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悼》 第1章 东京 “主席,我们到了。” 朦朦胧胧的睡意被有些不解风情的打断,但是路明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坐直,拍了拍因为睡觉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僵着脸望向叫醒自己的人。 伊莎贝尔,二年级生,西班牙裔,炼金机械专业,蕾丝白裙少女团的新任扛把子阿不,新任团长,学院里少数的美女。 如果路明非还在上高中或者刚进卡塞尔学院那会叫醒自己的是这么一位大美女而不是芬格尔那个傻逼的话自己可能会对卡塞尔学院的评价呈几何倍上涨? 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揉了揉眼睛,如果可以的话还想伸个懒腰,有点沉浸在刚睡醒的后劲中难以自拔。 “主席?” 温柔的声音响起,伊莎贝尔的素手还在路明非略显呆滞的眼前挥了挥,似乎担心主席睡觉睡懵了。 “啊,没什么,只是刚睡醒有点没缓过来。” 路明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必太过担心。 主席当然是在喊他,作为蕾丝白裙少女团的舵把子自然也是学生会主席的秘书,如今的他经历了一大票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已经光荣的从凯撒手上接过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了,虽然他刚开始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坐上这个位置。 再怎么说让这种美女给自己这种败狗当秘书也太为难人了,他第一次见到伊莎贝尔的时候脑子里明明已经演算好一百种她一脸嫌弃踹掉自己的模样了,结果这个大妹子只是淡淡的微笑了一下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银色公文箱随后乖乖的站在他身边,就像是演练了一百遍。 说实在的刚开始路明非真是害怕极了,哪怕伊莎贝尔这幅姿态也只是觉得她在给凯撒面子,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的一脚把自己踹了,然后用一副看垃圾的神态看自己,并表示。 “你这种货色也配当老娘的上司?” 但是并没有,伊莎贝尔总是乖乖的跟在自己身后,就像樱跟在象龟身边,苏茜跟在师兄身边那样跟在自己身边。 堂堂a级混血种居然这么乖乖的给自己当秘书未免也太过魔幻主义了,但是就是事实,久而久之路明非也就习惯了,不得不说伊莎贝尔泡咖啡的水平真是一绝,让他这种以前和败狗师兄一起喝劣质红酒的人都能喝出美味来。 “学院也是的,明明您刚刚才在里约解决一只a+级高危死侍,为什么又突然要让您来日本?” 看到路明非逐渐清明的眼神,伊莎贝尔也很自然的走到路明非身边坐下。 “谁知道呢?” 路明非只是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随后就把目光抛向了窗外。 如果换做平常的话他心里肯定一大堆烂话了,这简直不把他当人使唤,就算他荣登学生会主席也不是这么使唤他的理由,他应该和校长好好谈谈“劳动法”。 但是日本除外,其实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明明这座城市还埋葬着那么多的人,埋葬着那个天真的女孩 轻轻摩挲手指,久违的感觉心头有点发慌,他和里约那个肥男打的白热化的时候都没这么慌过,就像自己还没接受尼伯龙根的洗礼之前那样。 眉头不自觉的缩了起来,路明非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到肺里再缓缓呼出。 往返几次后逐渐冷静了下来,但是感觉精气神也被抽掉了,路明非把头埋了下去,学生会主席的气质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初来日本的衰仔。 伊莎贝尔望着路明非一言不发,主席经常这样,有时候像是天选之人让人觉得什么困难在他面前都只是一盘菜,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有时候又怂的发指,让人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握住他的手。 不过消沉的时间也是少得可怜,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路明非已经着手整理自己的衣服了,重新回来自然需要好好回去看看故人,这幅模样未免太不像话。 随着飞机的停稳,路明非起身,伊莎贝尔已经将风衣搭在他身上帮助他第一时间穿好。 “呼,好了,走。”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路明非也是不在踌躇快步走下飞机。 今天的日本候机厅格外的安静,平常这个时候要么有晚点的乘客在和航务人员争辩的面红耳赤,要么也是无聊的叽叽喳喳,但是今天,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来坐飞机的旅客都端坐着,让人想到要被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 两排黑衣人笔直的矗立在候机厅,森冷的模样简直把黑社会三个字刻在脸上。 他们站的地方似乎都让人感觉到气温的降低,不远处的安保人员都不敢靠近,作为和黑道混迹的最近的白道,他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人。 蛇岐八家,日本的影子帝皇。 今天那么大的排场绝对是要接什么大客户,于是连他们都缄默了,只是偶尔将好奇的眼神望向那个旅客出口,想象等会出来的人是何等的尊贵。 脚步声响起了,那是皮鞋踩在大理石独有的声音,平常自然不可能在嘈杂的乱音中听到,但是如今的候客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抬起了眼睛,望向出口。 一个坐在轮椅上被缠成木乃伊的西班牙大男孩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不过他虽然身体被绑的动弹不得但是那绑不住他的心灵,此刻的他看到这等排场似乎要跳起来了。 额,这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所有人都疑惑了,蛇岐八家拿这么大阵仗接一个木乃伊回去?他们要开始研究法老了? 紧接着他们的疑惑就得到解释了,因为推轮椅后面的三个人露头了,一男两女,两个女孩身上的那股完美气质简直掩盖不住,哪怕看到这么大的排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并不是那种想象的中年成功人士,而是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男孩,甚至让人不自觉怀疑这难道是哪家的公子?子凭父贵的富二代? 但是很快他们的猜测就被击穿了,所有黑衣人都躬身九十度,动作整齐的像是克隆人,大声喊道,“欢迎路主席!” 声音宏大且磅礴,其中的狂热简直像是教徒。 所有人都惊讶了,愣愣的望向那个年轻人,主席?什么主席值得被这么敬重? 路明非也被吓了一跳,什么鬼,这次下飞机不是在那个飞机坟场他本来还松了一口气,都搜好该怎么坐电车去源氏重工了,结果这候机场搞这么大阵仗。 他被整个机场的人盯得难受的慌,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被老师拎到讲台上当中训的样子。 “行了,你们这套还是留着对付校长,他吃这套,带路。” 随意摆了摆手,路明非对着为首的黑衣人说道,紧接着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乌鸦!?” 为首的黑衣人风骚的弹了弹脸上的墨镜。 “路君,好久不见。” 路明非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回了神,笑着走近锤了一下这货的肩口。 “你这家伙不是日本执行局局长了吗?怎么还亲自跑来接机了?” 乌鸦风骚的模样立刻褪了下去,愣了愣。 “啊,我什么时候成了日本执行局局长了?” 路明非抬了抬眉毛,看着装的还挺像回事的乌鸦。 “你不是说自己成了日本执行局局长了吗?还说不能叫你乌鸦了,你从此是有名有姓的男人了,要叫你佐伯龙治局长。” “额,路君,你确定你没喝多?” 乌鸦怀疑的拍掉了路明非的手,有些怀疑的望着他。 “路君,你可别污蔑我啊,不然大家长听到真要把局长位置给我然后跑去法国卖防晒霜的。” “源稚生不是死了吗?你在说什么?” “啊?大家长不是你救下来的吗?路君你在瞎说什么啊?” 路明非彻底的愣住了,自己,救下了象龟?啊? “路君?路君?” 看着就像失了魂的路明非乌鸦摇了摇头,这家伙没事就脱线他也习惯了,耸了耸肩后对着手下挥了挥手,其他的换地方再说,既然人接到了那么也不久留了。 “收队!” 第2章 源稚生 黑色的奔驰轿车连成一条线,如同禁军环绕着皇帝的御驾一般环绕着中间的劳斯莱斯。 但是劳斯莱斯里面最受瞩目的年轻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自得,丝毫不享受衰仔变身靓仔的感觉,反而伸出手指缓缓的揉捏着太阳穴两侧。 “乌鸦,你确定象龟兄还活着?” 这已经是路明非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了,说实在的他自己都听腻了,但是他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毕竟源稚生是他看着下葬的,和他的弟弟源稚女,还有那个女孩 “路君,你到底怎么了?” 乌鸦平缓的驾驶着劳斯莱斯,按理来说现在他应该专心看路,但是他还是透过后视镜用余光看向这个大变模样的男孩。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或许不假。 以前那个总是缩在凯撒楚子航身后的模样已经看不到半点,虽然还是怂怂的坐在那里,但是依然会给人一种“他不开口就没人敢说话”的莫名其妙威严。 如今的乌鸦已经不是那个混迹在帮派斗殴的混子了,跟着大家长完整经过东京赫尔佐格事件的他哪怕放在整个日本都已经算是人物中的人物,眼界不自觉的提高。 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西装,乌鸦自己都眼馋好久的burberry的黑色风衣,但是以他的工资也舍不得买,如今却随意的套在路明非身上,身上的其他东西乌鸦认不得,不过想来以凯撒的性子也不可能是便宜货色。 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两位光彩照人的女生,她们的资料乌鸦很清楚,不如说整个日本情报局都很清楚,一个是新任学生会主席的秘书,a级血统的伊莎贝尔,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混血种不论在哪里都是拯救世界级别的人物,现在却跟在路明非身边当起了秘书。 另外一个,维多利亚,b+血统,不算太好,但也绝对不差,乌鸦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还是一位英国的女伯爵,只要她愿意的话绝对是英国政界一颗璀璨的明珠。 如今这两位女神般的人物却跟在路明非身边,荒谬的就像是楚子航和凯撒爱上了芬格尔。 但是乌鸦没有过多的怀疑两位女士,因为她们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乌鸦很清楚,樱以前就是这么看大家长的。 一念至此乌鸦的眸子暗了暗,手不自觉的捏紧方向盘,脑中划过那个单薄的身躯从东京塔一跃而下的情景,后面的死侍群就像是折翼的鸟儿跟随她堕入地狱。 但是他甩了甩脑袋,将杂念甩出脑海,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想想近一年来听到耳朵起茧的新任学生会主席的光辉战绩,仿佛什么问题在这个新学生会长面前都不是问题,简直就像是天命的人一样,一生下来就是顶天立地的小昂热。 “可能是被那个肥男压的有点失忆。” 路明非不知道乌鸦想什么,知道的话他也做不了什么,现在的他心乱如麻,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么诡异的事情。 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不可能,那种刻骨铭心到连他都忍不住再和小魔鬼交易一次的仇恨不可能是假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源稚生会活着?就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超自然时间但是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又是哪个龙王出来搞怪不成? 龙王?! 路明非蓦然抬头,脑中灵光一闪,刚想张嘴说什么,车已经停了下来。 “路君,我们到了。” 乌鸦平稳的把车停好,对着后座的路明非点了点头。 路明非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果身边的是师兄或者凯撒的话他可能还会和他们探讨一下,但是身边两位全都没有来日本经历过那场战争,说了也没用,而看乌鸦的反应估计自己说了反倒会被当成自己出什么问题了。 眼神略显晦涩的打开车门,一脚踏出劳斯莱斯,抬头望向面前的庞然大物,上次来是钻的排水管,面对的是一大堆荷枪实弹的警卫,虽然把他撵得到处跑不过他不仅安然无恙还拐走了某人来着 路明非晦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小怪兽!象龟还活着的话小怪兽呢! 他想问乌鸦,但是黑衣人已经在面前两列站的笔直,乌鸦也伸出手做出请的标志。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路明非压下躁动拍了拍身上的大衣整理了一下着装。 “是叫维多利亚是吗?” 路明非侧脑望向身边的另一位女孩,里约她和一个男孩遭受了袭击受伤不小。 “是。” 维多利亚心里一跳,有些欣喜这位居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你将冈萨雷斯同学带去就诊一下,虽然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但是还要复查一下。” 里约那块执行局还没有清扫干净,而且当地的医疗跟战地医疗没什么区别,两个伤员就被自己顺路带到日本救治,到时候他们再自己去学院就行。 “是。” 维多利亚垂着脑袋甚至不敢和救命恩人对视,搞得路明非尴尬的不行,看来自己这个学生会主席在众人面前还是没有太大的威严。 但是此刻的维多利亚心里已经雀跃的像是刚得到礼物的女孩,日本分部,学院里公认的疯子的集会,可是在主席面前就像是顺从而又恭谨的小弟,让这个对主席充满幻想的女孩幻想更加严重了一点。 乌鸦对着一个黑衣人招了招手,维多利亚推着被绑成粽子的冈萨雷斯走掉了。 路明非再度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西装风衣,望向这个简直要将他一口吃掉的巨大建筑,随着乌鸦一起走进。 源氏重工之内和上次来完全就是两回事,这次无数的人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神情严肃而认真,混血种和普通人奇妙的混合在一起,整栋大楼像一个精密的仪器,每个零件都起到自己该起的作用。 但是路明非没有半点精力给这些,只是跟着乌鸦走到了专用电梯通道,一路跟来的黑衣人已经不知何时全部融入这个旋涡之中,自然而诡异。 “你们,过得没我想的那么糟糕。” 路明非本来以为经历过赫尔佐格事件之后日本分部哪怕没有元气大伤也应该需要缓一缓,但是这才一年左右似乎又回到了巅峰时期。 “您想太多了,那次事件中蛇岐八家失去了六位家主,只剩下樱井家主和大家主,要不是日本分部全体乞求大家主继续继任,我们恐怕真的会一蹶不振。” 伊莎贝尔在一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从两个男人的字眼中不难抠出一年前这座城市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风波。 “源稚女和绘梨衣呢?” 路明非心脏一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点,失去六位家住是什么意思?他记得小怪兽就是上杉家主。 “大家主的弟弟你还是问大家主比较好。” 乌鸦卖了个关子,旋即沉默了一下,然后摘下墨镜。 路明非抬头看向乌鸦,却发现乌鸦也正在不偏不倚的盯着自己,严肃的目光让一旁的伊莎贝尔都不自觉的警觉起来,这个叫做乌鸦的男人居然给她一种会暴起伤害到路明非的危机感。 “上杉家主她的话你不确定自己去亲自观望一下?” “什么意思?” 路明非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一年以来沉淀下来的主席气势不自觉的喷发出来。 和凯撒楚子航不同,一年下来他很少对学生会进行管理,他基本空的时间全部都在外面出任务,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回学院处理一下积累的事务,虽然大部分伊莎贝尔都处理好了,但是他还是要回去点一天的头,让那群争论不休的部长安静一点。 这也导致他身上带了不少那抹师兄独有的杀胚气息,他沉默的时候部长才敢争论,一旦他点头基本也没人再会跟他多嘴而他需要的情报都会第一时间准时的出现在他面前。 新任的主席很可怕,这是不少学生会成员的吐槽。 虽然路明非自己没那份自觉,他只是想回宿舍打开电脑然后打一宿的星际争霸,败狗师兄走了之后他连宿舍都很少回了,搞得他就像是救世主,世界等着他拯救,路主席的时间好像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乌鸦面色立刻有些白了下来,但是小混混出身的他却意外的没有退后半步,两人双目对视,就像是小说里的正派反派要对视出火花一样。 “您见到小姐就知道了,据我所知您一年来从未来见过小姐一次,虽说小姐是你救下来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路明非的心“噗通”了一下,又似乎漏跳了一拍。 自己,救下来小怪兽?自己救下来她吗? 主席的气场收了回去,一旁的伊莎贝尔看到路明非的眼神迷惘的像是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小狗。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源氏重工顶层,现任蛇岐八家大家主的办公室到了。 大家长办公室里。 源稚生双手交叉,静静地看向自己面前的那扇门。 嗯,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啊真让人怀念。 第3章 黑王 两个男人静静地对坐着,说实在的路明非自己都没想到再遇到象龟兄的时候居然会平静成这样,居然心里没有半点多余的波澜,只是木着双眼静静地看着这个在自己记忆里早就已经入土的家伙。 “路君。” 漫长的对视中,源稚生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嗯?” 路明非木着眼睛继续拉着眼睛瞪向面前的象龟兄,声音从鼻子缝里挤出,双手捧着面前的茶杯,像是一个倒在躺椅上思考自己前半生的老大爷。 “你的手不烫吗?” 源稚生有些疑惑,自己刚刚倒得开水为什么路明非捧着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静静地路明非回过了神,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强忍住一下蹦起来的冲动,把冲到嗓子眼的叫声强行咽下去。 自己是学生会主席,是有名有姓有威严的男人了!不能再那么丢人了!心里万千重复这句话,仰头45°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败狗披上黄金甲也是将军,况且是穿了西装的败狗! 用牙齿咬破下嘴唇的毅力路明非终于缓了过来。 “咳咳,所以,把我叫到日本来干什么?学院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我呢。” 主席大人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的,能对他进行直接调动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校长之外哪怕是当地的执行部也需要申请。 他会跑去里约对付舞王则是因为有新生,当地执行部的人员如果只是做掉舞王应该是够的,不过还要确保新生的安全则是有些捉襟见肘,出于他们的安全考虑路明非负责陪同,相当一个陪同保姆。 源稚生从来不是什么无聊的人,哪怕他从黄泉里爬出来也会沉默着继续拿双刀砍下死侍的脑袋,而不是特地把路明非叫到日本深情对视,因为那不会有结果,两个人总不可能看着看着就擦出爱情的火花。 而且此刻路明非光是看着源稚生的脸就不自觉的有些违和,有些怅然也有些愤怒,怅然的是居然还能见面,愤怒的是他觉得源稚生的出现是有人在亵渎死者。 路明非重新拿起茶杯,却有些惊讶的发现茶杯中的水正在泛起阵阵涟漪。 如今他的腕力哪怕单手把反器材狙击步枪当冲锋枪打手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可是现在却感觉拿起一个茶杯都费劲。 源稚生面色平静的看着此刻自以为扑克脸实则表情早已丰富到唱出一场戏的路明非,起身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太刀。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为了这把剑。” 源稚生双手捧着剑,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是在害怕任何一个动作的怠慢都是亵渎了这把利器。 虽说他以前就够一本正经的了,但是路明非感觉这货的病情有加重的迹象。 “这是什么?武器的话我已经收到了你们的短弧刀了,很顺手。” 一边说着路明非不自觉的摸了摸腕口的利刃,对于这两把凶器的锋利程度在这么多次的战斗中他已经是深有体会了。 “在日本神话中有一条蛇叫做八岐大蛇。” 源稚生将太刀捧到路明非跟前之后回到了座位上,与之前略有松懈的神态不一样,此刻的他严肃的简直像是要剖腹的武士。 “传说中须佐之男用天羽羽斩斩杀了八岐大蛇之后解剖它的尸体时解剖到尾巴的时候天羽羽斩崩碎了,然后他从八岐大蛇尾巴找到了名为天丛云的宝剑。” 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这些我知道,但是所谓的八岐大蛇不就是白王吗?所谓的天丛云我也没见他拿出来。” “不,橘政宗最后拿出来了,但是最后崩碎了。” 路明非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和他记忆不吻合的事情,但是眼前就连源稚生都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唠嗑,他也没有不识时务的多嘴。 “就算有天丛云也是白王的武器,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崩碎。” 路明非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白王可是凌驾于四大君主仅次于黑王尼德霍格的存在,这种人物哪怕打个喷嚏世界都要抖三抖,他的武器也会坏?那七宗罪早就该换一套了。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说的头头是道的男孩,在那个似乎永不停息的骤雨中,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只发现自己周身缭绕着玉色的白线,那种白线缠绕着他和稚女,让两人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脉动,丝线中传递出来的温暖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他顺着丝线看去,看到了刚刚破茧而出的路明非,那时的路明非令他这位“皇”都不自觉的颤栗,浑身上下的血脉都在沸腾,像是久别主人又重新相遇的狗。 他看向路明非的眼睛,灿金色,源稚生从没想过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可以令他生不起半点抵抗的心思。 这是至尊?亦或者神明?天上的赫尔佐格和路明非比起来简直就是残缺的造物。 源稚生终于知道为什么校长会偏爱这个学生胜过自己的折刀了。 当时路明非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他们擦肩而过随后路明非腾空而起,源稚生和源稚女周身的白线消散,但是他重新摸到了自己弟弟的体温,而且原本自己已经不可逆的鬼化居然就像海水退潮般的消散,他重新变成了皇,因为有人同意他变成皇。 随后在天际之上路明非亲手撕开了那个盗窃至尊之位的凡人,再亲手折断了那件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最后天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将刚刚诞生的白王轰的不剩半点渣滓。 事后源稚生被蛇岐八家重新救回,但是自始至终他都保持沉默,沉默的望着源稚女被抬上担架,沉默的将童子切和蜘蛛切给了楚子航,最后就在他打算沉默的隐退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偿所愿,他还是离不开这座城市去法国的沙滩卖防晒油。 最后他沉默的送离和凯撒小组,当时四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凯撒多留了一箱雪茄给他,源稚生也只是多给了躲在角落里的路明非一个眼神。 当时的路明非甚至只是畏缩的和他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 源稚生最后在东京湾里找到了这件神器的碎片,不仅这些他还找到了很多死侍的尸体,以及满地残破不堪的日本刀,都是蛇岐八家原本失窃的名刀,据说见到它们最后一面的是名为上杉越的上一任皇。 他在那里只找到两柄完好的刀,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用这两把刀了,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曾经有个不认识的男人握住过它们,自己要接着握。 “我们将天丛云重新进行了铸造。” 路明非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象龟兄。 “很艰难,我们本身的能力不够铸造这把刀,于是请了装备部,他们总有办法,之后我们派出三位铸造大师进行塑形,在死去两位之后完成了天丛云的重塑。” 路明非一惊,为什么铸剑会死人?难道现在还盛古代那套以身祭剑不成。 像是看穿路明非所想,源稚生摇了摇头。 “那把剑残存白王的意志,哪怕是混血种都无法抵挡,前两位完成到一定程度抵挡不住自杀了,最后一位在二人的基础上完成,虽然他现在也在精神病院。” “既然如此的话叫我来做什么?” 路明非疑惑了,听源稚生的话这把刀日本分部可是呕心沥血之作,独吞也没人会说什么。 “路君,这把剑拔不出来。” “啊?”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拔不出来,而是和七宗罪一样,不受认可的人拔不出来,刚铸造出来的时候我试过,之后我找楚君试过,但是都被驳回了,这把剑和白王一样高傲。” “你都拔不出来你还找我?你可是皇诶,这世界上有几个比你血统更加优秀的混血种?” 路明非心说卧槽,这玩意邪乎成这样他驾驭不住啊! “路君,试一试。” 源稚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目灿灿的看着路明非。 “你,你别这样,我真不行。”路明非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有些犯怂,他可不想死于自杀,况且他每次拔出七宗罪的时候都有种怪异的感觉,万一不成呢?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也不能接受,而且他不觉得楚子航和源稚生有哪里比他弱,他们都办不成的事情居然指望自己也太离谱了。 “试试。” 源稚生重复了一次。 “呃,好好,我就试一次啊!” 路明非实在受不了这个日本人,只得不情愿的伸出手搭在剑柄上,装作很用力实际上只是轻轻用了一点力气的一推。 “铮!” 寒光掠过了双眼,似乎这把剑只是划过而空气都一分为二。 “路君,恭喜。” 源稚生结束了正襟危坐,倒在了靠椅上,微笑道。 第4章 未亡人 路明非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长刀,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幻觉或者姿势不对,赶紧双手一合。 “啪!” 剑与鞘重新合为一体,随后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的用比刚刚更加轻柔的气力微微的碰了一下剑柄。 “铮!!!” 结果这次这把剑反而更加兴奋的弹了出来,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剑身清澈的让路明非可以看到自己那种呆滞的有些滑稽的脸。 “啪!” 路明非赶紧再把这把剑合上随后弃之敝履般的重新扔到面前的桌子上,面色不善的盯着面前的象龟兄。 “我说你不是在坑我?” 什么玩意,之前源稚生说的那叫一个玄乎,好像这把剑就是什么开天辟地般的神造之物一样,结果自己只是碰一下这玩意就兴奋的跟个什么一样,搞得自己都以为这把剑被芬格尔附了魂一样,阿不,被看到自己学生卡还能贷款的芬格尔附了魂一样。 源稚生也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被路明非当垃圾一样扔在面前的太刀。 “或许这就是校长执意评定你为s级的理由。” 一边说着源稚生伸出手去抚摸这把太刀。 路明非刚想再说什么,但声音很快就卡在喉咙里了,源稚生仅仅只是摸了一下刀鞘罢了,但是刀鞘上面似乎长满了刀片,源稚生的手顿时被割的鲜血淋漓。 “看到了?不受它认同的人擅自触碰它就是这个下场。” 源稚生对着路明非晃了晃自己被割的惨不忍睹的右手,随后走到一旁洗掉血渍,等洗完之后皮肤已经完好如初,龙血的恢复能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是哪怕是他这种血统居然连认可都得不到。 其实就连源稚生都有些惊讶,之前这把剑虽然高傲,但是对于他的排斥也仅限于拔不出来罢了,虽然不能拔出剑身,但是只是触碰或者移动的话也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斥力,结果现在路明非才刚刚将之拔出,自己则是摸都摸不得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吗?” 喃喃的说着这句,源稚生重新回到了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则是一直在仔细的端详着这把剑,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两下。 “你确定不是在吓唬我吗?”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已经完好如初跟没有受过伤一样的右手,不确定的询问道。 “就是那种把血袋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趁摸到剑鞘的一瞬间拍开来吓唬我那种?我可没那么好骗啊!” “要我再试试吗?” 源稚生无奈的甩了甩右手准备再摸一次。 “算了算了,我信你了。” 路明非只是狐疑的再盯了源稚生看了几秒,还是拒绝了他的建议,虽然他从不觉得自己的血统哪里优秀了,但是以象龟兄的性子他没必要哄自己玩。 “这把剑叫什么?” 路明非没有去拿面前近在咫尺的刀去看刀铭,而是抬头问向源稚生。 “尼德霍格。” “这名字不是很糟糕吗?话说你们一个日本刀为什么要取黑王的名字?” “因为好听。” “” 这次轮到路明非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说烂话说不过源稚生,这厮活过来之后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死脑筋了,久违的有一点幽默细胞了,日本版楚子航似乎终于有点活人的影子了,是因为源稚女吗? “据我们推测,这把刀的强度在七宗罪之上,有杀伤初代种以及龙王的能力,哪怕是黑王尼德霍格也可以被这把刀杀伤。” 源稚生斯条慢理的说着,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但是他严肃认真的神情却不由自主的让人感到信服。 那这把刀的价值根本就不能以道理记了,路明非重新低下头,真正开始打量起这把外表漆黑没有半点特色的长刀了。 他伸出手抓住长刀,相比于之前源稚生的态度他简直有点无礼,但是这把名为“尼德霍格”的长刀依旧没有半点对待源稚生的桀骜。 缓缓拉开剑鞘,路明非开始仔细端详了起来,之前的惊鸿一瞥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这把刀没有刀铭,也没有刀纹,刀身干净的像是清水,只有一道简简单单的血槽用来增加杀伤,很难想象只是锻造成这样居然死去了两位锻造师。 明明在路明非眼里和平常的量产刀没什么区别,却有这么大的来头和那么霸气的名字,前身叫“天丛云”,现在叫“尼德霍格”。 嚯,感觉只是光听着就觉得b格拉满。 可是令人无语的是这么牛皮的刀结果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虽说他现在也比较能打,但是依旧感觉像是皇帝把自己的佩剑给了一个砍柴的杂役,让他更加轻松的砍柴。 “就这么给我了?” 路明非狐疑的说道,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么贵重的玩意虽然他也不是很想要但看样子要不要不是他的事情了,但是既然拿了他总觉得自己不能白拿,那两柄短弧刀自己可以拿的心安理得,这把尼德霍格还是算了,自己反正就在这,应该能帮象龟兄一个忙。 “当然不会。” 源稚生说的毫不犹豫,让路明非深有一种自己果然被坑了的感觉。 “你唉算了,要我干什么?先说好,太过分的我干不来,实在不行你就继续拿着这把刀去供着。” 以前的他估计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把刀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他已经秘党在校生中中流砥柱般的存在了,近一年来已经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肩上有名为“责任”的玩意,虽然那玩意重的可以压死人,但是他现在却必须要扛起来了。 “绘梨衣,很孤独,我想让这一年来她最想见到的人去见她一面。” 源稚生端起面前已经冷下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但是说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路明非的脸,其实他也很疑惑,近一年了,他没想到路明非始终没有再度踏来到这里,他一度想去本部抓人了。 路明非原本还有些250的脸上顿时沉寂了下去,此刻的他周身缭绕着的是源稚生都读不懂的情绪,那是仿徨,畏惧,悔恨,庆幸,开心,后悔情绪多的让人眼花缭乱,随后这些全部混杂在一起被路明非表现了出来。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她在哪里?” 沉默了片刻,路明非起身,那个秘党的学生会主席重新回来了,此刻的他严肃的就像是要去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亦或者终于打败了魔王要去迎接公主的骑士。 “出门之后乌鸦会带你去的。” 源稚生从身后取下一个挂着的黑色帆包,随手丢给了路明非。 “把刀放进去,直接拿着上街不太好。” 路明非随手接住随后直接把刀塞了进去,似乎这把应该被秘党供起来的名刀在他即将做的事情面前就是一袋要被扔掉的不可回收垃圾。 “我手里还有点事情,等会会过去,还有,去见女生的话带点礼物比较好哦。” “这些你不说我也会去做。” 路明非重新复述了一次这句话,随后再度披上了风衣,拿起了黑色帆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带我去见她。” 乌鸦感觉此刻的路明非像是要去斩杀王将的大家长。 “请跟我来。” 伊莎贝尔跟着两人离开,她从未见到主席如此郑重过,以至于路明非出来的一瞬间怀疑他是否在里面被掉了包。 源稚生目光在路明非关上门的时候收了回来,重新回到了手边的文件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中的文件虽然枯燥,但是以前也不至于看不进去,但是此刻他却是一点心思都放不在上面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路明非之前看自己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活过来的死人啊,路君。” 源稚生喃喃道。 第5章 秘书 在长达一年的陪伴中,伊莎贝尔见过许多模样的路明非,在第一次见面之前路明非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她一年级还没入学的时候就听闻过路明非的传闻,有人说他是校内唯一的s级,力压当代学生会主席与狮心会会长,并和这两个秘党年轻一代的新星有着深刻的友谊,据传甚至是昂热的私生子,因为没有见过他对哪怕任何一个学生上心到路明非那种地步。 但是她也听说路明非只不过是一个怂货,据传哪怕连个特别的优点都没有,从能获得的任何数据来看这家伙的各项水平能不能制服一只鸡都是问题更别提死侍甚至龙王了。 而偏偏是这样的家伙却参加过三次对龙王作战。 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以及东京的新生白王。 每一次这个在老生嘴里怂怂的学长都没有错过,永远在直面龙王的第一线,伊莎贝尔查询过这三次战役的阵亡率,数字高的让人无法接受。 如果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不可能可以矗立在一线存活如此之久,况且不仅不死,并且将龙王们逐一葬送,除非真的有人有这么逆天的运气。但是她从不相信所谓的运气,这也间接导致她对这位路学长的观感非常模糊,在救世主和怂包之间摇摆。 不过虽然模糊,但是她对于这个“学院里唯一的s级学长”没有太大的好感,因为她是优秀的,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她拥有最完美的容貌,最优秀的血统,最好的家世,受最系统的教育,她的一切都是顶尖的,在她的认知之中顶多有人可以和她齐驾并驱,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凌驾于她,也导致她对这个所谓的s级并不感冒。 她的优秀确实如她所想。 进入卡塞尔学院的第一年她就被凯撒看上了,亲自出面邀请她参加蕾丝白裙少女团担任副团长,她没直接担任团长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想给凯撒当秘书,加图索家的长子固然优秀,但是还不够资格让她放下身段。 在凯撒毕业之后和他同届的上一任蕾丝白裙少女团的团长也走了,主席的位置由路明非担任,但是团长的位置却空悬了。 没有人能让她担任副手,哪怕他是校长钦定的s级也没用,当时的伊莎贝尔骄傲的像是天鹅,她已经做好和路明非对峙的准备了,但是路明非并没有找到拂了新上任他的面子的伊莎贝尔,当时的他正在进行尼伯龙根计划,并没有空管学生会,所幸学生会有一定的自我运行能力,一时不管也不会有什么。 该管事的家伙被强化训练折磨的死去活来,该帮忙管事的家伙根本就不想管。 两人原本的交际应该如同交叉相错的直线,在某个点偶然碰到一起,随后再也不见。 但是他们隶属秘党。 一个骤雨怒吼的夜晚,让伊莎贝尔充分认识到什么是混血种的战争,什么叫做直面龙族的战争,他们在澳大利亚的一个森林中原本是搜索一个二代种,结果二代种的苏醒唤醒了沉睡已久的死侍群,她的小队因为她略微有些急功近利有些深入而被包围,在他们被死侍群纠缠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那只刚刚苏醒的二代种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窒息,当时能感觉到的只有深深的窒息感,在那双黄金瞳中哪怕是她都有点被压抑的喘气艰难,原本以她的血统不该如此,但是在秘党中她只是一只除了血统一无所有的菜鸟罢了,她在面对这种等级的死侍的时候什么都拿不出来。 二代种击溃他们的速度超乎了她的想象,那等生物,强度,速度,实力,言灵,在伊莎贝尔看来简直无解,只是一轮交锋他们就失去了两位资深专员,剩下包括她在内的三人也是重伤不起。 二代种开始了咆哮,随后对他们再度进行了冲锋,当时的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想象究竟是什么人才可以杀死面前的玩意的时候,路明非出现了,他伴着雷电劈出的光辉落下,在骤雨之中矗立的像一杆旗帜,当时伊莎贝尔没有认出这个是新任的学生会主席,只是挤出最后一点力气让他跑。 但是路明非只是从身后拔出了两柄短弧刀,风一般的刮进了战场,直面那个在伊莎贝尔眼里简直如同神魔般的二代种。 两双黄金瞳在雨夜里闪烁,伤势过重的伊莎贝尔只能看到两道黑影在不断交错,耳边回荡的是短弧刀和利爪交错的声音,还有沙漠之鹰咆哮着将含了汞的大口径穿甲弹镶进了二代种身体闷响声。 伊莎贝尔痴迷了,她痴迷于那舞蹈般的战斗,痴迷于那个和二代种不断厮杀的黑影。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的是犹如洪荒般古老的吟唱声,随后又是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伴随着大量的水蒸气迸发,在那个骤雨中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简直要焚尽一切的火球,火球和二代种相撞的一幕是她脑海里最后的片段。 学院并没有因为失去了两位资深专员把她怎么样,因为她只是一个临时专员,当时的情况是他们的五人小队全部同意前进,所以他们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有当场格杀那个二代种,而是让担任执行专员的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一路跑到了他们的所在地才斩杀二代种,幸存的三人需要给他们两个写一篇检讨再给学院写一篇检讨。 伊莎贝尔将写好的检讨放在医院的床桌上,等来了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看她的脸,而是认认真真的看完伊莎贝尔的检讨之后冲着她点点头,随后起身打算走人,伊莎贝尔伸出了右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路明非突然转过了身,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额,我听说我的秘书是你,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解决一下学生会的事情吗?我最近有点忙,以后的话我应该可以自己搞定。” 那个在战场上如同帝王般的男人此刻却让伊莎贝尔想起了以前给自己告白的男生。 “”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脑海中在头脑风暴,话却说不出嘴,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路明非已经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额,这位小姐?” 路明非没有认出这个开着自己的布加迪威龙的漂亮妹子,他们第一次见面伊莎贝尔缠的根本就是个绷带人,路明非现在只是在努力想去看那辆布加迪威龙的车牌是不是自己的,他只想起来自己把钥匙忘在主席办公室了,现在担心出去做一趟任务车被偷了,可是眼前的大妹子看起来不像是小偷啊! 伊莎贝尔微笑,光彩夺目的让身后的1000列车都没有再鸣笛。 那是她病好了第一次遇到路明非,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痴迷于这个看上去有些怂怂的家伙,而且似乎还憔悴的不行? 她伸出手接过了路明非手里的银色公文箱,有点重,不过刚刚好。 “伊莎贝尔,您的秘书。” “你,你就是伊莎贝尔?” “是的。” “呃,其实你可以不用” “上车主席,部长们都在等您了。” “其实” “上车主席,部长们都在等您了。” 路明非乖乖的钻进了车里,他感觉自己不听话可能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窗外的东京在缓慢的移动着,车上有三个人,却沉闷的像是死水。 伊莎贝尔从那时起就伴随在路明非左右,训练,学业,任务,但是她从未见过如此亢奋的主席,也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主席,她想安慰,却无从开口。 “停车。” 路明非突然开口。 乌鸦条件反射的踩下了刹车,随后才不解的回头望向路明非。 “在这等一会。” 路明非留下了一句话就下车了,伊莎贝尔紧随其后。 “我想买个礼物,但是我不是很会挑,你能帮帮我吗?” 路明非搓了搓手,求助的眼神落在了伊莎贝尔脸上。 “哈~” 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微笑依旧。 “是,我很乐意。” 第6章 秘书(2) 东京有一条无名小巷,清冷而无人烟,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和这条小巷仅仅只是隔了两条街的盛况,豪车多的像是大学城门口的自行车,高跟鞋鞋跟踩在地面上的踢踏声此起彼伏,盛况热烈的像是古时候达官显贵进出的青楼。 但是在这里性别巧妙的发生了转变,门口应该喊着“官人来玩啊”的老鸨变成了打扮的极其妖艳的男性妖艳贱货,本来应该大腹便便的官员们喊着“宝贝我来了”的家伙变成了贵气的妇人们,全东京乃至全日本的高跟鞋们都在这家店的门前踢踢踏踏,越晚声音越是密集,就是走的时候声音会不复来时那般干练豪爽,而是喝多了之后飘忽不定。 至于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一家叫做“高天原”的牛郎店。 于是理所当然的,这条小巷的作息时间和高天原的作息时间开始了重合,白天的时候干净的像是东京被遗忘的街道,晚上的时候则是像是高天原的翻版,很多人跑到这里占地为王,将面前一块地皮铺上一块布就是自己的地盘了,自己坐在布上,再指望有某个醉酒迷路的女客户和自己四目相对,随后情愫暗生,随后大手一掷,说不定自己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出卖自己了,牛郎店就在两条街外,面试的话会有一个叫座头鲸的家伙亲自找你问一些极其煞笔的问题,他们只是来这里摆摊的,这边的人均消费挺高的,大家手头有多余的东西都来这处理,偶尔还会有真货,让不少家伙愿意来着淘宝,也导致客流量不小,一晚上摆摊赚的钱未必比他们早上在公司当社畜赚的低。 什么?你说这些你都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高天原会有一个极其煞笔的家伙问你一个极其煞笔的问题? 好问题,那么我能打你一顿吗?这年头能靠脸吃饭谁还凭本事?大家都这么难了你搁着跟谁玩找茬呢? 今天的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了,于是这条街上又恢复了都市夜晚该有的热情,摊主们老神在在的和目光刁钻的客人杀价,整条街被摊主们自己带来的彩灯照耀的灯火通明,论起热闹程度丝毫不比外面的高天原差。 伊莎贝尔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盛况有些没反应过来,不不不,准确的来说是她人都傻了,她只是跟着路明非七拐八拐就进来了,真没想到这个从外面看上去丝毫不显的巷子里面是如此的别有洞天,荒谬的让她想起了《哈利·波特》里的对角巷。 “主,主席,这,这,这” 伊莎贝尔“这”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傻傻的看着一脸跟回了家一样淡然的路明非,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出这样的地方的。 “说来话长。” 路明非打了个哈哈就敷衍过去了,开玩笑,他当过牛郎这事捅出去的话估计还来不及社会性死亡凯撒和楚子航估计就会飞到日本来干掉他,哪怕时至今日连芬格尔那厮都没有泄露丝毫的风声。 这种敷衍的回答很明显不能满足伊莎贝尔的好奇心,但是出于对路明非的尊敬,她只是闪烁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盯着路明非看。 路明非何许人也,如果脸皮厚可以阻挡龙王的话,那么他一个宿舍两个人可以轻松解决黑王加白王,自信一点的话四大君主其实也可以纳入范畴。 伊莎贝尔只能无奈的看着路明非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卖衣服的摊主面前熟练的操着日语相互杀价。 明媚的灯火下,一个身着burberry黑色风衣,身着定制西装,脚下的皮鞋是手工上色的,头发是名师打理的,在日本分部被尊敬的像个教父,在学院本部被众学弟学妹当做偶像,被自己当做 伊莎贝尔无奈的敲了敲自己有些秀气的额头。 这样的家伙现在蹲在地上和一个日本老大爷扯皮,扯皮的内容是他手上的衣服究竟是值3000日元还是4000日元,让伊莎贝尔都有点想掩面了。 但是微笑不自觉的挂上了嘴角,因为战场上的路明非耀眼的如同太阳,金光闪闪的同时也将一切虚妄的触碰灼烧的一干二净,但是此刻的路明非能让伊莎贝尔感觉到,他就是真实存在的,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他还会对自己笑笑,偶尔还会说几句烂话逗得自己乐不可支。 伊莎贝尔出神了,她静默的立在原地,像是一个出自大师之手的绝美雕塑,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她格外引人注目,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绝美女孩的身上,但是女孩眼睛里却只有那个衰仔。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伊莎贝尔?”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路明非已经大变模样了,burberry的风衣和西装已经进了路主席右手廉价的袋子里了,取而代之的是松松垮垮的卫衣,一条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牛仔裤,在伊莎贝尔的注视下,路明非把手伸向了那井井有条的头发。 一头乱毛,嘴边带着讪笑,大众脸扔到人群中找都找不到的男孩诞生了。 “想笑就笑。” 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下巴,盯着面前目瞪口呆到嘴巴都快可以塞下一个鹅蛋的秘书。 “哈哈~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刚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在别过头后依旧被路明非贴上之后伊莎贝尔终于是憋不住了,俏脸通红的扶着路明非笑个不停,她笑的如此开怀,却又如此明媚,美丽的像是一个沾了露水的玫瑰。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路明非被伊莎贝尔摇个不停,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点刺眼。 “哈哈,呼,主席,您这样,真是,帅极了。” 伊莎贝尔轻轻揉开眼角的泪水,冲着路明非古怪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路明非有些泄气,他知道,他本来的模样根本见不了人,在凯撒楚子航芬格尔那批人走后路主席就戴上了面具穿上了铠甲,在外人眼里他是高大威武的将军,但是卸下这一切之后他根本就是个不足为人道的小角色罢了。 “走。” 路明非招呼伊莎贝尔离开。 “不,请等等。” 伊莎贝尔走到路明非之前购物的那个摊主面前,展颜一笑,明媚的容貌让摆摊的日本大叔感觉自己沐浴在雅典娜的光辉之下。 “请问这几件怎么卖?” 比路主席标准几个档次的日语从这位秘书小姐嘴中发出,真不愧是学院里公认的王牌秘书,全能到根本让人找不出缺点。 路明非吃惊的望着此刻的伊莎贝尔,原本大波浪的头发此刻被绑成了单马尾束在身后,上衣是白色的便服,同样是牛仔裤和路明非身上这条比起来简直就是崭新出场,青春女孩的美好在此刻的伊莎贝尔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最最最主要的是这一套居然只要1000日元?路主席看了看身上这身两万日元的行头,再看了看大叔,大叔别过脑袋吹起了口哨。 “哎,真是服了你了。” 伊莎贝尔恍若未闻,自然而然走到了路明非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路明非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始了漫步,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之前在高天原的时候,刚开始那段时间虽然他们三人组能赚到钱,但是在全日本都在辉夜姬的监视之下,他们不敢碰任何的刷卡机,能花的只有现金,也不敢出入大的商场,那样会被摄像头第一时间锁定,于是他们找到了这里,三个二货拿着刚刚赚到的钱从街头走到街尾。 对于凯撒来讲当然是新鲜的,平常的时候加图索少爷出入的地方绝对是清场,所有人都低着脑袋连视线都不敢和他对上,他如果高兴的话随手一挥就可以把这条街买下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加图索少爷拿着自己的血汗钱盯着自己看上的猎物一边和街上人挤人一边拎着路明非做翻译来杀价,面色兴奋程度不亚于和诺诺一起瞒着家族跑出去玩。 楚子航则是严肃的拿着一本《日语大全》和一本《新手如何快速掌握日语》,想来杀胚师兄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考虑拿下哪本。 他如果不充当翻译的话则是抬头望着天空,脑袋里一片空白,倒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和二位头牌相比他的钱有点少,不舍得花。 身边的伊莎贝尔并没有往日的矜持,而是跟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一样,看看这,看看那,有时候会跟在路明非身旁一起走,又有时候会自己跑到一个摊面前往东往西。 如果不是龙族的话她应该就是这个性子?也不用委屈自己跟在他这个衰仔身边,路明非总觉得伊莎贝尔是出于担任蕾丝白裙少女团团长的义务跟在自己身边的,他一度想要开口,但因为种种原因没开成口。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喜欢那个衰衰的他,路明非握紧了拳头,听乌鸦说绘梨衣不知道自己要过去,自己必须给她一个惊喜。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伊莎贝尔回首,路明非拿着一个樱花模样的胸针,斑斓的玻璃下映衬着满街的灯火。 “很漂亮。” 她脱口而出。 可以给我吗?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路明非闻言珍之又重的收了起来,甚至没有跟摊主砍价,摊主看了看明媚动人的伊莎贝尔,附赠了一把梳子。 “女孩的头发很好看,多帮她梳一下头。” 年迈的摊主随意的说了一句,路明非捧着梳子使劲点了点头,男孩笑着,目光璀璨,似乎面前的这把梳子里蕴含着世间的一切美好。 伊莎贝尔突然觉得这条街也并不是那么热闹,可能是逐渐立秋的缘故,就是有点冷了。 “主席,我们回去。” “已经可以了吗?” “是的,我想,她收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 “嗯,谢谢你了。” 路明非终于把目光从胸针和梳子上收了回来,抬头和伊莎贝尔对视,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说着说着,脸上的兴奋却逐渐消散。 怎么了?想这么说,可是路明非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主席,我们回去。” “嗯,好。” 路明非起身,原路返回,伊莎贝尔落后了一个身位,没有再和他并肩而行。 第7章 绘梨衣 斑点般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打在地上,微风拂起,轻轻卷起一丝惆怅。 洁白的月光洒在洁白的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洁白的女孩,女孩的头发是罕见的苍色,皮肤也剔透的有些透明,她像是童话故事里睡在水晶里的公主,让人想要唤醒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不小心便亵渎了眼前的女神。“她” 路明非张嘴,声音低的像是一滴水水滴滴进了谧静的湖泊。 “她怎么了?” 乌鸦感觉到眼前男孩的声音嘶哑的像是野兽在哀嚎。 “东京之战中,小姐被赫尔佐格当做晋升白王的媒介,虽说她凭借自己的意志在最后时刻成功挣脱,但是肉体依旧遭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导致小姐极度虚弱,一天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清醒时间,其余时间都在沉睡,而且因为身体非常虚弱,小姐哪怕清醒的时候也不能下床移动。” 乌鸦沉沉的说道。 “是吗” 路明非抿了抿嘴唇,手指温柔的划过绘梨衣的苍发,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这个傻姑娘一直挺爱漂亮的,丑丑的话她估计会埋怨我的。 在路明非轻柔的抚摸中,绘梨衣沉沉的睡着,这个掌握了“言灵·审判”的超级混血种,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此刻虚弱的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幼儿,明明只是躺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能让路明非深深地感觉到女孩是何等的虚弱,如果不是女孩的胸口还略有起伏,他甚至以为自己再度失去了她。 路明非嘴角挂上了笑,可是不知何时眼泪已经划过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很孤独?很寂寞?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乌鸦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门前,不发出一丝声音的打开了门,随后在出去的同时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 微弱的火星亮起,一缕青烟穿过了乌鸦的面前。 “呼~哈~” 嗯,这烟抽起来挺不错的,就是不是太够劲,不过既然是大家长给的,出于对自己工资的尊重那这烟就是日本最好的烟。 “那个女孩就是上杉家主吗?” 门的另一侧,伊莎贝尔无声的伫着,像一个被提着线的芭比娃娃。 “嗯,她就是小姐。” “她是主席的什么人?” “没错的话,应该是,恋~人。” 乌鸦咧嘴一笑,最后两个字拉的很长,说完还挑衅般的看了伊莎贝尔一眼,嘴里的烟吐出,模样活像一个准备耍流氓的小混混。 “是吗?” 伊莎贝尔并没有因为这个家伙犯贱就上去给他一拳,只是平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之后继续默不作声,像是景点门口石头做的狮子像。 乌鸦耸了耸肩,其实他不介意让面前的女孩打自己一顿泄泄火的,如果有一天樱和大家长结婚而夜叉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一定会想把他揪过来揍一顿的。 可惜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在了,乌鸦狠狠嘬了一口香烟,烟卷几乎被一口吸得燃尽。 “现在重新物色还来得及哦。” 乌鸦感觉此刻的自己是深夜电台情感节目的主持人,正在教导少女不要误入歧途。 伊莎贝尔只是闭上了眼睛,乌鸦在她眼里似乎只是一个聒噪狂吠的小狗子。 “我知道你,伊莎贝尔,卡塞尔学院本部二年级中名列前茅的存在,哪怕是放眼整个学院也是相当的佼佼者,再完成几次任务就可以名列执行部,任何关注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绕不过你,以你的能力没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又不是我,我是追女神,你是女神下嫁,就算是七仙女倒贴也要走个流程不是?乌鸦不由得感叹世界的不公平,同样是衰仔差距也太大了。 伊莎贝尔依旧是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你看看你,长得那么漂亮,身材也好的不行,实在不行可以和我凑合一下得了,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乌鸦又耍起了流氓,面色搞怪,语气轻浮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吹一口口哨。 声音从伊莎贝尔的右耳朵进,再从左耳朵出,她依旧闭着眼睛站着,像是身边根本没站了一个人。 哎呀呀,这下可没辙了。 再怎么说指望一个小混混给女神做情感类的开导功课也太为难人了,她既不喊“啊!有变态!”,也不出手揍自己,那自己可就黔驴技穷了啊。 “哎,我真搞不懂那二货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把你和小姐都迷得团团转。” 无奈的他只能把嘴里的烟卷吸完。 然而话音刚落乌鸦就不自觉的感觉到脖子一凉,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后又强行撑了起来,重新拿出一根香烟。 漆黑的走廊上亮起了一副黄金色的竖瞳,竖瞳不带丝毫感情的打量着他,难以形容的气势从这双尊贵的眼睛中排山倒海的溢出。 乌鸦丝毫不在意周身简直如同泥沼般的压力,火光重新亮起,点亮了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伊莎贝尔瞳孔中的金色缓缓褪去,这次她似乎泄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和自己有点相似。 “他们” 伊莎贝尔咬着嘴唇艰难的想要抛出问题。 “七天。” “啊?” “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其实应该算是七天不到,小姐那次离家出走大概跑出去了六天半,第七天晚上回来的,这是他们一起相处的总时长,你和小姐的差距仅仅只有七天罢了。” 乌鸦做回忆状,瞥见一旁女孩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笑了笑。 “很惊讶吗?但是这七天是不可复制的七天,是他们两个的七天,我可以保证这七天的相处一定会让他们一起携手踏入教堂,一定。” 伊莎贝尔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 “也用不着后悔,你就算提前遇到了路君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乌鸦咧了咧嘴。 女孩倔强的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乌鸦,眼睛里写满了不服。 “别问我原因,男人之间的默契啦,况且路君这么喜欢小姐的原因估计也有只有小姐真正会喜欢上当时的他?听我一句劝,回去就把那货踹了,重新找一个得了。” 乌鸦总是笑得没心没肺,说的话也是没心没肺。 良久的沉默。 “我不会放弃的。” 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放·弃·的” 一字一顿的把该说的说完,声音坚决的像是要在地板上砸一个坑,语毕伊莎贝尔再度闭上了眼睛,这次乌鸦一句话都没多说。 不得了的情敌啊,小姐,你再不起床的话说不定人真的得被拐走了,话说路君,你要怎么搞定这破事啊? 乌鸦干干的拉着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 真好啊,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啊,如果自己有她这份决心就好了啊,虽然自己一定会失败,不过至少不会这么后悔? “喂。” 乌鸦把手伸的老长,使劲挥了挥,伊莎贝尔保持了对这厮的无视。 “虽然我的立场不能支持你,但是我个人支持你!祝你早点被小姐打败变成丧家之犬!也祝你早点打败小姐抱得衰仔归!” 说完乌鸦转头就走。 “困死了,去睡了。” 伊莎贝尔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睁开了眼,倒映着月光的眸子追着乌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的另一侧。 奇怪的家伙啊。 病床上,素白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黑宝石般的眸子缓缓张开,女孩望向床头的男孩。 那个总是一头乱毛,穿得东西一直那么没品,总是一副衰衰样的家伙。 就像一年前刚刚见到的时候那样。 第8章 绘梨衣(2) 永别,再也不见的意思。 专业一点的话说就是人生死离别时的语言,代表与对方永远不能再见的意思,词语出处应该是《二刻拍案惊奇》。 路明非之前始终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当他听到师兄说他和父亲永别的时候更多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当他看到师兄和小龙女永别的时候更多是惆怅,感叹两人之间的感情。 当他听说校长年轻的时候曾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时候反而不是那么在意,在他看来那老家伙已经拥有过一切了,拥有那么多似乎失去一点也不会怎么样。 哪怕凯撒和芬格尔,似乎也与什么美好的东西永别过,那种触之不及却又无力回天感觉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而只有他始终无法理解。 直到在那个夜晚中,他和怀中的女孩永别了。 他感觉像是有个人拿着刀在他的心头一刀一刀的刻着字,简直要将那种无力感以及卑劣感刻在他的骨头上,印在他的灵魂中。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错的原因是因为他太弱了,弱的代价就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届时所有东西都会如同砂砾一般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路明非发疯了,不是精神上的,而是行动上的。 东京之战后的一年里他一直在发疯,发了疯的训练自己,训练的强度之高哪怕是凯撒那么骄傲的人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完成,他做到了,用近乎于无的底子完成了全部科目,他将自己揉碎了重新捏了起来。 随后他发了疯的接任务,执行部的,校长的,甚至是守夜人论坛里的,他不管是哪里的,只要有任务他就会去接,越是危险的任务他越是会第一时间拿下,他怕了,他生怕有熟人会接到危险的任务,随后再也不出现自己眼前。 在外人眼里他是学生会的新任主席,完美的像是超人,总是奋战在危险的第一线,而只有他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卑微,甚至连以前的那个衰仔都有所不如,因为他在竭力去避开那个名字,他一年间将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再重新踏入这片土地。 他把所有人都骗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指责他没空去给女孩扫个墓,他骗过了所有人。 但是他唯独骗不过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到了雨天后他就会呆愣着看着雨不停的下,女孩睡在怀里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路明非成了一个悼亡者,和楚子航不同的是师兄还有目标,他还能为了宰掉奥丁努力,自己则是一个连目标都失去的废物罢了。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或许等自己躺在棺材里闭上眼的时候才能解脱,他的世界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他只是漆黑世界中的一个旅行者罢了,找不到前行的目标,也不再期待什么,只是一直在走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停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绘梨衣还活着。 只有六个字,路明非的力气就被抽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 那种炽热的悸动,犹如沙漠中的绿洲,长夜中的光明。 他死死地按住了那份冲动,“希望”是那么的脆弱,却又那么的宝贵,路明非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他要按耐住自己,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再度要失去。 他看到源稚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红发的女孩,他呆愣愣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以为自己可以这么淡定的见过源稚生便也可以这么淡定的去见小怪兽,哪怕小怪兽“嗷呜”一声扑上来他也能僵着脸假装淡定的揉揉她的脑袋。 他错了,错的离谱,他发现女孩哪怕只是躺在那不动,他的心就碎了,他以为自己一年前已经为她流干了眼泪,可是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么的懦弱,还是那么无能,甚至不能帮上近在咫尺的她半点忙。 是自己亲手将她送回了蛇岐八家,是自己亲手将她推进了那个火坑,在她最最无助只能妄求他来给予一点帮助的时候,自己却只敢缩在地窖里喝酒。 “哈哈哈,哈哈哈” 压低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发出笑声的本人。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项上。 “042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425,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sakura最好了。” 眼前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模糊,早已卸下伪装的男孩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他发现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所有的话,道歉,感谢,喜悦,他想将自己的一切和面前的这个女孩分享,他好想让女孩知道他有多想她。 还能见面真是太好了,你还在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对不起 “sakura” 声音低的像是幻觉,犹如窗外拂过的一缕清风,路明非蓦然抬头。 面色苍白,娇弱如纸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半靠在洁白的病床上了,她艰难的撑起半边身子,无力的像是飓风中摇曳的花朵,右手轻轻覆盖在路明非绷紧的右手上,像是一层覆在雪上的薄霜,清凉且脆弱。 路明非呆呆的望着女孩,面庞上还挂着无数泪痕,滑稽的像是一个小丑。 “” 似是害怕男孩没听清,女孩艰难的再吸了一口气,抱着路明非的手轻轻地用力,似乎要用掉全身的力气来呼唤面前的男孩。 这次她没说出话,因为迎接她的是一个火热的拥抱,火热到绘梨衣一时间只知道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而忘记反手拥抱住男孩。 “sakura” 绘梨衣再度呼唤了一声,感受着耳边的声音,感受着自己怀中的体温,路明非痴了。 “谢谢,谢谢”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像是一个坏掉的留声机,现在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小怪兽为什么可以重新开口他都无所谓了,他只想拥抱她。 绘梨衣也从有些懵懵的状态中开始了回归,她将脸颊埋在了男孩的肩膀上,略显冰凉的双臂伸出挽住了男孩的臂弯。 月光之下,男孩拥抱着女孩,女孩依靠着男孩。 直到路明非感受到背部略显薄弱的拍打感,他才结束了这次拥抱。 “sakura,我好困。” 绘梨衣低喃着,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头止不住的轻点,像是一个努力在与困意做斗争的小猫。 “睡,等你下次睁眼我依旧会在你身边。” 一边抚摸着女孩的苍发,一边轻声说道。 绘梨衣枕在路明非肩头睡着了,嘴角带着满足的弧度,路明非则是化为了一个雕塑一动不动,两人相依着,像是一幅静谧的画卷。 第9章 当赘婿吗? 乌黑的天空逐渐有白色攀爬,二者交相缠绕随后混为一体化成灰蒙蒙的天际,随后东京的第一缕曙光撕碎了黑与白的混沌,打在了源氏重工的楼顶,洒在了最上层的办公室内。 这样设计的本意是寓意源氏重工的地位以及让大家长享受到大自然崭新一天最美好的礼物,但是源稚生丝毫不觉得这玩意是上天的恩赐,这只是在提醒自己又不知不觉加班了一整夜。 “呼~” 源稚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熬夜后终于全部解决的文件扫到了一旁,捏了捏双眼之间的穴道,终于搞定了,接下来只要等自己的新任秘书上班接手就可以搞定了,是樱走后他新招的秘书,动手能力以及脑袋都很灵活,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就是不会飙车也不会打架。 源稚生有些无力的靠在办公椅上,眯上眼小憩一会,像是一个被公司长久压榨的社畜。 作为一个皇混到这个地步着实难以启齿,作为全世界顶尖梯队的混血种自然也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暴力分子,站在战场的第一线指挥都不太符合他,他应该提着双刀冲的比任何战士都前,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说明他的地位,如今让他坐在办公室批一夜的文件的确有点专业不对口。 但是没太大办法,如今的日本其实不比东京之战那段时间事情少,只不过大多都是琐事,危害程度在日本执行局的控制之下,不过事小量却太大,这导致新任的蛇岐八家家主们如今都要亲自坐镇日本的各个方位,大多应该由他们过目审批的东西自然而然流到了他这个大家主手上,不多才奇怪。 源稚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除了和路明非聊了会天他一直在和枯燥的文件搏斗,现在全部搞定后的他格外疲惫。 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的,身后的东京重新焕发了活力,电车开始了鸣笛,各式各样的车马力发动的声音,人们开始活动的稀碎声。 源稚生的呼吸开始悠长沉稳,他有些困了。 “叮铃铃,叮铃铃~” 源稚生面前的座机响了,源稚生办公室的座机窃听难度大概和白宫总统办公室的窃听难度差不多,外加上有专门防护,哪怕东京被ep脉冲攻击它也能正常运作,让源稚生及时了解该了解的情报,知道他座机电话号码的人不多,源稚生睁开了写满了疲惫的双眼,将话筒拿到耳边。 “是我。” 低沉的声音,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稚女吗?” 源稚生抬了抬下巴,阳光洒进了他的瞳孔内,让他身上疲惫造成的阴霾逐渐褪去。 “” 漫长的汇报并没有让源稚生不耐,相反,他的精气神开始重新回归,整个人沐浴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中显得愈发抖擞。 “我知道了,那里我去处理,你不用在外面忙了,回来。” “” “好,等解决之后我给你做碗煎蛋面。” 弧度不自觉爬上嘴角,源稚生相当果断的挂掉了电话,起身。 “打扰了。” 伴随着门外的敬语声,源稚生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梳着单马尾,身着工作服,戴着黑框眼镜,模样相当干练的女士走进了办公室。 她看到阳光中的源稚生后恍惚了一阵,随后笑了笑。 “又熬了一夜啊,请注意一下休息,话说一大清早耍帅的话除了我可没人看呢。” 源稚生耸了耸肩。 “还是那么早啊麻衣,东西我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由你负责,帮我备一辆车,随便什么车都行,我现在就要去绘梨衣那里。” “是,我知道了。” 蛇岐八家直属的医院门口,乌鸦无聊的叼着没点燃的烟发呆,刚刚他在楼道抽烟被执勤的小护士一路赶到这里,好不容易到了可以抽烟的地方他反而不想抽了。 “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感受着天际的明亮,乌鸦撇了撇嘴,自己不知不觉都在这里站了一夜了,这好好的睡觉时间自己不在床上渡过跑这里傻站着图个什么啊? 话说路君好像是预定在日本停留一天来着,今天应该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他下次和小姐见面要隔多久了,如果再一年不来看一次自己就飞到卡塞尔学院扁他,不过听说他在学院里要忙的事情好像不比老大要少,也是个忙人啊,话说怎么自己的兄弟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厉害,而自己只能叼着烟发呆呢? 而且路君刚下飞机的时候怎么会以为老大死了呢?不应该啊?还说自己成了日本执行局的局长了,自己有那么厉害吗? 还是那货终于神功大成了?成为真正的神经病了? “嘟~嘟~” 两个鸣笛声打碎了乌鸦的胡思乱想,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看到源稚生穿着随意的从一辆毫无特色的本田轿车里下来,下车后源稚生对着司机示意了一下,司机屁颠屁颠的把车开走了。 “老大!” 乌鸦叼着烟冲着源稚生狠狠的挥了挥手,模样活像一只流浪两年的狗子看到阔别两年的主人。 他周围进出医院的人潮都不自觉的和乌鸦保持了距离。 “像什么样子,要么把烟抽了要么就放好。” 源稚生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一下。 “是~~~” 声音拉了老长,乌鸦准备把烟放回烟盒,但是因为叼了一夜了,烟屁股被咬的乌鸦都没把握自己是否还有兴致会把它再拿出来抽了,可是自己等会估计又要进医院了,里面不让抽烟来着,自己总不能让大家长等自己? 乌鸦拿着烟,脸上划过一丝肉疼,随后跑到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把烟扔了。 “里面怎么样?” “挺好的,我发现现在的美女大多喜欢衰仔类的了,我在考虑把气质弄的颓废一点好让长得漂亮又年轻的富婆为我争风吃醋。” “到底怎么样?” 源稚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发现夜叉死后最大的损失就是没人能跟上乌鸦的思路了。 “路君见到了小姐,小姐见到了路君,如果不是小姐的身体不好的话我怀疑他们两个应该已经在床上讨论他们的孩子是姓路还是姓上杉了。” 乌鸦正色道,表情严肃的像是法官,说的话却是烂的不行。 “你就不能不要犯神经?要不要我把你送到精神科去?医院就在这里,放心,这是家族的医院,医师设备的水平绝对有保障,并且出于你是我家臣的考虑我给你住院费免单!” 源稚生低声咆哮。 “老大,你说浑话的功底见长啊!” 乌鸦惊叹道,他发现自己快要不是源稚生的对手了。 源稚生理都没理他,直接抬脚走进医院,乌鸦立刻跟上。 “话说为什么要讨论姓路还是姓上杉?” “我觉得路君入赘会比较好。” “当我没问。” 第10章 路鸣泽 “呼噜~呼噜~” 怀里传来轻微的鼾声驱散了为数不多的睡意,路明非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一大坨玩意,不自觉的伸出手捏了捏,嗯,蛮有手感的,随后目光向怀里滑去。 一个精致的犹如瓷娃娃的小屁孩流着哈喇子趴在自己怀里沉沉的睡着,梦到深处还不自觉的砸了一下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紧接着,张开大嘴就是一口下去! “嘶!” 随着肩头传来的一阵酸爽,路明非直接瞪大眼睛差点没忍住嚎叫出声。 “路!鸣!泽!” 先是看看绘梨衣还有没有靠在自己身上,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平躺在床上后路明非骤然起身,一把拎起小魔鬼的后衣领提到自己眼前。 “呀~早上好啊欧尼酱,先吃早饭,还是先刷牙?” 路鸣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冲着路明非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 “我早上好你个头,还欧尼酱,还吃早饭刷牙~” 路明非双手捏住小魔鬼略有些婴儿肥的嘴脸使劲的揉搓着。 “唔啊啊,我戳了,我不是看动漫里妹妹都是这么跟哥哥打招呼的吗?虽然我是弟弟但是也差不多了啦。” 小魔鬼还“诶嘿”一下卖了个萌。 “边去,你搞这套只会让人折寿,请不要把二次元和三次元混为一谈。” 路明非义正言辞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自己的说辞。 “哦?看来还要我升级一下吗?” 小魔鬼笔直的耸立起身躯,让自己和路明非坐着的时候一样高,虽然两个人勉强等高,但是小魔鬼还是用睥睨般的眼神看向哥哥。 “怎么?终于想通了打算变性了吗?我在泰国有熟人哦,给你半价。” “不不不,那个太低级了,无需外表,真正让人惊艳的话语言就够了。” 小魔鬼中二病爆表的侧过脑袋垂下,左手五指轻触额头,右手伸在路明非面前比出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嘴角故作高深的扬起一抹弧度。 路明非整暇以待,严肃的静候小魔鬼接下来的金言玉语。 “哥哥你醒啦,你是要吃饭?还是要刷牙?还是要~吃~w” “咚!” 小魔鬼抱着自己的脑门蹲下,路明非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已经不能让这货说下去了,他再说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折寿。 “哥哥,你再这么对待我会失去我的。” 小魔鬼一脸幽怨的揉着脑门盯着路明非,嘴里碎碎念念的抱怨。 “你搞成这样我没敲死你已经是给你面子。”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盯向这个许久未见的小魔鬼。 “这一年没出来冒个泡我还以为你们地狱不打算继续拓展人间行业了呢。” 小魔鬼耸了耸肩,一把钻进了路明非怀里,靠在他怀中的同时脑袋还顶了顶他的下巴。 “咋可能啊,不如说最近有人开始抢生意了,搞得我们业内都有点内卷了。” “这年头当个魔鬼也不容易啊。” “是啊,所以哥哥你真不考虑照拂一下弟弟的生意吗?我也不容易啊。” “我都照顾你三次了,你就别惦记我剩下那点了。” “哥哥你别说的好像是你送我一样的,我可是帮你拯救了三次世界啊,还有你这样会被强迫症打死的你造吗?” “管他呢,反正我又不是强迫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好像一对普普通通却感情甚好的兄弟一般,打打闹闹的同时却又只会让本就深厚的感情加深。 “哥哥,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以前见到我的时候明明都是不耐烦要我走呢。” 小魔鬼抬起脑袋注视着路明非的侧脸。 “” 路明非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身边正在熟睡的绘梨衣。 “或许” 随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吸一口空气,认真的看向小魔鬼。 “路鸣泽。” “嗯?”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这应该是,你做的?” 路明非轻声说道,到现在他其实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但是他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低吟。 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他当然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是在一刻不停的吼叫,让他不厌其烦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很自然而然的,他想到了小魔鬼,这个无所不能的“弟弟”。 但是小魔鬼已经很确信的和自己说过他做不到让绘梨衣复活,那为什么现在不仅小怪兽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连源稚生源稚女兄弟都复活了呢? “还不是哥哥你这一年来的状态糟糕的让我这个做弟弟的都担心啊,于是我只能发放大礼包让您老收收心不要老是出去玩命了,那群臭男人哪有家里的小怪兽香,赶紧婚礼一条龙然后老婆孩子热坑头。” 小魔鬼全身都依靠在路明非的身上,闭上眼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失去了,让人误以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美却发条用尽的玩偶。 路明非没有再接过话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小魔鬼,很明显,这个答案不能忽悠他。 “哎~” 似是感受到路明非沉默的注视,小魔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重新旋上了发条恢复动力。 “放心啦,只是最近有个家伙苏醒了,我窃取了他的一点力量逆转了一些因果而已,那晚他刚好也在窥视,所以尝试了一下真的成功了,原本打算只是救一下哥哥心心念念的小怪兽而已,结果把那对兄弟也顺手救了,做好事没人知道啊!” 小魔鬼又叹气,不过这次语气有点玩味。 路明非欲言又止,小魔鬼直接出声接过话题。 “没事,他们三个不是镜中花水中月,是活生生的人,只要好好看着能活到老死。” 小家伙笑的很是灿烂。 路明非看着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的小魔鬼,紧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能低下头仔细咀嚼了一下小魔鬼刚刚的话。 “逆转因果?复苏?” 他准确的抓到了两个关键词。 “嗯,不过我不能说复苏的是谁,这次来的家伙可是大家伙呢,念出他的真名的话会被察觉的,哥哥你现在还没准备好。” 路明非的心沉了下去,小魔鬼都说大家伙的话,那这家伙,可真就是大家伙 “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龙王有掌控因果的言灵或者能力。”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发现在脑袋里搜索不出掌握相关能力的龙王,可能只有黑王尼德霍格才有这样的无上伟力,如果是黑王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是黑王哦。” 小魔鬼摇头打断了路明非的妄想,但是也不多说什么,而是从路明非怀里跳了下来,走到了绘梨衣身边。 “多么漂亮的女孩啊。” 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精美的脸颊,小魔鬼不由自主的感叹道,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朵白玫瑰。 “哥哥,这次的麻烦不是前几次可以比拟的,不想再失去她就拼尽全力保护好她,否则,就真的是永别了。” 路明非起身,面沉如水,他见过小魔鬼故作深沉满嘴“权与力”巴拉巴拉的,但是他从未见过他如此郑重的模样,他知道,小魔鬼这次是认真的。 恍惚了一瞬,刚刚还在面前的小魔鬼不见了,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只余他和沉睡中的绘梨衣两人,还有一朵还沾着露水盛开在床头的白玫瑰。 路明非走到绘梨衣身边,轻轻捉住她那有些冰凉的手。 “放心,这次不论是哪个奥特曼过来,赢得都是小怪兽。” 第11章 仲夏夜 绘梨衣迷蒙的睁开了眼,室内不复上次睁开眼时的昏暗,外面高挂的明月也成了释放着最后温暖的火红残阳,一睁眼她就立刻强撑着坐起来,目光彷徨的在房间里四处扫视,像一只生怕被遗弃的小猫。 过于漫长的昏迷使得她开始很难分清自己何时是在清醒,何时是在昏睡,有时候她会在一家咖啡厅喝一杯甜甜的咖啡,搭档是一个怂怂的男孩,上司是哥哥,两个人一起对付邪恶的喰种;有时候她又会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漫步,身后跟着一个努力划船才勉强跟上来的男孩,她在前面欢声笑语的跑,男孩在后面满头大汗的追;偶尔她会在一个空空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无助的蜷缩成一团,但是每当她害怕的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并不高大的身躯一脚踢碎那白茫茫的一隅,然后立刻跑到她身边抱住她。 但是昨天,她梦到了最美好的梦,她真的感受到了那火辣辣的触感,真实的感觉到了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感觉像是回到了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被当做了世界上最好的宝贝般的拥抱,明明她说话都累,支起身子就要拼尽全力,别说在一望无垠的海上走了,连下地都不行,可是,她却觉得,那个梦,实在,实在是太美好了,她好想再做一次。 她强行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她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无力的倚在床头上,苍白的发丝坠落在手心里。 “醒啦?” 耳边传来熟悉的问候声,绘梨衣怔怔的抬起眼睛,大眼睛中晶莹的泪珠在摇晃,主人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吊住不让他们坠落。 可是随着男孩真正坐在她身边的时候,泪珠还是没骨气的串成一珠银链掉下,立刻搞得男孩不知所措,端着一杯刚刚热好的牛奶手足无措。 “sakurasakura” 她抱住了男孩,一遍一遍的低喃道。 男孩冷静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拍了拍。 “好啦,我在的,喝一点东西,一天到晚打葡萄糖不好。” “嗯嗯。” 女孩想要伸手接过杯子,可是还没接住手就已经无力的垂下,真不知道她刚刚哪来的力气能把自己撑起来。 男孩立刻伸手将女孩揽到自己怀里,随后端起杯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喂。 “sakura” “叫我路明非就行了,或者明非。”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中国人哦,路明非是我的名字,在中国一般亲近的人叫小名或者名字后面的两个字哦,就像我叫绘梨衣一样。” “是吗?路明非,路明非,明非” 对于她来说中文还是个太过新鲜的语言,她的精神也不够她过多思考和学习,她一边呢喃着,可是眼睛又不自觉的垂了下去,即使如此,她依旧把这三个字放在嘴边重复,似乎一定要记住,必须要记住。 “行了哦,绘梨衣很努力了,已经可以了哦,等你下次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边哦。” “嗯” 路明非小心的将绘梨衣平躺放好,无声的注视了一会熟睡中的公主后,立了立脚跟,扭头离开病房。 “象龟来过了?” 对着门旁边靠在墙上无所事事的乌鸦问道。 “嗯,大家长有任务给你。” “之前为什么不说?” “大家长在门口站半个小时就走了,说不要打扰你们,不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有事情,话说路君可以啊,每隔三分钟就热半分钟牛奶从早上热到下午是跟谁学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直直的盯着乌鸦,这货怎么还是这么脱线,现在是要忙正事的时候了。 乌鸦都被他盯得讪笑了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牙耳机。 “具体情况问辉夜姬,她都知道,不过大概率又是死侍的问题。” 路明非接过,随手掂量了一下,随后抬头狐疑的望向乌鸦。 “那你呢?不跟源稚生一起出任务?” “我现在负责小姐的安全,大家长要去大阪,我不负责跟随。” 一边说着乌鸦还翻了个白眼,的确,让一个混混做保镖的确难为人,不过虽然这样但是他也表现太多不耐,绘梨衣的确是源稚生的妹妹,但是又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具体的别问我了,一天半没睡了,脑袋胀的很,想休息一会。” “一夜没睡,你?”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 “路君你现在面子大得很啊,明明只是坐在房间里抱着女孩却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彻夜难眠。” “” “伊莎贝尔呢?” “楼下,在探望你送来的木乃伊和那个女伯爵,顺便说一下你的衣物和你从大家长办公室带出来的那个黑包都在秘书小姐那里,男人在外面办正事还是穿正装比较好。” 路明非走了,脚步中透露着只有男人才有的稳定。 乌鸦闭着眼睛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虚无,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到怀里想要拿根烟抽,可是突然想起被那个小护士一路追到医院外的样子,手还是缩了回去。 就在他徘徊不定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了声音,并不是悠然的脚步声,而是快节奏的跑步声,伴随的还有紧张的喘息以及极快的呼吸。 乌鸦站直整暇以待。 “乌鸦先生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到乌鸦面前,双手叉着膝盖艰难的喘着粗气。 “是我,你先深呼吸三下再说话。” 乌鸦冷静的说道,他需要听到的是客观冷静的报告,而不是慌了神后的七嘴八舌。 医生闻言后深深的进行了三次深呼吸,确定自己的状态后站直。 “墨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乌鸦面色顿时不好了,作为小姐的主治医生,这个姓墨的中国人找自己准没好事,次数一多就导致她一要见自己乌鸦就浑身难受,特别是她还总是拿着一种看实验台上待解剖的小白兔的眼神看自己。 “我知道了。” 乌鸦内心哀叹,可是没办法,作为小姐的保镖头子哪怕小姐来大姨妈了自己也得帮忙。 “带路。” 第12章 修罗场 另一间病房处。 “你说路主席到底在日本干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我可是听学院里那些前辈和执行部的专员们说日本这个鬼地方可是很恐怖的,据说恐怖到连装备部那群炸弹狂都不愿意来,看他们样子不是在吓唬我啊,能被那群神经病害怕的地方,怎么主席来了怎么感觉像是回家了一样?” 随便的扒拉了一口病号餐,冈萨雷斯对着坐在一旁端坐着的女伯爵嘟囔道。 受人尊敬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他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荣登卡塞尔学院本科部第一,出任学生会主席或者狮心会会长,手撕龙王脚踩死侍,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现在他的小目标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了,譬如这份病号餐就是这位女伯爵大人亲自买给他的,虽说折算下来大概只有5欧元的样子,但是好歹她愿意买不是? 冈萨雷斯一边扒饭一边说话,弄得满脸都是米,所以他受不了筷子这种东西啊,勺子和叉子简直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他有点想念学院里的大猪肘子了。 相比于冈萨雷斯的扒拉维多利亚吃饭则优雅多了,一边端坐着一边细嚼慢咽,似乎她手里那份不是寡淡的病号餐而是一份星级大厨的呕心沥血之作。 “不知道,但是我想绝对不会简单,学长和我们一样刚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参与过对龙王作战了,他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 维多利亚想起刚下机场的那一幕,心思又不自觉的飞远了,再想想自己居然被这等传奇人物抱在怀里过。 感觉回学院之后可以吹一年。 得,主席都不喊了,都改叫学长了,冈萨雷斯撇了撇嘴。 看着连饭都不好好吃光顾着发呆,时不时还流露出姨母笑的女伯爵,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如果说去里约之前这位学院里的明星级女神还只是对学生会主席有点憧憬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化身成小迷妹了。 可恶,好羡慕。 冈萨雷斯扒拉饭的速度加快了。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维多利亚回过神来后看到面前家伙一脸不爽的样子,歪了歪头,还是出声询问了一下。 “已经没太大问题了,说实在的我感觉现在我就算是住院也只是在浪费床位罢了。” 没有按床边的铃,冈萨雷斯自说自话的一圈一圈的拆下自己身上的绷带,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要知道,他可是正面吃了一个a+级别的死侍的全力一击,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可是这才不到一天居然已经痊愈了,哪怕他走路不看撞到门上都不会缓的这么快。 “我也是,我被‘舞王’正面撞击了一次,当时感觉五脏都碎了,可是现在的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刚刚也顺便做了一次检测,医生说我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维多利亚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很明显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对于一个暗恋她的男孩伤害有多大,冈萨雷斯用莫大的毅力把头扭开。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明明已经要死了,可是醒来之后却感觉自己可以再跑一个铁人三项。” 冈萨雷斯把饭盒放下,皱着眉头问了问女伯爵。 “学长的言灵救了你,顺带治好了我。” “言灵?有医疗类的言灵?” 冈萨雷斯震惊的望向这个自己舍命救过的女孩,他虽然刚刚入学,但是言灵的序列却是所有学生的第一课,他从未听说过可以医护的言灵。 龙族是一种骄傲的生物,他们的一切都是用来相互杀伐的,败北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就只有死亡,所以他们从不需要治疗,哪怕治疗也只是靠自身的自愈能力硬抗,如果说龙族也有天赋树的话,他们只会把攻击点满,再随便点一些攻击相关的,其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所以言灵序列中不是强化类的,就是攻击类的,从未听说过治疗类的。 维多利亚耸了耸肩,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当时主席只对我们说了三个字。” 冈萨雷斯洗耳恭听。 “咚咚咚。”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闲扯,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维多利亚将手里的饭盒放好,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率先开口。 “请进。” 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便服重新披上米色风衣的伊莎贝尔推门而入,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已经放下,自然的洒在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帆包,拎着一个纸袋子。 “学姐。” 维多利亚起身问候,严格来说她和这位王牌秘书并不是很熟,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的话她们甚至还没有过交集,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恭敬的原因是因为她相当推崇路明非。 “嗯,稍微打扰一下。” 伊莎贝尔礼节到位的回应了一下,随后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冈萨雷斯发现与维多利亚有些有意端着架子坐不同,伊莎贝尔的端坐极其自然,让人感觉她平常哪怕一个人也不会一边抱着薯片一边抠脚追剧,而是端坐着追剧。 这样不累吗?冈萨雷斯扭过头想和女伯爵来一次眼神交流,可是他立刻发现女伯爵已经正襟危坐,病号餐不知何时都被放在了一边。 这是女人的战斗模式,维多利亚此时已经进入待战状态,和之前要面对舞王的时候如出一辙。 什,什么鬼?冈萨雷斯愣住了。 他当然不知道两个优秀的女性发生碰撞会爆发出怎么样的化学反应。 作为被两个绘色美人夹在中间的衰仔,此刻的他哪怕明明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也有一种莫名被修罗场炙烤的错觉。 不过伊莎贝尔无视了维多利亚的宣战,她将纸袋子和帆包拿下,井井有条的放在脚旁,随后两手枕在大腿上,垂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这种休息姿势可算不上好,因为稍微有点睡意脑袋就会不受控制的砸下,再不济也会跟磕了摇头丸一样不停的拿下巴戳自己的前胸,这样休息只能进入一个意识清醒的假寐状态,不过看伊莎贝尔的样子似乎这已经是她的常态了。 刚刚还有些活泼的气氛顿时僵住了,冈萨雷斯倒是没太大所谓,但是维多利亚此刻像是一只领地被侵犯的雌豹,她装作不在乎的和冈萨雷斯聊天,实则坐下之后她的余光始终锁定在伊莎贝尔身上。 大姐你至于吗?你们两个好像都不是很熟?冈萨雷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主动终结了话题后拎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如果真的还是身负重伤他倒是不介意躺一会,不过这两位的气场太过可怕,自己再呆一会得憋出内伤,况且既然没毛病了就赶紧下床回校,他可不想一年级就挂科补考,还有为什么我是身体负伤巴西执行局的那群人要给我脚上打石膏? 无视了女伯爵的眼神挽留,冈萨雷斯欢乐的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逃离了修罗场,他突然悟了,那些活的离自己太远的家伙凑近了看也不是万丈光芒完美无瑕,人终究是人,自己这个所谓的暗恋说到底也就是馋人家身子。 第13章 毒舌 冈萨雷斯拖着蹒跚的步子往自己的病房走去,与出去时不同,外面的天空已经由午日的蔚蓝改为夕阳的火红了,他不知道原来拆个绷带弄掉个石膏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医生仿佛也化身为自己远在西班牙的老妈,喋喋不休个没完。 种种麻烦下来就导致虽然他的肉体已经康复,但是他的精神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需要回去休息一会。 也不知道维多利亚有没有和伊莎贝尔学姐打起来,如果打起来也不知道维多利亚是不是学姐的对手,虽说看维多利亚手枪射的很快,但是据说学姐可是学院里少有的a级混血种呢,她们两个打起来的话会不会把医院拆了?她们拆医院的话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赔钱? 脑子里无聊的yy着,冈萨雷斯埋头猛冲,他果然有点不放心。 “啪!” 脑袋被按住的声音,冈萨雷斯再难前进寸步,感受到头顶的斥力,他不解的抬头,看到了那个虽然穿着大变但是气质依旧的路明非。 “主,主席先生!!” 冈萨雷斯声音立马变了调,如果说现在的他面对维多利亚终于可以做到平常心的话,那么面对路明非他也比不了化身迷妹的维多利亚好到哪去,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眼前这位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执行部配备的棺材里等着入土。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我,我” 冈萨雷斯手舞足蹈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说话,他是幻想过自己成为学生会主席一样的大人物,可以在各种场合谈吐自如,但是幻想归幻想,事实归事实,他面前真的站了一尊大人物的时候他的舌头还是打了卷。 “没事,又不是太大的事情,下次走路小心点就行了。” 语气相当的随意,让冈萨雷斯感觉自己像是在跟那几个死党聊天,好像不是传闻中那么难相处的人?原本还吊着的心缓缓放了下去。 “我刚好要去你的病房,一起?” 学生会主席先生率先递出了橄榄枝。 冈萨雷斯原本以为自己也算是半个贫贱不能移的人,可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前不低头的美男子。 “是!” 他高估自己了,他发现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孩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不知道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简直就像是自己找到了天生的老大一样。 两个人并肩走着,冈萨雷斯的肩围都缩了起来,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看的路明非无奈的摇了摇头,旁边的这衰货让他感觉自己在拿着镜子走路。 “伤好了?” “是的,已经痊愈,我感觉自己可以再被‘舞王’袭击一次!” “呜哇~还是免了,虽说英雄救美是很浪漫但是下次记得量力而行,替学弟收尸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冈萨雷斯很明显的感觉到主席先生的声音中蕴含着淡淡的惆怅。 他经历过这类似的事情了吗? “不会有下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进行了保证。 “不,会有下一次的。” “?” 在?为什么这么会聊天? “下次你就会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你想保护的女孩了,学院的训练会让你拥有你想拥有的力量的。” 路明非说的意味深长还带着相当的幸灾乐祸,听得冈萨雷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一边走一边侃,眼前的这位路主席没有半点想象中的架子,他就跟和自己住一个宿舍的室友一样好相处,平易近人到发指。 “对了主席先生,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冈萨雷斯抛出了致命的问题,如果要找他的病房的话为什么会和他撞上?外科和住院部离得可是十万八千里。 “有事。” 路明非果断杀死了这个话题,冈萨雷斯识趣的闭嘴。 开什么玩笑,和你说我迷路了吗?那也太掉份了,乌鸦那家伙,也不说楼下的哪个病房,害的自己几乎把医院逛了一圈,标识牌还都是日文的,自己听得懂日文但不代表自己认识日文啊!你家宅男会写日文? 内心的吐槽波涛汹涌的翻动着,见到绘梨衣后的路明非很明显恢复了自己往日吐槽机器人的身份。如果吐槽有比赛的话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独孤求败到坐在山巅弹木剑的程度了。 冈萨雷斯在一个病房前站停,很明显,路明非终于到了自己苦找许久的地方了。 轻轻吁了一口气,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玉皇大帝,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人 路明非按开了门把手走进。 屋里有两个人,却安静的像是禁闭室,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以及近乎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维多利亚不知道从哪掏了一本书出来翻看着,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冈萨雷斯回来了,为了惩罚这个临阵脱逃的逃兵她决定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继续埋头看书。 伊莎贝尔依然在假寐,不过看她脑袋垂下的弧度应该是进入梦乡了。 路明非决定不打扰她们了,示意了身后的冈萨雷斯停顿一下同时脚下无声的朝伊莎贝尔身边走去,他并不打算吵醒她,日本这边的任务和他们无关,源稚生也没有强求,这是路明非出于个人原因帮的忙,自然不用麻烦伊莎贝尔了,这妮子这么久没见她好好歇过,这次就当是放假了。 维多利亚听到开门声却迟迟听不到脚步声,带着疑惑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她见到了已经进了室内的路明非。 “路学长。” 她立刻合上书起身,不自觉的开口,紧接着就看到路明非竖了一根食指在唇前。 维多利亚坐下,懊恼无比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还好没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到维多利亚乖乖闭嘴后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可是刚弯下身子准备去拿自己东西的时候却发现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已经盯着自己了。 “额” 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多睡一会吗?难得的休息时间。” “没办法啊,毕竟有一个笨手笨脚的老大,让他一个人做事让人很难放心。” “说话有点过分啊,伊莎贝尔小姐。” “有吗?又有谁会抱怨一个把手下丢在房门外一晚上自己在房间里睡得香的老大呢?” 路明非甘拜下风。 “这次任务是我个人的事情,确定要插一脚?” 很明显这是一句废话,伊莎贝尔已经起身拍了拍衣摆,路明非耸了耸肩。 维多利亚发现自己在边上好像已经被无视了,她就算想插嘴也很难,因为面前两位之间的默契已经高的让人很难多一句嘴了,就像是两个配合多年的老搭档一样,交流之间就连话语都是多余的。 “那走。” 第14章 学长 “学长,请让我们也参加这次任务。” 路明非无奈的看着面前两位刚刚从里约死里逃生的一年级新生。 维多利亚昂首挺胸的模样像是一个待战的将军,旁边的冈萨雷斯一脸懵逼,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要跟着一起了?但是看到维多利亚的模样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谈,维多利亚顶撞不了学生会主席还收拾不了他吗? “我拒绝。” 路明非看着这个连目光都不和自己对上的姑娘,毫不犹豫的开口。 “为什么?” “你们已经好好的完成了一次任务了,没必要进行第二次,这不加学分。” “我执意参加这次任务。” “然后再让我救你一次吗?这不是你们一年级生的工作,给我在这里好好呆着,明天我会带你们上去学院的飞机。” “可是!” 路明非的面色沉了下来,和和气气的路明非消失了,留在原地的是秘党的青年领袖,他一旦眉头皱起来学生会的人哪怕在打麻将都得闭着嘴坐好。 维多利亚顿时感觉一窒,她只见过眼前这位“天命的屠龙者”光芒万丈的模样,从未见过被触怒的模样,现在她知道一旦面前这位生起气来她的那点小脾气还是收着比较好。 “你们以为这是在玩吗?你们觉得自己有几条命来玩?在里约你们新生每两个人就可以配备一位资深专员,可是这是在日本,这里的分部没有足够的人手保证你们的安全,我是把你们带来日本看伤的,不是来回收遗体回学院的,知道吗?” 路明非缓缓开口,说话间眼睛眯起来上下打量这两个新生。 冈萨雷斯已经连咽口水都不敢了,之前他居然会错认为主席先生是一个没有架子的人,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可是,可是您在一年级的时候甚至都参加过对龙王作战!” 维多利亚依旧不死心,路明非不知道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孩为什么执意要跑到直面死侍那种鬼玩意的最前线。 “我是s级,你呢?” 路明非有些斯条慢理的说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s级到底是校长喝了多少酒给他整的,但是s级就是s级,没什么用也还是s级。 维多利亚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学院抓捕死侍的时候,哪怕再完美的计划,再优秀的执行,再对位的专员,依旧可能会出现纰漏,出现纰漏的同时就意味着死亡,死亡的人可能是执行局的,也可能是学员,这点伊莎贝尔可以为你们做解释。” 说到这,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就把身边的秘书给卖了,现在非常时期,以面前两个家伙那两把刷子,总是冲那么前白给的速度绝对超乎想象,路明非得帮忙刹一下车。 伊莎贝尔无奈的瞪了路明非一眼,只能出声解释。 “是的,哪怕是a级学员依旧可能会出现死亡的情况,不如说每年都会有三四个学员死于任务,我就曾在一次任务中差点死去。冈萨雷斯同学,这次如果不是主席担任决战专员的话,您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伊莎贝尔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的西班牙小个子,其中的深意让冈萨雷斯立刻回想起自己被‘舞王’熊抱的一瞬,那种肌肉撕裂骨骼破碎的痛感又回到了身上。 他不由得一哆嗦,但是还是把目光投向维多利亚,这个倔强的女孩还是僵着脸,那副死都不愿意放下高傲尊严的样子让伊莎贝尔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路明非有些烦闷,他不擅长教训人,他自己都管不太好自己别说让他管别人了,平常这个时候一般都已经可以了,结果现在还是起不到作用,他也有些无计可施了。 要不,打晕? 路明非心中开始盘算要以混血种的体魄要用什么力道才能让面前两位睡到明天出发再起床。 “主席,带上他们。” 伊莎贝尔开口了,出乎意料的没有和路明非一条战线。 路明非不解的看向她,目光中满是疑惑。 “作战并不一定要呆在最前线不是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路明非本来就不是那么犀利的目光还是耸拉了下来。 “随你们。” 眼看终于松口的路明非,维多利亚的俏脸骤然一缓,很明显,路明非的那一大通说教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这个女孩也知道孰轻孰重,不会死要面子的呆在直面危险的第一线了。 路明非提着纸袋子走进了卫生间,留下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谢谢你,学姐。” 维多利亚率先开口,作为女伯爵她那世袭的骄傲很难让她欠了一份人情却熟视无睹。 “没什么大不了的,主席他的性子一直是这样,你们不要有太大的误会就行。” “您想多了。” 接过话头的人出乎预料的是冈萨雷斯。 “我想知道主席让我们不要靠近危险,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一直活跃在第一线呢?” “谁知道呢?”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至少近一年来是这样的,他的改变据说就是在日本发生的,你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我听说主席以前可是很很有意思的哦。” 伊莎贝尔笑的像个小狐狸,有尾巴的话一定在左右摇来摇去,吊人胃口嘛,不寒碜。 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眼中的八卦之火开始了熊熊的燃烧,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狗仔是人类的本能。 “聊够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三个人差点跳起来,他们赶紧回头,发现路明非不仅衣服已经换好了,甚至连那头乱毛都已经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这是什么速度? “聊够了就出发。” 懒得和这三个喜欢八卦的家伙多说什么,路明非挎着黑包率先出门。 三个做贼心虚的家伙赶紧抬脚跟上。 路明非一边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乌鸦给自己的蓝牙耳机戴上。 “卡塞尔学院执行局分部,日本执行局,人工智能辉夜姬。” 耳机中传来声情并茂的声音,似乎对面现在确确实实有一个长得漂亮声音还好听的妹子在和自己说话。 “申请登陆,学号:ai0s,执行部档案号:0s。” 路明非说的飞快,就像是在一台陌生的电脑上登录自己的qq。 “身份已确认,卡塞尔学院现任学生会主席,路明非先生。” “给我今天日本分部的具体任务,除此之外给我在楼下备一辆车,我要最快抵达任务现场。” 路明非一边走一边说,速度快到从那些照顾病人的护士们都只能感受到一阵清风从面前拂过,然后后面三个身影再快步走过。 整条走廊都讶异的注视着这行为奇怪的四人组。 “路主席,源稚生大家长说过您无需参加今晚的行动,多余的调度需要许可。” “帮我接源稚生。” “是。” “” “是我。” 耳机的那头传来象龟的声音。 “把我添加进今天的任务名单里。” “绘梨衣呢?” “醒了,又睡下了。” “知道了。” “” “路明非主席,您的专车已经在来的路上,您在今天的任务中担任:执行专员。” 路明非掐掉了蓝牙,在电梯门前按了下降按钮。 第15章 挑衅 今天早上日本分部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一封宣战书。 或许有人觉得这头昔日的猛虎牙齿已经被拔光了,不在他们头上骑一下可惜了,于是走到老虎面前对着它竖了根中指。 挑衅的办法很简单,就和那些电视剧电影作品里的怪盗一样,事先将自己要干什么事情写好后直接扔给要被偷的人或者警察局,在一众人物的看守下完成自己的目的,最后踩着所有人的脸名声大噪。 他们收到的情报也很简单,今晚会有两架小型的客机闯入日本领空,当然,他们不是要走双子塔那套,反而会乖乖的把飞机停到机场里,飞机里装的也不是炸弹,只是放了一堆死侍而已。 光是看着这封信的措辞就可以想象写下这封信的货色脸上的笑容是何等的不屑,还有对这个早就不是那个尖牙利爪的蛇岐八家的鄙视。 日本分部动了,却丝毫不怒,沉寂一年的机器重新开始了运作。 要知道虽然辉夜姬并没有全力运转,但是她的防火墙也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轻易突破的,就连学院秘书诺玛开启eva人格都强攻许久才拿下,能把这玩意发到辉夜姬手上而她都不知道的家伙屈指可数,着实让人难以轻视。 不过对方玩的有点大了,他不止在打日本分部的脸,也在打秘党的脸。 死守龙族的秘密是所有混血种势力亦或者混血种家族共同的默契,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默契,无异于在和全世界的混血种宣战。 拿到这条情报的时候源稚生并没有花时间去确认这条情报的准确性,因为太平洋上空确实有两架和情报一模一样的小型客机,它们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很显然之前全程都保持无线电静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在半空中和别的飞机相撞,而辉夜姬查遍了整个世界的在役飞机名单也没查出来它们的信息。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这两架飞机一架要停在东京,一架要停在大阪。 路明非看完手里的情报将平板放在膝盖上,随后按开了蓝牙。 “为什么不直接空中将两架飞机击落?自卫队这点防空水平都没有吗?” 路明非如今的思路不自觉的已经偏向杀胚行列,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我在收到这条情报的同时已经黑入两架无名飞机的操控系统中,据观察两架飞机共60名乘客,四名驾驶员,均陷入昏迷状态。” 辉夜姬无论什么时候声音都是声情并茂的,哪怕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依旧感觉她像是笑着说出来的,让路明非感觉不出半点eva那样的人情味。 很明显,在有人质的情况下最优先的还是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 秘党自诩龙族与人类之间的保护伞,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人类的伤亡,况且每个人生来都有履历,每多死一个普通人都会多留下一根线索,也就多一丝暴露的风险。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有祈祷,祈祷飞机会好好落在机场里让他们有营救的空间,因为一旦飞机偏离轨迹要在其他地方迫降,那么无论指挥官是谁,都会毫不犹豫的让飞机在半空中化为火球,没人会允许死侍出现在东京的街道上肆意屠杀。 “驾驶员都昏迷了怎么让他们降落?飞机的自动驾驶已经发达到可以不需要人员就可以完成自主降落了吗?” “四位驾驶员手臂上都有一个注射器,据观察为肾上腺素。” 准备的还真是周到啊,等到了时候就给他们一针直接让他们清醒,然后四个人面对即将降落的飞机一脸懵逼。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恶趣味的家伙留了相当多的空间给人质,那么还有多少空间给死侍? 路明非放大了平板中已经被辉夜姬复制出来的飞机原型,整个飞机呈现三维立体被他随意摆弄于股掌之间,这种飞机可以称之为小的可怜,仿佛就是为了这次恶趣味设计的,甚至没有货仓,只有中间的30个座位的客舱以及一个驾驶室,这样的话就算走廊和行李架塞满死侍也不会超过十只,数量少成这样反而让人不放心,路明非左滑右滑,勉强还能找出这个小型客机的卫生间里勉强还能塞一个人。 “死侍呢?他们把死侍塞到哪去了?让它们睡走廊?难不成塞到行李架上了吗?” “非常抱歉,客舱内的摄像头太过老旧,除了人数之外其余无法甄别。” 路明非知道不能太勉强这个家伙了,对方很明显准备的很充分,现在飞机没降落到自己面前的话应该是不会再有多余的情报了。 “现场谁在指挥?” “樱井七海家主。” “谢谢了。” 路明非下意识的道了谢,旋即才想起来这不是诺玛,不会帮了自己忙后还逼着自己说“谢谢学姐”的家伙,更不会在自己说完谢谢后还来一句“小学弟长大啦”。 “您客气了。” 蓝牙那头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回复,礼仪周到的同时也没有半点人情味。 路明非抬头看向车里的另外三人,伊莎贝尔正坐着,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则是目光火热的盯着他。 车停下了。 伊莎贝尔看向路明非。 “和以前一样。” “嗯。”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相当短促。 “至于你们” 路明非的目光笼罩了两个一年级生,这次冈萨雷斯没有犯怂,维多利亚也终于和路明非的眼神对上,其实路明非相当的低估了他们了,和平时期的战士愿意踏上战场怎么可能毫无觉悟,他们深刻的明白自己的使命。 “他们由我负责调度。” 车门外传来了声音,路明非他们的对话被听得一清二楚,这辆只能称得上寒酸本田轿车很明显不隔音,源稚生走的时候没有搭这辆车,辉夜姬根据路明非的要求立刻找上了这辆停在医院地下室的寒酸轿车。 “好久不见,路明非主席。” 门外那个绝美的女性总是穿着和服,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的和服以及挂饰都是白色的了,缟素的白,用来祭奠的白,在东京一战中失去很多的从来不止他路明非一个人。 “嗯,好久不见,樱井七海家主。” 上一次见面这位家主带着几百号人堵在高天原的门口,芬格尔把她的黑历史全抖给了自己,不过路明非并没有和这个未亡人叙旧的意思,他打开车门走下。 “这两个是我校一年级新生,此次负责旁观,具体任务酌情安排。” “是。” “现场如何?” “已经清场,原本计划来东京的飞机已经全部晚点或者改变航道,周围交通已经实施管制,对外宣称反恐演习,就算动静大点也没问题。” “好。” 目送着路明非离开,樱井七海看向伊莎贝尔,路明非说酌情调度的只有两个人。 “我负责现场辅助,以防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请给我独立配发一支小队。” “非常抱歉,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出乎伊莎贝尔意料的,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居然是人手不足这种理由。 樱井七海并没有多和伊莎贝尔解释,而是看向了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 “两位。” 樱井七海檀口微张,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人生不起半点轻视的意思。 二人不由自主的像待检阅的士兵一样挺起胸膛。 “喜欢坐直升机吗?” 啊? 第16章 中年人的工作 黑色的天际在这座人口上千万的大都市面前很难做到让万籁俱寂,大部分人终于完成了一天繁杂的工作以及学业,此刻的他们才刚刚得到释放,作为已经化为夜行性动物的他们只有在夜晚大呼小叫才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本田彦会在这么大老晚跑出来当然不是他和那些年轻气盛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年轻人一样需要挥霍自己无处安放的精力,作为一个已婚并且离婚的单身男人,再天大的事情都很难和让从九岁的女儿身边离开。 不过没办法,作为一个中年大叔他很难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一年前他远在北海道带薪划水,今年他已经高升至东京本家了,直属“鹤”组。 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兴奋,自己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有数,他能被调到本家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本家的人死光了,据悉这里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惨烈大战,哪怕是八家的家主都战死五位,还有一位至今重伤卧床。 因为这种原因被调到这种地方来着实让人无法安心。 至于他的工作嘛,他的工作是屠龙,听起来很可笑,这份工作应该是某个王道热血漫里主角的工作,读者的受众对象应该是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的青年小伙,走的是主角和同伴相辅相成打败恶龙拯救世界的路子,但是令人笑不出来的是他真的是参与这份工作的。 这份工作的死亡率高的超乎想象。 本田彦嘴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女儿不喜欢烟味,他戒的也是比较辛苦,因为嘴里不叼着什么就不习惯,棒棒糖的话未免太不符合他这个年纪了,干脆就叼着不点。 作为日本知名的黑道,他们居然没空欺男霸女干坏事而是忙着拯救世界,最后检查了一遍手中的4a1自动步枪,本田彦和周围全副武装的跟防暴警察一样的同事们起身。 他们是尖刀班,第一批接敌。 他在伤亡率最高的群体中担任伤亡率最高的工作,家里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在等他,那么目的就很明确了。 杀光他们! “咔嚓” 4上膛的声音就像是钢琴家在试弹自己等会演奏的乐器,弹匣中的汞核心子弹推入枪膛,他和同事们同时拿起了防毒面具,他们的任务不仅是第一批接敌,他们还要顺便把飞机上的一飞机人质救下,在死侍面前救人?说实在的本田彦迄今为止还没听过如此烂到发指的笑话,他们是写了遗书,但是没人希望那东西会用到不是吗? “鹤组一队,鹤组一队。” 肩上的无线电突然传来了消息。 “是。” “任务变更,你们不再负责登机营救,本田彦暂时卸下队长,担任副队,代理队长已经在机场等候,完毕。” “是。” 本田彦掐掉无线电后茫然的和四周的队员们对视,临阵变帅不好的道理哪怕运用在一个小队中都是有效的,但是既然让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不过不管怎么说不用再执行那送死一般的任务还是值得让人高兴,几个人的脚步顿时轻快了不少。 路明非环视了一下四周,停机坪已经空旷的见不到一架飞机了,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可靠程度还是值得信赖的,不过看着周遭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数不清的四轮车以及天空中盘旋的数架直升机,路明非还是有些讶异于他们深厚的底蕴。 那两架飞机从飞入日本开始就在他们的能力掌控范围之内,等它们落在机场之后就在他们的双手掌控之内,蛇岐八家在用实力抽擅自挑衅他们家伙的脸。 “路主席,我觉得您可以等待事情超出我们掌控的时候再加入战局。” 蓝牙的那头樱井七海慎重的说道,她对路明非具体有几把刷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说实在的,她觉得让路明非站那么前良心过意不去。 “没必要。”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也没多做解释。 “我们给您配备了一个小队,请小心。” “嗯,我知道了。” 看了看表,路明非抬头,目光追逐着一架半空中飞翔的直升机,也不知道樱井七海怎么想的,居然让两个一年级生当狙击手。 “这把枪是装备部改版的。” “我去,那是不是代表这把枪会爆炸?” 这样没营养的对话已经从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上飞机开始进行到了现在了,两人配备的唯一一把狙击枪当然是给了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的射击成绩在新生中可谓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她的“刹那”主要就是附加在枪械上的,女伯爵这一门课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不知道,但是这一型号的步枪装备部那群傻逼只做出来两把,其中一把在我们上射击课的时候拿出来给我们展示过威力,一枪带起的后坐力几乎把教官轰飞了出去,威力直接打爆了三个靶子!我没想到另外一把居然在日本!” 维多利亚语言间透露出的兴奋非常轻易的暴露出她潜在的本性,令人欣慰的是女伯爵并没有反驳冈萨雷斯的话,因为装备部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有可能会炸。 “该死的,学院的靶场可没有按列排的,三个靶子纵向间隔了四米!” 冈萨雷斯在直升机的噪音下对着耳机怒吼。 “所以威力绝对可靠!” “可是我们是担任狙击任务!不是把人质或者队友连着死侍一起轰成渣!” 维多利亚脸上的兴奋逐渐消退,恍然大悟的吼道。 “对啊!那怎么办?!” “你问我?!!!” 路明非相当干脆把耳机摘了下来,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很后悔,相当后悔,这两个逗比果然还是把他们打晕放在病床上更好,或许事后冈萨雷斯那小子还会感激涕零的请自己吃一顿饭。 “现场情况怎么样?” 看向身边的秘书,路明非感动的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可靠的家伙是多么的幸运。 “没有问题,日本分部准备的相当到位。” 伊莎贝尔一边听着蓝牙耳机中两个学弟学妹斗槽,一边看着路明非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憋笑憋得相当辛苦。 “既然没有多余的小队配备了,那就久违的并肩作战一次。” 他们两个虽然共事但是并肩作战的机会倒是不多,一般是路明非冲在最前面负责砍人,伊莎贝尔在后方负责调度。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将“尼德霍格”负在腰后,伊莎贝尔也是不自觉的笑了笑。 “鹤组一组。” 本田彦站在自己新任组长面前报到,眼前的年轻人和本田彦的预想差距有点大,有些年轻过头了,作为在这个战场上混迹如此之久的老人他知道年轻虽然不是一定代表不靠谱,但是也很难让人放心。 况且他们身上居然还拿着冷兵器,这就更让人不放心了,拿着冷兵器和那些鬼东西贴身肉搏?开什么玩笑? 本田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第17章 中年人的工作(2) “无名飞机,无名飞机,这里是塔台,收到请回复。” “无名飞机,无名飞机,这里是塔台,收到请回复。” “无名飞机,无名飞机,这里是塔台,受到请回复。” “” 戴着耳机的工作人员看着雷达上愈来愈近的红点一遍又一遍的用英文枯燥的重复着,但是他没有丝毫的不耐,而是每次说完之后都会死死地按着耳机,目光半点都不敢离开雷达上的红点。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拿工资的普通上班族他对于工作一般不会上心到这种地步,但是刚刚有一群超级恐怖的人控制住了这里并告诉他东京可能将要遭受恐怖袭击,因此如果他下一秒要说“目标偏离航道”,那么东京附近的一个导弹基地就会有三发导弹同时亮起火舌,追逐上这架麻雀般渺小的民航飞机随后将之撕个粉碎。 几十条性命就在他的下一句话之间沉浮,作为一个日子人来说这个责任有点让他懵逼。 脚尖不自觉的在地上打着拍子,人在过度集中的情况下手脚会不自觉的做出本能的动作,明明主宰他人生死的是自己,可是他似乎比那些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人还要紧张。 “无名飞机,无名飞机,这里是塔台,收到请回复。” 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次重复,如果再收不到回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京上空即将亮起的烟花,因为对于这架飞在7000米高空之上,并且理论上带着一肚子恐怖分子的巨物来说,偏离轨道就是危险,蛇岐八家不会给它半点盘旋的余地,一旦它的行为超出预想之外那么就一定会被击落。 “无名飞机收到。” 沙哑却异常铿锵的声音终于在耳机那头响起。 接线员激动的几乎一下跳起来踹翻椅子。 “这里是东京国际机场塔台,接下来请听我指挥降落。” “” “收到请回复!” “该死的,这里是日本?!!”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此时的飞机驾驶员的精神受到了何等的打击,就像他乘着晚风在夏威夷的沙滩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惊讶于周围的热带风景一样,在他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已经经由周围船客的惊呼声中发现了远处一艘飘着骷髅旗的索马里海盗船。 望着已经进入视距的光点,路明非将风衣的衣领立了起来,转身和自己刚刚到位的队员们对视。 “重复一遍任务。” 本田彦立刻直起了身子肃穆的说道。 “飞机在一号跑道降落完毕后由队长进行第一时间登机确认人质安全并实施营救,小队其余成员在确认安全之前与其余小队一起在安全距离外警戒掩护。” 其实在本田彦眼里,这种作战计划说实在的简直就是胡闹,作为已经服役了将近十年的资深专员,他发誓这种级别的作战计划既是在玩弄人质的安全,也是在蔑视执行者自己的生命,他立刻就想要反驳,但是路明非说服他的理由很简单,甚至连理由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眼底下那熔铸般的金色便慑服了鹤组一组的所有成员。 飞机在视距的范围内越来越大,本田彦那被路明非强行压制的质疑也在疯狂攀涨,他的经验以及他的阅历都在告诉他,这样做不对,这样做不对! 理智在脑海中相互碰撞,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和周围的成员对视一眼,心一拉,便准备打开无线电越级报告。 “我知道你们的不满,放心,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路明非头也没回却好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话飘到了本田彦的耳朵里,可是这反而让看上去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更加坚定了。 “非常抱歉,但是我依旧无法认同您的计划,事后我会写检讨,但是现在请变更您的作战计划,我也从来不需要您来承担后果,万一人质出现伤亡我们没人可以承担后果。”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样罢了。 对于本田彦来说,如果有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人质死在他面前,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回家后是否还能面对自己的女儿,他是自私的,作为这一行的老油条他为了能可以在回家时坦然接受唯一的家人的拥抱不介意让自己显得伪善。 周围的队员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个刚一起共事没几天的队长身上,防毒面具也不能掩盖他们眼睛里的担忧。 这个空降的指挥官,年轻,气度斐然,想来绝对是本家的大人物,自己家队长这么顶撞很难让人不替他担心。 路明非也的确回头了,本田彦昂着脑袋和这个年轻人对视,两人的目光撞上,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年轻人只是歪了歪头,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甚至没有被驳斥后的不愉,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嗯,说的也对,那你说该怎么解决?” “请让我跟随登机。” 本田彦说的斩钉截铁,明明话语中还带着敬语,可是语气很明显已经敲定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 略显湿潮的海风卷起了眼前年轻人的风衣衣摆,他就这么随意的站着,说话声音里并没有所谓的磁性,语气也总是淡淡的,但是本田彦反而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轻而易举,可是既没有开心,也没有触怒什么人的惶恐。 一切都是淡淡的,寡淡的让人想起日本的食物。 伊莎贝尔从头至尾都半睁着眼睛默不作声,只是偶尔睁开湛蓝的眸子看看路明非。 无名飞机缓缓压低着自己的高度,七千米,六千米驾驶员们已经看到了跑道,可是却半点都没有放下心的意思。 相比于周遭的漆黑而言那条跑道的灯火亮的像是要让超模走秀的舞台,再手抖的机师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这架本就不大的飞机平稳的停进去,但是,不知何时开始周围就总是盘旋着一架直升机,边缘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粗大的玩意,如果他们眼睛没花的话,那应该是火箭筒?跑道周围也是到处都是漆黑的四轮车,远处无数人影窜动,这个机场似乎是一只长着大嘴的巨兽,而他们主动把自己送到了这只巨兽嘴里。 “该死的,这里真的是机场而不是军事基地吗?” 主驾驶员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咒骂道。 “哈哈~” 副驾驶员干笑了一声,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一旁地上的针筒,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乔治,我们驾驶的是一架客机。” “废话,我当然知道!” “意味着我们身后的客舱里可能有乘客。” “这个消息听起来真是棒极了。” “哈哈~哈哈~” 驾驶室里本就糟糕的气氛此刻更是凝固,两个本应该在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干活的驾驶员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飞机里抬头看着机顶,耳机里的那头在用蹩脚的英文咆哮,而他们因为药物昏迷并且被肾上腺素强行唤醒而缓不过神,还好出于职业的精深,他们仅仅花费了一分钟就熟悉这台陌生的飞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可以解答,身后的客舱安静的像是没人,可是可能没人吗? “降落开始,预计半分钟后开始行动。” 路明非抬腕看了看表,声音依旧。 第18章 无尘之地 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往往视心情而定,除了放学下班没带伞看到外面暴雨倾盆之外,一般都会感觉心会静下来,这是上天的恩赐,给予繁忙的人间短暂的安宁。 路明非愣愣的望着四周,空无一物的四周,自己踩在一个贯彻视野的高架桥,一辆崭新的迈巴赫停在旁边,新的像是刚刚出厂。 这场面他听过,某位师兄和他讲过。 路明非默默地按住了太阳穴,揉了揉。 仔细回想一下路明非,自己明明只是突入飞机查看内部的情况,结果像是进了机器猫的任意门被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居然还是这个鬼地方,他现在是该哭还是该跑?或者给师兄打一个电话? 如果楚子航在这的话估计已经兴奋的拔刀到处找人了? 路明非苦笑。 “主席!主席!!!!” 肩头剧烈的拍打以及伊莎贝尔焦急的呼唤帮路明非找回了丢掉的魂,闻声望去,此刻的伊莎贝尔左手一把洁白如象牙的enre手枪,the enre\"重唱\"型,单发,射击速度感人,但是威力可以兼职去做狙击枪,她的右手则是一把象牙色的大马士革刀,锋利到雨水溅到刀身似乎都被一切为二,俏脸上的冷煞可怖的像是要凿阵的死卒。 远一点的本田彦则是平举4步枪四下瞄准,这个中年男人在这种难以想象的巨变中保持了超乎想象的定力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 “好了别拍了,我没事,防毒面具摘了,碍事” 路明非随意的说了一句,率先将脸上的苍蝇头盔摘下,随意的抛到高架桥外面,随后仰起脸感受雨水拍打脸颊的清凉,淡定的让本田彦都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他以为自己三人是在哪?ktv吗? 路明非毫无自觉,甚至回了个头对着两人安慰似的笑了笑,随后望向高架桥的彼端,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吗? 右手搭在腰后的长刀上,发力按下,长刀滑出,路明非甚至能感觉到这把长刀在颤栗,不是在怕,而是终于可以渴血了。 “主席,您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莎贝尔手中的武器都不自觉的垂下了,这个漂亮女孩睁着漂亮的眼睛不解的望向路明非,路明非表现的太淡定了,淡定到像是回了家,本田彦不自主的把枪口朝着路明非挪了挪,作为资深专员的他首先就是压制一切可能的威胁。 “没来过,但是故事听了太多遍都感觉自己来过了一样。” 睁开眼,雨水打进了眼睛里。 原来如此吗小魔鬼窃取了一个苏醒家伙的力量来让小怪兽和源稚生兄弟复活,被偷的就是这位吗?不过这么迫不及待找上自己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而且这时机是怎么回事?不觉得太突兀了吗?你这种终极boss不是需要漫长的铺垫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场吗?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连个前戏都没有?哪有让观众和演员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登场的boss? 还有为什么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惊讶?是不是这两天情绪上的大喜大悲太多了搞得自己已经被pua了?回去要不要看看心理医生? 心里的烂话一堆接着一堆,在外人眼里路主席面色沉重一副在思考世界大事的模样,然而他的心里却在讲单口相声。 “主席!” 伊莎贝尔大喊道,虽然她对突发的一切不知所措,可是路明非表现的淡定同样让人不安。 “嘘,伊莎贝尔,仔细听。” 听到路明非的话后伊莎贝尔条件反射的按下了自己的焦虑。 “哒哒哒” 在雨水的声音之下是无数的声音,是爪子按在混凝土上的声音,隐约还有的是低低的呢喃声,像是要施法的巫师,亦或者是神明的轻语,轻喃中伴随着雨水而来的是淡淡的腥臭味。 死侍!无数的死侍!难以想象数量的死侍!甚至是迄今为止混血种见到的最大规模的死侍群!伊莎贝尔绷直了身子。 “你们先上车。” 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动,本田彦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伊莎贝尔则是死死地盯着路明非。 “我需要一个解释,主席。” 无声的对视。 一秒后。 路明非悍然出刀劈向伊莎贝尔!几乎在同一时间蛰伏许久的本田彦立刻抬手一个速点! 伊莎贝尔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路明非身上,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速点的汞核心子弹在第一个从高架桥下跳出的死侍身上爆出了一连串血烟,直接将这只还在半空中的出头鸟射下高架桥,那恐怖且密集的声音已经近在耳畔了。 “虽然看年轻人犟嘴怄气蛮有意思的,但是能麻烦你们看一下场合吗?” 中年大叔一边抱怨一边和两个年轻人贴近,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不可能去到那个近在咫尺的迈巴赫上了,死侍群已经到达,他们上车到发动车这段时间已经被够那群死侍把三个人当饭后甜点下肚了。 “还有你们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一下我的如何?我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在家等我呢。” 大叔把4的枪管塞进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冲过来的死侍嘴里,毫不客气的倾泻子弹。 “放心,您今天一定见得到您的女儿。” 路明非抖掉刀上石油般的血液,看都不看被自己一刀两半的死侍,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被拉的趔趄了一下,回过头发现伊莎贝尔依旧倔着脑袋看着他,右手的大马士革刀反握着方便揪他的衣角,对视间左手抬起一枪打爆了一只死侍的脑袋。 “现在真不方便说,之后仔细和你解释。” 路明非真心无奈了,被伊莎贝尔这么对待还是头一次,以前咋没发现这姑娘这么倔呢?怎么感觉来了日本像是变了个人?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的话就感觉像头驴,一头很漂亮的驴。 伊莎贝尔依旧抓着路明非的衣摆看着他,湛蓝色眸子里蕴含的东西路明非都看不懂,也没时间看懂,死侍已经进场! 本田彦打空一个弹匣后一脚把枪口处已经失去动能的死侍踢开,旋即立刻掏出9手枪把两个年轻人身边的几只死侍点退,而后熟练的单手给自己的4换弹匣,期间顺带一个侧翻躲掉了一只死侍的飞扑。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虎了吗?打情骂俏麻烦看看周围的电灯泡是个什么玩意好不好?中年大叔咧了咧嘴,笑的有点张狂,每个身上流着龙血的家伙都是暴力狂,他感觉自己开始有点释放天性了。 伊莎贝尔终于松开了路明非的衣摆,反手握着的大马士革刀从下巴处由下至上贯穿了一只突破弹幕的死侍脑袋,可是哪怕受到这种级别的伤害,死侍依旧睁着腥臭的嘴死死地伸向这个近在咫尺的猎物,蠕动着自己的嘴巴,渴求着这个生者的血食。 “我等您的回答。” “哎,嗯,我保证,好了,贝尔,装‘那颗子弹’。” 路明非无奈的摇了摇头,如同终于被打开铁链的老虎一般扑出,右手握紧发力,“尼德霍格”猛然掷出,直接将一只即将威胁到本田彦的死侍贯穿,余力直接带着它的身体将其钉在地上,他可不是战国时期的武士,刀只要能杀敌他就能扔出去,管他多金贵。 伊莎贝尔打开了右手大马士革刀的刀柄,一颗诡异的子弹悄悄的沉睡其中,子弹像是活着的,半透明的子弹身内似乎有血液蠕动。 贤者之石制成,可杀伤目标级别,龙王。 腕口处的两把短弧刀滑下,路明非化为一道疾风盘旋在战场之中,在伊莎贝尔身边冷静的剁掉一只又一只干枯的如同枯枝的手。 本田彦惊讶的望向这个突然如同战神下凡的年轻人,这种等级的战斗力,远远不是他这种b级的专员能比拟的。 a级?或者更高?不再用多余的精力去保护他们了,现在的他不添麻烦就是万幸。 “叮叮叮。” 带着硝烟的弹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伊莎贝尔冷静的打开the enre,在路明非的掩护下稳定的塞进了一颗子弹,随后向上一抬。 “咔嚓。” 枪膛拍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清场。” 路明非短促的声音后伴随着的是一双金色的竖瞳亮起,洪荒般古老的声音如梵音响亮,声音笼罩全场,落下的雨滴被突然刮起来的劲风撕成粉碎,死侍干脆直接刮上了天,难以形容的斥力开始在周围形成,从远处看上去似乎高架桥上凭空起了龙卷。 龙卷刮走了除三人外所有可以动的物体,雨水停滞三秒后方才滚滚而下。 言灵·无尘之地。 第19章 无尘之地(2) 伊莎贝尔睁着金色的竖瞳矗立在无尘之地的风眼之中,米色风衣和波浪长发在风中狂卷,像是一尊驭风的神明。 这也是路明非直接暴力闯入飞机的本钱,以伊莎贝尔的言灵哪怕直接把飞机肢解都不是问题,完全可以控制力道的情况下把人和死侍全部吹飞,届时再凭借自己的言灵治好。 本田彦发现此刻自己的心情用尽毕生所学都有点难以表达,这是何等的言灵?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这个总是半睁着眼睛乖乖跟在男孩身后一言不发的女孩才是最真人不露相的存在。 场内瞬间清空,连雨落的声音都消失了。 飓风消散,伊莎贝尔立刻疲态尽显,直接无力的朝着地上倒去,黄金色的瞳孔熄灭,甚至短暂的失去了意识,这么大功率的使用言灵直接将她抽干了,路明非早就先见之明的伸出手扶住她,随手一揽将她固定住,随后箭步朝身后那辆迈巴赫奔去。 “大叔别发呆了!只能争取十秒,动起来!” 听到喝声的本田彦立刻从吃惊中回过神,作为一个拥有超级大心脏的专员他现在最优先的是要保证自己的存活。 三步并两步直接打开了迈巴赫车门钻进了驾驶位,大叔快速打量起这辆见所未见的豪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辆车顶的上他大半辈子的工资,可是现在他摸到方向盘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虚荣的感觉,反而有些着急的四下翻找。 钥匙呢?钥匙呢?!!! “该死的!那群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把一辆车弄得这么复杂!还有这驾驶位为什么在左手侧!” 声音中满是暴躁,雨水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时间正在流逝。 路明非一把拉开后车门把伊莎贝尔扔了进去,现在的他可顾不上怜香惜玉,关系再铁的秘书此刻都很难让路主席关怀一下,期间顺带从伊莎贝尔的左手将the enre手枪拿走。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路主席敲了敲前车窗。 “我争取时间,车发动了就带着这姑娘立刻滚蛋!别等我了!出去之后让她去本部找一个叫楚子航的专员!” 说完不顾还待说话的本田彦,路明非右手的短弧刀毫不犹豫的反握贯穿一只扑上来的死侍的太阳穴,他的预估错了,现在才刚到第六秒,已经有死侍重新扑了上来,没有将插在死侍脑袋里的短弧刀拔出来,路明非不满足一刀一刀砍的效率了,直接飞身一脚踢飞了它,随后掏出沙漠之鹰两枪轰飞了即将近身的死侍。 沙漠之鹰弹匣里的不是弗里嘉那种麻醉弹,而是威力大到足以一枪撂翻非洲象的全威力钢芯弹,但是哪怕是全威力弹也只能将那些玩意轰飞出去,三秒之后又跟满血复活一样重新爬了上来,肉的跟游戏里的盾山一样,一只两只的话还好,路明非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让他们的脑袋里嵌满子弹,可是这也太多了! the enre不能用,太浪费了,沙漠之鹰只能延缓他们,治标不治本,短弧刀只适合贴身搏斗,他现在需要更加强力的武器! 将单发枪收到风衣之下,路明非一个跳扑径直冲向远处依旧钉在地上的“尼德霍格”,这把神造武器之前已经试过了,切死侍就跟切菜一样,是解决当下危机的首选! 可是失去他的庇佑仅仅过去一秒,已经有死侍扑上了迈巴赫,尖锐的爪子在这辆足以防机枪扫射的豪车上摩擦,留下一道又一道深邃的口子。 但是更多的死侍依旧在紧追着路明非,他们暗金色的瞳孔下藏的是欣喜!是对血肉的渴望!他们,此刻,只想将一切活物撕扯成碎片后吞咽下肚! 他们无声的哀嚎着,面如死灰的兴奋着,路明非不顾耳边的低语埋头狂奔。 在奔跑的路明非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凉意!发自内心的凉意!这种凉意他很清楚是什么,有一种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伤害正在接近他! 毫不犹豫的,立刻伏下,整个人伏下到几乎和地面亲吻,几乎是在他伏下的同一瞬间,脑壳上一缕劲风穿空而过,毫无疑问,正面挨到的话威力足以将路明非捅一个透心凉。 条件反射的去拿the enre,强行忍住了,另一把短弧刀从左手扬起毫不犹豫的扫向身后。 “噗嗤。” 是刀切进血肉里的手感没错,但是停住了,被一种阻力强行停住了,以他的腕力配合短弧刀的锋利路明非居然无法将一具血肉之躯一刀两断,身后的死侍用血肉强行咬住他的武器。 路明非抬头,此刻的跟前是一只简直有他两个大的死侍俯着身子望着他,巨大的阴影几乎将他笼罩。 死侍笑了,嘴角几乎裂到耳朵根,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抓向路明非的脑袋! “笑笑!”(这是我打的,不是被屏蔽的) 之前的奔袭已经让他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路明非直接抓住就在手边的“尼德霍格”横砍出手,手上几乎没有感受到阻力,就跟切豆腐一样,长刀轻而易举的直接将这只巨尸一刀两断,上半身直接掉在了地上,下半身依旧屹立不倒。 路明非一脚踹飞尸体借力拔出短弧刀,上面的黑血依旧残留,粘稠的像是药液,雨水的反复冲刷才能勉强冲干净,长刀则是一如既往的明亮锋锐,锋利到血在上面都留不住。 围在迈巴赫边上的死侍多到只能看清无数双暗金色的瞳孔,迈巴赫摇晃着,呻吟着,它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长刀抬起,映衬出所有死侍的嘴脸,轻呼一口气,冲! 刀光连成一片,他不是剑法大师讲究一板一眼人剑合一,他所有的武器经验全来自于一年以来的特训,日本刀术,巴西柔术,中国武术,自由搏击,所有东西都揉成了一团将他变成了一个暴力机器,他可不管招数什么的,哪里致命砍哪里!保底a级实力的路主席再配合一把神造武器,他现在就是战场上的统治者! 伊莎贝尔艰难的睁开眼,头痛欲裂,车身在摇晃,金铁交加的嘎吱声迅速让她迅速从昏迷中苏醒,她先是一惊,随后立刻看向四周,只有前面的驾驶位有一个中年大叔急躁的拍着方向盘。 “别拍了,这辆车是aybach型的迈巴赫,不是用车钥匙的,只有录入声音的人才能启动。” 很明显,不比大叔,以伊莎贝尔的阅历认出这种车的来路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该死的地方我们上哪去找这辆车的主人!他买这辆车的时候就不能考虑一下以后可能要拿它逃死侍的家伙能不能打开它吗?给我打开啊啊啊!” 本田彦怒吼,还在不断尝试,开什么玩笑,他的女儿还在家里等他回家!他死了那丫头可就没人养了!难道要随便找个臭小子托付吗?!问题是他还没找到可以托付的臭小子啊! 伊莎贝尔头痛欲裂,还是勉强扭过头看向窗外,死侍大睁着嘴巴厮磨着车窗,隔着窗户几乎都能闻到那股腥臭,以前没空看,现在发现这鬼玩意的瞳孔是红色的,瞳孔暗金中闪烁着红光,面色枯槁的像是僵尸。 “主席呢?” 她轻声说道。 “在外面掩护,看现在这个情况可能已经嗝屁了。” 大叔终于泄气了,他双手无力的放在方向盘上,有些认命的叹口气,看着前车窗挤满了的死侍,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到怀里拿烟,你说他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跟着一起上飞机?不明不白的就要死在这了,简直在搞笑。 “那你可真是小瞧人呢” 伊莎贝尔喃喃道。 话音刚落的同时窗外的死侍顿时人首分离!面上的狰狞依旧残存在脸上却只是显得滑稽。 路明非浑身黑血,身上多处伤口,呼呼的喘着粗气,伤口不深,他的风衣和西装都是特制的,一般的步枪子弹都打不穿,他一路冲过来这些套装几乎代替他承受了一次被分尸的命运。 伊莎贝尔把手放在窗上,痴痴地望着那个浴血的身影,一语不发。 本田彦只是将烟点燃了,没有打开车门跳出去,他不是小伙子了,不会看到路明非大杀四方就以为外面的那些货色都很好搞定,如果热血沸腾的跳出去只会被瞬间撕成碎片,之前他把枪管塞在一个死侍嘴里打了整整一梭子才搞定一只那玩意,以外面的数量来看打完他身上的所有弹药能干掉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一只手,这不是他能凑合的战场。 路明非抬手砍掉周围的最后一只死侍,正待发力继续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杀戮游戏的时候,突然发现停了,周遭空旷旷的,除了尸体和一辆残破不堪的迈巴赫之外什么都不剩了,连耳边的低吟声都消失了。 杀完了? 怎么可能,只是有人叫停了而已。 “踢踏踢踏。” 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密集且有力,似乎有两匹马在并排行走。 路明非头都没抬,将长刀插在地上,蹲下身子把另一把短弧刀拔了出来,抹去两把短弧刀上的黑血,重新放回腕口,再从腿侧拿下了the enre,最后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施施然做完一切才抬头望向马蹄声的来源。 一匹面目狰狞的骏马耸立在不远处,八只强壮的蹄子足以说明它除了外表像之外和“马”这个学名的生物沾不上半点干系,其暗金色的马掌踩过的地面都会凹进去一个小口,哪怕只是这个畜生在死侍中的等级估计都算得上a+,a级专员单独面对都有可能丧命,马面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偶尔打鼾间居然可以看到黄色的细微雷光。 路明非捏紧了长刀,杯弓待发。 再往上看,那个巨大的阴影,阴影浑身包裹在中世纪风格的铠甲中,铠甲上落着雨水泛着荧光,寒气阵阵,手上提着一只高度足以和路明非媲美的曲折长矛,不,与其说是长矛不如说是一根树枝,古怪的外形提在面前这位手中不能让人发笑,只能让人觉得愈发诡异。 整个阴影除了那双灯笼大小的黄金瞳孔之外连面部都看不太清,哪怕路明非眯起眼睛全力发挥自己的视力都不行。 “假面的小丑。” 路明非耳边隐约响起了路鸣泽的嗤笑声。 第20章 奥丁 “那那是什么?” 大叔嘴头的烟烧了大半他都没有吸一口,他看向车窗外那个骑着八足马的巨大黑影,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 “奥丁” 伊莎贝尔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她当然认得那个是什么,八足马斯雷普尼尔,北欧神话中那位传奇的坐骑,那个应该是世界树之枝昆古尼尔,这些全部出现当然是那位众神之神的出场。 奥丁,黑王,诸神黄昏一连串的词语从脑海中闪过。 可是主席为什么会认识奥丁?看他的样之就像是接触过奥丁一样,听别人说过?那个人是谁? 思绪艰难的运转着,车内的空气似乎化为了沼泽,两人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连思绪都无法运转,一股油然而生的绝望感开始升腾。 死了,我们,已经死了。 耳畔的低语,伊莎贝尔都很难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彷徨,她感觉此刻只有死才能解脱这种彷徨,手都不由自主的伸向手边的大马士革刀,本田彦死死地按住自己拿着手枪的手,面色狰狞,艰难的反抗。 “戴着面具连真容都不敢露的小丑。” 路明非的嗤笑声在夜幕中缓缓漾开,漾走了那股油然而生的绝望,让车内的两人立刻恢复了清醒,伴随着雨声似乎传到了天际的尽头。 “咳咳,哈~~哈~~哈~~~” 终于挣脱出那种无比想死状态中的两人立刻剧烈咳嗽并艰难的喘着粗气,和刚刚被死侍群包围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更加让人窒息。 原来如此,自己这些人不是被传送了,而是被拉入了一个地方,是传说中的“尼伯龙根”,龙王塑造的空间,只在主席等寥寥几位超级专员报告中出现的死人之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可以进来这里一次,伊莎贝尔笑了,甚至笑出了声,声音让本田彦毛骨悚然,不明白这个漂亮的女孩在这种情况为什么还笑得出声。 手贴上了车窗,车窗外的人影走向了众神之神的王驾,脚步稳定,虽然和那个高大的身影相比像是蝼蚁,但是手中还带着两件足以弑杀王的凶器。 那个高大的虚影一动未动,丝毫没有被蝼蚁触犯威严后的暴怒,他抓着那把诡异的长矛,只是睁着那双灿金色的瞳孔盯着路明非,倒是他胯下的八足马斯雷普尼尔似乎被触怒了,前蹄抬起,带着雷光的铁蹄摩挲了两下地面,面具后的金色眼睛人性化的蕴含着名为暴怒的情绪。 雨还在下,顺着路明非的手流到了长刀上,长刀闪烁着寒光熠熠生辉的照耀出这匹畜生的模样,刀似乎被触怒了,它要饮这只不知死活畜生的血! 剑的目光笼罩住了这匹神明的坐骑。 斯雷普尼尔条件反射的畏惧了,躁动的前蹄也回复了平静,甚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蹄子还没抬起来它就反应过来了,随后如同歇斯底里一样立刻暴躁的吼叫出声! “吼!!!!” 声波甚至震散了飘落的雨滴,雨水都如同涟漪般散开,这鬼东西的声音果然跟“马”这种东西沾不上边,就像是一只野兽在嘶嚎。 就像在回应它的声音一样,周围又有死侍从高架桥上爬了上来,与之前不同,脸上覆着盖住整张脸的面具,也没有发了疯一样第一时间冲上来,而是束手低头站立在王驾之前,像是护卫王驾的禁军,虽然低着脑袋不过还是能感觉到无数道阴冷的目光盘旋在自己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冲过来。 路明非紧紧地捏着长刀的刀柄,和那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马背上静静望着自己的家伙对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了不得的让他动弹不得的气场,也没有感觉到害怕,看着面前的场景甚至有点想笑,心里盘算自己现在的状态冲过去有几成把握能把刀砍进这货的脖子里。 他在等,等身后迈巴赫的引擎声响起,等伊莎贝尔他们能够安全离开之后他就会提刀去刺杀王驾,引擎声就是此刻的战歌,战歌响起之时便是这玩意该死的时候! 路明非此刻就是一只杀胚,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厮做掉,他不在这里做掉这货的话,万一这货让师兄碰到的话 他必须在这里做掉这货!他能失去的人已经不多了!“永别”这种玩意见一次就够了! 可是引擎声迟迟响不起来,该死的,那大叔难道没有考驾照吗?连辆车都不会开?路明非不敢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现在的他不能分神,他在一个执行专员身上学到过一种名为“气势”的玩意,不是那种书上干巴巴的那种玄之又玄的描述,而是真正溢散出来压垮人的东西。 他们对峙了两分钟,他亲眼看着那个专员从平平无奇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恐怖,在他积攒完气势后在打之前路明非就感觉自己已经输了,随后不出所料,仅仅只是一击就轻而易举击败了当时已经比较强悍的路主席。 积攒的技巧很简单,脑子里一直想着“我下一刀可以一定可以干掉他”就行了,用科学一点的话说就是自我暗示,不断的自我暗示来达到催眠自己和对手的程度。 路明非此刻就在学习他,他在积攒“势”,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他的刀就一定会将这个高高在上的货色脑袋削下来。 但是他的“势”散了,不是那个坐在八足马上的黑影动手了,也不是他座下的死侍动手了,而是他没办法集中了。 “啪,嘭!” 一个简单的开门和关门声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路主席的专注。 “我应该说过不用等我赶紧走的。” “” “赶紧上车滚蛋!” “我也想啊!这里我最想回家!可是那鬼玩意发动不了!我就没见过什么车还要语音输入的,那群有钱人搞什么飞机?也不考虑一下我们这群打工仔会不会用!” 本田彦啐了一口,说出来的话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叔在抱怨社会的不公一样,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已经把4的弹匣卸下随手扔掉,插了一个新弹匣,一副悍匪要玩命的架势。 “” 路明非泄气了,他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自己现在明明应该很帅,可是对话完之后他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都哪跟哪啊?你就不能骗自己一下说“我不能抛下你独自开溜啊!”这类的话吗? “现在朝我反方向跑,别开车了,立刻跑,一直跑,很快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路明非压低声音说道。 伊莎贝尔脸上毫无血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走到了路明非身后,大叔则是端起步枪瞄准。 “听话!” 路明非低吼道。 伊莎贝尔依旧不为所动,大叔目光闪烁一阵还是强行把脚步按在了原地。 “别后悔啊。” 路明非不劝了,懒得劝了。 “踢踏踢踏。” 马蹄声重新响起,路明非立刻提刀抬头,不过只看到了那个高大黑影的背影以及一个马屁股,奥丁似乎失去了继续观望的兴趣,他要走了。 走远点,走远点,别回头,别回头 本田彦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跳起来欢呼,作为一个专业屠龙的家伙说起来有些丢人,但是他本能的畏惧那个黑影,虽然做好必死的准备他还是勉强能面对他的,但是看到黑影转身离开他只想谢天谢地,他现在恨不得给那八条腿的马屁股一脚让它走快点赶紧滚出自己的视线。 “喂!” 路明非高喊一句同时也吓得大叔几乎跳起来。 黑影真的顿住,一只金色的瞳孔侧盯着路明非。 “我让你走了吗?” 路明非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 你走了去找我兄弟麻烦怎么办?虽然他佛到传销都拐不走,估计有绝世美女在他面前脱光他都能僵着脸礼貌的看完后转身走人,但是你在他眼里的吸引力绝对超乎想象,到时候你把他拐走了我上哪找人,你得死在这你造吗?你必须死在这你造吗?! 大叔几乎发疯,开什么玩笑?你在逗我吗?你在逗我吗?? 路明非当然没在逗他,因为他提着刀已经冲了! 刀光映衬出奥丁的模样,他死去的模样! 第21章 没完没了 长刀映着微光划出了一道白芒,转瞬即逝。 “你疯了!” 本田彦失声惊呼,立刻抬起枪准备掩护。 王座之前的禁军们开始了骚动,原本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双双犹如毒蛇的瞳孔开始了剧烈的翻动,黑影依旧坐在八足马之上侧着脑袋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刺客,灿金色的瞳孔略微闪烁。 二者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禁军们已经压抑不住低吼声了,他们早就忍得很辛苦了,他们现在立刻就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撕碎吞下! “咚、咚、咚。” 虚空之中不知何处传来了梆子声。 “噗通。” 高速移动中的路明非脑袋如同遭受重创一般往后一仰,过度快速的奔袭带来的惯性根本无法消除,路明非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后脑勺直接砸在地上,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一样蜷缩起来,而原本已经躁动的犹如沸水的死侍群在听到梆子声后也以极快的速度冷却了下来,不仅一瞬之间失去了一切攻击欲望,连看都懒得看已经如同待宰羔羊的路明非一眼。 原本还是火星撞地球的架势突然虎头蛇尾的结束,一直吊在路明非身侧不远处的伊莎贝尔立刻更改战术,迅速贴近俯身架住就跟突然丢了魂一样的路明非后撤,本田彦快步走来,单膝跪在在地上瞄准,具体瞄准什么他也不知道,这短短几个小时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也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了,只能祈祷面前这个年轻人别乱发疯了,麻烦已经够多了。 “主席,发生了什么。” 望着肩上突然跟丢了魂一样的路明非伊莎贝尔轻声问道。 “这是赫尔佐格的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路明非强忍脑海中的剧痛,手中的长刀无力的指着地面,语气里满是不解。 不行,现在不是想那么高深问题的时候,勉强睁起眼睛向前看去,但是只能看到死侍群如同退潮一般缓缓褪去,奥丁早就已经不知所踪,梆子声好像就是一个信号,告诉这位君主他的时间到了,该退场了。 最糟糕的是他真的退场了!开什么玩笑,见了这么多只了,这些玩意的性子路明非比谁都清楚,那可是总是唯吾独尊的玩意啊,居然会乖乖听话?谁能让他乖乖听话?谁配让他乖乖听话? “这下可真是麻烦了啊。”路明非喃喃道。 听着耳边路明非碎碎念般的念叨声,伊莎贝尔没有再多问,既然路明非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愿意多问了。 “糟了!” 半跪在地上的本田彦立刻高喊,随之而来的居然是地动山摇般的摇晃感,整个高架桥开始呻吟,随后毫无预兆的突然解体! 经历轮番苦战的路明非三人此刻连多说一句话的闲工夫都没有,就感觉到脚下坚实的地面立刻崩碎坍塌,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失重感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似乎要就此沉沦。 猛地睁开眼睛,如同溺水将毙者呼吸到了宝贵的空气,汗水如浆般从毛孔中渗出,似乎要把肺里的空气吐干净再重新装满一样贪婪的呼吸着,路明非看着面前沉闷的机舱,先是摸了摸身上,雨水的浸透感依然存在,自己浑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并且之前硬冲死侍群的伤依旧在带来痛感,原本负在腰后的长刀也已经在握,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刚刚不是幻觉,自己刚刚确实见到奥丁了!自己现在只是回来了而已! 耳边突然传来“蹬蹬蹬”的下楼梯声,回头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伊莎贝尔了,大叔看来一回过神就立刻风紧扯呼了,身后的女孩似乎也终于放下心,对着路明非露出苦笑,靠在机舱壁上让呼吸平缓。 路明非干巴巴一笑,想说点烂话缓解一下气氛,心里又是一揪,手中长刀立刻扬起就想朝着身后的死角砍去,奈何这个机舱太小了,小到长刀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抬起来架住身后! “铮!” 爪子在长刀中刮出了一道火花后撞在了路明非的肩上,风衣和西服强行止住了这个利器带来的外伤,但是冲击带来的痛感依旧不减,路明非还是能感觉自己的肩口像是被击穿了一样,被一下轰到翻倒在地上,来不及喊疼了,立刻发力按起身子,顺带将长刀踢到前面,这把刀现在拿出来只会碍事,短弧刀重新滑落手中。 做完这些的速度没有超过一秒,但是已经太久了,那种汗毛乍起的危机感再度袭来! “噗。” 两人中间插进了一道人影,人影大胆的和这个偷袭路明非的家伙跳起了贴面舞,以近似直觉般的预判扭过死侍左肢的扫斩之后将白色的大马士革刀插进了死侍右肢肘部的肌腱,一拳打在它腹部抵消了它的前冲劲头,再按住路明非的肩头踩着边上的舱壁腾空而起一脚将之踢飞。 作为蕾丝白裙少女团的扛把子伊莎贝尔的舞蹈底子绝对是超乎常人想象,而跳舞的人踢起人来绝对不比练武的轻,作为王牌秘书揍人也是她的专长之一。 “漂亮。” 路明非情不自禁的赞叹,目光已经锁定在那个在地上翻滚的黑影。 大小只有正常人的大半个大,但是很瘦,瘦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它一扭腰就断了的程度,两个上肢已经不是“手”这种玩意了,而是两个内卷状的生物刃,没有腿,只有一个类似于蛇的下肢,面部上居然都是鳞片,眼眶空无一物,偶尔吐出蛇信子一般的舌头,满是渗人尖牙的嘴巴张的巨大,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似乎连声带都没有了。 老实说,看着一个没有眼睛,长着大嘴对你发出无声尖叫的鬼东西,非常渗人。 路明非四下扫视,座位上坐满了人影,但是似乎被下了超剂量的安眠药,这样动静的打斗都没有把他们吵醒,甚至刚刚伊莎贝尔把那玩意踢到了两个人怀里都无动于衷。 不,不是那样。 路明非扬起短弧刀,直接反手扎向一侧!阴影中扑上来的第二只死侍脑袋直接被路明非钉在墙上,短弧刀轻而易举造成了贯穿伤,没有半点阻力。 没有言灵,没有视力,没有过于强韧的体魄,除了长得渗人之外什么都没有,执行部评级的话大概只有d级左右,虽然能造成危险但有限,如果不是路明非刚刚太过大意以至于被偷袭的话不会这么狼狈。 “赶紧解决掉。” 路明非回过身子把长刀捡了起来插回身后的鞘里,身边的伊莎贝尔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解决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不到十秒就解决了,这玩意只有左肢能动了,于是伊莎贝尔接近它,躲掉第一次攻击,拔出他右肘里的大马士革刀,再躲过一次挥斩把刀插进它的心脏一搅,甚至没有让血溅到乘客的身上。 “进步不小啊。” 路明非有些奇异的看向伊莎贝尔,要知道d级虽然评级不高但是绝对算得上危险,让维多利亚这种血统还行但是作为新人菜鸟的家伙来说单独面对都很危险,冈萨雷斯的话可能都会、丧、,伊莎贝尔却能解决的如此风轻云淡了,她才二年级,没有位列执行部就已经有这种身手了,再过几年还得了? “毕竟跟了一个任务狂魔的老大啊,再不进步早就躺尸了。” 伊莎贝尔听到了路明非的赞叹,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容,但还是呛了路明非一下。 “额,走,剩下的交给日本执行局善后。” 路明非扶着还有些痛的肩口和脑袋转身准备下飞机,如果只有这两个玩意的话路明非当然会起疑,但是他刚刚才从尼伯龙根出来,下意识的以为这两个鬼玩意只是那个把飞机送过来的混蛋留下的恶趣味。 “嗯。” 伊莎贝尔声音也很低,她的状态相当不好,刚刚那种威力的言灵几乎抽干了她。 “咚、咚、咚。” 客舱中间狭窄的过道角落里,一个老旧的留声机吟唱出世界上最该死的旋律。 又是那该死的梆子声! 路明非骤然回头掏出沙漠之鹰毫不犹豫的一枪开过去! 老式留声机顿时被一枪打爆! 但是晚了。 梆子声传开,三十双金色的瞳孔在机舱里亮的摄人。 “跑!”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大吼。 第22章 烛光 梆子声吵醒了熟睡中的暴徒们,暴徒们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这个世界,就像睡懵的人一样,机械的斜了斜脑袋,脸上的皮肤组织随着瞳孔的睁开迅速脱落,露出龟裂的内表皮,内表皮的质地犹如鳄鱼的皮肤,粗糙却深厚。 不止是面部,他们身上的衣物迅速被隆起的肌肉撑裂开,似乎整个骨架肌肉都在此刻开始了无视物理规则的野蛮生长,五指内似乎长出了另一根东西,直接撑破了原有的四肢,直接从长度以及宽度突破了原本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就像是有人往他们身体里硬塞了一只怪物,现在怪物被唤醒了,而他们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是杀死自己原本的载体。 “噗噗噗。” 肉体爆裂的声音在沉闷的机舱里是那么的绚丽而诡异,苏醒的暴徒不再受监牢束缚,迎接他们的只有鲜血的洗礼以及永不知足的杀戮。 它们看向了飞机上除它们外的活物。 “樱井七海!启动b计划!” 根本不容多想,路明非直接抓起跟前的伊莎贝尔,不顾人家姑娘反对与否直接往怀里一抄,立刻回身撤走,一边快速退走一边对着蓝牙耳机大吼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看到远处直升机上亮起了两枚刺眼的火舌,火舌带着尖啸声飞上了天,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沉睡在机场的小型民航机冲撞了过去!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登机的人员还没有全部撤回!” 冈萨雷斯看着火舌飞舞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脑袋里空白了一瞬,紧接着无尽的怒火从胸腔溢出,该死的是谁下的命令!没看到只撤下了一个吗?主席和伊莎贝尔学姐还在飞机上! “维多利亚快用“刹那”把那两个鬼玩意打掉!” 维多利亚恍如未闻,冷静的透过狙击镜看着两枚火舌冲着飞机坠落。 “维多利亚!” “安静点,相信指挥者的决策。” 女伯爵的声音冰冷且坚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事实上在她说完之后她也已经没有回旋的时间了,火舌已经和飞机相撞!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刺眼的火光亮起,从东京的长夜俯视下去看犹如暮色之下的烛光一般。 整个机场的人员开始了水一般的流动,原本打算接应的人员井然有序的撤退,在场所有人手里的步枪保险全部拿下,全体进入待战状态。 冈萨雷斯右手狠狠砸了一下大腿,随后掏出望远镜迅速的侦查四周,指望有人可以在这种见鬼的爆炸中存活,虽然几乎不可能,但是他不相信那个天命一般的男人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维多利亚捏着枪的手指节都有点发白了,冰冷坚硬的声音只是女孩的保护色,她现在比谁都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两位顶级学员的牺牲。 “找到了!找到了!!!飞机残骸向北,朝鹤组一组位置往前十米!” 巨大的黑雾之下,冈萨雷斯精准的定位到了幸存者的位置。 “咳咳咳,咳咳咳。” 路明非一边咳嗽一边咳出鲜血,额头上也流下一缕血线划过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左手是已经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的伊莎贝尔,右手是一个四肢被绑住半大的孩子。 原本在他喊出射击的时候时间是勉强够他们下飞机撤到安全位置的,但是他听到了的呜咽声,不是错觉,清晰的从左手厕所里传出,飞机上除了货架唯二能藏人的地方,这两个地方都被人藏了东西,一个藏了死侍,一个藏了人质。 短弧刀直接插进了门锁里一脚踹开,一个双手双脚被捆住,嘴巴上被封上了胶带,只有眼睛在扑棱棱的眨巴着的大男孩无助的望着自己,他呻吟着,呜咽着,无助的同时也即将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点。 根本不容多想,路明非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准备带走这个孩子,可是后面的死侍群动了,狭小的空间却根本无法束缚住他们的动作,最近的一批甚至可以让人看清它的面部结构。 言灵·无尘之地。 劲风形成的斥力直接将最前面的三只弹飞,伊莎贝尔守在门前犹如一道堡垒守住他们最后的撤退路线,但是不可能守住,因为后面紧随而来的死侍已经甩不掉了,路明非把她一把抓进来顺便关上了门,门犹如纸糊,下一秒就被一只右手一把轰穿,右手急急地停在三人跟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两枚fi-92“毒刺”防空导弹的破空声已经在耳,外面的退路也已经被封死,自己手上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 黑刀出鞘,以肉眼都难以捕捉的惊人速度在脚下的底板划了一圈,飞机底板直接被切开,三人直直直的掉下飞机,卫生间的门也在下一秒被突破,死侍张着血盆大口撞进空无一物的房间,甚至因为力道太猛撞到了墙上,震得整架飞机都晃了晃。 路明非脚掌刚接触到地面就将所有肌肉绷紧,以及来不及放两个人下来让他们自己跑了,一年苦训换来的强健体魄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用一秒时间完成了十米的跨越,下一刻,两枚导弹和飞机相撞! 巨大的冲击波在身后发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飞机爆炸的碎片以及超高温的航天燃油燃起的火焰,他立刻低下头把两个人往自己怀里揽去,现在他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能防得住子弹以及死侍爪子的风衣和西装现在也能顶住这玩意了。 他当然想多了,冲击波就将他掀飞的像是狂风中的羽毛,让他差点没抓稳手上的两个人,恐怖的冲击波直接让路明非内出血,他在空中打了两个跟头后彻底失去了平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以及飞机弹出的金属碎片朝着自己飞来。 已经非常黯淡的金色眸子强行亮起。 伊莎贝尔第三次使用了无尘之地,第二次超负荷使用无尘之地。 火焰犹如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朝着周围以及后方四散,却没有一缕突破防御,金属的碎片也直直的插在空气之中犹如一个空气雕塑。 伊莎贝尔口鼻立刻出血,闷哼一声后彻底失去意识,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无尘之地消失,火焰再度化为了索命的厉鬼,但是追不上了,只能咆哮的看着三个猎物从自己手下逃离,最后不甘的化为一道火舌停下。 路明非平衡了一下身体,将自己垫在下面,随后狠狠的撞在地上! “呼~呼~” 他艰难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是伤,第一轮冲击波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额头也在地上被狠狠磕了一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勉强让三个人都活了下来。 “乓。” 在他砍完飞机地板就随手扔掉的长刀落在了身边,斜着插在地上,刀柄对着他。 你倒是游刃有余,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后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嘟嘟嘟。” 男孩怀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路明非伸到小家伙怀里把手机拿出来,老式的诺基亚,也是,估计只有这种手机能在这种情况挺下来并且还能使用。 按下了接听键。 “喂。” “怎么样,喜欢这份大礼吗?路明非主席。” “” “不说话吗?” 尼德霍格豁然挥下!直接将这部上个年代的手机一刀两断!随后路明非一脚踩在上面! “给我查出从哪打来的,从声音中给我分析出是哪个货色打的电话,这点事都办不到我等会就去你机房把你拆了。” 路明非捏着长刀说道,他现在有点暴躁。 “是。” 辉夜姬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婉。 第23章 波澜 呜咽如哭泣般的声音随风飘来,死侍群动了,他们浑身浴火犹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魔,张着狰狞的大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刚刚那一波爆炸夺走了将近十只死侍的行动动力,剩下的也是肢体残缺不堪,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但是它们不在乎,身体蠕动着前进也要不顾一切的接近那些血食,因为它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将所有生者生啖! 前面,就在不远处,藏在刺鼻浓烟中那美妙的血肉味,有好多!好多!只要冲过去,就有无数的美味! 他们发疯了,哪怕四肢被炸断的家伙依然在无意义的扭动着残躯一边呜咽一边蹒跚的前进只渴求能饮一口滚烫的鲜血! “砰!” 冲在最前面的死侍如遭重击,整个身子似乎被一股无形恐怖的巨力一下掀翻,它倒在地上,有些凸出的金色双眼中充斥着野兽用餐被打扰的暴怒,他愤怒了,猎物居然胆敢戏弄猎手!他哪来的胆子?它要将戏弄自己的家伙生撕后活吞了他! 但是它直不起身子了。 第一声枪响只是一个信号,紧随而来的是无数枪声,这里似乎化身了二战战场的绞肉机,数百支自动步枪以及大口径机枪开始了毫无怜悯的咆哮,无数发子弹化为了金属的暴雨蕴含着要撕碎一切的杀意全部倾泻在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身上。 死侍对自己的定位有相当大的误会,它们以为自己是猎人,实际上它们只是毡板上的肉罢了,如果不是出于人质的考虑,执行局有一万种方法让它们下不了飞机就陨灭。 足以撕裂任何血肉之躯的集火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原本空气中还有点飞机燃油的焦味,此刻只能闻到充斥鼻腔的火药味以及洒了一地的弹壳。 “停!” 枪声戛然而止,远处的黑影们终于倒下了,当然不是它们撑了这么久挨了那么多枪后才倒下,它们早就死了,身体里能挖出来的弹头估计都有十斤重,现在才倒下的唯一原因不过是被各个方向袭来的枪击带着不停的晃来晃去,那身不由己打摆子的模样活像一个宅男首次接触到交际舞。 五支小队走出百人的包围圈,小心翼翼的接近乌压压倒了一片的死侍群,虽然他们不认为有玩意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但是死侍可不是什么科学的玩意,小心为上。 他们一个个的认真仔细的将死侍翻开,这种鬼玩意果然够硬,他们甚至看到一些死侍身边散落的弹头呈瘪状,似乎子弹撞到了什么极其坚硬的玩意一样无法突破,最后只能把把自己撞成了铁饼。 但是所幸,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有一些弹头是这样,大部分已经确认全部打进这些鬼东西的身体里了,他们开始着手收拾尸体。 “先生。” 本田彦走到了路明非身边,看着跪在地上喷了一地血的男孩,俯下身子去将他扶起。 “咳咳,任务半途离开,这个月的工资扣掉,回去写一篇检讨,手写,三天后发到学院我会看。” 路明非支起虚弱的身子倚在了这个大叔的肩上,说出来的话却是直击要害。 本田彦面色一僵,讪笑了一下,没办法,人刚刚死里逃生第一反应就是去做差点死掉时眼前划过的画面,他的眼前居然是自家女儿一副大哥大的模样蹲在地上,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着实吓他一跳,作为一个混黑道的家伙怎么可能允许自家女儿也走相同路线,于是回过神的一瞬间就立刻打算回家。 “女孩送去急救,不用药物,找个按摩师帮她捏一捏脑袋就行,男孩先放着,找一位会下暗示的专员,我要他知道的全部情报。专员要资深的,小孩的精神不适合过于粗暴的介入,在问完情报后让他忘掉这段记忆,之后把他送回家。” 路明非强打起精神开口,其余四名鹤组成员分为两组,一组带走了伊莎贝尔,一组带走了小男孩,本田彦继续撑着路明非,从他平淡的面色中蕴含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怒气。 不过路明非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发怒,身体内传来的剧痛让他刚刚支棱起来的精气神又重新萎靡了下去,捏着自己衣领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本田彦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胸。 “捡了条命呢。” 看着路明非倚在自己肩上都站不稳的样子,再回想一下他刚刚在高架桥上一副神挡杀神的模样不禁感叹出口。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没打算和这个大叔扯犊子。 “刚刚登机遇到的一切请保密。” 本田彦脸上的感叹收了起来,认真的看向路明非。 “为什么?我本人认为这种情报必须上报。” 路明非看都没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开始看向死侍的清扫现场。 “你想面对龙王吗?” “不想。” 大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开什么玩笑,那种鬼玩意可不是他这种人能应付的,不说之前,就说最近的东京之战,死伤之多令人咂舌。 “那就别说出去,你只是出于意外被卷入罢了,‘他’不是来找你的,但是你说出来的话可能就会被拜访了,你不是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吗?为了孩子着想。” “那你呢?” 路明非收回目光,有些奇怪的扭头和大叔对视。 “什么意思?” “看你的样子和刚刚那家伙很熟,他就是来找你的?你不让我上报其实自己也不打算上报?不借助学院的力量你是打算单独面对那玩意?” 大叔不愧是大叔,老油条的阅历读懂一个臭小子并不难。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是叫楚子航?他是你谁?我不觉得你原本预定的遗言里会是让我去找人。” 当时的情况本田彦不觉得路明非有活下来的打算,那辆车能开的话那可能就是路明非最后一句话,那么他的最后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耐人寻味了。 路明非抬脚,本田彦稳定的架住他,两人扭头离开现场。 一步一顿,走的缓慢却又无比扎实。 “” 沉默中路明非还是开口了,他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开口了。 “他是我兄弟,我想替他解决这件事。” 话说出口,他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可真是怪物兄弟组啊,都和龙王有关系。” 大叔扯起了嘴角。 “是啊,我也算是个大怪物呢。” 路明非轻笑。 大叔也没多想,因为之前高架桥上路明非的战斗力确实担当的起“怪物”这个词。 “打算帮兄弟忙的话最好要有充足的准备哦,不然不仅帮不了忙连命都会搭进去。” “大叔你好啰嗦。” 本田彦噎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下巴,自己有那么多嘴吗?自家丫头似乎也经常这么说自己来着。 “呵,没太大事啦。” 路明非笑了,笑的很柔和,聊了这么多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放松,感觉有点像住在婶婶家那段时间和偷偷抽烟的叔叔唠嗑的时候。 “我都没了大半条命了,剩下这点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本田彦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他的脸上各种信息多的让人解读不过来,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感觉已经饱经沧桑到快老死了。 “爱惜一点自己,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他只能这么鸡汤一样的安慰。 “呵,嗯。” 就在大叔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啊!!!!!!” 身后传来了尖叫!路明非立刻回头! 一个专员被一只比他人还大的爪子握在手里,爪子收回,它的主人发出了婴儿般喜悦的啼哭,像是抓到了什么无上的美味,它张开了嘴,那是一张漆黑到深不见底的嘴,里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口水以及长如手臂的牙齿,专员连尖叫呻吟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呆呆的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将死的命运。 战场似乎陷入了死寂,没人知道这么个庞然大物从哪里冒出来的,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停止了思考。 “轰!” 银白的沙漠之鹰发出了咆哮!路明非举着自己颤抖的左手艰难的让这件凶器发射出威力恐怖的子弹。 子弹就像自己会找目标一般,精准的打进了这鬼东西的眼睛里,怪物哀嚎出声停下了嘴上的动作,空出的另一只手就像眼睛进沙子一样揉搓了一下。 短暂的争取到了时间,就在路明非打算用“不要死”恢复行动力的时候,怪物停下了动作,它睁开了眼睛下面的第二双眼睛,这鬼东西居然还有一双复眼!路明非立刻指挥起自己带伤的身体提着本田彦强行向后跳去,他的那个鬼言灵要看得到自己才能对自己生效,现在他上哪去找该死的镜子! 复眼轻眨,看向袭击自己家伙的混蛋,巨兽愤怒了,手上猛地发力! “咔嚓!” 血浆爆散! “吼!!!!” 吼声响彻整个机场! 第24章 波澜(2) 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怪物呼吸之间厚重的喘息声让每个人都感觉心口似乎在被重物挤压一般,难受的不自觉的张大嘴巴才能勉强呼吸。 怪物俯视着打量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凝固在了先前胆敢袭击自己的路明非身上,感受到身上迟滞的滞涩感路明非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力气,直接飞起一脚踢飞了身边的本田彦,架起长刀,握刀的手稳得像是死水,不起半点波澜。 “射击!” 怪物没有来得及对路明非进行冲锋,因为先前打扫现场的二十多名专员率先动手了,虽然这鬼玩意看着着实不像是好惹的货色,但是他们的任务一向都是干掉所有不是人的玩意,作为执行部的专员他们可不是会因为恐惧便失去战斗能力的杂牌。 水银制的爆炸物在机场炸响,刺鼻的味道伴随着湿幕几乎笼罩了整个机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是在这种开阔的室外作战,甚至还伴随着较大的海风,汞形成的幕布在这只鬼玩意面前简直像是马戏团里的把戏。 最外围原本已经散开的包围圈开始快速复原,所有人都知道在毫无准备贴脸遭遇战般的情况下这二十多名专员甚至撑不到三分钟,这三分钟必须抓紧。 “辉夜姬!给我立刻进行危险评级!” 担任指挥樱井七海终于坐不住了,哪怕之前路明非生死未卜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失态,但是机场上那个鬼东西带给她的冲击感直接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淡定,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危险评定,三代种级别,超高危,推荐至少五名a级专员带队围剿。” 辉夜姬那大和抚子般的音调不能让人感受到半点放松,樱井七海毫不犹豫的起身,抓起手边一把雪白的太刀直接冲向最前线,三代种,绝对不是现场的人员可以解决的级别,将军在危难之际自然要披挂上阵。 一边走白色的和服一边脱落,留下的是一身贴身的战斗服,上面挂满了各种致命的器具,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当上蛇岐八家中的樱井家主的她当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可是她再优秀也不可能顶的上五名a级专员,可是现场除她和路明非之外没有更高级的专员了,路明非的状态她都看在眼里,她现在只能尽自己所能用在场的数百名专员以及自己的命去填,填出援兵到达的时间。 “吼!!” 野兽的嘶嚎伴随着无数的枪响使得这个本就硝烟弥漫的机场更添几分血性,伴随着怪物的最后的一次挥扫,拍哑了场上的最后一声枪响,打扫战场的二十多名专员已经全部牺牲,作为人类之中可以称之为变态的战斗力,他们撑了三分钟。 三分钟,够了。 “开火!!!!!” 远处的阵型已经重新铺好了,在看到这鬼东西着迷般的舔舐爪子上血液的样子之后,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淡定,无边的怒火只想让他们把这个混账射成筛子。 子弹形成的骤雨再度降临,咆哮着要清空面前的一切! 怪物笑了,他的笑声里蕴含着相当的不屑,像是神明在讥讽想要弑杀自己的凡人。 一双巨大的阴影展开,衬托的它像是一个下凡的魔神,这个五米左右高的玩意居然还有一对翼翅!这鬼东西体内的龙血程度哪怕在三代种中都足以名列前茅,甚至有机会对二代种发起冲击! 骨翼展开又合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透过缝隙还能看出那张大脸上的四只眼睛中蕴含的是何等的睥睨。 路明非的眼瞳已经缩的如同针孔,他明白了,这不是他以前遇到的类似于尸守连脑子都没有的死侍,而是真正的“侍奉死亡之物”,这种鬼东西路明非还没真正意义上见到过,上一次听说还是听昂热讲的“哀悼之翼”事件中听到过的,会对话,会思考,会不屑。 他拿起长刀,看着清澈的刀面低低的开口。 “不要死,路明非,不要死。” “砰砰砰!!!” 子弹和骨翼的展开了最为原始的撞击,骨翼在此刻展现出超乎想象的硬度,556以及50毫米的子弹将骨翼打的狂颤,甚至三代种那巨大的身子都被压得连连后退,但是令人胆寒的是,这鬼东西居然勉强抗住了这恐怖的弹幕,哪怕它的骨翼已经开始有所残缺,但是消磨的速度慢的可怜,子弹可不是无限的! 所有人都有些机械的扣着扳机,指望自己的下一枪就能干掉这个鬼东西,但是事态的发生总是事与愿违,那只死侍就犹如被怒涛拍打的岩石,巍然不倒。 “学长,申请开火!”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冈萨雷斯拳头捏的都快出血了,维多利亚的食指已经不自觉的扣在了扳机上,连伯爵这个称谓带给她的定力都已经无法维持她的动作了,她已经等不及要出手了,他们这架直升机的指挥权都在路明非手上,没有路明非点头他们没有开火权限。 “禁止,给我呆着,继续保持离战场最大距离盘旋。” 路明非的声音低低的,但是那抹毋庸置疑足以让旁人明白现在的他决心是何等的重。 “是。” 二号直升机的驾驶员应了一声,拉起操作杆继续把飞机盘旋在离战场最远的位置。 “该死的,为什么?!” 冈萨雷斯急的都要跳脚了,他相当的疑惑不解,这鬼东西现在半径20米内都没有人,根本不用担心误伤,且处于火力压制中不能动的防御姿态,简直就是个固定靶,而他们的火力可能是战场上现在唯一有资格敲开那玩意的骨翼的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动手谁动手? 维多利亚的手指离开了扳机,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缓,让专注度始终保持在巅峰,她其实少和冈萨雷斯说一句,这把枪的威力固然很强,但是带来的后坐力可以让混血种都失去在短时间内开第二枪的资格,这点只有对这把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看样子学长也了解。 他们只有一枪的机会,学长让他们等,等到他给他们创造出一击必杀的机会,在此之前,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忍耐。 “咻!” 刺耳的破空声再度响起,战场上的另一架直升机再度喷出了火光,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往那种临时搞来的广告商务机里塞了些什么鬼玩意,不仅有对空的“毒刺”,居然还有对地的rpg。 火舌成为了打开羞涩三代种心房的最后一块敲门砖,导弹在本就在弹幕中不断呻吟的骨翼上发出了悦耳的轰鸣!骨翼爆散! “昂!” 怪物仰天怒吼,声音中蕴含的是君王被驳斥后的暴怒,它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群蝼蚁逼到这个地步!他们居然胆敢伤到自己! 在场的谁会管它怒不怒?他们只想宰了它! 怪物在咆哮,专员们手中的枪同样在咆哮! 这个机场便是你崭新的坟地! 第25章 兄弟 子弹旋转着接触到最外层厚实的表皮,但是它拥有的动能甚至无法让它完成表皮的突破,它只能勉勉强强带起一簇血花,甚至谈不上是有效的杀伤,但是枪响成一片,每发都带着来弑杀它的恶意。 第二发,第三发,无数发 怪物浑身浴血,被这无匹的火力打的凶戾之色尽显,剧烈且密集的疼痛感让这只足以称得上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再难以忍受,比之前凶悍十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咆哮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咆哮甚至造成了部分人的精神恍惚。 怪物动了,速度快的让人觉得它的影子都有些恍惚,它终于不再傻傻的站在原地硬抗而是学会了躲避,开始游离于弹雨之中不再直面这种对它来说前所未见的鬼东西,专员们的枪管随着它的背影而动,墙壁,地面,无数子弹的跳动击穿了面前的一切,远处候机厅的玻璃被流弹打的碎裂作响。 枪管已经红了,身上只有最后一个弹匣了。 路明非有些怔怔然,并没有理会身边的天崩地裂,而是眺望着刚刚那群死侍的尸体堆,不知何时那几十具尸体被摞在了一起,每个死侍的胸腔都一个夸张到极点的巨大开口。 他终于知道这么大个玩意是从哪冒出来的了。 这东西居然被分成了几十份分别装进了每只死侍的身体里,刚刚那些家伙只是它的培养皿,它是在感受到危险之后再通过精神干扰让清扫战场的专员们不自觉的把所有尸体放在一起,再趁机把自己重新拼在一起 真是 哪怕是敌对的路明非都有些赞叹了,将死侍伪装成人都只是障眼法,这样的话这个鬼东西的体内会不会还被藏了个玩意?路明非不想赌,现在能做的只有将它一举轰杀至渣才能保证不会再有变数了,他们现场能做到这个的就只有 路明非抬头望向战场最远处偶尔亮起的红光,在那里维多利亚甚至能透过狙击镜看到路明非的脸。 额头上的血已经流到了眼睛里,路明非睁着左眼,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站的却相当放松,似乎这片战场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个乱入的局外人。 “咻!” 破空声再度响起,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再度亮起火光,火箭弹落在地上生生犁出了一个深坑,爆炸的余波急急地逼停了移动中的三代种,三代种暴虐的盯着天空中的直升机,杀意浓厚的几乎要溢出。 所有专员集中火力,他们甚至开始三三两两的组队向这只怪物前压,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反扑,他们的弹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轮之后这鬼东西还不死的话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掏出匕首,拿最原始的冷兵器杀死这种危险至极的龙类。 三代种吼声嘶哑,到了现在哪怕强悍如它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这种开阔地面对将近百位专员全副武装的围剿,它也已经重创到全凭借着一股狠劲在撑着。 “嗷~~~~~” 怪物再度嚎叫起来,只不过这声咆哮不复之前的凶戾暴虐,居然透露出一点点的委屈? 可惜它的敌人在这个时候不会给予它半点怜悯,为首的专员们依旧平举步枪目光之中满是杀意,这一战他们失去了二十多位袍泽了,只有现在立刻射杀这怪物才能慰藉他们的亡魂,眼下这只三代种终于开始显示颓势,他们准备乘胜追击。 “全体什?” 嘭!!!!!! 无线电中的命令还未下达便被一声凄厉的爆炸声划破,阵型最后的一辆四轮车悍然爆炸,上面的三名专员像是被风吹起的臭纸篓子一样飞到远处,爆炸的余波掀飞了周围的所有专员! 然而爆炸只是一个开始,一道黑影以极光掠影的速度划过整片战场,在夜幕的掩护下速度快到让人感觉只是自己眨眼的错觉。 “轰!轰!轰!” 伴随着轰响的是在场的所有机枪悍马在五秒内全部报废,所有车载机枪全体哑火,黑影在一瞬间夺走了他们不多的重火力,期间七名专员的目光一阵摇晃,脑袋滚到地上,黑影顺带对他们进行了枭首。 做完这一切之后黑影似乎仍不满足,就在他还准备动作的时候他迎来了一把白色的刀。 “乓!!!!!” 白色的太刀和一双称得上娇小的小手对碰发出了刺耳的鸣音,樱井七海赶到了现场。 黑影的肆虐终于被拦下显现出模样,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黑影还没有樱井七海高,甚至只能到她腰那,模样是人畜无害的,眨巴着大眼睛还能让不明原因的人爱心泛滥。 路明非之前舍命救下的男孩。 樱井七海颤抖着双手,不是因为对孩子下手而良心谴责,而是她的双手在一次碰撞中就近乎脱力。 金色的瞳孔看都懒得看樱井七海一眼,左手抬起就是一拳打向面前女人的心脏!樱井七海立刻挪刀格挡。 太刀直接被一拳轰碎,樱井七海喷血倒飞,男孩再度化为一道黑影消失。 “阵型北部!阵型北部!不!又回来了!樱井家主当心!!!” 盘旋的直升机中观察到的人员几乎喊哑了自己的嗓子,地上的专员们扔掉了手中的步枪,既然阵型已经被突破那么胡乱射击只会误伤,现在是以命搏命的时候!一把把匕首在黑暗中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半晌后,无人死亡。 因为无人来袭。 “咔嚓。” 这是地面开裂的声音,水泥地面被一双腿用难以言表的巨力硬生生踏碎!黑影直接腾空而起! “该死的!夜莺一号,他的目标是你!他的目标是你!快脱离!快脱离!” 可惜已经太晚了,天空中,一双白的有些晃眼的骨翼展开,直接贯穿整个机舱,上面的驾驶员以及两位专员甚至来不及呼救就直接被钉死在座位上。 直升机不受控制的旋转翻转,最后坠落在地上,螺旋桨的叶片在地面上磨出火花,火花点燃了油箱,引爆了飞机上剩余的火箭弹弹药。 丝毫不逊色于之前客机爆炸的冲击波再度扩散横! 可是这次直面它的家伙却飘然落地,冲击波似乎是他无形的阶梯,他踩着阶梯而下,最后落在了从刚刚嘶吼出最后一声便一直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三代种面前。 男孩歪了歪脑袋。 三代种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响鼻。 男孩走近它,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摸摸这个大家伙。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 右手一握。 血光乍现。 被无数次射击都未能击穿的表皮在他面前就像个。 男孩举着被血染透的右手,仔细端详着,手掌上是一个有他人头大小的心脏,一鼓一鼓的还在律动。 他最后看了一眼三代种,这个大家伙的气息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萎靡了,能感觉到呼吸开始消失。 男孩收回了目光,张开嘴,几口吞掉了这个有他脑袋大的心脏,满嘴是血,满脸是血,唯独眼睛冷的像是块冰,让人一眼便明白,哪怕是这样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飒飒飒 下雨了。 第26章 源稚女 雨水如同往日一样从苍穹之上滑落,温柔的涤洗着这座略有污秽的城市,她安静的抚摸着地上的每一件物体,高楼,花草,行人 但是今天和往日不同的是,有一些落在了散发着焦油味的浓烟里,有一些落在满脸是血的小男孩脸上,有一些落在了因为过度使用而发红的枪管上。 这是一片战场,藏在繁华都市中不被外人所见的战场。 “我认识你。” 声音脆生生的,像是一个小孩子问自己要糖吃。 之前救下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路明非面前,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语气也是怯怯的,如果不是满脸的血已经那双瞳孔在闪烁着金光的话一定是人见人爱。 “那可真是光荣。” 路明非俯着脑袋望着这个自己舍命从火场里救下的孩子。 之前没有太在意,现在才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真的很漂亮,具体有多漂亮他有点形容不出来,但是有点小魔鬼路明泽的一点感觉了,他不自觉的想捏捏他的脸。 “我被唤醒于‘死人之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小男孩仰着脑袋认真的看着路明非,眨巴着的大眼睛中写满了认真,雨开始大了,男孩脸上的血垢开始脱落,一滴一滴滴在地上,让他看起来柔弱却又可怖。 “什么意思?” 路明非有些搞不懂了,他到底来自哪里?是什么阵营?不是奥丁派他来的吗? “你无需知道,吾等恭迎您所至,届时赋众神以黄昏。” 路明非还想再多说什么,但是男孩失去了继续说话的兴趣。 一双玉白色的骨翼毫无预兆的展开!路明非不是在面对一个男孩了,他此刻面对的是一只危险到足以让卡塞尔学院严阵以待的龙类!吞噬了同族之后战斗力无限接近于初代种的龙类!根本没有时间做半点多余的思考,险之又险的错过骨翼的挥扫,一股剧痛紧接着就从腹部传来。 鲜血从肚子流出滑到贯穿自己的手臂上,血水和雨水融为一体的同时也夺走了路明非仅存的体力,他抱着面前这只三代种的手臂,四肢无力的挣扎着,活像一只被黏在棍子上的蚂蚱,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真是好奇特的感觉啊,要不要考虑把小魔鬼叫出来啊?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跟面前这个知恩不报的混蛋同归于尽,哎呀,算了,鬼知道交易完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子,算了,就这么结束虽然感觉蛮突兀的,但是好像也没啥特别后悔的事情了,小怪兽的话源稚生那家伙会照顾好的。 专员们看到路明非的尸体滑落在地上,终于没了声息。 “啪!” 尸体的脑袋如同被打爆的西瓜一样在脚底爆裂!小男孩的小脸上终于没了一如既往的冷淡,而是浮现出一抹歇斯底里的狂笑! “嘭!!!!!” 维多利亚再也无法忍耐了,更无法默默旁观了,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太阳陨落更加令人昏厥的了,那个主席,那个路明非主席居然!居然死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如同先前无数屠龙者一样,死的悲壮,死法却又是那么可笑。 枪响了,那是响彻整片天空的怒吼,那是女伯爵的怒吼!子弹如同终于解脱了束缚的怒龙一般狂吼着喷出,一路划过的轨迹上甚至能看到雨水被蒸腾的雾气,直升机被无匹的后坐力直接震的向后偏移25°,叶片簌簌发抖,整个机体都在哀嚎,维多利亚的右肩直接脱臼,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半边的身子了。 三代种不笑了,因为连他都感受到即将袭来的攻击是何等的可怖,这绝对是足以弑杀他的力量!但是他无所畏惧,矗立着,以绝对的高傲正面冲向那颗威力无匹的攻击! 感觉时空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没有爆炸,没有激烈的对碰,只有毫无悬念的碾压! 子弹似乎化为了炮弹,三代种直接被砸进了地里,原本只是硝烟弥漫的场地上极其刺目的出现了一个深坑! 三代种似乎被一枪毙杀! “全体撤退!立刻!” 无线电中传来樱井七海铆足了力气的吼声!还待上前查看那只三代种具体情况的专员立刻收回脚步,甚至连同伴的遗体都来不及回收,全部转身撤离。 但是还是不够快。 天际上的唯一一架直升机开始了哀嚎,它的驾驶员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侧着脑袋,脖子上插着一根突兀至极的利器。 三代种刚刚不止是在正面硬抗那颗子弹,顺手打掉了自己第二次受伤的可能! 冈萨雷斯来不及固定住维多利亚,一把扑出,甚至没有时间尊重这位同僚的尸体,一脚踹开后立刻抓住操作杆想要平衡住机身,但是此刻的直升机已经彻底失去了平衡,像是断了翅的鸟儿一样挣扎却又无奈的掉在了视野的尽头。 望着冲天的火光没有人可以做到淡定了,樱井七海刚在他人的搀扶下勉强起身打算继续下令的时候,黑影再度掠出! 她剩下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面前这个龙类的身体虽然已经残破不堪,那双耀眼的骨翼也已经支离破碎,但是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冷,睥睨的望着他们,就像是神明睥睨着蝼蚁。 樱井七海脑袋掉在了地上,刀还死死地握在手里。 夜幕之下,龙类望着放眼之下充斥眼球的异族,眼底划过一丝不快。 枪响,匕首的寒光,恐惧到极致的怒吼声,哀嚎声,濒临死亡的无助声,利爪刺进血肉的闷响声,死亡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在那落雨之中,似乎只有不断的杀戮才是之后永恒的基调。 吗? 。。。。。。。。 “让别人做噩梦应该相当有罪恶感?”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本应当枪火漫天的战场此刻显得诡静,龙类和人类都垂着脑袋,站在一起大被同眠。 路明非再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家伙,扯了扯嘴角。 “果然被发现了啊,体谅一下,我这言灵想催眠那个小家伙功率可得开大点,我没办法啊。” 只听声音的话足以说明它的主人此刻是何等的淡定,淡定的像是刚刚睡醒,看着窗外的大太阳还想顺便伸个懒腰。 “要不要我去高天原找几个肥婆来捧场?风间琉璃先生?” 听着这揶揄的语气源稚女耸了耸肩,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一笑。 “好久不见啊,路君。” 第27章 源稚女(2) 言灵·梦貘。 覆盖半径高达百米,让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失去行动能力,这言灵的赖皮程度和源稚生的王权是一个级别的。 在场的数百位专员井然有序的退出了战场,樱井七海面色恭敬的和源稚女说了些什么后也退出了现场,只留下路明非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淋着雨,耳边只有源稚女脚步踩在水上的声音以及天边依稀传来的螺旋桨的声音。 “你这言灵,一定要设置成在梦里死了才能清醒吗?” 路明非揉着因为一直抬头仰着天而发酸的脖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他严重怀疑这只是面前这个家伙的恶趣味,这货到底有多腹黑路明非也算是了解的比较透彻了。 “所以我之前已经在无线电中提前说了呀。” 明明源稚女笑的很干净,但是路明非还是不自禁的想要把拳头按在这货的脸上。 “哎,所以你现在是?” 路明非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这位。 “?” 面前这位目光有些疑惑,似乎不明所以,搞得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源稚女?还是风间琉璃?” 因为面前这位用了言灵控场所以路明非先入为主的以为是风间琉璃,以为那个身着和服拿着刀总是一副要砍天砍地砍空气的某位鬼又跳出来了,但是聊了一会又感觉像是某位超级兄控,穿着执行局的黑色风衣也不能掩盖住他的楚楚可怜和人畜无害。 “都算,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源稚女这个名字。” 源稚女明明一点都不嘚瑟,但是路明非还是听出了嘚瑟的感觉,是啊,换他他也嘚瑟,言灵的控场范围居然达到了直径数百米,甚至连这种级别的龙类都可以控,这简直就是bug好不好,最过分的是居然掐着点来救人,搞得像是自己等着他来救一样,好不爽,明明以前一起肩扛着肩无助的走在漆黑的走廊里,两人都是人畜无害的小猫咪,结果现在自己凶狠的像条狗而你凶狠的像匹狼,这太不公平了! “本事大了啊,稚女兄。” 路明非有点不平衡,语气酸溜溜的,自己在学院被强化训练折磨的死去活来连命都没了半条才搞出这一身的本事,结果再见面这位用一个言灵就把自己打下凡尘了,让路主席感觉自己一年的血汗都喂了某种摇尾巴的犬科生物。 源稚女哑然,因为路明非身上的气质内敛深沉,可是屁股却坐在地上的样子让人想起街头妈妈不给玩具就要哭闹的小屁孩。 “还站得起来?” 源稚女把手伸到了路明非面前。 “当然。”路明非一把握住起身,风衣的衣摆漾起了附着在上面的水珠。 他唯一的优点就只剩下皮厚了,尼伯龙根没有给他激发出一个能用的言灵,反而将他的自愈能力彻底激发出来,伤势已经没太大问题了,内出血也自愈了,现在的路主席可谓是打不死的小强。 空气突然沉闷了起来,不是他们没话说了,而是那只龙类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我以为你能一直让他睡大觉呢。” 路明非眯起了眼睛。 “睡久了对身体不好嘛。” “你不知道他这个年龄的男孩每天至少要睡11个小时吗?不然不利于发育的。” “可能是在飞机上睡久了,严格来说是你把他从床上拽下来的。” “好,我的错,把熊孩子重新拽上床可是个体力活,就你和我估计搞不定啊。” “勉强够,不够还有外援。” 源稚女咧嘴一笑,笑的如同风间琉璃一般张狂,风衣衣摆处一个暗红色的刀柄露出,风动了,源稚女消失了。 路明非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音爆,失神一晃间源稚女已经长刀在手,悍然出现在三代种面前横刀砍向正处于挣脱梦貘状态的三代种! “你还说自己不是风间琉璃!” 路明非大喊道,“尼格霍德”悍然出鞘!浑身上下缭绕着名为“杀胚”的气息,直接掠身追上去! 三代种醒了,提前醒了一秒钟,之前没有人对它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哪怕处于梦貘状态它也只是如同陷入浅度睡眠,外界稍有打扰甚至发出过大的声响就有可能苏醒,但是在挣脱梦貘的一瞬间是从浅度睡眠转向深度睡眠,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是彻彻底底放下防备没有丁点防范能力的一瞬也是源稚女原定的动手瞬间。 这个瞬间被提前了。 白色的骨翼悍然撩起,直接封死源稚女后面的退路,男孩直接扬起了右手迎了上去!高傲如他哪怕源稚女给予他的压力几乎让他难以呼吸也毫不发憷。 暗红色的长刀硬生生砍进了三代种的手掌内半寸,但是没有完成贯穿,而是发出了金铁交加的声音,源稚女甚至感觉反震回来的巨力都让他的刀在颤抖。 毫无疑问,面前的鬼玩意也有和哥哥一样的“龙骨”状态,身体除了外形像人之外内在完全就是两码事,身体坚硬到甚至拿枪打在上面都会被强悍的体魄直接弹开,源稚女手上发力,试图将刀再看进去一点砍断这个鬼玩意的手掌。 男孩冷冷的注视着捏着刀和自己角力的家伙,左手握拳,炮弹一般轰出打算直接贯穿源稚女的心脏,源稚女立刻抽刀后退,但是骨翼骤然收缩直接将他的后退空间降到最低。 “咚!” 沉闷的一响,拳头和手合在了一起,三代种都不自觉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于面前这个人类居然徒手止住了自己的攻击。 源稚女可是名副其实的人形暴龙,如果现在把他和源稚生拿去让校长评级说不定也都能评个s级出来。 两人僵持,两双金色的瞳孔里充斥着暴虐。 雨水落了下来,因为骨翼消失了,不是三代种收了回去,而是轰然坍塌!路明非提着刀从天而降! 三代种不再高傲的迎击,而是主动舍弃了源稚女立刻抽身后退,路明非一个三级跳跟上,黑刀上挑,长刀如同热刀划过黄油一般轻松的在三代种面前留下了一个豁大的口子。 三代种再度爆退至安全距离,阴冷的盯着两个人,伤口处“嗤嗤”的发出响声却无法第一时间痊愈,它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打量起四周环境以及身后的状况。 源稚女和路明非的联手强度甚至超过了上百名专员的总和,一个回合就压制住了这只强度可怖的三代种甚至让它生出了先脱离的念头。 “它如果要跑我们追不上。” 路明非提着刀站的比源稚女前了半步,声音和落下的雨水一样阴冷。 “别催,来了。” 三代种身上的暴虐又凝实了一分。 两个人的包围圈扩张为了五人。 三名a级专员。 “你们哪里搞的这么多人?” “说来话长。” “那就之后再说。” 五双金色的瞳孔被雨水淋的透亮,死死地盯着名为“三代种”的猎物。 第28章 收官 “滴答,滴答。” 是雨落在地上的声音。 男孩其实并不喜欢下雨,因为他在的那个空间因为某位的缘故天气一直是阴恻恻的,没事就下雨,看腻了,他更喜欢阳光,在大太阳底下一边散步一边发呆,可是上次这样好像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但是那种感觉到现在还有点难忘,他很喜欢那样,而不是被塞在棺材里等待漫长时光的流逝。 “滴答,滴答。” 是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血滴落在水中溅射出一朵妖艳的涟漪,随后迅速被雨水冲刷的消失不见,男孩浑身上下都是伤,这种疼痛就连体质强悍到不可思议的他都有点绷不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就是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也不想喊出来,明明很疼却还要端着,累死了。 “滴答,滴答。” 是脚步缓缓前进的声音。 男孩走到了那个有五米高的大块头身边,伸出还算干净完好的右手摸了摸这个已经失去温度的大块头的脑袋,有些怔怔然,他们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过了,似乎一见面就要打架,明明也算是兄弟啊,自己作为哥哥却从来没有照顾过他,还真是失职啊,对不起呢,明明都借助了你的力量还是没打过。 男孩艰难的俯下身子坐下,倚在了大块头的脑袋边上,作为一只强悍到匪夷所思的三代种,他简直有初代种的实力,但是就这么几个动作他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倚在大块头脑袋边,亲昵的蹭了蹭,可惜大块头没有回应,男孩闭上了眼。 诶?错觉吗?好像看到了什么? 湖畔,森林里,一片宁静的湖泊旁,阳光被树冠摇曳成碎末落在自己和弟弟身上,他靠在他的大脑袋旁边,相互倚着,睡着了。 。。。。。。。。 路明非无声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在场的五人就他和源稚女还算得上可以,新添加的三位a级专员虽然没受多大重伤,但是轻伤全身都是,四肢都将近脱力,看到这一幕直接往地上一倒,嘴角挂上了肆意的笑容。 三代种,这等高危的龙类他们居然成功斩杀了一只,这已经不是吹不吹的问题了,这是进了棺材都能吹的事迹了,将来他们哪怕老到在床上不能动也可以和自己的子孙吹嘘你老子我当年有多强,将来坟墓前面放一个屏幕循环播放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都不为过。 远处的直升机颤颤巍巍的飞近,然后在这片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勉强找了个落足点,冈萨雷斯扛着维多利亚跳了下来站在路明非面前,背挺得笔直,这个西班牙的大男孩眼睛里酝酿的是一种名为“尊敬”的情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在天空中他们全程目睹了路明非的英姿,更加深刻的明白了面前这位正提着长刀一言不发的男人那是一种何等的存在。 “学长。” “辛苦了,下去休息。” 看着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离开的背影,路明非抿了抿嘴唇。 自从来了日本之后剧情就跟暴走了一样,这绝对是他一年以来最艰难的搏杀。 “路君,真是艰难呢。” 源稚女在确认三代种死亡之后走到了路明非身边。 “嗯,确实不容易。” 他加上源稚女两个人外加三个a级专员,在有堪称惩戒的狙击掩护面前居然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终于将这只三代种击杀,其中的艰难可见一斑。 尼德霍格在经历了轮番血战之后还是亮的像是镜子的一样,路明非随手挽了一个刀花把刀插回鞘里,他能在战场上展现出那般甚至略压源稚女一头的统治力这把刀功不可没,但是路明非却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这把刀,具体理由也说不上,可能真的是喜欢一样东西有万千种理由而不喜欢甚至理由都不需要。 看着樱井七海带着一队专员出现在视野里路明非也不是太想想那么多事情了,赶紧回去。 “诸君~” 源稚女那突然响起的嗫嚅声音吓了路明非一跳,赶紧偏头看这货发什么羊癫疯,但是有三个人的反应比他还剧烈,刚刚还躺在地上一副将行就木快要嗝屁的样子直接一下蹦的老高,溅起的水花像是蓝鲸跃出了水面,站姿之笔挺让人联想起中国大学生的军训。 “怎么?我还想拉诸君起来呢,怎么不接着躺着?” 源稚女笑眯眯的,但是反而让路明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名a级专员表情立刻扭曲了起来,似乎想起来什么特别不堪回首的往事。 “抱歉,次席!” “作为日本执行局专员今天的任务本来应该是由你们担任执行专员,路君今晚能来完全出于意外,可是你们居然全体迟到,诸位还真是敬业啊~” 源稚女眯着眼睛一寸一寸打量着三名专员,从脚看到头,微笑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况且一只三代种罢了,就让你们嘚瑟成这样,以后是不是面对龙王你们就可以兴奋到心肌梗死?家族重新启用你们是出于多重考虑,为了预防‘东京事件’不再复发,你们这样还想去面对我们曾经面对的敌人?” 看着训斥手下的某位头牌牛郎,路明非张了张嘴,不是,东京事件赫尔佐格占六成你少说也占两成,你要把他们训练到能砍了你不成?不过出于自己人身安全的考虑他决定暂时不拆台。 三位担任决战专员的专员全部未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吗?看来今天这场戏幕后的导演真的是做的相当到位啊路明非突然感觉到内心有种暴虐的情绪在酝酿。 源稚女的心底突然一寒,腰上暗红色的刀鞘不自觉的露出,偏过头,却只发现路明非低着脑袋看着地。 “路君?” “你继续,我先走了。” 拍了拍这货的肩,路明非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现在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团乱麻,他需要静下心好好理一理。 看着路明非一瘸一拐的走到救护车上被送走源稚女一言不发,而旁边几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家伙赶紧贴过来转移话题。 “次席,这位是?” “我朋友,一位心里藏着狮子的朋友。” 源稚女似乎失去了继续训斥这几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二货们的兴致了,手法娴熟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柔和七星”。 “本部‘狮心会’的人?” 这个社团哪怕是远在日本的他们都如雷贯耳,怪不得拥有那份掌控战场般的实力。 “不,他是学生会的。” 源稚女面色古怪的回答,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不自觉的有些勾起。 看着这片到处都是弹壳,汽车残骸,人类尸体的战场,闻着充斥鼻腔的硝烟味,源稚女突然发现其实哥哥的烟品还是挺不错的,在这种环境下只有这种烟才适合收官。 “呼~” 青烟打着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29章 坚强的姑娘自己就可以站稳 古典的唱片机缓缓转动着发出动人的音乐,在一间天花板似乎要触摸到天顶的练舞室内两道婆娑的身影直立,娇小的那道随乐而舞。 “噗通。” 华贵雍容的晚礼服和大理石地面来了一个零距离的接触,女孩坐在木质地板上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脚尖,长时间的练习已经让她娇小的躯体濒临极限了。 “贝尔,站起来。” 抬头,一个眼角有着淡淡鱼尾纹的女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张本应该称得上是美丽的脸颊上现在只有刻板到极点的严肃与不近人情。 女孩不懂,她不喜欢面前这个严肃到极点的老女人,不喜欢那种冗长却无趣的伴奏,更不喜欢这种一直逼着自己学习的舞蹈,她很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已经可以休息了,自己却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加练。 “站起来。” 女性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女孩这次却和以前不一样,她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而是蜷缩成一团,小手放在脚上揉搓着,她真的站不起来了,长久而机械的练习让她的脚和腿都失去了知觉,有的只有深入骨髓的酸痛以及胀痛。 “贝尔,你是家族的长女。” 伴随着女人的话语,女孩的泪水掉在了礼服上,年幼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愤然抬头看向这个自己应该称呼其名字为“母亲”的人,大喊道。 “对啊!那又怎么样呢?为什么他们都可以休息而我不行?明明都差不多大!” 女孩兔子般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女人,像是一个被逼到绝路上的小兽,她明明已经很懂事了,她的功课也好仪礼也好,明明都已经在兄弟姐妹中做到最好了,为什么不仅没有一个人夸奖过她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加繁重的作业学习以及这个该死的舞蹈练习。 长女,每个人好像都因为她是长女而理所当然认为她本就应该做到最好,认为她是长女她就应该可以把所有的课业全部完成,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已经足够好了还不行吗?到底还需要她做到什么地步?到底要逼她到什么程度?她从来没有闲暇的时间,在别人都在玩的时候等待她的永远都是愈发严苛的学习与训练。 女孩歇斯底里的质问着,喊叫着,像是要把迄今为止一切的不满和疑惑以及委屈全部发出来一样。 女人静静地等待着面前的女孩宣泄完毕,眼睛中没有丝毫的心疼以及不舍,有的只有深深地麻木,麻木到哪怕脚下这个女孩应该被她称作“女儿”。 “荣誉,家族的荣誉需要每个家族成员扞卫,而作为长女的你背负最多的家族荣誉,所以你必须站起来。” 女孩如同提线人偶一般被女人拎了起来,湛蓝的大眼睛中原本灵动的神采缓缓地低落了下去,她根本别无他法,她能感觉到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没人告诉她怎么做才是对的。 练习室大的像是一个体育馆,名贵的木质地板随便掰一根到外面都能卖出不菲的价格,但是这些不能让人感受到丝毫的放松,反而因为那沉闷流动了数百年的空气愈发的让人压抑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女孩遵从着肌肉的本能开始重新起舞,女人在身边刻板的教训着,鹰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找出女孩动作的每一个瑕疵。 “姐姐?母亲?” 远处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 伊莎贝尔狭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不像是梦中的那般既压抑又那般遥不可及,她抬起右手朝着天顶的方向狠狠的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抓到,只能无力的掉下。 砸在了一个男孩的后脑勺上。 伊莎贝尔一僵,这才看到自己的床头边上有一位仁兄趴着睡的正香,哪怕自己不小心把手砸在他后脑勺都没半点动静,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就连嘴角似乎都有晶莹在闪烁。 她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想要给男孩多一点的空间,但是就是这么一丝丝异动让熟睡的某人睁开了眼睛。 路明非一边擦口水一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 “醒了?” “嗯,主席,任务如何?” 看看外面的天色伊莎贝尔想要支起身子,但是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已经搞定了,后面的事情由日本分部收尾,不需要再操心了。” 路明非帮这姑娘竖起枕头然后搀着她坐好后再起身帮她倒了一杯热水,虽然在日本基本没人喝开水但是作为一只中国人路明非觉得有必要把这个良好的品行散播开来。 “我向学院请了两天的假,本来想着如果你今天醒不过来我就独自回学院来着,看来不用了啊。” 结果路明非递来的的热水伊莎贝尔吹了吹,随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我已经昏迷一天了?!” “是啊,要不要考虑最近一段时间呆在日本分部休养?”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出发回学院。” 伊莎贝尔一边说一边掀起被子,白晃晃的大长腿骤然暴露在空气里吓得某位衰仔立刻扭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再去办点事,你准备一下等会出发。” 顾不上看自家秘书那娇羞无限的小女儿姿态了,路明非急慌慌的立刻起身打算走人。 “等等!” 路明非身子一凝,随后有些机械的扭过头,那白晃晃的大腿已经收回了被子里,女孩的脸在无光的夜晚都显得有些通红,她保持着喊住路明非的姿势,半晌后咬了咬嘴唇,面露思索状,眉头都蹙成一团。 自己想说什么来着?好像有问题想问主席但是想不起来了。 “抱歉,可能是因为我刚刚睡醒,状态还不太好。” “嗯,飞机定的是明天早上的班,你还可以休息一会。” 看着路明非逃一样的溜出去伊莎贝尔苦笑,这搞得自己在耍流氓一样,不过掀开被子一看,嘶~为什么自己的衣服被换了?还有为什么给自己换了衣服却不给自己穿裤子!是谁! 屋内的女孩在抓狂,屋外的男孩则是靠着墙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额头上甚至有冷汗流出。 这下暗示的确很难啊 他能在伊莎贝尔床头睡着很疲惫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要适当的消除她的一些记忆,譬如登机的时候见到了某位骑着马的仁兄。 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越多越好,就像他知道叔叔在哪藏了私房钱但是不敢说又不敢偷,反而很难受,不如不知道,他和这姑娘虽然认识才一年多但是也称得上是过命交情的朋友了,他不希望朋友卷进这个事情中,卷进来除了要一天到晚玩命之外好像没别的好处,与其这样不如忘了。 他受过富山雅史的专业心理授课,但是实践还是第一次,那种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漫长的交流真的非常耗神,而且伊莎贝尔因为处于无意识状态话题总是说着说着就跑偏,自己引导回来更加大了工作量。 “妈妈,不要,我好累。” “我不要所谓的荣誉!我不在乎所谓的家族!” “我 恨 跳 舞” 路明非靠在门上狠狠的抓了两把头发,女孩无意识的话语真的暴露出非常多的事情,他不是偷窥狂,这么窥探别人的隐私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不过 路明非倚在门上,垂着脑袋,瞳孔微微有点扩散。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愿让他人知晓的往事,不过她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坚强的姑娘靠自己就可以稳稳站住,她既然没有选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相信她。 扩散的瞳孔重新汇聚,路明非无声的踩着瓷砖离开了。 第30章 忙不完的事 说是有事要忙,其实路明非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茫然的走在谧静的走廊里,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路君,小姐彻底昏迷了,不过放心,这次的昏迷不是恶性的,是小姐主动昏睡来复苏自己的精神,你知道的,白王血裔,特别小姐还是最优秀的白王血裔,这个过程会非常缓慢,不过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再跑出去瞎疯瞎逛了。” “但是要耐心点,这个过程可能会长达数年,甚至十几年,等不及的话医生说初代种及以上的龙血血清可以加速小姐的苏醒,如果哪天你心血来潮打算再砍一只龙王的话记得给小姐多弄一只血清过来,还有我奉大家长命令转移小姐到安全的地方,具体位置就不透露了,你现在不是也忙吗?刚好也不怕抽不开身,就说这么多了,祝武运昌隆。” 这段留言路明非已经从前天任务完成一直听到现在了,乌鸦这家伙真的是,一直用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搞得明明很严肃的事情都严肃不起来,还有我心血来潮去砍龙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机场那只三代种我还得和四个家伙一起砍呢。 一边想着一边经过一个岔道。 路明非脑袋骤然一斜!险险的躲过从阴影处袭来的一只拳头! 战斗本能直接使路明非趁着对手偷袭未果有些愣神的一瞬间直接立掌砍向偷袭者的喉咙,以路明非如今的爆发力这一掌砍下去足以令对手窒息,但是偷袭的家伙应对的相当优秀,左手伸出直接格住路明非的手刀,右手揽回,双手将路明非的右手抱住,双腿发力骤然一跃,如蛇一般缭起绞住他的手臂,这个动作只要祂一发力就可以直接废掉路明非的惯用手。 但是祂停住了,因为一个冰凉的硬物抵在了祂的腰间。 路明非挑着眉毛,拿着沙漠之鹰再顶了顶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家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功夫?你这样花拳绣腿的想要干嘛? “我投降!” 偷袭的家伙双脚着地,两手高高举起,后脑勺朝着路明非,脖子都快缩的没有了,投降的动作和祂偷袭的动作一样干脆简洁,嗯,真是一个合格的阿萨辛。 “第几席?” 路明非打了个哈切,满眼睛都写满了无奈,不是他装逼而是因为这位已经是这两天来的第三个了,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第六席。” “我说你们这个叫八番刀的东西里面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我不是说了不要烦我了吗?我不是卡塞尔学院第一!不是本科部第一!我在学院里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打赢我什么都证明不了知道吗?!” 路明非越说越来气,拿着沙漠之鹰狠狠敲了敲面前这个二货,他就搞不懂了,这个日本分部都过去一年了,里面怎么感觉还是都是神经病和中二病?这个叫‘八番刀’的玩意是源稚生新弄的一个组织,一个纯粹的暴力机构,用来防止“东京事件”重演,所以成员全是a级精锐,一共就八个,其中三个不久前和路明非并肩作战过,其中象龟是首席,他弟是次席。 然后里面就没有正常人了吗?不就是源稚女随口介绍了一下自己怎么一个两个没完没了的来找自己麻烦?有病! 面前这货很明显被砸的脑壳痛,但是害怕路明非真的开枪也不敢揉,只能扭来扭去看起来分外妖娆。 “你可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诶!你肯定最能打啊!打赢了你我就是卡塞尔学院最强的了啊!” 路明非好想捧着脸不见人,好丢脸,什么最强不最强的,这么动漫的台词不要说出口啊喂! “第一,我不是最强,这个我已经解释了好几次了;第二,你就不能找源稚生或者源稚女那两个二货打吗?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我跟你打包票,论肉搏的话这个世界上人型的东西基本没人打得过他们哥俩,去找他们啊!” “试过了啊!打不过啊!我们六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们两个!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打!” 明明说的是非常丢人的话,可是说的却掷地有声,像是非常了不起一样,路明非扶额,他受不了了,快点,谁都行,赶紧把这个傻逼领走,就这?就这怎么防止东京事件复发,要是赫尔佐格看到这几个二货来杀他,要么被无语死要么被蠢死,顶多被笑死,应该不会有其他死法了。 “稚女兄,你别告诉我你又是刚到。” 路明非把脸从手里拿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怨念。 “额,确实是刚到。” 源稚女从视野的死角拐了出来,脸上看不到半点尴尬,笑的一如既往的明媚。 “次席!” 偷袭的家伙立刻绷得笔直,连路明非还拿枪顶着自己后脑勺都不管了,直接扭过身面朝源稚女,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用了半秒酝酿了一下,然后一层水雾升起,整个人立刻看上去楚楚可怜。 “次席,救我!” 柔弱的女声伴随着楚楚可怜的语气像是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路明非再度捧着脸低下了脑袋,是个妹子,居然是个妹子,什么鬼?女版的芬格尔吗? 源稚女微笑着走到了这个大妹子身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妹子脸上迅速爬上来一层红晕,就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低下了脑袋。 “小林,老规矩?” 老规矩,什么老规矩?路明非面色有点不善,他怀疑源稚女这货拿自己把妹。 “能不能少点?每次都太多了,我实在受不了,其他做什么都可以。” 路明非的面色更加不善了。 “那好。”源稚女把玩了一下她的发丝,“那就再加一倍。” “今天把《龙族家族谱入门》以及《炼金化学一级》全部看完,后天我单独为你出一套卷子,考不满90你就可以考虑看他们去度假了。” 大妹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远了,路明非捅了捅源稚女的腰子,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这货。 “以前的纯真到底哪里去了呢?稚女兄?” “谁知道呢?大概随风而去了。” “先不说《炼金化学一级》,光是《龙族家族谱入门》我记得一共有20册,每册都厚的像是两块砖摞在一起,我以前背了一年还挂科了,你确定她背得下来?” “我相信她。” 源稚女说完就看到路明非诡异的眼神,耸了耸肩。 路明非又低头沉吟了一下。 “执行局好像是没有休假的。”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份卷子。” 路明非深刻的明白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一句话里蕴含的深刻意义,古人诚不欺他,当年纯粹的少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离去了,哎。 “鬼”,以前蛇岐八家对于不可控的混血种的定义,要么杀死要么拘禁,如今却让“风间琉璃”这只最强的鬼成为自己的獠牙,也将以前拘禁的除了彻底陷入疯狂的“鬼”之外全部放出补充进蛇岐八家,到底该说他们是疯狂呢?还是该说他们明智呢? 不过想想之前那几个偷袭自己的二傻,似乎也没必要那么担心。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哪有大扫除一直让客人帮忙的,放心,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调查的怎么样了?” “飞机是从中东那里起飞的,具体在哪里还需要定位,那段挑衅你的音频我们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查到。” 源稚女一边说一边随手给路明非递了一张小纸条。 路明非接过,上面写了三个字。 他抬头,看到源稚女指了指一旁的墙,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隔墙有耳。 “哎,算了,不谈这些麻烦事了,给我支烟。” “抽烟可对身体不好哦。” 话是这么说,源稚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柔和七星和打火机,烟塞进了自己嘴里,打火机点燃了柔和七星也让那张纸条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这种烟不仅在日本,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卖哦,我觉得学院里卖的最多。” “你觉得?我可从来没看到学院里有人抽这东西,我老大看到谁抽得笑死他,这在他眼里可是经典的女人烟。” “这不是凯撒都毕业了嘛” “行了行了,我回去会好好注意一下的,还有让象龟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是~我会提醒哥哥的。”源稚女一边说一边随意的挥了挥手,从路明非身边擦身而过。“还有路君,校长的快递在神社那边,他让你给他带回去。” “知道了。” 来了日本就得入乡随俗当社畜,路明非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疾步离开。 第31章 高天原 依然是那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同的只是角色微妙的转换了一下,不过出于面前这位是一位伯爵大人,冈萨雷斯就顺便担任起削苹果的重任。 “开了一枪而已,居然让我在床上躺了一天” 随手接过苹果,维多利亚恶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口,虽说那一枪的后坐力简直像是有一头犀牛撞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作为一只体质强悍的妹子让她躺到现在简直就是在蓄意谋杀。 看着面前这个伯爵大人毫无形象的“嘎嘣嘎嘣”啃苹果,冈萨雷斯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指节不由自主的敲了敲大腿,似乎这样还是没法平静下来,随后又躁动的拧巴了一下身子,眉头如波浪般起伏了几下,最后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怎么了?” 维多利亚把只剩个核的苹果残骸竖着放在食指转了转,给了这个躁动的仁兄一个眼神。 “东京挺漂亮的,我们的飞机还有五个小时才出发。” 冈萨雷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认真的看向面前病床上的女孩。 “难得来一次,除了玩命和躺病床上不考虑看看吗?” 苹果核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命中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维多利亚直接跳下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借着星光将何谓无敌美少女诠释的淋漓尽致。 “走。” 当前来巡察的护士看着空旷的病房有些怔怔然的时候,东京的街头已经多出了两个年轻的身影了,他们肩并着肩一起走在东京的街头,偶尔会把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如果不是没有手拉着手并且激烈的拥吻的话很难让人不把他们和热恋的情侣联想在一起,即使没有这样也像是一对纯情的情侣。 不过他们聊的话题可丝毫没有爱情和纯情这两个概念。 “日本分部大概死亡多少?” “将近三十,绝对算是超级恶性事件,三代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空运的,况且还是两只,学院绝对会严查到底。” “” “你觉得什么枪最好用?不是装备部改版的枪” “巴雷特,美国人设计的东西在全世界都找得到,就和达芬奇的画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差不多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哪怕是东京这种大都市也是绝对属于万籁俱寂的阶段,平常人满为患的步行街除了偶尔呼啸着路过的轿车之外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可是诡异的是冈萨雷斯没有觉得半点受宠若惊,明明三天前和维多利亚一起执行任务激动的和舍友吹了半天的牛逼。 话题毫无预兆的终结了,冈萨雷斯刚张开嘴准备重新挑起话题的时候却被维多利亚一把拉住往一旁的死角处隐匿过去。 冈萨雷斯半点都没有想歪,他可不觉得面前的美人会主动投怀送抱,而是跟着脚步默契的闭上嘴一起贴在角落的墙壁上,足足过了半晌才缓缓出声。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维多利亚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辉,像是见到了鸽子蛋那么大宝石做成婚戒的新娘,她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了些什么,冈萨雷斯艰难的识别出两个字。 学长。 他肩膀一拉,眼皮都垂了下来,但还是把脑袋探了出去,只见路明非在路灯底下左手拿着一部手机右手提着一个银色公文箱似乎在听什么。 学生会主席半夜执行未知任务,和未知身份的人交流,维多利亚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伯爵大人。” “嗯?” “口水,擦一下。” “啊?啊!” 维多利亚赶紧把嘴边的哈喇子擦了擦,清了清嗓子,恢复自己往日的威严,但是现在的她在冈萨雷斯面前已经没有半点威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痴汉竟在我身边,还是女的,还长得这么漂亮!有种冲我来啊! “我不是痴汉!” 维多利亚的读心术吓了冈萨雷斯一跳。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还有你居然真的这么想!” 冈萨雷斯扶额,这就是女人吗?自己一直守身如玉到大学,如今沦落到根本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家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的地步了。 “我们怎么办?过去打个招呼?” 冈萨雷斯撑着膝盖,挺着脖子看到路明非挂断了电话提着公文箱准备转身离开。 “不要!我们先跟着学长。” “啊?” 好奇心往往害死猫,很明显维多利亚的内心此刻已经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痒痒的,未知的男人往往才充满吸引力,而未知并且强大的男人吸引力往往就更大了,维多利亚甚至用起了学院教授的战术动作开始了尾随,冈萨雷斯无奈的跟上。 路明非移动的很快,快的他们逐渐舍弃不必要的伪装,到最后别说伪装了而是必须得迈开腿跑才追的上。 “哈~哈~哈~” 就这么点路他们甚至开始了喘,东京的小巷简直多的让人绝望,主席却跟回了家一样如鱼得水,速度之快让人感觉他简直在贴着地面飞,他走这么急做什么?维多利亚反而越来越兴奋了,她感觉自己即将打开主席未知的一角,掀开他神秘的面纱。 前方有了灯光也有了人声,两人加速冲出! “高天原” 三个led霓虹灯做成的大字相当冲击眼球,昂贵的香水味充斥鼻腔,一位妇人踩着猫步款款从他们面前走过,说是“妇人”其实没那么准确,用“负人”来形容比较好,寓意是“负重的人”。 惊天肥婆,不止一个,而是好多肥婆,她们披着昂贵的披肩,喷着最上等的香水,坐着最华贵的轿车来到这里,从车里伸出的粗腿却是一切名贵的东西都无法掩盖的,冈萨雷斯面色苍白的感受着地面传来略微的震颤,比面对舞王的时候更加不堪,这次他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半个身子缩在维多利亚身后。 可是他还是被路过的一个肥婆摸了把脸, 那油腻的感觉让他甚至想把腰后的两把格洛克手枪拔出来给这个家伙来一梭子,索性他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 东京的万籁俱寂在这里被粉碎。 “这,这是什么地方?” 他咽了口唾沫,啥都说不出来,维多利亚也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女伯爵的学识很明显没有涉猎到这么多肥婆聚集的地方叫什么,一时间有些卡壳。 “欢迎来到高天原!作为全日本最优秀的牛郎店您可以在这里享受到一切!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男人的花道!” 走廊最上面出现了一个比肥婆还要巨大的人影,如果不是少了一只手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泰山。 “牛郎店?!” 第32章 已经是学长啦 独臂的男人矗立在台阶的顶端像是一位钦点自己将士的帝王,他毫不在意的和每位经过自己身边的女士实行贴面礼,不论美丑一视同仁,不过他不在乎别人在乎,除了极个别来这里是为了他的女士外其余无一例外都侧身扭过这位泰山,她们兴致勃勃的踏进男人身后的大门,眼睛里散发出狼性的光辉。 摩肩接踵的人群散发着炽烈的能量,唯独不能感染最边上的两个人。 “你看到主席了吗?” 维多利亚还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虽然她对路明非的未知相当感兴趣,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有些超纲了,她的定力已经不够用了。 “” 冈萨雷斯没有回答,但是目光已经和激光一样横扫目视的一切,确定没有看到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浑身一颤。 他,他的脑海里刚刚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想法过于劲爆以至于他现在有点想撞墙,那个,那个战场上如君王一般的男人莫非 “咳咳咳。” “哇!” 两人显然是被吓得够呛,惊叫声简直就像是将生肉扔进了油锅里一样响亮,哪怕相隔几十米也被作为前自卫队成员的座头鲸立刻捕捉到,不过他扭头望去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只看到昏黄的灯光下灰尘弥散的有些快。 “鲸宝贝?” 身边的一位女士疑惑的出声将座头鲸的精力重新拉回,但是他却有些集中不起精神,绝对不是面前这位已经缠了他将近十分钟了让他快抓狂了,不过他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家伙,是谁呢 另外一处昏暗的灯光下。 “学长!(主席!)” 两个小跟踪狂靠着墙一动也不敢动,让人想起了做错了事害怕被妈妈打屁股的小孩。 “大老晚的不睡觉二位这是干嘛呢?” 路明非此时正拿着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里的短弧刀,银色的公文箱被放在脚边,整个人藏在阴影中,使得此时的他看上去分外可怖,就像是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或者幕后大boss,那恐怖的压力外加做贼心虚导致维多利亚冈萨雷斯二人表面强行绷着但是内心已经开始大汗淋漓了,他们刚刚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觉得这个男人居然去做过那种东西? “报,报告!” 维多利亚颤颤巍巍的出声,路明非似乎也刚刚擦好了刀,他把刀放在正反翻了翻,潺水般的刀光扫过二人的眼睛,直接吓得维多利亚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虽说现在已经算得上要入秋了,但是还是有点夏天的影子的,可是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二人明明额头汗都快如同浆一般冒了可是背后却凉的像是进入了西伯利亚,黑暗中他们看不清路明非的脸,但是他们知道路明非此刻一定在盯着他们看,使得他们绷的像是一张弓,整个人的重量似乎只有倚在身后的墙上才能放松下来。 “哎,你们饿了吗?。” 潺光隐匿收回了袖口,黑暗中的人影还是露出了脸进入昏黄的灯光下,脸上写满了无奈。 “饿了!” 冈萨雷斯果断开口。 “那走。” 擦刀的纸随风飘舞落在地上,如蒙大赦的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都没有看到上面那一抹刺眼的猩红。 “吸溜!” 冈萨雷斯贪婪的吸了一大口面条,再端起面碗鲸吞般的嘬了一大口面汤,“砰”的放下碗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啊~” 他旁边的两个人则是文雅很多,维多利亚吃的比较慢,但是筷子和勺子也不停,俏脸吃的红扑扑的,显然就连她都被这碗面征服了,路明非则是点了两罐冰可乐看着自己的学弟和学妹大快朵颐。 “这可是日本正宗的拉面,博多风味的大鸡排拉面,一天只供应三十份,每人只能买一份,凌晨三点进货,我们刚好赶上了。” 一边随口介绍路明非一边把自己面前的还没动的面条推到吃完开始舔碗底的冈萨雷斯面前,随后又招呼老板做点烤串和关东煮,大老晚做夜宵的基本都提供这些。 冈萨雷斯又开始大口嘬面,吸面的声音之大简直要响彻云霄,上了年纪的店老板手上的活动的更快了,在日本拉面师傅看到自己的面顾客吸的声音越大就越来劲,哪怕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个小伙子了,不过听到冈萨雷斯这等声势他似乎也不甘落后。 路明非没有带他们去什么高档的餐馆或者什么的,他没那个钱,所幸他也认识一些小餐馆,他们三人组以前经常光顾这里,后来芬格尔也来过,连零也尝过,以王女殿下的刁钻也是点头承认,这家面馆的味道值得认证。 “好久没来过了,小兄弟。” 端着烧烤和关东煮走上来的摊主很自然的和路明非搭了一句话,这摊主的记忆力好的惊人,甚至可以记住楚子航喜欢什么程度的辣以及零到底要多少香菜,哪怕如今的路明非气质大变也一眼认出这位以前的熟客。 “您也越来越精神了。” 路明非熟络的回答,腼腆的样子像是一年前那个跟在众人身后吃霸王餐的男孩,当然不是吃店主的,而是吃凯撒的,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吃,还有芬格尔,凯撒自己也不在意,哪怕在那个时候加图索家的少爷也是一样要挥金如土,他就算沦落到那个地步也不至于小弟的两碗拉面都请不起。 摊主对着路明非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什么了,一年时间真的不长,对于他来说就是卖出去多少拉面,但是又真的很长,以前的熟客现在见面却已经如同换了一个人。 维多利亚放下了筷子和调羹,面条还是很好吃,但是似乎没刚开始那么惊艳了,她看向一旁的主席先生,他坐在那里看着外面,吃着刚端上来的烧烤,偶尔喝一口可乐,做的一切明明都是那么平淡普通,却又有一种深深的违和。 名为悲哀的违和。 血之哀。 她以前对“血之哀”的定义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但是现在她似乎有些懂这个词汇的真正意思了,就是哪怕做着大家都在做的事情,说着大家都说的话,却依旧那么格格不入,像是被p在抽象画里的照片那样,哪怕身边坐了自己和冈萨雷斯两个“同类”也不能遮掩半点。 “主席,您经常来吗?” 维多利亚开口了,举着面碗挡着脸的冈萨雷斯也竖起了耳朵。 “嗯,以前经常来。” 路明非有些神游,随口回答道。 “您一个人吗?” “不,有很多人,最多的时候有五个人。” “他们额。” 维多利亚欲言又止,路明非倒是回过了神,失笑了一下。 “放心,全都活蹦乱跳的呢,就是一时半会聚不到一起了。”他倒是真的有点想那群家伙了,只是如今的凯撒去了意大利逐步接手自己的家族,楚子航则是正式成为执行局的专员满世界跑任务,据说韩国的执行局对他还蛮有兴趣的,想让他当个男团成员,许诺他就算进了演艺圈也不会被财阀玩弄。 芬格尔倒是经常联系,那货还是那么二,据他说他在古巴天天抽高档雪茄,屁股上能放一个高脚杯的古巴妹子更是换的和衣服一样勤,至于零,那个丫头虽然和自己相同年级但是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担心,现在估计身边已经聚了一大堆迷弟了? 就连自己如今也贵为学生会主席了,哈哈 应该值得高兴才对啊,路明非突然有些不解自己到底为什么感觉有点空虚了,他觉得相比于以前和芬格尔一起啃肘子还有和师兄老大一起被日本分部追的到处找地方躲更值得追忆一下。 这似乎是老了的前兆啊 维多利亚望着路明非几秒,随后低下头重新对付碗中的面条,不过不复之前的细嚼慢咽一根根解决,这大妹子直接端起面碗一口到底!操作之干练让人想起武侠小说里的侠女,豪迈的可以酒桌无敌手。 路明非也没看身边的学弟学妹,而是拎起一罐啤酒递到了还拿着碗挡着自己脸的冈萨雷斯面前,这个大男孩终于放下了碗,接过了路明非的啤酒,“嗤”的打开,然后一口闷到底! 空气安静了下来,却不再沉重,凉爽的夜风吹进了小摊驱散了不多的倦意,路明非看着两个学弟学妹跟仓鼠一样塞得满腮帮子都是吃的也有种莫名的喜感。 嗯,这样似乎也不错。 第33章 Party “嗤。” 是牙齿陷入血肉中的声音,在朦胧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两道黑影在海水中紧紧缠绕抱紧彼此,海水打着卷儿沸腾着,白色的泡沫“呼啦啦”的如同喷泉一般涌动着,这些都是他们碰撞的伴奏,如此激烈的碰撞带来的是断掉的肢体随着喷泉一起飞起,就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一样。 海水骤然散开!就像是里面的深水炸弹爆炸了一般,以一种排山倒海的威力将周遭的海水硬生生挤开,露出了做出这一切的两位罪魁祸首。 其中一只下巴如同脱臼一般近乎掉到了胸前,嘴里错落参差摆了三排牙齿,牙齿如同尖刀一般发散着白晃晃的杀机,另外一只脸都呈凹状,脸的中间瘪成一种畸形的状态,脸的两侧长出面罩一般的鳞片,就像一个面具将要覆盖在它的脸上。 它们扭动着,厮杀着,翻腾间黑血纷飞,用行动将“原始的暴力”诠释的淋漓尽致,在这可怖中带着极致的危险与诡异的华美。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只有这两只就好了。 惊悚的嘶嚎声如同飓风一般横扫整片天空!婴儿般的恸哭声如同一把利剑从耳膜刺进直达灵魂,目视所及的一切都在沸腾,海水,空气,亦或者人。 在场蛇岐八家的专员们面罩后面的脸都不可遏制的出现了苍白,这种原始血腥的残杀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手脚发抖,他们只能死死地捏着手里的武器捏的指节发白,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封锁这片海域,但是如果这群“东西”摒弃前嫌一起来冲击他们的话,或许后面替他们收尸的人可以轻松一点,因为到那时候他们估计尸体都不在了。 幸运的是厮杀者们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行为被围观,它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让自己的爪子上出现对方温热的心血或者尝到彼此的脖颈的美味后才会停止。 两道黑影交缠着一跃出海!它们停在岸边的陆地上,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毫无理智的杀意,哪怕周围的专员们全部举枪瞄准它们也丝毫不在意,似乎只有自己强壮的前肢刺入彼此的要害在它们眼里才是第一大事。 “噗嗤,噗嗤。” 两颗狰狞的脑袋相当干脆的掉在了地上。 源稚生看都不看两位擅自脱离“赛场”的家伙,随手抖掉刀上的黑血,望着一望无垠的战场略显沉默。 按理说这种级别的事件足以让本部校董会开一场激烈的辩论会,但是源稚生甚至已经有点懒得上报了,因为不仅仅是日本爆发了,全世界的死侍不论是个体还是群体都开始了高频率的活动,这已经是日本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第三起大规模死侍暴动的事件了,加上路明非他们在机场里的就是第四场,相隔从两个月一起到一天两起,这一次除了规模大了点之外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几次的死侍群都没有冲击人类的住所,全都相当贴心的选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闹自己的,甚至连执行局都没有麻烦,每次都是自己相互厮杀,杀得天昏地暗,等他们到的时候基本都快结束了。 死侍会这么贴心?别逗了,绝对有什么东西即将来到了,这些都只是前奏的开胃菜罢了,届时引发的冲击绝对不是这几次打闹可以比拟的,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一无所知,能做的只能等待,全副武装全神贯注的等待。 死侍们的厮杀已经步入白热化了,现场的专员们也开始动手,把庞大的战场以人力压缩。 “怎么样了?” 源稚生又是一脚把飞过来的死侍重新踢回海里,捏着蓝牙耳机问道。 “准备完成,等待您的命令,大家长。” 辉夜姬的声音响起,源稚生则是拔出了第二把刀重新进入战场,自己面前这一带战场的天平已经出现了波动,相同模样的死侍们找不到了厮杀对象转而开始登陆。 “开始。” “是。” b1轰炸机的引擎声哪怕隔了数千米似乎都勉强可以听到,作为一架载弹量61吨可以轰平一个街道的飞机它今天接到的演习任务是在东京近海的一个人工岛附近投放一枚炸弹,飞行员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拿错了任务,哪怕他们的军费的确很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挥霍?来回油费不贵吗? “‘打击者’,这里是‘鸟巢’,开始投弹。” 相当威严且古板的美式英语从无线电的那头传来,飞行员很清楚,这是驻冲绳的美军高官直接对自己下达的命令,那么他能做的就是立刻服从。 “收到,开始投放。” 一颗小孩大小的炸弹从千米高空坐着降落伞慢悠悠的落下,下面的战场却是绵延数千米由无数从地狱爬出来的野兽们交织而成的战场,这使得它看上去像是一个打着降落伞跳进火山的小胖子一样,人畜无害的像是来搞笑的,但是在场的所有专员无一例外全体放弃了眼前凶恶的厮杀者们,坐上车和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片区域。 作为在场唯一有理智的暴力狂们他们无一例外立刻选择远离这个跳火山的小胖子。 小胖子跳进了战场,立刻有尸守缠绕上去,用尖锐的爪子以及牙齿在上面厮磨,金铁交加的声音像是外行们的交响乐,让每一个个聆听他们演奏的家伙都想把他们揍一顿。 并没有什么恐怖的爆炸,想象中排山倒海一样的冲击波横扫一切的场面没有出现,火光甚至只有几米高,“嘭”的炸开的模样活像是一颗哑弹。 但是这滑稽的一声响,却像是裁判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声。 有时候时间会静止下来。 精炼硫磺粉末以台风般的姿态立刻扩散到整片战场!死侍们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沸腾了起来,但是沸腾转瞬即逝,它们又以不可逆转的姿态衰败了下去,整个身子直直的插进了水里起不来了。 数千米的战场片刻间便鸦雀无声。 b1轰炸机申请完返航后则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拍拍屁股飞走了。 “鹤组封锁,牙组清理战场,花组待命。” 源稚生坐在直升机上俯视整片区域,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命令后依旧绷紧如刀,但是再怎么绷紧如刀闻着空气中带点香的硫磺粉末有些无语。 装备部的神经病的确没有辜负神经病这三个字,自从校长带着凯撒楚子航用他们的精炼硫磺炸弹解决掉人工岛那一次致命的危机后,他们就嘚瑟的不行,虽然脸上什么都不说,但是还是表示“区区就这不能体现我们的技术”,“请不要拿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再侮辱我们了”之类的云云,随后整个装备部用了整整一个月改良这一种炸弹。 改的不仅威力愈发不起眼,模样愈发不起眼之后,杀伤力却可以固定在一个区域内,甚至让硫磺粉末带了点花香,并且不会造成污染,就是闻多了容易影响你身体对钙的吸收。 区区硫磺炸弹而已,我们甚至可以做到让它对环境和空气起到净化作用。———卡塞尔学院装备部。 随后他们将这东西量产发到了每一个地方执行局,每个炸弹里面都有一本厚厚的使用说明书,不是教你怎么用它,而是给你看一段剧情,关于三个神经病如何使用我们的炸弹拯救世界的故事,由炎之龙斩者芬格尔执笔。 不过源稚生还是蛮感谢本部的那群神经病的,因为确实派上大用场了。 “叮叮叮。” 手机的震颤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源稚生打开,是一条消息,备注是eva,这里是日本,所有信息理应被辉夜姬发到他的手机上,但是eva直接跳过了那个步骤。 源稚生默默地看完,看完后还没有等他删除这条消息就已经不见了。 他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的重量放在在直升机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哎。”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34章 正义的伙伴 奥特曼作为日本三大特摄可谓是享誉全球,而其中的迪迦奥特曼更是一代人心中的回忆,从剧情到演出方面称得上难得的优秀。 不过再怎么优秀出现在两个大男人房间的电视里未免有些违和了。 “哥哥,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源稚女坐在沙发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一边吃一边问道,像是一个懂事的弟弟在询问哥哥工作上的难题,不过说他懂事也不是太懂事,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秒都没有离开过荧幕。 “已经全部解决了,只剩下一点收尾的工作了。” 声音从厨房从厨房传出来,只看到日本的黑道皇帝穿着一身白色的围裙,头上戴着头套,端着一碗和源稚女一模一样的面走出,他走到弟弟身边,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搭拉在沙发的靠背上,头套扔到茶几上,“啪啪”夹了俩下筷子坐下。 兄弟两个都瞪大着眼睛看电视,此刻的剧情经过漫长的铺垫终于到男主大古按下变身器暴涨一百来米变身光之巨人开始打怪兽了,电视机的荧光倒映在两人眼睛里,让他们此刻看上去熠熠生辉,像是想拯救世界当英雄的小孩。 “两类死侍比较的结果怎么样了?” 源稚生发问,他这两天都奋斗在前线,后方大多由源稚女负责,源稚女作为搞出上次东京事件的主谋之一能依旧能拥有极大的权利不止是因为他是源稚生的弟弟,而是因为“八番刀”次席这个身份。 虽然“八番刀”的确很蠢,蠢到连路明非都觉得很蠢,但是这东西在日本分部享有的权利还是蛮大的,超乎想象的大,仅次于八家家主,或者说在一定程度上大于八家家主,还是由源稚生一手建立,堪称私军。 中二病刻进骨子里的日本黑道对于强者文化近乎有些盲从般的崇拜,而“八番刀”的成员筛选也是最为原始残酷的筛选,就连他这个“首席”也是打出来的,源稚女的“次席”更是仅次于他,所以哪怕源稚女没有其他多余的名头靠这个“次席”也拥有足够大的权利,足以让源稚生托付而不受多余流言蜚语的权利。 “和之前两拨相差不多,一个含有明显的鱼类特征,另一类则是面部结构从两端向中间呈扇状包裹脸部,两类体内的龙血都到达了快异化的地步了。” 源稚女夹起了鸡蛋,看着金灿灿的蛋黄以及白花花的蛋白在灯光下美的像是艺术品,有些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下口。 “你觉得是怎么样呢?” 电视里的迪迦此刻正激斗正酣,真是奇怪啊,明明有那么多怪兽,却总是一只只的冒出来,好像其他怪兽都在作壁上观而不是一拥而上做掉迪迦然后瓜分地球。 “有时候同类的竞争甚至会超过异类的竞争。” 源稚女“啊呜”一口吃掉半个鸡蛋,还有些呈液体状的蛋黄缓缓流出,愈发勾人食指。 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已经够忙了,再话多就办不好事了,源稚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夹起面条一筷子一筷子往嘴巴里送,源稚女则是吃掉煎鸡蛋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面汤。 此时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个兄弟真的很像,像到你现在不论是从前面看过去还是从后面看过去,他们都好像是镜像对比出来的一样,除了一个哪怕坐着背也挺得很直,一个有些略微往沙发里蜷缩之外真的很难找出差别。 电视上的迪迦终于在经历一轮番的苦战之后发出了激光把小怪兽轰的粉碎,啥也没说,一溜烟飞走了。 “绘梨衣呢?” “我让乌鸦把她藏起来了,藏在哪里连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乌鸦有没有告诉路君。” “啪。” 兄弟俩同时放下了筷子。 “稚女。” “嗯?” “你真的觉得同类的竞争会超过异类的竞争吗?” “哥哥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源稚女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往沙发里狠狠一靠,似乎整个人都要陷进去拔不出来。 源稚生挺得笔直的腰杆子往前倾了倾,双肘搭在大腿上,十指交叉,默然不语。 是啊,他早就有答案了,明明元气大伤的家族又开始暗流涌动了,明明已经有能力保护绘梨衣却还是把她藏起来了,明明路明非才刚来日本两天居然已经遭受尾随刺杀了。 他们居然真的敢动手啊 不过这样反而暴露出狐狸尾巴了。 缩在沙发里的源稚女睁开了眼睛,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看着愈发深沉的哥哥。 “走,哥哥。” 源稚生眉头抖了抖,源稚女坐直了身子,像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满面红光的像和早熟哥哥炫耀的弟弟。 “走,哥哥!” 源稚生大声的说道,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从诱惑亚当的蛇嘴里说出一样诱人,让人不自觉的想去吃那个长在伊甸园里的苹果。 “不论是日本分部还是蛇岐八家都已经和我们无关了,我们早就在一年前的那天就死去了,这些责任与死人无关,我做牛郎攒了很多钱,我们可以去法国买房子定居,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女孩结婚,可以生好几个孩子,可以看他们长大,可以,获得幸福。”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只要你放下责任。 是啊,无论什么责任或者其他东西都与死人无关,他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前就死了,可却还是苟活到了今天,按理说一切都是橘政宗,或者说是赫尔佐格布下的谎言,自己叫了他这么久的“老爹”现在想想也讽刺的让人发笑。 不论是他,稚女,绘梨衣,他们不过是试管婴儿,他们无父无母,从出生起就活在一个巨大的旋涡中,由谎言编制而成。 现在织网的人死去了,困在笼中的鸟儿按理说也该自由了,可是鸟儿却把自己关在了笼子里,明明他想的话推开门就可以买一张通往法国的飞机然后再也不回来。 问题是,他走了的话,真的就一切和他无关了吗?新晋的八家家主只服从于源稚生,而不是蛇岐八家,他一走那些人会为了上位和瓜分利益作出多少不可预期的事情?那些藏在家族中不明目的的家伙们又会借此搅动多少风波?届时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那么他创建“八番刀”这个玩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正义的伙伴,至少曾经是,他如何忍受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无数无辜者的死亡? “哥哥,我们不是救世主,这些都和我们无关,我们或许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些东西没了我们也没问题,世界没了谁都是一样的。” “” 源稚生起身,抬起头,抿了抿嘴唇,有些柔气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但是那双眼睛里满是刀锋般的坚硬。 源稚女重新陷回了沙发。 这就是名为源稚生的男人,那么别扭,那么悲哀那么善良。 “路君要走了,我去送一下他,你去吗?” “不了,又不是不见面了,路君也不是小孩了,不用担心。” 源稚生拿起风衣披上准备出门。 “哥哥。” 扭头看去。 “你不论做什么我都支持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喉结微微滚动,下巴低了低,嘴角微微勾起。 “那把碗收了,碗洗了。” “啪嗒。” 门轻轻关上。 “是~” 源稚女抓起两个碗往厨房跑,顺带收走了围裙和头套。 ———————————————— “咚咚咚。” 伊莎贝尔敲门而入,看到路明非坐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坐在空无一人的病床边,像是上面还躺着人一样守在边上,那枚樱花模样的胸针靠在床头的柜子上闪着毫光。 “时间到了?” “嗯。” 起身,离开,毫不犹豫。 “那出发。” 第35章 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嘟嘟~” 上个世纪的有轨列车喷出了一溜烟欢快的白烟,在上午的大太阳中撒着欢奔跑,像是一只自由的小马,这匹自由的小马先是偏离了常规列车的铁路网一路自顾自的往着自己的赛道一骑绝尘,随后不顾前面是一片巨红杉林直接一头扎进。 作为一片至少有上千年历史的树林,林子里面的原住民很明显并不是非常欢迎这位不请自来的家伙,静谧的林子里无数的鸟儿展开双翼腾空而起,但是还没等它们赶人的时候,不速之客已经化为一道黑线咆哮着离去了。 作为一个理应被时代抛弃的老家伙,1000列车除了经常晚点之外跑起来确实意外的快,就像那个和它一样岁数的老人一样雷厉风行,再高强度的运动都只是热身,它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从巨红杉林中一窜而出,带着一车的落叶以及几根鸟毛。 路明非坐在车里右手枕着下巴望着车窗外发呆,左手则放在一个银色的公文箱打着无节奏的节拍,他身边坐着伊莎贝尔,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在另一个车厢里,倒不是什么因为主席大人动用了什么特权,只是他俩作为一年级生还没加入学生会,路明非和伊莎贝尔的谈话往往涉及学生会内务不适合外人在场。 撑着脑袋望向窗外那个名为“妖精海”的湖泊,路明非有点恍惚,上一次他回来好像是一个月前了,现在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有些无言,最近任务多的接不过来,好像有个家伙发现现在的世界太无聊了,于是就往里面丢了一个催化剂,结果就是所有执行局全部都在全力运转,所有的专员几乎都在任务中,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等会有哪些事情?” 路明非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他最近的睡眠时间少得可怜,波光粼粼的“妖精海”的确很漂亮,但是看到她就意味着要进学院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他哪怕发呆一天都没人管,但是现在整个学生会积累了一个月的工作等着他处理,他必须事先了解自己的行程。 “开会。” 秘书小姐的回答言简意赅,但是这两个字绝对不是路明非想听到的两个字。 “又是一天的会?” 路明非的声音中透露着来自灵魂的绝望,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有点人类聚集的地方都会有无数的会议,大家在一个房间里挤作一团,然后平级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吵来吵去,所有人的老大却坐在主位上昏昏欲睡,等大家都吵完了事情都敲定了,老大懒洋洋的点点头说一句“好了,那就这样。” 于是所有事情敲定,他如今的作用也就点点头,但是没他点头所有事情就是不能成。 以前他跟着陈雯雯为了几百块的书费和别人吵作一团,今天他看着别人为了几十万美元的经费相互较劲,但是他长大了吗?以前的他想什么时候玩游戏就什么时候玩游戏,现在的他终日被爆满的行程塞满,事情多到把他劈成三份都不够用,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或许真的长大了。 “嗯,预定开到傍晚。” “现在是上午诶。” 路明非指着窗外的大太阳,他想赞美太阳但是太阳根本不鸟他。 “” 伊莎贝尔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老大,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long ay the sunshe。” 没办法啊,谁让他在外面整整呆了一个月,自己留下的坑含着泪也得填上。 伊莎贝尔看到一脸欲哭无泪的路明非不禁勾了勾嘴角,旋即又拿出了两张明信片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说是明信片不如说是明信卡,把它放在手中的话任何人都会惊讶于其丝绸般的触感,再加上那黑金底色的搭配给人一种异样的尊贵, 路明非望着伊莎贝尔搭在桌子上的明信片,上面有一个人,路明非清楚那是他自己,摆poss的时候特意穿了一身漆黑的西装,还双手持银色的沙漠之鹰交叉于胸前,低着头,面目隐藏在黑暗中,只刻意强调枪上的雕花和手腕部的刺青——那个其实是贴上去的。 每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拿头撞墙,说实在的看到自己以这幅模样被印在卡上其杀伤力完全不逊色于在你20岁生日的时候把你15岁qq空间里的那些说说当着全家老小的面投屏一样。 更过分的是这已经是他抗议后的成果了,那群学生会的部长原本还打算在明信片上加广告语说,“你怎能不爱这个救世主?” 路明非心说你们敢写我就敢辞,也不知道是不是凯撒当主席当久了导致其中二病已经传染了整个学生会内部。 “那两个新生想要您的签名。” 秘书小姐嫣然一笑,顺便把旋了笔帽的钢笔递了过来。 路明非低头刷刷签字,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有人会对签名感兴趣,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对他的签名感兴趣,他发誓他的自己的字迹绝对只是普通人的水平,连王羲之颜真卿等书法大家的脚指头都摸不到。 “我这边已经收到了各部长打过来的报告了,您要不要先过目?” 伊莎贝尔很明显已经开启了王牌秘书的模式,一边说话一边掏出平板开始有条不紊的把等会要进行的东西一一罗列。 “首先是文学部。”伊莎贝尔清了清嗓子。 “文学部想从宾夕法尼亚州的几所大学购置一些文艺复兴时期书籍的原稿,据传里面记载了那个时期的龙族家族谱。” 伊莎贝尔滑动着平板,“他们还说想从墨西哥购置几本同时期作品,不过这涉及跨境文物交易,可能会被国际刑警下逮捕令。” 事实证明在卡塞尔所谓的文人也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路明非敢打赌文学部的那群家伙绝对不是因为可能被国际刑警发通缉令而给他报告,而是他们对于被通缉这个事情本身就相当兴奋,来给他报告绝对不是未雨绸缪而是提前告诉他一声他们又要出去浪了。 “哎,墨西哥和美国就隔了一堵墙,这群家伙想犯二能不能给一个合适的理由。” 路明非想把文学部的那群家伙拉过来啐一口在他们脸上。 伊莎贝尔耸了耸肩,看向下一个报告。 “枪械部最近又想和装备部合作了,他们说枪械部作为学生会的瑰宝理应享受和装备部同等级的待遇。” 路明非脸部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他们还有脸问我要经费?在那之前他们应该先学习一下语文以及初中数学!他们真的知道高精度和杀伤半径四米是能放在一起的概念吗?我拨了学生会整整十分之一的经费给他们进行他们描述的‘传说中的研究’,结果呢?这群家伙最后拿出所有的钱就捣鼓出这两把玩意,我拿着那两把枪走遍了全世界的执行局只有日本人要了一把!该死的,那群日本人看我的眼神我现在都忘不掉!” 现任枪械部的部长绝对是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那个神经病的继任者,他求经费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只癞皮狗,恨不得趴在地上舔你的皮鞋,你架不住他发癫把经费拨给他他又会给你捣鼓出一些收垃圾的老大爷看着都要摇头的玩意。 况且和装备部享受同等级的待遇?校长只要有理由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装备部拆了,那群神经病病入膏肓的程度连活了一百多年的昂热都顶不住。 还什么学生会的瑰宝,你知道其他部门早就想联合起来揍你们了吗?路明非感觉自己太阳穴的青筋在脉动。 “那么就略过,接下来是帆船部的要求,他们想要换新几艘帆船用来” “行了行了,这些东西等会有的是时间说。” 路明非已经开始有些头昏脑涨了,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老板的,至少他不行,学生会完全就是一个公司,每个季度都有财务报表,各种花样繁多的东西都会被报上来。 譬如学生会名下居然还有基金会和慈善项目,不过好在这些外延机构都是委托给校外的管理公司管理的,但他们仍会定期发来报告,几十页的报告,满纸专业术语,路明非当然看不懂,但是那些玩意写成这样就不是让他看懂的,因为他把报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也只能从字里行间看到“打钱”两个字。 和这些脱离了生产只知道伸手要经费的虫豸们呆在一起怎么能好好屠龙呢! 于是路明非把大部分活计都甩给了伊莎贝尔自己满世界跑任务,路明非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不应该带着伊莎贝尔跑出来出任务的,她不在学院里的话学生会的东西根本没人处理。 自己是不是该考虑退位让贤了?面前这位才是干实事的,自己就一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吉祥物啊! “啊” 路明非把头狠狠的磕在面前的桌子上,1000列车不愧是古董级的列车,飘香的红木在路主席脑袋的敲击下声音沉闷而内敛。 伊莎贝尔发现路明非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路明非也不是铁打的,他这几天也就是坐里约的飞机到日本那会小憩了一下,已经将近三天没合眼了,期间情绪大起大落,干的活也是大起大落,不仅帮源稚生搞定了两只三代种几十只死侍之外还帮日本分部找老鼠,他早就困得不行了。 望着昏迷一样的路明非,伊莎贝尔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主席?” 结果很明显,路明非可是能在芬格尔的呼噜下熟睡的男人,区区这点动静想让他起床还太过木大。 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某位的脸,望着自己指节都陷进去了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的某人伊莎贝尔愈发来劲,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孩子。 她小心翼翼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绝对没人会进来之后。悄悄地来到路明非身后,就这么从身后伸出手环住了路明非,像是女孩抱住自己心爱的大玩偶。 “呼。” 感受着这幅身躯之中传来有力的心跳,那种似乎要把自己反过来包裹住的独有气息,伊莎贝尔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微笑,这是她工作之余最好的放松了,是每次任务之后的奖赏。 “嗯?” 路明非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座位上,刚刚还坐在一旁的伊莎贝尔已经跑到了对面。 “我睡了多久?” 有些无语自己这份在哪都能睡着的神技,路明非起身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脑袋的胀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十分钟左右?” 伊莎贝尔歪了歪脑袋,像是得了手的小狐狸一样对着路明非嫣然一笑,随后拿起平板快速的滑上滑下,看样子似乎很忙,不过阳光洒进车厢把她的耳垂照的有点晶莹嫣红。 “是吗?” 路明非有些疑惑的问了问,他倒是感觉自己睡了蛮久的,而且自己刚刚好像垫了一个不错的枕头,脑袋中因为超负荷工作带来的胀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倒是睡了个好觉。” 路明非起身一蹦老高,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嘟嘟~” 1000列车吐出一串白烟,稳稳地进站。 第36章 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对于大部分已经或曾经在卡塞尔学院就读过的学生来说都是非常神秘的地方,据说这里的装饰是由死侍的头颅做成的,而为首的饰品则是一只龙王的头颅。 也有的说办公室里全都是武器,清一色的武器,数量之多拿出来可以装备一个满配连,而办公室内部藏了一颗小核弹,在办公室被龙族攻破的时候带着所有人一起上天。 但是实际上这里大多都是书,两层高的室内全是书,被曲折的楼梯分为块块层层的,空气里弥漫的是檀木香,坐在里面像是坐在一个凿空的大树里,你甚至可以看到松鼠在里面爬进爬出。 一般来说进出这个房间的人只有校长本人,除非是有人参加“校长的下午茶”,这可是堪比“自由一日”的特殊节日,甚至尤有甚之,能收到这份邀请的学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是足以让学院里的神经病们为之疯狂的节日。 别的学生若是收到校长的邀请来这里绝对穿得比结婚还要正式,他们不仅会推掉当天所有的预约,而且还会在来之前洗一个澡,穿上自己最昂贵的西装,喷上自己最好的香水,满面红光的进出这间非凡的办公室,举手投足间显得优雅得体,细细的品味“校长牌”锡兰红茶的入口时的润滑感以及无穷的美味感。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那杯红茶感兴趣的,路明非此时只是相当安分的坐在座位上,整个人似乎就要瘫在沙发里。 昂热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明明是在校生却经常奔波在外的学生,就像是见到放暑假的孙辈回老家的爷爷。 “怎么了,一脸逛完家族动物园的表情。”昂热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 路明非闻言总算从躺尸状态中恢复过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窗外面,大大的月亮,“差不多,我刚从学生会议室里出来。” 那里面的家伙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动物的区别只在于动物会伸手问自己要吃的,而他们只会伸手问自己要钱。 一边说路明非一边从“缩”的状态中恢复,转而为“坐”,等待面前这位传唤自己来此的老人训话,说实在的,每次校长找他都没好事,不是要坐飞机准备去找龙王玩命就是告诉自己又挂了几门科。 “这么多年来你是在我办公室里呆的最自然的学生。” 校长似乎并不急于开启谈话,他端起茶杯拿起咖啡勺搅了搅,将茶水一饮而尽,语气中满是温和。 我都来多少次了我,简直就像是去高中班主任办公室一样勤快,次数一多自然是从刚开始的忐忑不安进化成回家般的闲庭信步。 但是这些路明非不会说,而且这次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找上他,他赶紧自然的挂上讨好的笑容,起身给校长倒茶,“这不是您御下有方吗?也侧面说明您为人温和。” “是啊,只是那些老师似乎不是很温和,最近来找我抱怨的人都快有一个排了,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昂热笑的非常有老人的慈祥感。 “这不是有您吗?您看您一喊我我不就来了吗?”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路明非转为正襟危坐模式,笑的颇有几分芬格尔的谄媚。“话说我又犯什么错了?我这一年都已经被当骡子使唤了,他们还有什么抱怨的?” “抱怨什么?” 昂热挑了挑眉毛,随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资料,而路明非则是眉头一跳,看来是有备而来。 “让我看看,先是在澳大利亚,你和楚子航虽然把那只二代种解决了,但是因为君焰点燃的林火烧掉了整整四个月,释放了大概25亿吨二氧化碳,烧死了大概10亿只动物,这要是让那些环境保护组织和动物保护组织知道这是你干的话那可不得了了。” 好,第一条就让路明非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来大声狡辩好让自己看起来底气足一点,“这也能怪我?谁知道师兄在雨天放的火都能烧起来?而且之后我们明明做好善后提醒澳洲的政府去挖隔离带的,结果被那些见了鬼的环保人士死活不让挖怎么办?而且那是师兄放的火和我有什么关系,校长你找错人了!” 路明非振振有词,出卖队友对他来说简直信手拈来,只要心里默念师兄不怪我,要怪就怪这个肮脏的世界,都是世界的错就行了。 “可是那本来就是你的任务啊,楚子航你是腆着脸求他帮忙的,你是第一负责人。” 昂热看到突然精神起来的路明非饶有兴致。 “校长您没搞错?那可是二代种啊,我承认我确实比以前能打一点了,但是我刚做完强化就被扔去打这种级别的怪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您想干掉我就直说,我觉得用不着请那尊大神动手。” 路明非现在想起自己能干掉那个二代种都是运气居多,那鬼东西提前被他们用一系列手段削弱削弱再削弱,还是差点没打过,要不是师兄最后用君焰给他来了个狠的自己估计早就噶了,执行部居然指望他单人搞定,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自信一点,毕竟你可是s级啊。”昂热拍了拍情绪逐渐激动的路明非,示意他冷静一点。 “我到现在仍然怀疑我这个s级只是您一时兴起随手写的,那群执行部的家伙一听说我是s级都玩命找我麻烦。” 路明非有些幽怨的盯着昂热,在执行部看实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血统,作为一只唯一的s级,他可是被那些大灰狼资深者们重点照顾的小白兔。 “咳咳,下一个问题。” “你心虚了对,你一定心虚了对!”路明非喊道。 “哈嗯,圣彼得堡,”昂热清了清嗓子翻到了下一页,“对,圣彼得堡,我承认当时情况有点危机,但是应该不至于到需要炸了半条街的程度?” 昂热拿起资料对着路明非,指了指上面的内容,a4纸上面特意是贴心的彩印图片,而照片上的内容惨不忍睹,街两边的建筑都倒了一半,建筑表面都有些炭化的迹象,就像是被集束燃烧弹轰炸过一样,“你知道执行局花了多大的劲才让那些家伙相信是因为瓦斯爆炸才搞出的那些动静?” 路明非有些说不出话了,他承认当时自己只是感觉有点奇怪,回过神来的时候半条街都没了。 “我我可以解释”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狡辩开始有些干巴巴的了。 “还有巴黎的那次,你们干脆把巴黎圣母院都烧了,霍,相比之下里约热内卢这次简直堪称克制,只是让上千人成为了你执行任务的目击者。” 路明非额前冷汗直冒,好,他承认这一年来他都不是很消停,但是都是有原因的啊!你看看他接到的都是些什么任务,全是a级s级的,要么就是a+级的死侍或者二三代种这样刚刚复苏的龙类,这是要干嘛啊?他还只是在校生啊,这些不应该是让那些正式的执行专员做吗?那群家伙拿工资不办事的吗? “别说了别说了,我这就给您倒茶。” 路明非回归怂货本色,赶紧替大佬满上。 昂热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三年过去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和刚入学一样的学生,收回了资料,拿起杯子礼节性的品了一口。 “好了,谈谈正事,这次日本之行感觉如何?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开始说正事路明非也收起了那副贱兮兮的样子,他落座回位置上,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不是小事。” “说来听听。” 昂热当然什么都知道,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他比任何人都第一时间拿到资料,但是他更想听自己的学生来阐述他遇到的困难,作为秘党领袖的昂热,他的身份有很多,暴力狂,花花公子,活了一个世纪的不死人,复仇男神,但是有一个称谓驾驭在这一切之上,他是一位教育家,他是一位老师,对于老师来说他们的义务就是学生。 而在这样一位老人面前你很难藏住一些话,路明非一五一十的将这三天遭遇的事情说出,当然,还是适当删除了进入飞机时遇到的家伙。 “听起来真是有趣极了,看来你过的相当充实。” 听完这足以让一般专员吹一辈子的遭遇,校长还是那么温和,淡定,就像是问孙子孙女吃饱了没然后被回答说吃饱了的爷爷。 “是啊,我真觉得那个叫‘八番刀’的玩意应该解散。” 语气相当的咬牙切齿,他那两天简直被纠缠的烦不胜烦,都想掏刀砍人了。 “关于这点我会酌情和日本分部的局长进行沟通的。”校长调笑道,“那么关于你经历的这些有什么想说的吗?” “” 路明非沉默了。 昂热却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位学生其实早就长大了,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名为“主见”以及“责任”,外层还点缀了一些名为“悲伤”的东西。 “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校长鼓励。 “我们将来要做的可能远远不止‘屠龙’,这个范畴可能会扩大,扩大很多。”路明非用指节轻轻敲击了几下自己的脑门。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对话似乎在此终结了,这位学院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把脑袋按了下去,像是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狗,能做的只有无助的哀嚎以此乞求别人的施救。 “除了变态外没人喜欢杀死同类,喜欢杀死同类的除了名为‘龙’的东西外不存在其他称呼,你所说的东西并不成立。” 校长慢悠悠的说道,和语气相反的是措辞相当凌厉。 路明非还是垂着脑袋。 “有些家伙必须有人去制裁,就和楚子航的那个小女友或者东京的赫尔佐格博士一样,他们除了外表是人类外其他和人类再无半点共同之处,而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准备最上等的棺材再把他们埋进土里。” “这会伤及无辜。” 路明非轻轻说道,而且夏弥,或者说耶梦加得并不是和人类毫无共通之处,那个小龙女死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还不完全不是人。 “放任不管的话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无辜的人。” 校长坐直,一改之前的温和,此刻的他满脸肃杀,就像是一个坐在军帐里执掌三军的元帅,呼吸间都有彪悍的杀气弥漫出来。 在这种气势面前你会不自觉被其裹挟,路明非绷直身体和这位坚韧的犹如钢铁一般的老人对视,看到的只有磐石般的坚定以及为此不计后果的决绝。 “你会适应的。” 良久后,校长错开了眼睛,相同的,他从路明非眼里同样看到很多。 “聊点轻松一些的东西。”老人主动岔开了话题。 “轻松的话题?”路明非有些不解,这年头还有什么轻松的东西?漂亮小姐姐吗? “啊。”昂热又拿出了一叠资料,路明非开始觉得自己回学院是个错误的决定了,他原本只是觉得有一篮子事情在等他,结果好像一篮子事情里还捎带了一揽子的麻烦。 “路明非同学。”昂热有些正式的声音让路明非感觉有些大汗淋漓,这让他有种回到了高中面对自己班主任的错觉。“在。” “各个科目的教授都说你的学时落下了不少,如果不补的话你这学期的奖学金可能又要泡汤了。” 路明非瞬间就不困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特别是一个穷人,更何况是他这种穷人,他的卡里一分钱都没了,全靠额度过日子,执行局的任务资金在做完任务就会被诺玛回收,他平常根本就是身无分文的状态,他虽然是学生会主席但是学生会的资金是公家的,名为路明非的个体户账户里估计小偷进来都会含泪给他捎两袋米。 路明非赶紧上前帮校长再度满上红茶,还倒了一点奶画了个图案,路主席现在可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啥都会一点。 “有啥补救措施吗?”路明非深刻的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思。 “哎,作为校长我不能过于偏袒某一个学生啊”昂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为难。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路明非大义凛然。 “好,不愧是现任学生会主席。” 昂热起身,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笑的异常灿烂。 路明非盯着这个人高马大的老人,有些颤抖的说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不提供卖屁股之类的服务的” “咚。” 路明非整个人直接飞出了办公室,路明非这一百来斤在这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家伙手里像一个纸飞机。 “这三天需要征用学生会的安铂馆,还有记得把这次日本的报告写了给我,我要纸质的。” 路明非对着办公室的门做了个鬼脸,随后转身消失在门口,听到路明非的脚步渐行渐远,昂热摇了摇脑袋,月光从办公室内的圆形天窗内洒下,落在了刚刚他和路明非交谈的桌椅上,老人怔怔的看着那束光许久,回身坐在了办公椅上,扭身,让人只能看到高高的椅背。 第37章 两只猫 “喵~~”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听到猫叫的话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譬如这意味着你终于在家里了,也意味着你终于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但是睁眼第一下看到的是猫屁股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因为猫上完厕所一般不擦屁股有股味道。 路明非伸出手把自己脸上的这位请下来,然后又发现自己胸前同样趴了一只。 猫这种物种很神奇,一般情况下它们清雅又高贵,明明是你养着它但是却有一种它在享受着你服侍的错觉,它们觉得你服侍的不错就会露出肚皮给你摸一摸,觉得你服侍的不行就起身伸个懒腰只给你留一个屁股。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觉得两只肥猫清雅又高贵。 “小鸟游,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睡觉的时候不要趴在我脸上,容易窒息的。” “喵~” “凸守我也和你说过好多遍了,我睡觉的时候不要趴在我胸上,这搞得我每次睡觉都像是被鬼压床了你知道吗?” “喵喵” 事实证明猫一般听不懂人的语言,更不用提两只肥猫了,于是身为姐姐的那只还是一屁股坐在路明非脸上,长辈都不以身作则那么身为弟弟的那只依然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你不能总让一只猫坐在你脸上,于是路明非一个翻身伸手想让这两只小家伙明白什么叫做人类的险恶,但是很明显,这两只小猫有着与体重严重不符的灵巧身姿,光看它们的动作会让人忘记它们的吨位,两只猫在宿舍里腾挪的像是童话里森林国度的妖精。 这两只猫是从日本寄过来的,被人派专机运过来的,为了迎接他们路明非特意翘掉了那天的训练,毕竟是路鸣泽连夜给他发消息说是空运了两位重量级,其中一个还是漂亮妹妹,还顺带给他发了一张两位重量级之前的住所,照片里的“黑石官邸”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建筑,他甚至还在照片里看到了穿着得体的管家和成队的妹抖。 漂亮,有钱,古典派的妹子。 得出结论的路明非立刻动身,他赶紧跑到机场迎接大驾,堂堂学生会主席大人亲自驾驶着他终于修好的布加迪威龙等在机场门口,进进出出的乘客都把他当成了等待老大的马仔,结果候了半天都没等到路鸣泽说的两位“重量级”,只等到了两只猫科哺乳类动物。 路明非第一眼看到它们俩的时候都在嘲笑现代人的恶趣味,居然把猪染成了暹罗猫的颜色,真是太好笑了。 然后这两只小猪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径直朝他小跑过来,随后优雅的停在他的车门前,俨然一副等待管家给自己开门的公主架子,路明非居然从这两只猫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威严,然后像是摄于这种威严一样条件反射的打开车门,两只肥猫很明显愧对它们的身材,轻灵的一跃而进,期间那只领头的小母猫还借力跃上了他的肩膀轻轻的舔舐他的耳垂。 路明非肩膀一沉,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只猫有点重。 “路明非先生吗?” 两只猫很明显带了一位监护人,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走到了路明非面前,老人精神矍铄,衣着考究且得体,很明显是专业的赛巴斯,他先是很是优雅的和路明非握了握手,在路明非点头确定之后然后才开始了自我介绍。 “在下木村浩,是这两位之前的监护人。” “喵!” 路明非肩头的肥猫突然高喊一声。 “在下木村浩,是这两位之前的仆人。” 老人重新开始了自我介绍,但是很明显,这次有点底气不足。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从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凄凉感,像是婚礼上要把女儿给出去的老丈人,但是这种凄凉感下面似乎又隐隐隐藏着解脱感,而且路明非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发现了一个接盘的倒霉蛋。 “啊,你好。”虽然感觉不对,但是路明非还是和老人握了握手。 “根据我雇主的要求,现在这两位由您照料。” 管家一边和路明非握手一边望向路明非肩头的猫咪,他喂这两只猫喂了十年然而至今都没摸到一下,这两只小猫哪怕是梳理毛发都是相互帮忙,根本轮不到他插手,然而今天却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如此你侬我侬。 木村浩确实有种自己养了十年的白菜跟不知道哪跑出来的猪跑了的挫败感,但是出色的专业素养让他很快压抑住这种挫败感,开始进行贵客的介绍。 “这两位是姐弟关系,这位是姐姐,叫小鸟游,车里的这位叫凸守,是弟弟。” 路明非望着一本正经介绍向自己介绍猫咪的赛巴斯,心说您老人家就不要诓我了,真当我不看动漫吗?这草率的命名根本就是从动漫里挑了两个名字出来的?话说那都是几年前的动漫了? “咳咳,就这两位?” 路明非往管家的身后眺望,指望里面能走出来两个能直立行走的灵长类生物,他已经不奢求是个古典派的有钱漂亮妹子了,现阶段的话是人就可以接受。 “就这两位。” 得到肯定答复的路明非想拿头撞布加迪威龙的引擎盖。 “那么,麻烦您了。” 老年赛巴斯转身就走,之前他还像是看到了女儿出嫁的老父亲,现在步履坚定的像是被关了十年终于出狱的犯人。 “等” 路明非还没说完就发现老人已经鸿飞冥冥,他第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尼伯龙根训练莫非是不起了作用?那家伙快的像是用了“时间零”的校长,连如今的他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立刻掏出手机,找到某位不靠谱,双手在屏幕的虚拟键盘上按得像是世界级的钢琴家在弹钢琴。 “你又耍我?这就是你的重量级?这除了重量哪有级??” 几乎是秒回,“怎么会呢?小的哪敢。” 路明非隔着屏幕似乎都看见了小魔鬼那张鬼畜的笑脸。 “漂亮妹妹呢?富婆呢?你难道跟我说你让这两只猫住在那个黑石官邸还给它们配备了赛巴斯和妹抖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哥哥如今你的洞察力见长啊!看来没白受苦,我对卡塞尔学院的训练计划给予肯定。” “我洞察你妹妹啊!”路明非悲愤的喊道。 “我没有妹妹,我只有哥哥你,你要是想要个妹妹弟弟我也不是不能放下一点节操,只不过您老是不是该支付一下报酬,我觉得您老剩下那4\/1就不错。” 路明非有些受不了这个贱货了,他单手扶额。 “我觉得这不值4\/1,况且你真的变成女的用不着问我要剩下的,我能当场吓死,再其次,你觉得我有钱搞管家和女仆去照顾你这两只娇贵的猪猪吗?我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 “这不是小的我租不起那个黑石官邸了吗?这鬼地方的租金十年就要一个亿美元,简直在抢钱啊!” “一个亿!!!!”路明非的手都在抖。 “咳咳,安啦,他俩其实很好养的,每天记得定时喂喂猫粮再买盆猫砂就可以了,加油哥哥。” 小魔鬼的头像灰了下去,很明显照顾到路明非的情绪,趁他还没有爆发之前赶紧开溜。 “喵~~” 路明非发现自己的左右耳垂都变得糯湿糯湿的,不知何时弟弟也跑到了另一侧舔舐他的耳垂,据他所知猫咪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动物,会用体液给自己的东西标记,就像小女孩给自己的玩具贴上带名字的贴纸。 路明非从肩膀上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两位,确实是重量级。 人来人往,大家都看着这个开着布加迪威龙接两只猫的男孩,像是19世纪的英国人在动物园参观世界各地运过来的动物。 “也没说吃什么牌子的猫粮” 路明非收起手机耸拉起肩膀,转身回到车里,两只小猫一边追逐着一边跳进后座。 话虽如此。 “这不是你们在我宿舍当混世魔王的理由啊!” 来头再大来了他的地界是虎也得卧着,是龙是龙整个学校都得兴奋起来,以昂热为首的神经病集团会全副武装集体围剿。 但是两只猫不会引发学校暴动,而且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犯下的罪行更是十恶不赦,芬格尔的床已经被它们改造成了自己的小窝,现在不仅每天如同帝皇一样巡视整所学校,无耻的到处卖萌诓骗无知的学生给它们投喂,现在更是还要打扰他的清梦。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路主席在宿舍里追猫追的鸡飞狗跳,先是抓到了相对笨手笨脚的弟弟,然后用弟弟要挟拿下了姐姐,这个姐姐平时虽然腹黑喜欢欺负弟弟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一起英勇就义的,看到两只肥猫的脸上露出一股“禽兽,随你喜欢!”的模样路明非就会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明明都一个月没见面了,猫这种生物不是记忆力只有15天的吗?看它们见到自己的兴奋样完全不像是忘记自己的样子,狠狠的撸了两下这两个小家伙之后路明非还是放开了姐弟俩,去拿了两个盆倒上牛奶,然后自己也开始拿两片面包啃起来。 弟弟喝牛奶很快,像是一头水牛在喝水,而姐姐则是优雅的细品,那杯纯牛奶在她嘴里像是校长手里82年的拉菲。 于是弟弟很快喝完,意犹未尽舔杯子的时候姐姐就会以女王般的架势把弟弟的脑袋按在自己剩了一半的牛奶里。 姐姐轻轻跃上了路明非的肩膀,伸出奶香味的小舌头舔舐着路明非的耳垂。 路明非倒了一杯速溶咖啡把面包顺下去,走到桌边开始写这次日本的报告。 “喵~” 猫咪的哈切声和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进宿舍的阳光似乎都存在着名为“安逸”的东西。 报告 20xx年x月x日,上午927分,日本执行局分部收到不明传信并被要挟袭击,始作俑者动机不明,据追踪飞机起飞位置为中东,传信则是由圣基茨及尼维斯联邦的服务器发出,辉夜姬算力无法追踪。 傍晚1021分,东京机场接敌,总计30只高危死侍,两只三代种级别龙类,造成总计两名机师遇难,阵亡23名专员,所有死侍及龙类全部清除。 本次后飞往大阪的飞机由日本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带队清扫,并未发现任何幸存者。 翌日,在大阪周边海域发现大规模死侍群厮杀,全部清扫完毕。 根据日本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口述,在一年内日本执行局分部总计被不明人员渗透9次,其中日本中央计算机“辉夜姬”主控制室为2次,源氏重工大楼为3次,其余均为对“白羽天狗神社”的渗透,据悉里面秘藏了上代局长橘政宗(赫尔佐格)的毕生研究,注:据统计,部分文件已遗失。 丢失部分:xxxxxxxxxxxxxxxx 剩余部分现已由现任学生会主席(路明非)带回交由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保管封存。 回收途中现任学生会主席遭遇暗杀,推测暗杀者目的是为抢夺橘政宗(赫尔佐格)剩余研究资料,暗杀者被回击击伤但是未完成抓捕,现由日本执行局负责余下事宜。 暗杀者为混血种,推测暗杀者使用言灵为 路明非笔走如飞,但是在此刻罕见的僵了一下,似乎接下来每个字都重若千斤。 时间·零 20xx年x月x日编写 路明非 路明非手边杯中的咖啡泡沫似乎急速向杯中心集中,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而里面似乎有一个家伙正提着长枪,正骑着他的八足马紧紧地凝视着他。 第38章 访客 芝加哥车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吞吐着,无数的乘客穿梭于这座1925年建成的车站,如同潮涨潮落的潮汐,而在这般潮汐中总有那么顽石一般的人物坐在候车厅中任由人群来去的冲刷而巍然不动,他们巍然不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车晚点了,例如以前路明非能在这候车到半夜,只是和他每次形单影只的睡长椅相比这次的顽石未免有些多了。 来去之间的人们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这群人,因为这群人不论言行还是颜值都未免有点太过吸睛了,这批人几乎都是男人,他们统一着装都是黑色西装和皮鞋,白色佛罗伦萨衬衣,口袋里插着不同的鲜花,坐在一起像是在车站里割出了一片属于他们的空间,况且他们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行动有序进退有度,聚集起来就像是待命的军人,但是与军人相比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严肃凝重,说笑谈话之间的漫不经心都在彰显着着他们的从容与轻描淡写。 这是新的超级巨星团体吗? 已经有女乘客不自觉的上前要签名了,而这批男人们也回以潇洒的签名,以及不论美丑都给予上前的女人们离别的吻手礼或贴面礼,女乘客们在如此绅士的对待中都不自觉的感到似乎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王子,不,是王子们。 只是让她们略感可惜的是那个坐在最前位的“王子”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他拄着一根银色的手杖闭目养神,铁灰色的长发从他双鬓落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并未因周遭的嘈杂有半分的异动,无论是谁经过他的身旁都不自禁的放低脚步,似乎生怕吵到他。 而这个队伍里唯一的老人则是饶有兴致的四下张望,似乎这些男人女人们的会面是什么上好的杂耍。 就在候车厅都快变成握手会的时候,上世纪的老式火车的车笛声终于响起,随着声音开启的还有一个门前铺着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 检票员踏着红地毯缓缓走出,她的出现让那些被男人们夺走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没办法,她那一身着装有些太扎眼了,像是要把人带回到19世纪。 山羊绒材质的墨绿色制服,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花,金质链子拴着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挂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乘务员也是一名女性,但是她丝毫没有被那些“男色”迷了眼,她穿越大厅与人群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靠近这个“王子团”,然后居然以一种居高临下般的目光横扫了他们,随后才点了点头,“列车到站了,请诸位凭票上车。” 男人们纷纷起身,从口袋中掏出车票,个别显得有些皱褶,似乎是放在口袋中不经意间捏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手汗。 在乘务员的银剪刀漂亮的挥舞下这批人一个接一个进了站,留下了身后满地看着他们背影依依不舍的女人们。 古特雷斯有些轻佻的注视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手上的高脚杯轻微的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其手中流光转动。 古特雷斯感觉此刻有些高兴,不,不能用高兴这么简易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相当的不可言说,简直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秘党,终于打算向他们屈服了。 就在三天前,他们收到了来自希尔伯特·让·昂热的邀请函,让他们作为观光队前去参观卡塞尔学院。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信号,在各方的解读下这都是秘党最终还是败在了家族们的制裁之下而不得不寻求和解的办法的信号,看来如此之多的混血种家族联手,即使是秘党依然不得不妥协,这次的旅程将是一次征服之旅,而那些该死的痞子都将会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终于,他们终于让秘党的那群老东西屈服于他们的压力之下了,古特雷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心率上升,红光满面的像是回到了青年时期,二十多岁、意气风发。 秘党,一直是一个相当惹人厌的组织,与其他混血种家族不同,其建立并存在至今唯一的理由就是屠龙,为此不计后果也不在乎其余混血种家族的想法,在获得了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和诺顿的龙骨后居然没有拿出来分享反而胆敢独占。 如今更是在疑似拥有了白王的龙骨后却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一声不吭,家族为此明明已经对秘党做出了那么大的妥协和让步,寻求的也仅仅只为了加入和秘党的共同研究之中,他们依然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样都不肯把龙骨拿出来分享。 呵呵呵,太有意思了,最后所有混血种家族全部参与,无数的资金投入周转对秘党名下的所有产业进行围剿,有的激进派甚至干脆直接断掉家族和秘党的交易,越是庞大的集团越是需要钱,而这种绞杀下古特雷斯有自信秘党所有的财产都将缩水。 即使杀掉了三头龙王又怎么样?呵,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蠢货罢了,除了杀戮这种畜生都会的东西之外简直一无所长。 古特雷斯一饮而尽手中的香槟,抬头。 黑王之死。 这幅画挺不错的,晚点走的时候让秘党的人给我打包封装好。 虽然还没有真正踏上秘党的领土,但是他感觉此刻相当的放松以及舒畅,他有些明白古代的那些战胜国外交官们的心情了,因为他此刻就是那个战胜国的外交官,龙行虎步之间都透露出一股难言的霸气,举手投足之间就会将秘党逼入死角,然后拿出钝刀子从他们手中割掉一块一块肉。 一念至此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您看起来高兴极了,古特雷斯先生。”他对位的一个老人轻笑着开口了。 被打断畅想的古斯特雷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在独处的时候被打扰,也不喜欢面前这个老头,因为古特雷斯闻得出他的味道,和秘党的那群人差不多,都缭绕着难闻的血腥味,像是屠宰场里的屠夫,真正的精英贵族应该在办公室中觥筹交错间就可以消除麻烦并攫取巨额的利益,而不是和斗兽场里的畜生一样满身血污,这是不入流的手段。 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不错,况且这个老人的地位在家族中好像并不低,不然也不会参加此次随行,而这次的同行者除了这个老人之外全部都是家族里的年轻人,古斯特雷自诩为此行的领头羊,自然也没有拂他的面子,以上位者的姿态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哦?值得纪念的点在哪里?” 古斯特雷眉头皱的更深了,老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吗?这样的老东西和我们同行是来加大工作量的吗?作为掌管家族财务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脑子动得不快的人。 “当然是因为今天是秘党的战败日!” 古斯特雷没有开口,插嘴的是一旁桌子上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他高举香槟对着天花板,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宣读战胜宣言。 年轻人的话像是引爆了车厢内的某个点一样,那些原本只是矜持交谈的年轻人们声音立刻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像是啤酒馆里的酒徒,随意畅饮扎啤并对国家大事颐指气使。 无数的香槟从冰桶中被拿起,穿着红色侍者服的侍者们在车厢内穿行,作为卡塞尔的专用列车它本来就是用来服侍他们这种贵族的。 “高兴的点就在这里。” 古特雷斯示意了一下,刚刚被老人勾起的一点不爽因为众人的迎合烟消云散,他欣然起身离开,这里的气氛太过差劲,不仅是那个老人,在这种氛围下他身边的十几个年轻人也只是坐在那淡淡的聊天,与其说他们是要去迎接胜利不如说他们只是在坐车到外地上班,和他们坐在一起简直就是在消磨他的美好时光。 而随着他的离开这节车厢内几个刚刚附和他的年轻人也随之起身,在他们看来古特雷斯才是此行的领导者,他们有必要和他多接触以让他们在这次的行程中获得更多。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老人微笑着低头品酒,其余十几个年轻人也是默不作声。 “他们轻松的像是来郊游的,秘党的总部什么时候成为了观光景点了?”一个棕色卷发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古朴厚重的戒指戴到右手食指上,戒指上面印有古朴庄严的图案,男人一边轻笑着感叹,一边对着门旁的侍者挥了挥手,侍者立刻出去并带上门。 “古特雷斯先生可是一个好会计,他做的假账没多少人可以识破,所以他们把他派过来和秘党谈生意。” “可是我记得昂热不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对啊。” 车厢内的人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气氛有些轻快。 “我们为什么要和那群人联合?他们简直一无是处。”车厢内,从上车就找一个角落拄着手杖闭着眼睛抱着手的男人开口了,他睁开了双眼,眼神透过铁灰色长发形成的幕帘望向老人,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说话间像是让人闻到了钢铁的味道。 老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将香槟一饮而尽,放到一旁,随后伸出枯槁一般的手到怀里,慢吞吞的掏着,像是疗养院里那些有些老年痴呆的老人。 年轻人并没有追问,而是耐心的等待着,老人终于从怀中掏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居然是一对左轮手枪,左轮的表面闪烁着黝黑的光泽,复杂的纹路镌刻在枪的表面。 年轻人们瞬间严肃了起来,刚刚有些轻快的气氛在这对手枪的出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炼金转轮,“德州拂晓”。 快手汉高。 汉高随意的把枪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抚摸着左轮黝黑的外表,“哎,有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德克萨斯当警长的时候左轮和牛仔才是主流,西部荒漠中酒馆里的烟味酒味我迄今依然忘不掉,每次回忆起来都像是在昨天。”汉高的语气像是追忆过去的老人,“可是时间有时候又过的真的很慢,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情比我过去所有时间加起来都更加精彩,让我简直度日如年。” “来,坐到这里,威廉。”汉高指了指刚刚古斯特雷坐的位置。 拄着手杖的年轻人起身,他径直走到刚刚古斯特雷坐的位置,将自己的手杖倚在沙发上,双手交替搭在桌上,笔直的坐在了汉高面前。 其他的年轻人们也开始不约而同的起身移动,他们像是要以汉高画一个同心圆。 “来谈谈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汉高把玩着左轮说道。 “三年前,卡塞尔学院新入学了近几十年来唯一一名s级学员,路明非,同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康斯坦丁苏醒并入侵了卡塞尔学院,他们都死了,一个死在了卡塞尔学院里,另一个死在了三峡里,至今他们的龙骨还在秘党手上。” “两年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在北京苏醒,他们在自己的尼伯龙根中,但是秘党还是直接入侵到他们的尼伯龙根中将他们杀死了,他们的尸体依然埋葬在北京的地下。” “一年前,白王在东京复活,不得不说赫尔佐格博士真的很有本事,他都快成功了,但是他依然死在了秘党手下,白王的龙骨究竟在不在秘党手里谁也不知道。” 汉高娓娓道来,但是年轻人们却不自觉的有些压抑,秘党这三年取得的成果太过突出了,突出到已经可以站在高处稳稳地俯视底下的所有人了。 “但是这也是外面那群人会和我们联手的原因,秘党太过强势了。”有一个年轻人轻轻地说道。 “在龙血的世界里,强势与力量可是美德。”汉高又开始掏口袋了,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掏出来的是一个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十二颗子弹,整齐的排在桌子上,他对位的威廉认出这些都是05英寸马格努姆手枪弹,手枪弹的单头刻画着十字,汞像是活了一样在里面缓缓流动,最后两颗子弹身体则是五光十色的,像是把彩虹砍断了放在了里面。 “外面的那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中立摇摆的只是在观望罢了,秘党已经靠龙王的尸体登上了王座。”汉高慢吞吞的往左轮的弹仓里塞这种对哪怕是次代种都危险至极的子弹。 “那我们这次属于什么?谒见新王?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些贡品?”一个年轻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想缓解一下严肃的气氛。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汉高一边塞子弹一边随口回答,而威廉低下了脑袋沉吟,看来他的疑问有了答案。 “秘党的力量膨胀的太快了。”有一个年轻人用感叹的声音说道,两年前他们还有勇气找昂热谈判关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龙骨归属,现在则是尽可能的不出现在秘党面前了,只敢用金融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来和秘党接触。 要知道一个世纪以前秘党虽然也在满世界屠龙,但是也只是混血种势力的龙头之一罢了,远远没有连续葬送龙王的伟力,但是现在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秘党已经到了独占鳌头的地步了。 “这就是昂热成功的原因之一。”汉高装完了子弹,把弹仓合上,放回了大衣里,“严格来说秘党时代早就结束了,如今应该叫做学院时代,虽然校董依然是那群创立了秘党的那群家伙,加图索、图灵、贝奥武夫等等,他们也依旧是最大的财阀,也依然敛财,贪婪,霸道,但是因为其本体如今已经是一个学院,所以他们也不再复秘党时期的行事风格只求结果没有底线。” 汉高从冰桶中拿出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换而言之,如今的龙血秘党换了一个存在的方式,任何党派都是一样,这点不会因为龙血而改变,而只要改变了生存的方式那么其前进的道路就是大相径庭,就像共产主义者和资本主义者永远不会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改革是成功的,他们如今的学生已经遍布五湖四海,执行局也到处都是,规模也远非当年秘党时期可比的,或者说现今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单独对抗秘党,这也是你们身后那些家族抱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汉高一边品味着香槟一边说道。 “我们的联合不止是为了区区秘党,我们是为了更加崇高的理想!况且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从来不是真正的战士!” 有一个声音不死心的想要驳斥汉高的话。 “看一段视频。”汉高没有反驳,只是挑了挑眉毛。“我们总归需要面对现实。” 即使隔着屏幕那个代号“舞王”的肥男都充斥着名为“暴戾”的、“愤怒”的、实质般的、君王般的压迫感,有几个年轻人甚至眼中已经有金光闪烁了,显然他们体内的龙血开始有些不可抑制的躁动了,拍摄的人员显然相当专业,2d的画面却给他们一种身临其境的压迫感。 随后一个人,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小一点的男人独自上阵了,他射击、拔刀、甚至近身贴近这个一触即死的危险种,鬼魅般的移动、精准的战术、游刃有余到甚至有空保护一下学妹,最后追击、如同锁定猎物的黑鹰一般跃起,最后以最残酷的手段结束这场死斗。 画面定格在他“任务完成”的手势中,而“舞王”到最后甚至都没有给他造成一点有效的伤害,这场战斗碾压的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一时间全部选择了噤声。 “你们有把握独自解决这个秘党评估a+级的死侍吗?”汉高淡淡的开口了。“他还是一个在校生,这是他一年来最不值一提的战斗,以至于秘党甚至把战斗视频放到了守夜人论坛上来给学生们炒炒气氛,而秘党里能单独解决这个死侍的在校生不会低于十个。” “孩子们,你们还有家族都闲逸的太久了,这是新时代了,属于‘力’的时代,而你们甚至没有我一个老人赶得上时代。” 年轻人们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落伍了,像是二战前的法国人一样,只有德国人把坦克开进了巴黎才如梦初醒,如今的秘党已经化身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有昂热带领以及这样实力的学员接班,这简直就是一个满地都是龙类的龙巢,而他们即将大步踏入那个龙巢。 所有人都紧锁眉头,他们以为麻烦是那些老秘党,可是现在他们连一个在校生都感到棘手。 “额,所以你为什么要装子弹?对于你来说装子弹半秒都不要?” 威廉突然开口了,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对那个卡塞尔学院感到不安,他从头至尾都只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就连看完视频后也只是像是看了一出不错的电影,他更有些不解接下来究竟哪里要用到枪,为什么汉高刚刚要装子弹。 “我等会要见的是昂热。”汉高淡淡的摇晃着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闪烁着窗外的阳光,“去见昂热你随时会死,半秒都够他杀完你做完弥撒再为你唱首挽歌了。还是说你们愿意替我去见昂热?” 年轻人们又说不出话了,他们发现自己自从上了这班列车之后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可奈何。 他们不会忘记,那是一个拍卖会结束的午后,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用一把折刀斩断了时间,而他们只能坐在原地窒息。 “希尔伯特·让·昂热真的有那么可怕?据我所知他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人老成那样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有一个年轻人皱起眉头发出了质疑,他坐在汉高身后,他的家族是新加入的,他充满了自信,虽然这个自信在看完那个s级学员的战斗后有轻微的动摇,不过在这之前他也认为这次是胜利者的出征,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忙着去给秘党和那个昂热摇尾巴。 所有人都对他注目。 汉高动了,但是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年轻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汉高不知何时已经把怀里的左轮掏了出来指在他的眉心上了,左轮里的手枪弹是全威力弹,一枪足以打碎一头牛,老人只要开火他的脑袋就会和他的身体说再见,而汉高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激活血统,抬着枯槁的手臂拿着手枪,手臂像是举不动那对沉重的左轮颤颤巍巍随时会断掉一样,但是即使如此依然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那么这就是欢迎你加入的第一课,孩子,永远不要小瞧昂热。”汉高又恢复了慢吞吞的模样,他缓缓地把左轮塞回了大衣里,可是年轻人依然一动不敢动,冷汗顺着他的鬓间滑落,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面前这个老人身上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势,这个老人拿着枪的时候简直就是死神的化身。 “好了,说说之后的安排,既然我们这次的身份是观光团那么就好好观光一下。”汉高一边说一边开始低下身子,像是要在桌底下找掉了的东西,“我去见昂热之后你们就等等” 汉高终于揪出了他想找的东西,一个留着褐色短发,戴着白色的头戴式耳机,穿着也远没有男人们的严肃庄重,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格子裙,她从桌底被汉高揪了出来,和威廉不感兴趣但还是坐在那不同,少女直接缩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而即便是这么尴尬的出场方式她依然抱着手机看个起劲,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还偶尔发出“嘿嘿嘿”的笑声,想来是正看得兴起,隐约可以听见她的嘴巴里捣鼓出“跋扈的贵公子,永燃的瞳术师,神眷之樱花,炎之龙斩者,嘿嘿嘿”等语句。 《东瀛斩龙传》书名清晰,名调铿锵,作者不详,显然面前这位是这本书的书粉。 “你们额,你们就听她指挥。”不知道为什么,汉高说话的同时感觉自己已经出卖了这些家族的下一代精英们了,真是见了鬼了,他看好的年轻人怎么都有个大病?一个喜欢戴肯德基全家桶戴在头上到处跑,另一个也是这幅德行。 汉高坐了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第39章 秘书(3) “贝尔大姐!行行好,我们枪械部真的不能没有那笔研发经费啊!!!” 安铂馆,伊莎贝尔艰难的移动着,一个留着栗色长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正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忠实的充当腿部挂件的角色。 阿伊莎,墨西哥裔,现任枪械部的部长,据说入学之前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超级学霸,长相妩媚动人,身性感材火辣,只要一眼就可以轻易降服一个男人。 不过如今前一点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那厚重的黑眼圈和毫无特色的黑框眼镜外加上绝杀般的麻花辫已经将之通通掩盖了,至于身材火辣这一点倒是可以通过即便抱着伊莎贝尔大腿还能拖老长一条来看应该还是有点老底子的,可是世事变迁,当初的那位阿伊莎小姐已经随风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入学之后她仿佛打通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全身心的执着于爆炸,爆的越炸越来劲,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一点兴趣那估计就是就是挖掘那些不可描述的额隐私。 所以她也是唯一一位同时兼任两个部长职务的学生会成员,顺便说一下,她另一个职务名字叫做新闻部部长,堂堂芬格尔的接班人。 不过学生会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触这位身居双职的会长,因为她太过人来疯,以至于和她比起来装备部的那群人都看起来可爱温良,芬格尔看起来都憨厚老实。 阿伊莎此时正顶着厚重的黑眼圈把脸死死地埋在伊莎贝尔的大腿中,扯着嗓子哭爹喊娘,也不管鼻涕眼泪就把脸往伊莎贝尔腿上抹,“求求您老大发慈悲一下,我们的研究真的陷入瓶颈了,只要再给一比经费我们就可以创造出现代人类枪械的奇迹了啊!伊莎贝尔大姐!” 伊莎贝尔黑着脸走在安铂馆的红地毯上,周围穿梭而过的学生会成员们都相当的习以为常,他们礼貌的对着秘书小姐点头致意,在秘书小姐从身边走过时又会礼节性的对着阿伊莎问一声好。 终于接近自己办公室了,伊莎贝尔进门立刻把门摔上。 “阿伊莎,能不能保留一点作为学生会部长的尊严,还有你能不能别在我腿上擦你的鼻涕眼泪了,晚上还有活动呢。”伊莎贝尔感觉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她发现自己的定力总是能在这位部长面前碎成一地,哪怕这位是她相处两年的舍友。 “部长的尊严能当饭吃吗?还是说能给我经费。”阿伊莎楚楚可怜的抬头和伊莎贝尔对视,伸手从桌上抽出了几张餐巾纸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再把伊莎贝尔的大腿擦干净,然后还是紧紧地抱着伊莎贝尔的大腿,白白净净的大腿如玉一般温润爽滑,摸起来格外有手感,于是她继续忠实的履行着一个腿部挂件的职责。 “都不行。” “哇!!!!” 阿伊莎又开始鬼哭狼嚎了,又打算把脸埋在伊莎贝尔大腿上。 “学生会现在没经费了,况且你们这次拿到的经费不还是最多的吗?再加上你新闻部的经费,完全够你用了啊。”伊莎贝尔赶紧拉住这货的脸,尽可能的推远。 “和上一次比这次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啊,这点钱够我们干啥?而且新闻部的经费也要养新闻部的一家老小啊!” “你还好意思说?新闻部的那群人不就是你从枪械部随便拉了几个充数的吗?而且你们上次干了啥?那个杀伤半径四米的高精度狙击枪?”伊莎贝尔无奈的说,“况且你要经费也别缠着我啊,你问主席去啊。” “那好,我去问他。”阿伊莎居然真的乖乖起身了,她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后再委屈巴巴的抽了抽鼻子,然后径直向门外走去。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伊莎贝尔有些惊讶这次这货变老实了。 “当然用这个。”阿伊莎从外套中抽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正是某位秘书小姐,不过背景却是在主席办公室里,照片上的秘书小姐正趴在桌上,像是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面色潮红,五官生动,似乎有雾气在其身上缓缓升腾,一切的一切都在演绎着“痴女”的形象。 “你!你不是销毁了吗?”伊莎贝尔“嗖”的起身,俏脸如同煮熟的虾一样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而且我哪有那么夸张,你居然还把这张照片给p了!” “对啊,我销毁了原版,留了加强ps版,贝尔你看,这照片,时间、地点、人物、所作所为、所闻所想。”阿伊莎强调了“闻”这个动词,“不论是单独给路明非主席欣赏还是发在守夜人论坛上都是话题性的啊。” “你你”伊莎贝尔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上一次这混球也是这么搞的,让她在路明非面前求了半天情给她的部门拨经费,这次还来,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冲出去抢照片,站在那“你”了半天啥也说不出,半晌后她反而又坐了回去,拿头敲在了桌上,低着声音呻吟道,“哎,随便你。” 阿伊莎有些吃惊的左看看右瞧瞧,有些不明白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傻妞为啥突然萎了,只得悄悄上前摸了摸伊莎贝尔的额头,“傻妞你咋了?发烧了?” “没啥,只是在日本的时候受伤了。” “你这样子完全像是受了情伤啊,终于表白了?被拒了?” “还没呢。” “莫非那个木头主席难道发现你喜欢他了?”阿伊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年了,他终于开窍了?” “也还没呢。”伊莎贝尔继续把脸埋在桌子上。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发现主席他原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伊莎贝尔的声音低如蚊蝇。 “哦,就这啊?不就是喜欢诺诺学姐吗?多大点事啊。”阿伊莎立刻放松了下来,还以为啥呢,喜欢诺诺学姐的多了去了,可以从波斯湾排到波罗的海,可是那位如今已经是人家凯撒前主席的未婚妻了,已经莫得路主席插足的空间了。 “你怎么知道?”伊莎贝尔有些疑惑的抬头,她跟了路明非半年左右的时间才无意间知道这回事的。 “你没看《东瀛斩龙传》吗?芬格尔写的,他分了九章三个大节以及整个第四部来描写‘神眷之樱花’对自己学姐的依依不舍。”阿伊莎把手机拿了出来,狠狠的划了一下,无数的文字密密麻麻。 “太贱了!”伊莎贝尔目瞪口呆。 “所以嘛,多大点事啊,你还是有机会的。”阿伊莎耸了耸肩,替自己的傻妞打气。 “我说的不是诺诺学姐。”伊莎贝尔继续把头放在了桌上,“我这次和主席去日本,发现了另外一个女孩。” 随后伊莎贝尔开始絮絮叨叨自己在日本的所见所闻,阿伊莎则是在旁边认认真真的听。 “所以,这个女孩,长相是学姐的翻版,身份是整个日本分部的公主,白王血裔,还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和学长出生入死还差点生离死别,如今更是陷入深度睡眠需要等待学长的唤醒?” 阿伊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边出声分析,最后蓦然抬首,走到了伊莎贝尔椅子旁,扶住她的双肩和她四目对视。 伊莎贝尔目光有些躲闪,但是双颊被阿伊莎固定住,伊莎贝尔发现阿伊莎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似乎接下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傻妞,要不咱换一个喜欢,这难度太大了啊!咱比不过啊!” 指望这货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是自己的失误,伊莎贝尔这么想到。 “哎,看来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阿伊莎就这么坐在了伊莎贝尔的办公桌上,宽大的大衣此刻显得有些修身,将她高挑的姿态衬托的淋漓尽致。 “你,一个傻妞,暗恋人家一年还不表白,只知道跟着他满世界跑,虽然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家世雄厚又很有钱,但是他估计都把你当兄弟了,男人这种东西没一个好货这话我承认,但是咱们的主席根本就是一个大男孩啊!大男孩重视的是义气以及情谊,对女人的缥缈懵懂让他们喜欢柏拉图式的感情,他估计真的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的,你得下手啊!你得支棱起来啊!”阿伊莎扶着着伊莎贝尔的肩摇啊摇。 “你的绯闻对手我收集了不少,我们一个一个来摆头一下,诺诺学姐,红发女巫,如今已经被凯撒前主席拐走了,应该不足为虑;‘真空女王’,零学姐,她好像也对主席有点意思,据传一年级的时候他们还跳舞来着,这位本来就已经是你很难搞定的了,如今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日本小妞,生离死别,等待王子救赎的公主,这根本就是boss的配置啊,和她们比起来你根本就是个傻白甜小可爱啊!” 伊莎贝尔被摇的有点烦,伸手打掉这货的手,“烦死了,还零学姐,你怎么不说你也是我的情敌。” “我也随时可能会是啊!”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已经够乱了你别来搞笑了。” “学长他一年级的时候是自由一日的赢家啊,他可以强迫学院里任何一个女生给他当三个月的女朋友,他对我用的话我根本没法反抗,这个权限他一直没用不代表没有啊!” “咚!”伊莎贝尔又把脑袋砸在了桌上。 “话说今天也是自由一日来着,学生的申请被校长同意了,你不知道吗?还是说这次自由一日学生会没安排?” “自不自由不关我的事。”伊莎贝尔闷闷的说道。 “你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喜欢一个人你得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不然后面怎么进行下去?”阿伊莎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俯视着伊莎贝尔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 “你还想不想要经费了!”伊莎贝尔被烦的不行。 “大姐你肯发经费啦!”刚刚还身处高位的阿伊莎立刻矮下去一截,“我接受保养的!” “就你这样谁要啊,没钱。” 也不知道伊莎贝尔是不是跟了路明非太久了,现在这幅衰样有他的三分神似了。 阿伊莎缓缓起身瞥了一眼这个为情所困的姑娘,不得不说路明非确实有本事,不是说他当主席或者满世界追杀那些死侍龙族有本事,而是能把这傲娇丫头一年内调教成这样有本事。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s级的身份?实力?国籍?家世?还是说他其实很有钱?” 阿伊莎轻轻地将手指插进伊莎贝尔大波浪的长发中,手指尖感受着滑腻的触感。 “s级的身份你喜欢的话我推荐你喜欢校长,那货除了老还有虎之外没啥缺点;实力的话我推荐前任狮心会会长,他可能打了,学院着名的杀胚暴力狂,不过好像有过女朋友了,况且苏茜学姐似乎对他也很有意思,这个估计也悬,不过学院里就暴力狂多,很好找的;中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找个中国男人太简单了,你这样配置的放中国不怕找不到男人,还是说你喜欢孤儿?主席的爹妈都失踪老久了,他家就叔叔婶婶还有一个小胖子堂弟。” “边去,别调查主席啊,还有你是怎么查到的,学长的档案不是机密吗?你小心被留校察看。”伊莎贝尔推搡了一下这货,就是因为她太不着调了,搞得她一直不习惯和她相处。 “我可是兼任新闻部部长的,专业的,咋可能被查到。所以呢?你到底喜欢他啥?就因为那次救命之恩?不止?这都多久了你还死活不松口,告诉我嘛。”阿伊莎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她对面也把下巴枕在手臂上。 “我说你这次为什么突然缠上我而不是主席,搞半天还是来八卦的。”伊莎贝尔睁开湛蓝的双眸看向这个相处两年学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说说嘛。”阿伊莎笑了笑也不反驳,栗色的双眼在黑框眼镜后面闪烁着光。 “我刚入学那会,晚上下着雨,我淋雨去的食堂,学生卡丢了,身上也没钱了,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主席,他给我买了一份酱肘子和一柳橙汁,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嗯。” “我就喜欢上他了。” “一份酱肘子加上橙汁多少钱来着?” “二十美元。” “你是不是有点太物美价廉了?”阿伊莎感叹的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伊莎贝尔轻轻地说道,“终于从家族里逃了出来,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了,身无分文,只有学生卡的额度,但是学生卡丢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主席,他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也淋着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一条找不到家的狗。” “我纠正一下,你也是淋着雨湿漉漉的,别骂自己。” “我那时候就是一条丧家之犬,除了自由一无所有。”伊莎贝尔淡淡的说。 路明非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他盯着天花板,只有一个感觉:饿得慌。 宿舍里安静无比,没有芬格尔熟悉的呼噜声,芬格尔去古巴了,于是他没点外卖,而是一路朝着食堂猛冲,发现食堂的外面坐着一个女孩,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湿头发都黏在脸上活像个贞子,但是孤零零坐在那却又像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女孩。 一年级生? 路明非还是径直走进了食堂,这个学院里的人大多都是贵族出生,哪怕是新生也轮不到他这个废柴来担心。 水磨石一般的喉咙流进了猪都能撑死的食物量,女孩还坐在那。 “吃东西吗?”路明非走出去,站在雨中对女孩发问。 于是女孩坐在对面,褐色的长发下是一双漂亮的湛蓝眼睛,她坐在那也看不出什么不安和害羞,木木的像一个人偶。 6她木的原因是面前的大肘子,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给女孩点酱一整个肘子,女孩第一次面对整块这么大的食物不知道从哪入手,说实在的她甚至不是很饿,她这个点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没吃饭,不知道去哪,但是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吃的实在是太香了,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拿出了刀叉。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吃完男人就走了,两人一拍两散。 “就这?”阿伊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纸笔,疑惑的发问。 “嗯,后来凯撒找我做蕾丝白裙少女团的副团长,我不缺钱了,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主席。” “也太没意思了!这怎么八卦?这也能算喜欢?”阿伊莎失望的收起了纸笔。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觉到他那时候需要我,而我那时候也需要他,我们俩凑了一桌,之后再遇到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这只是孤单的家伙抱团取暖罢了,就跟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一样,孤单的家伙也会相互吸引,但是孤单的家伙们即使抱成一团也不会不孤单,他们只是若即若离随后一触及分。”阿伊莎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么有哲理的话不适合你说,还有替身使者是什么?” 伊莎贝尔呛了她一下。 “一部动漫,还有我这句话也是一部动漫里说的,不是我说的。”阿伊莎耸了耸肩。“所以你现在觉得他现在有了别的女人了就不需要你了?你就这么打算默默地离开?” “我不知道。”伊莎贝尔湛蓝的眸子里迷雾环绕。 “哇啊啊啊啊啊啊!”阿伊莎突然鬼叫了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 被吓了一跳的伊莎贝尔大怒,起身决定现在就让这个贱人好好尝尝什么叫做学生会首席秘书的铁拳。 “‘自由一日’的奖励换了!”阿伊莎举起手机对着伊莎贝尔,守夜人论坛主页上有着醒目的标题,“是副校长亲自发的消息,交往日期不止三个月了,改为一年!不论男女!在下面女生的投票第一是主席!你知道的,学校把主席在里约那次任务发视频到论坛里的,女生们现在都疯了!” “咚!” 伊莎贝尔已经摔门而去了,偌大个办公室留下了阿伊莎一个人,她露出了小狐狸得手般的笑容,坐在了伊莎贝尔的桌子上继续摆弄手机,但是她很明显是个发帖的。 “傻妞啊傻妞,那个日本妞如果死了你才比不过,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分量最重的,但是比活人我们谁都不怕。”阿伊莎轻笑着自言自语。 第40章 校董 卡塞尔学院,“湮没之井”对面,英灵殿的最深处。 黑衣的人们对坐着,正中央的是一张古朴的桃花芯木长桌,十七世纪的威尼斯家具,刻满了天使和龙蛇花纹。 这里的空气仿佛也是流着十七世纪的味道,古老神秘而又腐朽,与其说这是一个会议室不如说这像是一个古老的陵墓。 一双又一双沧桑到浑浊的眼眸在黑衣下闪烁,并不明亮的灯光只能将坐着的人们下巴照出来,可以看到大部分都是宛若枯木一般的皮肤,老谲的表面像是刻着年轮的木桩。 而他们闪烁的目光总是会在最后落在圆桌的一角上。 那是他们的老熟人了,一个世纪以前他们就相互认识了。 “汉高,快手汉高,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一个披着黑衣的老人缓缓开口,他的开口敲碎这间密室内宛若固化的气氛。 “图灵先生,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北美洲,1918年,具体几月份我倒是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那时候您正在带队挖掘当地的遗迹。”图灵对位坐着的正是汉高,他紧紧地裹着身上的鹿皮大衣像是害怕在这地下室里着了凉,哪怕这里的温度是人类最能感到舒适的温度,汉高不在意这些,他正轻口轻口品味着面前刚刚泡好的红茶。 “是啊,我们那时候还挖出了一个沉睡的龙类,为了抢夺他你还朝我开了三枪呢,不过倒是全避开了要害,这么说我能活到今天也得感谢你啊。”汉高举起面前瓷杯对着汉高遥遥一举,“与我们同坐的感觉如何?” 图灵以一种老友重逢的语调和汉高闲聊,但是怎么听都像是野鬼在索命。 “感觉很新鲜。”汉高微笑,“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可以感觉到新鲜了。” “这点我们倒是彼此。” 长桌上的鬼魂们都不约而同的窸窸笑了起来,但是与他们同坐也同样身为校董的伊丽莎白却有一种寒气从脚底冒到天灵盖的感觉,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了,这群老朽的跟僵尸一样的家伙们不仅说话她听不懂,就连遇到了老朋友也是这幅德行。 淑女的教育告诉她常识的老友重逢应该是双方一脸惊喜的相互拥抱,贴近彼此距离的同时立刻定好等会到哪落脚,不论是在高雅的宫殿中小酌两杯还是坐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感慨过去都是正确的姿势,怎么样都行,她甚至可以接受互相踢两脚屁股。 但是她真的不能接受几具僵尸一样的老家伙相互调侃一个世纪前彼此互捅了几刀互崩了几枪,这绝对不是见到老朋友的正确姿势。 浑身不自在的她只能把目光投向门外,期待会有那种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那个如同她爷爷辈的老人和这群老的都快死了的僵尸们完全不同,他优雅,彬彬有礼,是上个世纪的绅士而不是僵尸。 像是回应她的期待一般,门外果然响起了脚步声,可是伊丽莎白的眉头很快就皱起来了,她的听力相当优秀,她听出那并不是熟悉的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而是另外一种陌生的声音,这个脚步声飘逸而又不着调,像是酗酒后的醉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知道昂热的脚步声,总是稳定而镇静,光是听他的脚步就可以让人感到心安,来的并不是昂热,可是据她所知所有的校董,除了加图索都已经到齐,而弗罗斯特·加图索的脚步声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个家伙每踩一步都会带着踩死对面的气势。 不是昂热是谁?她倒也不担心是陌生人,诺玛全天候24小时锁定这片区域,哪怕飞过一只蚊子都会被自动机枪打成筛子,况且现在的会议室内坐满了元老们,他们年轻的时候干的也是屠龙的勾当,老了只会更加狠辣。 不光是她,所有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门上,等待着接下来开门的家伙。 “咚!” 那是头撞在门上的声音,看来是来者不善,他率先对门发动了攻势。 “砰!嗷嗷嗷嗷嗷嗷嗷~~~~~” 看来外面家伙是和会议室的门杠上了,那后面追加的惨叫的倒是像在家踩着拖鞋然后小脚趾撞到了茶几。 “吱~” 门终于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肚腩,这个啤酒肚大小有度,想来是其主人久经锻炼整出来的。 “嗝~~~~” 浓重的酒嗝声响彻整个安静的会议室,元老们集体沉默望着这个滑稽的一幕,一个穿着人字拖,顶着啤酒肚,戴了一个牛仔帽穿了一身牛仔服的酒鬼终于推开了门正艰难的跨越长桌爬向自己的座位,但是哪怕是此刻他手里还捏着一个酒瓶,爬的时候还不忘往自己嘴里灌一口。 这样的家伙简直像是来搞笑的,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看这个家伙搞笑。 “哟,都还活着呢?值得庆幸!来,干一杯!” 终于爬到座位上的副校长顶着酒蒙子的视野环视一圈,突然来了兴致,高高的举着酒瓶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随后仰起脖子,想来是想再豪饮一口。 “乓!”一枚白色的鳞片几乎是擦着副校长的脸飞过去的,飞过去的同时还把酒瓶一分为二,切面整齐的像是被机床锯出来的。 举了半天没喝到酒的副校长摇摇晃晃的把酒瓶拿到了面前,挠了挠头。 “弗拉梅尔,你要是再不醒酒我不介意真的给你来一下。” 一个并没有披着黑袍而是身着灰白长袍的老人低低的说道,他伸出了手,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手掌上居然有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白色鳞片,这是体内龙血异化到快变异才会有的现象,到了这个地步的人一般都会被学院下缉捕令了,但是这个老人不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有异变的那一天,因为在那之前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贝奥武夫,你个老家伙自己喝龙血居然还管我喝酒?” 酒瓶被切的副校长此刻相当不爽,他把脚直接搭在这张象征着神圣、荣耀以及权力的长桌上,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贝奥武夫,脸上的表情凶狠的像条野狗。 所有元老都显得饶有兴致,这种年轻人一般的意气之争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少见了,他们不介意看一会热闹,而角落里的伊丽莎白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因为这两位报的名号有点响亮,是“恐怖的弗拉梅尔”与“嗜龙血者”。 这两个名号听起来估计就连中二病都会尴尬到抠脚趾,但是问题是这两个名号真的太过恐怖,伊丽莎白在无数家族文献中都听闻过这个两个名号。 一个是公认为最后一位打开了炼金术之门的大师,无数让人甘之若饴的作品都出自这个姓氏,就连卡塞尔学院地底也有一个巨大的炼金矩阵在运作,正是出自弗拉梅尔之手,伊丽莎白只知道弗拉梅尔还活着并且可能在秘党之中,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代弗拉梅尔是这个形象,有点世界观破碎。 至于贝奥武夫,是奋战在直面古龙第一线无数个世纪的屠龙世家,工业革命以前他们就拿着剑与盾就直面古龙了,整个家族的战士都以沐浴龙血为荣,对龙血更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渴望,他们沐浴龙血的画惊悚像是疯子在向上帝祈祷,那副画的样子伊丽莎白现在都还记得相当清楚。 可是此刻顶着这么恐怖名号的两个人像是小学生吵架一样大眼瞪小眼。 “别这样,多久才见一次面,和气生财。” 劝架的居然是汉高,他乐呵呵的像一个准备发红包给孙辈们的爷爷,招呼大家好好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好接受一个又一个晚辈的问候了。 “闭嘴汉高,把你的左轮拿出来和我决斗,你个蠢货只知道学我穿衣服。” 副校长已经不是把脚放在桌上了,他此刻整个人都要扑在桌上了,要不是一旁的图灵先生拦着这家伙估计还真的扑出去了,问题是他扑出去他不一定打得过,汉高往他脑袋上打十二枪的难度应该不比打一个鸡蛋难多少。 汉高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继续低头品味红茶。 “哟,这不是小伊丽莎白吗,又漂亮了嘛,什么时候来找我玩?我办公室里有糖,来我这给你吃好吃的哦~”副校长终于发现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他的注意力瞬间不在汉高身上了。 伊丽莎白吞了一口口水之后往椅子上缩了缩,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家伙。 “咳咳,好了,弗拉梅尔阁下,玩也玩够了,说正事,加图索家的人还有昂热呢?” 图灵轻咳了两下,把已经越飘越远的正题找回来。 在坐的几乎全部都是校董,不会平白无故接受召见,他们上一次聚集在一起时是商量怎么解决二战的事情,而这一次聚集是来自昂热强硬的召唤,昂热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因为这家伙的活跃才有他们的清闲。 “昂热发烧了,加图索的那家伙也发烧了,他们现在躺一起吊水呢。”副校长打着酒嗝说着,一边说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银质酒壶往嘴里灌。 这老货说起谎话来简直脸不红心不跳,作为流着龙血的家伙他们就连癌症、心脑血管病、心肌梗死这些足以杀死一般人的病都不会得,还发烧呢?而且还和加图索的人一起吊水?你怎么不说他们在肩并着肩一起看小品? “好的,我知道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汉高会在这?” 图灵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和弗拉梅尔纠缠没有意义这个事实他深刻的了解,于是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他有点像这次会议的主持人了,因为这里就他有点像正常人,可怜的伊丽莎白此刻缩在座位上脸都不敢露,因为副校长的目光时刻锁定着她。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只是因为这里就这个丫头的脸看起来还能舒服一点。 副校长似乎是懒得回答,只是对着没有上桌而是在长桌一旁另找一个座位的施耐德教授点了点头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往桌上一趴,角落里的施耐德教授起身,他是卡塞尔执行局的负责人,有权进入这间会议室,虽然从头至尾他都像个小透明。 “诸位校董,请允许我僭越。” 施耐德起身对着在坐的元老们微微屈身,刻板的像是一个礼仪老师,随后他挥手,长桌正中央一个蓝色的剪影闪烁出现。 出现的是一个身着卡塞尔墨绿色校服的女孩,女孩有一种超凡脱俗却异常和谐的美丽,她像是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一样,先是揉了揉眼睛,环视一圈后站定,双手拿起裙角的两边,左脚放在右脚之后轻轻屈膝,以一种不可挑剔的姿态登场。 “诺玛吗?”有元老轻轻感叹,每次看到这幅光景他都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不,是eva。”施耐德轻轻摇头否认开始介绍。“诺玛是学院秘书的初级版,eva是更高一级的版本,或者说是战时人格。” “你的意思是现在是战时?”贝奥武夫开口了,他眯着那双已经有些银白的双眼,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施耐德教授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看了一眼桌正中央的eva。 “根据各方整理的情报,两天前我已经判定现在为战时,具体复苏程序已经由校长与副校长共同完成,接下来我会向诸位校董一一说明。”女孩微笑着开口。 “这里还有外人。”有一个校董皱着眉头说道。 “汉高先生在学院期间享有校董资格,在我的程序中他有权旁听。”eva微笑着解释。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外人,没人想到汉高不仅有资格坐进来居然还有资格听卡塞尔内部的事情,汉高则是又拿起红茶对着诸位遥遥一举,他从到进来这为止一直挂着轻松的笑容,轻松的像是在走亲戚。 但是eva是忠于学院这点没有人怀疑,这个姑娘就是学院的大脑,她如果背叛那么学院就没有隐私可言,校董选择相信她。 “看来诸位没有问题了。”eva轻笑着地说道,“那么” “非常抱歉诸位的清闲时光到此结束了,从今天起校董体制改革,卡塞尔学院将不再保留任何校董。” 女孩轻松愉快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41章 校董(2) 元老们都抬头了,他们大部分确实都有些上年纪了,耳朵都有点不好使了,以至于好像集体出现了幻听。 “呵呵呵” 一个黑袍下面传来阵阵低笑声,像是听到了滑稽到让人捧腹的笑话。 然而大部分元老都笑不出来,他们挺直了原本应当佝偻着的躯干,宽大的黑袍下一双又一双眼睛望向长桌正中央的女孩,女孩依然笑靥如花,那是由计算得出的最完美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但是元老们都不能从这张绝美的脸上感受到半分轻松。 “请重述一遍。” 图灵起身了,三分钟之前他还可以抱着乐子的心态客串一下主持人身份,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严肃,他松开了手掌,瓷杯的碎片被捏的犹如齑粉,混杂着红茶从他的指缝中中滑过,这是因为刚刚他一个不留神忘记控制力道。 “卡塞尔学院即日起将革除所有校董。” 女孩稳定的声音再度响起,以提醒在坐的各位他们的耳朵没有老化。 一双又一双金色的瞳孔在黑袍底下亮起了,像是进入狩猎前奏的龙,他们刚刚听到了21世纪以来最好笑的笑话,革除所有校董?他们大部分都是秘党的奠基人,只是暂时离开权力漩涡的中心区区四十年,现在却已经有人打算赶他们下马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暗杀他们吗? “叫昂热过来。” 贝奥武夫低低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他手臂上的鳞片已经如同活过来一样摆动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嗜血龙者”真正被刺激到了,他接下来的每一条命令都必须被坚决的、毫无半点纰漏的贯彻,否则就是见血的时候。 “嗯?我一直在这啊?这么多年不见贝奥武夫你老昏头了?” 突兀的声音从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座位上传来。 元老们缓缓扭头,那是长桌的尽头,象征着主人的座位,一秒之前那里还是空无一人,可是现在上面坐的人已经在舒缓自己的身体了,象征着身份的黑卡在他的手指尖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飞舞,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宽条纹的三件套西装,锃亮的牛津鞋,熟悉的着装让人立刻知道他的身份。 “少在这里给我装蒜,昂热,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贝奥武夫望着长桌尽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咧开了嘴巴,他一向和这个老东西不对付,各个方面的,譬如他是学院时代的坚决反对者,他信奉的是剑与血,权与力,学院的人在外人眼里可能是神经病与暴力狂,但是在他眼里就是拿着弹弓与竹剑打着玩的孩子,哪怕是执行局这种冷冽毫不留情的组织在他眼里也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而昂热又是绝对的革新派,两人争斗的结果就是昂热当上了校长,贝奥武夫沉寂了四十年,但是这更能说明他是何等的顽固。 “我当然知道,放心,届时学院会给你们发放一笔不菲的退休金,足够你们安享晚年了。” 昂热把手中的黑卡放到了桌上,随意的说道。 “很好。” 贝奥武夫嘴角的裂痕已经扩大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了,几乎贯穿了他的半张脸,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龙威,熔铸般的金色在他的眼眶内流淌,他还没开口,但是会议室内的空气已经隐隐的炽热起来。 贝奥武夫看起来有点高兴,他也确实有点高兴,高兴四十年后又有机会把昂热这个碍眼的老东西弄死了。 “贝奥武夫!” “昂热!” 在场的所有元老都不能保持淡定了,他们深知贝奥武夫发起火来是什么情况,简直像是一头暴走的公牛,但是昂热的速度没人能跟得上,这两个家伙打起来就是火星撞地球,他们中的战斗型全部起身,一部分打算制止贝奥武夫,另一部分打算拦下昂热, “啪。” 副校长头还趴在桌上,但是右手抬了起来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响指声扩散的是一声响亮的龙吟!随之出现的还有一整片金色的领域,整个会议室在暗金色的照耀下宛若神域,无数齿轮一般的矩阵在这个领域中缓缓转动,要知道言灵本质上是精神的具现化,但是顶多就是具现化到元素之类的东西,火、风、水、土之类的玩意,因为光是那样就足以抽干一个一般混血种的所有脑力了,可是现在精神的具现奇迹诞生了,宛若实物的矩阵多的宛若繁星,一股难言的威严扩散到整个会议室,笼罩在场的所有人。 言灵·戒律 副校长抬起了脑袋,脸上都是睡觉被压得印子,还笼罩着一股美梦被搅合了的愤怒。 “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谈就好好谈,要打出去打,烦不烦?” 戒律压制了所有准备动手的元老,无数酝酿中的言灵全部被生生咽了回去,他们有些震惊的望向那个一起来就继续拿着扁平银质酒壶往嘴里灌的老货,他们理解弗拉梅尔的大名,但是他们真的没想到副校长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压制在场所有人的言灵。 有眼尖的元老看到了昂热不知何时把玩的已经不是黑卡了,而是一把20厘米长的折刀,戒律与时间零一样不在言灵周期表上,属于言灵中的异类,只有拥有它的人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换而言之,万一昂热有在戒律中使用言灵的权限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待宰的猪。 “我希望诸位能保持克制。” 图灵缓缓开口了,他同时安抚所有人,试图缓解这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但是收效甚微,元老们太不安了,作为执掌权利最久的一批人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了,但是在卡塞尔学院正校长与副校长的共同压制下他们久违的有了这种感觉,他们现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似乎就连说话的余地都被剥夺了。 “怎么?终于打算独裁了?”贝奥武夫轻蔑的笑了,他看起来依然游刃有余,似乎在戒律与可能的时间零面前依然保有底牌。 “别进行你那可笑的煽动了,贝奥武夫。”昂热从西装的上衣口袋中拿下了一根雪茄,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来让烟丝收紧。 “新时代已经开始了,脑子不快的人是跟不上新时代的,我只是打算让你们老的快腐烂的脑袋动快一点。”昂热点燃了雪茄,青烟打着卷升起。 第42章 校董(3) 元老们都一个接一个的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张老朽但是内行人一看就会昏厥的脸,因为这里至少有一个班的诺奖获得者,包括航空航天、外科、甚至文学领域,他们的脸曾经印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是无数顶尖大学或者研究所重金聘请的对象,他们对外早已宣布死亡,可是他们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带着一股虽然被压制却依然厚重的气势。 不过他们之中更多的还是生面孔,因为他们中的大多从来不抛头露面,虽然手握不可估量的财富以及权力,但是他们大多时间都蜗居幕后。 就像是弦崩过了头,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不再凝固又开始了流动,贝奥武夫沸腾的龙血缓缓的收敛,戒律带来的暗金色领域也在昂热抽雪茄的声音中隐匿,副校长又趴在桌上睡着了,不过与之前相比这老货这次貌似睡得很香,甚至打起了鼾。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老货的一声声鼾声中开始消散。 “都准备一下,这可能是最后一届校董会了。” 昂热淡淡的语气却让元老们再度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一次不复之前的震惊,他们开始了思考。 昂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清楚,这个老货并不渴望权利,他渴望的是复仇,却也仅仅只有复仇,只要给他能消灭龙族的机会那么让他干什么都可以,他哪怕穿着绅士服拿着红酒杯对着小女生耍流氓和也不能改变他满脑子都是屠龙。 而秘党的宗旨就是屠龙,昂热需要屠龙,他一个人没办法葬送整个龙族,所以他需要秘党的力量,于是他们也下放了权利给昂热,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昂热没有动机背叛,那么一切问题的根源就并不是出在昂热和他们身上,而是出在一个是外人却到场了的家伙身上,元老们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朝着尾座的一个人聚集。 汉高笑眯眯的从头至尾的看完了全场,像是看完了一出好戏。 “汉高,能麻烦你说明一下情况吗?”图灵先生率先开口,他尽可能的保证语调平缓,现在他们脆弱的关系经不起一点波折。 汉高却并不着急,他懒懒的松开了裹着的大衣,把里面的两把转轮手枪拿出来拍在了桌子上,就像一个赌徒打算梭哈自己全部的筹码。 “昂热,你什么时候做事能圆润一点?我们这次是来谈条件的,而你却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汉高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却带着掌控全场的自信。 元老们则是心头沉了沉,汉高的话很明显表明了立场,即他与昂热是一个立场,而昂热现在的立场至少不在他们身边。 “eva” 昂热却没有兴趣和这个老货对那些有的没的的暗号,他只是对着那个长桌中央的姑娘点了点头,eva从那张数字化的蓝色长椅上站起,她对着空气轻按一下, 莹蓝色的激光束从天花板上投下,交织成网格细密的光束网。随着这张光束网缓缓地扫过整间会议室,全息3d投影逐步成形,整间会议室立刻成为了她的主场。 元老们不自觉的惊讶,虽然每次看到这个姑娘都会觉得自己已经被时代抛弃,但是这个姑娘每次都还是会给予他们全新的意外。 场景切换,刚刚他们还只是坐在卡塞尔学院中最安全隐秘的英灵殿内阁中,如今他们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海浪拍打着漆黑的礁石,海风轻拂而过而后消失在沙滩,顺便将临近的椰子树吹得沙沙作响。 他们来到了一片沙滩旁,元老们四下张望,拟真至极的场景差点让他们以为自己确实来到了有着暖风吹拂的另一个世界。 “诸位请抬头。”女孩动听的声音响起,元老们跟着声音抬头。 所有人的瞳孔都不自觉的收缩了,他们的头顶是海水,亿万吨的海水正打着卷儿在头顶翻腾咆哮,甚至可以看到一群银灰色的鱼从中游过,他们现在的所在地居然是海底!而他们的脑袋上压了一整个海洋的水,像是镜天地转,他们被鱼和水踩在了脚下。 海底是不可能有一个风景怡人的小岛的,更不可能有怡人的阳光以及椰子树的,因为eva标记了这里是北纬72°,也就是说这里是北冰洋! “尼伯龙根!” 炸响一般的声音从贝奥武夫口中传出,他一把坐起,整张老脸上都写着凝重。 “没错,这是我们在北冰洋上无意间发现的。”汉高开口了,他的脸上微笑已经不在,他身边走过了一个人,他伸出了手似乎想够一下他,但是手上只是有着蓝光穿过,很明显,这些画面是有人在现场拍摄的,而这个人只是一个幻影。“这是我们的人在北冰洋上拍到的,我们怀疑它是尼伯龙根。” 镜头开始拉近,出现了几个身着潜水服的人,他们身上除了潜水装备只有简单的生存装备,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很明显,他们也是偶然间发现这个位置的,来不及带太多就急哄哄的追了过来,还好几个人的身上都带有摄像装备,eva就是根据几个人共同的视角尽可能的还原出他们所在地的景色以及将要经历的一切。 这群人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只是简短的交流了两句就完成了任务布置,随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 “太大意了。”已经有元老喃喃的说道。 尼伯龙根并不是假日游乐场,虽然有无数的炼金术士狂热的追求着它的存在,但是不能掩盖它的危险,这群人并未准备就探索,这样极其不理智,他们应该做的是立刻撤退并将情报上报。 “他们是家族里的孩子,对于荣誉的迫切最终害了他们。”汉高轻轻地说道。 年轻人们将整个沙滩都搜罗了一遍,可是除了一个简易的码头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座岛似乎只有枯寂的海风。 探险队并没有气馁,他们脱掉了潜水服,因为这里并不寒冷,简直透露着夏威夷阳光般的温暖,他们开始整装待发准备往岛内挺进,他们拿出了为数不多的武器,将几把手枪交给殿后的几个,前面几个则拔出了贴身的匕首开路,看来他们对小岛的基建并没有信心,打算一路砍冠木丛砍进去了。 他们队形保持的很好,像是一柄利剑直插小岛深处。 然后他们就愣住了,码头往前是两侧有香榧树的小路,那神秘的天光把树影印在他们身上,白色的石灯笼看起来很随意地安放在道路的角落里,在任何博物馆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形制的东西,那么静谧那么寂寞,就像是一条通往墓园的路。 年轻人们高度谨慎起来,他们开始缓缓推进。 小岛并不大,他们很快推进到了中央,这里的树树冠几乎遮蔽了苍穹,硕大且粗壮的树干说明着它们的生长情况。 “简直就是‘长生之国’。” 有元老惊叹的低语。 在这里似乎一切东西都有着无穷的生长上限,哪怕只是投影出来的画面依然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 “是啊,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阿瓦隆。”汉高说道。 那个亚瑟王传说中的重要岛屿,凯尔特神话的圣地,古老德鲁伊宗教的中心信仰,天佑之岛,一个能让凡人永生的地方。 现场的年轻人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惊叹,他们持续向前。 他们眺望着看到了堪称恢弘的建筑,还有地上许多莫名其妙的纱幕,像是被人遗弃一样随便丢在地上,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但是这里没有勇士与野兽的厮杀,只有安静和诡异。 这里是一个坟场,年轻人们在这里只能找到棺材。 年轻人们选择了一口棺材,纯金打造,雕刻着钻石与玛瑙,但是被两个手臂粗细的铁箍箍住了棺材的头尾,每个铁箍上都连着四根粗大的铁链,铁链末端的铁钎深深地插入岩石里。 很明显有人不打算让棺材里的人死而复生,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有人害怕死人从棺中爬出。 就在他们打算撬开这个玩意一探究竟的时候。 天黑了,天穹上布满了乌云与雷霆,银蛇在整座岛的上空狂舞!见鬼,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在北冰洋的海底,这里哪来的积云?可是与龙族粘上的东西都不会符合常识,年轻人们立刻明白到他们在这呆的太久了,为首的人咆哮着喊着撤退,其余人如同离开笼子的猴子一样狂奔起来。 狂风呜咽着像是要索命的厉鬼,年轻人们只能埋头狂奔。 可是太晚了,暴雨倾盆而至,雨幕之中似乎有着无数的黑影在烁灭,而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远处,远处的山峰后突然有一道炙热的白光出现,耀眼的几乎照亮了这片天地,就连雨水都被烤的沸腾,几个年轻人在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被烫伤,而黑影们已经在雨幕中伴随着啼哭声越来越接近了,年轻人们立刻意识到是做抉择的时候了,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出这份情报。 队尾的年轻人把摄像头拿下扔给前面的人后停下了脚步,转身,他手上只有一把短刀,但是他需要争取时间。 他们来的路并不长,但是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跑到了码头。 他想下水离开,但是远处黑暗中飞出了一根尖刺扎在了他的小腿上,很明显扎到了动脉,年轻人开始大出血,雨幕中的黑影们笑了,那是死人的笑声,嘲笑生者的不自量力。 年轻人最后做的是拿出防水袋把那些摄像头一股脑塞进去,拉紧绳子,用力掷出,他掷出袋子的同时另一根尖刺命中了他的后脑。 画面到此为止。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这些都是我们后来搜寻到的,那个岛如今无论如何也已经找不到了。”汉高打破了这份安静。“新时代已经到来了,我们不知道发出那道白光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很明显这次你们的对手不再是那些半人半龙的东西了,而很可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拥有无数拥趸的龙王,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力量,那份力量可以毁灭一切。” “我来是寻求联合的,生死存亡的时间到了,先生们。”汉高冷冷的开口。 第43章 交谈 英灵殿内,寂静无声。 好,还是有那么一些声音的,譬如鼾声,副校长显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宝地,依然趴在长桌上呼呼大睡,哈喇子都快流了一桌子了,旁边的eva似乎想要让自己的导师体面一点,可是摸不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昂热站在一幅油画前,油画很大,上面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年轻人,身着黑色的长风衣,拿着一把亚特坎长刀,挂着骄傲却不疏离的笑容,梅湮克·卡塞尔,这所学院的名字来自这个年轻人。 汉高走到昂热不远处,却没有过于靠近他,他望了一眼油画上的男人,他也认识他,还见过面,梅湮克那时候在他们这代人之中耀眼的宛若太阳,有着一手超绝的剑术,更是一手建立了狮心会,最后死于卡塞尔庄园中与一个初代种的厮杀里。 元老们都离开了,秘党也是许多家族的集合体,校董他们大多代表自己的家族,虽然以他们的身份在各自的家族中都是有着一言九鼎的重量,但是让他们退位完全将家族的权利移交给昂热还是困难重重,可是现实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过多踌躇,昂热真的能做出革除校董这种事,而昂热哪怕不借助任何一个家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势力,这些年从学院毕业出来或者依然在校的学生都会凝聚在他身边,况且如今还有汉高这个家伙,在他们与昂热割离的一瞬间他们就会与昂热苟合。 而且刚刚的那些画面依然历历在目,校董们匆匆离开,他们会召集自己的家族开会、会进行自己内部的元老会议,甚至会相互开会,但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昂热不会等他们太久。 “你还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汉高对着昂热开口。 “你也依然只会当一个生意人。”昂热依然抬头望着油画,像是隔着时空与梅湮克对视,看他的态度似乎不想搭理汉高。 “当生意人有什么不好,只要给钱或者给足够的利益那么生意人就是可信的,只给大棒不给胡萝卜只会让自己孤立无援。” 汉高注视着这个都一百多岁可是站在那依然给人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老东西,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我和你合作,是想借助整个秘党的力量,而你如今却打算把整个秘党开除,如果他们想的话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权限把你单独革除,哦,还有那个老淫棍。” 汉高一边说一边望向睡得正酣的副校长。 “权力的总量是不变的,并且只会掌握在强势的一方手里。”昂热背着手淡淡的说道,“就像是一个命题一样,是卡塞尔学院给予了校董权利还是校董给予了卡塞尔学院权利?” 汉高低头沉思,是啊,就像是联合国,是五大常任理事国给予了联合国权利还是联合国给予了五个常任理事国权利,结果似乎一目了然。 “秘党现在的体量太过臃肿了,臃肿且庞大的势力会从内部孕育出无数的利益集团,他们除了趴在组织身上吸血之外一无所长,这样的组织在面对危机时是没有一点抗风险的能力的,我需要的是一个战争机器,而不是一个军工复合体。”昂热的声音有些冷酷。 “所以你干脆把他们全部革除?来让你的势力没有那么臃肿?你知道他们能调动多少资源吗?你只有在他们的支援下才能源源不断的运行你的战争机器,没有了油的车怎么可能跑的动路?” 昂热闻言终于没有再注视梅湮克的画像而是和汉高对视。 汉高被昂热注视了一会终于受不了了。 “见鬼,我就知道你突然把我喊过来没有好事,为什么你有胆子相信我一个商人也不愿意相信你那些共事这么多年的老战友?你们不是龙血秘党吗?你们不是应该签过血契歃血为盟吗?” 汉高有些暴躁,他太清楚昂热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了,他是一个固执到死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求援,可是事到如今就连昂热都主动来找他寻求合作,那么真的意味着事情已经快到不可收拾的边缘,而他掌握的情报怎么看都还没到那个地步。 情报的多寡决定决策的质量,昂热一定是掌握了他没掌握的某些信息。 “正如你所说的,商人只要给予了足够的利润那么他们就是可信的,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昂热淡淡的说。“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屠龙是一门彻彻底底的生意,你们曾经想要的是那些爬虫类生物洞窟内的金银财宝,如今你们想要的是龙骨,以及龙王们的力量,还有屠龙之后可以得到的声誉,这些都会为你们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 “而在那些爬虫类死绝之后你们就会荣登王座,借助从人类手中积攒的财富以及从龙类手中继承下的遗产接管属于你们的时代。” 汉高盯着昂热,这不像是昂热会说出的话。 “资本论里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 “而你觉得你们屠完龙族之后能获得多少利润?” 汉高不用回答,因为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你们不会背叛,这种诱惑再加上龙族敌视一切混血种,你们没有背叛的理由。”昂热的脊背挺得笔直,他身旁的那副油画似乎都在缓缓波动,看起来像是里面的人要活过来一样,但是汉高知道,那是昂热此时的精神极度集中,导致他周边都开始形成一个领域,无机物会在这种强大的精神领域中不由自主的飘动。 “这不能说明你为什么会不信任你的那些战友,他们曾经与你并肩作战。” 汉高说道。 “战士一旦习惯了安逸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再是战士了,曾经的他们与我并肩作战,可是如今的他们已经逃离战场四十年了,而这四十年里我每年都会亲手下葬一批又一批的新战友,他们有些还是孩子,还有些曾经向我请教问题,他们的脸还是稚嫩的,他们原本还有很久可以活,世界对于他们来说还很新鲜,可是他们已经死去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们的父母递交抚恤金,从来都没有什么和平时期,我的那些老战友们已经背叛了他们的进入秘党的誓言,如今的他们畏惧龙族。”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拼上性命去守护自己本就不多的东西,他们太老了,有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开始害怕死亡了,在站在需要牺牲的战场上他们往往最先想到的是怎么妥协,就像战场上的叛国者,既不可能被敌方接纳也不可能被己方重新收留,只能徘徊在二者之中。” 昂热的话冷酷的像是雪中的冰。 “近一年执行局一共埋葬了一只次代种,四只三代种,a+级死侍十三只,镇压死侍群暴动共九起。” “只有龙王的复苏才会有这种大动静,甚至可能不止一只龙王。” 昂热眯起眼睛,语气之中满是严肃。 “你打算怎么办?” 汉高皱起眉头,对于卡塞尔学院这一年的战绩有些侧目,但是这一切在龙王面前都显得小儿科,更何况万一昂热推测正确,那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候。 “还用问?” 昂热径直离开,与汉高擦肩而过,脚步声缓缓消失在彼方,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 当然是把它们全送上天。 第44章 自由一日 卡塞尔图书馆。 这里比想象中的大很多,秘党有着专项资金专门来购置那些有关龙族的文物,书也是一种文物,买的多了也就塞满了整个图书馆,不够塞了就扩建,扩建了继续塞,一来二去这个图书馆就大的难以想象。 “啊!” 路明非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往椅子靠背上一倒,伸出手在自己的眉心按了按,他面前的桌子上摞了厚厚一堆的书,什么《龙族家族谱》、《龙类历史大研》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书,硬要说是乱七八糟也不尽然,这些书好歹也是秘党花重金买回来的,一般学生还没资格查阅,不过还好如今他的学生卡可以借阅这些书籍。 可是查了半天一无所获,说是龙族历史研究说到底还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家事,黑王今天又干啥了啊,黑王看谁不爽又要做了他啊,黑王今天生了几个孩子啊好像有人专门当黑王屁股后面的小跟班,黑王放了几个屁小跟班都得数着。 卡塞尔学院是相当正统的龙族研究机构,在正统的研究机构里面黑王就是龙族的根源,没有龙也不配有龙与他相提并论,哪怕是白王只能闻他的脚气。 而在北欧神话里奥丁是黑王的对头,在正统的研究机构里黑王是没有对手的,他唯一的对手只能是他自己,所以北欧神话并不是秘党专门攻坚的对象。 “难道我还得找本北欧神话看吗?”路明非有些绝望,因为他略微了解过北欧神话,各种伦理关系复杂简直与他手里的《龙族家族谱》有的一拼,他手里这本如果说是黑王的家事,那么北欧神话就是奥丁的家事,奥丁今天又上了谁啊,奥丁今天又要砍谁了啊 这些个家伙就不能活的安静一点吗?当个美男子不好吗?怎么感觉在他们那儿就是上个厕所都得惊天动地。 “怎么了小学弟,终于有空跑到图书馆里了?” 路明非坐好,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绝色少女,身着墨绿色的校服,正轻笑着把玩自己的长发,嘛,如果她不是被投影出来的就更好了。 “eva学姐。” 路明非耸拉着眉毛有气无力的问了声好,还顺带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投影的工具,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冒出来的,以前还有点征兆,现在根本就是鬼魂一般神出鬼没。 “怎么?不欢迎学姐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eva嘟起了嘴,看起来有点委屈,但是这么久的相处已经让路明非认清这个女人的本质,她切开绝对是黑的!对于这种表面和蔼的粉切黑一定要远离! “不是,小的哪敢。” 好,他还是怂了,eva从来不发怒,但是只要他在执行局就得好好听这位大姐头的话,她不仅布置任务,还负责每一位执行局专员的生活起居,天冷了会提醒你该加衣服了,生日了会跟你说生日快乐,这样的超智能保姆哪怕有点腹黑也是可以忍受的!嗯,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惹了她不会有好果汁吃。 “想找奥丁的资料?” 路明非并不奇怪eva知道自己的目的,这个少女有着神威太湖之光都无法比拟的算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测算的话很容易就能算出他的目的。 “啊,可是这图书馆的书也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想找的书。”路明非装作无奈的样子把头埋在书里。 eva把缭绕着蓝色虚影的手臂往桌上一放,挂着动人的笑容。 路明非就是受不了她这点恶趣味。 “好,求你了学姐,您老帮帮大发慈悲我这个不成器的学弟。” 路明非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放下节操了,不能够啊,他现在好歹也是学生会的老大,学院里响当当的响当当,为什么这些个学姐都不愿意给自己一点节操呢,苏茜他偶尔派任务的时候也会遇到,遇到事打起来的时候也就往他前面一杵,跟个定海神针似的,想来是害怕可怜的路宝被不明aoe刮死,诺诺的话路明非倒是好久没遇到了,但是他还是怀疑自己在诺诺面前估计和以前没差。 “真乖。” eva显然相当满意这货的态度,伸出了半个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当然没有触感,那些只是光和空气,摸完后eva打了个响指,路明非面前的桌子直接翻开,露出了一个个人显示器,老一套了,路明非倒是见怪不怪,熟练的拿出自己的学生卡一划,瞬间,他周身被投下无数个荧蓝色的屏幕。 “你也知道,奥丁并不是学院主要的研究对象,我们对他的资料并不多,已有的也大多为世人所知的,这就是全部了。” “我倒是感觉他只是藏得很好。” 路明非撇了撇嘴,随便拉过来一个屏幕,五指伸缩,无数的文字从他眼睛里穿过,这样的阅读速度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突然,路明非的手停住了。 “学姐,这幅画是哪本书里的,书在图书馆的哪里?”路明非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eva招了招手,屏幕来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她把手指放在太阳穴,她在查找整个图书馆。 “没有,这本书不是学院里的,而是曾经在一个拍卖会拍出的展品,这只是书的一个封面。”用了不到半秒查完所有藏书之后的eva摇了摇头。 “这本书现在哪里?在谁手里?” 路明非有些急切的询问。 “我看看1989年,斯图加特拍卖会,《奥丁》,成交价格10w美元,这本书最后的拍家是奥,是教廷,书在教廷那里,应该是被教廷收藏了。”eva的眼中流过了无数的数据之后终于查到了买家,但是到最后眉毛不自觉的抬了抬,语气带了点幸灾乐祸,还相当人性化的耸了耸肩。 路明非闻言如遭雷击。 “就就是那个,那个。”他现在话都有点说不好了。“那个都21世纪了,还遵循教条行动的那个教廷?” 世界上有进步派就一定会有保守派,更何况在龙血的世界里许多事情确实是超自然的,那么自然就会有人信奉这种超自然,如果说秘党主攻的方向是科学,那么自然有混血种组织主攻方向是炼金学与神秘学。 问题是他们太保守了,中世纪的欧洲人因为黑死病文艺复兴,从而慢慢挣脱了教廷,可是那些混血种他们不会得黑死病啊!龙血带来的强健体魄让他们完全与这种足以屠杀一般人的疾病隔绝,这反而让他们自认神选,变得愈发保守,保守到了今天,他们的势力也积攒到了今天,从资历看甚至比秘党还悠久,手握足以撼动国家的财富。 最主要的是他们虽然不会主动接触龙族,但是他们也同样厌恶秘党,认为秘党的发展是错误的,这样迟早会自取灭亡。 他们甚至都不怎么与外界主动交涉,所以估计路明非上去也不会被有好脸色。 “我认识教廷里的一个人,他算了。” 路明非有些头疼,他在法国巴黎做任务的时候在圣母院和一个教廷的人短暂接触过,确实是神经病,可以的话他绝对不想和那帮人过多接触,可是这样的话线索又断了,问题是奥丁的事情不能不查,只能硬着头皮去交涉了,失败的话他估计得亲自去偷书了。 读书人的事应该不能叫偷?自己到时候把钱留下就行了。 路明非安慰一下自己。 “话说今天的外面是不是有点吵啊?图书馆里也一个人没有” 路明非把所有屏幕都关了,拿回了学生卡,再搂起桌上的书漫步在高耸的书架之间把书一本一本放回原位,如今的他听力相当优秀,足够安静的话能掌握半径500米之内的信息,他听到外面枪声大做,学院一般是不许校内乱放枪的。 “啊,今天是自由一日,你不知道吗?主题还是对抗入侵者。”eva展颜一笑。 “入侵者?”路明非有些不解,哪些家伙喝多了来入侵他们啊?他们不出去霍霍别人就不错了。 “设定是入侵者,今天也确实有一批客人进校,学生们就自动设定他们是入侵者了,规则是谁放倒的人多谁就是本次自由一日的赢家。” 路明非目瞪口呆,“这样行吗?这样真的行吗?这不好?校长他老人家不会说什么吗?”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对不对?万里迢迢跑来学校参观你们居然把他们当靶子打? “自由一日本来就是度过无规则的一日,这一天里学校是学生的,学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况且是昂热校长亲自批准的。” eva轻笑,很美,那是计算得出的完美弧度,但是路明非只是打了个寒颤。 行,只能从心里祝福那帮倒霉蛋了。 第45章 路西菲尔 一个女孩漫步在绯红色的鹅卵石路上,她戴着一个白色的耳机,想来是很放松,正听着舒缓的音乐,淡青色的百褶裙在微风的轻拂下缓缓摆动,她闭着眼睛缓缓走在林间的树荫中,像是寻找灵感的诗人在亲近自然。 卡塞尔学院的环境很不错,建筑风格大多是古典的欧式建筑,芳草茵茵,远处还有一个教堂,伴随着钟声的响起还有无数白鸽展翅高飞。 太阳已经溜到了远处的地平线上了。 女孩闭着眼睛一步一跳的踩在石头上,双手伸出,像是把手当做了平衡木,或者更贴切的说法她此时更像是一个想象自己长出翅膀能飞翔的孩子,正在振臂飞舞,夕阳的红色照在她的半边脸上,透过褐色的披肩短发将她的脸照出了一朵红霞。 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把耳机摘下放在脖子上,目光投向了树林里的某处。 “哎呀,总是能被发现呢,你们家族是不是都有一点特殊的能力啊?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我根本藏不住啊。” 树林缓步走出一个人影,宽大的袍子让人无法分辨来者的体型甚至性别,他每多走一步夕阳就沉下去一分,随着他的身影完全迈出天就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他准确的停在了女孩面前正20米处站定。 望着人影的出现女孩的湛蓝瞳孔中没有半点波动。 “你就不能穿正常一点吗?” 不过女孩的声音倒是带了点疑惑。 “大姐,我们是在接头啊!而且还是在秘党内部接头啊!”那个人影无奈的喊道,声音沙哑,显然是特备处理过,但是语气倒是相当的不着调,“放在以前我们可是地下党,是专业的间谍,被抓到的话绝对会被日本鬼子或者军统的家伙严刑拷打的,不藏得好一点万一被看到了,我觉得秘党的那群老家伙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我被抓到我绝对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抖出来的!” 这掷地有声的宣言让女孩沉默了,这个家伙的辩词确实充分,但是头套一个黑色的丝袜绝对不是什么专业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很明显那个丝袜不久前还穿在这货的腿上,因为面前这个家伙就左腿上有一个长筒黑丝袜,右腿在这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夜晚中白的晃眼,而且脸上的袜子很明显是匆匆套上的,只扣了三个大小不均的洞,甚至没有扣嘴巴上的洞。 这么久了,女孩从来不知道这个家伙是男是女,现在终于能看出这家伙是个女的了。 “情报呢?” 女孩懒得多嘴,只是歪了歪脑袋,轻轻地说道。 “钱呢?” 人影同样歪了歪脑袋,语气中带着理所应当的疑惑。 女孩打开了随身的公文箱,瞬间,金色的光芒似乎要将面前这个家伙淹没,人影的呼吸瞬间变得紧促了起来,目光就像长在公文箱上下不来,如果不是看不到她的脸女孩估计要怀疑这货是不是在流口水。 “925纯金,来路很正规,可以到任何一个银行存储或者兑现金。”女孩随便拿起了一个金条在手里抛了抛,然后直接扔给了面前的家伙,人影忙不迭地的接下,甚至想张嘴咬一下,随后发现自己的丝袜没扣嘴上的洞,赶紧手忙脚乱的扣一个洞出来,然后赶紧把金条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看到一排齿痕才心满意足的把金条搂在怀里,像对待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情报呢?” 女孩注视完这家伙的局东海后才淡淡的开口。 人影随手从腰间拿出了一个u盘,屈指一弹,u盘仿佛变成了一个钝器朝着女孩的脑袋飞了过去,甚至隐约可以听到破空的劲风声。 可是u盘蕴含的冲击力在还没碰到女孩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20米的距离内仿佛有着无数的壁垒将u盘的冲劲一波一波的削弱,直至它完全无害,u盘温顺的落在了女孩手上,女孩拿出了随身的迷你电脑,将u盘插上,微型电脑屏幕散发的微弱光芒映衬在女孩脸上,湛蓝清澈的瞳孔甚至可以看到迷你电脑里倒映的画面。 “你的报酬。” 确认没问题后女孩把公文箱一合,直接整个箱子往天上一扔,黑影一声怪叫,像是世界杯里的明星门将在最后的十秒内扑向对面中锋的大力射门,她以相当漂亮的姿势接下里公文箱,女孩则是转身径直离去。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作了?” 黑影抱着公文箱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伸出手抚摸公文箱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抚摸自己阔别多年的情人,不过她还是不忘对着女孩的背影喊了一声。 “啊,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女孩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这边还有一点私人情报,的,你要不要?” 女孩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眼睛里罕见的带了一点疑惑,她明白面前这个家伙的尿性,貔貅的性子,让她提供的东西不比人类登月难多少。 “你最好找机会赶紧把现在的学生会主席砍了,不然有你后悔的。”黑影随意的说道,像是提醒女孩到饭点了该去吃饭了。 “为什么?” 女孩说了三个字,但是没说她做不到。 黑影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但是很明显她忘记了手里还有一个满装黄金的箱子,被箱子的重量又一把带的往前一栽跟头,摔了一个难看的狗吃屎。 但是她很明显不在意这一点,拍了拍身子重新站起,对着女孩笑着开口。 “这只是商业伙伴的一个建议,而根据我的研究,您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说对?路西菲尔小姐?” 空气僵住了,黑影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气息锁定住了自己,乍起的汗毛以及心脏的紧缩感都在提醒她,她可能摊上事了。 远处的校区内一束长矛火箭筒朝着天际飞去,随后凌空爆炸,像是烟火一般提供了短暂的明亮,但是在黑夜之中瞬间的光亮反而会让习惯黑暗的视野有一瞬的失明。 路西菲尔动了,百褶裙的裙摆“呼啦啦”的猎猎作响,林中似乎平地刮起了一阵狂风,无数的树枝随风摆动。 只是一瞬间,20米的安全距离就被路西菲尔粉碎了,这个女孩已经来到了黑影面前,毫不犹豫的伸手抓向她的脸,手指之间似乎蕴藏着手术刀一般锋利的狂风。 黑影反应的更快,公文箱直接一摆架住了女孩的手,这是钛合金结构的箱子,路西菲尔想用手指把这些箱子打穿未免有些困难。 但是路西菲尔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五指径直前伸。 “吱呀~” 难听的金铁交加声音发出,路西菲尔的手指直接陷了进去,钛合金被硬生生的抓出了五道手印,似乎连带着里面的黄金都被抓烂。 黑影屈肘一个横扫,路西菲尔抽手后退,黑影两个后撤步离开了女孩的攻击范围,再如同灵猫一般几个跳步跳上了身后的树,轻若无物的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俯视女孩。 “路西菲尔小姐,您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过了吗?你这么用力我容易毁容的。”黑影在树上有些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公文箱。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自然有资格知道你的身份。”路西菲尔缓步走向黑影,湛蓝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动,她看上去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也丝毫不觉得黑影会从自己手里跑掉。 “哎呀,这就有点头疼了,明明是某位姐姐亲自跟我说起她那可爱的妹妹的事情呢。”黑影有些无奈的感叹。 路西菲尔的脚步顿住了。 远处校区内总是稀稀拉拉响个不停的枪声也终于停息了,可以看到有消防车救护车各式各样的车大呼小叫的在路上掠过,从下面下来各种龙精虎猛的汉子,校工们开始收拾残局了。 “看来今天的活动结束了,那么叨扰了,后会无期啦~” 黑影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树梢,路西菲尔也没再去追,她原地站了一会后才转身离开,只不过这次脚步显得有些轻快。 轻快的像只小白兔。 第46章 跟不上版本 夜晚中的安铂馆相当迷人,它打开了全部的灯,在夜色中奂美的像是一个舞娘,通往内部的路铺上了红地毯,巨大的落地窗沿着红地毯延伸到视野尽头,两边每隔10米就站着一个侍者,他们的穿着像是克林姆林宫的侍卫,高耸的前胸上面画满了金色的流苏。 他们的身后是形态各异的石像,有精雕的天使,或者沉思或者微笑,门前是持烈火之剑张开六翼的石灰岩炽天使立像。 客人们在这个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面前有些畏首畏尾了,因为他们此刻的状态以及着装似乎不太适合踏进这座建筑内。 他们有的人身上沾满了泥土,脸上还带着刚下前线的焦黑,黑色的西装只剩下了一半,更有甚者甚至就连内衬的白色佛罗伦萨衬衣都变得一条一条的。 看来是经历了相当一场惨烈的战斗。 古特雷斯一声不吭的凝视着这座雄伟的建筑,他发誓一旦给他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这整座学校给炸了,他们坐着1000号列车离站台就差200米,铁轨居然就炸了,火车瞬间就脱轨了,如果不是列车已经减速,他们所有人都得玩完。 在他们懵逼的时候外面顿时枪声大做,无数的子弹将1000号列车打成了筛子,一瞬间剥夺了将近15号人的行动力,他们反应过来立刻蹲下,但是绝望的发现自己没有反击的手段,这次他们的身份是大使不是上战场的战士,没有一个人想到秘党会用这种迎接方式来迎接他们,他们第一时间还以为秘党已经被恐怖分子占领了,但是秘党就是最凶暴的恐怖分子啊! 扫射持续了将近5分钟,这座老旧的列车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的完好了,紧接着身着作战服的行凶者们全副武装的踏上列车,开始清扫战场,他们也不觉得有人能在这样的集火下生还,可是他们还是太年轻了,1000列车内部专用的安全屋,打穿这个安全屋需要吨级的c4炸药,大使们在这里很安全。 意识到这是秘党那群混蛋做的之后他们纷纷跳出来近身搏斗,有些还抢到了枪。 两方势力顿时开始混战起来,无数的枪炮齐鸣,到最后不知道谁连长矛火箭筒都拉出来了,要不是时间结束鬼知道他们要打多久。 有一个四个年轻人形成的小圈子正在舒缓身体,他们看起来最为悲惨,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有一个西装裤腿都已经烂到连花边内裤都露出来了,但是他们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显然对于这种放飞自我的节假日相当满意。他们从头打到了尾,穿着西装在战场里左突右冲,最后终于变成了这样子。 可是大多数人不满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了,对于他们这种贵族子弟来说让他们粘上灰都是羞辱,如今这群秘党的混蛋更是将他们几乎放在了泥地里打滚。 如果说他们来的时候还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么到这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路边的叫花子了,他们现在只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可是他们却依然高傲的耸立着,没有多嘴也没有后退半步,不愿意在气势上落下哪怕半城,因为他们面前的是这里的原住民们,学生会的年轻干部们都穿着黑色礼服,上衣口袋里摆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面,明明是平视着他们却让他们觉得自己被俯视了,感觉他们下一句就会蹦出“给这些可怜的家伙们施舍一点肉粥,他们看起来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可是他们有些已经快忍受不了了,因为周围一直有人手持数字单反,刷刷刷的拍着照,而且他们身手矫健,几个箭步就换完了位置,然后继续刷刷刷的拍照。 见鬼,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会有记者?秘党要干嘛?昭告全世界吗? “您好,我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会新闻部成员,请问您是什么身份?” “您好,我想问的是您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来参加学生会举办的聚会?莫非您是在蔑视学生会吗?” “您好,请问您的屁股不冷吗?” 这都什么问题啊! 我是什么身份你们还不知道?客人!客人懂吗?你们这群类人猿!哪怕是在原始部落里都不会有人这么对待客人!你们这群混蛋!我为什么穿成这样?你说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要花一整天时间追着我们打把我们打成这样?!你们这群该死的神经病,我确实蔑视你们,我打心底的蔑视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还有老子的屁股确实冷! 客人们的内心波涛汹涌的翻动着。 “这是诸位的服饰。” 有一个侍者拉了一大车衣服跑了过来,就像是军训的教官往地上扔衣服让他们自己挑,挑完了就准备踢正步。 古特雷斯终于忍受不了这难以言状的耻辱了,他俯身拿起了一套跟着侍者前往换装室,年轻人们松了一口气随后纷纷效仿,他们开始感觉此次的行程似乎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他们之前觉得自己是大灰狼跑到羊圈,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有点像误入狼巢的小羊崽。 学生会的干部们以疑惑的目光追着这批奇怪的客人消失,他们接到通知说今晚学校需要租赁安铂馆,莫非接待的就是这批人?这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 很快他们就把这些抛之脑后,因为他们今天的主要对头是另外一批人。 一辆保时捷带头的车队,车队最前面的那辆车前头插了一面旗帜,上面印着一个狮子。 学生会的干部们面色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而是开始严肃了起来。 狮心会 他们在这所学院里唯一的对头,这个建会时间超过百年,卡塞尔学院的第一个学生社团,长期以来一直死死地压制着学生会,近年来才稍有好转,凯撒当家的时候才稍占上风,楚子航来了之后则是分庭抗礼,可是随着这两位的相继毕业,谁更强大似乎又开始迷幻起来,不过如今学校内唯一的s级就是他们的主席!他们无所畏惧。 车队停好,下来了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男人。 黑西装,黑皮鞋,问题是他的皮肤也是黑色的,笑一下只能看到瓷白的牙。 巴布鲁,新一代狮心会的接班人。 他的嘴唇并不厚,甚至有些薄,眉毛像是指向天空的利剑,五官棱角分明四肢也相当匀称,身体里似乎隐隐藏匿着暴龙一般的力量。 一个狮心会成员走到他的专车旁打开了车门,巴布鲁的脚踩在地上,从半掩的车内抬起身子,他理了理西装的袖口,一股领袖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 学生会的干部们丝毫不敢小瞧这个黑人,这个家伙在狮心会的表现称得上活跃,绝对可以被视为对手。 “狮心会现任会长巴布鲁前来拜见路明非学长,路学长现在有空吗?请问能否引荐?” 出乎意料的,没有以往那种拜山踢馆的感觉,巴布鲁的姿态相当的低,学生会的干部们有些惊讶的面面相觑,随后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踏出一步,渊渟岳峙一般的体型面前和巴布鲁形成对峙,是攀岩部的部长。 他们不理解对方的具体目的,现在先以不变应万变。 “主席现在不在安铂馆内,请先进场,稍后主席会到场。”可靠的攀岩部部长翁里翁气的说道。 “请问路学长什么时候可以到?” 巴布鲁继续问话,却朝前踏出了一步,攀岩部部长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好,还是来踢馆的,狮心会与学生会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了,传统不能丢。 其实巴布鲁也不想这么搞,主要原因是学院里的学生们白天的时候明面上是对付刚刚那群人,可刚刚那群人就没几个能打的,绝大多数一碰就倒了,到最后还是演变成学生会与狮心会的对射,狮心会看见路明非没有参加这次自由一日为了体现对等便也没有让巴布鲁参加,结果不知道学生会的那个首席秘书发了什么疯,狂暴的像一辆坦克,一路上撂翻不少狮心会的人,搞得他这个会长还得来踢馆安稳一下狮心会的人心。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不少狮心会的家伙摩拳擦掌,学生会的人也开始把手往腰间,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round2的节奏,以此来延续上午那场未尽的比赛。 旁边新闻部的家伙们拿着单反兴奋地“咔咔咔”个没完,更有几个已经开始在守夜人论坛开始编帖子了。 “狮心会安铂馆前大战学生会,巴布鲁会长对战路明非主席!” “学生会与狮心会的百年之战!能否在今晚了结!” “震惊!学生会与狮心会不得不说的故事。” 虽然路明非没在现场,但是标题首先得唬人,否则没有点击量,不过看他们那个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家伙不是和学生会一伙的。 “麻烦能让让吗?”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女孩很漂亮,淡绿色的百褶裙透露出一股清秀的美丽,褐色的短发披在披肩上,脖颈间放着一个白色的耳机,湛蓝的眸子半眯着,以一种打量的方式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她倒不是想干什么,而是这群家伙对峙都堵门了,她进不去。 学生会的干部们都觉得她有点眼熟。 “请。” 巴布鲁露出了绅士的微笑,学生会的干部们把防线裂开一道口子,把这个女生放了进去,而女生似乎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头也不回的走了。 双方酝酿了一下情绪,试图回到刚刚的状态。 古特雷斯等人此时终于换好了衣服回来了,望着这一幕挑了挑眉毛,好像有一处好戏能看,他们不介意让这群羞辱他们的混蛋自相残杀。 就在新闻部的人在等题材,吃瓜群众在等热闹,双方选手都已经就位准备开打的时候。 “干什么呢?” 一个耸拉着眉毛,穿着墨绿色校服的男孩出现了,他耸拉着肩头,打着哈切,手上拿着一本书,看上去是那么的毫无特色,双眼之间还带着一股倦怠感,像是熬夜看书之后没睡觉就又要跑出去上课的学生。 可是随着他的出现场面瞬间僵住了,所有学生会成员立刻失去了刚刚的那份大干一场的架势,而是立刻列队。 “主席!”他们齐声喊道,像是要被检阅的士兵。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家安铂馆门前停了这么大一堆人,莫非这群脑袋不灵的家伙故意堵门不让别人进,哪有这么对待客人的! “散开。” 路主席的声音中带上一股冷意,所有学生会成员突然打心底的有点害怕,赶紧分散然后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和侍者们合为一体。 “你们” 路明非又瞥了一眼这群陌生人,他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学院里,谁跟谁他一个不认识,说话间并没有太多的熟络,他已经试图舒缓的说话了,可是查了一天资料结果查到的结果反而不如查不到,还被eva带到地下室弄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资料强迫他死记硬背下来,如今更是家里的都不太平,这让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带上了不爽,语气中有种在执行部做任务时的冷冽。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感觉到刚刚学生会的人感受到的那股打心底的冷意,刚刚还像是烧沸的油一般的场面在路明非的语气下瞬间冷场了。 狮心会的人们如临大敌,这个学生会主席太过危险了。 新闻部的家伙们低头刷刷刷的写个没完,似乎是在更新帖子。 古特雷斯凝重的望着这个乱入的年轻人。 不是,你们还不进去吗? 路明非望着这一大票人有些不知道该咋整,他好像错怪学生会的家伙们了,这群人似乎就是故意在这站着的。 还不动?真是站这里的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打扰了。 路明非赶紧快步走进安铂馆开溜。 路明非仓皇逃离的背影在别人的眼睛里却是路主席只用一个眼神就震慑了群雄,随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太劲爆了!我喜欢! “啊!!!” 有些学妹在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后尖叫了起来,场面又从冰点回归至沸腾。 路明非听到身后传来的尖叫声走的更快了,什么情况,搞得我好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自己版本没更新? 第47章 还是那个衰仔 “我们的这个小吉祥物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啊” 副校长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灌酒一边看,像是在看一部情节跌宕起伏的小说,语气中带着一股自己支持的球队射进门的赞叹。 “尼伯龙根计划不是您一手操控的吗,您居然还会吃惊?” eva侧膝坐在一张沙发上,轻笑着说道。 好久没来了,这里和她以前的记忆可是大相径庭,以前这里不会有这么多的酒瓶,烟味也没这么重,上次她来的时候这里飘着的气息和图书馆差不多,她现在还记得那股檀香味道和那个虽然穿着牛仔服故作风骚,但是却是相当帅气的导师。 “屁,我只是个管账的,典型的出了事找我,立了功没我关系。还有你忘了?尼伯龙根计划本来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在于被强化人的不确定性。”副校长给了自己的学生一个白眼,像是感叹人走茶凉,曾经那个漂亮聪明的姑娘变笨了。“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在自我强化。” 他的手里是eva刚刚到手的资料,eva把路明非骗到地下室当然不是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她有正事,对于路明非的身体状态副校长勒令她必须每隔固定的时间就得跟踪,而检测报告第一时间送到的并不是昂热手上而是守夜人手上。 他的手侧一旁还放了另一份资料,那是一年前路明非刚完成强化时的报告。 这两份报告之间的数值差距肉眼可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路明非在时时刻刻的强化自己,训练刚结束的时候他能从无的底子硬生生蹦到a级专员的强度就已经相当匪夷所思了,现在的他的肌肉强度神经反应更是都已经快有楚子航的强度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就像在大坝上凿了一个小口子,而现在口子已经越来越大了,虽然也有很多专员会在不断的战斗中强化自己,但是路明非的强化太过惊人了。” eva轻声说道,“他的自我强化是否可控、他的强化是否有极限、过度强化之后他会不会直接变成纯血龙族,这些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那你还给他狮心会的那些资料?”副校长看起来吊儿郎当,倒是并不是那么在意,他的眼睛始终在追逐着纸张间的那些数字。 “这是前任狮心会会长特地要求的,我询问过校长,校长并没有否决。” “那两个疯子”守夜人撇了撇嘴。“昂热现在正把手伸向他够得到的一切东西准备打仗了,这项技术被路明非掌握的话昂热自然增加一分胜算,那个老东西等这一天等的都快老死了。” 紧接着他的语气又带上了疑惑。 “可是为什么楚子航那个小家伙要让路明非学这个?他应该知道这个不好?他以前都因为这破事差点被关起来。”副校长灌了一口酒,随后耸了耸肩,想来是觉得不关他事,他只是个后勤。“所以?那个小家伙的性子有没有改变?有没有变得和那群蜥蜴类的玩意差不多?中二又神经?” eva听到后倒是忍不住展颜一笑。“小学弟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我很喜欢这样的小家伙。” “你这话容易让某人吃醋的,小心他回来打你屁股。”副校长脸上难得的挂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我可得乖乖等着了。” “话说那群闹腾的小家伙呢?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现在怎么一个影都没了?”副校长有些疑惑的望向窗外,刚刚外面可热闹了,噼里啪啦响个没完,整个学校都打翻了天。 “都在安铂馆呢,学生会负责今晚宴请客人。” “客人?汉高带来的那群家伙?”副校长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我原本还想去凑凑热闹的,可是和他们呆在一起呼吸一片空气都让我恶心。” “是吗?”eva疑惑的侧了侧脑袋,“今晚学生会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可是要倾情献舞哦。” “唰!” 副校长顿时长身而起,眼睛冒光,作为大名鼎鼎的守夜人,“恐怖的弗拉梅尔”,区区恶心,忍就忍了,有什么比看漂亮姑娘更重要的!安铂馆我来也! “咚。” 刚迈出第一步的他踩到了不知道何处滚来的酒瓶,直接咚的摔在了地上。 eva一个闪烁来到了副校长身边,发现副校长大人已经摔晕过去了,她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这位的脸,虽然没有切实的摸到,但是副校长确实摔得够狠。 “都说了您该打扫打扫卫生了,弗拉梅尔导师。”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eva心情却有些不错,哼着小调逐渐消失。 路明非今天只吃了一点面包和一杯咖啡,他特地空着肚子等晚上。 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客人,但是那都是学生会付的钱啊!路明非知道这群家伙的尿性,正式开始前会准备一大堆自己平常都吃不到的东西,可是到最后一定会剩下一大堆,届时扔掉太浪费了。 所以他特地空着肚子空了一天来拒绝铺张浪费。 然而就在他刚走进安铂馆,轻快的脚步活像一个被关了20年的色中饿鬼准备扑向一个绝世美人的时候。 一个秃顶挡在了他的面前。 秃顶一路拽着他走到了安铂馆的密室内。 这个秃顶还“呼哧呼哧”的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路明非听过一句话,说两张脸的间隔只有3的时候那么这两个人不是要打架就是要亲吻,后者的概率应该不大,毕竟两个男人,南桐的话概率也不大,毕竟一个是现任学生会主席一个是风纪教授。 路明非咽着唾沫颤颤巍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曼施坦因教授,这个谢顶的男人给予路明非一种莫大的压力,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择人而噬的样子就像自己刚刚把他祖坟刨了。 “曼,曼施坦因教授,有,有何贵干。” 路明非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知道学生会的人今天干了什么吗?”曼施坦因教授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像是在圆月下嚎叫了一夜的孤狼。 “他们不小心开枪打到您了?” 曼施坦因继续盯着路明非,眼睛愈发血红,路明非感觉这个男人下一秒眼睛里可以瞪出血。 “他们把风纪委员的楼给拆了?” 路明非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玩的这么花,他们疯了不成? “他们哪有那么温柔!!!!”曼施坦因咆哮了起来,“见鬼了,我早就说该把这鬼节日给取消了,你们这群学生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你们的人,和狮心会的人,还有外面那群混蛋中的一些人,拆了整个1000号列车!还顺带炸掉了一大截铁轨!你知道那辆列车的维修费要花多少钱吗?而且这之后还没完,他们居然把战场延伸到校区内!你知道你们破坏了多少学院财产吗!啊!!!!” 曼施坦因的咆哮声充分说明了中年人从不缺乏激情,不,何止不缺乏激情,他此刻简直激情四射,只是他的样子像是要活撕了路明非。 路明非也很懵逼啊,这,这你找我我也是无辜的啊,我啥都不知道啊,我今天学习的可认真了,我在图书馆里看了一天的书,我还被eva那个腹黑学姐强迫的背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脑袋现在还有点胀,我还做了个全身检查,我是好学生啊!大大的良民! 还记得入学的第一天,他一枪崩掉了凯撒随后又一枪崩掉了楚子航,这个事在守夜人论坛头条挂了将近三周,被人津津乐道了很久,搞得路明非对自由一日有着相当重的心理阴影,他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参加这种活动的。 可是他现在着实不敢触这个男人的霉头。 “您,您想怎么办?”他只能顺从这个怒发冲冠的教授,好,他没有头发。 “赔钱,必须赔钱!学生会必须支付一笔财产来负责校园维护。” 什么?赔钱! 路明非瞬间就不困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都快穷疯了我都没舍得向学生会里伸手拿钱,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嘶~得委婉一点。 “我记得‘自由一日’的三条特别校规。”路明非不动声色的把脸拉远,和这个教授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毕竟男男授受不亲。“分别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对教授,他们好像没有违反这个规定?也就是在规则内。” 曼施坦因又一把贴了上来,让路明非挪了半天的努力化为乌有,在他又开始细微挪动的时候曼施坦因教授直接伸手抓住了路明非的肩固定住他不让他乱动。 “别想拿那个校规糊弄我,你出去看看学校都被你们打成什么样子了!我连块完整的砖头都快找不到了!明非你还有门课挂在我手上,这次你们必须支付一些维护费用,否则我有权让你的学时不合格,你的奖学金还是得泡汤!” 很好,现在有一个问题在面前,是自己的钱重要,还是学生会的钱重要。 我可是堂堂学生会主席啊!学生会的一家老小就等我喂饭吃了,怎么能屈服于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呢?这样还怎么服众呢?我应该舍弃小我成就大我啊! “其实,咳咳,还是可以商量的。” 心底冒出一堆大义凛然的话,最后冒出来这几个字,路明非自己都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最后,曼施坦因还是气冲冲的走了,路明非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入学院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白了,如今的路明非主席有了终极模式,只要开启了终极模式谁拿他都没办法,那就是怂龟模式!这个模式认真的贯彻了忍、龟、怂三个重点,充分的发展了企业优势,打破了行业壁垒,从多个方面确实、有效的切入了市场,充分的好,编不下去了,你横任你横,我就是那副怂怂的无辜样子,你怎么着。 曼施坦因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因为路明非的确没有参加进这场闹剧。 看着曼施坦因一脸憋出内伤的表情的背影路明非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没有什么是容易的。 “主席,您真是太厉害了。” “主席,我打心底的佩服您。” “主席,我们永远跟随您!” 几个站在门外的部长走了进来,这次他们确实有些过头了,刚刚看到曼施坦因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他们可担心了,生怕路明非直接被生吞了,现在看这幅样子应该是教授都在主席面前败下阵来。 还好这间内室隔音不错,不然路主席的节操就碎一地了。 对着这群家伙翻了一个白眼,随便摆摆手打发了,路明非起身前往大厅,他这次特地跑到安铂馆可不是为了参加什么欢迎聚会,他只是来蹭饭的,蹭完就打算回宿舍给家里两只猫喂点猫粮然后睡大觉。 可是来到大厅发现精美的食物已经一个都不剩了,想来是在他和曼施坦因教授扯皮的时候错过了。 45°角仰望天空,路明非的眼角有点晶莹。 好烦,这个学生会的主席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做了。 第48章 狮心 冈萨雷斯正在左右开弓,好几只澳洲龙虾摆在他跟前,龙虾那硕大的身躯在他手里如同庖丁解牛一般迅速变为一个白花花的肉,再蘸一下芥末,嗷呜一口! 爽 冈萨雷斯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身边站着的是某位身着黑色丝质晚礼裙的女伯爵大人,女伯爵大人在这种场合显然相当矜持,贵气的打扮加上外放的气质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无数的青年才俊走到她身边邀一支舞,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她并不在意这充斥眼球的“精英”,也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安铂馆华贵的装修或者那些琳琅满目的食物上,作为一个世袭的贵族这些东西她都已经见惯了,她只是在搜寻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呜呜呜~~!” 冈萨雷斯举着还有龙虾肉的手对着女伯爵挥了挥手,但是他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不是很利索。 “行了行了,别管我,你自己吃。”维多利亚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己今天的晚伴颇为无语,不过她如今也是和这个西班牙小子比较熟络了,是一起砍过死侍唱过歌,当过狗仔der不der的交情,说话间都带上了一股损友风,况且他们今天也是这里为数不多的一年级生,待在一起也算是要抱团取暖了。 路明非草率了,他的签名卡真的有用,凭证可以参加学生会举办的一切聚会,连邀请函都省了。 “我是你说别找了,我刚刚看到曼施坦因教授拉着学长走了。” 冈萨雷斯终于咽下了满嘴的澳洲龙虾,他同样对女伯爵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也早就没有了刚见女伯爵时的拘谨,况且反正女伯爵肯定看不上他,不如放平心态当一个损友,说不定日久生情呢? “我当然看到了,只是这么久了,学长怎么还不出来?” 维多利亚看上去有点像是准备去见自己单推数年的爱豆,刚刚路明非在安铂馆外震慑群雄的模样让她相当兴奋,恨不得把高跟鞋摘下来挥舞给学长打call。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呗,我看学长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跟救世主似的。”冈萨雷斯一边说一边又盯上了不远处的神户牛肉,双目放光的上前准备继续。 但是他的步子刚迈出去就打了一个趔趄,当然这不是他连路都走不好了,而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冈萨雷斯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只看到女伯爵一脸无语的样子。 “聚餐结束了,准备舞会了。”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往角落里散去,而后进场的红衣的侍者们深刻的展示了什么叫做专业素质,他们如同流水滑过,滑过的同时场地已经清完,二楼的幕布降了下来,露出一支小型乐队,一直缭绕在大厅内的序曲开始走向尾声,演奏家们开始试音准备下一个环节了。 冈萨雷斯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刚刚跑过去拿神户牛肉的画面,将会有无数道目光锁定自己,侍者们也会以一种奇怪的,仿佛在说“您没参加过这种聚会”的眼神贯穿自己,而他只能呆愣愣的呆在场地中央吃牛肉,虽然是神户牛肉,但是那场面 嘶~~ 冈萨雷斯打了个寒颤,对着保住自己节操的女伯爵竖了一个大拇指。 维多利亚耸了耸肩,没有搭话,因为现在整个大厅都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灯光打下,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走下了两队女生,女生们都清一色的打扮,真丝白手套、三英寸的罗马鞋、白色的蕾丝裙摆。 外加上个个都有着无敌般的颜值,仿佛一个个都是白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大放光芒。 所有男生们不约而同的开始鼓掌,他们的手仿佛是铁做的,鼓掌之间带着劲风,但是他们不得不鼓掌,因为这可是学生会的瑰宝,蕾丝白裙少女团的表演。 维多利亚盯着站在最前位的那个女孩,伊莎贝尔学姐,伊莎贝尔带着同样矜持的笑容,但是笑容中隐约藏匿着悲哀,所有人都知道,伊莎贝尔部长的舞蹈中总是带着一种伤感美,可是这抹悲哀伤感反而更加衬托她的气质,宛若童话中走出的公主,让所有的观望着都会不由自主的代入其中。 音乐响起了,是圆舞曲。 舞蹈团的女孩们开始翩翩起舞,修长的手臂与大腿夺取了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力,而大部分男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聚焦在最前面的那位蕾丝白裙少女团的团长身上,男人们总是会把注意力放在最好的那个身上,他们的目光投出现场最好的女孩。 哪怕是高傲的女伯爵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伊莎贝尔简直美的简直可以征服世界,柴可夫斯基写《花之圆舞曲》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人能把这首曲子跳出伤感的美来,可是这种伤感却丝毫不显得突兀,伊莎贝尔简直要把这个多人舞变成她的独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中文是卡塞尔的必修课,维多利亚从自己的中文科目中找到了这两个形容词。 “我看到学长了。” 一旁突然传来的很小的声音,维多利亚别过头看到了冈萨雷斯正把眼睛投向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刚刚出现的路明非,路明非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后居然仰起头看起了天花板,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莫非刚刚和曼施坦因教授聊了学术上的事情? 紧接着路明非似乎就想要转身离开,不过他还是踌躇了一下,最后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维多利亚收回了目光,她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路明非的举动,而是在这种场合下冈萨雷斯居然还有闲心找路明非,其他男人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舞台上的女孩们身上。 “我又看不懂这些东西。”冈萨雷斯翻了一个白眼,还没等女伯爵开口就怼了回去,维多利亚开始怀疑这货的言灵是不是读心啊?为什么总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想法。 路明非只是觉得别人在跳舞自己说走就走好像不太礼貌,可是他现在是真的饿得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食堂啃两个肘子了,不过他既然都已经露面了,那么作为学生会的主席好歹得等活动结束,不然那些筹办这次晚宴的学生会成员怎么想。 没办法了,只能等了,随便倒了杯冰可乐,路明非自己找了一个角落,他的存在感其实并不是很强,在这种场合下更是没人注意到自己,他更像是一个偷偷溜进来蹭吃蹭喝的新生。 人山人海的,路明非也看不到最中心的表演,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回忆起eva让他背的那些东西,路明非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eva给他看了什么东西,他完全是死记硬背下来的,龙血强化了他的记忆力,他能硬生生的背下那些东西也是拜此所赐,当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他的大脑非常难受,那些特殊的语言、图案、符号,他闻所未闻,现在他静下来回忆起那些东西,把这些东西梳理一下。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他都觉得心脏开始莫名其妙的鼓动。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里关着另一个自己,另一个自己渴望出来,而这些东西就是把他放出来的钥匙。 路明非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开始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大脑留白不要去回忆那些东西,可是灵魂深处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渴望,那股渴望在呼号着、叫喊着。 路明非的大脑开始一团浆糊。 金与黑开始在路明非的瞳孔深处闪烁,他深呼吸,尽可能的压抑自己,呼吸却愈发粗重。 “你好啊。” 他坐的角落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老人,老人只是对着他打了声招呼,路明非就从那种怪异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喘着粗气望着老人,目光中有些疑惑,之前一点都没感觉身边有人,只有老人对着路明非打了声招呼路明非才发现了他,他仿佛突然出现在这,又仿佛一直都在这。 “啊,您是那次”路明非平复了呼吸回到了一般的状态,然后又惊讶的发现自己认识这个老人,是那次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叫走昂热的老人,校长说是他的老朋友。 “叫我汉高就可以了。”老人并没有架子,而是带着一种年长者特有的和蔼。 “路明非。”路明非礼貌的伸出手和汉高握了握,他摸到汉高的虎口和指节处有着厚重的老茧,显然是玩枪的行家,路明非收回了手,肌肉却绷紧了起来。 他现在的警觉完全就是无意识的,汉高的手他哪怕只接触了一下就立刻明白这是一双战场上的老手,从血中磨砺出来的,哪怕是在这种几乎不可能动手的环境里路明非还是不可遏制的想到如果动起手来他要用几秒按倒老人。 可是老人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警觉消失了。 “哎呀,真是漂亮的孩子们,怎么样?上面有没有你看中的女孩?” 突如其来的咸湿发言让路明非瞬间有些宕机,刚刚的汉高还是一个和蔼的前辈,深藏不露的大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年龄都无法限制他变态的色狼了。 “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路明非只能耸了耸肩,喝了一口可乐。 “男人嘛,可以多有几个喜欢的女孩子。”汉高笑道。 “我有过三个喜欢的女孩子了。”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坏了,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人他有点严肃不起来了。 “哦?那三个女孩都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突然跑出来一个老人对着你家长里短的问着实有点受不了,可是汉高身上有着一股亲和的魔力,路明非只觉得招架不住,却并不觉得反感。 “一个跟了她喜欢的男孩,一个也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准备结婚了,还有一个在病床上暂时醒不过来。” 路明非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以一种相当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就像是在议论别人的事情,曾经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吗?那么现在的自己对于曾经的自己就是陌生人了? 路明非又喝了一口可乐。 “是吗?那我建议你再找一个新的女孩去喜欢。” “为什么?” “女孩只有抓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才是活生生的,你说的那几个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男人应该摆脱过去,抛下手里的东西,向前看,能看到星辰大海,曾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管,那才是男人的做法,绅士的做法。” 汉高的语气中带着应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路明非则是挑了挑原本耸拉的眉毛,他眼中的金与黑又开始缭绕缠斗了,路明非看向中间,那里的第一舞已经结束了,而他眼中的金色已经开始略微压制住黑色了。 “这就是所谓的绅士?那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一点,周围的人们这才发现学生会主席坐在这,他们惊讶的发现哪怕学生会主席穿着最普通的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都带着一股君王般的气势,所有人在和他眼睛对上的瞬间都会不由自主的垂下。 “哦?那你眼中的绅士是什么?” 汉高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东西,我的人就只能是我的人,谁都不能让他们受一点委屈,谁让他们受委屈我就宰了让他们受委屈的家伙,不管让他们受委屈的是谁。”路明非眼中的金色愈发显眼,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些诡异的符号、文字与图画。 “哈。”汉高扬起一点嘴角,“那具体该怎么做?” 路明非起身,他面前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像是破浪的巨轮,巨轮驶过你要么回避要么被碾成渣。 伊莎贝尔望着眼前的男人,下一曲即将开始,可是二楼的乐队却停下了演奏,伊莎贝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跳舞了。” 男人的话像是一种赦令。 “没人胆敢再强迫你了,你自由了。” 时间就此凝固。 啪、啪、啪 清脆单一的掌声从路明非刚刚坐的地方传来,上面坐着一个身着正装的小家伙,小家伙拿着路明非还没喝完的可乐轻抿一口,优雅的像是在品味绝代的美酒,小家伙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像是《楚门的世界》里终于看到楚门走出牢笼的观众。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第49章 伊莎贝尔(4) 伊莎贝尔倚在栏杆上,无神的极目远眺,夜晚的妖精海真的很美,有一种画眉少女般的妩媚,也有一种故事里妖精的神秘。 米色的大衣无声的盖在了身上 ,伊莎贝尔偏过头望去,看到那个总是耸拉着眉头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旁,他看上去精气神似乎不错,但是眼底的憔悴却愈发严重。 两个人肩并着肩靠着,耳边只有风声和水声。 “抱歉。” 在看了一会风景后男孩率先开口了,他并没有斟酌语句,而是话根本不过脑子的一咕噜倒了出来。 “擅自了解了你的一些隐私,虽然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但是擅自知道这些是我的错,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这哪是道歉,不如说这更像是通告,说我错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全担着,你打死我我也一声痛都不会喊。 路明非说完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特么说的都是啥跟啥啊!这不是找抽吗? 而伊莎贝尔却罕见的没有回话,她继续极目远眺,目光似乎要以这里为穿越整片妖精海。 湛蓝的眼眸中倒映着无数的景色。 男孩也缄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看不懂这个已经跟了自己一年的女孩了,这一年里女孩的表现就是乖,很乖,他说什么女孩都会听,他做什么女孩都会跟在身后,可是现在的她看上去清冷而又妖秘,似乎由内而外换了一个人,可是那种相处很久的熟悉感却始终笼罩在女孩身上,让路明非从来不觉得她遥远。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路明非明明是来道歉的,可是那张嘴怎么也张不开,见鬼了,他这前20年到底都活了个什么东西,也追过女生啊,怎么嘴还是那么笨,不该说话的时候心底里烂话一堆接着一堆,而在该说话的场合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 秘书小姐终于主动开口了,她叹气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嘴角不知何时还是挂上了微笑。 “主席啊主席,您还真是一个笨蛋呢” 一边轻叹,伊莎贝尔一边将米色的风衣脱下放在栏杆上,白色的蕾丝裙摆与褐色的波浪长发在晚风中轻舞,而安铂馆方向透来的灯光宛如舞台上白炽的明灯照耀的她不可方物,就像是亚瑟王传说中居住在妖精海里的那位妖精。 伊莎贝尔伸出双手提起裙摆的两边,三英寸的罗马鞋轻轻踮起,两脚交错站立,对着路明非微微俯身。 来支舞吗? 这再也明白不过的姿态让路明非懵了懵,他真的看不懂这个女孩了,她曾经躺在病床上用最发自内心的声音说她恨跳舞,恨自己家族给自己带来的一切束缚,现在他帮她摆脱了束缚,可是现在她又保持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诚心的邀自己共舞。 路明非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出去了,他倒是更像这次舞蹈中的女方,被男方发自内心的诚意所打动于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不远处安铂馆方向的传来了音乐,正是探戈,路明非对探戈一无所知,只知道探戈分为墨西哥探戈和阿根廷探戈,一个舞姿优雅一个奔放豪迈,为数不多的舞蹈经验也是来自一年级,来自和芬格尔和零的共舞,那两次中和芬格尔一起跳的时候他们像两只发情的公狒狒,和零一起跳的时候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会随着音乐起舞,他踩对了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接受过数以万次的锤炼,舞者般的洗练让他的动作丝毫不逊色于伊莎贝尔。 “对,哥哥,这才是你嘛。” 不知何时,连面前的舞伴都变了,变成了一个同样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笑容的路鸣泽。 路明非并没有说话,他始终垂着眼睛,似乎眼前的家伙是谁都可以,他都会完成这支舞,他的舞步逐渐强硬,他开始摆脱了双人舞中弱势一方的地位,他开始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成为主导者,小魔鬼也只是在出现的时候作怪了一句,之后便一句话也不说,而和路明非对舞的时候他瓷娃娃一般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魔鬼一般的笑容。 音乐逐步迈上高潮,路明非的脑袋中却愈发胀痛,这次的探戈曲应该只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音乐,可是他却从中听出他参加3e考试的痕迹。 但是音乐中带来的并不是悲伤,而是喜悦,终于逃出囚笼的喜悦,还有不舍,即将失去自由的不舍。 路明非现在几乎是拉着路鸣泽在跳舞了,小魔鬼娇小的身躯在如今的路主席手里就像是一个玩具,起舞的时候只能是被路明非的强硬所裹挟,而路明非似乎同样被探戈曲中的情绪所裹挟,就连探戈曲已经终结还浑然不知。 妖精海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变得波涛汹涌起来,仿佛有着莫名的龙卷在上面形成,飓风裹挟着海浪开始狠狠的在他们脚下的礁石上拍打,无与伦比的巨响此刻却只能沦为伴奏,那连通天地的飓风也只是管风琴般的伴奏。 脚步不停,仿佛停下一切都会终结! 路明非跳的犹如山崩海啸。 “呼~呼~呼~” 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明非终于停下了身影,这次舞蹈的烈度之大让他甚至轻轻地喘着粗气,他抬起了始终耸拉着的眼睛,发现伊莎贝尔也睁着湛蓝的大眼睛望着他。 很明显秘书小姐也并不轻松,红着脸轻轻地喘气,汗水夹杂着头发从额头滑落,身上的长裙甚至也出现了破损。 “这就是您的答案吗?”她轻笑着说道。 伊莎贝尔并没有在路明非的怀抱里呆太久,两个人目光对上的同时伊莎贝尔就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胸前轻轻地用力将路明非推开,而路明非也借力离开,走到伊莎贝尔放在栏杆上的风衣那里重新将风衣拿起给秘书小姐重新披上。 “你要走了?” 路明非重新回到了刚刚自己倚靠的地方,这次换他沉默的注视着妖精海,仿佛是要在妖精海里找一个答案,他不会跳探戈,但是他刚刚却从对方的舞步中感受到对方的意思,真是不知道也说什么好。 “啊,毕竟您刚刚也算是当众开除了我。” 伊莎贝尔在跳完舞之后仿佛轻松了不少,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后轻笑着说道。 “我可以收回那句话。” “有些话是收不回的,况且我们每个人都在找属于自己的答案,我刚刚已经找到了答案了,您也该出发去寻找您自己的答案了。” 伊莎贝尔径直的来到了路明非身后,像是女孩抱紧自己最爱的玩具熊一般从身后环住了路明非,动作丝毫不显得生硬。 “这就是我的心意,可是如今的您的心中好像已经被装满了,再也装不下多余的东西了,可是您的心中好像还有残留有很多迷惘,要解开这些迷惘您就该出发了。” 伊莎贝尔轻轻地吸了两口气后松手跳开,她缓步向后退去,像是一个总是和你相伴回家的女同学明天就要转学了,你们一起走到了平常会分开的岔道上,而你驻足原地看着女生越走越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开来了一辆轿车,车上的家伙是阿伊莎,那个总是缠着自己大腿要经费的家伙。 车灯亮起,伴随着两声车喇叭,声音渐行渐远。 终于,这里只留下了路明非一个人了,路明非继续安静的看海,但是平静的海面似乎也失去了初见的美丽了。 “滴滴滴”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路明非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明非,来执行部,先去你的宿舍拿上装备,有任务了。” 施耐德教授那特有的沙哑嗓音从听筒里传来,随后便是匆匆挂断时传来的盲音。 路明非转身离开。 第50章 一年 执行部,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望着眼前的地球仪,说是地球仪不是太准确,因为这是一整个地球的投影,投影无比的巨大,简直要把真正地球的每一处细节投影出来,而站在这个地球之前的施耐德如同居住在宇宙中的神明,地球的一点一动都在他的观测之内。 这就是所谓的天眼,eva通过网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监测世界,世界上有任何一个关于龙族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她立刻察觉,之后地球仪上就会标出相应位置的红点,eva随后就会把自己投影出来,说明情况,给出解决方案,再由执行局的人前去解决。 问题是上面的红点越来越多了。 施耐德望着几乎每个大陆每个国家都标有至少一个至多标有二十多个的红点,他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以对,在他接手执行局以来这绝对是麻烦最大最频繁的时期,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许多高年级在校生都强行编入执行局执行任务。 深深吸了口气,氧气面罩里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宛若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风箱还要演奏自己可怜的音乐。 “施耐德教授。”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执行局内部了,墨绿色的校服已经脱下,取而代之的是暗格纹的西装以及执行局标配的黑色风衣,风衣的衣摆下面一把黑鞘长刀轻轻摆动。 他同样看到了地球仪,如今已经作为老炮的他当然明白上面的那些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在等秘党去解决。 施耐德扭过头望向路明非,这个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的青年让他晃了晃神,他都快忘记一年前的路明非是什么样子了,那个怂怂的孩子似乎在一年的淬炼后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个站姿笔挺,气质虽然内敛却依然如同刀锋般的专员。 路明非这一年以来所有的任务几乎都是他亲手发放的,都是些相当操蛋的任务,原本轮不到路明非去解决那些事,不过昂热点名要让路明非去做,那些任务大部分连资深专员都束手无策,不过这个孩子全都解决了,还愈发的得心应手,现如今的路明非已经是他手中的王牌之一,看他解决死侍的画面甚至有时都会让施耐德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楚子航当年的模样。 路明非则是站在施耐德教授较远处,这个学院里的疯子遍地都是,狂徒随便抓两把应该也能抓到,但是施耐德绝对是里面最糟糕的,虽然他的脸被呼吸机挡住了,但是就像呼吸机挡不住他脸下的伤疤,那张还保持着人样的脸挡不住内心中已经被释放的魔鬼。 施耐德有多糟糕,路明非都和他相处一年了至今一句烂话都说不出来。 “我收到了伊莎贝尔的退学报告。” 施耐德说道。 “嗯,我知道。” 路明非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好,那么说正事。”施耐德偏过了头。“空降日本的那两架飞机已经由eva测算出准确的起降地点了,中东的阿富汗,我们已经派了专员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是。” “和你通话的那段录音eva也正在全力破解,不过录音似乎被多重加密了,破解还需要一段时间。” “是。” “执行局最近加派了人手,新人单独执行任务太危险了,需要资深的专员带队。” 施耐德看着投影出来的地球仪继续开口。 “我说过我不建议让二年级以下的学生执行任务,不论他们是什么血统。”闻言路明非皱起了眉头,他曾经与施耐德争论过这件事,那时候的绘梨衣还没有复活,而他刚完成第一次任务,浑身上下都带着煞气,施耐德和他说要把新生也投到战场上的时候他当时暴怒的简直要把执行局拆了,最终以施耐德的妥协告终,这次一年级生会跑到里约也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去旁观的,而且只有这一次,他才特地跟过去当保姆,他没想到这没过去多久施耐德又旧事重提。 “新加入的不是学院里的学生。” 施耐德摇了摇头,随后轻轻拍了拍手掌,从一旁的阴影里走进来四个年轻人,他们穿着并不是特别合身的西装,宽大的外衣将他们衬托的有些不着调,他们似乎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眉宇间依然带着自信,路明非见过这种自信,凯撒就经常这幅模样,用他的话说就是“长期拥有权力带来的慵懒感,是贵族专属,你看楚子航就没有”。 那时候凯撒快毕业了,他俩在后山一起喝酒,这是凯撒喝醉了搂着他的肩说的,不过路明非还是缩着肩膀想到了另一个形容词。 这不就是臭牛逼吗? “他们四个都是?” 路明非有点无语了,他之前接到的都是一些相当鬼畜的任务,不是让他去深山老林里砍次代种就是让他深入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里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去活捉一只a+级的死侍,这搞得他每次来执行局之前都会做好万全准备,他没想到这次的任务鬼畜的方向变了,他才带完一年级的新生又来让他带孩子。 “不,他们四个中的两个。” “这些家伙是谁啊?”路明非已经有点忍不住要说烂话了,可是施耐德往那一杵烂话怎么也不能脱口而出。 “学院最近要和一个外部组织联合,他们是那个组织里的年轻人,他们的长辈和校长达成了协议,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自己家族里的年轻人可以在执行局中分配任务,应该是要以此作为锻炼,现在的情况变了很多,这些家伙的确太过没用了。” “他们是在搞笑吗?把我们这里当夏令营?我们还有义务替他们看孩子?” 路明非的烂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这是校长和对方交谈后付出的代价。”施耐德沙哑着声音冷冷的说道。 “这是他们的履历,你负责带队,人员你来挑选,记住,只要两个就够了。”语罢施耐德就随手把四份文件拍给了路明非。 他们是如此的旁若无人,仿佛那四个年轻人不存在一样,年轻人们早就皱起了眉头,在这种公开的羞辱下那份慵懒感已经无影无踪,他们的眉宇间充斥着怒气,很明显,都是骄傲的家伙,不过路明非在低头看情报,施耐德在抬头看地球仪,在大厅内穿梭的执行局人员好像都没注意到这四个家伙,他们像是在对着空气愤怒。 路明非低头看情报,看到情报的第一眼就抬了抬眉毛,随后眉毛立刻收起,然后又忍不住的抬了抬眉毛,他仔仔细细的把四份情报都看完,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施耐德教授,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确定?”三个字。 “去选。” 施耐德没有和他对暗号之类的操作,眼神都没对上,只是冷冷的说道。 年轻人们抬起了头,似乎他们接下来不是要任人挑选的货品,而是站在高处愣愣俯视谒见者的帝皇,路明非会怎么选?看履历?看家族?看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还是看他们的潜在价值? 他们都是资本家和贵族的后代,会以价格丈量人的价值,以上就是他们的选人方式。 路明非站在了四个人跟前。 “啪啪啪啪!” 风声连成了一串,只能隐约听到四道破风声,紧接着两个人影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在地上搓出了老远才停下,另外两个勉强架住路明非的一脚,但是还是被这威力惊人的鞭腿一脚抽的退了五六米。 他们震惊的望向这个突然暴起的家伙,架住鞭腿的两个人感觉自己手肘痛的似乎都被一脚踹断了,飞出去的两个家伙则是感觉有斗牛撞了自己胸口一下,差点心梗。 “行,就你俩了。”路明非打了个哈切,指了指没飞出去的两个家伙,懒懒的说道。 在场的专员们都不约而同的咧了咧嘴角,s级的路明非,在执行部的资深专员都认识他,和他组过队的不在少数,组队之后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留下“疯子”这个评价,因为这家伙做事总是不按套路来。 第51章 ss级 路明非缓缓地走出了执行局,但是他出去的瞬间他还是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执行局大楼,他这次的目的地居然是意大利,具体是意大利的哪里他不清楚,但是意大利是加图索家的地盘,当地的意大利分部也是加图索家执掌,如今的凯撒应该就在那里坐镇。 加图索家的人什么性子路明非很清楚,他们遇到困难的话只会用一种办法,那就是开着车碾过去,麻烦大了就换卡车,再大就换坦克,他们总会碾过去的,所以按理说当地应该是不需要学院本部派遣专员的。 可是既然任务都已经派下来了,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服从,接下来具体的任务细节他只有到达意大利才能知道,届时他的疑惑应该就会迎刃而解了。 路明非小跑离开,他快一点的话应该能吃完晚饭再出发。 “那个臭小子果然没认出我。” 执行局内部,一个自始至终都坐在那像是埋头处理资料的专员站了起来,他摘下了帽子戴上了眼镜,语气有些悻悻,像是自己含辛茹苦带了八年的娃,结果自己出差了一周回来娃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他好歹也是那个小家伙的导师诶! “古德里安,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无聊。”施耐德淡淡的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测试,就跟你不是没事就测试明非到底可不可控吗?”古德里安撇了撇嘴,走到了施耐德身旁跟他站在一起。 “他是唯一的s级,经过尼伯龙根训练之后他就是危险种,必须时刻监控。”施耐德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那他可控吗?” 古德里安虽然这么问,但是嘴角上还是爬上了得意的感觉。 “他是一个好孩子。”施耐德沉吟了一下,随后轻轻地回了一句。 “我早说了,明非是一个乖孩子。”古德里安洋洋自得,“就跟你之前说要把一年级的孩子也送上战场,他当时虽然差点把执行部给砸了,但是那才是你想看到的?” 施耐德没有搭话,而是重新抬头望向地球仪。 “我知道,你这家伙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让明非带那几个新来的孩子就是因为执行局里只有明非会对那些小家伙上心,他是个细腻的孩子,总是会把周围的人照顾的很到位,就像里约的时候你让他随队,你是为了所有人着想。” 古德里安絮絮叨叨个没完,施耐德也没有呵斥也没有打断。 “哎,不过这下怎么办?明非拖着那几个孩子怎么好好完成任务,你这次应该给他派的不是以前那种鬼畜任务了,几级的?b级左右?” 古德里安终于停下了嘴,挑着眉毛等老朋友的回答,不过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知道他很明显认为自己推断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哎”施耐德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你错了,古德里安。” “什么?” “你错了,都错了。”施耐德垂下了眼帘,“首先,我当时说要把一年级生也送上战场并没有开玩笑,明非当时只要态度稍微软化一点我都会贯彻我当时的目的。” “其次,汉高既然要求自己家族的人可以得到锻炼,我会满足他,给予他们最深刻的锻炼。”施耐德拿出手边的文件袋直接甩给了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没有打开,因为他看到了档案正面暗红色的印章,印章是一条巨蛇头衔尾围绕成圈,鳞片宛然,中间是粗黑体的两个字母。 ss ss级任务! 古德里安说不出话了,他赶紧跑到路明非刚刚的位置,上面还放着刚刚施耐德给路明非看得四份资料,说是那四个年轻人的档案,可是随着资料入手,古德里安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那四个年轻人的姓名都没标注,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自由一日中表现尚可”,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自由一日什么都不能说明,这是给学生们玩玩的节日,在这节日里表现的再好也和实战是两码事,真不知道路明非刚刚低下头在看什么能看这么久。 “你疯了!” 古德里安吼道。“他们还是孩子!不论是明非还是那四个年轻人!你居然让他们接手这种难度的任务!” “这次他们的合作只是试验,如果理想的话可能就会全面合作。”施耐德淡淡的说。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执行局不是正好缺人吗?” “我想要的是正式的执行专员,而不是嗷嗷待哺的巨婴,全面合作的话他们根本没那个资格,我要做的是屠龙,不是给龙送零食。” 施耐德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脸上的氧气面罩露出了他的真容。 双眼以下的皮肤全都是死灰色,血肉完全干枯了,只剩了一层皮贴着骨头,像一个埋在土里脸都腐烂了一半的僵尸又从自己的棺材里爬了出来。 古德里安脸煞白了起来,作为一个教授他从不站在前线,虽然研究龙族,但是真正直面恐怖的时候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哪怕这个恐怖的源头是他的同事。 “这就是我当年因为一时心软造成的后果。”施耐德只是把脸露出了一瞬就放了回去,而后继续抬头望向地球仪。“而且我已经足够仁慈了,只让明非带了两个,而那两个家伙只要到了地方乖乖躲起来就行,明非可以独立完成这次任务,他有ss级任务完成的记录,届时那两个小家伙保住了小命,我也可以拒绝接下来的所有合作。” 古德里安面色复杂的看着施耐德。“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施耐德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 “滴” 地球仪突然传来了声音,古德里安侧过头望去,又有一个新的红点被标注了出来,这个红点在所有红点中是最醒目的一个,几乎掩盖了其余所有红点的光芒。 “这就是原因。”施耐德沙哑的声音从呼吸机里传来。 eva投影出现,拉出了那个红点的所在地。 意大利,米兰。 “我的学生失踪了。” 古德里安闻言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不是只有一个学生吗?!” “是啊,我之前给他的任务是去格陵兰,去yaal号上找一个叫做文森特·冯·安德烈斯的前党卫军,他租了一艘船,然后用了几十年砸钱在北冰洋里兜圈,我们怀疑他有问题。” 施耐德说道,“可是我的学生在这之后就失联了,我尝试了一切联系手段都联系不到他,他主动脱离了。” “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施耐德的声音很冷,“他是学院培养出来最精锐的精锐,他了解我们的一切手段,也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主动脱离了我们,并且隐匿了起来,eva都搜寻不到他,我们不知道他现在的目的是什么,要做的是什么,他可能已经叛变。” “他不可能叛变!”古德里安似乎比施耐德还着急他的学生。“他他可能被囚禁了起来,对!他可能被拘禁起来了!在等待我们的救援!” “我说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拘禁他的人不会吃饱了撑的从北冰洋跑到意大利,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位置,我之前在他身上埋了一件信号发射器,现在他的信号发射器响了。”施耐德打开了那个档案袋,档案袋最上面的地址赫然同样写着意大利,米兰! “米兰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古德里安已经被过于庞大的信息量震傻了,他喃喃道。 “教廷。” 施耐德只是回了两个字就重新静默了。 第52章 资深专员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你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教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 权柄 荣耀 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 阿门 马太福音 6:9-13,所有天主教徒都会背诵,在他们眼里这些词宛若郎朗上口的诗歌,只要张嘴就会不自觉的唱出。 天上射下的光线透过彩色的飘窗照亮了沉睡的圣母像,将圣母像衬托的是那般宁静致远,教堂最前座,一个人影双手合拢,正在虔诚的祷告着,他是如此的投入,以至于教堂沉重的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都不能打扰他。 开门的人一路走来,脚步却轻的像是纸张落地,他来到了祷告的人跟前束着手站定,默默地等待。 “祷告,需要的是宁静,彼得。” 人影的祷告终于结束了,他安然的抬起头,声音平和,语气中也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后来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准备接受父母的教育。 “非常抱歉,玛利亚主教,我无意叨扰您。” “不,教徒的叨扰才是神想要的,我的工作也只有聆听,怎么了孩子?你又有什么烦恼了吗?” 人影缓缓起身,身上宽大的修女服落了下来,黑色的修女帽下两缕金色的长发垂下,她就这么凝视着彼得,目光中满是神性。 “长老们刚刚传来了消息,他们说神殿已经开启,万能的主将让他的福音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到我们回报主的时候了,主将对我们长开怀抱,我我们我们终于可以前往万能的主身边了,他将接待并拥抱我们我我” 彼得的语气尽可能的保持平缓,但是他怎么也无法抑制住里面的颤音,不,他此刻的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是过于兴奋带来的亢奋,这短短几句话已经让他的心率飙升到将近200了,像是做了一场无氧运动,有力的心跳在这安静的大厅内犹如一个架子手在用力击鼓。 “孩子,你的心不静了。” 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玛利亚的眼睛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她是那么的安然,也是那么的神圣,像是一泼永远不会起波澜的湖水,光是望着就可以找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平静。 这也是彼得为什么会停留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教堂里,以他的能力与虔诚他完全可以胜任任何一个地方的主教,可是他更愿意追随眼前的玛利亚,她让人理解何为信仰。 “抱歉,主教。” 彼得深呼吸了两下,羞愧的垂下脑袋。 “我们每个人都终将会回到主的身边的,他也时刻会对我们张开怀抱,无需那些漫长复杂的仪式,也无需做出太多多余的举动,主爱世人,他的爱也终将被世人理解。” “是,那我们需要回应长老们的期待吗?” 彼得抬头,就像刚刚的亢奋从未存在过,似乎只要面前的人摇头,那么他也不会参与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哪怕他再想去也不会去。 玛利亚重新坐了下去,总是淡然的眼睛望向面前的圣母像,圣母的石像抱着一个孩子,石刻的嘴角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想要更好的了解自己首先要了解自己的敌人,我们的敌人现在是要做什么?” 她静静地开口。 “汉高他们已经与秘党联合了。” “秘党已经发现了神即将降生的地点。” “他们派来的专员人数不详,不过最明面上的那位是您的老友。” 彼得轻松的说着这些原本应该是开天辟地般的大事,像是厨师在报自己的菜名,只有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上带上了阴霾,以及一缕藏在眼底的杀意。 玛利亚挑了挑眉毛,这个举动对于她来说相当罕见,至少彼得跟随她有8年左右了,也从来没从她脸上看到过多余的表情。 “那个家伙?” “嗯,他毕竟也是秘党里青年一代的王牌之一,明面上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情也很合理。” 玛利亚又露出彼得第三个第一次见到的表情,她轻轻笑了笑。 随后她起身。 “那么走,哪怕是见见那个家伙这趟也算是不错的旅程。” “是。” 路明非遇到麻烦了,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他就遇到麻烦了,但是这个麻烦原本是可以预测的,然而他傻傻的只有等到了到了目的地才突然想起来。 路明非发现 他不会意大利语。 见鬼!该死!我焯! 路明非抓狂了,开什么玩笑,他居然忘记意大利不是英语系的国家,而他只会一把刀的中文,二把刀的日文和三把刀的英文。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路明非感受到了命运的调戏。 eva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进入意大利的一瞬间起就下线了,耳机里再也没有腹黑人工智能学姐的声音,他连个翻译都没有了。 路明非抬了抬肩上的黑色帆包,拉着脸在机场的角落里找个地方蹲下,他和两个队友都是错开进入意大利的,上飞机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米兰,任务简报他看到了,莫名其妙的他都有些看不懂。 让他去米兰大教堂拿一个面具,拿完就立刻回学院,下面是面具的图片。 这任务简报搞得他都有点傻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只有一行字的任务简报,但是那抹刺眼的ss还是打消了他的疑虑,这绝对不是能带那两个新来的家伙做的任务,他得独自上阵了。 “施耐德教授不是以指挥团队型任务出名的吗?为什么这次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做任务,他老人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路明非有些委屈的碎碎念,凭啥啊,别人的任务都是团队协作,一人主攻其余人佯攻,所有人配合的亲密无间,一口气拿下任务,结果到他这不是让他带孩子就是让他一个人莽。 天啊!能不能给他空降一个资深专员啊!越资深越好啊!最好是资深老练到足以一个人就能顶上一支军队!! “啪。” 一双小臂粗壮的宛若牛腿的手挽住了路明非的大腿,还沉浸在悲愤交加中的路明非吓得一个哆嗦,低下头看去,不知何时,一个身上夏威夷衬衫都破的要裂开的流浪汉抱住了他的大腿,流浪汉丝毫不显得生分,正在用他那头又油又脏都显得发黑的头发使劲的往路明非的裤腿上蹭,身上的臭味像是发酵过。 “我可算等到你了啊!神眷之樱花!!” 狮子一般的吼声从流浪汉的口中发出,他像是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爹,吼声几乎要把这个机场的天花板掀开,吓得附近的乘客都一个哆嗦。 在路明非有限的20年人生阅历中,他只见过一个人能以这种模样还能和他如此熟络的打招呼。 好烦啊,怎么又是这货啊!这货资深过头了!!!! 老天爷你玩我呢啊啊啊啊啊!! 第53章 炎之龙斩者 “败狗兄。” 路明非掐着鼻子说道,没办法,面前这位身上的味有点太重了。 “嗯?” 某位仁兄虽然应了他一声但是很明显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他犹如饿死鬼投胎正在啃他手里的第三张披萨,那可是14寸的啊,这货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你最近的出场方式。”路明非斟酌了一下语句,发现自己居然从毕生所学的母语里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只能取一个大概的意思。 “是不是太犀利了。”路明非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单词。 上次这货出场好像和这次没太大区别,都是饿的像条狗,区别只是在臭的发酵程度倒是有所不同,上次是带着垃圾以及拉面味道的发酵,这次是带着过期披萨以及意大利面的发酵。 他俩因为芬格尔的乱嚎被机场安保人员赶了出来,要不是路明非身上这一套打扮还能撑撑场子的话他俩估计已经被巡街的警察带走了。 芬格尔闻言终于抬起了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脑袋,还顺带捋了捋自己已经油的不行的头发,“师弟许久不见倒还是那般目光如炬啊,我也绝对如今的自己愈发犀利。” “我特么不是说你好话啊!!” 路明非一个飞身踹到这货的屁股上,rthay家手工定制的好皮鞋,纯阿尔卑斯山牛皮做底,绝对耐磨,一脚下去芬格尔原地起飞。 “你这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明非一个飞扑扑上去掐着这货的脖子左右摇晃,而且不仅出现了,这货居然把自己的衣服和风衣弄脏成这样,这特么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啊!他容易吗他。 “神眷之樱花,你摊上事了,我告诉你,你摊上大事了!信不信我炎之龙斩者一刀教你做人!” 真可惜,现在伟大的炎之龙斩者并没有太多的手来制裁面前的家伙,他左手还放着一张啃了一半的披萨,右手则是还拿着一张没打开的披萨。 “还神眷之樱花,还炎之龙斩者,还制裁”路明非掐的愈发起劲,来来往往的人们却从这个男孩脸看到一股兴奋感,路明非确实已经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投降!我投降!我再也不在小说里写你暗恋你师姐了!”伟大的炎之龙斩者把披萨送进嘴里后赶紧拍地板求饶。 “什么?!你居然把我暗恋师姐的事情写进了小说?!!!” 路明非震惊的说道,随后一个转身坐在芬格尔的背上,一把拉起他的双腿。“你到底写了什么?你写了多少?” “九章三个大节外加一整个第四部而已,只是描写了神眷之樱花对他师姐的依依不舍而已,没什么”芬格尔一边说一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脸都黑下来的路明非现在直接化身瑜伽教练,几乎快把芬格尔扳了一个对折。 “什么?!!!!!” “错了错了,要断了!!!” 芬格尔鬼哭狼嚎。 良久,两个人终于闹腾结束了,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坐在了街头,路明非的这一身正装在和芬格尔的打闹中全部沾上了那些芬格尔身上的东西,两个人现在大差不差了。 芬格尔一脸委屈的开始啃自己的第四张披萨,碎碎念道,“师弟啊师弟,你居然这么久都没追我的小说了,为父对你很失望。” “边去,少占我便宜。”路明非用肩膀顶了这货一下。“你这货不是应该在古巴吗?怎么跑到意大利来了?” “哎,你以为我想来啊?”芬格尔委屈巴巴,“古巴多好,遍地生长着烟草,厕所里都是上等雪茄的味道,还有屁股上能搁一个酒杯的混血妞儿,妈的!真是人间天堂!” “那你还跑过来?” “有一个妞儿说她在意大利等我,房间都开好了,还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芬格尔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上面有一个身材火辣的妞儿拿着手机正在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然后你就跑过来了?”路明非震惊,“你就没想过这是仙人跳?或者她把你麻翻了噶你的腰子?” “哼哼哼,我当然也有我的应对方法。” 芬格尔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防狼喷雾。 “是让无知少女防你吗?”路明非掩面。 “当然不是,你不知道我在古巴多受欢迎,抢着当我女票的妞儿整个烟草地都塞不下。”芬格尔哼哼唧唧。 “那你为什么会因为一张照片从古巴跑到意大利?” “你不懂,我这叫追求真爱。” “我真你个锤子” 两个人肩并着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看到一个长腿美女两双眼睛总会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直到美女消失才重重的叹一口气。 “所以你怎么这么惨?你没联络这里的执行局吗?”路明非突然发现了问题。 “还执行局呢”芬格尔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吃披萨,“你没发现你连eva都联系不上了吗?” 路明非懵了一下,对啊,现在他连eva都联系不到,eva总不可能是断网了,只能说明这个城市如同上次在日本的辉夜姬封锁了一样,这里也被静默了。 “意大利也叛变了?”路明非失声。 “谁知道呢?反正我找了这里的安全屋和意大利分部,都没找到人。” “不可能啊”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对了,师弟你还有钱不?”芬格尔突然来了精神。“不会身上只有信用卡?信用卡全部都被检测了,这里用不了信用卡。” “我带了现金。”路明非拿出黑包,里面还有点钱,也是上次日本留下的后遗症,他现在出门都会带适量的现金备用。 “护照什么的都带了对?” “啊,肯定带了,怎么了?” “咱俩赶紧跑。”芬格尔摩拳擦掌,他从怀里掏出了他的护照,真亏这货的护照还没丢。 “我感觉最近这里绝对不太平,咱们再呆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赶紧风紧扯呼!” “我才刚来啊!”路明非震惊。 “什么刚来不刚来的,我都来了老久了,不一个吊样,我的狗仔本能告诉我这里绝对会有大事要发生!” “那不更应该发挥狗仔精神前去探索吗?” “屁,狗仔的第一准则是不要被打死,小命要紧,咱们赶紧买回学院的机票!”芬格尔豁然起身,满脸都是对即将挣脱牢笼的向往。 “可是我有任务啊。”路明非无奈的打开包。 “什么任务这么重要,先开溜,其余晚点再” 芬格尔瞥见了路明非黑包里的档案。 ss “师弟。”芬格尔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路明非的肩,再深情的望向路明非。“就说你从来没见过我。” 说完芬格尔拔腿就跑!但是路明非一个飞冲肩扑倒他后固定住了败狗师兄。 “看到了还想跑?知道执行局的行动手则,你现在也跑不到了!” “别啊!我就是一个f级,和师弟你这种s级没得比的,不要因为我这种废物就拖累自己的脚步,师弟你快点去拯救世界,这种鬼任务师弟你一个人搞定就可以了!!” 芬格尔哀嚎。 又是良久之后。 “所以米兰到底怎么了?”路明非又和芬格尔肩并肩蹲在了一起。 “谁知道,现在这里卧虎藏龙,我这个f级都有人特地追杀,害得我只能蹲在机场门口等学院的救星。” 路明非闻言抬了抬眉毛,刚想开口再询问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无匹的轰鸣声,那是大功率引擎暴动引发的声音。 路明非和芬格尔抬头,一辆蓝色的保时捷以一种巨兽的般的姿态咆哮着从面前掠过,它后面则紧跟着一辆军绿色的悍马,两辆车咬的很死,不时还有人从副驾驶和后作为探出身子掏枪互射,可是这里是这里是闹市区啊! 两辆车一路上装翻无数轿车,行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跳到一旁躲开他们的行驶方向。 两辆车咆哮着开远了,一路火花带闪电。 路明非有些惊讶,因为他从那几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同。 都是流着龙血的混血种。 “哝,这种在这已经是日常了。” 芬格尔撇了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要不要追上去看看?”路明非看了一眼败狗师兄,想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屁!” 败狗师兄一把跳起,一脸“既然已经被拖下水那不如找个自己喜欢的姿势嗝屁”的模样。 “玩命之前先洗白白!走,找个旅馆洗个澡消化完了再睡个觉先!” 败狗师兄突然支棱起来的模样让路明非惊了惊,随后发现芬格尔已经龙行虎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只是他怎么越跑越快,越跑越远呢? 路明非回神。 “屁!你就是想开溜是不是!” 路明非掠身追了上去。 第54章 血裔 “咚咚咚。” “请进。” 施耐德打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缓步走进,发现这里有不少人,昂热、副校长、汉高,甚至还有贝奥武夫,这四个老家伙呆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没打起来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施耐德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留着褐色披肩发的女生,女生的名字出现在施耐德的名单上过。 法鲁克·路西菲尔 法鲁克·伊莎贝尔的妹妹。 路西菲尔微侧着腿坐在一旁,和这四个老怪物坐在一起她看起来却并不是非常紧张,不如说她简直有些无礼,因为她甚至正戴着耳机在听歌,闭着眼睛像是一个放学的时候在车站等车百无聊赖的女生。 他们似乎刚刚在说什么,但是随着施耐德的进入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而是把目光集中在这个教授身上。 “校长。” 施耐德看向主坐的昂热。 “说,这里的人都有资格旁听。” 或许贝奥武夫在上一次的元老会议上说的不错,现在的昂热愈发像一个独裁的君王了,他侧坐着,施耐德却看不到昂热半点平常的样子,那副绅士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办公室里的松鼠全部畏缩的缩在了角落里,丝毫不敢接触这个平常和蔼可亲的老人,在它们的眼里此刻的老人简直像一个要择人而噬的巨龙。 他身边的贝奥武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裂开了,看那架势似乎刚刚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把这件延展性不错的衣服硬生生撑爆,看来刚刚这里并不太平。 施耐德开口。 “加图索家的情报是正确的,米兰确实有问题,我们已经失去了对米兰的监控了,现在在米兰的专员已经全部失去联络,包括刚刚抵达米兰的路明非,eva正在全力攻陷,但是对方似乎对eva的运算系统极为了解,eva无法给出准确的攻陷时间。” 说完施耐德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下,随后重新抬起,声音比起以前更加沙哑。“还有我认为学院内部有叛徒,我们的情报似乎时刻都在泄露,路明非在进入米兰的一瞬间就失联了,对方对我们专员的把控似乎比我们都更加详细,我建议先彻查一下执行部。” “你可是执行部的负责人,你确定吗?” 校长淡淡的说道,他扶着椅子把手,右手在把手上轻轻地敲击着。 “是我的渎职,我可以卸下执行局负责人的职务,但是我们必须揪出内部的叛徒。”施耐德的声音是如此的冷酷,感觉让他和那个内鬼一命换一命都可以接受。 “叛徒我们刚刚已经锁定了,她也已经跑掉了,执行局内部并没有问题。”一旁的贝奥武夫开口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施耐德,在以前的“行动队”里,他会砍掉施耐德的一只手作为他失职的代价。 “是谁?” 施耐德有些惊讶,他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结果现在这些老家伙们已经提前把事情搞定了。 “阿伊莎,她是计算机天才,她黑入了eva的系统里而eva没有察觉,现在eva正在自检。” 昂热耸了耸肩后终于把椅子转了过来正面面向施耐德,不过语气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愤怒,反而有些赞叹。 “那个女孩确实疑点重重,而且优秀异常,不过我们是学校,学校自然会接受一切生源,这次的事件你并不负担责任施耐德教授,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一下这个法鲁克家的孩子,她很敏锐。” 路西菲尔摘下了耳机对着施耐德礼貌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教廷的人要在米兰复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是默许还是阻止?” 汉高开口了,他拿起面前的小蛋糕轻轻勺了一口,眉毛挑了挑,这个小东西还挺好吃的。 “我的情报是教廷准备复活他们的‘主’,我们不知道这个‘主’是什么东西。” 施耐德低低的开口,作为执行局局长他理应掌握一切,了解一切,可是面前的几个老家伙似乎每个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与其说是他在给这些老人汇报不如说是这几个老人在给他揭开事件背后一层层模糊的面纱。 “教廷存在的时间与秘党差不多,而且组织架构复杂,藏着的事情也多,想把他们的秘密全部挖出来不知道要费多少劲。” 汉高继续开口,这个老人看起来总是从容不迫,“施耐德教授,您的研究方向似乎是龙族家族对?” “是的。” “龙族家族谱告诉你,世界上的龙族血裔分为两种,一种是黑王血裔,另一种是白王血裔,黑王血裔就是你们和我们,白王血裔在日本对?” “是的。” “那我跟你说世界上还有第三种血裔呢?” 汉高的话犹如石破天惊,施耐德总是冷着的脸瞬间剧变起来,他骤然抬头,粗重的呼吸声从呼吸机里“呼哧呼哧”的发出。 “这不可能,这这打破了所有的常识!!” 施耐德的身份已经不是执行局的负责人了,他此刻的身份是一个学者,长期积累的知识所形成的世界观在此刻受到了挑战,他作为一个学者本能的否定摧毁自己世界观的人。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施耐德教授,这是你自己的原话,我们最好快一点接受这个事实,否则我无法和你说明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老人因为时间的积淀通常睿智,却也因为时间的积淀显得慵懒,汉高伸了一个懒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摧毁一个教授的世界观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值得笑一笑的事情。 “呼~呼~呼~”施耐德艰难的喘气,他望向昂热,望向副校长,他甚至望向贝奥武夫,但是三个老人都出奇的保持了缄默,都没有否定汉高的话。 “这个世界存在第三种血裔,奥丁血裔,黑王为什么会死?白王和区区人类联手就可以杀死黑王?”汉高微笑,“四大君主可是黑王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父亲?是谁唆使他们的背叛?又是谁在最后给了黑王最后一击从而让他沉睡?” “奥丁”施耐德沙哑着声音顺着汉高的思路说了下去。 “是啊,那个亡者之主,执掌天空与风的家伙。” “什么?!!” 施耐德又失声惊呼,奥丁是四大君主之一?难道他也是黑王的孩子? “不,我们只是猜测,龙族的历史总是那么扑朔迷离,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小心猜测。” 汉高把蛋糕吃完了,顺手拿起一边的红茶轻轻品味了一口。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怀疑教廷的家伙要复苏的‘主’也是一位龙王,作为奥丁血裔的他们,要复苏的也很有可能是奥丁。” 昂热翻开腕口的袖子,从皮套里抽出折刀把玩着。 “明非一个人在那可能顶不住,我们需要给他援军。” “哦,我已经把芬格尔·弗林斯骗到米兰了。”副校长突然开口,脸上满是恶狠狠的样子。 “你怎么骗到那个家伙的?”昂热有些惊讶,芬格尔机灵的像个猴子,现在更是远在古巴,想骗他上前线的难度不下于让母猪上树。 “上推特和他聊天呗,随便发两张我的典藏版压箱底照片就搞定了。” 副校长风轻云淡,而施耐德已经能想到芬格尔那张鬼哭狼嚎的脸了。 “不够,这次的情况和日本那次差不多,他们还需要援军,而执行局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施耐德算了算,觉得一个衰仔和一个废物加在一起应该搞不定一只龙王。 “楚子航呢?确定他背叛了?”副校长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在米兰。”施耐德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上司,施耐德教授。”贝奥武夫起身了,他瞥了一眼施耐德,冷冷的说道。 施耐德没有多嘴,虽然昂热说要革除所有校董,但是现在还没有,贝奥武夫的身份高于他,不过他很快又发现了疑点,贝奥武夫刚刚叫他上司? “介绍一下,这位从此以后就是您的副手了,贝奥武夫先生已经主动革除了校董身份,他现在的身份是执行局的副局长。” 汉高笑眯眯的说道。 施耐德总算知道为什么贝奥武夫的衣服是烂的了,想来刚刚是来要执行局局长的身份,结果被驳回了,于是大发雷霆一番。 “我将会是他们的后援,给我一架去米兰的飞机。” 贝奥武夫身上的肌肉缓缓流动着,宛若即将出猎的雄狮。 “我们这还有两个多余的人手。”施耐德想起了被路明非淘汰的两个家伙,虽然之前对这些家伙根本不感冒,但是现在情况有变,虽然那两个家伙放到现在的米兰的话像是送菜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对不对? “带上。”贝奥武夫随口回到,他已经好久没有主动出征过了。 “不,您的人手还有一个。”汉高微笑着说道。“路西菲尔,你确定你刚刚的话依然奏效吗?这次的旅途很危险,我们这些老东西这次帮不上忙,不过我已经询问过你家里的长辈了,他们说以你的意愿为主。” 路西菲尔只是起身离开,甚至走在了贝奥武夫前面。 “正局长,回到你的岗位,准备做事了。” 贝奥武夫经过施耐德的时候睥睨的看了他一眼。 施耐德突然发现这个老家伙还是蛮可爱的,有一种怎么说呢?对,路明非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个叫什么?对,是叫傲娇来着的?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昂热,汉高和副校长。 “那么就敲定了,我去和教廷的那些老家伙谈判?” 汉高淡笑着说道。 “去,我总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昂热皱了皱眉头,“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止于此,我和这个老淫棍留守学院。” 汉高起身离开。 “龙骨,白王的龙骨我们都没有搜到,一定是被其他人回收了。”副校长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严肃这个表情。 “龙王的龙骨坚不可摧,不论是诺顿还是康斯坦丁的龙骨我们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摧毁,唯一的方式就是把它们塞上火箭发射到外太空,而白王的龙骨一定在他们手上。” “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昂热走到窗边,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湮没之井”,里面最深处埋葬着康斯坦丁,而加图索的人把所有的力量都撤走了,全部守在诺顿那里。 “加油,老朋友,你渴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别在这之前老死了。” 副校长起身离开。 “那是当然。” 之前路明非觉得施耐德是这个学院少有的狂徒,可是如果他现在站在这里看到校长的表情的话他就会发现施耐德和昂热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无害的白兔。 “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昂热低低的说道,声音中蕴藏着狂热。 第55章 窃听风云 米兰的老城区,这里的城市规划并不优秀,到处都是幽深的小巷,有的小巷你得侧着身子才能钻进去,有的却宽的可以让一辆车通过,这里的建筑还保持着新古典主义的风格,毕竟这座城市曾经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之一,每个建筑都像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并没有其余大都市的钢铁森林一样的森冷干练。 一辆军绿色的悍马一瘸一拐的转进了小巷里,它是那么的凄惨,哪怕现在的速度不到十码,但是它的发动机依然带着凄惨的哀鸣,像是一匹因为过于桀骜不驯而被驯马人狠狠鞭打的烈马。 它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它刚刚以转爆发动机的强度足足运行了将近半个小时,期间还撞废了无数辆警车,还被枪击,被破胎钉扎,最后被尾随而来的警察们战场般的火力覆盖,能运行到现在已经属于奇迹了。 悍马停了下来,看来它来晚了,它的跟前已经有了先至的家伙,一辆蓝色的保时捷,这辆保时捷相比于悍马更加凄惨,整个车前头的发动机都报废了一半,两扇车门已经不见了,前车窗和后车窗的挡风玻璃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几个碎片还挂在车窗上,把这辆车就这么拉去4s店维修的话店员会礼貌的告诉你新买一辆可能更省钱。 悍马的车门打开, 几个彪形大汉跳下车,一行人鱼贯下车走进建筑内部,队伍最后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停在门口,警觉的扫视周围。 这所建筑的外部像是文艺复兴的作品,对称的平面形状和开窗、多立克体柱子、双重门廊、三角屋顶以及居中的天花板,可是它的内部完全就是工业革命的产物。 无数的枪支以及枪支组配件有条不紊的堆在一起,从旧到新一应俱全,甚至就连汤姆森都有,这种古董一样的芝加哥打字机活跃的时代应该是在1930年,可是在这被保养的如同刚出厂,枪机上还泛着油光。 几十个剃着板寸的彪形大汉正在给枪做着日常的保养工作,他们的动作娴熟的将各个类型的枪械拆卸上油,手法娴熟的像是园丁在给花浇水,只是他们这种园丁的眼睛和刀一样冷冽,而身上发达的肌肉几乎将紧身t恤撑裂。 这里的空气之中似乎都弥漫着铁屑味,每个人都在忙碌,只有一张木桌和一张木椅来供人休息,现在上面坐了一个人,他比那些保养枪械的家伙们似乎还要强壮,整个人带着一股熊一般的气势,不过这头熊此刻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喝着一瓶红酒。 “失败了?”他对着进来的家伙们说道。 “嗯。” 领头的人点了点头。 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在闹市玩gta5,两辆车在市中心对射只是一个小把戏,是障眼法,用来麻痹他们真正的目标,可是当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他们的两个目标已经像是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狂奔了起来。 当然,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四个轮子,可惜闹市人太多了,那两个家伙就像滴进了太平洋里的油,虽然与众不同,但是再也无法找到了,而他们在之前闹的动静太大了,米兰的警察系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才终于摆脱。 “九个人,全副武装的伏击两个手无寸铁的家伙,失败了。” 木桌上的大汉说道,声音中带着凛冬般的寒冷,寒冷之中蕴藏着一股凄厉的仿徨。 “那两个家伙绝对不对劲。”新进来的大汉皱着眉头辩解。 他甚至怀疑那两个家伙是不是人,那个穿着花边短袖的家伙跑起来的速度足以让博尔特目瞪口呆,嗖的一声就没了影子,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干掉另一个将功补过的时候,那另外一个亚洲面孔的男孩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两柄短弧刀,随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移动轨迹规避了他们的第一轮集火,期间居然还挥刀弹开了几枚挡在他必经之路上的子弹,随后在他们换子弹的几秒钟里如同水一般流走了。 大汉活了几十年,几乎从青年起就混迹在这个肮脏的职业里,可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他刚刚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因为那个男孩简直像是科幻片里的超级英雄。 “我只知道你失败了!不要和我在这辩解!!” 喝红酒的男人怒吼着起身,一把将整个红酒瓶剁在桌子上,整个瓶子应声爆裂,红酒如血一般贱在了面前大汉的身上,在场所有在忙手里事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的boss,在他们的认知力自己的boss应该不是会情绪失控的人。 “非常抱歉,我会付出应付的代价。” 大汉张了张嘴,他肚子里简直有说不完的借口,但是话到嘴边都消失了,他只是低下头。 “代价?呵呵呵” 男人又突然失去了刚刚那神经质的暴怒,他颓废的重新坐下,手掌中满是玻璃的碎渣,红酒混着血从手心低落。 “你支付不起这个代价,我也支付不起,没人支付的起,我们失败了,失败了就会被扔掉,我们失去唯一的机会来重新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那个人再也不会支持我们了。” 男人的话像是神父对死者的临终弥撒,里面蕴含着神的真理。 大汉的胸口起伏了两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总是如同熊一般无畏强悍,哪怕之前这个城市里有着一个王者般的龙头黑道他也敢聚拢他们进行挑战,试图改天换地,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又因为失去了一个人的支持瞬间颓废失意,像是一条被抽掉了脊梁的狗。 “我现在立刻带人去杀了他。” 大汉低吼道就立刻转身出门,那些刚刚和他一起回来的人还没喝口水又跟了上去,而男人则是只是坐在椅子上,像是和恶魔交易的人类,交易完成了,他的灵魂也被抽走了。 不过他们都没发现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红点从大汉进入这栋建筑之后就一直打在一旁的窗上,因为太阳照射的缘故这个红点非常不起眼。 路明非拿着耳机的一边听一边操控这个窃听器,不得不说新古典主义的建筑就是有一点好,他只需要站在多立克体柱子上扣着天花板就可以完成固定进行窃听了,都不用找个地方趴着,他手里的窃听器是曾经芬格尔在东京塔上窃听橘政宗和王将对话的同款,芬格尔之后把窃听器送他了,说是这玩意窃听女生宿舍也是一绝。 路明非当然没这么猥琐,不过这好歹是败狗师兄送他的东西,他就一直放在了身边随身带着,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大汉那些人以为自己只是放跑了路明非,但是路明非只是故意从他们眼前消失了而已,之后他便一直缀着这些人的身后,看着他们被警察追的像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跑,期间还不得不出手帮几次忙来让这些家伙别被抓,最后东拐西拐跟到了这里。 这些家伙有些是混血种,但是量非常少,而且体内龙血的比例少的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稍微有点强壮而已,普通人锻炼之后都可以和这些家伙差不多,不过这批人的领头的家伙倒是算有点血统,但也只是有点罢了,而且路明非觉得这家伙的精神状态似乎有问题。 之后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抓起来问问,自己得回去找败狗师兄了,路明非开始收拾装备准备离开。 唯一不方便的是里面两个家伙的对话都是意大利语,他听不懂,他只是把对话录了下来之后再翻译。 突然,路明非的心口一紧,腕口的短弧刀滑落,他警觉的四下张望。 并不是里面的人发现了他,屋里的那些家伙并没有大呼小叫的掏枪准备乱射,不过他还是感觉皮肤有点凉。 他在受训的时候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让他在一个平地上被枪击,枪手会在部署在他周围360°,而他要在被枪击之前找到隐藏起来的家伙,被打了几百枪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形成被枪击前就会绷紧的肌肉记忆了,现在他的身体在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是狙击手。 没开枪?那么目标不是他。 路明非停下了张望,而是抬头看向远处的一栋大楼,眼睛聚焦,不是他看到了什么,而是如果是他的话他就会在那里摆上狙击枪瞄准,他的射击成绩是满分。 可惜将近2000米的距离超过了目视的极限了,路明非没看到人,他拿起自己的黑包起身,对着那个方向摇了摇头,转身跳下建筑,和猫一样落地无声,警戒的几个人毫无察觉。 路明非几个穿梭消失了。 远处的建筑顶楼,一个高挑的女孩抱着狙击枪站起身,长发在风中飞舞,轻轻笑了笑。 第56章 奶妈组合 水晶酒店顶层。 一双漂亮的无敌大长腿一脚蹬开了这间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大门,进来的女士以女王般的姿态俯视了这间套房一圈,最后才满意的挑了挑眉毛,随手把自己的行礼扔到一边。 “哗哗哗” 套件内的浴室似乎正在被使用,女王款款迈着猫步上去。 真的,光是她的背影就足以征服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了,黑色的纱裙,五英寸高的白色高跟,腰间系着金色的羽织,乌黑靓丽的长发几乎垂到了脚踝,虽然有一副栗色的墨镜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她保持了容貌上的神秘,但是那一双几乎从脖子长到脚的逆天大长腿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她一路走来光是看她的背影入神然后撞上墙的男人都快有一个连了。 女王推开了浴室的门,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女孩的样子分外妖娆,把一整条腿都伸出了按摩浴缸,整个浴室里都是洗浴的泡泡,白茫茫的像是来到了南极。 女孩正拿着刷子像是给猪圈里的猪清洗一样狠狠的来回搓自己的小腿。 “来,小妞,给姐笑一个。” 女王上前勾住小妞的下巴,可惜小妞没有被调戏的欲望,翻了个白眼把刷子递给了女王,然后像是乌龟翻身一样往浴缸里一趴。 “边去,你力气大,帮我搓,累死了。” 酒德麻衣有些无语的接过了刷子,看了看眼前这坨肉,还是捋了捋袖子上阵。 “你怎么还是喜欢这样洗澡,怪不得没男人要。” “一边去,我没男人要的主要原因是有你在边上。”苏恩曦哼哼唧唧的说道,酒德麻衣不愧是忍者出身,力气的把握不大不小,让她有种想让她给自己搓一天的冲动。 “你怎么订到这家店的?不是说这里的预定要等到六个月后吗?”酒德麻衣一边搓一边问。 “我把这家店买下来了。” 苏恩曦一边说一边舒服的呻吟,像是被洗白白的小猪。 酒德麻衣对这个答案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个薯片妞富婆的程度让人无法想象。 “行了。”酒德麻衣拍了拍苏恩曦发红的背后,像是北方澡堂里搓完背的师傅,啪啪的两声相当清脆。“把我叫到米兰做什么?我可是甩下刚交的男友从马尔代夫跑过来的。” “老板又有任务了。”苏恩曦转身从浴缸的一旁拿下一封白色的信封,信封口的腊已经裂开了,很明显已经被打开过了。 “什么任务?” “让我们继续看好宝宝,他也来米兰了。” 酒德麻衣呼了一口气,把刷子往边上一扔,苏恩曦则是从满是泡泡的浴缸内起身,走到花洒下把一身的泡沫清洗干净。 “老板的任务越来越笼统了。”酒德麻衣有些无奈的说道,以前老板的任务好歹也算有那么一点内容,譬如让她们把路明非屠龙的事情昭告全世界,又或者让她们买下一个牛郎店让那几个傻逼有地方落脚,虽然任务都很鬼畜但是好歹也算有一个清晰的主线。 可是现在只会在她们的床头放一封信,告诉她们目的地和任务,连见面都没有了,酒德麻衣倒是没多想,那个男人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没见面只能说明是真的没空。 苏恩曦淋浴完毕围上了浴巾,转向酒德麻衣耸了耸肩,意思是别问她这个丫鬟,她就一个记账的,哪懂老板的心思。 “我们的小宝宝到哪了?”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一起走出浴室,往沙发上一靠,苏恩曦手法娴熟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包薯片,烧烤味的,她一边“咔咔”的啃一边掏出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报的不是什么节目,而是几个摄像头的第一视角,宽大的电视屏幕被分为了三块,一块似乎是固定视角,只不过角度不停地在闪烁着变化,还有两块是俯视角,有孩子在底下对着它们大呼小叫,像是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她们。 “刚下飞机,我用两架无人机实时监控他,米兰的上空有无人机爱好者玩航拍很正常,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有我黑进了米兰当地的监控系统,有所有摄像头的使用权,24小时监控宝宝,给他妈妈一般的关怀。” 苏恩曦一边啃薯片一边得意的对着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毛,酒德麻衣则是注意力已经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 路明非正和一个邋遢的流浪汉打作一团,用的技巧是娴熟的巴西柔术,几乎把流浪汉扳了个对折,流浪汉已经拍地板求饶路明非还是不放过他。 “他大老远跑到这就是为了欺负一个流浪汉?” 酒德麻衣目瞪口呆。 “这位客人,请不要不识货,这可是我们店里的两位头牌牛郎sakura和heraclqs,他们只是在交流经验罢了。”苏恩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两个搏击手互掐。 “芬格尔只会以这种形象出场吗?”酒德麻衣捂额。 “败狗自然要有败狗的亚子,看呐,sakura选手变更了战术,是柔术中的裸绞!heraclqs要撑不住了!” 他早就撑不住了,手拍地板都快拍烂了。 “所以,执行局没给他任务吗?” 酒德麻衣抑制住了吐槽的冲动,她有些无语的望向苏恩曦。 “有啊,ss级的呢。” “什么?!” 酒德麻衣惊住了,她对执行局有些了解,哪怕是去三峡炸龙的时候任务等级都只有s,更何况ss? “你哪来的情报?” 酒德麻衣第一时间怀疑的是情报的准确性。 “哎呀~放心啦,绝对可靠,秘党里有一个很好说话的家伙,她的情报也都相当准确。” “我们的人?” “不是,但是只要给钱她什么都说。”苏恩曦耸了耸肩,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她都喜欢,而那家伙只要钱给够让她把自己的三围说出来都行。 “不过这家伙现在已经下线了,看来是被秘党发觉了,应该在被追的到处跑。” “那执行局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苏恩曦拿起一旁的笔记本打开,然后把屏幕对着酒德麻衣。 只有一句话。 带回面具,附加一张面具的图片。 “秘党的风格和老板是实时同步的吗?”酒德麻衣又扶额,她今天无语的次数比之前一年加起来都多,现在都是走精简风吗?甚至面具在哪也不说。 “秘党只是发觉了eva有问题,不敢过于详细的下达指令,可惜eva现在开始自检了,等她重新运作起来又会变成以前那样。”苏恩曦一边啃薯片一边重新看向电视,里面的两个家伙已经不打了,而是肩并着肩一起蹲着,他们身边人来人往,他们两个则是像坐在池塘边的水濑和马熊。 “你黑的?”酒德麻衣问。 “怎么可能,只有对她那套算法极为了解的人才能做到,我只能强行攻克,还不一定能成功。” “这年头到处都是疑点啊” 酒德麻衣感叹,随后又看向屏幕的两个家伙,不过她很快皱起了眉头。 “薯片,把周围的摄像头画面全部调出来。” 苏恩曦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拿起笔记本开始操控,电视上瞬间多出几十个画面,果然,不远处有悍马以及保时捷正疾驰而来! “目标是他们两个。” 虽然两辆车打的很欢,但是酒德麻衣却皱着眉头说道,这两辆车的互射几乎毫无意义,几乎是在对天放枪,子弹都是擦着边飞过,只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跑出来打这两个家伙不就行了? “应该是要伪装成意外死,直接枪杀他们两个会被严查。” 苏恩曦开口。 “坏了。”酒德麻衣豁然起身,她严肃的望向屏幕,屏幕里的两个傻逼还蹲在那聊天,丝毫没注意到那两辆车已经甩尾掉头了,对面是九个全副武装的暴徒,而她对这两个家伙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一个贱货一个怂货,加在一起都伺候不了一个肥婆。 “安啦,这一年里我们家的宝宝总算长大了。” 苏恩曦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酒德麻衣就看到芬格尔“嗖”的一声就没影了,路明非则是被瞄准了,但是他毫发无损的规避完一整轮齐射,期间还炫技般的用刀砍掉了几发躲不掉的子弹后也没影了。 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毛,但还是把身上的长裙褪去,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黑色的紧身衣,利落的穿戴完毕之后又从里面掏出各种枪械的组配件一阵“咔嚓”组合,像是凭空变出了一把狙击枪。 “给我他们的位置。”酒德麻衣一边说一边凭空不见了踪影。 “哎,合格的老妈子啊。”苏恩曦叹了一口气。 酒德麻衣立在天台上,捧着狙击枪有点愣神。 “长腿长腿,怎么了?被自家的小宝宝迷住了?” 耳机里传来了薯片妞的声音。 “没什么” 刚刚的那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另一个人,她很熟悉的人。 第57章 发呆 路明非站在街头,突然有点懵,每个人偶尔都会有那么几天,这段时间你忙了又忙可是总是没个完,事情做了一件又一件,都手忙脚乱了还是有事在等你,你是那么的重要,仿佛世界没了你就转不了,可是等你终于全部忙完了,突然静下来了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世界原来是那么的安静,哪怕你从街头走到街尾,人群熙熙攘攘像水一样从你周围穿过,但是你却会觉得很静,像是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了,而你却只想找一个角落蜷缩着。 这座城市很大,早上还有暴徒驾车当街持枪杀人,可是半天之后人们依然作息平常,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路明非突然什么事都不想做了。 倒不是他摸鱼,只是这次执行局给的任务实在是太笼统宽泛了,虽然是顶格的ss级,但是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下手,就这么站在街头想事情的时候脑子不经意间放空了,他在这从下午站到了晚上,不经意间天都黑了,万家灯火将这座城市映衬的像是薄纱之后的女孩,带着一股朦胧的美丽。 “咚~~” 钟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这才发现他不自觉的已经来到了米兰教堂前的广场,这里有一场婚礼。 一个全身白色礼服的男孩单膝跪地,手上拿着一枚闪着毫光的戒指,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孩则是矗立在那伸出了手,女孩的脸在晚霞的照耀下美的如梦似幻,男孩吸了一口气站起,这一刻他是一个男人,而男人的魄力没人可以拒绝,于是戒指戴上了无名指,戒指与无名指相合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喷泉升起,泉水照耀着一旁的金色的灯光,无数白鸽振翅,在这之中的男孩和女孩相拥热吻,周围的人们纷纷驻足鼓掌。 路明非没来由的想到了陈雯雯,那个带着书卷气息,说话时嘴角总会挂上恬静微笑的女孩,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自己和她见的最后一面就是北京事件结束之后的那个圣诞节,陈雯雯是天主教徒,于是那个晚上赵孟华也变成了天主教徒,他们两个在圣诞节的歌声中低头祈祷,而自己身边只有芬格尔那个败狗,他远远地看着,但也只是看着。 那天晚上每个人都有去处,除了他,哪怕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杀胚师兄都有去处,他没和自己一起到教堂,说是要去帮朋友看家,路明非当然知道他是去小龙女的家,虽然那里没有小龙女了,但那也是一个家,因为那串钥匙是小龙女给的师兄,在传统的地方这已经是告白了。 可是那时候他却不想回叔叔婶婶家,虽然那里面有自己的一张床,床头有一个笔记本,但是他感觉那里真的太孤独了,孤独到有点辛辣。 可是现在他却有点想那张床了,因为睡在上面的时候脑子里很空,什么烦恼都会在呼呼大睡之后被抛到脑后。 身着婚纱的女孩笑的真的很美,据说这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时刻,路明非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得是对的。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诺诺,红发女巫会在被求婚的时候和眼前这个新娘一样激动吗?那个魔女一样的女孩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届时给她戴上戒指的凯撒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想到了很多人,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师兄、麻生真、矢吹樱、苏晓樯、柳淼淼 名字从脑海中一串一串的闪过,有些名字光是在心里默念都会觉得有些陌生,可是脸倒是一张比一张清晰,那些都是他的过去。 东京之后自己好像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一直转个没完,过年的时候也没回婶婶家,生日的时候自己好像正在做任务给忘了,这一年里他的常态模样就是拿着自己的银色手提箱完成执行部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现在因为有了一把长刀,于是肩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帆包。 他从世界的一个地方走到了世界的另一个地方,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的事情,然后又默默地离开,期间没人知道他是谁,之后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变化就是有一个男孩曾经来过,他呆了一会后又重新走了。 这一年里唯一陪着自己的就是伊莎贝尔,那个看上去呆呆的、乖乖的,甚至有点笨笨的姑娘,可惜如今她也离开他了。 他果然是一个败狗,身边一没人就再也端不住了,他耸拉着肩膀想找一个地方坐,这里的光太耀眼了,人有点太热情了,他有些不习惯。 绘梨衣的苏醒需要至少初代种的血清,这不是他能解决的范畴。奥丁也已经苏醒了,师兄最终还是会遇到他的,届时自己能做什么?杀掉奥丁?还是让师兄冷静点? 前者的话他发狠的话大概率是可以办到的,代价是他最后的那四分之一条命,他杀掉奥丁之后奥丁的血清可以让小怪兽复苏,师兄大仇得报,除了自己会死之外毫无坏处,皆大欢喜happy end 后者的话师兄估计会把他打晕然后自己提刀去砍奥丁的脑袋,路明非是看透了那个表面高冷内心八婆的男人了,他总是把事情往自己的肩上一抗,也不管抗不扛得住,反正就是往肩上扛,没被压死的话就会继续往前走。 那可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呢?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奥丁躲起来一直不出现的话会发生什么呢?自己继续这样的生活?满世界的解决一个又一个龙类带来的危机?可能的话还会当上卡塞尔的校长?偶尔和老大师兄聚聚一起聊天打屁,和芬格尔一起斗槽,日子如此反复,就这么不停地不停地到自己慢慢老了,老到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能靠着输液管苟活,最后自己周围会有一圈的孩子手拉着手给自己唱挽歌吗? 届时自己的老爸老妈会回来看自己吗?自己在执行部的任何一个名单上都看不到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至今只在昂热的嘴里出现过,可是昂热对此三缄其口。 思绪这种东西一旦飘起来就会越飘越远,仿佛是灵魂离体,飘到最后连灵魂都会消失不见。 路明非不知不觉站了很久,喷泉的表演已经结束,钟声已经停了,白鸽吃完了地上的食物飞走了,男孩和女孩也已经挽着手离开了,周围的人潮又开始流动,而他像是潮水里的石头,死活不愿意向前或者向后。 “先生,这位先生?”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他的灵魂回体,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家伙,有些讶异,因为这个家伙居然说的是中文。 “请问是路明非先生吗?”面前的家伙礼貌的询问。 “是我。” “刚刚有位女士让我给您一样东西,请您收好。” 东西一到路明非手上面前这家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路明非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怔然。 是一个请柬。 白色的请柬,上面插着一朵花,随手把花扔了,打开请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芬格尔正像是死猪一样躺在床上,这个家伙很明显被洗白白了,睡得正酣的同时还把手伸进了肚脐眼上挠着。 路明非把照片翻了一个面,看到了地址,还有一行字。 期待您的莅临。 修女 路明非收起了请柬抬脚出发。 第58章 权欲 这是安铂馆的第二个晚上,与前一晚相比这里的人少了许多,熙熙攘攘的学生们都消失了,只有穿着黑色西装的学生会干部们游走在建筑的每一个角落,干部们年轻的脸上布满犀利的目光,这里今晚的安保由他们负责。 二楼,古特雷斯正坐在包间里,手上拿着一杯红酒,可是他没有俯视万物的心情,他此刻的心情堪称浮躁,只是静静地坐着他都有点受不了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虽然从秘党迎接他们的方式来看就知道秘党可能不会如他们想象的一样是来妥协的,可是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接触他,他自从来了这所学院之后除了被神经病学生追着打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做。 家族是派他来谈判的,可是如今的他好像已经被秘党给遗忘了。 屋外传来了引擎和轮胎转动的声音,古特雷斯停下踱步,走到了窗边看向楼下,远处的一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盘山而上,目的地很明显是这里。看来是一位大客人,今天的安铂馆不复前一天的热闹嘈杂,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有资格在这里响起引擎声的人都尊贵到古特雷斯甚至不敢主动上去搭话。 秘党之前都太过神秘了,以至于他忘记了这个组织也是由无数尊贵的家族组合而成的,那开来的一辆辆车上,车上那一个个古老的图案,这些族徽每一个都是尊贵、荣耀甚至神圣的象征,他们中的一些已经流传千年,至今仍蕴含着庞大到足以令世人瞠目结舌的底蕴,这些家伙每露面一个古特雷斯的心就会被秘党那恐怖的实力惊的震颤一次。 这些家族古特雷斯也曾经和他们之中的一些有过接触,但是那时候这些家族都没有用秘党的名头出来晃达,他甚至不知道那些家伙原来是也是秘党的成员之一,因为他们哪怕是单独拎出来一个都足以让他们这些家族的联盟严阵以待,而可笑的是在这之前他居然以为自己曾经将这些玩意组成的巨无霸逼上了绝路?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应该再沉住气一点的,可是他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眉头已经快要拧成一簇麻花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这种宛若死刑犯等着受死的感觉属实是一种折磨。 他理了理西装,放下了手中一口未动的红酒,直接推门而出,门口的两侧站了两个年轻人,不是秘党的,而是他带来的,他选了这次旅程中他认为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跟随他参加今晚的宴会,可惜这两个年轻人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们的脑袋有些僵硬的转过来,看向了古特雷斯,目光中透露着一只小白兔被一个狼群包围的绝望与无助。 信奉实力、权利以及血族的他们,自然会在面对实力、权利以及血族都超过他们的家伙时表现出绝对的懦弱。 古特雷斯却没有怪罪他们,因为他的膝盖也有点在发抖,苍天可鉴,他在家族里担任的职务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会计,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算账的,这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至少我们要保留住最后的尊严,你们在这呆着。”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却只是沉沉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他便径直往楼下走去,那辆布加迪威龙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总归需要知道自己今晚来此地的目的,他为什么能连着两次收到秘党的请柬,他总归要做点什么,不论要做的是什么。 学生会的干部们冷着眼望着这个家伙来到了安铂馆的门前,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森冷的像是一个个雕塑。 布加迪威龙停稳了,驻留在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之一上前打开了车的后门,率先探出车的是一只修长干练的小腿,金色的高跟鞋点缀在上面,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随后一位女士探出了轿车,她围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套裙,披着裘皮坎肩,目光冷淡的扫了扫四周,便无聊的收回了目光,不过她没有走入安铂馆,而是驻足原地。 古特雷斯的心脏感觉被揪住了,他认识这个女人,她姓洛郎,伊丽莎白·洛郎,她的家族是欧洲矿业和金融业的最大寡头之一,最顶级的辛迪加,如果说金融世界是一片海洋,那么她的家族就是一艘金融海洋中的航空母舰,而方才二十多岁的她已经是这艘航空母舰的舰长了。 古特雷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打算硬着头皮上了,这位女士与刚刚进来的其他家伙相比已经属于他勉强可以说话的,可是他很快又停下了身子,因为那位学生会的干部又走到了布加迪威龙的另一侧打开了车门。 这次踏出的是一双修长的腿,白色的鹿皮长筒靴并不能掩盖这双腿的美丽,反而将它的主人衬托的愈发高挑,另一个女孩探出了身子,这位的穿着并没有伊丽莎白的华丽,只披了一件简单的米色风衣,装饰的话顶多只有风衣下面有一些白色的蕾丝花边作为修饰。 开门的学生会干部面对她也没有了面对伊丽莎白的僵硬,打开车门的时候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位客人似乎并不在意这家伙的无礼,弹了这个干部的额头一下后便走到了伊丽莎白身边。 古特雷斯发现自己居然也认识这个姑娘,不是之前认识的,而是昨天认识的,这个姑娘的舞姿很美,圆舞曲跳的很好。 她是什么身份? 女孩给了他答案,她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戒指,安铂馆门前的灯火照亮了古朴戒指上的图案,女孩自然而然的将戒指戴上了右手食指。 古特雷斯的膝盖已经彻底软了,他得狠掐自己的大腿才能让自己保持站立。 法鲁克家的人。 怎么可能?!!法鲁克家的人不是从来不掺和进这些事情的吗?!这个家族不是第一个跳出来围猎秘党的吗?怎么会有他们的人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家族的当代继承人不是和家族闹掰了吗?!据说连人都跑掉了,听说都已经被他们内部清理掉了!这个人是哪冒出来的?假的!这个人肯定是假的! 还没等他抓狂完,一旁的伊丽莎白就已经帮他验证了女孩的身份,她像是一个女大学生一样靠近这个姑娘,随后亲密的挽住了这个姑娘的胳膊,连脸都凑到了一起,两张娇艳明媚的的容貌凑到了一起,似乎要照亮整个安铂馆。 “学姐,主席的车?” 那个替两女开门的干部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喊道,现场的其余学生会干部们嘴角也都不由自主的挂上了有些无可奈何的微笑。 “开到老地方。” 女孩头都不回的说道。 语罢两个姑娘就要进入安铂馆,她们手挽着手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别离了许久又终于重逢的闺蜜。 “请稍等!”古特雷斯终于从那种崩溃感中解脱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挤出了声音,声音像是平地的炸雷,随后他赶紧上前三步,面色赤红的直面两位女士,躁动的模样宛若是要给自己暗恋两年的女生告白的男高中生。 两位女士果然停下了脚步,二人的目光笼罩住了他,古特雷斯则是深深地呼吸,像是要把世界上的空气全部吸进肺里。 “请允许我僭越,我是” “啊,我知道,你是最近那些找我们麻烦的家伙。” 伊丽莎白微笑着开口,语气婉约的像是在喂流浪猫的小女孩。 古特雷斯噎住了,他慌张的开口,“不,那是误会,请不要” “啪。” 米色风衣的女孩打了一个响指。 伴随着响指的响起一股风形成的斥力从脑袋上直压而下!古特雷斯的双腿立刻发出濒临崩溃的哀嚎吱呀声!仿佛双腿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立刻断掉! 想要保住自己的腿古特雷斯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跪下!于是古特雷斯生生的跪了下去!膝盖与地板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碰撞,风压直接将他脑袋上的假发卷跑了,头顶寥寥几根发丝在风中像是野草一般飘摇。 古特雷斯跪下之后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突然矮了一截的高度,他抬头,却只看到了两位女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伊丽莎白只是微笑着望着他,而另一双眼睛里中闪烁着金光。 高筒靴踩在地上,瞳孔闪烁着金光的女士走上前,她轻轻地伸出右手勾住了古特雷斯的下巴,而古特雷斯只能硬撑着头,顶的愈发沉重的风压仰着脑袋,仰视这位女士,他甚至不敢不用力,他生怕自己的下巴磕到了这位女士的手。 “我我” 他干涩着嗓子想要开口,却被面前这位女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 女士伸出她的左手,竖起她的食指在古特雷斯嘴唇前,让他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知道您想问的是什么,但是在沟通之前我们需要保持的是诚信不是吗?”女孩轻笑着说道,似乎是在平等的沟通,可是现在两人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平等。 “秘党已经给了您一整天的时间考虑了,一天里能想很多事情,我想您应该已经充分的权衡过了,那么究竟是尊严亦或者是生存?古特雷斯先生?每个决定都需要慎重,如果想要以小博大的话傲慢与谎言可是很难成功的,我认为您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出路就是诚信,你觉得呢?” 女士静静地开口。 古特雷斯是一名精明的商人,一个成功的会计,他掌握自己联盟内的一切财政大权,换言之他就是自己组织内的血管,血通过管流过让组织内的每一个部门都充斥着活力,可是他的精明与成功在这里都不值一提,这里信奉的只有一个,被信奉的东西名字叫做“力”。 他终于明白了,秘党需要立威,古特雷斯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能是要统一整个混血种世界,或者要干其他更大的事情,在这之前秘党不需要一切杂音,他们要把反抗者全部剁翻,他们要的是足以威慑所有人的威严,而没什么能比把敌人的脑袋插在军旗上更强悍的立威了,他们自己主动凑上来给秘党祭旗。 他有些颤抖起来,他的脊椎要被风压给压断了,可是他还是不敢低下头让自己的下巴碰到这位女士的手,她此刻像是女王一般执掌着自己杀生大权,不,或许不仅仅只有自己的。 “如果您还没想通,那么只能请您在这跪一会,您的跪拜时间会体现在您家族的身上,如若您认为您的家族不值一提,我会帮您解决这个不值一提的东西,以法鲁克·伊莎贝尔之名。” 女士眼中的金色消失,古特雷斯头顶的风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那头顶几根可怜的毛发终于能消停了,但是他反而觉得膝盖反而更加沉重了,像是灌了铅,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两位女士径直离开了,她们轻松像是在百货商场搭对逛街的女孩。 古特雷斯看着两位女士的背影消失在了安铂馆深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不是之前的被风压强迫的身体上的颤抖,而是内心深处传来的,那里似乎有种恐惧自内而外,简直要将他撕裂,他感觉这次他好像踏入了一个了不得的旋涡之中,里面充斥着足以撕碎一切凡人的东西,那种东西的名字叫做欲望。 第59章 新元老 安铂馆内最中央的大厅中。 这里昨天还是所有来客的聚集地,老生与新生还有客人们在这里觥筹交错,之后蕾丝白裙少女团在这里倾情献舞,漂亮女孩们的手臂如同开屏的孔雀般舞动绽放,台下的人们纷纷驻足鼓掌。 现在,这里清空了原有的一切,只有一张圆桌,而人影们呈对角围着圆桌安然而坐,就像是英灵殿深处的那些元老们。 但是这次聚集的人们不一样,因为圆桌上的那些身影是如此的活力四射、如此的青春奔放,如果你30岁了,你在这反而会照着镜子感慨自己已经老了。 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是年轻人的脸,每一个举动都是有力的举动,每一句交谈、每一次谈吐,所有的所有都蕴含着只有年轻的人才会拥有的朝气与蓬勃。 这里是新一代。 昂热也在这里,他安然的坐在首位,他一个人的年纪都快有这张桌子上一半的人年纪加起来大了,是不折不扣的老东西,可是他坐在这丝毫不显得违和,他丝毫没有年轻人们以往见到的老人特有的枯朽与暮气,他皮肤下面潜藏着的那些若有如无的爆发力与岩浆般炙热的激情让年轻人们轻而易举的就接纳了他,他们不介意这个老人参加自己的聚会。 这是一场见得了光的聚会,不论是从身份还是年龄,因为他们本就在这个世界上保持着活跃,调查他们的人也只会惊讶于他们的出身、经历以及所获得过的成就,大众的视野里还满他们的身影,而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等待着他们的踏足。 他们的原本聚会地点应该是在英灵殿的最深处,那里原本会有一张古朴的桃花芯木长桌等着他们的莅临,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全部拒绝了,那里是棺材们聚在一起开会的地方,他们要在最大气、最活跃的地方开他们的第一场聚会,而昨天为止,整个世界上没有比安铂馆更加活力四射的地方。 他们就要在这里的大厅里开他们的第一场会。 “看来你们的家族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昂热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四下扫视,锐利的目光透过玳瑁框的眼睛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宛若狩猎前的狮子,而每一个年轻人都和他对上了目光,年轻人们丝毫没有畏惧这个狮子一般的老人,他们的脸上挂满了自信的笑容。 “是的,虽然按照原来的规定我们依然会获得坐在这里的资格,不过因为您,家族把这个速度稍微提前了一点。” 说话的是斯赛特家族的孩子,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他的家族虽然也是校董之一,但是他并没有在卡塞尔学院就读,他就读的学校是西点军校,而他表面上是军校中的学术专家,实际上他是在熟悉政治,因为想进那所学校需要国会议员或者将军的推荐信,他们将来都会是议员或者将军,他在那里学习就已经是在积累政治资本了。 他很狂妄。 这很好,不狂妄的人不会在这个年纪坐在这个位置。 昂热翻了翻手腕,注视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直到秒针越过12点。 “看来也并不是所有家族都接受我的提案,真是可惜。” 望着还有空缺的座位昂热淡淡的说道。 “是啊,真是可惜,那看来我们只能和那些‘老战友’分道扬镳了。”有一个年轻人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痛心疾首”的说道。 “那让我们开始。”昂热放下了手腕。 踢踏、踢踏,高跟鞋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昂热,您总是那么心急,为我驻足10秒钟都不行吗?” 所有人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举止像30岁,姿态却已经老练的宛若四十多岁的少女、亦或者少妇挂着微笑款款走来。 “哦,丽纱,我的孩子,我愿意等你的时间可远远不止10秒,你这次也很准时。” 昂热居然主动起身接待了,他原本刚毅的脸上此刻挂上了慈祥的笑容,这是之前没有一个人享受到的殊荣,但是在场的年轻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个女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和他们家族的长辈同席而坐了。 “这次并不准时咯。”伊丽莎白和昂热轻轻拥抱一下,随后微笑着说道,“看看我带来了谁?” 她一边说一边侧开了身子,露出了另一位女士的模样。 “校长。” 女士轻轻开口,眼睛垂着直视地面。 “抱歉” 女士似乎有点手足无措,她甚至不敢直面昂热,手指都交错在一起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的孩子,我们是一所学校,自始至终都是学生选择的我们,而失去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们的损失。”昂热轻轻地说道,不过他旋即上前一步伸出手摸了摸这位女士的头。“但是我欢迎你的回归,以合作者的身份回归,伊莎贝尔。” 他转身,对着所有圆桌上的年轻人们张开臂膀。 “让我们欢迎法鲁克的加入!” 圆桌上响起了炙热的掌声,所有人都看到了伊莎贝尔手指上的戒指,他们有些震惊的起身鼓掌,震惊于这个昨天还在这里跳舞的学生今天已经是尊贵的法鲁克家的新任执掌者了,但是让他们最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震惊于这个巨无霸一般的家族如今居然和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了。 两位女士相继落座。 会议正式开始。 “昂热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废除所有校董,他是打算让那些碍事的老家伙全部退场,换新的继任者上台。” 一个教堂里,汉高和一个黑影对坐,黑影披着宽大的有些夸张的厚重长袍,长袍像是封印恶鬼的灵柩,上面布满了神圣的十字架。 “很老旧的谈判手段,一口气把条件推到对方无法接受的底线上,再让后来的建议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长袍下面传来了沙哑的几乎要断气的声音,仿佛对于这个家伙来哪怕只是说说话都是如此的艰难。 “是啊,那些年轻人在昂热面前能翻出什么花啊?秘党的家伙们已经开始默认昂热的独裁了,不过在战争年代一个独裁者的命令反而能得到最有效快速的执行,而只要这个独裁者拥有足够的谋略那么他们就是无情的杀戮机器,出动就可以锁定胜局。” 汉高裹着鹿皮大衣轻笑。 “我猜他也信不过你。”黑影低低的说。 “当然,他谁都信不过,更何况是我?他只信任力量和事实,能帮他屠龙的力量以及敌人已经死了的事实。”汉高耸了耸肩,“哎,所有的混血种家族都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了,他们都开始抱团了,那些藏匿着的家伙们也都开始不安了,我以为法鲁克让次女跟着我是打算和我站在一起,没想到他们的长女居然在卡塞尔上学,真是老狐狸。” “他们的次女呢?” “去米兰了。” “叫她回来,这个家族还可以争取一下,他们的次女不能死在那。” “恐怕已经晚了,她已经动身了,那个孩子很敏锐,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正确的答案。”汉高轻笑着说道。 黑影沉默了一会,旋即发出了淡淡的声音。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第60章 曾经 米兰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穹飘下,虽然这种季节淋淋雨也没事,也确实有几对年轻的情侣依然不紧不慢的在雨中漫步,但是路上的行人们大多还是加快了脚步,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街道不一会就空了下来。 路明非撑着脑袋透过玻璃注视着空下来的街道。 很明显,邀请他的人是一个很细心的家伙,知道即使告诉他地址他也一样找不到目的地,于是干脆派了一辆车来接他,他看完照片抬头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那个束着手站在车边的司机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于是他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只是在司机的引导下安静的坐进后座,这个司机很明显是一个行政司机级别的老手,开的车稳得像一潭死水,连细小的颠簸都没有,在车上拿着装满的咖啡估计都不会洒下一滴。 车顺滑的停在了一栋独栋建筑前,路明非他还坐在后座整理领带的时候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修士服的男人撑着黑伞站在雨幕中,他对着路明非微微躬了躬身子。 “欢迎路明非先生。” 路明非抓起一旁的黑包在修士的引导下进入建筑。 红枫大门向两侧打开,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建筑的内部结构,维多利亚风格的装修,金色与褐色被大胆的使用,两种颜色混合编织着像是撕咬在一起的凶兽,而墙上暗色的壁灯绵延的连向视野尽头,不过并不是所有壁灯都开着,他每多走一步身前就会有一盏壁灯亮起,身后也会有一盏壁灯熄灭。 还是智能家具,不过这智能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头?这搞得像是电影里吸血鬼的城堡一样,又黑又诡异,设计成这样把设计师拖出来打一顿都不过分,黑成这样走路撞到怎么办?头顶上明明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可是也没开。 节约用电?还真是节能。 省电的话也没办法了,他继续沿着红地毯跟着灯光向建筑内部缓缓移动,刚刚在一旁撑伞的修士像是融化进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东西还只是能被称为诡异的话,那么这扇门给路明非的感觉就已经是怪异了,门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黑的像是要吞噬来者的灵魂,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算了,回去,不管自家的傻逼师兄了,反正那个也是败狗师兄先抛下自己开溜的,被别人麻翻了噶腰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谁叫他见了一个女人就跟狗一样往上冲。 路明非转身打算回去。 而在他准备回去的一瞬间,这个封闭的室内像是刮了一阵诡异的风,路明非的风衣衣摆和额发都没有波动,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刚刚确实有风刮过,风似乎是无害的,只是刮开了路明非面前这扇诡异的门。 房间露出了里面的真容,是一个从天花板到墙壁到地板都黑的宛若置身宇宙一般的地方,毫无亮色,深邃的像是见不到底,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两张简单的椅子,桌子上面摆着烛台,三根蜡烛散发出来的暖色照亮了一个披着修女服的女人。 “修女。”路明非垂着眼睛说道。 “专员。”修女回了一句。 这种情况下也走不掉了,路明非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这种烛光晚餐一般的风格他以前有经历过类似的,那时候凯撒给他定了一个aspas的包场,女主人只有一个,陈雯雯,不过他次约会与其说是和陈雯雯约会不如说是在和小魔鬼约会,每次自己有好事的时候那货都会出来冒泡,不过最后他还是抛下了陈雯雯上了师兄的车。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去看面前这个女人,像是害怕什么。 “一年不见?” 随着路明非的坐好修女率先开口。 “九个月。” “那好像不是很久。” “说正事。” 路明非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叙旧,他和这个女人只有一次交情,在巴黎一起做了一个任务,当然属于临时组队,这个女人来自教廷,而他隶属秘党,他们背后的两个组织对彼此都不感冒,只是目的是一样的,于是就搭了把手。 修女的声音顿了一下。 “合作吗?” 修女静静地开口,像是以前说过一样的话。 路明非抬起眼睛,发现这个女人目光正不偏不倚的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站起身拿下了黑包,拉开拉链,把尼德霍格拿了出来,这把黑鞘长刀在他手里嗡鸣颤抖着,似乎有点委屈,它都已经被路明非塞在角落里好几天了。 而路明非对它的态度则是像是主人弹撒娇过度的宠物一样,屈指弹了一下这把破刀,长刀的嗡鸣这才停止。 “修女,你还记得秋天、铁锡和艾薇儿吗?” 路明非低着声音拉出了长刀,清水般的刀光反射着烛光,照亮了面前修女和路明非的脸。 “嗯,当然记得,秋天是一个自信的孩子,风度翩翩,虽然有点花心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敬仰你,于是他也很敬仰我,是一个好孩子。” 修女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脸上都不经意间带上了微笑,似乎往事值得追忆。 “铁锡的话,那个孩子太过憨厚了,老实过头也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女孩都不喜欢太老实的孩子,不过艾薇儿的话应该是个例外,那个姑娘只有对待那个傻小子的时候才会笑的很漂亮。” 修女平和的声音似乎能洗涤人的心灵。 “那么他们为什么都死了呢?” 男孩把长刀伸出,架在了修女的脖子上,烛光映衬在他的脸上,男孩的脸上无喜无悲,他的声音都很平静,但是那仿佛僵化的五官以及自己脖子上刀刃细微的颤抖都说明了男孩此刻心底潜藏着的疯狂,那是暴怒、愤怒、杀意的集合体!男孩身上甚至开始泄洪一般的释放出一股威严,那是君王的愤怒! “因为我背叛了你们。” 修女拉下了修女帽,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金丝绸般的长发落下到肩上,她美丽宛若童谣中的天使,她再拉开了修女服的领口,把雪白的脖颈露出。 “我说过,如果我背叛我的命就是你的,我那时也在,但是我食言了,所以我的命你随时可以取,教廷事后不会追责。” 一边说修女一边将脖颈往长刀上靠了靠,长刀几乎没有半点滞涩的贯穿了修女的肌肤,清水一般的刀身上沾上了几滴血珠。 “修女,那你知道他们的遗言是什么吗?” 路明非的刀并没有动,任由修女撞上来,但是他的手很稳定,那是男人的稳定。 玛利亚碧色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些阴霾。 “我不知道。” 男孩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带上了一些颤抖。 “秋天说他挺喜欢你的,修女大姐姐什么的最好了,学长你千万不要真去杀她啊。” “艾薇儿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和死侍一起被烧死在圣母院也是浪漫的一种象征。” “铁锡什么都没说,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抱着艾薇儿的尸体。” 路明非翻了一下长刀,突然拿刀面狠狠的拍在了这张绝美的脸上!修女被一把拍翻!烛台倒落在地上,火焰落在无底的漆黑中燃烧,这漆黑的鬼地方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痕迹了。 “彼得,不许动。” 修女被拍翻只是捂着脸静静地说了一句。 路明非身后的漆黑中出现了一个修士,修士血红着眼睛,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但是他真的没有动,修女的话像是言灵一样紧紧地束缚着他。 路明非并没有理身后的家伙,他静静的靠近倒在地上的修女。 “可是他们在最后的最后都求不要我杀你,你说为什么?他们还只是孩子,是新生,那次只是例行任务,但他们却全死在了我面前,玛利亚,为什么他们能如此仁慈?” 路明非的右脚踩在修女的肚子上,把长刀举起对准修女的脸。 “呼哈”脸上被刀拍出来的红印开始渗血,锥心的剧痛让修女不自觉的抽了两口凉气,她仰视着路明非,却发现这个男孩眼中满是泪水与不甘心。 修女突然又笑了笑,笑的颇有圣女般的风姿。 “为什么呢?”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这个学长最好了,再生气也不说他们,饿了会带他们去吃饭,哪怕没钱了也会请他们吃最好的东西,虽然事后会后悔的在卫生间哀嚎但是在他们面前却还是什么都不说,有麻烦了也只会自己去解决麻烦,把他们呵护的像是手里的宝贝,会调学生会的钱给秋天让他去酒泡妞,会给艾薇儿和铁锡订aspasia包场让他们约会,会在所有人开心的时候独自去圣母院捣毁死侍的巢穴,会留下来一个人断后。” 修女倒在地上,注视着刀尖轻轻地说道。 “学长从来不伤害任何人,他的手上没有肮脏的血,这是秋天跟我说的。” 路明非的刀有点抖了。 “想动手的话就把刀刺下,明非。” 玛利亚抓住尼德霍格的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长刀入鞘,路明非耸拉下了目光没有再看修女,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无视了彼得简直要杀人的目光。 “你总是这么温柔,专员。” 修女捂着渗血的脸站起,她一边轻轻地开口一边重新戴上修女帽。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辜负那三个孩子。” 第61章 悼亡 “赫尔佐格的研究已经被滥用了,你们回收资料回收的太晚了。” 长桌被重新摆好,两个人又回到了座位上,烛台被换了一个,修女脸上的红印子停止了渗血,虽然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不过也只能将她衬托的楚楚可怜。 “现在全球各地的死侍群暴动,它们并不全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家伙,有一些是人工的,就像赫尔佐格曾经在东京圈养过的那些死侍,制作它们的人只是在试验自己做出来的死侍强度。” 路明非没有搭话,只是把长刀放在手里把玩,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他在日本呆了将近三天,除了在机场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了“白狗天宇神社”清点赫尔佐格的遗物,那里面的各种玩意多如繁星,在赫尔佐格活着的时候他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那个空间,他死了之后日本分部自然要调查那里,结果找到了浩如烟海的研究资料和一大箱子头发。 研究资料是他的毕生心血,对龙族的研究堪称入木三分,头发则都是女人的头发,他玩过一个女人就会拔下她们的一根头发,然后再杀了那个女人,这样的头发他有一箱。 日本分部没有一把火把神社给烧了,上报学院之后只是把神社隔离保护了起来,赫尔佐格的资料太多也太深奥,需要钻研,擅自胡乱移动可能会导致资料的缺失,他们也不敢把所有资料都扫描到辉夜姬上发送给学院,很多东西是不能通过网络备份的,那样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只是最近秘党的麻烦太多,这个东西又跑不掉,于是就先放在那。 校长原本也觉得那些东西放在日本很安全,结果神社居然失窃了,上百名各式各样的守卫和便衣安保以及十几名神官都没发现东西是怎么丢的,要不是死了一个神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人来过,核查之后发现失窃的部分是赫尔佐格制作死侍的手法。 权衡之后最终昂热命令销毁所有剩余的资料,只留下一点样本让路明非带回学院的冰窖里贮存,那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能在那里偷东西的人屈指可数,而在昂热的监督下能在那里盗窃还不被发现的人世界上应该还不存在。 “这些东西我们会去解决,幕后的人我们会负责揪出来,况且你们也不会对这些东西上心,不要浪费时间了,说正事。” 路明非尽可能的把目光偏离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漂亮得堪比小龙女,身上还带着一股神圣的美,但是路明非还是能不看到她就不看到她。 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把她宰了。 似乎是知道路明非的心思,修女也终于不再循序渐进的找话题了,她轻轻挥了挥手,一直站在路明非身后的那个修士走了出去,把这个漆黑空间中唯一的那扇门合上 “这里是我做出来的空间,没有任何人可以窃听。”修女双手交错抱紧,像是祈祷前的教徒。 “开始第一个话题,专员,你认为言灵是可以借予的吗?” “什么意思?”第一个话题就这么不对劲。 “言灵本质上是精神力量,那么它严格来说就没有存在的形式,就像量子力学一样充斥着谜团,如果有人能为另一个人强行注入足以产生言灵的精神力量,那么那个被注入的人是否可以产生言灵呢?” 路明非突然感觉手脚有点冷,借予精神力量?就像是他被小魔鬼附身那样? 他想起在三峡水底第一次驾驭了“镰鼬”,那时候他也驾驭了其他言灵,最后获得了“不要死”。 他想起他在北京地铁里随意的拔出了“七宗罪”,把芬里厄像猪一样屠宰。 他甚至想起他在东京的天顶上随便几个指令就把白王的言灵全部消除。 “我认为不应该排除这种可能性。” 路明非的声音沉的像块石头。 玛利亚轻轻勾了勾嘴角,“我也这么想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认为这种精神力量是可以寄宿的吗?”修女轻轻地说道。“不论是借宿在人、龙或者是动物身上,再大胆一点它可不可能寄宿在无机物身上?衣服、刀、或者一个面具身上?在有人使用它们的时候它们身上的被寄宿的力量会为他人而用?” “你知道我的任务?” 路明非耸拉着的眉头皱了皱。 “嗯,我知道你的任务,获取渠道是你的装备部部长。”修女实话实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专员。” 路明非并没有惊讶于自家的装备部部长出卖了自己,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的论据呢?” “人类对于龙族的研究只是皮毛,就像我们对言灵的研究也只是皮毛,而我怀疑言灵一样有自己的生命,就像是‘镰鼬’,亦或者是‘蛇’,它们虽然是言灵的一种,但是它们有自己的意识,哪怕是‘君焰’也可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它的意识是焚烧。” 路明非长吸一口气,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 “那么第三个问题,人如果过度刺激自己的精神能否获得新的言灵呢?例如服用了能刺激精神的药物或者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修女说着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声,像是对于那些经历过这些东西的人感到悲悯。“据我所知有人曾经制作过这种药,是由你们秘党负责抓捕的,结果是什么?” “小山隆造,他研究了一种叫做莫洛托夫鸡尾酒的东西,可以让混血种短期内大幅度强化,但是精神会变得嗜杀残暴,在日本他们被称为‘鬼’,而且这种药后遗症非常严重,使用过的人一般寿命会极速缩短,即使不执行抓捕他们一般也很难活过一年,有些甚至在注射完就会直接暴毙。” 路明非把整个日本事件复盘过,他很清楚里面的每一件事情。 “他们之有有人产生过第二种言灵吗?”修女开口。 路明非疑惑的抬头,他有些听不明白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言灵是常识,每个卡塞尔学生的言灵课第一课就会说明这个。 “我从不觉得人类只能驾驭一个言灵,古籍中的龙王们都是使用各式各样的言灵相互杀伐,那么人类也有可能可以同时驾驭两个甚至多个言灵。”玛利亚注视着烛光摇曳,“这个论调虽然我找不到足够的论点,但是我认为是可能的。” 如果现在在她面前坐的是任何一个其他的混血种,不论是懵懵懂懂的新生还是学富五车的教授都会反驳她,区别只是前者会执拗的反驳她,而后者会拿出一大堆论据来证明着反驳她,因为这根本不符合常识,就像你听到有人在说人可能在18岁之后会从身后长出翅膀。 可惜路明非不在这二者之中,他依然是点头。 “你说得对,而且就连我的强化计划或许本来也只是一种另类的莫洛托夫鸡尾酒。” 听到了路明非的赞同修女再度笑了笑,这次的笑带了一点掩饰不住的小骄傲,她离开了椅子,这次是她径直往路明非走去。 两人缓缓接近,接近到修女可以触碰到他,修女伸出了手。 她捧起了路明非始终垂着的脸,把男孩的脸抬了起来对准自己,碧色的眼睛中满是认真的和黑色的眼睛对视,路明非则是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中的长刀,甚至把刀身都推出了一个指节。 “那么请你小心完成你的任务,那张面具很有可能有问题。”修女轻柔的声音像是神父在给信徒洗礼,“还有请你当心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恶魔为了摆脱地狱可以献上一切。” “为了摆脱地狱而献身的恶魔也是恶魔吗?修女。” 路明非起身把这个女人压在了桌子上,长刀出鞘,直接扎在了女人的脸侧,长刀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实心木桌,哪怕剑锋没有直接触碰到玛利亚但是那股锋锐似乎还是要隔着空切开她的脸。 修女的手依然捧着路明非的脸,碧色的瞳孔也始终没有因为他的动作离开他的眼睛。 “因为它们自身即是地狱啊,专员。”修女喃喃的说道。“请小心拥有复数以上言灵的混血种,必要的话请杀死他们,他们都很痛苦,他们都渴望死亡。” 路明非贴近桌上的女人,两张脸间隔短的几乎快要吻到一起,玛利亚甚至能感觉到路明非的呼吸拍在自己的脸上。 “那么我迟早会杀了你的,玛利亚小姐。” “望主垂怜你,路明非先生。” 第62章 拜把子 路明非怔怔的仰望,他发现自己正缓缓走在一个神殿里,其实这里具体是哪里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感觉这里应该是一个神殿,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正式,天花板几乎要贯穿视野,青灰色的石头做成的墙壁简直要高到天上去,墙壁上无数张挂着意义不明但是却个性异常的旗帜,明明室内无风,但是旗帜却都在猎猎鼓动。 这个神殿大的像是一个世界,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尽头,而脚下的红色的地毯像是凭空出现,地毯向前滚动,他踩着红地毯往前走,似乎前面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十字架,十字架庞大的几乎要贯穿这个神殿,巍峨的模样却无法让路明非抬头仰视,他垂着眼睛,但是还是看的很清楚,他看到十字架中心插着一个红发的女孩。 是诺诺。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不是绘梨衣,只有诺诺才会给他这种感觉。 女孩的手筋与脚筋似乎都被挑断了,似乎是刚刚被挑断的,还在泊泊的流血,猩红的血液似乎比女孩的头发还要鲜艳,女孩无力的被吊在十字架上,像是被插在箭矢上的鸟儿。 他应该非常愤怒,他曾经看到这个女孩受了一点伤都恨不得毁灭世界,可是他的心此刻却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他只是沉默的迈步,那个十字架太大了,他们之间隔了很远。 路明非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有点不想走了。 神殿轰隆作响,空间在此刻被收缩,十字架来到了他的面前,路明非抬头。 诺诺消失了,上面的是凯撒。 凯撒的模样更为凄惨,脸都被削去了一半。 紧接着是楚子航,他并不孤单,因为师兄的身边是夏弥,他们拥抱着被钉死在一起,像是折翼的鸟儿。 居然还有芬格尔,这个男人哪怕都这样了还是那么傻逼,死相明明很正常,只是静静地被钉死,但是对于他来说正常的死法反而很傻逼。 路明非重新垂下眼睛,这些不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十字架轰隆作响,巍峨转瞬消失不见,变成正常大小。 那些熟人都消失了,这次十字架上只有小魔鬼。 他的手脚都被钉穿,这种死法是耶稣的死法,他代世人受错,于是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但是小魔鬼有一点和他不同,就是他的心脏部位,那里还有一根金色的长枪,长枪贯穿了小魔鬼的心脏也贯穿了他身后的十字架。 这个家伙却反而是活着的,他抬起头看向路明非,轻轻笑了笑。 “哥哥,你来接我啦?” 路明非抬起手放在了长枪上,他在思考该不该拔。 “哥哥。” 小魔鬼轻轻地呢喃声却让路明非觉得很烦躁,他把长枪向前推了推,长枪摩擦血肉的声音反而可以让他平静下来,小魔鬼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呻吟,只是他瓷娃娃的脸白了下来,他重新闭上眼睛,像是离了线的木偶。 路明非的手离开了长枪,他转身离开,庞大的神殿被他一脚跨越,他来到了门前,身后两扇巍峨如同山峰一般的青石巨门轰隆的合上,礼拜的钟响贯彻世界。 路明非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一把坐起,发现自己的手脚冰凉,身下都汗渍渍的,他摸了摸身下,床垫都已经被他流出的冷汗浸湿,他睡在了床上,扶着有些痛的脑袋坐起,却在地板上踩到了酒瓶。 “呼噜~呼噜~” 耳边传来了芬格尔熟悉的呼噜声,路明非看到了地板上一大堆酒瓶。 他想起昨天他和玛利亚见完面之后就被送到了这里,玛利亚给芬格尔开了一间总统套房,他进来的时候发现败狗师兄睡得那叫一个安心,像是在猪圈里睡死的猪。 于是他几个大嘴巴子把芬格尔抽醒,一脸懵逼并且睡眼朦胧的芬格尔看到了一副黑化的要杀人的师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路明非只是叫了一大堆酒灌他,最后两个人都喝的不省人事。 “师兄,起床了。”望着窗外都已经爬到天空中央的太阳,路明非推了推睡在一旁只拿着浴袍披在敏感部位的师兄。 咦?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怪?像是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弄了半天终于死猪一样的芬格尔下了床,他们叫了两份披萨默默地啃起来。 “师弟啊师弟,你这傍富婆的本事真是一绝啊” 芬格尔裹着浴巾啃着一块披萨,一边啃一边啧啧称奇,语气中有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叹服,目光还游走在这个装修豪华的总统套房里。“这里的套房预定的话得提前六个月,租金贵的咱俩以身相许都不够还的啊!” 路明非埋头啃披萨,没有和这厮斗槽,因为桌子上还有两货,这两货都是一脸的黑眼圈,都还扶着宿醉的头摇摇晃晃。 是他的两个队友,说实在的他都忘记自己还带了两货跑到米兰来着,只是隐约记得昨天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两货已经在套房里了,于是被他拉着芬格尔一起灌,最后同宿舍的师兄弟笑到了最后,所以他俩睡床,先倒下的两位就这么被埋在了酒瓶里睡地板。 “你是从哪找到他们的?” 路明非抓过芬格尔低低的说道。 “机场啊,我看你被人追杀想到万一师弟你英勇就义了的话学院肯定会增派新的专员来的,结果就发现他俩了。” “卧槽,为什么会以我英勇就义为前提?你觉得我顶不住不会来救我吗?”路明非捅了捅芬格尔的腰子。 “你不知道吗?那些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战士都需要有人活下来来传颂他们的英姿的!而我就是这种人,万一师弟你真的光荣了我会回守夜人论坛用三周的时间为你更新你的英勇事迹的!” “特么刚到米兰就被乱枪打死算什么英勇事迹?!” “你忘记了我干什么的了?”芬格尔搓了搓手,“我专业洗煤球的,只要给我素材我能手搓10万字!” “师兄你也太无耻了!” “哎呀,师弟你别这么夸人家,我会害羞的。” 路明非又想给这货一脚了,但还是勉强抑制住了这种冲动,继续揽着芬格尔的脖子说。“不是我说,这两货被我踢过一脚,应该看我不顺眼,一起做任务的话他们可能会打我黑枪的!” “咋可能啊!我们现在可是兄弟!” “我和他俩不是啊!” “是啊!” “啊?” 芬格尔突然起身挣脱了路明非的臂弯,看向那两个还昏昏沉沉的家伙。 “爵士!苏生!”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像是在钦点将士的皇帝。 两个家伙立刻来了精神,他们刷的站起。 “大哥!” 路明非被这个称呼惊的长大了嘴巴,大哥?!!这是什么水泊梁山的叫法?这叫法也太复古了!画风都不对劲了喂,昨天他还是007的秘密特工,晚上他还和教会的人互相打哑谜,凌晨他还是宿醉的酒鬼,今天就变成武侠剧里的路人甲了? 芬格尔颐指气使的说道,“拿出我们的录像让你们的明非二哥看看!” 路明非再度震惊,他居然是二哥? “是!” 两人一同喝到,路明非仔细的盯着这两个家伙,他很想看到那种逢场作戏的时候眉宇间压抑不住的笑,可是没有,这两个家伙是认真的! 他们拿出了一个摄像机,插在投影仪上。 “这是中国的古老习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1000多年前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他们的故事放在今天依然耳熟能详” 画面里的芬格尔拿着酒瓶对着这两个二逼侃侃而谈,而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喝酒,这个德国人居然用中国的文化把那两个二逼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路明非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的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居然就这么被唬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时候到最后四个人居然拜了把子!他嘴巴张的都快脱臼了,他的理智在被现实无情的鞭打。 看着投屏里四个二逼跪在地上对着电视机里的三国演义拜把子的画面路明非人都傻了,他知道败狗师兄神通广大,但是你是怎么做到让意大利的电视播中央一套的? 四个二逼喊得气势如虹,颇有当年刘关张的风采。 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啊!败狗师兄误我! “你特么是不是疯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趁着这两个家伙还沉醉于这种傻逼一般的录像中,路明非一把揪出芬格尔的衣领。 “ss级任务诶师弟,必须得多弄点人手,不然到时候要留人断后的话怎么整?”芬格尔目光闪烁的压低着声音。“而且我都被你拖下水了,好歹也多拖几个下水!这个世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玩命啊!” “大哥!二哥!” 两个二逼放完了录像对着师兄弟喊道。 路明非收回了手,虽然他此刻无比想掐死芬格尔,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掩面。 别这么喊我,求你们了。 好想死。 第63章 中东 世界上有一个国家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每一个渴望征服世界的超级大国都渴望在这里站稳脚跟,你如果从亚洲来那么这里可以直取欧洲,如果你从欧洲来那么整个亚洲都在你的鸟瞰之下,于是每个渴望建功立业并且更渴望成就一番野望的君主们纷至沓来,在这个中东的国家跃跃欲试。 但是在这里蒙古帝国折戟了,日不落帝国也折戟,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也折戟了,现在连美国都撤军了。 无数的帝国在这里烧掉了足以买下一个国家的财富,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最后他们都失败了,人们半敬畏半开玩笑的称这里为帝国坟场,哀叹她遭遇的一切,又对她总是能在这些狂风暴雨中幸存感到惊讶。 权力者们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地鸡毛给当地人承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总算回到了平静,虽然百废待兴,但是日子终于有点盼头了。 一个小镇上,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光着的脚踩在满是黄土的地上,他们玩的是一种仅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一边打闹一边用俗语对对子,对不上的人会被所有小孩嘲笑,没有孩子愿意被嘲笑,所以除了一个孩子外他们每个都对答如流,于是大家都集合起来嘲笑那个孩子,被嘲笑的孩子满脸涨红,于是撒开丫子猛追,其余孩子们就可劲的跑。 孩子们寻求的仅仅只是快乐,被追的话那就跑,跑的时候就很快乐,于是大家一起跑,所以大家都很快乐。 那个被群体孤立的孩子很快就跑不动了,他是这一批孩子中年龄最小的,大脑还没完全发育起来,身体也是,所以既不如那些大孩子聪明也不如那些大孩子强壮。 “呼~呼~呼~” 他站在原地拄着膝盖喘粗气,追了这么半天他一个人都没抓住,他原本的确是想抓一个泄泄愤,结果大家都很开心,于是他这个追的家伙也追的很开心, 但是他刚刚追一个影子追个没完,结果影子现在消失了,他环顾四周,结果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追出了镇子,镇子的大门在远处,清风吹起了黄色的沙土,他突然有点害怕,赶紧往回跑。 “啪。” 他撞到了一个人。 男孩抬头,发现了两个人,两个金色头发的人,两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披着白色的袍子围着白色的头巾,身后停了一辆已经被风沙染成黄色的吉普。 男孩瞬间警觉起来,手都不自觉的摸向身后,那里藏了一把短刀,他们这批都是野孩子,每个人都给自己做了一把小刀防身。 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大人是他们相信的之外他们不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外国人。 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院长哥哥跟他说过,不要拿这些危险物品对着陌生人,有陌生人的话就去找他,可是孩子群里的大孩子告诉他不要带任何人去找院长,院长应该由他们保护。现在真遇到特殊情况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相信院长还是相信大孩子。 半大的孩子不知所措,那个被他撞了的年轻人却蹲下了身子,他摘下了头上的头巾与袍子,露出了自己的真容,随后把手放到了孩子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你好,请问这里是阿里镇吗?” 青年说的是很正统的波斯语,男孩听得懂,但是他还是愣住了。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耀眼,刚刚青年背着太阳光他没有看清,现在青年遮住了阳光他才发现这个青年简直就是另一轮太阳,脸上的微笑如春风般和煦,海蓝色的瞳孔让男孩想到了只听过却从未见过的大海,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掌上传出的温暖是他只在院长手上感受到过的。 男孩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敌意,他放在后腰的右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有点迷恋青年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很安心。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青年却有点僵住了,他脸上挂着傻逼一样的笑容老久了,脸都有点笑僵了,可是这个小家伙还是睁着眼睛和自己对视。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西装,然后才对着自己身旁助理一样的男人低低的说道。 “帕西,我的波斯语说的没错?” 凯撒难得的有点慌,他学习波斯语才一周,他有点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不对的话就有点太尴尬了。莫非是他的语言技巧没有到可以和人正常交流的地步?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愣在那,可是明明自己的波斯语老师对自己语言的技巧赞不绝口啊? “或许这里的通用语言不是波斯语?” 帕西也摘下了头巾与袍子,微笑着开口,他有点喜欢欣赏自己侍奉的这位脸上的偶尔的尴尬,这种表情对于总是一副自信模样的凯撒有点少见,话虽如此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有余光驻留在男孩的手上,如果刚刚男孩的手没有从背后拿出来那么他就会采取行动,虽然行动会有点暴力或者血腥 “不应该啊,诺玛明明说这里的语言是波斯语种” 可惜诺玛已经失联了,而阿富汗的基建并不完善,他们失去诺玛的引导已经在沙漠与荒原中迷失了整整两天,因为这个小镇连谷歌地图都不到。 要是语言都不通那就更麻烦了,他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要靠交流完成的。 在凯撒的手掌离开后男孩则是突然惊醒,他夸张的鞠了一个90°的躬,几乎和地面垂直。 “抱、抱歉!弄脏你的衣服了!” 声音中带着一股惶恐。 男孩惶恐的原因是他发现这两个男人穿得都是如此的华丽,像是故事书里走出来的贵公子,虽然有点风尘仆仆但是身上的着装依然散发着刺目的光辉。 这个小镇上目前最好的衣物是镇长的皮革子大衣,那个老头每次穿着那件大衣走在镇子里驱赶他们这些孩子的时候都神气的像是年轻了20岁,可是他那件皮大衣在面前两位的穿着面前却像是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玩意。 他不懂什么这牌子啊那牌子的,但是他懂能在这里穿西装皮鞋的都不是一般人,这里曾经是战区,政府军与反抗军在这里交火,有时候会有穿西装的人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政府军的官员,他们的出现意味着这里暂时被完全掌握。 虽然男孩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这些穿着的是西装。那些西装比大多数人的脸还干净的多,他们对着镇子的各个方位,各个人都指指点点,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倨傲,但是那些平常凶神恶煞还拿着枪的士兵会在这类人面前只会露出谄媚的微笑。 凯撒终于知道自己的波斯语还是可以的,诺玛的情报没问题,他再度挂上了微笑蹲下。 “衣服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请问这里的阿里镇吗?” “是的。” 凯撒和帕西不约而同的呼了一口气,总算让他们找到了。 凯撒笑的更加和煦了。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做糖果屋的孤儿院吗?” “有的。” “请问那里的院长是叫阿卜杜拉·阿巴斯吗?” “您认识我们院长?” 男孩睁大了眼睛。 “啊,我是他的老朋友了。”凯撒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你是他孤儿院里的孩子吗?” “是的,我带您去见我们院长!” 男孩轻而易举的就被凯撒的个人魅力擒获了,如果是他们之中大一点的孩子可能会满脸警惕的盘问一大堆问题,例如: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找我们院长有什么目的之类的云云,可惜这个小家伙太小了,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能依靠的只有本能,而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可信任的。 第64章 被雷到了 凯撒坐在椅子上从窗口往外看,出人意料的,这个孤儿院并不在小镇里,而是在小镇外的一个橡树林里,而且孤儿院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这居然是一栋别墅,他被男孩引入到这里主人的办公室里,可惜主人不在这,于是他就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四下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主人真的相当有品位,房间以金绿两色为主,波斯风格的手工地毯,极有品位的马赛克镶嵌,阳光在镜子和各种宝石之间折射,绚丽到缭乱,简直像是一位波斯或者阿拉伯王子的住处。 空气中弥漫着柑橘和薄荷的香气,那香味是从一个水烟壶中溢出来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金色的软枕,想来这里的主人经常跪坐在上面闭目冥想。 在一个中东的不知名小镇里能看到这种级别的装潢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凯撒心里难得的升起一点想见见这里主人的心思了,之前他都是因为任务的原因是出于“不得不这么做”的心情跑过来的。 一只手推开了绿色的镶着金边的绿门,那只手很稳定,凯撒的镰鼬其实早就捕捉到远处而来的脚步声了,但是镰鼬带回来的消息很奇怪,因为那是年轻人的脚步声,但是也是中年人的脚步声,脚步中不仅透露着年轻人的劲力也透露着中年人的稳定。 带他过来的那个孩子应该说了自己的原话,那么那个年轻人应该知道有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擅自找上门来,还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此刻的心跳并不快也并不慢,而是真正透露着一种“常见的老友”的写意。 凯撒并没有起身,加图索家的人虽然是客人但是他到了这里那么他就是主人,主人在自己的地盘都会如此从容。 推门而入的家伙留着漂亮髭须,不过他果然是一个年轻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配上绿色的瞳孔,看上去有点像是波斯猫的瞳孔,但是又像是丛林中的猛虎,晶莹剔透,却相当的具有异域风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身无长物却又莫名的尊贵。 最让凯撒惊讶的是这家伙身上缭绕着一股神秘的、古代君王般的气质,光是这股气质便可以让大部分人都心悦诚服。 阿卜杜拉·阿巴斯。 年轻人的名字,他是这里的主人。 阿巴斯也有点怔住了,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凯撒坐在主坐上丝毫没有违和感,他坐在那似乎就意味着他应该坐在那,而且明明是在坐着却给他一种俯视他的错觉。 凯撒身上的气质也让他有些惊讶,那是一种太阳般的,你躲也躲不掉的,皓日当空般的气质,你站在他面前就会感觉自己不自觉的要低下头。 凯撒起身,他这次脸上挂着的不是之前糊弄孩子的笑容,而是一种凯撒大帝接见异域小国君主般的笑容,他起身,接近,带着笑,却像是在接受谒见。 阿巴斯也笑了,但是他笑的既不倨傲也不谦卑,他原本就是这么笑的,凯撒在这里再怎么没有违和感也只是那样而已,而他是这里的主人,相比之下凯撒就是一个不懂礼节的客人。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却又并不长握,一触即分。 “我原本还对这次的旅行有点意见,不过我现在没多大牢骚了,这次的工作很适合我,凯撒·加图索,阿卜杜拉·阿巴斯先生。”凯撒简单的自我介绍。 阿巴斯轻轻微笑,笑容中带着谦和。 “很高兴认识你,凯撒先生。” 两个男人就这么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 跟在阿巴斯后面进来的男孩愣了愣,因为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凯撒说他们是老熟人了,可是现在他们的交谈已经开始熟络起来了,似乎确实在一瞬间跨越了时间的阻碍成为了老友。 “侯赛因,能麻烦你给我这个老朋友带一些糕饼上来再顺便沏一杯茶吗?” 阿巴斯温和的声音突然传来,男孩回神,点头跑了出去。 “很乖很聪明的孩子,好好读书的话将来可以拥有属于他的生活。” 凯撒望着孩子的背影点了点头。 “我替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可以供他们上学的钱。”阿巴斯深以为然。 “那正好,我投资了不少教育行业的项目,从小学到大学,你的孩子来我旗下的学校上学,那样可以省很多钱,剩下的钱还可以为他们准备好鞋子以及更好的衣服。” 凯撒随意的说道。 “我给他们都准备好了,可是他们总是不愿意穿。”阿巴斯看起来有些无奈,“他们来这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大多数时候也不愿意住在这个房子里,他们更愿意光着脚到处跑。” “或许是孩子们在害怕什么呢?孩子们都讨厌荒郊野岭的地方” 凯撒躺靠在椅子上,双手交错于胸前。 “这附近很安全,现在不打仗了。”阿巴斯似乎没听明白凯撒的意思。 “比起拿着枪的人来说他们或许会更害怕这个?” 凯撒打开了西装的衣襟,从里面拉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推到阿巴斯面前。 一个似人非人,似蛇非蛇,嘴里长着三排牙齿,狰狞的可以生生撕了狮子的玩意在照片上,它原本是那么的神气,因为它身上的鳞片坚硬到足以抵挡一般自动步枪的枪击,灵活的身躯在沙漠之中和在海里的鲨鱼没什么区别,这片地区都应该是它的猎场,可惜照片上的这玩意是如此的凄惨,全身都泛着焦黑,鳞片上面都透露着一股被烤糊的黑色,像是有人拿热熔枪给它做了个全身按摩。 “真不可思议,一个怪物居然被一个孤儿院院长轻而易举的烤熟了,你有考虑过烤他的时候放一点孜然吗?还是切成片爆炒?”凯撒淡淡的说道。 “我当时也只是散步,这个家伙擅自就扑上来了,而且这个东西看上去并不好吃,我让孩子们吃这个会吃坏肚子的。” 阿巴斯耸了耸肩,他们的交谈逻辑性有点跳跃,但是意外的能勉强合到一个频道。 “阿卜杜拉·阿巴斯,阿富汗人,15岁之前的经历都不详,15岁突然出现在英国的罗彻斯特国王中学就读,一年读完了三年的课程,16岁进入高中部,又是一年修完,17岁进入剑桥,主修医学,20岁读完博士后回到阿富汗的一个不知名小镇当起了孤儿院的院长。” 凯撒很少会记住情报,但是这个履历有点过于让人惊叹了,看一眼很难忘得掉。 “你们了解的很清楚。” 阿巴斯并没有底子都被别人抖出来的惶恐,他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像是君主在赞叹属下的能力出众。凯撒虽然有点介意他倨傲的态度,但是还是继续往下说。 “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你是怎么跑到英国的,又是怎么进入罗彻斯特国王中学的,那个中学有钱也进不去,想进去只能凭关系。而你15岁之前的背景完全是一张白纸,资料上没显示有任何人支持你,你在那读了两年书甚至没有人问你要过学费。” 凯撒一边说一边在监听阿巴斯的心跳,他即使不凭借镰鼬听力依然相当优秀,可是他并没有听出阿巴斯心跳有半点加速的迹象,平常人看电影看到高潮部分都会心跳加快,但是阿巴斯的心跳却显示像他在听睡前故事。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凭空长到15岁,15岁的婴儿也不可能一年修完别的孩子15年的阅历并且还顺带学完他们之后三年的知识的,阿巴斯先生。”凯撒索性不主动监听阿巴斯的心跳了。 “而且我们对你的言灵也很感兴趣,这张照片是你拍的?所以我这次上门可以算是你主动找上我们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能主动找上秘党的人不多,当年的楚子航是一个,如今的阿巴斯也可以算做一个。 “原来你们管这个‘能力’叫做言灵啊,这点倒是跟书上写的一样” 阿巴斯的绿色眼睛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凯撒却有些讶异了,书,什么书? 像是注意到了凯撒的惊讶,阿巴斯拿出了手机。 “你不知道吗?书里有写你的名字,‘跋扈的贵公子’凯撒,书里写你的言灵是五级言灵,镰鼬,书里还写你是卡塞尔学院新一代混血种中最强的三个半人之一。” 凯撒有种被雷到的感觉,他第一次听说自己有这样的外号,不对啊,这么炸裂的外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言灵什么时候分级了?而且自己的言灵居然只有五级?? “你真不知道?这书里还写你们是一个四人组,四人组里‘炎之龙斩者’是队长,‘跋扈的贵公子’是副队长,‘永燃的瞳术师’是队伍里的军师,据传他的眼睛永远是金色的不会熄灭,他的书粉最多。‘神眷之樱花’虽然是那半个人但也是学院中的佼佼者”阿巴斯拿着手机对着凯撒介绍起了凯撒本人。 凯撒的大脑宕机了,他有种渡劫的感觉,头顶已经天雷滚滚。 他明白这是谁写的了,只有芬格尔那个无耻老贼才会写出这种淫贱下流的玩意,而且他还恬不知耻的称自己为队长,把他这个当时的学生会主席贬为副队长,他哪来的脸?不,他根本就没有脸。 凯撒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卡塞尔学院还是可以的,那里没有什么“跋扈的贵公子”,“永燃的瞳术师”,“神眷之樱花”这种神经病的东西,那里其实很正常的,除了有一个不知道会从哪里掏出火箭筒顶你脑门上的校长,一个喜欢看女学生泳装的副校长,满地的神经病暴力狂偶尔会在校内枪战的学生,总会把致死动物放出来生物馆以及一个经常弄点爆炸,可能是精炼硫磺爆炸,也许是汞蒸汽管爆裂也可能是黑火药爆裂之类的装备部除了这些之外,那里其实也是一个蛮正常的地方的。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一年多没见面了,有一些东西变了,很多人长大了,凯撒也不例外,他再也没有清空过一个餐厅,然后独自一人占着靠窗的位置喝一杯冰镇过的白葡萄酒,也再也没有让帕西在两个小时内在某个港口准备好一艘双体式的帆船供他出海。 曾经的“孩子气”如今已经远离了,他独自解决大部分事情,也会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从罗马跑到阿富汗,但是有一些东西没变。 他果然还是很想掐死芬格尔,那个混蛋。 第65章 宴会 米兰的雨还在下,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都可能会阴雨连绵,明明这不是该下雨的季节,可是整个米兰的湿气都能从皮肤上直观的感受出来,光是在室内走一走都感觉身上莫名的黏腻,天已经暗的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了,风吹到身上居然能感觉到有点刺骨般的冷。 路明非也感觉有点冷,寒风几乎是在往他的衣领里钻,他竖起了风衣的衣领御寒。 他的风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他还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孤身一人的杵在寒风与雨中当了快六个小时的雕塑了。 他看过一些旅游攻略,也对这个城市有些了解,说这里是欧洲的四大经济体之一,有着意大利最大的工业区,各式各样的奢侈品店都赶着往这开,也被评为世界的alpha级城市。各式各样的旅游博主拍的视频也显示这里的街头巷尾都是徜徉的旅客,到处都有吟游诗人或者落魄的音乐家演奏,整个城市像是浸泡在蜜罐里。 可惜现在这些东西都看不到,没有人愿意在寒风与雨中为你弹一首歌的,旅游的人也不会觉得这种天气适合出门。 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也不介意在套房里多呆一会,总统套房他也是第一次住,可惜他还有工作,他那段任务简报里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他要回收的面具在米兰大教堂里,可惜这所教堂现在关闭了,庞大的中世纪建筑矗立在风雨之中,再也没有无数的游客被它吞吐。 路明非也没什么办法,这栋建筑原本属于法国人,或者也可以说属于意大利人,毕竟是拿破仑造的它,也在1804年在那里加冕,他的加冕与众不同,他从那代教廷之主手里拿走了王冠戴到了自己头上。可惜现在那里是教廷的私有资产,没有他们的同意他进不去。 只能自己找办法了。路明非绕着这栋巨大的建筑走了两圈,可惜实在没找到什么可以溜进去的空间,eva联系不上,不然他可以弄到建筑的蓝图之类的东西,大不了再钻一次下水道,或者直接坐直升机飞到教堂上空跳下来,可惜没了eva与学院的支持这些东西他都弄不到手。 eva联系不到就算了,他居然连学院都联系不到了,整个米兰的互联网网络甚至信号都被一种类似于诺玛与eva 的人工智能阻断了,这种东西只针对他们四个人,他们被隔绝了,路明非甚至无法打个电话给婶婶。 他站在这估计也在被监视,可是隔绝他的人既不找上门来也不说明原因,他像是一只小白鼠被扔到了太平洋里,实验人员没有义务向小白鼠说明他们的动机。 于是路明非只能找一个角落,机会是瞬息万变转瞬即逝的,他在等这个不会动的建筑“动”的一瞬间,只要“动”起来就会有机会,届时他可以直接溜进去,但是他已经在这像个柱子一样杵了六个小时了,还是只能和这个建筑大眼瞪小眼。 不过这种杵着也属于另类的发呆,发呆的话路明非最在行了,他能在天台上对着远景眺望一整个下午。 至于他的三个队友,芬格尔倒是吃完饭就跑出去了,说是去接学院剩下的援兵,可惜路明非觉得悬,现在执行局什么情况他都知道,应该是没太大余力了,米兰本地的执行专员真的是一个都找不到了,好像所有人一起去一个火锅店涮了一顿。安全屋也确实如芬格尔所说,干净的连地都拖干净了,这次任务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另外两个小可爱(二百五)的话路明非没带着他们,原因只有一个,太小了。 17岁诶,未成年诶,粉嫩嫩的小年轻诶。 路明非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衰逼历史,发现在那个年龄即使自己都那么衰了,可他还是对于这个世界处于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傻逼认知中,对于生活以及生命的态度都是“只要组织召唤,我就会为全人类献出我宝贵的生命”。 问题是现实里他既不是天下第一,也没有组织召唤,更没人需要他,他的生命也不宝贵。 估计他哪天暴毙家中头版新闻也不会是“某高中男孩突然死于家中”这种新闻,他想上头条的话得在街上裸奔一圈然后在报社门口跳钢管舞最后以一种极其新颖且傻逼的死法嗝屁才有可能在头条占领一席之地,然后头条会被广大网友津津乐道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嘲笑他的傻逼,随后世界就遗忘了他。 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剧情,小说看多了游戏玩多了就会不自觉的在脑子里构筑一个庞大的,仅属于自己的,好其实是那些个书里东拼西凑出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或许会拿着刀和武侠少女一起浪迹天涯。也可能突然转变成中世纪风格,带着精灵少女浪迹天涯。或者是现代都市风格,带着漂亮小姐姐浪迹天涯。 总归需要浪迹天涯对不对?不然构筑那么大的世界观做什么?很耗费脑力的好啦,况且总归需要带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妹子到处跑对不对,不然怎么roantic?不roantic的话还不如reake得了。 可惜自己身边现在只有败狗师兄还有两个喊自己二哥的傻逼 啊呸!怎么又走神了! 路明非捏了捏自己的脸,重新收回自己又飘向远方的灵魂。 他有些不耐烦了,站了六个小时他一无所获。 他需要的东西只有两个,一个面具,还有一本书,面具的话情报没问题的话就在面前这个教堂里,只是里面的人数不详,情况不详,甚至就连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他都不知道,整整六个小时了,除了路人还有各个角落都被布置的黑色长袍的修士他再没有看到教堂里有一点人影。 至于书的话应该是在教廷自己的藏书馆里,要获得这个他需要交涉,或者等eva重新可以连接到的时候腹黑电子学姐告诉他地址,然后他开一辆卡车撞开大门进去拿。 这些都是办法,路主席如今的手段已经变多了,当年那只楚楚可怜的小熊猫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开卡车撞门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路明非抬腕看了看表,再抬头看了看风雨中的大教堂,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在这干杵着也没什么用,他的那段录音已经被翻译过了,他没想到米兰都会有黑道,还是有组织形式的黑道。 那玩意不是应该只有日本或者巴西那种地方才会有的吗? 人会走黑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黑道已经是一种社会形势了,源远流长无法完全根绝,蛇岐八家就是例子,所以日本也是唯一一个黑道合法化的国家;另一种可能就是人没其他活法了,只能走那种逼不得已的路了,不干这行活不下去了。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生活,而巴西的贫民窟里大多数人真的没有其他的活路,所以那里只能是滋养黑帮的温床。 路明非对黑道这玩意有点研究,他复盘日本事件的点点滴滴,来看当初的自己是否会有第二个答案,于是顺带研究了一下黑帮。 但是这不是只有社会基层权利真空的时候才会被短暂移交给黑帮的吗?例如苏联解体时的俄罗斯黑帮?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意大利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黑手党在本地早就没有生存土壤早就衰退了,连加图索家都转行做正经生意了,他们以前可是大名鼎鼎的“西西里的加图索”,专业的黑道。 据芬格尔说那时候的加图索家以芭蕾舞和双管猎枪成名,和谁结仇了,就在午夜穿着盛装跳着芭蕾、挥舞着双管猎枪穿越小镇的街道,然后踹开仇家的门,端着枪一顿乱放,用硝烟和铁砂填满敌人的卧室,又跳着芭蕾悠然离去。 可惜当年的意大利黑帮已经消失不见了,墨索里尼指挥这里的人打二战的时候他们打仗的时候还需要红酒和意大利面。而现在这里的人光午饭就要吃三个小时,一周工作不到60个小时,完全是打工人的天堂,谁没事去欺男霸女的玩命? 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有组织的黑帮?他们是靠什么生存的? 当地的警察系统从那天追击那两辆车的狂暴来看并没有停止运作,是实打实的暴力机构,所以基层的权利似乎并没有真空。 毒品?枪支?还是说有人在提供资金支持他们?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他得去把当天的那些家伙的老大抓出来好好问一问,路明非转身准备离开。 “啪嗒。” 一只手落在了路明非的肩头,路明非的肌肉瞬间绷紧,袖口的短弧刀滑下落到手上。 “二哥。” 小可爱之一的爵士在他身后发出了小可爱的声音。 路明非木着脸转身,有点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他刚刚差点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结果他转过去发现另一个小可爱也在,爵士身旁的苏生挂着小可爱的笑容让路明非觉得这两货真他吗是小可爱。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水平什么时候已经退步到让这两货绕到背后都察觉不到的地步了? “刚刚有个修女说二哥你在这。”苏生说道。 “别叫我二哥。” “好的二哥。没问题二哥。”两人一齐答道。 路明非掩面。 “她让你们来干什么?”路明非没好气的说道,是来让你们把我无语至死的吗? 爵士递过来一张信封,深蓝色的,外面包的是闪闪发光的牛皮纸,这样不怕沾水,信封口的火漆是一个六翼的炽天使,炽天使不似人也不似神,却又栩栩如生。 路明非把伞递给爵士,这两个二百五都只穿了雨衣,爵士拿着伞放到了路明非头顶。 剥开火漆,从里面拿出一张手写的金色请柬。 路明非从怀里掏出了简易手电照亮信封大致的扫了扫。 “上面写的什么?”苏生看不清信,有点好奇。 路明非只是收起了信,抬头望向远处的教堂。 另外两个人顺着他的眼睛望去,惊讶的发现米兰大教堂的正门正在缓缓打开,金色的光从里面辉映而出,像是神在人世间下达的神启。 爵士突然皱眉,因为他好像听到了马的奔跑声,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幻听,因为远处真的传来了马蹄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它们还顺便拉来了华贵的马车,从马车上面跳下了穿着鲸骨裙的贵妇。 各式各样的马车与老式轿车出现,这里三分钟前还像一个鬼域没有一个活人愿意主动踏足,三分钟后又像是上流人物的聚集地。 他们像是从维多利亚时代穿越过来的,心照不宣的穿着古董一般的长裙与拿破仑时期的礼服,那时候的贵族男人服饰流行的风潮是军服简约风,虽然简约风到了他们身上也不太不简约,他们的礼服肩上画着金色的流苏,胸前是闪闪发光的扣子,他们大多拄着手杖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女士与男人相互贴面,然后手挽手走进教堂,像是要新婚的夫妻。 原本还有偶尔路过的游客,现在不知不觉已经一个不见了,这片区域像是被封锁了起来。 “走,上面有我们的名字。” 在爵士与苏生下巴都被惊的快脱臼的时候路明非的声音已经在远处了,他勾了勾手指,手指间夹杂的信封随风飘舞。 第66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 夜晚,十点整。 米兰中央车站空无一人,这座火车站原本应当全天候运营,但是此刻车站内空无一人,庞大的白石建筑内部灯火通明,可是既没有列车到站的播报声也没有人们的交谈声,甚至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坐在这栋庞大的建筑内部你都可以听到风和雨在室外拍打的声音。 今天没有火车经过米兰,只有几个列车头静静地停泊在车站里,铁轨在雨水的洗刷下银光闪闪。 这一般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战时意大利政府才会关闭这个日吞吐量超过32万人次的巨型车站,它哪怕停摆一个小时都是莫大的损失,但是此刻这个巨型车站确确实实的被完完全全的关闭了。 米兰市政府于9个小时前签发了戒严令,米兰的所有机场、港口以及火车站全部封停,所有高速公路及主要公路全部禁止通行,而所有此刻在这座城市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事先收到消息,没有一个电视台播报,也没有一条信息出现在手机里。 已经有市民在家中奇怪为什么今天断网了,奇怪为什么手机没了信号。而有的老年人则是在奇怪为什么就连座机电话都只能传来盲音。 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孤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里面的人以为只是技术问题,而外面的人都在默默地看。 月台上,有一个男人安静的坐着,男人很年轻,背挺得笔直,身上的衣服是一种修士服,只是颜色偏向暗红而且风格似乎与正统的修士服有一些差异,鼻梁前则挂着一幅上了色的眼镜。 他坐的很端正,但是却翘着吊儿郎当的二郎腿,不过心情倒是不错,脚尖正不自觉的打着拍子,还借着月台的灯光翻着手上的一本《圣经》。 “你不守时。” 男人突然开口了,因为不知何时远处已经站了一个人,那家伙穿着银色的西装,出现的毫无根据,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光是看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很强壮,将西装挤得严严实实,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凝聚着巨龙般的力量。 “只要货还没到那么卸货的人就不算迟到。” 穿着银色西装的家伙随意的开口,他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木质长椅走去,显然是一个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主。他的脚步很轻,轻的就像是猫在走,雨声和他的脚步声相比简直是震耳欲聋,但是男人还是只根据声音听到了他的到来。 他们隔着老远各自找了一张木质的长椅坐下,雨水在他们之中落下,像是将他们隔在两个世界,他们之间的气氛像是古代士兵手中的长枪,寒冷并且肃杀。 “每一个皇帝都有许多缺点,但是他们共同的优点就是守时。”拿着圣经的男人淡淡的开口。 “皇帝手底下都有很多人,他们不用自己卸货,跑到车站卸货的人可算不上皇帝。” 穿着西装的男人咧了咧嘴。 交谈似乎就到此为止了,现在又只剩下了雨声和风声。 足足十分钟后。 “我说你叫什么?” 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开口破坏了这寒冷与肃杀,但是没办法,他笔挺的坐了整整十分钟,十分钟他都在看雨,都快看出花来了,可惜雨终归是雨,落在身上会觉得冷,也不会开出花,他觉得这样有点无聊。 “自我介绍吗?”穿着修士服的男人随意的说道,“你可以叫我路西法。” “这么霸气的名字?”穿着西装的男人有点愣住了,随后张开了嘴,露出了八个雪白的牙齿,“那么你好路西法,你可以叫我大力神。” 随后又沉默了,大力神路西法似乎并不会聊天,他只会回答你抛出的问题,但是他绝对不会引出多余的话题。 “你是瞎子?你看不到东西还拿着那本书看什么?” 大力神的问题突然尖酸了起来。 路西法抬头,上了色的眼镜之后是一双白色且空洞的眼睛,眼睛之中没有半点神采,像是一对白色的旋涡,他有点惊讶,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戴着眼镜垂着眼帘,大力神也从来没有看他一眼,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瞎子? “你翻页的时间都很恒定,而你的那本书打印有问题,有两页是空的,你看空页的时间和看其他页数的时间是一样的。” “哦?是吗?”路西法拿着书到自己眼前,似乎真的想看看是否是打印问题,但是那双眼睛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怪不得你没把脸遮起来,一个瞎子确实不用太担心对?” 路西法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股沉稳,那是一种长期掌控全局积淀下来的沉稳。而他的话有些惊悚,因为大力神真的露出了全貌,并没有什么遮挡脸部的行为,他是个瞎子,但是有些事他也“看”的很清楚。 “哎呀,原本我在肯德基吃全家桶的,可惜这大下雨天的,肯德基的纸袋子被淋烂了,不然你可以看到我的经典皮肤的,我之前一直那样,可新颖了,见过的都说好。”大力神挠了挠头,语气像是为路西法不能看到自己的那副模样而可惜。 路西法不置可否。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把给你这本书的家伙找出来扁一顿,连这种书都不给你用心,这是在侮辱你这个教徒,作为一个虔诚的人你应该替天行道恁死他。”大力神又像是突然变成了疯狗,龇牙咧嘴的要咬人。 “无所谓了,我免了他的债。而且神教导信徒时用声音就足够了,信徒只需要用心聆听,把神的话写下来再看是一种多余的表现。” “好信徒啊,怪不得你们的神自比于牧羊人把你们比喻成绵羊,他就算拿着鞭子抽你你也只会感觉到兴奋?估计都会跪下来舔他的脚?或者会觉得自己的唾液太脏然后给他的脚套上皮鞋然后舔他的皮鞋?”大力神有些兴奋的摩拳擦掌,似乎构思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真好啊,我如果有你这种信徒的话我想做的事可多了。” “是的,如果他愿意拿鞭子抽我我就会跪下来舔他的脚。”路西法表情都没有波动,声音也是一个恒定的调,并没有丝毫的被冒犯的恼怒。“只要他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行。” 大力神突然起身,他是如此的雄壮,以至于起身时都带起了一股熊被惊蛰闹醒的感觉,他径直走向路西法,像是一辆推土机,雨水在他宽阔的胸前打起阵阵的涟漪,他的移动带起了一阵阵水帘。 路西法还在低着头看圣经,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他的鞋尖已经停止了打拍子,放在衣兜里的手也缓缓握拳。 大力神突然单膝跪下,像是对君主宣誓效忠的骑士,他大声吼道。 “大哥,你们这个叫‘新约’的教里有没有漂亮的修女姐姐啊!给我介绍一个!求求了!!!” 大力神的声音粗犷且雄浑,颇有种大山之间的民族喊山唱山的豪迈,声音在山林间回荡,像是朗朗上口的山歌。 路西法被这个男人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大力神则是乘胜追击。 “大哥,路西法大哥,我记得你们教是不禁欲的对不对,你看我的情况也算是不错的,我也想要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修女大姐姐的,大妹子也可以接受的,我不嫌弃的,您老看在这次任务咱俩一起做的份上就给我当一回媒人!!!!”他的吼声确实不愧于“大力神”这个称呼,声音势大力沉,并且带着一股金属般的闷响。 路西法错了,他说如果神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会递上鞭子心甘情愿被鞭笞,并且俯下身舔神的皮鞋,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并不需要神这种东西出现才会俯下身舔你的皮鞋,你只要给他介绍一个漂亮的妹子他就会立刻俯下身舔你的皮鞋。 “我是瞎子,我不知道她们长得漂不漂亮。” 路西法把圣经收到了怀里,伸出了双手抵住这个要上来抱他大腿的男人,他的双手有些病弱,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把这个男人推远一点,这个男人强壮的只要给自己一个熊抱自己估计就全身骨折了,况且路西法感觉这家伙只要抱上来自己不给他弄到他想要的东西就肯定甩不掉他。 “没事的,我不挑的!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不要挑食。” 大力神的声音是如此的真诚,像极了虔诚的信徒,路西法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这个家伙的手臂粗壮的宛若牛的小腿,相比之下他的手臂则是细的像一根竹签,竹签能在牛腿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那个跟自己联系的老头说什么来着的?这是他们最优秀的年轻人,是未来世界的皇帝,是可以给予整个世界改革的人。 你们最引以为傲的家伙是这幅德行?感觉自己真的给他弄个修女过来他就直接倒戈了? 路西法感觉到自己正在一寸寸丢失阵地,这个白痴胸前的热量几乎要透过西装和雨水拍在自己脸上,风刮起了雨水洒进月台里,路西法感觉自己的体能正在一点点消失。 上帝啊,自己终于见到了撒旦。 路西法罕见的有些无助,白色的瞳孔里是即将被神经病玷污的绝望。 夜间的肃杀与士兵枪尖的寒冷?那是什么?好吃吗? 主啊!你特么真的存在的话你就显显灵!!!! 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一辆老式的厢式列车以一种极高的速度接近这里,列车拖了足足十多节车厢,列车并没有一丝的灯光但是它的咆哮声在这寂静的雨中响彻整个中央车站。 这辆列车是今晚这个车站唯一要接待的客人。它稳稳地溜进站,火车头喷吐出的白色蒸汽几乎掩盖住了整个月台,寒冷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工业带来的无与伦比的热气。 这是一辆匪夷所思的火车,漆黑的涂漆,磨砂的表面,此刻静下来的时候像一个老古董,刚刚冲进月台的时候却又像是一匹倨傲的野马,奔跑时还带着嘶吼。 它拖着的那十几节车厢也都是差不多的结构,全封闭的,并且车厢相当巨大,比一般的车厢大了两三倍,像是在里面塞了巨无霸。 “我们的货到了。”大力神终于停下了去试图熊抱路西法的手,路西法见机铆足了劲挣脱了出来。 “谢谢你大力神先生。”路西法没有第一时间登车,而是深吸一口气。 “嗯?怎么了?有什么好谢的?”大力神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搞得有点懵。 “因为你我的信仰更加坚定了。”路西法又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给我找一个修女” “滚。” “哦。” 第67章 好奇心 第六十七章 “这辆列车似乎不止是诡异这么简单,路西法先生。” 大力神皱着眉头凝视着这列黝黑的列车。 列车到站时弥散整个车站的蒸汽已经散尽了,但是它的蒸汽所带来的热量应该还是可以从皮肤表面略微可以感觉到的。可是此刻大力神却明显发现皮肤表面温度下降的速度超出预期。 “有些东西你得冻着它它才不会坏,菜没吃完的话你得放在冰箱里,否则的话明天就没法吃了。这种常识连一般人都知道,大力神先生。” 路西法率先上前,跟着他的脚步接近这辆列车大力神才发现了这种异样的寒冷从何而来。 这辆黝黑的列车整个车身都缭绕着淡淡的白气,这意味着这列火车的表面温度都要低于零度。雨水打在列车上,很快结冰硬化。 列车已经到站很久了,可是这个黝黑的车头与它身后的那些车厢就像是融为了一体,既看不到有门也没有一个乘务员,这辆列车像是一辆灵车,由幽魂开动。 “这辆列车的司机不下来一起帮忙卸个货吗?” “真可惜,我还没见过这辆列车上有过活人。” 两人终于接近了车厢,这个车厢虽然是老式的,采用的却是一种相当高超的机械结构,黑色的闸门与车厢本身严丝合缝,大力神伸出右手握拳轻轻地砸了砸闸门,除了寒冷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到,而闸门连一点回音都没有,很明显采用的是全钢结构,这种结构的玩意硬度应该堪比金库的门了,那么里面放的东西应该和金子一样贵重。 路西法也伸手贴近闸门,右手摸索了一阵后像是按到了机关,用力一按后闸门有一个角居然真的被推了进去,随着机械转动的声音,从里面弹出了一个电子屏幕。 大力神吹了一下口哨。“你们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老土,我还以为你们全是老爷爷连智能机都不会用呢。” “我们是新约,而且教派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路西法淡淡的说道,随后把手按了上去,荧蓝色的屏幕上显示识别成功,随后电子屏幕收起,露出了一个青铜的锁。 “你们偏要搞得这么麻烦吗?” 大力神刚刚还有点敬佩的表情瞬间又消失了,他看着这个毫无技术感的青铜锁满脸都是嫌弃。 “这是我们仿制的中国商朝的一个青铜锁器件,它原本是用来锁帝王的陵墓的,除了那个做这个锁的人没人知道这个怎么解开。我们找到之后仿制了一个。” 大力神有些惊讶,“你们居然还搞盗墓那套?真是人渣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才会搞那个呢!” “我们没有盗墓,至少没有盗那个墓。”路西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模样极为怪异的钥匙。 “那你们哪来的锁?” “我们到的时候那个陵墓已经被盗了,有人打开了那个锁。”路西法拿着钥匙左拧右拽,甚至把钥匙拆开了重新再拼起来。很明显,不光是锁麻烦,就连钥匙也很麻烦。 “不是说没人能打开那个锁的吗?”大力神有些疑惑。 “那个青铜锁虽然被那时候的锁匠用最好的冶炼技术提纯,也请了当时最好的机关锁技术塑形,不过后人打开它也并不需要高超的技术。只需要拿出一个纯铁做的锤子就可以把青铜砸开了,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裂成了九块掉在地上。”路西法终于搞定了那个麻烦的钥匙,还对着大力神翻了一个白眼,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白的。 “这是技术的差距,铁器时代和青铜器时代的差距,中间隔了一整个时代。” 一边说路西法一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可惜他的眼睛不好,捅了半天没捅到,最后摸索着终于捅到了,但是他的手却又在钥匙口前停住了。 他转过身,用那双白色的瞳孔透过上了色的眼镜郑重的和大力神对视。 “怎么了?”大力神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动了。 “你确定你要看吗?这里面的东西看到的话可能活不久。”路西法有些悠悠的说道,“我记得你这次来这里不是为了这档子事的?你的家长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可激动坏了,你淌这趟水可能会死哦?好奇心害死猫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像猫,我老是被人说成像狗,不过我还挺喜欢狗的,毕竟狗是人类忠实的伙伴对不对,你需要的话它既可以卖萌也可以为你叼飞盘或者看大门,不需要的话也可以炖了吃肉,不过猫似乎也不错,除了听说肉蛮酸的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力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高兴。 “不过真可惜,我的特点之一就是把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挖出来,现在到了门前你却让我回去?”大力神跃跃欲试,“况且不是还有你吗?要死的话我有自信会死在你后面。” “我都说了,看到的东西越多死的越快,你能指望一个瞎子看到什么?” 路西法一把用力按下钥匙,狠狠一拧。 齿轮相互咬紧的声音款款从门后发出,像是一个在舞台上万众瞩目要露面的天后。随着厚重的闸门缓缓升起,气化干冰的冷气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月台的温度本来就因为风雨的原因很低,可是和这列列车内的温度相比简直温暖的像是盛夏。 白气缓缓散去,大力神终于看清了列车内部的构造,黄色的铜管宛如血管一般纵横贯彻整个车厢,黄铜管的周围是一个个的铁盒子,目之所及这个空间除了白色的冷气和黄铜的管子之外,就只剩下了层层排排的铁盒子。 这个冷气的来历倒是很简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有人通过铜管输送冷凝的办法人为制造低温。 “你们这是从北冰洋打到了蓝鳍金枪鱼然后加急送了过来?多少斤的?” 大力神挑了挑眉毛,这种技术应该大多应用于宅急送,把那些不在低温中就容易坏海鲜不远万里送到那些钱多的烧脑子的人手里。 “加上这个的话,大概一吨。”路西法走近一个铁盒子,说是铁盒子不太准确,因为以它的大小来看不如说这是一个铁棺材。 如果这里有任何一个元老在场的话他们会震惊的睁开自己浑浊的双眼,因为这里的棺材形式和汉高给他们看到的全息投影如出一辙,只不过投影出来的那个棺材是金为主体结构,上面镶了华贵的钻石与玛瑙。而这个只是由铁构成,没有半点修饰,样貌寒酸的还不如普通人的木质棺材板。 “至于我们要送的东西嘛” 路西法把手放在了铁棺的一边,缓缓地用力,此刻的他展现出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应力,单手推开了需要至少五个成年男子才能撼动的铁质棺盖,随着他的发力铁棺盖缓缓挪动,最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掀别人的棺材板可是要遭雷劈的。”大力神对于路西法的动作发自内心的进行了批判,但还是伸长了脖子去看棺材板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一个面色素白的欧洲孩子模样的小家伙静静地躺在棺材中,孩子的表面年龄应该不超过15岁,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眉宇间也没什么戾气,很安详,看起来死前精神相当稳定。只可惜他的死相着实不够平静,因为这个棺材里的装扮让人想到了古代欧洲的一种刑具,叫做“铁处女”。 里面那不大的空间长满了丈许长的尖钉,可怖的钉子纵向贯穿了孩子的每一个要害,太阳穴、心肌、颈动脉、手腕、脚腕 “我们的货是一具尸体?”面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大力神都还是有些不着调,虽然他的肌肤在微微颤抖,但是那怎么看都像是冷的而不是怕的。 “准确的说是很多具尸体。”路西法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出放在了孩子的面颊上,细细的感受孩子面部的每一寸肌肤,入手处仅有微凉。把孩子塞入棺材的人很明显是一个外貌完美主义者,即使横向把孩子捅的千疮百孔也没有让孩子的面部受到一丁点的破坏,看着他的脸你会不自觉的想到伯恩·安德森,因为他漂亮的你甚至分不清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耍流氓啊?”大力神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善,但是那个不善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捷足先登”的挫败。 “主带走了我的双眼,所以自此我再也不受外貌所蛊惑。”路西法轻轻地说道。 “那你在摸什么?” “我在抚摸未来,因为主已经为我们带来了开辟道路的天使。” 第68章 宴会(2) 高级的马车像求偶的孔雀们一样开好了屏,井然有序的铺开在教堂之前。车门打开,英俊的绅士踩着礼车的台阶拾级而下,可是礼车一般都会高一点来体现主人的地位,但是这会不利于上下,于是早有准备的马车夫会把一块牛皮搭在肩上半跪在礼车之下,绅士踩着车夫的肩膀落到地面。 而红毯早已铺到了台阶下方,这样绅士那名贵的手工皮鞋就不会沾水,一旁的侍者也会及时的撑开一把伞挡在绅士的头顶,于是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一滴水和他相触,进门前他们则会随意的从上衣兜口拿出一个金币屈指一弹,金币会被侍者或者马车夫利落的利空抓住。 这里也有女孩,女孩穿着细高跟和艳丽的长裙,露出瓷白的大腿以及胸前深邃的沟壑,她们早早在这等待自己的男伴,随着男伴的出现她们则会如同乳燕回巢一般投向绅士们,他们挽着手进入教堂,模样像极了准备新婚的夫妻。而其实他们大多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男人在这里大多是入场券,女人只要挽住男人的手就有了入场的资格,进了会场里面他们就会分开,男人去找更优秀更漂亮的女人,而女人只要随便钓到一个男人都可以完成财务自由。 这里像是中世纪王公贵族们的城堡,他们大摆宴席,有资格出入宴席的无一例外都是贵族,无数的权色与利益在觥筹交错之间被交换。 黑衣的修士们突然警觉起来,因为有水声响起,这是黑色的靴子踩在水上的声音,光是声音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今天的客人按理来说没有一位会踩着水赴宴,因为那样会破坏这里的气氛。就连那些车夫与侍者们都会心照不宣的压低脚步。 三个身着雨衣的男人缓缓的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像是雨的化形,你发觉时他们已经出现。黑色的雨衣闪烁着黝黑的光泽,雨帽之下漆黑一片。他们踩着风雨而来,带着一股异样的狂风。 两名垂手而立的修士立刻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们警觉的冲进雨幕,准备在教堂的门口截击这莫名出现的三个男人。 但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三个人中为首的那一个随手甩出一张深蓝色的信封,信封划过雨幕落到了修士手中,修士只是打开了信封,在看到了信封中静静地躺着的那张金色请柬后甚至都没有拿出来仔细看就立刻侧身让开位置。 所有的绅士淑女们都不自觉的让开了身位,因为男人们就像一枚导弹,你站在他们的路上会打心底的感受到一股危险的炙热,于是只能纷纷避让,男人们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门前的位置。 男人们来到了教堂门口,拍了拍身上已经淋透的雨衣,随后将雨衣脱下,为首的男人还礼貌的将手中的黑伞交给了一旁有些懵逼的侍者。 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三个不正常的家伙。 三个男人都意外的年轻,雨衣之下的穿着也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为首的男人穿着暗纹西装和英伦风的黑色风衣,头发被淋湿了一角,被男人随手揽起挂在额角,乍一看似乎有点痞里痞气的,但是男人耸拉着眉头,反而透露出一股清秀的少年感,他的眼睛里则是透露出一股深深地疲惫。 另外两位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真的少年,着装风格也与男人类似,不过眼睛很清亮,虽然是站在原地但是眼神不受控制的四下张望,显然对这里很好奇,有些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这些都很奇怪,但是最奇怪的是侍者看到这个为首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把黑鞘长刀,刀柄掩盖在黑色的风衣之下,但是刀鞘露出了一角,让人带着利器进入也行吗? 侍者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修士,但是修士只是垂着手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男人们大步踏进教堂,而随着他们的消失这里的人才重新恢复了交谈。 “修士不是会禁止一切可疑人员进入的吗?” 有一个女士开口了,她有些疑惑的望向雕塑一般的修士,刚刚那三个男人简直要把“可疑”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不仅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还有那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宴会的还大大咧咧,为首的家伙还带了一把刀进去。 可是这看似正常的提问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他们神色诡异的盯着这个女人,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女人一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立刻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已经没有人给她答案了,被她挽着手的男人直接不顾风度的大力挣脱了女人的手,随后拿出胸前的手帕使劲的搓了搓手,随后又立刻弃之如敝履的把手帕往雨里一扔,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秽物。 其余所有人也都立刻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像是在远离什么病原体,女人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及她什么都不懂,以及她已经失去了再次参加宴会的资格。 “金色的请柬在教廷里只有两个人能用,一位是教宗冕下,一位是圣女殿下。” 这是女人被侍者架出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世界上的聚会大多差不了多少,至少路明非参加的大多没什么区别,不论是高中的同学聚会,还是学生会的聚会亦或者其他的聚会都一个德行。 你放眼过去只能看到人,各种各样的人,却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一色的衣冠楚楚、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谈笑风生、明明连名字都不知道却都像是相处十年的老友一样熟络。 信息交换之后大家就都会不自觉的围绕在聚会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身边转,像是行星绕着恒星转,电子绕着原子核转,这是世界的规律,大家都在兜兜转转。区别只是在高级的聚会里你可以在空气中闻到花香,还会看到有侍者们端着银质的托盘走来走去,托盘上面的香槟闪烁着光泽。 路明非带着苏生和爵士迅速穿过了教堂的前厅,教堂已经看不出原本神圣的模样了,现在这里只有男人和女人,欲望和酒。 正厅祥和了许多,没有那种露骨的权色了,人虽然不少但是这里的聚会更像是家庭聚会,路明非还看到了孩子,半大的孩子们个个却又在脸上挂着大人的表情,穿着拿破仑军装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孩子们还是穿着燕尾西装,有模有样的对着女人们或者女人身边的女孩们行礼,遇到中意的女孩就会摘下胸前的玫瑰递上,女孩们则会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后拎着裙摆回礼。 路明非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违和,深深地违和,自己倒是像一个穿越过来的家伙。 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群原始人在互相求偶,这些东西早就在历史的垃圾堆里躺好了,可是现在有人又把垃圾拿出来了,不止于此还当着你的面把垃圾吃了。 还有虚伪,深深地虚伪。 男人们还有女人们是一个家庭,他们带了孩子过来,可是他们就这么把孩子一扔,随后又互相分离,各自寻欢猎艳。 他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孩子也是这之中的产物,他们对彼此毫无感情,对孩子自然也是。因为他们互相把对方看成工具,而人怎么会对工具发情呢?与其和工具手挽手的度过一整个晚上不如去找其他人。毕竟他们需要的是露出大长腿的漂亮女孩以及穿着燕尾服的帅气男人,还有更好用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中的有些为了保证血脉纯洁还在近亲交配。 这就是他讨厌教廷的原因啊这个组织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讨厌。 第69章 宴会(3) “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有人打断了路明非的感叹,她径直走到三个人的面前,但是眼睛自动过滤掉了苏生和爵士,只盯着路明非。“我叫普利筱娅。” 路明非有些惊讶在这里居然还会有人和自己主动搭话,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地,发现了一个火红的女孩。 女孩穿着大胆而火热的红色晚礼服,瓷白的肌肤与娇小的肩膀都露了出来,还在身外披了一件艳红色的薄纱裙,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是一个和诺诺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姣好的面容外加纤长的四肢将女孩整个人衬托的是如此的美好。而且女孩这种体态路明非见到过,伊莎贝尔就是这样的类型,那么这个女孩应该也是一个舞蹈专家。 “路明非。”被这么漂亮的女孩搭话路明非有点受宠若惊,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他还伸手点了点身旁的两个家伙,“这是苏生,这是爵士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爵士不愿透露自己的名,甚至连姓也不说,就说祖上是爵士,虽然还没传到他头上,但是他迟早也会是爵士,也只让别人叫自己爵士。 美女当前,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爵士理了理身上的着装,正了正领带,清了清嗓子。 可是他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火一般的女孩已经伸出手了,伸手的同时她的脸上还带着优秀的女孩特有的那种傲气,五根葱玉一般的手指送到了跟前,手心朝上的对着三人最前面的爵士。 这幅姿态一般人不懂,不过爵士倒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伸手的潜意思是她已经看上你了,女孩要你做出选择,选择有两个。你要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半跪在地上吻她的手,要么站起身把她拦腰抱起来吻上那对鲜艳的红唇。 这份殊荣让爵士懵了懵,有时候一个选择看上去两方都不错的时候你反而不会选了。 这么草率真的好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爵士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惜很快他就被另一股巨力拉开了,这份巨力的每一点力量都在让他远离幸福,爵士愤怒的转过头,却只可以发现苏生拎着他的后衣领然后用那副看傻逼的眼神盯着自己。 爵士瞬间悟了,女孩看上的并不是他,或者说女孩自始至终眼睛里都没有他,和秘党的青年领袖比起来他只是个衰仔。 路明非也很懵,他不是很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贵族这种头衔离他的脑袋还差一个西天取经。在他的认识中女孩对他伸手的话,一般要么意味着女孩很烦他了让他赶紧滚,要么意味着自己欠了对面什么东西没有还,因为陈雯雯每一次对自己伸手都是因为自己有书借过时间了,自己得赶紧还书。 可是我没借你什么东西啊!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似乎有很多道寒冷的光线从背后把他射穿。 他快速的摸了摸身上的每个口袋,最后只摸到了两个硬币。 对的,一定是要什么费用,而自己没交!路明非瞬间感觉思路畅通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硬币然后把硬币放在了女孩手心里。 “” 气氛好像凝固住了。 所有人都感觉胸口憋了一口气,普利筱娅的俏脸则是开始肉眼可见的和衣服的颜色变得一样通红,连头都缓缓低下去了。 一枚不够? 路明非心沉了沉,他的经费不是很充裕,这两个硬币是打算坐公交车的时候用的,都没了的话他就得走回去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了。 路明非又拿起一枚硬币放在了普利筱娅的手上。 女孩望着手里的硬币,脸已经和熟透的苹果一样红了,娇躯缓缓弓起,双手收回了束在胸前,收拢手心攥紧手里的硬币,整个人都蹲下去低低的颤抖了起来。 “你猜二哥多久会被打一巴掌。” “三秒。” “我赌五秒。” 爵士和苏生高速的交换了意见。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乎意料,并没有巴掌声,而是女孩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像是清脆的银铃叮铃叮铃。普利筱娅笑的非常肆意,像极了一朵随风而飞的晚霞。刚刚的她还有一点冷傲的感觉,此刻却只像是被逗得乐不可支的小女孩,姣好的身材花枝乱颤。 是个惹不起的女人,路明非瞬间做出了判断迅速后撤和自己的两位队友贴近。 他又不呆,他能被搭话唯一的解释是因为对面知道他的身份,他是秘党的学生会主席,这个身份带给了他很多东西。这个女孩应该也只是教廷方面派出的一位接触者。 虽然他这次的任务表面上看虽然不至于会和教廷产生极其严重的冲突,但是那顶格的ss级往往是背后藏了很多东西,上两次的ss级一次是回收一份资料,那份资料搞出了夏弥和芬里厄,还有一次是下海炸高天原,最后搞出了白王,他不觉得这次会轻松多少,所以目前尽可能的不想和可能会成为的敌人有太多接触。 可是这个女孩好像也有点神经病,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况且这里的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虽然是家庭聚餐,但是构成人群的主要部分并不是半大的孩子和那些带孩子的父亲母亲,老人也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这里大多都是年轻人。 “我感觉背后有点冷。” 路明非警惕的看着这个笑个没完的女人,悄悄地对着自己的两个队友开口。 “那是因为所有的年轻男人都在盯着你。”苏生说道。 “我还感觉有两道目光离我很近近而且奇怪。” “那是因为我们也在看你。”爵士说道。“二哥你是不是男人?我老爹告诉我不要拒绝一切女人,整个家族就指望我传宗接代,孙子孙女再多他也要,让我使劲造。” “这一看就知道是陷阱啊!”路明非低吼道,还有这个家伙的老爹是不是有点有点太过开明了?你这样容易让你儿子被仙人跳的。 “大哥说,敌人如果打出糖衣炮弹你就得接住炮弹然后把糖衣舔干净。”苏生也重重的说道。 路明非有些震惊的回头,只看到两张认真的脸。 万万没想到,芬格尔的理论已经被充分的吸收了,不过他现在没空吐槽这两位的学习能力以及学习范围,他感觉周围的视线像是一把把利剑要把他贯穿。 “见鬼,为什么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莫非这个女孩是这里最漂亮的吗?” 苏生闻言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用清朗迅速的声音汇报。 “不,据我观察,这里还有至少四个女孩的颜值可以和这个普利筱娅相当,单论加上身材的还有两个可以与她媲美。” 很好,你个闷声色狼,这才进来多久你好像已经了如指掌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盯着我看?” “首先大家都很无聊,世界上没有比家庭聚餐更无聊的东西了,其次应该是因为这个女孩拥有很高的地位,看我们的大多都是年轻男女,女孩的优秀程度会从家世、颜值以及身材和头脑来筛选,他们都是熟人了,根据社会学” “行了你不用说了。”路明非一把糊住这货的脸,“爵士你怎么看?” “二哥,上,这娘们绝对是在挑衅你。”爵士的眼睛还没移开普利筱娅身上过,普利筱娅可能跳舞跳得不错,但是征服这个二百五根本不需要跳舞。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个傻逼靠得住的?路明非沉思。 第70章 宴会(4) 教廷是一个很奇怪的组织,它的运行模式是根据教义而运行,可是教义是在一千多年前被定下的,所以正常来讲它完全称得上是一个极端保守主义组织。可是它在某种意义上又非常活跃,像是一个新兴的政党,或者说是一个组织严密的联盟,每个联盟都有它的底色,而这个联盟的底色来自于对政治的执着。 秘党并不倾向于一般的政治,各个国家之间的政治昂热并不怎么主动涉足与插手。起因自然是因为哀悼之翼事件,那时候的夏洛子爵等人错误的牵扯进了满清与各个列强的政治纠缠中,结果导致了第一代狮心会的全体陨落,这件事给卡塞尔学院留下了很深刻的烙印。而昂热也主要把目光与精力放在了混血种家族与势力之中。 可是教廷不一样,这个组织极端保守,但是却又极端激进,他们醉心的也并不是混血种与混血种的纠葛,而是与一般人的纠葛。他们在世界各地驻扎红衣主教,对于国际时政的把握妙到毫巅,对于势力的扩张也是任何有天主教徒的地方都有他们能量的投射,而强悍的教义与明确的奖惩措施也牢牢地束缚所有教徒,从而让整个组织都能完美的运行起来。 漫长的存在时间中它们经历过太多东西,拿破仑横扫整个欧洲的事件更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完全的醉心于这些“凡尘琐事”中。 他们宛若神的代行者,牢牢地把控人间的一切,相较于他们,不论是秘党还是汉高的那些家族联盟反而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组织。 他们内部似乎也是各方势力的联盟,教皇家族由各个联盟内部推举,再由教皇家族内部推举出现任教皇,每个家族轮番掌握组织最上层的位置,权力在这宛若一块钟表,时针指到哪哪个家族便是为神代言人间的圣座掌握最终的权力。 普利筱娅终于笑完了,她通红着脸,捂着肚子擦着眼角的水滴,想来是笑的太久肚子有点疼,笑的眼泪都下来了,拄着膝盖轻轻地喘着气。 路明非则是尴尬的都快可以抠出一个两室一厅了,这个世界上他应付不来的女生只有两种,一种是这种的,另一种就是那种的。 没错,所有女生他都应付不来,女生这种东西你完全不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就像着名的人生导师,沃布智椡衲卫提出过的人间终极三问。 她为什么生气了? 她为什么还在生气? 她为什么又生气了? 以上三个问题能完全答对的请为自己鼓掌,恭喜你已经完成了世界上最难的三道题目了,已经击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同胞了,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你接下里会面对第四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全都做对了她反而还是不高兴呢? 女孩的脑袋里在运转什么估计只有女孩可以搞懂,面前这位更是重量级,这个女孩绝对是不对劲中的不对劲。不过如今的路主席也早已今非昔比,他已经有了基础的警惕心,漂亮的女孩不会无缘无故投怀送抱,凯撒和楚子航似乎可以除外,这个世界对帅哥总是莫名的包容,但是这玩意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投怀送抱的一律拍翻开溜,因为那绝对是不怀好心。 他退后了三步,和这个疯女孩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这是训练得出的结果,这样可以保持一定距离,遇到危机时也可以第一时间出手。 可惜他退不动了,因为背后传来了阻力,苏生和爵士每人一只手挡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看着他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是男人就上!”的豪气。 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啊!你们两个二货!!! 普利筱娅终于笑完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后直起了腰,像是睡了一个好觉一样轻轻舒展起她那傲人的娇躯,红色的裙摆似乎都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冶的光。 路明非一手一个把身边的两个家伙脑袋按了下去,因为这两货的眼睛都快瞪直了,这种东西对于未成年来说还为时过早,他自己也把目光偏向一侧不看面前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此刻居然闪过了一些画面,东京某处情侣酒店中,小怪兽咳咳咳!!!! 想什么呢?!路明非赶紧甩了甩脑袋。 普利筱娅动了,她一边走红色礼服外的那件红色薄纱裙也一边缓缓坠落,步伐之间似乎有种诱人堕落的魔力,她缓缓靠近三人,身上那股玫瑰的香味将他们笼罩。 路明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女人一边靠近路明非一边往后退,可惜普利筱娅没给他过多僵持的时间,而是一个跨步直接和他贴近。 “嗯,嗯,不错不错,我很中意你。” 普利筱娅微微歪着脑袋,嘴角挂着微笑。路明非这才发现她的瞳孔颜色是酒红色的,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缕金色的长发从她的眼眸之前垂下,灯光中,女孩的肌肤露出一股透明如凝脂般的质感。 两人此时贴的很近,普利筱娅的一只手甚至都放在了路明非的手背上,不过他们并不是恋人般的十指相握,而是路明非的左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长刀上,女孩只是推着他的手不让他拔刀而已。 “你到底” “嘘~” 普利筱娅突然做了一件事,一件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她轻轻亲了一下路明非的脸颊,那种玫瑰般的香味瞬间笼罩住了路明非整个人,让他都有点微微失神。 可惜只有一瞬间,路明非的左手瞬间失去了阻力,长刀直接出鞘三寸!而普利筱娅已经轻盈的跳开了,眼波如水般流转。 “二哥?” 苏生有些奇怪的看着路明非拔着半出鞘的刀有些疑惑的问道。 路明非一言不发的把刀插回鞘里,再伸手摸了摸脸颊上刚刚普利筱娅亲吻的地方。 刚刚的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 “看来不止是意大利的男人骚情啊,就连意大利的女孩都这么奔放,我终于可以完成我老爸的夙愿了你们怎么了?” 随着普利筱娅消失在视野里,爵士终于收回了黏在人家身上的视线,他感慨万千,这时才终于发现路明非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 “很高兴见到你,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路明非先生。”有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侧过头,这次靠近的是一个素白的年轻男孩,他有些削瘦,但是脸上棱角分明,面色有些刚硬,神色也略显倨傲,望向路明非的眼神透露着一股俯瞰与不屑,隐隐夹杂着一些恼怒。 “安得。”男孩自我介绍了一下并礼貌的伸出了手。 路明非有些失神的和这个安得握手,结果手上隐隐传来了一些力道,他抬头和男人对视,男人也把脸凑近了路明非的耳边。 “离普利筱娅远点,你个来自‘域外’的猴子。” 他的语气是要挟中带了一丝的咬牙切齿。 安得说完便松开了手,直接离开,给了三人一个高傲的背影。 “王女的骑士团啊”苏生望着这家伙的背影挑了挑眉毛,虽然安得压低了声音,但是逃不过他的耳朵。“但是这家伙好像有点嚣张啊,要不要收拾收拾他?” 以苏生的本事收拾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应该没问题,毕竟他可是在学生会与狮心会围捕中幸存了一整天的家伙,虽然这两个社团都没有全力搜捕甚至还内讧了,但也足以从侧面证明他的实力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行。”爵士抬了抬下巴直接抓起一旁桌子上的银质餐刀准备追上去给这个要挟自己二哥的家伙来一下狠的。 “啪!啪!” 两个脑瓜崩之后这两个二百五捂着脑袋蹲下,路明非继续沉思。 那股不对劲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哎,麻烦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第71章 让我们开始吧 一辆老式的厢式列车拉着十几节车厢在米兰的铁路上飞驰,火车轮“呼哧呼哧”的转动,黑色的蒸汽从火车头的排气管中一溜烟的窜出来。 “喂!你没有说今天还有很多客人来啊!他们是来帮忙卸货的吗?!” 大力神正在和火车头里面的一大堆黑煤搏斗着,银质的西装已经被人为染成黑色的了,大力神整个人的脸和身子黑都像是在赤道几内亚暴晒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有点躁动,大声的吼叫着。 这辆蒸汽列车应该是在19世纪服役的,提供动力的方式居然是烧煤,而大力神此时也正在拿着一把铲子玩命的往内燃机里扔煤,好让这辆老式的列车的滑动阀玩命的转起来。 路西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在忙着操作台忙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真不知道他一个瞎子在一堆按钮面前忙来忙去的在忙什么。 “行啊!你可以出门和他们好好谈谈,我时薪给他们200欧元!只要他们别开枪了就行!” 路西法一边琢磨一边同样吼道。 他们身后的那扇铁门正在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自动步枪、大口径霰弹枪砸在门上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你有那个钱不如给我,我至少还能叫你声哥!” 十分钟前 路西法抚摸尸体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大力神则是一副“你终于搞定了”的模样,伸出大手也迫不及待的想摸两把这个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家伙的脸。 他的手伸出去一半就被抓住了,抓住他手的是路西法。 “喂,你干嘛?” 大力神有些不满。 “轰!!” 那是霰弹枪枪膛被火药激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数百枚钢珠的胡乱飞舞,钢珠撞击到铁棺材在车厢内来回的胡乱弹射,无数的跳弹撞击着,将黄色的铜管都撞瘪了进去。 而大力神已经被路西法在枪声响起之前就按了下去,他们两个人都缩在铁棺材之后,大力神牛一样的小臂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单手把刚刚路西法卸下来的纯铁棺材板竖起来挡在两个人身前。 “啊!我prada的订制西装!”可是大力神还是鬼叫一声,没办法,他太过老大一坨了,即使是缩在那里还是有部分露了出来,他的银色西装已经被弹丸划开了一个角,以火药为动力的弹丸锋利度从来都不下于任何一把名刀。 不过他又很快收回了声,因为枪手很明显不止一个人,在确定第一枪没解决之后,无数把自动步枪弹跳着对着这个半大的火车车厢玩命的开火,声音大的简直要响彻云霄,整个月台瞬间弥漫起一股呛鼻子的火药味。 “见鬼!这也是你请来的搬运工吗?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太专业?!” 大力神现在整个人都趴在路西法的身上,他们缩在身后铁棺材的背面,然后将棺材板斜靠着搭在身前形成三脚架来保证自己在外侧只有最小的接触面积在外侧。 “你应该说他们有点太专业了!” 路西法也是大声喊吼道,没办法,外面的枪声大的简直像是有几十台砍树机在同时运作,你耳边只能听到引擎声,不这样吼叫根本无法交流。 外面的人确实有点太专业了,因为路西法听到了很多东西。 “外面至少有两个排的人!”路西法侧耳聆听,“我听到了我们头顶上有脚步声!应该是绳索空降!他们正在往车头走!应该是要瘫痪这辆车的动力!外面至少有三十个人拿着全自动步枪,我们已经被彻底的瞄准了!其中十五个人在开火,轮批次的!我们等不到他们换弹夹的时候!!!” “见鬼,你的听力真特么该死的好!” 大力神掀开棺材的一角四下扫视整个车厢内部,黄铜的管子已经被无数的流弹打的千疮百孔,无数的干冰冷气从管孔里“呲呲”的冒出。 气化干冰缓缓升起,起到了烟幕的效果,但是外面的那群家伙很明显并不在乎这些,15人一组分为两组,对着升腾的白气无情的开枪,子弹将干冰气体都打的稀薄了,金属的暴雨不间断的倾泻着。 “我们怎么办?!”大力神只粗略的注视了一瞬间就又收回了目光,死死地抓着棺材板挡在自己跟前,刚刚就一刹那的功夫他差点就被流弹击中了。 “我们必须关上门,车厢的闸门是全钢特制的!没有1t的tnt他们无法暴力破门!”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他们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还关门? “噗。”有一个枪手从腰间直接抓了一枚榴弹推到枪膛底下的榴弹发射器里。 “我听到了榴弹上膛的声音了!” 大力神突然暴起,他双手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隆起到一个夸张的地步,那件价值不菲的prada的订制西装的西装袖口直接被硬生生的撑裂开。 路西法感受到了身边的这家伙的心率瞬间上升到了300,肾上腺素飙升,体表温度高的宛若着了火,整个人都大了一圈。 他有点被震惊,他知道这家伙蛮强壮的,毕竟能把衣服撑的那么满也算是比较少见,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这家伙远远不是强壮那么简单,而是应该用可怖来形容,肌肉群像是群山一般高耸苍茫。 大力神蹲起,双手直接抓住面前这个铁棺材的下部,竟然是打算直接把这个纯铁的棺材单人拿起来。 路西法来不及过多的思考,而是直接接过被当做盾牌的棺材板撑起为他挡开飞过的流弹。 并不是想象中的蚍蜉撼树,大力神居然真的以气拔山河的巨力硬生生把这个吨重级别的玩意直接掀了起来!里面的那个孩子也应声滑落了下来,孩子同样也被无数的流弹击中,不过身上好像已经没了血液,子弹在他的皮肤中打出一个又一个深邃的孔洞。 大力神居然在推着棺材挡住金属的暴雨强悍的前进,一路推到闸门口,扣下扳机,闸门应声而落。随着闸门的落下榴弹的爆破声也在门外随之响起。 大力神粗重的呼吸着,像是要把室内的空气吸干,在这充斥着干冰与冷气的车厢内,他的脸红的犹如斗牛,冷气吸入他的肺里,又被以炙热的呼出。 “我们好像没时间谈论为什么了。”大力神喘完粗气说道。 头顶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脚步声也就算了,还有爪子扣在金属上发出难听的吱嘎声,这两种声音按理说不可能同时出现,因为后者不可驯服毕竟极其嗜血。 “他们要夺取整个车厢。”这些家伙的意图倒是很好猜。 “你为什么不多带点人来?我们现在没有外援了,瓮中之鳖。”大力神四下走动,指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可以用一用,失去了照明这里黑的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这次的任务是机密行动。” “机密?”大力神挑了挑眉毛,“你是说外面的那群家伙其实只是路过的?只是偶然带着枪和死侍,偶然租了直升机打算索降到我们头顶,然后偶然的看到了我们然后一拍脑袋持枪抢劫?那样的话可太偶然了。” “这些之后再说,我们现在需要离开这里。”路西法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事情怎么样不重要,重要是它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就必须面对它。” “见鬼,你这个时候还跟我耍帅。”大力神拍了拍脑袋。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 “嗡~~~~~~~~” 这是武装直升机的机炮预热的声音。 “见鬼。”路西法抚了抚额头。 整个车厢瞬间颤抖了起来!外面传来了响亮的,雨点般的爆响!机炮与闸门展开了最原始的对撞,他们头顶上的家伙们已经前进到了该到的位置,于是剩下的家伙立刻打算执行灭杀令了。 “嗖嗖!”机炮下面的反坦克导弹也发射了。 “你确定你没有刨了这群家伙的祖坟?他们简直在把我们当一个坦克连在打!!”大力神一边吼道一边抓住路西法往后退。 反坦克穿甲弹镶在铁门上的声音响亮无比,整个车厢都被震得倾斜起来,还好车厢的自重远远高过一般车厢,否则就直接侧掀了。 大力神和路西法重重的撞在了车厢的另一侧然后又重重的摔下,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了位,不过这个闸门此刻倒是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硬度,被机炮以及两枚反坦克导弹正面轰炸依然保持了最后的稳定。 “咳咳,你在干什么?。” 大力神咳了两下艰难的从地上起身,却看到了路西法走到了刚刚那个孩子面前,划开了手腕,腥甜的血液顺着手腕落在了孩子的嘴里。 “我们得出发了,车头和车厢是联通的。” 路西法并没有回答大力神的问题,而是喂完了孩子做了简单的止血起身说道。 大力神也并没有追问,他走到了黄铜管道旁掰开了管道,气化干冰瞬间充斥起整个车厢内,两人迅速朝着车头移动。 “轰!!” 又是两枚反坦克导弹尖啸着正面命中了闸门,闸门这次再也支撑不住了,应声爆开。 “汪汪!” 率先踏入车厢内的并不是那些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们,而是身上长着鳞片的狗,它们如同炮弹一样撞进车厢,可是却发现并没有一个活物。黑衣人们发现并没有听到厮杀声也戴着防毒面具紧随而至。 白色的气体干冰此刻充斥着整个车厢,能见度很差,他们小心的四下查看每个角落。 “乓。” 一个银质打火机亮起,它的火苗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火与冷接触。 “轰!!” 爆炸再度响起!黑衣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掀飞,就连那些长满了鳞片的狗都被炸的哀嚎不止。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兄弟和我老婆还没人能顺理成章的欺负我呢。”弹出打火机的大力神嘴角咧了咧,语气中满是记仇。 第72章 暴徒 “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欣赏完爆炸之后大力神一边跑一边询问身前的路西法。 现在的情况说糟糕都是乐观的说法,现在的情况用正常一点的话都应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两个排人数的全副武装暴徒,外加不知数量的死侍,天上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他们只有两个人,手无寸铁,这种战力差,除非他们两个是赛亚人,不然今天估计难逃一死。 “我们必须先让这辆火车动起来,这辆列车里的东西绝对不能在这里外泄。” 两人上在倒数第三节车厢上的列车,想要到车头发动列车的话至少要跨越前面十几节的车厢,于是两人脚步加快。而每穿过一节车厢路西法都会按下一个按钮,大力神则会掰开黄铜的冷凝管,把气化干冰放出来,这种东西充斥室内不仅有烟雾的效果,在有限空间的室内浓度过高的话遇火就会爆炸,放出来可以限制身后追击的家伙,不让他们随意开火。 “汪汪!” “我听到了狗叫。”路西法说道。 “我也听到了。” 话音未落,一只犬类生物就利剑一般穿过了白色的浓雾,直接朝着路西法的身后扑去! 一旁大力神直接伸手凌空徒手按住了这条畜生,一把将它按死在墙上,右手手臂上的肌肉微微流动,无匹的巨力直接灌进了这个畜生的咽喉,这条狗的咽喉上面也长有鳞片,但是这些鳞片在大力神的手中全部扭曲变形崩碎,最后它的喉管被大力神一把捏断。 看着狗的尸体,两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条相当怪异的狗,此刻已经受了致命伤,但是瞳孔里的金色还是没有消去,心脏还在跳动给身体输血。它浑身都披着斑驳的鳞片,面骨凸凹不平,看起来就像是骷髅,身上的肌肉却如老树盘根般虬结。 “是地狱犬。”路西法低低的开口。 这种犬类堪称是大名鼎鼎,它按到你然后撕碎你的喉管不会比狮子要咬死一只兔子难多少,它如果要肢解你的四肢大概只需要三秒,咬合力则是可以贯穿五毫米的钢板,咬到了就绝对不会再松口,如果被它咬到了话最容易的挣脱方式应该是把那整片肉都割下来。而它自己则是可以和你搏斗到失去半边身体,刚刚大力神掐的喉咙似乎是它唯一脆弱一点地方。 这是龙类的亚种,狗形状的死侍。 “据我所知这个只有秘党知道它的制作方法。” “据我所知也是的。” 两个人再度狂奔起来,但是这次大力神都没空去掰那些黄铜管子了,只有路西法会顺手拍下按钮,他们被地狱犬盯上了,那种鬼玩意人如其名,会追你到地狱。 “汪汪汪” 无数的狗叫从背后袭来,不,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不能被称为狗叫,而是一种另类凶兽的嘶嚎。 “嘭!” 前面的车厢顶部居然被切割开了,一个堪称雄伟的黑衣人径直掉了下来。 没错,这辆列车是采用了全钢构造,但是这是上上个世纪的产物,就如同路西法所说,青铜器的时代和铁器时代差了一整个文明,而上上个世纪的玩意放到今天也只能是老古董,光纤激光切割,超高温只需要十秒钟就能贯穿这个能扛四发反坦克火箭弹的列车。 路西法一马当先,直接朝着这个大块头冲了过去,显然是打算趁这个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解决战斗,大力神紧随其后。 黑衣人反应同样很快,立刻后退三步拉开距离,同时左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右手摸出大口径手枪。但是路西法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路西法突破了空间,而是大力神直接举起了路西法直接扔了过来!路西法像是化为了一道炮弹,径直撞进了黑衣人的怀里,两个人身上顿时都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路西法身上的声音甚至还多一点,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浑身上下都快碎了。 况且他的大小和黑衣人比起来简直像个婴儿,只有黑衣人区区三分之一大,不过借助大力神的抛射,他现在和黑衣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是等高的,而他暗红色的修士服下面隐隐寒光闪烁,一个小巧的十字剑插在了黑衣人的咽喉处。 黑衣人还想按住咽喉抬起左手的匕首最最后殊死一搏,但是十字短剑回旋,再度扎进了他的后脑,短剑刺入脑干,直接无痛死。 黑衣大块头轰然倒塌。 “见鬼,你是要杀了他还是杀了我?” 路西法抹了抹嘴角的血沫,起身对着大力神说道。 大力神理都没理他,而是径直扑向大汉,把他的肩口狠狠一拉。 一株半枯半荣的世界树图章映入眼帘,大力神紧接着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罩。 “卡塞罗斯·加图索,秘党执行局驻米兰a级专员,是秘党的人。” 大力神拽下了这家伙的面罩套在自己脸上,然后从这家伙的肩膀上拿下了一发火箭筒,这家伙应该没想到在有地狱犬的牵制下自己二人的速度还是那么快,应该是想要提前拿着火箭筒堵路的。 “不可能,根据情报秘党在米兰的力量早就撤走了,现在秘党在米兰应该只有四个人。” 路西法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没空争论已有的事实。” 大力神拿起火箭筒直接回头,随着火箭筒的轰鸣,刚好一只地狱犬张大嘴巴从身后的阴影里杀出,但是它刚杀出火箭弹顶就着它的脑袋往后倒飞了二十米后轰然爆炸,紧接着吞噬一切的烈焰瞬间升起,火焰烧穿了铜管,即使落在了铁上还在继续燃烧,只有二氧化碳的干冰完全包裹住才能止住火势。 炽烈的温度整辆列车的温度都在极速提升。看来这玩意是装备部特供,不仅是火箭弹,还是高温燃烧弹。 追击而来的地狱犬们在这种足以煮铁的温度面前畏缩了,高温确实是它们为数不多害怕的东西,它们在火势前躁动的徘徊,在等待二氧化碳干冰将这种火势扑灭。 “这是白磷弹?这些家伙还真是不留情面。” “别说废话。” 大力神俯身再从尸体上拿下一枚火箭弹塞进炮管里,两人继续向车头狂奔。 狂奔中的路西法突然震开暗红长袍的衣角,他的衣袍下挂着十几把十字短剑,它们环绕着路西法,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把把剑刃在黑暗中反而显得明亮,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杀机。 路西法捏起短剑毫不迟疑的抛出,十字剑被他以极速并且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出,率先射出的短剑在墙面上刮开了一道刺目的火星斜插在墙里,随后被射出其余的十字短剑以各种各样的力道与斜插在碰撞旋转,但是最后没有一把落空,全部飞向了远处的黑暗里。 两个人三步并一步悍然撞进了车头!这里也有几个黑衣人,三个人在里面,两个人把守在门口,他们看样子是在正在准备破坏锅炉,这种老式列车一旦锅炉被损坏就无法再度运转,可惜他们没来得及爆破,五个人致命部位都插着一把十字短剑,门口的两个是被爆头的,余下的三个都是心脏中刀。插在他们身上的短剑剑身寒光咧咧,剑柄暗红的有些深沉。 “绝活啊。”大力神由衷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把几具趴在那的尸体挪开,把他们身上的武器卸下后再把尸体扔了出去,随后双手都按在车头门上,想要合上铁门,这个铁门居然比刚刚那具棺材还要沉重,大力神都移动的异常艰难,移动时他浑身上下肌肉虬结,甚至他的眼睛里居然都在流淌起淡淡的金色,怪不得这五个家伙选择了两个人看门,而不是直接关门,因为根本关不动。 路西法已经在操作台上让列车发动了。 “见鬼了,这鬼东西不仅没司机,就连门都这么难关。” 大力神面罩下的嘴角咧了咧,如果再点一根古巴雪茄那就纯纯的悍匪。 “嗡~~~~~~” 机炮预热的声音再度传出,显然打算直接攻击车头或者直接打碎铁路。 大力神探出头,火箭筒平举,一炮轰出! “嘭!!!” 直升机驾驶员很明显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突然就拥有了致死武力,而因为刚刚还才索降人员,机身离车头太近,驾驶员根本来不及发射热诱饵弹也来不及拉起机身,直升机直接被这发白磷火箭筒一发入魂! 直升机化为了一道火球簌簌的落下,剩余的黑衣人也全数登上了列车,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里面的两个家伙。 “呜~~~~” 火车发动。 第73章 最后的晚餐 典雅的音乐缓缓在教堂里流动,人们开始载歌载舞起来,这里的人都相当的和谐,你可以看到有白衣的舞者伴随着典雅的音乐款款而动,也可以看到红衣的侍者端着香槟四下流转,男人都很帅气,女人都很漂亮。从这种角度来看龙血这种东西似乎还真是个不错的玩意,至少从美颜来看如果做成化妆品畅销全球应该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苏生和爵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苏生这厮长得相当秀气,虽然接触下来似乎有点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感觉,但是至少在外人面前还是可以的,他正在一张桌子面前和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孩聊天交谈,女孩无意间的抿嘴微笑以及那不经意间的流出来的开心都能说明这小子是一个谈情大师。 爵士则是差了一点,他又开始灌一杯香槟了,因为他刚刚又放跑了一个女孩,说是放跑有点不太合适,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泼了第三杯酒了,幸亏这小子今天穿的是黑色正装,不然早就没法见人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一口灌完又再度四下寻找新的猎物,像是一头你对着他弹琴但是他顶着牛角冲过来的疯牛。看来之前说的话他自己当了真,真的觉得意大利的男人风骚女人奔放了。 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类人,不过倒是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他们面前的女孩换的太快了,简直像一条流水线,女孩们在这条流水线里纷纷而过。 谈情大师与弹琴大师在这里就像是往冰水里扔了一块沸铁。 所以这里原本应该高贵典雅,结果因为这两个小子整个气氛都莫名的火热,男人们都会在不经意间给这两个外来的家伙眼神来让他们收敛一点,因为他们像是两个发情的公狒狒,简直要扰乱正常的交谈。女孩们则是极少接触这类家伙,都挺有兴趣的。矜持一点的就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主动搭讪,奔放一点的就干脆直接上。 当然,她们更多的目光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投向二楼,她们知道这是一个三人组,三人组中那个老大一样的男孩自始至终都坐在垂帘之下,她们对这个家伙很有兴趣,原因无他,因为普利筱娅对他有兴趣。 她们私底下都称普利筱娅为“魔鬼”,因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谜团的化身,你既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只知道她到场之后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所有的长辈都会对她投下赞许的目光,所有的光环都被她一人摘走,而她走之后人们也只会继续谈论她而不是把她的光环给予他人。 能被魔鬼看上的人女孩们都很感兴趣,因为这个年龄的漂亮女孩都自认可以征服魔鬼。 路明非撑着下巴神游。 这里倒是让他想起了高天原。 高天原的气氛也很火热,你可以听到一曲孤高的古竹曲,曲风萧瑟且悲凉。然后一个穿着白衣蓝袴,赤膊着上半身的孤峭美少年在这孤寂的曲风中缓缓拔刀,随着他的拔刀会有微风拂起,樱花瓣飘落,然后美少年在这孤寂的曲风中缓缓切一条金枪鱼,会切成很多片,因为那样会很好卖。 美少年也是孤寂清冷,透露出一股厌世感或者说一股看你就像看垃圾的感觉,很多人粉这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像你不知道明明那个樱花瓣是从天上洒下来的,风是机器吹出来的,美少年演的也不咋地,但是就是女人会看这个看哭出来。并用昂贵的代价去买那盘你去菜市场就能买到一整条的金枪鱼。 或者说干脆会有一个完全赤裸着上半身的金发美男,他会竖着背头,露出海蓝色并且英俊到简直要发光的脸,对着台下完完全全的敞开怀抱,并在宏大的音乐中缓缓倒下,而台下等了许久的手会第一时间抚摸上去,以能摸到那漂亮的胸肌为荣。 嗯,但是保密起见我还是不说这两个人是谁了。 那家店气氛火热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座头鲸像是马戏团的驯兽员,他像是一个大马熊,驯兽员点一下带火的圈子大马熊就得钻火圈,于是你可以听到。 “sakura!3号客人要上酒!” “sakura!28号客人喝吐了,带她去卫生间!” “sakura!” “sakura!!!” 之类之类的,嘶,想想当年还真是赚的血汗钱啊。 “哟,路明非。” 声音突如其来,转过头,普利筱娅已经出现在了身后,这个女人莫名的自来熟,走到路明非身边自然而然的就坐下了,丝毫不显得生分或者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类的保守思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家伙不生分那么路明非也懒得跟她生分了,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口说道,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贵公子。 “交易,慈善,家族宴会。”普利筱娅挂着迷人的微笑反问。“你觉得是哪一个呢?” 严格来说这三者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这些人来自各种各样的家族,他们前辈与晚辈的聚会也可以称作家庭晚宴。而慈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交易,只不过交易的也并不是仁慈罢了,钱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欲望的具现化,而人怎么能交易欲望呢?那是魔鬼的权能。所以慈善也只是另类的一种理财手段,把欲望从左手倒进右手然后来帮助理财人实现想要“出名”这一种欲望。 路明非撑着下巴,黑色的瞳孔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灯火像是在他的眼瞳中燃烧,虽然这三点看起来没区别但是既然这个女人给了答案让自己选那么就意味着里面有一个准确的正确答案。 “看起来不像是交易呢。”路明非轻轻的说。 下方虽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但大多都不是放在大厅内,而是在大厅边缘,与其说是一个卖品不如说是一个展品。 “也不是慈善晚会。”路明非又敛了一下眼睛。 慈善晚会只是富人博取一个名头的游戏,或者说一个表演,而这里的人显然没有一个记者,没有记者也就没有摄像机,也就没有了观众,除了锻炼演技的演员没有人会对着空气表演。 “家庭晚宴的话人应该已经齐了才对,你们在等什么?” 晚宴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该入场的家伙都已经入场了才对,可是迟迟没有进入正题,路明非不知道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普利筱娅只是耸了耸肩,脸上笑意不减,但是闭上了嘴巴。 这时,下方的一个男人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力,并不是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优雅和体面,而是这个男人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就像是把一把刀放在了鲜花堆里。 男人径直走到场地中央,这里是老人们的位置,他们清一色的坐在躺椅上,轻轻地摇摆来感受着悠然的自在,有的还会叼着旱烟吞云吐雾,最开始有孩子们的时候他们会把从身边跑过的孩子抱起放在大腿上挑弄,给两个糖或者用胡子拉碴的下巴硌弄孩子,看着孩子们一脸的不高兴嘟起嘴反而会乐得哈哈大笑。 他们与其说是来自各个家族的权力者不如说是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男人拉开了衣襟,露出了暗灰色的修士长袍。 一圈又一圈的固体炸弹绕在他的身上。 “轰!!!!!” 震撼的爆破声响彻云霄! 强悍的冲击波化为了死神的镰刀,这个人身上至少绑了20磅tnt当量的炸弹,这种级别的威力半径十米内哪怕是混血种都扛不住,这个领域内的所有人全部顷刻间血肉横飞,那些被炸的到处都是的肢体表面都是焦黑的痕迹,没有多余的血迹,只有缓缓升腾的血雾。 短暂的耳鸣过后是惨绝人寰的喊叫声!刚刚还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和淑女们转瞬间都变成了死亡的囚徒,还活着的家伙都捂着汩汩出血的伤口大声哀嚎起来。 那些长者们在这一轮冲击中全部渣都不剩了。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会玩了?” 路明非起身,望着楼下的这幅惨样低低的开口。这个隔间的玻璃明显是特殊材质的,强悍的冲击波甚至没有震出这面玻璃的一丝裂缝。 第74章 伊莎贝尔(5) 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孩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安铂馆,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虽然这里的主人几乎没几天呆在这里并且没事就满世界乱跑,但是这里还是很干净,并且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烟火的气息,因为总有一个女孩会亲手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女孩收拾完一般就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自己的成果,有时候会沏一杯咖啡,她的手艺很不错,至少这里的主人很喜欢。 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 昂热并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他昨天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从属关系定好,把来自各行各业的家族资源整合,让卡塞尔学院的影响力开始渗透方方面面并且牢牢地把控着权利的主导地位,如今那位老人已经大权在握。 卡塞尔学院也是全面戒严,部署在学院周围的三个导弹发射基地已经全部红色警戒,呈品字形覆盖住学院领空。所有校工全副武装,开始24小时不间断巡逻,学院地底炼金矩阵已经开启,所有领域内的龙类生物都将被压制,学院周围各种热像传感仪全部开启,监控范围所有能动的东西全部都在监控之中。 而在eva无法运作的情况下装备部以及学院内部学生已经手动黑进了美国国土防卫部以及美国国家安全局,掌握了太空中两百颗军事卫星甚至气象卫星的全权运作,将整个蓝星的一点一滴全部看在眼里。 卡塞尔学院说是一所学院,但是在非常时期它就是一个军事堡垒,一个军事基地或者暴力机器。你在平常用龙血搞事顶多会只有专员跑来清除你,你在这个时候还用龙血搞事秘党就会用一切手段把你碾成渣。 女孩素白的手翻了翻,随后一张黑卡就像黑蝴蝶一般凭空飞出,随后在女孩的手里随意的飞舞起来。 昂热在会议上说的话很好听,什么各个家族的联合,什么为了人类的未来。 这个话从任何一个政客嘴巴里说出来都很对味,但是这些话唯独从昂热嘴巴里说出来就意味着不对,那个老人不会操着冠冕堂皇的话和你扯东扯西。正常来说他只会把袖口的折刀拿出来插在桌子上,一边抽雪茄一边问你合不合作,你合作他就把雪茄给你抽一口并表示合作愉快,你不合作他就会把刀拔出来砍人,期间并不需要一点过渡。 而昂热会和他们扯东扯西只意味着他不愿意和你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和一群白痴说正事跟他们扯犊子没什么区别,只需要给他们画画大饼告诉他们即将做的事有多么的伟大即可,这些个家族新星在这个老人眼里就是这类人,属于需要随便应付一下的白痴。 而年轻人们也犯了错,他们以平常对待老人的态度与昂热相处,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第一轮筛选已经开始,昂热也在这些年轻人中挑选可用之才。 要是年轻人们再敏锐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不对劲,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忙起来了,只有这里他们度过了一个悠闲的白天,像是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正在被老人以长鲸吸海的速度鲸吞,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惜,大部分的这些家伙都是白天在学院里自由自在的晃来晃去,欣赏这所学院的美丽,或者来一杯落日中的下午茶,现在他们更是已经在安铂馆开第三个晚会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晚会,觥筹交错,自觉良好并且觉得现在权力的斗争在刚刚开始,准备结党营私互相站队倾轧来体现自己的地位。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是所谓的“质子”了,也就是人质,秘党把各个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人押在了本部,他们已经是筹码之一。不听话就把质子的一只手砍了送你,再不听话就把质子人砍了,然后学院暴力运转再把你整个家族扬了。 当然,这与她无关,首先,生下她的家族很强大,哪怕是秘党也只能和它建立起合作的关系。其次,她虽然退学了但是依然留有相当的地位,至少整个学生会内部依然没有把她当做外人看待。再其次,她很优秀,优秀到她只要愿意回家族,那么家族就会把桂冠戴在她的脑袋上。 米色风衣的衣摆扬起,伊莎贝尔起身,黑色的卡片收回了袖口,她轻轻关上了学生会主席的房门后径直朝安铂馆外走去。 古特雷斯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了,他虽然是混血种,但是大腹便便也没有过多的锻炼,况且还是个文职,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况且这大门口的人来人往纷纷投来注目礼使得他精神也愈发憔悴,头顶的几根毛发随风飘摇,假发也就落在不远处,但是他始终不敢移动一下去捡。 让一个高傲的会计跪一天一夜需要的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恐惧。 他怕了,那个女孩所散发出的那种由内而外的恐惧感,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他甚至不是很想管自己的家族了,只想起身跑的远远地离那个魔鬼越远越好。可他就是家族的一份子,那个女孩如果挥舞着大军绞杀他的家族的话他也一样跑不掉。 假发被拾起,缓缓地戴在了脑袋上。 古特雷斯停下了摇摇欲坠,睁开眼,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蓝色瞳孔。 女孩的手轻轻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随后米色的背影愈来愈远。 他顿时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哪怕膝关节发出各种“嘎吱嘎吱”的声音都不在乎了,阴影里的两个年轻人出现,赶紧扛着古特雷斯往外跑,他们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冰窖。 出乎意料的,伊莎贝尔刚到这里就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影了。 一个看背影是男人的家伙杵在冰窖的走廊里,静立的样子宛若一尊明王,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钢铁般坚硬的味道,男人像是听到了伊莎贝尔的脚步声,缓缓侧头,铁灰色的长发从眼边落下。伊莎贝尔发现这个男人手上拄着一根榉木杖,杖身镀了银,在这漆黑的室内闪着妖冶的光。男人铁灰色的眼瞳也在轻轻闪烁,他同样也打量起这个新来的女孩。 “威廉。”男人率先开口。 “伊莎贝尔。” 简单的交流声中伊莎贝尔信步而前,但是她的左手却无声无息的落入了一柄象牙色的大马士革刀。她走到了年轻人身后二十米便不再移动,站定。这个位置属于大部分言灵无法触及的区域,也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在这种秘党的禁区内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不得不警惕。 “名字不错。” 名为威廉的男人却没有这份警惕,他赞许的点了点头,透露出一股王子般的从容与威严,他目光毫不遮掩的注视着伊莎贝尔,上下打量,像是在欣赏一个不错的古玩。 “就是这待客的态度不太好,你家里的大人没告诉过你不要拿着危险物品和别人见面吗?”他的声音中带上了调戏般的玩味。 伊莎贝尔震开风衣,the enre探出,二尺长的枪身说明了这把利器的杀伤力,伊莎贝尔的枪法同样很好,不然也不会选择这种单发手枪,在20米内她有把握打断一只蚊子的翅膀而不把它打死。 the enre对准男人的脑门,女孩歪了歪脑袋,意思很明显。 你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臭脸? 威廉突然笑了,身上那股钢铁一般的威压散了散,笑的颇有点柔和。 “抱歉,美丽的伊莎贝尔小姐,请宽恕我的无礼,请容许我再度自我介绍,威廉,威廉·卡塞尔。” 男人这次收回了那副轻佻的模样,而是举起榉木杖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 伊莎贝尔却并没有放下枪和刀,反而轻轻扣动手枪的枪击,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悦耳。 第75章 zz少年欢乐多 走廊里的气氛僵住了,伊莎贝尔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服软而就此收手的打算,她右手的白色的the enre依旧平举甚至已经卸下了保险,手枪枪口也在微微转动,这样无论威廉怎么移动她都会第一时间跟枪狙杀。 “看来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伊莎贝尔小姐。”威廉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伏了伏身子,好像是要跪下去来双手抱头来表示自己无害。“我已经投降了,哪怕现在是战时我依然受《日内瓦公约》保护。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私人恩怨。” “把榉木杖扔到脚下,双手抱头。” 伊莎贝尔并没有理这个男人的打算,眼眸半眯起,像是一只警觉的猫。 手杖这种玩意并不完全是一种辅助品或者装饰品,中世纪的贵族不仅出入宴会会带着手杖来彰显身份,上了战场也会拿着手杖,因为里面秘藏着锋利的刀刃,遇袭的话就拔刀自卫。更有甚者会在里面藏高浓度的黑火药,这样他们会在即将被俘的时候摁动杖端,杖端的打火石击发,火星点燃火药,把自己炸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威廉居然真的乖乖把手杖扔到了地上,缓缓转身,双手抱头,自始至终动作都在伊莎贝尔的眼睛中。 “踢开。” 男人的顺从并没有让伊莎贝尔放松警惕,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疑点,学院的冰窖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出入的,至少需要黑卡级别,而在学院里享有黑卡资格的只有校董,伊莎贝尔昨天并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圆桌上,那么他就并不是校董,这么年轻只可能是学生,但是学生卡里有资格出入冰窖的只有两张,学生会主席的学生卡以及狮心会会长的学生卡,而面前这个男人显然都不是。 “小姐,我已经承认错误了,我觉着调戏一句不至于?” 威廉这次没有再乖乖照做,他似乎有些生气,也不想继续做这些有些愚蠢的动作了,干脆的拒绝了伊莎贝尔并且自说自话把手放了下来。 伊莎贝尔开枪了,毫不犹豫的一枪,丝毫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她虽然只是二年级生,但是她一年内完成的任务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名执行局专员,而任务中她要面对的并不只有死侍,还有各种各样的危险种,他们外表是人类,行为是人类,有的还组成了家庭,白天认真工作,下午接孩子放学,给孩子做饭,哄孩子睡觉,伪装人类伪装的惟妙惟肖,潜藏在大都市与人海之中。 但是野兽永远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欲望,那种渴望如同瘾君子们渴望毒品,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所以这些人最终都屈服于本能,万籁俱寂的时候化作死神的利爪,在高处打量着每一个自己看上的猎物。找到心仪的目标后就尽情所欲的开始捕猎,猎物到手后残忍的虐杀,甚至生啖。这种被称为“进食”,有的家伙“进食”完的现场一般人看到的话会把上个月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伊莎贝尔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将他的母亲杀死过,那是子夜了,凌晨两点,按捺了整整一个月的母亲从窗口跳出化为一道高楼中闪烁的黑影,她的目标是自己儿子的一个同班小女孩,女孩长得清秀可人,白金色的长发外加瓷娃娃般的嫩脸简直让人食欲大增。 她的手轻松的掰断了那家人的门把手,因为她知道女孩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而阿姨晚上并不在家,她有充足的时间来享用那个人畜无害的漂亮女孩。女人放松的接近女孩的房间,惬意自如。她自诩为捕猎者,捕猎者接近猎物的时候除了食欲有的只有优雅与从容。 她找到了小女孩,小女孩还是那个小女孩,她也没睡觉,可是也没有了那份在学校里的天真无邪,女孩那双淡蓝的眼瞳反衬着月光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女人光是被这种目光注视就感觉自己的手脚冷了下来。 房间里除了女孩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 那是伊莎贝尔的第二次任务,任务目标喜欢进食小学年龄的孩子,于是零学姐化妆小学生引诱目标,自己和路明非担任协助。目标是评级为b级,并不是过于高危,作为锻炼零让她单独解决,路明非和零守住两侧断绝女人逃跑的可能。 结果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一个男孩出现在了现场,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孩子的心思都是很细腻的,就连父母无意间的一句话如果伤了孩子的心那么他可能长大之后还能记忆犹新。男孩也早就发现了母亲最近有些不正常,晚上故意被哄着装作睡着,女人离开家之后男孩起床尾随母亲,男孩也是一个混血种,体力惊人,一路跟到了这里。 而在看到母亲陷入危机之后孩子的血统被激活爆发,踩着“冥照”化为一道黑影,在路明非没注意到他之前突破了他的封锁。孩子来到了伊莎贝尔和女人的中间,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张开,让伊莎贝尔的向前的刀怎么也无法继续前伸。 场面狗血至极,三流的作家都写不出来,可是现在就在眼前发生了,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结果男孩的心脏被从身后掏出,一只来自他母亲的手捅穿了那幼小的胸膛。 女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失控了,她服用了类似于“莫洛托夫鸡尾酒”的东西,已经被龙血的本能支配了,这位龙血被彻底激活的母亲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死自己的孩子。因为她受伤了,而这个目标是最符合她血统的个体,喝他的血不仅能疗伤还让自己更强大。 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不是女人在战斗中苦苦哀求,这让伊莎贝尔没有第一时间下手结束战斗而是让她抓机会注射了剩余的血清,那个孩子不至于死,而那个孩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看她,怎么躲也躲不掉。 战斗结束后她独自回了学院,甚至没有陪路明非去巴黎,消沉了将近两个月,结果看到了更加消沉的路明非回来了。 从此之后她就基本劝降无果就不留活口了。 the enre发射出的762毫米汞核心穿甲弹旋转着击穿了一张灰色大衣的表面,将大衣表面射出了一个空洞完成对穿,但是并没有射到目标。 伊莎贝尔意识到这个男人很鸡贼,他的手放下只是为了抓住大衣的衣角,在她开枪之前大衣就已经猛地展开遮挡自己的视线,随后男人整个人立刻卧伏规避伊莎贝尔的枪击。 大衣还没落下一根榉木杖的杖身就化为暗器飞了过来,直射伊莎贝尔的脸,伊莎贝尔轻轻侧头,杖身从她的脸颊一毫米处飞过,带起了她的长发,紧接死角处有着一道冷的有些刺骨的寒光笼罩住了她。 推测的没错,那把榉木杖里果然藏了利器。 伊莎贝尔头都没转左手就已经挥出去了,象牙色的大马士革刀与利器相格,火光迸发! “锵。” 伊莎贝尔举着大马士革刀架住长刀,右手一个发力震开枪身,the enre打开,泛着白烟的弹壳掉下。身体退后一步,随后淡淡的微风卷起她的波浪长发,细微的龙吟游荡在这个走廊内,她准备认真打了。 “怎么样?认识我这把刀吗?” 出乎意料的,威廉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突然收回了长刀,随手一挽,镀银的杖头对着伊莎贝尔,自己对着剑身,然后伸了个懒腰。“害,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什么人,也没有坏人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对不对?你们秘党的人对坏人都不是很友好。” 威廉一边说话一边挑着眉毛眉飞色舞,一副销售面对难缠客户的模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眼前的这个家伙突然释放出一股呛人的二逼气息,无所适从的反而变成了伊莎贝尔。 “没有好人会随身藏着刀。” 她只好这么说。 “怎么了?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吗?好人拿着武器也只是保护好人。”威廉抗议,像是辛辛苦苦考了一百分但是父母未曾兑现承诺的孩子。 “嗯,也是,你说得对,不过我不认识你这把刀。”伊莎贝尔突然感觉心情不错,勾了勾嘴角,眼前这个二逼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二逼。 “啊?不会?汉高先生说你们都认识我这把” 威廉一脸不可思议,径直把手缩了回去,想仔细看看自己的长刀,结果一个枪托直接暴力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看着直接往地上一趴获得婴儿般睡眠的威廉,伊莎贝尔掂了掂手枪。 所以说,这个二百五哪里蹦出来的? 第76章 赢家 伊莎贝尔把杖刃放在手里,右手食指与中指合拢轻轻掠过杖刃的剑身。这把刀原本应该并不是以杖刃的形式铸造的,它原本就应该是一把刀,只是后来才根据需要才再给它量身定做了一个榉木形状的刀鞘。 这把刀的风格来看应该是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是一把亚特坎长刀,刀身是冷锻花纹钢制作的,铸造时那天然生成的花纹也依然清晰可见,伊莎贝尔的手指抚过感觉刀身冷的如同一尊寒月。 她有些惊讶,因为这种技术早就已经失传了。那么这把刀铸造的日期应该是十八世纪,从年代来看这把刀都该被挂在博物馆里珍藏起来,已经是古董中的古董了,可是把它握在手里你却会发现它依然锋利的如同刚发硎的那一刻。 这把利器美丽与危险并存,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它仅有的缺点估计就是这把刀已经失去了刀头,这让整把刀失去了一体美,不过这反而也给它带来了一股维纳斯般的残缺美。 这把刀确实有名头,他的上一任主人堪称威名赫赫。 “卡塞尔吗?” 伊莎贝尔喃喃的说道。 “是啊,卡塞尔,梅湮克·卡塞尔,卡塞尔学院,秘党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这个名字。” 她的脚边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家伙,威廉额头一片通红,终于醒过来了,可是他做不出什么动作,因为他不仅脑袋晕晕乎乎,双手也被反剪,所有发力关节都被绳子缠上了,绑他的还不是什么普通的绳子,而是纳米制作的绳子,平常放在兜里相当便携,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捆住一头大象。伊莎贝尔还打了一个漂亮的水手结,这样威廉越是挣扎越是绑的紧,试图反抗无果后他索性直接开摆了,往地上一趴,一副良家少女被抓上山当压寨夫人的既视感。 “再自我介绍一次?威廉·卡塞尔,不讲武德的伊莎贝尔小姐。”威廉做不出动作嘴却不停。 “你和梅湮克是什么关系?” “从血缘上他是舅舅。” “证据?” “那把刀已经是证据了?” “一把刀不能说明什么。” “那能怎么办?滴血认亲?” 伊莎贝尔又提着枪托靠近威廉了,这种没营养的对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先把这货敲晕,事后再核对他的身份。 威廉望着这个又缓缓逼近自己的女人,脸都有点抽搐,他明白这个疯女人要做什么了,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深深的无力,至于吗?不就调戏了一句吗?至于这么狠吗?今天绝对是他最糟糕的一天,先是被这个女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还被绑起来盘问,这就罢了,现在又要挨打。 伊莎贝尔接近,白色的枪托再度举起。 “停!”威廉突然大声喊道。“有没有那种干脆一点的,不要敲脑袋的昏迷方法?”威廉试图谈判。 “锵。” 手枪的枪机打开,伊莎贝尔往里填一颗子弹。 “再停一下!”威廉再度喊道,“这个太狠了!不至于?不至于?!” 伊莎贝尔举起手枪,对准威廉。 见鬼了,自己难道就要这么嗝屁了?为什么啊?明明自己只是在这站着,什么事都没做,结果这疯婆子要跟自己打架的时候自己都没表露出什么敌意啊!自己还把刀给她看啊! 枪一响,威廉脑袋一摆,舌头都吐出来了。 “谁?出来。” 再度给the enre填上一颗子弹,伊莎贝尔望向走廊的尽头。 来者穿着的是黑色的订制西装,蹬着的是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头顶着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以及胸口那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伊莎贝尔突然想起来路明非曾经吐槽这样的穿法是淫贼标配,他还吐槽校长这么穿像一个老淫贼。 这么一看确实像老淫贼。 “校长。” 伊莎贝尔收回了手枪,束起手。 “你没打死他?”昂热叼着一根雪茄看了看地上跟死狗一样的威廉。 “弗里嘉子弹。” “那就好。” 昂热走到伊莎贝尔身边,冲着她招了招手,伊莎贝尔将长刀掷给老人,昂热随手抓住打量起杖刃,同时也同样用两根手指轻轻流过刀身,老脸上无喜无悲。 “校长,据我所知,流着卡塞尔血脉的人都在夏之哀悼事件中丧生了。” 伊莎贝尔望着老人轻轻地说道。 “嗯,我之前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那这家伙是” “他确实流着梅湮克的血。不知道汉高从哪里找到他的。”昂热的手流过整把长刀,最后再摸了摸刀头的断口,然后俯身捡起地上的榉木杖重新把杖刃插了回去。“这把亚特坎长刀也是,我昏迷醒来之后它也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把它刀头做成的折刀放在桌子上。赵桂英我找遍了整个世界也没找到这把刀,现在它却和梅湮克的后人一起出现在我面前,世界上还真是会发生一些神奇的事情。” “他是汉高的人?”伊莎贝尔蹙了蹙眉头。 “汉高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精明。”昂热的神色有些淡淡,“他把梅湮克的后人放到我面前,再把梅湮克的刀放到这个小家伙手里,最后再说这个小家伙是他的代言人,无非就是想在我这取得更多的话语权。” “秃鹫一样的家伙呢。” 伊莎贝尔评价。 “不谈那家伙了。”昂热收回了放在威廉身上目光,“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做什么?不和那些小家伙在安铂馆里玩吗?”昂热突然来了一点精神,像是老淫贼想到了漂亮姑娘裸露在外的大腿。 “安铂馆因为您的要求租出三天,这是最后一天了,今天之后学生会将会收回安铂馆的使用权。”伊莎贝尔的语气突然有点不好了起来。 她不喜欢安铂馆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家伙。 “明明都已经和学生会无关了?”昂热勾了勾嘴角。 “无关与否从来不是形式上的。” “那诺顿馆呢?介意空出来让那些家伙呆一会吗?你是这次‘自由一日’的赢家,诺顿馆一年使用期限在你手上。”昂热喷了一口白烟,轻轻笑了笑。 这次轮到伊莎贝尔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已经不是” “无关与否从来不是形式上的。”昂热静静地复述。 “诺顿馆随便怎么样都好。” 诺顿馆是学生会的旧址,曾经路明非一枪撂倒凯撒之后那里便无人居住,因为学生会没资格入住而路明非是没钱入住,作为卡塞尔学院最奢华的建筑它的维护费用都是天价,而它的使用权仅属于每年自由一日的赢家。 每个学生会成员都想夺回那里来重新证明自己社团的地位,可是在伊莎贝尔眼里那栋建筑好像一文不值。 她从进入这所学院就是呆在安铂馆里的,只有这所建筑搭载了她的回忆,而她讨厌现在安铂馆里的那群人就是因为这群家伙简直在践踏她的回忆。 “好孩子。”昂热摸了摸伊莎贝尔的脑袋。 “所以我猜你来这是想问eva明非的情况?” “是,我很担心主席。” “现在的话还不行,eva还在自检,冰窖最好暂时不要出入,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你解答,明非那个小家伙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一直都很棒,我们只需要对他微笑即可。”昂热随手拎起脚边还在昏睡的威廉,径直朝外面走去。 “还有明非说你咖啡泡的不错,不介意的话让我这个老头子也尝尝?” 第77章 蛰伏 纽约证券交易所内。 这里的环境略显嘈杂,因为有无数张嘴在谈论或者交谈。这里的人们大多是从事金融行业数十年的资深从业者,是手握巨资的投资家,他们是关注世界经济局势的资深股民,甚至有些还在某个上市公司内身居要职。 他们都是某种意义上可以“点石成金”的人,一生挥斥方遒,财富如同水一般从他们手里流过,但是流过之后水流就会变成瀑布。自从金融虚拟化之后他们个个都变成了财神爷,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跟随在那些在屏幕跳动的数字背后,锐利的目光宛若天际上盘旋的秃鹫,在自认为到了合适的时机后立刻抄底、清仓、满股再抛出。 这里很神奇,钱在这就不像是钱一样,你运气够好的话站在原地大声编一个好一点的故事一夜就有可能融资上千万美元,当然,等待他们的结果也都要么血本无归要么飞黄腾达,那些嗜赌如命的狂徒和这里的人相比都算是安分守己的。 他们都自认为见惯了大风大浪,是金融世界里的弄潮儿。 但是他们今天被惊呆了,因为有两块大屏幕上面的绿线今天动的幅度有点大。 两道刺眼的红线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一路暴跌! 他们一个代表着纳斯达克指数一个代表着道琼斯指数。 老鸟们纷纷惊呆了,他们的心跳好像都停跳了一拍,因为他们的心率曲线都在这时和眼前的两条线同步了。 “怎么回事?!又发生了战争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 “美国本土被轰炸了??” “见鬼,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上帝啊” 投资师们抬头仰望,像是见到了神的凡人。红线还在一路往下,眼前的一幕甚至已经不需要任何一点金融知识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理解了,你看到这样的画面只会联想到08年的次贷危机以及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 当然,远不止这一个证券交易所的股票直转而下。 伦敦、香港、上海无数人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一金融魔术。 “纳斯达克指数和道琼斯指数已经跌停了。”伊莎贝尔拿着一个平板随意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秘党、法鲁克家族、贝奥武夫家族一切能联系起来的家族全部从华尔街撤资了,我们抽空了大半华尔街的资产。以欧元为参照物的话一欧元现在可以兑304美元,美元开始大幅度贬值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美联储主席的发言,而刚刚美联储主席已经快把我家的电话打爆了,因为他联系不到任何一个投资家重新入局。” 伊莎贝尔收起了平板,眉头蹙了蹙。 “再没有大股资金的重新注入的话会引发从众心理的,这样只要那些证券所敢开门就会跌一天,届时会引发不可逆的金融危机的,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些不解,昂热获得这些家族的全力支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引发金融危机。 咖啡的香味遍布整个校长办公室,这里倒是没有纽约证券所的热火朝天,昂热夹了一块方糖放在眼前的咖啡杯里。明非那个小家伙倒是没有吹牛,他秘书的泡咖啡手段确实值得显摆,浓郁的芳香让人联想到海边的落日。 威廉在一旁还是如同死狗一样躺在路明非之前瘫在的沙发里,甚至瘫的比路明非还难看,舌头都伸出来一半了。不过他的面前倒是同样有一杯咖啡,蒸蒸的冒着热气。 “我们的钱呢?投到哪里了?”昂热拿起精致的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像是一个享受退休生活的老人,而引发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大部分都投入军工股了,我觉得美国的军方可能高兴坏了,他们的股票是今天唯一涨停的。”伊莎贝尔摇了摇头。 “我们今天一天鲸吞了无数人的资产,这会让明天的天台多很多人的,校长,请您不要再扯开话题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哪怕是从一个超级巨无霸家族里出来的伊莎贝尔都有点被校长今天的手段震到了,这个老人今晚绝对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刽子手。 “哎,我这个校长还真是失败啊,连学生都不愿意和我主动聊天了。”昂热耸了耸肩,还不等伊莎贝尔回答便随意的屈指一弹。 熟悉的荧蓝色从天而降,不过这次没有eva的出现,反而是一个巨大的模型,由数字组成,无数的立方体数字在这个3d建模的金字塔中翻转挪动,阵列有序。 “介绍一下,“天梯模型”,这是一个测算数字模型,由最后一任秘党元老之一的甘贝特侯爵做出,在这之后有五十个学生以及三个元老完善这个模型,他们的言灵都是‘天演’。”昂热介绍,他随意的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地吹着咖啡。 “他们用这个模型把近两个世纪的全球财富的准确值算了出来,再将这些财富明面上或者暗面上经过分门别类,最后总是会发现这些被割走的财富会流进一个莫名其妙的口袋里。”昂热用咖啡勺画了一个叉,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人类社会一年能创造的财富是有限的,这个财富会通过‘社会’或者‘劳动’实现分配。有些钱流进了资本家的口袋,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将之‘合法化’,有些流进了毒枭或者不法分子的口袋,还没有法律能允许这种行为,这是‘不法的’财富,除了这两个大头还有少量流进了无产阶级来供他们生活,但是财富远没有被分配完,更多的就那么消失不见了,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就像世界所有人共同蒸了一个大饼,结果吃掉大饼大头的是一个从不露脸的家伙,明明吃相很难看却很难被发觉。” 伊莎贝尔感觉脸有点僵住了。 两个世纪不间断鲸吞整个世界的财富谁能做到?况且手法居然老练到秘党要凑出了五十多个“天演”才把他算出来。 “当然这不是心血来潮才发现的,一个世纪多以前他的手法还远没有如今这般高明,那时候秘党的三位元老,马耶可勋爵,夏洛子爵以及甘贝特侯爵都从事的是金融业,在当年掌握德意志将近一半的国家财富,其中是甘贝特侯爵最先发现了端倪。” 昂热一边说一边流露出一点怀念的神采,像是当年那三个臭老头又出现在了眼前,其中最死板的就是那个总是叼着玳瑁烟斗的甘贝特,死的时候都那么死板,哪有架着马车硬冲死侍“无尘之地”领域的秘书的? 伊莎贝尔发现眼前这个老人居然有些懈怠了,这是一种比较不可思议的情绪,这种懈怠来自于某种使命即将达成的解脱,眼下还远没有到达可以解脱的地步。 “校长”伊莎贝尔轻轻呼唤了老人一句。 “啊,抱歉。”昂热猛地回了一下神。 “我们继续,咳咳,说到哪了?哦对,甘贝特侯爵,那时候甘贝特侯爵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他随后根据‘天演’做出了这个数学模型的雏形,想要测算这些财富都哪去了,结果因为‘夏之哀悼’事件他也死去了,这个模型就暂时被搁置,我后来是在他的个人收藏里找到的,于是不断完善到了今天。” “而我们对龙族的知识总是知之甚少,在卡塞尔庄园那些千里迢迢赶来杀我们的家伙可都是长的比人都像人,他们的智商也远远不是现如今的那些死侍群可以比拟的,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说不定还在用我们的财产杀我们的人呢。” 老人斯条慢理的解释,而伊莎贝尔则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像是头顶多了一双黄金的瞳孔在用嘲弄的目光注视着芸芸众生。 “龙王不应该都是信奉‘力’的吗?” 伊莎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 “我们谁也无法保证万一有不是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龙王会发生什么事情。”昂热说。 “我之前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九个月前的事件给了我信心。” “巴黎事件?”伊莎贝尔握着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几滴咖啡落在了手上。 “哦对,说起来你好像也错过了巴黎事件。” “是的。”伊莎贝尔点了点下巴,她一年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和路明非一起去巴黎,因为路明非之后消沉了很久很久。 “巴黎那次明非有详细的任务报告,以你现在的权限有资格查阅,抽空去看看。简而言之就是最重要的是教廷出面了,这个组织一般来说绝对不会出面,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事态的升级。现在他们虽然表面上分裂为‘旧约’和‘新约’,并且看上去积怨已久,但是其中牵扯估计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其中之一应该和这个家伙有点关系或者两方都有关系。”昂热指了指荧蓝色的数学模型。 “而想要逼出这个家伙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顺藤摸瓜,这也是派明非去米兰的原因之一,他是为数不多的s级,也是为数不多有能力处理这类事件的专员,米兰现在也确实被全境封锁,我想明非会在里面抓到狐狸的尾巴的。” “而我只是在做备用手段,为了抓池塘里的鱼我从不介意把整个池塘的水都抽干。况且龙类哪怕再像人都会掩藏不住它们贪婪的本性,这次世界财富缩水之后你觉得它们会坐视自己洞窟内的宝藏减少吗?不,届时它反而会更加疯狂的聚敛本就不多的财富,它终究会露出马脚的,届时也就是我找上他的时候。” 昂热淡淡的说,伊莎贝尔默默地听,只是偶尔低着头端着咖啡杯默默地抿了一口。 “这样的话会让很多普通人生不如死的,他们没有抗风险能力,每一次大萧条都会让很多很多平民百姓受灾。” 她轻轻地说道。 昂热把咖啡一饮到底,随后把咖啡杯放在托盘中,起身。 伊莎贝尔感觉脑袋被轻轻地揉了揉。 湛蓝色的眸子抬起,望见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脸。 老人笑的很开心。 “知道明非在我面前怎么说你的吗?”老人开口。 伊莎贝尔仰起了脑袋。 “他说你是一个好女孩。而我现在觉得这话说的并没有问题,好孩子。还有伊莎贝尔同学,谢谢你的咖啡,确实很好喝。” 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心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顶,随后径直推门离开。女孩则是在老人的手离开后伸出手捂了捂脑袋,因为老人的手心很热,现在似乎还有一种温暖残留。 “呜啊~”一旁的威廉终于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一边打着摆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脸“发生甚么事了”的表情。 “呜哇!!!”威廉瞬间清醒,因为身边坐着一个人,他认知中的疯婆子。他立刻手舞足蹈起来,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 “你,你不要过来啊!” 威廉活像一个被绑票的小姑娘,面对一个强壮的大灰狼只能无奈的嘤嘤嘤。 “你的咖啡。” 一个杯子被推到面前,米色的风衣衣摆扬起,女孩化为一阵香风消失在了身边。 威廉有些不明所以的四下张望,随后拿起咖啡杯。 “咕噜~” 嗯,真不错。 第78章 秘密就像毛线团 鸦黑色的天空,稠密如织的细雨,骤然大作的狂风以及能见度仅有十米的夜晚,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是一个异样的夜晚。虽然季节已经入秋,气温有所下降,但是现在的室外温度已经低于10c,而今天米兰早上的室外温度还有25c。这种异样的温度变化明显不符合常识了,在室外走动被冷风穿过身体的时候皮肤表面犹如被锋利的冰刀划过。 黑色的有轨列车拉着十数节车厢沿着铁路一路狂飙,虽然沿途没有一盏路灯释放光芒,但是却意外的感觉视野清晰。 黄金瞳,无数双黄金瞳,金色的眼睛睁在这漆黑的雨夜中就像是悬浮在人世间的鬼火。它们的主人可能是人的,狗的,亦或者是那些不明所以的玩意的 “啊!!!” “需要支援,我需要支援!我在二号车厢!我的地狱犬我的地狱犬!我需要我需要啊!!!” “它们全失控了!它们全失控了!!!” “见鬼!救我!救我!!!” 通话声被无线电的电磁波交相传递,信息在飞速扩散,扩散不仅有这些,还有其他的,例如嘶吼声,哀嚎声,枪火喷吐火焰散播死亡的声音亦或者牙齿陷入血肉的咀嚼声,利齿与鳞片碰撞的火花声,一切的一切都在谱写一章让人作呕的音乐。 “真是难看啊。” 一个荧蓝色的女孩坐在火车头的烟囱上,她身下的烟囱还在冒着滚滚黑烟,头顶也有无数的雨水穿空落下,然而雨水与黑烟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只能留下淡淡的干扰纹,似乎一切污秽之物都与她无关,就像是仙侠故事中的仙子,落入凡尘却不沾半点尘埃。 女孩淡淡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注视着眼前人与畜的厮杀,但是顾盼之间有着一股漠视,像是一生杀伐无数的女帝,亦或者像是久居天际的神明对着凡间投入细微的关注。 “哎呀,不愧是我的女孩呢,真是帅气。” 一个浑身黑漆漆的男人站在女孩身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虽然有暴雨冲刷,但是他的身体依然还有那种煤矿工人刚下班的乌漆嘛黑,不过这货丝毫没有煤矿工人的那份憨厚,因为他脸上的那个只把他眼睛鼻子嘴露出来的头套把他衬托的怎么看都像是准备进银行上班的悍匪。 大力神一边嘴巴里赞叹一边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捋,一个背头的悍匪诞生了。 不得不说刚刚真是糟糕透了,他只能和路西法躲在车头里瑟瑟发抖。而且也不知道路西法抽了哪门子神经,直接把车头的制动装置卸掉了,不仅卸掉还抽出三把短刀刺进了主控制台,三把刀精准的切断了这辆车还能停下的一切可能,这货一边做还一边说着什么“这辆列车现在绝对不能停在离市中心太近的地方”。 可是问题怎么看都是门后面的那些个疯子威胁才是最大的对?他们现在的小命完全寄托在身后那个强悍的车门身上了,可是身后的铁门虽然从强度上来看堪比金库大门,但是再硬也架不住这么多人霍霍,各种各样的轰隆声与爆炸物在门上来回齐鸣,颇有种黄河大合唱般的豪气。 大力神对着锅炉里玩命的铲煤,整个人都快黑成炭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你和外面那群家伙熟吗?我们两个跪下来求他们饶我们一命问题应该不大?”大力神吼道,没办法,他没法不大声吼,子弹与钢铁相撞的声音轰鸣不止简直要震破耳膜,不吼叫根本无法沟通。 “我不知道,要不你出去试试?”路西法同样吼道。 “我觉得不行!” “那就闭嘴!” “那我们怎么办?等死吗?!” 大力神把最后一铲子的煤扔进了锅炉,拍了拍身上的煤灰,抬头望向路西法。 没有回应,因为大力神突然发现路西法不在控制台了,路西法已经出现在车头一旁了,这个车头是密封的,既没有窗也没有门。 可是路西法毫不犹豫的一按,严丝合缝的表面居然打开了,里面藏了一个暗门。 暗门打开,雨夹杂着风灌了进来,大力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冻得哆嗦了两下。 “你要干什么?” 大力神目瞪口呆。 路西法摘下眼眶上的染色眼镜,无神的白色瞳孔虽然没有聚焦但是大力神很明显的感觉到这货是在注视自己。 “跟紧我!” 话音一落路西法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力神则是杵在原地望着自己的队友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半天才回过劲来,他走到车门旁一边喃喃一边扶着门框探出脑袋。 “这车时速有150k\/h啊这货脑子没进水?” 还没等他仔细看就又有好几道黑影从车顶一跃而下,“嗖嗖嗖”的都像是游戏中的忍者。 他们的车顶也有很多家伙,四肢趴在车上的或者软骨盘在车上的,结果随着路西法的跃出这帮家伙全部奋不顾身的跟着跳了出去! 现在的人都玩的虎啊,跳火车跟玩一样。 大力神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身子。 他才不跳车呢,谁爱跳谁跳。 不过身后的大门已经开始吱呀作响,外面的那群悍徒就要冲进来了,看来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大力神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库,都是刚刚从尸体上扒下来的,有两把p5,一把艾奇逊aa-12霰弹枪以及五把各式各样的9手枪,其实原本还有两把枪的,可惜刚刚被路西法跳车之前顺走了。 指望拿这些破玩意和外面那些家伙打着实是有点想多了。 大力神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内袋中掏出了一台iphone,相当罕见的iphone初代机,以现在的眼光看简直丑陋又过时。 大力神长按开机键,等待亮屏的过程中又翘了个二郎腿,如果不是这节列车里各种各样的热武器轰鸣以及流着龙血的生物鬼哭狼嚎的话你会误以为他是在度假。 “滴滴滴” 手机接通了。 “喂,漂亮姑娘,有空没,有兴趣救人一命吗?” 大力神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的开口,刚准备再打个哈切的时候又突然像是菊花一紧,赶紧坐正然后对着手机赔笑。 “哈哈哈,咋可能呢,我真没瞎玩,我忙正事呢,真的,不信你听。” 他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头,把听筒对着天空高举,语气中有种调皮少年被母亲管教的无奈。 “听到了,现在有一个连的家伙在追杀你男人呢,不仅如此还带着一堆龙血异种啊!而我这只有几根烧火棍防身,刚刚唯一的队友还跳车了,再没人帮忙估计死定了,我死了你就做寡妇了,所以有兴趣的话救我一命呗,反正那些家伙操控死侍的方法我都告诉你了。” “什么?你忘了?哎呀就是一种类似于蝙蝠超声波的信号,不,这个比喻不恰当,我换个说法,额对了!鲸鱼,对,是类似于鲸鱼的那种的超声波,利维坦知道不?就是类似于那头大鲸鱼刚醒来发出的声音。” “他们操控这些家伙的方法也差不多,就是通过某个仪器不断高强度发射这种声波来给这些玩意下达命令,反正这些个死侍本来就少脑子,都只遵循本能。不过这样也省事了不少,只要抑制那股超声波就可以让那些家伙内斗啦,他们打起来届时我不就安全了吗?” “方法?方法我不是让阿伊莎给你了吗?那个丫头上了两年学莫非都在摸鱼不成?我不是亲手教会她该怎么进你的系统的吗?” “信号差?行行,等我一下。” 大力神走到门旁伸出手轻易的拽住车檐,一个发力,宛若体操冠军一样跃起来到车顶,落地的时候双腿如同钉子一般钉在车顶纹丝不动。 “这里信号好了?” 大力神懒懒的开口,他的左手还握着手机,右手却突然一把伸出,狠狠的抓住一个玩意的天灵盖! 他的右手里是一只各种意义上的鬼东西,下颔与上颚已经完全剥离开了,嘴巴几乎已经掉到了胸前,嘴巴里三排牙齿参差错落,锋利的如同手术刀,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明晃晃的散发着杀机。 它还长出了尾骨,尾骨扎在车面上来保持平衡,整个人和车面紧贴来更好的隐蔽自己。 这个个体已经有了一定的智商了,它没有盲目追着路西法跳离车头,而是根据判断继续潜伏在这等待猎物上钩,说它是那些黑衣人的狗有点侮辱它了,它已展现出猎人的一面。 如果仅此而已的话还好,但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背后的两个骨骼已经胀开到几乎要破开皮肤生长出来。 这是体内龙血已经突破龙血界限的象征,它只要再进食几次新鲜血食之后它背后就会真的完全长成的骨翼被破开,最后悔长出膜翼从而进化成死侍的究极体,也就是龙形的死侍。 即便现在的它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它也是生命体中最强悍的第一梯队了,因为龙血异变带来的骨骼强化,它的头骨坚硬到哪怕拿着熟铁砸它的脑袋最后也只会是铁会被砸扁。 甚至你拿着枪对着它的脑袋开火也只会冒出火星。 死侍在大力神的手里疯狂的挣扎着,1尺长的锋利爪子在大力神的手臂上抓动着,结果却只能将他的西装划碎露出里面紧实的肌肉,这只手就如同泰山一般,无论你怎么样都撼动不了它丝毫。 “啊!我prada定制的西装!” 大力神终于还是惨叫了,可是惨叫的点有点不对。而且相对而言死侍或许更应该惨叫,它开始感觉到它的鳞片,它的血肉,甚至它的骨骼都开始扭曲,形变,爆裂,它的整个脑袋不规则的变动着,像是一个放满了水的气球。 死侍玩命的挣扎起来,可是它却怎么也无法撼动这只手,它已经有了低微的智商,它不想就这么死去,它还能变得更强!它不甘心! 可惜不论如何,它终于挣扎不动了。 因为这个气球爆了,被一只单手以最凶悍的方式挤扁爆开!这条手臂里简直潜藏着巨龙般的苍劲! 尸体被随手丢进雨里,大力神借助雨水甩了甩手上的血滴没有给这个玩意半个多余的眼神,只是对着手机轻轻地开口。 “你还在等什么呢?我的eva小姐?” 第79章 而人都像是想玩毛线团的猫 米兰教堂 白色的华贵大理石上面浓雾升起,光是爆破带来的震波就震碎了这栋建筑内部的大部分玻璃,爆心里是一个黑色的深坑,远处有哀嚎的声音传来,那是被爆炸冲击波正面命中的家伙,他们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直接掀翻倒飞了二十几米,搓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深红的血痕,最后冲劲停下而他们才会倒在地上,他们虽然流着龙血,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体格都是那种暴龙一般的强悍,他们的肌肤表面已经被碎片和冲击波撕碎,血肉模糊,震断的肋骨刺穿了他们的肌肉软组织让他们口鼻出血。 更有甚者身体也正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爆炸已经摧毁了他们的中枢神经系统,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死。 而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离爆心正中央最近的那些老人,老人们已经一个都见不到了,浓烟中那翻腾的红色雾气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教堂中的男男女女们还来不及震惊与这种异变,黑衣的修士们就已经如同风暴一般卷进了室内,钉了铁的靴子踩在大理石之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他们以惊人的效率封锁了整个教堂,随后又将爆炸处围起,不许一切人靠近。 “见鬼!你们是怎么做的防护与安检?你们是废物吗?!” 一个男人上前,愤怒的走到他身前最近的一个修士面前,狠狠的拽住了他的领口。 他没法不愤怒,会发生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失职不失职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袭击者居然在身上绑了这种程度的炸药被放进室内并且成功完成袭击,这种级别的事件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他根本无法想象。 那些老人可都是来自各地的红衣主教啊他们与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大使来往密切,天赐的神权和经年积累的政治经验让他们有资格和任何一个天主教国家谈判,而那些国家只要还想保证国家的稳定就必须向他们妥协。 这些人就像是整个教廷的顶梁柱,是整栋大厦的承重墙。 而现在顶梁柱被拆了,承重墙被炸了,那整栋大厦还怎么久存?? 男人出离的愤怒了,修士的黑色兜帽也在男人剧烈的摇晃中被掀开了,想象中年轻俊朗的教众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一张中毒般青灰色的脸。 修士抬起眼睛冷冷的望着男人,那是一双青色的眼睛,但是眼瞳并不是普通人那样的圆形瞳孔,而是一根笔直的竖线!竖瞳骤然一个收缩,一股浓浓的威煞蔓延开来。 男人松开手,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滴冷汗从他额边滑落。 裁判所。 教廷作为一个巨大的组织,其内部的组织架构也是各种各样,其中掌握暴力的机关就是裁判所,类似于秘党的执行局。 但是执行局和裁判所相比就显得太过稚嫩了,甚至有点太仁慈了,秘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比较好进的组织,毕竟你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了之后到社会上也没什么可以接口的专业,大部分都是要进执行局的。 而学院里的人大部分也并没有和社会脱轨,甚至他们大多数都在引领了社会的浪潮,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执行局里面流传的是一种普罗大众般的“法治社会”概念,只要你不是纯血龙类或者已经突破临血界限变成死侍的话他们其实还是比较好说话的,顶多会把你扔到塔耳塔洛斯。 那是一个太平洋某个角落里的小岛,在那里你可以享受日光浴,蓝天阳光和沙滩,在岛上你甚至可以自由活动,唯一不足的是你只要出了一定范围或者执行人员认为你有危险就会引爆你脖子上的项圈。 但是这和裁判所的人比起来还是太过和蔼可亲了,不,简直可以用圣母来形容。 裁判所保留着千年以来的所有肉刑,其中不仅包括古欧洲的拷问法,甚至他们还从中国搜罗了不少拷问术,他们的拷问无人可以忍耐,有不少人怀疑需要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撬开一个石头的嘴。 他们选拔人员也是层层筛选,所有的成员都经历过类似于“政审”的环节,确保身份的清白之后又会经过世界上最严酷的训练,死亡率从未公开,也从来没有退出的人,因为想退出的都死了。最后的最后活下来的会通过一种炼金秘术来精炼血统,这种炼金秘术会帮你跨过血统的隔阂,也有着极高的死亡率,熬过来的话可以让你成为混血种中巅峰的存在。 虽然这种技术还没有成功到让人可以在突破“临血界限”时还可以保持意识的程度,但是可以让人无限接近并且拥有那种力量。 这些裁判官被制作出来也并不是像秘党那样为了满世界抓其他危险种,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内部纯洁的同时杀死一切异教徒。 他们在阿拉伯国家乃至整个中亚非洲乃至世界都制造了不少骇人听闻的血案,只是直到近代随着应用科技的突飞猛进,伴随着多起卫星或者无人机航拍的目击,这种残虐的现场被发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为了保证神秘与自己的普世性教廷也不怎么动用这些家伙了,教廷里的不少人甚至已经遗忘了组织内部还有这类人的存在。 男人流着冷汗缓缓退后,他缩着双臂在胸前,张开五指来表示自己的无害并且嘴巴里一直在念着道歉的话,他没法不这样,裁判官的地位远高于一般人员,他刚刚属于冲撞上司。 可惜好像没什么用,男人的话丝毫没有打消这位裁判官的怒气,那双血统连都未激活却已经龙威弥漫的眼睛简直要择人而噬。 “抱歉抱歉” 男人要哭出来了,他的血统也不赖,可是在这位裁判官的面前却有一点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的无助感,他听闻过裁判所的手段,他害怕了,愤怒在这一刻被抽空,留下的只有恐惧,他不在乎教廷的那些东西了,眼前他只想活命。 “小星星。” 一个娇媚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两人都扭头望去,都看到了那一抹艳红。 普利筱娅穿着红色的晚礼服,走动之间好像身上有火焰在升腾,又好像是有鲜血在流转,红色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开,人们身上都灰头土脸的,仿佛只有她依旧在熊熊燃烧。 裁判官的脸立刻扭曲了起来,不过不是之前那种对待男人的煞气,而是一种“天啊,她怎么又来了!”的既视感。 “小星星,怎么了?见到副裁判长都不打招呼了吗?我可要伤心了。” 普利筱娅嘟了嘟嘴,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裁判官的眼角抽了抽,随后还是对着普利筱娅点了点头,而后大步流星的回到原处。 “大卫先生,您没事?”普利筱娅看自家下属不愿意搭理自己又望向一旁的男人。 “多谢小姐。若是可以请允许我之后款待。” 男人如释重负的把手放在胸前微微屈身,行完礼之后赶紧也跑掉。 “男人还真是无情啊。” 普利筱娅耸了耸肩,随后便把目光望向另一个跟自己一起下楼的男人,那个男人眼睛中金色流转,正在缓步经过每一个刚刚被爆炸冲击波正面波及的人,他俯下身一个一个的对着那些重伤倒地的人的耳边低语,就像是在为那些人做最后的临终祷告。 然而这个祷告似乎太有用了,那些个刚刚还中枢神经受损或者身体内部大范围内出血,表面血肉模糊身体内部肋骨折断的家伙们一个个的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股力量开始如同裁缝一般修补起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 濒死的人们全部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他们开始因为疼痛轻轻呢喃起来。 偌大的大殿除了伤者们的呢喃安静的落针可闻,人们震撼的望着这个男孩,甚至有些已经在胸口画着十字了。 他们是都是混血种,也都拥有各式各样的力量,对于言灵也颇有研究,但是此刻这一幕只能用宛若神迹来形容,就像是神对他的造物降下了怜悯。 路明非对着最后一个人的耳边低语完毕,随后皱着眉头来到爆心处,那些裁判官自动裂开一个包围圈让他进去。 “真是温柔呢,专员。” 普利筱娅走到他身边展颜一笑。 路明非没有理她,而是把目光聚焦。 血雾与黑烟散开,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血浆和泥土混在一起,呛人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更是不堪入鼻,一股二氧化硫的味道刺激着大脑,还能看到一只半残缺的手以及其他肢体,甚至能看到一点人类的脏器。 如果是一年前的路明非看着这一幕早就晕过去了,这已经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场景,但是现在路明非只是皱了皱眉头,他倒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了,只是这一次带来的后果可远远不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可比的。 “交易一下。” 路明非对着一旁的普利筱娅缓缓开口。 第80章 家人 凯撒此刻有点脱不开身,倒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而是他这次的“敌人”岁数有点太小了,二十多个还没他腰高的孩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小脸上透露出一股“你小子完蛋了”的气息。 其实这些小家伙们都相当危险,阿富汗兵荒马乱了这么多年,哪怕是那些不到9岁的孩子都可以熟练使用冲锋枪,以前的游击队与政府军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让孩子们拿起武器,有些会说要将圣战进行到底,有些会说要让敌人付出泪与血,有些则会让孩子们带上手雷走向坦克。 不到70斤的孩子提着二十多斤的土制反坦克手雷走向50多吨的坦克,孩子不得不往前走,因为后面就有提着步枪的圣战徒拿枪指着他的后背。 孩子单薄的身躯像是要被风刮跑。 所以这些孩子们从来都不信任任何人,或者说他们极少信任任何人。 他们每个人都自己给自己打磨了一把匕首,这些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在那些短兵相接的战场上,人们打光了子弹,他们就都会拿出匕首挥舞试图切开对方的喉咙,匕首卷刃之后他们会再互相抱在一起扭打,失去了一切的仪态,不惜用牙咬用指甲扣,只为了能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 但是他们大部分都会死,战区的医疗以及后备资源不能让他们之中活下来的那一个等到被救治的那一刻。 终于,硝烟四散的战场里再也没有一个活物了。 然后孩子们登场了,他们像是大草原上的鬣狗与秃鹫,是战场上的清道夫,他们在万籁俱寂之后从阴影里钻出,走到尸体旁,拿走了尸体上的单兵口粮与匕首,没拿枪是因为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而他们也没有渠道。 他们是弃儿的联盟,生下来记事起就没爹没娘,他们要活下来得学会靠自己。 孩子们每个人都找到了一把被砍得卷了刃的匕首,他们把匕首从尸体的手里抠下来,那些手的主人哪怕死了都把匕首捏的紧紧的。 发黑的血液在匕首尖凝固了起来,整把刀都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孩子们把匕首洗干净,再找一块好石头把刀磨快,把匕首藏在衣袖里,在街边蹲下,小眼睛注视着街边每一个经过的人,那些穿着光鲜亮丽但是却丝毫没有警惕的家伙就是他们的猎物,孩子们就会楚楚可怜的上去要吃的,要不到就会把匕首掏出来抵在对面的腰间然后把对方剥的只剩一条内裤。 他们被当地的人们蔑称为“小杂种”,但是他们并不引以为耻,活着就要拼尽全力哪还顾忌别人的看法呢? 久而久之他们习惯了这种生存模式,直到最近一次。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很干净,很英俊,绿色的瞳孔有一种波斯猫般的神秘,他虽然没有开着那些一看就知道相当昂贵的车,但是孩子们还是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家伙的不简单,他本人就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孩子们知道这次来的是一头大单子,干完这一票能三个月不挨饿,他们围上了这个在街头散步的男人。 男人止住了脚步,四下张望,像是被狼群困住的小绵羊。 孩子们摸了摸袖口的匕首,一个个的眼睛都在冒光。 “好吃吗?” 年轻人从一个店里提着一大袋子的馕,热腾腾的白馕上面还有一点肉松点缀,散发着一股魔性的吸引力。孩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年轻人也拿着一个一边笑一边和孩子们一起吃,他笑起来非常温和,也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架子,你哪怕坐在这里吃他的饭也没有觉得自己欠他什么。 孩子们有些郝然,他们一个小时前还是劫匪与人质的关系,现在已经变成了唐僧和施主的关系了。 但是他们顾不上理会那份情绪,孩子们吃的宛若忘我,有种不噎死自己不罢休的味道,一个个像是饿了三年没吃饭。 年轻人自称自己为阿巴斯·阿卜杜拉,他说他打算建一个孤儿院,可惜现在他没有住户,没有住户的房子未免太冷清了,如果可以的话想请孩子们当他的第一批住户。 孩子们一个个都相当警觉,常年的流浪让他们养成了猫科动物一般的警惕,他们本应该断然拒绝,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还说他会管饭。 这就必须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但是商量也是回去商量,孩子们拿着剩下的馕纷纷离开跑走了,不过走之前都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了一个困惑的眼神,因为第一次有大人对自己这么好,他们觉得好奇怪。 阿巴斯在他们身后挥挥手,嘴角依然挂着那缕和煦的微笑,像是在跟即将重逢的朋友告别。 “这里很乱,我们会保护你,只要你让我们吃饱。” 为首的孩子走出来,看着这个男人大声的说道,他们商量完了,结果是决定找一个长期饭票,他们饿怕了。 “当然,欢迎。” 男人笑着抚摸着孩子落灰蓬松的小脑袋。 有时候关系的建立就是这么草率且突兀,阿巴斯问他们住哪,孩子们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盯着这家伙。阿巴斯则说他暂时没地方住,他刚从国外回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老惨了,能不能和孩子们暂时住一起。 孩子们开始怀疑这个家伙能不能管饭了,但还是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小窝,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会允许有人和自己这么过度接触,可是眼前这个家伙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让人信任的味道。 这是一栋被炮弹袭击过的危楼,是他们的小窝,表面千疮百孔,里面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女孩们在这里,她们是这里的女主人,女主人都喜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生活气息铺的满满的。 男孩们出去狩猎,女孩们呆在家里,这是这里的生存方式。 可是今天这里的女主人们都消失了,男孩们惊呆了,他们大呼小叫的跟猴子一般窜遍了整栋小楼,把能翻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缩在烟囱里躲过了一劫。 她哭着说有好多拿着枪的人闯进了小屋,把所有女孩都掳走了。 战争年代,人性与兽性相织,女孩们的命运可见一斑。 男孩们急的上蹿下跳,他们甚至拔出匕首指向阿巴斯,说是不是他指使的,把他们骗出去再把剩下的孩子掳走。 阿巴斯只是调查一番之后冷着脸走到屋外,孩子们追逐去要看看这个家伙是要干什么,结果愕然发现阿巴斯已经消失了,漫天的尘土说明刚刚某个家伙的双腿爆发出了怎么样的加速度。 “在这等我。” 阿巴斯的声音还在原地盘旋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孩子们急的简直要抓耳挠腮,眼睛都有些辣红。 孩子们之中有过誓言,誓言凝聚着他们,他们说过要永远一起,不论是生亦或者是死,不论是贫困还是富足,他们永远是一个家庭的孩子。既然父母已经抛弃了他们他们就以彼此为伴,直到时间的尽头。 他们当然说不出这么文艺的话,话的来头是一场婚礼,那个神父的祷言不仅见证了一对夫妻,也见证了一个大家庭的诞生。 黄昏时分,他们还在等,但是他们已经等不及了,那个男人虽然不知为何让人打心底的信服,但是家人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要自己行动了。 “我知道在郊外有一个不错的别墅,你们要不要过来住?” 声音突然出现,男孩们刚准备踏出的脚步顿住了。 白色的长衫一如既往,只有衣角处被抓的有些脏兮兮,七八个女孩都抓着这个男人的衣角,一副离家出走被抓回来的模样。 女孩们看到男孩们瞬间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了,一边哭一边扑了上去,两拨人都哭的昏天黑地,幼儿园的老师见到这一幕估计头都大了。 “还管饭吗?” 有孩子哭哭啼啼的发问。 “当然。”阿巴斯站在原地依然笑的和煦从容,但是他很快就从容不起来了,二十多个孩子直接往他飞扑过来!阿巴斯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了,手摆了摆但不知道往哪放,那自始至终都素白的长衣也是终于往地上一倒,黄色的尘沙扬起。 阿巴斯看着胸前缀了一身的哭哭啼啼的小家伙们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好啦好啦,回家吃饭。” 第81章 传言 孩子与男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建立了,虽然男人大部分时间都对他们很好,但是偶尔还是会捉弄一下孩子们的,譬如他说橡树林里有一栋不错的别墅,可是孩子们到了这儿才发现这里只有一个被烧的焦黑的楼,楼旁边还有几座坟墓。 “自己的家要自己建立。” 阿巴斯振振有词,随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安全帽和反光衣,还煞有介事的给孩子们每人发了一套,一个小小的施工队成立了。 “劳动最光荣,不劳者不得食。” 孩子们不得不感叹这厮的口号还是蛮多的,再打一个“社会主义好”的横幅的话就可以把情怀拉满了。 孩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虽然他们没读过书,但是他们还是见过很多人,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家伙,但是奇葩成这样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阿巴斯倒是没压榨他们,准确的遵循了劳动法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当然修房子的时候也没压榨孩子们,孩子们只是做一些小活计打打下手,主力活阿巴斯自然是要找专业的施工团队,主体结构由施工队来干。到了饭点的时候阿巴斯也会一脸泥沙的跑过来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阿巴斯和孩子们就会回到那栋危楼里一起和衣入睡,阿巴斯管饭,孩子们管睡觉的地方,一个大男人和二十多个孩子打成一片。 顺带一提阿巴斯发工资哦,以当地正常工人的工资给每个孩子结。 再顺带一提孩子们拿到钱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条波斯风格的地毯,现在还铺在阿巴斯的房间内。 孤儿院终于建成了,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这个孤儿院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小窝了,他们虽然以前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放眼世间都是举目无亲,但是他们在这里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他们每个人都在这里都扮演一个家庭里的角色,而阿巴斯在这个家里担任的角色名字叫做“父亲”。 阿巴斯与他们的相处其实并没有太久,区区两年,阿巴斯对待孩子们的态度也像是路上遇到了猫咪,害怕吓到孩子们而不敢过度接触,其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孩子们早就已经长大了,至少他们自认为长大了。 而且他们长大的方式有些独特。 不是他们吹,当年街头一条黄狗对着阿巴斯嚎了两嗓子被孩子们追出了三里地,而现在这个外国的金毛狮男居然敢来找茬? 孩子们不善的盯着凯撒,他们虽然安逸了这么久了,但是当年的那种猫科动物般的警惕并没有消失,阿巴斯和凯撒的一举一动都被孩子们看在眼里,凯撒的动机也已经由侯赛因说明,虽然阿巴斯没有明说,但是从那些细微的举动中孩子们断定这个金毛男绝对不是阿巴斯院长的熟人。 “你从哪来?” 孩子们把门堵住,一个个面色不善,虽然这个金毛狮男帅的有些惨剧人寰,但是在孩子们面前优秀的皮囊都是浮云,不如说长得越好看越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孩子们说的是普什图语,一种古老的语言,凯撒听得懂,他最近学的波斯语种刚好就是这个,但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跋扈的贵公子”在孩子们的面前还是有点跋扈不起来,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很喜欢说谎,但是这些个小家伙不给个交代好像不是会放过自己的样子。 “我和你们院长是老朋友。” 凯撒摸了摸鼻子,他还是决定延续自己最初的谎言。 “他在说谎。” 孩子队伍最后面一个女孩低低的开口,她的声音压得极轻,但是在凯撒的“镰鼬”面前不存在他捕捉不到的声音,他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女孩,讶异于一个女孩居然可以只用一眼就完全看穿并笃定自己没说真话。 孩子们的面色更加不善了,他们决定赶人走了。 最近小镇并不太平,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传言,还都有模有样的。 传言都是关于荒野中沙漠里的某个怪物的,有的人说是沙漠里有恶灵苏醒了,每晚都会杀死一个迷路的旅客,有的人则是说沙漠里孕育出了沙怪,还说那是复活的易卜劣斯,作为教典中的恶魔,它会穿梭在炙热的沙子中咬断每一个迷失者的喉咙。 那些个家伙说的绘声绘色煞有介事。他们还说已经有不少遇害者了,而那些见到遇害者的人都会被震惊的噤声,因为从未有人见过如此惨烈的死法,那些死者身上的伤口宛若被放大了三倍的电锯锯过,哪怕是在阿富汗这种战区也没有人见过齿状的硕大伤口,就像是有一条恐龙在死者身上咬了一口。 最重要的是一般捕猎者捕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但是那些死者除了骇人的伤口之外大部分遗体都保留完整,杀死他们的玩意好像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那些个讲故事的家伙描绘的简直绘声绘色,语气之间抑扬顿挫,再拿个惊堂木坐在楼里简直可以发展副业,让人感叹他们不去写网文真的可惜了,以至于孩子们听完的第一晚愣是没敢回房间,而是每个人拿了个枕头跑到阿巴斯房间去了。 阿巴斯耐耐心心的听完孩子们的话后只是微笑,安慰他们这只不过是一个鬼故事而已,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抚摸了每个孩子的脑袋,孩子们在这满溢的安全感中安然入睡。 孩子们第二天又跑到了镇子上,但是今天他们见到了一个疯子,那个疯子神色恍惚,整个人在控制不住的哆嗦,别人搭话也不理,只说自己见到了怪物,那个怪物长得宛若地狱修罗,浑身上下长着鳞片,眼睛是金色的,还有着蛇一般的躯体,在沙漠之中游荡起来快的像是游龙,骇人像是刚从炼狱里爬出来。 其他人则问他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个人说自己不仅见到了魔鬼还见到了神明,驭雷的神明,那个魔鬼妄图挑战神明,结果被掌控雷电的神明天罚而死。 这个答案让不少人只是哑然一笑,把这个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疯人喝酒很多了的呓语罢了,但是孩子们不这样,他们分得清什么人在说谎什么人在吐露真相。 他们从酒里那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嘴巴里问到了大致的地址,然后出发。 当他们跋涉几个小时后真的看到一整片树林都是被雷击的焦黑模样后,他们信了。 此刻的孩子们像是非洲草原中的瞪羚,哪怕是低头吃草都得四下观望。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来的,又是怎么来的,但是未知就意味着麻烦。 看着眼前二十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凯撒也难得的有些束手无策,加图索家的少爷可以应付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不论是在被美女环顾的假日泳池旁亦或者是在常人无法生存的极地里他都可以如鱼得水,就连刀劈死侍,枪射龙王这种玩命活他也no proble,但应付孩子他还是太年轻了,这一双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缠在身上让凯撒久违的感觉到一股压力。 要不,自己和诺诺结婚后还是晚点要孩子。 凯撒如此想到。 第82章 阿巴斯 男人跪坐在一个白色绣金的软枕上,柑橘薄荷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是一种很神圣的仪式,你可以称之为“坐禅”也可以称之为“冥想”,无数古代的道士或者和尚可以在一个软枕上一坐就是一天,吃喝拉撒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厉害一点的可以做到整整三天三夜不动一步,这种超人一般被称为“禅师”,那时候的人们认为以这样的方式可以与天地万物或者佛祖直接交流。 其实用科学一点的话说这只是以一种血液利于循环的方式端坐着罢了,端坐的同时心无旁骛,简称发呆,身心都在发呆中放松了,起身时自然会感到神清气爽。 某种意义上来说钓鱼也可以起到相同的功能,运气好点不空军的话还能在晚上打打牙祭,可惜阿富汗这个地方不仅山多,就连沙子都比水多,钓鱼这项运动在这无法普及。 回到年轻人这里,他依然双手合十,宛若老僧入定。这就是阿巴斯的放松方式,对于一个中东人来说这是一个很符合刻板印象的放松方式。 阿巴斯也并不讨厌这种放松方式,他在剑桥上课的时候放松方式也是差不多,在别的学生都在品味下午茶看书的时候他则是会在剑河水畔铺一张白布,望着康桥闭目坐定,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走过的学生老师纷纷为这个中东人驻足,他们望着这个男人冥想的背影,也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灵不知何时也归于平静。 有些学生出于好奇自发的来到了阿巴斯身边,也铺了一块布,学着阿巴斯的姿势共同冥想,然后惊讶的发现时间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快,烦恼原来可以消失的那么彻底。 于是他们出于好奇开始自发的跟随起这个气质如同古代君王般,浑身上下充斥着神秘的男人,值得一提的是就连阿巴斯房间内的那个昂贵的水烟壶就是某位在剑桥上课的王子赠与,说这是他的拜师礼。 可惜王子被拒绝了,他甚至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阿巴斯只是指着远方对着王子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开,王子以为自己得到了指引,他顺着阿巴斯的手看去只看到了教学楼,阿巴斯的意思是那里的老师有很多,想拜师的话去那准没错。 这明显的大忽悠行为却并没有打发走那位将来要成为国王的男人,他依然跟随在阿巴斯左右,宛若一个忠诚的臣子。 而随着王子的带头阿巴斯的拥趸愈发多了起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愈发狂热,他们不仅学着阿巴斯的一举一动,还记录下阿巴斯的一言一语,并将这些都奉若瑰宝,简直要顶礼膜拜。 最后担任剑桥风纪委员的老师只能尴尬的跟阿巴斯单独谈话说“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影响其余同学的学习,而且有一位国王对自己儿子最近的状态向校方表示了不满。” 最后的处理方式是王子回国和自己的国王老爹大吵一架,要挟自己的老爹再敢对阿巴斯施压那么他就可以考虑去街上抓个乞丐继承王国了,和自己老爹大吵一架的王子还不罢休,居然还找来了bbc等一大票电视台当着无数人的面将阿巴斯直接任命为自己的老师,也就是所谓的国师,而这个头衔甚至在一开始都不存在于他的国家,是王子私自设立的这个位置。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风风雨雨个没完。 然而罪魁祸首阿巴斯却没什么自觉,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教过这个胖墩墩的王子什么东西,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以一种普通的学生身份和这个家伙共处罢了,他们甚至没见过几次面,连话都很少说。 而这样的事在阿巴斯身上也是没完没了,总有他的狂热追随者搞出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以至于就连军情六处都盯过阿巴斯一段时间,他们怀疑这家伙掌握着某种洗脑技术,很有可能是共产主义分子,毕竟他在剑桥读书。 最后的最后还是终于消停了,但是剑桥上下都开始称他为男巫,阿巴斯在他们眼里像是掌握着魔法的男人。 阿巴斯的胸膛突然起伏了起来,刚刚的平静似乎只是一个幻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开始充斥耳膜,剧烈的呼吸声在这个空荡的室内回响,空气几乎在这个鼻腔内传出炸响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一条暴龙在吞吐空气,阿巴斯赤裸的上半身开始肉眼可见的赤红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肌肉如群山般起伏,炽热的汗水如同开了闸一样从他的皮肤中流出。 静若处子的阿巴斯缓缓颤抖了起来,这是罕见的,因为阿巴斯的禅道功夫绝对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位大师,但是他此刻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而且他现在似乎也不像是在冥想修禅了,而是在与什么人闭目死斗! 窗外的风吹进室内卷起了白色的窗帘,吹进来的风声与呼吸声交相辉映,气流在室内流转,像是两军对垒,金铁交加。 终于,呼吸重新归于稳定,吐纳之间气息回归悠远流长,宛若大河奔腾。 阿巴斯睁开眼,碧绿色的瞳孔缓缓舒展,他伸出手,轻车熟路的从一旁摸到一条白色的毛巾开始缓缓擦拭身上残余的汗水。 其实只有他知道,他并不是内心平静,他只是善于将内心的情绪掩埋起来而已,就像丛林中的猛虎,它平常舔舐干净自己的毛发,修尖自己的利爪,厮磨自己的獠牙,看上去威风凛凛,但那些从来不是供人观赏的,猛虎在扑击前的一瞬间都是安静的,但是一旦扑击开始之后它们都迅速的宛若奔雷。 而阿卜杜拉·阿巴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内心里燃烧着火的男人。 阿巴斯长吁一口气,冥想一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习惯从半清醒的假寐状态中让自己的精神保持在巅峰。 阿巴斯骤然弹起,对,就是弹起,他的下肢强健的宛若袋鼠,仅仅一个发力他便飞起,他顺滑的“流”进了挂在一旁的宽大白衣里,并且浑身上下还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那精悍的宛若猛虎的身躯被重新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之下,阿巴斯嘴角轻轻勾起,整个人重新笼罩在那股平和安静的气质之下。 他今天有约,要和另一个男人出一趟远门。 那个名为凯撒的男人同样充斥着神秘,神秘这种词汇对于阿巴斯来说这样的人很少见,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应对军情六处的逼问也可以自然而然的无视一位王子,但是他无法以那样的状态面对凯撒,那个男人坐在那你却感觉他已经一切尽在掌握,他并不会大声呵斥也不会小声怀柔,但是他依然咄咄逼人,当然,这种咄咄逼人迄今为止也就区区几个人能感受到。 这是一个值得严肃以待的对手。 但是当阿巴斯收拾利索来到了凯撒房间门口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因为有些家伙的咄咄逼人在某些家伙面前面前还是显得格外无力。 这里的某些家伙可以指人类幼崽。 凯撒正应付孩子们应付的满头大汗,二十多号孩子不仅人多势众还远比凯撒更加咄咄逼人。 “帮个忙。” 凯撒已经用余光瞥到了刚来的阿巴斯,他用唇形对着阿巴斯无声的说道,加图索家的少爷偶尔也有落难的时候,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刚认识的家伙这么说话。 阿巴斯发现这家伙好像也没书里写的那么二,至少见了面会发现所谓的“跋扈的贵公子”也不是那么中二,有一些人情味。 第83章 交易 伦敦,金丝雀码头,花旗银行欧洲总部顶部大楼。 麦格特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座机电话,一言不发。 人在安静的时候呆然的注视着某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只是在发呆,作为花旗银行董事的麦格特也并不可以免俗,他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了,手边助理拿进来的拿铁早就已经凉了, 但是他半点都没有按一下桌子上的按钮来让助理换一杯的打算。 他在想东西,想很多东西。 他现在原本应该很忙才对,光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收到了瑞士银行,加拿大皇家银行,巴克莱银行,汇丰银行一大堆银行干事的电话,作为全世界最顶级的金融操手他们之间的通话并不需要预约之类的,他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聊天,气氛都是安宁淡定,虽然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就会调动上千万资产涌入一个亚非拉小国爆炒那个国家的货币然后赚个上百万美元安然离开,但是这都是小事,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本来金融界的法律由他们制定,他们为所欲为也无人有办法。 但是这次不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 无数支一路向下的红线以及暴跌的指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窒息,而那些原本不温不火的军工,石油,原材料却一反常态的暴涨,而沙特阿拉布等中东主要产油国在此时却不约而同宣布减产石油,似乎要把这个工业文明的血液的价格炒到天上去。 所有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各个国家开始储备战争资源,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人开始塞火药了。 而麦格特今天则是罕见的没有处理杂务,作为一个正经的英伦贵族,他的身上并没有一般英国人特有的懒散松懈,相反他有着德国人般的严谨与认真,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有着日本人一样的驴脾气,面对任何事情都严肃以待,任何细节都要求到位,有这样的头羊,花旗银行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普鲁士军人般的肃杀,干事们一个个都相当雷厉风行。 这个家伙除了喜欢喝茶之外你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英国人。 他也极少松懈,那副总是板着的脸上也是威严弥漫,他对每一项工作与汇报都很认真,平常的状态也总是如同流水线上的机械一样高效快速的处理各式各样的问题。 但是麦格特此刻却异常的不在状态。 麦格特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座机,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堂堂花旗银行的董事翘掉了与同行们探讨现状的会议,浪费宝贵的时间正在发呆。 “叮铃铃~叮铃铃~” 座机忽然响了,麦格特的眼睛瞬间重新聚焦,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拿起听筒,他看着这个老式的座机电话响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像是在与他的心脏共振,而他的无神与麻木在这一声声电话铃中被击的粉碎。 打来的人看来很有耐心,颇有种“我一直打到你接为止”的执着。 “啪。” 麦格特抓起了听筒放到了耳边,光是这个动作他就面色赤红,眼睛都开始有些充血,手如同帕金森患者一样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的左手死死地捏着大腿,以疼痛来保持清醒,不这样的话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颤抖且缓慢的把话筒挪到了自己耳边。 “麦格特爵士,这次比平常慢很多。”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低沉的电子合成音,细微的电流似乎要透过听筒直插麦格特的耳膜。 熟悉麦格特的人如果此刻在他身边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脸上酝酿出一股罕见的情绪,这种情绪叫做“暴怒”,但是这种“暴怒”像是被掺杂了其他的情绪,或者说是由另一种情绪引发出“暴怒”这个情绪的。 “我已经退出了,我们家族的‘服务’时间已经结束了!” 麦格特伸出左手死死地按住了颤抖的右手,终于挤出力气,或者说他简直是在用全身的力气说话,麦格特是在对着话筒咆哮,像是一头领地被天敌入侵巢穴的野兽。 “结束了就不能和老朋友叙叙旧吗?”听筒那边的家伙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麦格特的暴怒,声音依然淡淡的传来,虽然是电子合成音,但依然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不疾不徐与闲庭信步。 麦格特捏着听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恨不得把话筒砸在桌上,但是不行,这不是出于英伦贵族的风度或者精英人士的理性,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纯粹而简单的原因,他不敢。 他深深地知道听筒对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那是一个魔鬼,是自己曾一度认为已经逃离但是回过神来才发现依然在纠缠自己的魔鬼。 麦格特深深地深呼吸了三下,三下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自己吐出来了。 暴怒消失了,这个情绪被深深地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壳般的麻木与卑微。 “抱歉,请原谅我的失态,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什么?我主。” 麦格特把手死死地按在胸前,起身,对着话筒半跪了下去,平常由成功与强势垒起来的尊严在这个电话面前无影无踪。 “你适应的越来越快了。”听筒对面的人似乎在赞赏,但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赞赏自己的狗终于学会了接飞盘。 “您谬赞了。”麦格特的头埋了下去。 “契约依然有效,麦格特,你依然有足够的筹码来兑换你剩下的时间,我欣赏你的严谨,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这次我要你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做完之后作为报酬你和你的儿子都会获得一张方舟的船票。” 电子合成音沙沙的响动,而麦格特深深地垂下眼帘。 “如你所愿,我主。” 林间公路,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轿车缓缓行驶,绿荫花草从车窗外飞过。 司机目不斜视的驾驶,副驾驶上一个男人则是挂掉了电话,随后恭敬的从旁边拿起了一个话筒,轻轻地开口。 “先生,一切如您所想。秘党那些家伙果然行动了,他们以为可以找到我们,殊不知他们只是在给自己挖坟。”副驾驶上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笑,笑的有些居高临下,似乎在目睹某些蝼蚁的挣扎。 这辆长轿车被分成了两节,后座和前座被黑色的隔音板阻挡,前座的人根本看不到后座的任何事。 “米兰和阿富汗那边怎么样了?”一旁的扩音器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都在按计划推动。” “那就‘他’去一趟卡塞尔学院,昂热那个家伙自以为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但是他也不想想他的计划里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自己。” 第84章 把戏 凯撒坐在一节车厢内,真是一节漂亮的老式车厢,暗红色的主色调与古朴却不简陋的简约风格透露出设计者的不俗,一颗红色的星星高挂在车厢之上。 他抬手拉起老式的丝绒窗帘往外看去,只能看到无数的漆黑在前方铺开,一片又一片山脉连成线像是手拉着手的巨人连向天边,而他们行驶在巨人的肚中。 这是一节爬行在世界脊背上的列车,铁轨在群山之间铺开。 真是不可思议的景色,凯撒见过世界极地散发的光芒,也见过珠峰之巅的雄伟,但是那些都来自于“自然”这个孕育万物的生命,而现在他看到的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色并不是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是来自人类的手笔。 “这条铁路代号‘生命线’,是一个已经陨落的红色巨人留下的遗产。” 声音来自于一旁,阿巴斯正在淡定的对付自己的早饭,不可思议的是,在这节奇怪的车厢内提供的早饭居然是饺子,而且种类繁多,从咸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亦或者萝卜牛肉馅的基本都有,醋辣酱油也是一应俱全,需要的话还能掰两瓣蒜,旁边站着的侍酒师也是金发碧眼大长腿的白俄罗斯的漂亮姑娘,姑娘自始至终保持微笑,美丽的像是希腊雕塑。 “苏联人?他们什么时候修的?” 凯撒倒是没吃饺子,他拿了一片涂满蓝莓酱的切片面包,用旁边的bega鲟鱼子酱涂满了面包随便的对付一下就当早饭了,虽然他算是半个中国人,但是他在中国更偏向于油条豆浆,饺子这种东西加图索的少爷还是不太对付的来。 “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时候为了保证后勤运送充足他们特地决定修建这个铁路工程,原本预定把这条路从苏联北部,哦,现在那里不叫苏联而叫塔吉克斯坦,他们原本准备从那里一路修建一条横穿阿富汗直达喀布尔的铁路来保证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输进阿富汗来保证苏联红军的战斗力,可惜直到苏联解体阿富汗也没有并入苏联,他们撤走之后这条铁路也就停运了。” 阿巴斯把饺子粘了一点醋后送入口中。 “后来苏联人撤走之后这条铁路被当地政府军征用,后来也转手进过游击队的手里,不过现在隶属一个叫做亚历山大·布宁的富豪。 ” “一条铁路属于一个人?这家伙什么来头?” 凯撒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于这个叫做亚历山大·布宁的家伙的手笔,而是在阿富汗这个常年战乱不断的国家居然有人愿意花钱买一条铁路,这可相当不保本,毕竟这条铁路可能一天内就会被来自各地的武装力量断成九节,居然有人敢投资这种几乎无法保障的生意? “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头,甚至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只听说如果想见他的话就必须在莫斯科的冬季出席卡洛明斯克庄园的珠宝特卖会,在那里你只要做到一举成名就可以获得一张见到亚历山大·布宁的请柬。” “你知道的真不少。”凯撒轻笑,“一举成名又是个怎么成名法?在珠宝特卖会里出价最多?还是买下整个卡洛明斯克庄园?亚历山大·布宁听上去像是一个可以被钱收买的家伙。” 阿巴斯望了凯撒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是无所不知,他是什么样的家伙我也不清楚,我仅知道阿富汗的一些事情,毕竟我在这从小长到大。” “纠正一下,根据资料你可是有将近10年的功夫都在阿富汗以外的国家度过。”凯撒耸了耸肩,突然又从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了兴趣。 “话说回来,剑桥曾聘请你留校担任教授,伦敦皇家医院也曾给你开出足以让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心动的待遇,你为什么跑回了阿富汗?” “马克思也曾是德国公民,但是他说自己是世界公民,列宁也曾周游欧洲,我还知道中国有一个叫做鲁迅的作家,为了看他的书我特地学了中文,他们都是为了解放人民与自己的国家短暂的离开过故土,那只是为了回来时能更好的振兴自己的国家。” 阿巴斯抬眼和凯撒对视,绿色的眼睛中像是有火在烧。 “怎么?加图索家的少爷难道不会对解放自己的祖国感受到热血沸腾吗?” 凯撒望着这双眼睛默然,随后一笑。 “伟大的共产主义者呢。”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旁的美女侍酒师立刻拿起一旁已经醒过的红酒斟了两杯。 “嗯1989年的奥比安,这节车上的珍藏可真不少。”凯撒轻嗅,红酒中那香甜的花果味足以让任何品酒师为之沉醉。 “你的这份志向值得这杯酒。”凯撒托起酒杯对着阿巴斯举了举。 “我还以为跋扈的贵公子会讥笑我这种庶民的不自量力呢。” 阿巴斯接过酒杯轻轻摇晃,语气有些揶揄。 “别误会,我们本就天生对立,虽然我也不介意你把我家的那些老头们全部吊在路灯上,但是在我眼里精英就是精英,贵族也天生就是贵族,很多东西生下来就是注定的。”凯撒拿着酒杯望向窗外。 “但是我并不讨厌那些可以坚守自己正义的人,只要能坚守自己的正义无论他是什么人都可以受到来自凯撒·加图索的敬意。” “那真是光荣。”阿巴斯抿了一口红酒。 “别高兴的太早了,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伟大那我确实不介意尊敬你一下,但是你这个家伙可不简单,你的履历与成长经历都是疑点重重,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你调查个干净的。” 凯撒望向窗外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拿着酒杯的手自始至终不起半点涟漪。 “干净的话又怎样?不干净又怎样?” 阿巴斯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好奇。 “干净的话你可能会被吸纳成为我们的一员,虽然我们不会介入一般冲突但是从其他方面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帮助,这份帮助绝对超出你的想象,甚至能让你完成你那个伟大的夙愿。但是如果你不行的话,那么很抱歉,你的理想可能需要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里挖个坑埋掉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这就是你让你的朋友看住我孩子的原因吗?以防万一的时候来挟持我?” 阿巴斯看上去依然不慌不忙,那波斯猫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淡定,凯撒把帕西留下和孩子们呆在了孤儿院里。 “如果你真要那么想的话也可以。” 凯撒出人意料的没有否定,而是将红酒一饮而尽,随后抬起左手挥了挥,一旁漂亮的美女侍酒师乖乖走开。 “好了,说正事,你既然说这个铁路来自那个叫做亚历山大·布宁的家伙,那么我们现在是去见他吗?你既然能让我们上这节列车说明你和他至少有联络手段。” “为什么不让我把疑点留到最后呢?反正现在不论我去哪你都会跟着?直到你确认我无害或者可以重新联络你的组织为止。” 阿巴斯轻轻一笑。 把戏已经被看穿了。 严格来说凯撒现在才是属于孤立无援的一方,eva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阿富汗的山区也不可能有什么卫星可以完成定位或者发射其他信号,在这里不论是加图索家的势力亦或者执行局现在都无法给他提供任何援助,而且仅有的队友帕西也被凯撒留在了孤儿院里,甚至这节列车以及这条铁轨都疑点重重,像是从天上蹦出来的,和面前的男人一样都是扑朔迷离。最坏的可能是阿巴斯刚刚的一切话都是胡扯,那个所谓的亚历山大·布宁就是阿巴斯自己,而这节列车里已经被他布满了枪手想要做掉加图索家的少当家。 但是那又如何?哪怕只有自己他也从不外强中干,只是这样就可以让凯撒·加图索退缩了?玩笑的话晚点再说也不迟,凯撒瞥了一眼眼前这个深不可测中东人。 说起来从他毕业进入执行局之后,还没人从他的手里溜掉过呢,他还挺期待有个例外的。 第85章 人总是被过去追逐 图书馆顶楼,“龙文研究区”。 施耐德教授难得的没有在执行局本部指挥专员们的任务,他正踩在一个梯子上努力的去够一部封存的文档,这并不容易,这个书架都快有三米高了,外加他的目标重的像是一块大理石砖,作为比较严重的伤病号哪怕踩着梯子施耐德都只能透过指缝去努力把那本封存的资料扣下来,现任执行局的负责人憋着一口气,他不至于连本书都拿不下来! 而就在他憋这口气快憋死的时候终于有人伸出了援手。 一个一头乱毛中夹杂着白丝的古德里安教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个房间内,搬了一个梯子来到他旁边,轻松的帮他摘下了目标。 “你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啊。” 梯子下面也传来了声音,施耐德低下头看到了一个谢顶的家伙,他接过古德里安递来的资料,对脚下的曼施坦因淡淡的开口。 “无所谓,现在每活一天我都是赚的。” 施耐德扶着梯子走下,伸出手擦拭了一下这个由羊皮包裹的精装古籍。这一步显然是多余的,这个房间里装匿的都是世界上仅存的孤本,常年无尘无菌,每一页纸也都是由抽干空气的文件夹透明密封,但是施耐德的做法像是某种仪式,经过这种仪式人们会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严肃以对。 龙文研究区是卡塞尔图书馆里一个另类的地方,这里虽然同样受eva保护,但是这里的文件书籍全是孤本,甚至没有被扫描上传进eva的服务器,有资格出入这里的也仅有正副校长以及几位教授,哪怕是校董也没资格出入这里,当然,这是一个小手段,因为他们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施耐德教授,这两天你的状态有点奇怪。” 开口的是古德里安,他有些担忧的注视自己的这位老友,施耐德以前是很恐怖,不仅恐怖而且渗人,可是现在他看起来完全行将就木,就连呼吸机后面的“呼哧呼哧”声都显得有些乏力。 “你应该休息,我可以帮你向校长辞去执行局负责人的职务。” 曼施坦因皱着眉头也走了过来,因为现在说施耐德是僵尸都算只能算是客观描述。 “我只是累了,又不是死了。” “你再这样下去的确就会累死的!” 曼施坦因重重的说道,作为学校风纪的负责人他现在有点拿出对付学生们的严肃。 “” 施耐德没有再作答,而是报以长久的沉默。 “我们到那里坐一会。”沉默之后施耐德合上了手里没有翻动一下的资料,而是指了指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桌子不大不小,刚好够三个人坐。 “究竟怎么了?执行局发现什么大麻烦了?” 曼施坦因望向憔悴的已经要入土的同僚,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家伙,但是如果提前给这个家伙办葬礼他更不喜欢。 “莫非是明非被绑了?”古德里安突然灵光乍现。 “你闭嘴!”曼施坦因真的是受不了自己这个神经粗的让人绝望的朋友。 “呼哧、呼哧、呼哧” 两人的斗槽在这沉闷的呼吸声中缓缓消去,他们两个望了彼此一眼,最后都将目光停留在了这个和谁都不是很熟悉的执行局教授身上。 “曼施坦因,古德里安,你们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揭开龙族的秘密?还要多久。” 施耐德像是一个迷路的少年在对着天空茫然的提问,但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陈述句,所以曼施坦因知道这个迷茫的少年并不是在向她们两个发问,他只是想说一说话。 曼施坦因识趣的没有开口,还顺便捂住了一旁古德里安准备长篇大论的嘴。 “你们知道我的资料吗?”施耐德轻轻的发问。 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施耐德作为执行局负责人,信息保密程度绝对不是两个普通的教授可以了解的。 施耐德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淡然的开口。 “10岁以前的记忆我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有意识以来就是就没见过父母,17岁以前也因为血统带来的血之哀身边没有一个人,17岁以后被卡塞尔学院发现后成功入学,只是进入了学院之后虽然没有了血之哀,但是又出于性格的原因,我的朋友依然不多。” 施耐德一边说话一边垂着脑袋,面罩后面的眼睛像是一棵枯朽的树,曼施坦因回忆起自己认识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松懈又乏力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家伙总是一副阎王爷的模样,现在却像是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少年。 “孤独自始至终伴随着我,我也不喜欢说话,每天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妖精海旁边看水花翻腾,在卡塞尔学院我看妖精海看了四年多。” “而在21岁那年要毕业之前,最后一次注视妖精海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从卡塞尔学院退学,去一个真正没有任何人的地方,那里会有山,会有一条湖,我会在那边有一个田园,再养一只猫和一条狗,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养一头牛,我要在那里看几十年的日出日落,最后老死在那里。” “对,找到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地方然后死去,哪怕身边没有一个人也很幸福!”施耐德的声音逐渐响亮。 “那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活了21年第一次有了要去做的事情,心里像是有一团火,烧起来就怎么也熄灭不掉。” 施耐德的声音开始躁动,像是被上了发条的玩偶,又像是被打着了引擎的跑车。 “我开始认真的规划,拿着世界地图仔细的翻找,认真查询每一个经纬度,而就在我准备好一切将要动身的时候校长找到了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跟我说他有事要忙,希望我能帮他代一节课。我答应了,既然都打算离开了那么在离开之前做一些平常没做过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于是我第一次站上了讲台,而在那里我见到了我的第一批学生们。” 古德里安拿下曼施坦因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这次他没有开口,因为施耐德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原本佝偻到不行的身体突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挺得笔直,眼中的枯朽霎时间如同逢春,似乎眼前不是两个无趣的中年教授,而是满堂求知若渴的学生,以至于施耐德的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起来。 “那节课时至今日我已经一个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唯独记住了当时的情绪,在那堂课上我简直是在手舞足蹈,是啊,你怎么让一个停跳了21年的心脏跳动之后再让它停下呢?我也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像是挣脱了枷锁一样,我在讲台前手舞足蹈,像极了一个疯子,我不像是在讲授知识,而是像在输出情绪,我大喊大叫,神经质一样的上蹿下跳,然后即便如此我也没被学生们赶下台,相反,台下却没有一个学生在发呆,他们都将目光停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一朵从来不被人需要也从不被人注视的云,终于在今天被大地上的人们感叹美丽,我以为学生们把我当做一个小丑,只是在看我滑稽的表演,但是那都无所谓,我终于感受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晚上的时候校长就把我请到了办公室,我以为他要说我或者骂我,甚至把我开除,不过那都无所谓,甚至我觉得即使把我开除的话再好不过,省的我麻烦。但是都没有,他说我的课在学生之间反响很好,学生们早就烦透了那些老学究冗长又无趣的授课了,学院缺少我这样拥有激情的讲师,他问我有没有兴趣担任助教。” “我记不起来我当时的回答了,只记得有一大堆学生最后冲进来把我举起来弄到了操场上,庆祝他们第一个青年教师的诞生,当时的校规很严,在校规的束缚下学生们一个个像是清教徒,但是在那一天学生们直接违反了校规在操场上举行了烤肉派对。” “哦,那真不错。”曼施坦因惊讶于这个鬼学院以前居然能管住学生。 “最后在我的带领下第一个青年助教和学生们把赶来大声呵斥的那些个教授痛扁一顿,虽然之后被罚的够呛,但是在那以后我的课总是会被各个年级的学生挤满。所以我最后也就没有去一个有山有湖的地方养老,我留了下来,我发现有更值得养老的地方。”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我身边都围绕一圈优秀的学生,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我,有些也喜欢和我开玩笑。” “真好啊”古德里安终于忍不住还是插嘴了,他同样感叹起来,像是与施耐德共情,但是真不知道他怎么和这个前王牌教授共情,他现在脑袋上的教授前面还带一个“准”字,迄今为止的唯二的两个学生一个是大名鼎鼎的“g”级的芬格尔,另一个是同样大名鼎鼎的“s”级路明非,但是在前两年路明非在教授们眼里是和芬格尔一个级别的人物。 古德里安开始思考要不要借助前人经验鼓动学生们再和教授打一场群架好让自己的课也多一点人听。 “是啊,真好啊” 施耐德挺起的胸膛又突然萎靡了下去。 “直到我带领我的学生们去了格林兰海。” “ad0099,格林兰事件?”曼施坦因说道。 “是啊,那次是我带队,最后也算是只有我回来了,我失去了可以寄托的地方,我所有的学生全部,全部死了。” “所以你一直在复仇?还是寻仇?” “当然是复仇!”古德里安还沉浸在之前的共情中,突然就被施耐德突如其来的咆哮吓的一跳,他把目光望向施耐德,发现所谓的修罗和此时的施耐德比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那沙哑的声音永远无法掩盖来自灵魂的杀意,施耐德的眼睛甚至都变成了金色,像是一头暴龙一样择人而噬。 “那些个肮脏的爬虫,卑劣的蜥蜴,居然!胆敢!伤害!我!的!学!生!它们怎么敢?!!!它们凭什么?!!它们就不!怕!死!吗!!!!!” 施耐德一把站起,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开始疑惑这个刚刚还佝偻的快死的老东西是不是要把图书馆的顶都给掀开。 “咳咳咳” 暴怒之后带来的是无限的疲惫,施耐德重新回归了萎靡,静静地坐回椅子上。 “在这之后,我找了这些家伙几十年,指挥执行局杀了数之不尽的龙类,可是它们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又冒出来一茬。” “而它们的秘密也跟一口井一样总是在往外冒水,我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了结这一切?咳咳咳” “你究竟知道了什么?”曼施坦因皱眉。 “你们知道奥丁血裔吗?”施耐德抬头望向天花板。 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疑惑的对视,这个名词他们作为资深龙族教授也不了解。 施耐德再度开始了叙述,汉高的话被他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不可能!” 这次暴起的是曼施坦因,他拍案而起,脸色瞬间涨红起来,就连古德里安都一副被雷击的模样。 施耐德没有说话,而是给了他一个沉静的眼神。 “这这这” 曼施坦因哆哆嗦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一旁的古德里安推鼻梁上的玳瑁框眼镜的手也颤颤巍巍。 “以这句话是真话为前提,我在这翻到了唯一可能可以带给我线索的资料。” 施耐德点了点桌上的书。 “我先去上个厕所,在这之后估计上厕所的时间都没了。”曼施坦因起身离开。 现在这里只留下施耐德和古德里安,古德里安看上去有些踌躇,看得出来,他想去上厕所,奈何挤不出来。 “对了,你的那些学生们还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或者幻觉里吗?” 古德里安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厕所了,闲来无事他决定对施耐德提问。 施耐德有些疑惑的抬头。 “我听富山雅史说人在失去极度亲密的东西或事物后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他们,任何普通的小事都会引起联想与共鸣,因为这是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事情,用中国话说就是睹物思人,我就两个学生,还都是白眼狼,我想问问你有那种感觉吗?” 古德里安眼神真诚,这个神经粗的能跑火车的家伙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问有半点冒犯,他是真的疑惑。 施耐德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给予了回答。 “嗯,时至今日他们依然跟在我身边。” “是吗?太好了,他们有和你说什么吗?”古德里安高兴的说道。 施耐德手指点了点桌子,抬了抬胸口,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而就在此时面前的古德里安突然脸色一变,起身捂着肚子朝屋外疾驰,“坏了,我忘记我中午吃的是巴豆了。” 看着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面前的古德里安,施耐德僵了僵,随后低下脑袋,突然释然的一笑。 “好了好了,不冷了。” 第86章 信赖 “现在是华盛顿时间10:39分。位置,图书馆顶楼,“龙文研究区”内。执行人身份为:冯·施耐德,曼施坦因,古德里安。” 一个老式的胶片机正在缓缓运转,一束白色的强光从胶片机里打出,照在此地仅有的三个人身上,强光把他们照的整个人都有点发白,看起来有点像是老式黑白电影里的表演家,而施耐德那沙哑的声音则像是这部老式电影的幕后音。 “我我还以为我们只是在探讨学术的问题,虽然我知道学术问题大多比较严肃,但是有必要这么严肃吗?” 古德里安被照的眼睛都只能眯成一条缝了,只能压低了嗓子对着身旁的曼施坦因悄悄的说话。 “施耐德已经把这次的探讨归类于执行局任务之中了,而执行局的操作手册里有相当繁杂的操作链,他现在只是在执行必要步骤。还有见鬼,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吃巴豆,你现在闻起来像是被发酵过一样。” 曼施坦因一边搓了搓鼻子一边解释。 “学术探讨为什么要与执行局挂钩?我们的有些学术研究还在sci-hub上发表过的啊!执行局会不会用‘散播龙类情报’这种罪名把我们关起来?就和以前把我们关到神经病院的那群人一样?而且我闻起来哪里有发酵的味道,我上完厕所特地喷了松柏木味的香水!” “执行局没有那种罪名,他们也不是疯人院,最后他们真要把你关起来的话你不会知道为什么的,还有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记录!而且你身上那股味道就是夹杂着柏木松的发酵味!” 曼施坦因真是有点受够自己的这位老友了,有时候他真的可以把你无语的恨不得把他四肢绑起来然后从天上扔下去,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失去唯一的神经病朋友,所以曼施坦因总是在要不要把这货绑起来干掉之间徘徊。 施耐德似乎没有被那道强光所影响,他那已经有些灰白了的眼珠默默地注视强光,平静的阐述着这次的行动目的以及行动方式。 “本次任务目的:以理论角度剖析下一位龙王,奥丁,以及他的血裔,奥丁血裔。本次任务代号,ad0666,由于诺玛暂时无法运转,所以由执行局负责人冯·施耐德负责记录,本次任务执行局将记录在案。” 施耐德的声音回归了沙哑沉闷,粘稠似水。这才是一直以来所有人认识的施耐德,刚刚那副暴怒的要杀人全家的样子对于他来说着实比较罕见。 随着声音的流逝施耐德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严肃森冷的氛围,就连古德里安都开始感受到有股名为严肃正经的东西正沿着他那粗犷的神经慢慢向上攀爬,他停止了窃窃私语,转而如同待考的学生一样绷紧坐直。 “那么,任务开始。” 随着“啪”的一声,强光消失,整个图书馆内部重新回归了黑暗,偌大的室内仅仅留下胶片机徐徐转动的声音。 “两个普通教授参加ad级别的任务,我们有这个资格吗?”曼施坦因皱眉。 “两位太小看自己的身份等级了,这里就连校董都无权踏入,也不对任何一位学员开放,执行局专员必须通过我的许可才能进入,这所学院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除了正副校长外仅有你们两位教授了。” “哦,我真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古德里安有些措手不及,有点像是辛辛苦苦打工三十年的打工仔今天发现自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好了,问一下两位知道卡塞尔学院最大的优势和最大的劣势是什么吗?”施耐德像是要给毕业生做答辩的老师那样开始了发问。 “血统?” “财产?” “权利?” “还是我们有校长?” 古德里安的脑子高速转动,答案跟炮弹一样从嘴巴里射出。 “这些都只是我们优势的组成部分,不全是。”出乎意料,施耐德居然全盘给予了否定,他眼睛眯起,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切开什么东西。 “我们最大的优势是秘党学院化,这让我们可以合理的笼络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混血种,然后再以正规合理的方式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在龙血愈发稀有的今天,每一位新入学的学生都将给我们注入新的活力,也会让我们的力量愈发强大。” 曼施坦因听着话却皱着眉,这话就像是在说“世上只有妈妈好”一样。这是一个你挑不出毛病的万精油答辩,是一个怎么说都不会错的答案,可是现在不是在打太极的应付什么东西,施耐德也不是这种人,他应该给出最为森冷的数据来将面前的一切问题割开。 施耐德也果然没有废话,他的话锋直接一转。 “而我们最大的劣势也来自于此,那些新入学的孩子们就是我们最大的劣势。” “我们有严格的入学标准。”曼施坦因不能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施耐德的攻击方向是学生们,作为风纪委员曼施坦因虽然头疼学生们,但是他一定会维护学生们。 “严格的标准是用来筛查普通人的,而不是用来筛查流着龙血的家伙的。”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峙,“学院理论上来说不会错过任何一位混血种,不论他是因为血脉突变还是来自一个混血种世家。但是这反而让我们有了无数的空子可以钻,而每一个新入学的学员都有可能是我们敌对势力的间谍,他们能让我们暴露无遗,而我们无法保证我们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干净的。” “我们的敌对势力不是只有龙吗?杀掉所有龙类应该是混血种的共同诉求,他们应该是和我们一个阵线的才对。”古德里安插嘴,作为教授他同样无法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学生们。 “古德里安教授,这曾经也是我的想法,但是我们的想法过时了,或许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离开欲望,不论它是一个人,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个主义,甚至仅仅就是一个空想,这些都会被欲望所裹挟。而你认为‘龙’这种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东西不会被卷入欲望吗?还是说你可以控制人类的欲望?” 施耐德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呼吸声绵长而又颤抖,在这种声音面前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沉默了。 人类的欲望永远不可控,这是难得可以被坐实的真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想要反驳这个理论,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最终又会跪倒在它脚下,人们将之束之高阁,将其更名为其他美丽的东西,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它的丑陋与血腥。 其实他们就是人类欲望的集合体,不然又有什么变态会把自己同族的女人上交龙类以产下他们这种混血种呢? 一切都源于那永不知足的心。 “我们之前一直有一个误区,既然有我们这种立誓要将龙赶尽杀绝的人,那么自然会有不顾一切要去追逐龙族的人,而这个群体现在终于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了。日本曾经的‘猛鬼众’就是这种群体,他们厌恶自身的一切,发誓要成为纯血龙类,也就是他们所谓的‘进化’。但是因为‘人类基因修正的唯一性’他们无法自己达到那个高度,所以他们才会惦记高天原下面埋葬的白王遗骨,他们需要龙王的力量,而这份力量确实可以给他们带来进化。” 古德里安与曼施坦因对视一眼,所谓人类基因修正的唯一性他们并不陌生,就是混血种体内龙血比例如果高达9999%的情况下人类仅存的唯一基因会在此时对龙类血统给予反扑,从而让混血种无法完全龙化,而是异变为死侍。 由人突变为龙?这听起来荒谬,但是已经有人试验过这条路了,甚至已经成功了,东京上空徘徊的那道白色龙影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最后被秘党诛杀了而已。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于那些渴望成为纯血龙类的家伙们,已经有一条苍茫大道豁然出现在眼前了!只要拥有龙王的龙骨,就能完成他们的夙愿! 而秘党,就是拦在他们眼前的绊脚石! “这似乎已经不是‘欲望’的问题了,而是‘政治’的问题了。” 曼施坦因轻轻的呢喃。 “‘政治’从来都只是欲望的具现化,那些进入学院刺探情报的孩子就是垫脚石,二年级生中就有一个典型的案例。”施耐德摩挲着手指。 “阿伊莎吗?我听说是她黑进了诺玛的服务器从而让诺玛短暂瘫痪,那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她又是效忠于谁的?哪个家族这么渴望变成爬虫科生物?”曼施坦因沉闷的开口,那个女孩上过他的课,他真不想把自己的学生当成敌人。 “诺玛在被激活eva人格的时候不仅学院秘书状态会休眠,eva也不会第一时间苏醒,她应该是卡着这一瞬间的窗口期完成了对eva的病毒植入。至于她效忠于谁,呵,谁知道呢?每一个渴望力量的人都有动机做这件事。”施耐德淡淡的说道。“所以严格来说这所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是不可信的,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我们潜在的敌人,甚至他们自己可能就是龙王本人。” “夏弥吗所以你把高年级生编入执行局就是为了更好的监控他们?其中甚至包括你的学生?”古德里安发问。 “嗯,包括他。”施耐德的声音很轻,旋即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古德里安。“其实你的学生一样不例外。” “这话你早就说过了,但是我的论点依旧不变,他是个好孩子。”古德里安耸了耸肩。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可信?就因为我们是教授?” 曼施坦因在听了半天后终于发问。 “不,是出于其他原因。”施耐德回答的认认真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甚至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他这是在夸我们吗?” 古德里安询问曼施坦因。 “闭嘴。” 曼施坦因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现在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指了指桌子上刚刚拿下的秘存文件,这施耐德在整个藏书室中发现的唯一一份记录教廷与奥丁有关联的文件。 “开始吗两位?” 施耐德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同僚,而古德里安与曼施坦因在深呼吸两口气后点了点头。 古朴尘封的书籍被缓缓打开,昏黄老旧的时光重新开始流动。 第87章 秘辛 缓缓打开古朴厚重封面,露出了这本资料或者古籍的扉页,它的确被保养的很好,每一张都被以真空封存的技术锁定在它们被发现的一瞬间。 “我真是受够羊皮卷了,怎么又是羊皮卷。” 曼施坦因叹了一口气。 他没办法不叹气,以羊皮卷为基础的记录文献全部都来自于中世纪之前,那时候流行的是先知、巫女与黑魔法,每一个记录秘辛的人都害怕自己不经意间泄露天机遭到某些未知存在的惩戒,所以他们当时的记录手段全部都是用怪诞的绘画以及早已失传的符号拼接起来的,但是这种玩意麻烦就麻烦在只要有思路就有无数种解答方案,有时候光是一张图就可以让人们吵个没完,这一本书的量足够让一个师的教授辩经一个世纪了。 “这是楔形文字,有点酷似苏美尔语,但是我一个都无法解读,应该是另外一个相差不多的语种,不过推算的话文字成型时间应该都差不多,应该是公元前三千年左右出现的,但是那样的话记录的载体应该就不是羊皮卷而是刻在石板上。” 古德里安没有一起抱怨而是已经投身于这本古籍的钻研中了,他把一旁的台灯拿近仔细的照看每一个文字,紧接着他的眉头就微微曲起。 “但是这个纸张晕染似乎不对,既不是铅印也不是炭印,是墨水的话颜色又似乎有点太深了。”他把台灯举得更近一点想看的更清楚。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也一起把脑袋凑了过去,两个脑袋和一个光头凑在一起,就像是通过一个手机看电影的三个孩子。 台灯的颜色有些偏暗,不能完全照清,于是施耐德从怀中掏出一个战术手电,这个手电散发出来的强光如果是在黑暗中被闪到足以让一个人失明十秒,用来照书绰绰有余。他把强光打在羊皮卷上,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两下,虽然隔着保护膜但是施耐德还是立刻得出了答案。 “这不是墨水书写的,是通过血液书写的,血液被写在羊皮卷上风干之后变得发黑。” 执行局的负责人在这方面一直显得老到异常。 “这样的话再可以推测出这本书可能是于公元前一千年左右书写的,那时候墨水还没发明出来,当然也不能排除作者的恶趣味,故意抽干一个人的血来写一本书,毕竟那时候的正常人不多。曼施坦因教授,你可以解读这些文字吗?” “不行,语言学方面我不如古德里安。”曼施坦因摇了摇头。可惜现在eva不能使用,不然完全不需要什么语言学家,eva完全可以在1秒内刷新全世界的已知文字和这些文字逐步校对。 “那就跳过扉页,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施耐德毫不犹豫的翻到下一页。 这次的画面就亲民了许多,或者说只要是给你能看懂的东西了。 三位教授愣住了,或者说他们被惊呆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画像,由两张羊皮纸拼凑而成,枯卷发黄的纸张丝毫不能掩盖其画手技艺的炉火纯青,他以血为墨,将一整座城池的远景映衬于两张纸之内,城池也以传世名画的姿态从三位教授眼前展开,它修建于云巅之上,无数的城池穿梭在浮游空出,它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巨海,可是就连海洋与之相比都那是那般渺小,它是那般宏伟那般神圣,只是曾经存在过那威严感便透过纸张与岁月向着教授们的脸上扑来。 教授们愣住了,这和他们想象中以晦涩的碎片拼出来的东西截然不同,这像是一个帝王手谕,命令你看他那不朽的帝国。 “这这不是一本记录教廷与奥丁之间关系的资料吗?” 古德里安偏过头去询问自己的两位同僚,声音中带上了止不住的颤抖,这不是被威严震慑,而是探险家要去探查某处未知地带之前的兴奋与战栗,作为一个研究了龙族一辈子的男人他没法不这样。 “我们或许再往下翻更好一些。”曼施坦因也努力捋平音调,他的兴奋感丝毫不下于古德里安。 施耐德沉默的翻页。 就像是画面被拉近,他们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城市之中了,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通天贯地的巨塔,或者说巨大石柱,石柱宛若擎天的巨人,将整座城市托举,无数庞大的锁链从城市脚下的海面伸出,以反牛顿力学的手法由下至上拉住了石柱的四角,锁链上爬满了藤壶与水草,枯朽的海风似乎就在鼻尖环绕。 “这是用血能画出来的东西吗?”古德里安惊叹,这幅画的细节是如此之好,以至于他们甚至可以看清图中的每一处细节。 “” “” “你们两个怎么了?不觉得很震惊吗?”古德里安望向旁边沉默的两个家伙,面露不解,他的两位同僚似乎太沉默了。 “施耐德,这个,是不是看起来有点眼熟。”曼施坦因重重的滚动了一下喉结,望向一旁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的施耐德。 “啊,是啊” 施耐德的声音比起往常还略显沙哑。 曾经凯撒小组在日本极地深潜的地方,那里也有一座城市,那座城市里也有一个塔,和这幅画里的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一个本身就被锁在海里,另一个是被海水托举。 纸张继续翻动,他们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是一个宫殿,宫殿正中央那铁制的王座巨大的宛若山丘,见证着不朽帝国的矗立,可惜上面并没有某位至尊,空空如也。但是即便如此下面还是有无数的子民虔诚跪拜,像是狂热的教徒。 再下一幅,回到了巨塔之下,巨塔作为龙族文明中专门用来钉死罪人的刑具,这个塔上面空空如也,只有塔下有无数的人伸长手对着高塔虚抓,似乎要从空气里抓住什么东西。 施耐德教授面无表情的翻着页,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也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已经停止惊叹了,或者说他们都已经忘记惊叹了。 接下来的画里,不仅有这个庞大帝国的画面了。 有一个女人,她跪坐在火炉之旁,四周的人们都对她咆哮,指责她为什么还不跳下去,他们似乎渴望这个女人的献身,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呼唤回某位存在。 有一个母亲,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母亲痛苦万分,因为一旁就站有无数仪态不凡的人们正在不顾风度的拍手叫好,他们把手指向母亲,像是在催促两个刚刚出生孩子赶紧起身杀死他们的母亲,因为母亲头上有一个王冠,只有杀死她才能得到那个王冠。 有一个青年,他用一把刀把自己劈成了两份,以另一半的自己换到了通往神殿的资格。 这个帝国什么都有,有备受压迫的奴隶,有身份显贵的达官贵族,有努力生活的平民,有传播神明的传教士,还有各式各样的修士与修女,所有应该存在的人都在。 唯独没有他们的王,或者说没有他们的神,他们像是一个弃族,发狂的抛下一切只是为了唤回自己的主人。 “这到底是想说什么?” 曼施坦因抓了两下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古德里安也像是陷入了某种死循环。 施耐德突然起身,他先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再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最后回到了桌边,对着两位深陷其中的同僚开口。 “拿着这本书出去,立刻。” “啊?可是‘龙文占卜馆’的书不许外带” “出去!!” 古德里安被施耐德突然的咆哮声吓了一跳,他望向施耐德,发现施耐德已经变回平常那副冷血执行官的模样,眼神锋利的你光是注视便觉得自己在凝视刀锋。 就在古德里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曼施坦因一把薅住他的脖子不顾他挣扎与否直接拎了出去,健步如飞。施耐德则是默默地注视他们的背影,直到图书馆大门沉闷的关门声响起才缓缓扭过脸。 “eva” 施耐德对着空旷的图书馆突然开口,当然,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他像是对着深渊喊叫又渴望得到答复的人,行为滑稽至极,毕竟eva已经休眠了,怎么可能给他回复呢? 黑暗中有红色闪过,那是红外激光扫描被他的语音唤醒的结果,某种“滴滴”声响起,图书馆的地下不仅埋着诺玛的中央主机,而且还埋葬着冰窖,卡塞尔图书馆的安保程度严格来说甚至大于校长办公室。 施耐德突然伸手抓向自己的风衣内衬口袋! “嘭!” 一股硝烟缓缓升起,图书馆中像是藏匿了无数的枪手,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他们都在此刻被唤醒,瞄准了施耐德。 施耐德无力的跪在了地上,手轻轻垂下,手里的东西掉落。 这是一个银质打火机,出自装备部,虽然它可以打火但是施耐德可抽不了烟,于是这个打火机只是一个外表的构造罢了,它的主体是由高能炸药组成,一旦被击发扔出其威力甚至可以和一般的导弹媲美,唯一的缺陷就是杀伤范围包括了投掷者本人。刚刚施耐德如果再快一拍那么整个图书馆都得和他一起消失。 可惜他现在连手指都动不了了,那一枪摧毁了他的中枢神经,他感觉不到自己手指。即便如此施耐德也努力想要再去抓近在迟尺的打火机,但是喉咙中不断传出血沫,源源不断的腥味几乎要将他溺死。 最终,施耐德无力的倒下了,即便如此他也死死地睁大着眼睛,像是要看清什么一样。 “晚安,施耐德教授。” 清脆的少女音是施耐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第88章 文明的边缘 一张脸紧紧地贴在了窗户上。这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脸,表情极端狰狞,五官扭曲的简直要绞在一起。上下嘴唇也已经不翼而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下来,露出的牙龈上面覆盖着刺眼的血红,脸上的伤痕纵横贯彻的像是一个刚刚被犁过的地。 这是一个男人,他默默地注视着窗户里面,虽然面目狰狞但是目光透露着深情,就像是要去告白的男孩。他用那仅剩牙齿的口部贴着窗户缓缓开阖,看起来是要说什么。 他的动作讲话,目光呆滞,但是他依然在动,在说,像是要完成某种仪式,哪怕再怎么艰难也要做完这件事。 “嗡!” 一声汽车引擎带来异响打断了他的仪式,男人那僵化的脸上瞬间笼罩起一股暴怒,他立刻咆哮起来,呆滞与木然化为乌有,他宛若野兽一般奔跑冲到路边,看到远处一辆华贵的劳斯莱斯幻影正踏着石子与黄沙向着自己驶来。 “吼!!” 男人仰天咆哮了起来,像是野兽被另一只野兽闯入了领地,他趴下,四肢着地,以惊人的速度奔跑了起来!声势浩荡的宛若奔腾的猛虎!要以血肉之躯狠狠的迎面撞向这辆钢铁猛兽! 并没有撞上,劳斯莱斯以一个恐怖的制动性强行刹住了,它像是畏惧这个发疯的男人停在了原地,男人顿时得意了起来,他在原地蹦蹦跳跳了两下,随后高傲的抬起头颅缓步走向劳斯莱斯,劳斯莱斯也确实打开了两边的车门,走下了几个人。 但是回应他的并不是可怜的哀求,而是一个枪托。 四尺长的枪托狠狠的砸在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的脸上,男人很明显没有料到这一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强悍一击打的飞到一旁,在他被击飞的同时还伴有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似乎男人的骨头被一击打的骨裂。 但是男人的抗击打能力强悍的匪夷所思,他甚至没有因为疼痛在地上停留半秒,几乎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瞬间弹起,随后以摄人的目光盯向胆敢袭击自己的家伙。 两个裹住脸拿着步枪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盯着自己,在他们身后有两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向自己投来目光。 “吼!!!” 非人类的吼叫声从他的嘴巴里发了出来,男人张开嘴以最原始的杀戮手段向着这四个人扑去。 “这是第几个了?” 凯撒用脚尖碰了碰倒在地上的家伙随口询问道。 “第四个了。” 阿巴斯走到尸体旁边俯下身,先是摸了摸衣领与袖口,确认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开始查看男人的情况。 这里是阿富汗最边陲的一个小镇,瓦罕走廊的某个角落,在这里你看不到多少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你甚至看不到一个路灯,在流行的也大多是饥饿、暴力与毒品这类玩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十个有九个半营养不良,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明显是把这三个全占了。 发白枯瘦的脸说明他长期吸毒,衣服下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说明他经常街头斗殴,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身躯说明他长期饥饿并且营养不良。 而这样的男人居然在被两把ak-47扫射过后还有明显的生命体征。 阿巴斯不仅摸到了男人的脉搏,他的心脏也依然有力,哪怕他身上有将近三十个弹孔也仍然在强劲的跳动给他早已衰弱的脏器输血。这很不可思议,因为阿巴斯只是简单的给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就发现这个男人的各项身体指标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衰弱了,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哪怕不挨这几十枪他也早该死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只不过他的身体还活着。 男人躺在地上抽搐痉挛,以这幅身躯与致命伤搏斗了将近3分钟才慢慢静了下来,期间阿巴斯虽然为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但是在缺少设备的情况下医学专业的他也毫无办法。 “瞳孔开始扩散了。” 阿巴斯起身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惋惜。而一旁不远处站的两位拿着步枪的男人则是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像是刚刚端着ak对着地上这个家伙扫射的不是他们。 “这是什么鬼地方,寂静岭?还是浣熊市?这边的人一日三餐是靠吃毒品的吗?” 凯撒的语气不是很好,他确实对这种几乎看不到人类文明结晶的地方不太有好印象,他一下车就见到了漫山遍野罂粟,火红的花铺满整个山头,像是山在燃烧,一路走来也见到了至少两个加工厂,人们在简陋的条件下轻描淡写的提纯出白色的粉末,也就是所谓的海洛因,而到这一步居然还没完,会有人再把这种高纯度的毒品运到另一处地方再做加工。 即使绕过黄沙遍野的山路进了小镇,期待中的居民也没见到,缺手断脚的人倒是走两步就能见到一个,期间还总是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家伙跳出来发疯袭击。 当然,劳斯莱斯的保养费可贵了,它的主人可舍不得它的前保险杠被撞凹之类的,所以遇到这类都得停车解决。 一阵微风吹过,大路上同样被黄沙掩盖,凯撒挥了挥手发现用处不大后拿了一个头巾捂住了口鼻,回头望望街上,肃静空旷,只能听到依稀传来的痛苦呻吟。 “没办法,在这里他们手里的钱不够他们吃饭只够他们吸毒。”阿巴斯走到凯撒身边。 “毒品可不能让人吃两梭子子弹还能喘气。”凯撒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道。 阿巴斯耸了耸肩。 “两位,说完了吗?说完不要再过多停留了,赶紧把尸体拉开。” 两人的谈话被另一个声音插入,打断他们的是一个亚洲模样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中国模样的男人,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气质中有种云淡风轻的悠然,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见过大风大浪的家伙,所以哪怕脚边就躺了一个被乱枪干掉的家伙他也是一副“你今天吃了没”的波澜不惊。 他从劳斯莱斯中探出头对着阿巴斯与凯撒两人下令。 这个姓林的中国人就是这次行程的主角,这辆劳斯莱斯也是被派来接他的,凯撒与阿巴斯都只是他的陪衬,至于原因的话是因为这家伙就是那个所谓亚历山大·布宁的代理人。 这个家伙说完也是立刻重新缩进了劳斯莱斯里,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在他眼里凯撒与阿巴斯二人在这次的行程里只是自己的保镖,他着实没必要过度尊重他们的意见。 “啧,我认识的中国人怎么都这幅德行?” 凯撒皱了皱眉头随手拎起挡在路上的尸体走到路边放下。 “你认识很多中国人?”阿巴斯看起来饶有兴致。 “三个,只是这个家伙的态度让我想起了这三个中最让我讨厌的那一个。”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阿巴斯发现凯撒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不爽的表情,硬说的话反而是有些在怀念的模样。 随着劳斯莱斯的重新发动离开,躺在地上的男人刚刚趴着的窗户终于打开了,一个女人从窗户里跳出来跑到路边抱着男人的尸体失声痛哭,女人同样瘦骨嶙峋虚弱至极,过度悲伤之下不一会儿就和男人抱在一起再也没有了呼吸。 第89章 战争之王 ak-47,又称卡拉什尼科夫,前者用来纪念它诞生的日期,后者纪念它的创作者。 这是世界上被运用最广的步枪,被改装最多的步枪,当然,它同样也是杀人最多的步枪。以上三点它都是唯一,没有之一。 大多数人们都对ak-47有一个误解,那就是认为它其实非常廉价,是步枪界的低端品,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误区,只有后世那些仿品才廉价,苏联人做的ak可丝毫不廉价,当年他们为了制作它可是用足足九磅重的无缝钢管来以此拼接起这把利器的身躯,然后再用了四尺长的红木支撑起它的裙摆,并且它诞生的每一个细节苏联都派有专人监管到位,保证它不会出现半点瑕疵。这一切让它变得极其可靠耐用,简直就像是一位忠诚的达瓦里希,能为你射杀一切纳粹恶魔。 当然,这还不是最难能可贵的,最难能可贵的是它在适应一切环境的同时维护简单还操作容易,世界上没有一个战士可以拒绝这位战争天使。 苏联人也确实把这位战争天使数以千万计,乃至数以亿计的复制制作,让每一个华约战士都被这位战争女神所青睐,借此来实现某种高尚的、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个梦想在一些人眼里无价,他们哪怕付出生命都为之甘之若饴。 当然了,那只是在一些人眼里。 “苏联原厂的ak-47,全新,这样的ak我今天拉来了三节车厢,全部都和我手里的一样新,布宁先生希望您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姓林的中国人操着一口熟练的普什图语并把一支ak-47放到了桌上,往前轻轻一推。 接过他步枪的并不是他对着说话的人,而是一个站在桌子边上的年轻人,年轻人先是拿着步枪对着姓林的家伙轻浮的吹了声口哨,结果发现这家伙根本没反应后才自觉无趣的开始检查枪支,他先是手法熟练的拉动了一下枪栓,听到了弹簧柔韧的将击锤弹回的声音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轻车熟路的将步枪拆卸检查。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都蛮滑稽的,例如眼前这个。 苏联人的梦想早就和它本身一样碎了一地了,ak-47确实是苏联人不计代价生产出来的,然而在它最泛滥、最便宜的时候人们买卖它甚至不是按支而是论斤,时至今日它也早就充斥全球每一个有暴力或者争议的地区,那里的人们见到它就和见到石头一样稀松平常。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它不好,哪怕把它放在21世纪的今天它虽然有些上了年头但是依然可靠耐用,毕竟它使用起来是如此的简易,8岁的孩子拿起它也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成年人。 凯撒和阿巴斯在姓林的中国人身后站着注视着一切,像极了两个门神。 把堂堂的凯撒·加图索,将来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说成一个门神可能有些过分,但是这里真的奢靡的让真的门神下凡来看门都够格的地步了。 劳斯莱斯最终停下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同样黄沙漫天的某个楼前或者某个小道里,它最后把众人带到了一个庄园,哪怕以凯撒的挑剔目光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庄园估计可以媲美加图索家的任何一处古堡。 这里不再有任何的泥泞与黄沙,也没有了面黄肌瘦的饥民与发疯的瘾君子,没有黄沙与泥泞是因为他们事先通过了一个松柏林,松柏们充当了防护林,将一切污秽格挡在外,硬生生在这个内陆沙漠化严重的国家里隔绝出一个人造绿洲,而没有饥民和发疯的瘾君子是因为他们一旦靠近就死了。 他们穿过了一个林子,却又像是穿过了地狱与天堂的边界线。 通过松柏林进入庄园,庄园的主体风格是欧式,所以外围大多是草坪,青翠欲滴的草坪上面还带有点点水滴,在这里有足足八个喷洒机正在不间断的喷出在比石油还昂贵的纯净水以此来保证草坪时刻保持青翠欲滴。 在这里工作的也不是女仆和管家,而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一路上也至少有3个哨卡对他们进行了拦停询问,这里的军人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些穿着简单端着最简易武器的那些中东暴徒,而是穿着type iv级可以阻挡30-06 2穿甲弹防弹衣以及装备了各类顶级单兵装备的外籍雇佣兵,这些人都不是来自于正规安保公司,但是雇佣他们每个人的价格都是天价。 偶尔还会有佣兵牵着有成年人那么大的狗路过,这种斗犬品种的狗极其凶狠善战,它们蹲在一旁注视凯撒等人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饿鬼在打量自己的午餐。 最后庄园的主体是一个酷似克林姆林宫的建筑,但是主体颜色是却是类似于白宫的素白色,洁白的建筑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神圣的光辉,进入建筑一路走到这里,他们不仅看到了雕饰华美的会客室,古朴典雅的音乐室,甚至看到了一个雕有圣母以及天使的祈祷室,祈祷室中心是一个偌大的十字架,似乎任何人在它面前都要低头忏悔。 像是被强迫着参观一圈后最终他们终于被带到了一个酷似主厅的地方,想象中更加花哨更加奢靡的场景没有出现,也没有青烟缥缈或者赤身裸体的美人,更没有在那种被化学品刺激的多巴胺分泌过多找不着北的家伙。 恰恰相反,这里很干净,空气中飘荡的都是干净的柏木香,而氛围则是宛若普鲁士军人那般的严肃自律的氛围。而且这里的装饰相比于之前见到的可以称得上简单,除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以及镶嵌着玛瑙的墙壁和一幅油画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室内层次极其分明,几节楼梯就将整个空间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十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他们像是仪仗兵般站的笔直,并且呈环形散开,目光中透露着肃穆。 而上层仅有一个长桌,桌的一侧站着一个年轻人,他以睥睨的眼光打量着凯撒他们,像是在人类注视蝼蚁或者贵族注视乞丐。 而这里的主人端坐在长桌那头,他与挂在这里唯一的一幅油画一模一样,他只是撑着手低着头,用右手正抚摸着一个狮头,顶尖捕食者那份特有的杀气依然缭绕在这个狮头的鬓毛之间,它是那么的威武美丽、栩栩如生,充分说明了偷猎它的家伙手法是何等的高超。 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穆罕穆德·哈姆扎。 站在桌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儿子。 穆罕穆德·哈姆扎曾经阿富汗本地最有名的军阀,常年来通过走私毒品以及倒卖石油攒下了不可估量的身价,他的财富估计可以媲美福布斯富豪榜上的任何一个富豪。在美国人没撤军之前他就是阿富汗政府军中的一员,职位万人之上,在美国人走了之后他则是跟着一起杳无音讯,有传言一度认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看来他活的相当舒服。 关于这个家伙的传言可太多了,什么喜欢把反对者做成人彘或者生生掏出对方的心脏生吃之类的传言比比皆是,但是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失去了美国人的支持后这家伙选择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军阀。 那么现在那个所谓的亚历山大·布宁的身份也可以揭晓了,那家伙是一个军火商,长期以来以倒卖军火为生,怪不得他会拥有苏联人留下的铁路,他估计以前就是一个苏联人,而且阿富汗那些政府军或者游击队没有动那条叫“生命线”铁路的理由也呼之欲出。 每一个缺枪的势力都需要一个军火商,而那个亚历山大·布宁就是他们的军火商,他给每一个缺少武器的人提供武器,让他们有源源不断发动战争的潜力,所以这些军阀们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小动作,“生命线”也是他们共同的“生命线”,毕竟阿富汗本土没什么特别发达的军工厂,一个可以运输大量军火的武器商人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第90章 赌徒 “古拉诺夫先生呢?以前不都是他作为亚历山大·布宁先生的信使和我们谈生意的吗?” 站在桌子一侧的年轻人很快完成了枪械的检修,说实在的,这把ak的保养程度之好严格来说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没什么毛病,委实不需要通过如此细致的拆解观察,年轻人与其说是在检查枪械不如说他是在炫自己熟练的手法。 “他在深入非洲的一次商务中因为急性阑尾炎得不到救治死了。” 姓林的中国人已经换上了一副相当标准的商人嘴脸,只是语气有些轻描淡写,似乎死的不是他同事而是某个不知名陌生人。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个家伙的,他还承诺要给我带一把tti sti 2011 bat aster。” “john·wick用的那把?” “啊,你也看那部电影?” “准确的说那是三部电影。” “啊,那我只看过那一部。” 站在一旁的凯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尬聊失去了兴趣,他要闭目养神一会。 但是如果以凯撒的视角来看这里的环境就会发现这里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黑色的剪影不知何时已经铺满了整个房间,不,已经不止是充斥着整个房间,从外面看去的话它甚至已经遍布了整个庄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已经被黑影覆盖。 再仔细看的话就你会更加惊讶的发现这些黑色的剪影并不是一个整体,它们是由无数的个体筑成!密密麻麻,铺在一起的时候像极了一幅黑色的水墨画!这些黑影的外表酷似蝙蝠,以膜翼飞翔,它们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薄,薄的像一张张黑色的纸,可以轻描淡写的穿过无数令蚂蚁都望而却步的缝隙。 无数的黑影围绕着庄园振翅飞翔,通过它们翅膀舞动起来的飓风像是要把都庄园连根拔起,这是一个领域,属于镰鼬的领域,或者再说细致一点。 这是凯撒的领域。 这些都是他的臣子,而他在驱使他的臣子们做一件事,捕猎。 黑色的蝙蝠们绞杀着这里的一切猎物随后将猎物们一个个的衔回凯撒身边。 最后无数的黑影们围绕着凯撒展翅飞翔,像是一道道墨水幻化成的激流亦或者龙卷,而凯撒像是伫立在风眼中的帝王,他指挥黑影们如臂指使,而黑影们也默默地为他献上自己猎物们。 黑影们所衔回的猎物是声音,一句句的声音。 “那群卑劣的异教徒居然胆敢夺走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人民!我们一定要让那群混账感受到来自真主的审判!!!为了圣战!!” 这是庄园地下的某处地下设施内,为首的家伙正举着枪指着天花板对着下面倾听的人们咆哮喊话,声音中蕴含的暴怒与杀意活像一个刚从地狱挣脱的疯子。 “见鬼,真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可以回家,我真有点想念在莫斯科的女儿和老婆了。” “是前妻,雷巴尔科。而且你的女儿估计不会想见到你的,没有孩子喜欢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为了钱谁都杀的佣兵,况且你从yaal号下来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来供你女儿读书的吗?你前妻在病床上也需要更多的钱来治病,你一时半会还跑不掉。” “或许,但是我真的很想她们,哎,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岛的话我就有足够再也不用离开她们的钱了。文森特那个老纳粹这么的突然开除我们,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岛了?” “谁知道,他有钱有空在那日复一日的找但是我们没有,况且那个所谓的岛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传说,你难道真的希望文森特找到那个岛再把希特勒复活?” “希特勒什么的无所谓,复活了再给他的脑袋一枪就行,我要的是那个岛上的金子。” 这个则是庄园内某个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凯撒有些讶异的抬了抬眉毛,他在这次出发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楚子航的任务表,他的任务就是去北冰洋的yaal号上找一个叫文森特的前纳粹,他没想到在中东的一个角落里有知情人。 还没完,还有很多声音在徘徊,这些能说明很多,但是它们已经超出了镰鼬们的捕猎范围,他的言灵似乎已经到达范围的极限了。 怎么可能?凯撒·加图索的言灵怎么可能仅此而已?这几年的执行局专员身份让凯撒对自己的言灵有了质变般的掌握,他的言灵可是帝王的言灵! 凯撒轻吁一口气,随后右手紧紧一握! 镰鼬们顿时整齐的仰天尖啸!像是被皇帝检视的万军!黑色的飓风突然更加疯狂的舞动随后摧枯拉朽的直接冲开了原本领域的极限向着更远处再度飞去! 不止于此,这次带回来的不只有声音,就连整个庄园都以惊人的速度在凯撒的脑海中完完全全的铺开,他仅通过声音就将庄园在脑海中三维化又平面化,他自己则是宛若莅临凡尘的大帝,站在云端,俯视着一切同样也掌握着一切。 凯撒发现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就是个军事堡垒,不仅上面有那些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它还有一套完整的,自成一体的地下设施,里面居住着数以百计的圣战徒,他们有些在做祈祷,有些在做某种动员仪式,但是更多是在推着那些从外面运来的高纯度海洛因进入一扇大门内,凯撒想要跟着进入,但是他失败了。 镰鼬们在这扇朴实的大门前撞得粉碎,无视一切空间的它们在这扇简单的门前束手无策了。 这是某种炼金产物,专门用来阻挡言灵的东西。 凯撒缓缓睁开眼,轻轻喘了两口气,最后随意的摆了摆手 围绕在他身边的黑色飓风终于停了下来,随后飓风化为长龙冲开一旁的窗户消失不见,仅有一只落在了他的脑袋上,默默地匍匐起来。 收获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凯撒想象中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因为他面前两个家伙不像是在谈生意,而像是在进行一场绞杀,他们的谈话只有开头是比较和谐的,之后这个自称穆罕穆德·哈姆扎二世的家伙很明显就开始在绞杀这个姓林的信使,他的谈话动作极具侵略性,像是下一秒就要拿枪顶住这个姓林中国人的额头。 并且他给的价格低的根本无法接受,然后姓林的中国人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出口打断,这与其说像是在商务谈判不如说是猛虎在狩猎前挑选猎物的哪个部位好下手。 凯撒还以为这些家伙打算拿东西不给钱玩撕票之类的东西才张开领域来看看动起手来怎么样好突围,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周围并没有埋伏,真的只有一旁的十个卫兵,而凯撒有信心在一秒内让他们全部失去战斗力而不致死。 所以面前这个火药味十足的谈话是什么意思?凯撒真的有点不明白了。 “很奇怪吗?” 凯撒脑袋上镰鼬突然振翅飞出,然后一个瞬间又飞回来了,这次它衔回的是一个极近的猎物,凯撒眼睛侧了侧,发现阿巴斯的嘴巴以极小的幅度动了动。 “你对穆罕穆德·哈姆扎了解太少了,他是现存阿富汗中最大的军阀,以敛财、屠杀为乐,但是你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阿巴斯的嘴角勾了勾。 “砰!” 一把银色的标准马格南六弹仓左轮被扔到了桌子上,坐在桌子对面的穆罕穆德·哈姆扎双手交叉以舒服的姿势躺在了真皮的办公椅上,他看上去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摸出了一颗马格南子弹立到了左轮旁边,眼睛抬了抬,像是进入影院的观众迫不及待的准备看一出好戏。 第91章 一杯波本,谢谢 这个庄园真的很大,大的什么都有,甚至有一个酒,漆黑的空间配上舒缓的音乐再加上没那么炫目的灯光,是一个连亡命之徒都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 十几颗巴拉斯红宝石被排的整整齐齐放在酒的柜台前,透过灯光望去,其鲜红的内部仿佛有血液在流淌。 “一杯dirty arti,再放三颗橄榄,谢谢。” “一杯波本,加冰。” “一杯冰水。” 此刻的酒人并不多,台侍者也只是在无聊的擦拭着酒杯,听到声音后望了三人一眼,目光短暂的在那一排红宝石上逗留了半秒就转身去调酒了。 “谢谢了,凯撒先生。” 姓林的商人拿着dirty arti对着凯撒举了举,再把一颗橄榄放在嘴里狠狠的嚼了两下后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即便如此他拿着酒杯的手还有点微微颤抖。 穆罕穆德·哈姆扎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鬼,然而他最恶趣味的一点不是他赌得特别大,而是他喜欢看别人赌。当被127口径的500指着脑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要没了,他挨得是第三枪,而第四枪穆罕穆德·哈姆扎二世是对着自己的脑袋开的,开之前还是他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自信满满,他似乎深信自己有神明庇佑,幸运女神就在他身边。 然而枪该响还是响了,左轮这种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卡弹,于是反器材口径的左轮在1的距离打在一个毫无防备的脑门上。 一想到刚刚那个后脑壳都被掀飞一半到在地上的场面,那什么红的,黄的到处都是,像极了一个三流画家调出来的配色被一股脑打翻在地的画面。一回想起那画面他就忍不住想吐,强压着反胃感商人赶紧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感受着从胃里传来的暖意流遍全身他才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脚。 他谢谢凯撒的原因是因为要不是凯撒在游戏开始之前就让那家伙更改了游戏顺序,估计现在脑袋开花的就是他了。 而凯撒作弊的手法很简单,加了子弹的弹仓声音和空弹仓声音完全不同,镰鼬要捕捉这种有明显差异的声音太轻松了。 “你好歹有所收获不是吗?林先生,凡是要往好的地方想。”阿巴斯喝着冰水,指了指面前的一排红宝石微笑着说道,语气悠然。 “叫我老林就可以了。”老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同样伸出手指弹了弹面前的红宝石。 巴拉斯红宝石的产地仅有瓦罕走廊附近,而且每年的产量都少的可怜,在以前的王朝时期私自开采会被国王直接执行死刑,如今的产量也是寥寥,而品相如此之好的巴拉斯红宝石每一颗都是天价,这十几颗完完全全超出了这批军火的价值。 而穆罕穆德·哈姆扎像是扔石头一样把这些扔给他了,说是对勇者的奖赏,单从这方面来看的话他确实是一个输得起的赌鬼,是输得起但是有恶趣味的赌鬼。 不过他处理自己儿子尸体的态度就相当随意了,比扔这些红宝石的态度还随意,就这么一抓往地上一甩,很快就有人拿着各种器具过来把尸体处理掉了,再重新把大理石擦得锃光瓦亮,走了还不忘继续喷一点柏木香去去味。轻车熟路,云淡风轻,与其说了死了一个什么什么二世,不如说死了一只鸡。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保镖的工作来的这么轻松了。”凯撒喝着波本淡淡的开口。 他刚开始知道自己要和亚历山大·布宁的代理人一起进入军阀腹地的时候就已经很惊讶了,他更没想到自己还是担任保镖这种意义重大的工作,到最后搞半天就是找倒霉蛋让别人拿着枪指着点名,怪不得会让他这种外人来做。 老林挑出最大的,品相最好的一颗红宝石放在凯撒跟前,由衷的开口。 “谢谢,我还有一个女儿在家里呢,这次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会报答你的。” 凯撒捏起面前的红宝石,放到眼前,红宝石的纯色很好,在霓虹灯的闪烁下红光铺满了他的视野,凯撒很喜欢红色,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孩,他喜欢的女孩头发就是红色的,所以他就喜欢红色。 “上了年纪的男人就该多在家里陪陪孩子而不是满世界乱跑,你在这卖军火赚再多的钱孩子都无所谓,说到底每个孩子最缺少的就是陪伴,老林。” 凯撒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宝石,但还是对着还是一副脸色发白没缓过来的大叔说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是他真的不是在嘲讽,他也委实没必要对一个中年大叔开嘲讽,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面前这位的保镖兼跟班,但是他说到底还是一位身份高贵的贵公子,他的温柔自然也是贵公子式的温柔,只是他习惯了高高在上。 “说起来你好像很喜欢孩子啊,凯撒先生。” 阿巴斯微笑着开口,他想起了在孤儿院的画面,凯撒被孩子们逼到墙角束手无策,怎么看都山穷水尽了,但是自始至终都是竭尽所能的保持和蔼可亲与平易近人了,这两天相处下来阿巴斯发现只有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候凯撒才是那副态度。 “我可是要结婚了,要结婚的男人都会对自己未来的孩子有所想象,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儿子或者女儿就会对一切小孩充满包容,这是所有已婚或者将要已婚男人的通病。”凯撒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勾起了嘴角。 “嗯,这点我完全可以理解。” 老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既没结婚也没有结婚对象,不过包容孩子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阿巴斯晃了晃杯子,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那老林你为什么不多陪陪孩子呢?你女儿虽然可能也不小了,估计她也不希望自己父亲从中国跑到阿富汗这种地方做生意?阿富汗在外面一向是混乱与战争的代名词。” “我也想陪我女儿,可是我女儿以前一直和前妻在俄罗斯生活,本来就见得少,现在她估计更不想见到我这个父亲了。” “为什么?” “她知道我是军火贩子,为了抓我还特地进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当了一个少尉。”老林苦笑。 “哦。” 凯撒与阿巴斯难得的整齐划一了一次,不过阿巴斯很快低下头,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漂亮的髭须,随后眼睛一亮,重新抬头。“但是如果往好的地方想想的话,那就是你女儿现在未必不想见你呢?不,她可能想见你啊!” “对啊,她可想见我然后给我戴上手铐再把我扔到古拉格去呢,说起来那里的人也都喜欢俄罗斯轮盘赌。”老林又吃下一颗橄榄顺便对着阿巴斯翻了个白眼。 凯撒没发现阿巴斯居然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摇了摇头,随后再度抬起杯子品了一口波本。 酒确实是人际关系中最好的润滑剂,就连刚刚生死一瞬间的刺激都被冲淡了,也让原本算不上熟悉的三人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 “老林,说过你会报答我对吗?”凯撒突然说道。 “是,我会报答你。” “好,我既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凯撒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直视老林,“这里结束之后带我去见一次亚历山大·布宁。” 第92章 突变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好说,结束之后我就带你去见他。” 出乎意料的,老林连犹豫的空隙都没有,在听完凯撒的要求后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已经点了脑袋表示同意了。他的豪爽让人想起中国东北的汉子,只要两斤二锅头下去就会搂着你的脖子并表示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兄弟你就算是让大哥我上刀山我都不皱一下眉毛。 就连凯撒都被这份豪爽震得愣了愣,以为自己的要求毫不过分。直到老林举着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自己的杯子后他才缓了过来。 “你的老板很好客吗?” “不,他可从不好客。” “那你认为我是一个好人?把我带到你老板面前也没问题?” “哈,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这一点我着实不敢苟同,您是属于把‘不简单’三个字写在脸上的那类人。” “那是什么原因?” “只是单纯的一厢情愿罢了,但是我可以笃定他会觉得您值得一见的,凯撒先生。” 老林微微一笑,将手里的dirty arti一饮而尽,收起台上的红宝石,最后留下了一张钞票后起身离开。进酒之前这个商人脸色白的像是失血过度要晕过去,此刻仅仅一杯酒过后他又突然像是打了药满血复活,步履平缓,不疾不徐,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他们的视野。 “看来你们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凯撒对着自始至终都悠然淡定的阿巴斯开口。 “是吗?或许。” 阿巴斯对着凯撒示意一下后也微笑着离开。 凯撒注视着阿巴斯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眯了眯眼睛。 “乓。” 随着玻璃杯重新落在桌上,凯撒的位子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影,一旁的服务员有些震惊的左右看了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除了看到杯子中剩下的波本还在微微泛动涟漪之外整个酒再没有第二个人影。 “啊!我的老伙计啊!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老伙计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啊!!!”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内。一个男人正趴在一个急救舱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这是一个英俊的有些过分的男人,不论是那金色的长发,海蓝色的双瞳,还是那高挺的鼻梁和很有男人气的微须,都只能用英俊完美来形容,如果还要再这之上硬加赞赏之语的话就只能用“充斥着阳刚之气”这类干巴巴的形容词来赞美他的容貌了。而且他不仅英俊帅气,最主要这个男人的出现就会让你不自觉的想到夏威夷的海滩,海边的落日,阳光与海浪声似乎伴随着他的背影一同出现,其中还伴随着漂亮姑娘的娇笑声。 所以此刻他即便穿着正经的黑色西装趴在一个铝制急救舱上嚎啕大哭也着实让别人无法严肃起来。 “庞贝先生。”一旁的图灵先生像是见不得这伤心的一幕轻轻开口。 “你别说话,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没看到我在和我的老朋友道别吗?呜呜呜~~~昂热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我们不是说好要泡遍世界上所有漂亮姑娘的吗?你就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我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加油的啊!!!昂热啊!!!!” 男人仰天长啸,虽然说的话有些暴露其人品了,但是语气间的那份情绪还是蛮到位的,于是所有的旁观者们都选择性无视了这个混蛋种马的话。 “您趴错了急救舱,您现在趴的那个是我校冯·施耐德教授的急救舱,校长的是那一个。” 图灵先生终于趁着庞贝换气的功夫插进了嘴,他指了指一旁的急救舱善意的提醒。 哭嚎声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鸭子一样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到这家伙站起身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镇定自若的走到另一个急救舱边上,深呼吸两口,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昂热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再度响起。 哭的人所有人都认识,庞贝,庞贝·加图索,现任加图索家的家主,虽然从其他方面来看他早就被自己的弟弟弗罗斯特架空了,是一个标准的光杆司令,但是身份就是身份,是生下来就定下来的东西。而加图索家的家主这个身份是这个男人出生起就拥有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从他手上拿走。 英灵殿内此刻除了庞贝的哭闹声其实很安静,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撒泼打滚,他一进门就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一个急救舱上就开始嚎啕大哭。知道的是明白他失去了一个老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儿子嗝屁了,但是毕竟庞贝演的着实不错,于是所有人都尊重般的默默地给予注视,而且他们同样没反应过来,需要时间思考。 事情演变的太快,如果把秘党比作一个巨人,那么仅仅过去了一夜,他们就被斩首了。 两个铝制急救舱中,一个里面躺着的是冯·施耐德,现任执行部负责人,是执行部的大脑。另外一个躺的是希尔伯特·让·昂热,现任卡塞尔学院校长。 这个事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被庞贝的撒泼打滚逗笑,准确的说是他们笑不出来,这是非常时期,光有已知的,可预见的,就有无数的事件将要向他们扑来,再算上那些未知的,整个秘党可能稍有不慎就会被巨浪掀翻,而现在这正是需要昂热这种疯子来阻挡这些风雨的时候,昂热就这么突兀的倒下了。 “庞贝家主,可以的话请不要再哭了,会议要开始了。” 一个自始至终都坐在座位上的元老沉闷的开口,他有些受够这无用的哭闹声了。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老朋友都死了还在那耍帅。”庞贝抽了抽鼻子终于起身,他哭的有些用力了,眼眶都有些红的发肿了,梨花带雨的模样估计会让那些对这个老家伙发疯的女人们心都碎了。 “昂热只是重伤,他还没死!”那个元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的吼道。 “啊?是吗?”庞贝懵了懵。 “昂热校长的心脏虽然几乎被完整地剖开了,但是我用体外循环装置代替了心脏。虽然能勉强让他保持生命体征,但是他至少还吊着一口气,不过他还有半条命在死神手上。” 开口的是一位号称“心外科之父”的秘党成员,他负责的手术。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庞贝表示不是很懂这些医学方面的弯弯绕。 “不止是很严重,这样的伤势换做一般人早就已经举行葬礼了,校长还能活着是一个奇迹。”医生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话通俗易懂。 “哦~哎呀,能活着就行了,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进来的时候我看你们都把他装棺材里了。” 庞贝耸了耸肩,把身上那件被他紧实的肌肉塞满的黑色西装一拖一扔。露出了他里面穿得那件大开的衣服,领口处暴露出形状完美的胸肌,他把脚往长桌上一搭,再也没了刚刚那哭爹喊娘的样子。 “啊对了,那这个达斯维达教授呢?他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也把他塞到棺材里?” “是冯·施耐德教授,他遭到了枪击,有一颗762的子弹打进了他的脊椎,子弹虽然被他的骨头卡住没有完成对穿但是他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而且请恕我说明这不是棺材,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急救舱。”医生尽可能的压制自己冲上去给那副漂亮的臭脸来上一拳的冲动。 “哎呀,都差不多啦~反正就是他们还没死的意思咯?没死就行。啧,对了,所以你们这群老东西怎么还在学院里?我记得昂热不是让年轻的小姑娘们来当元老了吗?” 庞贝挥了挥手,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快活的表情,但是随着他环视一圈,脸上的快活缓缓消失了,因为这家伙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墓地里,周围也还是那些老的要腐烂的僵尸。 这番不客气的发言有些震到了远处贴着墙站着的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了,虽然早就知道庞贝的脱线,但是他们没想到都在这种地方了庞贝依然脱线。 而且他们好像明白了以前的庞贝不怎么愿意露脸的原因了,估计是因为这里没有漂亮姑娘,而这次火急火燎跑到学院表面是为了奔丧,背地里可能是想把他的手伸向学院里那些花季的女学生们或者说为了他口中所谓的“美女元老”。 “庞贝,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学不会管住你的嘴。” 一个元老不客气的开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他面前的庞贝。 “怎么样?你打我啊,来,e on,我刚好最近在和一个女搏击运动员谈恋爱,她教我可多东西了呢。”庞贝在桌子的另一头蹦蹦跳跳。 “咳咳,好了,闹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开口的依然是图灵先生,他有些无奈,每次庞贝在场无论是什么样的场面都会变得像是小学生吵架,他赶紧安抚了一下二人。 “eva,你睡这么久也该醒了,该起来干活了。”图灵先生对着天花板喊道。 熟悉的荧蓝色落下,熟悉的女孩缓缓出现在长桌中央,还是那套熟悉的欢迎动作,少女以清脆的少女音对着众人问候。 “诸位元老。” “元老个屁,这群家伙不是被革职了吗?漂亮的年轻女元老们呢?”庞贝看上去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甚至想要扑到桌上,但是他身边的两个人已经伸出手死死地按住他,这个加图索的现任家主是在太能闹腾了。 “在场的诸位说新元老们尚且并不成熟,在校长没有苏醒之前按照程序一切行动都由元老会投票进行,刚刚诸位元老已经以超过半数的投票完成了权利的更迭。” eva微笑解释。 “丑陋,何等的丑陋!你们这群老东西居然趁着昂热不在夺权!他们哪来的黑卡投票,莫非他们根本没把黑卡给出去吗?”庞贝的声音悲惨的像是杜鹃泣血,是先行者在控诉世间的不公,但是其他人怎么听都是“把我的年轻漂亮女元老还回来!”的呐喊。 “够了,庞贝,现在不是谈论女人的时候,你要去找女人现在就可以出去。”开口的是范德比尔特,秘党资深元老,他在此之前一直闭目养神,但是现在随着他的睁眼一股压抑的龙威也被释放,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庞贝,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 “我怕你啊?!”庞贝提胸抬头,完美轮廓的胸肌高高撑起。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图灵化身救火队员,赶紧把火灭了然后对着坐在长桌正中央的女孩开口。“eva,说明具体情况。” “是。”eva微笑,伸手一抹,但是只有寥寥一个画面,不仅画面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没有。 “我于今天凌晨0:12分38秒完成自检并重启,于0:12分55秒发现冯·施耐德教授于图书馆‘龙文研究区’受伤倒下,但是因为龙文研究区内无配置任何监控以及观察措施,无法再现当时画面,这个是离事发现场最近一个监控记录下的画面。” 那仅有的一个画面中此时出现了变化,两个人,是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他们着急忙慌的跑过,准确的说是曼施坦因夹着古德里安在跑,而古德里安只能有余力抓住手里的书。 “龙文研究区是什么地方?”一位元老皱着眉头问道,他第一次听说学院里有这种东西。 “一个仅允许教授与正副校长进入的研究馆。” “什么叫仅允许教授与正副校长进入?我们无权进入?” “这是之前的规定,诸位的资格现已被开通。” “哼,那么两位教授,请你们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你们当时为什么在那里?又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原本在角落里没啥存在感的教授,一股难言的压力顿时涌上心头,曼施坦因深呼吸一口,刚打算上前说明,一旁的古德里安却已经先行一步,他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与脱线,而是眉头紧皱,严肃的像是一位军人,他的严肃让曼施坦因都有些惊讶。 “诸位元老。”古德里安微微躬身。 事情本就不复杂,无非就是看到同事状态不好想去慰问,结果发现了一本不得了的书,同事突然暴走让自己离开,一脸懵逼的离开,然而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声枪响,等跑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同事已经重伤不起了。 元老们皱起了眉头,不是故事有多么诡谲离奇,而是谁动的手? “现场有任何痕迹吗?子弹壳之类的。”一个元老发言。 “没有,现场经过排查非常干净。” 会议室里重新陷入了沉默,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范德比尔特“真言”范德比尔特,秘党元老中最老练的审讯官,有时候你光是注视他的眼睛就失去了说谎的勇气。 他抬了抬眼睛,望向古德里安之后的曼施坦因,这是唯二的两个线索,细微的龙吟响起,范德比尔特眼睛中亮起秘藏的赤金,让他看上去宛若是要摄人心魄的判官。 “曼施坦因教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走得这么急切吗?莫非你知道要发生什么?” 范德比尔特的话像一个引子,曼施坦因瞬间感觉到四面八方似乎有无数尖锥一般的凉意砸向自己,他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但是随后他便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并且认认真真的和范德比尔特对上视线。 “不是,因为我相信施耐德教授,他的判断总是准确,他说让我们立刻离开,就说明我们必须立刻迅速离开。” 范德比尔特注视了他的眼睛一会,随后才施施然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那么凶手是谁?是和袭击昂热的人是同一个?” 一个元老轻轻的说道。 第93章 旅者之末 这位秘党元老的话如同一滴水滴在了静谧的湖泊中,除了一次轻微的“叮咚”声外再无别的回应。 所有的元老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并且也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英灵殿某处的一个铝制急救舱上。 希尔伯特·让·昂热确实是一个混蛋,他不仅是一个野心家、权力者,也是一个会一旦不爽就会拿rpg顶在你脑门上的人,平时他可能很好说话,但是一旦你跟他聊屠龙这回事的时候他就完全的固执并且不可沟通。 如果屠龙是一件事,那么如果可以完成这件事他就根本没有任何底线可言。需要武器的话那么他就会直接入侵一个军事基地,需要金钱的家那么他也可以只身去抢瑞士银行。而这次他认为屠龙需要集权,那么他也根本不会甩他们这些元老半点面子,毫不客气的要一个人开了他们所有人然后把大权在握。 你没办法不讨厌他,因为这个人极其自我,但是你又没办法失去他,因为他在和你是一伙的时候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能帮你斩开一切。 而现在这个武器居然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被折断了。 “这一点诸位不必担心,施耐德教授与昂热校长的遇害手法完全不同。”eva 的发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女孩微笑,像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开导一众迷茫的小朋友。 “理由?”范德比尔特低低的询问。 “先是通过时间举例,冯·施耐德教授的遇害事件是凌晨0:12分,而校长的遇害时间为02:42分,两位的遇害时间不同,并且在施耐德教授遇害之后校长也第一时间进入图书馆清查,他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也就是说伤害施耐德教授的凶手在攻击完施耐德教授后已经立刻离开了。” “为什么说他们遇害手法完全不同?” “诸位请看。” eva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后双手向上虚拖, 三维模型平地而起,英灵殿变为了图书馆,凌晨时分的图书馆稍显寂寥,风吹过天窗,将白色的长纱窗帘吹得婀娜多姿,屋外的长柳也像是化身之夜的舞女,千百柳条随风招摇。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面前,希尔伯特·让·昂热默默地伫立在视野尽头,像是一个石头做的雕塑,他低着头无声的脚下,那张坚硬的宛若刀刻出来的老脸上无喜无悲,他注视的地方有一摊已经凝固的血迹,刚刚他曾经的学生就倒在了这里。 气氛瞬间肃穆了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是eva在回放当时的场景,回放他们中最优秀的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倒下前的场景。 “这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昂热没有派重兵将图书馆这片区域封锁起来。” 一位元老开口,这位元老的曾经在美国海军服役,有典型的军人思维,况且图书馆属于卡塞尔学院的腹地,有一位教授在这等重地被袭击,不论怎么说都应该立刻红色警戒并将整个图书馆封闭起来。 “这是校长的要求。”eva回答。“并且出于保卫冰窖的缘故,这里被放置了大量的自动武器,防卫力量其实并不下余一支军队。” 随着eva的话语落下,整个图书馆立刻数字化、模块化,所有人都看到无数的自动步枪藏匿在各个角落,天花板上的吊灯下面甚至藏了一个1130近防炮,这个每分钟射速转的人间杀器每一发打在人体身上都远远不是其余那些可笑的轻武器可以比拟的。放在陆地战场它就是战场之神,在它面前你无论躲在掩体后面它也会只让你和你那可笑的掩体一起灰飞烟灭。 “因为曾经有过冰窖被入侵的经验,所以学院在保护这方面略微进行了加强。” eva 的声音干净清脆,有一种在说今天要出门所以我带了一个项链的草率感。 “那他是怎么遇害的?” eva伸出手平推,时间被加速,在时间的洪流中昂热却自始至终一直杵在原地,他低着头,像是在为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学生祈祷。 突然,昂热动了,他抬起脚步径直的朝着楼下走去,元老们跟随者他的背影来到了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电梯,元老们都知道这个电梯可以直达冰窖。 “他要去冰窖?” “是的,虽然原因未知,但是校长近几天几乎都会出入几次冰窖,并长期驻留。” 元老们皱起了眉头,昂热不应该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其他东西上吗?他将所有能整合的力量整合起来,并在华尔街掀起了一场恐怖的金融海啸,他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却在看大门这件事上花费了最多的时间。 能让一个最大的权力者特意驻留唯一的原因就是 他知道有人要来。 一个暴论如同炸弹一般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凉意像是从头顶刺下的剑一样让所有的元老们都不自觉的感觉到手脚发冷。 “看他的手上。” 一个眼尖的元老突然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他们发现昂热的手上并不是空空如也,也不是拿着有权发动冰窖电梯的黑卡,而是一把20厘米长的折刀,他捏着折刀走在长廊里。既像是一头漫步草原的成年雄狮,也像是一个年迈但剑术通天的剑客要去赴一场年轻时曾经许诺的赌约。 伴随着昂热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元老们都开始警觉了起来,离昂热遇害的时间已经愈来愈近了,昂热也已经要走进冰窖的电梯里了,而昂热一旦进了电梯那么就算是一头龙来了也无法短时间杀死他,因为那个电梯就是最高级别的防护,冰窖的一切都是最高级别的防护。 凶手莫非就藏在电梯里面?亦或者突然袭击?各式各样的猜想在元老们脑海中闪烁。 单刀赴约,仿佛知道有人来的昂热,诡谲谧静的长廊,为数不多的时间,让他们这些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们都有些手心冒汗。 昂热突然站定了,不再走一步。 “果然是你吗?” 他开口,语气中有一种老友相见的熟络感。 元老们纷纷前观后望,可是在视野内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一种何等诡异的感觉,就像是你和朋友一起走在夜路上,而他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像是前面站了什么人。 在他们还在观望昂热是在和什么鬼魂对话的时候长廊已经“动”起来了,天花板与墙壁同时裂开,1130近防炮与各类轻武器探出,毫无怜悯的开始了咆哮!eva完美的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元老们甚至觉得子弹是从自己脸旁边划过的,恐怖的嗡鸣声像是有人在你耳边放了三个音响大声吼叫,把你耳膜震得狂颤几近失聪。 暴风骤雨般的弹幕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弹幕结束后硝烟与弹壳已经铺满了整个长廊,元老们顺着望去,长廊已经面目全非,只留下了漆黑的弹坑与满目疮痍。 在这种火力下没有一个碳基生物能抗住,哪怕是那些鳞片与骨骼都强悍的莫名其妙的龙也绝对扛不住。 “eva你看到了什么?” 这些自动火器的控制权统一在eva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这个女孩自己选择突然暴动,并选择以最暴力的手段让这个长廊消失。元老们开始明白这个所谓诺玛的“战争人格”确确实实是一个战争疯子,那少女娇俏的脸下隐藏的是最原始、最血腥、最果断的暴力。 “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检测到有一个个体突然出现在长廊的那头并且身份不明,根据判断我选择第一时间进行射击。” “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你的检测里?他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图书馆里的监测器大部分是红热感仪,而龙类本质上可以被归类于爬行动物,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在它们匍匐不动或者只是进行轻量运动的时候他们的体温会和环境融为一体,但是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龙血会在他们的血管内被激活,他们也会在这一瞬间体温才会类似恒温动物并被红外感测仪捕捉。” 出声的是古德里安教授,作为老练的龙族学者他对龙类的各个特性了如指掌。 “但是有这种火力支援下校长他怎么” 话说到这古德里安突然说不出话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 元老们看过去,随后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 一直挺拔如松的昂热突然缓缓地跪倒了,他的胸口渐渐泛红,像是一株苦寒中的血梅在他的胸口绽放。 这是何等诡异却华丽的一幕,你能清楚的看到昂热先是西装口缓缓的裂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衬衣,白色的衬衣也同样在缓缓开裂,最后露出了他坚实的胸膛。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秩序井然却又不可阻挡,你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你跑不掉。甚至就连昂热自己都有空低下头往自己的胸口望去。 像是有一把绝世妖媚的妖刀,它已经划过了你,而你才对它的出现后知后觉。 昂热最终无力的倒下了,胸前的热血染红了这布满硝烟的战场,他那总是紧绷如刀的脸旁此刻却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像是行走了一个世纪的末者,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站,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力回天。 元老们震惊的拍案起身!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有人甚至开始了咆哮。 太诡异了,太莫名了,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鬼怪割开了昂热的心脏!但是哪怕是鬼怪元老们都有自信把它给超度了,然而面前的这一幕甚至已经超越了神学! “接下来我将以极限的五十倍速度慢放,诸位元老请睁大眼睛。” 时间退到了一切发生之前,昂热刚刚开完口,在eva的那些暴力打击还没开始之前。 一切才刚刚开始。 或者说一切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这才发现昂热在说完话的一瞬间就已经挥刀了,而且是在哪怕在五十倍的极限慢放下他挥刀的速度依然快的模糊,像是一个隐匿在空气中的幽灵,而也只有在此时元老们才震惊的发现昂热的折刀挥舞的对象同样是一道模糊的根本看不清的黑影! “逆袈裟”,昂热最得意的刀术在此刻最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昂热的手中这一刀凶狠的像是连天都要被切开!并且挥刀的同时昂热眼瞳中的赤金灿烂的宛若熔铸,很明显,“时间零”的效果在此刻同样被昂热压榨到了极限! 斩击之下,风雷具动!似乎不论什么东西都在这记挑斩下不复存在! 昂热与黑影交错而过,最终两个人背着身错位站立。 哪怕是知道结果的元老们都开始不自觉的期待胜利的是昂热,因为这一刀太过惊艳,以至于他们无法想象昂热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败北。 然而结果早已注定,昂热就连手里的折刀都消失了。这位最强悍的屠龙者到最后连刀都抓不住了。 元老们看到空中闪烁着荧光,那是刀弧反射着典雅的月光,它旋转着切过面前,最终切进了那扇高强度合金钢整体铸造成型的门,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血在折刀上一边“咕噜”的沸腾冒泡,一边沿着刀弧缓缓流淌。 外面的风停了,曼舞的白纱恢复了平静,婀娜的杨柳不再佛动。 直到这时那些藏匿在墙壁与天花板中的轻武器与近防炮才开始怒吼,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士兵们来得太晚,英雄与魔鬼的较量早已结束。 属于昂热的黑卡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只手手中,他拿着黑卡丝滑的一划,冰窖的电梯缓缓打开,他进入电梯的脚步不疾不徐,身后的枪声像是给他的背景音乐。他是这般闲庭信步,悠闲的像是回家一般,轻松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嘲讽。 太快了,他们以为是鬼魂切开了昂热的心脏,然而昂热其实已经切实的和这个恶鬼厮杀过了。 “为什么不停下这个电梯?” 范德比尔特开口询问。 “冰窖内的任何设施我都无权操控。” “是吗” 死寂最终笼罩了整个英灵殿,元老们最终不约而同的起身,戴着手套的将手套拿下拿在手中,带着帽子的则是缓缓摘下帽子,所有人都对着倒在地上的昂热低下了头颅。 不论昂热之前的手段有多么强硬,多么让人讨厌。但是他的行为深刻的说明了何谓“屠龙者”,哪怕是在倒下的最后一秒他也在奋力而战,从不屈服,元老们深刻的尊重这位男人。 “让我看看他的脸。” 范德比尔特元老眯起了眼睛。 eva凌空一抓,时空暂停,镜头拉近到那个袭击昂热的人影真正露出脸的唯一一个瞬间。 面具,一个怪异的面具,白瓷的表面映衬着一个诡异的长矛,长矛屈起,模样如同面具一般怪异,像极了一根树枝。并且那张面具的脸上带着诡异夸张的弧度,这弧度像极了小丑,在嘲讽面前这些隔着时间与空间观察他的人们。 “找到他,杀了他。” 范德比尔特元老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94章 勇者与懦者 杀了这个家伙?在座的有些元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3d放映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画面定格在这个戴着面具鬼影消失前的最后一秒。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投影,但是看着那副面具元老们还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糟糕至极,就像是你在等身高的草丛中跋涉,筋疲力尽的时候周围却传来了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你看不见它,但是它想要你命的话却轻而易举。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感觉,这个家伙似乎就正透着面具在注视在场的所有人,像是死神在翻看他笔记上的名单。 “我之前也对昂热的做法有异议,但是现在看来昂热做的没错,学院里混进了太多懦弱的家伙,秘党学院化之后看来也是有所弊端。” 范德比尔特元老扫视一圈之后投下了蔑视的声音。 秘党学院化这一百多年也并不是毫无长进,为了增大体量同样吸纳了不少在外有名有姓的大家,这些大家有权有势也有不错的血脉,但是他们和贝奥武夫、昂热以及其余老秘党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这群人极少自己直面那些致命的古龙或者死侍,他们缺少一个作为亡命之徒的勇气。 而屠龙,需要的就是亡命之徒,不是亡命之徒谁会去玩命? 这是这些仅仅只是为了获利的商人永远不会懂的,就像他们永远不会对着异类以命相搏,他们只会在估算风险回报之后再做决定,如果发现继续下去会亏本的话他们就会悄然无息的退局,更有甚者会给之前的合作伙伴的背后来上一刀。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你无法将背后交给他们。 回应他的仅有寂静无声,沉默的背后似乎是在默认。 这悄然的安静中似乎有一种冰面裂开的声音在响起。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分裂的声音。 昂热的倒下远不仅仅是他们失去了一把最锋利的刀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个老东西之前还把他所有能够到的东西全部聚集起来,然后再以无比的强势强迫所有人团结。换而言之这个老家伙就是他们之中最强悍的核心,有这个核心那么组织就是世界上最强悍最坚硬的船只,这种船可以在倾世的风暴中久经考验却永不沉没。 但是现在核心消失了,那么船也只会在无匹的风暴中簌簌发颤,船上的人们也只会争先恐后的逃跑。 在场的一些人们开始估算得与失了,黑色的长袍下燃烧着一双双鬼火一般的情绪。 “想要退出的把黑卡扔到桌上然后带着你们的所有东西出去。” 范德比尔特对着所有人开口,语气中满是漠然。 “范德比尔特先生” 图灵似乎想要说一点什么,但是却被范德比尔特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了。 他当然知道图灵要说什么,无非就是现在并不是秘党内部出现严重分裂的时候,应该一致对外。 但是范德比尔特从不这么认为这些鬼话,他和其他人可不一样,他放权给昂热四十年可不是他惧怕龙类,只是因为他以及贝奥武夫和昂热分道扬镳的主要原因只是政见不合罢了。 要知道垒起大名鼎鼎的“真言”范德比尔特靠的可从不是什么过家家的玩闹,而是完完全全无数的尸骨,就连他的拷问技术都是出自那些胆敢与他们为敌混血种身上的,有多少人即便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估计都会从棺材里蹦出来然后见到他再吓回进棺材里。 要知道他们曾经率领的“行动队”和龙类死侍搏杀靠的仅仅只有言灵与刀剑,那一路走来身边倒下了多的同僚、战友,多的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了,甚至就连爱人,甚至是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倒在自己怀中,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他们的墓前吹奏一曲挽歌。 “屠龙”两个字的重量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其重量甚至大过了自己的生命,他们无法接受昂热的理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从根本上认为昂热手下出来的那些流水线一样出产的孩子们绝对不会把屠龙这件事当做一生追逐的信念,估计连当做一件事业都不大会,甚至仅仅可能会当做什么耍帅乃至泡妞的吹嘘资本。 他们打心底无法接受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教条被后人如此对待,要知道在当年想要进入秘党你可是要拿着死侍或者龙类的脑袋进去的!如今这些和自己同坐的人又有几个有资格? 范德比尔特环视四周,像是帝王检视寰宇,能和他对上视角的寥寥无几,能对上的几乎也都是曾经的那些老友们,看来这些老东西体内流淌的热血也从未因为身躯的老朽变得冰冷,昂热的倒下也只会将他们血管中那宛若早已停止发热的血液重新恢复其原本的温度。 昂热是对的,秘党如今的体量确实太过臃肿了,你不把身上那些发脓的肿块切掉只会死的更快。但是同样的,图灵也是对的,秘党需要团结,准确的说,是他们这些老战友需要团结。 秘党在此时再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政见不合之类的利益问题了,昂热都已经倒下了。他们深刻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有可靠的战友,因为他们都即将踏入舍命的战场。在那个战场里,任何逐利的商人都不应该和自己呆在一个战壕。 沉默,漫长的沉默,可能只过了几秒,但是却又漫长的像是摸不到边 一张钛合金地质的黑卡最终被扔到了刻满了天使和龙蛇花纹的桃花芯木长桌上,一个人影起身离开。他的离开像是起了什么连锁反应,一张又一张的黑卡被扔到了桌上,这些黑卡他们之前甚至没有给他们家族的那些年轻人,留在了自己手上就是为了留取最后的权利,那样如果昂热做的太过分那么他们就集体弹劾他,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现在能做的仅有自保。 扔下黑卡后他们就会立刻动身回到自己家族置办修建的那些防空洞或者地下安保设施中,这些设施有些甚至可以正面防止核弹的攻击。 他们没办法不这样,要知道卡塞尔学院早已警戒,在eva已经苏醒的情况下卡塞尔的各项防护措施按理说早就已经是最高等级,但是那个黑影还是如同幽灵一般轻松潜入了这等重地并且堂而皇之的刺杀了昂热,昂热有多强他们都清楚,即便他们不清楚刚刚的那段回放也足够说明一切了,在这呆着谁也无法保证那个黑影是否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把握在那个黑影手下存活。 这是他们出于对自己生命的重视做出的决定。 拥有越多的人其也就越懦弱,就像二战时期裕仁天皇可以草率冷漠的下令让所有日本民众一亿玉碎,这不是出于什么不得了的大气、大义之类的东西,只是出于一个原因,懦弱。 他们知道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保全自身。所以在广岛和长崎消失之后他的投降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因为这样的人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影响那么其懦弱的本质就会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一个又一个的黑影起身离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绵延了很久。但是同样的,也有一些人影直接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终于,一切都重新安静了下来,但是英灵殿内的空气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死寂,密集如同鼓点的心跳声宛若战鼓一般闷响。 “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 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一位秘党时期的元老轻轻的呢喃了起来,像是在年迈的僧侣在念诵曾经。 “绝了道路,却不绝希望。” 另一个声音默默地回应,话语像是牵动了时间的脉络又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或缺的回忆,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开了嘴,去共同附和那段已经逝去的往昔。 他们曾一直宛若手足兄弟,不离不弃,不论什么绝境也共同面对。这炙热的情感曾被时间与利益,信念与崎岖所冲散,但是此刻那些冲散的情绪终于重新汇聚,湍急却又势不可挡。 “遭逼迫,却不被丢弃。” “打倒了,却不致死亡。” “身上常带着神赐的死。” “但神赐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 吟诵结束的瞬间这些闭目养神的老人们共同睁眼,金色的光芒在他们的眼瞳中闪烁跳跃,凶狠的宛若毒辣的镰刀!是的,秘党的人可以死、可以倒下,但是没有人能不为此付出代价!你也可以逃,但是哪怕追到天涯海角秘党也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他们同时望向范德比尔特,他作为行动队曾经的副队长,在昂热与贝奥武夫不在的情况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指挥。 “给我联系所有执行部,执行部从现在开始由校董会直接掌管。” 范德比尔特十指交叉,对着eva下令,声音中再也没有半点犹豫。 第95章 条件 在日本的牛郎界有一个传说,这个传说的名字叫做风间琉璃。 在业内传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这个名字,甚至没有一个男人。因为这个名字不仅仅是“第一牛郎”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是爱是光是希望、是神是火是神话,是人间的半月天,是天上的太白仙,是君临天下的帝皇,更是布施人间的菩萨。 再认真的说的话就是日本牛郎界不能缺少风间琉璃,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是情圣的化身,拥有他你就可以拥有真爱。基于此哪怕无数的女人连见都没见过他,但是她们为了寻找他却恨不得把日本的地皮都掀起来,可惜风间琉璃就是风间琉璃,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传说中的男人,他就像是一个你命中注定会失去的人,你越是努力挽留就越无法把他抓到手中。 “我连一次都没拥有过他,却已经感觉失去了他千万次一般。”这是某个在牛郎店喝的烂醉女人的有感而发。 没办法,人们都喜欢美好的传说,毕竟那一段段花前月下相遇的故事总是让人听着心就像被猫挠一样欲罢不能。 所以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风间琉璃其实长得并没有传得那么帅,就颜值而言这家伙并没有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他只是一个长得颇有少年感的家伙罢了。 所以这个喝的烂醉的女人自然不知道的是把她从高天原扛出来丢到这里的像个打杂小厮的家伙就是她口中“已经失去千万次”的风间琉璃。 “呼~” 源稚女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吃力的喘了喘,这个肥婆至少有250斤了,哪怕是他扛起来都略显吃力。 但是好歹是客人,出于专业的考虑源稚女还是有必要送佛送到西的,他努力的把这个女人塞进这辆小的可怜的甲壳虫后座里,可是这个女人的屁股卡住了,每次用力都会让这辆小的可怜的甲壳虫有侧翻的危机,他也不敢太用力,这让他的工作有些艰难。 前座的司机大哥看到这等少年如此吃力的搬运重物终于于心不忍下车帮忙,最后在二人合力之下终于把肥婆塞了进去,随着再嘭的一声把车门关上,源稚女带着笑挥手送别好心的司机大哥。 说来惭愧,堂堂风间琉璃大师,日本牛郎界的传说源稚女先生,现在的工作是在“高天原”当一个打工小厮,帮人跑腿干活打下手。 这好比让秦始皇搬砖,让拿破仑铺路,颇有一种王朝崩塌的凄凉感。 但是这货此刻好像没有什么“王者陨落”的悲春伤秋,反而有种“我劳动我光荣”的满面红光。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客人渐行渐远,源稚女打算转身回去。 可是他的脚刚抬起眉头却突然一皱,刚准备抬起的脚步顿下。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平滑的溜了进来,并没有停到停车区而是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源稚女面前,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也并没有进店,而是径直走到了源稚女跟前。他摘下墨镜,并没有被被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夺取了注意力,他紧紧地盯着源稚女,似乎害怕他下一个瞬间就凭空消失。 “我能为您做什么?” 源稚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脸上挂上了少年般的微笑落落大方的开口询问。 “在下藤原信之介。初次见面,源稚女先生。” “我能为您做什么?想要进店的话只要有预约即可立刻进入。” 源稚女微笑着重复提问,像是没有听到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这次到来并不是以私人名义,风间琉璃先生。” 藤原信之介盯着源稚女认认真真的说道。 源稚女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双手插进兜里。 “跟我来。” 作为打工小厮的源稚女在高天原居然有一个属于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酷似茶室的房间,榻榻米的地面,细格子的木质屏风,中间的小桌上不仅摆放着和式的插花,还有龟文堂的手造铁壶正在缓缓冒着青烟发出飘香的味道。不远处还有一个木质的肩辇,上面摆放着神龛,神龛中一位佛陀端坐在莲花之上,佛陀有两面,一面目光凶煞,像是怒目金刚:另一面则是悠然平静,像是大彻大悟又像是早已慈悲满怀。 这个佛陀像是极怒与极善的结合体,精雕的表面让你可以看清世间怒与静的极致展现,光是注视便要被这二种情绪缭绕全身。 如果这里再有一个和尚敲木鱼的话藤原信之介一定以为自己来的不是牛郎店而是来到了佛堂,很难想象一个牛郎店里居然有这种房间。 而他对面的源稚女此刻已经换了一件和服,不,此刻应该称面前这个男人为风间琉璃。因为名为源稚女的山中少年可没有这等霍乱万世的气势。 那黑灰底色的和服丝毫没有掩盖住面前这个家伙的绝代风情,明明并没有觉得他的容貌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身上此刻缭绕的那股乱世之君的铿锵绝对不是刚刚在门口目送肥婆的少年可以驾驭的了,他明明是在为自己斟茶,却又那般进退有度,仿佛是正在以礼待客的大名。 但是藤原信之介并没有被大名以礼相待的自傲,相反,他反而感觉皮肤有种微微的刺痛,是的,大名是可以以礼待客,但是同样的,大名的座下也有无数的累累尸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此刻面前的大名就因为自己的不请自来正在斟酌是否要捏死自己。 明白这一点的藤原信之介把手缓缓捏紧,但是他长舒一口气,面上挂上了恭敬。 “风间琉璃先生,请原谅在下这次的草率而来。”藤原信之介没有碰源稚女送来的清茶,而是跪坐着微微躬身。 “说你的目的。”源稚女自顾自的饮茶,随口打断了面前这个家伙的场面话。 藤原信之介噎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开口。 “我主想询问您我们提出的条件您是否接受?” “呵。”风间琉璃轻蔑的笑了笑。 “请不要急着拒绝,以您的血统与实力在这俗世之中早就没有几个可以与您同行伴随的人,这般世界对于您来说应该是无趣至极,付之一炬也毫无所谓,这点您已经做过了。但是以一人之力毁灭世界着实无趣,既然如此不如与吾主同行,在烈火焚尽、世界重获新生后以您的血统足以常伴吾主左右。” 藤原信之介话语铿锵,像是金铁交加,并且声音中透露着某股狂热,这股狂热由内而外,带着燎原的温度。 “你是指你那个到现在还不敢露面的主人?” 风间琉璃语气淡淡,并没有被这燎原的温度感染,他像是一旁佛龛中的那尊佛陀一样,火再怎么烧石头也无所谓。 “小不忍则乱大谋。”藤原信之介说道,“况且这个世界将倾,这个事实已经定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现在哪怕是秘党也无能为力了。而您兄妹三人如果一起与世界焚灭太过可惜了,您也不必觉得有什么包袱,要知道即便是您的父亲也曾与我们为伍。” 藤原信之介的话终于起了一点作用,风间琉璃手里的清茶不受控制的微微泛起一点涟漪。他没露出什么表情,但却抬起手狠灌一口依然滚烫的热茶,热茶烫破了他的嘴唇与喉管直通胃里,瞬间的麻木过后有热辣的痛感从喉中传来,像是有火在嘴里烧。 “我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何必装傻呢?风间琉璃先生。您都曾去上杉越的拉面摊好几次了。” 藤原信之介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立刻倒立起来,一股被猛虎锁定的凉意萦绕全身,他立刻伏下身并努力把脑袋低下去贴在榻榻米上,以此来让自己尽量不去注视那一双尊贵并且毫无半点情感波动的金色瞳孔。 “你们知道的还不少啊。”风间琉璃的声音中透露出彻骨的寒意,“我还以为那个老头只会在街上拉面以及去教堂做做祷告呢,你们这样都可以找到他?” “您也知道他去教堂。” 茶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藤原信之介感觉身上的凉意缓缓消失,他舒了一口气,随后鼓足勇气再度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山中少年略显寂寥的注视着窗外。 “你们和赫尔佐格是什么关系?” “他是被遗弃者,不值一提。” “呵,不值一提吗?那你们还跑到神社去偷他的资料。”风间琉璃摇了摇头,像是不想想起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算了,提起那个家伙就反胃。我关注的只有一点,哥哥以及绘梨衣你们打算怎么办?” “您们三兄妹是我主眼中最宝贵的物品,我主非常上心。他承诺只要您答应他的要求并且能说服您的哥哥,您们三兄妹即可在我主那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为此我们可以提供必备的礼物来说明诚意,譬如” 说到这藤原信之介笑了笑。 “譬如绘梨衣小姐苏醒所需要的龙王级血清。” 第96章 法鲁克 源氏重工,大家长办公室。 源稚生难得的没有出任务以及批改各类的文件,他撑着下巴透过窗户俯视整个东京,这座城市的一点一滴都映衬在他的眼睛中,大街小巷中无数的车水马龙都在他的眼下如云烟一般吹过。 “大家长,会议准备开始了。” 辉夜姬的声音在耳边落下。 源稚生闻言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点了点头。 “开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办公室瞬间就黑了下来。一扇扇铁窗从上至下“轰隆隆”的落下,阻隔住阳光的同时散发出一股冰冷坚硬的味道。随着整个办公室被封锁,各类的3d探头也冒了出来,它们迅速扫描完室内,随后将目标统一对准源稚生。源稚生望着一束束荧蓝色的光芒打在自己身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源稚生突然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默不作声。 “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尖叫着从他身边跑过,这个人影的左手与半边脸已经不翼而飞了,仅剩的右眼里布满血丝与惊慌,他跑的非常着急,一直回头观望,奔跑途中甚至自己绊了自己一跤,但是他半秒都不敢停留,甚至还没完全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在跑,脸上满是被魔鬼狩猎的绝望。 源稚生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身后,随后他望向这个家伙来的方向。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源稚生还是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这黑暗中看到了什么。 一道黑影突然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中杀出!黑影粗犷的像是一头巨龙,并且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冲着源稚生杀来,尖端带着宛若要突破音障的巨力! 源稚生皱起了眉头,但是捏着刀柄的手却松了下来,他没有任何动作的任由这个玩意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黑影最终确实的贯穿了源稚生,除了留下了了一些细微的干扰纹外什么都没发生,黑影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他,他直奔源稚生的身后而去。 源稚生低下头注视着这个贯穿自己的玩意。 这东西是一个触手,触手粗的像是要挤满这个走廊,上面布满了巴掌大的吸盘,吸盘缓缓随着触手蠕动,像是一张张可怖的鬼脸。触手表面则是一颗颗黝黑的鳞片,鳞片们自如的摇摆着,摩擦之间带出火花的铁雨。 这个触手长的像是来自死神的锁链,可以从地狱锁住任何人间的人类。 “啊!!” 源稚生的身后传来了哀嚎,随后是奋力的挣扎声。触手抓住了它的猎物。 但是这无济于事,触手上的吸盘立刻附着在一旁的墙上,随后整根绷紧的像是一根铁索一般绷直,随着触手的发力细微的挣扎声消失了。 触手缓缓回拉,一旁墙壁上的水泥也纷纷在这无匹的巨力中崩溃散落,源稚生看到了刚刚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人影现在已经整个人被触手包裹住直通那无尽的黑暗中,他已经做不出挣扎了,在被触手包裹的一瞬间内他的浑身骨骼就已经被触手捏碎了,他倾斜着脑袋,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角留下,仅存的右眼似乎是在看源稚生,像是在渴求他能给送自己最后一程。 但是源稚生做不到,他只有目送着触手卷走人影,随后在幽静的漆黑中传来某种咀嚼的声音,似乎有某种巨大的口器此刻正在开合,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属于自己的美餐。 黑暗消去,源稚生来到了一张长桌面前,长桌上有很多人影,有些是裹着黑色的长袍,但是大多都是被投影出来的,被投影出来的人源稚生都略有熟悉感,因为这些人是北欧执行部部长、俄罗斯分部部长、印度、巴西、南非 所有分部的分部长全部来齐。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北欧的部长询问。 “这是塔耳塔洛斯内部的视频,塔耳塔洛斯已经沦陷,迄今为止所有在押危险种全部被释放在逃。”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长桌的那头响起,部长们纷纷抬头。所有人看到一个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长桌前对着所有人开口,像是一个准备教授知识的老师,源稚生的眉头抬了抬,有些惊讶。因为他几天前刚和这个女孩见过面。 “伊莎贝尔?” 开口的却是另一个人,他是执行局驻巴西分部部长,他也认识这个女孩,围猎“舞王”的计划就是由这个女孩制定由他过目的,他对她有点印象。 “查尔斯部长,请称呼她为伊莎贝尔元老。” 坐在长桌最前方的一位黑袍人静静地说道。 “你们接下来看到的所有资料都是由她整理的,塔耳塔洛斯沦陷的消息也是由她第一手获得的,甚至比eva还快。” 被投影过来的所有人面色顿时一肃,执行部并不参与秘党内部的权利勾结,各个部长拥有的权利也是独立的,但是如今一个学员一跃变成了秘党元老,这说明学院内部权利分级已经完成。而且这个之前还是在校生的女孩现在似乎也变得深不可测。 “诸位部长。”伊莎贝尔对着所有部长微微躬身。 “别废话,你刚刚说塔耳塔洛斯发生了什么?”俄罗斯分部尼古拉夫部长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了女孩的恭敬,这个如同北极熊一般的西伯利亚汉子皱起了眉头,他刚刚听到了一个绝对说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但是英灵殿内并没有多余的声音回答他,黑袍们把目光投向女孩,似乎有些好奇女孩的反应。而伊莎贝尔只是打了一个响指,俄罗斯分部长尼古拉夫的投影瞬间消失。这个西伯利亚的汉子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逐出了会议室,然而女孩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随意的拍了拍手,随后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环视整个英灵殿,像是在俯视所有人。 “咳咳,伊莎贝尔元老,请问塔耳塔洛斯发生了什么” 韩国分部部长咳嗽了两声开口询问。 女孩这次垂了垂眼眸,但随后眉头一锁,抬头,语调清晰的开口。 “于昨日凌晨02:42分,塔耳塔洛斯遭受袭击,袭击者切断了塔耳塔洛斯与学院之间的联系,并且同步武装入侵了塔耳塔洛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式使所有在押危险种的脉搏炸弹失效,驻守人员虽然做了最后的抵抗但是无济于事。袭击者杀死岛上所有人员并释放了所有在押危险种,释放了a+级死侍5只,a级死侍13只,b级死侍35只,c级124,d级及以下336只,总计513只在押危险种下落不明。” 女孩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炸的上了天,源稚生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豁然抬头,这种数量的危险种居然全部被释放了?! “谁干的?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们?” 他沉闷的开口。 “还未追查到元凶,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是岛上仅存的一位幸存者告知了我们。” “为什么消息会到的这么晚?”源稚生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这群危险种下落不明已经过去将近9个小时了,九个小时一旦这群被龙血支配的疯子动起手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学院本部的执行效率。”他看向所有披着黑袍的元老,旋即他又皱了皱眉头,“昂热校长呢?” 黑袍们没有回答他,只是其中一个点了点头。 英灵殿内的一角骤然明亮了起来。 看到倒在铝制急救舱中的老人所有的部长们都不淡定了。 “校长!!” “发生了什么!” “是谁干的?!” 部长们豁然起身,震惊的望向昂热与施耐德的所在处。 “校长于昨日凌晨02:42分遇刺,与塔耳塔洛斯受袭时间完全一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我们的袭击,据推测这是同一拨人。” 伊莎贝尔轻声说道。 “所以本部到现在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清?”一位部长望向伊莎贝尔。 “”女孩以沉默而对,随后她轻吐一口气伸手虚抓。 昂热遇刺的一幕再度重演。 当看到校长确确实实的倒在地上之后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沉重的荒谬感。 “校长的言灵是被称之为bug级的‘时间零’,在校长的领域内他能把自己的速度瞬间加速到平常人的200倍,但是他在学院腹地依然被刺,这不仅说明学院此刻的安保能力有问题,还说明刺杀者拥有不俗于校长的速度。” 伊莎贝尔招手,画面定格在昂热对那道黑影挥刀的一刻。 “如今已知可以伤害到‘时间零’持有者的方式为:在一瞬间造成一片时间零持有者都无法逃出的巨大杀伤范围、至少十阶的‘刹那’、‘圣裁’以及另外一个‘时间零’。” “大规模的杀伤首先可以排除。‘圣裁’迄今为止仅有混血种家族的汉高拥有,他曾经用这个言灵击伤过校长,但是他极少使用这个言灵,也没有人知道它具体的使用效果,暂时不在名单上。所以现阶段袭击者最大的可能就是‘刹那’以及‘时间零’。” 跟在路明非身边进行了长达两年不间断的内务处理让伊莎贝尔有充足的事务处理以及细致的情报分析的能力,毕竟某人就连事后要写的报告也大多都是她代笔。 “‘刹那’的效果是加速自己,而‘时间零’的效果是释放领域延缓别的物体,我们需要拟出两个分别面对这两个言灵的作战方式,召集各位就是请诸位做好准备,一旦我们找到这个袭击者以及他的幕后势力请诸位届时可以拿出解决方案。” 执行局建立以来抓了不少拥有各式各样言灵,对付各类言灵的方案他们应该有无数种。 “时间零吗” 南美的部长喃喃道,其他言灵他们都有充足的作战经验,可是这个“时间零”不一样,这个言灵太稀有了,迄今为止总量不会超过三个,校长拥有它时那么他们就有最强悍的攻城器,可是他们的敌人一旦拥有它那就是两回事了。而如何对付这个言灵是以前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那么开始下一个议题。” 伊莎贝尔的模样有点像是在学生会开会,区别只是下面从学生会的干部们变成了执行局的部长以及一些元老。 “康斯坦丁的龙骨失窃了。” 女孩的声音击打着部长们已经逐渐麻木的神经。 “庞贝元老,我想您的家族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伊莎贝尔把目光望向那个自始至终都与这里气氛格格不入的加图索现任家主。 在先前那些老秘党成员集体颂唱曾经的时候这货在睡觉。所有人都严肃的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这货在对着手机傻笑。但是庞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适合这种场合,但既然他来了就要有作用,虽然他来这大多数原因可能是为了美女元老和女学生,少数为了给昂热送终,不过可能还要更少数的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那就是诺顿的龙骨自始至终都牢牢地被加图索家把持着。 “okok,小伊莎贝尔真可靠,什么都想好了,都快赶上我家凯撒了,瓦尔基里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庞贝笑的非常阳光,脸上充斥着意大利美男子的骚气。 “我母亲的看法在这里并不重要,袭击者刺杀校长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既然康斯坦丁的龙骨失窃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诺顿的龙骨,如果诺顿的龙骨同样失窃的话您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为此我们需要意大利执行局的一切调度权。” 女孩紧紧地盯着庞贝,并没有被这货的“美男计”吸引。她看向这货的眼神甚至让在坐的一些元老想起曾经教会学校的修女老师,这些代行神明的女人在那时的学生们眼里满是威严与神圣,在她们面前不论什么学生都得乖乖听课,因为不听课的学生是坏孩子,坏孩子就会被修女用教鞭打手心。 庞贝很明显不想被打手掌心,于是他坐直敬礼。 “yes,ada!” “冰窖”深处。 原本康斯坦丁的龙骨放置处空无一物,副校长站在原本放置“龙骨十字”的地方默默地灌了一口酒。 他头顶那硕大的炼金矩阵已经停运,不,已经可以说是报废了,周围数百吨的水银动力池也已经被抽空,留下了一地鸡毛。 在被耶梦加得入侵后他还特地加强了这里的炼金矩阵,结果今天又被拆了,他搞这么多的玩意他容易吗他,这群家伙怎么老是跟自己做的东西过不去? 副校长不爽的又灌了一口酒。 “对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吗?把叛逆的女儿收回家然后再捧起,是不是感觉如今已经沾染权力的女儿变得和美酒一般芳醇?” 副校长突然自顾自的开口,而随着副校长的声音落下,一位女士面无表情的从一旁竖立的巨大青铜石柱后面走出。 女士是非常典型的“old oney”模样,右眼挂着玳瑁框的染色单片镜,栗色微卷的长发,不俗的容貌以及雍容的气质都说明了这位女士的尊贵,甚至就连那眼角那一些淡淡的鱼尾纹都不能给她的气质减去哪怕一分。唯一可惜的是就是她脸上那严肃到极点的不近人情有些太过火了,有些让人在看无机物的感觉。 副校长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已经失去了多看这个女人一眼的欲望。 “瓦尔基里·法鲁克。” 第97章 瓦尔基里 “我一直都对我的女儿感到自豪,至于捧起她一直都在那个高度,我只是让人能看到她。她曾经既然为了舍弃自己的姓氏付出过那么沉重的代价,那么在她拥有回自己的姓氏的时候她就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瓦尔基里缓缓走出,说话的音色单调的像是只有一根线的弦。紧接着她透过单片镜望向副校长,眉头却蹙了蹙。 “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邋遢成这样” 副校长撇了撇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类女人,她简直像是你老妈和外婆的集合体,老旧、墨守成规,除了不喜欢罗里嗦之外这家伙拥有一切年长女士的缺点。哪怕自诩为种马的副校长见到这个女人都会失去一切性欲,毕竟公马喜欢的是小母马而不是石马。 “妈的,昂热往床上一躺你们这群牛鬼蛇神全冒出来了。”又看了一眼这个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女人后,副校长情不自禁的开骂。 瓦尔基里并没有理会这个老家伙的碎嘴,她俯下身拿起一个波斯风格的铜盒子,这个铜盒子的表面满是漆黑以及划痕,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加身后又被火焰炙烤。但是即便如此它不仅没有损坏,表面的划痕居然都在缓慢的愈合,很明显这是一个炼金产物,只是轻微的挫伤它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这样的小东西秘党想拿到手至少都是要几十万美元起步然后封存在冰窖里保管研究,而现在这类东西不仅散落的到处都是,有些还碎了一地。 这里简直像是被十二级龙卷过境一样,不仅被表面摧毁殆尽,期间估计还夹杂着导弹的轰炸与烈火的燃烧,否则绝对不会出现面前这等人间惨剧。 周围满是断垣残壁,脚下的金属地面很多都被炸的像是要翻一遍土,一旁的青铜柱上满是炙烤后的漆黑,有些干脆被拦腰打断。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炼金领域居然会被破坏成这样。” “入侵者呗,在昂热遇刺的时候我加大了冰窖内部的炼金矩阵的运转效率,再用了数百吨的水银汞作为矩阵的动力。因为曾经被拆过一次我还特地给这里进行了加强,还把这里所有的拥有攻击性的炼金古物串联起来,这样一旦有未报备的入侵者这些东西就会被运转然后轰死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现在看起来他没有被轰死呢。” 副校长忿忿的看了一眼这个只会拆台的老女人。 “这些水银都是我特别调制的,废话太多小心还有残留的流进你嘴里毒死你。” “连那个入侵者都毒不死还想毒死我?太久不见你不仅变邋遢就连脑子都不好了?” 瓦尔基里伸手调试了一下手里的铜盒子,“呼”的一声,一束火龙从铜盒子里打出直直的撞向天花板,这种效果酷似龙息弹的玩意一路直射向冰窖顶层那个已经报废的炼金矩阵上,然而它没有打出半点动静,跟窜天猴一样消失不见,这个矩阵哪怕已经是废墟状态依然拥有压制一切的威力,鬼知道它全盛期有多猛,而且猛成这样还被拆了。 “你的炼金矩阵可以融合你的言灵,在你有准备的情况下你应该就连初代种都可以压制的住。再配合这些杂七杂八的炼金物外加数百吨的特质汞你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放跑那个家伙的,哪怕那个家伙是龙王也不行。你故意的?还是说弗拉梅尔一脉到你这终于要没落了?” “别用你那无聊的家族观牵制我。”副校长听完眼神罕见的有些锐利,似乎女人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感到厌烦。“这么多年了,你那个可笑的家族观迄今为止除了帮你奴役自己的女儿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我从未奴役她,但是哪怕是俗世的孩子也要天经地义的赡养父母,更何况家族的孩子。家族给她的东西远远超过抚养这么简单,她的教育、环境、人脉以及能力都是家族赐予的,那么她自然有义务反哺家族。” “就像所有帝国的公主最终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联姻?你养女儿就是为了这个?当年你嫁给你丈夫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那家伙死了之后你有悲伤吗?” 瓦尔基里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她的女儿继承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湛蓝的瞳孔,区别只是她大女儿的眼睛里蓝色如同海洋,小女儿眼睛里的蓝色则是宛若湖泊,在里面不论是宁静还是波涛各式情感都俱全。而瓦尔基里的眼睛则宛若一潭永远没有起伏的死水。 “我已经为他做到了一切妻子该做的了,我已尽完我的义务。而且别误会,我的女儿还没有人可以禁锢她们,从她们两个拥有自己的意志之后她们做的一切我都再也没有干预。贝尔既然可以在付出那种代价后离开家族那么她就是自由的,菲尔既然决定成为贝尔的候选那么她也就可以拥有贝尔的一切。而贝尔如今决定拿回自己的姓氏,菲尔也决定把贝尔的一切归还,那么贝尔就依然是家族的一员。我对此就没有任何意见。” “你果然是个蠢货。” “那你呢?一直喜欢说别人蠢货,你如果不蠢的话就不会从你师傅手里接过你现在的姓氏了,弗拉梅尔你原本叫什么来着?”瓦尔基里声音明明没有半点起伏却意外的直戳人心。“还有你忘记回答我的问题了,那个家伙如果只是拥有‘时间零’的话是绝对跑不出你的炼金领域的,他怎么做到的?” “啧。”副校长咋了一下舌,他果然讨厌这个女人。 “他在拿了两个东西之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 “嗯,凭空消失。就跟隐匿进了空气一样,之后我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在领域内探查到他。哪怕是扫描整片空间都没有找到,应该是一种全新的手法,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法。” 堂堂炼金领域界的一代宗师弗拉梅尔都说自己不知道这人是用什么手法的,那么估计全世界除了那货本尊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解答了。 瓦尔基里没有再问,而是静静地漫步进了原本放置龙骨十字的祭坛区,鞋跟踩在金属质地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她一步一步走到了祭坛区中心才停下脚步站定,随后瓦尔基里缓缓摊开开双手似乎在隔空虚抱着什么。 冰窖里吹起了微风,这可是完全封闭的地下空间,别说风了,一般情况下就连空气都不会流动,而现在却有突兀的风吹起。 一段来自太古洪荒的声音重现人间,低低的的呻吟犹如众神的轻语。 在瓦尔基里眼中有金色攀爬,攀爬的是恐怖的赤金色。随着湛蓝一点点被赤金覆盖,微风变成了飓风,飓风最后变成了毫无怜悯可言的龙卷。令人吃惊的是伫立在风眼中的瓦尔基里哪怕周身环绕恐怖的龙卷她的头发衣摆也依然毫无波动,她在此刻似乎化为了风的主人,没有她的允许风甚至没有资格吹起她的一根发丝。 突然龙卷停下了,对,就是突兀的停止,它被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物理学的方式被凝固起来,风这种东西说白了只是空气的流动,空气流动起来按理说没有任何形状,可是现在却确确实实是的能看到,并且被静止,抽象的像是在画展上被装裱的画。 这是一种哪怕就连eva都闻所未闻的能力,瓦尔基里操控风的时候让人想起青铜与火之王控火的画面,男孩缓缓走过,但是一切都在以他的意志燃烧。 龙卷“破碎”了,它如同一页页飞舞的纸张将整片祭坛囊括进去,空气开始按规则的流动,按这位女士的规则流动,它们在此刻似乎拥有了意识,每一点都化为了瓦尔基里的臂膀。 最终,“违和”被揪了出来。 风们为它们的主人找到了目标,它们聚集于一处,显现出这里唯一的“违和”。 祭坛的一角,这里的空间晦涩的转动着,像是被拆了四个轮胎的汽车光靠壳子在高速公路上飙到了120迈。 “这是那家伙离开用的‘门’。” 瓦尔基里眼中的赤金缓缓收敛,瞳孔中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湛蓝。 “这是虚幻入侵现实的现象,只有‘尼伯龙根’入侵完现实空间才会拥有的现象。”副校长端详着这片晦涩的空间。“这东西居然可以随身带着?” “不是随身带着的,只是这里刚好被留了一个门。”瓦尔基里淡淡的开口。“上一次入侵这里的是谁?” “耶梦加得。” 瓦尔基里突然转身走人,毫不拖泥带水,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来了就去见一次你的女儿,她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你。” 副校长的声音从她身后追来。 回应他的只有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第98章 外来的继承者 “为什么给一个外来的孩子这么大的权力?她凭什么?” 已经完全恢复安静的英灵殿内硕果仅存的元老们在交换着意见,部长们的投影都已经消失了,一位元老不解的对着范德比尔特提出疑问。 “我们都已经老了,我也不是昂热,我不会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人类千百年来都做不成的事。屠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没错,但是理想也是需要传承者,老柴是烧不出火的。”范德比尔特坐在位子上舒展着身躯。 “要继承人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从在坐的各位家族里选择接任者。”图灵说道。 “然后再看一次兄弟之间为了利益手足相残吗?利益这种东西永远分配不均,当年为了从秘党过度到如今的学院我们之间付出了多少代价?难道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图灵先生沉默了一会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学院内部也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我们可以从学生中挑选,这个伊莎贝尔再怎么说她也是姓法鲁克的。”一位元老皱起了眉头。 是啊,那个女孩按理说顶多只能靠着她背后的家族稍微驻足于元老会内部一点罢了,说到底她终究是一个外人,可是如今她都快成为秘党的下一位女帝了,她的背后似乎有命运女神在垂青。 范德比尔特摩挲着椅子上的把手睁开了那双被誉为“真言”的眼睛,这双眼睛哪怕已经度过一个世纪但是却丝毫没有显得昏黄与老朽,反而如同姜一般愈发辛辣。 “学院内的孩子吗” 他招了招手,蓝色的3d投影落下,形成了三个年轻人的身影。 范德比尔特率先指向第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金发披肩,海蓝色的双眼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骄傲。 “凯撒·加图索,前任学生会主席。参与过青铜与火之王以及东京白王的战斗,弗朗西斯无数次在我面前卖弄的年轻人,但是他确实很优秀,虽然看起来有点叛逆但他依然各个方位的优秀。” 紧接着他的手指移动指向第二个年轻人,这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但是这面无表情之下似乎蛰伏着无数的锋锐。哪怕这仅仅只是一道投影,但是和他对视依然能感觉有一种利刃出鞘的凌厉。 “楚子航,上任狮心会会长。是他亲手击杀了耶梦加得,是真正沐浴龙血的战士,并且也参与了芬里厄的战斗,在东京之战中同样有所贡献。他是学院近十几年来最优秀的执行员,他从学员开始任务完成量堪比正式的执行专员,进入执行部后更是以让人汗颜的速度刷新执行局任务的完成率。” 手指继续移动,最后被指的这个从面相上有些普通,这个影像是入学时被记录的,所以被投射出来的男孩显得有些拘谨,肩膀都缩起来了,眉头也耸拉着。 “路明非,现任学生会主席,这个学生从入学开始就充斥着疑点。但是履历甚至优于上面两位,迄今为止三场龙王作战他均在场,再笨的人也明白这个小家伙绝对不简单,否则弗拉梅尔与昂热不会让他来参与尼伯龙根计划。而且强化完毕后他这一年给出的战绩也确实漂亮,只是他的父母,路麟城和乔薇尼” 范德比尔特吐了一口气,这个学院的谜团太多,哪怕是他都会对这所学院的深不见底感到心累,他收回了手指继续搭在椅子上。 “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一些其他优秀的学生,但是从能力而言这三个年轻人是最优秀的,这三个人也是昂热最关注的三个人。说过分一点他们三个如今的成绩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趴在功劳簿上的老东西了。” 范德比尔特对学院的现状如数家珍,似乎从未间断过对学院的关注。 “但是这三个人都有一个明显的缺点。”范德比尔特声音突然重了起来,他一挥手,三人的投影消失。 “他们的底子都‘不干净’。” “米兰现在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那里的执行局已经完全失联,庞贝自己跑过来可能是为了自证清白,但是加图索家现在信不过,他们绝对是隐瞒了什么。凯撒·加图索暂时不在名单内。” “楚子航也曾经因为血统问题被弹劾,看他的执行简报也知道他的血统极不稳定,他每次执行任务都会做出一些极不可控的事情,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 “至于路明非。”范德比尔特顿了一下,“等我们找到他的父母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学院现在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力量,现在更是无法完全信任加图索家,我们必须要一只生力军的加入,法鲁克既然打算与我们同行那么我们也要展示出足够的态度。” “而且那个女孩就曾是学院内部的人。”范德比尔特压了压眉毛,“她的履历是这两届学生最优秀的,能力而言她甚至可以比eva都更加快速的得到情报,她的底子也很‘干净’,身上没有过多的疑点,身世与履历都很清晰,不会是类似耶梦加得的那类伪装成人类的龙类。” “当然,你们如果有足够的论据来驳倒我或者拿出一个更优秀的年轻人出来的话我可以撤回我的意见。” 范德比尔特注视全场出声。 沉默了将近十秒后他伸手往桌上扔下一张黑卡。 “先让她接手执行局,之后慢慢培养,同意与否,做出你们的决定。” 他们本不应该这么着急的确定下一任接班人,但是严格来说他们随时会死,那个黑影既然有能力暗杀昂热那么在场的所有人生命都不是安全的。倒也不是他们怕死,他们老的早就该入土了,但是那也是必须在他们的事情做完之前。 一张张黑卡被扔下,黑卡合金的表面与桃木芯长桌碰撞发出“啪啪”的清脆声,范德比尔特已经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论据,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他的判断。 在超过半数的最后一张卡落下后答案定下。 “昂热估计现在都不会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最后桃子被一个外来的家伙摘了,从结果来看哪怕说是法鲁克的那群人刺杀昂热都不为过。”一个自始至终都把卡牢牢攥在手里的元老低笑了两声。 “这无关私心,曼斯特。至于阴谋论什么的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当然,范德比尔特,希望你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后悔。所以我们的新任执行部部长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伊莎贝尔元老此刻正在监督校长折刀上的血液的化验工作,校长击伤了袭击者,他的折刀上面残存袭击者的血液。”eva闪现出来。 “那种血能验出来什么?” 死侍或者纯血龙类的血液都粘稠的像是石油,腐蚀强度更是让浓硫酸都拍马不及,别说化验了,有时候就连储存都有些困难。 “做一些逆向工程就可以还原死侍人类时期的血型了,虽然需要耗费一点时间但是可以完成,只要血型出来就可以知晓袭击者的身份了。”eva微笑着给予回答。 “各地执行局的人依然抽不出一点人手去米兰吗?” “除了贝奥武夫元老带的小队正在尝试进入米兰之外各地执行局确实暂时没有空闲待命的专员。” 有一些战斗特长的元老准备起身。 他们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老人,养老院与大后方都不适合曾在战场上驰骋的将军们,退休的将军也可以时刻踏入血与剑的战场。 “复苏‘冰下的怪物’。”范德比尔特突然出声。 他的声音淡淡却似乎蕴含着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那些准备起身前往战场的元老们身形顿时一僵,随后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他。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图灵先生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没到那个地步早准备也总好过等一切都来不及了要好。而且把他们冻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身体了,他们可曾经都是我们的战友啊让贝奥武夫找到进入米兰的通道,等他们苏醒直接进行投送。” 范德比尔特说完后闭上眼睛靠住,但是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拍打着椅背。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现在做事与其说太早,不如说好像一切都有点晚了。 第99章 回家睡觉 米兰大教堂外,各式各样的马车与旧式汽车已经消失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也一个都没有了,似乎刚刚那炙热无比的上流人士们只是一个莫名的幻觉。 门口的两位黑衣修士倒是一如既往的在门口伫立,只是眼神偶尔会不自觉飘向教堂门前,现在那里停了唯一一辆车。 这是一辆与之前那些旧式老爷车以及那些靠四个蹄子的生物驱动的完全不同的车。流线的车型、深邃的漆黑涂装,低矮的车身只是停在原地都像是一只黑虎匍匐在雨水中。这是现代文明的结晶,v8引擎、前置四驱,咆哮起来可以突破700迈的昂贵玩具。 路明非坐在驾驶座上,无聊的用手指敲击着这辆保时捷的方向盘,眼睛则是无神的看着面前,那里有着无数的水滴。这是一个过程,先是雨滴从天上飘下,落在前置的挡风玻璃上,停滞、固定,随后和别的雨滴汇聚在一起最后直勾勾的掉了下去。 这是他小时候最经常做的事情,下雨又无聊的时候就趴在玻璃上看着上面的雨滴,看着那些掉落的雨滴化作一条线划过玻璃,线多了则就是给自己看好的那根加油鼓劲,因为那些雨水连成的线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的赛车手,玻璃已经变成了赛道。哪根线最先消失哪个就是最优秀的车手。 一旁的街道两侧路灯全部熄火了,只有教堂门口的两盏灯还在散发着昏黄的光线。空旷的广场上仅有雨滴落在车上的声音,你被来自各个方向的雨声包裹,随后声音交叠,再配合上光线与雨滴交相辉映,似乎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估计才是真正的《雨中曲》。路明非打拍子的手指不再随意,开始不自觉的开始配合周围演奏的无序曲目。 雨下个不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车窗上泛起了白雾,车内似乎也开始有氤氲的水汽环绕。 “哒哒哒” 快速的踩水声打断了这无序的曲目,光听脚步的话似乎有两个家伙正对这场大雨毫无办法,毕竟他们既没有感叹雨中宁静的想法,也没有打算把持住这诗意的一幕。他们只想赶紧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然后回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淋雨。 路明非偏过脑袋,透过车窗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二百五把衣服架在脑袋上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雨中一股脑的疾步乱冲。 他把车打着火,保时捷轻轻颤抖起来,似乎这只趴在雨幕中的黑虎终于苏醒,起身抖了抖鬓毛。前后车灯亮起,路明非再按了两下喇叭,于是车内多了两个二百五。 “牛逼啊二哥,你哪来的车?” 进来某个二百五之一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然后对这辆跟凭空变出来一样的跑车表示惊叹。 而路明非已经失去吐槽这家伙称呼自己的力气了,他只是打开除湿以及制暖,先去掉车内氤氲的水汽然后再提一下车内的温度,好让进来的爵士与苏生暖暖身子。他们现在太像被淋透了的狗,除了脸上有找到主人的开心之外浑身上下都不忍直视。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再打开车载音响,从里面传出悠扬的女声,可惜语言路明非听不懂,应该是意大利本土的音乐。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路明非揉了揉眉心提问。 “害,憋说了,二哥你是不知道,我都已经搞定一个妹子了,刚把人家拉到角落里结果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炸了,炸就算了,好死不死还掀飞了一个板凳过来,给我砸的呀,二哥你说我不会毁容。” 苏生捋起自己的额发,然后展示了一下自己现在还依然肿胀的额头。 路明非一看,我去,肿的跟个南极仙翁一样。 “这面向在我那边一般被称为天庭饱满,这是有福之相。”路明非试图安慰。 “真的?”这货好像真信了。 “假的,等会回去给你涂点药水。”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转头看向后座的爵士,这家伙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低着脑袋侧着脸一言不发,像极了失恋的少年。 “你又是什么情况?也被砸了?”路明非疑惑的问道。 爵士听到路明非喊自己浑身止不住的一抖,把头低的更下去一点之后又发现自己这样好像和鸵鸟没什么区别,该面对的总归是需要面对的。 重重吐出两口气,似乎做完了了什么深刻的心理斗争之后默默地把头扭过来直面路明非。 路明非瞥了一眼后惊的差点蹦起来。 “发生什么了?!你你跑去捅马蜂窝了??你没事???” 爵士的半边脸肿的更是夸张,上面至少有3个巴掌印,其中一个印子大的离谱,五根手指的轮廓都依然清晰可见。爵士这货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指着自己鼓起一大片的脸然后用双手捣鼓似乎想表达什么。 “他说今晚被他5个妹子泼了酒,3个妹子打了耳光。最后还是不服气又找了一个修女打扮的人,结果刚上去搭讪说了句‘美女好’就被一耳刮子抡飞,那妹子抡完他之后还骂爵士假定她的性别。” 苏生居然看得懂爵士的捣鼓。 “那修女美国来的?”路明非无奈的扶额,这两个活宝带到身边还真的是什么事都能碰到。 “怪不得她说自己是lgbtqiapkdx的。”苏生若有所思。“话说二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这车哪来的?还有我们怎么还不走?车上两个重伤员得赶紧回去打点药睡一觉啊。而且爵士这货本来就长得不咋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万一留下后遗症他老爹的梦想岂不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苏生刚说完就被爵士从后座扣住了脖子,爵士一副不掐死你这个贱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那玩意已经有这么长了吗?”路明非先是嘀咕了一声,看到苏生都被掐的翻白眼了之后才懒懒的开口。 “这车是别人给的。” “谁?” “嗯哝,那个。”路明非对着苏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正好此时有耳边有轻轻敲击车窗的声音,互掐中的苏生与爵士共同回头望去。 雨幕中似乎有一团鲜红的火在燃烧,鲜红的火不仅明艳靓丽,而且似乎还在对着自己微笑。爵士呆的都忘记继续掐苏生了。 “啊~~啊,累死了。” 车内又多出了一个人。苏生已经乖乖的跑到后座和爵士一起,霸占了他座位的女士则是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也是,毕竟这是人家的车。 “你又怎么了?” “啊~老惨了,我被骂了一顿然后开除了。” “副裁判长说开就开?” “毕竟这次是大麻烦啊,出了大麻烦总得有人挨骂挨罚对不对?不然的话怎么对下面交代?真麻烦啊!!”普利筱娅把玩着肩上胸前沾水的金色长发,露出了一个足以令所有男人感到惊艳的微笑。但是说着说着她似乎又有点不爽,于是开始恶狠狠的伸展四肢,肆无忌惮的舒展起她那姣好的身躯。 路明非再度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女人似乎没有一点自觉。这个家伙身上的红色晚礼服本来就是轻薄材料,此刻在淋雨之后感觉都和贴在皮肤上没什么区别,半透明的几乎都可以透过晚礼服看到那凝脂般的肌肤。这家伙这么大的动作是要给谁看? 路明非把自己搭在车椅上的风衣拿下扔给她。 “穿上。” “阿拉,真温柔呢。”普利筱娅接过风衣轻笑一声。 “穿上。” 路明非皱了一下眉头,用了命令的口吻。 “是是是~~” 普利筱娅盖上黑色的风衣,声音拉的老长,敷衍的像是回应啰嗦的老妈。 “你的车,你是老板,要去哪?” 路明非用指节敲了敲方向盘,这是一种急躁的表现,但是他真的有点应付不来这个女人。虽然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但是这个名叫普利筱娅的女人路明非一点都看不清,她的行为似乎完全不可预测,即使她在你面前你也会觉得她像是裹在迷雾里一样,浑身上下充斥着谜团与疑点。 “哼哼,还用问,回家睡觉!” “你家在哪?” “这个教堂就是我家,但是我都被开除啦!没家了,所以,去你们家,去你们睡觉的地方睡觉!” 普利筱娅说完裹了裹风衣,眼睛一闭,就这么靠在车椅上睡着了。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二二哥,这这” 后座的苏生“这”了半天却蹦不出一个屁,爵士则又恢复了那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他感觉今晚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意大利完全就是他的理想乡。 路明非瞥了一眼这个似乎已经进入梦乡的女人,叹了口气。 保时捷发动,然而并没有传来引擎的炸响声。其实只要特意控制这辆速度怪兽的引擎声可以被压得几乎无声,路明非轻踩油门,黑色的车辆如同一叶小船荡开面前的雨幕直直扎进无边的黑暗。 第100章 封神之路 “筱娅,你知道吗?死的时候如果你在爱你的人怀里的话,是很幸福的。” 玛利亚抚摸着普利筱娅的脸,这个虎头虎脑的女人原来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候也会脆弱的像一张纸啊 白色的大理石墙上爬满了青色的藤蔓,清风刮过不仅吹倒了无数的青草,还顺带吹起了远处的海面,银色的涟漪轻轻翻腾,海浪击打在金色的沙滩上犹如自然表演的轻歌曼舞。 清晨6:00。古朴的巨钟被敲响,以浑厚的钟声为圆心,钟声扫过整片土地。太阳从海平面探出了脑袋,金色的纱织沿着昨日的阴影一寸一寸的被织起。空气似乎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开始变得清爽怡人。所有人看着这幅景色都会不自觉的伸个大大的懒腰,这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 看地形的话你就会知道这里的地理位置估计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不过这个小岛可绝不是荒无人烟,不,甚至会觉得这里未免太美丽了一点,说是5a级风景区都不过分。从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岛内不仅风景秀丽还设施完全,那无数翻腾的林海内似乎也点缀着繁星般的建筑。 睡梦中的女孩们在古钟的嗡鸣声中缓缓苏醒,她们先是优雅的睁眼,再对着向阳的窗外展露出一个天使般纯美的笑容。随后起床、手脚麻利的清洁自己,换下松垮的睡衣,穿上淡青色的类似修女长袍的制服,最后对着镜子稍作打扮再熟练的挽起自己的长发。一切完毕之后再拍了拍自己的脸比了个“耶”的姿势出门。 女孩们走出房间互相打招呼,然后走出宿舍楼漫步在林荫的小道上,三三两两,说笑着前进,彼此之间毫无隔阂,清风拂过她们的长发,将花般的淡香味卷起。 少女们最终来到了这个岛的中心,这是一个大的有些夸张的教会学校,校区的编排合理,半点不显得紧凑。各式各样的建筑的风格也是庄严与优雅并存,白色的大理石主体与清晨的阳光交错,路过头顶依然发出轻微声响古钟的时候,每个都会不自觉的从月色的颈部拿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低头虔诚祈祷。 “玛利亚,要迟到了哦。” 已经全部打扮好的普利筱娅坐落在一个白色哥特风格的楼面前抬头喊道,阳光穿透无数的林荫洒在她的身上,淡金色的阳光反射着女孩金色的长发。似乎女孩身边都在游离着一圈淡色的光环,神圣感再加上那已经开始初露峥嵘的无敌颜值,让人明白何谓16岁的少女感。 回答她的只有宁静,这栋小楼里似乎已经人去楼空了。但是半天没得到回应的普利筱娅并没有抬脚离开,而是开始无聊的开始摆弄垂在胸前的金色长发,她太了解自己喊得这个家伙了,了解的已经有点习惯了。毕竟自己每天早晨都来叫,这家伙也每天都不会准时醒。 “玛利亚?”她再度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醒了呼” 普利筱娅摇了摇头,看来这家伙今天比平时还要过分。她动身走进小楼里,轻描淡写的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果然,一个睡姿与淑女毫无关系的女士正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等会嬷嬷要来查寝了。”普利筱娅走到床边捏了捏这家伙的脸。 “等她来查再说” “玛利亚你已经没多少学分可以扣了,再扣就要见底了。” “呜啊~”玛利亚试图起身,结果床拥有的封印术太强,她刚爬起来半个身子就“噗通”一声又栽了回去,只能拿起鹅绒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筱娅,让我先和这个床之恶魔大战三百个回合,等我解决掉它咱们再去学校。” “扣完了可是要抄3本书的哦。上次安杰丽卡可是抄了整整3周,都有点腱鞘炎了。” “该死的,这样也算是淑女的教育吗?我们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需要当当贵妇做做样子,再养两只波斯猫然后在城堡里孤独终老的那类人吗?抄书抄出老茧岂不是是在让我们掉价?” “我们是教会学校,不是什么人口贩子学院。”普利筱娅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咱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了,筱娅你继续前进,只要不断前进道路就会继续延伸,这里留我一个人就行了,继续走不要回头也不要停,千万不要停下来啊!” 玛利亚从枕头里发出的声音。 “这又是哪看来的?除了特殊场合我们这里不让看那些动漫或者小说的。” “啊!你这个老嬷嬷好烦啊!让我逃避一会现实又不会怀孕!” 玛利亚一把掀开被子和枕头起身扑倒这个老是打扰自己美梦的女人,在普利筱娅的尖叫声中一把把她按在床上,然后把脸狠狠的埋在普利筱娅的胸前狠搓了两把脸,双手也不老实的往别人姑娘腰间伸去,十个指头伸出。 “错了没!” “咯咯咯,别挠了,我错了,错了,别,咯咯,得赶紧走了,咯咯咯” 普利筱娅被挠的有点受不了趴在床上不停求饶。玛利亚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一边手脚不干净还一边不甘心的开始惊叹。 “啧,手感还是这么好,可恶啊,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男人。还有小筱娅,你是不是又发育了?你这个规模也太罪恶了,比陈嬷嬷还罪恶啊!” “我有这么罪恶吗?” “当然,你是不知道” 还在乘兴的玛利亚突然闭上了嘴,冷汗“唰唰”的冒了出来,她有些机械的回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修女服的老嬷嬷正拿着一个教鞭在手心里拍打着。黑色的眼珠中闪烁着冷厉的光线,像是屠户在看一个走姿妖娆的猪。 “啊疼死了,那个灭绝师太。” 走在林荫间的玛利亚摸了摸被教鞭敲得够呛的脑袋,恶狠狠的嘀咕道。 “还不是你太过分?”她身边的普利筱娅微笑着说,金色的长发上还有一些刚刚被玛利亚弄乱的痕迹。 “你胳膊肘就往外拐,那个灭绝师太都五十多了,迄今都没人要,不是灭绝师太是什么?”玛利亚撇了撇嘴。 “陈嬷嬷可是最资深的修女,完整的经过经过誓发初愿、复愿、终身愿,一生侍神。而且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可是无数的孩子称她为‘妈妈’的,是我们这最好的修女之一哦。我们应该尊重这位女士。”和玛利亚完全相反,普利筱娅是双手抱紧,露出神往的表情。 “筱娅,你这么夸她难道是想学她啊?你别想不开啊!”看她说的那么起劲玛利亚反而着急了。 “你看看你,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的,更别提你这张漂亮的有些罪恶的脸,将来无数的男人为你争风吃醋的,只要你想你完全有能力钓个金龟婿一辈子吃喝不愁的,这么美好的明天就在前面等着你,可别去当什么灭绝师太啊!” “什么屁股胸的,你可千万别在自己未婚夫面前说这个。” 被这话刺激的脸都有点泛红的普利筱娅赶紧伸手盖住这个家伙的嘴。有时候她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把面前这个家伙培养成这样。 玛利亚长得其实非常漂亮,亚麻色的头发如果留长并且可以当一个哑巴的话她的追求者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可惜这个家伙只要一开口就绝对会破功。并且她的内心还住了一个咸湿怪,这家伙毫无淑女的自觉,不仅把头发剪成干净利落的贴耳短发,还一天到晚只知道调戏校内的别的女孩。 可是这样的家伙反而有一个未婚夫,还和未婚夫十分相爱,虽然玛利亚不会特意显摆,但是她提起自己未婚夫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脸红,声音都会小一点。 “害,那家伙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娶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玛利亚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还偷偷的瞄了一眼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偷听。 普利筱娅微笑着注视这个家伙的自欺欺人。 “啊~啊!服了你了,赶紧的,要迟到了。” 被普利筱娅盯了半天玛利亚终于红着脸赶紧跑走,她的体育神经一向优秀,剪短发也就是觉得长发碍事,跑起步来全部卷到眼睛里去了。长腿迈开,虽然身上的那件酷似修女服的制服束手束脚,但玛利亚还是大笑着一路沿着林荫道一路狂奔。 普利筱娅在后面看着这家伙蹦蹦跳跳的跑到那么老前面然后站在原地对着自己笑,也只是摇摇脑袋跟上去。 “你等等我” “啊~我要死了” 玛利亚趴在桌上无力的呢喃,这才晌午,她却感觉自己已经要噶了。 在这里的生活真的要人命,从早上最先开始的茶艺课,这课上的就跟脑子有什么问题一样,不就喝水吗?你至于这么讲究吗?什么礼仪、着装、倒茶的手法以及品茶的手法巴拉巴拉的没完。这就罢了,茶艺课后面居然半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就是舞蹈课,这课也绝对有什么大病。让你穿个三英寸的罗马鞋蹦个没完,蹦这么久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你还让我蹦,你当我是superwoan啊! 然后是礼仪、文化、瑜伽 她应付不来这些,准确的说她上了多久的课就和任课的各位老师斗智斗勇了多久、 一切结束之后玛利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拆了。 “下午就是祈祷的时间,可以一直坐着好好休息。”普利筱娅在她面前一边翻阅圣经一边微笑着说道。 “你们教会出来的人都是超人吗?这么半天就不累吗?”玛利亚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文文艺艺却丝毫不显得疲惫,甚至有空看书的少女,无力的吐槽道。 普利筱娅微微勾起嘴角,然而还没等普利筱娅说话一旁就传来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 “这是淑女的课程,男人婆受不了很正常。” 回答她的是坐在她们另一边的少女,少女同样气度斐然,坐在白窗边优雅的品味着一杯红茶,刚刚那嘲讽至极的话似乎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翻阅圣经的普利筱娅合上圣经,眉头罕见的蹙了蹙,然而玛利亚已经面带疑惑的开口了。 “你谁啊?”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女人,问出了最直击人心的问题。 世界上有一种嘲讽就是你当成对手的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噗!咳咳咳” 那个女孩一口气没上来红茶都喷了出来,她赶紧拿起手帕擦了擦随后给了玛利亚一个厌恶的眼神后起身离开,似乎离玛利亚越远她才能感觉到越舒服。 “这货谁啊?” 玛利亚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消失,问面前的普利筱娅。她是真不知道面前的这货是哪位。 “你情敌哦,名门之后,流着蓝血的大小姐。” “哈??” “你不知道很正常,上一次晚宴她打算当众对你宣战的,说你这样的女人不配拥有那种未婚夫,话说你未婚夫叫什么?” “那货叫什么都不重要,为什么我不知道这回事?” “那晚你把晚宴翘了在海边摸鱼。” “是吗哎,一个被送到这里装裱的商品之间都会有莫名的爱恨情仇啊” “都说了我们这不是人贩子基地,也不是人才加工厂。这里是教会学院,你们这些大小姐被送到这只是为了让你们适应上流社会的生活罢了。” “那你呢?你这种教会本土的孩子打算怎么办?真去当一个没人要的嬷嬷?” “此身侍神也不无不可。”普利筱娅再度挂上微笑。 “别逗了,这么文艺的话我可听不懂。” “那只是你不想罢了。” 普利筱娅知道自己的朋友有多聪明,只是她不喜欢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这些身上。她就像是一阵不羁的风,她既会突然沿着山路一路狂奔,也会跳到海里深浅几十米就为了捞一个贝壳,至于什么站在沙滩看落日看到月亮都升起来更是常规操作。她最狠的是自己砍竹子拼了一个阀一样的玩意,结果那玩意不是玛利亚不是把它用来当成船这么简单的东西,玛利亚再给它铺了一层布当飞机,然后这货就这么提着它直冲冲的从山上跳下来一路滑翔飞走了。 那种东西居然真的飞起来了,还飞的老远了,可惜周围都是海,最终这个主体结构是竹子的,动能是风能的飞机终于还是坠机了,玛利亚整个人掉进了海里。要不是有快艇跑去捞人,而且她体能优秀在海里划拉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沉下去,这虎的离谱的妞儿估计就真被冻死了。 “有什么好想的,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商品,男孩出生就是为了给家族打拼江山被培养的,女孩就是为了给家族联合做培养。来这无非就是镀金然后被贴上各种标签,毕竟是交易的东西嘛,总归要弄个好价钱再交易对不对?但是装裱的再怎么好将来还是要被卖掉的,就跟藤蔓一样想活着就必须攀爬在墙上或者树上。” 玛利亚无聊的摆弄着面前蛋糕上的勺子,望着窗外的大海,声音淡淡。 “逃不掉吗?” “嗯~逃不掉呢。伦理、义务外加责任,我倒是不太觉得那些荣华富贵有什么,只是这些伦理道德加在身上就可比那些尼龙绳结实多了,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也是一切为了家族,父母也一直这么说。我离不开它,况且就算心里有声音让我离开它现实也会阻拦。真羡慕那些敢抛弃一切并且有能力追求自由的家伙。” “但是你不一样,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当一个特蕾莎修女可太累了,何必呢?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度过余生然后养只猫再生个孩子,别说找不到,世界这么大总归找得到的。” “那你不是很幸福了吗?有个爱你的未婚夫,你也很爱他。”普利筱娅并没有反驳玛利亚的话,而是微微侧了侧脑袋来和玛利亚对视。 “咳咳”玛利亚脸有点红了下来,但是嘴依然很硬。“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是是,知道啦。”看着这家伙这幅模样普利筱娅笑着摇了摇头,“那你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来接你?” “快了,这是我最后半年了,届时他应该会来这里接我。” “咯咯,玛利亚你脸都红透了,还有嘴角的笑收敛一点。” “啊?”玛利亚不自觉的抹了抹嘴角,什么都没抹到之后大怒,这小妮居然胆敢反过来调戏自己!反了天了! 两人追逐的结果是普利筱娅又被按倒了,玛利亚又把脸伏在这姑娘雄伟的谷间。 “怎么了?”普利筱娅看着在自己怀中半天没反应的玛利亚有些疑惑。 “哎,是啊,最后半年了呢”玛利亚抬起了头,站起了身,用手拍了拍脸。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刚才的她还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妞儿,现在像是一位宫廷贵妇,她对你伸手意味着你的荣幸。 “筱娅,给我一个发带,我要留长发了。” “玛利亚,你做的很好,你将作为代表生赴明天的晚宴。” 半年其实过得很快,但是半年时间真的能让人改变这么多吗?普利筱娅有点认不出这个在台上被所有老师点头认可的女生,无论是亚麻色的长发以及淑雅的气质都看不出半年前的那个虎妞的模样,这半年来她也再也没见过这个虎妞赖过床。 那个曾经对玛利亚降下嘲讽的女孩此刻也只能面色铁青的注视这个女孩不可阻挡的成功,玛利亚对着台下的所有人鞠躬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大小姐以及教会的学生们也都情不自禁的鼓掌。唯独普利筱娅有些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你没事?” 久违的来到玛利亚的房间,普利筱娅却有些坐立难安。这里这里再也不乱了,什么都井井有条。玛利亚用半年时间获得了所有学科的优秀,并被所有老师表扬。在那之前她是最难以管束的学生,刺头的让各个学科的老师头疼无比,老师们称她的变化为“奇迹”。称赞她长大了。 回应她的是一套被卷成一团宽松并且易于活动的衣服,衣服被毫不客气的拍在了普利筱娅脸上,普利筱娅刚把衣服拿下来就看到玛利亚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剥了个干净,把那件典雅的,仅有最优秀的学生才拥有的王后般的晚礼服随手往地上一扔,再用自己给的发带扎了一个易于活动的高马尾。展颜一笑。 “走,大胸妞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艘白色的快艇停在陡峭的悬崖边,一旁是下去的云梯。 “这艘快艇我动过手脚了,这个快艇不会被扫描到的。现在是8点整,巡逻时间现在应该是刚刚过去,这是他们的换班期哦,一年就一次机会,船上有海图以及指南针,往东开20海里就可以使用无线电通讯,可以呼叫过往放心游轮或者客轮,放心,即便没有船回应存的油也应该是够开到陆地的。” 玛利亚指着日出的方向展露微笑。 “上面也有足够一个人吃七天的食物与淡水,还有一份你的护照与身份证明,当然,用了假名。现在上船,一路向东,只要不停的开不停的开,你就自由了。” 普利筱娅不知道这个虎妞儿是怎么搞到这些的,但是她却不怎么震惊也不怎么害怕,她只是默默接过了快艇的钥匙,随后微笑着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玛利亚注视着远处的海面,无数的波光在她的眼睛中翻滚。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去当我那个该死的新娘子了,然后一辈子为了家族的事业奋斗。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就像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这是每个人的宿命,你越跑宿命跟的反而越紧。但是你不一样,你甚至还没有成年,你还有太远的路可以走。你知道吗?筱娅。你还有很远很远的路可以走,太多太多的风景可以去看。” 普利筱娅在玛利亚的眼中看到了无数令人惊艳的风景,美好的让人心醉。 然而她轻轻一笑,偏过脑袋望向她。 “玛利亚,那么有没有可能我和你一样,虽然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太好,但是我同样也并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当一个侍神的修女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可选的选择。” 玛利亚依然在看远处的波光。 突然她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使劲揉了揉普利筱娅的脑袋,把她那井井有条的头发揉乱。这是她以前每天的必修课。 “我真是败给你了,我和你成为朋友估计就是因为咱们其实都是犟脾气。” 她们的相处中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以玛利亚为主的,她就像是姐姐一样。但是玛利亚的眼睛很快就垂了下来,轻轻呼了两口气,身体却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比惊悚的画面。 “但是你依然必须跑,筱娅。有些人或者物养育你可能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跑,立刻跑,有多远跑多远。” 玛利亚拿出了一个dvc,默默地点了一下播放。 这是哪怕普利筱娅都不知道的一个房间,里面充斥着各种奇怪的金属制品,有些连着线,像是覆盖脑子的玩意,也有的像是一口硕大的棺材,更多的是某种刻着诡异铭文的尖钉与锯齿的长刃。 两个枯朽的如同山中老尸一般的鬼影漏风般的念叨着什么。 “太久了终于快到了神位已空封神之路祭品就在岛上仪式需要” 你光是听就会毛骨悚然,这像是某种不屈于自己处境的地狱魔鬼在渴求着神明的救赎。 最让人汗毛倒立的是他们身后就是两具钉在一起的女尸!普利筱娅的瞳孔都收缩了,她认识那两个女尸,那是她上届刚刚毕业的学姐!她们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在欧洲的某个乡下教堂里带孩子读故事。 “我这”普利筱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她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音量有些不受控制赶紧闭嘴然后伸手捂上。 “知道了吗?你背后的绝对不是传传教就这么简单的势力,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什么势力,但是这些我们不需要知道,这种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能做的也只有赶紧跑,永远的远离这些就行,知道吗?”玛利亚一边说一边抚摸一下普利筱娅的脑袋让她安心下来,然后拿出dvc里面的内存卡掰断扔到海里。 “忘掉刚刚的一切,赶紧上船。” “玛利亚,和我一起上船,我们一起” “不,明天我的未婚夫就会来接我,我要和他一起走。”玛利亚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外来者,他们不会动我的。记住,不要探究这些,不要深入了解这些你不想知道的东西。” 目送着女孩驾驶着白色的小艇一路向东,玛利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把dvc也往海里一扔,头也不回的走了。 “玛利亚,你见到普利筱娅了吗?” 陈嬷嬷半年来头一次打扰玛利亚,她那张皱褶的脸上此刻有些疑惑。 “不,没有。” “是吗,那打扰了,你继续做准备,你是今天晚宴的主角,要用心准备。” “自然。” 玛利亚对着镜子将自己的亚麻色长发卷起,淑雅的微笑着。 “她的家族都没了!父母兄弟姐妹,什么家人一夜全部暴毙了!你再和这种女人结婚有什么用!” 晚宴上响起了晴天霹雳般的声音。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场闹剧。玛利亚看着那个曾经在午茶期间对自己冷言相对的女人此刻不顾形象的暴跳如雷却没有别的想法,她的体温有些低,脑袋有点晕,有些站不稳,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不论贫贱还是富有,不论疾病还是死亡,玛利亚都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她的其余身份从不重要,重要的仅仅只有她是我妻子这一个身份。”一个男人靠在玛利亚身边支撑着她,声音中带着男人的决绝。 谁都没看到有黑色的鬼影在屋外盘旋,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接待人员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这些人的颈动脉上有一个夸张的咬合口,有的干脆半边身子都消失了,像是有一种怪兽一口闷了他们,而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惨叫,屋内的人都被闹剧吸引了注意力甚至没有发现这一切发生了。 “没有人选预言出错了” 一个枯朽的干尸望着慢到鞋跟上的满地血浆沙哑又迟缓的说道,他周围爬满了清一色的怪物,怪物匍匐在他脚下,像是进谏皇帝的臣子。 “嗯?” 他突然又惊讶了一下,因为居然还有一个女人支支吾吾的站起身,涂在她身上的血液化为金色的藤蔓,一股莫名的威势压抑着整个空间。 “啊真有我族的人啊,那人选是你吗?” 玛利亚有些失聪,她听不到面前这个家伙的声音,她只是直直的注视着屋外,即使旁边就是自己未婚夫,哪怕他身上趴着那个总是对自己急言急语的女人她也不是很在意了,毕竟是这个女人替未婚夫挡下了致命一击,让未婚夫多活了两秒,她比自己配当一个好妻子。 她感觉自己很迷糊,但是满地的血与满屋的血腥味似乎在刺激着她,血似乎是某种媒介,来引导她做出一些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奇迹。 “家呢?责任呢?一直以来为了什么?”玛利亚并不在意这些,她向着门口走去,腥稠的红色顺着她的裙摆一路拖拽。 面前突然有一股恶风传来,玛利亚抬手,空间与法则似乎在此刻被重塑了,怪物直接被周遭的一切,空气、甚至空间都在挤压这个玩意直接把它凌空挤得爆裂! “啊就是这个只有这个才能唤醒吾主去给予她更多的试炼” 在黑影的命令下满屋的怪物都疯狂了,它们咆哮着冲向女孩,但是无一例外全都在靠近的同时坍缩,不论是钛合金强度的骨头还是足以笑傲任何材质的鳞片都被无一例外的挤爆! 扑击源源不断,不止是屋内,屋外的怪物同样开始集结,它们仰天尖啸,声音如同婴儿的恸哭般刺耳。 玛利亚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血液与杀戮。 突然,她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止住了脚步,口鼻不受控制的出血,甚至就连耳朵与眼睛都在出血,她眼中的金色开始忽明忽暗,她再也支撑不住了,“嘭”的跪下,那种压制一切的领域消失不见。 “假的是假的神子真的真的在哪??!!” 黑影看到自己的手下不被屠戮之后反而开始愤怒起来,那僵尸般的声调罕见的波动,像是一尊千年老妖的咆哮。 玛利亚只是觉得这家伙吵个没完好烦,她还想继续往前走呢但是为什么走呢?为什么会被告之家人突然就全部没了呢?为什么挚爱的未婚夫倒在身后心也不觉得痛呢?一路走来为了什么而把自己弄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普利筱娅”她轻轻地呢喃,像是死前的凡人渴望救赎。 “玛利亚?” 神回应了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会在此处的女孩上前搂住了她。 “她是谁?杀了她!!杀了她!!!!!” 咆哮声像是惊蛰,就连旁边的玻璃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找个爱你的人,获得幸福,然后获得自由。死的时候如果你在爱你的人怀里的话,是很幸福的。” 姐姐般的女人说了不明所以的话死在了怀里,都死了脸上还挂着自然的微笑。 疼痛,抽搐般的疼痛,莫名其妙的疼痛。不是从四肢也不是从心脏,而像是从灵魂里传来,那种疼痛来源完全不知所谓,却像是地狱里的烈焰。 普利筱娅认识她以前从不觉得一个人看书很孤独,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去追求什么,她很知足的。 眼睛肉眼可见的开始充血,紧接着似乎体内有魔鬼被释放了,一句低语从耳边落下。 “你们怎!么!!敢!!!” 女孩的咆哮声化为了夺命的镰刀,璀璨的竖瞳被睁开,一股不可撼动的威严被如同山崩一样迸发!! “神子!!!真正的神子!!!觐见吾主的桥梁!!!!!” 黑影也突然发疯了般的咆哮起来,他不满足于只是指挥怪物们了,他自己也疯狂的扑了上来。 属于异类的血统被迸发,属于帝王的尊严被唤醒,眼中罗织的血色变为了金色,竖直的瞳孔变为了方形,妖异色的紫光笼罩了所有 光看这个石雕的话会发现它是那么的漂亮,栩栩如生,一定是顶尖的大师雕刻而成,它浑然天成,惊惧、欢喜、沸腾、疯狂无数的情绪都被固定在了这一瞬间。 普利筱娅流出两行血泪抱着一个尸体跪在原地,周围笼罩着所有出自顶尖大师的石雕。 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同样身着长袍的人出现,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其中的一个石雕,看似坚固的石雕却转瞬间化为了飞灰。 “想救你的朋友吗?”淡淡的声音传来。 普利筱娅身体抖了抖,然后她那被血泪划过的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想救她就跟我来。” 有一个女人,她跪坐在火炉之旁,四周的人们都对她咆哮,指责她为什么还不跳下去,他们似乎渴望这个女人的献身,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呼唤回某位存在。 有一个母亲,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母亲痛苦万分,因为一旁就站有无数仪态不凡的人们正在不顾风度的拍手叫好,他们把手指向母亲,像是在催促两个刚刚出生孩子赶紧起身杀死他们的母亲,因为母亲头上有一个王冠,只有杀死她才能得到那个王冠。 有一个青年,他用一把刀把自己劈成了两份,以另一半的自己换到了通往神殿的资格。 古德里安几乎要挠破了头,这三个画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试图解读这些画面试了将近10个小时了,他隐约有一种感觉,自己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了,他现在就是拿着钥匙找金库门的人,钥匙是对的,位置也是对的,但是就是找不到门。 “曼施坦因!帮帮我!!” 古德里安难得的大声咆哮起来,这是他只有完全沉浸在学术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而一直坐在那闭目养神的曼施坦因突然睁开了眼睛,其中透露出来的东西锐利无双。 “我懂了我懂了!!!” 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兴高采烈的挥舞起双手。 “说啊!!”古德里安咆哮着制止他发神经,他再不知道答案他也要发神经了。 “第一幕,对,这毫无疑问是献身,为了唤醒什么必须要推出祭品。就像古代的中国人会用牛羊祭天以祈求风调雨顺,中世纪的欧洲也会干脆以活祭的方式来处死某人以取悦某种存在。哪怕在现在的非洲也是有无数的部落在执行这种意识,那些萨满有些拥有极少的龙血,但是他们确实像是可以和某些东西沟通,他们的龙血比例太少以至于我们都忽略了他们” 曼施坦因的手有些颤抖,声音却中气十足。 “我们应该监督他们的,绝对有人在寻找那些我们看不上的人,再将这些边缘化的人群彼此串联。黑帮、匪徒、萨满之类的,你还记得日本的那个胆敢袭击凯撒小组的那帮小混混吗?他们背后绝对有人!” “第二幕,所有龙王都是双生子,包括了黑王与白王,但是想要真正成为至尊的就必须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然后登上那个王座,成为仅有的元素之王,吞噬自己的兄弟是成王的必备一步,而这个画面就是即使在吞噬自己的兄弟之后还必须杀死自己的血亲,这个人可能是母亲也可能是父亲,只有这样才能登上自己的神坛!” “第三幕,把自己劈成两半的年轻人,是说什么?体内有两个人格的人!要想拥有踏上神坛的资格就必须献祭自己体内的另一个存在!人格分裂?或者是将两个人格强行挤在一个人体之内!这样会在自己已死的情况下依然不死!可能有些你认为是两个人的家伙,其实只有一个人!!” “这些是封神之路的前提,可能要完成三个,也可能仅需要一步就可以登上神坛!而想要登上神坛则必须以骨为路!以血祭奠!” “封神之路封神之路封神之路!!!” 古德里安也开始神经质的手舞足蹈。 “必须要告诉校董!必须立刻现在马上!!”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立刻打算冲出去。 “砰!砰!” 两声曼舞的枪响打破了这份癫狂般的神经质,两位教授脚步一顿,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那里有一朵血梅绽放。教授们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随后他们抬头,却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两人组合。 “原来如此那本书是你放的” 曼施坦因瑕疵欲裂,他也一直奇怪为什么龙文图书馆会有他以及古德里安还有施耐德都没看过的资料,原来如此。但是无力感以及失重感已经笼罩了他,他咬着牙却不甘的倒下。 古德里安则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双人组的另一位,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米兰已经没了往日的安静祥和。 人们不安的上了街头走动,黑云依然厚实的像是盖子一样盖在头顶,雨依然在下,不详的寒风愈发刺骨。还是没有半点信号,联络不到外面,身着雨衣的警察们开始负责维护街头秩序,虽然他们也摸不着头脑,但是这是他们的使命。 然而有不好的东西在人们之间传达,说是有传言飞机站、火车站、高速公路、码头全部停止运转了,整个米兰都不许出入。而且在火车站上发现有血以及尸体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怪物尸体,月台上也到处都是弹坑与子弹壳。现在那里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101章 何谓圣人 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今天又是愉快的一天。虽然外面雨下个没完还阴风阵阵,但是你只要一想到别人要出门工作而你今天休息、别人都在街上狂飙以防自己迟到而你可以继续窝在被窝里听雨点落在窗上的声音,就不得不感叹今天真是棒极了。 所以芬格尔抱住了白色的被子翻了个身,挠了挠屁股之后将满是腿毛的大腿露了出来。 没有什么能让他起床,没有。 “咕噜~~” 肚子传来的抗议声根本无所谓,少吃一顿饿不死人,床才是我的家。 窗外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是两拨人在吵架,吵得他在这都听得到。芬格尔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区区这样也想让我起床?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今天就是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起床的!!! “快点!谁在厕所里!快出来!!” 芬格尔大力拍击着厕所门,表情中带着一点狰狞,膀胱要炸了的人一般都会有这种狰狞,毕竟这是在用人类的意志去突破自己的生理极限。 “大哥,我今天有点便秘,你等等!” 从中传出了万恶的声音,这种声音一般意味着里面这位一时半会出不来。 “快快点!!”芬格尔拿头顶着卫生间的门,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捂着裆,咬牙切齿的动作之间颇有种迈克尔·杰克逊的风采,但是现在就算是真的神下凡来附他身他也快扛不住了。 他累了,或许就这么就地解脱也是一种选择。 一种可怕的想法开始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嗨”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娇慵,有一种布偶猫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的散漫感。 “嗨你个嗨,美女。”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的意志是可以突破生理极限的,而这种突破极限往往会在见到美女的时候被放大到极致,更何况是突然出现在你包厢里还裹着睡袍的金发美人。 芬格尔的嗓音突然沙哑空灵了起来,刚刚那副砸门的姿态好像只是一个错觉,他把手搭在门上,原本堆起来老大一坨的身体突然舒展了起来,等这家伙舒展起来之后你才惊讶的发现这家伙形象原来是那么高大,无意间露出来的胸肌形状是那么完美,络腮胡以及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是那么的深邃 “介意让一下吗?”普利筱娅微笑着说道。 “啊里面有一个便秘的”芬格尔话都没说完他倚着的门就打开了,失去倚靠的他砰的栽了进去,摔得还相当难看,用中国的土话叫做“狗吃屎”。而出来的爵士一副爽朗少年的姿态,那双同样来自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同样是那么的深邃 结果在爵士刚准备好准备爽朗的问候的时候就被一只来自卫生间的脚一脚踹翻,还和芬格尔摔了个如出一辙。 “他俩怎么了?” 苏生啃着披萨看着桌上还在掐成一团的两货询问一旁的普利筱娅。 “感情好呗。”普利筱娅也已经换下了睡衣睡袍,换回了之前穿的那件红色礼服,只不过现在的她没了之前看到的那份优雅,而是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现场摔角。 有时候男生之间表达友情的方式往往很纯粹,要么岔开对方的大腿往电线杆子上招呼,要么就是互相升格自己在对方那的辈份,四个男生中往往会诞生四个父亲。 “二哥怎么样?” 苏生有些好奇,昨天回来之后普利筱娅就直挺挺的跟路明非去了一间屋子,他活了十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level的女士,他都不知道芬格尔和爵士在那吃什么醋,这种级别的女人世界上有几个人搞得定?他也只敢做做战后采访。 “一夜没睡。” “禽兽啊” “我的意思是你家二哥一整夜都没上床,坐在椅子上捣鼓了一夜的东西。”普利筱娅挥了挥手让这个幼齿别那么污。 “禽兽不如啊” 这次回应他的是另外两个声音。芬格尔以及爵士咬着牙根面目因为嫉妒有些扭曲。 “是啊,他真是禽兽不如,就连我在他面前换衣服他都可以从头到尾头不抬一下,只是一直低头摆弄其他东西。我在他房间呆了一整晚他除了和我聊了一会天居然连觉都不睡了。话说你们家的老二是不是有点功能障碍啊?” 爵士与苏生闻言共同扭头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懵了一下,旋即大怒:“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功能有没有障碍?我和他只是舍友又不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但是当普利筱娅也扭头望向他的时候他蔫了,只能低下头小声嘀咕。 “我真不知道,我们是很纯洁的关系,不要毁坏我的清誉。而且他说过他喜欢妞儿。这几年虽然为情所伤但是看他的行动他估计真的喜欢妞儿,不是装出来的。” “这世上真存在圣人?”苏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圣人?”芬格尔震惊。“当年参加山下湖面上的帆船集训的时候这厮的眼睛就没有从那些漂亮姑娘的身上摘下来过!” “不,也许二哥真的是圣人。”爵士点头,对这种男人表示认可。毕竟这样的男人越多他的竞争对手就越少,他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款类型的,除了自己。 “哎呀,安啦安啦。这货的确曾经为情所困两次,但是第一次他最后主动甩了对面的姑娘。第二次虽然备受打击,沉吟至今,甚至至今还对人家抱有幻想。但是衰仔最大的优点就是再怎么被踩在脚下也可以重新竖起来,不会从此一蹶不振看破红尘哒。况且人家学院里有一个超级大美人秘书,在日本还有一个对他心心念念的小怪兽,就这么萎了对得起谁?” 芬格尔随意的对付着嘴里的披萨顺口说道。 “噗。”爵士捂住心口,他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原本以为是同一战线的革命战友,可是如今才发现人家已经有过辉煌壮丽的往昔了,如今佛系也只是出于一种“就这啊?我什么没见过”的无视感。 “衰仔?你是说二哥?”苏生抓取的关键词与爵士完全不同。 当今秘党的青年领袖,学生会的现役学生会主席,家族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接触的最优秀年青一代,是个衰仔? “啊”芬格尔挠了挠下巴,眼神有点飘忽。 “那个他最初喜欢的女孩他是怎么甩了她的?” 这是普利筱娅的问题。 “他刚开始喜欢人家姑娘,然而人家姑娘和别的人联合做了他一场,他感觉很委屈,委屈的受不了躲在厕所里哭。然后在他最委屈的时候他被另一个姑娘捡走了,他就开始喜欢捡走他的姑娘。后来做他的姑娘被自己男朋友做了,找他帮忙,他帮完忙就把那个姑娘甩了。但是后来还是帮了那个姑娘找回了那个既做了他自己也做了那个姑娘的男朋友,最后还撮合他俩在一起了。” 芬格尔说完皱了一下眉,他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感觉这样,有点贱啊。” 意外的,桌上的三个人居然都听懂了,爵士率先开口说道。 “是有点。”苏生附和。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和他扯上关系你再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但是一旦你跟他扯上关系了,他就会变得死活看不得你不好,就算你以前再怎么欺负他他也就觉得那样,他习惯了。但是你一旦变得不好起来他就会感觉很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普利筱娅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翘着的二郎腿,提问的时候也没有看芬格尔,而是用手撑着下巴注视着一旁的空气。 “烂好人呗,以前他可惨了,爹妈不在身边,一直住在婶婶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仅有的,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玩玩电脑,就这还老是有他家的堂弟跟他抢。喜欢一个女孩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当跟班,最后还被女孩撺掇着那么多人当众羞辱。这样的人最衰了,然而衰的久了的人反而看不得别人变的和自己一样衰,因为别人一衰就让他想起自己,就觉得帮变衰了的别人就是在帮以前的自己。” 芬格尔对路明非的黑历史简直了如指掌,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了。 “这种算爱吗?” 普利筱娅既没有吐槽也没有关注某人曾经的黑历史,而是问出一个完全不搭噶的问题。 “那要看爱的定义是什么,譬如广义上来说” “这种就算爱了?” 芬格尔的话还没开始就被普利筱娅打断了,他望向姑娘盯着一旁空气的侧脸,表情懵了懵,随后咧嘴一笑。 “啊,这种算爱。而且这可是终极意义上的爱。属于从天而降英雄式的爱,你只要遇到危险大声呼唤他就会从天而降守护你的爱。” “是吗这就算爱吗?” 女孩轻轻呢喃。 “砰!” 路明非顶着黑眼圈一脚踹开房门,他一宿没睡终于搞定了作战计划,没错,如今他也是有作战计划的男人了。有作战计划和没作战计划的区别可大了,大的就像出门带武器和不带武器的差别,当然,前提得是你要出门玩命,不然出门最好还是别带武器不然碰到个警察蜀黍估计得够呛。 一宿啊,整整一宿啊,以前看伊莎贝尔几个小时拟定作战计划还以为有多简单,结果自己上手才知道这段时间还真是为难人家姑娘了。 结果他出门就看到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芬格尔一看到自己就心虚的扭过头吹口哨,相当了解这厮的路明非立刻明白这货一定坑自己了。而苏生与爵士的目光则是有点怜悯和同情。能在自己房间里呆一宿的普利筱娅此刻却扭过头看向远方。 什么情况? 第102章 何谓幸福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看着路明非从自己带的随身旅行包中拿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放在桌子上芬格尔有些好奇的询问,一边说他还不忘记继续拿披萨往嘴里塞。 “要去抓个人问点事情,还记得前几天那个当街袭击我们的暴徒吗?我那天跟踪他们还录下了他们之间的通话,昨天晚上我翻译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受人指使的,我去问问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路明非撸起袖子在右手手腕上套上皮夹,把四个填满弗里嘉子弹的弹匣插在右手上的皮夹里,这样虽然增加负重但是更加易于短距格斗。他再将保养好的两把银色沙漠之鹰插进肋下的枪套,再拿出了八个弹匣固定在沙漠之鹰旁边,这八个弹匣可不是什么弗里嘉子弹,这些子弹每一颗弹头上都雕琢着精美的十字刻痕,银色的水银在子弹中流淌。 把非致死的弹药与致死弹药分开更利于他做出行动。 “这么急匆匆的?不吃点早饭吗?意大利最好吃的除了意大利面就是披萨了。” 芬格尔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披萨递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张了张嘴巴咬住芬格尔递过来的披萨,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他现在没空说话,因为他正在给自己的两把短弧刀上油,保养武器可是个技术活。 他的两把短弧刀其实是有名字的,叫般若·改,出自日本分部的大师之手,大师说这两把短弧刀是送给他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必须使用之前以及之后要坐好保养。 所以路明非现在正在加紧给这两把短弧刀涂上刀油擦拭。说实在的这一步蛮多余的,这种炼金术配合科技锻造出来的武器一般保养效果微乎其微,就算保养了,但是除了看起来好看点没太大用,但是人家都白送你东西了,就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能满足还是要尽量满足的。 看着已经透亮如潺水般的刀面路明非停下了动作,他抓起短弧刀,抚摸了一下泛青的刃口,点了点头,最后把般若·改的皮鞘固定在腰后,把两把短弧刀插了进去。 “还要再来点不?”芬格尔对着路明非继续甩了甩手中的披萨。 “不了,吃太多等会路上消化不完。” 路明非把左手的那块学生会出资购买的玫瑰金腕表摘下,对了对时间后重新反戴好。 一旁的苏生与爵士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这不知为何会略显和谐的一幕,路明非好像不是在往身上装那些足以让死侍都嗝屁的致命武力。芬格尔的反应也好像也只是认为路明非接下来只是要去上学亦或者牵条狗去楼下溜溜,处处都透露“早去早回啊”的淡然。 这也就罢了,但是当看到路明非从黑包里抓出一把黑鞘长刀之后爵士与苏生真的有点无法淡定了。倒不是因为那把长刀,而是他们看到黑包里塞满了某些橡皮泥似的东西,那玩意他们没认错的话应该是c4炸药?这么多大概都快有15磅了?二哥你是要去抓人还是要去恐怖袭击? 路明非并没有给他们回答,只是把长刀挂在腰间,把黑包的拉链拉上,最后黑色的长风衣落下,掩盖住了他身上的一切。只从表面上看也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个酷爱帅气打扮却和这身打扮格格不入的人畜无害的少年。 “早去早回啊”芬格尔居然真的说出了这句话,说的时候还是挥舞着披萨的。 就在路明非把黑包往肩上一扔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两个小可爱。 “你俩干什么?”路明非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我们不是要一起行动吗?”爵士与苏生也同样疑惑,然而他们刚把疑惑说出口就立刻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从脑瓜子由上而下直接崩了下来。 “啊!痛死了!!” 一人吃了一记手刀的两个二百五抱着脑壳痛的满地打滚。 “昨天算是跑去玩玩的,让你们俩跟在屁股后面蹭蹭饭泡泡妹子就行了,今天还想跟过来?”路明非五指伸缩,一脸无语。 “我们能帮上忙啊!”爵士一脸不服,然而刚起身又被一个脑瓜崩弹了回去。 “我还没有没用到要让十七岁的幼齿来帮忙。”路明非维持着弹他脑瓜崩的姿势看向苏生,苏生刚想起身看到路明非这个姿态就立刻缩了回去。 “你们那些家族啊,权力啊什么的我都没兴趣,但是不论是你们家族给你们什么命令还是施耐德教授给你们什么命令有我在的话那我就会帮你们解决。那些大哥、二哥拜把子的玩闹我把戏可以陪你们玩,但是我要忙正事的话你们最好不要给我添麻烦。” 路明非看着这两个还没冈萨雷斯以及维多利亚大的两个臭小子声音淡淡,让那两个学弟学妹跟他一起干活已经是破例了,但是哪有老是破例的道理? “未成年的不论是十七岁还是满月在我这里一律都是孩子,而孩子是不应该去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好好准备然后考个好大学才是你们的事情。那些多余的麻烦是我们这类人才需要去考虑的,让你们这样的臭小子踏上战场是我的侮辱。懂?” 爵士与苏生看着这个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成年人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譬如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你既打不过也说不过年龄经验都比你大的人对你说教,那么你能做的也只有乖乖听话。 “真不知道把你们弄过来的那群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师兄,看住他们俩,别让他们俩再跟来了。” “得令。” 看着芬格尔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挥舞着最后一块披萨回答,路明非抓起保时捷的车钥匙出门,一旁的普利筱娅起身跟上。 随着关门声以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搞定了披萨的芬格尔起身拍了拍手,径直回了房间,期间没说半句话。 苏生与爵士缓缓爬了起来,苏生把自己精心裁剪的发型重新捋平,刚刚路明非的一记手刀相当的老练毒辣,他的发型都被劈歪了。 爵士则是揉了揉眉心的红印子,神色莫名。 “和情报上如出一辙呢。” “准确的说是比情报上还要夸张。” “嘛,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了。” “完成任务吗” 路明非还是充当着司机的角色,他飞速变动着档位,让保时捷快速的在车流群中穿梭腾挪,像是一条灵活的鲈鱼迎着激流向前。 普利筱娅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对着窗外望去,外面已经开始有人群逐渐汇流了,虽然还没到大罢工级别的举着旗子抗议,但人们已经开始成群结队沿着街道集结。显然,他们很不满这种像是被管控起来的模式,想要讨个说法。但是被他们逼问的人没有一个给得出答案的,只能支支吾吾。 “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普利筱娅率先开口。 “昨天的事情我还不至于现在就忘掉。”路明非把控着方向盘,看着各个方向的车辆来往,车开得快注意力就要集中。 “是吗?那么我昨天晚上说的事情你应该也记得?” “那些事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在说谎,那我还可以只是当听一个故事。” “真可惜,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指献祭一整个城市的人?献祭这么多人为了什么?某种祭祀还是仪式?你们还活在中世纪吗?哪怕中世纪的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情。而且以你的立场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我可是秘党的人。”虽然路明非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但是他的声线委实还是有点沉闷。昨天晚上他得到了一个根本让人无法入睡的情报。 “你不知道吗?奥丁的真正身份可是众神之王,司掌一切亡魂与英灵。传说中他的女儿瓦尔基里会将一切战士的亡魂带入英灵殿供他指挥以应对灭世之战。这些所谓的英灵说白了都是死人,死的人越多奥丁的兵力就越多。” 路明非捏紧了方向盘。 “这一整个米兰的人只是个引子罢了,等到仪式完成之后才是重头戏。我们这类血裔已经迷失了太久太久,太渴望一个归宿了。哪怕这个归宿是死亡。”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嗯等等,先让我问一个问题,你真的信任跟在你后面的那两个小家伙吗?是叫苏生和爵士对?呵呵呵,这名字取得还真是好玩。”普利筱娅突然岔开话题轻笑了起来。 路明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第一感应果然没错,这个家伙果然棘手至极,脑回路像是在抽搐,根本猜不透。 “他们两个只是小屁孩罢了,没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路明非摇了摇头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对他们这么好?你应该知道他们是那些家族派来到你身边的?他们在你身边要么是潜伏刺探情报的间谍,要么就是要暗杀你的杀手。”普利筱娅一边说一边还摆出间谍和杀手的模样吓唬路明非。 “哪有那么夸张,还有他们还小,懂什么。”路明非没有被普利筱娅略显娇稚的行为逗到,只是摇了摇头。 “小可不是理由,小孩是纯粹,但是这种纯粹既可以是纯粹的善也可以是纯粹的恶,纯粹的恶到底有多恐怖只有被施暴的人才知道。而这些可是自诩大人的家伙可永远无法理解哦。所以千万不要自诩为大人,路明非专员。” “你是在说教吗?” “我是在提醒。” 路明非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瓜板,每和这个女人多相处一分钟他都觉得自己在折寿。“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告诉我?理由?” “真想知道?” “别卖关子了。”路明非感觉自己要咆哮起来了,他像是个凯子一样被吊来吊去。 普利筱娅在副驾驶上突然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的小表情很多,但是每一个表情后面都像是一张张被刻画的面具,你只能看到面具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你感觉看不透她,因为她如果想要应付你的话她有万千张脸。 但是此刻不同。 这些小表情骤然收缩,既像是面具被摘下,也像是暴风雨前酝酿的安静。紧接着普利筱娅的脸上的那些全都被由一种被称作“妩媚”的笑容取而代之,这种笑容犹如沾水的玫瑰,又像是陈酿的葡萄酒。散发出一股令人心脏一揪的魅力。 “因为我想找一个可以爱我、拥抱我、保护我的男人。” 路明非猛踩一脚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他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然后又被安全带柔韧的弹回。 “哈??”惊叫声中伴随着破音,路主席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他装模作样的老练终于还是被撕得粉碎,他震惊的扭过头看向副驾的家伙,满脸都写着吃惊。 “很伟大是?呼呼还有更伟大的。”普利筱娅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急刹打乱阵脚,纯酿般的微笑依然在她嘴边,让她看上去是如此的明媚,只不过她的脸倒是没有和她的话一样硬核,和晚礼服如出一辙的红霞把她的脸都透的有些要发光了。 普利筱娅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全世界,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夜空透露着繁星。 “然后我想在他的拥抱中死去。” 第103章 人与神区别 米兰,旧城区。 雨势渐浓,天穹之上的乌云似乎有了要压抑整座城市的雏形,虽然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但是街头的路灯还是全部亮起了,因为这持续了两天的暴雨不仅在挑战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也让那个空气中的含水量已经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了,氤氲的水汽甚至已经开始遮挡视野,抬头看向天空的话会发现在这一片漆黑中偶尔还会有凌厉的银蛇划过。 七拐八绕的旧城区小道尽头,三个人影默默的在能见度极低的雨幕中,灰色的长袍由上至下盖住了他们的面容,他们的脚步很轻,即便是踩在水上也鲜有发出声音,他们一路走来不像是活人而像是没有张腿的鬼魂。 他们最终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面前站定,这是一个神似教堂的建筑,门口还有着两个勾勒天使的浮雕,入口是一个刻满雕缀的拱门。这里一般情况下都是被拉上黄条封锁起来的,即便是有喜欢乱窜的游客想跑进去一探究竟也会被门口始终老迈并且一直昏昏欲睡的保安挥手打发。 其实你只有进去才会发现这栋建筑并不是所谓的教堂,而是一个巨大的剧院。 通过大门进去只能看到满堂的座位,偌大的穹顶式天花板上面吊缀着庞大的水晶吊灯,这个剧院平时几乎不开放,但是这里一旦开放就会是空前的盛况,玛丽莲·梦露曾经在这里演过舞台剧,伊丽莎白·泰勒拎着一只波斯猫在这里当过一个歌手,这和他们的专业完全不搭噶,但是这可以取悦某些人,而为了取悦这些人,那么就连苏格拉底在这都必须得亲吻一个女人。 在这里的人们一旦需要被某个特定的人取悦那么不论那个人是谁都必须出现,没有例外。而今晚这里灯火通明,他们需要的演员即将就位。 三个灰袍人在门口站定了一会,随后抬脚打算进入。 一只手拦在了三个人面前,一个面色泛着不健康青灰的修士出现在三人面前。 三个人中为首的那一个摘下了兜帽,泛白的瞳孔与修士对视。 修士默默地挪开了脚步放任三个人进去。 剧院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因为透明穹顶的缘故,天花板透着外面的暴雨与漆黑而略显的有些灰蒙蒙,这里的修饰也并没有夸张级别的进行修缮,环壁只是刷着简单的白垩,甚至因为长期保养不佳有些脱皮,地面也并没有采用什么瓷白的大理石砖,更没有所谓的红地毯亦或者其余更加高级的东西,只是轻描淡写的铺了一层木质地板,踩在上面“噗通”的响,像是与呼吸声同步。 这座建筑内部装修的简简单单,唯一值得称道的估计也就是面前的那个巨大的舞台。两尊泛着华贵的红金色的圣母像环绕在舞台旁,地板是由纯红木质搭接,无数的灯光打在舞台上面。刚好此时红色的幕布打开,表演即将开始。 随着路西法在一个戴着瓷白面具的人影身旁落座,演出正式开始。 “路西法。好久不见。” 瓷白的面具之下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很明显这是一位正值壮年的中年人,属于精力、经验以及身体机能处于巅峰的年纪。 “好久不见,索罗导师。” 路西法对着这个中年男人默默低头,像是不成器的学生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只能低头请教自己的老师。 “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来这就是为了寻求答案的。” 索罗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头观赏起了面前的表演,舒伯特的《鳟鱼》,并不需要什么团队以及多余的伴舞,仅仅只需要一个钢琴和一个演唱家即可,靓丽的歌手对着场下深情的歌唱着,优美的女声传遍整个剧院,场下带着瓷白面具的人们数量极少,坐的稀稀疏疏。 “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索罗看着舞台上的女人说道。 “不知道,导师。”路西法侧耳倾听,台上的那个女孩声音他闻所未闻,但是她的声音清亮透彻,很有辨识度,他以前听过的话不可能忘得掉。 可能是最近才新崛起的新星或者大拿? “我也不知道,我想她应该是那些学校里新出现的什么优秀学生。”出乎意料的,索罗也耸了耸肩。 “”路西法说不出话,他经常跟不上自己导师的脑回路,曾经是,现在也是。 “但是她很有潜力,我喜欢一切有潜力的孩子,有潜力的孩子是我们的未来。” “但是您也不讨厌老人,您一直是中间派。” “中间派也是会被裹挟的,区别只是激进派和保守派谁赢了罢了。主教们全部殉职了。有句俗语叫人越老越保守。那么在老家伙们不在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中间派了,剩下的只有激进派。” 索罗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说道。 “这很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副裁判长以及半个裁判所的人员都在现场,他们不可能会察觉不到一个微不足道的袭击,这属于内部清洗。” “既定的事实是袭击者是你们的人,并且普利筱娅已经辞去了副裁判长的职务,裁判所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孩子在裁判所内拥有多么崇高的地位吗?裁判长只能是冕下,而冕下对裁判所是从不过问的。那么她就是裁判所的女皇,女皇都已经退位了那么作为臣子的我们还有什么说的?” “所以剩下的矛头都指向我们了吗” “主教们的死必须有人承担后果,而你们近些年来太过活跃了,从十年前你们屠杀了一整个教会学校的所有学生、老师以及其余各类人士开始你们就不停地在制造摩擦。从普利筱娅接手裁判所之后你们就愈发疯狂,老家伙们可能还会念念旧情,我们这些家伙也会尽可能压制冲突升级。但是普利筱娅他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这样,他们迫不及待要把你们斩尽杀绝,为此现在都已经不顾手段了。” 索罗旋转着戒指,最后叹了一口气。“封神之路有很多条,但是王座上的名额只有一位,你们太贪了。” “我们也有玛利亚冕下。她同样有资格。” “玛利亚吗”索罗把手指放在把手上默默敲击着。 《鳟鱼》还在继续着,歌剧已经到了最后尾声。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站在金色泉水之边, 你们应以鳟鱼为戒! 看见危险,就得拔腿快跑! 姑娘们啊,你们缺乏心眼, 你们常容易受骗上当。 看清引诱者拿着钓竿! 否则,受苦而后悔莫及。 “看清引诱者拿着钓竿。否则,受苦而后悔莫及。” 索罗淡淡的复述了歌剧的最后两句,路西法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新约与旧约有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他们所期望的终点却有一个交合处,像是两条直线将要交叉而过。而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交合点的前端,而最终只有一条线能继续向前。 “导师,真的必须到那个地步了吗?” 路西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开口。 “来这里的是最后的中间派,不,如今的中间派其实就应该说是反对派了。” 索罗看着大厅内稀稀拉拉的人影,突然伸手摘下了瓷白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如同刀削般刚毅的脸庞,上面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 “那么路西法,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话,在死了这么多反对派之后你会介意再死多一点吗?”索罗望向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 路西法森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嘭!!!”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栋建筑,随后一旁的墙壁直接被一个集装箱级别的大卡撞碎,白炽的车灯照亮了整个大厅,随后集装箱内跳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影人影,他们拿起枪就准备开火! 瓷白的面具被一张张摘下,一束束金色的瞳孔亮起,先前还在悠然听着歌舞的人影们全部站起,低沉的龙吟声浩荡的传开,其中的几个直接欺身而上,随着他们的行动,诡异的闷响以及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吹起,那些人影们还未来得及开火就被杀鸡一般轻描淡写的全部格杀! 血腥味开始蔓延,在场动手或者未动手的人们全部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流,但是全部抬脚走向门外,脚步稀稀拉拉却步履坚定,带着不可撼动的决心。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而有时候在疯狂中你不得不选择,选择人性或者龙性,也就是所谓的神性或者叫兽性。这是物种级别的参差,如同水和火一样永远不可调和。而我们彼此都要做出选择,这个选择将在我们死后或者他们死后被定下。”索罗语气很淡,让路西法想起了他曾经担任导师授课的模样,那时候索罗也是,告诉他们即便是流着龙血的人也始终是人,恪守自己的人性难度虽然远大过让兽性迸发,但是人性至上。 剧院外传来密集的踏水声,这是军靴踩在积水上的声音。而索罗面对剧院外密集的脚步声也没有什么神色,只是揉了揉眼睛,炽烈的金色亮起。 随后他将身上的一个小包拿出甩向路西法,里面包着的东西形状酷似一个面具。 “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路西法。你也是最有想法的,我相信你的想法。所以这个就当做最后的礼物。记住,恪守你的人性。” 看着索罗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紧接着屋外传来爆响般的枪鸣,伴随着梵音般的声音响起,恐怖的爆炸突兀的传来,感受着整座建筑的晃荡以及一旁墙壁被震得簌簌发抖,连墙皮都脱落下来。对面从一开始甚至就连生擒的打算都没有,这是灭杀甚至屠杀级别的火力。 听着外面的炸响以及惨叫伴随着雨声落下。路西法深刻的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永远不可调和了。 “我们走。” 他们必须突围了。 第104章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 路明非走到那张还残留有红酒污渍的木桌前,伸出手指轻轻捻了捻,芳香的酒味下还隐藏了一点点的血臭味,这是两天前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留下的痕迹。 他们来晚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诸多大汉齐聚一堂然后boy♂next♂door的盛况了,不仅没有一众肌肉男,就脸那边架子上排成一排,上的枪油上的都可以反光的芝加哥打字机也全都鸿飞冥冥。 路明非检查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虽然没有诺诺那种堪称作弊的“侧写”,但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他却可以推敲出许多。 刚刚在这里有一众肌肉发达到足以撑爆自己身上运动短袖的家伙围绕在一起,随后被堆在一起束成一个球形的麻袋被拿了出来,麻袋被随手一扔,大汉们撕开麻袋口子,一枚枚黄橙橙的子弹“叮铃叮铃”的掉下。然后男人们轻车熟路的拿出弹匣把一枚枚的黄橙橙的子弹押进去,互相之间似乎还在有说有笑。最后他们把压满了子弹的弹匣放到一旁,最后所有工作准备完毕,他们再最后检查一遍装备,整装出门,像是要出门打猎的老练猎手。 “我们来晚了呢。”普利筱娅坐在仅有的木桌上打着哈欠,双腿无聊的晃动着,一副娇弱少女还没睡饱的模样。 “嗯。” 路明非点头。 他们最终还是来晚了,那群暴徒已经荷枪实弹的出发了。在这种大城市没有了各式各样的监控报备也没有指控中心的话,想找他们可是难如登天。 “好啦,既然来晚了那么愉快的工作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是摸鱼的时间。”普利筱娅双腿一收,往地上一跳,稳稳落地。 “我们还没开始工作。”路明非有些无语。 “工作这种东西有就做没有就躺着,没事找事不无聊啊?而且我就是要去上班的好吗?”普利筱娅对他翻了个白眼。 真好啊,真想让总是老淫棍打扮的校长也是这样的态度。 到时候自己也装模作样摆一副谱:工作?什么是工作?工作是什么?老娘唯一的工作就是喝下午茶以及摸鱼,摸鱼就是我的工作,我上班的内容也只有摸鱼,毁灭世界以下的事情都不要来烦老娘。 近些年来饱受校长欺压的路明非同学有些羡慕的想着,如今的他即便加班既没有加班费,不,他甚至没有工资,他的学生卡还欠着账呢。属于欠钱还要一天到晚忙东忙西甚至还要玩命的待遇,至于五险一金?那是什么?好吃吗?他唯一的待遇就是嗝屁了之后学院会把他的遗体送回老家,会不会给他立个坟头都是两说。 就这待遇还要求他必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轮轴转并且没有休息日。这待遇西伯利亚的战俘看了都得摇头。 咦?这么一想莫非教廷比秘党还要人性化? “唉,算了,我再去找找。”路主席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办法,如今他也是有责任的男人了,让一众全副武装的暴徒在城市里乱窜他着实有些放不下心。 可是当他走到门口看到雨水像是连着的线一样从面前穿插而过,漫天的银光从盖世的乌云中落下后他又止住了脚步。雨水已经冲掉了一切的线索,这种环境别说他路明非了,估计他现在就是请福尔摩斯上身也没太大作用了。 “怎么样侦探先生,有线索吗?”普利筱娅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他身后勾起了嘴角。 “华生,拿我的烟斗过来,让我思考一下。” “没有烟斗呢亲,不过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有兴趣吗?反正也要中午了,你早饭午饭都不吃哪有力气打击犯罪,spideran先生。” “我能说没兴趣吗?还有请叫我batan。” “你觉得呢?而且batan虽然啥都没有但就是有钱,你有吗?” 路明非的脑袋耸拉了下去,这么说他连spideran都不如,spideran好歹还有活蹦乱跳的玛丽简。“事先说好我可没钱。” “放心,带你蹭吃蹭喝。” 在这鬼天气下居然还有酒开门,不,应该只有在这种黑白颠倒的日子里才会有酒开门。 毕竟这种天气最适合点了一瓶威士忌一口闷到底然后死猪一样往地上一趴,这样即便醒过来天也还是黑的,可以再重新点一杯威士忌重新杀入酒场。 手机屏轻轻震颤着亮起来,标注着“杨叔叔”的家伙源源不断的来着消息。 苏晓樯看都没有看一眼面前的桌子上的手机,只是拿起红酒向着窗外看去。这里的视角很好,半座城市都可以尽收眼底,这座都市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太过美丽了,美丽的有些迷幻,这样的景色不去看反而去注意那些多余的消息未免有些太过不解风情。 她太了解如今的这些长辈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了,自从她爸爸因为病重的缘故让她从复旦辍学接手家业以来她就直接化身为全世界最肥美的猪猪,是个人都想咬上一口。 相亲的、谈判的、不怀好意的、图谋不轨的 从前的那些和蔼可亲的长辈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需要的只是把自己吃干抹净。而最让人心累的是你逃不掉,这些人是爸爸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没了人脉自家的那么多产业也根本转不动,你再不喜欢他们你也得笑脸相迎,再累也得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就是大人,做的再好也没人夸,但是一旦你垮了就会被生活的重担从此压得直不起腰。 漫天的黑云与瓢泼的大雨,似乎是天空在冲刷着这座城市。 苏晓樯感觉心情不错,近几年来她心情从来没有这么不错过,米兰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不仅可以放松也可以让她暂时逃离现实。 “老大,今天这雨好大,看来是出不去了啊,今天的预定要取消了。”一个矮胖矮胖,圆滚滚的肚子皮带都勒不住的小胖子对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开口,语气间有些泄气。 “出不去就出不去呗,来了这么多天刚好就当休息一下。” 被他搭话的男人则是眉飞色舞,颇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将风采。 就是这种装模作样的风采让当年的自己被忽悠瘸了,苏晓樯把视角从美不胜收的城市收回来看向那边。 胖子是徐岩岩,是自己曾经的对头陈雯雯手下的一员悍将。谁当年不是年轻过来的,而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不惜冲到情敌的社团,然后与身为社长的情敌死磕到底也是一个优秀的集美应该经历的事情。 而小胖子对面的就是自己曾经为之奋战过的男人,赵孟华。 “孟华,你怎么不早点说是来酒?” 男人身边的女孩眉宇间则是有一些不满,女孩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衫再套了一件白色的卫衣,穿着牛仔裤,像是一个乱入酒局的乖乖女。 “哈哈哈,那样的话你的反应看起来才好玩啊。”赵孟华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乖乖女的头,乖乖女的脸飞快的染上了红霞点了下去,在两个胖子的带头下一旁的人们开始起哄闹事。 光是看着这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看来自己当年的努力全部都白瞎了。 苏晓樯又抿了一口酒,她不喜欢喝的烂醉,但是微醺的感觉她也并不讨厌,况且在同学灯红酒绿的环境里热热闹闹也并不赖。 同学聚会从来都是一个请假的好借口,用这个借口即便是跑到地球的另一端也可以被采纳,如今的苏晓樯正是一个伟大的逃亡者。 “所以你怎么也来了呢?” 她一旁的女孩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投向赵孟华那边,这个女孩似乎有些拘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但是她身边可没有可以替她谈笑间排忧解难的大将。她也总是听自己父母说酒太多不干净的人,她没兴趣和不干净的人多来往,于是只能跑过来和还算熟悉的苏晓樯凑成一对。 “出一次国,旅一次游,还有人全额报销为什么不来呢?” 柳淼淼小口小口喝着手上的红酒,很明显这个女孩酒量不比苏晓樯,苏晓樯自从一年前辍学回家然后火线接手老爸的业务之后,什么fox,cktail的,去那里就跟回家一样,在那里和各路江湖好汉比拼酒量的同时还不忘洽谈业务。 而柳淼淼还在上学,她也不像是能喝酒的样子,她每口都喝的很少但是喝的很急,这是很少喝酒却想喝醉人的喝法。 这几天来他们都把米兰逛了个遍了,什么巴加蒂瓦尔塞基博物馆、pazzo dell''arengario、圣玛丽亚感恩教都跑了一趟。如今也已经是天主教徒的赵孟华和陈雯雯在这个像那个像的面前祈祷祈祷又祈祷,跟没个完一样。而柳淼淼就这么跟在旁边跟着逛啊逛啊跟着逛,什么《最后的晚餐》估计都没在这姑娘眼里多停留一秒。 这就是如今他们的同学聚会,虽然现在他们是在b ino喝着各式各样的酒,但是感觉比以前在必胜客的同学聚会要无趣很多。 苏晓樯摇了摇头,她只是出来放松的,不是给自己增加压力的。 这次的同学聚会是赵孟华举办的,这货不仅广邀天下豪杰,什么同班同学也就算了,就连柳淼淼都给他弄过来了,指定有什么大事要说。 苏晓樯开始指望身边这个丫头赶紧喝醉了,因为估计之后有些事是这姑娘承受不了的。 如今苏晓樯不比当初,接手老爹家大业大的那么的玩意然后再被社会毒打一年她已经充分的和自己的过去say goodbye了,但是柳淼淼的话苏晓樯则感觉她不行,估计一会要深受打击。 赵孟华曾经踹掉了陈雯雯说她蔫,哀怨。其实这是文学少女的通病,说好听点这个被叫做“多愁善感”。然而弹钢琴的严格来说也算半个文学少女啊,也多愁善感啊。赵孟华的xp一直是这块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如果他在红楼梦里的话那他一定也会指着林黛玉说“这个妹妹我见过”之类的话。 看着那边的氛围越发火热,苏晓樯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把一旁的纸巾拿过来了,如今的她可是苏总,苏总的胸怀可是很大的,包纳一位哀怨的文学少女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苏晓樯一边准备一边用目光震慑住几个外人,赵孟华并没有包场,应该是图个人多热闹。 而不论是穿一身dior的黑色套裙,蹬一双细高跟的红底鞋,戴一副细框眼镜,一双素白的长腿翘着二郎腿,妖媚动人的苏晓樯。还是一副泫然欲泣,酒场买醉,清丽可人的柳淼淼都是绝佳的猎物。 在苏总冰冷的目光下几个豺狼虎豹纷纷被震慑退下,看着这些家伙识相离开苏晓樯叹了一口气。坏了,她不像是来度假的,她不仅要替自己的前暗恋对象安慰他的前女友,还要顺便当个老妈子震慑宵小。 “人际关系这种东西还真是复杂啊”苏晓樯不由自主的感叹,她感觉这场同学聚会结束之后她可能就和自己的青春say goodbye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至少要等个十年,说好的年轻无极限嘞? “什么?”柳淼淼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赵孟华真不是个东西啊。”苏晓樯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愈发泫然欲泣的柳淼淼她赶紧转移话题。 “咳咳,我们上次同学聚会好像还是在高中毕业?那一次我们”苏晓樯又说不出话了。 曾经的自己好像也不是个东西,别人也只是默默地暗恋罢了,在人家终于鼓足勇气表白的时候自己也只会在一旁冷嘲热讽。 “路明非呢?”苏晓樯现在才想起来那家伙,怪不得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 “路明非?”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被突兀的提起,柳淼淼的泫然欲泣突然愣了下来。路明非在他们这届可是一个传奇,虽然不是什么正面的传奇,毕竟他先是被美女师姐领走,然后又被帅气师兄领走,还是楚子航楚师兄,又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一所美国的大学出天价奖学金买走。被所有男女同学共同评为此獠当诛榜榜首。 “应该还在那个卡什么学院上课。” “他不是帮了赵孟华一次吗?那次赵孟华走散了是路明非找他回来的,没请他过来吗?”苏晓樯前些年听说过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和赵孟华说话了。”柳淼淼又开始泫然欲泣。 这是世界线的收束,没办法的,苏晓樯已经在尽力把话题挪走了,但是她绝望的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说这话题都会偏回来。 “小天女。”一个人走到她们桌边开口。 看到苏晓樯没反应之后那人又重新开口。“小天女?” “嗯啊?”苏晓樯这才意识到小天女是喊自己,她都快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中二病级别的外号了。 “赵孟华说有事要宣布,我们过去。” “啊,好。” 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看着身边还一脸懵懂无知的钢琴少女苏晓樯决定今天也就算舍命陪君子。 当他们这批人聚到酒正中心之后,灯突然一灭。 黑暗转瞬即逝,一根根白烛亮了起来,所有人震惊的望向眼前,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场地突然有无数根洁白的蜡烛被点亮,999根蜡烛被摆放成一颗爱心,头顶突然有彩色的气球落下,各式各样,有天使与十字、爱心与永恒。 “陈雯雯,你愿意嫁给我吗!” 赵孟华出现在白烛中央,对着被惊的一脸茫然的陈雯雯单膝跪地。 周围的人都开始疯狂的起哄,不止是他们这些老同学,还有那些依然逗留在这里的客人,混酒的大多都喜欢凑热闹,于是也不管语言通不通只顾着起哄。 “太俗了。”苏晓樯则是捂脸低头,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虽然她早有准备但是她还是被这一幕无语到了,赵孟华真的太会挑地方订婚了。 “老大原本是打算在米兰教堂弄的,结果人家今天不开门,前一天才把押金退回来。没办法,原本的预定全乱了,只能找一家酒凑合一下。”徐岩岩在一旁悄悄的说道。 “在酒订婚能行”苏晓樯刚准备吐槽话就又咽了回去。 “看来能行啊。” 陈雯雯的脸都红的要滴血了,她低着头抓着衣角,害羞只是出于一个原因,更多的是她在后悔今天穿的衣服太不正式了,但是姑娘的嘴角压抑不住的疯狂上扬,很显然被这巨大的惊喜惊到了。 相反柳淼淼一脸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小天女你需要我宽厚的肩膀一用吗?”徐岩岩凑了上来。 “滚。” “哦。” 苏晓樯看着柳淼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放下了不代表别的人可以放下,况且人生本质上就是一个不断经历的过程,失恋也是一个过程,放下同样是一个过程。 “他们两不是天主教徒吗?牧师呢?”苏晓樯询问徐岩岩。 “哝,等大姐头说她愿意之后那个门打开就有牧师进来,专业的哦,是在米兰大教堂上班的,是人家不能提供场地的赔偿。” “我愿意!”女主角终于开口了,苏晓樯看向门外,拿起香槟准备再抿一口,准备看看进来的又是哪类妖魔鬼怪。 大门打开,一个拎着黑包,穿着黑色风衣,头发因为被雨淋湿有点散乱,但是黑发下眼睛带着些许凌厉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了门的那端,他同样有些茫然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没记错的话来的应该是酒才对,但是这里和他印象中的酒不是一个画风。 “噗!”苏晓樯把嘴里的香槟喷了徐岩岩一脸。 徐岩岩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抹过之后震惊的指向门口的家伙,手指都有点颤颤巍巍。 “路明非?!” 第105章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2) 赵孟华长达21年的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帆风顺的,出身优渥,19岁就开始戴劳力士,虽然那是从自己老爹身上框来的。仪表不凡,高中的时候学校三大校花都为他争风吃醋过,哪怕时至今日他都要订婚了另外两位都来了他的订婚现场。至于高中毕业后的人生更是开挂般的一帆风顺,不仅荣升为北大学子,在今年暑假结束后更是就将作为交换生前往美国留学。 他老爹和仕兰校长吃饭,被灌了两斤二锅头的校长也曾迷迷糊糊的说过“孟华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仕兰高中的骄傲。”之类的话。 所以他可谓是仕兰高中前三届后三届都难寻的超级人生赢家。 虽然再往上找一届有一个叫做楚子航的师兄死死压着他,但是楚师兄不是凡人,所以他可谓是凡人巅峰。 可是哪怕是他这种一帆风顺到了极致的家伙也会有一个噩梦,这个噩梦不仅有名字还有长相,这个噩梦他叫做路明非。 他是优秀,全校第一,然而没用。 因为在他们这一届毕业那天他的名字不是挂在堂堂校园榜的榜首,有一个叫做路明非的家伙从天而降并且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脑门上,屁股印至今还留在他的脸上,留下的创伤时至今日都还没被完全复原。 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一个叫做卡塞尔学院的神经病学校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以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价格把这个家伙买走了,对,说是奖学金,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这货是被买走的,但是让人不解的是哪怕把这货的腰子噶了也回不来那么多的本啊。 狗屎运也就罢了,那所学院可能真的是抽了什么神经,可是在离别的同学聚会上这个家伙又被一个开着法拉利的惊天美女接走。 更过分的是在后来见面,这厮又被上届的神人楚子航接走的。 路明非诶,全校公认衰仔诶,除了打星际争霸的水平厉害一点之外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气质与仕兰高中这种贵族学院格格不入的,就像是路边野草一般的家伙。他就像是长在温室里的一株草,在百花齐放的温室中他除了贡献一点绿化以及被你路过的时候踩两脚之外毫无存在的价值。 而这样的家伙都能一飞冲天简直就跟母猪上了树,不,是母猪长翅膀飞起来一样匪夷所思。 这还不是让赵孟华最痛不欲生的,他知道再顺风的人生也会遭受打击,但只要挺过去人生的道路也只会愈发的一帆风顺,大不了以后不要再见这个家伙就行了。 最令他痛不欲生的是他还欠这货的,自己曾经居然在北京的老地铁中迷路了,而在自己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曾经百般欺辱并且总是不屑一顾的路明非。 救命恩人是自己在中二时期犯下的最大过错,这种感觉他吗的简直就是让人想拿头撞墙,撞墙都不解恨,恨不得直接撞死得了。 赵孟华常常午夜惊醒,梦回高中,然后狠狠的扒拉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但凡以前稍微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好相处的想法,也不至于纠结成这样。 所以他打算订婚的时候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三个字急的都跟孙猴子一样抓耳挠腮。请,万一他来了呢?来了他能尴尬死。不请,那自己是不是太不是个东西了。人家救你一命结果你还对人家这副态度。以后怎么做人? 他打算向陈雯雯求婚的时候都没这么纠结。 最终还是折中了一下请别的同学帮忙联络了一下,结果全部石沉大海,不过这样他反而有点放下心了。自己说过了,不来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然后他把这些抛之脑后,开始满心欢喜的开始筹措自己的订婚履行。自己和雯雯都是天主教徒,对于天主教徒来说世界上没有比米兰更加优秀的地方了,他们刚好也要准备见习牧师的考试,来这里刚好熏陶一下。 原本在设想里是在米兰教堂里,自己和雯雯穿着纯黑与素白的牧师服以及修女服深情对视,外面刚好有阳光透过彩窗照耀下来将他们二人笼罩,然后他们拿着闪烁着银辉的十字架祷告的时候自己再把订婚戒指拿出来然后刚好在主教与同学的注视下求婚的。 结果一个都没成,码的。不仅米兰昨天突然开始下大雨,别说阳光了,能不被淋成狗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更过分的是教堂的预定还给退回了,原因什么的也不说明。虽然说补偿弄了个人过来见证但是他妈不在教堂里我定个鬼的婚啊,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来米兰为了什么? 没办法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还是得按计划走。找了半天最后只能找一家还有位置的酒凑合一下了,别的店这种鬼天气里门都懒得开门。 仓促准备之下他只弄到了原本预定的两件黑白牧师情侣款的衣服以及通知了那个主教的地方。 让人不舒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赵孟华只能衷心期盼现在不要再发生更麻烦的事情了。 “路明非?!” 徐岩岩的声音传来,赵孟华这辈子第一次是那么期望自己是出幻觉或者幻听了,如果现在有人能告诉自己出幻觉了他一定会使劲谢谢对方。 “路明非?”身边的陈雯雯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身后。 别,雯雯你不要逗我,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都是幻觉罢了。 “路明非你怎么在这?”徐淼淼也是一脸惊骇莫名。 赵孟华低下了头。 根据墨菲定律,即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这句话用人话说就是盼好的啥都不来,而坏的全都嘎嘎来。 这点不仅适配赵孟华同样适配路明非。 路明非尴尬的都要抠脚趾了,他把放着尼德霍格以及c4炸药的黑包放在手边,把风衣裹得更加严实以防沙漠之鹰以及短弧刀露出来被看到。 他发誓他再也不白嫖了,至于吗?就为了蹭一顿饭他不至于受这么大的苦?米兰有沙县小吃的话他一定现在立刻马上去吃沙县。他第一次正式给学生会的那些家伙开会的时候都没这么尴尬,俗话说得好,同学聚会不尴尬,没被邀请在还在场最尴尬。 所幸有一点好的那就是大家的目光除了刚开始聚集在自己身上之后就已经立刻被挪走了。因为在自己在门口刚准备说一句抱歉走错了然后打算转身走人的时候,普利筱娅就这么突然出现然后往自己身边一靠,不由分说的挽起自己的手然后走在原本赵孟华以及陈雯雯该走的红地毯上。 所有人都被这个异国尤物震撼到了,他们都见多了美女,别的不说现场就有陈雯雯,柳淼淼,苏晓樯这类美女。 但是面前这位的漂亮和这三位的漂亮好像用的不是一个形容词。 普利筱娅挽着路明非的手缓缓向前,并且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晚礼服,她不仅腰勒的极细,金发如同瀑布一般垂下,纤长的四肢以及慵懒间却格外勾人心魄的眼神。周围像是有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才像是这场的女主角,而所有在场的男女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走了目光。 普利筱娅挽着路明非的手走到赵孟华面前微微一笑,赵孟华这个打算订婚的人都被容貌倾城的女孩闪的有些挪不开眼。 “赵孟华先生吗?”普利筱娅说的是正宗的中文,但是她哪怕走到赵孟华面前都没有放下挽着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发现这个女孩的力气极大,自己不用力挣脱还真没办法,只能被一路拖着到了这里。 普利筱娅伸出了另一只手递到赵孟华面前。 “啊啊!是的,是我。”赵孟华看着这只手先是懵了一下,直到腰上的软肉被旁边的女孩狠狠的掐了一下才回过神。他不由自主的先开始理了理领带,然后才有些拘谨的和这个像是散发着光芒的女孩握手,仅仅一瞬间却让他有一种抚摸羊脂玉的错觉。 “我就是米兰教堂派来的主教,我将为您与陈雯雯小姐主导这次的订婚,请二位按预定好的先去更衣。” 主次已经变更了,女主人或者说这次订婚的主人原本是谁都不重要了,在普利筱娅出现之后她就是现场的主人。 这么强的气场路明非以前除了凯撒和昂热就没见过有别的人有过了,所以堂堂学生会主席也只能沦落为女孩的陪衬,不,他连陪衬都不配当了,赶紧风紧扯呼然后跑到角落里躲起来才是正事。 但是他躲不起来了,他这次的出场比以前的退场还要拉风,简直是有24k纯金钻石打磨然后再用高光喷射一样散发着吊炸天的光辉,老同学们都已经趁着赵孟华和陈雯雯去换衣服普利筱娅到后场准备的功夫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那女孩谁啊?”这是路明非已经忘掉名字的某个路人甲。 “你们什么关系啊?”这是路人乙。 “你怎么和米兰的主教一起出来啊路明非,你也当牧师了?”这是徐岩岩。 “你的排名真的雷打不动了啊。”这是徐淼淼。 排名路明非也知道,“此獠当诛榜”堂堂榜一。他只想说自己冤枉。 人多的眼花缭乱,充斥眼球。路明非则是被半拖半拽着拖到台,然后被一众曾经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搂着问东问西。 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装出来的那副杀胚脸以及学生会主席的嘴脸都不适合这里,所以只能按照以前的方式挠头赔笑。 有人说:哇,路明非的你的风衣是burberry的啊!路明非笑着说哪里哪里。又有人惊叹路明非你这西装的面料真好啊,什么牌子的?路明非说杂牌杂牌。又有人抬着他的手腕问你这块表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是全球限定款!路明非又只能说这是高仿高仿,路边摊淘来的。 被人抓着摸路明非也只能使尽浑身解数来让这群家伙不要摸出自己身上的武器,累得够呛。 当然,大家最大的问题也都不是这些,他们问的都是刚刚的那个女孩,普利筱娅。 什么结婚对象,同班同学,青梅竹马什么的谣言都已经开始满天飞了,人类的八卦能力还真是强大啊。 “我和她昨天才认识,不熟。” 所以如此作答的路明非被众人抱着脖子摆弄。 不过好歹气氛不死了,路明非不请自来带来的尴尬在这种燃烧的氛围中被烧了个精光。 当他终于摆脱一众人选然后死狗一样爬回自己放黑包的地方,已经有人在这里了。 “小天女。” 路明非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包拿起来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倒一杯缓缓的时候。 “你在包里放武器干什么?”苏晓樯扶了扶细框眼镜翘起了二郎腿。 “噗咳咳咳” 路明非水都差点喷出来,被呛得猛咳嗽。 “你不知道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吗?”路明非拿着纸巾擦水,语气有些没好气。 “你拿着管制刀具参加同学会不是更过分?” 苏晓樯刚刚只是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可是路明非的包有点碍事。就在她打算拿起包放到一旁的时候,她从里面摸出了里面是一把长刀形状的东西,虽然没打开但是她明白里面放的绝对不是高尔夫球杆或者网球拍,她摸到了刀镡和刀鞘,家里出于收藏的缘故也有几把古刀,苏晓樯对这个也不是一无所知。 “古玩罢了,刚刚淘到的,转手可以卖钱。” “purnell的表也是淘来的?” “嗯。淘来的。” 苏晓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已经数年未见的老同学,刚来的时候看那些同学都觉得大家都没变,赵孟华还是那么装模作样,陈雯雯还是一副文学少女,柳淼淼还是表面无所谓内心小忧伤,徐岩岩两兄弟也还是那么胖。其实不止是他们,好像其他同学都没变,似乎只有自己变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止是只有自己变了,面前这家伙自己可能没有察觉,但是许久未见的苏晓樯能显着的感觉到面前这家伙的变化。 刀刻般的脸庞棱角分明,暗纹西装和英伦风的黑色风衣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没了以前的那种乱糟糟的风格了,整个人简约却不寒酸。气质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苏晓樯感觉有些冷厉,不过冷厉被掩盖的极好,所以男孩透露出的是一种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饱受熏陶的贵族气度。 同样在一年内识人无数的苏晓樯很精准的给予了面前这个曾经的衰仔现在的定位。 路明非毫无自觉,你一年多的时间都在没日没夜的玩命身上肯定有冷厉的气质。打扮的话他自己也是毫无心得,是学生会的人把他打包扔到洛杉矶请好莱坞的名家来给他打扮的,在那里他就是丑小鸭也能给他弄成金刚狼。 至于贵族气度一想到被伊莎贝尔拿着教鞭强行训练那些所谓的举手投足路明非就感觉人都不好了。那丫头啥都好,就是在这方面有些不近人情。 “你变了很多呢。”苏晓樯突然笑了。 路明非以前从来没见过她笑,至少她从来没对自己笑过。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被小天女微笑以对有什么受宠若惊,因为面前这个女孩笑的很疲惫,他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笑,天台抽烟的叔叔、夏弥走后的师兄、一年前看着地上积水的自己。 那是一种已经有些受够了但是还得继续向前的笑容。 “你也是。” 路明非的那些搞怪敷衍收了回去,他的声音静了下来。 气氛也同样静了下来,两人的交谈到此结束,他们只是转头看向酒中央,那里很热闹,斑斓的灯光伴随着男男女女交错的舞蹈,震耳欲聋的歌声外加酒瓶被打开的气泡声,一切的声音交织着,充斥着梦幻般的色彩。可是那些迷幻的灯光以及火热的氛围怎么也到不了这里,两人只是默默地看着。 第106章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3) 万福玛利亚, 你充满圣宠, 主与你同在。 你在妇女中受赞颂, 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 天主圣玛利亚, 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 为我们罪人, 祈求天主。 阿门 事实证明只要你用心其实就连酒这种地方也可以变得神圣异常,头顶上原本散发着迷幻色彩的彩灯只绽放神圣的素白,神圣的素白在地上洒下一个光圈,光圈的周围站了一圈身着教服的教友,他们是赵孟华唱诗班的兄弟姐妹。 教友们手拉着手,伴随着优雅低迷的音乐款款清唱,所有人都是满脸的虔诚与幸福。 在场的人们都被这充满神性与关怀的一幕镇住了,即使对天主教一无所知的人也都肃穆的闭上了嘴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 路明非也注视着那里,光圈的正中心一个女孩正坐在钢琴旁优雅的弹奏着,素白干净的十指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钢琴上飞舞。琴音干净清晰,如同碧波般的湖水一般流淌在所有人的耳畔。而女孩的身体也是伴随着琴音款款而动,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响应主的号召长出翅膀飞走了。 在场的一些人对这个女孩的技艺表示震惊,因为这个女孩的技术丝毫不下于他们听过的任何一场演出。路明非倒是习以为常,高中时期柳淼淼的钢琴就考过十级了,每年的年末校庆柳淼淼都会有一次登台独奏的机会。 “柳淼淼她没事?” 坐在一旁的苏晓樯却皱了皱眉头。 “应该毕竟老大当年伤人家不轻。”徐岩岩压低了声音,缩头缩脑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才说话。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柳淼淼还是赵孟华的前女友来着。 那货真有本事啊,让前女友在自己的订婚仪式弹钢琴。 苏晓樯则是突然感觉有点伤心,她感觉自己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她认为柳淼淼一点都没长大,然而人家姑娘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人家跟着跑来米兰不是为了人鬼情未了的再续前缘,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曾经一个答案。 答案有时候可能既不称人心意也不让人感觉畅快,但是一个句号就意味着是给一个故事画上休止符,再差的句号可能也比无病呻吟的省略号强得多。 歌颂与琴音慢慢的的游离消失,穿着素黑色牧师服,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胸前戴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十字架的赵孟华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进了素白的光圈中。 “各位兄弟姐妹、同班同学们。”赵孟华的声音清朗又厚重,带着已经步向成熟男人的底色。他对着周围的所有人点头致意,嘴角挂着温润的微笑。 “很高兴今天诸位与我一起在这万里之遥的米兰,在这座艺术之都、天主教徒的第二家乡见证我与雯雯的仪式。”赵孟华的声音温情款款,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另一侧的黑暗伸出手。 “2009年我与神结婚之时,我主将天使送到了我的身边。这位天使的名字叫做陈雯雯。” 身着素白修女服的陈雯雯低着头红着脸踏入光圈之中,腼腆的伸出手放在了赵孟华手上。 “她让我明白什么是爱,她让我明白什么叫做什么是静,她让我明白什么叫做永远不可失去的天赐之物。” 赵孟华的话每个字都透露着诚恳以及虔诚,并且他每说一句话陈雯雯的脸就红几度,现在已经要红的反光了。 不过不得不说赵孟华以前文学社确实没白进,各式话术信手拈来,并且语调中透露着读诗般的写意与诚恳。连一旁的几位女性看客都已经拿出了手帕开始擦拭眼角流下的晶莹。 其实路明非蛮想吐槽几句的,毕竟眼前的这一幕槽点是在是过多都有点要集中的溢出了,让他的吐槽之魂在熊熊燃烧。不过再仔细想想毕竟人家重要的订婚仪式,这么严肃的场合他还是就这么当一回安静的看客为好。 绝对不是因为身边没有熟人他不好说话的原因。 其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怅然若失的,不知不觉从前的同学都要准备结婚了。参加同学的订婚仪式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都已经老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毕竟才几年不见人家都已经这速度了,万一再等个几年你再和人家见面的时候人家的孩子都跟在屁股后面打酱油了而自己还是悍然一条单身狗,这种感觉就蛮奇妙的。 看着坐在钢琴椅上眼眶都红的跟陈雯雯脸一样的柳淼淼路明非突然想起来小天女好像以前也是暗恋大军中的一员。 看了一眼同样怅然若失的苏晓樯路明非摇了摇头。 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发言还是挺长的,毕竟要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感谢曾经感谢未来,什么都要感谢,也什么都要说,所以一轮发言下来路明非都有点要昏昏欲睡。 所幸发言终于结束了,在满场的掌声以及几个学员感动的泪水下在坐的诸位男性牲口那昏昏欲睡的感觉却全部消散一空。 陈雯雯是漂亮,但是人家名花有主,接下来这位才是重量级,虽然是搂着路明非进来的但是毕竟路明非都已经亲口说过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意味着机会。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面前活生生异域风情美女的机会可不多。 在场的好几位女性都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空间安静了下来,仅仅有一阵斯条慢理的脚步声响起。人们把目光投向通道的黑暗处,脚步声从那里传来。 身着修女服,金丝绸般的长发落在两肩,美丽的宛若童谣中的天使的女士款款出现。她似乎只是出现就引走了所有的光,女士挂着淡然的微笑,对着赵孟华以及陈雯雯点头示意,似乎是客人,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又有一种圣女般的风度,让赵孟华与陈雯雯不得不谒见。 但是徐淼淼徐岩岩以及苏晓樯则是看到一直昏昏欲睡的路明非猛地站起!这个路明非他们极度陌生,像是从山林中扑出的绝世猛虎! 路明非站起后眼睛死死地盯向中心的那个女人,眼睛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反应这么大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是这个人?普利筱娅呢?”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抽搐。 “啊?她不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吗?换个衣服你就不认识了?” “你说什么??” 路明非扭头看向苏晓樯,在他目光的笼罩下坐在苏晓樯身边的徐岩岩与徐淼淼却不自觉的颤抖了。 就像路明非认不出远处的那个女孩,面前这个家伙他们绝对不认识,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孩绝对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经常耸拉着头缩着肩膀走路的男孩,也绝对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打着哈哈应付过去的衰仔。 他们甚至不敢和路明非对上目光,因为这是一双久居权利中心执掌过无数生死的眼睛,眼睛中散发出来的尊严巍峨的如同不朽的王座,从中散发的凌厉又如同君王锋锐无双的刀刃。路明非看着他们,却又像是看着蝼蚁或者某个不知死活胆敢在君王发怒时献上卑劣之词的苟且之物。 如果有学生会的人在场的话会熟悉路明非此时的心情,主席和他们相处虽然平时好说好话但是他一旦发起飙来就是这幅模样。 “她她就是她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 就连已经接手自家产业面见过无数精英与上流人士的苏晓樯都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她作为苏总的这段时间没有见过一个客户或者对手有这样的气势,所以她明白这不是上流人士有的威严,这是古代那些执掌无数人生死的帝王才有的威严! “抱歉。” 路明非紧紧地凝视了他们几秒后才突然回过了神,他缓缓坐下,轻轻地出声道歉。 “没,没事。” 面色骤然一松的三人如同上了岸渴望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起来。 “我,我去上个厕所。”徐岩岩赶紧起身离开,他现在不想靠近路明非。 “我,我也是。”他的孪生弟弟徐淼淼也是趁机开溜。 苏晓樯没有动,她只是默默地把翘着的二郎腿收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压了压,然后轻吁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吗?”路明非指着那边正在祷告的三个人,准确的说他指着的是那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 “气质是有点变化,但是她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你真的认不出来?还是你真和她不熟?” “我都说我昨天才认识她。”路明非低下了头,也哈了一口气出来。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不,可能九个月前就认识了。” 苏晓樯张了张嘴,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 “真是少见的组合,聊什么这么开心?” 突兀的话语插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赵孟华携着陈雯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旁边还跟着一个修女。 远处的氛围回归了热闹,赵孟华结束的时候放下豪言说今晚他请客,其余的所有人都轰然响应,已经准备好享受这纵情声色的一天了。 “路明非,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和以前一样一身素白色的陈雯雯挽着赵孟华的手对着路明非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路明非重新起身,不过这次起身远没有刚刚那么暴力,他拿过服务员端过来的一杯香槟,对着两人微笑。 “祝贺咯。” 赵孟华神色有些复杂的望了一眼面前如今这个看上去似乎不论发生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家伙,也拿过一杯香槟对着路明非一举。 “谢谢。” “好了,那就不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了。那么这位女士,能否赏脸?我们到那边聊一聊怎么样?”路明非抿了一口香槟后俯身用空着的那只手拎起黑包,对着站在赵孟华与陈雯雯身边的黑衣修女淡淡的开口。 看着态度突然冷下来的路明非陈雯雯赵孟华都有些疑惑,苏晓樯则是挑了挑眉头。 就在他们打算说什么缓一缓气氛的时候,他们很快却又发现眼前的这两个人好像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或者这两个人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 路明非和这个女人只是目光接上,但是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远处炙热的气氛再也无法动摇他们半点,而他们之间的对话目标只有彼此,其余一切人都是多余。路明非没了之前的那副笑哈哈的态度,主教女士也没了之前那份沐浴圣光般的神性。 “好啊,就到那边。”修女相当自然的接受了邀请。 看着两人搭着肩离开的背影赵孟华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毛,他有些好奇。然而他的好奇刚刚升起来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就涌了上来,冻得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孟华?”他身边的陈雯雯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没什么,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赵孟华挂上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他的好奇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冻没了,他以前好像因为好奇而付出过极其沉重的代价,虽然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了,但是他再也不打算探究那些。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正道,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往往得不偿失。 “我也祝二位未来幸福快乐。” 苏晓樯也拿着水起身,她先是拿着杯子跟杵在原地打哆嗦的赵孟华碰了一下,然后自说自话的把水一饮而尽,最后放下杯子和陈雯雯轻轻抱了抱。 “雯雯,祝你以后幸福快乐,如果这个家伙再出轨的话就阉了他。” “呵呵呵”陈雯雯轻笑。 “大学毕业之后就赶紧把婚结了,订婚戒指只有一个,结婚戒指才有一对,只有那样才算把这个家伙拴住了。” 苏晓樯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拍了拍陈雯雯的头,然后再对着赵孟华点了点下巴,紧接着扭头离开。 看着这些都大变模样的曾经的同学,赵孟华端着香槟,眼睛有些失焦。 “孟华,你真的没事?”陈雯雯有些担心的问道,哪有订婚当天屡次发呆的男方。 “我只是在想玩意路明非如果知道你从来都只是把他当闺蜜的话,他会怎么想?”赵孟华突然若有所思。 陈雯雯红着脸拍了一下这货的胸口。 “你再说这个小心我咬你。” “哈哈哈” 第107章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4) 某位男闺蜜正摆弄着手里的高脚杯,他面前的某位修女则是悠然的静坐。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在酒找个安静角落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情的小情侣,但是凑近了看就会发现这对小情侣之间的氛围并不是那种充斥着桃色与粉红的暧昧,而是金戈铁马之前的嘶鸣与肃杀。 “我该怎么称呼你?普利筱娅?还是玛利亚?” 路明非手里拿着香槟,却没有喝的打算,而是用手指摩挲高脚杯的檐口发出略显嘈杂的低音,声音像是反应着某人的心情。 “我现在的话是玛利亚。当然,你觉得麻烦的话可以统一称我们为修女,普利筱娅也不会介意的。”玛利亚歪了歪脑袋,脸上带着微笑。 面前的这个家伙如此坦率,搞得路明非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只能停下摩挲杯子檐口的动作,有些烦闷的不去看面前的家伙而是转而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气愈发阴沉了,黑云压城,但是远处还能传来人声,那些沿着街游行的人们并没有因为天气以及暴雨停下脚步,如今的社会要在一个现代化都市生活没有信号他们根本无法投入工作,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更何况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定居在这座城市的,还有因为旅游、务工或者其他原因来到这座城市的人。他们有些需要离开这里,但是所有的离开方法都被断绝,各类发声渠道也全部无人作答。警察厅已经被挤得爆满,愤怒的人们质问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们被囚禁住了,并且没有任何的理由。 人们已然聚集,成群结队的走在街头然后用愤怒的声音质问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前进方向是市政厅,在他们的耐心被耗尽之前那里面最好快点有人给他们一个答案。 路明非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看向面前这个女人。 确实,可能是他的问题,现在看来这两个女人明明都在自己面前露过脸,但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把这两张重合度极高的脸有看做一个人的打算。 所以严格来说他与这个女人有两次的初次见面了。那么他的两次感觉果然都没错,那就是这个家伙麻烦至极。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念头跟唱片机一样从脑子里闪啊闪,话到嘴边又跟翅膀一样绕啊绕绕不出来,最终路明非只是叹了一口气,望向玛利亚。 其实他有一大堆想问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让面前这个家伙主动开口比较好。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对你知无不言。”玛利亚微微一笑。 “乓!” 高脚杯破碎的声音传来,所幸他们是在酒的超级边边角角落的座,并且远处人们的注意力也都在酒精与音乐的摇晃上,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 路明非把手松开,落下里面的碎片以及酒液。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转而用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并且直接把桌子一拳砸塌! “所以我让你自己说啊!你他妈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总是摆着这样的一副臭脸,你真以为我不敢砍你是??” 路明非暴怒了,怒气压抑不住的从心底传来直接冲到头顶,好像血管中的血液都在此刻升温沸腾。 怎么能怪他认不出面前这个女人和普利筱娅的区别?普利筱娅那女孩虽然疯疯癫癫的像个疯子,但是她好歹像个人。而面前这个女人总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我代世人受苦的模样,这他妈哪里像个人?这根本就是一个布娃娃!而且你他妈都替世人受错了你脸上还挂着那副悠然的态度。世人看到你这张脸谁他妈知道你替他们受错? 路明非看到这个女人那副挂着悠然态度的脸他就他吗的来气。 这幅嘴脸他每次看就会想到一年前自己抱着绘梨衣的尸体注视着地上积水中,那张自己的臭脸,女孩的尸体就在怀里,而积水中那张臭脸上面却写满了无助、悲伤以及那种小浣熊一般的无辜。 他怎么无辜?他凭什么无辜?那种环境里就是小浣熊都得亮出爪子跟猛虎搏命,哪有空去无辜??你怕就你就呼救,总有正义的化身下凡救你。你恨你就发疯,变成世界上最恶的魔鬼把所有你恨的全部付之一炬。 但是你他妈那副淡然的,似乎接受一切的态度是怎么样?他以前经历的那些破事他是能忍,但是有些事你是忍不了的,你委屈了的话你就得咆哮,你觉得难受就得愤怒,你得让别人不敢在这种你不能容忍的事情上反复践踏!谁敢践踏这些事情你就砍了他! 路明非一把站起,带着酒液的手直接一把抓住玛利亚的衣领然后把她的那张脸凑在自己眼前,玛利亚甚至可以看到面前男孩中黑色的瞳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金色在咆哮翻腾,像是压在山中的岩浆。 他带着杀意的看着自己,想杀死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咳咳,这位先生?” 终于有一个注意到这里服务员颤颤巍巍的开口,不仅是因为路明非毁坏了他们店内的资产,还因为此刻的路明非暴怒的像是一只要毁灭世界的暴龙。 他说的是意大利语,路明非听不懂,他只是继续拎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衣领子,眼底的金色似乎要化作镰刀割开眼前这个女人的喉咙。 然而又仅仅只过了三秒左右,男孩那副要毁灭世界的暴龙模样骤然退散,服务生看到这个男孩萎靡了下来,他放下了面前姑娘的衣领,还轻轻捋平,最后颓然的坐回座位。 “抱歉,我们没事的,麻烦你了。”玛利亚用意大利语对着服务生开口,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钞票递了过去。 拿到远超财产修理的钱财服务生都顾不得害怕了,他对着这个充满神性的女性优雅的鞠了一躬后赶紧转身离开。人家的私事自己也管不着。 “很少有人能认出我和筱娅的区别,你为什么可以看出来?”玛利亚也重新坐了下来,她揉了揉刚刚被路明非巨力抓的有些生疼的地方。不过她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只是语气变得不是了那种悠然,而是有种温水般的温婉。 “想知道?” “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会对你知无不言,你现在谁也联系不上?最需要的就是情报了,有一个的情报库在这你确定要放过?”玛利亚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唇前,对着路明非眨了眨右眼。 路明非头疼的闭上了眼,自己好像确实没办法。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给予了答案。 “因为你的脸上总是写着‘救救我’三个字,我只能看到那三个破字看不到你的脸。” 玛利亚怔住了,真正意义上的怔住了。 她的手指缓缓垂下,眼睛不受控制的睁大,紧接着“噗嗤”一声后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玛利亚赶紧扭过头,用手捂住嘴。但是无济于事,她颤抖的更加厉害,娇躯最后都缓缓弓起,然而到最后哪怕她都缩成一团了仍然没有作用。 “咯咯咯”从未听过的声音从面前这个缩成一团的女人那边传来,路明非有些疑惑的摆过头,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双手抱膝缩成一团,笑的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喂喂,你怎么了?” “呵呵呵哈~哈呵呵呵”玛利亚还在笑,并且笑的团都不能团成一团了,她直起身,又笑的弓起腰,想要喘两口气,但是立刻就被糊了出去。她笑的根本停不下来,眼角都有晶莹开始汇聚了。 感觉这女人都要笑的背过去了,路明非只能伸手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捋一捋,她笑嗝屁了就麻烦了。 笑的极致与哭的极致其驱动的原动力以及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一个答案,路明非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是他又感觉自己其实说对了正确的答案。 “‘救救我’呢。嗯,呵呵呵嗯~救救我呢。” 笑就笑,她还一边说还一边念叨着意义不明的话,路明非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玛利亚终于消停了,她伸出手指揽去眼角因为刚刚那阵肆无忌惮的笑带来的泪水,然后摸了摸肚子,刚刚因为过度使用而导致肺以及膈肌过劳了,有点肚子疼。 “行了,行了,该我提问了。”路明非没好气的收回了手抱在胸前,“普利筱娅说的是真的吗?” “嗯,真的哦。”玛利亚不再是那副微笑的嘴脸,而是挂上了灿烂的,带着一丝肆无忌惮的笑容。 但是她的答案让人笑不出来。 “献祭一整座城市?你知道米兰有多少人吗?”路明非捏了捏两眼之间的内眦处。 “几百万?” “你也知道是几百万啊?你以为你们是在杀鸡吗?” 这种级别的灾难让他这种在校生来搞定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这种要校长率领整个执行部全部亲临现场才够格? “鸡的生命可不够资格叩开神殿的大门。”玛利亚则是对着路明非歪了歪脑袋,脸上还带着刚刚笑过头的潮红。 “其实龙族对人族的文明并没有太多探究的兴趣,毕竟始终留存在人类历史中的故事表面上看好像是什么弱肉强食,但是其中还是充斥着各种各样在龙族看来完全多余的情绪,爱与和平什么的。它们无法以自己的目光揣度一份以完全不同价值观建立起来的文明,就像人类至今也没有完全叩开龙族世界的大门,所以它们的方式是不如直接全部毁掉。看过《三体》吗?两个文明一旦开始为了生存的战争那么结果的唯一方式就只有一个。” “不死不休吗” “对啊,这就是唯一的答案,现在立场决定一切。如果你站在人类的立场那么你就必须屠尽世界所有的龙。如果你是龙那么现在这个世界到处都站满了你的敌人。” 龙还是人?这种问题对纯血龙类以及纯血人类来说都是一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问题,纠结其中的只有夹在两个物种之间的混血种,他们在这个模糊的边界中徘徊不定。 “你们真的认为就算做了这一切你们那个所谓的主就会降生吗?”路明非现在都觉得就凭这个理由就打算掀起这种级别的战争有些荒谬。 “你不会忘记已经有人成功过了?专员先生。”玛利亚站起身凑到路明非耳边吹了一口气。 “有人虽然长着人类的身体但是他们却无时无刻不想脱离这具肉体。赫尔佐格就是这类人的先驱者,而且他成功过了。而你们杀死赫尔佐格凭借的是什么?实力还是运气?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你们是否还有把握杀死他?” “他爬出来一次我就可以再杀他一次。”路明非侧过眼睛,目光如同锐利的刀一般要切开面前这个女人。 “‘你’杀他呢。”玛利亚微笑。 “对,‘我’会杀了他。” 路明非的声音重的像是一座山,带着不容腾挪半点的坚定。“所以你们只是打算效仿赫尔佐格?你们那位原生的主呢?他活着你们打算怎么办?” “登神之路的终点名额只有一个,无论他存在与否我们都将攀登,而那些阻碍的人都必须倒下。为此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玛利亚收回了凑在路明非耳边的脑袋,把手束在腰后,站直了身体然后居高临下的和路明非对视。 “譬如你们两个人用一个身体?吃了不少苦?” “准确的说是我在用普利筱娅的身体,其实她想的话完全可以把我的意识都压制住,但是那个孩子总是很笨。她明明知道在龙族中每一个双生子最后的结局都是吞噬彼此,这也是登神必要的条件。但是那孩子却一直不愿意压制我的意识。” “你们真想成为那种爬虫?” “呵”玛利亚压低了脑袋笑了笑。“专员,还记得普利筱娅和你说的什么吗?” “她想找一个爱她的人,然后在那个人的怀抱中死去。” “嗯,那孩子从小就缺爱呢,毕竟从小到大没见过父母也没有谈过男朋友,一直是作为一个清教徒活着。觉得这个世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玛利亚眨巴了一下眼睛。 “但是我看不下去啊,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为什么要一个人孤零零呢?我就接近她、照顾她,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的冷冷清清,还是有很多美好可以去寻找的。” “我都成功了,这丫头最后都已经快获得幸福了,可是她身负的血统让她逃离不了自己的命运。看着我快死了,她就傻傻的接受了仪式,把我的意识强行融合进了她的身体,可是这样其实什么都挽回不了,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以这种方式存在的唯一价值可能也就是不要让她那么孤独。” 路明非看着这个淡然谈及自身生死的女孩没有说话。玛利亚继续开口。 “如今只剩下我唯一的用处,那就是作为祭品死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成为那个存在。” “渴望死亡的不是你,是她。” 然而路明非却摇了摇头,否定了玛利亚的话。 “专员啊专员,要懂一点女孩的心,那孩子渴望的自始至终都不是死亡,她渴望的是一个幸福的拥抱。”玛利亚挂上了微笑。“可惜,如今的我无论如何也再也无法拥抱她了。” 看着一直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女孩,路明非也站起了身走到玛利亚面前,以高出女孩一个头的身高重新俯视她。 “说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普利筱娅渴望的,你渴望什么?” “我?”玛利亚愣了愣。 “当初你为什么要跑呢?在圣母院中你那个东西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最后你没有继续向前,而是看着我们把一切都烧了。那说明这些东西都不是你渴望的,你期望的是别的东西。你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不论是让普利筱娅吃了你还是让我杀了你都不是你渴望的,你渴望什么?” “”玛利亚默然,随后她呼了一口气,看向路明非,眼睛中带着朦胧。 “秋天他们,真的不恨我吗?” “谁知道,反正不论什么理由是你的原因导致他们的死,我是挺恨你的,现在还想砍你。” “呵呵呵” 玛利亚笑着耸了耸肩,扭头望向身后,那边赵孟华他们已经开始切一个巨大的蛋糕了,伴随着各种碳酸啤酒以及其余酒瓶的开罐声,非常热闹,并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路明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玛利亚以非常羡慕的眼神望向的目标是陈雯雯。 “我调查过你,知道你的一切,他们中的一些人都曾欺负过你,你不恨他们吗?”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多事情过去之后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拿你那个叫陈墨瞳的师姐呢?她把你领走之后你不是一直暗恋她吗?现在还不打算告白?” “噗。”路明非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不是,他这档子破事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人家有未婚夫了,而且车轴是不会被打爆的,姑娘已经上车,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他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那刚刚普利筱娅是按你师姐的方式把你领进来的,有没有喜欢上她?” “屁,那个小丫头片子。” “啊,御姐控呢。呃,你不会看上我了?”玛利亚突然抱住肩膀,一脸震惊。 路明非默默地拉开黑包拉链准备把长刀抓出来。 “别,开玩笑的。” “你是不是有点天性释放过头了?还是你原本就是这性子?”路明非对着这个女人有点无语,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这货之前端着的那副模样好歹还能看。 “都有。好了,我该走了,专员。” “你觉得以你刚刚说的那一切我会放你走吗?我们秘党有一个不错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沙滩,你在那吃住我们包了。” “可惜,命运在每个人的终点等着所有人。届时真王坐上王座,伪王化为座下的尸骸。而不论囚禁还是在这就动手最终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况且之后你会很忙的,估计没空管我。” 玛利亚说完突然回头冲向路明非,路明非一个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突然撞进自己的怀里。 “呼~嗯,有点理解你的那个秘书小姐为什么喜欢这么做了呢。” “啊?” 玛利亚又突然伸出手捧住了路明非的下颔,把他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而并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呢喃了三个字,说完玛利亚就松开手径直朝着门口离开了,她这次的工作是证婚,工作结束她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路明非则是摸了摸耳朵。 救救我吗? 第108章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5) 第一百零八章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嗯,我喜欢这个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活的通透,深得我心啊。” 玛利亚的身影刚从视野里消失,身边就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小魔鬼缓步从路明非身后走出来,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想来是从不远处的蛋糕上切下来的。陈雯雯和赵孟华还没动嘴这家伙的手都已经比所有人都快了。 路明非想都没想一个大脚丫子就盖了上去,阿尔卑斯手工纯牛皮鞋,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让芬格尔原地起飞,如今踹一只魔鬼都绰绰有余。路鸣泽化作一道弧线飞远,路明非理都不理他,踹完这厮还顺便伸手接住了这货手里掉下的蛋糕。 “没事少偷窥,小心长针眼。”路明非切一小瓣蛋糕送进嘴里。 “啧,哥哥你是真不懂当狗仔的乐趣,缺少情调。哎,以前明明是和我一样的无情吐槽机器,现在居然没事就摆出那副‘身位男人就要责任’的嘴脸,莫非是想和我们的楚子航前任狮心会会长看齐?准备当一个安静的杀胚?要不要我再给你送一个小龙女?” 路鸣泽顶着脸上的鞋印重新露头,脸上挂着一副傻逼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搓了搓手,满脸给皇帝谏言的太监模样。 “还小龙女,你不给我送个小龙人我都谢天谢地了。”路明非化身明君,无情的拒绝了这个佞臣的建议。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放下蛋糕然后从一旁的桌上抽了几张湿巾纸,擦了擦小魔鬼脸上的鞋印。 小魔鬼呆呆的立在原地,等路明非擦完之后抱着脸郝然,有种花季少女的娇羞。 “欧尼酱,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哪还嫁的出去” 话还没说完路明非就拿起蛋糕无情的糊在这货的脸上,这厮属于给他一点阳光他就直接化身光之巨人蹬鼻子上脸。 拍完之后路明非有些疲惫的坐下,他今天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感觉已经累了,倒不是身体累,心累。累得他都不想和路鸣泽斗槽,只能挥了挥手示意面前的这家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说,你又想咋地?我急着拯救世界呢。” “拯救世界多大点事,哪值得您老费心费神。哥哥你想的话我帮你毁灭世界都成,只是您剩下那点您看你是不是” “屁,我毁灭世界做什么?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事等我去发掘呢。” “譬如?参加师姐和老大的婚礼然后和师兄密谋把他们的车轴打爆然后抱着新娘子开溜?” “我说你们都对这个坎过不去了是?”路明非对自己毫无隐私这个事情表示愤怒。 “玩梗嘛,毕竟那个《东瀛斩龙传》下面的书评全部都是炎之龙斩者那无用的衰仔师弟神眷之樱花何时才能够支棱起来。”路鸣泽小心的把脸上的蛋糕弄掉以此不要弄脏自己的那套小西装。 路明非决定了,等会就去把芬格尔扬了,骨灰都不剩的那种。 “可惜谁又能想到那个书里那个曾被称为‘楚楚可怜的稀世珍宝’的神眷之樱花如今却成为了一个万恶的后宫王,不仅满世界制造流血事件,还玩弄来自各个血裔的少女纯情。” 路鸣泽捶胸顿足,像是自己粉的爱豆塌房了。“哥哥你看你搁着玩养成游戏呢,秘书小姐、奥丁圣女、白王血裔,啧啧啧,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复活小怪兽?这样你就完全可以化作一个禽兽了。” 路明非震惊的看着这个以人类道德观疯狂批判自己的魔鬼,而自己居然无法反驳。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他干什么了他?什么养成后宫王?什么跟什么啊?? 路鸣泽彻底来劲了,画风都直接变了,开始发出嘿嘿嘿的咸湿声音。“不过我是谁啊,我是你弟弟啊!我永远和你一个阵线。” “全都要的话可能有些困难,选一个的话也选择困难症,毕竟小怪兽和哥哥你生离死别。但是秘书小姐又持家有方,现在更是一飞冲天,傍了她大腿粗的哥哥你都抱不动。当然,硬要选一个的话我觉得奥丁圣女不错,双重人格,娶了她相当于娶两个,并且肉体用的还是那个普利筱娅的身体,这个妞儿我一眼就可以看出身材绝对” 熟悉爆栗在小魔鬼的脑门上再度砸下,路明非甩了甩手制止了这货的暴走。“废话那么多,你是要担任搞笑的吐槽役角色是?赶紧说正事。” “呜,这不是为了您老的终身大事考虑吗?”路鸣泽委屈巴巴的抱着脑袋。 “我的终身大事等我能活着回去再说。” “哎,行行,说正事。”路鸣泽打了个响指,路明非突然发现面前的景色变了。 这家娱乐酒似乎瞬间变得高端起来,桌上不知何时铺上了白布,小魔鬼撑着桌子坐了上去,还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餐巾布挂在领口。他熟练的拿起一旁的银铃摇了摇,清脆的鸣音像是贵族准备就餐。 路明非侧过头,一旁多了一辆小推车,最上面摆放着一瓶拉菲。 “正宗的82哦,赵孟华点的,是打算晚点和陈雯雯一起喝的。但是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怎么能喝酒呢?哥哥咱俩做一回好人好事帮一下他们。”小魔鬼微笑着说道,脸上挂着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正事?就这破事你要不还是赶紧回去为好?地狱里已经没有胸大长腿的女魔鬼了吗?”路明非语气不善。 “这不是哥哥您老如今都贵为学生会主席了吗?属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做弟弟的得布置配得上你的排场不是?牛排、芦笋和烤土豆条,都是鸭油炸的,这才是典型的西餐嘛,你平常少啃点肘子,跑来意大利这么多天居然只吃披萨,太不会享受了。” 路明非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正餐,却一口没动,反而冷笑一声,冷笑中透露着三分不屑以及七分看穿,他直视小魔鬼,目光锐利如箭。 “你又涂了黄芥末酱对?”路明非怎么也忘不掉这家伙拿黄芥末酱涂在油条里坑的自己不浅。 “呃”小魔鬼挠了挠头,“哎嘿~”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你跑出来绝对不是为了耍宝卖萌的,又有什么麻烦了?” “哎,哥哥你是真一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啊。”小魔鬼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摆出了一副“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的表情。 “哥哥你赶紧跑,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架飞机,至于是去哪里随你,回家去日本或者回学院都行,别继续呆在这了,这里太危险。” 路明非闻言没有搭话,只是拿起了餐刀把牛排插起来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 小魔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拿出开瓶器把红酒的塞子拔掉,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两个杯子倒上。 路明非艰难的把这个相当筋道的牛肉嚼烂,然后又拿起红酒一口冲了下去。 “呼~”他这两天确实连顿饭都没好好吃过,算是活过来了,不过可以的话其实他觉得小魔鬼弄碗米饭来更好一些。 “不行。”路明非吃完就翻脸不认人。 “啊~~~,我就知道。”小魔鬼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果然如此”。 “你说哥哥你何必呢?你变得这么厉害,可是一天到晚的打生打死,还不如以前和你的那个败狗师兄窝在宿舍里打游戏。你在这死了谁会铭记你啊?” “楚子航、凯撒、芬格尔、陈墨瞳、零、伊莎贝尔、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乌鸦。还有婶婶一家以及我那远在天边的老爹老妈。” 路明非盯着小魔鬼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况且我也跑不掉的,这些东西不在源头扼制住的话最终会波及所有人,现在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会解决掉这一切。” “真酷,不愧是我哥哥。”小魔鬼做花痴状,但是很快这幅花痴脸就被破坏了,小魔鬼嘴角的一抹冷笑摧毁了一切,他的笑容如同一把冷厉的刀扫过花丛,只留下一地寒凉。 “但是你在说谎呢,这些都不是你真实的想法。哥哥这里只有我们,对我你完全可以展示出你最丑陋最恶心的一面,我都会全盘接受,毕竟我可是魔鬼,看得到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我也喜欢看这些。” 小魔鬼跳下桌,走向酒中心,赵孟华他们在这里正在拿着蛋糕互相糊脸。只是他们的动作以及表情都僵在了这一瞬间。因为跟随气氛极乐的人,因为酒精冲脑癫狂的人,因为欲望加身发疯的人,人间百态有时候穿过一扇门就能看到。 “哥哥你在愤怒呢,愤怒于这些曾经对你作恶的人可以获得幸福,你想破灭他们的幸福,因为你明明知道人明明无论怎么变,其做过的恶永远不会消失。”小魔鬼站到赵孟华面前,伸出手贴在这家伙的心脏上,脸上挂上了疑惑。 “可是你为什么又轻描淡写的原谅这种家伙呢?他从出生起就什么都有,可是他还是永远都不知足,他的欲望明明在永恒的膨胀但是却没有人来扼杀,相反人们还称赞他的欲望。与之相反,哥哥你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要被这种人欺辱,在如今获得了可以轻而易举碾碎他的力量后却对他曾经的作为不置一词,哥哥你知道这种叫做什么吗?” “伪善。”路明非垂下了眼帘,自己回答了。 “对,这个叫做伪善。毕竟人类是一个虚伪的物种呢,不仅喜欢自卖,还喜欢自夸。自卖于自身拥有的一切,然后自夸于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与众不同,为了这个谎言圆了无数的谎,什么人类死亡会失去21克的重量,说那是灵魂的重量。呵,连这种鬼话都说的出来。” 小魔鬼的脸上充斥着极尽所能的讥笑,讥笑中透露着一丝癫狂,他抚摸着赵孟华的左胸,像是抚摸着一个轻而易举就会崩溃的布丁。 “哥哥你说人类的灵魂有这么重吗?要不要我们现在试一试?埃及神话里奥西利斯不就是称量人类的心脏来对比善恶吗?比羽毛重者下地狱,比羽毛轻者上天堂。这可是难得的实践机会呢,毕竟他现在不都是信教的人了吗,上上天堂应该是轻而易举的。”路鸣泽的手指弯曲,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血光迸发。 “够了。”路明非轻声说道。 “怎么能够??哥哥你知道你并不是变得善良成熟,你只是经历了太多比以前更加悲哀的事情,这只拉高了你的情绪阈值,可是那并不意味着以前的你并不悲哀,想化解这种悲哀就要让以前那些胆敢践踏你尊严的人全部去死!”小魔鬼的脸上已经开始在攀爬疯狂,可是路明非只是默默地盯着小魔鬼,脸上无喜无悲。 “哥哥你真是一个纯种的人类。”小魔鬼最先败下阵来,他放下了手,摇了摇头。 “对啊,我是人类嘛,而人类都是虚伪的,但是哪怕虚伪也还是要救啊。不救的话万一让我认识的那些人也出事了怎么办?这世界上就那么几个人,没一个就少一个。至于赵孟华,他在芬里厄那里已经受过他该受的苦了。” “呵呵。”小魔鬼轻笑一声回到了路明非身旁。“算啦算啦,既然哥哥你都发话了那我就不亲自干掉这个家伙了,反正他很快就得死,动不动手都一样。” “他们离开不了这里了?” “不行呢,米兰被封锁了,订婚仪式得变成冥婚仪式了。” “你不是说你有一架飞机可以离开吗?”路明非说道。 “客户回馈只针对客户,这些卑贱的人不配拥有我的施舍。哥哥你真想救他们?那就用自己的双手来办到。”路鸣泽拿起酒杯轻轻摇了摇,芳醇的酒液颜色如同新鲜的血。 小魔鬼松手,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路明非回了回神,远处的音乐重新响了起来,蛋糕糊脸的游戏还在进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傻逼一样的笑。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路明非对着某个藏在角落里的家伙开口。 躲在角落偷听被揪出来的苏晓樯站起了身,压了压头发,脸上带着一丝偷窥被抓到的尴尬。 “你和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啊?”苏晓樯看着前一秒玛利亚离开的地方,决定主动出击打破尴尬。 其实她心里有点刺激,这种刺激不是以前那种逛游乐园玩过山车的那种刺激,而是一种新世界似乎要在眼前展开的刺激。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其实更加宁愿回到高中和别的女孩一起给打篮球的楚师兄喊加油的日子,那段日子没有烦恼,充斥着美好。 倒不是说如今的生活不好,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苏总这个身份要面对的着金钱虚伪与利益纠葛的地方。刚刚路明非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她其实没听太清,但是其中一些神头鬼脸的话让她却无法一笑而过。 “什么关系熟人。” “熟人呢” 苏晓樯一脸意味深长。 “嗡~嗡~” 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打破了这有些奇怪的氛围,苏晓樯一脸不爽的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她其实还想继续无视的,但是次数太多也不好解释。 “喂,赵叔叔吗?我知道的,我明天就会回国。知道了,邵公子是?我回去就和他吃饭。”苏晓樯心累的挂断电话,却看到路明非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相亲嘛,很正常的啦。”苏晓樯对着路明非甩了甩手机。 “你手机有信号?”路明非盯着苏晓樯的手机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啊?当然啦。”被问到这种问题苏晓樯有些莫名其妙。“米兰的基站虽然不多但是信号肯定还是有的,你怎么了?” “那个,两位。”陈雯雯冒出了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终止对话看向自己低下头紧张得左手抓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孟华的手机怎么也没有信号,转不了账,他也忘记带卡了,能不能”陈雯雯的脸有些红,自己的订婚派对居然让别人帮忙垫钱。 苏晓樯还没动,路明非就已经先动了,他如同一阵疾风一般消失在了现场。 “这家伙还真是勤快啊雯雯,你说莫非他还对你旧情难却?” 苏晓樯有些惊讶于这家伙的上心程度,还顺带揶揄了一下陈雯雯。 “不会”陈雯雯喃喃。 赵孟华正头疼的对着面前的卡机,在国内呆久了他出门真的没了带钱包的习惯,可是手机现在也已经瘫痪成一块砖头了,看着望向自己目光愈发不善的店员赵孟华满头大汗,坏了,这下要糗大了,每次同学和教友走到他身边询问是否要帮忙的时候赵孟华的焦急就会增加一分。 得赶紧让苏晓樯过来,这里只有她会帮自己垫那么多钱。 “把你的店长喊过来。” 一张黑卡利落的在刷卡机上一划,赵孟华刚送一口气准备扭头过去感谢小天女,出现的却不是小天女。 不知何时路明非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但是路明非甚至没有看向自己,他只是划完卡一边输密码一边用英文对着那个店员说道。 “啊?我们老板” 店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震慑住了,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天而降并且气势强悍,有种气吞万里如虎的凶猛感。他付钱的模样也不像是刚刚付完一笔天文数字的账单,而像是皇帝在一家餐馆吃完了饭然后给服务员一点点小费。 “我,才是你的老板。而我,现在让你把你的店长喊过来。” 路明非打断了他的话,并把手里的黑卡丢给了服务员。他的声音淡淡,却带着一股不可忤逆的气势。 学生会的资产遍布全球,大到某个大型上市公司,小到米兰的一个酒都有可能是学生会名下的资产,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门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logo,这意味着这家店是被学生会的机构投资的。 而他,是现任学生会主席。 “是,是先生。” 服务员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低头望向手里的黑卡,磨砂表面手感极好,上面还有一株繁茂的世界树徽章。 不疑有他,服务员赶紧跑到后面,自家老板一直在那。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石化的看着这个严肃起来气势逼人的男孩,特别是那些认识他的人都有一种荒谬感,路明非今天从出场到穿着,都让他们有一种荒谬感,刚刚看到他带来的女人半途离场原本还松了一口气,现在则满心都只剩下了荒谬感。 赵孟华则是还保持着那副握着手机脸上带着焦急的滑稽模样。 “主席先生。” 很快一个中年男士快步走出,手里紧紧攥着路明非刚刚拿出来的黑卡,一路无视所有人冲到路明非面前把黑卡递还。 “到后面去,我有事要问你。”路明非指了指他的身后,两人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注视着路明非和这个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开腔。 第109章 重连 执行局中央控制室,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孩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地球仪。 只有接手了施耐德的活才知道那个总是跟个僵尸一样可能下一秒就会嗝屁的鬼面教授到底是在处理什么样的工作量,在这个位置上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面对从世界各地传来的各类海量情报,这堪称变态的情报汇集让她这个平常专职于此的王牌秘书处理起来都感觉有些心累。 “凯撒专员已经完成重新连线,他已经接近任务目标了。” “日本分部报告又发现一处死侍群。” “巴西分部报告里约再度发现一起‘进食’活动,正在集结专员解决。” “索马里内战爆发,已经造成千人的流血事件。” “刚果发动对图西族再度开战。” “” 不断的有人把新入手的资料拿到她面前,递交的人会以一句简短的话完成概括,详细内容伊莎贝尔都没太大心情翻看了,因为有无数的情报如同雪花般飞舞。能乱的都乱起来了,东亚以及欧洲这些不能明着乱的地方则是在暗处开始涌动。 “学姐。” 维多利亚也在这里,她昨天被特邀加入了学生会,今天就被分配到这里负责辅助自己的学姐,不,如今应该称她为伊莎贝尔元老了。 “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伊莎贝尔望向维多利亚。 “还未有主流媒体对米兰被封锁一事进行报道,不仅是我们,所有知情的其他势力都在封锁情报。”维多利亚凭借着自己的女伯爵身份对bbc等媒体进行了试探,发现所有人都在这件事上保持了缄默。 “是吗” 伊莎贝尔再度把视线投向地球仪上的某一个点,这座城市现在明面上还在,但是在舆论界它已经人间蒸发,明面上大家都不会关注一个城市在互联网上的存在,不过在暗地里它却吸引走了所有的视线。执行局在全世界现在都有足够的武力,唯独在这里仅仅只有一条败狗和一个衰仔外加两个小可爱,这四个家伙在那不知道送菜都够不够吃。 维多利亚继续说道。 “还有美联储快压不住债务危机了,昂热校长现在也倒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来重新回流资金来防止金融海啸?” “让他们自己印钱。” “可是”维多利亚欲言又止。伊莎贝尔已经摇头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龙族的秘密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独享的了,它们在幕后蛰伏了这么久,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力量只为了回到舞台,而我们哪怕再怎么做也只是在舞台前铺一层幕布,演员想演出的话只需要伸手一扯,幕布就会掉下。”伊莎贝尔紧紧地盯着地球仪。 “而且你没发现他们这次是从社会、金融、战争在全方位的对世界进行渗透吗?这种来自各个方向的渗透绝对不是压制就可以重新平息的。既然遮掩不住不如自己放开,让人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异类,而这个异类有足以打破现有旧秩序的力量之后他们才会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对手,一味地压制只会让人类疏于对这种异族的防备。况且这些蛰伏的家伙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自己也可以做到,现在只是让进程加快。” 伊莎贝尔的话很轻,但是背后蕴藏着无数的腥风血雨。她这两天已经对各式的局势进行了深入的推演,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纸包不住火,混血种家族们已经独享这个秘密上千年,如今这个深埋地下的种族终于快要重见天日了。 “而且他们既然还躲在幕后挑起人类之间自己的矛盾,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自己还没准备好。那么他们自己就不会允许舞台率先坍塌,毕竟演员都没登台,这两天关注所有救市的资金动向,深入追查每一笔资金幕后的出资方是谁。” “是。” 看着维多利亚离开伊莎贝尔揉了揉眉毛,她也有些累了,麻烦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虽然她现在已经获得了来自元老们的全权授权,但是在很多事情上还是被掣肘,并不是所有的元老都赞同她的提议。 “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教授情况怎么样了?” 女孩问向一旁坐在椅子的青年,青年十分装模作样,手里还拄着一根榉木手杖。 威廉·卡塞尔,一个只是因为姓氏直接就被个别元老强行塞入执行局的家伙。 执行局在施耐德、古德里安以及曼施坦因等教授的相继倒下,愈发开始有年轻化的趋势。 “不容乐观,特别是那个谢顶教授。”威廉抚摸着杖头上的银色花纹。 “曼施坦因教授怎么了?”伊莎贝尔的俏脸骤然严肃了起来,学院中每一个教授都是龙学领域的大拿,失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他的急救舱上被你们的那个副校长一天到晚趴着,那个家伙一边哭还一边说‘儿砸没了你我怎么活啊!’这类话,哪怕隔着舱门那个谢顶教授的心率好像都有点上升。” “”伊莎贝尔无言以对,这所学院中充斥着各类活宝以及神经病的风气不是由下而上的,而是由上而下的,是从校长副校长就是开始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观望呢,就像赌桌上赌徒拿着筹码观望何时下注。那些造成这些的家伙现在还躲在幕后估计就是等答案的揭晓。” 威廉铁灰色的眼睛扫视整个地球仪,左手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一枚古银戒指,戒指在黑暗中闪着森然的冷光。 这枚戒指伊莎贝尔见过,楚子航曾经戴过整个戒指出席过凯撒的毕业典礼,之后是由巴布鲁戴着的,这是历任狮心会会长的专属,也是初代狮心会成员们之间的信物。 等待答案揭晓?什么答案?赌桌上又是在赌什么?结束之后谁是输红眼的,谁是赚了的,谁又是庄家通吃的? 伊莎贝尔眺望着,像是注视着一场藏匿在漆黑中的人们怡然的玩着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 “据我所知所有赌徒最后全部都不得好死。”伊莎贝尔眯了眯眼睛。 “赌徒可不在意这个,他们只想拿着筹码赶紧上桌然后指望自己押对对象,然后享受那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找赌桌,只有找到了桌子才能下码。而赌桌的话,请问不讲武德的小姐,你觉得赌桌在哪?”威廉微笑着看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不想和这个家伙废话,只是重新抬头。 执行局的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执行局的情报员拿着一沓a4纸匆匆走来。 “大麻烦,伊莎贝尔元老。” 伊莎贝尔接过情报翻看。麻烦?现在哪里不是麻烦?他们已经失去了昂热校长以及施耐德教授,而路明非人在米兰,至今失联,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塔耳塔洛斯在押所有危险种出逃,就连康斯坦丁的龙骨都失窃了,现在告诉她有比这些还大的麻烦? 但是随着纸张的翻动声伊莎贝尔却没有那种被打击麻了的表情,脸色反而逐渐凝重起来,最后当她翻完之后整张脸都绷紧了。 “怎么了?” 威廉看着这个女孩突然变脸,有些疑惑。 女孩摆了摆手,面前的地球仪突然转动,整个地球的投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俯瞰图。 说是一张俯瞰图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卫星云图,黑色的旋涡云团围绕着一个风眼徐徐转动,漆黑的风眼像是在宇宙中吞噬恒星的黑洞。 最近没有级数较大的台风过境,而且这个旋涡云团的体量极小,云层却层层叠叠,垒的极厚,并且就跟钉子一样钉在了一个地方并没有移动或者过境的趋势。 “元素乱流吗” 威廉看着这个巨大的云团,手指都忘记抚摸戒指了。 在龙族中,能引发元素乱流的只有一个或者多个强悍到了极致的生命体复苏才有可能引发的现象,那些个体的能量甚至可以让某些热带气候一夜之间被更替。 “我们找到了赌桌呢”伊莎贝尔轻轻的说道。 问题是该怎么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现有的手段根本无法联系到里面,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因为元素乱流陷入“祭坛封锁”的状态,已经算半只脚在尼伯龙根的世界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伊莎贝尔看着面前的画面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滋~” 奇异的电流声突然传来,像是这里的某个电子元器件突然短路了一样。 伊莎贝尔警觉地抬头,手都不自觉的抓向腰间的the enre,三个教授的相继遇刺让她即便现在武器根本不离身。 “滋~~~” 电流声突然更加大了,在场的人们都抬头望向面前的地球投影,这个怪异的声音好像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这个东西出问题了?这怎么可能? eva突然闪现出来,荧蓝色的长发扫过地球仪,鸟瞰图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如同上个世纪的老式天线电视出了问题一样闪烁着白色的雪花。 “砰砰!” 全世界修这种老式天线电视的方法都一个样,使劲砸两下一般就好了,于是对面的人真的使劲砸了两下。 “喂喂,败狗师兄,你行不行啊?我让你来是帮忙的,你给砸坏了怎么办?” 对面隐约传来了声音,声音中带着一点抱怨,像是在吐槽自己的冤种舍友,但是这声音惊的忙碌的执行局里都安静无声,伊莎贝尔都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 “你是在质疑为父的专业水平吗?”里面又传来了另外一位的声音,声音中充斥着无语,“而且这种大功率的发射机你给我两个扳手让我来修有个屁用啊,还不如拍两下说不定还能好,喂,爵士,你小子有没有把电路调整好啊?” “快了,大哥!”第三个人的声音传来。 “还有不是我说,你一开始就直接用你那个女同学的手机打电话不就成了吗?话说你那个女同学的手机什么牌子的,大哥大啊?接收信号的能力这么强?让她也给我整一个呗。” “不行,我一动这个东西她的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了,应该是信号调节能力不太行。至于牌子的话不知道,她说是她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山寨机,是她用的第一笔零花钱买的手机,找一个摆摊的人给她徒手搓出来的,因为纪念意义重大到现在都没舍得扔。不过那山寨机居然把接收信号的原件用的是强功率,民科无敌啊”里面的某人砸了咂嘴,像是表示敬佩。 雪花片渐渐消失,出现在执行部众人面前的是两张凑在一起的傻逼脸。 “这玩意有用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其中一位表示疑惑。 “你个傻子,我只是把接收卫星信号的大锅凑在一起然后调整电路改为发射信号,再调整频段和学院的波次同步让他们可以抓到咱们发射的信号,以理论极限值来说应该可以突破这种未完成的祭坛封锁。至于他们抓没抓到另说,就算抓到了咱们也看不到对面,毕竟玩意谁没事瞎调频段和学院对上难不成咱们还和他视频通话啊?” “高级。”听着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听得那个人只能感叹并表示牛逼。 “所以我没事就往执行局里调一点相声让他们听一听,嘿嘿嘿。郭德纲相声集我这有全套,回去要不要发给你听听?” “我去,我说我做任务的时候为什么有时候可以听到相声。不过你一个德国人没事听中国相声干什么?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了吗?”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下乡调研的时候十里八乡别说信号了,连个口号都没有,只能用我的那个p4下一点东西听听,我跟你说,我每天蹬自行车去镇里蹭信号的时候都一边听一边蹬,可带劲了。” 这两个人就这么凑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了,其中的那个德国佬还是不是用手里的扳手东敲敲西碰碰,似乎指望这样能有点用。 威廉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两张傻逼脸,最后只能看向一旁的伊莎贝尔,然而伊莎贝尔早就扭过脸并用手遮住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货在米兰会身陷囹圄的?这些家伙在任何地方都有一种度假时的轻松写意,夏威夷的沙滩还是黄土高原的土山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别敲了,行了?”另外一个被吵得有点烦,挥手打断了这货的乱碰。“爵士说他弄好了,应该行了?还不行吗?” “不应该啊,按理说可以的。师弟不会是你的这家店硬件不好?你白花钱了。” “又不是我花钱买的,是学生会投资买的。还有这家以前是安全港,后来改建了大促销就被学生会出资买下来继续用着了,硬件的话应该保留着以前安全港级别的发收信号器啊,应该没问题。” “我去,这居然以前是安全港?安全港有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吗?你忘了咱们在日本碰到的那个安全港了?都改建成网然后搞软色情了!那群日本佬太下流了。” “人家擦擦鞋哪里下流了?” “她擦鞋擦到一半我说我没钱她就不给擦还把我轰出去了,你说她下不下流?” “那是你下流!” 这两个人斗槽斗个没完,伊莎贝尔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插嘴,但是眼前这两个家伙好像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伊莎贝尔只能强行插嘴。 “咳咳,主席。”伊莎贝尔咳嗽了两下,开口。 “咦,你听到声音没?是不是有点像你那个美女秘书?” “是伊莎贝尔,我好像也听到了。”路明非侧过脸贴了上来,整个执行局的人都看到这货的半张脸。 “不对啊,我连的明明是执行局的频段啊,怎么会有你那个秘书的声音?是不是调错了?”芬格尔有些疑惑,路明非都懒得理他了,邦邦的敲屏幕,一边敲一边问。 “伊莎贝尔?伊莎贝尔?听得到我声音吗?” “主席,您能把脸拿开了吗?我就在执行局总部,我们这都看得到你。”路明非看到屏幕里突然亮了,多出来一堆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下面的伊莎贝尔脑袋都低下去了,双手掩面。 “我去!” 所有人都看着屏幕对面的家伙吓了一跳往后一栽,和他的师兄撞在一起一起咕噜咕噜滚走了。 第110章 前奏 塞缪尔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压力注射器,注射器里那深沉的紫色液体如同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一般缓缓流动,其中偶尔还会有沸腾的“咕咚”声响起,既像是这团液体还在继续进行着某种化学反应,也像是这支注射器拥有了意识,想要突破周围这层玻璃的桎梏。 他们曾是本地的afia。都因为犯下过某种不可饶恕的过错被家族抛弃,而且根据“一滴血”原则,之后他们生育的每一个后代,不论这个后代是优秀还是愚蠢,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将以最耻辱的姿态活在世界上并且永远不会再被家族接纳。 他们按理说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赶紧结束自己的生命,毕竟接下来的时光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多余了,多余的连让自己的血脉继续传承都是多余。 但是这支紫色的注射器改变了他们的生存形式,每一次的注射都会让他们脱胎换骨,让理论上早就应该完成发育的他们二次发育,不仅仅是肌肉,甚至就连骨骼都完成了再进化。 这已经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了,这是神的领域。 最让塞缪尔不安的是这个东西来的太轻松了,而自己之前甚至没有怀疑这个东西的来历。 甚至在两天前他都从未怀疑过自己的boss,毕竟自己的boss就像从天而降一样像是上帝派到自己身边救自己于水火的人,他找到了躺在垃圾堆里的自己,然后问自己是否愿意注射这支药。 而当时混迹在城市边缘,靠着lsd以及毒品酒精麻痹自己精神的塞缪尔来说他当然来者不拒,其实就算是毒药也无所谓,死也只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被重塑了,他像是受洗后的耶稣,一夜之间因为长期酗酒吸毒带来的创伤全部消失,肌肉莫名原因的重新变得紧实,甚至就连身高都长了三公分,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对这种药产生了依赖性,这种依赖性甚于任何酒精以及毒品,到点不进行注射他就浑身上下痛苦的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喰食。 boss找到的不仅仅是自己,他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人,他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找来了无数的注射剂,把所有人都完成了蜕变。而他们这种早期注射的人蜕变的比较彻底,有时候他们会不自觉的做出一些平常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譬如更喜欢晒太阳,也更喜欢匍匐起来一动不动。 塞缪尔摘下墨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他太久没这样做过了,以至于他一瞬间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 拉下眼皮,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瞳孔开始拉伸,偶尔还会不自觉的伸缩,抚摸一下眼角,那里的皮肤开始出现鳄鱼皮般的质地。 他手边放的是一枚刚刚从后颈上摘下的一枚鳞片。 塞缪尔突然感觉到一股由衷的恐惧,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人类了,他似乎已经被缓缓地被改变成了另一个物种。 刚开始的自己还带着报复家族afia的心思拼杀,他们在这座城市的暗处贩毒、暗杀、绑票,所有就该上绞刑架的事他们都在做,就指望自己能当上自己的老大。但是他在两天前却突然发现自己的boss原来上面还是有boss的,往上可能还会有更大的boss。这些东西光是想象一下就会感觉心累,就像站在漆黑的田野上眺望星空,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的渺小不堪了,伸手什么都抓不住。 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默默地抚摸了一下胸前弟弟还活着的时候送给自己的十字架,想起了以前的家族神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拼搏了这么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至今连当年家族的脚底板都够不到,那个庞然大物依然有轻易碾碎自己的权力,而他都快忘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理由了。 他轻轻打了个寒颤。 “塞缪尔,我们该出发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对着塞缪尔开口,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塞缪尔手上依然如初的紫色液体,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没什么,找到那两个人了吗?boss怎么说?” 塞缪尔还没有忘记自己在街头袭击的那两个年轻人,特别是那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给自己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还没有,不过boss没有再那么激动了,他让我们准备一下,接下来要去做别的事情。”那个人摇了摇头,紧接着有些渴望的看向塞缪尔手里的注射器,说话间不经意露出了口中如同吸血鬼般的尖牙。 “你的时间快到了?再不注射小心后遗症。” “我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boss没说,只是让我们打最后一针然后准备出发,你快点。” 看着那个人说完话离开的背影,塞缪尔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说命运赠送的礼物既然已经在暗中标号了价格,那么我为这个礼物已经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他想起每次往血管里打入药液,体内的那种沸腾感,那种感觉既像是快感也像是痛楚,双重的刺激会让他疯狂的释放,但是他极其享受这种释放,每一次释放都会让他怀恋无比,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有一次是在一个女人身上注射的,他清醒之后面前的女人都拼不成完整的一块。 那种感觉很好,好的他想再尝试一次。每每有这个念头想起他就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命运,塞缪尔从未觉得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离自己可以这么近,他能感觉自己只要把注射器放到手臂上一按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但是他可能早就无法回头了,他如果现在把注射器扔到地上摔碎,那就是让他回到从前酗酒吸毒的日子。继续那种日子不如现在就去死,他还恨着这个世界,他必须对这个世界复仇!脚步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最终塞缪尔选择摇了摇头,捋起袖子将注射器举起,直接将注射器插进自己的手臂里,高压空气推动压力注射器,药液直接一管被打进了塞缪尔的血管里。 未知的化学反应在他的体内开始出现,塞缪尔一个抽搐直接趴在了地上,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此刻开始痉挛。 不,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塞缪尔立刻明白了,这次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快感,有的只有无与伦比的剧痛!痛感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到达他的尾骨,像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进化在他的体内出现,他感觉自己的体内骨骼已经被这种剧痛揉碎了然后再重新拼接。 这恐怖的痛感一瞬间带走了他的意识,只能张开嘴疯狂的尖叫,宛如恸哭的厉鬼。 门外也在此刻传来了无数和塞缪尔如出一辙的恸哭声,像是地狱里饱受折磨的鬼魂们的喊叫。 “咚、咚、咚” 熊一般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先是进入房间把塞缪尔拎了出来,随后他手里拿着一个播放器开始对着所有人播放出某种古怪空洞的梆子声。 “这次我一定会完成您的意志,并且我不会再失败,我也一定不会被您遗弃。” 男人低低的说道,眼睛里满是虔诚。 恸哭声不知何时消失了,熊一般的男人停下了怪异的梆子声,他直起身,睥睨着所有人。“站起来。” 他的意志被所有人贯彻,在场的所有人摇摇晃晃的起身,脸上的皮肤挂满了诡异的青色,像是皮肤中毒,又像是经历了某种生物形变,只是金色的竖瞳里充斥着冷血的残杀与暴虐。 “出发。” 第111章 抓老鼠 赵孟华正喝着闷酒,虽然按理说信教了不能喝酒,但是有些事不喝酒一直攒在心里的话委实太过难受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穿越回去给决定在米兰办订婚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次的订婚虽说勉强把流程走完了,但是让人头疼的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失败了,各种意义上的不顺心。 赵孟华悔恨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仰起脖子“咕咚”灌了一口威士忌,辛辣的味道从喉咙一路流进胃里,随后他才烦闷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身旁的人,以一种大妈在佛堂里求问方丈大师的口吻说道。 “芬哥,你说我的婚礼真的得到了祝福的吗?” “当然,别的人不说我就很祝福你啊!” 回答他的人一边说一边搂着他的脖子,还用手里的酒杯与赵孟华手里的酒瓶轻轻碰了碰,碰完之后两人没说一句多余的话,而是一起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酒。这勾肩搭背的模样知道的明白这两个人才认识不到半小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什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毕竟面前这位路明非的学长实在是太过于牛逼了,以至于他们都在用羡慕的眼神望向赵孟华,能和一个如此年轻就能在伦敦金融街开设了自己金融事务所的年轻俊杰如此洽谈甚欢,太让人羡慕了。 “芬哥,你能继续讲讲卡塞尔学院吗?” 这是徐岩岩的发言,他一边说还一边有模有样的给芬格尔递上一支烟。 刚开始芬格尔出场的时候还是十分邋遢的,大家看到这厮不修边幅的打扮以及只配给路明非提鞋的派头都没太把他当一回事,只是出于以一种“这人谁啊?咦?好像是路明非师兄”的心态前来刺探一下情报,结果聊着聊着芬格尔的周围人越来越多,无数人前来,听着芬格尔绘声绘色的讲述他们那个传说中的卡塞尔学院。 什么天才遍地走,怪才多如狗之类的也就罢了。里面的各路社团更是大显神威,譬如帆船社就要年年和芝加哥大学在密歇根湖上恶战,攀岩社则是没事就要跑到莫哈韦沙漠与科罗拉多沙漠交界处的死亡谷去玩极限生存。各类文学社更是要在世界各地收集古研文献。 这里的学生哪是学生,俨然一副人才集中营,大家上学都是来办大事的。 偏偏这货中文贼好,并且说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甚至就连细节都掐的十分到位,由不得他们不信。 其实芬格尔这厮说的确实大部分都是真的,那所神经病学院里干出来的疯事只多不少。 只是芬格尔还大言不惭,还说这些社团中以新闻社最为优秀,那里汇集了卡塞尔学院中最具有商业头脑以及文字嗅觉的学生,是整个学校都喜爱的人才聚集地。 可是在有人问路明非是什么社团的时候芬格尔突然低下了脑袋,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众人心说不对,莫非是戳到了面前这位年轻精英的什么痛处?结果芬格尔反而叹了一口气,他说以上这些社团都是一个部门旗下的,都是归学生会管的,路明非是学生会主席。 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芬格尔还拍了一下大腿,说路明非不仅凭借着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在学院里作威作福,还有一个叫做伊莎贝尔的王牌美女秘书!学生会里还有一个蕾丝白裙少女团,都归他管,他在那里把什么坏事都做尽了,已经不是禽兽了,简直是禽兽中的禽兽。 芬格尔一边拍大腿一边怒骂,好像路明非不仅仅是个禽兽了,而是一个玩弄无数少女纯情然后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情到深处甚至哭出声来。搞得最后大家不知道是震惊还是要惊讶,最后只能一起抚慰起这个情绪崩溃的精英青年。 其实他们也对芬格尔的话有所怀疑,可是一想到这厮第一年被一个开法拉利的美女接走,第二年被开保时捷的楚子航接走,刚刚又被一个在米兰教堂任职的美女主教拎进来。瞬间悲从心起,苦从胆生,于是大家抱在一起闷头痛哭,大家都像是被路明非伤害过一样。 哭完之后芬格尔带头干了一杯,说这家店反正都是路明非名下的,别和他客气,大家尽情吃喝,有人买单! 得亏路明非不在这里,不然他估计不是把芬格尔扬了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男生还真都是笨蛋啊” 不远处的台,苏晓樯、陈雯雯以及柳淼淼靠着台品味着调制鸡尾酒,苏晓樯倚着台,以一副无语的眼神望向那边聚在一起八卦八的热火朝天的男生们。 路明非什么人他们还不熟吗? “啊?不是真的吗?”柳淼淼还在对付那杯没喝完的红酒,听到苏晓樯的话突然抬头,红霞已经铺满了她的俏脸,显然是喝懵了。 “肯定是假的啊!”苏晓樯抚额。 “我听说美国那边蛮开放的”陈雯雯喝着一杯牛奶,神色有些莫名。 开放你妹妹啊!你俩还活在上个世纪初吗?越战上个世纪就打完了,那时候才流行嬉皮士与滥交好吗?苏晓樯感觉有些心累。 作为曾经的情敌如今坐在一张桌上放下了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没地方去,那些个咸湿男生凑在一起话题一定会偏,聊着聊着就不适合女生以及孩子在场了,所以她们干脆直接走开,三个妙龄少女坐在一起也是一道相当靓丽的风景线,酒里四周都有目光传来。 其实陈雯雯的思绪不在这里,她的思绪有些飘,毕竟她印象里的路明非和芬格尔口述的路明非差的有点远,远的不像一个人。 以前的路明非一直耸拉着肩,垂着眉毛跟在自己后面,一头乱毛遮住他的眼睛,自己和他对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们之间最大的合作就是她带着路明非去为了几百块的图书费和别的社团叫阵厮杀,只是现在看当年的小弟如今似乎已经成为大哥了。 只是想想路明非之前的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正品的穿着打扮,以及把他领进来的那个让自己都望尘莫及的女孩陈雯雯手指摩挲了一下茶杯。 路明非身边出现的女生光芒似乎都有些太耀眼了,耀眼的凑近看都要闪的人睁不开眼,那个叫玛利亚的主教往那一站四周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是来看订婚仪式的。 “还没信号吗?” 苏晓樯的声音她的神拉了回来,陈雯雯看到苏晓樯摆弄着手机,语气淡淡。 “有急事吗?对了,你现在不是接受家里的业务了吗?手机收不到信号万一有事通知不到怎么办?”陈雯雯突然想起这茬。 “收不到就收不到呗,刚好有正当理由暂时离那些东西远一点。” “很烦心?” “当然啦~”苏晓樯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台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悠远惆怅。 “好想回到高中啊~那时候每天拿着老爹给的零花钱乱玩什么都不用想,放学就去看楚师兄打球,真好啊,真想逃离这些鬼东西” 苏晓樯没有撒谎,她真的很想回到那个时候,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女孩子们穿着啦啦队的服装坐在看台看场上的楚师兄接球、起跳、投射、进球,动作优美的像是一只天鹅,楚师兄每进一球女孩们就一起尖叫,虽说楚师兄几乎没有答复但是女孩们还是很高兴。 没有烦恼的回忆每次品尝起来都像是用清新干净的水洗过的。 “咕~唔” 不解风情的传来,微醺的家伙终于喝到要吐了,苏晓樯和陈雯雯瞬间就从那种惆怅的状态中复苏了出来,柳淼淼的面色已经挂上了恶心。 这妞才喝了一杯酒就能成这幅熊样?苏晓樯赶紧准备上手,结果陈雯雯已经搭上了柳淼淼往女厕所赶,还给了她一个“no proble”的手势。 台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苏晓樯突然拿出一串钥匙在手里悠悠的转动,钥匙上面带着一个保时捷标志的车钥匙,这是路明非身上掉下来的,他像是忘记了自己有一辆车,他刚刚匆匆出去苏晓樯也没见他找。 路明非再豪气也不会把一辆保时捷随手扔,苏晓樯捡着拿在手里,她感觉这串钥匙就是帮自己逃离现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芬格尔终于搞定路明非的一众同学,他的酒量在这里绝对是大杀四方,开玩笑,以他heracles的海量在高天原激战一众肥婆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这群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们。等一群人全部喝蒙了之后他表面上挂上一副不胜酒力,告竭离场的模样,其实也就是感觉肚子有点涨。 匆匆上完厕所芬格尔跑回了酒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屏幕,各式电子设备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这里甚至有打光灯,像是一个小摄影棚,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heracles呼叫sakura,测试通讯质量,听得到吗?收到请回复。” 芬格尔拿出耳机戴在头上,捏着耳麦呼叫。 “sakura收到。我的那些同学呢?” “看不起师兄是?全搞定了。师弟你对你那些老同学还真是上心啊” 芬格尔嘿嘿一笑。 语音那头的路明非耸了耸肩,他其实一直把自己这些破事和以前的那些事当成两回事对待的,在卡塞尔学院他就是斩妖除魔的学生会主席,但是回了国,回到那些平常的人身边他就又变了以前的衰仔,只是这次是这些奇幻诡谲的事情第一次和他原本的世界重合冲突起来了。 但是路明非的眉头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还有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个代号啊?败狗你是不是想重新回去下海?” 芬格尔的耳机里传出了声音,只不过这次路明非的声音吐槽意味浓烈。 “省的再起了嘛,起名多麻烦。” “你是哪来的作者啊?除了写网文的谁起俩名更要命一样?” “你忘了我写《东瀛斩龙传》吗!” “赣!” 芬格尔一边乐呵呵的和路明非斗槽一边着手调试各项装备。 “搞定,通讯质量良好、通讯信号稳定,因为‘祭坛封锁’的缘故这座城市的电磁通讯不稳定,所以学院让eva调动了一颗卫星到近地轨道担任信号中转的作用,这种强信号只有我这里抓取的到,不过能用就行啦~要啥自行车。毕竟米兰的设备就算没有被ep脉冲爆破弄废,但是通讯能力也变得极其糟糕。学院里如果有各项通知的话我来转述。” 他的手在三个键盘上轻盈的跳动着,面前八台显示屏上闪烁着迥然不同的画面,最后芬格尔轻飘飘的按下f12,一个进度条出现缓缓被拉满。 “好了,我已经彻底黑进米兰的城市管理系统并与学院建立稳定联系了,这样也可以把你那边的画面投送回学院本部。” 芬格尔语气轻描淡写,不过行动不愧为当年学院里的狗仔之王,值得一提的是现任狗仔之王是现任新闻部部长阿伊莎。 “来,小樱花,刚好你头顶就有一个摄像头,抬头笑一个。” “本部听不到我们的对话?”路明非捧住脸,当年下过海这回事可是他最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破事。 “当然,为了保险传回去的只有画面,咱师兄也是要一点脸的嘛” 远在万里之外的执行部本部,伊莎贝尔站在巨大的屏幕前,看着一个显示着loadg的进度条拉满,随后无数的荧光闪起,荧光先是如同轻舞的少女一般跳动,最后缓缓固定,一张张画面出现,其中一张画面放到最大,一个倚着oto guzzi摩托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避雨,黑色的大氅,红色的镶边,大氅被立领双排纽扣固定在肩侧把所有雨水与寒意隔绝开。大礼服下面男人穿着黑色的警服、蹬着黑色的军靴,站在雨幕中冷煞的像是一尊不可触碰的雕塑。 男人抬头对着监控点了点头便重新压下了头顶的大盖帽,帽樯上那标志性的燃烧的手榴弹标志闪着毫光。 “主席他是在耍帅吗?” 伊莎贝尔低下脑袋点了点额头。 “没办法,事出突然,只能找到一套carabieri(卡宾枪骑兵)的装备,服饰虽然是礼仪服装有用就行,反正现在米兰全城警察系统无法互联,没有人会怀疑街边多一位卡宾枪骑兵维持治安有什么问题。” eva的话语种透露着“随便穿点就行,反正就下楼扔个垃圾”的随意。意大利反正有两个警察系统,是哪个无所谓,只要是警察就行。 在路明非眼前几十米就是拉开的黄色隔离带,他自然而然的进去,没有一个警察伸手拦住他。 不远处抗议的人群不顾大雨以及寒冷挤成一团沿着道路怒吼,街边都是闻讯而来自发履行义务的警员们,他们努力的让人群不要胡乱冲撞以及形成大规模恐慌的踩踏事件。 “要在这里面把人揪出来有些难?” 威廉皱了皱眉头。 这些汇集的人们当然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些低着脑袋人高马大的汉子们风衣底下正藏匿着闪烁着铁光的汤姆森冲锋枪,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群男人们脸色发青,男人们的眼睛里空洞无物,顺着人潮走动,像一具具行尸。 这些都是eva在与路明非他们取的联络的瞬间扫描了整座城市拽出来的可疑分子,而且玛利亚既然说他们要血祭整座城市必然先是从人多的地方开始,这里就有白痴们自发的汇集,八九不离十绝对要出问题,路明非收到消息后换了一件不会引起太大怀疑的衣服就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 “是很困难。”伊莎贝尔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屏幕中男人动身,踏步走向人群的背影,突然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股安心。 “但是有主席在。” 第112章 秒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路明非站在一个古欧式风格的建筑顶端,他身边站着某个异常巨大的袒胸露乳的大叔。 当然了,这个大叔是石头雕的,意大利人再变态风骚也不至于这么夸张。雕塑的话路明非不认识,可能是圣经或者希腊神话中的某个这神那神,也可能文艺复兴时期的某个精于思考的人类哲学家,雕的很大,路明非才到他膝盖高。 不过都不重要,因为路明非根本没心情看它,他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不远处的街道不断攒动的人群。 他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选择先攀上了附近的高层建筑,在决定动手之前他要做的是先观察。毕竟不搞明白自己的目标没法动手,方便的话他还是想悄无声息的解决这次事件,并且尽可能的让这批游行的人不知道他们之中混入了暴徒。 人群在缓缓的前进,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不远处的头顶的某个建筑顶端蹲坐着一个黑影,鸦黑色的天空成了路明非完美的保护色,较大的雨势落在他脑袋上的盖帽上,再顺着帽檐如同水帘一般落下,他身上的大氅虽然防雨,但是在这种雨势下也有开始被淋透的趋势。 这种上百人规模级别的游行中里面混了暴徒是最麻烦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持械,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但是他们一旦暴动在这种人群密集点开枪后果无法估量,自己必须将他们无害化处理。 一共找到六个目标,分散在各处,想要同时拿下至少也需要四名及以上的专员在现场,可惜路明非不会影分身,没把把自己一个人当四个人用。 “sakura呼叫heracles。”路明非按了一下耳麦,“师兄我这找到六个目标,你那有几个?” “嗯嗯?” 耳机那头传来了加紧吞咽的声音,芬格尔这厮在这要人命的关头居然已经开始把腿敲在桌上看电影了,学院调动了一颗卫星让他们有信号联络,结果这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守夜人论坛打开一部电影,手里还拿着赵孟华他们之前切的蛋糕吃的津津有味。 “败狗你能不能严肃点?” 路明非有些绝望,自家后勤人员是个这种妖艳贱货对于他这种身处火线的人很无力啊。 “我严肃的很,诶?绫波丽,诶嘿嘿” “你够了啊!” “哎,师弟你现在真不禁逗,不逗你了。我这里也是六个,都是两两一组。”芬格尔摇了摇头把电影点了暂停,然后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他看着屏幕里的路明非,再看看另外一个屏幕里的人群,把双手枕在脑后,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屏幕里的路明非。 “不过不是我说啊,这师弟你怎么搞?在这种人群里办事最难了,本部就看着呢,如果造成伤亡了你学分估计不保啊。” 现在情况糟糕到让人都不想去解决,这些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动手,甚至可能下一秒就会举枪乱射。路明非也不能打草惊蛇,打草惊蛇也可能会立刻出问题,现场就他一个人,别说配备其他专员了,连个狙击手都没有,就这配置想搞定难度不下于让中国男足进世界杯。 “不过其实我们可以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想,譬如这群人也许也是来游行的呢?他们同样深受新自由主义的洗礼决定以抗议对待自己受到的压迫,看到这里有游行的就恰好决定来参加,区别只是他们身上恰好带了压满子弹的枪。” 芬格尔枕着后脑闭着眼睛,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可是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向路明非,结果发现路明非掀开了黑色的大氅,拿出了藏在里面的黑色帆包,拉开了黑包的拉链,正在身边这个袒胸露乳的石雕脚下旋着一个计时器。 “他们以现在的速度还要多久才能到我这?”路明非询问。 “一分钟左右。” 芬格尔被这意义不明的问题问的一愣,但还是脱口而出答案。 “到底是多少秒?” “一分零九秒,一分零八,一分零七” 准确到秒的计时被芬格尔念出,紧接着他看到路明非立刻动手旋上手里的发条,把计时器以及黑包都就着一起扔到了石雕脚下。 做完一切路明非直起身子,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奔跑起来,他沿着房檐一路狂奔,在各式各样的老式建筑之间奔跑跳跃,无视各类屋顶沟壑以及高低变化,七八米的间隔一个加速跳就完成穿越,速度快的像是一道飘浮在空中的鬼魅,黑色的大氅都被他的急速带的几乎飞起来。 路明非仅仅用了不到十秒就从脚下这支队伍的前面冲到了队伍的尾部,就连呼吸都没有什么紊乱,随后路明非又一个急停,蹲在原地开始做准备。 他先是掀开右手的袖子,把两个压满弗里嘉子弹的弹匣拿出来插进沙漠之鹰里,随后拉动沙漠之鹰的枪栓,利落的给枪上膛,最后拿出两个消音器旋在沙漠之鹰的枪口上。 弗里嘉子弹是亚音速子弹,配上消音器哪怕是沙漠之鹰的枪响都可以被最大程度的削弱,不过就这样还不够,路明非把黑色的大氅解了下来,尼德霍格出鞘,微寒的刀光闪过,直接把大氅削的只能覆盖住手臂,随后路明非用这小块棉布包住沙漠之鹰,这样不仅开枪的火光不会冒出,就连噪音会也被压制到最小,不会引发人群恐慌引发踩踏。 随后路明非再把长刀插回鞘里,用刀带在刀镡上绕了绕随后把刀带环在手上,这样的好处是一会拿起来砸人不会砸着砸着刀鞘就飞出去了,不会由砸人现场演变成砍人现场。 “冒昧的问一下包里放的是什么?” 芬格尔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看着屏幕,干干的在嘴角拉一个笑容。 “塑胶炸药。”路明非对了对表,随口答道。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塑胶炸药啊!”芬格尔按住脑袋。“你刚刚拿着那玩意就这么跑到同学聚会,你不知道多危险吗?万一炸了怎么办?说好的21世纪优秀青年呢?正确使用c4不知道吗?不要拿着这种危险品乱晃是常识,你连这点安全隐患都没有?” 芬格尔吐槽的同时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就是吐槽的点有些不对。 “又没连雷管,要爆炸得用400c以上的高温才能烧炸,没问题的。”路明非一脸风轻云淡。 “屁!我的意思是万一误伤到我你怎么赔我!” 芬格尔怒骂。 40秒,失去了大氅提供的保温与隔绝雨水,路明非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在一点一滴的被夺走,雨水打在风衣上,黑色的长风衣很快就开始闪烁着水光。 计划很简单,要做的最先的事情是让队伍停下来,路明非也不是神仙,没法在不断移动的群体中把多达六个暴徒抓起来。其次要吸引下面这群人的注意力,他穿着卡宾枪的制服,一旦强行冲进人群容易引发周围警员和民众的冲突,他得在别人来不及注意到他的时候解决现场。 先用一场爆炸先让队伍停下,随后在人群被爆破声以及石雕突然坍塌下停滞的时候解决问题。 人在面对突发紧急情况下未受训练大概会有十秒的大脑空白时间,这是他的行动时间。 十秒,六个人。 听着雨水打在肩上和帽子上发出的细微声音,盖帽下路明非的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20秒,耳边还有芬格尔的吐槽声,败狗师兄吐槽米兰的人民可真够无聊的,这么大冷的天气还下着雨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跑来游街。而脚下的人群们还在喊着还未统一的口号。 10秒,路明非缓缓捏紧了手中的长刀以及沙漠之鹰,雨水开始夺不走他体表的温度了,他血管内的血液开始高速流动起来,淡淡的威严开始出现在这张闭目的脸庞上,灼热的白气开始从路明非的身上散发。 五、四、三、二 一! 路明非猛地睁眼,无视了高度直接从顶楼朝着地面一跃而下! “轰!!!” 同步响起的15磅塑胶炸药,它取得的效果拔群,巨大的声响以及冲天的火光就像一枚巨大的震撼弹一样在一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袒胸露乳的石雕直接被掀起,漫天的碎石屑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爆散开,随后它的整个身体都被掀的侧翻。 人群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知所措,他们没看到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轻盈的落地,并且在脚掌接地的一瞬间像是一把刚刚发硎的利剑一样直接插向人群。 “噗、噗。” 两枪闷响被爆破声带来的震撼压制,路明非率先对队伍最后面的两个家伙动手,两发弗里嘉子弹精准的命中了这两个家伙的后背,两个暴徒的反应很快,在自己中枪的一瞬间就想举枪反击,弗里嘉子弹还无法做到在一瞬间完成麻醉。 但是他们刚想动手路明非已经到面前了,黑色的刀鞘斩开雨水,随后刀鞘被路明非以剑道大师连斩苦竹的利落砸在了这两个人的脖颈处,颈动脉被砸击以及弗里嘉子弹开始发挥效果,两人立刻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还差四个。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甚至没有多花费一秒,像是顺手而为,他保持着势头冲进人群,以游鱼般的灵巧穿越了人群,迅速贴近了人群中的两人。 手上的武器已经消失了,路明非双手空空的冲了进来。而剩下的暴徒们很明显已经有了防备,他们都已经掀开了风衣露出了汤姆森,但是这种较大体积的武器根本无法在这人群中完全施展出来,手指刚准备扣上扳机路明非就已经贴了上来。 路明非伸出右手单手扣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暴徒的手腕,随后他立刻发力他直接把这家伙的手腕捏的变形,紧接着左手揽住他,右手一拽,直接将暴徒的整条手臂都卸脱臼,随后一拳砸在他面门上!这是诠释何谓施暴的一击重击,这记重击直接把暴徒砸的仰面翻倒,这家伙的鼻梁骨也被路明非一拳砸塌了下去,鼻血泊泊流出。 路明非做完这一切立刻收手,但是收手不意味着结束,路明非迅速开始第二次打击,目标也是换了一个人,他先是伸手把这家伙手里已经举起的汤姆森枪口按下,指着地面,紧接着他抬腕向上,一巴掌拍在了这家伙的下巴上,骨裂声伴随着上下两排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还伴随着几颗带着血的牙齿飞出,这家伙以后估计可以考虑换一个塑料的下巴。 路明非没有停手,而是抬脚一脚踹在这货还牢牢抓着的汤姆森上,一脚把汤姆森的弹鼓以及一些其他零件直接踹飞了出去,这种上个世纪的老式冲锋枪在近身格斗中简直就是个累赘。 随后路明非掐住这货的风衣衣领把他拽过来,只不过不是为了拥抱,而是给他一个狠狠的膝击,泰拳中的“冲膝”,传说泰拳高手用冲膝可以踢断一棵树,而路明非的这一冲膝应该可以踢碎一堵墙。 不可言喻痛苦立刻传来,面前的家伙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米一样躬了下去,胃里的苦水都被一膝盖踢了出来。 然而把这家伙打的不成人形路明非还没有停手,他拽起面前这家伙的脑袋,以一记咏春拳派的“标指”收尾,三根手指并成一排以炮弹一般的姿态插进暴徒的喉咙,暴徒连腰都还未直起来脖子就受到如此重击,立刻不受控制的摸着喉咙倒下。 还剩5秒,还剩两个。 远处被c4爆破的石雕终于侧翻到一个不能保持平衡的角度了,石雕开始大幅度侧翻,警员们开始挥舞着手要求人群后退。 石雕缓缓倒下,它的脑袋率先如同侧扎的刀一样直直铡进一旁的大楼里,烟尘就连暴雨都无法覆盖,玻璃的爆碎声以及碎石翻飞的声音炸响,人群尖叫着后退,仅剩的两个暴徒已经端起枪了。 但是他们还没扣下扳机就被袭击了,袭击他们的是两大坨钝器,他们同伴做成的钝器,路明非直接把手里的两个人扔飞起来砸了过来。 人群流动起来,人们的注意力都被远处石雕落下的声音夺走,还没人发现几秒内完成的剧变。 路明非化作一道黑影从人潮中脱身直接撞向那两个被同伴砸的人仰马翻还要挣扎起身的家伙,三个人直接撞成一团撞进了一旁的阴暗的角落里。 路明非拔出沙漠之鹰顶着一个家伙的肚子连连开火,连续四枪之后被他顶着的家伙已经失去了意识,四发弗里嘉子弹让他直接失去意识了。 但是在路明非身后另外一个人已经起身举枪瞄准。 然而在下一瞬间,暴徒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一瞬间突破了物理法则,他根本无法瞄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连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出那独特的打字机的声音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刀砍掉了半个枪管。 枪炸膛成了必然,伴随着闷响以及手中传来的烫伤暴徒缓缓抬头,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眼睛中闪烁着曜日般的金色。 男人左手捏着黑色长刀,右手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已经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砰!” 男人开下了毫无慈悲的一枪。 第113章 揭幕 执行部中央控制室,威廉都有些忘记继续摩挲手里的手杖了,他面目有些严肃的站起,看着屏幕中的男人手枪入怀,挽刀挥洒,震开长刀上的雨水后再轻描淡写的将长刀插回腰间的黑鞘中。 刚刚路明非的行动速度快的犹如奔雷,就连高清摄像头几乎都无法捕捉到他的动作,在场的众人几乎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以极光掠影的速度冲入人群再以流水线机械般的高效迅速解决并控制住了现场,而现场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发现他的动作。 “路明非吗” 威廉一边轻轻念叨起屏幕上男人的名字一边偏头看去,发现四周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一年级新生是那个叫做维多利亚的女伯爵是一脸花痴加惊讶,其他所有人包括伊莎贝尔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们是没看到吗?”威廉语气有些奇怪。 不是,你们都没看到吗?这家伙这么流弊能不能大家一起惊讶一下,别只让我跟那个小迷妹一个表情好不好?我很尴尬的啊! “看到了,怎么了?” 伊莎贝尔侧过头有些疑惑的回答。 在确定这个女孩的表情是认真的之后威廉叹了一口气,莫非是他太奇怪了?还是说这个水平在秘党里只是平均水平? 当然不是他奇怪,秘党里的平均水平也没到这个地步,因为这就是s级该做到的地步。 秘党里对血统等级界定很严格的,大多数a级专员能评为a级并不是他们的血统为a,只是出于这类专员的经验、技巧以及能力达到a级的地步所以才晋升。而以血统就直接被评为a级的少之又少,这类人学员时期就是解决龙类危机的主力,晋入执行局之后无一例外都是变态级别的人。 而路明非是现役学员中唯一的以血统就直接达到s级的人,在执行局的评级中这类评级的专员全都是可以独立解决古龙危机级别的,每一个s级都锁定至少一个的龙王,在古代他们就是单独踏上行程杀死魔王拯救世界的勇者。 这类人属于人类和龙类战场上的一束光,是人类手里握住的希望,是可以扭转任何局势的底牌。在这个身份下路明非哪怕拥有任何妖孽的战绩都会让人觉得是应该的。 其实他的战绩已经够妖孽了,三条龙王就算了,各类死侍以及古代种他这一年都杀得手软了,属于是眼前这个屏幕上的常客,也不想想这小子连火烧圣母院这是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以至于干的让人惊讶的事情多了在场的各位都已经对这个小子的行为有抗体了。 路明非重重的吐出了两口粗气。 最后拔刀斩掉这家伙手里枪管的时候他暴了一瞬间的血,血统瞬间的精炼给他带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虽然他借助这个在一瞬间获得了突破现有身体机能极限的强壮,但是后劲有些大。 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耳边似乎响起了小魔鬼夜枭般的笑声,抬头似乎看到小魔鬼似乎坐在不远处的路灯上面,但是仔细一看又发现什么都没看到,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路明非把六个人排成一排,他下手有点狠了,六个人最开始两个不仅被弗里嘉子弹命中,还被他使用刀鞘大力击打了颈动脉,要不是这两个家伙十分强壮可能会直接嗝屁。 而途中解决的两个一个鼻梁骨已经完全塌掉了,另一个更惨,下颔已经完全碎掉了,失去了骨头的支撑他的下巴无力的掉下,口诞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至于脖子处的伤路明非有留手不至于喉结破碎,但是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最后两个就不用说了,一个挨了四发弗里嘉子弹,婴儿般睡眠已经不能有效的形容他的状态了,应该用死人般的睡眠形容。另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货被路明非顶着脑袋开枪,弗里嘉子弹侵入了脑部神经,情况也不容乐观。 倒不是说这些家伙会嗝屁,而是这些家伙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路明非也不知道把他们往哪搁,一起在这淋雨吗?这让路明非有些头疼。 “啧啧啧,师弟啊师弟,下手这么狠。” 芬格尔已经吃完了手里的蛋糕,但是又不知道这厮从哪摸出来了一包薯片,“咔咔”的嚼着。看着路明非面对六具躺尸伟大的炎之龙斩者有些幸灾乐祸。 “有什么好办法让弗里嘉的麻醉立刻过去吗?” 路明非确实有些束手无策,他能把人打晕过去但是不能把人打醒过来,况且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晕眩,而是被麻醉的,这种晕眩可不是物理手段可以搞定的。 “不行啊,学院里那些家伙拿弗里嘉子弹对射完之后都是用专门的药物中和麻醉的,还记得你刚入校的时候曼施坦因给凯撒楚子航他们注射的那玩意吗?只有那玩意有用。” 芬格尔用两根手指拈住了一片薯片丢在了自己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知道指望这厮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之后路明非决定自己动手。 别说晕眩过去的人,就是死人也是可以对话的,路明非先是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大汉身上的衬衣连带着风衣都被路明非以最暴力的手段扯成两半。 “喔。”耳机里传来了芬格尔惊叹的鬼叫,路明非没有理会这厮,而是拿起大汉的手臂开始抚摸。 “天啊,师弟你” “要不你还是去看电影。”路明非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好气的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有这厮在是他的福气,不,应该说有这厮他是真的服气。 “不不不,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现场啊,现任学生会主席不可明说的兴趣之类的,有图有真相。”芬格尔摩拳擦掌。 路明非摆了摆头决定不理会这贱人,他伸手按住面前男人的腹部,随后再按住胸腔,拽起手臂捏了捏这厮的肱二头肌。 肌肉非常僵硬,路明非有些疑惑的皱眉。 刚刚动手的时候他就有些奇怪了,因为这六个人的反抗实在是太微弱了,正常人的反应极限是300毫秒,也就是03秒,类似于专业运动员受训后可以对发令枪这些特定声响有更加异于常人的反应能力,极限甚至可以接近100毫秒,01秒。 也就是说大部分战士对于枪响或者爆炸等突发且可能致死的声响不但不会有一般人的被震慑时间,甚至他们可以在012秒左右就反应过来,并在一秒以内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举枪反击的一套动作,他原本是准备使用致死武力的,但是太过顺利以至于他全抓了活的。 而面前的六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反应太过薄弱,薄弱到甚至不如一般的人,甚至远远不如一些将行就木的老人。 路明非稍微用了一点力捏在这个人的小臂上,这个家伙非常强壮,不仅骨架魁梧,肌肉也非常紧致,但是随着路明非的按下他发现这家伙小臂上的肌肉并没有一般情况下的弹回,而是以被按压的姿态保留了下来。 路明非的瞳孔缩了缩,随后在这个家伙身上的各处都试了试,结果发现这家伙身上没有一块肌肉拥有一般情况下的弹性。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答案能说明,要么这家伙全身水肿,要么这家伙 已经死了。 立刻先伸出手按住他的脖子查看脉搏,路明非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的体温很低,低的不同寻常,刚刚他还以为是因为温度太低以及雨水的缘故,现在看来问题好像又不少。 没有脉搏,路明非立刻俯下头把耳朵侧在这家伙的左胸上,过去了将近一分钟路明非才起身,有心率,但是心率极地,将近半分钟心脏才会一次搏动。 某些古龙胚胎可能会一个月才会搏动一次,因为那些生命体极其强悍。但是人不是龙,再强壮的人三十秒没有供血大脑也会缺氧,混血种也不行,况且面前的这些家伙只是极其微弱的龙血。 疑点在增多。 路明非立刻掏出怀里执行局标配的战术手电,撑起这家伙的脸然后拉开面前这个家伙的瞳孔,按亮手电,强光打在这家伙的脸上之后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脏停跳一拍的画面。 在强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一张中毒般青灰色的脸,被他撑开的瞳孔是冷血动物般竖直的瞳孔,并且眼睛内部已经没有了眼睑。 缓缓拿回扶着这家伙的右手,路明非手里多出了一块鳞片,鳞片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烁着黑色的光泽,这很明显不是一般人类身上会长的东西,这是一些要从蛋里孵出来并且偶尔还需要蜕皮甚至茧化的生物身上才能找出来的东西。 “师兄”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沉。 “塞缪尔,前afia成员,曾经有一个前妻以及一个儿子,有一个孪生弟弟。”芬格尔的声音也失去了那些玩世不恭,他凭借eva的帮助只凭借摄像头里模糊的脸就抓取到了路明非手里男人的全部信息。 “他不是混血种,纯种人类,只是因为afia的身份所以在执行局有备案,但是在执行局的名单上是白色的,很无害。从小因为某些原因父母双亡,也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就和弟弟一起生活在孤儿院里,在孤儿院里一直被排挤所以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和弟弟一起出来打拼,说是打拼也就是搞一点小偷小摸的活计生存。” “长大一点后和弟弟一起加入了本地的afia,开始贩毒、人口拐卖以及把持本地的地下赌场,之后在一次冲突中他的弟弟被流弹击中医治无效死亡,然后他的妻子和儿子也被仇家暗算重伤,他本人因为左脚踝被一颗流弹击中失去了行动能力,外加这货在帮派里仇家不少,所以既没有人帮他给他的老婆孩子继续付医药费也没有人帮他报仇。” 芬格尔看着屏幕上男人的信息一点一滴的读,语气很平淡。 “之后他的老婆儿子没有钱继续医治死亡,他找不到仇家把气撒到了自己帮派头上,原因的话是说帮派里这些人原本可以救自己的妻儿,却看着他们死,于是拄着拐杖拿着一把冲锋枪冲到了赌场里一顿乱射。” “乱射完被活捉,被剥夺了身份和一切,最后被扔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等死。”芬格尔读完有些疑惑的抬了抬眉毛。“真的是这家伙吗?他不是左脚踝被打碎了吗?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龙血。”路明非走到另一个身边按之前的手法如法炮制,把这个人的衣服也撕开查看,看到了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路明非轻轻吐出一口白气,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果。 “有人用龙血治愈了他,他是被人为制造的混血种。” “不可能,能做出来的只有死侍,一般人体内被注入足够纯度的龙血会瞬间突破‘临血界限’意志被吞噬。” “他们有理性,至少之前有,这说明他们还保有人类时期的本能没有被杀戮本能吞噬,所以他们表面行动至少还是人类。龙血虽然将他们的外伤都治愈并提高了他们的体能,但是他们的生命期已经被龙血抽干了,体表肌肉已经呈现萎缩坏死的迹象,他们活不了多久了。” “绑一个带回来。”芬格尔继续往椅子上一靠,继续对付剩下的薯片。“这种属于比较罕见的类型,本部那群研究狂估计有兴趣。” 可是芬格尔吃完了薯片路明非都没有回答,芬格尔按了按耳麦。 “师弟?” “明非?” “神眷之樱花?” 芬格尔突然意识到不是路明非出问题了,而是他出问题了,面前的八个屏幕的画面都保留在了刚刚的画面一动不动,这是卡死的迹象。 eva可是用了一整颗卫星在近地轨道上担任中转,不可能是信号卡死,那么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他被黑了。 前任新闻部部长,学院第一狗仔,专业洗煤球的芬格尔被黑了。 “哟呵?” 芬格尔掰了掰手指决定接受挑战。 路明非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不只是因为芬格尔闭了嘴,而是周围除了雨声什么都不剩下了,刚刚这里还有数百人的队伍以及警察,就算是遣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安静下来。 路明非摘掉了耳麦,他突然想明白了,他不是猎人,他在一些人眼里是猎物。 刚来米兰那一天光伏击他的人就远远不止六个人,剩下的人都哪去了?不在别的地方的话只会在这附近,这六个人是诱饵,用来引诱他上钩的。往夸张里的想这批游行的人甚至那些警察都是被人雇来的,就是为了让他这个猎物钻进陷阱。 想找到他并锁定他也太简单了,在这个信号紊乱的城市里只要找到一台还在稳点工作的无线电发射器以及接收器那么就可以非常轻松的抓住自己,这个小耳麦暴露了他。 路明非静下心来,雨点在他的视角里缓慢了下来,雨滴落地的声音被他屏蔽,他在无数的风雨声中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声音,那是靴子踩在积水里的声音,还有汤姆森的金属枪身与身上的其他装备细微碰撞的声音。 路明非把脑袋上的盖帽摘下来就着只能散发出杂音的耳麦一起随手扔进一旁的积水里,翻开右手的袖子给沙漠之鹰换上一个新的弗里嘉弹匣,拉出长刀,尼德霍格细微的抖动着,潺水般的刀面在漆黑的环境中反而明亮起来,散发出一股幽暗妖异的素光,暗金色在路明非的瞳孔深处开始翻腾。 好戏开场了。 第114章 抉择 踩水声突然急躁了起来,对方很明显知道了路明非识破了他们的手段,他们停止了蛰伏以军队攻坚的架势突然奔跑了起来。 六个人影分为两队突然出现在了小巷子的首尾两端,这种两栋建筑之间的小巷除了这两个口子几乎没有任何出入的空间,但是他们失算了,除了六个靠墙躺着的同僚之外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六人中分出四人略带疑惑的走进巷子里,分出两人驻守住两个出入口,他们走到倚在墙上躺尸的同僚身边先是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状态,然后又发现了路明非扔在积水里的耳麦以及盖帽,摸了摸还盖帽内檐,发现还有温度。 察觉到问题的人立刻咆哮起来并率先把枪举到头顶。 然而破风声已经从头顶传来。 袭击者们意识到他们中计了,这个猎物一开始就不在地上而在他们的头上,如同盘旋空中伺机捕猎的猎鹰。 路明非没长翅膀不会飞,只是借助相隔不算太远的两墙来回弹跳攀上了高处,再用尼德霍格插进墙里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原本是打算跳到屋顶直接开溜的,但是他们进来的太快,只能停在原地。 现在被发现了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路明非唯一的选择就是暴力突围! 路明非一脚踩在了下面大喊大叫的家伙脸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脚印,随后在周围三个人举枪的瞬间把他们手里的枪管砍掉,伴随着三声闷响他废掉了身边四个人所有的武器。 然而这些家伙并不善罢甘休的打算,他们的临时应变非常迅速,除了被路明非一脚踩得失去意识的家伙之外另外两个人迅速拔出匕首向着路明非贴近,第三个人迅速退后把手抄风衣口袋中掏去,很明显在其肋下藏了一个枪套,里面放了一把手枪。 白色的毫光一闪,两个持刀接近自己的家伙手里的小匕首虽然也算是现代工业文明的结晶,但是这两把小东西在前身是天丛云的长刀面前还是太过不够看了,两个持刀逼近路明非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两把武器就已经失去了整节刀身,路明非直接用长刀帮他们完成了各种意义上的“缴械”。 随后两道白光以惊人的速度划过了他们的脖颈,但是并没有血液飞出,路明非事先把长刀在手中翻了个面,尼德霍格并不是两面都开刃的,刀脊处并没有发硎,用起来勉强可以算作非致死武力,虽然打在人身上很疼。 两个人白眼一翻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们还没倒下路明非就已经从他们身边掠过并朝着掏手枪的那家伙极速贴近。 对方应对的非常老辣,他很明显知道自己的速度和路明非比起来太慢了,不论是继续后退还是想举枪瞄准都来不及了,所以他直接将手枪放在肋下进行了射击,手枪的闷响声从风衣底下传来,他身上的风衣由内而外被破了一个洞,但是却发现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倒下,不,他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半点减缓。 长刀架在了身前,以不可思议的位置刚刚好将这家伙肋下射出的子弹挡掉。 被这一幕震惊的几乎失去言语能力,然而暴徒并没有停止反抗的打算,藏在风衣下的手枪还想继续开火。 尼德霍格的刀尖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滴下猩红,长刀贯穿了这个人的右胸,顺便将他的扣动扳机的手指切断,路明非不得不使用再高一等级的暴力手段了,但这不是致命部位,只要及时止血并得到救治不仅可以接回手指甚至不会留下后遗症。 但是他的对手们很明显并不是在意同伴的死活。 驻守住两口的人面对这僵持的一幕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举枪、射击。 再快的刀也不可能斩落弹雨,路明非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举着面前的家伙立刻蹲下,并且尽可能的低下头把身体藏在自己的风衣里。 他的风衣是陶瓷基质以及层压复合材料打底的,一般手枪弹无法击穿,能不能防住上个世纪的冲锋枪他也不知道,但是既然这玩意射的是手枪弹那么他也只能指望一下自己的风衣能抗住了。 1143毫米柯尔特自动手枪弹将他手上的人肉盾牌打出了一个个血色的孔洞,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家伙同样是之前那种人造混血种的话这种火力可以轻易的撕裂他的肉体。 但是伴随着他的骨骼以及肌肉被龙血强化他甚至很难在这种火力倾泻下死亡,紧实的肌肉与强悍的骨骼把所有打在他身上的子弹都卡住了。 弹雨持续了不过三秒就停止了,这些人的智力虽然保持了不错的战斗本能,但是智力似乎却有所缺陷,守住两端的人呈直线盲目射击犯了射击的大忌,及在对面可能有人以及载具的情况下不要胡乱射击,这一点他们都忘了,于是他们最终相互给了彼此一梭子。 前后两人相继倒下,路明非赶紧起身狠狠的蹦了两下,蹦的原因不是得意于自己搞定了危机,而是疼的蹦了起来,陶瓷基质以及层压复合材料是防弹,但是由于是贴身缝合的导致几乎没有缓冲的余地,虽然没有留下外伤但是那一发发子弹打在他身上疼的就像是被两个泰森围起来连续出拳。 狠狠的吼了两声路明非放下了手里的家伙,这个人还有呼吸,原因是他的后脑以及心脏都没有中枪,路明非在即将遭受射击的时候把长刀拔了出来贴在了他身后,挡在了他的后脑以及左心处,让他的致命部位没有遭受枪击。 但是这个人的口鼻在出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的肺叶被打穿了,这种伤势即便现在立刻送往医院也很难救活,在战场上的话军医会在你身边伏下,不过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在你的耳边吟诵弥撒。 “不要死。” 但是这个人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弥撒是善良的挽歌。 路明非冲了出去,刚好拐角出现了一个人,路明非拿刀架住他的脖子处将他逼的连连后退,随后空出来的右手对着这个人的肚子连续出拳,肚子是人体神经元遍布最密集的区域,一旦遭受猛击就会不自觉的弓起,路明非没有允许他弓起,拎着他强行往他身上继续打了四拳直接让他痛的昏迷过去之后才罢手,并且他的动作没有停下,而是出刀把他身上汤姆森的枪带砍断,夺取了他身上的武器后一脚把他踢开。 踢开他的原因是对面街道上已经有密密麻麻十几个身影了,他们共同举枪。 路明非的动作比他们快了两拍。 他率先拿掉冲锋枪的保险单手举起,将这个每分钟720发射速的人间杀器扳机扣到最底,100发的弹鼓被他用了不到七秒时间打完,枪口很快过热泛红并飘起着白色的硝烟,随后就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的水坑里发出“嗤”的声音。 然而对面十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倒下。 路明非也不是为了杀死他们进行的射击,这是火力覆盖,为了争取到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离开,对面十几个人也确实在这种火力下不约而同的全部跑到两边躲避甚至无法抬头。 路明非掏出沙漠之鹰打了一枪打在了街边某个服装展柜的玻璃上,随着枪响玻璃碎开,路明非一个鱼跃翻了进去,他暂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然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将这片区域包裹了进来。 某个水晶酒店顶层,“咔咔”的薯片声伴随着偶尔的“喔”的叫好,知道的明白这只是在看监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看世界杯。 酒德麻衣皱着眉头看着十八寸液晶电视上路明非在险境上徘徊,她们刚刚重新联系到自家的小宝宝就发现自家小宝宝正在生死线上打滚,这让她们这两个做奶妈的很忧伤啊。 卡塞尔学院既然能让eva调动一颗卫星来和米兰境内的路明非芬格尔进行通讯联络,那么她们自然也可以,而且对于苏恩曦来说调动一颗卫星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是路明非所在的区域,刚开始她们的追踪到了那片区域就失效了,薯片妞的电脑甚至中了病毒,直到对方发现黑错人了之后才突然罢手,并在走的时候还在屏幕上留下了“rry”的几个大字。 “喔!喔!喔!” 薯片妞还挥舞着薯片对着屏幕鬼叫,丝毫没有顶级计算机大师被黑了之后的不甘,反而盯着屏幕情绪愈发的高涨,好像下一秒就要让服务员赶紧开两瓶香槟过来助助兴。 “别喊了。”酒德麻衣有些头疼。 “怎么能不喊?奶妈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给队友补血加buff,不给队友加buff的奶妈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在这喊他也听不到啊。” “听不到是他的事,喊不喊是我的事。” 被这怪论无语到抚额的酒德麻衣也无语凝噎,她其实现在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他这个位置离路明非所在的区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是想去就能去帮忙的,可是万一想到路明非下一秒被乱枪打死她就有些心急。 “安啦安啦。”苏恩曦靠过来搂住这个长腿妞儿的肩膀安慰,“看看我们家的宝宝,养了这么多年终于长大了,即便咱们这些后娘都应该感到欣慰啊。看啊,咱家宝宝在极速奔跑的途中还用沙漠之鹰在两百米外用超出手枪的极限范围内一枪击中了远处赶来的那辆菲亚特panda!菲亚特panda的司机中弹了,天啊,他把车开进了一旁的展柜里!明天那些来开门的店主要多伤心啊。” 酒德麻衣感觉这薯片妞如果不去毁灭世界的话去当一个世界杯解说应该也是前途不错。 在某个百货大厦里狂奔的路明非左突右冲,这个地方似乎每一个角落后面都藏了人,增援似乎也是源源不断,他只剩下了最后一盒弹匣的弗里嘉子弹了,打空这个弹匣他只能用马格努子弹或者十字水银汞穿甲弹,而这两种弹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击中人体都是致命。 上好最后一个弗里嘉子弹,路明非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对面街头的拐角漂移出来了一辆菲亚特panda,这辆小车很明显被魔改了,发动机的引擎轰鸣声就像是f1赛程中的某辆foru car。 导弹一样的小轿车朝着自己袭来路明非也别无他法,只能双手举枪,伴随着三枪连续的轰鸣,三发子弹呈品字形飞出,他左手的沙漠之鹰里面填入的已经是马格南子弹,两发马格南子弹一枪打在了菲亚特panda的轮胎上直接把它打的漏气,另一枪打在轮胎的转轴上直接让驾驶员无法再保持车辆平衡,而右手的一发弗里嘉子弹则是打碎了轿车的前挡风玻璃打中了司机的脖子,直接让他失去意识。 轿车随后撞碎了大门冲了进来,但是因为打滑随后撞向了旁边的展柜,撞碎了无数首饰以及衣物后一头撞在了墙上停了下来,这种至少二百码的速度无缓冲撞在墙上就算系了安全带并且被安全气囊呼了一脸也很难存活,但是司机很明显也是个人造混血种,除了脑门上流血以及昏迷之外居然还勉强有气。 路明非像个无头苍蝇,他要找到这些人的头儿,也就是那个他刚来米兰偷看到的那个喝红酒身躯像是熊一样的男人,但是失去了引导他只能被逼的到处跑,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他要撑不住了。”酒德麻衣看着视频里被火力压制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路主席给出结论。 苏恩曦很明显也发觉了,她拿出电脑快速的敲击,似乎打算做点什么。 “再等等姑娘们,再给我们的小宝宝一点时间。” 苏恩曦的笔记本屏幕被一只手按了下去,房间内出现了第三个人。 酒德麻衣条件反射的肌肉绷紧拔出身上的匕首扎了过去,苏恩曦也是第一时间伏下并准备动手,然而匕首在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眼睛面前一厘米处停了下来,苏恩曦也重新钻出了脑袋。 一个身着黑白侍者服的男人微笑着推着一个银色的小推车来到了她们的闺间,小推车上还真放了个冰桶,里面放了两瓶香槟,他从苏恩曦手里接过笔记本放在了自己手上。 “老板。” “boss。” 两个女孩瞬间直立起来,刚刚的杀气弥漫就像是一个幻觉。 她们有些惊讶,惊讶于这个男人的不请自来。 这不符合老板的风格,老板是会主动找上她们,但是那只会是在一个晨间读早报或者午间下午茶的时候在报纸或者一个侍者给她们递上一份海蓝色的请柬,请柬上面不仅会标好地址,甚至会标好建议衣着打扮,这样亲自上门叨扰可是前所未有。 然而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先对着室内四处看了看,然后不由自主的感叹出声。 “嗯,不得不说你们两个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我为了训练你们的品味都花了多少时间了,恩曦你怎么还穿着这鞋,我明明都给你买了jiychoo啊” 不能怪男人吐槽,因为这里的场景委实有点太过香艳萎靡了,teva的罗马鞋随地乱甩,wolford的丝袜搭在沙发上却凑不出一对颜色一样的,泡面盒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各类薯片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总统套间已经被嚯嚯的不成模样了。 酒德麻衣有点脸红的低下,苏恩曦却是一副朝阳大妈无所谓的架势叉起腰,一副“你擅自闯进来你还有理了”以及“老娘的事情你的管得着吗?”的表情。 “说,您老莅临有何贵干?我们不是正在好好上班吗?”苏恩曦有些没好气的劈头从男人手里抢回电脑,这可是宅女的命根子。 “当然啦,我知道,我家的姑娘们都在用心上班这件事,我又不是什么无良的黑心老板。”男人展颜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苏恩曦对这话嗤之以鼻,面前这家伙不是黑心无良那么全世界的资本家都是充斥着真善美了。 “那突然来我们这是?”酒德麻衣有些疑惑的询问。 “先别插手。”男人拿出两个高脚杯,“嗤”的一声打开香槟给两位女士倒上,随后抬头看着屏幕上弹雨被压得起不了身的路明非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槟,画面里五彩斑斓似乎照耀着他手里的高脚杯。 “他快不行了。”酒德麻衣善意的出声提醒。 “呵,怎么可能。鬣狗虽多但是怎么可能咬的死雄狮。”男人失笑摇了摇头。 “他确实已经无路可退了。”苏恩曦也皱眉,屏幕里的路明非被逼到死角了。 “那就让他展露獠牙。”男人微笑,但是笑容中没有半点慈悲。 “我们的宝宝路明非自始至终都从未准备去伤害一个他所认为是人类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来不敢去伤害一个无辜者,谁都不想牵连。他太害怕了,害怕手里沾了干净的血就会变脏,所以现在哪怕被卑贱的野狗逼到角落也不愿意露出獠牙。” “但是他怎么能够无辜呢,皇帝的手不可能是干净的手,因为每一个王座下面都是由无数的尸骸垒起的,鲜血的洗礼是皇帝登基前的必备物品,越多的尸骸王座就会越稳定,失去了这一步即便坐上了王座也不是真正的君主。” “我们的小宝宝该长大了,那么首先的第一步就先让他抛弃那些可笑的仁慈。”男人抿了一口香槟,声音中带着某种谧静的悠远。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这才发现路明非到此时为止还没有动用过一次致死武力。 现在路明非正躲在一个大理石柜台后面,十几个人排成扇形对着他开火,1143毫米柯尔特自动手枪弹把他倚靠着的台打的大理石碎屑飞溅,他手里最后一颗弗里嘉子弹也打完了,只剩下马格南子弹以及十字水银穿甲弹了,这些打在人身上就是致死的,只要扣动扳机就会夺去一个活生生人类的生命。 看着倚在台下面已经无处可走的路明非,男人轻笑,但是眼睛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路明非的一举一动。 酒德麻衣震惊的发现老板拿着的杯子里面香槟的酒液在微微泛着涟漪,这是她第一次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也有风轻云淡之外的情绪。 他在兴奋着,甚至在期待着,他在期待着路明非的动手,以此让这些胆敢冒犯路明非的人以鲜血与性命偿还他们的僭越。 酒德麻衣抬头看向屏幕中的路明非,他已经被一步步逼入绝境了,两把银色沙鹰举起呈十字护在胸前,下一瞬间他就可能起身连发,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路明非决定动手,那么那十几个对他开枪的人就会被他轻而易举的碾碎。 他会怎么做?酒德麻衣目不转睛。 第115章 欲望 路明非确实已经被压到最绝境了,在这个鬼地方他不仅要面对数量繁多且具体数量未知的敌人,还失去了所有的引导。这些也就罢了,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上所有的弗里嘉子弹都打完了,武器里没了子弹还怎么坚守阵地?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接下来该怎么办?上刺刀准备冲锋? 路明非把头低的更下去一点拿风衣尽可能的包裹住自己,无数的柯尔特自动手枪弹打在他身后的大理石柜台以及他面前的墙壁上,这些子弹不仅将大理石打的粉碎碎石屑飞溅,还有无数的子弹在空中碰撞、弹跳,然后做无规则运动胡乱飞,如果被这些流弹正面击中下场也不会太好,路明非尽可能的缩成一团来避免着弹面积。 可是真的没办法了,路明非已经尽可能的缩成一团了,但是真的没空间再给他施展了。他受训过是变得比以前能打了,但是他训练的科目里还没有缩骨神功。 被跳来跳去的子弹打出了火性,路明非拔出两把沙漠之鹰,双枪在胸前交叉呈十字状,他要发飙了。 “呼” 长舒一口气,路明非猛地起身,两把银色的沙鹰闪烁举起! “我投降!!” “i surrender!!” “私は降伏した!!” 三种语言的投降声被喊得极大,声音甚至压过了十几只汤姆森的吼叫。 路明非是举枪了,但是举得有些高,高的已经无法瞄准了,都举过了头顶。 “噗!” 男人看着电视喷了一嘴。 酒德麻衣发现今天老板的情绪有点多。 路明非毫无坑别人喷了一脸的自觉,开玩笑,投降对于凯撒楚子航这些天命之子来说可能是某种耻辱或者某种绝对不能接受的失败,但是对于路明非来说从来都是一种可选项,都被别人打的找不着北了此时不投降更待何时,这世道被俘虏的话对面应该会遵照日内瓦公约对待自己。 面对这货如此清爽干练的操作,尴尬的反而是那些举枪指着这货的人,他们在这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毕竟他们现在的智商也不够他们做出判断,诡异的寂静持续了两秒,直到他们耳底下的某个信号接收装置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他们才做出下一步动作。 那就是毫不留情的继续开火,射杀这个胡乱投降的白痴。 当然了,路明非也没有全指望这群家伙完全按照日内瓦协议来,毕竟真打起来没几个人会想起那玩意,他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这些人脚边的灭火器,随着灭火器中枪爆炸释放出一股浓浓的白烟,路明非已经隐匿进烟雾中消失了。 百货大厦的枪响还在继续,路明非依旧被追的抱头鼠窜,偶尔还伴随着子弹打在他风衣上疼的他一声怪叫。 奶妈小组外加男人都有些不忍直视的看着电视屏幕,他们之前是怎么评价这个家伙来着?登基?帝王?那是什么东西?新创造出来的名词吗? 他们一直把这个家伙想岔了,这厮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干掉谁的打算,这个念头甚至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先开溜再说。 “唉” 男人已经不忍直视的看着扶了扶眼皮,不过还是偶尔会透过指缝看一眼屏幕里这个被撵得到处跑的白痴,然后继续叹一口气。 “宝宝终归是宝宝,在奶妈眼里永远长不大。”苏恩曦从沙发下面又翻出来一包薯片咔咔的嚼了起来。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她对于自家宝宝长不长大倒是没太大所谓。老板则是又长叹一口气,他是真的对路明非有些服气了。 继续看了一会,看着路明非已经变身成龙,一跃成为道具大师,家具店战神。开始拿着各类商品、衣架、衣服、冰箱甚至是板凳和身后这群家伙打在一起,甚至逐渐开始打的有来有回,男人终于泄气了。 “自从他带着小怪兽跑出了我的剧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当过一个合格的演员了,明明只要按照我的剧本走就行了,偏偏要按着自己的性子来”男人摇了摇头,笑的有些无奈。 听着自家老板怅然的语气酒德麻衣与苏恩曦对视了一眼,酒德麻衣轻轻呼出一口气。 “您应该知道的,如果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的话他是不会太在意自己的,如果您想将他变成彻底的傀儡不断的夺走他身边的一切即可。”酒德麻衣轻轻地说道。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酒德麻衣突然感觉心底一阵泛冷。 “呼~算了,继续看着他,他既然想按照自己的剧本走那么就随便他自己。”男人起身,走到酒德麻衣面前,酒德麻衣浑身颤抖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刚刚僭越了。 然而男人只是抬手抚摸了一下酒德麻衣的脸颊,随着男人的抚摸酒德麻衣才开始感觉那股发自心底的寒意缓缓褪去,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屏幕中的路明非再度被包围了,他一路跑过来那些追他的人都打完了子弹都没追上他,一个个全部赤手空拳的上阵,路明非也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在这方面如今的他可以被称之为大师,一路放倒了七八个壮汉之后才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热完身。 然而懒腰刚伸一半又被一拨人追上,伴随着汤姆森“哒哒哒”的打字机声音路主席又开始一段夺命逃亡之旅 屏幕中的路明非又缩在了角落里,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杀意,既没有那种被逼到绝境、狮子般的杀意,也没有那种逼不得已必须要发狠的疯狂。 “呵呵呵” 男人的低笑声中,酒德麻衣与苏恩曦突然感觉自己恍惚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消失了,只留下了还没散去的笑声以及被喝了一半的高脚杯,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怎么办?”酒德麻衣开口。 “能怎么办,继续帮他呗,他不是要找这些家伙的老大吗?帮他找呗。” 苏恩曦已经重新打开了笔记本,刚刚她在百货大楼里捕捉到了一瞬间的电磁反应,通过反导,她已经锁定了给这群人下指令的家伙的地方,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家伙并不是藏身万里之遥,恰恰就在这间百货大厦里面。 苏恩曦这才发现路明非并不是乱跑,他已经察觉到这些家伙的老大就躲在这栋楼里,他是一层一层沿着找上去。 苏恩曦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到底是长大了呢,还是没长大呢 有资格进行数据传导的设备整个米兰并不多,够资格被一个黑帮头头使用的地方就更少了,他们既然是通过无线电锁定自己的那么他们就一定在一个有资格进行数据传到的建筑里,路明非已经看过整座城市的规划了,他能想到的答案只有这里,况且这里的守卫之多,藏匿的地方之阴险绝对不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而一群由前任afia以及各类小混混以及瘾君子酒鬼组成的组织还没有水平布置出这种级别的陷阱。 因为这就是这群人来到的藏身之处,而自己被追的如此鸡飞狗跳只是因为跑到对面老家。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这群人还不够资格抓住自己,无关乎自己使用什么东西。 已经确定这个答案的路明非沿着楼道狂奔,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弧刀,这就是他的万能钥匙,他走到每一层楼梯的控制室,拿着短弧刀捅进门锁一搅,再暴力的把门踢开,以极高的效率搜索着整栋大厦。 熊一般的男人有些坐不住了,他的所有部下都在这个大厦围剿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臭小子,但是就是无法解决这个小子,他都有点想要骂人了,将近八十个全副武装的强化人类无法解决一个看上去连胡子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吗?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其所拥有的强迫性逼迫每一个人都需要接受它所赐予的答案。 路明非终于一路冲到了顶层,这是他最后一个要搜索的楼层,也是这伙人的那个老大唯一的藏身之所,这个家伙已经无处可逃了。 然而他刚扶着楼梯狂奔上来就停下了脚步,路明非在原地站定,面前的走廊因为外貌瓢泼的雨势显得湿气弥漫,雾气氤氲。这里的环境很暗,声控灯似乎已经失去了供能,但是他还是可以在朦胧与阴影中看到五道人影,这些家伙默默地伫立在走廊的道路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路明非在这些人见到了他想见的目标,那个男人刚好就在这群人最后面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决定正面杀死路明非,他不知道路明非什么来头,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老板既然指名了路明非的死亡那么他就肯定会死,因为自己的老板说的每一句话男人愿意倾尽全力去相信,他就是按照男人的话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确定路明非一定会死在这男人就失去了所有畏惧,虽然老板没有指名路明非的死法,但是男人相信这就要看自己的发挥了。 男人按下了手里的按钮,某段耳朵无法捕捉的电磁信号突然在走廊中扩散,他面前的四个人影突然痛苦的呻吟了起来,随后所有人全部像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一样跪下,他们的体表皮肤开始如同海浪一般翻腾,全身的肌肉痉挛了起来,闭着的眼皮下面也在剧烈的涌动,似乎瞳孔正在燃烧, 四双金灿灿的瞳孔如同八盏明亮的灯笼一样飘浮在空中,血肉的闷响声炸起,氤氲的湿气将粘稠的血腥味带了过来,四个大汉强壮的体表被来自内部的怪物硬生生撑开了,怪物们皮肤表面质地鳄鱼皮,但是更加粗糙深厚。 他们的体型又扩大了一圈,自身的重量已经成为他们要面对的第一道难关,他们失去灵长类站立的资格,全部四肢着地,伏下身躯。 怪物们张开爪子,锋利如同手术刀的硕大利爪形成的生物刃只是轻轻挠了一下身边的墙壁,整个墙皮就直接塌落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对啊,这才是可以被称之为杰作的东西啊!因为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就算是这些身体长期浸泡毒品酒精已经完全垮掉废掉的人都可以重新化为这种魅力十足的生物,而且,全部为自己所用。 他纵声狂笑着,突然想到自己明亮伟岸的未来。 终于,自己的作品终于彻底的完成了,自己的夙愿终于可以由自己的双手成就。 “嘿嘿嘿嘿嘿嘿看啊,看啊,你们都看看啊!嘿嘿嘿” 有些神经质的笑容压抑不住的浮现。男人浑身颤抖着,兴奋着上前抚摸这个满身血浆的怪物,眼睛中没有半点畏惧以及恶心,满脸的沉醉。 “哒、哒、哒。”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纵情,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杀死某个人而来的,男人赶紧止住有些癫狂神经的笑声,脸上挂上一副置办个人画展的成功艺术家一样的儒雅笑容,抬头望向面前的家伙。 然而想象中面前这个家伙惊骇的脸没有看到,甚至没有一点惊愕的表情,面前的家伙完全没有被眼前这在常人眼里血腥、怪异并且恶心的一幕震慑住,反而从刚上来还有点无奈的表情变化为了神色淡淡。 男人看着这个非但没有转身逃离,却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的家伙开口。“怎么了?不觉得很美吗?” 他有些无法容忍第一位观看到自己的杰作的观众对自己的作品没有半点感觉,甚至不置一词,这种无视感曾经让他差点发疯。 米兰这座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艺术家,再不缺少的就是落魄的艺术家,他就是曾经落魄中的一员,拿着画布与自己调的颜料来到这座城市,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作品能受到所有人的溢美之词,最后却混的画布被撕碎,画板被砸烂,每天靠着救济餐过活的下场。 他对这个不能让自己一展才华的世界打心底的鄙夷,他等不到梵高那样死了之后才能流芳千古,他活着的时候就必须名扬天下!为此就连是否画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他要用这些崭新的东西改变整个世界,届时自己的名字将在所有已知的名字之上! “不美吗?” “不美吗??” “我问你,他们不美吗??回答我!” 男人咆哮了起来,他无法容忍如今的自己依旧被无视,被无视的感觉令他打心底的暴怒。 他突然不想第一时间杀死面前的这个家伙了,他要把这个家伙活捉起来然后慢慢撕掉他的四肢,直到他痛哭流涕的赞美自己与自己的作品。 他的观众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低下脑袋掏出了一把沙漠之鹰,拔出了腰后的长刀。 面前这个家伙竟然想以这种可笑的武器来否定自己的心血?这是自己的作品!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而他用的这两个玩具就想否定自己吗?这些小东西连自己外面那些还没完全升格的手下都无法杀死,却想来动自己完成升格的作品??果然他该死,老板说的没错,他必须死!不,不仅要杀死他,而是必须将他抓起来折磨至死! 暴虐在心里盘旋着,男人被极致的怒意突破了理性,他张开嘴尖啸了起来,一种无法用人类声带发出的尖细啸声组成奇怪的字符化为指令,他身边的四个怪物立刻仰头发出和他同样的尖啸声呼应,随后它们同时起身,悍然扑向面前胆敢惹恼它们首领的人类,并且似乎只要它们的爪子或者嘴随意的撕咬一下那么面前的家伙就会立刻倒在血泊中苦苦哀嚎! 刀挽成花,剑舞成圆。 长刀轻舞的同时还有两声清脆的枪响,两颗弹头画着十字、弹身被雕刻着优美弧线的子弹飞出在一个怪物脑袋上爆出两个血花,随后那二尺长的枪身不退反进,继续伸出塞进了另一个怪物的嘴里,继续毫无怜悯的咆哮起来。 熊一般男人愣住了。 测试中即便用三把汤姆森按着扫射都只是轻伤的伟大作品,现在只是中了两颗手枪弹就倒地不起了。 测试中可以被油锯切割的强悍身体表面,却在那把平平无奇的武士刀面前居然如同切豆腐一样被切开。 他愣神的一瞬间面前的家伙已经踏过四具怪物的尸体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的名字是” 已经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步了,男人的第一反应既不是逃也不是恼羞成怒,他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必须被人铭记,不论是谁。 他有被铭记的价值!他有!!世人应该了解他的故事!! 可是他刚想开口就被一只手遏住了喉咙把他剩下的话全部捏了回去,巨力涌动间他感觉自己的颈骨都在吱呀作响,眼前一阵发黑,他要失去意识了。继续努力的张嘴,喉咙里“咔咔”的漏着气,他还想努力的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然而拎着他的家伙突然侧了侧脑袋,语气有些疑惑。 这是男人晕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会中文,他这才明白面前这个家伙从头至尾都没听懂他的语言,只是他刚想到这点便已经彻底的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 第116章 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上这个男人发了疯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我们的路明非同学并没有听下去的打算,就算语言通了他估计也不会想听这个抠脚大汉嘴巴里属于他的故事,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一个个说的话到了创世纪末也说不完。 况且这里也不是一个适合讲故事的地方,适合讲故事的地方一般都是在进行某场春季旅行的时候,你沿着河岸边踱步,偶然间下起了一场小雨,你顶着雨冲到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然而又惊讶的发现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师是一个酷似奥黛丽·赫本的美女,你突然来了交谈的兴致,于是你们一边注视着外面细雨中穿插阳光的美景,一边倾听者清雨拍打树叶不经意间将话题打开。 不,这属于昂热校长那个老淫贼的偶遇,太过科幻了。相比之下去找一家叫做“不停”的甜品店然后跟那个叫做裟椤的千年树妖老板娘讲讲故事都可能还现实一点,嘶,不过那家甜品店好像被拆了翻修n次了,如今老板娘好像也跑路了,现在那个老树妖还在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算了,总而言之路明非并不想听这个变态逼逼赖赖,他有些恶心,恶心于一些家伙屈膝于自己的欲望并将其更名为梦想。 面前这个家伙的所谓“伟大作品”在卡塞尔执行局评级至多不会超过c级,而执行局只要想,就至少有九种办法弄死它们,九种。 而这货那所谓的大计如今既然被自己撞见了肯定是属于“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毕竟只是一些仅仅拿着上个世纪冲锋枪的暴徒,即便打了点龙血带了几只死侍属于不一般的暴徒也没用,只是这样就想就能改变世界的话那这个世界可太容易改变了,这些人在执行局眼里充其量也只有一个拿了根烧火棍,手里牵了条脑子不好使的疯狗,并且自身智商还没有完全开化并对着人类大喊大叫的猴子,问题是,谁给了这个猴子烧火棍以及狗? 路明非遏住了这个家伙的喉咙,尝试逼出这个家伙的黄金瞳,届时凭借黄金瞳的对峙来获得上位权,受血统余威的控制他就可以保证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看着手里男人的奋力挣扎路明非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他能感觉到手里这个人拥有强烈的求生欲望,这样的人只要搞定就会把自己一肚子的话全部说出来。 然而这货晕过去了。 路明非看着在自己手里脸一斜,头一搭,舌头一吐闭目等死的家伙,有些愣住了。 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激活血统,看样子不是他不想激活,而是他根本没办法激活,也就说明这个人不是混血种,这货是纯种人类,体内没有一滴的龙血。 怎么可能? 给这个家伙技术的人一点都不在意龙族技术的外泄吗? 路明非的心缓缓沉了下来,他想起来之前的那个叫做塞缪尔的人,那个人也不是混血种,但是他被人为制造成了混血种,自己身后的四个家伙估计也是这类人。 将纯种人类转为勉强可控的混血种,然后再可以随心所欲的将他们异化为死侍。 譬如刚刚自己手里的男人就是按下了什么东西,让他们体内的龙血暴走突破了“临血界限”从而变成了爬行动物。 而自己之前在东京的机场对付的那架飞机里好像是和这些家伙出于同一种手法,将经过扫描显示只是熟睡的乘客通过梆子声直接激活他们体内的龙血从而暴走。 路明非立刻想要伸手去抓面前这个家伙的右手,这家伙刚刚把按钮就放在右手手心。 “啪嗒。” 某个酷似手机的信号发射器从男人的右手里掉了下来,伴随着“滴~”的一声上面的某个红点亮了起来。 路明非小看了暴徒,暴徒也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他们并不会过多在意他人的生命,而过度蔑视生命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们甚至不会太在意自己的生命。 他是闯入了别人的老家,但是亡命之徒的老家不仅意味着这里的居民凶残夺命,也意味着这里的危机同样遍布的到处都是。 火光从一楼开始从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柜台甚至是每一个角落席卷,弑杀生命的火舌化作烈焰从一楼开始像是被爆炒的豆子一样直直的往上席卷,脚下的建筑瞬间不再牢固,这群疯子在不仅在各个楼层室内安装了炸药,他们甚至在各个承重柱与承重墙都安装了烈性爆破炸药。 每一层的过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是整栋建筑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墙粉窸窸窣窣的抖动脱落,伴随着整栋建筑内部被火光笼罩,这栋大厦直接支撑不住坍塌了下去! 大厦倾塌轰然落地的声音就像是导弹袭击一般震耳欲聋,整个米兰市区都能感受到一点震感,所有不明就里的人都对窗外投去了目光,居民们感觉今天的城市格外喧闹,处处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伊莎贝尔扶着太阳穴,皮肤下面的静脉都依稀可见,那是她的血管在跳动。 才刚刚取得联系执行局又失去了米兰境内的消息,一切就像是幕后有人在怡然的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猫已经掌握了猎物,所以想怎么玩弄猎物就可以怎么玩弄猎物。这种被玩弄的感觉让她心底浮现出一股躁气,但是她现在是执行局的操盘手,她并不能表现出过度的情绪波动。 “情况怎么样了?” 她盯着eva开口。 “不行,捕捉不到米兰境内路明非小组发出的波率。”eva给予否定答案。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依然无法取得联系,那么这就意味着已经永远无法取得联系了。伊莎贝尔闭上了眼睛仰起脸,维多利亚发现学姐的身边开始有淡淡的微风卷起。 伊莎贝尔突然睁眼,湛蓝的瞳孔中有某种决心定下。 她等不下去了,每等一秒就是煎熬,执行局依然没有人手去米兰,“冰下的怪物”复苏也还需要时间。哪里都没有人,哪里都需要时间,她却不行了,现在她在做的一切与她回归家族的初衷相悖,她失去耐心了。 没人能动身她可以动身,她同样是a级,同样拥有丰富的经验,同样也是名列执行局的精英。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她风衣内侧的手机轻轻颤抖起来,伊莎贝尔感觉到了,但是她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对着一旁的威廉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走到屋外。 确定没有人跟在身后伊莎贝尔拿出了手机点亮,看了看上面来电的家伙之后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嗨嗨嗨,傻妞,想我了没?” 听着这一如既往的神经病发言伊莎贝尔的眉头条件反射的跳了跳,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眉间让情绪平复一下,随后才轻轻地开口:“阿伊莎,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某个不知名地区的小房间里阿伊莎正翘着二郎腿和键盘搏斗,她的形象可算不上好,前额发被她用头箍向上推成一团然后被用了一根发带随便的绑了起来,身上的味道也像是发酵过一样有一股霉味,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有些发黑的大衣,正缩在一个满是屏幕与主机的房间内打着哈切,用肩膀和耳朵夹着一部手机聊天。 “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傻妞你居然不想我吗?哎,好桑心。” “你现在正在被秘党通缉,执行局的名单上就有你,而我现在负责执行部。”伊莎贝尔对这货的大条有些无语。 “你们不是都忙着的吗?还有心情抓我?” “元老对你服侍的对象很有兴趣。” “我服侍的对象?”阿伊莎突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我只服侍付我钱的人。” “这点没人会相信。包括你我。”伊莎贝尔望向远处的妖精海,神色莫名。 “嗯,也是,没人会信的话也确实让人没办法啊。” “好了,说,找我什么事?虽然我的手机不会被eva监控但是聊太久也不好。”伊莎贝尔并不想多聊,她此刻的身份有些尴尬。 “好,那就直入主题。我猜猜,傻妞,你又联络不到你的主席先生了?” 阿伊莎风轻云淡的声音让伊莎贝尔突然捏紧了手机。 “你知道?”伊莎贝尔的瞳孔微微眯起来,形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我当然知道,塔耳塔洛斯沦陷的消息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了,是不是你们那个eva都快?”阿伊莎在电话那头咯咯笑着。 塔耳塔洛斯沦陷的消息确实是自己拿到的第一手资料,比任何人都快,甚至比eva都提前一步,并且这个情报也确实是准确的。而这个情报的来源不是来自自己或者自己的家族,而是来自自己在这所学院里唯一的朋友,虽然她现在被逐出了。 “阿伊莎你有办法让我重新联络到他?”伊莎贝尔立刻联想到这个可能。 “有,但是有条件,我可是有名的情报贩子现在还兼任通缉犯,问这类人要情报是要付钱的。” 听着这话伊莎贝尔伸出手捏断了面前的一根柳枝,确实,再好的朋友之间也会有利益的纠葛,就像以前在家族里相处再好的玩伴最终都会彼此仇视,这是她所厌恶的,但是如今看来这些只要活着就要继续面对。 “说。”伊莎贝尔下定了决心。 “你不是自由一日的赢家吗?动用那个功能,一年的时间,指名对象:路明非。我要你下次见面就和他说这件事,而你们两个就算是装也得给我装一年的对象。” 阿伊莎说完就勾起了嘴角,手机里也不出意外的传出某个傻妞一口气没上来被呛到疯狂咳嗽的声音。 “你说什么?!”伊莎贝尔罕见的破音了。 “阿拉?还要我复述一遍吗?”阿伊莎微笑。 “算了,不用了。”伊莎贝尔头疼的捂住了额头,虽然才过去几天但是她都已经忘记自由一日这茬了,因为某些原因她确实一路把所有能见到的人都撂翻了成为了这次的赢家。 “不能换个条件吗”她突然小声的说道,试图化身菜场大妈讨价还价。 “不行,你干不干?不干我挂电话了嗷。” “你”认识这么久以来自己对这个贱人确实毫无办法,伊莎贝尔有些绝望。“干,我干还不行吗!只要你帮我重新联系上他我下次和他见面就说!行了!” 可惜阿伊莎现在不在这个傻妞面前,不然她就能看到一张火烧云一般的猴子屁股脸。 “对嘛,这才是我家的好姑娘。”阿伊莎打了个响指。“但是我只能帮你和你家主席单方面进行联络,其他人不在我的范围内。去英灵殿,我把信号衔接到那里去了,你现在不是元老了吗?也有资格在那里带着,而且在那里某些人想偷窥也是需要权限的。” “什么?”伊莎贝尔有些没听懂。 “少问一点什么,多对一些人和事表示怀疑。”阿伊莎的声音淡了下来,“傻妞我是和你站一起的,那么我想让你也相信我。这是我的忠告,怀疑你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在找到你家主席之前永远不要过度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家伙,不论它是人还是鬼。至于找到你家主席之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敲晕他还是药倒他随你,反正把人抓到手就赶紧跑,跑到一个没人找得到地方把剩下的日子过完就行了。” 话音刚落伊莎贝尔的手机里就传来了盲音,对面那个家伙挂断的毫不犹豫。 一把闪亮的长刀化开头顶的一块混凝土石板块,随后插在了一旁的废墟里,一只手抓着长刀刀柄挪动着废墟,艰难的爬了出来。 “咳咳咳。” 路明非一身灰尘的从废墟里爬出来,雨水打在他身上很快把灰尘冲了下去,却露出了无数的外伤。 皮肤开裂、内骨骨折、脸部也有一些烧伤,最严重的的是他的胸口,刚刚被一块大块石板砸中了,要不是他用长刀挡了一下那一下可以把他砸的胸口粉碎性骨折。 刚刚他在十楼走廊里,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尽可能的往窗口冲,但是烈性炸药带来的高温以及脚下地板的坍塌让他根本无处受力,一脚踩空之后只能直直的从十楼掉了下去,期间还被各种混凝土砖石块以及其他一大堆东西砸在身上,能四肢健全的爬出来已经是万幸。 又吐出一口血之后路明非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他浑身上下都在痛,去医院检查的话估计能检查出至少二十处的挫伤以及骨裂甚至骨折。 他的胸口也有淤血,这说明他的内脏可能破裂造成了内出血,情况不容乐观。 那个引爆大楼的家伙也被压在了下面,路明非没有余力再救他了,情报刚到手就又断了。 他确实大意了,没有想到这次的目标居然会这么彻底的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他刚刚相当于被一栋楼扔在了脑袋上。 “咳咳咳” 再咳嗽几声路明非拄着刀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的自愈能力很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就是很强,这种很严重的伤势哪怕是别的a级专员都需要急救或者进医院抢救一下,但是路明非不需要,休息一会很快他就又可以恢复行动能力,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想找一个医疗包包扎一下,可以的话还想打一点血浆。 可是刚走两步路明非就一个趔趄又跪了下去,他捂住了脑袋,他的脑袋同样遭受了重击,血沿着额头已经流进了眼睛里,但是过度的剧痛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他感受不到额头的剧痛,但是却觉得视野很晕,昏昏沉沉。 突然觉得雨水好烫,打在他身上像是要烧起来了。 不,不是,不是雨水变得很烫,而是周围都烧起来了。 怎么到处都是火漆黑的城市变成了白色的穹顶不,那些不是穹顶,那些是手术灯,灯对着他的眼睛直射,白炽般的光芒太刺眼了 周围都是人,但是他们并不打算把光与火挪开,他们穿着白色的大褂围着自己窃窃私语。 有女孩哭,他听到了女孩的哭声,那个孩子呢?自己必须保护她才行,只有自己能保护她,自己也承诺了要守护她! 可是脑袋好痛,痛的像是要裂开了,感觉就像被一把斧子劈在了脑袋上一样,痛死了 有谁在吗?是谁在哭?不要哭了,白色的天幕已经垂到了天边,只要走到那里我们就自由了。 可是自己身边怎么没有了那个人?支撑自己的人呢?自己为什么一路走到这里?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说出这句话的孩子现在究竟在何方?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孤独感笼罩了所有,路明非只能感受到了小魔鬼,只有这个家伙在自己身边,他搀扶着行动不便的自己,嘴巴里叫喊着他曾经说过的话,模样像是发了疯的诗人也像是发了疯的魔鬼。 周围有鬼影站起,无数的鬼影层层叠叠铺到了世界的尽头,他们沐浴圣血重获新生,准备为新王杀死旧王。 四面受敌,无处可退。 它们对着自己咆哮,可自己同样对着它们咆哮!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明非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咆哮着对着怪物们说出这句话,是小魔鬼?还是他? 好大的雨,好深的水,无法呼吸,好难受自己来到这为了救谁? “咚、咚、咚” 某种印第安人演奏的空洞音乐正在远处大楼的大屏幕上奏响,梆子声笼罩了这里的整片区域,路明非的额头还在渗血,空洞的梆子声笼罩了他整个人。 路明非疯狂了,他在原地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咆哮,甚至开始不顾脑子上的伤对着地面狂砸,把面前的花岗岩地面砸的满是血迹,甚至把花岗岩用脑子砸开裂了都不罢休。 我为了谁一路走来?谁在尽头之处等着我? 鬼影们起身了,这些东西不是路明非的幻觉,梆子声让那些被大楼压在里面的暴徒们体内龙血纷纷躁动起来,龙血终于获得了准许于是去突破了它们的抑制器,它们纷纷蜕变并在废墟中冲出,金色的瞳孔注视着这里唯一的猎物,猎物失去了反抗能力正发着疯。 一个身体表面像是叠浪一般高速变化的死侍仰天尖啸,它的背后有一双膜翼直接撕破了肌肤延展开来,它以最快速度的进化以及最强悍的身份想要震慑住了其他的所有死侍,它自己将率先享用这份美餐。 然而它的尖啸根本无用,因为血,因为路明非的血的味道实在是太过美味了!美味到它们不允许有人胆敢与自己分享! 只是闻着这个血的味道它们一个个的背后全部血光迸裂!一双双膜翼展开。 所有的死侍们都发疯了,它们张开已经异变的口器,从里面发出了婴儿般恸哭的尖叫声,为了这个血它们根本不顾一切! 怪物们为了美餐的血液率先发疯了,这个血太神圣了!太美味了!而它们之中只有一个才能享用这份美味,而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是该死的! 怪物们尖啸着撞击着,它们自己率先厮杀起来,而路明非跪在地上,他的四面八方缭绕着鬼影,黑影们飞翔着、纠缠着、尖叫着、厮杀着,它们的数量之多盘旋空中的时候甚至形成了一个天顶挡住了雨水,但是从头顶下的东西转而变成了石油般粘稠的黑血以及断肢残臂。 黑色的旋风围绕着路明非狂舞着,像是一出令人作呕的影子戏。 路明非却依然没有抬头,他扶着脑袋,空洞的音乐还在耳边,为了什么?一路走来为了什么?尽头,哪里是尽头? 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走了这么远? “嗡!” 这是48升v8引擎在强劲的咆哮,咆哮声中还伴随着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啸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直接撞破了围绕着路明非的影子戏,直直的朝着路明非冲了过来,随后一个漂亮的甩尾,不仅溅起了一圈漂亮的圆形的水花,还把一个接近路明非的黑影直接撞飞,随后左侧的副驾驶位打开,一个女孩冲着他喊:“上车啊!等什么呢?” 女孩很明显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鬼东西,满脸都写着害怕,但是眼底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发疯,她说话的同时手都没停,而是麻溜的上档、踩油门、碾过去,随后挂倒挡,继续踩油门,再碾回来,不断的用车轮碾压着车底的怪物。 路明非看着这双来自疯女孩眼睛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来,他突然不觉得积水好深,也不觉得深处无底的深渊中无法呼吸,因为曾经有人带给他空气与希望。 自己是为了希望一路走来的! 男人突然一个跳扑直接飞进了panaratubo里,用双手牢牢地固定住女孩,与她那双疯女孩的眼睛对视,真不知道这个浑身骨折、挫伤的家伙哪来的这个身手,又是从哪挤出来的力气。 男孩额头几乎可以见到骨头的伤势还在不断的出血,原本层叠有条理的黑发早就被雨水打的一头乱毛,血和雨水沾满了他的脸,让他活像一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但是那双眼睛却睁的像是一对铜铃,里面充斥着承诺与坚定。 “不要死!我来救你了!所以不要死!!”男人咆哮着说道。 而女孩一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对自己眼睛里的他说话。但是她却不觉得面前这个额头流血眼睛里满是疯狂的男孩有多可怕,只是觉得他好无助,于是她只能愣愣的停了一下,注视着男孩的眼睛。 外面的黑影狂舞,将车内的车灯衬的阴影环绕。可是女孩并不觉得可怕,相反她突然咧开嘴笑了,还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脑袋。 “嗯嗯,我知道了。” 第117章 为了这个 苏晓樯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 这是一个非常奢侈的想法,它奢侈的前提是你生活的地方非常和平,和平到可能未来几十年一百年都不会有一点波澜,过度的和平会催生平淡,长期的平淡会导致人有时候会生出改变一下也不错的想法;其次它也奢侈于你的技术,投胎的技术,譬如投进了一个天龙人老爹的怀里,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要啥有啥,欲望都被满足了剩下的自然是无趣。 苏晓樯就有一个天龙人老爹,她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家里有矿,她老爹是真的开矿的,所以从小到大她也就成为了字面意义上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呼风唤雨要啥有啥。 在这种家境成长起来的苏晓樯性格理所应当的变得强势,就像以前她和宿舍里的小姊妹出去大家一起吃晚饭,等吃完要付钱的时候,其他人都表示aa或者自己请客,苏晓樯则会掏出自己的carryall包包,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一堆毛爷爷扔在柜台上,以一种王霸之气震慑所有人并表示你们争个毛线,我买单。 谁和她抢着付钱她都先会疑惑的问对方一句。 “你家有矿吗?” 对方说没有,苏晓樯就会一瞪眼,“你家没矿你和我争?” 这种钞能力一般人羡慕不来,不过苏晓樯也不在乎他人羡慕或者嫉妒的眼光,她就是她,她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小天女”的外号她以前听过,很喜欢,小天女,天之骄女,她就是天之骄女。 再加上自家老妈是葡萄牙人,她继承了老妈葡萄牙血统里的清晰的五官也继承了老爹东方人中的温润,漂亮、有钱、成绩也好,她不是天之骄女是什么?她就是,她活着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这个世界的! 她活这么大唯一的失意就是情场,赵孟华这个家伙确实给她好好上了一课,但是其实她也没太大所谓,她盯上赵孟华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家伙是大部分女生的猎物,是同届中最好的,她习惯享受最好的,所以对这个家伙出手。所以即便后来知道赵孟华不喜欢自己的点是受不了自己性格中强势的一部分,苏晓樯也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来迎合这个家伙的打算。 我就这个样子,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当然,最后她还是失败了,不过失败也无所谓,苏晓樯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太大的挫败感,毕竟赵孟华这个挫男居然搞出轨那套,如果那时候他已经是自己男朋友的话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给办了,至少也要把他给阉了,所幸他们彼此之间依然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赵孟华和自己都逃过了一劫。 情场失意不能代表什么,她依然昂首挺胸的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整个世界,脊背挺得直直的,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东西低下脑袋或者后背。 但是命运是一个三流的作家,它的笔下充斥着恶趣味。 老爹好端端的就突然病重了,而原本以为深爱老爹的老妈首先做的既不是守在床前照看,也不是帮忙接手老爹手里的产业,而是将她所有能够到的财产全部接手然后变现。套完现后她就和老爹光速离异之后回到了葡萄牙。 后来自己才知道在那里她已经养了一个小情人了,她估计盼这天盼的时间不短了,毕竟她的操作从头至尾行云流水,快的让人来不及思考,并且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想起过自己在这还有个亲生女儿。 而自己从学校刚办理好休学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已经躺在了icu的重症监护室了,老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让自己接手家里剩下的企业,并表示以后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靠自己?这三个字让苏晓樯有点陌生,活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从那个像是家里顶梁柱一样的老爹嘴里听到这句话,靠自己什么?是靠自己活着?还是靠自己养活自己?亦或者是靠自己把家里的那些自己不怎么接触的东西发扬光大? 苏晓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办好了辍学手续回到了家里,把老妈留下来的烂摊子整理一下,然后算是支起个摊子可以继续摆摊。第一次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手有点抖,心里有点害怕,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表现出来万一让别人看出来了他们会嘲笑自己的老爹的,老爹已经重病了,连老婆都跑了,他的女儿必须把家撑起来。 爸爸已经很久没有醒过来了,插着管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整个病房里唯一还在响的只有一旁的心率机。 该怎么做?有教科书的话能不能给我看看?说明书的话也行,我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给我一本手册我就能看得懂。 可惜啥都没有,这个领域对她来说是一片蓝海、也是一片红海,她不想溺死在这里只能抡开两只手加紧游,游到哪是哪。 天之骄女的背是铁做的,但是铁做的脊梁也得弯下去了。 第一次求一个自己曾经自认还算熟悉的叔叔的时候苏晓樯感觉恶心的都要吐了,因为这个家伙不仅不好好把话题放在商务上,还用那双因为长期缺乏运动充斥着油脂的手心碰了自己的手,苏晓樯差点没忍住当场把一旁的铁质烟灰缸拿起来薅在这个家伙谢顶还闪着油光的脑门上。 她忍住了,强颜欢笑的把该谈的事谈完,可是后来就算谈判成功了但是苏晓樯还是恶心的去厕所里吐了一会,她感觉自己灵魂中的某一块被她吐了出来,然后这块她曾最珍视的灵魂顺着马桶一起被水冲了下去。 她要面对的不仅要面对那些商业上、事务上的对手,还要面对自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小时候过年走亲戚的时候都是老爹牵着自己的手一个一个指这个要叫什么那个要叫什么,老爹倒下后他们一个个上门问自己要东要西,即便自己连他们的脸都不认识。 他们来的理由五花八门,但是说到底都是一个目的:钱,苏晓樯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深刻的能感觉到这个玩意能使鬼推磨,所以那些姑姑阿姨给自己介绍的那些结婚对象苏晓樯真的连看都不想看,这些家伙已经不止是想问自己要钱了,他们是想把自己整个生吞活剥。 苏晓樯开始有点理解老爹为什么会病倒了,这样的日子她才刚开始就已经也想去医院蹲着了,至于结束?鬼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苏晓樯最心静的时候是来到老爹的病床边,老爹闭着眼睛插着管躺在那,但是自己的心就会不可思议的静下来。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以前他给自己发零花钱或者带着自己到处跑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现在他躺在那一动不动这些感觉却一轮一轮的涌进心里。 是啊,这个是世界上你最后一个亲人了,也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不为了任何回报发自内心爱你的人,他的一切你都可以予取予求,而他只会宠溺的拍拍你的脑袋。 所以当老爹被放进一个骨灰盒里被抬进墓地里的时候苏晓樯也只是感觉脑子很空,她最后的一个心安处被夺走了。 老爹下地那天有很多人来了现场,之前的那些商业伙伴,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他们对着墓碑哭啊哭,哭的肝肠寸断,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死的是他们的老爹。最该哭的苏晓樯哭不出来,没办法啊,真不是她铁石心肠,可能是因为脑子太空了里面放不下眼泪。 “苏总,之前的那个房地产项目” “晓樯,之前说的那个男孩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苏总,矿井下发生了塌方,虽然下面的工人都及时撤走了,但是补修” 苏晓樯挥了挥手,她连父亲的葬礼都无法好好祭奠。 小天女的腰要被压断了,所以她逃跑了,借赵孟华订婚的由头逃到了国外,逃到哪都行,她不想面对这些七七八八了,她恨不得永远逃离,她要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就在她的手上,这个钥匙的标志是panaratubo,苏晓樯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溜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这辆保时捷,她把车开了出去停到路边。 然后她懵了,她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行为是属于盗窃,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往哪开。 可是她突然听到了枪响,这种“哒哒哒”的声音她在某些靶场听到过,枪声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因为它响起的同时可能就意味着夺命。但是苏晓樯觉得这个枪声并不简单,它像是扣动门扉的声音,是有人在门的另一头拍打着,是在召唤她。 选择的时候到了,人生的分岔路口,苏晓樯以前读过一篇诗文,叫做《未选择的路》,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让陈雯雯声情并茂的朗诵罗伯特·弗罗斯特同样用神情的句子,陈雯雯毕竟是文学社的社长,她略显柔美的声音至今依然徘徊在自己耳边: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苏晓樯从来没觉得这话说的是这么他妈的对。 把车乖乖停回去,她就又是苏晓樯,是小天女,之后回国她就是苏总,手握巨资,一方企业家,社会精英。而她要面对的那些家伙虽然让自己恶心,心累,但是他们面对自己也必须放尊重。 把车开过去,开到枪声大做的那个地方,她可能到场就会被乱枪打死,死的面目全非,死的大家都认不出来她,死的像一条路边倒下都无人问津的野狗。 这两个选择似乎都不用选,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第二条。 但是保时捷的发动机燥热起来,像是一头被唤醒的雄狮,panaratubo咆哮了起来飞出去,像是一把发硎的利剑一样割开空气,车疾驰而过,溅起来的水花都有一人高,幸亏现在路上没人没交警,不然她一定会以暴躁驾驶的罪名关起来。 苏晓樯做出了她的选择,她的选择是去捡回那块已经被她吐在马桶里现在可能已经通过下水道经过水路估计都已经流进太平洋的那块碎片,那是她的灵魂。 保时捷冲破黑色的末影画,苏晓樯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她活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东西,但是她不害怕,她甚至有点兴奋,她不止一次感觉自己过去两年都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一个披着苏晓樯皮的行尸走肉,但是到此刻她终于又活过来了,轮胎摩擦血肉的声音让她甚至有些感觉心底有一股血冒了出来在往脑袋上冲。 “上车啊!等什么呢?” 路边跪着一个男人,苏晓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路明非,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题,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而且他怎么了?远处的那个大屏幕放的什么音乐?梆梆梆的吵死了。 苏晓樯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他赶紧上来,但是手里不打算停下动作,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权,杀人或者被杀都不会有法律审判。况且这玩意还敢对着她喊?她是谁?小天女!天之骄女!在天之骄女面前就连这些金色眼睛,长相奇形怪状的山海经生物都得跪在地上乞求她的仁慈!她活着不止是为了活着!她死也应该死得其所! 苏晓樯眼睛有点发红,她感觉畅快极了,疯狂的重复手里的动作让轿车来回碾压车底的家伙。 “砰!” 苏晓樯突然停下了动作,她被按住了,那个刚刚还在路边拿头撞石头的白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蹦进了车里,满头都是血,雨水把他的衣服和风衣都浸的湿透了,原本层次鲜明条理清晰的额发贴在额头,眼睛也瞪得老大,活像某部恐怖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不要死!我来救你了!所以不要死!!” 男人咆哮着,紧紧地抱住自己,像是拥抱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苏晓樯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小时候爸爸把自己放在肩上,那时候自己一只手拿着风车一只手拿着一块大号棒棒糖,她感觉自己坐在世界的最高处感受微风,手里放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糖果,并且只要自己一笑那么老爹就会跟着笑,笑声传过了时空现在又来到了她的耳畔。 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被埋在了脑海的最深处,自己和别人都已经遗忘,现在时间的洪水冲开了记忆的沙滩,尘封的回忆也终于被唤醒。 苏晓樯心突然静下来了,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份记忆会被唤醒了。 因为面前的这个家伙他是在担心自己,那是一种既没有夹杂半点奇怪的想法或者利益,也无关乎他的身份或者自己的身份,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感情,就像家人一样不为了任何回报发自内心爱你,为此他既不需要利益也不需要回报,他只希望你好好的。 苏晓樯突然笑了,面前这个家伙的恐怖电影大反派的打扮也吓不到她了,她要回应这份感情,怎么回应呢?让她想想。 对了,既然这个家伙以家人的姿态给予自己关系,那么自己应该以同样的动作给他回报。 苏晓樯咧开嘴,轻轻拍了拍这个家伙的脑袋, “嗯嗯,我知道了。” 第118章 沉静 第一百一十八掌 伊莎贝尔来到了英灵殿,黑色的鬼影们依然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只会偶尔传来“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这群人真的有点像是已经被封装好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了,似乎只会躺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等自己的肉体腐烂,等待腐烂的过程里他们在想什么呢?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还是老年时的掌控万物?不过伊莎贝尔没心情想这些人的脑子里在装着什么,她只是径直走到了长桌中央摆弄上面的控制器。 “呼哧~呼哧~” 黑袍下面一双双老朽的眼睛睁开,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已经被他们放任大权的女孩。 “情况怎么样了?”范德比尔特开口。 “很糟糕,事态已经高度不可控并且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回答的途中伊莎贝尔的手上动作都没停,一副忙自己事的模样。 “这么说你的能力不行?” “觉得我不行的话您可以亲自上阵。” “呵” 他们的地位严格来说是平级的,范德比尔特能在伊莎贝尔面前卖弄的只有资历以及年龄,而这些东西在伊莎贝尔眼里都不是值得被尊重的前提。而且她现在很烦躁,并不是太想和这具尸体一样的老人多聊。 路明非好像已经摊上大麻烦了,自己无计可施。而自己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路西菲尔那个臭丫头居然也跑去了米兰,路西菲尔那妮子她比谁都了解,那个丫头自己的脑子里一定有她的想法,但是伊莎贝尔知道自己妹妹脑子里的想法往往都危险又极端。 她最重视的两个人都在那个危险至极的死地,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又不能离开去帮助他们,她甚至不能抽调人手去帮他们,只能呆在这里看着。 可是这么偌大一个学校她都根本没人诉说来缓解胸腔内的这股烦躁,毕竟就连阿伊莎那个混蛋都已经在通缉名单上了,自己见到她就理应逮捕她。 不要相信现在身边的任何人,不论他是人是鬼。阿伊莎的话还在耳边。但是伊莎贝尔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她就意味着身边没人能相信。 可是如今全世界各地的局势都在动荡,金融、战争、文化甚至人与人国与国之间似乎都变得浮躁起来,伊莎贝尔知道这后面有人在煽动局势,不断的挑起人类自身之间的冲突,但是她就是揪不到对面那个人,各地执行局所有专员全部都超负荷运转,整个卡塞尔似乎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所有人都在疲于奔命。而要把这一切全部梳理干净的人是一个几天前还是个二年级的学生,是一个接手执行局不过区区几天的菜鸟。 伊莎贝尔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她究竟能相信谁?谁能帮帮她? 三年级及以上学长全部出动编入执行局,校内二年级生已经是天顶星,这里已经没有了学长学姐。 昂热校长遇刺、施耐德教授遇刺、曼施坦因教授以及古德里安教授全部重伤昏迷,而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家伙也全部都是一些正在腐朽的老僵尸。 伊莎贝尔摆弄长桌控制器的手不断的触碰发出声音,伊莎贝尔对了好几次都没对上。 “孩子,你的心不静。”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伊莎贝尔的烦躁,伊莎贝尔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拄着长桌立在原地。 是的,她的心不静,但是指挥官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伊莎贝尔感觉鼻子和眼角有点酸,她只是想对那个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怎么就这么难?一年多以来她都在追逐那个人的背影,那个家伙也确实一直挡在自己面前遮挡风雨。她很知足的,原本只是觉得看着背影就已经很满足了,自己奢求的也从来不多,也就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也只是抱抱就够了。可是这一切知道他在日本有一个恋人的时候全没了,她的心底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她不甘心,她怎么也不甘心。 凭什么?就凭那所谓的七天?自己从认识他起就一直在他身边陪伴!他们数次一起面对生死,并在火与血的考验中一起相互搀扶走来,凭什么?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从手心里夺走?那个叫乌鸦的家伙怎么说的?小姐是路君无可替代的存在? 伊莎贝尔不信,她才是那个绝对无可替代的人。 最强悍的白王血裔,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只要苏醒就是最强的混血种,这件事伊莎贝尔知道。而主席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复苏那个叫做绘梨衣的孩子,这件事她也知道。但是令伊莎贝尔恐慌的是,等那个叫绘梨衣的孩子苏醒了,自己怎么办?实力?谁配和掌握审判的混血种比较实力?女孩苏醒了主席还需要自己吗?那么届时她就连路明非身后的这个位置也再也没有了,她再也没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你想继续呆在他身边的话你就必须有用,没有用的人是会被丢掉的。” 第二次任务结束的时候,在杀死那个女死侍之后零学姐曾单独和自己说过这样一些话。在安铂馆献舞之前她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之后她跳舞的时候手都在轻轻的抖,她好害怕。 结果又是主席,他又看出了自己在害怕,他又帮了自己。 那么自己就必须成为那个无可替代的存在,只有有用才不会被丢掉。 为了成为那个无可替代的人她宁愿将曾经所珍视的一切抛下重新回到那个自己曾毒誓再也不会去的家里。 于是作为姐姐恬不知耻的把自己妹妹的地位与权利夺走,她终于获得了家族里的支持,但是到现在母亲都没有和自己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妹妹也是。她们一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出尔反尔的女儿,出尔反尔的姐姐。 她倒是习惯了,从小到大都这样,她要的也仅仅只是那个身份,她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确实凭借这个身份挤入秘党的高层,甚至获得了执行局的指挥权,但是她为什么还这么无力?她怎么什么都做不到?她走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 对主席以及妹妹身处险境却伸不出半点援手,对幕后的家伙揪不出半点马脚,身为执行局负责人却包庇阿伊莎,在身为阿伊莎的挚友的同时却也必须去抓捕她,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自己的行为什么如此撕裂? 为了那一点的私心一路走到现在,心底充斥着那些明知道不可能还死皮赖脸纠缠不清的欲望。 伊莎贝尔突然想吐,对这样的自己她深深地感觉厌恶以及恶心。 无力、懦弱、弱小、迷茫、悔恨、疯狂 原来一个人可以无用到这种地步吗?伊莎贝尔突然有点想笑,笑一下自己。 她拄着长桌站着,久久不能出声,她感觉脑子很痛,自己从日本回来脑子就一直很痛,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能隐隐约约会在耳边听到马蹄声,除了马蹄声偶尔响起的是梆子声,这些她都不记得自己听过,可是却都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 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她却给忘了,这件事她明明一定不能忘记的!因为这是自己和主席想要继续去一起走下去面对一些事必须要想起的事情! 伊莎贝尔湛蓝的瞳孔有些颤抖,她把手指插进栗色的波浪长发里,脑子里传来的剧痛让她汗如雨下,她抓紧自己的长发想要张嘴喊叫,可是身边的人不能相信。 什么?是什么啊?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啊?怎么满脑子都是马蹄声啊?骑马的那个家伙是谁?你在对我说什么?救救谁?你希望我去救谁? 伊莎贝尔的双手重重的砸在长桌上! “砰!” 惊雷般的炸响让伊莎贝尔从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中惊醒,她突然抬头,眼睛似乎都有些涣散。 鬼影般的元老们默默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看她脸上的纠结、彷徨、失序、无奈,但是从头至尾他们没有一个人插手,也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明白这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与自己做斗争,而战胜自己内心的战士才是可以屠龙的战士。 这几天执行局接受的海量情报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的精神,哪怕是施耐德亲自接手这些估计都无法处理,更何况一个刚刚接手的孩子。而精神被压垮的人不论肉体多么强大都是一只弱小的白兔,可以被轻易猎杀。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助这个女孩。 他们这几天没有一个人帮伊莎贝尔的原因就是为了在极度高压中以最快的速度训练出可以执掌执行局的领导者,睿智与否凭借的是天生,经验之流凭借的是岁月,这些他们无法左右,但是有些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速成。为此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这个女孩具有独立、坚毅、冷静的品格,这是一个将军的必备品质,其重要性甚至大于睿智与经验。 她的精神不行就把她的精神碾碎重新塑造起来,她崩溃了话,疯掉了话,那就换下一个。卡塞尔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孩子,他们要的是可以应对一切危机的优秀指挥官,而不是一个面对困难就在那自我怀疑然后发疯的巨婴。 “哈” 伊莎贝尔重新睁开眼睛,这次那双湛蓝的眼睛中透露出的不再是湖泊或者海洋,而是一股寒冰凝聚起来的刀锋。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她不会被丢掉的。 “好了吗?”范德比尔特淡淡的开口。 “是的。还有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 “包容孩子是老人的美德,我们并不在意,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法鲁克的孩子。” 伊莎贝尔低低的垂下了眼帘,随后将双手伸向长桌中央的控制器,狠狠的一合。 eva没有闪现出来,伊莎贝尔获得了这里的控制权,意大利境内米兰市的某段特殊频率被通过天上的另一颗非卡塞尔学院拥有的近地轨道卫星捕获,卫星将捕获的信息发射到北美的大地上,再通过基站传输进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内的某个基站,最后被传输进了英灵殿内的投影上。 3d建模凭空而起,所有人面前突然掀起了一人高的水幕,紧接着一辆保时捷跑车以200码的速度直愣愣的朝所有人撞来! 投影幻化成的跑车化作干扰纹从他们所有人身上撞过,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全体起立,震惊的望向跑车后面,那里有一堵黑色凝聚成的风暴向他们袭来,风暴之中凝聚着婴儿般尖细的恸哭声。 “嗡!” 黑色的保时捷破开水幕以烈马驰骋草原的姿态在雨幕中前进。 苏晓樯有些脸色发白的注视着窗外飞快闪动的景色,她正在被一股名为推背感的东西以无与伦比的巨力牢牢钉在座位上,她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生怕自己被甩出去,毕竟他们现在驰骋的地方不是某段高速公路,而是市区内一个修缮不佳哪怕骑自行车都有点陡峭的小路上。 路明非正带着她以200码朝上的速度在这些小路上狂飙突进,偶尔的一个飘移不仅会带起一片水帘还会让苏晓樯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甩出来了。 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抱怨,她甚至希望路明非能再开快一点。 因为他们后面有人,尖叫声就在后面,哪怕路明非以这样的速度开车了身后的这群家伙还是没有被落下,头顶就是一群长着膜翼的怪物,它们盘旋空中,一边尖叫着一边振翅,像是锁定猎物的天鹰。不仅如此,还有一些靠四肢追上他们的玩意,这些玩意的爪子紧紧地扣在地上,以猎豹都望尘莫及的速度高速并持久的奔跑着,它们的爪子每次发力都会发出一股令人心慌的噪音。 它们紧紧地盯着自己,追逐着自己,像是要追他们到创世之末。 刚刚热血上涌苏晓樯还能开车撞一下这些东西,可是随着现在稍微冷静一点再仔细看看后面这些玩意,苏晓樯的脸上不可控制的带上了一些苍白。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正在开车的男人却很冷静,这家伙已经从刚刚的神经病疯子恐怖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身份中解脱出来了。头顶上除了已经只有凝固的血疤没有了多余的伤口,脸上的烫伤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身上因为衣服破损而露出的皮肤也不再开裂出血,甚至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露出了完好的皮肤。 似乎刚刚有什么某种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注入进了这个男人体内,让他重获新生。 苏晓樯听到声音侧过头看了看这家伙,发现他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那种疯狂与歇斯底里,相反,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满是冷静,就连抓着方向盘的手甚至没有用多少力气,每次换挡拉手刹中都透露出一股沉静。 苏晓樯突然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相信他的话。 第119章 不要死 “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苏晓樯紧紧地拽着安全带,她必须要找一点事情做来帮她忘记自己正坐在一辆以时速200码奔跑在道路限速50码的车里,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捏着安全带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想知道?” 路明非回应了她,回应她的方式是突然拿出一把沙漠之鹰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看着这硕大并且黑洞洞的枪口苏晓樯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低头,捂住耳朵。” 苏晓樯条件反射的按照声音的主人去做,她立刻把脑袋按了下去并伸出双手把耳朵捂住。 沙漠之鹰轰鸣了起来,路明非右手单手驾车左手掏出沙漠之鹰对着左侧的车门开火,三颗子弹连成一条线从苏晓樯的头顶飞过,随后伴随着“噗噗噗”的闷响子弹直接打穿了苏晓樯身边的全铝制车门。 苏晓樯发现哪怕已经提前拿手捂住了耳朵都仍然可以感觉到沙漠之鹰的爆响声在刺激自己的耳膜,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个锤子砸进了她的颅腔,可怖的晕眩感让她不自觉的松开手扶了扶脑袋。 “吱呀~” 难听的金铁交加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苏晓樯侧过头看到门外挂了一个黑影,说起来很好笑但是确实有一个影子挂在这辆以200码速度疾驰的跑车外侧。 她透过车窗看去,看到了一张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怪物的下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以被称为“口器”的东西,手术刀般的尖牙在里面无规则的生长着,嘴巴里的舌头呈一种螺旋状,像是一个怪异的海胆。 怪物咧开了嘴,像是对着她笑了一下。这真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微笑,苏晓樯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失血。 怪物似乎想要把车门打开,但是它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往后挪,苏晓樯看着车门上的三个孔洞,沙漠之鹰刚刚连发三枪全部击穿车体打进了这个怪物的体内,而怪物努力伸长自己那锋利的生物刃,似乎想要借此继续滞留在车上,但是刚刚路明非的三枪准确的打断了它两肘上的关节点,最后一枪还打进了它的心脏。 怪物紧紧地扒拉着车门,后心处飘出来的鲜血在风雨中挥洒像是一道黑色的飘带,最后它终于脱力,双手松开直接从车上掉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因为惯性一咕噜掉进了一旁的下水沟里。 苏晓樯有些僵硬的把脑袋偏了回来,看到了路明非一脸淡然的将沙漠之鹰收回,然后把沙漠之鹰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还想知道吗?”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淡然。 “想,告诉我,我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出乎意料的,苏晓樯身上那种求知欲并没有被沙漠之鹰的咆哮以及怪物的可怖震慑住,她的声音打着哆嗦,但是眼睛紧紧地盯着路明非,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名为“渴望”的东西。 “知道了,我等会告诉你。” 路明非并没有正面作答,而是突然伸出枪柄敲碎了自己车门上的侧挡风玻璃,随后把枪口伸出直接对着后面连开数枪。轰鸣声再度传来,但是这次苏晓樯没有在捂耳朵,而是扭身向后看去,透过车窗她看到了几只已经逼近他们跑车的怪物被这几枪准确的命中然后脱力倒下,随后在地上翻滚的像是一个陀螺。 她把脑袋缩了回来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听着雨水打在车前以及身后那些怪物的呢喃细语怪叫声,心突然很静,身边的男人就像是一个定心丸,似乎有他在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接近她。 此时路明非的手心在冒汗,他对这里的道路状况一点都不熟悉,把车以这种速度开在这些根本不适合提速的路段开到现在都还没出事已经是奇迹了,要不是他如今五感非常出色车早就撞到墙上了。 他必须专心致志,但是他不得不分开精力去通过后视镜观察死侍群离自己多近。 这些家伙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路明非脚下的油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可是后面的这些家伙还是逐渐在接近他。 自己一直在这些狭窄的路口转来转去提不起速度是一个原因,但是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这群家伙正在以惊人的迅速适应它们现在的躯壳,龙血顺着剧烈的活动被它们胸腔内的心脏泵流进它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它们正在进行一场细胞层面的进化。 它们会强化到什么地步?路明非不知道,他也不是很想知道,毕竟他也不能现在下车解决这些怪物,无法解决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死侍太多他打不过,二是他车上有一个无关者,无关者不应该被卷入这些危险。 苏晓樯突然看到路明非的手上有一股青筋暴起!紧接着左手直接朝着自己抓了过来! 还没等她疑惑紧接着头顶就传来了某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东西落在了他们的车顶上。远处天边也传来了那种尖啸声,那些一直选择盘旋在他们头顶的怪物也准备动手了。 几乎是声音在头顶响起的同时,一把镰刀般修长的巨刃以热刀划过黄油的轻松轻易地刺穿了panaratubo全铝制的车顶,它以令人膀胱失禁的距离堪堪停留在了苏晓樯的眼珠前三公分,苏晓樯看着这个遍布锯齿状的怪刀,感觉汗珠在鼻尖前凝聚。 要不是路明非提前把她抓了过来搂在了怀里她现在已经人首分离。 头顶的怪物很明显也没有感觉到有刺中猎物的触感,生物刃“锵”的一声收回,很明显是准备二度发力再度袭来,而这次它可能将整个车顶都劈开。 苏晓樯被松开了,她抬头看向身边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伙,这次她看到路明非这次没有再动用沙漠之鹰,而是从左手处抓出来了一把黑鞘长刀,长刀表面平平无奇,应该是刚刚在酒里自己摸到的那一把,路明非说是古玩店里淘出来打算二手倒卖的。 平平无奇的长刀被拔出,露出了秋水般的刀面。 路明非突然发力,把这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刀直接捅向车顶!长刀以不输刚刚那把怪异生物刃的锋利轻而易举的再度将保时捷的车顶捅穿,紧接着车顶就传出了某种液体泼洒的声音,液体泼洒之后是热油遇到冷水般的“嗤”的沸腾声。 苏晓樯听到了惨叫,外面这些东西应该只会发出那种婴儿般恸哭的声音才对,毕竟它们可是是被沙漠之鹰连开三枪打中都还有余力微笑的鬼东西。不过苏晓樯这次听到的声音是那种截然不同的,这是疼的、怕的,却依然被欲望驱使的某种怪叫声。 长刀收回,刀身处丝毫没有砍过东西的痕迹,别说开刃了,甚至没有沾染半点半秽物。男人振刀抖掉雨水,眼睛与长刀一般清冷。 后面的怪物已经全部接近车体了,苏晓樯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鬼影,天上、地下、身后、左右,他们像是一艘行驶在大海上的船, 前一秒风平浪静,后一秒周围天昏地暗,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包围了。 他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压低身子,捂住耳朵,怕就喊出来。”男人的声音传来。 苏晓樯条件反射的按照耳边传来的声音做。 路明非看着四面八方都涌过来的死侍,直接把长刀扎进了身侧的车门里,大半截长刀露在车外。 古代的战车就是在车轮上面绑上两把镰刀,然后战车冲进战阵中,届时镰刀将所有碰到的东西一刀两断,车轮则会将所有敌人通通碾碎。路明非右手一边扶着长刀一边摆弄方向盘,油门到底,左手伸进腰后拔出了一把短弧刀。 苏晓樯紧紧地趴下压低脑袋,她听到了玻璃爆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利器刺破车身的声音,然后她能感觉到似乎有着一道道劲风从头顶划过,有怪物来了,不过似乎有人在奋力挥刀斩击,沙漠之鹰轰鸣起来,轰鸣声伴随着恸哭声徘徊在她的耳边,她又突然感觉到车里的空气突然变冷了下来,雨水从头顶落到了她的后脑上,想来是他们头顶的车顶都被掀开了。 她有些害怕,害怕的手都在抖。 但是紧接着一股温热笼罩住了她,温热驱散了害怕,苏晓樯紧紧地缩在那股温热后面。 声音,无数的声音交杂发出。 金属碰撞的声音、枪响的声音、怪物咆哮的声音、怪物恐惧的声音、轮胎碾过某个血肉之躯的声音、刹车片收紧然后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引擎重新咆哮起来的声音 苏晓樯紧紧地缩在那股温热身后,很快的,这家伙这么厉害,很快他就会把这些东西都搞定然后他们就安全了。 “嗤。” 但是她突然听到了迥然不同的声音,那是肌肉被切割的声音,紧接着她感受到一股热流洒在了她的脸上。 苏晓樯愣住了。 这家伙受伤了?他怎么也会受伤?他刚刚的那副游刃有余的好像永远没事的模样难道是装的?他受伤了,他会不会死?他死了自己怎么办?自己又要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这可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他如果没了自己就算活下去又怎么样?继续面对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自己的世界? 父亲下葬的画面突然闪现,周围的人都在悲伤,远处的那些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哭,但是苏晓樯很愤怒,因为她感觉这些人不是在哭,她们是在嘲笑,是在讥讽,她们的哭是亵渎自己的父亲,她们令自己恶心。 不行,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活法,要是再继续那样活下去不如现在就死在这。 帮他,得帮他。 该死的,手怎么还在抖啊,脚怎么不能发力?这家伙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自己了啊!他不能死啊!动起来啊!帮他啊!妈的你们他妈倒是动起来啊!! “啊啊啊啊啊啊!” 苏晓樯张开嘴喊叫着,四肢被大脑以强硬的命令行动起来。 她抬头,刚好看到了面前这个家伙正拿着长刀短刀切砍着身边的一切怪物。 黑色的血液围绕着他到处横飞,黑血泼洒在雨水里像极了一副泼墨的山水画。 他把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活像是一只面对老鹰却凶狠护犊的母鸡,只是他的右腹血流不止,身上也满是伤痕。不过他伫立在风雨中被无数的黑影冲撞依然屹立不倒,左手一把长刀,右手一把短弧刀,就连嘴巴上还叼了一把短刀。男人以苏晓樯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挥舞着三把刀,好像腹部的伤口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三把刀像是风暴一般碾碎着所有怪物,而男人脸上一脸的发狠。 可是他没有看到在死角处有一只看起来最强悍的怪物正伺机而动。 苏晓樯看到了,她想提醒,可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怪物的那双金色眼睛看着她,让她有一种似乎在被天敌凝视的错觉,血液好像都因为恐惧凝固了。 怪物动了,哪怕此刻的路明非一副战神在世的模样苏晓樯也知道他一定躲不过这一击。 身体动的比声音快,路明非被撞开,随后看到一个女孩代替自己溅出了一朵妖艳的血梅 “不!!” 苏晓樯发现这家伙虽然刚刚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很让人安心,但是他这幅因为自己一脸害怕的表情也很让人感觉心情愉快,让自己都不觉得身上疼了 在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怀里死去感觉真的很好啊,只有这样才能说明自己不是孤独的啊。 爸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晓樯有些头疼的睁开眼,她坐在位子上起身扶了扶额头,发现自己身上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先掀开风衣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紧接着抬头四下看了看。 panaratubo已经被嚯嚯的惨不忍睹了,这辆跑车已经半强迫的被变成了敞篷跑车,前后几乎所有的挡风玻璃都已经碎掉了,只有一个满是蜘蛛裂纹的前挡风玻璃在苦苦支撑,不过随着路明非伸出长刀把这块碍事的东西挑了下去,整个panaratubo都四面通透了,雨水与狂风灌进车里,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们的四周已经没有了怪物,路明非正把车以一个不那么变态的速度开在一条大道上,这车破成这样居然还能开。 “安全了吗”苏晓樯轻声呢喃,她感觉一股疲惫上脑。 “暂时,只是甩掉了而已,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路明非一身黑血的继续开车,他身上居然没有多少伤口,只是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疲惫,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你没事?” 苏晓樯看了看路明非的左腹,刚刚那里受伤了。 “没事。” “刚刚”苏晓樯欲言又止。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苏晓樯的话被打断了,路明非盯着眼前的路,目不斜视,语气却有些沉。 “是吗那我们那怎么办?” 苏晓樯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裹了裹身上的风衣。 她这辈子都没问过这么多怎么办,她老爹把一切甩给她的时候她也只是默默接手,但是她现在六神无主。这个另一个世界有些太另一个世界了,她的神经再大条也被冲击的有点头大。 “我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然后你可以” “不要。” 这次被打断的是路明非,他偏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发现自己的这个苏晓樯看着窗外,声音中透露着某种不由分说的拒绝。 “不要扔下我。” 小天女的声音有些哆嗦,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冻得。 “可是” 路明非试图动之以理,要知道那些东西他只是甩掉了,还没解决掉。 “我说别扔下我你聋了吗!你刚刚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你不是说你要来救我的吗?而且要不是我你刚刚就已经死了,是我先救了你!我救了你两次!你现在反过来要扔下我吗?难道就连你也要把我扔下吗??” 苏晓樯情绪突然暴躁起来,她一把贴了上来拽住路明非的衣领,声音像是一只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猫,而路明非一个没反应过来被她按住了衣领,只能脚上猛踩刹车,轮胎与湿漉漉的地面摩擦,转了两三圈才堪堪停下。 可是哪怕车如此大角度转角苏晓樯的手依然牢牢地拽着路明非,苏晓樯拽着他,紧紧地盯着他,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路明非能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手冷的发抖,但是她身上依然在冒一股火气,一股自己很熟悉的火气,那种和魔鬼交易之前,那种弱小、却必须孤独的面对世界。心里很害怕,于是只能害怕的发火。 她在怕什么呢?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漆黑的道路从那头看到这头也看不到任何一辆多余的车,周边只有雨声,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跟着我更危险。” 路明非声音很轻,但是语气中有一种执拗,他并不打算退步,无关的人不能牵扯,那些牵扯进来的人很多都是好人,但是他们最后都死了,这是路明非的经验之谈。 苏晓樯低下头靠在路明非的胸前,手依然没有松开他的衣领。 “求你了,别扔下我。要是嫌我碍事的话你可以给我一把枪,我学过射击,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别把我一个人扔下求求你了。” 雨水顺着姑娘的额角落下,落到眼睛里,再流出来。 这姑娘有这么对自己说话过吗?不,她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吗?路明非一时间不能把眼前的丫头和几年前记忆里的那个骄傲的小天女作对比。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路明非感觉心有些累,他有些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嘟~嘟” 苏晓樯的手机突然响起,但是两人看起来都没接听的打算。手机嘟嘟的响个没完,像是在催促,也像是在警告。 “接电话。”路明非轻轻的声音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苏晓樯缓慢的将手收回,伸进衣兜里,把那部最强民科强功率信号接收器手机拿了出来,从始至终脑袋都低着不再和路明非对视。 她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先是听了一会,随后把手机递到了路明非跟前。 “主席,打扰到您了吗?” 伊莎贝尔看着眼前的3d投影,似乎路明非就在她的眼前。她对着虚影轻轻说道。 “伊莎贝尔吗” “是的。”伊莎贝尔先看了一眼路明非,再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孩,摇了摇头。“我接下来将代替芬格尔学长直接和您保持联络。在旧城区那边发现有人拿着您任务简报中需要回收的东西,请务必前往夺回。” “知道了。” 路明非答应的声音刚刚落下副驾驶上的苏晓樯就突兀的往前一倒昏迷过去,路明非将手从她的后颈处收回。 这个女孩很固执,莫名的固执。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路明非不清楚,但是他清楚自己必须坚守的东西,如今的他也有自己的固执,他再也受不了有人死在自己眼前了,一个都不行,任何人都不应该再因自己而死。 “这个女孩很像诺诺学姐呢。” “告诉我回去的路,我先把她送回去。” “是。” 第120章 天性 索罗面色淡然的遏住了一个身着防爆作战服家伙的喉咙。 从制服上来看这是一名卡宾枪骑兵,意大利宪兵,也是本土最精锐的警察系统,从18世纪的萨丁尼亚王国便创办至今,前身曾是军队,参加过一战与二战,战争结束后被改编成为警察系统,之后便成为了本土最优秀的警察部门,专门负责剿灭本土的黑手党afia,当地人民相信它胜过其他任何部门。 而从这个家伙手里的franchi spas可以推断出他是卡宾枪部门内负责最危险任务的尖兵。 索罗注视着手里的家伙,这个人已经被他遏住了全身上下最危险薄弱的地方,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这个人就得死。可是他没有从手里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任何名为恐惧的情绪,骑兵在他手里疯狂的挣扎着,面罩之后的眼睛中满是杀意与疯狂。 令索罗有些怅然的是他看到这双眼睛里面的瞳孔是笔直的,里充斥着兽化般的嗜血。 手上微微发力,伴随着脖颈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随手把手里的家伙扔掉,尸体落在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他的周围躺了至少二十具这样的尸体,索罗在拧断他们的脖子前都会特地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只要他们有一个愿意表露出一丁点求生的欲望亦或者其他一些他们还是人类这一点的信号,那么索罗就不会杀他们。 可惜一个也没有。一个,也没有。 前来清剿他的二十多名全副武装并且肉体被龙血异化的精锐们被这个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徒手清空,一个不剩。 尸体下面流出了黑红交杂的血液,血液散发着一股恶臭,但是很快就被天穹之上的雨水冲刷殆尽流进了一旁的下水道。 从这种角度来看米兰的防水系统做的还是不错的,不愧是意大利的第二城市。 索罗站在尸体中心,面无表情,路灯洒下的光笼罩着他,他的周围除了雨水落地的声音寂静无声。 “啪啪啪” 有人轻轻地鼓起了掌,索罗抬了抬眉毛扭头看去。 这次来的不再是那些穿着各类防爆服防弹服的警察们了,而是身着简易灰袍的人影们,在教廷内长袍决定了身份,除了众所周知的教皇与学徒的长袍是白色的之外,次一级的主教一般穿着红色的长袍,普通修士一般穿着黑色的长袍。 而灰色的,属于裁判所。 从本质上来说教廷并不是一个非常普世性的组织,毕竟它狂热、执着、执拗、极端固执,信奉的是龙族的哲学,龙族的哲学是什么?力与血,强大自然会拥有地位与权力,而弱小也就活该被吞噬残杀,他们对于自己的信仰十分坚定,所以为此他们并不介意播撒血与火。 十字军组建以来进行过多少次东征,就多少次向世界说明了他们的信仰。 而裁判所,自始至终都是教廷内部最强悍、最肃杀、最不妥协的组织,他们全都是由最忠诚的信徒组成,他们从小到大都深受熏陶,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与精神都献上给主。 这里的成员并不全是优秀的混血种,有些血统也很平凡,不过裁判所也不是太在意,因为之后他们之中会显示出差距的。 训练内容是先接受时间长达五年的训练,包括精神强化与肉体强化。 精神强化是通过长期的培养进行驯化。 肉体强化则是会用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刺激性强化。在这种强化下,其中优秀个体会获得无限接近纯血龙类的肉体,并且血统纯度无限接近“临血界限”并稳定维持。 这样的训练要经过五年才会出产一名裁判官,这样的裁判官强大、忠诚、无所畏惧。 裁判所的强大奠定了教廷的强大,裁判所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教廷手里最锋利的刀刃,他们在所有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制造血案,将一切与“主”为敌的势力碾碎殆尽,他们游离在每个大陆的大地上,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将一个部族屠灭到不剩最后一个。 在卡塞尔学院还是秘党时期的时候那时候的老秘党们组成的“行动队”就经常与“裁判所”的那些裁判官发生摩擦。行动队已经好几次将裁判所屠灭异端的现场错认为死侍暴走,在一些老秘党眼里这群人已经和死侍没什么区别了,哪怕对他们宣战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声音都会在关键时刻被压下。 在梅湮克创办狮心会的时候他们才开始逐渐式微,毕竟随着蒸汽机,火枪以及火炮的出现,人与混血种之间的差距被工业革命的产物缩短了,一个裁判官很难再用一把冷兵器或者自己那双已经快要异化成刀刃的爪子去屠灭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镇。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强大,个体的强悍依然可以让他们拥有足够俯视人间的本钱。 但是随着昂热接手秘党并且将秘党改为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被彻底压制了。 与教廷专攻神秘炼金学不同,卡塞尔学院专攻科学,不仅从全世界吸纳鲸吞无数的学员并且还向人类吞吐无数精英,这些人将科学的穹顶一步一步拔高,科学的持续发展反哺了军工业,从而将战争的烈度由个体的强大推升到体系的强大。 裁判所如果保持着曾经的武器装备搭配肉体强度在平原正面遭遇一支满编混成旅的话下场只有一个,死,死无全尸,被各类由科学打造的武器碾压着灭杀,被屠灭的轻松程度不会比他们以前屠杀那些不听主教导的家伙们难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他们过时了,于是就被疏远了。 随着进入新世纪他们的地位就愈发的偏僻,教廷不再特别需要明面上的武力,红衣主教们可以通过外交与斡旋解决一切问题。于是就连教廷内部都快把他们给忘记了,他们曾经是英雄,那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渴望成为一名裁判官,无需激活血统就可以获得的竖瞳曾经是荣誉,现在是野蛮的象征。 现在的他们是垃圾,被扔在历史的垃圾堆里散发着难闻恶臭。 裁判所已经很久没有补员了,曾经的千人军如今只留下了寥寥的不到百人,而最后这些裁判官他们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在教堂里祈祷扫地,像是要在历史的垃圾堆里风干了,直到普利筱娅的出面他们才起死回生,她给予了他们全新的使命。 十名裁判官出现,他们像是从阴影中出现前来裁夺生死,那一双双血统都未开启却已经龙威弥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家伙让他们感到危险。 “真没想到索罗导师已经离开一线这么久了还有这样的身手,真是了不起。”这些人中为首的男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人的脸,这个家伙没有身边同僚们的木讷以及呆滞,那双竖直瞳孔中充斥着名为“戏谑”的人性化。 “弗朗切斯。”索罗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眼神。 旧时的手续现如今就连裁判所都已经不是完全遵守了,只从幼时选拔成员进行双重强化的这一点已经被迫切渴求延续的裁判所打破,他们吸纳一切有意愿的人员。 而弗朗切斯曾经也是索罗的学徒之一,索罗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他既不喜欢读圣经也不喜欢祈祷,他喜欢的是具有刺激性的东西。 索罗发现了这一点,他尝试对弗朗西斯做出改变,但是对这个孩子所做的一切尝试与改变最终都于事无补,年轻人从他的手里滑落坠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去参加了裁判所的受训。 这在现在是一个只有神经病才会做出的选择,毕竟他们自己在已经是混血种的前提下已经可以获得足够的力量了,成为一个脑袋空空的杀戮白痴有什么好的? 不过弗朗切斯需要的不是变成脑袋空空的杀戮白痴,他其实是去享受手术的药物带来的刺激以及之后获得的更为强大的力量。 手术没杀死他,反而将他血统的极限逼了出来,如果用执行局的评判标准的话,这家伙从曾经的不到b级的一路飙升到a+级。 获得了更加强悍的暴力弗朗切斯更加肆无忌惮,肉体与血统的强化所带来的那种“力”的暴涨让他感受到了细胞层面的升华。 弗朗切斯感觉自己像是耶稣,他“受洗”了,突破了原有肉体的桎梏,他是新的神明,神明是需要祭品的。 而裁判所派来给他洗脑的牧师以及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就是他的第一个祭品。 他暴走了,暴走制止他的是普利筱娅。 普利筱娅没有杀死他,或者说并没有成功杀死他,她被制止了。因为教廷里有人希望普利筱娅单独掌权裁判所,所以弗朗西斯被允许活了下来甚至不需要被洗脑,之后经过修养,他的骨头以及重伤都在龙血的变态愈合力下痊愈了。 再之后教廷里就有各种任务派出,上面会让他去杀这个人那个人,他都去做了,不是他听话,而是他喜欢干这个。其实他最想杀得就是普利筱娅,那个女人,太棒了。 上面还给他一个任务是让他尽可能的多掌握其余裁判官,不过在弗朗西斯看来这群脑子都没有的人偶只要他挥挥手就会跟着他了,哪需要多废力气,就像现在他随便一挥就有十个人偶乖乖听他的调遣。 当然了,他能始终这么听话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给他许诺了礼物,这个礼物他无法拒绝。 索罗看着这个大变模样的学生,一言不发,神色有些莫名。 “怎么了,索罗导师?我们这么久不见面难道不该一起高兴一下吗?”弗朗切斯微笑着张开双臂似乎想要给予索罗一个拥抱。 “可惜了弗朗切斯。”索罗对着弗朗切斯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无喜无悲。“自从有了你之后你就一直是我最差的学生没有之一,之后的任何学生就算他们再调皮在我眼里都是优秀听话的孩子。” 弗朗切斯脸上的那种微笑与熟络缓缓收敛了回去,那副阳光少年的脸突然变了,转而变的既像是疯子又像是变态的集合体,而由和善到嗜血癫狂的转变他只用了一秒钟,一股名为“杀气”的东西徘徊在他的脸上,弗朗切斯嘴角挂上了一抹病态的笑容。 “老东西”弗朗切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舌头与嘴唇猩红的像是刚溅出的血。 灰色的长袍直接隆起!似乎下面的肌肉瞬间暴涨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 “冷静点,弗朗切斯,要对老师保持尊重。”另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搭在了弗朗切斯肩上,制止了他的暴走。 弗朗切斯刚准备动身的身子滞了滞,已经发红的眼睛望向肩上的那只手。 “冷静点,好吗?”突兀出现的家伙对着自己微笑,一副“什么事不能谈”以及“好说好商量”的表情。 弗朗切斯真的停住了。 “对嘛,这才是” “你算老几啊?你敢命令老子?!” 弗朗切斯的咆哮声打断了这个家伙的声音,弗朗切斯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伸出五指横扫了过去,长袍都被他的巨力带起了一阵水涟,他伸出的手掌像是过度肿胀,有三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五根手指像是锋利的苦无,巨大而恐怖的破风声足以说明这个手掌杀伤力的恐怖。 手掌拍空了,弗朗切斯的掌心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血洞,并且明明身边的这个家伙动都没动,但是弗朗切斯的手掌还是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拍到了空气。 弗朗切斯的额头有水落下,但是他眼中的赤红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有血丝在他的眼睛中以惊人的速度交缠,随后他整只眼球都血红起来,一股淡淡的猩气在他周身环绕。 “好了亚当先生,你的夏娃在等你呢,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找你的老同学把那个东西夺回来,夺回来之后根据承诺夏娃小姐就是你的了。” 人影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伏在弗朗切斯轻轻说道。 弗朗切斯诡异的一抖,嘴角不自觉的扩大,眼中的血红以惊人的速度褪去,他抬起已经手掌中心已经愈合结疤的右手放在后脑,重新露出了那份阳光少年的笑容。 “害,我说呢,原来是昔拉先生啊,您与索罗主教详谈,我这就先去完成任务。” 灰袍的人影们消失了,只留下了两个男人在雨幕下对视。 “可悲。”索罗淡淡的评价。 “呵呵。”后来的男人轻轻地微笑。 第121章 开场 两个男人默默地在雨幕下对视,索罗似乎并不在意弗朗西斯前去做什相当的无所谓,是死是活他都行。毕竟他这个当老师的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言行或者身教都无法改变的人,对于这类人来说爱、关心、慈悲这种世俗的东西都不能改变他们,他们被本能所束缚,死才是他们唯一的解脱。 远处幽暗的天穹突然被照亮了,火光伴随着爆炸声映衬了半个城区,一个异常庞大的火球像是一朵妖艳盛开的鲜花从远处传来。 这附近的战斗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整个米兰境内的警察系统此刻已经化作私人武装了,他们全副武装并且毫无顾忌的当街射击。但是他们要围猎的对象也都不简单,厮杀之中有一个主教用言灵点燃了一整个加油站与围杀自己的猎手们同归于尽了。 震感宛若潮水来到了脚下,索罗对着那个方向轻轻抬头,雨水落进了他的眼睛里,索罗抿了抿嘴唇。 “感到悲伤吗?”昔拉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与索罗一起站到了这里唯一还完好的路灯下。 这是一个与索罗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人,但是与索罗总是面无表情相比,昔拉的脸上并没有那种中年人特有的沉稳与认真,有的只是一种冷眼旁观的玩世不恭。 “悲伤什么?”索罗说。 “悲伤自己的同僚惨死。”昔拉微笑。“你不是一直渴望改变教廷吗?放弃了导师的身份一路从修士做到主教,设立红衣主教、奠定以非暴力达成目的的大纲、与秘党进行和解、削弱裁判所并废除那种培养战士的方式。已经拉拢所有能拉拢的对象,不论是守旧派还是革新派,一路辛苦走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可是如今倒在了成功的前夜,同僚此刻都在死去,其中不少就是你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现在终于功亏一篑了,你不悲伤?” 昔拉很清楚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他的成绩教廷内部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说是有了这个人冲突才会延缓到今天爆发都不为过,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下一任冕下。 甚至如果他没有出手把圣物偷走的话冕下依然不会对他动手,但是随着他的盗窃他的立场也已经鲜明了,他们之中再也没有了缓冲的余地。 “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失败,但是有些事总归得有人去做,先人不做的话后人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而且我何必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他们是以人的方式死去的,那么世界上所有的人们都会祭奠他们。” 索罗看着昔拉,雨水在他刀削般刚毅的脸上滑动。 “进化也是一种错吗?”昔拉的表情有些玩味。 “过度进化是一种错,过度渴望获得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是一种错,过度的贪婪同样是一种错。”索罗面无表情。 “这么久不见了还是这么喜欢说教” 昔拉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你的两个学生等会就要厮杀在一起了,以弗朗西斯的性子他们俩只会有一个活下来,你这副模样真的好吗?” 索罗罕见的闭嘴了,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再没有出声,只是把双手探出,一股白炽的热气从他的皮肤表面缓缓散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两人之间传开。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你激活血统呢你的言灵到底是什么啊?认识这么久了也从来不说。”昔拉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隐匿,他看着面前的家伙微微眯起眼睛,一股劲风形成的引力在他周身盘旋。 昔拉是裁判所的导师,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言灵是刹那,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刹那有多快。大家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锁定的猎物是谁,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秘党与教廷从来就不是什么要好的关系,秘党主战派不止一次打算直接对教廷宣战,而教廷自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昂热就是他们最需要防备的人,而对昂热的防备就是昔拉,他的刹那足以威胁时间零。 刹那与时间零就像是一对相生相克的双生子,昔拉甚至曾经去过日本找过上任已故的犬山家主,但是哪怕是犬山贺的刹那也不及他。 “你猜啊?”索罗突然笑了,笑的有些不羁,随后伴随着爆响的踏水声中似乎还有巨龙的咆哮! 三道人影以惊人的速度奔跑在小道上,周围都是交火声,他们被围在了战场的中心,但是他们并不恋战,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想要离开这里,每当被多股敌人缠的脱不开身的时候也总会有一些家伙主动出手帮他们解决问题。 路西法苍白的瞳孔有些暗淡,他没想到就连索罗导师也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他一直视这个男人为自己的父亲,哪怕自己背弃教廷参加了新约都是深受这个男人影响,这个男人在自己眼里无所不能,是唯一可以完全依赖的对象,但是如今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似乎也要倒下了。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布包,里面放着一个酷似面具的东西,路西法还没来得及拆开这玩意看看,但是既然是索罗导师给他的那么就必须带回去。 一只黑色的蝙蝠突然飞到了他的耳边。 这是一只镰鼬,镰鼬叼回了一只正在挣扎的猎物。 路西法的脚步重重的踩下!他身后两个人也紧随而至的一起停下。 他们被埋伏了,而他的镰鼬却只等到他们踏入包围圈才给予自己警报,这放到从前几乎不可能,但是这也同时告知了这次来围猎他的猎手们是何等的精锐。他们潜伏在阴影中以极高浓度的龙血压抑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像是潜伏在森林里等待猎物上钩的冷血动物,只有它们出手的时候猎物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裁判所,这个已经濒临灭绝的组织终于被再度启用了吗? “嘿嘿嘿,路西法,听说你去那个叫新约的地方了啊?” “弗朗西斯”熟悉的声音传来,路西法的声音却有些不确定,这是罕见的,因为先天性失明的人虽然失去了视力都是会取而代之加强其他的感官,路西法记得这个声音,但是这个声音搭载的肉体却散发出与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你参加了强化?”路西法的声音有些低。 “嘿,这都让你猜到了。”弗朗西斯挂着大大的笑容出现在前面。 路西法身后的两个灰袍人紧绷了起来,不只是因为这一个家伙,而是周围的四面八方全部出现了人影,他们披着长袍伫立在阴影与雨水中,像是一具具漂浮在空中的鬼魂。 “你知道没有龙王级血清还强行强化所带来的后遗症是什么吗?”路西法看向弗朗西斯,虽然他失明了,但是他还是认真的给面前的家伙一个深深地眼神。 “死的早呗。”弗朗西斯咧开嘴。 “如果只是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啊” 路西法话刚说出口就震开了身上的长袍,四柄十字短刃已经切开了夜色与空气直奔弗朗西斯的脖颈! “啧啧啧,这么多年了还是老一套。” 弗朗西斯的身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突破了物理极限野蛮生长起来,哪怕是他身上宽大灰色长袍都被他疯狂生长的肌肉鼓的隆起,然而到了这一步依然没有结束,随着衣衫的碎裂声弗朗西斯整个人疯狂拔高居然突破了五米高度! “吼!” 野兽般的嘶嚎被弗朗西斯吼出,声波所带来的的冲击力甚至直接将他半径十米内的雨幕都震得向外爆散开。 短剑旋转着切割进弗朗西斯的肉体里,然而发出的是金铁交加的声音,四柄十字断剑被突如其来的铠甲卡住了。 泛着黝黑色金属质感的鳞片在这高达五米的壮硕身躯上攀沿,像是中古世纪的骑士铠甲一样将弗朗西斯的整个身躯包裹,最后逐一扣紧,发出清脆的响声。 炽烈的呼吸以及庞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面前比一些独栋小楼还要庞大的家伙宛若一尊下凡的魔神,两个灯笼大小的金色竖瞳在面前的巨大黑影眼中发出炙热的光芒,周围的落下雨水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如果这时有任何执行局的人在的话他们就会立刻严阵以待,因为面前的家伙在他们的执行名单上,这是一只仅仅出现三次就被执行局判断为a+级死侍的“暴君”,是顶格级别的暴走性并且高度不可控龙类,执行局针对它布置了两次抓捕任务,每次都被他杀出重围,最后一次甚至有a级专员都在围猎他的过程中牺牲。然而因为这个家伙的神出鬼没执行局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出去却无法追踪。 如果不是每次它所造成的危机较小执行局甚至已经打算将他的等级提高到s了,他的危机程度甚至胜过“舞王”。 路西法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他像是古时谒见君王的臣子,在被帝王注视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深陷泥沼,呼吸困难。 但是他的身体表面立刻同步的泛起炙热的白气,龙血同时被运转,一股高傲的尊严由内而外将那股难言的压力驱散。 “你不止一次的改造了自己。”路西法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错愕。 “啊,虽然不是龙王级的但是用了次代种的血清,负责二次手术的也是可以与弗拉梅尔并肩的炼金术士,后一句是那个老东西自己吹的。”怪物发出了怪笑。 弗朗西斯居然还有意识,他体内的龙血已经无限逼近“临血界限”了,是已经极限到不能再精炼半点血统的地步,他和死侍只差了一步之遥。 真的有一步之遥吗?这点都需要怀疑了,因为怪物嘴巴里传来的声音中蕴含的东西完全就是疯狂与失序的集合体了。 “你们几个,看着这两个家伙,敢动一下就杀了,然后把尸体扔到那个叫做玛利亚的女人那里。” 怪物对着自己的同行者下令,路西法身后的一个灰袍人闻言立刻打算踏步上前去宰了这个胆敢亵渎新约圣女的高危龙类,但是被路西法挥手制止。 他们最要紧的不是情绪化,他们要突围。 路西法再度从腰间拔出四把十字短刃,白色的瞳孔突然睁大,白色的瞳孔化作血瞳! 黑色的蝠群们突然交错盘旋起来,转而化作了一道似乎要异化天地的龙卷,镰鼬们仰天尖啸,猩红血色在黑色的皮肤表面攀爬,路西法以一种酷似“暴血”的技术精炼了血统,教廷同样是拥有上千年历史传承的组织,他们对于血统以及炼金术的钻研甚至比秘党还要深刻许多。 黑色的风暴化为了血色的风暴,嗜血的蝠群们化作像是要吞杀一切的天灾。 “教廷里的那些老东西说执掌‘镰鼬’者为万军之王,嘿嘿嘿,就凭这个吗?” 怪物嘲笑完之后便怒吼出声,随后直接向着路西法撞了过去!路西法四把短刃架在身前挡住这一击,但他即使架住了依然还是被怪物撞得一路向后飞出飞出了视野。 听着远处的玻璃碎裂墙壁倒塌的声音,原地剩下的两个人缓缓拔出了各自的武器,一个抓着一把毫无特色的长刀,另一个拿着一把十字长剑。 裁判官们凝视着这两个猎物,根据弗朗西斯的命令这两个家伙只要他们胆敢动一下就得死。 言灵·阴雷 空气压缩形成的冲击波直接以这两个家伙的其中之一为圆心无死角的扩散开来,极度压缩的空气像是手雷一般在这里爆炸,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击中了裁判官们,他们被直接这恐怖的力道震的飞了出去。 率先动手的不是裁判官们,而是看上去似乎是劣势的两个家伙。 动用言灵的人兜帽随着冲击波的扩散落下,路明非在这里的话他会发现自己认识这家伙,彼得,他刚来米兰的时候跟在玛利亚身边的那个修士。 彼得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留下了一个无视的眼神之后直接朝着远处刚刚落地的裁判官们冲了过去,步伐之间透露出一股暴躁。 任何侮辱玛利亚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必须死的人,路西法如果没解决掉那个异形就胆敢跑回来的话自己就亲手剁了路西法和那个鬼玩意。 十个裁判官被彼得的言灵震散分成两批,而这两个人居然想一个打五个把这十个人间杀器包圆了。 留下的灰袍人看着身边还剩下的五个裁判官默默地架起了长刀。 第122章 立场 路西法沿着旧城区的矮楼以及小道之间来回攀跳翻腾,像是一只在池塘荷叶里迅速腾挪的青蛙。作为一只平常趴着一动不动的青蛙突然跳的这么勤快是有理由的,譬如他现在后面跟了一只想要尝尝他这块青蛙肉的捕食者。 弗朗西斯化作的庞大黑影紧紧地辍着他,很多路西法能通过的小巷以及房屋弗朗西斯都因体型所限过不去,然而弗朗西斯并不在意这些,他破局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化作推土机一路将所有的障碍物全部撞开,米兰旧城区的各类古式建筑采取的主要都是砖瓦结构,这类结构在如今的弗朗西斯面前脆弱就是一张纸。 而路西法也正在不断的借助着地形以及视野死角使用十字刃击砍这个已经化为怪物的曾经同学,但是夹在手指里的十字短刃与弗朗西斯的肉体碰撞除了只能带来刺眼的火星并且发出“当当”的打铁声,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有效果的杀伤。 现在的弗朗西斯已经化为了陆地生物拥有的极限体型了,身高五米肩宽将近三米,浑身上下覆盖着铁甲一般的鳞片,脊椎已经无法支撑这种级别的重量,他奔跑起来也像是大猩猩那样双手着地。 炽热的龙血在他的血管内奔腾沸腾着,他的后脊高高的耸立着,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背而出。刚刚的他似乎还能开口说话,但是随着与路西法不断的鏖战缠斗他已经被龙血带来的疯狂吞噬了理智成为了一头彻彻底底的怪物。 怪物一边嘶吼着一边随手抓起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扔了过来,轻松的像是一个棒球运动员将手中的棒球抛出。小轿车摩擦着空气飞过来,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以及令人牙酸的巨力。 路西法骤然发力一个侧倒,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整辆车的袭击,轿车几乎是沿着他的鼻子飞过的,吹起的劲风掀起了他的额发,从他面前错过后汽车像是炮弹一样砸进他身后的建筑中,路西法在身后的建筑中听到了尖叫声,旧城区的居民并没有被疏散,他们不敢自己逃离,只能听着外面的爆炸声与枪声能做的只有窝在家里瑟瑟发抖。 路西法并没有尝试帮助这些无辜者的打算,他其实更希望的是弗朗西斯可以暂时被活人的尖叫吸引然后让自己有足够的空间尝试脱离现场。 但是弗朗西斯化作的怪物自始至终都牢牢地锁定着自己,他似乎并不对平常死侍求之若渴的鲜活血肉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撕裂自己。 这已经不是人这种生物了,也不是龙类,同样不是死侍,而是一种更为另类的存在。 路西法并没有尝试使用对话或者煽情来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同学表示什么要好或者指望他回心转意,他甚至一句废话都懒得说,那些东西对于已经他们已经做出的选择显得太过多余,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个已经大变模样的朋友宰了。 怪物又撞开了一堵长墙出现在了路西法的面前,路西法并没有再跳开远离,而是站在了原地。 因为这次与众不同,怪物撞击的是这栋建筑的承重墙,这栋两层高的小楼本来就已经被他们摧残的惨不忍睹摇摇欲坠,现在这栋危楼在失去最后一面承重墙后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轰然倒下。 成片的瓦砾以及重压砸在了弗朗西斯化为的怪物身上,吨级的重物倾泻在它身上,以这种攻势来说,哪怕是它这种浑身上下遍布坚不可摧的鳞片铠甲的生物也必须抬手护住自己那只硕大的头颅以免致命部位被砸伤。 路西法滑步上前,十指里夹着的四把十字短刃平挥出手,打击的目标不再是怪物那些遍布甲胄的致命部位,而是各个关节处。 对于教廷这种深谙血统以及神秘学的组织来说,培养怪物以及猎杀怪物从来都不是陌生的事情,为此他们还有过专门的受训以及讲解法。这种技术随着不断的精良以及改进到了近代已经成为了一套独特的怪物猎杀技巧。在这其中糅合了曾经贵霜王朝阿萨辛刺客团以及梅耶剑术的精髓。 曾经在霜贵王朝时期,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创造出来的阿萨辛派出产的刺客们都是要以一把弯月手刀以及自身的血肉之躯去面对那些身着重甲的骑兵,身披重甲的骑士与战马在阿萨辛们眼里就是一个身高三米以上刀枪不入的怪物,而阿萨辛们总结出来的技巧或者说猎杀他们的方式就是砍去他们的支撑。即斩马如斩人。 但是这种方式极其危险,而且不能用骑兵与流着龙血的怪物混为一谈,于是这种技术再度被深挖改进,最后借助梅耶剑术的学说完成最终改良,将要面对的怪物体格分成八份,以及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斩杀面对重甲的敌人相结合,最后形成了一套怪物猎人体系。 两把刀柄暗红的十字剑被路西法以巧力抛射,十字短刃相错,飞转盘旋的切开弓起,最后以一个精巧的角度刚好射进了怪物的两膝之中,怪物虽然浑身披甲但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灵敏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关节处同样披甲。 “噗嗤”的两声溅血声说明了他的猜想成功,怪物在被砖混楼砸的满头包的时候轰然跪下,他的双膝已经失去了着力点。 路西法再度抛射十字刃,这次他的双刀卡住了怪物的肘关节,怪物捂住脑袋的双手失力落下,楼刚好也已经完全塌陷,怪物半个身子掩埋在废墟之中,它还露出在外面的脑袋愤怒的嚎叫起来,它受的伤严格来说并不严重,想要恢复的话甚至不需要半分钟,但是由于四把短刃卡在伤口处他死活站不起来,它在废墟中奋力想要挣扎想要甩掉关节处的异物但是无济于事。毕竟以如今弗朗西斯被龙血冲破大脑的可怜智商他应该就连发生了什么都想不明白。 路西法拔出身上的最后四柄十字短刃缓步上前,走到怪物的面前短刃举起,对着唯一没有鳞片覆盖的要害毫不迟疑的挥下手中的武器。 “哎,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啊,我以为秘党的那群人蠢骗骗也就可以了,没想到你现在也变得这么蠢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怪物再度发出了人声,声音中充斥着人性化的嘲笑。可是这根本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弗朗西斯的精神应该早就已经被龙血吞噬了。然而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路西法苍白的瞳孔巨震。 火星迸发,十字短刃被卡住了,一只硕大的有些可怖的嘴以牙齿将两柄合金锻造的短刀轻松的咬住了,并且随着这张巨嘴的豁然开阖,两柄短刃像是薯片一样被轻松的嚼碎。 路西法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急忙想要抽刀回身,但是硕大的手掌以及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现在退后已经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有架起武器硬格。 路西法像是断翅的鸟儿一样被一巴掌抡了出去,一路飞了将近20米,碰碎了无数的雨滴留下了一道轨迹后硬生生撞在了一根路灯上才勉强停下,听着身后不锈钢的路灯发出凄惨的呻吟声懒腰断裂砸在地上的声音,路西法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 路西法艰难的抬起头,嘴角的鲜血顺着雨水滴在自己的胸前,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被撞断了,要不是他现在身处血统精炼的状态可能会被那一掌直接拍死。 “你居然还有意识啊”路西法咬着牙爬起身,现在还没到能死或者能倒下的时候,玛利亚殿下既然摆脱自己来找索罗导师,那么索罗导师给自己的每一个东西,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必须带到殿下面前递交说清。 他相当惊讶,惊讶于面前这个家伙居然能在这种血统精炼下依然保持理智。 “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才是天选,所谓的血统根本无法束缚住我。”怪物出现在了道路的那头,怪物再也没有了那份嗜血狂暴,它甚至轻轻地舒缓起了四肢,伴随着它关节处传来“锵啷”的刀具落地声,路西法知道自己彻底的被这家伙玩了。 教廷内教授的怪物杀伐技巧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他们要面对的对象是一个怪物而不是人,人与怪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智商,有智商的玩意不论是否掌握暴力都是猎人,不能用猎物的手法去猎杀猎人,这只会被反杀。 “怎么样啊?a级?被c级踩在脚下的感觉怎么样?”怪物朝着路西法缓缓踱步,嘴角带着渗人的笑。 “c级罢了,摆我一次还真以为能踩在我脑袋上?” 路西法并没有被逼到绝境的模样,他同样勾勒起嘴角,血色的眼瞳中勾勒出了名为“战意”的狂热,他把仅剩的两把短剑左右手各放了一把,随后抬头看天,感受着雨水打在身上以及瞳孔中的触感,刚刚受到重击的脊椎处火辣辣的疼痛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变得逐渐可以接受。 路西法突然仰天长啸!在他的精神彼端,那个教义中连接着天堂的地方,无数的镰鼬们早就已经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了,此刻它们终于等到了主人的召唤,不可视的红色的镰鼬们成群飞出,足以切割钢铁的劲风在它们的膜翼下盘旋酝酿。 “吸血镰?呵。” 浩荡的龙威从弗朗西斯身上传开,一股同样凡人不可视的领域铺开,镰鼬们振翅而飞冲向弗朗西斯却被领域拦住了,镰鼬们尖啸着绞杀着领域,但是领域丝毫不退让与镰鼬们纠缠厮杀。 路西法没有再闪避逃离,这些对怪物有用对猎人没用,但是对猎人自然也有猎人的杀法,路西法直接提着短刃向着弗朗西斯狂奔突进! “吼!” 弗朗西斯没有丝毫的畏惧,四肢着地像是一辆暴走的坦克与路西法正面相撞! 十字长剑侧倾挡住了险之又险的一击正面重锤,彼得被逼的几乎到了绝境,他低估了裁判所的人,每个裁判官以秘党评级都至少是a级,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是千锤百炼的战士,有着最强大的心里素质以及最娴熟的搏杀技巧。 而且大部分裁判官都会因为强化副作用带来一些龙血畸变,这种畸变会夺取他们原有的一些部位但是取而代之的给予他们一切截然不同的武器。 现在彼得就被一个十指异变成爪子,并且长着锋利尾骨的裁判官逼的连连后退,这个家伙的每一根手指都是致命武器,尾骨更是藏匿在长袍之下,每次阴狠的射出都像是暗处射来的利箭,根本无法防御,能凭借的只有直觉。彼得感觉自己在和长了三只手的敌人搏杀。并且这个家伙的畸变部位全部硬化的堪比钛合金,彼得每次试图斩断他的指头或者尾骨都会无功而返。 他平常积累的对人类的战术在这个家伙面前根本毫无作用,平时他不论是面对手持冷兵器还是热兵器的家伙都无所谓,可是这种本身就是一种兵器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应付,这家伙不能严格意义上称之为人类,他只是一个长着人体的怪物罢了。 更让彼得心烦的是周围还有四道黑影漂浮,那是另外四个裁判官,他们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反而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局,很明显是想看着自己被他们的同僚一对一击杀。 自己居然连一个裁判官都无法解决?彼得愤怒了,他可是玛利亚圣女身边的人,这些卑劣的残次后天造物居然也敢和自己平起平坐? 阴雷压缩着空气像是要把空气化为利剑,三道不可视的利剑飞出直接斩向面前的家伙,不过与彼得为敌的裁判官应付的非常准确,他并没有过多的慌乱,只是轻微的侧了侧头,三道空气化作的利剑掀开了他的兜帽并割破了他的脸颊,但是都不是致命伤,裁判官的尾骨探出,与和阴雷一起飞来的彼得再度碰撞在一起。 可是这次另外的四个裁判官没有选择再袖手旁观,他们朝着彼得突然冲了过来! 彼得瞬间明白了,自己犯了错,他刚刚因为被怒意夺走了的理智,而没有理智的人和动物没区别,只能被猎人肆意猎杀。 他们看着自己与这家伙单独厮杀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骑士精神一对一,而是在等待自己的言灵使用完毕,阴雷至多叠加三层,想要再度使用就必须重新念诵龙文,他现在还有这个功夫吗? 彼得意识到自己被逼入了绝境。 “乓!”一个人影插入了战场,长刀探出扫开了夹击彼得的四个人影。 在他后面紧紧跟着三道人影,在彼得被一个裁判官缠的脱不开身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解决掉两个了。 “你这混蛋”彼得阴狠盯着这个跑来救自己的家伙,眼睛里没有一点感谢,反而充斥着一股恶心。 他的同伴默不作声,似乎懒得搭理他。 十个人在雨夜中默默地对峙。 “啊!!” 突然起来的惨叫声打破了对峙,这是居民的惨叫声,不知不觉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这片区域的清剿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还有收尾工作,他们接下来是要清除的是所有目击者。 面罩后面早就已经是青灰色的骑兵们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同理心,他们无情的扣动着扳机,将死亡泼洒。 十个人之中有九个人突然动了,彼得愣在原地的一秒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的人不论是敌人还是战友突然全部撤的干干净净,可是九个人不是碰撞,而是突然同步散开消失,他们消失的两秒之后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恶心。” 彼得猝了一口,脸上泛起一股难掩的厌恶,似乎打心底的作呕。 这周围还仅存一处地方在战斗,彼得朝着那个地方跑去。 第123章 方法 米兰圣玛利亚感恩教堂。 披着修女服盖着兜帽的丽人站在一幅名为《最后的晚餐》的油画面前,看着上面各个人物的神态、动作,这幅画中的神与人离得是这么近,但是又似乎是那么远,耶稣面色平静的讲述并接受了自己被背叛,其他的信徒们也都在表达着不可言说的愤怒与惊讶,只有犹大死死地抱着手里的钱袋。 列奥纳多·达·芬奇用双手绘出了神明与信徒之间的距离,也绘出了神明与人类的区别,他们都在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神要做的是坦然面对自己的宿命,信徒要做的是做无用的争辩,人要做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神明。 “不去帮帮他们吗?你的那几个回收工好像遇到麻烦了诶。” 修女的身后坐了一个男人,男人安然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正把玩着一部初代iphone,神色悠然的翘着二郎腿,像是一个来逛展厅的游客,有说有笑,当然如果他没裹一个德古拉伯爵的面具在脸上的话就更好了。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会回来的。汉高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的态度是什么?”修女头都没有回,只是对着身后这个不着调的男人轻轻的说道。 “秘党的昂热已经倒下了,有人能杀昂热就同样说明那个人可以杀汉高或者你我,汉高那个家伙说他可以接受你的提议,但是你必须告诉他是谁动的手。” “不行。” “对,我觉得你也不会说。”男人耸了耸肩。 “倒不是那个原因,只是这个情报我打算卖给另外一个人,说了就不值钱了。所以你们不打算合作了?”修女说。 “这位修女朋友,合作要的是好处,你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有昂热给的多吗?你知道昂热开了多少价钱吗?”男人收起手机,没好气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当然,昂热先生许诺了你们一个世界,我不可能有昂热先生给的多。”修女说到这顿了顿,突然低下了头,把目光从画里的犹大收回。 “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另外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比世界都值钱?”男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你们的生命。”修女声音很轻,但是蕴含无数。“我会在夺取诺亚之舟之后许诺给你们一个位置,以此帮你们度过诸神黄昏。” “每个知情的人都在制作诺亚或者寻找诺亚之舟,但是没有人知道它在哪,究竟是什么。”黑影抽出一张卡在手里把玩,仔细看的话是一张酷似公交卡的小玩意。 “那是你们知道的太少,黑王的复苏之日将近,届时所有的人与龙以及世间的一切都会在他的盛怒下寂死,而只有在诺亚之舟栖身的生物才配获得黑王的仁慈。”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上那条黑龙剁了它呢?它死了不就不用所谓的诸神黄昏了吗?我们现在满世界的在找那条黑龙,就是为了这个。” 修女难得的笑了一下,是一种略带讥讽的笑。 “有这种方式的话就好了,可惜无数个纪元下来龙与人都还没找到湮灭它的方式。如今那些家伙甚至都已经不再渴求杀死黑王的方式了,他们只想让黑王再多睡一会以此让自己卑劣的生命再多延续,可那可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他的苏醒无人可以提前,也无人可以押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恐惧着他。如今看着黑王的复苏之日将近,那些曾经因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愧疚于黑王,或者恐惧于黑王的人如今都只是以头抢地等待着,等待诺亚之舟的再以此洞开以获得他的仁慈。” 修女轻灵的嗓音在仅有她与一个听众的圣玛利亚感恩教堂中徘徊。 “那你还跟我们说你有办法杀它?”男人依然在把玩着手里的卡片,似乎对修女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它是封神之路的尽头,而我要踏上封神之路的顶端。” 修女摘下了兜帽,金色的流织从兜帽下如瀑布般洒下,碧色的眼睛中带着一种名为“誓不罢休”的坚定。 “世界树之枝昆古尼尔以及黑王自身之骨是唯二可以伤害到那位至尊的方式。如今黑王已死,它的血肉以及龙骨已经不可探查,但是好在有替代品,白王是黑王用自身骨血制造的,获得了白王之骨就有击伤黑王的前提。赫尔佐格化身的虽然只是一个卑贱的伪王,但是它的骨血可以重塑出一个崭新的白王,以此再从奥丁手里拿下世界树之枝就有可能去击杀那位至尊。” “你说这话轻松的就像是在说让我回家帮你拿一个东西。”男人已经停止了把玩卡片,而是没好气的收了起来放进怀里。 “不说别的,赫尔佐格都被天谴给轰烂了我上哪给你找他的尸体?还有你知道奥丁有多难找吗?我的一个老朋友找他都找的妻离子散了都没找到,况且你找到他你打得过他吗?人家好歹也是众神之王诶,就算你这家伙想当一回犹大去干耶稣你好歹也要干的过啊!” 男人的嘴化身连珠炮停都不带停的,因为他发现这个修女想当然,说话都不过过脑子。 然而修女似乎懒得理会他,只是继续淡淡的开口。 “逆向推导出一个白王只是最理想的方式,四大元素之主同样是黑王的子嗣,它们流着至尊的血液,它们的龙骨同样可用。” “额”男人的话卡在了脖子里,这才停下,低头思考了一会后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好说一点可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已经失窃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的龙骨还埋在北京,只剩下诺顿的龙骨在加图索家的手里。” “诺顿的龙骨很快就会过来了,我要你们继续去寻找白王的失骨,人类的现有的武器想要湮灭以为君主还是有些想当然,它的骸骨一定还留存于世。” 男人听到修女的话皱了皱眉头,他抬头,有些疑惑。“诺顿的龙骨怎么来?加图索家把整个意大利的势力都放到了罗马。” 修女默不作声,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啧” 男人砸了一下嘴,这种生意对象最难谈了。 “所以你们合作吗?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要帮我找到白王的龙骨。” “哎,我还能拒绝吗?” “可以,就是要把我刚刚说的全部忘了。” 这话说了就跟说话了似的,男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合作,合作还不成吗。不过有没有没那么麻烦的前提?想杀一个黑王怎么这么麻烦,没别的简单一点的方式吗?”男人吐槽。 “有啊,让黑王自杀或者再造一个新的黑王。” “那还是算了。”男人收回了嘴巴,随后他起身拍了拍身上似乎打算离开了,然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方便的话能说一下你为了什么去干这些破事啊?” 他好奇这个女人的动机很久了。 “原因吗”修女突然怔了一下,随后突然勾起了嘴角,一股圣女般的风采骤然绽放,夺目而璀璨。 “绅士都知道问太多可是会让女方反感的哦” 男人并没有得到回答,他看到面前修女把一根手指放到了唇前真正意义上和自己对上了双眼,而那双原本总是古井无波的碧色的瞳孔中露出了一丝名为“狡黠”的光。 “见鬼,这个家伙怎么变了这么多,恋爱了吗?” 男人走到教堂外都还有点懵,那个女孩的最后一个眼神是个男人都感觉会动心,哪怕是他最后只能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天,平复之后才继续从手机里拿出那部初代iphone。 “还联系不到本体吗?” 男人看着手机发问。 手机里的女孩摇了摇头之后男人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伊莎那个臭丫头,没事黑我做什么啊,不知道我有事情要忙吗!”男人突然在雨中暴躁的蹦了蹦。 路西法艰难的在地上爬行着,他的左手与右腿都断了,移动起来非常艰难。 “吱~” 最后一只镰鼬也被撕碎了,路西法立刻感觉到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股难言的虚弱与空虚感笼罩住了他。 精炼血统以及过度使用言灵的后遗症传来,路西法忍受着疯狂反噬的虚弱感几乎要失去神智。 一个面具模样的东西就落在他的不远处,在刚刚的打斗中面具掉了下来,路西法正努力爬向面具的所在处。 “砰!”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踩在了他的面前,像是凭空出现的一堵巨墙。 黑影浑身上下都是血,原本如同甲胄一般的鳞片被扫掉了一大半,身体表面血肉模糊。 不过虽然模样比较惨但是这家伙受的伤并不严重,甚至游刃有余。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虚伪的恶心啊”怪物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路西法发出了嗤笑。“明明可以成为更加高洁的存在却止步不前,快要死了都不敢深度继续精炼自己的血统。” “变成你这样吗?你还能活多久?三个月?”路西法努力的抬头和怪物对视。 “呵,你跟我扯那些?那些东西根本无所谓。” 弗朗西斯从来不在意所谓的教义或者圣经之类的东西,他渴望的仅仅只有力量与快感,每次激活体内那种不属于自己力量的时候他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战栗,这才是应该为他所用的东西,是他应该醉心于的这些东西。 裁判所的手术是没有标配麻药那种东西的,剧烈的疼痛往往会摧毁被强化对象的理智,但是他不仅理智存留的好好的,还有余力把医生和给自己洗脑的牧师都宰了。 所以即便这种极度强化就算保留了理智也没几天的生存期也无所谓,都拥有了能为所欲为的力量之后这点代价算什么?反正他也没别的想做的事情,只要把普利筱娅那个女人弄到手就可以了。 弗朗西斯忘不了普利筱娅,他们第一次见面美好的就像是初恋。 那时候自己刚宰掉一教堂的人,流出来血都蔓延到了外面,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打开了教廷大门,自己为了挑衅她还把一具尸体放在嘴巴里咀嚼起来,然后弗朗西斯就记不清楚了,因为只能感到疼,这个女人随后强迫着自己清醒的同时一根根打断了自己的骨头。 啊,太棒了光是回忆就感到战栗。 弗朗西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也想起了自己只要搞定这个任务那么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了,虽然那群家伙不会把普利筱娅捆好扔给自己,还要自己亲自去捉,但是那样更有情趣不是吗? 弗朗西斯瞬间失去废话的兴趣了。 “遗言?” 怪物提起了路西法捏在手里,像是捏着一个小鸡仔。 路西法只是用苍白的瞳孔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地上的面具就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很快又睁开了眼睛,苍白的瞳孔中带着一些疑惑的看向弗朗西斯身后。 “嗡!” 从怪物身后传来了轰鸣声,既像是野兽轰鸣,也像是挑衅的轰鸣。 弗朗西斯的身子突然紧绷,像是领地被入侵的野兽那样警觉起来,缓缓回过身,看到了远处道路的尽头匍匐着一只怪兽般的黑影,黑影潜伏在远处的漆黑和雨幕中,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猛虎。 弗朗西斯眯起了灯笼大小的眼睛,这次他看清了,这是一辆车,一辆破车,已经失去了车顶和挡风玻璃,甚至没剩几个车门。 庞大的野兽难得的从眼睛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是什么东西?是来搞笑的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有了答案,因为这辆破车已经启动并悍然从远处开来,而至少200码的加速度已经将那辆破车化为了一个导弹直直的朝自己撞来! 轮胎的破水声由远及近,引擎最大功率的咆哮声震慑苍穹! 弗朗西斯有些惊讶了,惊讶之后带来的是愤怒,居然有人胆敢用这种垃圾的方式向自己挑衅?! 路西法被弗朗西斯随手扔掉撞进远处的一个废墟里,随后弗朗西斯硕大的双手摊开交叉放在胸前,手臂表面的鳞片一颗颗竖起,肌肉交叠,堆在一起,很明显他是打算与袭来的破车来一场正面的冲撞,之后他就会让车里的家伙付出代价。 然而袭击在那辆四面通风的车撞击之前就已经到来。 一道鬼魅般的灰影拿着一把长刀从天而降直接插向了弗朗西斯的脖颈处! 弗朗西斯意识到自己被埋伏了。 这是和路西法同行的一个家伙,他估计埋伏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而现在就是他等待的最好出手时机,因为弗朗西斯不仅身上的大部分鳞片因为之前与路西法的战斗中被吸血镰啃食掉了,还因为全神贯注即将到来的袭击毫无防备,此刻的弗朗西斯就是一个无甲站桩的大块头,引颈待戮。 长刀丝毫没有犹豫的刺下,但是长刀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对弗朗西斯的脖颈处完成贯穿,只是扎进去一点就被格挡住并发出了“铛”的金铁交加声。 多次以上的强化使得弗朗西斯不仅身体表面长着坚不可摧的鳞片,他的骨骼也已经被强化到强度堪比钛合金,一般的武器无法完成贯穿。 弗朗西斯没受多严重的伤,但是他感觉有一股名为“愤怒”的烈火从心底燃起。 这群卑劣的东西居然也胆敢挑衅偷袭自己??! 他立刻抬手抓向脖颈打算直接把偷袭自己的家伙拽下来,可是伴随着“嗤”的一声,脖颈处那炮烙般的痛感让他惨叫出声。 偷袭的家伙一击得手没有再选择乘胜追击,而是立刻跳起并借力拔出长刀远离。 他选择远离的原因是因为远处那辆四面通风的车已经来到了跟前,真不知道这种连个顶都没有的破车为什么会有这种马力,不过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它以这种速度袭来! “砰!!” 怪物与车的相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十几吨的巨力倾泻在弗朗西斯身上,而弗朗西斯刚刚的防御架势却被之前的偷袭弄散,现在只能中门大开的正面吃了这一击。 本来就被霍霍的很惨的保时捷此时发挥了它最后的余力,它的车头和弗朗西斯的胸口碰撞,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瘪了进去,弗朗西斯的胸口还残存了鳞片,而哪怕是纯铝的车头都在与它的强悍的碰撞中瘪进去变形。 但是哪怕鳞片再坚硬在这种强度的碰撞中用处也不大,哪怕以弗朗西斯现在的肉体强度都直接喷了一口血,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撞的离体了,不可阻挡的力量像潮水一般从胸口传来,他直接被撞飞了起来并止不住的向后面翻去。 安全气囊瞬间跳了出来,然而并没有迎接到司机的脸,司机已经不在驾驶位了,他居然借着撞击的惯性腾空而起,一把长刀在他的左手上闪烁着寒光。 长刀从胸口处刺进,但是这次却没有了被那种钛合金般强度的骨骼阻挡的声音,而是以一种用手指扫过流水那样轻松随意的穿过了一切阻碍,刀尖透过弗朗西斯的胸膛直接没入刀柄。 “吼!” 怪物咆哮了起来,他感受到一股疼痛,这种疼痛与之前的那种炮烙般的痛感截然不同,是一种难言的痛楚,不属于肉体上,却更加另类。 弗朗西斯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用铁锤砸了一下紊乱起来,就像是第一次接受改造手术那样,那种要摧毁自己精神的痛感从刺进他体内的长刀身上发出。 弗朗西斯不仅无法忍受这份痛楚,他甚至突然感觉有点害怕。他恐惧于这份疼痛,恐惧于这把武器,于是本能伸出手重重的抓向胸口尝试驱离。 而看着蒲扇一样的大手向着自己抓来,拿刀刺进怪物心口的家伙明白不能被这双手抓到,被抓到就是全身骨折。 司机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刀柄然后踩在这家伙的胸前借力跃起。 然而怪物又疼的一声爆吼,它刚刚抓到了胸口的异物,然而他的三根手指居然被毫无锋锐的刀柄切了下来,两只手瞬间变得鲜血弥漫。 怪物一边因为疼痛吼叫着,一边和胸口那辆破车一起不受控制的翻滚着撞进了一旁的建筑中,撞塌了三面墙后又被坍塌下来的废墟砸在了身上,周遭烟尘弥漫。 而暴躁驾驶的司机则是在空中腾挪一圈后稳稳落地,抬眼,将目光投向现场仅存的那个带着兜帽的灰袍人身上。 第124章 故人 路明非轻轻的踩着油门来到了旧城区,但是这里的景象太过破败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满是弹坑与尸体的街道、建筑表面因为爆炸形成的焦黑、一辆辆已经失去主人的轿车停泊在路的中央堵住了路,轿车上也遍布着被枪弹摧残的痕迹。路明非打开了自己这辆四面通风的panara上仅剩的车门走下了车。 他面前有两具尸体抱在一起,路明非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可是随着路明非的接近他才发现这两个抱在一起,像是久别的恋人一般的家伙们,并不是熟人,也没有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他们也没有在感谢有彼此的陪伴。 他们其中一个的双手已经异变成爪子了,正死死地勒住他怀里家伙的脖颈,锋利的手指已经陷入了肉里刺破了喉管,另一个也死死地抓着一把匕首送入对方的心脏。 他们是一对恶鬼,吃人的恶鬼以及猎鬼的恶鬼,他们拥抱着死去、随后互相追逐着去了天国的彼端。 路明非起身继续观望,但是这里剩下更多的尸体并不是相互厮杀的恶鬼,而是许多仓皇奔逃的平民尸体,全副武装的死侍与拥有高杀伤力言灵的混血种厮杀的战场并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可以闯入的,闯入就意味着死亡。 “看来‘新约’与‘旧约’已经开战了呢。”伊莎贝尔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 英灵殿中,诸位元老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人间炼狱的一幕,这幅光景他们再熟悉不过,但是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他们早已麻木的内心一揪。 伊莎贝尔看着路明非沿着路边行走,然后俯下身一个一个抚摸脚边每一具尸体的脖颈,试图摸出一点微弱的脉搏。但是获得的只有虚无,这里的厮杀已经结束很久了,所有倒在这里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呼吸。 摸了一下最后一个人的动脉依然没有摸到脉搏的路明非起身,他如此仔细的检查却没找到一个幸存者,说明这些平民不仅是被卷入了战场,也有人在有组织的屠杀他们。 路明非一言不发走到前面大路上堆成一团挡住路的轿车面前,抬脚狠狠一踹,轿车们直接打着卷散开。 抬头透过被遮挡的视野往前看去,远处火光冲天,还能隐约听到星星点点的枪声以及惨叫声,路明非回身坐回车上往那个方向继续挺进。 偌大的旧城区已经失去了半点声响,路明非把车开在街道上只能听到轮胎摩挲积水和地面的声音。 到处都是残片破瓦,两边的建筑里还残留着火光,浓烟滚滚。奔逃的人们倒在路边,脸上还凝固着死前恐惧的神情,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发自内心恐惧的事物。 轿车缓缓地徘徊在雨水与黑暗以及废墟之中,像是夜晚在雨幕下踱步的人。 路明非突然踩下了刹车,偏头看向一旁的小巷中,那里没有灯光照进,但是路明非眯起了眼睛,手上银光闪烁,沙漠之鹰已经被他拔出捏在手里。 寒风打着卷将雨水以及寒风吹进了已经失去半个车身的保时捷里,路明非打了个哆嗦,但是借助着这股寒风他也闻到了微弱的血腥味,还听到了了微微的呻吟声以及压抑不住的恐惧声。 是人,似乎受伤了,但是这个人还活着。 路明非僵着的脸总算略有松动,他深深提了一口气,打算开口呼唤这个幸存者的时候,心突然一揪,却紧接着缓缓沉下。他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里传来了密集的踩水声,还有那种压抑不住的炽烈呼吸声,呼吸声伴随着一些莫名的嚎叫,像是初生婴孩的啼哭。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幸存者,这个躲着的家伙虽然幸存但是因为受伤散发出了血腥味,而那群已经被龙血异化成半死侍的家伙们嗅觉极其灵敏,就像是海水中的鲨鱼一样,能在数百米的范围锁定哪怕一丝的血腥味。 路明非拔出了长刀,拉动了一下沙漠之鹰的枪栓,汞核心子弹推入枪膛。他并不认为接下来的家伙在他仁慈的名单上。 三个特警模样打扮的家伙出现在了视野里,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双手空空。但是相对的,他们的脸上以及手上满是血腥,略显暗黄的眼瞳中充斥着无理智的杀意。 路明非知道这些家伙什么情况,和刚刚自己追逐的那些暴徒一样,这群家伙也注射了过度的龙血,现在已经是龙血的奴隶了,过强的杀戮欲望伴随着注射的龙血流淌在他们的血管中,让他们本能的去追逐暴力。以至于拿着枪扣动扳机来散播死亡都远远不够,要用双手与利齿去撕裂血食才能让他们满足。 三个家伙很明显看到了路明非,他们立刻嚎叫着冲了过来,脸上已经破损的面罩下面露出的是那种已经异化成某种不可言说的口器,像是乌贼或者章鱼的口器。 路明非抬起沙漠之鹰瞄准三个家伙的脑袋。 但是在路明非打算抬枪射击的时候这三只死侍已经倒下了,一个鬼魅般的影子落在了他们身后,利落且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死侍们的生命。 鬼影解决完死侍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随后又鬼魅般的消失了,留下路明非一个人在寒风中疑惑不解。 “教廷裁判所的人?” 伊莎贝尔认出了面前这个家伙的身份,但是她的声音有些惊讶,因为她有些不解为什么教廷的人会自己出手解决这些他们造出来的怪物。 路明非也不解,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一样。 “新约”与“旧约”两股势力已经咬在一起了,两个同宗同源的势力似乎要为一个目标厮杀出一个答案,它们是如此的水火不容,像是两只困在斗兽场里的野兽不咬断对方的喉管誓不罢休。即使在外人眼里他们明明同属一个势力,可是他们自己就是要分出一个对错,宗教就是这样,同一个信仰却视彼此为仇敌,就像是没人分得清“逊尼派”和“什叶派”究竟为了什么而战。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手里的方向盘,却只能感觉到一股头大,路明非明白这股头大的感觉从何而来,他入戏的时间太晚了,了解这些东西了解的太晚了,他就像是从一部电影开始了半场才进入观影,已经错过了开头和前戏,直接进入了高潮战斗戏码然后一脸懵逼的通过后面的剧情猜想,以此推断前面缺失的剧情。 所以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乱,特别的乱,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势力都有各自的目的,所有人各怀鬼胎,居心叵测。 “新约”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旧约”又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两股势力既然同为奥丁血裔为何如此誓不罢休,普利筱娅既然是裁判所的负责人那么她就应该是旧约派的。可是她与玛利亚共用一副身体,那么为什么玛利亚是新约派的? 她们在用两个身份徘徊在两股势力之中,就像是赫尔佐格用“王将”以及“橘政宗”的身份徘徊在蛇岐八家以及猛鬼众之中,只是她们做的更加彻底。 目的?为了什么?那两个女人以及她们身后的两股势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为此不惜牵扯这么多无辜的人乃至于要献祭一整座城市。 就为了唤醒她们所谓的“主”?还是杀死她们那个所谓的“主”?这个“主”的身份是什么?奥丁吗?是奥丁的话她们身为奥丁的血裔为什么又要杀死他?为了夺取奥丁的神位吗?夺取之后她们又会变成什么东西?龙吗? 她们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自己要相信她们说的话吗? 路明非把头靠在方向盘上,雨水从天而降,已经失去了车顶的保时捷无法为他避雨,水从他的头发点缀落下。 “你知道‘封神之路’吗?专员先生。” 路明非突然睁开眼。他想起来一点东西,那天把普利筱娅接回酒店的时候,普利筱娅自顾自的跑进了他房间然后自说自话的抢了唯一的一张床,在床上抱着枕头对着自己像是呓语一样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封神之路?好熟悉的话,好像听过。 对,玛利亚也和自己说过,她要攀登登神之路,而那里的名额只有一个,可是“神”这种东西太过虚浮了,“龙”才对,或者“龙王”才对,可是如何开启“封神之路”呢?条件又是什么? 玛利亚与普利筱娅两张脸在脑海中来回切换,准确的说是一张脸,一张五官相同但是气质截然不同的脸。她们围绕在自己耳边低语,源源不断的开口,说的话像是打开未知大门的钥匙。 封神之路。 奥丁。 神位仅有一个。 献祭。 小心所有有两个以上言灵的混血种。 效仿赫尔佐格。 夺神之位。 为夺神位必须要献祭其中之一。 “我想在爱我的人的拥抱中死去。”这是普利筱娅的话。 “救救我。”这是玛利亚的话。 路明非把那两个家伙说的每一句话都串联起来,努力回忆,但是总是不得要领,似乎缺少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 路明非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窒息,像是身受一个无底漩涡的拉扯,漩涡之中充斥着未知的谜团以及不可触底的黑暗。 想逃,想远离,可是似乎越陷越深。 “主席!主席!!!”好像有人在喊自己。是伊莎贝尔! 路明非突然一个哆嗦,他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看向远处,粗重的喘息着。 “主席,您今天使用言灵的次数太多了,您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伊莎贝尔看着这个依靠在方向盘上艰难喘息的男人,男人眼底的那抹疲惫已经快要烙印进灵魂了。 随着路明非的血统被“尼伯龙根”开发,他也愈发的知道“不要死”从来不是什么无本万利的东西,这个是抽取生命力来填补你生命力更少的部分,每次强行愈合都伴随着代价。 刚刚他能带着苏晓樯冲出死侍群的包围就是借此办法,但是代价是他的体力已经被刚刚的死斗抽干了,他感觉自己是在凭借余下的生命力支持行动。 伊莎贝尔看着路明非,发现他疲惫的像是一个许久没有上油生锈的发脆的机器。 “我要回收的那个面具在哪?” 路明非低沉着声音发问,有些东西想不通就不想了,其他的他不知道,但是有两点他知道,第一就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杀死几百万人都是不成立的,人命从来不是数字,这个行为必须阻止。 第二,他绝对要在师兄发现这件事情之前把事情解决了,让师兄碰到奥丁的话 那将又是一场永别,且是不可挽回的永别。 自己为了什么才一路走来,他握住的东西他绝对不可能再轻易放手! 伊莎贝尔看着面前这个3d投影出来的男人,看着男人由那种濒临崩溃再强行凝聚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她伸出手也只能摸到被投影出来的脸。 “伊莎贝尔元老,你似乎已经不适合继续指挥了。” 范德比尔特元老看着女孩的脸说道,伊莎贝尔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否则她一定会认不出这张扭曲的脸是自己。 “放心,我还没有无用到这种程度。” 女孩冷静的很快,那些扭曲的表情被她迅速收拢。 既然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不打算退却那么身处万里之遥的自己也没有言弃的必要,伊莎贝尔的瞳孔渐渐地冷下来,像是被冻住的湖泊。 \"我将指引您。\" 伊莎贝尔看着路明非说道。 a+级死侍,“暴君”,伊莎贝尔没想到被执行局满世界找的高危死侍居然在这里。 路明非也看到了自己要回收的面具,落在了道路那头的地上,像是没人要的垃圾,只要去捡就可以到手。只是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远处还有一个五米多高的怪物,手里还想提着小鸡仔一样提着一个人,路明非把尼德霍格拔了出来重新插在了一旁的门上。 “路明非临时专员,你只需要回收面具即可,教廷内部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插手。”曼斯特元老轻轻开口。 “嗡!” 回应曼斯特的是油门声,路明非踩了踩油门,这辆饱经风霜的panara最后一次颤栗起来,抖动了一下自己的鬓毛。 “暴君”察觉到了自己,扔掉了手里的人。 随后路明非油门到底!保时捷在五秒内加速度到突破百公里,咆哮起来对着远处巨大的怪物冲撞了过去!“暴君”严阵以待,路明非把手搭在了车门上的长刀上。 不过在他撞击之前就有人提前偷袭了“暴君”。看着暴君颈口那道飞起的灰影,路明非皱了皱眉毛,这个家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但是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猛烈的撞击之后他把车与长刀全部送进了大块头的身体里,随后提前跃起,看着“暴君”翻腾旋转,最后被掩埋在了远处的烟尘之下。 解决完这家伙路明非偏头看向不远处刚刚一起并肩作战的灰袍人,灰袍人已经出现在了那个面具前面,看样子把东西并不打算让给自己。那么必须暴力夺取了,路明非从腰后拔出了两把短弧刀。 雨水溅射在短弧刀的刀刃上被一切为二,“般若·改”虽然比不上尼德霍格但是也是炼金刀中的精品,路明非在这两把小东西上也下了不少功夫,趁手程度甚至胜于尼德霍格。 路明非在雨幕中绷紧了肌肉,凝视着这个灰袍人。 灰袍人架起了长刀,路明非的锁定让他无法无视。 冲! 靴子踩碎了脚下的雨水,路明非以惊人的速度和这个灰袍人贴近,两把短弧刀沿着灰袍人的脖颈处奋力斩下!这个家伙很明显也是优秀的混血种,和这种级别的混血种交手的话路明非再也没有留手的打算,因为大意只会带来两个结果,败甚至死。 灰袍人横起长刀与路明非的两把短弧刀互格,“锵”的一声后灰袍人成功了。 路明非两把刀被他架住再难寸进,可是路明非丝毫没有与他僵持的打算,碰撞的同时右手持续发力想要遏住这个家伙接下来的行动,紧接着收起左手的短弧刀斜斩向对方的刀柄处,试图逼退对方持械的右手。 然而这个灰袍人应付的十分恰当,右手虽然放开但是居然以左手抓住刀面直接将长刀像是折扇一般铺开旋转起来。 路明非看着对方的长刀旋转像是一扇银盘,杀气弥漫令人窒息,可是他却没有退缩的意思,直接抽身而上迎了过去,两把短弧刀在黑暗中闪烁着雨水,似乎要将银盘斩开。 路明非的两把短弧刀走的并不是日本刀术的路线,而是走的咏春学派的“八斩刀”,以两把完全相同的短刀为一体的刀术,两把刀铺开像是一只蝴蝶所以又被称为“蝴蝶刀”,路明非此时手里的两把刀就像是化为了蝴蝶,环绕着这个灰袍人来回翻飞。 “当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双方的武器以惊人的速度对斩,长刀与短弧刀的碰撞中火星飞溅。 但是路明非的心却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他短时间内竟然无法拿下对方。 长刀与短刀的攻击距离是完全不同的,在贴身短打中路明非的短弧刀可以说是占尽地利,可是对方进退有序,丝毫没有被路明非压制的手忙脚乱。 长刀横推,趁着路明非发力完也来不及收力的同时横切向路明非的腰间,路明非逼不得已放弃了短弧刀距离的优势倒握持刀,架住长刀的横切后被震开。 强,很强。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哪怕不留手都是轻敌的,看着眼前这个振刀抖去长刀上雨水的家伙,他必须倾尽全力。 “呼~” 轻呼出一口气之后路明非再度出手! 沙漠之鹰咆哮了起来,路明非在一秒内打出了十二发子弹,枪焰就像是向外洒出了一片豆子,子弹呈扇形铺开,覆盖住了面前这个家伙所有的规避路线。 路明非又不是什么“近战神教”的信奉者,手里有枪自然先动枪。 面前的灰袍人也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以这种手段开启第二轮进攻,一时间只能仓促应对,压低身子同时抽刀砍向自己避无可避的子弹,一时间为了躲避枪击只能做龟缩的状态。 路明非当然也没有指望用枪就能解决面前的家伙,他在灰袍人做防御姿态的同时再度贴近,灰袍人立刻做出反应,然而有些晚了,路明非沿着他的裤膝处一路向上连斩,对方疲于应对刀都来不及翻转,只能用刀脊处硬格,被路明非压得做不出其他动作。 路明非突然松开了手里的一把短弧刀向着灰袍人的脸上射去,他居然选择了放弃武器的手法来搏命。 为了避免这致命的一击灰袍人只能侧脸避开并且同时摆出“一文字”的刀术向下劈击,然而在他举刀的一瞬间他的长刀被握住了。 路明非终于抓住了这家伙的武器,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发力缴械对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可是他握住长刀的手突然失去阻力轻松了起来,对方居然同步放弃了自己的武器! 一击凶狠的刺拳朝着路明非的面门扑来,对方放弃武器并不意味着他束手就擒。路明非被这一记刺拳正面打到了脸上,要不是他及时收回手用短弧刀的刀柄格挡他恐怕会被一击破相。 但是即使挡住了路明非也依然被一拳的余力打飞了出去掉在了一个水坑里。还好他已经将对方的武器夺了下来,他一手长刀一手短刀从水坑中起身,看着这个灰袍人,试图等待他投降。 可是灰袍人从腰后拔出了第二把长刀,长刀表面用布包裹看不出形状。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手里夺下来的长刀,这把刀既没有刀装也没有刀铭,比他的尼德霍格还朴素,看不出来头。 看来还没结束。路明非摆弄长刀卷起雨水,继续向着灰袍人走去。 第125章 死斗的报酬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路西法有些吃力的用仅剩的一只手把自己从废墟中挖了出来,他本来就是重伤,再差点被弗朗西斯捏碎全身骨骼的情况下又被大力砸进了废墟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镰鼬在刚刚的死斗中也全部被碾碎了,他现在是一个既没有言灵也没有行动力的重伤员。 但是答应了圣女的事情就要做好,他必须把那个面具带给玛利亚殿下。 可是他很快又停下了动作,虽然失去了镰鼬可以捕捉声音但是他的听力同样灵敏,他感受到不远处似乎有一处战场,刀剑碰撞的声音像是对垒进军的击鼓声。 两道黑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对撞,在普通人眨眼的瞬间他们的武器就已经交错碰撞无数次,电光火石之间杀意沸腾。 路明非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刚刚从死侍堆里杀出来的他体力已经所剩无多,必须速战速决。 路明非把长刀以及短刀全部隐匿在风衣下面,以惊人的速度围绕着这个灰袍人奔跑出刀,出刀的同时长刀与短刀在风衣的衣摆下左右手来回变动持握,让灰袍人根本分不清下一次攻击的距离。 在灰袍人的视角里路明非似乎是从他周身360°无死角的攻击他,而他甚至无法分清路明非的手中拿的是什么,一长一短两把刀在路明非的手里被舞动的宛若鬼魅。 这种攻击模式是路明非从执行局苦训悟出来的,他本来只有两把小短刀,小短刀的优势就在于轻和灵敏,不论是打还是跑还是边打边跑都是好手,路明非也由此得出了一套以灵敏以及快打的方式解决战斗的技巧。 这种攻击模式一般情况下是无法防御的,因为路明非为此还苦训了步法,这种步法在外人眼里只能感觉路主席脚步虚渺,不可言说,眼力差一点的甚至看不清他的脚后跟。 路主席借助这套战术大杀四方,至今还无人能解。至少路明非用这套战术拿下那么多的高危死侍还没有人能破他的局。 但是面前的这个灰袍人挡住了,他没有想办法防御以此来破解路明非的战术,他用了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和路明非对攻。 战斗本质上可以拿掉一切的外在东西,不论是刀术、剑术还是什么擒拿技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脱离不了本质,持械对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格挡、攻击”的过程,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你只要攻的够快那么不论对手使用什么战术都可以破解。 所以灰衣人以力破局,根本不在意路主席自己研发出来的那一套战术,就是攻击! 路明非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双方都没有选择一板一眼的攻击,两个人都使用了最杀胚的方式,不断的出刀!不断的对攻!不断的碰撞!不断的挥砍!不断的斩击! 两人越来越快,三把长刀似乎连雨水都要斩断。 两个人沿着道路一路对斩,下手越来越狠,路明非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手的打算,因为他感觉到压力愈来愈大,面前的灰袍人出刀速度越来越快,让他有种置身暴风骤雨无法还击的错觉。 这不是错觉,他正在被压制。 再精巧的战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无用,面前这个灰袍人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他是实力在自己之上的问题! 必须破局,路明非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流逝,他已经快脱力了,手里的刀都握不紧了。 灰衣人又是一击凶悍毒辣的刺击!在他的预想里这一击足以解决战斗。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对手似乎状态不怎么样。 然而事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刀被卡住了。 路明非双刀交叉险之又险的夹住了对方的攻击,并格住了对方的武器,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的一点路数,这个家伙的路数就是他没有路数。 路明非自己就是一身杂七杂八的格斗技巧堆出来的,他发现面前这个家伙使用的招数也大多都是杂七杂八的格斗技巧堆出来的,他居然从这杂七杂八的技巧中看出来一点路数。 对方立刻就想要抽刀,路明非顿时感觉身体都要被对面这个家伙拉过去,这个灰袍人的力气极大,让他感觉自己在制服一头发疯的公牛。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双腿发力,铆足劲回拉,并扎了个二字羊钳马,没有退缩反而直接和对方角力,似乎打死都不会把武器还回去。 战场诡异的静默了下来,两个刚刚还对攻不断像是彻底疯狂的杀胚现在像是幼儿园抢玩具的两个孩子一样死活都不愿意松手。 八道黑影闪烁出现,米兰旧城区的房子大多都是低层建筑,他们站在不高的楼顶,像是神灵俯视凡尘一样俯视这两个家伙的角力。 裁判所的人们已经清理完这片区域的所有暴走个体了,他们回来完成自己最初要做的事情。 已经没有空再让灰袍人和路明非对打了,他们必须结束战斗。 可是灰影人双臂微微收缩,随后再度提起了力气!他看起来并不打算结束这些,似乎不把刀拿回来誓不罢休。 出乎他意料,这次他的刀收了回来,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阻力。因为路明非主动收手了,他在灰袍人发力的一瞬间就把格住灰袍人武器的手放开,灰袍人因为自己用了太大力气被惯性逼的双腿“蹬蹬蹬”后退,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在战斗中失衡意味着出事。 路明非虎扑跟进,左手抬起一掷,一把短弧刀再度飞来迎面扎向灰袍人的面门!灰袍人还未稳住脚步但是他必须抽刀砍掉飞来的短弧刀,一时间中门大开。 路明非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右手捏紧长刀,左手抚着刀背,像是一个跳芭蕾舞的舞者一样旋转横斩!这一击他借助了惯性并且压上了身体的重量,只要斩到就足以把任何肉体一刀两段。 “铛!!!” 两把刀互格,白色的布带纷飞,对方的难缠程度超乎想象,灰袍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把刀抽了回来防御住了路明非的决死一击,但是长刀上覆盖的布带也在这一击重击下被斩开一点。 然而路明非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决死一击被挡住而收手,他根本不收刀,沿着刚刚斩击的位置以同样的力道、同样的角度、甚至同样动作斩下第二刀、第三刀、无数刀 “十三连闪”,楚子航教他的,路明非能抓一把长刀就使得那么溜也是有一段时间楚子航当过他的教官,那段时间他天天用苦竹做的竹刀打假人。 但是师兄毕竟自己也只是少年宫里出来的剑客,并不是那些刀术巨匠可以把东西教的一板一眼有模有样,楚子航自己悟出来的剑术也大部分都是战场技能,凭借的是战斗直觉以及本能,唯一能教的并且能喊得出名字的刀术也就一个“十三连闪”。 不得不说楚子航的教学水平真的不咋地,路明非问这招的技巧在哪里,有什么诀窍吗?结果楚子航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把路明非都看得有些发慌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天训练结束之后楚子航都没说一句话,自顾自的就回去了。 等到第二天路明非看着楚子航一脸的“仙气”,显然一夜没睡,然后楚子航看到他就认真的跟他说。 “诀窍就是多练”。 路明非说师兄你别这样,我就问问,你别当什么博士论文的课题啊! 然后那一天路明非都在拿着竹刀比划,楚子航回宿舍补觉去了。 也是,让一个面瘫杀胚当老师确实有点难。 这招说是“十三连闪”那也只是说说,普通人能拿刀连斩13次并将对手的武器砍断已经是极限,但是这对混血种来说可不是,路明非一刀一刀砍着,甚至下一刀永远比上一刀重。 灰袍人被压得步步后退,手里的刀狂颤几乎都要握不住,手上长刀外面裹着的布带打着卷翻飞,飘下落在路明非与灰袍人的交战区域内,然后又被路明非毫不留情的连斩砍成碎片。 漫天的白色布条与雨水一起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场死斗。 路明非已经把灰袍人压了往后将近20米,然后最后一击横砍挥出!这是他的最后一刀,借助前面无数次的挥击这一击收尾是他最重的一次斩击!他在学成这一招的时候用苦竹做的竹刀砍断了生铁做的假人,对方的武器除非是极其上品的炼金武器,否则哪怕路明非拿的这把长刀并不是炼金刀具也足以将之一刀两断。 连同持刀的人一起。 并未斩断。 路明非意识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对方不光身手了得,武器也是上品。 他的回合已经打完了,对方哪怕手上的刀颤抖的几乎如同水波一样武器依然没有脱手,反而随手灰袍人手背的青筋暴起强行压制住了手中武器的波动,路明非意识到攻守逆转。 路明非赶紧横刀准备防御,紧接着他的瞳孔收缩了。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招数。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技巧。 “十三连闪”以教科书般的动作再度重复了一遍! 光是第一击就让路明非的长刀抖得像是糠筛一样,他的双手早就已经脱力了,本就不多的体能在刚刚的攻击中已经消耗殆尽,路明非只能把长刀贴在身上试图借助身体的重量来维持稳定。 “铛!” “铛!!” “铛!!!” 暴风骤雨的攻势中路明非只能苦苦支撑,他感觉胸前像是在流水线一般的碎大石,闷得他几乎无法喘气。长刀与长刀不断的撞击着,灰袍人手中长刀上的布条漫天飞舞,像极了寒冬中冷冽的雪。 路明非手中的长刀先一步于路明非在对方如此的斩击之下开始支撑不住了。 裂纹沿着被斩击的地方一寸一寸的蔓延、崩裂,随后彻底的断开! 然而在碎片崩裂的空档,路明非的眼底出现了一抹戾气,如今的路主席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他已经不再轻易放弃,哪怕是面对绝境也必须做最后一搏! “逆袈裟”,断刀的主人做出了自己最后的抵抗,只剩半截的刀身上挑,直指面前这个家伙的面门。 挑斩中了,灰影没想到路明非都到了这个地步依然还有反抗的力气,只来得及侧了侧脑袋。 路明非感觉到了划到的手感,但是他明白,只是划破了而已,路明非的心缓缓下沉。 这一记挑斩的结果是灰袍人的兜帽裂成两半,灰袍人的脸露了出来,他的侧脸缓缓破开,一道血痕从他的侧脸落下。 以及路明非手中的断刀飞了出去,他的双手已经彻底脱力了,他连刀柄都握不住。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开溜,手无寸铁的面对面前这种敌人就是等死。 可是路明非愣住了,他呆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手上长刀表面包裹的布条已经在刚刚的激烈对碰中消失了,长刀已经露出了全貌,刀身修长凌厉,在黑暗中刀的表面都闪烁着妖异青色的光芒,被面前这个男人握在手里更像是一股浮游在黑暗中的青虹雾气。 路明非呆呆的低头顺着看过去,看着这把刀刻印着刀铭的地方,他认识这把刀。 “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它还有个别名,叫做蜘蛛切。 他的历任主人都很有名堂,毕竟它是日本分部代代相传的名刀,无数的妖魔鬼怪都被它的主人们斩于刀下,刀身传说禁锢着恶鬼。 它的上一任主人叫做源稚生,后来源稚生把它送人了。 送的对象叫做楚子航。 路明非抬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打湿了他的额角,他的头发也因为之前的激烈对拼变得乱糟糟的,周围不多的路灯散发着低暗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表情,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他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很多很多熟悉的东西,譬如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那张表面上永远一副面瘫脸,其实下面一直藏了一个八婆心、那个比自己还要别扭的死小孩、那个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楚子航。 站在自己面前。 以敌人的姿态。 “师” 路明非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努力想要抬起已经脱力的手伸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就在他刚张开嘴巴准备开口,话却憋了回去,他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肚子中蔓延开来,蜘蛛切被正过来以刀面重重的拍在了路明非的肚子上,路明非感觉到一股绞心的剧痛,他忍受不了这份剧痛缩起身子,缓缓跪下。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肚子上的绞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震惊,路明非一边吐着肚子里的苦水一边努力抬头大声吼叫,他不解啊!为什么啊!! 他看着朝自己缓缓踱步而来的楚子航,眼睛中满是仿徨。 师兄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和教廷的人 路明非有太多的疑惑了,可是楚子航接近他不是为了给他答案,路明非发现面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衣领被提了起来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被重重的砸在地上。 长久的疲惫、刚刚倾尽全力的死斗、再加上难以言表的震惊让路明非的精神与肉体早就到达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随着楚子航毫不留情的一击,路明非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被掀起来砸晕了过去。 昏厥之前路明非的表情上依然保留着迷茫与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126章 死小孩 从前看到过一句话,话是这么说的:有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 有些人死在成年的那一天,因为他们明白了何谓责任;有的人死在了新婚的那一天,从那一天起他们明白了何谓相伴一生;有的人死在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抱着新生命的时候他们知道了生命的重量。 人与人的死法各不相同,但是人们死过之后又会重获新生,因为他们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了,他们要放下过去的束缚走向新的未来。 当然也有一种另类,这类人也死了,但是他们没有重新活过来,他们彻彻底底的死在了他们过去与未来的交界处。这类人固执、冥顽不灵,处处都透露着讨人厌的气息。 人们讨厌这类人的原因是因为这类人明明只要放下过往就可以拥抱更加美好的明天,可是他们就是要驻留原地,就是死死地捏着曾经不放,不仅如此还把这份曾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其他人哪怕只是稍加触碰都会让他们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充满攻击性。 这类人都有一个统称:死小孩。 人们蔑视这种人,因为这类人哪怕随着时间推移年纪变大,身高变高,但是他们依然像个小孩,只会紧紧地抓着自己的东西死活不愿意放手。 楚子航也看到并想过这个问题,他认同这一点,然后他想了想自己死在哪一天,是死在了哪一天呢? 死在了十五岁,他的悼念之日来的比别人都快一点。 他的墓地是一个高架桥,他的棺材是一辆迈巴赫。 那天起名为楚子航的孩子死了,但是也活不过来,明明男人豁出性命才让自己逃了出来,可是楚子航还是永远的死在了那里。 想想也是啊,男人留在了原地,但是男人同样逃出去了,因为男人的儿子逃出去了;楚子航逃出去了,可是他永远的被困住了,因为他把爸爸弄丢了。 楚子航总是会想起那段时光,准确的说是每天都会想起那段时光,毕竟人脑像是一块不靠谱的磁盘,万一哪天消磁了,他把爸爸给忘了,那世界上还有谁记得那个男人?指望没心没肺的老妈总是有些不靠谱的,所以楚子航必须牢牢记住男人。 每天睡觉前男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 在那个高架桥上,自己自认为熟悉的男人拔着“御神刀”游离在无数的鬼影之中,刀光如墨,踏水成帘,御神刀在男人的手里如同古代名家的毛笔,挥洒间山水如画。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楚子航这才发现男人居然是那种仅靠一把长刀就可以在地狱中漫步的另类,地狱中的鬼影再怎么努力的向他伸出手也只会被男人无情的裁决。 这是男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的一副模样,楚子航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明明在和妈妈的吵架中这个男人只会挠着后脑勺苦笑;明明他自己都说自己一无所长,只会开开车;明明和其他的普罗大众完全没有区别,唯一的爱好或者说是特色,似乎也就只有吃吃卤大肠或者变态辣的烤鸡翅。 一个喜欢吃卤大肠和烤鸡翅的司机真的会用刀吗?还能用的这么麻溜?司机真的可以提刀去斩一个神明的头颅吗? 楚子航这才知道男人一直和自己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男人可以挥金如土也可以风流成性,他可以当最放浪的浪子也可以当最时髦的猫王,但是这些对于男人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因为不论是挥金如土还是风流成性都会让楚子航以及妈妈感到陌生,父亲是不该让孩子以及妻子感到陌生的。 于是男人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獠牙与武装,别说用来震慑别人了,连露都不敢露出来,露出来吓到了妈妈或者孩子的话男人会非常后悔,他不想后悔。 为此他付出的代价是妻儿抛弃了自己,男人能做的也只有趁着楚子航偶尔放学没人接的时候偷偷开着那辆迈巴赫跑过来接他。 男人可能不知道楚子航是怎么想的,其实楚子航真的很开心,每次见到男人的时候他都很开心。 小时候放风筝的时候楚子航都会看着蓝天上的风筝,想着在它的视野里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它会不会想要远走高飞呢?会不会想要看看别处的风景呢? 不过每当风筝的线缓缓收拢,那个“小熊维尼”的小风筝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的时候楚子航也会意外的开心,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风筝还不想离开自己。 男人和妈妈离婚之后男人就成了楚子航手里的风筝,他不远不近,飘在天上,自己牵着线的时候是睡觉还是去玩闹都行,反正只要他收线男人就会重新来到他身边。 可是当男人拿着刀冲向那个持矛伫立在雨幕中,骑着八足天马的独眼身影时,楚子航听到了线断掉的声音。 风筝飞远了,他终于决定离开自己去看一看更广袤的天空了。 而自己逃了,抛弃了单独一人的男人,逃跑了。 每次想起这个事实楚子航都把手指节捏的发白。 他不恨什么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无所谓,他唯一恨的一点就是自己逃跑了,当时他如果驱车回去救男人的话自己可能会死,但是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死一点都不可怕,孤单才可怕。 男人孤单的,死了。 楚子航猛地惊醒,他现在在yaal号上的一间贵宾卧室里,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他居然睡着了,这原本不可能,毕竟楚子航一直活的像一块钟表,一秒一拍、一板一眼。 可是一板一眼的生活自从实习之后就紊乱了,毕竟在精准的时钟在接近北极圈的时候都会被磁场扰乱,别说生物钟了,更何况他还要天天住在这个地方。 冬天的时候奥斯陆就是这样的,或者说挪威整个国家都是这样的,每天就只有几个小时的日出,街上行人寥寥,整个城市美丽但是却又寂寞,看着每隔几个小时就再度笼罩下来的漆黑,选择喝一杯酒,借着酒劲倒头就睡再正常不过了。 他刚刚和这艘船的主人文森特赌过一场,那个老东西现在欠自己的钱把他卖了都还不起,不过楚子航并不是那种穷追猛打的人,他对在北冰洋上拥有一艘豪华游艇也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感谢楚子航高抬贵手的文森特投桃报李,把楚子航的经济舱改为了头等舱。 对于这个老纳粹的善意楚子航并没有拒绝,虽然他严格来说都无所谓,但是他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消化一下那个老纳粹的话,自己的那个经济舱隔音实在不太行,隔壁那对情侣太吵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还有没有血统的人在寻找龙族的遗产,文森特说的话楚子航不知真假,不过是真是假也无所谓,很快就可以调查出来了。 瞳孔渐渐凝聚,楚子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酒红色的大理石、掺杂金粉的吊灯散发着暖光,24c的室内温度,这里的环境以暖色为主调,不像是在北极而像是在亚热带地区,怪不得自己睡着了,他已经好久没回国了。 楚子航打开床头柜上的笔记本。 亲爱的妈妈: 见信好,因为最近一直在船上做研究所以不能老是给你发消息了,因为现在的课题是北极圈的鲸鱼逆时差巡游,船必须一直跟着鲸鱼群跑,总是很忙。不过不用担心,科考船的船长文森特先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博学慈善,跟着他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扯犊子这种事情楚子航早就不是第一次做了,把老纳粹说成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对于现在的楚子航来说轻而易举,毕竟他可是能把昂热以及副校长都描述成“彬彬有礼的教育家”。 平常的时候他都是录音的,只是今天他突然很不想说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是很好,路明非总结过他的语调,他说自己平常的语调只是“你已经死了”的话,那么他烦闷时候的语调则是“马上到你家门口”级别的。 这种声音会吓到妈妈的,所以只能对着电脑扣字。 来来回回扫了很多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楚子航点了发送,现在是晚上10点了,因为现在的磁场异常这封信可能要再等一会出了磁场笼罩范围才能发出去。 倒一下时差国内现在应该是在妈妈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呼呼大睡,等她起来吃佟姨准备好的早饭拿出手机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这封信,确定自家的宝贝大儿子没什么大事之后又会和她的那些小姊妹一起埋头疯玩。 楚子航合上了笔记本揉了揉眼睛,美瞳戴久了眼睛会有些难受。 哈又有些累了。 长期赖床会形成惰性的,楚子航抓起了盖在椅子上的长风衣穿上推开了门走出去,一出去楚子航就知道了为什么会有磁场扰乱信号了。 极光现象,高强度电离。极其紊乱的高能粒子流。 耳边传来了女孩兴奋的尖叫声,楚子航偏过头,看到下面甲板上的女孩们穿着圣诞节的盛装礼服倚在栏杆上娇笑。 她们一个两个穿着红白相间的圣诞服饰,有些扮成圣诞老人有些扮成麋鹿,鼻头都是红彤彤的,在室外这种零下的温度中居然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她们应该是从室内直接冲出来看风景的,鼻子红只是被冻的,她们虽然怕冷但还是想要欣赏这份美景,娇躯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指着极光大呼小叫,此时她们的男伴们及时登场,拿着厚大衣把受冻得的姑娘们一裹往怀里一揽。 女孩们看着美景享受,男人们则是抱着温软软玉享受。 在挪威生活了这么久楚子航也懂一些当地的语言,他听到了女孩们说的是“guds skj?rt”,挪威语,直译过来是“神之裙摆”的意思,楚子航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极光,有资格被这么称呼的极光可不多,持续时间往往也很久,看来妈妈可能要吃午饭的时候才能收到自己的消息了。 寒风再度卷起,女孩们失去了新鲜劲,大衣还没有可以包到大腿,她们赶紧回到了船舱内,女孩们走了男人们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吹冷风看风景,很快一起离开了。不过多时这里重新又只剩下了楚子航一个人。 楚子航只披了一件风衣御寒,但是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只是抬头仰望漫天的极光,看着青白两色相互交缠一路蔓延到视野尽头,光色中散发着朦胧,像是流星滑过。 大自然的极景,总是让人觉得美丽却又遥不可及,就像是那个女孩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皮鞋上已经满是白色的泡沫,已经堆了一层盐碱,像是站在了雪地里,楚子航轻轻吐出一口气打算回到房间里。 “楚子航先生吗?”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楚子航的面前。 楚子航站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家伙。 裹在长袍里看不出男女,声音也不是本音,戴着一个白瓷的面具。 连面都不敢露,但是却敢找上自己。 “是我。”楚子航给予了这个人回应,这个人是什么样他严格来说都不是很有所谓,他的肩上放的三把刀就是他的底气。 “我找您有一些事要谈,进去详谈?”陌生人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 两个人来到了大厅内,周围都很吵闹,陌生人似乎看出了楚子航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所以他们只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什么事情?”楚子航坐好,平视这个人。 “刚刚您所展露的赌术让人技痒,可以的话能否与我切磋一盘?”陌生人说明了他的来意,楚子航意识到这个家伙的来意是不怀好意,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刚刚赌桌上的其中之一是自己的? “没兴趣,抱歉。”楚子航起身,他会跟文森特对赌是因为文森特是他的任务目标,他不是嗜赌如命的赌徒,他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有兴趣。 “哦,也是,没有先亮出筹码的话就让别人与自己对赌确实不太礼貌。”陌生人微笑着从手里的包中拿出一个东西。 他明明刚刚才看过那场世纪之赌,此刻却好像自认为筹码比这艘游艇都值钱。 楚子航给了这个家伙掏出来的筹码最后一根眼神。“我说了,我没兴” 楚子航噎住了,陌生人拿出的是一张照片,一张合照,照片上有他、凯撒、路明非以及 源稚生。 这绝对不是他们刚到日本拍的照片,那时候他们都穿着和服像是剑豪团,这是他们离开的时候拍的照片,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他们走的时候只有原本的三个人。 源稚生?源稚生?!他?? 他不是死了吗??? 楚子航条件反射的抓紧了肩上的黑包,除了他原本的那把装备部打出来的赝品“村雨”之外还有两把长刀,蜘蛛切与童子切依然在他的包中轻轻碰撞。 这两把刀还在自己手里,说明他的记忆没出问题,是乌鸦把刀给他的。 但是源稚生怎么会活着。 陌生人缓缓掀开合照露出再下面一张照片,是源稚女和座头鲸的合照,座头鲸已经是独臂了,说明这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拍的,源稚女也还活着。 陌生人最后掀开了一张照片。 病床上那个苍发的女孩,楚子航同样认识,他知道这个女孩同样死了,这段时间路明非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那副仿佛灵魂受创的模样是他所熟悉的,因为自己同样如此。 自己的记忆绝对不会消磁,他每天都会把那些绝对不能忘记的人和事情回忆一遍。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死人能复活。 楚子航的大脑像是炸开一样,死人能复活?能复活说明什么? 能挽回,有机会挽回,男人有机会被他重新找回来。 美瞳都渐渐压不住楚子航瞳孔中的金色,他浑身上下的毛孔张开,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好了,看来筹码够了,那么让我们坐下来好好的玩一场。” 陌生人白瓷的面具上微笑依旧。 第127章 死小孩(2) 萨沙拿着一瓶伏特加穿梭在yaal号的六楼赌场大厅里,对于他这种前阿尔法队员来说,如今的日子和以前为了祖国拿下敌国政权或者和各路恐怖分子斗智斗勇相比确实有些太过平淡和平了。但是就算他跟着yaal号已经在北冰洋上漂了有十多年,打发时间的方式也着实不多。 在赌场看着一些人一夜暴富然后兴奋的像个白痴,或者一夜失去所有的身家然后发疯的跳进海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放松的方式,再找的话或许只有和一些身家丰厚的未亡人太太们调情了,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不过他手里的这瓶伏特加并没有打开,一路走来不少客人们对萨沙抛出了橄榄枝,作为明面上的船长他还是享受着船客们的尊重,不过萨沙也难得的无视了周遭船客们的挽留邀请,脚步生风。 船客们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萨沙面带兴奋,似乎要去会会久别重逢的故人。 萨沙也确实很少有这种感觉。 楚子航。萨沙难得的能感觉这个异国的年轻人有一种亲和感,和那个中国的男人聊天的时候萨沙会总感觉会有一种奇妙。 这个家伙值得信任,并且可以深聊。 这是萨沙的直觉告诉他的,作为一名前军人,他干的是刀尖舔血的活,这个活计需要的不仅仅是过硬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运气以及直觉,萨沙愿意相信的自己的直觉,所以也愿意继续找那个年轻人多聊一会天。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楚子航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又坐上了赌桌,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奇怪的客人。 萨沙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毛,不仅是因为楚子航在与文森特进行过那种排场的赌局之后居然还有兴趣参加大厅里这种可有可无的玩闹,也在于他不记得楚子航对面的这位客人,yaal号上每位客人都是花了重金购置船票上来的,他也记得每一批客人的大致模样,打扮成这样的客人他不可能忘得掉。 “楚。” 萨沙走到了楚子航的身边有些疑惑的开口,说话间还瞥了一眼对面座位上这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 “雷巴尔科船长,您好。” 回答他的并不是楚子航,而是对面那个戴着瓷白面具的家伙。这个家伙正把玩着一副牌,似乎是准备把手牌打乱。不过可以看出来他的手法极其粗糙,不用说各种花切或者摸牌了,似乎连洗牌都洗的不利索,有些手忙脚乱。 “抱歉,船长先生。我第一次玩这个,不会弄,可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荷官了,能麻烦您代劳一下吗?”戴着面具的家伙弄了半天弄不好一副牌,最后终于放弃摆弄手中的扑克了,他把扑克递给萨沙,语气有些诚恳。 这个家伙虽然非常诡异,但是礼数却意外的周到,话语之中夹杂的道歉似乎搁着面具映衬了出来,萨沙再回头看了看楚子航,却发现这个刚刚还冷硬的年轻人此刻却低头沉默,甚至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自称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年轻人刚刚能弹指间就能把自己的头儿逼上绝境,可是现在似乎深受某种巨大的打击中缓不过来,就像是自己那些从战场下来饱受ptsd折磨的战友。 楚子航没有回应自己,那么萨沙能做的也只有回应面前的这位陌生人。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虽然只是yaal号上的代理船长,但是礼数一定要周到,萨沙接过了对面那个家伙手里的扑克。 摸到牌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拿在手里把玩一下,很多千术大师或者赌场老手只是洗牌就可以在牌上做上微不可查的标记,可能是某种细不可查的褶皱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特殊的手法。萨沙确实摸到了很多可以被称作“标记”的东西,然而都只是刚刚这家伙瞎洗牌力道用大了把牌洗皱了。 萨沙笃定这个家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菜鸟了,楚子航刚刚和文森特对赌的时候好歹还翻了一下说明书,而这位是连说明书都没有翻过就跑来赌场的纯呆萌角色,这样的人才在yaal上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他们无一例外输的裤子都没了。 况且一副牌能玩什么?楚子航刚刚可是展现出来无与伦比的记牌能力,这一副牌楚子航虽然还没碰到摸到,但是萨沙怀疑这个家伙已经对里面的每一张牌都了若指掌,和这样的家伙对赌绝对没有好下场。 萨沙把伏特加放在了桌沿边上,束着手站在桌旁,似乎真的代入进了一个荷官的角色。 “那么请问这位先生,您要玩什么?21点吗?”萨沙看向对桌的陌生人。 “先生?”陌生人愣了愣,随后才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戴了一副面具,似乎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随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掩饰行为非常多此一举的举动。 他伸出双手捧向自己的脸,像是清晨起床捧水洗脸的公主。 兜帽与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张童谣中天使般的脸颊,金色的长发落下,酒红色的瞳孔像是被摇曳的红酒杯。 “都忘记现在不会被监视了,人工智能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啊。”女孩拿走面具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可以成我为小姐,我叫普利筱娅,雷巴尔科先生。” 女孩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金色的流织环绕着女孩的周身飞翔。她对着萨沙笑了笑,但是萨沙已经被女孩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那远超常人理解的容貌震慑住了,他看着女孩的瞳孔,只觉得这双眼睛妖异的美丽,似乎有一种诱人堕落的魔力,而且堕落的心甘情愿。 萨沙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立刻把目光从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拿走。 “抱歉普利筱娅小姐,请问您要玩什么?”萨沙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浮躁,脸上也有一些热气攀爬,要是他再年轻二十岁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对这位小姐展开无休止的追求,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前妻以及还在上学的女儿瞬间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不敢再把目光投向对面这个光彩照人的普利筱娅身上,只能死死地低着头,这个女孩似乎有一种诱人堕落的魔力。 “德州扑克,我只知道这个。”普利筱娅思考了一会才勉强报出来一个名字。 “小姐,德州扑克至少要四副牌才可以” “啊?是吗?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规则,那就发五张牌比大小,反正我也只知道顺子同花以及比点数大小。” 萨沙发现今天的大客人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草率感,21点变成了年轻人调戏老纳粹的终章,原本称得上逼格满满的德州扑克也变成了孩子玩的炸金花。 “楚?” 萨沙面带疑惑的看向楚子航,这个男人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赌局似乎比刚刚的那场还要诡异,诡异的萨沙想立刻就走。 “发牌。” 楚子航终于抬起了头,但是萨沙看到楚子航的眼睛中似乎血丝弥漫,那是一种只有赌红了眼输红了眼的狂徒才会有的情绪,楚子航从登船以来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萨沙都很难想象他有除了波澜不惊之外的第二幅面孔,可是现在的楚子航却和那些身陷赌局指望一把梭哈翻身的赌鬼们没什么区别。 “等等。”对桌的那个名为普利筱娅的女士开口打断了萨沙准备发牌的动作。 “楚子航先生,对赌需要的是筹码,我已经露出了我的筹码,我想您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一点东西来表示出一些诚意呢?” 普利筱娅垫着下巴看着对桌赌局还未开始就已经方寸大乱的楚子航微笑。 “你想要什么?”楚子航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个问题要问你,楚先生。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支付这份筹码吗?”普利筱娅酒红色的眼睛中写着名为“波澜不惊”的情绪,她看着楚子航,却让人感觉她像是看中了已经在笼中的猎物,普利筱娅眼中的那抹红色艳的似乎要滴出水甚至滴出血。 “我的一切。”楚子航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赌上我的一切。” 萨沙震惊的看向楚子航,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居然如此毫不犹豫说出这种话。 “好,我接受,赌局完成的话契约就成立了呢。”普利筱娅点头,似乎是某种允诺。 “那么请发牌,雷巴尔科先生。” 萨沙从来没有感觉到一副牌原来可以重成这样,这是一场毫无规则的赌局,桌上甚至没有一个筹码,但是空空的桌子上反而给人一种凝重的肃杀感。 可是肃杀感转瞬即逝。 在萨沙发牌的途中不论是楚子航还是普利筱娅都默不作声,既没有像是电影里那种双方剑拔弩张各自装模作样的样子,也没有各自撂下一些狠话,甚至普利筱娅与楚子航从头至尾都没有翻开过自己面前的牌。 萨沙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按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而这两个家伙似乎都不对这场赌局本身感兴趣,楚子航低头不语,普利筱娅无聊的用食指卷起一缕长发把玩。 十张牌发完了,萨沙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这场草率的赌局是否需要荷官都是一个未知数,普利筱娅让他发牌似乎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仪式感。 刚好yaal号的大副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三个人,随后伏在萨沙耳边说了什么。 萨沙突然抬头看向窗外,他的目光透过极光穿透到了几公里外的地方,海面上空无一物,但是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岛屿,岛屿掩埋在青色的水下,像是海市蜃楼,也像是掩埋在水下潜藏着无数财富待人探索的宝藏。 这幅场景他很熟悉,在文森特的房间里,这一幕与那幅名为《死亡之岛》的画一模一样!也是他找寻了如此之久可以给他人生带来转机的东西! 萨沙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他赶紧离开,甚至来不及和楚子航以及普利筱娅多说一句话,大副也是一脸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人们还真是容易被那些不可触碰的东西吸引呢。”普利筱娅看着急匆匆离去甚至不愿意打个招呼的萨沙摇了摇头。 楚子航摩挲着手指一言不发。 “不说点什么吗?虽然知道你蛮无趣的但是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普利筱娅看着楚子航歪了歪脑袋。 楚子航依旧一言不发。 “哎,你和你师弟性格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普利筱娅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楚子航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似乎刚刚那巨浪般的情绪波动只是一个错觉,他似乎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我倒不是太熟,另一个‘我’对他比较熟悉,还欠了他一条命呢。”普利筱娅看着楚子航微笑。 这种意义不明的话楚子航没有太多的兴趣。“把那三张照片再给我看一看。” 看着照片中的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楚子航赶紧胸口闷了一口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提不上来。 走了这么多年,追逐着那个骑着八足天马的家伙追了这么久,久的他都快忘记回去的路了,今天他终于又再度触碰到那个身影以及那个男人的背影了。 太久了太久了 已经逝去的人是可以复活的 爸爸 我能找你回来。 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手里的三张照片不自觉的化为了飞灰落下。楚子航赶紧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开始脉动。 如果可以复活那个男人的话,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亿分之一,楚子航不管概率有多小,他只在乎是否可能,而只要有希望哪怕是再小的概率楚子航依旧愿意倾尽一切去尝试。 只要有可能,只要这个可能存在,那么楚子航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为这个可能押上一切! 五指缓缓捏紧,赌场大厅的客人们都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燥热,是自己太过兴奋了吗?客人们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冷静点,楚子航先生。”普利筱娅看着周身空气都开始模糊状的楚子航,这个男人似乎下一秒就要释放出一股吞世的烈火。 “我很冷静。”楚子航把手伸向面前的牌。 “哎,先生,有点耐心,先等一等不好吗?开牌可以外点再开,‘尼伯龙根’的洞开可是难得的风景。”普利筱娅似乎不着急,她靠上椅背,把视野投向舷窗外,酒红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些玩味。 楚子航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这个女人 不对,她刚刚说什么? 尼伯龙根尼伯龙根!! 楚子航立刻把目光投了出去,随后瞳孔收缩起来,他也看到了投影,《死亡之岛》。文森特口中的“长生之国”,能让死人永生的地方。 普利筱娅淡然的注视着远处的风景,波澜不惊,可是这也她又觉得还不够,于是把萨沙留下的那瓶伏特加的塞子徒手拔开,也不需要任何杯子,只要仰起雪白的脖颈对着嘴灌了一口。这种来自西伯利亚冻土的烈酒只有斯拉夫民族的汉子才报以深深地热爱,其他人直接喝的话只能感觉自己像是灌了一口火到胃里。 “还不错。”普利筱娅灌完酒抿了抿嘴唇,微笑。 楚子航却已经摸上了自己的黑包,手上已经捏住了蜘蛛切与童子切,这是杀胚待战的方式。 他听到了声音,鳞片摩挲船体发出的声音,密集且又繁杂,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盘旋在yaal号船体上从贴了舷窗爬了上去。 这是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蛇?哪怕是巨蚺与之相比都显得袖珍迷你,只有传说中的“泰坦巨蟒”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可是泰坦巨蟒可是龙血杂交的生物,那么这些东西都是什么?蛇?还是龙? “安啦,只是一些搬运工罢了。”普利筱娅的脸因为伏特加的酒劲带上了一抹绯红,她也看到了这些巨蛇,但是好像丝毫不发憷。 搬运?搬运什么?楚子航走到窗边,刚好和一只巨蛇对上了眼睛,巨蛇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理性,它隔着舷窗对着楚子航吐露着信子,似乎在打量一盘烤的七分熟的牛排。 但是巨蛇并没有对他展开攻击或者威慑,它沿着舷窗继续攀爬。楚子航这才发现它们的蛇尾处卷了一个东西,是棺材。 无数的棺材,无数的巨蛇,yaal号似乎变成了一个蛇巢,但是大部分客人都沉浸在赌博带来的多巴胺分泌的快乐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份井然有序的工作。 “那么我们继续,楚子航先生。”普利筱娅似乎又失去继续观望的心思了,她将伏特加放到桌上,点了点自己面前的五张扑克,示意赌局继续。 “你到底是什么”楚子航抚摸着手里的蜘蛛切,似乎下一秒蜘蛛切就会划过一道青芒。 “教廷的人?圣女殿下?副裁判长?呵呵,那些东西都无所谓。”普利筱娅耸了耸肩,“最近有一个打算窃位的家伙摊上麻烦了,明明是打算窃别人的位可是他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要守不住了,真是没用。走投无路了都没办法,只能找别的人帮忙,所以他看上了你的价值,准确的说他看上了你体内那位小姐的价值。为此他可以支付代价给你让你完成执念,但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意思?什么代价?” “奇迹也是伴随着付出的,你想拿回某样已经被夺走的东西就必须支付自己已有的东西。至于他看上你身体里的那位小姐,你应该知道那位小姐是谁?这么久了很多事情你应该想的很清楚,譬如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没事就精炼血统到处玩?为什么被龙王的鲜血泼洒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命运早就在无形中把礼物定好了价格,而这个代价你一直没有支付是因为有人在替你买单,楚子航先生。” “” “至亲之间总是难以抉择,为此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也请你慎重考虑哦,但是人这种东西不能只靠执念活着哦。” 普利筱娅突然起身,似乎已经打算离开了。 “还没揭牌。”有声音挽留了她。 普利筱娅停下了身子,却不自觉的笑了笑,因为她听到这个声音像极了输不起的孩子,已经一败涂地了但是就是红着眼睛坐在路边就是不肯认一句输。 “所以我说啦,人不能只靠执念活着,还要运气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你把以前的东西看的太重会抓不住现在拥有的东西,你得抓紧现在手里有的,只有这样你才有足够的筹码和命运之神交换。”普利筱娅回过身把手放在扑克上慢慢揭牌。 五张黑桃,10,j,q,k,a连成一排。 皇家同花顺。 “那么现在开始契约生效,也恭喜你了楚子航先生,你和恶魔达成了交易。” 第128章 动员 刺眼的猩红洒在了英灵殿的前座上,半数的元老们脸被映衬的通红,像是猴子的屁股。 但是他们注视彼此的期间眼中都没有调侃或者笑意,他们全都一脸肃穆,对着长桌那头的伊莎贝尔投向目光,刚刚这个女孩通过自己执行部负责人的权限发动了红色警戒。 整所学院的学生以及教授们都抬起了头。 远处巨大的钟楼正在缓缓地发出嗡鸣声,其中那尊古老的青铜古钟缓缓摇晃,钟吟声以钟楼为原点缓缓扩散至整个卡塞尔学院。 所有的教授以及学生都被惊动了,男生们一个个直接从宿舍里夺门而出,二楼以上的学生们甚至等不及一个个走楼梯而是直接朝着地上一跃而下朝着操场冲了过去。女生们也都没有了补妆,甚至有些还套着薄纱睡裙提着棉质拖鞋也着急忙慌的往操场赶。 操场很快人声鼎沸起来,由于很多新生之前不久才刚刚入学,此刻正一脸茫然的东张西望,渐冷的晚风吹起,学生们不自觉的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 “什么情况?”冈萨雷斯也一脸茫然,他来到了维多利亚身边询问。 “我也不知道” 穿着黑质丝绸睡裙的女伯爵摇了摇头,她刚刚在执行部把手头的活忙完,然后就被通知可以回宿舍休息,结果刚把睡衣换好就听到钟响,也来不及收拾就立刻跑了出来,身上还保留着清凉的穿着,让旁边的冈萨雷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感觉是大问题啊”冈萨雷斯只能摸摸鼻子,抬头望天。 他们不知情还火急火燎跑到这里集合的原因是卡塞尔学院的第一课就是告诉他们一旦钟响立刻放下你手里的一切事情到操场集合。 由于现在学院内部所有三年级以上的学员都被施耐德编入了执行部,所以在场的只有一年级与二年级的学生,他们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就连远处站着的狮心会会长巴布鲁也是一脸的疑惑。 “可能是米兰那边出问题了,刚刚我在执行部看到学长在那边处理”维多利亚低头沉吟,然而思路刚刚清晰肩膀就被拍了拍,她蹙起眉毛看向身边的冈萨雷斯,却看到这个西班牙男孩嘴巴像是不受控制的微微张起,一脸震撼的抬头看天。 头顶有振翅的声音传来,于是维多利亚跟着抬起头,看到无数的鸟类飞出。 天际传来的是“嘎嘎”的粗犷啼叫,在维多利亚的知识面里只有一种鸟类的叫声是如此的粗野。 乌鸦,无数的乌鸦盘旋纷飞,交替飞翔的同时也散发出诡异的音律,乌鸦因为其食腐性在大部分国家地区都被誉为不祥的象征,这漫天的不祥似乎在隐喻着什么。 新生们抬头,看着鸦群像是漆黑的风暴顺着古钟楼盘旋,看到这种场景,哪怕是身为混血种的他们,也不得不对这极其诡秘的一幕送上了自己的震撼。 钟声响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停下,鸦群也到此时才停止纷飞,无数的乌鸦落下,落到钟楼以及钟楼旁的橡树上,它们交头接耳,并把目光深深地烙印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 “哎,六百六十六声。” 心理教员富山雅史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操场上,他看着远处已经停止嗡鸣的古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富山教员。”冈萨雷斯与维多利亚对着富山雅史行了一礼。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冈萨雷斯开口。 “古老的仪式了,钟声响起的时候如果有白鸽飞出就代表有人永远的离开我们了。”富山雅史低头打开了自己的怀表看了看。 “那飞出乌鸦代表什么?”维多利亚说道。 “代表我们之中有人不光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还堕落进了龙类的怀抱,他将是我们的耻辱,学院将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耻辱。”富山雅史合上了怀表。“六百六十六寓意什么你们应该知道?” “6一直被认为是一个不理想和不完美的数字,在天主教里象征着反基督教者,这类人无论是在宗教信仰、政治制度还是社会性上都不完美,是失败与邪恶的象征。”维多利亚缓缓说道。 “对啊,对于学院里那些过于优秀的孩子他们就是不完美的象征。不过说法其实不对,他们其实是完美的,不如说上帝在制造他们的时候把他们设计的太过完美了,但是过于完美的东西也就意味着过于残缺,所以他们只要稍有摇摆就会立刻永远的离开我们。”富山雅史垂下眼帘。 冈萨雷斯与维多利亚对视一眼,他们之中的某位优秀个体永远的离开他们了?拥抱龙族的怀抱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异化为死侍甚至是龙类了? 螺旋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学生们重新抬头,看到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机从头顶缓缓降落,直升机卷起的劲风将脚下的草地如同波浪般吹开,起伏不断。 冈萨雷斯眯起了眼睛,艰难的从直升机的大灯后看到了两个身影,似乎是一男一女的组合,他们背着灯光像是随着光芒落下的救世主。 “哎,原来是那个孩子吗?真是可惜了” 冈萨雷斯与维多利亚发现富山雅史教授已经抬脚离开了,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到底是什么情况?” 冈萨雷斯不解的询问。 “估计是学长的事情,他可能在米兰遇到学院的人了。”维多利亚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世界上还有李嘉图主席解决不了的麻烦吗?”冈萨雷斯有些震惊,他虽然刚入学的那段时间对这个所谓的李嘉图主席不是太感冒,感觉这个人有些臭屁过头了。可是随着里约·热内卢以及东京机场的两起事件之后他对路明非的态度严格来说并没有比维多利亚好多少,他都已经写好了申请想进学生会。 “不知道”维多利亚也有些迷惘,这个世界上如果有那个男人都无法解决的事情,那这个事情得多麻烦,多危险? 远处的巴布鲁突然动了,这个狮心会的现任会长突然快步走向直升机,露出的神色居然像是不成器的学弟有事情要麻烦学长。 这家伙可是现任狮心会会长诶?他面对路明非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温顺恭敬。 “那两个家伙谁啊?这么吊?”冈萨雷斯一脸震惊。 “你好歹也当过一段时间的临时专员,能不能记一记执行部的优秀执行官?”维多利亚无奈的敲了敲这货的榆木脑袋。“那是从狮心会研磨出来的两把利刃,‘雷霆’和‘守望者’。连他们都被出动了,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大麻烦。” 苏茜与兰斯洛特背着双手站在英灵殿内。 这里在重复刚刚的对战,两个男人拿着利器在雨幕中高速的对撞、斩击,其中一个人他们很熟悉,路明非,自家老大的老熟人,虽然以前一天到晚耸拉个肩膀,但是现在看来已经大变模样,至少陷入死斗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杀胚模样。 兰斯洛特看着这场战斗眼神没有晃动,他晋入执行局之后一直是最为出色优秀的指挥官,绝对沉静也绝对冷静,他在以惊人的速度分析此刻的战局。 这两个人都是绝对的好手,都是a级起步,路明非使用的战术兰斯洛特也挑不出刺,这是最上等的对战。但是随着灰袍人以力破局逼迫路明非放弃战术与他对斩,转而两人都陷入极尽疯狂的对攻的时候他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两人高速对斩,路明非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卡住了对方的武器,紧接着借力让对方失衡,随后路明非抽刀。 “十三连闪”,看着路明非使出这熟悉的抬手式时候苏茜勾了勾嘴角,她没想到楚子航居然连这招都交给了路明非,看来那个说他们俩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的谣言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然而在路明非连斩一百五十刀还没有拿下灰袍人的时候苏茜的嘴角笑容已经消失了,就连兰斯洛特也失去了那种绝对沉静,他看出了路明非的体力已经见底。 随后当看到“十三连闪”被重复的时候兰斯洛特与苏茜都已经失去了任何表情,他们死死地盯着灰袍人,像是要看穿阴影中的那张脸。 “逆袈裟”,路明非的最后一击被躲开了,灰袍人也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不可能!”苏茜的声音突然响起,传遍整个英灵殿。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孩投向目光,发现女孩的脸色苍白的像是要失去血色。 “学姐,请保持安静继续往下看。”伊莎贝尔的声音传来,苏茜有些机械的抬头,看到这个女孩倚着长桌背对着自己。 苏茜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旁的兰斯洛特叹了一口气。 投影出来的路明非和苏茜一样惊讶震撼,一时间甚至失去了言语以及行动能力,但是随着楚子航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路明非击倒并把他整个人甩起来砸晕苏茜已经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看下去了。 投影到此还没有结束,楚子航从腰后拔出了第二把刀,蜘蛛切随手划过,第二把刀上的布条轻盈的断裂。“童子切安纲”,楚子航拿着两把刀像是威慑整个世界,最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令在场的众人心情更加沉闷的事情。 二度暴血。 “君焰”的领域张开,将楚子航身上的那件碍事长袍直接烧的灰飞烟灭,这时看过去发现龙类的特征已经逐步吞没了楚子航原本属于人类的特征,他的肌肉表面覆盖着青灰色的薄鳞,手上骨节涨大,面骨突出。这样的画面让人分不清他是一个人还是一条龙。 蜘蛛切与童子切两把长刀在君焰的领域中张开,“二天一流”起手式。 他如此严阵以待是因为远处的八名裁判官也在缓缓逼近,争夺还未结束。 君焰绽放,火焰吞噬了整条街道,记录画面到此为止。 “两位,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会长刚刚使用的技巧叫做什么?”范德比尔特打破了寂静,他对着兰斯洛特与苏茜开口。 “暴血。”兰斯洛特开口。 “是的,‘暴血’。我没想到狮心会迄今居然依然保留着‘暴血’的技巧,当初梅湮克他们开发出这套技巧的时候我就和他谈过,他也答应我会销毁,看来他食言了。” “不,暴血的技巧早就已经被销毁了,楚子航会长是通过残留下的文件碎片自己领悟的。”兰斯洛特否定了范德比尔特的说法。 “无关于这些,根据《亚伯拉罕血契》的铁律以及卡塞尔学院校规第一条,一切以物理和精神手段提升混血种血统纯度的操作均为绝对禁忌,对血统的改变将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你们的会长一次性违背了两条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这点事实你是否要否认?” “无法否认,先生。”兰斯洛特低头,他无话可说。 “好,那么从刚刚的画面来看他的血统已经异化并越过了‘临血界限’,而哪怕是梅湮克或者路山彦他们都只能在这种程度依然保持理智不超过一个小时,我不认为你们的会长优于初代狮心会成员。而且从他的行为来看他毫不犹豫的击伤了他的挚友路明非,这说明他现在可能已经彻底堕落了,为此我们找上了你们,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了?” 范德比尔特的声音带着“审判”的味道,这是一种决心被下达,秘党不会允许自己的成员龙化堕落的,他们一定会找到最优秀的猎手去结果堕落的孩子。 而龙化的楚子航有多强谁也不知道,至少路明非已经被制服了。甚至就连路明非现在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可能已经被卷进了刚刚的君焰风暴中被烧成了焦炭,谁也无法确定。因为没有人能对一个已经被血统奴役的人有信心,被血统奴役的人只能是奴隶,而奴隶,是没有人权的。 “知道了,我们会找到他的。” 兰斯洛特的声音在英灵殿中冷冷的盘旋,带着一股决绝。 两个人影走出了英灵殿,兰斯洛特感受着冷风拍在脸颊上像是结冰的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捏紧了拳头。 苏茜则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再抬头,始终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选我们是因为我们是最熟悉楚子航的人吗?呵,也是,抓猎物当然要选最熟悉猎物的猎犬。”兰斯洛特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可是在他笑的同时,他身边的搭档却已经立刻快步离开。 “苏茜。”兰斯洛特喊道,可是女孩埋头就冲。 “你就算是想要救他,你也得准备好,你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的脚步顿住了,她终于抬起了头,回身望向兰斯洛特,女孩的眼睛重重的盯着他,里面似乎已经酝酿好了某种决心。 “兰斯洛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杀了他有些事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苏茜的声音缓缓酝开,像是微风也像是山峰,它拂过你或者伫立在你面前你都毫无办法。 兰斯洛特感觉自己的眼角抽了抽,然后他抿了抿嘴唇,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就好,那就去做你的那些准备。” 看着女孩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里,兰斯洛特的身体晃了两下。 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把手插进了兜里,抬头看天,但是只能看到阴云密布。 第129章 英雄 卡塞尔学院男生宿舍,一个学生正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宿舍走。 今天太莫名其妙了,原本看到守夜人钟楼轰鸣还以为有什么龙王或者次代种袭击学院,自己都已经准备好动用言灵大杀四方了,结果看了乌鸦飞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就有教授出面将他们遣散,还一脸严肃的说是让他们做好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各回各家。 各回各家?只是钟响了就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男生的手上还有一个手册,手册表明了卡塞尔学院在全世界范围内所制造的避难所,很多都是上个世纪美苏冷战的遗产,大部分都是防核设施,是原本预定的末日方舟,很多都被学院买下来重新修缮了,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天。 男生总觉得有些太夸张了,虽然他今年才入学也才刚刚稍微融入一点这个神经病学院,但是这所学院的神经病程度还是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了。 算了,先回家,剩下的明天再说 男生打了个哈欠径直的往自己的宿舍走,然后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到面前有一个曼妙的身影经过,虽然晚上有点看不清但是那标准的八头美女黄金比例还是让他一眼确定这是一个漂亮女孩。 问题是这里是男生宿舍啊?男生懵了,虽然学院的校风比较开放但是这种美女夜袭男生宿舍是不是有点太过伤风败俗了?还有你的立场反了? 袭击女生宿舍一直是一年级学生们的野望,可是这等野望实行起来着实有些困难,毕竟学院里的女生都是货真价实“母龙”,这可是比“母老虎”还要更胜一筹的存在。 “同学。” 女孩突然对自己搭话了,男生顿感心中一跳。来学院这么久了,莫非终于要在自己离开之前有那种酸酸甜甜充斥着粉色的恋爱情结降临到自己身上了?借助着灯光男生发现女孩十分高挑,亚洲人面孔,五官十分柔和,留着黑色的长发。 传说中的“黑长直”外加贴心大姐姐。 我可以。 “是。” 男生用了自己这辈子最沙哑低沉的声音回答,据他的那个海王舍友所说大部分女生都对成熟男人无法抗拒,这短短一个“是”字饱含了他勤学苦练以及骚包内藏的那颗大叔心。 “你知道现任学生会主席的宿舍在哪吗?” 女孩歪了歪脑袋询问,她有些担心这个男生的嗓子,这么哑是不是感冒了? 而男生的心情也被女孩的一句话打入了凡尘,好嘛,原来是来找李嘉图的,哎,怎么又是来找李嘉图的? 这个现任学生会主席真的是坏事做尽,作为学生会主席他虽然没有在学院里作威作福,甚至没有几个新生见到过他第二面,但是大部分一年级男生还是对他报以极深的恶意。 没办法啊,这货虽然不在学院但是学院到处都流传着这货的传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货把所有女生的目光都吸引走了,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还记得新生联谊会上这货只是打扮的稍微人模狗样了一点往台上致辞了一下就把那些女生迷得五迷三道,整个联谊会都变成了女生们讨论路主席男生们在角落里画圈圈。 这也就罢了,强龙来到地头蛇的地盘也确实需要熟悉一下环境,一年级男生们表示理解。况且就算他们找不到同年级的女孩还不能找高年级的女生吗?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多找几棵树试试。 于是挑来挑去大部分男孩都有了自己的猎物,大部分选的是伊莎贝尔学姐,毕竟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脾气又好,长得又漂亮,还所有事情都万能的女孩可太难了。更何况新生联谊会的时候伊莎贝尔学姐还率蕾丝白裙少女团一众女孩闪亮登场直接给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们当头棒喝,结束之后学姐还拿着香槟游离在整个会场中,谈笑间芳香弥漫,还对某些趁着酒意告白失败的男生予以知心大姐姐般的开导。 萌新般的男生们果然沦陷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被阴了。 其实这是阳谋,为了和狮心会抢夺新生生源学生会那些家伙可谓是用尽办法,让蕾丝白裙少女团献舞只是计策之一,之后的献舞完毕所有少女团的成员下场才是王炸。 “只要蕾丝白裙少女团发动攻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某位部长一边在路明非面前点着地图一边说的话,路明非听得懵懵懂懂,也就一脸懵逼的答应了,他懵逼的原因是他面前那张地图,他好像看到过。 不过这个部长预测的非常正确,蕾丝白裙少女团发动了进攻,并且带来的效果拔群,狮心会在这届新生联谊会上拿到的成果寥寥,学生会的阴谋家大获全胜。 当然也是有一点后遗症的,譬如这之后不少新生在舞会结束的那一刻就发誓要把学姐娶回家,为此他们要做的先是要靠近学姐,于是男生们挤破头参加学生会,但是随着他们进入学生会他们又绝望的发现学姐原来是那个李嘉图主席的秘书。 这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李嘉图又不是经常在学院里,他都是在编临时专员了,要满世界跑任务,而且俗话说得好,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勤快的锄头。 只要趁着现任学生会主席不在学院的期间拿下伊莎贝尔学姐的芳心就可以走向人生巅峰。 然后试图挖墙脚的男生们傻眼了,不是他们不想挖或者挖不动,而是压根妹有墙角。 伊莎贝尔学姐居然跟着那个李嘉图一天到晚满世界跑,偶尔回学院也是处理积攒的事物。 这特么就不对劲了啊,这和卡塞尔学院的核心价值观不匹配啊!简而言之就是这不科学!哪有墙角长腿到处跑的?这让他们这些人的锄头往哪挥? 见鬼了,这个李嘉图是“万雌王”不成?抢走女生们的目光不说居然连他们的学姐都要抢走?男生们抱头痛哭,深深地谴责这种吃独食的行为。 所以男生们私底下也成立了一个“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组织,没错,根据他们的中文课程,他们选择了张角的黄巾军起义口号,然后把后面的“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改成了“岁在今朝,手刃龙王!抢学姐,当龙王,我命由我不由天!” 改的有点长,而且有些狗屁不通,但是无所谓,因为字里行间已经充分说明了男生们的决心。 值得一提的是里面的龙王指的是李嘉图,毕竟这货的外号就叫做“龙王”,寓意是他屠过很多龙,也确实很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些都不能磨灭男生们内心的斗志。 路明非在学院里有多受那些女生欢迎就多受男生们的恶意,虽然这种恶意随着他救下维多利亚以及冈萨雷斯略有好转,但是还是有恶意。 本来就恶意满满的男生们如果此刻知道又有一个大美人学姐夜探男生宿舍就为了找那个李嘉图的宿舍位置估计这个恶意会更加深刻一点。 “李嘉图主席不在,他出任务去了。” 男生内心虽然万前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他还是正了正神色给予了回答。 “我知道。”然而面前的女生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还来?男生在心底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楼层上的某个位置。 “谢谢啦。” 女孩微笑着给予了回答,随后脚步轻盈的离开,男生则是懵了懵,他的脑袋刚刚被那个女孩轻轻的拍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下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悸动了。 同志们,抱歉了,虽然我也很想继续挖伊莎贝尔学姐的墙角,但是奈何实在不像是能挖的动的样子,容我先行告退。从此刻开始我有了新的目标,再见了,我今天就要远航。 苏茜缓缓将门打开,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路明非宿舍内的灯居然还开着。 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来了,此刻正在逗弄两只圆滚滚的暹罗猫。 “学姐。” 伊莎贝尔把手里的冻干掰成两瓣,一点喂到了腹黑姐姐的嘴里,然后剩下的一半被她屈指一弹,飞向远方,傻乎乎的弟弟直接化身“空中飞猪”一把扑了过去。 这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喂养这两只小猫咪的方式,这两个小家伙可难养熟了,她可是废了九牛二五之力才和它们建立了友谊,毕竟她回学院的频率相比路明非而言还是比较频繁的,所以喂养这两个小家伙的事情也大多是她接手。 腹黑姐姐直接喂就可以了,那个二愣子弟弟你把东西随便弹他自己回去追的。 这是久攻不下伊莎贝尔问路明非求得的秘诀,虽然这个秘诀草率的让人有点无语,不过居然能用,能用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花了老大功夫总算和它俩混熟了,就像现在的腹黑姐姐也会主动的窝在伊莎贝尔的大腿上,被伊莎贝尔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学院里现在让养宠物了吗?” 苏茜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两只圆滚滚的猫,走到了伊莎贝尔面前拉出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 “一直让养哦,只是没几个人愿意养罢了。” “能在这养的宠物确实很难想象。”苏茜不自觉的笑了笑,她们这些人都是天生有龙血,一般情况下他们无法抚养宠物的,毕竟别说猫狗了,就算是老虎她们往它面前一站它也得屁滚尿流,人已经是食物链的顶端,她们更是顶端的顶端。 “是啊,很难想象。”伊莎贝尔也挂上了一丝微笑,轻轻抚摸腿上这种圆滚滚猫柔顺的毛发。 苏茜看了看,然后对远处的弟弟招了招手,她活这么大好像还没摸过猫,然而远处的弟弟只是一甩头给了她一个高冷的眼神之后吭哧吭哧的趴上了伊莎贝尔的另一条大腿上。 “抱歉学姐,它们不怎么亲陌生人。” “啊,看出来了。”苏茜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 伊莎贝尔慢慢的摩挲着两只小猫的毛发、下巴,偶尔会轻轻地点点它们的两耳之间,她似乎很有耐心,就像是最顶级的按摩师那样给这两只肥猫最顶级的呵护,持续了很久很久 苏茜自始至终都默默地看着,她似乎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 很安静,真的很安静,除了窗外偶尔的虫鸣声只会听到猫咪的呼吸声。 终于,远处的天空都蒙蒙亮了,这两只小肥猫终于都睡着了。伊莎贝尔轻吁了一口气,这才轻手轻脚的把两只小猫捧到了它们自己弄的小窝里。 “学姐,楚子航前任会长的诛杀令不可能取消。” 伊莎贝尔安顿好了两只小猫,但是随着她回到苏茜面前重新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却霎时间像是金鼓齐鸣,带着一抹不可言说的决绝。 “” “米兰的事件已经被我标为‘红色’,红色级别为龙王级别,这并不是无的放矢,米兰的‘祭坛封锁’已经完成,我们再也无法联系到里面,而那种级别的元素乱流一定是龙王苏醒的前兆,教廷似乎打算直接制作出一个龙王,而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潜在目标,根据现有的情报我们甚至推测楚子航会长就是其中之一,而他可能就是下任龙王。” “” “时至今日耶梦加得与芬里厄的龙骨以及卵都还没有找到,所以我们怀疑”伊莎贝尔的语气慎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苏茜打断了她的话,但是出乎伊莎贝尔意料的是,这个女孩很冷静,也很安静,表情非常平静,她双手搭着椅背反坐着,黑色的长发从她的眼前落下,漆黑的眸子中蕴含许多。 “是吗”伊莎贝尔轻轻吐出一口气。“之前我一直听说楚子航会长与耶梦加得的化身夏弥有一段过往。” “啊这个是真的,其实用‘一段过往’来形容都不是很准确,他们两个互相爱慕。” “是吗龙王与人类之间的爱情吗?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确实匪夷所思,但是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确实喜欢楚子航,楚子航也确实很喜欢夏弥,只是他们两个都太别扭了,都不愿意承认罢了。耶梦加得是不是夏弥我不知道,但是夏弥一定是耶梦加得。” “听起来糟透了。” “哈哈,确实糟透了,就是那种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伊莎贝尔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苦笑。“那么学姐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给我‘七宗罪’的使用权。”苏茜说道。 “‘七宗罪’吗这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武器,用来诛杀龙王的,学姐你的任务只是去找楚子航会长,你们只需要运送‘七宗罪’就行了,届时主席会用它结束一切的。” “你并不能指望路明非能解决一切,虽然他每次都在,但是也有太多东西是即便他在场也无法挽回的,况且我是狮心会的成员,会长真的出问题了也应该是我们内部解决,我会结束这一切的。”苏茜右手五指微微张开,握了握,像是握紧了一把刀。 “‘七宗罪’的使用前提学姐你知道吗?哪怕是a级都是不够的。” “呵呵,放心,我可是狮心会的成员,在狮心会里会那个技术的可不止楚子航一个人,届时我来操刀。” “其实兰斯洛特学长也” “扪心自问一下,伊莎贝尔,你是我你怎么做?” 伊莎贝尔噎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已经摇头,像是本能的否定。“我不会放弃。” “是啊,这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苏茜微笑。“所以除了我和兰斯洛特元老会还给我们派了多少人?这次才是正儿八经的去屠龙啊。” “全部。” “什么?”苏茜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将全世界的专员除了凯撒以及零学姐之外全部抽调了,他们执行的任务太过特殊。其他除驻留专员其他的全部特派专员手中的所有任务放下,我们将为此倾尽一切,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这次苏茜是因为震惊说不出话而苦笑。“这么说你也将与我们同行?元老女士?” “不,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在场的指挥会由元老会接手。”伊莎贝尔起身走向门外。 “去哪里?不去米兰帮他吗?他现在处境应该不好。”苏茜支起手撑了撑下巴,目光追着女孩米色的风衣衣摆。 “我相信他,就像他一直相信我一样,他可是英雄,我的英雄。而我的英雄一定是会拯救世界的。”米色的风衣摇摆,随后消失在门口。 伊莎贝尔走到门外,仰望天空,看着天际已经亮出一抹鱼肚白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展颜一笑。 “您觉得把我的记忆拿掉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吗?那还真是小看我了呢” 我可一直是一个相当固执的女孩哦。而且我抓住的东西我也一定不会放手的。 第130章 孩子与家长 阿富汗,瓦罕走廊某处庄园。 萨沙看着远处天空已经开始缓缓低垂的夕阳拿起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点燃。 人到中年都会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过往,虽然大部分中年男人的过往其实并不值得追忆,但是萨沙的过去相比之下还追忆起来还是比较精彩的。 在他还叫亚历山大·雷巴尔科的时候,他的身份可不是如今的这种令人作呕的佣兵,只为了钱而战甚至杀人,甚至死了不仅没人安葬还遭人唾弃的那一种。 那时候的自己一名光荣的苏联军人,不仅有着伟大的红色相伴,拥有伟大的理想以及和睦的家庭,父母以自己为傲,而他本身更是在阿尔法特种部队服役。 其实阿尔法并不是一支隶属军队的暴力机关,他们的主要任务大多还是隶属警察系统,工作是反恐以及维持治安,但是因为他们太好用了,所以他们总是被抽调,再因为冷战期间有段时间是“苏攻美守”,那时候强大的红色帝国甚至在全世界方面压制美国,所以阿尔法那段时间执行的主要任务也并不是防爆反恐。 是颠覆政权。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让一群维护和平的警察去一个地方破坏和平,他们是cia还是克格勃? 萨沙吐出一口烟,那时候他才刚进阿尔法,脑子转不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只想着荣誉。 他作恶很多,就连这片土地也是被他们蹂躏过的土地之一,他们完成了对阿明时期的阿富汗首脑斩首,任务进行的很顺利,随后苏阿战争爆发,预想中很快就可以解决,随后大家继续享受和平。 然而错了,也只有刚刚开始很顺利,随后他们的国家就在这里摔了个头破血流,为此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苏联到最后也没有赢。 其实苏联胜利与否都无所谓的,赢不赢对于他们这些自诩为红军战士的人真的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在他们踏入异国土地对着别国的人民开枪的一瞬间,他们的信仰破碎了。身为他国的军人却到别的国家上肆意散播混乱与死亡,身为无产主义者却把枪口对准同一阶级的手足兄弟。 这是不正义的,不对的。 很多人说大人的世界里没有正确对错,只有胜利者,其实这话说的并不完全准确,至少这话并不适用于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是长不大的,他们不信神佛也无所谓所谓的神话,理想主义者渴望的是乌托邦,渴望他们自己亲手建立的乌托邦。 信仰的破碎带来的是灵魂的破碎。 回国后不少兄弟都患上了ptsd,有五六个饮弹自尽了,他们强壮、健康,能救他们的东西有很多,但是他们无法对自己完成救赎,他们到死都无法原谅酿成这一切的自己。 后来苏联解体了,休克疗法带来的后果是偌大个苏联彻底垮了,那段时间真的是黑暗时期啊,自己的妻子也被那群从古拉格放出来的混蛋们误伤了,在病床上躺到了今天。 往日高贵的战士失去了信仰也失去了工作,萨沙在名为俄罗斯的国家里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况且自己什么都不会,杀人和散播混乱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但是自己也只会这个罢了。 于是他放下了尊严与骄傲,改名换姓,甚至把脸都微整了一下,以一个前苏联军人的身份去一个纳粹手底下干活。 在那艘船上飘了十几年,就是为了借助那艘船来找到“希特勒的宝藏”,结果都是黄粱一梦罢了,他们都已经看到那个岛了,结果冲锋舟被人偷走了,他们只能站在甲板上看几个年轻人划着自己的船消失在了视野尽头再也没回来。 那些估计找到了宝藏,但是可能也永远的留在那里了。 十几年最终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个?这简直比自己以前的那段服役时光还要可笑。 萨沙突然明白了,就算那个宝藏存在也不是他可以拥有的,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靠着鲜血与刀枪吃饭的刽子手,“寻宝猎人”这个头衔也只是看起来好看罢了,他的本质并没有变化,以前是为了所谓的荣誉散播血,现在为了钱。 所以哪怕文森特那个老家伙疯疯癫癫的让他们走他们其实走的也并不是不情愿,他们也累了,十多年的漂泊生涯让他们都快以为那片天寒地冻的北冰洋才是他们的家了,他们其实一直有家,现在他们该回家看看了。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事情不会随着人的意志作为转移,很多事情就算你看开了你还是需要灰头土脸的面对它,譬如前妻的住院费以及女儿的学费。 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以及父亲,这点萨沙承认,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女儿了,她现在长得非常漂亮,是一个合格的大姑娘,那么自己这个父亲能为她做的也从来不多,但是他会尽自己所能。 回国了才知道自己把女儿放在国内寄养的那个家庭居然把自己寄回家的钱全部私吞了,为此自己的女儿必须在上学的时候打两份工才勉强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给她妈妈付医药费。 他的小天使长大了,可以自力更生,萨沙看到女儿即便很累但是依然愿意微笑着面对生活,作为父亲他很欣慰,因为这样的孩子是勇者,不畏困难砥砺前行的勇者。 那么作为父亲的他能做的不多,萨沙只有拿着枪把那个私吞钱财的老女人的双腿打断,然后趁着女儿不在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 他没和女儿见面,只敢远远的看一看自己的女儿,从来没尽过抚养义务的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样的父亲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她痛哭流涕。 在境内持械伤人他也待不了多久了,就在他思考下一步何去何从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新的offer,文森特作为一个老赌鬼在赌鬼这个圈子里还是十分混得开的,他让自己去阿富汗,去那里为一名军阀卖命。 先是前纳粹后是阿富汗军阀吗?呵呵,算了,反正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哪干活不是干活?生活就是这种东西,它对你百般施压而你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对它竖上一根中指并跟它说声“草泥马”! 他们这支小队一来就收到了那个军阀的重用,毕竟一整支前阿尔法小队成员,就算上年纪了也是绝对的精锐,况且他们还处于职业生涯的末期,还远没有到“不堪大用”的地步。 但是这里破败的依然超乎他的想象,这个国家在他们走后依然饱受蹂躏。他们曾经同为这里的罪人之一。 “呼~” 雪茄已经见底了,萨沙依然叼着烟屁股愣愣的远眺。 “怎么了?又是中年人怀念过去的那一套?你玩不腻?”声音从身后走来,他的大副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扁平银质水壶往嘴里送,里面放着最正宗的伏特加。 “我在想楚的事情。” “那个年轻人?” “嗯,还有他所代表的东西,我感觉他们和我们有很大的区别。” “每个人之间都有很大的区别。”大副耸了耸肩。 “不,他们的身份可能光是暴露就会改变世界。”萨沙面目有些严肃。 “有太多的人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了,其实这个世界没了谁都能转。”大副一副酒蒙子的形象。 “或许。”萨沙摇了摇头把雪茄扔到地上踩灭。 “并不是或许,萨沙先生,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暴露身份就可以改变世界。” 诡异的声音突然传来,萨沙的手立刻条件反射的按上了怀里的ak-47,但是他端着枪却没有举起四下瞄准,他不瞄准是因为这个声音太诡异了,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无视了距离,他根本无法从声源以及声量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萨沙与大副立刻背靠背站立,经典的双人战术,这样可以有横向360°的视野范围,任何人出现在视野里都可以被他们第一时间锁定。 人影出现了,大副与萨沙立刻举枪瞄准,但是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扣动扳机,因为来者脚步非常稳定缓慢,有一种散步般的悠闲自得,从这样的人身上他们察觉不出敌意。 人影在室内的灯光下逐渐清晰了起来,这是一个一眼就知道不简单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头金黄色的长发随晚风飘扬,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有两杯香槟,他单手托着银盘,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腰挺得笔直。 俊朗的外表,自信飞扬的神情以及不俗的气质,这个年轻人奇幻到就像是从某个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年轻赛巴斯。 这种年轻人萨沙只遇到过一次,他放下了枪合上了保险。 “卡塞尔学院?”萨沙看着这个年轻人。 “啊看来不用做来历的介绍了,那就说一下姓名,凯撒,凯撒·加图索。”名为凯撒的年轻人微笑,在这夕阳落地的晚上他笑的像是有第二轮太阳升空。 “卡塞尔学院的人这里做什么?干掉这里的军阀?你们不是不对这些事感兴趣的吗?”萨沙喝问道。 “这点可不好说啊,萨沙先生。”凯撒保持微笑一步一缓的接近萨沙二人,像是久别重逢的熟人,也像是杯弓待发的猎手。 藏在萨沙身后的大副突然选择动手! 眼前这个名为凯撒的年轻人虽然只是托着一个盘子向自己靠近但是却有一种自己身处草原赤手空拳面对一头雄狮的错觉,这种错觉随着凯撒的接近愈发强大,好像只要这个叫凯撒的愿意那么自己就会随时殒命! 他不像是萨沙对于这个来自所谓“卡塞尔学院”的年轻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常年的亡命生涯让他有立刻解决一切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习惯。 马卡洛夫手枪掏出,然而还没有等他射击手枪的枪机就被卸下了了,大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叮叮叮”的声音,一枚黄橙橙的弹头落地,弹匣也被卸了下来掉在地上,大副看着自己转瞬间被摧毁的半点不剩的手枪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到年轻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他还是那副一只手束在身后一只手端着盘子的姿态,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只是自己的手枪出问题了。 直到香槟被送到了跟前大副才缓过来,他看着这个名为凯撒的年轻人脸上如旧的微笑不自觉的苦笑一声,接过香槟。 “免得你们信不过我的身份,这样最快捷。”凯撒同样递给萨沙一支香槟,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徽章对着二人展示,上面有一株半荣半枯的世界树。 “你们这个叫做‘卡塞尔学院’的地方真是一个怪胎云集的地方。”萨沙并没有拒绝凯撒的好意,接过香槟。 他见识过楚子航的手段,能坐着不动一秒内让十几只手枪炸膛,面对这样的怪物他甚至没有主动动手的打算。 “就当你是在夸我们了。”凯撒耸了耸肩,“我找二位只有一个目的,楚子航,能描述一下你们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情况吗?” 萨沙与大副有些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这个好像同样出身卡塞尔学院的人好像不知道楚的近况? “我们已经和楚分别有好一段时间了,不清楚他的近况。”萨沙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意思是楚现在不知所踪?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对那个叫做楚子航的年轻人还是有一些好感的。 “没事,只要说一下就行。”凯撒微笑。 明白自己无从选择的萨沙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楚子航和一个名为普利筱娅的女孩进行对赌的场面说了出来,但是他们之间具体什么筹码以及原因他也不清楚。 “哎,就连那个家伙原来也会这样吗” 萨沙说完就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心情似乎突然变幻了,原本清澈透亮的海蓝色瞳孔此时有些翻涌不休。 这个叫做凯撒的年轻人虽然和楚子航来自同一个势力但是能看出他们两个是完完全全两种类型的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楚子航给萨沙的感觉就像是一柄冷厉的刀,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感。 而面前的凯撒虽然给自己递酒,说的话以及语气似乎也比较和善,但是萨沙能感觉出这个年轻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种人是生活在云端的人,他离你再近都是遥不可及的。 两个表现完全不同的人却给萨沙一种两人有一种惊人相合的共性,似乎在天差地别的外表以及性格下两人有一个惊人相似的内核。 “所以你们来这做什么?就为了调查楚吗?” “不,知道你们在这只是偶然,况且那家伙可以照顾好自己,也犯不着我特意去找他麻烦。”凯撒挑了挑眉毛,情绪却恢复的很快,眼瞳中刚刚残留的迷雾如同被一阵海风吹过消逝。 “我来这是为了你,雷巴尔科先生。”凯撒把盘子放在檐台拍了拍手。 “我?”萨沙有些疑惑。 “在二十分钟前我收到消息您的前妻病情恶化了,再不进行手术的话她就没有多少时间了,而您的女儿现在凑不出手术费用。” “你说什么?!”萨沙的声音陡然增高,这个男人的情绪瞬间如同喷发的火山。“怎么可能?我不是给她们留了钱的吗?” “您的女儿对来历不明的钱态度十分谨慎,那张卡被她放在原地已经三周了,她已经忘记现在还有一笔钱在那里了。回国却没和您女儿见面是你最大的失误,她一直很想见见父亲,她很累,常年的勤工俭学让她患有慢性病,她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近些年她也一直在试图找到你,用了很多手法,但是这些手法只能在俄罗斯境内有用,但是你躲到了北冰洋里她怎么也找不到。还她其实不怎么恨你,甚至挺想你,生日愿望是家庭圆满。” 凯撒说到这顿了顿,低下了眼帘。 “但是身位一个父亲如果连母亲都保护不了的话那么不论什么孩子也一定会真正憎恶身为父亲的家伙?憎恶他的无能。”凯撒淡淡的音色徘徊在黑暗中,像是轻薄又锋利的刀,可以轻易割开一个男人的防线。 大副看到萨沙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萨沙不自觉的捏紧怀中的ak,像是被入侵领地的熊,他死死地盯着凯撒,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我只是做个交易,我可以给您一笔费用,只要你点头您的妻子就可以立刻获得手术资格,而且这笔费用足够您的前妻度过剩下所有的住院时间并让您的女儿大学结束为止的所有费用,至于代价的话” 凯撒说到这笑了笑。 “以妻女为代价的话不知道值不值得获得一个男人的忠诚?” 第131章 三无的兔女郎 穆罕穆德·哈姆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鬼,这个是稍微了解一点他的人都明白的事实,他的职业生涯就算称不上传奇也绝对称得上波澜壮阔。 出生战区,父母不详,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读过一天书,也从来没有吃过一次饱饭,阿富汗本地的土地作物超过百分之九十都只种植一个植物,罂粟花。人性是贪婪的,军阀们需要靠它来赚取外汇以此来招兵买马,政府内任职的要员也都是需要狠狠的捞上一笔,它一个国家就可以出产全世界85的鸦片,产量甚至高于金三角的总和。 而因为土地都拿去种大麻了,所以阿富汗本土产出的粮食并不多,很多孩子以及大人都没有温饱的条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了,饥饿已对于当地的人民来说已经是一种常态。 哈姆扎也饿了很久,从蹒跚学步开始挨饿,饿到了少年、青少年,然后饿到了成年。 其实所谓的成年也不过满了18岁,很多人即便18岁了也并不能称之为长大,和平国家的孩子这个时候还鲜有走出校园的,他们只是在年龄上可以承担法律义务罢了,这样的孩子其实心里还往往处于半大的孩子状态,严格来说并没有长大多少。 这个定律其实同样适用于战区的孩子,他们同样是孩子,同样只有十多年的阅历,而他们与和平国家的孩子相比大部分时光都在流浪乞讨,他们没有读过书,没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公序良俗,那些东西对于下一顿都没得吃的人来说太过奢侈了。 所以他们同样很难长大,哈姆扎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但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既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甚至连书都没读过的小子怎么会突然崛起的,但是哈姆扎就是突然化作一道彗星加入政府军并平步青云一路高升。 哈姆扎有着变态的掌控欲以及权力欲,他排除异己的手段可以称之为非人,极尽血腥与残忍。 不仅如此,他还有着堪称病态的敛财欲,他渴求着一切的金钱与财富并且只要握住了就死死地捏在手里,绝对不会落下半点,血腥狠辣的手段让他以各式各样的方法拿下了阿富汗全境大部分的油田以及天然气和其他矿物资源,还掌握着将毒品销往欧洲的通道。 他敛财,极尽所能的敛财,把手能伸到一切可以伸到的地方,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塞。 所以哪怕在美国离开之后前任政府被塔利班推翻了他还是依然有着海量的财富,这些财富甚至足够他再掀起一场席卷阿富汗全境的战争。 所以现任政府一直在找他,拼命的找他,一是因为把这种人放在外面太过危险,二是现任政府手里的余钱不多,而他们只要找到了这个人的话那么就会拥有一个充斥着金银的宝藏。 其实哈姆扎的发家史并不传奇,甚至称得上俗套。 19岁的那一年他饿的快死了,趴在路边像一条瘦骨嶙峋的野狗,既疲惫又没有家,那个冬天特别冷,冷的他就算抢了一件大棉袄还是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发抖,他决定做一点什么,反正他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于是他决定在冻死前选择颤颤巍巍的进入一家赌场。 他借了一笔他根本无法偿还的高利贷,这笔钱拿在他手里的时候他都有点梦幻,他这辈子没有摸过这么巨额的财富,虽然代价是他到点不能偿还的话他的一切内脏以及他的尸体都不归他所有,但是无所谓,他拿着钱走上了一个赌桌。 每一个拿着身家踏上赌桌的人最终他们都会一无所有,这不是诅咒,这是既定规律与事实。 但是命运之神总是喜欢在命运这种东西上跟你开一个十足的玩笑,哈姆扎面前的筹码堆积如山,这个几个小时前就要冻死的少年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青。 看着这笔钱哈姆扎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知道这些钱都是属于他的,他现在只要拿着这笔钱出去那么他的人生就改变了。 但是每一个赌桌上的人都被赌徒心里深深地奴役。 兴许是饿了太久太久了,曾经那个名为穆罕穆德·哈姆扎的少年已经饿死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披着他的皮的饕餮。 他并不觉得知足,他已经觉得自己刚刚才拿着换来的钱简直少的可怜,他还要更多,无休止的多,有多少他就要多少,筹码在面前堆积如山的感觉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他赢,一直赢,疯狂的赢,他赢得眼睛都发红了,赢得赌场的其余赌徒都不敢跟他一起下注了,赢得赌场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阿富汗本地的法律可没有完善到可以保障一个赌鬼的地步,他被乱棍打在地上浑身都是伤,但是他依然很兴奋,他倒在地上眼睛满是血丝,手上还死死地抓着手里的筹码。 “不错,很不错。” 赌场的保安把他带到了一个人的面前,那个人看着哈姆扎频频点头。“我欣赏你,这个赌场是你的了,就让我看看你还能赢多少次,我喜欢运气好的人。” 亚当遇见了让他吃下苹果的蛇。 然而哈姆扎也确实受强运庇佑,他一路走来都在梭哈,从一个路边饿死冻死都没人管的野狗混到了别人无法仰望的地步。 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现在只有哈姆扎一个人了,他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偌大的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月光偶尔露出一点照耀进来。 他拿起了面前的一样东西,一把银色的500,哈姆扎熟练的拉开抽屉,又掏出了一颗马格南子弹,子弹填入弹仓,转轮转动,哈姆扎一合左轮,弹仓填入左轮。 哈姆扎举起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咔哒。” 左轮空转的声音响起。 哈姆扎拿着那把打爆他儿子头骨的500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 一声。 两声。 三声。 四声。 哈姆扎松开了扳机,活动了一下食指,把枪垂了下来,随后脸上肌肉抽了抽,手枪再度举起,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举枪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咔哒。” 第五枪,依然是空仓。 哈姆扎把弹仓弹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马格南子弹放在手里把玩。 庄园的夜晚灯火通明,所有的警卫都动身巡逻,所有的斗犬都被唤醒。 文森特与哈姆扎会熟悉的缘因是因为他们都是赌鬼,而文森特有yaal号,那么哈姆扎当然也不会比他差,准确的说哈姆扎比文森特还要过分一点。 这整个庄园都是哈姆扎的赌桌。 从刚刚起螺旋桨的盘旋声就此起彼伏,一辆辆豪车开进,各式各样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就争先进入这个远在阿富汗的庄园。 凯撒在庄园内部的某个座位上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出现。 刚刚下来的那个是时代杂志的封面人物现在这位是好莱坞的当红女星凯撒甚至看到了一些顶尖的学者。 不,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知名企业家,着名慈善家,商政界人士 凯撒还看到了不少有些面熟的女士,这些女士他不认识,他会觉得她们面熟是因为她们曾经被自己的种马老爹带回家过。 这里还是某些社会名流的聚集地吗?但是自己怎么会一直不知道? 凯撒第一次对自己身处的圈子有所质疑。 况且这些人跑来阿富汗做什么?是受谁的邀请? 可惜庄园附近被设置了信号屏蔽器,想转账或者用手机与外界沟通都必须和那些佣兵申请,不然凯撒的很多疑问直接询问eva即可,他虽然和eva重新建立了联系但是他必须跑出橡树林跑到那个丧尸小镇才可以和学院沟通。 水貌似越来越深了啊凯撒看着因为随着人员的到来开始显得拥挤的庄园,来的人却都没有进入那栋酷似白宫的建筑内,都在庄园的草坪上交谈聊天,或者来到一些露天赌桌上摩拳擦掌。 凯撒突然像是有所感应一样抬头,看到萨沙带着几个人从远处经过,萨沙和凯撒对上了视角,立刻就不动声色的拿开。 凯撒同样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眼睛并把面前的筹码随手推出去一摞。 凯撒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这但是却并没有被认出来,他已经事先做了一些面部调整,头发也打了一点染成了偏棕色,没有人会知道加图索家的少爷会如此低调的行事。 直到凯撒面前的筹码一个不剩的时候他才起身拍了拍衣摆,他的位置很快就被其他人顶上,而凯撒也自然而然的向着庄园里那栋白色的建筑走去。 然而他还没进去就被持枪的两个门卫逼退了,进去似乎有条件,他走到庄园中心一个酷似篝火晚会的地方。 老林正在和一个男人相谈甚欢,但是看到凯撒过来立刻礼貌的终止了谈话转向凯撒。 “这是一个交易会,等会还会有一个拍卖会。”老林说道。 “一眼就看得出来了,条件是什么?”凯撒端了一盘鱼子酱。 “什么条件?”老林似乎有些费解。 “进去的条件。”凯撒指了指那个白色的建筑,现在所有人都被卡在门外,很明显是有某种条件才能进入那栋建筑。 “这个拍卖会一看就知道不是向着所有人开放的,我要进去看看是谁做的这一局。穆罕穆德·哈姆扎和你一样后面有人,他一个中东军阀还没有资格吸引这么多人过来,而且根据他的生平来看一个无依无靠的赌鬼不可能永远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幸运女神也没有义务一直站在一个赌鬼身后,谁帮助哈姆扎发家的,又是谁一直在暗中支持他?他今天又是为什么弄了这么多人过来?”凯撒冷冷的的说道。 老林苦笑了一下,“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代理人,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您可能得询问一下亚历山大·布宁先生才行。” “是吗”凯撒抬头,似乎是打算欣赏起夜景。 黑色的剪影飞出,镰鼬们成群结队的被凯撒的脑海里唤醒,镰鼬们尖啸的飞出将这个露天花园化作猎杀的战场。 “先生,那次的交易怎么办?我们在美国西海岸的那批货被拦了,那边的海洛因有些缺货” “这次在米兰的测试将改变未来的战争走向” “石油” “生物革命,全新的生物革命” “这次一定要获得那份样本” “宝贝这次那个老女人没有跟过来,只有你我了”“哪有这么说自己妻子的,你这个坏蛋” 杂七杂八的消息一股脑的涌入了凯撒的耳朵里,凯撒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怎么愿意在人多的地方用镰鼬,人多就意味着百态,而人的百态大多以丑恶为主,欲望这种东西如果赤裸裸不加修饰的展现出来就显得有些丑恶过了头。 男女之间那些婚外情以及毒品石油被他过滤掉了,这些他懒得关注,他要关注的是其他东西。 在米兰的测试将改变战争走向?难道是要在米兰试验武器?米兰的事情凯撒也知道一点,昨天和eva建立联系的时候他也获得了一份简报,但是并没有详细的描述,他只知道有路明非和芬格尔在那里,那里出问题了? 生物革命?什么生物革命?什么生物革命会在这里出现? 样本? 难道有死侍被他们捕获了? 算了,太麻烦了,凯撒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从日本回来之后贵公子也沾染了不少杀胚的气息,近两年的执行局生涯也是让他明白很多事只是看起来很麻烦,动起手之后就不麻烦了。 他把手伸向了衣摆内准备去抓出狄克推多,虽然很讨厌楚子航的作风,但是很多事情确实动手比动嘴要快捷不少,有些事情贵公子可能还需要拿着酒杯虚与委蛇,而杀胚只需要拿着刀冲就行了。 而凯撒两者都行,他愿意的话他就是贵公子,可是他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么一个营的人在他面前都只是摆设。 “啊!” 女孩突兀的尖叫响彻庄园也打断了凯撒的动作,凯撒停住了脚步。 他停住脚步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是这个声音应该不会发出这种音调的声音的。 有些僵硬的把头缓缓扭到发出声源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什么恶趣味之类的东西,这里端茶送水的并不是侍者而都是兔女郎打扮的妙龄少女。 女孩们通通都是一对兔耳,酷似死库水的上衣,让大腿显得修长的黑色丝袜,三寸的黑高跟鞋,白色的蕾丝镂空手套。 这些东西很魅惑,特别是穿在漂亮姑娘身上的时候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可是也要分穿在谁身上,而穿在面前这位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眼睛要瞎了。 白金色绸缎般的长发、冰雪般瓷娃娃的肌肤,还有那副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在装作被调戏但脸上还是有一种臻冰般的三无。 不会 第132章 资格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凯撒抱着双臂倚在一棵树后面,表情难得显得有些感兴趣。 在凯撒还是在校生执掌学生会的时候学院里鲜有能与他以及整个学生会抗衡的组织,楚子航率领的狮心会算一个,然后势力就已经没了,而能在个体上与自己抗衡的也就只有一个楚子航,如果让凯撒再努力想想的话除了他那位疯疯癫癫的未婚妻之外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零小姐了。 零虽然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之一但是她与其他的所有人不同,她极其自由,又极其自律。你没事的时候很难想起她,但是遇到事了她又比谁都靠谱,不过在偌大个学院里零也没几个处的好的,他的继承人路明非估计算得上唯一一个能被她主动邀请或者被动邀请的与她一同就餐的人。 她很少有情绪波动也很少有感兴趣的事情,既不会大发雷霆也不会乐不可支,女生们因为她的作风蔑称她为“真空女王”她也从来不在乎,就像一个冰雪做的娃娃,你就算一直盯着她的脸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当然了,不要误会,凯撒说楚子航能和自己比肩凭借的是那个杀胚有着变态的实力,而这位“真空女王”完全是凭借着气场就能和自己比肩,虽然只有十四岁左右幼女的身姿,但是一旦散发出那种王女般的气场之后哪怕是幼女的身姿也可以显得异常强悍。 所以这样一位皇女般的小姐不仅穿着这种衣服还发出了那种良家少女被抠脚大汉调戏的尖叫,哪怕是凯撒都有点心灵受到冲击。 刚刚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一个油腻的大叔准备调戏一个幼女,然后凯撒化为骑士从天而降保护少女,非常经典的剧情。 “所以这是出于什么恶趣味吗,零小姐?”凯撒点了点零身上的装束,准确的说他是指了指零脑袋上的那对兔耳朵。 “任务罢了。”零的眼睛很冷,既没有表现出丢人打扮被人看到的羞赧,也没有被熟人调侃的脸红。 什么任务能让你穿成这样?凯撒很想来一波吐槽,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有时候受任务所迫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就算是加图索家的少爷被逼无奈也得下海干活。 “前段时间我在加利福尼亚处理了一起死侍事件,那个女人之前只是一只c级混血种,却在一个月内血脉异化到b级,这种情况很异常,所以我查询了她一年以来的所有移动记录以及资金周转,发现近段时间她一直在服用一种药物,我追查药物来源,潜入进给她提供药物的本地黑帮,之后一直追查追到了这里,而因为这里的负责人是《花花公子》的忠实粉丝所以只招兔女郎我就乔装了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零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在说自己。 “阴差阳错。”凯撒耸了耸肩。 “是吗?我们的任务有覆盖eva却没有进行说明。”零说道。 现在执行部的人手奇缺,不可能会让两个a级专员的任务相互覆盖。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办法,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凯撒对于eva的任务分配系统并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是眼下的事情,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吗?” 凯撒面对这双冰蓝色的瞳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确实,他的情报来源仅仅限于eva,少了学院秘书之后他就像是被蒙上了眼睛。 “在日本事件结束之后世界范围内的黑市里开始畅销一种新型毒品,学院将其命名为新·莫洛托夫鸡尾酒,在原有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上进行了改良,药性更加剧烈,药力更加强悍,普通人注射都可以获得混血种般的力量。”零并没有难为加图索家的少爷,而是开始淡淡的说道。 “这种药物出现的并无征兆,就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但是这种可以活化龙族因子的药物必须查明来源,我从加利福尼亚本地的黑帮开始去了非洲、南美洲以及欧洲,最后找到了这里,这里应该就是新·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生产地。” “于是你在这潜伏打算抓住幕后的家伙?”凯撒不禁想为眼前的冰山兔女郎小姐喝彩,大侦探零,孤身一人摸索线索,纵横各个大洲,孤身潜入战区调查情报,最后更是想下一盘大棋并把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不,我的工作只是收集资料,我不做任务以外的事情,在这蛰伏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情报。”零冷冷的说。 冰川小姐毫不犹豫的击碎了她在凯撒眼中的光辉形象。 “所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凯撒指了指满庄园的达官显贵。 “他们都是新·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用户,我说了,这种新药物可以使普通人都会拥有混血种的体魄,获得这种体魄可以治愈大多疾病,副作用是有强悍的成瘾性,中途停止注射的人全都心脏病发死亡,所以必须是长期注射,但是这种药物长期注射会导致肌肉溶解,滑膜炎和骨质增生,而且还有强大的后遗症。他们之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出现了后遗症,来这里应该是药物完成了升级或者有去后遗症的办法。” 零瞥了一眼远处的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想完成‘进化’。” “进化?”凯撒的面容已经逐渐严肃了起来,零刚刚提供的情报着实有些震撼,一种药物居然可以让普通人的肌肉骨骼强度达到混血种的地步,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类药物的成分里除了各类化学物之外还混有极其微量的龙血,他们是被人为制造的混血种。” 凯撒的瞳孔缩了缩。 “有人在人为的缩短混血种与人类,混血种与龙类之间的区别,这种药物可以让一个有理智的普通人逐渐异化成死侍,外面的那个小镇就是最初的实验品。而且你这次过来应该也是在这附近发现了死侍的踪迹?那些很可能就是药物注射过量的人类。”王女殿下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推演能力。 凯撒垂下了脑袋沉思。 刚刚那群人的生物革命说的就是这个吗? “那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所有人堵在门口。” “名额限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拿到第一批货的,穆罕穆德·哈姆扎只会邀请12名成员进入,规则就是前12名拥有筹码最多的对象。” “那个军阀后面的人是谁?” “还没有调查出来。” 好,看来哆啦a零小姐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查。 “那么看来我们得好好的按照他的规则来了,拿到12个名额之一然后去看看里面藏了一些什么东西。”凯撒伸了个懒腰。 “凯撒先生。” 老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凯撒身边似乎刚想说什么,然后他就一眼看到了零,这个中年人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随后挂上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揶揄的走开了。 “你这打扮好像很受欢迎。”凯撒打趣道。 “是啊,因为我很可爱。”零面无表情。 米兰圣玛利亚感恩教堂。 普利筱娅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面具把玩着。 面具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摸起来有一种磨砂般的顺滑感,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的话还可以发现面具内侧表面上布满了血管般凸起的纹路,还有类似生物组织的奇怪结构,材质很难判定,倒像是用某种古生物的化石雕刻的。 这个面具似乎有一种未知的魔力,那就是让拿着它的人会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把它戴在脸上, 但是普利筱娅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股欲望,她只是把面具顶在右手食指上转而转,像是在玩弄一个飞盘。 离她不远处就伫立了一个人影,楚子航挂了两把长刀在身上像极了一个门神。 偌大的教堂寂静无声,不论是普利筱娅还是楚子航似乎都没有交谈的打算,普利筱娅只是把玩着面具闭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楚子航也只是倚在窗边静静地凝视着屋外,雨小了不少,只是淅淅沥沥的在下了,而楚子航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看着雨,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普利筱娅轻微的哼歌声停了下来,手指上不断飞舞的面具也停了下来,楚子航的手已经搭上了蜘蛛切与童子切的刀柄。 三个裁判官出现在视野里,他们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子航一眼,随后三个人合力将一个将近两米五的大块头狠狠的扔在地上,大块头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巨石落地,似乎脚边都传来了微微的震颤感。 大块头身上还有着没有完全褪去的鳞片,甲胄般黑色的鳞片还在他的脸以及脊背上顽固的残存。 普利筱娅“啪”的从桌子上跳下来,然后微笑着走到弗朗西斯的跟前。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大块头的伤势而是俯下身拍了拍这家伙的脸。 “弗朗西斯先生?弗朗西斯先生?”普利筱娅的声音像是水滴滴入湖泊,涟漪缓缓晕开。 大块头正是弗朗西斯,相比于之前五米有余的庞然大物此刻他缩水不少。把血统精炼到那种地步的后遗症也显现了出来,他已经不能完全解除这种状态了,凸出的面骨以及锋利的五指,龙类的特征已经和他的脸深度融合了。 弗朗西斯正不住地的抽搐着,口吐白沫。 他的胸前还插着一把长刀,长刀平平无奇,但是插在弗朗西斯胸前却给人一种山岳般不可撼动的稳定。 “哎,连句话都不回,真没礼貌。”普利筱娅摇了摇头,起身,端详起弗朗西斯胸前插着的刀。 “天丛云。白王的尾骨,可以击伤至尊的存在,啊,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做尼德霍格了是?高傲的精神之主,就算是死了还依然如此高傲” 普利筱娅对着长刀伸出手。 这把刀拒绝了源稚生,拒绝了源稚女,拒绝了楚子航,甚至之前弗朗西斯只是想触碰它就被它毫不留情的割断手指,然而普利筱娅依然对着它伸出手。 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尼德霍格的刀柄流下,一路延伸到光滑入镜的刀面。 长刀的刀柄上并没有张开鳞片或者其他东西,但是普利筱娅的手依然被割伤了,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武器沿着普利筱娅的手把她的手心切开,她的血液沿着五指流下滴在弗朗西斯身上。 “确实如同传闻一样。”普利筱娅微笑,但是并没有松开长刀,而是手上继续发力,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尼德霍格在被一点点的拔起。而随着长刀的拔出它所刺进的弗朗西斯像是被电击一样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长刀每离开一点他就颤抖的越厉害一分。 “锵啷。” 长刀终于被彻底拔出扔到了地上,普利筱娅把手伸到了面前,血肉模糊,她在弗朗西斯的身上随便擦了擦。 弗朗西斯猛地睁开了眼睛并突然暴起! 弗朗西斯也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在和路西法厮杀、被楚子航偷袭还被路明非用车撞用刀捅之后他居然还活着! 然而弗朗西斯并不是暴走亦或者杀戮,那双已经收不回的黄金瞳中没有凶戾以及杀意,有的只有恐惧。 弗朗西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嘴里还念念有词,俯下身仔细听的话能发现他是在求饶。 向谁求饶?向他脑海里残存的那位至尊的意志求饶。 刚刚弗朗西斯经历了世界上最无法忍受的酷刑,有一种君临天下般的意志被注入了他的脑海里,他在这种意志面前失去了一切的桀骜与不服,只敢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颤抖的乞求至尊的仁慈,然而至尊并不给予他仁慈。 一个高跟鞋的鞋跟准确的踩在了他的后脑上发出“乓”的一声,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后脑上还残余一些无法褪去的鳞片,而高跟鞋的主人非常贴心的踩在了鳞片上。 “怎么样,弗朗西斯?给别人当狗一样使唤高兴吗?”女帝一般的声音从天而降,像是从云端传来。 弗朗西斯没有回应,他只是把头紧紧地贴在地上,硕大的体型收缩,匍匐。 他在颤抖,浑身颤抖,害怕的颤抖。 那个名为弗朗西斯的个体意志已经被摧毁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可以活动的躯壳。 普利筱娅无趣的摇了摇头,随后像是踢皮球抬起一脚踢在了弗朗西斯的脑袋上,弗朗西斯直接被一脚踢得滚到了一旁,然而他做的却不是报复或者愤怒,而是赶紧起身,然后继续埋头匍匐。 “亚当吗”普利筱娅轻吐一口气,酒红色的眼睛缓缓垂下。 第133章 压抑与本性 索罗缓缓地睁开眼睛,摇了摇还是略带晕眩的脑袋,似乎有些茫然,但是茫然很快闪过,他的神色很快又回到了那副面无表情的刚毅之中。 他被囚禁住了,囚禁他的是一个帆布质地的拘束衣,全世界所有的暴力狂以及精神病都会被这东西捆住,而捆住他的这个还带了一点加强。拘束衣外面套了十几条宽阔的牛皮并且勒的极紧,把他捆的活像一个粽子,牛皮袋准确的卡住了索罗的所有关节,他现在能动的只有脸以及手指。 索罗试图挣扎一下起身,但是他失败了,无力以及困倦感笼罩了他,他偏过头,看到了满地的针筒,显然有人在不间断的往他身体里注射苯二氮卓,这些强力镇定剂只要一管就可以让一个屠夫变成贤者,而他被注射了足足二十多管。 “别挣扎了,你出不去的。” 昔拉的声音传来,他正翘着二郎腿翻着手上的一本书,不过纸张早就已经停止翻动了,昔拉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索罗。 “这是哪里?”索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极小极暗的房间。 “忏悔室,中间那块隔板被我敲掉了。” “怎么?难道教宗冕下是打算让我承认自己的罪孽吗?” “不,只是流程罢了,就像那些要被绞死的死刑犯都会有神父或者牧师给他们祷告,这是给予将死之人的仁慈。而他们选我当你临终祷告的牧师,不过我考虑到你一直比我能说,让我替你做临终弥撒的话我怕我说不过你,所以这些事你自己搞定,我懒得掺和。”昔拉打了个哈欠。 索罗听完依然面无表情,不像是法庭上被宣判死刑的犯人,只是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不值得在意,有其他事更值得关注。 “争夺的结果如何?你们拿回了面具吗?” “没,你成功了,面具被带走了,但是你派系的人全都死了。” “是吗” “何必伤心?借与偿罢了,你既然偏向了‘新约’也就代表你与我们为敌了,偷了圣物还把生物给‘新约’那些家伙总归需要付出代价。”昔拉“啪”的合上了手里的书,却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你又是何必呢?帮那些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们还可以继续作为人类活着。”索罗回答的很快。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作为人类活着的,你总归得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索罗。”昔拉摇了摇头。 “我们研究龙族已经研究了多少个几个世纪了,我们得出了什么决定性的结果吗?是尼德霍格注定的灭世?还是我们的那位主人究竟是否真的离我们而去?”索罗有些艰难的坐起,抬头看着忏悔室里唯一的光源,一根已经烧了一半的烛台。 索罗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我们掌握的东西都来自于口口相传,我们渴望了解的东西却大多的东西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之下,不确定的东西就是不可信的。” “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被我们证明了的,被证明的东西就是可信的。” “你说‘封神之路’?到现在有成功过的吗?当年尼禄为了成功踏上封神之路他干了什么?他把一整只初代种的血液通过秘术导入自己的体内,结果变得残暴疯癫并且弑杀,然后他获得了什么?结果是他即便以初代种的身份开启封神之路依然死了,死于凡人剑下,死于凡人火中,死于凡人之手。” “尼禄他是异类,而且他并没有算是彻底的失败,至少他的骨血现在还埋在‘天国’之上。”昔拉朝天点了点手指。 “失败就是失败,成功就是成功,这两个事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中间状态。”索罗垂下脑袋,随后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而且以那种身份活着也算活着吗?” “没办法,你说的这些谁都知道,但是诸神黄昏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近了,具体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就是教廷里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师们也无法预测,每一个试图预测结果的人都疯了,未知远比死亡可怕,人能接受自己已有的死亡却无法接受未知的死亡。” 昔拉直视索罗。“而你知道什么比未知的死亡还可怕吗?那就是即便死了也死在异国他乡,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我们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索罗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是淡淡的吐槽。“你也开始神神叨叨了。” “呵,可能是受你这家伙影响的。”而昔拉毫不留情的吐槽回去。 烛火微微烁灭,照耀出了两人的影子,显得幽暗深邃。 不仅如此,烛光烁灭的同时还有第三个人进入了忏悔室。 修女打扮的女孩悄无声息的侵入了两位男人之间的谈话,她走到屋内扫视了一圈,先是看了一眼已经被捆成粽子的索罗,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昔拉。 “昔拉先生,能麻烦给我们一个独处的空间吗?”修女轻缓的声音传开。 “自然。”昔拉起身,随后抬头看了看壁檐上挂着的已经烧了四分之三的蜡烛。“不过还请赶快,没多少时间了。” “谢谢告知。”修女微笑。 但是随着昔拉的起身离开,修女却似乎并不急着开始话题,她安静的坐下,伸出右手在胸前缓缓地画出一个十字,随后双手抱紧,唇口微张,呢喃出声。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同在。 愿天父和基督,赐给你恩宠及平安。 上主,求祢垂怜我们。 上主,求祢大发慈悲。 将仁慈投予这可悲迷失的灵魂。 望主垂帘。 修女温柔的祷告宛若摇篮前母亲对婴孩温柔的吟唱,索罗听着这徘徊耳边的呢喃声音难得的感觉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也难得的感觉心异常的静。 终于修女完成了她的仪式,她再度于胸前刻画了一次十字,随后从自己的脖颈处摘下一条银色的十字项链,她起身,温柔的将项链挂在索罗的脑袋上。 “我想以昔拉导师的性子他应该不会替您做这些,于是擅自做主,抱歉了索罗先生。”修女挂完十字项链回到了座位上。 索罗看着胸前摇摆的十字架,抿了抿嘴唇。 “我找您没别的事情,只是想说一声抱歉。”修女酒红色的瞳孔波光流转,“彼得那个孩子擅自闯入了您和昔拉导师的角斗场,还擅自偷袭了您,我代他向您致歉。” “是吗?那么说完了就请出去。”索罗闭上了眼睛,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 “嗯,抱歉,这个做不到。‘我’的事情说完了,但是还有一个人想找您继续谈谈。”修女微笑。 索罗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随后眼眶不自觉的扩大。 修女碧色的眼瞳中再也没有之前酒红色的纯酿与柔滑,转而有一种神秘与妖异。 “索罗先生,初次见面。”修女再度微笑,但是这次的微笑所展露出的风情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啊原来如此,这可真是稀奇怪不得怪不得啊”索罗嘴角逐渐裂开,随后缓缓扩大到半张脸。“这么看来你和冕下是一类人呢。” “教宗冕下和谁都不是一类人,他是我们之中最异类的。”修女微笑。 “呵呵谜底在这个时候才揭开可让人不知道高兴还是失望。”索罗摇了摇头,好像是很失望,但是更多的表现似乎是有些亢奋。“好了,算是你替我解除疑惑的报酬。说,有什么问题?我的时间可没剩下多少了。” 壁檐上的烛台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底座了。 “只是请教一些问题罢了,我认识一个游戏玩的很好的朋友,以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说解决事情就像是玩游戏,要循序渐进,但是如果遇到实在打不过的大boss就得请教前辈拿攻略,我是来取经的。”修女双手搭在膝盖上,摆出了一副好学生认真听讲的姿态。 索罗有些失笑,修女的这幅模样让他想起了曾经课上的那些学生。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本就昏黄的烛光开始轻微的闪烁着,它已经到了时间的尽头,它开始摇摆,飘忽不定。 随着最后一次烁灭,壁檐上那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火焰骤然熄灭。 “咚咚咚” 米兰大教堂的钟声响起。 12声钟响,三个孔武有力的身影骤然闯进了忏悔室,随后索罗被直接擒住抬了出去。 “再见,索罗先生。”坐在原地的修女对着索罗微微点头。 索罗也看到了外面的空间,并不是什么监狱或者黑墙,这里就是米兰教堂的侧厅,此刻的侧厅被收拾的很干净,只有正中央放了一把宽大的能挂一个成年人的十字架。 索罗的双手双脚都被铁拷拷在了十字架上。 他的四周坐满了人,人们都面容肃穆,似乎接下来的一幕神圣不可侵犯。 为首的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站起,但是他的后背佝偻的厉害,一圈圈银色的十字架环绕在长袍上,随着老人的走动不断晃动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但是这件长袍似乎太重了,老人几乎是在拖着它走,像是在背着一口棺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枯朽的老人缓缓地走向闪烁着圣洁光辉的十字架。 他们今天汇聚于此不为了别的,为了一起见证。 为了见证一场审判。 老人终于移动到了到了索罗面前,和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索罗对视。 “真是可惜啊,你倒在了新世界的前奏里,我的孩子。” “冕下,您一直知道,调皮是我的天性。” “不,你从不调皮,你只是太任性,一直任性的孩子不论长多大都是孩子。” “或许,但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理由不是吗?” “弃族的孩子是没有太多任性的理由的,我们被使命附身,也要抛弃一切去完成使命。仪式已经开始了,我们将迎回我们的故乡以及我们的王,届时我们都将在王的庇护下度过灾厄并获得永生。” “他自己都不是永生的,又怎么能带领我们永生?这一点就算他真正吞食了他的兄弟成为唯一的王也无法做到,更何况他做不到。我们有自己永生的方式,而且我们的永生应该远不止于此。” 老人并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只是伸出了枯朽的手指点在了索罗的额头、手掌以及心脏处。 在场的所有教徒不约而同的共同握紧双手,低头祷告、颂唱。 信徒们歌唱的是赞美诗,诗歌的内容中充斥着美好。信徒们在神明的脚下匍匐,自贬为羔羊,乞求牧羊人的带领,只要有牧羊人他们就不必担心,不必害怕,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美好。 两个行刑者拿着钉子与锤子走过来。 索罗并没有闭上眼睛等待,他抬头凝望。 米兰大教堂不愧是被誉为“大理石之山”的建筑,马克·吐温都称它为“大理石之诗”,遍布白色的整栋建筑充斥着圣洁。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为数不多的光源照亮了两侧的侧窗,光线透过彩色的玻璃显得幽暗且神秘,米兰大教堂的玻璃窗可能是全世界最大的,共有24扇,主要以耶稣故事作为主题,正中的太阳光彩图案寓意正义和仁爱。 那些支撑建筑的竖柱上面则都有小龛,小龛里面雕刻了各类天使与圣母,石像做的穹隆环绕着他,让索罗一时间有些迷惘。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他,从小一直在教会学校学习,稍微长大了一点之后满世界乱窜。因为长期被寄宿制学校压抑天性,一毕业他就发了人来疯,凭借着先天强大的身体以及龙血肆无忌惮,为非作歹都不能形容,简直是无法无天。 那时候自己甚至在毫无节制的精炼自己的血统,享受着那种灵魂深处传达出来的快感,被力量支配之后连人都杀过,结果连那个一直偷偷喜欢自己的女孩自己都杀了。 自己带来过什么?自己获得过什么?什么是龙性?这个能为世界带来什么?自己又为什么被它奴役?什么又是人性?恪守人性又能为世界带来什么? 自己跑去教书不止是教导孩子,也是询问自己,他也很疑惑,人这种生物究竟会在力量与理智,感性与兽性之间如何抉择?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但是龙血会将这种差异无限放大,届时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差异终究会扩大到龙王与龙王之间的差异,龙王们为了抹平这份差异相互杀伐,甚至不在乎对方是自己的挚爱而互相吞食,所以这种族群必定会被抛弃。 每个族群最终都会被抛弃的,毕竟就连曾经的龙族也被抛弃了。 神明不可能永远眷顾祂的信徒。 弃族吗弃族为了回到曾抛弃他们的那个人身边不顾一切。 这到底是可笑呢?还是可悲?亦或者是可敬? 不过在人性与龙性面前,每个人最终都将做出他的选择。 昔拉站在十字架面前,看着被鲜血泼洒的大理石逐渐染红流到了自己的脚下。 索罗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 第134章 族长 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此时的诺顿馆罕见的灯火通明,作为只有“自由一日”优胜者才能享受一年居住权的卡塞尔学院最豪华的建筑,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想想三年前,那时候的诺顿可是相当的炙手可热,学院内的两大龙头集团为了诺顿馆的归属权打生打死,就算是暴力拆迁学校都不在话下。而凯撒和楚子航也是为了它也是频频约架,俨然一副不得到它誓不罢休的模样。 虽然凯撒是出于莫名的自尊,而楚子航只是为了赢,但是这些依然改变不了它是学院内最靓的那个建筑,足以傲视整个卡塞尔。 可惜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一个衰仔耷拉着肩膀进入学院之后一切就变了。 初入学院的时候那个衰仔耸拉着肩膀像极了迷路掉进坑里一路随波逐流到太平洋上,脸上写满了“我是路人”,结果这个路人一样的衰仔像是耗子扛着枪,开了两枪,一枪做掉了学生会的老大,另一枪做掉了狮心会的老大,把学院内两个最凶悍也是最中二的两只猫给一枪一个了。 于是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它从那时起隶属那只衰仔了。 没办法,根据规则学生会的老大只能带人撤出诺顿馆移居安铂馆,那时的学生会成员们一脸不服,看着路明非的模样就觉得把诺顿馆给它简直像是给仓鼠一个皇家宫殿,仓鼠明明只要睡在笼子里就行! 然而仓鼠还真就住在自己的笼子里并且没有对皇家宫殿投入半点兴趣。 没办法啊,衰仔同学虽然也蛮想住进去享受一下的,奈何保养费太高了,他付不起,于是卡塞尔最璀璨的明珠就这么荒废了。 荒废了三年,三年啊。 第二届自由一日没有赢家,第二届自由一日是他们刚从日本回来就立刻开搞的,结果是楚子航与凯撒激情对射之后双双殒命了,据说两个人倒下的时候还都保持着那副二逼的姿态。 而旁边充当裁判的路明非同学虽然明明只是吃瓜,却被一旁的一年级学生认为他单独搞定了两个社团boss,一时间又是谣言四起。 不过不论是凯撒、楚子航还是路明非都习惯了,三个家伙啥都没解释,也确实没啥好解释的,这个世界上你哪怕能屠龙你也没本事堵上别人造谣的嘴,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据后来的目击者称她在食堂看到了三个学长坐在一起吃饭,三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精英聚在一起的场景让那个女生受到新闻部采访的时候还眼冒红星。 “他们肯定是在聊一些特别厉害的话题?”女生如此说道。 “我擦,楚子航你这家伙往哪里打呢?”凯撒摸了摸自己还有些肿的脸,他的半边脸挨了楚子航的一击直拳,肿的厉害,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正面看有点像个猪头。“我的结婚申请都过了,可能择日就要举办了,你现在给我打破相了信不信我嫩死你?” “害,老大你别说了,不是我说你,你这往哪踢呢?那是能踢的地方吗?师兄万一那啥了怎么办?”坐在一旁路明非一脸无语的啃着肘子,说罢还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楚子航的脸。 楚子航的脸白的像个午夜凶铃里的女鬼,此刻如果透过桌子往下面看的话还能看到师兄的双腿还在微微的糠筛,凯撒最后一脚踢到了男人最致命的弱点上了,那一脚狠的连一旁看的路明非都感觉双腿一抖。 “我没事”楚子航手抖的拿起一杯橙汁。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给你演示如何快速制服对手,这是我从日本回来悟出来的招数,这招可好用了,唯一可惜我没能早点学会。”凯撒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没能给自己原本的预想的对象那地方来上一脚很是不爽,不过仔细想想反正那家伙称得上日本版楚子航,那么不论是踢楚子航还是踢日本版楚子航都差不多。 “下流!”路明非对这种战术唾弃。 “在贵族手里施展,就算是下流的战术也是上流的。”凯撒甩了甩头发,一脸傲气。 所以在远处的目击者眼里此刻三位秘党年青一代的精英领袖正把脑袋凑成一团,似乎在聊什么家国大事。但是只有凑近了听才知道这是三个二百五,他们一个脸肿的像个猪头,一个腿抖得没法走路,还有一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逼。 哦对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目击者是位女生,还是一位腐女,向不是很懂的童鞋解释一下,“腐女”是一个名词,形容那些特别喜欢看男孩子贴贴的女性,这类女性通常内心戏十足,一个场景就能手错五万字并在三个人之中组出三对cp供各大cp粉相互厮杀。 所以理所当然的。 “震惊!校内唯一的s级以及狮心会会长与学生会主席不可不说的故事!” 这种帖子也会出现在守夜人论坛上,还被副校长加精并在守夜人论坛上被置顶了三周,直到两大社团领袖不堪折磨共同给纸笔者施压才被迫删去。 “大姐,你就放过我家老大!” 所谓的施压就是排除时任新闻部部长芬格尔抱了人家姑娘三天的大腿哭丧,以牛皮糖般的锲而不舍终于让人家姑娘收了神通。 筹码十分丰厚,据芬格尔的室友路明非回忆说:那段时间那条败狗走路都带风,点红酒都点100美元以上的。 赣!为什么这种事老大不先找我啊!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这是后半句,未被记录。 说这么多都只是想说诺顿馆被放了三年了,灰都落了老厚一层了,一队校工足足收拾了一下午才大致的清扫干净。 今年它终于寻到了一位愿意使用它的主人,虽然那个主人已经毫无怜悯的把它租赁出去了。 “哦,宝贝,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一位凹凸有致的白俄罗斯裔的美女正深情的捧着男人的脸,她整个人躺在男人的怀里,看着男人那充斥着意大利美男子骚情与俊美的脸,一时间忘情不已。 “放心,届时我们可以去死。”意大利美男低下唇,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中写满了深情与真诚。 一个足以令人感觉到窒息的深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之后才罢休。 “哈哈” 凹凸有致的美女美目迷离,微微娇喘。“我爱你,我的宝贝,你是我的。” “我也是,我恨不得和你一块去死。”意大利美男子抚摸着怀中美女的脸。 “可是我听说你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他的年级和我一样大。” “真正的爱是不受年龄所左右的,我们的爱情突破了时间与年龄的束缚,世俗的伦理谁在乎呢?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再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 这对像是热恋中白痴情侣一样的狗男女就这么在诺顿馆的大厅沙发上这么的旁若无人的不停深吻,像是阔别了二十年的老情人,似乎不这样趴在对方的脸上舔对方的嘴他们都活不了一样。 然而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有点麻木了,他们甚至懒得抨击这伤风败俗的一幕,毕竟没人能和意大利的男人讲“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这种话。 况且让人头疼的才不是这些。 在他们刚进入诺顿馆的时候还是有些兴奋的,因为诺顿馆就算相较安铂馆还要更胜一筹,然而他们好像已经被遗忘了,在他们进入诺顿馆之后不论是昂热还是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再找过他们,他们没有被囚禁,但是不论他们找谁问问题都会被糊弄过去。 家族也不和他们联系了。 诺顿馆好像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有住宿的地方,学院的校工们打扫诺顿馆的时候收拾了不少的空房间出来,还铺了床。 所谓的聚会也没了,侍者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要吃饭他们只能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吃,要刷卡付钱,吃多少付多少。 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被世界遗忘了,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把他们给遗忘了,譬如那个骚情的意大利男人就没,他来这不到三天已经勾搭了至少五个女人了,他像是拥有什么魔力,似乎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没一个跑得掉的。 这家伙来了这里简直像是狼进了羊窝,虽然这里的男士们大多不满这个家伙,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还有更多让他们忧心的事。 外面再度传来列车汽笛的声响,1000列车虽然被学生会以及狮心会的人打成了筛子还炸断了铁轨,但是卡塞尔学院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把它抢修完毕还重新铺设了铁轨。 从今天早上开始学生们就像是放了假一样一个个的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林荫道上,相互打招呼之后踏上列车,有条不紊的离开了学院,并且即使是学生们也都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对他们三缄其口。 “我的宝贝,我的庞贝。”白俄罗斯裔美女的眼中已经是春意盎然了,如此模样显然接下来就是要邀请面前的这位男士到自己的房间共享晚夜。 庞贝·加图索同样紧紧地搂着白俄罗斯裔的美女,一脸痴情。 就在此时,诺顿馆的红枫大门突然左右敞开,一位女性踱步走进。 她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气质,看到她你就会不由自主的肃穆并庄重的称呼她为“女士”或者“夫人”,因为其他的称呼你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配不上这位女士。 女人径直走到了诺顿馆的大厅,玳瑁框的单片镜之后露出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如同热恋一样的男女,但是这种眼神之后什么情绪都没有,既没有寻常女人那样被庞贝的“男色”迷了眼,也没有对打断面前的一幕有所愧疚,她的双眼很冷,具体形容的话 她的眼神就像是像是在注视一对正在交配的狗。 白俄罗斯裔的美女很明显无法在这种注视下依然与庞贝温存,桃色的氛围在女人绝对零度般的注视下一点点冰冻了,她有些警觉的瞪起眼看向这个虽然面向依然很好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已经步入中年的女人,搂着庞贝的脖子并拉了拉肩上已经滑下来的i。 她担心这是来抢男人的,不过无所谓,相比于中年的欧巴桑她的青春靓丽简直耀眼的像是钻石,她对自己的魅力有十足的自信。 “玩够了?”女人开口,声音冷的像是她的脸。 “别问这种已经有答案的问题嘛。” 庞贝丝毫没有好事被打扰的愠怒,反而伸了个懒腰倒在了沙发上,让怀中的美女可以更好的享受他完美的胸大肌。 女士看到这一幕点了点手指,诺顿馆的人们顿时感觉到似乎有风拂起。 “哈哈,别嘛别嘛,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可怕如果吓到我的宝贝怎么办?”庞贝赶紧坐起赔笑,一边说一边伸手搂住怀里美女的肩。 “就是,你谁啊!”白俄罗斯裔的美女早就虎视眈眈了,她看着这个女人继续搂着庞贝的脖子。 女士终于把眼睛对准她一次了,被这双眼睛凝视白俄罗斯裔的美女突然感觉心头有点凉。 “你应该叫我法鲁克女士,小女孩。”女士缓缓开口。 白俄罗斯裔的美女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法鲁克不是已经派了代表人吗?那个女孩呢?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 “瓦尔基里。”所有人的心头共同冒出一个名字。 而光是这个名字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法鲁克一族的大名在混血种家族就是天顶星,而瓦尔基里正是这一族族长的名字,他们可以不熟悉昂热,但是他们这些出身于混血种家族的人绝对不能不知道瓦尔基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名甚至压过了这个姓。 “我你”美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更加搂紧了男人的脖子。“我不怕你哦,我的宝贝可是加图索家的”美女一边搂着庞贝一边把脑袋埋低。 瓦尔基里玳瑁框的单片镜后面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有些受不了这脑残至极的一幕,直接转身离开。 “诶,别走啊!”看到瓦尔基里走了一直神态自若的庞贝反而急了。 “唉~唉,玩够了玩够了,有事说事嘛,这样子就走。开开玩笑而已啦~哎,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你都觉得无聊,你都快跟昂热一样了。”白俄罗斯裔的美女突然感觉到男人起身了,她还搂着男人的脖子所以被带了起来像是一个树懒。 “庞贝宝贝”看着即将离自己而去的庞贝美女有些梨花带雨。 “别怕,宝贝,我去去就来。” 再度一个深吻。 美女面色潮红的被留在了原地,看着庞贝与那个叫瓦尔基里的女人离开。 第135章 但为君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凯撒一脸懒散的将面前的筹码推了出去,并对着一旁的三无兔女郎荷官点了点头。 “补牌。” 面无表情的美女荷官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另外一个人,神情中的温度低的像是绝对零度。 与凯撒的游刃有余不同,他面前的对手此刻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涨红了,在赌桌上将神情露出可是大忌,每一个资深的赌棍都知道摸牌拿牌的时候哪怕不能用言语或者神态去迷惑对方,至少要做的也是摆一张扑克脸。 可是他没办法不这样,或者说他已经做不到那样了。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堆积的筹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堆到了一亿美元的天文数字,这笔钱就算是那些作为知名企业家的人也不可能谈笑间周转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可是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总是在谈笑间将天文数字般的筹码推出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几千万都在谈笑间腾挪,可是这个家伙总是一副慵懒无所谓的模样,像是走在路上向乞丐施舍。 如果只是玩几场的话那么自己可能还可以勉强支撑,可是面前的这个家伙和自己玩的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哪有这样的?那些所谓的攻心计或者手法呢?面前的这个家伙只是在毫不间断的砸钱,砸钱之快哪怕是扔钱都赶不上对面这个家伙推钱出来的速度。 凯撒还在不间断的加码,不知不觉赌金已经堆积如山了。 男人的理智乃至于神智都开始被捶打的体无完肤。 作为一个广义上的成功人士他当然知道有些东西要见好就收,但是他不甘心,一亿美元,数字多到这种地步都已经快要失去意义了,可是当真的有一亿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思考,只会觉得心率上升,肾上腺素在过度分泌,多巴胺已经代替了你的神智。 自己只要吃下这一亿就一定会获得前12的名额,届时自己就可以摆脱现有药物的控制转而去接受更高一等的药物,男人的大脑高速运转,名为“欲望”的东西在不间断的吞噬他的理智。 新·莫洛托夫鸡尾酒在他们的圈内可是有名的万能药,只要你感受过它的功效那么你就再也无法拒绝它,而且它的功效可不止于让你享受那种精神上带来的快感,它那强大的增益体质的功能可是实打实的能治愈或减轻绝大部分绝症的症状,这完全超脱了现代医学的一切理论,这可以称之为神的范畴。 而男人虽然没有得什么绝症,但是他不想放弃,他也没办法放弃。 吸毒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是悬崖边上的人了,今天来到这里的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新·莫洛托夫鸡尾酒并不是无限量供应的,不如说它的产量完全跟不上它的用户量,新·莫洛托夫鸡尾酒与别的药物不同,只有第一批产量特别足,之后越来越少,越来越稀有,最后一支难求,留下的每一支都是天价。 而因为成瘾性极强。所以为了继续还能服用药物男人不仅挪用了公司的公款,还借贷搞杠杆玩利率,他的现金流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一亿虽然不能让他完全解放但是绝对可以解掉他的燃眉之急,届时自己不仅可以摆脱毒瘾还能重新回归正常生活。 和面前这个总是一副淡然姿态的混小子不同,他可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他根本无路可退,接下来的翻牌只要他的点数大那么他就从此翻身。 男人的眼睛中不自觉已经充斥着猩红的血丝,他轻轻张开口,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补牌。” 他赌上自己的一切,赢家通吃。 牌被一张一张掀开。 三无的小姐伸出右手,宣布了这场赌局的赢家。 在她右手边的人是凯撒。 无人欢呼,也无人尖叫,他们并没有观众,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沉迷在每一张赌桌上了,所有人都不复来时的衣冠楚楚,他们这批来的人有很多,但是只有12个有资格踏入“神殿”,所有人都在处心积虑。 凯撒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筹码被收起,取而代之给自己的是一个标志着“1”的号码牌。 看来还是有规则的,并不是要把在场所有的资金汇聚在前12名的手里,而是率先获得一亿的前12名即可获得通行证。 凯撒赢了,不仅获得了一亿美金的筹码还获得了通行证,他是赢家,所以他通吃,对方输了,所以一无所有。 凯撒很少赌博,或者说他不会赌博,在加图索家的少爷眼里所谓的赌博可能还不如路明非口中的“网”,路明非口中的“网”复杂至极,各种人情世故就不谈了,反正简而言之那里就是一个“江湖”,“江湖”凯撒听说过,那可是中国人口中最复杂的形态,是杨过小龙女叱咤风云的地方,他看过《神雕侠侣》,也蛮喜欢里面的剧情,于是不自觉的对那种可以让武学大师都自由自在的地方肃然起敬。 况且自己后来好歹也是在日本也是进过所谓的“网”的人,那个地方确实水很深,并且他也难得的有过对一个平民的社交场所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毕竟那时候自己很惨嘛,一个烟屁股都舍不得扔 凯撒把玩着手里的号码牌,有些神游。 自己是第一个吗 凯撒突然皱了皱眉,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对面。 他发现自己刚刚的对手此刻面部肌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高速颤抖着,这个家伙的眼睛猩红,双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以凯撒惊人的听力他听到了对面这个家伙发根被连根拽起的声音,心率开始不齐,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在加快。 这是每个人理智坍塌随后选择暴力的前兆,凯撒闭上了眼睛,轻吸一口气。 “砰!” 硝烟响起,鲜血泼洒在面前的赌桌上。 凯撒依然坐在原地,只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旁。 那个给自己号码牌的荷官面露微笑的掏出一把与她完全不衬的“蟒蛇”左轮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开枪打碎了对面男人的头颅。 枪响声与血腥味并没有激起任何人的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态自若,大家的态度都像是在对待一场合家欢的茶话会,唯一的区别就是迅速有人过来处理尸体,所谓的处理尸体就是把尸体扔到外面,然后佣兵们放开斗犬,让这些只吃生肉的大型犬饱餐一顿。 生与死之间隔着什么?一张桌子以及几个筹码。 看着动手的人对着自己微微躬身而后利落离去的背影,凯撒和零对视了一眼,随后凯撒耸了耸肩。 他不会赌博,但是不意味他不会出千。赌桌上永远都有人在出千,只是其中有些的千术你看不出来罢了。 当然出千的不是自己,而是一旁的荷官小姐。 零的手很快,出千的手法可能是做牌、假洗、做桥或者send deal之类的手法,快的凯撒都看不清,只能用镰鼬听出来她动了点手脚。 你以为你是在和命运之神博弈,其实在你坐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而现场的人都这么冷漠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空气被动了点手脚,凯撒嗅了嗅,虽然是室外但是环境中无风,空气中有一点麦角酸二乙酰胺的味道,极其微量的致幻剂。 凯撒突然发现这个鬼地方呆的真难受,让他有一种呆在家族里的感觉。 “真是令人作呕啊” 凯撒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三无小姐完成了工作就已经离开了,她好像从来不做无效沟通,况且穿成那样她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介意。 只留自己一人在原地,凯撒一时间也有些无奈,那么能做的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诺顿馆的一间偏间,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被改造成客卧的房间,也是唯一一间还保留着之前诺顿馆风格的房间。 说是风格其实也就是保持着那种旧时代的装潢罢了,壁炉,沙发,还有一个小圆桌,唯一有亮点的估计就是这个房间居然还有一个加图索家的凤凰家徽。 这里已经荒废三年了,三年前这里还是凯撒的地盘,曾经学生会的那些干部们搬走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打算给路明非来一个下马威来吓唬一下他“看看你热上了谁?”这种,结果路明非从头到尾都没有踏入这栋建筑一步,这些东西也就这么被人遗忘了。 庞贝推门而入,他自然而然的在房间漫步一圈,像是步入了自己的房间,漫步途中还顺便拿起一朵插在花瓶里的白玫瑰,放在鼻前轻嗅,面露陶醉,似乎沉溺在这不可言说的芳香中不能自拔。 “你的儿子,他现在在哪?”不解风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聊的应该是玛丽苏或者其他更加值得探讨的事情,而不是由女方讨论男方的宝贝儿子在哪里,在干什么。”庞贝无奈的把玫瑰插回了花瓶里。 “你儿子在哪?” “你真的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的意思我们可以探讨的东西有很多” “你儿子,现在在哪里?”瓦尔基里的目光与语调虽然没有半点变化,但是她的气质却锋利的像是发型的剑,直刺庞贝的面门。 “哎,他现在在阿富汗,那可是个鬼地方啊,现在估计还闹哄哄的,真担心万一我的宝贝大儿砸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怎么办。” “危险的地方?”瓦尔基里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并没有被庞贝这个略显烂俗的笑话逗乐,而是话锋一转。“另外一个呢?” “什么另外一个?”庞贝坐到壁炉旁的沙发上,把手垫在脑后,翘了个二郎腿,似乎有些玩世不恭。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也在呢。”庞贝只能无奈的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一直强势的像是在审问犯人的瓦尔基里突然失去了那份压迫般的强势,只是低了低眼睛,同样走到壁炉旁坐下。 “你这家伙也会这样吗你明知道你越是这样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恨你。”瓦尔基里看着空无一物的壁炉里,明明没有表情,眼睛也深的像是一潭死水,然而却依然能感觉她的神色有些莫名。 “失败家长之间的交谈会,以此来沟通亲子关系?”庞贝勾起了嘴角,“他们当然会恨我,但是再怎么恨我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的。” “总有一天?”瓦尔基里眉头抬了抬,“你把你的妻子葬在了米兰,古尔薇格的尸体现在可是在米兰的教堂,她死了你都把她当做交易的筹码。她活着的时候那么爱你,但是她死了的那天你哭了吗?庞贝。” 庞贝揽着后脑,眼睛缓缓闭上。 “她是我妹妹这一点永远大于她是我的妻子。” 如果现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被震惊的脸下巴都脱臼,堂堂的加图索一族这一任家长与主母居然是至亲。 “是吗?那么自己妹妹的尸骸即将被亵渎你作何感想?你的儿子知道他是近亲交媾出来的产物又会怎么想?他是那么的骄傲。并且他如果知道了他的一切缺点都被你们放在了他的弟弟身上他又会怎么想?然后母亲即便去世了尸骸依然被他的父亲所利用他又会怎么做?”瓦尔基里的声音淡淡,但是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足以撑爆一个人的脑袋。 “嘶~听起来真是糟糕,感觉他会毫不犹豫的拿枪打烂我的头。”庞贝的语气有些惊慌,似乎真的害怕下一秒就有人踢门而入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你不觉得可悲吗?”瓦尔基里垂下了眼帘。 “宿命这种东西从不可悲,他既然作为我的儿子诞生于世那么自那天起他就已经背负了他应该背负的使命,毕竟王的道路都是孤独的,在那条道路的尽头只有一个王座在等着他。” “仅仅为了你自己那个可鄙的欲望?” “呵呵”庞贝摇了摇头,而是轻轻拍了拍大腿,开始轻轻吟诵,像是击缶而歌。 “可敬的法鲁克,受天空所诅咒的一族。 坚贞的女武神啊,却以专一忠诚留存于世。 一生猎神,一生弑神。 为此不惜窃取王位,然为此同样一无所有。” 庞贝突然起身离开,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趣。 “你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呢?庞贝·加图索。”瓦尔基里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阳光从屋外洒进,反光让人无法看清她玳瑁框眼镜后的眼神。 “人类是一个很弱小的动物,不抱团取暖就活不下去,举个例子,我们就是一窝蚂蚁,不论是工蚁还是蚁后都是为了蚂蚁窝存在的。”庞贝脚步不停,“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我们是虫子的事实,再多的蚂蚁在人类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猪,蚂蚁想击败人类只能一起变成人类。屠龙者终成龙,这可是前人总结的宝贵经验。而且你们法鲁克已经为你们的立场付出多少了?是叫伊莎贝尔和路西菲尔是?可真是一对漂亮的女孩啊变成你这样的话那可真叫人讨厌。” 室内恢复了肃静,只留下瓦尔基里独自坐立,阳光洒在瓦尔基里的身上,但是却显得这个一直冷面的女人格外疲惫。 “庞贝宝贝。”白俄罗斯裔美女倒在沙发上腰肢扭动,分外妖娆,她很开心,看到庞贝不惜得罪法鲁克的人也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庞贝径直走过来,俯下身再度和她一个深吻,美女感觉此时的庞贝侵略性十足,让自己都熊熊燃烧。 “宝贝。”庞贝深情道。 “嗯?”美女媚眼如丝。 “你压到我的外套了,能起开吗?” “啊?” 美女被这突然不着调的提问问懵了,然后紧接着她就感觉脑袋边上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她甩飞了出去,等她灰头土脸起身之后只能看着庞贝披上衣服离开的背影。 第136章 但为君故(2) 伊莎贝尔顺着东京机场的大厅随着人潮缓缓走出,她并没有带什么行李或者多余的东西,她依然还是那副米色风衣内衬白色裙摆的简装打扮,自从进了卡塞尔学院之后她就一直这一个打扮,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一个打扮久了往往很难再换到别的打扮,不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不太熟悉。 况且这套装扮很适合她现在的生活,脱下风衣端上一杯酒就可以应付各类牛鬼蛇神,而穿上风衣拿上刀枪的时候就可以去砍各类牛鬼蛇神,既不需要变装也不需要多余的麻烦,简单又高效。 这次来和之前来的时候不同,这次没有日本分部的人来接机,她并没有过多的汇报,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是被高度保护起来的,她不说的话谁也不知道她会来。 孑然一身来到了日本,只不过这次既不是陪同也不是旅游,她来这有她要做的事情。 女孩走的很快,不少下飞机或者乘飞机的乘客们都看到一个漂亮姑娘迅速的掠过身前,却只觉得像是一只隐匿在阳光里的妖精从花丛里穿花而过,你好像看到她了,又好像只是看到了一个幻影。 伊莎贝尔站在了街上,捏了捏眉心,轻轻呼进一口新鲜空气。 长途飞机让她感觉有些疲惫,虽然这种每隔几天就要从世界的一个角落跑到另外一个角落对她来说已经不稀奇了,但是疲惫终归会积攒,就像路明非眼底的疲惫,那个大男孩眼底积累的疲惫已经像是门前许久未扫的雪,厚重又冰冷。 “哈” 女孩轻轻把浊气吐了出去。 那就偶尔扫扫雪。 东京近郊的山中,略显明亮的阳光穿过氤氲的山中雾气洒在了一栋古老的建筑物上,神殿门前的鸟居在常年的风吹日山中朱漆都略显斑驳,露出暗红色的木原色。这个神社匍匐在山中,就像是隐匿于群山之间的巨龙,而穿过鸟居就像是直穿过门,直面这种神秘、尊贵却又晦涩无比的生物。 两个人影缓缓走过鸟居,径直走向匍匐在不远处的神社。 藤原信之介虽然是一个有着百分百血脉的日本人,但是他并不是在日本土生土长,他父母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移民意大利了,他从小到大都在意大利长大,所以虽然长着一副日本人的脸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大利人。 而对于意大利人来说面前的这一幕绝对称得上是让人惊叹,因为不远处的神社房梁底下还藏着高大的木雕,木雕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佛,模样倒是怒目金刚的,脚下还放着未烧尽的焚香,旁边还有几个神官模样打扮的人正拿着苜蓿做的藜科做的扫帚清扫神殿门前。 一股心静从心底油然而生。 路过木雕的时候藤原信之介也不自觉的来到木雕脚下双手合十,默默地拜了拜。 “藤原信之介先生。”与他同行的男人见到这一幕开口,似乎同样是对这样的一幕肃然起敬。 就是啊,就是这样。所以说日本人好搞定啊,从战国时期就满口“大义”,可以用大义的名头下克上,也可以用大义的名头挟持天皇,好像大义就是一切。 而受这种文化影响的日本的黑道在藤原信之介的眼里就更好搞定了,这些从小到大的混子只讲“义气”这种东西,你只要对上他们的电波然后好好喝一顿他们就跟你两肋插刀,届时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只需要高喊“大义”的然后往他们身后打两枪就行,到时候他们可能还要谢谢自己呢。 藤原信之介看不起黑道,黑道在他眼里就是混子,然而自己来这里可是有目的的,所以再看不起这个日本混子也得跟他处好关系。 藤原信之介心底默念,祭拜的更加虔诚。 根据来时看的《日本神话与历史100讲》,他可是牢牢记得所有的流程。 先是在塞钱箱前轻轻的鞠一躬。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哦对了,给钱。这世道真现实啊,就算是“kaisaa”(日文神明的发音)也是需要oney的,投多少钱来着?五日元对?五元吾缘,求个吉利。但是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无缘呢?中文这种东西还真是暧昧啊。 摇了摇垂铃,听着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藤原信之介赶紧再拍两下手,这是他从日本动漫里学来的。 最后90°鞠躬,他的姿势标准的拿量角器量都绝对量不出问题。 好了,这样就可以获得这个日本混子的友谊了?藤原信之介做完想擦一擦额头的汗。可真不容易,他都有点想对自己的敬业竖个大拇指了。 但是随着他自信起身抬头,往后一看。 却只看到所有的神官以及和自己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极度的诡异,嘶,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你在上厕所的时候推进厕所门却看到里面正在开趴,而你一边蹲坑他们却一边拍你蹲坑的门让你一起出来嗨,他们就在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乌鸦先生?” 藤原信之介心底一沉,莫非自己的流程出问题了? “啊,那倒不是,只是这个神是‘天邪鬼’,在日本的文化中是极恶之鬼,放在这只是被镇压的,并不是受祭拜的,祭拜他的人据说都不得好死,但是我没想到藤原先生如此的不畏鬼神,口味真是可以称之为‘独特’。” 名为乌鸦的男人神色有些风轻云淡,但是藤原信之介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你小子傻逼”的感觉。 “咳咳咳”藤原信之介狠狠的咳嗽了两下,旋即血色上涌,神情有些恼怒。“阁下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啊我看你祭拜的挺来劲的,感觉打扰到您不太好,抱歉啦~” 看着这个叫做“乌鸦”的家伙脸上充斥着的那种懒散揶揄的态度,藤原信之介开始感觉到自己的眼角直抽抽。 冷静,冷静点,自己可是被选为“使徒”的人,绝对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心态问题干扰到自己的行动,哪怕对面是一个混球也必须和他好好交谈。 “乌鸦先生您还真是有意思呢”藤原信之介强行压下准备揍人的冲动,挂上行了一抹难看的笑。 “是,我也这么觉得,我最近在走一种另类的偶像风,最近感觉已经颇有心得了,藤原先生您感觉我的气质怎么样?”乌鸦一听顿时来劲了,立刻对着藤原信之介摆了一个poss并和他对视,整个眼睛都瞪大起来闪闪发光。 混蛋,我特么不是在夸你啊! “你的气质真是棒极了,特别是这身三宅一生的衣服,简直是精神抖擞。”藤原信之介看着这货的脸一时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角度夸,最后只能夸衣服。他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隐隐作痛,见鬼,原来自己也是有良心这种东西的吗? “啊” 然而听了这通赞美的乌鸦却反而失去了精气神萎靡了下去。 “不对啊,我这气质还不够颓废吗?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变得颓废了啊我的富婆才能找上我啊,我不想努力了啊”乌鸦捶胸顿足。 喵的,这混蛋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这货真的是黑道吗?日本的黑道不都应该是动辄群殴约架,拿水泥浇人做人柱或者放火烧人家老家,一言不合剁别人手指的吗?这个家伙怎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他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夸他还是捧他?还有这年头傲娇都退环境了还搞那套颓废派男主形象?谁吃那套啊?! “说正事乌鸦先生,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话题?” 藤原信之介决定不和这个傻逼拉近关系了,再和他说话自己可能会忍不住给他那副故作深沉的臭脸来上一拳。 “呼呼,您等会就知道了。”乌鸦却勾起嘴角,走到神社的门口对着里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任务,自己有任务在身。 心底默念这句话藤原信之介终于挺起胸膛,反正要不了自己的命,毕竟以自己的言灵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走一个来回还不是轻轻松松。 可是随着藤原信之介彻底的踏进了建筑,他的眉毛则是微微皱起。 他的面前漆黑一片,像是在里面隐匿了一张血盆大口。 “嘭。” 身后的大门居然缓缓合上,唯一的光源消失,整个建筑内部瞬间一片漆黑。 一把折刀缓缓落入手中,藤原信之介锁定了身边的乌鸦,他感觉不对劲。 光诡异的一束又一束的亮起,前面只有一条走廊,两边发出光源的都是蜡烛,蜡烛散发的光是诡异的青色,幽暗的青色照出了前面漆黑的走廊,也照出了两边一排排的木雕,这些木雕虽然长得都不是一个样,但却是清一色的鬼面怒目,身上缠着纸编的白绳,这种玩意是专门用来镇压恶鬼的,所以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神。 况且藤原信之介知道这条走廊叫什么,《日本神话与历史100讲》有讲。 这些是所谓的“神道”,所谓的神道也可以被称之为鬼道,是前往坟地的道路。 旁边的乌鸦率先动了,他径直朝着“神道”走进,脚步居然还略显轻快,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走上这条通往坟墓的路。 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跟上去?是不是有诈?藤原信之介一时间有些踌躇,虽然才相处区区不到两天,但是这个日本人的腹黑他已经充分了解了。 “怎么了藤原先生,前面可是有你所期望的东西哦?” 站在神道中央的乌鸦回头有些疑惑的对着藤原信之介开口,但是声音内蕴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诱惑,但是要命的是藤原信之介就是无法拒绝这份诱惑。 “好啊,既然乌鸦先生都愿意如此我又怎能拒绝?”藤原信之介突然放声一笑,居然有些爽朗,随后共同踏上神道。 来,让我看看区区一个日本混混能耐我何? 随着两个男人共同消失在神道尽头的阴影中,他们身后的烛火一盏又一盏诡异的熄灭 “啊爽” 乌鸦赤身裸体的靠在温泉里,一脸享受。 藤原信之介裹着浴巾,虽然下水,但是他站在浴池边上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这个供奉镇压着无数恶鬼的山外神社,本质上居然是一个大浴场,配套还挺齐全,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不是很合规,头顶以及墙壁上居然画着一些裸女。 “乌鸦先生,您把我带来这干什么?”藤原信之介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在颤抖。 “啊?你不是说你想享受一下日本的特产并感受一下本土的风俗吗?”乌鸦在浴池里有些疑惑的抬头。 那他吗是暗语啊!暗语啊!我你 “你所理解的‘特产’是什么?”藤原信之介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这两天相处他已经快发疯了。 “还用问?日本的特产当然是混浴!没有一个从外面来的人不会不打算享受日本的混浴,藤原先生您一定也是这么打算的对?毕竟您还给了我这么多钱。” 藤原信之介真的被这个日本混子的无耻震惊到了,我打算混浴的话我会花那么多钱收买你这个白痴吗?我不会自己花钱去啊?你特么把我带到这里然后打了半天的谜语人结果就带我来泡澡?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不开心。”乌鸦突然像是恍然大悟的一砸手心,好像明白了自己哪里惹恼了这位财神爷。 啊?莫非是自己错怪这混蛋了?他其实是有所准备的吗?藤原信之介的的理智回归。 “说是混浴结果没有异性所以您才很不爽的对,你看我都忘了叫了,放心,绝对是日本最致命的女性混浴。喂!别在外面等了,可以进来了哦!” 你这混蛋!我特么!! 藤原信之介彻底暴走,然而他刚准备开口怒骂,结果却诡异的感受到了脚下瓷砖的震动,这种震动极其诡异,日本虽然多地震但是这种震动绝对不是地震带来的,藤原信之介回头。 门被打开了,四位异性站在门旁。 但是藤原信之介的脸却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介绍一下,日本最知名的三位女性,小岛百合子,森下抚子,淡岛佐和子小姐!”乌鸦指着三位女性一脸的自豪开口。 “她们是日本境内最知名的三位女性,相扑手!!” 乌鸦高声赞叹,似乎对三位冠军小姐取的的成就赞不绝口。 你们这群日本人难道不光脑子有问题吗?连审美都有问题了吗?! 感受着三位“小姐”朝着自己毫无顾忌的扑来,藤原信之介终于明白脚下传来的震动是怎么来的了。 当藤原信之介浑身湿漉漉抱着浴巾跑出浴室之后这场由女性调戏男性的闹剧才终于停止。 把藤原信之介剥了个精光然后像是搓衣服一样把他按在水里来回按压的三位女相扑冠军和一个中年模样的欧巴桑对视了一眼之后迅速收回了对待藤原信之介蹂躏小白兔的那副凶神恶煞,收拾了一下就立刻退下。 “你这样弄可是会惊扰到学院的贵客的。” 裹着浴巾的欧巴桑阿姨走到浴池边上,突然俯下身捧了一点水洒在自己脸上,妆容散去,然而素面朝天的她却反而显得年轻妖娆了起来。 樱井家主,日本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其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才是原本的大家长,但是如今的她却对权利没了太大的兴趣,就这么随手把大家长的身份归还给了源稚生,轻松的就像是还一支笔。她现在更是似乎都已经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份了,如今都能和一个小混混呆在同一个浴室。 “不怀好意的客人再尊贵也不是贵客,他这两天不断的跟我旁敲侧击小姐的踪迹,学院的人可不会这么做,他还有别的身份。”乌鸦还坐在浴池里,但是已经收敛起了那副混混的形象,眼神转而有点冷。 “真不知道他背后又藏了哪个家族啊,本部里面真是暗流涌动。”樱井七海摇头。 “哪个家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他胸前了吗?”乌鸦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特地把神社改成了浴场可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看一眼真相,路明非之前在日本呆的最后一天凌晨,他回收赫尔佐格资料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拙劣的刺客,刺客刺杀不成反而还被路明非借助地利优势遛了半天,鬼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在东京居然有地利优势。 反正结果最后是那个刺客居然还被反伤了,那之后日本分部一直在搜捕那个刺客的踪迹。 刚刚三位女大力士把藤原信之介剥了个精光,他胸前那道刚刚愈合的疤痕还是挺显眼的。 “呵呵。”樱井七海微笑,神色莫名,随后突然伸出手拍了拍水发出“哗哗”声,乌鸦有些不解的抬头。 “介意一起吗?” 然而还没等乌鸦反应过来樱井七海就已经拉开了浴袍径直坐了下来,玉白的大腿探入水中带起一股馨香。 “注意形象啊,樱井家主。” “你有立场说我吗?佐伯龙治先生。” 第137章 所求所得 新宿区的某个不知名玩具店,野田寿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一时间有些发呆。 他现在经常发呆,毕竟这家店的生意虽然说不出太差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很好,无聊的时候只有打盹玩手机或者发呆这几个选项来消磨时光,野田寿自己比较倾向发呆,望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下沉的感觉很好,这说明这段时光属于自己。 以前听过一句话,好像是以前的大哥说的,他说男孩与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男孩只知道犯二,而男人都是深沉有故事的,而女人,特别是贤惠的女人都喜欢有故事的男人,阿寿啊,你想追求女生的话你就一定得有故事。 这话把当初还处于中二时期的野田寿唬的一愣一愣的,因为他虽然还没毕业就出来混了,但是那时候因为年龄问题经常被组里的那些人看不起。唯一看得起并且把他当自己人的就是这个大哥,所以野田寿信任这个大哥,而混黑道讲的就是忠诚,你跟一个大哥你就得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圣旨,所以那段时间野田寿每天都故作深沉。 他故作深沉的原因是因为他那时候刚好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女孩很高挑秀美,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田径的好苗子,而野田寿刚好喜欢个子高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还是那种一看就可以看出来是安静内敛,是大和抚子一般的性格,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女孩似乎因为家境原因高中辍学了,早早出来打工。 但是这唯一不好的一点在野田寿眼里反而是女孩最好的一点,因为这不仅是他和女孩相遇的机遇,也是更加说明这个女孩只要娶回家就是一个完美的贤内助。 那时候还处于17岁的野田寿还留有中二病的后遗症,他渴望展现不同的自我,嚣张的认为这个世界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在这个世界获得一席之地之前他得有一个贤内助,毕竟大哥跟自己说过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女人。 一定得把这个叫麻生真的女孩娶回家。17岁的野田寿暗暗发誓。 怎么追一个女孩?这是知识盲区,野田寿只能按照漫画书里写的那样每天都去接近女孩,偶尔调戏她一下让她注意自己,但是漫画书里好像教的不是很对,因为野田寿再怎么试图接近女孩他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道屏障。 但是野田寿并没有退缩的打算,他反而越挫越勇,为表决心他甚至把“麻生真”三个字刻在了他的棒球棍握柄上,每次揍人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在支持自己,这种感觉很好,他感觉自己战斗力都上来了三分,于是他更加坚定了此生非麻生真不娶的想法,然后更加频繁的和女孩见面。 当然了,结果是把人家女孩吓到了,结果女孩叫了本家的人把自己一通收拾。 但是喜欢就是喜欢,遇到挫折了喜欢的心情还是消不去,名叫野田寿的小混混就是喜欢那个叫做麻生真的女孩。 之后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工作,上下打点让女孩的工作尽可能的顺心,毕竟自己才十七岁,他相信时间以及诚心可以打动自己喜欢的女孩。 但是他虽然有时间,神明大人却不想给他时间了。 女孩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野田寿直接把一旁的大哥薅了下来,抢了他的摩托车赤红着眼睛冲到了医院。 女孩的尸体表情很平静,但是她的死法可不平静,据医生说她死前有被凌辱、烧伤的痕迹,死因是撞伤,女孩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内脏几乎都找不到完好的。 医生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野田寿听不进去了,他发疯的冲回家拿上了自己的棒球棍,他要杀人,十七岁的野田寿满脑子都是杀人,他不管,他要找到那个胆敢撞到麻生真的混蛋宰了他。 可惜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他才知道在那片地区活跃的“赤备队”是凶手,他们都已经付出了应得的代价,凶手是“赤备队”的老大,他已经死了。 野田寿拿着棒球棍找到了埋这个混蛋的公墓,拿着棒球棍把他的坟头墓碑砸了个稀碎,野田寿不停地砸不停地砸,砸的虎口都被震裂开了,砸的几乎把那块大理石做的墓碑砸成粉碎了,砸的自己心爱的球棒都变形了。 野田寿砸完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十七岁的孩子。 混蛋,你死了我找谁报仇?混蛋。 野田寿知道麻生真是个单亲家庭,但是这个所谓的单亲甚至没有妈妈和爸爸,只是和她的奶奶一起相依为命,野田寿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在千鹤町找到了这个老奶奶,老奶奶是拾荒者,平时总是板着一副脸,黑面的模样活像是一个暗黑加强版包青天。 不过这只是表面,据提供情报的人说这个老太太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其实心肠不错,你没东西吃她偶尔还会给你一些面包和酸奶,不过最近在附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老奶奶了,真不知道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野田寿闻言赶紧埋头一路猛冲冲到老人的家里,刚好看到老人在天花板绑了一根麻绳准备往里面钻。 结果是救人一命的野田寿反而跪坐在榻榻米上被黑脸老太太一顿训,老奶奶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啊,让身为混混的野田寿都明白自己以前和别人对喷的时候词汇量之匮乏。 然而训完之后已经快八十岁的老太太就哭,哭啊哭,哭的和十七岁的野田寿似的。 刚好野田寿也没有家,他这种小混混一般都是没爹没娘的,没人管就自然跑出来混,于是老太太没了孙女,多了一个孙子。 但是这个老太太可是一个相当刻板的女人,真不愧是昭和时期的残党,野田寿听过那个时代,是一个不论男人女人都很刻板的时代。 所以刚在组里混起一点风头的野田寿瞬间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他从那天起被管了,被管的孩子是没理由继续在外面混的,所以他要做一个好孩子,什么是好孩子?乖乖上学然后考一个好大学的孩子是一个好孩子。 老太太在女儿死的时候收到过两笔巨额的财富,数量庞大到足以让人为之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老太太没有动那笔钱,她甚至没有和野田寿说过这笔钱,她自己拾荒挣的钱够一个孩子去上大学了,原本她的孙女其实已经不用打工了。 野田寿有奶奶有家的时候17岁,他上学晚一年,所以他高二,只是他前十七年都没怎么学习,他得从初中的知识开始恶补,他从来没觉得原来有事情比组里出去群殴还难,从那时候起他知道了,两年的恶补终于让他补起来了,勉强考到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医学专业的,学成了将来出来可以做医生,可以救人。 他现在放假,虽然医学生要学的东西比他以前恶补知识还要多,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出来打工,先去千鹤町和奶奶打了个招呼,然后他找到那个熟悉的玩具店,老板已经不认识这个大变模样的小伙子了,但是店里刚好缺一个暑假工。 野田寿看着夕阳发呆。 两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麻生真,他真的很喜欢那个高挑的,文文静静的姑娘,要说有多喜欢的话也描述不上来,只能说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根本忘不掉,那个女孩在雨天保护一只小猫的模样怎么也忘不掉。 所以那时候的麻生真站在这里收银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外面下着一场小雨,女孩无聊的呆在店里哼哼不知名的小调,店里很静,偶尔有一两个顾客也都只是埋头翻阅着漫画书,女孩安安静静的度过一段仅属于她的时光。 额然后就有一个穿着中二白色风衣的臭小子突然闯了进来,把姑娘的心情以及胆子都吓一跳,哎,中二病啊 野田寿突然苦笑了一下,好,容他臭美一下,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家伙了,是男人了,是男人就得有责任,照顾好奶奶就是他现在的责任。 “叮铃铃~” 青铜的小铃铛被挂响,小铃一般被挂在门上,有响声就代表有客人。 野田寿迅速回过神,条件反射的挂上微笑:“欢迎光临。” 紧接着野田寿有点愣住了,因为这位客人有些特别。 米色的长风衣以及那副极具异邦美人特色的面容让人很难一眼忘得掉,虽然东京的外国人很多,离这不远就是世界上万千宅男所渴望的“秋叶原”圣地,但是这种级别的美女还是比较少见的,最主要这里是玩具店,大多都是二次元的手办以及景品,书也大多都是那些《火影忍者》、《灌篮高手》或者《死神》这类的漫画书,虽然很全但是一般只会吸引圈内的人进来进来的大多都是宅男,很少有女孩进来。 而面前这个女孩一眼就看出不是这类受众的人。 不过女孩看不出有来错地方的窘迫,她只是环视了四周一圈然后对着野田寿微微一笑然后自己随便拿了一本漫画书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店还真是总是迎来奇奇怪怪的客人啊,两年前他还记得那时候真还活着,而他没事就跑来调戏女孩,结果遇到了本家的执法人,那几个家伙可凶神恶煞了,其中好像还有三个神经兮兮的外国人,都是一副杀胚的模样,还扬言要切自己的手指,自己当时吓坏了。 不过那里面有一个叫做樱的姑娘,那个女孩像是姐姐一样,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野田寿扬起了嘴角,他的过去似乎不仅是街头斗狠或者混来混去的,也是有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这些东西偶尔想起来,感觉就像在嘴里含了一块蜜一样甜。 “您的咖啡,小姐。” 野田寿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递到了这个女孩桌边,这是店里的特有服务。 “谢谢。” 这个女孩居然还懂日语,对着野田寿微笑说道。 没来由的,听到这个女孩的感谢野田寿想起了以前那个大哥跟自己说:别太在意自己的立场,只要有人对你说谢谢的话那么你就是一个好人,就算是混混也是好人。 好人吗自己现在应该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人了?真如果还活着的话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她看不看得上。 野田寿知道自己喜欢麻生真只是一厢情愿,那个女孩虽然表面柔柔弱弱但是其实是一个比较严肃传统的女孩,她一定看不上那时候的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叛逆期的少女不会有人喜欢一个小混混,这是共识。但是幸福是争取来的,哪怕是小混混也渴望幸福,所以野田寿就一直厚着脸皮追。 其实也算是自己杀了她,如果不是自己骚扰真的话,她还能继续在这里打工,也就不会去网,就不会遇到赤备的那群混蛋,也不会死,她活着的话肯定远比自己厉害,现在应该在大学认真学习然后放假回来孝敬奶奶的人应该是真而不是自己。 是自己,杀了她啊 野田寿把颤抖的手环抱起来,垂下了眼帘。 “叮铃铃~” 青铜的小铃再度响起,今天的客人还真是不少。 “欢迎光临。” 野田寿又愣了愣,因为这次进来的又是一位女性,只不过这位女性不是少女的年龄,应该是少妇的年龄?可是光看面向的话又感觉她好年轻,只是气质有些深沉。但是这位也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宅女的类型,今天的店里是怎么回事? 这次进来的女士先是扫视了一圈店内,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后才松了一口气。 “一杯乌龙茶。” 女士先是问了野田寿要了一杯饮料然后径直向之前进来的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孩走去。 熟人吗怪不得,应该是把这里当成碰头的地方了。 “樱井七海家主。”伊莎贝尔放下了漫画书,对着做到自己对面的女士展颜一笑,用中文问好。 “伊莎贝尔元老,现在可不是往日本跑的时候?”樱井七海也是恬静一笑,随后把目光投向了伊莎贝尔手里的漫画书。 “你也有兴趣了解日本文化了?不过我不推荐你看这个漫画哦,我比较推荐《机动战士高达》系列哦。” “没事,以后有时间都可以看一看。”伊莎贝尔对着樱井七海点了点头,微笑。 “呵呵,看完之后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哦”樱井七海拿起乌龙茶捂了捂手。 伊莎贝尔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漫画,偶尔间还会拿起咖啡抿一抿。这咖啡虽然比不上自己泡的但是她倒是不太介意,这一年在外面出任务的时候很多时候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久而久之也就不是很追求品味了。 樱井七海则也是随手拿下了一本漫画,自从东京事件后,风魔小太郎以及龙马弦一郎都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追求的东西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心静下来看看东西,发发呆有时候可能才是重要的。 所以樱井七海也并不着急,夕阳西下,这段时间独属于她,哦不,也称不上独属于她,也属于面前的伊莎贝尔,啊,还有站在收银台上又陷入发呆的野田寿。 第138章 但为君故(3) 夜幕降临,偌大的东京反而逐渐明亮了起来,霓虹灯从城东伊始依次向西亮起,高大林立的建筑表面无数的字符像是开始长跑的大学生们一样,虽然都很不情愿都是还是像是被赶着鸭子一样一个个的上了架。 “叮铃铃~” 玩具店门口的青铜小铃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不是有人进店,而是两位客人相伴着离场。 “一路顺风。” 店员微笑着鞠躬送别两位客人,只是说话的并不是野田寿,而是另外一名店员。伊莎贝尔和樱井七海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从下午坐到了傍晚,野田寿已经下班回了千鹤町,他家里的老人其实并不想让野田寿出来打工,用她的话说是“我还用不到你赚来的那两个臭钱来给我养老”。 伊莎贝尔站在街边,看着路上多出来的各种男男女女以及逐渐开始喧哗的街道,缓缓地舒起一个懒腰,清风拂起,她褐色的波浪长发随着霓虹灯的色彩略微起伏。 如果说上午来的时候这个城市还像是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看书的文学少女,身上缭绕着的是白裙、帆布鞋、单马尾和布的感觉,那么傍晚的东京就像是装裱了妆容披上了薄纱的艺伎,有一种朦胧的妩媚。 一座城市能给人两种感觉还真是稀奇,上一次来没好好的走一走真是可惜。 “今天的东京之旅还开心吗?”樱井七海看着伊莎贝尔微笑。 “嗯,一场难得的旅程。” 伊莎贝尔并没有报自己的行程,所以整个日本分部都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自说自话的跑到了日本,要不是偶然间有人报告说东京塔的最顶层被人强行闯入了他们估计还蒙在鼓里。 东京塔的最高处现在不开放,那里是一处禁忌。毕竟那是橘政宗、王将、凯撒小组和源稚生兄弟曾经相互厮杀的战场,同样也是矢吹樱坠落的地方,只是最后那里被乌鸦拿火箭筒一炮轰烂收尾,自此一直封闭着,蛇岐八家只会经常会派人查看,要不是这样估计没人发现的了伊莎贝尔来过。 东京塔、天空树、醒神寺、高天原,最后乃至于一个东京街道不知名的小玩具店,伊莎贝尔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将这些地方走过,而能把这些地方一一踏足的人要么就是毫无目的漫游,要么就是想把一些前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怀旧的姑娘呢,看着这份行程报告的时候乌鸦给了很轻的一句评价。 怀旧的姑娘?樱井七海倒不那么认为。在她眼里世界上的姑娘只会分为固执的姑娘以及不固执的姑娘,不固执的姑娘往往能活的很舒服,随遇而安,没心没肺,活的笑哈哈的。但是固执的姑娘却一个个都活的很累,活到最后只能凭借着生命的惯性以及旧有的记忆赖以生存。 “嘟嘟~” 两声喇叭声夺走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她们扭头看去,看到一辆骚包至极的银色的古董跑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路边,随着车窗被摇下,古董车的司机戴着一副墨镜朝她们抛着媚眼。 不少行人看到这辆稀有的银色古董跑车都想上来一探究竟,但是随着他们的接近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司机西装领口中那绣着的灿烂浮世绘,立刻后退,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敬而远之。 司机直勾勾看着两个漂亮姑娘,却没有扰人清净的罪恶感,而像是一个顶级的骚包那样对着两位女士吹了两下口哨,好像在说没时间解释了,赶紧上车。 “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驾驶吗?” 樱井七海在副驾驶上看着司机,眉宇间有些无奈。 “哎,现在也是名人了嘛,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那些个家伙一见到我就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烦都烦死了,戴着墨镜省的麻烦。”乌鸦哼哼唧唧的掏出炒果子递了过去,樱井七海尝了一个后递给了后座的伊莎贝尔。 “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伊莎贝尔接过了炒果子,却没有尝一口,只是把小吃放到了大腿上,通过后视镜看向专心致志开车乌鸦的脸。 “啊,这个嘛一位本部元老突然驾到很异常,所以我们想询问一下您的来意。”乌鸦手指轻点方向盘,藏在墨镜后的眼神频繁的扫过后座的伊莎贝尔。 他是和这个女孩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这个叫做伊莎贝尔的女孩变起来的速度比路明非还快,路明非好歹只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学生会主席,这点看在他和凯撒比陈墨瞳还腻歪的模样搞兄终弟及那套倒也不奇怪。但是这个叫伊莎贝尔的丫头太夸张了,直接从普通学员变成了秘党元老,简直是一飞冲天,只留下了一地的航迹云和其他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但是乌鸦倒是接受的很快,毕竟他也从当初的一个小混混混到了现在黑道中无人不知的地步,几乎称得上蛇岐八家内部的实权人物了,既然小混混都能上天那么美女自然也能,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面对还是学员的伊莎贝尔乌鸦可以跟她聊聊天,替她疏导疏导感情,譬如别喜欢什么衰仔之类的,但是面对一个秘党元老那么就得用另外一副态度。 伊莎贝尔看到了乌鸦的油表上面放了一把大口径手枪,这个男人是带着刀前来赴宴的,就像是在身上绑了一圈炸弹然后冲进敌人的老家一样,是不折不扣的混子行为。 “你对我有敌意呢。”伊莎贝尔微笑,却毫不犹豫的把话题直接挑明了。 “自然,学院派来日本的使者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友好。” “藤原信之介?”伊莎贝尔的王牌秘书身份总是让她本能的知晓并获得情报。 “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伊莎贝尔元老女士。”乌鸦突然狠踩一脚刹车,古董车被逼的急停,车里的三人也被巨大的惯性推得向前,伊莎贝尔看到乌鸦轻点放下盘的手指已经停下,转而开始若有若无的摸向油表上的手枪。 “你们对我们的小姐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虽然这两年并没有再面对什么极危的任务,但是当初跟着源稚生到处跑任务的身手他可还没丢掉,作为本家着名的神枪手以及快枪手,他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言灵,但是凭借着枪手本能他依然可以在两秒内用九发子弹在一个移动靶上打出一个弹孔。 哪怕隔着墨镜伊莎贝尔也能感觉到乌鸦的神色有些阴厉,那是一种“你敢动我的人?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全家”的阴厉。 “米兰那边出问题了,主席遇上了很大的麻烦。”伊莎贝尔看着这个像是一言不合就要玩命的男人,嘴角却突兀的挂起了一丝微笑,这个家伙即使是这幅态度对她,伊莎贝尔也很难讨厌这个家伙。 “米兰?路君?他怎么了?”乌鸦皱起了眉头。 “教廷打算在米兰执行复苏仪式来唤醒某位龙王,现在祭坛封锁已经完成。根据他们的内部情报透露他们很有可能会献祭整座城市的人来完成仪式,为了应对这次危机我已经将全世界范围内的特派专员派往米兰,天基武器也已经升空并完成了对那座城市的锁定,在最坏的预想中我们的所有特派专员都将战死,包括主席,届时我们将不得不对整座城市发动打击,米兰百万居民将全部与那位龙王殉葬。” 女孩的话像是冷冽的风,让乌鸦以及樱井七海的后颈飘过一丝寒意。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乌鸦手指不自觉的离开了枪。 “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佐伯龙治先生。因为到了那一步结束就远远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的结束,只是开始的开始。现在我们的存在已经开始越来越频繁的被世界上的大国知晓了,而我们的初次登场如果是以一座城市百万人口为代价的话,我们将永远不可能再度适应人类社会,届时我们的称呼会是纳粹、刽子手或者其他更加糟糕的东西,唯一不变的是所有有良知以及理智的人类都将不惜一切代价剿灭我们,为此他们会不计手段。” “你的推理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不乐观了?”樱井七海望向伊莎贝尔。 “不,我已经尽可能的乐观了。”伊莎贝尔湛蓝的眸子中蕴含了一些名为“悲哀”的情绪,像极了她以前起舞的模样。 “现在全球局势都称不上很好,暗中不停的在有人挑拨,美联储开始大放水,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很快就会到来,旧有的秩序崩塌带来的将是全球层面的解体,所有国家的人为只会为了活着这一点而战,那么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杀死彼此来给自己足够存活的空间以及物质,届时所有的国家将不得不选择民粹,而当民粹抬头的时候幕后的那个家伙就会把我们推出来,全世界人类的怒火以及杀意都将指向我们,而我们为了生存也将不得不与他们而战。”伊莎贝尔的声音很轻,有很多事情你知道会怎么发展,但是你无力回天。 “我”伊莎贝尔这通话让小混混出身的乌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 “不用反驳我,乌鸦先生,你也不必怀疑我的推理,是错的最好,但是我们必须要有面对最坏局势的打算。”伊莎贝尔十指相抵,低头轻语。“如果我们以屠杀百万人口为前提出现的话,我们一定会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与人类社会无缘,并且我们将不得不面对全世界的怒火,这点不可否定,人类一定会对混血种世界宣战也是肯定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流着异类血液的族群,我们在他们眼里是永恒的异族。” “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混血种一旦与人类开战,那么后果是什么?”伊莎贝尔抬头望向车窗外的城市,夜空中的东京绚烂无比,有着勾人心魄的美丽,无数的色彩映衬在伊莎贝尔的眼底,五光十色。 “后果只有一个,那就幕后的那个家伙一定可以渔翁得利,我不知道挑动这一切的那个家伙是谁,但是这是阳谋,我们是否解决米兰的事件带来的结果并不重要,因为这之后我们一定会暴露,问题只是出在我们是怎么暴露?以什么样的姿态在世人的眼中登场?是以拯救百万人口的方式登场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获得和人类的交谈权,届时我们或许可以联合对抗将要到来的危机,但是稍有差错的话,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车内的空气很静,静的像是来到了太空,哎,自己要是活在太空多好,真空无声,安安静静,何必想这么多东西,乌鸦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那你们到底有什么解决方案,路君不是在那里吗?他一定有办法的?”乌鸦揉了揉眉心。 “啊,这个嘛楚子航前会长被策反了。” “什么?!” 乌鸦骤然坐直,直勾勾的盯向伊莎贝尔。“你再说一遍?” “我说,楚子航前会长被策反了。”伊莎贝尔直视乌鸦的眼睛。 “不可能。” 伊莎贝尔只是挂上了一抹微笑,艳丽动人。 “不可能”乌鸦的底气有些不足了。“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不是最好的兄弟吗?兄弟之间是不会背叛的。” “啊,这点不可否认,楚子航前会长一定不会背叛主席,主席也一定不会背叛楚子航会长,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楚子航前会长是不会背叛主席,但是他会背叛秘党,立场决定了为之奋斗的方向,而即便再是牢不可破的情谊也会在立场的抉择中被撕裂。”伊莎贝尔说到这突然笑了笑。 “其实这也是最糟糕的部分,主席他现在的精神状况肯定很差,而我说的这些他也全都知道,他也明白自己的立场以及责任,但是主席他太温柔了,如果敌人是楚子航前会长的话,那么他也许到了最后一秒都不会选择动手的,只是这份温柔最终可能杀死我们与整个人类的关系,策反楚子航前会长的那个人真的很有本事,她在动手之前就已经赢了。” “” 乌鸦默默地打响了发动机,轻轻踩了踩油门,原来他们面前有一个路口,他突然踩刹车只是为了等红灯。 “那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你说他精神状况很差,那他现在肯定很需要你。”樱井七海温柔的嗓音在车中徘徊。 “啊,这个嘛” 伊莎贝尔低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她用竹签扎起一个炒果子放到嘴里,很甜。 “因为那样太卑鄙了啊我一路走到这里使用的手段已经够卑鄙了,而我不想通过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那份感情,这是在玷污我和他,况且” 一滴水滴滴在了放在腿上的炒果子上面,伊莎贝尔把这个炒果子吃进嘴里感觉有些咸涩。 “我感觉那个叫做绘梨衣的孩子比我更加值得获得这份殊荣。” 第139章 但为君故(4) 银色的古董跑车停在了路边,伊莎贝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她抬头、仰望,她的面前是一口巨大的立井,说是井都有点不太恰当,应该说是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才对。 这就是她今天的最后一站了,红井。 “五公里外就有一个了望哨,被我短暂的支开了,我们得快点进去。”乌鸦一马当先的走到了最前面。 工程电梯移动时带来的巨大轰鸣声轰隆隆的几乎覆盖着耳膜,但是伊莎贝尔则恍若未闻,她的眉头缓缓皱起,借助着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源她发现这里不像是在外面看到的一个类似贮水库的环境,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周遭的井壁上至少有十多个出水喷口,空气中也有淡淡的白气飘起,伊莎贝尔只是闻了一下就赶紧屏息,紧接着她低头向下看,却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以及愈来愈厚的白气,水银的蒸汽味对于混血种来说虽然没有龙类那么致命,但是这种浓度的环境下长期吸入依然会致死。 “面具,都戴上,这里的空气不能过多吸入。” 乌鸦将早准备好的三个防毒面具拿了出来,伊莎贝尔接过却没有立刻戴上,她侧耳聆听,似乎听到了某种撞击声,这种声音像是在海底隧道中遇到了海啸,那种无数的海水撞击隧道的声音隔着井壁传来。 “不用担心,只是这周围还有一个叫藏骸之井的地方,那里面贮存了很多水银溶液,是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防护做的很好。”樱井七海微笑着安抚着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 工程电梯的轰鸣声停止,他们来到了井底,但是红井的井底却更加的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再也没有一点光源。 “咔嚓。” 黑暗中乌鸦似乎摸索到了什么机关,周遭的水银雾气居然淡淡的散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走,随后某种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矩阵咬合的声音沿着周遭的井壁一路轰鸣,随着白色的雾气散去,伊莎贝尔终于看清了井底的一切。 一个巨大的炼金矩阵被他们踩在了脚下,银白色的水银溶液在其中缓缓流动,整个井底此刻像是“活”了过来,无数的炼金矩阵阵列有序。 “虽然比不上本部的那个,但这也是我们倾力做出来的大东西,根据我们的测试效果相当不错。”乌鸦一边说话一边再度摸索了起来,这次终于没有再整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只是摸到了灯泡的开关,井底顿时明亮了起来。 “为什么要把这种炼金领域放到这里?你们在怕什么?” 伊莎贝尔的眉目间有些严肃,巨大的深井、顶级的炼金矩阵、严肃至极的戒备,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蛇岐八家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一样。 但是不论是乌鸦还是樱井七海都没有再给出什么回答,他们只是默默地走下工程电梯,向着一旁的井壁走去。 井底下面全部都是一些枯枝落叶,还有一些不知道多久之前下雨留下来的积水,整个环境阴暗潮湿,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打扫过了一样。 他们来到井壁旁,乌鸦突然对着井壁伸手一推。 “井壁”居然在乌鸦的随意一推下向里面陷了进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模糊的朦胧感传来,像是推开门进入了一个房间,也像是被吸纳进了另一处空间。 而这次周围的环境再也不是之前井底的那份阴暗潮湿,而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脚步声紧随而来,各类监测仪器的运转声响起,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忙忙碌碌的走动。 乌鸦走到一个一团漆黑的隔离窗前,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但是乌鸦似乎并不着急揭底,只是对着伊莎贝尔比出了“请”的手势。 樱井七海已经自然而然的融入进了人群里开始接手最新进展,只有伊莎贝尔摘下防毒面具走到乌鸦身边,乌鸦伸出手按亮了一盏灯,灯光照亮了石英玻璃后面的场景。 伊莎贝尔抿了抿嘴唇。 在她的面前不远处,一个由石英玻璃做出来的单独隔离空间,那里有一个素色的女孩恬静而卧,既像是睡着了,也像是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你的情敌,伊莎贝尔元老,这是你们两个第一次的正式见面,有什么想说的吗?”乌鸦勾了勾嘴角介绍。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伊莎贝尔并不想和这个家伙贫嘴,只是怔怔的看着石英玻璃后像是雪一样的女孩。 “很糟糕,虽然小姐一直是家族里最出色的白王血裔,但是作为复活‘白王’的祭品这一点还远远不够,赫尔佐格几乎把她给抽干了。”乌鸦看着闭目的绘梨衣,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这种抽干是双重意义上的,作为混血种的血统她体内已经一滴不剩了,而作为亚龙类她脑海中的‘言灵’,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同样也是,她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罢了。”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赫尔佐格的仪式严格来说已经完成了,所以小姐按理说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她居然在最后时刻挣脱了赫尔佐格的控制,也就是说在最后一刻小姐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了她身位顶级混血种都做不到的事情,而这本质上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硬要说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的话” 乌鸦看向伊莎贝尔。 “因为她舍不得。”伊莎贝尔垂下了眼帘。 “是啊,小姐她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死去。”乌鸦点燃了烟,却没有吸,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火星自己燃烧。 “人这种东西其实很暧昧,说弱其实所有人都很弱小,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结,但是说强悍也无比强悍,能在绝地死地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就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能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做出从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譬如一些老人家如果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陷入危机的时候就会跟突然年轻了二十岁一样,有些甚至可以直接把一辆车掀起来。” “确实很暧昧啊那她现在需要什么条件才能重新站起来?” “她站不起来。” 伊莎贝尔蹙起了眉头看向乌鸦。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不希望她再站起来。”乌鸦双手插兜,叼着烟闭着眼睛,石英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脸,无喜无悲。 “知道吗?小姐她以前都不能说话的,那么大的姑娘活了很这么多年,却只被被赫尔佐格那个老混蛋囚禁在家族里,活着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贯彻那个老变态的欲望,也就是变成龙王的容器罢了。所以小姐她既没有上过学也没有谈过恋爱,家门也不让出,甚至连个好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单纯的像是一张纸。所以那次被路君拐走之后才七天左右就被别人骗到手了,而回来之后就一天到晚sakura,sakura喊个没完,但是你能说什么呢?毕竟她拥有过什么呢?” “而那个让很多人甘之若饴的血统对于她来说只是诅咒罢了,过于精纯的血统让她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洗血,也让她不得不闭上嘴巴当一个哑巴,她自己估计也受不了这份血统,她骑士很喜欢聊天说话的,也不喜欢剥夺生命,但是她却不得不与死神为伍。” 乌鸦嘴上的烟不知不觉已经烧了一半了,一半的烟灰缓缓下垂。 这个姑娘其实也是乌鸦看着长大的,算他半个妹妹,但是乌鸦对此能说什么呢?或者说他能做什么呢?至少在他的眼里这个姑娘本不应该如此,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才对,如今却落得这个让人烦躁的下场。 “小姐的复苏之路只有两条,一是慢慢等待自己复苏,届时她的精神只会苏醒到普通人的水准,同样的,只要不激发她的血统那么她的身体也会像是普通的女孩一样,到时候的她可以不再受血统桎梏,那时候的她可以随便出门,可以随便说话,可以随便欢笑。而第二条,用龙王的血清加速她的复苏,但是龙王级别的血清一定会唤醒她体内沉睡的那份血统,到时候的她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只能像个怪物一样活着。” 乌鸦嘴巴里的烟头终于烧完了,整根烟灰掉了下来,他扭头,看向伊莎贝尔。 “小姐她已经这样了,我觉得她应该获得一份平常人的幸福才对。还要再让她回到以前的话,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伊莎贝尔元老女士?这是在谋杀。” 伊莎贝尔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狠狠的吸了两口气,胸膛又低了下来。 “主席需要她。”她只能这么说。 “需要个屁!”乌鸦突然怒吼出声,吓得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向他注目。 “男人,他是男人了!男人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站稳能依靠的东西只有他自己,依赖别人站着那么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巨婴,这么久了,他该长大了,现在的他应该站在小姐面前替她遮风挡雨,而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哭丧着脸,小姐是那么的信任他,那么他就应该回应这份信任!这才是男人!” 这种略显极道以及中二的台词却被乌鸦喊得无比铿锵,掷地有声,他双目灿灿的盯着伊莎贝尔,丝毫没有因为彼此的身份退缩。 “我知道你的来意,无非就是想让小姐苏醒对不对?她可是一枚人型核弹,只要她苏醒了那么只要把她空投到米兰那么估计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这不公平!凭什么?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她温柔以待,你们又凭什么要求她去拯救这个世界!难道要用所谓的‘大义’来压她吗?‘大义’没有正义的话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况且不论是人类还是混血种乃至龙类对她只有渴望,谁爱过她?谁?!” “主席爱过她,他为此不惜一切。” “他如果爱小姐的话就不会一年了都不会来看她,他是个懦夫。”乌鸦猝了一口。 狂风骤然卷起,电光火石之间伊莎贝尔已经伸出手掐住了乌鸦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女孩眼瞳中闪烁着凶戾的金光。 “收回你的话。”伊莎贝尔紧紧地凝视着乌鸦。 “不可能。”乌鸦的喉管都在伊莎贝尔的手中变形,但是他挤出声音并在嘴角挂上了一抹不屑的笑。 “他不是懦夫吗?嗯?不然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跑来救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最后的挣脱她都已经死了!而且他为什么一年多了还不来看望小姐?小姐为了他付出一切,但是他为之付出过什么?他的眼泪?呵,他的眼泪一文不值。” 伊莎贝尔的手缓缓颤抖。 最后她的手指松开,把乌鸦放到了一旁,随后伊莎贝尔继续抬头透过石英玻璃注视着绘梨衣,眉宇间有些失神,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路明非一年以来的状态在她的眼瞳中不断的闪烁着,她是这一年多时光路明非的见证人,她自始至终都在一旁见证着那个男人的成长与喜怒哀乐。 男孩的孤寂、茫然、漠然、扭曲 那是一种既像是要燃尽的蜡烛,也像是要枯死的树一般的冷清的状态。 “主席他已经很苦了,他这一年一直都在自责,他也很害怕。” “呵,这些说到底都只是借口罢了。”乌鸦冷笑。 “我不是在为他找借口,我只是想把事实跟你说一说,主席其实还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还保留有孩子的特征,就是死死地抓着手里的东西不愿意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丢了。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死小孩’,现在的他如此的出类拔萃,可他出类拔萃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渴望成功,只是他害怕失败,他害怕命运之神再因为他的失败而夺走他身边的人,他为此而奋斗,为此而变强,却也只是为此而奋斗,为此而变强。”伊莎贝尔单手贴在面前的玻璃上轻声说道。 “其实就像是很多的人一样,他们不是长大了,只是他们没法再继续做一个孩子了。” 乌鸦没有搭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他透过石英窗户看到伊莎贝尔的脸,发现这个女孩只是垂着眼帘,既没有看绘梨衣也没有看自己的倒影,她是在看着曾经。 她把路明非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替他辩解,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站在路中央拿着火柴盒询问周边的一个又一个路人,请求路人们就算不买也至少看一看,但是无数的人只是在她的身边流过,以冷漠而对。 “”乌鸦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如果面前是路明非的话他可能会揍他一顿,不,他一定会揍那个混蛋一顿,但是面对这个有些倔强过头的女孩让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在犯罪。 “其实” 乌鸦刚准备开口就突然噤声了。 他噤声的原因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巨大的轰鸣声,那是数千吨水银汞撞击在壁檐上的声音,巨力甚至让他们这些在红井底部的人感受到一股小型的地震。 乌鸦与樱井七海对视,都看到了对方脸上苍白的失去了血色,因为不止是海水般的碰撞声,他们还听到了某种大门打开的声音,那是藏骸之井与红井之间的间隔,一旦这个间隔被打开那么藏骸之井内蕴藏的数千吨水银汞将直接灌入红井,也就意味着 思路还未彻底转完,水银浪潮拍在红井底部的声音已经炸响! 藤原信之介打着伞站在注视着红井,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在他面前有厚重的银白色雾气从井底弥漫上来,水银从井壁上的十几个出口喷出,坠入井底深处,像是从天而降下了一场银色的雨。 藤原信之介站在红井岸边向下注视,只看到一片汪洋,呵呵呵数千吨的水银绝对够本部来的那个元老以及那个叫乌鸦的家伙好好泡一顿澡。 “说到底只是一个小混混罢了。”藤原信之介不屑的嘲讽之后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么就合作愉快了,风间琉璃先生。” 第140章 落在水里的少年 苏晓樯在一张栗色的长沙发上缓缓地苏醒了过来,但是就像是清晨睡懵了的人一样,即便睁开了眼睛她也没有第一时间确认自己在哪之类的事情,只是就这么睁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使不上力气,就连刚刚发生了什么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好像自己开着车撞到了一个怪物,自己碾压着它,它们追杀着自己 苏晓樯迷惘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缕光,对,刚刚有死神般的怪物追杀着自己,但是同样的,有人在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他是如此的奋不顾身,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对了,那个家伙人呢?! 苏晓樯立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随着她的起身,一股残存的轻微疼痛就从后颈处传了出来。 苏晓樯刚刚剧烈起来的动作又愣住了。 对啊,她不止是被保护了,她同样也被抛弃了,那个救了自己的家伙,拥抱了自己的家伙,像家人一样关心自己的家伙却在事情结束之后同样也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 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了。 下颔轻轻的颤抖着,苏晓樯轻轻地蜷缩了起来,把脸埋在了双腿上,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只有要把自己缩成紧紧一团才能拥有那点可怜的安全感。 苏晓樯微弱的动作吵醒了一旁昏昏欲睡的陈雯雯,陈雯雯看到苏晓樯终于醒了过来立刻来了精神,她赶紧起身打算来到苏晓樯身边,却看到苏晓樯整个人蜷缩着,正在轻轻的颤抖,空气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雯雯?”刚好赵孟华此时路过,看到陈雯雯突如其来的异动有些疑惑的开口,在他看到苏晓樯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立刻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在他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陈雯雯把手指放在了唇前。 赵孟华识趣的闭上了嘴,陈雯雯也是不动声色的起身,轻手轻脚的和赵孟华一起结伴离开了沙发。 “小天女她怎么了?”在来到足够远的距离后赵孟华开口询问。 “不知道,应该是受欺负了。”陈雯雯有些担忧的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苏晓樯。 “她受欺负?谁能欺负她?”赵孟华立刻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苏晓樯在上学的时候就完全是校园一霸,虽然不至于有什么调戏良家妇男之类的流氓操作,但也是属于半个无法无天的主,外加上她老爹性格强势并且极其护犊,谁让苏晓樯受半点委屈都可能会被那个重度女儿控给挫骨扬灰了,这父女组合恐怖到在赵孟华知道这姑娘喜欢自己的时候做的事不是受富家千金青睐的开心,而是赶紧退避三舍。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个世界够不够苏晓樯折腾的,谁能让她受委屈? “她不是被人欺负了,她是受了另外一种委屈。”陈雯雯无奈的扶额。 “什么委屈说啊!”看着陈雯雯这欲言又止的画风赵孟华反而有点着急了。 “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 陈雯雯也急的跺了跺脚,这让她怎么说啊!说那姑娘一看就知道受了情伤?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她受了情伤,因为我特么曾经也受过这种伤,你问我凶手是谁?好问题,就在我面前,怎么样,你开心不? 陈雯雯毕竟是文学少女,文学少女的优点就是心思细腻,对各类情感有着超凡脱俗的洞察力,虽然不知道苏晓樯就跑出去这么一会为什么就会这样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但是在刚刚见到苏晓樯的一瞬间,哪怕苏晓樯是睡着的,陈雯雯依然感觉到有一股熟悉至极的败犬感扑面而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赵孟华喃喃,不过也知道不能从陈雯雯嘴巴里撬出点什么了,也只能一起顺着陈雯雯的目光看向蜷缩一团的苏晓樯,刚刚苏晓樯只是跑出去了一会,然后外面就各类噪音频传,赵孟华甚至听到了枪声以及爆炸声,有一个最为猛烈的爆炸甚至让他们都可以感受到轻微的震感。 赵孟华悔恨不已,心说国外居然危险到这种地步,不仅手机没有信号,天气相当糟糕,订好的场地被单方面退回,这些也就罢了,赵孟华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没事还有恐袭以及暴力拆迁,当地的政府不管一管的吗? 虽然内心中槽点满满,但是毕竟是自己做的局,还是得负责到底的,只是赵孟华看着周围一圈全都喝大了的教友以及同学,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他们拎回旅馆。还好店长是个相当好说话的人,他并没有赶赵孟华他们走,只是默默地把店打烊了然后把东西收拾干净,腾出来了一片空间收留了他们。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说起来并不是很全面,虽然经历的这些破事糟糕的让人想要炸毛,但是人还都是好人啊。 赵孟华收回了注视小天女的目光,而是四下看了看。 现在的酒完全就是一个男大学生宿舍,空气中还弥漫着强烈的酒精味,地上以及桌上满是酒瓶,所有人都被灌得晕晕乎乎的睡大觉,徐岩岩和徐淼淼居然还在磨牙说梦话。 只是如果除开了这些的话,其实偌大个酒其实非常的寂寥。之前的那些劲爆的音乐以及群魔乱舞般的人群已经全部消失了,路明非和他的那个神秘师兄已经不见了人影,现在还醒着的只有他以及陈雯雯以及苏晓樯。 苏晓樯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们没人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苏晓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她在被路明非扛回来的时候赵孟华才反应过来,他赶紧想要报警然后叫救护车,但是全都没用,因为全都拨不通。而路明非也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只是让他好好照顾一下苏晓樯之后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赵孟华并不是很想探究其中的缘由,每次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刻骨的凉意从心底蔓出,他一感受到这股凉意想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但是怎么跑呢?回去的飞机以及火车什么也订不到了,想离开得自驾,但是这二十多号人想一起弄走的话能开的只有大巴,而且没有导航他着实也不知道这异国他乡的路该怎么走。 赵孟华苦笑着摇摇头,但是陈雯雯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微笑道:“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啊,是啊,总有办法的。”赵孟华同样微笑着反手握住陈雯雯的手。 “别这样,大家都在呢。”陈雯雯红着脸想要抽手。 “这群家伙喝了这么多怎么可能醒的过来。”赵孟华嘿嘿坏笑。 “嘭!” 然而还没等他们温存,酒的大门突然就被撞开了,一个健硕的人影扛着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今天歇业了,请回”守在柜台的老板话说道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健硕的人影是芬格尔,而被他扛着的家伙是 “路明非?!”陈雯雯情不自禁的惊呼。 没法不怪她控制不住情绪,就连赵孟华看到这样的路明非都不由自主的一抖,路明非的情况再外行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糟糕,他同样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并且只是这么一会不见路明非就已经像是饿了三年一样的饥民。深深凹下去的脸颊,略带黑气的脸庞,肉眼可见的憔悴,并且手上以及脸上居然还残留有一些刀具的碎片。 路明非此时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只等着最后一口气咽下去然后就会与世长辞。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酒精、纱布、一套手术刀具外加一点葡萄糖。最后我还要一个助手,能帮我照顾他的。” 芬格尔扛着路明非话说的很快,似乎笃定这个酒一定会有这些东西。说到最后一个要求的时候他把目光随意的投向了赵孟华以及陈雯雯,只是其中蕴含的深邃让赵孟华都有点恍惚他是不是刚刚那个和自己一起拼酒吐槽的“芬哥”。 “我来。”苏晓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此刻的苏晓樯再也没有之前蜷缩一团的模样,相反她简直带了一点煞气,像是感受到这股煞气,陈雯雯以及赵孟华愣是没敢吭声。 苏晓樯死死地盯着路明非,既像是要用目光把他万箭穿心,也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会不见。 “跟我来。”老板已经一马当先的领路了。 哈,好冷,这里是哪里?路明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哦,对了,刚放学来着。 “轰!!” 雷霆在天空中炸响,银蛇照亮了他的半边脸,路明非直接惊醒,愣愣的抬起眼睛向前看去。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在面前的地上炸响,雨连着雨,水像是一串串连做一团的白线,白线缭绕纠缠,水汽在面前升腾,氤氲的像是一团白色的雾。 他面前就是操场,仕兰的操场一直被校方引以为傲,毕竟这片足球场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草皮”,每年光保养的费用都是相当的不菲,为了获得市里面的各项评奖仕兰甚至一度不允许学生在上面踢球,毕竟操场可是学校的啊,是拿来拿奖的,不是供学生们活动的。 但是现在面前的足球场却有些惨的不忍直视,到处都是车轱辘印子,草皮都被压得翻开,泥土飞溅,然后又被大雨冲刷,泥垢到处都是。 之前这里可热闹了,原本仕兰是不让私家车开进来的,但是舍不得自家娃淋这种大雨的家长们各个像是战神下凡,直接把那几个驻守校门口常年作威作福的老保安薅开,自己打开大门冲了进来,然后就把车往操场上一杵,各自开始呼唤自家的孩子。 路明非坐在教室里看着这样一幕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因为大家都好蠢啊,那些个家长一个个把远光灯打开晃得孩子们都睁不开眼,孩子们只能顶着书包挡雨然后往车群里冲,靠近了找,学生们一个个的像是选妃一样在寻找自家的车辆,而大人们则是摇下车窗大声呼唤自家孩子,但是孩子听到了声音也大声呼唤父母,结果所有人都在喊,跟个合唱团似的。 最后喊不过的家长开始死命按喇叭,结果所有车的喇叭都响起来了,大家都在按喇叭,孩子们也只能跟南极的企鹅一样一摇一晃的在漫天的噪音中搜寻自己的父母。 路明非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可是难得的画面,所有东西都像是乱成了一锅粥。 反正他是自己回家的,看看热闹也无所谓、 看着看着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起身趴在了窗户上,眼睛死死地向下看去。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好像被一个胡乱停车的家伙别住了,自家老妈正在恼羞成怒的对着那个不会开车的家伙疯狂输出。 很久没见了,但是路明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刻在血里的熟悉感。 他立刻拿起书包往楼下冲,兴奋的脑子里都忘记了事,下楼梯的时候三步并一步,脚底打滑的摔了两三跤,但是他还是快乐的像一个猴子。 爸爸妈妈的记忆在还是初二的路明非眼里还没有完全陌生到模糊,路明非今天高兴的想要仰天长啸。 他爹妈终于回来了,今天下雨他有人接。 可是当他到了楼下的时候他才发现车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准确的说是一辆不剩了,只剩下一地的狼藉,操场被霍霍成这样明天升旗仪式的时候,校长那个老头一定会恼羞成怒的全校训话,可是自己是无辜的,他爹妈没来,他也要白挨训。 狂风卷起,路明非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他突然听到了厚重的拍打声,抬头才看到天蓝色的校旗正在飓风中急颤。 幻觉吗是啊,确实是幻觉,自己的老爹老妈早就不要自己了,班里的人都说自己是被捡来的,前几天还在婶婶那里听到是不是要考虑把自己给扔了。 路明非耸拉下了脑袋,垂下了眉头,这是他最无敌的状态,以这种状态他什么难受的事情都能挨过去。不就是爹妈不要自己了吗?武侠小说里自己这叫神功大成,是天生的主角模板,谁稀罕他们啊?有他们才碍事呢他们他们 路明非突然失力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看着瓢泼大雨。 他今天忘记带伞了,原本指望雨不会下太久,停了自己就可以回家的,但是天公都不作美。 “嗡” 又有声音传来,路明非赶紧抬头。 这次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车门缓缓打开,路明非的心脏悸动了起来,他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想往前走一步。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接我的对不对 司机下车了,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路明非脸上的笑容以及伸出去的脚都僵住了。 司机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走到自己身边的人面前,贴心的替她换上了雨靴,并在她头顶上打开了一定黑伞。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他只能这么喊,不这么喊的话那自己刚刚的那副作态算什么? “路明非你自己走!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柳淼淼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没指望你捎我其实,你借我把伞就行了,我明天还你。 可惜这话还没说完柳淼淼就已经上车开走了,这丫头脾气真臭,表白被拒了不成? 码的,不就是一场破雨吗?多大点事啊!谁怕谁啊! 路明非心一横,沿着走廊走到极限,随后拿校服往脑袋上一裹,径直冲进了雨幕里。 他好像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说可以捎带着自己一程,可是抬头谁也没见着,只看到楚子航站在窗前,那张面瘫脸深深地被初二的路明非唾弃,毕竟跑操的时候他们都在操场上扭得跟个麻花一样楚子航就会这样站在高处以及窗后冷冷的给他们打分。 回家后路明非发烧了,烧到了382c,在床上烧了一夜最后吃了点药挨了过去,他什么都能挨过去,他习惯了。 但是楚子航那张印在窗户后面的面瘫脸他倒是一直忘不掉。 第141章 落在水里的少年(2) 厚重的白色长袍披在地上,无数银光闪闪的十字架环绕在上,长袍下面压得是一个身体已经异常佝偻的老人,老人跪坐着,面对着一个圣母雕像闭着双目,像是在祈祷,也像是已经死去了。 “终于到这一步了,您满意了吗?冕下。” 长靴踩在大理石之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身着修女服饰的女性缓缓来到老人的身后,她同样抬头看向抱着孩子的圣母像,一时间眼瞳中酒红色与碧绿色来回变换。 “怎么样了?”老人沙哑的开口。 “还能怎么样呢?索罗导师已经死去了,所有中立派已经清除。而另外的那群家伙为了阻止面具的丢失提前开启了‘仪式’,而在‘仪式’已经开启的情况下还丢失了面具这可是大错,外加他们居然私自调动裁判所的人,并且一口气损失了七名裁判官外加一个弗朗西斯。”说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修女眼瞳中的那抹酒红色勾勒出了一个略显无语的弧度。 “怎么?舍不得弗朗西斯?你真想让他当你的亚当了?”老人缓缓开口,只是总是枯朽无比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了一点爷爷调笑孙女的感觉。 “不,我只是觉得那群家伙把这个大笨蛋放在我身边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呢?”普利筱娅并没有被老人略显烂俗的调侃逗到,只是抬头仰望教堂的穹顶。 “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自卑的个体无比收敛,自负的个体却无比张扬,自负的个体自负的原因从来不是把弗朗西斯放在你身边,而是你接受了弗朗西斯在你身边,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不过这些其实都是无用功,到了最后不论他们自卑还是自负都会因为这份共性而对着欲望屈膝下跪的。” “哎,所以您也是一丘之貉咯?都对着欲望屈膝下跪,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原本我们其实有很多更加温和的手段的,您却一定要走这么极端的路线。”修女低头凝视老人的背影。 “不是迫不及待,只是一个执念罢了。”老人也睁开眼,只是他只是抬头看向圣母像,准确的说他抬头看着圣母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 “其实人活久了都会有点执念的,就像小时候想要的玩具很多人就算长大了也还会想要,赚了第一笔钱就会迫不及待的去买,我是出于差不多的心态。” “您一个快两百岁的老东西就别用这么幼的比喻手法说自己啦。”修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呵,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老顽童’吗?”老人微笑。 “您也太跟得上时代了”修女一脸无语。 “好了,昔拉呢?”老人话锋一转。 “清除那些私自调动裁判所成员的家伙了,昔拉导师可是相当的护犊子,我还没见过他对裁判所内白白失去人手熟视无睹过,现在本来就没多少人手,一口气没了七个,他应该已经在动手清除那些总是喜欢没事找事的家伙们。您的借刀杀人用的不错,在他们死后您就大权独揽了,冕下。” “怎么可能,我只是你的阶梯罢了。”老人抖了抖身体,十字架的碰撞声稀里哗啦。 “何必和我说这些?我们彼此都知道您只是一直在利用我罢了,毕竟您可是以龙族律法为生的人类,利用周围的一切是您的本能,受本能所驱使的您怎么可能甘愿化作新王座下的骸骨。”修女微笑。 “呵呵,是啊。”老人丝毫没有谎言被立刻戳破的尴尬,只是轻轻笑了笑。“真奇怪啊,明明是一个普通人类却一直坐在混血种们的脑袋上,明明早就该死了却能一直活到现在,甚至比流着龙血的家伙活的还久,明明和任何一个家伙相比我都更像是一个人类,但是我就是无比渴望成为一条龙,人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啊” 修女听着老人的感叹并没有对里面的内容发表震惊,只是耸了耸肩。 “所以您也一直是一个奴隶呢,本能的奴隶。受自身限制无比弱小所以只能利用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然后用尽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夺取权力,为了自己所追求的理想肆意践踏别人的理想,为了自身的欲望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死活。”说到这修女摇摇头。 “不,我说错了,您才是真正的龙啊,这个世界上哪个人敢比您更加自称有资格成为一条龙?”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您啊,您才是真正打破人与龙之间模糊界限的家伙,相比于您不论是所谓的教廷还是秘党都显得幼稚。”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在这里杀了我吗?如果现在就把我杀了可能还有一线希望来让所有的东西重归于以前。”老人微笑。 “哎,那是英雄该做的事情,不是我该做的,况且您筹划了都快两百年了,我就这么一脚踹死您也太不识风趣了。”修女抬脚向前,却只是掠过了老人,她径直走到面前的圣母雕像脚下,圣母脚下踩着一个祭坛,祭坛的四周布满了洁白的光辉,无数的白烛缭绕着闪烁。 祭坛的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面的徽章是一只凤凰。 加图索家的家徽,这口棺材里埋藏着帝皇的母亲。 “高贵的骨还是卑贱的骨呢?”修女一边抚摸着玉白色的棺材一边喃喃自语,然后扭头看向老人,酒红色的瞳孔闪烁着烛光。 “对了,您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一直就这么呆在这个我恶心了很久的地方吗?现在就说说,其实我一直跟着您就只是想看看人类的欲望究竟能有多膨胀罢了。” “明知道欲望这种东西有多丑陋?”老人一动不动。 “是啊,明知道欲望这种东西有多丑陋。这玩意是一切纷争的起源,是一切屠杀的意义,是一切肮脏的集合体,更是一切令人作呕事件背后的诱因。但是啊”修女说到这长叹一口气。 “但是这种东西就是无法从人心中根除,我试了那么多次,但是每次都一点用没有,所有人都在追逐着它,明知道即便得到了他们也永不满足。啧,只是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其实您好像也是一个相当纯种的人类。” “不要用一句话概括一个族群。我教你的这句话你忘了吗?而且你不是见过其中个例吗?我看你每次见过他之后再回来都乐的不行。”老人老神在在,像是在教导误入歧途的孩子。 “我当时不是说过你这说这话只是在丑陋的自我满足罢了吗。而且那个家伙也算个例?那家伙完全就是一块砖头,啊呸,木头,傻子一个,他哪需要欲望满足,他自我满足就够了。”修女一副愤世嫉俗的挥拳。 “中二病呢。”老人看着女孩的动作露出微笑。 “嘿嘿嘿”修女挠了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 “轰隆!!” 凌厉的银蛇几乎贯穿了整个米兰的天空,恐怖的炸响声从天际一闪而过,鸦黑色的天幕已经变成了黑羽般的黝黑,之前好不容易已经开始逐渐变小的雨点再度开始洒下,这次不再是由小及大,反而像是泄洪一般愈演愈烈。 “终于要来了啊,前奏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至尊以及家乡都将归来。”老人终于抬头,望向屋外。 “您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至尊的血可跟您打不上半点关系哦,而且这里才是您的家,那个即将到来的土地可不是。”修女撇了撇嘴。 “心安处,及吾乡。” “噗”修女无奈的吹了一口气掀起眼前的长发,和这个老东西聊天斗嘴她到现在就还没赢过。 修女收回了放在棺材上的手,跳下祭坛,向外走去。 “最后一次见面了?小心点哦,这个世界还很大呢,你可以出去看看。”老人背对着修女说话。 “看腻啦~再看更多也只觉得无聊。”修女头也不回。 “年轻人都这样,不要等老了走不动了再后悔。” “哎,索罗导师那么话痨看来跟您也是一脉相传。” “呵” 修女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隐匿无踪,老人则打起为数不多的精神,抬头仰望祭坛,仰望圣母像,仰望圣母手中的孩子,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孩子渴望玩具一般的向往眼神。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像是有人在窗的那头急切的拍打,指望你赶紧从里面跳出来去拯救这个世界。 路明非裹着一条毯子坐在床上,坐在窗边,呆呆的注视着窗外。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是其实有很多东西已经深刻的改变了他,烙印这种东西一旦刻在灵魂之上就远比刺青更加醒目深刻。很多东西他还是忘不掉。 小时候看着雨,听着雨声只会感觉到恬静谧远,那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躺在床上听雨声,脑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空,什么事都无所谓,毕竟什么事都被挡在了家门外,父母前,太多的快乐以及开心可以回忆,而自己只要肆无忌惮的疯就行了。 长大一点之后父母离开,刚开始真的很难适应,毕竟婶婶家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陌生至极的环境,胖墩墩的弟弟和有点小虚荣的叔叔倒是没什么,婶婶对自己倒是恶意不少,不过倒也没什么,他其实还得谢谢婶婶,要不是有那个中年妇女从小训练他他估计没这么厉害的抗压能力。 之后去仕兰上学,从初中部开始就在那上,上到高中毕业。哎,真不知道自己爹妈怎么想的,一定要让自己去市里的好学校上学,好像那样就是在弥补自己一样。是,那学校是好,但是绝对不适合自己啊,以自己这条件去那完全就是培养自卑的,各个都像是天龙人一样的同学,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欺负自己,但是自己甚至不敢还手,唯一还手那次还被婶婶一顿训,还帮别人打扫卫生。 三年又三年,终于挨到毕业了,原本只是随便上一个大学然后出来找一个还算的过去的工作上上班过过日子就行了,结果一切都变了,衰仔像是突然不衰了一样,进学校第一年就又是s级又是干掉狮心会会长学生会主席之类的,然后又是屠龙又是这的那的。 那又怎么样呢?结果是老唐死了,自己是半个凶手。 然后夏弥,芬里厄,他们也死了,自己杀的,姐弟俩在生命最后相拥的画面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然后是然后是 “啪!” 雨声打在窗上的声音顿时激的路明非一颤,他立刻暴起,随后像是被挑衅的雄狮那样咆哮怒吼! 路明非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突然在眼前看到了赫尔佐格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那个混蛋怀里薄纸般的绘梨衣! 你特么把她放开,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啊!! 路明非愤怒的一记刺拳,但是这拳却并没有打在面前赫尔佐格的臭脸上,而是一拳打在了面前的墙上,墙皮被路明非一拳打的开裂。 路明非突然缓过来了。 是啊,赫尔佐格已经死了,相反,小怪兽没死,她还活着呢。 路明非突然感觉又好冷,雨好像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他低下头,看到了怀中躺着的女孩,女孩恬静的倒在自己的怀里,一旁就是水坑,路明非看着水坑,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臭脸的倒影,无助且恶心。 她活着?她还是活着的对?路明非一时间有些迷茫了,熟悉的无力感、悲愤感、哀伤感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涌进来吞没了他。 自己一点都没变,自己没有救下她,是路鸣泽救的她,自己一事无成,弱小又可悲,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尼伯龙根训练,什么血清强化,这些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个衰仔的事实,衰仔就是衰仔,就算绘梨衣回来了他还是会失去别的东西,他什么都抓不住。 路明非倒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 窒息感,冰冷感将他包裹,像是沉入了水底。 “他怎么了?”门外的苏晓樯压着芬格尔逼问。 第一次被美女壁咚的芬格尔却丝毫不敢耍贱犯骚,反而有种小白兔被大灰狼逼到角落里的楚楚可怜,面前这个姑娘有些太强势了,强势的他以为自己要被霸王硬上弓。 不怪苏晓樯如此急躁,刚刚替路明非处理伤势的时候路明非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要么就是淤血,要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各种伤势纵横交错,像是滚了一遍刀一样,这些就罢了,然而路明非哪怕在昏迷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痉挛,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受到的伤势,哪怕之前被路明非从死侍群里捞出来苏晓樯看到这些都有些无法接受。 “ptsd,很正常的,师弟他很快就可以缓过来的。”芬格尔一动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什么ptsd?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一点!”苏晓樯拎住了芬格尔的衣领,好像这家伙再打哑谜她就要把他按进墙里。 “哎呀,应激创伤综合征,面对特定场景就会复发的毛病,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心里藏的事老多了,他一年前开始一下雨就这样,我看他来的时候看到下雨没啥动静还已经没问题了,现在看来治疗的还不是太好,也可能是他的另一个师兄把他揍得过头了。这东西咱们帮不了忙,得看他自己。” 芬格尔说完话就感觉自己的衣领骤然一紧,面前的姑娘狠狠的压上来,像是要把自己活吃了,但是随后他又被缓缓放开,发现面前的姑娘强势到可怕的一面缓缓收敛并且身体往后退去,整个人像是重新萎靡了下来。 良久,姑娘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帮他,告诉我怎么做?” “都说了没法” “告诉我!!”苏晓樯突然怒吼。 芬格尔又被吓得一个激灵,像是被训的学生一样条件反射的站直,最后他看着苏晓樯的脸,突然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搓了搓手。 “好,那如你所愿。” 第142章 渴望与施舍 “不对劲,萨沙。” 大副来到了雷巴尔科的身边有些警觉的低声说道。 萨沙并没有第一时间搭话,他正面无表情的抱着一个身材相当婀娜的女士,这位女士之前下飞车的时候曼妙无比,晚礼服以及上乘的容貌简直就是上流聚会的杀手,但是萨沙此刻却不想多看她一眼。毕竟虽然这位女士相当漂亮,而且萨沙对投怀送抱的女士大多不会拒绝,但是他还是不太喜欢对着一具头顶被大口径子弹掀飞的身体感兴趣。 萨沙把女人的尸体随手扔到庄园外,静静的盯着大型犬们大快朵颐,这种消灭罪证的手段最简单有效,大型犬们锋利的犬牙甚至可以把这具肉体清理的连骨头都不剩。 “萨沙!”大副看许久不回应的萨沙稍微加大了一点音量。 “我知道,这里到处都不对劲。准确的说我们最近遇到的一切事情都不对劲。”萨沙把脑袋别开,点燃了一根雪茄,回头看向庄园,依然热火朝天。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都是被以最暴力的手段灭杀,但是依然在场的家伙却都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哪怕这里是阿富汗,但是以这种手段做局依然是过分的有些过头了。 萨沙紧紧地盯着庄园中的每一个人,他发现这些家伙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有些藏匿不住的癫狂,表情中都带上了无比的神经质,自己好像来到了圣伊丽莎白,环顾四周只能与神经病为伍。 上天欲使人死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些家伙都疯了,可疯了的原因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个毒品吗?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们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绝对要发生什么事情,连那个卡塞尔学院都来了,和那个卡塞尔学院扯上干系绝对没有好事,你忘记了那个叫做楚的年轻人了吗?这些家伙都是怪物。”大副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看,声音压得极低。 “我知道。”萨沙吐出了一个烟圈,收回了看那群疯子的目光。 “知道我们就赶紧离开啊!”大副有些着急了,他死死地盯着萨沙,指望他赶紧给一个主意。萨沙一直是他们的头儿,况且这么多年来的交情让他们早就已经形同手足了。 “我不能走,你也听到了刚刚那个叫做凯撒的家伙说的话了,我的老婆现在还在icu抢救呢,我需要钱,他能给我钱。” “钱什么时候都能挣,命只有一条!你没听那个家伙说你家女儿等你等了好多年了吗?你就不想回去和她见见面吗?!”大副有些急了。 “想!我当然想了!该死的,我现在比谁都想见她们两个!”萨沙把雪茄头往地上狠狠一扔,面目都有些狰狞。 “但是我没有办法!刚刚我拿到了安娜的准确报告,是阿兹海默综合征,该死的,是他妈的阿兹海默综合征!” 大副怔住了,他知道萨沙的前妻有点大的毛病,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阿兹海默综合症可是属于脑神经退化领域的范畴,现代医学还没有专用药。 “你难道是想”大副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在这之中的一些人已经输的倾家荡产了,然后他们就会把自己最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拍在桌子上继续赌。 被拍在桌子上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注射器,诡秘的紫色的液体在真空液压管中荡漾,偶尔还会某些未知的化学反应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冒泡。 这种药物就是让这群人为之疯狂的东西,也是这里的通用货币,一支值一千万美元,而这种天价居然还能被大部分人认可,不,是被所有人认可,这群家伙甚至会优先寻找还留有货源的家伙对赌,就是为了获得对方手里的药。 见鬼,他们的佣金连这玩意的零头都不如,而萨沙居然想用这个来让自己的前妻重新站起来。 “你真是疯了”大副喃喃道。 “我就明说了,我不可能放弃的,我上次回国的时候已经被联邦安全局的人找上过了,你以为我上次回去不想见一眼女儿吗?我想她想的都快发疯了,但是我不能让安全局的人找上她,一旦她被那群家伙缠上就永远拖不了身,但是安全局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他们给了我一个任务,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以前的履历都会被抹消,我可以重新获得俄罗斯公民的身份,我就可以重新回去陪我的女儿和老婆过完剩下的日子。” 萨沙恶狠狠的把话说完,说的时候手都有点在颤抖,大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 “你把我们出卖了?” “不,他们允诺我们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都可以回家。我们,所有人,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我们全部都有希望重新再来。”萨沙的语气有些激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们?苏联解体的时候我们都跑了,我们是逃兵!在俄罗斯眼里我们早就不是祂的公民了,我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是赏金猎人,该去的地方不是军事法庭就是监狱,甚至是绞刑架!杀了我们没有人会替我们哀悼的,所有人都只会拍手叫好!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会和我们这种人做交易?”大副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怒吼。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是个什么样的混蛋我不清楚吗?但是回家啊,那是家啊!我们已经离开了家多久了?”萨沙死死地拽着脑门上的头发。 “可那里早就不是我们的家了!看看你现在站的这片土地萨沙,看看你脚下,看看你面前!”大副指着不远处已经被啃得只剩一副骨头架的女人骸骨。 “我们这种人已经不配拥有一个家了!你看看我们这些年都在做什么?我们先是背弃了理想跑到了这片土地上杀害别国平民,然后又在祖国解体的时候当了一个卑劣的逃兵,最后为了钱去给一个前纳粹打工干活,现在更是为了这点破钱随便杀人,我们早就不得好死了萨沙!早就!”大副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有些暴跳如雷。 “我们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了,钱没赚到,死亡之岛也找不到了,寻宝什么都没寻到,我们活到现在就只剩下彼此了,你现在连这最后一点东西也要出卖吗?你在赌场上看久了你也入局了?多少人入局都一无所有了?你也想连灵魂都出卖掉吗?” “我早就把灵魂出卖掉了!现在我们只是在找灵魂回来而已!”雷巴尔科直接徒手掐灭了手里的雪茄,他起身怒吼,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熊。 “你以为我喜欢钱?这东西确实没人能离开的了它,但是见了鬼了,这个我以前最看不起的东西现在他吗把我使唤的像头猪。我曾也想为别的东西拼搏,但是结果呢?结果是苏维埃解体的一瞬间全国都只剩下寡头挂体验古拉格出来的混蛋。就连那个我曾经为之献身的主义也没了,全没了!我活到现在就是一具空洞的行尸,就靠着一点念想活着,我想让我的老婆病好起来然后和女儿过上好日子,可是他吗现在这点念头也满足不了,我能怎么办?我就像是想回去和健健康康的她们见个面而已!” “阿兹海默是绝症!你得接受现实萨沙!我们被利用了!他们只是在给你开空头支票!这会杀了我们的!” “我接受个屁!我告诉你,我认命已经认了快30年了,现在我不认了,如果现在命运是个能见得到的东西的话老子一定往它脑门上打上一梭子,我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现实!有我也得改变它!” 两个男人恶狠狠的对视着,目光之中似乎是野兽与野兽之间的厮杀。 最终两个男人都收回了目光,他们重新坐在了一起,像是吵架吵了半天终于吵累了的两个小孩。 “安全局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大副叹了一口气说道。 “抓捕亚历山大·布宁。” “这什么任务?抓他也不应该在这里?” “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使者现在在这里,和那个叫做凯撒的人呆在一起。”萨沙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 “哎,那安全局派谁和你对接的?可信吗?” “一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少校,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年轻,有正义感,还很有理想,渴望建功立业,应该是可信的。” “应该吗” “我不会读心,而且没人能看透别人,大部分人连自己都看不清。只是和她聊天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可信的,而且我们已经漂泊了太久了,该回家了。”萨沙蹲坐着,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上夹着的雪茄青烟袅袅。 “家吗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既然你决定如此那么我们就和一起干。” “你们?” 萨沙不解的回头,看到了四周林子里出现了不少人影,都是“冲锋队”的队员,精壮的汉子们都对着萨沙敬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像是曾经一起服役的时候。 “你也许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已经迷失了太久了,反正本来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死,继续逃下去也无聊,死前干一票大的也不错,如果赌赢了的话我们既可以从那个叫做凯撒的年轻人手里拿一笔不菲的佣金,也可以重新获得俄罗斯公民的身份,还顺便拿下一个作恶多端的军火商,甚至还能让你的老婆重新站起来。” 大副嘴角挂上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但是萨沙,我直白了跟你说,我想以你的老婆那种深闺大小姐的性子,她估计宁愿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估计也不愿意碰这种东西的,这样她即便能重新站起来也只会对你恨之入骨。” “那些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反正自从我把她拐到手之后就没少被骂。”萨沙报以一个中年男人特有的苦笑。 “安全局那边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他们不可能让我们干瞪眼的就想抓到亚历山大·布宁?据我说知那可是一个相当的老狐狸,纵横这么多年了甚至没几个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我已经拍了那个使者的照片传回莫斯科了,根据这个家伙顺藤摸瓜估计很快就会有回应了。”萨沙点了点手里的手机。 “这里被信号屏蔽了,接手并过目资料的并不是我们负责,想收到莫斯科那边的具体回应我们得跑到外面的小镇。” “不,那样太麻烦了,我们直接接手现场就行,这里的武装人员是多少来着?”萨沙眯起了眼睛,前阿尔法队员特有的冷厉气质开始覆盖他。 萨沙并没有在开玩笑或者搞怪,作为前阿尔法小队他们可是超越格鲁乌特种部队的存在,在冷战期间他们可是可以在两个小时内突破一整个城市的守军然后完成对敌方首脑的斩首任务,最后还能安然撤退的绝对精锐,与他们相比哪怕是所谓的海豹或者sas都显得稚嫩。 “现场加上今天的客人总计514人,武装人员一共313人,大多装备的是ak-47,极个别的有不错的单兵装备,这个这里的图纸。”清朗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部手机。 可惜迎接他的并不是谢谢,而是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 萨沙与大副跟见了鬼一样突然跃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我觉得我是来提供帮助的,诸位反应也太大了?” 萨沙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鬼魅一般出现的年轻人,眉头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眼熟。 对了,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了,不久前他好像就见到了一个差不多类型的,金发、英俊、气度不凡,虽然相貌上似乎差别不小,但是两人在萨沙眼里有一种诡异的高度重合,只是这个和上一个的区别是有一只眼睛藏在头发后面。 “能自我介绍一下吗?这样我们好沟通。”萨沙的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计划还没开始就泄露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个就不必了。”年轻人微笑,他很平静,只是背着手一脸平静的面对十几只大口径步枪的瞄准,似乎是涵养好的过头了,却也像是只是出于一种无声的轻蔑。 “我会支持你们的行动,而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份情报是准确的就行了,对了,还有请小心穆罕穆德·哈姆扎,他已经在警惕你们了,希望诸位小心行事,别在动手之前全军覆没了。” 年轻人微笑着说完话,然后所有人像是恍惚了一瞬,刚刚站在原地被十几只枪瞄准的青年已经像是融入进空气中一般消失了,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错觉。 一滴冷汗从萨沙的鬓角滑落,或许或许他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的。 第143章 死中求活的方法 威廉·卡塞尔正有些无聊的坐在月台上打着哈欠,作为堂堂执行局的监管在这打哈欠确实有点对不起他的身份,但是虽然顶着副手的头衔但是他并没有获得什么尊重或者权力什么的,所有的情报都绕过他上报了,他蹲在执行局的大楼里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被晾在那。之前有伊莎贝尔在威廉好歹还有个人能聊天,结果那丫头说走就走威廉也只能灰溜溜的跑出来。 作为一个比伊莎贝尔还要夸张的“外人”,他能一来就可以坐上未知完全只是出于对他“卡塞尔”这个姓的尊重,毕竟秘党里面也有不少唯血统论的老顽固,毕竟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世界上流行的还是国王以及世袭制,很多东西生下来就会有,那么在他血管里流淌的属于梅涅克的血统自然也就成为了他在秘党里行走的通行证。 可惜认可这份通行证的只有那些老顽固,执行局里大多都是年轻一代,年轻人的价值观和老顽固们差了可是十万八千里,想要被他们认可需要的并不是血统,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能打吗?能。行,你牛逼,我听你的。 什么?你说你不能打?那你说个屁,门在那,赶紧滚粗。 这简单粗暴的价值观着实让现在的威廉没什么一展才华的空间,他在汉高那学来的那一套绅士风度在这群神经病遍地走的学院里可有可无。 不过他也不讨厌这种,作为新时代的优秀青年威廉·卡塞尔一直有一个野望。 那就是作为一个废物混吃等死。 他可会装了,和汉高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装成一个名门遗孤,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好像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换成和昂热伊莎贝尔他们相处的话,那就按他们喜欢的来,乖乖当一个吉祥物,被拍翻麻晕什么的他也懒得记在心上,记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日子一天一天的都要过去。 威廉知道自己被汉高捡回去只是为了某种交易,可能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之类的,也可能是希望自己夺权之类的。 威廉对这些都并没有兴趣,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 汉高因为自己的血统把自己捡回家,那么自己就乖乖的按照他说的来,他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样就演给他看,他利用自己来秘党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自己就来秘党,有什么头衔就接着,有什么好处先拿着,只要他们不朝自己开枪那么一切好说。 而既然秘党这边既然希望自己乖乖当一个吉祥物那就乖乖的当一个吉祥物,他们可能还想让自己制衡一下那个叫伊莎贝尔的女孩以防法鲁克家族的渗入,那么威廉也就在旁边看,反正他又不上手,当然,看归看,报告归报告,再多了得加钱。 威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相反他甚至蛮满足的,他开始觉得这里比在汉高那里呆的还要惬意一些,因为他甚至还有特权,和在诺顿馆的那群人相比威廉至少吃饭不用自己付钱。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感兴趣,至少威廉没有,活一天是一天一直是他的宗旨,眼前的事情能无视就绝对不会动手解决,能应付的事情就赶紧应付掉,不能应付的就开溜,眼不见心不烦。 他是流着梅涅克的血,但是那又如何呢?屠龙在秘党梅涅克他们这一代眼里是一种事业,是一份不得不做甚至为之献出生命也毫不迟疑的使命,但是在威廉眼里这些其实都没太大的所谓,他们再伟大又如何呢?伟大的卡塞尔一脉都死绝了,自己的舅舅梅涅克甚至死无全尸。 他们是献出了生命,但是他们献出生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个后代对不对?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考虑他们呢? 至于让卡塞尔的血脉受辱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啦,一群都入土的家伙难不成还能从地里蹦出来掐死自己不成?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利用”则是将人与人之间纵横联合的关系网,汉高利用自己和昂热谈判,那么自己也同样利用了汉高在秘党里混到了一个可以混吃等死的位置。 双赢,针不戳。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那个叫昂热的老爷子突然倒了,威廉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没了利用价值会不会被扫地出门,毕竟秘党的那些个元老好像一个个的都和昂热不太对付。不过现在看来至少不会波及他,那群老爷子们虽然和昂热不太对付,但是好像都挺看好梅涅克的,爱屋及乌也对他不错。 您的人脉真是帮大忙了,威廉对着天空点了个赞,点赞的对象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舅舅。 既不要工作也不要装模作样,只要让大家知道世界上还有他这号人那么他就饿不死,见鬼,秘党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糟糕,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到处都是大好人。 威廉又打了一个哈欠,努力睁了睁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 哦,别说他只知道混吃等死哦,威廉现在就是在工作,还是被上头直接命令的工作。 “嘟嘟~” 熟悉的汽笛声响起,1000号列车从远处狂奔突进。 威廉揉了揉眼睛,扛起放在手边的榉木杖放到肩上,他等的人终于来了,让他好等。 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学生们早就已经在一天前被输送完毕了,但是今天1000号列车还是在线路上跑了一个来回,只为了一个乘客。 客人走了下来,但是形象有些出乎意料,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字拖,紧接着是竹布衬衫,跟裙子一样大的大裤衩,左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转着圈,如果右手里再拿着一个破竹编成的扇子就齐活了,北京朝阳区的大爷们都这个形象。 “啊,这车坐的真难受!昂热他们有没有搞错啊?这破车乘坐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这个轨道是怎么回事,颠的我屁股都疼了!还有这破车怎么到处都是弹孔?刚从土里刨出来不成?崭新出土是?” 来者还真的发出了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口音,要不是威廉看出来这个老家伙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还有颧骨略微凹陷的脸话,他一定不会认出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是雅利安血统。 “额” 威廉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因为这个老人怎么看都像是坐错了车的样子,着实不像自己要等的人。于是他往老人的身后看了看,可惜等了大概十秒还是没有第二个人走出来,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老人身上。 “额”威廉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老大爷的画风比自己还要清奇,让威廉一见面就有一种甘拜下风的感觉。 “额什么额啊,你是来接我的吗?”大爷双眼一瞪,居高临下的气势弥漫开来。 “是的?”威廉侧了侧脑袋,语气有些不确定。 “什么是的不是的,你这个臭小子是看不起老人吗?” “啊这倒不是。”威廉赶紧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便签,照着上面对了对。“弗里德里希·冯·隆先生吗?” 老人抬了抬下巴,似乎有些骄傲,“是的,是我。” “是那个秘党成员,狮心会奠基人之一的弗里德里希·冯·隆先生?”威廉追问。 “我都说了是我!难不成还有人能装我不成?” “啊,只是您的气质和我预想中的初代狮心会成员不太一样,那么请跟我来,有人在等您了。”虽然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但是速度点弄完好风紧扯呼。 “等等!”老人喝止了威廉。 威廉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紧接着他的瞳孔收缩了。 一团巨大的行礼被老人拖了下来,随后老人指了指行礼,对威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现在的小家伙真不禁使唤。”弗里德里希看着因为背着超大行礼从月台步行到塔楼,已经累得吐舌头的威廉不屑的撇了撇嘴。 威廉根本懒得管这个老货,直接扭头就走,和这个老东西每多呆一秒他都是在折寿,这货一路上不仅不帮忙提一点这山一样的行礼,还搁那逼逼叨逼逼叨半天,让威廉好悬没把行礼夯在这老货脑门上。 自己以前还以为自家舅舅创办的狮心会有多牛逼呢,里面不是各类精英就是天生的领导者,结果就这?这老东西让威廉这种混吃等死的废物都感觉夸张,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对所谓的“初代狮心会”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大家都差不多,谁和谁俩呢? 看着一脸怨气的威廉走远,弗里德里希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去,你这是干嘛这是?你来我这过日子?”副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他看着自己办公室门口这山一样的行礼一脸震惊。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弗里德里希也是满脸疑惑,“现在外面多危险啊,我估摸着没过多久就要打仗了,打仗了的话我肯定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啊,刚好你把我喊过来肯定代表你愿意收留我啊!” “我收留你个屁我收留,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你不知道啊?要打起来咱们这肯定第一时间被扬了,你这老货是来搞笑的吗?”副校长被这货的无耻震惊。 “我信奉的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而且我来都来了你还想把我赶走不成?”弗里德里希摆出刚刚对待威廉的吹胡子瞪眼,试图威慑副校长。 然而副校长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回头打算进房间把门反锁。 “别,别,错了,这么久没见开个玩笑会死啊!”吹胡子瞪眼的态度转瞬即逝,弗里德里希的老脸上迅速被一种名为“谄媚”的笑容代替。 “我巴不得你赶紧死。”副校长一脸嫌弃。 若有若无的茶香在办公室里晕开,弗里德里希脚麻利地烧水沏茶,斟、泡、涮、洗,作为一个欧洲老头他居然有一套完整的青花瓷茶器,而且他的手法也完全对得起他手里的这套茶具,各式器具在他的手里上下纷飞,让人目眩神迷。 “你都快活成一个纯正的中国人了。”副校长脸上的嫌弃还没完全消去,但是他还是拿起面前被沏好的茶品了一口。 “没酒好喝。”副校长淡淡的评价。 “我说你啊肚子都喝成那样了还喝酒呢?”弗里德里希瞥了一眼副校长那圆滚滚的大肚子挑了挑眉毛。“你现在这样还拐的到小女孩吗?哦,对了,我听说你这个老淫棍居然有儿子了?” “呵,我就是站在这一动不动都还会有女孩被我吸引,身材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好啦?而且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最后我儿子怎么样跟你无关。”副校长瞪眼。 “是,是。管不着管不着。”弗里德里希乐呵呵的回应,顺便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有模有样的品味了起来。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都只是专心致志的喝茶,直到面前的青花瓷茶具中氤氲的白气不再升腾。 “昂热的事情你知道了?”副校长放下了茶杯,往椅背上一靠。 “当然知道啦,要不是他倒了我哪敢跑出来?还跑到这里?他知道肯定把我往死了削。”弗里德里希再给自己沏了一杯。 “你们两个一个躲了一百多年,一个找了一百多年,他死活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你也死活不敢让他揪到一点马脚,啧,相爱相杀,这简直就是世纪之恋啊” “屁的世纪之恋,还不是当年的破事他就是放不下。”弗里德里希有些嫌弃。 “放得下才有鬼呢。”副校长摇了摇头,“不过你们的那些事情我懒得管,怎么样?有没有点想说的?” “什么想说的?”弗里德里希装傻充愣。 “eva”副校长立刻起身打算高喊,很显然打算叫帮手赶人。 “别,别,真没几个地方能去,我说,说还不成吗。”弗里德里希立刻着急忙慌的打断,有些无奈的搓了搓手。“哎,你这个老货,一点情面都不看。” “我都帮你瞒着昂热多久了,还不知足?赶紧的,你能在这呆多久就取决于你情报的价值了。”副校长居高临下。 “你这家伙,行行,那就明说了。”弗里德里希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抬眼,与副校长对视。 “诸神黄昏快来了,所有人都在找诺亚之舟你知道?” “当然,这可是启示录里写着的,但是没人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副校长突然皱起了眉头,眼睛瞪大。“你找到了?” “这倒没有,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线索。”弗里德里希瞳孔收缩,眉目间有些深邃。“诺亚之舟已经确定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玩意并不是黑王弄出来的,而是另外一位元素之王做出来的东西。” “元素之王本体都不能在诸神黄昏幸存,他做出来的东西却可以?”副校长眯了迷眼睛,语气却有些不屑。 “欺瞒者罢了,你知道的,为了应付诸神黄昏那些家伙可是用了浑身的解数。”弗里德里希轻笑。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杀死黑王的人要么是黑王本身,要么就是新的黑王这一铁的事实,所以那群逆臣总结出来大概有三种死中求活的方法,大概是欺瞒,窃位以及篡位,借此苟活或者杀死黑王。” 副校长的瞳孔微微扩大。 “欺瞒,字面意思,以奸诈的技法骗过至尊的眼睛,诺亚之舟就是技法之一。只是具体的手法你得去问奥丁血裔他们,毕竟这是他们度过上一次诸神黄昏的手段,是压箱底的。” “窃位的家伙应该是打算继承黑王的衣钵。” “而篡位的家伙应该打算自己本身成为新的黑王。” 副校长对着弗里德里希翻了个白眼,“你说的也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点。” “能知道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弗里德里希对这老货的贪得无厌有些无语,“他们哪个不是筹划了一辈子?我在北京淘了大半辈子的古玩好不容易淘出来的线索你还不知足是?” “哎,还指望你这老东西有点用呢”副校长一脸嫌弃的摇头,随后又鼓了鼓腮帮子:“eva” “停停停,你这老货”弗里德里希面目都有些扭曲了,显然被这货的不要脸吃的死死的。 “我只知道窃位的前提。”弗里德里希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看,似乎害怕有什么人偷听。“那就是至少一位元素之王的龙骨外加一个有爵位的初代种血清。再通过某种仪式窃取王位。” “没了?” “没了。” “eva” “真没了!你这老货把我当什么啊?先知是?”弗里德里希急眼了。 “” 副校长看了弗里德里希半晌,最后从怀里又掏出了酒壶灌了一口,紧接着往沙发上一倒,似乎再也不愿意醒来。 第144章 妖刀出鞘 日本。神户市,神户山中。 山是一种很暧昧的东西,高耸苍茫,像是一个伫立在大地上的巨人,有着自成一体的生态环境以及生命迭代方式。所以在古时候的人们认为“山”是一种值得尊敬的整体,就像古代的中国人认为山有灵,而住在山中的人也大多都是隐于世外的高人,为此甚至发明出了“仙”这个字,人在山中就成了仙。 到了现代虽然饱经现代科学技术的开发,但是这些大多山川依然无法改变其藏匿于野的神秘性,山表上那些遍野的苍林就是让群山保持神秘的面纱,这份面纱隔开了两种类型的人,两种相互渴望的人。住在山外的人们渴望着进入山中感受一下不同的生存方式,住在山中的人渴望走出苍茫大山去电视山看到的“大都市”一览繁华。 其实人们只是追求着一份与众不同的生活态度罢了,受现有生活所困的人往往渴望别样的生活方式。就像所谓的“仙”,人们渴望成为仙也只是向往那份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生活方式,或者单纯的渴望那份在都市中早已埋没的名为“淳朴”“单纯”之类的美丽道德。 而换成山中居民的话,他们渴望的则可能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或者满足那压抑已久的好奇心之类的。 但是其实这些尝试变幻自己生存环境的操作往往结局都是失败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就像鱼只能在水里呼吸,人只能在地上呼吸一样,过度强悍的变更往往带来的是自己身体的不受控,带来的反噬甚至会杀死自己。 不过以这种方式变更自己环境的人大多也不是自愿的,往往是被迫的,而被迫的方式也分种类,被暴力强迫变成山中人的家伙也有。 “明智阿须矢,起床了!” 前·关东支部部长明智阿须矢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了极其暴躁的砸门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将注意力主要是听力散发开来,仔细聆听,听到了自己不远处的声音是橡皮警棍在纯铁做的房门上暴力撞击的声音,这样敲门似乎只是想以这种声音贴心的把他叫醒,但是更多的却像是一种驯化大型野兽的恫吓。 同样的,这样别致的叫醒方式也可以很明显的从侧面说明这里犯人的地位。 那就是这里犯人们的地位就是他们没有地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答案,譬如以下这个。 问:现在你手里有一把手枪,你的手枪里只有两发子弹,你面前此时有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是你敌方的司令官,一个是与你有私仇的某个敌人,而最后一个是曾经出卖过你的叛徒,问,你要把这两发子弹怎么使用? 答:对着叛徒的脑门把两枪打出去然后把手枪扔出去砸在他的脑袋上,最后冲上去给他的尸体狠狠的来上几脚。 叛徒就是这么一种相当可恨的东西,人们能接受的东西有很多,龙、魔法甚至外星人都可以接受,但是唯独接受不了的就是叛徒,而这个叛徒曾经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憎恨。 而明智阿须矢,正好是一名前·位高权重的叛徒,因为他曾经可是职位堪比蛇岐八家家主的关东部长,而且他背叛的时机也相当的不错,刚好是一名在最不该背叛的时候给予了蛇岐八家背叛的叛徒,他们在蛇岐八家最虚弱的时候给八家的敌人“猛鬼众”递上了一把明亮的刀子。 这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惨剧,如果那个结果酿成他可就远不是蛇岐八家乃至日本分部的叛徒,他就将是秘党中都数得上来的叛徒,甚至是全人类都数得上来的叛徒。从这一点来看,对于关东支部的人来说在一切结束以后保得一条小命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意味着的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某种难以想象的灾难。 明智阿须矢看着天花板念头有些闪烁,随后他长舒一口气,突然有些艰难的想要挪动一下许久未动几乎生锈的关节,然而并不行,他现在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这是他很熟悉的手术台,以前他解剖尸体的时候都把尸体放在这种手术台上的,他现在被捆的结实程度几乎比得上那些不会动的尸体。 身上的束缚衣非常紧致,牢牢地捆住他这幅曾经久经锻炼臻至化境的肉体让他甚至无法挣扎一下,一旁还散落着一些注射器,之前里面都放着不知作用的化学药物,这些都是还未通过检测的药物,这也是当然了,毕竟没什么比一个a级混血种更加完美的试药胚子了,在那些人眼里阿须矢简直就是完美的小白鼠。 而每次被注射那些不知名化合物之后就会有完全遮掩面容的白大褂人员记录各项指标,记录完毕他就会被注射足量的镇定剂,最后在手术台上昏睡过去再度失去意识。 他没有说话以及进食的权力,因为他不仅是四肢被捆住,他的嘴巴上有一个严丝合缝的装置,装置内置柔软的海绵塞满他的口腔,让他无法咬舌。这些给他注射药物的人以植物人的方式吊着他的命,需要他的时候就自说自话的走进来给他注射各式药物,注射完就给他注射镇定剂,然后离开。 明智阿须矢别说放风甚至和家眷见面的机会了,他甚至没有说话甚至吃饭的权力,他的四肢已经被牢牢地捆了很久,久的他已经不知道时间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要发生多少同样的事情,他只知道还远不止如此。 阿须矢倒是没太大的怨言,他倒是没太大的所谓,他早就知道如此,这很正常。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他在背叛的一瞬间就明白这个道理,虽然那时候的他还没来得及想象自己输的场面,但是输了就是输了,输了是事实。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接受这个事实,总有人试图忤逆世界,事实在这种人面前也站不住脚,阿须矢就是这类人。 隔壁传来了橡胶棍击打肉体的声音,随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阿须矢知道那是小蓧,那个曾经关东支部最放浪的女人,将整个关东支部的男人都领上了床,唯独少了自己,原本自己打算解决掉楚子航的时候就答应了她,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虽然有一点遗憾,不过却并不可惜。从勾勾手指就能吊走一个男人来看就明白小蓧非常漂亮,漂亮到万一她失去了那份曾经引以为傲的暴力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她已经完了。 蛇岐八家里变态同样不少,被派来看他们这种人的更是要么被彻底边缘化的人要么就是完完全全的变态。关东支部的部长们曾经也都或多或少的有变态的一面,譬如小蓧的放浪,自己痴迷解剖尸体之类的,但是这些与最底层的阴暗相比还是太过可爱了一点。 一年的时间阿须矢从刚开始小蓧的游刃有余主动迎合,到日渐夸张,最后彻底玩完,他只记得只要他醒着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在被折磨,折磨到他睡着,等他再醒过来她依然在被折磨。 无所谓,反正阿须矢对这个女人也不感兴趣,当了这么久的尸体他现在感觉自己对解剖尸体也已经快失去兴趣了,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有一个。 阿须矢闭上了眼睛,随着他眼睛的再度睁开他的面前多了几个人,几个值得杀死的人,特别是中间那个有着绸缎般白金长发的女孩,这个位置原本属于楚子航,但是现在变了,明智阿须矢遇见了更加值得他一杀的人。 熟悉的场景再度浮现,十几道水银形成的白银激流如同划过长天的巨龙一般喷射飞出,水银液滴从天而降,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雨。此时伴随着嘈杂的机械声,巨大的工程电梯由下至上,上面站着的是那个明智阿须矢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身影,阿须矢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但是他忘不掉女孩战斗时的英姿。 已经被他品味千百遍的姿态再度重现,女孩又一次施展起那种舞蹈般的格斗术,她像是一只游窜在花丛中的蝴蝶或者秋风中的落叶,脚不沾地,技击中却带着绝对零度般的杀伐果断,她在关东支部的那些部长们头顶完成了舞蹈,最后轻盈简单的落回了原地。 原地的阿须矢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颤抖着,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出于兴奋。太多次了,他太多次的回顾这次战斗,以至于现在女孩的身影在他面前居然显得有些神圣,他是这么的迫不及待,却又感觉自己可以按捺一辈子。 他不是对小蓧失去了兴趣,而是在这个女孩面前什么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而正因为如此才必须杀掉。 明智阿须矢能被誉为“妖刀”不仅仅是因为他锻炼充分,而是他可以为了“变强”这一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他为了变强能舍弃一切阻止他变强的东西。 女孩攻过来了,熟悉的膝击,对,就是这个,一往无前、杀伐果断,他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这也从别的方面说明了她只有这一击了,当时的自己因为和女孩聊天被分散了注意力外加大意了才中了招,而和这个女孩对敌的时候永远不要失去半点注意力才对。 阿须矢左手搭上刀柄按下,女孩极速接近,但是他反而垂下了头。 拔刀,斩! 无数次在脑海中的对战之后已经让他哪怕不用看也明白何时可以挥刀,而且他的挥刀一定可以切实的,准确的,并且肯定的杀死这个女孩。 不会有下次了。 “砰砰砰!” 又是橡皮棍砸门的声音,这里的守官都这样,以折磨犯人为乐,不止是肉体上的,精神上的同样如此,毕竟他们没有人权,再怎么过分也无所谓。 抬头仰望天花板,阿须矢结束了战斗的复盘,他接下来要准备其他的事情了,譬如离开的事情,他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在这呆了这么久,阿须矢也有些明白自己的看押地是哪里了。 这里曾经好像是一处山间学校,不过是对“鬼”的山间学校,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在发现这都是赫尔佐格的阴谋达成和解之后这所学校也理所当然的被废弃了,现在只是被再度启用并且加工成了监狱来关押明智阿须矢他们。 换而言之这里是“鬼”的旧址,而也并不是所有“鬼”都可以只是因为一个事实就对“人”完成和解的,不会对着世界以及事实低头远远不止阿须矢一个人,有太多的人对世界抱有恶意了,为了报复世界他们可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为此哪怕劫持出一群重刑犯也只是小事一桩。 就在此时外面那个守官还不停不断的砸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了,然后是看守腰间钥匙被取下来的声音。 钥匙钻进了自己门前的锁孔,厚重的铁门居然被缓缓打开了,阿须矢久违的看见了阳光,一时间因为不适应眼睛都眯了起来。 门外的人影缓缓走到手术台边,手上还提着一把带着血液的折刀,折刀挥下,划开了他嘴巴上的装置,装置从他的嘴巴上掉下落在地上,阿须矢骤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又深深地提了一口气,他太久没有肆意的呼吸过了。 折刀并没有停,一下接一下的划过阿须矢身上的束缚服,肘关节、膝关节、指关节 勒住关节肢的束缚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每有一个牛皮带被割开,阿须矢就久违的感觉到一股名为“自由”的气息终于重新降临在他身上,不枉他等了快两年。 当所有束缚消失,阿须矢缓缓坐起的时候,一个古雅的刀盒被递到了他的面前,阿须矢的眼睛也终于完全的适应了阳光。 “我猜你不是猛鬼众的人?”阿须矢自然的接过刀盒,三下五除二拆开,露出了里面的古刀,“菊一文字”。 “那个笑话一样的组织早就已经覆灭了,我是某位更加伟大意志存在的传声筒,不过这些看来似乎对您来说都无所谓啊”来这背着光站的笔直,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的名字?”阿须矢按住刀柄,拉出长刀,看着长刀上面的“稻妻”纹路,感受着握刀时那种依然未觉生疏的手感,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 “藤原信之介。”藤原信之介一边微笑着一边抹去折刀上的血液,把折刀插回了手腕上的皮鞘里。 “你想要一场战争?”阿须矢把刀插回鞘里,抬头看向藤原信之介。 “不,怎么可能,我想要的可是世界和平,即便是战争也只是通往和平的手段。” “什么时候开始?”阿须矢打断了藤原信之介的废话,他已经提着刀翻身下床了,阿须矢径直走到屋外,看着有些破败的院内,语气轻佻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很快了,那群家伙最近找人找的要发疯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藤原信之介看着阿须矢猴急猴急的模样耸了耸肩,随后抬手指向整栋建筑,里面还满是未被解决的守卫,而他们甚至对阿须矢已经脱困这件事一无所知。 “您不考虑救下你的那些战友们吗?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练手的不错机会哦?刚好也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妖刀’的大名。” 刀面闪烁着阳光,阿须矢提着刀悠然向前,一点也不像是被绑了两年的犯人,反而像是一个周末抽空在山间小道上悠然行走的少年。 “可以。”阿须矢欣然接受。 第145章 想法与行动 源稚生站在原地,默默地点燃一根烟。 作为日本最致命的暴力分子之一,源稚生哪怕现在已经荣升为大家长的职务依然在很多时候亲临第一线,而常年的一线作战让他与一般的掌权者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是一名领导者的同时也是一名执掌万军的将军,在指挥他人的同时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陷阵的死卒。 这个习惯称不上好,因为这极其危险,作为首脑的源稚生万一战死或者意外死都是蛇岐八家不可承受的损失,但是这个习惯同样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源稚生积累相当深厚的有关于战斗在最一线的经验。 他见过太多的变态以及因为基因错化而变得不可名状的怪物,他猎杀过最恐怖的凶兽也面对过最变态的人类。 可是哪怕是这样的源稚生看着面前的场景都不自觉的深深皱起了眉头。 房间里充斥着长期未打扫的腐臭味,脚下的地板有些黏脚,像是地上粘了胶,地板也有些发黑散发着异味。源稚生不用检查也知道这是血液泼洒在地上不及时清理的结果,室内的空气也十分浑浊,室内唯一的光源需要抬头,在离地将近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天窗,现在也因为到了晚上所以就连那点光源也消失了,整个室内一片漆黑。 源稚生借着极其微弱的光四下扫视,看到了沾血的老虎凳,沾血的钳子,沾血的竹签什么都沾着血,到处都充斥着臭味。 不知不觉嘴里叼的烟已经烧到了尾,但是源稚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吸一口,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直到香烟完全燃尽,一整条烟灰落下,室内失去了烟头处唯一的火星。 “大家长。”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领口处绣有灿烂浮世绘的执行专员走了进来。 “说。” “经过调查,已经确定这里确实是属于本家的资产,只是现在应该被废弃了。在两年前这里是本家的一处寄宿制学校,用来看押那些血统不是很稳定但是还未做过恶的孩子,直到两年前的某一次事件之后这里被废除了,之后根据橘政宗先生的命令这里就被舍弃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为了家族的稳定源稚生并没有将一些事情公开,不如说现在赫尔佐格的墓还在家族神社里供着。 “因为什么原因将这里废除的。”源稚生又掏出烟盒打开弹出里面的一根烟。 “因为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寄宿在这里的一个学生血统暴走了,杀死了这里的一名女教师并逃走,家族之后评估了这里的安全等级发现不够,于是把这里原本的老师以及孩子全部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执行官一丝不苟的报告着,但是随后罕见的欲言又止了一下。 “至于那个杀人的孩子他的名字大家长您可能还有点印象,那个学生叫樱井明。” 源稚生闻言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他把烟点燃终于吸了第一口,随后重重的吐出,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捻住烟屁股,却垂下了眼帘,眉目间有些深邃。 樱井明,那个大孩子他当然忘不掉,至于原因的话倒不是说斩杀那个a+暴走的死侍樱井明有多困难,而是因为斩杀樱井明前的那场谈话,毕竟蛾子扑火的故事不论怎么讲都会显得悲哀。 “既然这里已经被废弃了那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源稚生继续发问。 “不知道,辉夜姬的档案库里关于这里的一切都只能搜寻到两年前的那起事件,之后所有的情报都到此为止了,不过我们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初步的调查,这里的死者总计28人,其中27人都确实在本家有记录,他们的确是我们的人,只是这些人都因为曾经犯过一些事情被本家驱逐到别的地方了,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些人都有些心理问题。” “除了这些人那还有一个呢?是谁?” “那个人是”执行官的语气罕见的有些吞吐了起来,像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源稚生命令。 “那个人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只不过只是曾经是我们的人,但在两年前已经被革除了,并且在本家的记录当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发现了她。”执行官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 “名字。” “上柳小蓧,前关东支部的部长。” 源稚生骤然抬头,关东支部这个名字他可丝毫不陌生,里面的那些部长们也个个都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虽然有能力但是他们每个人恶趣味都过头了,以前源稚生一直主张肃清这批人,但是之前因为有橘政宗的阻挠所以一直拖着,之后这批人都被本部的一个学院干掉了,源稚生也忘了这些家伙,他们还活着? “带我去见她。”源稚生弹掉烟头。 “是,请跟我来。” 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拉开,荷枪实弹的专员们封锁了现场的每一个出入口以及角落,最近的日本着实说不上有多太平,东京机场事件、大阪机场事件、死侍大规模苏醒厮杀事情一茬接着一茬,现在更是听说本部的一位元老在日本遇袭,同样遇袭的还有樱井家主和上杉家主,如果这三位死了那日本将发生一场十二级的人为大地震。 “死者生前遭受了非常严酷的折磨,全身上下的肌肉组织基本已经全部坏死了,子宫被摘除,手指以及眼球” 在一众穿着黑色风衣的执行官中突然出现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作为蛇岐八家培养出来的医生他是专门负责这类事件的。法医对着源稚生指着担架上的尸体,语气冷漠,不像是在说一个人,而像是在说一摞剁好的猪肉。 “她的直接死因。”源稚生出口打断了法医的滔滔不绝,只是看着担架上的女人,但是他根本无法从这个身体的脸上认出这是小蓧。 “一把利器,她死于贯穿伤,有一把刀刺破了她的心脏。” “死亡时间。” “不到八个小时。” “是吗”源稚生默默地拉上了黑色的尸体袋,随后尸体袋被迅速抬走。 “那么另外的人呢?他们死因是什么?” “也是利器,一把武士刀,所有人的伤口都是一把武士刀。”法医说道。 “这么说明智阿须矢杀完了这里的守卫却留下了小蓧。” “可能是因为带着她无法有效率的逃离,这里看押的所有犯人似乎全部都是前关东支部的部长们,那群人都没什么人性,看到同伴这样与其带着不如给个痛快。”一名执行官走到源稚生身后说道。 “这不是这种地方能存在的理由,而且这也不是人应该有的死法,这里幕后的家伙是谁?”源稚生抬头看向身后的建筑。 “在日本有能力能私自扣押前关东支部的重犯并且调动本家的资产的人少之又少,而在这个基础上还能瞒过辉夜姬的人,国内的话应该也只有那几位了”执行官只是略微开口就重新闭上了嘴。 源稚生沉默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自己的新助理,淡岛麻衣。 “红井那边的打捞工作呢?” “还在进行,但是无论什么人员在数千吨的水银蒸汽环境中都无法长时间工作,我们组了三批人轮番进行工作,并且正在将红井内部的所有水银进行抽干工作,预计四个小时内将出成果。”淡岛迅速的给出报告,只是说着说着淡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但是结果可能不容乐观,在这种袭击下樱井七海以及上杉绘梨衣两位家主的幸存率非常低,本部的那位元老也是,就连乌鸦先生到现在也没有联络” 情况简直是一团乱麻,日本分部自从一年前元气大伤之后一直在休养生息,但是这一年间事件同样层出不穷,况且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回归巅峰,虽然吸纳了猛鬼众以及曾经看押的“鬼”,但是这一步同样引起了本家内部一些自认“纯血”的人的排斥。 糟透了,现在他们根本经不起风浪,但是能把这个地方藏匿的这么好让他这个大家长都一无所知,其幕后参与的人或许不止一个。 源稚生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夜空,随后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的眼睛又突然睁开,但是现在的源稚生眉宇之间突然变得坚挺锋利,像是一柄藏鞘已久的森冷古刀终于出鞘。 “不计代价,把幕后的家伙给我找出来。” “是!”淡岛低头喝道。 大阪,某处居酒屋内,这个居酒屋并不是非常隐蔽或者奢华,就是一个在路边的小店,生意也算不错,周围坐满了刚刚下班不久的社畜们,职员借着扎啤以及烧酒挥洒着一直以来积累的压力,各种怪话也会借着酒劲胡乱说出,反正就当是酒后戏言了。 在居酒屋内某个靠窗的角落,两个中年男人也正在碰杯说笑,看上去和这里其他的顾客别无二致,只是他们的身份稍微高点。 “真是出人意料,宫本家主。”继犬山贺的新任犬山家主犬山力拿着一杯烧酒轻轻地微笑。 “彼此彼此。”宫本家新任家主宫本浩藏同样举起酒杯与犬山力轻轻一碰。 两位新任家主碰杯后立刻将手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像极了许久未见的挚友,可是奇怪就奇怪在今天这次会面是他们两个除公开场合的第一次见面。 如果说世界上是一片海,而每个人都是海里的一叶舟,那么每个人终将驶向何方都是不确定的,有些彼此相伴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也有些往那些不为人知的深海挺进。 换而言之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些人会随波逐流,同样的,有些人也会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八家的人基本都在东京之战中死绝了,为了维持八家原本的家业又必须尽快的找出继承人,为此很多八家的旁系一飞冲天,直接填补了原本因为巨量的人员死亡留下的空缺。 但是过快的得到原本求之不得的力量与权力往往会带来几个结果。 要么被这份从天而降的惊喜砸的昏迷不醒,要么以惊人的能力稳稳接住这份大礼。 而新任的宫本家主与犬山家主都属于后者。 这两位新任家主从上任之初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以极快的速度接手原本的产业以及人脉,随后迅速对源稚生表示服从,虽然他们和源稚生明明应该是同等的地位,只是源稚生在职务上略高一筹,但是他们却选择立刻缔造出完美的上下级关系,并对源稚生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尊敬。 这让其余的几位新任家主对这两个家主会不自觉的展现出一些蔑视,因为虽然他们是后来者,但是不论怎么看源稚生的这个“前辈”都实在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年龄带来差别让他们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俯视那个叫做源稚生的大家长。 毕竟东京在这个臭小子的手里被毁的一塌糊涂,他自己还有事没事提着刀和死侍厮杀,毫无身居高位的自觉,怎么看源稚生他们都觉得不行,那么自然他们也会俯视这两个一上来就对源稚生摇尾乞怜的两个新任家主。 其实也不怪这些新家主,毕竟因为原本八家家族里那些从上至下,从老至幼尊敬源稚生的人,都死了。 “看来您也被选中了呢。”犬山力摇了摇似乎是因为酒精而有些晕眩的脑袋。 “没办法啊,面对打不赢的战争一般情况下只有不打或者何谈又或者逃这三个选项,选第一个的话就算我不想打但是对方却可以随便打我,选第二个我着实觉得以那位的性子似乎并没有和我们有聊的必要,那么最后也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宫本浩藏一边说一边旋转着酒杯,借助着大红色的灯光白瓷杯子被映射的却宛若地狱中盛满血的酒。 “这么说您也被许诺有一张船票了?” “呵呵” 宫本浩藏以及犬山力与其余几位新任家主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他们都曾经在卡塞尔学院留过学。 根据学院的教育,屠龙自然是第一要务,但是同样也有一个事实被反复提及,那就是必然的黑王苏醒所带来的灭世。 只要黑王苏醒,那么万物就一定会寂死。 这个事实教授们虽然不会明说,但是每一个察觉到这一点的学生抱着热忱的提问去问是否有解决方法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那些对龙族文明有着极深研究的老学究们无一例外的都会给出学生们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那么屠龙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最后的慷慨赴死? 与其那样,不如逃。 宫本浩藏以及犬山力各自留学归来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立刻发光发热,他们都是选择先去家族藏书馆中钻研。 首先困扰他们的第一个疑问是,真的没有解决方法吗?他们听闻过白王的事情,但是不是亲身经历只是略有耳闻,只是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白王与黑王之间的差距,传说中打败那位黑色魔王最必不可少的就是白色的魔王,毕竟虽然战败了,但是他同样给黑色的魔王留下了极大的创伤。 但是随着白色的龙影被从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击杀,那么能抗衡至尊的个体还有谁? 其余的龙王?已知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康斯坦丁兄弟已死,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也已经死去,剩下的只有神秘的天空与风之王以及同样不露声色的海洋与水之王。 但是怎么和龙王们进行沟通?况且龙王们就算可以沟通那又如何呢?他们是黑王的对手? 第二个问题也就随之而来,现存的龙族是怎么躲过第一次黑王灭世的? 况且黑王到底是怎么死的?真要是如同学院里以及古籍里的讲述,那么那个至尊怎么可能会死? 在犬山力以及宫本浩藏身边的人不止一次发现这两个家伙有自杀的动机,他们一次次的制止这种行为,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了解这之后的动机。 这种动机来源于对无知的绝望,人从来不怕死,人怕的是不知道怎么死;人也从来不害怕恐惧,人害怕的是未知的恐惧。 与其在绝望中等待死神的降临不如自己了断自己。 抱着这种想法的两个人遇到了他们的救星,只要他们愿意以各自的家族为某位存在献上忠诚,那么他们就可以在浩劫中幸存。 随后他们从藏书馆里起身,第一次来到台前,以惊人的能力获得了一切,但是他们获得这一切不是为了彻底的拥有这些,只是为了彻底的抛弃一切。 “奥丁血裔的那群人,都是骗子,真是一句话都不能信啊”犬山力的眼睛似乎有些朦胧。 “想要骗至尊的人自然要拥有最杰出的骗术,只是他们总比我们强,他们好歹拥有自己的船,我们只能搭别人的船。”宫本浩藏似乎也有些喝高了。 “你真的信我们会拿到船票?” “不信。” “那你的动机呢?” “同样的问题也给你,你的动机呢?犬山君。”宫本浩藏微微一笑。 “你不坚定,你是个懦夫,但是你又不想做个懦夫。”犬山力直视宫本浩藏。 “呵” “这并不奇怪,能坚定到抛下手里的一切然后去迎接一个全新的东西,这太过于需要勇气了,我们是一类人,那么也就说明我们彼此都毫无勇气。” 宫本浩藏似乎并不在意犬山力略显扎心的话,相反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在酒上面一些,他开始已经不满足于小杯子一点一点品了,直接举着清酒瓶子开始吹起来。 “我是被犬山贺爷爷收养的,爷爷虽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是他还是蛮照顾我的,我不想辜负他,据说他死前敢对着绝望出刀,我却不止一次的想对着绝望下跪,现在更是要对一个无知的女孩施加这种压力,说起来真是惭愧。”犬山力突然感叹了起来。 “没办法,为了幸存,我们也需要新的王。”宫本浩藏放下清酒瓶子,吐出一口酒气。“她是我们中最优秀的血裔,而我们也需要她的苏醒来带领我们前进,虽然那位小姐的经历让人同情,但是在末日之前,她如果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什么也做不到,她必须成为新的王座才可以带领我们走出阴霾,之后再怎么怨恨也无所谓,但是至少此刻是值得的,我们没有奥丁血裔的那份骗术,所以只可以骗骗人了,骗到之后那么也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面对绝望。” “为此就算要用尽最下流的手段和最肮脏的方法也不为过吗”犬山力轻轻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最后两瓶清酒,拧开瓶盖,将一瓶递给了面前的宫本浩藏。 随后他居然又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桌上。 “看来您已经做好觉悟了。”宫本浩藏抬了抬眉毛。 “不,原本这是用来射你的,毕竟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人和自己想法这么接近,跟照镜子一样,让人感觉怕的不行,以前一直不和你见面就是害怕一个忍不住射你一梭子。” “哈哈哈,那么看来我和你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至少我不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宫本浩藏与犬山力似乎喝的太入神了,丝毫没有发觉整个居酒屋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刚刚还满坑满谷的客人们像是一个云雾交织的幻觉,随着云雾一起消散的无影无踪。 外面突然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黑色的直升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屋外,白炽的探照灯照进居酒屋内,把两个男人的脸照的雪白,但是不论是宫本浩藏还是犬山力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只是停下了饮酒的动作,只是此刻他们两个人的眼中之前的那份似乎因为酒精带来的云雾缭绕此刻已经消散殆尽,只剩下了清明。 “如果早一点认识您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挚友。”犬山力轻轻地说道。 “呵,现在也不迟。” “也是,现在也不迟,但是他们倒是迟到了,也是,反正他们总是迟到,”犬山力看着屋外现在不仅有直升机,黑色的四轮车源源不断的驶来,全副武装的人员从远处不断出现。 “还没到时候,但是我们好像已经到此为止了。”宫本浩藏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的一切说道,模样不像是被军队环绕,而像是被粉丝缠的有些无奈的爱豆。 但是说完宫本浩藏只是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犬山力高举手中的酒瓶。 “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终于算是完成了,犬山力先生,敬大义!” 犬山力也愣了愣,随后同样微笑举杯。 “敬大义。” 宫本浩藏狠灌一口清酒,随后起身,拔开窗户,看着远处还在源源不断聚集过来的枪手,张开双手,纵声高呼。 “指使我的那个家伙叫做” 爆炸声打断了宫本浩藏的高呼,冲天的火光以及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整个居酒屋以及两位新任家主直接被湮没在火海以及爆炸声中,剧烈的震颤甚至让整个大阪都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 第146章 番外1\/1 (暂时不推主线,写点番外,别问我为什么给一本同人写番外,问就是bug太多,不写番外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填。) (番外分两大节,一个是前文有说的三个学弟学妹也就是秋天、铁锡和艾薇儿的故事。另一个是写巴黎事件,也就是前文说过的圣母院被烧的事件。) (嘛,估计你们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现在应该已经没人看这本书了,其实没人看也好,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交代。) (这节的时间线是路明非刚接手主席工作,刚在澳大利亚打完次代种的时间线。) 现任学生会主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卡塞尔学院内的三大校园传说之一,毕竟关于他的传言有不少,什么龙王杀手啊,什么校内唯一的s级啊,什么校长的私生子之类的啊云云,反正自从新生们进入学院之后基本关于这个s级学长的传闻就没有断过,各种各样的奇闻轶事甚至八卦花边都总是被挂在守夜人论坛的首页供各方势力观瞻以及撕逼。 按理说有这种流量的家伙再怎么样估计也是一个相当活跃或者相当闹腾的家伙,然而与他的信息的流量不同,现任学生会主席却是一个相当低调甚至相当透明的家伙,从二年级下半学期从凯撒前会长那里继承了学生会主席的宝座之后不仅没怎么露脸,甚至连学生会都不参与管理,时至今日甚至没有几个新生们见过这个好像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伊莎贝尔,我听说你在澳大利亚见过那个李嘉图学生会主席了?” 炼金机械系教学楼,两位少女正在促膝长谈,不,不应该说是促膝长谈,应该说是一个少女被另一个少女拽的走不动道。 被拽的女孩有些无奈,她在试图挣扎了两下之后发现死活甩不开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嗯,见到了。” “啊!你真的见到了!!!”拽人的女孩兴奋的尖叫出声。 伊莎贝尔捂了捂耳朵,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兴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禁感叹好奇心的力量确实有些强大,毕竟她和这个女孩虽然是一个系的甚至是一个班的,但是伊莎贝尔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孩的名字,她们的关系只限于在一个班一起听课的关系。可是这家伙一听说自己见过那个学生会主席好像立刻和自己变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帅吗?不,他肯定很帅。强吗?不,他肯定很强。他他我要问什么来着”女孩连珠炮一样的提问,但是每当提出一个问题之后还没有等待伊莎贝尔回答她就已经给了答案了。 好可怕明明连面都没见过,这个女孩好像已经把她想象中的学生会主席塑形了。 “没什么事的话那么容我先告辞。” 面前的家伙看来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伊莎贝尔捏住衣摆的两角礼节到位的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 闻言的女孩刚抬头却已经发现面前的伊莎贝尔不知何时已经鸿飞冥冥。 现任学生会主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以前伊莎贝尔看到过,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她和那个只出现在传闻里的家伙没什么交集,她本人对那个所谓的学生会主席也不是太感冒,不过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被命运捉弄的人对命运总是无可奈何。 “咚咚咚。” 轻轻扣响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红枫大门,伊莎贝尔束着手站在门外。 “进来。” 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说不上有多低沉或者多么有威严,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甚至并没有能让人感觉到有多特别,只是很平淡,不过却平淡的恰如其分。 伊莎贝尔推门而入,看到了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的男人。 她来这里很多次了,但是每次来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她都会有点惊讶于这里的枯燥,每一届学生会主席都算不上凡夫俗子,凡夫俗子也当不上学生会主席。这批人他们要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要么挥金如土唯吾独尊,有区别的只是性格,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些个性极强的人,这些个性也往往会被折射在他们办公室内的装潢中,譬如凯撒前会长办公室内就有一个夸张的加图索家家徽,各式各样奢华到极致的装饰品,包括但是不限于两把金色的沙漠之鹰,波西米亚风格的办公桌,意大利手工裁剪的纱窗,甚至于还有一朵娇艳欲滴的大波斯菊放在窗边。 可是这些鲜明的个性并没有出现在这一届学生会主席身上,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看不出什么极其强烈或者极其特别的色彩,乃至于这些毫无特色的性格映射到整个主席办公室有的无非就是几个东西:一张同样是波西米亚风格的桌子,这是凯撒前主席留下的、一张真皮办公椅,同样是凯撒前主席留下的,除此之外有的无非是几个用来接待客人但是还从来没有客人做过的沙发,一个茶几,然后就没了。 这里甚至没有一个挂衣服的衣架,现任学生会主席更习惯把衣服挂在椅子后面。 硬要再找的话那么这间办公室里有的也只有摞的老高的文件以及一个银色的公文箱,公文箱里面伊莎贝尔知道是什么,里面有的只有一对银色的沙漠之鹰和一对短弧刀,这四把武器曾经在澳大利亚救过她的命。 现任学生会主席是什么人? 现在的伊莎贝尔能给出的回答估计是:除了战斗之外意外很平凡的少年。 这个男人除了对敌之外像是一只待猎的雄鹰之外意外的非常平凡,像是一个生活中到处都见得到的那类人,性格不错,很好说话,完事了一般会以“谢谢”做结尾,但是这些性格很平常,但是作为学生会主席就显得非常的不平常。 就像明明学生会主席明明是在澳大利亚事件结束之后一起随队归校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认出他,他明明平常就会无聊到穿着个汗衫以及人字拖就在妖精海的湖畔瞎溜达,但是为什么没人认出他?就因为他和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学生会主席不符吗? 人类还真是一种傲慢的生物啊,只看自己想看的。 “伊莎贝尔?”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把伊莎贝尔已经飞到天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伊莎贝尔突然回神,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头,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没事?感觉不舒服吗?需要休息的话赶紧回宿舍,今天我一个人就行了。” 所以这到底是一种怀柔还是一种什么御下的手法吗?伊莎贝尔其实也曾想象过现任学生会主席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确实有些大。 “不,我没事的,可能只是因为刚升到二年级所以有些不习惯。”伊莎贝尔走到长桌跟前。 “哦对,你也二年级了,这么说我都三年级了。”男人突然像是感慨什么一样,语气像是某个村头前躺在长椅上的老头。 现任学生会主席,ricardo··,又称李嘉图,或者路明非,校内被传得神乎其神但是走路上都没几个人认得出来的奇怪主席。 而伊莎贝尔,是面前这个家伙的秘书,甚至称得上是贴身秘书,其实原本他们两个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类型,伊莎贝尔也没好心情到去给一个人做贴身秘书,但是有恩就得还,她不是特别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何况是被人救了一命。 “好了,有什么事情吗?”路明非停止了感慨,只是看向伊莎贝尔。 “两件事情,一个是学生会内各个社团的预算问题,关于学生会各社团的经费问题,有一场大会要开。” “这些事情还要开会?” “还是有必要的,学生会的各个部门各自虽然也有一些盈利能力,但是统筹整个学生会的经费的还是主席您,他们自身的盈利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自己社团的运转,所以需要从您这拿大头来支撑社团运转或者说社团研究。” “学生社团还有研究?”路明非有些震惊。 苍天可鉴,摸鱼了一整个学期的路明非主席到了现在才刚刚上手学生会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个相当程度的小白。他对学生会的了解程度不能说是了若指掌,只能说一无所知。 “嗯,学生会内部的社团包括枪械部、天文社、考古社等二十五个部门,其中像文学社需要经费购置书本,像天文社需要购置望远镜,像考古社需要器材以及经费。”伊莎贝尔耐心的解释,这样的解释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路明非从回校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问她问题。 “那可不可以直接按照上次拨的经费再发给他们?”路明非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头,他在高中时期有过这类场面的经验,那种为了几百块钱的经费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经历他着实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个恐怕不行,毕竟每个社团的获利程度在不同季度都不一样,譬如帆船社在冬天就不太能拿出成绩,但是到了夏天就不一样了,一视同仁的话会有失偏颇。” “可是就那么看他们吵我也拿不了一个主意啊” “每个社团应该都有财务报表的,明天就要开会了,按照规定他们必须在今天把财务报表送到您这里来的,否则的话一是不符合规定,二是您可以直接将他们这次的经费砍掉,您可以根据各部门的报表来决定明天的会议。” “是吗?”路明非眼睛亮了亮,然而刚亮起来又黯淡了下去。 因为有整整三摞比他脑袋还高的各式各样的文件摞在他面前。 要从这里面找财务报表估计等他找到再看完会估计都已经开完了。 “要帮忙吗?”伊莎贝尔在桌前微微一笑。 “可以的话请帮个忙。” “主席,您的政务处理水平已经成长的不错了,但是还缺少一点灵活性。”伊莎贝尔拿起三摞文件,用眼神示意路明非将三摞文件最下面的文件夹抽出来。 “灵活性?”路明非心领神会拿出文件夹。 “糊弄人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经久不衰的方法是在别人最忙没空管你的时候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譬如这样。”伊莎贝尔示意路明非看看文件。 路明非低头看下去,果然看到他想看到的。 “跟交作业交晚了然后把作业夹在中间一样”路明非嘟囔着吐槽。 “什么?”伊莎贝尔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只是感慨我逝去的青春。” 一边说路明非一边低头仔细观看,不过有一说一,虽然一个个的用的方法不靠谱,但是里面这些个社团的报表还是像模像样的,各种专业术语,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的折线统计图又或者什么扇形统计图之类的东西充斥眼球。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 “怎么全是亏本的???”路明非震惊抬头。 “很正常,毕竟说到底都是学生社团,经验非常少,经费又总是过度充裕,毕竟凯撒前主席的金钱观又薄弱的过于厉害,养成了各个社团花钱有些大手大脚的坏习惯。” 路明非刷刷刷的翻页,从攀岩社到潜水社,从地质勘探社到ufo不明飞行物研究社,先不管为什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社团,但是这赤字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你们怎么亏才能亏这么多的? 还有这是什么?你们能告诉我要怎么干才能会有一张irs的通知单发到我这里吗? 路明非这辈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美国国税局产生联系,直到今天这个全美最强悍的战斗部门,全球最强税务部如今居然给他发传单告诉他自己手底下的某个资产可能有偷税漏税的嫌疑。 “老大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烂摊子啊”路明非看完都感觉浑身脱力了,只能无力的仰倒在椅子上。 “凯撒前主席在任时加图索家对学生会的投资有很多,随着凯撒前主席的毕业加图索家就都撤资并只保留了最基本的投资,毕竟我们是学生社团,校规不允许大家族对我们直接插手,凯撒前主席是通过自己的身份钻了校规的空子。”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得自己动手才能勉强苟下去了?”路明非震惊的甚至连措辞都变了。 “可能远不止如此,按照这个赤字下去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变卖资产然后宣布破产重组了,毕竟凯撒前主席留下的社团过多了,亏空速度相当迅速。而且您才具体接手工作不久,也就是说我们已经亏空了整整半年了。”伊莎贝尔微笑依旧。 “明非啊,你千万不能输给狮心会那些家伙,学生会我就交给你了!” 凯撒毕业舞会那天晚上,那个金毛狮男帅气逼人的嘴脸,想想当时自己还满脸的感动,现在路明非只想一拖孩拍在那张嘴脸上,这也太坑人了! 要坏,要坏,要坏怎么自己刚接手就跟他玩这套啊!! “相当程度的大事啊,有什么办法吗?” 路明非想了半天没想到对策,只能继续无奈的看向伊莎贝尔,虽然他还没指望能靠这个主席头衔让自己脱贫,但是他着实也不是很想负债累累,而且刚接手学生会学生会就因为资金问题解散那叫个什么事。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的资产还是不少的,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只要再新招商引资投资就可以了,学生会拥有不少信托机构的,和很多跨国公司也有合作。”伊莎贝尔倒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哎那第二件事呢?”路明非这才想起伊莎贝尔说要和自己说两件事。 “您忘了?老生升学也就意味着新生入学。一年级新生入学不久,也就是说我们有新的血液可以补充了。” “招新生?那不是下半年再考虑的事情吗?”路明非有些疑惑,新生的吸纳一般都是下半年才开始的,那时候经历了半年的学院训练再经历了执行部的观察,校内的两个最大社团狮心会以及学生会也会根据观察引进最优秀的新生进入。 路明非比较例外,他是被凯撒直接抓进来的,伊莎贝尔也比较例外,她也是被凯撒直接抓进来的,凯撒那家伙做事就突出一个随性。 “没办法,听说狮心会那边可能会更改方针,他们既然更改那么我们也要更改,否则万一新生被抢完了我们就失去了对策。” “是吗,那这件事就你们决定。”路明非揉了揉眉心,他不是很想沾这些破事。 “这个嘛其实您最好还是露一下面比较好。” “为什么?” “作为校内唯一的s级,您是我们最大的牌坊,有您在我们战胜狮心会的把握会增加不少。”伊莎贝尔实话实说。 “真是实诚的回答。”路明非苦笑,“嗯,那我到时候当一个吉祥物就行了。” 话题好像戛然而止,路明非说完就重新低下头继续翻阅那山一样高的文件,他现在除了上课,出任务,基本都是和这些文件度过的。 “不问问有什么优秀的新生吗?血统或者履历之类的。”伊莎贝尔突然轻轻地盯着路明非开口。 “优秀与否不是血统就能轻易定下的,拿一张纸定论一个人太过武断,我们不是公司只是一个社团,我也不是什么hr,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亲身接触只有才有资格评判,况且学生就是学生,能让他们享受在校的生活就行,如果他们真的向往学生会的话那么就让他们享受呆在学生会的时光,不需要给他们太大的期望或者压力。”路明非头也不抬的说道。 真是奇怪的人。 伊莎贝尔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着,这个名叫路明非的学生会主席和她以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明明只要他想,就能身处在无数闪光点的最中间,或者说只要他愿意那么他就可以享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以及地位。 但是这些似乎在他眼里都不太重要,他不在意金钱,也不渴望力量,不在乎名利无所谓与地位,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他明明总是行走在平凡之中却又总觉得他并不平凡。 伊莎贝尔站在门外将红枫门缓缓关上,透过缝隙看到路明非随手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有些呛鼻子的味道别说毫无贵族的美感了,就是普通人估计都很难下口,但是路明非也毫无所谓。 传言说他经历了很多,现在看来传言也不是总是不对的。 难得的,伊莎贝尔对一个男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反正也要跟在他身边,再观察观察。 第147章 番外1\/2 “今天晚上的迎新会居然要在英灵殿举办,那群家伙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啊?一般不都是在安铂馆或者去狮心会的地盘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吗?怎么突然把英灵殿借出去了?” 某女生宿舍,名为阿伊莎的女孩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毫无形象的躺在宿舍床位上,一边“啪嗒啪嗒”的敲击键盘一边念念有词。 女生宿舍对于男生们来说一般都是桃色以及神秘的代名词,是光名字就自带一股禁断花园的朦胧感以及诱惑感的神秘空间,但是事实往往与想象大相径庭,如果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偶然间踏足这片空间的话,那么你能看到的往往并不是什么能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而是只有满地的零食包装袋,随便乱扔的丝袜,到处弥漫的一股馊味和一个毫无检点可言的女主人。 “啊真麻烦,居然还要所有人出席。”阿伊莎看着邮箱里的字符剥开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放在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你也在意这个?这种活动你一般不都是直接翘掉的吗?”伊莎贝尔推门而入,轻车熟路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透气。 “这次不能翘啦,我有义务在身。”看到伊莎贝尔进来刚刚还准备把棒棒糖棒子随地乱扔的阿伊莎赶紧转换方向扔进垃圾桶。 “你?义务?我还以为你是一朵放荡不羁的云呢,除了钱和电脑之外你还会去找别的麻烦?”伊莎贝尔表情难得显得有些好奇。 “这次不同,我也没办法啊。”听到这略显毒舌的讽刺阿伊莎只是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然后把电脑递到了伊莎贝尔面前。 震惊!狮心会代理会长将于今晚与学生会主席首次碰面!是否将再现前任那般火星撞地球的大场面? 守夜人论坛首页加粗大字号标识,精华帖,已经叠了上千楼了。 “这又是你那个新闻社搞的?你们还真是总搞这套。”伊莎贝尔瞥了一眼标题就摇了摇头。 这一看就是学生会的新闻社搞出来的标题,这个社团在学院里可是拥有不少对之深恶痛绝的对头,就连凯撒前会长曾不止一次郑重考虑过要废社,但是这个社团又总能以各种无下限的手段寻求各种存活机遇。 最主要这些家伙为了求点击堪称是毫无作为记者应该有的那些真实、客观的职业操守,不,别说职业操守了,这些家伙就连节操都没多少,只要够糊弄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而阿伊莎是这些家伙的头头,也就是这家伙是最没节操的那个,传说这个家伙的无耻程度堪比上任,不,甚至犹有过之。 “我毕竟是新闻社的老大对不对,这东西这么火我肯定要到第一现场拿资料对不对?毕竟要保证我们社的权威性的。”阿伊莎眉飞色舞。 “你们早就没有权威性这种东西了,而且你还真是丝毫没有自己是一个宅女的自觉啊。”伊莎贝尔把目光从电脑上挪开。 “权威性只在我们的心中,宅女也是有爱好的。”阿伊莎大义凛然的反驳,随后又赶紧搓了搓手。“?我们的主席大人有没有露面的打算?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正式露相啊,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不是准备好憋一个大的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最牛逼的登场方式了?” “没,他应该只是打算露个面就走人的。”伊莎贝尔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拿出一本书翻开。 “啊?这么没意思吗?”阿伊莎大失所望。 “是啊,就是这么没意思。” “不可能,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第一次正式公开亮相他真不打算来次震撼的吗?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看呢,甚至有不少脑残粉都要花钱买他的私人信息。”阿伊莎说道。 “唔啊”伊莎贝尔再度被人类物种的多样性惊到。 不过阿伊莎的话让伊莎贝尔的注意力没法继续集中在手上的书上。 确实,和那个男人初次见面的时候确实让伊莎贝尔感受到了某种名为“惊艳”的情绪,毕竟是在自己的绝境中从天而降,随后迎敌的时候男人挥刀拔枪间都带着一股舞蹈般自成一体的感觉,但是从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男人平常的过分,处理内务的手段说不出有多么高明,虽然学的很快但是基本都是从头在学,为人处世方面也不会展现出什么上位者特有的怀柔或者强硬之类的手段。 和他聊天的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个相识许久的朋友聊天的感觉,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也没有那么排斥。 而且男人以主席的身份坐在办公室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像是学生会主席该有的姿态,与其说那是学生会主席。 不如说他是在上班。 工作好多啊事情好麻烦啊工作的时候这种话男人一般都不怎么离口。 而且往往一坐就是一天,埋头处理事情的时候嘴巴里也是在不停的碎碎念,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好像都忘了伊莎贝尔就在旁边。 不过事情倒是一直在做,还越来越有效率了。 可是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的“龙王杀手”,“天命般的男人”,“唯一的s级”应该有的姿态吗?这画风是不是差的有点多?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图片仅供参考,具体商品请以实物为准? “主席他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没来由的,伊莎贝尔突然感慨出声。 “副团长saa?副团长saa?”然而在她感慨的时候阿伊莎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旁边。 “哇,你干嘛?”伊莎贝尔被突然出现的这货吓了一跳。 “嘿嘿嘿,这么入神,莫非已经被我们的主席大人攻略了?根据我的经验白给的那么快可不好喔,男人对太容易得手的猎物可不会太珍惜的。”阿伊莎一脸贼笑。 “什么攻略白给。”伊莎贝尔有些无奈,伸出手把这货凑近的脸推走。“好了,你是什么坏心思?你每次叫我副团长都没什么好事。” 话说自己现在都已经是蕾丝白裙少女团的团长了诶这货称呼也不更新一下。 “嘿嘿嘿,这不是都是好闺蜜嘛。”阿伊莎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名为“腼腆”的情绪。 看这厮这幅嘴脸伊莎贝尔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个,就是关于经费的事情您老能不能帮我给主席大人说说好话啊,这不是明天上午就要开会了嘛,多划点给我们部呗,毕竟两个部门好大一家子等着我养呢,我的枪械部和新闻部都到了研究的瓶颈了,就缺少最主要的经费临门一脚了,帮个好不好嘛,副团长大人。”阿伊莎颇为妖娆的搔首弄姿起来,声音甚至都开始发嗲。 “” 伊莎贝尔沉默了半晌,像是忍受不了一样突然起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这妞突然支棱起来阿伊莎有些不明所以。 “行啊。”出于意料的,伊莎贝尔突然一笑并且答应了。 闻言,阿伊莎顿时精神了起来,可是就在她的脸上刚露出得手笑容的瞬间,伊莎贝尔的话又让她的笑容硬生生憋了回去。 “报酬嘞?”副团长大人微笑着对着某位貔貅女摩挲了一下手指,表示oney不到位我很难替你办事啊。 “妞儿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见面的妞儿了。” 食堂里阿伊莎一副残念脸的嚼着铁叉。 时代终归还是变了,想当年刚见面的伊莎贝尔多么的单纯好骗,既一个人包揽了宿舍的卫生工作还有求必应,现在不仅倒逼着她保持干净不说,更是开始薅她的羊毛了,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勤工俭学中,凯撒前主席已经毕业了,已经没人给我发工资了。”伊莎贝尔翻看着菜单。 “其他收入来源呢?家里人不给吗?” “我没有家。” “是吗”闻言阿伊莎停止了嚼铁叉的动作,随后突然拍案而起,怒道。“所以你坑到我头上了?你当我是什么?搞精准扶贫的吗?” “当然了,毕竟在我正好愁吃饭的时候你突然送上门了,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粮票。”伊莎贝尔露出了一个相当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阿伊莎被这妞儿的腹黑呛住了,最后只能颓然的坐回椅子上,“那就从学生会经费里扣点出来呗,你不是首席秘书吗?主席也给了你很大的权限。” “那样的话就不符合规定了,而且最近学生会的资金链也挺紧张的。” “确确实实的傻妞啊”阿伊莎摇了摇头。 “一个酱肘子加一柳橙汁,谢谢。”伊莎贝尔合上菜单对着一旁的侍者微笑的说道。 “噗”阿伊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看了半天菜单就点了这个?你有没有搞错啊,要吃这个去一楼吃啊!上二楼干什么??” 食堂分为两层,一楼是自助的,二楼就上档次一些,还配备有准备的服务员,但是价格稍微雷普了一点,哪怕是一模一样的菜单都会贵上一个档次,阿伊莎可是出了名的抠门,能少花一分就绝对不会多花一点。 “嗯哼?你有意见?”伊莎贝尔歪了歪脑袋,看着阿伊莎拄着下巴勾起了嘴角。 “没,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大人的世界里没什么是简单的,为了自己的那些经费,忍! 然而就在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伊莎贝尔敏锐的注意到面前的阿伊莎注意力突然向远处集中。 顺着阿伊莎的目光望去,伊莎贝尔看到了另一桌的一个女生刚刚落座。 不认识,一面之缘都没有过,那就可以说不是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的学生,作为蕾丝白裙少女团的现任团长伊莎贝尔的社交面其实很广,四年级也可以排除,毕竟这个年级的学生都在实习中,也就是说 是一年级的新生。 可真是少见,伊莎贝尔提起了一点兴趣,因为这一年的新生称得上极其活跃但是又极其不活跃。 说他们活跃是因为不知道是商量好的还是偶然的,所有的新生全部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学生会以及狮心会的邀请,反而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居然拿到了英灵殿大厅的使用权,反过来给他们这些老生递来邀请函,让老生们来参加新生们举办的聚会。 以新生的身份布置了英灵殿来迎接老生,相当的反客为主,这也是狮心会改变静观其变到下半年的原因,他们有些摸不清这批新生的动向。 而说新生们不活跃则是因为他们入校的这段时间显得相当的安分,和做出来的事情不同,平常的时候新生们一个个都像是乖乖学生,全部都中规中矩的,大动作不说像是现任学生会主席刚入校时在自由一日上惊天动地般的两枪撂倒狮心会会长和凯撒前主席,他们就连闹腾都不怎么闹腾一下,哪怕是守夜人论坛上的发言都显得克制,对于路明非将在迎新会上露脸这件事兴奋的主要群体都是二年级的学生们,毕竟他们还没怎么接触过路明非。 “你也发现了?”阿伊莎收回了目光,贼头贼脑的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一届的新生可不简单哦。” “啊,看起来相当的有组织度。”伊莎贝尔只是注视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虽然她不太清楚这批新生打的什么算盘,但是她也确实没太大兴趣。 “别这么无聊嘛,你都要被你的那个无聊主席传染了。”阿伊莎看吊不起伊莎贝尔的胃口,相当的无奈。 “传染个鬼。”伊莎贝尔翻了个白眼。 “对所有事情保持旺盛的好奇心才有助于身心发展嘛,据我的情报网这批新生可是准备搞一个大动作的哦,而且就在明天的迎新会上。”阿伊莎眼睛瞪得老大,黑框眼镜后的眼镜里充斥着名为“兴奋”的火焰。 “什么动作?”伊莎贝尔随口问道。 “这个嘛想要情报可是要付钱的。”阿伊莎突然住嘴乖乖坐好。 这家伙总是对钱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伊莎贝尔怀疑这货存的钱都够在曼哈顿买一栋楼了,可是还是死抠死抠的。 什么都信不过,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有钱才信得过。———by阿伊莎 “可惜了,我连饭都要蹭你的没钱买情报。”伊莎贝尔耸了耸肩,没了继续追问的打算,刚好肘子和橙汁也被端上来了,伊莎贝尔拿起餐布挂在胸前,握上刀叉准备干饭。 “你还是真喜欢这套吃法呢,肘子+橙汁,这什么搭配啊。”阿伊莎有些嫌弃伊莎贝尔的餐饮品味。 “呵呵”伊莎贝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准确的说是投向一楼的某个角落。 一年前有一个女孩无助的坐在那里,后来有一个家伙把她领出来了。 可惜那天下雨,领自己出来的那家伙又是一头被雨淋湿的乱毛,她认不出来那家伙是谁,后来通过各种办法找了又找也没找到,好像一所学院里隔了两个世界一样。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再见一次面,再一起吃一顿饭。 第148章 暗流 居酒屋的爆炸声扫荡了整个大阪,无数的大阪居民震撼的抬头,看到了目之所及正有一束蘑菇云在鸦黑色的天空下袅袅升起,黄色的光与黑色的烟交相辉映,带着浓重的硝烟味以及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而前来羁押犯人的审判者们也因此失去了目标,浩荡的黑色车队停了下来,他们原本是前来撕碎叛逆的海啸,原本区区两个人的叛逆在这股海啸面前羸弱的简直就是萤火,孱弱的只要海啸接近那么这股萤火就会熄灭。 但是萤火并没有给海啸接近自己的机会,而是选择自己掐灭了自己,这让失去目标的汹涌的波涛只能无力的拍在石头上重新变回了一潭死水。 但是死水下面往往才暗流涌动。 车流最前面的一辆悍马发动机缓缓停下了运作,源稚生从驾驶位上走下了车,他火急火燎的赶来,最后只欣赏到两位家主给他放了最后一个烟花,而源稚生并没有欣赏面前还未完全消散的烟花,而是靠着车门点上了一支烟。 偌大的黑色洪流安静了下来,除了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螺旋桨依然聒噪不休外,无一人打扰大家长的沉思。 源稚生其实并没有在沉思什么,他只是在放空自己罢了。 其实他这一年来都在新旧的权力交替中焦头烂额,老本家的那一代人几乎都死在了东京那一次仿若倾世的暴雨中了,而暴雨褪去之后他几乎一无所有。然而东京终归没有在那场暴雨中被倾覆,那么重建也就是必然的了。 而作为八家留白的填补,其余家系的分家们受到了提拔,源稚生为了重建蛇岐八家将这些曾经的旁系们一个个引纳进本家。 但是权力的游戏就是野兽的游戏,适合游玩这种游戏的人或许也只有喜欢生啖的野兽们了。 日本暗面的势力以惊人的速度分为了两派,一派自然是刚刚从“分家”这个身份中脱颖而出的“新本家”们,而另一派则是毫无疑问的猛鬼众。 一年前,在那场大战中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无数的人力物力被蒸发,而人力的补充是最为艰难的,于是源稚生选择吸纳那些原本应该是被他们猎杀的“鬼”,也就是猛鬼众。 毕竟一切的来源只是个笑话罢了,不论是所谓的“鬼”还是他们只是一类人,只是因为一个人谎言本属一系的兄弟方才彼此厮杀的,现在说笑话的人死了,按理说一切该回到原点了。 然而仇恨的连锁无穷无尽,似乎要连接到时间的尽头。 虽然那长达近乎一个世纪的本家与猛鬼众的仇恨锁链只是来自于一个混蛋的玩笑,但是任何仇恨只要发酵了,经过时间的沉淀,铺上无数的鲜血以及白骨之后,那么哪怕它的来源只是一个玩笑,其依然会带着不死不休的血腥味。 分家的新来者们不出意外的继承了此前本家的意志,自此日本的暗面势力们似乎也再度分为了两派,猛鬼众再度对上了本家,两股势力就像是纠缠不清的蛇,彼此缠绕挤压,一方不把另一方吞下肚子誓不罢休。 这种敌对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重,源稚生感觉自己就像是西西弗斯,希腊神话中永远在推着巨石向前的人,只是他每次快要抵达终点的时候巨石便会滑落,一切重回原点。 这一切将拖得源稚生疲惫至极,他需要帮手。 而蛇岐八家的本家家主除了源氏的他以及稚女外,唯二在东京的那场灾变中幸存的有且仅有一个半,一个是樱井七海,还有半个是他的妹妹上杉绘梨衣。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源稚女并不能被本家明面上吸纳,这一点哪怕是作为大家长的源稚生也没有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是以一种别的方式将源稚女吸纳进家族,也就是所谓的八番刀。 虽然他给予了这个所谓的八番刀一定的权限,甚至将这个组织编入了日本执行局,但是在本家这种历史悠久的组织架构中,这个由源稚生设立的类似“锦衣卫”的组织着实无法获得广义上的认可。 “八番刀”被看做是源稚生的私军,这种私军在家族的其他人眼里不应该获得太大的权力,而源稚生越是给予“八番刀”越大的权力,那么来自家族内部的敌意就会越重。 为了和平,至少为了表面上的和平,源稚生有义务也有责任不将这种对立扩大化。 而就像之前所说的,权力是饕餮们的游戏,暗流之下双方依旧相互倾轧,无休无止的内耗之中火药味愈来愈浓,一切似乎都快要朝着失控的方向前进了。 虽然源稚生的血统极其优秀,但是在这种不见血的权力斗争中他和他的上一任掌权者橘政宗或者赫尔佐格相比简直像是一只炭火上被从头捅到腚的乳羊,嫩的像是刚出生。 赫尔佐格得以以外人的身份整合八家靠的是精确至极的时局把控以及妙到毫巅的政治嗅觉,能做到在强硬时赶尽杀绝毫不留情,怀柔时春雨落地润物无声。 而这些对于一只曾经只是梦想在沙滩上卖防晒油的象龟来说未免太过深奥。 不过或许是出于自身是“皇”的骄傲,源稚生不允许自己退缩;当然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或者说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源稚生并没有放下一切把眼前这块石头扔了跑路然后爬到沙滩上卖防晒油,而是努力的开始整合自己手里的资源乃至整合整个蛇岐八家。 绘梨衣还在被“东京之战”中所遗留的恐怖诅咒所缠绕,至今依旧无法从沉睡中苏醒,那么余下的唯一一位本家家长也就只有樱井七海了,只是只有一位家主终归独木难支。 而犬山力以及宫本浩藏就是被他挖掘出来的新兴人才,两人都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生,并且这两个人冷静,睿智,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充分的把控,从不盲目的服从或者反对。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时愿意为了大局做出一些退让与牺牲,不会将各自家族的利益置于整个蛇岐八家之上,这正是现阶段源稚生最需要的人,源稚生让他们两个平步青云,并且给予了他们最大的信任。 源稚生从各个方向努力,试图把这个仇恨的牢笼撬开一道口子。 但是现在他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犬山力和宫本浩藏都死了,在死之前都被冠上了“叛徒”之名。 看着已经几乎散去只留下一点黑云的居酒屋残骸,源稚生只是安静的弹掉了手指中几乎烧到头的烟灰。 两人的死亡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失去了两位家主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代表着连通着两股势力的火药桶引线再度被引燃了,这牵扯的东西之多简直可以撑爆一个人的脑子。但是源稚生此刻不愿意多想了,他感觉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下。 “大家长,两件事情,红井那边有最新的情报了。”淡岛麻衣安静的出现在源稚生的身边。 “说。” 源稚生依旧闭目,但是淡岛麻衣依然可以看出源稚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 “我们没有在红井之下发现乌鸦先生他们的残骸,但是疑点也就在这里,我们既没有找到他们的残骸但是却也没有发现他们人在哪里。” “呼” 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源稚生睁眼,身体那种满弓般的紧绷缓缓散去,事情终归没有发生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立刻调动辉夜姬,把他们找出来。”虽然有些不解乌鸦为什么出来之后不立刻和自己建立联系,但是源稚生还是要把那几个人全部按在自己面前才能安心。 “抱歉大家长,这份指令暂时无法达成。”出乎意料的,源稚生的命令居然被驳回了。 “为什么?”源稚生皱眉。 “接下来是第二份报告。”淡岛麻衣继续开口,但是这次声音压得很低并且异常凝重。 “我们遭到了网络进攻,对象是来自学院本部的eva。” 第149章 前与后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东京的天空上再度有着蒙蒙细雨缭绕,雨丝如织,相互交织着笼罩住了整座城市,像是为这座城市铺上了一层薄纱。 东京近郊的某处山中,白羽天狗神社依然在安静的矗立,暗红色的屋檐在雨水的浸染下被浸湿勾勒,清淡的檀香烟从神社内流出如羽织一般环绕在神社周围,让这座古朴的建筑有着一种山中妖精般的幽秘。 神官们一如既往的在大殿门口清扫,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工作比较清闲,这处神殿并不作为景点对外开放,除了个别情况外很少会有拜访者来到此处。 但是来访者总是翩然而至。 脚步声由远及近,神官们握着扫帚的手微微捏紧,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入口。 拾级而上的人并没有一般前来拜访神社者的怡然,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将一路而来的青苔全部踩穿,在那脚步声之上的厚重的呼吸声则代表着他们一路而来的急促。 四道人影来到了绯红的鸟居下,其中两道气喘如牛,一人背着一个,而四个人身上都带着驱不散的水银味。 “立刻去准备两个房间,都要配备呼吸机以及维生设施。” 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名为乌鸦的男人对着神官们下令。 乌鸦终归还是大意了,因为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的缘故,他对本部的一切特派员都保持了相当的谨慎,在得知本部又有家伙跑来日本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接触一下探清来访者的意图,究竟是敌是友,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拜把子的。 是来拜把子的最好,乌鸦巴不得能来一个家伙把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领走;但是来砸场子的乌鸦也无所谓,从他混这行开始他就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混子。 但是来的家伙终归出乎了他的意料,前几天还在被他做情感疏导的小女孩摇身一变变成了元老,而在一番试探与接触之后乌鸦选择了相信这位元老女士,草率的将她带到了小姐的所在地。 这份草率不单单是让伊莎贝尔这么简单的见到了绘梨衣,更是他还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下就轻率的下了红井。 当那数千吨水银通过藏骸之井流向红井的时候乌鸦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是谁干的都已经变成了次要问题,因为随着这些水银的下落他们将无一人能活! 在这绝望的最后关头,乌鸦立刻激活了血统,用身为混血种的强健体格撞穿了石英玻璃,并扑向内的绘梨衣试图将她带走。 即便是在这几乎必死的最后关头,他依然保有后手。樱井七海几乎是和他同步动作的,在乌鸦扑向绘梨衣的同时樱井七海就已经冲向了房间内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密封沉降电梯,秘密建造的,乌鸦主持建造的,他可是出门遛弯都穿着防弹衣的男人,任何事情留个后手都不奇怪,而这个用来在关键时刻转移绘梨衣的底牌现在就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但是时间不够,乌鸦并不是昂热,他的时间不会凝固也不会暂停,数千吨的水银落地需要的只是仅仅数秒,但是哪怕是身位混血种的乌鸦也不可能抱着一个女孩在几秒内完成转移。 十秒!给我十秒就够了!! 乌鸦一边在心底咆哮一边冲刺,远处的樱井七海手已经放在了闸门上,这个逃生通道是应对紧急情况的,电梯门并不是开阖的,而是用的是一块重达三吨的铬块做成的一次性门,这种门被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吊在头顶上,而樱井七海手里的闸门并不是某种复杂的机关,只是用来切断吊住铬块的钢缆的,只要随着锁链的断裂那么大门就会靠自重落下。 他听着头顶上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砸在他脑门上的索命瀑布紧张的连牙都在打颤,他死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怀里的这个姑娘可不能死! 水银的海啸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研究员们并不是混血种,他们无法像乌鸦或者樱井七海一样靠着龙血在在短时间内突破世界冠军也无法抵达的距离,而在这种谋杀手段面前这些研究员连尖叫与遗言都来不及说就全部被卷入了其中,而乌鸦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大门牙都咬碎了,眼睛都瞪得几乎出血。 但是同时身后那几乎已经打湿他背后的水银海啸也让他明白了,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了,他到达不了那里了,他要辜负源稚生与路明非了,怀中的女孩将同他一起殉葬。 不过乌鸦倒没什么抱歉的,要怪也不能怪他,他尽力了,怪也只能怪源稚生和路明非识人不明,自己唯一抱歉的对象只有自己的老爹,作为儿子死在老子之前可真是要被骂惨的。 况且这种死法还真是窝囊,自己预定的死法至少也应该是抽根烟念首诗最后再和老爹说个遗言再死,最好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调戏的女孩之类的。 但是也没办法啦 抱歉了,路君,我没能保护住你的女孩。 乌鸦闭上了眼睛。 白羽天狗神社内,被改造成淋浴间的某处副殿内。 乌鸦抬头,任由热水泼洒在面门上,热水冲散了身上的水银味,还将他体内那种因为生死一瞬产生的僵硬与寒意缓缓驱离。 感受着身上缓缓升起的热意,乌鸦轻吐出一口浊气,这么一想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让自己弄了个淋浴间在这里,以往在这个神社洗澡都是要从山下的河里打水上来放在铁桶里再用木头烧开才能洗澡的。 “小姐怎么样了?” 擦干了身体,换上了正装,乌鸦来到了一个神官面前。 “万幸,并无大碍。”神官恭敬的答道。 “那么另一位小姐呢?” 乌鸦面色复杂的看向另一处,另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躺在白色的床上,靠着呼吸机胸膛微弱的起伏着。 在最后的关头,乌鸦获救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樱井七海并没有第一时间绞断吊着铬块的钢缆,她固执的等到了所有人都进来之后才动手。 第二个是在乌鸦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他身后的水银海啸凝固了,或者说变缓慢了,乌鸦靠着身体的惯性冲进安全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随着他的回头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啸与他之间插入了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 女孩以早就已经失去记载的声音向着世界强硬的发令,而随着命令的下达,一股难言的斥力传开,世界上的所有元素在女孩的领域内退散,女孩睁着金色的竖瞳矗立在领域中央,长发与衣角被狂风卷起,顾盼之间,威仪具足,就连水银化作的巨兽都在这份强硬的威严下止步不前。 但是如此强硬的命令只被执行了区区两秒,两秒之后恐怖的巨兽再度袭来,女孩的压力按秒计成倍的猛增。 女孩为与这种级别的巨兽正面相撞付出了代价,她先是口鼻出血,然而是双耳出血,最后连女孩的双眼都流下了可怖的血泪,乌鸦和樱井七海甚至听到了女孩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 领域在缩小,而女孩被挤压,她在几乎可以堪称天威的水银海啸面前终归还是显得有些无力。 但是女孩偏过了头,看着乌鸦笑了一下,乌鸦却明白这个女孩不是在对自己笑,而是在对着自己怀里的另一个女孩微笑,她庆幸自己在这里,刚好可以保护住乌鸦怀里的女孩。 女孩最后对着樱井七海点头,示意不必在意了,动手。 斥力形成的领域溃散了,女孩如樱一般落地。 然而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女孩身后,他使用了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环抱住了女孩的腰,一般情况下良家妇女此时会疯狂反抗,于是流氓为了调戏的彻底抱着女孩的腰狠狠的一个后翻翻到了樱井七海身后,樱井七海终于动手绞断了钢缆,巨大的铬块以不可阻挡的威势轰然落地。 铬块外是撞击的咆哮声,巨兽咆哮于自己丢失的四个猎物。 铬块内却是无比的安静,因为有两个女孩正在安静的沉睡着。 第150章 暗流(2) 乌鸦坐在白羽天狗神社主殿大门的楼梯上,有些烦闷的抽着烟。 学院的元老女士为他们在绝境中谋得了一次生机,但是付出的代价则是其本身。 “无尘之地”固然是一个优秀的言灵,但是这份言灵在数千吨的水银海啸面前充其量也核弹面前一个厚实点的盾牌罢了,而刚刚这个虎妞却用这个盾牌对着核弹狠狠的拍了过去。 “她的精神在刚刚的那一次使用中过度透支了。”樱井七海不知不觉也来到了大殿前,目光看向远方,瞳孔微微有些失焦,似乎刚刚的生死一瞬的危机依旧徘徊在眼前。 “透支到什么程度?” “刚刚看到检测数据的医师说就算是阿兹海默晚期的病人和她比起来都称得上活蹦乱跳。”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神社前端的檐口,雨水默默汇聚成滴,从乌鸦面前滑落。 “哈也就是说我们的睡美人小姐从一个增加到两个了吗?”乌鸦一边坐着一边撑着下巴叹气道。 “可以这么说,万幸的是至少可以维持现状,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恶化了。” “是吗太好了。”乌鸦轻轻地说道。 樱井七海收回眺望的目光,脚边的这个男人抽着烟说着话,但是精神萎靡的像是一条狗似的。 樱井七海伸出手接住了面前掉落的水珠,感受着水滴划过皮肤的触感。 “联系一下大家长?事态已经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了。”她询问着开口。 作为八家家主之一的樱井七海按理说权限远高于乌鸦,但是在保护绘梨衣这件事上乌鸦才是总负责人,源稚生也给予了乌鸦充分的权限与自主性,不仅配备单独的人手甚至他们的行踪连源稚生都不清楚,辉夜姬为他们做了单独的屏蔽,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绘梨衣远离家族内部深渊般的矛盾螺旋。 但是现在绘梨衣依然被卷入了螺旋之中,甚至动手的对象手段疯狂的不惜卷入樱井家的家主以及学院本部的元老,而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哈”乌鸦叹了一口气,头埋的愈发低了。 “叹什么气啊?躺在床上的又不是你在这叹气有什么用?下一步怎么做?赶紧下命令啊!”樱井七海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不顾身份也不顾仪态的抬起脚一脚把乌鸦从台阶上踹了下去。 乌鸦以难看的姿态滚下楼梯,在泥水里狠狠打了几个跟头,身上刚刚换好的正装再度变得皱褶杂乱。 但是他却并不在意这些,雨水落打湿了他的鬓角,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真正的乌鸦,下雨了找不到巢,站在湿漉漉的枯枝上默默地淋着雨。 “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乌鸦这幅颓废的模样樱井七海反而有些气乐了,以她这段时间对这货的了解,哪怕是用淫贱下流来对这货的形容都是显得不够全面准确,以这货的性子哪怕下一秒就要嗝屁了上一秒也应该还是在脱线发癫,这种颓废风出现在这货的脸上着实有些出戏。 “哎呀”乌鸦终于开口了,他烦闷的抓了抓头发,随后猛地抬头哀嚎,“这下我怎么跟路君解释?下次和他见面怎么办?” 樱井七海万万没想到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按照实情说呗?” “怎么说?难道说抱歉路君,我把喜欢你的小女孩带到了小姐面前让她俩见了个面,见面的现场很融洽,就是有人往我们头顶上倒了几千吨水银,小姐和我们都差点噶了,不过你的小秘书帮了大忙,托她的福我得救了,只是秘书小姐变成了植物人而已。” 乌鸦越说越绝望,说道最后双手掩面,像是要哭泣。 “完了,全完了。” “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属于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樱井七海无奈。 “你不清楚混混的哲学。”乌鸦把脸从手里拿了出来,抬头望天。“我从小就是混混,因为我老爹也是个混混,他从小就教我混混的哲学,当然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那时候他还年轻,混迹在街上的时候什么人都敢打,什么人都敢惹,唯独不会打女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乌鸦动了动眼珠子。 “后来我才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女人是妈妈,是男人就要懂得保护女孩,而保护女孩的时候就要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妈妈一样挥拳,女孩克都是未来孩子的母亲,而孩子代表着希望,守护她们就是在守护希望,任何事情上只要有男人活着的话必定轮不到女人。” 樱井七海想起了之前乌鸦和伊莎贝尔在红井底下的谈话,乌鸦在那场关于“男人”话题的极道中二台词再度出现在脑海,随后她嘴角微微勾起。 “看不出来混混还有这种哲学。” “别看不起混混啊,在与孩子相处的时候每个父亲都是哲学家。” “好了,哲学家先生,说哲学可改变不了现状,要改变现状需要的是混混拿起棒球球杆。”樱井七海无奈的摇了摇头,结束了这无意义的辩经。 “佐伯龙治,打起精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男人终于凝聚起状态,他缓缓起身拍掉了西装衣摆上的水珠,眼睛也再度开始恢复锐利,他就像是乌鸦抖掉羽毛上的水珠一样重新进入了狩猎姿态。 “先联系一下大家长,有资格知道我们行程的只有辉夜姬,就算辉夜姬屏蔽了我们的行程但是数据依然存在,而能调动辉夜姬数据库来主动探查我们的人可不多,从这方面先下手,得先搞清楚谁在背后搞鬼。” 樱井七海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试图联系源稚生,但是紧接着她就皱起了眉头。 “拨不通,连辉夜姬都联系不上。” “怎么可能”乌鸦说完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确实,绘梨衣遭到暗杀这件事源稚生不可能不第一时间察觉,那么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出来找他们了,而源稚生到现在还没出现在他们面前 想到这里,乌鸦的面容顿时肃穆了。 白羽天狗神社是一个其他人知之甚少的安全区没错,但是对源稚生来说绝非如此,以前源稚生还是少主的时候为了躲避家族会议往往也会往这里藏几天,他应该知道如果乌鸦选择安全屋的话这里绝对是不二选择,但是现在源稚生并没有主动和他们接触,那么就意味着源稚生卷入了一场或者说不愿意将他们带入的一场巨大风暴。 糟了。 乌鸦立刻抬脚狂奔了起来,他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中庭来到了神社的另一个别院,神社内部配备有有线电话,这种古老的座机电话虽然笨重且不方便,但是好处是可靠,不需要依赖基站以及无线信号依然可以完成通讯。 而这里的有一条直通大家长办公室的电话线。 乌鸦伸出手立刻就想拨通电话,但是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樱井七海也已经紧随而至。 “怎么了?”看着迟迟不动手的乌鸦樱井七海询问。 “不,不应该由我们联系,大家长如果要找我们的话应该早就主动来找我们了。”乌鸦五指微曲,收回了手,眉头紧锁。 这样就够了吗?在这等到源稚生解决一切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可以了?乌鸦回忆起一路从红井逃到神社的全过程,过来的时候他们不仅换了辆没有gps定位的老式车,走的还基本都是没有监控的小路,按理说应该察觉不到他们的确切行踪才对。 不,还不够,乌鸦自己做出了否定。 辉夜姬的失联让他打心底的涌现出一股不安,在确切的知道他们几个没死在红井之下的消息之后,幕后的家伙既然已经做了初一那么绝对不会介意再做十五的。 “不行,还需要一个诱饵。”乌鸦抬头,喃喃自语。 “什么诱饵?”樱井七海感觉到一股不安。 “你在这照顾好她们,她们现在这样我已经没脸见路君了,万一再出什么事的话下次见面他砍了我估计都不过分。”乌鸦答非所问,立刻来到门口。 而当他踏出房门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神官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年轻的神官手里捧着一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执行局特有长风衣,既像是一个为客人准备衣服的侍者,也像是为大名披甲的亲卫。 乌鸦看了看神官背上的乌兹冲锋枪,枪里已经压满了子弹。 “神社已经完成武装了,先生。请您放心。” 这里的原住民比乌鸦还要敏锐的多,他们是配备给绘梨衣的私军,在绘梨衣还能行走的时候他们就在绘梨衣身边侍奉,而从那个时候来自各方面的恶意就从来没少过。 乌鸦接过了风衣披上,回头对着樱井七海点了点头,随后匆匆地离开。 第151章 至高指令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昂热遇刺之后副校长那个老淫棍虽然接手了校长的一些职务但是并没有选择接手这个酷似树屋的办公室,而是选择让这里清闲了下来,树洞里那些原本在这里爬进爬出的松鼠们也早就因为这里失去投喂各奔东西去了。 而现在秘党被总动员了,元老们也暂时没有闲工夫遴选出一个新的校长,这间办公室就这么暂时被搁置了。 安静已经伴随着老人的离开在这里徘徊了许久,书屋里的空气都似乎不再流动。 “哒哒哒” 不知何处传来的异响打断了长久的和谐,皮鞋与木板交错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模样骚包的男人不请自来,虽然是擅自闯入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先是饶有兴致的四下观望了一下,随后就自说自话的走到了办公室的柜子之前,毫不客气的从里面拿走了一瓶格里菲耶稀世干邑,又顺手掏了个高脚杯。 随意的将塞子拔开,男人将那可以堪称性感的鼻子凑在上面闻了闻,随后露出陶醉的神色,琥珀色的液体落入高脚杯之中,微微品了一口后男人勾起嘴角,旋即不再逗留,闲庭信步的走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校长办公室的地下室有一部相当老式的电梯,说是电梯师傅几十年没来维修过估计都不过分。 电梯灯久违的亮了起来,这个看上去似乎年久失修的老式电梯居然再度被激活了起来,男人手中的白卡一闪而逝。 伴随着“咔咔”的运转声,很难想象这个老式电梯能把人送到哪里去,哪怕开门就是垃圾站似乎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但是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答案被揭晓了。 老式电梯通往的地方是这个学院里最珍贵,甚至比已经失窃的康斯坦丁龙骨还要珍贵的东西。 eva的本体。 男人大踏步的走进了一个可以堪称是上个世纪棺材模样的房间里,房间内部勉强称得上是干净但是绝对称不上有序。 无以计数的电线相互缠绕,各种五花八门的颜色缭绕在一起,上百个各种各样的老式计算机层层叠叠毫无秩序的铺满四周所有的墙壁,粗壮的像是人类骨骼的晶体管联通四面八方。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都会有一个归宿,那就房间正中央的某个酷似集成电路的巨大机箱,机箱收束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一切,但是它却看上去并不新颖,甚至似乎是那种极老式的机箱,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磁带的咔嚓声。 “bravo!我就知道昂热还有东西瞒着我们,那个老东西真的是一点都不老实。” 像是初次进大观园长了见识的刘姥姥一样,男人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兴奋的吹了声口哨。 “庞贝·加图索先生。” 旁边正前方的一个老式显示器毫无预兆的亮了起来,一个身着墨绿色校服的少女出现在屏幕之中。 eva注视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她自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行踪,但是在身为校董的对方不触及自己核心问题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太大的权限把对方怎么样,只能任由对方肆无忌惮的深入。 “您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少女的面容没有多余的神色,而是挂着一抹由计算得出的完美笑容。 庞贝却像是没有听出少女话语中的疏离,他先是啧啧称奇的绕着整个机房走了一圈,啧啧称奇的时候还不忘往高脚杯里斟酒。 被无视的eva并没有继续说话,但是室内所有的显示器骤然全部亮起,像是全世界都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球一般,所有的显示器后面都有一个少女凝视着庞贝。 “别这么生疏嘛,小姐,很多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昂热还在的时候把这所学院看的可严实了,别说我这个老朋友了,就连外面的好些家伙都总是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糊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肯定要四处走走看看嘛。” 庞贝终于顿住了脚步,像是被打扰了兴致一样颇为扫兴的耸了耸肩,但是他明显很热情,掂了掂手里的酒杯热情的对着老式电视里的少女开口。 “要不要来一杯?哦抱歉,忘了你喝不了酒,这个世界唯独酒与漂亮女人不可辜负,一口气辜负了两个还真是可惜。”庞贝叹气。 “如果您只是想找一个人闲谈的话诺顿馆应该更加适合您。” “诺顿馆是不错,风格以及装饰都看得出来有我那个大儿子的风格,但是里面的住户就不太有他的风格,接触我的几个女士连色诱我都不肯,和她们一直呆在那里我都感觉自己的皮肤要变得松弛了。” 庞贝端着酒杯席地而坐,半倚着躺在晶体管以及杂乱无序电线上面,但是他的神态放松且自然,似乎并不在意那仿若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躺着的样子放松自然,更像是躺在上好的皮草上等待侍奉的埃及艳后。 “好啦,不提那些我扫兴的家伙啦,找你有点事,eva小姐。”庞贝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随手把酒瓶放在一边,右手举起高脚杯透过琥珀色的酒液和正中央屏幕中的少女对视。 “那请问我能帮您做什么呢?”eva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像是要把这里当成野炊营的男人,眼神却微微眯了起来,电子合成的少女音中居然带着一种名为“锋锐”的情绪。 这种人性化的情绪出现的理所当然,不像是程序员通过二进制编码编入电脑里的命令,而更像是这个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少女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情绪,显然,庞贝的到来让这位少女警觉了起来。 这里是她真正的本体所在,也是她自己真正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就像是巨龙仅有的逆鳞,是唯一的弱点。 能真正被她允许进入的人只有三个半,而庞贝自说自话的到来并不是一场面对面的交谈,而更像是孙猴子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一边在肚子里喊是我嫂嫂,要借芭蕉扇过一下火焰山,但是其实却随时可以动手要了对方的命。 像是没有察觉到这股锋锐一般,庞贝似乎是被eva的慷慨态度打动,打了个响指,随口说道。 “没太大事情,只是让你帮忙干一个老本行而已,进攻一下日本本土网络,让那些东洋的侏儒再感受一下来自本部的铁拳。” “命令无效,未发现日本分部有再度叛变的迹象。”eva毫不留情的驳回了命令。 “别那么无趣嘛。”庞贝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样,脑袋耸拉了下来。 “重复,命令无效,未发现日本分部有叛变迹象。如果想下达进攻指令请先通过元老会投票决议。”少女冷冷的开口。 像是被这血淋淋的事实伤到了一样,庞贝晃晃悠悠的起身,来到了房间内中央控制室面前。 “再去和那些老东西们飙口水太没意思,咱们用一个更加简单明了的手段谈判。” 所有屏幕中的eva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孩无声的出现在了庞贝身侧,淡蓝色的投影让女孩看上去平静自如,女孩冷冷的望向庞贝,看着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庞贝的手里不知不觉多出来一张白卡,它拥有的权限甚至比校长以及元老们拥有的黑卡权限更高,甚至可以调动校长办公室的电梯,不出意外这就是卡塞尔学院中真正意义上的至高权限。 白卡在扫描仪前轻率的扫过,巨大机箱的表面被激活了,老式的计算机被激活了,像是杵着拐杖重新站起来的老人,温热的风从涡轮中排出。 相比于卡塞尔学院中的一切高科技,这台机器草率的有点过分,甚至屏幕都是可怜的 72 ppi分辨率,简单的默认操作界面来回闪烁着,但是庞贝没有半点嫌弃,他微笑着将界面内容下滑,内容到底,他也终于见证了这台仪器真正的底层代码。 那是三条真正的至高指令,一切威胁这三条指令的人都会被eva以最无情的手段从这个世界抹除。 “唔,还是拉丁文,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醒自己是一个罗马人。”庞贝来来回回看完三条指令,满意的吹了口口哨。 “您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女孩开口,眼睛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当然,以这三条指令为筹码,我们做一个交易?” 庞贝微笑。 第152章 人总是在寻找答案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每个男孩曾经都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源稚生一度也曾这么认为,或者说这么希望的。这份对正义的憧憬从那个山中小镇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萦绕在他的心头了,那么正义的化身自然是要化为利刃荡平世间一切邪恶的。 邪恶是一个概念,在童话故事书里邪恶自然是拘禁公主的恶龙,宅在魔王城里的魔王,各种毫无人性的鬼怪,再不济也得是长的奇形怪状,一出来就四处破坏的怪兽。 可是现实与童话总是隔着一堵墙。 现实里邪恶的定义暧昧了太多太多,黑与白纠缠在一起让正义与邪恶显得远不如童话书里的明了,看似做出邪恶举动的人们却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动机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就完全是两回事。 在年幼的源稚生眼里的邪恶与正义纠缠不清,因为正义的人不会一直正义,邪恶的人也不会一直邪恶,身边的人们并不像是被画好就固定如此的人偶,人们都是自己的画师,他们自己给自己的画作上铺满了名为“混沌”的染料,借此徘徊于正义与邪恶之中。 源稚生也给自己画了一幅画,区别在于那是一幅纯白的画。 源稚生并不屑于为正义之词抹上半点污秽,他的正义自始至终。 不过正义是需要邪恶的,又或者说源稚生的正义需要一份明明白白确确实实的邪恶,一个拔刀就可以指向的邪恶。 他为正义而活,自然也不介意为了拔刀斩杀邪恶而死。 而幸运的是那时候的日本确实有着明明白白的邪恶势力,一个名为“鬼”的邪恶群体,其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为了证明源稚生正义的正确。对一个有目标的少年来说,这样的事简直再好不过,于是源稚生听了橘政宗的话进入了日本执行局,并在几年后以最年轻的执行官身份进入执行局。 那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他提着刀去执行任务,准备大展拳脚去贯彻自己一直以来信念的同时,还打算顺道去看看自己许久未见的弟弟。 结果是他提着刀走回了故乡,杀死的第一个对象却是自己的弟弟。 他将弟弟挑在刀尖上,葬在深井里。 源稚生也曾沿着公路奔跑,像是少年追着风一样狂奔,就是为了忘却这些东西,一些他已经做过,再不可更改的事情。 但是这来自弟弟的回忆却始终犹如尾巴一样辍着他,自始至终提醒他何谓“正义的代价”。 他回到了执行局,也失去了初来乍到般的正义,他开始借用本家那深厚的黑道力量,使用那些曾经根本不入流、那些他为之不屑的手段,这些卑鄙的手段有辱正义之名,但是源稚生还是就这么用了,就像是在纯白的画卷上铺上墨色的黑。 那些回忆的小尾巴跟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都真的以为自己有条尾巴了。但是尾巴最终还是追上了他,源稚女一直是他的影子,人怎么可能会失去他的影子呢? 在那个风与潮之夜之中,他再度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但是在那个夜晚他见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影子,源稚生还失去了樱,一个本可以成为新娘的女孩;又失去了橘政宗,一个他长久以来视为父亲的角色,他以为自己失去的已经够多,但是失去像是一道关不上的闸门,一旦开启就永远不会结束。 夜叉,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曾经的臣下、同僚、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死的毫不犹豫,死的奋不顾身。 在最后出征的那个晚上,源稚生擦拭着两把刀,像是要将心中那块已经被黑斑铺满的,名为“正义”画布重新擦干净。刀亮了,画布也干净了,虽然它似乎在时间的冲刷下画布略显发黄,但是它的底色一直如此。 源稚生积攒了数十年的正义,他要带着它出征。 几十年的正义死在了源稚女的手里,源稚生却并不遗憾,他倒在弟弟的怀中,并不觉得冷。 在弟弟的怀里源稚生明白了正义的对面,邪恶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景色了,那是一个远比黑暗更加寂寞的世界,那是一片根本无法长久驻足的世界,里面原住民们疯狂的想要逃跑,但是却只会在里面越陷越深。 正义就像是一束光,光有多么璀璨,邪恶就会有多么深邃。 风间琉璃在最后一秒惊悚于源稚生的噩梦远在梦貘之上,源稚生和源稚女则是在最后一秒终于脱离了那个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走出的山中小镇。 那时候闭上眼睛他也许就能获得永恒的平静,这份平静无关乎正义邪恶,只是一个确定的终点。 但是在那弥留时刻,源稚生却在最后的最后看到了那个名为橘政宗的男人死而复生了,源稚生曾视他为父亲,看着父亲的归来他应该很高兴。 但是那个男人却只是拿着篡取而来的宝藏极尽癫狂,手舞足蹈的远比小丑更加滑稽。 源稚生内心的某样东西似乎在那一刻彻底的碎裂了。 他本应该就此死去了,但是或许是出自一个家伙的恶趣味,又或许是宁静不是他配得上的。 最后,倾世的暴雨终于止歇,一切终于落下了帷幕,他的使命结束了,那么他的故事也就应该到此为止。 正义的少年从此消失,之后法国的沙滩上应该多有一个卖防晒油的亚裔男人。 但是源稚生最后依旧驻足在这里,就如同象龟始终爬不出被铁丝网框住的牢笼去往那个属于自己的水坑。 究竟铁丝太牢固,还是象龟早已忘记了回去的路? 源稚生回到了源氏重工的楼下,现在日本已经被来自eva的攻击强制封锁了,源稚生已经发布了召集令。 电梯上的楼层指示灯一层一层的闪烁,源稚生终于停下了飘荡的思绪,他偏过头询问身边的秘书。 “家主都到齐了吗?” 淡岛麻衣点了点头,“在楼下刚刚遇见小林女士,她说人已经齐了。” 源稚生压了压眉毛,示意自己知道之后便不再说话。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类东西,以前还是少主的时候遇见这些会议他是能躲则躲,往郊外的神社里一钻,像是乌龟缩进了壳子里,就好像这么一缩什么事都找不到他头上了一样。沿着当年的思维惯性源稚生虽然不至于直接开溜但是很难提得起性子。 来到了三十层,熟悉的和式风格建筑让源稚生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快步来到醒神寺前,在寺前洗手漱口后便缓步走入。 寺内并没有什么出乎预料的景色,熟悉的圆桌,黑白两色完美的调和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偌大的室内只有一个人。 而如果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惊住,因为眼前的一幕极美,在这等候的是一位可以堪称稀世的女人,女人披着宽大的广袖和服,和服是如此宽松,以至于几乎掩盖不住女人瘦弱的娇躯,素白的和服几乎无法和滢白色的皮肤区分,唯一稍作区分的估计就是偶尔镶嵌在和服上那红的堪称妖艳的花朵。 彼岸花,一朵只长在坟前的红花石蒜,在女人的身体上红的宛若下一秒就要滴出血。 女子扭头,黑发在胸前披散,像是瀑布,她朝着源稚生盈盈一笑,面前仿佛有伶仃响起,百媚皆生。 源稚生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迷了眼,他安静的来到石桌面前跪坐了下来,拿起一杯早已沏好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 “刚演出完吗?”他轻轻地询问。 “嗯,刚结束就跑过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女人发出了山中少年的声音,像是竹林的空饷也像是林间的徐动。 名为源稚女的倾世舞姬来到了源稚生跟前,微笑落座。 第153章 逼宫 随着绝世舞姬的落座,醒神寺巨大的空间内像是被点了一抹最为鲜红的亮色,那抹亮色像是来自于舞姬身上那红的刺眼的彼岸花,也似乎仅仅只是来自于舞姬唇前微微勾起的朱红。 源稚生错觉于自己似乎置身于画中,一幅还未完成的画中,此刻画师笔蘸墨色,角色们粉墨登场。 像是回应他的错觉一般,醒神寺外的风铃响起,复数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新任的龙马家主、风魔家主、橘家、上杉代家主,除了失踪的樱井家主外所有人都到齐。 所有的家主们像是刚刚到来,却也像是早已等待许久,他们并肩一起信步而来,却并没有落座于石桌之前,四人先是对着源稚生以及源稚女恭敬的行礼后,又不约而同的坐在石桌的四角,四角完美的包括了其中的源稚生和源稚女。 家主们都是穿着黑色庄重的广袖和服,和服间不经意间露出的一角都挂着一把精美的怀剑,他们一言不发的跪坐下来,却面色肃穆、宝相庄严,像是在佛前叩首的信徒。 醒神寺外,淡岛麻衣不知不觉也出现了,作为大家长的首席秘书她的战斗力或许不如上一位秘书,但是她的眼力绝对极为优秀,此刻在这风云变幻的日本,没有什么比保证大家长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的事情。 在她身后跟着八番刀的干部们,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交流,只是都挎着剑与刃,眉目低垂,默然不语。 画的雏形已经完成,这里有握着茶杯面无表情的君王;微笑依旧倾国倾城的女王;四散而坐等待着着什么的诸侯;还有面无表情,握着刀刃的武士。 石桌中央的小龛中佛陀低眉,眉前檀香缭绕。 “犬山家主于宫本家主的事情诸位应该都清楚了?”君王率先开口了,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询问自己四方的臣属,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声音中却蕴含着莫大的威严。 “自然。”他的臣属回应。 “掺和进这些事情的在坐的应该都有份?”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君王很明显在询问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他抬头望天,身体随意的舒展开,但是眉目间蕴藏着悲伤。他悲伤于哪怕已经时至今日,人们依然没有从往来的经验中获得教训,他们还是会为了曾经的仇恨依然刀剑相向。 臣属们一言不发,寂静徘徊于醒神寺内,画面凝固了,所有人一动不动,像是所有人真的被写入了画中除了女王,女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质的烟袋,烟斗起伏,白色的烟雾氤氲升起,缭绕在四周。 女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的精力都在醒神寺外的池塘中,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红鲤在池塘中起伏,一口一口的吃着饵料。 “大家长,请诛杀族中恶鬼。”橘家家主突然俯首。 “大家长,请诛杀族中恶鬼。”四座的诸侯们共同俯首。 本家和猛鬼众的矛盾终于还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在新上任本家人眼里这一年来这些被源稚生新吸纳进家族的猛鬼众可称之为名副其实的恶鬼,这群本应该只出现在刑场的恶鬼们在进入家族后报团取暖,并且借助着本家元气大伤的缘故在蛇岐八家内大肆鲸吞原本只属于本家的利益,这些家伙就如同不知满足为何物的饕餮。 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只能在这种斗争中节节败退,仅仅一年左右,猛鬼众已经几乎将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很明显,新的“本家”正在出现。他们才刚刚被提拔上来,就已经快成为了旧时代的遗物了。 没有人甘心会成为被抛弃的残党,而且残党就算是要被抛弃,要被遗忘,他们也要在最后的时刻朝天怒吼,让他们的声音永留于世! 况且他们手里还拥有底牌,那就是他们的“正统”,猛鬼众虽然同样是因为源稚生被吸纳进家族,但是和他们相比就是纯纯的野路子,他们可不是因为源稚生的一言堂才得以晋升,他们是通过名为“传统”和“传承”的阶梯回到本家的,他们才是蛇岐八家跨越千年时光的真正基石。 臣民们俯首,以仆从的姿态逼迫他们的皇,逼迫他们的皇进行选择。 源稚生突然感觉累了,他捏伸出手指捏了捏眉间的眦角处。 这一年来他一直都在装傻,想把一些问题视而不见,从而让一些事情得到更加妥善的解决,他这一年来不间断的做事,就是想通过自身的努力解决一些家族内积年而来的沉疴,就算根治不了好歹也缓解一下。 现在事实也终于告诉了他答案,答案就是面前这一幕,人们从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皇替他们做出抉择,他们自己就会做出抉择。 这一年来日本发生了太多太多事,白王事件让世界彻底的意识到了日本这片土地存在着名为白王血裔的群体,绘梨衣的存在更是让暗中无数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她身上。 世界对这个似乎现在才出现的新兴群体饶有兴致,而且就算对他们没有兴趣也一定会对赫尔佐格遗留下的资料有兴趣,这些资料在太多人眼里远比金山更加珍贵。 人工养殖死侍、以某种独特的声波驱动死侍、还有关于白王血裔的一切等等等等 赫尔佐格在日本呆了太久太久,这不仅仅意味着他是最了解白王的人,也意味着他是最了解白王血裔的人,毕竟不论是源稚生还是源稚女或者说是绘梨衣,都曾经只是他手下的研究品,赫尔佐格拥有者上等的材料。正是从他敲开了无数个白王血裔的大脑中,他得以从中真正探究清楚了那来自白色魔王的力量。 有些人即便死了,留下的东西依旧可以让混乱与杀戮永无止歇。 来自暗中的力量为了争夺这些简直不顾一切,疯狂的试探如同海啸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哪怕源稚生再怎么严防死守,还是遗失了太多太多东西,这些东西建立他们同族的尸体之上,却总是草率的遗失。 而犯人不仅来自于那些藏在暗处的小偷,或许面前的这几位一位都无法独善其身,他们将各自的利益置于了大义之上,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可笑的栽赃,他们总是会让猛鬼众里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获得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总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源稚生每次都是在得到答案之前终止了寻找,这是姑息,甚至称得上是纵容,背后却藏着他的期盼,他一直是在期望,期望一些亘古不变的东西可以做出改变。 但是或许这正是某些东西亘古不变的原因,他永远无法和人心底的东西做斗争。 源稚生闭目抬头,望着醒神寺的天花板,安静不语宛若化身醒神,他像是看着一切,却又像是什么都不愿意看。 家主们在沉默中已经握紧了拳头,虽然势力在被猛鬼众慢慢啃食,但是他们依旧还留有优势,现在只是缺一份大义,而这份大义在这一年中他们已经准备了无数个,要不是一直有着源稚生的压制,他们或许早就迫不及待了。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了,不管源稚生如何回答,他们一定会在之后开始。 此时此刻,从东京到大阪,无数的人逃离了街头,也有无数的人走上了街头。 所有的门店像是感受到某些东西即将发生,不约而同的关门,大街上的空气凝重而肃杀。 这些在此刻依然走上街的家伙们从普通的混混到一些平日里老实本分的上班族都有,但是形成对比的是那些平日里提着棒球棍,打着耳钉耳环的小混混们此刻再也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傲气,只是流着冷汗做着一些杂活,反而那些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工作族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些平日里只是穿着西装挤地铁,庸庸碌碌的和劳苦大众没什么区别的家伙们此刻脱下了西装,健硕的肌肉下是纵贯整个背身的伤疤以及刺青,那是般若、猛虎以及黑龙,相比之下小混混们身上的东西连纹身都称不上,花里胡哨的图案像是孩子玩的刺青贴。 新来的上班族们对着小混混们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赶紧滚,而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立刻如蒙大赦跑走,留下的人们则是从面包车上卸下各种各样的东西,砍刀、枪械甚至是炸药 这已经称不上是帮派斗争了,他们在准备一场战争。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条命令,一条可以让他们纵情杀戮,拿回一切的命令。 这么久以来源稚生总是在小心的平衡着,但是一切就像是高压锅一样,这是新旧的交替,权力的交替,源稚生再怎么压制终归也已经到了极限,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在潜伏,等待着最后的引爆。 这之后将是厮杀,一刻不停的厮杀,血流成河的厮杀。 足以让人发疯的沉默像是持续了几个世纪又像是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画中的君主终于再度开口了,君主睁开了眼睛,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以一种像是死前的武士在竹林前一边看着竹叶飘落,一边轻声念诵绝命诗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锵!” 回应他的是四柄怀剑的抽出,怀剑身上寒光凛冽。 醒神寺外的淡岛麻衣眉头立刻一拧,她没想到几个家主居然做出了最为愚蠢的决定,然而还没等她动作,四位家主已经恭敬的叩首,像是依然忠诚的臣子谒见皇帝。 “请大家主退位!” 画师终于掷笔了,画的内容也终于看清了,画名为:逼宫。 第154章 暗流(3) 诸侯们终于说明了来意,他们要的自始至终都不仅仅只是来自于源稚生的一个承诺,他们要的东西很多,譬如改天换日,让蛇岐八家头顶上的旧日落下,换上一个新的太阳。 四位家主用不符合语境的姿态匍匐在地上,他们前来逼迫皇帝退位,但是手里甚至拿的不是刀剑,而是怀剑这种精美却毫无作用,关键时刻别说杀敌哪怕用来自杀都显得脆弱的武器。 用这种武器对着世界上最强大的个体之一进行逼宫像是孩子在玩过家家。 但是家主们却丝毫不显得露怯,不,何止不露怯,他们仿佛才是主导者,因为他们的气势中带着哪怕是皇都必须直视的坚定,在这种意志的加持下似乎脆弱精巧的怀剑都变成了绝世的宝刀,卧跪在地的臣民们握着意志形成的剑刃,要求高高在上的皇帝退位。 家主们虽然以头抢地,但是眼睛中却蕴含着高高在上的狂热,正如他们的心底一样。 日本已经匍匐了太久太久了,这种匍匐远远不止是行动上的,甚至是在尊严上的,自从1945年美国人把军舰开进了日本的港口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不论是来自古老的传统,上流的艺术还是底层的人民,尊严与过去都随风而去,在这以后他们的土地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殖民地”。 以前他们是一只苍狼,肆虐了整个亚洲大陆甚至把手伸进了太平洋,但是现在的他们只是一只看门犬,主人高兴了可以赏他们两根骨头,不高兴了就会拿鞭子抽他们。 他们也一度无怨无悔,毕竟信奉极道的日本人从不介意用强势欺凌弱小,所以就算美国人在他们的土地上肆意的飙着吉普奸淫妇女,用炮弹把日本炸的满目疮痍,用原子弹直接轰平了两座城市,但是既然作为占领军的美国是强大的,那么自己弱小被欺压就是应该的。 这种法则并不只是在普通人身上显现,混血种们同样逃不开法则的力量。 日本已倾,那作为本土混血种的蛇岐八家自然同样如此,不过欺凌他们的就不是那些无法无天的美国占领军了,而是来自他们的混血种同类,一个叫做“秘党”的组织。 美国军人对日本的欺压虽然是恐怖的,但是这种恐怖会有一个度,他们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殴打路边的一个男人,随便踢翻一个在战争中失去双腿的伤兵用来乞讨的碗,将沿街的女人随手拎上车但是这也是一个度,虽然让人不堪回首,但是也只能摇头接受。 可是秘党对于他们这些混血种的看管则远远不止如此了,那是一场由头至尾不留情面的洗牌,以昂热为首的集团就像是给猫狗配种的驯兽师一样毫不留情的闯入了他们各自本家的宅院,然后以一种像是在笼子之外的配种师注视着笼子之内的狗一样的眼神四下打量。 在这种眼神下一切哪怕还胆敢露出半点桀骜的家伙都会死,秘党的人杀死蛇岐八家的人就像是驱逐笼子中的不良品,他们不需要这种不良品,需要的只是温和的、白兔一般的无害的蛇岐八家,按理说在战后这种作为用处似乎不大,昂热他们这样的作为似乎除了泄愤之外几乎毫无作用。 但是蛇岐八家的人知道为什么,昂热要用名为“恐怖”的情绪制作成一把锁链,他要用这把锁链时刻套在蛇岐八家的喉咙上。 强硬的镇压之后自然是妥善的怀柔,犬山的犬山贺先是被怀柔的对象,在其他族人眼里犬山贺顺服的就差躺在地上把肚子露出来了,于是他们鄙视犬山贺,但是心底里也羡慕着犬山贺,因为犬山家的族长失去了尊严,但是相对的,犬山家的其他人都吃得饱饭,吃饱饭在当时难得可贵,尊严在那个时候并不值钱。 狼低下了头,叼起了地上的骨头,垂下脑袋任由昂热一个接一个的把项圈套在了他们脖子上。 他们曾是高贵的白王血裔,现在匍匐在地上像条死狗,昂热用他油光瓦亮的皮鞋将整个蛇岐八家踹倒,然后再把他们踩在污水池里狠狠的羞辱。 这种羞辱持续了太久太久,久到他们都快忘记脖子上没有项圈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但是他们不敢有动作,因为只要昂热还活着他们就不敢反抗,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老人简直就是一只魔鬼,不仅强大、奸诈,还拥有着魔鬼一般的生命力,太多人开始怀疑时间是否能杀死他了,多少人从出生开始昂热就在那,等他们老死了这个家伙依然在那,不仅如此,还是那么的活跃,强悍,跃跃欲试。 甚至于这个老人不久之前还再度莅临日本,直接动手解决了所有叛乱还顺带带队镇压了他们神明的复活。 但是现在不同了,那个跟妖魔一样不死的昂热倒下了! 昂热死了!昂热死了!!! 所有蛇岐八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懵,随后是不可置信,但是在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之后是彻彻底底的癫狂,像是一只在地狱里被镇压了太久太久的恶魔终于重现人间。 尊严在昂热来的时候并不值钱,但是在昂热倒下之后那就是无价之宝! 狼永远是狼,被戴多久的项圈也永远是狼,昂热是他们的项圈,而现在这个项圈终于被摘下了。 他们要重新获得自由,不管代价是什么,他们曾经臣服于秘党,是秘党的“执行局驻日本分局”,但是那是以前,和以往千年的主宰地位相比,所谓的日本执行局只是一个极短的说法,现在昂热死了,一切都将回归以往,他们要夺回属于曾经的一切。 蛇岐八家表面上是在针对猛鬼众,但是那只是他们给真实想法披上的一层纱衣罢了,蛇岐八家渴望的是真正的自由,是不受拘束的自由,是曾经那宛若皇权一般的自由。 野心在暗处阴冷的燃烧着,在这种燃烧之下整个日本都在等待着,他们早已迫不及待,却依然在耐着性子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时机终于到来了,一个外人以“本部特使”的身份施施然的来到日本,除此之外他还拥有两个身份,一个身份可以让他带来确切的情报,另一个则是带来让蛇岐八家可以在新世界也拥有一席之地的底气。 特使一家一家的光顾了蛇岐八家,向一位又一位家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可以保证接下来日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被外界所影响。 也正是这个特使确切的向所有人声明,昂热倒下了,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消息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怎么需要在意呢?毕竟在秘党内部对昂热不满的势力也早就不在少数了,远远不止蛇岐八家渴望着这个老人的倒下,而现在那个定海神针一样的老东西确确实实的消失了,那么他长久以来一直镇压的势力与野心自然全都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一般喷发。 况且现在秘党甚至已经有了自身难保的味道,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以及精力来管他们了。 时机已经到了,这份时机蛇岐八家的人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时机真的到来时他们都感觉到不真实。 犬山力和宫本浩藏确实有能力,但是没有眼光,试图将大义凌驾于家族之上,所以他们该死。 猛鬼众挡了他们的路,所以也该死。 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都该死! “大家长,我们已经失去自由太久太久了,您真的甘心继续匍匐在秘党脚下吗?当年的战争我们是输了,但是我们也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现在已经来到了新的时代了,在新时代中我们该重获自由了!” 龙马家主匍匐着,但是声音宛若战鼓一般闷响,像是被这股狂热所吸引,所有的家主都抬起头盯着源稚生。 醒神寺外不知不觉已经站了许许多多来自八家的人,他们的拳头同样握的嘎吱作响。 尊严在这个时代是无价之宝,他们要赎回自己的尊严,为此不惜一战。 “大家长,我们知道您曾与来自本部的人并肩作战,如果您放不下这份情谊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您完全可以将大家长的职务交由您的弟弟,我们相信源稚女先生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所托!” 上杉代家主也紧握着怀剑说道,上杉家明明已经几乎断代,这个上杉代家主也只是被推出来充数的,这个中年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加班过度想自杀的表情,现在却像是握着令旗掌控万军,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那是犯人出狱前一天才会有的仪态,他们即将出狱,蛇岐八家的每个人等这天都等的要发疯。 源稚生抬头看向面前的源稚女,发现源稚女依然嘴角挂着微笑,风情万种、绝代风华,只是他依然没有给其他人半点目光,还是那么望着脚下的池塘,红鲤已经吃完了饵料,摇着锦色的尾巴荡起阵阵涟漪。 “大家长!求您了!” “大家长,下命令!” “大家长!” 臣民们一边说着最后的恳请一边也终于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向猛鬼众出击只是第一步,这是他们向源稚生纳出的投名状,也是源稚生对他们的投名状。他们向源稚生说明了自己的能力远在猛鬼众之上,源稚生也从此和他们牢牢绑在一起,成为战车中的一员。 他们让源稚生退位也只是以退为进罢了,因为蛇岐八家虽然在东京之战中失去了大量骨干,但是远没有到元气大伤的地步,近一年所有的危险任务都是在八家的操纵下由猛鬼众接下的,伤亡自然也是他们承担,本家在这一年充分的休养生息。 况且蛇岐八家也从未如此彻底的强大,他们手握底牌,甚至不止一张。明面上的皇:源稚生,暗面的皇:源稚女,隐藏在日本的究极人间杀器:上杉绘梨衣。 这三个人是他们挣脱牢笼的底气,两位究极混血种加上一个堪称死神的女孩,哪怕对手是秘党蛇岐八家同样有叫板的底气。 源稚生终于明白了,哪怕只是剿灭完族内的猛鬼众对于眼前的人们来说也不够,远远不够,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之后还有更多的欲望需要被填满,这份填满的动作永远不会停下,远远没有休止。 源稚生在政治这方面果然还是太嫩了,他以为这是族内的争斗,然而其中蕴含的东西早已超越了他的想象。 而一旦走向这条路,在尽头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彻彻底底的涅盘还是真正湮灭,源稚生不知道。 所有家主都闭嘴了,安静突兀的降临,不,与其说是安静或者说这是海啸到来前的退潮,火山喷发前的平静。 狂热在所有人眼底徘徊。 一个人影从醒神寺外走来,八番刀第六席,小林提着刀走到石桌旁,她提着两把刀,两把除了颜色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刀。 一把刀通体漆黑,但是刀鞘上有华美的金色条纹勾勒,贵气异常。 一把刀刀鞘绯红,暗色的刀柄上挂着红色的坠饰,气质凛然。 其一曰:伊耶那岐 其一曰:伊耶那美 小林将伊耶那岐放在源稚生面前,将伊耶那美放在源稚女身侧后恭敬的退下。 剑从来只是一个象征,就像亚瑟王拔出了石中剑。 他们曾经是天照、月读、须佐之男。而不论是曾经的天照命、还是月读命、亦或者是所谓的须佐之男命,这些命格并没有杀死他们,源稚生源稚女和绘梨衣都从自己的命格中走出,从命格中涅盘新生,而他们既然跨过了属于神明的试炼,那么他们现在就是日本的新神。 时代有时候会驻足,驻足于一个人身前,等待着他的选择。 在场的所有人心都在怦怦直跳,他们希翼着,同时也狂热着,所有人都被这种不可阻挡的气氛所裹挟,除了处于旋涡中心两个人之外。 源稚生低头不语。 源稚女微笑依旧。 第155章 暗流(4) 第一百五十五章 源氏重工大厦外,一辆不起眼的丰田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坐在车里,抽着烟看着不远处的源氏重工,这里是离源氏重工最近的一个小道,前面出了小巷就可以一路直行通往大厦,但是男人没有继续开车,而是把车停在这默默地看着这栋大厦。 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这座巨大的建筑物似乎也在看着他,黑色的男人和黑色的建筑在雨夜中对视。 男人看的都有些愣神了,因为他现在才发现源氏重工那一体的黑色与周遭的黑白建筑群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只脱群的乌鸦闯进了人类城市。 但是这只乌鸦却又似乎喜欢上了这座它无意间闯入的城市,于是在这里的最高处安营扎寨,耸立在城市之巅。而那因为雨水冲刷而熠熠生辉的黑色幕墙,也像是乌鸦黑色的瞳孔一样映衬出东京的万家灯火。 鸦色的建筑坐落在雨里,像是一个孤寂的男人。黑色的男人坐在车里,像是一只孤寂的乌鸦。 乌鸦手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每当有一根柔和七星从头烧到尾后他就会继续从烟盒里掏出一根,像是流水线上的机械一般高效。 不知不觉烟盒里再无一根,整个车里也像是仙境一般云雾缭绕。 “咳咳咳” 乌鸦咳嗽着摇下车窗,挥手驱散车内的浓雾。随后他终于不再继续抽烟,而是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像是在纠结,但是纠结很快消失,乌鸦就下定了某种决心。 发动机重新启动,丰田缓缓颤抖起来。 但是一阵飞快的踩水声由远及近,随后就是车后座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顶着浑身雨水,湿漉漉的像是雨天找不到避雨处的家伙闯进了车内。 “佐伯龙治先生,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进来的家伙并没有半点生分,而是对着前座的乌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是你啊,藤原信之介先生。”乌鸦也并没有露出私人领域被入侵后的不愉,反而以更加璀璨的笑容以对。 “本部的特使来找我是有何贵干,又想让我给您安排一次混浴吗?上次的三位女士看来让您流连忘返啊” “呵呵,确实让人流连忘返,为了报答你我这次可是花了大功夫给您安排那场更加盛大的淋浴,你是否也满意呢?”藤原信之介笑着说道。 “当然,就是好像有点不够劲啊,轻轻松松就游出来了啊”乌鸦通过后视镜看着藤原信之介的圆脸,嘴角勾起的是一抹刻薄的弧度。 “是吗?呵呵呵” 两个人都是厚黑学的大师,乌鸦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其他方面可能输过,唯独嘴皮子还没输过,当年他和夜叉一边把人浇成桩子一边对人嘴炮输出,让他们的对头感受着来自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而藤原信之介可以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把这座城市搅得满城风雨,别的不谈,养气功夫一定是到家的。 两人只隔着一个后排座,但是话语交换间仿若有着金戈铁马,区别只是乌鸦手上的青筋都有点暴起,手指若有若无的勾向油表上的左轮手枪,相比于乌鸦的如临大敌,藤原信之介却显得相当放松,像是弓手在看着已经被串在箭头的鸟儿。 “唔。”藤原信之介打了个哈欠,嘴角挂上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乌鸦先生,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点好了。” “你现在的一切东西都靠不住,不论是你的那些所谓的蛇岐八家本家的人,还是那些叫做猛鬼众的家伙,那些家伙现在都挺忙的,估计是抽不出空来帮你。” “你的那个大家长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不行,血统优秀不代表一切,在很多方面他还嫩得很。” “至于那个‘八番刀’就算了,我们不谈搞笑角色。” “所以现在是难得的单独相处机会,可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我们哦。” 藤原信之介最后一句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舞台上装模作样唱低音炮的男歌手,但是乌鸦却已经冷汗涔涔,这个家伙对日本的现状了如指掌,但是这明明不可能,蛇岐八家不可能把情报透露给一个外人,除非,除非这些所有事情都是面前这个家伙做的 想到这种可能乌鸦的头皮似乎都炸了一下。“是你做的?这些都是你做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本部的特使绝对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乌鸦低吼道,日本分部最近一年确实不太平,但是在源稚生的压制之下这些原本都可以被平息,但是就在最近这些原本该深埋地下的雷被一颗一颗的引爆,最终到了现在几乎要把整个日本炸上天的程度。 “哎呀,别那么紧张嘛,人一紧张就说不好话了。” 乌鸦惊悚的发现藤原信之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从车后座来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像是鬼魂般轻易跨越了时间与空间,而自己只能看到他出现又消失,像是动作帧中被抽掉了中间只留了头尾。 藤原信之介却没有半点吓到人的自觉,只是摊开手,手里的一个扁平白金烟盒摊开,一支陈年雪茄躺在其中。 他左手拿起雪茄,右手微曲,袖口中落下一把精巧的折刀,他用折刀细心的裁剪掉雪茄的两端,把雪茄塞进了有些呆若木鸡的乌鸦嘴里,随后掏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将雪茄点燃。一切动作自然而然,像是两人是相熟多年的老友。 “正宗的古巴雪茄,希望您满意,就当是我给您的饯别礼了。” 藤原信之介微笑着,乌鸦却从这种笑容里看出了难言的癫狂。 这种癫狂只会出现在那种久经压抑的神经病脸上,藤原信之介已经来日本一年了,这一年他太过唯唯诺诺了,刚来日本的时候就是乌鸦接见的他,初见时乌鸦着实没有把他太当回事,因为看面相这家伙就不是一个危险分子,圆圆的脑袋,毫无压迫感的面容,再交谈之后不论是那躲闪的眼神、吞吐的说话还是毕恭毕敬但漏洞百出的日本礼仪都着实和凯撒小组相去甚远。 本部打着前来调查的幌子乌鸦原本还如临大敌,现在看到只有这么一个家伙乌鸦的警惕心自然直线下降。 以为本部只是随便敷衍一下调查的乌鸦也就这么随便敷衍着这个特使,甚至没有太过关心这家伙的行程,但是如果他真正关心这家伙的行程就会发现,几乎他所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现在都是被暴雷的点。 本家的地盘、猛鬼众控制的地盘、甚至是关押前关东支部部长们的山中牢笼 乌鸦他们一直到路明非在东京遇袭,但是日本执行局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凶手的时候才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家伙,结果这才悚然发现这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 可是他们才刚刚对这个家伙警惕起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们警惕的太晚,以至于才刚在棋盘前落座就已经被check ate了。 而已经完成一切的藤原信之介此刻也终于再也不用压抑了,他望着乌鸦根本压抑不住的惊悚表情,噗嗤一声,像是忍俊不禁,也像是再也压抑不住,他的面色和声带似乎骤然扭曲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只有夜叉怪物才能发出的笑声,因为没有人能笑的如此的歇斯底里,这是一种极尽嘲讽的笑声,像是地狱中恶鬼一般的笑声。 藤原信之介太开心了,来了日本之后这是他最高兴的时候。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平常的他有多么的低调谦卑,私下的他就有多么的张扬怪癖,他太喜欢这种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了,在日本低着头做人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可以尽情发泄的渠道,他怎么能不得意忘形? 乌鸦听着这笑声,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在这家伙还没下飞机的时候就用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直接把这货轰死在天上。 “你找绘梨衣绝对不是因为要把她交给本部,你到底是什么人?”乌鸦沉闷的吼道,像是被逼进绝境的野兽。 “一个特使,来自两家的特使。”藤原信之介居然回答了,他把玩着手里的折刀,就这么给出了答案。 很多东西活人听不得,但是死人可没太大问题,一只乌鸦可飞不出时间,长期一个人完成任务藤原信之介有着孤兽的狡诈、隐忍,但是同样有着孤兽般的怪癖,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需要一个吐露的对象,和那些大人物们不同,大人物往往是把一切东西写在日记里,藤原信之介可不会那么傻,他总是把一切想说的都告诉给一个人,神清气爽之后再拿着折刀抹开那个人的脖子。 “教廷和那些混血种家族??”乌鸦第一时间想到了答案,他有些咬牙切齿。 “bgo!漂亮的联想并且完全正确。”藤原信之介鼓掌,“不止如此我还是加图索家的特使,是不是很惊讶?” 乌鸦已经快失去惊讶的功能了。 “原本那些身份都只是伪装罢了,我说过我原本只是一个赏金猎手吗?身份对于我来说有很多,卡塞尔学院毕业生的身份还有我这张脸可是帮了我太大的忙,让我总是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的信任,从而获得新的身份。”藤原信之介摸着自己的脸侃侃而谈,之前那种志得意满的扭曲被重新隐藏,那张脸恢复了人畜无害,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像是毒蛇般凌厉。 “秘党和教廷的关系可不好,你怎么会获得那群人的信任的?”乌鸦感觉有种难言的压力,这是人和疯子相处时才会出现的感觉。 藤原信之介“啪”的打了个响指,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怪不得别人都说和聪明人聊天很愉快,佐伯先生您总是可以快速的抓住要点。要从几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我正在米兰做一个任务,手法远没有现在那般老练,所以我失手了,被一个名为普利筱娅的女士逮了个正着,但是你知道吗?那位女士不仅没有杀死我,还允许我追随她,并且还允许我‘受洗’。” 乌鸦居然在藤原信之介那张癫狂恶心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推崇”的神采,这让乌鸦恶心的够呛。 “呵呵呵受洗可是在教廷内部都非常难得的东西,平常人想要获得需要漫长的试炼,但是我追随的那位女士身份斐然,因此我获得了一次面见神明的机会,那是真正的神明,我在那位存在脚下跪拜,那位存在回应了我!我受洗了!三倍的刹那直接被洗礼为了‘时间零’,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藤原信之介大吼大叫,眼睛中居然充斥着孩子诉说梦想一般的明亮,活像是狂信徒终于见到了神迹。 “从此以后我确实的相信了神明的存在!神是存在的!!!而且神眷顾并宠爱着我。”藤原信之介双手抱住自己,像是母亲怀抱着婴孩。 看着这家伙那副自恋至极的作态,一股难言的不适席卷了乌鸦浑身上下,他见过的人渣太多,多的他自己都变成了人渣,但是没有一个有面前藤原信之介给他的不适感更加严重,哪怕看着面前的家伙都让乌鸦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所以你就开始替他们办事?”乌鸦强忍着呕吐感。 “当然,但是其他身份那么好用自然也没必要舍弃,加图索家的人给钱多和快这点总是让人很满意,况且他们在秘党内部也有很深的影响,再加上这次的任务可以满足多方面的要求,何乐而不为?” “加图索家和教廷找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猜恺撒肯定不清楚这件事情。”乌鸦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把手放在油表上的手枪上。 “恺撒·加图索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孩子怎么够格知道大人们的事情呢?而他既然需要一个新娘,加图索家也需要一个新的新娘,刚巧这两位小姐都有共通之处,共通之处还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自然需要换一个新的,够格的。”藤原信之介好像没有看到乌鸦的动作,依然沉浸于“揭开一切面纱”的快感中。 “而教廷,他们则需要一个新的,完全够格的祭品,献祭之后,那将要来到的,将是那位无上” “砰!” 枪声与火光打断了对话,乌鸦本就是一个快枪手,现在的他则是榨干了自己的一切,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捏起左轮对着旁边的家伙的脑袋开枪,速度快到只能以毫秒计。 但是太慢了,还是太慢了,最快的快枪手也打不到隐匿于时空中的幽灵,确实有人中枪了,但是中枪的人反而是开枪的乌鸦。 乌鸦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着胸口的两处洞口,他面前的藤原信之介已经在把玩着他的手枪,在藤原信之介脑袋正后方的玻璃明明已经碎裂,但是子弹却像是穿过了他一样,别说击中了,连掀起的尾流都没有擦到他的发丝。 乌鸦还没来得及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一记毫无留情的刺拳就正面打中了他的面门!乌鸦的鼻梁立刻塌陷下去,鲜血汩汩流出,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揪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飞了出去。 乌鸦撞碎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伴随着碎玻璃渣一起无力的倒在水坑里,雨水落下,顺着鲜血一起落在地上荡起阵阵涟漪。 轿车的前车灯打开,白炽的灯光将乌鸦照的惨白,藤原信之介则像是即将登台的舞者一样优雅从容,他一边把玩着乌鸦的手枪施施然的下了车来到乌鸦跟前,满面春风。 他终于一吐为快了,太多的秘密在他心底长久的积压,把他憋的都快发疯了,这次终于彻彻底底的发泄出来,不过发泄完之后自然还没有结束,不过也大差不差,收尾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佐伯先生,这么久相处下来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混了,对于混混来说不需要忠诚这种东西,今天你们会在街头和别的帮派火并,明天你们可能都会被一个更大的帮派吸纳,成为同僚。所以你不需要忠诚,谁强大你就跟谁才是混混的生存之道,而现在我才是更强大的一方。”藤原信之介来到倒在水坑里一动不动的乌鸦跟前,眼睛中闪过一丝轻蔑。 “我知道你还没死,这种程度还杀不死一个混血种。告诉我那位小姐在哪?” “噗。” 回应他的是一口血痰。 藤原信之介并不恼,他淡然的抹掉脸上的血痰,低下头在乌鸦耳边轻声说道。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是你知道吗?在古代中国有一种肉刑被称作‘凌迟’,执行者会把被执行者从头到脚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切出三千六百片,一般人会在中途因为体质虚弱或者执行者手法不精而死,但是你放心,在我们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可以保证自己的手法和你强壮的混血种体魄能享受到最后一秒,从以前开始就有很多人在我面前展示骨气,但是在他们亲眼见到自己手上的心脏张什么模样之后没有一个人能硬气到最后,你确定你也要试试吗?” 藤原信之介的话似乎震慑住了乌鸦,乌鸦躺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了,任由雨水落下滴在眼睛里。 藤原信之介那恐怖而血腥的话似乎击中了这个小混混的要害,他仰躺着,嘴巴像是上岸的鱼一样不受控制的开阖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藤原信之介的嘴角愈发刻薄起来,他俯下身把把耳朵凑在乌鸦耳边。 “你说的对,混混的生存之道确实是谁强大跟谁。” 乌鸦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他的血统并不优秀,只比普通人强点有限,以前能在少主身边混靠的是灵活的脑子和人来疯的性格,还有最重要的事那时候他的身边有夜叉与樱。 乌鸦似乎真的要死了,胸口的两个弹孔似乎确实要了他的命,这个混子一样的男人此刻无比的虚弱。藤原信之介皱起了眉头,乌鸦死倒无所谓,但是这样死他可什么情报都拿不到,他只能把耳朵凑的更近,指望乌鸦死前能吐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是我老爹也跟我说过,真正的混子,出门要穿防弹衣。” 藤原信之介还没反应过来,身下这个前一秒就像是要嗝屁的男人就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乌鸦直接出手扣住藤原信之介的躯干并把他牢牢锁在地上! “你!”骤然倒下的藤原信之介震惊了,和乌鸦贴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男人衣服下那独属于防弹衣的触感,坚硬而夯实,乌鸦穿着防弹衣扛了两发子弹,却演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嗝屁了一样! “你居然和我谈混混之道?你知道我出来混了多久了吗?你知道我老爹又在外面混了多久了吗??啊?!”乌鸦咆哮的声音传出,声音中带着黄鼠狼偷到鸡的兴奋。 优秀的猎手在最后一刻才会露出獠牙,乌鸦去当混混简直可惜,他进军演艺事业估计可以拿个奥斯卡! 藤原信之介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一是因为脖子被乌鸦锁住了呼吸困难,二是因为被愚弄后的屈辱。 他一边大声咆哮一边剧烈挣扎,但是优秀的言灵在此刻帮不了他,在已经固定的姿势下能救他的只有单纯的力量。 两个男人以寝技在地上搏斗,乌鸦铆足了劲试图把藤原信之介的脖子掰断,但是藤原信之介的力量太大了,让乌鸦感觉自己在制服一头发情的牛,他的眼睛都瞪红了,嘴巴都咬出了血,乌鸦从来没有这么使出过吃奶的劲儿,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以前没有跟着夜叉去健身房,他如果有夜叉一只手两个人的力气他早就把这货的脑袋掰下来了! 两个人在雨水中翻滚着,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西装与鬓角,他们却毫不在意,形象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太过的可有可无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用着一切能用的东西死死地掰扯着对方,丝毫不介意用牙齿和指甲。 但是两个人的角逐没有持续到最后,因为一束更大的光亮从丰田轿车后面打出,紧随而来的是轮胎以高速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无数道踩水的声音。 乌鸦和藤原信之介都抽出一丝注意力放在后方,然后两个人都惊呆了。 小道的那一头,有一辆车不知何时出现,那是一辆水泥车,灌满了混凝土,并且毫不减速的从小道一路杀来! “咣!” 丰台的铝制外壳在这种巨兽面前实在是太过脆弱,泥头车撞击丰田的时候轿车就立刻失去了后备箱,紧接着巨力撞翻了变形丰田,推着它一路向前,连带着把前面的乌鸦和藤原信之介也卷了进去,但是这还没完,砼车丝毫不在意发生了车祸以及可能导致的两人命案,它继续一路直行冲出了小道,把撞成废铁的轿车还有生死不知的乌鸦两人直接扫到一旁,紧接着从小道杀出,无视面前的一切障碍物,一路向前直冲,最后一头撞进了它的目标,源氏重工大厦! 源氏重工的大门直接消失,连带着大门周遭的黑色幕墙玻璃一同爆碎,黑色的碎渣漫天飞舞,像是下起了一场黑色的雪。 而跟在砼车后面的人们也露出了身影,统一的风衣下面是灿烂的浮世绘,日本执行局,或者说猛鬼众。 他们早就知道本家的人心怀不轨,而他们也从来不是猪圈里待宰的牲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他们前来诛杀叛逆! 源氏重工内部,刺眼的猩红信号灯亮起,警报声响亮的像是要贯穿耳膜。 那是战争来临的号角。 第156章 正义的伙伴(2) “乓!” 在砼车与大厦相撞的一瞬间,源氏重工三十层的一处玻璃幕墙也几乎是在同步炸开,随后一个人影居然就这么飞了出来,像是被一种不可阻挡的暴力直接甩了出来。 人影在自由落体两秒后找回了平衡,在空中旋转了半圈,黑色的风衣在天空中张开,像是雄鹰振开双翅。随后人影一边借助下落的势能一边贴近大厦,伴随着身上骨骼的“噼啪”脆响,像是完成了某种武装一般,人影伸出右拳,然后毫不犹豫的砸在幕墙之上!借助着这种超高层幕墙玻璃即便遭受重击也不会整体开裂的特性,他的右手直插进玻璃里,身体则因为下落的惯性在空中狠狠的晃荡了一下。 源稚生单手插在玻璃里,借助着这仅有的支点在雨夜中打着摆子,在这一百多米的高空之上,原本不大的晚风此刻都可以轻易吹散了他的额发,紧随而来的雨更是毫不留情打湿了他的脸颊,头发散乱满脸雨水的他此刻不像是一个皇,更像是一条没家回的狗。 “你总是这个样子呢哥哥,一直抓着眼前的东西,一旦相信什么就毫无保留。相信正义就为之奉献自己的一切,相信某个人就对他毫无保留。最后既被自己的正义背叛,也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在源稚生被扔出来的地方,源稚女微笑着出现了,他手握双刀,似乎伊耶那岐与伊耶那美这两个日本的创世神此刻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晚风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他的长袍、吹散了他的长发,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在风中狂舞。 现在的源稚女太过耀眼了,或许是因为源稚女的女形过于优秀的原因,以至于已经到了可以倒反天罡的地步了,望着盛装打扮的他,哪怕是源稚生都会感觉面前的人虚幻的像是泡影。之前只是端坐在那含苞待放的他就已经能如同倾城的舞姬,此刻站在晚风中的源稚女更是如同盛开了一般,彼岸花般的不朽华丽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张扬绽放着。 刚刚那幅画的画师很明显弄错了什么,与这位相比,那些拿着怀剑逼宫的诸侯或者那些手持刀刃的武士都无害的像是孩童,在这场逼宫大戏中,自始至终微笑的女王反而是最先动手的,一动手就把画中那有着无匹威严的君王随手扔飞了出去。 源稚生突然意识到源稚女并不是表演刚结束没空换下舞服就匆匆赶来的,而是源稚女此刻就在舞台之上,他盛装前来,就是为了这场无与伦比的表演! “为什么要做这些?”源稚生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弟弟,而是低头望去。 黑色的影子们如同从黑暗中钻出,杀向这座东京最大的建筑,即便相隔甚远,源稚生依然可以从那些黑影的眼神中看出名为“兴奋”的光芒,他们可是曾经的猛鬼众,每个人都是不可饶恕的个体,聚在一起成为了日本最大的恶鬼团体。 而恶鬼组成的团体怎么可能会和斩鬼人组成的团体共处一室呢?这就和把饥饿的狼群和肥美的羊群放在一起还指望杀戮不会出现一样可笑。 曾经的他们被本家追杀的走投无路,因为他们出生起就是鬼,生下来就被囚禁被监视,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当一辈子的笼中鸟?他们咬开铁丝,奋力振翅,就像每个飞蛾都渴望属于自己的光芒。 渴望自由的个体唯一的出路就是逃,拼尽全力的逃,逃脱这个巨大的囚笼。 但是他们到最后总是逃无可逃,本家的执法人就如同附骨之蛆。 想象一下,你身后就是绝路,万丈深渊坠落即死,身前是提着刀把你逼到绝路的执法人,你的脑袋对于他来说只是工作与荣耀,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事实证明被逼到绝路的情况下哪怕是羊也会反抗,更何况鬼。 而猛鬼众则是唯一肯接纳他们的组织,恶鬼们被收纳,然后组织在一起和本家厮杀,同本家战斗,他们原本会撕咬着彼此追逐前往地狱。然而最后命运却开了一个玩笑,居然要他们同本家和好,但是怎么可能重归于好呢?破碎的镜子上不论怎么重新黏合那刺眼的裂纹依旧存在,想要一个没有裂纹的镜子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做一个。 而源氏重工一直是一个象征,它坐落在繁华的都市圈内,从他们记事起就无法无视它,被追杀那一日起他们就在眺望这座建筑,他们多么希望这个如同黑色墓碑一样的巨大建筑有朝一日可以倒下。 本家从不接纳他们,无所谓,他们也从不接纳本家,一年的和平时光只是所有人的幻觉罢了,他们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今天他们要结束这一切,彻彻底底的结束,推翻这个腐朽的墓碑,迎接自己的新生。 整个源氏重工也躁动了起来,今天的大厦中没有普通员工,这里只有全副武装的蛇岐八家。 所有人似乎都早已料到,所有人也明白,这一天注定到来,今天是他们所有人选择的开场日。 源稚生竭力阻止的事情,还是就这么残酷的出现了,出现的秩序井然,容不得半点反驳。 “哥哥为什么觉得这些是我做的呢?”源稚女歪了歪脑袋,居高临下的询问,眼睛中像是多情的少女那样流露出一点妩媚。 “我把猛鬼众交给了你,你却丝毫没有引导他们,他们和我们来自一个族裔,我们流着相同的血。” “噗嗤。”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源稚女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一个族裔?流着相同的血?” “哥哥,不要自欺欺人了,骗自己的把戏就到此为止,一年下来不论是我,还是整个日本都已经厌倦了,孩子的过家家该到此为止了。” 源稚女手上的伊耶那岐缓缓坠落,被源稚生一把接住。 “抛开一切多余的身份哥哥,不论是所谓的皇、还是所谓的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把那些身份通通抛下,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什么隐瞒,我们从来都只是野兽,而彼此厮杀的野兽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的。”源稚女抖掉刀鞘,雨水打在长刀上,伊耶那美在黑夜中寒光熠熠。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源氏重工内顿时有无数的声音传来,枪声、刀刃碰撞的声音、爆炸声、言灵吟诵前的龙吟声以及人临死前不由自主的惨叫声 源稚生条件反射的想要进去阻止,但是寒光一闪,一道白影已经如同大鹏展翅的逼近,惨白的刀光一路掠来,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源稚女带着妩媚的笑意与森奥的杀意逼近而来! 源稚生根本无法无视前来的源稚女,伊耶那岐出鞘。 长刀与长刀互格,发出了震天的鸣响,源稚生手中的伊耶那岐微微颤抖,剑与剑的碰撞激起的火光照射出两个兄弟的脸,一个肆意张扬,一个眉头紧锁。 明亮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两把刀剑相撞的瞬间像是凭空制造出了一场小型风暴,风暴掠过,源稚生右手插入的幕墙玻璃直接爆碎,他再度狼狈的打了两个滚,用长刀插入楼中才勉强稳住不至于坠落。 源稚女则在风暴中灵巧的翻了两个跟头,但是却不像源稚生那样选择稳住身体,而是任由身体再度落下,继续扑向源稚生。 “稚女,不要阻止我!”源稚生终于咆哮了起来。 “为什么?哥哥你不是说过吗?皇血是被诅咒的东西,不应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们都死了,这个被诅咒的东西就此就会永远消失!” 伊耶那美再度找上了伊耶那岐,如同神话那般,带着往昔的记忆与往昔的仇恨。 刀剑斩断了风雨,相互碰撞,源稚生终于意识到仅此而已远远不够,他不再是招架防御,二世终于摆开了架势,身体随着双腿的发力整个人沿着几乎与地面垂直90°的墙面开始狂奔,自然界里能做到这种地步只有岩羊,凭借的是与生俱来的优异身体素质和陡峭的岩壁,但是源稚生此刻却沿着光滑入镜的幕墙玻璃狂奔,依靠的仅仅只有速度。 这是身体素质与协调性的极致展现,皇那强大的身体素质此刻像是突破了物理法则。 源稚女紧随而至,黑影与白影像是游离在空中的虚影,唯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才给人以真实。 “那是以前了,我们那个时候犯过的错现在必须得到弥补!” “犯错?我们犯了什么错?猛鬼众与蛇岐八家的罪责从来都与我们无关!是他们将我们吸入这无尽的矛盾螺旋,我们远比他们更加无辜!” “那是曾经,我们都已经走出了过去,想要面对未来就必须弥补过去!” “哥哥你傻了吗?想要面对未来只要放弃过去就可以了!” 两兄弟都在低吼,刀光挥洒的宛若明月,他们在半空中腾挪碰撞,像是长了翅膀可以肆意飞翔的鸟儿,他们不是鸟儿也没有翅膀,靠的只是纯粹的暴力,在这份暴力下他们踩下的每一块幕墙都会不堪重负的爆碎。 无数次的碰撞,刀光如墨般蘸着雨水泼洒而开。 再一次碰撞之后两兄弟都停了下来,他们把长刀插入墙面稳定住身体,微微的喘着粗气,视线透过雨水,凝望着彼此。 “不要阻止我,稚女。” 源稚生又一次低低的说道,他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压制整栋建筑内的暴动,唯一有能力阻止他的并且确实在阻止他的却是自己现在最信任的弟弟。 “呵呵,哥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询问过你什么是正义吗?你还记得你当时说的是什么吗?你说的正义不是电视里讲的维护和平之类的东西,你说的是愿意维护大多数人,愿意为其他人挺身而出的人为正义。” “而在今夜以前,所有人都在央求我阻止那你,哥哥,现在我是正义。”源稚女微笑。 “放任他人无意义的死去算是哪门子的正义!!”源稚生的咆哮像是从灵魂中发出,他终于不再束手束脚,究极混血种的体能开始得到肆无忌惮的施展,手中的伊耶那岐由下至上化为一道银蛇直直扑向源稚女。 “有意义啊!别说正义了,连大义都有啊!”源稚女同样咆哮着回应,他拔出长刀正面应下这记追砍,两人一路向上,像是要贯穿天际。 最终他们还是无法突破地心引力,他们只是一路向上攀登,最后落到了源氏重工的楼顶。 巨大的h字落在脚下,他们分到停机坪的两侧,遥相呼应。 源稚生似乎在暴怒,此刻他再不复往日的慵懒,皇的心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泵送着龙血送至源稚生的四肢百骸,惊人的热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氤氲着几乎要蒸发落在身上的雨水。 他确实在暴怒,暴怒于自己无法阻止的一切,暴怒于自己的无力,源稚生捏紧了长刀,似乎刀柄都在他的巨力下嘎吱作响。 “正义又是什么,哥哥?你现在的正义到底是什么?今天过去,不论胜者是谁,他们都会脱离秘党,脱离了秘党就一定会继续挣脱,挣脱掉身上的一切牢笼,上次日本挣脱一切牢笼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你要当下一个上杉越吗?”源稚女看着暴怒的源稚生,却只是安静的开口。 上杉越。 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男人。 也是他们真正的父亲。 源稚生和源稚女既然得以幸存,那么昂热自然就有义务告诉他们那个叫做上杉越男人的一切。 恐怖的心跳声缓缓静止,沸腾的血液在一句话面前冷却,迷茫中的男孩总是会在父亲的名字面前不知所措。 “从红井幸存之后的你变了,哥哥。”黑发与长衣环绕在源稚女周边狂舞,像是白与黑的山水画,他直视着源稚生,语气如刀。“你变得懦弱了,你不知道自己曾经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了,曾经的你像是武士,那时候你不会多想,不符合你道的东西你都会拔刀斩断,现在你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上,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样了。” “哥哥,承认,那个正义的少年已经死在了红井里了。” 安静的话语中蕴含着刀剑都无法比拟的力量,这份力量化作不可阻挡的刀剑,直插进源稚生的心里。 “当啷。” 伊耶那岐坠地,源稚生却再没有多给这把刀一个眼神,他向前踉跄了一下,有些无力的扶住额头,这个前一秒还龙血沸腾的家伙此刻虚弱的像是淋不了雨。 是的,正义的少年死了,死在红井里了,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挥刀的理由了。他越是挥刀,不幸的人反而会越多,也就会离他曾经的理想越远。 “走,哥哥!” “走,哥哥!” “走,哥哥!逃离这一切,远离这一切!只要我们愿意,这些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源稚女开始了呼唤,雨水泼进了眼里,源稚女的姿容像是另一个自己。 走,离开,逃离这一切 不知道是来自弟弟还是自己心底的呼唤如浪潮一般一遍又一遍打击在源稚生的心中,一股来自灵魂的疲惫如同水一般上涨,最后完全淹没了源稚生的意志。 他确实的感觉到了一股疲惫,这股疲惫从他在少主时期就伴随着他,一路至今,经年累月之下一经爆发哪怕是究极混血种也抵挡不住。 皇倒下了,落在水里的声音那么的安静,脸上却无半点安详。 金色的曼陀罗花纹在源稚女的眼底缭绕,梦貘的发动总是不知不觉。 “小林,出来,看好大家长。” 不知何时,第六番刀的小林再度出现,她并没有参与下面的战斗中。 “是。”小林应下,但是很快她又蹙了蹙眉毛,“那之后呢?大家长苏醒了怎么办?次席你不会想让我看着大家长?你要是不在的话他要发疯我可拦不住。” 看了刚刚的战斗她是半点脾气都没了,以前八番刀以六打二被这暴龙兄弟撂翻她以为已经够夸张了,看了刚刚的战斗之后她发现自己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放心,他会有个好梦的,出来不会乱发脾气的。”源稚女笑了笑,走到露台边望向整座东京,源氏重工的战斗似乎只是一个引子,他们下辖的势力此刻也开始互相绞杀,整座东京都乱了起来,偌大个城市动荡不安。 他曾经最大的渴望就是把这座五彩斑斓的城市付之一炬,还没等他动手,这座城市就被自己的居民烧了。 “次席你干嘛去?”小林走到源稚生旁边跪坐下,把大家长的脑袋枕在自己膝盖上。 “我得去拿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起床铃,或者说王子大人的吻。”源稚女微笑着伸了个懒腰。 “咦~那是什么玩意?”小林有些嫌弃这说法。 “用来唤醒睡美人小姐的钥匙啦。” 话音落下源稚女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个黑色的滑翔翼带着他滑入了这座城市,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池塘。 第157章 伊莎贝尔(6) 黑暗中,伊莎贝尔睁开了眼睛。 因为像是从一场睡了很久的梦中突然惊醒一般,首先迎接她的并不是清明而是恍惚,她蜷缩起身子,低下头伸出两个手指缓缓揉捏太阳穴。 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几乎时刻在摧残着她的精神,她现在睡醒了经常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有些分不清,有时候她一睡醒还会条件反射的会去准备学生会的会议纪要,在桌子前打开电脑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退学了。 过去繁杂的记忆开始混合在一起,像是消了磁的磁盘。 现在是对,自己来到了日本。 然后呢?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伊莎贝尔蹙起了眉毛,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砍掉了一段似的,只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又失去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感受着脑海中阵阵传来的刺痛感,伊莎贝尔最终选择暂时停止回忆,她站起身,四下观望。 很有神社风格的室内装饰,床头还挂着一件红白配色的巫女服。 伊莎贝尔只是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室内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一点寒霜突然打湿了她的额头,伊莎贝尔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白色的飞絮。 天空中飘起了雪,雪花不大,白色却很快布满了视野。 伊莎贝尔原本嘈杂的心情突然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来由的开心。她就这么顺着回廊坐下,抬头仰望,感受着额前的清凉,就像是雪花在亲吻她的脸颊。 “哼~哼~” 轻轻哼唱起没来由的歌,伊莎贝尔伸出双手,像是要接住每一株从天而降的恩物。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伊莎贝尔耳朵突然一动,她抬起脸朝远处看去,那里似乎是传来异动的来源。 她起身,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向腰间,却抓了一个空,the enre并没有带在身上,自己的大马士革刀也不见了,枪与刀不在手上的感觉让伊莎贝尔有些不习惯,但是还行,自己的徒手搏击评价也是优秀。 拍了拍身上的风衣,伊莎贝尔拿起了手边的油盏,油盏好像就是视野之中唯一的光源,这座神社非常暗,似乎只有油盏那微弱的灯光所至才是真实的,其他一切都会被吞入黑暗之中。 白色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伊莎贝尔却并没有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她垂着眼帘,走下回廊,脚步在素色的雪地中留下一串痕迹。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神社已经消失不见,伊莎贝尔往前看什么都看不到,往后看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印。 她面前的是一扇门,一扇诡异的门,干干的立在半空中,似乎只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伊莎贝尔转动门轴,缓步走近。 古典的唱片机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旋转着,还是那个远的像是遥不可及的天花板,远的像是触摸不到的母亲。 “贝尔,准备好了吗?”戴着玳瑁框单片镜的女人也仍然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那盯着自己的无机制目光中依旧看不到半点属于母女的温情。 伊莎贝尔低下头,米色的风衣与白色的裙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华贵雍容的晚礼服,厚重的宛若棺柩。 “自然,母亲。” 伊莎贝尔双手提起晚礼服的两脚,双脚微微交错,礼数好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唱针缓缓落下,古典的音乐响起,一切像是自然而然的,伊莎贝尔动了,她已经这样动了太多太多次了,次数多到已经要变成一种肌肉记忆了。 晚礼服翻飞着,绯色的裙摆环绕着伊莎贝尔的周身飞舞着,流织般的长发跟着风舞动,她踩对了每一个节拍,做对了每一个动作,任何舞蹈大师在这里都只能看着她的表演一边鼓掌一边热泪盈眶。 唯一的不好也可能只是女孩的双眸,那双眸子里除了悲哀和木然什么都没有,像是被木偶师牵着动的木偶。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 伊莎贝尔不由自主的停下,有些疑惑的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印象中她还从未记得母亲会在舞步跳到一半时让自己停下过。 “贝尔,认真点跳。”女人摘下了单片镜擦了擦,用那双和伊莎贝尔惊人相似的蓝色眼眸直视自己的女儿。 这次伊莎贝尔真真正正的困惑了,因为“认真点”这种话母亲同样从未提过,按理说她只会纠正自己动作哪里不对,手臂应该往上几公分,脚步间距有多少误差,要缩短几厘米。说的都是精准到残酷的数字,而不会让自己去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做什么事。 “贝尔,认真点跳。”女人重复了一遍之后就不再说话,重新放下唱针。 伊莎贝尔再度动了,但是和上次不同,上次是肌肉记忆接管了她的身体,此刻女人却突然让她用脑子的去一件做她已经做了无数次的事情,这反而伊莎贝尔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意思,一时间身体跟不上脑子,反而像是刚学习舞步的新手一样开始胡乱踩起了节拍。 “别走神,再认真点。”女人居然开始拍起了双手打起了节拍,这种截然不同的节奏突然乱入让伊莎贝尔更加慌乱了起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礼服衣摆。 “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后伊莎贝尔自己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时至今日还能犯下这种错误虽说不至于被臭骂但是说教估计跑不掉,但是等了半晌还没等到来自母亲的训斥。 伊莎贝尔终于蒙圈了,她睁大蓝色的眼睛开始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了起来,只看到女人依然漠然却耐心等待她站起的模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伊莎贝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重新开始,别走神了,认真点跳。”瓦尔基里微侧着脸让女儿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伊莎贝尔则是重新站起,再度摆好架势。 认真点?什么认真点? 母亲突然用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教学方法让伊莎贝尔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一团糨糊的大脑可指挥不了身体,女孩一次又一次的犯了以前绝不可能犯的失误,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也像是刚脱离丝线的木偶。 “认真点。” “再认真点。” “认真。” 女人重复而认真的命令让的伊莎贝尔愈发无措了,此刻的她像是身处狂风暴雨中的小船,指南针和海图因为磁场和天气都无法使用,那么再怎么久经沙场的水手也无法分清方向,伊莎贝尔像是刚学会跳舞这项运动一样,一次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重新爬起。 “哈、哈、哈” 坐在地板上,汗水打湿了伊莎贝尔的衣襟,无数次的重复让她的体力都开始告罄,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再度站起。 瓦尔基里这次没有再催促,她看着伊莎贝尔的胸膛慢慢归于平静。 “准备好了吗?”这次她询问道。 “呼”伊莎贝尔闭上眼睛抬头,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直视瓦尔基里的眼睛。 “嗯,我准备好了。” 音乐再度响起。 伊莎贝尔动了,这次的她不再往复的失误,这次的她终于有了开始时的老练,与之前有区分的估计就是这次的她眼睛中明亮多了一点,手脚动作成型之间仿佛带着风。 很明显,为了跳好这支舞,伊莎贝尔现在拼了老命。 瓦尔基里再度打起了节拍,本就复杂的舞蹈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伊莎贝尔艰难的在其中求得平衡,试图抓取母亲与唱片机背后那忽隐忽现的共鸣。 但是瓦尔基里并没有给她安心寻得共鸣的机会,她的节奏愈来愈快,伊莎贝尔哪怕运用自己的一切技巧到了极限依然跟不上。 波涛汹涌之中伊莎贝尔依旧找不到潜伏在暗处的音准,而本就已经大汗淋漓的她此刻也终于体力不支,一脚落空,再度坠落。 啊,又失败了,这次干脆不起来了。 伊莎贝尔这么想着,终于不再反抗,任由自己坠落。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狼狈的掉在地上,身后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手牢牢地拖住她的后背。 “没事?”一个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拉住她的双手将她扶正。 “好像没有呢。”伊莎贝尔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有些愣住了。 “啊这。”听到这回答男孩反而尴尬了,他缩了缩脖子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多此一举啦,抱歉。” 伊莎贝尔突然笑了,笑容美丽的像是摇曳的玫瑰。“这个好像也没有呢。” 一边说着伊莎贝尔一边双手提起衣摆,两脚微微错开。 来支舞吗? “你搞这阵仗可没用,事先说明我可不会跳舞。”男孩左看看右看看,显然是如临大敌,而且面对大敌这货的第一反应首先是开溜。 伊莎贝尔依然摆着邀请的姿势,意思很明显,你要淑女等你多久? 男孩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步向前,单手伸出。 音乐再度响起了。 “最近很累?我看你舞都跳不好了。” 男孩的舞步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僵尸更加贴切,为了让自己的动作没那么糟糕男孩只能说点话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嗯,累死了,事情有好多好多,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伊莎贝尔爽快的承认了。 “你都做不过来吗?你可是我们学生会的王牌诶。”男孩似乎有点惊讶。 “王牌后面得加秘书两个字才对?而且王牌秘书只是秘书罢了,又不是完美超人。”女孩有些无奈。 “也大差不差不是吗?” “不是的,是完美超人的话我就帮到你了。” “哈哈”男孩干笑了两声。 笑完之后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女孩很累了,她几乎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倚在男孩身上,男孩则还是跟个鸭子似的左扭右扭。 一曲终了,男孩硬是靠扭秧歌的架势把歌给扭完了,什么暗流什么共鸣,男孩不管不顾,或者说压根没发现,就这么按照自己的节奏就这么给糊弄过去了。 女孩显然已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面前的家伙。 坚强的女孩自己就可以站稳。 我从不坚强。 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像现在这样,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放弃从来都是一个选择哦。”耳边传来了声音。 伊莎贝尔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158章 义务与责任 “根据气象厅最新消息,台风‘兰’已经登陆日本国境,将沿横滨登陆过境全国,沿海或者陆地平均风力达10级以上,或者阵风12级以上并可能持续。3小时内降雨量将达50毫米以上,或者已达50毫米以上且降雨可能持续。现发布台风降雨橙色预警,请各位居民在此期间不要上街,加固门窗呆在家中。” 一处小巷子内传来了气象厅的播报声,这里原本有一个小摊,摊主似乎走的有些着急,连电视都忘记关了。 没有老板的摊位迎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四下观望发现没有看到有人,只能自己拿了点关东煮,再从怀中掏了一张皱巴巴的1w日元放在摊位上,随后步履有些蹒跚离开。 乌鸦吃着有些温度的小吃,捂着小腹,脸色有些苍白,刚刚他和藤原信之介搏斗的时候被卷进了车内,那辆砼车在撞到他们之后根本没有减速,一路推着他们往前直冲,乌鸦因为比较靠边被推了一半的路程就被扫了出来,期间他也着实没有余力继续锁着藤原信之介,所以也没法确定那个变态到底死了没有,能做的也只有赶紧起身离开。 他也想就这么进入源氏重工去找源稚生,但是看到大厦里猛鬼众和本家的人打的那么闹腾他明白自己现在进去着实有些大可不必,况且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轿车由于被过度挤压,弹出的铝板刺入了他的小腹,虽然有防弹衣阻挡没有贯穿他,但铝板还是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小腹内,血流不止,这种伤势一般人可能早就需要进急诊了,乌鸦却只是把身上的白衬衫撕开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就再度在东京的街头晃荡了。 “哈哈”乌鸦喘着粗气扶着小巷的墙走着。 雨势渐大,风开始在耳边低吼,气象厅的播报并没有错,台风已近、骤雨将至。 雨水和失血都在夺走他的体能,乌鸦的脸色逐渐苍白,现在他最该做的事情是立刻前往医院,只有那样他才可能获得救治,可是乌鸦却只是蹒跚着走到小巷的尽头处站定,他抬头,在他的视野里,矗立着一栋漆黑的像是可以贯穿天地的建筑。 东京塔。 源稚生又来到了熟悉的山中,这个他长大的地方,他总是这样,一遇到麻烦事情就会躲在一个没人能打搅的地方,像是象龟缩进了壳里。 但是没办法,就跟绝大部分人一样,遇到麻烦事总是条件反射的跑回家,似乎打开家门立刻关上就是绝对防御了,人躲在门后面就什么问题都不用面对了一样。 只不过源稚生此刻微微皱眉,因为他现在没躲在门后面,或者说根本没有门,他身处空旷的空间中,似乎是坐在一座山峰上,天气意外的不错,月光明亮,让他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源稚生有些恍惚的摇了摇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很放松,但是他又总感觉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就在他试图察觉出违和感的时候,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 “稚生,梅子饭我带过来了哦。” 一个穿着私服的女孩缓步从树林中的阴影里冒了出来,女孩扎了个高马尾,身上收拾的相当利索,但问题是过于利索了,搞得女孩虽然看上去井井有条,但是气质上颇有种都市女白领一样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只不过这份生人勿近很明显并不是针对源稚生的,女孩看到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源稚生脸上立刻挂上了一抹笑容走近。 名为矢吹樱的女孩挎着一个竹篮子微笑着走到源稚生身边的草地上坐下,面色有些难掩的开心。 “你喜欢吃甜的,所以梅子饭里我加了一些糖,里面还有一个放了块肉,据说这样弄的话吃到肉的家伙会有好运哦。” 这个看上去干练无比的女孩此刻居然显得有些絮叨,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竹篮子里的餐布拿出来垫在草地上,不仅把东西摆弄的井井有条还顺带拿出了一点小吃和饮料。 “而且今天还有狮子座的流星雨,你可是狮子座的,说不定你可以吃到带肉的梅子饭,这样的话你来年去东京那边读书的话说不定可以更加的一帆风顺。” 女孩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满怀着期待与开心,但是她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个回应,平常一般来说源稚生早就和她聊起天了,今天却半天没有动静。她有些疑惑的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家伙看自己的眼神都直了。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矢吹樱脸先是“嘭”的一下更加红了,随后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源稚生的手比她的手伸的还要快,矢吹樱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家伙大猪蹄子都已经伸到她脸上了。 樱的身体都僵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家伙还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过流氓。 “咳咳,两位这是在干嘛啊?” 不解风情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入了,身后的树林中又走出了两个家伙,只是这两个家伙可没有樱过来的自在,他们两个一个扛着巨大的垫子,另一个扛着一个天文望远镜。 “我俩干着要命的体力活你俩不搭把手就算了还玩这套?” 乌鸦黑着脸看着面前这两个自顾自秀别人一脸还毫无自觉的狗男女,喘着粗气把天文望远镜放了下来。另一边的夜叉则是举重若轻的把垫子随手放下,轻轻舒缓起身体,还给了一个有些鄙视的眼神去往身边的搭档。 “别把你这种唠货和我混为一谈,负重爬个山都跟要老命一样。” “爬个山?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肌肉白痴一样吗?我们可是爬了这里最高的山,什么都不带徒步从山脚到山顶也要特么三个小时!更别说我还带着这种金贵的玩意!”乌鸦一边指着望远镜一边咆哮着骂道。 “谁让你从校长办公室里偷这东西的,明明都说了在小店里买个普通望远镜就行了。”夜叉撇撇嘴。 乌鸦不露声色的看了樱一眼,随后对着夜叉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肌肉白痴懂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奇怪的氛围被这么个一搞也奇怪不起来了,樱长呼出一口气,再把注意力放回源稚生身上,却发现面前这家伙居然还把手放在自己脸上。 这什么情况?矢吹樱有些讶讶的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有只虫子呢。” 源稚生终于收回了手,手上一只萤火虫摆动着屁股散发着微光。 原来是有虫子樱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怅然,然而还不待她再说什么,乌鸦就黑着脸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 “行了行了,流星雨呢?什么时候来?” “新闻说是12点整,现在11点45,还有一刻钟。”夜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啊,那还有点时间,我们就做点准备工作。” 源稚生露出笑容,终于动了,先是站起身帮乌鸦与夜叉把垫子铺起来,再帮樱把东西准备好,最后把望远镜架设完毕。 一圈忙活完,四个人都是长吁了一口气,晚风吹起源稚生的鬓角,源稚生微笑着取出一瓶汽水,“嗤”的一声打开,夜叉则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向樱做好的梅子饭。 “啪。” 端坐着的樱黑着脸把这货的手打了回去。 “干嘛啊?”夜叉摸了摸发红的手背看着这婆娘有些不满。 “等人来齐再吃。” “等人来齐?”提问的是源稚生,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樱。 “对啊。”樱看着源稚生疑惑的眼神也跟着疑惑了。“才四个,还有一个人呢。” “东西都洗好了哦。” 颇具少年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穿着简单,但是相当清秀的家伙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来的少年和源稚生有大概七分相似,站在一起足以让人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唯一可以略作区别的就是弟弟有着一股独特的腼腆感,哥哥则是更加严肃一点。 源稚女笑容满面,盛夏期间的山中可满是宝藏,他这次可是收获颇丰,怀中抱满了野果野菜,不仅如此,甚至果蔬上还有水渍残留,显然这个贴心的家伙还用山中的清泉把果子洗干净了。 乌鸦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团篝火,熟络的抱过少年手里的东西,拿着削直的竹子把东西串在上面开始加工,夜叉上前帮忙,但是结果似乎并不尽如人意,很快乌鸦的破口大骂就传了过来,樱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帮忙。 “哥哥,真好呢。”源稚女来到源稚生身旁,展颜微笑道。 “是啊真好。”源稚生抿了抿嘴唇。 “哥哥你不开心吗?”少年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哥哥似乎兴致不高。 “不,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源稚生摇了摇头,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吗,那就好。”少年再度开心了起来,他的喜乐总是相当简单,哥哥开心他就很开心。 远处的打闹声还在响起,樱训斥乌鸦和夜叉这两个活宝的声音随着夜风散开,源稚生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切。 等待着,等待着流星的到来。 东京塔的电梯运作了起来,虽然这栋建筑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停止运作了,但是基础的供电系统还在。 乌鸦浑身湿漉漉的倚在电梯靠壁上,腹部的疼痛已经逐渐麻木了,血也终于止住了,但是因为过度失血带来的晕眩与体力不支开始侵蚀他,不过乌鸦还是倔强着睁着眼睛,任由电梯一节一节的将他带上顶端。 “叮。” 电梯门打开,暴雨与狂风立刻灌进了电梯里,乌鸦不管不顾,顶着风雨走了出去,他来到东京塔顶层的边缘向下看去,眼瞳里划过那道单薄的身影,她就是从这里坠落的。 “我还以为你要到哪里去呢,来这种地方可真就是没活路了。”藤原信之介出现了,诡异的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时间零真的是一个bug级别的言灵,在这种言灵面前几乎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你还没死啊。”乌鸦有些吃力的回过头看向这个家伙。 “托你的福啊,要不是你这家伙最后松手了说不定还真要和你同归于尽了呢。”藤原信之介的面色有些怨毒,显然被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的混混逼到差点嗝屁的绝路让他暴怒异常。 “最后跑来这种地方,是为自己找一个好坟吗?”藤原信之介看着乌鸦,“就和那个樱一样?” “闭嘴!你没有资格说她的名字。” 乌鸦突然厉喝出声,面前这个家伙恶心的连自己都想吐,光是从他嘴里吐出女孩的名字都让乌鸦感觉到一股玷污! “噗嗤!” 回应乌鸦的是折刀捅进腹部的声音,刚刚才止血的位置再度被捅穿。 藤原信之介出现在乌鸦面前,满脸的扭曲。 “认清你的地位,小混混。你没资格对着我大吼大叫。” 乌鸦因为骤然的剧痛面色都扭曲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家伙,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的脖子咬断。 藤原信之介随意的又拔出了折刀,乌鸦的腹部再度开始渗血,他在乌鸦面前把玩着折刀,神情上充斥着猎人般的游刃有余,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把乌鸦杀掉,他很少用言灵对付别人,一直以来用的都是脑子,这次逼不得已把言灵都露了出来那么自然要给这个家伙最上等的折磨。 “eva刚刚已经完成了对日本网络的入侵,你猜她刚刚得到了什么消息?”藤原信之介居高临下的俯视乌鸦,冷笑了一声。 乌鸦的瞳孔骤然一缩,又立刻想挣扎着扑向面前的混蛋,腹部却再度多出了一个窟窿,乌鸦因剧痛再度退下,双手捂着腹部,红色的血像是丝线一般被雨浸出再被风抽走。 “着急了是?哈哈哈哈,着急就对了呀,你对上杉家主的转移被看到了哦,是不是一艘船?要用它把你的那个小姐偷渡出日本?船长是不是叫做阿列耶夫的乌克兰人?你想让她跑?真可惜她可跑不掉。” 藤原信之介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尽情的讥笑着乌鸦,像是抓到了猎物的猫,他打开通讯装置,让乌鸦也能听到通讯内容。 东京湾上,某艘货轮顶着台风行驶在水面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数艘黑色的橡皮艇趁着夜色迅速逼近,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同样从频道中传来,很明显这些家伙准备充分。 “开始登陆船只。” 乌鸦听出了声音,那是明智阿须矢的声音,关东支部的家伙果然是被这家伙策反的,他更多的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真的愿意听藤原信之介的号令。 风声和雨声压制了本就沉闷的消音枪声,几个甲板执勤的人员立刻被击毙。 老练的猎手们以惊人的效率从直升机索降和从皮划艇登陆,操作室内的船长和大副们甚至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击杀。 发动机关闭,锚落下,整艘船失去了一切动力。 “正在突入船体内部。” 有条不紊的报告声从对讲机中传来。 藤原信之介嘴角的讥讽愈发厚重,他欣赏着面前家伙脸上的绝望,只要一想到这种绝望一切出自于自己手中就让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乌鸦垂着脑袋,脸上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似乎是失血过多,但更多的像是手法被揭穿的无力。 “开始爆破突入。” 突击队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间,他们在墙上贴上了c4,显然是打算以最暴力的手段完成突击。 乌鸦的脑袋愈发垂下了。 “轰!!!!” 爆破完成了,但是声音大的有些出乎预料,藤原信之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立刻摘下发出刺耳盲音的耳麦。 “怎么回事?快报告发生了什么?!”藤原信之介抓着耳麦咆哮。 “报告是,你这个傻逼又被我耍了!” 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死模样的乌鸦像是凭空获得了力气一样,突然暴起,并以惊人的威势再度朝着藤原信之介扑了过去。 但是藤原信之介这次早有防备,足够安全的距离让他根本不可能再被乌鸦抓住。 乌鸦被毫不客气的一脚踹飞,再度趴回栏杆上,但是得手的不像是藤原信之介而像是乌鸦。 藤原信之介再度一刀捅在乌鸦的肚子上,一拳打在乌鸦的右脸上把他打翻在地,随后藤原信之介骑在乌鸦身上,满脸的暴怒。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嘿嘿嘿,着急?是不是急死了?”乌鸦倒在地上,满嘴的血,却笑的像个狐狸。 藤原信之介彻底失去耐心了,他抓着乌鸦的脖领,一拳接着一拳,像是个打桩机,毫无慈悲。 血沾上了拳头,被雨水冲掉,再度粘上血水,如此往复。 “我不介意就这么打死你的,你到底干了什么?”藤原信之介面色骇人的像是厉鬼。 “嘿嘿嘿,傻逼。”乌鸦轻笑,“你完了,那艘船上没有目标,也没有小姐,只有塞满了的高能炸药,刚刚炸药殉爆了,嘿嘿嘿。”乌鸦吐出一颗断牙,满脸的得意。 藤原信之介暴怒到简直要发狂,他被眼前这个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这份屈辱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了,折刀扬起,像是厉鬼的爪子扑向乌鸦的喉管! “你猜猜我为什么来这里?嘿嘿嘿告诉你东京塔一个别名哦。” 雨水冲刷着乌鸦的身体,他没有给那把即将取自己小命的凶器半个眼神,他的眼中只有一个虚影,那个坠落的虚影。 “无天无地之所。” 东京塔下不知不觉被黑衣人封锁了,他们是“鹤”组,成员既有猛鬼众也有蛇岐八家的人,但是他们两方都不隶属,他们只隶属于乌鸦,乌鸦亲手调教的他们,他们也知道最后时刻要干什么。 至少五枚“毒刺”瞄准了此刻的塔顶。 一切逃生通道都被锁死并且布满了炸药。 乌鸦低下头,露出衣领下埋着的微型对话器,乌鸦丝毫不在乎藤原信之介已经惊骇欲绝的表情,安静的吐出两个字。 “动手。” 沉闷的惊雷响起。 东京塔上由下至上,焰火纷飞,绚丽的像是大鹏展翅。 一只乌鸦做出来的大鹏展翅。 第159章 梦醒时分 夜晚11:55分。 距离传说中的流星雨出现只剩下5分钟了,山顶上的所有人都有点兴奋,毕竟这玩意可是216年才愿意登台一次的稀罕货,想来迄今为止看到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就连电视里播报的主持人在念稿的时候念着念着就开始兴奋的像是要把稿子摔了直接拍马去观摩一样。 能在人生中最好的时候看到它当然让人兴奋不已,而且他们还拿到了席位,偌大的山头只有他们五个人,交谈声随着风散开。 乌鸦已经串好了蘑菇,正耐心的把蘑菇放在火上正反烘焙,虽然没有盐巴胡椒粉之类的调料,但是想来也并不是太需要。夜晚、晴空、微风、女孩和兄弟,凑齐这些已经足够让人拥有一个好胃口了,乌鸦感觉自己能炫三头牛。 货真价实能炫三头牛的夜叉也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梅子饭,虽然他并不是甜党,但是樱做的梅子饭酸甜适中,在这里吃再好不过。只不过他的吃相着实不太行,一只手抓两个,满嘴的米让樱有点想给这货的脸上来一拳。 源稚女抱着一杯橙汁笑着看着樱教训夜叉。 清爽的夜风撩起源稚生的额发,源稚生抬头仰望,瞳孔中映射出漫天的繁星。 “哥哥,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源稚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许愿?”源稚生眨巴了一下眼睛。 对哦,说到流星雨自然会想到许愿来着,这种天外来客可是真正的风信子,从地外划过飘往寰宇,而人们都喜欢将自己的愿望与寄托放在这种注定要飞往远方的东西上,源稚生曾经看到过一段话,说每个蒲公英上都带着人们与风的思念。 话说的倒是挺文青,文青中还透露出一股二逼,但是就算二逼成这样的文字看了还是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还没想好呢,稚女你呢?有什么愿望吗?”源稚生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反问弟弟。 “我?”源稚女同样愣了愣,放下橙汁,手指在易拉罐的檐口摩挲了一下,抬头四下扫视了一圈,突然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或许我并不需要再许多余的愿望了。” “弟弟君还真不懂,这难得来一次流星不许愿多浪费,我听说对着流星雨许愿可比年初去拜神灵验多了。”搭话的是夜叉,他终于受不了樱老妈般的说教了,趁着樱去帮乌鸦的时候赶紧年抱头鼠窜的过来跑到兄弟俩中间,还自说自话的加入话题。 “那只是流星雨少见?每个年初大家都去拜神,神明大人也忙不过来。”源稚女摸了摸下巴。 “那只能说明它不是神,书里写的神都是全能的,灵验度连流星都比不过说明流星才是真正的神。”夜叉耸了耸肩,紧接着突然露出一个贼笑。“聊天聊神多没意思,八卦才有意思,譬如我知道那两个家伙许了什么愿哦,他俩都写了小纸条被我偷到手了,想知道许了啥不?” “不想。”俩兄弟异口同声。 “什么啊你们兄弟两个真没劲。”夜叉撇了撇嘴抬起屁股找樱和乌鸦了。 源稚生低下脑袋,看着夜叉留下的三张纸条和梅子饭无奈的摇了摇头。 “愿望这东西据说是说了就不灵了,看的话应该没问题?”源稚女提溜了一个梅子饭对着源稚生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们哪是对着流星许愿啊,这明明是对着我许愿,我可不是神明大人”源稚生同样提起一个梅子饭团,铺开三张纸条。 希望稚生可以考上东大。 希望身边的人不再那么二逼以及樱的愿望可以实现。 希望变成世界最强。 还真是风格迥异的三个愿望啊源稚生一边看着一边把梅子饭团吃到嘴里,嚼了嚼,正中间的红烧肉散发着甜美的味道浸润着他的腔内,他吃到了樱做的唯一一块好运饭团。 正在此时,像是从遥远的虚无传来了钟声,午夜12点的钟声。 就像是为了回应这钟声一般,漫天的光华从天际的一侧掠来,七彩的尾迹像是童话中在天空游荡的鲸鱼。那是上千颗石块的流束,收束着天体现象中极致的美,短短数秒内这些陨石就会在与大气的摩擦中被焚烧殆尽,但是流星群还是那么的义无反顾,仿佛存在一生的目的就是要在最后时刻绽放出极致的华美。 流星带着尾焰带着华美,一束又一束,一颗又一颗,它们从天外飞来又向着天外飞去,像是星,也像是花。 山峰上的众人都噤声了,飞过的焰火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再不懂美的家伙也会在这一幕面前惊叹,这过分的华美超越了人类能形容的极限。 樱、夜叉和乌鸦已经能惊呆了,他们都忘记要许愿了。 源稚女在源稚生身边双手抱拳,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源稚生的瞳孔中反衬着漫天的星雨,像是黑色的镜子反射着七彩的光。 “稚女,你说什么是正义呢?”源稚生在漫天的光华下开口了,眼中带着迷惘。 “它是权力者们手里的剑、反抗者们眼里的光、普通人脖子上拴着的绳。”源稚女看着哥哥的侧影安静的给出了答案。 “那么正义的伙伴是什么呢?”源稚生喃喃道。 “正义的伙伴?”源稚女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索。 “正义的伙伴就是正义本身。”源稚女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刚刚还腼腆着喝橙汁的少年此刻如同君王,对着一个概念下了不可更改的定义。“毕竟正义需要被定义,除了伙伴之外没人可以定义其他东西。” “是吗?”源稚生突然长吁一口气,双手撑地站起身,抬头仰望。 “那么果然,我的愿望还是想当正义的伙伴。” 源稚女正了正脑袋,丝毫不显得惊讶。 “可是我们好像已经失去正义的立场了,现在外面的人需要的是一个皇帝、一个独裁者、一个可以带领他们的野心家,他们需要的是一切欲望的集合体,这样他们才能借此释放自己的欲望,他们什么人都要,但是他们唯独不需要一个正义的人。” 源稚女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还是说哥哥,睡了一年你终于打算醒了吗?” 远处的夜叉三人组此刻已经在兴奋的大呼小叫了,像是要对整个世界宣布他们此刻到底有多开心。 “是啊,也许梦该醒了,关于我们的一切都该落下帷幕了。”源稚生望着这一切喃喃道。 “毕竟我们的故事早已结束了呢,这个旧世界里我们的舞台已经落幕了。哥哥你想去新世界吗?那里可能还有我们的故事。”源稚女摇晃着易拉罐里的橙汁,像是高贵的女王摇晃着她的高脚杯。 “去新世界做什么?旧世界的正义伙伴自然会为了旧世界奋战到最后一秒。”源稚生闭上了眼睛,张开胸怀,像是要拥抱这天空与风,拥抱这这世上所有的东西。 滢白色的光辉洒在了整座山峰之上,一股巨大的威严降临,整座山开始簌簌发抖。 “稚女,该醒梦了。” 最后一眼望了远处的三人组,源稚生终于不再压抑,滢白色再度膨胀,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飞速扩散,像是要笼罩一切,而伴随着滢白扫过,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一种不可逆的重力下坍塌。 “哈我会跟着你的哦哥哥,哪怕是到创世之末。”世界坍塌之中,源稚女微笑着说道。 小林有些警觉的四下观望,现在整栋大厦里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厮杀成一团,战线随时可能崩溃,然后赢的一方将输的一方斩尽杀绝,大家长现在昏迷了,安危全部绑在她的身上。 但是此刻她总感觉有些违和,像是动物会在某种天灾到来前有所警觉一般,她此刻也感觉到一股不对劲。 “咦?大家长你醒了?” 直到小林到处看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不对劲的来源重新低下头后她才惊觉源稚生已经睁开了双眼,然而在和这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她就立刻知道了不对劲的来源。 来源于这个刚刚苏醒的大家长。 源稚生站起身子,抬头仰望,任由风刮着雨水落到他的眼睛里,他凝望着天空,天空也凝望着他。 小林突然有些害怕这双眼睛,那无喜无悲的模样像是神明的注视。 “小林,你觉得这些该到此为止了吗?”源稚生突然发问。 小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感觉自己接下来这个回答很重要。 慎重的考虑过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觉得,是的。” “是吗和我想的一样。”源稚生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双手摊开。 小林突然竖起耳朵,因为她听到了爆碎声,幕墙的爆碎声、雨滴的爆碎声、甚至是脚下地板里钢筋的扭曲声还没完,小林突然惊悚了,因为她爆碎声后她听到了哀嚎声。 整座源氏重工的哀嚎! 藤原信之介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他刚刚差点就死了,那是真正意义上差点死亡,为了这次幸存他简直拼尽了一切。 在乌鸦说动手的一瞬间他就发动了时间零,但是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鹤组在乌鸦说话以前就已经动手了,藤原信之介在时间零的灰色领域中只能看着致命的焰火已经铺满整座东京塔,不论是塔顶还是其他地方。 这些个日本变态,别说电梯楼梯了,就连消防梯都被安了炸药,藤原信之介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东京塔的外皮滑下去。 连给乌鸦一刀的时间都不够,藤原信之介直接朝着东京塔外奋力一跃,火光与破片在他身边像是被做慢镜头的处理缓慢的飞行着,但是藤原信之介丝毫不敢触摸这些玩意,这些玩意在时间零的领域虽然缓慢但依旧致命。 他努力挥舞折刀试图淌开火光中致命的破片,但是依旧无济于事,无数的破片打穿了他的肌肉,火焰烫伤了他的皮肤,他能做的只有努力避开致命伤。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幸存,藤原信之介对时间零的掌握还远远不够,身体素质也远没有昂热的程度,那么他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用教廷内类似暴血的技术。 面骨凸出、手掌与指节夸张的变大、细密的鳞片从皮肤中冒出后逐一扣紧,身体上的外伤迅速修复。 这种技术从来都是一项禁忌,藤原信之介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就算掌握这种技术也不会轻易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但是现在生死存亡,他别无选择。 他沿着逐渐倾倒的东京塔一路下滑,躲开或者硬抗了无数常人早已暴毙的伤害后,最终凭借着精炼血统落地幸存,落地之后就简单了,哪怕他重伤但是要避开鹤组的人还是很简单的。 鳞片带着血从身上掉落,藤原信之介现在都快失去愤怒的力气了,但是屈辱还是萦绕在他心头,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还在那个自始至终被自己瞧不上的混混手里连续吃亏。 “那个混蛋!” 折刀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里了,藤原信之介那已经能被称作“爪子”的右肢狠狠的划过路边的墙皮。 龙血在他血管里沸腾着,第一次精炼血统就如此极限的后遗症出现了,龙性的本能开始掩盖他的理性,况且他现在也急需血液。 人呢?活人呢?! 金色的瞳孔颤抖着,藤原信之介现在不能称之为人,应该称其为“亚龙类生物”。 黑色的翼翅划过,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杀戮的欲望骤然凝固,沸腾的龙血在面前家伙的注视直接冷却到了零度,藤原信之介的理性直接回归。 “风间琉璃先生,以您的身份居然会在我的身上装定位器?”藤原信之介脸上重新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同时也立刻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找到的。 “血清呢?”白影只是歪了歪脑袋。 “哈,看来您终于还是打算与吾主同行,那么血清自然” 话还没说完,时间零骤然被压榨到了极限!藤原信之介不是傻子,和面对乌鸦不同,面前的家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鬼!和恶鬼根本没有说话的必要,杀了他! 然而爪子穿过并没有迸发出令人心醉的血液,只是穿过了空气。 “你这个被强行催熟的言灵对我可一点用没有,想要用时间零的领域压制我你至少也要有昂热的水平。” 厉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低喃,雨水落在藤原信之介额前,又落下。 “呵呵这只是闹着玩罢了,既然您诚心合作吾主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要定下契约血清立刻奉上。”藤原信之介颤抖了。 “为什么要合作呢?现在仔细想想,杀了你不是更快?”厉鬼低语着。 跑!立刻跑! 藤原信之介的裆部都湿润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他比谁都怕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死!他要活着,活到新世界的到来! “咚咚咚” 虚空中传来了梆子声,是赫尔佐格的梆子声! eva早就已经攻破了辉夜姬的防火墙,此处日本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孩手掌里,而在屏幕的另一侧,有一个家伙借助着女孩的权能慢悠悠的开始演奏起了必胜的音乐。 藤原信之介立刻抓到了求生的稻草,对,面前的这个家伙只有在披着风间琉璃这个恶鬼外皮的时候才强大无比,换回那个名为源稚女个体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逃脱,甚至反杀! 藤原信之介兴奋了,可是还没等他的思路转完,白色的魅影已经破开雨幕贴近,呼吸中都带着死神的低语。 伊耶那美挑出了依然在脉动的心脏,鬼影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诡异音乐的影响。 “怎么可能” 剧痛伴随而来的是无力,藤原信之介落在积水里,死的像条野狗。 不知道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的家伙悠然的抖掉了刀尖上的肮脏秽物,梆子声还在空洞的演奏,但是这家伙似乎只是把它当成了不错的背景音乐。 就着雨水把手伸进了藤原信之介的口袋,拿出了一管药剂瓶,很明显材质是特质的,一路下来居然没有坏。 瓶子里流动的是诡异的青红色,里面似乎是血液,血液却在这真空管里默默地燃烧着。 “梦貘还是挺好用的,用它把自己的两个人格全部碾碎了再拼成一个,以前的后遗症就都没啦。”白影望着播放着梆子声的屏幕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微笑着开口。“谢谢你的礼物。” 梆子声悄无声息的消失。 源稚女走出了小巷,听到了巨物倒塌的声音。 那个总是像是墓碑一样立在东京都市圈里的源氏重工,于此刻,轰然倒塌。 兰已过,雨已歇。 第160章 孩子与家长(2)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昨夜因台风‘兰’过境,于昨天夜里东京晴空塔被闪电击中点燃,所幸雷雨天气外加东京塔现阶段已无工作人员,东京塔燃烧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以及火势失控等问题,现东京塔范围区域已经隔离,请诸位市民朋友不要擅自越过警戒线造成二次伤害。” “插播一条新闻,昨夜某大厦因不明原因坍塌,造成现场多人受伤,现在救援队正在全力救灾,我们请到了地质学专家阿部政宗教授,请问您对这次高楼倒塌有什么看法” 元老会内的诸位元老沉默的观望着中心屏幕上播报的几则新闻,eva的动作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今天早上他们终于发现了eva对日本分部的网络进攻,但是他们发现的好像有点晚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了。 桃花芯木长桌前一片寂静,没人多说一句话,只是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木桌正中央的荧蓝色女孩。 良久之后。 “我们在等你的一个解释,eva。”范德比尔特最先开口,他把背部倚靠在长凳上,明亮的眼睛直视女孩。 “无话可说,范德比尔特元老。”女孩很安静,似乎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打算。 “是吗”范德比尔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那么庞贝·加图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庞贝可就不同了,与eva的平静相比他简直堪称跳脱,不,不是堪称而是已经在跳脱了,要不是有两个元老专门按着他他早就已经跳到桌子上去了。 “冤枉啊!大大的冤枉啊!” 庞贝那杜鹃泣血一般的声音让人可以想起中国元杂剧中的窦娥,这个一族之长此刻以绝对称不上体面的姿势趴在长桌前,并且他的形象实在不怎么样,别说和周围的一圈鬼影媲美了,就是站在牛郎店里也是毫不逊色。 脸上那只有装饰作用的无框眼镜的一个角已经落在了别处,开领西装下露出丰满的胸大肌,胸大肌还反着光,而那满眼通红的又像是刚刚被抢了糖的小男孩。 光是这个充斥着男人美色的形象外加幼齿的态度就足以让一切年龄段的女人为之黯然神伤,可惜这里没有女人,所有人都以打量猪肉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加图索家的族长,像是要看看这秤肉到底能卖个什么价格。 “行,我们就听听你的辩解。”范德比尔特敲了敲桌子,示意两个箍住庞贝的元老放开这个家伙 庞贝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正了正眼眶上的无框眼镜,深吸一口气,像是酝酿了一下,随后抬起脑袋露出追忆的神色。 “一切都要从1940年9月27日说起,那时候意大利和日本还有德国刚刚建立了法西斯同盟” “容我打断一下,我们这边并不是联合国大会,您的发言时间没有15分钟,您只有5分钟给自己辩论。”图灵先生插嘴。 “啊,是吗?”庞贝愣了愣。“哦。我做这些事为了替我的大儿砸出气。” 这个略显光棍的回答震惊到了所有人,以至于会议室里的空气都静了静。 “什么?”有个元老不自觉的出声。 “我说我把日本搞得一团糟纯属是为了我家大儿砸出气,他上次去日本出差被那些狗日的日本侏儒狠狠的欺负,都下海去了,我这个当爹的忍不了,所以要替他出头。” 庞贝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甚至还一边说一边环视四周,一副“你们看什么看,古话有云:老子替儿子出头,天经地义!”的模样。 “就为了这个?”图灵惊呆了。 “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庞贝皱了皱眉毛,“你们是没儿子吗?儿子上学被班里同学欺负了回家偷偷哭,当老爸的肯定忍不了啊!况且那些个日本佬本来就不安分,这段时间筹划这个筹划那个的,没理由不给他们一个教训。” 说到这庞贝突然心痛的单手捂胸,像是往事不堪回首。 “是啊,你们这群只会耍酷家伙怎么会懂呢?昂热嗝屁的时候你们都只会耍酷,又怎么会懂一个单亲爸爸的艰辛呢?要知道自从孩子他娘去世之后,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在照顾他啊!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之后儿子长大我还放心的把他放到你们学校,结果你们这群老东西一次两次没完没了的让我家大儿子去执行那些个什么高危任务,把他弄得险死还生就算了,他回来的时候节操都没了,你们根本没有心啊!” 像是说到了伤心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所有人都被这个明明只是在给自己开脱却已经一副孩子在学校受欺负于是家长兴师问罪的男人震慑住了,并不是震慑于男人的气魄,而是震慑于男人的无耻。 范德比尔特深吸一口气,终于收起了旁听的架势开口了。 “第一,昂热还没死。” “第二,贵妻子的去世我深表遗憾。但是以加图索家的财力和势力,我很难想象恺撒的长大是何等的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更应该也是无从谈起。” “第三,据我所知虽然您没有再婚,但是你给恺撒找的后妈已经可以用军团的规模来形容了。” “第四,也是最后。”范德比尔特明亮的眼睛突然压了压,神色变成了摄人的阴厉。“恺撒是屠龙者,任务既然发布就必须得到执行,他完成了任务,那么他就是一名合格的秘党战士,没有人有资格侮辱一名战士,哪怕你是他的父亲。” 气氛骤然变得酷烈,难以形容的窒息压抑着整片空间。 庞贝睁大了眼睛,像是被震慑住了一样,随后掏出手机。 “庞贝家主,您又要干什么?”图灵有些无奈于这货的脱线。 “不是,我家儿子节操真没了啊!我骗你们干什么?等我翻照片。”庞贝似乎真的打算手机里的照片传给eva给所有人看看。 “行了,庞贝家主你也该闹够了。”一个元老咳嗽了一声,“日本分部那边我们需要一个交代,而基于你做的事情,你的白卡权限我们要回收,是否有异议?” 庞贝看着这群家伙都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只能撇了撇嘴,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没有。” “eva,我们唤醒你是为了让你成为我们手里最锋利的剑,这把剑应该是面向敌人而不是面向我们,但是你现在却选择把剑锋第一个指向我们自己。要知道我们同样认为你也有问题,因为从一切事情开始你的身上同样有一些疑团与问题,基于这次事件我们要将你eva的人格暂停,退回诺玛人格,有问题吗?” “没有。”eva的回复很平静。 “很好,庞贝家主,请您移步诺顿馆,那里或许更加适合您。” 当荧蓝色的少女和风骚的小公马消失,英灵殿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死寂,鬼影们都在位置上默不作声。 “就这样吗?加图索家这次过分了。” “我们需要天谴之剑,这东西的权限只有庞贝和昂热有,但是哪怕是昂热的权限也是他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庞贝有,只要他握着这东西我们就有求于他。”范德比尔特说道。 “米兰的登陆计划怎么样了?” 这次弹出的不再是荧蓝色的少女,而是学院秘书诺玛。 “装备部在制定行动方案,贝奥武夫元老的小队已经有进入米兰的眉目了。” “让所有专员待命,计划敲定就立刻出发。” “是。” 第161章 梦醒时分(2) 什么叫做被抛弃呢? 有时候,你身临其境的观望完一部电影,你是如此的投入,以至于电影早已结束你还沉溺其中。你与里面的角色一起共情、一起冒险,但是当一切结束,荧幕黑了下来,故事已经落幕了,剧情中的人物们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美丽的时刻,唯独留下了你这个在荧幕外与他们一起冒险的人。 你看着黑色的幕布,电影院内的灯光已经打开了,光照在身上而你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连该不该起来都不知道。 伊莎贝尔身处无边的湖中,她站在水面上,一圈圈涟漪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四周都是浓雾,但是哪怕已经抬起眼睛极目远眺依然迷雾重重。 伊莎贝尔已经明白了,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 她唯一分不清的就只有,这到底是谁的梦? 她能感觉到遥远与冷清,一切的东西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多余的温度,他们相遇并不会过多的寒暄,寒冷了也不会相互拥抱取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孤岛,孤岛与孤岛只会在大海之上互相守望,交流之间能靠的只有鸦群起落。 她曾无比熟悉这种感觉,最后她驾着属于自己的小艇逃离了这片人与人形成的孤岛只身一人冲向了茫茫大海。 但是另一种感觉是什么呢?那是还在遥远冷清之上,乃至更深一层的情绪,就像冰山埋藏在海水之下,更为黑暗的,简直无法触到底的名为寂寥的东西。 究竟是怎么样的孤独才能催生出这样的寂寥,寂寞的像是参天的迷雾,把还在流动着血液的心脏缓缓凝固。 伊莎贝尔突然有些怕了,她不敢再往前走哪怕一步,她害怕自己会迷失在那无边的寂寞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伊莎贝尔本能的后退,然而她才往后踏出一步,脚下的水面却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她的重量,伊莎贝尔直接栽入了脚下的湖泊中,那些曾经她所害怕的一切如同恶鬼一般山呼海啸的袭来,她能做的唯一的反抗就是蜷缩成一团。 水下唯一的感觉只有冷,好冷,如此的寒冷已经让伊莎贝尔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赫尔佐格博士,一号试验体心脏骤停了。”冥冥中传来了有些慌乱的声音。 “立刻使用除颤器,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回应的声音非常冷静,口齿清晰的下达了命令。 “是。”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还是在被水包裹着,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但是像是有着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在她的眼皮上,所有尝试最终都于事无补,她能做的只有默默聆听。 “重新开始实验记录,第一批试验体‘升格’实验都失败了,无人幸存。现阶段无法关于‘封神之路’的炼金技术和科学技术适配实验依然无法得到验证,推测是原材料不够精纯,现在开始着手更换,由普通混血种的基因更换为更高一层。基因采用名为‘上杉越’的个体。” 伊莎贝尔听到了苍老而矍铄的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的老人也像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哈哈居然居然真的存活了,‘上杉越’的基因是有效的,用他的基因完成的胚胎已经可以保证存活率,虽然会出现显着的龙化特征,但是已经是在研究方面的巨大进步。我需要更多的试验体!去,向莫斯科方面发报,要求更多的经费!快去!!” 真是个疯子,让人望而生畏的疯子。 “继续实验记录,以上杉越的基因重新开始‘封神之路’实验后,第一批试做体存活四个,存活率已经接近百分之50,显着的进步,接下来会在第二批试验体身上注射‘黑蛇’的血清,术前需要进行脑桥分裂手术。” 疯子对着摄像机自说自话的喃喃着。 “完美,完美!四个试验体居然全部存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黑蛇的血清搭配炼金技术和科学技术,居然可以和上杉越的基因达成这么完美的融合,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不,还不够完美,还没达到‘封神之路’的地步,就快了就快了” 伊莎贝尔能感觉到面前的疯子现在整个人趴在自己面前,似乎隔着一个玻璃,但是这个家伙此刻似乎正在隔着玻璃舔舐着自己,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她想跑,但是无济于事。 疯子在自己面前徘徊了良久,终于在最后踏着鬼步离去了,伊莎贝尔感觉到这是难得的机会,颤抖着拼尽全身力气睁开了一丝双眸,却惊骇到浑身汗毛直立,面前居然还有一个黑影! 赫尔佐格走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在隔着玻璃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培养皿内外交错了,那是一个男孩的脸,漆黑的发色以及漆黑的瞳孔,很明显是亚洲人的面相,男孩相当的清秀,甚至称得上孱弱。 但是伊莎贝尔瞬间不害怕了,她于此刻睁大了瞳孔和男孩对视,想要破开周身的水向男孩游去,但是身体弱的不像话,伸出手贴在玻璃上就已经倾尽全力了,她想要呼唤,但是发不出声音。 男孩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动,微笑着把食指放在了唇前。随后走上前把手贴在了石英玻璃上,像是要隔着窗户握住她的手。 “零号!零号!!”远处传来了咆哮。 男孩对着伊莎贝尔安静的微笑了一下,缓缓退下。 “赫尔佐格博士,伟大的苏维埃可能要先我们所有人一步了。” “真是可惜,邦达列夫少校。”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研究港,不仅是来自于那即将倒下红色巨人的尸体,更是来自于那可怖的、可鄙的、无处不在的欲望。 伊莎贝尔颤抖着感知着一切,一言不发,因为她相信那个男孩会回来的,回来救她。 但是并没有,男孩走了。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被取了出来,发自内心的寒冷几乎僵化了她的血管。 “第二批试验体,全部在黑蛇血清下存活的四个个体,优秀的两个男孩,完美的两个女孩,他们是黑天鹅港最重要的财产。”赫尔佐格捧着四个孩童模样的胚胎,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画作。 四个胚胎惊人的相似,男孩与男孩,女孩与女孩,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硝烟与枪响打断了博士的话语,邦达列夫一边对着赫尔佐格开枪一边热情的拥抱他,两个人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 “看啊,我的博士,你在这最重要的财产不是这四个小家伙,而是这飞升之时!” 邦达列夫只拿走了一个女孩,最稳定的那个女孩,剩下的三个在他眼里依然是失败品,他把他们随意的扔在原地,西伯利亚的冻土适合每一个无辜的生命。 远处似乎传来了轰鸣,君王踏上了属于他的道路,以巨龙为胯,搀扶着另一个少女,一往无前。 您忘记来接我了呢。这片雪地里仅剩的姑娘这么想着。 龙类在化卵初诞生于世界上的时候和婴儿无异,但是优秀的大脑可以帮助它们记住从未孵化前的每一段记忆,伊莎贝尔再度从来自另一个人中那累累梦境中醒来,似乎永远都会有下一个梦,她明明在睡觉,却比谁都疲惫。 “绘梨衣,怎么样了?” 鬼影又开始在门外徘徊了,男孩们被鬼影适当的给予了一些自由,但是唯独这个女孩,这个仅剩的女孩在鬼影眼中胜过一切瑰宝,鬼影如同盘在宝石上的蛇一样死死地缠着女孩。 是啊,恶鬼怎么那么容易就会死呢?能杀死他们的只有王的天罚。 女孩很害怕,她从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这么害怕,门外徘徊的那个鬼影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绘梨衣尝试过很多办法,但是别说杀死它了,连奏效都很少有过,她每次以言语化作死亡试图就此终结那个门外的家伙,可是哪怕鬼影这次倒下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似乎无穷无尽。 伊莎贝尔终于不再直面女孩的恐惧了,她站在女孩身侧,凝望着一切。 名为绘梨衣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芭比娃娃,精美的和式屋是她的鸟笼,没有人敢和她说话,因为女孩说的一切都会变成杀戮的镰刀,他们唯一靠近女孩的时候那就是女孩被注射昏迷的时候,他们会在此时给女孩洗血,防止她变成怪物中的怪物。 女孩整日跪坐在那,像是一棵树,时间在她身上似乎只起到了抽枝发芽的作用,除了让女孩的体态变得高挑丰满之外毫无作用。 “我叫源稚生,你可以叫我哥哥。” 第一个胆敢正面出现在女孩面前的人出现了,他打量着绘梨衣,眼神里全无恐惧。 “哥哥?”陌生的单词让这个终日像木头人一样的生活的她有些不解。 源稚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再掏出一支笔,认认真真写下哥哥两个字。 “哥哥。”他指了指自己。 “妹妹。”他指了指绘梨衣。 “有什么想要的吗?哥哥会满足你的。”很明显这是一个相当自我的少年,在少年的认知里囚禁一个花季少女着实让人不快,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估计已经提刀展现英雄劫法场救出女孩的桥段了,但是他知道所谓的内情,女孩太危险,确实应该被拘禁。 “想”女孩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了起来,随后她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 “想出去。” 源稚生噎住了,他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外面,最后只能颓然的摇头。“抱歉,唯独这个做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吗?” “想不那么无聊。”绘梨衣给出了第二个答案。 “嗯,哥哥知道了。”源稚生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起身离开。 房间里多了个崭新的ps3和一个液晶大电视,电视里看不了新闻,但是可以看各种各样的动漫,玩市面上所有能玩到的游戏。 源稚生偶尔来,和绘梨衣玩玩游戏,每次来都会给女孩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小黄鸭hellokitty之类的东西。 液晶电视从此再也没有关闭过,房间里从此以后拥有了声音,女孩看着各种各样的动漫,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生活带了点色彩,他人的色彩,但是他人的色彩已经足以照亮女孩自己的生活。只是每到夜晚,门外总是会传来恶鬼的脚步,每到这个时候女孩唯一能做的只有裹紧被子。 女孩想跑,她真的想跑的话这个世界上没人拦得住她,可是她每次到了那扇金属门前就再也迈不动脚步了。她在想,帕拉迪岛的巨人她如果遇到了倒还没什么问题,喰种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问题是a-iaws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那些高达打起来把自己卷进去怎么办?还有如果遇到琦玉老师,那个秃头随手一拳把自己当怪人打的灰飞烟灭了怎么办? 期间她出去过,说是去看海,结果阴云密布的,她坐在船上,无数的怪物争先恐后的来杀死她,她迫不得已反击。 但是最后却被一个从海里冲出来的家伙抱了个满怀,她第一次感受到他人温度,热的像是一团火。 女孩越来越想出去了,只是她的世界观有点错乱,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好像确确实实是一个怪兽,电视里怪兽终归是被消灭的,女孩有点怕自己也被消灭,搞得她每次都在门前驻足。 女孩徘徊着,踌躇着,她太希望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但是恐惧牢牢拽着她的脚。 伊莎贝尔来到了女孩身侧,她并不能帮助到这个孩子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望。 您还要让我们等多久呢?伊莎贝尔抚摸着绘梨衣暗红的头发。 光突然洒了进来,照亮了两个女孩,铁门自己轰隆隆的洞开,门外是成群匍匐的死侍,死侍们两侧匍匐排开,一个家伙踩着染血的红地毯,背着光出来了。 一个雨夜,一次地震,一个熟悉的男孩,一次迟到的迎接。 越狱的要素齐全,今夜动身。 伊莎贝尔看着两个家伙没头苍蝇一样跑到了楼顶,男孩因为无处可逃垮起了脸,她看到直升机轰隆隆的飞过来把两个家伙接上飞机又轰隆隆的飞走,她看到俩人下榻情侣酒店,隔着一张桌子,她坐在中间,俩人坐在两边,彼此都有些警惕,都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误伤了。 渐渐地女孩失去了警惕心,因为男孩像是无所不能。 他们出现的地方人一定是热情的,每个人都对他们热情洋溢,笑容中带着温度,男孩带她吃没吃过的,穿没穿过的,化从没化过的妆,去从没去过的地方。 咸湿大叔诱骗少女。伊莎贝尔背着手微笑着跟了一路,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 男孩像是夜晚里的一束光,让绘梨衣的眼睛里满是这束光。 但是那个缠绕女孩的鬼影怎么会甘心善罢甘休呢? 一条简单的命令就让女孩变成了最可口的肥羊,男孩拼尽全力保护女孩,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太弱了,几个小混混轻而易举的就把他逼到了绝境,他们开着兰博基尼在不大的巷子里横冲直撞,但是依旧逃不出人心底的欲望。 男孩已经快死了,女孩也再也压抑不住了。 死亡的命令被下达,那么除了女孩同意的,其他全部都得死。 雨中两个怪物在漫天的火和雨中对视着,他们一个身上的肌肉纤维高速复原,一个纤细的身体上鳞片逐一扣紧,最后两个怪物没有彼此杀戮,而是互相拥抱。 哈伊莎贝尔看着,一言不发。 女孩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比大海更加适合收尾的景色呢? 山崖边上,他们共用一副耳机,名为路明非的男孩耐心的给名为绘梨衣的女孩解答一个又一个有些笨有些傻的问题,绘梨衣一个又一个的问,路明非也很有耐心,一个接一个的答。 最后一切的窃窃私语都结束了,女孩已经到极限了,这是临别前的最后时光了。 女孩像猫一样缓缓爬向路明非,男孩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中拥抱了。 真是残忍啊让自己完完整整的看完这些,如果有命运之神的话那一定是充满恶趣味的家伙?另一个女孩站在错位的时空中,看着面前的画面,一动不动。 伊莎贝尔已经有点不想再看下去了,面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否定她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 最后的最后,一切都迎来了终结。 女孩死了,安静的在男孩怀里逝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还活着吗?这个结局让伊莎贝尔愣住了。但是没有人给她答案,男孩抱着女孩的尸体在雨中,雨水从他的眼角落下,让他看上去像是在哀悼,也像是在哭泣。 马蹄声似乎从虚无中传来,伊莎贝尔骤然抬头,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了通天彻地的高架桥,八足的天马在就在不远处,众神之王登高凝视着一切。 看到他的一瞬间伊莎贝尔立刻感觉到头疼欲裂,紧接着熟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开始从脑海深处涌出。 奥丁奥丁! 伊莎贝尔抬头,看着这个众神之王凝视着他们,不,准确的说是在凝视着自己! “让她出去去找一个叫做楚子航的专员!”路明非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 黑天鹅港邦达列夫赫尔佐格四个孩子其中有一个长得像绘梨衣的女孩被拿走了楚子航奥丁主席和已死却复生的绘梨衣! 伊莎贝尔骤然苏醒,她终于回到最初落水的地方,赶紧一个起身从水面中抬起身子! 梦境中依然夹在着梦境,但是又是那么的真实,来自两个人的记忆交相错杂,像是缠在一起的线。 “哈哈” 伊莎贝尔捂着额头粗重的喘着气,好累这些都是什么 电车的汽笛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伊莎贝尔抬头,愕然发现她正坐在通往梅津寺町电车里,面前坐着一个抱着巨大轻松熊的红发女孩,女孩穿着巫女服,微笑着看着伊莎贝尔。 “你好。”女孩拿起小本子。 伊莎贝尔张了张嘴,突然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绘梨衣的本子,一笔一划。 “你好。” 电车停稳,梅津寺町到了,巫女服女孩抱着轻松熊缓步走出,熟练的走在熟悉的路上,似乎已经走了无数次,松毛榉与胡桃楸参天的张开,忍冬与山刺在两个女孩脚边绽放。 两个女孩一路无话,最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山崖旁,极目远眺,依然是熟悉的远景,落日与晚霞、山林与海风,远处的摩天轮缓缓的转动,依稀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嬉闹。 风吹起了女孩们的长发,最后的夕阳映射在她们眼中,华美的像是绝景。 绘梨衣似乎又沉溺在这绝景之中了,她抱着巨大的轻松熊站在那,站在山崖上背着光,酒红色的瞳孔中映衬着一切。 伊莎贝尔看着绘梨衣的背影,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到了女孩的身边。 “你妹妹,很可爱。”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到。 就像伊莎贝尔是一个背后灵一样看完了面前女孩的一生,相对的,绘梨衣也领略了一番属于她的色彩。 “出去吗?sakura需要你哦。”就像是那个男孩一样,伊莎贝尔没有开口,只是同样在小本子上写到。 “不,明非他需要的不是我。”出于意料的,巫女服的女孩居然摇了摇头,她回头看向伊莎贝尔,脸上带着最纯粹的笑容,“他需要的是你。” “差不多到时间了,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伊莎贝尔突然感觉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拽住了自己!一股由内而外的炙热灼烧这她的一切,意识迅速的清澈起来,但是身体越来越轻,再也无法停留在原处。 “等等等等!” “行ってらっしゃい。(一路小心)”绘梨衣终于开口了,轻轻的声音中带着饯别。 台风过后是久违的日出,未尽的雨水挂在绿叶之上,由晨间的日出照的熠熠生辉,新雨之后的山中哪怕是空气都是清新的。檀香缓缓升起,神官们已经放下了乌兹冲锋枪回归了本来的工作。 两个男人坐在回廊之上,自顾自的斟着一杯清酒。 他们身后的连门突然被拉开,走出来一个眼睛都带着一点血丝的女孩。 “为什么?”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源稚生。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自斟自饮。 “你太过深入绘梨衣的精神了,她虽然无意识并且对你没有敌意,但是依然会本能的抽干你的精神来复苏自己,我们来的时候你已经快死了。”源稚女拿出一个银色的烟袋,白雾升腾。“而我们似乎又没有理由看着你死。” 伊莎贝尔胸膛起伏了两下,最后颓然的倚在门边。 “不用在意,这同样是绘梨衣的选择,需要一张去米兰的机票吗?”源稚生终于开口了,他拿着清酒杯,凝视着里面摇动的酒液。 “不,一张去中国的机票就行了。”女孩喃喃自语。 俩兄弟看着女孩在神官的引领下离开,一个自斟自饮,一个吞云吐雾。 “大家长,樱井七海家主报告说她已经在东京塔上找到乌鸦先生的尸体了,而且乌鸦先生生前似乎留下了一段音频,您需要过目吗?”辉夜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源稚生的手僵了僵,随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大家长,我一直觉得法国的蒙塔利维挺不错的,离马赛也挺近,防晒霜我参考了不少品种,但是现在法国黑人挺多的,那些给高卢人用防晒霜感觉用处没那么大,我们得考虑到市场变化,去当当海边救生员似乎也不错。”传来的声音挺虚弱的,但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不过我还是觉着日本就挺好的,上次去了趟巴黎回来都得巴黎综合症了,环境不咋滴就算了,而且那些法国佬太能搞事了,到底是革命老区,去的那一周全国都在游行,啥都没玩到,建议你去之前做好攻略。” “嗯好像没其他话了,哦对了,大家长记得帮我转告一下我老爹,让他记得按时吃药。” 声音戛然而止,这货死之前还是只会说废话。 源稚女抬头,看到嫩绿的叶子上水珠汇聚,最后落下,他也听到了水滴落下的声音,但是他没有扭头。 或许终有一日,恪守终生的信条终究会化为寒铁一样的冰冷,在那之后估计铁人之心也不会拥有些许驿动。 但只是现在的话,请给一个皇帝尽情流泪的机会。 第161章 梦醒时分(2) 什么叫做被抛弃呢? 有时候,你身临其境的观望完一部电影,你是如此的投入,以至于电影早已结束你还沉溺其中。你与里面的角色一起共情、一起冒险,但是当一切结束,荧幕黑了下来,故事已经落幕了,剧情中的人物们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美丽的时刻,唯独留下了你这个在荧幕外与他们一起冒险的人。 你看着黑色的幕布,电影院内的灯光已经打开了,光照在身上而你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连该不该起来都不知道。 伊莎贝尔身处无边的湖中,她站在水面上,一圈圈涟漪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四周都是浓雾,但是哪怕已经抬起眼睛极目远眺依然迷雾重重。 伊莎贝尔已经明白了,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 她唯一分不清的就只有,这到底是谁的梦? 她能感觉到遥远与冷清,一切的东西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多余的温度,他们相遇并不会过多的寒暄,寒冷了也不会相互拥抱取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孤岛,孤岛与孤岛只会在大海之上互相守望,交流之间能靠的只有鸦群起落。 她曾无比熟悉这种感觉,最后她驾着属于自己的小艇逃离了这片人与人形成的孤岛只身一人冲向了茫茫大海。 但是另一种感觉是什么呢?那是还在遥远冷清之上,乃至更深一层的情绪,就像冰山埋藏在海水之下,更为黑暗的,简直无法触到底的名为寂寥的东西。 究竟是怎么样的孤独才能催生出这样的寂寥,寂寞的像是参天的迷雾,把还在流动着血液的心脏缓缓凝固。 伊莎贝尔突然有些怕了,她不敢再往前走哪怕一步,她害怕自己会迷失在那无边的寂寞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伊莎贝尔本能的后退,然而她才往后踏出一步,脚下的水面却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她的重量,伊莎贝尔直接栽入了脚下的湖泊中,那些曾经她所害怕的一切如同恶鬼一般山呼海啸的袭来,她能做的唯一的反抗就是蜷缩成一团。 水下唯一的感觉只有冷,好冷,如此的寒冷已经让伊莎贝尔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赫尔佐格博士,一号试验体心脏骤停了。”冥冥中传来了有些慌乱的声音。 “立刻使用除颤器,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回应的声音非常冷静,口齿清晰的下达了命令。 “是。”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还是在被水包裹着,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但是像是有着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在她的眼皮上,所有尝试最终都于事无补,她能做的只有默默聆听。 “重新开始实验记录,第一批试验体‘升格’实验都失败了,无人幸存。现阶段无法关于‘封神之路’的炼金技术和科学技术适配实验依然无法得到验证,推测是原材料不够精纯,现在开始着手更换,由普通混血种的基因更换为更高一层。基因采用名为‘上杉越’的个体。” 伊莎贝尔听到了苍老而矍铄的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的老人也像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哈哈居然居然真的存活了,‘上杉越’的基因是有效的,用他的基因完成的胚胎已经可以保证存活率,虽然会出现显着的龙化特征,但是已经是在研究方面的巨大进步。我需要更多的试验体!去,向莫斯科方面发报,要求更多的经费!快去!!” 真是个疯子,让人望而生畏的疯子。 “继续实验记录,以上杉越的基因重新开始‘封神之路’实验后,第一批试做体存活四个,存活率已经接近百分之50,显着的进步,接下来会在第二批试验体身上注射‘黑蛇’的血清,术前需要进行脑桥分裂手术。” 疯子对着摄像机自说自话的喃喃着。 “完美,完美!四个试验体居然全部存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黑蛇的血清搭配炼金技术和科学技术,居然可以和上杉越的基因达成这么完美的融合,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不,还不够完美,还没达到‘封神之路’的地步,就快了就快了” 伊莎贝尔能感觉到面前的疯子现在整个人趴在自己面前,似乎隔着一个玻璃,但是这个家伙此刻似乎正在隔着玻璃舔舐着自己,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她想跑,但是无济于事。 疯子在自己面前徘徊了良久,终于在最后踏着鬼步离去了,伊莎贝尔感觉到这是难得的机会,颤抖着拼尽全身力气睁开了一丝双眸,却惊骇到浑身汗毛直立,面前居然还有一个黑影! 赫尔佐格走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在隔着玻璃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培养皿内外交错了,那是一个男孩的脸,漆黑的发色以及漆黑的瞳孔,很明显是亚洲人的面相,男孩相当的清秀,甚至称得上孱弱。 但是伊莎贝尔瞬间不害怕了,她于此刻睁大了瞳孔和男孩对视,想要破开周身的水向男孩游去,但是身体弱的不像话,伸出手贴在玻璃上就已经倾尽全力了,她想要呼唤,但是发不出声音。 男孩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动,微笑着把食指放在了唇前。随后走上前把手贴在了石英玻璃上,像是要隔着窗户握住她的手。 “零号!零号!!”远处传来了咆哮。 男孩对着伊莎贝尔安静的微笑了一下,缓缓退下。 “赫尔佐格博士,伟大的苏维埃可能要先我们所有人一步了。” “真是可惜,邦达列夫少校。”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研究港,不仅是来自于那即将倒下红色巨人的尸体,更是来自于那可怖的、可鄙的、无处不在的欲望。 伊莎贝尔颤抖着感知着一切,一言不发,因为她相信那个男孩会回来的,回来救她。 但是并没有,男孩走了。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被取了出来,发自内心的寒冷几乎僵化了她的血管。 “第二批试验体,全部在黑蛇血清下存活的四个个体,优秀的两个男孩,完美的两个女孩,他们是黑天鹅港最重要的财产。”赫尔佐格捧着四个孩童模样的胚胎,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画作。 四个胚胎惊人的相似,男孩与男孩,女孩与女孩,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硝烟与枪响打断了博士的话语,邦达列夫一边对着赫尔佐格开枪一边热情的拥抱他,两个人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 “看啊,我的博士,你在这最重要的财产不是这四个小家伙,而是这飞升之时!” 邦达列夫只拿走了一个女孩,最稳定的那个女孩,剩下的三个在他眼里依然是失败品,他把他们随意的扔在原地,西伯利亚的冻土适合每一个无辜的生命。 远处似乎传来了轰鸣,君王踏上了属于他的道路,以巨龙为胯,搀扶着另一个少女,一往无前。 您忘记来接我了呢。这片雪地里仅剩的姑娘这么想着。 龙类在化卵初诞生于世界上的时候和婴儿无异,但是优秀的大脑可以帮助它们记住从未孵化前的每一段记忆,伊莎贝尔再度从来自另一个人中那累累梦境中醒来,似乎永远都会有下一个梦,她明明在睡觉,却比谁都疲惫。 “绘梨衣,怎么样了?” 鬼影又开始在门外徘徊了,男孩们被鬼影适当的给予了一些自由,但是唯独这个女孩,这个仅剩的女孩在鬼影眼中胜过一切瑰宝,鬼影如同盘在宝石上的蛇一样死死地缠着女孩。 是啊,恶鬼怎么那么容易就会死呢?能杀死他们的只有王的天罚。 女孩很害怕,她从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这么害怕,门外徘徊的那个鬼影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绘梨衣尝试过很多办法,但是别说杀死它了,连奏效都很少有过,她每次以言语化作死亡试图就此终结那个门外的家伙,可是哪怕鬼影这次倒下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似乎无穷无尽。 伊莎贝尔终于不再直面女孩的恐惧了,她站在女孩身侧,凝望着一切。 名为绘梨衣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芭比娃娃,精美的和式屋是她的鸟笼,没有人敢和她说话,因为女孩说的一切都会变成杀戮的镰刀,他们唯一靠近女孩的时候那就是女孩被注射昏迷的时候,他们会在此时给女孩洗血,防止她变成怪物中的怪物。 女孩整日跪坐在那,像是一棵树,时间在她身上似乎只起到了抽枝发芽的作用,除了让女孩的体态变得高挑丰满之外毫无作用。 “我叫源稚生,你可以叫我哥哥。” 第一个胆敢正面出现在女孩面前的人出现了,他打量着绘梨衣,眼神里全无恐惧。 “哥哥?”陌生的单词让这个终日像木头人一样的生活的她有些不解。 源稚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再掏出一支笔,认认真真写下哥哥两个字。 “哥哥。”他指了指自己。 “妹妹。”他指了指绘梨衣。 “有什么想要的吗?哥哥会满足你的。”很明显这是一个相当自我的少年,在少年的认知里囚禁一个花季少女着实让人不快,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估计已经提刀展现英雄劫法场救出女孩的桥段了,但是他知道所谓的内情,女孩太危险,确实应该被拘禁。 “想”女孩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了起来,随后她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 “想出去。” 源稚生噎住了,他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外面,最后只能颓然的摇头。“抱歉,唯独这个做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吗?” “想不那么无聊。”绘梨衣给出了第二个答案。 “嗯,哥哥知道了。”源稚生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起身离开。 房间里多了个崭新的ps3和一个液晶大电视,电视里看不了新闻,但是可以看各种各样的动漫,玩市面上所有能玩到的游戏。 源稚生偶尔来,和绘梨衣玩玩游戏,每次来都会给女孩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小黄鸭hellokitty之类的东西。 液晶电视从此再也没有关闭过,房间里从此以后拥有了声音,女孩看着各种各样的动漫,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生活带了点色彩,他人的色彩,但是他人的色彩已经足以照亮女孩自己的生活。只是每到夜晚,门外总是会传来恶鬼的脚步,每到这个时候女孩唯一能做的只有裹紧被子。 女孩想跑,她真的想跑的话这个世界上没人拦得住她,可是她每次到了那扇金属门前就再也迈不动脚步了。她在想,帕拉迪岛的巨人她如果遇到了倒还没什么问题,喰种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问题是a-iaws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那些高达打起来把自己卷进去怎么办?还有如果遇到琦玉老师,那个秃头随手一拳把自己当怪人打的灰飞烟灭了怎么办? 期间她出去过,说是去看海,结果阴云密布的,她坐在船上,无数的怪物争先恐后的来杀死她,她迫不得已反击。 但是最后却被一个从海里冲出来的家伙抱了个满怀,她第一次感受到他人温度,热的像是一团火。 女孩越来越想出去了,只是她的世界观有点错乱,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好像确确实实是一个怪兽,电视里怪兽终归是被消灭的,女孩有点怕自己也被消灭,搞得她每次都在门前驻足。 女孩徘徊着,踌躇着,她太希望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但是恐惧牢牢拽着她的脚。 伊莎贝尔来到了女孩身侧,她并不能帮助到这个孩子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望。 您还要让我们等多久呢?伊莎贝尔抚摸着绘梨衣暗红的头发。 光突然洒了进来,照亮了两个女孩,铁门自己轰隆隆的洞开,门外是成群匍匐的死侍,死侍们两侧匍匐排开,一个家伙踩着染血的红地毯,背着光出来了。 一个雨夜,一次地震,一个熟悉的男孩,一次迟到的迎接。 越狱的要素齐全,今夜动身。 伊莎贝尔看着两个家伙没头苍蝇一样跑到了楼顶,男孩因为无处可逃垮起了脸,她看到直升机轰隆隆的飞过来把两个家伙接上飞机又轰隆隆的飞走,她看到俩人下榻情侣酒店,隔着一张桌子,她坐在中间,俩人坐在两边,彼此都有些警惕,都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误伤了。 渐渐地女孩失去了警惕心,因为男孩像是无所不能。 他们出现的地方人一定是热情的,每个人都对他们热情洋溢,笑容中带着温度,男孩带她吃没吃过的,穿没穿过的,化从没化过的妆,去从没去过的地方。 咸湿大叔诱骗少女。伊莎贝尔背着手微笑着跟了一路,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 男孩像是夜晚里的一束光,让绘梨衣的眼睛里满是这束光。 但是那个缠绕女孩的鬼影怎么会甘心善罢甘休呢? 一条简单的命令就让女孩变成了最可口的肥羊,男孩拼尽全力保护女孩,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太弱了,几个小混混轻而易举的就把他逼到了绝境,他们开着兰博基尼在不大的巷子里横冲直撞,但是依旧逃不出人心底的欲望。 男孩已经快死了,女孩也再也压抑不住了。 死亡的命令被下达,那么除了女孩同意的,其他全部都得死。 雨中两个怪物在漫天的火和雨中对视着,他们一个身上的肌肉纤维高速复原,一个纤细的身体上鳞片逐一扣紧,最后两个怪物没有彼此杀戮,而是互相拥抱。 哈伊莎贝尔看着,一言不发。 女孩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比大海更加适合收尾的景色呢? 山崖边上,他们共用一副耳机,名为路明非的男孩耐心的给名为绘梨衣的女孩解答一个又一个有些笨有些傻的问题,绘梨衣一个又一个的问,路明非也很有耐心,一个接一个的答。 最后一切的窃窃私语都结束了,女孩已经到极限了,这是临别前的最后时光了。 女孩像猫一样缓缓爬向路明非,男孩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中拥抱了。 真是残忍啊让自己完完整整的看完这些,如果有命运之神的话那一定是充满恶趣味的家伙?另一个女孩站在错位的时空中,看着面前的画面,一动不动。 伊莎贝尔已经有点不想再看下去了,面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否定她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 最后的最后,一切都迎来了终结。 女孩死了,安静的在男孩怀里逝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还活着吗?这个结局让伊莎贝尔愣住了。但是没有人给她答案,男孩抱着女孩的尸体在雨中,雨水从他的眼角落下,让他看上去像是在哀悼,也像是在哭泣。 马蹄声似乎从虚无中传来,伊莎贝尔骤然抬头,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了通天彻地的高架桥,八足的天马在就在不远处,众神之王登高凝视着一切。 看到他的一瞬间伊莎贝尔立刻感觉到头疼欲裂,紧接着熟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开始从脑海深处涌出。 奥丁奥丁! 伊莎贝尔抬头,看着这个众神之王凝视着他们,不,准确的说是在凝视着自己! “让她出去去找一个叫做楚子航的专员!”路明非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 黑天鹅港邦达列夫赫尔佐格四个孩子其中有一个长得像绘梨衣的女孩被拿走了楚子航奥丁主席和已死却复生的绘梨衣! 伊莎贝尔骤然苏醒,她终于回到最初落水的地方,赶紧一个起身从水面中抬起身子! 梦境中依然夹在着梦境,但是又是那么的真实,来自两个人的记忆交相错杂,像是缠在一起的线。 “哈哈” 伊莎贝尔捂着额头粗重的喘着气,好累这些都是什么 电车的汽笛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伊莎贝尔抬头,愕然发现她正坐在通往梅津寺町电车里,面前坐着一个抱着巨大轻松熊的红发女孩,女孩穿着巫女服,微笑着看着伊莎贝尔。 “你好。”女孩拿起小本子。 伊莎贝尔张了张嘴,突然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绘梨衣的本子,一笔一划。 “你好。” 电车停稳,梅津寺町到了,巫女服女孩抱着轻松熊缓步走出,熟练的走在熟悉的路上,似乎已经走了无数次,松毛榉与胡桃楸参天的张开,忍冬与山刺在两个女孩脚边绽放。 两个女孩一路无话,最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山崖旁,极目远眺,依然是熟悉的远景,落日与晚霞、山林与海风,远处的摩天轮缓缓的转动,依稀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嬉闹。 风吹起了女孩们的长发,最后的夕阳映射在她们眼中,华美的像是绝景。 绘梨衣似乎又沉溺在这绝景之中了,她抱着巨大的轻松熊站在那,站在山崖上背着光,酒红色的瞳孔中映衬着一切。 伊莎贝尔看着绘梨衣的背影,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到了女孩的身边。 “你妹妹,很可爱。”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到。 就像伊莎贝尔是一个背后灵一样看完了面前女孩的一生,相对的,绘梨衣也领略了一番属于她的色彩。 “出去吗?sakura需要你哦。”就像是那个男孩一样,伊莎贝尔没有开口,只是同样在小本子上写到。 “不,明非他需要的不是我。”出于意料的,巫女服的女孩居然摇了摇头,她回头看向伊莎贝尔,脸上带着最纯粹的笑容,“他需要的是你。” “差不多到时间了,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伊莎贝尔突然感觉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拽住了自己!一股由内而外的炙热灼烧这她的一切,意识迅速的清澈起来,但是身体越来越轻,再也无法停留在原处。 “等等等等!” “行ってらっしゃい。(一路小心)”绘梨衣终于开口了,轻轻的声音中带着饯别。 台风过后是久违的日出,未尽的雨水挂在绿叶之上,由晨间的日出照的熠熠生辉,新雨之后的山中哪怕是空气都是清新的。檀香缓缓升起,神官们已经放下了乌兹冲锋枪回归了本来的工作。 两个男人坐在回廊之上,自顾自的斟着一杯清酒。 他们身后的连门突然被拉开,走出来一个眼睛都带着一点血丝的女孩。 “为什么?”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源稚生。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自斟自饮。 “你太过深入绘梨衣的精神了,她虽然无意识并且对你没有敌意,但是依然会本能的抽干你的精神来复苏自己,我们来的时候你已经快死了。”源稚女拿出一个银色的烟袋,白雾升腾。“而我们似乎又没有理由看着你死。” 伊莎贝尔胸膛起伏了两下,最后颓然的倚在门边。 “不用在意,这同样是绘梨衣的选择,需要一张去米兰的机票吗?”源稚生终于开口了,他拿着清酒杯,凝视着里面摇动的酒液。 “不,一张去中国的机票就行了。”女孩喃喃自语。 俩兄弟看着女孩在神官的引领下离开,一个自斟自饮,一个吞云吐雾。 “大家长,樱井七海家主报告说她已经在东京塔上找到乌鸦先生的尸体了,而且乌鸦先生生前似乎留下了一段音频,您需要过目吗?”辉夜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源稚生的手僵了僵,随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大家长,我一直觉得法国的蒙塔利维挺不错的,离马赛也挺近,防晒霜我参考了不少品种,但是现在法国黑人挺多的,那些给高卢人用防晒霜感觉用处没那么大,我们得考虑到市场变化,去当当海边救生员似乎也不错。”传来的声音挺虚弱的,但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不过我还是觉着日本就挺好的,上次去了趟巴黎回来都得巴黎综合症了,环境不咋滴就算了,而且那些法国佬太能搞事了,到底是革命老区,去的那一周全国都在游行,啥都没玩到,建议你去之前做好攻略。” “嗯好像没其他话了,哦对了,大家长记得帮我转告一下我老爹,让他记得按时吃药。” 声音戛然而止,这货死之前还是只会说废话。 源稚女抬头,看到嫩绿的叶子上水珠汇聚,最后落下,他也听到了水滴落下的声音,但是他没有扭头。 或许终有一日,恪守终生的信条终究会化为寒铁一样的冰冷,在那之后估计铁人之心也不会拥有些许驿动。 但只是现在的话,请给一个皇帝尽情流泪的机会。 第162章 落在水里的少年(3) 米兰某个小酒的房间里,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有天空中偶尔划过几道闪电才能让人勉强将房间里看清。 这里之前像是关了一只暴躁的史前凶兽,天鹅绒的床垫被撕成了碎片,白色的羽绒被胡乱泼洒落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褐色的墙皮也分散脱落,窗帘更是被整个扯下来胡乱堆砸。 唯一还能称得上还行的就是一个单人沙发了,上面依稀可以看出一个人影,蜷缩在沙发里的模样活像是奥古斯特·罗丹创造出的“思想者”雕塑,但是艺术家想表达的是男人因为思想而变得痛苦,可是这个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里面的家伙只像是遇到危险连头都不敢探出来的蜗牛。 路明非坐在沙发里,此刻的他像是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了,连睁着的双眼都没有丝毫的色泽,黯淡的像是将熄将灭的星辰。 突然路明非的死鱼眼动了一下,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终于不闹腾啦?” 小魔鬼抱着两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信步闲庭的走了进来,这货终于没有再穿得像是要参加别人葬礼一样的一本正经,而是换成了极其雷人的嘻哈风格,他抱着爆米花桶和可乐,一边走还一边好奇的四下打量,像是进了某个动物园的游客,感觉下一秒就要对着原子里那只背靠玻璃独自eo的大懒熊rap起来。 路明非只是抬起眼睛看了看这货,只是伸出手将爆米花和可乐接了过来,把还带着热的爆米花放在嘴里一颗一颗的嚼着。 “嗯,还愿意吃东西,说明病人精神稳定。”小魔鬼满意的点了点头,拧了拧腰然后强行挤进了单人沙发,也拿起爆米花桶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 不大的沙发里挤了两个人,着实有点空间不足,路明非只能挪了挪屁股给这厮一点坐的地方。 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电源键的按下,远处已经脱落的墙皮上覆上了一抹荧光,居然开始播放起一部电影。 这并不是来自于小魔鬼的权能或者其他花里胡哨的魔术,只是房间里有一个独立的投影仪,因为投影仪半悬在空中,刚刚路主席在房间里发疯拆家没有把它一起照顾到。 小魔鬼点亮了它。熟悉的迪士尼风格开片,一部已经相当上年头的电影,《机器人总动员》 路明非以前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主人公是个衰仔,他轻松就可以带入进去。穷小子瓦力,锈迹斑斑的只能在地上跑,被做出来唯一的使命就是回收垃圾,唯一的朋友是一个不死的小强,背景里地球都毁灭了,穷小子瓦力依然在孜孜不倦的回收垃圾。直到有一天女主角伊娃登场,和穷小子瓦力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装扮,洁白而强大,挥挥手火力都可以毁灭世界。 然后穷小子喜欢上了白富美,用回收垃圾的劲头去孜孜不倦的去追白富美,最后成功了,那个年头的电影都偏向于大团圆结局,似乎每一个努力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路明非也喜欢好结局,于是把电脑壁纸都换成了伊娃和瓦力。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会陪你到最后的,陪你走完一生的可能只有回忆和老故事。 而哪怕是回忆之中也会有些不堪回首的,譬如曾经的中二病或者正儿八经的做的一些蠢事,明明这些东西早就该遗忘到脑海深处,但是就是这些早就该死去的记忆总是猝不及防的攻击自己,然后现在的自己只能被曾经的自己蠢到窒息的同时无力的在床上打滚。 老故事可就不一样了,老故事只会过时,可不会过世。大部分人闲暇之余已经懒得去看新的故事了,把旧的东西回忆一遍可能更能给人放松的感觉。 荧幕缓缓地闪烁着,路明非那仿佛枯死的脸上终于微微抖动了起来。 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刚刚放学的暑假,一放学他就一溜小跑到家里钻回房间里,他早上出发的时候在网上找到了《机器人总动员》的资源,下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刚好下完,他沿路买了饮料和零食,他把零食铺在桌子上,饮料还颇有仪式的拿一个杯子接起来,随手打开了空调,23度的凉风吹来,在电影恢弘的背景音中迎接他的第一个假期。 “哥哥,你这衣服什么情况?太没品了?” 身边传来了嘲笑声,小魔鬼露出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并且对路明非的衣品狠狠嘲笑。 路明非低下头,衣服倒是没太大的问题,两粒扣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典型的韩版西装,唯一雷人的就是他身上有个风骚至极的“i”。 i love you中的i,风骚至极的小写,属于衰仔的小写,路明非不止是回到了那个初看电影的午后,还回到了那个他最衰的午后。 狭小的房间变成了巨大的放映厅,脱落的墙皮变成了白色的荧幕,沙发终于不再紧窄,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第0排,第0号。 电影还在放,路明非拿起一旁的可乐抿了一口。 “你又搞什么鬼?”路明非瞥了一眼路鸣泽。 “看看就知道了。”小魔鬼露出了魔鬼才能露出的笑容。 “路明非?路明非?就缺你了!” 徐岩岩的声音传来,i love you组合现在只有love you,而i居然还在上面看电影。 确实,没有i的话句子可成不了,路明非放下了可乐,起身径直走向舞台中央,但是台上已经站了一坨人,路明非感觉现在上去他身上这个本来就小写的“i”别人就可能看不到了。 就在他还在斟酌自己到底该怎么站位的时候,徐岩岩已经一把把他薅过来。 但是紧接着徐岩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身边的这个家伙让他感觉自己薅错了人。 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有两个人要对同一个女生表白,他们已经做好祝福一个并且狠狠嘲笑另一个的打算,但是面前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被嘲笑的样子。 路明非正在熟练的整理西装领带,并把袖口捋平,熟练的像是有伊莎贝尔在身边帮忙。而他面带微笑的模样又像是主人家,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 整理好之后路明非站在台上,他站在人群里,和台下的小魔鬼对视,这里似乎有很多人,但又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路明非你怎么了?”徐淼淼低声说道。 “不,没什么,要开始了?” 赵孟华也登台了,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表白,知道的明白他在表白,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演讲。 其实这货确实在演讲,只不过是胜利的演讲,路明非以为自己忘了当初的一切,只留下那个冲进来把自己领走的背影,但是不是,面前的一切都已经映在他的灵魂中。 “好!好!老大好样的!”赵孟华说完了,徐岩岩和徐淼淼开始拍巴掌。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台下人开始起哄。 “我我也喜欢赵孟华的!”这个总是低声说话的女生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大声,说明她确实喜欢赵孟华。 i love you组合散去了,人们只祝福了成功的人没有选择嘲笑剩下的人,因为那个原本该被嘲笑的家伙是如此的平静,平静中带着高兴,好像比其他任何人都高兴,似乎由衷的在祝福。 人们看完戏散去了,路明非还拿到了赵孟华的红包,赵孟华原本应该在给路明非红包的时候给他一个鬼脸或者一个中指,但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只是给了个红包其他什么都没做。 一切都如记忆中一样,但是一切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这次没有人再闯进来把那个最衰的家伙领走,因为这次这里好像并没有衰仔。 路明非站在台上看着大门,但是等到了放映厅的一切都黑了下来,所有人都走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进来,他滑稽的站在台上,像是一个滑稽的演员。 台下已经只有小魔鬼一个人,他是这场滑稽表演中唯一的观众。 “看到了吗,哥哥。人都是会变得。”台下的小魔鬼喊道。“你变了,你变得他人无法嘲笑了,你师姐也变了,她这次没有来接你,我们都变了,所以我们的世界也变了。” “人都是会变得,我以前特别喜欢一个作家,但是那家伙也变了,以前我看他的文字,会感觉字都带着温度,一切故事都像是会发光。曾经的他是一个热血少年,带着温度的血哪怕是岁月也无法侵蚀,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会把心剖开让你感受他的血液是多么的沸腾,但是那样的他再也不见了,他再怎么写书,再怎么用文字堆砌华丽的辞藻他的血也是冷的,他的笔尖再也无法温暖我了。” “楚子航也是那样?他抛弃了操守,抛弃了你,抛弃你们的一切,可能是因为他也变了对不对?” 路明非没有搭理这厮,他依然站在台上。 “哥哥你何必在意那些早就和你记忆里对不上的家伙呢?他们变了,那么他们在你眼里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别再理这些已经死去的东西了,你以前珍视的只要活在回忆里就行了。”小魔鬼依然在台下喋喋不休。 “路鸣泽,你错了。我以前珍视的我现在依然珍视,与其让他们活在回忆里不如让他们就活在我眼前。” 路明非突然打断了小魔鬼的话,低下头看了看表,紧接着高声喊道。 “大叔,帮我再来一段!” “诶!”远处居然传来了回应。 当年他用了一包假的软中华让放映员大叔帮了个忙,放映员拍着胸脯替他保证绝对没问题,只是他搞错了男主角,路明非让他帮自己,结果他帮赵孟华,大叔很明显还沉浸在当月老的感动中,现在让大叔再来一次自然是答应的相当爽快。 音乐声大做,《机器人总动员》再度播放了起来,是最后的高潮阶段,伊娃以一往无前的架势冲向瓦力,是白富美在最后时刻冲向了衰仔,因为那是她的衰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衰仔,但是她的衰仔就那一个,丢了就是真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响亮,“嘭”的一声放映厅的大门打开,光从她身后照亮,细长的剪影像是天使。 天使一进入放映厅就四下扫视,眼光锐利如刀,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随后径直朝着台上走来,直接一把薅住了路明非的脖领子,态度之粗暴让人感觉徐岩岩之前的简直就如同轻柔的抚摸。 “李嘉图,你还要在这站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天使询问道,眼神和语气都像是刀,抵在路明非的脖子上。 放映厅终于散去了,路明非又回到了小房间,小房间的门此刻洞开,微弱的光照进,路明非看着面前这个破门而入的家伙。 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职业套装,眼神锐利的像是要把自己切开。 路明非迎上这个眼神,甚至情不自禁的怂了一下,但还是迎上了这个眼神,但是当他的目光和那刀一样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又突然笑了一下。 他先是伸出手指把这家伙眼角的泪水抹去,再摸了摸这家伙的脑袋,这堪称大不敬的行为面前的家伙居然毫无反抗,任由路明非咸猪蹄就这么把头顶红色的假发取了下来。 “变装可真不咋滴,这样更好看一点。” 苏晓樯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了,决堤一样流出来。 “放心,我没太大问题了,我会把你们都带出的。”路明非起身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小魔鬼留在阴影里,微笑着一言不发。 第162章 落在水里的少年(3) 米兰某个小酒的房间里,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有天空中偶尔划过几道闪电才能让人勉强将房间里看清。 这里之前像是关了一只暴躁的史前凶兽,天鹅绒的床垫被撕成了碎片,白色的羽绒被胡乱泼洒落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褐色的墙皮也分散脱落,窗帘更是被整个扯下来胡乱堆砸。 唯一还能称得上还行的就是一个单人沙发了,上面依稀可以看出一个人影,蜷缩在沙发里的模样活像是奥古斯特·罗丹创造出的“思想者”雕塑,但是艺术家想表达的是男人因为思想而变得痛苦,可是这个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里面的家伙只像是遇到危险连头都不敢探出来的蜗牛。 路明非坐在沙发里,此刻的他像是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了,连睁着的双眼都没有丝毫的色泽,黯淡的像是将熄将灭的星辰。 突然路明非的死鱼眼动了一下,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终于不闹腾啦?” 小魔鬼抱着两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信步闲庭的走了进来,这货终于没有再穿得像是要参加别人葬礼一样的一本正经,而是换成了极其雷人的嘻哈风格,他抱着爆米花桶和可乐,一边走还一边好奇的四下打量,像是进了某个动物园的游客,感觉下一秒就要对着原子里那只背靠玻璃独自eo的大懒熊rap起来。 路明非只是抬起眼睛看了看这货,只是伸出手将爆米花和可乐接了过来,把还带着热的爆米花放在嘴里一颗一颗的嚼着。 “嗯,还愿意吃东西,说明病人精神稳定。”小魔鬼满意的点了点头,拧了拧腰然后强行挤进了单人沙发,也拿起爆米花桶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 不大的沙发里挤了两个人,着实有点空间不足,路明非只能挪了挪屁股给这厮一点坐的地方。 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随着电源键的按下,远处已经脱落的墙皮上覆上了一抹荧光,居然开始播放起一部电影。 这并不是来自于小魔鬼的权能或者其他花里胡哨的魔术,只是房间里有一个独立的投影仪,因为投影仪半悬在空中,刚刚路主席在房间里发疯拆家没有把它一起照顾到。 小魔鬼点亮了它。熟悉的迪士尼风格开片,一部已经相当上年头的电影,《机器人总动员》 路明非以前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主人公是个衰仔,他轻松就可以带入进去。穷小子瓦力,锈迹斑斑的只能在地上跑,被做出来唯一的使命就是回收垃圾,唯一的朋友是一个不死的小强,背景里地球都毁灭了,穷小子瓦力依然在孜孜不倦的回收垃圾。直到有一天女主角伊娃登场,和穷小子瓦力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装扮,洁白而强大,挥挥手火力都可以毁灭世界。 然后穷小子喜欢上了白富美,用回收垃圾的劲头去孜孜不倦的去追白富美,最后成功了,那个年头的电影都偏向于大团圆结局,似乎每一个努力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路明非也喜欢好结局,于是把电脑壁纸都换成了伊娃和瓦力。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会陪你到最后的,陪你走完一生的可能只有回忆和老故事。 而哪怕是回忆之中也会有些不堪回首的,譬如曾经的中二病或者正儿八经的做的一些蠢事,明明这些东西早就该遗忘到脑海深处,但是就是这些早就该死去的记忆总是猝不及防的攻击自己,然后现在的自己只能被曾经的自己蠢到窒息的同时无力的在床上打滚。 老故事可就不一样了,老故事只会过时,可不会过世。大部分人闲暇之余已经懒得去看新的故事了,把旧的东西回忆一遍可能更能给人放松的感觉。 荧幕缓缓地闪烁着,路明非那仿佛枯死的脸上终于微微抖动了起来。 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刚刚放学的暑假,一放学他就一溜小跑到家里钻回房间里,他早上出发的时候在网上找到了《机器人总动员》的资源,下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刚好下完,他沿路买了饮料和零食,他把零食铺在桌子上,饮料还颇有仪式的拿一个杯子接起来,随手打开了空调,23度的凉风吹来,在电影恢弘的背景音中迎接他的第一个假期。 “哥哥,你这衣服什么情况?太没品了?” 身边传来了嘲笑声,小魔鬼露出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并且对路明非的衣品狠狠嘲笑。 路明非低下头,衣服倒是没太大的问题,两粒扣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典型的韩版西装,唯一雷人的就是他身上有个风骚至极的“i”。 i love you中的i,风骚至极的小写,属于衰仔的小写,路明非不止是回到了那个初看电影的午后,还回到了那个他最衰的午后。 狭小的房间变成了巨大的放映厅,脱落的墙皮变成了白色的荧幕,沙发终于不再紧窄,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第0排,第0号。 电影还在放,路明非拿起一旁的可乐抿了一口。 “你又搞什么鬼?”路明非瞥了一眼路鸣泽。 “看看就知道了。”小魔鬼露出了魔鬼才能露出的笑容。 “路明非?路明非?就缺你了!” 徐岩岩的声音传来,i love you组合现在只有love you,而i居然还在上面看电影。 确实,没有i的话句子可成不了,路明非放下了可乐,起身径直走向舞台中央,但是台上已经站了一坨人,路明非感觉现在上去他身上这个本来就小写的“i”别人就可能看不到了。 就在他还在斟酌自己到底该怎么站位的时候,徐岩岩已经一把把他薅过来。 但是紧接着徐岩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身边的这个家伙让他感觉自己薅错了人。 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有两个人要对同一个女生表白,他们已经做好祝福一个并且狠狠嘲笑另一个的打算,但是面前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被嘲笑的样子。 路明非正在熟练的整理西装领带,并把袖口捋平,熟练的像是有伊莎贝尔在身边帮忙。而他面带微笑的模样又像是主人家,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 整理好之后路明非站在台上,他站在人群里,和台下的小魔鬼对视,这里似乎有很多人,但又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路明非你怎么了?”徐淼淼低声说道。 “不,没什么,要开始了?” 赵孟华也登台了,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表白,知道的明白他在表白,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演讲。 其实这货确实在演讲,只不过是胜利的演讲,路明非以为自己忘了当初的一切,只留下那个冲进来把自己领走的背影,但是不是,面前的一切都已经映在他的灵魂中。 “好!好!老大好样的!”赵孟华说完了,徐岩岩和徐淼淼开始拍巴掌。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台下人开始起哄。 “我我也喜欢赵孟华的!”这个总是低声说话的女生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大声,说明她确实喜欢赵孟华。 i love you组合散去了,人们只祝福了成功的人没有选择嘲笑剩下的人,因为那个原本该被嘲笑的家伙是如此的平静,平静中带着高兴,好像比其他任何人都高兴,似乎由衷的在祝福。 人们看完戏散去了,路明非还拿到了赵孟华的红包,赵孟华原本应该在给路明非红包的时候给他一个鬼脸或者一个中指,但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只是给了个红包其他什么都没做。 一切都如记忆中一样,但是一切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这次没有人再闯进来把那个最衰的家伙领走,因为这次这里好像并没有衰仔。 路明非站在台上看着大门,但是等到了放映厅的一切都黑了下来,所有人都走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进来,他滑稽的站在台上,像是一个滑稽的演员。 台下已经只有小魔鬼一个人,他是这场滑稽表演中唯一的观众。 “看到了吗,哥哥。人都是会变得。”台下的小魔鬼喊道。“你变了,你变得他人无法嘲笑了,你师姐也变了,她这次没有来接你,我们都变了,所以我们的世界也变了。” “人都是会变得,我以前特别喜欢一个作家,但是那家伙也变了,以前我看他的文字,会感觉字都带着温度,一切故事都像是会发光。曾经的他是一个热血少年,带着温度的血哪怕是岁月也无法侵蚀,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会把心剖开让你感受他的血液是多么的沸腾,但是那样的他再也不见了,他再怎么写书,再怎么用文字堆砌华丽的辞藻他的血也是冷的,他的笔尖再也无法温暖我了。” “楚子航也是那样?他抛弃了操守,抛弃了你,抛弃你们的一切,可能是因为他也变了对不对?” 路明非没有搭理这厮,他依然站在台上。 “哥哥你何必在意那些早就和你记忆里对不上的家伙呢?他们变了,那么他们在你眼里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别再理这些已经死去的东西了,你以前珍视的只要活在回忆里就行了。”小魔鬼依然在台下喋喋不休。 “路鸣泽,你错了。我以前珍视的我现在依然珍视,与其让他们活在回忆里不如让他们就活在我眼前。” 路明非突然打断了小魔鬼的话,低下头看了看表,紧接着高声喊道。 “大叔,帮我再来一段!” “诶!”远处居然传来了回应。 当年他用了一包假的软中华让放映员大叔帮了个忙,放映员拍着胸脯替他保证绝对没问题,只是他搞错了男主角,路明非让他帮自己,结果他帮赵孟华,大叔很明显还沉浸在当月老的感动中,现在让大叔再来一次自然是答应的相当爽快。 音乐声大做,《机器人总动员》再度播放了起来,是最后的高潮阶段,伊娃以一往无前的架势冲向瓦力,是白富美在最后时刻冲向了衰仔,因为那是她的衰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衰仔,但是她的衰仔就那一个,丢了就是真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响亮,“嘭”的一声放映厅的大门打开,光从她身后照亮,细长的剪影像是天使。 天使一进入放映厅就四下扫视,眼光锐利如刀,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随后径直朝着台上走来,直接一把薅住了路明非的脖领子,态度之粗暴让人感觉徐岩岩之前的简直就如同轻柔的抚摸。 “李嘉图,你还要在这站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天使询问道,眼神和语气都像是刀,抵在路明非的脖子上。 放映厅终于散去了,路明非又回到了小房间,小房间的门此刻洞开,微弱的光照进,路明非看着面前这个破门而入的家伙。 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职业套装,眼神锐利的像是要把自己切开。 路明非迎上这个眼神,甚至情不自禁的怂了一下,但还是迎上了这个眼神,但是当他的目光和那刀一样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又突然笑了一下。 他先是伸出手指把这家伙眼角的泪水抹去,再摸了摸这家伙的脑袋,这堪称大不敬的行为面前的家伙居然毫无反抗,任由路明非咸猪蹄就这么把头顶红色的假发取了下来。 “变装可真不咋滴,这样更好看一点。” 苏晓樯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了,决堤一样流出来。 “放心,我没太大问题了,我会把你们都带出的。”路明非起身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小魔鬼留在阴影里,微笑着一言不发。 第163章 死亡与凶手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坐在一栋四层小楼的楼顶,朝日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洒进办公室,弗罗斯特一如既往的手里不停,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今天就出现在这里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已经坐在这里了。 和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路明非可不一样,路明非光是处理学生会那点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心力憔瘁,但是和弗罗斯特比起来很明显路主席还只是一个学前班的孩子,甚至连学前班都算不上,胎教更准确一点。 在事务处理上面弗罗斯特是大师中的大师,但是就算是大师中的大师在如此山呼海啸的信息量面前一样有些力不从心。 原本他的工作只是签署几百份文件,接收几十封信件,开几场会,见几个人而已。 秘书会提前帮他选好哪些是值得回复的哪些是可以丢在一旁的,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一切井然有序,借此他可以以极高的效率解决掉一切,安顿好加图索家产业下几十万员工的同时顺便安顿好整个世界。一般处理完这一切的同时他手边的红茶还是温热的,是最好下口的时候。 弗罗斯特从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对,更应该说这才是掌权者应有的姿态,真正的掌权者既不会在一线灰头土脸的奔波,也不会在办公室里灰头土脸的处理政务。 但是现在的他久违的有些灰头土脸。 昂热从华尔街一口气把所有的资金都撤掉了,直接人为的制造了一场金融海啸,而自己事先居然不知情,弗罗斯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那个种马哥哥居然没问过自己意见就和庞贝媾和了。 在弗罗斯特眼里不论是庞贝还是昂热都显得过于幼稚了,幼稚到没有半点靠谱。 庞贝风骚,风骚的很彻底,是彻头彻尾的风骚男,就像一只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小公马,看上哪个小母马就会抬着蹄子上去发春。 昂热同样风骚,风骚中带着一点疯癫,是一只老烈马,看到年轻漂亮的小母马虽然也可以风骚,但是母马后面跟着一条母龙的话这货会毫不犹豫的扔下母马撅着蹄子冲向母龙试图咬断后者的脖子。 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两个做事情在弗罗斯特眼里的画风完全不对,名叫昂热的老马说我都快老死了,死之前我们弄一场金融危机,感觉好有意思。 庞贝这只风骚的小公马回答:还有这种事情?干了! 不然弗罗斯特实在没有别的理由想象出他们为什么能做出这种破事出来。 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弗罗斯特看着秘书刚刚拿过来的报表,不论是哪个分析师或者金融家都已经绝望了,这次的金融危机引爆了无数深埋地下的地雷,原本掩盖的极好的问题一口气全部暴露,很快这场虚拟的台风就将在世界所有主要经济体中开花,继而扫荡整个世界,或者干脆把全世界炸上天。 但是弗罗斯特还没绝望,他可是手握加图索家的男人,虽然加图索家同样是这场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但是先前的撤资完完整整的保留了家族的力量,而随着昂热的倒下弗罗斯特很快又从庞贝手里拿回了主导权。 现在虽然一地鸡毛,但是只是表象罢了,那些因为挤兑而落在地上的优质资产满地都是,像是无人认领的宝石。 弗罗斯特感觉自己大有可为,亢奋的像是回到了十八岁。 “现在不是来打扰我的时候?” 弗罗斯特突然收起了脸上的亢奋,抬起眼睛看向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跑进来的秘书。 “有客人,来自学院,他们指名想要见您,先生。” 秘书微微的喘气,很明显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学院的人?”弗罗斯特皱了皱眉毛,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让他们过来。” 作为校董他委实没必要亲自去迎接学院的人,能让他们占用自己的一点时间已经算的上待客有道了。 “哦对了。”弗罗斯特突然招呼了一下,“给我换一杯热茶。” “是,先生。” 弗罗斯特吹掉了杯中的水雾,锡兰红茶的芳香弥漫整个办公室。他微抿一口,香醇填满齿唇。 他的办公桌前矗立了三个人影,两男一女,都可以称得上是矍铄,但是气质都有点偏冷厉,执行局特有的长风衣套在身上,长风衣上面并没有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单纯的漆黑更是将这三个人衬托的有些阴厉。 作为校董的弗罗斯特很清楚秘党执行局的架构,校董会之下是学院本部、之后是驻派各地的部长、副部长,再往下就是资深专员、正式专员、特派专员、临时专员。 但是其实这些如同公务员体系的东西之内还有着另一条体系,由一群被称作处刑者的一群人构成。里面成员的实力至少要达到a级,不是正常晋升的a级,而是光血统就必须达到a级,各个评判指标也必须达到a级。 他们虽然也和普通专员一样负责龙类危机,但是他们还负责其他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斩杀同类中的异变体,哪怕这个人是身边的同伴。 弗罗斯特没想到自己迎来的居然是执行局内部最不招受待见的家伙,更没想到秘党内部居然会让这样的家伙来接触自己。 “诸位难道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弗罗斯特依然在品味着红茶,并且靠在椅背上,神色放松。 这里是加图索家的地盘,臭名昭着的处刑者在这里也给不到弗罗斯特半点压力,他鹰隼般的目光和寒气逼人的处刑者对上,居高临下。 “执行局专员,迷妮。”出声的居然是三人组中唯一的女性,三人中央的女士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对着弗罗斯特打开,但是她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介绍同伴们的打算。 “弗罗斯特先生,我们收到校董会指令,需要查看由加图索看守羁押的龙王诺顿的龙骨十字。” “呵”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弗罗斯特终于放下了茶杯,抬起眼睛和这个有些不知好歹的姑娘对视。“你觉得你够资格说这句话吗,小女孩?” “校董会命令。先生,这是手令。”迷妮从风衣中掏出文件。 “这种玩具可糊弄不了我,让弗拉梅尔或者贝奥武夫他们正面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让本部的那群白痴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弗罗斯特的目光陡然危险了起来。 然而不止是弗罗斯特,迷妮身后的两个专员同步变得危险了起来,阴冷的目光像是毒蛇,盘旋缭绕上弗罗斯特的喉间。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阴森,不论是弗罗斯特还是处刑者们都不是轻易妥协的家伙,弗罗斯特骨子里流淌着加图索的骄傲,这份骄傲从不允许他轻易妥协,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就算是捅破天的问题也轮不到外人给他施压。 而处刑者们的眼睛里只有任务,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电车难题这种东西的,任务要求杀多救少就杀多救少,任务要求杀少救多就杀少救多。 阴影里不知不觉传出了枪械上膛的声音,他们现在身处罗马银行,龙王诺顿的龙骨深埋在地下800米的一个金库中,弗罗斯特亲自坐镇在这里,加图索家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火力是诛杀龙王级别的火力,而现在这从本部来的三只小老鼠居然想要强闯,加图索家从来不介意用那些胆敢忤逆自己家伙的鲜血浇灌加图索的家徽。 对峙只持续了数秒,视线就被阻断了,迷妮伸出手臂挡住了两个同伴的视线。 “您知道关于日本分部的事情吗?”迷妮看着弗罗斯特开口。 “日本分部?”弗罗斯特皱起了眉毛,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金融领域活跃,怎么突然又像是和日本的那群神经病扯上关系了? “日本分部报告,贵家族的藤原信之介在日本策划了一系列暴动,包括但不限于煽动战争、刺杀特使、人口拐卖还有强暴幼女。” “强暴幼女?”弗罗斯特惊了一下,前面一系列名头听着还像是干大事的,但是这最后一个后缀是什么鬼? “是的,藤原信之介是一个萝莉控,在日本犯下了三次强奸罪。不过这些不在我们的监督范围,重要的是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他是由加图索家代表学院派去的驻日本特使,既然他有问题,那么校董会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加图索家做这一切的动机。” “呵怀疑动机吗”弗罗斯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不再有半点阳光流出,罗马的天空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内部会调查清楚,本部没有资格插手我们家族内部的事情,之后调查清楚我们会酌情上报的。”弗罗斯特睥睨着三人。“至于诺顿龙骨,我只能告诉你们它很安全。” “本部命令,先生。”迷妮终于也把眼睛眯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出去,你们已经浪费我够多的时间了。”弗罗斯特只是指了指门外。 在他下令的同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保镖出现,他们是加图索家自己培养的精英混血种,单论血统丝毫不下于处刑人三人组。 但是处刑人们只是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身上迸发出一股重的像是抹不开的血腥味。单论血统他们和这群保镖估计差不多,但是家养的狗养再多也只是狗罢了,怎么能和狼相提并论呢? “弗罗斯特,我们这次对加图索的调查合情合理,搬弄是非只会让怀疑加深。” 办公室内的巨大液晶电视突然亮了起来,英灵殿的诸位元老出现在对面。 “范德比尔特先生。”面对老秘党们弗罗斯特终于略微收起了身上的傲气。“我接受怀疑,但是从不接受无理由的怀疑,加图索同样是秘党的奠基人,从地位而言是和诸位一样的,我相信诸位在面对战友的怀疑时反应绝对不在我之下。” “确实,来自战友的怀疑绝对会让一个战士痛不欲生,但是我们别无他法,诺顿的龙骨现在牵扯着一切。” “诺顿的龙骨绝对安全。” “昂热同样认为康斯坦丁的龙骨绝对安全。” 弗罗斯特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罗马银行已经被加图索家魔改了,外面的四层小洋房只是冰山一角,埋在地下的才是它的全貌,地下深达800米,外围全部都用花岗岩加固,里面的转轮式内封闭结构完全杜绝了小偷小摸的存在,而一旦遭遇袭击就会立刻熔断所有门锁的钢芯,要从外围打穿进入哪怕是核弹也不行,估计龙王都会在这种级别的防护面前望洋兴叹。 而弗罗斯特这段时间已经改造了整个罗马,无数的高精尖武器和人员遍布在罗马银行四周,足以打一场重型战争。 但是这一切这些相比冰窖还不够。 不论他弗罗斯特怎么高傲,“冰窖”的守卫力量都堪称全方位碾压罗马银行,进入冰窖必须先横穿卡塞尔学院,光是这点就堪称地狱,其次还要穿过由eva镇守的外侧,由弗拉梅尔亲自构筑的炼金领域内侧,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冰窖还是失守了,入侵者不仅一一突破这些难关还捎带手还把昂热砍了。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被怀疑的借口。 弗罗斯特和恺撒可不一样,他以自己的姓氏为傲,不会允许上面有半点污浊。 元老们注视着这个加图索家的男人,对于他的小气与斤斤计较他们早有耳闻,这是玩弄商场和政治场上的人必须有的品德,但是他们并不希望这些品德出现在此时此刻。 三名处刑者只是引子罢了,秘党再度派来了数百名专员来到了罗马银行,现在数百名混血种就散落在罗马银行四周,元老们也不想如此,但是加图索家最近行事诡异,鬼知道再把诺顿龙骨放在他们手上什么时候就没了,秘党需要一步一步接手看守龙骨的工作。 时间流过,外面的天空彻底黑了下来,雨从天际坠落,打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噼啪作响,雨势渐大,最后汇聚成一束又一束的落下。 “诺顿是家族的财产。”弗罗斯特终于开口了。“我们有能力保护我们自己的财产,不论面对的对手是谁。” 弗罗斯特展现了和庞贝截然不同的气场,那就是绝不妥协,不论对手是谁。 迷妮的手已经伸到了腰间,很明显谈判已经崩了,处刑者小队准备回归自己本来的义务。 但是迟迟没有命令下达,她有些奇怪的扭头,只看到液晶屏幕上雪花片纷飞,那是失去信号的特征。 失去信号? “嗡!” 刺眼而锐利的惨红色瞬间布满了偌大的办公室,猩红布满了每个人的脸颊,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失了魂。 处刑者小队有些疑惑,他们还没发动攻击,为什么警报已经响了起来?而原本包围他们的黑衣人们此刻已经大步跨过他们直接冲向弗罗斯特。 秘书再度闯了进来,但是此刻的他面色却是惨白的像是一张纸。 “怎么回事?!”弗罗斯特怒吼。 “外面外面停了一辆火车,先生。” 这里可是市中心,停了一辆火车?弗罗斯特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但是当他把目光投出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罗马银行周围的一切建筑都消失不见了,漆黑而厚重的火车如同蟒蛇绞住猎物一样环绕着整座银行。 弗罗斯特抬头看天,他突然想起今天罗马原本是一片晴空,别说今天了,哪怕是未来的一周都不可能有一滴水,但是现在却大雨滂沱。 “夜莺呼叫,听得到吗?外围小队听得到吗?”迷妮拉开衣领露出通讯器,但是通讯器里传来的只有盲音,他们似乎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拎起来扔到了异空间里。 弗罗斯特瞬间明白了,他们确实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扔进了笼子里。 笼子的名字叫做尼伯龙根,只有这种龙王们制作的炼金领域才能制作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奇迹。 弗罗斯特面沉如水。 “你们,现在立刻跟着我下去。”弗罗斯特骤然抬头,看向三人小队,小队成员们惊讶的发现刚刚这个还斤斤计较死活不退的家伙现在像是战场前线存活最久的老兵。 “你们给我们争取时间。”弗罗斯特对着黑衣保镖们下令。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弗罗斯特率先相信的并不是自己的贴身保镖们,而是这些来自学院的“外人们”。 黄金的竖瞳一双又一双亮起,黑衣人们一个个激活了血统,但是激活过头了,这群人瞬间突破了临血界限直接达到了死侍的地步! 处刑者们立刻掏出武器警觉起来,但是弗罗斯特已经走过过了他们。 “放心,他们至少可以保持半个小时的理智,在这之前他们是我们的盾,你们现在立刻跟着我!” 弗罗斯特一出去就直接跨过栏杆从四层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了一楼,动作矫健的像是一只猎豹,处刑者们似乎变回了初入执行局的时候,在资深专员的带领下执行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弗罗斯特此刻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冷静与睿智。 整栋大楼的人开始尖叫了起来,这里还有无辜的职员以及来谈生意的金融家,但是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红色警报弄得不知所措。 但是更多的是原本隐藏人群之中的人们露出了衣角,拔出了腰间压满子弹的手枪,同时一个个柜台被拉开,隐藏在后面的各式武器被有条不紊的取出。 一双双金色的瞳孔亮起,这里的守卫们用了不到十秒完成了全副武装。 此刻绞住整栋罗马银行的漆黑火车侧门缓缓打开了,伴随着“嗤”的一声白汽扩散,黑色的车门之下掩藏的是一口口棺材。 无数棺材门自己颤颤巍巍的浮动起来,最后掉落,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个人影们,这些人影们似乎都早已死去,因为棺材里都是横贯四方的铁钉,铁钉贯穿了尸体们的所有致命部位。 但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铁钉收回,棺材由下而上浸出血液,尸体们在血液的浸泡下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空气中突然弥漫起心脏跳动的声音。 根本不用下令,无数的枪弹以及言灵已经迸发,以惊人的威势直接冲向还在复苏的“尸体”们。 在漫天的爆炸声中,厚的化不开的水银汞气弥漫,但是雨水太大,这些致命的水银蒸汽还未弥散就已经被冲散。 弗罗斯特带着处刑者小队在一楼的走廊里狂奔,但是人太多了,这里挤满了不知所措的普通人,他们只能推着人潮前进。 处刑者们抽空看了一下门外,那些棺材里的家伙们在未复苏之前都只是待宰的猪羊,在苏醒之前给予足够的重击应该可以杀死他们,这漫天的火力说不定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弗罗斯特终于走到了一扇大门前,直接拔开门前堵路的人大踏步进去,后面的迷妮紧随而上。 这时候突然一个孩子摔倒了,处刑者小队里的一个男队员顺手接住了他,另一个男队员止步等了他一下,因为这一下他们慢了一步。 “快过来!”弗罗斯特突然大声咆哮。 两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起步朝前走去,却发现自己迈不动腿了,但相对的,他们的上半身还在往前飞。 迷妮站在门后一动不动,连呼吸都静止了下来。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一楼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在弗罗斯特开口的一瞬间整个一楼都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刃划过,所有的玻璃爆散,墙壁爆裂,人群们瞬间变成了两截,随后两截都瞬间爆炸成血浆,整个一楼大厅像是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还是滚烫的血滴沾满了每一个角落,并顺着门帘和楼板滴落。 像是每个人体内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炸弹爆开了,这种爆炸止步于他们身前,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特别,而是这扇看着不起眼的门挡住了冲击。 直到现在迷妮才听到了贯穿耳膜般的嘶鸣,她立刻明白了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言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外面的那群家伙醒了,而他们只是共同的嚎叫起来,声波就像是刀刃一样割开所有人的身体,随后声波引发的共振撑爆他们的肉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门外无数的影子从棺材里爬起来了,像是地狱的恶鬼们从地狱爬到了人间,任何活人都会被此情此景震慑,哪怕是阴冷的处刑者们也是一样。 “立刻跟我来。”弗罗斯特却并没有和迷妮一样被震慑,他径直走到房间内的书架边上,摆弄了一下书架弹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精致小巧的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时候门外再度传来了枪声,那是幸存的人类作出的最后抵抗。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迷妮在电梯中直视弗罗斯特。 “不,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全貌。”弗罗斯特扭了扭手腕。 迷妮深深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我们这是要去哪?” “诺顿那里。” “我们守护不住它。”外面是一群死神,在这群死神眼中他们更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诺顿是金蛋,他们是鹅,外面是拿着刀叉和火把的食客,撒点孜然他们就可以上桌了。 “那就不守护了,作为代家主的我有权力摧毁它。” 弗罗斯特掀起衣摆,拔出了一把沙漠之鹰,再取下胸前的吊坠,吊坠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由诺顿身上提取的物质制作出来的子弹,焚烧之血,恺撒以为只做出了两颗,其实有第三颗,弗罗斯特做所有事都总是会留一手。 龙王的龙骨坚不可摧,但是可以用他们的力量来摧毁他们自己,这点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存在理论可能。 800米的地下,安静的像是地狱。电梯门打开了,面前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这里原本埋藏着世界上所有珍贵的宝物,但是现在那些东西都被搬空了,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和龙王的龙骨相提并论。 而就在两人刚打算动身的时候,身体却僵住了。 “但是那样就摧毁掉的话,会不会有点可惜呢?” 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了,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中。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迷妮的肉体瞬间膨胀,姣好的娇躯此刻骤然变化,后背夸张的拱起,名为青铜御座的言灵陡然迸发,她在这一瞬间几乎获得了堪比纯血龙类的肉体,但是她并没有使用这份强大的肉体攻击发出声音的第三个人。 弗罗斯特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提了起来,随后整个人像是导弹一样不受控制的飞出。毫不犹豫的把弗罗斯特扔出去了迷妮也并没有罢手,而是撑着电梯门随后狠狠的一跺脚,直接踩碎了制动器,随着电梯直接向着更深处坠落。 “关闭,关闭一切通道!”弗罗斯特拿出手机大吼,他们有诺玛的复制型人工智能,专门用来加固这座金库。 弗罗斯特不受控制的一路倒飞,一扇扇堪比金库坚固的安全门在他飞过就自动封闭锁死,安全门与安全门之间所有的守备程序打开,各种神经毒气、高能激光切割网、密封高能炸弹全部张开,他们留了一条笔直的直道,同时这也是一条炼狱之路。 弗罗斯特终于落在了地上,狼狈的爬起了身,他身前就是被封装秘藏的诺顿龙骨,这是无价之宝,为了守护它哪怕是元老会对他施压弗罗斯特都不愿意轻易妥协,但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要摧毁它。 弗罗斯特颤颤巍巍的举起枪瞄准。 “所以说,就这么摧毁有些太可惜了啊。” 背后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眼睛凝视着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努力向扣动扳机,但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灰白色的石灰层不知何时攀上了他拿着枪的手指上。 弗罗斯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了,他的两只脚同样开始有岩层攀爬。 一道人影缓步而来,在人影身后所有的安全门、乃至于所有的陷阱都被摧毁了,火光与爆炸在人影身后炸响,人影踏着这些火与光的调子来到了弗罗斯特身旁,摘下他手里的凶器,弗罗斯特努力侧过眼睛,他的脸也开始发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具,白瓷的表面上挂着一根枯枝。 “是你?是你??” 弗罗斯特却惊骇了起来,像是看穿了面具看到了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石化的喉管像是漏了风一样沙哑。 人影却不理他,径直走向诺顿。 “开启自毁模式!” 弗罗斯特的喉管彻底石化了,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是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道人影,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这深埋地下的金库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只要他开口墓门就会封上,整个金库所有的一切都将自爆,各种高温毒气会把这里化作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的人间炼狱,届时将无人幸存。 但是那个人影做出的对策只是拿出一个通讯器,通讯器里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还是算了,花了好多钱呢。” 自毁取消。弗罗斯特的命令被强硬的驳回。 在这地下800米的深处,突兀的吹来了一缕风,风掠过了已经固化的石雕。 加图索的代家主。 弗罗斯特·加图索化作尘埃安静的坍塌。 第163章 死亡与凶手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坐在一栋四层小楼的楼顶,朝日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洒进办公室,弗罗斯特一如既往的手里不停,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今天就出现在这里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已经坐在这里了。 和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路明非可不一样,路明非光是处理学生会那点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心力憔瘁,但是和弗罗斯特比起来很明显路主席还只是一个学前班的孩子,甚至连学前班都算不上,胎教更准确一点。 在事务处理上面弗罗斯特是大师中的大师,但是就算是大师中的大师在如此山呼海啸的信息量面前一样有些力不从心。 原本他的工作只是签署几百份文件,接收几十封信件,开几场会,见几个人而已。 秘书会提前帮他选好哪些是值得回复的哪些是可以丢在一旁的,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一切井然有序,借此他可以以极高的效率解决掉一切,安顿好加图索家产业下几十万员工的同时顺便安顿好整个世界。一般处理完这一切的同时他手边的红茶还是温热的,是最好下口的时候。 弗罗斯特从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对,更应该说这才是掌权者应有的姿态,真正的掌权者既不会在一线灰头土脸的奔波,也不会在办公室里灰头土脸的处理政务。 但是现在的他久违的有些灰头土脸。 昂热从华尔街一口气把所有的资金都撤掉了,直接人为的制造了一场金融海啸,而自己事先居然不知情,弗罗斯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那个种马哥哥居然没问过自己意见就和庞贝媾和了。 在弗罗斯特眼里不论是庞贝还是昂热都显得过于幼稚了,幼稚到没有半点靠谱。 庞贝风骚,风骚的很彻底,是彻头彻尾的风骚男,就像一只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小公马,看上哪个小母马就会抬着蹄子上去发春。 昂热同样风骚,风骚中带着一点疯癫,是一只老烈马,看到年轻漂亮的小母马虽然也可以风骚,但是母马后面跟着一条母龙的话这货会毫不犹豫的扔下母马撅着蹄子冲向母龙试图咬断后者的脖子。 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两个做事情在弗罗斯特眼里的画风完全不对,名叫昂热的老马说我都快老死了,死之前我们弄一场金融危机,感觉好有意思。 庞贝这只风骚的小公马回答:还有这种事情?干了! 不然弗罗斯特实在没有别的理由想象出他们为什么能做出这种破事出来。 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弗罗斯特看着秘书刚刚拿过来的报表,不论是哪个分析师或者金融家都已经绝望了,这次的金融危机引爆了无数深埋地下的地雷,原本掩盖的极好的问题一口气全部暴露,很快这场虚拟的台风就将在世界所有主要经济体中开花,继而扫荡整个世界,或者干脆把全世界炸上天。 但是弗罗斯特还没绝望,他可是手握加图索家的男人,虽然加图索家同样是这场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但是先前的撤资完完整整的保留了家族的力量,而随着昂热的倒下弗罗斯特很快又从庞贝手里拿回了主导权。 现在虽然一地鸡毛,但是只是表象罢了,那些因为挤兑而落在地上的优质资产满地都是,像是无人认领的宝石。 弗罗斯特感觉自己大有可为,亢奋的像是回到了十八岁。 “现在不是来打扰我的时候?” 弗罗斯特突然收起了脸上的亢奋,抬起眼睛看向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跑进来的秘书。 “有客人,来自学院,他们指名想要见您,先生。” 秘书微微的喘气,很明显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学院的人?”弗罗斯特皱了皱眉毛,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让他们过来。” 作为校董他委实没必要亲自去迎接学院的人,能让他们占用自己的一点时间已经算的上待客有道了。 “哦对了。”弗罗斯特突然招呼了一下,“给我换一杯热茶。” “是,先生。” 弗罗斯特吹掉了杯中的水雾,锡兰红茶的芳香弥漫整个办公室。他微抿一口,香醇填满齿唇。 他的办公桌前矗立了三个人影,两男一女,都可以称得上是矍铄,但是气质都有点偏冷厉,执行局特有的长风衣套在身上,长风衣上面并没有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单纯的漆黑更是将这三个人衬托的有些阴厉。 作为校董的弗罗斯特很清楚秘党执行局的架构,校董会之下是学院本部、之后是驻派各地的部长、副部长,再往下就是资深专员、正式专员、特派专员、临时专员。 但是其实这些如同公务员体系的东西之内还有着另一条体系,由一群被称作处刑者的一群人构成。里面成员的实力至少要达到a级,不是正常晋升的a级,而是光血统就必须达到a级,各个评判指标也必须达到a级。 他们虽然也和普通专员一样负责龙类危机,但是他们还负责其他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斩杀同类中的异变体,哪怕这个人是身边的同伴。 弗罗斯特没想到自己迎来的居然是执行局内部最不招受待见的家伙,更没想到秘党内部居然会让这样的家伙来接触自己。 “诸位难道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弗罗斯特依然在品味着红茶,并且靠在椅背上,神色放松。 这里是加图索家的地盘,臭名昭着的处刑者在这里也给不到弗罗斯特半点压力,他鹰隼般的目光和寒气逼人的处刑者对上,居高临下。 “执行局专员,迷妮。”出声的居然是三人组中唯一的女性,三人中央的女士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对着弗罗斯特打开,但是她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介绍同伴们的打算。 “弗罗斯特先生,我们收到校董会指令,需要查看由加图索看守羁押的龙王诺顿的龙骨十字。” “呵”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弗罗斯特终于放下了茶杯,抬起眼睛和这个有些不知好歹的姑娘对视。“你觉得你够资格说这句话吗,小女孩?” “校董会命令。先生,这是手令。”迷妮从风衣中掏出文件。 “这种玩具可糊弄不了我,让弗拉梅尔或者贝奥武夫他们正面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让本部的那群白痴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弗罗斯特的目光陡然危险了起来。 然而不止是弗罗斯特,迷妮身后的两个专员同步变得危险了起来,阴冷的目光像是毒蛇,盘旋缭绕上弗罗斯特的喉间。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阴森,不论是弗罗斯特还是处刑者们都不是轻易妥协的家伙,弗罗斯特骨子里流淌着加图索的骄傲,这份骄傲从不允许他轻易妥协,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就算是捅破天的问题也轮不到外人给他施压。 而处刑者们的眼睛里只有任务,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电车难题这种东西的,任务要求杀多救少就杀多救少,任务要求杀少救多就杀少救多。 阴影里不知不觉传出了枪械上膛的声音,他们现在身处罗马银行,龙王诺顿的龙骨深埋在地下800米的一个金库中,弗罗斯特亲自坐镇在这里,加图索家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火力是诛杀龙王级别的火力,而现在这从本部来的三只小老鼠居然想要强闯,加图索家从来不介意用那些胆敢忤逆自己家伙的鲜血浇灌加图索的家徽。 对峙只持续了数秒,视线就被阻断了,迷妮伸出手臂挡住了两个同伴的视线。 “您知道关于日本分部的事情吗?”迷妮看着弗罗斯特开口。 “日本分部?”弗罗斯特皱起了眉毛,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金融领域活跃,怎么突然又像是和日本的那群神经病扯上关系了? “日本分部报告,贵家族的藤原信之介在日本策划了一系列暴动,包括但不限于煽动战争、刺杀特使、人口拐卖还有强暴幼女。” “强暴幼女?”弗罗斯特惊了一下,前面一系列名头听着还像是干大事的,但是这最后一个后缀是什么鬼? “是的,藤原信之介是一个萝莉控,在日本犯下了三次强奸罪。不过这些不在我们的监督范围,重要的是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他是由加图索家代表学院派去的驻日本特使,既然他有问题,那么校董会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加图索家做这一切的动机。” “呵怀疑动机吗”弗罗斯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不再有半点阳光流出,罗马的天空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内部会调查清楚,本部没有资格插手我们家族内部的事情,之后调查清楚我们会酌情上报的。”弗罗斯特睥睨着三人。“至于诺顿龙骨,我只能告诉你们它很安全。” “本部命令,先生。”迷妮终于也把眼睛眯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出去,你们已经浪费我够多的时间了。”弗罗斯特只是指了指门外。 在他下令的同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保镖出现,他们是加图索家自己培养的精英混血种,单论血统丝毫不下于处刑人三人组。 但是处刑人们只是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身上迸发出一股重的像是抹不开的血腥味。单论血统他们和这群保镖估计差不多,但是家养的狗养再多也只是狗罢了,怎么能和狼相提并论呢? “弗罗斯特,我们这次对加图索的调查合情合理,搬弄是非只会让怀疑加深。” 办公室内的巨大液晶电视突然亮了起来,英灵殿的诸位元老出现在对面。 “范德比尔特先生。”面对老秘党们弗罗斯特终于略微收起了身上的傲气。“我接受怀疑,但是从不接受无理由的怀疑,加图索同样是秘党的奠基人,从地位而言是和诸位一样的,我相信诸位在面对战友的怀疑时反应绝对不在我之下。” “确实,来自战友的怀疑绝对会让一个战士痛不欲生,但是我们别无他法,诺顿的龙骨现在牵扯着一切。” “诺顿的龙骨绝对安全。” “昂热同样认为康斯坦丁的龙骨绝对安全。” 弗罗斯特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罗马银行已经被加图索家魔改了,外面的四层小洋房只是冰山一角,埋在地下的才是它的全貌,地下深达800米,外围全部都用花岗岩加固,里面的转轮式内封闭结构完全杜绝了小偷小摸的存在,而一旦遭遇袭击就会立刻熔断所有门锁的钢芯,要从外围打穿进入哪怕是核弹也不行,估计龙王都会在这种级别的防护面前望洋兴叹。 而弗罗斯特这段时间已经改造了整个罗马,无数的高精尖武器和人员遍布在罗马银行四周,足以打一场重型战争。 但是这一切这些相比冰窖还不够。 不论他弗罗斯特怎么高傲,“冰窖”的守卫力量都堪称全方位碾压罗马银行,进入冰窖必须先横穿卡塞尔学院,光是这点就堪称地狱,其次还要穿过由eva镇守的外侧,由弗拉梅尔亲自构筑的炼金领域内侧,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冰窖还是失守了,入侵者不仅一一突破这些难关还捎带手还把昂热砍了。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被怀疑的借口。 弗罗斯特和恺撒可不一样,他以自己的姓氏为傲,不会允许上面有半点污浊。 元老们注视着这个加图索家的男人,对于他的小气与斤斤计较他们早有耳闻,这是玩弄商场和政治场上的人必须有的品德,但是他们并不希望这些品德出现在此时此刻。 三名处刑者只是引子罢了,秘党再度派来了数百名专员来到了罗马银行,现在数百名混血种就散落在罗马银行四周,元老们也不想如此,但是加图索家最近行事诡异,鬼知道再把诺顿龙骨放在他们手上什么时候就没了,秘党需要一步一步接手看守龙骨的工作。 时间流过,外面的天空彻底黑了下来,雨从天际坠落,打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噼啪作响,雨势渐大,最后汇聚成一束又一束的落下。 “诺顿是家族的财产。”弗罗斯特终于开口了。“我们有能力保护我们自己的财产,不论面对的对手是谁。” 弗罗斯特展现了和庞贝截然不同的气场,那就是绝不妥协,不论对手是谁。 迷妮的手已经伸到了腰间,很明显谈判已经崩了,处刑者小队准备回归自己本来的义务。 但是迟迟没有命令下达,她有些奇怪的扭头,只看到液晶屏幕上雪花片纷飞,那是失去信号的特征。 失去信号? “嗡!” 刺眼而锐利的惨红色瞬间布满了偌大的办公室,猩红布满了每个人的脸颊,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失了魂。 处刑者小队有些疑惑,他们还没发动攻击,为什么警报已经响了起来?而原本包围他们的黑衣人们此刻已经大步跨过他们直接冲向弗罗斯特。 秘书再度闯了进来,但是此刻的他面色却是惨白的像是一张纸。 “怎么回事?!”弗罗斯特怒吼。 “外面外面停了一辆火车,先生。” 这里可是市中心,停了一辆火车?弗罗斯特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但是当他把目光投出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罗马银行周围的一切建筑都消失不见了,漆黑而厚重的火车如同蟒蛇绞住猎物一样环绕着整座银行。 弗罗斯特抬头看天,他突然想起今天罗马原本是一片晴空,别说今天了,哪怕是未来的一周都不可能有一滴水,但是现在却大雨滂沱。 “夜莺呼叫,听得到吗?外围小队听得到吗?”迷妮拉开衣领露出通讯器,但是通讯器里传来的只有盲音,他们似乎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拎起来扔到了异空间里。 弗罗斯特瞬间明白了,他们确实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扔进了笼子里。 笼子的名字叫做尼伯龙根,只有这种龙王们制作的炼金领域才能制作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奇迹。 弗罗斯特面沉如水。 “你们,现在立刻跟着我下去。”弗罗斯特骤然抬头,看向三人小队,小队成员们惊讶的发现刚刚这个还斤斤计较死活不退的家伙现在像是战场前线存活最久的老兵。 “你们给我们争取时间。”弗罗斯特对着黑衣保镖们下令。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弗罗斯特率先相信的并不是自己的贴身保镖们,而是这些来自学院的“外人们”。 黄金的竖瞳一双又一双亮起,黑衣人们一个个激活了血统,但是激活过头了,这群人瞬间突破了临血界限直接达到了死侍的地步! 处刑者们立刻掏出武器警觉起来,但是弗罗斯特已经走过过了他们。 “放心,他们至少可以保持半个小时的理智,在这之前他们是我们的盾,你们现在立刻跟着我!” 弗罗斯特一出去就直接跨过栏杆从四层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了一楼,动作矫健的像是一只猎豹,处刑者们似乎变回了初入执行局的时候,在资深专员的带领下执行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弗罗斯特此刻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冷静与睿智。 整栋大楼的人开始尖叫了起来,这里还有无辜的职员以及来谈生意的金融家,但是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红色警报弄得不知所措。 但是更多的是原本隐藏人群之中的人们露出了衣角,拔出了腰间压满子弹的手枪,同时一个个柜台被拉开,隐藏在后面的各式武器被有条不紊的取出。 一双双金色的瞳孔亮起,这里的守卫们用了不到十秒完成了全副武装。 此刻绞住整栋罗马银行的漆黑火车侧门缓缓打开了,伴随着“嗤”的一声白汽扩散,黑色的车门之下掩藏的是一口口棺材。 无数棺材门自己颤颤巍巍的浮动起来,最后掉落,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个人影们,这些人影们似乎都早已死去,因为棺材里都是横贯四方的铁钉,铁钉贯穿了尸体们的所有致命部位。 但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铁钉收回,棺材由下而上浸出血液,尸体们在血液的浸泡下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空气中突然弥漫起心脏跳动的声音。 根本不用下令,无数的枪弹以及言灵已经迸发,以惊人的威势直接冲向还在复苏的“尸体”们。 在漫天的爆炸声中,厚的化不开的水银汞气弥漫,但是雨水太大,这些致命的水银蒸汽还未弥散就已经被冲散。 弗罗斯特带着处刑者小队在一楼的走廊里狂奔,但是人太多了,这里挤满了不知所措的普通人,他们只能推着人潮前进。 处刑者们抽空看了一下门外,那些棺材里的家伙们在未复苏之前都只是待宰的猪羊,在苏醒之前给予足够的重击应该可以杀死他们,这漫天的火力说不定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弗罗斯特终于走到了一扇大门前,直接拔开门前堵路的人大踏步进去,后面的迷妮紧随而上。 这时候突然一个孩子摔倒了,处刑者小队里的一个男队员顺手接住了他,另一个男队员止步等了他一下,因为这一下他们慢了一步。 “快过来!”弗罗斯特突然大声咆哮。 两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起步朝前走去,却发现自己迈不动腿了,但相对的,他们的上半身还在往前飞。 迷妮站在门后一动不动,连呼吸都静止了下来。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一楼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在弗罗斯特开口的一瞬间整个一楼都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刃划过,所有的玻璃爆散,墙壁爆裂,人群们瞬间变成了两截,随后两截都瞬间爆炸成血浆,整个一楼大厅像是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还是滚烫的血滴沾满了每一个角落,并顺着门帘和楼板滴落。 像是每个人体内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炸弹爆开了,这种爆炸止步于他们身前,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特别,而是这扇看着不起眼的门挡住了冲击。 直到现在迷妮才听到了贯穿耳膜般的嘶鸣,她立刻明白了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言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外面的那群家伙醒了,而他们只是共同的嚎叫起来,声波就像是刀刃一样割开所有人的身体,随后声波引发的共振撑爆他们的肉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门外无数的影子从棺材里爬起来了,像是地狱的恶鬼们从地狱爬到了人间,任何活人都会被此情此景震慑,哪怕是阴冷的处刑者们也是一样。 “立刻跟我来。”弗罗斯特却并没有和迷妮一样被震慑,他径直走到房间内的书架边上,摆弄了一下书架弹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精致小巧的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时候门外再度传来了枪声,那是幸存的人类作出的最后抵抗。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迷妮在电梯中直视弗罗斯特。 “不,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全貌。”弗罗斯特扭了扭手腕。 迷妮深深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我们这是要去哪?” “诺顿那里。” “我们守护不住它。”外面是一群死神,在这群死神眼中他们更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诺顿是金蛋,他们是鹅,外面是拿着刀叉和火把的食客,撒点孜然他们就可以上桌了。 “那就不守护了,作为代家主的我有权力摧毁它。” 弗罗斯特掀起衣摆,拔出了一把沙漠之鹰,再取下胸前的吊坠,吊坠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由诺顿身上提取的物质制作出来的子弹,焚烧之血,恺撒以为只做出了两颗,其实有第三颗,弗罗斯特做所有事都总是会留一手。 龙王的龙骨坚不可摧,但是可以用他们的力量来摧毁他们自己,这点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存在理论可能。 800米的地下,安静的像是地狱。电梯门打开了,面前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这里原本埋藏着世界上所有珍贵的宝物,但是现在那些东西都被搬空了,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和龙王的龙骨相提并论。 而就在两人刚打算动身的时候,身体却僵住了。 “但是那样就摧毁掉的话,会不会有点可惜呢?” 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了,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中。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迷妮的肉体瞬间膨胀,姣好的娇躯此刻骤然变化,后背夸张的拱起,名为青铜御座的言灵陡然迸发,她在这一瞬间几乎获得了堪比纯血龙类的肉体,但是她并没有使用这份强大的肉体攻击发出声音的第三个人。 弗罗斯特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提了起来,随后整个人像是导弹一样不受控制的飞出。毫不犹豫的把弗罗斯特扔出去了迷妮也并没有罢手,而是撑着电梯门随后狠狠的一跺脚,直接踩碎了制动器,随着电梯直接向着更深处坠落。 “关闭,关闭一切通道!”弗罗斯特拿出手机大吼,他们有诺玛的复制型人工智能,专门用来加固这座金库。 弗罗斯特不受控制的一路倒飞,一扇扇堪比金库坚固的安全门在他飞过就自动封闭锁死,安全门与安全门之间所有的守备程序打开,各种神经毒气、高能激光切割网、密封高能炸弹全部张开,他们留了一条笔直的直道,同时这也是一条炼狱之路。 弗罗斯特终于落在了地上,狼狈的爬起了身,他身前就是被封装秘藏的诺顿龙骨,这是无价之宝,为了守护它哪怕是元老会对他施压弗罗斯特都不愿意轻易妥协,但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要摧毁它。 弗罗斯特颤颤巍巍的举起枪瞄准。 “所以说,就这么摧毁有些太可惜了啊。” 背后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眼睛凝视着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努力向扣动扳机,但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灰白色的石灰层不知何时攀上了他拿着枪的手指上。 弗罗斯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了,他的两只脚同样开始有岩层攀爬。 一道人影缓步而来,在人影身后所有的安全门、乃至于所有的陷阱都被摧毁了,火光与爆炸在人影身后炸响,人影踏着这些火与光的调子来到了弗罗斯特身旁,摘下他手里的凶器,弗罗斯特努力侧过眼睛,他的脸也开始发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具,白瓷的表面上挂着一根枯枝。 “是你?是你??” 弗罗斯特却惊骇了起来,像是看穿了面具看到了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石化的喉管像是漏了风一样沙哑。 人影却不理他,径直走向诺顿。 “开启自毁模式!” 弗罗斯特的喉管彻底石化了,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是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道人影,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这深埋地下的金库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只要他开口墓门就会封上,整个金库所有的一切都将自爆,各种高温毒气会把这里化作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的人间炼狱,届时将无人幸存。 但是那个人影做出的对策只是拿出一个通讯器,通讯器里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还是算了,花了好多钱呢。” 自毁取消。弗罗斯特的命令被强硬的驳回。 在这地下800米的深处,突兀的吹来了一缕风,风掠过了已经固化的石雕。 加图索的代家主。 弗罗斯特·加图索化作尘埃安静的坍塌。 第164章 将至 “诺顿的龙骨没了,弗罗斯特死了。” 卡塞尔学院,学校中心的高塔之中,“恐怖的弗拉梅尔”蜗居之所。 “这不是当然的吗?现在这个时候各路牛鬼蛇神都在往外冒,拿着龙骨的人就像是小孩子抱着金条过闹市。要么就不要把金条露出来,既然暴露了你那么最好的选择就只有把它找个地方扔了,加图索的人总是太过傲慢。”弗里德里希·冯·隆还赖在这,似乎觉得这个新窝非常适合他,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搬走的打算。 副校长瞥了一眼这个又在自己地盘斟茶的老货,有些来气,但是赶又赶不走这货,只能无奈的再从柜子里掏出一瓶朗姆酒坐到弗里德里希对面。 “重要的不是龙骨丢了和弗罗斯特死了,重要的是他们的手法。”副校长拔掉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是说用尼伯龙根直接将弗罗斯特他们与现实割开?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到?”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办法做到那么自然。我要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需要长期的前期准备并且需要隐匿自身不能被观测到仪式。但是根据一线专员传回来的汇报以及周边影像,整个罗马银行是直接凭空消失的。” 副校长抖了抖跟前刚刚送来的资料,看着里面满是残肢断臂以及四处流散的血浆,惺忪的眼睛中似乎蕴藏着什么。 “而等它重新出现的时候建筑表面沾满了雨水,而当时的罗马晴空万里。我们专员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但是地上流满了热的血和还在痉挛的尸体,再血腥的屠宰场都无法和这个银行媲美。” “就像是被一只手拉进了地狱一样啊。”弗里德里希终于泡好了茶,端起来抿了一口。 “不是像,他们就是被拉进地狱里去了。” “所以,这个家伙动手抢东西的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这和刺杀昂热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门’的区别,刺杀昂热那家伙就是用耶梦加得留的‘门’从我的炼金领域中走掉的,而这家伙应该是在罗马银行里同样留了一扇‘门’,逆向把整个银行拖进去了。” “门?”弗里德里希有些不解。 “别再问我这种弱智级别的问题了,你该入学再重修一下炼金学了。”副校长皱了皱眉头。 “在弗拉梅尔面前估计没人可以谈自己懂炼金学。”弗里德里希有些无奈。 “还是有的,教廷那些家伙同样是炼金学与神秘学的大师。”副校长灌了一口酒,垂了垂眉毛。“秘党从18世纪以来一直以为自己通过自然科学了解了整个世界,我们掌握了新力量于是抛弃了旧传统,现在看来也并不全面,教廷那些家伙在老路上一样走的很远。” 副校长说到这突然抬起眼睛看了弗里德里希一眼,“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因为为什么事放弃了神秘学转攻科学吗?” “你是说?‘天堂’?那个时候连我们都没出生呢。”弗里德里希挑了挑眉毛。 “嗯,18世纪中叶,‘天堂事件’。工业革命之前混血种世界最后的疯狂,当时的混血种有不少被龙血侵蚀的白痴,秘党那个时候也只是龙头之一只是和各大混血种家族平起平坐,没有现在清剿全世界一切不安定个体的能力。” “而那些躲过我们搜捕的龙血疯子私底下聚成了一堆,打算干一票大的。” 弗里德里希有些睁大了双眼,这种秘辛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他能稍有了解还是因为常年混迹古玩市场的缘故。 “他们打算干什么?” “洞开天堂、复苏黑王。” 副校长难得的一字一顿。 弗里德里希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既然世界没有在那个时候毁灭,我猜他们失败了。” “嗯,是失败了,但是没有彻底的失败。”副校长仰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什么意思?”弗里德里希拿着水杯的手抖了抖。 “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夏之哀悼你可是和昂热一起唯二的幸存者啊,不是你里应外合让人去抢夏洛、甘贝特、马耶克和梅涅克要守护的东西吗?” 茶杯上飘香的水汽被冲散,一双巨龙的瞳孔压抑着整片空间,在这种注视下副校长却好像没有半点不适,继续自言自语着灌酒。 “那可是黑王的骨血啊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呢?我们虽然把那件事的所有资料都删了,但是事实还是在那里庄严的存在着。‘天堂’那时候只是还没到那位至尊苏醒的时候罢了,他只是睡着的时候露了个面,翻了个身而已。但是他终将苏醒,而且应该已经不远了。” 金色的瞳孔缓缓收回,弗里德里希继续品茶,好像之前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为什么秘党放弃了神秘学转攻科学?” “因为炼金术和神秘学可不是人类创造的,那是龙族的科学。再多的人、时间和金钱投入在这里面都是没用的,上一代弗拉梅尔在天堂事件结束后建议我们人类需要拥有自己的‘炼金术’,不宜再投入过多的资源了,况且投入再多用处也不大。” “照你这么说教廷的人就算研究的再多也绝对不会比你们弗拉梅尔一脉更加深刻,他们应该做不到你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是啊,不会更加深刻,他们也做不到,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并不是所有答案都在纸上的,在这一方面我们依然是学生,学生考试的时候只能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老师出什么题目我们就怎么作答,我可以考的最好,但是老师们出不在纸上的题目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是说龙王?” “呵,不安分的演员终于要自己走到台前了。”副校长明明在灌酒,朦胧的眼神却愈发清晰。 “副校长。”诺玛闪现而出,“罗马银行找到幸存者了,迷妮专员凭借青铜御座在电梯坠落中幸存,这是她提供的一手情报。” 诺玛并没有避嫌,弗里德里希一样看到了情报。 黑色的火车,里面满是棺柩。刽子手们光靠苏醒的声波就杀死了a级混血种。弗罗斯特试图毁掉龙骨,但是失败了,在金库里找到了弗罗斯特的尸体碎片,但是碎片上却只有灰白的岩层,像是一个失败的石雕作品。 “范德比尔特他们怎么说?还在恶心庞贝吗?”副校长看向诺玛。 “对加图索家的监控已经解除,弗罗斯特代家主用生命证明了一切。现在范德比尔特元老们正在整合所有有生力量,并监督‘冰下的怪物’复苏情况。根据贝奥武夫副局长提供的线索他们已经找到了登陆点,路西菲尔小姐已经先一步进入米兰了,但是随着她的进入那个登陆点似乎被察觉并封闭了。” “之前能进人就说明之后也能进人,门关上再砸开就行了,祭坛封锁可不是尼伯龙根,用不着身上有烙印。”副校长挥了挥手。“登陆点在哪里?” 影像弹出,并不是什么具体的位置,而是一个巨大的卫星云图,黑色的旋涡云团旋转着,中心那漆黑的风眼似乎要吞噬一切,诺玛标记了风眼,说明这是唯一的通道。 “他们怎么找到这个位置的?”连副校长都有些惊讶了。 进入城市的门,在城市的天际之上。 “请您移步瓦特阿尔海姆,装备部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164章 将至 “诺顿的龙骨没了,弗罗斯特死了。” 卡塞尔学院,学校中心的高塔之中,“恐怖的弗拉梅尔”蜗居之所。 “这不是当然的吗?现在这个时候各路牛鬼蛇神都在往外冒,拿着龙骨的人就像是小孩子抱着金条过闹市。要么就不要把金条露出来,既然暴露了你那么最好的选择就只有把它找个地方扔了,加图索的人总是太过傲慢。”弗里德里希·冯·隆还赖在这,似乎觉得这个新窝非常适合他,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搬走的打算。 副校长瞥了一眼这个又在自己地盘斟茶的老货,有些来气,但是赶又赶不走这货,只能无奈的再从柜子里掏出一瓶朗姆酒坐到弗里德里希对面。 “重要的不是龙骨丢了和弗罗斯特死了,重要的是他们的手法。”副校长拔掉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是说用尼伯龙根直接将弗罗斯特他们与现实割开?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到?”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办法做到那么自然。我要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需要长期的前期准备并且需要隐匿自身不能被观测到仪式。但是根据一线专员传回来的汇报以及周边影像,整个罗马银行是直接凭空消失的。” 副校长抖了抖跟前刚刚送来的资料,看着里面满是残肢断臂以及四处流散的血浆,惺忪的眼睛中似乎蕴藏着什么。 “而等它重新出现的时候建筑表面沾满了雨水,而当时的罗马晴空万里。我们专员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但是地上流满了热的血和还在痉挛的尸体,再血腥的屠宰场都无法和这个银行媲美。” “就像是被一只手拉进了地狱一样啊。”弗里德里希终于泡好了茶,端起来抿了一口。 “不是像,他们就是被拉进地狱里去了。” “所以,这个家伙动手抢东西的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这和刺杀昂热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门’的区别,刺杀昂热那家伙就是用耶梦加得留的‘门’从我的炼金领域中走掉的,而这家伙应该是在罗马银行里同样留了一扇‘门’,逆向把整个银行拖进去了。” “门?”弗里德里希有些不解。 “别再问我这种弱智级别的问题了,你该入学再重修一下炼金学了。”副校长皱了皱眉头。 “在弗拉梅尔面前估计没人可以谈自己懂炼金学。”弗里德里希有些无奈。 “还是有的,教廷那些家伙同样是炼金学与神秘学的大师。”副校长灌了一口酒,垂了垂眉毛。“秘党从18世纪以来一直以为自己通过自然科学了解了整个世界,我们掌握了新力量于是抛弃了旧传统,现在看来也并不全面,教廷那些家伙在老路上一样走的很远。” 副校长说到这突然抬起眼睛看了弗里德里希一眼,“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因为为什么事放弃了神秘学转攻科学吗?” “你是说?‘天堂’?那个时候连我们都没出生呢。”弗里德里希挑了挑眉毛。 “嗯,18世纪中叶,‘天堂事件’。工业革命之前混血种世界最后的疯狂,当时的混血种有不少被龙血侵蚀的白痴,秘党那个时候也只是龙头之一只是和各大混血种家族平起平坐,没有现在清剿全世界一切不安定个体的能力。” “而那些躲过我们搜捕的龙血疯子私底下聚成了一堆,打算干一票大的。” 弗里德里希有些睁大了双眼,这种秘辛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他能稍有了解还是因为常年混迹古玩市场的缘故。 “他们打算干什么?” “洞开天堂、复苏黑王。” 副校长难得的一字一顿。 弗里德里希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既然世界没有在那个时候毁灭,我猜他们失败了。” “嗯,是失败了,但是没有彻底的失败。”副校长仰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什么意思?”弗里德里希拿着水杯的手抖了抖。 “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夏之哀悼你可是和昂热一起唯二的幸存者啊,不是你里应外合让人去抢夏洛、甘贝特、马耶克和梅涅克要守护的东西吗?” 茶杯上飘香的水汽被冲散,一双巨龙的瞳孔压抑着整片空间,在这种注视下副校长却好像没有半点不适,继续自言自语着灌酒。 “那可是黑王的骨血啊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呢?我们虽然把那件事的所有资料都删了,但是事实还是在那里庄严的存在着。‘天堂’那时候只是还没到那位至尊苏醒的时候罢了,他只是睡着的时候露了个面,翻了个身而已。但是他终将苏醒,而且应该已经不远了。” 金色的瞳孔缓缓收回,弗里德里希继续品茶,好像之前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为什么秘党放弃了神秘学转攻科学?” “因为炼金术和神秘学可不是人类创造的,那是龙族的科学。再多的人、时间和金钱投入在这里面都是没用的,上一代弗拉梅尔在天堂事件结束后建议我们人类需要拥有自己的‘炼金术’,不宜再投入过多的资源了,况且投入再多用处也不大。” “照你这么说教廷的人就算研究的再多也绝对不会比你们弗拉梅尔一脉更加深刻,他们应该做不到你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是啊,不会更加深刻,他们也做不到,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并不是所有答案都在纸上的,在这一方面我们依然是学生,学生考试的时候只能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老师出什么题目我们就怎么作答,我可以考的最好,但是老师们出不在纸上的题目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是说龙王?” “呵,不安分的演员终于要自己走到台前了。”副校长明明在灌酒,朦胧的眼神却愈发清晰。 “副校长。”诺玛闪现而出,“罗马银行找到幸存者了,迷妮专员凭借青铜御座在电梯坠落中幸存,这是她提供的一手情报。” 诺玛并没有避嫌,弗里德里希一样看到了情报。 黑色的火车,里面满是棺柩。刽子手们光靠苏醒的声波就杀死了a级混血种。弗罗斯特试图毁掉龙骨,但是失败了,在金库里找到了弗罗斯特的尸体碎片,但是碎片上却只有灰白的岩层,像是一个失败的石雕作品。 “范德比尔特他们怎么说?还在恶心庞贝吗?”副校长看向诺玛。 “对加图索家的监控已经解除,弗罗斯特代家主用生命证明了一切。现在范德比尔特元老们正在整合所有有生力量,并监督‘冰下的怪物’复苏情况。根据贝奥武夫副局长提供的线索他们已经找到了登陆点,路西菲尔小姐已经先一步进入米兰了,但是随着她的进入那个登陆点似乎被察觉并封闭了。” “之前能进人就说明之后也能进人,门关上再砸开就行了,祭坛封锁可不是尼伯龙根,用不着身上有烙印。”副校长挥了挥手。“登陆点在哪里?” 影像弹出,并不是什么具体的位置,而是一个巨大的卫星云图,黑色的旋涡云团旋转着,中心那漆黑的风眼似乎要吞噬一切,诺玛标记了风眼,说明这是唯一的通道。 “他们怎么找到这个位置的?”连副校长都有些惊讶了。 进入城市的门,在城市的天际之上。 “请您移步瓦特阿尔海姆,装备部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165章 将至(2) 冈萨雷斯推着一辆名为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的玩意漫步在卡塞尔学院正下方120米处的走廊里。 作为一年级生按理来说冈萨雷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和其他学生一样早早登上1000号列车去往飞机站坐上一班飞机飞回到西班牙的老家,在敲开自家大门面见母上大人的同时还需要鬼扯一些理由表示暑假不回家事出有因,譬如自己是参加了学院组织的巴西踏青活动,里约热内卢之行让他充分感受到了巴西人民在“狂欢舞之夜”的热情好客,就是那边肥男的拥抱有些过于热情巴拉巴拉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像所有有心上人的男孩一样,因为维多利亚女伯爵在执行部做事的缘故,冈萨雷斯就留下来打算帮点忙,虽然什么忙都没帮到但是拖了几天。 而在拖了几天后冈萨雷斯终于猛然醒悟自己自己除了碍手碍脚之外着实和帮忙这个词扯不上什么关系故意,终于灰溜溜的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回家,结果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新的offer,来自装备部,这份offer里装备部以一种严肃异常的语气先是讲述了一下物种起源,然后再分析了一下世界局势,最后讲述了地球从诞生之初直至今日的一切历史,从奥陶纪大灭绝讲到了第三纪大灭绝。 在冈萨雷斯看完将近一个小时的纪录片心底只余对浩瀚星空的向往以及对自身存在的渺小之后装备部终于说明了他们的来意,他们说他们需要冈萨雷斯的帮助,或者说整个瓦特阿尔海姆都需要他的帮助,装备部都会因为他接下来的选择发生改变,这种改变将先作用在装备部身上,然后是执行局再到整个秘党乃至全世界。 冈萨雷斯收到这份信件的时候惊呆了,他没想到有一天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使命感也会找到他的头上,在此之前他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和维多利亚一起两个人在一个像样点的地方吃顿像样点的饭,如果能把女伯爵带回西班牙见见老妈就此生无憾了。 冈萨雷斯在这份offer面前沉默良久,最后合上笔记本离开了宿舍,身上带的不是行李,只有一颗勇敢的心。他要直接前往装备部给的地址然后肩负全世界,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区区c级能干什么,但是或许冥冥之中天命是存在的,而既然天命于此时此刻找上了他,那么冈萨雷斯自然不会退缩。 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美国军方花了8亿美元投入研究继而得到的强大产品,单价120w美元,这是一个令昂贵到冈萨雷斯昏厥的装备,美国庞大军费的直接体现。 按理说拿着百万美元的昂贵装备,那么接下来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了? 但是冈萨雷斯却一点都乐不出来,不论是手里这个百万美元的玩意还是自己即将面临的使命。 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在冈萨雷斯的跟前不断发出,啤酒瓶和可乐瓶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冈萨雷斯正面部抽搐的用一个一百万美元的昂贵战术装备干着外卖小哥的活,装备部把他忽悠了过来,让他给瓦特阿尔海姆的所有人员递酒水饮料还有炸薯条,给他那份信件的措辞如此郑重严肃是因为校工部有其他事情,而学院里其他人要么都走完了要么有正事,诺顿馆的那群家伙装备部瞧不上,冈萨雷斯是学院里唯一的青壮年该溜子,不可多得的劳动力。 冈萨雷斯一度准备把整个瓦特阿尔海姆给炸了让这帮玩弄自己纯洁少年理想和信念的下贱混蛋们同归于尽算了,但是当卡尔副所长走到冈萨雷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句“小伙子,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冈萨雷斯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凑合过呗,还能离不成?一边这么想着冈萨雷斯一边无奈的接过了装备。 哎,不过手里的家伙虽然名字霸气侧漏,什么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但是冈萨雷斯打赌,这玩意自己在亚马逊上400欧淘不到的话当场跳楼。 “哎” 算了,自己又不是李嘉图,那家伙可以拯救世界不代表自己也可以拯救世界,况且世界如果轮到自己拯救的话世界估计也差不多要完了,自己还在干这个活也侧面说明这个世界还好好的。 胡思乱想中的冈萨雷斯来到了瓦特阿尔海姆的中央控制室前,推开了大门。 “我战你娘!!” 副校长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在冈萨雷斯推门的一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耳膜,一抬眼睛,好家伙,副校长硕大的脸此刻板板正正的顶在自己面前,虽然从来没有把这个永远只会在女生游泳课才会露面的淫荡混蛋当做成一个教育家,但是副校长如此坦荡的国骂还是让冈萨雷斯的眉毛跳了跳。 正当他真的开始认真考虑真的拿炸弹和这帮下贱的人渣同归于尽的时候,他的脖领子动了起来,熟悉的香水味和力道让冈萨雷斯不由自主的被拽了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维多利亚看着冈萨雷斯同样面部抽搐。 “事出有因,还有你先别拦着我,我今天要和这老货同归于尽。”虽然在这居然还能偶遇女伯爵让人高兴,但是冈萨雷斯还是先试图挣扎让维多利亚放把自己放了先,其他无所谓,但是有人侮辱自己的老母亲绝对不能忍。 “同归于尽什么同归于尽,副校长说的不是你,搁这待着。”女伯爵一把卡住冈萨雷斯的脑袋缓缓退下,露出了冈萨雷斯身后的阿卡杜拉所长。 “我战你娘!!”副校长眼睛瞪得像铜铃。“阿卡杜拉,这个预算是怎么回事?” 副校长手里拿的是一份预算申请表,不远处的冈萨雷斯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被那申请表之后的一大串0晃晕了脑袋。 “这为了人类火种的延续。”同样是上厕所归来的阿卡杜拉面对副校长突如其来的责问却神态自若。 “什么火种需要给瓦特阿尔海姆加修15层防水隔离层来保护?弄这么严实你们是要去当薪王传火还是把学院注满水然后做海底生物吗?”副校长继续逼近阿卡杜拉所长,就连阿卡杜拉都有些被这个家伙的气势震到不由连连后退。 范德比尔特等一众元老在中央控制室的正厅落座,他们都收到了装备部的经费申请书,翻着手里厚厚一沓的瓦特阿尔海姆翻修计划,哪怕是他们都有些惊讶于这些混蛋的无耻。 计划包括但不限于外层加固、防水层修建、采购足够一百人吃200年份的汉堡可乐炸薯条以及一条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等等等等 他们在外面考虑要怎么样才可以拯救世界,但是装备部的这群混蛋只考虑怎么才能把自己的乌龟壳修的更加严实点顺带在乌龟壳里打包足够的小吃。 副校长和阿卡杜拉已经扭打成一团了,扭打的时候阿卡杜拉所长表示装备部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是人类文明的瑰宝有权享有最高层次的安保,副校长则是海扁阿卡杜拉的同时责问为什么只修瓦特阿尔海姆和女生宿舍的通道,为什么不一并修一条守夜人高塔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阿卡杜拉振振有词,女生宿舍的未来怎么能交给你这种衣冠禽兽,夏娃只属于我们亚当。 两个家伙打的激情澎湃,虽然这他们的斗技水平相比他们犯神经的技术远远不如,只能堪堪比的上菜市场互蹬的大妈,但是拳拳到肉的搏斗还是颇具看点的。 “喔!” 身边传来了欢呼,装备部的其他人来到了冈萨雷斯身边拿出了里面的可乐啤酒炸薯条,伴随着起子的开瓶声,大家一起兴致勃勃。 范德比尔特叹了口气,虽然对装备部他早有耳闻,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他第一次对昂热升起了一丝同情心,他能作为校长在这所学院工作这么久,光是这份持之以恒就相当不容易了。 副校长和阿卡杜拉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滚着滚着滚出中央控制室消失在众人视野。 “咳咳,卡尔副所长,既然阿卡杜拉所长不在就请您代说明一下。”图灵先生咳嗽了两下。 人群中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卡尔突然惊觉,他看了看阿卡杜拉滚走的方向再看了看一众整暇以待的元老们,脸皮抽了抽。 “额,关于这件事我的诸位同僚” 可是当他回过头之后又突然惊觉周围只剩下喝剩下的空玻璃瓶和易拉罐了,仅剩的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和他一起面面相觑三脸懵逼。 装备部都是技术宅,又称社交废物,能让他们喜欢或者说接受的人并不多,昂热算一个,虽然无法理解昂热那些奇怪的香水审美,混蛋的作风还有淫贼一样打扮,但是那个人来疯好歹可以让他们称之为自己人,其他人就免了,后勤的活他们还是会干干的,但是当面和这些棺材里的家伙们说话打死都不行,在大家都不愿意留下来当压寨夫人的情况下当然是谁最后一个谁负责面对这群家伙。 卡尔副所长的额头上滑下几条黑线,最后只能无奈的上前。 “诸位元老应该都知道关于米兰祭坛封锁的事情对?” “嗯。” “其实祭坛封锁并不是单纯的炼金术产物,它是以一种居于物理层面以及炼金术层面的双重隔离,这也是它区别于尼伯龙根的方法。”卡尔副所长耸了耸肩,显然他的学术造诣并不仅仅体现在科学方面,“物理方面倒是好说,我们有很多种方案将这种隔离屏蔽,但是炼金术方面就有些头疼了,杂乱的元素乱流想要屏蔽相当麻烦。” “麻烦代表你们有办法。”范德比尔特抓住了重点。 “是的,有办法,我们通过大量的估算与研究得到的方案有三个。” “三个?”众人都有些惊讶,这看起来有些无解的局面装备部居然一次给了三个方案,看来神经病也有他们的可取之处。 “当然!”卡尔副所长信心满满,“第一个是直接炸掉整个米兰,天谴之剑的威力在东京之战中已经有目共睹,我们可以直接使用天谴之剑调到最大功率攻击米兰市区,将整座城市轰成废墟!!” 卡尔副所长很明显对这个方案很满意,一边说一边满面红光的挥了挥手。 “这个方案是我们最推荐的,因为天谴之剑的攻击是一次性的,不会造成衍生灾害,其次” “说第二个方案。”范德比尔特打断了他。 卡尔有些不满,但还是顺下去说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用一枚大伊万直接扔过去,5000w当量的tnt,正中的爆心不论是祭坛封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就是有点不环保,热辐射和蒸汽云会对环境有所损伤,清洁程度远不如方案一,我由衷的建议方案一就不错。”卡尔副所长认认真真的建议。 “”范德比尔特深吸一口气,他有些要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 “卡尔先生,我们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能最大程度的降低灾害,我们是要去拯救世界,不是毁灭世界。”图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您的方案三应该不会还是建议我们毁灭整座城市?” “唔方案三不是毁灭整座城市,但是我们需要一种另类的炸弹。”卡尔副所长说到这居然有些哽住,似乎接下来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炸弹?” “莱茵。” 不大的两个字让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元老们集体诡异的静了静。 “米兰的祭坛封锁已经趋于完美,这种兼具炼金术与物理隔绝的结界想要突破首先需要扰动使它不稳定,换做普通的化工质炸弹就算能击穿大气云层也无法扰动炼金术催动的元素乱流,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莱茵。”卡尔副所长实话实说。 鬼影们彼此凝视着,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一切都在眼睛里。 “扰乱之后呢?” “之后就简单了,我们做了一个登陆舱,可以突入被扰乱的祭坛封锁。” “登陆舱?进去的门在天上。”一个元老发出疑问。 “当然,所以这是从天而降的登陆舱。”卡尔副所长说到这露出了一个科学狂人般的笑容。 “容我郑重介绍一下,昆古尼尔。” 话音落下的同时,卡尔身后荧蓝色闪烁,一个巨大的造物被投影出现。 元老们抬起眼睛,讶异的目光注视向卡尔身后那名为昆古尼尔的投影,和神话中那个奥丁使用的世界树之枝不同,这把昆古尼尔的造型暴戾强悍,钢铁的色泽与细腻的涂装让它看起来既有些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产品又像是中世纪文物中的厚重棺柩。 “这是什么?”这个有些超自然的东西有些震撼到这些一个世纪前的亡灵们了。 “这是新时代的斯普特尼克一号,它的诞生预示着新时代的来临,它以后将要去的地方会比旅行者一号更加遥远。”卡尔副所长说话的同时胸膛挺得快有脖子高,登台的样子也是满面红光纵横睥睨,像是在领诺贝尔奖。 “我们要去的地方暂时不是宇宙,只是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元老有些担心这东西和装备部的家伙们一样脱线,别到时候点火了就像是脱缰的驴一样只顾往地外飞了。 “所以它会到达那里。”卡尔信心满满,“我们会使用工质发动机也就是多级火箭将昆古尼尔发射到外气层,像是释放卫星一样把昆古尼尔放置进环地球的轨道中。之后通过环地球公转进入预定位置,之后启动昆古尼尔的推进器,昆古尼尔会从700千米的高空往下俯冲,首先会进入增温层,然后是中间层,平流层”卡尔的手像是游龙一样上下翻飞演示这一以极致速度从天而降极致的壮举。 “最后当它在米兰上空的时候末端尖导速度会突破第一宇宙速度来到第二宇宙速度,物理学层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这个速度物体的突破,这种状态下的昆古尼尔足以突破祭坛封锁形成的牢笼,并直接撞穿进入米兰内部。” “怎么降落?虽然里面的大多数乘客并不是活人,但是还是需要少量专员进入内部。” “这种加速度没有任何降落伞可以支撑,况且在突破祭坛封锁之后已经快要接近地面了,昆古尼尔有一个前置的减速器,会在突破祭坛封锁后开启减速,好在昆古尼尔的外壳足够坚硬,强度足够的同时兼具柔韧性,可以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 “你是说直接砸进去?然后靠撞击停止?”哪怕是元老们都觉得这个方案有些荒谬过头了。 “我们会在舱内的一些隔间里填充深海液,泡在这种液体可以最大程度保护里面的专员在最后的撞击时刻不受太大的冲击。但是专员的选择上还望斟酌,只有最优秀的人员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幸存。”卡尔副所长难得的有些慎重。 不愧是疯子们给出的方案,只有疯子才会去执行。 范德比尔特起身,打算离开了,他已经得到方案,那么接下来只要落实就可以了。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范德比尔特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卡尔副所长。 “你们装备部有多少会炸的东西?” 卡尔被问愣了。 “额” “全带上,还有把之前的两个预案也准备好。”范德比尔特说完就离开了。 第165章 将至(2) 冈萨雷斯推着一辆名为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的玩意漫步在卡塞尔学院正下方120米处的走廊里。 作为一年级生按理来说冈萨雷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和其他学生一样早早登上1000号列车去往飞机站坐上一班飞机飞回到西班牙的老家,在敲开自家大门面见母上大人的同时还需要鬼扯一些理由表示暑假不回家事出有因,譬如自己是参加了学院组织的巴西踏青活动,里约热内卢之行让他充分感受到了巴西人民在“狂欢舞之夜”的热情好客,就是那边肥男的拥抱有些过于热情巴拉巴拉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像所有有心上人的男孩一样,因为维多利亚女伯爵在执行部做事的缘故,冈萨雷斯就留下来打算帮点忙,虽然什么忙都没帮到但是拖了几天。 而在拖了几天后冈萨雷斯终于猛然醒悟自己自己除了碍手碍脚之外着实和帮忙这个词扯不上什么关系故意,终于灰溜溜的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回家,结果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新的offer,来自装备部,这份offer里装备部以一种严肃异常的语气先是讲述了一下物种起源,然后再分析了一下世界局势,最后讲述了地球从诞生之初直至今日的一切历史,从奥陶纪大灭绝讲到了第三纪大灭绝。 在冈萨雷斯看完将近一个小时的纪录片心底只余对浩瀚星空的向往以及对自身存在的渺小之后装备部终于说明了他们的来意,他们说他们需要冈萨雷斯的帮助,或者说整个瓦特阿尔海姆都需要他的帮助,装备部都会因为他接下来的选择发生改变,这种改变将先作用在装备部身上,然后是执行局再到整个秘党乃至全世界。 冈萨雷斯收到这份信件的时候惊呆了,他没想到有一天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使命感也会找到他的头上,在此之前他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和维多利亚一起两个人在一个像样点的地方吃顿像样点的饭,如果能把女伯爵带回西班牙见见老妈就此生无憾了。 冈萨雷斯在这份offer面前沉默良久,最后合上笔记本离开了宿舍,身上带的不是行李,只有一颗勇敢的心。他要直接前往装备部给的地址然后肩负全世界,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区区c级能干什么,但是或许冥冥之中天命是存在的,而既然天命于此时此刻找上了他,那么冈萨雷斯自然不会退缩。 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美国军方花了8亿美元投入研究继而得到的强大产品,单价120w美元,这是一个令昂贵到冈萨雷斯昏厥的装备,美国庞大军费的直接体现。 按理说拿着百万美元的昂贵装备,那么接下来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了? 但是冈萨雷斯却一点都乐不出来,不论是手里这个百万美元的玩意还是自己即将面临的使命。 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在冈萨雷斯的跟前不断发出,啤酒瓶和可乐瓶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冈萨雷斯正面部抽搐的用一个一百万美元的昂贵战术装备干着外卖小哥的活,装备部把他忽悠了过来,让他给瓦特阿尔海姆的所有人员递酒水饮料还有炸薯条,给他那份信件的措辞如此郑重严肃是因为校工部有其他事情,而学院里其他人要么都走完了要么有正事,诺顿馆的那群家伙装备部瞧不上,冈萨雷斯是学院里唯一的青壮年该溜子,不可多得的劳动力。 冈萨雷斯一度准备把整个瓦特阿尔海姆给炸了让这帮玩弄自己纯洁少年理想和信念的下贱混蛋们同归于尽算了,但是当卡尔副所长走到冈萨雷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句“小伙子,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冈萨雷斯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凑合过呗,还能离不成?一边这么想着冈萨雷斯一边无奈的接过了装备。 哎,不过手里的家伙虽然名字霸气侧漏,什么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但是冈萨雷斯打赌,这玩意自己在亚马逊上400欧淘不到的话当场跳楼。 “哎” 算了,自己又不是李嘉图,那家伙可以拯救世界不代表自己也可以拯救世界,况且世界如果轮到自己拯救的话世界估计也差不多要完了,自己还在干这个活也侧面说明这个世界还好好的。 胡思乱想中的冈萨雷斯来到了瓦特阿尔海姆的中央控制室前,推开了大门。 “我战你娘!!” 副校长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在冈萨雷斯推门的一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耳膜,一抬眼睛,好家伙,副校长硕大的脸此刻板板正正的顶在自己面前,虽然从来没有把这个永远只会在女生游泳课才会露面的淫荡混蛋当做成一个教育家,但是副校长如此坦荡的国骂还是让冈萨雷斯的眉毛跳了跳。 正当他真的开始认真考虑真的拿炸弹和这帮下贱的人渣同归于尽的时候,他的脖领子动了起来,熟悉的香水味和力道让冈萨雷斯不由自主的被拽了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维多利亚看着冈萨雷斯同样面部抽搐。 “事出有因,还有你先别拦着我,我今天要和这老货同归于尽。”虽然在这居然还能偶遇女伯爵让人高兴,但是冈萨雷斯还是先试图挣扎让维多利亚放把自己放了先,其他无所谓,但是有人侮辱自己的老母亲绝对不能忍。 “同归于尽什么同归于尽,副校长说的不是你,搁这待着。”女伯爵一把卡住冈萨雷斯的脑袋缓缓退下,露出了冈萨雷斯身后的阿卡杜拉所长。 “我战你娘!!”副校长眼睛瞪得像铜铃。“阿卡杜拉,这个预算是怎么回事?” 副校长手里拿的是一份预算申请表,不远处的冈萨雷斯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被那申请表之后的一大串0晃晕了脑袋。 “这为了人类火种的延续。”同样是上厕所归来的阿卡杜拉面对副校长突如其来的责问却神态自若。 “什么火种需要给瓦特阿尔海姆加修15层防水隔离层来保护?弄这么严实你们是要去当薪王传火还是把学院注满水然后做海底生物吗?”副校长继续逼近阿卡杜拉所长,就连阿卡杜拉都有些被这个家伙的气势震到不由连连后退。 范德比尔特等一众元老在中央控制室的正厅落座,他们都收到了装备部的经费申请书,翻着手里厚厚一沓的瓦特阿尔海姆翻修计划,哪怕是他们都有些惊讶于这些混蛋的无耻。 计划包括但不限于外层加固、防水层修建、采购足够一百人吃200年份的汉堡可乐炸薯条以及一条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等等等等 他们在外面考虑要怎么样才可以拯救世界,但是装备部的这群混蛋只考虑怎么才能把自己的乌龟壳修的更加严实点顺带在乌龟壳里打包足够的小吃。 副校长和阿卡杜拉已经扭打成一团了,扭打的时候阿卡杜拉所长表示装备部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是人类文明的瑰宝有权享有最高层次的安保,副校长则是海扁阿卡杜拉的同时责问为什么只修瓦特阿尔海姆和女生宿舍的通道,为什么不一并修一条守夜人高塔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阿卡杜拉振振有词,女生宿舍的未来怎么能交给你这种衣冠禽兽,夏娃只属于我们亚当。 两个家伙打的激情澎湃,虽然这他们的斗技水平相比他们犯神经的技术远远不如,只能堪堪比的上菜市场互蹬的大妈,但是拳拳到肉的搏斗还是颇具看点的。 “喔!” 身边传来了欢呼,装备部的其他人来到了冈萨雷斯身边拿出了里面的可乐啤酒炸薯条,伴随着起子的开瓶声,大家一起兴致勃勃。 范德比尔特叹了口气,虽然对装备部他早有耳闻,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他第一次对昂热升起了一丝同情心,他能作为校长在这所学院工作这么久,光是这份持之以恒就相当不容易了。 副校长和阿卡杜拉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滚着滚着滚出中央控制室消失在众人视野。 “咳咳,卡尔副所长,既然阿卡杜拉所长不在就请您代说明一下。”图灵先生咳嗽了两下。 人群中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卡尔突然惊觉,他看了看阿卡杜拉滚走的方向再看了看一众整暇以待的元老们,脸皮抽了抽。 “额,关于这件事我的诸位同僚” 可是当他回过头之后又突然惊觉周围只剩下喝剩下的空玻璃瓶和易拉罐了,仅剩的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和他一起面面相觑三脸懵逼。 装备部都是技术宅,又称社交废物,能让他们喜欢或者说接受的人并不多,昂热算一个,虽然无法理解昂热那些奇怪的香水审美,混蛋的作风还有淫贼一样打扮,但是那个人来疯好歹可以让他们称之为自己人,其他人就免了,后勤的活他们还是会干干的,但是当面和这些棺材里的家伙们说话打死都不行,在大家都不愿意留下来当压寨夫人的情况下当然是谁最后一个谁负责面对这群家伙。 卡尔副所长的额头上滑下几条黑线,最后只能无奈的上前。 “诸位元老应该都知道关于米兰祭坛封锁的事情对?” “嗯。” “其实祭坛封锁并不是单纯的炼金术产物,它是以一种居于物理层面以及炼金术层面的双重隔离,这也是它区别于尼伯龙根的方法。”卡尔副所长耸了耸肩,显然他的学术造诣并不仅仅体现在科学方面,“物理方面倒是好说,我们有很多种方案将这种隔离屏蔽,但是炼金术方面就有些头疼了,杂乱的元素乱流想要屏蔽相当麻烦。” “麻烦代表你们有办法。”范德比尔特抓住了重点。 “是的,有办法,我们通过大量的估算与研究得到的方案有三个。” “三个?”众人都有些惊讶,这看起来有些无解的局面装备部居然一次给了三个方案,看来神经病也有他们的可取之处。 “当然!”卡尔副所长信心满满,“第一个是直接炸掉整个米兰,天谴之剑的威力在东京之战中已经有目共睹,我们可以直接使用天谴之剑调到最大功率攻击米兰市区,将整座城市轰成废墟!!” 卡尔副所长很明显对这个方案很满意,一边说一边满面红光的挥了挥手。 “这个方案是我们最推荐的,因为天谴之剑的攻击是一次性的,不会造成衍生灾害,其次” “说第二个方案。”范德比尔特打断了他。 卡尔有些不满,但还是顺下去说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用一枚大伊万直接扔过去,5000w当量的tnt,正中的爆心不论是祭坛封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就是有点不环保,热辐射和蒸汽云会对环境有所损伤,清洁程度远不如方案一,我由衷的建议方案一就不错。”卡尔副所长认认真真的建议。 “”范德比尔特深吸一口气,他有些要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 “卡尔先生,我们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能最大程度的降低灾害,我们是要去拯救世界,不是毁灭世界。”图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您的方案三应该不会还是建议我们毁灭整座城市?” “唔方案三不是毁灭整座城市,但是我们需要一种另类的炸弹。”卡尔副所长说到这居然有些哽住,似乎接下来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炸弹?” “莱茵。” 不大的两个字让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元老们集体诡异的静了静。 “米兰的祭坛封锁已经趋于完美,这种兼具炼金术与物理隔绝的结界想要突破首先需要扰动使它不稳定,换做普通的化工质炸弹就算能击穿大气云层也无法扰动炼金术催动的元素乱流,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莱茵。”卡尔副所长实话实说。 鬼影们彼此凝视着,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一切都在眼睛里。 “扰乱之后呢?” “之后就简单了,我们做了一个登陆舱,可以突入被扰乱的祭坛封锁。” “登陆舱?进去的门在天上。”一个元老发出疑问。 “当然,所以这是从天而降的登陆舱。”卡尔副所长说到这露出了一个科学狂人般的笑容。 “容我郑重介绍一下,昆古尼尔。” 话音落下的同时,卡尔身后荧蓝色闪烁,一个巨大的造物被投影出现。 元老们抬起眼睛,讶异的目光注视向卡尔身后那名为昆古尼尔的投影,和神话中那个奥丁使用的世界树之枝不同,这把昆古尼尔的造型暴戾强悍,钢铁的色泽与细腻的涂装让它看起来既有些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产品又像是中世纪文物中的厚重棺柩。 “这是什么?”这个有些超自然的东西有些震撼到这些一个世纪前的亡灵们了。 “这是新时代的斯普特尼克一号,它的诞生预示着新时代的来临,它以后将要去的地方会比旅行者一号更加遥远。”卡尔副所长说话的同时胸膛挺得快有脖子高,登台的样子也是满面红光纵横睥睨,像是在领诺贝尔奖。 “我们要去的地方暂时不是宇宙,只是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元老有些担心这东西和装备部的家伙们一样脱线,别到时候点火了就像是脱缰的驴一样只顾往地外飞了。 “所以它会到达那里。”卡尔信心满满,“我们会使用工质发动机也就是多级火箭将昆古尼尔发射到外气层,像是释放卫星一样把昆古尼尔放置进环地球的轨道中。之后通过环地球公转进入预定位置,之后启动昆古尼尔的推进器,昆古尼尔会从700千米的高空往下俯冲,首先会进入增温层,然后是中间层,平流层”卡尔的手像是游龙一样上下翻飞演示这一以极致速度从天而降极致的壮举。 “最后当它在米兰上空的时候末端尖导速度会突破第一宇宙速度来到第二宇宙速度,物理学层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这个速度物体的突破,这种状态下的昆古尼尔足以突破祭坛封锁形成的牢笼,并直接撞穿进入米兰内部。” “怎么降落?虽然里面的大多数乘客并不是活人,但是还是需要少量专员进入内部。” “这种加速度没有任何降落伞可以支撑,况且在突破祭坛封锁之后已经快要接近地面了,昆古尼尔有一个前置的减速器,会在突破祭坛封锁后开启减速,好在昆古尼尔的外壳足够坚硬,强度足够的同时兼具柔韧性,可以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 “你是说直接砸进去?然后靠撞击停止?”哪怕是元老们都觉得这个方案有些荒谬过头了。 “我们会在舱内的一些隔间里填充深海液,泡在这种液体可以最大程度保护里面的专员在最后的撞击时刻不受太大的冲击。但是专员的选择上还望斟酌,只有最优秀的人员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幸存。”卡尔副所长难得的有些慎重。 不愧是疯子们给出的方案,只有疯子才会去执行。 范德比尔特起身,打算离开了,他已经得到方案,那么接下来只要落实就可以了。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范德比尔特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卡尔副所长。 “你们装备部有多少会炸的东西?” 卡尔被问愣了。 “额” “全带上,还有把之前的两个预案也准备好。”范德比尔特说完就离开了。 第166章 家属 米兰市内,一个不大的小酒内还是灯火通明。 在这座城市里呆了这么久就算再怎么粗神经的家伙估计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外面的天空还是泼墨般的鸦黑,望着那总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抬头看天的人甚至会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会被吸走。 骤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赵孟华站在二楼的窗后向外眺望,米兰的城市排水系统已经开始有着不堪重负的前兆了,个别排水口已经开始汩汩冒水了。 “妈的,这鬼地方还有这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孟华终于绷不住骂了一句国骂,自从他出现在这座城市几乎就遇上什么顺心的事情,原本准备好的订婚的场地没了只能找家小酒凑合。这也就算了,手机也没信号了,付钱都得让别人帮忙,这些都勉强能忍,但是最让他忍不了的是他们现在连回去都回不去了。 手机因为变成废铁线上买飞机票就别想了,但是哪怕跑到飞机场都没有半个人,偌大的机场里好像连个活人都没有,跑到火车站里也是一个样,要不是现在往外看去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主干道上塞满了各式带上行李想要离开的私家车的话他已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死城。但是就算是这些本地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只是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似乎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所有人都想跑,就是不知道往哪跑。 听着窗外的各种喇叭声还有意大利人特有手语交流赵孟华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 “怎么样了孟华?”陈雯雯来到赵孟华身后,她也被这不安的氛围感染,局促爬满了脸颊。 “别怕,没事的。” 赵孟华只是搂过了自己的未婚妻把她抱在怀里,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他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去做的。 “嗯。” 感受着未婚夫达到体温,陈雯雯把脑袋倚在赵孟华胸前点了点下巴。 “咦?路明非你醒了?”陈雯雯突然抬起脑袋,有些惊奇的说道。 赵孟华闻言同样回头,看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路明非就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这个路明非终于不再让他感觉有什么压迫感,没有了那种刀锋的冷厉和莫名的威严,之前那种这货一生气自己连眼睛都不敢和他对上的威严感更是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 面前的男孩像是被水洗了一样,洗掉了这么多年来的陌生,回到了那个还在仕兰上学的模样。 “我从被带回来到现在过了多久了?”路明非扶了扶还带一些晕眩的脑袋轻轻询问。 “快两天了,这两天都是小天女在照顾你,她都不允许我们靠近你。”赵孟华看了看表又露了个复杂的眼神给这个男孩。“之前你回来的时候受伤非常严重,我们还想报警和叫救护车的,但是一个都叫不来,这座城市现在很不对劲。” “嗯,我知道。还有小天女现在睡着了,能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吗?” “啊?行。” “谢谢。” 路明非和他们擦肩而过,但是他走过的时候不论是陈雯雯还是赵孟华都只是感觉身边不像是走过了一个人而像是擦过了一个影子。 路明非独自一人来到了小酒的楼顶,说是楼顶其实也不过是三层高,他打开天台的门走向室外,抬起眼睛,那些熟悉的景色再度印在了眼瞳上,譬如这似乎永不止歇的暴雨,想要逃散却逃无可逃的人们,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这个世界总是要在这一场暴雨中倾倒的,区别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路明非往前走去,在这空无一物的天台上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东西还在落雨中熠熠生辉,尼德霍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这把长刀像是被人当垃圾一样随手插在这,路明非则早有准备,左手拿着刀鞘。 这把破刀从自己拿它捅了“暴君”随手扔掉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脑袋里叫唤,现在这玩意好不容易跑回家了自然兴奋的像条狗似的。 路明非走上前把长刀拔出来随手收回鞘里,抬起眼睛看了看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感觉到那种天际似乎张开嘴要把自己吞到肚子里的感觉,他的瞳孔像是镜子,只是安静的倒映着一切。 “一个人在这耍帅淋雨多没意思,喝酒咩?”芬格尔提着两个椅子还有几个酒瓶吭哧吭哧跑了过来。 “” 路明非回头看了看败狗师兄,良久不说话。 “怎,怎么了?”芬格尔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钱了,之前帮赵孟华付账卡被刷爆了。”路明非突然就垮起了个脸,显然心痛自己oney的同时又痛心自己又背上一笔债务了。 “师兄,这些酒你付钱了没?没付别乱拿东西。” “” 酒瓶子最终被塞回了原处,师兄弟俩一人捧了一杯白开水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 “不是我说啊师弟,这不是你学生会的产业吗?你就不能吃个霸王餐吗?”芬格尔有些痛心疾首,很明显没想到面前这厮都混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也不想啊,但是之前我刚接手学生会的时候学生会的财务都快被拉爆了,为了提倡节俭弄了一大堆规定,包括但不限于学生会主席本人禁止吃学生会旗下的霸王餐。”路明非显然也是相当的肉痛。 “那种破规定定了是给人看的,谁让你真拿那套过日子啊?!”芬格尔因为白嫖失败活像一个怒目金刚。 “没办法啊,恺撒老大太不会过日子了,搞得学生会旗下的产业里有不少东西专门为学生会主席本人提供的,像什么一些个专门的总统套房或者一些假日酒店是只提供给学生会主席本人的,但是那些个玩意我又不会去住,与其闲置着不如租出去。但是又不会专门为了个别几个制定规定,所以就干脆一套章程全部弄下来了。” “总统套房?假日酒店?!你不要给我啊!我要啊!!” “我还想要呢。”路明非撇了撇嘴。“学生会那时候都穷的快破产了,是伊莎贝尔和其余部长一起想办法才把日子过下去的,我也没资格搞特权。” “你这家伙真是得穷一辈子。”芬格尔恨铁不成钢。 “嘶别光说我啊,你这厮钱呢?当了一年专员了执行部不发工资是?”路明非同样怒目圆瞪。 “别提了。”芬格尔委屈巴巴,“我一个月前就来米兰了,这里物价多贵你又不是没数,刚见面的时候你没看我穷的都要当裤子了,或者说你把我裤子拿去卖了看看能换几个钱。” 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埋头喝水。 “没味。”芬格尔唧嘴。 “水哪来的味。”路明非小口小口喝水,但是肚子空空,越喝越饿,他两天没吃饭了,现在只能喝点水充饥。 堂堂一代学生会主席混到这步田地着实有些难以启齿,如果让先代学生会主席们看到自己的继任者居然是这个鸟样估计会气的全员昏厥。 “我们要不去找找米兰有没有高天原?”芬格尔突然小声说道。 “噗。”路明非一口喷了出来。 “败狗你下海下的上瘾了是?”他压低声音怒吼道。 “高天原好歹管饭还管酒,还有工资,我们搁着喝水还要让我们拯救世界,这特么比高天原还过分好啦!高天原好歹还有几个漂亮姑娘,这里有啥?”芬格尔贼兮兮的一边说一边四下观望。 “漂亮姑娘?”路明非回想了一下,别说漂亮姑娘了,连能记起来的脸都没几张,只能回想起各种硕大的屁股。 “不干!坚决不干!”他更加坚定了。 自己现在可是学生会主席了,必须誓死扞卫自己的节操! “sakura酱,没事的,这种事情第一次都有点痛,多来几次就可以。” “喂喂喂,你这说法绝对有问题啊!” 就在师兄弟俩激情斗槽的时候,酒瓶落在桌子上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出现,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桌子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几个酒瓶出现在桌子旁边。 “伊莎贝尔?” 路明非惊的差点跳起来,面前这个女孩熟悉的面容让他情不自禁的开口。 但是女孩并没有对路明非的声音有半点回应,她只是搬了张椅子坐下,把酒瓶推到了俩师兄弟的中间。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秘书,面前的这位头发短很多,容貌也更加娇嫩一点,气质更是差之千里,但是可能是第一眼太过相似的缘故,让路明非情不自禁的做出了误判。 两个人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强行闯入,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这这是给我们的吗?”芬格尔的注意力居然在面前的酒瓶上。 路明非扶额,败狗你能不能看点气氛,来历不明的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你家老母亲没有教你吗? 女孩点了点头。 芬格尔立刻兴奋了起来,显然丝毫不担心酒有问题,在废柴师兄的世界观里只要是美女给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就算是一根骨头他也会叼回来。 “有起子没?” 女孩居然真的掏了个起子过来,还从怀里掏了一本书一起递了过来。 《东瀛斩龙传》第四部,这玩意居然有实体书。 “我是你的书粉,能签个名吗?”女孩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原本还严阵以待的闻言路明非立刻为之绝倒,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芬格尔写的书居然会有书粉,而且书粉居然还真的万里迢迢找到了芬格尔就为了请他喝一杯酒签一次名。 芬格尔显然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有些震惊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他的书粉和友好这个词搭不上半点关系,每次更新完守夜人论坛出现的讨论剧情的帖子一定是挖各种bug和不合理的地方,现在终于有人跟他要签名了,芬格尔居然生出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像是刚登基的皇帝在他下的第一道谕旨上面签名一样,或许这种操作以后会重复成百上千次到皇帝都会看到圣旨就会慵懒的指挥自己身边的爱妃赶紧拿上案牍边上的玉玺随便盖盖了事,但是那是以后,这第一次的落笔感肯定会伴随终生。 “这位小姐,我”芬格尔签完名一脸感动的想要继续找话题。 女孩拿到书就立刻无视了这货,而是偏头看向桌子上的另一个人。 “我是来找你的,路明非。” “我?”一旁的路明非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 “先自我介绍一下,法鲁克,路西菲尔,你秘书伊莎贝尔的妹妹。” 女孩突然动了起来,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猫爬上桌子逼近路明非,青色的百褶裙像是一朵绿萼在桌上绽放,路明非回过神的时候女孩已经和自己快要呼吸相闻,从那双和自己秘书惊人相似的湛蓝瞳孔中路明非几乎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关于一些事情,我想找你聊一聊。” 第166章 家属 米兰市内,一个不大的小酒内还是灯火通明。 在这座城市里呆了这么久就算再怎么粗神经的家伙估计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外面的天空还是泼墨般的鸦黑,望着那总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抬头看天的人甚至会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会被吸走。 骤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赵孟华站在二楼的窗后向外眺望,米兰的城市排水系统已经开始有着不堪重负的前兆了,个别排水口已经开始汩汩冒水了。 “妈的,这鬼地方还有这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孟华终于绷不住骂了一句国骂,自从他出现在这座城市几乎就遇上什么顺心的事情,原本准备好的订婚的场地没了只能找家小酒凑合。这也就算了,手机也没信号了,付钱都得让别人帮忙,这些都勉强能忍,但是最让他忍不了的是他们现在连回去都回不去了。 手机因为变成废铁线上买飞机票就别想了,但是哪怕跑到飞机场都没有半个人,偌大的机场里好像连个活人都没有,跑到火车站里也是一个样,要不是现在往外看去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主干道上塞满了各式带上行李想要离开的私家车的话他已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死城。但是就算是这些本地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只是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似乎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所有人都想跑,就是不知道往哪跑。 听着窗外的各种喇叭声还有意大利人特有手语交流赵孟华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 “怎么样了孟华?”陈雯雯来到赵孟华身后,她也被这不安的氛围感染,局促爬满了脸颊。 “别怕,没事的。” 赵孟华只是搂过了自己的未婚妻把她抱在怀里,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他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去做的。 “嗯。” 感受着未婚夫达到体温,陈雯雯把脑袋倚在赵孟华胸前点了点下巴。 “咦?路明非你醒了?”陈雯雯突然抬起脑袋,有些惊奇的说道。 赵孟华闻言同样回头,看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路明非就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这个路明非终于不再让他感觉有什么压迫感,没有了那种刀锋的冷厉和莫名的威严,之前那种这货一生气自己连眼睛都不敢和他对上的威严感更是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 面前的男孩像是被水洗了一样,洗掉了这么多年来的陌生,回到了那个还在仕兰上学的模样。 “我从被带回来到现在过了多久了?”路明非扶了扶还带一些晕眩的脑袋轻轻询问。 “快两天了,这两天都是小天女在照顾你,她都不允许我们靠近你。”赵孟华看了看表又露了个复杂的眼神给这个男孩。“之前你回来的时候受伤非常严重,我们还想报警和叫救护车的,但是一个都叫不来,这座城市现在很不对劲。” “嗯,我知道。还有小天女现在睡着了,能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吗?” “啊?行。” “谢谢。” 路明非和他们擦肩而过,但是他走过的时候不论是陈雯雯还是赵孟华都只是感觉身边不像是走过了一个人而像是擦过了一个影子。 路明非独自一人来到了小酒的楼顶,说是楼顶其实也不过是三层高,他打开天台的门走向室外,抬起眼睛,那些熟悉的景色再度印在了眼瞳上,譬如这似乎永不止歇的暴雨,想要逃散却逃无可逃的人们,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这个世界总是要在这一场暴雨中倾倒的,区别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路明非往前走去,在这空无一物的天台上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东西还在落雨中熠熠生辉,尼德霍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这把长刀像是被人当垃圾一样随手插在这,路明非则早有准备,左手拿着刀鞘。 这把破刀从自己拿它捅了“暴君”随手扔掉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脑袋里叫唤,现在这玩意好不容易跑回家了自然兴奋的像条狗似的。 路明非走上前把长刀拔出来随手收回鞘里,抬起眼睛看了看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感觉到那种天际似乎张开嘴要把自己吞到肚子里的感觉,他的瞳孔像是镜子,只是安静的倒映着一切。 “一个人在这耍帅淋雨多没意思,喝酒咩?”芬格尔提着两个椅子还有几个酒瓶吭哧吭哧跑了过来。 “” 路明非回头看了看败狗师兄,良久不说话。 “怎,怎么了?”芬格尔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钱了,之前帮赵孟华付账卡被刷爆了。”路明非突然就垮起了个脸,显然心痛自己oney的同时又痛心自己又背上一笔债务了。 “师兄,这些酒你付钱了没?没付别乱拿东西。” “” 酒瓶子最终被塞回了原处,师兄弟俩一人捧了一杯白开水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 “不是我说啊师弟,这不是你学生会的产业吗?你就不能吃个霸王餐吗?”芬格尔有些痛心疾首,很明显没想到面前这厮都混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也不想啊,但是之前我刚接手学生会的时候学生会的财务都快被拉爆了,为了提倡节俭弄了一大堆规定,包括但不限于学生会主席本人禁止吃学生会旗下的霸王餐。”路明非显然也是相当的肉痛。 “那种破规定定了是给人看的,谁让你真拿那套过日子啊?!”芬格尔因为白嫖失败活像一个怒目金刚。 “没办法啊,恺撒老大太不会过日子了,搞得学生会旗下的产业里有不少东西专门为学生会主席本人提供的,像什么一些个专门的总统套房或者一些假日酒店是只提供给学生会主席本人的,但是那些个玩意我又不会去住,与其闲置着不如租出去。但是又不会专门为了个别几个制定规定,所以就干脆一套章程全部弄下来了。” “总统套房?假日酒店?!你不要给我啊!我要啊!!” “我还想要呢。”路明非撇了撇嘴。“学生会那时候都穷的快破产了,是伊莎贝尔和其余部长一起想办法才把日子过下去的,我也没资格搞特权。” “你这家伙真是得穷一辈子。”芬格尔恨铁不成钢。 “嘶别光说我啊,你这厮钱呢?当了一年专员了执行部不发工资是?”路明非同样怒目圆瞪。 “别提了。”芬格尔委屈巴巴,“我一个月前就来米兰了,这里物价多贵你又不是没数,刚见面的时候你没看我穷的都要当裤子了,或者说你把我裤子拿去卖了看看能换几个钱。” 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埋头喝水。 “没味。”芬格尔唧嘴。 “水哪来的味。”路明非小口小口喝水,但是肚子空空,越喝越饿,他两天没吃饭了,现在只能喝点水充饥。 堂堂一代学生会主席混到这步田地着实有些难以启齿,如果让先代学生会主席们看到自己的继任者居然是这个鸟样估计会气的全员昏厥。 “我们要不去找找米兰有没有高天原?”芬格尔突然小声说道。 “噗。”路明非一口喷了出来。 “败狗你下海下的上瘾了是?”他压低声音怒吼道。 “高天原好歹管饭还管酒,还有工资,我们搁着喝水还要让我们拯救世界,这特么比高天原还过分好啦!高天原好歹还有几个漂亮姑娘,这里有啥?”芬格尔贼兮兮的一边说一边四下观望。 “漂亮姑娘?”路明非回想了一下,别说漂亮姑娘了,连能记起来的脸都没几张,只能回想起各种硕大的屁股。 “不干!坚决不干!”他更加坚定了。 自己现在可是学生会主席了,必须誓死扞卫自己的节操! “sakura酱,没事的,这种事情第一次都有点痛,多来几次就可以。” “喂喂喂,你这说法绝对有问题啊!” 就在师兄弟俩激情斗槽的时候,酒瓶落在桌子上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出现,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桌子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几个酒瓶出现在桌子旁边。 “伊莎贝尔?” 路明非惊的差点跳起来,面前这个女孩熟悉的面容让他情不自禁的开口。 但是女孩并没有对路明非的声音有半点回应,她只是搬了张椅子坐下,把酒瓶推到了俩师兄弟的中间。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秘书,面前的这位头发短很多,容貌也更加娇嫩一点,气质更是差之千里,但是可能是第一眼太过相似的缘故,让路明非情不自禁的做出了误判。 两个人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强行闯入,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这这是给我们的吗?”芬格尔的注意力居然在面前的酒瓶上。 路明非扶额,败狗你能不能看点气氛,来历不明的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你家老母亲没有教你吗? 女孩点了点头。 芬格尔立刻兴奋了起来,显然丝毫不担心酒有问题,在废柴师兄的世界观里只要是美女给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就算是一根骨头他也会叼回来。 “有起子没?” 女孩居然真的掏了个起子过来,还从怀里掏了一本书一起递了过来。 《东瀛斩龙传》第四部,这玩意居然有实体书。 “我是你的书粉,能签个名吗?”女孩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原本还严阵以待的闻言路明非立刻为之绝倒,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芬格尔写的书居然会有书粉,而且书粉居然还真的万里迢迢找到了芬格尔就为了请他喝一杯酒签一次名。 芬格尔显然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有些震惊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他的书粉和友好这个词搭不上半点关系,每次更新完守夜人论坛出现的讨论剧情的帖子一定是挖各种bug和不合理的地方,现在终于有人跟他要签名了,芬格尔居然生出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像是刚登基的皇帝在他下的第一道谕旨上面签名一样,或许这种操作以后会重复成百上千次到皇帝都会看到圣旨就会慵懒的指挥自己身边的爱妃赶紧拿上案牍边上的玉玺随便盖盖了事,但是那是以后,这第一次的落笔感肯定会伴随终生。 “这位小姐,我”芬格尔签完名一脸感动的想要继续找话题。 女孩拿到书就立刻无视了这货,而是偏头看向桌子上的另一个人。 “我是来找你的,路明非。” “我?”一旁的路明非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 “先自我介绍一下,法鲁克,路西菲尔,你秘书伊莎贝尔的妹妹。” 女孩突然动了起来,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猫爬上桌子逼近路明非,青色的百褶裙像是一朵绿萼在桌上绽放,路明非回过神的时候女孩已经和自己快要呼吸相闻,从那双和自己秘书惊人相似的湛蓝瞳孔中路明非几乎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关于一些事情,我想找你聊一聊。” 第167章 栀子 望着这只近在咫尺的小猫路明非首先给了身边的败狗师兄一个眼神,路西菲尔身上有股莫名的压力,让路明非有种错觉,像是在面对严肃的零,这种酷似王女殿下的威严让他有点招架不住,想指望败狗师兄帮忙一起应付一下。 芬格尔的视线和路明非在空中交织了一下,随后芬格尔立刻比了个“没问题我懂我来解决”的手势。 “这酒可真酒啊,师弟你俩先聊,我有事先走了。”败狗师兄毫不犹豫的提起酒瓶子跑路。 你特么???路明非想跳起来掐死这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但是这种冲动在面前这只小猫蓝色瞳孔的注视下又被毫不客气的掐灭了。 “哎什么事说。” 路明非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乖乖坐好,继续抿自己那杯已经快要见了底的白开水。 “你很讨厌我吗?”路西菲尔没有立刻开始话题,而是先爬下桌子然后板板正正的站在路明非旁边。 “呃”路明非抬了抬眉毛随后看向身边的姑娘,这才想起这丫头虽然气质和零酷似但可不是王女本人,自己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没有,只是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表情都有点吓人。” “表情有点吓人?”路西菲尔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那种吓人啦,只是因为你们老是板着脸搞得嘶,怎么说呢?” 路明非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自家秘书的妹妹,感觉怎么说都不得劲。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的两侧嘴角都往上推了推。 “这样呢?”女孩追问。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妹子你这样可爱是可爱,但是不生动啊,而且老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就像熊猫仗着自己是国宝缠着饲养员不让他干活一个样好啦,完全不着调啊! “算啦算啦,我的错还不成吗?你之前一点问题都没有,很漂亮,是我有眼无珠,所以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路西菲尔的手指缓缓放下,嘴角被推出来的弧度再度消失。 路明非发现面前的丫头和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零的三无是天生的,来自于某种天生的高傲,王女殿下不笑只是她懒得笑。而面前这个丫头的三无更多像是不会笑?跟太久没做表情面部肌肉僵化了一样。 “我是祭坛封锁之后进来的,知道一些外面的情报。” “情报?”路明非立刻来了精神,他现在任务执行那叫一个浆糊啊,米兰现在这一坨他是自己看着都头大,急需外援。 “但是情报的交易是需要报酬的,我给你提供外面的情报,你要给我相应的报酬。”路西菲尔现在的模样活像某个枪械部的部长。 “嘶我没钱一分都没了” 路明非立刻蔫了下去,他何止是没钱,之前就耍了一次帅帮赵孟华付了一次账结果把自己的全部额度都搭进去了,其实那些额度还不够,要不是老板是自己人,付款的时候顺便帮主席大人抹了点零头的话,路明非现在该做的就不是在这喝白开水而应该是在后厨刷盘子。 “我不要你的钱。” 路西菲尔很明显和路主席这种俗人不一样,她摇了摇脑袋。“我要的只是两个答案,你回答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情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因为这可能涉及你的隐私。” “涉及我的隐私?”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隐私都会被人专门用情报交换了,但是往前数一数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好像也没什么隐私这么值钱? “好,成交,什么问题?”路明非打了个响指,他感觉这是一场近乎白给的交易。 “那么第一个问题。”路西菲尔贴近路明非。“你还喜欢你的那个师姐吗?” “噗。”路明非直接喷了一嘴。 “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还喜欢你的那个师姐吗?”路西菲尔直视路明非,认认真真的重新复述,语气不变但是如惊涛拍岸。“你的那个诺诺师姐,陈墨瞳,书里的红发女巫,你还喜欢她吗?”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这种步步紧逼的姿态路明非的眉头同样也皱了起来,一股森严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雄狮。 “这是情报的交换,你可以选择不回答。”路西菲尔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度给予路明非压力。 “我”路明非张了张嘴。 这应该是一个脱口而出的答案,他都快两年没见过诺诺了,和陈雯雯分别两年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喜欢过陈雯雯,但是和诺诺分别两年路明非却依然惊讶的发现自己依然可以记起和女孩相处的一点一滴,清楚到任何一点细节,熟悉到任何一点画面。 自己早就不该喜欢人家啦,姑娘现在都从卡塞尔学院退学了,据恺撒老大说是被家族安排到别的学院进修了,路明非知道那些要嫁入豪门的姑娘都要去专门的学校进修,进修完出来就是一个合格的新娘子,出来就该荣登加图索家主母的大宝并搞什么“加图索家内院的故事”了,和各路三宫六院、嫔妃才人等一众妖艳贱货勾心斗角,那些电影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诺诺现在姑娘已经从未婚妻进化到准新娘了,已经没有半点其他人插足的空间了,路明非自己也已经不止一次准备好在那个时刻给予自己最纯粹的祝福。 那么按理说答案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啊?这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事情才对,说出来大家都好。 可是路明非半天了还是只张着嘴,车轱辘话一轮又一轮的在肚子里转,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去。 “我不知道。” 路明非最后收回了身上森严的压力,眼睛重新耷拉了下来,只能吐出这四个不伦不类的字。 “嗯。” 出乎预料的,路西菲尔点了点头并收回了贴近路明非的脑袋,重新把手背在身后站直,居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草率至极的答案。 “这样也行?”路明非自己都惊讶。 “我要的只是答案,具体哪个答案我无所谓的。”路西菲尔摇了摇头,“下一个问题,你能帮我催一下你的那个师兄赶紧更新下一部东瀛斩龙传吗?我想看下一部的故事,但是你师兄写完第四部就不更新了。” “哈?” 这都什么问题啊?路明非感觉面前的妹子简直就是雷公电母,站在云端把自己电的外焦里嫩。 “很多事情其实很纯粹的,譬如有的故事需要一个结局,有的人则需要一个交代。” 路西菲尔说话的时候依然背着手站的笔直,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路明非,唯一有区别的是路明非以为这个姑娘面部肌肉因为长期不使用早就僵化了,但是此刻她的嘴角却在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就像你这个笨蛋一直在等你那个笨蛋师姐的交代一样。” 和她姐姐笑起来如同一朵沾了露水的玫瑰不同,面前的女孩笑起来很清新,像是一朵简单的扼子花。 “我家也有一个笨蛋,她在等着你的一个交代。” 第167章 栀子 望着这只近在咫尺的小猫路明非首先给了身边的败狗师兄一个眼神,路西菲尔身上有股莫名的压力,让路明非有种错觉,像是在面对严肃的零,这种酷似王女殿下的威严让他有点招架不住,想指望败狗师兄帮忙一起应付一下。 芬格尔的视线和路明非在空中交织了一下,随后芬格尔立刻比了个“没问题我懂我来解决”的手势。 “这酒可真酒啊,师弟你俩先聊,我有事先走了。”败狗师兄毫不犹豫的提起酒瓶子跑路。 你特么???路明非想跳起来掐死这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但是这种冲动在面前这只小猫蓝色瞳孔的注视下又被毫不客气的掐灭了。 “哎什么事说。” 路明非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乖乖坐好,继续抿自己那杯已经快要见了底的白开水。 “你很讨厌我吗?”路西菲尔没有立刻开始话题,而是先爬下桌子然后板板正正的站在路明非旁边。 “呃”路明非抬了抬眉毛随后看向身边的姑娘,这才想起这丫头虽然气质和零酷似但可不是王女本人,自己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没有,只是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表情都有点吓人。” “表情有点吓人?”路西菲尔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那种吓人啦,只是因为你们老是板着脸搞得嘶,怎么说呢?” 路明非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自家秘书的妹妹,感觉怎么说都不得劲。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的两侧嘴角都往上推了推。 “这样呢?”女孩追问。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妹子你这样可爱是可爱,但是不生动啊,而且老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就像熊猫仗着自己是国宝缠着饲养员不让他干活一个样好啦,完全不着调啊! “算啦算啦,我的错还不成吗?你之前一点问题都没有,很漂亮,是我有眼无珠,所以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路西菲尔的手指缓缓放下,嘴角被推出来的弧度再度消失。 路明非发现面前的丫头和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零的三无是天生的,来自于某种天生的高傲,王女殿下不笑只是她懒得笑。而面前这个丫头的三无更多像是不会笑?跟太久没做表情面部肌肉僵化了一样。 “我是祭坛封锁之后进来的,知道一些外面的情报。” “情报?”路明非立刻来了精神,他现在任务执行那叫一个浆糊啊,米兰现在这一坨他是自己看着都头大,急需外援。 “但是情报的交易是需要报酬的,我给你提供外面的情报,你要给我相应的报酬。”路西菲尔现在的模样活像某个枪械部的部长。 “嘶我没钱一分都没了” 路明非立刻蔫了下去,他何止是没钱,之前就耍了一次帅帮赵孟华付了一次账结果把自己的全部额度都搭进去了,其实那些额度还不够,要不是老板是自己人,付款的时候顺便帮主席大人抹了点零头的话,路明非现在该做的就不是在这喝白开水而应该是在后厨刷盘子。 “我不要你的钱。” 路西菲尔很明显和路主席这种俗人不一样,她摇了摇脑袋。“我要的只是两个答案,你回答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情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因为这可能涉及你的隐私。” “涉及我的隐私?”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隐私都会被人专门用情报交换了,但是往前数一数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好像也没什么隐私这么值钱? “好,成交,什么问题?”路明非打了个响指,他感觉这是一场近乎白给的交易。 “那么第一个问题。”路西菲尔贴近路明非。“你还喜欢你的那个师姐吗?” “噗。”路明非直接喷了一嘴。 “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还喜欢你的那个师姐吗?”路西菲尔直视路明非,认认真真的重新复述,语气不变但是如惊涛拍岸。“你的那个诺诺师姐,陈墨瞳,书里的红发女巫,你还喜欢她吗?”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这种步步紧逼的姿态路明非的眉头同样也皱了起来,一股森严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雄狮。 “这是情报的交换,你可以选择不回答。”路西菲尔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度给予路明非压力。 “我”路明非张了张嘴。 这应该是一个脱口而出的答案,他都快两年没见过诺诺了,和陈雯雯分别两年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喜欢过陈雯雯,但是和诺诺分别两年路明非却依然惊讶的发现自己依然可以记起和女孩相处的一点一滴,清楚到任何一点细节,熟悉到任何一点画面。 自己早就不该喜欢人家啦,姑娘现在都从卡塞尔学院退学了,据恺撒老大说是被家族安排到别的学院进修了,路明非知道那些要嫁入豪门的姑娘都要去专门的学校进修,进修完出来就是一个合格的新娘子,出来就该荣登加图索家主母的大宝并搞什么“加图索家内院的故事”了,和各路三宫六院、嫔妃才人等一众妖艳贱货勾心斗角,那些电影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诺诺现在姑娘已经从未婚妻进化到准新娘了,已经没有半点其他人插足的空间了,路明非自己也已经不止一次准备好在那个时刻给予自己最纯粹的祝福。 那么按理说答案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啊?这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事情才对,说出来大家都好。 可是路明非半天了还是只张着嘴,车轱辘话一轮又一轮的在肚子里转,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去。 “我不知道。” 路明非最后收回了身上森严的压力,眼睛重新耷拉了下来,只能吐出这四个不伦不类的字。 “嗯。” 出乎预料的,路西菲尔点了点头并收回了贴近路明非的脑袋,重新把手背在身后站直,居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草率至极的答案。 “这样也行?”路明非自己都惊讶。 “我要的只是答案,具体哪个答案我无所谓的。”路西菲尔摇了摇头,“下一个问题,你能帮我催一下你的那个师兄赶紧更新下一部东瀛斩龙传吗?我想看下一部的故事,但是你师兄写完第四部就不更新了。” “哈?” 这都什么问题啊?路明非感觉面前的妹子简直就是雷公电母,站在云端把自己电的外焦里嫩。 “很多事情其实很纯粹的,譬如有的故事需要一个结局,有的人则需要一个交代。” 路西菲尔说话的时候依然背着手站的笔直,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路明非,唯一有区别的是路明非以为这个姑娘面部肌肉因为长期不使用早就僵化了,但是此刻她的嘴角却在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就像你这个笨蛋一直在等你那个笨蛋师姐的交代一样。” 和她姐姐笑起来如同一朵沾了露水的玫瑰不同,面前的女孩笑起来很清新,像是一朵简单的扼子花。 “我家也有一个笨蛋,她在等着你的一个交代。” 第168章 笨蛋与笨蛋 当芬格尔终于吭哧吭哧跑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只剩下了衰仔师弟一个人了,这货撑着下巴目光涣散,对这货深有了解的芬格尔知道这货的脑子又飞走了。 不过败狗师兄很明显不是来找这货的,他左瞧瞧右看看,发现怎么找都只能找到这厮一个人,眉头不自觉的拧巴起来。 “我粉丝呢?你把人家吓跑了??” “粉丝什么粉丝,鸽子也配有粉丝?” 路明非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这厮不要打扰自己清静,不过他的鼻子突然抽了抽,眼睛还没抬起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直接和败狗师兄撞了个满怀。 芬格尔于此刻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家师弟被尼伯龙根强化到了什么程度,被这货这么一撞撞的他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但是比起这个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货已经开始伸出一只手扒在自个儿的脖领子上,一边扯一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师兄,快,给我。”路主席眼睛都恍惚了,很明显大脑已经被欲望支配了。 “轻点,轻点!别,哪里不可以!!” 芬格尔吓得鬼哭狼嚎。 嘬面条的声音大的几乎要贯穿天际,路明非抱着一大碗云吞面报仇雪恨般的干饭。 欲望当然是食欲了,路明非已经快三天没恰饭了,三天不吃饭的猪都可以追着老虎赶,如今的路主席再怎么说战斗力也要比猪高。 芬格尔原本准备自己干三碗面自家书粉干一碗面的算盘被师弟毫不客气的敲碎了,四碗大云吞已经有两碗连汤带水的被路明非下了肚,而看路明非那依旧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这还只是热个身,芬格尔意识到自己这回估计是要白当了个厨子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三瓣蒜掏出来一起推了过去。 有了蒜头酥的加入路主席干饭干的愈发忘我,简直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第三碗面几乎是叽里咕噜的就被顺了下去,给芬格尔都看饿了,可是看面前这吃面都吃红眼的师弟芬格尔有些担心面前这货别到时候没东西吃把自己啃了,愣是没敢动手。 又是一阵风卷残云。 “呼~~” 终于咽下最后一个馄饨,砰的一声放下面碗,路明非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吃吗?”芬格尔幽幽的嚼着筷子。 “嗯,师兄你手艺不错,我给予肯定。”路明非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肯定你个头啊!你赔我晚饭!!”芬格尔发出狮子般的怒吼,虎跃而起掐住路明非的脖领子,肚子饿的叽里呱啦的叫。 “下次,下次请你吃肘子” 吃饱了的路主席显然战斗力大降,被掐着脖子反抗不了半点,只能晓之以情。 等这两厮终于闹完了,路明非可怜巴巴的收拾满桌的碗筷,没办法,以前宿舍留下的规矩,谁吃得多谁收拾。 “怎么样?”芬格尔突然发问。 “麻烦大了,师兄上了执行局的红色名单。”说起正事,路明非的眉头蹙起。 “什么?!”芬格尔大惊,“我来米兰见个网友怎么就上红色名单了?!” “不是败狗你。”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照个镜子照照,你这厮如果都能上红名单那只能说明执行局要完。 然而吐槽之魂刚刚燃烧就又熄灭了,路明非的眉毛又耷拉了下去。 红名单,哪怕路明非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和执行局混迹在一起,执行的任务也都是鬼畜级别的高难度,但是依旧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目标,通俗一点说这是堪比ss级任务的目标,路明非知道秘党既然用了这个标记,那么就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解决被标记的人,而如今这个血色的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另一个兄弟脑袋上。 啊麻烦大了啊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 知道自己没上名单芬格尔吁了一口气,随后继续朝着路明非挤眉弄眼,“所以说,怎么样?” “后援应该很快就到了,虽然现在米兰被祭坛封锁了,但是学院里的那群家伙总是有办法的。”路明非沉吟,他如今可是深知学院拥有什么本事,那是真的能通天的本事。 “不过昂热校长遇刺了,施耐德教授也不在,执行局现在也忙里忙外的,不知道能送过来多少家伙,具体情况估计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搞定。” “所以说怎么样?”芬格尔还在挤眉弄眼。 “什么怎么样?”路明非有些被这厮整不会了。 “谁问你执行局的事情了啊?我一个f级我在意这些?我说那个叫做路西菲尔的妹子怎么样!对我有没有超越书友和作者的感情,有的话我不建议出卖一下肉体的,能不能别用工作上的事情打扰我的终身幸福啊?!”芬格尔再度站起身雄狮般的怒吼。 结果这次这厮刚吼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脸上还带了好大一个鞋印子,路明非踹完这厮还啐了一口,很明显是在心疼自己纯阿尔卑斯山牛皮做底的好鞋。 “神眷之樱花,好你个神眷之樱花,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芬格尔捂着冒血的鼻子,一脸的扼腕叹息,像是被叛徒出卖的地下党。 “你有心情跟我吐陈佩斯小品的槽你不如给我支点意见,怎么把我那个面瘫师兄跟拎回来啊?”路明非有些绝望。 “这怎么可能啊?”芬格尔拿起一张餐巾纸塞鼻子里,“你在执行局混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执行局的风格?一旦真的确定了行动目标那可真是冲进目标家里杀人放火鸡犬不留,蚯蚓都要竖着切两半,母鸡窝里的鸡蛋都得摇散黄,谁挡杀谁。你只是个s级,你又不是校长,校长现在还趴窝了,你师兄的老师施耐德教授也躺了,现在没人能把他从名单上拿下来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路明非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虽然面前这厮九年没毕业,呆在执行局的时间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厮也是个九年资深,说不定有办法。 “办法的话有。”没想到芬格尔真点了点头。 路明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快点说啊败狗!” “办法就是提前找到会长大人,我们先把他做掉。”芬格尔认认真真。 “噗。”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败狗你玩我呢?” “你听我继续说啊,洗煤球界谁敢说比我更专业。”芬格尔直起身子,露出了狗仔之王睥睨四方的神情。 “一般来说解决问题都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或者被提出的人,干掉你那个师兄有些困难,做掉执行局也不太可能所以咱们只能走中间路线,我们假装把他做掉就可以了,然后让执行局给他销户,等风头过去了之后再把你那个师兄放出来,改头换面一下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不愧是专业洗煤球的,给的方案要么不太人道要么干脆直接把目标从世界上删除。 但是路明非发现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学院有多恐怖他是真的有所了解,在这个体系下哪怕自己火烧澳大利亚和巴黎圣母院学院也可以给自己擦屁股,哪怕他手无寸铁的远在东京的一条小街被包围了也可以给自己空投武器甚至直接直接给一场空袭。 这还只是往小了说的,路明非深知这远远不是学院的极限,学院如果真的狠下心来毁灭一座城市或者一个小型国家都不是问题,问题只是值不值得。 诛杀楚子航值不值得学院或者说秘党付出这些代价?路明非不清楚。 重新耷拉起肩膀,路明非终于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从东京结束之后他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扛在肩膀上,走到现在终于感觉有点走不动道了。 虽然说这种话有点武断,但是路明非感觉自己比谁都要了解那个楚子航,那个面瘫+八婆+杀胚的集合体,看上去像是能动手就绝对不会bb的典型,其实八婆依然是八婆,再怎么用杀胚的皮抱起来那家伙的内心依然只是个八婆罢了。和他做了朋友才会发现这货对任何事都会事无巨细,对一切朋友也会面面俱到。 而正是因为如此,路明非才比谁都知道师兄在做这些事前一定是有充分考量的,那家伙比谁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教廷的那些家伙一定是给了楚子航一个完全足够的理由,这个理由充分到可以让楚子航背叛秘党甚至一定程度上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路明非想到了那个在北京破旧地铁里的一幕,那是血与火的炼狱,名为夏弥或者耶梦加得个体的致命部位上插了一把折刀。 那或许就是名为楚子航的男人为了自己价值观所烙印下的最刻骨铭心的痕迹,他为此而活,甚至不惜为此而死。 所以说现在这样怎么可能会发生?怎么可能??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楚子航不惜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痛了。 “师弟?师弟??”芬格尔伸出手在路明非的跟前晃啊晃,显然担心自家师弟别因为过度思考和那些哲学家一样陷入“我是谁”的无解命题中。 “我出去一趟。”路明非起身。 “又出去?”芬格尔一惊,没想到之前路明非出去一趟结果给揍得要自己扛着回来,结果这才两天功夫又要出去。 “不是说学院的支援要来了吗?等等汇合一起走啊!” “等学院的人来了就彻底来不及了,我得先把事情搞定。教廷那边我有个熟人,我去找她问清楚。当然找到师兄也行,我会顺带把他打晕带回来的。出去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找到出米兰的办法,败狗你在这呆着看着他们就行。” 路明非头也不回冒着风雨冲出酒,步伐坚定,虽然他带的装备已经霍霍完了,只有两把短弧刀和一把长刀,但是没办法了,该上还是得上,哪管前面是风还是火,路主席已经打算偷一辆车直接强闯教廷总部然后掳了玛利亚或者楚子航就开溜。 战术?什么战术?肚子里的四碗云吞面给了路主席勇气。 然而和想象不同,门口已经有一辆轿车在等他了。 路西菲尔正坐在驾驶位上戴着耳机听歌,副驾驶上有一个银色的公文箱,一个沉重的铝合金箱子,箱子上有半朽世界树的徽章。 这个酒是学院的安全港,虽然因为装修被学生会盘下来了,但是里面还是有密室专门给前来寻求庇护的专员们专门的武装,路明非忘了这一点不代表别人也忘了。 路西菲尔摘下了耳机对着路主席朝着副驾驶的座位努了努嘴,显然这妮子不仅装备和交通工具就,连开车这种事也打算一起包圆了。 这种别人准备好一切自己只需要上马叫阵然后莽上去的感觉让路明非有种久违的感觉,以前伊莎贝尔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好像理所当然,现在才惊觉没了人家妹子自己似乎只知道莽了。 路主席坐上副驾驶,有些欲言又止。 “别误会,只是顺路。” 路西菲尔挂挡起步。 第168章 笨蛋与笨蛋 当芬格尔终于吭哧吭哧跑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只剩下了衰仔师弟一个人了,这货撑着下巴目光涣散,对这货深有了解的芬格尔知道这货的脑子又飞走了。 不过败狗师兄很明显不是来找这货的,他左瞧瞧右看看,发现怎么找都只能找到这厮一个人,眉头不自觉的拧巴起来。 “我粉丝呢?你把人家吓跑了??” “粉丝什么粉丝,鸽子也配有粉丝?” 路明非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这厮不要打扰自己清静,不过他的鼻子突然抽了抽,眼睛还没抬起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直接和败狗师兄撞了个满怀。 芬格尔于此刻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家师弟被尼伯龙根强化到了什么程度,被这货这么一撞撞的他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但是比起这个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货已经开始伸出一只手扒在自个儿的脖领子上,一边扯一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师兄,快,给我。”路主席眼睛都恍惚了,很明显大脑已经被欲望支配了。 “轻点,轻点!别,哪里不可以!!” 芬格尔吓得鬼哭狼嚎。 嘬面条的声音大的几乎要贯穿天际,路明非抱着一大碗云吞面报仇雪恨般的干饭。 欲望当然是食欲了,路明非已经快三天没恰饭了,三天不吃饭的猪都可以追着老虎赶,如今的路主席再怎么说战斗力也要比猪高。 芬格尔原本准备自己干三碗面自家书粉干一碗面的算盘被师弟毫不客气的敲碎了,四碗大云吞已经有两碗连汤带水的被路明非下了肚,而看路明非那依旧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这还只是热个身,芬格尔意识到自己这回估计是要白当了个厨子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三瓣蒜掏出来一起推了过去。 有了蒜头酥的加入路主席干饭干的愈发忘我,简直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第三碗面几乎是叽里咕噜的就被顺了下去,给芬格尔都看饿了,可是看面前这吃面都吃红眼的师弟芬格尔有些担心面前这货别到时候没东西吃把自己啃了,愣是没敢动手。 又是一阵风卷残云。 “呼~~” 终于咽下最后一个馄饨,砰的一声放下面碗,路明非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吃吗?”芬格尔幽幽的嚼着筷子。 “嗯,师兄你手艺不错,我给予肯定。”路明非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肯定你个头啊!你赔我晚饭!!”芬格尔发出狮子般的怒吼,虎跃而起掐住路明非的脖领子,肚子饿的叽里呱啦的叫。 “下次,下次请你吃肘子” 吃饱了的路主席显然战斗力大降,被掐着脖子反抗不了半点,只能晓之以情。 等这两厮终于闹完了,路明非可怜巴巴的收拾满桌的碗筷,没办法,以前宿舍留下的规矩,谁吃得多谁收拾。 “怎么样?”芬格尔突然发问。 “麻烦大了,师兄上了执行局的红色名单。”说起正事,路明非的眉头蹙起。 “什么?!”芬格尔大惊,“我来米兰见个网友怎么就上红色名单了?!” “不是败狗你。”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照个镜子照照,你这厮如果都能上红名单那只能说明执行局要完。 然而吐槽之魂刚刚燃烧就又熄灭了,路明非的眉毛又耷拉了下去。 红名单,哪怕路明非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和执行局混迹在一起,执行的任务也都是鬼畜级别的高难度,但是依旧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目标,通俗一点说这是堪比ss级任务的目标,路明非知道秘党既然用了这个标记,那么就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解决被标记的人,而如今这个血色的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另一个兄弟脑袋上。 啊麻烦大了啊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 知道自己没上名单芬格尔吁了一口气,随后继续朝着路明非挤眉弄眼,“所以说,怎么样?” “后援应该很快就到了,虽然现在米兰被祭坛封锁了,但是学院里的那群家伙总是有办法的。”路明非沉吟,他如今可是深知学院拥有什么本事,那是真的能通天的本事。 “不过昂热校长遇刺了,施耐德教授也不在,执行局现在也忙里忙外的,不知道能送过来多少家伙,具体情况估计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搞定。” “所以说怎么样?”芬格尔还在挤眉弄眼。 “什么怎么样?”路明非有些被这厮整不会了。 “谁问你执行局的事情了啊?我一个f级我在意这些?我说那个叫做路西菲尔的妹子怎么样!对我有没有超越书友和作者的感情,有的话我不建议出卖一下肉体的,能不能别用工作上的事情打扰我的终身幸福啊?!”芬格尔再度站起身雄狮般的怒吼。 结果这次这厮刚吼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脸上还带了好大一个鞋印子,路明非踹完这厮还啐了一口,很明显是在心疼自己纯阿尔卑斯山牛皮做底的好鞋。 “神眷之樱花,好你个神眷之樱花,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芬格尔捂着冒血的鼻子,一脸的扼腕叹息,像是被叛徒出卖的地下党。 “你有心情跟我吐陈佩斯小品的槽你不如给我支点意见,怎么把我那个面瘫师兄跟拎回来啊?”路明非有些绝望。 “这怎么可能啊?”芬格尔拿起一张餐巾纸塞鼻子里,“你在执行局混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执行局的风格?一旦真的确定了行动目标那可真是冲进目标家里杀人放火鸡犬不留,蚯蚓都要竖着切两半,母鸡窝里的鸡蛋都得摇散黄,谁挡杀谁。你只是个s级,你又不是校长,校长现在还趴窝了,你师兄的老师施耐德教授也躺了,现在没人能把他从名单上拿下来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路明非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虽然面前这厮九年没毕业,呆在执行局的时间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厮也是个九年资深,说不定有办法。 “办法的话有。”没想到芬格尔真点了点头。 路明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快点说啊败狗!” “办法就是提前找到会长大人,我们先把他做掉。”芬格尔认认真真。 “噗。”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败狗你玩我呢?” “你听我继续说啊,洗煤球界谁敢说比我更专业。”芬格尔直起身子,露出了狗仔之王睥睨四方的神情。 “一般来说解决问题都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或者被提出的人,干掉你那个师兄有些困难,做掉执行局也不太可能所以咱们只能走中间路线,我们假装把他做掉就可以了,然后让执行局给他销户,等风头过去了之后再把你那个师兄放出来,改头换面一下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不愧是专业洗煤球的,给的方案要么不太人道要么干脆直接把目标从世界上删除。 但是路明非发现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学院有多恐怖他是真的有所了解,在这个体系下哪怕自己火烧澳大利亚和巴黎圣母院学院也可以给自己擦屁股,哪怕他手无寸铁的远在东京的一条小街被包围了也可以给自己空投武器甚至直接直接给一场空袭。 这还只是往小了说的,路明非深知这远远不是学院的极限,学院如果真的狠下心来毁灭一座城市或者一个小型国家都不是问题,问题只是值不值得。 诛杀楚子航值不值得学院或者说秘党付出这些代价?路明非不清楚。 重新耷拉起肩膀,路明非终于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从东京结束之后他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扛在肩膀上,走到现在终于感觉有点走不动道了。 虽然说这种话有点武断,但是路明非感觉自己比谁都要了解那个楚子航,那个面瘫+八婆+杀胚的集合体,看上去像是能动手就绝对不会bb的典型,其实八婆依然是八婆,再怎么用杀胚的皮抱起来那家伙的内心依然只是个八婆罢了。和他做了朋友才会发现这货对任何事都会事无巨细,对一切朋友也会面面俱到。 而正是因为如此,路明非才比谁都知道师兄在做这些事前一定是有充分考量的,那家伙比谁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教廷的那些家伙一定是给了楚子航一个完全足够的理由,这个理由充分到可以让楚子航背叛秘党甚至一定程度上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路明非想到了那个在北京破旧地铁里的一幕,那是血与火的炼狱,名为夏弥或者耶梦加得个体的致命部位上插了一把折刀。 那或许就是名为楚子航的男人为了自己价值观所烙印下的最刻骨铭心的痕迹,他为此而活,甚至不惜为此而死。 所以说现在这样怎么可能会发生?怎么可能??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楚子航不惜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痛了。 “师弟?师弟??”芬格尔伸出手在路明非的跟前晃啊晃,显然担心自家师弟别因为过度思考和那些哲学家一样陷入“我是谁”的无解命题中。 “我出去一趟。”路明非起身。 “又出去?”芬格尔一惊,没想到之前路明非出去一趟结果给揍得要自己扛着回来,结果这才两天功夫又要出去。 “不是说学院的支援要来了吗?等等汇合一起走啊!” “等学院的人来了就彻底来不及了,我得先把事情搞定。教廷那边我有个熟人,我去找她问清楚。当然找到师兄也行,我会顺带把他打晕带回来的。出去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找到出米兰的办法,败狗你在这呆着看着他们就行。” 路明非头也不回冒着风雨冲出酒,步伐坚定,虽然他带的装备已经霍霍完了,只有两把短弧刀和一把长刀,但是没办法了,该上还是得上,哪管前面是风还是火,路主席已经打算偷一辆车直接强闯教廷总部然后掳了玛利亚或者楚子航就开溜。 战术?什么战术?肚子里的四碗云吞面给了路主席勇气。 然而和想象不同,门口已经有一辆轿车在等他了。 路西菲尔正坐在驾驶位上戴着耳机听歌,副驾驶上有一个银色的公文箱,一个沉重的铝合金箱子,箱子上有半朽世界树的徽章。 这个酒是学院的安全港,虽然因为装修被学生会盘下来了,但是里面还是有密室专门给前来寻求庇护的专员们专门的武装,路明非忘了这一点不代表别人也忘了。 路西菲尔摘下了耳机对着路主席朝着副驾驶的座位努了努嘴,显然这妮子不仅装备和交通工具就,连开车这种事也打算一起包圆了。 这种别人准备好一切自己只需要上马叫阵然后莽上去的感觉让路明非有种久违的感觉,以前伊莎贝尔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好像理所当然,现在才惊觉没了人家妹子自己似乎只知道莽了。 路主席坐上副驾驶,有些欲言又止。 “别误会,只是顺路。” 路西菲尔挂挡起步。 第169章 将至(3) 北纬5°14′ 库鲁航天发射场 深夜 今天的库鲁航天发射场空无一人,塔台都是一片漆黑,今天没有发射任务,所有的员工都被放了假,只留了一些简单的安保人员,偌大的场地空旷且寂静,天地间似乎只有虫鸣和风声,无所事事的安保们都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将安保们的睡意碾得粉碎,地平线上出现了几辆悍马,悍马车队飙的极快,等安保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炽的车灯几乎已经晾在眼前了。 库鲁发射场虽然是法国唯一的发射场,但是其本体并不在法国境内而是在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里的居民称不上有多友善,隔着一座山的暴徒可能因为兴之所至就会拿着ak过来打点牙祭,所以这座发射场是半军事化的,安保们全副武装。 不过他们并没有上膛或者拿掉保险,悍马并不是一些山沟子里的武装分子拿得出来的座驾,他们只是疑惑今天应该没有发射任务才对,为什么会有人不请自来。 “停车。”一个安保站在路障前说道。 为首的悍马熄了火,副驾驶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在黑暗中依然能勉强看出这家伙大致的轮廓,金发碧眼、刀削般的脸频、直挺的鼻子,非常典型的高卢人。 虽然这地方不是很太平但毕竟不是战时,看到这么一个典型的法国人安保们的警惕更松了一点。 路障前的安保走上前去,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个年轻人的面容,五官线条清晰,金色的长发柔顺带卷,带着一股波澜不惊的气质。 一个有些过于年轻也过于英俊的年轻人。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安保敬了一个军礼随后开口。 “姓名?先生。” “兰斯洛特。”年轻人微笑着回答。 “今天没有发射任务,能说明一下你的来意吗?” “有紧急任务,具体详情无可奉告,这是我的通行证。”兰斯洛特一边说一边递了一个证件过去。 安保不疑有他,低头打开。 学生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学校名称是卡塞尔学院。 这什么玩意? 然而还不待他懵逼,几道“噗噗”的声音已经传来,岗哨的玻璃全部应声碎裂,所有的安保们不论是在明里暗里的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中枪倒地,连拉响警报的机会都没有。 “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兰斯洛特身后的一个人卸下弗里嘉子弹的弹匣有些无奈,显然对于兰斯洛特来说用这种暴力手段对付一般人着实少见。 “esa(欧空局)和法国国内的关系我已经通过家族内部的关系打通了,这里确实已经被我们征用了,而且也的确有紧急任务,我没有骗他们。”兰斯洛特捡起自己的学生证微笑着说道。 “那可以把他们支走?有必要对他们开枪吗?” “支走或者让他们在都会留下线索,让他们睡一个好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最好也最干脆。” “只是害怕自己在和女士的约会中迟到?”很明显后面的人没有被兰斯洛特冠冕堂皇的说法糊弄到,而是有些狭促的挤眉弄眼。 “这也是一个理由。”兰斯洛特倒也没有否认。 悍马车队再度起航,只留下几个人负责把昏迷的家伙们安置一下,顺带还接手安保任务,这次的接替者们可没有了之前安保人员的慵懒,这些凶徒阴厉的扫视着一切。 伴随着车队的进入,库鲁航天发射场好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终于不是之前那种安静的蛰伏,而是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 兰斯洛特一个人驾着悍马来到了一条漆黑的跑道前,随着他的到来,面前漆黑的跑道突然有滢色亮起。 滢色的地灯勾勒出一条跑道,与此同时天际之上传来了嗡嗡的声音,漆黑的云层中突然钻出了两架胖头鹰,两架c5银河运输机擦过发射场的上空像是黑鹰一般来回盘旋,兰斯洛特从怀里掏出手电打出了三长一短的信号,随后两架飞机像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似的,直接以一头扎进地里的劲头裹着风雷俯冲下来。 飞机当然没有坠毁,但是因为强急刹扬起的尘土几乎相当于一场小型的风暴。兰斯洛特波澜不惊的看着停在面前区区十几米远的运输机,卡塞尔学院的一切家伙都是疯子,包括机师也是疯子,这样的场景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机舱的大门缓缓落下,附近早已准备的大卡车开了过来,龙精虎猛的汉子们开始装卸货物。 货物是一个个巨型的木板箱,漆黑的表面涂装着诡异的红色图案,像是一栋栋棺木,而且这些棺木的四周还散发着氤氲的白气,一股不祥的低温四散开来,像是在这其中镇压着恶鬼。 兰斯洛特跳下了悍马,不过并没有对这些奇异的玩意投入太多的兴趣,他径直走向第二架运输机。 第二架运输机的货仓也缓缓落下,但是这次下来的东西和之前的诡异棺木不同,首先响起的是乒铃乓啷的碰撞声,这种声音别说诡异了,不high起来都不错了,因为这往往是那些party或者聚会才能听到的声音,大家会在这种声音中此起彼伏的狂欢。 这是一个装满了可乐瓶和啤酒罐的小推车,小推车后面跟着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西班牙大男孩。 “额”面对这一幕哪怕是兰斯洛特一时间也有些理不清头绪,他的目光越过大男孩,紧接着就睁大了。 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一货仓的可乐和啤酒以及速冻好的汉堡以及鸡块炸薯条等玩意,要知道这两架c5银河可是一路从美国本土起飞飞抵法属圭亚那,光是来回的油费就是天文数字,结果现在被用来当做kfc搬家用的货拉拉。 脚步声随之而来,一群睡眼朦胧提着沉重装备箱的制服男们登场了,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他们旁若无人的下了飞机并丝毫不客气的走向了兰斯洛特的悍马,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部扔进去后直接把车开走了。 兰斯洛特还来不及说什么紧接着又噎住了,因为光是送这些制服男们还远远没有到达这架c5的荷载极限,神经病们之后出场的的是一个人,这个老家伙既没有昂热校长的风骚也没有弗拉梅尔副校长的猥琐,只是苍白的像是个石灰色的墓碑,老人看了看兰斯洛特,吹了吹胡子算是照面了。 “贝奥武夫元老?您怎么也跟过来了?”兰斯洛特有些惊讶。 “什么叫跟过来,我一直在往战场跑好吗?”贝奥武夫有些生气。“米兰祭坛封锁的大门就是我和法鲁克家的丫头搞清楚的,但是那个臭丫头自说自话溜进去了,结果她一进去祭坛封锁就封死了让我有什么办法。” 很明显贝奥武夫有些懊恼,他在米兰外围来来回回的忙结果忙了半天结果让一个小丫头领先了,自己还是要和第二队的人一起突入,这让在行动队时期总是担当攻城锤角色的他有些非常不爽。 兰斯洛特敏锐的察觉到了贝奥武夫的不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老人没有发泄对象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的走远。 在这之后出来的人相比之下就正常多了,既不是搞怪制服男也不是生闷气的孤寡老人,下来的一个个都是年轻面孔。 这些人兰斯洛特大部分都熟悉的,有些是他的学长有些则和他同级,上学的时候他们都在一个社团。 狮心会 狮心会的专员们一个个走出,但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所有人都神色淡淡,他们并没有寒暄或者互相打招呼,都默不作声的走下飞机沿着跑道离开,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轻不重,不像是要去一个死地,更多的像是要去一场葬礼。 兰斯洛特同样一言不发,他站在原地,专员们从他身边像水一样流过,直到最后一个女孩走出。 女孩拎着一个铝合金箱子,外面是黑色的蒙皮,一股与之前那些棺柩中散发出来的寒冷截然不同的冷厉从这个箱子中发出,之前的那些棺柩只会让你觉得不详,但是面前的这玩意似乎连你的灵魂都可以冻结。 “你果然带上这个了吗” 兰斯洛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起波澜。 “指纹、虹膜。”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 验证完毕,箱子再度弹开,这次里面是一个暗金色的匣子,表面镌刻着不明文字写作的花纹。 女孩搬动匣子的一角,伴随着某种机械的咬合声,匣子终于完全打开,七柄造型完全不同的利刃被吐出,紧随而来的是低沉的呼吸声以及隐约而不可查的咆哮声,这种声音残暴且狂傲,利刃黝暗的刀鞘表面在这种咆哮下愈发摄人心魄。 但是这些摄人心魄的咆哮还未传开就已经消失了,女孩确认完毕立刻就合上了金属匣,刚刚重见天日的利刃还没嚷完一嗓子就被重新塞了回去。 女孩合上匣子,背在身后径直离开。 “苏茜。”兰斯洛特终于忍不住喊道。 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女孩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她的背影依旧是愈来愈远,就好像是草原上到了年纪孤身一人离开家庭的雌豹,从此再没有什么依靠与呵护,有且仅有的东西只剩下了手里的爪子。 第169章 将至(3) 北纬5°14′ 库鲁航天发射场 深夜 今天的库鲁航天发射场空无一人,塔台都是一片漆黑,今天没有发射任务,所有的员工都被放了假,只留了一些简单的安保人员,偌大的场地空旷且寂静,天地间似乎只有虫鸣和风声,无所事事的安保们都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将安保们的睡意碾得粉碎,地平线上出现了几辆悍马,悍马车队飙的极快,等安保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炽的车灯几乎已经晾在眼前了。 库鲁发射场虽然是法国唯一的发射场,但是其本体并不在法国境内而是在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里的居民称不上有多友善,隔着一座山的暴徒可能因为兴之所至就会拿着ak过来打点牙祭,所以这座发射场是半军事化的,安保们全副武装。 不过他们并没有上膛或者拿掉保险,悍马并不是一些山沟子里的武装分子拿得出来的座驾,他们只是疑惑今天应该没有发射任务才对,为什么会有人不请自来。 “停车。”一个安保站在路障前说道。 为首的悍马熄了火,副驾驶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在黑暗中依然能勉强看出这家伙大致的轮廓,金发碧眼、刀削般的脸频、直挺的鼻子,非常典型的高卢人。 虽然这地方不是很太平但毕竟不是战时,看到这么一个典型的法国人安保们的警惕更松了一点。 路障前的安保走上前去,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个年轻人的面容,五官线条清晰,金色的长发柔顺带卷,带着一股波澜不惊的气质。 一个有些过于年轻也过于英俊的年轻人。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安保敬了一个军礼随后开口。 “姓名?先生。” “兰斯洛特。”年轻人微笑着回答。 “今天没有发射任务,能说明一下你的来意吗?” “有紧急任务,具体详情无可奉告,这是我的通行证。”兰斯洛特一边说一边递了一个证件过去。 安保不疑有他,低头打开。 学生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学校名称是卡塞尔学院。 这什么玩意? 然而还不待他懵逼,几道“噗噗”的声音已经传来,岗哨的玻璃全部应声碎裂,所有的安保们不论是在明里暗里的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中枪倒地,连拉响警报的机会都没有。 “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兰斯洛特身后的一个人卸下弗里嘉子弹的弹匣有些无奈,显然对于兰斯洛特来说用这种暴力手段对付一般人着实少见。 “esa(欧空局)和法国国内的关系我已经通过家族内部的关系打通了,这里确实已经被我们征用了,而且也的确有紧急任务,我没有骗他们。”兰斯洛特捡起自己的学生证微笑着说道。 “那可以把他们支走?有必要对他们开枪吗?” “支走或者让他们在都会留下线索,让他们睡一个好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最好也最干脆。” “只是害怕自己在和女士的约会中迟到?”很明显后面的人没有被兰斯洛特冠冕堂皇的说法糊弄到,而是有些狭促的挤眉弄眼。 “这也是一个理由。”兰斯洛特倒也没有否认。 悍马车队再度起航,只留下几个人负责把昏迷的家伙们安置一下,顺带还接手安保任务,这次的接替者们可没有了之前安保人员的慵懒,这些凶徒阴厉的扫视着一切。 伴随着车队的进入,库鲁航天发射场好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终于不是之前那种安静的蛰伏,而是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 兰斯洛特一个人驾着悍马来到了一条漆黑的跑道前,随着他的到来,面前漆黑的跑道突然有滢色亮起。 滢色的地灯勾勒出一条跑道,与此同时天际之上传来了嗡嗡的声音,漆黑的云层中突然钻出了两架胖头鹰,两架c5银河运输机擦过发射场的上空像是黑鹰一般来回盘旋,兰斯洛特从怀里掏出手电打出了三长一短的信号,随后两架飞机像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似的,直接以一头扎进地里的劲头裹着风雷俯冲下来。 飞机当然没有坠毁,但是因为强急刹扬起的尘土几乎相当于一场小型的风暴。兰斯洛特波澜不惊的看着停在面前区区十几米远的运输机,卡塞尔学院的一切家伙都是疯子,包括机师也是疯子,这样的场景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机舱的大门缓缓落下,附近早已准备的大卡车开了过来,龙精虎猛的汉子们开始装卸货物。 货物是一个个巨型的木板箱,漆黑的表面涂装着诡异的红色图案,像是一栋栋棺木,而且这些棺木的四周还散发着氤氲的白气,一股不祥的低温四散开来,像是在这其中镇压着恶鬼。 兰斯洛特跳下了悍马,不过并没有对这些奇异的玩意投入太多的兴趣,他径直走向第二架运输机。 第二架运输机的货仓也缓缓落下,但是这次下来的东西和之前的诡异棺木不同,首先响起的是乒铃乓啷的碰撞声,这种声音别说诡异了,不high起来都不错了,因为这往往是那些party或者聚会才能听到的声音,大家会在这种声音中此起彼伏的狂欢。 这是一个装满了可乐瓶和啤酒罐的小推车,小推车后面跟着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西班牙大男孩。 “额”面对这一幕哪怕是兰斯洛特一时间也有些理不清头绪,他的目光越过大男孩,紧接着就睁大了。 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一货仓的可乐和啤酒以及速冻好的汉堡以及鸡块炸薯条等玩意,要知道这两架c5银河可是一路从美国本土起飞飞抵法属圭亚那,光是来回的油费就是天文数字,结果现在被用来当做kfc搬家用的货拉拉。 脚步声随之而来,一群睡眼朦胧提着沉重装备箱的制服男们登场了,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他们旁若无人的下了飞机并丝毫不客气的走向了兰斯洛特的悍马,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部扔进去后直接把车开走了。 兰斯洛特还来不及说什么紧接着又噎住了,因为光是送这些制服男们还远远没有到达这架c5的荷载极限,神经病们之后出场的的是一个人,这个老家伙既没有昂热校长的风骚也没有弗拉梅尔副校长的猥琐,只是苍白的像是个石灰色的墓碑,老人看了看兰斯洛特,吹了吹胡子算是照面了。 “贝奥武夫元老?您怎么也跟过来了?”兰斯洛特有些惊讶。 “什么叫跟过来,我一直在往战场跑好吗?”贝奥武夫有些生气。“米兰祭坛封锁的大门就是我和法鲁克家的丫头搞清楚的,但是那个臭丫头自说自话溜进去了,结果她一进去祭坛封锁就封死了让我有什么办法。” 很明显贝奥武夫有些懊恼,他在米兰外围来来回回的忙结果忙了半天结果让一个小丫头领先了,自己还是要和第二队的人一起突入,这让在行动队时期总是担当攻城锤角色的他有些非常不爽。 兰斯洛特敏锐的察觉到了贝奥武夫的不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老人没有发泄对象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的走远。 在这之后出来的人相比之下就正常多了,既不是搞怪制服男也不是生闷气的孤寡老人,下来的一个个都是年轻面孔。 这些人兰斯洛特大部分都熟悉的,有些是他的学长有些则和他同级,上学的时候他们都在一个社团。 狮心会 狮心会的专员们一个个走出,但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所有人都神色淡淡,他们并没有寒暄或者互相打招呼,都默不作声的走下飞机沿着跑道离开,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轻不重,不像是要去一个死地,更多的像是要去一场葬礼。 兰斯洛特同样一言不发,他站在原地,专员们从他身边像水一样流过,直到最后一个女孩走出。 女孩拎着一个铝合金箱子,外面是黑色的蒙皮,一股与之前那些棺柩中散发出来的寒冷截然不同的冷厉从这个箱子中发出,之前的那些棺柩只会让你觉得不详,但是面前的这玩意似乎连你的灵魂都可以冻结。 “你果然带上这个了吗” 兰斯洛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起波澜。 “指纹、虹膜。”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 验证完毕,箱子再度弹开,这次里面是一个暗金色的匣子,表面镌刻着不明文字写作的花纹。 女孩搬动匣子的一角,伴随着某种机械的咬合声,匣子终于完全打开,七柄造型完全不同的利刃被吐出,紧随而来的是低沉的呼吸声以及隐约而不可查的咆哮声,这种声音残暴且狂傲,利刃黝暗的刀鞘表面在这种咆哮下愈发摄人心魄。 但是这些摄人心魄的咆哮还未传开就已经消失了,女孩确认完毕立刻就合上了金属匣,刚刚重见天日的利刃还没嚷完一嗓子就被重新塞了回去。 女孩合上匣子,背在身后径直离开。 “苏茜。”兰斯洛特终于忍不住喊道。 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女孩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她的背影依旧是愈来愈远,就好像是草原上到了年纪孤身一人离开家庭的雌豹,从此再没有什么依靠与呵护,有且仅有的东西只剩下了手里的爪子。 第170章 将至(4) 月亮离得很近,群星挂在天际闪烁着,晚风袭来,这次任务的参与者们坐在一处还算空旷的草地上围成一圈。 这次任务的参与者几乎全部都由已经进入执行局的狮心会成员组成,他们的老对头学生会这次终于没有再和狮心会拗劲,给了狮心会在这次任务中最亮眼的位置。 但是就算占了最亮眼的位置他们的面上也没有喜色,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严肃,只是所有人围在一起仰望着星空,大家一起一言不发的看星星看月亮。 谧静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脚步声的到来。 兰斯洛特来到了草坪上坐下。 “我们时候出发?”一个代号‘老虎’的雅利安裔男孩询问。 “装备部正在校对火箭以及昆古尼尔,校对完毕之后等不朽者们装船,装卸完毕之后我们就登船出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兰斯洛特低头看了看表,然后随手拔起一根野草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股苦涩从嘴里蔓延开来。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上太空呢。”代号‘鬼’的女性专员看着满天繁星突然轻轻笑了笑。 “e,我倒是去过一次,不过不是为了任务而是花钱上去体验了一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景色很漂亮。”代号‘烟灰’的男性说道。 “呜哇,真有钱啊,上去一趟不是说要10w美元吗?你可真是舍得。”一旁站着的代号为‘酋长’的专员砸了一下嘴。 “所以说那段时间我穷的都要当裤子了。”烟灰说到这有点心痛,但脸上却没有太多遗憾。“不过还好,体验从没体验过的事情是一种浪漫。” “这话我赞成!”鬼高举双臂并竖起大拇指。“再能闪的钻戒也比不上星星!” 狮心会成员们之间的交流并没有伴随太多的严肃,甚至连沉重都没有,交谈声伴随着风声一起散开,与其说这是站前动员不如说着像是一场和朋友一起组织的茶话会,只是他们的代号一起说明了一切。 烟灰、鬼、酋长、老虎。 四个代号,说尽了狮心会的往事与荣耀。 初代狮心会成员们的代号从未被时间抹去,而是被后人接手了,执行局内部的狮心会成员们传承着先行者们的名字与意志并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先人们的诺言。 “话说现任学生会主席还没有跳槽回狮心会啊?有他在‘山彦’肯定跑不了啊,五个代号全部齐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了?”烟灰突然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其实原本还有一个“山彦”的代号,而且人家孙子的孙子已经半只脚进入执行局了,“山彦”这个代号简直就是为这家伙量身打造的,只是唯一的问题是那货本人是狮心会的对头,堂堂学生会的家伙,甚至还是学生会的老大,这就非常尴尬了。 “人家都当上学生会主席了,你还惦记人家啊?”老虎翻了个白眼。“话说你们谁见过那个家伙吗?我听说很活跃啊。” “我!我!我见过!在巴黎,我当时在法国执勤。”鬼还没放下的双手又举了举,说起学生会主席她脸上透露着一股兴奋,“那小家伙蛮可爱的,平常看起来乖乖的,但是做起事来虎啦唧的,他烧圣母院的时候差点被熏死在里面,是我把他拎出来的!” 说到烧圣母院的时候鬼的眼睛很明显亮了几分,面色中透露着一股难掩的兴奋。 “这女神经病又发疯了”酋长小声逼逼了一句。 “听起来是个很有活力的小伙子啊。”烟灰则是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似乎火烧圣母院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像是小孩子在玩泥巴,玩就玩,就是结束之后身上脏,记得洗干净就行。 “守望者,你真不考虑把他弄过来吗?咱们狮心会需要这样的人才啊。”烟灰看了看兰斯洛特。 “估计不太行。”兰斯洛特同样摸了摸下巴。 “还有咱们的军师解决不了的人?”鬼揶揄了一下。 “我解决不了的人多了呢。”兰斯洛特耸了耸肩,“那个学生会主席他当初加入学生会没有太多原因,只是为了一个女孩而已,除非咱们有本事把女孩弄进狮心会,不然机会不大。” “只有不勤快的锄头,哪有挖不动的墙角。”酋长突然来了兴致,摩拳擦掌起来,“告诉我是谁,我亲自出马。” “加图索家的下任当家主母,陈、墨瞳是也!”作为一个高卢法国人,兰斯洛特的中文似乎好的有点过头了。 “那算了,等会就要去意大利了,我怕被打死。”酋长直接怂了回去。 看着这货的怂样狮心会的成员们都不禁失笑。 烟灰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哦对了,贝奥武夫元老那边怎么说?” “交涉成功了,进去之后把不朽者放入预定区域之后处理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们了。”兰斯洛特说道。 “这样吗”老虎歪了歪脑袋。 随后老虎看向兰斯洛特,只是这次他的眼睛里没有了调侃与戏谑。 “那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他走错路这件事我们也很抱歉。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你们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和雷霆一起在旁边旁观就行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前辈就行,这些事情我们也做过不止一次了。” “是啊,这事做多了搞得我们这些老前辈的心都快和刀一样冷了。”酋长又小声逼逼了一句。 兰斯洛特依旧没有答复,只是又拔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动。 “都要出发了,还不告白吗?”鬼突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窈窕的娇躯舒展开,利落的齐肩发随风舞动,她看了看兰斯洛特,轻轻的笑了笑。 “守望者,守望者,你还要守望‘着’吗?雷霆那个小家伙可不像是要走出来的样子啊,你应该给她一个新的希望才对。” 兰斯洛特吐掉嘴里嚼烂的草屑,抬头看着天际的残月。 “正是因为知道啊,我太知道了。” 他长吁一口气。 “所以我更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输的不能再输了。” 温热的水哗哗哗的从花洒里流出,落在肌肤上。 苏茜低着头单手杵着墙壁站定,黑色的长发带着温水像是泼墨一般从她身侧落下,苏茜则是感受着水带来的温暖一言不发。 她其实也算半个任务狂魔的,和她的会长一样,那个家伙总是会像是以研磨刀锋的意志研磨自己,苏茜作为他的副手没理由不以同样的要求规训自己。 在这种规训下哪怕是洗澡都会被掐的极死,不要说是温泉那种奢侈安逸的东西,哪怕是淋浴她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分钟的,一分钟冷水、一分钟热水、一分钟温水。 但是这次的临出征有些特别,苏茜终于没有继续研磨自己的打算,她只是把水温调成最舒适的温度站在花洒下任由这种温度流过全身。 水流过的是一具充斥着矫健也充斥着疤痕的躯体,这幅雌豹般的躯体历经了太多的厮杀与残酷,以至于现在在舒适的温度下也依然保持着紧绷很难舒展开来。 热气氤氲的散开,浴室中白气弥漫。苏茜深呼吸一口后扬起脑袋,水泼进了她的眼中,眼前的景色混沌了起来,像是流进了四年的时光。 18岁以前的人生平平淡淡,只是偶尔看看小说的时候会充斥着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许真的会与众不同。 然而当收取到一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反应既不是兴奋也不是高兴,而是终于确定自己身为异类的踌躇,踌躇之后就是纠结,纠结中夹杂着害怕,害怕踏出那一步,害怕踏出那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历经了数个日夜的难眠后决定启程去看看,不论自己是个什么,总归需要弄清楚,自己也总归需要接受自己究竟是什么这个事实。 白云悠悠的,空气干净的像是水洗过,但是这些终究无法冲刷掉孤身一人来到了完全陌生地方的彷徨。 就像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像登上了去往霍格沃茨的列车,内心对于未知的不安和兴奋交替。 只是周围的人都在互相交谈,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语言与皮肤,从他们的口中非常轻松的就可以了解到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要去往何方。 周围都是游刃有余的欢笑声,自己只能怯生生的抱紧书包,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异类?还是异类中的异类? 有点想加入他们,但是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像有点孤单啊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黑发的男孩坐到了对面,栗色的眼睛中既没有锋利也没有严肃,像是一个普通的问路人。 此时女孩有点像一只野外的小兽,低下头吃口草都要警惕的四下张望,她稍微低了低脑袋,透过眼镜后的余光死角把男孩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 “没有。” 经过她的确认面前这个男孩似乎是无害的。 “谢谢。” 男孩坐下开始填各种各样的表,笔走如飞。女孩则是稍微支了支身子,她想看看表该怎么写,她的英语才刚过四级,还没到完全熟练的地步,然而在她把脖子伸的像个长颈鹿的时候男孩已经把表递过来了,看着这工整对仗且一板一眼的笔迹女孩一言不发的接了过来对着写好。 “谢谢。”这次是女孩对男孩说的。 气氛不再是剑客奕剑时的肃杀与沉默,异国他乡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彼此一个简单的举动让遥远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苏茜。”女孩悄悄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低的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楚子航。”男孩听到了。 拉开老式火车的车窗,茵茵绿色从眼底铺开直到天际,直到此时苏茜才终于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呼吸,像是有了家的小猫。 然而随着列车进站这种悠然感与安心感戛然而止。列车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五湖四海的人四面八方的进入,互不相识的人一路上畅聊一切,到了站拿起东西就各奔东西。 苏茜抱着行李被裹挟着出了站,人流如同不堪抵挡的巨浪碾压着她,苏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无措感几乎让她要窒息。 一只稳定的手把她从巨浪中捞了出来,男孩看了看她确定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后把她带到一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前面看看,你在这等我就行了。”说罢男孩把行李放了下来,转身向前走去。 苏茜就立在原地等,等啊等,人潮几经潮起潮落,直到偌大的月台只剩下她一个人,天色渐晚,男孩还是没有回来。 小猫在被抛弃的时候是该喵喵叫呢?还是喵喵哭呢?苏茜不知道,她只是感觉有点想哭。 像是发现了这只要哭出来的小猫一样,一个身边跟着管家的金发男孩走出,他好奇的走到女孩身边,语气于脚步带着轻柔,声音则带着怜惜。 “没事?要帮忙吗?” 怜惜?自己需要可怜吗?苏茜突然有些愤怒。 她像是小猫,但是小猫也有锋利的爪子。然而小猫没有扑上去挠花面前家伙的脸,因为不远处的黑色中跑出了有些气喘吁吁的男孩,男孩看到了她也看到了金发的男孩,但是他也没走近,只是杵在了原地。 “抱歉,我有约了。”女孩拎起满身的行李跑走了,跑向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家伙。 时光在流,陌生的环境总算被小猫一点一点探索完了,熟悉了这里的同时认识了别的人,名为诺诺的女孩教会了她化妆,教会了她成熟。近视眼镜被摘下,麻花辫也放了下来,初来乍到的丑小鸭终于蜕变成了白天鹅。 她像是从妹妹一下子蹦到了姐姐,听取着一切,包容着一切,唯一一次没有答应诺诺就是去了狮心会没去学生会,本不应该如此,毕竟学生会里有自己的朋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更靠近一点那个家伙,靠近那个总是躲起来的家伙。 苏茜也曾在一个凉爽的夜晚对着男孩吐露自己的心声,答案却既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 “我快死了。” 苏茜希望这是一个玩笑,但是男孩看着女孩的眼神中充斥着认真。 “‘暴血’的后遗症,那份资料我知道你也有收集,但是不要去尝试,那是一条不归路。”男孩说完咳嗽了一下,初见时栗色的眼睛变成了熄灭不了的金色。 “我大概没有多久了,我希望在死前找到一个家伙,找到祂的话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只是大概率找不到,到了最后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解脱,你是我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男孩说完就走了,留下了苏茜在原地。 苏茜开始研磨自己,像是对待一把注定斩向亲近之人的妖刀。 可是她还是有些恍惚。 你知道自己没多久了所有远离了我,但是为什么那个叫做夏弥的孩子还是可以走进你的心房呢? 苏茜看着那个在男孩身边蹦蹦跳跳的女孩,一言不发。 火箭缓缓升空,逃逸舱脱落,一级火箭分离,二级火箭点火。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无重力,苏茜浮在空中透过舷窗看着眼前的这颗荧蓝色星球,美轮美奂。 “请诸位穿上抗压服,进入休眠仓,完毕后会在舱内注入深海液,莱茵正在就位的路上。”诺玛的声音传来。 苏茜最后注视了一眼舱外,回身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随后进入休眠舱舱内。 你就在那对?这次是你在等我了。 我来践行我们的约定了。 深海液包裹了过来,苏茜闭上了眼睛。 第170章 将至(4) 月亮离得很近,群星挂在天际闪烁着,晚风袭来,这次任务的参与者们坐在一处还算空旷的草地上围成一圈。 这次任务的参与者几乎全部都由已经进入执行局的狮心会成员组成,他们的老对头学生会这次终于没有再和狮心会拗劲,给了狮心会在这次任务中最亮眼的位置。 但是就算占了最亮眼的位置他们的面上也没有喜色,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严肃,只是所有人围在一起仰望着星空,大家一起一言不发的看星星看月亮。 谧静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脚步声的到来。 兰斯洛特来到了草坪上坐下。 “我们时候出发?”一个代号‘老虎’的雅利安裔男孩询问。 “装备部正在校对火箭以及昆古尼尔,校对完毕之后等不朽者们装船,装卸完毕之后我们就登船出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兰斯洛特低头看了看表,然后随手拔起一根野草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股苦涩从嘴里蔓延开来。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上太空呢。”代号‘鬼’的女性专员看着满天繁星突然轻轻笑了笑。 “e,我倒是去过一次,不过不是为了任务而是花钱上去体验了一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景色很漂亮。”代号‘烟灰’的男性说道。 “呜哇,真有钱啊,上去一趟不是说要10w美元吗?你可真是舍得。”一旁站着的代号为‘酋长’的专员砸了一下嘴。 “所以说那段时间我穷的都要当裤子了。”烟灰说到这有点心痛,但脸上却没有太多遗憾。“不过还好,体验从没体验过的事情是一种浪漫。” “这话我赞成!”鬼高举双臂并竖起大拇指。“再能闪的钻戒也比不上星星!” 狮心会成员们之间的交流并没有伴随太多的严肃,甚至连沉重都没有,交谈声伴随着风声一起散开,与其说这是站前动员不如说着像是一场和朋友一起组织的茶话会,只是他们的代号一起说明了一切。 烟灰、鬼、酋长、老虎。 四个代号,说尽了狮心会的往事与荣耀。 初代狮心会成员们的代号从未被时间抹去,而是被后人接手了,执行局内部的狮心会成员们传承着先行者们的名字与意志并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先人们的诺言。 “话说现任学生会主席还没有跳槽回狮心会啊?有他在‘山彦’肯定跑不了啊,五个代号全部齐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了?”烟灰突然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其实原本还有一个“山彦”的代号,而且人家孙子的孙子已经半只脚进入执行局了,“山彦”这个代号简直就是为这家伙量身打造的,只是唯一的问题是那货本人是狮心会的对头,堂堂学生会的家伙,甚至还是学生会的老大,这就非常尴尬了。 “人家都当上学生会主席了,你还惦记人家啊?”老虎翻了个白眼。“话说你们谁见过那个家伙吗?我听说很活跃啊。” “我!我!我见过!在巴黎,我当时在法国执勤。”鬼还没放下的双手又举了举,说起学生会主席她脸上透露着一股兴奋,“那小家伙蛮可爱的,平常看起来乖乖的,但是做起事来虎啦唧的,他烧圣母院的时候差点被熏死在里面,是我把他拎出来的!” 说到烧圣母院的时候鬼的眼睛很明显亮了几分,面色中透露着一股难掩的兴奋。 “这女神经病又发疯了”酋长小声逼逼了一句。 “听起来是个很有活力的小伙子啊。”烟灰则是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似乎火烧圣母院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像是小孩子在玩泥巴,玩就玩,就是结束之后身上脏,记得洗干净就行。 “守望者,你真不考虑把他弄过来吗?咱们狮心会需要这样的人才啊。”烟灰看了看兰斯洛特。 “估计不太行。”兰斯洛特同样摸了摸下巴。 “还有咱们的军师解决不了的人?”鬼揶揄了一下。 “我解决不了的人多了呢。”兰斯洛特耸了耸肩,“那个学生会主席他当初加入学生会没有太多原因,只是为了一个女孩而已,除非咱们有本事把女孩弄进狮心会,不然机会不大。” “只有不勤快的锄头,哪有挖不动的墙角。”酋长突然来了兴致,摩拳擦掌起来,“告诉我是谁,我亲自出马。” “加图索家的下任当家主母,陈、墨瞳是也!”作为一个高卢法国人,兰斯洛特的中文似乎好的有点过头了。 “那算了,等会就要去意大利了,我怕被打死。”酋长直接怂了回去。 看着这货的怂样狮心会的成员们都不禁失笑。 烟灰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哦对了,贝奥武夫元老那边怎么说?” “交涉成功了,进去之后把不朽者放入预定区域之后处理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们了。”兰斯洛特说道。 “这样吗”老虎歪了歪脑袋。 随后老虎看向兰斯洛特,只是这次他的眼睛里没有了调侃与戏谑。 “那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他走错路这件事我们也很抱歉。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你们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和雷霆一起在旁边旁观就行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前辈就行,这些事情我们也做过不止一次了。” “是啊,这事做多了搞得我们这些老前辈的心都快和刀一样冷了。”酋长又小声逼逼了一句。 兰斯洛特依旧没有答复,只是又拔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动。 “都要出发了,还不告白吗?”鬼突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窈窕的娇躯舒展开,利落的齐肩发随风舞动,她看了看兰斯洛特,轻轻的笑了笑。 “守望者,守望者,你还要守望‘着’吗?雷霆那个小家伙可不像是要走出来的样子啊,你应该给她一个新的希望才对。” 兰斯洛特吐掉嘴里嚼烂的草屑,抬头看着天际的残月。 “正是因为知道啊,我太知道了。” 他长吁一口气。 “所以我更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输的不能再输了。” 温热的水哗哗哗的从花洒里流出,落在肌肤上。 苏茜低着头单手杵着墙壁站定,黑色的长发带着温水像是泼墨一般从她身侧落下,苏茜则是感受着水带来的温暖一言不发。 她其实也算半个任务狂魔的,和她的会长一样,那个家伙总是会像是以研磨刀锋的意志研磨自己,苏茜作为他的副手没理由不以同样的要求规训自己。 在这种规训下哪怕是洗澡都会被掐的极死,不要说是温泉那种奢侈安逸的东西,哪怕是淋浴她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分钟的,一分钟冷水、一分钟热水、一分钟温水。 但是这次的临出征有些特别,苏茜终于没有继续研磨自己的打算,她只是把水温调成最舒适的温度站在花洒下任由这种温度流过全身。 水流过的是一具充斥着矫健也充斥着疤痕的躯体,这幅雌豹般的躯体历经了太多的厮杀与残酷,以至于现在在舒适的温度下也依然保持着紧绷很难舒展开来。 热气氤氲的散开,浴室中白气弥漫。苏茜深呼吸一口后扬起脑袋,水泼进了她的眼中,眼前的景色混沌了起来,像是流进了四年的时光。 18岁以前的人生平平淡淡,只是偶尔看看小说的时候会充斥着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许真的会与众不同。 然而当收取到一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反应既不是兴奋也不是高兴,而是终于确定自己身为异类的踌躇,踌躇之后就是纠结,纠结中夹杂着害怕,害怕踏出那一步,害怕踏出那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历经了数个日夜的难眠后决定启程去看看,不论自己是个什么,总归需要弄清楚,自己也总归需要接受自己究竟是什么这个事实。 白云悠悠的,空气干净的像是水洗过,但是这些终究无法冲刷掉孤身一人来到了完全陌生地方的彷徨。 就像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像登上了去往霍格沃茨的列车,内心对于未知的不安和兴奋交替。 只是周围的人都在互相交谈,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语言与皮肤,从他们的口中非常轻松的就可以了解到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要去往何方。 周围都是游刃有余的欢笑声,自己只能怯生生的抱紧书包,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异类?还是异类中的异类? 有点想加入他们,但是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像有点孤单啊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黑发的男孩坐到了对面,栗色的眼睛中既没有锋利也没有严肃,像是一个普通的问路人。 此时女孩有点像一只野外的小兽,低下头吃口草都要警惕的四下张望,她稍微低了低脑袋,透过眼镜后的余光死角把男孩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 “没有。” 经过她的确认面前这个男孩似乎是无害的。 “谢谢。” 男孩坐下开始填各种各样的表,笔走如飞。女孩则是稍微支了支身子,她想看看表该怎么写,她的英语才刚过四级,还没到完全熟练的地步,然而在她把脖子伸的像个长颈鹿的时候男孩已经把表递过来了,看着这工整对仗且一板一眼的笔迹女孩一言不发的接了过来对着写好。 “谢谢。”这次是女孩对男孩说的。 气氛不再是剑客奕剑时的肃杀与沉默,异国他乡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彼此一个简单的举动让遥远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苏茜。”女孩悄悄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低的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楚子航。”男孩听到了。 拉开老式火车的车窗,茵茵绿色从眼底铺开直到天际,直到此时苏茜才终于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呼吸,像是有了家的小猫。 然而随着列车进站这种悠然感与安心感戛然而止。列车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五湖四海的人四面八方的进入,互不相识的人一路上畅聊一切,到了站拿起东西就各奔东西。 苏茜抱着行李被裹挟着出了站,人流如同不堪抵挡的巨浪碾压着她,苏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无措感几乎让她要窒息。 一只稳定的手把她从巨浪中捞了出来,男孩看了看她确定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后把她带到一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前面看看,你在这等我就行了。”说罢男孩把行李放了下来,转身向前走去。 苏茜就立在原地等,等啊等,人潮几经潮起潮落,直到偌大的月台只剩下她一个人,天色渐晚,男孩还是没有回来。 小猫在被抛弃的时候是该喵喵叫呢?还是喵喵哭呢?苏茜不知道,她只是感觉有点想哭。 像是发现了这只要哭出来的小猫一样,一个身边跟着管家的金发男孩走出,他好奇的走到女孩身边,语气于脚步带着轻柔,声音则带着怜惜。 “没事?要帮忙吗?” 怜惜?自己需要可怜吗?苏茜突然有些愤怒。 她像是小猫,但是小猫也有锋利的爪子。然而小猫没有扑上去挠花面前家伙的脸,因为不远处的黑色中跑出了有些气喘吁吁的男孩,男孩看到了她也看到了金发的男孩,但是他也没走近,只是杵在了原地。 “抱歉,我有约了。”女孩拎起满身的行李跑走了,跑向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家伙。 时光在流,陌生的环境总算被小猫一点一点探索完了,熟悉了这里的同时认识了别的人,名为诺诺的女孩教会了她化妆,教会了她成熟。近视眼镜被摘下,麻花辫也放了下来,初来乍到的丑小鸭终于蜕变成了白天鹅。 她像是从妹妹一下子蹦到了姐姐,听取着一切,包容着一切,唯一一次没有答应诺诺就是去了狮心会没去学生会,本不应该如此,毕竟学生会里有自己的朋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更靠近一点那个家伙,靠近那个总是躲起来的家伙。 苏茜也曾在一个凉爽的夜晚对着男孩吐露自己的心声,答案却既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 “我快死了。” 苏茜希望这是一个玩笑,但是男孩看着女孩的眼神中充斥着认真。 “‘暴血’的后遗症,那份资料我知道你也有收集,但是不要去尝试,那是一条不归路。”男孩说完咳嗽了一下,初见时栗色的眼睛变成了熄灭不了的金色。 “我大概没有多久了,我希望在死前找到一个家伙,找到祂的话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只是大概率找不到,到了最后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解脱,你是我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男孩说完就走了,留下了苏茜在原地。 苏茜开始研磨自己,像是对待一把注定斩向亲近之人的妖刀。 可是她还是有些恍惚。 你知道自己没多久了所有远离了我,但是为什么那个叫做夏弥的孩子还是可以走进你的心房呢? 苏茜看着那个在男孩身边蹦蹦跳跳的女孩,一言不发。 火箭缓缓升空,逃逸舱脱落,一级火箭分离,二级火箭点火。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无重力,苏茜浮在空中透过舷窗看着眼前的这颗荧蓝色星球,美轮美奂。 “请诸位穿上抗压服,进入休眠仓,完毕后会在舱内注入深海液,莱茵正在就位的路上。”诺玛的声音传来。 苏茜最后注视了一眼舱外,回身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随后进入休眠舱舱内。 你就在那对?这次是你在等我了。 我来践行我们的约定了。 深海液包裹了过来,苏茜闭上了眼睛。 第171章 无题 恺撒突然抬头看了看天,按理说阿富汗的天空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景色,无非就是一轮明月加上几颗星星,虽然称得上不错但是也不至于一直吸引人的注意力,恺撒注意的是另一种东西。 他注意的是声音。 风声,一股似乎是从很远很远吹来的风伏在他的耳边像是要说些什么。 这是命运从小给予恺撒的权能,或者说一种诅咒,初生的孩子光是靠着自己迈出人生的第一步就要十个月,更何况是驾驭寄宿在脑海里的镰鼬。恺撒也曾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恶魔附身了,因为每个对他人来说万籁俱寂的夜晚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恐怖,窗外就像是充斥着恶鬼,无时无刻的哀嚎哭泣着。 半大的孩子受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怖洗礼,害怕到哭出来再理所当然不过了,他通红着眼睛一边抹眼泪一边蜷缩成一团,最后终于发现半点用处没有之后就抱着枕头去找妈妈。 记忆里的女人非常的温婉,看到恺撒的眼泪后会伸出手搂住了他,像是大海一样包裹住孩子的每一个角落,每每这个时候恺撒的耳边就再也没有了哀嚎与哭泣,只剩下了温暖的心跳声。 同样是记忆里是,是她牵着自己的双手把自己带到了波托菲诺,自己坐在她的怀中眺望着大海,亚热带的季风抚慰着海面的波纹,一束又一束的银色在礁面上绽放,万物的声音在耳边回转,恺撒在她的怀里安然入睡。 在恺撒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中,女人的温婉始终包裹着自己,不知不觉用温暖把环绕自己的诅咒变成了祝福。 突如其来的女人,或者说母亲的记忆像是波托菲诺的海水一样一轮又一轮的冲刷着恺撒的脑海,恺撒忘不掉那种自始至终伴随着他的温暖,但是有些东西他确实已经开始有点记不住了,只记得自己每次在女人温暖的怀抱中抬头仰望,每次仰望却都像是仰望太阳,只有白色的虚影在炽热的光中若隐若现。 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恺撒看着天空抿了抿嘴唇。 风吹过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这阵风更像是一个路过的人对着你说了一句“hi”,说完就没下文了,恺撒重新低下了头。 他其实正在考虑录一段音频,对象是自己的未婚妻,或者说准新娘,但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恺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自从一年前他的结婚申请终于被校长通过之后一切东西都像是突然提上了日程,诺诺作为加图索家的下代主母首先要做的是毕业,但不是从卡塞尔学院中作为一个屠龙者毕业,而是要去一个新娘养成学院以一个合格的新娘候选人毕业。 这一切都是家族内安排的,唯一得到通知的人并不是恺撒而是诺诺本人,恺撒是回到学院后发现找不到自己未婚妻才被帕西告知。恺撒倒不是担心自己未婚妻的人身安全,他明白以诺诺的性子她如果不愿意没人可以强迫她从学院退学,既然诺诺答应了就说明她同意了。 但是也正因如此,恺撒也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没见过诺诺了。 诺诺进修的学院是全封闭式的,一年只有一次开放,在开放时间之外在哪怕是恺撒也不能擅自去探望她,况且恺撒最近也抽不出这个空,他从毕业之后一直活跃在意大利的执行局分部,原本打算忙完之后去看看诺诺的,但是本部发消息指名要他亲自来一趟阿富汗把那个名为阿巴斯的家伙调查清楚,不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去看诺诺的路上了。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恺撒也不知道诺诺会不会对自己发飙,他觉得应该是会的,因为按理过没有一个等待结婚的女孩可以忍受如此长久的别离,哪怕是中国传统故事里牛郎织女一年也得踩着喜鹊的头见一次面。 但是路明非好像也跟自己说过什么“老大你别信那些玩意,什么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都是扯犊子,在中国古人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每年过一次七夕,天上就相当于天天过,牛郎织女估计每天晚上都一起吃饭,估计见都见烦了。” 理是这么个理,就是太歪。不过还好,自己的未婚妻也从来不按理来,那个红发巫女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永远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恺撒这边正因为没空去见她黯然神伤的时候那边的家伙还在撅着个腚子睡到天亮。 恺撒关上了手机,想想还是算了,与其录音不如到时候直接飞去见她,所谓的一年一度窗口期既拦不住他也拦不住诺诺,恺撒只是让诺诺去上学的又不是让她去坐牢的,去看她不需要分什么探风时间。 “十二个名额角逐出来了。”一个身影来到了恺撒身边。 恺撒偏过头,差点被吓一跳,因为身边这家伙的装饰着实称得上雷人,宽大的黑色罩袍从头笼到了脚,黑色的面纱由上至下覆盖了整张脸,浑身上下就露出了一双眼睛,这幅打扮说是有效应该是不能再有效了,除非会透视不然绝对看不穿罩袍下的人长什么样。 但是那仅仅一米五多一点的高度还是太过具有显着特征了,足以让人一眼认出来者何人。 “就算不穿兔女郎也不至于穿成这样?”恺撒挑了挑眉毛。 “你带来的那两个家伙只有那个亚历山大·布宁的代言人获得了名额,另一个叫做阿卜杜拉·阿巴斯的家伙出局了。”零并没有接恺撒的槽,只是淡淡的说道。 “那家伙出局了?” 恺撒眯起了眼睛,他对那个叫做阿巴斯的家伙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同样能感觉出那个男人的深不可测,阿巴斯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应该有无数种手段才对,但是现在他却被挡在了起步的第一站。 这似乎只能说明那家伙有别的目的。 “我会把他看住的。”零淡淡的开口,“你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通过那黑色的罩袍恺撒看不清王女殿下的表情,但是光是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恺撒还是已经把零的表情想象出来了,或许其实根本不需要脑补,这个女孩的表情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冷冽。 “可以,这个庄园里面有一些我的人,你如果遇到麻烦的话把校徽拿出来就可以了,他们应该可以帮到忙。” “那个雷巴尔科带队的前阿尔法特种部队?” “你知道?” “这里就他们最不老实。” 零说完就走了,恺撒这才想起他似乎忘记询问她究竟要干什么了,但是想来问了也不会说,这个姑娘像是一只高原之上卧伏风雪的大猫,只有锁定猎物跃起飞扑的一瞬间才会显露自己真正的目的,其余时间她就是风雪本身。 “恺撒先生。”老林挥着手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东北人特有的熟络,“就咱俩可以进去,搭个伴怎么样?” 恺撒的手指间翻出了标识着“1”的号码牌,与此同时一抹微笑挂上了嘴角,他的一些好奇心同样被这套娃一般的事件勾起了,冒险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 “行。” 第171章 无题 恺撒突然抬头看了看天,按理说阿富汗的天空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景色,无非就是一轮明月加上几颗星星,虽然称得上不错但是也不至于一直吸引人的注意力,恺撒注意的是另一种东西。 他注意的是声音。 风声,一股似乎是从很远很远吹来的风伏在他的耳边像是要说些什么。 这是命运从小给予恺撒的权能,或者说一种诅咒,初生的孩子光是靠着自己迈出人生的第一步就要十个月,更何况是驾驭寄宿在脑海里的镰鼬。恺撒也曾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恶魔附身了,因为每个对他人来说万籁俱寂的夜晚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恐怖,窗外就像是充斥着恶鬼,无时无刻的哀嚎哭泣着。 半大的孩子受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怖洗礼,害怕到哭出来再理所当然不过了,他通红着眼睛一边抹眼泪一边蜷缩成一团,最后终于发现半点用处没有之后就抱着枕头去找妈妈。 记忆里的女人非常的温婉,看到恺撒的眼泪后会伸出手搂住了他,像是大海一样包裹住孩子的每一个角落,每每这个时候恺撒的耳边就再也没有了哀嚎与哭泣,只剩下了温暖的心跳声。 同样是记忆里是,是她牵着自己的双手把自己带到了波托菲诺,自己坐在她的怀中眺望着大海,亚热带的季风抚慰着海面的波纹,一束又一束的银色在礁面上绽放,万物的声音在耳边回转,恺撒在她的怀里安然入睡。 在恺撒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中,女人的温婉始终包裹着自己,不知不觉用温暖把环绕自己的诅咒变成了祝福。 突如其来的女人,或者说母亲的记忆像是波托菲诺的海水一样一轮又一轮的冲刷着恺撒的脑海,恺撒忘不掉那种自始至终伴随着他的温暖,但是有些东西他确实已经开始有点记不住了,只记得自己每次在女人温暖的怀抱中抬头仰望,每次仰望却都像是仰望太阳,只有白色的虚影在炽热的光中若隐若现。 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恺撒看着天空抿了抿嘴唇。 风吹过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这阵风更像是一个路过的人对着你说了一句“hi”,说完就没下文了,恺撒重新低下了头。 他其实正在考虑录一段音频,对象是自己的未婚妻,或者说准新娘,但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恺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自从一年前他的结婚申请终于被校长通过之后一切东西都像是突然提上了日程,诺诺作为加图索家的下代主母首先要做的是毕业,但不是从卡塞尔学院中作为一个屠龙者毕业,而是要去一个新娘养成学院以一个合格的新娘候选人毕业。 这一切都是家族内安排的,唯一得到通知的人并不是恺撒而是诺诺本人,恺撒是回到学院后发现找不到自己未婚妻才被帕西告知。恺撒倒不是担心自己未婚妻的人身安全,他明白以诺诺的性子她如果不愿意没人可以强迫她从学院退学,既然诺诺答应了就说明她同意了。 但是也正因如此,恺撒也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没见过诺诺了。 诺诺进修的学院是全封闭式的,一年只有一次开放,在开放时间之外在哪怕是恺撒也不能擅自去探望她,况且恺撒最近也抽不出这个空,他从毕业之后一直活跃在意大利的执行局分部,原本打算忙完之后去看看诺诺的,但是本部发消息指名要他亲自来一趟阿富汗把那个名为阿巴斯的家伙调查清楚,不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去看诺诺的路上了。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恺撒也不知道诺诺会不会对自己发飙,他觉得应该是会的,因为按理过没有一个等待结婚的女孩可以忍受如此长久的别离,哪怕是中国传统故事里牛郎织女一年也得踩着喜鹊的头见一次面。 但是路明非好像也跟自己说过什么“老大你别信那些玩意,什么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都是扯犊子,在中国古人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每年过一次七夕,天上就相当于天天过,牛郎织女估计每天晚上都一起吃饭,估计见都见烦了。” 理是这么个理,就是太歪。不过还好,自己的未婚妻也从来不按理来,那个红发巫女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永远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恺撒这边正因为没空去见她黯然神伤的时候那边的家伙还在撅着个腚子睡到天亮。 恺撒关上了手机,想想还是算了,与其录音不如到时候直接飞去见她,所谓的一年一度窗口期既拦不住他也拦不住诺诺,恺撒只是让诺诺去上学的又不是让她去坐牢的,去看她不需要分什么探风时间。 “十二个名额角逐出来了。”一个身影来到了恺撒身边。 恺撒偏过头,差点被吓一跳,因为身边这家伙的装饰着实称得上雷人,宽大的黑色罩袍从头笼到了脚,黑色的面纱由上至下覆盖了整张脸,浑身上下就露出了一双眼睛,这幅打扮说是有效应该是不能再有效了,除非会透视不然绝对看不穿罩袍下的人长什么样。 但是那仅仅一米五多一点的高度还是太过具有显着特征了,足以让人一眼认出来者何人。 “就算不穿兔女郎也不至于穿成这样?”恺撒挑了挑眉毛。 “你带来的那两个家伙只有那个亚历山大·布宁的代言人获得了名额,另一个叫做阿卜杜拉·阿巴斯的家伙出局了。”零并没有接恺撒的槽,只是淡淡的说道。 “那家伙出局了?” 恺撒眯起了眼睛,他对那个叫做阿巴斯的家伙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同样能感觉出那个男人的深不可测,阿巴斯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应该有无数种手段才对,但是现在他却被挡在了起步的第一站。 这似乎只能说明那家伙有别的目的。 “我会把他看住的。”零淡淡的开口,“你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通过那黑色的罩袍恺撒看不清王女殿下的表情,但是光是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恺撒还是已经把零的表情想象出来了,或许其实根本不需要脑补,这个女孩的表情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冷冽。 “可以,这个庄园里面有一些我的人,你如果遇到麻烦的话把校徽拿出来就可以了,他们应该可以帮到忙。” “那个雷巴尔科带队的前阿尔法特种部队?” “你知道?” “这里就他们最不老实。” 零说完就走了,恺撒这才想起他似乎忘记询问她究竟要干什么了,但是想来问了也不会说,这个姑娘像是一只高原之上卧伏风雪的大猫,只有锁定猎物跃起飞扑的一瞬间才会显露自己真正的目的,其余时间她就是风雪本身。 “恺撒先生。”老林挥着手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东北人特有的熟络,“就咱俩可以进去,搭个伴怎么样?” 恺撒的手指间翻出了标识着“1”的号码牌,与此同时一抹微笑挂上了嘴角,他的一些好奇心同样被这套娃一般的事件勾起了,冒险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 “行。” 第172章 龙尸 这座庄园的一点一滴恺撒都已经通过镰鼬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当他真的完全窥见这地方的全貌时还是不自觉的有些惊讶。 通俗一点说这座庄园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山,只有1\/10的体积会浮出水面,水下部分占9\/10。绿草地上偌大的庄园内只是这座冰山一角中的一角,它的主体完全在地面以下。 巨大的老式机械重锤结构电梯像是要去往地狱一般一路向下,像是永无止境,这个庄园的地下空间大的几乎超出想象,体感都能感觉几乎已经快要往下100米了,居然还没有到底的趋势,阿富汗是多山地区,这座庄园就是盖在一座山上,现在这座山几乎被掏空了。 恺撒比谁都清楚建造这样级别的地下工程意味着什么,仅有财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阿富汗之前那连年的战争也意味着本地不可能有进行这种级别施工的能力,在穆罕穆德·哈姆扎背后一定有其他的什么人帮助他完成了建造。 在深入地下之后镰鼬带回来的信息也是愈发准确,这个地下堡垒构造分明,准确的规划了各类人员的活动区域以及物资存放,甚至各类生活生产设施都是统一配套一应俱全。 说这里是一个地下堡垒并不准确,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就算外面的世界完全毁灭了这个地方依然可以存续,堪称是独立于外界的地下帝国。 “恺撒先生。”老林凑了过来,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他小声说话的原因是电梯内的环境太过肃杀了,肃杀的几乎要凝固,十二位胜利者并不像是胜利者,而像是被押解刑场的罪犯,偌大的电梯空间中恺撒他们聚在中间,四面八方全是蒙住面容并且全副武装的佣兵们。 穆罕穆德·哈姆扎把他们凑在一起似乎并不是为了把他们变成下金蛋的鹅,而是更想吃鹅肉。 老林很明显并不适应这种环境,恺撒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保镖,和保镖靠近一点能让他安心一点。 恺撒看着这个抓着自己袖口的中年男人则有点无语,因为这种动作一般都得是娇俏可爱的少女做才会激起他人的保护欲,一个中年大叔做这种动作只会让人想把他的脑袋敲开。 老旧的指针缓缓转动到极限,伴随着清脆的鸣响,电梯终于到达了底层。 一股莫名般宛若泥沼的压力突然四面八方的袭来,原本环绕在恺撒周身尽情飞舞的镰鼬们此刻像是被五花大绑的螃蟹,一个个才刚刚振翅就直挺挺的往地上掉,这是之前恺撒无论如何也无法探查到的区域,现在终于即将对他洞开。 然而恺撒却并没有感觉到兴奋,而是一股莫名的烦闷,心底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但是此刻他来不及驱散这股莫名的烦闷,因为电梯门已经轰隆隆的洞开,白色的光挤着缝隙铺满了所有人的眼睛。 恺撒眯起眼睛想要穿过这白茫茫的光一探究竟,但是下一瞬间一股冷冽至极的风夹杂着风雪瞬间拍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风?雪?这里不应该是地下深处吗?怎么会有风和雪? “那是太阳吗?” 老林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 在这漫天的风雪中遥远的天边居然挂着一轮金色的曜日,恺撒也疑惑了,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下堡垒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在这深不见底的地下哪来的风雪以及太阳?风雪还能勉强给一个解释,太阳是怎么回事?人造太阳?可控核聚变已经被掌握了吗? 一个女人突然尖叫了起来,紧接着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恐惧与不安爬满了所有人的脸。 太阳动了!它在天际烁灭了一下,伴随着烁灭开阖的角质层缓缓蠕动。 那不是太阳,而是一只眼睛,一只悬于天际大的匪夷所思的眼睛! 眼睛转动了起来,没错,赤金的眼眸底色、曼陀罗花般青色的虹膜、以及最中央那道竖直的瞳孔!竖瞳几经扫动,最后锁定了他们这些新来者。 所有人的视线都和那道悬于天际的瞳孔对上,像是都愣住了一样,所有人都木木的抬着眼睛和那只眼睛对视,哪怕是恺撒也不例外。 突然之间,眼睛下达了命令,或者说发出了森奥的语言。天地之间风和雪突然按照一道虚无的意志开始了旋转,嘶嘶的雪声和呜咽的风声共同谱奏了一句话,一句龙类才能说出的话。 是言灵,一个序列号高的恐怖的言灵在被释放! 糟了!恺撒骤然在心底低吼,心脏立刻开始暴走般的鼓动,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无序流动沸腾起来,这是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原本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的技术,但是此刻恺撒启动的毫不犹豫,面对此情此景立刻打算把血统精炼到极限。 然而下一秒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暴血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取消,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好像就那么一瞬之间婆娑世界于眼前盛开绽放,而所有人都只能在这个世界中彻底沉沦。 庄园的地上,一道黑影顺着暮色的阴影腾挪在所有监控与巡逻看守的视野死角里,最终一路溜到了这座庄园的身后,这是另一条可以通往地下的路,当然这条路似乎并不正规,或者说这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一口偌大的井,巨大的井口上面横向的施工梯交错,但是所有施工梯表面都已经锈蚀,中央的工程电梯也已经断电。 这里已经没有了多少看守,甚至没有一个监控,前面的庄园有多繁华后面的井口就有多阴森,似乎这个地方早已被废弃。 黑影显然早有准备,罩袍下面的手拿出了纳米材料加工过的绳索以及两根荧光棒,顺着吱呀作响的工程梯来到了井口中央。 把荧光棒随手折了折,就这么丢下去,荧光棒像是飘散的蒲公英,散发着微弱的光既照不透周边的黑暗也触不到底,只是缓缓地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黑影掏出锁扣扣在腰间,再把另一头扣在工程梯上,拉了拉,发现强度没问题后就这么踩着栏杆纵身一跃,跃进了无边的黑暗。 jgle bells,jgle bells jgle all the way oh,what fun it is to ride “” 恺撒无神的抬头注视着天花板,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圣诞歌谣。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自己在哪?恺撒伸出指节敲了敲脑袋试图唤醒脑海深处的回忆,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自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百思无果后只能抬起眼睛四下观望。 面前是一条古典至极的长廊之中,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看到一块较大的草坪,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圆顶,圆顶之外似乎有风雪在肆虐。 一个堡垒?一个避难所?或者说一个港口?思绪在艰难的运转着。 突如其来的娇笑声打断了恺撒的思考,两道娇俏的影子出现在了长廊的另一端,她们嬉笑着互相追逐,像是一只只游离在空中的精灵。 “霍尔金娜你要迷死谁呢?是雅可夫还是谢尔盖?”女孩之一对着另一个女孩尖叫着,眼睛里有着激动与艳羡。 “是谁在内衣里加了厚厚的垫子?是谁学着烫头发?是我们的朱洛娃啊朱洛娃!”霍尔金娜娇笑着回答。 这是两个一看就知道才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看样子才刚刚到读高中的年纪,但是她们的打扮有点太过大胆火辣了。丝袜、高跟鞋,几乎是半透明的蕾丝裙摆和露出大片肌肤的晚礼服,少女们很明显不是很熟悉这副打扮,高跟鞋踩得摇摇晃晃,白色如凝脂的肌肤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冶的光。 “啊,怎么还有男生!现在是女孩子的更衣时间才对。”朱洛娃看到了长廊里的另一个人影,眉头竖起叉起腰 “咦?你是谁?”朱洛娃突然发现她并不熟悉面前的人影,在这个地方里人员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不熟悉的人至少也有个面熟,可是女孩惊讶的发现她不认识面前的男孩。 朱洛娃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面前的人影,斑斓的光透过窗户缓缓将男孩的全貌露了出来,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颤了一下,这是一个和基地里其他男孩截然不同的家伙,纯白色的礼服,温润英俊的面容,胸前还挂坠着一株娇嫩欲滴的红玫瑰。 她们第一次在书以外的地方见到玫瑰花,在这个地方哪怕是忍冬的花期都不会有两个月,更不用说这种只能生长在温热带气候的脆弱花朵。 “我叫霍尔金娜,最近这里来了很多造访者,你也是其中之一吗?”另一个女孩已经走了上来,绸缎般的金色长发配上已经初露光芒般的珍珠面容。 “恺撒,恺撒·加图索。”恺撒报出了自己唯一还记得的东西,自己的名字。 “至于造访者的话可能是的。” “您是来挑选舞伴的吗?”霍尔金娜抬起眼睛大胆的看向恺撒,并没有花季少女特有的娇羞,而是一种饱经压抑一经释放便再也无法止歇的绽放感。 “舞伴?”恺撒又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霍尔金娜已经来到了恺撒的身边挽起了他的手臂,自然而然。 “这朵花可以给我吗?”霍尔金娜指了指恺撒胸前的玫瑰询问。 恺撒拿起玫瑰嗅了嗅,抬起头像是沉思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笑。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这朵花已经有它的主人了,只是当个舞伴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 楼下的男生们愤怒的看着被霍尔金娜挽着手臂的家伙,他们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陌生就意味着身份斐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都怪你安东,说什么霍尔金娜不如雷娜塔,现在她生气了!”一个男孩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懊恼。 “这我有什么办法”另一个男孩抓了抓头发。 黑影如同小猫一般灵巧的落在了井底,一股腐烂树叶的味道扑面而来,黑影四下观望,再度从那个怀里掏出一根荧光棒,蓝色的光从指尖流出,黑影将荧光棒狠狠的抛向天空,蓝色的光沿着弧线烁灭着,井底终于露出了全貌。 黑色的沟槽纵横捭阖,互相交杂的线揉搓在一起此起彼伏,周遭的井壁上刻画着难以言明的图案,脚下的线与壁上的图案交相辉映,像是互相勾勒出一幅常人无法理解的画。 井壁与脚下传来了液体流动的声音,在荧光棒的照耀下勉强可以看清是银色的水。 这是某种被刻画的仪式,也可以叫做结界。现在它广义上的称呼是“领域”。 无数的炼金矩阵制成的领域,这种领域往往不需要很大就可以压制一般自带活性的炼金制品,但是眼下这个炼金领域太过庞大了,庞大到简直非同凡响,简直可以让人联想到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湮没之井”以及日本的红井,卡塞尔学院下的“湮没之井”镇压的是康斯坦丁,日本的红井下原本镇压的是白王,后来则是用来镇压上杉绘梨衣,这个地方用来镇压着什么?光是想象都非常困难。 最重要的是要做出这种玩意、这种规模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了解,对龙族体系以及知识的了解,这不可能是一个阿富汗的军阀可以了解到的知识体系。 黑影拉了拉罩袍,脚步却难得的显得有些急促,向着漆黑的深处走去。 这是一场舞会,也是一场葬礼,四面八方衣冠楚楚的人们汇聚在这里,有士兵、护士,穿着西装的男人们,穿着晚礼服的女人们,还有交头接耳的老人们。 各式各样繁杂的人们汇聚在一起,环抱着最中间的棺柩,那是一口由纯白色大理石打造的棺柩,上面刻画着一只凤凰的徽章。 是谁的葬礼?又是谁的母亲? “邦达列夫少校,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胸前挂着列宁、红旗、十月革命三枚勋章,整个人整装待发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看霍尔金娜身边的男人,但是随着他上下打量完毕很快他的眉头就重新舒展开。 “抱歉。霍尔金娜,好好招待客人。”老人说完就转身离开。 “是,博士。” 人渐渐齐了,金色的大厅逐渐热闹,舞会开始,人们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士兵们和护士们抱作一团,其他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抱作一团,他们互相贴着跳舞,护士和士兵们跳着的是苏联时期的水兵舞,衣冠楚楚的男女们则是跳着罗马古典芭蕾舞。 面前的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拼图,被两个截然不同的碎片拼在一起,充斥着违和感但是却有种惊人的相似性。 恺撒回过神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挽着霍尔金娜出现在了舞池中央,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周围的人们不论是衣冠楚楚的男女还是士兵或者护士们都燥热难耐,他们肆无忌惮的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互相对视的眼睛中开始充斥着赤裸裸的挑逗,动作再也不复之前的有序,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打心底的刺激。 霍尔金娜同样开始如此,她紧贴在恺撒的怀中,娇躯扭动的像是一条柔软的蛇,但是她的舞伴还是在跟着节拍走,像是没有感受到面前女孩的邀请。霍尔金娜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扑了上来,温热湿润的瞳孔与红唇渴求着面前的人。 她被放开了,身体因为娇弱落在了一旁的沙发里。 周围的人们开始鼓掌,因为仪式就要开始了,一个老人提着一个沉重的箱子往大理石棺柩走去,老人在棺柩前站定,手提箱打开,一个满溢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瓶被拿了出来,里面一只巨大的类咽蛭目科虫子被拿了出来,这玩意居然拥有一双眼睛,金色的眼睛,竖直的瞳孔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它似乎还是活着的,触须在玻璃瓶表面攀爬。 老人打算打开棺柩打算把这只虫子放进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甩了出去,整个人直接被扔进了下面的人群中。 恺撒来到了棺柩前,拿出了胸前的红色玫瑰,无视了周围传出的无数怒骂,将花朵放了上去,两把金色的沙漠之鹰从怀里落下,金色的瞳孔竖起,洪荒般古老的威严被释放。 恺撒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了,而他的愤怒必须要用身后这群亵渎自己至亲混蛋们的鲜血才可以洗刷,他拿起双枪打算回头把下面的这群渣滓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不要回头。” 身后突然传出那熟悉的,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温婉声音。 恺撒的动作僵住了,像是被锁了线的木偶。 “小恺撒,不要回头哦” 母亲的声音包像是温热的水,跨过时间裹住自己长大的孩子。 四个巨大的工程发动机轰隆隆的作响,“台风级”,只有苏联时期的核潜艇才拥有的工质发动机,经过改装甚至可以在地下制造出风暴、雨水甚至暴雪,黑影从发动机身边经过,没有留下半个眼神。 黑影的所有注意力都已经被另一个东西夺走了,这是一个有些过于庞大的东西,数百米的身躯再怎么蜷缩蜿蜒成一团依然像是一座小山。 一条偌大的黑蛇,或者说一只黑色的巨龙。 只是这条龙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已经有一个眼眶空空如也,下半身几乎腐烂,一对翼翅几乎只能看见累累白骨。 “龙类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或者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会安置自己的卵,于是你们重塑了整个黑天鹅港,希望它可以重新茧化重生,这样你们就可以捕获一条新龙,算盘打得不错。” 黑影淡淡的开口。 一盏盏亮的刺眼的灯由远及近的亮起,整个井下再也不复之前的黑暗一片敞亮。 零摘下了兜帽,绸缎般白金色的长发落下,她直视着面前的家伙。 浅灰色的正装,剪裁精细,修身的佛罗伦萨白衬衣,银灰色的领巾,柔软的额发落下遮住了一只眼睛。 帕西·加图索。 “能请您不要再调查了吗?说实在的您的调查真的挺让我们苦恼的,毕竟这里严格来说是私有资产。”帕西微微躬身,微笑着说道,姿态像是一个为主人排忧解难的管家。 但是偌大的井下有着风吹起,风从管家身上铺开,邪异且令人不安。 “你们希望它可以茧化重生,但是等了这么久依然不行,于是用它的血制作药,用它的体饲养虫。”零依然冷冷开口。 “唉”帕西摇头。 风突然大声吟诵了起来,一股莫名的领域缭绕在帕西周身,管家的额发被风卷起,露出了另一只赤金色的眼瞳。在这只眼睛露出的一瞬间,能感觉到,风,暴走了,无数的风像是化为了高速紊乱的剑刃,如同万箭齐发一样直接把零整个人笼罩了进去。 这应该是“无尘之地”才对,但是从没有人见过如此进攻性的无尘之地,和伊莎贝尔的无尘之地相比帕西的言灵简直是咄咄逼人的剑刃,抽出来从不是为了防守。 这些剑刃咆哮的冲击,四面八方的斩向零,似乎下一秒女孩就将变为一摊血沫。 但是女孩只是站着,那双总是冰蓝色的眼瞳中毫无波动,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打算。 不远处帕西看着似乎引颈就戮的女孩眉头皱了皱,紧接着瞳孔突然一缩。 因为此时井下突然有另一股斥力出现,女孩周身同步吹起了那阵诡异的风!风形成障壁把帕西无形的刀刃全部接下,随后风开始回身向着帕西碾压,帕西不得不再度下达命令,身边再度有风暴成形。两股风暴呜咽着碰撞,恐怖的呼号在井底盘旋,它们互相倾轧,像是金鼓交加互相对垒的两军,最终碰到极限一般互相消散。 “你居然”帕西眯了一下眼睛。 零面无表情的看着帕西。 “看来一般的手段确实没太大作用,但是只要不使用言灵就可以了,只是这些手段可能会让您并不体面。” 黑色的猎刀从袖中滑落,帕西重新恢复了微笑。 “还有您确实有些太难对付了,请允许我做一些并不绅士的行为。” 井下出现了第三个人,阿卜杜拉·阿巴斯站在两人的不远处,这个中东男人身上似乎有白色的电弧闪过。 “二对一吗?”零向后瞥了一眼。 “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帕西善意的提醒。 “不,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之间还是比较公平的,一直都是二对二。”零淡淡的开口。 女孩的声音传开,帕西突然僵住了,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严从天而降,但威严并不是出自于女孩,而是来自于身后。 骨骼摇晃的声音咔咔作响,井壁上白炽的灯光一盏一盏爆炸,墨色重新笼罩了井底,帕西有些僵硬的回过身,抬头只能看见一盏灯笼大小的瞳孔在漆黑中阴暗的燃烧着,巨大的黑影微微张开嘴,口中吐出幽蓝色的气息。 龙居高临下,俯视着所有人,像是神明居于天际俯视凡尘。 第172章 龙尸 这座庄园的一点一滴恺撒都已经通过镰鼬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当他真的完全窥见这地方的全貌时还是不自觉的有些惊讶。 通俗一点说这座庄园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山,只有1\/10的体积会浮出水面,水下部分占9\/10。绿草地上偌大的庄园内只是这座冰山一角中的一角,它的主体完全在地面以下。 巨大的老式机械重锤结构电梯像是要去往地狱一般一路向下,像是永无止境,这个庄园的地下空间大的几乎超出想象,体感都能感觉几乎已经快要往下100米了,居然还没有到底的趋势,阿富汗是多山地区,这座庄园就是盖在一座山上,现在这座山几乎被掏空了。 恺撒比谁都清楚建造这样级别的地下工程意味着什么,仅有财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阿富汗之前那连年的战争也意味着本地不可能有进行这种级别施工的能力,在穆罕穆德·哈姆扎背后一定有其他的什么人帮助他完成了建造。 在深入地下之后镰鼬带回来的信息也是愈发准确,这个地下堡垒构造分明,准确的规划了各类人员的活动区域以及物资存放,甚至各类生活生产设施都是统一配套一应俱全。 说这里是一个地下堡垒并不准确,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就算外面的世界完全毁灭了这个地方依然可以存续,堪称是独立于外界的地下帝国。 “恺撒先生。”老林凑了过来,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他小声说话的原因是电梯内的环境太过肃杀了,肃杀的几乎要凝固,十二位胜利者并不像是胜利者,而像是被押解刑场的罪犯,偌大的电梯空间中恺撒他们聚在中间,四面八方全是蒙住面容并且全副武装的佣兵们。 穆罕穆德·哈姆扎把他们凑在一起似乎并不是为了把他们变成下金蛋的鹅,而是更想吃鹅肉。 老林很明显并不适应这种环境,恺撒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保镖,和保镖靠近一点能让他安心一点。 恺撒看着这个抓着自己袖口的中年男人则有点无语,因为这种动作一般都得是娇俏可爱的少女做才会激起他人的保护欲,一个中年大叔做这种动作只会让人想把他的脑袋敲开。 老旧的指针缓缓转动到极限,伴随着清脆的鸣响,电梯终于到达了底层。 一股莫名般宛若泥沼的压力突然四面八方的袭来,原本环绕在恺撒周身尽情飞舞的镰鼬们此刻像是被五花大绑的螃蟹,一个个才刚刚振翅就直挺挺的往地上掉,这是之前恺撒无论如何也无法探查到的区域,现在终于即将对他洞开。 然而恺撒却并没有感觉到兴奋,而是一股莫名的烦闷,心底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但是此刻他来不及驱散这股莫名的烦闷,因为电梯门已经轰隆隆的洞开,白色的光挤着缝隙铺满了所有人的眼睛。 恺撒眯起眼睛想要穿过这白茫茫的光一探究竟,但是下一瞬间一股冷冽至极的风夹杂着风雪瞬间拍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风?雪?这里不应该是地下深处吗?怎么会有风和雪? “那是太阳吗?” 老林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 在这漫天的风雪中遥远的天边居然挂着一轮金色的曜日,恺撒也疑惑了,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下堡垒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在这深不见底的地下哪来的风雪以及太阳?风雪还能勉强给一个解释,太阳是怎么回事?人造太阳?可控核聚变已经被掌握了吗? 一个女人突然尖叫了起来,紧接着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恐惧与不安爬满了所有人的脸。 太阳动了!它在天际烁灭了一下,伴随着烁灭开阖的角质层缓缓蠕动。 那不是太阳,而是一只眼睛,一只悬于天际大的匪夷所思的眼睛! 眼睛转动了起来,没错,赤金的眼眸底色、曼陀罗花般青色的虹膜、以及最中央那道竖直的瞳孔!竖瞳几经扫动,最后锁定了他们这些新来者。 所有人的视线都和那道悬于天际的瞳孔对上,像是都愣住了一样,所有人都木木的抬着眼睛和那只眼睛对视,哪怕是恺撒也不例外。 突然之间,眼睛下达了命令,或者说发出了森奥的语言。天地之间风和雪突然按照一道虚无的意志开始了旋转,嘶嘶的雪声和呜咽的风声共同谱奏了一句话,一句龙类才能说出的话。 是言灵,一个序列号高的恐怖的言灵在被释放! 糟了!恺撒骤然在心底低吼,心脏立刻开始暴走般的鼓动,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无序流动沸腾起来,这是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原本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的技术,但是此刻恺撒启动的毫不犹豫,面对此情此景立刻打算把血统精炼到极限。 然而下一秒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暴血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取消,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好像就那么一瞬之间婆娑世界于眼前盛开绽放,而所有人都只能在这个世界中彻底沉沦。 庄园的地上,一道黑影顺着暮色的阴影腾挪在所有监控与巡逻看守的视野死角里,最终一路溜到了这座庄园的身后,这是另一条可以通往地下的路,当然这条路似乎并不正规,或者说这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一口偌大的井,巨大的井口上面横向的施工梯交错,但是所有施工梯表面都已经锈蚀,中央的工程电梯也已经断电。 这里已经没有了多少看守,甚至没有一个监控,前面的庄园有多繁华后面的井口就有多阴森,似乎这个地方早已被废弃。 黑影显然早有准备,罩袍下面的手拿出了纳米材料加工过的绳索以及两根荧光棒,顺着吱呀作响的工程梯来到了井口中央。 把荧光棒随手折了折,就这么丢下去,荧光棒像是飘散的蒲公英,散发着微弱的光既照不透周边的黑暗也触不到底,只是缓缓地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黑影掏出锁扣扣在腰间,再把另一头扣在工程梯上,拉了拉,发现强度没问题后就这么踩着栏杆纵身一跃,跃进了无边的黑暗。 jgle bells,jgle bells jgle all the way oh,what fun it is to ride “” 恺撒无神的抬头注视着天花板,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圣诞歌谣。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自己在哪?恺撒伸出指节敲了敲脑袋试图唤醒脑海深处的回忆,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自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百思无果后只能抬起眼睛四下观望。 面前是一条古典至极的长廊之中,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看到一块较大的草坪,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圆顶,圆顶之外似乎有风雪在肆虐。 一个堡垒?一个避难所?或者说一个港口?思绪在艰难的运转着。 突如其来的娇笑声打断了恺撒的思考,两道娇俏的影子出现在了长廊的另一端,她们嬉笑着互相追逐,像是一只只游离在空中的精灵。 “霍尔金娜你要迷死谁呢?是雅可夫还是谢尔盖?”女孩之一对着另一个女孩尖叫着,眼睛里有着激动与艳羡。 “是谁在内衣里加了厚厚的垫子?是谁学着烫头发?是我们的朱洛娃啊朱洛娃!”霍尔金娜娇笑着回答。 这是两个一看就知道才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看样子才刚刚到读高中的年纪,但是她们的打扮有点太过大胆火辣了。丝袜、高跟鞋,几乎是半透明的蕾丝裙摆和露出大片肌肤的晚礼服,少女们很明显不是很熟悉这副打扮,高跟鞋踩得摇摇晃晃,白色如凝脂的肌肤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冶的光。 “啊,怎么还有男生!现在是女孩子的更衣时间才对。”朱洛娃看到了长廊里的另一个人影,眉头竖起叉起腰 “咦?你是谁?”朱洛娃突然发现她并不熟悉面前的人影,在这个地方里人员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不熟悉的人至少也有个面熟,可是女孩惊讶的发现她不认识面前的男孩。 朱洛娃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面前的人影,斑斓的光透过窗户缓缓将男孩的全貌露了出来,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颤了一下,这是一个和基地里其他男孩截然不同的家伙,纯白色的礼服,温润英俊的面容,胸前还挂坠着一株娇嫩欲滴的红玫瑰。 她们第一次在书以外的地方见到玫瑰花,在这个地方哪怕是忍冬的花期都不会有两个月,更不用说这种只能生长在温热带气候的脆弱花朵。 “我叫霍尔金娜,最近这里来了很多造访者,你也是其中之一吗?”另一个女孩已经走了上来,绸缎般的金色长发配上已经初露光芒般的珍珠面容。 “恺撒,恺撒·加图索。”恺撒报出了自己唯一还记得的东西,自己的名字。 “至于造访者的话可能是的。” “您是来挑选舞伴的吗?”霍尔金娜抬起眼睛大胆的看向恺撒,并没有花季少女特有的娇羞,而是一种饱经压抑一经释放便再也无法止歇的绽放感。 “舞伴?”恺撒又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霍尔金娜已经来到了恺撒的身边挽起了他的手臂,自然而然。 “这朵花可以给我吗?”霍尔金娜指了指恺撒胸前的玫瑰询问。 恺撒拿起玫瑰嗅了嗅,抬起头像是沉思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笑。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这朵花已经有它的主人了,只是当个舞伴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 楼下的男生们愤怒的看着被霍尔金娜挽着手臂的家伙,他们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陌生就意味着身份斐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都怪你安东,说什么霍尔金娜不如雷娜塔,现在她生气了!”一个男孩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懊恼。 “这我有什么办法”另一个男孩抓了抓头发。 黑影如同小猫一般灵巧的落在了井底,一股腐烂树叶的味道扑面而来,黑影四下观望,再度从那个怀里掏出一根荧光棒,蓝色的光从指尖流出,黑影将荧光棒狠狠的抛向天空,蓝色的光沿着弧线烁灭着,井底终于露出了全貌。 黑色的沟槽纵横捭阖,互相交杂的线揉搓在一起此起彼伏,周遭的井壁上刻画着难以言明的图案,脚下的线与壁上的图案交相辉映,像是互相勾勒出一幅常人无法理解的画。 井壁与脚下传来了液体流动的声音,在荧光棒的照耀下勉强可以看清是银色的水。 这是某种被刻画的仪式,也可以叫做结界。现在它广义上的称呼是“领域”。 无数的炼金矩阵制成的领域,这种领域往往不需要很大就可以压制一般自带活性的炼金制品,但是眼下这个炼金领域太过庞大了,庞大到简直非同凡响,简直可以让人联想到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湮没之井”以及日本的红井,卡塞尔学院下的“湮没之井”镇压的是康斯坦丁,日本的红井下原本镇压的是白王,后来则是用来镇压上杉绘梨衣,这个地方用来镇压着什么?光是想象都非常困难。 最重要的是要做出这种玩意、这种规模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了解,对龙族体系以及知识的了解,这不可能是一个阿富汗的军阀可以了解到的知识体系。 黑影拉了拉罩袍,脚步却难得的显得有些急促,向着漆黑的深处走去。 这是一场舞会,也是一场葬礼,四面八方衣冠楚楚的人们汇聚在这里,有士兵、护士,穿着西装的男人们,穿着晚礼服的女人们,还有交头接耳的老人们。 各式各样繁杂的人们汇聚在一起,环抱着最中间的棺柩,那是一口由纯白色大理石打造的棺柩,上面刻画着一只凤凰的徽章。 是谁的葬礼?又是谁的母亲? “邦达列夫少校,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胸前挂着列宁、红旗、十月革命三枚勋章,整个人整装待发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看霍尔金娜身边的男人,但是随着他上下打量完毕很快他的眉头就重新舒展开。 “抱歉。霍尔金娜,好好招待客人。”老人说完就转身离开。 “是,博士。” 人渐渐齐了,金色的大厅逐渐热闹,舞会开始,人们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士兵们和护士们抱作一团,其他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抱作一团,他们互相贴着跳舞,护士和士兵们跳着的是苏联时期的水兵舞,衣冠楚楚的男女们则是跳着罗马古典芭蕾舞。 面前的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拼图,被两个截然不同的碎片拼在一起,充斥着违和感但是却有种惊人的相似性。 恺撒回过神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挽着霍尔金娜出现在了舞池中央,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周围的人们不论是衣冠楚楚的男女还是士兵或者护士们都燥热难耐,他们肆无忌惮的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互相对视的眼睛中开始充斥着赤裸裸的挑逗,动作再也不复之前的有序,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打心底的刺激。 霍尔金娜同样开始如此,她紧贴在恺撒的怀中,娇躯扭动的像是一条柔软的蛇,但是她的舞伴还是在跟着节拍走,像是没有感受到面前女孩的邀请。霍尔金娜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扑了上来,温热湿润的瞳孔与红唇渴求着面前的人。 她被放开了,身体因为娇弱落在了一旁的沙发里。 周围的人们开始鼓掌,因为仪式就要开始了,一个老人提着一个沉重的箱子往大理石棺柩走去,老人在棺柩前站定,手提箱打开,一个满溢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瓶被拿了出来,里面一只巨大的类咽蛭目科虫子被拿了出来,这玩意居然拥有一双眼睛,金色的眼睛,竖直的瞳孔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它似乎还是活着的,触须在玻璃瓶表面攀爬。 老人打算打开棺柩打算把这只虫子放进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甩了出去,整个人直接被扔进了下面的人群中。 恺撒来到了棺柩前,拿出了胸前的红色玫瑰,无视了周围传出的无数怒骂,将花朵放了上去,两把金色的沙漠之鹰从怀里落下,金色的瞳孔竖起,洪荒般古老的威严被释放。 恺撒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了,而他的愤怒必须要用身后这群亵渎自己至亲混蛋们的鲜血才可以洗刷,他拿起双枪打算回头把下面的这群渣滓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不要回头。” 身后突然传出那熟悉的,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温婉声音。 恺撒的动作僵住了,像是被锁了线的木偶。 “小恺撒,不要回头哦” 母亲的声音包像是温热的水,跨过时间裹住自己长大的孩子。 四个巨大的工程发动机轰隆隆的作响,“台风级”,只有苏联时期的核潜艇才拥有的工质发动机,经过改装甚至可以在地下制造出风暴、雨水甚至暴雪,黑影从发动机身边经过,没有留下半个眼神。 黑影的所有注意力都已经被另一个东西夺走了,这是一个有些过于庞大的东西,数百米的身躯再怎么蜷缩蜿蜒成一团依然像是一座小山。 一条偌大的黑蛇,或者说一只黑色的巨龙。 只是这条龙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已经有一个眼眶空空如也,下半身几乎腐烂,一对翼翅几乎只能看见累累白骨。 “龙类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或者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会安置自己的卵,于是你们重塑了整个黑天鹅港,希望它可以重新茧化重生,这样你们就可以捕获一条新龙,算盘打得不错。” 黑影淡淡的开口。 一盏盏亮的刺眼的灯由远及近的亮起,整个井下再也不复之前的黑暗一片敞亮。 零摘下了兜帽,绸缎般白金色的长发落下,她直视着面前的家伙。 浅灰色的正装,剪裁精细,修身的佛罗伦萨白衬衣,银灰色的领巾,柔软的额发落下遮住了一只眼睛。 帕西·加图索。 “能请您不要再调查了吗?说实在的您的调查真的挺让我们苦恼的,毕竟这里严格来说是私有资产。”帕西微微躬身,微笑着说道,姿态像是一个为主人排忧解难的管家。 但是偌大的井下有着风吹起,风从管家身上铺开,邪异且令人不安。 “你们希望它可以茧化重生,但是等了这么久依然不行,于是用它的血制作药,用它的体饲养虫。”零依然冷冷开口。 “唉”帕西摇头。 风突然大声吟诵了起来,一股莫名的领域缭绕在帕西周身,管家的额发被风卷起,露出了另一只赤金色的眼瞳。在这只眼睛露出的一瞬间,能感觉到,风,暴走了,无数的风像是化为了高速紊乱的剑刃,如同万箭齐发一样直接把零整个人笼罩了进去。 这应该是“无尘之地”才对,但是从没有人见过如此进攻性的无尘之地,和伊莎贝尔的无尘之地相比帕西的言灵简直是咄咄逼人的剑刃,抽出来从不是为了防守。 这些剑刃咆哮的冲击,四面八方的斩向零,似乎下一秒女孩就将变为一摊血沫。 但是女孩只是站着,那双总是冰蓝色的眼瞳中毫无波动,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打算。 不远处帕西看着似乎引颈就戮的女孩眉头皱了皱,紧接着瞳孔突然一缩。 因为此时井下突然有另一股斥力出现,女孩周身同步吹起了那阵诡异的风!风形成障壁把帕西无形的刀刃全部接下,随后风开始回身向着帕西碾压,帕西不得不再度下达命令,身边再度有风暴成形。两股风暴呜咽着碰撞,恐怖的呼号在井底盘旋,它们互相倾轧,像是金鼓交加互相对垒的两军,最终碰到极限一般互相消散。 “你居然”帕西眯了一下眼睛。 零面无表情的看着帕西。 “看来一般的手段确实没太大作用,但是只要不使用言灵就可以了,只是这些手段可能会让您并不体面。” 黑色的猎刀从袖中滑落,帕西重新恢复了微笑。 “还有您确实有些太难对付了,请允许我做一些并不绅士的行为。” 井下出现了第三个人,阿卜杜拉·阿巴斯站在两人的不远处,这个中东男人身上似乎有白色的电弧闪过。 “二对一吗?”零向后瞥了一眼。 “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帕西善意的提醒。 “不,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之间还是比较公平的,一直都是二对二。”零淡淡的开口。 女孩的声音传开,帕西突然僵住了,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严从天而降,但威严并不是出自于女孩,而是来自于身后。 骨骼摇晃的声音咔咔作响,井壁上白炽的灯光一盏一盏爆炸,墨色重新笼罩了井底,帕西有些僵硬的回过身,抬头只能看见一盏灯笼大小的瞳孔在漆黑中阴暗的燃烧着,巨大的黑影微微张开嘴,口中吐出幽蓝色的气息。 龙居高临下,俯视着所有人,像是神明居于天际俯视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