眼过去了几百年。 这朵黄色的睡莲花,才在投喂下,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穿着一身黄色的莲花裙子,飘在天河里玩水。 “既然是金灿灿的小花,就该归我金御太子来养。” 金御太子半跪在天河边,捏了捏琴言软软的脸颊。 “我们不同意。”喂养小花花几百年的神官们,把金御扔了出去,争夺着抚养权。 “小黄花,你想跟谁走?” “……”琴小言左看看老神仙,右看看千缕神官,纠结的歪着脑袋。 “舅舅!他们跟我抢花!”金御太子扭头就去抱住了八王的大腿。 众神官敢怒不敢言。 就这样,睡莲花就被八王赐名琴言,封天司神,被金御太子手拉着手,带进了他的神宫里。 妖王玄宁天下无敌,找不到对手,觉得苦闷,一步通天,闯进了九重天,大闹了一场。 最后被金御劈得没了脾气,带着一身伤痕,露出了狐耳与狐尾,作为宠物,跪在了琴小言的身前。 “不许欺负我的狐狸哥哥!”琴小言抱住了玄宁,凶狠的瞪着八王。 那一幕,惹得众神官哈哈大笑。 “是宠物。”金御太子吃醋的揪着琴小言的耳朵。 “是狐狸哥哥,是阿玄哥哥!”稚嫩的声音在玄宁的心底埋下了一颗名为‘保护’的种子。 琴小言不会引灵气入体,不管怎么教都学不会,非得喂到嘴边才行。 直到某一天,她抱着玄宁软乎乎的狐狸尾巴,倒头就睡。 九重天的灵气才开始灌入她的体内,催动她的身体成长,一觉三百年,一觉生长五岁。 黄色的睡莲花,变成了青兰色,她清晰的感觉到玄宁变了。 好像换了一个人,又感觉是自己睡了一觉,才觉得玄宁陌生了很多。 直到某一天,她撞见了两个玄宁,把她吓得躲回了房间里,好久都没敢出来。 “星君扮成本王的模样,是何用意。”玄宁不卑不亢的与白俊星君对视着。 “既然你在下界是妖王,应该听说过,杀枭一事。” “杀枭……”玄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蓝染止杀花是唯一能克制杀枭的灵物。 琴言的花形他也见过,难怪那朵小花,在生长的过程中,渐渐变成了蓝色。 “天帝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抢来了这一株蓝染止杀花,遭到重伤沉睡不醒。” “在蓝染花盛开时,她会被炼化成一把武器,成为六界向天外天开战的武器。” 白俊星君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琴言,因为他知道,琴言的记忆是留不住的。 第109章 替我活下去 “阿玄,哥哥说你是从人间来的,你在人间也是给别人当宠物的吗?” 琴言和玄宁闲聊着,抱着玄宁的尾巴合上了双眼,昏昏欲睡。 玄宁扶住了她。 要是再睡上三百年,她就会像白俊星君说的那样,被炼化成对付杀枭的武器。 想到这里,玄宁把琴言抱到了怀里,召出了一道阵法。 他的穿梭阵法受九重天结界的影响,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 金御的脚步声传来,让玄宁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血液流淌的速度也随之变快。 “阿玄。”琴言聆听着他的心跳声,被吵醒了过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还回来吗?” 玄宁没有回答她的话,抱着她踏过阵法,出现在了神界大门前。 从来没有人能闯入九重天,玄宁是个例外,所以九重天,根本没有派天兵天将守门。 可以说,玄宁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带着琴言穿过了九重天到一重天。 “轰隆——” 金色雷霆打在了玄宁的背上,金御的身影追了过来。 “玄宁,你想干什么 ,放开她。”金御乘着神鸟朱雀而来,高高在上睥睨着九尾狐妖。 “本王要带走这朵蓝染花。” 玄宁如金御所愿,放开了琴言,让她独自一人,坠落到了人间。 “琴言怎么会是蓝染花,你在胡说什么?”金御乘着神鸟追向了琴言。 玄宁擒住了金御的胳膊,拦下了他,惹得金御的眼中泛起了金光,愤怒的看向了玄宁。 “找死!” “阿玄!”琴言担忧的喊着,眼睁睁看着玄宁和金御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被结界灼伤,鞋子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赤裸着双脚行走在人间,一个不知名的黑漆漆的林子里。 “这些…是什么声音?”琴言听着蛐蛐的声音,山林里的虎啸,十分新鲜,九重天上没有这些声音。 她清晰的看见了远处埋伏着一只虎大王,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直到虎大王跑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咬去,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琴言才反应了过来,为了躲避老虎,施法飘到了半空中。 “唰!”一根链条绑住了琴言的脚腕。 “谁?”琴言低头找去,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 “嘭!”链条收紧,她一跤摔在了落叶堆里。 “哎呀?你居然这么重还能飘,真是个鬼赋异禀的家伙。” 男人的声音透着惊讶,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琴言,现出了身影。 “唰!”老虎低吼着,扑向了琴言的身后。 在琴言的身后,是只无常鬼,无常鬼戴着高帽,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穿着一身黑衣,舌头比腿都长。 “还好我来的快,不然你这刚死不久的小鬼,就要被老虎给吓得魂飞魄散了。” 无常鬼甩出锁链抽打在老虎的身上,老虎吃痛,知道这家伙不好惹,扭头往树林里躲了进去。 见老虎跑了,无常鬼才收回视线,看着琴言,低声嘟囔了起来。 “一个小姑娘衣衫不整又没穿鞋,大晚上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莫非是被…嘶…”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阿弥陀佛。” 他收起铁链,把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着不动的琴言扶了起来。 “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琴言一手指着天上,问着无常鬼。 “不错不错,我们两个都死翘翘了,升天了,你跟我来。” “去哪?” “投胎啊。” “最近妖族死了很多人,你要是走快点,说不定你就能做个长命的女妖精了。” “做狐妖吗?”琴言很感兴趣的和无常鬼聊着。 “那到不是,九殿阎王那的名额都是些人鱼,乌龟什么的。” “我喜欢人鱼,我要做人鱼。”琴言满眼都是星星的望着无常鬼。 “好说,看在你小小年纪就死翘翘的可怜样上,我给你开个后门,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 无常鬼把琴言当成阿飘,抓到了地府里。 本来在地府盘查之下,琴言的神族身份是肯定会暴露的,她会自己说出来。 结果无常鬼同情她这辈子死的凄惨,为了让她投胎成人鱼,偷了一碗孟婆汤,悄悄把琴言踢进了投生道。 就此诞生了人鱼洛轻轻。 【幽兰居】 杀枭已然离开了,在他们收走了足够多的人后,就不会逗留在六界了。 “我的妖丹你留着,以后,或许能救你一命。”玄宁话音落下,起身要走。 琴言预感到了将要分别,她低垂着脑袋,紧紧抓住了玄宁的手。 “为什么就算本王杀了这么多人,让六界生灵的数量维持在了安全地带,杀枭还是出现了。” “本王从未想过,想保护一个人,居然比闯入九重天还要难。” 玄宁自嘲的笑着,挣脱琴言的手,踏入了结界。 “替我活下去,琴言。” 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九重天,被众神官审视着。 “狐妖玄宁,祸乱人间,散布瘟疫,水淹源清城,罪大恶极!” “恭请无令将军,诛灭妖邪!”老神仙列数着玄宁的罪过,声音沧桑而威武。 “赦无令在此。”金殿之外,无令将军声如震雷,举起金刀,朝着玄宁斩去。 命运动动手指,天下人就忘记了源清城的存在,也忘记了这场浩劫。 有一道名为‘逃离’的念头,像种子发芽一般,在琴言的心底生长,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或许,她一点也不在乎阿玄,不然为什么,她眼睁睁看着阿玄死去,居然无法落下一滴眼泪。 她的心底,万籁俱寂,没有一丝伤感,也没有一丝喜悦。 “哐当~”琴言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了孤子星君的身影。 “孤子星君,见过琴女。”刘瓒转身看向了琴言,与她点了点头。 “琴言,见过孤子星君。” (完) 第110章 花吃花 青兰色的裙摆,被淤泥沾染,染上了肮脏的墨色。 她的步伐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 黑沉沉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了黑色的油纸伞上。 那道青兰色不出意外的摔倒在了淤泥里,合上了双眼,昏厥了过去。 掉落在地的油纸伞随着风雨轻轻摇晃着。 这片暗无天日的山林里,找不到一处生机,除了她裙摆的颜色,入目皆是一片漆黑。 暗紫色的树叶遮蔽着她的身影,遮挡了雨水掉落在她身上的机会。 “这就是神族想用来对抗天外天的武器,他们的想法,还真是天真无邪。” 杀戮说着,拾起了无意掉落的油纸伞。 他穿着一身白衣,在被黑色覆盖的天人禁域里,那一抹白色显得格外耀眼。 这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有黑色与天将夜的暗灰色。 他们两人的身影,是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的色彩。 “唰唰——”树叶抖动的声音,盖过了雨声。 “嘀嗒!”叶子上的雨水被风抖落,掉在了琴言的脸上,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几滴清凉的雨水,对快要枯萎的花来说,就像是溺水时的救命稻草。 杀戮朝着她的身影走去,俯视着倒在淤泥里奄奄一息的琴言。 不久前,他抓住了她,把她囚禁在了天人禁域。 也算不得囚禁,这里是流放神族的地方,凭琴言的能力,进入天人禁域根本无法逃走。 杀戮收回思绪,半跪在了她的身旁,他捏着琴言的下巴,擦去了她脸颊上沾染的泥巴,眯起了双眼。 他想干掉她很久了。 但是他杀不了她,这是蓝染止杀花与杀枭之间的羁绊。 这朵花上长满了刺,生长在他的心口上。 她是他的软肋,也是对他唯一的威胁。 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失去阳光雨露的滋养 ,他的伴生花,就会死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林子里。 她安静了太久了。 “死了?”杀戮伸出手,探着她的鼻息。 求生的欲望,让琴言咬破了他的手指,温热的血水滴进了她的嘴里。 她在无意识的喝着他的血,并没有醒来。 杀戮想收回手,想了几次,也没能成功把手收回来。 他好像又被那个该死的情种给影响了。 “水……”琴言皱起了眉毛,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空无一人,只有风雨里摇晃着的树叶,和树叶间隙里透露出来的微光。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琴言狼狈的从淤泥里爬了起来,喜极而泣的说着。 这份喜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雨水都被高大的树木遮挡,根本滴不下来,她喝不到。 琴言正犯难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混浊的小水坑,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杀戮的嘴角上扬,手中抓着一颗小石头,击中了琴言的膝弯。 “嘭!”琴言吃痛,一跤摔在了地上,青兰色的裙子本来就脏兮兮的,现在这一摔就更脏了。 琴言捂着摔痛的膝盖坐了起来。 她再往前看去,刚才的小水坑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株张开大嘴,等着她自投罗网的食人花。 刚才是她意识不清,被幻象迷惑了。 “呜呜…我好饿啊,我已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你就让我吃一口,姐姐,求求你了…呜呜呜…” 红色的食人花发出了小女孩的声音,可怜巴巴的说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抓来的?” 琴言蹲在了离食人花不远的地方问着它。 “这里是天人禁域,把你抓来的人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食人花神神秘秘的说着,摇动花杆,把嘴凑近了琴言,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不远处,杀戮双手环胸,视线落在琴言的身上,静静观望着她。 “我看起来很傻吗?”琴言不为所动的看着食人花。 “呜呜呜…人家真的好饿…”食人花耍赖的哭了起来,它也没长眼睛,干哭不掉眼泪。 黑色的泥土之下,食人花的根脉,正在生长,不动声色蔓延到了琴言的脚下。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去给你找些吃的回来。” 食人花的嫩芽在琴言的身后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成了第二朵食人花,张开了大嘴。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食人花的话音落下,琴言背后的食人花瞬间咬向了她的脑袋。 琴言感应到危险,躲到了一旁,看着眼前的两朵张着大嘴的食人花。 手腕上的老虎刺青,在微微发热。 这个刺青难道和相生符一样,是可以寻找到对方的符文… 琴言这么想着,往四周望去,没能找到沈渊的身影。 她只找了两眼就放弃了,因为记忆里沈渊永远穿着一身黑。 要是他出现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他。 琴言这么想着,也就放弃了寻找沈渊。 植物的体内蕴含着水分,何况这朵食人花这么大,看起来,储水量应该不少。 琴言看着食人花的眼神,逐渐炽热了起来。 “唰!”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食人花被琴言踩在了脚下,结结巴巴的问着。 “咔嚓!”琴言掰断了食人花的花杆,竹节似的花杆里,流淌出了一颗颗清澈的水珠子。 琴言把食人花的脑袋扔远了一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艰难地把长长的花杆从土地里扯了出来。 她擦了擦花枝上的泥土,坐在一旁吃着软嫩的花杆,竹节似的花杆,咬破一节,就会淌出几口水来。 这长长一条花藤吃下来,就像喝了两碗水一样饱。 她在这个破地方一连被渴了七天。 这几口难喝的花杆水,在她的心目中,简直比山间的泉水都要好喝。 “你这卑鄙的女仙,居然吃我!” 食人花的大嘴在接触到地面之后,很快又长出了新的花枝,骂骂咧咧的说着。 一边骂,一边繁衍出了新的食人花对付琴言。 琴言惊喜的发现,这株食人花的繁殖能力,真的很强。 两朵食人花繁衍成了十朵,琴言终于不用担心会被渴死了。 “天人禁域,是流放神族的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 喝饱了水,琴言开始分析起了眼前的状况。 “一定是你犯了天条才被流放到了天人禁域,乖乖让我吃了,结束你的痛苦。” “这里还有其他被流放的神仙吗?” “你让我吃掉一只手,我就告诉你。”食人花的话音落下,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 第111章 五彩石山 “你把我的这只手吃掉,然后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琴言把手递到了食人花的嘴边。 食人花毫不犹豫的张开大嘴,一口咬了下去,下一刻,食人花的两排牙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痛得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 琴言捂住了自己的嘴,好似她的牙和食人花一样痛似的。 “你干嘛把手收回去?”食人花气的花瓣的颜色都变得鲜艳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手断了会很痛,所以我还是去找别人问问。”琴言满眼无辜的说着,起身离开,耳朵里传来了食人花骂骂咧咧的声音。 杀枭的本性嗜杀,他看着琴言走远,大手封住了食人花的嘴,召唤出青色火焰点燃了食人花 ,转眼间把一片食人花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杀戮才撑开油纸伞,寻着琴言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手里拿着的油纸伞,是从寻圣门抢走的法宝——千隐,油纸伞撑开的时候有隐身术的作用。 随着杀戮的靠近,琴言手腕上的老虎图案越来越热,她停下了步伐,回首看去,寻找着沈渊的身影。 入目是阴森古怪的树林,参天大树垂下来的树须像是一只只吊死鬼挂在树上,数量多的吓人。 风一吹,树须晃动了起来,就像是尸体在摆动。 风再一吹,‘吊死鬼’们荡起了秋千,参差不齐的来回飘荡着。 虽然场面有点恐怖,但是琴言是不怕鬼的,视角转回了琴言的方向,只有杀戮还站在原地,琴言早就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她怕这些树须,却不怕我?”杀戮的掌中燃起青色火焰,掷到了琴言的身上,火焰在接触到蓝染花时,就像掉进水里一样熄灭了。 这一片树林都长的一模一样,再怎么跑也像在原地踏步,琴言左顾右盼着,一头撞在了造型古怪的挡路石上。 她抬眼看去,发现那是座一层楼高的石山,颜色不一的大石头堆叠在一起,这些石头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像极了董右说过的葫芦娃山。 琴言忘了刚才的恐惧,好奇的看着山脚,想找到被压死的蛇精。 “小神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盯着别人的屁股看,这样不礼貌。”石山发出了男人声似洪钟的声音,语气却很温柔。 “是琴言失礼了,前辈是?”琴言话音落下,往一旁绕去,看到了石山的侧脸。 石山浑身都是彩色的石头组成的,背上的石头像刺猬似的尖尖的,粉红色的头更好玩,五官雕刻得有些潦草,就像一个学艺不精的玉石匠,练手的作品。 “我不是神族的人,你不用叫我前辈。”石山扭捏的说着,扭过头去躲避着琴言的视线。 “不是神族,那你是天人禁域生长出来的精灵吗?”琴言猜测着。 “我是人间的石头,我想回家,呜呜呜啊——”被琴言这一问,石山哇哇大哭了起来,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你先别哭啊…”琴言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石山的腰,她拍了一下他的腰,发现那不像是石山的胳膊,有些窘迫的收回了手。 手腕上的老虎图案,又散发出了灼人的温度,琴言都不需要动脑瓜子,就明白了过来。 不是沈渊找来了,而是穿着沈渊的躯壳的杀枭在跟着她,蓝染花是杀枭的克星,却比杀枭弱小很多。 杀戮,应该很想杀掉她,但是又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杀不掉她。 “石头人,你知不知道天人禁域的出口在哪,我们搭个伴,一起逃出去。”想到杀枭步步紧逼,却干不掉自己的样子,琴言就放心了。 “逃?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你还是自己逃。”石山沮丧的说着,又告诉了琴言说着:“我记得我被丢到这里的时候,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天人禁域的出口,应该在树顶上。” “你不逃,怎么知道逃不出去,还没出发你就打退堂鼓了?”琴言退后了几步,才看清了石山被肩膀挡住的脑袋瓜子。 “可是我的手脚都断了,怎么逃走?”石山扭了扭身体,却一步也挪不动。 琴言纠结的看着,怪不得他像座葫芦山,原来是因为他没有四肢。 犹豫了一下,她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石山的腰,用尽全力想把他抱起来。 “我是实心的,又不是空心的,你是抱不动我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抱不动你?”琴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自己累瘫了。 不久后,琴言一身脏兮兮的裙子呈十字架的形状躺在了地上,望着遮蔽天空的树叶,累的不想动弹,两只胳膊隐隐作痛。 琴言躺在石山的左侧,杀戮撑着油纸伞,站在了石山的右侧。 他的手贴上了石山的身体,毫不费力的把石山往琴言的方向推去。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连地面也晃动了一阵,琴言躺着的泥地被砸得凹陷了下去。 杀戮的嘴角,牵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小神仙,你怎么样,我没压着你?”石山的扬着脑袋,担忧的问着,好在他的肩膀宽阔,就算倒下来,他的头也接触不到地面。 “我没事。”琴言从石山的脑袋下的缝隙里滚了出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吓到失去控制的两只腿。 如果刚才石山的头砸下来,她的腿一定会被砸得稀碎。 杀戮俯视着滚出来的琴言,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凝固。 第112章 杀枭的字典 千隐伞不觉间偏离了正轨,琴言的看见了杀戮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白衣,就算琴言没抬眼看他的脸,也可以猜到他一脸不屑,冷眼俯视着她的样子。 “你别杀我,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帮别人对付你的。”琴言满眼真诚地望着杀枭。 “…证明给我看,你不是在骗我。”杀戮好笑的看着她,一丁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他的声音透着疏远与猜忌,不急不缓地合上了千隐伞,让千隐伞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琴言问着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琴言不敢硬碰硬,只能顺着杀戮的话接了下去。 “是个好问题。”杀戮一步步走向了琴言,停步在了她的身前。 “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我瞧瞧,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它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如果是红色的就能证明你对我说的话,是真的。”他的话语刁钻,不管她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唰!”一把冰冷的匕首,从杀戮的手里落下,险险擦过琴言的脸,插进了土里。 琴言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手心里。 “你要是不愿意把心脏挖出来,就证明你一开始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杀戮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慌乱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微凉的指尖让琴言有些反感。 青色的火团凭空出现,围在了琴言周围,灼热的温度与杀戮散发出的威压,让琴言有些不安。 “别怕,我的恶堕火焰能毁了六界,却唯独烧不死你。” 杀戮嘲讽的笑着,火焰凝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一个青色的大火团,冲向了琴言的面门。 琴言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去,躲开了他的火焰。 “……我是你的伴生花,是你弄丢了我,才让我流落到了九重天。” “神族要把我炼化成对付你的武器,要以此向天外天宣战,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当初保护好我,我怎么会落在神族的手里。”琴言说是这么说,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杀枭,只要你帮我脱离神族的掌控,我就不会成为他们对付你的武器。” 杀戮饶有兴致的俯视着她,她的身上脏兮兮的,披散着长发,活像一只可怜虫。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和他谈条件。 “杀枭的字典里,没有保护二字。” “我可以教你写。”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青筋,皱起了眉毛。 “其实我石头也认得几个字,也可以教你写,先撇后竖一个人字旁……” 一直默默看戏的石山,见他们安静了下来,才接了一句话。 “闭嘴。”杀戮踩住了石山粉色的脑袋瓜子,从牙缝里挤出去了两个字。 恶堕火焰在增加,围在琴言身边,却伤害不了她。 琴言壮着胆子触碰了恶堕之火,火焰倏而熄灭,消失不见。 “杀枭,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你杀不了我,我却可以杀了你?” 琴言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心思给说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想收回自己的话,已经晚了,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让她有些窒息。 她刚才还在和杀枭表忠心,说自己不会成为神族对付他的武器,现在又在大放厥词些什么呀? 杀戮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开口说道: “你想的不错,杀枭伤了你,会受到十倍百倍的反噬。” “在天恒域,蓝染花的地位在杀枭之上,杀枭只能借助天恒域外的生命体才能杀了伴生花。” 杀戮把杀枭与蓝染止杀花之间的羁绊告诉了她,丝毫不担心琴言会借助这一点来对付他。 “而这里并不是天恒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很惨。” “……”琴言陷入了沉思。 九重天要炼化她,也是要她死,杀枭也是要她死。 但是九重天的人,她打不过,逃生的几率为0。 跟着杀枭混,活下去的几率怎么也得对半开? “杀枭,你娶我,我愿意。”琴言牵住了杀戮的手,十分坚定的说着。 她这番话说出来,让杀戮风中凌乱了很久很久。 画面仿佛静止了下来。 良久之后,杀戮才开口骂到:“你脑子坏掉了,我说我要杀了你,你却要嫁给我?” 杀戮甩开了琴言的手,要不是他在注视着琴言,这会恐怕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仔细看看,我长的这么好看,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 琴言窘迫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要脸的说着。 他要是愿意娶她,把她带回长恒域,她就可以轻轻松松逃脱九重天的掌控了。 到时候嫁不嫁给他,也就不重要了,反正长恒域的怪物们也干不掉她,只要她有心,一定能跑掉。 杀戮鄙夷的看着她,连话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 沈渊那个情种能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蠢得不一般。 “…你愿意娶我吗?”琴言满眼期待的仰视着他。 那一刻,沈渊的意识险些又把杀戮给压了回去。 “你老实点等死,那些食人花已经被我烧干净了,离开了水源,你很快就会死在这里,到时连给你收尸的人也没有。” “……”琴言低下了脑袋,眼中的期待也熄灭了下来。 “我的生死,为什么总是被他人所左右,什么时候我才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琴言自言自语一般问着自己。 她卑微的讨好,换来了杀戮的冷嘲热讽,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堪。 “呵~看见那颗树了吗?”杀戮的身影一虚,转眼间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后,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难道那是天人禁域的出口?”琴言抱有一丝期望的问着他。 “当然不是,你现在冲过去,一头撞死在那,就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了,是不是很简单?” “哈哈哈——”杀戮的尖酸刻薄的话语落下,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琴言气得脸色微红,推开了杀戮的手。 “别再挣扎了。”杀戮不以为然的说着。 “我一定不会死在天人禁域里,走着瞧。”琴言从地上爬了起来,出发前去寻找水源。 她回首看了一眼石山,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下了一个箭头印记。 如果她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她会回来带石山一起走。 杀戮这回没有跟着琴言一起走,他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足尖一踮,跃到了石山上坐着。 “蓝染止杀花。”他低声念着,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第113章 星星搬家 琴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诧异的看着坐在五彩石山上的杀戮。 杀戮背对着她,耳朵动了动,并没有回首看她。 她一路朝北走,居然回到了原点。 假设天人禁域的地界,只有这几步路距离的话,为什么她被困在这里的这些天,根本没有发现食人花与石山的踪迹。 琴言朝着比大路更加黑暗的林子里望去。 仔细观察之下,她发现了之前没注意过的地方,有许多凹陷下去的土坑。 …… 也就是说,在这看似空无一人的天人禁域里,其实热闹得让人难以想象。 就像食人花凭空出现在土坑中的场景。 想到这里,琴言把手里的木枝朝着土坑扔了过去。 木枝撞在土坑之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住,静止在了半空中。 琴言仔细的看着,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啪嚓——”结界轰然破碎,树林里升起一道美得惊心动魄的极光,由绿色向着红色、黄色逐一转变。 遮天蔽日的树叶猛然颤动了起来,化作片片枯黄,哗哗坠地。 琴言抬手挡着掉落的枯叶,想透过指缝看向久违的天空。 枯叶源源不断的下落,多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逐渐把她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枯叶堆里。 杀戮坐在石山上的高度,刚好逃过了一劫,抬起手,不悦地拍掉了掉在脑袋上的枯叶。 这一出异象,真是令人意外的惊喜。 “噗!咳……”琴言吐出了嘴里的叶子,从落叶堆里钻了出来,披散的长发上挂满了枯叶装饰。 她的脚下一滑差点又摔了回去。 “石头说过…出口,在天上?”琴言站稳了脚步,迫不及待抬首看去,想找到天人禁域的出口。 她的视线对上了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眼睛,吓出来一身冷汗。 不是人的肉眼,而是沙子堆砌的人首。 准确来说,是一座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它的双眼在俯视着天人禁域里的琴言。 狮身人面像的脑袋动了起来,巨大的爪子从天而降,扑向了琴言所在的地方。 “啊——”琴言吓得一声惨叫,钻进了落叶堆里,藏了起来。 杀戮的身影浮到了半空中,很快又摔入了落叶堆里。 准确来说,不是他摔了回去,是天人禁域升了起来。 整个天人禁域都被狮身人面像抓了起来,成了大猫掌上的玩具。 星体在极速上升,星体里的人想飞走,显然是杯水车薪。 天人禁域是一个黑色球形的星体,状似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只有琴言所在的地方有着一片树林。 大猫把天人禁域抛到了半空中,琴言几次差点被甩了出去,又摔回了落叶堆里。 没这堆落叶缓和,她可能早就摔成肉酱了。 这颗星体最终被吃到了大猫的嘴里。 头上的重负被大猫取走,比大猫小上十倍的地牛趴了下来,舒服的扭了扭脑袋。 这颗黑色的星体最终滑进了狮身人面像的肚子里。 琴言和杀戮在星体里,也一同掉了进去。 坠落的时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大猫的肚子里没有半点光线。 “杀枭,我们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想活命吗?” 琴言的声音从狮子肚子里幽幽飘了出来。 “你猜猜我想不想?” 杀戮十分后悔,如果当初把她绑起来,吊在树上等死,怎么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 “不如把你的火焰召出来,照个明?” “用你的头做燃料怎么样?” “你不愿意就算了…”琴言低声嘟囔着,转移了话题。 “按常理来说,只要我们一直往下走,就会走到出口。” 她说的下方的出口,也就是狮子的屁眼。 杀戮在黑暗中,精准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恨过自己的身份,杀枭的实力强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像个笑话似的,他的实力强大,偏偏被一朵弱不禁风的小花,克制得死死的。 “它应该不会去吃别的星星,吃个太阳什么的?”琴言推开了杀戮的手,低声呢喃着。 如果一会太阳掉了进来,或是别的星星坠落下来,她和杀戮,都会被砸死。 她的嘴就像开了光似的。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一道强盛的光芒照射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天人禁域。 “……”琴言看到了蔚蓝的天空上,耀眼的太阳,也看清了杀枭的脸上黑沉沉的脸色。 星星们愉快的搬了个家,从牛角上,搬到了狮身人面像的肚子里。 对于星星上居住的生灵而言,并没有什么变化,太阳和月亮只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阵子。 人们把那现象叫做天狗食日。 杀枭劫后,星体易主,这是亘古不变的循环。 被太阳照射着的蓝染小花,褪去了裙摆上隐隐约约染上的黄色,青兰色又变得光彩夺目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琴言把目光落在了杀戮的身上。 杀戮漠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沈渊,你快醒醒。”琴言抱住了他的胳膊,唤着沈渊的名字。 杀戮不为所动。 琴言以为有用,又喊了一声:“沈渊。” “琴言,我好想你。”它的眼神刹那间温柔了下来,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向了她的嘴。 琴言怔怔的看着他,在他的脸贴过来的时候,合上了双眼。 “你真的以为同样的招数对我用第二回,还会有用吗?” 杀戮出言奚落着她,视线落在那张红润的唇瓣上,却像着了魔似的移不开视线。 “耍别人玩很有意思吗?”琴言抬首看着他,两人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洒在了对方的脸上。 “是挺有意思的,你能否告诉我,我如果用沈渊的身体去玩别的女人,会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杀戮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用手背推开了她。 第114章 鳞苍元 琴言低头不语,蓝染花钿在她的眉间显现了出来。 “你敢的话,我会让你和我一起生不如死。” “太好笑了,沈渊爱上你,是因为你擅长说笑话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琴言攥紧拳头,一拳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杀戮挡下她的拳头,轻而易举把她推倒在了落叶堆里,踩住了她的胸口,让她爬不起来。 她太弱了。 被这样的弱者克制,让杀戮非常的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俯视着琴言,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付出一些代价,让她丢掉半条命。 阳光照射在冰冷的匕首上,匕首上折射的光也照在了琴言的眼睛上。 琴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渐渐恢复,就像陨落的神,有了信徒一般,恢复了灵力。 “唰!”杀戮手里的匕首毫无预兆的朝着她的眼睛刺去。 “杀枭!你!”琴言两手握住了刀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手,鲜红的血水大颗大颗滴在了她的脸上。 “你打算怎么让我生不如死?”他握紧刀柄,让刀尖又下压了一寸,几乎快要贴上她的眼睛。 刀身上的血水滴落在了她的眉眼之间,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花色。 一阵淡蓝色的花影在琴言的眉心显现,由小变大,往四周蔓延而去。 时间静止了下来,她推开了杀戮,顾不上手上的痛楚,夺刀刺向了杀戮的心口。 刀尖贴上了他的白衣,她的血水滴滴坠落,染指了他的衣服,留下了朵朵梅花。 琴言始终下不去手,这天上天下,她可以背叛任何人,唯独不能负沈渊,这是她欠着他的。 杀枭住在沈渊的身体里,伤了杀枭就等于伤了沈渊。 她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空间静止术维持不了多久,她犹豫这片刻的功夫,就让杀戮回过神来,抬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嘭——”琴言摔回了落叶海里,枯叶被风掀起,又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手里抓着匕首没有松开,捂着阵阵泛疼的肚子爬了起来,怒视着他。 杀戮张开了手掌,琴言手里的匕首就飞回了他的手里,被他收了回去。 他不急不缓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着琴言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凶巴巴的幼崽。 一只爪牙都还没长出来的幼崽,她的愤怒,只会让人觉得很可笑。 一道菱形的阵法,忽然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后,那是天恒域的阵法,至于谁会从阵法里走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天恒域】 沈渊一如既往穿着黑衣,立与案前,手里握着一支翡翠竹枝毛笔,提笔在卷轴上绘下了琴言的身影。 画中的少女头上戴着牡丹花环,身旁围绕着许多小蝴蝶,穿着一身缠枝纹蓝色长裙,撞入了他的怀里。 他眼中倒映着画卷里的两道身影,渐渐染上一层思念。 “天司神女,我将成为你最忠诚的信徒,永不背叛,永无二心。”他屈起食指,想触碰画里的少女,又无奈的收回了手。 书房里挂满了琴言的画像,就像幽兰居的书房,曾挂满她的画像。 一个是为了记录她的踪影,一个是爱意显露,无处可藏。 “掌政以后或许会娶星染小君为妻。”屋外的侍女低声议论了起来。 “嗯嗯~我也瞧见了,掌政的书房里,全是星染小君的画像,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可是星染小君明明喜欢穿红色,不知为何掌政总喜欢给她绘一身蓝色的裙子。” “谁叫天恒域的婚服,是蓝染花的颜色呢?” “扑哧~掌政真是和珺璟圣尊一样,见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喜欢强迫人家穿婚服。” 有一人,安静聆听着侍女的话语,落寞的低下了头。 “他喜欢星染小君?”一身雾山灰色衣袍的护卫低声说着,他扶着脸上藏蓝色的鬼面具,似乎想遮挡什么。 “鳞苍元,你家小君被神族困在了天人禁域里,你若有心,就前去救她。” 仙婳有意撞上了他的肩膀,将他撞得惶恐地往一旁躲了两步。 “多谢少英告知,属下这就去。”鳞苍元一口应了下来,身前出现一道菱形阵法。 他丝毫不怀疑仙婳的话语是真是假,匆匆穿过阵法消失不见。 萦绕在仙婳的指尖的粉色雾团,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少英。”侍女们看见她的身影,纷纷恭敬的唤了一声,退到了两旁。 “掌权,仙婳少英到访。”其中一个侍女的衣裙和别人的大不相同,她上前去俯首在门前,轻声说着。 “唰!”天渊剑穿墙而过,带着一条金龙虚影冲向了仙婳。 “啊!”侍女吓得一声惊呼,胆战心惊的往两旁躲去。 仙婳施法静止了天渊剑,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沈渊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把天渊剑护主,我有时也管不住它,你上次伤了它的女主人,它好像记住你了。”沈渊握住了剑柄,把天渊剑收了回去。 “仙婳还当掌权不欢迎我呢,原来是器灵一意孤行,那我就放心的进去坐坐了。” 仙婳的一双异色鸳鸯眼十分好瞧,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泛起了笑意。 那一身粉色的裙摆飘飘欲仙,仙婳绕过沈渊往里走去,身上的香味都扑到了他的脸上。 下一刻,她的身影就从屋里飞了出来,连连退后了几步,才站稳了步伐。 “你!”美人的脸色不佳,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渊。 “奇怪,真是奇怪,这天恒域的屋子难道也会认主吗?”沈渊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房,满脸无辜。 “仙婳少英,你没伤着?” “掌权是圣尊之子,不须尊称少英二字。”侍女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赶紧躲到了柱子后头。 “难道我的身份比这个叫仙婳的尊贵?”沈渊茫然的询问着侍女。 “当然了。”侍女慌忙点了点头。 “既如此,以后就不要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放进来,送客。”沈渊的语气冷了下来,转身回了书房。 “是。”侍女答应了一声,低着脑袋走向了仙婳,为难的说道:“仙婳少英,请回。” 第115章 合欢灵 【天人禁域】 杀戮的身影眨眼间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后,探出手伸向了她的脸,就要挖了她的双眼。 琴言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雾山灰色衣袍从菱形阵法里走来,挡住了杀戮的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肩上,把杀戮打退。 “你是谁?休要猖狂!”鳞苍元把琴言挡在了身后,目光凌厉的看向了杀戮。 “……掌政?”鳞苍元看清了和沈渊一模一样的脸,有些目瞪口呆。 顾不得身份差距,鳞苍元眼看情势不对,牵着琴言逃进了林子里。 “跟紧我。”鳞苍元一路踏过小土坑,触发了看守天人禁域的怪物。 有那些怪物的阻拦与迷惑,杀戮很快就被甩在了他们的身后。 “星染小君,属下……” “我不是星儿姑娘。”琴言望着鳞苍元的背影,摇了摇头。 慕星染喜欢用她的容貌,这个男人应该是误会了,把她当成了慕星染。 “主子明明不擅长撒谎,还是努力编出了这种谎话来骗我,属下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鳞苍元苦笑的说着。 琴言听着他的话,一个头两个大的扶住了自己的脑瓜子。 鳞苍元见状,担忧的望着她的脑瓜子。 “掌政打伤了你?还疼吗?” “星儿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琴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好奇的看着鳞苍元。 “主子把我卖给了妖王,是我不听话,不久前借机逃回了天恒域,求得仙婳少英收留,在她手下当差。” “你是星儿姑娘卖给妖王的护卫?”琴言好似想起了什么,是那只擂台精灵说过的话。 ‘你的护卫可英俊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卖给妖王。’ 琴言不禁要想,这个慕星染用她的脸,到底用了多久。 都让琴言要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用了慕星染的脸才对了。 “主子,我以后还能继续保护你吗?”鳞苍元小心翼翼地问着。 “护卫大哥,你能先帮我找找水源吗?我渴了很久了。” 琴言望着鳞苍元,有些窘迫地说着。 “嗯。”他看着琴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才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行!”琴言也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挠了挠后脑勺,面具下的脸早已经红透。 六界之内的幻象,迷惑不了六界之外的人,鳞苍元带着琴言穿过树丛假象,步入了一处山洞。 “嘀嗒~”清晰可闻的水声从山洞里传来。 杀戮追来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两人都警惕地回首望了过去。 “主子先去喝水,属下拦着掌政。”鳞苍元的话音落下,看向了琴言。 原本以为她会客套两句,没想到他看她的时候,她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主子…?”往里找去,就能看见她正蹲在岩石上喝着水。 琴言还施法清洗起了裙摆和长发。 一颗颗水珠子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她的青兰裙子褪去了脏污,染上了淡淡的蓝色。 鳞苍元呆呆看着那一幕,面具下的双眼若有所思。 杀戮闯入了山洞里,冷眼看着两人,一群小蝙蝠从他的身边冒了出来,扇动翅膀扑向了鳞苍元。 “退下。”杀戮冷声命令着鳞苍元。 “恕难从命。”鳞苍元挥袖驱赶着蝙蝠群,小心躲避着蝙蝠的獠牙。 他的掌心向上,朝下一翻,飞舞在空中的蝙蝠兔子就僵住了翅膀,唰唰掉到了地上。 “咻!”青色的火焰在杀戮的手里燃起,看得鳞苍元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主子,不好了……”鳞苍元一边戒备着杀戮,一边唤着琴言。 琴言施展空间静止术,牵住鳞苍元的手,带着他走向了河岸边。 “跟我来,水在流动,说不定天人禁域的出口就在水下。” 琴言牵着鳞苍元往下沉去,视线无意一瞥,他已经睡过去有一阵子了。 “护卫大哥,你醒醒啊,你们杀枭会被淹死的吗?”琴言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他愣是没半点动静。 —— “哗啦~”矮树丛遮掩着的小河里,冒出了琴言的身影。 她拖着鳞苍元的身体来到了岸边,伸手要摘下他的面具。 “唰!” 鳞苍元突然死死抓住了琴言的手,惊醒了过来,他背对着她,摘下面具呕出了一口河水。 “你不能被人看见相貌吗?”琴言虽然很惊讶,还是尊重着鳞苍元的族规。 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如此在乎贞洁的男人。 “主子忘了吗?属下相貌丑陋,是你吩咐的,不许摘掉面具。”鳞苍元戴上了面具,才敢回首看向了琴言。 “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相貌丑陋的人,你能让我看看吗?” “这……”鳞苍元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踩他的痛脚,看着那双澄澈的桃花眼,好像又不太像。 “对了,护卫大哥,你有什么法宝,可以储水吗?” 好在,她对他的相貌好像不感兴趣,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有,不过主子你为什么要一口一个护卫大哥的称呼属下,属下位卑职小,恐怕承受不起。” 鳞苍元取出一个白瓷瓶,沉入了水中,水位在眨眼功夫沉下去了一半。 “你把那个瓶子送给我,我就告诉你。”琴言双眼放光的看着他的瓷瓶。 鳞苍元望了一眼手里的小瓶子,毫不犹豫,把它交给了琴言。 “因为我不是你的主子,我叫琴言,和你只是一面之交,当然要礼貌称呼。” “不可能,仙婳少英说过,我主子就在天人禁域。” 鳞苍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发现那的确不是慕星染常穿的红裙子。 一阵粉色烟雾从他的肩头散出,寻找着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钻进了鳞苍元的胸口。 “不好……”鳞苍元扯开了上衣,试图找到仙婳施下的蛊惑技法,可惜已经晚了。 “别动,我帮你。”琴言的掌心按在了鳞苍元的胸口。 “那如何使得?我自己就能…咳…总之,我有办法解决。” 鳞苍元嘴比脑子快的说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他推开了琴言的手,转身就想走。 “这种伎俩对我而言很小儿科的。”琴言又把他转了回来。 她的手还没放上去,鳞苍元已经退避三舍了。 “不,不用了。” 鳞苍元转身要走,想起了什么,取下腰间的一柄红色短剑交给了琴言。 “不管你是不是星染小君,只要你拔出这把剑,我一定会来救你。” “什么叫不管我是不是她?”琴言困惑的重复着他的话。 “你也是蓝染花所化,对?”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将付出生命来守护你的安危,这是我们身为劫杀的使命。” 琴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或许就是杀枭说的,蓝染花的地位比杀枭高。 琴言若有所思的转动着眼睛,忽而按住了鳞苍元的胸口,抓住了捣鬼的媚术伎俩。 “你这一招也太厉害了!”鳞苍元由衷的感叹着。 “这就是天恒域的东西呀? ”琴言看着手里粉色的小团子,小团子睁开了湿漉漉的粉色琉璃珠子,畏惧的左看看琴言,右看看鳞苍元。 “嗯,这小东西叫合欢灵,从来没人能逃过它的控制,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徒手就能把它逮住的。” “你手里拿着什么?”杀戮的声音冷不防出现在了两人的背后。 第116章 暗算 大手从两人的身后伸来,一把抓走了合欢灵。 杀戮还没来得及看清合欢灵的模样,就感到一股热流从掌心钻入了他的身体里。 那道热流瞬息之间蔓延全身,让他身上不可言说之地起了变化。 杀戮的额头上刹那间冒出一阵热汗,眼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办?”鳞苍元看向了琴言,似乎希望她动动手指,再把合欢灵揪出来一次。 “都钻到那里去了,你看我有什么用?”琴言爱莫能助的说着。 何况这只杀枭想杀了她,她干嘛要当农夫,去救这条落难的毒蛇。 “你们竟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暗算于我!”杀戮攥紧了拳头,骨头作响‘咯咯’作响。 “明明是你自己抢过去的。”琴言纠正了他的说法。 “正所谓趁敌病,要敌命,你受死。”琴言抽出了短剑,对准了杀戮的喉咙。 那短剑才停稳就被无形的力量击飞了出去,插进了石缝里。 “掌政,手下留情!”鳞苍元试图劝架,却被杀戮一挥手推倒在地。 “你是在找死。”杀戮捂住了琴言的嘴,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矮树丛里走去。 “主子!”鳞苍元担忧的跟了过去,一头撞上了结界,只能在结界外面干着急。 杀戮解开发带缠住了她的双手,他的三千长发洋洋洒洒倾泄了下来。 明明是同一张脸,他和沈渊却截然不同,沈渊的杀气在表面,柔情在心里。 杀戮就不一样了,表里如一,他连骨子里都是杀伐之气,眼中更是冷漠无情。 “你还有这种爱好呀。”琴言把被绑住的双手,举到了他的眼前,挑衅着他。 他的目光好似要把她吃了似的,身体朝她压来,滚烫的体温透过两人的衣裳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是沈渊,你再挑衅我,我会狠狠的弄疼你。”他的声音嘶哑,好像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嗯~你放心,你不是沈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琴言咬住了发带的尾端,解开了被缠住的双手。 她才扔掉了发带,他冷冰冰的手就钻进了她的上衣里,俯身吻着她的唇,惹得她皱起了眉毛。 奴仆契约,琴言回忆着学来的法术,合眼回吻着他。 “……”他的动作一顿,加深了这个吻,他不懂,为什么她会乖乖的回吻他。 不过他很快就会懂了。 不知是不是伴生花的缘故,他感到她的体香与别的蓝染花不同,让他沉醉其中,意乱情迷。 杀戮忽然回忆起沈渊在她身上落下的吻痕,一股莫名的情绪弥漫在了心间,让他难受至极。 他寻找着相同的位置,吻着她的颈侧,心底那滋味才好受了些。 琴言悄悄把自己的灵力渡到了他的身体里。 沉沦欲念中的杀戮清醒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视线冷冷落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你打算做什么?” “我……”琴言被问得猝不及防,她没想到自己才打算动手就被他发现了,哪里会事先准备好借口。 “我是想把你的衣裳变成黑色的,不然我总感觉像背着沈渊偷人,我放不开。” 她说着蹩脚的借口,窥探着他的脸色。 “脱掉即可。”杀戮抓住了她伸来的手,牵着她的手扯开了他的上衣。 “……”琴言借机摸着他的胸口,反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就这一瞬间,她的主仆契约就成了,烙印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有些不情愿的抓住了合欢灵逃窜的地方。 “嗯……”他发出了一声闷哼,脸上挂着邪笑,似在笑她的主动,紧接其后的,是他低声的喘息声。 合欢灵被琴言抓在手里,她屈起食指把合欢灵一阵好好敲打,起身打算离开。 杀戮目光一凛,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回了他的身上。 琴言感受到了那古怪的触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啪!”她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扇歪了他的脸,慌忙逃了出去。 鳞苍元还蹲在结界外面,迷茫的像个蹲在路边找不到爹娘的小娃娃。 他看见琴言逃了出来,急忙起身拍打着结界。 “属下在这里,主子,你怎么样了?” 琴言一声不吭地把短剑从石缝里抽了出来,又大步流星走了回去。 “……”鳞苍元愣了愣,他目送着琴言藏进矮树丛里的身影,又茫然地蹲在了地上。 那道青兰色的身影走回去没多久,就逃了出来,像被狗追了似的穿过结界就跑。 “这是什么个状况?”鳞苍元只能跟在琴言身后一起跑。 无意回首一望,杀戮的身上已经弥漫起了黑雾与燃烧着的火星子。 他赤裸着上身,胸前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奴仆印记。 “看来你真的不是星染小君,你怎么敢给掌政下这种低级的主仆契约。”鳞苍元目瞪口呆的说着。 杀枭是为克制神族而诞生的,她的这些神族法术,在杀枭眼里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你懂什么,我以前用这个契约,把他呼来喝去,可好使了。” “你就编…欸,我不要跳河,我不擅长游水啊!” 鳞苍元欲哭无泪的被她抓住了胳膊,拖进了水里。 琴言的金色泡泡把鳞苍元圈在其中,带着鳞苍元往前游去。 这一幕把鳞苍元惊讶得说不话来。 “这是什么仙术?能传授给我吗?”他隔着金色泡泡望着她,羡慕的问着。 “还是先甩掉那个大麻烦再说。”琴言无奈的说着。 “护卫大哥,你是天恒域的人,知不知道杀枭为什么会有两个灵魂?” “什么是两个灵魂,杀枭会有两个灵魂吗,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鳞苍元十分惊讶的说着。 “……”琴言移开了视线,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 “对了,好像是有两个掌政,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在天恒域,手里有一把神族兵器,好似叫天渊剑。” “真要对比起来,还是天人禁域里这个穿着白衣的更像杀枭的作风,穿黑衣的掌政,行事还是太柔和了些。” “天渊剑?你看清了?”琴言终于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话语。 “嗯,的确是神族兵器——天渊剑。” “天恒域里的掌政这些年来一直在沉睡,上一回,六界之门打开的时候,他醒来过。” “只不过他时常会再度昏睡过去,直到九灭世尊她们回来,掌政才彻底苏醒了过来。” “我明白了。”琴言牵着金色泡泡球,带着鳞苍元回到了山洞里。 第117章 补天石消散 “你说的掌政,他的魂魄应该脱离了身体,来到了六界里,我才会遇上了他。” 琴言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渊应该是天恒域之中的一道魂魄,误入了六界。 “这绝对不可能。”鳞苍元一口否定了琴言的话。 “为什么?”琴言问着他。 “因为掌政在很小的时候就陷入了沉睡里,他不会灵魂出窍的方法。” “那要是别人把他的魂魄取出来了呢?” “他是天恒域的掌政,珺璟圣尊的亲儿子,谁敢动他的魂魄?” 鳞苍元反驳着琴言的话语,不说别的靠山,就单拎出来一个凤朝徵,就没人敢动她的弟子。 帝子善与帝子杀伐,自诞生的那一天起,就被凤朝徵强行收做了徒弟。 凤朝徵灭世九次,连珺璟圣尊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珺璟圣尊会不会想把他的小儿子杀掉?”琴言天马行空的想着。 帝子善跟着凤朝徵,十分安全,沈渊也是珺璟圣尊的儿子,怎么就昏睡了这么久,流落到人间了呢。 “虎毒不食子,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鳞苍元有些头大的说着。 “有些时候,真相就是如此的可怕,或许比这更可怕。”琴言不以为然的说着。 就像她,本是九重天的逍遥小神仙,神官们对她极好,教了她许多法术。 结果呢,要不是玄宁告诉了她真相,她会直到被炼化的那天,死翘翘了,还被蒙着鼓里。 “你是不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鳞苍元低声问着,他的话语一针见血,扎得琴言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琴言走向了被枯叶海覆盖的大道,寻找着石山的身影。 “欸…忘了背叛你的人,你可以收下我做护卫,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背叛你。” 鳞苍元拦住了琴言的路,与她说着。 他与其回去跟着仙婳少英,倒不如赌一把,赌眼前的女子,会是个好主子。 “你听话吗?”琴言回望着鳞苍元。 “当然了,属下一定听话,主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鳞苍元眼看着有希望,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撩起衣摆就跪了下来,叩首在地。 琴言拒绝的话语都被这一大礼给呛了回去。 “你不会是因为我的脸和星儿姑娘长的一样,才想奉我为主?” “人间常说,良禽择木而栖,属下的心愿不高,只想寻一个不会扔下我的主子。” “你先起来,我考虑考虑。”琴言蹲下,扶着他的肩膀,想扶他起来。 鳞苍元合上了双眼,挫败的轻摇了摇头,才说道:“或许有的人,生来就会不断的抛弃,都是命里注定的。” “唉~你愿意当就当我的护卫。”琴言扶着鳞苍元起身。 “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的处境很危险,你跟着我会倒霉的。” “不论前路有多危险,属下一定誓死追随主子。” 鳞苍元说着又要跪下,被琴言及时扶住了胳膊。 杀戮撑着千隐伞,背靠大树,饶有兴致的望着两人。 他敞开的上衣还未拉上,袒露着胸膛,长发披散,发带缠在左手手腕上,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青色的火焰从他的手里飘到了枯叶海上,枯叶触碰到火刹那间被烧成了灰烬。 “杀戮兄,我新得到一个消息,你是否想知道?” 天恒域之中,沈渊手里握着卷轴,与杀戮心灵相通的说着。 “不想。”杀戮的指间转动,火焰回到了他的手里,熊熊燃烧着。 那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青焰虎,俯身咬向了琴言。 沈渊猜到杀戮的回答会是这样,忽略了他的回复,继续与他说着。 “关于蓝染花与杀枭的羁绊,我无意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她们生来就能克制杀伐之气,才不会让杀枭因为这股强盛的力量,自我毁灭。” “失去蓝染花的杀枭,会被引以为傲的火焰所伤,失控,自焚而死。” 沈渊的声音不急不缓,杀戮的青焰虎,离琴言,只有一步之遥。 “你再说慢点,我们就可以一起愉快的上西天了。”杀戮张开手掌,掌控着青焰虎停了下来。 “你在琴言身边?”沈渊卷起了卷轴,语气有些吃惊。 虎形火焰一分为二,化作两只青焰虎,从琴言的身上跃过,分别跑向了石山与鳞苍元。 “小心!”琴言抱住了鳞苍元,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火焰。 杀戮只能握紧拳头,让火焰凭空消失不见。 “石头……”琴言静止了空间,牵着鳞苍元走向了石山。 “轰——”火焰点燃了五彩石山,石山张开了嘴,还没来的及发出惨叫声,就融化成了一滩彩色的液体。 “没了补天石,下回凤朝徵撞破天空时,这颗星体将彻底被海洋淹没。”杀戮蒙上了琴言的双眼。 “我们该回家了,伴生花。” 一道菱形阵法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前。 “金御,救我!”琴言攥紧了拳头,唤着金御。 去了天恒域,她将不会再被神族掌控,可是,她实在不想源清城的景象,再重现一回。 “杀枭,你要把我妹妹,带到哪去?”金御的身影穿过金光阵,拦下了杀戮。 第118章 挖心之仇 天人禁域里泛起了各色光芒,一道道阵法显现,诸神从四面八方现身,皆为琴言而来。 “众神寻遍了六界也没能找到琴女,没想到琴女被藏到了离九重天最近的地方。” 老神仙惆怅地说着,一挥手里的浮尘,缠住了杀戮的手。 “金御太子先带琴女离去,我等来对付他。” “你们对付不了杀枭,要走我们一起走。”金御把琴言拉到了身后,如临大敌的戒备着杀戮。 “太子,速速带琴女回去面见八王。”千缕神宫之中的祸引圣君,也来到了天人禁域,与金御说着。 “诸神相救,她难道有何特殊之处?”杀戮挣脱了老神仙的浮尘,明知故问的扫视着众神。 “沈渊?”金御认出了杀戮的脸,吃惊的说着。 “沈渊是杀枭…”诸神的脸色一时间都变得十分古怪了起来。 “无怪乎命运斩情丝,斩了数回也无法斩断这两人的情缘。”瘟神一身金甲战衣,若有所思的说着。 “金御太子,还不离去?” “我这就回去面见舅舅,让他前来相助各位神官。”金御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先行离开,回去搬救兵。 一道金光阵出现在了金御身前,他牵着琴言欲离开,眼角余光,望见了一道身影匆忙跟来。 “主子。”鳞苍元走向琴言。 “他是?”金御侧目望着琴言,语气不悦。 “此人戴着个面具,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要再与他来往。”金御话音落下,拦住了鳞苍元,目光凌厉的警告着他。 “他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丑陋,怕吓着别人。”琴言为鳞苍元解释了起来。 “正是。”鳞苍元呆滞地望了望琴言,又看向金御忙点了点头。 金御沉默不语,抬脚走入了金光阵里。 琴言拉着鳞苍元的衣袖,带着他一起步入了九重天。 云雾弥漫在天宫之中,天河柱子断开了一截,金殿前的池水消失不见,两只仙鹤雕塑也不知去了哪里。 琴言默默看着这一幕,收回了视线,杀枭现世,鲜少祸及九重天。 这一回,杀戮知晓了九重天的计划,其它的杀枭,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才会打到了九重天宫,大闹了一场,警告神族。 这一场闹剧,只会让九重天更想尽快获得对抗天外天的能力。 琴言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随杀戮离开,留在六界里的决定,似乎会害死自己。 她正思索着,金御忽然停下了步伐,琴言抬头看去,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琴女,老身知道,你会回来的。”女声沉稳庄严,她一袭波光粼粼的水色碧波长裙,出现在了金殿前。 虽自称老身,她的相貌却不是老太婆,而是中年模样。 “金御拜见长生慈心圣母。”金御俯首一礼。 慈心圣母的额头上以朱砂色圈圈点点的绘制着海域的地图,乌发白眉,身上没有华丽的装饰,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碧波长裙里的水,正失重的向上流着。 她是掌管九重海域的——长生慈心圣母,世人也谓之,海神娘娘。 “蓝染花既生于水中,也当属水域的神灵来管,琴女愿为六界留下,六界定不负你。” “是,海神娘娘。”琴言两手交叠在胸前,向着海神娘娘俯了俯身。 “琴言是蓝染花?”金御皱起眉头,看向了琴言。 琴言转动视线也看向了金御,原来被抹去记忆的不是只有她一个,还有金御。 琴言看着还在云里雾里的金御太子,不觉感到心里平衡了不少。 “难怪你不会吸收天地灵气,因为你根本不是六界之内的生灵。” 金御稍一思索,就明白了琴言身上的疑点,也知晓了玄宁为什么会带着琴言逃下界去。 连那只宠物都在保护着琴言,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什么也不知道,真是好笑。 慈心圣母既然说出了‘六界定不负你’的话语,就说明,天宫在此之前,一定有着牺牲琴言的计划。 “金御太子,速去拜见九重天帝,我将带琴女前往人间一趟。” “天帝醒了!?”金御喜上眉梢的问着,抬脚就想离开,又放心不下某朵小花,收回了脚步。 “琴言,你记着,不论往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你哥哥,是你身后的靠山,你永远都可以信任我。” “遇到危险记得唤我一声,我会去救你。”金御留下了这番话,才匆匆跑进了金殿里。 “琴女随老身,去趟源清。” “是。”琴言答应了一声,才回首看向了鳞苍元,低声说着:“鳞苍元,跟上。” “嗯。”鳞苍元点了点头,随着琴言一起离开。 金殿中,天帝背对着正门,合眼听着八王言述着杀枭水淹人间,大闹九重天一事,眉宇间透着一抹忧愁。 “金御参见天帝。”金御闯了进来,跪在了八王身旁,未与他并肩,而隐约在他身后的位置。 “八王,你即刻动身前往天人禁域,查探其身份,都退下。”天帝摆了摆手,没有与金御交谈的意思。 “是,太子一同前往。”八王应了一声,拉着金御往外走去。 “孩儿…”金御一步三回头的看去,也不敢多言。 “太子,可见到了杀枭的踪影。”八王踏出金殿,才问起了金御。 “舅舅当初猜想的不错,琴言的确落在了杀枭手中,而且…这杀枭的容貌长的和沈渊,似乎有九成相似。” “沈渊?”八王略有些惊讶,又很快把情绪收敛了起来。 二人穿过金光阵,来到了天人禁域。 杀戮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众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场面。 他们的手上,都有着一道两颗尖牙留下的咬痕。 “祸引圣君,醒醒。”金御几步上前,半跪在了祸引圣君的面前。 “小心,杀枭手里拿着千隐伞…”老神仙率先醒了过来,高声说着。 热浪来袭,无形的火焰越过八王,扑向了金御。 杀戮手持千隐伞,俯视着金御,杀气肆意横行,金御当初的挖心之仇,岂有不报之理。 八王感到杀气是冲着金御而去的,手中现出一道藏蓝法镜,挡在了金御身前。 只见镜中出现一道相同的青焰,两道青焰相撞,八王手里的法宝刹那间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小孩子不懂事,若先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尊者海涵。”八王瞥了一眼变成废物的法宝,皱眉收回了视线。 见到杀戮如此棘手,他也只能放低姿态,好言劝了起来。 “今日,他必须死。”杀戮一掌推开了八王,掐住了金御的喉咙。 “且慢,尊者手下留情!”八王心底一惊,连连求饶。 “当初是金御太子的右手冒犯了枭尊,就该折断他的右臂,当做赔罪。”命运神官醒来,牵起了金御的右手。 “喀嚓!”金御的手臂被生生扯断,血水汩汩的往外流着。 在明珠岛,金御挖走沈渊的心脏时,命运神官亲眼所观,杀戮在恨什么,他自然清楚。 金御的脸色苍白,眼前一黑,险些昏死了过去,却是一声不吭,咬牙承受着断臂的痛苦。 杀戮松开了金御的脖子,掌控青焰点燃了金御的断臂,把他的断手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冷不热的看向了命运神官,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的问着:“她在哪?” “千缕神官…”八王说着,又作罢的把后话咽了回去。 “人间,源清城。”命运神官告知着琴言的去处,目送着杀戮离开的背影。 第119章 源清海底 “自杀枭劫后,四周城池的江河之水,都被汇聚到了源清城里。” 慈心圣母与琴言来到了源清,观望着水天一色的蓝色美景。 “是否有引起连年旱灾?”琴言问道。 “那边是连年干旱,这边又是连年水灾,人间生灵,饿的饿死,淹的淹死,这杀枭暂时不会来了,可人也活不下去了。” 慈心圣母语重心长的说着,带着琴言往前走去。 “这就是善恶失衡的灾难,恶少则生灵旺,生灵旺则杀枭现。” 琴言若有所思的说着,这是八王告诉过她的善恶失衡。 “可是恶的一方多了,生灵还是个死,到底要怎样才能达到善恶的平衡,不会无端让生灵丢了性命。” “这是一道千古难题,老身也未参透。”慈心圣母摇了摇头。 她带着琴言,来到了源清修建的泄洪闸门,水位已经漫过了闸门,往下流淌着一道水流。 “杀枭杀生毫无规律可言,而恶者杀生皆有先兆,一个不可控,一个可控,自然,神灵一族不愿意看见杀枭现世。” 琴言安静聆听着慈心圣母的话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源清的闸门。 若再有一场小雨,下游的村庄恐怕就会被淹没。 “文曲星与武曲星已下凡,再过十年,二十年,届时,源清水患必然会得到救治。” “海神娘娘带琴言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杀枭现世的原因?”琴言猜测着。 上一回,玄宁选择杀生,把生灵的数量维持在了安全线里。 杀枭还是来了,这不符合杀枭现世的规则。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恶的一方再而三的被削弱,六界之内,一定出现了新的更强大的恶念。 沈渊、月清荷、玄宁、都属于恶的一方,这三者,都消失了。 慈心圣母抬手,抚摸着琴言的脑袋。 琴言低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曾经的洛轻轻是海神娘娘的孩子。 可她是天恒域的蓝染花,还能以她的孩子自居吗? “下次,可别再弄丢了。”慈心圣母收回手,掌心汇聚着一道蓝色气旋。 “这是…”琴言好奇的望着,气旋里出现的,是独属洛轻轻的蓝色鱼鳞石。 鱼鳞石认主的飘向了琴言,化作一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胸前。 慈心圣母化作龙形,飞到了半空中,钻入了海域。 琴言回首看了一眼怕水的鳞苍元,说到:“你在这等我。” 她握着鱼鳞石,跃入了水中,青兰色的裙子,被蓝色的鱼尾替代。 玄色的龙在水域中等候着琴言,琴言晃动鱼尾巴,追了上去。 人鱼的速度仅次于龙族,琴言追随着慈心圣母往海底游去,几次快要追不上龙尾巴,玄龙又会慢下一些,等着她。 温度与光线渐渐远离了海底,琴言的双眼染上了红色,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海底的鱼群,摇摇尾巴游到了琴言的身边。 葬身源清的魂魄,被缚于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的魂魄低垂着脑袋,立于水里,披散的发丝随着水流轻轻飘荡。 只有一道魂魄是不同的,海底有着许多被挖出来的泥坑。 他像在寻找着什么,机械般不停的在淤泥里挖着。 玄龙变作人形,慈心圣母观望着这一幕,与琴言对视了一眼。 琴言游上前去,按住了魂魄的肩膀。 “殿下……”他的嘴里幽幽说着什么,双目无神的挖着淤泥。 “你在找谁?”琴言的眉心显现出蓝染花,想要窥探他的记忆,一柄剑忽然朝她刺了过来。 琴言侧身避开,看着杀了个回马枪,朝着自己追来的轻剑,惊讶的微张着嘴,道士? 琴言抓住了剑柄,再看向了那道魂魄。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钻进了他刨出来的泥坑里了,两只穿着道士鞋的脚,也就露了出来。 “你是活人!”琴言的眼睛从来没睁得那么大过,她揪住了他的裤腰带,把他从泥坑里拽了出来。 信雪生夺剑砍向了琴言,又止住了剑,凶巴巴得骂道:“鱼妖,你有完没完!别耽误我救人,滚开!你给我滚开!” “是你…”琴言怔怔看着信雪生,他扔下了剑,又钻进了泥坑里。 是啊,那时信雪生和单启权他们,也在源清城里。 他要找的,应该是单启权的尸首。 “信雪生,半座竹玉峰都沉入了地底,你这样挖,根本就找不到单启权。” 琴言不急不缓的说着,扫视着海底被他挖出来的一个个窟窿。 而且,他挖的应该是淤泥那一层,根本连地面也没碰到过。 “你说什么?”信雪生脏兮兮的脑袋从泥坑里钻了出来,掀起了一阵脏兮兮的泥水。 “你没骗我?半座山,都沉下去了?”信雪生不敢相信地望着琴言的方向。 他的双眼无神,海底没有光线,他什么也看不见,是听着琴言的声音,才认出了她。 “嗯,源清下沉了半座山的高度,已经成了一片海域,别再找了,你回去,去保护青凤公主。” 琴言不知道这些年,信雪生在海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常人的身体被水浸泡了这么多年,恐怕早就烂掉了。 就算他学习修仙之法,身体比常人健壮,一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不是长久之计,早晚有一天…… “没能保护好太子爷,我还有何颜面,再去见公主。” 单依雪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知晓公主殿下,在得知太子爷葬身海底的消息,会否哭泣,会否会责怪他信雪生太没用。 帝王不爱她,唯一爱她的哥哥,也离去了,她该怎么办。 太子之位易主,她在皇宫里的境遇只会更糟。 琴言的眉心显现出睡莲花钿,捧住了信雪生的脸。 他察觉她的意图,没有抵抗她的意识,她手心里那一抹温暖的温度,好似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活人应该生于温暖之地,而非寒冷的海底。 源清的覆灭,是鬼怪的狂欢,那些鬼怪曾想杀了信雪生,却被什么所抵挡,放弃了这一行动。 它们穿戴着源清人的尸体,向西而逃。 “在下游,水淹之地。”琴言收回了手,看向了慈心圣母。 第120章 蒸虾的暗示 “翼北就在附近,请娘娘下令,让敖修皇子陪着我去查此事。” 慈心圣母管控天下海域,事务繁忙,当然不能陪着琴言彻查源清的事情。 琴言思及此,才半跪在地,请求着海神娘娘给她找个帮手。 “好,龙族皇子,皆可听你调遣,你即刻启程,前去会见敖修。”慈心圣母望着琴言,越看越是喜欢。 琴言落入凡尘,水葬瘟疫镇,将鱼仙残魂带回海域,得以往生。 从那时起,慈心圣母就对她另眼相看了,却不曾想,她竟然是天恒域的蓝染花,自是无法留在海域的。 “是。”琴言答应了一声,看向了信雪生,牵住了他的衣袖。 “你这鱼妖别碰我,别过来。”信雪生甩开了琴言的手,抓住轻剑,指着琴言的方向。 琴言抢走了他的剑,提着他的后衣领,向海神娘娘告辞,带着他回到了泄洪闸门附近。 “啊——我的眼睛…”信雪生的双眼被阳光一照,痛彻心扉的惨叫了起来,两手捂住了眼睛。 “唰!”鳞苍元背对着海域,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从另一边摔了下去。 琴言麻木的看着鳞苍元掉下去的身影,扯下信雪生的绣鹤发带,把他的双眼遮了起来。 “会疼是好事,你要是继续待在海里不上来,就真要成瞎子了。” “用不着你管。” “信雪生,你的身体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琴言皱起了眉毛,信雪生在水底泡了几年,都臭了。 “你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信雪生两手护在胸前,义愤填膺的骂着。 “要不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琴言扯着他的外衣,凑到了他的鼻尖。 “……”信雪生只嗅了一下,脸就绿了下来。 “呕!”他背对着琴言,大吐特吐了起来。 “你是个道士,要是想知道单启权怎么样了,把她的魂魄招上来聊聊天不就好了,何必在海底挖来挖去呢?” 琴言拍了拍他的后背,那衣料上像青苔似的滑滑的触感,让琴言嫌弃的收回了手,默默在海水里洗了洗手。 “鱼妖,你说的有些道理。”信雪生点了点头,赞同着琴言的提议。 “你能否给我准备些黄纸,我要做招魂之用。” “这件事情先不急,我怕你会把太子爷的魂魄给熏吐。”琴言默默抬起袖子,遮住了鼻子。 “我……”信雪生有些窘迫的低下了脑袋。 “主子。”鳞苍元爬了上来,好奇的望着信雪生,刚才的尖叫声,约莫就是这个人族发出来的。 这少年脸色惨白,眼睛上蒙着发带,头发被水泡得很卷,白色的道袍上染着许多古怪的颜色。 “噗~主子,这只水鬼真有意思,居然穿着道袍。”鳞苍元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信雪生听到鳞苍元的话,脸上略有些怒色,又变成了诧异,他呆呆把脑袋转向了琴言的方向。 “鱼妖,这人是谁?” “他叫鳞苍元,这是信雪生道长。”琴言介绍着两人的身份。 “妖怪就是无情,这么快就换男人了。”信雪生低声嘀咕着,为沈渊感到不值。 琴言听着他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脚下升起云团,带着两人一路向北而去。 “嗡嗡嗡~”信雪生那一身恶臭,招来了不少苍蝇围着他飞。 琴言带着他一路走进翼北城,惹得四周百姓都捂着鼻子撒腿就跑。 “洛姑娘,我们奉城主大人之令,前来迎接…唔,这是什么味道…”几个侍女迎面走来,话才说出口,就捂住了鼻子。 “呃……说来话长,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香粉?”琴言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香、香囊成吗?”侍女们捂住鼻子,欲哭无泪的献上了自己的香囊。 四个香囊扎在了信雪生的发尾上,那香臭混杂的味道就更古怪了。 “咦,他不是…”侍女南玉认出了信雪生,又止住了话语。 “这位公子,先随我前去沐浴更衣?”南玉上前一步说着。 “嗯,有劳了。”信雪生挤出一个笑颜,低着脑袋跟着南玉离去。 他的耳力极好,听着南玉的脚步声就能辨别方位,就算蒙着眼睛走路也和常人无异。 —— 【城主府】 敖修立在膳堂门前,与琴言见了面。 琴言被他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衣服吸引了视线,上下打量着他的衣着。 敖修穿着一身白衣,身上用金线绣着竹叶图,衣袖与腰带,同样用金线绣着百福字样,贵而不俗。 “洛轻轻,许久未见。”敖修也在打量着琴言,却是只顾盯着她的脸看。 少了那道丑陋的疤痕,她的脸,比他见过的许多美人,还要胜上几分。 只不过美人如花,千篇一律的,再怎么惊艳,也不过是一时,入不了敖修城主的心。 “许久不见。”琴言点了点头。 “哈哈哈~久别胜新婚嘛~”丫鬟南梦将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 感到敖修散发出来的杀意,南梦咬住了下唇,默默转了个身,背对着敖修。 她只不过是为了城主大人的婚事着急嘛,这么多年也没个女主子。 上头又不敢催婚皇子,只敢威逼利诱她们这些小丫鬟,她也很难做人嘛。 “先用膳,其它的事不急这一时。”敖修转身往里走去,也不等琴言跟上,可谓毫无君子风度。 琴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了进去,她明明没闻到美食的味道,敖修说了要用膳,应该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和她开玩笑。 敖修入座之后,没了他的身影遮挡,琴言才看见了桌上的美食。 一大盘被蒸熟的、原汁原味的虾米。 海族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敖修皇子是懂行的。 “怎么不坐下,都城运来的虾不合你胃口?”敖修看着琴言迟迟没有入座,回首看向了琴言。 “皇城的东西想必贵重,我还是吃碗面条。”琴言顺手端走了敖修的阳春面,把蒸虾推给了他。 …… 等等,蒸虾…?真瞎?! “敖修,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琴言入座一旁,夹起肉丸子吃到了嘴里。 “我可不敢断言你的眼光。”敖修俯视着桌上的蒸虾,许久没有动筷子。 琴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又吃了一颗肉丸子,她可没说蒸虾是在骂她没眼光,沈渊和这些男人,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她只不过带着鳞苍元走上半个时辰,给沈渊打抱不平的人已经有两个了。 要不,下回让鳞苍元穿女装出行好了。 第121章 闹东海那些事 “他,真是你的新欢?”敖修的视线朝着候在屋外的鳞苍元看去,问着琴言。 杀枭劫后,沈渊与她都不见了踪影,谁也找不到这两人的消息,都以为他们葬身在了源清。 “噗!”琴言及时咬住了下唇,才没把嘴里的青菜给喷回碗里。 “别紧张,你是妖怪,又不是人族女子,男伴多些也不足为奇。”敖修看着她反应这么大,心底也有数了。 琴言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才好奇的问着。 “我怎么不知道,敖修皇子何时接替了月老的位置?” “做为皇子,关心关心手底下的小鱼小虾,很奇怪吗?” “啊~”琴言点了点头。 “承蒙皇子关照,我这小小人鱼感激不尽。” “说说,你和他是怎么遇上的?”敖修摆手施下一道结界,阻断了声音的传递。 “敖修,你认识鳞苍元?”琴言看着敖修严肃的模样,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来了兴致的问着。 “他是妖族的奴隶,每次见他,他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不久前,听说他逃了,没想到居然和你混到了一块。” “他被欺负得很惨吗,为什么身上都是血?”琴言思量着敖修的话,他的话里并没有针对鳞苍元的意思。 可是她总感觉,敖修很讨厌鳞苍元。 “他身上染的全是别人的血。”敖修十分认真的和琴言对视着。 “哦。”琴言舒了一口气。 “嗯?”敖修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鳞苍元一个人流落到异族当奴隶,手上不沾点血,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这也不能怪他呀。”琴言为鳞苍元辩驳了起来。 “多吃些蒸虾,好产鱼苗。”敖修白了她一眼,夹起一筷子蒸虾,喂到了她的嘴边。 “真的有助于产鱼苗吗?”琴言好奇的问着,捏了一小只尝尝鲜。 “别人不知道,像你这么瞎的,一定能生很多鱼苗。”敖修掐着她的脸颊,把蒸虾强行喂进了她的嘴里。 “唔…你果然在骂我瞎。”琴言嚼着虾米,含糊不清的说着。 “去歇着,明日我们一起去捉从源清逃出来的恶鬼。” 虽然不知道上头为什么会派这个笨乎乎的人鱼来,不过这个女人这么笨还能活到现在,一定有过人之处。 —— 南梦带着琴言去了客房,点燃了屋里的暖炉。 “雪城向来寒凉,姑娘可需要几身厚衣裳?”南梦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琴言。 “有厚衣裳吗?”琴言不忍心拒绝她,回问着南梦。 “有,奴婢这就去拿!”南梦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她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了琴言的耳朵里。 “城主大人,姑娘怕冷,你给买几身衣服?” “这些事情,你去处理就好。”敖修波澜不惊的说着。 “好嘞~城主大人有令,给洛姑娘买厚衣裳!” 南梦雀跃的跑了出去,在城主府安静了不久后,她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回到了琴言的房间,放下了几身精美的冬衣。 走之前,不忘特意交代,是城主大人特意让买的。 “鳞苍元,你来看看南梦姑娘选的衣服好看吗?”琴言挑选着桌上的女装,问着守在屋外的鳞苍元。 “是。”鳞苍元走到了她身旁,观望着那些冬装,猜不透她的想法。 琴言望了望鳞苍元高高的个子,又望了望手里的袄裙,陷入了沉思。 这身女装要是穿在鳞苍元的身上,约莫会短到让他的肚子着凉。 察觉到琴言的意图,鳞苍元心底一惊,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你还有别的鬼面具吗?”琴言放下了女装,鳞苍元也放下了心。 让鳞苍元穿女装这事不妥,琴言打算自己也戴一张面具,把脸遮起来,这样就不会有别的男人再来喂她吃蒸虾了。 鳞苍元迟疑着点了点头,挥袖表演了一出京剧变脸,把脸上藏蓝色的鬼面具变成了红色的。 琴言呆滞的看着,嘴角不觉上扬。 “你再变一个。” “唰!”鳞苍元衣袖一挥,又变了一张绿脸。 “再来一个~”琴言开心到双眼放光的看着鳞苍元。 “鳞苍元,你会唱戏吗?” “略懂一些。”鳞苍元沉吟片刻,脸上的面具变成了黄色的。 他给琴言唱了一出孙悟空闹东海,把敖修那个东海龙王之子气得嘴都歪了。 “啪嚓!”敖修一巴掌把桌子拍成了两半,黑着脸赶了过来。 听着敖修那边的动静,鳞苍元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来呢?”琴言一手支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老龙王让孙悟空揍得屁滚尿流,只能眼睁睁看着定海神针被抢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天庭告状去了。” “哈哈~天庭派人去抓孙悟空了吗?” “主子,你先歇息,属下在外面候着,孙悟空的故事,属下明天再告诉你。” “嗯。”琴言点点头,喜欢的抱着冬衣扑到了床上。 鳞苍元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门外,设下一道结界隔绝了声音,徒手抓住了敖修劈来的长刀。 “你是不是觉得你唱的很不错。”敖修额头上的青筋气到在蹦迪。 “哪吒抽龙筋,我唱的更好。”鳞苍元波澜不惊的呛了一句。 “那小孩,抽的是你哥的龙筋?” “找死!” 两人在院子里打的有来有回,琴言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对此一无所知。 “你跟着她有何目的?”敖修一刀劈在了鳞苍元的肩上。 “哐当!”刀子断成两半,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你到底是什么人?”敖修看着鳞苍元毫发无损的肩膀,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的目光落在鳞苍元的影子上,想要查探他是否有影子。 鳞苍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掌控着脚下的影子,脱离了主身,朝着敖修的影子,追了过去。 “啊!你怎么能掌控影子!”敖修被吓得连连后退,还是没躲过影子游动的速度。 鳞苍元的影子把敖修的影子暴揍了一顿,把敖修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回去,你不是我的对手。”鳞苍元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到了琴言的房门前,靠坐在地,浅寐了起来。 他的影子踩了敖修的脸两脚,才游动着回到了主身。 第122章 西垣荒城 “三人行,必有你尸焉。”他看着他,凶狠的说着。 “主子。”他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揣着手。 “……”她也揣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 【西垣荒城】 夜风清凉,琴言穿着青兰长裙坐在小云朵上。 鳞苍元和敖修被她的云团隔开,一左一右在她身旁走着。 就算她夹在中间,把这两个人隔开,那古怪的氛围也一点没变。 迟疑了一会,琴言看向鳞苍元,和他解释了起来。 “鳞苍元,敖修是雄性人鱼,天生就嗜杀,他凶巴巴的样子不是刻意针对你的。” “他能跟你说话,已经进步很大了,以前别人喂他吃鱼,他还一口咬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那他会咬断我的脖子吗?”鳞苍元略有些胆怯的打听着。 “洛轻轻,我们分头找恶灵,你和他去别处,别来碍我的眼。”敖修忍无可忍的说着,一气之下甩袖离去。 “主子去陪着他,属下自己去寻恶灵。” 鳞苍元望着敖修离开的背影,有些心虚地问着琴言的意思。 琴言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他厉害。” “源清的洪水随时都会淹过来,你怕水,记得跟紧我。”琴言收起了云团,踏着碎石子,往前走去。 “是。”鳞苍元答应一声,安静的跟在了琴言的身后。 连年的洪水冲刷,让西垣城的房屋都被冲毁了,荒城里没有一座房子是完好无损的。 遍地都是碎石子,碎木头,动物的尸骨,一些树下,也有人的碎骨。 或许是有人从上游被洪水冲下来撞到了大树或房屋,撞碎了骨头,又卡在了树下。 从地上干净的石子来看,洪水还是控制的不错的。 没有人处理淤泥的情况下,这条路也十分干净,许是很久没再被淹过了。 琴言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鳞苍元。 他的眼睛和她看见的世界是不同的,琴言观望着鳞苍元眼中的景象,想要确认自己看见的是不是幻境。 他的眼睛里除去她的身影,还有许多人。 琴言顺着鳞苍元的目光看去,原本空荡荡的荒城里,忽然出现了许多飘荡在半空中的怪物。 其中一只青面獠牙的鬼朝她飘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吓唬着她。 “啊——”他一声嘶喊,朝着琴言哈出了阵阵青雾。 这股臭味,比起信雪生身上的味道,还是差了点。 琴言掐住了青鬼的脖子,看向了其它的魂魄,问道:“你们能否告知我一声,有没有见过从源清来的邪灵?” “唰——” 眼看琴言徒手抓住了他们的鬼王,飘荡在半空的魂魄一哄而散,失去了踪影。 “你见过吗?”琴言看向了手里的鬼王,威胁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见过,当然见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荒城鬼王的眼神飘忽不定的转着,脸上赔着笑脸。 “只要是源清的人和鬼,都是我想找的人,你要是能带我去找他们,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啪嗒!”荒城鬼王的两颗眼珠子忽然掉到了地上,他的身体融化成了一摊烂泥,从琴言的手里逃了出去。 “站住!”琴言抬脚要跟上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胳膊,拽了回去。 “嘭!”她一头撞在他的胸前,几乎看到了有几颗星星在围着自己的脑瓜子转。 “鳞……”琴言一声鳞苍元都快生气的喊了出来,却发现眼前不是鳞苍元穿着的雾灰色衣袍。 “小心中计。”敖修的嘴角上扬,他松开了她的手,自己朝着荒城鬼王追了上去。 “我会中计,你去就不会中计了吗?”琴言揉了揉额头,有些埋怨的看着敖修的背影。 鳞苍元皱起了眉毛,上前一步,挡在了琴言身前。 “嘭!”的一声巨响,碎石子四处飞溅,砸在了鳞苍元的身上,没伤着琴言。 琴言静止了空间,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一条暗道出现在了敖修离开的地方。 “洪水要过来了。”鳞苍元听着远处的水声,提醒着琴言。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闹了洪水。”琴言为难的看着地道口。 如果选择进入那条暗道,洪水进入西垣荒城之后就会倒灌进去。 如果不进去,就会和敖修走散。 何况那暗道太狭窄,她的金色泡泡也施展不开,鳞苍元又偏偏怕水。 “我能暂时丢下你一会吗?”琴言与鳞苍元打着商量。 让鳞苍元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她自己去找敖修,再带着敖修来和鳞苍元汇合,这是最好的办法。 “属下想保护你。”鳞苍元摇了摇头,不愿意的抓住了琴言的手腕。 “可是我打算去找敖修,你又怕水,不能跟着我一起。” 琴言纠结的思索着,洪水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似乎在催促着她快点做决定。 “你们都听不见洪水的声音吗?还在这聊什么月亮星星。”敖修的身影朝着琴言走了过来。 “你是敖修吗?”琴言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心慌到出现了幻觉。 “不是我还能是谁?”敖修抓住了琴言的手,带着她往空中躲去。 “那只鬼怪真是阴险,一边叫我小心中计,一边引诱着我进陷阱。” 琴言脚下升起云团,抓住了鳞苍元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往半空中逃去。 “你找到了源清的邪灵?”敖修坐在琴言的云团上,望着从上游淹下来的洪水。 眨眼的功夫,洪水就淹没了荒城里的道路。 “邪灵没遇见,倒是遇到了一个扮成你的鬼怪。” 琴言俯视着水流中的小漩涡,那里应该就是假敖修走进去的地道所在。 “不过他好像没有恶意。”琴言回忆着那道温润的声音。 如果假敖修不拦着,她带着鳞苍元闯进了地道里,想要逆着洪流,把鳞苍元带回来,的确是挺麻烦的。 第123章 通神巫 “看来你们这边是一无所获了。”敖修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虎头盖子的黄铜管。 “你抓到源清的邪灵了?”琴言崇拜的看着敖修,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铜管。 “我抓到的是一只小怪物。”敖修淡淡地说道,躲开了琴言的手。 黄铜管在他手里散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光芒。 “像蝙蝠的怪物?”琴言端详着他手里的黄铜管,猜测到。 “不是,约莫是从阖洲跑来的鬼怪。” “阖洲?”琴言愣了愣,这个地名她好像在哪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连阖洲也没听说过。”敖修无法理解的看着她。 “我真的没听说过。”琴言满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怪物!快把我妹妹还给我!”一道声音混杂在洪水的声音里,传达到了琴言的耳朵里。 三人齐刷刷往下看去,黑夜里,有一道壮硕的身影,正在愤怒的瞪着她们。 那道饿狼似的凶狠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这只怪物是你的妹妹?”敖修从琴言的小云朵上一跃而下,踏着水浪,停在了那道身影的身前。 “她不是怪物,她是我亲妹妹!你最好放了她,不然我卓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卓峥在及腰的洪水里站得很稳,赤裸的腰间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底下应该绑着重物,他才没被洪水冲走。 他适应了洪水,成了久居西垣荒城的第一人。 “你怎么证明她是你妹妹?”敖修握着黄铜管,淡漠的看着卓峥。 “哥哥,救我。”黄铜管不合时宜的里发出了小女孩求救的声音。 “格格,你别怕,有哥哥在!” 那边,琴言也带着鳞苍元往下飘去,停在敖修身旁,打量着卓峥。 卓峥一脑袋潦草的披肩卷发,身上穿着一件敞开的羊皮衣,露出了身上馒头似的肌肉。 再仔细一看,他短短的衣袖下居然没有双臂。 “他的手…”琴言的心声脱口而出,这个人失去了双臂还带着一个妹妹,生存在荒城里,一定很辛苦。 卓峥凶狠的脸色在看见琴言之后愣住了,盯着她许久也没说话。 “姑娘小心!” 直到山石滚落,卓峥才回过神来,他蓄力一踏树身,借力跃到了半空中,一脚踹碎了巨石。 本来踹碎比人还高的石头,已经很令人震惊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腰间绑着的绳子底下,还像冰糖葫芦一样的缠着五六块大石头,用来保证他在洪水里不会被冲走。 琴言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卓峥轻盈落地的身影。 落下的碎石阻挡着水流,及腰的水流下降了不少。 “你这妖怪,快还我妹妹!”卓峥解除了滚石危机,才转身看向了敖修。 “她是姑娘,我就是妖怪了?”敖修不冷不淡瞥了一眼琴言,问着卓峥。 “姑娘别怕,我一定会从这妖怪手里,把我妹妹,还有你和那位小兄弟一起救下来。” 卓峥也看向了飘在云团上的琴言。 就是她飘在半空中,卓峥也只会怀疑,一定是敖修绑架了她,用妖法把她绑在了身边。 “臭妖怪,你快把他妹妹放出来。”琴言顺着卓峥的话说着,骂起了敖修。 “没大没小。”敖修瞥了琴言一眼,迟疑着打开盖子把卓格格放了出来。 萤火虫似的光芒从黄铜管里飘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了一个九岁模样的小女孩。 卷卷的棕色长发一路倾泄到了卓格格的脚腕上。 她穿着暗红色的羊皮衣,比起卓峥身上的衣物精致了不少。 卓格格没有睁开双眼,聆听着声音,寻找着卓峥的方位。 “原来你们几个是一伙的,你们为什么抓我妹妹?”卓峥看见卓格格身上没有受伤,语气才缓和了一些。 听见了卓峥的声音,卓格格身影一晃,躲到了他的身后,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她行走的轨迹。 “他们两个真的是人吗?”琴言把脑袋歪向了敖修,问着他。 “大的是人,小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敖修的视线落在卓格格的身上,眼底的猜忌分毫没有减轻。 卓格格感受到他的不善,畏惧的抱住了卓峥的腰。 “我妹妹是最厉害的通神巫,你们这些人才是怪物。”卓峥为卓格格争辩了起来,不悦的扫视着琴言一行人。 “通神巫。”琴言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或许是和青凤公主一样的存在。 “格格,你会摄魂术吗?”琴言走上前去,打量着卓格格的眼睛,被敖修放出来这么久,卓格格一直没有睁开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卓格格从卓峥的身后探出了一颗脑袋,依旧闭着眼睛。 “她以前会…但是后来,总之,我妹妹是通神巫,是为了拯救人间而来的,不是怪物。” 卓峥的话语说到一半,就转移了话题,似乎不想再提卓格格会摄魂术的事情。 卓格格感应到了神族的气息,捧住了琴言的脸,缓缓睁开了双眼。 向上卷起的睫毛扇动着,睁开的双眼里绽放出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瞳。 ‘九重天神,请你救救我的族人,救救人间,我们将成为你最虔诚的信徒。’ 卓格格用意念和琴言对话着,冰蓝色的眼中清澈的倒映着琴言的容颜。 琴言听着卓格格的祈祷,心底像是压了一颗巨石,她有着可以拯救人间的法力,却又不敢动一丝救世的念头。 当初,孤子星君听见像卓格格这样的通神巫的祈祷,会是怎样的心境。 他知道自己破坏善恶平衡的下场,还是选择了不顾一切的救世,又亲眼看着破坏善恶平衡之后,人间被杀枭覆灭的惨状。 琴言轻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歉意,无声的拒绝了卓格格的祈求。 卓格格眼底划过一抹伤感,再度合上了双眼。 “卓峥,你们的家乡也闹了鬼患吗?”琴言揉了揉卓格格的脑袋,询问着卓峥。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世代生存的卓朗沁草原,在一夜之间成了一片荒漠,渴死了好多人,好多牲口,恶鬼也随之而来,会在夜里夺走活人的心脏。” “我们对那些恶鬼毫无办法。”卓峥看着脚下的洪水,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听说这里闹着水患,我特地带着我妹妹前来,想将洪水引到我的家乡,这样的话,嘉庆和阖洲的灾难就都能解决了。” “引西垣城的洪水去卓朗沁,好主意。” 琴言赞同的说着,看向了敖修,问到:“敖修,卓朗沁离这里,有多远?” 敖修竖起了食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舍?” “一座山脉。” “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第124章 恶神千憎 “卓峥,你刚才说的恶鬼是本地鬼吗?” 琴言灵光一闪,把源清逃走的邪灵和卓朗沁的恶鬼联系在了一起。 卓峥被琴言这一问,呆呆的歪着脑袋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好像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不一样。”卓格格低声说着。 “那一定是从嘉庆跑过去的鬼。”卓峥猜测着。 “不对,他们和嘉庆的鬼也不一样。”卓格格仔细回忆着那些恶鬼的样子。 “所以他们既不是嘉庆的鬼,也不是阖洲的鬼,而是凭空冒出来的?” 琴言整理着头绪,关于杀枭的事情,好像逐渐清晰了起来。 “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你是傻子吗?” 敖修一边嘲讽着琴言,一边淌着水走到了琴言身旁。 “快把你的云召来,再聊几句,我们就要被淹死了。” ———— 第二天。 艳阳高照,西垣荒城已经成了一片混浊的汪洋。 半空中飘荡着几朵云团,云团上悠哉悠哉的睡着几个人。 一人一朵云床,卓峥早已睡醒,失神的看着被淹没的西垣城。 琴言的云朵往鳞苍元的云飘了过去,融合在了一块。 “鳞苍元。”琴言用着最轻的声音喊着他,手默默爬上了他的蓝色鬼面具。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长的有多丑,你放心,我只看一眼。” 罪恶的手缓缓掀起了他的面具。 敖修看着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也好奇的看向了鳞苍元的脸。 琴言已经做好看见一张五官乱飞的脸的准备,却发现他的眉形生的很好。 她的手一滑,藏蓝色的鬼面具往下落去,被鳞苍元及时扶住。 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了高高的鼻梁,露出了一双阴云密布的双眼。 鳞苍元那一双眼睛,含着阳光也无法融化的阴霾,他望了她一眼,挤出了些许笑意,又很快消散。 “主子,我的脸上被刻下了一个难以见人的字,我不想让你看见。” 鳞苍元牵着琴言的手,覆在了面具上,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她轻轻摇晃的红水晶耳坠,那晶莹剔透的红水晶似血水般鲜红。 琴言目不转睛的看着鳞苍元的双眼,面具在她的手里又下滑了一些。 隐约露出了一道红色的疤痕。 “鳞苍元,我好……”琴言念着他的名字,皱起了眉毛。 “大庭广众下,请勿求偶。”敖修的声音幽幽飘向了琴言。 “咚!” “……啪!” 面具穿过云朵掉进了水里,琴言的两只手急忙拍在了鳞苍元的脸上,挡住了他的脸。 鳞苍元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抬起的手又很快摔了回去。 这两巴掌挨的结实,好似有一道白白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一样。 琴言掌控着云团遮住了鳞苍元的脸,才俯视着混浊的洪水,寻找着鳞苍元的面具。 “你的面具是什么做的?” 本该飘荡着面具的水面,居然干净得找不到任何东西。 “是百玄机所锻制。”鳞苍元说话的时候,挡住他的嘴的云团被吹得飘到了半空,又坠了回来,颇有些滑稽。 琴言沉默了,他这面具不会这么巧,是天恒域的特产。 “那个面具对你而言,一点也不重要对。”琴言的话音落下,捏着他的下巴,帮他点了点头。 “没有那个面具,我的族人或许会认不出我。” 琴言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去碰他的面具。 琴言正在犯难,水中忽然钻出了一道雾灰色的身影。 “你在找这个?”他的声音和鳞苍元一模一样,脸上戴着藏蓝色的鬼面具。 “昨天是你假扮的敖修?”琴言掌控着云团,飘向了他,接过了鬼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他没有回答琴言的话,身影化作了水形,落入洪水里,消失不见。 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怪人,让琴言十分摸不着头脑。 琴言举起鬼面具,递给了鳞苍元。 就在鳞苍元把面具接过去的时候,琴言眼前的世界忽然扭曲了起来。 一道水形身影穿过她的身体,向她的身后飘去,琴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诧异的转身看去。 半空中飘来了一顶黑色的轿子,几只水形的手若隐若现的伸向了琴言,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扔进了轿子里。 不是预料中的空轿子,她被扔进来,头晕眼花的扑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们是什么妖怪?”琴言捂住了脑袋,视线里出现了敖修穿的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衣衫。 “我叫千憎,算是水妖,跟着你是因为我想娶你为妻。”他扶住了她的腰,顶着敖修的脸,和她说着。 “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模样,而且,我会只爱你一人,绝对不会再纳妾。” “我喜欢不会动的哑巴。”琴言波澜不惊的说着,推开了千憎的手。 “……”千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 第125章 如鱼得水 “啪嚓——” 黑色的轿子四分五裂,轿子顶一飞冲天,木板四面横飞。 琴言踏着云朵,和千憎拉开了距离,取下发髻里玉簪变成长剑,剑指着千憎。 “洛姑娘饶命。”千憎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势,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水妖们吓得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水形的脑袋上惊讶的张开了大嘴。 “太凶猛了,主人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太可怕了,把她娶回去,她要是家暴我们主人,还打我们怎么办?” “太奇怪了,主人被她这样对待,居然笑得这么快乐。” “嗯?”水妖们齐刷刷把视线从琴言身上,转向了千憎。 果然千憎笑得好开心,望着琴言的目光满是爱意。 “听说打是亲骂是爱,你一定很爱我,才会想杀了我。”他的话音落下,牵着她的剑,让琴言摔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是哪来的歪理?”琴言听着他的话语,有些哭笑不得。 鳞苍元落在了琴言的小云朵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敖修,你怎么不来帮我?”琴言被鳞苍元救走,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帮手,困惑的看向了敖修。 “我怕我帮你,会坏了你的好事。” “你觉得,这是好事吗?”琴言很是不理解的看着敖修。 “你看着我的脸难道会不心动吗?” 对于敖修而言,千憎变成了他的模样,只会让他感觉,这个男人很有眼光。 “我……”琴言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当初就不该找你做帮手,找你还不如找只王八。” “鳞苍元,你去保护卓格格和卓峥,我来对付这只水妖。” “可是…”鳞苍元不放心的抓住了琴言的手腕。 “别可是了,快去。”琴言挣脱了他的手,踏着云团朝着千憎追去。 空间静止了下来,她抓住了千憎的手。 本以为区区水妖,她一下子就能手到擒来。 没想到她的手下一虚,千憎化作了一滩液体,从轿子上滑落到了水里。 琴言手里的剑变回了玉簪的模样,皱眉思索着。 好像不管什么武器都对付不了水,尤其现在身处洪水之中,千憎要是躲进水里,以她的本事根本抓不住他。 “千憎……洪水……” 琴言恍然大悟,千憎是恶神之中的一员,名字是被千人憎恨的意思。 就像瘟疫之神一样,他的分身会出现在死气旺盛的地方,带来一场瘟疫。 千憎应该是恶神水灾的分身,如果能把他绑架到卓朗沁,卓朗沁的沙漠就能得到水源。 时间静止术缓缓失效,千憎从洪水里钻了出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千憎,你刚才说,你要娶我?”琴言踏着云朵,来到了水形千憎的身前。 “嗯,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可以把西垣城的鬼都抓起来,送给你当奴隶。” 千憎又变成了敖修的模样,牵住了琴言的手。 他记得她在抓西垣城的鬼王,她应该是喜欢那些鬼怪的。 “……”琴言一愣。 她本来只是打算把这家伙骗去卓朗沁的,如果能顺势让他帮忙寻找源清的邪灵,那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好,我答应你,我们成亲!”琴言喜上眉梢的反握住了千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千憎看着她的笑颜,傻乎乎的跟着她笑,连自己快要被卖掉了也不知道。 敖修傻眼的看着琴言,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鳞苍元在保护着卓格格,听到琴言的话,猛地回头看去。 劝阻的话语攒了千百字,却在看见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时,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成亲?”卓格格歪着脑袋仔细的听着,四周寂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声音。 “格格,不要听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卓峥跳到了卓格格的云团上,告诫着她。 “喔…”卓格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琴言和千憎打起了商量。 “好,我都答应你。”千憎不等她提条件,就点了点头。 即将被拐卖的小可怜居然这么信任琴言,愧疚感席卷而来,变成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背上。 “我要你帮我抓源清的邪灵,还有成亲的地点,要在卓朗沁,你能答应我吗?” 琴言的话音落下,躲开了千憎的目光,声音不觉变得越来越小的说到: “因为如果去卓朗沁成亲的话,我就可以顺便送我的两个朋友回家了。” 琴言那心虚的模样一出来,众人都明白了过来,她在想办法骗千憎去卓朗沁。 鳞苍元松了一口气,面具下的双眼思索着什么,掌中出现了一道菱形蓝影。 “她要成亲了。”鳞苍元借着扶面具的动作,状似无意的说着,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主人小心,恐怕有诈。”洪水里冒出了一个个水形人影,围在了千憎的身边。 “是啊是啊,她刚才还不愿意,怎么突然就答应了,一定有问题,主人小心啊。” 水妖们提醒起了千憎,警惕的拦着他的手。 千憎犹豫了一会,才看向琴言,问着:“洛姑娘,你会骗我吗?” 琴言背上名为愧疚的大山,又多了一座。 “我…”她的谎言说不出口,闭上了双眼,违心的摇了摇头。 “她没有骗我,你们以后不许再胡乱揣测我的娘子。” 千憎和水妖们说着,身前的洪水忽然往两旁退去,露出了一条路来。 “和我来,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千憎横抱着琴言往前走去。 敖修抢先一步抱着卓格格落到了地上,鳞苍元一愣,只能把手伸向了卓峥。 “不用,我自己来。”卓峥一跃而下,轻松落地,跟上了敖修。 “妖怪,你放开我妹妹!” 鳞苍元嘴角一弯,落到了地上,跟在了队伍的末端。 琴言靠在千憎怀里,才发现千憎的身边飘荡着许多芝麻大小的水珠子。 她触碰着那些水珠子,双腿在蠢蠢欲动的想要变成鱼尾巴。 她忽然发现,如果有了千憎,她就不用再害怕会缺水了。 “你是鱼,我是水妖,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我生来就该照顾着你,我们很配不是吗?” 千憎轻笑着说着,他的身体很特殊,除了小鱼儿,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嫁给一只水妖。 第126章 供奉恶神 千憎带着琴言一行人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座庙宇。 【灾祸神庙】 有人供奉了三大恶神,瘟疫之神——李广,干旱之神——青囡,水难之神——千憎。 此处香火旺盛,方鼎里的香都是刚点燃不久的。 每一个灾祸之神,都有着自己的金身,自己的宫殿。 天下间的神像,都是没见过神灵的人臆想出来的模样,与真正的神相,相差甚远。 这里的神像却不同,琴言未曾见过干旱之神,其它的两个恶神的金身,却是和真正的神,雕刻的一模一样。 神庙里,香客人头攒动,十分拥挤,和外面被水淹没的西垣城格格不入。 “西垣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敖修忍不住把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一出,就让庙宇里的香客齐刷刷回头,看向了他。 这些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就好像没睡醒的人似的。 “恭迎神尊!” 在看见千憎的身影之后,香客齐刷刷跪了下来,俯首在地。 “你们之中,可有源清的鬼魂。”千憎把琴言放了下来,俯视着眼前的信徒。 “千憎,他们都是活人啊。”琴言打量着眼前的跪匐在地的香客。 虽然在这种没有食物也没有干净的水都荒城。 虽然刚经历了一场淹没了城池的洪水。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很奇怪,但是,他们的心跳声绝对做不了假。 “小人是从源清城而来。”一道拖地很长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你上前来,我的娘子在寻找源清城的鬼魅。” “是。”人群中站起来一个人,耸拉着脑袋,飘似的快步走了过来。 “拜见神尊,拜见神尊娘子。”他一身布衣,抱拳拜见了两声,死气沉沉的垂下了头。 就在琴言以为他已经挂了的时候他又艰难的晃动了两下脑袋,把头抬了起来。 “神尊娘子甚是眼熟,她好像是别人的……”阿飘认出了琴言。 当初沈渊为了她在源清城里一打二的时候,阿飘也多看了她两眼。 美色果然是把好武器,短短几年功夫,她先成了沈楼主的女人,也成了沈阁主的女人,又成了神的女人。 一下子就站在了六界金字塔的最高峰。 “你不是那个守城的吗?”琴言也认出了阿飘,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小的叫熊二。” “噗!噗噗噗~他叫熊二……”人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怪声。 “什么声音?”水妖小兵的水形脑袋张开了一个口子,大声问着。 “抱歉了各位,我四弟放了个连环屁。” “去你的,胡说什么。” 粗犷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那一身比卓峥还大的肌肉,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琴言一眼看见了董右反光的秃头,那四兄弟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死人怎么会有眼泪。”香客们的视线汇聚在了四兄弟的身上,狰狞着脸抓住了董右他们的胳膊。 “那他爷爷的是我四弟喷我脸上的口水,什么眼泪?胡说八道!” 董右一挥手推到了抓住他的四个活死人。 “洛姑娘,我们也是源清城的鬼。”董右拍拍膝盖上的灰,站了起来,走向了琴言。 “快走。”老四拉起了两个胆小如鼠的哥哥,一起走向了琴言。 “千憎,把这五个…鬼魂交给我。”琴言虽然搞不懂董右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替他们解了围。 “这四个的确是鬼,不过这个人,体温灼热,应该不是死人。” 敖修把董右从队伍里推了出去。 这四个人当初算计了他,把他送给了月清荷,想夺他的未果城。 明明在他的手底下当差,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跑到了这个地方,怎么让敖修不气。 恨不得借刀杀人,干掉董右四人组。 “天地良心,我这是太阳晒的。”董右吓得心里一咯噔,敖修这明显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他带着三个弟弟跟了这公人鱼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说死人没有痛觉,你是死是活,我一试便知。” “敖修,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老大,他又不是你未婚妻,喊这个没用的!”老二,老三匆匆捂住了董右的嘴。 “怎么没用……唔唔,我是穿越……啊————” 敖修手里拿着三叉戟,一棍子打在了董右的两腿之间。 这惨烈的一击,让千憎,鳞苍元和卓峥都齐刷刷退后了一步。 “瞧瞧,一看他就是个活人。”敖修波澜不惊的收回了武器。 “董右,你怎么样?”琴言拦住了敖修的三叉戟,捂着嘴,担忧的问着。 “我四个苗有痛觉的死人,我一点也不…疼……”董右泪如雨下的说着。 “既然不疼,你的眼泪是怎么回事?”敖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困惑的看着董右。 “这不是眼泪,老四,你,你再往我脸上吐口水,我就……”董右两眼一翻,痛得昏死了过去。 “你跟他有血海深仇吗?”琴言埋怨的看着敖修,不解他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你还记得当初在哪遇见我的吗?”敖修反问着琴言。 “月清荷的合方殿…”琴言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又好像抓住了一点点线索。 “你该不会是被他们卖给月清荷的?” 敖修撇开了脑袋,此时无声胜有声,敖修的委屈琴言是能理解的。 人鱼有多怕月清荷,琴言可清楚了,如果没有金御护着她,她也害怕月清荷。 不久后。 董右在疼痛中醒来,急忙扯下裤子看去,被老二老三他们捂住了嘴,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要不先把它切断?”琴言观摩着董右不可言说之地,给他出着主意。 她可以治疗断掉的东西,当初陆媱的胳膊都被她救了回来,救董右应该不难。 “谁把你放进来的。”敖修捂住了琴言的双眼,把她推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的朋友怎么样了?”千憎牵住了琴言的手,拉着她坐到了秋千上。 琴言记得,来时树下还没有秋千。 “好像有点扁扁的。” “嗯?”千憎满脸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第127章 贤哲夫人 “奇怪,鳞苍元去哪了?”琴言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这些日子鳞苍元一直守在她身边,忽然不见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鳞苍元是不是这个人?”千憎变化作了鳞苍元的模样,问着琴言。 “嗯。” “他好像在和谁对话,身旁却并没有人。”千憎的意念俯瞰着整座神殿,找到了不远处的鳞苍元。 “千憎,你能听见他的声音吗?”琴言抓着秋千上的藤蔓绳子,足尖在地上一踮,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 “我试试。”千憎将自己的听觉放大了二十倍,探听着鳞苍元的话语。 【天恒域】 菱形蓝影出现在了天恒域里,因为这一抹蓝影其实是天恒域的传音术。 鳞苍元的声音,通过传音术传达到了天恒域里。 “夫人,掌政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你也不管管他。” “咦,您在传音给谁,难道是白俊星君那边……” 侍女捧着一个玉葫芦走来,给案上的青瓷杯倒上了一杯香醇的好酒。 “住口,去把掌政叫来。”一双肤如凝脂的手,端起了青瓷杯,把杯中好酒一饮而尽。 贤哲夫人穿着一身青玄交映的长裙,双眼之上绘制着青山图。 她的容貌不是倾城绝色,娴静如花照水,好似待在她的身边,心会自然而然的沉下来。 “可是掌政他……”侍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才答复了贤哲夫人的话。 “他若是不来,就告诉他,他的女人爱上了别人,不日就会大婚。” “是。”侍女放下玉葫芦,退了出去。 贤哲夫人端起青瓷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她的双眼缓缓睁开,竟是露出了一双青色的蛇一样的眼睛。 那张十分普通的容颜,在这一双慵懒而又危险的蛇瞳的加持下,忽然让人移不开了双眼。 沈渊踏出了房门,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了百步之外。 他发现来到了天恒域,他根本不需要修炼,灵气就会自己往他的身体里灌。 也难怪神族打不过杀枭,一个四处寻灵力,一个被灵力追着跑。 “沈渊拜见贤哲夫人,听闻贤哲夫人打听到了我的恋人的消息。” 沈渊跪在了贤哲夫人身前,迫不及待的打听着琴言的消息。 “你管我叫什么?”贤哲夫人把玩着手里的青瓷杯,握着玉葫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贤哲夫人。” “我是你娘。” “……”沈渊头一次被骂得这么脏,看了一眼贤哲夫人,又收回了目光。 “青蛇夫人?”沈渊改了个口,又唤了她一声。 “哗啦~”琼浆玉液兜头浇,沈渊被蛇尾巴一卷,扔到了门外。 不怪沈渊不信这事,他的圆形是小白虎,不论是颜色还是物种,都跟贤哲夫人八竿子打不着,他和她怎么可能会是母子。 “掌政,你是贤哲夫人唯一的孩子,你就别气她了。”侍女扶起了沈渊,劝说着他。 “我是她唯一的孩子,那他是谁?”沈渊转身看向了跟过来的杀戮。 “看不出来吗?我是多余的。”杀戮合上了千隐伞,不咸不淡的吐出了一句话。 “你的确是多余的。”贤哲夫人扭动着蛇尾巴,游了出来。 “哼。”杀戮背过身去,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贤哲夫人也不想搭理杀戮,牵住了沈渊的手,带着他往里走去。 “三千年前,天外天的长老们有一道预言,帝次子,帝子杀伐,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沈渊,你是我的孩儿,蛇女与杀枭结合诞下的孩子,是唯一一个没有蓝染伴生花的杀枭。” “没有蓝染花的保护,你的身体无法抵抗这股力量,你在我的肚子里,就连我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侵噬。” “所以你就把我扔了?” 沈渊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打小流落街头了。 “……”贤哲夫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把你扔了,其实是你爹的主意,而且你的身体一直被封印在天外天,娘亲时常会去看你。” “那我醒来之时,为何坟头草如此之高?” “你这孩子说的话,我真是不爱听。” —— 【灾祸神殿】 鳞苍元转过身发现了千憎的意识,同样意识外放,与千憎的意识对抗了起来。 “……”短暂的交手,就让千憎喉咙里冒起一阵腥甜。 风中起舞的树叶静止了下来,鳞苍元静止了空间,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千憎身前。 他的手伸向了千憎的脖子,眼角余光忽然发现琴言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的手。 “怎么了,我打扰你了吗?”琴言无辜的问着。 她也会空间静止术,所以他的空间静止术对她不起作用。 “……”鳞苍元打算掐千憎脖子的手,往一旁移去,拍了拍千憎的香肩。 “主子,属下擅离职守,愿意受罚。” 他身上的气势荡然无存,唯唯诺诺的跪在了琴言的身前。 “告诉我,我该怎么罚你,才能让你很难受?”琴言诚恳的请教着。 “如果主子穿上星染小君喜欢的红裙子,吻我一下的话,我一定会痛不欲生。” “你想得倒挺美。”琴言摘掉了他的面具,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人族的武器,根本伤不了第七界的人,你的脸是你自己划烂,用来让你的前主子难做人的?” 连沈渊的天渊剑都砍不动凤朝徵,琴言实在想不到,妖族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得了来自第七界的鳞苍元。 鳞苍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戴上了面具。 “主子聪慧。” 空间静止术失效,千憎也醒了过来。 他发现鳞苍元的身影跪在琴言身前,也没感到奇怪。 从鳞苍元可以外放意识对抗他之时,他就看出了这个人绝不简单。 “洛姑娘!你快来救人命啊!”老四撞开大门摔了出来,抱着胳膊哎哟个不停。 “敖修,你给我住手!”琴言眼看情况紧急,连忙起身,快步往里走去。 屋里,董右正抓着白绫打算上吊,敖修和老二,老三正抱着董右的腿把他往上抬。 听见琴言的声音,敖修毫不犹豫就松开了手。 “嘭!”老二老三本来就没使力,敖修这一放手,董右就拽断了白绫摔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琴言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幕。 “我如此忠心耿耿对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居然猜忌于我,我要以死证我清白!” 董右一顿诉苦,抽出腰间的斧子,就要往喉咙上砍。 “老大!不要啊!” 老二老三一左一右抱住了董右的胳膊。 “城主大人,我们一片赤诚之心,就算无人知晓,也有天地为证啊。” 老四一把抱住了敖修的大腿,痛哭流涕。 第128章 苦肉计 “董右,我的剑比较锋利,你用我的,死的快还不会痛。” 琴言手里的玉簪变成了长剑,递到了董右眼前。 “这样不太好。”老四傻眼的看着琴言。 “怎么不好,如果他用斧头砍的话,会很痛的,而且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主子,有人想自尽的时候,应该先劝上几句。”鳞苍元拦住了琴言递剑的手。 “阿鳞,董右不是想自尽,他是想以死证清白,我很佩服他的气节,所以才递剑的。” 琴言一本正经的和鳞苍元说着,又把剑递了过去。 鳞苍元沉默了一会,凑到了琴言耳边,低声说道:“他想自尽是装的,只是苦肉计。” “……”琴言小嘴微张,默默收回了剑。 “你们继续,鳞苍元说他肚子饿了,我带他去找点吃的。” 琴言抓住鳞苍元的衣袖,带着他溜之大吉。 屋里又恢复了鬼哭狼嚎的场面,琴言这边也没闲着。 “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琴言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鳞苍元。 鳞苍元的个子比她高,她凶巴巴抬头望着他的模样,毫无威慑力。 琴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脚下汇聚了一团小云朵,身体缓缓往上飘,俯视着鳞苍元。 这样的话,就比刚才的场面更好笑了。 鳞苍元面具下的眉眼弯弯,干咳了一声,才说道:“属下很早之前就交代了,是仙婳少英让我来的。” “你是因为没有主子才跟着仙婳少英,那你认我为主之后,为什么还要和她联络?” 琴言丝毫不信,小云朵变成了凳子的模样,她坐了下来,审视着鳞苍元。 “属下,不好,属下旧疾复发十分难受……”鳞苍元一手捂着胸口,虚弱的靠在了墙上。 “别装了,一路上你都不复发,我一问你话,你就旧疾复发了,你想骗谁呢?” 琴言波澜不惊的看着他演戏。 “主子,属下不敢骗你。” “属下的身上被仙婳少英种了生死契约,如果不听令行事,就会像万蚁食心一般的疼。” “属下不是不想告诉主子,而是属下如果说了,就会被生死契约杀掉。” “不信你看。”鳞苍元拉开了衣衫,露出了胸前古怪的符文。 “还有这种事情?”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开这个契约的。” 琴言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小云朵散开,她轻盈落地,扶住了鳞苍元的胳膊。 “没用的,除了仙婳少英,谁也无法解开这个契约。” 鳞苍元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虚弱的踉跄了一下。 “小心。”琴言扶着他的胸口,误打误撞擦掉了他的符文,愣愣的把视线移到了鳞苍元的脸上。 “鳞、苍、元!”她的嘴里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三个字来。 “谢主子救命之恩!主子为我解开血咒,属下没齿难忘。”鳞苍元抱拳跪了下来。 “你又编故事骗我!”琴言握紧了拳头,气的脸色微红。 “属下只是想教会主子,什么叫苦肉计而已。”鳞苍元笑出了声,身形一闪,逃之夭夭。 “你给我站住!”琴言追了过去,取下了玉簪。 “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千憎拉住了琴言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一颗颗水珠子从千憎的身上飘到了琴言的身上,让她的裙摆染上了一圈蓝色。 “你受过伤吗?”千憎看着她的裙子,总觉得这一幕十分的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嗯,我之前渴了很久,花色就变成了青兰色,只要多喝水,我就会变回蓝色。” “花色?”千憎的眼中,她的鱼尾巴若隐若现,他能看透她的人鱼形态,却没看见所谓的花。 “嗯,我的鱼尾巴的花色。”琴言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千憎是因为她是鱼才想娶她的,如果她把自己是一朵花的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跟着她去卓朗沁。 “你…你是琴女?”千憎连忙松开了琴言的手。 他做了什么,他差点娶了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千憎懊恼的想着。 难怪一见她,他就觉得她十分熟悉,十分的喜欢她,原来她是天河里的那朵小睡莲。 “琴女怎么会变成人鱼,是闯了祸,被贬下凡历劫了?” “嗯?你认识我?”琴言见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号,有一丝错愕。 “我本无相,在九重天上,我时常化作别人的模样与你交谈,所以我认得你,你却不认识我。” 千憎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与她说着。 “好在将你认了出来,不然我要是敢对你动歪心思,金御太子只怕拼了命也要把我给劈死。” “我出嫁,他会很生气吗?”琴言回忆起了金御一边骂她一边呼她的脸的凶残模样。 她那时还没和沈渊成亲呢,金御都气成了那样,真是奇怪。 “他与八王向来不合,你修炼成人形之后,他为了把你带回去,这才叫了八王一声舅舅。” 第129章 反作用 “金御和八王不合?” 琴言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到千憎这么说,她也十分惊讶。 难怪金御的记忆也被八王改动,对蓝染花的事情一无所知。 “千憎,你以前也在九重天上,有没有听说杀枭和蓝染花的事情?” 琴言旁敲侧击的套着千憎的话,或许众神对她的喜爱,并不是怜悯。 八王要炼化她,用她来对付天外天的事情,众神并不知道。 也或许,只有白俊星君和部分神官才有权力知道这件事情,是她胡乱猜测,误会了大家。 “你居然知道了第七界的事情,是谁和你告的密?” 千憎化作了瘟疫神官的模样,指了指自己。 “可是这个牙口常漏风的?” “噗嗤~”琴言摇了摇头,果然千憎不知道她是蓝染花的事情。 “千憎,你和我去看看那个源清城的鬼魂。”琴言想起了正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下凡,你可别学一重天那些仙子,为了凡夫俗子,私自下界。” 千憎说着,又变回了敖修的模样。 “唔……”琴言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她是被阿玄带到了人间,后来又为了寻找一重天丢失的法器,才再次下凡。 不过,她的确动过为了和沈渊在一起,而想剔仙骨变成凡人的念头。 “怎么不说话了?”千憎见琴言这副模样,傻住了。 天河睡莲可是众神一手带大的,众神像奶孩子一样的给她奶灵气。 她如果为了个男人,要离开九重天,他们都得被气的吐血而亡。 “我是为了查清楚杀枭现世的事情,才奉命下凡的。” “那就好,难怪,你刚才会提及第七界的事情。”千憎松了一口气。 二人并肩而行,往外走去,候在门外的鳞苍元十分自然的跟上了琴言。 “唰!” 琴言十分不客气的踩了他一脚,解了解气。 鳞苍元傻站着,直到琴言和千憎走出去老远,他才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千憎听见琴言要查杀枭的事情,就和她聊起了杀枭。 “生死簿满,千缕丝少,则杀枭现世,三大灾祸之神的神力将会大大增强,人间会因此灾祸不断。” “以往都是如此,你难道认为玄宁妖王是冤枉的,想为他洗清冤屈。” “阿玄的确杀了很多人,他的事情并不冤枉。” 琴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玄宁带着她逃下界去的画面。 “可是,就是因为他不冤枉,杀枭的事情才会这么古怪,他杀了这么多人,照理来说,杀枭应该不会出现了,不是吗?” 千憎听着琴言的话,这才察觉到了这一点,沉吟了许久,他才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直到见到了熊二,沉重的气氛才松懈了下来。 “见过洛姑娘。” 熊二听见脚步声,就小跑着出来,打开了门,喜笑颜开的看着洛轻轻。 他在那些活死人中,整日重复着跪拜,上香,的动作。 不敢说话,也不敢让人看出来他没死,可把他累的够呛。 有一次,他趁着半夜想逃出去,结果发现外面全是洪水,深到他潜入水里很久很久,也到不了底。 他就打消了逃走的念头,直到遇上了洛轻轻,他才看见了回家的希望。 “熊二,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方便吗?” 洛轻轻往屋里看去,熊二也让开了路,做出手势邀请她进去。 “当然了,洛姑娘快请进。” 琴言点了点头,跟着往里走去。 等着众人落坐,琴言才望着熊二问道: “熊二,你是跟着其他的邪灵,从源清海来的西垣城吗?” “啪嗒!”熊二手里的茶杯摔在了桌上,茶水倒了满桌,往下淌去。 “洛姑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源清城也遭了洪水?你知不知道西河镇怎么样了,我爹娘还在家里……” 他说着,忽然没了声,自问自答的说着。 “西河镇离西垣城这么近,一定也遭了难,朝廷派人来救人了吗?” “魔族也好,武林中人也好,总有人会来救人的?” “呜呜呜…我爹娘,他们肯定还等着我回去救他们呢……”熊二坐到了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琴言看着他的眼泪,已经明白了过来,他还活着。 “神尊大人,你能不能让我回去救救我爹娘,我救了人一定会回来听你的吩咐的。” 熊二跪在了千憎身前,扯着衣袖抹着眼泪。 “你先起来。”琴言拉住了熊二的衣袖。 她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哭成了泪人。 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整个源清城,已经成了海域。 千憎看着琴言不忍心告诉他,便开口说道: “西垣城的洪水,只不过是源清泄洪的冰山一角,我这样说,你可否能明白。” 千憎拾起了倒在桌上的茶杯,一挥手,让桌上泼洒的茶水消失不见。 “洪水,是源清城泄下来的?” 熊二跪坐在地,只感到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 “你是水难之神,都是因为你,西河镇和西垣城才会有洪水,是你害死了我爹娘!” 熊二怒视着千憎,握紧了拳头,却又没有那个胆量,与恶神作对。 “你可以这么想,人族的怨念越盛,恨意越强烈,灾祸之神获得的力量就会更多,我并不介意被你们怨恨。” “相反,我还会害怕你们不恨我,让我的修为退步。” “不对啊,你怎么会记得,源清城原来的模样,怎么会记得西河镇这样的细节……” 琴言忽然想起,命运神官改动了所有人的记忆,让所有人都忘记了源清城的存在。 熊二应该只记得源清城是一片海域才对。 琴言把手搭在了熊二的脑袋上,让他昏睡了过去。 “千憎,熊二是什么时候来到灾祸神殿的,命运神官,难道无法观测到这个宫殿里的人吗?” “你觉得,我会注意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宫殿里的吗?” 千憎满眼无辜的望着琴言。 琴言仿佛被他传染,也呆滞了一会。 “应该,不会。” “嗯。”千憎点了点头。 “我大概是知道,多出来的生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 这样的灾祸宫殿,肯定不止一座,这样的活死人,一定也不止这几群。 说不定玄宁拼命的杀,反而给了邪灵找到躯体的机会。 穿着别人的躯体成了活死人,还成了灾祸神的信徒,藏匿在灾祸神殿里。 杀的越多,活死人也越多,越起反作用。 可是那些邪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130章 目爻 “琴女,天庭只派了你和敖修两人,来查杀枭的事情吗?” 茶杯横飞到了琴言身前,茶壶自行倒茶,又自行回到了托盘里。 琴言是什么修为,众神一清二楚,这小丫头活了一千多年,少说睡了六百年。 要不是她的天赋高,估计想学会召云术都是个问题。 琴言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才说道:“八王很重视杀枭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派我一人下凡的。” “那,依你的看法,八王还会派谁来查?” 琴言若有所思的放下了茶杯,摇了摇头。 灾祸神殿里有些古怪她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千憎太多为妙。 琴言起身要走,望着千憎说道:“千憎,我想问的都问清楚了,我先回去看看敖修他们。” “你是要去找敖修,还是要去找千缕神官?” 一道女声在琴言的身后响起,近到仿佛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琴言回首看去,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退后了几步。 那是个肤色白皙的女人,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刀疤。 她的眼睛与常人不同,有两双黑色的眼瞳,叠着一块,仿佛是横躺着的‘8’字图案。 她鲜红的嘴里吐出了一只眼睛。 “唰~” 琴言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那颗眼珠子。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位姐姐,你的零食掉了。” 琴言想把眼珠子还给她,她嘴里忽而又吐出了一颗眼珠子。 那颗眼珠子落地,化作了影子,缠上了琴言。 琴言退后了两步,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本座将会取代千缕神官。”她的声音仿佛像一条蛇在吐信子的声音。 “取代?”琴言俯视着自己的影子。 再往手上看去,她手上的千缕丝,已经被墨色的丝线缠上了。 “你也是杀枭?”琴言猜测着问道。 “主子当心。”鳞苍元踩住了琴言的影子,把她拉到了身后。 影子脱离了宿主,痛苦的在鳞苍元到底脚下挣扎着。 “你是什么人?”目爻诧异的看着鳞苍元。 看来能遇上可以对付她的人,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目爻的手心朝上,被鳞苍元踩住的影子变回了眼珠子的模样,回到了目爻的手里。 “我是第七界的人。” 鳞苍元说着,拿走了琴言手里抓着的眼珠子,抛回给了目爻。 “鳞某奉劝你一句,你还是不要打我主子的主意为好。” “我怎么知道,你说你是第七界的人,不是在诈我?” 鳞苍元沉吟片刻,掌心出现了一道菱形蓝影。 “天恒域。”目爻思量了一阵,似是妥协的握着眼珠子,把手背在了身后。 “只要这女娃娃不去向九重天的神官告状,本座自然不会杀了她。” “但要是她敢破坏我的计划,只怕连你也小命难保。” 鳞苍元一言不发的望向了琴言,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保命重要。”琴言毫不犹豫的吐出了四个字。 “我可以不和神官们联络,不过你是什么人,我能知道吗?” “小修罗界,目爻。” 声音还没落下,目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修罗界。”琴言困惑的念着。 “千憎。”她想问问千憎,和目爻是什么关系,往桌边看去,却发现千憎早就离开了。 琴言的视线朝着熊二看去,他手上的丝线,果然也被黑色的丝线缠绕着。 “阿鳞,带上他,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鳞苍元一言不发的看着琴言,默默指着熊二的影子。 “哈哈,我不走了,我们不走了。” 琴言赔着笑脸,起身往外走去,颓废的垂下了脑袋瓜子。 这下可好,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目爻的眼皮子底下,想逃跑恐怕难了。 “主子,外面都是洪水,我们就算想走也走不掉,等洪水退了再说。”鳞苍元安慰着琴言。 “对了,阿鳞,你能对付她的影子,这些黑色的线你能扯断吗?”琴言朝着鳞苍元伸出了手,手腕上的老虎图案不经意露了出来。 “这好像是贤哲夫人的咒术。”鳞苍元搓了搓琴言的老虎图案。 “贤哲夫人是谁,也是第七界的人?”琴言也看向了自己的老虎刺青。 这么久了,她终于知道是谁在她和沈渊的身上画画了,原来这个幕后黑手叫贤哲夫人。 “这个咒术叫牵令,和传音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比传音术优越许多。 “主子,你合上双眼,想着这个图案,和掌政的名字试试看。”鳞苍元放开了琴言的手。 “会怎么样?”琴言合上了双眼,照着鳞苍元的方法去做。 【天恒域】 “唰——”天渊剑出窍,在半空中高兴的转个不停。 它感应到了琴言的意念。 沈渊盘腿坐着床边,正吞噬着往身体里灌的灵力,背后的刺青忽然灼热了起来,烫得他不得不睁开了双眼,阻断了源源不断涌来的灵力。 “怎么了?”他的身影一晃,出现在了桌边,看着在半空中转来转去的天渊剑。 天渊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让沈渊也十分摸不着头脑。 琴言的意识俯瞰着沈渊的书房,看着书房里的画,险些都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白俊星君的幽兰居里了。 琴言的意识在书房里转悠,沈渊也在书房里,两人的距离越近,那道刺青就越滚烫。 沈渊皱起了眉毛,解开了上衣,扔在了桌上,那灼热感却半点没有消退。 琴言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风景。 天渊剑飘到了琴言身边,琴言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天渊剑懂事的消失不见,这一幕让沈渊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眼里,是天渊剑莫名飞了出来,转了几个圈圈,又跑到了他身前,自行消失不见模样。 就好像天渊剑抽风了似的。 第131章 煤球 沈渊还在思考着天渊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古怪,就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渊循着声音找去,走到了桌前,看到了琴言画的图案。 是她来找他了。 画上是睡莲花图案和老虎图案。 琴言见他走来,提笔在一旁写下:我遇到了小修罗界的人。 “小修罗界?” 沈渊沉吟片刻,走向了一旁的书柜,取下了一道卷轴。 “啪嗒!” 毛笔摔落在了画上,琴言的手一颤,捂着脑袋,重新把毛笔抓了起来。 沈渊手里握着卷轴,大步回到了桌边。 “琴言?”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唤了她一声。 琴言扶了一把晕晕乎乎的脑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我下次再来找你。 意识回归主体,她趔趄了两步就要往后摔去。 “主子,你的灵力未免也太弱了一些。”鳞苍元扶住了琴言。 “你懂什么,我从来都没试过意念外放的法术,我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一眨眼的时间很久吗?”鳞苍元满脸诧异的问着。 琴言一脚踩在了鳞苍元的脚尖,推开他,自己往回走去。 她得快点回去告诉敖修,目爻的事情。 鳞苍元会护着她,却不会护着敖修和卓峥,董右他们。 去掉一个鳞苍元之后,她身边这一群人里,最能打的就只有敖修了,最靠得住的也是敖修,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看敖修。 —— 千憎先一步回到了敖修房前,化作了琴言的模样,与敖修打了照面。 “敖修。” “水难神官,洛轻轻没跟你一块回来吗?”敖修坐在屋子里,品尝着糕点,一个目光也没给千憎。 “敖十一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千憎轻笑着,变成了敖修的模样。 “像她那样的人,反而是最难变化的。”敖修回忆着琴言的双眼,她眼中没有一丝邪念,没有一丝心机。 看起来笨笨的,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敖修,你们……”琴言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敖修自觉的交叉手腕,幻化出绳索绑住了自己,靠在桌子上‘昏迷’了过去。 琴言闯入房中,看着屋里的景象,颓废的止住了话语。 这下可好,唯一的帮手都被捆起来了,单靠她想带着这些家伙逃出灾祸神殿,不是开玩笑吗? 对了,她还有金御。 “金御太子受了重伤,琴女可知?”千憎看破了琴言的想法。 “他受伤了?”琴言惊讶的问着。 “不错,金御太子受了重伤,琴女,只要你乖乖在这待着,千憎自有办法护你和你的朋友们,平安无事。” “那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千憎点了点头。 “来到这个世界的小修罗界的人,有多少?” “众多。”千憎的话音落下,手中出现一个转动着的三彩方盒,把敖修他们收了进去。 琴言走向了千憎,千憎连忙把宝盒藏进怀里,怕被她抢走。 琴言抓住了千憎的胳膊,把他从屋里赶了出来,关上了门。 “奇怪。”千憎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琴言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一个落入险境的人,情绪怎么会这么平静。 千憎想着,看向了守在门外的鳞苍元,这个人自称是第七界而来,又管琴女叫主子。 琴言如今被威胁,他的反应也平淡的有些诡异。 “尊者不打算带着琴言离去?”千憎开口试探着鳞苍元的态度。 “我?”鳞苍元指着自己,语气十分吃惊。 “灾祸之神,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克星就是水,外面一片汪洋,莫说逃走,就是你八抬大轿送我出去,我也绝都不会走的。” “你非杀枭?” “自然不是杀枭,我若是杀枭,你的灾祸神殿恐怕早就没了。” “所以,你跟着琴女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跟着漂亮女人跑,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想抱得美人归。” “也是。”千憎被鳞苍元说服,踏过阵法消失不见。 屋里,琴言听着千憎的声音消失,才扑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她得赶紧睡上一觉,让灵力自己跑进她的身体里,她才能多跟沈渊聊几句,打探小修罗界的事情。 琴言的意识渐渐模糊,天地之间的灵气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玄宁的妖丹还在她的身体里,她吸引来的灵力全都灌溉到了妖丹里,她自己是一口也没吃着。 妖丹的泛起了青光,琴言的额头上也冒出了香汗。 夜半。 她捂住了嘴,扶着床沿下了床,匆忙跑到了屋外。 “呕……”琴言蹲在了阶梯下,一阵阵的干呕着。 鳞苍元被她的声音吵醒,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扶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鳞苍元茫然的看着琴言。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好难受。”她摇了摇头,被夜风吹得有点冷,推开了鳞苍元起身往屋里走去。 鳞苍元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她的背影,足尖一踮,躺在了屋顶上,望着月亮。 “匡!” 琴言推开了门,又跑了出来,抱着柱子一阵干呕,依然什么也吐不出来。 “……”鳞苍元俯身看去,又跳了下去,他跳下去之后,琴言又回了房间。 他关上门,足尖一踮回到屋顶躺着看月亮的时候,琴言又跑了出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晚上,鳞苍元第二天一早,呈大字形躺在了大门口,累的一动也不想动。 琴言也抱着柱子累的说不出话来。 “主子,他们该不会给你下毒了?”鳞苍元歇了良久,才挣扎着爬了起来,拍了拍琴言的后背。 “啪嗒!” 让他这么一拍,琴言嘴里终于掉出来了一颗青色的珠子。 “呼~我要喝水。”琴言捡起了玄宁的妖丹,累的往一旁倒去,睡在了地上。 “是。”鳞苍元匆匆跑进屋里,倒了一杯水出来。 这一眨眼的功夫,琴言手里的妖丹就变成了一个煤球似的毛团子。 “主子,你……你生了?”鳞苍元单膝跪在琴言身旁,扶着琴言的后脑勺,给她喂着水,视线好奇的飘到煤球上。 “你才生了。”琴言一手抓着手里的煤球,一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咛~”九条小尾巴开花似的绽放了出来,黑漆漆的、巴掌大的九尾狐在琴言的手心里打了个滚,睁开了一双青色的琉璃珠子。 “咛~”煤球来回打滚,咛咛的哼哼着。 “主子,孩子好像饿了,你要不要喂它两口?” “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哥。” “啊??” 第132章 无师自通 “阿玄,我的灵力全让你给吃了,我还怎么找沈渊帮忙啊?” 琴言气愤的戳了戳煤球的脑袋瓜子。 “算了,你能回来就好…”琴言嘴角一弯,把煤球放到了地上。 “对了,鳞苍元,这个东西你有办法弄掉吗?”琴言看着千缕丝上缠着的黑线,把手伸向了鳞苍元。 鳞苍元沉吟片刻,大手一拽,把琴言手上的黑色丝线连着千缕丝全都给扯下来了。 “好了,已经扯断了。”鳞苍元说着,把手里蜘蛛网似的黑白丝线拍到了地上。 千缕丝和黑线接触到地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琴言呆滞的看着消失的千缕丝,又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老虎图案。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如果老虎图案还在,可以和沈渊见面的话,姻缘线有没有,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阿鳞,你去瞧瞧这院子里有没有虫子,抓几只来喂阿玄吃,我要去修炼了。” “喂虫子?”鳞苍元一愣,小心翼翼的把煤球捧到了手里。 他旋身出现在了树下,把煤球放在了一堆蚂蚁面前,等着看狐狸吃蚂蚁。 屋里,琴言躺在了床上,准备接着靠睡觉的办法修炼,却发现了另一条修炼之道。 千缕丝一断,她的修炼天赋好似也得到了突破,意识外放,俯瞰着整个灾祸神殿。 她试着再往外探去,观望到了被洪水覆盖的西垣城。 她想要寻找的源清城的邪灵,终于现了身。 许世君的魂魄察觉到了琴言的神识,护在了阿渡身前,与琴言打了个照面。 “唔!”琴言的身体撑不住这道强盛的力量,嘴角滑落了一丝血迹。 神识渐渐退了回来,青兰色的裙子又染上了一片片花叶枯黄的颜色。 —— 【天恒域】 沈渊翻看着卷轴,寻找着小修罗界的踪迹,却理不出线索。 他合上双眼,把杀戮唤了出来。 杀戮一身白衣出现在了书房里,轻蔑的观望着沈渊画下的神女图。 “兄长能否告知我,琴言是靠什么办法出现在这的?” “你的兄长是帝子善,不是我杀戮。” 杀戮知道沈渊想问什么,他却不想答,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 “兄长是知道琴言对我有多重要的,她现在遇到了危险,如果她死了,我会自尽,到时你也会跟着死去。”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去死?” “不错。” “嘭!”桌子横飞到了沈渊的身上,被砸的四分五裂。 沈渊没躲开,杀戮也没想到他会不躲,也刹不住车,才出现了这一惨况。 “兄长,你杀了我,没有琴言,我是活不下去了。” 沈渊抹掉了嘴角的血水,稳如泰山的坐着,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看着杀戮。 “……”杀戮听着沈渊说的话,脸色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他合上了双眼忍着怒火,把一道掷向了沈渊,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掌政?”屋外的侍女担忧的问着。 “无事。”沈渊一挥手,让碎裂的桌子恢复了原状,打开了杀戮扔来的卷轴。 按着卷轴上的方法,沈渊通过刺青的引导,看见了裙子泛黄,脸色苍白的琴言。 她好似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模样,让沈渊心如刀割的捧住了她的脸。 “琴言…琴言,醒醒。” “真好,我居然梦到你了。”琴言的嘴角微微上扬,抓住了沈渊的手,把他的手当成枕头压着。 “好烫。”她握住了自己发烫的手腕,终于清醒了过来。 “沈渊,你来找我了吗?”琴言望着手腕上的老虎图案,合眼想着沈渊的模样。 “噗…咳…”她才调动灵力,就要死不活的呕出一口血水躺了回去。 “我不行了,我好累……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我们才差一点就能见面了。” “是小修罗界的人伤了你?” 沈渊试图把体内的灵力渡给琴言,却发现他能碰到她,却无法通过意识形态渡灵力给她。 “不是,是我的意识探索着西垣城,身体扛不住这道力量,所以花色又变了。” “俯瞰整个西垣城,你用了多久?” “我只看了一会,就差点死掉了。” “你的灵力和法术都一直在突破,你的身体却很脆弱,所以当你使用法术的时候,你的身体才会受到反噬。” “那怎么办?”琴言捂着心口坐了起来,靠在床上。 身体不行,要不她去和鳞苍元商量一下,借用他的身体,或者抢一个厉害点的身体来。 “咚!” 沈渊看着她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在变强这一点上,她真是无师自通,天赋过人,只不过这回让她想到的方法有些偏差。 “痛,我觉得鳞苍元的身体,一定比我的好用,我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把他的身体借过来用用。” 琴言捂着脑袋瓜子说着。 “夺别人的身体,是神族禁术,你师傅他们没有和你说过吗?”沈渊头大的和她说着。 如果真的让她抢到一个好身体,再加上她的天赋和天马行空的脑袋。 她的杀伤力,绝对不会比杀枭小到哪去。 “我不是要抢别人的身体,我只是借过来用用,我会还的。”琴言跃跃欲试的说着。 “你的魂魄要是离开了身体,你的身体就会腐烂,到时候你再想换回来,就回不来了,你难道愿意一直和别人共用一具肉身吗?” 沈渊按住了琴言的手,试图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 “啊……怪不得敖修要把我的尸体放在冰屋里呢。” “把身体放冰屋也不行,不许打这个主意。” 琴言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好,我听你的。” “对了,小修罗界的事情……” “琴言,小修罗界的事情……”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默契的轻笑着。 沈渊抓着被子盖在了琴言的身上,才缓缓说道:“小修罗界也在天外天,和天恒域旗鼓相当,但关系很僵。” “就像神仙和魔族一样,虽然暂时和平共处,但是谁都想当大王,早晚会有一场决战。” “所以小修罗界的人来到人间,是不是为了想办法对付杀枭?” 琴言眼巴巴的听着沈渊的声音,十分想看看他的脸。 悄悄调动灵力,又是喉间一甜,只能放弃了想见他的心思。 第133章 天降变人为 “或许,小修罗界的人是当初趁着异界之门开启之时,跟着杀枭一起来到的人间。” 沈渊与琴言说着,掌控着桌上的茶具倒了一杯水。 杯子稳稳当当的飞到了琴言身前。 “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琴言话音落下,接过杯子,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干净。 “天恒域和人间不同,那里的灵气会追着人跑,根本不需要修炼,只要人还活着,就会不断的变强。” “灵气追着人跑。”琴言重复着他的话语,她睡着的时候,灵气也会追着她跑。 这就是天外天的特殊之处吗。 “沈渊,难怪你和我聊了这么久也没头晕,以后就换成你来找我好了。” “好,以后换我来找你,是小修罗界的人把你困在了这里?” “算是,不过她暂时没打算对我动手,只是警告我,不许泄露灾祸神殿的事情。” “那他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才暂时把你放在了一边。” “更重要的事?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琴言恍然大悟,目爻在忙着替代命运神。 被目爻缠上的人越多,命运神和阎王就会以为六界的人数在越来越少,杀枭来时,六界就会毫无防备,损伤惨重。 “走不掉就走不掉,我正好可以在灾祸神殿里想办法破坏她们的计划。” 沈渊揪着她青一片黄一片的衣袖,问道:“还想着破坏别人的计划,你难道不该以养伤为重?” “我的花色没问题的,只要多喝水多晒太阳,它自己会变回来的,而且我会很小心的保护好自己的,等解决了这些事情,我就去天恒域找你的。” “你啊,等我。”沈渊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会想办法回来帮你。” “可是杀枭不是不能私自来六界的吗?”琴言十分困惑的问着他。 “我也是刚知道,我娘不是杀枭,所以我的杀枭血脉不纯,还因此诞生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叫杀戮,先前一直生存在我的身体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在天外天和六界之内,穿梭自如了?” “可以这么说。” 屋里寂静了片刻,琴言才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老虎刺青,迟疑着说道:“那你的娘亲不是杀枭的话,应该也可以自由的跑来六界里,给我们落下了这个印记了?” 沈渊沉默了一阵,傻鱼被他从酆城监狱救出来的时候,说过他的背上有鱼鳞刺青,他身上的刺青至少是在他遇到傻鱼之前就出现了。 刺青的图案碰巧就是鱼鳞,之后琴言恢复了睡莲花的样子,他的刺青又变成了睡莲花。 说不是人为的都不太可能。 “你娘亲是不是叫做贤哲夫人?”琴言看着沈渊不说话,又扔下了一个平地惊雷。 “你从哪知道的贤哲夫人?” “鳞苍元说,我身上这个印记,是贤哲夫人的咒术,我们的印记相连,可以通过印记找到对方,所以这两个印记一定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呵…看样子,不止众神在守着你,天恒域也在守着我。” 他甚至有点怀疑,琴言和他的相遇都是被贤哲夫人策划好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他的名字就是池鱼思故渊的意味,就遇上了一条鱼。 他是杀枭,他的鱼又变成了他的蓝染伴生花。 “沈渊,我们之前分分合合个不停,是因为四季神在天上扯我们的姻缘线。” “我们两个到底被操控了多久。”沈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天降恋人,怎么忽然就成了贤哲夫人的包办婚姻。 “那我们要不要联手反抗一下幕后黑手?”琴言双手合十,一肚子坏主意。 “你和我,果然心有灵犀。”沈渊说着捏了一把琴言的脸颊。 “我会和杀戮商量商量,让他留在天恒域做掌政,我以他的身份离开天恒域,来找你。” “嗯。”琴言明白的点了点头。 “我也要想办法,脱离九重天的掌控,往后,我们两个一起藏起来,再也不要活在被别人掌控的世界里了。” “琴小言,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来救你。” “你再陪我一会嘛。”琴言有些不舍得握着沈渊的手。 她的话音落下,手中忽然一空,心中也变得空荡荡的。 —— 院子里,煤球绿色的琉璃珠子倒映着地上行走的蚂蚁,忽而眼中泛起青光,吸走了活物的生气,身形微不可察的变大了一些。 鳞苍元看着煤球不会捕食,蹲在了煤球身边,看向了地上的蚂蚁。 “怪了,这些小蚂蚁怎么全死了?”鳞苍元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蚂蚁。 “少主子,它们刚才还活的好好的,是不是被你给踩死了?你就算不想吃也不能乱踩啊。”鳞苍元和煤球讲起了道理。 煤球撇开了视线,狐狸眼睛看向了琴言的房间。 小狐狸小跑着回到了琴言的房门前,用两只前爪挠着木门。 屋里,好不容易吃上两口灵力的琴言被挠门的声音吵醒,只能意识外放,俯瞰着屋外的状况,一眼看见了阿玄的妖丹变成的小狐狸。 小狐狸察觉到琴言的神识,凶恶的往空中看去,听见屋里有琴言走来的脚步声,才安静了下来。 “你还敢吵我睡觉,你知不知道你吃掉了我多少灵力?”琴言收回了神识,拉开了木门,俯视着弱小可怜的小狐狸。 琴言的话音还没落下,她刚才吸收的两口灵气,也脱离她的身体,飘到了小狐狸的嘴里。 小狐狸黑黢黢的狐狸尾巴,尖尖上冒出了一小撮白毛。 “你还吃。”琴言扶了一把有些晕乎的脑袋瓜子。 “咛……”小狐狸抱住了琴言的脚腕,试图扶住她。 琴言裙子上的青兰色又少了几片,枯黄的色彩占了大半,她的眼前一花,合上双眼往后倒去,险些就此长眠不醒。 “主子,你怎么样?”鳞苍元及时接住了琴言的身体,抱着她回到了床上。 小狐狸抱着琴言的脚腕,被一块带到了床上,凑到了琴言身边,好奇的看着她。 “我很好,我感觉我快要和我的高堂团聚了。”琴言话音落下,推开了凑过来的煤球。 “蓝染花哪有高堂啊?”鳞苍元把小狐狸抓到了手里,不让小狐狸再打扰琴言。 “我打个比方还不行吗?” 第134章 救鱼之计 【明珠岛】 竹林间,有一道身影坐在沈渊和洛轻轻的坟墓前。 他约莫十五岁模样,原本短短的头发,长到了胸前的位置。 长发披在身后,额头上戴着一条红色抹额,编了一条小辫子,垂在胸前。 他好似很喜欢红色的物件,除去那一身黑衣,他的十指上也缠着红线,指甲也涂成了红色。 他的手里握着酒葫芦,给墓碑前的白瓷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酒杯旁摆着一碟糕点,是洛轻轻喜欢吃的芙蓉糕。 “明珠堂的人一直都在猜测,沈字令的阁主,是不是你。” 仇翊自言自语般望着沈渊和洛轻轻的墓碑。 “我们等到了你回来,你也等到洛姑娘,月清荷也受了重伤,好似一切都在变好。” “偏偏命运神总是为难有情人,你和洛姑娘消失在了源清城覆灭的那天。” “沈渊阁主,你一定要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照顾洛姑娘,好好的和她待在一起啊,不要再分开了。” “说完了吗?”一道男人的声音,懒懒的问着仇翊,好像听着仇翊的话,听得他犯困了似的。 “也说的差不多了……堂主?!是你在说话吗?” 仇翊一愣,扶着沈渊的墓碑,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看着沈渊的墓碑。 “不错,正是本堂主。” 摇摇晃晃的竹竿上,躺着一道头戴小红花的身影,他的话语落下,无声的贼笑了起来。 “唰——”仇翊这回听清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了,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朝着戚岁掷去。 戚岁一口叼住了仇翊掷来的刀子,翻身轻盈落地,单手撑地,抬起来脑袋。 四目相对,戚岁取下了嘴里的刀子,笑望着仇翊道 :“许久不见。” “怎么是你,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仇翊忍不住白了戚岁一眼。 “唉~白苍和丞相府的二小姐私奔了,我戚岁只能勉强接任了他的堂主之位。” “你刚才问是不是堂主在说话,我答应你一声,也没骗你啊。” “那你不跟着扶川阁主,来明珠堂干什么?” 仇翊走上前去,夺回了自己的匕首,把一颗药丸拍在了戚岁的手里。 “你给我药干什么,我又没病。”戚岁顺手就把药丸往后一抛,抛进了竹林里。 “我的刀子上淬了会毁容的毒,那是解药。” 仇翊话音落下,拾起酒葫芦背在背后,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你慢慢找,告辞了。” “……”戚岁握紧了拳头,对着仇翊的背影打了一套组合拳,扭头就钻进竹林卑微的找起了解药。 “你别走啊,本堂主打听到了洛傻子的消息,来找你帮忙来了!” 戚岁一边找着解药,一边喊着仇翊。 “洛姑娘?”仇翊的步伐一顿,转身看向了戚岁。 “你没骗我?” “我发誓本堂主绝对没骗你,洛傻子被困在西垣城,我需要帮手去救她。” 戚岁捡起了一颗兔子屎,抛进了嘴里。 “……”仇翊想拦他,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药丸子怎么一股草汁味,还有点暖暖的。” 此时在草丛里,冒出了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一只兔子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戚岁和仇翊。 “哥,有人在偷我们的屎吃。” “是谁和我一样变态,也喜欢吃便便?” 草丛里又挤出来一颗兔子脑袋,好奇的看着戚岁和仇翊。 “呕——”戚岁扶着竹竿子大吐特吐了起来,把几只兔崽子吓得躲回了洞里。 “西垣城正在泄洪,不过洛姑娘是鱼,不怕洪水,应该不会有危险。” 仇翊捏住了鼻子,躲远了一些,等候着戚岁。 “你快给我解药,不然我就吐你身上了!” 戚岁取出小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毒早就发作了,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嘛,我回杀手楼召集人手,你在这等着我们。” 仇翊足尖一踮,踏着竹叶飞身离去。 “记得找会游水的!”戚岁喊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撸起了袖子。 —— 【西垣城】 戚岁带着仇翊和明珠堂的十五个精英杀手。 荡起双桨,划着五艘小船来到了西垣城。 “护法,这么大片洪水,我们要怎么找到洛姑娘的下落?” 祁峥停船看向了仇翊。 “大家都累了,先吃点东西。”戚岁说着从怀里取出来两个香喷喷的纸包。 “这是什么?”仇翊接过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烤兔子。 “你把它们杀了?” “胡说,这是本堂主到酒楼烤的,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干粮。” 戚岁说着,把烤兔子分了出去。 “戚小杂,别演了,你大老远跑来明珠岛,把我们骗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祁峥吃着烤兔腿,问着戚岁。 除去一身黑衣的仇翊,明珠岛的杀手,都换上了藏蓝色的衣袍。 祁峥、祁誉两个小头领,腰间佩着刀,别的杀手身上却找不到武器。 “聪明,你们几个人的命,是我打算用来交换洛傻子的筹码。” 戚岁被拆穿了也没想着找借口瞒下去,索性直接交代了。 “你们吃快点,吃饱了好上路。”戚岁说着,把一个兔子腿塞到了仇翊的嘴里。 “打算?这么说你还没跟抓住洛姑娘的人谈拢啊?” 祁峥掰下一个兔头砸向了戚岁。 “没筹码怎么谈?”戚岁一歪脑袋躲开了兔头攻击。 “那请问你有没有搞清楚,抓住洛姑娘的人是谁呢?” 祁峥的足尖一点水面,落到了戚岁的小船上。 “水难之神,千憎。”戚岁戒备的后仰着身体,看着祁峥。 “原来是灾难之神。”祁峥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又抬起了下巴,看着戚岁。 “你知不知道灾祸之神喜欢的是怨气和恨意,你把我们骗来有个屁用啊?” “你现在不就挺有怨气的吗?”戚小杂弱弱的说着。 “我……”祁峥想反驳戚小杂,却想不到怎么反驳他。 祁峥冷笑着给戚岁鼓了鼓掌,一甩披风,背对着戚岁,散发着怨气。 “只要能救出洛姑娘,我们愿意一试,先见到灾祸神千憎再说。” 祁誉掌中生火,点燃了兔子骨头,把兔子骨头烧成了灰。 杀手们有样学样的火烧兔子骨头,只是掌中火焰不曾熄灭,视线皆停留在戚岁的身上,把戚岁吓得冷汗直冒。 第135章 猴子请来的救兵 “都看着本堂主干什么?”戚岁起身,两手叉腰扫视着一众杀手。 “实话告诉你们,没沈渊在,就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再来一百个也不是本堂主的对手。” “你们这些人要是真有本事,当初陆元尊会不留你们?” “你们以为自己是怎么顺顺利利跟着沈渊去千曲城的?” 戚岁一边骂一边戳着祁峥的肩膀。 “还有,我家主上手底下只要傻子,越傻他越爱,扶川阁主要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厉害,是因为你们!都是!傻子!!” “奶奶了个熊,三天不打,你是上房揭瓦了?” 祁峥和祁誉活动活动了筋骨,抽刀砍向了戚岁。 “干他!”仇翊抬脚踹向了戚岁的狗头。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本堂主真正的实力。” 戚岁足尖一踮往半空中跃去,凌空俯视着仇翊伸来的红绳,身前出现了五只兔子炸弹。 他一挥袖把兔子炸弹甩向了五艘小船,侧身躲过了仇翊的红绳。 “弃船!”祁峥一声令下,把刀子甩向了戚岁的脸,一手一个抓住了手下的胳膊,带着他们往水中躲去。 “轰——” 五艘木船被炸得七零八碎,水面被炸起了五道高高的水柱。 却不见仇翊他们的身影。 戚岁迟疑了片刻,才沉入了水里。 混浊的水中,杀手们等候已久,摩拳擦掌,霍霍向戚岁,招招往脸上招呼。 戚岁召出兔子炸弹塞进了一人的袖子里,把他踹飞了出去。 戚岁一人战十六人,兔子炸弹跟不要钱似的到处扔。 灾祸神殿的上空传来了兔子炸弹爆炸的巨响。 那爆炸声跟放鞭炮似的吵个不停,成功引起了千憎的注意。 水难之神现身在了洪水之上,俯瞰着在水里打的死去活来的一群戚岁和仇翊他们。 “敖修,快来助我!本堂主是扶川的心腹,咱是一伙的。”戚岁看见千憎的模样,急忙叫起了帮手。 “敖修和扶川怎会是一伙的?”千憎听着戚岁的话语,虽然心中有疑虑,还是召出水妖,去帮戚岁。 他如今顶着敖十一的脸,如果能用敖修的身份套出戚岁的话,也能搞清楚魔族和龙族混迹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雪城城主?”祁峥抬首看向了敖修,就这一分神的功夫,戚岁就一拳打在了祁峥的右眼上,送了他半面烟熏妆。 “当心,有水妖!”仇翊手里的红绳缠住了加入混战的水妖。 “听到了吗?水妖来帮本堂主来,你们这些明珠堂的小喽啰都乖一点。”戚岁话音落下,旋身躲到了千憎的身后。 “别说水妖了!今天就是水神来了都保不住你的狗命!”祁峥捂住了自己的烟熏妆,抽刀掷向了戚岁。 “都住手。”千憎抓住了刀柄,制止了这场混战。 祁峥隔空做着挥刀的动作,刀子带动着千憎的手砍向了戚岁。 “喂喂喂!敖修,你小子想干什么!”戚岁堪堪躲过一刀,召出了兔子炸弹。 “非我要杀你,是这把刀。”千憎说着,松开了刀子,任由刀子砍向戚岁。 “诸位来西垣城,所为何事?”千憎俯瞰着洪水里的十来道身影,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仇翊的身上,他的衣着与那些杀手不同,或许是带头人。 “明珠堂仇翊见过翼北城主,我们来,是为了找水难之神。” 仇翊看敖修凭空出现在了洪水之中,心中怀疑着他就是从水难之神的宫殿中出来的。 水难之神的宫殿约莫就在这附近,如果戚岁的情报无错,洛姑娘一定也在这附近。 “仇翊,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喔?我这样不值一提的小喽啰,居然入了水难之神的耳朵,仇翊倍感荣幸。” 仇翊抱拳一礼,戳穿了千憎的身份,各个城主之间都有来络,偶尔会喝个小酒,交换交换所得的情报。 仇翊跟在扶川身边的时候,没少跟敖修碰面,敖修是认识他的,自然不会说出‘听说’这个字眼。 “他就是水难之神?一起上!”祁峥急性子的说着。 “冷静一点,我们这么多人连戚岁都打不过,怎么打得过神族?”仇翊及时拦住了祁峥,跟他讲着道理。 “带走。”千憎话音落下,身影化作水形,隐入了洪水之中。 “是。”水妖抓住了明珠堂的杀手,戚岁急忙落入水里,一起随着水妖进入了灾祸神殿。 —— “鳞苍元,拿水来。”琴言一身青黄交映的裙子,坐在秋千上晃悠着,嗮着太阳。 “主子,再喝你就要被淹死了。”鳞苍元怀里抱着小黑狐狸,坐在离秋千不远的地方,他的椅子旁边,是摆着两个青玉水壶,四个茶杯的方桌。 “我要快点恢复灵力才行,不然,万一那个目爻忽然间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只要把你手腕上的刺青露出来,目爻绝对不敢动你半根寒毛。” “什么意思,难道她很害怕贤哲夫人吗?”琴言起身走到了桌边,一边问着鳞苍元,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你手上的刺青,是取掌政的力量绘制的。” “然后呢?” “我不能再说了,再说你就要和掌政……”鳞苍元的眼珠子转了转,把后话憋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目爻怕的是沈渊咯?”琴言两手捧着鳞苍元的脸,把他的脸转向了自己,凝视着鳞苍元面具下的双眼。 “属下什么也没说,都是主子自己胡思乱想的。”鳞苍元摇了摇头,挣脱了琴言的手。 “那你用点头和摇头回答我。” 鳞苍元一听,马上摇了摇头。 “她怕的不是沈渊,而是存活在沈渊身体里的杀戮?” 鳞苍元心底一惊,又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洛傻子——”戚岁的声音划破了长空,吓得琴言手里的茶杯都摔到了桌上。 “戚岁?”琴言回首看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她快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的时候,又听见了戚岁的声音。 “洛轻轻!我们来救你啦,你快想办法告诉我们你在哪!”戚岁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在灾难神殿里嚎着。 “快抓住他!”水妖看着地上的绳子,头大的追着戚岁跑,这个魔族真够古怪的,怎么绑都绑不住他。 第136章 捞鱼失败 “真的是他,怎么会是戚小杂呢,他这么笨是怎么找到我的?”琴言有些感到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笑意。 “是主子的朋友?”鳞苍元抱着煤球起身,好奇的问着琴言。 “嗯。”琴言应了鳞苍元一声,想开口回应戚岁,被千憎先一步捂住了嘴。 千憎皱眉看着琴言裙子上晕染的黄色,探了探她的丹田,她的体内居然全无灵力,一副神灵将死,灵力枯槁的模样。 可惜千憎是邪神,无法给她渡灵气,想救她也无能为力,千憎脑海中划过戚岁的身影,眼中有些犹豫。 “千憎,戚岁很弱的,你不用担心,他连我也打不过,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的。” “你觉得他很弱吗?” 千憎有些意外的望着琴言,戚岁绝不可能打不过琴言。 “或许他不弱,不过他只杀自己人,不会伤害到敌人一根汗毛的。”琴言十分肯定的说着。 “唰——” 十多道鹰爪钩从院外抛了进来,有的卡在了秋千后的树上,有的卡在了屋子上,也有一根较为优秀的抓住了千憎的胳膊。 “千憎,你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应该被撒了追踪用的香粉。”琴言往一旁挪了两步,和千憎保持着安全距离。 鹰爪钩的绳子收缩,几道身影随着绳子缩短而齐刷刷跃到了半空中,足尖一踮院墙,祁峥和祁誉抽刀杀向了千憎,其余杀手则用袖箭攻向鳞苍元。 “救洛姑娘!”仇翊一声令下,奔向了琴言。 戚岁旋身出现在了琴言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鳞苍元一挥手挡下了袖箭,单手扣住了戚岁的手腕。 “戚公子,我的主子待在灾祸神殿,比跟着你们离开,更安全,你们请回。” “本堂主不知道你主子是谁,只知道我兄弟的女人是谁。”戚岁抬脚踹向了鳞苍元心口。 鳞苍元侧身躲开了戚岁的横踹,以相同的方式,踹在了戚岁的胸口,把他逼退了两步。 “你受死!”戚岁揉了揉胸口,掌心冒出了三个兔子炸弹。 “洛姑娘,你快跟我们走!”仇翊握住了琴言的手腕,视线落在水难之神的方向,看见了被击飞到半空的祁峥和祁誉。 “小心!”仇翊的红绳缠绕在两人的腰间,托着他们落在了地上。 千憎闪身出现在了琴言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扫视着明珠堂的杀手和戚岁与鳞苍元,怒声说道:“都住手。” 所有人皆停了下来,唯独鳞苍元一脚把戚岁踹得四脚朝天的躺下了。 “我要让你知道,神都拦不住我炸死你的决心。”戚岁扶着老腰站起身,黑着脸说着,一个炸弹扔向了千憎,两个炸弹甩向了鳞苍元。 千憎一怔,用身体护着琴言,背对着兔子炸弹,把琴言护在了怀里。 “啪!”琴言徒手接住了戚岁扔来的炸弹,波澜不惊的朝着戚岁扔了回去。 “阿鳞,不要恋战。”琴言推开了千憎,看着落向鳞苍元的两个兔子炸弹。 鳞苍元闪身回到了琴言身后,观摩着戚岁看着人畜无害的兔子武器。 “嘭——” 三连炸,琴言扑到了千憎和鳞苍元,打戚岁打出经验的明珠堂杀手也全趴到了地上。 整个灾祸神殿都被戚岁的炸弹,惹得剧烈的晃动了一阵。 “你这鱼苗苗,就知道害本堂主被炸。”戚岁摘掉了头上被炸得焦黑的小花花,扯着衣袖擦着脸上的灰。 “是谁先想炸我的?”琴言取出手帕,递给了戚岁。 “一切皆在本堂主的掌控之中,我要是没把握,哪敢炸我兄弟的女人?” 戚岁抢走了琴言手里的手帕,抹了几下脸。 “有什么话先出去再说!”仇翊戒备着千憎说道。 “怎么出去?”琴言好奇的问着。 “………” 一众杀手面面相窥,他们是被水妖抓进来的,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如何开启。 “开启大门的钥匙,就在这。”千憎取出了宝盒,打开盖子递向前去。 “唰——” 随着宝盒发出彩光,明珠堂的人全被宝盒吸了进去。 琴言看着千憎把宝盒盖上,看向了毫发无损的戚小杂。 “戚堂主,本神尊今日就放过你,当还他个人情。”千憎收起宝盒,也看向了戚岁。 “水难之神,她是我主上的弟妹,你该不该再还一个顺水人情?” 戚岁扶着琴言的双肩,回望着千憎。 “扶川?”琴言一怔,猜不透扶川怎么会认识水难之神。 “你既然是为了琴女而来,应该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垣城。” 千憎望了琴言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愿意让琴言跟着戚岁离去。 可惜没有如果,目爻的眼睛还在看着今日这一场闹剧。 “恶神,她都被你虐待成这样了,你还不放过她吗?” 戚岁捂住了自己的嘴,满眼心疼的看着琴言衣袖上的黄色。 他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打在了琴言的肩上。 琴言嫌弃的推开了戚岁,和他拉开了距离。 第137章 抢糖果 “戚小杂,扶川为什么会认识水难之神?” “洛傻子,这件事情很复杂,你别问了。” 戚岁拉着琴言走到了桌边,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了她的嘴边。 “我不渴。” “你渴。” 琴言婉拒失败,被戚小杂连续灌了两杯水。 “千憎…”等她夺走了戚岁手里的杯子,看向了千憎的方向,千憎早就跑没影了。 戚岁看着千憎离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我知道怎么出去。”把手递给了琴言。 “仇翊他们都被抓住了,你觉得我会丢下他们,自己离开吗?” 琴言没好气的说着,推开了戚岁的爪子,转身往屋里走去。 “洛傻子,你总不能让本堂主白跑一趟?” 戚岁几步追上了琴言,拦在了门口,不让她回去。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不跟我走,还有谁会来救你,又有谁有本事跟灾祸神抢人?” “你去把千憎的盒子抢过来,我就跟你走,不然,我就不走了。” 琴言推开了戚岁,往屋里走去。 手腕上的印记泛起了灼热感,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琴言很快又忍住了心中的喜悦,把戚岁关在了屋外。 戚岁旋身出现在了琴言身旁。 “小鱼妖,本堂主不是君子,一扇门是拦不住我的。” 戚岁按住了琴言的肩膀,危险的说着。 “你要是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戚小杂,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就乖乖的自己出去。” 琴言警告着戚岁。 她感觉到手上的印记越来越热。 感到沈渊牵住了她的手,略有些不悦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已经开始同情起了会挨揍的戚岁。 “洛傻子,你或许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个阁主,实力不比扶川差到哪去。” 戚岁踱步到了琴言的身前。 “小兔子,只是本尊手里,最差的法器。” “喔~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沈渊都能当阁主,而你却被换下来了?” 琴言反握住了沈渊的手,把他拉到了身后。 “所以本堂主才叫你洛傻子嘛~” 戚岁苦笑了一声,踱步坐到了桌前。 “你还真以为沈渊是凭自己的本事当上的阁主,真以为元昌那一千多年的修为打不过他?” 琴言拉着沈渊落座戚岁身旁,一手支着下巴,望着戚岁。 “是因为有扶川在背后帮沈渊吗?” “扶川,他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沈渊的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大人物,一直在照顾着他。” “啊?”琴言眨巴眨巴眼睛,把手藏在了桌下,怕手腕上的小老虎的印记,会不小心露出来。 “洛傻子,喜欢沈渊,一定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戚岁揉了揉琴言的脑袋,难得的笑意温柔。 “你还没说,那个大人物是谁呢。”琴言拍掉了戚岁搭在她脑袋上的手。 “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堂主,你还指望我能有多少消息。” “我能知道沈渊背后有人扶持着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戚岁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让她套出了好多消息,及时止住了话语。 “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就连我,都和你说的那个大人物见过面了。” 琴言打开桌上的食盒,捻起一块桂花糕说着。 “你还想诈我,再让你套出本堂主的话来,我就是小狗。” 戚岁抢走了琴言手里的糕点,一口一个小点心。 “我没骗你,我真的见过贤哲夫人。”琴言盖上食盒,把糕点盒护在了怀里。 “噗!” 果然戚岁嘴里的桂花糕全都喷到了桌上。 “你说什么?你已经见过她了?” 戚岁艰难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抓过茶盘里的手帕擦着桌子。 “嗯,她是沈渊的娘亲嘛,帮沈渊升官并不奇怪。” 琴言打开食盒,悄悄塞了一粒糖果在沈渊手里。 “也多亏了贤哲夫人出面,我才能顺利复活过来呢。” “只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我的师傅,白俊星君,会不会救我师傅的命。” “放心,白俊是她的大弟子,她不会舍得白俊星君死的。” “嗯,那就好。”琴言话音落下,品尝着甜滋滋的糖果。 “不对,我跟你聊这些干什么,你快跟我一起逃走。” “戚岁,灾祸神殿的主人不是千憎,想关着我的也不是千憎,你还是先回去。” “不是水难之神。”戚岁试图理解琴言的话。 一只手轻轻戳了戳琴言的手背,轻轻抢着她手里的糖果。 琴言躲开了沈渊的爪子,顺便护食的关上了食盒。 沈渊轻笑,手掌爬上了她的腰,轻轻一划。 “啊!”琴言捂住了自己的痒痒肉。 “怎么了?”戚小杂连忙扶住了琴言的胳膊。 “我没事,你先出去。”琴言把食盒放回了桌上,把戚岁往外推去。 “真的没事?”戚岁不放心的问着。 “嗯,真的。”琴言把戚岁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匆匆赶回了桌边。 “怎么神神秘秘的…”戚岁一头雾水的听着琴言匆忙的脚步声。 “我的……” 琴言看着空荡荡的糖果格子,气的握紧了拳头。 “别气,我给你留了一颗。”沈渊从琴言的背后抱住了她,把最后一颗糖喂到了她的嘴里。 琴言调动晒回来的一小丢丢灵力,见到了沈渊。 他的脸上有着两道浅浅的伤口,嘴角噙着笑意。 身上穿着一身白衣,衣襟、腰带和袖口都是紫色。 衣衫上用银线绣制的蝙蝠纹路若隐若现,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垂着紫色的流苏。 玄衣让他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白衣…… 琴言咽了一口口水,移开了视线。 “我决定了,我以后都穿白衣。”沈渊俯身吻住了她的嘴角。 “嗯,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的眼神,像是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我扒光的样子。” “我没有……”琴言想捂住他的嘴,反被他一手握住了两个手腕,压在了桌上。 “琴言,星星我摘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成婚?”沈渊吻住了她的嘴,抚摸着她的痒痒肉,惹得她眼中泛起了雾气。 第138章 求婚被拒 “董右说了,人碰到星星的时候,星星是会爆炸的,你休想骗我。” “董右?”沈渊忆起了手持巨斧的秃子杀手。 “你先放开我,我的手好痛。”琴言看着他放大的脸,不觉有些娇羞起来。 他抓住她的力度不大,没有弄疼她的手腕,他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压下来。 但是暧昧的气氛有点过火,琴言有点扛不住。 沈渊松开了她的手,把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我找到了一颗满是海水的星星,或许是因为里面有海水的原因,我把它摘下来时,它并没有爆炸。” “有海水的星星,你真的摘到星星了?”琴言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星星是会发光的,如果星星里有水,火光不就熄灭了吗。 “嗯,等我找到离开天恒域的办法,我就带着星星来娶你。” “你见了那颗蓝色的星星,一定会喜欢的。” 沈渊的语气颇有些自豪。 “可是,摘星星的事情只是我随口一说的。”琴言推开了沈渊,坐在了桌子上,窘迫的说着。 “傻鱼,什么叫只是随口一说的?” “成亲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我只是一朵花,又没有高堂,怎么和你成亲?” 琴言抱着糕点盒,落坐一旁,躲避着沈渊的视线。 “你还知道拜高堂的意思?” 沈渊打开了她的糕点盒,坐在她身旁,看着食盒中的六个格子里各式各样的糕点。 该说不说,他的鱼每次被关起来,监狱的环境和伙食都很不错。 “我当然知道了。”琴言抓起一块芙蓉糕喂进了沈渊的嘴里。 “我们成亲的事情,以后再说行吗?” “你果然想耍赖皮。” 沈渊一副看穿她的模样,捏住了她的脸颊。 “我很愿意和你成亲的,可是我没有高堂。” “没有高堂也可以成亲。” “我不信。” “……”沈渊拿她有些没辙。 如果带她回天恒域成亲的话,再想脱离贤哲夫人的掌控,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沈渊,仇翊被千憎抓起来了,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救他。” 琴言悄悄转移了话题。 “只有仇翊吗?”沈渊不想看她为难的样子,顺着她的话语接了下去。 “还有很多明珠堂的杀手,还有敖修,都被关在了千憎的法器里。” 和沈渊聊了许久,琴言的脑袋又开始晕乎了起来,捂住脑袋趴到了桌上。 沈渊无奈的看着她,抱起琴言,往卧房走去,把她放在了床上。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是仇翊和敖修。” 沈渊分析着目前的状况,脱下了琴言的鞋子,把她裹进了被子里。 “救人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的灵力衰竭的这么快,是不是太反常了?” 沈渊看向了琴言,她已经累得合上双眼,呼呼大睡了。 灵力汇聚到了她的身边,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一只黑色狐狸,也凭空出现在了琴言的身边。 狐狸尾巴像孔雀开屏似的展开,俯首吸取着琴言的生命和灵力。 琴言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沈渊皱起了眉毛,掐住了狐狸脖子,把煤球抓了过来。 这只狐狸他很熟悉,这世上的九尾狐本来就稀少。 黑色的九尾狐,沈渊只见过一只。 那就是假扮孤子星君的妖王玄宁。 没了九尾狐的从中作妖,琴言的脸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沈渊掐着煤球,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静静陪着琴言。 —— 屋外。 戚岁被琴言推出来之后,和鳞苍元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了一会。 “你这被毁容的狗奴才,看着本堂主干什么,是不是嫉妒本堂主相貌堂堂,风流倜傥?” 戚岁从袖子里抓出几朵小花花,戴在了脑袋上,嘲讽着鳞苍元。 “阁下多虑了,你的脸比我毁容之后的样子,还要难看许多。” 鳞苍元并未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语气平淡的摘下了面具。 摘面具之前,鳞苍元的话语很好笑,摘面具之后,就会发现,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半点夸张的意思。 即使脸颊上被刻下了一个‘弃’字,以他的相貌,想赢过戚岁,还是十分轻而易举的。 他的目光狠绝又泛着冷意,一副掌权者睥睨天下的模样。 不过从这道目光里,还是能看出来,戚岁的确把他给惹毛了。 鳞苍元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令牌,墨色的玉牌上嵌着金色的‘鳞’字。 这玉牌,陆元尊有,扶川有、沈渊有、各个阁主都有。 昭示着鳞苍元的身份。 “呵~你这块玉多少钱买的,看着像真的似的。” 戚小杂苦笑着,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世界真小,他这一天天得罪的不是天恒域的小主子,就是藏着身份的阁主大人。 “我错了。”戚岁单膝跪地,悔不当初的低着脑袋。 怪了,这个奴隶被困在妖族这么久,怎么当上阁主的。 难道说,这个鳞苍元当初被卖到妖界,是因为卧底的身份暴露了,才被设计囚禁在妖界的? “起来,你引明珠堂的人来灾祸神殿,是怎么回事?” 鳞苍元收回了令牌,戴上了面具。 “鳞阁主,知不知道沈渊的身份?”戚岁试探着鳞苍元。 如果鳞苍元不知道天恒域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把此次的计划说出来。 鳞苍元把煤球放到了凳子上,布下结界阻挡着声音传出去,才开口说着。 “天恒域,帝子杀伐。” “正是。”戚岁看鳞苍元说出了沈渊的身份,放心的点了点头。 “门主大人发现了杀枭现世的端倪。” “我们毕竟是生存在六界之中,而非天恒域的生灵,六界要是毁了,我们寻圣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鳞苍元思量着戚岁的话语,说道:“这回杀枭现世,的确太过古怪。” “却不止是天恒域有古怪,小修罗界的人也来到了六界之中。” “小修罗界?”戚岁心底一惊,难道天恒域外,还有更厉害的生灵。 杀枭就够厉害的了,再来个别的怪物,六界可怎么保得住啊! 第139章 路在墙中 琴言缓缓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有些失落。 她举起了手,看着手腕上的小老虎图案,不自觉的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啊?” 沈渊坐在一旁望着她,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摩挲着她手上的印记。 “当然是你答应嫁给我之后了。” 求婚被拒的沈某人,曲起食指,敲了一下琴言的额头。 琴言似乎没想到沈渊还陪在她身边,愣愣的抽回了手。 “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对。” “不止记下了,还能倒背如流。” “唰!”琴言抓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躲在了被窝里。 “灵力恢复得怎么样了?”沈渊好笑的看着她。 “超级超级好,和你聊上三天三夜都行。” “嗯,既然恢复的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去做点什么事情 。” 沈渊暗自思量着,似乎话中有话。 “你想到救人的办法了?”琴言掀开了被子,坐在床上望着沈渊。 “嗯,不过,我想到的办法有些风险。” “虽然别人看不见我的意识形态,我想盗走你说的宝盒,易如反掌。” “但是我的意识形态只能待在你的身边,无法离你太远。” “所以,如果我想把你说的盒子拿回来,就需要让你犯险去接近千憎,把我带到他身边,明白了吗?” “千憎应该不会伤害我的,戚岁的兔子炸弹朝我扔过来的时候,千憎在下意识的保护我。” 琴言说着,牵起了沈渊的手,就要带着他往外走去。 “琴言,千憎的实力如何,性情是否多疑?” 沈渊反握住琴言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他,啊对,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千憎是水难神官。” “他的实力我没见过,但是他知道我的修为低下,应该不会对我有戒心。” “这到有意思了,九重天的神官,和天恒域的死对头结成了同盟。” 沈渊轻声说着,牵着琴言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 或许,这就是贤哲夫人把他接回第七界的作用。 外敌猖獗,天恒域需要人手,就算他无用,也可以被作为质子送给小修罗界,以此缓和局势。 他的实力在天恒域排不上名号。 但是他的身份,是珺璟圣尊的孩子——帝子杀伐。 “鳞苍元,我要出去一趟。” 琴言走下台阶,看见了正在荡秋千的鳞苍元。 他好像挺喜欢这个秋千的。 鳞苍元看向琴言,起身跟上了她。 “主子要去哪?” “我要去找千憎,你留在这里,不用跟着我。” “是。”鳞苍元答应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琴言往外走去的身影,面具下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猜忌。 他脚下的影子脱离了主体,悄无声息跟上了琴言。 沈渊注意到了这一点,回首看着影子。 “沈渊…”琴言轻声问了一声,没有停下步伐。 “有人跟踪。”沈渊提醒了她一声。 这才刚走出来没几步,是谁在跟踪她,并不难猜。 鳞苍元,救人要紧,琴言忍住了想回去把鳞苍元审问一遍的冲动。 这座水下宫殿比琴言想象的还要大许多。 她走了许久,还是身在长廊里,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了。 琴言停下了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影子,吓得嗖的一下躲到了墙角。 “往这边走。”沈渊的身影穿过围墙走了出去。 琴言跟着他往前走去,也穿进了围墙里。 “啊!她她她,她会穿墙术!” “你小声点,被她发现了怎么办!”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谁?”琴言取出宝珠照亮了黑漆漆的墙体之内,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几只水妖。 “原来真正的路,藏在墙里。”琴言点了点头,十分赞赏建造灾祸神殿的人。 “你你你,你回去,谁让你乱跑的!”水妖跑上前来,拦住了琴言,有些口吃的说着。 千憎手底下的水妖只是一道人形水柱。 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用的上嘴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嘴巴的形状。 “集合。”领头的水妖一声令下,五六只水妖,齐刷刷跟着他走向了琴言。 水妖的手里都抓着一柄银枪,排成一列,站的笔直,看着颇有些训练有素的模样。 “小姑娘,你是要自己回去,还是要我们押着你回去?” “你们都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是谁。” “好,好,好大的口气你!” 说是这么说,水妖的脸上还是浮出了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 “看清楚了,我可是千憎的新娘子,你们忘了吗?” 琴言指着自己的脸,摆起了谱。 “她的确是主子喜欢的那个姑娘啊。” “是啊,主子那天特意吩咐我们,让我们抬着轿子去接她呢。” “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叫好像,明明就是,你们再敢拦着我找千憎,我就叫我夫君罚你们。” 沈渊的脸色一黑,默默凝视着他的鱼。 琴言都不需要回头,就感受到了沈渊的怨念,让他盯得冒了一身冷汗。 “呃…虽然我还没和千憎成亲,但是我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你们和我说话,应该要客气点。” 琴言为了避免被沈渊暗杀,默默解释了一声。 “那你也不能乱走啊,万一冲撞了目爻大人怎么办?” “唉呀,我忘了她了,那你们派个人带我去找千憎行么,我可不想遇到那个恐怖的女人。” 第140章 神仙醉酒 “嘘!不得对目爻大人无礼。” 水妖让琴言的话语吓得两腿打颤,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着。 生怕不小心让目爻听见,琴言说她是个恐怖的女人这件事情。 “喔!” 琴言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诚惶诚恐的低下了脑袋。 “可是目爻大人日理万机,应该不会听见我的话语?” “宁可信其听得见,不可信其听不见,再说了,你就不怕我们之中,有人为了邀功,把你给抖了出去吗?” “啊……我下次再也不敢说她了,你们这回就念在我是初犯,饶我一次。” 琴言双手合十,满眼害怕的求着饶。 “看在我们主子喜欢你的份上,这次我们帮你瞒着。” “嗯,谢谢水妖大哥,你们人真好。” “行了行了,随我来,我带你去找你夫君。” 水妖让她恭维地怪不好意思的,朝她招了招手。 琴言小跑着跟上了水妖头领,不忘和别的水妖挥手告别。 一路上,沈渊就像弄丢了声音似的,一声不吭。 琴言见他这么安静,理所当然的认为,沈渊已经听明白了她的解释。 明白她只是为了找到千憎,拿到宝盒,才会管千憎叫夫君。 墙中路的出口,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千憎与谁坐在八角亭里,似在闲谈。 “神尊,洛姑娘找你。” 水妖拦住了琴言,禀报了一声。 随着水妖的声音落下,八角亭里的另一道身影,倏而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你退下,让她进来。”千憎的依旧用着敖修的身形,转身看向了琴言。 她的裙子先前染着枯黄的色彩,如今的状况好像好了很多。 枯黄之色,与嫩芽似的青色,二者各占一半,一片片云雾似的,交映着,染在她的裙子上。 “是。” 水妖退了下去,千憎的小花园里,好像只剩下了他和琴言两个人。 “他就是你的夫君?”哀怨的声音从她的身后飘了过来。 “……”琴言沉默了好一会。 “别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 她一副被千憎看的害羞的模样,借着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嘴。 低声和沈渊说着。 “我没有介意,我只是感觉,他和翼北城主,有些相似。” 沈渊和她解释着,轻轻推着她的腰,示意她过去。 “琴言见过水难神官。” “为何忽然又生分了?” 千憎走下阶梯,把手递给了琴言。 “我怕我不说你是我的夫君,他们会不愿意带我来找你,所以才那样说的。” 琴言悄悄和沈渊解释了一下,才牵住了千憎的手。 “原来是这样,下次你若想见我,就叫他们来告诉我一声,我会去找你。” 千憎牵着她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扶住琴言背和膝弯,把她抱到了怀里,往凉亭里走去。 “你的灵力虚弱,不要乱跑,若让目爻伤了你,我怕你哥哥会杀来教训我一顿。” 琴言有些头疼的把额头抵在了千憎的肩上。 “嘭!” 一声巨响传来,花园里的石桌,忽然没来由的碎裂了一地。 琴言的手扶着千憎的肩膀,手腕上的小老虎印记不觉暴露了出来。 千憎再一联想到莫名其妙碎裂的石桌,就明白了,这花园里,还有第三人。 而他抱起琴言之后,桌子才碎裂,约莫是那个他看不见的朋友,在吃醋。 “琴女是为了敖修与那些魔族来的?” 千憎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稍微一思索,就猜出了琴言的目的。 水难神官把琴言放了下来,扶着她坐下,取过干净的杯子倒了两杯酒水。 酒杯递到了琴言的嘴边,千憎并未催促她喝酒,只不过是把自己手里的另一杯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灾祸神殿在洪水之下,加上如今凛冬寒凉,此时喝上几口小酒身体会舒服些。” 琴言被他说服,扶着杯底喝着小酒,酒到嘴里竟然是暖的。 “莫要贪杯。”千憎俯身与她抢酒,咬着杯子的另一边,夺走骨瓷杯,仰头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 “贪杯是神官,我才喝你半杯酒,你就心疼了?” 琴言还没尝出味道,酒杯就被抢走了,还有些不满。 “这酒性子烈,你的体温在渐渐升温,一会就会难受了。” “升温……” 琴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难道越喝身上的温度会越高吗?” “可以这么说。” “那你热不热?”琴言抓住了千憎的手,牵着他的衣袖,让他的外衣滑落到了臂弯。 千憎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能感受到他掌心里滚烫的温度。 人鱼的姿色出众,敖修可以说的上是放在人鱼之中,也很耀眼的那一个。 千憎用着敖修的脸,琴言扒着他的外衣,倒有些难为情起来了。 不过 ,如果不扒他的衣服,怎么把宝盒偷走。 “你帮我降降温可好?” “求之不得……嗯,我是说,好。” 琴言咬住了下唇,差点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千憎摊开了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望着琴言的手。 他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被放在了廊椅上。 他的视线,一次次划过她的唇,又一次次忍耐着,收回来视线。 沈渊找到了衣袖里的宝盒,走到了千憎的身后,一个手肘砸在了千憎的脖子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琴言看着沈渊下这么狠的手,吓得两手缩在了身前,扶住了倒下的千憎。 “还不走?”沈渊手握宝盒,看着他的鱼。 “不把衣服给他穿上,他要是得了风寒怎么办?” 琴言抓过千憎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了回去。 “你见过得风寒死了的神仙吗?”沈渊走下台阶,静静等候着她。 “我是九重天的神官喂养长大的,千憎也喂过我,教过我法术。” “我已经偷了他的法器,怎么能让他光溜溜躺着吹风?” 琴言扶着千憎趴在了桌上,才牵上了沈渊的手,带着他往外逃去。 “小丫头,你行色匆匆的,打算去哪?” 水妖们带着目爻前来,拦住了琴言的路。 借着宽松的广袖遮掩,琴言不动声色松开了沈渊的手。 “目爻大人,千憎他喝醉了,我正想找些人来,帮我把他抬回房里去。” “我与灾祸神官认识多年,不曾见他醉酒,今日正好看看,神仙醉酒是什么模样。” 目爻绕过了琴言,走向了凉亭。 第141章 珺璟圣尊的光辉 琴言担心目爻发现千憎是被打晕的,惴惴不安的跟上了目爻。 凉亭之中,千憎早已醒来,手里握着酒杯,侧目看向了目爻和琴言。 琴言见他醒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沈渊下手很重,千憎不可能这么快醒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千憎一直在与她演戏。 若是那样,千憎也该听见了她和沈渊说的话。 “你果然是在骗我。”目爻气怒,一手掐住了琴言的喉咙。 “唔!”琴言掰着目爻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修罗神误会了。”千憎放下了酒杯,身影转瞬出现在了琴言身旁,握住了目爻的手腕。 “什么误会?” 目爻并未松手,反而推开了千憎的手。 “是美色误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憎推开了目爻的手,把琴言护在了怀里。 “咳咳……好痛……”琴言捂住了难受的脖子,头晕目眩的靠在了千憎的怀中。 “这么说,灾祸神君是在装醉,想和她更进一步了?”目爻暼了一眼千憎。 “正是,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还望修罗神不要伤了她。” 千憎与目爻对上了视线。 “九重天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但若是修罗神伤了我的未婚妻,我必然再不会为你效命。” 水妖们听着千憎的话语,虚无的水柱上,纷纷冒出来了两颗溜圆的大眼睛。 “灾祸神君,你是真的如此在意她,还是因为她是九重天的人,你心里还有九重天,才护着她。” 目爻步步紧逼,眼中浮现出杀意,仿佛如果千憎的话语出现一丝破绽,她就会立即杀了这个叛徒。 “九重天的天条天规森严,本神尊为祸一方,与修罗神交好,整个神界已然容不下我,我何必帮他们。” 千憎丝毫没有躲闪目爻的视线,有理有据的说着。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水难之神的花园中寂静了许久。 琴言忐忑不安的思索着应对的办法,沈渊走到了琴言身旁,拨动她的衣袖。 琴言扶着千憎的胸口,沈渊轻轻碰了她的袖子一下,她的衣袖就滑落到了臂弯处。 露出了贤哲夫人的牵令。 目爻的目光一凛,有了几分犹豫。 这个女仙身上居然会有那个女人落下的牵令,如果杀了她,必然会得罪贤哲夫人。 目爻犹豫再三,握紧了拳头。 “千憎,你既然喜欢她,就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四处乱跑,若是破坏了我的计划,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是。”千憎答应了一声。 目爻眉头紧皱,离开了千憎的宫殿。 琴言看着手腕上的印记,明白过来是沈渊刚才的动作救了自己的小命。 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看了沈渊一眼。 “你还没抱够。”沈渊没好气的说着。 “……”琴言心虚的收回了视线,推开了千憎。 “想办法脱身,先把宝盒带走,逃走的事情,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千憎,谢谢你救了我。”琴言听着沈渊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和千憎聊着,准备告辞。 “你我之间,不用谈谢字。” “咯咯咯!”沈某人被醋意蒙蔽,拳头握的咯咯响。 “……”琴言咬住了下唇,把准备好的客套话都吞了回去。 “嗯,那我先回去了。” “留在这,你住在我的宫殿里,我才能保护好你。”千憎拉住了琴言的手。 “那怎么能行,鳞苍元和戚岁还等着我回去呢,下次我再来找你。” 琴言婉拒的扒开了千憎的手,躲进了墙中路里,拿出宝珠照亮了昏暗的隧道。 她默默牵住了沈渊的手。 才碰到他的指尖,沈渊就移开了手,躲过了琴言的讨好。 琴言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他的背影。 “唧~”她抱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沈渊掰开了她的爪子,并且推开了她,依旧生着闷气。 “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生什么气啊。” 琴言也生气了,推开沈渊往前走去。 “……”沈渊听着琴言的话,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几步追上了她,牵住了她的手。 “你以后不许躲开我的手,知道了吗?”琴言抱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身上。 “天恒域那边,有人在唤我。” “啊?” 沈渊的身影消失不见。 “啪叽!”琴言依靠着他,他一走,琴言就一跤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宝珠也滚了出去。 她坐起身,捂住自己摔痛的胳膊,看着滚远的宝珠,满脸的茫然。 —— 【天恒域】 沈渊回归天恒域许久,他的兄长帝子善,终于来探望了他一回。 他随着侍女前往正堂,见到了与贤哲夫人闲谈的帝子善。 “他来了。”帝子善眼角余光看见了沈渊走来的身影,挥袖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点了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见过贤哲夫人,见过少帝。”沈渊俯了俯身,拜见了一声。 他这一声称谓,让帝子善转动视线,看向了贤哲夫人。 “二娘,他这是?” “让善儿见笑了,你弟弟不认我这个娘,也不能怪他,毕竟是我这个做娘的,当初有错在先。” 贤哲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 “沈渊,贤哲夫人是你的生身母亲,你这样生疏的唤她,是故意在气她吗?” 帝子善皱起了眉毛,看向了沈渊。 “贤哲夫人对我有生育之恩,天恒域往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沈渊自当义不容辞。” “待沈渊帮助天恒域渡过了这场危难,还清了恩情,也望二位不要再用认亲的借口,来控制我的人生。” 沈渊不卑不亢的说着,让帝子善退后了一步,摔坐了回去。 他不懂沈渊是怎么知道天恒域如今的危难的,若非此人是他的弟弟,这样聪明的人,必然留不得。 比起帝子善的大惊失色,贤哲夫人倒是从容的轻笑着。 “这孩子,和珺璟圣尊一样十分聪明,也与他父亲一样是个情种,年少时,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爹娘。” 贤哲夫人起身,走到了沈渊身前,望着自己的骨肉。 “不过,珺璟圣尊年少时,已然在天恒域打下了半壁江山,而你只是帝子杀伐。” “没有你的父亲,天恒域将无人知晓你的名号,这样的你,拿什么跟我叫板?” 第142章 沉雪 沈渊听着贤哲夫人的话,并未急着反驳。 他沉吟片刻,思考着珺璟圣尊、帝子善、帝子杀伐这几个名号。 “贤哲夫人,你方才说没有珺璟圣尊,将无人知晓帝子杀伐,对么。” 沈渊又一次的称呼她的尊号,让贤哲夫人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不错。” “照此说来,帝子杀伐并不是我在天恒域的名字,而是名号。” “帝子杀伐这个名号,既昭示着我的危险,也表明了我的身上有着比杀枭更强大的能量,你们是需要利用我身上的力量与外界抗衡,可对?” “你,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帝子善按耐不住走向了沈渊,被贤哲夫人拦了下来。 “天恒域的灾难,与帝子的名号,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并不需要刻意打听。” 沈渊神情自若的说着。 “你可知,有些事情就算你看透了,也不该让别人知道,你看破了真相。” 贤哲夫人把手伸向了沈渊的脸。 像,他的性子、他的聪慧都和珺璟圣尊太像了。 沈渊想躲开贤哲夫人的手,却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 沈渊犹豫了一会,贤哲夫人冰冷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抚摸着他的脸。 “贤哲夫人,你这样做戏,很有意思吗?”沈渊合上了双眼,有一丝无奈。 小时候在杀手楼里,他受罚时,陆媱见他受伤,会吓得大哭起来。 沈渊看着一向不苟言笑的陆元尊,抱起陆媱又是哄又是将她举起来,骑在了肩上。 那是沈渊第一次知道,家人是什么。 也时常幻想着自己的家人会是什么模样。 凤朝徵两次对琴言出手,贤哲夫人掌控着他的人生,操纵着他和琴言的姻缘,却又不肯与他相认。 直到天恒域需要他时,他才得到了回家的权利。 沈渊从一开始的欣喜到被泼了一盆冷水,对天恒域失望至极,心中已然只剩下了责任与想要报恩两清的念头。 “你难道觉得我是在演戏,你觉得我是要利用你,才把你带回了天恒域?”贤哲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渊,红了眼眶。 “我在你的心中,真的就如此不堪吗?” “你是我唯一的骨肉,我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半分,你知不知道!” 贤哲夫人声泪俱下的说着。 “唔,咳……”不知是否气血攻心,贤哲夫人捂住了胸口,脚下一虚往后倒去。 “二娘!” 帝子善扶住了贤哲夫人,气愤的横了沈渊一眼,担忧的扶着贤哲夫人坐到了一旁。 贤哲夫人取出手帕遮住了嘴角,脸色苍白。 手帕上出现了一抹血色。 “二娘。” “我没事。”她拦住帝子善的动作,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和二娘认错!”帝子善握紧了拳头,怒斥着沈渊。 “贤哲夫人,你受伤了?”沈渊嗅到了空气中的血气,眼中的冷色褪去不少,走到了她身旁。 “二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帝子善急切的问着。 “你先回出去,我想和他说几句话。”贤哲夫人打断了帝子善的话。 “二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孩儿走了。”帝子善虽然不甘愿,还是听从贤哲夫人的话退了出去。 帝子善走后,贤哲夫人的视线才落在了沈渊的身上。 “坐下谈。” 沈渊没有客套,坐在了一旁。 “她手上的印记,你知道是我做的了,对吗?” “知道,是天恒域中唯有你才会的牵令。” “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原以为你是在闹脾气,不想,你已然通过那些卷轴,摸透了天恒域。” “天恒域的文字与人间不同,我却看得懂,这一点,证明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封印了主身,弃在魔族的,而是曾在天恒域待过一段时间。” “不错,你性子玩劣,弄丢了珺璟圣尊为你寻来的伴生花,杀戮之气无法控制,珺璟圣尊才会封印了你的主身。” “把你坠入魔族,由你自己去把你的伴生花找回来。” 贤哲夫人话音落下,嘴角滚落了一股血水,手帕也没能阻止血水,滴落在她的裙子上。 沈渊伸手要探贤哲夫人的脉,反而被她握住了手。 “娘的时日不多了,你心悦你的伴生花,就早日娶了她,若能亲眼看见你成婚,我这个做娘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既然如此,娘能否让我去往六界,和琴言会面。”沈渊抽回了手,把一块手帕递给了贤哲夫人。 贤哲夫人思量了一阵,接过了沈渊递来的手帕。 “给你七日期限,可够。” “期限,那些事情不急,孩儿天资愚钝,不知何时才能学会离开天恒域的咒术。” “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学习这样的咒术。” —— 【墙中路】 “臭沈渊,摔死我了。”琴言嘟囔着,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去,想捡回宝珠。 昏暗的隧道里,宝珠的光芒显得微乎其微,又十分显眼。 “谁?” 一阵凉风从身后刮过,琴言后背一凉,回首看去,却没看到第二道身影。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琴言没看到人,警惕了起来,几步上前想捡回宝珠防身。 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宝珠。 琴言的手也碰巧抓在了那只手上。 宝珠的光芒被那只手遮住了大半,琴言朝前看去,完全看不清身前的人是什么模样。 “这个宝珠是我的。” 琴言说着,看向了宝珠上的另一只手,那只惨白的手上有着五个红红的指甲。 要不是她的手指上没有缠着红线,琴言都要怀疑是仇翊逃出了宝盒,在帮她捡宝珠呢。 对面的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抓着宝珠不放,缓缓站了起来。 “姑娘,你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吗?”琴言困惑的又问了一声。 “沉雪,别伤她。” “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听到少年声音,琴言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她是真的半点也没察觉到少年的存在。 少女握着宝珠的手翻了过来,张开了手。 宝珠的光芒映照出了一道穿着红裙子,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身影。 “……” 琴言眼前一黑,退后一步,倒头就睡。 影子游向了琴言,鳞苍元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后,及时接住了她。 第143章 草包帝子善 “什么人!” 巡逻的水妖提着灯笼走来,光芒照亮了黑暗的隧道。 鳞苍元看到了一个穿着朱雀黄衣的道门少年,与一个红衣厉鬼。 那只厉鬼是个小女孩,身材瘦小,长着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看起来约莫十二岁。 许世君也看清了一身灰色衣袍,怀中抱着蓝衣女仙的鳞苍元。 “仙家?” 许世君认出了琴言,握住了沉雪的手腕,拦住了她。 “是她。”沉雪也看清了琴言手腕上的牵令印记。 “沉雪,不能杀她。” “不杀了她,秋儿姐和你的师傅怎么办?”沉雪话音落下,甩开了许世君的手。 “沉雪,住手。”许世君又一次抓住了沉雪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还不走!”许世君困住了沉雪的双手,对着鳞苍元喊了一声。 “走?你们几个谁都走不了!” 水妖头领转动手里的银枪,舞枪刺向了鳞苍元。 “唰——” 长枪刺在鳞苍元的肩头,刹那间灰飞烟灭,吓得水妖们的脸上浮现出了两颗大大的眼珠子。 “咳,你回去,这次我们就当没看见,下次别再乱跑啦。” 水妖头领的两只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一边抖一边挥了挥手,示意鳞苍元离开。 鳞苍元没有说话,抱着琴言踏入菱形阵法里。 他回首看了一眼,水妖们已经冲向了许世君和沉雪。 小道士几招解决了水妖,取出了一道令牌。 “是修罗神,邀请我们二人前来的。” 许世君话音落下,视线飘向了琴言,眉头轻皱。 他和沉雪成了修罗神的手下,这次来,是因为要杀一名手上有老虎印记的女子。 …… 琴言的小院里。 鳞苍元抱着她从阵法里走了出来,脚还没沾地,就听见了十分嘈杂的喊声。 “啊!啊!啊!” 戚岁有节奏的大喊着,匆匆踏着小碎步跑到了鳞苍元身前,握住了琴言的手。 “你要生了?”鳞苍元暼了戚岁一眼。 “啊!洛傻子,洛傻子,你不能死啊……”戚岁无暇顾及鳞苍元的调侃,颤抖着手,探了探琴言呼吸。 “你才死了呢。”琴言被他的尖叫声吵醒,拍开了戚岁的爪子。 “放我下来。”琴言看向了鳞苍元,还好他的影子跟着她,不然她说不定要在墙里睡一觉了。 “呜呜呜…你活着就好,吓死我了。”戚岁哭唧唧的握住了琴言的手。 “别哭了,我又不是扶川,不用在我面前演笨蛋。”琴言扯着衣袖擦了擦戚岁的泪珠子。 “哼~你知不知道沈渊失踪了之后,本堂主听到你的消息,有多开心,有多在乎你。” 戚岁把琴言拉到了怀里,抱住了她。 “……”鳞苍元震惊的看着戚岁的动作,迟疑了一会,自行离开,坐到了心爱的秋千上。 “啊,你有这么在乎我吗?”琴言拍了拍戚岁的后背,有些不敢相信。 她没少欺负戚岁,戚小杂居然能这样以怨报德,真是个大好人。 “是啊,沈渊一走,按我们家族的规矩,我应该娶我好兄弟的女人为妻,替我兄弟照顾他的妻子。” “你好恶心啊。” “……” 戚岁捂住了自己的玻璃心,合着他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计划泡汤了。 “洛傻子,你仔细看看本堂主,我很好看的。” 戚岁放开了琴言,退后几步,转着圈圈展示着自己,就像是孔雀开屏似的。 “戚小杂,你千万不能娶妻啊。”琴言语重心长的看着他。 “为什么?” “你每次都专杀自己人,万一娶了新娘子,让你的新娘子死在你的手里怎么办。” “去去去,我才不会杀我娘子。”戚岁不满的说着。 沈渊和扶川,白苍,南宫焰,连元昌都娶了陆媱。 一个个都有了心上人,还打的火热,凭什么就他戚岁一直当孤寡蛤蟆。 鳞苍元自顾自玩着荡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琴言绕过了戚岁,走到了鳞苍元身旁。 “阿鳞,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另外两个人?” 鳞苍元轻摇了摇头。 “你晕倒之后,那些水妖恰好巡逻到那,属下怕与他们相遇,再生风波,便匆匆带着你回来了。” “那只指甲红彤彤的手好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 琴言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踱步往屋里走去。 她穿墙而过,看见了屋子里的身影,穿着朱雀黄衣,背对着大门的少年身影。 他站的笔直,个子又高了不少,身后背着轻剑。 “许世君,见过仙家。” 他转过身来,彬彬有礼的说着。 “你是竹玉峰的人。”琴言有几分惊喜,她要找源清城的人,查探恶灵的去向。 这下有源清城的小道士在,一定能问出许多有用的线索。 “我是来向仙家讨要一样东西的。” 许世君的脸上没有笑意,御剑出鞘握住了剑柄,严肃着脸看向了琴言的左手。 琴言隐隐约约察觉到许世君是为了牵令而来,看向了他的影子。 “你想要什么?” “你的一只手。”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许世君听着琴言的话,一怔。 “在下只是奉命来斩断仙家的左手,不敢要仙家的性命。” “我又不会站着让你砍我的手,万一你不小心杀了我,恐怕我背后的人会踏平灾祸神殿,你和你的主子都得死。” 琴言风轻云淡的说着。 “你背后的人是什么人?”目爻出现在了琴言的身后,布下结界,阻断了声音传播。 “正是目爻大人想到的女人。”琴言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转身看向了目爻。 她的衣袖滑落,露出了牵令的咒印。 “源清城与西垣城皆在目爻大人的掌控之中,你也不想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有人来打搅你的计划?” “退下。”目爻吩咐了许世君一声。 “是。” 许世君旋身离去,躲在暗处的沉雪,也化作黑雾钻了出去。 “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苏枝窈的?”目爻眼中带着戾气,握住了琴言的手。 “目爻大人,我是帝子善的女人,该不该认识贤哲夫人呢?” 琴言挣脱了目爻的手,反问着她。 “帝子善?!”目爻心中一惊,虽然帝子善只是个草包,可帝子善背后的那群女人。 贤哲夫人,九灭世尊,祸世月尊,鬼骇毒母个个都是狠角色。 在没有攻下六界之前,她是万万不能惹上帝子善的。 “你没骗我?” 目爻紧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琴言。 “看来你不相信啊。”琴言波澜不惊走到了桌边,看了看自己的食盒。 里面已经放满了新的糕点糖果,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你把我杀了,不就知道了,牵令一旦消失,贤哲夫人自然会派人来为我报仇。” “你杀了少帝最爱的女人,等同于以一己之力向天恒域宣战,这个责任,你可担当的起呢?” “修罗神。” 第144章 潜入灾祸神殿 “你敢威胁我!”目爻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她脸上的疤痕蠕动了起来,缓缓睁开。 目爻修罗一张脸上睁开了三十多只眼睛。 琴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差点又睡了过去。 原来目爻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全是她闭起来的眼睛。 这会儿一生气,她脸上的眼睛就全睁开了。 琴言收回了视线,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果,平复着心情。 “目爻大人,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不想缺胳膊少腿而已。” “我不喜欢帝子善,我喜欢千憎,只要千憎跟着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琴言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第二颗糖,不想回忆起目爻的脸。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目爻眨眼间出现在了琴言身边,把那张恐怖的脸凑到了琴言面前。 “现在你不止有可能会和九重天通风报信,还有可能会通过牵令,让天恒域的人来灭了我。” “怎么看,我都留你不得。” “嘭!”琴言看着目爻凑过来的大脸,眼前一黑,摔进了她的怀里。 “你在耍什么花样?”目爻一手扶住了琴言,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合上了别的眼睛。 黑色的丝线缠住了琴言的手脚与脖子,目爻像控制牵丝木偶一般,掌控着琴言躺到了床上。 “难道,下了毒?” 目爻回首看着桌上的食盒。 食盒里的糖果飘到了目爻面前。 她抓住一颗吃了下去,眼中泛起了星光。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吃了会变得很开心?” 目爻收回了琴言身上的丝线,把食盒打包带走,准备回去深入研究一番。 她踏过千瓣花蛇阵法,出现在了修罗神殿里。 沉雪和许世君,已经在修罗神殿,恭候了她许久。 “参见修罗神。”二人跪在了目爻身前。 “吃。”目爻打开了食盒,给许世君和沉雪,一人发了两颗糖。 “……” 许世君和沉雪对视了一眼,两脸懵逼。 “多谢目爻修罗。”许世君接过糖果吃了下去,疑惑着,难道里面下了毒。 以目爻修罗的行事作风来看,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多谢主子。”阿渡从来没吃过糖果,只感觉十分新鲜,接过糖果就吃到了嘴里。 这糖果圆溜溜的,像是粉色的玉石珠子,吃起来软软的,甜而不腻,稍微嚼几下就融化了。 “你们困不困?”目爻打量着二人。 “属下有些困。”许世君看着目爻的模样古怪,顺势接着话。 “属下也困。”沉雪虽然很茫然,还是跟着许世君说了一样的答案。 “下去。” 目爻说着,恍然大悟的把糖果抓在手中,仔细的翻看着。 “是。”许世君和沉雪懵逼的来了,又懵逼的走了。 “原来这个小玩意吃多了,会让人晕过去,想不到千憎竟然用这种办法控制着她,好。” 目爻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人。” “目爻大人。”守在殿外的水妖匆匆走来,却只敢待在门口,不敢进去。 只见食盒飘到了水妖的怀里。 “送回去,给千憎的女人,对了,派人去看住她,除了去找千憎之外,不许她乱跑。” “是。” —— “我们现在去哪?”沉雪撑开红伞,遮蔽着阳光。 “既然来了灾祸神殿,就去拜一拜灾祸神。” 许世君说着,把糖果吐到了手里,弃入了池塘之中。 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了两颗解毒丹,递给了沉雪。 沉雪看着他的这一番操作,感觉到了两个大写的愚蠢,从天而降,砸在了她的头上。 “以防万一。”许世君把解毒丹放到了沉雪手里。 “嗯。”她服下了解毒丹,跟着许世君穿墙而过,来到了水难神官的神殿前。 雁山派的道士——韩远慕混入了香客的队伍里,一副警惕的模样,走向了许世君,上下打量着他和沉雪。 韩远慕这一异动,引起了别的香客的注意,纷纷走来围住了许世君和沉雪。 等着活死人包围了许世君和沉雪,韩远慕借机退出了人群,走向了看守的水妖,指了指许世君的方向。 沉雪的身上泛起黑色的鬼雾,带着许世君浮到了半空中。 “都住手,那是目爻大人的人!” 水妖认出了两人,连忙跑过去阻拦着活死人。 守卫一走,韩远慕就变化成了水妖的模样,悄声跟上了巡逻的水妖。 他手里没有水妖的武器,许世君想提醒他,又怕把水妖的注意力引到韩远慕身上。 只能傻眼的捂住了额头。 韩远慕的胸前贴着变化符,跟在水妖身后,左顾右盼的打量着长廊。 他灵光一闪,怕水妖察觉到人数不对,一张沉睡符贴在了身前的水妖身上。 水妖被他这一贴,直接化作了一摊水,融化在了地上。 韩远慕咬住了自己的四个手指头,怀疑着自己是不是掏错了符纸,手忙脚乱接住了倒下来的银枪。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低声道着歉,匆匆跟上了水妖走远的队伍。 水妖一个个穿墙而过,韩远慕还在翻着自己的符纸,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拿错了符。 最后一只水妖穿墙而过,韩远慕低头看着符纸,一头撞在了墙上。 “咚!” 清脆的响声传遍四方,他摸了摸墙,试图找到暗门,捂住了额头惊慌失措的愣在了原地。 “要死,道爷我还没学会穿墙术啊!” 韩远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试图先混到别的院子里当个看门的。 “站住!” 一道声音从韩远慕的背后传来,另一列巡逻的水妖走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偷懒!偷懒!叫你偷懒!”水妖头领一巴掌呼在了韩远慕撞伤的额头上。 韩远慕疼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挨了顿打。 “带他去看守夫人的千临院。” 水妖头领看着韩远慕如此之怂,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手下。 “他…他这么笨,能…能行吗?” “就是要笨才行啊,不然他勾引夫人怎么办?” “有…有道理,喏,这是千临院的牌匾,一会也交给你去挂上了。” 结巴水妖把牌匾递给了韩远慕。 “是。”韩远慕唯唯诺诺接过了牌匾,松开了手里的银枪。 银枪往前倒去,扎穿了结巴水妖的小腿。 第145章 院临千 水妖低下了脑袋,看着被扎穿的腿,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口子。 “啊!哎哟!”小结巴抱着腿坐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看守灾祸神殿的水妖赶了过来,看向了结巴。 “不用你们管,我,我自己来。” 结巴抓住银枪刺向了韩远慕的小腿。 似乎想来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唰!”韩远慕一个空翻,单脚踩住了银枪,英姿飒爽。 水妖们的脸上齐刷刷冒出来溜圆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韩远慕。 “你,你小子有点厉害。” “谢,谢,谢谢。”韩远慕被一堆水妖围观着,吓得腿都有点发软,结结巴巴的说着。 “行了,你们回去看守神殿,你们随我巡逻,结巴,你带他去千临院。” 水妖头领有条不紊吩咐着水妖们。 “是。” 结巴从地上爬了起来,崇拜的看着韩远慕。 “哥,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韩远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极其害怕他的符纸不小心掉了暴露了身份。 “你把刚才那,那招,交给我,我给你钱。” “行,我以后找个机会教你。”韩远慕松了一口气。 “跟我来。” 结巴带着韩远慕来到了千临院。 韩远慕看见了院子里打滚玩落叶的黑色九尾狐,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当年,是韩远慕把身受重伤的杨秋儿从玄宁手里抢出来的。 韩远慕对玄宁,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 “进来呀,洛姑娘可可漂亮了。” 结巴抓住了韩远慕的胳膊,强行把他拉进了千临院。 “哥,你先进去,我想先把牌匾挂上。” 韩远慕扒开了结巴的手,躲在外面不敢进去,怕玄宁认出了他,把他给杀咯。 都说妖王玄宁假扮孤子星君,屠了酉县,被孤子星君所杀,尸体挂在了皇城门口。 许多人都见过他的尸体,没想到妖王居然金蝉脱壳,假死逃生了。 这世上除了妖王玄宁,还没出现过别的黑色狐狸。 一定是他没错。 “好。” 结巴不懂韩远慕在怕什么,兴致冲冲往里走去。 “怎么会是妖王,这下可惨了,灾难神跟妖王联手了。” 韩远慕忧心忡忡的想着,摇了摇头,足尖一踮把牌匾挂了上去,取出几枚暗器固定住了牌匾。 “唰~” 他旋身落地,看见了过来凑热闹的琴言。 “啊——”韩远慕被吓了一跳,以为玄宁杀来了,急忙往后退去。 他一路退到台阶上,失去平衡的往后倒去。 “当!” 他看向了竖立在柱子上的银枪,踢到了银枪,接住银枪之后,用棍子的一端打了一下地面,借力回到了琴言面前。 “仙女姐姐?!” “你是…” 琴言听着少年的声音,总觉得十分熟悉。 “这里说话不方便,一会再说。” 韩远慕鬼鬼祟祟打量着四周,和琴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千临院?”琴言抬首看去,看见了韩远慕挂上去的牌匾。 千憎的千,来临的临,千憎来临的小院。 琴言嫌弃的皱起了眉毛。 “摘下来,立在门边就好。” 琴言收回目光,吩咐着眼前的水妖。 “结巴说,这牌匾是给洛姑娘的,仙女姐姐,你姓洛呀?” 韩远慕眨巴眨巴溜圆的眼睛,望着琴言。 “韩远慕。” “嗯嗯,是我是我。” “你也被抓了?” “那怎么可能,我是潜伏进来的,我遵从师傅的叮嘱,下山拯救天下人。” 韩远慕话音落下,又飞到了牌匾上,抱着牌匾拆着打进去的暗器。 灾祸神官,千憎…去你的千临院。 韩远慕在心里骂着,抱着牌匾落在了地上,把院临千竖在了门边。 “仙女姐姐…” “你还是叫我师姐。” “师姐,七宝坊一别后,你过得怎么样?” 韩远慕抓住了琴言的手,观察着她丰满的身材,有些窘迫的松开了她的手。 “我弄丢了沈渊,还被抓到这来,跑不出去了,进来。” 琴言牵住了韩远慕的手,拉着他往里走去。 “嗯。”韩远慕看着被琴言抓住的水形爪子,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要不是怕暴露了身份,他早扯掉符纸,感受师姐手里的温暖了。 “对了,师姐,我哥呢?” 韩远慕跟着琴言走院临千,才想起了把他带到这来的结巴水妖。 “刚才那只水妖么,他睡着了。” “那就好。” 韩远慕明白的点了点头,师姐好帅,打晕水妖下手如此果断。 想来是忌惮灾祸神,她才没逃出去,那些水妖根本奈何不了她。 “他是你哥哥?”琴言好奇的看着韩远慕。 “那倒不是,是他带我过来这的,他突然没了人影,我必须得问两句,否则恐怕水妖头领会起疑心。” 韩远慕不动声色寻找着黑色的九尾狐。 也不知道师姐知不知道那只九尾狐是妖王玄宁。 这个小院里种着一颗大榕树,绿油油的树叶十分茂密。 树干下有个穿着灰色衣袍,衣服外套着青玉软甲的男人正在荡秋千。 韩远慕怀疑他是玄宁变的,多看了几眼,随着他往里走去,也看见了鳞苍元脸上的鬼面具。 这不是千手妖王的奴隶吗? 鳞苍元一个头两个大的盯着鳞苍元不走了。 一个玄宁妖王,一个奴场最强奴隶,一个水难之神。 这个灾祸神殿里,可真是大人物云集啊。 鳞苍元接住了一片树叶,掷向了韩远慕的胸口。 韩远慕松开了琴言的手,手持银枪打在了落叶上。 落叶斩断了他手里的银枪,也割断了韩远慕胸前的符纸。 “嘭!”他大惊失色的摔坐在地,符纸飘落在地,水妖的形态褪去。 恢复了蓝衣少年的模样。 “鳞苍元,住手。”琴言说着,扶起了被吓傻的少年。 “师姐,你可能不认识他,他在妖族从无败绩,实力无人知晓,是个很诡异的人。” “那我呢,你瞧瞧我厉不厉害?”戚岁旋身出现在了韩远慕的身前。 “你……”韩远慕呆滞的看着戚岁,戒备的拉着琴言退后了两步。 这个院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灾祸神殿这么却房子吗? 第146章 故事的开端 韩远慕对着戚岁左看右看,右看左看,上看下看,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前辈恕罪,晚辈一直待在大山里,见识浅薄。” “不认识是,当初若不是你们雁山派阻挠本尊抓鱼,本尊怎么会被调职天霄宫。” 戚岁沉声说着,掌心显现出了五只兔子炸弹。 “戚岁,他不认识你,说明阻挠你的人里没有他,你不能不讲道理,欺负小孩子啊。”琴言把韩远慕护在了身后。 雁山派全是些大老爷们,韩远慕哪感受过被女孩子挡在身后的感觉,这还是头一回。 韩远慕满眼感动的看了一眼琴言。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睁大了眼睛。 “我想起来了,天府阁主——戚岁,当初是我师傅、师伯他们从你手里救走了一只人鱼姑娘。” “人鱼?”琴言一愣。 “戚小杂,你也想杀了人鱼做裙子么,你一个男人,要龙纱做什么? “你别信他胡说,本堂主从来没抓过人鱼。” 戚岁被琴言望得冷汗直冒,收起来兔子炸弹。 “快说,你为什么抓人鱼。” 琴言揪住了戚岁的衣襟,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扭开的脸,又转了回来。 “因为人鱼长的漂亮,本堂主才会想抓人鱼当媳妇。” “你再骗我,我就把你变成人鱼。” “怎么变?”戚岁本来还有点害怕,听到她要把他变成人鱼,好奇的看向了她。 “我可以一块一块的把你的肉割成鱼鳞。” “……”戚岁的表情一僵。 “我不能说,这可是个会毁灭天地的大秘密。” “是不是杀枭和你们的门主的秘密?” 戚岁急忙捂住了琴言的嘴,压低了声音说着:“你别瞎猜了。”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琴言推开了戚岁的手。 “……难怪你跟在沈渊那小子身边,他会升官升个不停。” “沈渊要是把你交出去,要什么官有什么,搞不好还能当个副门主。”戚岁恍然大悟的说着。 “戚小杂,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琴言抓住了戚岁,把他往屋里拖。 “鳞兄救我啊!”戚岁看向了鳞苍元,一把抓住了秋千绳子。 琴言拉着他走,他拉着秋千走,鳞苍元坐在上头,也被他拽着走,场面十分滑稽。 鳞苍元一根一根扒开了戚岁的手,看着戚岁绝望的被琴言拉进了小黑屋里。 戚岁一松手,鳞苍元坐在秋千上,就被甩了回去,东南西北的乱飞。 韩远慕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什么杀枭,什么花,他们在说什么呢…” “咛~” 九尾狐出现在了韩远慕身边,友好的挠了一下他的靴子。 “啊!妖王,你别过来啊!” 韩远慕嗖的爬到了大榕树上,吓得瑟瑟发抖。 煤球舔了舔爪子,给小师弟表演了一出狐狸爬树。 —— 屋里。 戚岁扑躲到了桌边,打开食盒塞了三块白糖糕到嘴里。 “我什沐…都不绘说达。”戚岁的嘴里塞满了糕点,鼓的像只仓鼠,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不说,我可以自己看。” 琴言的眉心浮现出睡莲花钿,伸手捧着戚岁的仓鼠脸,想要探查他的记忆。 “卟行。” 戚岁推开了琴言的手,绕着桌子跑,躲到了琴言对面。 “你站住,寻圣门勾结外界祸害四方,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魔族都得当过街老鼠。” 琴言往前走去,她走一步,戚岁就绕着桌子跑两步,让她抓不到他。 “啪!”戚岁气的一拍桌子,努力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呸!你是神仙,出了事情当然会往魔族身上推,你有证据吗?”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有证据了。” “傻子才不动呢。”戚岁旋身要逃,被琴言抓住了胳膊,中断了施法。 一道菱形蓝影悄然打在了戚岁的身上。 琴言捧着戚岁的脸,却探查不到他的记忆,气的想揍他两拳。 “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戚岁得意洋洋的笑望着琴言。 琴言的牵令滚烫了起来,戚岁身上的菱形印记缓缓被粉碎殆尽。 沈渊握住了琴言的手,按住了戚岁的额头。 琴言合上了双眼,探查着戚岁的记忆。 —— 【寻圣门】 “拜见门主。” 寻圣门的门主坐在凉亭之中,桌上摆着一个卷起的绘卷,一个月光杯,一个月光酒壶。 戚岁和扶川跪在了凉亭外,恭敬的低着脑袋。 那时戚岁还是天府城的堂主,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少年感满满。 “门主大人,你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前不久,从九重天落下了一个女子。” 虞子卿展开了绘卷,上面是月清荷屠戮人鱼族的景象。 扶川与戚岁悄然对视一眼,暗自思量着。 九重天的仙子,和寻圣门会有什么瓜葛,是要帮神族保护那个仙子,还是趁机杀了她,挑衅神族。 “她从天恒域而来,是杀枭最害怕的蓝染花。” “这么说她是第七界的人?!”戚岁惊讶的问着。 绘卷上的身影在动,那绘卷居然是道法器,可以窥见千里之外的景象。 “你们两个都过来。”虞子卿喝着小酒,看着出现在绘卷之中的白衣身影。 “白俊星君。”扶川认出了绘卷里的身影。 “这下坏了,神族比我们更快的找到了她。” 戚岁想抓蓝染花的满腔热血都凉了下来。 “魇声…鬼族怎么也知道了这事,这一个个消息都灵通的很啊。” 扶川又看见了自己认识的人,站着白俊星君身旁的女人是他的好友魇声。 对于知心好友魇声去抓蓝染花,不通知他一声这件事情,扶川受到了伤害。 “蓝染花体质特殊,没有人能找到人鱼族中真正的她。” 虞子卿看着白俊星君跟魇声一起保护着人鱼苗,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门主,那我们该怎么做?”戚岁看着绘卷,问着虞子卿。 “待这些人鱼离开酆城,你们只管用尽各种手段,把她们抓回来。” “那要是她们躲在酆城不出来呢?”扶川看着绘卷里的酆城监狱,眼中目光幽暗。 “扶川阁主,你多虑了,谁能甘心一辈子被困在监狱里,不见天日呢。” 戚岁戏谑道。 “人鱼很聪明,不需要我们想办法去把她们抢出来,她们自己就能靠着自己的智慧出来送死。” 第147章 二百五上任 两百年后,酆城人鱼出逃,逃往了戚岁阁主的天府城。 魇声发出了求助信,成功提醒了戚岁,有人鱼越狱了。 【天府城】 “来来来,兄弟们,喝碗酸梅汤,凉快凉快。” 少年一身士兵服,以黑色面纱蒙着口鼻,提着三层的食盒,来到了城门口。 他打开了食盒,给守城士兵递上了一碗凉飕飕的酸梅汤。 “拿走,没瞧见我们在值班呢吗?再说了,谁知道你这酸梅汤里有没有下毒。” 少年一愣,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手里的酸梅汤。 “给我,谢了,小兄弟。” 另一个士兵看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接过了他手里的酸梅汤。 “也给我一碗,日头这么毒辣,你还跑来给我们送酸梅汤,真是谢谢你了。” “是啊,多谢小兄弟了。” 转眼功夫,食盒就被一扫而空了。 假扮士兵的戚岁阁主也在一声声谢谢中,迷失了自我,害羞的挠了挠头。 他取出了解药,准备偷偷给他们解个毒。 为了方便让人鱼跑进天府城,好瓮中捉鳖。 戚岁才特意在酸梅汤里下了药,准备弄晕这些守城的。 现在被他们夸了一顿,戚岁都不好意思欺负自己的手下了。 “嘿嘿~其实这些酸梅汤是戚岁城主让我送来的,你们放心喝。” 戚岁机智的把功劳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想到他的话语刚落,酸梅汤就被吐到了地上。 “噗——” “快吐出来!” “呸!那个铁公鸡给我们送喝的,肯定有鬼!” “过几天快发月钱了,那死抠门不会想毒死我们省笔钱?” 戚岁听着他们的话,沉默了下来。 他一记扫堂腿扫倒了一片士兵,速度快如闪电的动手打晕了他们。 “主上,主上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两个护法身穿士兵服,出现在了戚岁身后。 “他们为什么说本尊是铁公鸡,你们是不是克扣了他们的月钱?” 戚岁怒气冲冲的问着护法。 “噗!”护法听见铁公鸡一词,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是你这家伙克扣他们钱的,是不是,是不是!”戚岁两手掐住了护法的脖子。 “冤…枉啊…” “主上,手下留情,没人克扣那些士兵的月钱,我们魔族还看不上那些碎银子呢。” “那是怎么回事?快说!”戚岁松开了手下的脖子,气呼呼的问着。 “别的阁主都两年涨一回月钱,咱天府城……自打你上任的五十年以来,月钱就没变过。” “大家都说你是二百五十岁当的阁主,以及同时当的天府城主……” “所以呢?” “所以大家私底下都说……你是二百五上任,死抠门。” “噗!”笑点略低的护法又笑喷了出来。 不远处的草丛后面,两个少女正在偷偷观察着天府城的动静。 “幻儿,二百五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酆城里从来没听过这些东西。” 幻儿摇了摇头,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男装,用木簪扎着丸子头,看着像个清俊的小郎君。 幻儿身边,是一袭青衣的少女,身材十分妖娆,容颜清纯。 “地上那些人,应该是天府城的守卫,那三个人能打败这么多人,应该不好惹。” “灵儿,我们去找别的入口。” “嗯。” 幻儿牵着玉清灵的手,和她悄悄绕过了被戚岁守着的东门。 此时,不远处,白俊星君与魇声,都在悄悄看着这两只雌性人鱼。 白俊星君:“琴女是众神的弟子,习众神之法,定然聪慧,她一定会是最快逃出来的人鱼。” “白俊星君,你瞧瞧这两个姑娘,长的像神族吗?” 魇声无语的看着媚骨天成的玉清灵,以及冷血的幻儿。 没有幻儿,玉清灵是逃不出来的。 幻儿猎杀三十个酆城守卫,逃亡的路上又杀了一对夫妻,换上了他们的衣裳,逃到此处。 而玉清灵十分懦弱,滴血未沾。 白俊星君把注意力放在了出逃的人鱼上。 却想不到真正的琴女,一直都乖乖待在酆城里,从没想过逃跑。 最后还是杀手楼的沈渊认错了鱼,才抱走了她。 一直到沈渊把相生符绘在了琴言手里,相生符这等能死而复生的宝器认主小鱼妖,才让白俊星君恍然大悟。 【奇茗山】 白俊星君坐在了孤子星君的亡身旁。 “看来洛轻轻,才是本星君要找的琴女,孤子星君,这些时日,我会扮做你的模样,前往皇城。” “只要百姓信奉你,跪拜你,你的转世必然不会就此死去。” 他的大手一挥,孤子星君的转世——刘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男孩蹲坐在墙角,脸色苍白,他手里抓着两颗石头玩着,看着抛铜板的老太太。 那是刘瓒的奶奶。 “嗖嗖~”老妇人盘着一头白发,手握龟壳,晃动着龟壳里的五个铜板。 “妇人王解之,感沝海恐有大事发生,求上天解答一二,占卜吉凶。” 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像在念着咒语似的念着。 “嘭!!” 那龟壳裂开了一条大大的缝隙,铜板掉落了四枚。 “四与死同音,不吉。” 老妇人担忧的说着,想把龟壳里的最后一枚铜板倒出来,却怎么也倒不出来,翻过龟壳一看。 将那裂缝拼凑起来,细细看来,竟然裂缝也是个‘死’字。 “我的孙儿啊,你一副神仙相,为何如此多灾多难?” 老妇人把龟壳放在了桌上,痛哭流涕的抱住了刘瓒。 “奶奶一把年纪,活着也无用。” “倒不如把寿命皆给了你,让你这小神仙长大,拯救受苦受难的天下人。” “救受苦受难的人。”刘瓒低声重复着奶奶的话语。 “瓒儿,你就是为了救人来的,这是你的宿命。” “宿命,奶奶,瓒儿会救人的。”刘瓒回抱住了老太太。 略有些温馨的场面,却在一道女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被破坏了。 “你这疯婆子又在瞎说什么,要不是你招惹那些孤魂野鬼,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嫌害我儿子害的不够吗!” 刘瓒娘抓住了儿子的胳膊,把刘瓒从老太太的怀里抢了去。 不久之后,沝海周遭爆发了瘟疫。 王老太太做了三个纸人,做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儿的替死鬼。 整日摆在院子里,那刘瓒娘不懂,以为老太太在咒她死,才与老太太争吵不休。 第148章 红尘误少年 【沝海】 “拜见魇声大人!”幺正夸张的喊着,也夸张的行着大礼,似要给魇声磕个响头。 “幺正啊,扶川都出嫁了,你就不用再如此奉承我这扶川的红颜知己了。” 魇声踏着青雾,行到了扶川身边,一手搭在了扶川的肩上,戏谑着他。 “扶川陪侍,孤子星君要找命运之神与瘟神,查明轻轻的身份。” “长话短说,本尊着急回去陪媳妇。”扶川手握珠宝折扇挑起了魇声的手,扒到了一边。 “你好讨厌~”魇声一把掐住了扶川的脸颊。 看清了他身上的吻痕,魇声自觉的收回了手。 “扶川,轻轻被陆媱带走了,我要你在陆元尊的手里,保下轻轻。” “好。”扶川答应了她一声,踱步离去。 —— 【千缕神殿】 白俊星君踏入了千缕神殿。 迎接他的是瘟神李广。 “瘟疫神官。”白俊星君拱手一礼。 “忒!你这胆大包天的孽障,胆敢冒充孤子星君,吃我一斧!” 瘟疫神官在沈渊嘴里听见孤子星君四个字,就气的不行。 这回看见了正主,半点没跟白俊星君客气,提起斧子就砍向了白俊星君的脑袋。 金光结界挡下了金斧头。 瘟疫神官愣了愣,感觉这事不简单,收起了斧头。 “你也是神族?”瘟疫神官半信半疑的问着,绕着白俊星君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的看着。 “祸引见过白俊星君。” 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是祸引圣君推开了瘟疫神官,与白俊星君打着招呼。 “喔!原来你是白石头啊。”瘟疫神官恍然大悟。 “二位神官,你们都见过洛轻轻了?” 白俊星君点了点头,做出请的姿态,邀二人坐下说话。 三人入座,桌上冒出了两个酒坛子来。 “白俊星君还未认出真正的琴女?”祸引圣君轻笑着,夺过了一坛酒。 “妹子,你喝什么酒啊!”瘟疫神官按住了酒坛子。 “自然是为了命运神抢的好酒。” 她的话音落下,变成了肤色玄紫的命运神官。 “你耗费真元,救活了她,却不知她是琴女。”命运神意味深长的说着。 他的下一句话,就让白俊星君皱起了眉毛。 “白俊星君,你莫非是爱上洛轻轻了。” “……”白俊星君眉头一皱,抢过酒坛子喝了一口酒。 沈渊、枵灵、四季神,一个个的怎么满脑子都是情爱。 白俊星君气的想掀桌,就冲那站着跑的小狐狸,就冲那五彩斑斓的竹妖,就冲被剃光毛的九尾狐。 他白俊星君,打死也不会看上那丫头的。 “郎有情妾无意,星君,你想开点。”瘟疫神官拍了拍白俊星君的肩膀。 “你在这借酒消愁,琴女也是看不见滴,何必呢。” “她爱那魔族,爱到奋不顾身,你是抢不过沈渊滴。” 瘟疫神官一边安抚他受伤的心灵,一边顺走了他的酒坛子。 麒麟大嘴一张,咕噜咕噜灌了半坛子酒。 “洛轻轻果然就是琴女。” 这么多年来,白俊星君急切想寻找琴女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白俊星君的眉头舒展了,四季神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你找不到琴女更好些,让她就此流落人间,至少不会被炼化成兵器。” “此事只怕是八王的异想天开了,就算以蓝染花做武器,武器也只有一把。” 瘟疫神官放下了酒坛子,与命运神说着。 “一把武器,怎么打天恒域成千上万的杀枭。” “拿武器的打杀枭去了,杀枭不得打死我们这些没有武器的神族啊?” “我也不忍看着琴女受伤。”白俊星君接着话。 “白石头,你当然不忍了,你都看上她了。” “瘟疫神,本星君并未看上琴女,你别再乱开玩笑了。” 白俊星君气的站起身,又忍住怒火坐下了。 “来来,陪爷们喝一个,今天大家不醉不归,白石头,明天你就不要再爱琴女了。” “我不爱琴女!” “好!把你的明天大声的喊出来。” “……我!不!爱!琴!女!” “原来白俊星君爱上了琴女,难怪他会把八王的计划告诉我们。” 众神云集,围在了白俊星君身旁。 这误会,似乎更大了。 琴言会被炼化的事情,是八王的心腹——白俊星君给宣扬出去的。 神官们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妖王玄宁‘意外’知道了这件事情。 妖王玄宁鄙视八王的作风,果然带着琴女逃到了人间。 神官们视若无睹,还帮忙打晕了妖王逃走的阻碍。 奈何金御太子耐打,被打晕了两回,还追了上去,拦住了玄宁。 好在琴女是下凡成功了。 到底是众神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怎么忍心让她白白死在八王的手里。 后来琴言被金御带回九重天,神官们立马又想了个办法把琴言弄到了凡间。 这回他们的行动太过明显,连金御都看出了端倪。 神官们与八王坦白了不想琴言送死的事情。 八王让步,如果琴言不回九重天,他就放过琴言。 但要是琴言收回了一重天的法宝,带回了九重天。 神官们,就不可阻挠八王用琴女炼器。 可怜妖王玄宁被利用,最后死在了神官的手里,还甘愿背了杀枭祸世的一切罪名。 —— 杀枭过境,扶川的源清城毁于一旦。 他在回寻圣门的时候,见到了贤哲夫人。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第七界的朋友,他不能放过,当机立断成了贤哲夫人的手下。 带着堂主戚小杂,走向了人生巅峰。 “你们二人一同过来,能否告诉我,沈渊他过的还好吗?” 贤哲夫人与门主坐在凉亭之中,询问着扶川。 “扶川阁主,我听说,你是沈渊最好的兄弟。” “是,不过红尘误少年,沈渊他这些年陪着他的心上人,鲜少与我会面。” “人不风流枉少年。” “不过,他的朋友这么少,我实在担心他有危险的时候,无人能帮他。” 贤哲夫人话音落下,看向了门主大人。 门主大人摆了摆手,示意扶川和戚岁退下。 二人俯了俯身,一同离去。 “贤哲夫人,阁主之位,已是门主以下最高的职位。” 门主大人无奈的说着,再升,就剩门主夫人了,不知道沈渊乐不乐意。 反正门主大人是不乐意的,他养了他的媳妇几百年,媳妇就快爱上他了。 再过几百年就能想要嫁给他,给他生小门主了。 第149章 御妻秘术 “哎呀…呀,松手,本堂主的脑袋麻了,麻了。” 戚岁被琴言杵着脑瓜子,杵了好久好久,扒开了琴言的手。 “你看这么久,不会在偷看我洗澡的记忆?”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洗澡。”琴言波澜不惊的说着。 沈渊一怔,想起虚相山上那事,才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扶着琴言起身,问着她:“你查探到了戚岁的记忆?” “嗯,和我猜的差不远,寻圣门和贤哲夫人有勾结。” 琴言点了点头。 “喔~姓洛的!你说你见过贤哲夫人,是骗我的,你居然变得这么坏了。” 戚岁躺在地上,气愤的伸手指着琴言的鼻子。 “我只是骗你两句,能有你们坏吗?”琴言拍开了戚岁的爪子。 “寻圣门生存在六界之中,居然帮着外界破坏自己的家园 ,这叫吃里扒外。” “你懂什么?”戚岁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我们寻圣门是一时不察,才着了贤哲夫人的道。” “门主大人早已下令,不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帮着外人拆自家房子。” “这就完了。”琴言歪着脑袋,困惑的看着戚岁。 “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戚岁两手一摊。 “寻圣门应该有所行动,帮忙阻止外界的人。” “行动你个小鱼干啊,对付坏人,向来都是神族干的事情,关我们魔族什么事?” “你你……” “你放心,等神族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寻圣门就会闪亮登场,打跑坏人了。” “对了,你是我们六界的人吗?”戚岁戳了戳琴言的肩膀。 “你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一戳。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二戳。 “你和沈渊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丢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你提过他。”三戳。 “你要是把他忘了,就做本堂主的女人,用你的鱼肚子,一窝生两百个孩子给我,我喜欢孩子。”四戳。 “嘭——” 木门被撞飞到了半空中,戚岁一身金衣横飞了出去。 琴言抚着被风掀起的发丝,扇了扇灰尘,走到了门前。 碎裂的木门泛起紫光,拼凑在了一起,飘回门口,把琴言挡在了屋里。 屋外传来了戚岁的惨叫声,琴言的脑海中却在回忆着戚岁问她的话。 “我是沈渊的伴生花,我是克制他的止杀花。” 神族惧怕杀枭,就算阻止了下一次的杀枭现身。 神族,还是会急切的想要拥有可以制衡第七界的武器。 琴言踱步走到了桌边,从食盒里取出了三颗糖果摆在手心里。 黑色糖果是那只想要杀了她的杀枭——杀戮。 代表着天恒域。 红色糖果是操控邪灵,导致异界之门提前打开的修罗——目爻。 代表着小修罗界。 金色糖果是想要炼化她的八王——八域王爷。 代表着九重天。 天恒域、小修罗界、九重天,三足鼎立。 相互牵制,都在暗中计划着如何灭掉对方。 杀枭无法踏入六界,最弱的六界生灵,就成了小修罗界的营养餐。 修罗神利用杀枭灭世的法则,顺理成章让生灵变死灵,又将死灵复生,化作活死人。 收为己用,强大自身。 吞噬六界生灵之后,小修罗界就有了可以对抗天恒域的能力。 杀枭可控,有异界之门挡着。 修罗神不可控,他们随时可以闯入人间。 以此来看,九重天与杀枭最好言和,不计前嫌,先一起对抗小修罗界的人。 “是你,本堂主知道是你!哈哈哈哈——” 戚岁的笑声打乱了琴言的思绪,琴言合上了双眼,神识外放。 她的意识形态出现在了院子里,抓住了沈渊的肩膀。 “唰——” 沈渊一个过肩摔,把琴言高高甩到了空中。 他反应过来了之后,睁大了眼睛,转瞬出现在了琴言身前,把她搂到了怀里。 “你们打,我不管你了。”琴言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推开了沈渊。 “不打了。”沈渊抱着她,身影一闪回到了屋里。 “哈!打不着了?嚯!我躲!” 戚岁在院子里唰唰的躲着不存在的攻击。 看得鳞苍元都忍不住给他鼓了鼓掌。 —— “牵令这么热,你刚才真的没有认出我吗?”琴言用力的揪住了沈渊的耳朵。 “你生气了吗?” “超级生气!” “正好,我新学了一些咒令,是哄女孩子用的。” 沈渊把琴言放到了床上坐着,解救了自己被揪红的耳朵。 “什么样的哄女孩子的咒令,你学会了变糖果还是变糕点?”琴言饶有兴致的问着。 “我只在书中看了一遍,上面说没有女子可以拒绝那个咒术,我还没试过那个咒令。” 前不久。 天恒域。 贤哲夫人:‘既然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该学学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沈渊接过了贤哲夫人抛来的咒令书。 那咒令书上写着四个大字:《御妻秘术》。 沈渊皱了皱眉毛,只感觉会是些不好的东西。 ‘她很好哄,买些吃的,买些裙子,她就不会再生气了。’ 沈渊把《御妻秘术》放在了桌上。 ‘你记着,买买吃的喝的,不是只有你能做到,天下的男人都能做到,她若是不爱你了,你拿什么手段留住她的心?’ ‘为娘该说的已经说了,书是从你哥哥那偷来的,你只能看一夜,明天我还要悄悄还回去。’ 贤哲夫人晃了晃蛇尾巴,姿态慵懒的游了出去。 ‘……’沈渊呆滞的看着长长的青色蛇尾巴,慢慢游出去。 思量了一会,他还是拿起了那本《御妻秘术》。 沈渊的思绪回到了琴言的身上。 “你放心,这个咒术我会先在自己的身上试试,能哄你开心,我再用在你的身上。” 沈渊揉了揉琴言的脑袋瓜子,站起身,捏着手诀,捏了一道四方咒印。 四道光芒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似流光瀑布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色星海从他的身上落下,扑撒在了他的白衣上,十分赏心悦目。 “哇!这个咒术好漂亮啊,你快用在我身上~”琴言双眼放光的望着沈渊。 她的话语落下,看着沈渊身上的变化,脸色刹那间成了绯红色。 “你…你上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唰!”琴言拉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看。 第150章 狐狸的指引 沈渊的衣服变得透明,他的一切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回想起琴言的目光,沈渊低头看去,看着那片色诱似的风光,如遭雷击。 这咒术是用在女子身上的,好在沈渊拿自己练手了一下。 不然要是用在琴言身上,只怕…… 沈渊的喉咙有些干涩,说出的话语,也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 “那本御妻秘术,咳,那本书我只是意外看见,又意外翻了两页。” 沈渊解开了咒令,尽力压制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 “你、御妻秘术……?” 琴言听见他口中的话,大脑死机了好久好久了,她呆呆的望着沈渊。 十分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这就是他说的,哄女孩子的招数,真行。 琴言带着怨念的目光看了看他的脸,又不觉视线往下移去,看向了不该看的地方。 “你可以解开这个咒令吗?我的眼睛好难过。” 她在努力的想移开视线,但是眼睛不听她的话。 沈渊的白衣渐渐恢复了原样,转身背对着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 两个人都窘迫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唰!”琴言用被子捂住了脑袋,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蹬掉鞋子,扭了扭身体,睡到了枕头上。 “沈渊他什么时候才过来找我,上次一别,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沈渊戳了戳被子,配合着她说着。 “琴言,我来找你了,刚才是杀戮利用牵令过来找你的,他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琴言带着怨念从被子里冒出了半颗脑袋。 “他说他学了御妻秘术,这种秘术一听就很变态,他真下流。” 沈渊罚站似的站在一旁,表情十分无奈。 “贤哲夫人要我娶你,这本咒术,是她寻来让我学习的。” “啊,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琴言收起了怨念,抓住了沈渊的衣袖,靠坐在了床上。 沈渊反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她身旁。 “贤哲夫人一手操控着我们的情缘,直到她主动露出破绽,改动了牵令的图案,我们才发现了这个幕后黑手。” “她所做的一切,必然有她的目的。” “傻渊,你觉得她这次的目的会是什么?” “如果我爱上了你,你会成为我的软肋,成为贤哲夫人要挟我的人质。”他抚摸着她的脸,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死给她看,让她的算盘落空。”琴言一副被自己聪明到了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再说一遍试试?”沈渊脸色一黑。 “我是说她用我来威胁你的时候,我再死给她看,我现在不想死,乖啊乖啊。”琴言摸了摸他的头,哄孩子似的哄着。 “我绝不允许,你再自刎第二次。”沈渊十分严肃的看着她。 琴言被他凝重的样子震慑住,沉默了许久。 “沈渊。”她十分感动的抱住了他,凑到了他的耳边说着什么。 “那你还不滚去修炼,以后保护好我,少研究那些没用的御妻秘术,不然。”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御夫秘术。”她揪住了他的耳朵。 “来,求你御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指尖挠着她的下巴。 “哼~你完了,我今天一定会揍扁你的!” —— 月黑风高。 朱红府衙。 “冤枉啊!钦差大人!” 穿着破布衣的小老儿,只嚎了两声,就没了声。 “唔唔!” 暗卫手起刀落,割断了小老儿的喉咙。 小老儿两腿一蹬,死不瞑目。 “爷,这李琰名头再响亮也只是一个小官罢了,为何惧他?” 角落里,有一个衣着打扮非富即贵的男人,悄然观望着府衙。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老者,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头白发。 “李琰没这细腰,白痴。” “诶!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 能让王爷怕成这样的女人,除了他老娘,就只有一曲迎神舞,惊动六界的公主殿下了。 这单依雪是个麻烦精,她聪明,又不够聪明。 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她就悄悄给他们来一刀。 这突然一刀不时一刀的捅,又疼又死不了,真他娘难受。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王爷,人已经处理好了。”暗卫走到了王爷身前。 “狗奴才,你生怕单依雪不知道是她王兄要害她啊?” “老丈人,你少说两句。” “这种暗卫要来何用,爷,你让他服毒自尽。” “王兄,你还是这么喜欢给我惊喜。” 单依雪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把王爷与老丈人吓得一个哆嗦。 暗卫抬起头,露出了泛着紫色的眼睛。 “糟!糟糟糟!”小老儿撒腿就想跑,被单依雪点住了穴道。 单依雪走到了王爷身前,不屑的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一身白衣,身后也跟着六个穿着白衣道袍的小道士,看着好似在守孝似的。 “带王爷去雅间睡一晚,另外两个,扔树林里喂蚊子。” 单依雪冷声吩咐着,她的手里躺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纸人。 小纸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道凶残的刀痕。 “是。” 府门大开,一缕白雾悄然附在了单依雪的背后,悄无声息的混了进去。 “都退下。” 单依雪吩咐了一声,独自走过月光门,往屋里走去。 她推门而入,坐到了梳妆台前,摘下了发髻上金钗。 在单依雪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三个字。 “单启权?”单依雪望着镜子里的名字,眼里满是陌生。 可她的心不会骗她,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揪紧,让她难受到有些窒息。 “他是谁?” 单依雪两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镜子。 “他是嘉庆国的太子爷,你的亲姐姐。” 白雾汇聚成人形,一个身穿华服的狐族少年,出现在了单依雪的身后。 “太子爷…姐姐?” 单依雪有些茫然的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狐妖。 她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或许心脏的痛楚,只是因为狐族的妖法。 “她死在了源清海底,你的记忆被改动,忘记了太子爷。” 第151章 史书记载为假 单依雪的双眼染上紫色,目光凛冽的看向了夜闯府衙的妖族。 他穿着一身黑衣,衣服上绣着几只白狐狸,绣得栩栩如生。 围绕在他身旁的白雾还未完全消失,昭示着他的身份,他是妖族。 “狐族白挽苏,拜见青凤公主。”白挽苏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以此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你刚才说嘉庆的太子爷,死在了…源清城?” “是。”白挽苏点了点头,等候着单依雪的后话。 “史书上记载,源清海域已存在了千百年,你作何解释。” “公主殿下聪慧,当真会信任史书上杜撰的故事吗?”白挽苏抬首看向了单依雪。 单依雪施展摄魂术,控制了白挽苏的心神。 “白挽苏,回答我,源清为什么会变成海域。” “源清城沉入地底,洪水袭来,灭城,成海。” 短短几句话,在单依雪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来人。”单依雪皱眉唤了一声。 “抓刺客!” 屋外传来了一声仓皇的惊呼,单依雪用摄魂术让白挽苏昏迷了过去,抬脚往屋外走去。 今夜的来访者,到是络绎不绝,这些人是把她的府衙当成了茶楼酒馆不成。 —— 一道白衣身影御剑而来,掠过府衙上空,白羽似的飘落在了府衙里,足下荡漾着一圈圈剑气。 “站住!你是什么人?” 官兵看着闯入怒尹府署的刺客,大惊失色的抽刀围了上去。 要是让刺客惊扰了公主,他们都得玩完。 “我信雪生,你们也不认识吗?”他转过身来,冷眼扫视了一圈府衙里的官兵。 “谁管你姓什么,来人呐!抓刺客!” 信雪生御剑飞到了半空中,躲开了官兵的包围,气定神闲的俯视着他们。 抓刺客这三个字份量可不轻,押送王爷的几个道士,匆匆御剑赶了回来。 几个道士里,地位最高的少年御剑往前,站在了信雪生身前,拱手一礼。 “道兄为何夜闯府衙,可是遇上了难事?” “你们来了就好,带我去见公主。” 信雪生照常使唤着几个师弟,却发现他们脸色冷漠,疏离的望着自己。 “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道兄还是请回。” “孟雪谦,你别玩了,快带我去见公主。” 信雪生不以为然揉了揉师弟的脑瓜子,忽而被一条捆仙绳锁住了双脚。 “唰!” 信雪生没有防备这些师弟,双脚把绳子捆住,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捆仙绳,开。” 信雪生一面抓住了护主追来的配剑,一面念着咒语,松开了自己的双脚。 “你们怎么回事,难道连你们也不认得我是谁了?” 他察觉到自己的师弟有些不对劲,怕单依雪出事,御剑飞行,寻着单依雪身上的香味,找了过去。 “追!” “雪谦师兄,他的招式的确像是我们宗门的路数。” “不可能,既然是同门师兄弟,我们怎么会不认识他。” “羽林卫大人,快保护公主!”官兵追向了信雪生的方向,对着巡逻的羽林军喊到。 “咻!” 黑夜中,羽林卫弯弓搭箭,刹那间乱箭齐飞,射向了半空中白衣身影。 信雪生一挥袖,用袖子缠住了射来的羽箭。 “咻!”趁着信雪生被羽箭拖住,五道捆仙绳袭来,绑住了信雪生的四肢与喉咙。 羽箭破空而出,把动弹不得的信雪生射成了一只刺猬。 “别杀他!”孟雪谦想阻止也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信雪生呕出一口血水,垂下了脑袋。 单依雪推开房门,看着信雪生的背影,白皙的脸颊上不觉滑落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怎么回事…”她诧异的抹去泪水,几步上前,想看清信雪生的脸。 捆仙绳收了回去,几个小道士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信雪生,带着他落在了地上。 “取续命丹!”单依雪几步上前,扶住了信雪生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地上。 “公主,那续命丹只有一颗,是宗主千叮咛万嘱咐过,给公主保命用的。”孟雪谦劝说着单依雪,运转灵力,护住了信雪生的心脉。 羽箭穿透了信雪生的心脏,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他,何必白白浪费一颗丹药。 “参见公主,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一队羽林卫匆匆赶到,纷纷跪在了单依雪身前。 “去把李琰带来,本公主要离开一趟。” “是。” 单依雪话音落下,扯开了孟雪谦的上衣,夺走了续命丹。 “公主!万万不可!”几个小道士纷纷跪在了单依雪身前。 “我不会死的,这续命丹对我无用。”单依雪一句话脱口而出,皱起了眉毛。 她的记忆里没有扶川,也没有信雪生,却下意识想起了和扶川有关的事情。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男人的声音,说着她能活到九十九岁。 “公主…属下无用…”信雪生拦住了单依雪的手,不让她打开瓶塞,带着不能继续保护她的遗憾,合上了双眼。 “你告诉我,你是谁?”单依雪捧住了信雪生的脸,眼泪滴在了信雪生的身上。 “啪嚓!”单依雪捏碎了药瓶,从信雪生的手里挣脱出来。 娇嫩的手被碎片划出了几道血口,汩汩流着血水。 “公主,你的手。”孟雪谦取出手帕递去,却被单依雪推开了他的手。 单依雪把沾着血水的丹药喂进了信雪生的嘴里,却于事无补。 他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找出他身上所有的物件,我要知道他的身份。” 单依雪把手里的药瓶碎片弃在一旁,接过孟雪谦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水。 “此人自称是我们的师兄,名唤信雪生。” 孟雪谦看着单依雪脸上的泪痕,逐渐开始相信信雪生说的话语。 如果信雪生也是保护公主的道士,公主的泪水,就说的通了。 小道士翻找着信雪生的袖子以及上衣,找到了单依雪赐的令牌。 孟雪谦也取出了自己的令牌,果然两块令牌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雪谦握着令牌,皱起了眉毛。 “是公主的令牌。” “这个自称信雪生的道兄,如果一直跟在青凤公主的身旁,怎么会无人知晓。” “难道天下人都失忆了,还偏偏只忘了他一人吗?” “孟雪谦,你护送信雪生的尸首回隐世宗。” “其他人随我去源清。” “是。” 第152章 假象 【隐世宗】 扶川阁主被锁链绑住手脚,坐在祭坛上。 四根石柱雕刻着四神兽,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嘴里吐出一根锁链,各自锁住了扶川的四肢。 他合眼浅寐着,身上的白衣都被风吹雨淋给整的发黄了。 原本乌黑的长发也被风吹得打结,凌乱的披散在他的背后。 从天空中往下俯瞰,扶川是被囚禁在了山巅,孤零零的可怜样。 和他以往身边前呼后拥的场面大相庭径。 弯弯曲曲似蛇盘尾的山路上走来了四个蚂蚁大小的人。 白头鹰扇动翅膀,比四人先一步飞到了扶川的肩头。 “扶川安好,不劳主上挂念。” 扶川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疲惫。 白头鹰甩了甩头,扇动翅膀离去。 等着白头鹰离去,四个穿着红色裙子,外披一件黑色斗篷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们的手里皆握着一把蓝色的素兰剑,剑柄垂坠着蓝色流苏。 “扶川阁主,做太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红玉取出丹药,好整以暇的看着扶川,嘴角挂着笑意。 “你觉得呢?” 扶川白了红玉一眼,他这一个动作,惹得小道姑们掩嘴笑着,笑声跟银铃似的。 “我们隐世宗的弟子是要断情绝爱,修炼成仙的,公主殿下是宗主寄予厚望的徒弟,谁叫你要喜欢她呢?” 红叶把手里的素兰剑转了一圈,与扶川讲着道理。 “单依雪从来没有爱过本尊,只是本尊一厢情愿的跟着她,想待在她身边罢了。” 扶川回忆着单依雪紫色的眼瞳,心中分外苦闷。 被困在这倒也好,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去见她,会惹她心烦。 “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吗?”红玉取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 “宗主教过青凤公主一个法术。”红玉说着手握丹药走向了扶川。 “什么法术?”扶川警惕的看着红玉手里的丹药。 “是让男人爱上自己的法术,就是这一颗丹药,加上她自己的一滴血,让男人吃下就会爱上她。” 红玉把丹药喂到了扶川嘴边。 “如果公主殿下喜欢你,你吃下第二颗赤丹果就会感到浑身难受,剧痛难忍……” 听红玉这么一说,扶川一口就把赤丹果吃了下去。 “你,你真吃了?”红玉惊讶的看着他。 小道姑们好奇的围在扶川的身边,看着他的变化。 良久之后,扶川毫无变化。 “师姐,这药是不是过期了。” “你们看,他皱眉毛了。” “红玉师姐,他哭了,他一定很疼!” “为什么不痛?为什么…”扶川扯着衣袖挡住了眼睛,凄凉的哭了起来。 “公主殿下不喜欢你,你早说呀,我们去帮你和宗主求情。” 红玉把手帕放到了扶川的手里,招呼小师妹们一起离去。 “走,我们误会这个魔头了,公主一点也不喜欢他。” 红玉的话像一把箭,刺穿了扶川的心脏。 他泪眼汪汪的从怀里取出了单依雪的耳环。 “你难道连一点点的喜欢也舍不得给我吗?” 扶川扬起手,想砸了他抢来的定情信物。 忽然感觉到握着耳环的手有一点点麻麻的感觉。 “我的手,这耳环上的毒还没消退吗?” 扶川收回了耳环,揉了揉自己的手心。 刹那间,痛苦来袭,他捂住了绞痛的心脏,捂住了刺痛难忍的腹部,陷入了沉思。 “……嘶!” 扶川疼得挣脱了锁链,捂住心脏满地打滚,冷汗直冒。 他的浑身骨头都在疼,不说内脏,就连眼睛和耳朵,都像被筷子猛的捣入,搅碎了似的疼。 “她……爱我……痛…” “哎呀,不对,我拿错了,他吃的是逼供用的碎骨丹,这瓶才是赤丹果呀。” 山腰处,红玉取出两个瓷瓶,神色慌张的说着。 —— 【源清海域】 一张包子脸从海里冒了出来,脑袋上还扎着两个圆圆的丸子发髻。 “公主,这水太冷了,你换个游水厉害的人下去?” 一双圆圆的杏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单依雪。 五把轻剑破空而来,威胁的指向了洛青青的喉咙。 “我找,我找还不行吗。” 洛青青耸了耸肩,摇摆着鱼尾巴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海里。 她明明伪装的很好,也不知道单依雪是怎么发现她是人鱼的。 把她抓来让玉清灵指认,那玉清灵就是个怂蛋,被单依雪一恐吓就全招了。 岸边,单依雪回首看向了玉清灵。 “玉清灵。” “公主。”玉清灵一惊,屈膝跪在了地上。 “如果单启权真的假扮男子,成了太子爷,你应该对他下过手。” “灵儿自入公主府以来,一直待在荷池里,从未见过太子爷。” 玉清灵摇了摇头,低着脑袋,泫然欲泣。 人族生来就活在假象里,要寻求真相。 岂不是要找一辈子,永无止境。 就此活在假象里,对单依雪反而更好,单启权没有半分能帮她的。 只会缠着公主,让公主帮她抓狐狸,抓兔子,抓凤凰去玩。 “唰!”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洛青青的手里握着一块玉佩,游到了岸边,冷得瑟瑟发抖。 “啊嘁!冷死了冷死了。” “二小姐,我拉你上来。”小道士良煜握住了洛青青的手。 “好啊,你抱我上去。”洛青青的眼睛泛起粉色,嘴角一弯。 公良煜脸色绯红,有些手忙脚乱的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扶着她的肩,把她抱了上来。 “这是太子爷的令牌。”洛青青穿上了小道士的外衣,白皙的长腿露在空气中,赤裸着脚走向了单依雪。 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让没见过女子身体的小道士,都匆忙低下了脑袋,躲开了视线。 单依雪抓住了令牌,洛青青却没松手。 “把那个小道士赏给我,不然,我就毁了你姐姐的令牌。” 洛青青把令牌从单依雪的手里抽走,拿在手里晃了晃。 单依雪横了她一眼,似在警告她不要作妖。 “公主殿下,水里好冷啊,人家只是想暖暖身子,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发誓。” “公主,让游师兄他们照顾二小姐。” 公良煜低着脑袋,把烫手山芋推给了自己的师兄。 “公主,我赞成让公良煜照顾二小姐。”游师兄反手就把烫手山芋扔了回去。 “公主,你就让良煜照顾她。”其它几个小道士生怕锅甩到自己身上,赶忙牺牲了小师弟。 “明天,把人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单依雪从洛青青手里接过了令牌。 “多谢公主。” 洛青青人畜无害的说着,转身看向了想把她推给别人的小道士。 第153章 你儿子不举 【天恒域】 “苏枝窈,你儿子回来了,不知道派人来通知孤一声吗?” 凤朝徵风风火火领着一群手下,穿过菱形结界,步入了贤哲夫人的[灵蛇苑]。 还没看见贤哲夫人,凤朝徵就高声诘问了一句。 “见过九灭世尊。”屋外的侍女俯首行礼。 凤朝徵头戴火凤冠,身后燃着一圈火焰,手里把玩着一片凤凰翎。 修身的红裙曳地,裙摆绣着两圈金色的符文,看着惹火,又极具压迫感。 “苏某有失远迎,女王勿怪。” “你儿子不举。” 凤朝徵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等贤哲夫人开口,她就坐到了主位上。 “……” 贤哲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猛然听到这么一句,也傻了。 说起来,沈渊和琴言前前后后待在一起也快四五年了。 两人时常共处一室,睡在一块,却都还是完璧之身,属实有些奇怪。 “女王是为掌政而来?” 贤哲夫人平复了心绪,询问着凤朝徵。 “孤此行前来,是要让琴女,嫁给帝子善。” 贤哲夫人皱起了眉毛。 “只怕两个小辈并无相恋之意,女王何必让三个孩子都不痛快呢?” “当初珺璟圣尊与你成婚之时,痛快吗?” 凤朝徵声音低沉,隐隐透着怒火。 “都说日久生情,你与珺璟圣尊的孩子,不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吗?” 凤朝徵的话语仿佛刺中了贤哲夫人内心的伤口。 她的脸色刹那间苍白了下来。 帝妃的位置,本是凤朝徵的,只是半路杀出来一个苏枝窈,破坏了这段情缘。 为了弥补凤朝徵,珺璟圣尊把大儿子给了凤朝徵做徒弟。 封苏枝窈为贤哲夫人,而不敢封她为帝妃。 这就是当初,决定沈渊被封印,被丢弃的命运之时。 贤哲夫人为何不敢阻拦的原因,她的名分不正。 在这天恒域里,她又是异族,自然没法帮沈渊求情。 —— 【掌政府】 沈渊拿着临摹下来的御妻秘术,仔细研究着。 虽然嘴上很嫌弃,但是贤哲夫人一走,他就唰唰的把御妻秘术给抄了下来。 复刻了一本书出来。 他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御妻秘术,从书页的厚度来看,这本书,他俨然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 “深入浅出,而九轻一重……”沈渊一怔,翻到了前一页,又翻了回来。 “抄漏了。”他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毛,这一段写的云里雾里,让他摸不着头脑。 “深入浅出?难道是聊到深处,就不再继续聊下去,而留着后话,下回再聊。” 他嘀咕着,眼角余光一瞥,忽而察觉到杀戮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笑什么?”掌政殿下不悦地看向了他的寄生虫——杀戮。 “哈哈哈!”杀戮乐得大笑起来。 那是杀戮看着书里空旷,偷偷给沈渊加进去的一段小读物。 没想到沈渊和琴言整日亲亲抱抱,居然不懂情事。 难怪黔棠山上,沈渊吃了春暖丹也没对琴言下手,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下手。 “……有病。”沈渊看着笑疯了的杀戮,收回视线。 深入浅出,九轻一重…… 沈渊再往下看去,终于发现了这一段有问题,仔细一看,字迹果然不同。 他把烫手的御妻秘术合起,放到了桌上,陷入了沉思。 呆瓜人鱼:‘原来人族没有尾巴呀。’ 沈楼主:‘人族当然没有尾巴了,你在看什么呢?’ 呆瓜人鱼:‘我在看他们为什么串在一起了。’ 所以生孩子,是要用尾巴的。 沈渊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纯情的像个小姑娘。 把琴言娶回来之前,他得尽快弄清楚这些事情。 不然洞房花烛夜要是出糗,不知道怎么和她行房事,他的脸可往哪搁啊。 “你觉得,慕星染如何?”杀戮身影一晃,出现在了书桌前。 “不错,挺可爱的。”沈渊中肯的评价了一下慕星染,兴致缺缺的说着。 “她是你喜欢的模样,你对她,就没有想要深入浅出的兴趣?” “我喜欢慕星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沈渊眉头紧皱,不明所以的看着杀戮。 “你被带回天恒域之时,我并未随你回来。” “有话直说。” “我出于好意救了你的女人,她却把我当成了你,主动脱衣献身。”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沈渊握紧了拳头。 杀戮眼中划过一丝得逞,又道:“你知道的,她的身体很诱人,那种情况,我实在无法拒绝她。” “哐当!”沈渊掀翻了桌子,出拳攻向了杀戮的脸。 “一个身体残破的女人,值得你发这样的脾气吗?” 杀戮退后几步,躲开了沈渊的拳头。 “唰——”沈渊牵出天渊剑,注入灵气,挥剑斩向了杀戮的胸口。 杀戮徒手抓住了天渊剑,风轻云淡的笑着。 “掌政殿下,与其玩我剩下的,不如移情别恋,早些喜欢上慕星染。” “你再犹豫不决,只怕连慕星染,也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沈渊抽剑刺穿了杀戮的肩膀,看着他身上流淌出来的黑色血液。 “嗡——” 天渊剑冒起金光,金龙虚影护主缠在了沈渊的身上。 沈渊点到为止,收起了天渊剑。 “如何,考虑清楚了?”杀戮的手拂过肩上的剑伤,伤口霎时间消失不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渊一扬手扶起了桌子,让摔落在地的纸笔墨砚回到了桌上。 “沈渊愿意与兄长,共侍一妻。”沈渊踱步回到了案前,收起了御妻秘术。 “你说什么?”杀戮听到沈渊嘴里吐出的荒谬的言论,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们可以一起娶她,你做大房相公,我做二房相公,兄长意下如何?” 沈渊提笔绘下了一幅‘嬲’的画卷,是沈渊与杀戮和琴言手拉着手的画。 “有兄长一起保护琴言,沈渊便可高枕无忧了。” “啪嚓!”桌子又被打烂了一张,这回是杀戮砸的。 时运不济,真是时运不济,他杀戮如此强大,居然生在这个该死的情种的身上。 第153章 你儿子不举 【天恒域】 “苏枝窈,你儿子回来了,不知道派人来通知孤一声吗?” 凤朝徵风风火火领着一群手下,穿过菱形结界,步入了贤哲夫人的[灵蛇苑]。 还没看见贤哲夫人,凤朝徵就高声诘问了一句。 “见过九灭世尊。”屋外的侍女俯首行礼。 凤朝徵头戴火凤冠,身后燃着一圈火焰,手里把玩着一片凤凰翎。 修身的红裙曳地,裙摆绣着两圈金色的符文,看着惹火,又极具压迫感。 “苏某有失远迎,女王勿怪。” “你儿子不举。” 凤朝徵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等贤哲夫人开口,她就坐到了主位上。 “……” 贤哲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猛然听到这么一句,也傻了。 说起来,沈渊和琴言前前后后待在一起也快四五年了。 两人时常共处一室,睡在一块,却都还是完璧之身,属实有些奇怪。 “女王是为掌政而来?” 贤哲夫人平复了心绪,询问着凤朝徵。 “孤此行前来,是要让琴女,嫁给帝子善。” 贤哲夫人皱起了眉毛。 “只怕两个小辈并无相恋之意,女王何必让三个孩子都不痛快呢?” “当初珺璟圣尊与你成婚之时,痛快吗?” 凤朝徵声音低沉,隐隐透着怒火。 “都说日久生情,你与珺璟圣尊的孩子,不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吗?” 凤朝徵的话语仿佛刺中了贤哲夫人内心的伤口。 她的脸色刹那间苍白了下来。 帝妃的位置,本是凤朝徵的,只是半路杀出来一个苏枝窈,破坏了这段情缘。 为了弥补凤朝徵,珺璟圣尊把大儿子给了凤朝徵做徒弟。 封苏枝窈为贤哲夫人,而不敢封她为帝妃。 这就是当初,决定沈渊被封印,被丢弃的命运之时。 贤哲夫人为何不敢阻拦的原因,她的名分不正。 在这天恒域里,她又是异族,自然没法帮沈渊求情。 —— 【掌政府】 沈渊拿着临摹下来的御妻秘术,仔细研究着。 虽然嘴上很嫌弃,但是贤哲夫人一走,他就唰唰的把御妻秘术给抄了下来。 复刻了一本书出来。 他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御妻秘术,从书页的厚度来看,这本书,他俨然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 “深入浅出,而九轻一重……”沈渊一怔,翻到了前一页,又翻了回来。 “抄漏了。”他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毛,这一段写的云里雾里,让他摸不着头脑。 “深入浅出?难道是聊到深处,就不再继续聊下去,而留着后话,下回再聊。” 他嘀咕着,眼角余光一瞥,忽而察觉到杀戮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笑什么?”掌政殿下不悦地看向了他的寄生虫——杀戮。 “哈哈哈!”杀戮乐得大笑起来。 那是杀戮看着书里空旷,偷偷给沈渊加进去的一段小读物。 没想到沈渊和琴言整日亲亲抱抱,居然不懂情事。 难怪黔棠山上,沈渊吃了春暖丹也没对琴言下手,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下手。 “……有病。”沈渊看着笑疯了的杀戮,收回视线。 深入浅出,九轻一重…… 沈渊再往下看去,终于发现了这一段有问题,仔细一看,字迹果然不同。 他把烫手的御妻秘术合起,放到了桌上,陷入了沉思。 呆瓜人鱼:‘原来人族没有尾巴呀。’ 沈楼主:‘人族当然没有尾巴了,你在看什么呢?’ 呆瓜人鱼:‘我在看他们为什么串在一起了。’ 所以生孩子,是要用尾巴的。 沈渊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纯情的像个小姑娘。 把琴言娶回来之前,他得尽快弄清楚这些事情。 不然洞房花烛夜要是出糗,不知道怎么和她行房事,他的脸可往哪搁啊。 “你觉得,慕星染如何?”杀戮身影一晃,出现在了书桌前。 “不错,挺可爱的。”沈渊中肯的评价了一下慕星染,兴致缺缺的说着。 “她是你喜欢的模样,你对她,就没有想要深入浅出的兴趣?” “我喜欢慕星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沈渊眉头紧皱,不明所以的看着杀戮。 “你被带回天恒域之时,我并未随你回来。” “有话直说。” “我出于好意救了你的女人,她却把我当成了你,主动脱衣献身。”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沈渊握紧了拳头。 杀戮眼中划过一丝得逞,又道:“你知道的,她的身体很诱人,那种情况,我实在无法拒绝她。” “哐当!”沈渊掀翻了桌子,出拳攻向了杀戮的脸。 “一个身体残破的女人,值得你发这样的脾气吗?” 杀戮退后几步,躲开了沈渊的拳头。 “唰——”沈渊牵出天渊剑,注入灵气,挥剑斩向了杀戮的胸口。 杀戮徒手抓住了天渊剑,风轻云淡的笑着。 “掌政殿下,与其玩我剩下的,不如移情别恋,早些喜欢上慕星染。” “你再犹豫不决,只怕连慕星染,也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沈渊抽剑刺穿了杀戮的肩膀,看着他身上流淌出来的黑色血液。 “嗡——” 天渊剑冒起金光,金龙虚影护主缠在了沈渊的身上。 沈渊点到为止,收起了天渊剑。 “如何,考虑清楚了?”杀戮的手拂过肩上的剑伤,伤口霎时间消失不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渊一扬手扶起了桌子,让摔落在地的纸笔墨砚回到了桌上。 “沈渊愿意与兄长,共侍一妻。”沈渊踱步回到了案前,收起了御妻秘术。 “你说什么?”杀戮听到沈渊嘴里吐出的荒谬的言论,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们可以一起娶她,你做大房相公,我做二房相公,兄长意下如何?” 沈渊提笔绘下了一幅‘嬲’的画卷,是沈渊与杀戮和琴言手拉着手的画。 “有兄长一起保护琴言,沈渊便可高枕无忧了。” “啪嚓!”桌子又被打烂了一张,这回是杀戮砸的。 时运不济,真是时运不济,他杀戮如此强大,居然生在这个该死的情种的身上。 第154章 看天不看地 【隐世宗】 悬崖之上,她两手捧起白绫,淡漠地望着白绫。 白绫在风中飘舞,她洁白如月光的裙子也在风中飘舞。 那一刻,她好似比月光更美,也成了那夜清冷的月色。 “叮当~”银铃轻响,白绫挽在她的臂弯,从她手里跃出,好似成了两道水袖。 单依雪眉眼间萦绕着一抹忧郁之色,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的姿态轻盈,收回白绫,旋身转动,衣摆与白纱随风飘荡,宛若一只扇动翅膀的蝶儿。 足尖一踮,单依雪跃到半空,水袖抛至身后,若神女飞天。 轻盈落地,不牵动半点尘埃,裙摆扬起,随着旋转的动作盛开。 从上俯视而下,悬崖边绽放出了一朵华贵冷艳的白牡丹。 自小学习迎神舞,她的师傅是皇城里的首席舞娘,单依雪的舞姿浑然天成。 无论是最简单的绕花动作,还是看着随时都可能摔倒的动作,踮起脚尖折腰甩动裙摆,她都得心应手。 一曲舞,半曲忧愁。 单依雪回到隐世宗找回了记忆,却再也找不回单启权与信雪生。 “沙沙~”树叶轻响,一道身影从树林里走来。 是被锁在祭台上的扶川,听到她的铃铛响,屁颠屁颠的找了过来。 他挣脱锁链时,手腕和脚腕被划破,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血水从他身上流淌在了地上。 “青凤儿……你不会是我的幻觉?” 扶川泪眼汪汪走向了单依雪,想触碰她的脸。 单依雪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嫌弃的退后了一步。 “不许躲着我!”扶川冷着脸,吼了她一句。 这种感觉真好,他从来不敢大声和她说话,怕她不喜欢他。 现在不同了,他终于明白了。 单依雪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他的小心翼翼都像个笑话。 “你想做什么?”单依雪好整以暇的看着扶川。 没猜错的话,扶川阁主,应该以为她的记忆被改动,忘记了他是谁,才敢如此放肆。 扶川取出他的宝贝折扇,对准了单依雪的喉咙。 “单依雪,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扶川的眼眶泛红,扣住了单依雪的手腕,把她按在了地上。 “你要对我用强?”单依雪的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 “是又怎样?”他俯身吻向了让他魂牵梦绕的红唇,贪婪的索取着她甜美的味道。 单依雪波澜不惊的看着他,扯开了他的上衣,化被动为主动。 “……”扶川两手护在胸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窘迫的把手拿开了。 单依雪夺走了扶川的宝贝折扇,抵住了他的喉咙,反把扶川扑倒在地,侧坐在了他的身上。 “扶川,我要你助我,为我哥哥报仇。” “你知道杀死你兄长的是什么人吗?” 扶川听见她恢复了记忆,也不觉得奇怪。 隐世宗的人能抓住他扶川,且不露半点踪影,也是有些能耐的。 “不论是神是鬼,只要让本公主抓住,定斩不饶。” 单依雪把人界、鬼界、神界、妖界、魔界、水界。 六界都想了一遍,想要抓住引起洪水的幕后真凶。 “你还是这么狂妄,不曾想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灾祸之神。”单依雪十分肯定的说着。 扶川一怔,这误打误撞的,还真让她猜到了几分。 “掌管水难的灾祸之神是恶神千憎。” 单依雪一步步接近真相,吓得扶川的小心脏都咯噔了一下。 “扶川,若本公主要弑神,你会不会帮我?” 扶川牵着单依雪的手,轻轻一拽,让她趴到了他的身上。 “想让本尊帮你,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扶川挑起她的下巴,大手在单依雪的身体四处游移。 “扶川。”她凉薄的声音里,隐约透露着怒色。 “只要你愿意用身体作为交换,你想杀谁,我就帮你杀谁。” 扶川悄然解开了她的腰带,衣衫往两边滑落,露出了绣着凤鸟纹的白色肚兜。 “是吗?” 单依雪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她想起了想要送她去和亲的皇帝。 她自幼习舞,按着帝王想要的模样去成长。 神族降临之后,她满心欢喜前去面见皇帝。 得到的奖赏,便是远嫁仙罗,做那五十岁的国王的妻子。 原来这就是她单依雪唯一的价值,身体。 “公主,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扶川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拢了拢她的衣裳,有些懊悔先前的趁人之危。 他为她穿好了衣裳,把她横抱起来,往山下走去。 “扶川,你也没有爱过我,我们之间很公平。” 单依雪疲倦地靠在他的肩上,合眼浅寐着。 “我…”扶川试图反驳,却又无力反驳。 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女子,那比做杀手难,也比做阁主难。 沈渊是如何爱小鱼干的。 亲亲抱抱,爱吃醋,还爱斗嘴。 扶川也想对单依雪亲亲抱抱,但是单依雪不乐意。 对了,沈渊喜欢给洛轻轻买裙子。 “公主,本尊把我的折扇送给你?”扶川俯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公主…公主?” 她睡着了,扶川十分无奈的看向了天空。 到底要怎么爱女孩子啊,爹娘也没教过他,要不他回趟峻柳山,请教一下那些神族亲戚。 “嘭——”扶川看天不看地,一脚踩空,抱着单依雪摔在了地上。 那一摔,让扶川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要完蛋了。 单依雪的脸磕在了石头上,砸出来了一个窟窿来,淌出了血水,血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扶川欲哭无泪的伸手接着她的血珠子。 “青凤儿…你不会不要我了?” “你喜欢的是这张脸,我现在毁容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单依雪推开了扶川的狗爪子。 “你误会本尊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身上叮当叮当的声音。” “……”单依雪握着衣袖,压制着怒火。 难怪她的铃铛一响,他就出现了。 “你别生气啊,你要杀千憎,本尊就带你去西垣城杀他,好不好?” 扶川翻找着衣袖,想找瓶伤药,取出了一瓶春暖丹,又手忙脚乱塞了回去。 第154章 看天不看地 【隐世宗】 悬崖之上,她两手捧起白绫,淡漠地望着白绫。 白绫在风中飘舞,她洁白如月光的裙子也在风中飘舞。 那一刻,她好似比月光更美,也成了那夜清冷的月色。 “叮当~”银铃轻响,白绫挽在她的臂弯,从她手里跃出,好似成了两道水袖。 单依雪眉眼间萦绕着一抹忧郁之色,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的姿态轻盈,收回白绫,旋身转动,衣摆与白纱随风飘荡,宛若一只扇动翅膀的蝶儿。 足尖一踮,单依雪跃到半空,水袖抛至身后,若神女飞天。 轻盈落地,不牵动半点尘埃,裙摆扬起,随着旋转的动作盛开。 从上俯视而下,悬崖边绽放出了一朵华贵冷艳的白牡丹。 自小学习迎神舞,她的师傅是皇城里的首席舞娘,单依雪的舞姿浑然天成。 无论是最简单的绕花动作,还是看着随时都可能摔倒的动作,踮起脚尖折腰甩动裙摆,她都得心应手。 一曲舞,半曲忧愁。 单依雪回到隐世宗找回了记忆,却再也找不回单启权与信雪生。 “沙沙~”树叶轻响,一道身影从树林里走来。 是被锁在祭台上的扶川,听到她的铃铛响,屁颠屁颠的找了过来。 他挣脱锁链时,手腕和脚腕被划破,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血水从他身上流淌在了地上。 “青凤儿……你不会是我的幻觉?” 扶川泪眼汪汪走向了单依雪,想触碰她的脸。 单依雪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嫌弃的退后了一步。 “不许躲着我!”扶川冷着脸,吼了她一句。 这种感觉真好,他从来不敢大声和她说话,怕她不喜欢他。 现在不同了,他终于明白了。 单依雪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他的小心翼翼都像个笑话。 “你想做什么?”单依雪好整以暇的看着扶川。 没猜错的话,扶川阁主,应该以为她的记忆被改动,忘记了他是谁,才敢如此放肆。 扶川取出他的宝贝折扇,对准了单依雪的喉咙。 “单依雪,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扶川的眼眶泛红,扣住了单依雪的手腕,把她按在了地上。 “你要对我用强?”单依雪的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 “是又怎样?”他俯身吻向了让他魂牵梦绕的红唇,贪婪的索取着她甜美的味道。 单依雪波澜不惊的看着他,扯开了他的上衣,化被动为主动。 “……”扶川两手护在胸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窘迫的把手拿开了。 单依雪夺走了扶川的宝贝折扇,抵住了他的喉咙,反把扶川扑倒在地,侧坐在了他的身上。 “扶川,我要你助我,为我哥哥报仇。” “你知道杀死你兄长的是什么人吗?” 扶川听见她恢复了记忆,也不觉得奇怪。 隐世宗的人能抓住他扶川,且不露半点踪影,也是有些能耐的。 “不论是神是鬼,只要让本公主抓住,定斩不饶。” 单依雪把人界、鬼界、神界、妖界、魔界、水界。 六界都想了一遍,想要抓住引起洪水的幕后真凶。 “你还是这么狂妄,不曾想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灾祸之神。”单依雪十分肯定的说着。 扶川一怔,这误打误撞的,还真让她猜到了几分。 “掌管水难的灾祸之神是恶神千憎。” 单依雪一步步接近真相,吓得扶川的小心脏都咯噔了一下。 “扶川,若本公主要弑神,你会不会帮我?” 扶川牵着单依雪的手,轻轻一拽,让她趴到了他的身上。 “想让本尊帮你,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扶川挑起她的下巴,大手在单依雪的身体四处游移。 “扶川。”她凉薄的声音里,隐约透露着怒色。 “只要你愿意用身体作为交换,你想杀谁,我就帮你杀谁。” 扶川悄然解开了她的腰带,衣衫往两边滑落,露出了绣着凤鸟纹的白色肚兜。 “是吗?” 单依雪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她想起了想要送她去和亲的皇帝。 她自幼习舞,按着帝王想要的模样去成长。 神族降临之后,她满心欢喜前去面见皇帝。 得到的奖赏,便是远嫁仙罗,做那五十岁的国王的妻子。 原来这就是她单依雪唯一的价值,身体。 “公主,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扶川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拢了拢她的衣裳,有些懊悔先前的趁人之危。 他为她穿好了衣裳,把她横抱起来,往山下走去。 “扶川,你也没有爱过我,我们之间很公平。” 单依雪疲倦地靠在他的肩上,合眼浅寐着。 “我…”扶川试图反驳,却又无力反驳。 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女子,那比做杀手难,也比做阁主难。 沈渊是如何爱小鱼干的。 亲亲抱抱,爱吃醋,还爱斗嘴。 扶川也想对单依雪亲亲抱抱,但是单依雪不乐意。 对了,沈渊喜欢给洛轻轻买裙子。 “公主,本尊把我的折扇送给你?”扶川俯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公主…公主?” 她睡着了,扶川十分无奈的看向了天空。 到底要怎么爱女孩子啊,爹娘也没教过他,要不他回趟峻柳山,请教一下那些神族亲戚。 “嘭——”扶川看天不看地,一脚踩空,抱着单依雪摔在了地上。 那一摔,让扶川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要完蛋了。 单依雪的脸磕在了石头上,砸出来了一个窟窿来,淌出了血水,血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扶川欲哭无泪的伸手接着她的血珠子。 “青凤儿…你不会不要我了?” “你喜欢的是这张脸,我现在毁容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单依雪推开了扶川的狗爪子。 “你误会本尊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身上叮当叮当的声音。” “……”单依雪握着衣袖,压制着怒火。 难怪她的铃铛一响,他就出现了。 “你别生气啊,你要杀千憎,本尊就带你去西垣城杀他,好不好?” 扶川翻找着衣袖,想找瓶伤药,取出了一瓶春暖丹,又手忙脚乱塞了回去。 第155章 有叛徒 【灾祸神殿】 琴言踏着小云朵飘到了大榕树上,坐在了韩远慕的身旁。 “师姐,他是妖王!你小心点。” 韩远慕虽然害怕,还是挡在了琴言的身前。 “你怎么会认识玄宁?”琴言掐着狐狸脖子,把玄宁抱到了怀里。 煤球甩了甩头,十分不理解琴言抱它的方式。 “不对,韩远慕,你怎么会在这,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死在了竹玉峰吗?” 琴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在荡秋千的鳞苍元,看准时机把煤球扔向了鳞苍元的怀里。 鳞苍元接住了煤球,仰头看向了琴言和韩远慕。 “主子,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去,你记得和那些活死人说,神仙喜欢吃甜瓜,让他们拿甜瓜来。” “是。” 鳞苍元往外走去,瞥了一眼戚岁,戚岁不情不愿的跟上了他。 鳞苍元要外出给贤哲夫人报信,带上戚岁,是因为搬贡果的任务,要由戚岁去完成。 “原来那些贡品是师姐你吃的啊?” 韩远慕看着鳞苍元他们离去,有些惊讶的看着琴言。 他混进灾祸神殿的这些天,时常看见那些水妖会把贡果,糖果糕点收走。 没想到那些吃的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不许转移话题。”琴言抬手挡住了韩远慕的视线,不让他看鳞苍元他们。 “喔,回师姐的话,源清覆灭的那天,因为竹玉峰地势高,水只淹到了半山腰的高度。” “所以我就御剑离开了,竹玉峰的弟子,大半都因为想救人而死在了源清海底。” “你没有去救人吗?”琴言呆滞的看着他。 “没有,在下谨遵师训,遇事保命为先,走为上计。” 韩远慕一本正经的说着。 “雁山派的弟子。”琴言对这个门派很是好奇。 修仙弟子,都是为了天下大义,正气凛然的模样。 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别人。 这个雁山派倒是与众不同。 “我师傅和别的师傅不同,别的雁山派的弟子,不是我这样的怂蛋。” “你师傅教了你什么?”琴言饶有兴致的看着韩远慕。 “师傅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要活着回来见师傅,活着回去见爹娘,不让长者担忧落泪,是晚辈最该做的事情。” 韩远慕说到这里,还有点窘迫,因为每一次他把师傅教导他的话语说出来,总会被师兄弟嘲笑。 说他是怂蛋,自私鬼。 “生与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救人的确是行善,却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师姐,我师傅也说过,生死有命,救了不该救的人,就要替人偿命替人受苦受难。” 韩远慕坐在了她身旁,少年身上的蓝衣,对身为蓝染花的琴言来说,极其亲切。 “嗯,生死有命。” 源清的人注定会死去,神族也无法干预。 孤子星君无法保护百姓,琴言也无法保护百姓。 六界中有命运神,六界之外,定然也有掌控着神族与鬼族的命运神。 神族与鬼族不受命运神的掌控。 “鬼族。” 人死之后变成了鬼,阎王不会无所察觉。 缺失的鬼魂,阎王只字未提,显然是做了假账。 若是鬼界与修罗神联手,再加上可供活死人容身的灾祸神殿。 小修罗界针对杀枭与人族的计划,便可畅通无阻。 琴言眨巴眨巴眼睛,难道真相有如此简单,这就让她找到了答案。 “师姐,鬼族怎么了吗?” “韩远慕,杀了许世君的那只鬼,你后来还见过她吗?” 琴言问起了阿渡的事情。 阿渡是酉县唯一的活口,身未死,而灵魂离体,能量强大。 与躲藏在灾祸神殿的这些活死人,一模一样。 阿渡,也是修罗神的棋子之一吗? “师姐是说阿渡,她和许世君待在一块。” “她不愿再叫阿渡,许世君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沉雪。” “沉雪,沉冤得雪。”琴言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许世君这家伙还挺会取名字。”韩远慕恍然大悟的说着。 “后来呢,竹玉峰的人都去了哪里?” “竹玉峰的人,还活着的都被抓来这里了。”韩远慕用食指指了指地面。 “……”拿了宝盒准备找机会逃跑的琴某人,陷入了沉思。 “韩远慕,你在这待着,我要去找千憎聊聊。” “你跟那个恶神有什么好聊的,你千万不能去,他要是打你怎么办?”韩远慕抓住琴言的衣袖。 “他不会打我的。”琴言踏着小云朵落在了地上。 “师姐……”韩远慕担忧她的安危,也从大榕树上跳了下来。 “咛~”煤球挠了挠韩远慕的靴子。 “嗖!”韩远慕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脸色一白,又爬回了树上。 琴言取出宝珠,走出了院临千。 “师姐行事怎么比杨秋儿还莽。”韩远慕担忧的望着琴言离开的方向。 巡逻的水妖见琴言出来,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目爻大人有令,姑娘离开千临院,只能去见神君,不可乱跑。”水妖语调铿锵有力的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琴言答应了一声,穿墙而过,步入了墙中路。 “慢着,我们护送你过去!”水妖们跟着穿墙而过,打着灯笼跟上了琴言。 “你们巡逻得这么勤快,该不会灾祸神殿里还关着别人?” 琴言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回到了墙中路里,琴言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在这个地方,听到了沉雪两个字。 或许那天跟她抢宝珠的人,就是沉雪。 “神殿中除了囚犯,还有几位贵客,你若冲撞了他们,只怕千憎神君也保不了你。” “咦?你说的是贵客,还是鬼客,怎么话说的一点也不清晰?” 琴言夺过了水妖手里的白灯笼,踏着小云朵往前飘去。 “你,你…喂!不许乱跑!” 水妖小队长被她的话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看着琴言跑远,连忙追了上去。 —— “千憎~我来和你讨酒喝了!”琴言穿过结界,闯进了小花园里。 “那个单依雪,她一点都不把本阎……” 一道声音飘进了琴言的耳朵里,等她看向凉亭的方向时,凉亭里只剩下了千憎一人的身影。 第155章 有叛徒 【灾祸神殿】 琴言踏着小云朵飘到了大榕树上,坐在了韩远慕的身旁。 “师姐,他是妖王!你小心点。” 韩远慕虽然害怕,还是挡在了琴言的身前。 “你怎么会认识玄宁?”琴言掐着狐狸脖子,把玄宁抱到了怀里。 煤球甩了甩头,十分不理解琴言抱它的方式。 “不对,韩远慕,你怎么会在这,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死在了竹玉峰吗?” 琴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在荡秋千的鳞苍元,看准时机把煤球扔向了鳞苍元的怀里。 鳞苍元接住了煤球,仰头看向了琴言和韩远慕。 “主子,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去,你记得和那些活死人说,神仙喜欢吃甜瓜,让他们拿甜瓜来。” “是。” 鳞苍元往外走去,瞥了一眼戚岁,戚岁不情不愿的跟上了他。 鳞苍元要外出给贤哲夫人报信,带上戚岁,是因为搬贡果的任务,要由戚岁去完成。 “原来那些贡品是师姐你吃的啊?” 韩远慕看着鳞苍元他们离去,有些惊讶的看着琴言。 他混进灾祸神殿的这些天,时常看见那些水妖会把贡果,糖果糕点收走。 没想到那些吃的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不许转移话题。”琴言抬手挡住了韩远慕的视线,不让他看鳞苍元他们。 “喔,回师姐的话,源清覆灭的那天,因为竹玉峰地势高,水只淹到了半山腰的高度。” “所以我就御剑离开了,竹玉峰的弟子,大半都因为想救人而死在了源清海底。” “你没有去救人吗?”琴言呆滞的看着他。 “没有,在下谨遵师训,遇事保命为先,走为上计。” 韩远慕一本正经的说着。 “雁山派的弟子。”琴言对这个门派很是好奇。 修仙弟子,都是为了天下大义,正气凛然的模样。 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别人。 这个雁山派倒是与众不同。 “我师傅和别的师傅不同,别的雁山派的弟子,不是我这样的怂蛋。” “你师傅教了你什么?”琴言饶有兴致的看着韩远慕。 “师傅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要活着回来见师傅,活着回去见爹娘,不让长者担忧落泪,是晚辈最该做的事情。” 韩远慕说到这里,还有点窘迫,因为每一次他把师傅教导他的话语说出来,总会被师兄弟嘲笑。 说他是怂蛋,自私鬼。 “生与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救人的确是行善,却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师姐,我师傅也说过,生死有命,救了不该救的人,就要替人偿命替人受苦受难。” 韩远慕坐在了她身旁,少年身上的蓝衣,对身为蓝染花的琴言来说,极其亲切。 “嗯,生死有命。” 源清的人注定会死去,神族也无法干预。 孤子星君无法保护百姓,琴言也无法保护百姓。 六界中有命运神,六界之外,定然也有掌控着神族与鬼族的命运神。 神族与鬼族不受命运神的掌控。 “鬼族。” 人死之后变成了鬼,阎王不会无所察觉。 缺失的鬼魂,阎王只字未提,显然是做了假账。 若是鬼界与修罗神联手,再加上可供活死人容身的灾祸神殿。 小修罗界针对杀枭与人族的计划,便可畅通无阻。 琴言眨巴眨巴眼睛,难道真相有如此简单,这就让她找到了答案。 “师姐,鬼族怎么了吗?” “韩远慕,杀了许世君的那只鬼,你后来还见过她吗?” 琴言问起了阿渡的事情。 阿渡是酉县唯一的活口,身未死,而灵魂离体,能量强大。 与躲藏在灾祸神殿的这些活死人,一模一样。 阿渡,也是修罗神的棋子之一吗? “师姐是说阿渡,她和许世君待在一块。” “她不愿再叫阿渡,许世君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沉雪。” “沉雪,沉冤得雪。”琴言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许世君这家伙还挺会取名字。”韩远慕恍然大悟的说着。 “后来呢,竹玉峰的人都去了哪里?” “竹玉峰的人,还活着的都被抓来这里了。”韩远慕用食指指了指地面。 “……”拿了宝盒准备找机会逃跑的琴某人,陷入了沉思。 “韩远慕,你在这待着,我要去找千憎聊聊。” “你跟那个恶神有什么好聊的,你千万不能去,他要是打你怎么办?”韩远慕抓住琴言的衣袖。 “他不会打我的。”琴言踏着小云朵落在了地上。 “师姐……”韩远慕担忧她的安危,也从大榕树上跳了下来。 “咛~”煤球挠了挠韩远慕的靴子。 “嗖!”韩远慕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脸色一白,又爬回了树上。 琴言取出宝珠,走出了院临千。 “师姐行事怎么比杨秋儿还莽。”韩远慕担忧的望着琴言离开的方向。 巡逻的水妖见琴言出来,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目爻大人有令,姑娘离开千临院,只能去见神君,不可乱跑。”水妖语调铿锵有力的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琴言答应了一声,穿墙而过,步入了墙中路。 “慢着,我们护送你过去!”水妖们跟着穿墙而过,打着灯笼跟上了琴言。 “你们巡逻得这么勤快,该不会灾祸神殿里还关着别人?” 琴言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回到了墙中路里,琴言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在这个地方,听到了沉雪两个字。 或许那天跟她抢宝珠的人,就是沉雪。 “神殿中除了囚犯,还有几位贵客,你若冲撞了他们,只怕千憎神君也保不了你。” “咦?你说的是贵客,还是鬼客,怎么话说的一点也不清晰?” 琴言夺过了水妖手里的白灯笼,踏着小云朵往前飘去。 “你,你…喂!不许乱跑!” 水妖小队长被她的话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看着琴言跑远,连忙追了上去。 —— “千憎~我来和你讨酒喝了!”琴言穿过结界,闯进了小花园里。 “那个单依雪,她一点都不把本阎……” 一道声音飘进了琴言的耳朵里,等她看向凉亭的方向时,凉亭里只剩下了千憎一人的身影。 第156章 血中剧毒 “唰——” 风声在琴言的身后响起,她回首看去,看清了阎王的脸。 她的身体往花海中摔去,后知后觉的感到背后传来了剧痛。 “又是你,本王倒要看看,这回谁能保的了你!” 阎王捏了捏拳头,怒目圆睁的俯视着琴言。 鬼雾从阎王的袖子里钻出,化作绳索的模样缠住了琴言的喉咙,将她吊到了半空中。 危急时刻,一道水刃破空而来,冲散了鬼雾,琴言的身影也坠落回了地上。 “你的心脏已经被弑心花占据,别再挣扎了。” 阎王话音落下,愤然抓住了琴言的胳膊。 琴言的唇色发白,心口痛得她无法呼吸,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还手了。 就在刚才阎王一掌打在琴言身上的时候。 一粒种子进入了琴言的心脏,渐渐盛开出一朵紫色的灵花。 弑心花吸取着琴言的血液,让她青兰色的裙子褪去色彩染上了白色。 “阎王何故大发雷霆?” 千憎不知琴言与阎王有什么过节,扶起了琴言,询问着阎王。 “就是这该死的女子,毁了本王手里的七百只鬼魂,害的本王好苦!” 阎王怒声骂着,如果没有千憎拦着,琴言这会恐怕是小命难保了。 “我?”琴言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杀过鬼。 “其中是否有误会?”千憎的手里凝聚着一道水刃,斩向了阎王的手。 阎王被迫放开了琴言,两手成鹰爪状,在身前捏出了一把骷髅杖来。 “误会,管她什么误会,本王挨的鞭子是真真切切的。” “那三十鞭子,本王要一个不落的抽回她的身上,叫她知道得罪本王的代价!” 阎王手握骷髅杖攻向千憎,将千憎与琴言分散,再回身一杖打向了琴言。 “金御。”琴言唤着金御的名字,丝毫没打算躲开。 预期中的金色雷霆没有出现,她生生接下了那一杖,血水染红了衣衫,又被弑心花吸收,渐渐消失不见。 “金御出事了……”琴言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被骷髅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血水一次次晕染在白衣上,将白衣染得黑一块红一块。 “住手!”千憎的分身不是阎王到底对手,主身又远在九重天,只能以身体挡在了琴言身前。 珠宝折扇拦下了骷髅杖,阎王以为是瘟疫神官,忙收起了法器。 这回首一看,是单依雪和扶川,还不如来的是那玩蛇的胖神呢。 “让本尊瞧瞧,是谁在欺负我弟妹。” 扶川一手按住了阎王的肩膀,视线落在了千憎的身后。 那道血衣,让人触目惊心。 “洛姑娘。”单依雪听着扶川的话语,怔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弟妹是洛轻轻。 “扶川阁主,公主殿下。”琴言话音落下,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千憎及时接住了她,看向了她的心口。 单依雪顺着千憎的视线看去,紫色的双瞳看清了琴言身上的弑心花,皱起了眉毛。 “扶川,别让他逃了。”单依雪晃动铃铛,定住了阎王的身体。 “好。” 扶川掌控着土地,把阎王半个身体埋进了土里。 冥府就在地里,扶川都把阎王爷送到家门口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告辞。” 楚阎王一抱拳,往下沉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扶川挠了挠脸颊,丝毫不敢去看单依雪的脸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单依雪冷冷丢下一句话,走向了琴言。 “……我们留着他,也没什么用,让他回家挺好的。” 扶川窘迫的说着,待他嗅到了琴言身上的弑心花的味道,他才明白单依雪为什么要留下楚阎王。 “我去找他要解药。”扶川转身要走,被单依雪抓住了衣袖。 “死亡之花不是毒药,怎么会有解药。” 单依雪话音落下,放开了扶川的衣袖。 “那我去找他要救人的法子。”扶川一点就通的又想走。 单依雪已然懒得再留他,取出腰间的匕首,看向了琴言的心口。 “青凤儿,你这是干什么?”扶川听见刀子出鞘的声音,回首看去,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想拦也晚了。 “沙沙~” 刀尖在触碰到琴言的身体时,化为了灰烬。 “把你的武器给我。”单依雪朝扶川伸出了手。 “不成,本尊听说过以毒攻毒,还没听说过以死克死。” 扶川紧紧握着折扇不敢松开。 “用我的。”一把水刃递到了青凤公主的手中。 “刀下留人!”扶川话音落下,单依雪的刀子也落下了。 匕首在琴言的心口开了一道口子,单依雪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找到了绑在发尾的银针。 扶川险些被她取出银针的动作惊掉了下巴。 耳环上淬毒,发丝里藏着银针,她到底还留了多少后手。 单依雪把水刃还给了千憎,一手握拳,以银针刺入手背,沾取血液。 又将血液送到了弑心花的花蕊上。 弑心花在单依雪的眼中迅速的枯萎,好似落入了油锅里一般,所成一团,变成了黑色。 最终化作了灰飞。 “你的血有剧毒。”千憎诧异的看着单依雪。 不怪阎王爷见了单依雪,比见了鬼还害怕。 她的身世似乎并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 以凡人之躯迎神, 又能普通到哪去。 “又是毒?”扶川握住了那只白皙的小手,看着她手背上冒出来的黑湫湫的一粒血珠子。 还好刺杀她的那天,他收手了…… 扶川取出手帕擦掉了单依雪的血水。 可怜好好的一块天蚕丝,被她的血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难怪你不愿意跟我同房,原来是为本尊着想。”扶川满眼感动的看着单依雪。 单依雪攥紧了自己的衣袖,缓缓回首看向了扶川。 “其实也没关系,我的伤口愈合的快,你是知道的。” 扶川收起了手帕,后知后觉的看向了又羞又气的单依雪。 “扶川,你与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单依雪压抑着怒气,扶住了琴言的肩膀,让琴言靠在了她的怀里。 “杀千憎。” 扶川恍然大悟,折扇化刀,杀向了千憎。 千憎化为水形,被一刀斩成两半,又凝聚在了一起,变回了敖修的模样。 第156章 血中剧毒 “唰——” 风声在琴言的身后响起,她回首看去,看清了阎王的脸。 她的身体往花海中摔去,后知后觉的感到背后传来了剧痛。 “又是你,本王倒要看看,这回谁能保的了你!” 阎王捏了捏拳头,怒目圆睁的俯视着琴言。 鬼雾从阎王的袖子里钻出,化作绳索的模样缠住了琴言的喉咙,将她吊到了半空中。 危急时刻,一道水刃破空而来,冲散了鬼雾,琴言的身影也坠落回了地上。 “你的心脏已经被弑心花占据,别再挣扎了。” 阎王话音落下,愤然抓住了琴言的胳膊。 琴言的唇色发白,心口痛得她无法呼吸,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还手了。 就在刚才阎王一掌打在琴言身上的时候。 一粒种子进入了琴言的心脏,渐渐盛开出一朵紫色的灵花。 弑心花吸取着琴言的血液,让她青兰色的裙子褪去色彩染上了白色。 “阎王何故大发雷霆?” 千憎不知琴言与阎王有什么过节,扶起了琴言,询问着阎王。 “就是这该死的女子,毁了本王手里的七百只鬼魂,害的本王好苦!” 阎王怒声骂着,如果没有千憎拦着,琴言这会恐怕是小命难保了。 “我?”琴言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杀过鬼。 “其中是否有误会?”千憎的手里凝聚着一道水刃,斩向了阎王的手。 阎王被迫放开了琴言,两手成鹰爪状,在身前捏出了一把骷髅杖来。 “误会,管她什么误会,本王挨的鞭子是真真切切的。” “那三十鞭子,本王要一个不落的抽回她的身上,叫她知道得罪本王的代价!” 阎王手握骷髅杖攻向千憎,将千憎与琴言分散,再回身一杖打向了琴言。 “金御。”琴言唤着金御的名字,丝毫没打算躲开。 预期中的金色雷霆没有出现,她生生接下了那一杖,血水染红了衣衫,又被弑心花吸收,渐渐消失不见。 “金御出事了……”琴言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被骷髅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血水一次次晕染在白衣上,将白衣染得黑一块红一块。 “住手!”千憎的分身不是阎王到底对手,主身又远在九重天,只能以身体挡在了琴言身前。 珠宝折扇拦下了骷髅杖,阎王以为是瘟疫神官,忙收起了法器。 这回首一看,是单依雪和扶川,还不如来的是那玩蛇的胖神呢。 “让本尊瞧瞧,是谁在欺负我弟妹。” 扶川一手按住了阎王的肩膀,视线落在了千憎的身后。 那道血衣,让人触目惊心。 “洛姑娘。”单依雪听着扶川的话语,怔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弟妹是洛轻轻。 “扶川阁主,公主殿下。”琴言话音落下,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千憎及时接住了她,看向了她的心口。 单依雪顺着千憎的视线看去,紫色的双瞳看清了琴言身上的弑心花,皱起了眉毛。 “扶川,别让他逃了。”单依雪晃动铃铛,定住了阎王的身体。 “好。” 扶川掌控着土地,把阎王半个身体埋进了土里。 冥府就在地里,扶川都把阎王爷送到家门口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告辞。” 楚阎王一抱拳,往下沉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扶川挠了挠脸颊,丝毫不敢去看单依雪的脸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单依雪冷冷丢下一句话,走向了琴言。 “……我们留着他,也没什么用,让他回家挺好的。” 扶川窘迫的说着,待他嗅到了琴言身上的弑心花的味道,他才明白单依雪为什么要留下楚阎王。 “我去找他要解药。”扶川转身要走,被单依雪抓住了衣袖。 “死亡之花不是毒药,怎么会有解药。” 单依雪话音落下,放开了扶川的衣袖。 “那我去找他要救人的法子。”扶川一点就通的又想走。 单依雪已然懒得再留他,取出腰间的匕首,看向了琴言的心口。 “青凤儿,你这是干什么?”扶川听见刀子出鞘的声音,回首看去,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想拦也晚了。 “沙沙~” 刀尖在触碰到琴言的身体时,化为了灰烬。 “把你的武器给我。”单依雪朝扶川伸出了手。 “不成,本尊听说过以毒攻毒,还没听说过以死克死。” 扶川紧紧握着折扇不敢松开。 “用我的。”一把水刃递到了青凤公主的手中。 “刀下留人!”扶川话音落下,单依雪的刀子也落下了。 匕首在琴言的心口开了一道口子,单依雪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找到了绑在发尾的银针。 扶川险些被她取出银针的动作惊掉了下巴。 耳环上淬毒,发丝里藏着银针,她到底还留了多少后手。 单依雪把水刃还给了千憎,一手握拳,以银针刺入手背,沾取血液。 又将血液送到了弑心花的花蕊上。 弑心花在单依雪的眼中迅速的枯萎,好似落入了油锅里一般,所成一团,变成了黑色。 最终化作了灰飞。 “你的血有剧毒。”千憎诧异的看着单依雪。 不怪阎王爷见了单依雪,比见了鬼还害怕。 她的身世似乎并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 以凡人之躯迎神, 又能普通到哪去。 “又是毒?”扶川握住了那只白皙的小手,看着她手背上冒出来的黑湫湫的一粒血珠子。 还好刺杀她的那天,他收手了…… 扶川取出手帕擦掉了单依雪的血水。 可怜好好的一块天蚕丝,被她的血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难怪你不愿意跟我同房,原来是为本尊着想。”扶川满眼感动的看着单依雪。 单依雪攥紧了自己的衣袖,缓缓回首看向了扶川。 “其实也没关系,我的伤口愈合的快,你是知道的。” 扶川收起了手帕,后知后觉的看向了又羞又气的单依雪。 “扶川,你与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单依雪压抑着怒气,扶住了琴言的肩膀,让琴言靠在了她的怀里。 “杀千憎。” 扶川恍然大悟,折扇化刀,杀向了千憎。 千憎化为水形,被一刀斩成两半,又凝聚在了一起,变回了敖修的模样。 第157章 凤凰火 杀…千憎? 琴言迷迷糊糊醒过来,呆滞的回忆着自己听见的话语。 不过还好,扶川一千多岁,打不过三千多年修为的千憎。 “咳!咳咳……” 想起竹玉峰的人还没找到,又跑来两个人质,琴言一口气没喘上来,捂住喉咙就是一顿咳。 “青凤儿你的血不会滴到小鱼干的身体里了?” 扶川的弯刀化作折扇,凑到了琴言的身边,挑起她的下巴看向了她的唇。 “唇色红润,没中毒。” 他确认琴言没事之后,折扇化作弯刀,又想去砍千憎。 “扶川阁主,你为什么要杀千憎?” 琴言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 “小鱼干,本尊也是听令行事。”扶川的视线悄然转了半圈,看向了单依雪。 琴言顺着扶川暗示的眼神看向了单依雪。 听令弑神,虽然青凤公主对魔族毫不客气,但是琴言记得,单依雪对神族的态度是很恭敬的,怎么会突发奇想,想要杀神。 难道是因为西垣遭了水患,让青凤公主亲自跑一趟,来驱赶水难之神? “太子因他而死,他必须付出代价,为我兄长偿命。” 单依雪的身后浮现出一圈圈紫色的涟漪,视线锁定在了千憎的身上。 琴言听见太子两个字,也想起了她的太子兄长,犹豫着摘下了自己的发簪。 “咦?公主,你恢复源清城的记忆了?”琴言后知后觉的问着。 “不错,我记起来了,记起我的兄长,死在洪水之中。” 千憎分析着青凤公主的话语,点了点头,随即果断的把锅扣到了玄宁的身上。 “青凤公主,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就应该知道,一切都是妖王玄宁所为,与本神君并无瓜葛。”千憎满脸无辜的说着。 “千憎。”他此话一出,琴言手里的玉簪,也变成了轻剑,指向了千憎。 “……”千憎小手一抖,后退了两步。 青凤公主看着琴言的武器,也是一愣。 “小鱼干,你想干什么?”扶川拦住了琴言的手。 看她身上青兰色的裙子,就知道她的状况不太妙,就算他们三个人联手,也打不过水难之神。 “动手,我要离开灾祸神殿。”琴言取出鱼鳞石,身上的衣服在鱼鳞石的灵力的催动下,变了模样。 鱼鳞石泛起温和的光芒,光芒从琴言的指缝中流淌而出。 她的青兰裙子染上了蓝色,在光影下交替浮现着水纹与鱼鳞纹路。 “小鱼干啊,你觉得以你这几百年的修为,能打的过水难之神千憎吗?” 扶川看着琴言这架势,回忆起她水淹瘟疫镇的举动,赶紧劝了起来。 “我是修为不精,但是我会的法术,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琴言的话音落下,身旁显露出了一只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不远处,看着琴言的 目爻惊讶得脸上的眼睛都睁开了,那是凤朝徵的凤凰火。 就算是第七界,也只有凤朝徵一人会这一招。 居然让琴言给学会了,就好比一个三岁孩子表演了一出倒拔垂杨柳。 “你会这一个,比会一千个都有用。” 扶川被凤凰火的温度逼退,惊叹的说着 。 他闪身出现在了单依雪身后,带着单依雪退避到了远处。 “那是什么?”单依雪眼里的紫色褪去,疑惑的看着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神族的克星,不过还不强盛。” 扶川望着琴言的背影,忽而感觉到自己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就像沈渊,自从贤哲夫人出现后,扶川就再也没敢坑他,枯燥的长生路上,少了许多乐趣。 “神族的克星,可是洛姑娘不正是神族吗?” 单依雪的话音落下,轰然从琴言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强盛的红霞光。 四周的温度极速上升,地面开裂,鲜花枯萎。 “在这等我。”扶川把单依雪推进了墙中路里。 他挥开折扇挡住了光芒,看向了琴言的方向。 “扶川……”单依雪抓住了他的手,又在扶川回首看来时,松开了他的手,躲在了墙中路里。 那一刻,扶川乐得嘴角上扬到了最高处。 “你别担心,本尊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扶川娇羞的低下了脑袋,乐滋滋走向了琴言。 “咻——” 刚走过去没多久,他就被凤凰火散发的能量击飞了出来。 飞到了墙中路里,躺在了单依雪的脚下。 “刚才是个意外,本尊再去一趟。” 扶川故作镇定的起身,被单依雪踩着胸口,踩得他被迫躺了回去。 “要去送死,先把我脸上的伤治好,你再去死。” 事情还要从单依雪被扶川摔到了地上,磕烂了脸这事说起。 直到单依雪受伤,扶川才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他的本体是奇兽峻貌,天生就会生肌玉颜膏的法术,堪称是皮肤的补品。 吃了他的肉,也有返老还童的作用。 不过这一点,他没敢告诉单依雪。 他怕单依雪会把他煮了,当人参吃。 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变漂亮。 忽而,一道声音传来。 “让本座来试试凤朝徵的凤凰火,威力如何!” 目爻推开了化为水形的千憎,一掌打向了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琴言控制不住这团火焰,反而被凤凰火吸取力量,成了给凤凰火提供养分的傀儡。 第157章 凤凰火 杀…千憎? 琴言迷迷糊糊醒过来,呆滞的回忆着自己听见的话语。 不过还好,扶川一千多岁,打不过三千多年修为的千憎。 “咳!咳咳……” 想起竹玉峰的人还没找到,又跑来两个人质,琴言一口气没喘上来,捂住喉咙就是一顿咳。 “青凤儿你的血不会滴到小鱼干的身体里了?” 扶川的弯刀化作折扇,凑到了琴言的身边,挑起她的下巴看向了她的唇。 “唇色红润,没中毒。” 他确认琴言没事之后,折扇化作弯刀,又想去砍千憎。 “扶川阁主,你为什么要杀千憎?” 琴言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 “小鱼干,本尊也是听令行事。”扶川的视线悄然转了半圈,看向了单依雪。 琴言顺着扶川暗示的眼神看向了单依雪。 听令弑神,虽然青凤公主对魔族毫不客气,但是琴言记得,单依雪对神族的态度是很恭敬的,怎么会突发奇想,想要杀神。 难道是因为西垣遭了水患,让青凤公主亲自跑一趟,来驱赶水难之神? “太子因他而死,他必须付出代价,为我兄长偿命。” 单依雪的身后浮现出一圈圈紫色的涟漪,视线锁定在了千憎的身上。 琴言听见太子两个字,也想起了她的太子兄长,犹豫着摘下了自己的发簪。 “咦?公主,你恢复源清城的记忆了?”琴言后知后觉的问着。 “不错,我记起来了,记起我的兄长,死在洪水之中。” 千憎分析着青凤公主的话语,点了点头,随即果断的把锅扣到了玄宁的身上。 “青凤公主,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就应该知道,一切都是妖王玄宁所为,与本神君并无瓜葛。”千憎满脸无辜的说着。 “千憎。”他此话一出,琴言手里的玉簪,也变成了轻剑,指向了千憎。 “……”千憎小手一抖,后退了两步。 青凤公主看着琴言的武器,也是一愣。 “小鱼干,你想干什么?”扶川拦住了琴言的手。 看她身上青兰色的裙子,就知道她的状况不太妙,就算他们三个人联手,也打不过水难之神。 “动手,我要离开灾祸神殿。”琴言取出鱼鳞石,身上的衣服在鱼鳞石的灵力的催动下,变了模样。 鱼鳞石泛起温和的光芒,光芒从琴言的指缝中流淌而出。 她的青兰裙子染上了蓝色,在光影下交替浮现着水纹与鱼鳞纹路。 “小鱼干啊,你觉得以你这几百年的修为,能打的过水难之神千憎吗?” 扶川看着琴言这架势,回忆起她水淹瘟疫镇的举动,赶紧劝了起来。 “我是修为不精,但是我会的法术,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琴言的话音落下,身旁显露出了一只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不远处,看着琴言的 目爻惊讶得脸上的眼睛都睁开了,那是凤朝徵的凤凰火。 就算是第七界,也只有凤朝徵一人会这一招。 居然让琴言给学会了,就好比一个三岁孩子表演了一出倒拔垂杨柳。 “你会这一个,比会一千个都有用。” 扶川被凤凰火的温度逼退,惊叹的说着 。 他闪身出现在了单依雪身后,带着单依雪退避到了远处。 “那是什么?”单依雪眼里的紫色褪去,疑惑的看着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神族的克星,不过还不强盛。” 扶川望着琴言的背影,忽而感觉到自己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就像沈渊,自从贤哲夫人出现后,扶川就再也没敢坑他,枯燥的长生路上,少了许多乐趣。 “神族的克星,可是洛姑娘不正是神族吗?” 单依雪的话音落下,轰然从琴言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强盛的红霞光。 四周的温度极速上升,地面开裂,鲜花枯萎。 “在这等我。”扶川把单依雪推进了墙中路里。 他挥开折扇挡住了光芒,看向了琴言的方向。 “扶川……”单依雪抓住了他的手,又在扶川回首看来时,松开了他的手,躲在了墙中路里。 那一刻,扶川乐得嘴角上扬到了最高处。 “你别担心,本尊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扶川娇羞的低下了脑袋,乐滋滋走向了琴言。 “咻——” 刚走过去没多久,他就被凤凰火散发的能量击飞了出来。 飞到了墙中路里,躺在了单依雪的脚下。 “刚才是个意外,本尊再去一趟。” 扶川故作镇定的起身,被单依雪踩着胸口,踩得他被迫躺了回去。 “要去送死,先把我脸上的伤治好,你再去死。” 事情还要从单依雪被扶川摔到了地上,磕烂了脸这事说起。 直到单依雪受伤,扶川才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他的本体是奇兽峻貌,天生就会生肌玉颜膏的法术,堪称是皮肤的补品。 吃了他的肉,也有返老还童的作用。 不过这一点,他没敢告诉单依雪。 他怕单依雪会把他煮了,当人参吃。 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变漂亮。 忽而,一道声音传来。 “让本座来试试凤朝徵的凤凰火,威力如何!” 目爻推开了化为水形的千憎,一掌打向了扇动翅膀的火凤凰。 琴言控制不住这团火焰,反而被凤凰火吸取力量,成了给凤凰火提供养分的傀儡。 第158章 红长生仙 【天恒域】 凤朝徵感应到了有人在调动她的力量,又是诧异,又难免有几分惊喜。 她的徒儿帝子善实在是不成器。 如果有人能继承她的衣钵,对于凤朝徵而言,是件好事。 究竟是谁有这种本事。 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调动她的凤凰火。 凤朝徵调转体内的凤凰火,嘴角挂着笑意,助了窃取她力量的人,一臂之力。 “轰——” 她的举手之劳,一举端掉了灾祸神殿。 洪水倒灌,水位下降,荒凉的西垣城又重现在了世间。 扶川抱住了单依雪,为她挡下了火焰,嘴角滑落了一股血水。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目爻看着坍塌的灾祸神殿,满眼不可思议。 贤哲夫人与凤朝徵向来不和,更可以说是情敌。 琴言的身上既然有贤哲夫人的牵令。 凤朝徵就不可能会帮她的人。 “杀枭的凤凰火。” 千憎轻声说到,他的话音落下,次身也消失在了琴言的眼前。 是凤朝徵的人拐走了琴言的时候,凤凰火灼烧琴言的发丝。 让琴言学会了掌控凤凰火的力量。 凤朝徵与沈渊会面,点燃琴言的裙子时,又让琴言收下了凤朝徵的火种。 洪水吞没了众人,琴言放出了被关在宝盒里敖修。 “敖修,快去救人。” “救谁?” “人族,有许多道门弟子被困在了水下。” 琴言的双腿变成了蓝色的鱼尾巴,聆听着人族的心跳声。 入水,寻找着单依雪和扶川的身影。 混浊的泥水之中,扶川抱着昏迷不醒的单依雪往上游去。 与琴言擦肩而过。 琴言确认扶川他们安好,晃动鱼尾巴,回到了院临千。 变化出一个金色泡泡,救走了瑟瑟发抖的煤球和小师弟。 “发生什么事了,师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韩远慕拍着金色泡泡,问着琴言。 他乘着金色泡泡往上飘去,看着琴言的身影,逐渐被泥水淹没。 “糟了,鳞苍元不会游水。” 琴言一个头两个大的想着,偏偏鳞苍元身边跟着个不靠谱的戚岁,不然她还能放心一些。 琴言灵光一闪,取出了鱼鳞石。 她用鱼鳞石的力量,控制着洪水往两边褪去,露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来。 —— 洪水灭不掉凤朝徵的凤凰火。 不死不灭的邪灵成了遇水不灭的凤凰火的燃料。 西垣城此后,再也没有闹过水患。 “好烫!”戚岁屁股冒烟的窜到了半空中。 竹玉峰的弟子御剑而行,搭着道门的死对头。 明珠堂的魔族们,飞到了半空中。 因为西垣城从此更名火焰山,也诞生了新的生灵——火鬼。 浑身焦黑,脑袋上燃烧着火焰,松松垮垮的肚子垂到了膝盖上。 遮掩着羞于见人的地方。 目爻逃了,不知所踪。 敖修押送死里逃生的活死人前往水界,禀告海神娘娘。 琴言跟着卓峥、卓格格他们,前往了卓朗沁。 “卓峥,卓格格的格格,是什么意思?” 琴言骑着小白马,与卓峥闲谈着。 “格格是卓朗沁最坚韧的花,无论暑热严寒,格格都绽放着美丽鲜艳的花朵。” 卓峥提到卓格格的名字,十分的自豪。 “许多小姑娘,都被取名叫格格。” “如今,格格成了卓朗沁夸赞美丽的姑娘的称谓。” “如果你到了卓朗沁,那里的人见了你,也会唤你格格。” 卓峥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嗯,我也是一朵,无论严寒暑热都会盛开的花。” 琴言眉眼弯弯的说着。 卓峥看着琴言的笑颜,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的断臂。 如果他的四肢健全,他会勇敢的追求喜欢的女子。 可惜,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双手。 “格格,送他们回去之后,你是不是该和本堂主回寻圣门了?” 戚岁也骑着小白马,走在了琴言身边。 “解决了卓朗沁的难关,我会去见我唯一的家人。” “好肉麻呀~”戚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免有些羡慕沈渊。 白苍做堂主,泡到了洛青青。 沈渊做堂主,泡到了洛轻轻。 他戚岁当了堂主。 那些个叫洛钦钦、洛卿卿的女人,什么时候才来喜欢他。 “戚小杂,你这么喜欢小红花,为什么不去追求一只花妖?” 琴言戳了戳戚岁的肩膀。 “……”戚岁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朵小红花,黯然伤神的望着。 “我能看看你和小红花的记忆吗?” “不能!”戚岁狠狠地横了琴言一眼。 “一定是你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你才着急娶媳妇,想气她。” “宴欢才没有嫁给别人。” “喔~原来小红花叫宴欢呀。”琴言捂住了嘴巴偷笑着。 “戚哥哥要是喜欢小红花,一定会很喜欢卓朗沁的。” 卓格格牵着缰绳,驾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与戚岁说着。 “对啊,卓朗沁的格格花也是红色的小花。” 卓峥反应了过来,赞同的说着。 “卓朗沁。”戚岁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你们不是说卓朗沁闹了旱灾吗?还有小红花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格格花生命力顽强,听族长爷爷说,五十年前,卓朗沁三年不降雨,也没渴死格格花。” “我们那里建了一座庙宇,奉格格花为不死仙,也唤红长生仙。” 第158章 红长生仙 【天恒域】 凤朝徵感应到了有人在调动她的力量,又是诧异,又难免有几分惊喜。 她的徒儿帝子善实在是不成器。 如果有人能继承她的衣钵,对于凤朝徵而言,是件好事。 究竟是谁有这种本事。 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调动她的凤凰火。 凤朝徵调转体内的凤凰火,嘴角挂着笑意,助了窃取她力量的人,一臂之力。 “轰——” 她的举手之劳,一举端掉了灾祸神殿。 洪水倒灌,水位下降,荒凉的西垣城又重现在了世间。 扶川抱住了单依雪,为她挡下了火焰,嘴角滑落了一股血水。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目爻看着坍塌的灾祸神殿,满眼不可思议。 贤哲夫人与凤朝徵向来不和,更可以说是情敌。 琴言的身上既然有贤哲夫人的牵令。 凤朝徵就不可能会帮她的人。 “杀枭的凤凰火。” 千憎轻声说到,他的话音落下,次身也消失在了琴言的眼前。 是凤朝徵的人拐走了琴言的时候,凤凰火灼烧琴言的发丝。 让琴言学会了掌控凤凰火的力量。 凤朝徵与沈渊会面,点燃琴言的裙子时,又让琴言收下了凤朝徵的火种。 洪水吞没了众人,琴言放出了被关在宝盒里敖修。 “敖修,快去救人。” “救谁?” “人族,有许多道门弟子被困在了水下。” 琴言的双腿变成了蓝色的鱼尾巴,聆听着人族的心跳声。 入水,寻找着单依雪和扶川的身影。 混浊的泥水之中,扶川抱着昏迷不醒的单依雪往上游去。 与琴言擦肩而过。 琴言确认扶川他们安好,晃动鱼尾巴,回到了院临千。 变化出一个金色泡泡,救走了瑟瑟发抖的煤球和小师弟。 “发生什么事了,师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韩远慕拍着金色泡泡,问着琴言。 他乘着金色泡泡往上飘去,看着琴言的身影,逐渐被泥水淹没。 “糟了,鳞苍元不会游水。” 琴言一个头两个大的想着,偏偏鳞苍元身边跟着个不靠谱的戚岁,不然她还能放心一些。 琴言灵光一闪,取出了鱼鳞石。 她用鱼鳞石的力量,控制着洪水往两边褪去,露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来。 —— 洪水灭不掉凤朝徵的凤凰火。 不死不灭的邪灵成了遇水不灭的凤凰火的燃料。 西垣城此后,再也没有闹过水患。 “好烫!”戚岁屁股冒烟的窜到了半空中。 竹玉峰的弟子御剑而行,搭着道门的死对头。 明珠堂的魔族们,飞到了半空中。 因为西垣城从此更名火焰山,也诞生了新的生灵——火鬼。 浑身焦黑,脑袋上燃烧着火焰,松松垮垮的肚子垂到了膝盖上。 遮掩着羞于见人的地方。 目爻逃了,不知所踪。 敖修押送死里逃生的活死人前往水界,禀告海神娘娘。 琴言跟着卓峥、卓格格他们,前往了卓朗沁。 “卓峥,卓格格的格格,是什么意思?” 琴言骑着小白马,与卓峥闲谈着。 “格格是卓朗沁最坚韧的花,无论暑热严寒,格格都绽放着美丽鲜艳的花朵。” 卓峥提到卓格格的名字,十分的自豪。 “许多小姑娘,都被取名叫格格。” “如今,格格成了卓朗沁夸赞美丽的姑娘的称谓。” “如果你到了卓朗沁,那里的人见了你,也会唤你格格。” 卓峥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嗯,我也是一朵,无论严寒暑热都会盛开的花。” 琴言眉眼弯弯的说着。 卓峥看着琴言的笑颜,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的断臂。 如果他的四肢健全,他会勇敢的追求喜欢的女子。 可惜,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双手。 “格格,送他们回去之后,你是不是该和本堂主回寻圣门了?” 戚岁也骑着小白马,走在了琴言身边。 “解决了卓朗沁的难关,我会去见我唯一的家人。” “好肉麻呀~”戚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免有些羡慕沈渊。 白苍做堂主,泡到了洛青青。 沈渊做堂主,泡到了洛轻轻。 他戚岁当了堂主。 那些个叫洛钦钦、洛卿卿的女人,什么时候才来喜欢他。 “戚小杂,你这么喜欢小红花,为什么不去追求一只花妖?” 琴言戳了戳戚岁的肩膀。 “……”戚岁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朵小红花,黯然伤神的望着。 “我能看看你和小红花的记忆吗?” “不能!”戚岁狠狠地横了琴言一眼。 “一定是你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你才着急娶媳妇,想气她。” “宴欢才没有嫁给别人。” “喔~原来小红花叫宴欢呀。”琴言捂住了嘴巴偷笑着。 “戚哥哥要是喜欢小红花,一定会很喜欢卓朗沁的。” 卓格格牵着缰绳,驾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与戚岁说着。 “对啊,卓朗沁的格格花也是红色的小花。” 卓峥反应了过来,赞同的说着。 “卓朗沁。”戚岁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你们不是说卓朗沁闹了旱灾吗?还有小红花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格格花生命力顽强,听族长爷爷说,五十年前,卓朗沁三年不降雨,也没渴死格格花。” “我们那里建了一座庙宇,奉格格花为不死仙,也唤红长生仙。” 第159章 投奔魔族 卓朗沁是一片黑白色的荒漠。 两种沙子黑白分明,仿佛掺杂在一起,又好似没有掺杂在一起。 有一群徘徊在荒漠里的黑色野犬,目光凶狠地望着闯入者,面目狰狞的流着哈喇子。 黑色的皮毛让它们可以极好的隐藏在荒沙的黑色里。 跑动的时候,时隐时现,形似鬼魅。 风扬起了琴言的蓝纱披帛,晃动了她的蓝宝石耳环。 蓝宝石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戚岁,你去把那些狗杀掉。” 琴言一边说,一边取下了脑袋上的金簪,金簪化剑,剑锋抵住了戚岁的脖子。 “十个你也不是本堂主的对手,你想拿这把破剑威胁谁。” 被琴言这样对待,戚岁的手里冒出了一只呆萌的兔子,不屑的说着。 他没动手,也不可能动手。 琴言的剑更近了些,逼得戚岁扬起了脑袋,往后躲了些。 “洛傻子,把剑收回去。”戚岁的指尖抵住了她的剑。 就算她不威胁他,他也会听她的话。 戚岁想不明白,琴言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唰!” 剑尖在戚岁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戚岁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 他怔愣了片刻,抹去了滑落到脸颊的血水,望着琴言带着疏离的桃花眼。 “戚小杂,你弄丢了我的人,以后你就替阿鳞做我的仆人。” 所有人都平安逃出了灾祸神殿,只有鳞苍元不知所踪。 戚岁在沝海扔下沈渊,在灾祸神殿丢下鳞苍元。 琴言怎么会不气他。 “好啊,属下乐意之至,主上。” 戚岁饶有兴致的说着,脸颊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了起来。 “为了区区一个鳞苍元。” 戚岁有些不满的嘀咕着,一个兔子炸弹扔向了野犬。 “轰——” 兔子炸弹炸死了几只野犬,剩下的野犬,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了。 “我们离开卓朗沁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原。” 卓峥两腿夹了夹马肚子,卓格格牵动缰绳。 两人骑马走在前头,给琴言她们带着路。 “现在不也是一片荒原吗?”戚岁俯瞰着黑白色的沙子,上面没有半点植物的痕迹。 “卓朗沁以前是一片黄土,这些黑白色的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恶神录。” 琴言朝着戚岁伸出了手。 “不给。”戚岁双手环胸,生着闷气。 鳞苍元离开,是借着灾祸神殿大乱,回了寻圣门。 跟他戚岁毫无关系。 琴言可以欺负他,但是不能是为了鳞苍元而欺负他。 “你又想挨揍了吗?”琴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你打死我,我也不给你。”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让寻圣门再派一个听话些的人来监视我。” 琴言话音落下,取出鱼鳞石,身上的裙子霎时间染上了蓝色水纹。 “小傻子,那块鱼鳞石是水界的东西,你觉得,在无水的地方,它能帮到你吗?” 戚岁手握兔子炸弹,转瞬躲到了半空中。 一道水形虚影出现在了戚岁的身后。 “沝海神女……”戚岁回首看去,认出了神女石像的模样。 水棱刺穿了戚岁的胸膛,染上了血色。 沝海神女取走了他怀里的恶神录,出现在了琴言身前。 “多谢神女娘娘。” 琴言两手接过了恶神录,把鱼鳞石收了回去。 在沝海时,神女的魂魄藏入了琴言的鱼鳞石里,修养到了前些日子,才与琴言有所感应。 她要居住在琴言的鱼鳞石里修养,自然也会帮琴言对付戚岁。 随着琴言的裙子变回青兰色,沝海神女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戚岁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视线望向琴言时,眼中似乎有着几分委屈。 没有一丝恨意,只有委屈与落寞。 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琴言眼前。 一道黑气接住了戚岁,漩涡里跃出了一只黑色的豹子。 “你就是寻圣门的门主?” 琴言很是吃惊的看着蹦出来的大黑豹子。 她对戚岁出手,就是为了把戚岁的主子引出来。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响彻云霄。 一道燃烧的黑色火焰从漩涡中扑向了琴言。 琴言踏着小云朵躲到了半空中。 火焰停留在了卓峥与卓格格身前。 两兄妹眼色迷离,坐在马背上,失去了神志,低下了脑袋。 黑色的火焰扭曲起来,追着琴言而去。 火焰化作了二丈高的魔神,背后展开了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 “怎么一个个的,都只知道寻圣门,本座才是魔界的主人——魔尊秦荒。” 魔神朝着琴言伸出手,把她连人带着小云朵都接到了手中。 “连那虞兰,也得唤我一声魔尊。” “秦荒魔尊?” 琴言打量着模样很丑的魔神。 他长的比瘟疫神官还丑,也许会像瘟疫神官一样厉害。 秦荒的发型像狮子的鬃毛,墨发像被大风吹过一般蓬松。 魔界没有阳光照射,他的肤色十分惨白,浅蓝色的眼白里是一双紫色的双瞳。 鼻梁高挺,秦荒再往下的半张脸,就被一张铁面具所覆盖了。 他穿着一身黑衣,露出身上的肌肉线条。 “参见魔尊。” 戚岁捂着伤口,如临大敌的跪在了地上,担忧的望着琴言的身影。 到了这会,他也看出来了,琴言故意激怒他,与他动手。 是为了把虞子卿给激出来,没想到虞子卿没来。 反而来了个魔尊秦荒。 “虞兰能做到的,本座亦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本座也能做到。” 秦荒把琴言举到了眼前,打量着她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告诉本座。” “我想投奔魔族。” “你放着好好的仙女不当,你要堕魔?”秦荒想不通。 “神族不能杀人,也不能救人,更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条规众多,我已经不想做神族了。” 琴言望着秦荒的双眼,眼神坚定的说着。 “堕魔?” 戚岁的脑袋上飘过了一排排的问号,那些问号多到几乎要把他给埋了。 秦荒脑袋上的问号也不比戚岁少。 第159章 投奔魔族 卓朗沁是一片黑白色的荒漠。 两种沙子黑白分明,仿佛掺杂在一起,又好似没有掺杂在一起。 有一群徘徊在荒漠里的黑色野犬,目光凶狠地望着闯入者,面目狰狞的流着哈喇子。 黑色的皮毛让它们可以极好的隐藏在荒沙的黑色里。 跑动的时候,时隐时现,形似鬼魅。 风扬起了琴言的蓝纱披帛,晃动了她的蓝宝石耳环。 蓝宝石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戚岁,你去把那些狗杀掉。” 琴言一边说,一边取下了脑袋上的金簪,金簪化剑,剑锋抵住了戚岁的脖子。 “十个你也不是本堂主的对手,你想拿这把破剑威胁谁。” 被琴言这样对待,戚岁的手里冒出了一只呆萌的兔子,不屑的说着。 他没动手,也不可能动手。 琴言的剑更近了些,逼得戚岁扬起了脑袋,往后躲了些。 “洛傻子,把剑收回去。”戚岁的指尖抵住了她的剑。 就算她不威胁他,他也会听她的话。 戚岁想不明白,琴言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唰!” 剑尖在戚岁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戚岁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 他怔愣了片刻,抹去了滑落到脸颊的血水,望着琴言带着疏离的桃花眼。 “戚小杂,你弄丢了我的人,以后你就替阿鳞做我的仆人。” 所有人都平安逃出了灾祸神殿,只有鳞苍元不知所踪。 戚岁在沝海扔下沈渊,在灾祸神殿丢下鳞苍元。 琴言怎么会不气他。 “好啊,属下乐意之至,主上。” 戚岁饶有兴致的说着,脸颊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了起来。 “为了区区一个鳞苍元。” 戚岁有些不满的嘀咕着,一个兔子炸弹扔向了野犬。 “轰——” 兔子炸弹炸死了几只野犬,剩下的野犬,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了。 “我们离开卓朗沁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原。” 卓峥两腿夹了夹马肚子,卓格格牵动缰绳。 两人骑马走在前头,给琴言她们带着路。 “现在不也是一片荒原吗?”戚岁俯瞰着黑白色的沙子,上面没有半点植物的痕迹。 “卓朗沁以前是一片黄土,这些黑白色的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恶神录。” 琴言朝着戚岁伸出了手。 “不给。”戚岁双手环胸,生着闷气。 鳞苍元离开,是借着灾祸神殿大乱,回了寻圣门。 跟他戚岁毫无关系。 琴言可以欺负他,但是不能是为了鳞苍元而欺负他。 “你又想挨揍了吗?”琴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你打死我,我也不给你。”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让寻圣门再派一个听话些的人来监视我。” 琴言话音落下,取出鱼鳞石,身上的裙子霎时间染上了蓝色水纹。 “小傻子,那块鱼鳞石是水界的东西,你觉得,在无水的地方,它能帮到你吗?” 戚岁手握兔子炸弹,转瞬躲到了半空中。 一道水形虚影出现在了戚岁的身后。 “沝海神女……”戚岁回首看去,认出了神女石像的模样。 水棱刺穿了戚岁的胸膛,染上了血色。 沝海神女取走了他怀里的恶神录,出现在了琴言身前。 “多谢神女娘娘。” 琴言两手接过了恶神录,把鱼鳞石收了回去。 在沝海时,神女的魂魄藏入了琴言的鱼鳞石里,修养到了前些日子,才与琴言有所感应。 她要居住在琴言的鱼鳞石里修养,自然也会帮琴言对付戚岁。 随着琴言的裙子变回青兰色,沝海神女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戚岁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视线望向琴言时,眼中似乎有着几分委屈。 没有一丝恨意,只有委屈与落寞。 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琴言眼前。 一道黑气接住了戚岁,漩涡里跃出了一只黑色的豹子。 “你就是寻圣门的门主?” 琴言很是吃惊的看着蹦出来的大黑豹子。 她对戚岁出手,就是为了把戚岁的主子引出来。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响彻云霄。 一道燃烧的黑色火焰从漩涡中扑向了琴言。 琴言踏着小云朵躲到了半空中。 火焰停留在了卓峥与卓格格身前。 两兄妹眼色迷离,坐在马背上,失去了神志,低下了脑袋。 黑色的火焰扭曲起来,追着琴言而去。 火焰化作了二丈高的魔神,背后展开了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 “怎么一个个的,都只知道寻圣门,本座才是魔界的主人——魔尊秦荒。” 魔神朝着琴言伸出手,把她连人带着小云朵都接到了手中。 “连那虞兰,也得唤我一声魔尊。” “秦荒魔尊?” 琴言打量着模样很丑的魔神。 他长的比瘟疫神官还丑,也许会像瘟疫神官一样厉害。 秦荒的发型像狮子的鬃毛,墨发像被大风吹过一般蓬松。 魔界没有阳光照射,他的肤色十分惨白,浅蓝色的眼白里是一双紫色的双瞳。 鼻梁高挺,秦荒再往下的半张脸,就被一张铁面具所覆盖了。 他穿着一身黑衣,露出身上的肌肉线条。 “参见魔尊。” 戚岁捂着伤口,如临大敌的跪在了地上,担忧的望着琴言的身影。 到了这会,他也看出来了,琴言故意激怒他,与他动手。 是为了把虞子卿给激出来,没想到虞子卿没来。 反而来了个魔尊秦荒。 “虞兰能做到的,本座亦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本座也能做到。” 秦荒把琴言举到了眼前,打量着她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告诉本座。” “我想投奔魔族。” “你放着好好的仙女不当,你要堕魔?”秦荒想不通。 “神族不能杀人,也不能救人,更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条规众多,我已经不想做神族了。” 琴言望着秦荒的双眼,眼神坚定的说着。 “堕魔?” 戚岁的脑袋上飘过了一排排的问号,那些问号多到几乎要把他给埋了。 秦荒脑袋上的问号也不比戚岁少。 第160章 许个愿吧 “魔尊,当心有诈。” 黑豹子口吐人言,踏空跳跃到了秦荒身边。 秦荒思量了一阵,看向了琴言。 “你想用什么作为交换?” 琴言微张着嘴,似乎没想到堕魔,还需要贿赂魔尊。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用什么来贿赂他。 “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宝物,不过,你想要什么,我会想办法找来给你的。” 琴言慎重的说着,怕秦荒会不答应让她成为魔族这件事情。 仙族堕魔,法力尚在,也不会因为插手人族的事情,而失去法力。 琴言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想要堕魔。 “吭~”秦荒魔尊仿佛被呛到了似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黑豹子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呆滞的看着琴言,表情像一个受到惊吓的人。 戚岁捂住了自己的脑瓜子,无声的笑倒在了荒漠里。 琴言的眼角余光看见了笑倒的戚岁,有些茫然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秦荒。 “一定要现在给你些什么宝物,才能做魔族吗?” “本座的意思是,你成为魔族,本座愿意赐你一个心愿,作为交换。”秦荒解释了一下,他刚才的话语。 “赐我心愿?” 琴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她思考着该问秦荒要什么。 想起戚岁说她的金簪剑是把破剑,她就打定了主意,看向了秦荒,说道:“我想要一把武器。” “唰——”秦荒的魔气缠绕在了琴言身边,一根白色的竹子,显现在了琴言身前。 “这是,给我的武器?”琴言不是嫌弃这根竹竿,而是感觉这竹子好像很熟悉。 “这是暮凌派的至宝,你可随心所欲,将他变化成任何武器。” 秦荒扇动翅膀,把琴言放到了地上。 他化作黑色火球,带着黑豹回到了漩涡中,离开了卓朗沁。 “丁兮?”琴言看着秦荒离开,试探着唤了白色的竹竿一声。 她的心里十分忐忑,十分害怕竹竿子会回应她。 竹竿子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化作了蓝色的小蝴蝶,停留在了琴言的指尖。 “丁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琴言轻轻触碰着蝴蝶翅膀,担忧的问着他。 丁兮熟悉的声音传来,语调惆怅。 “都城闹了旱灾,帝王发现了孤子星君书房里的阿渡的画像,认定他是屠县的恶神。” “百姓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聚集到了皇宫大门前,逼迫帝王杀了恶神。” “后来,青凤公主受命寻来了隐世宗的人,那些人实在太厉害了,她们杀了孤子星君,也杀了我。” 丁兮的声音十分颓废。 他能感觉到孤子星君的变化,后来的孤子星君,是个好神。 “孤子星君,陈子阳。”琴言念着他的名字。 孤子星君失去了他的仙骨。 轮回转世成了刘瓒,就算带着前世的记忆,恢复了真身,他的法力也大不如前。 他爱他的世人,他救了他的世人,又被世人所杀。 再无复生的可能。 “刚才发生了什么?”卓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 “没什么,戚岁,我们走。”琴言把手递给了戚岁。 戚岁握住了她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 一行人踏着干裂的白土往破败的村庄里走去。 琴言走在队伍的末端,望着恶神录里,描绘着旱灾神女——青囡的一页。 白发青肤,容颜丑陋,衣衫褴褛,所过之处再无颜色,再无活口。 青囡仙子,她也曾是九重天上,容颜美丽的女仙。 “卓朗沁已经毁了,连红长生仙也消失了。” 卓峥跪在了地上,满眼不甘心地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红长生仙就是卓朗沁的血肉,她是山麓人的信仰,对这片荒瘠的土地的信心。 “洛姑娘,我们走,趁着天还没黑,恶鬼还没有出来,离开这个地方。” 卓峥俯首,拜别了家乡,泪水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干裂的大地上。 卓格格给他擦着眼泪,跪在了卓峥的身旁,俯首给卓朗沁磕了一个头。 “格格花还会再生长的。”琴言取下来戚岁脑袋上的小红花,放入了土地的裂缝之中。 她喝了食人花的花汁,得到了食人花那野蛮的生长力。 琴言唤起灵力,掌控着戚岁的小红花在干裂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咯嚓~” 屋里传来了声响,戚岁闻声,闯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袭香风。 “宴欢……”戚岁记得她的香气,也知道缺水的卓朗沁对于宴欢而言,意味着什么。 西垣城成了一个大蒸笼,洪水再也无法经过西垣城了,将洪水引到卓朗沁的计划已经破灭。 宴欢待在这,无异于是在等死。 戚岁的指尖刺入了胸口的伤痕,拾起一个脏兮兮的破碗,接了一碗血水,倒在了地上。 “戚小杂,你在做什么?” 琴言缓步跟来,看着戚岁取血的一幕,困惑不已。 “洛傻子,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我的血?” 戚岁忽而想起来,琴言也是一朵小花花。 “我带了水。”琴言连忙摇了摇头。 她往千憎的宝盒里装了很多很多的水,这个宝盒像个无底洞似的,怎么也填不满。 “你带了水壶?”戚岁好奇的问着。 “没有,不过我带了一条河。” “嘎?”戚岁惊讶到破音。 琴言从怀里取出了千憎的宝盒。 “等抓住了那些恶鬼,我就用神行术,把源清的海水运过来了,这样,源清水患和卓朗沁的旱灾,就都解决了。” “这个小盒子能装下一条河的水?给我瞧瞧。”戚岁震惊之余,伸手就想抢琴言的宝盒。 “嘭!” 戚岁被法宝震飞了出去,砸破窗户,摔到了屋外。 “原来千憎是故意让我偷走你的。”琴言望着宝盒,终于明白了过来。 神族的法宝认主,她偷盗宝盒,宝盒又怎么会乖乖的让她盗走。 “戚公子,你怎么样?”卓峥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我很好,只是先被她的法宝扎穿了胸口,又被她的另一个法宝击飞出来,摔在了地上而已。” 卓格格看着戚岁的惨样,捂住嘴巴,躲在卓峥身后偷偷笑着。 第160章 许个愿吧 “魔尊,当心有诈。” 黑豹子口吐人言,踏空跳跃到了秦荒身边。 秦荒思量了一阵,看向了琴言。 “你想用什么作为交换?” 琴言微张着嘴,似乎没想到堕魔,还需要贿赂魔尊。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用什么来贿赂他。 “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宝物,不过,你想要什么,我会想办法找来给你的。” 琴言慎重的说着,怕秦荒会不答应让她成为魔族这件事情。 仙族堕魔,法力尚在,也不会因为插手人族的事情,而失去法力。 琴言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想要堕魔。 “吭~”秦荒魔尊仿佛被呛到了似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黑豹子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呆滞的看着琴言,表情像一个受到惊吓的人。 戚岁捂住了自己的脑瓜子,无声的笑倒在了荒漠里。 琴言的眼角余光看见了笑倒的戚岁,有些茫然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秦荒。 “一定要现在给你些什么宝物,才能做魔族吗?” “本座的意思是,你成为魔族,本座愿意赐你一个心愿,作为交换。”秦荒解释了一下,他刚才的话语。 “赐我心愿?” 琴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她思考着该问秦荒要什么。 想起戚岁说她的金簪剑是把破剑,她就打定了主意,看向了秦荒,说道:“我想要一把武器。” “唰——”秦荒的魔气缠绕在了琴言身边,一根白色的竹子,显现在了琴言身前。 “这是,给我的武器?”琴言不是嫌弃这根竹竿,而是感觉这竹子好像很熟悉。 “这是暮凌派的至宝,你可随心所欲,将他变化成任何武器。” 秦荒扇动翅膀,把琴言放到了地上。 他化作黑色火球,带着黑豹回到了漩涡中,离开了卓朗沁。 “丁兮?”琴言看着秦荒离开,试探着唤了白色的竹竿一声。 她的心里十分忐忑,十分害怕竹竿子会回应她。 竹竿子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化作了蓝色的小蝴蝶,停留在了琴言的指尖。 “丁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琴言轻轻触碰着蝴蝶翅膀,担忧的问着他。 丁兮熟悉的声音传来,语调惆怅。 “都城闹了旱灾,帝王发现了孤子星君书房里的阿渡的画像,认定他是屠县的恶神。” “百姓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聚集到了皇宫大门前,逼迫帝王杀了恶神。” “后来,青凤公主受命寻来了隐世宗的人,那些人实在太厉害了,她们杀了孤子星君,也杀了我。” 丁兮的声音十分颓废。 他能感觉到孤子星君的变化,后来的孤子星君,是个好神。 “孤子星君,陈子阳。”琴言念着他的名字。 孤子星君失去了他的仙骨。 轮回转世成了刘瓒,就算带着前世的记忆,恢复了真身,他的法力也大不如前。 他爱他的世人,他救了他的世人,又被世人所杀。 再无复生的可能。 “刚才发生了什么?”卓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 “没什么,戚岁,我们走。”琴言把手递给了戚岁。 戚岁握住了她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 一行人踏着干裂的白土往破败的村庄里走去。 琴言走在队伍的末端,望着恶神录里,描绘着旱灾神女——青囡的一页。 白发青肤,容颜丑陋,衣衫褴褛,所过之处再无颜色,再无活口。 青囡仙子,她也曾是九重天上,容颜美丽的女仙。 “卓朗沁已经毁了,连红长生仙也消失了。” 卓峥跪在了地上,满眼不甘心地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红长生仙就是卓朗沁的血肉,她是山麓人的信仰,对这片荒瘠的土地的信心。 “洛姑娘,我们走,趁着天还没黑,恶鬼还没有出来,离开这个地方。” 卓峥俯首,拜别了家乡,泪水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干裂的大地上。 卓格格给他擦着眼泪,跪在了卓峥的身旁,俯首给卓朗沁磕了一个头。 “格格花还会再生长的。”琴言取下来戚岁脑袋上的小红花,放入了土地的裂缝之中。 她喝了食人花的花汁,得到了食人花那野蛮的生长力。 琴言唤起灵力,掌控着戚岁的小红花在干裂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咯嚓~” 屋里传来了声响,戚岁闻声,闯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袭香风。 “宴欢……”戚岁记得她的香气,也知道缺水的卓朗沁对于宴欢而言,意味着什么。 西垣城成了一个大蒸笼,洪水再也无法经过西垣城了,将洪水引到卓朗沁的计划已经破灭。 宴欢待在这,无异于是在等死。 戚岁的指尖刺入了胸口的伤痕,拾起一个脏兮兮的破碗,接了一碗血水,倒在了地上。 “戚小杂,你在做什么?” 琴言缓步跟来,看着戚岁取血的一幕,困惑不已。 “洛傻子,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我的血?” 戚岁忽而想起来,琴言也是一朵小花花。 “我带了水。”琴言连忙摇了摇头。 她往千憎的宝盒里装了很多很多的水,这个宝盒像个无底洞似的,怎么也填不满。 “你带了水壶?”戚岁好奇的问着。 “没有,不过我带了一条河。” “嘎?”戚岁惊讶到破音。 琴言从怀里取出了千憎的宝盒。 “等抓住了那些恶鬼,我就用神行术,把源清的海水运过来了,这样,源清水患和卓朗沁的旱灾,就都解决了。” “这个小盒子能装下一条河的水?给我瞧瞧。”戚岁震惊之余,伸手就想抢琴言的宝盒。 “嘭!” 戚岁被法宝震飞了出去,砸破窗户,摔到了屋外。 “原来千憎是故意让我偷走你的。”琴言望着宝盒,终于明白了过来。 神族的法宝认主,她偷盗宝盒,宝盒又怎么会乖乖的让她盗走。 “戚公子,你怎么样?”卓峥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我很好,只是先被她的法宝扎穿了胸口,又被她的另一个法宝击飞出来,摔在了地上而已。” 卓格格看着戚岁的惨样,捂住嘴巴,躲在卓峥身后偷偷笑着。 第161章 戚岁喜当爹 夜晚。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 琴言和戚岁坐在了屋外,试图用自己把恶鬼吸引过来。 嘈杂的戚小杂忽然安静了下来,让琴言有些不适应。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戚岁失神的望着地上的一簇小红花。 对她的触碰,毫无反应。 琴言的眉心,悄悄浮现出了蓝色花钿。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从远处跑了过来。 穿着金衣的小男孩张开了双手,等着把小女孩抱进怀里。 “戚岁哥哥,有大狗狗在追我~”甜甜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银铃似的笑声回响在草原上。 她穿着一袭热烈的红裙,扑进了戚岁的怀里,蹭着戚岁的肩膀,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啊——” 戚岁发出来一声惨叫,抱起了宴欢,撒腿就跑。 狼群朝着戚岁逃走的方向追去,目露凶光。 一只小狼崽从宴欢的衣服里冒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嘤嘤嘤着。 戚岁把狼崽子还给了狼群,带着宴欢逃出去一大截,狼群才放过了他们。 “宴欢,那是狼。” 戚岁擦了一把汗水,有些生气的和宴欢说着。 “戚岁哥哥,好痛。” “哪里痛?” 戚岁掰着宴欢的肩膀,让她转了过去,看着扎在她背上的一颗狼牙。 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 他背着她回了家,被爹娘一顿好打,和宴欢一起躺在了医馆里。 “戚岁哥哥,我们明天还能出去玩吗?”宴欢趴在床上,小小声的和戚岁密谋着。 “……”屁股开花的戚岁也趴在床上,看着站在她床边的爹娘,默默摇了摇头。 “宴欢啊,你明天和戚慕哥哥去玉疆玩好不好。” 戚岁的爹娘哄着宴欢。 “好。”宴欢一口答应了下来。 从那之后,戚岁再也没见过宴欢。 直到他当了阁主,抓人鱼的时候,中了魅术。 他在溪边一丝不挂的醒来,宴欢就蹲在他身边。 三百年未见她变了一副模样,但她身上的花香无法改变。 “宴欢。” 戚岁扯落了她的红色面纱,失神的望着她的脸。 “你不干净了。”宴欢起身要走,被戚岁抓住了裙摆。 “宴欢,我是戚岁。”他一头雾水的坐起身,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才想起了人鱼的事情。 “放手,你好脏。” “好,我洗了澡再来见你,你等我一会。” 戚岁轻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好的拾起衣衫披上,走向了小溪。 等他洗完了澡去找宴欢的时候,宴欢早就走了。 “戚小杂,宴欢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宴欢的爹娘遇上了劫难,派人将她托付给了戚家。” 戚岁侧目看去,看见了琴言眉心的蓝色花钿。 “你偷看我的记忆。” “我没有。” 琴某人眉心的花钿散去,心虚的回避着戚岁的目光。 “洛傻子,宴欢嫌我脏,我已经洗干净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你也是女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戚岁能察觉到宴欢就躲在屋子里,只是不愿意见他。 “戚小杂,你已经和人鱼生孩子了,就不要去打扰宴欢了,那叫脚踏两只船。” “你是说,我昏过去的那天和人鱼交合了?” 戚岁咬住了自己的爪子,他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不知道人鱼和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一觉睡醒,自己的身上没有穿衣服。 “嗯,没有穿衣服就是做了交尾的事情。” “你们人鱼,是怎么交尾的?”戚岁虚心的请教着。 “嗯……就是两个人都不穿衣服,躺在一起,那就叫交尾。” “可是那天,人鱼没跟我躺在一起啊。” “你的贞洁已经不在了,人鱼和你交尾之后,应该是怀了你的孩子,所以先回水里生孩子去了。” “啊?!”戚岁震惊到合不拢嘴。 他已经不是童子鸡了,这事他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嘭!” 偷袭琴言的恶鬼撞在了结界上,狡猾的冲向了小屋里。 想吃了卓峥与卓格格。 “他们来了,小心。”琴言回首看向了小屋里。 窗边,是一道穿着红裙,蒙着面纱的身影。 “是红长生仙…格格,你快看。”卓峥也看见了窗边的身影,唤着卓格格。 “格格!”他的视线在屋里四处寻找,也没看见卓格格的身影,赶紧追了出去。 恶鬼源源不断的从地上冒了出来,围住了琴言和戚岁。 卓格格拦在了屋外,抓住了恶鬼,掰断了他的骨头吃进了嘴里。 眨眼的功夫,她就吃掉了一只恶鬼,噎到了似的抚了抚胸口。 “戚公子,我们来帮你。”卓峥跑向了戚岁,踹飞了一只恶鬼,跪地咬断了恶鬼的喉咙。 卓格格跟在卓峥的身后,捡着卓峥咬死的恶鬼,吃小点心似的吃着恶鬼。 “你妹妹比鬼可怕多了。”戚岁的爪子穿透了恶鬼的心脏,话语也穿透了格格的心脏。 卓格格有些不开心的看着戚岁,沮丧的走到他身边,把恶鬼吃掉了。 “格格,戚公子是夸你比恶鬼厉害。” 卓峥蹲在卓格格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卓格格的脑袋,安慰着卓格格。 “丁兮,变成白泽令。” 琴言看向了肩上的小蝴蝶,小蝴蝶扇动翅膀飞到了她的手里,化作了一块白泽令。 “啊——” 霎时间,恶鬼痛苦的嘶喊着,身上冒起一阵阵白烟,身体渐渐融化成了乌黑的烂泥,砸在了地上。 “这小丫头这么厉害,你们还跑到西垣城做什么呀?” 戚岁捏着卓格格的脸颊,问着卓峥。 “呃……我们离开卓朗沁,是因为这里没有水源,我们会被渴死。” 卓峥迟疑着解释到。 “啪!”卓格格拍掉了戚岁的爪子,看向了站在窗边的宴欢。 “宴欢。”戚岁顺着卓格格的视线看去,看见了童年的玩伴。 “宴欢,我是戚岁哥哥啊,你别躲着我好不好?” 戚岁轻声哄着她,迈步往屋里走去。 “原来红长生仙的名字叫宴欢。”卓峥的下巴垫在了卓格格的肩上。 “你们也进去,我要淹掉卓朗沁。” 琴言手里的白泽令化作小蝴蝶,飞到了她的肩头。 “阉掉卓朗沁?”卓峥困惑的看着琴言。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叼着卓格格的衣裳,把卓格格叼进了屋里。 第161章 戚岁喜当爹 夜晚。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 琴言和戚岁坐在了屋外,试图用自己把恶鬼吸引过来。 嘈杂的戚小杂忽然安静了下来,让琴言有些不适应。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戚岁失神的望着地上的一簇小红花。 对她的触碰,毫无反应。 琴言的眉心,悄悄浮现出了蓝色花钿。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从远处跑了过来。 穿着金衣的小男孩张开了双手,等着把小女孩抱进怀里。 “戚岁哥哥,有大狗狗在追我~”甜甜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银铃似的笑声回响在草原上。 她穿着一袭热烈的红裙,扑进了戚岁的怀里,蹭着戚岁的肩膀,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啊——” 戚岁发出来一声惨叫,抱起了宴欢,撒腿就跑。 狼群朝着戚岁逃走的方向追去,目露凶光。 一只小狼崽从宴欢的衣服里冒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嘤嘤嘤着。 戚岁把狼崽子还给了狼群,带着宴欢逃出去一大截,狼群才放过了他们。 “宴欢,那是狼。” 戚岁擦了一把汗水,有些生气的和宴欢说着。 “戚岁哥哥,好痛。” “哪里痛?” 戚岁掰着宴欢的肩膀,让她转了过去,看着扎在她背上的一颗狼牙。 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 他背着她回了家,被爹娘一顿好打,和宴欢一起躺在了医馆里。 “戚岁哥哥,我们明天还能出去玩吗?”宴欢趴在床上,小小声的和戚岁密谋着。 “……”屁股开花的戚岁也趴在床上,看着站在她床边的爹娘,默默摇了摇头。 “宴欢啊,你明天和戚慕哥哥去玉疆玩好不好。” 戚岁的爹娘哄着宴欢。 “好。”宴欢一口答应了下来。 从那之后,戚岁再也没见过宴欢。 直到他当了阁主,抓人鱼的时候,中了魅术。 他在溪边一丝不挂的醒来,宴欢就蹲在他身边。 三百年未见她变了一副模样,但她身上的花香无法改变。 “宴欢。” 戚岁扯落了她的红色面纱,失神的望着她的脸。 “你不干净了。”宴欢起身要走,被戚岁抓住了裙摆。 “宴欢,我是戚岁。”他一头雾水的坐起身,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才想起了人鱼的事情。 “放手,你好脏。” “好,我洗了澡再来见你,你等我一会。” 戚岁轻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好的拾起衣衫披上,走向了小溪。 等他洗完了澡去找宴欢的时候,宴欢早就走了。 “戚小杂,宴欢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宴欢的爹娘遇上了劫难,派人将她托付给了戚家。” 戚岁侧目看去,看见了琴言眉心的蓝色花钿。 “你偷看我的记忆。” “我没有。” 琴某人眉心的花钿散去,心虚的回避着戚岁的目光。 “洛傻子,宴欢嫌我脏,我已经洗干净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你也是女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戚岁能察觉到宴欢就躲在屋子里,只是不愿意见他。 “戚小杂,你已经和人鱼生孩子了,就不要去打扰宴欢了,那叫脚踏两只船。” “你是说,我昏过去的那天和人鱼交合了?” 戚岁咬住了自己的爪子,他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不知道人鱼和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一觉睡醒,自己的身上没有穿衣服。 “嗯,没有穿衣服就是做了交尾的事情。” “你们人鱼,是怎么交尾的?”戚岁虚心的请教着。 “嗯……就是两个人都不穿衣服,躺在一起,那就叫交尾。” “可是那天,人鱼没跟我躺在一起啊。” “你的贞洁已经不在了,人鱼和你交尾之后,应该是怀了你的孩子,所以先回水里生孩子去了。” “啊?!”戚岁震惊到合不拢嘴。 他已经不是童子鸡了,这事他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嘭!” 偷袭琴言的恶鬼撞在了结界上,狡猾的冲向了小屋里。 想吃了卓峥与卓格格。 “他们来了,小心。”琴言回首看向了小屋里。 窗边,是一道穿着红裙,蒙着面纱的身影。 “是红长生仙…格格,你快看。”卓峥也看见了窗边的身影,唤着卓格格。 “格格!”他的视线在屋里四处寻找,也没看见卓格格的身影,赶紧追了出去。 恶鬼源源不断的从地上冒了出来,围住了琴言和戚岁。 卓格格拦在了屋外,抓住了恶鬼,掰断了他的骨头吃进了嘴里。 眨眼的功夫,她就吃掉了一只恶鬼,噎到了似的抚了抚胸口。 “戚公子,我们来帮你。”卓峥跑向了戚岁,踹飞了一只恶鬼,跪地咬断了恶鬼的喉咙。 卓格格跟在卓峥的身后,捡着卓峥咬死的恶鬼,吃小点心似的吃着恶鬼。 “你妹妹比鬼可怕多了。”戚岁的爪子穿透了恶鬼的心脏,话语也穿透了格格的心脏。 卓格格有些不开心的看着戚岁,沮丧的走到他身边,把恶鬼吃掉了。 “格格,戚公子是夸你比恶鬼厉害。” 卓峥蹲在卓格格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卓格格的脑袋,安慰着卓格格。 “丁兮,变成白泽令。” 琴言看向了肩上的小蝴蝶,小蝴蝶扇动翅膀飞到了她的手里,化作了一块白泽令。 “啊——” 霎时间,恶鬼痛苦的嘶喊着,身上冒起一阵阵白烟,身体渐渐融化成了乌黑的烂泥,砸在了地上。 “这小丫头这么厉害,你们还跑到西垣城做什么呀?” 戚岁捏着卓格格的脸颊,问着卓峥。 “呃……我们离开卓朗沁,是因为这里没有水源,我们会被渴死。” 卓峥迟疑着解释到。 “啪!”卓格格拍掉了戚岁的爪子,看向了站在窗边的宴欢。 “宴欢。”戚岁顺着卓格格的视线看去,看见了童年的玩伴。 “宴欢,我是戚岁哥哥啊,你别躲着我好不好?” 戚岁轻声哄着她,迈步往屋里走去。 “原来红长生仙的名字叫宴欢。”卓峥的下巴垫在了卓格格的肩上。 “你们也进去,我要淹掉卓朗沁。” 琴言手里的白泽令化作小蝴蝶,飞到了她的肩头。 “阉掉卓朗沁?”卓峥困惑的看着琴言。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叼着卓格格的衣裳,把卓格格叼进了屋里。 第162章 搬海 剑指交叠,翻掌朝上,她的手里泛起了蓝色的光芒。 蓝色光芒似流沙一般流淌向了小屋,升起一道结界。 琴言取出了怀里的宝盒,手腕上的牵令忽而变得灼热,沈渊的意识形态,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捧起宝盒,宝盒中的河水喷泉似的升起,流淌到了大地的裂缝之中。 河水灌入地面,冒起了泡泡。 “某人不好好修炼,又跑来偷懒了?” 琴言捧着宝盒,问着沈渊。 “我担忧你的安危,满心都是你,无法修炼。”沈渊与她并肩而立,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她的脸颊微微红,转移了话题。 “等你看见我的鱼鳞石有多厉害,你就不会担忧我了。” “是么,等我回来,你可要罩着我啊。” “噗嗤~” 琴言被他的话语惹得轻笑。 “好,我拿我的鱼命保护你。” “那你的花命呢?” “我拿我的花命和鱼命一起保护你。” 宝盒里的河水见了底,琴言在手心绘制着神行符。 身影出现在了寂静的源清海域。 鱼鳞石浮在了琴言身前,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海水升起一道水柱,追随着鱼鳞石而来。 琴言踏着小云朵,手握鱼鳞石,牵引着源清的海水,往卓朗沁走去。 天空中,鱼鳞石散发的蓝色光芒划过了夜空,坠落到了卓朗沁。 —— 小屋里。 戚岁目不转睛的望着宴欢,想把她抱到怀里,再也不放开她。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靠近她,惹她生气。 爹娘带宴欢去玉疆玩的时候,戚岁不知道这一去,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时常在门口等着宴欢,可惜一次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去过玉疆寻她,他去的时候,她早已经离开了。 戚慕说,她去了人间,那个地方比魔界温暖,是鲜花盛开的地方,戚岁也去了人间。 为了让情报楼帮他找到宴欢,他加入寻圣门。 他没想到自己二吊子的本事,在寻圣门居然还算个厉害人物。 一路往上爬去,他忙忙碌碌中,已然丢失了寻找宴欢的时机。 直到抓捕人鱼的那些日子,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也在抓人鱼的路上,找到了宴欢。 他只和她讲上了两句话,她就跑了,给他的喜悦狠狠的浇了一盆冷水。 戚岁望着宴欢,自己也不明白,他对她的心思。 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宴欢嫌弃他,不让他靠近,戚岁只能委屈巴巴的坐在了角落。 “宴欢妹妹,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爱慕于我。”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变回童子鸡,你能不能忘了那件事情,重新喜欢我?” 戚岁打量着宴欢的神色,诚心诚意的询问着她。 宴欢果然被他感动,走到了他的身前。 “宴欢妹妹~”戚岁张开了双手,想把她抱到怀里。 “啪!” 宴欢一巴掌打在了戚岁的脸上,打歪了他的脸。 “我喜欢你,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宴欢摘掉了他头上的小红花,把小红花扔在了地上。 “……”戚岁不敢拦她,只能悄悄护住了衣袖里的小红花。 他这一个动作,被宴欢发现了,把他衣袖里的小红花也翻了出来。 戚岁看着他的小红花都被扔在了地上,忽而有些难过起来。 就像宴欢离开戚家的时候,他望着她穿过漩涡,不敢上前拦住她的时候。 就像再次重逢,他满心欢喜,又再一次找不到她的时候。 他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魔气逐渐腐蚀了他跳动的心脏。 “只要把你弄脏,你就不会再嫌弃我了,对吗?”戚岁握住了宴欢的手,有些魔怔的说着。 “戚岁…你…”宴欢甩开了他的手,有些后怕的后退了几步。 “戚公子。”卓峥看着情况不对,走上前去。 戚岁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黑色的魔气,让卓峥和卓格格都昏死在了地上。 他捂住了宴欢的嘴,撕开了她的上衣,俯身吻在了她的不可言说的线条上。 琴言才走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风中凌乱的傻站在了原地。 “不想死,就滚出去。”戚岁的魔气蔓延到了琴言的脚下,化作结界,把她挡在了门口。 琴言只能走向了窗户,让她没想到的是,戚小杂居然聪明的连窗户一块封上了。 “如果不想用穿墙术的话,还可以从烟囱爬进去。” 沈渊给琴言出着主意,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对啊,我会穿墙术,我为什么要找窗户?” 琴言被自己蠢到了,穿墙而入,推开了压在宴欢身上的男人。 “呜呜……我脏了…”宴欢扯着衣袖,擦着自己的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们连衣服都还没脱,怎么就脏了?” 琴言坐到了床上,擦着宴欢的泪珠子。 宴欢双眼含泪,嘴唇被戚岁咬破,看着楚楚可怜,像极了小兔子。 她的红裙被扯坏了,挂在臂弯,半露酥胸,好生诱人。 “嘴巴贴在一起,就是做过了,会生孩子的,呜呜……” 宴欢擦着自己的嘴,她知道不能接吻,却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 琴言只能帮她把衣服拉好,遮住了那片风光。 “不对,嘴巴贴在一起是不会生孩子的,要两个人不穿衣服躺在一起,睡一觉,才能怀孩子。” 琴言认真的教着宴欢。 “真的吗?”宴欢抽抽噎噎的看着琴言。 “……”看过合欢册的沈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难怪琴言想扒他的衣服,原来她以为那样就会怀鱼苗苗。 “嗯,亲嘴不会怀孕的,但是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嘴。” 琴言热心肠的教着宴欢。 “所以戚岁哥哥和人鱼姑娘,没有做过?” 宴欢如梦初醒的指着戚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冤枉了他,还对他说了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话。 已然入魔的戚小杂,听见宴欢喊的戚岁哥哥,瞬间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宴欢脸上的泪痕,吓得怂得像只鹌鹑。 “我刚才是不是…”戚岁看向了琴言,试图从琴言嘴里打听到些什么。 “戚岁,对不起,我不该骂你脏。”宴欢扑到了戚岁的怀里,内疚的说着。 第162章 搬海 剑指交叠,翻掌朝上,她的手里泛起了蓝色的光芒。 蓝色光芒似流沙一般流淌向了小屋,升起一道结界。 琴言取出了怀里的宝盒,手腕上的牵令忽而变得灼热,沈渊的意识形态,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捧起宝盒,宝盒中的河水喷泉似的升起,流淌到了大地的裂缝之中。 河水灌入地面,冒起了泡泡。 “某人不好好修炼,又跑来偷懒了?” 琴言捧着宝盒,问着沈渊。 “我担忧你的安危,满心都是你,无法修炼。”沈渊与她并肩而立,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她的脸颊微微红,转移了话题。 “等你看见我的鱼鳞石有多厉害,你就不会担忧我了。” “是么,等我回来,你可要罩着我啊。” “噗嗤~” 琴言被他的话语惹得轻笑。 “好,我拿我的鱼命保护你。” “那你的花命呢?” “我拿我的花命和鱼命一起保护你。” 宝盒里的河水见了底,琴言在手心绘制着神行符。 身影出现在了寂静的源清海域。 鱼鳞石浮在了琴言身前,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海水升起一道水柱,追随着鱼鳞石而来。 琴言踏着小云朵,手握鱼鳞石,牵引着源清的海水,往卓朗沁走去。 天空中,鱼鳞石散发的蓝色光芒划过了夜空,坠落到了卓朗沁。 —— 小屋里。 戚岁目不转睛的望着宴欢,想把她抱到怀里,再也不放开她。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靠近她,惹她生气。 爹娘带宴欢去玉疆玩的时候,戚岁不知道这一去,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时常在门口等着宴欢,可惜一次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去过玉疆寻她,他去的时候,她早已经离开了。 戚慕说,她去了人间,那个地方比魔界温暖,是鲜花盛开的地方,戚岁也去了人间。 为了让情报楼帮他找到宴欢,他加入寻圣门。 他没想到自己二吊子的本事,在寻圣门居然还算个厉害人物。 一路往上爬去,他忙忙碌碌中,已然丢失了寻找宴欢的时机。 直到抓捕人鱼的那些日子,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也在抓人鱼的路上,找到了宴欢。 他只和她讲上了两句话,她就跑了,给他的喜悦狠狠的浇了一盆冷水。 戚岁望着宴欢,自己也不明白,他对她的心思。 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宴欢嫌弃他,不让他靠近,戚岁只能委屈巴巴的坐在了角落。 “宴欢妹妹,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爱慕于我。”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变回童子鸡,你能不能忘了那件事情,重新喜欢我?” 戚岁打量着宴欢的神色,诚心诚意的询问着她。 宴欢果然被他感动,走到了他的身前。 “宴欢妹妹~”戚岁张开了双手,想把她抱到怀里。 “啪!” 宴欢一巴掌打在了戚岁的脸上,打歪了他的脸。 “我喜欢你,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宴欢摘掉了他头上的小红花,把小红花扔在了地上。 “……”戚岁不敢拦她,只能悄悄护住了衣袖里的小红花。 他这一个动作,被宴欢发现了,把他衣袖里的小红花也翻了出来。 戚岁看着他的小红花都被扔在了地上,忽而有些难过起来。 就像宴欢离开戚家的时候,他望着她穿过漩涡,不敢上前拦住她的时候。 就像再次重逢,他满心欢喜,又再一次找不到她的时候。 他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魔气逐渐腐蚀了他跳动的心脏。 “只要把你弄脏,你就不会再嫌弃我了,对吗?”戚岁握住了宴欢的手,有些魔怔的说着。 “戚岁…你…”宴欢甩开了他的手,有些后怕的后退了几步。 “戚公子。”卓峥看着情况不对,走上前去。 戚岁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黑色的魔气,让卓峥和卓格格都昏死在了地上。 他捂住了宴欢的嘴,撕开了她的上衣,俯身吻在了她的不可言说的线条上。 琴言才走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风中凌乱的傻站在了原地。 “不想死,就滚出去。”戚岁的魔气蔓延到了琴言的脚下,化作结界,把她挡在了门口。 琴言只能走向了窗户,让她没想到的是,戚小杂居然聪明的连窗户一块封上了。 “如果不想用穿墙术的话,还可以从烟囱爬进去。” 沈渊给琴言出着主意,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对啊,我会穿墙术,我为什么要找窗户?” 琴言被自己蠢到了,穿墙而入,推开了压在宴欢身上的男人。 “呜呜……我脏了…”宴欢扯着衣袖,擦着自己的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们连衣服都还没脱,怎么就脏了?” 琴言坐到了床上,擦着宴欢的泪珠子。 宴欢双眼含泪,嘴唇被戚岁咬破,看着楚楚可怜,像极了小兔子。 她的红裙被扯坏了,挂在臂弯,半露酥胸,好生诱人。 “嘴巴贴在一起,就是做过了,会生孩子的,呜呜……” 宴欢擦着自己的嘴,她知道不能接吻,却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 琴言只能帮她把衣服拉好,遮住了那片风光。 “不对,嘴巴贴在一起是不会生孩子的,要两个人不穿衣服躺在一起,睡一觉,才能怀孩子。” 琴言认真的教着宴欢。 “真的吗?”宴欢抽抽噎噎的看着琴言。 “……”看过合欢册的沈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难怪琴言想扒他的衣服,原来她以为那样就会怀鱼苗苗。 “嗯,亲嘴不会怀孕的,但是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嘴。” 琴言热心肠的教着宴欢。 “所以戚岁哥哥和人鱼姑娘,没有做过?” 宴欢如梦初醒的指着戚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冤枉了他,还对他说了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话。 已然入魔的戚小杂,听见宴欢喊的戚岁哥哥,瞬间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宴欢脸上的泪痕,吓得怂得像只鹌鹑。 “我刚才是不是…”戚岁看向了琴言,试图从琴言嘴里打听到些什么。 “戚岁,对不起,我不该骂你脏。”宴欢扑到了戚岁的怀里,内疚的说着。 第163章 吉祥如意 山麓人把鱼鳞石的光芒,当成了神的指引。 回到了卓朗沁。 吃人的野狼成了猎人的食物,夜晚,山麓人点燃了篝火,庆祝着卓朗沁的复生。 “远方的朋友啊,愿你吉祥如意,格格花的芳香呀,会伴着你,我会为你祈祷呀,祈祷呀,让你的风雨少一点,再少一点。” 他们手牵着手,围绕着篝火起舞,视线都落在了琴言的身上。 “我会为你祈祷呀,祈祷呀,让你的风雨少一点,再少一点。” 琴言牵着宴欢的手,轻声哼唱着卓朗沁的曲子。 “宴欢。”戚岁伸出了手,想要牵宴欢的另一只手。 宴欢握住了他的手,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戚岁,我们就像卓峥和卓格格一样,是魔界最好的兄妹。” “宴欢,我……”戚岁心里堵得慌,好不容易解开了误会,怎么她又想和他做兄妹了。 “我不想做你哥哥。” “那你做我的弟弟。” “宴欢,你在故意气我对,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戚岁握着她的手,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 可惜没找到。 “我不喜欢你,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的那种喜欢,一直都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宴欢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嫌弃我脏,说我不干净了,难道不是因为吃醋吗?” 戚岁不愿相信的问着她。 “因为你对我说了许多肮脏秽语,还亲了我的脸,就是你亲人鱼姑娘的那天。”宴欢说到这件事情,还有些生气。 她好心去救他,赶跑了想要杀掉他的坏人鱼。 却被他亲了脸,他还解开衣裳朝她扑了过来。 好在她及时把他打昏了过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戚岁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寻找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姻缘线。 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放开了宴欢的手。 “戚岁,我有话要和你说。”琴言朝着戚岁招了招手,率先起身,往一旁走去。 “怎么了?”戚岁起身跟了过去,俯首听着她的悄悄话。 “你不能喜欢宴欢。”琴言严肃的说着。 “为什么?” “你忘了吗?你打架只杀自己人。” “……” 戚岁听着琴言的话,气的想打人。 “我绝对不会伤害宴欢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你忘了,你昨天还对宴欢这样……”琴言把两个拳头贴在一起,做出了撕人衣服的动作。 “什么,我,我做了那种事情?”戚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魔爪。 又回首看了看宴欢的背影。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宴欢的衣服,的确有些衣衫不整。 “嗯,你已经骑到她的腰上了,我要是不推开你,你就该去衙门自首了。” “阿洛,你以后要多留意我啊,千万别让我做那种流氓事情。” “好,你再耍流氓,我会打醒你的。” 那夜的篝火晚会,琴言得知了一个消息。 卓朗沁的女子都像卓格格一样,有着可以把鬼吃掉的能力。 卓朗沁的食人鬼,被卓朗沁的女子所克制,解决了旱灾,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 “卓峥,我能治好你的手,我帮你。” 琴言的手里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催动着卓峥的血肉生长。 “那束光,果然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救世主。” 老族长走到了琴言身边,看着卓峥缓缓长出来的手臂。 “哥哥!”卓格格扑到了卓峥的怀里,声音清澈而空灵。 “卓峥的手回来了,小格格也终于愿意说话了。”老族长欣慰的揉了揉卓格格的脑袋。 卓峥捧着卓格格的脸,望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别难过,哥哥断掉的手臂不是你的罪证,而是哥哥保护你的勋章。” 卓峥一直没发现,卓格格是因为愧疚,才不愿意开口说话。 他以为,是狼群咬断他的胳膊,拖拽他的场景。 把卓格格吓坏了,她才不愿意开口说话。 “哥哥,对不起!” 卓格格紧紧抱住了卓峥。 因为狼群闯进了屋子里。 因为家里没有大人。 因为卓峥生病了,昏迷不醒。 所以卓格格试图用通神巫的能力驱赶狼群。 她把狼王赶出了屋子,却被狼群从身后扑倒,被叼住了胳膊拖到了地上。 卓格格下意识的叫着哥哥救我。 卓峥就是在那天,被咬断了胳膊。 卓格格就是在那天,成了‘哑巴’。 “卓峥的峥,取的是铁骨铮铮的意思,他的父亲希望他做卓朗沁的骨,守护卓朗沁的花。” 老族长的声音拖的很长,像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戚岁的视线落在了宴欢的身上。 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 “宴欢,我们做兄妹,戚岁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戚岁释然地望着天空,两手垫在脑袋后面,睡在了荒原上。 “可是……” 宴欢纠结的躺在了戚岁的身边。 戚岁放下了,宴欢却有点放不下。 “戚岁,你会不会觉得你的肚子很不舒服啊?”她担忧的问着他,不敢去看他的脸。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戚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了几口狼肉,他的肚子有点涨涨的。 “我就知道,你对着我脱了两次衣裳,肯定坏了我的孩子。” 宴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手贴在了戚岁的肚子上。 “笨,戚岁哥哥是男人,男人不会怀孩子。”戚岁认真的和宴欢解释着。 “可是你是魔族,你不是男人。” “有道理啊,我是魔族,我又不是男人。”戚岁被她说服,逐渐有些相信,自己怀了宴欢的孩子。 “戚岁,你不可以打掉我们的孩子,我不和你做兄妹了,我要做你的娘子,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你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嫁给我?”戚岁看着自己的肚子。 魔族一次只生一个孩子,比起一次生两百只鱼苗苗的母鱼来看,还是轻松许多的。 “嗯,我要嫁给你,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娘。” “好,我娶你回家。” “不行,你爹娘要是知道我搞大了你的肚子,会打断我的腿的,我们在人间成亲?” “好,听你的。” “……”耳力比常人好上许多的琴言,陷入了沉思。 原来魔族是雄性怀孩子的吗? 第163章 吉祥如意 山麓人把鱼鳞石的光芒,当成了神的指引。 回到了卓朗沁。 吃人的野狼成了猎人的食物,夜晚,山麓人点燃了篝火,庆祝着卓朗沁的复生。 “远方的朋友啊,愿你吉祥如意,格格花的芳香呀,会伴着你,我会为你祈祷呀,祈祷呀,让你的风雨少一点,再少一点。” 他们手牵着手,围绕着篝火起舞,视线都落在了琴言的身上。 “我会为你祈祷呀,祈祷呀,让你的风雨少一点,再少一点。” 琴言牵着宴欢的手,轻声哼唱着卓朗沁的曲子。 “宴欢。”戚岁伸出了手,想要牵宴欢的另一只手。 宴欢握住了他的手,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戚岁,我们就像卓峥和卓格格一样,是魔界最好的兄妹。” “宴欢,我……”戚岁心里堵得慌,好不容易解开了误会,怎么她又想和他做兄妹了。 “我不想做你哥哥。” “那你做我的弟弟。” “宴欢,你在故意气我对,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戚岁握着她的手,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 可惜没找到。 “我不喜欢你,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的那种喜欢,一直都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宴欢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嫌弃我脏,说我不干净了,难道不是因为吃醋吗?” 戚岁不愿相信的问着她。 “因为你对我说了许多肮脏秽语,还亲了我的脸,就是你亲人鱼姑娘的那天。”宴欢说到这件事情,还有些生气。 她好心去救他,赶跑了想要杀掉他的坏人鱼。 却被他亲了脸,他还解开衣裳朝她扑了过来。 好在她及时把他打昏了过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戚岁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寻找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姻缘线。 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放开了宴欢的手。 “戚岁,我有话要和你说。”琴言朝着戚岁招了招手,率先起身,往一旁走去。 “怎么了?”戚岁起身跟了过去,俯首听着她的悄悄话。 “你不能喜欢宴欢。”琴言严肃的说着。 “为什么?” “你忘了吗?你打架只杀自己人。” “……” 戚岁听着琴言的话,气的想打人。 “我绝对不会伤害宴欢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你忘了,你昨天还对宴欢这样……”琴言把两个拳头贴在一起,做出了撕人衣服的动作。 “什么,我,我做了那种事情?”戚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魔爪。 又回首看了看宴欢的背影。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宴欢的衣服,的确有些衣衫不整。 “嗯,你已经骑到她的腰上了,我要是不推开你,你就该去衙门自首了。” “阿洛,你以后要多留意我啊,千万别让我做那种流氓事情。” “好,你再耍流氓,我会打醒你的。” 那夜的篝火晚会,琴言得知了一个消息。 卓朗沁的女子都像卓格格一样,有着可以把鬼吃掉的能力。 卓朗沁的食人鬼,被卓朗沁的女子所克制,解决了旱灾,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 “卓峥,我能治好你的手,我帮你。” 琴言的手里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催动着卓峥的血肉生长。 “那束光,果然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救世主。” 老族长走到了琴言身边,看着卓峥缓缓长出来的手臂。 “哥哥!”卓格格扑到了卓峥的怀里,声音清澈而空灵。 “卓峥的手回来了,小格格也终于愿意说话了。”老族长欣慰的揉了揉卓格格的脑袋。 卓峥捧着卓格格的脸,望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别难过,哥哥断掉的手臂不是你的罪证,而是哥哥保护你的勋章。” 卓峥一直没发现,卓格格是因为愧疚,才不愿意开口说话。 他以为,是狼群咬断他的胳膊,拖拽他的场景。 把卓格格吓坏了,她才不愿意开口说话。 “哥哥,对不起!” 卓格格紧紧抱住了卓峥。 因为狼群闯进了屋子里。 因为家里没有大人。 因为卓峥生病了,昏迷不醒。 所以卓格格试图用通神巫的能力驱赶狼群。 她把狼王赶出了屋子,却被狼群从身后扑倒,被叼住了胳膊拖到了地上。 卓格格下意识的叫着哥哥救我。 卓峥就是在那天,被咬断了胳膊。 卓格格就是在那天,成了‘哑巴’。 “卓峥的峥,取的是铁骨铮铮的意思,他的父亲希望他做卓朗沁的骨,守护卓朗沁的花。” 老族长的声音拖的很长,像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戚岁的视线落在了宴欢的身上。 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 “宴欢,我们做兄妹,戚岁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戚岁释然地望着天空,两手垫在脑袋后面,睡在了荒原上。 “可是……” 宴欢纠结的躺在了戚岁的身边。 戚岁放下了,宴欢却有点放不下。 “戚岁,你会不会觉得你的肚子很不舒服啊?”她担忧的问着他,不敢去看他的脸。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戚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了几口狼肉,他的肚子有点涨涨的。 “我就知道,你对着我脱了两次衣裳,肯定坏了我的孩子。” 宴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手贴在了戚岁的肚子上。 “笨,戚岁哥哥是男人,男人不会怀孩子。”戚岁认真的和宴欢解释着。 “可是你是魔族,你不是男人。” “有道理啊,我是魔族,我又不是男人。”戚岁被她说服,逐渐有些相信,自己怀了宴欢的孩子。 “戚岁,你不可以打掉我们的孩子,我不和你做兄妹了,我要做你的娘子,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你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嫁给我?”戚岁看着自己的肚子。 魔族一次只生一个孩子,比起一次生两百只鱼苗苗的母鱼来看,还是轻松许多的。 “嗯,我要嫁给你,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娘。” “好,我娶你回家。” “不行,你爹娘要是知道我搞大了你的肚子,会打断我的腿的,我们在人间成亲?” “好,听你的。” “……”耳力比常人好上许多的琴言,陷入了沉思。 原来魔族是雄性怀孩子的吗? 第164章 谣言制造者 夕阳西下。 昏黄一片。 马蹄踏着浅草,琴言骑着小白马,走在前头,都城的城门就在不远处。 戚岁一身金衣,骑着枣红马,跟在不远处。 宴欢化作了小红花,被戚岁戴在了脑袋上。 “?~” 戚岁喊含住食指指背,吹出了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口哨声。 几道身影旋身出现在了草地上,包围了琴言。 “洛姑娘?”白苍认出了琴言,有一丝意外,作揖一礼。 琴言茫然的看向了戚岁,她没见过白苍,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情报楼的楼主,白苍,丞相府洛青青的男人,剩下的都是陆元尊的人。”戚岁与琴言介绍了一下。 说到陆元尊,那些个魔族就按耐不住了。 “在下星穷,是陆阁主手下的堂主。” 这人身上的敌意不轻,他的脸和一个想杀了琴言的杀手,十分相似。 那个杀手,好似叫星印,是陆媱的跟屁虫,对陆媱很好。 和星印比起来,星穷的年岁有些大,看着好像三十来岁,气质又像四十来岁。 下巴上冒着短短的胡渣。 若要准确些的形容这个人,那就是,他看起来又老又嫩的。 “你是星印的父亲?”琴言两个手肘搭在马首上,俯视着星穷。 “我是星影的小叔。” “可是你们长的…” “你住口!” 星穷大喝一声,瞒了几十年的事,差点就让琴言给抖落了出去。 “你害的我儿断了双手,我今日,我……” 他急着打断琴言的话,急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捂住了自己的嘴。 “………”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星穷的身上,气氛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白苍才开口,转移了话题。 “陆阁主,邀洛姑娘到府上一叙。” —— 都城依旧是陆元尊的地界。 琴言被带到了渡元府,给她带路的就是星穷。 “臭丫头,你让沈渊断了我侄儿的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星穷骂骂咧咧的说着。 “第三个被砍断双手的人,是星印?”琴言看向了星穷,她忽然发现自己错怪了沈渊。 他帮她报了仇,却从来没有告诉她。 让她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只会把她当成外人。 沈渊砍断的手,是那天在罗刹楼里,对她出手的三个人。 陆媱、陆倩、星印。 “真是好笑,你不会以为沈渊是为了你,才对星影他们出手?” 星穷讥讽的说着。 “嗯。” “别自作多情了,罗刹楼里,都是陆家的人,沈渊不过是个挂名楼主。” “他出手伤人,是在杀鸡儆猴,做给那些不服从他的人看的。” 星穷条理清晰的分析着当年的事情。 “而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屁话,是为了把责任推到红颜祸水上,这样才不会破坏他自己的仁义名声。” “如果他想要权力,那么杀了我,讨好陆媱,做陆阁主的女婿,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愚蠢!他怎么会愿意被人说是靠女人上位的。” 星穷急得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都大了不少。 “所以沈渊是个利用女人,不折不扣的烂人?”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沈渊不止有两个私生子,有龙阳之癖,还是个卑鄙小人。”星穷在心底奸笑着。 沈渊断袖,抛妻弃子,有两个孩子,还有他和月清荷的爱恨情仇那些事。 都是星穷给想出来的,花了银子让那些说书的宣扬了出去,破坏他的名声。 要怪只能怪这沈渊,没点眼力见,非要和他儿子抢陆媱。 “原来是你做的。”琴言扬起手,肩上的蓝色小蝴蝶飞到了她的指尖。 化作了一根狼牙棒。 琴言侧目看去,眨巴眨巴眼睛,在心中问着丁兮。 需要用狼牙棒揍他吗? 只见狼牙棒上又多了几颗尖牙。 “……” 琴言沉吟片刻,看向了星穷。 “本堂主知道你是人鱼,魅术高强。”星穷取下墨色发带,遮住了双眼。 “不过,若是本堂主遮上了双眼,你又当如何是我的对手。” 星穷从背后抽出两把弯刀来,摆出了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 第164章 谣言制造者 夕阳西下。 昏黄一片。 马蹄踏着浅草,琴言骑着小白马,走在前头,都城的城门就在不远处。 戚岁一身金衣,骑着枣红马,跟在不远处。 宴欢化作了小红花,被戚岁戴在了脑袋上。 “?~” 戚岁喊含住食指指背,吹出了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口哨声。 几道身影旋身出现在了草地上,包围了琴言。 “洛姑娘?”白苍认出了琴言,有一丝意外,作揖一礼。 琴言茫然的看向了戚岁,她没见过白苍,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情报楼的楼主,白苍,丞相府洛青青的男人,剩下的都是陆元尊的人。”戚岁与琴言介绍了一下。 说到陆元尊,那些个魔族就按耐不住了。 “在下星穷,是陆阁主手下的堂主。” 这人身上的敌意不轻,他的脸和一个想杀了琴言的杀手,十分相似。 那个杀手,好似叫星印,是陆媱的跟屁虫,对陆媱很好。 和星印比起来,星穷的年岁有些大,看着好像三十来岁,气质又像四十来岁。 下巴上冒着短短的胡渣。 若要准确些的形容这个人,那就是,他看起来又老又嫩的。 “你是星印的父亲?”琴言两个手肘搭在马首上,俯视着星穷。 “我是星影的小叔。” “可是你们长的…” “你住口!” 星穷大喝一声,瞒了几十年的事,差点就让琴言给抖落了出去。 “你害的我儿断了双手,我今日,我……” 他急着打断琴言的话,急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捂住了自己的嘴。 “………”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星穷的身上,气氛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白苍才开口,转移了话题。 “陆阁主,邀洛姑娘到府上一叙。” —— 都城依旧是陆元尊的地界。 琴言被带到了渡元府,给她带路的就是星穷。 “臭丫头,你让沈渊断了我侄儿的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星穷骂骂咧咧的说着。 “第三个被砍断双手的人,是星印?”琴言看向了星穷,她忽然发现自己错怪了沈渊。 他帮她报了仇,却从来没有告诉她。 让她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只会把她当成外人。 沈渊砍断的手,是那天在罗刹楼里,对她出手的三个人。 陆媱、陆倩、星印。 “真是好笑,你不会以为沈渊是为了你,才对星影他们出手?” 星穷讥讽的说着。 “嗯。” “别自作多情了,罗刹楼里,都是陆家的人,沈渊不过是个挂名楼主。” “他出手伤人,是在杀鸡儆猴,做给那些不服从他的人看的。” 星穷条理清晰的分析着当年的事情。 “而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屁话,是为了把责任推到红颜祸水上,这样才不会破坏他自己的仁义名声。” “如果他想要权力,那么杀了我,讨好陆媱,做陆阁主的女婿,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愚蠢!他怎么会愿意被人说是靠女人上位的。” 星穷急得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都大了不少。 “所以沈渊是个利用女人,不折不扣的烂人?”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沈渊不止有两个私生子,有龙阳之癖,还是个卑鄙小人。”星穷在心底奸笑着。 沈渊断袖,抛妻弃子,有两个孩子,还有他和月清荷的爱恨情仇那些事。 都是星穷给想出来的,花了银子让那些说书的宣扬了出去,破坏他的名声。 要怪只能怪这沈渊,没点眼力见,非要和他儿子抢陆媱。 “原来是你做的。”琴言扬起手,肩上的蓝色小蝴蝶飞到了她的指尖。 化作了一根狼牙棒。 琴言侧目看去,眨巴眨巴眼睛,在心中问着丁兮。 需要用狼牙棒揍他吗? 只见狼牙棒上又多了几颗尖牙。 “……” 琴言沉吟片刻,看向了星穷。 “本堂主知道你是人鱼,魅术高强。”星穷取下墨色发带,遮住了双眼。 “不过,若是本堂主遮上了双眼,你又当如何是我的对手。” 星穷从背后抽出两把弯刀来,摆出了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