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疯批大佬强制爱》 第1章 少年 慕繁星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一头海藻色的稠密卷发，蓬松着垂落至腰间，疏淡细长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小鹿般湿润的眼睛，厚厚的粉底涂抹在脸上，模糊了些原本的面容，嘴唇也被殷红的唇膏涂了厚厚一层。 在这古老的山庄之中，他倒像是一位隐于世俗的中世纪小公主。 前提是，忽略他的性别的话。 慕繁星：037，读取原着信息。 037干脆利落地调出原着内容，立马用它独特的ai语音阅读给慕繁星听—— 《神秘家主宠翻小公主》是一本现代豪门言情，带着各种狗血玛丽苏的那种。 男主戚凉身世迷离，是神秘的权势滔天的戚家流落在外的真正的继承人，当年被戚家旁系狸猫换太子，由着戚凉在寒天腊月自生自灭，然而男主光环不可磨灭，戚凉却被沈家一个老仆捡了回去，从小在沈家长大，成为了沈家的仆人。 戚凉这个身份不明不白又年纪小的孩子，在人情味更加冰冷的沈家自然是举步维艰，受尽白眼与霸凌，戚凉只能默默忍受。 有天沈家宴会，戚凉被其他仆人捉弄，在宴会上出尽丑相，被侮辱至极之时，女主沈晴从天而降，众目睽睽之下为男主发声，还帮他教训了那些仆人，因此戚凉便将沈晴放在了心上，成为他的一束生命中的光。 慕繁星：等等，能不能换个声线…… 慕繁星表示这ai音机械得让他没有任何沉浸感。 037一边默默吐槽着慕繁星一串数据要什么人的沉浸感，一边还是默默切换成性感男音。 自家宿主，它不宠着……也没谁了…… 037继续讲述着—— 但沈晴只是沈家旁系的小姐，虽然心有正义，却身份卑微，这种举动为沈家的大小姐沈惋所不满，沈惋表面优雅自持，实则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于是沈惋存心找沈晴的不痛快，她借口想找个玩伴逼迫沈晴进入山庄陪伴她，实则沈惋借此不断磋磨着她。 像一个真正的奴隶一般折磨着沈晴。 沈晴与戚凉就在这沈家山庄互相依偎，感情逐渐升温，就当两人要确定恋人关系之时，沈惋作妖寻了一个由头将戚凉打了一顿，赶出了沈家，自此有情人分离。 戚凉男主光环在身，这一离开，误打误撞撞上了戚家老爷子的车，戚家老爷子本身便不喜欢假少爷的愚钝，看见戚凉的面貌像极了自己的儿子，于是去做了亲子鉴定，这一查还真是戚家的孩子。 戚家老爷子城府深沉，高兴之余也调查出当年之事，一怒之下将旁系与假少爷尽数开除出了戚家，然后欢喜地迎接戚凉作为继承人回家。 戚凉即使已经身处高位，却依然惦念着自己的白月光女主，想救沈晴出来，就在与沈惋谈判之时，沈晴的尸体被高高抛落，就掉在戚凉面前，死状极其可怖，身上伤痕累累，可以看出生前受尽折磨。 这一切都是沈惋的局，她就是想看戚凉与沈晴的生离死别，满足她扭曲的虐待心理。 戚凉忍无可忍，迅速掌控了戚家所有权势，不断扩张，挤压沈家的势力，最终一举吞并了沈家，沈家败亡。 沈惋被戚凉挫骨扬灰，骨灰撒在了沈晴的墓碑前，告慰爱人。 戚凉则一生未婚，永远怀念着沈晴。 慕繁星：我有一个问题。 慕繁星撑着下巴，满眼复杂地看着化妆台上一堆女性化妆品。 现代玛丽苏言情文，问题重点不在于玛丽苏的人设光环，也不在于狗血的剧情。 慕繁星修长的手摸了摸脖子下的喉结，圆圆的，16岁的少年特征还不太突出。 问题在于，大小姐沈惋。 是个少年人。 ——————————————————————————————————————— 猫猫小剧场： 我（悄咪咪伸手）：嘿嘿嘿，猫猫，嘿嘿嘿，我来摸摸…… 高冷喵（一爪子）：嗷呜！ 我（看着手上的红印）：(╥╯╰╥) 第2章 任务 037：表知道啊，我只是个新系统。 037如果有脑袋，它也想挠挠头，书中人物怎么还能变性了呢？ “大小姐。”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山庄里的老管家。 老管家来嘱咐沈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咳——嗯，知道了。” 慕繁星略微掐着嗓子，少年人的声线清澈干净，雌雄莫辨。 老管家则一脸讶异地离开了。 037：请一定不要ooc！！！严格走剧情！！！ 037在慕繁星脑子里警告着他。 037：大小姐高傲傲慢、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嫉妒心强，刚才若是大小姐，都懒得应答。 慕繁星听着037的碎碎念，记下大小姐的性格特征。 “可我是个五好青年！！！” 慕繁星一把仰躺在床上仰天长啸，一脸惆怅——超大size的玛丽苏标配公主床。 037：宿主又不是人，哪来的五好。 037无情地揭穿慕繁星的演戏。 五好青年还能被关在“无间”十年？ 快穿空间里所有执行任务，穿梭世界的系统和宿主全都是数据，是法则为了稳定各方世界数据，应运而生的空间，它们维护亿万个世界的平衡，纠正偏差，稳定秩序。 但有数据，就会存在各种病毒和bug，这些病毒和bug可能会侵蚀世界基石，也可能会污染快穿空间的系统和宿主数据，让它们变得失控，危害世界线。 “无间”则是快穿空间的炼狱，那里关的都是触犯了空间法则的数据囚犯，无一不恶劣、狡猾、冰冷、黑暗。 慕繁星便是在深不见底的“无间”里被囚禁了十年。 他像一个传说或是禁忌，流传在快穿空间的各个数据流之间的八卦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的罪行。 而037第一次带的宿主就是慕繁星，心里也是十分忐忑，原本它想的是青面獠牙的恶霸，但不曾想到，慕繁星只是个气质清淡如月，面容极其漂亮的青年。 虽然快穿空间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串数据，但能在数据库里随机抽出一套ssr皮肤，037表示很嫉妒，它的壳子也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慕繁星：所以？我的任务是？ 慕繁星打断037的愤愤不平，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山庄外面。 漆黑一片。 037摆正姿态，认真进入系统模式回答他。 037：原着世界剧情被篡改了，我说的是我前面说的那个版本，那是被篡改过的。 慕繁星挑了挑眉，明媚的眉目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格外耀眼。 有意思。 037：原着书名都表明这就是一部甜宠玛丽苏文，又怎么会be，原着本身剧情到戚凉与沈惋谈判那里就改变了，事实上谈判成功了，戚凉救出了沈晴，两人幸福地在一起，皆大欢喜he。 037：任务是纠正世界线偏差，男女主he。 慕繁星听及此，笑了一下。 慕繁星：直接清除bug不行吗？ 037没反应过来他的话的意思，随即想起慕繁星穷凶极恶的罪犯身份，一个激灵，在慕繁星脑子里响起警报。 037：请宿主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争做五好青年！ 慕繁星吐了吐舌头，拈着身上的公主裙，来到了楼下餐厅。 夜色下的山庄灯火通明，隐于世外，却只有沈惋一个16岁的大小姐当家，显得格外寂寥。 也格外阴森。 第3章 疯狗 慕繁星动动叉子，不小心把另一边的小刀滑落在地下。 瞬间餐厅里所有的佣仆都噤声了，仿佛他们犯了很大的错误。 “管家。” 老管家精神矍铄，眼神炯炯，听见大小姐的呼唤就上前去。 慕繁星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实际上为了贴合人设，手劲已经放低了几个度。 只见大小姐抬眸，嫣红的嘴唇嘟囔着。 “啊，这刀子不听话，都是你的错。” 天真任性的话语响彻在这个山庄，语气却十分平和。 老管家依旧保持着风度，招呼人手过来换了一副新的刀叉：“大小姐，是我的失职。” “啪——”又是一巴掌。 慕繁星抬眸，目光浅浅地落在他的身上，启唇：“谁允许你自称‘我’了？” \"是老奴失职。\"老管家面色不变，从善如流地改口。 慕繁星斜睨一眼，起身便离开了。 身后餐桌上众多昂贵餐食，却冰冷如雪。 037被慕繁星这一出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野的吗？有点佩服。 037：宿主，你为什么 慕繁星知道037想问什么，但他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响起了。 还是老管家。 慕繁星让他进来，但老管家只是打开了门，依然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些餐食，冒着热气。 态度比先前更加谦卑了许多。 慕繁星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随即端起沈惋的架子，挥了挥手，再次让他进来。 慕繁星趴在窗前，底下的花园灯亮了。 一个白衣黑裤的青年背对着，一个人在那里工作着。 “大小姐，请用餐。” 老管家匍匐着身子，尽显卑微。 慕繁星盯着那道背影，消瘦的、萧索的，不知道被人欺负过多少次的。 “喂给狗吃。”低微的话语传入老管家耳朵里，他顺着大小姐的目光望下去。 是戚凉。 老管家低声应答，便退了出去。 一会儿，慕繁星便瞧见戚凉接了餐食离开了。 037：宿主这是在刷好感吗？不错不错，与男主成为朋友，以后好助攻他们。 037想为慕繁星鼓掌，随即便听见慕繁星的吐槽。 慕繁星：哎呦，好难吃，怎么能那么难吃还是给男主消受。 靠！敢情慕繁星只是嫌弃这里的饭菜难吃，037觉得很淦。 慕繁星躺在床上，开始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夜睡眠。 今天老管家的态度、餐食的冷暖、刀叉上的灰尘，都在彰示着这个山庄里的人对大小姐的态度。 害怕她的喜怒无常，却轻视她的高贵身份。 或许在山庄里的人眼里，沈惋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小姐。 人人惧怕，又人人轻视。 可是，谁给他们的胆量，能薄待尊贵的沈家大小姐。 梦中，慕繁星抱着大鸡腿啃着啃着便被天光照醒了。 饥肠辘辘。 慕繁星有点恹恹。 他到底是少年人，真的不会化妆。 左涂右抹，又让037放了个教程上来，大半天才勉强化好。 应该不会露馅，慕繁星眨眨眼，感觉自己的妆容完美。 只有037看着眉毛不一，过度粉白，口红不均的大小姐，不忍直视。 反正男主又不在意大小姐，化妆什么的也就凑合着。 勉强吃了点粗糙的早餐后，慕繁星来后园消食。 慕繁星：这个世界的餐食太折磨人了。 慕繁星还以为是山庄厨师有意虐待大小姐，没想到是这个世界的餐食口味就是如此难以描述。 前面传来推搡的声音。 慕繁星从草叶缝隙处往外看，是几个大一点的青年人在欺负男主。 嘲笑着男主是私生子、是乞丐、是狗。 慕繁星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们将戚凉一把推倒在地，大笑着离去。 戚凉好似受了伤，一时之间没有站起来，须臾，才拍拍身上的草灰想站了起来。 这时慕繁星出现，穿着小高跟的脚踩着戚凉的胸，将他硬生生又踩着躺倒下去。 大小姐戏谑的声音响起：“啊哈，这不是昨天的狗吗？狗粮好吃吗？” ——————————————————————————————————————— 汪汪汪！！！ 第4章 好感 大小姐的脚踝很细，裸露出来的脚背十分白皙，暗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带着点涌动的纯欲。 慕繁星却被这双高跟鞋磋磨得不行，脚跟已经疼得不行了，得想个办法不放弃人设地甩掉这双鞋。 戚凉胸前的这只脚，踩在他的肋骨处。 眼前的大小姐嘴上说着恶劣的玩笑，脚上却没有任何力度，像只小猫在挠人。 戚凉垂眸，平添了些无辜与脆弱感。 慕繁星眼见男主没有反抗，自己甩鞋的意头也实施不了，转念任性地一甩，把两只鞋都甩在一边。 “踩了狗，脏了。” 恶劣的话语响起，戚凉却只注意到眼前这双脚，踩在草地上，白得亮眼。 戚凉掩住眼中沉郁的深色，半跪起来，拾起那双鞋，打算转身离开。 慕繁星突然叫住他，一转刚才的傲慢，戚凉看到他的脸上像是怀疑，又像是期待。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慕繁星猛地抓住他的衣袖，询问道：“你会做饭吗？” 不顾037在脑中的ooc警告，慕繁星使劲回忆原着剧情，好像男主为了讨女主欢心，专门学了一手好厨艺。 戚凉的目光略过大小姐抓着他的手，看向慕繁星的脸，七零八落的妆容。 完全不似当初的沈惋。 戚凉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到慕繁星眼中乍起的光。 餐厅里。 尝了一口戚凉做的餐食，慕繁星皱了皱眉头。 果然这个世界的餐食都一个尿性。 生无可恋。 慕繁星招来一旁候着的戚凉，朝他比划着，描述着，让他再改进一下菜品，再去做一道。 戚凉若有所思地看着慕繁星，随后去了厨房。 037：警告！宿主存在ooc！请立即纠正。 慕繁星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腿。 慕繁星：037，你太out了，我这是想吃东西吗？我这不是在磋磨男主吗？没看见男主被我使唤得忙死了。 是是吗？037被慕繁星忽悠进去了，对慕繁星表示抱歉。 慕繁星大度地表示没关系。 037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戚凉端来重新做的一盘菜。 慕繁星尝过一口后，热泪盈眶。 “真好真难吃，难吃到我都哭了，滚。” 于是戚凉便被赶出去了，留下慕繁星一人独自吃着。 好吃到感动天地。 慕繁星：00，我觉得我现在能原谅一切。 037没听懂他的话，只是，“00”是什么鬼啊？ 慕繁星敲敲桌边的铃铛，老管家便出现了。 “从今以后，那只狗，就是我的仆从。” 慕繁星优雅地擦擦嘴，看见老管家欲言又止。 “是，老奴去安排。”但还是遵从了大小姐。 真奇怪，慕繁星呢喃着。 037：什么？有什么奇怪？ 037不知道宿主看到了什么觉得奇怪。 慕繁星：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 慕繁星不再想刚才老管家的神情，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男主揽到自己身边来。 037：宿主是想刷好感吗？ 037莫名有些兴奋，宿主终于开始做正事了吗？ 慕繁星光脚踩在地毯上，很柔软，很舒服。 轻嗤一声，怎么可能。 好感度有个屁用，他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种鸡肋的事上。 如果不是看在男主做的饭菜好吃的层面上，他才不会看他一眼。 这个任务简单至极，他只需要在剧情节点促成原来的谈判成功，放走沈晴即可。 至于男主过往与未来的痛苦与磋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慕繁星只是一段数据，哪里会有人的感情。 ——————————————————————————————————————— 慕繁星（无情）：别爱哥，哥只是串数据。 第5章 沈惋 戚凉回到自己的仆人屋子里。 这间屋子狭窄、逼仄、阴暗，不像人能住的地方。 戚凉打开垃圾桶，想将手里的鞋子丢掉，但想起早时那踩在他身上的脚，便又收回来了，放在了高阁之上。 一个有趣的大小姐。 是全新的。 以前的大小姐虽然也傲慢任性，不可理喻，但总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 现在这个 戚凉看着垃圾桶里，昨晚被他丢弃的餐食，从老管家手里接过的餐食。 大小姐施舍给狗的餐食。 戚凉眸中暗色渐起。 慕繁星是充满活力的、泛着光芒的。 是位合格的大小姐。 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大小姐。 戚凉重生回来，许多前世的故事他都不再在意，沈惋在他的曾经里更是无足轻重。 他就像玩一场游戏一般，看着身边的人发生着既定的事。 无聊也无趣。 直到大小姐的出现。 当那一脚踩在他身上时，戚凉便知道，大小姐不是沈惋。 戚凉低笑一声，这个世界终于有趣了起来啊。 山庄正厅里，佣仆来来往往，向过路的大小姐问好，又匆匆低头离开。 慕繁星顺着长梯而上，一侧是沈家的各个祖辈们的画像。 一直到尽头，是沈惋父母的画像。 慕繁星盯着这幅画像看了很久，在脑中与037说着话。 慕繁星：这画咋不是黑白的咧？ 037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讽刺，一板一眼回答着他。 037：因为沈家父母还在世。 慕繁星当然知道。 沈家这一代的当家人沈父沈母正值中年，事业有成，精力充沛。 只不过好似没有沈惋这个唯一的女儿。 原着里一年到头也只有新年时才会到山庄里看一眼，送个礼物抚慰一下。 这个山庄原本是沈惋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作度假修养的胜地，却不曾想这也成了沈惋的牢笼。 沈惋至死都没踏出过这座山庄。 惋，从心，宛声，是怨恨，还是叹惜？ 037：宿主，你在想什么？ 037见到慕繁星陷入沉思。 慕繁星：我在想原着里的大小姐。 事实上，慕繁星觉得原着的沈惋疯得突然，像是勘破了什么东西，原着却没有一丝一毫描写。 这不符合小说逻辑。 这或许也是这个世界会出现bug的原因。 夜晚。 慕繁星再一次吃上了男主做的饭菜。 不愧是男主，举一反三。 慕繁星这顿饭吃得是心满意足，顺势一摊餍足地靠在椅背上。 下一刻立马意识到什么，迅速起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矜持着拿着白巾擦了擦嘴，大手一挥，让佣仆们都退下。 慕繁星长叹一口气，差点ooc，美食害人啊。 这时戚凉进来，身上已经换下之前那套破旧不堪的仆人装，已经是崭新的更高等级的衣服。 戚凉远远走来，这时候的男主已经18岁，刚已成年。 他的身材修长，面容精致，眼底深藏着晕不开的雾气，未知得想让人寻觅，危险得又想让人逃离。 慕繁星语气平淡地命令：“跪下。” 戚凉微微一顿，顺从地屈膝半跪在他身前。 慕繁星的手捏起他的下巴，望进他的眼睛。 看不清，看不懂。 这双眼，如海雾沉沉，如深林迷离。 戚凉也在看着眼前人的脸，乱七八糟的妆容之下，可以窥见的是极致的、绚烂的美丽。 ——想收藏。 两人心底不约而同的响起同一个声音。 只有037在嗑着瓜子，表示嗑到了。 —————————————————————————————————————— 037：毫无感情嗑cp吃瓜系统（ 第6章 傲娇 “学习？什么学习？” 当慕繁星从老管家口中得知家庭教师在来的路上时，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老管家面对着眼前妆容一言难尽的大小姐，面色不改，叙述着家教的情况。 先前沈惋身体不好，一直搁置了学业，现在慕繁星的到来，老管家认为大小姐已经恢复了健康，学业自然要重新开始。 正当慕繁星震惊自己一段数据流而已，怎么还得上学时，戚凉端来一杯热牛奶，递给了大小姐。 这几天，慕繁星遵从人设，骄纵的大小姐作派没有停止过，戚凉也不吭一声。 久而久之，慕繁星也觉得甚是无趣，便不再逗弄他，思索着将他打发走。 刚开始只是想着让男主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但现在明显有点越界了，自己甚至都有点习惯了他的存在。 这并不好。 他这个大小姐可是大少爷，不管性别上有什么秘辛，这也不是男主应该知道的。 慕繁星浅啄一口牛奶，当着老管家的面，将一整杯牛奶都洒在戚凉的衣服上。 杯子从晕红的指尖滑落在地面上，碎了一地。 戚凉低着头蹲下，一个个碎片拾起，放在手里，神色掩盖在垂落的黑发阴影下。 慕繁星抓着他的头发，仰起他的头：“太烫了，我不喜欢。” 明明是睥睨着，戚凉却觉得慕繁星就像只小猫，慵懒着撒娇。 戚凉语气温和：“是我的错，我再给大小姐倒一杯。” “不了，你以后别再进我房间了。”慕繁星语气冰冷。 戚凉不经意咬了咬后牙根。 许久，他才回应：“遵命，我的大小姐。” 慕繁星对着一旁的老管家问道：“你也不走？” 老管家如梦初醒，脚步有点踉跄地出去了。 037看着这一出戏，想问些什么，又看着自家宿主淡定自得样子，也没问出声。 只有在心里尖叫：宿主你不觉得你和男主有点暧昧吗？？？ 什么“我的大小姐”，宿主你之前不还不让老管家自称“我”吗？这么双标的吗？ 还有宿主你那语气，这是傲慢吗？这是傲娇？ 037看了看手中ooc的警告键，一时之间没按下去。 算了，反正一字之差，四舍五入就没差。 数学是这样算的 戚凉带着已经脏了的衣服出来，将领结随意丢在垃圾桶里。 神色淡淡。 老管家走过来，态度并非是在沈惋面前的谦卑。 而是恭敬。 “少爷，您没事？”老管家担忧地望着牛奶洒着的地方。 戚凉骨节分明的手按着自己的肋骨处，问道：“大小姐的家教什么时候到？” 老管家不明白这有什么重要的，但还是回答道：“在路上，很快。” 戚凉抬眸，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 “记住，他出车祸了。” 老管家心领神会，看来戚凉要借此做些什么。 戚凉倚在楼上栏杆上，俯视着底下的人。 这沈家大半个山庄的佣仆都早就被他纳为己有。 要说这是戚凉的山庄，也绝不为过。 只不过这些人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是那个被他们唾弃欺凌的戚凉。 这一世的戚凉早已把控了戚家，手握权势，却游戏人间。 像是在等待些什么，抑或是在渴求些什么。 戚凉伸手虚空一抓，空气里什么都没有。 “大小姐” 你到底是谁呢？ ——————————————————————————————————————— 猫猫小剧场： 可爱喵（目光炯炯）：来摸我，喵呜~ 我（沉浸在被高冷喵拒绝的痛苦中）：┭┮﹏┭┮ 可爱喵（抬起下巴）：嘤~他怎么不来摸我…… 第7章 家教 今早，慕繁星从老管家那里得知家庭教师路上出了车祸，开心得睡了一晌。 听说是在山路上，被风刮下的乱石导致车子侧翻了。 慕繁星本能察觉到不对劲，但实在寻思不到其中有什么阴谋，也就不再深想。 重点是他终于不用学习了。 房门被人敲响，还在打盹的慕繁星，迷迷瞪瞪前去开门。 看见门外是戚凉，脑子有点迟钝。 戚凉微微一笑，礼貌问好：“大小姐。” 慕繁星惊醒，瞬间摆起架子，冷嗤道：“不是让你滚远点吗？” 本想直接关门的慕繁星，看见了随之而来的老管家，手中拿着各种学习用具。 慕繁星眉头越皱越紧。 老管家将学习用品交到了戚凉手中，嘱咐他：“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什么？”慕繁星抱着双臂，等待着他们的解释。 老管家揖身：“大小姐，因为家庭教师的意外缺席，现在您的学习任务将会由戚凉负责。” “呵，一只狗，也想管教我。” 慕繁星抬起下巴，他比戚凉要矮一头，目光锐利地刺进戚凉的眼睛。 骄傲的、娇纵的。 戚凉没有生气，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学习用品整理好，随即开口道：“大小姐，请多多指教。” 慕繁星还想冷讽几句拒绝，老管家先开口：“是家主和夫人的意思。” 一改盛气凌人的态度，大小姐神情缓和下来，回到房间的书桌前，视死如归地一摊。 戚凉跟进去，轻轻关上门。 “咔哒——” 学习开始。 沈惋今年16岁，过完新年就将17岁，但学习的内容难度可一点不与年龄成比例。 古现代文学、当代艺术、基础外语，还有那该死的高等数学。 连慕繁星都感到咋舌——当个人真不容易，当个大小姐更不容易。 慕繁星：037，给我植入数据库。 慕繁星求助自家系统。 037：不行啊，宿主，人家只是个新手，没有任何权限。 037有点愧疚，这个阶段它能做的也就只有引导宿主，指明剧情方向，其他一概帮不了。 “要你何用。”慕繁星面无表情地将脑子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戚凉听得一清二楚。 037很委屈，呜呜地下线了。 戚凉将一份习题放在他身前：“大小姐在跟谁说话？” 037下线，慕繁星也不再披着沈惋的壳子，勾唇笑着，眼神微寒。 “关你屁事。” 如果说披着沈惋面具的慕繁星是一只挠人的小猫，那么面具下真实的慕繁星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是盛放在“无间”炼狱中的永夜玫瑰。 戚凉深邃地望着他，右手朝他伸过去。 在快碰触到慕繁星的脸颊时，被慕繁星掐住了手腕。 力度之大，竟有些灼热，戚凉不知道那是疼痛感，还是慕繁星手掌的温度。 亦或是某种不自知的思绪在燃烧。 “大小姐，您的口红在脸颊上。” 慕繁星本来还警惕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僵硬。 037竟然没有提醒他。 尴尬了，他到底带着这张脸见过多少人。 慕繁星甩开他的手，重新遵循大小姐的人设。 “记住你的身份，别做过线的事，否则我会将你逐出山庄。” 狐假虎威地警告完，慕繁星认命地开始拿起书本学习。 戚凉托着腮，看着几米之隔的大小姐，时而忧郁、时而烦恼。 生动非凡。 慕繁星是这个有条不紊、机械重复的世界里，唯一的意外。 他的到来带给戚凉无限的好奇与乐趣。 “大小姐” 戚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柔。 慕繁星疑惑地偏头看向他，表示有什么事。 戚凉指着自己脸颊的位置，那也是慕繁星脸上口红的位置。 “其实，也很好看。” 戚凉看到慕繁星呆住的样子，随后又有点恼羞成怒地拿纸巾去擦，结果口红更加晕染开来，本人还不自知。 戚凉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无关其他。 只是单纯地觉得眼前人像只偷腥的猫。 “笑什么笑，滚出去。”慕繁星将纸巾丢过去，指着房门让他滚。 戚凉绅士一揖：“遵命，大小姐。” 第8章 惩罚 房门关上后，慕繁星收起脸上丰富的表情，站起身倚在落地窗边，阖眼小憩。 这时037终于上线。 037：宿主你学习好了吗？ 037：宿主你为什么要答应学习啊，大小姐完全可以任性推脱回去 037：宿主你在吗？慕繁星？ 037在慕繁星脑子里絮絮叨叨，慕繁星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片刻，慕繁星回到桌子前重新坐好，认真答题。 一道一道，十分流畅的答题过程。 完全正确的答案。 037瞠然结舌。 慕繁星看着自己流利的笔迹，欣赏了一番便毫不保留地撕碎进了垃圾桶。 脑子里037幽怨的声音响起。 037：哇！宿主好棒棒，完全不需要系统嘛！ 它之前还愧疚到下线，真是喂了狗了。 慕繁星：沈惋非常爱他的父母。 慕繁星的声音突然响起，037意识到他在回答先前的问题。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天，慕繁星便不动声色地将整个山庄都逛了一遍。 他注意到楼梯旁的人物画像，只有沈惋父母那幅不见有佣仆来清扫，后来向老管家旁敲侧击，也确实证实了慕繁星的猜想。 沈惋会亲自打扫有关他父母的一切事物。 就像是时刻等待下一秒沈家夫妇会回来一样。 慕繁星伸了伸懒腰，目色倦怠。 慕繁星：所以，沈惋不会拒绝任何他父母的要求。 包括最厌烦的学习也一样。 037还是为自己浪费的感情忿忿。 037：你学习那么好，还来找我要数据库，哼！ 慕繁星笑了一下，态度十分理所应当。 慕繁星：因为自己动脑很麻烦啊，而且遵循人设，大小姐就是个废物，我只是不ooc罢了。 牵涉到ooc的问题，037又被慕繁星绕了进去，最终表示既往不咎，却不知自己的宿主早已ooc开浪了。 慕繁星被囚十年，难得有机会出来，该浪则浪。 谁也阻止不了他享受自由。 不过…… 慕繁星侧目，窗外不远处的天空在积攒阴云，马上便会有一场大雨将至。 慕繁星要先给男主一点小惩罚。 谁给他的权力敢来调笑他。 不论是沈惋的人设也好，还是慕繁星本身性格也罢。 他向来睚眦必报。 后花园。 深秋的雨寒冷刺骨，将花朵的瓣叶都打落得破碎。 不远处，一个身影朦胧在雨中，在玫瑰地里双腿跪着。 老管家在身后为大小姐打着伞，看着大小姐饶有兴趣的目光望向戚凉。 老管家眼中有隐秘的担忧和怨恨。 担忧是戚凉的，怨恨是沈惋的。 老管家过去兢兢业业为沈家卖命，但却被沈家夫妇打发来这山庄照顾一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心中的怨恨积累，于是在不着意之间苛待着沈惋，而在戚凉伸出橄榄枝时，他像是终于得到明主赏识一般，献上他的忠诚，并且帮助戚凉掌控住山庄里的其他佣仆。 然而他怨恨的人正在惩罚着他效忠的人。 慕繁星悠然问道：“好看吗？” 老管家回过神，发现慕繁星正在回头看他。 是他的错觉吗？他竟然在沈惋身上看到与戚凉一样的眼睛。 仿若下一秒就能洞穿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老管家默然，低声说：“大小姐永远都是对的。” \"啊是吗？\" 语气虚无缥缈，似是叙述，似是询问。 随即，慕繁星含笑说道：“那你去陪他。” 老管家拿着伞柄的手骤然握紧，又慢慢松开，领命踏入雨中，与戚凉跪在一起。 慕繁星一手拿着伞，一手垫着裙子，他看到戚凉转眼望向他。 雨淅淅沥沥，慕繁星看不真切，转身回到山庄里面。 037：宿主 037刚想开口询问，便被慕繁星打断。 慕繁星神色因为过于多的粉底显得格外苍白，在阴暗的天色光线下，有点森然。 慕繁星：我怀疑，老管家有问题。 这一次也是一种试探。 老管家可不是那种愿意与狗同待遇的人，即使同样要求罚跪，都不会在男主视线范围内。 起码，试出了他跟男主之间绝对有猫腻。 慕繁星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在暗无天地的炼狱中淬炼出的直觉。 ——————————————————————————————————————— 慕繁星（理直气壮）：证据没有，就是直觉。 037（？）：这么草率的吗…… 第9章 玫瑰 翌日，或许是雨声催眠，慕繁星睡了许久，睡到了晌午才醒。 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天气乍凉。 慕繁星坐在梳妆台前，刚要动手化妆，又想起昨天的尴尬。 啧。 于是叫了几个女佣进来帮他化妆，但是这些佣仆都如履薄冰，生怕大小姐不适，弄来弄去反倒是慕繁星难受起来。 慕繁星双手一挥，让她们都出去。 慕繁星看着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的沈惋，脱去各种装饰，沈惋少年人的模样也得以窥见几分。 若是换作少年装，也是一位矜贵的小少爷。 但沈惋依旧是将无数粉末层层铺上，装作少女模样。 慕繁星算了算时间，秋天已过，冬天的寒意已来，新年即将到来。 沈家夫妇也将回来。 沈惋的性别之谜怕是要在他们身上找寻答案。 慕繁星：037，女主第一次出场是什么时候？ 037：报告宿主，是沈惋18岁成人礼的山庄宴会上，女主是沈家旁系来应邀出席，也因此救了出丑的男主，与男主 慕繁星：打住……037，是不是只要任务完成，就算完成任务。 慕繁星思索着，只有037满头疑问，它的宿主在说些什么废话。 慕繁星涂抹了一嘴口红，也不管颜色均不均匀。 慕繁星：也就是说，过程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世界线的结局回归正统，法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允许达成正确结局所经历的过程的“意外”，这种误差只要不影响结局，就不会被空间和法则制裁。 037不知道，慕繁星一直也在试探着快穿空间与法则对世界线和任务达成模式的容忍度。 目前看来，出乎意料的宽松，仿佛只有一只傻傻的系统在监督着他。 慕繁星抿了一下唇，粲然一笑：“去看看我们的男主。” 戚凉在花园里跪了一夜，前半夜还被雨水打湿了衣服，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并不舒服。 戚凉动了动脖子，想着昨天隔着雨，那遥遥的身影。 大红的伞下，大小姐像是一位迷失在森林的小公主。 但是戚凉知道，那不是天真的公主，而是刺人的玫瑰。 若有一天，这朵玫瑰被烈风刮落、被滚入淤泥，被万人踩踏…… 大小姐受不受得住呢……真期待啊…… “哟——这不是我们攀上高枝的戚凉吗？” 几个曾经与戚凉同为底层的仆人过来，嘲笑讥讽着。 “咋了，短短几天，就被大小姐抛弃啦！哈哈哈哈哈！” “就是，大小姐什么样的人，也是你能攀上的。” 戚凉漫不经心地捋着自己打湿的发丝。 他在等待。 “诶，给我们说说，大小姐身材咋样，你瞧见过吗？” 粗俗下流的言语流传在这些底层仆人之间，不只现在，在很久之前，仆人间对沈惋的臆测与不敬就愈演愈烈。 戚凉的手指顿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被这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仆人们恼怒，举起手作势要打，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把长伞打到了脸上，生疼。 慕繁星双脚踏入玫瑰地里，他没有穿鞋，只穿了双厚鞋袜。 自从那天借口甩开了高跟鞋后，他就不再想着穿鞋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玫瑰地里的玫瑰已经凋零，慕繁星白色的袜子被湿润的泥土浸湿、染上了污渍。 慕繁星右手扯过还跪在地上的戚凉，将他拽起，戚凉有些踉跄。 慕繁星手一顿，放开了他。 眼前的这几个仆人开始瑟瑟发抖。 “还用我亲自来吗？” 慕繁星攥着自己的手腕，语气寡淡。 戚凉上前一人扇了一巴掌，但像是体力不支，手劲并不大。 起码慕繁星很失望没听见声响，骂了一句“废物。” 随后他指着旁边那一丛花匠收拾好准备做肥料的玫瑰花枝，莞尔一笑：“有血的滋养，来年的玫瑰一定会开得更艳。” 不顾身后那些仆人跪在花刺上的惨叫，慕繁星施施然离去。 戚凉跟在后面，看着身前之人背后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太瘦了。 ——————————————————————————————————————— 慕繁星（高傲）：我的狗，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第10章 妆容 “知道错了吗？” 戚凉半跪着，大小姐的脚再一次踩在他的身上。 慕繁星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现在他是越来越不想遵从人设仪态了。 戚凉掩住眼中的深色，询问道：“还请大小姐指示。” 慕繁星拉起他的头，靠近他的脸，两人的距离微乎其微。 “别越界。” 慕繁星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戚凉的靠近，也能感觉到戚凉绝非表面那么纯良，但无论如何，他并不希望有人会干预到他原本的生活。 戚凉喜欢意外，但慕繁星不喜欢，他需要安全感，需要掌控，只有一切在计算之内才能无视危险。 戚凉是那个带来不确定因素的人。 许多剧情由他而变，慕繁星不得不警惕疏离他。 戚凉神情未变，一手围上慕繁星的脖颈，侧过头，将他的头拉至自己侧颈处。 慕繁星猝不及防，他没想到戚凉如此大胆。 刚想挣扎开来，戚凉另一只手已经圈起他的腰身，虚虚的把持着，却让慕繁星无法逃脱。 慕繁星的耳朵十分敏感，他能感受到戚凉的嘴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戚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是这样吗？大小姐？” 话语中的一丝恶意渗出，慕繁星心中冷笑，男主果然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既然如此…… 慕繁星放过戚凉的头发，转而也圈住他的脖颈，更加靠近他。 正当戚凉以为他慕繁星要回击说些什么时，耳朵上一阵猝然而逝的温热，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然。 慕繁星则趁此间隙，挣脱开来。 戚凉喉头滚动，望向上座的人。 那人擦拭着嘴唇上的口红，慵懒回眸：“不，这才是。” 戚凉点点头：“知道了。” 慕繁星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既然给了男主警告，他也好接下来进行计划。 037：宿主你想让男主干什么吗？ 037嗑着瓜子，想看看慕繁星怎么走剧情任务。 慕繁星只是挥挥手，让戚凉跟着他进来房间里。 慕繁星双手一推，吝惜地吐出两个字：“加油。” 戚凉看着桌上一堆化妆品，有些怔住，随即低笑了一声。 大小姐越来越不掩饰了。 慕繁星记得原着男主可是为了女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化妆这事更是男主的基操。 原本他就想让男主帮忙，但是男主的反常靠近太不安定。 刚才一番警告，慕繁星感觉有了效果，大概男主不会再出格了，姑且就让男主一试。 慕繁星脸上还有着原先的妆容，但比先前的淡了许多，少女的妆容与少年的特征交织，竟有些迷离。 戚凉的动作很轻，速度却很快，好像曾经做过千万遍一样。 连戚凉自己都感到诧异，他前世可不会化妆，但今生拿起粉底刷却能自如。 看着镜中全新的脸，慕繁星在心中喟叹。 慕繁星：037，我真是个废人。 037：不，是废数据。 037好心纠正。 慕繁星一脸复杂地看着镜中的戚凉：“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戚凉从善如流地答道：“讨大小姐欢心。” “滚。” 戚凉像是没听见，拿起粉扑补了一些粉底。 “大小姐为何为我出头？” 这个人，在沈惋的壳子之下，不似沈惋无常，却比沈惋善变。 一层一层的面具覆盖之上，甚至于那底下的人或许也在披着面具。 许多言语，许多行为，若不是戚凉已经经历过一世，见过一世的沈惋，他都会被慕繁星欺骗过去，以为真的是沈惋在说在做。 事实上，慕繁星与沈惋是截然不同的。 “主人护着自己的狗，理所应当。” 戚凉看见慕繁星说这话时，目光透出的挑衅意味，从镜子中折射给他。 锋利却不伤人。 “只希望是只好狗。” ——————————————————————————————————————— 慕繁星（挑衅）：好狗。 戚凉（微笑思考）：大小姐真好看。 第11章 父母 新年前夕，偌大的山庄总算有了些许人气，每位佣仆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新年装饰，等待着沈家当家人的到来。 慕繁星坐在房间里一侧的小天台上，随意斜坐着，看着底下人来人往。 大小姐反而成为了这片热闹中的孤岛，无人再在意。 慕繁星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了的缘故，自己总是沉溺于温暖的床榻上，不愿醒来。 今早还是被戚凉唤醒的。 慕繁星转过头，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阵。 戚凉还是穿着一身佣仆装，其中夹了一件薄毛衣，一只手带着一只黑色手套。 平添了些神秘与性感。 不像卑贱的奴仆，倒像是隐世的世家子。 自从那次化妆后，戚凉便不再做些有意越界，慕繁星很满意，大度地慢慢允许了戚凉跟在他身边。 老管家在下面调度人手，可以听见他沙哑的嗓子。 那次罚跪，让寒气渗入了老管家的身体，直到现在还没好。 慕繁星拉了拉身后人的衣角，歪着头：“管家不会怪我，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好。” 戚凉顺着他圆润的指尖看过他的脸，天真无邪的，好似真的在懊恼。 戚凉扫了一眼底下来往的人群，温声道：“不会的。” 慕繁星觉得很是没意思，自己的演技无人欣赏，他状若无意一问：“管家待你好吗？” 戚凉回答：“像父亲一般。” 慕繁星绷不住笑了起来，前仰后合，伏倒在栏杆之上，如霜雪白洁的手臂伸出栏杆之外，白得灿烂。 慕繁星知道戚凉在骗人，戚凉也知道慕繁星不信他。 所以，这只是一个玩笑，但其中两人的试探与拉扯，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慕繁星暂且放过他，眼下他要应付的是沈惋的父母。 “咣当——” 山庄大门徐徐打开，仿佛是话剧的幕布拉开。 一辆黑色的车停靠，一些仆人围上去，中央的男女，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成熟精明，一个穿着深紫长裙，略显憔悴。 慕繁星不是沈惋，他没有像沈惋一样早早等待，而是等老管家知会他沈家夫妇要见他时，他才摆好表情出去。 离开房间时，慕繁星将自己的袜子一并脱了，直接光脚走过去。 戚凉将他一切转变尽收眼底，看着他光着的脚，戚凉皱了皱眉。 山庄里的地暖还没完全暖起来。 真是任性的大小姐。 慕繁星披着沈惋的壳子，微微行了个礼。 对面沈父沈母的目光在从上到下地扫过他的每一分毫。 这哪里是看女儿的眼神啊，明明是在看一件商品，还是货美价廉的那种。 只是性别不对头。 沈父的声音十分低沉：“你胖了。” 不是寻常父母的关心，而是严厉带着责备。 慕繁星的脊背开始颤抖，仿佛怕极了，“我的错，我会改。” 沈父喝了口茶，说道：“男孩子的特征记得掩盖。” 慕繁星淡淡地望了一眼沈父，没有吭声。 这时沈母温柔蜜意地牵过他到身前，抚摸着他的长发，说出来的话却不正常极了：“我们家惋惋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这句话在慕繁星耳朵里，无疑等同于“沈惋是最昂贵的商品。” 慕繁星试探着说：“我不想”做女孩。 沈母一改笑容，抓着他的头发，神色既冰冷又痴迷，“惋惋会听话的，惋惋是沈家最好的孩子。” 沈父在一旁悠闲喝着茶，对此仿佛见怪不怪。 慕繁星低垂着眸，好似一个待宰的羔羊。 他低顺的态度让沈母满意，放开了他，特意拿起新买的裙子送给他，然后和沈父一同回到卧室休息去了。 慕繁星：037，这个世界是新手任务？ 037早把刚才的事看完了，心里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原着描写得简单，早早就下线了，躲避慕繁星的质问。 慕繁星低骂一声。 这个世界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 恢复更新啦！之前一直在准备考试┭┮﹏┭┮原谅蠢作者，作者不会太监的，一定会更完的！ 第12章 山庄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慕繁星与沈家夫妇交谈完，便在山庄里转悠着，过往的佣仆低头走过。 戚凉拿来一双棉鞋，半跪下想为他穿上。 慕繁星低头俯看他，这个人将来权势滔天、万人敬仰、无人匹敌，此刻却跪在他面前。 “心甘情愿？”慕繁星带着些许调笑。 这话说得十分隐晦，连慕繁星都只是突发好奇一问，戚凉更是无从理解。 戚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起他的脚踝，“失礼了。” 慕繁星眼睫一颤，掌下的灼热让他心脏颤动。 一段数据流突然从他眼睛里闪过，慕繁星又回复过来，淡然地接受着。 戚凉站起身，“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慕繁星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一周目的戚凉，他想问的是二周目的戚凉。 他怀疑，这个世界线出现种种原着未发掘的意外偏离，bug出在戚凉身上。 结合种种与戚凉相处，戚凉这阶段并不符合原着这阶段男主的心性，原着男主这时期还是任人欺凌、隐藏锋芒的小菜狗，现在这个，游刃有余、玩弄人心，像后期的男主。 包括戚凉有意的靠近他，慕繁星有理由怀疑他也在怀疑他。 不管如何，两人互演，即使现在越演越漫不经心，越ooc，但谁也没戳破谁，那就还没有个胜负。 不过，如果男主真的重生了，怎么还会被沈惋如此侮辱，任人鱼肉，那不得第一个就找机会杀了沈惋。 沈惋可是杀了他的爱人。 这是慕繁星还想不通的关窍，所以他还不敢轻易确定男主现阶段的状态。 慕繁星漫无目的地转着，他早就已经转过一遍了，但与沈家夫妇一番对话后，他决定再转一圈。 这个山庄绝不仅仅只是沈家大小姐的生日礼物那么简单。 山庄后面，一个角落处，密布着枯萎的枝条，似乎荒废了许久。 慕繁星指示着戚凉扒开它们。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个人行走的通道，地下通道。 戚凉回望慕繁星。 慕繁星将头发梳起，将长裙整理起来打结在腰间，有了些少年人的飒爽，“在这等着，别让人来。” 戚凉没有阻止，他看着慕繁星一步步迈入地下深穴。 黑色的、吞噬的，慕繁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抓不住的。 戚凉压下眉宇，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感，也不顾慕繁星的命令，跟了下去。 地穴里很黑，但对于生活在永夜的“无间”十年的慕繁星来说，实在太过熟悉。 他与黑暗为伴。 下到最后，逼仄的通道瞬间开阔，慕繁星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下空间。 慕繁星往里走去，沿路摩挲着。 手下是冰冷的栏杆，一片一片，一座一座。 是牢笼。 这个山庄存在已久，有地牢也十分正常，慕繁星并没有感到意外。 来到最里面，慕繁星已经习惯了黑暗中的视野，可以慢慢看清一些东西。 那也是一座牢笼，摆在正中央。 牢笼里面是一具骸骨，姿势扭曲着，身上穿着已经与尸骨一起腐烂的衣服。 一件裙子，与大小姐穿着的款式别无两样。 慕繁星慢慢退后，直到退到一个距离后，突然定住。 这座牢笼上顶弧状，下盘平整。 是一座鸟笼，庞大的鸟笼。 在这个距离看过去，笼中的人在弯腰，向着观众鞠躬谢场。 慕繁星面色冰寒，攥着裙子快速往外走，地穴里的空气混杂，他有点呼吸不畅。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腥气，是慕繁星在“无间”里最为熟悉的血液味道。 也最为恶心。 这是死了多少人，才会直到现在还会存在的气味。 慕繁星胸腔不舒服，大小姐的身子太弱，他头晕涨起来。 戚凉接过眼前人瘫软的身子，慕繁星已经半昏厥过去，下意识紧紧扒拉着身边的救命稻草，整个人抱在戚凉身上。 戚凉反应平淡，没有回应，也没有呼唤，就这样静静看着大小姐陷入挣扎，陷入黑暗，暴露脆弱。 只能依附于他人身上。 戚凉托起慕繁星的头，海藻般的头发丝丝缕缕穿过戚凉的指尖，就这样在黑暗之中看着他。 直到看到慕繁星呼吸不断急促时，戚凉才放过他，将他揽起。 慕繁星的脸颊深深埋进戚凉的胸前，他听见有个微弱男声在说话。 “大小姐，别怕。” 慕繁星放松下身体，以为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沉沉睡过去，却忽视了说话人的戏谑与恶意。 捉摸不透，恶与欲丛生。 —————————————————————————————————————— 戚凉（淡薄）：柔弱的大小姐。 慕繁星（生气）：……（晕倒） 第13章 雪夜 前些天慕繁星昏倒，从房间里醒来后，戚凉问他看见了什么，他说太黑了，什么也没看见。 这几天沈家夫妇也没找他事儿，他乐得自在，也不再去想地牢中的景象。 慕繁星要做的，只是按原着走剧情，让结局he，其余的，只要无关他的安危，他一概忽视。 今天已是除夕，一大早就下起了薄雪，将山庄内外所有的树木和人类都染成了雪白。 一尘不染之下，又暗藏着怎样的污秽。 慕繁星又想起那具枯坐的骸骨。 现在暮色将至，老管家来敲门，请他下去宴食。 他换上沈母给他的裙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慕繁星用一条丝带将自己的喉结遮掩覆盖。 吃饭的一整个过程中，慕繁星不动声色地感受到沈母的目光。 满意的、欣赏的。 又来了，那种挑剔商品的感觉。 慕繁星这一餐刻意吃了很少，沈父赞赏地点点头，他觉得沈惋遵从了他的命令减肥。 慕繁星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找了个由头便先离座了。 山庄外还在下着小雪，雪花落在他的锁骨上，泛着凉意。 慕繁星浑不在意。 他第一次见到雪，眼里泛着光，此刻的他像个小孩儿，好奇着。 慕繁星踏入雪中，一个人玩起雪来。 风吹起来，还是十分森寒。 慕繁星打了个冷嚏，一仰躺倒在雪中，快活着笑着。 037看着自家宿主那么开心，心中疑惑。 037：宿主，你没见过雪吗？ 按道理慕繁星即使被下“无间”，但先前作为快穿空间里的一份子，肯定也出过任务，各种世界里竟然没遇见过下雪。 “真好。”慕繁星没有回答系统，只是双手捧起一抔雪，猛地洒开来。 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慕繁星逐渐安静下来，微眯着眼。 037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慕繁星。 与现今带着刺、时不时调侃它、风趣生动的慕繁星不一样，与高傲自大、喜怒无常的沈惋也不一样。 它第一次见到的慕繁星，眉眼含笑，清质如月，脚腕上带着枷锁，却优雅自持。 明明带着笑，却让037觉得十分冰冷与疏离。 037再傻，也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慕繁星。 但有什么关系呢，它们都只是一段数据，主神和法则一句话，它们便能被投入“无间”或者被销毁。 037有点伤感，但即使是“悲伤”这种情绪，也只是数据在自我更新与学习人类的感情。 只是模拟，而非有心。 慕繁星感觉到眼前有片阴影遮挡，他睁开眼。 戚凉半蹲着，手里举着一把伞，就这样低头看着他。 慕繁星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孔，以后万千人追捧的眼睛，想起原着男主的一生。 他依然仰躺在雪里，伸手抚上戚凉的脸，很轻，轻得让戚凉感到痒意。 “真可怜。” 密不可闻的几个字从身下之人的红唇吐出，轻飘飘的，随着雪花落入戚凉耳中。 戚凉望着他，身下之人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段数据，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是一种ai给予某种事物的客观评价。 这不是沈惋的话，是慕繁星的话。 戚凉第一次窥见了真实，在一个除夕雪夜。 某一刻，这个世界停滞了一瞬，戚凉的心也停止了一瞬。 他想探究的乐趣，他想游乐的游戏，戚凉得到了一种隐秘的满足，但当这种满足被身下之人不断有意无意的挑起时，欲望深渊又在悄悄扩大。 戚凉理智地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他选择放任。 戚凉拉过慕繁星的手腕，让他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慕繁星没有反抗。 这种真实，驱动着戚凉多做些什么，好让慕繁星多久留一点。 慕繁星看到眼前人轻吻了他的手腕内侧，那里的血管都为之滚烫，但慕繁星只是淡淡的，漠不关心的。 看见慕繁星不为所动，戚凉轻轻放下他的手，“大小姐真是残忍。”随后抱起慕繁星，就像抱起那时昏迷的他，只不过这次更加小心，一步步往山庄内走去。 玫瑰终究刺入了王的心。 慕繁星阖上眼，他有点贪恋这点温暖，但这是戚凉对沈惋的，不是他的。 他既沉沦着，又清醒着。 ——————————————————————————————————————— 慕繁星（冷酷）：我没有心。 戚凉（溺爱）：因为被我吃掉了。 慕繁星（……） 第14章 生日 新年的第二天是沈惋的生日，也是沈家夫妇离开山庄的日子。 这是037在除夕夜后告诉慕繁星的。 慕繁星有些诧异，这么重要的日子，原着竟也没写。 慕繁星：037，这原着都谁看啊？读者不会吐槽吗？ 037表示自己不知道，自己只是个系统。 慕繁星观察到，整个山庄的人都不曾对沈惋的生日有任何行动。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记得，甚至不知道。 越深入这个世界的剧情，慕繁星越是觉得沈惋这个大小姐并不如表面肆意光鲜。 当时与沈父沈母的交谈，并不是慕繁星在害怕颤抖，而是沈惋这具身体的本能意识。 慕繁星下楼，停在二层台阶上，俯看着沈父沈母在大门处与老管家相聊甚欢。 “大小姐。”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戚凉，手里拿着一双棉拖鞋，熟练地给他穿上。 戚凉的呼唤让底下的三人侧目注意到台阶上的慕繁星。 慕繁星站在高处，微微低着头，双手戴着白色的丝绒手套，优雅高贵。 沈父有一刹那觉得沈惋是个陌生人，那双眼睛带着霜雪，审视着他们。 慕繁星缓缓而下，身后跟着戚凉，卑顺着。 沈父又觉得刚刚是错觉。 沈父沈母转过身想要离去时，身后传来慕繁星的声音。 “父亲，我想要个生日礼物。” 戚凉抬眸。 沈父回头，慕繁星低着头，乖顺的、听话的，似乎很是低落。 沈父问：“你想要什么？” 慕繁星抬起头，直视着他：“一个玩伴。” 沈父不置可否，沈母耸耸肩，让老管家从旁系里挑个人给他玩，然后拉着沈父就走了。 037：宿主，你想做什么？ 037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可不在原着剧情里。 慕繁星一改卑微的模样，转身坐在椅子上，将拖鞋甩开，指着老管家。 “沈家旁系的资料，所有，我要一个一个选。” 老管家下意识看了眼戚凉，但戚凉只是盯着地毯，不知他心中所想。 慕繁星翻看着资料，一大段文字看得太麻烦，他直接只看页头。 沈晴。 照片上的少女黑色长发，面容清秀，略带着点青涩，但神采飞扬。 “怎么样？”慕繁星举起照片给戚凉看。 戚凉略过一眼，不作评价。 慕繁星仔细观察着他的脸，没有一丝波澜。 难道这个男主还是一周目的，竟然看见自己的爱人都没有一丝动容。 戚凉看着慕繁星舌尖顶起的侧脸，问道：“大小姐觉得好看？” 戚凉不知道沈惋之下的这个人是男是女，他也从没将慕繁星单纯看作一个少女，他暴露出的行事做派都只让戚凉把他当成一个“人”，而非性别。 但现在慕繁星像挑选后妃一般，挑选所谓的玩伴 慕繁星不是那种需要玩伴的人，戚凉很好奇，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慕繁星将沈晴的资料丢给老管家，“就这个了。”他眨眨眼睛，“初春来临之际，我要在山庄见到她。” 夜晚。 037在慕繁星脑子里疯狂call。 037：宿主你疯了吗？女主第一次出场可是在沈惋的成人礼，现在直接提前一年，不会引起世界线的动乱吗？ 慕繁星：早点让男女主相遇，早点打出he结局，不好吗？ 037：那剧情怎么办？女主可是在成人礼宴会上救了男主，才被男主惦记上的。 慕繁星刚想回答些什么，房门被敲响。 戚凉带着一盘糕点而来。 “大小姐，这是我新学的，请您品尝。” 看在糕点的份上，慕繁星让他进来房间，完全没有男女的避嫌意识。 戚凉不禁失笑。 慕繁星不顾形象地塞了一口，在心里评价：软糯可口，人间美味。 还想吃。 但为了维持大小姐的人设，即使这人设在戚凉面前早已摇摇欲坠，慕繁星口是心非地评价：“太甜了。” 戚凉假装没看见慕繁星眼中的渴求，优雅躬身打算撤离，果不其然被慕繁星叫住。 戚凉神态自若。 只见慕繁星凑上前来，拿起一块糕点。 正当戚凉可惜慕繁星只拿一块时，这一块糕点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了他自己嘴里。 “这一块就当奖赏你的，剩下的不是你一个仆人该吃的了，滚。” 灯光沉沉下，慕繁星的面容实在太过漂亮。 戚凉看着调虎离山的某人，心安理得地吃着糕点。 他的手掌不经意摩挲着肋骨处，嘴里的糕点不是他的口味，他却觉得很是不错。 ——————————————————————————————————————— 戚凉（神色不明）（摸肋骨）（目光沉沉） 慕繁星（……他有病吗？） 037（嗑瓜子g~） 第15章 飞花 沈惋17岁的第一个初春，慕繁星见到了原着女主。 沈晴在纷纷柳花飞扬中远远走来，看得慕繁星都不禁感叹。 万恶的女主光环，还是玛丽苏的那种。 037：宿主，你不去见女主吗？ 慕繁星躲在楼上拐角处，觑视着女主。 慕繁星：忘了我是谁吗？ 沈惋可是大小姐啊。 在老管家第三次请示沈晴想来见他时，慕繁星都一派轻松地表示没时间。 山庄上下都觉得这是大小姐在给新来的沈小姐一个下马威，顿时在心里为沈晴点灯。 其实慕繁星只是觉得没必要，他让沈晴来山庄里，只是想早点促成她和男主的见面。 至于沈惋，越少接触越好。 其次男主与女主的相遇，他已经安排好了。 沈晴在第三次被拒绝后，也不再执着。 自己只是家族里送来给沈惋当玩伴的人，对于这个山庄主人而言，她只是一个玩具罢了。 她只是有点好奇，那传闻中的大小姐，是否如外界所说，有着惊人的美貌。 老管家领着沈晴去她的房间，中途被人唤走，沈晴只能一个人过去。 沈晴走在一条室外长廊上，旁边的飞花吹落在其上，她短暂地逗留欣赏了一番。 不远处传来声响，不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沈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见的是一个黑发青年正置若罔闻地挽着袖子。 他身边的地上，是几个哀嚎着的佣仆。 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混战，沈晴的认知。 青年敏锐地察觉到沈晴的存在，朝她淡淡瞥过一眼，便踏进这漫天飞花离去了。 沈晴汗毛直立，这个人很危险，而且，他似乎心情不佳。 戚凉脱下刚才弄脏的衣服，没有换上新的，依旧光着上身，精瘦的腰身积蓄着隐藏的力量。 水滴从他的发尖滑落，镜中的他是说不清的阴郁。 今天突然被曾经那些欺凌过他的人找上来，戚凉有点不得其解。 直到他掐着一个人的脖颈按在地上，那人才说出幕后。 戚凉重新整理好衣容，前去沈惋房间方向。 慕繁星还在跟037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他让人去骚扰戚凉，沈晴被老管家带着去她的房间的路上，看到有人被欺负，以女主正义凛然的性格，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一来二去，男主女主一拍即合，剧情线自己开始发展下去。 慕繁星也能松口气，躺平咸个鱼休息休息。 完美！ 慕繁星心情大好，决定出去赏花，初春的花都被风吹进了他的房间里了，却在门外遇见了戚凉，拿着书的戚凉。 慕繁星顿时一言难尽。 慕繁星：男主这么敬业的吗？恋爱不香吗？ 037也摸不着头脑。 正当慕繁星要严词拒绝时，戚凉反而放下了书。 “大小姐，初春的花开了不少，我们去看看。” 慕繁星表示还有这种好事，赶紧接个台阶下，跟着戚凉去赏花。 初春的风依然温凉。 山庄长廊下，慕繁星抬头看着无数吹落的花瓣，像极了除夕时下的雪花。 慕繁星用手抓过一朵，一打开手掌，风又吹跑了。 “真好。” 戚凉看着慕繁星失神地喃喃，此刻的他又成为了慕繁星，他眼底暗色涌动，这样的慕繁星离他太过遥远，仿佛就要随飞花而去。 戚凉抓住慕繁星的手腕按在墙上，将他的身子禁锢在身下。 慕繁星如梦初醒，又变回沈惋的做派，怒斥着他。 戚凉凑近他的耳朵：“嘘，嘘。” 像是威胁，像是轻哄。 “大小姐，今天我被人欺负了，可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戚凉的手指摩挲着慕繁星的手腕，纤细的，轻易可以折断的。 即使知道戚凉有演的成分，但慕繁星在闻到他身上隐秘的血味后，还是心有戚戚，没有说话。 慕繁星在脑中与037反驳。 慕繁星：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让那些人骚扰一下，可没让他们打架啊。 037：我信你个鬼。 037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宿主的个性，慕繁星可是“无间”最为恶名昭彰的罪犯。 戚凉看着慕繁星低下头，他缓缓上前。 温热潮湿的鼻息洒在慕繁星的侧颈，突然一个疼痛袭来。 慕繁星脑子有点短路，直到戚凉放开他，他才怔然抬起头。 “大小姐，谢谢安慰。” 慕繁星看到戚凉眼中恶劣的愉悦。 他知道是他慕繁星的指使，所以这不是安慰。 这是惩罚。 一个暧昧的、欲念横生的撕咬。 037的警报在慕繁星脑子里不断叫嚣，而慕繁星此时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却让他热血沸腾的想法。 他向来是追求刺激，喜欢掌控意外的人。 沈惋是书中的配角，但慕繁星是现实中的主角。 他要让沈惋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 ——————————————————————————————————————— 037：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繁星（静悄悄）：想作妖。 第16章 醉酒 风拂过慕繁星耳边的发，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一个微红牙印血痂清晰可见。 夜已深，山庄万籁俱寂，周遭是黑压压的一片，只剩底下花园一点光亮。 慕繁星坐在栏杆之上，靠在外墙，一只脚踩在栏上，一只脚虚空地摇荡在外面，他的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从酒库里偷偷找的。 037：宿主，你想做什么？ 今天白天的一切037都看在眼里，慕繁星没有ooc，反倒是男主在ooc。 男主这分明就是对沈惋有意思啊。 慕繁星晃了晃酒杯。 慕繁星：除了问我想做什么？为什么？干什么？你还能说些其他吗？ 037一哽，它确实是个小废物，又破防下线了。 慕繁星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酒。 意料之中，一个人出现在底下光亮处。 慕繁星瞄了一眼，又轻啄了口红酒，随即将手中的酒杯扔了下去。 玻璃破碎，红酒满地。 戚凉循声仰视。 慕繁星微微侧着头靠在墙上，微醺着眯着眼，又似乎感觉到冷意，抱着双臂，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天台之外，岌岌可危。 一刻，房间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戚凉站定在慕繁星几米之远，周围是一瓶酒和脱去的鞋袜。 慕繁星睁开眼，望着戚凉，怀抱着自己的双腿笑了起来。 那笑容缱绻、带着酒香的迷离。 慕繁星摇摇欲坠，戚凉大步上前将他揽入怀中，抱着他坐在天台上。 怀中人的身子温暖、柔软，抬起的眼睛望向他，是迷离的、失足的、纯然的。 是在引诱他的。 戚凉声音清澈却沙哑：“大小姐，你醉了。” 慕繁星抓过一旁的酒瓶，痴痴笑着：“好喝。”近在咫尺的唇泛着淡淡清香，勾着戚凉的神经。 戚凉神色晦暗。 慕繁星突然被身后人揽起转身，变成面对面地跨坐在戚凉身上。 慕繁星虚虚靠在戚凉的身上，揽着他的脖子：“你也想尝吗？” 戚凉掐着他的腰。 沈惋为了保持女孩子的姿态，刻意瘦身，以至于现在到发育期，腰身都还是不盈一握。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互相纠缠、互相交织，双唇毫厘之间的轻蹭，似有似无。 正当戚凉欲念焚身，想欺身而上时，慕繁星突然大力将他的头压向自己的肩，像只小猫，轻轻的、隐约的，慕繁星舔咬着戚凉的后颈。 刹那之间，戚凉收紧他放在慕繁星腰身间的手掌，让他整个上身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一股热浪席卷戚凉的下腹，挑战着他的神经。 慕繁星被禁锢着，迷蒙地动了动身子，却将戚凉生生压下去的欲望又给带了出来。 戚凉亲吻着他的耳朵，若轻若重，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欲望。 许久，风乍起，慕繁星瑟缩了一下，戚凉回过神来，怜惜地吻了一下之前被他咬伤的侧颈，随后抱起他回到了房间里。 怀里的慕繁星已经昏昏欲睡。 戚凉将慕繁星放在床上，眼睛描摹着睡着的人的容貌，自己的欲望依旧强烈，但他不打算再做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慕繁星。 当戚凉看到慕繁星危险地坐在天台之外时，他就认清了自己的心，而在抓住慕繁星腰身的那一刻起，他便正视了自己的欲望。 慕繁星是这个世界的意外，是他的欲，他的念，他的渴求。 他想据为己有。 戚凉喟叹一声，温柔地给他盖上被子。 慕繁星则仿佛做了噩梦惊醒一般，扯过身上的人紧紧抱住他。 慕繁星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戚凉的头发，“戚凉，你会保护我吗？” 偶然的不安、嗫喏的话语，第一次叫出的名字，貌似能掌控在手中的人，无一不让戚凉深陷其中。 戚凉顺势亲吻他的发根。 “我会永远忠于你，我的大小姐。” 好似得到了有安全感的承诺，慕繁星又陷入睡眠之中。 戚凉看着他的睡颜呢喃：“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美好的夜晚。 关门离开。 慕繁星侧过身，缓缓睁开眼，看着关上的房门，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漠然的、算计的、没有情绪的。 沈惋的身体会醉，慕繁星的脑子不会。 一串数据，怎么可能醉呢？ 慕繁星要男主的心，要戚凉爱上沈惋。 他要沈惋成为女主。 爱欲是恩赐，亦是枷锁。 戚凉会是慕繁星最好用的工具。 ——————————————————————————————————————— 戚凉（动心）：大小姐真好看。 慕繁星（冷酷无情）：你只是我的工具人。 037（有点好嗑） 第17章 生病 清晨，戚凉嘱咐老管家热了醒酒汤，等着慕繁星睡醒给他喝。 老管家小心观察着戚凉，“戚少，您这是？” 当初在得知戚凉是戚家少主后，老管家也是十分错愕，自己也随之另谋明主倒戈向戚凉，但他不懂，明明戚凉已经有了滔天权势，却依然留在山庄，留在沈家，做一个隐忍好欺负的仆人是为了什么。 至于沈惋，之前更没有被老管家和戚凉放在心上过。 一个透明人而已，无足轻重，不论死活。 戚凉抬头看着时间，压下了些眉宇，端起汤便去大小姐的房间。 在敲了几十下门无人应答后，戚凉强行闯入。 只见慕繁星的头捂在被子里，满是汗水，整个人无意识的发抖，脸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 戚凉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慕繁星神志不清地呢喃着：“水”。 戚凉一边按铃叫老管家上来，一边拿起一杯水便送进慕繁星嘴里，但慕繁星已经虚弱无力，嘴里的水也吞咽不下去。 戚凉神情阴郁，浅浅含了一口水，抬起慕繁星的下巴，将水从唇齿间送了过去。 刚好来到的老管家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一幕，内心波澜壮阔。 戚凉喉咙发紧：“叫医生。” 老管家也看出沈惋的不对劲，立刻跑去联系沈家的家庭医生。 慕繁星很难受，他感觉自己要爆炸，身上有时燥热，有时寒冷，喉咙也在冒烟，直到一汪清水滋润了他的嘴唇，他才像个孩子般，急切地索取着。 慕繁星无意识地吸吮着戚凉的唇，想要更多的水源，却被戚凉掌控住头颅，无情地啃噬着。 舌头席卷了慕繁星的上颚，越来越深入，想要将他吞咽入腹。 直到慕繁星实在喘不过气来，戚凉才赦免他。 戚凉闭了闭眼，将慕繁星半个身子倚靠在他身上，不断着从背后轻吻着他的耳朵和脖颈。 戚凉很冷酷，他知道现在慕繁星生病了，需要休息，但他不想放过他。 戚凉对这种失去他掌控的现状感到愤怒，不该是这样，他们的亲吻应该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正确的关系中，而不是在慕繁星失去掌控，戚凉趁人之危之下。 “大小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人那么骄傲，也那么耀眼，那么冷漠，也那么美丽。 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可以虚弱到被一个卑贱的仆人禁锢在怀中。 戚凉抚摸着慕繁星的头发，漫无目的地想着以后。 他要照顾好大小姐，好好穿鞋，不要再光着脚走，如果大小姐任性，那就铺上地毯，时刻开上地暖。 夏天慕繁星不想穿，那自己就时时刻刻抱着他。 戚凉心情平复了一点，恍然觉得自己魔怔了。 这时老管家过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被戚凉抱在怀里的慕繁星。 “医生来不了，他被沈家其他人借走了。” 山庄在一座山的山腰上，即使要联系其他医生上山，最迟也要明天。 戚凉温声哄着难受得乱动的慕繁星，“别怕，我在。”转头对老管家说：“拿电话来。” 老管家依言拿来电话。 “一支医疗团队，立刻到这边来” 戚凉声音冷肃凌然，这一刻的举手投足，他已有戚家最年轻家主的影子。 老管家终于管不住自己的表情，询问道：“这里到底是沈家的地盘，您这样做可能会暴露身份。” 戚凉凝视着怀中的人，不安的，依附着他的。 暴露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甚至他很期待慕繁星知道一切时的神情。 何况 戚凉十分平静：“只要我不想，就没人会知道。” 戚家的势力远非沈家可以比拟，所有的事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快穿空间。 037持续掉线中，它哀嚎着，自家宿主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慕繁星：昏迷中，勿扰。 只可惜037听不见，它跑去找021求助，被021一巴掌拍走了。 037很委屈，谁叫自己被分配给慕繁星这个大坏蛋，连带着自己在快穿空间里都要被其他系统敬而远之。 037疯狂call着慕繁星，噼里啪啦，吵得021走过来又是一巴掌过去。 037：“慕繁星说得对，我就是个小废物，呜呜。” 021：“……”真不愧是最狡诈的罪犯，竟然能把它家的小蠢蛋都能pua成这样…… 021也不去管它了，任由037一边啜泣，一边狂敲连接器。 ——————————————————————————————————————— 猫猫小剧场： 三位主子： 高冷喵（孤僻阴冷）：上来先一爪—— 我（┭┮﹏┭┮）：它高贵，我不配。 可爱喵（安静乖巧）：只想一只喵静一静—— 我（╰(°▽°)╯）：嘿嘿嘿，让我抱一抱…… 活泼喵（张牙舞爪）：嗷呜就是一口—— 我（╮(╯▽╰)╭）它还是个孩子，想咬就咬（无所谓我会溺爱~） 第18章 昏迷 连接失败，请系统再次尝试—— 连接失败，请系统再次尝试—— 连接失败，请系统再次尝试—— …… 037很慌，他只不过是小小的破防下线了一个晚上，怎么就与慕繁星断开连接了。 宿主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慕繁星还在昏迷之中。 戚家的医疗团队乘着直升机而来，他们还以为是自家的少主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看见的是戚凉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个少女。 医生不敢怠慢，先上去为慕繁星做了初步的诊断。 医生放下听诊器，“患者是受凉引起的发热。”随后闻了闻味道，空气中依然有着酒味，“患者可能喝了酒，加之酒精的作用，使病症加重了。”然后吩咐助手去开药。 医生见着慕繁星还穿着密不透风的裙子，对戚凉建议道：“请人来为他脱个衣服，患者高烧下，需要流动的空气”说着便想叫人，被戚凉打断。 戚凉命令：“你出去。” 医生不明所以，随之明白过来，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慕繁星，悻悻然离开，贴心地关上门。 原来是少主的小情人，难得啊，医生八卦唏嘘着。 戚凉是突然出现在戚家的，被证实是戚家真正的继承人，他的心性让向来严厉的戚老爷子都叹服，索性将大半个戚家的权力都放给了戚凉，自己养老去了。 名义上虽还是戚家的少主，实质上戚凉已经是戚家的当家人。 医生作为戚家的首席医生，跟着老爷子见过戚凉很多面。 那个孩子，不似同龄人青涩，好似已历经风雪，深沉而让人看不透，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 前些年他又在戚家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探究，谁都知道戚凉冷辣的手段。 看今天的情况，医生猜想着戚凉可能在玩什么角色py。 这些年轻人啊 房间里，戚凉托起慕繁星的头，丝丝缕缕的头发穿过的手指。 掌中之人有着姣好的容颜，在浸水的纸巾慢慢擦拭后，展现出最本真的面貌。 略显苍白的，却依旧极其漂亮的面容。 即使难以分辨，但戚凉知道，这是一个少年人。 在之前戚凉亲吻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慕繁星的脖颈时，他便已经发现他真实的性别。 曾经被厚厚粉底掩盖的喉结，在戚凉的吻下，无所遁形。 戚凉为慕繁星脱去沉重的衣裙，光裸着的人，白皙亮眼，晕染着不规则的粉红，让人着迷。 他在慕繁星精致的锁骨内侧留下一吻。 他越来越不满足了。 戚凉想要呼唤这个人真正的名姓，想要看见这个人真正的容貌。 戚凉埋在慕繁星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道，迷人又危险，就像慕繁星本身，是个沉在雾气里的谜宫。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戚凉擦拭着慕繁星头上的汗，这个人还在生病，自己已经过于放肆了。 “大小姐，赶快好起来。” 细微的声音传入慕繁星的耳朵里，逐渐坠入黑暗的虚无。 慕繁星挣扎在一片混沌之中，他昏迷着，又清醒着。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昏迷，但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慕繁星在一片虚无之中行走着，漫无目的，没有方向。 他自嘲着，曾几何时，他在“无间”里也是如此深陷，无法自拔。 浑浑噩噩之中，慕繁星想着，永远这样睡下去，也是很好。 直到戚凉的声音不断传进，慕繁星觉得甚是聒噪，眼皮颤动，微微睁开了眼。 天光刺进慕繁星的眼眸，激出几滴眼泪，倏忽间被身旁的人擦去。 慕繁星艰难地动了动脖颈，扭头望向床侧。 戚凉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仿佛已经百年之久。 慕繁星觉得空气十分凝滞，哑着嗓子问道：“已经白天了吗？我睡了一天？” 他看见戚凉叹了口气，语气冷淡，又带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情绪：“大小姐，已经七天了。” 慕繁星刚一起身的身子又立刻呆滞住，脱力重新躺回床上。 woc！自己已经头七了吗？ 慕繁星：037！037！你在吗？ 037喜极而泣，它终于听到宿主说话了，它都快要向主神上报宿主失踪了。 037：在的在的，我在的，宿主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慕繁星长吁一口气，不管037在脑中叽叽喳喳地疯狂询问，他再次看向戚凉，戚凉也在看着他。 气氛又凝固住了。 慕繁星受不了，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故意丢过去，状若嗔怒道：“都怪你。” 反正沈惋喜怒无常，慕繁星可以利用沈惋的性格推掉许多麻烦。 戚凉抓住慕繁星还悬在半空的手，在慕繁星警惕的目光中，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之上。 是有温度的，是鲜活的。 戚凉原以为慕繁星只会病个几天，却没想到慕繁星一睡便是七天。 这七天，戚凉看着病榻上的人，失去生机的，与死人唯一不同的只有还在起伏的胸膛。 戚凉抓着他的手，俯身而上。 慕繁星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语气缱绻又狠戾 “大小姐，若是明天您还未醒，我就要把您做成玩偶，陪伴着我，日日夜夜。” 最后，慕繁星听到戚凉笑了一声。 “可惜了。” ——————————————————————————————————————— 戚凉（遗憾）：可惜可惜。 慕繁星（呵） 第19章 性别 慕繁星面无表情，听着男主自言自语地发疯。 慕繁星：037，男主他彻底不装了。 037看着男主对慕繁星赤裸裸的觊觎，心里发凉。 这不是它的新手任务吗？怎么搞成了地狱难度？ 037很崩溃。 突然，慕繁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努力回想着七天之前自己穿着什么衣服，是穿着睡衣喝酒的吗？ 想不起来，慕繁星有点头疼。 慕繁星装作不在意地问：“谁给我换的衣服？” 戚凉扶着他起来靠在床边，神色未变，“没有人。” 男主已经露出本性，慕繁星已经不敢相信他的话。 慕繁星：037，你下线之前我穿着什么衣服？ 037有点糊涂，看着慕繁星身上的睡衣，好像记忆中也有了错觉。 037：睡衣。 听到系统的回答，慕繁星心安一些，但还是不敢大意。 慕繁星气若游丝：“过来。” 戚凉靠近过去，慕繁星凑过去吻了他的唇角，然后悄悄观察着他的神情。 戚凉先是一顿，反过来也去吻了始作俑者的脸颊。 慕繁星哂笑：“滚。” 在戚凉离开后，慕繁星身子放松下来，头又开始痛起来。 看男主的反应，他并不排斥他的亲密。 看来戚凉没有发现沈惋的真实性别，他对沈惋依旧有着痴迷。 037：宿主，这一次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 037很委屈，自家宿主做了什么它看不懂，慕繁星也不告诉它理由。 慕繁星：任务只说男女主he，并没有具体的人名，我要让沈惋成为女主。 037受到惊吓，一时没有吭声。 037：可是，原着女主是沈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慕繁星：原着文字是死的，可世界线是活的，法则也是活的，如今多少剧情偏差，法则都没有追讨我，就说明只要任务结局达成，过程怎么样，男女主是谁，都无甚所谓。 037：但是，沈惋是男的。 这个疑问，慕繁星没有回答，他心里也没有答案，直觉告诉他这是这个世界出现bug的原因之一。 慕繁星觉得这个世界绝不仅仅只是完成任务这么简单，潜在的危险正在慢慢接近。 这种危险是针对沈惋的，也是针对慕繁星的。 慕繁星需要一个保护者，戚凉就是最有用的庇护伞。 等到将来，世界线真的认定沈惋是女主后，慕繁星就借着沈惋的壳子与戚凉假意有情人终成眷属，打出男女主he的结局，就算到时戚凉发现他的性别欺骗，慕繁星也早就脱离这个世界了。 037：宿主可是，宿主，撮合原来现成的男女主，不是更简单吗？现在这样不是更复杂更麻烦吗？ 听到系统的质疑，慕繁星在心中哀叹。 自家系统不明白现状，现在不是他在掌控局面，是戚凉在把持一切。 先前慕繁星有点浪过头，招惹住了戚凉，反而把戚凉对女主的感情转移到了他身上。 慕繁星有点心虚，面不改色地糊弄着自家系统。 现在慕繁星要为之前招惹男主的行为付出更多的代价，既然剧情已经偏离，那么索性就让女主也发生偏离，偏离到沈惋身上。 今后沈晴的戏份，沈惋将取而代之。 至于沈晴，慕繁星想要见见她，但是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心力不足。 正当慕繁星使劲握拳，想着恢复点力气时，戚凉端着一碗药进来。 慕繁星拧眉，他的嗅觉因为生病退化得不少，闻不出啥味道，但看着那黑黢黢一碗，他想逃。 慕繁星盯着那碗药，眼神视死如归，想撒泼打诨昏过去，被戚凉一把拉起。 戚凉搂着他的腰，递在他嘴边：“别闹。” 慕繁星坚决抵制。 戚凉并不意外，自己含了一口，瞬间低头喂进他口腔里。 一口，两口 直到药见底，慕繁星才回过神来，张着嘴，想说什么，又郁卒说不出来，半晌，还是维持着大小姐的人设，骂了句：“滚。” 现在这在戚凉耳中已无异于“我还要。” 眼前人好像真的气坏了，虚虚抓着戚凉的衣领，“胆大包天，我要开除你。” 戚凉像哄着一个孩子道：“好，那大小姐赶快好起来，亲手写封开除信。” 慕繁星一听就知道戚凉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一个白眼翻过，倒回床上，便不想再见到他。 戚凉如此有恃无恐，看来山庄里已经有了他的势力，如慕繁星猜测的那样，或许老管家也会是戚凉的拥趸之一，曾经山庄里的人如此薄待沈惋，这其中有没有戚凉的授意 慕繁星越发觉得，他遇上了一个棘手的世界，一个难缠的男主。 这个世界的bug也是扑朔迷离，找不到确切的漏洞所在，好像无处所在，又让人找寻不得。 到了最后，自己真的能独善其身，成功脱离吗 ——————————————————————————————————————— 戚凉（含一口喂一口）：乖 慕繁星（面无表情）：他好野 第20章 沈晴 沈晴已经来到山庄半个月，在被沈惋推拒见面后，再想请求时，大小姐就生病了。 那时，她看到一个直升机从天而下，下来许多穿着白大衣的医生，神色匆匆。 山庄里的佣仆们也步履匆忙，沈晴也不禁担心起来，但她没想到大小姐会来主动找她。 慕繁星大病初愈，老管家配合着戚凉，一直不让他出来，但他必须见女主一面。 于是慕繁星找准时机，将老管家调走，趁着戚凉去与医生聊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偷偷换上仆人装溜了出去。 037：宿主你又在作什么妖？ 慕繁星小喘着气，来到了沈晴的住处。 沈晴见到他十分惊讶，即使是一身仆人装扮，但她还是很容易推测出这就是山庄里的大小姐。 不是每个人都如此美丽不可方物。 沈晴偷偷瞄着慕繁星的脸，心想：真漂亮的人。 慕繁星一边休息也一边观察着女主。 一身洁净的白色裙子，素雅不张扬，面容不及沈惋千分之一的绚烂，却如白茉莉般有着悠长的韵味，恬淡不失明媚。 不愧是原着男主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慕繁星：戚凉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037：不，现在他喜欢沈惋。 037听着慕繁星的吐槽，无情地揭露他浪过头的现状。 慕繁星看到旁边的一幅画框，“这是什么？” 沈晴有点害羞，但她还是揭开画布给慕繁星看。 一幅画，是春天的飞花，零零落落。 画风展现画家的心境，反映画家的内心。 这幅画即使是画凋零的花瓣，也处处展现着生机勃勃。 沈晴期待大小姐能给她个点评。 慕繁星喝了口热水，干巴巴地评价道：“还行，就是颜色有些淡”其实他看不懂画。 水汽染上慕繁星的睫毛，湿润了他的眼睛。 沈晴看着这样的大小姐，觉得他不像人们口中避之不及的沈惋，她有种冲动。 沈晴庄重地向慕繁星请求：“大小姐，我可否能为你作一幅画。” 慕繁星晃着杯中的水，“不行。” 沈晴泄气，但也在意料之中，并没有特别失望，她希望大小姐以后能来看她画画。 慕繁星看了一眼，起身将杯中的水泼向了那幅画。 在沈晴错愕地顿住了身体后，慕繁星拾起大小姐的壳子，微笑着说：“我不喜欢。” 037心无波澜，它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晴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淋湿的画。 在水淋湿之后，画上的颜色深刻了不少，飞花像是活了。 沈晴瞬间就将沈惋的作为抛在脑后，兴奋地觉得大小姐简直是缪斯，给予她无限的灵感。 门外有些冷意，慕繁星抱着双臂。 037在他脑中嗑着瓜子，吵得慕繁星烦躁。 慕繁星：嗑嗑嗑，你一个系统消化得了吗？ 037：吃吃吃，你一串数据吃得那么挑剔干嘛？ 两个数据流斗嘴的功夫，戚凉已经找到了他，身后跟着一脸犯了错的老管家。 戚凉让老管家先下去，浑然一派主人模样。 慕繁星讽道：“这沈家大小姐的位置该由你坐。” 戚凉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呛声，不作声地将他抱起，慕繁星表面推了推，也就随他去了。 戚凉漫不经心地帮着梳理了一下慕繁星的头发，“大小姐真不乖。” 慕繁星冷哼：“要狗管？” 戚凉低头吻了慕繁星的唇，轻浅地咬了一下，慕繁星立刻噤声。 路过楼梯时，慕繁星突然开口让戚凉停下，他就靠在戚凉身上看着沈家夫妇的画像。 戚凉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沈家夫妇英俊美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慕繁星：但是，与沈惋的漂亮差远了。 听着宿主不带情绪的话，037聪明了一回。 037：宿主是怀疑沈惋不是他们的女儿？ 慕繁星扯了扯戚凉的衣袖，“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戚凉神色寡淡：“我很少见过他们。”他不会关心任何一个无用的蝼蚁。 慕繁星打了个哈欠：“走。” 脚步哒哒逐渐远去。 慕繁星懒懒地闭着眼，戚凉亲吻了下他的眼皮，抱着他向房间走去 不是怀疑，是肯定。 无论是面容上无一相像，还是之前沈家夫妇对待沈惋不寻常的态度，都证明了沈惋更像是被精心豢养的鸟儿。 今天慕繁星见到沈晴真人，他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早在看到沈晴照片时，他心里就掀起了大浪。 沈晴与沈母竟有七分相像。 是什么理由，竟可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旁系，让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被精心饲养。 那看着商品的目光，是在为沈惋的容貌作着价值评估吗？ ——————————————————————————————————————— 慕繁星（恼怒）：狗！ 戚凉（微笑）：嗯，你的。 第21章 刁难 暮春，慕繁星坐在后园的鲜花栅栏上，看着玫瑰地里沈晴忙碌的身影。 沈惋大小姐不喜欢沈晴，故意让她去当花匠去种花。——这已经成为全山庄佣仆心中的共识。 沈晴平易近人，落落大方，比起高高在上，喜欢折磨人的大小姐，山庄仆人们明显都偏向沈晴。 看着女主笨手笨脚地跪趴在泥土上，拿着锄头种玫瑰，脸上却没有半分抱怨，慕繁星感叹沈晴真的是集齐了玛丽苏女主所有应有的品质。 善良、明媚、正义、生气勃勃 沈晴第一次种花，其实她感到很新奇。 自从那次简短的交流后，沈晴再没等到大小姐，心中十分失落，后来被要求去种花，也藏着想见大小姐的心思，现在大小姐来看她种花，她很开心。 慕繁星点评道：“好笨。” 他的语气平淡，沈晴听见，并没有觉得冒犯，脸上开始泛起羞愧的红晕。 037反复看着他们两人，隐约感觉气氛走向有些偏。 沈晴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却十分明亮，整个人都很有干劲。 连慕繁星都不明所以，他不是在折磨女主吗？女主怎么这么快乐？ 慕繁星这样想了，也直接就问了，“你脸红什么？” 沈晴停下手中动作，突然一扔锄头就跑开了，留下慕繁星一人满头问号。 慕繁星：女主这是被我吓跑了吗？ 037表示以后宿主作的妖一概自行处理，被慕繁星轻飘飘一句“你处理过什么？”给噎了回去。 “大小姐好。” “大小姐” 过路的仆人们低着头向大小姐问好，与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相比，肉眼可见地恭敬了许多。 慕繁星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因为沈惋自身，他瞟过向他走来的身影。 男主身材愈加成熟了，先前抱着他时，他能感受到男主衣服下蕴藏的肌肉力量。 想打一架。 慕繁星伸了个懒腰，懒散地晃着腿，他已经好久没有打架了。 虽然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娇柔的大小姐当久了，他反而有点怀念以前刀尖舔血的日子。 等到戚凉站在他面前，慕繁星一个措手不及将手伸向戚凉的脖颈。 慕繁星的手钳制着戚凉的脖子，底下血管的跳动，流动的血液，让他无比熟悉。 戚凉没有反抗，毫无波澜，仿佛在纵容一个小孩子嬉戏。 慕繁星掐着戚凉的手慢慢锁紧，直到他的手开始酸涩才蓦然松开。 大小姐的身子真是弱啊。 戚凉将他甩开的鞋给他重新穿上，看着好似听话的男主，慕繁星问：“你就不怕我掐死你吗？” 戚凉站起身，圈住慕繁星的脖子。 之前咬过的地方，如今早已一片光滑，没有一点痕迹。 “大小姐，凡事都会有代价的。” 在慕繁星没反应过来时，戚凉上前在那个地方又咬了一次，被慕繁星下意识大力推开。 慕繁星恼怒：“你是狗吗？” 鲜红的牙印，淡淡的血痕，戚凉有点心疼。 但给喜欢的人打上自己的烙印让他欲望满身，他希望眼前人无论今后如何，都要记住他给予他的痛。 永永远远记得。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降温的沈晴返回玫瑰地，一眼撞见大小姐和那个危险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样子。 大小姐注意到了她，招呼她过去，但那个男人眼中只有大小姐。 沈晴觉得那眼睛里藏着凶兽，只等时机合适便会将大小姐吞噬入腹。 慕繁星一跃而下，“沈晴，我要在仲夏见到最美的玫瑰。” 条件十分苛刻，但慕繁星不管，他只是打发女主做些事情，走走沈惋欺负女主的剧情。 戚凉从慕繁星口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才扫了眼沈晴，却让沈晴汗毛直立。 沈晴虽是旁系，但沈家这么大一个家族，阴谋诡计、人情冷暖，她也是见过不少，为了保护自己，她对于人的危险程度有着超乎寻常的警惕。 戚凉的一眼，给了她一个很隐晦也很赤裸的信号—— 离大小姐远点。 沈晴不知道这个穿着仆人装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下大小姐。 她拉过刚想离开的慕繁星，小声说：“大小姐，不要信男人。”然后被戚凉冷冷一瞥吓得返回玫瑰地，老老实实种花了。 额可他就是男的啊慕繁星眨眨眼睛：“她在说什么？” 戚凉面色不改，欺哄道：“她恐男。” 037吐着瓜子皮，看着男主扯淡，而自家宿主竟还点头。 自家宿主除了喜欢整活作妖之外，对男女之事还真是一无所知啊。 ——————————————————————————————————————— 猫猫小剧场： 活泼喵还是个小奶猫，每晚都来跟我睡觉，就趴着我的手臂上，但第二天早上，当我还在睡梦时，我便会被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吵醒，它时常在我头顶上蹦来跳去…… 我（睡眠不足）：o(╥﹏╥)o只能溺爱 第22章 吃醋 闹着慕繁星又喝了碗药，在其中助眠药物的催动下，戚凉看着慕繁星睡过去。 自从那场大病后，可能身体虚弱的缘故，慕繁星变得十分易困，白日里睡眠时间更长了。 戚凉收起温柔的神情，目光炯炯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 昳丽的面容、未知的面具、底下的人儿如戚凉重生一般，戚凉也在不安，这个人藏着太多秘密，平常唇枪舌剑之下，又有多少是真心话语。 慕繁星像个意外降临在这个世界，是否有一天也会意外消失。 戚凉抿唇，在他鬓发间落下一吻。 无论时间沧海，还是空间桑田，王会亲自披上铠甲，拿起长剑，披荆斩棘，寻得他的玫瑰。 玫瑰地。 暮春，山庄在山腰上，即使快到夏天，也依然十分凉爽。 沈晴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眼前一片自己的杰作，兴致勃勃地期待着玫瑰花开的时候。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沈清以为是老管家，但是戚凉。 沈晴立刻警戒起来。 戚凉的目光淡淡扫射着沈晴，让沈晴很不舒服。 沈晴壮着胆子：“你是谁？” 她只见过几次戚凉与老管家同行的画面，不过是老管家跟在戚凉身后，貌似戚凉这个仆人地位更高。 经由先前的事，沈晴有些猜测，她觉得戚凉可能是大小姐的秘密情人，这在上流家族圈子里并不少见，但她觉得这个男人没有那么简单，他的气场神秘深邃，远胜过沈晴见过的每一位名人贵胄。 戚凉低眸，觉得无甚意思，“我叫戚凉。”跟个小姑娘争宠，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晴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大骇。 沈惋常年隐居在这座避世的山庄，消息闭塞，不像沈晴还流转于名流社交圈里，戚凉这个名字，甚少人提及，却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 那是一手遮天的戚家少主的名字，杖节把钺、生杀予夺。 沈晴听过许多这位少主的传闻，却也当是离自己很遥远的八卦一听，没想到今天竟能得见真人，但沈晴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反而退了几步，眼中防备更甚。 那几年戚家的权力过渡，戚凉的手段之狠绝，人人闻之色变。 眼前的男人眉眼似海似雾，额发被微风轻轻吹拂，穿着一身仆人装，显得禁欲又冷淡。 沈晴抓着手中的锄头，给自己打气，“大小姐是个好人，你不要欺负她。” 天真的小姑娘。 戚凉笑着问：“你喜欢他？” 沈晴一时脸涨得通红，急忙解释：“不，大小姐是女孩子，我不可能喜欢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喜欢她，但不是那种喜欢” 话音越来越小，沈晴都觉得自己心虚。 今天与慕繁星说话时，她看着他随意地跨坐在栅栏上，虽然穿着裙子，动作却有着少年人的洒脱不羁，再加上那张迷人的脸庞，让沈晴有些怦然。 “难道你不喜欢她？”沈晴想着他与大小姐的亲密，心中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戚家的少主在沈家山庄里当仆人，还与神秘的沈家大小姐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这让沈晴不禁揣度其中有没有阴谋。 戚凉眸色很淡，看不出此时他的情绪。 沈晴则自言自语：“大小姐看起来很喜欢你。”她有些失落。 天色渐暗，暮色渐渐模糊了戚凉的脸，沈晴只听见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山林里的鸟纷起，在归家，叽叽喳喳。 等沈晴回过神来，戚凉的身影已消失在暮色中。 房间里，慕繁星找到新的乐趣，开始打游戏。 037给他淘来的不知哪个年代的古董游戏，在这没有电子信号的山庄里，难能可贵。 戚凉一进门，就听见慕繁星的叫唤。 “呜呼，上上上——” 此时的慕繁星早已抛去大小姐的人设，没有半点女孩子的仪态，蜷腿坐在地毯上。 037也沉浸在游戏中，见到男主到来，也没提醒宿主保持人设。 慕繁星打完一局，心情舒畅。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山庄，整个大小姐的成长环境，都缺少着一种娱乐性，连带着慕繁星也跟着遭殃，失去了生活的乐趣。 戚凉静静看完全程，看着慕繁星一步步通关游戏。 可谓是心思缜密，诡谲深沉。 戚凉牵起慕繁星的手，“大小姐会跳舞吗？” 慕繁星不会，但嘴硬：“我不想跳，没人逼我。” 戚凉微笑：“我教您。”随后自顾自地拉起慕繁星跳起舞来。 慕繁星手足无措，想挣扎开来，但037突然提醒他来年就是沈惋的成人礼了，原着最盛大的宴会，也是最关键的剧情还有半年，沈惋作为大小姐，肯定是要跳舞的，于是认命地配合戚凉学起来。 037开始了它的嗑cp之路，既然剧情已经偏离得妈都不认得了，那就索性应嗑尽嗑。 统生苦短，及时行乐。 ——————————————————————————————————————— 剧情崩盘—— 037生无可恋，遂加入。 第23章 跳舞 夜间的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房间，人影交叠。 慕繁星面无表情地又踩了一脚戚凉，第二十三次。 戚凉忍俊不禁，若不是慕繁星脸上窘迫的神情不假，他还以为慕繁星是借机报复。 慕繁星随意一问：“你这么熟练，以前跳过？” 戚凉揶揄：“我只跟大小姐跳过舞，此时此刻。” 慕繁星反问：“哪里学来的？” 戚凉带着慕繁星转了个圈，将他反抱在怀里，轻声道：“大小姐想知道什么？” 一片沉寂后，慕繁星终于开口：“你是谁？” 戚凉看着他脖颈间的新痕迹，暗光浮动。 慕繁星听到身后人在他耳边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戚凉。” 好似没有回答，但慕繁星和戚凉都是聪明人，知道彼此间话语的潜台词。 戚凉是戚凉，但不是沈家的仆人戚凉，是戚家的当家人戚凉。 结合戚凉不再掩饰的本性和在山庄的势力，慕繁星确定他已经恢复了戚家的权势。 慕繁星：037，我们作妖作大了。 剧情已经支离破碎了。 037：是“我”，不是“我们”，请宿主自行承担，本系统只是个小废物。 然后潇洒下线。 戚凉将他放坐在桌上，慕繁星身后贴着镜子，冰冰凉凉。 “你呢？大小姐又是谁呢？”戚凉温柔地捋过慕繁星的发丝，已经卸去大半妆容的面容隐隐呈现着少年人的影子。 慕繁星含笑，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这个世界我就是沈惋。” 戚凉拿着一缕发丝，放在唇边吻了一吻，“果然如此。”他果然是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慕繁星看着戚凉，他亲吻的神情深情而虔诚，好似自己是他的神明。 “为什么如此执着呢？”执着于沈惋。 慕繁星不可否认地承认自己有时浪过头，但沈惋就是沈惋，慕繁星始终认为男主的移情是于沈惋而言的。 戚凉听出慕繁星的话外之意，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与前世一样，又与前世不同。 不同的是镜子前面出现的这个人。 戚凉拥抱了慕繁星，手指划过他的肩胛骨，语焉不详：“太瘦了。” “若有一天，你与我一样，我就告诉你答案。” 慕繁星听到戚凉这么说，但他兴趣淡淡，慕繁星并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他们的感情，但他还是顺着戚凉的话回答：“好。” 戚凉骤然抱紧他，仿佛他的一个字是多么价值千金的承诺。 037不在，慕繁星只能在心里吐槽：有什么好感动的吗？ 慕繁星又想浪一下，故意逗他：“啊，我骗你的。” 戚凉贴着他的耳朵，“大小姐说什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慕繁星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识趣的止损。 戚凉突然道：“大小姐，你知道我喜欢你。”想得到，想关起来，想只他一个人看。 慕繁星身子一僵，又装成沈惋的模样回答：“有哪个人敢不喜欢我的。” 看着怀里的人又戴上了沈惋面具，戚凉知道现在他得不到答案。 戚凉并不恋爱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谁，清楚地去一点点地渗透进慕繁星的生活，剥开他层层的面具，但也正因如此，在他们耳鬓厮磨，慕繁星刻意勾引他时，戚凉清楚地知道，慕繁星并不爱他。 有时是被迫，有时是戏谑，有时是放纵，有时是挑衅。 慕繁星对他的种种一切，丰富而生动，但没有一个是出于与他相同的感情。 慕繁星就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这个世界的走向，偶然兴起就掀风浪，然后施施然离开。 戚凉很想钳过怀里的人，质问他，是否在那些甜言蜜语中，有半分真心，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脊背，看着他疑惑的眼睛，说着看似威胁实则臣服的话语。 “你可以欺骗我、利用我、甚至伤害我，但你知道的，一切都会有代价。” 慕繁星心中的锤子落下，终于，男主的心被他抓住了。 “那我一定要好好用好你。” 至于代价，“无间”的玫瑰身负荆棘，他会品尝深渊的代价，也会将那人一同拉下。 ——————————————————————————————————————— 猫猫小剧场： 高冷喵是我的第一只猫猫，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第24章 成年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冬天，但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迟，慕繁星期待了很久，直到新年都没等到。 沈家夫妇似乎十分兴奋，为着沈惋的成人礼亲自操前忙后，整个山庄也是焕然一新。 慕繁星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一切动作收入眼底，甚至特意让沈晴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一圈。 然而，沈父只是象征性地向沈晴嘘寒问暖，沈母更是一眼都没瞧过她。 慕繁星原以为沈母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转过头发现，沈母根本不在乎沈晴，不在乎那张与她别无二般的脸，倒是沈晴见到他们失神了片刻，悻悻然走开了。 沈父和沈母还在和老管家讨论沈惋的成人礼的细节，慕繁星觉得索然无味，便跑去找沈晴。 沈晴的玫瑰种植失败了，一棵都没长出来，她郁闷了一个夏秋。 其实慕繁星早就忘记这回事儿了，看到沈晴这么在意他随意的刁难，他也退一步，答应了她可以画他，于是沈晴时常跟在他身边。 慕繁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戚凉的脸越来越黑，时不时就上来吻他一下，明明切切的在泄露与张扬自己的占有欲。 沈晴在发呆，慕繁星打了个响指才回过神来。 沈晴讶异：“大小姐怎么来了？马上就是您的成人礼了。” 慕繁星大摇大摆地坐下，回答道：“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沈晴更加惊诧了，大小姐竟然会请求她帮忙，于是说话都有点磕巴：“大小姐，只要你你吩咐，我很乐意。”她很雀跃，这是不是说明她与大小姐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但慕繁星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中一凉。 “我要你不要出现在宴会上。” 沈晴很慌张，“大小姐，我做错了什么，我” 眼前的女孩都要哭了，慕繁星感到莫名其妙，他折磨她还不够吗，为什么沈晴好像很喜欢沈惋的样子。 慕繁星说：“没有理由，只是我不希望。” 沈晴还想说什么，被慕繁星打断：“这场成人礼，我不喜欢，所以，你也不要去。” 既然沈晴好感大小姐，那么沈惋不喜欢的，她也会遵照的。 沈晴看着慕繁星低下头，有些感伤的模样，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慕繁星的这句话，确实击中了她。 “那好，大小姐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沈晴羞涩一笑。 慕繁星看到她身后的披着画布的画板，心领神会，也不在意。 房间里其乐融融的景象，被门外的戚凉看得一清二楚，手里的碗都快被他捏碎了。 慕繁星刚出门，便被戚凉抓到了角落，他白眼一翻，这熟悉的操作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让戚凉亲吻。 戚凉的唇冰凉，在慕繁星温热的唇上反复搓揉，将他原本淡淡的唇色染上了樱桃般的水色。 慕繁星擦了一嘴：“你又发什么疯？” 戚凉将碗递给他，拿着布擦着自己不小心洒出来的药渍，一根根手指擦过去，尽显诱惑，只可惜慕繁星是个无心的数据，只觉得戚凉很磨叽。 “你喜欢她？” 问出这话时，戚凉想抓住慕繁星的肩膀，但他一动不动，只是低眸安静地望着他。 戚凉能感知到，慕繁星对待沈晴很特别，即使依旧是大小姐的作派，却无意识中要温柔许多，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再联想到慕繁星本身的真实性别，戚凉觉得很失控。 人的感情是唯一无法掌控的东西。 慕繁星好奇地打量戚凉这个状态，接着回答：“当然不。” 戚凉听及此，态度平淡，指示着慕繁星喝完药。 因为对喝药的不满，慕繁星开始作死，“……但是，她非常重要。”神情十分认真郑重。 戚凉俯身吻去他嘴边的药渍，极苦的、酸涩的。 “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 戚凉牵起慕繁星的手，往回走。 慕繁星皱眉，他与沈晴应该没说什么敏感的。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戚凉的手掌心十分灼热，慕繁星暖洋洋的。 “但是，请跟我说，只要你说，我会比她还会配合。” 戚凉声音清淡，如这冬季的天空。 慕繁星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觉得这其中有着某些决绝和悲伤。 是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所以” 戚凉停下脚步，依旧没有回头看慕繁星。 “不用再找人了。” 慕繁星手猛然一挣，没有挣脱开，原先生动的表情也已消失，变得恹恹。 他不让沈晴参加宴会，是不想女主参与到这个剧情里面，慕容星要想让沈惋成为法则认定的女主，就必须让沈惋走女主的剧情，而最重要最关键的无疑就是沈惋成人礼上，女主救男主的这个戏码，但戚凉早已不是白莲花，为了能走剧情，慕繁星安排了一手人马，让他们去整戚凉。 但现在看来，这些秘密在势力已经覆盖大半的男主面前，就是小丑戏码，完全掩盖不了。 而且慕繁星评估了一阵男主的情绪，得出男主因此伤心了的评价。 戚凉回头看着无所谓的慕繁星，心中郁郁。 他并不为慕繁星这番操作而伤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慕繁星仍然不信任他。 即使他们会拥抱，会亲吻，即使他已经将爱意无条件表达，即使他已经告诉慕繁星可以利用他但是慕繁星的心依旧紧闭着，不为任何人打开。 戚凉深处一个声音在叫嚣：既然他不爱你，就把他锁起来，他终会是你的。 再等等。 ——————————————————————————————————————— 戚凉（迷恋）：喜欢，想锁起来。 慕繁星（看穿一切）：婉拒了…… 第25章 宴会 生日当天一早，沈母就亲自来装扮慕繁星。 即将成年的少年人骨骼玲珑，身躯柔软，像个玩偶被人摆弄着。 一改先前纯真风格的穿搭，沈母给了他一件黑色蓬松裙子，裙摆及地，上面点缀着奢华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仆人为慕繁星扎起头发，在发根处插上一朵白玫瑰。 神秘又纯欲，无辜又诱人。 只有慕繁星在跟037吐槽。 慕繁星：穿了一身黑的白的，这是忌日？是是…… 在一切准备完毕后，沈母递来了一张面具——白色的、极简的，掩盖着半张侧脸的。 沈母看出慕繁星的诧异，笑呵呵地说：“这次是化装舞会，所有人都会带着面具。” 慕繁星捏紧手中的面具，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妙。 沈母自顾自高兴着：“真漂亮，惋惋必然是宴会里最美的人。”活像一位真的为自己女儿自豪的母亲。 慕繁星收起情绪，不管怎样，他的重点依然在于走完女主剧情。 临近夜晚，山庄里的地暖愈发暖和了。 在房间从中午待到晚上的慕繁星为了身上这套衣服，就吃了点点心，戚凉也不知所踪。 门外的喧嚣声渐大，宾客如云而至。 慕繁星无所事事，跟037唠嗑。 037：宿主你这一身还挺漂亮。 慕繁星：呵呵。 037：哎，你好像挺适应女孩子生活的嘛。 早在慕繁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037便发现它这个宿主适应起来简直神速。 慕繁星：小意思，经验罢了。 037：你在“无间”里学的？ 其实037对“无间”充满着好奇，即使快穿空间里十分多骇人听闻的传说，但037一个新系统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好奇心。 慕繁星：我们出去逛逛。 037：诶？不是还没到沈惋出场的时间吗？ 慕繁星狡黠一笑，在房间里的卫生间开上灯，又开了点水流，随后戴上面具悄悄出门了。 037已经慢慢被同化了，它知道它的宿主又要开始浪了，幸亏它预备了瓜子。 慕繁星从路过的仆人那边顺走一杯鸡尾酒，淡定地与过路的宾客们举酒致意，俨然混入了宾客之中。 宴会正厅里，正中间一个大吊灯垂下，五光十色的光芒照映着整座山庄，古朴又森严。 老管家正在大门前欢迎宾客到来，沈父在中央被一众身穿华服的宾客们交谈甚欢，倒是没见到沈母的影子。 慕繁星的打扮吸引了一些周围的宾客，他们热情地邀请他加入他们的社交。 慕繁星与他们品着酒，从经济政治聊到人生哲学，他不卑不亢的风范让他们都在暗叹这是哪家的小姐。 他们并没有问，这场宴会本身就是个秘密，人们心照不宣地保持着神秘。 一个大腹便便的、戴着绿色面具的男子等着宴会开席，等得有些不耐烦，向慕繁星抱怨道：“沈家就是磨叽，我之前参加的宴会可没这么无聊。” 其他人也附和着他，一些贵妇也出言嘲讽：“沈家高贵的大小姐，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轻易看到的。” 男子举杯与慕繁星碰了碰，“我看，这位大小姐还不如这位小姐漂亮。” 慕繁星装作好奇，问道：“那位大小姐真有那么好看？” 一旁一位风流子凑过来搭腔：“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说完，其他宾客也好似明白了什么，与风流子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慕繁星一眼，说道：“不知道以后谁能得到这位美人。”仰头喝尽杯中剩余的酒 慕繁星眼尖地瞄到他手腕上露出的刺青，一闪又被衣袖遮住了。 037：真是…… 慕繁星找了个缘由脱离了这群宾客，往人少的地方去。 倒掉剩下的酒，慕繁星逡视着眼前来来往往华丽流彩的人群，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却都戴着面具，各式各样。 真是诡异的氛围。 037：要不我们回去。 037觉得还是本本分分走剧情的好，现在额外的事情做得越多，知道得越多，它越不安。 尤其是，法则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法则作为最高决裁，是所有世界所有空间的规则与秩序，它是一种不容挑战的绝对意志，无论是人类还是数据，一旦触犯或者违背，法则意志便会自动察觉并且惩罚，于是人类会有生老病死，系统数据也会有诞生毁灭。 然而这个世界本身就错误的世界线，加上慕繁星的浪出的额外剧情发展，这早已是法则惩罚的范围了，可是法则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到可怕。 问题太复杂，涉及到法则，037的数据自动处理避开了这些思绪。 037：！宿主！ 慕繁星上到一个无人的露台上，扒着栏杆掂量了一下，下面是山庄的后面，冷冷清清，偶尔一两个仆人经过。 他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栏杆上，身后有脚步声，慕繁星没有在意，直接跳了下去。 发间的那朵白玫瑰掉落在露台上，孤零零的，直到被人捡起。 来人看着已经跳到底下的慕繁星立刻隐于夜色中，拿起手中的花轻嗅。 白玫瑰馥郁的香气早已被时间磨败，毫无生气。 他身后跟着拥趸的人谄言：“我去给您找来？” 萧凛摇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沈惋才是主角。” 刚才的惊鸿一瞥，那人就像妖精一般消失了。 萧凛叹息，可惜了。 只有身后的人在心中松了口气，那人真幸运。 幸运他不会被萧凛看上。 ——————————————————————————————————————— 宾客诡异 慕繁星（旁观）：好怕怕哦 037（习以为常）：戏精（ 第26章 闹剧 慕繁星原本扎起的头发半散下来，凌乱地落在肩上。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来到戚凉住处，没有锁门，慕繁星很轻易地就进去了，但戚凉并不在。 之前戚凉与他摊牌后，慕繁星便索性交代了他在宴会上要走剧情的计划，戚凉对此沉默不语，再次问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慕繁星当然不可能回答，只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戚凉只是看着他，纵容着他，表示会配合他演戏，陪着他去走所谓的剧情。 只不过……慕繁星神游着，想起当时戚凉的神情，在酝酿着些什么。 今天宴会，慕繁星一直没瞧见他，自己出场的时间还早，干脆先找男主捋一遍剧本，但是戚凉意外的并不在。 慕繁星像个自家人一样，在戚凉的房间里游览。 戚凉的住处十分简陋，也十分简洁，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他的房间，慕繁星还以为这儿无人居住。 简直毫无人气。 种种迹象，种种偏差，慕繁星认为戚凉已经是二周目的戚凉，但是戚凉对沈晴陌生的态度，又让慕繁星迟疑，一直不敢下最终的论断。 但是…… 慕繁星离开戚凉的住处，重新回到灯红酒绿的山庄前。 门里门外的人，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叙事，却只是发生在这小小的山庄里。 来临的宾客渐渐稀疏，一切仿佛准备就绪，只等沈惋的出场，慕繁星借着最后一个客流，在老管家震惊的目光下从大门走进去。 老管家咕哝着，没有戳穿慕繁星，毕竟他现在已是戚凉的人。 慕繁星是戚凉的珍宝。 灯光暗下，音乐渐起，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楼梯上，等待着今天生日的主角，却迟迟不现神身，宾客们窃窃私语，开始骚动。 暗处的慕繁星欣赏着宴会上各种宾客的各种行为。 沈父的脸上可见的不满，招呼老管家上去看看。 老管家隐晦地望了一眼慕繁星，硬着头皮上去叫不存在的大小姐。 这时沈母跑来，面部极度扭曲着，气急败坏，向沈父耳语了一番。 沈父咬着牙，还是端起笑脸，想向宾客们说些什么，“哈哈，诸位贵友，还请再跳一支舞，我们家惋惋腼腆害羞，正闹脾气不肯下来呢，哈哈哈。”然后吩咐老管家派人去找慕繁星。 宾客们见多了这种情况，心里知道肯定出了差池，虽然还打着趣，但面上情绪也落下了几分。 037：宿主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参加这场生日会。 037总算是看清了这次慕繁星的操作，现在还那么闲情逸致吃着蛋糕，慕繁星是根本不在意这场宴会，也没想着参加。 慕繁星：有进步，真厉害。 慕繁星只想走剧情，生日宴会就十分多余，等会儿把女主剧情成功走过去后，再向男主表白，与男主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世界也就修复完成了，即使过程偏差了许多，女主也不是原来的女主，但只要法则认定的“男女主he”生效，一切都无所谓。 何况这个原着不存在的“化装舞会”实在太过奇怪，慕繁星并不想高调。 慕繁星搜寻着戚凉的身影，却找不到。 可是剧情时间点马上就要到了。 “哗啦——” 远处传来破碎的声音，慕繁星定睛一看，顿时扶额。 037：呵呵。 几个华贵装扮的小姐们将沈晴围在了中间，趾高气昂，中间的沈晴低着头，衣服上是蛋糕的污渍，很明显就是这几位小姐的杰作。 沈晴没有穿着礼服，衣着朴素，即使戴着面具，却还是被人认定为佣仆。 “我们竟然还与一个仆人同桌分食？”几位小姐纷纷附和，言语间尽是辱没。 慕繁星静静观望着，037在他脑子里着急地说着怎么办。 在辱骂到沈晴的父母时，她抬头直视那个出言不逊的人，被盯着的人恼羞成怒，上前便想扇她一巴掌，被沈晴一把抓住，一抡掼在了地上。 那位小姐不敢置信地指着她：“你，你……” 沈晴上前想与她说些什么时，被突然出现的慕繁星挡在了身前。 这一举动吸引了更多宾客的目光，沈父沈母也闻声而来，看到他们的“惋惋”拿起一块蛋糕便塞进地上人的嘴里。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慕繁星捏着她的脸一狞：“这是我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在众人的惊呼下，借着人流的阻挡，慕繁星拉着沈晴在沈父沈母滔天的怒火下迅速脱身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到来的戚凉收进眼底。 热闹的、繁华的、那个万人瞩目的人，他喜欢的人，牵着他人的手，众目睽睽之下离去了。 戚凉不自觉地捻着指尖，上面星星点点的血痂隐约可见。 来到没人的地方，慕繁星才冷声质问她：“不是让你不要来宴会吗？” 沈晴很低落，小声地啜泣，不停地说着“我错了……”随后泪眼朦胧地看着慕繁星，“我只是想看看生日是什么样的？” 沈晴从没有过过生日，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生日宴会，她是小透明般的沈家旁系。 即使有次她从父母的秘密交谈中意外得知自己的真实的身世，她的第一个想法也只是想见见她的亲生父母而已。 沈晴从不觊觎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原本的生活就很快乐，自己的父母并不多疼爱她，但也并不恶待她，她很知足了。 一张纸巾擦过沈晴的眼睛，慕繁星在为她擦眼泪，沈晴的心一动，“大小姐……” 慕繁星的脸隐在夜色中，语气轻淡：“既然如此，你欠我一次。” 沈晴慌忙擦干眼泪，抓着他的手道：“大小姐，以后我会听你的话的。”今天是她莽撞来参加宴会，恰巧遇见了之前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世家小姐，被借机刁难了一番。 来到山庄这大半年，沈晴不止被大小姐精美的面容迷得七荤八素，还被他偶然间的关怀温暖入了心，由于成长环境，她惯常对人性敏感，沈晴觉得大小姐并不是坏人，反而对她很关照。 “好了，回去休息。” 在慕繁星安抚下，沈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037：哟，你人还怪好的咧。 慕繁星：能赚到一次女主的人情，不亏。 037表示它就知道，自家宿主就是个无心无情的机器，关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慕繁星鼻尖一凉，迟来的初雪降临了。 戚凉披着风雪，远远而来。 慕繁星看着他，没有逃避。 一个冰冷撕咬的吻落下，慕繁星反常地极其配合，戚凉眸色暗沉，拉开距离，沉沉地看着慕繁星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慕繁星的手掌拂过戚凉的胸前，一点一点按压着，直到停在心脏那里。 那是一颗滚烫的、有力的心脏。 慕繁星收回手，径直离开没有回头，戚凉并没有阻拦。 无言之间已经揭示了答案。 戚凉指尖的血痂开裂，血液滴落在白色的雪之上，染上了尘埃。 雪花纷飞，一群仆人从远处向他走来，那阵仗像是要逮捕一个罪犯。 慕繁星：我想杀了他。 037：？ 谁？ 037想着刚才慕繁星的动作，是在确定男主心脏的位置…… 037：！！！！！！！！！！！ ——————————————————————————————————————— 037：宿主是个sha人不眨眼的恶魔肿么办？？？？？ 第27章 监禁 慕繁星被带了回去，意料之中的，沈父沈母对他的擅自行动感到无比的愤怒，这也搞砸了一场生日宴会。 他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房子里，这里没有窗户，周身狭窄，连空气都有些阻滞。 这是一间禁闭室。 慕繁星光着脚，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礼裙，头发已经凌乱。 一位狼狈的大小姐。 慕繁星单腿跪坐在角落，维持着自己的体温。 这间小房子没有地暖，在寒冬里形同冰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037：宿主，你还好吗？ 037有点心疼，但一想到现在莫名其妙的剧情走向，自己的数据流就开始波动。 在线提问：自家宿主浪过头了，怎么办？急！ 然而慕繁星睡着了，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却十分安逸。 等慕繁星醒来时，已经是被饿醒的。 昏天白日，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 037：宿主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之前说的话！！！ 慕繁星明知故问打趣系统。 慕繁星：什么话？ 037：就是你说要杀了男主的话！！！宿主我求你，别再搞事儿了，呜呜…… 慕繁星摩挲着自己的手掌，呼出一口寒气，自嘲地笑着。 许久，慕繁星终于回应了自家系统。 慕繁星：037，任务失败了。 037：……可是法则没有判定，这个世界还在继续。 慕繁星：对，所以，要完成任务，并不只有让男女主he一种方式。 “我们所有的目的，不都是为了消除bug吗？” 慕繁星的话语飘荡在禁闭室的空气里，把037吓得数据紊乱。 在他看来，女主没有改变，但男主发生了偏离。慕繁星认为戚凉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外，是世界线出现问题的bug所在。 037：……不管如何，我们得先出去，这里太冷了，宿主你会死的。 037感觉到沈惋这具身体开始失温了。 慕繁星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不着急，再等等…… “咔哒——” 禁闭室的门开了，慕繁星微不可闻一笑，是戚凉。 慕繁星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怀里取暖，故意露出脆弱的、依赖他的一面。 戚凉抱紧他往外走，神色淡淡：“别演了。” 慕繁星挤了点眼泪出来，状若无辜地望着他，好像不知其意。 不顾地面的冰冷和慕繁星皱起的眉头，戚凉动作不轻地将他放下，强迫地揽过他的腰。 “大小姐你还欠我一支舞。” 说完，戚凉便自顾自地带起慕繁星跳起舞来。 慕繁星没吃任何食物，缺少任何休眠，身体状态濒临崩溃。 这场舞，对于他而言，是折磨，是在冰湖上的舞，脚下寒冷刺骨，薄薄的冰，仿佛下一步就会踩落进万丈深渊。 这是戚凉的惩罚，千刀万刃，毫不留情。 到最后，慕繁星的意识开始模糊，被戚凉虚虚撑起身体。 在陷入黑暗中前的一刻，慕繁星的脸上感到一股温热。 那是戚凉的一滴泪。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现在你想逃了，但我不想放你走了。” “这场演出，是你先开始的，就得演到最后，不论生死。” 慕繁星再醒来时，已记不得戚凉的话了，他只是庆幸自己有戚凉这么一个好工具。 慕繁星知道，戚凉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救他出去，只要戚凉的心还在沈惋身上，就不可能放弃他。 沈家夫妇已经不在山庄了，慕繁星也被限制了自由，待遇也是急转直下，佣仆们也是墙头草，越来越不待见他。 高贵之人一旦跌落，一只狗都想去踩一脚。 任务的停滞，慕繁星也陷入了帷谷，他必须要找到新的方向。 戚凉端着一盘点心上来，还是最初的味道。 这些日子慕繁星和戚凉的关系愈发冷淡，或者说是慕繁星单方面的冷了下来。 这个世界感情线玩崩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修复剧情线的bug，慕繁星也不需要再去演什么深情女主的人设。 于是当戚凉往常一样想要亲吻他时，慕繁星躲开了，与之前假离真诱不同，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疏远排斥。 当然戚凉也不给慕繁星机会，强硬着掰过他的脸颊，戏谑地亲上来。 血与欲在双唇之间溢出，慕繁星舔舐着嘴角的血迹，这不是他的，是戚凉的。 慕繁星狠戾地咬了戚凉一口。 “滚。” 依旧是高傲的，睥睨的，但是…… 戚凉抓着慕繁星的头发，就像当初慕繁星羞辱他时做的那样，只不过戚凉手中动作很轻柔。 “大小姐，你以为你是谁？”戚凉用力，慕繁星头皮发疼。 “大小姐”一词充斥着戏弄调侃意味。 现在的大小姐是被沈家禁锢的，被宾客嗤笑的，被佣仆践踏的，是无人在意的。 戚凉反抱过他：“乖一点，不好吗？” 慕繁星思绪飘远。 慕繁星：额……我好像把男主搞疯了。 037：求你别说话了。 037生无可恋。 ——————————————————————————————————————— 戚凉（阴恻恻）：我早就疯了 慕繁星（……）：啊哈 第28章 冷战 慕繁星和戚凉不欢而散。 慕繁星并不在意此刻戚凉对沈惋的迷恋，反正未来真到了无法脱身的地步，自己把性别一暴，戚凉肯定会放他离开。 毕竟在慕繁星的认知里，戚凉可不喜欢男孩。 “管家，叫沈晴过来。” 慕繁星叫着老管家，他有些筹谋需要沈晴。 老管家眼皮一动不动，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小姐，您不能见任何人。” 慕繁星眉眼一挑：“噢？是不能？还是不准啊？” 戚凉不准他见沈晴。 老管家波澜不惊，说完就出去了，慕繁星有点担心。 自那场闹剧后，虽然沈家夫妇和宾客们不知道面具下沈晴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但戚凉这个男主，明显记恨着他对沈晴的特殊。 另一边，沈晴失去了慕繁星的音信，忧心忡忡，旁敲侧击后知道大小姐被沈家关了禁闭，地位已大不如前。 沈晴十分愧疚，觉得宴会上的那场闹剧因她而起，她才是那个应该被惩罚的人。 事到如今，沈晴很想去见慕繁星一面，确认他好不好。 慕繁星的房间在二楼，不高不低的高度，沈晴觉得自己能上去，结果在攀爬时差点失手，被慕繁星一手抓过，才侥幸上去。 慕繁星看着她穿着一身女仆装，心情复杂：“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晴灰头土脸，却神采奕奕，愧疚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大小姐，正门进不来，我就只能从后面过来……大小姐，都是我的错，让你关了禁闭……” 沈晴还在自惭，慕繁星却盯着她的衣服。 慕繁星忽然说道：“可惜，你的头发是黑色的。”还是直发。 沈惋的头发是如同海藻般的深棕色，微卷的长发。 沈晴疑惑。 慕繁星起身，“把衣服脱了，”见到她涨红的脸，随即补充道：“帮我个忙，我要出去一会儿，你来做这个大小姐。” 沈晴立刻明白了慕繁星的意思，去到卫生间换下了衣服。 沈晴望着踏在栏杆上的慕繁星，心里忐忑，自己这身裙子束手束脚，脸上也只有一层面纱遮掩示人，并不安全。 “大小姐，要尽快。” 慕繁星点点头，便穿着女仆装跳了下去，因为身体还虚弱，这次磕到了膝盖，有些疼痛，但这对慕繁星而言算不上什么。 037又拿出了瓜子嗑了起来，现在这个局面，它已经放弃跟宿主讨论做什么、怎么做了。 慕繁星蹑手蹑脚来到地穴入口，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周遭的枯藤又长多了。 现在还是仲冬，地穴更加阴寒。 慕繁星拿着手电筒，一步步深入。 地面很潮湿，不知何处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是雪水融化流进了地穴里面。 往上照去，映入眼帘的是监牢，铁管上锈迹斑斑，慕繁星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空气里湿润的锈蚀气味并不好闻。 “咣——” 慕繁星摇了摇牢门，古老的锁掉在了地上，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037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明明这个世界是个甜宠玛丽苏文，但是这走向已经是恐怖悬疑片…… 慕繁星踟蹰地走进去，脚下嗒嗒的声音，他踩在一片薄薄的水里。 这间监牢并不大，墙壁上有些斑驳陆离的痕迹，角落掉落着些器具，慕繁星蹲下辨别着这些东西，大概率是刑具，但光线太暗，时间太久，看不出来是些什么。 慕繁星站起来，哆嗦了一下，地穴里愈发寒冷了，正当他回头，手电筒顺着他的转身立刻照在另一个角落。 037：焯！ 那是一具骸骨。 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双臂抱着膝盖依靠在角落里，就像…… 就像慕繁星在禁闭室时的样子。 慕繁星静静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037受不了了，在脑中不断催促他赶快走。 慕繁星：你一个系统，害怕？ 037闭嘴了，为了些系统的颜面。 骸骨太久远，已接近半腐蚀进了水中，慕繁星皱眉，难怪这里还存在丝缕腥气，这骨头血肉怕是都化进了水里。 离开之时，慕繁星踢到掉下来的锁，手电筒一照，锁身腐蚀严重，但只是一星半点，慕繁星便认得上面刻画的图案，他在宴会上搭讪的男人的手腕上见过。 这是一个图腾，并且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慕繁星下着判断。 慕繁星呼出一口气，他有点发晕，但他今天的目的不在于其他这些监牢，而在于最里面那座。 不顾037的劝阻，慕繁星径直向里去。 一座庞大的鸟笼，一具谢幕的骸骨，亘古不变似的再一次呈现在他面前。 慕繁星环绕一圈，意外地发现这座牢笼十分完好，并没有任何腐蚀的情况。 通体金黄色……这是一座黄金鸟笼。 这座牢笼没有上锁，牢门是敞开的，慕繁星很轻易地便进去了。 越靠近骸骨，违和感越强烈。 直到来到面前，慕繁星才知道这违和感的真相。 一具骸骨，怎么可能还做出人的鞠躬动作，还不散开。 慕繁星在虚空里碰了碰，在光亮之下，一些细小的丝线隐隐可见。 这些丝线缠绕着整具骸骨，将它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037：嘶——把一具骨头摆成这个样子，谁这么变态。 慕繁星在牢笼内环绕一周，找着丝线的源头，它们并不是绑在牢笼栏杆上，而是在牢笼外围的墙壁上。 慕繁星：骨头？那还不算变态。 这是一个活人，在生前便绑在了这儿，固定成了这个样子，看着打开着的门，近在咫尺的自由，一刻一刻地绝望、死去、腐烂、化成骸骨。 身后传来脚步声，慕繁星一惊，喘着气转过身—— “大小姐，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乖啊。” ——————————————————————————————————————— 戚凉（烦恼）：真不乖~ 慕繁星（打冷颤） 第29章 坦诚 看到是戚凉，慕繁星缓和了自己的气息。 慕繁星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着面前一脸好奇，完全没有错误感的人，戚凉有刻想掐死他。 慕繁星不知道，在他去到慕繁星房间，一眼发觉人被掉包那时的心情。 这座山庄常年被沈家屏蔽信号，即使是联络外界，也是通过最古老的电话方式，戚凉无法在慕繁星身上安追踪器，于是他时刻害怕着，有一天慕繁星这个“意外”会消失不见。 戚凉想掌控慕繁星，他想慕繁星乖一点。 慕繁星完全没有察觉到戚凉此时快要爆炸的心情，拉过戚凉来，跟他一起分析这里的状况。 戚凉冷淡地说：“这里有另一层。” 慕繁星恍然大悟，这个地穴十分深，这座牢笼是最里面这间，却极其庞大，精致程度和骸骨所呈现的状态，让慕繁星怀疑这更像是某种特殊的“演出”。 一层是表演者，另一层则是观众。 慕繁星问：“你怎么知道的？” 戚凉没有回答，拉起慕繁星往外走，但慕繁星的膝盖磕伤了，在潮湿的空气里待久了有些麻木。 戚凉神色寡淡，但还是背起他，慕繁星笑笑。 山庄里面，沈晴已换上自己的衣服，耷拉着头坐在椅子上，见到慕繁星和戚凉回来，赶忙上前，被戚凉直接无视，上了房间。 慕繁星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床上，戚凉锢住他的脖颈，叫他动弹不得。 慕繁星还在思考着地穴里的事，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丝毫不在意现在被人掐着脖子的处境。 戚凉一边收紧手，一边回答：“世家富豪肮脏龌龊的事太多了。” 前世戚凉站在顶峰，圈子里各种阴暗手段，变态之事见多了，他厌倦也并不参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如果他想用，一千一万种方式戚凉都能用在慕繁星身上。 只是…… 身下之人被掐着憋红了脸，但仍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模样，好像自信自己不会真的动手一样。 戚凉蓦然松开手：“你赢了。” 他舍不得。 慕繁星借机想钻空子，试探问道：“你是谁？” 这不是慕繁星第一次问戚凉这个问题，但他知道戚凉肯定明白他想要的答案。 戚凉淡淡地回问：“你想我是谁？” 慕繁星眨眨眼，这个反问已言喻了一切。 慕繁星：男主果然重生了。 037：？！！！ 037的cpu又开始燃烧。 慕繁星脱口而出：“那你还对女主那样！” 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错误，慕繁星赶紧岔开话题：“那你感觉怎么样？重生感觉不错。” 重生吗？事实上，戚凉也忘记上一世自己是如何死去的了，只觉得过完了机械的一生，甚是无聊。 感觉吗？戚凉没想到会在一个相同的世界里遇上不同的人，这个意外勾引了他，让他迷恋，又让他深陷旋涡。 戚凉举起慕繁星的手，虔诚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目光汇聚在他极致绚丽的面容上，轻声问道：“那你呢，我的大小姐，你又是谁呢？” 两人彻底敞亮开来，戚凉周身的侵略性也直逼慕繁星而来，让他无法躲避。 037：警告！绝不允许暴露真实身份！ 说谎说多了，慕繁星突然也觉得厌烦，他定定地看着戚凉的脸：“一个看着这个世界的人。” 戚凉吻了一下他的唇边：“也是我的心上人。” 慕繁星叹了口气，捧着戚凉的脸，言语中不带情绪：“我们并不可能。” 戚凉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所以，你也有点喜欢我的。” 慕繁星沉默一瞬，打趣他：“你现在真像一只狗。”乞求着主人的爱怜。 明明是那么不可一世的世家贵胄。 戚凉顺从地被慕繁星抚着头发，温柔地望向他，试探着再次吻向他，这次慕繁星没有躲避。 戚凉心一颤，他终于打开了慕繁星的心门。 唇齿流连之间，慕繁星的手再次拂过戚凉的心脏处，有意无意的按压着…… ——————————————————————————————————————— 慕繁星（思索）：该怎么杀了他？ 037：宿主你冷静啊！！！ 第30章 外界 敞开心扉后，戚凉越来越黏着慕繁星，时时刻刻亲亲抱抱，慕繁星有时实在受不了，将他打发去厨房给他做美食。 时间久了，对慕繁星的监控也松了不少，这给了他跑去见沈晴的机会。 上次掉包被戳穿，沈晴就被暗中盯着，不再让她接近慕繁星。 慕繁星这次来找沈晴，也不是什么任务之内的事，上一年他答应了她可以画他，这次便履行，这个世界线剧情摇摇欲坠，未来不可预知，慕繁星怕到时来不及兑诺。 037：宿主不太像是会守诺的人。 037幽幽的话音响起。 慕繁星：嗯，我只是一串数据。 037找不出不对来，但它还是觉得一个没有基本价值观的宿主，竟然还能做出如此正常的事，真是颇为神奇。 其实慕繁星只是无聊了，想找点事儿做，毕竟这山庄没个游乐意趣，跟戚凉待在一起又是一阵亲密，他都厌倦了。 慕繁星趴在桌子上，地暖的加持下，他有些昏昏欲睡，任凭对面沈晴拿着画笔画他。 沈晴话音忽起：“大小姐，我想染个头发。” 慕繁星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什么颜色的？” 沈晴盯着画板上的人的头发，回答他：“棕色。”最好再卷个发。 慕繁星思绪一清，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晴，又阖起眼小憩起来。 过了许久，慕繁星被叫起来，沈晴已经画好了，但被画布披着，没有展示出来。 慕繁星哂笑：“怎么？不给当事人看？” 沈晴摆正画板：“不是，要干一会儿。” 慕繁星知道这是借口，心想可能是她画砸了，也没有拆穿她。 “大小姐，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上次沈晴替代慕繁星做了一会儿“大小姐”，却发现并不光鲜，也不亮丽。 被限制出行，被佣仆恶待，被禁锢在这山庄之中，连身上华丽的衣裙都是束缚。 沈晴满眼的都是同情，慕繁星不知道她又在脑补些什么。 “就是吃饭睡觉看花草，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慕繁星晃荡着椅子，他坐得有点久，身子都木了。 沈晴越发同情他了，难过地说道：“大小姐，普通人不是这样的。”慕繁星望着她，沈晴继续说道：“我们会去学校，会去逛街，会去社交，会去……” 沈晴列举了一大堆事情，慕繁星静静地听着，心中并无任何波动。 他不是沈惋，甚至不是一个人，他不知道作为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他的一切反应更多地是数据模拟的产物。 不过沈晴这番剖析，给了慕繁星额外的想法。 原着的沈惋在这个世界里，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山庄，生死未离，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他现在着眼于bug本身，那么感情线便无关紧要，女主只要活着，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其他发展也无甚所谓，他何必还要待在这座山庄。 这座山庄，不仅仅是无聊透顶，还处处透露着诡异。 慕繁星摇摇头，地穴里的景象和那个神秘图腾还历历在目，这座山庄绝对藏着阴谋。 或许，离开这里，会是避开危险最好的方法。 慕繁星盯着面前面露忧虑的沈晴，片刻，笑着哄她：“去，染出来的头发一定很漂亮，还可以卷一下。” 最好跟沈惋一样。 第31章 离开 又是一年初春，慕繁星在玫瑰地看着沈晴种着新一季的玫瑰。 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身旁扒着一只戚凉。 慕繁星甩开他的手，“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份？” 两人的身份彼此早已心知肚明，这话也就是调侃一说，戚凉自然知道，不过为着些情趣，他弯腰鞠躬，顺着慕繁星的话回答：“那请大小姐跟我回去。” 慕繁星赤脚踩在他的肩上，戚凉喟叹，此情此景就像他们初见之时。 之前的生日宴会被慕繁星搞砸，沈家要在不久后再次举办一场宴会，慕繁星心绪不明。 玫瑰地的沈晴精神奕奕，满脸期待着这些玫瑰能开花，她的头发披散开来，已经染成了与沈惋一般的深棕色，微微卷着，从背后看过去，几乎与沈惋无异。 慕繁星敛起眼中算计，温声叫过沈晴，被戚凉抓住脚踝警告了一番。 慕繁星关心问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原本还快活的沈晴肉眼可见的低落，答他：“暮春时。” 慕繁星不置可否，与戚凉离开了。 无人处，戚凉带着酸气说道：“你没问过我。” 大计在即，慕繁星愿意哄着他一点：“哦，是什么时候？” 戚凉看着不甚在意的慕繁星，心中暗叹，自己追人之路还很长。 “以前是仲夏，现在是深秋。” 慕繁星也不问为什么，只表示自己知道了。 戚凉心情淡了下来。 随后慕繁星和他讨论起离开山庄的事。 未来的这场宴会，慕繁星决定要利用戚凉的势力，借机离开山庄。 戚凉语气平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慕繁星跟037在脑中点评，不愧是男主。 慕繁星拍拍他：“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消失。” 现在世界线并不明了，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还是女配，剧情里面的人物无缘无故“消失”，可能会比剧情偏离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慕繁星要“沈惋”依然存在于这座山庄之中。 戚凉不理解慕繁星的所作所为，但只要慕繁星待在他身边，他愿意为他所利用。 宴会如约而至，依然是化装舞会，这次的宾客比上次少了些，但灯红酒绿的氛围不减。 这次沈惋的房间外安排了很多人手，防止上次的闹剧再发生。 房间的门象征性地敲了敲，沈母便进来了，大小姐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与之前黑色的裙子不同，现在她身上是一套纯白色的礼裙，脸上覆盖着一张黑色面具，一头海藻色的头发蓬松地披散至肩膀，露出精致的锁骨。 大小姐似乎有些紧张，因为上次的事，沈母脸色不佳，见到她磨磨蹭蹭，上去便上手拉过她，大小姐感到疼痛，脸色一白。 沈母牵起她的手，整理好笑容，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楼梯处，等待她的出场。 楼下，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青年人，戴着一张白色面具，倚靠在另外一个更高的男人身上，享受着他的投喂。 大灯忽灭，唯一一束光照在楼梯之上。 慕繁星看着大小姐缓缓而下，她的眼里透着紧张，也有着隐秘的期盼。 这才是真正的沈家大小姐，是真正的“沈惋”。 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她的。 慕繁星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我们走。” 坐在离开的车上，这是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慕繁星据在一侧，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夜色已深，深不见景。 戚凉则在一旁看着他，看着男装的慕繁星。 黑色的燕尾服修身优雅，在慕繁星身上尽显矜贵自持，身穿男装，让他不自觉地展现出原本的气质，安静时如月清淡，若即若离。 慕繁星的脸上还挂着些女性的妆，虚虚掩掩地掩着性别的皮，但其实已经是薄薄一面，只待揭穿。 戚凉并不打算揭穿他，他想让慕繁星主动告诉他。 慕繁星回头：“看什么？” 戚凉微笑：“很好看。” 慕繁星不想听他打趣自己，也不想他在自己的男装上多想，问道：“我们去哪里？戚家吗？” 戚凉捂着他冰凉的手，心里叹息，慕繁星的身体太虚了，以后怎么能陪他到老。 戚凉用唇亲着，以此暖着慕繁星的手：“是我家。” 车辆后是渐远的山庄，风簌簌而过，吹起慕繁星扎起来的头发。 037：沈晴在山庄里，不会有事吗？ 慕繁星：不会。 沈晴是沈家夫妇的亲生女儿，他不信他们不知道，虎毒不食子，再怎么气愤沈惋跑了，但也不会迁怒于自己的孩子。 除非是丧心病狂。 山庄里灯火灿灿，沈晴被众人簇拥着，但她环顾四周，只想找到那个身影。 沈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慕繁星的计划，她也过足了生日的瘾，她也近距离看了一眼她的亲生父母，这就足够了。 沈晴等待着慕繁星回来与她换回来，但等到面具被迫揭开，等到宾客不怀好意的视线，等到沈父沈母隐忍的怒火，等到她想说自己不是大小姐，却被他们抓着她的手，将错就错地笑着叫她“惋惋”，她才发现，自己逃不了了。 她被慕繁星困在了“沈惋”的身份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沈家大小姐。 ——————————————————————————————————————— 慕繁星（无情）：我要工具人。 037：残忍，没人性！ 慕繁星（冷漠）：我不是人。 第32章 戚家 戚家的太子爷养了一个宠儿。 上流圈子里人人私底下都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是哪家的小姐能迷倒这位冷酷太子爷，也嫉妒着，寻思着自家的女儿们是否有机会攀上。 话题的主人公则还在没心没肺的流连于睡梦之中。 戚凉坐在厅里，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戚家最近的动态，神色倦怠。 戚凉打断他们，问身边的女佣：“大小姐醒了吗？” 女佣回答：“还没有。” 戚凉示意他们继续，而其他人脸色各异，早听说昨天半夜太子爷久违地回了戚家，还带了个人回来，把整个戚家都惊动了。 等到汇报完毕离开时，他们私下找来女佣打听相关，被女佣为难地挡了回去。 那可不是一位大小姐，明明是个男孩子。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当个宠儿养着玩的也罢，圈子里男女不讳的多了是，但是看昨夜少爷对那人的呵护，眼里是毫不保留的温柔，怕是不只当情人这么简单。 不知道戚老爷子知道后会不会气病……女佣胡思乱想中，但现在戚家已是戚凉的戚家，老爷子再反对，也无济于事。 等到慕繁星醒来，已是中午，女佣告诉他戚凉离开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他穿着睡裙，光着脚新奇地在这座别墅里转悠着，身后跟着的女佣惊诧地看着他。 这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女佣开始怀疑人生。 慕繁星来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把女佣吓了一跳：“小姐，快些放下，这很危险。”言语之间已然把慕繁星当成柔弱不能自理的金丝雀了。 刀身锃亮，看来十分的锋利，慕繁星很满意。 037看着宿主计较的眼神，感觉不太妙。 037：冷静！冷静！ 一看宿主这样，037就知道他还没放弃杀死戚凉的想法。 037：你都已经要与男主好好过了，就不要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了。 听着037的好言相劝，慕繁星举起刀，上面映着沈惋的面容。 慕繁星：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出来？ 慕繁星吃了点东西，觉得一言难尽，不顾女佣的劝告，光着脚跑到别墅顶上坐着了。 难得好天气，太阳暖洋洋的，慕繁星仰躺在别墅屋顶，享受着惬意生活。 只有女佣在不远处，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位大小姐不顾危险爬上屋顶，在那里睡觉。 在女佣犹豫要不要联系戚凉告知他的情况时，慕繁星摆摆手让她一起上来。 女佣含泪一步一摇地上去了。 慕繁星趴着问她：“这里是戚家？” 女佣眼睛不敢看下面，只能盯着眼前的人，回答说：“是的，这里是少爷名下的房子。” 俯瞰别墅外面，远处隐隐可见的城市建筑群，近处则是一大片花丛，属于是郊外的一处戚家地产。 慕繁星心思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女佣嗫嚅道：“您可以叫我阿乐。” 慕繁星闭上眼：“来给讲讲你们家少爷的事。” 阿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他：“少爷是戚家的孩子，身份尊贵，倍受老爷子的宠爱……” 阿乐絮絮叨叨地说着，慕繁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在听到阿乐说戚凉是个谦谦君子时，慕繁星哈哈笑了出来。 阿乐不甚其解，只是接着说：“小姐是少爷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带回家的人，可见少爷他对您有多重视。” 慕繁星不以为意。 突然他想起原着中的假少爷，开口询问阿乐假少爷的下场，没想到阿乐一脸茫然，表示她不知道戚家还有一个少爷。 阿乐说：“当年少爷的父母意外离世，少爷便流落在外，后来老爷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少爷……” 慕繁星慢慢收起调笑，又是一个偏离的剧情点，听阿乐的话，好像原着的假少爷在这个世界就从不曾存在一般。 戚家老宅。 戚老爷子自己下着棋，戚凉坐在一边想着慕繁星，神色不耐。 许久，老爷子才徐徐开口：“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戚凉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想起慕繁星，眉眼软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戚凉，老爷子神色未变，心中暗叹，他这个浑戾的孙子，天生的城府深沉，连他都看不进他的内心，竟然还能有如此时刻。 老爷子松下来，笑着问他：“是哪家的孩子？有空就带来给我瞧瞧。”戚凉向来神出鬼没，又不近女色，现在有了，老爷子也内心欣喜。 戚凉说：“以后再说。” 话里的维护之意让老爷子正了脸色，看来他这个孙子是认真的了。 老爷子觑了一眼，幽幽问他：“你不会还没追上？” 戚凉原本喝着茶，也不禁惊动了几分茶水。 这还真是把老爷子惊着了，竟然还有戚凉搞不定的人，老爷子张狂嘲笑起来。 戚凉平静地起身告辞：“我先走了。” 老爷子弹了一颗棋子在他身上，又恢复深沉道：“你是戚家人，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随后落下一子，白棋瞬间起死回生，黑棋则被逼入绝境。 “但是，别把自己困在了棋局里。” ——————————————————————————————————————— 戚凉（心甘情愿）：即使遍体鳞伤，我也甘之如饴。 慕繁星（数据解析g）：不懂…… 第33章 夜宴 戚凉回到别墅，一眼便看见屋顶坐着的慕繁星。 慕繁星也看见了戚凉，站起身来想走下去，阿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戚凉的眉头也立刻紧皱起来。 突然，一阵风刮过，慕繁星好似身体不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了下来，被下面的戚凉及时接住。 戚凉的脸晦暗万分，慕繁星却笑得开怀。 他确实是故意的，他不断试探着沈惋在戚凉心中的地位。 戚凉拉起他往里走：“你可以杀死我，但不能用你的生命折磨我。” 慕繁星的调笑更甚：“我要是有一天真的杀死了你呢？” 戚凉蹲下，亲自为他穿上拖鞋，把赶下来的阿乐看得惊掉了下巴。 戚凉声音低沉却温和，极致纵容：“可以试试，不过，拿刀时别伤到了自己的手。”他的大小姐即使心理强大，但身体如此柔弱，他真怕有天慕繁星会伤到自己。 这时，慕繁星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开始抱怨：“饭菜好难吃，快去做饭！”任性大小姐的皮子又开始套在身上，不过戚凉却也窥得他的一丝本性。 听到这话，阿乐赶忙上前说：“这里有很多厨师，小姐不喜欢，便……”怎么能让戚凉亲自下厨，但阿乐不小心瞥见戚凉的目光，冰凉的，不耐的，立刻察觉到自己是多余了。 他们家少爷很乐意。 慕繁星吃完饭，心满意足擦擦嘴，然后问道：“沈晴怎么样了？”毕竟她还是女主，慕繁星要确定她的状况。 戚凉捻了捻指尖，态度冷漠：“她没事。” 慕繁星短舒口气，却被戚凉抓住：“你很担心？” 慕繁星正襟危坐，他想要澄清自己对沈晴的感情，但话到嘴边，出于一些突如其来的考虑又放弃。 戚凉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还对沈晴有着旧情，舌头碾过后牙，眼睑低垂。 戚凉撒谎了，但他至始至终都不打算告诉慕繁星沈晴的情况，于他们而言，其他人无关紧要。 沈晴的死活，于他又有何干，甚至戚凉期待着她能消失，消失在慕繁星的世界里。 春寒料峭，一场细雨打落，更添冷涩意。 “啊啊啊！！！！不要！！！求求你们！！！啊啊啊——” 短暂的哀嚎后又恢复寂静。 沈晴躲在角落颤抖地听着这些凄惨的哀嚎。 这里暗无天日，沈晴只知道自己参加完生日宴会，就被沈家夫妇带来了这里。 她的眼睛裹着黑布，双手双脚被锁链禁锢着，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钳制着她，将她锁进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处处有着哀嚎声，男声女声皆有，沈晴濒临崩溃，她不知道何时会轮到自己。 门忽然打开，沈晴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间十分空旷的封闭狱室，一面有着大玻璃，沈晴觉得外面有人在窥视。 来人钳着她，很大力，沈晴无法挣扎。 他们挟着她走过一排排刑狱，清一色的玻璃房，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沈晴看到许多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 他们在被人惩罚着、调教着、扭曲着。 沈晴眼睛里积聚着泪水，双腿发软，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痛苦。 这些钳制着她的人仿佛故意走得很慢，想让她看到过路的一切。 来到最里面的房间，这里与其他狱室不一样，更加奢华，更像一间高级书房。 沈晴呆滞地跪坐在地上，其他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房间里的人来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沈晴侧过头，迟来的恶心感扑面而来，她干呕着。 萧凛略微迟疑：“大小姐？” 沈晴颤抖着抬起头，那人的面孔如天使一般美丽，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是个恶魔，“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萧凛带着笑，解开她手上的锁铐：“生日宴一面，大小姐像只妖精。” 沈晴听不懂他的话，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知道眼前男人所看到的肯定不是她这位“大小姐”，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最后认命般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现在这情况，怕是自己被沈家抛弃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如果他们像那些人一样如此对待她，沈晴宁愿先咬舌自尽。 萧凛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挑，他看出了眼前女孩眼中的求死之心。 还挺刚烈。 萧凛缓步走到书桌后面，那里有一面很大的窗帘，他使劲拉开，窗帘的声音刺耳，但沈晴却被眼前景象所惊。 那是一个落地窗，玻璃下面，是一个圆形展台，像个拍卖会一般，底下无数的人戴着面具激烈地竞价。 展台上是一个巨大的图腾——一只邪眼乌鸦，而台上展品则是“人”——一个赤裸的男孩。 沈晴嗓子一哽，极致的恐惧让她快说不出话来。 萧凛揽过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她耳边说：“夜宴。”他睥睨着底下众人：“我的帝国。” “而你，是我得到的妖精。” 那场生日宴，那次意外邂逅，萧凛被这个突然出现在黑夜的妖精般的女孩所吸引，原可惜是哪位世家小姐，他不能动手，没想到竟正是沈家的大小姐。 是沈家精心饲养的商品。 萧凛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兴趣留久一点，他还不想那么快送她上“祭台”。 底下的富豪贵胄竞相叫价，被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竞得。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台上赤裸的男孩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悄然滑落一滴泪水，最后含笑谢幕。 此后，他的身，他的心，他所有的泪与笑，都会归这个男人所有，再无自由。 ——————————————————————————————————————— 猫猫小剧场： 我（两眼放光）：今天我能摸摸吗？ 高冷喵（无动于衷）：哈欠—— 我（理所当然）：你同意啦！ （抓起喵喵吸一口） 高冷喵（腾跃而起）（一爪子）（跑远） 第34章 芳菲 戚凉并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慕繁星身边，而慕繁星也终于体会到无忧无虑当个咸鱼的滋味。 电视剧、电影、电子游戏，慕繁星利用所有时间都看了和玩了一遍。 037：你也太狼吞虎咽了。 慕繁星：好好学成语。 “ga over！” 电子屏幕上打出gg的字样，慕繁星丢开游戏手柄，今天戚凉会晚些回来，让他先睡，但慕繁星哪里是这样安分的人。 在保镖的左右为难下，慕繁星带着阿乐往繁华的市区里前进。 阿乐拉拉慕繁星的衣角，今天慕繁星穿着一套衣裤装，有些雌雄莫辩的意味。 阿乐说：“小姐，我们还是回去，被少爷知道了，会遭殃的。” 慕繁星耸耸肩，不以为然：“不会。” 然后他带着阿乐在市中心里转悠，主要是让阿乐当他的向导，阿乐也不负他所望，兢兢业业带着慕繁星游遍这座大都市。 眼看天色渐晚，阿乐催促慕繁星回去，然而慕繁星使了个小招，借故支开了阿乐，让她去找保镖带他回去，保镖则被他们二人的分道扬镳弄糊涂了，转眼之间，慕繁星便溜了。 阿乐凄然抱头，这下子他们要完蛋了，赶紧让保镖们全城搜寻。 慕繁星来到一家会所，上面写着“芳菲”。 037：一听就不是好地方。 这几天，慕繁星虽然享受着久违的娱乐生活，但也搜寻与获知着外界所有能得到的信息。 这家看似低调的会所，是上流贵胄的集聚地。 慕繁星：有人就会有信息，人多就会有我想要的信息。 037有点明白宿主想做什么。 037：但是，你可以利用戚凉，他会帮你的。 慕繁星骂了自家系统一句“傻”，他想要知道的是关于原着没有说明的东西，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触动世界基石，更何况是男主。 他已经在戚凉面前暴露很多了，他可以利用戚凉保护他、拯救他，但慕繁星绝不会让戚凉去深究他的存在。 这不是为了戚凉的性命，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存在不被法则所抹杀。 戚凉与他永远都是两个维度的人与物，不会有任何交集，也不应有。 人物“觉醒”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慕繁星很轻易地进去了，前台在看过他出示的戚家家徽后，笑容满面，还询问他是否需要专人服务，被他一口回绝。 “芳菲”里有些昏暗，里面并不如外面看到的那般高大上。 鱼龙混杂，群魔乱舞。 慕繁星这副可以称得上绝世的沈惋的容貌，自他一进去，便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 人人都在悄悄打量着慕繁星，思考着这是否是一条可以钓到的鱼。 在看到慕繁星与调酒师说笑，好像混迹夜场许久，有人便上了。 慕繁星拿着酒，但是一口未动。 戚岸来到他身边，也叫了杯酒，目光却放在慕繁星身上：“不知这位小姐，赏脸一饮。” 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莽撞，慕繁星无视了他。 戚岸并不恼，他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他这种态度，甚至还不认识他。 他浅啄了口酒，介绍自己：“你好，我叫戚岸，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下意识停下摇晃酒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戚岸的脸。 眉眼之间确实有戚凉的影子。 他碰了碰戚岸的杯子，依然没有喝，只是笑着说：“小孩，成年了吗？你家里人知道吗？” 戚岸还未长开，一脸的青涩稚气，来搭讪带着些许天真，目光纯粹得不行。 听到这话，戚岸底气不足：“成年了。” 慕繁星继续笑着看他，戚岸泄气：“还有半年。” 戚岸挠挠头，想说些什么，被慕繁星打断：“你家里人呢？” 想起自家人要是知道他逛夜店的后果，戚岸像个小孩做错事一样萎了，还是嘴硬：“没人……没人敢罚我。” 除了他家那位魔鬼小叔，最近小叔突然回来，他无法无天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今天好不容易趁着小叔去老爷子那边，他才能溜出来。 慕繁星环视一周，还有其他人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他拍拍戚岸的背：“既然小少爷这么厉害，带我飞？” 戚岸莫名其妙得到认可，心里立刻膨胀，自己身边那些世家子弟虽然处处让着他，但都有着算计。 这个人，只是几分钟的相处，戚岸却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或者说，他并不在意自己，这反而让戚岸觉得放松。 慕繁星则在想，有戚家人在身边，在这种危险未知的灰色地带，不会有人再赶上来碰瓷了，还能借着戚岸接触更多的上流子弟。 戚岸与慕繁星交谈甚欢，慕繁星像是个知心哥哥一般，听他吐槽家里的生活和生活的爱好，实际上慕繁星脚点着地，有些厌烦。 慕繁星岔开话题：“你一个人来的吗？” 戚岸答：“不是，我的朋友都在包厢里，我出来这边透透气。”结果看到个绝世美人，贸然就来搭讪了。 这下戚岸终于想起他的朋友们，邀请慕繁星加入他们。 慕繁星假意推脱了一番，然后顺从他的意思跟着他来到包厢。 包厢很大，男男女女都有，有人在打电动，有人在玩牌，有人抱着美女调笑着，最小也就戚岸这样的，最大也不过二十一二。 打着桌球，染着一头白毛的一个耳钉少年率先注意到他们，吹了声口哨：“戚少这是采到了鲜花，流连忘返了。”随后众人都抬起头来看他们。 戚岸有点生气：“这是我……”突然卡壳，他还不知道慕繁星的名字。 慕繁星接过话头：“叫我星哥。”然后拉着戚岸一屁股坐在沙发c位上，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一举一动好像他才是那个主人。 这种狂放作派，让他们不敢贸然上前得罪，但他们在圈子里又没见过慕繁星，一时之间不知该将他放在何等地位上。 只有戚岸两眼放光，这个女孩……星哥好帅。 ——————————————————————————————————————— 慕繁星（帅气）：叫我哥。 戚岸（被迷倒）：哥！ 戚凉（还蒙在鼓里）：想他。 第35章 沈愠 “对a。” 慕繁星甩出自己的底牌，宣告这场牌局的告终，他大获全胜。 众人无一不被这个突然加入的陌生人的牌技所惊艳。 在场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混吃游乐的世家子，一个游戏玩得好的人远比一个事业有成的人更吸引他们。 加上慕繁星不拘一格的性格，一来二去，他们也无意识地将他纳入了自己圈子范围。 慕繁星看着套近乎的时机成熟，与旁边的子弟聊起天来：“我家里管得严，今天才出来玩玩，能交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一个穿着背心的留着寸头的男孩受宠若惊，他刚刚早被慕繁星出神入化的牌技所征服，听到这番话，更加确信慕繁星是哪家深藏不露的世家小姐。 李旻倒了杯酒：“你的牌技真牛逼！敬你！”一饮而尽。 其余人见此纷纷跟风喝着酒，一时间其乐融融。 只有一开始那个白毛少年带着敌意：“又一个红颜祸水。” 即使很小声，但慕繁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询问戚岸：“那是谁？” 戚岸不明所以，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认识，李旻见此主动解惑：“他叫沈愠，沈家人，不过不重要。” 慕繁星暗叹：真是何处不相识。 包厢里又开始乐舞四起，嘈杂之中，沈愠一直在角落里独自打桌球。 慕繁星上前搭话：“红颜祸水……是在说我吗？” 沈愠抬起头，眼睛里仿佛在说“不然呢？” 离得近了，慕繁星才发现沈愠也有一张好皮囊，虽不及沈惋夕霞绚烂的极致，但颇有青松清冷的凛冽。 沈愠浑身尖刺，他并不好接触。 慕繁星也取来一根桌球杆，沈愠的敌意升至最高，但并没有拒绝。 他冷笑一声，开球—— 最后一杆球入袋，慕繁星侥幸赢下，不得不说，沈愠的桌球水平极高。 这下沈愠终于正眼看向慕繁星：“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带着未知的目的，沈愠不是戚岸这种天真小傻子，慕繁星很厉害，这么厉害的人能浪费时间跟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玩耍，肯定带着目的。 真是敏锐，沈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敏感。 慕繁星心中想着，嘴上试探着说：“你和沈晴真像。”一如既往的敏感。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沈愠哪个点，直接上来就揪住了慕繁星的衣领，把跟过来的戚岸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 沈愠十分激动，说道：“你认识沈晴？” 慕繁星回答：“很久以前，萍水相逢。” 沈愠喘着气，红着眼睛：“那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已经很久联系不上她了。” 沈晴之前是被他一声令下送来当玩伴的，这件事太小，不足沈家人挂齿，其他沈家人不知道很正常，山庄上面屏蔽了所有电子信号，联系不上更是正常，慕繁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慕繁星状若开玩笑：“她上了山庄，给大小姐画画去了。” 沈愠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更加激动：“大小姐？呵，那只是一个被豢养的……” 一旁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李旻打断他：“咳咳！！！” 沈愠停下话音，慕繁星扭头看着李旻，后者挂着明晃晃的假笑。 戚岸年纪小，倒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暗流，问道：“沈家大小姐？就是那个传闻有着惊人美貌的沈惋？”说完，他率真地面对慕繁星说：“星哥，她肯定不如你好看。” “惊人美貌？美貌在沈家可不是好事。” 沈愠的低语含着些许复杂的悲怆，李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这两人倒像是朋友，慕繁星估量着。 慕繁星转着酒杯：“所以，你和沈晴什么关系？” 李旻帮着回答：“沈晴是他的姐姐。” 酒杯里的酒映照在暗色的灯下，迷幻的、深藏的。 慕繁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戚岸也好奇地上前看他所看，被慕繁星塞过酒杯：“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水流潺潺，只有慕繁星一个人，他并不着急，依靠着墙壁等待着。 一会儿，门打开，走近一个人，正是沈愠。 沈愠神色不明：“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对话的最终，慕繁星翕动嘴唇，说了一句无言的话—— “不是亲生的。” 这句话很模糊，可以说他与沈晴不是亲生的，可以说沈晴不是亲生的，可以说他不是亲生的。 无论哪种情况，沈愠清楚，都是真的。 慕繁星关上水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刚才未说完的话。” 随着水龙头被关上，洗手间更加寂静，微微的回音让他的话语更加有压迫性。 沈愠摇摇头，不断重复着：“不能，不能，她不能去她身边，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明明是莫衷一是的话语，慕繁星却听懂了，继续逼迫着问：“为什么沈惋身边有危险？什么危险？” 沈愠怒气上涌：“都是沈惋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这下轮到慕繁星拉着他的衣领问道：“他们是谁？” 沈愠喝了很多酒，此时被人问话压迫到这种程度，脑子里全是自己姐姐的安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慕繁星没有放过沈愠，不断重复地询问他。 沈愠推开他，似喜似悲状若癫狂地说：“哈哈哈哈哈，沈家……沈家就是个人肉市场。” 慕繁星眼皮一跳，听到他继续说道：“他们啊，最喜欢美人了。”然后突然蹲下哭了起来。 本来慕繁星还想逼问，见此面无表情地问：“你哭什么？” 沈愠抬起头，他那一头白毛杂乱，中间泛着黄，眉眼精致如画，眼泪慢慢流下。 洗手间的门开了，是李旻，上来便护着沈愠，然后一脸复杂地看着慕繁星。 慕繁星抱臂：“我可没欺负他。” 嗑着瓜子的037在脑子里骂了一句“说谎”。 慕繁星：呵，你不是看得很起劲儿吗？ 嗑瓜子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络绎不绝。 出来后，慕繁星才明白李旻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戚凉坐在原先慕繁星坐的位置上，神色掩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包厢里的其他人全都站着，低着头不敢看上位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安静如鸡。 慕繁星淡定上前，被戚岸拉了拉，小孩脸上已经是不加掩盖的担惊受怕。 戚岸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小叔会找到这里来。 戚凉抬眸，目光沉沉压在戚岸拉着慕繁星的那只手上，戚岸瞬间吓得松开。 目光转移到走近的人身上，戚凉摸着自己的手掌骨节，一寸一寸捏过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灯光在慕繁星和戚凉身上流转，包厢里的人终于听到声响。 是戚凉先打破僵局：“我的大小姐，玩够了吗？” 如一个石子掉进了深潭，水花虽小，却激起千层浪。 ——————————————————————————————————————— 戚凉（心情阴沉）：大小姐，我的！ 慕繁星（敷衍）：嗯嗯嗯，你的，全是你的。 037：…… 第36章 恶魇 慕繁星站着，高高俯视着戚凉。 戚凉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游弋着，反复确认他没受伤后，才稍稍收敛。 戚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对峙，他再迟钝，也算是看出来慕繁星和自己的小叔相识。 慕繁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正是不爽的时候，他冲着戚凉语气不满：“没玩够。”然后觉得还不够舒气，又添了一句：“都怪你。” 其他人心中惊涛骇浪，在这座城，敢对一手遮天的戚家当家人如此无礼，众人都看向戚凉，想看他的反应。 戚凉今天知道慕繁星出去玩了，想着晚上还可以接他回家，但没想到只等来女佣的一通慌慌忙忙的电话，说着慕繁星不见了。 慕繁星不喜欢用手机，自然也没有带上，戚凉还没完全追上人，也不敢冒着关系破裂的风险擅自在慕繁星身上安追踪器。 在得知慕繁星不见的那一刻，戚凉的血都冷了下来。 愤怒的丝线在他的心里疯狂生长，无数在曾经生出的充满恶意的念头又开始冒出来。 戚凉冷静地动用起所有的技术和人员全城搜寻，直到在“芳菲”发现一个拿着戚家家徽的人。 一刹那，戚凉冰冷的血沸腾起来，仿佛又一次重获新生。 看着面前没有任何悔意与错意，还反过来埋怨他的人，戚凉忍俊不禁，那些隐秘的邪恶念头又压了下去。 众人也是惊奇地看着戚凉笑着。 戚凉牵起慕繁星的手，淡笑道：“我们回家吃饭。” 他知道慕繁星不喜欢这里的饮食，晚上肯定还没吃饭。 提起美食，慕繁星不争气地蔫了：“快回。” 路过戚岸时，戚凉一个正眼都没瞧过他，他被完完全全地无视了。 戚岸悻悻地喊了一声“星哥”，戚凉才赏了他一个眼神。 刚要出门，被李旻扶着的沈愠突然叫住慕繁星：“大小姐……” 不像是呼唤，更像是呢喃，但慕繁星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直视他。 许久，他看到沈愠的嘴唇动了两下，无声吐出两个字，然后就吐起来，仿佛要将自己肠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出来。 慕繁星瞳孔微缩，被戚凉带出去坐在了车上，还在回想着刚才沈愠的话语。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戚凉掰正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慕繁星眼睛重新聚焦，看着眼前风云淡然的戚凉，问道：“前世你坐在了戚家至高的位置上，你看到了什么？” 戚凉望进他的眼睛，黑色如雾，“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不信神佛，但人世间大抵如此，无论市井小人还是富豪贵胄，都逃不了。” 慕繁星问：“那你呢？你逃了吗？” 戚凉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轻轻拥住他：“我不知道。” 前世他的人生很纷杂，也很无聊，再多的乐趣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他不感兴趣，也无意参与。 “今生也是，”戚凉吻着怀里人的鬓发，“我可以忍受一切，但请不要欺骗我。” 戚凉可以忍受他的怨，左不过他一生哄着慕繁星，也可以忍受别离，他会找到他，无论慕繁星在何处，他更可以忍受追逐他的路程，他希望慕繁星能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不要欺骗他，不要给他爱的种子，又残忍收回。 戚凉做不到宽宏大量，他会把慕繁星锁起来、藏起来，永远惩罚他。 如果慕繁星欺骗了他的话。 慕繁星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好像睡着了。 戚凉抱紧他。 037：宿主，他说了什么？ 刚才的景象037看得一清二楚，沈愠在告诉慕繁星一些东西。 慕繁星没有回应，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此时慕繁星正陷入梦魇之中，无数只黑色的手伸向他，试图拉着他堕入深渊。 慕繁星拼命地跑着，眼前闪过的是同伴凄厉的哀叫，是刽子手沾满鲜血的刀，是无穷无尽的“无间”炼狱。 在他看到沈愠吐出的那两个字后，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这是世界的恶意，或许……也是法则的玩弄。 慕繁星抓着戚凉的衣服，头上冒出汗水，戚凉着皱眉叫醒他。 这是戚凉第一次见到慕繁星的泪水，无意识的、木然的。 在一瞬间，戚凉感受到他身上快要溢满的绝望。 戚凉吻去慕繁星脸上的泪水：“我在这里，别怕。” 慕繁星抓着戚凉衣服的手松了又抓紧，紧了又松开，声音艰涩：“戚凉，你见过……” 戚凉抚摸着他的脊骨，无声给予他安慰。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慕繁星的语调颤抖支离—— “性奴吗？” —————————————————————————————————————— 037：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37章 污秽 吃过饭，慕繁星的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想着沈愠的话。 戚凉见到他食不下咽，自己也索性放下碗筷，拉着他去到屋顶。 夜色大好，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月光朦胧罩在他们两人身上。 戚凉低眸：“上流圈子里，各种污秽、阴暗，灰色地带有很多，性奴……并不罕见。” 慕繁星神色未变，继续听他说着：“有些人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豢养性奴，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种。” 这个圈子里的人有权有钱，尊贵无比，在人世间仿佛没什么再吸引他们的，他们就会找些“新鲜感”，即使这些是建立在人的血与骨之上，但能取悦到他们，他们在所不惜。 戚凉在前世见过很多，甚至也有人向他“上供”性奴，他并不感兴趣。 慕繁星看着一团薄薄的云雾掩住月亮，戚凉攥着他的手：“性奴不止普通人，也有很多世家人。” 在权势面前，普通人太易得到，对于他们而言，这没有任何挑战，于是，一些世家开始培养自家人，利用这种交易，来换取更多利益。 有什么比把原本高高在上的人欺在身下，碾在尘土更让人兴奋的呢？ 慕繁星的话没有情绪：“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戚凉眸色一暗：“法律至高无上，但没有权势，法律也只是虚无一物。” 云雾散开，月亮又露头了。 慕繁星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的手。 隐于山林的山庄是豢养家畜的牢笼，宠爱女儿的父母是冷漠无情的卖家，风华绝代的大小姐是被任意交易的商品，表面儒雅的宾客是评估价值的买家。 那场奢华美好的成人礼，就是沈惋作为“商品”的展示礼。 沈惋，沈愠……同样有着漂亮的容颜，也许沈愠亦是沈家培养的第二个“沈惋”。 慕繁星缓缓开口：“你早知道沈惋的身份？” 戚凉轻叹，将他的头发捋到耳后，抚着他的后颈：“不。”他前世并不关心这些，今生更是对所有世事漠然无视，沈惋对于他更是一个陌生人，无论死活，戚凉都不在乎。 但慕繁星是个意外，他来到了这里，戚凉看到了他，爱上了他，对于沈惋上心了，在慕繁星探究到山庄里那神秘的地穴后，戚凉也去调查了，直到诡异的成人礼，他见到了邪眼乌鸦，才确认沈惋是沈家豢养的“性奴”。 不过那场成人礼被慕繁星阴差阳错搞砸了，后来慕繁星主动要求离开，正好遂了戚凉的意。 戚凉只在乎慕繁星，其余人他并不在意。 慕繁星不置可否，不管戚凉，站起身便回去了。 月色像冰雪般凝结，微寒。 慕繁星躺在床上，神情莫辩。 慕繁星：037，向主神申诉这个世界。 今天037被一系列爆炸信息惊得只剩吃瓜了，被慕繁星这一说，也没有反对，发了个信号给主神。 呼吸之间，竟立马得到了回复。 037：……主神说没有任何问题，任务继续。 慕繁星的脸色狰狞了一瞬，又恢复自然。 他抬起手，张开，手掌心有几个血痂，是被他自己握紧手无意识自虐造成的。 037：那女主…… 037很担心，既然沈晴代替了沈惋，那么有可能也承担了作为沈惋的风险，沈晴可能有生命危险，男女主不能死亡。 慕繁星：我要最快速度脱离这个世界。 慕繁星是从深渊炼狱里爬出来的，他很惜命，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直面他而来的危险，他怕下一秒就会被抹杀。 037：可是现在怎么脱离，剧情已经偏离，任务方向也不明朗，除非…… 慕繁星：我会杀了他。 037沉默，它知道宿主心里所想，慕繁星的想法一直都没变过——直接消除bug。 不管这种完成任务的方法正不正确，慕繁星都必须一试，即使失败，男主死亡，法则也不得不判这个世界任务失败，到时他依然能脱离。 黑暗中，慕繁星的眼睛炯炯发光，呢喃的话语带着邪气。 “法则大人，尽管来战。” ——————————————————————————————————————— 慕繁星（紧急避险）：我放弃了，我要离开这个世界！！！ 戚凉（抓住他）：你想往哪跑？ 第38章 烟花 最近慕繁星肉眼可见的沉郁，戚凉想尽方法逗他开心，慕繁星的态度也好像被戚凉打动，一步步软化，有时会不经意向他毫无保留地撒娇。 戚凉心里绽开烟花，仿佛只要慕繁星一个笑容，他就能将整个世界送给他。 别墅外有一处花丛，慕繁星和阿乐走在其间，离开山庄时是初春，现在已经入夏了，花朵正是盛放的时候。 阿乐领着慕繁星穿过花丛，一片含苞待放的玫瑰呈现在慕繁星眼前。 阿乐对慕繁星说：“这是少爷亲自栽下的，最近就能开了。” 本来戚凉想等到玫瑰全部都盛开后，再带慕繁星来看，但现在如果能让他开心一点，戚凉不惜一切。 慕繁星两指夹着一朵玫瑰骨朵。 如此娇嫩的花拥有着惊人的美，但如果美丽的事物是如此脆弱，便会不堪一击，甚至引发灾难。 玫瑰枝干上的刺还微微泛软，还刺破不了慕繁星的指尖。 阿乐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小姐还是等花开时再来。” 戚凉钻研了很多点心，为了哄慕繁星开心，慕繁星也顺着他的心吃着。 戚凉吻去他嘴角的碎屑：“不要不开心。” 慕繁星忽然问他：“如果我剪个短发，你觉得呢？” 戚凉态度自然，点点头：“很好看。”然后开始看着慕繁星的头发，很认真地在研究剪个什么发型好看。 慕繁星觉得索然无味，吃完最后一口：“开玩笑的。” 戚凉眉眼舒展，声音淡淡：“随你心意。” 戚凉爱上的是慕繁星这个人，追逐的是慕繁星的心，想要永远留下的是慕繁星的灵魂。 无论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善恶美丑，戚凉爱的只是慕繁星，只有慕繁星。 戚凉半跪在慕繁星面前，像当初一样，看着他：“大小姐，生日那天，我本来准备了礼物，但是没有给你。”那天他看到慕繁星带着沈晴仓皇离去，心里郁结，“现在你还要不要？” 慕繁星终于来了兴致：“什么礼物？” 戚凉表示晚上他就知道了。 晚上吃饭时，戚凉没了踪影，慕繁星擦擦嘴，他今天没有穿裙子，像之前逛“芳菲”时，穿了一身劲装，飒意十足。 阿乐对此打扮的慕繁星颇为惊艳，如果不是戚凉一口一个“大小姐”，阿乐真的会认为慕繁星是个挺拔青年。 慕繁星坐在窗边，他一直在等待，直到终于有佣人叫他去外面，还给他蒙了一个黑布。 慕繁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能感受到中途带着他走的人换了人，慕繁星唤了一声：“戚凉。” 解下黑布，慕繁星看到了白天的玫瑰花丛，夜晚的露水凝结在玫瑰花上，玫瑰饱满的花骨朵仿佛下一刻便要绽开。 慕繁星望向戚凉，后者温柔地笑着，突然一个烟花在他身后升空、旋转、绽放。 戚凉的笑容在五彩缤纷的烟花下格外耀眼，慕繁星也笑了起来，两人无言地看完了一整场烟花秀。 出乎慕繁星意料的，这场烟花十分精彩，原本他以为这种幼稚园程度的把戏没什么新意，但没想到每个烟花都是慕繁星不曾看过的。 生日那天戚凉迟迟没出现，慕繁星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自己做的。” 戚凉趁机装个可怜：“对呀，还把我的手指伤了。” 慕繁星略为惊奇，调侃他：“真全能，显得我是个废物。” 戚凉目光灼灼看着身边的人，此时此刻慕繁星是不加掩饰的，不带面具的。 戚凉想吻慕繁星，他也如此问了：“大小姐，我想吻你。”然后不等慕繁星回答，便吻上了他的眼睛。 映照着漫天烟花的这双眼睛，比烟花更加绚丽，让想看到这双眼睛为自己流下情不自禁的眼泪。 慕繁星没有回应，只是在戚凉动作后，走上前摘了一朵玫瑰，递给了他。 第一朵绽放的玫瑰，在一个烟花绚烂的夜晚。 戚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的笑颜，一枝红玫瑰代表着唯一的爱，是情有独钟，他不敢去猜眼前人的心，不敢去猜这朵玫瑰代表着什么。 直到慕繁星主动吻上他的唇，戚凉才反应过来，立马抢夺过主动权，唇齿相接，戚凉想要将眼前人吞噬入腹。 慕繁星双手紧紧抱着戚凉的脊背，似乎将戚凉整个人都点燃了，激烈的唇舌交缠之中，几缕银丝若隐若现，慕繁星不经意流露的微弱呻吟不断勾起戚凉的欲念。 戚凉咬了一下慕繁星的下唇：“我想要你。”随后再次更加深入地亲吻着他。 天空没有月亮，满天星光铺洒在玫瑰上，洒在玫瑰丛中两个沉在欲海中的人身上，无法自拔。 慕繁星手中的玫瑰掉落在地面，滚了一圈尘土，他慢慢推开身前的人，他看到戚凉在凝视着他。 那眼中的爱欲正在破碎，有着不可置信、刺骨的暗殇。 慕繁星脸上温情的笑容早已消失，他像个陌生人，看着戚凉慢慢退后，脸上血色渐渐流失。 一点一滴的血落在玫瑰花上，落在尘土中，那是戚凉的血，从他的胸口处滴落。 一把小刀插在正对他胸口的后背上。 037停下嗑瓜子，看着自家宿主上秒柔情满满下秒杀机暴露的模样，暗道真狠。 戚凉气息不稳，抬眼死死盯着慕繁星：“你骗我。” 慕繁星踹了他一脚，戚凉倒在玫瑰花丛里，尖刺扎进他的皮肤，却远不及他心上的疼痛。 慕繁星神色如水，语气平静：“戚凉，沈惋已经死了。”在他穿进这个世界，代替沈惋，沈惋就已经不存在了，戚凉爱上的不是他，只是沈惋，慕繁星不介意在他临死前告诉他。 听及此，戚凉痴狂地笑了起来，呼吸越来越弱，慕繁星只觉得是他得知沈惋的事悲伤过度，略微施舍了些怜悯，俯身轻抚着他的脸颊，就像当初他躺在雪地里摸着戚凉脸颊那时一样：“真可怜。” 戚凉用上最后一力，抓向慕繁星的手腕，眼神阴狠：“你是为了沈晴？你喜欢她？她早就死了……” 慕繁星甩开他的手，脸色微滞。 慕繁星：037，女主生命体征还有吗？ 037：有。 慕繁星重新望向戚凉：“她没死。”然后不再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别墅外走去，他要离开这里。 戚凉的身体在发冷，他依然撑着自己，望着慕繁星的背影，目眦尽裂：“千千万万次，我都会抓到你，挑断你的脚筋，打碎你的脊骨，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 离开别墅后，慕繁星立刻前往“芳菲”。 037：宿主你还去那里干什么？ 慕繁星神色冰冷。 慕繁星：脱离失败了。 037：可是宿主不是杀了男主了吗？ 慕繁星走进“芳菲”，他必须找到沈愠，他知道沈愠这帮子弟经常流连在这里。 事实上，男女主身上有着主角光环并不是一句虚言，他们生而幸运，无论经历多少苦难，世界意志总会护佑他们，然而慕繁星杀男主却如此轻易便得手，这说明法则根本没有阻拦，现在不管男主死没死，法则都没判定他失败。 慕繁星：法则根本不在乎男女主的死活。 甚至也不在乎bug的存在。 这个世界种种偏离的一切，原本慕繁星以为是自己的失误，但现在看来，是某种力量在冲他而来。 现在慕繁星不想完成任务，只想要脱离这个世界，既然法则不在乎男主，那么他就去找女主。 也许这个世界本源的bug就隐藏在某种黑暗污秽之中。 ——————————————————————————————————————— 戚凉（阴沉）：他，他怎么能？ 慕繁星（笑）：杀的就是你，bug！ 037：宿主，他不是bug，你杀错了。 慕繁星（恍然大悟）：噢，那就不杀了。 一挥衣袖，潇洒离去，徒留男主心在淌血。 戚凉（吐血）：…… 第39章 李旻 时间很紧迫，戚家一旦发现他刺杀戚凉，必定会全世界通缉他。 “芳菲”前台的人认识慕繁星，当初戚家太子爷来找人的那阵仗他永生难忘，所以他将慕繁星当作戚凉的人，毕恭毕敬。 慕繁星低声问：“沈愠在不在？” 前台摇摇头，然后补充说道：“李家少爷在。” 慕繁星敲敲桌面，前台立刻会意，领他往李旻处走去。 灯光闪烁，李旻今天没有和人玩牌，只是一人坐着喝酒。 慕繁星开门见山：“我要见沈愠。” 不似先前，李旻看到是慕繁星，眼中含着警惕与疏离。 慕繁星戾声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沈愠。”随后冷笑道：“如果他不想沈晴死的话。” 李旻咬牙，勾勾手指，示意慕繁星跟上来。 “芳菲”的天台，没有沈愠，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旻冷声问慕繁星：“你是谁？” 慕繁星直视他，李旻看着他极致美丽的面容，瞳孔突然放大，惊骇道：“你……是沈惋。” 慕繁星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旻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捂着嘴喘着气，面露痛苦。 许久，李旻才缓缓吐露，他本来打算一生都隐藏的事情。 沈家养了很多有美人潜质的孩子，一开始，沈家选择的就是沈愠，原本生活在山庄里成为待宰羔羊的应该是沈愠。 李旻说：“当时，沈惋的身体并不好，沈家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孩子，还必须是一个健康的，能长大成年的。” 慕繁星问：“后来为什么是沈惋？” 李旻点开一支烟，烟雾弥散：“你知道我们李家是做什么的吗？” 沈家养了很多孩子，不可能都是沈家人，肯定有一批外界而来的孤儿，不等慕繁星说出答案，李旻便自嘲了起来：“人肉买卖。” 李旻走上前，他的身材比慕繁星高大许多，“当时，沈家预订了几个孩子，而我知道沈愠是沈家最中意的那个，于是我调换了你们。” 说完，李旻好像解脱一般，对着慕繁星说道：“我很痛苦，但我并不后悔。” 那些孩子自小被养在李家，李旻从小接触自家的事务，很早就知道李家的勾当，他心性稚嫩，见过那些孩子，心里有恻隐之心，就在这时，他认识了沈愠。 小小的一团，倔强的脸带着泪痕，一下子戳中了李旻心中深处的良善。 李旻比沈愠大几岁，是李家的独生子，他把他当弟弟一样怜惜。 于是在沈家来领人时，他利用自己所有的权势做了个掉包计，将沈惋与沈愠调换，沈家与李家合作已久，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深究，但是即便如此，还是逃不了沈愠被当作备选被带走，他只能为他打点，尽量让沈愠在沈家边缘化。 沈惋身体不好，小时候的记忆记不全，但沈愠不是，他记得辱骂、挨打、饥饿、寒冷，那是他走不出来的噩梦，除了给予他关爱的沈晴，只有李旻默默陪在他身边。 慕繁星注视着楼下人来人往，问他：“沈晴去了哪里？” 商品流转总会有个产业链，李旻吐出两个字：“夜宴。”他猛吸了一口烟，“那里是最核心的拍卖市场。” 楼下响起一阵喧哗，出现几十名黑衣人围起外墙。 慕繁星看向李旻：“我会救出沈晴，前提是，我能走出‘芳菲’。” 来不及问原因，李旻带着慕繁星下到底楼，一个酒架后面，是一个秘密通道。 这种灰色地带的场所，世家子弟总会给自己留有后路。 在离开之时，慕繁星对李旻嘱咐了一句话，李旻不明其意，但还是答应了他。 慕繁星一边跑，一边回想着原着的内容，如果原着里的“沈惋”是沈愠，那一切在沈惋身上的违和感都解释通了，沈愠童年的阴影让他敌视美好，产生病态的心理，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沈愠因为没有走沈惋的剧情，被沈晴和李旻慢慢治愈，只余沈惋一人在苦苦挣扎。 沈惋就是个替死鬼。 慕繁星啐了一口，这x世界，还不崩塌，都t崩成这个b样儿了。 037：宿主你打算怎么救？ 慕繁星：我们上山庄。 他要亲身入夜宴。 ——————————————————————————————————————— 慢慢要揭开隐藏剧情咯。 第40章 虎穴 慕繁星自投罗网，不用多久，便被押到沈父沈母面前。 沈母上前想扇他一巴掌，被沈父喝止：“别伤他的脸。”然后动动手指，后面的人便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 一个电流直击天灵盖，慕繁星猛地惊醒，他被束缚在了一个椅子上。 见到他醒来，行刑人更加变本加厉地加大电流，慕繁星的嘴里漫出血花，脸上肌肉却丝毫不动，冷漠得像个假人。 这反倒让行刑人有种莫名的兴奋，沈家将这人送来，说要好好调教。 行刑人闻着血气，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只要没死，他怎么玩都可以…… 在不知道第几次痛到昏迷又苏醒后，慕繁星除了一张脸，身体上血肉外翻，满是血迹。 行刑人拿来一块烙铁，通红的、泛着滚烫的热气。 慕繁星虚弱的声音响起：“滚，我要见萧凛。” 他要见萧凛这句话，行刑人已经听他说了好几遍，但并没在意，夜宴的掌舵人怎么会在意一个蝼蚁，不过慕繁星确实有点姿色。 037愧疚自己无法分担宿主疼痛的同时，也疑惑慕繁星口中的萧凛是谁，它并不记得在这个世界里宿主有接触过这号人物。 “滋——” 一股烧焦糜烂的肉味弥漫，慕繁星的锁骨处赫然被烙印上一只乌鸦图腾。 行刑人坏笑着：“你逃不了了，即使出了夜宴，有了这个标记，你就永远是夜宴的人，永远是被千万人唾弃的牲畜，供人玩乐。” 慕繁星眸下阴翳，锁骨的疼痛挑战着他的神经。 037很急切，再这样下去，即使慕繁星撑得住，沈惋的这具身体也撑不住。 037：宿主，你干嘛非要亲自进这地方。 慕繁星神志又开始模糊，脑中想要回答037的话让他喃喃说出了口：“再等等。” 037见到慕繁星如此境地，连忙联系空间，希望能获得一些权限授权，能让它帮助到他，但它只是一个新系统，不出意外被回拒。 迷蒙之间，慕繁星继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直到他对疼痛近乎麻木。 行刑人上前，想看看他是否还有呼吸，然后被突如其来的讯息打断，扔下刑具匆忙离开了。 等到了。 慕繁星眼睛眨了眨，试图恢复知觉，这时束缚自己的电子镣铐突然爆出火花。 它们被打开了。 慕繁星：037？ 037：宿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伴随着一些断断续续的电流刺啦声音，037下线休眠了，可想而知它为了做到这一切付出的代价。 行刑人离开时，十分自大，并没有锁门，慕繁星咬破舌尖，刺激着自己麻木的神经，身上的剧痛袭来，让他眼前发黑。 慕繁星随手从刑具里拿了一把刺刀，往夜宴中枢走去。 如果037还在线，它一定会惊诧慕繁星的轻车熟路，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慕繁星却好像走过了千百遍。 他绕过所有看守，走过所有盲区，周围是少年少女的嚎叫，慕繁星目不斜视，不关心不在意。 夜宴中枢与慕繁星记忆中还是变了一些，但整体构造完全没变。 “出去！都出去！别碰我！” 一个角落处的房间里传来大叫，慕繁星认出了那是沈晴的声音。 门打开，女侍者们鱼贯而出，在最后一位侍者将要锁上门之时，慕繁星从背后割开了她的喉咙，鲜血染上了他本身就浑身血污的衣服。 慕繁星面无表情地扒掉了侍者身上的衣服，将她藏在衣柜里，顺带擦掉地板上的血迹。 这是一间极其奢华的房间，他看见沈晴抱着双腿坐在墙角，双眼木然地看着他走近。 慕繁星想拽起她，被她挣扎开，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着怨与恨。 锁骨上的疼痛还在，慕繁星揉揉太阳穴，强硬地拉起她：“你想报复我吗？是我让你落入了这里，尽管恨我，但是你要是继续坐在这里，就永远没办法杀了我。” 沈晴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个洋娃娃一般任慕繁星替她换上侍者的衣服。 慕繁星将她推出门外，告诉她出去的路线，沈晴毫无生气，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但已经没所谓了。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营救女主，沈晴能不能逃出去，看她的女主光环。 门骤然一关，慕繁星立刻换上沈晴的衣服，将自己的伤痕遮掩得严严实实。 刺刀绑在他的大腿上，掩在裙子里。 行刑人少见的慌张，沈家这次交上来的人竟然和戚家人有关，现在戚家那位太子爷亲自来要人了。 他赶来行刑室，祈祷这位小祖宗还活着，没想到人不见了。 正当他前去叫人去找时，转角处便看见一个与沈惋一模一样的背影，行刑人不顾三七二十一，拉起她便往夜宴大厅走。 夜宴大厅，萧凛与戚凉相对而坐，两股势力的人隐隐对峙。 “咳咳——”戚凉仿佛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得像厉鬼。 萧凛桃花眼上挑，含笑调侃：“想必误入的这位小姐，定是您的心上人。” 戚凉漫不经心地说：“一只小宠物跑了而已。” 能让戚家太子爷如此大动干戈，萧凛可不信，不过夜宴与戚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会主动去挑战戚家的威严。 身旁走过来一个人，耳语了一会儿，萧凛笑意淡了：“她还是这样？” “是的。”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等着人将这位小宠物带过来还给戚凉就行了，于是萧凛先告辞：“我也有只小宠物，很不乖，现在要回去调教调教。”然后招呼手下人好好招待戚凉。 萧凛回到沈晴的房间，得到她的这段时间，软硬兼施，沈晴都拒不接受，即使是风流无数的萧凛耐心也即将告罄。 房间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去，萧凛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环视一周，却没发现什么不对。 慕繁星蹲在角落，模仿着沈晴的样子，萧凛看不清他的脸。 萧凛抬起手，向慕繁星伸去：“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的，我会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会是我最可爱的金丝雀。” 慕繁星缓缓抬头，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意：“萧凛，好久不见。” 刀锋出鞘，银光杀机。 ——————————————————————————————————————— 慕繁星（冷笑）：好久不见。 萧凛（一头雾水）：你谁啊？ 037：宿主你在干嘛？ 第41章 萧凛 “无间”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没有距离，没有光明。 来到其间的罪犯无一不是最聪明、最恶劣的，他们利用一切，将荒芜的“无间”一寸寸开拓，也近乎形成了如人类世界般的社会形式。 夜宴，最初是“无间”里的邪恶产物，然而慕繁星却在这个世界的现实中再次见到了夜宴。 相同的构造，相同的作用，连罪恶都形同，甚至夜宴的掌舵人，都如慕繁星在“无间”里见到的那般熟悉。 萧凛惊险躲过慕繁星的刺刀，但还是划破了他的侧脸，一滴血滑落，像一滴血泪。 慕繁星被反制，萧凛一拳击在他的肚子上，慕繁星飞落在墙上，重重摔在地面，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此时达到了临界点，他眼前出现星花。 萧凛拿起地上的刀，一步步朝慕繁星走来，抓着他的手腕：“你是谁？” 慕繁星只是望着他，面露讥笑。 刀子从慕繁星的手掌上穿过，直接钉在地毯上，白皙的手被血沥漫。 萧凛掐着他的脖子，抬起他的身体：“是个美人，死了可惜。”笑道：“不如赏给我的野狗，不知道美人的肉是不是更香一点。” 慕繁星暗自调整着呼吸，静静看着萧凛，看着他脸色大变，抽搐着吐出一口鲜血。 慕繁星摇摇晃晃地爬起，手上依旧插着刀子，没有拔掉，血一滴滴落下。 萧凛吐的血越来越多，他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只见慕繁星神色诡谲：“你发明的毒，想必是最好用的。”突然想起什么，慕繁星靠近他，补充道：“我叫沈惋，戚凉的人，记住了。” 夜宴里没有致人死地的毒，有的只是让人屈服，让人崩溃求饶的毒，而比鸩酒更折磨的，夜宴最不缺的便是情毒。 毒发时，情欲烧身，幻觉、噬痒、疼痛……若不纾解，必有一死，而且夜宴这种毒没有任何解药，只能找人来纾解，而且这也是夺命药，每纾解一次，就相当于被吸走一段生气，直到死在情欲之中。 这还是萧凛自己调制的毒。 慕繁星看着萧凛陷入迷幻，难以自持，“萧凛，我杀不了你，但你能杀了你自己。” “无间”里有太多的罪犯，或狡诈多疑、或穷凶极恶，慕繁星认识了很多，他们并非合作伙伴，只是互为利用工具，作为在“无间”里生存时的筹码，或者作为替死的棋子，萧凛就是其中一个。 曾经，慕繁星差点就成为夜宴中的祭品，成为萧凛的棋子，被万人践踏，踩碎背脊。 慕繁星不知道萧凛是如何从“无间”来到这个世界，甚至没有保留任何记忆，但非法入侵的事物，一定会污染世界基石，这个世界bug的最终源头终于被他找到。 数据无法消除数据，慕繁星很清楚，这是空间的规则，所以他要让萧凛自生自灭，这不仅仅是为了消除bug，也算是为了告慰曾经那个人性还未消磨殆尽的自己。 慕繁星已经快忘了那个还有情感波动的自己，虽然都是数据组成，但他甚至都不如037一般有模拟情绪的功能。 一切的一切，都被“无间”磨灭了。 慕繁星关上门，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知道戚凉来了。 他的确刺进了戚凉的胸口，但在发现没有意义后，便在离开时让阿乐过去了，至于生死…… 叱咤两世的戚家家主，若是就这样死在了他手里，慕繁星真不知道是哭是笑，还是去他坟前嘲弄他一番。 身上被刻意忽视的疼痛又开始作祟，天昏地转之间，慕繁星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许久，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他跟前。 慕繁星终于卸下防备，像个孩子一样，沉入深眠。 戚凉目色寡净，扫过汨汨流血的手，凝视了地上昏迷的人许久，才抱起慕繁星。 身后的人上前道：“您还受着伤，我们来。”戚凉只是径直走过，下颚贴着怀中人散乱的额发。 路过大厅时，跟随的人顺带钳着沈晴一起走，行刑人谄媚地向戚凉告别。 戚凉身形一顿，没有正眼看他，抬眸一瞬，跟随的人便清楚他的意思。 身后是行刑人的惨叫，不消一刻，一具骇人的尸体被悬挂在大厅中央。 整个头颅被剥皮抽筋，双目凸出，鲜血淋漓。 —————————————————————————————————————— 戚凉（阴冷）：扒皮抽筋。 慕繁星（鼓掌）：我害怕。 037：呸！ 第42章 怜悯 慕繁星：过程就是这样。 听完慕繁星讲述他的刺杀萧凛救沈晴的过程，即使已经被他省略了很多惊险细节，037还是为之咋舌。 037为了帮助慕繁星，擅自用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导致数据流不稳，自己只能下线休眠养护一段时间，再一上线时，便看到的是自家宿主身着病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让037用贫瘠的人类语言形容那般脆弱景象，那时的慕繁星就是如泡沫般透明，轻轻触碰便会碎裂。 许多白大衣日夜围着，眼睛全都在沉睡的人和滴滴答答的仪器上，即使037知道宿主的意志还存活，也忍不住担心沈惋的身体能不能活下来。 037：宿主，你不知道你有多惨。 现在的慕繁星还裹着白布，但是状态已经稳定下来，可是037在他昏迷时见过，那个璀璨的男人亲自脱去他的衣服，为他擦身，精心照顾，那身体上面布满的伤痕，037见了都差点再次掉线。 密密麻麻，有鞭伤、棍伤、刀伤等等各式各样的伤口，大大小小的淤青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 在听完慕繁星讲完一切发生的事后，037简直膜拜，这种伤情对于沈惋的身体早已超负荷，能支撑这副身体继续下去的，怕是只有慕繁星本人的意志。 慕繁星下了床，脚踩在地毯上，想要走路都软绵无力，被赶来的医生又按了回去。 他睡了一个夏天。 慕繁星：有我现在惨吗？ 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已经秃了，严肃地对他说：“你的身体状况还很糟糕，不要乱动。” 慕繁星敷衍地点点头。 医生挠挠自己的秃头，拿着病历本便出去了。 门外，戚凉低着头，倚在墙边。 医生撞见他，见怪不怪，自从治疗慕繁星以来，就常常见到自家少爷这样子。 一个人，孤寂、清寒、阴郁、惆怅。 以前他见过慕繁星，发着高烧，在沈家山庄上，是个女孩子，现在他再次见到慕繁星，伤痕累累，在戚家别墅里，是个男孩子。 医生不知道戚凉和这个青年人之间的纠葛，但还是秉持着职业素养，走过去一字不落地汇报慕繁星的病情：“他醒来的这些天，除了有些嗜睡之外，其他身体指标正常，恢复状况超乎预期。”随后医生自言自语地感叹：“以他的身体状况，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医生边下楼边想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种神奇病例。 戚凉慢慢推开门进去，慕繁星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慕繁星醒来的这几天，他都没进去让他看到。 戚凉的手随意地放在他的脖子下面，像玩弄猎物似的一松一紧地掐着慕繁星的脖子，他看见床上脸色还苍白的人的脸皱起眉，然后倏忽间睁开眼，没有焦距地看向他。 戚凉松开手，坐在床边，慕繁星混沌的脑袋在被掐醒后见到戚凉的那一刻骤然清醒。 慕繁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戚凉，就像当时看着他痛苦倒地时的眼神一样，陌生人一般。 戚凉脸色一狞，举起慕繁星被刺伤的那只手：“这只手，废了。”他脸色又一变，柔情似水般地说：“本来能治好的，但我不准。” 慕繁星心想怪不得全身上下已经打了麻药，但只有右手还刺痛无比，敢情不仅没治，麻药都没打。 萧凛中了毒，迟早会死，他一死，自己也能脱离这个世界了，现在的慕繁星已经是轻松无比，只需要等待罢了，于是他对戚凉说：“一只手，废了就废了。” 戚凉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再次掐上慕繁星的脖子，冷漠地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你真残忍。” 空气在急剧减少，但就如同先前一般，慕繁星依旧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双冰冷如渊的眼眸落下一滴泪，滴在自己的鼻尖。 戚凉放松力度，手往上移转变成掐着慕繁星的下颌：“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在你让李旻传话时，你在想什么？” 戚凉不明白，也看不懂，慕繁星凭什么能肆意挥霍他的爱，而自己最终却也心甘情愿。 慕繁星没有受伤的左手艰难地向上，抚上戚凉的胸口，那里正是被他刺穿的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像个读者怜爱书中命运悲惨的主角一般，怜悯道：“最后一次了。” 他知道夜宴是万丈深渊，也知道无论出于爱或恨，戚凉一定都会来找他，所以慕繁星残忍地再次利用了戚凉，让李旻见到戚家人时传一句他的话——“来救我。” 在慕繁星眼里，这一切即将结束，从此这个世界里的人物都只会是他执行任务过程中千万个npc里其中一些，没有任何不同。 慕繁星的手上移，抚上戚凉的脸，蹭过他的眼睫：“我是男人，不是你的心之所向，不要执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性别暴露，戚凉还对沈惋执迷不悟。 戚凉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兀自笑了起来：“原来，只有我一人在唱着独角戏，你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我动过感情啊。”停下笑声，他接着说：“你什么都不懂。”不懂他爱着的从来都不是沈惋，也从来不在乎他的性别。 但是现在解释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在那把刀刺进他的心脏时，在慕繁星甜蜜地笑容之下隐藏欺骗开始，一切都碎了。 戚凉抓过慕繁星的手，放在肋骨上，神色缱绻：“大小姐，初见时您一脚踩在这里，后来我就在想，那时风光无限的您，跌落尘埃时是否还能泰然。” 慕繁星看到他直起身子，高高在上地审视他，眼神凌厉：“以后，再无沈家大小姐，只有戚家的奴仆，夜宴的……” 戚凉俯身轻吻了他的锁骨，揶揄的话语落下：“牲畜。” 一只乌鸦眼睛垂下，颓靡的，深深烙在了那里，仿佛要镌刻进慕繁星的灵魂里。 ——————————————————————————————————————— 慕繁星（……）：我作妖好像作过了。 037：你才知道？？？ 第43章 尘埃 等到慕繁星能下床正常活动后，已然入秋，而他的境遇也变得天差地别。 最角落的佣人房、最差劲的生活环境、最脏最累的工作。 慕繁星换上佣人的服装，此时性别暴露，他也能怡然自得地穿上男装，长发被他高高束起，裸露的脸庞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却非常安然。 慕繁星：037，你见过我的脸吗？ 突然被宿主问出这一句，037懵懂地回想，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明明初见时它看到过他的脸，甚至还嫉妒他有一套好皮壳。 现在037只能想起当初见到时的一种感觉，却无法想起任何细节面貌。 037：应该……很漂亮。 慕繁星微笑，他知道037忘记了。 镜中沈惋的脸，没有妆底，就这样一张素颜的脸，模糊在男女的边界，英气却清丽。 门外是阿乐的声音，他走出去，听她差遣。 阿乐说着，慕繁星认真地记着，突然她停下话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开。 即使地位调转，但慕繁星接受自然。 他从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也不需要去代入什么东西。 日头升高，阳光照进屋里，慕繁星举着抹布眯了眯眼。 他提起水桶，来到下个房间。 慕繁星需要清洗别墅里所有的玻璃。 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好，右手几乎失去所有知觉，只能慢慢走着，几步路就得休息一下。 周围路过的佣人目不斜视，当他不存在，也不曾上去帮忙。 阿乐有时会偶然看见，慕繁星靠在玻璃上休息，还未干的水汽上被他用手指画着各种图案，脸上是纯然的玩趣。 阿乐过去呵斥，他又开始干活。 她看着动作很慢却很认真的慕繁星，心思复杂，那时阿乐被他嘱咐赶过去，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戚凉，她大惊失色。 医生、小刀、鲜血、纱布……各种元素组成了阿乐那晚的荒诞记忆。 那把刀从背后刺进，幸运的没有进入心脏内部，但也破坏了心外血管，某一刻戚凉也处于生死一线，而能让戚凉毫无戒备地近身的人，阿乐想除了慕繁星，再没有其他人了。 阿乐张张嘴，她很想质问眼前这个青年为什么要伤害戚凉，明明少爷那么喜爱他。 慕繁星侧过头，手中还捏着肮脏的抹布：“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阿乐心里很堵，说道：“那天，我看到少爷醒来，不顾医生的阻拦，命人去找你，胸口裹着一层简单的止血纱布在厅里坐到天亮，等得到你的消息后，又立刻亲自去救你。”回来时，她看到戚凉抱着慕繁星，怀里的人的脸色已近乎灰白，他的声音沉郁，但阿乐能感觉到其中压抑的感情。 阿乐替戚凉感到伤情：“在你脱离危险时，少爷才倒下，他的心脏病情恶化，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得被芯片监控着状态……” 慕繁星拧过抹布，沥了下水，擦拭着玻璃，好像没有听见这些话一样。 阿乐不可置信，愤恨道：“你就没有心的吗？” 慕繁星笑了一声：“阿乐，回去，我会擦完的。” 037：男主真惨。 慕繁星：我骗了她。 037：我知道宿主你还是有点感情的…… 慕繁星：我擦不完。 脑中一片沉默，037想使劲敲敲宿主的脑门。 现在这种生活没什么不好的，以前那种奢靡华丽的生活是沈惋的，现在这种省吃俭用的生活才是慕繁星的。 慕繁星：我只关心萧凛的死活。 037：你好像和萧凛很熟。 在慕繁星之前的叙述里，037只知道萧凛是夜宴的当家，是这个世界的终极bug。 慕繁星摇摇头，他没有与系统聊往事的习惯。 慕繁星：萧凛迟早会死的，你只用记住这个，时刻盯着他的生命状态。 戚家老宅。 戚凉一颗棋子落下，戚老爷子投子认输。 步步紧逼，片甲不留。 老爷子重新审视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以前的戚凉深不见底，带着些漫不经心，现在的戚凉锐意锋出，有着直逼死穴的无情。 老爷子盘着一枚棋子：“最近夜宴动静很大。”戚凉闯夜宴一事闹得很大，圈子里底下人议论纷纷，他也第一时间得知了，不知道戚凉是如何处理的，但看夜宴的态度，是要和戚家结仇了。 戚凉沏了碗茶，看着热气上涌，模糊他的双眼：“消失了，就没动静了。”喝完最后一口茶，便离去了。 戚岸在门口撞见他，不敢直视，心中默念着希望不要注意到他，但还是被戚凉叫住。 别墅里，慕繁星没有擦完玻璃，他甚至连别墅里十分之一的玻璃都没擦完，于是顺理成章地被扣除了晚餐。 凉风徐徐，他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这里是别墅最角落的地方。 慕繁星：看来我要以风为饮，以月为食。 今天他都没见到戚凉，于是趁着擦玻璃观察了下别墅里的人员情况，发现自己算是被监视得里里外外，里面无时无刻有各种佣人“偶遇”，外面行走着穿着黑衣的保镖。 戚凉在防止他逃跑。 真无聊啊，慕繁星吹着风，右手一直阵痛。 037：你别再搞事了，安安心心等着萧凛死了，我们就可以脱离了。 037看明白了，慕繁星是个死前都会给自己搞个事的人，耐不住无聊，总要在有趣中结束才满意。 庭院的篱笆处也有一些花，因为入秋近乎衰败。 慕繁星凑上前，摘了一朵，一片片花瓣撕下来含在嘴里。 已经没有任何花香味道，还有点轻微的苦涩，并不好吃，但比起饿肚子，这些花可以供他充饥。 慕繁星：戚凉要是想折磨我，吃饭比不吃饭要煎熬得多。 毕竟这个世界的饭菜口味，他实在受不了，一想起来就想吐，还没有口中的花好吃。 慕繁星窸窸窣窣吃着，临走前又摘了几朵当宵夜，回头便看见戚凉站在台阶上，远远看着他。 气氛突然尴尬，慕繁星淡定地又嚼了一片花瓣，走上前举起一朵残败的花：“吃吗？” 戚凉伸手顺着他的手腕拉过到身前，倾身吻上慕繁星的唇，用舌尖卷起他刚才吃的那片花瓣，含在自己嘴里，然后当着他的面，啐在地上：“恶心。” 慕繁星眨眨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涩，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037：男主太过分了，宿主你别难过。 慕繁星低头又吃了一点花，不理会戚凉的动作，直接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慕繁星：戚凉太过分了…… 037：就是就是。 慕繁星：那可是我的宵夜，怎么可以浪费？ 越想越气，慕繁星怒而狂吃掉怀里所有的花。 只余037在脑中凌乱，在虚空里对着自家宿主比了个中指。 下次它绝对再也不心疼宿主了。 ——————————————————————————————————————— 戚凉（心疼）：好吃吗？ 慕繁星（咂咂嘴）：还行。 戚凉（更心疼）：你…… 037：男主他真的觉得好吃！！！别心软！ 第44章 逃离 第二天，在慕繁星饥肠辘辘被叫来服侍戚凉用餐，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起用餐的戚岸，一时之间觉得自己饿出了幻觉。 戚岸也揉揉眼睛，看到身穿佣仆衣服，还为他小叔递上餐具的慕繁星，觉得自己食物中毒了。 他看看站在戚凉身后的慕繁星，又看看一言不发吃着早餐的戚凉，迟钝地发觉他们之间气氛不太对。 在戚凉吃完后，对身后人说：“过来。”然后指着餐桌上剩下的食物，“赏你的。” 戚岸心惊胆战地等着看慕繁星动作，他与慕繁星交情不深，但他知道慕繁星徜徉自在、自傲骄人，很难相信面对这种明晃晃的侮辱，还能顺从，但慕繁星却平淡地接受了。 目送过戚凉去楼上书房后，慕繁星便坐在戚岸面前，疯狂炫着食物。 戚岸小心凑过去问：“你与我小叔发生什么矛盾了？”当初他可是亲眼见到戚凉是如何宠溺慕繁星的，让戚岸都见了鬼一样。 慕繁星喝着水，使劲吞咽，继续吃着，没理他的话。 戚岸担心起来，他这个小叔平常不近女色，好不容易有个带回家的人，怎么还闹矛盾了，于是劝他：“星哥，你们女孩子撒个娇服个软，小叔也受用的。”当然前提是这个女孩是慕繁星。 慕繁星终于吃完，抬眼望向他：“我真的很像女孩吗？” 这话说得……戚岸脑子开始短路，随后不断瞄着他的脸，少了妆底，男性特征明显了起来，“你，你……” “好了，我要去干活了。”慕繁星拍拍他呆滞住的头，淡笑：“没有矛盾，他在闹脾气。” 话里话外的情绪像是在对一个小孩无理取闹的无奈，戚岸回过神，叫住他：“星哥，小叔他很喜欢你。” 慕繁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问他还有什么补充的，戚岸语塞，看着慕繁星走上楼去。 他完全没有在乎小叔的感情——戚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荒谬地得出这种结论。 书房的门被敲了敲，然后不等戚凉回话，便被慕繁星推开。 还是昨天的打扮，昨天的工具，他一手无力低垂，一手艰难地提着水桶。 当戚凉不存在一般，慕繁星走进去，来到窗户边，挽起衣袖就开始擦玻璃。 身后的视线灼热，慕繁星叹口气：“少爷，您能别再看我了吗？” 戚凉来到他身前，一手撑在窗户上，禁锢他在胸前。 慕繁星还带着水渍的手放在他胸口处，阻止他继续靠近：“少爷，请您不要打扰我，不然今晚我又没晚饭了，而且……”明媚的笑意从眉眼处渗出，“我现在太脏……” 一个强势的、带着风暴的吻堵住了他的嘴，戚凉低哑的声音回荡：“你骗我，你又一次利用了我。” 慕繁星抬眼，认真起来。 慕繁星：037，萧凛来了。 这段时间，夜宴与戚家的摩擦不断，萧凛的动作更是明目张胆的大，就差把“交出沈惋”四个字写在头上了，而戚凉不可能交出慕繁星，萧凛被慕繁星危及性命，更不可能退让，如此下去，戚家和夜宴必然有一战。 037：你算好的，你真阴险。 慕繁星：谢谢。 他知道戚凉的爱意，不论这种爱意在那一刀之后变异成何种形态，慕繁星总是坚信着戚凉绝对不会放过他，而他只需轻轻向萧凛透露一句“我是戚凉的人”，便能挑起两个势力的争端。 037：不过萧凛已经中毒，何必多此一举。 慕繁星：萧凛这种人，多少种死法都不为过，保险一点，戚凉能先杀了他，也是很好。 何况，萧凛根本不是人。 慕繁星必须要为消除萧凛这个bug作层层保险，清理电脑病毒尚且还需24小时，萧凛这种深根蒂固的数据罪犯，他需要更多保障来消除他。 戚凉低头，趴伏在他的侧颈，态度突然软化：“我不介意。”他轻轻地说：“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你想清理谁？我会成为你的刀。” 慕繁星想说些什么，被他捂住嘴，然后听到戚凉继续说道：“再心疼一下我，不好吗？” 戚凉眼中的痛色是那么的深刻，无论是在监控带里看着他在夜宴受尽折磨，还是在别墅里流着汗水擦着数不尽的玻璃，或是昨晚看到他吃着野花充饥…… 他输了，在他看到慕繁星被他故意欺辱后，露出的红色眼圈时，戚凉的内心已然坍塌。 慕繁星指着他的心脏处：“你能忘记吗？这里，我刺了进去，以后我也可能再刺进一次。”手指在他心脏处点着：“我是男人，而且沈惋也已经……” 戚凉打断他：“我都知道。”慕繁星惊讶地看向他，戚凉说：“在你眼里，我如此愚蠢吗？你能看出我的重生，我却看不出你的真实？” 慕繁星此时有些头大，他本来以为戚凉喜欢上的、产生感情的是沈惋，即使有所怀疑揣度，也不会脱离沈惋这个人本身，但现在看来，戚凉早就看穿了他的本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对着他而来的。 沉默许久，慕繁星最终还是点点头，戚凉紧紧抱住了他，像是在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慕繁星：037，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037正嗑瓜子看戏起劲儿，没理他。 在晚饭时，慕繁星又吃上戚凉做的饭菜后，心满意足。 在与戚凉腻腻歪歪地轻吻了几下后，慕繁星便回到原来的房间休息，直到看见戚岸鬼鬼祟祟地来找他。 戚岸十分紧张，问他：“你想离开吗？我可以带你走。”他今天抱着吃瓜的心态去找阿乐唠嗑，才从阿乐套来了这么大的瓜，不禁感叹慕繁星真厉害，能把戚凉搞成这样。 慕繁星放下扎了一天的头发，眼睛微眯：“什么时候？” 戚岸小声说：“现在。”他看了看门外，回头说：“今天我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你做得不对，小叔也不对，他不能这样对你，你想走吗？我能调走那些看守的人。” 037毫无感情地嗑着瓜子，听到宿主欣然同意的声音。 呵，它就知道。 监控里，慕繁星和戚岸猫着腰，绕过看守人员，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站着几位高大的手下，严肃地等待戚凉的指示。 戚凉的手抚过心脏，抚过肋骨，闭了闭眼，随之一甩手。 手下会意，开始抓人。 等了许久，却等来了慕繁星被萧凛劫走的讯息。 戚凉吐出一口淤血，阴沉地说：“夜宴，可以消失了。” ——————————————————————————————————————— 戚凉（心痛）：我要打断他的腿。 慕繁星（点头）：哦，先等我一会儿。 037：…… 第45章 对峙 离开的过程很顺利，戚岸领着慕繁星避开戚家的看守，坐上了戚岸叫来的车。 已是深夜，车窗外的灯光闪烁，打在慕繁星的脸上。 慕繁星调侃戚岸：“你敢带我出来，不怕你小叔？” 戚岸嗫嚅道：“反正不怕。”不去想后果，他开始絮絮叨叨着沈愠他们一批人：“沈晴回来了，不知道她之前去了哪里，沈愠很开心，阿旻也很开心。” 慕繁星心不在焉地听着，戚岸继续说：“不过她状况好像不太好，医生说她心理封闭了，现在阿旻正带着他们两姐弟去治疗。” 夜宴那种地方，即使萧凛没有对沈晴真的做什么，进去走一遭，也绝对是普通人后半生里的噩梦，何况是沈晴这种善良正义的标准女主。 慕繁星昏昏欲睡，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把他的头给磕了一下。 前面堵着几辆黑色的车，司机鸣了鸣喇叭，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慕繁星眼神瞬间冷下来，对司机说：“快调头！加油门！”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子弹射进，司机的头颅爆出血花。 戚岸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脸色苍白，当一个红点瞄准戚岸的胸膛处时，慕繁星再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嘭——” 车窗破裂，戚岸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慕繁星，帮他躲过了这次枪击。 短时间的宁静后，“嘭！嘭！嘭嘭嘭嘭！！！！！！”子弹开始无情扫射车子。 萧凛坐在车里，下令道：“油箱。” 一颗子弹射中油箱，摩擦出来的火花引燃了汽油，车子瞬间爆炸飞向天空。 巨大的冲击力让戚岸的身体摔进汽车前排，慕繁星则被卡在座位之间。 慕繁星感觉血液从自己的头上慢慢流下，滴在他的眼上，剧痛之中，他被人拽出，看到了萧凛露出阴险的笑，然后失去意识。 慕繁星是被肩膀处的剧痛强迫激起了意识才醒来的，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大口喘着气，实际上已是身体上的痛苦让他的大脑作出回避，反馈到他的呼吸上。 来人故意拿烙铁用力戳了戳，衣服被烫的气味弥漫在慕繁星的鼻尖，火红的烙铁放下，肩膀处赫然是开绽的血肉，还有一颗半融化的子弹，仿佛与不堪入目的血肉融在了一起。 当时危机来临太快，慕繁星下意识就护住戚岸，不曾想还是被子弹击中了。 他之前的伤都还没完好，这次又遭了这么一刀，慕繁星意识飘浮。 脚步声缓缓而来，慕繁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讥笑着来到的萧凛：“看来你这几个月精力不错嘛。” 萧凛的脸消瘦了许多，都有黑眼圈了，一脸的萎靡模样。 情毒的厉害，在于不断汲取中毒者的精力，但又让中毒者对情事食髓知味，无法自拔。 萧凛面沉如水，叫人拿来一瓶粉末状的东西，上前尽数洒在慕繁星的脸上的伤口处。 不消一刻，如在刀尖上行走的疼痛直击他的灵魂，慕繁星侧过头，不发一言，头上已经汗水涔涔。 萧凛贴着慕繁星的耳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听过软骨素吗？” 慕繁星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知道，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的骨头软化的毒素，日复一日，侵入骨髓，慢慢的，身体的骨头会因软化而易折，人则要遭受这过程中的无尽的痛苦，直到最后骨头软成快化了，整个骨架散了，人也活不了了，这种毒一般用在那些夜宴里不受管教的人身上。 慕繁星眼睛泵出火花，看着萧凛：“我会死，但我会看着你先死在我面前。” 鲜血之下的脸，即使美丽已半毁，但在这双跃动着光的眼睛的映衬中，萧凛略微失神，一段零散的记忆突然窜入他的脑子里，很混乱，他看到慕繁星友善地向自己伸出手，看到慕繁星绝望的望着自己的眼睛…… 萧凛掐着他的肩，问道：“你究竟是谁？” 闻言，慕繁星低笑着，但没有回答他。 萧凛见状，咬牙切齿吩咐道：“把他关起来。”随后想到什么有趣的，莫明的哈哈大笑：“我记得夜宴有个刑罚很有趣，你一定想试试。” 慕繁星闭上眼，他的意识已经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了。 慕繁星被人带下去后，萧凛突然流鼻血，旁边的人急忙为他止血。 萧凛轻佻的眉宇压下，自从中了毒，他解决过几次，但是不能放纵下去，自己一直忍着，但显然毒入肺腑，已经宣告他命不久矣了。 另外一个人上来耳语，告诉萧凛戚家开始向夜宴施压了。 萧凛冷笑：“来呀，大不了同归于尽。” ——————————————————————————————————————— 慕繁星（呸）：自作孽不可活。 第46章 情事 新年来临时，下了场雪。 萧凛给慕繁星带了个小蛋糕，庆祝他生日快乐。 “阿凛，你真好。”慕繁星眼中盛满欣喜，看着萧凛的目光满是依赖。 他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望着窗外的风雪。 萧凛问慕繁星：“想出去吗？” 慕繁星坚定地摇摇头，面露害怕：“阿凛，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萧凛轻抚他的背脊，他很满意现在的慕繁星。 夜宴与戚家的僵持已经小半年了，寂静之中萧凛放松了些警惕，“惋惋，我想和你做爱。” 慕繁星迷茫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惋惋”在叫谁，只是胡乱地点点头，阿凛的话总是对的。 看着他继续吃着蛋糕，萧凛无奈。 那个刑罚彻底摧残了慕繁星的意志，却也直接让他的心理倒退回稚童。 门突然被撞开，慕繁星下意识躲在萧凛身后，抱着头下蹲。 一名夜宴的高层尸体直直倒进来，戚凉一身风衣走进来。 萧凛仰天大笑，他抓过慕繁星，挟持在自己身前，戚凉的眸子深不见底，不露一点情绪。 慕繁星像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颤抖着叫了一声：“阿凛。” 身后的萧凛钳着他脖子的手一顿，又收紧，而戚凉在听到他叫着萧凛的名字时，目光尖锐地刺向慕繁星。 慕繁星受到惊吓，身体依旧下意识依赖着身后的人。 萧凛眼睛直视戚凉，伸出舌尖轻轻碰触了一下慕繁星的耳朵，戏谑道：“惋惋，你爱我吗？” 戚凉举起手枪，一颗子弹擦过萧凛的脸，擦去一道血痕。 慕繁星受到了刺激，不断喃喃自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下一刻，戚凉对准慕繁星的腿就是一枪，直接让他软下了身子，趁着慕繁星低下来的这点空隙，又是一枪，直接命中萧凛的喉咙。 萧凛倒下，顿时血液涌出，他看着戚凉来到他面前，再次举起手枪，朝他的身体各处打了几枪。 像是在泄愤，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 萧凛垂死挣扎着，他想再看一眼慕繁星，但慕繁星只是呆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流血的腿。 走马灯般的记忆涌出，萧凛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他缔造了夜宴，将自己的全部心血付诸于此，他看着人来人往，权钱交错，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然后，在那场本应该是商品预览会的生日宴上，他遇见了一只美丽的妖精，才发觉那种缺少的东西在涌动。 萧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微，一些他不曾有过的记忆浮现，他蓦然瞪大眼睛，身体颤抖着，最后死不瞑目。 戚凉撕下一块布，为慕繁星简单地包扎了腿部的枪伤。 慕繁星害怕得往后退着，嘴里喊着萧凛的名字，被戚凉狠狠抓过，咬上他的唇齿。 血味儿在口中弥漫，戚凉微顿，声音狠戾：“才一个秋天，你就爱上了别人，还是说……”他看着慕繁星脸上的伤痕，“什么人你都可以。” 慕繁星想躲避，却躲不开，戚凉变本加厉地紧逼：“你和他做了吗？”随后粗鲁地解开他衣服的扣子。 慕繁星惊恐地抗拒着，嘴里说着：“不要，不要，滚开！！”然后又开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叫着萧凛的名字，戚凉怒火中烧，欺身而上，其他人见此情形，识趣地离开，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不要碰我，求求你。”慕繁星可怜兮兮地祈求他，但得来的却是戚凉更加粗暴的动作。 衣衫凌乱，戚凉强迫身下的人看着自己，森寒的语气中带着些悲伤：“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逃了。”他爱怜地用手贴着慕繁星的脸。 无意识的泪从慕繁星的眼睛里滑出、落下，他只觉得好痛、好痛。 欲望终于得到实现，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空虚，戚凉抱着慕繁星，强制他与他一起沉沦在这场带着血与痛的情事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慕繁星的眼睛都失去了焦距，他终于昏了过去。 戚凉只是轻吻他挂着眼泪的眉眼：“留在我身边，永远。” 第47章 锢心 阿乐端了一碗热汤，走进房间，慕繁星跪坐在窗台之上，看着外面的孤鸟飞起又落。 慕繁星已经维持这个状态很久了，阿乐上前十分小心地说：“我们喝点汤，可以吗？”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乐试探着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边，慕繁星木然地吃下，阿乐舒了口气，好歹能吃下饭。 汤见底，阿乐看着他依旧盯着窗外，眼睛没有焦距，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他裸露的脖颈上是清晰可见的淤青和吻痕，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阿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忍看到他这种状态，主动搭话：“您在看什么？” 慕繁星的目光随着鸟转移到空中，凝望着它飞向远方。 室内暖气融融，戚凉推门而进，淡淡地望向他们。 阿乐见到他进来，便退了出去，只留戚凉和慕繁星两个人。 戚凉靠近，慕繁星脸上面无表情，身体却开始颤抖，直到戚凉碰触上他，他猛地后退，不慎撞在后面的窗户上。 戚凉的手停在半空，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仓惶、不安与恐惧。 在他将慕繁星带回来后，医生第一时间作了检查，除去他肩膀和大腿的枪伤外，就是情事中出现的撕裂伤，但是冷静下来后，戚凉发现他的状态并不如往常。 毫无生机的、麻木的、怯懦的。 戚凉被他骗过很多次，知道他的演技无与伦比，以为这又是一场新的骗局，但是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他的心理状态十分糟糕。 慕繁星似乎将生的欲望寄托在萧凛身上，萧凛不在，他好像就失去了活力。 医生向戚凉强调，这不是自主的改变，这一定是外界的干预才导致了这种状况。 于是他找到了这几个月慕繁星在夜宴里生活的监控录像，夜宴总会保留着刑罚调教的录像带，以此存档或者出售给某些变态癖好的权贵。 录像非常长，戚凉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只看了前面十天的，就暂停了录像带，心脏钝痛。 他不知道，这种痛比当初慕繁星刺进他心脏的痛哪个更痛一点。 戚凉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不会让萧凛那么轻易死去，他会将他在慕繁星身上付诸的伤痛一一偿还给他。 录像带的画面停留在慕繁星垂头吃着饭的时刻上，但戚凉已经预见，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们将他锁进一个黑不见光的房间，禁锢他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强光照拂进去，让他无法合眼，也无法睡眠，不给他吃的，也不给他喝的，甚至排泄都是身体忍到极限无法自制般地就地排出。 刚开始是一天，萧凛会进来给他吃喝，让他睡一觉，后来是三天、五天、七天……循环往复，慕繁星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是在萧凛进来时，像只乞怜的狗，全心全意地将他当作自己的主人。 真正碾过了他的自尊，禁锢了他的心，把他变成了一个予取予夺的玩偶。 戚凉觉得自己被沉入了海底，海水浸没进自己的鼻腔，让他痛苦至极，让他窒息不已。 两世，他都没有后悔过，此时却后悔莫及。 是戚凉故意让戚岸带慕繁星离开，他在试探慕繁星是否真的兑现承诺，事实证明他再次骗了他。 戚凉想，这次抓了他回来，就把打断他的腿，锁在笼子里，再也不给他机会了，但他没预料到，萧凛竟然会更快一步从中作梗…… 不顾慕繁星害怕的躲避，戚凉轻轻拥住他，柔声说：“想听我说对不起吗？那就快点好起来。”然后自顾自又说起来：“其实你应该对我说对不起的。”只要慕繁星说一句，戚凉想，他会亲吻他，忘记心脏的疼痛，一直宠爱他。 有时，戚凉内心深处的恶意也在蔓延，若是慕繁星一直不爱他，一直想逃离，这样的慕繁星也是很好的，起码不会反抗，不会离开他。 但是，戚凉舍不得。 这是他荒芜人生中的璀璨星子，是这个无聊世界里的偶然意外，他舍不得。 他想要的是，原原本本的慕繁星，即使那个慕繁星不喜欢他，他也想见到。 慕繁星的头发长了，戚凉轻轻抚过他的发丝：“剪成短发，不要再做沈惋，只做你自己。”他知道现在的慕繁星听不进任何话，于是也不再遮掩，对着他说尽自己所有的情愫和欲念。 慕繁星没有反应，只是被动地听着，肩膀与大腿上的麻药劲儿还没消散，他渐渐软下身子趴在戚凉肩膀上睡着了。 戚凉轻声呢喃：“我爱你，很爱你。” 窗外的飞鸟又飞回来，带着另一只飞鸟，在灰白的空中飞旋、落下。 ——————————————————————————————————————— 037：宿主真可怜。 慕繁星：…… 第48章 棋子 “啪！” 阿乐站在门外，心里默默数着。 第七次。 第八次，戚凉叫她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地上的碎碗，热乎的粥洒在墙上、地上。 阿乐收拾完，出去又盛了一碗粥回去递给戚凉。 临走时，阿乐看了一眼慕繁星，依旧是如玩偶一般的木然，只有戚凉想要靠近他时，才会有所反应，一股脑地将盛粥的碗推落到地上，稍微大力点，便摔在窗边的墙上。 戚凉的衣服上也满是热粥的污渍，他却浑不在意，哄着慕繁星：“吃一点。”但慕繁星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慕繁星的嘴上粘上了粥渍，戚凉想伸手擦去，却撞见他一双漫上恐惧的眼睛，敛下眉眼，手又收了回去。 一整天，慕繁星要不就是在窗台上坐着，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色，要不就是躺在床上，陷入沉睡。 有时，戚凉会在他睡熟后，悄悄来到他床前，静静看着他，抚上他脸上的伤痕。 只有睡着的慕繁星，戚凉才能如此亲近他。 慕繁星锁骨处的烙印仿佛镌刻进了骨头里，也最深刻地伤着戚凉的心。 戚凉端着一碗粥出来，阿乐接过去，果然一口未动。 她担忧地看着戚凉，阿乐可以看出他的状态也差极了，“少爷，您也要休息了。”戚凉的心脏也需要休息。 阿乐思索片刻，对戚凉说：“您或许可以带他出去走走。”戚凉眼神锐利，阿乐一惊，但还是说道：“他常常看着窗外，可能是想出去玩。” 戚凉自嘲道：“他是想逃离。” 阿乐鼓起勇气劝他：“但如果他一直被您留在这间屋子里，最终被毁掉的不止是他，也会是您。” 戚凉神情挣扎，一拳捶在墙壁上。 阿乐叹气，她想少爷会想通的。 初春，燕子回时，雪水融化。 慕繁星依旧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鸟飞来飞去，冬天里剪短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覆盖住他的后颈。 戚凉为他换上新衣服，慕繁星安安静静地任他摆弄。 经过一个冬天的努力，戚凉总算让慕繁星不再排斥他的靠近，却也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 外面明媚的春光，乍起的风吹动慕繁星的发丝，他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睛某一刻又焕发出些光芒来，被戚凉捕捉到，他攥紧慕繁星的手，激动地吻了吻他的发髻。 戚凉想，会好的，他爱的那个慕繁星迟早会回来的。 戚家老宅，戚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含情脉脉地领着一个青年出现在他面前，眼睛都瞪大了，胡子随着嘴巴蠕动而一抖，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老爷子哪曾想戚凉那位心尖上的人是个男孩子，刚想发作，被戚凉提前“嘘”制止，他小心翼翼地领着慕繁星坐到座位上，打理完他略微凌乱的短发后，才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这一出，火气又压了下去，一脸复杂，同时也敏锐地看出这个青年状态的不对劲，与戚凉对上眼神，自家孙子里暴露的情绪，让老爷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气急，便抓了一把棋子丢了过去：“好你个小混蛋，把人弄成这样。” 戚凉没有反驳，慕繁星这副模样，自己也是罪名难逃。 “我只是想带他来给你看看，你不是想见见吗？”戚凉温柔地吹凉一碗茶，喂给慕繁星喝。 老爷子沉下脸色：“我们戚家权倾一方，腌臜之事虽也不少做过，但强迫自己的妻子，一点都不是戚家人作风。”正想再斥责戚凉之时，他看到慕繁星俯身捡起地上的棋子，流露出一点好奇。 这是戚凉第一次见到慕繁星露出其他情绪，不忍打扰他。 老爷子面前还摆着未下完的棋局，慕繁星拿着一粒黑棋，慢慢上前，若有所思后，下到棋盘边缘。 毫无用处，是步废棋，老爷子心里评判着，但为了自家孙子，还是纵容了他此番动作。 久待了一会儿，慕繁星似乎心情不错，连带着戚凉都柔和了不少，让老爷子像见了鬼一样。 临走前，再次撞见戚岸，那次事故，他摔在前排，被萧凛的人认为必死无疑，也懒得去将他薅出，由着他自生自灭，他也确实在鬼门处走了一遭，好在戚凉的人及时找到，救出了他。 戚岸之前已经得知慕繁星回来了，但现在亲眼看见平安的慕繁星，他还是很激动：“星哥，你最近还好吗？伤好了吗？吃的怎么样……”唠叨一阵，发现慕繁星根本不理他，戚凉也盯着他：“你快成年了，可以搬出去住了。” 戚岸心中一震，急忙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戚凉和慕繁星没有立刻返回别墅，戚凉牵着他在老宅外围的绿荫道上散步。 阳光照在树上，点点叶影光怪陆离。 “星哥。”戚凉突然开口，慕繁星没有反应，他又叫了几次，终于，慕繁星的眼睛眨了眨。 早在第一次从戚岸口中得知这个称呼时，戚凉便猜测有可能与慕繁星的真实名姓相关，刚才的反应似乎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戚凉有些嫉妒，慕繁星可以向沈晴伸出援手，可以向戚岸吐露名姓，却不曾向他展露心门。 树叶摇曳着，光芒洒进慕繁星的眼里。 一时迷离，便让戚凉钻了空子，偷了个吻：“星星，你是我的四季，一切流转都随你。” 戚凉离开后，老爷子喝着茶下火，心里开始惆怅戚家未来接班人。 明儿就让戚岸学起来，老爷子寻思着，低头继续下着棋。 突然，他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摔出一丝清脆响声。 原先慕繁星下的那步棋竟成了如今黑棋局势的新阵眼。 看似被白棋轻松拿捏，却在最后隐藏着新生，一时之间，风云变幻，白棋黑棋的局势又重新被打乱了。 老爷子看着棋局良久，捋着胡子。 这个青年深不可测。 ——————————————————————————————————————— 慕繁星（无聊）：想下棋。 第49章 哄骗 又是一年仲秋，阿乐照顾着慕繁星在庭院的竹椅上睡觉。 或许是秋季景色的萧索，让慕繁星感到无聊，于是睡眠越来越多，阿乐拿过一个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戚凉过来，阿乐默默退下。 篱笆上的花开了又败，当初慕繁星吃花充饥的画面还在戚凉的脑海里浮现。 转眼之间，他们两人竟成了这般模样。 戚凉轻声呼唤：“星星。”没有叫醒他，戚凉便不忍再叫，陪着慕繁星消磨了一个下午。 慕繁星醒来时，已是傍晚，他的眼睛氤氲着烟霞的颓靡和不带一丝尘埃的纯净，赤裸地看着戚凉，勾出戚凉深深压抑的欲念。 戚凉不动声色地引诱他：“星星，来我这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慕繁星已经慢慢接受了戚凉的靠近，甚至偶尔会无意识地依赖他，于是慕繁星并没有过多犹疑，来到戚凉面前，好奇地望着他。 眼中暗色流动，戚凉轻轻一拽，慕繁星便倒在他怀里。 两人一同卧在躺椅上，有些拥挤，但也遂了戚凉的意，身上的慕繁星受到惊吓，紧紧贴在他身边。 戚凉安抚慕繁星，让他渐渐放松，不着意之间解开他的衣领，带着凉意的手不经意擦过慕繁星的锁骨，慕繁星冷不丁一颤，抬眼看着戚凉。 戚凉放开他，哄骗着：“星星，吻我。” 慕繁星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思考“亲吻”是什么动作。 正当戚凉以为得不到慕繁星的回应时，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 远处的大树，一片枯萎的树叶落入水坑中，水波微漾。 戚凉声音喑哑：“不是这里。”他看到慕繁星又开始思索，然后一个仿佛不可能得到的吻，正正好好的落在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哄骗得来的吻，并不真实，却让戚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等了好久好久，灵魂深处某一处缺口终于填满。 戚凉抱过慕繁星的腰，轻柔地亲吻着他，慕繁星感觉很舒服，像个小孩吃奶一般，简单地吮吸着，戚凉眸中的欲色犹如实质，将要散出，却仍然耐心着，温柔着，试探慕繁星的底线。 细细密密的吻从唇齿间转移到脸上，顺着伤疤往下落在慕繁星的脖子间、侧颈处。 慕繁星眼神迷离，刚才的吻将他的胸腔中的空气夺走，此时他觉得脑袋很胀，脸上的热度在慢慢蔓延至全身，当戚凉轻咬过他的喉结，一声微哼从他的唇齿间溢出，带着隐秘的一丝欲念。 戚凉一顿，倾身望着身下的人，已经是深深陷入进情欲之间的慕繁星，凑近他的耳边，喟叹道：“想要我吗？嗯？” 慕繁星并不能完全接收他的话，他只是觉得自己在痛苦与舒服之间徘徊，急需找一个地方发泄，不顾一切地抱住戚凉，想借他的身体降温。 戚凉抱着慕繁星腰的手，漫不经心地游移，身前戚凉不断轻哄着他，吻过他的锁骨。 …… 慕繁星觉得自己陷入了幻境，即使凉风也无法吹去这种灼热，他只能依附于身上的人，但戚凉身上的温度更加炽烈，慕繁星感觉自己都被烫伤。 慕繁星下意识想要逃，但身后是躺椅，他无路可逃。 慕繁星的眼睛微红，祈求般地看着身上之人，希望他能放过他，但这双迷醉的眼睛愈发激起戚凉的爱欲，淬着血，氤着泪。 躺椅摇晃吱吱呀呀，时而轻微、时而剧烈。 戚凉吻去他眼角浸出的泪水，嘴里不断叫着慕繁星的名字：“星星，星星……我的星星……” 慕繁星喘着气，他抱着戚凉的肩膀，下意识靠近他，戚凉感知到他的亲近，眸中的欲念依然浓重。 戚凉吻着他：“星星，我会死在你身上。” 慕繁星感觉自己既在天堂，也在地狱，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晚间的月亮爬起到半空，月光洒在躺椅上两人赤裸的身体上。 “我的星星……”戚凉咬着慕繁星的耳垂，慕繁星有一瞬间的清醒，“不……不是……” 他的声音如蚊虫般细小，却让近在咫尺的戚凉倏忽间落下一滴泪。 戚凉温柔地扶过慕繁星被汗水打湿的发根：“不是什么？”太久了，他上次听到他说话是什么时候……戚凉面露痛色。 慕繁星迷蒙地望着戚凉：“不是你的……” 戚凉逗弄他：“就是我的。”他抬头看向夜空，“可惜今晚没有星星。”戚凉虔诚地低头在慕繁星眼睑下一吻：“但星星在我怀里。” 戚凉和慕繁星一直没有进来，阿乐也嘱咐其他人不去打扰，直到等到明月高悬，她才看到戚凉抱着熟睡的慕繁星进来。 慕繁星被裹着毯子，但一双小腿裸露在外，上面布满了吻痕。 恐怖的占有欲。 戚凉淡淡一瞥看呆的阿乐，阿乐瞬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吩咐阿乐：“明早让医生过来一趟。” 阿乐点头，但还是羞红了脸，匆匆退下。 戚凉看着怀里的人，熟睡的，恬静的，还带着微醺的欲色，眼角的一抹红又隐隐勾起戚凉的欲望，他深深克制住心中的猛兽，他知道慕繁星已经很疲倦了。 他引诱了慕繁星，现今懵懂的慕繁星。原本只是偷一个吻，后来偷了一场情事。 如果一直如此，有什么不好？让慕繁星一直依赖他，享受他的欲望，可能十几年后，慕繁星会被他引诱说一句喜欢……但是，偷来的永远无法在暴露在光下，戚凉要的是慕繁星的完完全全，不止是身体，还是灵魂。 回到房间，戚凉搂着慕繁星，嗅着他的味道。 今天是戚凉的生日，但生日礼物已被他擅自纂取。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慕繁星已经睡着，自然无法答话，戚凉笑笑：“那天，你很漂亮。” 不是沈惋，也不是沈家大小姐，是他初见慕繁星的那天，也是一个仲秋。 天色正好，心为之覆。 ——————————————————————————————————————— 删了一些，能过审就好，e=(′o｀)))唉 第50章 软骨 第二天，无论戚凉再怎么哄着，慕繁星也没再开口说话。 医生照例检查，向戚凉打听了一些关于他的日常动向，脸色有些凝重。 戚凉避开慕繁星，医生询问他：“他的胃口如何？”戚凉回答：“很好，甚至比之前还好。” 听完这话，医生并没有放松任何神色，斟酌万分，沉声道：“克莱恩-莱文综合症。” 戚凉的心脏怦然一跳，眼皮沉下。 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又称睡美人综合症。 医生说：“照你所说，嗜睡、贪食和行为异常，完全符合这种病症的病理，而且这种病症一般常见于青少年时期，他之前受到的精神折磨，可能刺激了他的神经系统，让他将睡眠当成躲避伤害、隔离外界的一种方式，以至于将原本儿时的隐性病症也显现了出来。” 沈惋儿时身体便不好，曾患脑炎差点殒命，这也是当初沈家不想要沈惋的原因。 医生瞄了一眼戚凉，见他神情不变，于是继续说道：“这种病症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药物治疗。” 戚凉问：“是否危及性命？” 医生摇摇头，宽慰他：“好在这种病症并不是死症，如果调理好，大概8-12年这种病症便会消失。” 戚凉的心脏又放回去一点。 回到房间，慕繁星正无所事事地玩着台灯上的挂坠。 戚凉攥着他另外那只毫无知觉的手，问道：“想睡吗？” 慕繁星专心地玩着，闻言摇头。 “那想去外面玩吗？”戚凉开始思索能带他去哪里游玩，但慕繁星也只是摇头。 原先戚凉以为他只是因为昨夜的情事劳累，不想出去，但直到阿乐唤他们出来吃饭，戚凉才发觉慕繁星的异样。 慕繁星的右腿动不了了。 戚凉抱着跪坐在地上的慕繁星，竭尽全力放平自己波涛骇浪的内心，安抚着他。 在照顾他吃完饭，看着他沉沉睡去后，戚凉举手掩面，情绪不明。 医生再次被传唤。 这次却是十分糟糕的消息，软骨素深藏骨髓，爆发之前无所察觉，爆发之后无处不在。 毒素正在侵蚀慕繁星全身的骨骼。 刚开始是腿部，后面就可能是胯部、腰部、胸部…… 他会亲身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废掉，伴随而来的疼痛、骨折、瘫痪……他将成为一个废人，这种痛苦直至死亡才能摆脱。 戚凉目眦尽裂，抓起医生的衣领：“治好他，我要他完完整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有换骨之术，他可以用自己的身躯来换，如果他的骨头不行，他可以杀千百人，杀到找到一副匹配的骨头。 一切罪孽由他承担。 但是，没有啊，没有任何办法。 医生眼含无力：“我们只能尽力延缓他的死亡。”他们甚至都无力减轻慕繁星的痛苦。 戚凉一点点放开医生，声音平静得可怕：“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说：“一个……冬天。” 戚凉的脸拧成一团，厉声道：“无论什么方法，天涯海角，去找，找到解毒的方法。”他抓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的伤痛依然存在，却在此刻如此鲜明。 他或许是恨着慕繁星，恨他的无心无情，恨他欺瞒利用，但他从来不想慕繁星去死。 无论爱与恨，戚凉都想要慕繁星，陪伴他，生生世世。 近来，天气越来越寒冷，地暖已经开上，阿乐发觉戚凉更加忙碌了，医生几乎是住在了别墅里，这让她很不安。 在初冬的第一天，慕繁星的左腿完全失去了知觉，这一次，他平淡了许多，只是看着戚凉，面露依恋。 戚凉亲自喂他吃完药，骗他：“星星很好，过了这个冬天，星星会好起来的。”他低头吻了一下慕繁星的眉宇，“不要忍痛，我在这里。” 他清楚地知道慕繁星有多能忍受疼痛，那场酷刑，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人们都看不出来他的痛苦。 戚凉心疼地吻着，他不知道这个人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对此等苦难与痛苦如喝水般平淡。 听完戚凉的话，慕繁星的眼里瞬间积聚起泪水，抱住他喃喃道：“疼，我好疼。” 戚凉只能吻他，他什么也做不了，泪水流下，是慕繁星的，也是戚凉的。 有一天，慕繁星醒来，戚凉在他身侧凝视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又一年的初雪落下，外面银装素裹。 慕繁星看了许久，回头对戚凉说：“我们回去。” 戚凉一怔，也看向窗外的雪，一如当年他在雪地上看见慕繁星躺在那里。 山庄上的雪，慕繁星向来喜欢。 —————————————————————————————————————— 慕繁星（喜欢）：雪好看。 037：宿主你没看过雪吗？ 无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更没有四季。 第51章 自由 山庄一如当年，戚凉在与夜宴对峙过程中，顺便先把沈家吞并了，沈家夫妇逃亡外地，惨死在街头，这座山庄也彻底成为戚家的一部分。 老管家依然在这里看守着山庄，大部分佣仆已经散去，山庄冷冷清清。 戚凉慢慢推着慕繁星走进山庄，老管家为他们打开大门。 山庄里没有开地暖，十分森冷，慕繁星下意识靠近戚凉汲取温暖。 戚凉抱着他坐在火炉前，絮叨着：“你以前总喜欢光着脚跑来跑去，生病了也不长记性。” 慕繁星盯着微弱的火苗发呆，戚凉看着他：“但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任性。”慕繁星回眸，戚凉吻上去。 医生日常照例检查，叮嘱吃药。 慕繁星则喜欢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风雪飘飘。 戚凉拥住他：“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良久，当戚凉以为他不会说话时，慕繁星突然开口了。 “戚凉……”慕繁星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就像泡沫般虚化，“放我走……” 戚凉神情未变，平静地说：“你想去哪里呢？我就在这里。”说完，他将慕繁星抵在窗上，俯身撕咬他的唇，却被慕繁星咬破了舌尖。 戚凉不发一言，只是看了低着头的慕繁星许久，然后便出门而去，离开时不忘锁上门。 慕繁星擦去嘴边的血痕，倚在身后冰凉的窗上。 037：！宿主，你清醒啦！？ 那场酷刑，037眼睁睁地看着慕繁星的意志消磨，最后连037在脑中都呼唤不得他的意识，由此断了与慕繁星的“连接”。 037只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后面发展的爱恨情仇，只是它没想到萧凛死了，它与慕繁星依然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慕繁星：哈。 037：萧凛已经死了，可是我们还留在这个世界…… 窗外的雪停了，风还是很大。 慕繁星垂眸，掩下情绪。 慕繁星：沈惋会死的。 037一听这话就急了。 037：任务没有被判定完成之前，就在快穿世界里死亡，会承担代价的，何况这不是你出“无间”的第一个任务吗？失败……真的没关系吗？ 慕繁星：呀！037，我可是一个罪犯，竟然能得到你的关心，三生有幸。 不去管慕繁星的调侃，037很严肃。 037：不止是你，我也会受到惩罚的！！！ 慕繁星打了个哈欠，他尝试着动动双腿，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他怕是都活不到春天。 困意袭来，慕繁星睡着了。 没过多久，戚凉走进来，就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个晚上。 戚凉知道，慕繁星已经恢复意志了，早在他那时说出想回山庄的话，戚凉就明白，以前的慕繁星回来了。 欣喜、焦虑、痛苦……最终归为一种偏执的无措。 慕繁星动了动，睁开了眼，发现自己靠在戚凉的肩上，他想说些东西，被戚凉先捂住了嘴。 戚凉淡淡地说：“星星，你太弱了，这冬天里，我把你放出去，你会死的，野狗会闻着味儿来啃食你的骨肉，一滴血都不会剩。” 慕繁星的耳边是戚凉的心脏声音，他的手伸向戚凉的后背，嗤笑道：“野狗？还不是被我伤得快死了。” “戚凉，我不喜欢你。”慕繁星神色寡淡，“或者说，我对你没有感情，没有爱，也没有恨，至于刺伤你，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当我偿还给你。”他坐起身子，直视戚凉：“所以，我们两不相欠。” 戚凉很想笑，放声大笑，但他却只能放狠话：“两不相欠？你以为你是谁？我在你身上投入的可不止感情，金钱、时间、精力，你以为这些不用还？大小姐，不要天真。” 他们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高贵大小姐和卑贱仆人时期，但现在两人的身份地位早已天差地别。 戚凉软下神色，低哄道：“这样不好吗？我会治好你，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他握着慕繁星的手暖着，“我爱你……” 慕繁星用一种十分浅淡却深邃的目光望向他，“金钱、时间、精力……戚凉，夜宴里的宾客与你无二差别……”他弯起嘴角，主动贴近戚凉，笑容上方却是一双冷漠的眼睛，“戚凉，我也只是你豢养的性奴。” 戚凉墨色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慕繁星坐回去，继续说：“虽然我的意识不清醒，但我记得全部的事情，你强迫我，欺哄我，你的爱，在你的欲望面前不值一提。” 他就像地穴里，那个奢华鸟笼里被无数丝线绑住的人，失去自由，任人摆弄。 慕繁星收回被他握住的手，笑着问道：“如果我再逃出去一次呢？你是否会放过我？”戚凉紧紧抱住他的身体：“那我又凭什么放过你，你先招惹上来的，现在又怎么能先撤离。” 悲哀在戚凉的心底蔓延，他觉得自己陷入了绝望，眼前这个人的心肠歹毒、如石头般冷硬，他恐怕得不到他的心了。 像是自暴自弃，戚凉面露戾气：“性奴又如何，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放你走的。”说完，他撕开慕繁星身上的衣服，空气中的凉气刺激到慕繁星的皮肤，激起阵阵小颗粒。 毫无前戏，让慕繁星眼前发黑，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 两人都不甘示弱，互相追逐着，也挣扎着，最后一起沉沦在这血欲之中…… —————————————————————————————————————— 血肉交织一车。 第52章 礼物 不出所料，慕繁星病了一场，在床上睡了三天。 第三天醒来时，他看到戚凉头发醪糟、胡茬都长了出来，一副流浪汉的狼狈模样。 慕繁星忍不住笑了。 戚凉小心喂着他水，不只是因为慕繁星这几天的昏睡，还因为从医生那里一直没有得到解药的消息。 慕繁星存心想气他：“不要救我了，救不活的。”戚凉瞬间抓着他的下颚，狠戾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将你的血肉化作花泥……” 戚凉哽咽起来，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物能威胁得了慕繁星，这个人就像流星，稍纵即逝地划过这个世界。 老管家来敲门，告知戚凉医生来了，戚凉安顿好慕繁星，出去与医生交谈。 临走前，慕繁星叫住老管家：“将沈晴房间里所有的画拿过来给我。”然后他眨眨眼睛，暗示老管家不要告诉戚凉。 老管家没有表示，就出去了。 慕繁星睡了一觉醒来，房间里已是各种画作，他艰难地爬上床边的轮椅，自己移动过去。 沈晴的画不多，但也不少，慕繁星的眼睛逡巡着，一刻便锁定在唯一一幅盖着白布的画上。 慕繁星扒开白布，一幅画作映入眼帘。 这幅画，原先是沈晴在他生日时，打算送给沈惋的生日礼物，慕繁星本以为会是沈惋人像，但不曾想这幅画并没有人物。 大片大片的玫瑰，鲜血般的红色，盛放在山庄中。 037：我觉得她没有在画沈惋。 037幽幽的声音冒出，慕繁星只是静静地看着画中的玫瑰。 其实他并不喜欢玫瑰，当时刁难沈晴给她的玫瑰种子也是烂了根的，根本生长不出来。 037：不过，你这么大张旗鼓找来，不会真喜欢上女主了？ 慕繁星：这是送给我的礼物，我只是好奇而已。 但037觉得他在说谎，它感觉自家宿主很珍惜这幅画，不是因为沈晴，也不是因为这幅画，而只是因为这是份礼物。 当慕繁星想叫人将这些都撤走时，戚凉走进来。 慕繁星一叹，老管家果然是戚凉最忠诚的走狗。 戚凉来到他身后，凑到他耳边，沉郁地问：“你就这么喜欢她？” 慕繁星反问：“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他早就想知道，为什么戚凉经历两世，好像却不曾认识过沈晴，明明他们是原着不可动摇的男女主。 戚凉冷笑，钳过慕繁星的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只遇到过你，星星，无论你喜欢谁，你只能在我身边。”然后命人立刻撤走这些画作，尽数烧毁。 慕繁星：037，你听见了吗？ 037很慌，它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止男女主从未相爱，这个世界更是许多剧情产生偏差。 就像平行世界一般，分割出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人物相同，剧情却可能谬之千里。 仆人们的动作很快，楼下升腾起烟雾，戚凉强迫慕繁星看完烧毁的全程。 慕繁星面露遗憾，戚凉心里的嫉妒与黑暗无限溢出。 看着戚凉这幅吃醋快要醋死的样子，慕繁星想伸手逗逗他，但一阵刺痛袭来，直击神经，他感觉胯骨在扭曲、变形，最后折断。 戚凉发现了他的异状，立刻喊医生，他抱着慕繁星，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喊出来，疼就喊出来。”但慕繁星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医生的检查结果是，毒素已经蔓延到胯骨，接下来，手部、胸部……危在旦夕。 慕繁星却没心没肺地笑着，戚凉咬住他的肩胛，像是要吞噬他的血肉。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慕繁星的锁骨处，滴在那个乌鸦烙印上，像是乌鸦在悲鸣。 ——————————————————————————————————————— 戚凉（虔诚）：我不信神佛，但佛祖，若能让我替他承受这般痛苦，我愿化为您座下的尘土。 慕繁星和037看着男主的一切，开始唠嗑—— 慕繁星（沉默）：他真傻，被我骗得团团转。 037（……）：你在说我吗？ 第53章 繁星 临近新年，慕繁星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只不过更加嗜睡，而戚凉的情绪也愈发阴晴不定。 两人心照不宣，这短暂的宁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微风，让人放松警惕。 新年的一觉，竟让慕繁星一下子睡到了生日那天。 醒来时，天色渐晚，戚凉安静地看着他一个人艰难地撑起身体靠在床头。 慕繁星望着天色，问道：“今年我多少岁了？” 他没有在这个世界很长时间，相反，只是短短几年，但慕繁星却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戚凉没有回答他，他不知道沈惋多少岁，他只记得他遇上慕繁星多少天、多少年。 “带我去看看。”慕繁星指挥着戚凉去露台。 原本露天的看台因为慕繁星喜欢看风景，而被戚凉命令加装了透明圆形台顶。 山庄外依然是雪花飘飘，慕繁星有点遗憾，不能感受到雪花扑面的感觉。 慕繁星坐在精心布置的柔软的毯子上，腿上盖着小毛毯，即使加盖了屋顶，这里还是比室内要冷，他不经意伸展了些自己的袖子，微长的黑发贴在他耳边。 一片寂静之中，此时的慕繁星竟让人觉得乖巧得不像话。 戚凉慢慢拥住他，侧脸轻蹭着慕繁星的头发。 不要离开，好不好…… 戚凉的心就如同这外面的雪，空洞的、冰冷的。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外面的景色开阔起来。 慕繁星和戚凉就地吃着晚饭，吃完晚饭又继续看起风景，这其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两人就像真正的朋友一般，不远不近，不虚不实。 慕繁星头一歪，突然对戚凉说：“戚凉，说点趣事，你活了两世，总该有印象深刻的人与事……” 戚凉含笑望着他的眼睛，答应下来，一段思索过后开始讲述…… 最后，慕繁星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泛着水光，他知道戚凉讲的都是假的，但他佩服戚凉能现编现造这么多奇葩趣事。 戚凉坦然道：“嗯，都是我编的。” 玩笑结束，慕繁星的话语虚无缥缈：“假的又如何，能逗我开心的，我就当它是真的。” 戚凉将他的身子侧过来，目光深深描摹着他的脸庞，叹道：“但你从不肯给我假的。” 慕繁星的感情是假的，但即使假一辈子，戚凉都愿意当它是真的，但慕繁星连一点企盼都不给他。 慕繁星还能活动的左手攀上戚凉的脖颈，摇摇头：“你不明白。”随后主动贴上去亲吻他的唇。 戚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吻着自己，许久，认命一般反抱住他激烈地吻回去。 两人都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像是猎人与猎物的殊死搏斗…… 戚凉轻易地便抓住慕繁星停在半空的手。 那手里紧紧握住的是一块尖锐的三角碎片，方向正是朝戚凉的脖颈而来。 戚凉另外只手死死扣住慕繁星的腰身，嘴里唇舌抵死缠绵，他带着恨戾的眼睛望向慕繁星，却只是看到他眼睛里一片的宁静。 唇齿短暂地分离时，戚凉顺势拿下他手里的碎片，但倏忽之间，他便看见慕繁星笑了，笑得开怀。 戚凉见到慕繁星突然拉下他的身体，手中刚拿到的碎片尖角如当初慕繁星刺进他心脏的刺刀一般，在身体失重下，刺向慕繁星的心脏。 耀眼糜烂的血之花盛放在慕繁星的身体之上，却灼烧了戚凉的眼睛。 “来人！！！！快来人！！！”戚凉不敢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慕繁星的脸越来越苍白。 露台在山庄的偏僻地带，慕繁星吐出血，被戚凉手忙脚乱地擦去，他浑身颤抖着。 慕繁星声音微弱：“戚凉，我想睡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血流不止，浸染了身下的地毯，染上了戚凉的手。 戚凉抓着他的肩头，趴伏在他颈下，没有人看清此时他的神情，只是言语呢喃着：“不准，我不允许，不要睡。”带着不可闻的绝望，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放你走。” 慕繁星的眼睛有一刹那的聚焦，他仰望上方，雪后的天空泛着蓝。 玻璃之上，玻璃之下，是繁星璀璨，是繁星陨落。 沈惋死了。 慕繁星走了。 无人再去回答戚凉的问题。 终究是无人去等再一个春天。 ——————————————————————————————————————— 慕繁星（疲累）：做个新手任务都这么累…… 037：你还有脸说，就你浪得最high！ 慕繁星： （第一卷正文就写完啦，开始更两个番外，一个戚凉的，一个无间的。） 第54章 棋局（上） 番外（被囚禁的大小姐） 阿乐等了很久，从严冬等到春末，也没有等到戚凉带着慕繁星回家。 等到花丛里的玫瑰二次盛开，阿乐等来了消息。 慕繁星回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阿乐不是很懂，只是简单地以为慕繁星想要在山庄多待一段时间，直到老管家通知她上山庄，帮忙去收拾慕繁星的东西时，阿乐还沉浸在一阵新奇当中。 山庄里的仆人已经寥寥无几，整个山庄毫无人气。 阿乐心里才感到某些不好，她一直没有见到慕繁星，也没有再听过山庄里的其他人谈起过他，甚至戚凉，她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 阿乐是在山庄的玫瑰地看到自家少主的。 戚凉坐在玫瑰地的栅栏上，一如当年慕繁星看沈晴种玫瑰坐的那个位置。 顺着戚凉的目光，阿乐看到了一块石碑，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她不敢再上前。 那是一块墓碑——上面没有任何刻字，但阿乐知道这块墓碑属于谁。 阿乐不敢置信，慢慢蹲下，小声啜泣。 戚凉问她：“哭什么？”语气很平淡，仿佛对她的悲伤很诧异。 阿乐的喉咙呜咽，却说不出一句话，她不敢吭声。 此时的戚凉很平静，但阿乐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正常。 戚凉并不悲伤，他知道这泥土下的身体死的是沈惋，而不是他爱着的男孩。 慕繁星没有死亡，只是离开了他，也许他回家了，也许他又去了戚凉所不知道某个陌生世界，开启一段新的故事，遇到新的人。 或许会忘记他，爱上未知的人。 戚凉的神情忽明忽暗，有时他会想，这个世界是什么构成的，慕繁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直到慕繁星用他的手刺穿自己的心脏那一刻，戚凉才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正视，他所爱之人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向他袒露过真心，他甚至也不敢再去追问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戚凉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裹杂了冬天的冰雪，春天的飞花，孤寂与缥缈。 没意思。 这个世界在慕繁星离去的那一刻，陡然无趣了，戚凉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依旧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世界，从不曾改变。 只不过一颗星星的突然降临，让这个世界有了那么点微弱亮光。 戚凉站起，坐得很久，他的腿有些麻木，顺从着身体本能，他仰躺进玫瑰地里。 玫瑰开得正盛，尖刺长得正茂。 馥郁的玫瑰香气与刺骨的疼痛一起袭来，戚凉闭上了眼，这是慕繁星的味道。 可笑的是，这片玫瑰正是他嫉妒的沈晴种下的。 戚凉哪里不知道，慕繁星连他都不曾剖开半点真心，一个小女孩又怎么可能，但他就是嫉妒，嫉妒着一切为慕繁星所注视的人与物。 山庄里，都是沈惋的影子，但属于慕繁星的却没有任何，唯一一个属于慕繁星的，还是沈晴的画。 戚凉想，何其荒谬啊。 慕繁星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空，一闪即逝，从不为任何人停留，是戚凉妄想了。 深夜，戚凉坐在露台之上，这里的空气仿佛还能闻到血液的味道。 今天的夜空明月高悬，一颗星星也没有，但戚凉知道，只是那月光太耀眼，将漫天繁星的光芒都掩盖住了。 繁星时时刻刻都在。 戚凉仰头看着夜空，感受着空气的稀薄，血液的流动，眼睛慢慢迸发出光芒。 “繁星。” 是你的名字。 阿乐一整天都在担心戚凉，在戚凉不见的几个小时后，身边的人开始寻找，只有她，本来担心的心突然平和下来，仿佛自己担心的事已经发生，终于应验。 最后，阿乐在露台上看到了戚凉。 那个人人畏惧，炙手可热的戚家少主，平静地躺在露台之上，半张开的眼睛看着夜空，却不再合起。 戚家葬礼，戚老爷子头发白了又白，病倒在床上，阿乐被分配到老爷子床前照顾，给老爷子讲述戚凉与慕繁星的故事。 戚老爷子沉默许久，对阿乐说：“他真傻，那个孩子骗了他。” 阿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爷子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削了一个苹果给他，说：“少爷啊，是心甘情愿的。”阿乐叹了口气：“何况，少爷并不傻。” 戚凉城府深沉，聪明绝顶，活过一世，比起老爷子，他早已是俯瞰世界的人，戚老爷子能看出来的东西，戚凉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阿乐嘱咐老爷子该休息了，老爷子却是要拉着阿乐下一盘棋，她不会下棋，老爷子却也乐得教她。 胜负已分，阿乐满盘皆输，但她依旧很开心。 老爷子看着阿乐愉悦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戚凉，是执棋人，也是棋中人，个中滋味，即使是输得彻底，也是甘之如饴。 —————————————————————————————————————— 开始写番外，戚凉视角的世界~~~ 第55章 棋局（下） 戚凉在一片冰冷中死去，却又在一片黑暗中苏醒。 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是曾经的画面，曾经的人事。 戚凉又重生了，这是第二次。 熟悉的仆人房间依旧简陋，所有布置一如当年，镜中的自己还是年轻模样，门外传来其他仆人粗鲁的叫喊。 戚凉深吸一口气，“来了。”他要去见他的大小姐。 初春的玫瑰地还冰雪未消，戚凉见到了沈惋。 只是那个病恹恹，毫无生气的沈惋。 只一眼，戚凉便认出，这不是他的星星。 一刹那，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停滞了，戚凉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俯下身子，胸腔里满是一股喘不出来的气息。 明明那里还是一颗完好的、鲜活的心脏，戚凉却只觉得恶心。 春去秋来，戚凉一直在等，等一个微乎其微，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可能性。 身旁的人总说，这位仆人是沈惋大小姐最忠诚的狗，时时刻刻维护着大小姐的生命安全，但对大小姐的态度也是最为冷漠。 戚凉一点都不在乎沈惋，也不在乎沈惋那本属于自身的人格，他只在乎有一具完整的身体，能让他有机会再看到他的爱人，至于是死是活，他不在乎。 有时他也会想，是不是沈惋活着，让他无法见到慕繁星，是不是沈惋死了就可以，但戚凉不敢冒险。 慕繁星拽着戚凉心中的最后一道线。 戚凉见到了许多人，与上一世一样，与上上一世一样，又不一样。 没有慕繁星。 每个难眠的深夜，戚凉喝着酒，颓靡着。 “为什么？你都不肯入我的梦？” 自慕繁星离开后，戚凉再也梦不到他，仿佛是慕繁星给他的惩罚。 “我做错了什么？星星？我做错了什么？” 戚凉只是……他只是不想他的爱人离开，他只想他的爱人生生世世陪伴他，白头到老。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过去了。 戚凉依旧是那个执掌杀生之柄的戚家掌门人，胸前总是戴着一朵玫瑰。 无数世家小姐趋之若鹜，渴望他的一眼侧目。 可当有记者大胆问他的婚姻，这位已不再年轻，却风华正茂的家主，露出怀念地笑：“我有一位爱人，如玫瑰般绚烂，刺在我的心里。” 世人哗然，纷纷八卦着这位神秘爱人的身份，有人扒出戚凉青年时期在沈家当仆人的陈年过往，猜测他暗恋沈家那位大小姐。 流言纷纷扰扰，戚凉未予置评。 只是在一个发布会上，亲吻了胸前的玫瑰，“这就是我的爱人。” 众人轻松地玩笑。 玩笑之下，却藏着怎么的深情与秘辛，全都掩埋进了玫瑰地里。 后来有一天，戚凉消失了，人们只发现了他留下的纸条：我不等了，我来找你了。 戚凉再一次阖上眼，再一次苏醒，他又重生了。 饮泣着血泪，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死去又重生后，时间的囚困终于将一个人的生命消磨殆尽。 戚凉放了一把火，就这样静静看着火焰吞噬着自己的血肉，将自己烧成灰烬。 不是时间毁了戚凉，而是戚凉再也忍受不了那致死的寂寞。 没有慕繁星的寂寞。 没有慕繁星的世界，荒芜的，无趣的。 “什么狗屁世界，去死。” 第56章 色欲（上） 番外（无间1） “咳咳！！咳——” 慕繁星吐出胸腔里的一股暗血。 “无间”里没有光明，只有黑暗，因为这里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罪恶。 狠狠咬着舌尖，慕繁星试图保持清醒，还有人在追他。 要杀了他。 荒野的风刮过，慕繁星身上细密的伤痕开始绽开，鲜血顺着他的逃亡脚步一路淌开。 “无间”的风都似刀子般割人，真可谓是绝境。 就当慕繁星快要到极限时，荒野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座草房子。 慕繁星没有一秒犹豫，立刻就选择了进去。 后来，有人问他，后不后悔。 事实上，当时这种境遇，慕繁星没有其他的选择，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与普通的草房子一样，里面堆满了高耸的由玉米棒子和麦草扎起的稻草人，空气中有股草的香气与淡淡的酸腥气。 慕繁星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却发现追杀他的人，好似看不见这座草房子，直接忽略过去，往另一头跑走了。 来不及细想，慕繁星打算立刻离开这里，却听到房子最里面传来呜咽声音。 慕繁星一顿，直接打开门跑了出去，没去管房子里是不是有像他一样挣扎的人，但出了几百米，他还是咬了咬牙，又返回去，关上了门。 草房子里，许多稻草人后面，躺着一个人，那受伤程度比慕繁星要严重得多，几乎是血肉模糊，但可以看出还有一丝生气。 慕繁星迅速拿出自己积攒的物资，开始救治他。 一天一夜，这个人终于醒了，向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好，我是萧凛。” 慕繁星沉默，嗫嚅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萧凛起身，“繁星，繁星，可惜无间里没有繁星。”他态度亲切，为人风趣，与先前骗他的那个骗子不同，萧凛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有度，亲近都十分自然。 他告诉慕繁星自己是被仇家追杀至此，用了自己的赋能，构建出了这个草房子的幻象，来躲避追杀。 萧凛的桃花眼风情流动，笑着说：“你能看到，说明你是有缘人。” “无间”里的罪犯都有着一种或多种“赋能”，像是异能，但有副作用。 慕繁星刚来到“无间”时，就在想，法则真有意思，惩罚数据罪犯，将他们囚禁在“无间”，却又给予他们快穿空间的数据们所没有的能力，好像法则在玩游戏，在他的游戏盘里多加点规则或者设定，这个游戏就会越来越刺激和未知。 慕繁星与萧凛在这个草房子待了三天，他给了萧凛食物和水。 萧凛盯着手中的水，半开玩笑地问：“为什么救我？其实我们死了也无所谓。” 慕繁星神情如常，仿佛天经地义，“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人，没什么不同。” “无间”里都是数据，所谓人身只是虚构，所谓情感只是模拟，没有任何一个数据罪犯会真正的死亡，数据罪犯若是被“杀死”，是会从复生点“重生”的，但他之前所拥有的能力和积累的物质，在都市里所建构的权势也将一一清零，被杀死他的数据罪犯所拥有。 所以，即使不会真正死亡，“无间”里的数据罪犯也在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因为死的次数多了，也相当于自身在这个已经建立起等级秩序的“无间”里降级。 有时，国王与奴隶的身份变化，只会是在一线生死之间。 后来，慕繁星与萧凛结伴，躲避追杀的同时，寻找新的安憩之所。 身处“无间”，慕繁星只想活下去，安全地活下去。 一路上，萧凛勾搭过很多女孩，慕繁星算是看清他风流子的本性。 萧凛正亲着一名萝莉装的女孩，回头对擦着武器的慕繁星说：“你不来尝尝？” 慕繁星当没听见，自己活着就已是极限了。 “我们下一站去哪儿？”萧凛推开身上的女孩，擦擦嘴唇。 慕繁星叹口气，他也犯愁，他还不熟悉“无间”的构造。 萧凛走近，声音中带着些许引诱，但慕繁星没发现，“去笑乐城。”慕繁星抬头看他，萧凛的脸掩藏在阴影之下，却依然笑着。 慕繁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询问了一下这个笑乐城的情况。 萧凛开玩笑道：“笑乐，笑乐，就是欢笑又快乐。” 慕繁星被他的玩笑也逗笑了，便答应即刻动身。 城外有人来接，恭敬地喊着萧凛为“城主”。 慕繁星转头看他，萧凛眉目飞扬，拉着他说要带他看他打下的江山。 笑乐城，红尘道，道道无情，莫要留心。 这不是一座城，直到慕繁星进入后，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片红灯区。 萧凛是做“皮肉生意”的。 —————————————————————————————————————— 写个慕繁星与萧凛的恩怨纠葛。 第57章 色欲（下） 没几天，慕繁星便向萧凛告辞，他要走了，笑乐城，这个充满欲望的地方，不是他的归处。 萧凛还吃着身旁美人送上的葡萄，听到这话，立马拽住他，问他原因。 “是不是我拉皮条，让你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慕繁星摇摇头，“身处无间，能活着就很好。” 萧凛眼睛里有黑暗沉淀，轻声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慕繁星没有回答。 第二天，城门守卫拦住了慕繁星，下一刻，他便陷入了黑暗。 萧凛牵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周遭是少男少女的哀嚎声，慕繁星木然地看着一切。 身旁之人在他耳边得意地炫耀：“这是我的帝国，我的夜宴。” 慕繁星看到拍卖会上如同商品贩卖的奴隶，被打扮得十分精致，被包装成一份礼物。 萧凛话锋一转，抓着慕繁星的胳膊，“你想离开，只能是像他们一样离开。” 笑乐城里的事物，只有通过被别人购取的方式，才能离开。 慕繁星使劲推了一把萧凛，“你真恶心。”厌恶的表情此时毫不掩饰，刺伤了萧凛。 萧凛冷笑一声，命人上前，吐出两个字：“锢心。” 慕繁星不知道锢心是什么刑罚，但当他往后十年再想到这两个字时，便会神经质地战栗。 后来同行的同伴偶然得知他的经历，好奇问他锢心之刑是什么体验。 慕繁星只是神情淡淡，“一次性的刑罚，不会有第二次了。” 无人知晓那锢心之刑在慕繁星身上使用了半年，超过了所有其他的受刑纪录，而半年后，慕繁星依旧有着自我意识，没有被摧毁，甚至不曾动摇，即使那时的他，已经伤痕累累，甚至只剩一具骨架，慕繁星能感受到蛆虫在啃噬他的耳朵。 再一次见到萧凛，他带着一种悲伤的笑意，进来看了一遍恶臭的慕繁星。 “这张脸，真的很好看……可惜了。” 慕繁星意识聚集，看到萧凛的背影慢慢缩小，然后，鱼贯而入一群赤裸的男人。 电光火石之间，慕繁星就明白萧凛想干什么，他拼命撑起身体站起来，眼前形形色色的男人像是欲望未满，如饿狼似的扑向他。 …… 许久，萧凛看到慕繁星终于倒下，刑房里已是血流成河，所有人都死了，被慕繁星杀死在手下，没有人可以践踏慕繁星的尊严。 萧凛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向他说一声救命，只要他示弱，他立刻就会放他离开，但不曾，慕繁星自始至终都缄默着，甚至未再正眼看过他一眼。 身旁的手下小心询问接下来如何处置慕繁星，萧凛突然泄气：“把他丢到城外。” 自生自灭。 那一日，萧凛只是因为自身过度使用赋能而产生了副作用罢了，他没有被人追杀，他也十分清醒，他看着慕繁星仓皇而来，身上的血昳丽了他的面容。 一时兴起，萧凛便幻化了一座草房子，特意指定慕繁星一人看到，演了一出可怜兮兮的戏码，单纯地想将这位美人纳入自己的夜宴之中，但他没想到，慕繁星如此天真，也如此愚蠢。 天真到萧凛一拖再拖，舍不得戳破这场幻象。 后来，萧凛也没想再把慕繁星纳入夜宴，他想慕繁星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他小看了慕繁星的天真。 萧凛心想，他怎么敢呢？慕繁星怎么能离开？ 慕繁星救了他，就应该负责到底才对…… 再后来，萧凛倦了，他好像真的生出某些人类的情感，但他知道那只是幻觉，他那无数代码织成的心告诉他，他依旧是那个笑乐城主，夜宴的帝王。 所以，萧凛没有杀了慕繁星，他放他走。 在“无间”里，活着永远比死去痛苦，这是萧凛的残忍。 …… 当萧凛在这个世界回想起一切，他再望向慕繁星眼底，当初的天真已不再。 萧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无间”。 死去的那一刻，萧凛有一瞬间的后悔，后悔那份天真被泯灭，他再也看不见了。 那已是最后一眼。 —————————————————————————————————————— 第一卷马上完啦，第二卷是古代宫廷。 第58章 清醒 快穿空间。 这里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各种数据拟人，无论是系统区，还是宿主区，都是一段段数据流来回穿梭。 慕繁星回到空间里，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衣长裤，与其他正常数据不同的是，他的脚踝处锁着一道黑色的枷锁。 “无间”的罪犯总是最特别的。 前面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模样的数据跑过来，慕繁星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的系统037。 037抱过他，抽泣道：“宿主，你辛苦了。”它万万没想到宿主竟然会选择那种方式脱离世界。 “但是我们任务失败，会受到什么惩罚啊？”037瘪瘪嘴，它是个新手，任务失败的经历还是第一次遇见，谁叫它摊上个慕繁星。 慕繁星环视整个空间，倦怠地说：“失败？再去看看你的面板。” 037不明所以，直到沈惋身死之前，进度条一直都是未满的，还能有什么改变…… “！！！”037瞪大双眼，小男孩天然肥的脸蛋鼓起来，“宿主，任务竟然显示成功了。” 慕繁星敷衍地“嗯”了一声，嘱咐037写个任务报告。 037立马动手，不一会儿就写完了，满脸崇拜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繁星一边往主神处走去，一边观察着周围。 时间太长，记忆中的许多事物都悄然改变了。 037喋喋不休自己分析起来：“直到最后，沈惋死了……任务就成功了……难道任务成功的判定是需要沈惋的死？可是沈惋只是个npc啊……不明白……” 慕繁星神态自若地走进主神工作间，这里与外面不同，数不清的屏幕分散在各处，屏幕上是各种世界里发生的剧情，中间无数的数据流交错纵横，主神单薄的身躯背对着门，坐在这些数据流之下，面前是一部光脑，主神的手在光脑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打。 慕繁星将报告传了过去，主神移开身子，正对向慕繁星。 037心中一惊，虽然它是数据，但拟人化的情绪也构成它拟人化的感官。 主神半边身体是人像，半边身体是无数的深蓝色数据流，他的面容很普通。 就如同人类世界中最普通的程序员。 不到三秒，主神便迅速过完了他的报告。 出乎037意料的是，主神竟然没有对最后任务完成的方式有任何疑问，反倒是看到中间时哈哈一笑。 主神的声音如同放大的音响，带着十分厚重的金属颗粒，响彻在工作间：“干得不错，下个世界会放开一部分权限。” 037很激动，但慕繁星只是神色淡淡，请求告退。 在他们踏出工作间的那一刻，身后主神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037听不懂的笑意与玩味：“你现在清醒了吗？” 门关上，037挠挠脑袋，慕繁星前去宿主区领下一个世界。 037看着慕繁星的背影，想着他当然是清醒的，它能看出来的，主神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主神依旧问出了这句话…… 037跑去问它的同事021。 021正忙得心烦意乱，被037唠叨得不行，抬起头没好声的回答：“清醒时问不清醒，那肯定是主神觉得你家宿主不清醒时是清醒，在取笑他呢。” 云里雾里的话037听得不真切，021意味深长地说：“人类有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021拍拍037的肩，提醒它：“不要忘了，你家宿主是从哪里出来的，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在骗人……” 037打了个激灵，看到远处慕繁星在向它招手，急忙跑过去。 慕繁星说：“下个世界已经分配好，可以动身了。” 037担忧地问：“宿主你刚完成一个任务，不需要休息吗？” 慕繁星朝它的头敲了一下，笑话它：“你怎么比人类还感情泛滥，我们可是数据啊。” 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感情，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他们只需要完成任务。 慕繁星领着它，往时空穿梭处走去。 037小小的手抓着他的衣角，突然一放，慕繁星疑惑地看着它，037面色流露出某些惊疑，然后又立刻恢复如常跟了上去。 它不敢去问那片最终杀死沈惋身体的碎片是慕繁星什么时候拿到的，是清醒时，还是不清醒时。 037只记得唯一一次慕繁星能接触到的，只有刚开始推拒热汤时砸向墙壁破碎的碗。 酒会醉沈惋，但不会醉慕繁星，那么那场锢心之刑，真的禁锢了慕繁星的心吗？还是说，慕繁星像只隐于暗处的猫，窥视着、欣赏着这场自导自演的不清醒的戏，并且乐在其中。 —————————————————————————————————————— 第一卷就到此为止啦！下卷开古风宫廷！ 第1章 剧情 倏然一睁眼，慕繁星动动略微僵硬的身子，眼前是烟雾缭绕的香炉。 这是间古色古香的书房，简约中透着奢靡，慕繁星认得这手底下的木头可是檀木，名贵无方。 慕繁星：这个世界是古代？ 037调出资料，细细看着。 037：是的宿主，现在就给你看剧情线。 慕繁星先制止它，他让037等等再讲，然后环视四周，想找些什么东西。 一个角落，一面铜镜落了灰。 慕繁星吹去上面的灰尘，照了起来。 古代的铜镜不比现代的镜子清晰，但也大致能看出基本的眉目。 慕繁星：037，看到了吗？ 037不明白宿主为什么这么在意面貌，定睛一看—— 037：哎呦，我去…… 虽然镜中的人并不清楚可见，但刚结束上个任务的037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这个世界慕繁星的这具身体的面容与上个世界沈惋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明眸皓齿，柳宇星眉，薄唇微红，颚骨锋利，一袭长发如流水飘逸，被一支素雅的白玉簪束起，身上是深蓝色的绸缎，下摆绣着精致的白色仙鹤，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 除去沈惋的容貌更加柔和秀气之外，这副面容竟也大差不差。 慕繁星放下铜镜，在书房里踱步，一边观察着书房里的摆设，一边让037讲剧情。 037收起纷乱的心思，开始切换模式讲述—— 《帝王翻身手册》是一本双男主、虐心虐身的架空古风宫廷小说。 这本书里的大周是架空虚构的一个王朝，而大周朝现在的皇帝君昡胤昏庸无度，以至民不聊生，在这种情况下，君昡胤的几个皇子开始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只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男主君元苍是君昡胤的三儿子，生母出身低贱，被宫斗所害，从小受到各种欺凌，君昡胤也不去理会。 在前朝，君昡胤荒废朝务，几乎所有国政大事都掌握在丞相宿佩之的手中，可以说宿佩之是大周朝实际掌权者，他行事雷厉风行，我行我素、残暴弑杀，被朝臣与百姓议论为祸国佞臣。 君昡胤也忌惮宿佩之的势力，担心自己的皇位，为了求诚讨好，就将不受重视的君元苍送给了宿佩之，名为让宿佩之管教，实为当人质。 宿佩之并不拿君元苍当回事，君元苍也能喘口气，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朝堂宫廷皆是宿佩之的天下，君元苍的小把戏就被宿佩之发现，把他丢进了乞丐堆自生自灭。 也是在这时，君元苍遇见了他一生深爱的人，是闻名盛京的清倌息栀，他拯救了君元苍，将他带回去照顾，让君元苍深深爱上。 君元苍也利用自己的眼界与深沉的计谋，慢慢依靠盛京的青楼和赌坊等烟花柳巷之地，暗中结成一片庞大的情报网。 长大之后，君元苍决心谋取帝位，他步步为营，让其他几位皇子鹬蚌相争，并送入细作，让君昡胤沉迷情事，慢慢地亏空他的身体。 后来，君昡胤死去，皇嗣相杀凋零，宿佩之为了能继续掌控权力，不得不重新寻找傀儡，于是君元苍上位，然而宿佩之还以为他是小绵羊任他宰割，其实君元苍已经暗暗侵蚀进宿佩之的势力之中。 当宿佩之后知后觉时，大势已去，不甘心的他挟持了息栀，想要谈判谋求一条生路，但息栀选择自杀不拖累君元苍，君元苍愤恨不已，认为是宿佩之害死了息栀。 最后，宿佩之被束缚在城楼之上，在万民的注目下，凌迟而死。 宿佩之之死，也正式宣告了大周襄帝君元苍的掌权，从此，他一扫积弊，让大周百废俱兴，百姓称颂其为盛世明君，而君元苍也追封息栀为皇后，永远纪念他。 慕繁星：所以，原来的版本是什么？ 上个世界讲述的也是被bug破坏过的版本，那么这个版本也是被破坏过的。 037：这个世界bug可离谱了。 慕繁星：嗯哼？ 037：原着里根本就没有“宿佩之”这个人物。 慕繁星翻书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朝空气说：“你在逗我吗？” 037：确实如此，原着里男主的翻身之路与这版本差不多，但并没有宿佩之这个权臣，最后男主当上皇帝与深爱之人终成眷属。 慕繁星：呵呵，这剧情挺耳熟的……那任务是？ 037：任务一：消除宿佩之的影响。 慕繁星：什么意思？ 037：这个世界，宿佩之的存在已经是既定事实，那么就只能人为地去避免宿佩之对原着剧情的影响，让剧情回归原着走向。 慕繁星：你拿到了什么权限？ 突然讲到这个，037有点洋洋自得。 037：嘿嘿，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宿主你想…… 慕繁星“噗”地合上书页。 慕繁星：哪个也不想听。 037：嘿嘿，好消息是我有权限啦，坏消息是……权限是能惩罚你啦。 037嚣张的声音在慕繁星的脑子里响彻。 037：宿主你以后别浪了，以后你要是ooc我就能惩罚你。 037觉得有惩罚的权限，它肯定能阻止自家宿主作妖，肯定不会再重蹈上个世界的覆辙，宿主浪时，自己只能嗑瓜子…… 慕繁星忍不住比了个中指，向037吐槽。 慕繁星：既要我做这个世界的宿佩之不崩剧情，又要我消除自己所作所为的影响还原原着……既要走这个世界的剧情又要还原原着剧情……建议快穿空间找个精神分裂的宿主来…… 慕繁星正跟037吐槽起劲儿时，门外传来声音：“大人，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037还没来得及说宿佩之的人设，慕繁星便慢悠悠回答道：“让陛下等着。” 门外人低声应和退下。 037：虽然但是，你是不是太嚣张了……宿佩之虽然权势滔天，但表面也是会给皇帝面子，毕竟还要借着皇帝之名囊括权势。 慕繁星将茶碗中未尽的茶水倒入香炉中，不一会儿，烟雾便散了，他看着里面火星渐灭，声音缥缈：“时间长久罢了，这火苗迟早会灭的。” 现在灭，以后灭，并无区别。 ——————————————————————————————————————— 开古风，前剧情后感情，这个世界可能还有点万人迷属性。 第2章 皇帝 丞相府与皇宫并不远，只有几里路。 慕繁星坐在马车上，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景象。 繁华与贫瘠共存于盛京。 朱门内是钿头银篦的声音，朱门外是乞丐匍匐的身躯。 这就是大周朝。 突然马车外一阵骚乱。 有百姓认出这是丞相府的车驾，拿起菜叶子往马车上扔，马匹也受惊了。 “奸佞邪祟，不得好死！” 恶毒的诅咒从那人的嘴里频出，周遭的百姓停下看戏，脸上神情蠢蠢欲动，又畏畏缩缩。 心里将宿佩之千刀万剐，表面却畏惧至极。 那人被卫故制住，卫故请示慕繁星如何处置。 慕繁星被这古代车驾折磨得腿疼，没心思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摆手，打算让卫故放人。 不曾想卫故会错了意，直接拔剑就往那人头上砍。 慕繁星急忙喊了一声“卫故”，他的剑才堪堪停在那人的脖颈上。 再近一毫，便要见血。 那人已经吓得浑身僵硬，直到卫故收了剑，车驾走远，他才发软地倒在地上，屁滚尿流。 车驾马铃声声响。 慕繁星冷声呵斥：“以后莫要伤及无辜。” 卫故跪坐在马车边沿，左手据着剑，一身黑色紧身长衣，剑眉细目，鼻梁坚挺，脸庞冷硬，稍短的长发略微凌乱的扎成高马尾，不像丞相府里的影卫，倒像是江湖子弟。 卫故低头，恭敬一叩：“遵命。” 原着里并没有卫故此人的描写，慕繁星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但目前来看，卫故对宿佩之确实忠心。 慕繁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剑，神色不明。 忠心二字，只可对一人，慕繁星不是宿佩之，卫故之心，是否也能忠于他，未可知…… 皇宫里，完全不似慕繁星所想的那样金碧辉煌，明明还未入秋，花草便提前枯萎了许多，生出些许荒唐的萧瑟之感。 037：宿佩之今年二十一岁，青年才俊，举世无双，但心肠冷硬、雷厉风行，能杀人一了百了的事绝不多bb。 慕繁星：二十一岁？ 037：怎么了？ 大太监得知宿佩之到了，赶忙过来迎接。 来福公公一边带路，一边谄笑着：“大人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几里路，就辛苦了？ 慕繁星态度十分冷淡，也没有正眼瞧他。 不过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君昡胤竟然要在正华宫召见他，而且看这太监熟稔的态度，宿佩之应该不少来。 宫殿里传来歌舞欢笑的声音，慕繁星一进去便瞧见一个乐伎正在喂君昡胤葡萄吃。 慕繁星微躬身，提高嗓门：“陛下。” 君昡胤听见他的声音，愣了一瞬，然后立刻让周围的宫侍退下，连带着讨好正欢的乐伎们一同赶走。 君昡胤四十有六，头发却已泛白，脸上皱纹聚集在额头，眉眼有鹰的形，却无鹰的神。 不等皇帝的回话，慕繁星就直起腰，问道：“陛下命臣前来，所为何事？” 君昡胤原本嬉皮笑脸的神态收起，苦恼地对慕繁星说：“我膝下有五子，元卓元行已年长，但三子还年幼，我想让佩之你教养他，如何？” 慕繁星敛下眼底探究的情绪，问道：“为何不是四皇子？据我所知，他与三皇子年纪相仿。” 君昡胤卡壳，讨好着说：“四子也行，你选哪个就是哪个。” 慕繁星面无表情地回答：“臣日常事务繁忙，恐不能担此大任。” 君昡胤很遗憾，但也没再勉强他。 出了寝宫，慕繁星百无聊赖地在宫殿里散步。 宫侍们行色匆匆，也不敢去看这位权势滔天的丞相大人。 慕繁星扒拉了下自己的衣领，古代的服饰实在闷热，被037警告了一次。 慕繁星：真不对劲。 037：？ 正华宫是皇帝的寝宫，在一座寝宫里召见一位臣子本身就不太正常，何况是频繁召见一位只有二十一岁的丞相。 除去刚才扔野菜的人，慕繁星也曾听到过百姓们对宿佩之与君昡胤的下流臆测，认为宿佩之是妖精祸水，用身体勾引了他们的皇帝，得到无穷的权力。 若是这些谣言在进去正华宫之前还存有犹疑，那么在与君昡胤一番交谈后，犹疑便被打消了。 君昡胤的心思十分透明，完全显露在表情之上。 慕繁星可以肯定，他对宿佩之没有兴趣，或者说，他对男性没有兴趣，看乐伎与看宿佩之的眼神完全是不一样的。 而不对劲的是君昡胤的态度，不是慕繁星所想的对宿佩之忌惮又畏惧，而是对宿佩之的到来欣喜又讨好，后来突然提及的皇子教养一事，也像是为了拉近与他的距离而一时兴起的没话找话。 慕繁星走着走着，入了神，再回神时，已经远离了正殿，走到了偏僻处，像是冷宫，周围一个宫侍都没有，四下寂静无声。 慕繁星：037，你还记得路吗？ 037不记得，也不打算回答，反正都要被他吐槽是废系统。 慕繁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卫故身为影卫一直在暗处跟着，但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他出来。 让人知道不可一世的宿佩之迷路了，这可是超级ooc…… 慕繁星转悠着，从一个偏僻处转到另一个更偏僻的角落，转到天色已黑，自己饥肠辘辘。 实在不行，就喊卫故出来接他，慕繁星正踌躇着，一个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只“小老鼠”。 光线很暗，慕繁星看不真切，只是隐约看出这是个小孩，走近看，小孩穿着破破烂烂，身形单薄，明显营养不良，脸上灰烬一块一块的。 “小老鼠”见到慕繁星，身子有些瑟缩。 慕繁星招呼他过来：“小孩儿，你认得宫里的路吗？”心里猜测这是哪个宫侍放养的孩子。 “小老鼠”十分警惕，没有上前，只是点点头。 慕繁星继续诱哄他：“带我去宫门，我给你好吃的。” 仿佛被诱惑成功，“小老鼠”终于靠近了慕繁星，脚步飞快，在前面带路。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宫门，虽然不是当初车驾抵达的那扇门，但好歹找到出宫的门了。 慕繁星命令看守去知会他府上的车驾来接他，一边等着，一边跟“小老鼠”唠话。 “你叫什么名字？”慕繁星蹲下与他平视，阿离抬起头又低下，嗫嚅道：“阿离。” 无名无姓，倒是宫侍的取名习惯。 骏马踏踏而来，停在慕繁星身边。 慕繁星踏上马车，回头望向阿离，带着莫名的笑意：“小孩儿，今天教你一课。” 阿离站在原地，他已经两天都没吃饭了，然后他听见这个貌若神仙的人低语：“皇宫里，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车驾走远，只剩阿离一人留在原地，两手空空。 037：你连小孩子都骗啊，你不得好死…… 037很心疼，那个小孩一看就是饿了很久了，结果带了路，半点吃的也没吃到。 慕繁星淡笑。 宿佩之若是在，这种局面都不会发生，也不会碰见这个小孩，他只不过遵照原着走向罢了。 阿离往回走，意料之中的被找来的嬷嬷打了一顿，他只能去冷宫里面捡些野草花来饱腹。 他攥着手中的花，眼中一改天真，透着算计。 阿离认得，那是臭名昭着，也是只手遮天的大周丞相，自他在冷宫这边打转开始，阿离就盯上了他，直到慕繁星精疲力尽，他才现身。 只不过，与传闻中冰清疏离不同，这位大人更加的亲和、世俗……恶劣。 他要离开冷宫。慕繁星的偶然闯入让阿离窥见一丝希望，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佩，正是慕繁星腰间的那个。 阿离相信，他们迟早会再见面，而他也会抓住唯一的机会。 ——————————————————————————————————————— 慕繁星（皱眉）：小b崽子。 第3章 朝堂 慕繁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漂亮的眸子微眯，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打盹。 周围的大臣们半弓着身，敢怒不敢言，这位年轻的丞相手持权柄，人人都觊觎他身下的座位，却又不敢上前半步。 君昡胤的朝会并不频繁，甚至几个月才开一次，确实符合他的昏君定位。 慕繁星对此很满意，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朝会那天要起早，让他昏昏欲睡。 “爱卿？” 上座传来呼喊，慕繁星恹恹睁开眼：“何事啊？陛下？” 站在身后的一位留着络腮胡须，一身绣着菊花的青色官袍的中年官员怒目圆瞪，想上前呵斥宿佩之的不敬，被其他官员暗暗拉住了。 这宿佩之越来越嚣张了，以前还能做做样子，现在是完全不演了。 众官员心思各异。 君昡胤对慕繁星的随意态度毫不在意，重复了他的话：“爱卿，临南有流民聚集成派，叛乱不断，临河甚是不宁。” 临河是大周的生命河，贯穿大周中央腹地，将大周分为南北两域，盛京在北，对临河南部管控并不严。 慕繁星坐起身，声音平和：“杀。”仿佛只是杀几只猪狗。 朝堂大殿顿时寂静无声，随后大臣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越来越大，慕繁星则继续神游，想着宿佩之的玉佩掉哪了？ 自从那次在宫里迷路后，宿佩之腰间挂着的玉佩就丢失了，还是卫故的提醒，慕繁星才发觉。 方克昇来到大殿中央，向皇帝激情愤昂地说：“陛下，万万不可，若暴杀百姓，会使人心浮动，国势危亡啊，陛下！”随后带着恨意看着慕繁星。 有人当了出头鸟，一些大臣像是有了无名的勇气，开始纷纷附和：“请陛下深思！” 慕繁星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出戏剧，目光一个个扫过附和的大臣。 正当方克昇还在义愤填膺地谏言时，慕繁星突然开口：“陛下觉得如何？”朝堂的声音又落了下去，大臣们重新看向皇帝。 君昡胤也像是没睡醒一般，听到慕繁星的问话才打起精神，笑着回答：“甚好。” 方克昇大惊，声音又提高几个度：“陛下！那些百姓数量成百上千，这并非小数目！！！” 没有等来皇帝的回答，慕繁星眉眼弯弯，笑意不及眼底：“御史大人，那是叛军，不是百姓。” 方克昇气急：“宿佩之，那是人命！” 慕繁星默然一瞬，以至于其他人还以为他因此话动容了。 慕繁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面色冷淡：“御史大人是舍不得人命？还是舍不得临南的地皮？” 方克昇瞳孔放大，手指着慕繁星结巴起来：“你……你……” 慕繁星缓步走过每个附和方克昇的大臣，眼皮却不抬一次，边走着边说道：“临南流民叛乱，地方官员也罪责难逃，百姓不宁，官员大责……”最后停在方克昇的面前，收起虚无的笑意：“……杀。” 方克昇急忙看向皇帝，但君昡胤依旧附和慕繁星：“甚好。” 大殿刹那噤声，每个大臣都低下头，生怕自己被慕繁星瞧见，成为又一个亡魂。 慕繁星回到椅子上继续瘫着，举手点着人：“既然御史大人如此心系百姓，那么临南的新官员就是……你们。” 除了方克昇，点的都是之前附和他的党羽。 君昡胤拍拍手，第三次：“甚好！” 一拍即定。 当朝御史与其党羽便立刻“发配”到了遥远的临南述职。 一时之间，朝堂内外再无人敢去议论宿佩之的是非，千百人的鲜血和临南数百名官员的亡魂就是违逆他的下场。 丞相府里，慕繁星逗着只月轮小鹦鹉。 037：你真狠…… 慕繁星：你就说我有没有ooc？ 037：…… 还真没有…… 小鹦鹉蹦蹦跳跳，啄着慕繁星手里的米粒，身旁是半开的窗，有凉风袭来，激起小鸟又起又落。 这个国家早已腐朽不堪，方克昇表面衣冠楚楚，为国为民，实则在临南利用自己的权势强买地皮，欺压百姓为地奴为他干活，临南的官员更是被他收买，官官相护。 流民叛乱？谁知道方克昇在其中担当的是什么角色…… 慕繁星：方克昇如此爱护百姓，就让他去亲历百姓的疾苦，有什么错吗？ 经此一闹，方克昇必然会兢兢业业地不让临南起动乱，不然已有杀责官员的先例，若再有叛乱，方克昇也难逃一死。 037：你就不怕方克昇和他的党羽以后与临南百姓一起反抗朝廷？ 慕繁星：你还是不懂人心…… 何况就算真如此了，又与慕繁星何关，他只关心自己的任务。 话说回来…… 慕繁星：我的玉佩，你看见了吗？ 037默默下线。 慕繁星本人并不在意那个玉佩，但那是宿佩之的东西，而且卫故主动提醒他，看来这个玉佩对宿佩之很重要。 玉佩丢失，这不在原着剧情当中，慕繁星要走宿佩之这个世界的剧情，又要消除宿佩之对世界线的影响，就不能允许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 任何意外，都可能会引导向未知的未来。 慕繁星曾让卫故去沿途找寻过，一无所获，他暗自思索，难道是那天那个小孩儿？ ——————————————————————————————————————— 猫猫小剧场： 高冷喵（消失不见） 我（着急）：猫猫啊，你去哪里啦~~ 高冷喵（趴在冰箱上）（高高在上看着我） 第4章 玉佩 初秋，皇帝大摆玉林宴，宿佩之自然是在应邀之列，但慕繁星甚是厌恶这种场合，心底思考着打发推脱掉这场社交。 037察觉到慕繁星的倦怠，好心提醒他。 037：走剧情！ 慕繁星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稠密的乌发铺在桌上，细密的睫毛轻颤，抬起眼，赫然是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037看着自家宿主这个模样，也不忍心再催促，提醒一句就不再吭声了。 慕繁星朝空气里喊了一声：“卫故。” 卫故立刻从窗边跳了进来，跪在他面前：“谨听大人吩咐。” 慕繁星眼皮一跳。 他家影卫能不能走点寻常路？ 慕繁星手指捏了捏鼻梁，说：“明日预备去玉林。” 卫故颔首，表示谨遵命令，离开之时不由出声：“大人，请勿过于操劳。” 慕繁星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眼睛深处有着某些审视，最后叹了口气，让他退下。 玉林宴如其名，是在玉林举办的皇室宴会。玉林并不在皇宫，而是在皇家园林，君昡胤即位后便常常喜欢在玉林摆宴席玩乐。 慕繁星捶着酸痛的背脊，盯着桌上的宣纸，一旁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原本应当呈给皇帝，由皇帝审批的奏折，现在统统入丞相府，经丞相手。 宿佩之是大周朝无名却有实的皇帝，而悲剧的是，慕繁星来了，所有一切都要他开始处理。 慕繁星悲愤地拿起一个奏折，画着红圈，而宣纸上的毛笔字七弯八拐，丑不忍睹…… 自己明明就是在打工，现在却在打工里打工……说好的风光无限的权臣呢？？？ 深夜，慕繁星疲惫地躺在床上。 慕繁星：037，我要申请工作补贴！ 037：宿主，你不是打工人，没有工资，也没有补贴。 慕繁星只是一个罪孽昭彰的罪犯在服刑。 慕繁星：诶，即使我是罪犯，也有基本的数据权，我要是过劳卡流了，完不成任务，你也得遭殃。 037犹豫再三，还是去询问了下主管权限的部门。 等到慕繁星都要睡着时，037上线。 037：宿主，你要的补贴—— 慕繁星的脑海里浮现出几行字，大概意思是可以给予宿主一项能力。 慕繁星吹了个口哨。 慕繁星：这么大方的吗？ 037有点得意，它与主管部门的数据流有交情。 037：宿主想要什么能力？ 慕繁星：什么都可以？ 037：……杀人放火，违反核心价值观的一律不行！ 慕繁星微笑。 037翻看着能力池，想着给慕繁星推荐一些，比如瞬移、监控等等，一回头，慕繁星还穿着衣服，却已经睡着了。 玉林坐落在皇家园林最中心的地带，这里常年树木茂密，花草繁盛。 皇帝与众人觥筹交错，欢笑晏晏。 突然，马铃声从远至近传来，原本欢乐的大臣和皇室众人顿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神情各异，只有正中高座上的君昡胤还面带笑容，站起身去迎接下马车的人。 今日的慕繁星身着一身深蓝玄衣，上身还披着一件白色小袍，上面绣着红金色的丝线。 比起以前的宿佩之的素雅，此时华丽雍容的“宿佩之”让众人觉得很新鲜，连君昡胤见到他，也怔然了一会儿。 慕繁星却不知自己不甚在意的改变在很多人眼里已经“ooc”了。 君昡胤主动邀着他来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笑道：“爱卿，你来迟了。” 慕繁星不露声色地扫过所有宴会来人，平静地回答皇帝：“是你们来早了。” 大逆不道。 众人心思各异，都在悄悄看皇帝的脸色。 君昡胤放声大笑，仰天喝了杯酒，随后将空酒杯放低给慕繁星看：“当是谢罪。” 慕繁星没看一眼，只是又放软了身子，靠在圆椅上，想来是君昡胤留意到他的习惯，早早在椅子上放了个白棉枕子，松软无比。 歌舞又起，欢声笑语。 只不过多了个慕繁星，众人的欢笑声拘谨了许多，也比之前小声了许多。 慕繁星观察着酒杯上的花纹，白银的，繁复的纹路镌刻其上，余光却在慢悠悠地扫视皇室众人。 037在他脑中一个个为他科普。 慕繁星坐在皇帝的左边，右边其下座是皇次子元行，今年十七岁，是已故的瑾元皇后唯一所出，也因为是君昡胤膝下唯一嫡子而被大臣们常常议储。 君元行相貌出挑，眉眼并不凌厉，比起君昡胤，更像已故皇后，眼含柔意，举手投足温和有礼，但明明一个并不扎眼的人却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袍。 慕繁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位嫡子。 而其旁边右二出乎意料的是个小姑娘，君元行在与大臣客套之隙，也会留点余心照顾身旁这位唯一的妹妹。 君元桑只有十岁，生母不详，但却得君昡胤的无上宠爱，甚至早早便确立了她“长公主”的封号地位。 此时的小公主直直地看过来，打断了慕繁星的审视，无奈只好放下酒杯。 身旁有人走过来，慕繁星懒懒一侧，也没起身。 037为他科普，这是君昡胤的长子，君元卓，比君元行长两岁，他的生母安贵妃是君昡胤现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后宫的实际把持人，安家也因此是朝堂势力的一部分，但安家与宿佩之并无明面上的冲突，安家更像是中间人，见风使舵，等着君昡胤和宿佩之最终分出胜负，再向其剖析自己的忠诚。 君元卓向他敬酒：“丞相大人，赏脸。” 慕繁星没动。 君元卓也不尴尬，自顾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 莫名其妙。 慕繁星瞅了眼君元卓，眉目端方，虽不及君元行面容精致，却多了一分沉稳，好似真的有帝王之气。 不合时宜的，慕繁星的肚子叫了一声，但宴会上的东西，他不想吃上一分。 连君昡胤也不禁问他是否是食物不合口味。 慕繁星摇摇头，他只是最近喝多了参汤提神，导致自己厌食了。 君昡胤摆摆手，又有宫侍徐徐上来呈上菜肴，慕繁星兴致缺缺。 突然，一名小宫侍离开时绊倒了自己，摔在了地上，吸引了宴会众人的注意。 小宫侍嗑着头，颤颤巍巍地乞求皇帝饶命。 君元行皱眉，开口为小宫侍求情，一旁的君元桑则在好奇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君昡胤指着他身旁掉落的东西，来福意会，下去捡起呈上。 一枚玉佩。 这下慕繁星的困意立即消散了，但依然瘫着身子，面不改色，只是冰冷的眼神看向跪着的这只“小老鼠”。 君昡胤握着玉佩，哂笑：“你是丞相的人？” 慕繁星一动不动。 阿离大胆抬起头，面露胆怯：“不是。” 君昡胤：“那这个玉佩怎会到你手里？” 阿离落下一滴泪，面露情意：“奴不敢妄想丞相大人一分一毫，只是大人将玉佩赠与我，让奴心生妄念罢了，只想着，能再见大人一面也死而无憾了。” 慕繁星面无表情。 君昡胤倒是有些惊奇，众人纷纷看向慕繁星，眼里皆是不可思议。 一向清冷卓绝、不近女色的丞相，竟然有风流债了。 这小孩儿长得确实不错。 君昡胤将玉佩丢过去，慕繁星伸手接过，听到他的戏谑：“既然如此，由丞相定你的生死。” 慕繁星的手指轻抚着玉佩，看着阿离的眼睛，声音生冷：“卫故，回府。” 下一刻，卫故便出现，领着车驾，将慕繁星送上马车。 “至于你……”慕繁星阴冷地剜了眼阿离，一字一字吐露：“一步一步走回来。” 玉林至丞相府，二十余里，生死路。 —————————————————————————————————————— 慕繁星（阴冷）：敢算计我，算不计死你！ 037（点灯）：为小孩儿默哀。 第5章 血路 慕繁星厌恶失控，而当阿离出现时，慕繁星第一反应不是这个小崽子在演戏，而是有些事情失控了。 如同上个世界一样，慕繁星所得知的原着剧情依旧少得可怜，只有大概，而阿离这个意外也是原着中所不曾出现的。 既然慕繁星需要走剧情，又不能影响原剧情，那么让一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向死亡，是最好的不破坏剧情的方式。 037在他脑中抗议，觉得他对一个小孩子太过残忍。 慕繁星冷笑一声。 慕繁星：你觉得能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心眼。 那天他警醒阿离的话，也是在警醒自己—— 皇宫诡谲，永远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车驾片刻后抵达了丞相府，此时天色渐暗，即使是驾车也行驶了两刻钟。 从玉林到丞相府，沿途要穿过林道，走至沙路，并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 037：你这是想要他死啊…… 一个瘦弱小孩儿，可能还没吃饭，走这二十余里路，路上被林中野兽吃了也无人知晓。 慕繁星脱去上身白袍，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他想沐浴。 慕繁星：若是被野兽吃了，也是好下场。 比以后被深宫吞没好得多了。 热气缭绕，慕繁星喟叹一声，泡在浴池里，舒服极了。 水汽沾染上他的锁骨、肩胛、嘴唇、睫毛，一切掩盖在雾气之下，朦胧之中多了几分旖旎。 037眼前被打上了马赛克，白花花一片。 037：…… 温热之下，慕繁星犯着困，竟独自一人在池里睡着了，037被马赛克屏蔽，也不知道自家宿主闭上了眼睛。 等到水凉后，慕繁星被冻醒了。 “哈——球——” 打了个喷嚏，慕繁星摇摇昏沉的头，总算清醒了。 天光已明，竟然已是第二日早晨了。 慕繁星匆忙穿戴衣物，披着件单调的白色浴衣便出去了，一出门，便是卫故持剑站在门外。 见他出来，卫故俯身行礼。 慕繁星觉得这种情形莫名尴尬，只能装作不在意，冷淡“嗯”了一声，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寝居更衣。 卫故适时出现，盛上一碗热汤。 慕繁星喝着汤，卫故开口：“那个小孩儿还没有到。” 慕繁星不以为意，或者说意料之中，又或者说，这是慕繁星所希望的。 死了更好。 敢算计他，就得承担算计的代价。 喝下最后一口汤，却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来了个小孩儿，倒在丞相府前。 慕繁星拧眉。 037十分激动，催促着慕繁星赶快去看看。 慕繁星优雅地擦擦嘴，转身便去了书房。 下人没有得到指示，面露难色地看向卫故。 卫故也没有理会，跟着慕繁星便走了。 等到日头渐高，慕繁星身子骨坐麻了，才在037怨声载道下缓缓向府外走去。 丞相府外，阿离昏倒在台阶前，脸上青白一片，身上泥土万千，脚上血迹斑驳。 慕繁星站在高处，他并不能真切地看到阿离的模样，但也知道这个孩子危在旦夕。 下人受慕繁星指示，朝阿离泼了盆水，没醒，继续泼，直到阿离终于有了动静。 阿离气若游丝，目光却灼灼盯着高处那个身影。 慕繁星走出荫蔽，卫故为他打上一把伞，青色的。 遥遥的声音传到阿离耳边：“上来。” 许久，阿离挣扎着，却依然直不起身，重重又摔在地上。 反复几次，阿离双手并用，一个个台阶爬着上去。 三十八个台阶，阿离却觉得比二十余里路还要漫长。 身上的血迹蔓延在台阶上，勾画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 最后，阿离的手终于能够着慕繁星的脚踝，却被慕繁星一脚踢着滚下了台阶。 慕繁星神情平淡：“走上来。” 阿离的五脏六腑仿佛碎了般痛苦，他藏起眼中的憎意，咬着舌尖，艰难撑起身体。 三十八个台阶，他不知道倒下过多少次，但最终，他还是站到了慕繁星面前。 卫故看向慕繁星，只见他再次踹倒阿离，只不过这次阿离只滚落到台阶中央。 慕繁星像是在玩一场游戏，这次他带着些恶趣味：“走上来，丞相府不养倒下的人。” 卫故的目光转移到阿离身上，他窥见阿离眼中一丝黑洞洞的森然寒意。 三十八个台阶，阿离走了三次，步步泣血，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是他算计的未来。 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也从不后悔。 阿离不想在皇宫里如一抔黄土般死去，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看着慕繁星眼中弥漫上来的趣味，阿离昏迷前，虚虚抓过他洁白的衣摆。 阿离心想，自己终是赌赢了。 ——————————————————————————————————————— 阿离（算计）：总有一天…… 慕繁星（一踹）：咋？还想上天？ 037：…… 第6章 替身 将昏迷的阿离扔在偏房里，叫来大夫后，卫故便去找慕繁星复命。 出乎意料的，卫故没有在书房里寻得慕繁星，经人询问，才知道慕繁星去了府后亭子处纳凉。 纳凉？卫故看着风吹过早枯的草，冷硬的面容第一次有了波动。 当他再找到慕繁星时，慕繁星正不顾姿态地将腿搭在椅栏上，侧躺在亭内长椅上休憩。 卫故站定一会儿，放低步伐走近。 慕繁星身着素衣，却不如先前宿佩之那般一丝不苟，领口衣襟紊乱，发丝纠缠，垂落在肩胛上，光滑的额头上飘落着一枚青黄的落叶，睡着的他仿佛放下了锋利，露出柔软的内里。 卫故是习武之人，脚步悄无声息，若是慕繁星此时睁开眼，便会惊惧发现，自家影卫正在一寸一寸描摹过他的容貌。 一瞬，风扬起，慕繁星额头上的落叶飘落，被卫故虚空抓住。 卫故身影消失，慕繁星才睁开眼，他的后背早已是冷汗涔涔。 若说他单纯的想偷个懒，也是对的，慕繁星原本没想这么多，但卫故来时，他的意识还清醒，于是就借机试一试这个原着都不甚描写、来历不明的影卫。 037：所以，你试探出什么了吗？ 慕繁星揉揉自己被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脸颊。 慕繁星：你猜？ 037愤然下线。 慕繁星收起调笑，心下不宁。 卫故在观察他，如同他审视卫故一般也审视着他。 这不是一种主仆间的关系，即使卫故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 卫故武力高强，比起阴谋诡计，慕繁星更忌惮身边能直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刀剑。 刀剑无眼，死人无言。 阿离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了。 当卫故告诉慕繁星时，慕繁星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 这小混蛋命还挺硬。 慕繁星撑着下巴，吩咐卫故：“让人统计下所有的医药花销，给那个小崽子。” 卫故应下后，目光浅浅落在凌乱的桌子上：“大人很喜欢他？” 慕繁星抬起眼眸，那眼里好像在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卫故第一次在慕繁星面前袒露笑容，即使这笑一闪而过，随即退下。 阿离第一次见宿佩之，是在祭典之上，那人面若冰霜，遗世独立。 阿离第二次见宿佩之，是在冷宫之处，那人神情鲜活，迷失宫道。 阿离第三次见宿佩之，是在宴会之中，那人目光冰冷，沉沉落下。 阿离第四次…… 阿离被两个下人押到慕繁星面前，他被钳制着，抬不起头，狼狈至极。 慕繁星摆手，身后之人放开阿离，阿离抬起头，看见困倦的丞相大人。 慕繁星敲敲桌案，漫不经心地问：“小孩儿，你有什么用？”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他，跟着他，肯定有目的。 阿离俯身磕头，状若虔诚，声音恳切：“奴敬仰大人，愿伺候大人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慕繁星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笑得花枝乱颤。 笑够了，慕繁星喊来卫故，“将他丢去影卫营，”声音冰凉，“生了就留下，死了就扔去乱葬岗。” “阿离，”听到慕繁星喊着他的名字，阿离怔怔，他还以为慕繁星忘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伺候，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追随，我只需要忠诚。” 慕繁星居高临下，阿离敛起眸中情绪，乖巧回答：“奴定当不负大人所望。” 037：你什么时候做任务？ 慕繁星：我现在不就在做吗？ 037：可你至今都没接触过男主，甚至连男主都没见到。 这其实也是慕繁星头疼的事，不是烦恼见不见男主，而是烦恼如何在消除宿佩之影响下还能顺利走这个世界的剧情。 慕繁星：男主现在是啥情况？ 037：生活在锦和宫，与冷宫无异，勉强温饱，但因其不受重视，会被宫人克扣衣食。 慕繁星仰天长叹，最烦这些小崽子了，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翌日，慕繁星便被皇帝召入宫中。 君昡胤亲切地打听他和那个小宫侍的事情，像极了村口的老大妈们吃瓜。 慕繁星淡淡一瞥：“陛下，您今天唤我进宫，就是这些事儿？” 君昡胤噤声，没再继续吃瓜，拉着慕繁星往御花园里散步。 御花园里，有许多孩子。 事实上，不止上次玉林宴的几个皇子公主，君昡胤风流成性，孩子一堆一堆，甚至他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孩子模样。 见了皇帝，这些孩子们纷纷停下玩耍，小心翼翼地行礼。 君昡胤笑出皱纹，此时的他不像是昏庸无度的帝王，倒像是一位寻常人家的父亲。 “瞧瞧，有没有中意的。”君昡胤向慕繁星耳侧嘀咕，像是在推销一件商品。 看来君昡胤还是没有放弃让他教养皇子的想法。 慕繁星兴致缺缺，比起这种无聊至极的事，他更想多睡会儿懒觉。 御花园边是一处不深不浅的水池，传来喧哗声。 有人掉落了池塘，被宫侍救了上来。 同样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儿，身上的衣服破旧无比，现在湿哒哒地贴在那孩子身上。 君昡胤和慕繁星走近，便听见周围一个戴着虎皮帽，稍大的孩子在嘲讽。 君昡胤咳了几嗓子，人们才注意到他。 那虎皮帽小孩名叫安乐逢，是安贵妃胞弟家的小子，也不顾身份，上前黏着君昡胤就是撒娇，“皇舅，是他先欺负人的。” 君昡胤将他的虎皮帽戴正，笑着骂了几句。 小孩子家家，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慕繁星则把目光放在那个被冷落的小孩身上，他抬起头，露出大半张脸，干巴巴的，甚是可怜状。 慕繁星若有所思。 那小孩上前行礼，如蚊虫般的声音，嗫嚅道：“父皇……” 君昡胤诧异，但也只是一瞬，毕竟自己的孩子太多了，记不清几个也正常，他问道：“你是老几啊？” 君元苍抬起头，眼中散发出欣喜的光芒：“老三，父皇，我是元苍。” 君昡胤点点头，吩咐宫侍赏点物事便不再去看他，而君元苍还在因为与自己的父皇搭上话而惊喜。 只有慕繁星知道，君昡胤点头的下一刻可能就忘了他的名字。 皇家无情，何况是君昡胤的孩子，多如牛毛，少一个多一个都无甚所谓。 慕繁星原本的兴趣也消灭了，找个理由便告辞回府了。 037：男主！那是男主！！！ 慕繁星：啊，哦。 037：走剧情啊！收养他啊！ 慕繁星：no！ 慕繁星冷酷地拒绝了037。 慕繁星：我厌恶愚蠢的人，更厌恶天真的人。 很明显，这位三皇子既天真又愚蠢，慕繁星很难相信，这是未来统一天下的帝王。 但是…… 037：那任务怎么办？你是一定要走剧情的！ 慕繁星：看到了吗？ 037满头问号。 慕繁星笑了笑，往影卫营走去。 阿离被教官狠狠掼在地上，然后又不断站起，被打下，再站起，连无情的教官眼里都表露出欣赏。 只是一天，这个小孩子，就已经比很多进入这里的人要强了。 不是身体强，而是心志强。 慕繁星：看到了吗？ 037抱着疑问看过去，是阿离在训练，倒下再爬起，爬起再倒下。 037：……你喜欢这样的人？ 慕繁星不置可否，只是骂了一句它蠢。 037很委屈，使劲看，它也看不出门道来，直到阿离一个侧身，037才惊呼出声。 037：他有点像男主。 就是那个侧脸，跟落水的君元苍简直一模一样…… 阿离时年十二岁，还是个面容未长开的孩子，穿着影卫营统一的黑色劲装，身材还很瘦弱，稀疏的头发高高束起，半遮住他的眼睛，消瘦的脸骨没有一丝戾气，反倒显得乖觉。 037有种不祥的预感，警告慕繁星的话还没说出，便被慕繁星先一步打断。 慕繁星：这个世界线的结局落点是君元苍登临帝位，一统天下。 037：…… 慕繁星随意一笑。 慕繁星：至于君元苍是谁，谁是君元苍，我说了算。 037：…… 它就知道，它家宿主一天不整活就一天不舒服。 关键它还不能判定ooc，这确实是像宿佩之会干出来的事。 一个权势滔天的权臣，指鹿为马，又有谁敢站出来，说出真相？ 慕繁星看着阿离的身影，眼中开始算计。 慕繁星：将剧情转移到阿离身上，让阿离充当君元苍，在阿离身上走君元苍的剧情，最后无论是真君元苍还是假君元苍继位，都会是我说了算。 主要是这样，就可以避开既要走剧情，又要消除宿佩之影响这个矛盾难题。 ——————————————————————————————————————— 慕繁星（得意）：我真聪明！ 037（不好预感）：又要浪，我懂…… 第7章 能力 慕繁星：037，如果我是数据流，其实也是可以脱离形体存在的。 037：？ 037不知道慕繁星又在天马行空想些什么，只是回答他理论上的确如此，不止数据，甚至人的精神只要足够强大，也能短暂脱离形体。 慕繁星：既然如此，我想要“附身”。 037：宿主你要求太高了，换一个选择。 慕繁星剪着烛火，看着光影幢幢，自己的影子映射在窗户上。 慕繁星：不需要长久，几次就好。 037没动静了，慕繁星也神色自若，他知道它去申请了。 不一会儿，037上线，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使用说明”。 037：喏，你想要的“附身”，不过比较鸡肋，一次只能附身五分钟，虽然次数没有限制，但只能附身三个人…… 慕繁星挑了挑眉，这比他想象得要有用得多。 慕繁星：副作用呢？ 既然是超出权限的能力，就不可能是的。 提起副作用，037显得十分严肃。 037：宿主，你虽然不是人，但我们身为数据流，也要依附于实际形体存在，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每次短暂的脱离附身，会给原本的自己造成伤害，且随着脱离越频繁，自身的精神也越会排斥原来的形体，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无法回归本身，也无法寄居附身之人的身体，只能游荡在虚空，直至消散。 037：这非常危险，宿主你为什么想要这种能力补贴？ 慕繁星倒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很有趣。 慕繁星：没有为什么，好玩儿啊。 037忿忿，早知如此，就不去冒险申请了，它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种能力副作用这么大。 慕繁星：那我附身期间，你还能联系到我吗？ 037沉默片刻。 037：应该…… 慕繁星吹灭烛火，在黑暗里笑了。 那就是联系不到。 更好玩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例行朝会，慕繁星基本就宅在丞相府里……睡觉。 提神的参汤越来越多，卫故也不免担心起来。 正值影卫秋季大选，卫故请慕繁星前去观赏，就当是让他借此出去活动活动。 慕繁星抬起眼皮，打着哈欠：“你不困吗？” 卫故不明所以。 慕繁星没有等他的回答，揉揉眼睛：“算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过劳死。 影卫营并不在丞相府内，它在丞相府后面的一处密林中，影卫大选每三年一次，在深秋举行，算是影卫上升的最优渠道。 慕繁星想，这算不算人类的高考？ 只不过人类高考所押上的只是白纸黑字一张，影卫大选所赌上的则是蝇营性命一条。 说是影卫，其实更像是宿佩之豢养的私兵。 慕繁星站在最后的观台之上，也穿着一身黑色长衣，与卫故混在旁观的影卫群中。 这些影卫大都是孤儿，几载都见不到丞相府里的人，也认不清宿佩之和卫故的脸。 其下是一个方形擂台，参与大选的影卫两两对决，直到选出三名佼佼者。 “啪——”一个影卫被对手一脚踢到头颅，撞在擂台两侧的鼓上，砸出沉重的响声，悬荡在这擂台之上。 对手上前，眉眼微松，一掌内力朝他的颅顶冲去，被他狼狈躲开。 慕繁星眯了眯眼，最近批奏折都有点伤了他的眼。 台上的两人还在搏斗，但脑袋已淌开鲜血的影卫已渐渐落了下风，然而正当对手以为大势已定时，被他一个反身钳在了身后，但他没有任何武器，对手也不害怕，卸着劲儿想要挣脱。 脖颈间传来剧痛，对手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但原先的劲儿早已卸完，双腿被他擒折在地上，无法站起。 直到对手歪着脖子，瞪大眼睛，咽了气，台上台下仍是鸦雀无声。 慕繁星看着台中央的人，满嘴鲜血，像是一个怪物，在喝人血，吃人肉，眼睛却如同一湖深水，不为胜利而喜悦，也不为保全生命而侥幸。 他只是淡淡地为倒在地上的人合上了眼睛。 全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无人在意血泊里已死的同僚。 037：咦呀—— 037受不了这血腥场面，发出怪叫，被慕繁星吐槽了句小废物。 卫故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慕繁星。 慕繁星问：“这是哪个？” 卫故虽不是影卫营出身，但其身份特殊，在影卫之中地位又高，影卫营的大小事务也多少看过一遍。 卫故答：“月。”没有归属的影卫都没有正经名字，都以各种物事的名字代替。 慕繁星点点头，没再看他，下一场对决又开始了。 每一场都是淋漓鲜血，你死我活，慕繁星却是觉得没啥意思，向身旁的卫故耳语了一番。 不一会儿，正在舔舐自己伤口的月向他这一侧看过来，卫故拍拍他的肩膀，回到了慕繁星身边。 场上是最后一场对决，决出了第三个影卫，他晃晃身，仿佛近在咫尺的自由就在眼前。 倏然之间，月飞身上前，趁他虚弱时，一击致命，滚烫的血液溅到月的身上，他如渊的眼睛转而望向另一名已经胜利，等待奖赏的影卫。 卫故看着发生的一切，回头望向慕繁星。 那个睥睨天下的丞相大人，此时也正站在高处，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无辜至极。 月杀了另外两个胜者，全场人不寒而栗，却无人去指责他。 慕繁星被请上高座，影卫营的首领是个刀疤脸，身材并不魁梧，还没有慕繁星高，显得有些娇小，但慕繁星可不敢轻视这位首领，能在宿佩之手下一路厮杀坐稳影卫营首领位置的人，要么诡谲狡骗，要么心性变态。 “宿佩之，你竟也不知会一声就来。”这位脸上布满狰狞刀疤的男子，反倒十分反差的“平易近人”。 能直呼宿佩之的名姓……慕繁星逡巡了一下他的脸，随即问道：“月呢？” 宁无衣表情怪异，绕着慕繁星转了一圈：“丞相您是转性了吗？”宿佩之竟会记得一个无名小卒的名字，还来问他。 宁无衣深吸一口气，挤眉弄眼地朝卫故要个答案，直接被卫故无视。 慕繁星不想再和他插科打诨，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宁无衣瞬间严肃，恭敬地回答：“他虽然胜出了，但破坏了影卫营的规矩，正在受刑。” 慕繁星手一顿，抬眼微笑，宁无衣第一次见到宿佩之的笑容，“规矩？什么规矩？” 宁无衣想解释，却又止住，什么规矩？看了刚才一切的宿佩之不可能不知道。 月受刑的地方是露天的，一鞭一鞭沾着盐水抽在他的肩胛处。 宁无衣本不想带慕繁星过去，但卫故拦住了他想制止的动作。 慕繁星站在几米距离远，空气中的腥臭味儿让他很不适，月耷拉着的头抬起，隔着雾气看向他。 “刀疤脸，”若不是眼前人是宿佩之，宁无衣怕是一剑就刺穿了他的喉咙，只能艰涩地应答慕繁星。 卫故咳了一声，提高嗓门：“宁无衣，让他们先停下。” 慕繁星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月，月也静静看着他，但事实上月的目光并没有焦距，只是浮浮沉沉地落在慕繁星身上。 “刀疤脸……” 宁无衣忍不了，提醒他：“宁无衣。” 慕繁星不置可否，“知道什么是规矩吗？” 宁无衣俯首：“您就是规矩。”但慕繁星缓缓摇头，宁无衣直起身，看着他一步步上前，浅白的指尖拈去月脸上的一滴血。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胜者，即是规矩。” 月的眼睛微缩，渐渐聚焦，看向身前人。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刚才，也不是现在，是曾经的、深藏在岁月里的某个时刻。 ——————————————————————————————————————— 胜者即为王，强者即位尊。 第8章 中毒 处理完月，慕繁星问宁无衣：“之前那个小崽子呢？” 宁无衣与卫故对了个眼色，答道：“正躺着呢。”他不知道这个孩子与宿佩之的关系，不敢轻易从重训练，但也正是如此，被其他影卫嫉恨上，认为阿离是个关系户，平常很是欺凌他，昨日被同宿的人算计，在深秋里淋了一盆水，冻病了。 慕繁星得知后，神情平淡，只是告诉宁无衣像对待其他影卫一样训练他就好。 “是死是活，命运由天。” 如果死了，他也不配替代君元苍，成为这天下之主。 回去路上，卫故跟在身边。 慕繁星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座上，声音疏懒：“卫故，以后月就负责你在影卫营里的事务，你也不用那么累了。” 卫故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恭敬称是。 慕繁星仔细观察，没有看出什么，就放下帘子继续小憩去了。 深秋里，行在树林中，落叶总是飞落，却不曾落到过卫故身上。 良久，只余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轻轻的，又凝重的，落到地上，滚入尘土中。 夜晚，影卫营。 大病初愈的阿离还躺在床上，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虽然先前教习影首已经让大夫给他开药喝了，但一直不见他好转，也懒得去管他了，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阿离的抓着被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失去，他使劲朝自己的手腕处啃咬着，剧烈的疼痛让他能得到短暂的清醒。 他想下床，出去求救，却双腿一软跌倒在床边。 阿离低笑，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自己的弱小，自己的隐忍，都是被人欺辱最好的理由。 阿离很恨，恨自己，恨皇宫，恨影卫营，恨宿佩之……但他从不后悔，也正是自己有足够的恨意，阿离才能苟活到今日。 他必须撑下去，他要活着，但是谁能来救他。 意识朦胧之间，阿离想起那一身素白衣袍的高贵男子，举手落下，便能决断他的性命。 宿佩之……阿离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倒在另一人的怀里，正是月，或者说慕繁星。 附身一次只有五分钟，这能力确实鸡肋，慕繁星深叹一口气，将阿离抬上床。 此时的阿离虽然凄惨，但比慕繁星第一次遇见时，身体健硕不少。 慕繁星拿来府里的药，一并给喂了下去，又打了点凉水在他的额头上。 水滴顺着额头，流进阿离的眼睛。 阿离挣扎着睁开眼，看到陌生影卫上前，立刻躲了过去。 “啧。”慕繁星强硬地掰开他的嘴，又是一剂药喂下去。 察觉到嘴里的苦涩，以及自己身体不适的舒缓，阿离不再躲避，静静观察着眼前之人。 慕繁星想着月的人设，开口道：“我是新晋的影首月，前来巡察。” 阿离无言，只是下床半跪下来，以示敬谢，慕繁星则皱起眉头，提起他的领子像拎小猫一般提起身来，“我不喜人跪。”话音一转，“不过若是我的徒弟，倒也是心安理得。” 慕繁星觉得自己的暗示很明显了，但阿离的态度依旧淡淡，没有说话。 阿离在评估，也在审判，眼前之人的身份、话语，是否可信。 眼看能力规定的使用时间快到了，慕繁星也不再等待，直接抓起阿离的脖子，冷淡地说：“今儿我就看上你了，你若是想当我徒弟，就跪下磕个头，若是不想，你肚里药，可以还给我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意料之中，慕繁星满意地看着阿离在他脚边磕了个头。 “好小子，以后子时三刻，我都会来这儿，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 说完，慕繁星匆忙之中带着踉跄地离开了。 阿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扣着手腕上的血痂，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象。 可是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翌日，丞相府。 下人禀报君元行前来。 慕繁星困得不行，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卫故见状，提醒他：“皇子殿下。” 慕繁星“哦”了一声，招呼下人让君元行到前厅坐着，自己却不打算行动。 037：你怎么每时每刻都在困。 慕繁星的眼皮都快合上了，半个身子靠在塌上。 慕繁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可是大周朝最好的丞相。 037：p！ 昨夜试着附身月，即使只有五分钟，慕繁星回归到自己身体后，却觉得这一趟比他批上千份折子都要累，不过也确定了这个能力使用时间内，系统是无法跟随的，甚至一无所知。 这何尝不是一种bug呢…… 君元行这一等，就是从早晨等到下午，丞相府里的人没有丞相的命令，也没给君元行准备吃食，但他很沉得住气，依旧挺立腰杆，如竹般清朗。 晌午补过一觉后，得知君元行还没走，慕繁星挑眉，“去看看也无妨。” 慕繁星穿着一身月牙色长衣，身外却披着一身大红色披风，两相碰撞，给君元行一种视觉的冲击。 “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慕繁星虚虚行礼，便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言语之间皆是赶人之意。 君元行略微噤声，这时慕繁星让卫故去厨房拿点糕点上来。 君元行见卫故离去，出声道：“叨扰大人，望大人莫要怪罪，实乃有要紧之事，所求大人。” 慕繁星神色未变，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大人可知，父皇近来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慕繁星略有耳闻，他也有幸不用赶早再去朝会了，正乐着呢。 君元行继续说：“父皇并非风寒。”他放低声音，“是中毒。” “自玉林宴后，父皇就时常头痛难忍，食欲不振，体热亏虚，卧床之时也很少混混沌沌，少有清醒，本来这些症状也都是风寒之症，御医也是如此诊断的，我也以为如此，但前些日子，我在侍奉父皇时，父皇有片刻的清醒，直到那时我才知道，父皇是被人下毒了……” “停！”慕繁星打断他，带着凉意的目光望向君元行“讲重点，你想要我做什么？” 君元行站起身，行了个大礼：“大人，还请进宫与父皇一叙。” 慕繁星没有对他之前的话有任何置评，只是问他：“是你？还是皇帝？” 是君元行要他入宫？还是君昡胤要他入宫？ 君元行自嘲：“事到如今，有什么分别？” 卫故的糕点还没送上来，慕繁星拍拍手，让下人送客。 君元行深深看着慕繁星，无人看透这人的所思所想。 “二皇子，这边请。”下人指示出府之路，君元行作揖，“大人不去，会后悔终生的。” 这话一出，本来还觉得无聊的慕繁星抬眼看向他，像是看到个珍奇玩意儿。 君元行走后，卫故恰好端上来糕点。 037：激将法。 见慕繁星没有吃糕点，反而若有所思，037感觉不妙。 037：你不会真想顺他意入宫……别做多余的事，除了任务之内的人事，其余与我们无关。 慕繁星：那就是有关。 037：？ 皇帝中毒一事，竟半点风声不露，连只手遮天的宿佩之都不曾从宫内的眼线获得半分消息…… 对于慕繁星而言，比起君昡胤中毒，他更好奇皇宫内廷的局势。 或者说，更好奇君昡胤，慕繁星可不觉得这是位简单的帝王。 ——————————————————————————————————————— 037：我知道你就要浪…… 慕繁星（）：你懂我。 037：fuck！ 第9章 筹谋 夜晚，慕繁星出现在正华宫，露气湿重，将他的披风下摆打湿了不少。 正华宫里黑黝黝的一片，往里走才有些微弱的烛光。 整个宫殿的宫侍都被撤下，甚至一直跟在皇帝身旁的大太监也不知所踪。 君昡胤仰躺在龙床上，此时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就算半夜突然惊醒想要一口水都无人使唤。 这一切自然是慕繁星的命令。 君昡胤脸色乌青，的确像中毒之状。 慕繁星毫不客气地用手拍了拍皇帝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 审视了一会儿，慕繁星又倒了杯茶，泼在了他的脸上，君昡胤的眼珠才慢悠悠地打转起来，然后睁开眼。 君昡胤咳嗽着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不知怎的，还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 慕繁星开门见山：“陛下所为何事？” 君昡胤嗓子干涩，想先喝口水，但此时此刻唯一能给他送水的人，正施施然地坐在一旁，完全没有关爱的意思。 君昡胤无奈笑了一声：“果然，还是爱卿最聪明。” 慕繁星自顾自喝了水，君昡胤眼巴巴瞧着，一代帝王显得有些可怜，“宫里发生了什么？”慕繁星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竟要你自导自演？” 事实上，如果只是想借机让慕繁星入宫觐见议事，完全可以下个旨，再怎么样，慕繁星还是会做做样子，也不会拒绝。 君昡胤面色微沉，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毒不是我自己下的。” 慕繁星来了兴致。 君昡胤沉声说：“御羽里有人中毒了，就是这种毒。” 御羽是皇宫内廷的护卫军，大周朝有内御羽三千，外凌羽六万，共同保护皇朝延续，御羽因其余宫廷接触颇近，直接关系到皇家安危，神秘强大，尽是精锐中的精锐，若说拿宿佩之那些影卫相比，影卫营里的人都可说是佼佼，但与御羽比是小巫见大巫，御羽里可都是宁无衣、卫故这种级别的人，所以世人皆称三千御羽军可当十万凌羽军，甚至称道“得御羽者得天下”。 能让御羽军中人中招，可想而知幕后黑手的诡秘。 “原先我以为只是在御羽里，但不曾想最后的目标竟是朕。”君昡胤咬牙切齿，怒火压抑，“我不敢打草惊蛇，不能光明正大与你议论此事，朕想请你帮朕肃清宫廷。” 此时的君昡胤不再是那个昏庸的皇帝，怒火之下，是有了些皇帝的样子。 慕繁星瞅了眼窗外，天色渐深，本来今夜还想去阿离那里的，想来第一次作出的承诺就毁了，以后那个警惕心极强的小崽子肯定又会对他封闭心门，慕繁星也有些郁闷。 “陛下，本来今夜臣有要事，但听及二皇子的话，实在担忧您的健康，所以才进宫一叙，这事儿说大不大，陛下另寻他人。”慕繁星打算听037一句劝，不打算插手这局。 “二皇子？”君昡胤皱眉，他没有在意慕繁星的拒绝，反而十分诧异慕繁星嘴里说出的“二皇子”三个字，“来福没有去找你吗？元行怎么知道这事儿？” 慕繁星眼皮一跳，君昡胤继续说道：“在我中毒的第二天，我便让来福去寻你了，但他说你公事繁忙，没有时间，只好作罢，直到今天你突然出现。” 慕繁星有些头疼：这都啥玩意儿？他冷淡地回答：“那就是陛下您的宫廷又多出些不知名的猫猫狗狗，趁您病，要您命。” 君昡胤垮下身子，“事到如今，朕只能依靠爱卿了。” 慕繁星问：“中毒人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君昡胤闭了闭眼：“慢性毒药，一朝毒发，七窍流血，面目全非。” 慕繁星点点头：“怪不得陛下如此着急。”着急着找到黑手拿到解药，保住自己的性命。 君昡胤低垂着头，一直是示弱的形象，等待着慕繁星的审判。 杯子上有小缺口，割了慕繁星的手指一下。 窗外黑压压一片，萧索无望，如同这个国家一般。 慕繁星状若好奇，实际嘲讽：“陛下还怕死吗？”拈着手指，他说：“陛下死后，自有人替您坐上那把龙椅。” 国家危亡，君王自保。 君昡胤并非真昏庸，即使不是千古明君，能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诡秘之事，甚至作出筹谋，慕繁星不认为他治不好国家，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不想。 君昡胤平静地回答：“你不会让朕死的。” 慕繁星审视着他。 慕繁星不得不承认，君昡胤说对了，无论是宿佩之，还是慕繁星，都不希望君昡胤死亡，或者说，都不想皇位之上的人是个难以掌控的帝王，君昡胤这种任人宰割的，实属罕见。 最重要的是，宿佩之和他，都不想做皇帝，前者追逐权力，享受带来的无上乐趣，而站在最高处则会变得无聊无趣，失去了追逐的意义，宿佩之在乎的不是权力本身，而是追逐时带来的血腥气。后者则就是咸鱼一条，当丞相还是当皇帝，都不可避免要批奏折，反正都是打工，没有谁是比谁高贵的，慕繁星不想多此一举。 君昡胤忽然间脆弱下来，像是垂垂老矣的老者，许久，他才望向慕繁星：“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会好好活着。” 慕繁星放下杯子，“打住，想查就查，但我要整个宫廷的把控权。”他打断皇帝的话，君昡胤这话头跟一篇玛丽苏言情文开头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又是啥深情悔恨文学，慕繁星一点都不感兴趣。 君昡胤听到慕繁星答应了，十分欣喜，又有点疑惑：“可是爱卿已经拥有了。”见慕繁星面露古怪，随之试探地问：“爱卿最近没有去审查御羽吗？” 慕繁星转过头，面露古怪：“最近事务颇多，一时之间忘了。” 君昡胤听到此，打消了犹疑，“原来如此，朕还以为爱卿你昏了头，忘了自己是御羽的头……怪不得御羽中毒一事未传入你的耳朵里，爱卿实在繁忙。”语气中带着责怪，但慕繁星早已不在意，他心里早已翻天覆地。 慕繁星：哎呦woc！你怎么不告诉这件事？ 037：我也很震惊，别问，问就是书里没写。 慕繁星：叽里呱啦——（一顿输出） 怪不得宿佩之如此横行，无一人敢去忤逆，竟是把持了宫廷御羽，之前慕繁星还以为是君昡胤的昏庸放纵给了宿佩之掌控朝堂的机会。 果然啊，只有军权才是实打实令人畏惧的。 至于这御羽军权，宿佩之是如何得到的，慕繁星始终想不通，按理说，凌羽掌控在太尉手中，但朝中由丞相一手遮天，这军权也被分散，由几名将军掌控，御羽属于内廷，自然是由皇帝亲自掌控。 慕繁星眨眨眼睛，一个想法浮出，又觉得荒诞，君昡胤随后打趣：“你腰间的玉佩还是朕亲自为爱卿佩带的。” 慕繁星：……他疯了，竟然会把御羽军权信物主动交到宿佩之手里。 037：啊…… 慕繁星没有仔细看过那个玉佩，只是觉得对于宿佩之来说，格外重要，所以也就顺着原主的意，日常佩戴。 原来如此之重，确实是宿佩之的作风……慕繁星倒是很欣赏。 御羽信物只有内部人才知道是何物，所以不会有人去在意这是一件普通的还是珍贵的玉佩。 慕繁星攥着玉佩，神情不明，“从哪开始查呢？就从庆阳殿开始。” 庆阳殿，大周朝二皇子君元行的寝殿。 —————————————————————————————————————— 慕繁星（平静）：敢骗我，你死了。 037（毛骨悚然） 第10章 朔风 翌日清晨。 庆阳殿坐落在皇宫中轴线旁边，属于是除太子居住的东宫外最豪华的宫宇，但慕繁星进入殿内，却发现殿内装饰十分简素，甚至不像一位皇子的寝宫。 慕繁星的到来没有惊扰众人，这一事上他不想打草惊蛇，甚至也没命卫故跟着。 得知丞相来访，君元行立刻急忙收拾好衣服，过来便看到慕繁星在殿中踱步。 君元行作揖：“丞相。”然后立马上前询问：“大人是否见过父皇了？” 慕繁星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大殿角落里的一盏灯上。 “还未，想来前些日子思索了殿下的话，放心不下，便前来先向殿下再问个明白。” 君元行落座，神色颓唐，“现如今父皇身体欠佳，都怪我没有照顾好，来日我何曾有脸面去见母后。” 慕繁星默默打量着他的神情，琢磨着他这番话有真假几分。 “殿下也不必担心，您是陛下膝下唯一嫡子，若是未来陛下不幸殡天，您也是坐上皇位的人。” 像是慕繁星说了啥惊世骇俗的话，君元行脸色大变，不顾面前之人是宿佩之，呵斥道：“丞相！岂有此言！” 良久，慕繁星敛眸，“是臣唐突了。”随后也就随意聊了些家常，慕繁星便告辞了。 037：所以你问出了什么？ 慕繁星没有回答，只是在宫里慢慢走着。 不出意料，他又迷路了。 这下好了，这次连卫故都没有跟过来，慕繁星可是真正的一个人……还有个系统小废物…… 不过好在这次是在皇宫中心，人来人往，总能找到宫侍带他出去，所以慕繁星也不急着出宫。 本来这次入宫，慕繁星是暗地里来的，刻意穿了一身简服，再顺了个太监帽冠，大周朝丞相变成宫廷小太监。 可惜的是，宿佩之这张脸太惹眼，于是慕繁星抹了把土在脸上。 灰扑扑的小太监，慕繁星乐得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037见到自家宿主一番变装，开始拿出瓜子，准备开嗑。 037：不过，你可是宿佩之耶，完全不用亲自来调查。 慕繁星理了理自己帽冠处的头发。 慕繁星：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掺和了？你不是最爱问为什么的吗？ 037听出慕繁星的调侃，决定冷暴力他——不回答他的话。 再怎么废物，经过了一个世界的相处，037也七七八八摸清了慕繁星的作派。 一方面，这事儿从御羽起，与宿佩之相关。一方面，慕繁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儿，不喜欢节外生枝，但自己浪飞就可以。 037觉得自己真相了，慕繁星就是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 君昡胤后宫里的女人很多，但有正经位份能被称上妃嫔的只有几位，都是繁育过子嗣的。 御花园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玫昭仪正在与安贵妃说话，慕繁星混在一众宫侍中，静静听着她们讲着小话。 玫昭仪长相娇憨可爱，看起来就没多大心机的样子，她手上的铃铛镯子叮当作响。 “贵妃姐姐，你尝尝这个。”玫昭仪将面前一盘凤梨酥推到安贵妃面前，安贵妃柔声拒绝：“还是妹妹吃。”玫昭仪也不再礼让。 安贵妃位高权重，在瑾元皇后生前，就有隐隐压过皇后一头的风向，在皇后去世后，更是在后宫里风光无两，因此，也一度有人议论是安贵妃害死了皇后，但这话也就自己心中揣度，现今除去宿佩之，大周朝第一世家便是安家，谁也不会去触霉头。 慕繁星观察着她，安贵妃穿着甚至比玫昭仪还简单，玫昭仪穿着一身明黄色衣裙，她则穿了一身藏蓝色衣裙，头上饰物也是低调至极，但这不会改变慕繁星的看法——这个女人很假。 即使身外再改变，脸上的妆容出卖了她，娇美的妆让原本明艳的脸庞更加光彩动人。 一个津津有味吃着点心，一个画着姣好的妆容，言语之间却尽是对皇帝的“担忧”之情。 这一幕，看得慕繁星十分滑稽，他不知道君昡胤知不知道自己这些妃嫔的心思，或者他根本不在乎，毕竟他有太多的女人。 此时，慕繁星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稍一走神，便撞上来人。 来人是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没有任何宫侍跟随，头发高高束起成鬓，其上只插着一条青色丝带垂落而下的发簪，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慕繁星。 转头，慕繁星看到玫昭仪和安贵妃的谈笑瞬间停了下来，玫昭仪收起笑容，带着某些不情不愿，起身向来人行礼，喊她：“灵妃娘娘。” 安贵妃一瞬的不自然下一刻就消失了，又变成一派后宫之主那样，招呼灵妃来坐一坐。 灵妃没有行动，她的声音空灵，像是天外之人：“初一的祭典已经完毕，请准时前来。” 听到祭典之事，安贵妃也正襟危坐起来，连连称是。 慕繁星有些新奇，看这样子，玫昭仪不喜欢这个灵妃，更奇特的是，安贵妃这个实际上的后宫之主，对灵妃也有着某种忌惮。 慕繁星正出神想着时，灵妃路过他身边，“抬起头。” 心里一紧，慕繁星装作懵懂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抬起头，像极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太监。 灵妃眉眼疏朗，并非绝世美人，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慕繁星觉得她的那双眼睛仿佛洞穿了他，看透了他真实的灵魂。 慕繁星低下头。 灵妃向两个妃嫔说：“这个人，我带去祭典了。” 一个小太监而已，何况灵妃成天神出鬼没，神神在在的，安贵妃也见怪不怪了，随着灵妃带走了慕繁星。 慕繁星无奈，现在他也不好暴露身份，只能跟着灵妃走，他不知道灵妃要去哪里。 整个后宫之中，君元桑生母不详，君元钦生母玫昭仪心思简单，君元行生母瑾元皇后已故，君元卓生母安贵妃权倾后宫，君元苍生母江容华草草病逝，只有君元忆这个生母灵妃像是个隐于世外的人，没有家族势力，也没有君昡胤的宠爱，但却依然能在妃位上良久，甚至为安贵妃忌惮。 慕繁星慢慢回想着后宫中人的来历，只这灵妃最神秘。 当年皇帝下旨册封灵妃，也是突如其来，再然后，也没见有多宠爱她。 灵妃的步伐很快，很轻盈，像一只幽灵一般。 他们在宫里走了很久，直到灵妃带着他来到深宫的一处尖角楼，四下寂静荒芜，完全不见有人烟。 灵妃只是站在楼前，抬手指示他进去，态度恭敬。 慕繁星笑着，脚步未动，想打发着拒绝，这时，灵妃开口：“天外之人，还请登梯。” 尖角楼不高，目测有四层，周身黑红色，既诡异又神秘。 慕繁星听到灵妃这话，眸光一闪，杀念乍起，就这样与灵妃对峙了许久，楼间突然传来声音。 “灵儿，勿要无礼。”这声音沉郁，却很年轻。 灵妃低下头，再次邀请他上楼。 慕繁星评估着自身处境，终于慢慢上前，进入楼中，而身后的门猝然关闭。 楼内的阶梯长满了青苔，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泥土味道。 慕繁星不知道那人在几楼，只能借着窗外的天光，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着。 三楼，与楼道和楼外苍凉的境况完全不同的情状，这里是个房间，处处透着祥和。 正中央放着一把剑，银白色的，剑柄上的字很小，慕繁星凑近使劲辨明，殊不知后面来人已经来到身后。 “朔风……”慕繁星念着，瞳孔急剧收缩，退后撞上身后的人。 他向后望去，来人笑眼盈盈。 “你好，我是朔风。” ——————————————————————————————————————— 慕繁星（……）：又来一个…… 037（？）：什么又来一个？ 第11章 国师 两人对峙着，或者说，是慕繁星一人将自身的警戒线拉到了最高，他的眼睛随着朔风的动作而转动，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会冲他而来的危险。 037察觉到慕繁星此时的不对劲，自家宿主在颤栗。 037：你怎么了？ 慕繁星紧紧盯着朔风，没有移开目光，心下已经在思考着千万种脱身的方法。 朔风长得像是邻家大哥哥，和朗帅气，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但慕繁星深知那笑容背后的鲜血淋漓。 朔风似乎没有发现慕繁星对他的敌意，自然地为他倒上一杯水，当然慕繁星绝对不会喝。 “你不用紧张。”朔风想安抚他，却被慕繁星侧过身去。 朔风很疑惑：“为什么你对我有如此敌意？我们之前，见过吗？” 良久，慕繁星审视着他，将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碾碎了嚼烂了，才倏然松下身子，带着笑：“没有，只是我怕生，见谅。”甚至带着某种刻意的亲昵。 朔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接着说道：“我没想到灵儿竟会带你过来。”一顿，他目光意味不明：“也没想到，竟会是丞相大人。” 想到灵妃刚才的话——“天外之人……”慕繁星眸色一暗，然后听到眼前之人说：“在很早之前……啊，我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仿佛很久远，朔风敲着脑袋也想不起来，“我梦到，会有一位天外之人，会来到这个世界。” 慕繁星微笑：“梦到？” 朔风收起他亲和的气质，声音放低，带着某些森冷的气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朔风。” “大周朝的……国师。” 慕繁星皱眉，环视一周，面露同情：“好贫穷的国师。” 朔风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他很遗憾没有看到慕繁星更多的表情。 “你只想说这个？” “……不然呢？” 朔风哈哈大笑，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慕繁星缓步走到门前，想直接打开门离开，但意料之中的，门锁上了，他回头望着朔风，朔风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恰似当年。 只是不同的是，当年慕繁星只想逃离他，现在慕繁星只想掐死他。 或者，中央那把剑，也是不错的选择。 慕繁星漫不经心的打量着。 一遇到这样神情的慕繁星，037就感觉不好。 037：不要冲动啊，任务！任务！ 慕繁星：申诉，举报。 不用慕繁星再多说什么，刚才的对话037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立刻就打了报告回快穿空间。 然而，结果跟上个世界的反馈一样“一切正常，任务继续。”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慕繁星还是心情不妙。 “无间”里的数据罪犯除了期满复出后可以重回空间外，也就是像他一般被判无期却愿意去做修除bug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任务，去争取一个微乎其微的“自由”。 其余罪犯则根本不可能有脱离“无间”的机会，即使主神作梗，至高法则也依旧会自动调序，清理世界里存在的不应该出现的“脏东西”，但无论是萧凛，还是朔风，都是“无间”的死刑犯，却无端出现在快穿世界里，失去“无间”记忆，甚至逃离了主神与法则的束缚。 慕繁星心下涩然，他早该想到的。 朔风是大周朝的国师，是占星卜命者，而在“无间”里，他也是慕繁星最初的指引者，只不过最后差点将他引向死路。 是个欺神弄鬼的骗子，欺骗了慕繁星几乎所有的一切，包括最宝贵的信任。 慕繁星可不相信，一个骗子到了另一个世界就真的有了知天命的能力，他状若好奇地问：“那国师还梦到什么？” 朔风脸色一变：“不可说。” 慕繁星：呵，装神弄鬼。但表面还是表露出敬畏：“不曾想，我大周朝还有一位国师，我却是天外之人。” 朔风洗耳恭听。 慕繁星嘴角一抽，他就知道这个骗子本性难移，然后脑子里叫着037，让他翻翻各种素材。 开始忽悠。 慕繁星刹那颓然起来：“我身居高位，却十分孤独，无人同我说话，甚至连家里只有一只鹦鹉，也不会说话。”他瞄了眼朔风，看得出来听得很认真。 慕繁星继续忽悠：“我心情实在郁闷，便跑去散心，未曾想，在世外遇见一座仙山，遇到了一位白须老者，他看我心情不好，于是拿了一根仙草点化了我，霎时间，我感到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我的身体，让我神清气爽，豁然开朗……” 话音微顿，朔风听得上头，示意慕繁星快继续说。 037迅速翻找素材，给慕繁星参考编故事。 慕繁星眨眨眼睛，仿佛刚才只是讲累了，停顿一会儿继续说：“过了几天，我再去山上时，那位老者已不见影踪，后来遇见一位小童，告诉我那位老者已羽化成仙，我是他飞天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人，觉得与我颇为有缘，便赠予我一口气，随着老者升天，这口气也升华成了仙气，某种意义来说，我也算是天外之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朔风眼睛发光，强烈要求慕繁星画个地图，指明仙山去处。 慕繁星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很为难，朔风了然：“丞相无需觉得冒犯上天，有什么事儿我一力承担，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丞相做一次预言。”好像很心动，慕繁星咬咬牙低头画了起来。 037：…… 绷不住了，自家宿主不止字写得烂，画画天赋点也是为零。 看着那一言难尽的地图，朔风向慕繁星表现诧异，慕繁星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地表示“自己的记忆就是这样的。” 朔风也不再怀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走之前，慕繁星问他：“国师想找天外之人，只是想寻得成仙之路？” 朔风摇头：“不，因为我想找到更多的天外之人。” 似乎不解其意，慕繁星面露诧异后便关上了门。 慕繁星迅速下楼，灵妃依旧在外面等候，不声不响地又把他原路带回。 比起楼上那个骗子，这个灵妃反倒像是个真的能看见什么东西的通灵者。 慕繁星沉下眸，朔风在利用灵妃来骗人，与其说朔风是国师，不如说真正有能力的国师是灵妃。 灵妃将慕繁星送到御花园后，便打算转身就走，被慕繁星叫住。 “灵妃娘娘，您可知我是什么人？” 灵妃微微颔首，默然。 慕繁星的心微动，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那娘娘想不想做国师？” 灵妃回头，她的半张脸被面纱掩盖其下，眼睛望着远方，没有回答。 慕繁星也不急，拍拍自身衣褂上的灰尘，“若是有意，臣随时恭候。”带着笑意，“您知道臣可以的。” 眼前人可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宿佩之啊。 灵妃看不清眼前人的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团雾气包裹着他的灵魂。 看不进，看不透。 ——————————————————————————————————————— 猫猫小剧场： 活泼喵（贴贴）：快来玩！ 可爱喵（只想睡觉）（一爪子拍过去） （今晚猫猫要去看场奥本海默！） 第12章 骗子 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拖了几天，终于，慕繁星有机会歇口气。 半夜，慕繁星附身月，来到阿离的屋子里，发现他不在，正当他想往外走寻找那小崽子时，突然从黑暗处窜出个身影，直接朝他的眼睛袭来。 慕繁星此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宿佩之，自然凭借本能意识，轻巧地躲过了，阿离还想继续动作时，被慕繁星一拉手腕掼在了地上。 阿离此时有些狼狈，眼睛却像只幼狼，戾气与狠意。 沉默许久，慕繁星拉起他，开始教他武学。 “骗子。” 慕繁星一顿，回头望他。 狼崽子擦着嘴角的血渍，眼里充满着不信任。 037：他说得对。 慕繁星想说些什么，但想想那次忽悠朔风编造的故事，又把话音咽下了。 确实，在这个世界，比起朔风，慕繁星更像一个骗子。 教养一个孩子，是贼麻烦的一件事，慕繁星此时深有感触。 既然如此……慕繁星冷下眸子，上前直接钳着阿离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学，还是不学？” 空气在流失，阿离甚至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看到眼前人冰冷的眼睛，透着恶劣的戏谑。 一刹那，阿离觉得那是宿佩之的眼睛。 时间有限，慕繁星不想浪费功夫，“小崽子，你既然已拜我为师，那么为师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随后一掌传了几分内力到阿离身上，阿离瞬间感受到体内有热流流转。 “为师教你心法，教你体术，你且认真学。”废话不多说，慕繁星思索着曾经自己看过的武术秘籍，结合着自己在“无间”里被迫学到的体术，慢慢施展给阿离看。 一招一式，沉韵隐力，化繁为简，直指命脉。 阿离再怎么不信任慕繁星，也知道这套武功确实是好。 原本的武学心法只是武者之力，却因为慕繁星本身在“无间”里积累的体术而变成杀者之术。 慕繁星做了三遍，便让阿离试着演示。 阿离照样做了，即使只有形而无神，慕繁星还是很惊讶，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难得的天才。 慕繁星看着阿离的眼神变了，这个小孩儿天赋异禀，只是心性还得再磨。 “不行。”事实上阿离已经做到这个年纪的最好了，但慕繁星不想给任何夸赞。 阿离收起招式，站定，吐出一口浊气，原本恣戾的眼睛沉寂下来，他看着慕繁星，“请师父指教。” 慕繁星动动嘴唇，想笑，被生生压抑住，谁能拒绝去驯服一只狼呢。 不过时间不够了，慕繁星意味深长地说：“会有机会的，等你领悟精髓的那天。” 窗开启，关上，那人从寻常的门进来，却从不寻常的路走。 等到慕繁星附身结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时，已是午时。 慕繁星感觉自己的意识飘在空中，像是打了麻醉药一般，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037：你去哪儿？ 慕繁星：你猜？ 037：你附身谁啦？ 慕繁星：你猜？ 037不说话了，反正现在风平浪静，慕繁星别作妖就行，自己也管不了他附身权限。 037：诶，你是不是该说说你和那个国师的关系？ 慕繁星：？与任务有关吗？ 037：…… 提问：自家宿主学会拿自己的话来搪塞自己了，我该怎么办？ 慕繁星笑笑，也不逗它了。 慕繁星：一个故人罢了……只不过，有点棘手。 037：与萧凛一样？ 慕繁星没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037咂舌，虽然它不懂“无间”的机制，但频频有未知的数据罪犯流窜快穿世界，甚至骗过主神和法则，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慕繁星：放心，我会消除他的。 神情淡定得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夜宵一样。 037不寒而粟，但也没有像上个世界一样阻止他。 037：那皇帝中毒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与你的任务有关系？ 慕繁星脱下衣服，开始睡觉，他太疲倦了。 皇帝中毒与他无关，慕繁星也没想真的去调查这件事，但御羽与宿佩之有关，毒从御羽起，那便是冲着宿佩之而来，这是原着所没有的。 又是一个未知的bug。 秋季的最后一日。 在君昡胤急不可耐的催促下，慕繁星终于肯再推动点调查进度，他带着花去了陈放中毒身亡的那名御羽尸体的停尸房里。 宫里仵作早已验完尸体，得出的结果皆是一致的风寒毒而亡。 花上前检查，慕繁星呼出一口冷气，捏了捏鼻子。 卫故见状，给他披上了一件毛草披肩。 花是影卫营五大影首中擅毒的一位，因毒得以重生，也因毒致其身毁。 不消一刻，花就检查完了，上前汇报：“大人，表为风寒毒，实为一种烈性蛇毒，虽是烈性，却发作极慢，因人而异，有人中毒一秒即亡，有人中毒十年才发，这毒需要媒介去触发。” 慕繁星问：“什么媒介？” 花答：“千奇百怪，因人而异。” 慕繁星围着尸体转了一圈，腐烂的气息很难闻，蛆虫生长。 尸体上并没有任何伤口，这说明并不是蛇亲自咬伤的，但能让最精锐的御羽失去警惕心中招的情况，少之又少。因为即使是御羽日常的一口水都会提前经过测毒。 慕繁星突然问：“可有解？” 花面露难色，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有解，但十分困难。” 慕繁星不再追问：“哦。” 花见慕繁星不去问解药是什么，疑惑地看向卫故，卫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慕繁星不想麻烦。 一件事如果解决方法太麻烦，麻烦到大过了这件事本身的价值，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有这个时间精力，趁早放弃去想另一件事不是更好。 “走，向我们的陛下复命。”慕繁星带着卫故去见君昡胤。 路上，卫故忽然开口：“大人，您不信我。”语气中有叹息，又有着其他什么东西。 中毒之事，慕繁星不曾带着他，也不曾向他透露半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御羽出了事。 慕繁星神色未变，只是平淡地说：“我向来如此，你应该最是知道。” 望着慕繁星进宫的背影，卫故握着剑，剑上的花纹繁复，暗里弯弯绕绕，却是一条细蛇盘绕。 “宿佩之从不如此。” ——————————————————————————————————————— 卫故（(￣︶￣)）：我早就发现了。 慕繁星（还蒙在鼓里）：我ooc了吗？ 037（呵）：你说咧？ 也就是它宠着宿主，要不它可以按下无数次ooc键了。。。 （小天使们看过奥本海默了吗？好看咩？） 第13章 解药 来福照常来引慕繁星见皇帝。 慕繁星装作不在意似的问他：“这几天陛下的身体如何？” 来福一脸悲痛，回答道：“陛下近来食欲大减，身体每况愈下。” 慕繁星没再问什么，他见到了君昡胤。 距离上次深夜秘密见面，只不过短短几天，君昡胤的状况已经是成倍数的恶化。 君昡胤的脸色像发青的乌木，死气沉沉。 来福慢慢退下，关上门。 慕繁星扫了一眼门的方向，拍拍皇帝的脸。 君昡胤立刻便醒了，眼神清明，完全不像一个重病之人。 “走了吗？”君昡胤小声的问。 慕繁星递给他一块手巾，君昡胤擦了擦脸，脸上的彩粉掉落，露出本来面貌。 虽然死气淡了一些，但还是消瘦了不少。 君昡胤坐起来，“每到半夜，来福总是不见人影。”随后又咳嗽起来。 慕繁星默默离他远了一点，“有解药。” 一听这话，君昡胤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急忙询问慕繁星。 慕繁星不慌不忙，自己沏了杯茶，但没有喝，只是将这杯茶倒在了香炉里，“病了，就不要熏香了，对身体不好。” 这香是钺织上供的极品好香，名叫“环仙乡”，香味浓郁却不油腻，是经过御医层层检查过的，君昡胤才放心使用。 君昡胤不是傻子，拧眉，“你是说这香……” “嘘……”慕繁星食指放在嘴唇边，提醒他小心隔墙有耳。 这“环仙乡”里没毒，但或许是个引子，这只是慕繁星的一种猜测。 花从窗边跳进来，开始调查这香料。 慕繁星昏昏欲睡，君昡胤紧张地等着。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确是一种毒引。 慕繁星拍着手，“陛下啊，千疮百孔啊。” 这大周朝是千疮百孔，各个地方被渗透了多少。 “环仙乡”是钺织在三年前上供的，只有那一次，所以这次下毒，到底是从何时谋划的？ 钺织是边境国家，远离中原腹地，中间地带有多个国家，但能被说得上名的也就是东边的大周，北边的大齐，西边的大凉，其中大周原本是最为强盛，国土面积最大的，但国内政治混乱后，大齐迅速发动战争，夺取了大周在偏北地区的三十多城，直到国内政权被宿佩之全部掌控后，一己之力主导签订了和平条约，算是屈辱求和，被大周百姓大骂卖国贼。 “解药！解药是什么？”比起幕后黑手，君昡胤还是更关心自己的死活。 花看着自家主子，等着他的指示。 慕繁星撑着脸，像是思索着些什么。 “陛下，这解药很难啊。” 君昡胤听出慕繁星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加钱的意思呗。 君昡胤正眼看着慕繁星，问道：“你还想要什么？我还有什么能给你的？” 予取予夺，慕繁星不知道君昡胤为何对宿佩之如此纵容。 “大周朝的国师……”慕繁星点了一下君昡胤。 君昡胤迷茫地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国师？是有一个。”自己年轻时，遇见个神神叨叨的青年人，哄得自己一开心，便封他做了个国师。 慕繁星淡淡地说：“我要他下台。” 国师属于国家神权，是百姓人心所向，皇帝所直达，并不是宿佩之一个权臣就能改变的。 君昡胤一口答应，他都快忘了大周还有一个国师，一个国师比起自己的性命有什么重要的。 “我要其他人做。” “谁？” 慕繁星慢悠悠地说：“陛下的灵妃。” 君昡胤哑口无言，突然陷入了沉默，然后拒绝：“不行，只这一人不行。” 慕繁星不解：“陛下也不像是宠爱她的样子，如此舍不得？” 君昡胤摇摇头，只说她绝对不行。 慕繁星也不相让：“一个美人换陛下一条性命，这也不够？” 君昡胤似乎在斟酌其中的价值，慕繁星则在心里思索这灵妃与皇帝有何干系。 许久，慕繁星也不打算等了，起身便走，被君昡胤叫住，“好。” 慕繁星微笑，“花，把解药给陛下。” 花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哪里有什么解药，但毕竟是自家主子的心思，花也只是停顿了一瞬，从腰带处拿出一小包药，双手呈了上去。 君昡胤如获至宝。 花的嘴角抽了几下，这包“解药”只是他日常预备的百毒散，能解寻常的毒，但可解不了这诡异蛇毒，而且是药三分毒，不知道君昡胤毒上加毒会是啥下场。 宫门外，卫故在原处等待。 见慕繁星出来，上前耳语：“灵妃求见。” 不出意料，灵妃邀请他去千愿池前相见。 灵妃还是那日的装扮，却不再戴着面纱。 面纱下的脸庞并无任何特别，不是绝世美人，却有飘忽清远的气质。 慕繁星先打破沉默：“不知娘娘可想好？” 灵妃垂下眼眸，神情古怪，“你想要我做什么？”她知道，如果答应下来，自己就相当于被划入宿佩之的势力。 慕繁星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怀里的一卷圣旨递给了她。 灵妃不悲不喜，眼神疏淡，她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接过意味着什么。 千愿池，顾名思义，是祈愿的水池，宫里的宫侍时常喜欢在这里放灯，向天神祈愿，但慢慢的，这里便荒凉了。 圣旨上十几个字，灵妃却仿佛看尽了一生。 慕繁星窥到灵妃那平静的眼睛深处，燃起火星，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能在皇帝的后宫里独善其身，还能被人所忌惮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与世无争的？ “国师大人，初一祭典，就拜托你了。” 灵妃向慕繁星深深鞠躬行礼，未发一言。 这是曾经她早已泯灭的梦想，后来却被皇帝的一笔封妃诏书粉碎，原以为自己只能锁在深宫之中，未曾想眼前这个天外之人，却是跳脱出了命运的束缚，将自己推向了不同的未来。 “大人！” 慕繁星被灵妃叫住，回头看她。 灵妃再次俯首，声音悠远。 “在雾之中，不必前行，只看当下。” 慕繁星问她：“什么意思？” 灵妃摇头：“天机。” 慕繁星：037，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037：什么？她说了什么？ 037一直在，它没有听见灵妃说了什么呀。 慕繁星忽然噤声。 慕繁星：没什么。 看来确实是“天机”。 又是一个跳脱于世界，躲避过法则的bug。 慕繁星很好奇，灵妃无疑是有着某种通灵占卜预知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就十分奇特，这种能力是什么力量赋予的？ 快穿的每个世界都是法则在制定规则，维持秩序，主神负责制造数据，投放系统宿主，修复世界线，但若这种力量能独立存在，不依附于法则，那是不是说明…… 这个世界形成了独立的意识，独立的……法则。 慕繁星没有询问037，这种涉及世界本源的事情，还是深埋于心才好。 “灵妃娘娘，你是何时能窥见天机的？” 灵妃的神情莫测，嘴唇微颤，最后摇头。 慕繁星也不再逼问，扭头离开。 灵妃的嘴角氤出一丝血，脸色变得苍白。 不是她窥见天机，是天机……主动告诉她的。 与其说她是天机的窥探者，不如说她是天机的传达者。 天机一直想通过她，诉说着些什么，那些语言她听不懂，但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响起。 嘈杂得像是有数百万人在濒死哀鸣。 —————————————————————————————————————— 猫猫小剧场： 高冷喵是只灰色的喵喵~o( =nwn= ) 成天不见影踪，生人勿近tt 吃得可胖了，抱都抱不动o(n_n)o （猫猫看完奥本海默啦！这电影评分高确实是有原因的。） 第14章 钺织 宁无衣使眼色，小声问着卫故：“宿佩之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天天尽往我这边跑。” 慕繁星正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一堆影卫操练。 影卫身着同一颜色的制服，看得慕繁星都脸盲了，要不是阿离的身体还未长成，就这一扎人，他还真找不出来。 月并不负责操练这部分，只是站在一旁擦着自己的剑。 阿离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月，见月没有任何眼神给自己，又低下头，卖力地练。 月抬头，看着衣着矜贵的慕繁星，使劲思考着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位大人。 让他战栗，让他神往。 千篇一律的动作，慕繁星索然无味，使唤着宁无衣，让他下去跟阿离过几招。 宁无衣求助般地望向卫故，卫故则看着慕繁星，他眼中有着某些隐秘的恶趣味，却是很认真地想要宁无衣下去与阿离比划。 慕繁星冷淡地指示：“不要打死就行。” 宁无衣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经过几次慕繁星半夜的磨练，阿离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他也在藏拙，楼上之人的话语不重，但习武之人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当阿离第三次被打趴到地上时，慕繁星吹了声口哨，他看见那高高在上的那人眼中的冷漠与恶劣。 阿离啐了一口血沫，收敛起眼中的憎恨与厌恶。 迟早，他会将那高座之人拉下来，踩在脚下，匍匐在他面前。 半夜，慕繁星再次附身月前来，阿离正在涂着药。 精瘦的上身，完全不像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 慕繁星上前，拿起药，让阿离背身趴下，帮他涂着背后的伤口。 后背上是温凉的手指，或轻或重，阿离慢慢放松了身子，呢喃了一声“师父”。 有着某种委屈，但慕繁星不觉得心疼，只觉得新奇。 这小狼崽学会示弱了。 涂好药，阿离穿上衣服，“师父，你今晚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每一次，每一晚，师父总是只留那短短的五分钟。 慕繁星冷酷地拒绝。 阿离低下头，慕繁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问：“师父，你想不想出去？” 慕繁星琢磨着这话，本来想骂他痴心妄想，但转念一想，又改了话音：“自然。” 阿离抬起头，望着慕繁星的那眼睛深处藏着一头狼，目光沉沉。 恍惚之间，让慕繁星想起了戚凉，只不过眼前这小崽子更轻狂外放。 慕繁星继续引诱着他的心：“强者为尊，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时间悄然而到，没有看到阿离的反应，慕繁星便匆匆离开。 慕繁星看不到，阿离眼中的诡异的光与掩藏至深的某种欲望。 丞相府。 宿佩之的书房有很多书籍，慕繁星扫过一遍。 慕繁星：037，宿佩之是个权臣，不是佞臣。 037：怎么说？ 这些书籍不乏治国救世之书，当初宿佩之发迹也是以意气风发的十六岁的状元郎而闻名，短短几年，就变了天。 什么都变了。 慕繁星：如果他遇到一个正常的大周，他会是明臣。 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让他不得不去做这个混蛋。 如果没有宿佩之，大周早就完蛋了，当初大齐的侵蚀可不只想要三十多城，它有着吞并大周的野心，大凉是个墙头草，看着大齐如此吃掉大周这么多肥肉，自己也想掺一脚，但宿佩之骤然上台，先是调遣兵力固守了西部国线，又设计引大凉与自己表现出表面的友好，让大齐顾及到了大凉这个变量，放弃了继续侵略。 是宿佩之，将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国家硬生生撑到了现在。 在万人咒骂中，被千刀万剐。 慕繁星依旧认为，这是宿佩之最好的结局，也是宿佩之预知到的结局。 坦然赴死。 037：你打算为他平反？ 慕繁星：不在任务之内的事，我不会干。 037：……你干得还少吗？ 卫故拿来些封尘的典籍，上面记载着钺织的信息。 钺织离中央腹地很远，只知道那是一处风情异域，以香料着称。 第一页便是钺织的国家图腾，一条蛇，环绕在丁香花上，而丁香花也是“环仙乡”最主要的原料。 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慕繁星头晕，他干脆不看了，问卫故：“你觉得这件事如何？” 虽然一开始没让卫故参与这件事的调查，但现在慕繁星还是没有隐瞒他。 卫故瞟了一眼图页上的图腾，那条蛇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钻出，咬上一口。 “钺织有细作，渗透进了大周。” 慕繁星示意卫故继续，卫故一字一顿：“不只一个两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剑柄。 “是组织。” 是暗党。 ——————————————————————————————————————— 蛇吐着信子，悄悄靠近~~~嘶嘶~~~ 第15章 祭典 当一切不顺利时，百姓的思想与精神，只能寄托于虚无的鬼神之上。 虽然大周朝的国师形同虚设，但随着国运越来越不景气，百姓渴求着神明降世，指引救世主的出现，而朔风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就是这样被百姓捧起来的。 一年一度的祭典在大年初一，合宫上下，宫廷内外，所有宫廷朝堂，乃至大周百姓都十分重视。 祭典之上，灵妃出现在祭台之上。 众人窃窃私语，平常都是朔风来主持，今日竟是灵妃来主持。 刚有人想提出异议，便被皇帝打断。 “先国师沉迷仙法，不务正业，遂撤去朔风国师一职，白灵关心大爱，有感于上天，降其之国师之责，可担国师之职。” 国师易位，在君昡胤看来，只是举手一个圣旨，但在百姓眼里，这是不祥之兆。 人群中瞬间就有百姓愤然离去。 今日多云，阳光被阻挡，人们的脸上仿佛多了一层阴霾。 忽然，白灵在祭台上跳起祀舞，左手持剑，右手拿着之前自己头上的青色丝带。 云雾散去，一束光落下，打在祭台之下。 君元苍只觉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他看到国师大人向他伸出手，引他一步步走上台阶。 “诸位，吾感于天命，希求寻得救国之人，几经苦难，终不负众望。” 空灵的声音响彻祭典，座下百姓本来怀疑的目光此时纷纷变得热烈。 “天命护佑！” 一个声音响起，百姓纷纷跪下磕头。 “天命护佑！”“天命护佑——” 君元苍不可置信，自己竟是天命之人，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欣喜，虚荣心得以膨胀。 慕繁星在祭台后面，悄悄打量着众生相。 君昡胤无所事事，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而底下的皇子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妃嫔们更是毫不掩饰，勉强挂起的笑容底下是深深的嫉恨。 百姓狂热地崇拜着上面的两人。 慕繁星闲适地玩着手中的玉佩，这是他想要的。 他要白灵取代朔风在世人心里的位置，他要大周的神权重新树立起权威，他要君元苍成为众矢之的。 卫故前来复命：“任务完成。” 慕繁星“嗯”了一声，又没个坐相地瘫着身子，“销毁了。” “是。” 云雾从没有散开过，那只是人为的把戏。 慕繁星兀自笑开。 等朔风“求仙”归来，发现老家被抄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慕繁星表示很想看。 037：你也是个骗子。 它明晃晃看到卫故指示着影卫拿着镜子制造了那束所谓的救世主的光芒。 慕繁星：怎么对付骗子？那就是当个比骗子还会骗人的骗子。 要骗就骗个大的，骗到让谎言最终成真。 慕繁星没有在祭典上露脸，他知道宿佩之这种奸佞之臣会让百姓产生不信任，所以没出现。 在他离开之时，君元行立刻焦急叫住他。 “丞相大人，且慢。”君元行将慕繁星带到一个暗处讲话，“朔风大人怎会是无心百姓之人，定是有误会……” 慕繁星原本惬意的神情慢慢平了下来，“看起来，殿下与先国师渊源颇深啊。” 君元行没有听懂慕繁星这话中的不悦，自顾自地回答：“朔风大人是神灵派遣的神使，是大周的神明……” 慕繁星：…… 037：…… 没救了。 慕繁星算是看清君元行的本质了，就是个被神棍忽悠得病入膏肓的无知青年。 忽然慕繁星思绪一转，试探着问：“陛下中毒一事，也是先国师告诉你的？” “对啊！”君元行眼中满是痴迷的崇拜。 不顾君元行再说些什么，慕繁星转身就走。 来福、君元行、朔风、钺织……这其中还有谁？ 慕繁星心情恹恹，大周朝的位置在中央腹地偏南，整个冬天都难见一场雪，这让本来很期待下雪的慕繁星受了打击。 这种郁闷的心情也延续到了半夜来见阿离时。 只不过一个秋冬，阿离便抽条了不少。 半大的少年见到自己的师父来了，便扑到他的怀里，让慕繁星躲闪不及。 月在影卫营的位置太高，阿离平常很难见到，偶尔几次遇见，月都像陌生人一般，让阿离很是无措。 阿离只能珍惜夜晚的这几点时间。 阿离的功法体术已经趋于完善，不禁让慕繁星再次感慨，这个小崽子确实是个百年一遇的天才。 慕繁星难得赞扬了一句：“不错。” 阿离的眼睛放出光芒，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慕繁星沉吟一番，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师父多陪他一会儿。 阿离知道，这不可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不能多待一会儿。 阿离半跪，声音清亮：“想要师父将我带在身边。” 慕繁星不置可否，只是说要先去请示丞相。 又是宿佩之，总是宿佩之。 阿离低眸，宿佩之就像一个枷锁，锁住了所有…… 再次见到宿佩之时，阿离是跟在月身边。 慕繁星神情冷淡，但阿离能窥见他眼底莫名笑意。 “小子，跪下。” 阿离咬咬牙，听命跪下。 慕繁星踩在他的肩上，阿离抬起头，眼睛直视他。 慕繁星声音寡淡疏离：“小子，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种眼神，”随即轻笑，“我就剐了你的眼睛。” 那眼神赤裸的、毫不掩饰的，想要吞噬他，有种憎恶的恶心。 一脚用力踩过去，阿离顺势跌倒在地上，慕繁星脚尖点地，“我是救了你的人，要知恩。” 阿离下意识看向月，但月完全没有反应，注意力一直放在慕繁星身上。 啧。 师父你就这么忠诚于宿佩之吗？心甘情愿当他的狗…… “月，”慕繁星开口，“以后带着这小子，跟在我身边。” 月眼神微动，低头表示恭敬。 慕繁星望着阿离，嗤笑着：“还不谢恩？” 阿离的声音辨不清情绪：“遵命。” 现在阿离成长了，也能自保了，慕繁星要开始思索后面的任务怎么发展了。 希望这个小崽子不要辜负他将他带出影卫营的机会。 欲望与憎恨的膨胀，迟早会生根发芽。 ——————————————————————————————————————— 月（？）：你是谁？ 阿离（？？）：我是你徒弟…… 慕繁星（）：嘿嘿。 （最近在构思第三个世界的故事，在囤稿。） 第16章 迷醉 停了“环仙乡”，没了毒引，君昡胤的毒也暂时压制住，他还以为是那所谓的解药起作用了，每年让慕繁星给他，每次慕繁星也索要些东西，于是，慕繁星的势力更加强大。 大周朝就这么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六年。 这六年，此消彼长，大凉见风使舵，周旋其中，大齐国力愈盛，野心勃勃，钺织加强贸易，与各国交好。 大周就像一块肥肉在其中，人人想得到，又人人忌惮。 忌惮着别国的动向，也忌惮着大周的一个宿佩之。 对于这个处于微妙平衡的现状，慕繁星很满意。 不过也有不顺心的，比如说朔风不见了，比如说自己也面临着婚姻大事。 朔风失踪，慕繁星不是从自己派去的眼线处得知的，反而是白灵先一步告知他的。 这让慕繁星本来还觉得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又掀起了点波澜。 后者…… 慕繁星不耐烦地让阿离去挡走那些媒婆。 二十有七的丞相，依旧是风华正茂，寻常百姓再怎么唾弃，高官贵门都渴望着将自家的女儿嫁到丞相府里。 丞相之妻的位置远比皇后的位置要诱人。 阿离回来复命，慕繁星没有第一时间唤他起身。 十八岁的青年人已经长成，原本乖戾的面容已多了些许沉稳。 自从那次以后，慕繁星再也没有见到他眼睛里的恨意与戾气，但他知道，这根本不会消失，而是被阿离掩埋在心底。 慕繁星无声地笑笑，这很好。 未来能坐上天下之主位置上的人，绝对不会是君元苍那个废物。 提起君元苍，慕繁星这六年不止一次跟037吐槽。 这个世界的男主与上个世界的男主，档次差别太大了，就像是新手村和大魔王。 君元苍自被认为天命救世主后，享受着万人敬仰，华衣锦食，风头无两，甚至有点得意忘形，去年在皇帝生辰宴上，竟连他这个丞相都不放在眼里。 美名其曰：“所言所行，皆为上苍。” 然后，整个宴会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在觑着慕繁星的反应，结果君元苍还不知好歹，竟让他倒酒。 当时慕繁星脸上没有啥表情，只是顺从了他的意思，倒了杯酒。 只不过，君元苍得意地笑着，想要伸手来接过时，慕繁星一饮而尽，让他的手僵持在半空，最后还是白灵出面打了圆场。 宴会后，白灵私下轻问：“大人，您真的要选他吗？” 慕繁星耸耸肩：“不然呢？” 白灵一直以为当年设的那个救世主的局，不仅仅是为了树立她新国师的权威，还是因为慕繁星看上了君元苍，以为他想让君元苍成为皇位继承人。 慕繁星没有解释，事实上白灵的想法一半对一半错。 不过那场生辰宴，也出了点小插曲。 慕繁星没想到那杯酒的酒性如此之烈，虽然他是数据，醉不及他的脑子，但他的这副宿佩之的身体还是难以自持，走路都摇摇晃晃，那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是阿离。 走到最后，慕繁星只记得看见了自家的马车车驾，再一睁眼，就是自己丞相府的寝房了。 身上腰酸背痛的，但又没什么伤口。 所有一切他都记不清了，连037都看不见，但他这副模样被小崽子看了一路，怕是阿离心底要嘲笑死他。 慕繁星短暂地死亡三秒。 然后第二天慕繁星借故就让阿离去领十鞭，原因是没有照顾好他。 阿离一言不吭就去了，还把当时的慕繁星给惊了一会儿，好像一晚上就将他们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回忆结束，慕繁星再次问037。 慕繁星：……到底发生了什么？ 037：…… 慕繁星：你怎么不同情他啦？以前不是总是说我残忍。 037：…… 037默默下线，它回答不了，因为，那个晚上，他看了一夜的马赛克。 它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寒料峭，慕繁星风寒初愈，声音还带着些鼻音，“月回来了，你可以去看他。” 之前他让月和卫故一起去调查钺织暗党一事，身边也只剩下阿离这个小崽子。 慕繁星喜欢在无聊时作弄他，也有意放他出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阿离低着头，神情莫测。 自从那晚与师父的最后一个拥抱后，他就再也没再半夜等到过师父了，曾经那些许温暖仿佛是一场梦。 阿离抬起头，座上之人与六年前没什么两样，懒洋洋的，鼻尖微红，语气中有着大病初愈的软糯，将冷意驱散了一点。 像极了那一夜，迷醉的，游离的。 阿离从小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皇宫里很多事情他也是知晓的。 他知晓皇帝生辰宴上的那杯酒是什么酒，也知道那酒烈性很强，甚至还有催情的效用，但他不知道慕繁星竟然不知晓。 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丞相，竟然是个滴酒不沾，沾酒就醉的人。 车驾马铃叮当作响，车驾里，慕繁星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呢喃“好热……” 阿离没有遂慕繁星的愿，没有帮他脱衣服帮他散热，只是静静看着他皱着眉头，身体微微扭动，能看出十分不舒服。 光洁的锁骨裸露出来，阿离鬼使神差地覆身上前，嘴唇轻触。 唇下的触感，让他的血液都沸腾了，身下的欲望立刻勃发。 慕繁星依旧嘟囔着，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阿离拥着他，心里算着路程和时间，眼睛里泄出一丝狼的贪欲。 这是一场没有一丝情欲的情事，只是一种发泄。 阿离没有做到最后，只是利用着慕繁星的身体纾解自己的欲望。 只不过，欲望愈演愈烈，即使快到丞相府，阿离的血液依旧滚烫。 阿离眷念地轻咬了一下慕繁星的耳朵，慕繁星有些发冷，瑟缩了一下。 阿离第一次感受到上位者的味道，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掌握着手下之人的生死，即使他手上的人是他的主人，大周朝的丞相大人。 下人来接他们，想要从他手中接过宿佩之，但被阿离挡了回去。 阿离抱着慕繁星，一步步登上那三十八个台阶，恍如隔世。 原先那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蜷缩在他怀里，隐秘之处，有着不为人知的亲密。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第二天早晨慕繁星会怎么处置他，阿离只想活在当下。 第二天阿离只听见慕繁星让他去受刑领十鞭子，他就知道慕繁星忘记了，不记得所有。 阿离本应该松口气，但却心情郁郁，他渴望着慕繁星知道一切。 总有一天。 ——————————————————————————————————————— 037（一堆马赛克）（生无可恋）：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三个世界可能是校园，猫猫喜欢。） 第17章 息栀 月和卫故前来复命。 慕繁星将自己手上的书合上，问道：“如何？”他让月带着一批人去大周与钺织边境附近探查，卫故则穿梭在皇宫与盛京之间，调查钺织的潜伏暗党。 卫故先禀告：“来福这几年所接触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宫廷小贩，属下已经查过所有，并无异样，但在小贩那里都有丁香花瓣，偶尔一两片，有时三四片，可能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慕繁星鼻子还有点不通畅，捏了捏鼻子，站在身后的阿离见状，立刻递上一块方巾，慕繁星十分自然地接过。 卫故身形一顿，气息渐浅。 阿离的目光与卫故的目光交汇，阿离状若尊敬般地低头示意，但只有卫故看到，他嘴角的一抹微笑，像是在宣告自己在慕繁星身边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卫故继续说：“这些小贩天涯海北各地往来，但去的最频繁的便是红玉楼。” 慕繁星敲打着桌面的手指一停。 慕繁星：037，息栀在哪？ 037：红玉楼。 息栀是闻名盛京的清倌，以一手曲觞琴被世人追捧，红玉楼虽是烟花柳巷，但息栀凭自己的手艺和名气积攒，也让老鸨不敢去欺他，逼他。 青楼赌坊，确实是消息流通贩卖的最好地方。 提起红玉楼，月突然开口：“香料。” 慕繁星一下子就懂了，钺织与大周互通往来最要紧的商品就是香料，而青楼无疑是需求量最大的。 慕繁星：青楼啊…… 037：别做多余的事。 慕繁星一拍手：“去红玉楼瞧瞧。”立刻吩咐下人拿件绚彩华丽一点的衣饰，再多备点金银。 除了慕繁星的兴奋，书房里其他三人都缄默不言。 037：宿主，你还记得宿佩之是个清冷卓绝的美人吗？ 人设又崩了，崩了好几年了，但037跟着慕繁星一起沉浸在剧情里，嗑瓜子上瘾也顾不得ooc。 037无法，只能叫021给他多准备点瓜子，它家宿主要逛青楼。 021：…… 红玉楼外满红招。 即使百姓贫穷潦倒，青楼依旧人满为患。 嘈嘈杂杂，沸沸扬扬。 老鸨看着进来的这几位华衣公子，眼睛亮堂起来，仿佛看到行走的金子。 其中中间的慕繁星一身白衣，其上却绣着金线，奢华无比。 老鸨讨好地上来赔笑：“各位爷，想在我们红玉楼找什么乐子？” 慕繁星一个眼神，后面跟着的卫故、月和阿离就都散开，自行玩乐去了。 “妈妈，息栀公子可在？” 老鸨面露难色，“息栀昨日弹了一日琴，十分疲乏，要不您去……”随后她便看到慕繁星拿出一枚金锭，老鸪结巴起来，还想说什么，又被慕繁星的一枚金锭闪瞎了眼。 在这艰难世道，能给十几两银子已经是贵客了，能有如此大手笔的…… 老鸨眼球一转，心中估量着，慕繁星可能是与朝廷有关的高官贵人。 惹不起。 老鸨鞠首，她再贪心，也知道引火烧身的危险，只要了一枚金锭，“请随我来。” 这是一间绚丽却单调的房间，各种华彩的彩穗铺在墙壁上，颇有异域风情。 老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屏风后一个挑弦，一曲流觞便缓缓弹出。 柔美轻拂，但慕繁星耳尖地听到他的一个小错音，暗藏在最高潮的部分。 曲毕，按理说，客人就该离开了。 慕繁星慢慢上前，与里面的人只隔了一层屏风的薄纱距离，被轻声制止。 “客人，止步。” 慕繁星驻足在屏风前，里面影影绰绰有着息栀的身影。 “第三节的第六段，有个小错音。” 原本只是慕繁星为了能多搭话，多留一会儿的借话，息栀的反应却很大。 慕繁星看到一个身着七彩罗织裙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的面容艳丽，有着异域人的风情。 难怪息栀从不见人，也不露面，这种异域面貌在此时此刻大周与周围国家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可不受欢迎。 息栀邀请他细细谈论古琴乐理，慕繁星欣然而往。 037：你会的真多。 慕繁星：嗯哼。 “无间”的十年太过漫长，慕繁星也学会去找点乐趣，去抵抗时间的荒芜寂寞。 慕繁星主要是倾听，息栀是个健谈的人，他在讲起自己的琴时，眼睛放着光，如痴如醉，但慕繁星可不认为只是因为自己听到一个错音就得到息栀的青睐。 息栀的眼睛里还有着怀念的光。 怀念故乡，怀念故国。 其实不难猜出，息栀来自钺织。 慕繁星只是微微一挑，息栀便讲起他儿时的生活。 息栀的娃娃脸天真纯然，他哀伤地说：“那是我故土的曲子，多少人，多少人……”都不曾知道，都不曾听到。 那个错音是息栀故意的。 慕繁星表示抱歉，“我不是你的故土之人。” 息栀不喜不悲，浓艳的五官明丽动人，“能见到您，就很好。” 慕繁星眉宇一跳，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息栀声音轻柔，却有力，带着某种傲气：“若非如此，今日您也见不到我。”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滞。 息栀脸上的天真也消失不见，而慕繁星依旧佁然不动。 这几年，虽然没有将钺织暗党尽数翻出，但也让他们陷入动乱，死伤无数。 慕繁星盯着圆桌上的彩穗，细细端详，“息栀，我能让你回到你的故土。你，和你的暗党。” 息栀站起身，慢慢后移，他的身后拿着一把匕首，如果慕繁星看得见，就会发现那上面的蛇暗纹与卫故的佩剑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息栀问他：“您又想得到什么呢？”想让他们钺织暗党做什么呢？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继续说着：“成为普通人，不必隐姓埋名，不用面对生死，重新生活。” 息栀冷嗤一句：“我们凭什么信任你？” 慕繁星十分淡定：“因为现在，大周朝，只有我有能力，有资格，这样做。” 息栀还想质问，却听见慕繁星突然开口：“再晚了，可能就没机会了。” 是在说息栀，还是在说慕繁星自己，息栀不敢猜测。 这确实是极大的诱惑。 暗党潜伏大周多年，虽然人数众多，但势力并没有因此强大，钺织太遥远，下达到给他们的也只是冷冰冰的命令，再加之慕繁星的一搅和，暗党人人自危，人心浮动，但若是逃跑回钺织，会被自己的国家判为叛徒。 进退都是死亡。 “你的信任不是给我的，”息栀侧耳，慕繁星淡笑，“是给君元苍的。” 息栀听说过，那位天命之人，大周的救世主。 上天的神谕，仿佛比慕繁星的一言之论更加可信，息栀陷入沉思。 “你是君元苍的人？”息栀从没听说宿佩之现在倒戈向了三皇子。 慕繁星起身，不置可否，只是说：“若有一天，你看见一个乞丐向你求救，”息栀迷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慕繁星低眸，“一定要救他。” 虽然这是原着就设定好的情节，但慕繁星不介意再向当事人提点一下。 息栀沉吟：“你的目的？” 慕繁星面无表情：“为三皇子鞠躬尽瘁。” 是三皇子，不是君元苍，至于谁是三皇子，是慕繁星说的算。 ——————————————————————————————————————— 慕繁星（中二）：为三皇子献上忠诚！！！ 037（……）：你就浪。 （悲催的事情，猫猫快要体测了，结果把校园卡给丢了，只能再去补办一个，而体测前还得先把新卡的权限给开了，太麻烦了，猫猫崩溃tt） 第18章 杀意 与息栀交谈了一番，慕繁星便离去了。 走之前，慕繁星看着息栀那张娃娃脸，有着异域美人的魅惑，又有着孩童般的纯欲，心想原来男主好这口。 息栀哂笑：“您在看什么？” 慕繁星随意说道：“你很好看。” 息栀怔住，他看着慕繁星的背影消失在热闹的宾客之中。 很多人，夸过他长得好看，他们用一种待价而沽地眼神看着自己，只是在想，这样的美貌能为自己谋取何等的利益。 曾经，他深陷这烟花之地，美貌便成了最恶心的那个多余的事物，有时，息栀会恨不得将手中的匕首划到自己脸上，就如此腐烂才好。 慕繁星不一样，他仿佛只是随意一说，语气平淡，眼睛甚至没有直视他的脸，就像是评价一件寻常的物品，与小猫小狗没有什么不同。 息栀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将他当成普通人的感觉。 回到房间，卫故到访。 息栀依照钺织皇室礼仪，恭敬地行礼：“殿下。” 卫故拈着琴弦，问道：“他可有说什么？” 息栀原本握着匕首的手突然一紧，又一松，他将匕首放下，随后说道：“宿佩之听了一会儿琴，属下弹错了音，于是便探讨了一番。” 卫故如渊般的眼睛望向他，息栀汗毛直立，不敢直视。 没再问什么，卫故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当初钺织为了渗透进大周，不仅仅只是安插组织暗党，更是将自己皇室的一位皇子送进了大周，如今这位皇子长大成人，竟成了宿佩之的心腹。 息栀是暗党的首领，但卫故才是真正那个领头羊，但息栀看不清这位皇子殿下的立场，对暗党又管制又纵容，游离于外又插手其中。 卫故虽是钺织可有可无的皇子，但息栀觉得，总有一天，卫故会是钺织新任的王。 红玉楼金碧辉煌，甚至比皇宫还要奢靡。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赌坊。 赌坊里全是各种衣着的人在嬉笑、怒骂，夹杂着各种荷官的呼喊。 转来转去，不出意料，慕繁星又迷路了。 037：废物宿主。 这可被系统抓住了机会，狠狠嘲笑自家宿主一番，以此报复之前慕繁星diss它之仇。 慕繁星没心情去理会037的调笑，赌坊的空气十分混杂，这让他本身还敏感的喉鼻泛着痒意。 不小心撞到一旁一个耳宽体肥的富商，慕繁星被他扯了过去。 “撞了人，就想走？”富商脸上横肉抖动，一看慕繁星的脸，转了话音，“美人，爷也不需要你赔钱，陪我一晚就……” 慕繁星眼睛透着寒意，本来想一脚踢过去，突然身边一只手迅速揽过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他的脸埋在了那人的颈窝处，有着清淡的涎香。 “这是我的人。”慕繁星听到阿离的话语，微微皱眉，但也没挣开。 那富商一看阿离身材高大，衣着不凡，像是哪家的小公子，心里犯怵，低骂了几句“婊子”就匆匆走开了。 阿离没有放开慕繁星，一路带着他，走进一个隔间里。 隔间里很黑，慕繁星挣开他，打算开门出去，却被阿离一拉手腕，失去平衡，倒在他的身上。 慕繁星刚想狠厉斥责，却被阿离的唇堵住。 037嗑着瓜子，嘎嘣嘎嘣。 它习惯了，自家宿主总是能把正经的剧情线发展成感情线。 慕繁星在阿离吻上来的那一刻，立刻反抗，一个反手就直冲他的喉咙，却被阿离化解，反而被他钳制得更加紧密。 阿离再次吻上来，撕咬着慕繁星的唇。 慕繁星见身体上打不过，索性嘴上直接开咬，却给了阿离可乘之机。 舌头趁虚而入，直抵喉咙，慕繁星感觉自己要窒息，脑袋因为缺失氧气而变得飘然。 寸寸碾过，仿佛是一只猛兽在确认着、扫荡着自己的领地，无比放肆。 以下犯上的兴奋感与某种不可言喻的刺激感，让阿离欲罢不能，他想要更多。 从他跟随慕繁星来到红玉楼的那一刻起，阿离的心就被阴影笼罩。 慕繁星是他的人。 自那放纵自己的一夜后，阿离便不想放开。 这么一个美妙的泄欲之人，如此高高在上，被他蹂躏，为他卸下冰冷的面具。 不需要动情，阿离只是贪恋着慕繁星那泛红的嘴唇，皎洁的身体，微凉的欲求。 不知黑天白夜，慕繁星觉得时间过了好久，自己的身体都被亲吻得软瘫了下来。 慕繁星：fuck！fuck！fuck！&&！￥￥…… 037：请遵守核心主义价值观！ “啪——”一巴掌扇过去，但慕繁星整个身体还是软的，手上软绵绵的。 阿离轻笑。 慕繁星气得发抖：“滚！” 他知道这几年阿离有在发展自己的势力，现在明面上，影卫营里有半数影卫已归他所有，慕繁星甚至也偶尔暗中行了方便，只为以后走剧情完成任务做准备，但没想到这小崽子强大了，就敢以下犯上了。 慕繁星冷笑一声，打开门就走，阿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回到府里，慕繁星叫来月。 “卫故如何？”慕繁星今日探红玉楼，带着他们三个人，并不是空穴来风。 带阿离，是为后面的剧情，带卫故，是慕繁星想试探他，带月，则是去监视卫故。 月的武功不比卫故差，甚至他的路数更适合做这种隐蔽之事。 月如实禀报：“他去了息栀的房间。” 慕繁星神情未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许多，看不见他是失望还是平静，“说了些什么？” 月有些迟疑：“息栀称他为殿下，卫故打听他与您的谈话，息栀说和您谈乐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慕繁星看着窗外柳树的绿芽，小鸟叽叽喳喳。 情理之中的是息栀没有透露他与自己的合作，意料之外的是卫故的身份，比他想象得更劲爆。 慕繁星有想过卫故的身份，也从不信任他对宿佩之的这份忠诚，但没想到的是卫故竟然是钺织皇室中人。 月沉声请命：“甘愿为您清理叛徒。” 慕繁星一乐，好奇一问，半开玩笑道：“那你的忠诚，我能否信任？” 月无言，只是拿起自己的刀，一声不吭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慕繁星眼睛一眨未眨，看着他的胸口汨汨流血，语气寡淡：“没有任何人的忠诚是毫无目的的。”即使月如此，也无法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为我杀一人。”慕繁星低下头，手掌放在月的肩膀上。 月低下头颅：“在所不辞。”他以为会是卫故，但是慕繁星却说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阿离。” 无需问任何理由，月只会是慕繁星手里最快最利的尖刀。 慕繁星叫住离去的月，嘴角勾起：“方泉穴，他的弱点。” 当初慕繁星教导阿离功法体术，还是保留着最后的底线，他故意留了一个破绽在他身上，以备今后意外发生，不受控制。 慕繁星从来睚眦必报，如果他能逃出去，能走剧情继续任务，如果他死了，宫里的君元苍依旧等着他。 “不要让我失望啊。” ——————————————————————————————————————— 慕繁星（无奈）：忠诚无价，所以世界上也无人有绝对的忠诚。 第19章 情迷 阿离正打算上床入睡，一阵暗风，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刹那间绷紧，一个侧身，堪堪躲过身后人的手刀。 见状，月刀锋出鞘，直刺他的咽喉。 血溅落在地上，一道伤口绽裂到阿离的脖颈上。 月的动作越来越凌厉，阿离一直在闪避，没有反击。 “师父！” 听到阿离的喊声，月的刀停顿了一秒。 眼见自己的师父刀刀毫不留情的杀意，阿离的眼神冷了下来，开始回击。 几十招下来，阿离竟也能与使用武器的月打得胶着。 短暂的僵持当中，阿离刚想再开口，却见月的刀又一次朝他而来，但就在他躲避的那刻，月的手松开了刀柄，反手两根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前。 一阵酥麻瞬间蔓延全身，阿离惊然发现自己的功法运行不开了，此时的他相当于被废了一身功法，只剩体术。 月重新拾起刀，指向他。 阿离语气怆然：“原来，师父你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我。”他没有问月为何杀他，左不过是慕繁星的命令，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僭越了他。 阿离只不过是伤心，自己依赖的师父，连亲身所授的武学功法都有所保留。 那无数次的夜晚，都让阿离难舍，那一点温暖是他在皇宫所不曾拥有的，但自从月教完他后，就再也没有在半夜找过他，整个人也变得冷冰冰的，好似从来没有他这个徒弟。 刀刺进阿离胸膛，阿离心如死灰，仿佛放弃了挣扎。 在暗处看着一切的慕繁星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慕繁星：废物！ 037：你最好不是在说我…… 就在月打算给阿离一个了断时，慕繁星从阴影中走出。 一袭白衣，真是纤洁如霜雪，阿离不适时地想。 慕繁星凶狠地扯过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拉起来，望着他的脸，冷冷吐出一句“废物”。 阿离眼中燃起血意，像是在回味，戏谑一笑：“大人，你的味道真好。” 慕繁星的手指划过他脖颈上的伤口，漫不经心地对月说道：“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扔去乞丐堆。” 月面无表情地执行了一切，那血腥状让037都不忍再吃瓜，直接给自己的视角打了马赛克。 脏兮兮的巷子里，饿殍满地，流蝇飞舞，恶臭漫天。 阿离被月丢在角落，他看到慕繁星走上前，对他微笑：“希望你能活下去。” 浑身上下都很痛，阿离现在连行走都不能，真的废人一个，只能见着那两人的身影远去。 月离开了，但慕繁星没有走，他躲在巷子的拐角角落，注视着阿离。 现在就等着息栀来救阿离，走完这段本属于君元苍的剧情，他已经指使月去引息栀到来。 一刻、一时……半晌过去，没有一个人影儿。 037还在慕繁星的脑袋里嗑着瓜子。 慕繁星有些不耐烦了，现在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帮助他。 巷子里的阿离已经半昏迷过去，血液在流淌，慕繁星估摸着他失血过多已然休克了。 生命之危。 再也顾不得什么，剧情都设计到这个地步了，慕繁星不能让自己的算计功亏一篑，于是跑过去费力地将阿离撑起来。 天色渐暗，这个巷子本身处在的位置就偏僻，周遭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和小店。 慕繁星也没有带钱的习惯，全身上下除了自己的一身衣裳，就只有随身佩戴的玉佩值钱。 慕繁星咬咬牙，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剧情完成任务，其余都往后靠，他拉过一个蹦跶的小孩，将玉佩给他，让他去找这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小孩得了玉佩，连连点头，便跑开了。 真是自己作的砸了自己的脚。 宿佩之不会武功，慕繁星也无法用这个身体运行内力之类的为阿离续命，只能先解开阿离的方泉穴，再封住他几个穴位，止住他的血。 等了一会儿，依旧遥遥不见小孩身影，慕繁星咒骂了一声，只能艰难背起阿离。 忽然，一声钟声响起，慕繁星眼前一亮，不远处有一座寺庙。 住持将他们安置在一处斋房处，十分冷清与萧索，理由是佛祖见不得血光。 慕繁星冷呵一声，无非是他们没有香火钱给他。 阿离陷入了梦魇之中，他梦见自己的母亲死状凄惨的病死在他面前，梦见皇宫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宫侍们欺辱他，梦见皇帝的冷漠，梦见宿佩之华丽的衣裳，梦见慕繁星迷路的那个夜晚…… 迷迷蒙蒙之间，有人在扒着他的衣服，阿离下意识地抓过这人的手腕，他听到这人开始说话，但他实在听不清，也看不清。 慕繁星使劲敲打着阿离的头。 037：他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打死的。 此时的慕繁星郁闷的同时，还有一丝气愤，语气很不好：“我怎么想过，我教出来的人，竟然是个废物。” 即使在“无间”，慕繁星也没有这么憋屈过，哪一个追随者不是身经百战，聪明无两。 结果一个小废物，却是慕繁星自己一把手教出来的。 慕繁星将阿离的衣服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脱掉。 037面前又是一堆马赛克。 037：……宿主你又在干什么？ 慕繁星没有时间回答系统，他闭上了眼，与阿离相对而坐，握住了他的双手。 气在全身上下的经脉流转，顺着交握的双手推移过去。 慕繁星要引导阿离冲破屏障，他之前所教的功法并不完备，但若是能触及这套功法的最高屏障，身体里的气会帮助革新全身，让运行者焕然一新。 原本这应该是阿离亲自参悟的，但事到如今……慕繁星又骂了他一句“废物”才平复下来。 气顺着四肢攀上胸口，那里有最后的命门。 慕繁星的额头渗满了汗水，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尝试着，但阿离的潜意识却在躲避。 慕繁星睁开眼睛，又闭上，握着他的手越发紧，突然一个倾身，吻上阿离的唇。 阿离的意识依然迷茫，但他松开了手，反手抱紧了慕繁星腰身。 手下的柔软让阿离越抱越紧，心门也渐渐放松，慕繁星运气，帮助他冲破了屏障。 阿离一口闷血吐在了慕繁星的肩上。 慕繁星想推开他，却巍然不动，身上的阿离还在蹭着他。 阿离睁开了眼睛，倒映着慕繁星的身体，却没有焦距，只是像着了魔般地啃噬着他，要将他吞噬入腹。 慕繁星暗道不妙，果然，屏障哪有如此好冲破的。 阿离，走火入魔了。 气一旦在身体里流转不顺，便会想要突破身体的禁锢，跑出来，现在只能继续慢慢引导将气化在体内，但以目前的状况看，根本不可能让慕繁星慢慢来。 阿离压着慕繁星，他的脖子被阿离咬得生疼。 慕繁星抓着身上人的头发，淡淡地说：“你不要后悔。”他知道，阿离今后会遇到息栀，爱上他，而这一晚，也只会是露水情缘，甚至会成为他的污点。 阿离吻上他的耳朵，慕繁星打了一个激灵，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他的后背。 “你真是个废物！” 慕繁星骂出声，眼角是无意识的泪水，氤氲着情欲的红。 阿离温柔地舔去他滑落的泪。 慕繁星一声未吭，即使是在最浮沉之时，也没有泄露一句声音。 最后，气顺利地内化在阿离身体里，但也不可避免地让这缕带着烈性的气也流进了慕繁星的身体里，让他的身体更加敏感。 来来回回不知来了多少次，慕繁星早已麻木，他像个破布娃娃一般任人摆弄。 阿离的眼睛不再无神，终于昏倒在他身上。 慕繁星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身上，天色已渐明，照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依旧是最亲密时的模样。 如此荒唐。 在一座寺庙里，在佛祖的面前，在一个阴差阳错的夜晚。 ——————————————————————————————————————— 每到这种剧情，猫猫总是在祈祷一次审过……行，一次过不了，第二次继续改。 第20章 错信 身心俱疲，慕繁星将阿离推到一边，想要站起，双腿却一软，又跪坐在地上。 慕繁星扶额，昨夜他们几乎是在这间简陋的斋房里的每个地方都做了一遍。 慕繁星艰难地穿好衣服，天色已大亮。 不再等候，慕繁星使用了第二个附身能力的人物选择“息栀”。 睁开眼，卫故就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昨天没见到息栀，是卫故牵绊住了他。 顾不得卫故，息栀壳子的慕繁星直接起身，叫来侍从直奔寺庙而去。 卫故目光沉沉。 五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这段路程，慕繁星只能抓紧时间吩咐侍从，让他们去接阿离，编了一套逻辑尚且说得通的说法后，下一秒就回到了宿佩之的身体里。 一夜未睡加上附身的疲惫袭来，慕繁星硬撑着出去，显露身份威胁住持不要说他来过，等会儿会有其他人来救他。 住持连连答应，慕繁星才出了寺门。 浑浑噩噩地走了几里路后，身体里的那股气与他的身体不相容，横冲直撞，让慕繁星整个身体都要炸裂开来，最后倒在了路上。 华丽的车驾停在寺庙前，息栀醒过神来，侍从上前告知他是慕繁星的吩咐，于是他匆匆跑过来。 息栀神志有些不清，不知道自己怎会出现在这里，但听到侍从的回答，也没去深究，就当自己被卫故拉着说了一夜的话而睡意上头，不自觉做出了下意识的事。 住持领息栀来到阿离的房前，正值阿离穿好衣服出来，就一眼瞧见一身华彩的息栀。 住持依照先前慕繁星嘱咐的说法：“施主，这是来接你的人。” 阿离本来漠然的眼神突然变了，认真地看着息栀。 清晨醒来，斋房里一片狼藉，阿离不用细想，就知道这里发生一场激烈的情事，但身边的人却消失不见。 阿离记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体微凉，让他想要占有，而自己的身体也离奇地痊愈了，甚至功法更上一层，不得不让他怀疑是那人的手笔。 息栀审视着阿离，心想，原来这就是丞相大人看中的三皇子殿下。 自是同一阵营的人，息栀也没再疏离，言笑晏晏，请阿离与他一同离开。 一路上，息栀被阿离看得发毛，他不知道这个青年人一直盯着他看有何想法。 阿离垂眸，身上那种甜腻的情欲似乎还有余韵，然后问息栀：“我们要去哪儿？” 息栀反问：“你不问我，我的名字吗？” 阿离目露缱绻，他知道，红玉楼最负盛名的琴师，息栀，上次他与宿佩之一起去时，就曾得知他的大名。 宿佩之…… 阿离面露恨意，他怎么能如此残忍？但更加的，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要慕繁星臣服于他。 丞相府。 卫故抱着慕繁星，将他放在床上，他的脸通红，正在发着高烧。 今天息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就在他眼前离开，卫故一路跟着，却在路上遇见了晕倒的慕繁星。 卫故有些后怕，如果他没有跟过去，晚到一刻，他的大人是不是就…… 阴翳聚拢在他的心底，他也没再管息栀的行踪，抱着慕繁星就急忙赶回来。 慕繁星的衣服凌乱，大夫为他脱下，卫故目眦尽裂。 安顿完后，大夫嘱咐了几句喝药的事项便走了。 卫故没有再进去，也没有再待在慕繁星床前。 愤怒、痛苦、不甘、嫉恨，五味杂陈的情绪扑面而来，卫故不敢想象会有人敢侵犯慕繁星，也不敢去想这是否是慕繁星自愿的。 几日后，慕繁星慢慢能下床走动了。 那一日，真是将他的身体抽空，至今他的身体里的气也只是堪堪压制住了。 慕繁星的脸埋在白色貂皮披风中，病恹恹的。 卫故送上一碗汤药，气味苦涩，让慕繁星不禁皱眉。 “卫故，那日你去了哪里。” 慕繁星慢慢喝下药，事实上他知道这药并没有用，他身体的亏损是内里的气所致，疏通不开，什么药也没用。 卫故直视上座人的眼睛，是不信任。 “大人，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吗？”杀了阿离，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吗？ 慕繁星将碗摔过去，月出现，那一日月去找息栀时遭受了伏击，受了不小的伤。 慕繁星讽笑：“殿下，忍辱负重，可真是好样的。” 现在细细看来，卫故的面貌确有一丝钺织异域的特点。 卫故像是没有听到那一声“殿下”，只是问他：“大人是自愿的吗？” 慕繁星没有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只是冷嘲道：“关你p事。” 卫故脸色一暗，月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等慕繁星一声令下。 慕繁星想了想，突然一笑：“我记得，钺织皇室人数众多，纷争不断，你说，我要是把你送回去如何？” 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卫故一个异乡之子，定会被吃得皮都不剩。 卫故却笑了，“您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大人。” 慕繁星咳了一声，指着月：“将卫故丢在钺织边境，就说是……发现细作，遣送回国。” 钺织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发现的细作，这是耻辱。 “忘了说，”慕繁星摆摆手，“你的暗党已经归我了。” 卫故眼睛一眯，怪不得息栀最近的态度如此怪异。 “大人，最后忠告，现在就杀了我。” 卫故看到慕繁星已经闭上了眼，小憩。 不然，下一次再见，就是我杀了你。 ——————————————————————————————————————— 慕繁星（劳累）：小崽子体力真好…… 037（一脸马赛克）：宿主你在说什么？ 第21章 无恙 慕繁星没有等太久，知道阿离举兵反叛时，他还在与宁无衣聊天。 宁无衣打趣他：“宿佩之，你救了一个小怪物。” 慕繁星心想，不止救了他，还养着他，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从来都知道，阿离私下的小动作，他早已与南方的方克昇一党勾结在了一起。 现如今，临河以南商业繁荣，积聚了大量的钱财，也成为了举兵的物资来源。 加上息栀手下暗党的势力，慕繁星稍一计算，大概不出月余，就能打上盛京来。 宁无衣看着慕繁星镇定的样子，好奇问道：“你不慌？” 慕繁星照常披着奏折，“有什么可慌的？” 自从将阿离和卫故送走后，丞相府越来越冷清了，慕繁星身边也只留下了一个月。 影卫营里之前大半的影卫都归了阿离手下，也不为宁无衣掌控了，为此宁无衣还杀了好些人泄愤，被慕繁星叫来平静一下。 “宁无衣，”慕繁星叫着他的名字，宁无衣百无聊赖地看过去，“你也走，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这里了。” 慕繁星定定看着宁无衣脸上那道伤疤，“我放你自由。” 影卫营里的人生命皆归宿佩之，自由与否，也是宿佩之一念之间，宁无衣也不例外。 宁无衣收起调笑，沉默许久，“宿佩之，”然后又笑了，“你真不像他。” 慕繁星只能听到他叫宿佩之的名字，后面那句他没有听见。 宁无衣站起身，庄重地向慕繁星行了个礼，随后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无影无踪。 慕繁星朝空气里淡淡一说：“月，只剩你了。” 月从暗处露出身影，不远不近地站在慕繁星身边。 “大人，死生相随。” 慕繁星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无间”，那些匍匐在他脚下的人们，说着死而后已的话，却无法展现赤忱的真心。 慕繁星没说话，只是起身，往皇宫方向走去。 听说南方起兵，宫中人可见地恐慌，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一缕香缓缓升起，灰白的，捧在慕繁星手里，随着他一起进了正华宫。 六年过去，君昡胤依旧活在醉生梦死之中，他体内的毒根本没有去除，反而愈积愈多，只等一个引子。 君昡胤看着慕繁星手里的那缕“环仙乡”，深深望了一眼宿佩之的面容。 “你还是没变。”君昡胤话中有着怀念、苦涩、欣慰，“若你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 如此优秀。 慕繁星放下香，居高临下俯视着皇帝。 君昡胤自顾自说着：“你长得不像你母亲，性子却像极了。” 那只是一场错误的邂逅，身为太子的他出使大齐时，在大齐皇宫里遇见的一见倾心的宫侍，但即使被还是身为太子的他强娶，那个女人依旧是冷漠如霜，心狠残忍。 最后，君昡胤放弃了，他放她离开，看着她另嫁他人，露出他不曾见过的幸福笑容，但是，这么美好的生活却以难产而亡而结束。 得不到的尚且还有盼头，得到又失去的……君昡胤后来发了疯似的寻找替代品，灵妃也是其中的一个…… 慕繁星听着皇帝自我感动般地说着对一个女人的情深，最后面无表情地评价：“老套。” 君昡胤的脸上已经是老去的皱纹，笑着说：“你那玉佩，便是你母亲的。” 最后，君昡胤也想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帝国、权力、御羽军都交付给宿佩之。 香将要燃尽，只剩下一点红星。 君昡胤已经半闭眼睛，积攒的毒在他体内发作。 皇帝驾崩。 037抹了一把泪，它感慨着君昡胤虽然不是个明君，却是个痴情人。 慕繁星意味不明地讽笑。 这只是一种废物所说的借口。 江山与美人，从来都不是单向选择。 真正的强者，是全都要。 荒芜的楼宇处，白灵等待着他。 不时，皇宫内传来沉重的丧钟声音，皇帝崩逝的讯息瞬间传遍宫廷内外。 白灵听着钟声，等待着慕繁星下一步的指示。 慕繁星只是说了一句：“无论谁为帝，三皇子都是天命之人。” 白灵低头允诺，但其实，不用慕繁星的命令，她自身所听到的天命也是如此。 夜晚，慕繁星秘密打理好一切，躺在床上，一瞬流转，他便附身在了息栀身上。 这段时间，他没少附身息栀，但大都是夜晚入睡时分，慕繁星只能去了解他们大概的动向，去看阿离的身体状况，起码在他的任务完成之前，阿离不能走火入魔而死。 这一次，慕繁星再次附身，一睁眼，却瞧见阿离像个鬼魂一样站在息栀床前，把他吓了一跳。 事实上，阿离与息栀的相处，并没有慕繁星想得那么其乐融融，反而因为所谓“清君侧”的名号而产生分歧。 “清君侧”……无非是矛头直指宿佩之。 见他睁眼，阿离后撤了几步，来到烛光之下。 阿离成熟了很多，有着微微的胡茬，平添了些许性感。 慕繁星就这么与阿离静静对视，他不敢开口说话。 这个小崽子在某些事情上过于敏感，他不敢再重蹈上个世界面对戚凉时的覆辙。 就在慕繁星附身时间就快结束时，阿离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慕繁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周围空气充斥着危险与躁动。 时间到，同一时刻，阿离放开息栀的手腕，又站回去，看着息栀倒头睡去。 慕繁星如常地吐了口血，见怪不怪地平复着身体里乱窜的气。 每次附身能力使用完，不止宿佩之自己的身体在虚弱，慕繁星自己的灵魂也变得虚弱，这就给了压制住的气试图冲破身体禁锢的契机，每次都难免会难受一阵。 037：你怕是也活不久。 慕繁星：能活到我被千刀万剐地那一天就好。 这还是037第一次听到有宿主对死亡如此轻描淡写的表述。 三日后，宫廷里皇位的争端不断，皇宫外阿离的军队已经打到了盛京城门外。 百姓议论纷纷，却又期盼着，有人能改变这个国家。 慕繁星象征性地打了一会儿，随后便以不伤及无辜为由，不作反抗，命令城门大开。 阿离骑着马踏踏而来，后面是整装的军队，息栀则在后面，一脸愁容。 百姓害怕得不敢去看，只是跪下高喊“万岁”。 宫廷里已是人仰马窜，妃嫔们带着自家的皇子公主逃回了各自的娘家，祈求庇护。 偌大的皇宫里，眨眼之间，只剩下白灵和慕繁星，还有一个被慕繁星强逼着坐上皇位的，此时战战兢兢的君元苍。 朝门被士兵冲破，君元苍吓得流下了眼泪。 前来的正是阿离。 慕繁星站在龙椅身边，目光看向大殿之下的人。 许久未见，阿离的眼睛也紧紧锁定着慕繁星，尘封在记忆的那些荒诞情事，又让阿离浑身战栗。 所有士兵的刀剑指向上方，有指向白灵的，有指向君元苍的，更多的，是指向慕繁星的。 “别来无恙。”明明是一句温柔的照面话语，阿离却是满身戾气。 慕繁星问他想要什么？ 阿离舔了舔上牙，欲望犹如实体无形却沉沉地压在慕繁星身上。 比起皇位，阿离更想要的是皇位身旁的人。 ——————————————————————————————————————— 阿离（诡谲）：你猜我想要啥？ 慕繁星（冷笑）：我猜你个头…… 第22章 锁链 阿离一步一步登上皇阶，越上一步，他心底对那人的渴求就越强烈。 白灵忍不住挡在慕繁星面前，阻止阿离靠近的步伐。 “三皇子，是唯一的天命之人。” 阿离恣意的眉眼一弯，轻狂的笑声响彻大殿，他看向他们身后的君元苍，揶揄道：“别来无恙。” 君元苍浑身颤抖，从龙椅上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不是，我不是……” 突然偏离了计划中的走向，慕繁星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灵突然后退，向阿离行礼。 慕繁星听到她说：“三皇子殿下。” 037：哎呦！ 慕繁星本来想着用百姓信奉神明的缘故，让白灵坚决三皇子的天命之人的身份，这场动乱，阿离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没有皇室血脉，没有天命所归的依托，就像无根之木，百姓不会长久信服。 本来慕繁星想以此为挟，保住自己，作为代价，慕繁星可以让白灵将所谓三皇子的名头换在阿离身上。 毕竟，君元苍只有一个，但三皇子谁都可以是。 但是，现在这境况，远远超出了慕繁星的计划，他的筹码完全没有了。 刹那之间，慕繁星失去了主动权。 慕繁星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刻阴沉下来。 白灵不知道慕繁星的打算，但天命在刚才告诉她，眼前这人就是天命之人。 或者说，阿离才是真正的三皇子。 阿离……不，应该是真正的君元苍，绕过白灵，一步步靠近慕繁星，将他逼到龙椅上，手指轻轻卷着他的发丝，笑意诡谲：“大人是不是想知道真相？” 靠得过于近，慕繁星避无可避，只能冷淡地偏过头。 君元苍俯身，慕繁星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没有任何香料的气息，他喟叹一声，然后看着地上屁滚尿流的假三皇子说：“我的母妃，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在那冰冷的冷宫，三皇子……”君元苍轻哼一声，“呵，这是个常伴死亡的身份，我啊，只想活着。” 于是，他与一个宫侍小孩儿主动换了身份，反正那种马的皇帝，也认不清自己的孩子。 自此，君元苍就是那尘土中的灰尘，在努力的生存。 慕繁星神色冰寒，他竟然被算计了。 这原着真是bug百出。 君元苍摆摆手，士兵拉着白灵和拖着假三皇子便出去了，大殿之上只剩下君元苍和慕繁星两人。 慕繁星脑袋飞速地思考如何脱身，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不能被君元苍限制在这宫里。 “我救了你。”慕繁星尝试打个感情牌，却听到君元苍愉悦的声音，他的气息喷洒在慕繁星的耳边，惹得慕繁星起了鸡皮疙瘩。 慕繁星的耳朵一热，君元苍缱绻着吻着，手下突然一揽，将他禁锢在怀里，声音里满是欲望：“是啊，那三十八个台阶，我走了三次，步步血路啊。” “如此大恩，属下，以身相许。” 君元苍的眼神冷了下来，狠戾地将慕繁星推倒在龙椅之上。 炽热的吻让慕繁星身体里的气蠢蠢欲动，他本来想反抗，却被君元苍点住了穴道，身体一软。 君元苍慢悠悠解开衣衫，看着慕繁星殷红的眉眼，暗光浮动。 037：td又是马赛克…… 慕繁星仿佛又回到寺庙那一夜，依旧是粗暴的、充满着情欲的、荒诞的。 在白光之中，慕繁星听到君元苍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子，说道：“大人，你真美，哪里都美。” 情欲蔓延全身，慕繁星通红的身体让君元苍更加不想放开。 君元苍感觉，只有跟慕繁星在一起做爱时，他才是完整的自己。 慕繁星倔强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即使君元苍再如何磋磨他，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狠狠瞪回去，挑衅道：“若是息栀知道，你以为如何？” 息栀是君元苍的至爱，慕繁星试图让君元苍顾及到息栀，然后停下来，但君元苍听到息栀的名字，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狂乱。 慕繁星感觉自己要坏掉了。 从白天到黑夜，情欲溢满整座大殿。 庄严的龙椅，肃穆的朝殿，成为那中央高处两人陷入云雨的芙蓉温床。 殿外，息栀来找君元苍，却被士兵阻挡，耳尖的他听到些许声音溢出，这对于混迹青楼的他来说，太过熟悉。 息栀站在殿外，站了许久，心绪纷杂，他难以想象，宿佩之那样禁欲之人染上欲望是何种模样，更想不到自己效忠的这位“三皇子”对宿佩之是这种心思。 慕繁星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晌午，身上疼痛难忍，下身更是麻木。 慕繁星：那夜是他！小混蛋！ 这熟悉的疼痛，让慕繁星想起醉酒那夜。 这是正华宫的寝殿，慕繁星身上未着寸缕，脚上虚虚挂着一个圆环，被一条细细的黑色锁链悬落在床沿边。 慕繁星摆弄着锁链，脸上泛着新奇，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君元苍进来看到的景象就是，慕繁星赤裸着身体，手里玩着黑色的锁链。 白与黑的交织，活生生地滋生出欲念。 慕繁星放下锁链，看着说着皇帝服饰的君元苍缓缓而来，坐在他身边，想理顺他鬓边的发丝，被慕繁星一闪躲过。 君元苍的手停在半空，原本开心的心情瞬间阴郁。 不得不说，这一身明黄的服饰穿在君元苍身上，要比君昡胤要像个皇帝样子。 慕繁星出神地想，这明黄色太土了，还是紫色好看。 “大人，你走神了，朕不高兴。”君元苍拉过慕繁星的身子，抱在怀里亲吻。 慕繁星还是浑身赤裸的模样，白花花的肌肤，稍一触碰，便点燃起君元苍的欲望。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但对慕繁星而言，则是彻骨的煎熬。 看见床上之人皱起的眉头与寡淡的神情，君元苍捏着他的下巴，身下动作不减：“你就如此厌恶我？” 慕繁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沉沉浮浮地陷入情欲之中。 这场情事，从开始柔情演变成无情的发泄。 慕繁星只是君元苍的一个泄欲工具。 君元苍整理好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去，也没有帮慕繁星清理。 在君元苍走后，慕繁星才终于将一直堵在喉咙里的鲜血吐了出来，眼睛里漫上血丝，眼前出现短暂的斑驳黑点。 每场情事，身体里的气，都会想要逃跑，但慕繁星不能让它去到阿离体内，那样会让他有性命之危，他只能强压在自己身体里。 每与君元苍做一次，就相当于在侵蚀一次慕繁星的身体，迟早，这个身体会被这股气亏空到只剩下一个空壳。 037：宿主，现在怎么办？ 慕繁星缓了好一阵。 慕繁星：来了。 037看到有士兵装扮的人进来，一刀斩断了宿主脚上的锁链。 月沉默地为慕繁星穿好衣服，打横抱着他从密道走出去。 皇帝的寝宫怎么会没有后路呢？这只有君昡胤和慕繁星才知道。 密道的尽头，是宁无衣。 宁无衣脸色凝重，却依旧活跃着气氛：“宿佩之，你真是狼狈啊。” 慕繁星懒得回答他。 现在他们必须得逃出去。 ——————————————————————————————————————— 祈求过审！！！ 第23章 逃跑 密道的尽头是一处枯井，起身而上，竟已是到了城外。 宁无衣问慕繁星：“天南海北，您又想去哪儿？” 慕繁星回他：“天南海北，我想去哪就去哪儿。” 宁无衣无奈笑笑，随后跳到树上，树叶掩映着他的脸，光影明灭。 “大人，今后，珍重。” 最后一次，宁无衣是真的要离开了，他没有再喊宿佩之的名字，只是叫了一句眼前人“大人”，他知道这个人与宿佩之一样，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树叶簌簌，人影不再。 慕繁星趴在月的身上，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 行至一处溪流，慕繁星清洗了一下身子，穿戴好衣物，便听见月说：“钺织。” 月向来寡言，但慕繁星依然一耳就听出来他的意思。 慕繁星看着溪水潺潺，清净湍凉，心情也跟着舒畅，他拍拍月，月顺从地背起他。 两人改变了方向，往钺织前去。 停停走走，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到达钺织与大周的边城。 君元苍的动作很迅速，几乎就是在慕繁星他们逃出城外的一刻钟后，盛京就被封了，一路上，各种穿着朝廷服饰的小官手里拿着画像，一个一个进行搜查。 即使慕繁星变装成来大周的钺织香料贩子，画着异域稀奇古怪的妆，也差点被搜出来，还好月及时阻挡。 现在君元苍刚登帝位，民心凋敝，百废待兴，周围的大凉大齐也虎视眈眈，不可能将兵力调来只为搜寻他们，这一缺口，就让慕繁星成功出了边城。 正当慕繁星发愁如何进钺织，然后他就看见月拿出了通行证。 慕繁星面上不显，心里叹气，怪不得他主动要来钺织，原来又是一个钺织人。 “你也是暗党的人？”慕繁星语气平淡，月微不可闻地点头：“但现在我是您的人。” 慕繁星没再问什么，只不过将心里的信任阈值又降低了几分。 钺织偏凉，是个风沙古国，异域的风情随处可见，各种流彩悬挂，人们五颜六色的衣裳，还有通街的小贩。 此时的钺织流光溢彩，街上的百姓仿佛在庆祝什么。 “吾王圣明！” 周围的百姓全都纷纷跪趴在地上，暗处的慕繁星窥视着一切。 那轿撵之上，轻纱飘扬，坐着的是钺织新王，听说是在一众豺狼虎蛇的皇子皇女们中浴血厮杀出来的，甚至将先王，他的父亲，也斩落于剑下。 那是卫故，也是钺织现任的王，迷沙祈。 慕繁星并不觉得意外，当初放他走，也只是想让他在钺织皇室的权力争斗中磋磨一番，报复一下先前被辜负的信任，甚至隐隐的，慕繁星也存着点看戏的心思。 一个小石子，本身是在河岸边，是局外人，蓦然被丢在河中，激起波澜，那水下的暗涡会是何种态度。 王的轿撵过去，后面还跟着一个，慕繁星眯起眼睛，那座上之人是失踪已久的朔风。 叫完王上，百姓开始叫国师，甚至慕繁星能听到那话语中的恭谨比先前喊王上还要尊敬。 看着宿主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037很担忧，他知道宿主想干什么。 慕繁星想要这个骗子死。 037：宿主，我们都是数据构成，数据是杀死不了数据的，你别做傻事。 慕繁星低眸，那就让人来消灭数据就好了。 慕繁星：037，人心是最圣洁的，也是最可怖的。 037看着那些虔诚的百姓，眼里满是对他们的国师狂热的崇拜的光芒。 人心易变，当谎言揭穿，当信仰坍塌，人心的愤与恨，足以毁灭一个人。 慕繁星并不急，他在钺织的大街小巷处，听着市井议论各地各人的奇闻异事，听着他们猜测国师的身份，剖析新王的厮杀之路，大周朝那位新帝的雷霆手段，甚至他还听到人们议论起宿佩之。 他们猜测宿佩之一定是被新帝杀了，或者囚禁了，所以才渺无音讯。 慕繁星一乐。 休养了两个半月，平常靠着慕繁星在街边弹琴的手艺挣点生活费，只不过宿佩之这双手太嫩，不知道被琴弦压伤了多少次。 夜晚，月背着慕繁星下到钺织皇宫，此时卫故还在与大臣们谈论国事。 “王上，大周新皇登基，钺织理应有所回应，不能断了之间的贸易联系！” “哼，他大周不也没来恭贺王上继位？” 卫故抬眸，原本议论的大臣们都噤声，这位新王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卫故沉声：“宿佩之的消息呢？” 无人敢回应，因为无人知道大周朝的丞相在哪里。 卫故冷冷让他们滚出去。 宫里就剩他一人。 慕繁星跟在月身后，从暗处出来，卫故原本警惕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眼里是不可置信与狂喜。 卫故想上前，却顿住。 这不是在大周，他们也不再是丞相与影卫的关系，是大周逃犯与钺织新王的身份。 卫故对慕繁星说：“大人，我说过，您最好那时就杀了我。” 慕繁星审视着他，卫故与君元苍不一样，同是皇位上的人，君元苍恣意轻狂，卫故沉静无章。 “我来和王上谈笔交易。”慕繁星称呼着王上，没有严肃，倒是像是调笑。 卫故深深望向他：“您以为，如今还有什么资本与我交易。” 在这钺织皇宫，在这钺织领土之上，他迷沙祈就是绝对的统治者。 慕繁星不恼：“若是，我有朔风的命门呢？” 卫故眸色一暗，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又是先前的帝王之姿：“你想要什么？” 037：他这就答应了？？？ 慕繁星：你不懂，帝王权力怎可与他人分，即使那是国师。 慕繁星叹气：“我要他死。”他的手指无意识拈着，上面是弹琴伤了后的疤痂。 卫故的目光尖锐地捕捉到，心中微动，“我可以直接杀了他。” 慕繁星略微惊讶地看向他，斩杀国师，这在哪一个国家都是仅此于皇帝即位的重事，无异于扼杀百姓心中的信仰，到那时，滔天的怒火对着的便是皇室，便是新王。 慕繁星摇头：“有更妥善的方法，何况……”他面色生冷，“我要他葬送在自己的欺骗之中。” 卫故没有让他们离开，慕繁星被安置在宫殿里的秘密隔间之内，月守在一侧。 卫故瞄了一眼月，看着昏昏欲睡的慕繁星，低声问出心中的问题：“那夜，是谁？” 慕繁星回过神，迷茫地看向他。 卫故低头：“好梦。” ——————————————————————————————————————— 卫故（微酸）：那人是谁？？？ 慕繁星（……）：你管我？ 阿离（嘻嘻嘻） 第24章 献祭 人的信仰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精神，一旦成熟，便根深蒂固，难以摧毁。 与其说人们在信仰国师，不如说他们是在信仰心中想象出来的神明。 慕繁星要做的，不是摧毁，而是捧杀。 一时之间，钺织内外，朔风的“神迹”再次被翻出来，人人称颂，喊着国师千岁。 国师的威名响彻四海。 由一位不知名的琴师的无心之言，市井角落里，开始盛传国师便是神明的转世，是神明本身。 钺织上下，对于国师的崇拜一度压过他们的王。 无声之间，原本对国师尊重的大臣们也开始有了忌惮。 触及了王的权威，那便也是触及了贵族的利益。 功高盖主，朔风显然明白这一点，然而，舆论远不是他能控制的，即使他已经减少出面，低调行事，也挡不住神明化身这种论调如蝗虫般席卷钺织。 这种追捧，朔风隐隐觉察到不对劲，但他的傲慢掩盖了这种不安感觉，他觉得自己神通广大，可以欺骗大周皇帝，也可以欺骗钺织皇室。 然而，某一天，一种奇毒顺着香气蔓延开来，人们不断倒下，愈演愈烈，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他们呼唤着国师的名字，祈求着神明救赎。 一个人的信仰是自娱，十个人的信仰是崇拜，百千人的信仰是狂热，而上万人的信仰却是死亡。 万计的期盼与祈祷加诸在一人身上，相当于高山滚石沉沉砸下。 百姓呼唤着，希望朔风拯救他们，但是一个骗子如何懂得医术药毒，他救不了。 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朔风身上，他终于坐不住了。 卫故命他作个祭典，消除弊病，护佑百姓。 朔风答应下来，心下却想着做完这一单，下一程该逃去哪里继续行骗，大凉？大齐？ 长长的祭台，白净无瑕。 底下的百姓跪倒在台阶之下。 朔风依葫芦画瓢地做作样子，嘴里咕哝着“天佑钺织”。 狂热的目光越来越多，汇聚在朔风身上，但生病的人并没有感觉有好转，只能不断磕头继续祈求。 朔风点燃起祝香，宣告着这一场祭典的结束。 人们依旧在磕头，沸沸扬扬地说着自己的病痛。 “是王上！”百姓纷纷抬头，看着卫故上去祭台。 卫故一脸沉痛，手里拿着一卷典籍。 “今孤之百姓，蒙受此难，孤甚是悲伤……” 慕繁星在人群里看着卫故演着悲情戏，听到他话音一转：“但昨日孤偶然翻出天命典籍，发现一法，可消百病，护万民。” 听到王上如此说，百姓两眼放光，都细心聆听他的话。 卫故稍作停顿，看向国师。 朔风往后退，却无路可退，身后便是侍卫的阻挡。 卫故神情悲伤：“神明之血肉，可保钺织盛世之太平。” 这世间没有神明，信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朔风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般，脸色煞白，他是骗子，当了这么多年所谓通神者，也知道这话的潜台词—— 神明献祭。 底下人的目光一个一个，再一次压在朔风身上，让他无所遁形。 卫故一掀皇袍，鞠身跪下：“请国师护佑。” 如同命运之锤落下，众人也纷纷说着，溺死人的信仰此时此刻成为了杀器。 朔风勉强维持着笑容，想说些什么，好躲过这场杀身之祸，转眼间就看到底下注视着他的慕繁星，微笑着，看着他走进死亡的圈套。 只这一刹那的怔然，身后的侍卫就已经应卫故的眼色，似推似拉地将朔风压制在祭台之上。 朔风想说话，却被上前的卫故暗中点住了哑穴，他发不出声。 沉默的他，仿佛是自愿，人们更加崇拜地看着他，此起彼伏高呼“国师千岁”！ 朔风躺在祭台之上，一把把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几十个窟窿流出殷红的血液，漫在祭台之上，顺着阶梯，缓缓而下。 百姓争先恐后地抢食他们的“神明”的鲜血，似疯似癫。 生命在流逝，卫故在朔风耳边高喊：“国师万岁！” 只有身体渐渐冰冷的朔风听到这话中的讥讽，瞪大了眼睛，剧烈挣扎着，最后归于沉寂。 国师死了，百姓的毒也慢慢解开了，他们更加确信是朔风的献祭帮助了他们。 其实，真正的解药是慕繁星让月悄悄替换的，那一根朔风燃起的祝香。 尘埃落定，慕繁星不打算和卫故告别，他让月带他离开，但来时容易去时难，他们在城门前遇见了卫故，还有他身后的一排士兵。 卫故未动，只是对着慕繁星说：“大人，我曾经提醒过您的……”若是再见，他会杀了他，会留下他。 月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中间，手中的刀指向卫故。 空气凝滞，一战即发。 卫故希望慕繁星能识大局，识时务，若他愿意留下，继续让他做钺织丞相又何妨，但慕繁星本就不是他所能预知的人。 慕繁星抓着月的刀把：“卫故，你留不下我的。” 卫故脸色一凛，月的刀便直冲他而来，然而原本的武功却使不出来，被月一刀架过来。 慕繁星淡笑：“你以为，我有什么胆量与你谈交易？”无非是有后手，有后路。 早在他们第一面谈判时，慕繁星就已经悄悄下了毒，这与设计朔风让人们中的毒不一样。 这个毒无色无味，是花离开之前，交给慕繁星保命的，他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就在那夜穿着，但也不可避免的，慕繁星自己也中了毒。 这种毒无药可解，毒药与身体里气相撞，此时的慕繁星也不比卫故好到哪里去。 卫故的眼神慢慢转变，看着慕繁星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月要挟着卫故慢慢走出城门，往边境方向行去，身后追兵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贸然上前。 风沙卷起，不小心迷了慕繁星的眼睛。 一路上没说话的卫故此时开口：“你还要回去吗？”他知道大周现在已经将宿佩之列为通缉犯，回去不是囚禁就是死路一条。 慕繁星揉揉眼睛，哂笑：“难道在钺织，我就不是死路一条？” 卫故不再说话，他很想说，他不会让他死的，但他知道，钺织人一旦知道宿佩之的存在会是如何的攻击。 佞臣，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不被悦纳的，是不祥的。 月的刀依旧还在卫故的脖子上，卫故不顾刀锋，欺身前倾：“那个人，他不爱你。” 慕繁星眨眨眼睛，卫故见他一副懵懂样子，厉声说：“你若是回去，他会将你抽筋剥骨，你会死的，去大凉，去大齐都很好……”他不是没有调查过君元苍即位后，慕繁星的动向，何况大周还处于动荡之中，很多消息都很容易溢出。 卫故知道君元苍囚禁了慕繁星，知道那夜凄迷的慕繁星是君元苍的手笔，他不甘，他嫉恨，他看不清自己对慕繁星的感情。 卫故咬牙切齿，就像是为了让眼前之人死心般，再次说道：“他要封后了。” 慕繁星瞳孔放大，一声woc要叫出来。 慕繁星：剧情发展这么快？ 037：又崩了…… ——————————————————————————————————————— 猫猫小剧场： 说一个笑话，可爱喵在很长一段时间被误认为男孩子，直到某次在医院检查才发现是女孩子，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章 信仰 君元苍封后封的是谁，慕繁星不用猜都知道，但他不明白卫故为什么会以为他会在意这事儿。 走了几天，来到边界线，慕繁星看着远处蠢蠢欲动的士兵，对卫故说：“王上，还请三思，我一脚踏出去，就是大周的子民，我的生死就由不得钺织决定。” 卫故抓过他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最终，还是月强制卫故放了手。 卫故嘲讽说道：“你为了他，叛了故国，迟早，你也会因他而死。” 月面无表情，一个用力，便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慕繁星将卫故绑在一处，随后迅速让月带着他离开。 等士兵将卫故解救，再去追时，只剩一阵黄色风沙。 再次回到大周盛京城，一切是原来的面貌，又不是。 百姓的脸上有着笑容，大街上张灯结彩。 这是新帝即位后的第一场大喜事，人们为这位英明的皇帝感到高兴，即使他要封的是一位男子。 慕繁星披着黑纱，伪装成钺织香料贩子，看着城墙上张贴着的通缉犯画像。 慕繁星：真丑。 037：你在说你吗？ 慕繁星：滚…… 慕繁星想笑，下一刻却笑不出来，身体里的毒素与那股气突然冲撞着他的脑部神经，有一瞬他差点站不稳。 月扶着他，目露担忧。 “走。”慕繁星气若游丝，与月去寻找住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再次来到了红玉楼。 红玉楼冷清了许多。 慕繁星一进门，便将月锁在外面。 头痛欲裂，仿佛要将慕繁星的灵魂撕裂，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一会儿黑，一会儿斑驳，光怪陆离。 037：宿主…… 看着这样痛苦的宿主，系统也不好受。 慕繁星已经听不进系统的声音，他咬紧双唇，迅速双指点了几个穴位，他控制不了这股气，但能引导体内的毒素。 毒素依照着慕繁星的“指路”，一点一点积聚在眼睛处，那股气也像个小孩子，好奇般地跟着毒素也来到这里。 就在气还在慕繁星眼睛处打转寻找出口时，“啪——”两个眼球被扔在地上，裹挟着暗红色的血肉。 慕繁星生生将自己的眼睛亲手挖离了。 连037都惊得自动打上了马赛克。 两注血从两个黑黢黢的眼洞流下，慕繁星的疼痛感早已麻木。 因为失血，慕繁星倒在地上，月听到响声，立马闯了进去。 看到这副景象，月只是立刻撕下衣服上干净的绸缎，为他清理伤口止血。 全程慕繁星都有着意识，有时他也憎恨自己的清醒。 间隙，慕繁星问月：“你的忠诚，来自何处？” 黑暗之中，慕繁星只能感受到那双覆上眼睛的手顿住。 “信仰。”月为他的眼睛裹上一缎白绫。 慕繁星不以为意，信仰是最脆弱的东西，他从不相信。 几日后，便是封后大典。 皇后的步辇会在盛京中轴大街的红毯上行过。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这场史诗庆典。 慕繁星失去了眼睛，但也把体内大部分毒素与那股气去除出去，身体也清爽了许多。 现在他只能依托于037在他脑袋里直播现场画面。 月伺机而动，趁着息栀下轿的刹那，放起迷烟。 烟雾散尽，息栀也不见了。 看到这里，慕繁星稍作沉思。 慕繁星：037，除了朔风和我，这个世界还有第三个数据流吗？ 月太过于bug，甚至毒素都没有体现在他身上，仿佛钛合金一般能打。 正当慕繁星思索可能性时，月携着息栀进来，将他丢在地上。 慕繁星因为有着037的直播，所以一点也不影响他看到现世画面，他上前拉起息栀：“好久不见。” 眼前的慕繁星半条白绫遮面，清瘦许多，息栀想碰触他的眼睛，被他挡开。 “您的眼睛？” 慕繁星耸耸肩：“一点小伤，无大碍。” 息栀可不信，只是一直看着慕繁星的眼睛，呢喃道：“您不该回来这里。” 声音很小，慕繁星没有听清，只是问道：“你不恨我吗？我根本无法让你回到钺织。” 息栀露出复杂的笑：“所以，我成了这大周的皇后。” 慕繁星疑惑：“你不愿意？” 息栀神情古怪，只是问他：“如此大张旗鼓，大人又想我做什么呢？” 慕繁星只是要完成任务，完成挟持息栀威胁君元苍的戏码。 慕繁星只是再次问他：“配合我，我会信守承诺，送你回去的。” 息栀面露哀戚：“大人啊，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撞开，来人穿着喜袍，上面绣着仙龙。 慕繁星想抓过息栀，却被他早有预谋地躲过。 大事不妙，月立刻抱起他，就往窗户下跳，然而下面早已布满了弓箭手，齐齐对着他们两人。 慕繁星透过037的画面静静看着下面的弓箭。 君元苍神态自若，坐在刚才慕繁星的位置上，倒了杯茶。 直到现在，慕繁星才意识到，这场封后大典是一场直面他而来的局。 息栀低着头，没有看慕繁星，他回不去钺织了，但他也想保命，眼前的帝王只想要慕繁星，息栀便拿他在钺织的讯息做交换，交换他的生命。 君元苍面容阴鸷，带着些许自嘲：“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大人。”端起茶杯对着窗边的慕繁星遥遥一敬，“也不来看看我。” 君元苍的目光落在他的白绫上，面色暗淡如沉水，问他：“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繁星瞧了瞧底下的弓箭，心中叹气，这任务真是累人。 不过现在息栀没有因为宿佩之的胁迫而自杀，也算是另类的“消除宿佩之的影响“。 慕繁星拍拍月，月却没有放下他，慕繁星皱眉，却被他抱紧。 纵身一跃，君元苍猛然上前：“别动手！”却已经晚了，底下的弓箭齐齐射上来。 月将慕繁星紧紧抱在怀里，自己身中十几箭，即使如此，月依旧护着慕繁星杀出了重围，跑开了十几里路。 最终，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一棵梧桐树下。 倒下之时，月还牢牢抓着慕繁星的手腕。 慕繁星是局中人，却好似旁观着一切，他看着月的手放开他，然后双手交叠放在心脏上，眼睛明亮：“忠于您……” “冕下。” 再熟悉不过，又好像很陌生的动作与称谓，让慕繁星眼神微动。 月倒在了信仰之下。 ——————————————————————————————————————— 037（咦~）：他还中二…… 慕繁星（沉默） 037（震惊）：你不会家里真有王位要继承？ 第26章 空洞 他们并没有跑远，以慕繁星一个瞎子也逃不出去。 当君元苍带着人找到他时，慕繁星正在细细看着月的脸，想着是否在那无垠的岁月中，见到过如此赤忱的“人”。 那一声“冕下”让慕繁星确定，月也是“无间”中的数据囚犯。 至于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慕繁星只觉得这背后深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慕繁星看着周围人小心的压上，陡然放松下身子。 现在的剧情虽然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但某种意义上也是消除了宿佩之的影响，也算误打误撞在推动任务完成，如今只有最后一个，那就是让宿佩之千刀万剐的结局。 再次回到皇宫，慕繁星已是阶下囚，他被君元苍拽着，手腕生疼，远没有月的温柔。 正华宫的门再次锁上，慕繁星等着又一次的强迫，但是没有到来。 透过037的直播，他看到眼前的男人伸手想触摸他的眼睛，慕繁星侧头，躲闪而过，“小伤罢了。” 阴翳漫上君元苍的脸，他朝宫外喊道：“叫御医。” 慕繁星手下无意识抓着床榻上柔软的绸缎，被君元苍一个半身上前抓到手里。 细密的、早已结痂的伤口暴露在眼前，君元苍的声音十分冷，又像嘲弄：“大人，您好狼狈。” 慕繁星假装听不见他的话，满脸的不在意，然而，君元苍却被这种不以为然给激起了怒气。 一个迟来的、宣泄的、暴风雨袭来的吻，吻上了慕繁星的嘴唇、侧颈、肩胛、锁骨，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前的白绫上。 不似之前的粗暴，君元苍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慕繁星也不反抗，但也没有任何回应，予取予夺，最后只是淡淡地问他：“你爱我吗？” 君元苍的心一瞬骤停，随即嗤笑：“怎么可能。”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人实在美味，可口到他不想放开，美好到他想要生生世世绑在他身边，与他做爱。 仅此而已…… 慕繁星点点头：“那为何如此执着？”仿佛真的十分好奇，脸上流露出些孩童般的天真。 君元苍的心颤动着，他不会将自己所想说出，只是强拥着他：“我不爱你，但你的身体是如此的迷人。”满足他所有的欲望。 像是得到一个心爱的玩具那样开心。 慕繁星：小混蛋崽子。 037默默数着，它家宿主给男主起了多少个昵称了……小老鼠、小崽子、小子、小混蛋……现在又加上个小混蛋崽子。 慕繁星如此跟037吐槽着，也不经意说出了声。 君元苍忽然意识到，自那第一次后，怀中之人再也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御医匆匆而来，撞见皇帝与先丞相拥抱的样子，尴尬地咳了一嗓子。 白绫取下，慕繁星缓缓张开眼睛，两个漆黑的眼洞，空落落的，也让君元苍的心瞬间抽空。 这把御医也吓得不轻，瞄了一眼身边神情莫测的皇帝，他小心地为慕繁星清理伤口。 本来就是在逃亡路上所伤，没有及时的医疗条件，眼睛处已然化脓，流出的脓水混杂着血水，沾染了慕繁星的衣襟，也刺伤了君元苍的眼睛。 窸窸窣窣清理完毕，御医把了一次脉，皱起眉头，却看见慕繁星已经疲倦地睡着了，君元苍正目不转睛地认真看着。 御医赶忙低下头，生怕见到什么不该见的，心里也不敢去猜皇帝与慕繁星的关系，他压低声音，请君元苍随他行至偏殿再报告。 “陛下，”御医行礼，斟酌地说着自己的判断：“这位……他的眼睛处的伤口十分干净，分离之时必定是干脆了断，不像是用外物剥离的，依臣之见……” 御医深吸一口气：“是他自己用手挖出来的。” 殿的空气都阻滞了，御医大气不敢出，生怕皇帝的坏心情迁怒到他身上。 “继续。” 许久，御医才听到皇帝的声音，微微喘了口气：“眼睛，是好不了了，除非有替代者适配的眼球，但那风险也十分之高，另外，他身体里有一种毒素。” 君元苍如鹰般的目光射过来，御医硬着头皮说：“十分罕见，臣闻所未闻，而且积聚在眼睛处，可能这位大人剥离眼睛，也是这个原因。” 半桌奏折被一扫而下，“去找，找解药。”御医连连称是，迅速撤离。 床上，慕繁星睡着，没有再用白绫蒙眼，一切全都袒露出来。 君元苍俯身，在他的眼睛处落下一吻，自顾自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吗？我知道，从很久前就知道。” 月和慕繁星，息栀和慕繁星，从来不是同一个人，君元苍只要深入一接触，便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太过荒唐，以至于君元苍从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 那个高高在上，心如磐石的人，是教导他的师父，是拯救他的那一夜。 君元苍不明白，为何慕繁星恶待他，又暗中给他希望。 至于慕繁星是如何做到的，这个国家都有国师与天命，君元苍觉得慕繁星就是那天上之人。 这一觉，简直是慕繁星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安生的一觉，没有奏折，没有下人，没有任何外物来打扰他。 事实上，只是因为药物作用，让他醒不过而已。 037：你要怎么千刀万剐？我看现在这男主也不怎么想杀宿佩之。 反而，037觉得男主对慕繁星的态度不太妙，又有了上个世界男主的感觉。 慕繁星没来得及回答系统，便听见有脚步声，037立马给他放直播画面。 不是君元苍，却是息栀。 息栀面容憔悴，就坐在一旁，看着慕繁星发呆。 慕繁星绷不住，先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息栀有些慌张，他原本偷偷进来，只是想来看看他，却没想到慕繁星已经醒了。 “大人，您想离开吗？我……”息栀想说着什么，被慕繁星打断：“不想，我会在这里。” 息栀不再说话，只是心情郁郁，随后便听见他的笑音：“帮我个忙。” 慕繁星闭着的眼睛睁开，息栀惊得捂住嘴巴，只听见他说：“去告诉白灵，宿佩之回来了” ——————————————————————————————————————— 慕繁星（竖中指）：小b崽子，真难搞！ 037：那也是你教的。 第27章 葬礼 白灵没有被囚禁，君元苍只是将她禁了足，对外，不明皇宫秘辛的大周百姓依然尊奉着她为国师。 当息栀告诉她时，白灵没有任何动容，这已经是天命预先就告知她的事，她并不感觉到惊讶。 只是油然的一种浓重悲伤袭来，早在白灵成为国师的那天，慕繁星就曾与她讨论过自己的未来。 那时，慕繁星就对她说：“国师大人，若有一天，你的话能决定我的生死，那就千刀万剐。” 白灵看着他露出笑容，像是在开玩笑。 然而此时此刻，慕繁星的这句传话是何种意思，白灵是知天命的人，她知道，他是在求死。 她曾问过他为何选择如此凄惨的死法，她记得慕繁星的声音缥缈，回答她：“因为我会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如果这是慕繁星所愿，白灵愿意助他一死，即使这本非她所愿。 她虽被禁足，但国师的身份还在，去为慕繁星作一个“死喻”不在话下。 “灾祸之星，降于大周，千刀万剐，方能平息。” 说出最后一个字，白灵已经看到百姓们脸上不加压抑的怒火，他们知道了宿佩之还活着，知道了宿佩之此时在皇宫，他们要皇帝处死他。 奸佞之臣，万人唾弃。 千刀万剐，罪不容诛。 皇帝的默不作声，让原本新生的政权又开始松动。 作出“死喻”的白灵被君元苍下了大狱，君元苍逼她推翻自己的箴言，被白灵拒绝。 即使身处囹圄，白灵依旧不卑不亢：“陛下，若是您不想让他死，那就放他走。” 君元苍当作没听见，甩着袖子便离去了。 回到正华宫，这几天因为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形了，慕繁星的心情不错，连带着胃口也好了。 君元苍怒气冲冲地进来时，慕繁星还在吃着点心。 一进去，他便抱起慕繁星，放在床上，温柔地亲吻着他，舔舐着他嘴边的碎渣。 甜甜的。 宫里的温度迅速升温，衣衫褪去，君元苍动作强势，将慕繁星抵在床沿。 人影交叠，一只如玉般的手臂从围帘中伸出，又被一只青筋裸露的手抓了回去。 君元苍释放着自己这些天以来的苦闷、痛苦和欲望。 情到浓时，他吻着慕繁星的眼睛，对身下毫不反抗的人说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037被马赛克阻挡，无法给慕繁星直播画面，他只能在黑暗中被迫陷入到这场情事。 更加的敏感，带着隐秘的未知恐惧。 听到这话，慕繁星的头脑清醒一瞬，揽过身上之人：“我迟早会死的。” 身上之人听不得这话，慕繁星又被拖入进欲海之中。 过了几天，又有风声传出，宿佩之成了新帝的禁脔。 百姓反响激烈，更加确信宿佩之就是祸国妖孽，迷惑新帝，他们组织游行，抗议朝廷，势要将宿佩之千刀万剐。 事态逐渐变得不可控，君元苍焦头烂额，而慕繁星依旧怡然自得，他相信君元苍会妥协的，但是，十天、一个月过去，人声鼎沸，他都没有等到君元苍处决他的圣旨。 反倒是君元苍一怒之下，将那些游行的百姓抓了起来，这更加给了一些旧势力世家煽风点火的契机，他们引导着百姓的怒火，蔓延开来。 有一天，慕繁星对君元苍说：“陛下，杀了我。” 君元苍十分平静，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过慕繁星这样说了，从刚开始的暴怒，到现在不以为然，君元苍只当他是毒傻了脑子。 慕繁星接着说：“也放了白灵。” 君元苍手中批着奏折的手一顿，随后一丢，抓过慕繁星头发，声音里酝酿着雷霆之怒：“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设计？” 慕繁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说：“他们说的没错，我只是陛下的禁脔，陛下何苦为了我与百姓为敌。” 君元苍怒极反笑：“禁脔，你就这么作贱自己？” 慕繁星面容寡淡：“难道不是？心情好时，心情不好时，我都只是陛下的一个泄欲玩物。” 君元苍的心被一团棉花堵着，像是被他的话扎着，生疼。 君元苍放开手，问他：“大人喜欢我吗？” 慕繁星不假思索：“不喜欢，我不喜欢小崽子。” 君元苍还很年轻，而宿佩之比他大九岁，已经年华不再。 “既是如此，大人又何必在深夜来见我。” 慕繁星蓦然站起，却被君元苍强制抱在怀里，听他继续说：“大人是个骗子，是个拙劣的骗子。” 沉默许久，慕繁星都不知道对眼下的情况说些什么了。 君元苍竟然知道先前附身的真相。 037嗑着瓜子的声音也渐渐小了，这发展又开始偏离了。 慕繁星：……我感觉我死不了了。 037：呵。 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说，只有君元苍一个人还不清楚自己对慕繁星的情感，那么其他人，包括慕繁星都看得出来，君元苍对他的爱护早已超越了界限。 君元苍早就爱上了慕繁星。 慕繁星推拒着君元苍的亲近，缓缓露出微笑：“那陛下可知，让你走火入魔的那股气，也曾在我体内流窜。” 那股气的伤害之大，亲身经历过的君元苍自然知晓，看着慕繁星空洞的眼睛，君元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君元苍声音艰涩：“你，你的眼睛……” 慕繁星保持微笑：“正是如此。” 不需要任何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慕繁星最懂得利用爱意让一个人的心毁灭。 君元苍的灵魂欲裂，这是自己想要留下的人，是自己想要带在身边的人，是自己想要……爱着的人。 在最悲伤的那一刻，明确自己的内心，简直是要将君元苍的整个人都撕成两半。 “我爱你，”君元苍倏忽间抱紧怀里的人，“我心悦你。”但他却只得到慕繁星冷冷地质问：“你给予我的，又有什么？” 慕繁星在他耳边说着：“卫故帮我杀了仇人，白灵为我所用，月为护我而死，息栀帮我完成任务，甚至是君昡胤，也是唯我命是从，你，又能给我什么？” 君元苍什么也没有做过，只是伤害，只是报复。 慕繁星贴着他的心脏，听着君元苍的心咚咚作响，引诱道：“给我一场，盛大的葬礼，如何？” ——————————————————————————————————————— 慕繁星（无语）：我就想死一死！！！ 第28章 等我 自那日剖心交谈后，慕繁星已许久未再见到君元苍，宫侍们都默认了两个人在冷战。 慕繁星态度照常，吃吃喝喝，只不过深夜入眠时，体内的毒素发作十分闹人，围绕在他的眼睛附近，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一夜未眠。 宫侍悄悄将慕繁星的状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皇帝。 君元苍因为宫内宫外的琐事交杂，脸色乌青：“解药还没找到？” 御医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他们不敢告诉皇帝，这毒无药可解。 这时朝臣又觐见，言及百姓的不满，并质疑宿佩之与皇帝的传言真假。 君元苍邪气一笑：“假的，”朝臣们这才松了口气，但又听到他的下一句：“因为，他是朕的皇后。” 朝臣瞪大眼睛，胡须颤抖：“陛下，您怎可……” 君元苍起身，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朕是大周皇帝，外人怎敢臆测？” 有老朝臣怒目，跪下：“望陛下斩杀佞臣，否则臣等不起。”其余大臣也纷纷跪下，大有君元苍不答应就不起来的阵仗。 君元苍冷笑，这些朝臣一个比一个虚伪，当初宿佩之执掌大权时，一个个唯唯诺诺附和，现在宿佩之落魄了，又一个个深明大义起来。 正华宫里，慕繁星打着哈欠，在脑袋里跟037讨论着任务。 慕繁星：我能不能自杀？自己将自己千刀万剐。 037：……不行。 慕繁星下意识想揉揉自己困倦的眼睛，临了了才意识到眼睛已经没有了，兀自笑了起来。 君元苍一进宫，就看到慕繁星一个人笑的模样，在他看来，那笑容十分寂寥与悲戚。 正笑着，慕繁星被身后一个虚虚的拥抱抱在怀里。 君元苍嗅着他的发丝，“大人，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吗？” 慕繁星心思一转，恍然大悟：“原是这里我露了破绽吗？” 虽然那夜君元苍记不得慕繁星的样子，但潜意识的感觉会刻入骨髓，息栀向来香料满身，而慕繁星则一点都不喜欢熏香。 君元苍轻轻一笑：“也不算。”他们原本就是很不一样的人啊，无论面容如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习惯，乃至灵魂，都不会变。 君元苍含着慕繁星光滑的耳垂，暧昧的气息萦绕：“你的灵魂独一无二。” 慕繁星一怔，返过身推开他，然后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笑够了，慕繁星才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像是嘲讽，像是劝诫：“就是这样，我才不相信爱情啊。” 慕繁星没有灵魂，也没有人心。 “当你第一次欺骗我时，我就不再注视你了。”慕繁星说这话时，虚无的眼睛望着君元苍。 君元苍面露狰狞：“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你。” 慕繁星拂过君元苍的脸：“你与君昡胤，别无两样。” 想起慕繁星深受君昡胤的宠信，君元苍不禁怀疑他们之间有何猫腻，百姓先前的谣言他也听过不少。 君元苍不顾他的抗拒，将他抱到腿上，抬起他的下巴，就亲上去。 只有陷落在情欲之间，他才能有些许轻松感。 一吻毕，慕繁星趴在君元苍的肩膀上，细细喘着气，就听见他说：“我不做这个皇帝了。” 慕繁星一惊，想要起身，又听见君元苍抚着他的头发说：“我与你，去乡间深林，山野庙村，哪里都好。” 躲开芸芸众生，躲开流言蜚语，躲开世间纷扰。 君元苍畅想着未来。 慕繁星则反应颇大，掐着君元苍的脖颈，愠怒道：“我不愿。” 慕繁星：我不止养了一个小废物，还养出了一个恋爱脑。 慕繁星感觉自己做任务不是在与bug对抗，是在跟恋爱脑男主对抗。 慕繁星：任务二是什么？ 当初的任务选择上，有任务一，就有任务二，完成其中一个就可以。 现在任务一一直卡在最后的节点过不去，慕繁星只能启动任务二。 037：任务二：辅佐男主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 慕繁星：…… 慕繁星：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说任务二？ 这任务二比任务一简单得多。 037吐槽，放在任何一个宿主身上，任务一都是更好完成的那一个，但偏偏它碰上了一个喜欢浪的宿主，然后搞得任务一地狱难度。 慕繁星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作为佞臣求个死而已，比登天还难。 君元苍听到慕繁星这么说，也没有沮丧，他知道这很难，下一刻，慕繁星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主动抱上来：“陛下，你想娶我为后？” 今早朝堂的议会，慕繁星从宫侍那边听说了，也知道君元苍想让他成为皇后。 君元苍不敢去问慕繁星的意愿，他声音艰涩：“若你愿……” 慕繁星打断他：“我愿意。” 时间在那一刻都停顿了，无数的欣喜漫上君元苍的眼睛。 “但是，”听到转折，君元苍的心又回落，慕繁星轻笑着说：“我要一份聘礼。” 君元苍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即使他知道慕繁星看不见，“只要你想。” 慕繁星被逗乐：“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我吗？” 君元苍摩挲着他手指上的陈痂，有些心疼：“只要你想。” 慕繁星哈哈一笑：“你的百姓说得没错，你是被蛊惑的昏君。” 君元苍温柔地吻着他的手指，依旧是：“只要你想。” 慕繁星收起调笑，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对着君元苍，吐出两个字：“天下。” 君元苍漫不经心地啃咬着他的手指，眸含笑意与意气风发的轻狂，没再回答，但慕繁星透过037的直播画面，在那双眸子里，看到漫起的势在必得。 只要你想。 君元苍雷厉风行，手段强硬，整肃朝堂，磨练军队。 此时的百姓已顾不得宿佩之了，因为钺织与大凉联手突然与大周宣战了，而大齐作壁上观。 只不到两年，大周还没休养生息过来，面临如此之危，百姓又开始悲观，再次惧怕亡国的可能性。 君元苍御驾亲征，临走前，他放出白灵，留在慕繁星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 慕繁星看不到，但他知道是原来宿佩之的那一块。 君元苍喃喃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慕繁星拍拍他胸部的铠甲，叹气：“我怎么可能不知晓。” 所以，他没有执着去找回给小孩子的那块儿，因为慕繁星知道那一块玉佩是假的，早在君元苍手里时，就已经被掉包了。 所以，慕繁星也嗤笑，君昡胤那无聊的深情，竟然连深爱之人的玉佩都认不出来真假。 慕繁星好奇：“你藏在了哪里？”他不是没有派人在宫里找过，但找不到。 君元苍嗫嚅道：“在我母亲墓下。”那里黄土一抔，寸草不生。 最后一次相拥与亲吻，君元苍踏着风雪而去。 “等我。” ——————————————————————————————————————— 慕繁星（吹口哨）：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037（……） （猫猫周六请个小假，学校罪恶的体测又来了，是窒息的感觉(╥ ? ╥`) 后面正常更新噢！这卷大概下周二左右就完啦，第三卷校园的猫猫已经存了80的稿啦！是一个过渡转折之卷，情节起伏和脑洞可能都比较大！ 这篇文是猫猫第一次写文，就是兴趣之作，无论数据如何，猫猫会坚持写完至少5个世界的，猫猫要挑战自己更文50w字！） 第29章 瑞雪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雪吹着盛京，有战败有捷报。 037以为就这样安安静静过去，甚至它还怀疑慕繁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男主，但那时慕繁星在睡觉，037 没有得到答案。 只是，这场雪不是瑞雪。 大周与大凉钺织战情胶灼时，大齐突然发兵，攻打大周的北部边境。 这给大周泼了一盆天大的冷水。 现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在了西部，北部只剩下基础的兵力。 现在朝中的内政表面托付给国师白灵，实际上是给了慕繁星。 西部正值酣战，北部遇袭的消息率先传到了盛京。 慕繁星的眼睛看不了雪，透着脑中画面看雪也不得劲。 “白灵，边城的雪有盛京好看吗？” 慕繁星随意一问，白灵便停下了手中事务。 今日盛京无雪。 白灵看着他重新在眼睛戴上白绫，心知自己阻止不了慕繁星的决定，只是低声：“愿……大人凯旋。” 慕繁星握住手中的玉佩，眼睛隐隐作痛。 冬季风雪，宫中潮气，他的眼睛并不舒服，也能感觉到毒素已经顺着眼睛侵蚀到了脑部神经。 在慕繁星死亡之前，他一定要看到君元苍登临天下之主的位置，他会守住大周。 御羽军三千，慕繁星只带了一千人，还留下了三分之二护卫盛京。 北部边城比西部要远得多，慕繁星身体疲乏，只能让御羽先行，他则只能紧赶慢赶，五天后才到。 抵达之时，北部已经沦陷十余城，城池凋敝，人烟寂寥，只有风雪在卷袭。 御羽的首领苍沉汇报：“大人，大齐这次是其太子黎嘉阑领兵，其用兵狡诈，喜爱突然一击。”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慕繁星摩挲着面前这张虎皮战略图。 那十几座城的沦陷，兵力紧张是其次，其中大部分的城池都是自主的投降。 这位大齐太子还很善心计。 慕繁星所在的城是大周距离大齐军队最近的防线，黎嘉阑的军队就在城外一百里开外驻扎。 “带了多少人？” “十万。” 慕繁星手下摩挲的动作一停。 十万大军……慕繁星冷笑，这可不是只想偷腥，这是想直抵盛京啊。 门外风雪加大，边城不比宫廷，室内供暖不足，慕繁星有些发抖。 直面大军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最精锐的御羽，也不过一千人，只能智取。 慕繁星手指点过一个个战略要地，室内众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是宿佩之，是奸佞之臣，但如今的境遇，也没人能比他更能去担这种重责。 手指点在一处，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峡谷。 因为小而狭，而且只有一个出口，所以原本能成为战略要地的地方便被划掉。 若是利用这里，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慕繁星目光沉沉，苍沉一看，立刻心领神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苍沉眼神坚定，半跪：“御羽与大周共存亡。” 最终，慕繁星一声令下：“明日开拔。” 这是一次冒险，甚至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慕繁星只需要一点时间。 黎嘉阑的军队浩浩荡荡，大军直接压上。 这日风雪很大，御羽的阻截，让敌人陷入了一阵动乱。 慕繁星身处后方，看见了领头的黎嘉阑，眉眼如画，却一脸肃杀。 慕繁星举手一挥，将大齐军队引向了偏离的方向。 远在盛京的白灵，跪坐在祭台前，向天命祈祷，为慕繁星求一场祥瑞的风雪。 风雪稍停，黎嘉阑才发觉自己的军队迷了航，但为时已晚，御羽借地势而下，一场伏击拉开帷幕。 十万大军，一天一夜，困在这狭小峡谷中，御羽千人，浴血搏杀，这个小峡谷也变成了死人坑。 最终，御羽生抗了三天，在第四天，一千人的御羽军只剩下血迹斑斑的苍沉和百名御羽，对面大齐十万士兵也被消磨得只剩不到五万。 但即使如此，大齐军队依旧有着数量优势，看着紧逼而来的敌军，慕繁星撑了三天的身子终于泄下来。 慕繁星从来没有想过打败他们，他只是在拖时间，他要给西部的主力军时间，给君元苍调兵遣将的时间。 这十几天的时间，能让黎嘉阑的军队无法再妄想直达盛京，这就已经足够了。 当最后的苍沉为保护他而倒下时，血液溅在了慕繁星的白绫上，缓缓而下，仿佛是他流下的泪。 慕繁星就坐在石头上，一身白衣的他，在细密的雪花之中，纤尘不染。 白绫上的一丝血，就像是冬季的一枝梅花，别样的诡美。 因为鲜血太多，037又被强行打上了马赛克，慕繁星又只能陷入黑暗之中，他听见有沉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他。 慕繁星徐徐抬起头，朝着未知的方向，轻蔑一笑：“吾皇，万岁！” 一剑出鞘，慕繁星脸颊一凉，眼睛上的白绫被挑落，被黎嘉阑抓到手里。 慕繁星两个无眼的眼眶望着前方，像是一只鬼魅。 黎嘉阑也在这场混战中着了道，嘴角渗着血，他舔过，看着眼前之人，他认得。 传闻中的大周佞臣，新帝的禁脔，宿佩之。 这是黎嘉阑第一次失利，是最大的失利，倒在了宿佩之的算计之下。 他拿着剑，抵在慕繁星的脖颈间，看着这人离奇的眼睛，平静的面容。 迟迟未动，慕繁星都开始着急。 慕繁星：他怎么还不杀了我？我就想死一个，能不能行？！ 037看着一片马赛克，无语中。 慕繁星焦急求死，站了起来，腰间悬挂的玉佩掉落在地上，黎嘉阑眼尖地看到那上面的图案。 忽然，剑又收了回去，慕繁星有点懵逼，就不能给他个痛快吗？ 黎嘉阑拾起那玉佩，细细端详，开口问道：“这是你的玉佩？” 慕繁星想起玉佩一事，君昡胤提及宿佩之的母亲是大齐皇宫里的宫侍……但是，一个宫侍，又如何会有如此金贵的玉佩饰物。 依照这种小说套路，下一部分怕不是“解开身世之谜，他竟是大齐皇子”…… 慕繁星抽了抽嘴角，但黎嘉阑只是命手下士兵绑了他，与他一起回了营寨。 被关在狱帐，慕繁星终于能阖眼睡上一觉。 慕繁星的拖延起到了作用，君元苍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迅速清理西部战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歼灭，加上暗党的埋伏，钺织也不堪一击。 现今的大周已不再是十几天前那个能让大齐偷腥的肥肉了。 一转攻势，君元苍举兵直指大齐。 还囤积在北部边城外的残兵报告给黎嘉阑，黎嘉阑正抚摸着玉佩，思索着些什么。 来到狱帐，黎嘉阑看到倚靠在墙边的慕繁星，瑟瑟发抖，却很安详。 慕繁星睁开眼，黎嘉阑俯身扯过他的衣襟，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最后评价道：“很像。” 慕繁星问他：“像什么？” 黎嘉阑起身，拍走手上的灰尘：“像母亲。” 037嗑着瓜子儿，吐槽了声好狗血。 ——————————————————————————————————————— 这卷还有几章就结束啦。 第30章 催残 大齐皇帝曾有位故去的皇后魏挽今，其死因不明，葬礼草草，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太子黎嘉阑，被皇帝抱在怀中。 宿佩之的母亲不是大齐的宫侍，正是魏挽今。 当年君昡胤以为的强取豪夺，只是魏挽今精心设计的出逃之路。 伪装成宫侍，借机接近出使的大周太子，利用他的情爱，将自己带出大齐皇宫，逃出困住自己一生的牢笼。 事如其愿，魏挽今离开了大齐，来到大周，等到了君昡胤的厌弃，等到了自由，她寻得真正所爱，恩爱两不疑，但因果报应，她抛弃了皇后的职责，抛弃了尚在襁褓的孩子，上天也让她在生下心爱的孩子的那一刻，以生命为偿。 慕繁星看着黎嘉阑手中的玉佩，心中无限喟叹。 何其讽刺，当初魏挽今假意赠予君昡胤的定情信物，竟是大齐皇帝先赠予她的礼物。 在皇后失踪后，大齐皇帝没有去寻找，只是对外宣称皇后突发暴病而死。 黎嘉阑定定看着慕繁星的面容：“你很像她。”他虽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母亲，却在父皇的寝宫里见过无数幅画像，等到他长大了，他才意识到她并没有死，只是抛下了他与父皇。 有时他会天真地问父皇：“为什么不去接母后回来？” 父皇只是凝视着画卷，上面是魏挽今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却笑颜如花，可以看出十分幸福，他摸摸画上人的脸，仿佛她还在他面前：“她现在很开心，这就很好了。”是他在皇宫里都不曾拥有过的笑靥。 他们的嫁娶，起初是一纸契约，他借她家族之势登临至高皇位，她借他皇权之力摆脱家族桎梏，等到大局已定时，他答应放她离开，但他却爱上了她，又不想放手了，而她依旧向往着自由，…… 黎嘉阑只觉得，父皇那时的笑意透着悲哀与绝望。 帐外突然来人，匆匆禀报：“殿下，大周皇帝率兵袭击了我军的后备粮营！” 黎嘉阑当机立断：“撤！” 然而，大周军队的步伐与君元苍的决断远超黎嘉阑的想象。 他们被围困了。 因为军机焦灼，他们也好像忘记了慕繁星这个人质，慕繁星在黑暗里数着日子，提醒着自己别失去意识。 这时037嗑瓜子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提示音，但到最后，037的瓜子声音都弱了。 慕繁星陷入混沌，疲倦、饥饿、疼痛，让大脑潜意识地升起保护机制，促使身体进入休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繁星再次清醒回来，已经是被安排在了黎嘉阑的营帐里。 慕繁星鼻子轻嗅，是饭食的香气，他赶紧让037开直播。 揣摩着黎嘉阑的状态，慕繁星确定现在他们还在围困之中，还没脱离危机。 看着眼前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慕繁星面色如常地吃了起来，也不去问对面之人理由。 慕繁星：037，这是我的断头饭啊。 如此反常，就好像要让人质养精蓄锐，只为后面的交易，但黎嘉阑性情狡诡，慕繁星可不认为只是胁迫人质那么简单。 事实证明，慕繁星比黎嘉阑还要会揣度人心。 边城与营帐的中间地带，树起了一个大大的柱子，士兵将他绑在上面。 今日无风雪，日头高照，倒让慕繁星感到温暖舒适。 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战鼓，一个赤膊的士兵，拿着棒槌震震捶着，将慕繁星的耳朵都震出一阵耳鸣。 前方的眼线回去向君元苍汇报，此时的皇帝还在与军师讨论对策。 “报！”士兵面色凝重，“敌军将丞相大人绑在了五十余里外的柱子上，鸣着战鼓。” 君元苍瞳孔一缩，面色暗沉。 正当君元苍有所动作之时，一旁的军师突然拉过他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 军师无奈启唇：“陛下。” 这个语气，君元苍迅速回头，那熟悉地看着他的眼神，都不需要确认，他便知道这是慕繁星。 顾及着这是别人的身体，君元苍欲抱又止，望眼欲穿。 慕繁星觉得现在这小崽子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 时间紧迫，慕繁星叮嘱君元苍：“不管他们对我做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君元苍没有吭声，只是目色阴沉。 慕繁星继续部署：“现今大齐的大半兵力都压在此处，他们冒险想来直击盛京，也会有被人打进大齐帝都的风险，现在大齐帝都必定是空虚的，最好的行动就是趁现在直抵大齐心脏……” 这边慕繁星还在急忙分析中，君元苍的面容越来越狰狞：“你就没有想过我吗？”他何曾不知这个好时机，但他只在意慕繁星。 慕繁星的生死大过所有。 慕繁星也有些愠怒，拔过他的佩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即使这不是慕繁星的身体，但还是让君元苍的心停跳半刻。 “陛下，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唾手可得的成功，怎可相让！” 近在咫尺的任务完成度，慕繁星怎么可能放弃。 君元苍见他放下剑，露出轻松的笑意：“阿离，我会回来的，信我。” 随后军师恢复原样，迷茫地看着皇帝泛红的眼眶。 良久，君元苍下令：“转向，朕要踏平大齐帝都。” 军师一凛，迟疑地问道：“那这边……” 君元苍闭上眼，那一声“阿离”还在耳边回荡。 “我会接他回来的。” 夜色降临，大周军队并没有被挑衅上前，慕繁星便安了心，看来君元苍还是听劝的。 翌日太阳没有升起，风雪又至。 慕繁星仰望天空，皎洁的霜雪。 不知为何，看到雪，他就觉得欢喜，甚至整个灵魂都颤抖。 黎嘉阑步履略沉，一看他的神情，慕繁星便知道他应该是已经得知大周军队的动向了。 慕繁星挑衅一笑：“殿下，你也很狼狈。” 这是自己的同母异父的兄弟，却比黎嘉阑活得肆意。 黎嘉阑神情诡谲：“听闻，你是那新帝的禁脔，想必很得帝心。” 慕繁星百无聊赖听着他的挑拨之语，随后便听见他说：“他不会想你死。” 小刀在慕繁星的大腿上硬生生剐下一块血肉来，但身体已经冷到麻木，慕繁星只觉有一瞬的刺骨疼痛。 那处却已见白骨。 黎嘉阑面无表情地叫着士兵为他包扎，吩咐道：“给孤用药吊着他的命，每过一刻，剐下一块肉下来，直到大周撤军。” 慕繁星却笑起来，想不到自己在君元苍那里求不来的千刀万剐，在黎嘉阑这里成全了。 只不过，在自己身死之前，他要撑到君元苍荡平大齐帝都的消息。 “阿离，要快一点啊……” ——————————————————————————————————————— 慕繁星（奄奄一息）：…… 037（┭┮﹏┭┮）：呜呜，宿主你好惨啊！ 第31章 天命 慕繁星低垂着头，眼睛上的白绫已经肮脏不堪。 身上大大小小的血洞，被布条简陋地止着血，他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几乎没有好的血肉。 在慕繁星脚下，有一个木桶，里面盛满了鲜血与烂肉。 因为过于血腥，037又无法给慕繁星放直播，不过此时不放，也不是坏事，起码慕繁星不用看到这般恶心的现状。 037一直在慕繁星脑中吵吵嚷嚷，以此来维持宿主的注意。 现今慕繁星的这个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生死，就在一瞬之间，可能下一个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慕繁星还能感知到外界，但寒冷的侵袭与身体的痛苦，让他也止于知道自己还活着。 忽然，战鼓一捶，慕繁星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栗。 刀子在他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白绫褪落，冰冷的刀子缓慢地、一点点用力，顺着慕繁星的眼角划下。 又是一块腌臜的血肉，溅到地上。 慕繁星深吸一口气，极致的疼痛让他想要睡觉，来逃避这种痛苦。 三天三夜，黎嘉阑静静看着慕繁星，这个人撑了快四天。 心性之坚韧，连黎嘉阑都惋惜，如果慕繁星是他们大齐的人，那可能会是皇家最得力的助手。 慕繁星的脑袋中突然响起提示音：“任务完成。” 黎嘉阑的声音也一并响起：“你们赢了，但你再也回不去了。” 慕繁星带着淡笑，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闭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大周的御医们，看着皇帝发着疯，抱着怀中血迹斑斑的人，缱绻地笑着。 御医不忍心，挺身再次强调：“陛下，这位……已经不在了……” 君元苍置若罔闻，只是痴痴抱着慕繁星，轻柔说着自己的爱与恨。 那些黑暗岁月中，慕繁星是君元苍的希望与恨意，他欺骗他，他利用他，他憎恨他，他深爱他。 君元苍将剑插入大齐皇位上时，却也是慕繁星闭眼之时。 不顾血污，君元苍亲吻着他的身体，每一处的血肉，新生的、腐烂的，君元苍珍视着。 天下方才既定，朝中不可一日无君，朝臣恳请白灵前去劝导皇帝。 白灵站在不远处，看着君元苍拥着慕繁星，目光游离，已含死意。 “陛下，大人还未死。” 君元苍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白灵重复了几遍，他才缓缓回头，眼睛里聚起光来。 白灵继续说：“天命告诉我，他还未死。” 君元苍轻轻放开慕繁星，移步而下，跪在白灵面前：“若是能用我命换他命，我心甘情愿。” 白灵叹了口气，天命只告诉她慕繁星没死，但也没说他还活着，又在哪里，能不能醒来，怎么才能醒来…… 天命默不作声。 其实因为先前越界求了一场本不属于那天的瑞雪，白灵已经渐渐听不见天命的旨意了。 唯一最后的神谕，也只是告诉她慕繁星还未死。 不管如何，能利用这个消息吊住君元苍的一口气，就值得。 白灵扶起君元苍，轻声说：“大人希望陛下成为天下之主，统御八方，威震四海，这是他的心愿，或许到那时，大人也会回到陛下身边。” 虚空俯瞰一切的慕繁星跟037聊天。 慕繁星：白灵真会忽悠，不愧是我选的国师。 037：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 本来任务是完成的，他们可以返回快穿空间，去进行下一个任务，可是因为附身能力的副作用，慕繁星的数据流意识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无法回到宿佩之的身体里，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慕繁星只能像只幽灵一般，漂浮在虚空之中，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一年年过去，大周皇帝征伐无数，国力强盛。 君元苍也将宿佩之的身体照顾得很好，本来他还怀疑白灵的话，但看到这具身体没有腐烂，他就立刻燃起了希望。 他希望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完成天下伟业，这样，在慕繁星醒来后，他能以天下为聘，给他盛大的典礼。 慕繁星觑视着，冷淡地点评：“真傻。”他根本不爱他。 慕繁星还被困在这个世界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他尝试着重新回到宿佩之的身体里。 日复一日的尝试，最终，在一个深夜，慕繁星从宿佩之的身体里醒来。 国师殿的白灵忽然睁开眼，快速跑去正华宫。 君元苍并不在这里，原本每夜他都是抱着这副身体入睡的，但今夜他去了祈愿池守夜。 白灵忽悠他，为慕繁星守一千一百个夜，他就会归来。 在正华宫，白灵看见了慕繁星坐起身来。 “大人……”白灵声音颤抖，“你终于醒了。” 慕繁星微微一笑：“白灵，你所知的天命又是怎样的？” 白灵张张嘴，发现以前被限制的话语如今能吐露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与天命的联系在减弱的缘故。 “从小，我就能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天穹，祂告知我所有未来之事，传达祂的旨意于世。” 白灵娓娓道来，慕繁星听得入神。 “有些事情我能说出口，但绝大部分的预言是不能说的，甚至有时即使是天命所指，我也传达不出。” 慕繁星拈着床间的穗子，不知在想什么。 037：宿主你在想什么？ 听到白灵如此说，037也十分震惊，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大千世界，都处于法则之下，法则即是最高的意志，然而依照白灵刚才所描述，仿佛这个世界生出了独立意志。 037不敢再多想，他畏惧着那背后的未知，他也不想自家宿主过多探究。 037能想到的，慕繁星比它想得更多更深。 这个世界的意志在与法则作斗争，但很明显，法则过于强大，意志被发现了，力量再不断地被消磨，以至于白灵渐渐听不见所谓“天命”的声音。 慕繁星问她：“那你听到过的，不能说的，是什么？” 白灵有些迷惘，沉思片刻，呢喃：“不，只有一句，我并不理解天命的意思。” 白灵的眼睛望着慕繁星，说道：“祂说，这个世界是真的。” 慕繁星眉眼挑起。 大千世界，快穿世界，是一本本小说构成的世界，与真实的人类世界有区别，这些人物，这些故事，因为作者而生，因为读者而活，某种意义上是虚假的。 正当慕繁星思索着这话的深意时，正华宫的门打开。 君元苍带着祈愿池边的莲香而来。 慕繁星被抱了个满怀，身上全是清淡的莲香。 君元苍紧紧抱着他，状若癫狂：“大人，我来接你了。” ——————————————————————————————————————— 阿离（疯狂）：我要发疯！ 慕繁星（摆手）：小崽子发疯去那桌。 037（嗑瓜子）：最好吃点花生米。 第32章 归处 自从慕繁星醒来后，君元苍寸步不离，有时会着魔般疯狂地吻着他的身体。 那上面坑坑洼洼的伤痕，新生的血肉，泛着痒意。 有时君元苍也会忽然不敢触碰他，好似慕繁星会因为他的接触而疼痛。 无数个夜晚，君元苍都陷入梦魇之中，他听见慕繁星在质问他，为何不早点来接他回家…… 君元苍虔诚地吻着，似是慕繁星就是自己的神明。 慕繁星则在苦恼，如何才能脱离这个世界。 现在任务完成，慕繁星自己却卡在这里出不去。 心情郁闷，连带着慕繁星对待君元苍也不似从前，就像个看客一般。 君元苍自动忽视着他的冷淡，他已经谋取了天下，他要以此为聘礼，迎慕繁星为后。 慕繁星很头疼，如果宿佩之真的成为了君元苍的皇后，那么原着剧情又会发生偏离，这种节外生枝，到时候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否会有额外的判定，他不敢冒险。 于是，在一次酣畅淋漓的情事后，慕繁星对身后抱着他的君元苍说：“我不想做皇后。” 君元苍吻着他耳朵的唇一顿，诱哄道：“皇后很好的，荣华富贵，权势金银，只要你想……”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求你，我爱你。” 他不知道慕繁星为何突然变卦，但君元苍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慕繁星于他并无爱意，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事到如今，慕繁星只有剖开来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陛下，”他转过身，两个黑洞般的眼睛看着君元苍，“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你。” 君元苍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温柔地拥住他，感受着慕繁星的温热。 怀里的人依旧鲜活，依旧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慕繁星以为他会让步，但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君元苍相当执着。 “你会是我的皇后，我唯一的皇后。” 慕繁星还想反驳说些什么，被君元苍吻碎在唇齿间，温度攀升，两人又沉浮在欲海之中。 宫侍来去匆匆，全皇宫上下都知道了他们的皇帝要娶新后，而那位新后竟是宿佩之。 那个佞臣。 朝臣有反对的，被君元苍吊在盛京城前，一天一夜。 “若是有谁能撑过三天三夜，朕就再考虑一下。” 无人再吭声。 封后大典如常举行，皇后会穿着华丽的衣袍，踏过十里红毯，来到他的面前。 周遭的百姓寥寥，这是不被祝福的大婚，但君元苍从不在乎，他只在乎缓缓而来的那道人影。 新后蒙着红色喜纱，大红衣袍迤逦，被宫侍托起。 君元苍伸过手，想牵住眼前人的手，却在将要触碰的那一刻，突然变了脸色。 红纱落地，那底下人的面孔，不是慕繁星，而是息栀。 息栀早就料到自己瞒不了多久，被揭穿了，也神情自若，他只是躬身：“陛下，他已经离去了。” 帝王之怒，震彻四海。 君元苍迁怒息栀，将他掼在了城墙上。 息栀吐出一口血，对着他的身影说：“这是他所愿的。”然后看到君元苍停下了脚步，掩面而泣。 青史记载，大周封后典礼，新后突发恶疾，薨逝，帝大悲。 百姓则兴高采烈，认为终于铲除了这个不肖佞臣。 听到新后薨逝消息时，慕繁星正在盛京城外的一处乡下小村里，摇着竹椅。 他并没有跑远，也知道君元苍是个聪明人，所以慕繁星索性就待在眼皮子底下，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视。 看着怡然自得的慕繁星，037翻看着021传回的应答。 037：空间那边给出的解释是，羁绊过深，时间一长，就可解除。 慕繁星：说白了，就是等呗。 慕繁星不怕等，他只怕这个身体撑不到自己返回空间的那一刻。 宿主在任务期间，若是被困在原身里，原身死亡，宿主虽然不会死，但数据流会重构，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任何一个系统和宿主想要去品尝的。 慕繁星：是不是因为我是“无间”的罪犯，你们区别对待啊？净给我整些这种任务。 037发誓，这绝对是例外，它也很悲催，摊上一次次走向离奇的世界。 慕繁星扇着蒲扇，等，迟早会等到的……但春去冬来，他也没等到空间的召回，却等来了君元苍找上来。 已是五年过去，眼前的小崽子从青年时期的轻狂，已蜕变成了现在学会掩藏脸色的帝王。 慕繁星感慨了一句岁月不待人。 两人之间默默无言，仿佛中间这空白的五年都不曾有过，只是坐着，吃着点心。 慕繁星吃，君元苍看。 即使在外人眼中，慕繁星是瞎的，但慕繁星是能通过037的画面看到现实的，君元苍虽无表情，但目光炽热，把他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慕繁星在这种目光下，也吃不动点心了。 君元苍看他不吃了，倒有点慌乱，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走…… “不是……”慕繁星摆摆手，“吃多了，腻了。” 这五年，君元苍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过他，早在第三年，他就知道了慕繁星的住处，但他强制自己不去打扰他。 直到第五年，心中的思念无法抑制，君元苍偷偷跑出盛京，躲在暗处悄悄凝望着他爱着的人。 慕繁星也早就发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后来，他因毒素发作，昏倒在家门前，被君元苍赶忙救起，慕繁星才不得不再次正视他。 慕繁星站起身，想起倒一杯水，点心的粉末让他有些噎口。 君元苍轻轻扯住他的衣服，伤情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别离开我。 慕繁星好像真的认真思考片刻，没有回头：“我要你放我离开。” “不准！”慕繁星话音未落，便被君元苍一口否决。 空气又陷入沉默，君元苍面露悲戚，慕繁星拉过衣袍，前去摸索着倒了杯水。 君元苍从身后抱上来，乞求着：“只要别离开，我什么都允诺你。” 慕繁星微微一笑，可他只要离开，只要切断这该死的羁绊。 不再去理会君元苍，慕繁星就当他是空气，如此日复一日地过着、等着。 一个仲秋夜晚，雨后海棠，格外艳美，慕繁星刚想闻闻花香，却被毒素直击天灵盖，倒在了海棠花前。 不出意料，慕繁星一眼就看到正华宫的宫顶，鼻间弥漫着浓烈的中药味道，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沉。 慕繁星感觉到一旁的君元苍紧紧握着他的手，哀求着：“别离开我，求你……” 慕繁星说不上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毒素蔓延着，他全身上下的血管泛着青黑色。 那海棠花香竟是驱动毒素爆发的引子。 抓过君元苍的衣襟，趁着自己还弥留之际，慕繁星终于把压在心底的咒骂骂出声：“小废物！”都是这个不省心的小崽子，让他如此磋折。 在君元苍耳朵里，这就是慕繁星对他彻底失望的信号，心如镜子般破碎。 在慕繁星的气息慢慢消散的那一刹那，君元苍放开了他的手。 “大人，我放过您了，您能不能带我回家……”即使再让他徒步走那二十余里的血路，即使再让他爬那浴血的三十八步台阶，他也想再见到慕繁星的笑靥。 可是，无人再应答他了。 ——————————————————————————————————————— 第二卷正文完结啦！还有两个番外！后天更第三卷，校园的！ （最近猫猫好想家里的几个崽子） 第33章 幻梦 番外（千刀万剐的佞臣） 君元苍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活在皇宫的最底层，与小宫侍互换了身份，遇见了一位贵人……后来，他恨上又爱上了这位贵人。 这个梦反反复复，君元苍看不到结局。 “陛下，陛下？” 君元苍惊醒，身旁的管事太监明福担忧地唤着望着他。 皇帝近来多梦，时常半夜就醒来，这夜也不例外。 明福递上一碗安神汤：“陛下，这是御医给您特制的安神汤，喝了就会好了……” 摇曳的烛火掩映着君元苍的脸庞，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 君元苍突然敲着自己的脑袋，这把明福给吓坏了，连忙跪下：“陛下，您有何忧虑，也万不能伤了自己身子啊，陛下！” 君元苍看着跪着的明福，心想，梦里没有这个人。 每每梦到最后，都戛然而止，被模糊在一阵风雪之中，他看不清，也看不见，那风雪后面，到底是什么。 君元苍想走上去，却被无形的力量困在原地，心中升起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悲伤，让他不禁都要落下泪来。 明福看着君元苍披着外袍缓缓走出宫门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明福从小就是这位天之骄子的贴身侍从，君元苍是在先帝的宠爱与期望下成长长大的，而他也没有辜负先帝的殷切期盼，年纪轻轻就才华出众、武艺高强。 在先帝突然崩逝后，君元苍也立刻上位，以铁血手段迅速掌握了朝政，压制住了世家大族，在他治下，大周民风和谐，欣欣向荣，被百姓称颂。 然而，如此璀璨的人物，却深陷在幻梦之中，似乎在追逐着一个不存在于世的幽灵。 夜晚的皇宫十分冷清，君元苍没有纳后妃，宫里人烟寥寥。 明福一路跟着君元苍，看着他来到宫里已经废弃的祈愿池旁。 祈愿池里的荷花荷叶早已枯萎，只有一抔烂泥。 夜色沉沉，君元苍就坐在池边，遥望远方。 “叮铃——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有节奏地由远及近传来。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提着一盏透着莹莹淡蓝光的夜灯，缓缓而来。 女子的眼睛似有千般思绪，又似只有一片死水，她俯视君元苍，启唇：“陛下，回家。” 家…… 君元苍迷惑，低笑：“朕的家，不就在此处吗？” 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规劝，只是将手中的灯放在他身边。 转眼，女子便不见了。 盯着这迷离的淡蓝色的荧光，君元苍又陷入那场梦里，他往前走，使劲往前走，再一次被束缚在了原地，风雪不停，他看不清前方。 君元苍朝前方伸手，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一瞬的怔然，又收回手，迷茫浮现在他脸上。 他刚才想抓住什么？ 冷风刮过君元苍的眼睫，一滴泪落下，随后泪水喷涌而出，无法停止。 君元苍蹲下，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但他不知道他在哭些什么，只是觉得很悲伤，心脏在爆炸，灵魂在颤抖。 大周的年轻皇帝病了，百姓都纷纷点灯为这位明君祈祷，但只有宫中的人知道，他们的陛下，疯了。 御医说皇帝是感染风寒，烧坏了脑子，又有御医说皇帝是夜来多梦，睡眠不足而已…… 明福看着时而开心地笑着，时而绝望地哭着的君元苍，抹了把眼泪。 那盏已经熄灭的灯被遗落在角落，无人在意。 明福以为就这样也能安稳地过一辈子了，即使君元苍依旧疯疯癫癫，但朝堂内外早已肃清，这种局面维持个百年不在话下，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君元苍来主持，但就在初冬的一场暴风雪中，君元苍失踪了。 那是大周朝立国以来，最大的、最罕见的一场暴风雪，发生在初冬之际。 全宫上下，在风雪之中寻找了十几日，最后，明福突然想起那日在祈愿池的场景，颤抖地往池边走。 在枯萎的莲花之下，在污秽的淤泥之中，君元苍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是国师殿。 白灵看着上方的君元苍醒过来，心中似喜似悲。 君元苍转头看向白灵，喃喃问：“这又是一场梦吗？” 白灵掩面低泣，这已是慕繁星离去后的第十年。 梦中的浮华一生，也只是现实中的短短一夜。 这是君元苍想要的，白灵给了他一场幻梦。 时间到了，白灵入梦想要唤醒他，但君元苍不想醒。 梦就是梦，无论多久，总会醒来，白灵不想他意识到一切后在清醒，那样对君元苍太过残忍，但最终依旧无法避免。 这十年，君元苍做得很好，他不再年轻，也将横跨四海的帝国王朝治理得井井有条。 君元苍忽然开口：“国师，”白灵向上望去，他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白灵心思不定，还是回答道：“陛下，您是君元苍。” 君元苍笑了起来，白灵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已将头颅埋在自己膝间。 间间断断的哭泣声响起，白灵默默离开大殿。 三十余年，大周兴盛，史书青笔，尽是歌颂。 只有一样，史官的笔迟迟未动，只能去求助国师。 白灵也垂垂老矣，眼睛却十分清明，听到史官的踌躇，微微一笑。 “就写——帝与丞相相携半生。” 君元苍与慕繁星不曾相爱，慕繁星也不愿做一天皇后，两人之间爱爱恨恨已经模糊了界限。 相携……已是最好的青笔。 如今新帝即位，是君元苍专门培养的小孩，举手投足间可见三分他的风范。 君元苍则躺在之前慕繁星曾经所在的乡下小村的庭院里。 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变老，他的脸庞也长起了皱纹。 君元苍闭着眼，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息，仿佛如此，慕繁星就还在自己身边，从未远去。 有时，他也会问自己，慕繁星有什么好的，让他念念不忘，让他天堂地狱。 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庭院里，一切还是当初的模样。 君元苍在树下睡去，又做了一个梦。 风雪之后，那人露出笑容，对他说：“你来了，我们回家……” ——————————————————————————————————————— 阿离（痛苦）：在梦里，也没有他…… 第34章 欺信 番外（无间2） “罪无可恕……” 这是慕繁星最后听到的话语，主神冰冷的声音，自己脚上黑色的枷锁…… 慕繁星刚被投进“无间”时，心中充满着恐惧，与对未知的未来的麻木。 “无间”没有区别对待任何囚犯，每个囚犯来到这里都是绝对公平的。 他们面对的是公平的生存，公平的死亡，一切可能性由自身创造，由自身掌握。 “无间”也没有给慕繁星适应的机会，在“无间”炼狱里，有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虎视眈眈，盯着刚进入的新人，琢磨着怎样才能扒他们一层皮。 身形卓越、面露胆怯的慕繁星无疑是最吸引的那块肥肉，有些数据囚犯蠢蠢欲动，却被一个身影抢先。 看到那个身影的正面面容，暗处的囚犯们饮恨放弃了慕繁星，他们知道，也幸灾乐祸，被这个骗子盯上，这个美人怕是抽骨拔筋的下场。 没有一个数据囚犯骗到朔风的手里是有好下场的。 他们也一样，是哄骗新人的“引导者”，只是为了养肥他们，最后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 朔风于慕繁星而言，就像是黑暗中一点光亮，一根沉塘之际的救命稻草，被他牢牢抓住。 慕繁星以为自己遇了一个好人，指引自己的人。 朔风为他科普“无间”的构造，为他讲述“无间”的八卦趣事，引领他在“无间”里生存下去，在他还是新手时保护着他，这让慕繁星无不心存感激。 慕繁星心怀感恩地问他：“我能回报你什么呢？朔风。” 朔风像位兄长一般，关怀地回答：“你我如兄弟，何来回报之说。” 即便朔风如此说，慕繁星也觉得自己欠他许多，后来许多冒险事儿，他也愿意为朔风去做。 “朔风，我拿到了。” 慕繁星举着一把剑，剑光泛着冷意，将它递给朔风。 朔风接了过来，却没有当初要慕繁星帮他抢剑的热情感，他只是擦了擦慕繁星脸上的血渍，问了一句：“疼吗？”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看剑，说：“起个名字，好不容易拿到的。” 朔风笑着说，带着些许纵容：“你抢来的，你来起。” 慕繁星笑意盎然；“那就叫，朔风。” 朔风擦着他的脸颊的手指一顿，觉得这场骗局突然就了无趣味。 慕繁星已经在他的引导下，成长飞快，物资储存也非常丰富，朔风可以继续欺骗他，让他成为自己最有用的工具人，或者在他身后给他一击，掠夺他的资源。 朔风骗过很多新手，无一失手，到最后，他们都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但朔风从没有任何波动，他只会告诉他们—— “这是最后一课，无间里，谁也不能相信。” 朔风沉下眸，收了心，眼前之人无二分别，自己从不会心软，也不会后悔，但当慕繁星倒在血泊里时，朔风却没有说出这句诛心之言。 朔风用慕繁星给他的剑慢慢刺进了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碎，他的手微不可闻地停顿了一瞬，而这一瞬，也给了慕繁星可趁之机，摆脱了朔风的桎梏，逃开了。 朔风是第一个教会慕繁星残忍的数据囚犯，他怨憎着朔风，不是恨他背后插刀，而是恨自己如此轻易就将全部信任交付出去。 后来，慕繁星也报复了回去，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的后来了，久到慕繁星意识到朔风的伤害也不过如此，因为他早已记不清朔风的面貌。 慕繁星将朔风驱逐到“无间”边缘，那里恶贯满盈，规则诡谲，生存远比死亡艰难。 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朔风成为了献祭品，他看着慕繁星看着他的眼睛，认命地闭上了眼。 这场死亡，是他作茧自缚，是他罪有应得。 只可惜……朔风淡淡地想，他再也听不到慕繁星唤他的名字了。 在“无间”的无尽空间与时间里，慕繁星透支了自己的天真与信任，也失去了最后的自我，活成了另一个自己。 坐在最繁华鼎盛的地方，那高高的王座之上，是慕繁星漫不经心的笑靥，是生杀予夺的权柄，无数囚犯希望瞻仰的王。 他们叫着慕繁星“冕下”，匍匐在他脚下，渴求着这位无上王者的庇护，献出自己不知真假的忠诚。 慕繁星终成了“无间”的无冕之王，活成了囚犯们的信仰，然而，这一路上的荆棘与血泪，只有慕繁星一人知晓。 慕繁星杀了很多囚犯，也救了很多，他们憎恨着他，歌颂着他，其中不乏追随者，可慕繁星不屑一顾。 在“无间”里，与罪大恶极的囚犯谈忠诚是极其滑稽的，以至于每当有追随者俯首称臣，说着他们那些微不足道的忠心时，慕繁星总是哈哈大笑。 月只是一个少年，他只是被牵连才落入进这“无间”炼狱，每一分每一秒他过得都是如此的痛苦与煎熬。 但是慕繁星的出现，就像一个盖世英雄，让他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月渴望站在慕繁星身边，他会是他最忠诚的刀。 月还很弱小，他拼命苦练，刀尖上舔血，只为能成为那信仰之光的一点星子。 然而，当他终于有机会站在慕繁星面前时，慕繁星却离开了“无间”。 月很痛苦，他失去了信仰。 当月奄奄一息躺在慕繁星怀里时，他想起了“无间”的过往，在最后，他终于能向他的王致礼。 “冕下。”这是他的信念。 奉献出他所有的忠诚，只为慕繁星的一眼注目，这就足够了。 吾王，请自由以往。 快穿空间。 037在汇报时，不知如何写朔风和月，询问了一下慕繁星。 慕繁星身心俱疲，不甚在意：“随便写。” 037吐槽了句慕繁星冷漠至极，好歹月也是为保护他而死的。 慕繁星“哦”了一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忠诚是给予他的，虽然慕繁星不知道月的忠心何来，但不是任何感情他都要有所回报的。 037汇报完，问慕繁星：“好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慕繁星拒绝：“不，直接下个世界。” 037跟在后面，好奇问道：“你好像很急啊？” 慕繁星摸摸他的头：“对于我们囚犯，时间是很宝贵的。” ——————————————————————————————————————— 第三卷是校园，可能是个脑洞比较大的世界，猫猫囤稿写得很爽，古代这卷写得有点煎熬，还在尝试中，小天使们多多包涵！ 工的属性大概是白切黑的好学生。 第1章 爽文 清爽的风从窗外袭来，夏日傍晚的夕阳照进教室，慕繁星敲着自己的头，从课桌上撑起身子，他的身上穿着一身蓝白标配的校服，左胸前用黄色针线绣着“清原一中”的标识。 慕繁星环顾四周，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慕繁星：037！ 037：诶！我来啦！ 还没等037叙述这个世界的剧情线，门外就有人闯进来，慕繁星还没看清，就被来人黏上来。 来人衣领凌乱，满身是汗液，头发滴着水，像是刚运动完，眉眼疏懒，但面容倨傲，无一不透着青春少年人的活力气息。 慕繁星刚想撇开他的手，就听见来人唤他：“哥。” 同时，037也在脑中给了慕繁星原着信息—— 《邪恶兄弟强制爱》是一本校园文，但有些黄暴…… 男主名叫孟沉栩，是清原一中的高二学生，长相优越，性格温和，成绩优异，是每个人眼里的三好学生，虽然家境贫穷，只与自己的外婆相依为命，但人人相信，孟沉栩的前途无限，未来光明，但很不幸，孟沉栩招惹了两个人，将他拽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哥哥阎希言，弟弟阎希唯，兄弟二人是清原首富阎明的双胞胎儿子，兄弟俩在外人面前就是白莲花，其实内心早就黑透了，名副其实的两朵黑莲花，他们也同在清原一中，阎希唯与孟沉栩同班，阎希言在隔壁班。 阎希唯是个混不吝的，在学校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无恶不作，阎希言虽然会管束一下，但大体都是纵容的态度，阎希唯在清原一中可谓是强龙般的存在，谁也不敢去招惹，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有一天也着了道，被自己手下的小弟出卖，受了重伤，刚好就跑到了孟沉栩的家附近，孟沉栩心地良善，见状就将他带到自己居住处的地下室，为他包扎，原以为这只是孟沉栩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但他却被阎希唯盯上了。 阎希唯疯狂地追求孟沉栩，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因为如此，也间接给孟沉栩带来了不少麻烦，那些仰慕阎希唯的人，男生女生都开始敌视孟沉栩，嫉妒他能得到阎希唯的青睐，暗中使坏，霸凌他，冷暴力他，对于孟沉栩而言，塞老鼠泼冷水都是家常便饭，于是孟沉栩越来越沉默，他不是没有寻求过老师的帮助，但老师无法阻止，阎希唯可是首富的儿子。 雪上加霜的是，孟沉栩的外婆脑梗突发，医疗费需要大笔钱，但好在孟沉栩成绩优异，获奖无数，奖金也是十分优厚，阎希唯听得这消息就起了坏心思，暗中停了奖金的进度，以此来要挟孟沉栩乖乖听话，但孟沉栩也是个硬骨头，坚决不从，而阎希唯一怒之下就让人停了对他外婆的治疗，外婆也因此逝世。 孟沉栩精神恍惚，甚至开始自虐，他只能希冀着高考摆脱噩梦，但就在高考前一天，孟沉栩被人故意挑断了右手手筋，精神上终于崩溃，于是选择跳楼自杀，但大难不死，孟沉栩没有死，他被阎希言救了，被关在阎家私有岛屿上，被阎希言予取予夺，原来阎希言也早就盯上了孟沉栩，他静静看着自己的弟弟摧残他，在濒临极限时，出手拯救他，将他占为己有。 阎希唯在孟沉栩“死”后，才发觉自己的感情与错误，悔不当初，深深思念着孟沉栩，后来，偶然的一次发现，让他发现了哥哥的秘密，兄弟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而孟沉栩也趁着他们二人分裂之际逃了出去，兄弟二人前去寻找，却让孟沉栩慌张之中落入了海中，最终溺亡。 …… 慕繁星收回手，不用问自己的身份，就凭刚才这个少年的一声哥，他就已经能确定他们两人的身份。 少年是弟弟阎希唯，而慕繁星则是哥哥阎希言。 慕繁星：不是说，宿主不会被投放在主角身上吗？我怎么会是阎希言？ 037：问得好！bug就在这里……因为这原着原本是一本无cp小说啊！ 慕繁星：作者有病？无cp还起个这种书名？ 037：没办法嘛，作者也是要流量的。 慕繁星：欺骗读者，天打雷劈。 吐槽完，037又讲述了原着原本的发展。 原来，作者本来想写的是一个大男主无cp认真奋斗登上巅峰的爽文，但是为了流量和所谓的吸睛，就安排了些“感情线”，但事实上，这些人物就是个过场，最后孟沉栩高考优异，考上1，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为清原新贵，甚至将阎家都压过一头，可谓风光无两。 037：这个世界，只有唯一一个任务，任务只有一个字…… 037想卖个关子，等自家宿主来问，却见慕繁星只是盯着阎希唯的脸看，好像根本没听它的话。 037：？？？ 慕繁星：哦，什么？ 慕繁星收回视线，阎希唯正找水喝。 他看着阎希唯的脸，也就是在看阎希言的脸，而这张脸，不出慕繁星所料，与沈惋、宿佩之的，只有细微气质上的分别，面容上无甚差别。 法则，主神，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这个地步，慕繁星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唯一的解释是，这是针对他特意安排的。 037：爽！ 慕繁星：？ 任务就一个字，爽。 无cp爽文，就是让读者爽，让主角爽。 慕繁星低叹，不就是为男主保驾护航呗，大不了自己暗中护着男主直到他成为新贵。 037：咳咳咳！没那么简单，一看你就没有爽过。 慕繁星还真没爽过，“无间”里的岁月，即使到后期他已是无冕之王，也时时刻刻提防着周围的一切危险，不敢睡上一次安生觉。 037：爽文的精髓要有情怀、理想、梦想、青春、热血，要美好！！！要有快感！！！你就护着男主为他铺路，充其量也就是让他平静地度过高中生涯，顺利大学毕业，安心创业，走上辉煌，这不叫爽文，这叫创业史！何为一个爽，就是要让男主绝地反击，要让男主打脸众人，要让男主历经一切都不忘初心…… 面对系统的滔滔不绝，伴随着夏季的热气，慕繁星的头有些闷痛，他拿过阎希唯喝过一半的矿泉水瓶，就倒在自己头上。 凉爽许多。 037也察觉到慕繁星的不耐烦，声音弱了下去。 037：简而言之，就是要让男主觉得美好！！！ 听在慕繁星耳朵里，就是——他可以自由发挥了。 这边慕繁星还在与037扯皮，一边的阎希唯看见自己哥哥这番动作，心中讶异。 阎希言从小到大一丝不苟，像个精密仪器，从不出错，也从不做出格之事，刚才这一渍水，倒让阎希唯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慕繁星。 阎希言与阎希唯虽为双胞兄弟，但气质大不相同，阎希言内敛沉闷，阎希唯放肆轻狂。 戴上眼镜，好像刚才的阎希言是个错觉，阎希唯回过神来。 慕繁星扶着眼镜，他还不习惯戴眼镜。 阎希唯意味不明的话音响起：“哥，你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 校园！ 第2章 邂逅 清原一中是清原市最好的高中，也是整个华都鼎鼎有名的中学，能进去的学生要不是天才，要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弟。 阎希唯就属于后者，而阎希言则两者皆是。 出校门的一段路，慕繁星就见着三三两两的纨绔子弟上来与阎希唯套近乎。 阎希唯眼中透着不屑，脸上恣意地笑着。 阎家派司机来接兄弟俩，低调奢华的轿车，映照着慕繁星的面孔。 阎希唯已经坐进里面，看阎希言迟迟未动，叫了一声：“哥？” 顺着慕繁星的目光，阎希唯从车窗处，看到对面的孟沉栩，手里拿着传单，他脱下玩偶头套，坐在路边歇息着。 慕繁星关上车门，也不去理会阎希唯的叫嚷，对他说：“你先回。” 车缓缓发动，阎希唯就这样看着自己兄长的身影慢慢远去，最后一眼，是慕繁星起步朝对面走去。 见阎希唯已经不见影子了，慕繁星才慢慢走过去。 孟沉栩戴上头套，又开始工作。 慕繁星没有去打扰他，就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看他不紧不慢地发着传单。 037：跟踪狂！ 慕繁星不搭理它，只是问它这个世界开放了什么权限。 037：时空回溯。 慕繁星停下脚步，他看到孟沉栩开始摘头套，匆忙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慕繁星：这么大方？ 这可比上个世界的能力强多了。 037：nonono！！！这是给我的权限，不是给你的能力，而且，只能用一次。 037也不知道为何空间会给它开放这个权限，按道理，这个权限等级十分之高，是只给执行极危险世界的系统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保护宿主安全的，使用次数也成倍数递减，一次使用后下一次就要等很长的冷却时间。 这个世界，怎么看，也不像是极危险…… 慕繁星：你的，就是我的。 这边慕繁星和037还在互相打趣，那边孟沉栩已经换下了玩偶服，背着书包下班了。 夏季的夜色还泛着蓝，微风和煦，一片祥和。 慕繁星跟着孟沉栩七拐八弯地来到他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片偏僻的烂尾楼，只有那些在城市里生存不下去的人，才会来这里租个廉价的房子。 吵吵嚷嚷，电视声音夹杂着邻里吵架的声音，垃圾的腥臭味夹杂着饭菜的香气。 难以言喻的街区环境。 许是夜色渐深，许是道路陌生，慕繁星迷路了。 037：呵，废物！ 037终于找到能bb宿主的方面了，早在上个世界，它就发现慕繁星是个路痴。 慕繁星心中也无语，这些主角就不能住个正常点的地方吗？ 一个拐角，慕繁星不慎撞到了一个跛子醉鬼，醉鬼骂骂嚷嚷，举着酒瓶就向他头上袭来。 慕繁星一个迅疾闪身，他眼神一亮，握了握自己的手，一拳打在醉鬼的脸上。 喜极而泣。 三个世界了，他总算有具正常的、健康的、强劲的身体了。 醉鬼趴在地上浑浑噩噩，见到上方黑影靠近，嘴里急忙说着求饶。 慕繁星拾起刚才闪避后掉落在地面的眼镜，没坏，就是脏了。 冰凉的指尖点在醉鬼的脖子上，他听见这个恶魔般的人笑着问：“你知道，孟沉栩吗？” 醉鬼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小鸡点头：“知道知道，他住在4栋2单元，701。” 这让慕繁星倒有些诧异了，一个随随便便的醉鬼，都能知道男主的住处。 慕繁星作势划着醉鬼的脖子，把醉鬼吓了一跳，然后他接着问：“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经常欺负他？” 醉鬼惊恐地摇摇头，嘴里鼓鼓囊囊，就一口吐了出来。 慕繁星捂着鼻子，后退几步，但很不幸，几滴呕吐物溅在了慕繁星手中的眼镜镜片上。 翻了一个白眼，慕繁星将眼镜丢弃。 反正阎希言只是轻度近视，而且黑暗之中，近视的人反而比普通人看得清。 慕繁星解开衣领的扣子，散着热气，他踢了脚地上的人，但醉鬼已经不省人事了。 既然暂时出不去了，慕繁星索性就往里面继续走，一路上，他遇见了许多染着杂七杂八颜色头发的二流子，也有不长眼地想上来，但被周围人阻止，低声说着：“没看到，那衣服上的校徽啊！蠢！” 慕繁星自然也听见了，清原一中的学生不是天才就是富家子弟，确实不是这些人惹得起的。 走得久了，慕繁星也不顾形象，坐在台阶上，数着楼层，判断哪一家是孟沉栩的家。 037：你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你一声令下，就会有人将所有资料放在你面前。 慕繁星：文字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有亲眼所见、亲身体感，慕繁星才会相信。 过了一会儿，楼道间的灯亮了，慕繁星看到孟沉栩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赶紧又躲起来。 孟沉栩拎着袋黑色垃圾，像是下来扔垃圾的。 慕繁星蹲着，有蚂蚁爬上他的手臂，被他拍落下去。 当孟沉栩想返回时，一群慕繁星先前见过的杂毛少年，围了上去。 慕繁星见孟沉栩低头说了句什么，然后被这群少年抱着肩膀，一脸嚣张地往一处偏僻角落走去。 孟沉栩被逼到角落，黄毛少年打着唇钉的嘴唾沫横飞：“钱呢？好学生，交个钱，以后也能好过一点，老子看心情也能护着你，就当你的保护费……” 慕繁星跳到墙壁上面，静静看着下面的霸凌发展。 037：去救他！去救他！ 慕繁星：安静！ 孟沉栩十分镇定，面上没有惊慌，连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钱。” 直到抬起头，慕繁星才借着点微弱的灯光，真正看清少年的完整面貌。 少年肤色白皙，眉眼淡雅，嘴唇削薄轻抿，即使是在此刻面临危机，那双眼眸也如清泉般清澈，如夏夜的月，宁静而美。 黄毛少年再次逼近，语气也更盛气凌人：“好学生，你的奖学金应该不少？” 孟沉栩未回答，只是淡笑着：“是不少。” 黄毛少年被这挑衅搞得冒火，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孟沉栩闷哼一声，抱着肚子倒在地上，不停咳嗽，看起来虚弱至极。 慕繁星：好弱。 慕繁星有些遗憾，他要扶持这样弱小的人完成爽文任务，看起来挺难的。 037：所以你救不救啊？！ 再不出手，看下面那些混混少年不罢休的样子，这晚男主不死也得掉层皮。 慕繁星抓着墙壁，一个踏步，跳到了黄发少年与孟沉栩中间，他一边将孟沉栩的身子掩在自己身后，一边笑着拍手：“呀，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学校的宝贝天才……” ——————————————————————————————————————— 慕繁星（风骚）：看我来个华丽登场！ 037：……迷路的华丽。 第3章 脱困 阎希唯的威名不止在清原一中内响彻，他的厉害也在整个清原学生中央被人所忌惮。 黄毛少年本来被不速之客搅黄了事儿，打算一概论处，走上去想教训一下，却被身后的小弟急忙拉住。 小弟小声耳语：“那是阎希唯。” 慕繁星没有戴眼镜，衣着凌乱，说着的话也狂放不羁，小弟也自然而然把他错认成了阎希唯。 然而，小弟的告诫没有起作用，黄毛少年推开他，眼高于顶：“我管他是谁，这保护费，老子今天要定了！” 慕繁星将衬衣塞进裤子里，对着身后的孟沉栩，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学生，看好了。” 一个突然的疾步，慕繁星扯过黄毛的领子，一个膝盖顶过他的下身，黄毛少年瞬间惨叫出来，但慕繁星还不罢休，双手用力将他抛弃，一个回旋，将他踢飞到墙上。 慕繁星摁着黄毛的头，音调提高：“以后，见了我的脸，就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黄毛少年开始怂了，但少年意气还是让他不认输，脑袋鲜血直下，却还想放着狠话：“你……你，老子……”被慕繁星不客气地扇了一掌，血染上了他的手指。 慕繁星就着衬衣，擦擦自己手指上的血，“老子，老子，再叫一句试试，天天一个老子老子的叫，你td是没爹吗？” 黄毛少年噤了声，被小弟们拉着落荒而逃。 037嗑着瓜子，给宿主点了个赞，它怎么没发现慕繁星这么帅呢 慕繁星很兴奋，阎希言的身体强健有力，虽远不及自己原本的身体，但能施展体术，打架了……愉悦到让他都快忘了孟沉栩的存在。 孟沉栩还蹲坐在角落，低着头看着地面，听到慕繁星的脚步，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慕繁星叉着腰，打量着他，问道：“好学生，能站起来吗？” 明明是一句关怀，孟沉栩却听出一丝恶劣的调笑。 孟沉栩使劲站起，却因为腹部的伤痛，失败了。 慕繁星定定看着他，眼前的少年人青涩、美好，一尘不染…… 突然，慕繁星一只手将孟沉栩提起来，这牵动了他的伤势，孟沉栩皱着眉头。 “你家在哪儿？”慕繁星早就知道了他的住处信息，但为了避免怀疑，他还是要让男主自己说出来。 孟沉栩没有回答，拉过他的衣摆，示意慕繁星跟自己来。 一个蜿蜒的狭道，慕繁星跟着他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黑不见底，孟沉栩熟练地拉着旁边的灯，一下子整个地方明亮起来。 突然的明亮，让慕繁星眼睛不适起来，滋生出些许生理眼泪。 地下室不大不小，环境也算整洁，有许多成列的锈蚀的铁架，上面是零零散散的废弃工具存放。 慕繁星看着孟沉栩拿出一个简陋的医疗箱，自顾自地为自己包扎起来。 掀起衣服，上面乌青带着血丝的淤血痕迹暴露在空气之中，孟沉栩深吸一口气。 正当他还在动作别扭地处理伤口时，慕繁星抓过他手里的纱布，命令道：“躺好。” 孟沉栩听话地躺好，慕繁星用着棉签沾着药水，一点点涂抹上去。 闷热的空气与微凉的药水，孟沉栩颤抖了一下，慕繁星的手一顿，疑惑问道：“很痛吗？” 慕繁星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多大的力道，毕竟以前自己的受伤都是生死一线，疼痛已经麻木不计了。 孟沉栩温凉的声音响起：“谢谢。” 慕繁星继续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地为他的半腰间裹上一圈纱布。 包扎完毕，慕繁星感受着刚才的触感，有些可惜，他能感觉到孟沉栩的身体条件其实不错，隐约他还摸到了腹肌，但就是弱，太弱小了。 慕繁星双臂抱胸，环视着这个地下室，问道：“他们经常来欺负你？” 孟沉栩整理了下衣物，眼睫落下阴影，不发一言，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狗。 慕繁星思索片刻，坐到他身边，凑近他说：“好学生，你跟着我。” 孟沉栩眼神微动，乌黑的眼睛望向他，呢喃道：“跟着你？” 慕繁星想过了，既然要爽，那么男主就不能受欺负，起码受了欺负要学会反抗，不能像今天这样，跟在他身边，他可以保护他，也可以教他如何反抗。 慕繁星呲牙笑着，像是在开玩笑：“我保护你。” 孟沉栩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慕繁星一哂，这种穷苦人家早当家的孩子就是警惕心强。 孟沉栩温和地看着慕繁星，等待他寻找一个理由。 慕繁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禁想起了前两个世界…… 037：不好的预感。 慕繁星揽过孟沉栩的肩膀，这让孟沉栩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他支支吾吾地说：“想要你……当男朋友。” 孟沉栩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慕繁星的话音的尾声。 慕繁星犹豫过后，又加重了语气说了一遍：“对，男朋友！” 037：宿主，你在干什么啊？？？！！！这是无cp！！！！无！c！p！ 系统生无可恋，只能再一次看着自家宿主自由发挥。 不去管037的哀嚎，慕繁星目光灼灼，等待孟沉栩的回应。 慕繁星知道孟沉栩会拒绝的，到那时，他再退一步，将孟沉栩当兄弟，怕是他也不好拒绝…… “好。”孟沉栩笑眼盈盈。 当兄弟，不好拒绝……慕繁星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测之中，突然听到他的回答，搂着他肩膀的手像是烫了一下，一下子松开。 037：呵！ 慕繁星没想到孟沉栩答应得那么干脆，他观察着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幅好学生的样子，没有阴霾，没有拒绝，仿佛就是在回答一顿饭要吃什么。 孟沉栩轻抚着腰间，看着慕繁星洁白衬衣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说道：“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 慕繁星有些尴尬，但到底将人纳入自己的范围了，以后保护男主也方便了许多，他讷讷道：“我也会保护你的，男……男朋友。” 看着慕繁星匆忙而去的背影，孟沉栩从后腰处抽出一把小刀，手指一个用力，将它钉在了地下室的一侧，轻声回应：“请多指教。男朋友。” 脸上依旧是溺死人的笑意。 ——————————————————————————————————————— 慕繁星（头脑发热）：男朋友！ 孟沉栩（意味不明）：男朋友…… 037（嗑瓜子）：男朋友~ 第4章 凉薄 顺着孟沉栩指引的方向，慕繁星成功走了出来，他原本脸上呈现的尴尬、羞涩也一并消失，恢复了平常波澜不惊的样子。 有些面孔，只为了达到目的，获取信任而已。 慕繁星觉得孟沉栩弱小，但可不觉得他是轻易就放下警惕心的人。 这种温和有度，完美无瑕的人，慕繁星见多了，谁也不曾知道那底下有什么黑暗。 至于孟沉栩，不管他是何种模样，何种心性，慕繁星只要保护他，教会他保护自己即可。 夜色浅淡，昏黄的光照在僻静的小道上。 黄发少年阴郁地骂着小弟们：“一个个的，耗子胆子！” 小弟委屈地吭声：“那可是阎希唯，我们……惹不起。” 黄发少年冷静下来，也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气不过，挥舞着拳头，踢过一个易拉罐。 “咣当——” 易拉罐被踢远，被一个人踩在脚下。 孟沉栩仪容整洁，淡笑着看着他们。 黄发少年瞄了瞄他的身后，没有发现慕繁星的影子，心下又嚣张起来：“小子，你是嫌老子那一拳力道不够吗？” 易拉罐被慢慢踩遍，残留的气透过缝隙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无声警告着人们危险临近。 夏夜很长，月光洒落在暗处。 王九柯赶来看到的就是一幅这样的画面—— 孟沉栩已经脱掉了上衣，精瘦的肌肉突起，汗水滴落，他坐在层层叠起的人山之上，舔舐了口手上的血液。 那是他的血液，刚才不小心擦破的一点小伤。 危险却性感。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孟沉栩腰间那一小块白色纱布，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符合孟沉栩的作风。 王九柯盯着看了一眼，被孟沉栩的目光扫过，立刻就回过神来，熟练地帮忙善后。 这些人没死，但鼻青脸肿，看得出来下手挺重。 王九柯在心里估测：看来孟沉栩今天心情不错。 一般碰上找茬的，孟沉栩都是手起刀落，迅速了事，今天看这状况，孟沉栩像是玩得尽兴。 王九柯留着一个寸头，面容却十分和善，鼻梁高挺，骨骼瘦削，他嘀咕着，吩咐其余小弟们将他们扔到一边去，自己来到孟沉栩身边，观察着他的心情，打趣他：“你挺开心？碰上什么好事儿了？” 孟沉栩看着那插在黄毛少年脚踝上的小刀，淡笑道：“遇上个好玩的玩意儿。” 王九柯迅速在心里为这个玩意儿点灯。 若是小猫小狗也就算了，但看孟沉栩这态度，是个人。 王九柯心有戚戚：“好玩啊，那很好啊，但玩腻了，就好好地放了，听到没有？” 孟沉栩漫不经心地想着今晚的一切。 早在他第一次脱下头套休息时，他就发现了马路对面慕繁星盯着他的目光，再后来，他感知到慕繁星跟着他，孟沉栩也没揭穿，只是想看他跟他到什么时候。 本来孟沉栩想着将他引到地下室，再一一了结的，毕竟那是他的地盘，他可以为所欲为，但没想到，慕繁星竟然在那里迷路了。 孟沉栩藏在暗处，看着一脸迷茫的慕繁星，脸上都有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新奇笑意。 回到家，给外婆做好饭后，透过窗户，他又看到了在楼底下数着楼房数的慕繁星。 孟沉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趁着扔垃圾的机会，他想再次引慕繁星上钩，但是意外发生了…… 孟沉栩低声笑了一下，把王九柯给吓得不行。 真是不对劲，王九柯小心觑着他的神情。 王九柯问：“我还没问你，你那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孟沉栩想起那个挡在他面前的身影，那人精致的眉眼透着不耐，气质嚣张到抓着混混的头就往墙上按…… “阎希唯。” 阎希唯？哦……？！！！王九柯停下脚步，张大嘴巴，迟迟不说话，他知道阎希唯是孟沉栩的同班同学，但他可不知阎希唯怎么招惹上孟沉栩这个魔鬼的。 想想阎希唯的一系列“光辉事迹”，王九柯一脸复杂：“你这玩意儿当真是有趣啊……那可是阎希唯！” 孟沉栩挑眉，平静地问：“他怎么了？” 王九柯无语，但也能理解，孟沉栩表面温和，谦谦君子，但实际冷漠进了骨子里，人心玩弄完，可以毫不留情的丢弃与践踏。 平常这些人与事，孟沉栩是基本不关心的。 王九柯向他科普阎希唯的事迹，富家子弟，恶迹昭彰，威名远扬。 孟沉栩轻笑，他想起慕繁星一本正经提出“男朋友”时露出的羞怯神情，他实在与王九柯话里的混混头子搭不上边。 即使只是这夜短短的相处，孟沉栩也敏锐发现了慕繁星不羁行为下的细腻与深沉。 王九柯还在打听孟沉栩怎么跟阎希唯扯上关系的。 孟沉栩重新穿上校服衬衣，隔着衣物，他摸了摸腰部纱巾处，又恢复成好学生的样子，温和笑道：“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王九柯目瞪口呆：“你咋，咋对他感兴趣了？” 王九柯很小就认识孟沉栩，他跟在孟沉栩身边，是他的二把手，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事物有长足的兴趣，一时兴起得到的人或物，可能下一秒就意兴阑珊丢掉了。 生性凉薄，王九柯觉得，这是形容孟沉栩最好的四个字。 孟沉栩说：“我也不知道啊。” 只觉得，在慕繁星说出这个提议后，孟沉栩的心都停顿了一瞬，明明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陌生人一般的同班同学，但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 这让孟沉栩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忽略心里的异样，孟沉栩也好奇着，这位混不吝的纨绔子弟对他有何所取？ “怎么？”孟沉栩笑着问王九柯，“你认为我不行？” 王九柯庄重地摇摇头，孟沉栩摆摆手就回去了。 笑话，若说阎希唯是这清原的明面上的强龙，那孟沉栩就是那暗处的地头蛇。 废楼这片区，除了某些不长眼的，看到穿着清原一中的校服的学生，都不敢去招惹的，因为害怕那几分之一的可能性，得罪了孟沉栩。 王九柯只是担心，火星撞地球，最后，这清原能不能重新安生下来。 到底是强龙吃掉地头蛇，还是地头蛇绞死强龙，王九柯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等着看戏吃瓜。 ——————————————————————————————————————— 孟沉栩（漫不经心）：是男朋友。 王九柯（没反应过来）（惊呼）：哦，男朋友……！！！！男朋友？？？？ 第5章 湿漉 “高二七班……” 慕繁星眨眨眼，努力适应着里面的隐形眼镜。 昨天阎希言所在的是八班，而阎希唯与孟沉栩所在的是七班。 七班与八班是这所天才云集的学校里，最拔尖的班级，当然也不缺阎希唯这种花钱进去混日子的。 慕繁星：037，我的形象怎么样？ 慕繁星将自己的装扮往阎希唯的风格搞，上衣领口大开，发丝略微凌乱，他还特意在地上捡了些杂草往头上一扔。 037：有病…… 昨晚，宿主突发奇想，跑去告诉正打游戏的阎希唯，利用所谓电竞训练营的诱惑，将他支走远离了清原市。 037看着连夜收拾行李，一脸兴奋的阎希唯，心中呵呵一声：弟弟，迟早你会被你哥坑死…… 哪有啥电竞训练营，它听到慕繁星打了一通电话，联系了一个预备兵训营。 037：你真是恶魔。 慕繁星：你才知道？ 慕繁星找到阎希唯的座位，心安理得的坐下。 环顾四周，竟没有发现孟沉栩的身影，真是难得。 慕繁星都不禁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来得太早了，怎么比好学生还早？ 身后有人点点他的肩，凑过来问：“老大，你在找什么？” 是个牙尖猴腮的少年……慕繁星迅速思索昨夜他从阎希唯嘴里套出来的人际关系，试探地问：“何坤悔？” 何坤悔没察觉自家老大什么不对劲，神神秘秘地说着：“老大，一切准备就绪！” 看到慕繁星没反应过来，何坤悔嘀咕道：“老大，你睡醒了吗？昨晚你吩咐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等慕繁星问出口，早读铃声已经响起，在语文老师惊诧的目光下，何坤悔拉着慕繁星就往外跑。 老师望着他们的背影，十分惊奇：阎希唯是转性了吗？竟然早读之前就来了…… “老师！”前排有学生举手，担心地报告：“孟沉栩还没来！” 一楼洗手间外，何坤悔挤眉弄眼地朝慕繁星示意，像是邀功。 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慕繁星扶额。 想想也知道，阎希唯能指挥这些人干的，能是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校园霸凌，也不知道哪个学生又得罪了这个暴躁的弟弟。 “我还要回去早读，你们……” 后面的声音渐弱，但少年人沉而清的声音实在有辨识度，慕繁星昨晚就听过，他额头青筋暴跳，扇了一掌旁边的何坤悔。 何坤悔不知所措，看着慕繁星进去洗手间。 慕繁星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人拿着盆水就往孟沉栩泼过去，完成任务的本能让他立刻挡在了他面前。 全身上下，慕繁星湿透了，落汤鸡一个。 洗手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关注着中间的慕繁星，连孟沉栩也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孟沉栩靠着墙，慕繁星挡过来时，他们两人就变成了面对面，慕繁星一手撑在墙上。 037吹了个口哨，调侃慕繁星壁咚都没人家高。 阎希言身高不低，但比起孟沉栩还低了半个头。 何坤悔目睹了一切，差点把自己的眼球给崩了出来，明明昨晚还打电话知会他们帮他搞孟沉栩的，一夜之间好像就变天了。 慕繁星回头，他现在心情不妙：“滚出去。”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水滴落在刚戴上的隐形眼镜上，让他很不舒服。 洗手间都清场了，只剩下慕繁星和孟沉栩两个人。 孟沉栩低头整理着衣服，慕繁星一时语塞，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额，他们都是闹着玩的。”随后又换了一只手撑上去。 水滴滴落在孟沉栩的手臂上，他抬起头，看见慕繁星的嘴唇翕动，恨铁不成钢地冲他说：“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还长这么高，上去给他们一拳啊！” 慕繁星又有了一种上一个世界养小崽子的既视感，还得他手把手来教男主如何爽。 孟沉栩脸上浮现天真的笑容：“男朋友会来保护我的。” 慕繁星一手捂住他的嘴，“我的男朋友，也不能那么弱，知道吗？”随后轻拍孟沉栩的脸颊，“还有，别笑了，很假。” 慕繁星见过太多的人了，这点虚假的笑意不至于将他骗过去。 孟沉栩依旧笑着，只不过此时有了些真实的笑意，被慕繁星嚣张的话背后，那泛红的耳郭逗笑的。 狐假虎威。 慕繁星能杀人不眨眼，能自断臂膀寻求生机，能自挖眼睛以求自保，但当男朋友谈恋爱，这还是头一次。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尴尬住了。 慕繁星：037，有没有啥恋爱手册？ 037：…… 037：有必要吗？你是要保护他，又不是真的谈恋爱。 慕繁星：对耶！ 自家宿主也像那些恋爱男女一样，一恋爱就弱智。 慕繁星惊醒，自己当男主是好兄弟一样对待就好了。 于是语文老师匆匆赶来就看到惊悚一幕—— 阎希唯搭着孟沉栩的肩，两人哥俩好的从洗手间走出来。 老师讪讪地问道：“你们，你们没事？” 孟沉栩的手虚虚地挂在慕繁星的腰间，没有触碰，“没事，老师，我现在就回去。” “你身上的衣服……”老师看了看慕繁星那湿透了的上衣，“我去给你借件……” “不用！”“不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孟沉栩关怀地说：“我带了外套，可以借给阎同学穿。” 于是，慕繁星脱掉了上衣，穿上了孟沉栩的外套。 夏季穿外套还是很炎热，慕繁星捋着袖子，将拉链拉到半胸，透着气。 孟沉栩坐得离他并不远，慕繁星写了个小纸条攥成一团丢了过去。 孟沉栩原本写着字的笔杆微微一顿，将纸团塞进了课桌里面，没有立刻看。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面把这一番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眼皮一跳。 下课后，孟沉栩玩着纸团，就是没有打开。 数学老师叫他过去一趟，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跟阎希唯那样的人孩子混在一起。 孟沉栩顺从地点点头，临了老师又让他交出纸团，他的脚步停下，也温和地交了过去。 孟沉栩走后，数学老师才打开，皱皱巴巴，但上面一个字没有。 放学后，还是那个洗手间，慕繁星换上还泛着潮意的上衣，将外套拿在手里，递给孟沉栩。 孟沉栩第一时间没有接，只是将纸团还给他，老好人般地叮嘱他：“好好听课。”随后看着他手里的外套，不以为意：“干净的，送你了。”别人用过的，他不会再用。 慕繁星捏捏纸团上的褶皱，对着孟沉栩的背影嗤道：“装什么啊……” 这个纸团被打开过。 上面写的是“放学后，我脱给你。” ——————————————————————————————————————— 037：你不觉得这话有歧义？ 慕繁星（？）：你在想什么？ 037：…… 第6章 同桌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是高二上学期末尾，暑假即将临近。 看着何坤悔都在绞尽脑汁地解题，无所事事的慕繁星突然有了点危机感。 037：阎希唯成绩又不好，你有啥危机感…… 慕繁星：目光长远一点。 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社会，直到任务判定完成，这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日子，慕繁星作为穿越进这个世界的代替原身而活的数据，也要遵从生长规律。 慕繁星打量着孟沉栩低头认真写字的模样，一边思虑着。 慕繁星：若是以阎希唯这个成绩，是跟不了孟沉栩太久的。 孟沉栩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他迟早会光芒万丈。 037：戚家有钱，你不用操心……何况，你也不是阎希唯。 037觉得慕繁星有点沉迷在阎希唯的身份里，它警告慕繁星不要深陷。 慕繁星叹气，蠢系统还以为自己活在阎希唯的面具之下呢，殊不知他早就开始以慕繁星的皮子浪了。 不管如何，想要以阎希唯的身份在孟沉栩身边待久一点，就需要跟上孟沉栩的步伐。 办公室里，慕繁星坐在黑色的椅子上，班主任给他端了杯水。 班主任小心地问：“阎希唯同学，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自从教了这班，班主任可真是为了阎希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操碎了心，生怕这次又是在哪儿闯的祸。 水的热气漫上慕繁星的眼睛，他正襟危坐：“我要和孟沉栩成为同桌。” 班主任的小心脏都要飞出来了，为难地表示：“这……我尊重每一个同学的意见，不如问问孟沉栩的意见？” 就是觉得孟沉栩不会答应，慕繁星所以才先来先斩后奏的。 慕繁星表现出不耐烦，将水杯往桌子上一放，“他能不答应吗？他是我……”好兄弟。 话音还未落，孟沉栩就出现在门口，随和地一一向老师们问好，然后来到班主任面前，笑着问：“我是你……什么？” 慕繁星假装没听见，拿起水继续喝。 丝丝热气氤氲着他的眼睛，慕繁星本来就不适应隐形眼镜，他轻轻揉了揉，眼睛渗出泪水，眼角泛着嫣红。 先前的乖戾褪去，现在这副模样倒显得十分乖巧。 孟沉栩的目光在他的眼角停留了一瞬，回头对班主任说道：“我没有意见。” 班主任松了口气，还好孟沉栩脾气好答应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应付阎希唯这个刺头。 少年春风和煦的微笑，礼貌有度的言行，让周遭老师们都怜惜，心里都在想定是那阎希唯的逼迫。 在七班学生震惊、复杂的目光下，慕繁星指挥着小弟，将自己的桌椅搬了过去。 慕繁星露出一个松弛的笑，对着新进的前后左右的学生：“请多指教。” 这听在其他人耳里就是——都t别惹我。 不寒而栗。 孟沉栩一来就看到自己座位旁边多了个慕繁星，在那里四处招摇着问好。 阎希言与阎希唯的长相虽无二别，但眉眼处的气质完全不同。 慕繁星笑着，却不似阎希唯般锋利，总有种沉韵的气质。 “呀，新同桌。”孟沉栩一坐下，就被慕繁星揽了脖子。 周身的肌肉下意识警惕绷紧，下一刻又放松下去。 慕繁星拉近距离，悄悄地问：“你的伤好了吗？他们还有欺负你吗？” 离得太近，孟沉栩都能数清慕繁星的睫毛，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来人，唇角弯起：“差不多了。”却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 慕繁星眉头一皱，手指点着课桌上崭新的书页，眼睛一眯，又靠近他：“下次，他们再来欺负你……” 孟沉栩等着他那句“我保护你。”结果没等到，等到了慕繁星轻轻的一掌，朝他的头上呼来，猝不及防。 慕繁星咬牙：“你就踹他裤裆，男性弱点，懂不懂？学会保护自己，懂不懂？”男主真是浪费一具好身体。 孟沉栩斜眼看过去，慕繁星还在指指点点，教他如何自卫。 身后的同学都惊呆了下巴：“吃错药了？”“夺舍了？”“嗯嗯嗯……”心中为自班学习委员祈祷。 “好了，听到了。”孟沉栩的笑容中多了点真实的无奈，示意慕繁星要上课了。 又是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瞪大了眼睛，看着和谐相处的两个人，心有戚戚，他摇摇头。 真是作孽啊，孟沉栩这么个好孩子被阎希唯盯上…… 这边老师还在惋惜，底下慕繁星已经开始神游了。 037说得对，他不是阎希唯，甚至也不是阎希言，他是慕繁星。 这个世界上，没有慕繁星不会的。 这些高中知识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然而自己还要装作一个废物一样努力学习，慕繁星有些郁闷。 看着慕繁星心不在焉的样子，数学老师心中的郁卒想要发泄出来，刻意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慕繁星懒洋洋地站起身，瞅了眼课件上的题目，脑袋里瞬间有了好几个解答思路，但是……他作为阎希唯，是答不出来的。 慕繁星就这样干站着，其他人也见怪不怪，这在阎希唯身上都很常见。 突然他们听到慕繁星开始回答，虽然有小错误，但大差不差。 数学老师睨了眼他身边的孟沉栩，孟沉栩微笑应付。 慕繁星坐下，轻声向新同桌致谢。 刚才他就想这么站到天荒地老时，被孟沉栩小声提醒了几句。 慕繁星：我有点失望。 037：啥？ 慕繁星：男主就是个会假笑的老好人…… 连阎希唯这种疑似逼迫他做男朋友的刺头，都能慷慨帮助，慕繁星很担心以后孟沉栩怎么奋起爽起来…… 慕繁星问他：“你放学后，还要去打工？” 孟沉栩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原先想说的话，在看到慕繁星的表情后又咽了下去，话音一改：“嗯。” 其实并不是，那次玩偶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与小弟们打赌输掉的恶作剧而已。 慕繁星皱起眉，眼睛看向自己一干二净的课本，心里有了想法，他拽着孟沉栩的书包肩带，说道：“别做了，来给我补习，一小时，四百，怎么样？” 慕繁星坐着，他静静等待着孟沉栩的回答。 孟沉栩站着，低头就看见座上那人近乎乖巧的神情，但他还是拒绝了：“我不需要同情。” 慕繁星：我是不是伤到他自尊心了？ 真是棘手……慕繁星只是想拉近他们二人的距离，这样孟沉栩有什么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去保护他，但是很明显，孟沉栩并不像表面那样平易近人。 夜色渐深，吃过饭，孟沉栩为外婆开了留声机。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外婆安静地听着。 孟沉栩体贴地在她身上盖上一张薄被子，但被她一把扫到地上。 外婆姓李，头发花白，精神头却很好，可以看出孟沉栩照顾得很好。 李婆子冷硬地咕哝着：“走开，别在我面前。” 孟沉栩神色如常，捡起被子，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孟沉栩坐在窗边，点起一根烟，没有抽，只是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火星在黑夜里格外明亮，也让这黑暗更加深邃。 ————————————————————————— 慕繁星（哭）：我真是慈善家！ 孟沉栩（意味深长）：有意思…… 第7章 惊惧 慕繁星嗜甜，连早餐都是精致小蛋糕，带得太多，他吃不完，就自然而然地分给其他同学吃。 学生们本来还在推拒，但看到慕繁星眼中的不耐，又担惊受怕地接过来。 小蛋糕微甜，味道很好，是芒果味的。 看到慕繁星也在吃着，其他人也慢慢放松下来，也吃起来。 慕繁星：我一直觉得，甜品只有让人吃得觉得不甜才是合格的甜品。 简而言之，小蛋糕真好吃。 慕繁星一边吃着，一边无聊地翻着书页，问后面的人：“孟沉栩怎么还没来？” 其他人听到这话，复杂地看了一眼现在学生还寥寥无几的教室，离早读还有四十分钟…… 任余杰哂笑：“是老大你来早了。”阎希唯来这么早才是奇葩事。 慕繁星看了看留下的一个小蛋糕，草莓味的，本来是想给孟沉栩的，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索性慕繁星就把它又给了任余杰。 任余杰受宠若惊，与身旁的同桌林瑞琪，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一起分着吃了。 其乐融融。 几个小蛋糕，就让慕繁星拉近了与他们的关系，这些人也发现他也不是那么难接触，原本拘谨的相处，也自然了许多。 孟沉栩走进来，零零星星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慕繁星正跟他们谈笑风生，看到孟沉栩走进来，本想招手打招呼，却见他被一个戴眼镜的看似文静的男生拦住。 孟沉栩又露出了那种温柔的、看似平易的面孔，但慕繁星看得到，那种笑意未及他的眼底。 不知道说了什么，孟沉栩笑容扩大，但慕繁星觉得此时的他心情更差了。 慕繁星努着嘴，打听问道：“那是谁？” “班长啊，梁晨。”回答他的是林瑞琪，“他跟孟沉栩经常讨论学习上的问题，班里孟沉栩是第一，那梁晨就是那千年老二。” 林瑞琪说这话时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就是在说一个事实。 等到孟沉栩坐回座位上，慕繁星观察着他的神情，没话找话：“你吃早餐了吗？” 孟沉栩本来不想回答，昨晚他睡得很糟糕，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但起床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到慕繁星纯然的眸子，毫无杂念地望着他时，孟沉栩心中微动：“没吃。”其实吃了一点。 小蛋糕已经没有了，慕繁星只能干瘪瘪地回答：“哦。” 孟沉栩挑眉，周遭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甜腻香气，可想而知，这里刚才有人吃过什么东西。 目光停留在眼前人的衣领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碎屑。 慕繁星还因为小蛋糕的事有些心虚着，没敢再看着他，而孟沉栩的手指忽然靠近，把慕繁星惊得后退，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一个极力回身的惯性，他就反扑到孟沉栩怀里。 坐在后面的任余杰和林瑞琪交换了个眼神，默默树起书本，挡住视线。 原本孟沉栩还想逗逗他的，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再看着慕繁星的领口时，那里的碎屑已经散落下去了，只有因为拉扯敞露开的白皙锁骨，被刮了一下，上面有道暗红。 慕繁星一个起身，锁骨又被上衣掩盖住了，孟沉栩有些可惜。 真是……又纯又欲。 任余杰和林瑞琪窃窃私语。 “老大和委员在干嘛？” “在调情！” 林瑞琪一脸淡定的样子说出惊骇世俗的话，把任余杰吓得一句woc堵在嗓子眼。 两人透过书间缝隙悄悄看着，看到了慕繁星面无表情地起身，而孟沉栩在一旁淡笑。 不对劲。 这是两个吃瓜人心中的评价。 037嗑着瓜子，表示这发展很符合慕繁星的尿性，都淡定一点。 今天有体育课，但孟沉栩好像没睡够，眼睛里一直沉浸着雾气，慕繁星时刻注意着他的状态，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皱了下眉。 体育老师在那边招呼男生过去3000米变速跑，这对慕繁星现在这个原身来说，不在话下，但跑到一半，他发现孟沉栩不见了，连带着不见了的还有梁晨。 慕繁星拉过一个人便问孟沉栩和梁晨去哪了，那人不知道孟沉栩的动向，但说看到了梁晨去拿器材了。 叫上何坤悔给他带路，慕繁星来到器材室门前，不出所料，门被反锁了，他沉下脸色，随手拿起扔在角落的一个棒球棒，往旁边的窗户处走去。 里面的状况没有慕繁星想象的剑拔弩张，只是梁晨那边站了好几个人，人高马大，看起来像是高三的学生，孟沉栩站在远离大门的那一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孟沉栩语气十分平和：“班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但隐约之中，梁晨似乎能听见其中裹藏的一丝兴奋。 梁晨甩甩头，将这种想法抛却，拿下眼镜慢悠悠擦了起来，仿佛胜券在握，开口说道：“奖学金，考虑得如何？” 孟沉栩的眼中有风暴汇聚，淡淡说道：“我不干。” 梁晨是千年老二，奖学金虽然有他一份，但一直被孟沉栩压过一头，心中很憋屈，早先他找过孟沉栩，不是希望他放弃奖学金，而是希望他这次期末考试中放个水，他保证事成之后，孟沉栩能拿到比奖学金还多的钱，毕竟梁晨家也是富有人家。 感受到孟沉栩油盐不进，梁晨心中憋屈的郁闷急着找地方发泄，他冷笑一声，指挥着人上去给他一个教训。 孟沉栩捏着手腕，眼中有着嗜血的光，但忽然看到窗边站着的慕繁星后，这点恶劣又被他收敛回去，他垂着头，仿佛是一只可怜的、无法反抗的、待宰的羔羊。 就当一名高三生将要碰到孟沉栩时，窗户被慕繁星砸破，玻璃飞溅，划到了梁晨的手背。 梁晨抱着自己的手，看着慕繁星跳窗而入。 慕繁星拿着棒球棒，一言不发就朝那要触碰的手上狠狠打过去。 高三生疼得大叫，怒火升起，但见到是阎希唯的面容，又忌惮地不敢上前。 慕繁星蔑笑地歪着头，向躲在后面的梁晨嘲讽道：“七班班长，乐于助人，尊敬师长，勤奋好学，遵纪守法……名不虚传。” 这几乎是所有人对梁晨的共识。 慕繁星拿着棒球棒后退几步，来到孟沉栩身前，指着他们：“梁晨，若是让人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说该怎么办呢？” 梁晨心一惊，他苦心经营的人设将毁于一旦，到时自己的父母也会对他失望的。 “这里没监控，你不可能拆穿我。”梁晨故作镇定，但下一秒他又见到慕繁星拿起手机，播放了刚才的录音。 慕繁星将手机扔给孟沉栩，对躁动的梁晨提醒道：“别动，你以为我没有备份？刚才跟我来的可不止我一人。” 孟沉栩拿着慕繁星的手机，上面还残存着慕繁星手指的热度，如这夏季的艳阳与清风的交织。 慕繁星眼神微动，示意孟沉栩上去，然后对梁晨说：“我啊，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趁着何坤栩去叫老师还没来，慕繁星要教男主怎么还手。 孟沉栩来到梁晨身边，似乎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慕繁星。 慕繁星啧了一声，上去就用棒球棒指在梁晨头上，逼他蹲跪下，然后对孟沉栩说：“他怎么要你的奖学金的，就怎么要回来，加倍！”他可不相信只有这一次勒索。 孟沉栩看着害怕的梁晨，俯身平和地说着：“班长，不要再来找我了。” 慕繁星差点把手中的棒子掰断。 慕繁星：不争气啊！我叫他欺负回去，就一句“不要来找我”…… 037：要不你手把手教一下，拿着他手扇呼他一顿。 跟系统吐槽完，慕繁星就看到梁晨惊恐地滑坐在地上，心中暗讽这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一点点威胁就吓成这样。 孟沉栩把手机还给慕繁星，被他剐了一眼。 慕繁星居高临下，抛抛手机，威胁道：“以后，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你的人设就绷不住了，听到了吗？” 梁晨听着这话，眼睛却看着他身后的孟沉栩，依旧是温和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耳语不曾存在。 孟沉栩任由慕繁星拉着他的胳膊离开，只留梁晨在原地因为极致的恐惧呕吐起来。 他亲耳听到，那个素来温和的孟沉栩，像个温柔的情人呢喃：“……不然，挑了你的脚筋，扔到墨海喂鱼。” 梁晨望着慕繁星远去的背影，心中愤恨又畅快。 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人啊。 —————————————————————————————————————— 梁晨（惊恐）：那可是个魔鬼…… 慕繁星（敲敲头）：人家是好学生！ 孟沉栩（微笑） 第8章 眼睛 何坤悔自然没有找老师过来，只是被慕繁星吩咐去叫人。 当何坤悔浩浩荡荡带着小弟们想冲过来时，又被慕繁星一摆手让他们散了。 慕繁星将手机的内存卡丢给他，何坤悔不明其意，问道：“老大，这是啥？” 慕繁星还拽着孟沉栩的胳膊，“不用知道这是啥，好好拿着就行。” 这重要证据，能威胁到梁晨的东西，不能放在慕繁星这里，更不能给孟沉栩，交给何坤悔，免得以后梁晨发疯对他们俩做出什么事。 告诫完何坤悔，慕繁星拉着孟沉栩就走。 来到一处楼层夹角，慕繁星放开他，孟沉栩莞尔：“你很生气？” 看着他还一脸嬉皮笑脸，慕繁星气不打一处来，围着他转悠，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你要支棱起来，人家欺负你了，你还在那里鼓掌喝彩？” 就男主这情况，慕繁星实感任务漫长，进度感人。 孟沉栩黑色的眼睛看着有些无能狂怒的慕繁星转悠着，眼中的黑色微沉，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我还手，为什么要保护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对一个人好，尤其像阎希唯这种混账子弟突然转性，孟沉栩想知道自己身上有何所取。 慕繁星像是赌气似的答道：“呵，因为你是个好人，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中怜悯心作祟行了。” 除了前一句，后面都是张口胡来。 孟沉栩低笑几声，眼中黑色更沉。 慕繁星盯着他，凑近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将孟沉栩的头都拉低了几分，面对面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希望你，前途无量，光芒万丈。” 慕繁星觉得，他必须要孟沉栩知道他的态度。 孟沉栩低头看着眼前人的眼睛、睫毛、嘴唇，仿佛还有小蛋糕的甜味……他的喉结微动：“那你想要什么呢？” 慕繁星头疼，看来男主一直不相信他是无所求，既然如此，他就给孟沉栩一个借口，于是他想了想原着的剧情，狮子大开口：“若有一天，你站在这世界的高处，不要忘记我对你的保护，我要得不多，就把墨海上面的一座小岛给我。” 清原是华都的沿海之城，濒临最大的海——墨海，其海内藻类植物茂盛，将海水颜色都掩映成了黑色，俯瞰望下去，漆黑如墨，墨海也因此得名。 原着中最后囚禁男主的大概也是墨海上的小岛，既然慕繁星到来改变剧情，那么他要个不再需要的小岛也应该没有违反剧情线，毕竟原着中的小岛也是阎希言的。 怕这个理由不充分，慕繁星索性拿出“男朋友”的身份，“还有，我也是你的……额，男朋友……” 总有一天，慕繁星要将这层关系抹掉，多么尴尬…… 孟沉栩听着慕繁星天马行空的发言，不甚在意，也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个一时兴起的男朋友给他带来的乐趣与惊喜越来越多了。 孟沉栩一哂，露出略微失落的笑：“是男朋友，但男朋友的小蛋糕都没吃上。” 慕繁星看到他脸色一变，就感觉不好，果然这个假笑的好学生又开始装了。 “笑笑笑，笑个毛线，”慕繁星寻思着，“明天，再给你带。” “草莓味？”孟沉栩打趣他，慕繁星点点头，乖巧得不行。 孟沉栩的心微微泛着痒意。 下课铃响了，慕繁星一边走着，一边重新提起补习一事。 慕繁星态度十分认真：“孟沉栩，我没有同情你，我是在邀请你。” 撒谎。 孟沉栩知道他在撒谎，淡笑道：“嗯，所以，我拒绝邀请。” 慕繁星继续劝：“你也知道我的成绩，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孟沉栩笑容更深，那不就更不能帮他补习了吗…… 被赖上的狗皮膏药再想撕下去就得伤筋动骨了。 见孟沉栩没说话，慕繁星声音加大，带着点蛮横：“我不管，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要管着我。” 037：这次男朋友说得挺流利。 慕繁星：滚。 天光很好，慕繁星逆着光而站，孟沉栩能清晰看到光线洒落在他身上，洒在他的眼睛里，像是泛着光。 “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孟沉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慕繁星不明觉厉地回答：“有。”他弟弟那天说过。 孟沉栩脚步一顿，笑容淡了下去，答应了他补习的事，不过没要那么多课时费，慕繁星看着给就好。 夸赞一个人的面貌，像嘴唇、眼睛，都是带着某些私密亲昵意味的部位。 孟沉栩只是随口一句的掺杂了些许隐秘的暧昧言语，慕繁星迟钝没发觉，却将孟沉栩自己扯进深渊，他心情微妙，阎希唯长相精致，有大把人喜欢他追求他，但能说出这种亲昵言语的人，必然是有亲近关系的。 原本昨晚没睡好的沉郁，一刹那又朝孟沉栩袭来。 孟沉栩自嘲：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远处慕繁星已经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孟沉栩漫不经心地想着，那双眼睛确实很迷人，让他想要收藏。 孟沉栩突然想看，那双眼睛为自己流下眼泪，是何等的仓皇与天真。 —————————————————————————————————— 037（！）：男主不对劲啊~我有种不好预感，根据前两个世界男主的尿性…… 后来—— 慕繁星（……）：乌鸦嘴！ 第9章 酒吧 出于第一个世界的教训，补习安排在阎家的念头被慕繁星果断删除，搜寻许久，慕繁星瞅准了一个“好去处”。 037：你在开玩笑吗？ 这间名叫“铭音”的酒，灯光四射，群魔乱舞，037觉得自家宿主脑子长草了。 在酒里补习？？？ 慕繁星顺利融入进去，跟着跳舞。 铭音在孟沉栩上下学的路上，离废楼又不远，除了人杂了点，可以说是个绝佳去处。 慕繁星踩着点，越看越满意。 只有037还在脑袋里吐槽着。 037：男主可是好学生，来这种地方，他怎么想你？ 慕繁星：这里有二楼，找个包间就好啦。 037觉得还不如在阎家呢…… 踩完点，又去前台点了杯无酒精的果汁，酒保戴着的耳钉一排排的，把慕繁星看呆了，他在“无间”见过许多奇形怪状的数据流，也没见过这么中二的…… 酒保耍了一番花式，自信地递上：“帅吗？”被慕繁星无情地无视了。 王九柯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底下柜台处喝着果汁的慕繁星，问身边的人：“这就是你的玩意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鼎鼎大名的阎希唯。 孟沉栩倚靠在包厢门前，瞥过一眼底下的人，酒保还在搭讪，被慕繁星一个酒杯泼了回去。 “走了。”孟沉栩和王九柯回到包厢，里面还有着些人。 大家纷纷起身，向孟沉栩致意。 王九柯来到里面一个面容很年轻的少年面前，问道：“怎么样？” 少年甩甩凌乱的头发，一张坏坏笑脸上顽皮一笑，棕色的圆形眼睛一眯：“我出马，没有干不成的事。” 电脑上无数数字流窜，各种信息数据云集。 孟沉栩开了罐可乐，慢慢喝着。 王九柯也拿了罐，不过没有喝，只是借着罐子上的冷气纳凉。 “你们班长那事，你就这么算了？”王九柯也听说了体育课上的事，不过他很惊讶孟沉栩竟然没有报复回去。 孟沉栩将手中喝完的可乐罐捏遍，丢到远处的垃圾桶里，明晃晃一笑。 王九柯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可是孟沉栩啊，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过梁晨实在算不上台面，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将要缔造一个暗网帝国的人，连带着这个酒，也早已被划入孟沉栩的势力范围下。 而孟沉栩还没有成年，有时候王九柯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这个人太可怕，还好自己是站在他一边的，恐怕没人想成为孟沉栩的敌人。 包厢里只剩下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王九柯看了看工作的手下，压低声音八卦：“你那男朋友，怎么来这边了？” 慕繁星现在的心思很容易猜，能把补习地点选在酒的，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孟沉栩泰然答道：“我现在是他的家庭教师。” 经过上次“男朋友”的洗礼后，王九柯明显抗惊程度提高了不少，他只是流露出一点惊奇，随后又恢复正常。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王九柯还是提醒他：“不要小看阎希唯，万一他发现了我们的事，想来套取机密……”话只用说一半，他相信孟沉栩比他明白这个道理。 孟沉栩沉默一阵，王九柯以为他在思考他的话，没想到下一句就听到他说：“开了酒保。” 王九柯僵住，顿时扶额。 慕繁星已经离去，酒保擦了擦脸上的果汁，唾骂一声，难得看到个合自己胃口的男孩子，但没想到这么辣，一碰就长刺。 酒保还在意淫着，被管事冰冷地通知他被解雇了，理由是“向未成年人销售酒精饮料。” 酒保心有不甘，还在反驳，孟沉栩从暗处走出，拿起慕繁星刚才的酒杯砸在他头上，玻璃破碎。 孟沉栩慢悠悠拾着地上的玻璃，可惜着：“这酒杯太脆了，换一批酒杯。” 管事点头领命。 酒保脑袋生疼，他刚才确实有小心思，那果汁里确实加了点酒精，但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啊…… 他看着孟沉栩，明明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目光冰冷，吐出一个字：“滚。” 酒保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王九柯在楼上注视着一切，之前那个年轻少年凑上来，懵懂问道：“九哥，那人怎么得罪孟爷啦？” “没什么，”王九柯宠溺地揉揉少年的头发，“只是，碰了一个人的私有物，主人总归是不高兴的。” 这种不高兴，无关感情，也无关慕繁星，只是一种占有欲作祟，即使那人碰的是孟沉栩的作业本，下场也依旧会如此。 从小到大，孟沉栩总是要人与物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至于占有后，冷遇或厌弃，那已是后话。 第二天，慕繁星遵守承诺带了小蛋糕。 孟沉栩不爱吃甜，但也接过来顺从地吃了一点。 林瑞琪瞄着两人的互动，默默跟着任余杰八卦：“他们绝对有猫腻！” 任余杰乐了，半开玩笑问道：“要不问问他们？” 林瑞琪眼睛一眯，放下课本，直接就是一个问句：“老大和委员……你们谈恋爱了？” 任余杰惊得眉毛飞舞，眼睛来回看着自家同桌和前面两人，本来想打个圆场，没想到孟沉栩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平和的笑。 慕繁星也随之平静地点头。 林瑞琪又举起课本，面色如常：“看，我说对了！” 只留下任余杰在突如其来的爆料之中凌乱。 下课后，何坤悔来找慕繁星，“老大，我们都想你了，总感觉你疏远了我们……”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委屈。 自从慕繁星代替阎希唯身份后，就基本没咋管过阎希唯手下的小弟们，若不是何坤悔提起，他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但是放学后他还要去跟孟沉栩去补习…… 两相为难，慕繁星不自主地看向孟沉栩，孟沉栩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话，体贴道：“没关系，我等你。” 慕繁星：男主真是体贴，就是太体贴了，容易被人欺负。 慕繁星给了孟沉栩补习地点，还叮嘱他自己没来之前先别进去，免得他一个小白兔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又被人敲诈勒索了。 孟沉栩笑着答应。 于是就出现了，王九柯看着自家老板，在自家地盘外，孤零零的，不敢进来的画面。 荒诞又滑稽。 一旁的少年呆毛直立，眼底流露些许羡慕：“能让孟爷做到如此地步，那人也很幸运。” 王九柯敲敲程子源的脑袋，叹着气：“小源，你不懂。”程子源疑惑地望着他。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若是那人的给予的无法满足孟沉栩的欲望，那只会让这深渊越来越大，最终无法填补。 王九柯捋顺他的头毛，担忧道：“我只是担心，你孟爷啊……会把自己玩进去。”到那时，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程子源拉拉他的手，握在手里：“九哥，若真有这一天，那也必定是孟爷自己心甘情愿，我们只是局外人。” 王九柯哈哈一笑，心情豁然开朗。 自己没看透的，反倒是一个小孩儿看得清醒。 孟沉栩就在马路牙子上坐着，喝着王九柯刚叫人送来的气泡水。 夕阳余晖也将要散尽，孟沉栩无所事事地坐着，他第一次发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直到余晖消失，夜色将至，酒开始喧嚣，慕繁星还没出现。 孟沉栩压下眉宇，他并不是担心慕繁星，只是觉得自己的时间被这个意外所打乱，让他很不适。 若说这只是星星点点的不适，但当慕繁星气喘吁吁跑来，孟沉栩敏锐看见他脸上的一道擦伤后，这种不适瞬间沸腾，似乎将他燃烧殆尽。 孟沉栩粲然一笑，眼神温柔，动作却十分强硬，他锢着慕繁星的下颌，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问：“是谁？” 慕繁星本来想搪塞回去，但被他眼中某些风暴惊到，声音低了下去，他好像，第一次看见孟沉栩生气的样子。 ———————————————————————————————————— 孟沉栩（阴郁）：我的小玩意儿，只能有我的痕迹！ 慕繁星（额）：冷静点，你好学生的人设ooc了！ 第10章 淤伤 慕繁星拍掉孟沉栩的手，不以为意：“不小心擦到的。”然后拽着他的书包往酒里走。 孟沉栩敏锐察觉到慕繁星身体的僵硬，眸色寡淡，望着他抓着自己书包肩带的手。 二楼的包厢门一关，隔绝了楼下的噪音。 慕繁星惊喜了几分：“没想到，这里还挺安静。” 酒包厢装配是冷色调，慕繁星好奇地按开灯光键，五光十色的灯光瞬间照满整个包厢，充满了迷离的暧昧，看着孟沉栩的浅笑，慕繁星面无表情地关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慕繁星将书包里所有的课本都放在桌上。 孟沉栩看着他精致的面容，再次扫过那道暗红的擦伤，心情越发不虞，声音平平：“有哪些不会？” 慕繁星大摇大摆坐在他对面，莞尔：“全部。” 阎希唯的课本与新书没有两样，慕繁星也不好说自己哪里会。 孟沉栩沉默了一会儿，说：“数学。” 慕繁星作了个致敬的礼：“老师，请多指教。”结果牵扯到自己背部肌肉的暗伤，脸部青筋不禁抽动了几下。 孟沉栩隐晦地看了一眼他的背部，但没说什么，开始补习。 慕繁星谨慎拿捏着原人物的学习能力，一步步循序渐进……然后，他就睡着了。 037：宿主！醒醒！ 037看着男主那赤裸的眼神落在自家宿主身上的样子，就毛骨悚然，里面暗藏的情绪让它觉得是这包厢光线太昏暗产生的错觉。 037竟觉得孟沉栩很危险。 孟沉栩放下笔，轻微的响声吵醒了慕繁星，他略微呆滞地看着课本，恍惚才想起自己还在补习，对面还坐着男主。 慕繁星揉揉眼睛，今天傍晚他和何坤悔一起去见了阎希唯的小弟们，虽然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们拉着他去打架站台。 到现在，慕繁星的背部还隐隐作痛，为了赴约，他也没来得及查看伤情。 疼痛与疲倦，让慕繁星昏昏欲睡，为了能坚持到补习结束，慕繁星叹气，不再隐瞒：“这里有医疗箱吗？我可能受了点伤。” 孟沉栩坐在对面，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有一瞬间，慕繁星看到他在审视自己，一闪而过，随后去到桌台旁翻找出医疗箱。 医疗箱里的医疗用品出乎意料的齐全，慕繁星拿起碘酒沾了一棉棒就往自己脸上伤口涂抹，棕红色的药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滴落在洁白的衣领处，晕染成一个点。 胡乱地涂了涂，慕繁星就收起了医疗箱，告诉孟沉栩继续补习。 孟沉栩笑容微收。 慕繁星见他迟迟不动，疑惑问道：“怎么了？” 孟沉栩翻开课本，心中却散漫地想，自己的玩具受损了，却不叫疼不叫伤，这不好。 他还想这个有趣的玩意儿再多维持他一点兴趣。 心思纷杂，孟沉栩终究还是放弃了讲课，又翻开医疗箱，来到慕繁星面前，一把掀起他的上衣。 冰凉的空气接触到伤口，慕繁星打了个寒颤，他扯住衣服：“你在干什么？”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背部的伤已经从淤青演变成了紫黑色泛着血丝的淤伤，这是棍棒强力敲打造成的。 想也不用想，慕繁星在补习前去做了什么。 此时慕繁星看不见孟沉栩的表情，只是挣扎着，被孟沉栩强硬地按在座位上。 烦躁、沉郁、某些不知名的情绪都冒出来。 慕繁星很漂亮，孟沉栩不希望那面容上有半点瑕疵，尤其是别人制造的。慕繁星很恣意，孟沉栩希望他能乖巧听话一点，最好是听他的话。 这种百感交集的情绪，被孟沉栩归结为自己的美丽物品被他人动了的厌烦。 慕繁星：他好凶。 037：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好学生学会强硬了。 慕繁星无语，是对欺负他的人强硬，而不是对他自己啊。 慕繁星的脊背光滑白皙，手下的触感柔嫩有弹性，让孟沉栩在躁郁中平添了些火星。 门外铃声响起，王九柯端着两叠西瓜就进来，被孟沉栩挡开了视线，他只能瞥见一点点慕繁星的衣角。 孟沉栩放下慕繁星的上衣，“好了。” 王九柯呢喃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这也太让人误会了…… “补习，补习！好了，服务生你可以出去了。”慕繁星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他不想外人看到他这样子，但看到王九柯时，话音突然停住，即使下一刻他又恢复常态，孟沉栩还是发现了他的一点不同寻常。 王九柯放着西瓜，然后偷偷观察着慕繁星。 神情冷淡，眉眼沉韵…… 王九柯略微怔住，不顾慕繁星的指示，自我介绍：“我叫王九柯。” 慕繁星没有回应，只是叫着孟沉栩继续补习，王九柯还想说些什么，被慕繁星一呛：“服务生都这么自来熟吗？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王九柯悻悻离开，他不生气，只是不理解慕繁星为何对他有敌意。 程子源凑过来，激动地问：“孟爷的男朋友怎么样？好看吗？” 王九柯忍不住捋过他柔软的头发，声音放低：“好看是好看，”随后摆出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就是他不待见我。” 程子源跟着王九柯，收了好奇心，赌气一般：“他不待见九哥，我也不待见他。” 王九柯使劲捋了捋他的头发，看着小孩凌乱的头毛，哈哈大笑。 再次见到慕繁星，王九柯还在跟程子源讨论着暗网的进度。 慕繁星一眼就瞧见那边说话的两人，王九柯时不时摸摸程子源的头，程子源一脸依赖……他磨了磨后牙，眸色微凉。 慕繁星抱着书包，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孟沉栩，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他知道孟沉栩认识他们，凭刚才的互动，慕繁星不认为他们不相识。 孟沉栩将刚才慕繁星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程子源。” 程子源。 慕繁星闭眼，孟沉栩的回答与他心中的答案一起浮现。 不再去看那边两人，慕繁星匆匆告别，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着孟沉栩：“别在酒逗留，注意安全。” 阎家的司机来接，慕繁星拒绝了，他想一个人走走。 037：你怎么了宿主？ 自从见到那个寸头后，慕繁星就不大对劲，似乎在憋闷着什么。 慕繁星自动忽略系统的问题，他现在心中沉沉。 不止是王九柯和程子源的出现，还有让慕繁星更加心惊的是，他以为老好人的孟沉栩或许没有那么好…… 慕繁星去问医疗箱只是随意，但是孟沉栩一个好学生却如此熟练地拿出来，完全不像第一次来酒的人，更不用说后面王九柯和程子源…… 孟沉栩他现在暂时看不清，但慕繁星不可能不知道王九柯和程子源是什么样的人，能认识他们，孟沉栩又能“好”到哪里呢。 今夜星光黯淡，慕繁星抬头仰望天空。 那两人，可都曾是他的心腹啊…… 能与“无间”炼狱的王混在一起的数据又能有什么好的呢…… ——————————————————————————————————— 慕繁星（心情复杂） 037（吃瓜看戏） 孟沉栩（悄悄观察） （猫猫11月会很忙，现在正焦急囤文中——_(|3」∠)_） 第11章 海夜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欢呼，暑假要来临了，这将是忙碌的高三前最后一个闲适的暑假。 清原一中虽然是重点学校，但并不会苛待学生们的假期，完完整整的五十天暑假，让慕繁星都犯了难。 任余杰和林瑞琪都收拾东西，打算走了，见慕繁星发呆，随意问道：“老大？暑假你怎么过？” 慕繁星反问：“你们呢？” 林瑞琪理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揽过任余杰：“我们打算去墨海，我家有栋别墅在那儿。” 慕繁星扫过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挑眉：“就你们两个？” 任余杰脸微红，连连称不：“不不不，还有一些其他朋友，主要是瑞琪的生日在暑假，那边也挺凉快。” 任余杰和林瑞琪是发小，两人可谓青梅竹马，不分你我。 孟沉栩回到教室，手上还有水渍，慕繁星顺其自然地抽了张纸巾给他，孟沉栩道谢。 林瑞琪默默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随即发出邀请：“老大和委员也来。” 慕繁星下意识看向孟沉栩，询问他的意见。 经过小半个学期的相处，慕繁星已经习惯于先照顾男主的心情。 慕繁星现在就一个原则：以男主为中心。他也想开了，不管孟沉栩是什么样的人，慕繁星只需要让他过得舒畅，只不过最后如何抽身是个问题，毕竟这是无cp文…… 孟沉栩唇角弯起：“随你。” 不等慕繁星回答，林瑞琪拍拍任余杰的背，痛快说道：“就这样决定了！” 任余杰吐血。 从清原到墨海，三个小时的车程，很不幸，出发这天期末成绩也刚好下来。 孟沉栩依旧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而期末前梁晨因为家庭变故神秘退学，第二名直接被林瑞琪拿下。 慕繁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成绩，但当孟沉栩拿着手机看着成绩单时，他还是有些紧张。 全级1200多人，排名846名，慕繁星松了口气，这对阎希唯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慕繁星：你不知道我考试时控分有多挣扎…… 既不暴露自己，又要展现阎希唯的水平，慕繁星表示考个及格比考个满分还累人。 慕繁星展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我行？” 孟沉栩关了页面，微笑回应。 那页面不是慕繁星的成绩排名，是孟沉栩利用暗网渗进了学校系统，找出了慕繁星的试卷。 成绩的真实性毋庸置疑，但是慕繁星的控分水平太过拙劣，直接就是放弃主观题，以做一定比例的客观题来控分。 孟沉栩早在补习中就发现，慕繁星的学习能力非常之强，即使他有在刻意控制节奏，但孟沉栩是天才，很多时候，一些细节就足以他发现端倪，这次控分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想。 慕繁星想起孟沉栩的外婆，试探地问：“你家人怎么办？” 不是问同不同意，而是问怎么办，孟沉栩觉得他的说法很有意思。 孟沉栩如实回答：“只是半个月，并不碍事。” 暑假五十天，李婆子巴不得天天看不到他……孟沉栩低眸。 慕繁星：原着里有没有写男主的家庭情况？ 037：原着只写了男主的外婆。 慕繁星：关系如何？ 037：应该挺好的……外婆死时，男主挺悲伤过度的。 慕繁星一个白眼，看这情况和孟沉栩如常的态度，恐怕男主的家庭情况远没有原着那么和谐简单，看来家庭情况也是“爽”的关键点。 慕繁星还在寻思着，林瑞琪穿了身花裙子，戴了个草帽，出来迎接他们。 慕繁星礼貌地夸了句：“很漂亮。” 林瑞琪看着他身后的孟沉栩冷下来的目光，咽下嘴边的谢谢，默默与慕繁星拉开距离。 林家的别墅离墨海还有段十分钟走路的距离，但些许海风还是让慕繁星闻到了清新味道，这让炎炎夏日里的人心情松弛。 慕繁星也惬意地眯眯眼，孟沉栩静静看着他。 “老大你住在三楼，委员你在……隔壁。”林瑞琪与任余杰对了个眼，任余杰心中为自家同桌擦汗。 这是在用生命嗑cp。 入住第一天，慕繁星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先去了墨海海边。 夜晚吹的是陆风，比起白天的海风，要更凉爽许多，竟有些冷意。 慕繁星脱了鞋，脚下是细密的沙子，十分柔软，潮汐随风而动，溅在他的脚边。 慕繁星不再顾及形象，仰躺在沙滩上，仰望着夜空，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第一个世界的最后。 此时的墨海静谧得不可想象，也深邃如黑洞，像是将要吞噬一切。 难得能放下包袱，慕繁星享受着这难得宁静。 远处有嬉戏声，是慕繁星熟悉的声音，想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他的眉宇间沉寂着郁气。 程子源双手捧着沙子，幼稚地将它们洒在海水里，王九柯就在他身边一边散步一边看着他玩。 看到远处站立的身影，王九柯疑惑叫了声：“沉栩？” 慕繁星本来不耐烦的心情突然被压下，他深吸口气，站起身看向后面。 孟沉栩高大的身影不远不近地就站在他身后，眼睛似乎看着他身前的墨海，又似乎在看向他，但不论如何，这神鬼莫测的脚步连慕繁星都未曾发现，还是让他的心脏骤停。 “无间”里养成起来的危险感在一刹那疯狂叫嚣，又归于沉寂。 孟沉栩问：“你们也来这边玩？” 程子源抢着回答：“对啊，听说孟爷你在这边，我也想来，嘿嘿。” 慕繁星看了一眼低了半个头的程子源，眼神不自主的微软，看向王九柯时，又是泛起寒意。 王九柯顺着程子源的话：“小源想来看海，就带他来了。” 慕繁星笑了起来，意味不明说着：“是你的主意，你想做什么？” 王九柯僵住，程子源见状上前维护他，挡在他面前，面露敌意看着慕繁星。 慕繁星深深望着程子源，心中喟叹，不再针对。 孟沉栩反而是这出尴尬对话的局外人，一直都挂着虚伪的温和笑脸，让慕繁星想撕下来。 037：你对王九柯敌意这么大？ 慕繁星心情很差，不顾孟沉栩就往回走，也没回答系统的疑问。 任余杰和林瑞琪在去墨海的路上碰到慕繁星，慕繁星一句话未说，让两人面面相觑。 王九柯看着程子源在那里踩水，一边跟着孟沉栩聊天：“你家男朋友是真不待见我。” 孟沉栩望着墨海，语气平淡：“有什么事？” 慕繁星说得没错，王九柯这次来确实有事情。 王九柯轻松的神情收起，声音低沉：“小源的心脏源断了。” 程子源还在那里玩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但事实上他已经成年了，他与王九柯都比慕繁星和孟沉栩大一岁，但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长期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发育并不完善。 王九柯抹了一把泪，他一直在寻找心脏源，但程子源的血型太过特殊，心脏源少之又少，原本已经联系到一个，然而临了了，那家人又放弃捐赠了，即使他用钱砸，也无法动摇。 黑暗的妄念丝丝缕缕，王九柯差点控制不住，他一点都不吝惜用不见光的手段谋取这颗心脏，但最后却是程子源阻止了他。 孟沉栩漫不经心地说：“一个视频、一把刀，就可以……”他可没有王九柯的顾忌。 一把沙子忽然撒到他们两人的脚上，是程子源。 他似是天真似是悲伤：“孟爷，九哥，不可以，为了我……就不可以。” ——————————————————————————————————— 程子源是个小天使。 第12章 蝴蝶 昨夜心情不佳，回到卧室里倒头就睡了，以至于第二天清晨慕繁星见到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王九柯和坐在餐桌上乖乖等待的程子源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任余杰打着哈欠下楼，睡意朦胧地问了个早。 慕繁星问他：“他们是？” 任余杰善意地向程子源致意，程子源也点点头，听到慕繁星的疑问，回答道：“昨天老大你先回去了，不知道，我们在墨海边遇见了委员的朋友，听到他们会做烧烤，瑞琪就邀请他们一起来了。” 慕繁星头上冒出黑线，心中无奈，看来自己躲是躲不过了……索性坦然面对。 他又恢复往常，也朝程子源问了个早，不过程子源没有理他，慕繁星也不介意，自己对王九柯的敌意太明显，程子源不待见他也很正常。 无论何时何地，王九柯都是程子源的第一位。 迟迟不见孟沉栩，慕繁星问了一嘴，刚下来的林瑞琪说他早起去了海边。 话音刚落，孟沉栩就回来了。 慕繁星瞄了眼他的面容，感觉他十分困顿，顺其自然地拉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昨晚没睡好？”慕繁星摆着餐盘，他的问话吸引程子源都侧耳倾听。 孟沉栩笑容温和，但眼神浅淡，递给他餐巾，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慕繁星皱眉，还想继续问，王九柯就端着早餐上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与那些在“无间”里时光的一模一样，这副和谐的景光，好似当初一切都未发生。 慕繁星没有戴隐形眼镜，眼睛虚无的看着餐桌一点，机械地吃着。 身旁的程子源不够高，一不小心一个勺子掉落，慕繁星眼疾手快接住，放在桌子上，顺手拿了个新勺子给他，“用新的。” 程子源微怔，但还是接过了。 孟沉栩看着面色如常的慕繁星，心中讶异。 王九柯更是收起了一贯的亲和面孔。 慕繁星太过寻常，太过自然，王九柯能感觉到他的敌意，也能感觉到他对程子源的善意，但无论是敌意还是善意，都不同寻常，没有根由。 一转眼，便看见孟沉栩平静地望着他，王九柯又摆出讨好的表情，表示一切很好。 餐桌上的暗流涌动，只有林瑞琪和任余杰还没心没肺地吃着，夸着王九柯的厨艺真好。 一天天过去，林瑞琪的生日也将要来临，但慕繁星发现，孟沉栩的精神劲头越来越差，即使他本人掩藏得很好。 或许是慕繁星的担忧太过外露，孟沉栩好笑地安抚他：“只是睡眠问题，我又不会因此而死。” 之前纷杂的梦，如今又开始困扰着他的睡眠。 孟沉栩无数次想回想起梦中的人与事，但都一无所获，以至于每次他的眼下都落下阴翳。 生日会在墨海边举办，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慕繁星认识的同学，也有不认识的，看到慕繁星的到来，并且和孟沉栩走得如此近，那些人都瞪大了眼睛，但都不敢上前搭话。 王九柯在那边耍宝准备着烧烤架，逗着程子源开心。 慕繁星站在热闹的人群后边，透过他们看着墨海。 037嗑着瓜子，突然想问宿主一个问题。 037：宿主，你会游泳吗？ 慕繁星：我连世界难题都能解答，游泳算什么？ 037：所以你就是会咯？ 慕繁星：不会。 037：…… 夕阳在墨海边徘徊，橙红色的烟霞倒映在海面上，众人惊呼，不约而同安静下来，观赏着这美好的风景。 此时的墨海安静到诡异。 037：那你就不要下水了，我不想等我下次上线，见到一个溺死的宿主。 慕繁星知道037是特意挑刺，也不甚在意它的话。 篝火升起，烧烤的香气弥漫，人们享受着这闲逸的时光。 林瑞琪扒着任余杰，脸上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快乐，“诶，我们玩点游戏。” 见到慕繁星正好走过来，林瑞琪招呼着他过来玩。 传统且老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个落败的人是生日的主人，王九柯秉持着礼貌，没有问什么尴尬的问题，林瑞琪顺利挺过。 几轮下来，唯一剩下的还没中招的就是慕繁星，任余杰长叹：“老大，怎么玩个真心话大冒险你都这么厉害。” 慕繁星淡淡想：我能玩到天荒地老，都不输。 再难解的游戏慕繁星都玩过，何况是这种简单的游戏。 慕繁星回头扫视了眼，没有看到孟沉栩，心慢慢沉下来。 生日宴开始后，他就一直不见孟沉栩了。 心思一转，慕繁星主动落败，众人不可避免地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林瑞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问什么真心话，任余杰提醒她：“还有大冒险。” 林瑞琪看着手中的烧烤，“老大，你去给我赶海捉一只水母，我烤来吃。”任余杰无奈扶额，自家同桌怕是有些醉了，不过慕繁星一口就答应下来。 慕繁星回笑：“a ga is a ga, and rules are rules” 林瑞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崇拜不再隐藏：“真酷。”任余杰酸味溢出，拿过她的烧烤就啃着。 不过慕繁星并不是会遵守规则的人，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溜出去找孟沉栩。 连着问了好几个路过的人，慕繁星都没有得到孟沉栩的音讯。 夜晚的风大了起来，海水急涨急落，慕繁星的隐忧冒出。 千里之外的预备兵训营里，阎希唯结束一天的训练，日常一骂坑了自己的哥哥，听着新闻。 “目前，一个热带气旋正在快速形成，以极快的速度往墨海内陆袭来，风力越来越大，已经达到强热风暴的等级，有一定概率引发海啸，请墨海海滨城市做好防护……” 阎希唯狠心地想，海水淹淹阎希言的脑子，最好将他洗成傻子。 墨海海边，空气中的闷热气息和越来越平静的海面让慕繁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加快了脚步，目光搜寻着来来往往的人。 在墨海海滩的侧面礁石上，慕繁星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孟沉栩，一边爬上去，一边叫着孟沉栩的名字。 “孟沉栩，下来，我们要回去！”慕繁星不断喊着他的名字，但孟沉栩此时的状态不太对，他好似魔怔一般，不与外界所扰，只是静静看着墨海。 海水扑打着礁石，慕繁星的心越来越不安。 慕繁星：037，以你渊博的数据库，墨海是不是要…… 慕繁星早有猜测，但还需系统确定。 037搜索中，慕繁星上前拉起孟沉栩，使劲儿拍拍他的脸，就往回走。 037：查到新闻，墨海将有一场强热风暴，专家命名为…… 风暴前的电磁紊乱，竟也影响到037被迫下线。 慕繁星没有听到系统后面的话，只知道风暴来降临。 风浪刹那间就起势，孟沉栩还是一动不动，慕繁星生气得扇了扇他的脸颊。 拉拽之中，一个大浪袭来，礁石上的两人都不见影踪。 阎希唯跟兵友吃着宵夜，电视里新闻还在报道风暴的讯息。 “命名为……蝴蝶。” ——————————————————————————————————————— 慕繁星（扇一巴掌）：醒醒！ 孟沉栩（魔怔） 慕繁星（再扇一巴掌）：td醒醒！你会游泳，我不会啊！！！ 第13章 混乱 空气里的灰尘落进慕繁星的鼻子里，他猛然睁开眼。 这是一间出租屋，凌乱的东西随处摆放，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整理打扫了，都积攒了灰尘。 慕繁星咳了几声，感觉身上哪里都很疲惫。 慕繁星：037？ 无人应答。 狭窄的窗，阳光透进来，慕繁星微微眯眼，用手挡了一下，一切都很模糊。 慕繁星四处摩挲着，才在破烂的绒布椅子下找到一个老式眼镜。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海浪涌上来，海水淹没他的头，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孟沉栩的衣服，窒息感升腾，最后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现在想想，慕繁星都还能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慕繁星前去开门，手一顿，门开了。 来人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颐气指使地说：“阎希唯，你这个月的房费什么时候交？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明明是同一个盛夏，慕繁星却发觉一股寒意，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时间点，与自己所认知的完全不同了。 慕繁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布满了干多了粗活累活的茧子，还有很多细密的小伤口，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阎家大少爷，而且…… 慕繁星努力平复心情，问道：“为什么，叫我阎希唯？” 乌笙新奇地看着他，不耐烦地说：“你不是阎希唯，谁是啊？小少爷是不是不想交钱？？？我跟你说，你家都破落了，你哥也死了，乖乖过好下层人的生活，就少点罪受。” 慕繁星握着门把手的手颤抖着，一把关上了门，开始寻找镜子和手机。 出租屋里没有镜子，甚至洗手间也简陋到一个镜子没有。 门外乌笙还在狂敲着门，慕繁星拾起掉在椅子下面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和地点让他的心沉落。 十二年…… 现在竟已是十二年后，这个地方也不再是清原，而是华都边陲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这里的网络并不好，手机不一会儿就没信号了，借着手机的光线，慕繁星在门上反光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一脸憔悴，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当初的意气风发都不再，眼角甚至有了皱纹，鬓边有了丝白发。 得以安慰的是，慕繁星确信这副面容还是属于阎希言的，自己的栖居的这具身体没有变过。 门重新打开，乌笙因为惯性，跌倒在门前，刚想bb两句，就被慕繁星拖进来。 食指上的指甲许久未剪，足以尖利得划开一个人的皮肤。 乌笙看着那手指在他脸上划开一道小口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突然转变的人：“饶命！！！饶命！大不了下个月再交钱，一切都好说……” 慕繁星动作温吞，但没有停止，乌笙眼看自己要毁容，捏着嗓子大叫一声：“好了好了，免你三个月房费！！！别杀我！！！” 慕繁星抵住他的咽喉，笑颜乖戾：“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到了吗？” 乌笙点点头，脸上的疼痛让他心里委屈。 “阎……阎希言，我哥，他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乌笙抱起头，“我真的不知道，一年前他被发现惨死街头了，还登上新闻了。” 惨死街头…… 慕繁星继续问：“阎家怎么了？” 乌笙哑然，目光犹疑地打量着他，“阎家几年前都败落了，谁叫你们得罪了那位……” 慕繁星手指用力：“哪位？” 乌笙害怕得喊叫起来：“别别！！还能是哪位，现今华都炙手可热的那位孟爷！！” 慕繁星松开他，乌笙瞄着他的神情，蹑手蹑脚就想往外走。 “等等，”乌笙瞬间僵住脚步，讨好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慕繁星瞅了眼他那辣眼睛的装扮，拿下眼镜擦了擦：“我要知道……所有的事。” 十二年以来的人与事。 华都首府，高厦林立，华灯流彩。 曾经的暗网已经成长成庞大的信息网络，遍布华都上下，各个领域都离不开暗网，暗网也渗透入灰色地带，间接控制着某些政治机构。 可以说，孟沉栩是华都暗夜下的王者。 华灯之上，孟沉栩也不似十二年前的温和少年，如今的他腕带佛珠，眉眼深邃，眼神古井无波，却让人深感恐惧，无人敢直视他。 林瑞琪一袭红裙，开了杯酒，询问孟沉栩喝不喝。 孟沉栩坐在落地窗前，流彩照在他的脸上，他像一尊恶佛，一旦靠近，生死勿论。 从高中毕业后，林瑞琪和任余杰便也加入进孟沉栩的团队，帮助他们建立门面与公关事务。 一饮而尽，林瑞琪正色：“委员，找到他了。” 佛珠一紧，仿佛无形之中凝固了空气。 孟沉栩起身，林瑞琪神情复杂，叫住他：“委员，你想怎么做？” 无人回应，只有渐远的身影。 林瑞琪晃晃酒瓶里的酒，浮现出一抹苦笑：“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她很怀念高中时的生活，怀念那时的委员和老大，但后来…… 物是人非，只是一刹那，那两人好像就从亲密情人变得兵戎相向。 出租屋里，慕繁星热了点剩菜，好心给乌笙留了一点。 乌笙洗了把脸，素颜的他是个面容清秀的男人，脸色青白，有些营养不良。 慕繁星将手机关机，一方面是他身为数据并不喜欢用电子产品，一方面是他现在身为逃避追杀的阎家小少爷，电子产品还是有太多暴露风险。 短暂的惧怕褪去，乌笙开始认真打量起慕繁星，一年前阎希言死亡被发现的同时，他也接收了这个小少爷，与他想象的不同，这个小少爷不轻狂，却很沉闷，直到今天，乌笙才感受到一点原属于小少爷的不羁，但又有点不同，这种恣意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强大，无论是在阎希唯还是阎希言身上，乌笙都是看不到的。 突然，慕繁星捂住乌笙的嘴，关了灯，将手机一并扔在窗户外，拉着乌笙躲在门后。 门被悄悄打开，慕繁星屏住呼吸。 穿着黑衣的手下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捡起手机呈给领头的。 王九柯抽着烟，烟气弥漫，慕繁星抽了抽鼻子。 “烧了。”火星熄灭，王九柯转身离去，手下人开始点火，火苗顺着窗帘燃起整个出租屋。 乌笙吓得咬住慕繁星捂着他嘴巴的手，挣扎道：“快，我们快出去。”被慕繁星按住，“再等等。” 火舌顺延着漫上了隔壁屋子，隔壁屋主骂骂咧咧地跑出来，被王九柯一根烟碾在脸上。 许久，好似火真的烧干净了这屋子，王九柯终于指挥着手下离开。 乌笙已经被浓烟熏得难受，慕繁星终于动作，抓着他的衣领，就往火势最猛的窗户外跳。 “别别！我会毁容的！！！啊！！！！” 不等乌笙尖叫完，他已经被慕繁星抓着就跳了出去。 出租屋外是一片干枯的低坪，他们身上的衣服着了火，在地上狂打着滚。 乌笙躺在地上，眼中是烟熏的泪水，大难不死的心情让他释放咒骂着：“阎希唯，你麻痹！” 慕繁星捂着左边的脸，好笑地看着地上埋怨的人：“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跟我混？” 乌笙胡乱骂着，擤了把鼻涕，还想开骂，却一眼看见慕繁星左边烫伤的脸，因为极致的灼热，慕繁星的脸的痛觉已经趋近麻木。 乌笙指着他的脸，又开始哭起来：“你，你的脸……” 慕繁星的脸接触到清凉，冷热交替，变得更加严重，皮肉已经开始绽开，形成大大的热疮。 “看医生，对，去看医生。”乌笙慌张地拉着他的衣角，慕繁星制止他，“不，不能去，还有人在找我。” 乌笙郁闷：“不关我事啊，他们是来找你的，别牵连到我。” 慕繁星微笑，唇角勾起牵动起伤口，让他的面部神情怪异至极，“是我的脸毁容了，不是你，你哭什么？” 乌笙懒得理慕繁星，他现在身上还辣辣地疼呢。 慕繁星蹲下，目光平静，“告诉你个秘密，”他放下捂住脸的手，那边的脸已经化了脓水，乌笙不忍直视，但耳朵还在听着他的话。 “我不是阎希唯，” 乌笙不禁回看他的脸。 “我是……阎希言。” ——————————————————————————————————————— 猫猫现在正在尝试多个书名实验，感觉要换个书名，这个书名不太直白o(╥﹏╥)o 第14章 赌场 这是一家叫永福的赌场，赌场在这种边陲小镇并不少见，法律也管不了这么远的人，当地的警督也收受贿赂，作为这些灰色地带的保护伞。 草草用破布沾着水包了一下脸，慕繁星带着乌笙偷偷来到这家赌场。 “别看我，我没钱。”乌笙甩开他揽着自己的手臂，慕繁星上下打量着他，可惜道：“可惜，你不太好看，不能将你抵押出去……” 乌笙眼圈又泛红，慕繁星嫌弃的不再看他。 赌场林林总总地进出，乌笙看着那些衣着豪华的人，“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又没钱。” 慕繁星一笑：“等会儿就有了。” 在门外打晕了两个人，慕繁星剥下他们的衣服，叫乌笙赶紧穿上。 穿上一身上好衣饰，摇身一变，他们两人仿佛就成了年轻有为的富家子弟。 慕繁星从暗处走出去，乌笙慌忙一拉：“你干什么？这两人不是有钱吗？还去赌场干嘛？”他穿的衣服口袋里有些零零散散的票子，就已经相当于是他半年的积蓄了。 “你想在这小镇活一辈子？” 听到慕繁星的嘲讽，乌笙的心开始颤动，一咬唇，跟了上去。 赌场不大，他们一进去，就有招侍热情接待。 慕繁星选择了棋牌区，玩的牌不是传统的赌牌，而是“曼陀罗”。 曼陀罗代表着欺骗与谎言，这种玩法也就是通过出牌收牌来进行“信任”与“欺骗”，谁先出完手中的牌，谁能拿到的钱最多，玩法非常简单直接，但过程中充斥着互相猜忌与算计，想成为最后的赢家就是各凭本事。 乌笙站在他身后，看着荷官开始发牌，担心地问：“你真的要玩吗？” 慕繁星掀开牌，没有整理，只是看了一眼又放下，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一起玩的还有另外三家，不排除有互通勾结的。 慕繁星像个新手，出牌十分慢，在死牌时甚至都不出，其他三家人都面面相觑，心中轻视着这个年轻人。 乌笙虽然看不懂，但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时，也知道此时慕繁星的境况并不好，越发焦急。 然而，就当第一家打出倒数第二张牌后，以为胜券在握时，慕繁星手速开始加快，几轮瞬间形势逆转，原本手中积攒的一大堆牌转眼间就只剩下两张。 “三张k！” “加一张！” “一张k！” 三家都出了，没人喊质疑去掀牌，轮到慕繁星，乌笙以为他会掀牌，毕竟他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两张牌里还有一张k，另外一张被慕繁星扣在桌子上，一直没有掀开，乌笙不知道那是什么牌。 只见慕繁星将k放在桌边的牌上，两张牌一起丢在了中央。 荷官敲敲棒槌：“信任or欺骗？” 欺骗则赌一手慕繁星出假牌，信任则直接判定慕繁星赢了。 荷官问了好几次，想判定慕繁星赢牌时，第一家憋屈着举手，将手放在慕繁星的那两张牌上，作势要掀。 慕繁星面无表情了整场，此时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在鼓励他掀。 曼陀罗还有个规则，若是选择了“欺骗”，掀了别家的牌，却发现真牌，不仅要将牌收到自己手中，筹码也会随之翻倍，而在最后一牌上代价更是巨大。 第一家人的手开始僵硬，心里算了算自己的钱财，又不甘心地悻悻收了手。 荷官一敲落定，筹码全归慕繁星所有。 慕繁星抛着筹码跟着招侍去换钱时，乌笙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是星星眼的形状。 乌笙小声地问他：“你桌子上那张牌是小丑？”只有小丑牌可以与其他牌一起出，充当第二张相似牌，相当于两张牌都是k，即使第一家掀牌了，也算是真牌，慕繁星赢。 慕繁星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换钱的速度，“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出了赌场，慕繁星与乌笙迅速又换上原来的衣服，往小镇另一边跑去。 王九柯又点燃了一支烟，与程子源视频过后，打电话给孟沉栩：“他跑了，手机掉在窗户外面，看来是知道我们的动静。” 孟沉栩眸色深沉：“不，他还在那里。” 一边赶路，乌笙一边问：“我们要去哪里？” 慕繁星找着些贩子，买了两份假户和一些消炎药，上了一辆运输车，“我们去清原。” 车辆晃荡，乌笙有隐秘的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刺激感。 乌笙好奇地问：“你的家乡？”他之前听说过阎家在那里起家的。 慕繁星答非所问：“找人。” “谁？” 慕繁星扯下脸上烂布，胡乱地洒上些消炎药水，伤口滋滋作响，“你倒是信任我？” 乌笙不忍看那狰狞的脸，好气说道：“都跟你上一辆贼车了，想下去也下不去了。” 车里又安静下来。 乌笙觑着他的脸，忽然低声说：“我不信阎希唯，也不信阎希言，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能赚钱，能保护我的安全，就足够了。” 那次逃脱，乌笙记得，慕繁星将他的头揽下，他才没有伤到他的脸，但现在每每看到慕繁星的脸，乌笙总是有种歉疚感，总觉得若是他不保护他，自己的脸就不会毁容了。 永福赌场，负责人担惊受怕地站在一旁，王九柯翻着刚才慕繁星那桌玩的牌，抽出了其中一张，甩在了负责人的脸上。 负责人颤颤巍巍地捡起，翻开—— 一张空白牌。 在选择“信任”与“欺骗”的牌局里，慕繁星才是最后的那朵曼陀罗花，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是站在他身后的乌笙。 负责人脸上青红交错。 王九柯接起电话，手下人汇报，表示有一辆车往首府方向去了。 孟沉栩久违地露出一个疏淡的笑，告诉王九柯：“他不会来这里，他要去的地方……是清原。” 林瑞琪见到在会议室出来的孟沉栩，悄悄问了一句：“老大……唔他在哪儿？” 孟沉栩停下脚步，“我记得，任余杰还在清原？”林瑞琪面露疑惑。 他捋动佛珠：“叫他放网，抓人。” 抓的是谁，林瑞琪心领神会。 ——————————————————————————————————————— 我佛慈悲，但佛不渡我。 第15章 扑朔 穿越到十二年后现在的时间点，与十二年前慕繁星被卷入墨海是同一时刻。 清原还似记忆中的模样，慕繁星和乌笙在车上睡到半夜，车停靠休息时就悄悄下车上了另一辆去清原的车，他们隐姓埋名，变成去清原求医的富商。 一路上乐善好施，吸引了与之同行的有钱人家。 乌笙耳语：“我们来时这么小心，现在又这么招摇，你不怕那些追着你的人？” 慕繁星呼吸着清原的空气，回答道：“正是因为那些追我的人，我才要展现我的资本，快速形成人脉，即使这种速成人脉在强权面前不堪一击，但足以我达成目的。” 乌笙抓住他话里的关键，“什么目的？” 慕繁星远离电子产品，只能指挥着乌笙去查清原所有的医院和疗养院，将小型的和不好的医院剔除，慕繁星挑出来八家。 乌笙讶异：“你想做什么？” 慕繁星开玩笑：“你有点像我的一个小废物同伴。”总是在问“为什么”“做什么”的037。 乌笙看着他的脸，还是告诫他：“去医院好好处理一下。” 慕繁星划拉着电脑页面，将这几家的名字都记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 与他们同行的人里，就有个清原权威医院的主任一家，为人慈和，还好心帮助慕繁星处理过烧伤。 “我想找一个人……恩是我的亲戚……” 乌笙侧耳听着慕繁星的通话，听到他吐露一个名字：“程子源。” 任余杰接到孟沉栩的电话后，就立刻开始盯着清原来来往往的新居民与旧居民，不一会儿，林瑞琪也来了电话，警告他就算找到了阎希唯，也不能伤害他。 任余杰无奈，只能答应。 不过，慕繁星的变装、借势掩护明显比任余杰想象得狡猾，愣是没有发现踪迹。 直到傍晚，慕繁星的踪迹没有消息，程子源不见了的消息出现。 王九源匆匆赶到，上去就气愤地一拳打过去，任余杰堪堪闪过，自己也十分气恼。 林瑞琪中途调停：“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源！！！” 沉稳的步伐声响起，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远远而来的孟沉栩。 手下将泄露信息的主任抓起来扔到了地上，主任连连求饶，被王九柯踩在脚下：“是谁？” 主任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是两个与我们一起到清原的富商。” 林瑞琪上前问：“长什么样？” 主任努力回忆：“一个人画着很浓的妆，男不男女不女的，一个人脸部有伤……” 王九柯面色一凛：“什么伤？” 主任回答：“烧伤。” 王九柯的脚用力，主任的胸膛肋骨咔哒地断了几根，把他疼得直叫，被手下拖了下去。 孟沉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清原，他们出不去。” 任余杰问：“他们会去哪？” 墨海，一片渔民废居处。 乌笙原本想将背上的程子源直接扔到床上，被慕繁星眼神警告，只得轻拿轻放地安置好他。 程子源被打了镇定剂，一时之间还醒不过来。 “这人是谁？”乌笙想想今天的一系列经历，真是半生以来最刺激惊险的事，他们竟然从一家大医院里劫了一个病人。 慕繁星看着屋外的墨海，浪潮卷翻着，哗哗的声音。 “筹码。” 乌笙一直没问慕繁星追着他人的是谁，毕竟一个破落富贵家的少爷，多的是仇家上门，但此时此刻他有点不好的猜测：“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慕繁星眉眼弯弯，泰然自若：“孟沉栩。” 乌笙欲哭无泪，他就知道，能有这么多人力，还赶尽杀绝的，除了那位，其他人根本不会那么麻烦去抓一个无用的阎家少爷。 “喂！你斗得过他吗？我还想攒钱回老家的，不能没命啊！”乌笙哀嚎着，被慕繁星塞了根黄瓜堵住了嘴：“别嚷嚷，小孩还在睡觉。” 小孩？乌笙瞅了眼程子源，都多大的人了……说来也怪，慕繁星好似对这个类似于“人质”的病人都是十分慎重的态度，甚至有刻他都能看清慕繁星眼底的担忧与宠溺。 乌笙吐槽：“看起来你认识他，也好像挺喜爱他的，干嘛还拿他作人质。” 慕繁星坐在程子源床前，摸摸了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对乌笙意味不明地回答：“我很惜命的。” 一个数据人而已，不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慕繁星还要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去完成任务…… 夜晚的墨海天水一色，格外漆黑，看在乌笙眼里，就是格外阴森，本来应该兴奋的心经过这两天的闹剧也歇了心思，倒头就睡。 慕繁星戴上帽子，遮住脸，往墨海边走去。 蝴蝶。慕繁星一边在墨海边散步，一边默念着当初席卷他而来的风暴名字。 墨海的深邃，像是有只眼睛在窥视着他。 慕繁星查过，在几天以后，另一场强热风暴也会降临。 或许，历史重演一次，他就能再次回到原来的时空…… 慕繁星吐出口浊气，他不知道十二年后为何如此复杂，按理说，自己保护孟沉栩成长，站在巅峰，任务就是完成了，顶多孟沉栩会怪罪当初他骗他当男朋友的事，其他的，慕繁星真想不出来，按照原先的预想，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让孟沉栩如此赶尽杀绝。 至于阎希言的死，真正的阎希唯的死，依照乌笙的八卦，是孟沉栩憎恨阎希言的背叛，痛下杀手。 慕繁星觉得十分荒诞，阎希言怎么会成为孟沉栩的人，而投靠孟沉栩的那个“阎希言”是他自己还是真正的阎希唯代替了他的身份。 十二年，扑朔迷离。 远远有来人，慕繁星压低帽檐，海水打湿了他裤腿。 来人停在他身边，好像也在欣赏着墨海的景色。 慕繁星轻叹，不再掩饰，抬起头来：“真快啊。” 就好似十二年不曾变过，孟沉栩没有动作，只是一眨不眨的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 慕繁星自从出了出租屋就没再戴眼镜，有了钱后也买了副凑合的隐形眼镜戴上。 孟沉栩伸手想触碰他的脸，慕繁星后退几步，摇摇头：“孟沉栩，我们的谈判还没开始，明天再来，我会等你，好好睡一觉，你知道你们贸然行动，小孩会怎么样……” 慕繁星的背影远去，孟沉栩血气上涌，眼里透着血丝，癫狂着呢喃：“你回来了啊……” 多少年，自从他登顶巅峰，他都不曾再望见这样一双眼睛，无论是在阎希言身上，还是阎希唯身上……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 慕繁星（？）：我哪里暴露了？ 037：木鸡啊…… 第16章 苹果 半夜，乌笙睡得不安稳，突然惊醒，看见慕繁星坐在门前，安静地看着远处的大海。 乌笙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的程子源，才走过去慕繁星身边，“你不睡吗？” 微风吹过慕繁星的脸颊，将他的伤口刺得微痛，那里已经开始结痂，混着流着的脓水。 “孟沉栩来了。” 乌笙的心骤停，但看着慕繁星淡定的样子，又平静下来，“你们多大的仇怨啊……”他擤了擤鼻涕，面色在黑夜里格外苍白。 慕繁星声音悠远：“你可以离开，就现在，你可以拿走所有的钱。” 乌笙双目放光，但又挣扎着，最后泄了气：“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慕繁星摇头：“孟沉栩不会无聊到去抓你的。”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慕繁星。 乌笙抱膝，撑着头：“你和他很熟？” 像是开玩笑，慕繁星笑意黯然：“我和他，是男朋友，能不熟吗？虽然是曾经。” 乌笙只当他是在玩笑，喃喃问道：“以后怎么办？”他就这么一腔热血上头地跟了慕繁星出来，不明不白地被人追杀，还挟持了个病人人质……乌笙畅快地笑着。 若是他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也很值得。 乌笙趴在膝盖上睡着了，海浪的声音是安眠曲，哄睡着万事万物。 慕繁星起身回到废居里，坐在乌笙的椅子上，对着程子源说：“别睡了，起来。” 语气温和到就像是个宠爱又严厉的父兄一般，程子源还是不自主地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早就清醒了，发现自己的现状后，立刻就掩饰着装睡。 程子源的目光落在慕繁星烧伤的侧脸上，问他：“你现在是谁？” 慕繁星微微侧过身，不让他再看见自己可怖的伤口，免得吓到他，只是目光打量着他的面孔，语气轻轻，像是有着某种怀念：“你长大了，也更健康了。” 即使在“无间”，因为程子源身体的特殊，慕繁星也不曾见过程子源长大的模样，以至于明明程子源比他年龄大，但基于他的弱小的身体与纯真的心性，慕繁星和其他人总是将他当小孩子养。 “你觉得我是谁？”慕繁星找了点水果，递给他吃。 那看着他的目光太过友好，程子源移开了视线，冷下声音：“他们会找到我的。” 慕繁星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 程子源懵懂地看向他：“你不跑吗？”他以为自己话里表达的意思够明显了。 猝不及防，慕繁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老父亲般：“真可爱。” 虽然程子源被当作小孩，但慕繁星从来没有将他保护在后方，慕繁星知道，程子源心性纯真之下，有着大智若愚的心，是智囊。 程子源小口小口啃着一个苹果，不甜还泛着酸，但他并不嫌弃，只是吃着的间隙，问慕繁星：“你怎么知道我会留在清原。” 慕繁星抽了张纸巾放在他手里：“小孩嘛，总是恋旧的。” 程子源不明所以。 慕繁星笑笑，他之所以笃定程子源会在清原，也是凭借在“无间”里与程子源的相处与了解，程子源是个小孩，心性也像小孩，他从不肯离开大部队，他对赖以生存的地方与人事有着非凡的执着，这也是他谋求安全感的方式。 慕繁星打趣他：“我可能比王九柯还了解你。” 提起王九柯，程子源突然停下了动作，苹果在他的手里滚来滚去。 慕繁星没有去问，只是等待，等程子源主动开口。 程子源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说：“我不知道，但是九哥他……我好像不认识他了。” 人会长大，会变老，会改变，但让程子源痛苦的是，他从未改变，而王九柯变了许多。 慕繁星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像个情感导师一样倾听着。 黎明的微光，将墨海晕染成一幅画，照进废屋里。 程子源停下话头，怔怔望着窗外升起的初阳。 慕繁星又摸摸他的头，说了一句：“真可爱啊，小孩。”他没有插嘴任何他们之间的纠葛，除了身体状况，程子源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让他操心过，程子源独立，顽强，倔强，智慧，但唯独为情所困。 慕繁星帮不了，无论是在“无间”里，还是在这个世界，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事，即使最后的结局是死亡，慕繁星也只能看着。 耳尖的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慕繁星可惜无法跟程子源再说会儿话。 “小孩，好好当我的人质。”慕繁星喊起乌笙，叫他进来。 程子源继续啃着苹果，问道：“那我有什么奖励？” 乌笙有些好笑，但却听到慕繁星纵容地回答：“唔……再给你一个苹果，两个？” 程子源点点头。 乌笙看得目瞪口呆。 慕繁星在坐在窗户边沿，手里抛着一个苹果，十分悠闲。 王九柯、任余杰、林瑞琪，还有站在后面的孟沉栩，一切的人仿佛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一把枪从王九柯腰间掏出，指向窗边的慕繁星，被林瑞琪担忧地按下，“小源还在里面，别伤了他。” 林瑞琪一步步走上前，看着已经许久未见的慕繁星，心中喟叹，她问：“你想要什么？” 慕繁星朝废居里招招手，程子源啃着最后一点苹果，听话地下床走过去，被慕繁星安安稳稳放在窗边的椅子上。 王九柯眼神凌然，想要把慕繁星剐了。 林瑞琪没有等到慕繁星的回答，继续试探着上前，只见他将手里的苹果放在了程子源怀里，她的脚步一顿。 慕繁星没有看在场的所有人，只是透过人群，看着后面的孟沉栩，“十二年前，我曾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林瑞琪回头，看向孟沉栩。 孟沉栩缓缓上前，脚步没有停顿，直接就往慕繁星那边走去，林瑞琪想拉住他，但被孟沉栩那种风起云涌的眼神给吓住了。 浓郁的黑色，像是风暴前的宁静。 慕繁星笑着，没有阻止他靠近，转眼间，孟沉栩与他的距离就只有一个身位。 乌笙抵在门口，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切。 程子源低下头，手中摆弄着苹果。 “十二年前，我就准备好了。” 孟沉栩将他揽在怀里，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强势。 曾经承诺过的小岛，早在十二年前，孟沉栩就买下了，当初只是玩笑着随意买来玩的物件，却等待了十二年。 慕繁星的脚踝一痛，是一把小刀，硬生生刺进了他的骨肉。 孟沉栩笑容温和：“你不会再逃了。” —————————————————————————————————— 慕繁星（失落）：他好狠！ 037（无情揭穿）：别演。 它知道，宿主目的达成了。 第17章 囚禁 王九柯小心翼翼地将程子源抱起，流下眼泪。 当得知程子源不见时，他都想让整个世界都毁灭。 乌笙躲在床边，看着他们。 他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为难他。 乌笙看着孟沉栩将刀子刺穿进慕繁星的脚踝，看着慕繁星微笑着流着血，一步步跟着他走远，他想叫他的名字，被王九柯举起的枪吓得魂都飞起。 程子源抱着苹果，扯了扯王九柯的衣领，他的戾气才慢慢消散。 乌笙不知道慕繁星想要做什么，费那么大功夫，却不是为了自由。 慕繁星走着路，脚上的小刀在光芒下闪闪发光，林瑞琪心有不忍，想上前劝导，被任余杰制止。 慕繁星还在一脸悠闲地问着孟沉栩小岛的信息，坐落在哪儿？环境如何？ 一点都没有即将成为阶下囚的意味。 孟沉栩钳着他手腕的手蓦然收紧，拉过慕繁星便吻了上去，带着某些蚀骨的爱与恨，将要吞他入腹。 慕繁星缺失了十二年，他无法得知自己与阎家兄弟和孟沉栩的纠葛，这种浓烈至骨的感情，慕繁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孟沉栩抱起他，喃喃：“如你所愿。” 一座小岛，在墨海的中部以北，远离陆地，慕繁星很满意，即使他被囚禁于此。 乌笙从来都想错了，慕繁星求的不是自由，而是一个合适的囚笼，他要的是选择囚笼的自由。 这座小岛，就是慕繁星所求得的囚笼。 第三天。 慕繁星默默在心里数着日子，这是他穿越到十二年后的第三天。 今日天气甚好，墨海都泛着蓝，平静舒和。 岛上除了一座了望塔和这座别墅之外，只剩下白色的细沙与茂密的丛林。 别墅里来来往往的佣人，也不曾与慕繁星有任何交流。 慕繁星对着头顶上的监控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好像在告诉孟沉栩，他关不住他。 孟沉栩看着监控，眼神微暗。 王九柯坐在对面，眼中含有不加掩饰的憎意，在慕繁星突然与孟沉栩斩断关系的十二年来，他与孟沉栩作对的同时，也在额外的针对他，就如同他们初见一样，让王九柯不明所以的敌意。 “杀了他！” 话音刚落，孟沉栩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王九柯自觉失言，也不再出声。 孟沉栩淡淡地说：“那场火，你放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王九柯撇撇嘴，没有反驳。 又一个巴掌过去，王九柯舔舔嘴角的血，脸色晦涩。 事实上，孟沉栩的吩咐，只是让他抓到慕繁星，从没有让他做额外的事，是王九柯公报私仇，明知有可能慕繁星还在出租屋里，想一把火烧得干净。 慕繁星逡巡着房间里的一切，发现没有任何尖锐器物，笑了一番。 刚好身后传来脚步声，慕繁星顺其自然地说：“没必要，我可不会自杀。” 身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身躯，慕繁星身体略微僵硬，孟沉栩的手虚虚贴在他的脖颈上，像是下一秒就会掐死他。 慕繁星想要吐槽这几个世界的男主都那么爱拿他的脖子威胁他，却发现037不在，深感遗憾。 一个个吻从后颈处落下，不紧不慢地蔓延到慕繁星肩胛。 衣衫脱落，慕繁星目光淡淡，看着窗外的墨海，海水在阳光下磷磷。 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回应，慕繁星就如此欣赏着墨海，仿佛被他蛊住。 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慕繁星看着浪潮，心想，真无趣，总是这样。 在疯狂的掠夺中，孟沉栩舔着他的耳朵，像个温柔的情人：“真美。” 慕繁星咬着牙，嗤笑着存心气他：“真烂。” 孟沉栩眼中暗光浮动，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你与其他人上过床？” 慕繁星意味不明地一笑，像是在回味。 孟沉栩就这样抱着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水流从慕繁星的头上流下，全身上下，都几乎没有好的皮肉，他目光呆滞，坐在角落，任由水流进他的眼睛里，他喃喃地问着：“今天几号？” 慕繁星已经不知道黑天白夜，他只记得无边无际的情欲与沉沉浮浮的痛苦。 孟沉栩抱起他，随口应答他。 在情事中，慕繁星唯一说的话，就是问今天几号，反反复复，仿佛这是比他们做爱还重要的事。 慕繁星有一瞬间的清醒，下一秒就极度疲倦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慕繁星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不是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动作，而是周身的绳索与设备。 慕繁星少见地些许惊慌，他不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仪器是做什么用的，孟沉栩想做什么。 根据昏睡之前孟沉栩的回答，慕繁星猜测今天已是第五天的白天。 慕繁星暗骂一声，使劲晃悠着周遭的东西，希望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孟沉栩进来，慕繁星问他：“你想做什么？”他可不认为这些设备是因为他有什么病症。 孟沉栩面露愉悦，甚至欣赏着他这副样子，慕繁星一抖，他觉得孟沉栩疯了，起码心理不正常。 无论慕繁星再问什么，孟沉栩都没再回答，只是盯着他，好似不看着他，他就会消失一般。 慕繁星憋着劲儿，耐心等待着，却在夜晚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中如坠深渊。 孟沉栩的唇贴着慕繁星的耳朵：“我知道，你在等待，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但是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不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留下来。” 慕繁星抓着他背脊的手一紧，开始挣扎，但被孟沉栩抓过受伤的脚踝，又给拖了回去。 海浪潺潺，月光莹莹。 第六天，慕繁星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他已经确信孟沉栩已经知道些什么，而可能会依靠外界手段，将他弄成个傻子，或者其他什么。 慕繁星要完成任务，绝不可能在这里停留。 半夜，孟沉栩没有来，慕繁星睁开眼睛，他留有后手。 一个苹果滚落，慕繁星看着程子源，露出一个笑。 他赌对了。 在慕繁星眼中，程子源不仅是一个筹码，更是一个赌注。 他给了一个程子源拒绝不了的东西…… 心脏。 —————————————————————————————————— 慕繁星（吸男主体质）：我t都麻了！ 037（一脸马赛克）：你还说！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第18章 海鸥 程子源将苹果扔回给他，慕繁星啃了一口，咬下的部分刻着“心脏”。 慕繁星跟着程子源，一路无阻地来到别墅后面。 丛林黑压压一片，程子源将钥匙给他：“这后面，有一艘船，你的小弟会在彼岸接着你。” 至于能不能穿过这片阴暗的丛林，就是慕繁星的本事了。 慕繁星接过钥匙，却没等到程子源的问话，他看向程子源：“不问我心脏的问题？” 程子源两个酒窝浮现在脸上：“无人可以威胁程子源。”所以，救慕繁星只是他的本意。 慕繁星眼神软下来：“你还是老样子。”这就是为什么程子源能在“无间”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得到众人的宠爱。 人人艳羡他的随性，甘愿护着他的一点纯真。 突然，别墅的灯光亮起，声音开始嘈杂，程子源想提醒慕繁星赶快走，被慕繁星拉了衣袖。 慕繁星低语：“抱歉，现在这情况，你必须跟我走了。” 钻入丛林，是密密麻麻的荆棘。 慕繁星背着程子源，快速穿梭着，身后有火光，有纷杂的脚步声。 程子源没有反抗，只是抱紧他的脖子，跑起来的风穿过他的耳边：“我是不是认识你？很久以前？”慕繁星的目光总是那么悠远，充满怀念，而自己也总是对他起不了敌意。 慕繁星欣慰地笑笑，不愧是他养大的小孩，是他们的智囊，敏感、锐利、直觉…… “这十二年，你既是阎希唯，也是阎希言，我知道。”程子源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海面。 慕繁星并不理解他这句话，他加快了脚步。 程子源继续说着：“有次阎希言来看望我，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你，十二年来，阎希言和阎希唯，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角色扮演。” 由之前乌笙的八卦和程子源的猜测，慕繁星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自己是作为阎希唯与孟沉栩作对，又扮演阎希言投靠孟沉栩，一人分饰两角。 爽文有苏爽和虐爽，慕繁星本来是前者，但后来不知怎的，又选择后者，欺负男主，同时帮助男主战胜“邪恶”。 慕繁星不禁都赞叹，自己真是脑洞大开…… “但是……” 慕繁星上了船，尝试插着钥匙，程子源看着远处追来的人，回头望着慕繁星的动作，“你不是他们。” 慕繁星没有停止，程子源的话他都听到了，锐利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他回望小孩：“有时，小孩你太聪明，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船启动，身后的人被甩在陆地上，孟沉栩站在那里，慕繁星看不清他的神情，而王九柯恼怒得青筋暴跳。 太阳升起，第七天来临，而船只却突然没有油了。 慕繁星看向程子源，后者调皮一笑，他也无奈地笑笑，索性坐在他身边，一起看日出。 程子源有些困倦，懒洋洋地问他：“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 日头全部升起，阳光照在他们两人身上，驱散了点海上的寒意。 慕繁星解开身上的外衣，给程子源披上：“这世间，不是所有事物都需要解释。” 程子源昏昏欲睡，靠在船头将要睡过去，一切将归于静谧之时，远处的大喇叭声吵醒了他。 慕繁星施施然站起，就被一颗流弹打中肩膀，他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不变，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时间，拖到风暴再次降临。 慕繁星捂着肩膀，护着程子源，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着曾经的往事。 孟沉栩站在船头，安静地听着，脸上神情莫测。 太阳刚升起，就有乌云卷过风遮住了它，海面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平静。 慕繁星的笑容扩大，他要等的风暴要来临了。 船里的航员焦急汇报着突如其来的天气状况，孟沉栩巍然不动，只是直视着慕繁星的脸。 王九柯拿着枪，对着慕繁星的头，压抑着自己的暴戾情绪。 慕繁星的目光从孟沉栩身上转向王九柯，突然在程子源耳边问：“你为什么坚持到现在？”即使要做无数次手术，经历无数的痛苦，即使没有心脏源，也不屈地活着。 程子源看着王九柯，答案不言而喻。 慕繁星叹了口气：“我说的心脏不是骗你的……”程子源回头，只见慕繁星冲着王九柯方向大声喊：“王九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与他的心脏匹配……” 程子源下意识明白他要说什么，挣扎着不想让慕繁星说出来，但晚了一步。 慕繁星平静地说：“王九柯，你自己做过心脏匹配吗？” 王九柯放在枪上的手指僵住，随后放下手枪，“你在说什么？” 慕繁星不再回答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无间”，王九柯骨子里都是自私的，他爱着程子源，但这爱意远不及他的生命…… 风都渐渐停歇，此时的墨海又如十二年前那般可怕的寂静。 沉默许久的孟沉栩突然开口，声音透着些许深藏的悲戚与偏执：“又是如此，总是如此……”他已经见过多少次这种离去的场景。 “每一次，我都留不下你……” 船只靠近，没等慕繁星探究孟沉栩的话中意思，风暴降临了。 慕繁星一推，将程子源推到已经靠近的王九柯怀里。 航员见人已上来，立马命令掉头启航，风暴要来了。 就当慕繁星静静等待着又一场风暴将自己席卷时，孟沉栩突然动作，跳下了大海。 慕繁星眼皮一跳，没有犹豫地也跳进海里，但他并不会游泳，扑棱着被孟沉栩抱在怀里。 “你特么……”慕繁星咒骂着，雨水混杂着海水浸湿在他脸上，孟沉栩吻着他烧伤的侧脸，露出愉悦的笑容。 下一秒，他们在海中接吻，风暴之时，意识模糊之前，慕繁星只记得，孟沉栩脸上的水，是咸的。 像眼泪的味道。 船只安全抵达岛上，航员舒了口气，船上广播还在报道着这场风暴—— “这场风暴与十二年前的‘蝴蝶’是同一热流气旋，专家另外给此风暴命名为‘海鸥’。” ——————————————————————————————————————— 孟沉栩（悲伤）：我永远抓不住你。 第19章 记忆 一只蝴蝶的一个微小振翅，就能扇起一阵狂风，一只海鸥的一个飞跃翱翔，就能卷起一场风暴。 “咳咳咳！！！” 慕繁星吐出一口海水，胸腔里尽是堵塞的感觉。 眼前就是近在咫尺的墨海，风平浪静，阳光正好。 环视一周，周围的环境与十二年后不同，但慕繁星还是认了出来，这还是那座小岛，但是现在这个小岛上荒芜一片，只有高耸的树木和飞旋的海鸥，没有别墅，也没有人烟。 慕繁星莫名喘了口气，他的脸上没有伤口，他大概是回到原来的时间点了。 慕繁星漫无目的地走着，既然当时孟沉栩是和他一起被卷入风暴的，那么说明他也可能被海水送到了这座岛上。 果然，在沙滩的另一头，慕繁星发现了昏迷的孟沉栩，上前的第一步，他就是先踢了一脚孟沉栩。 孟沉栩一动未动，慕繁星还不解气，拿起把沙子就往他头上胡乱撒去。 慕繁星在脑中试图联系着037，但得到的只是滋滋的电流。 看来风暴电磁的影响还没有恢复…… 慕繁星将孟沉栩翻个个儿，毫不犹豫地俯身唇贴唇，做人工呼吸，其实，他很想男主就这么死在这里。 慕繁星拍拍他的脸，冷笑：“谁叫你是我的任务呢……” 孟沉栩苏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燃起的火焰，其次是火焰背后隐隐约约的慕繁星的身影。 慕繁星笑着问：“哟，好学生，你醒啦？” 孟沉栩的头很痛，各种纷杂的记忆纷至沓来，从前模糊的看不清的梦此时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很多人和事，亦真亦假，却又让他感到刻骨的悲伤。 慕繁星见他还没缓过劲儿，拿起一个烤鱼在他眼前晃晃：“吃不吃？” 孟沉栩看着焦黑的鱼，沉默地接过，目光却依然锁在慕繁星身上。 看着他的眼神，慕繁星忽然感觉不太妙，想了想十二年后的孟沉栩也掉落在那场风暴里，不会也穿越过来了…… 慕繁星小心地开口试探：“男朋友？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孟沉栩露出惯常的温和笑脸。 慕繁星这才缓了一口气，起码现在的孟沉栩还会假笑。 慕繁星上手扯平他的嘴角，开玩笑：“好了，在我面前，就别假笑啦。” 孟沉栩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把慕繁星看得心惊，他不笑的样子像极了十二年后的孟沉栩。 不再看孟沉栩，慕繁星遥望墨海，无聊地想这墨海的尽头是哪里。 看着看着，慕繁星躺在火焰边，慢慢睡过去。 太多乱七八糟的事，他还没有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迷蒙之间，慕繁星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仿佛被人堵住了嘴唇，疯狂掠取。 孟沉栩没有睡，他尝试着吻上了慕繁星的唇。 只那碰触的一瞬间，过往的一切被忽略的在意与占有欲，还有记忆中那迷离的痛苦与悲伤，混合交织，似乎要将孟沉栩的灵魂撕碎。 原先暧昧的亲吻变成侵占领地的撕咬。 一丝睡梦中无意识的呻吟从慕繁星嘴边溢出，孟沉栩缓缓起身，目光暗沉地看着身下的人。 欲生欲死，悲喜交加。 孟沉栩轻轻搂住慕繁星，闭上了眼。 他认栽了。 海水淅淅，月亮窥探着这个偷来的吻。 林瑞琪和任余杰找到他们时，慕繁星还扒着孟沉栩，头埋在孟沉栩的胸膛，而孟沉栩侧身躺着，两个手臂虚虚揽着慕繁星的腰肢。 林瑞琪默默转身：“等他们醒了再说。” 慕繁星先醒，一把推开靠得过于近的孟沉栩，看到一艘小型游船，招招手。 孟沉栩被他推开，也带着些许困意地醒了。 回到船上，慕繁星惊讶发现此时的时间只是生日的第二天，风暴的第二天。 慕繁星在十二年后的七天，在十二年前只过了一天。 正当慕繁星思索时，037终于上线了。 037：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我好想你！！！！ 慕繁星：想你，想你…… 慕繁星敷衍了一会儿系统，看着旁边一如往常的孟沉栩，感觉还是不太对劲。 037：你没事儿？风暴过后，我就黑屏了，也联系不上你。 慕繁星：被刮到了小岛上，没事儿。 慕繁星没有向系统透露时空紊乱的事情，这种现象，明显是超越了法则的。 下了船，王九柯和程子源上去孟沉栩面前嘘寒问暖，慕繁星则慢慢退下，打算离开，被孟沉栩一把攥住手腕，他依旧笑意莹莹，眼睛却泛着郁色：“去哪里？” 那种很不好的感觉又涌上心间，慕繁星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孟沉栩，露出轻松的笑：“回……别墅。”原本回家的话语被改成别墅。 现在的时间与原先约定半个月的时间，还有六天。 这六天，说平静还算平静，就是每天吃吃喝喝，偶尔在海边散步，但唯一不好的是，慕繁星夜晚的睡眠突然变差了，每天早上起来，他总是感觉全身酸痛，有时半夜会被一股窒息感惊醒。 躁郁的心情让慕繁星即使面对程子源都没了先前的好态度。 这六天，慕繁星一直在捋着时间线，将所有人话里的人与事串联起来，总结到最后，他抓着头发，站起身。 “我不能再跟他做男朋友了。” 夜已深，房间里只有慕繁星一人在呢喃，还有一只系统在唠话。 慕繁星来回踱步，十二年后的光景还历历在目，他觉得太危险了，如果继续与孟沉栩维持这种亲密关系，未来迟早会出问题，脱不了身不是主要问题，而是…… 慕繁星又想起那些不知名的设备，他觉得十二年后的孟沉栩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有所察觉。 孟沉栩想要留下的，可能不是阎希言，也不是阎希唯，而是真实的慕繁星…… 这很不妙，非常的不妙。 慕繁星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一定要提分手。 门外驻足而立的孟沉栩静静站在门前，听到了所有，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一滴泪，悄无声息，消散在空气中。 —————————————————————————————————————— 慕繁星（敷衍）：好想你 037：呵呵 第20章 纠缠 又是那种窒息的感觉，慕繁星睡梦之中感到像是有条银环蛇在缠绕着自己的脖颈。 猛然惊醒，让慕繁星感到瘆人的不是孟沉栩突然出现，而是他像着魔了一样，吻着慕繁星的脸颊。 星火点点，仿佛要在慕繁星的身体上燃烧。 慕繁星使劲推着孟沉栩，这个世界的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翻身，两人的体位就调换，他压着孟沉栩，却看见身下之人舔了舔嘴唇，格外餍足。 慕繁星顿感不好，立刻下了床就往门外跑，也不知孟沉栩是怎么进来的，直接就把门锁给锁死了，身后缠上熟悉的温热身体，孟沉栩的双手禁锢着他的腰肢。 暴风雨般的吻落下，慕繁星拳打脚踢，孟沉栩也心甘情愿受着，只是认真地亲吻着，直到慕繁星身体软了下来。 熟悉的情事……慕繁星的眸子泛着冷意：“你是谁？” 是十二年前的孟沉栩，还是十二年后的孟沉栩…… 孟沉栩一个压身，慕繁星背脊不自主弓起，白皙的脖颈弯曲的弧线像献祭的天鹅。 没有任何回答，慕繁星就被孟沉栩拉入欲海之中。 汗水交融，人影翩叠，他们既像蝴蝶飞舞，又似飞鸟翱翔。 尾声，慕繁星眼神涣散，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 孟沉栩吻过他浸湿的鬓发：“我只是孟沉栩，你的……男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时间点的，但又好像两者都是，十二年前的他审视着十二年后的记忆，十二年后的他掠取着十二年前的意志，但无论他是谁，孟沉栩都不想让这十二年重演。 可是当他在门外听到慕繁星的分手打算时，一种与命运纠缠的悲伤涌上，在记忆中，也就是明天慕繁星突然与他分手，好似时间与命运无法抵抗。 所以，这一次，孟沉栩不再心软，就算是万丈深渊，千重枷锁，他也要将慕繁星禁锢在自己身边。 孟沉栩温柔地吻了吻慕繁星的眼皮：“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盛满了繁星。 慕繁星无力吐槽：p！那只是我戴了隐形眼镜，所以才水灵水灵的…… 孟沉栩抱着慕繁星去清理，在温水柔和的催动下，他们又慢慢磋磨在了一起。 半个月的海边旅程结束，慕繁星身心俱疲。 林瑞琪打着招呼向他告别，慕繁星勉强笑笑敷衍了事，他身上还尽是激烈情事后的酸痛。 自那以后，无论慕繁星怎么冷处理，孟沉栩都照单全收，并且寸寸不相让。 有时借着补习之名，慕繁星都会被孟沉栩勾引到在沙发上做一遍，而每每他赌气地提一句分手，都会被孟沉栩温和却强势的加重动作，在天堂与地狱间浮沉。 慕繁星实在受不了孟沉栩的步步侵占，又碍于任务不能对他动手，只能先称病躲在阎家里，回避一个星期。 结果，在门铃响声之时，慕繁星看到带作业回来的林瑞琪和任余杰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孟沉栩。 慕繁星：啊哈……他有病！ 037：有胆量对着他骂。 “你有病吗？”慕繁星真的骂了出来，一脸生人勿近的神情。 孟沉栩在厨房熬着汤，不为所动：“如果喜欢你也是病，那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慕繁星嘴角抽动，沉默些许，站直身子：“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瑞琪和任余杰走后，慕繁星喝了点汤，惊奇发现孟沉栩手艺很不错，让他想起了第一个世界的男主，面露怀念，却让原本挂着笑脸的孟沉栩脸色阴郁。 慕繁星带着他去到阎家房屋的天台上，免得孟沉栩一言不合又拉着他做爱。 慕繁星拉开与孟沉栩的距离，率先开口：“我很抱歉，当初说要让你当男朋友……” 孟沉栩低着头：“嗯？” 慕繁星为了安全，退后几步：“当时是我唐突了，后来我觉得这件事是十分慎重的……” 见孟沉栩没吭声，慕繁星加大力度：“我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欢你……你……明白吗？” 隐晦的意思说得再明显不过，天台陷入了死寂。 慕繁星开着玩笑：“这也就大半年而已，没有人这么短时间就喜欢上一个人的。” 孟沉栩突然抬头，目光灼灼：“那如果我就是那个人呢？” 慕繁星慢慢后退，坐到天台围栏之上，孟沉栩眸中一闪。 许久，慕繁星就这样看着孟沉栩，收起了所有表情，突然，往后一仰，身体失重，被孟沉栩迅速拉过手臂。 孟沉栩面色十分阴沉，将他拽上来抱在怀里。 037：你……你在干什么？任务还没完成，宿主你会死的！ 即使这个屋子只有三楼，就这么加重力摔下去，不死也残废，到时候怎么完成任务…… 慕繁星的手臂感到疼痛，平淡地想着应该是脱臼了。 慕繁星：……现在任务的主动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037：什么意思？ 无论是十二年前，还是十二年后，孟沉栩都不是一般的人，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登顶世界的巅峰，这只是他的意愿与时间问题而已。 慕繁星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慕繁星：即使没有系统和宿主，孟沉栩也迟早会成为最耀眼的光。 见宿主突然失去完成任务的动力，037有些着急。 037：不管任务会不会自动完成，前两个世界不是还出现了数据囚犯bug吗？你要想想万一这个世界也有呢？你也要去消除啊，不能让它们危害世界本源。 想起王九柯和程子源，慕繁星又恢复了点动力，但此时此刻将他压在身下发疯的孟沉栩明显无法让他思考太多。 慕繁星的衣服被粗暴的撕开，地上尘土冰凉，孟沉栩在他身上压抑地低吼：“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慕繁星神游天外：肯定不是扒了我衣服，将我按在地上强迫我做爱……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让。 孟沉栩抚摸着慕繁星光滑的背脊，看着他睡着后的眉眼，声音深沉：“小骗子，我一直都知道，那十二年，无论是阎希言，还是阎希唯，你的灵魂始终如一。” 孟沉栩窥得见，那繁星闪耀下的孤独灵魂，他想要抓住，不再放开。 ——————————————————————————————————————— 敲木鱼，过审g~~~ 第21章 疯子 慕繁星：男主彻底疯了…… 037：被你逼疯的。 慕繁星：关我p事儿！ 037默然，高中时期最后的一年里，慕繁星对孟沉栩的态度不是冷暴力就是出言不善，甚至特意找了其他人来演一出“出轨”的戏码，希望让孟沉栩死心。 但是，慕繁星不仅没有摆脱孟沉栩，反而让他更加偏执，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性与实力。 昨天还在与慕繁星演戏，今天那个人就会从清原消失。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终于结束，结果在当晚的激烈中再次失去意识的慕繁星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慕繁星认得，这是孟沉栩居住的废楼的地下室，他曾经在这里为男主疗伤。 “呸！”慕繁星唾了一口，想来当初孟沉栩也是演了出好学生的戏码给他看。 地下室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透出温馨，格外诡异。 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狭小的通风口，慕繁星歇下逃跑的心思。 孟沉栩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慕繁星身边。 慕繁星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好学生？”刚想要吃点东西，却被孟沉栩挡开，他自己拿起勺子喂着他。 一言难尽的境地。 孟沉栩见他乖乖吃完了，脸上神情也放松了许多，“好学生留不住你，做个坏学生又如何？” 一阵昏厥感袭来，慕繁星浑身发软，他死死盯着孟沉栩。 这饭菜里有东西。 孟沉栩轻哄：“睡睡，我的宝贝。” 慕繁星再也撑不住，陷入黑暗。 孟沉栩扶住倒下的他，唇齿贴着他的额头，目露执迷：“若是能在这里养你一辈子，也算是最幸福的事。” 昏了醒，醒了昏。 即使慕繁星醒来拒绝吃食，也会被孟沉栩强行灌下去，他感觉孟沉栩像养着猪猡一样养着他。 慕繁星不是没有示弱过，他告诉孟沉栩：“我不会离开你，我们好好过……”但只是被孟沉栩压着亲吻，最后又是演变成一场坠入深渊的情事。 正当慕繁星一天天麻木在这里的日子时，有天门外突然响声。 门被砸开了。 门前是一个老妇人，拿着铁锹，喘着气，指示慕繁星赶快离开。 李婆子的面容与孟沉栩有些相像，慕繁星停下了脚步，两指揉揉鼻翼，扶着她一起蹒跚离开。 天光正好，空气清新。 李婆子还在推着慕繁星，让他赶快走。 慕繁星看着一片废楼，没有动作，只是拉着她坐在夹道椅子上：“婆婆，最近有没有头痛？”他记得，原着里的外婆是突发脑梗去世的，如果想让男主方方面面爽，那么家庭问题也是要处理的。 李婆子一愣，直接骂道：“滚滚滚，快滚，你们在这里扰了清静。” 慕繁星等她骂完，又说：“婆婆，我逃不了了，所以我不会走的。” 李婆子突然神采失落。 慕繁星趁热打铁跟她聊起孟沉栩的家庭故事，一边打听一边劝诫她去医院看一看脑袋。 最后，李婆子神色不明地说：“我死了，他才开心呢。” 慕繁星突然不说话了，等着她说个所以然来。 李婆子抵不住他的狂攻乱炮，絮絮叨叨，像是要将所经历的一切都找个知心人吐露一番。 李婆子气愤地说：“他就像他那父亲，是个疯子。” 慕繁星深表赞同。 随后，李婆子又哽咽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听到这里，慕繁星大概是了解到家庭情况，无非是外婆因为女儿的死迁怒孙子，孙子因为原生家庭的环境致使心性凉薄。 老套，慕繁星默默点评。 慕繁星起身，往地下室的方向走，李婆子着急拉过他：“你为什么不走？他不会为难我的！”这一个多月，她就发现了孟沉栩的异样行踪，最后竟发现他锁了个人在地下室，差点没把她气懵。 跟他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偏执狂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繁星笑着摇摇头，嘱咐她早些回家。 傍晚，慕繁星闲得无聊翻看着课本，脑里过掉所有题目，后来只有与037说话才能打发点时间。 孟沉栩今天回来得很晚，慕繁星都昏昏欲睡。 一把抓过他的腰，慕繁星在烈风般的亲吻中清醒，他站起，被孟沉栩整个人抵在墙上…… 极致的温柔，让慕繁星彻底陷入其间，不再压抑自己…… 慕繁星感觉到快要死去，孟沉栩眼中是疯狂的迷恋。 慕繁星虚虚靠在孟沉栩的怀里：“放过我……”似乎将要湮灭他的理智。 看着他因为浮浮沉沉而懵懂的神情，孟沉栩低骂一声：“小骗子……” 许久，就当慕繁星以为结束时，“唔唔……”慕繁星微弱的反抗，孟沉栩吻上他的眼睛，那里眼角微红。 慕繁星的声音微弱，带着求饶：“不能，我受不了……” 孟沉栩温和地笑着，慕繁星恍然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噤声…… 孟沉栩注意着他迷离挣扎的神情，不时在慕繁星耳边呢喃：“小骗子，只这一会儿……” 孟沉栩很耐心地等待慕繁星主动来求他，他要慕繁星主动，要他身心情愿。 慕繁星凑近他的脸，呼吸之间，目光在清醒与沉迷之中挣扎，最后，吻上他的嘴唇：“来啊，有本事……” 不再留有余地，灭顶的痛苦与欢愉淹没了慕繁星的意识，放纵地沉沦在这场情爱之中。 ——————————————————————————————————————— 肯定要删很多，就看几次能过审，球球了~~~ 删了800字。 第22章 心脏 在意识泯灭之前，慕繁星只能听到孟沉栩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很开心，你能留下。” 慕繁星想，他又不是傻子，男主的行踪本身被自家外婆发现端倪就很不寻常，孟沉栩不是个会暴露破绽的人，除非他主动。 醒来后，慕繁星坐在床上，与脑中的037相对无言。 慕繁星被孟沉栩揪着做了好几天，而037也被迫着看了几天的马赛克。 慕繁星：…… 037：…… 慕繁星扶额，那些破碎的记忆回笼，溺死人的情欲让他失控。 从未有过的失控，他第一次缴械投降。 所幸孟沉栩似乎很开心，将他送回家，也不再锁着他了。 037：你确定？ 哦，前提是忽略脚腕处用铝金的黑色骨链，是个追踪器。 孟沉栩端着热腾腾的白粥进来，慕繁星又绷起身子。 喂完粥，慕繁星毛骨悚然地看着孟沉栩眼神黏腻地在他脸上逡巡。 一个下午，孟沉栩就抱着慕繁星，讲述着他们的未来。 他们会上同一个大学，成立一家公司，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 听得慕繁星打哈欠，被孟沉栩残忍掐着腰间的肉，疼痛让他打起精神。 慕繁星觉得，孟沉栩不仅仅是在身体上，还在精神上，慢慢摧毁着他。 慕繁星冷不丁发问：“你是想把我养成你的完美情人？” 孟沉栩声音发凉：“那十二年，我不会再过了。” 他改变了很多，与命运对抗。 孟沉栩不知道是从何时慢慢意识到十二年的重复，好似是某种力量在驱动着这个世界在反复轮转，像是在寻找出口。 无一例外，孟沉栩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繁星的离开，与他为敌。 既然求不得慕繁星的心，将他的人留在身边也是很好。 慕繁星噤声，那十二年的穿越，对他依然是个迷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与慕繁星在十二年后所了解到的一样又不一样。 孟沉栩在大学里就声名鹊起，与王九柯程子源建立的暗网组织开始质变各行各业的生态，林瑞琪与任余杰也加入进来。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慕繁星依然在孟沉栩身边，没有离开，没有背叛，而孟沉栩也越来越有十二年后的影子。 孟沉栩在首府买了套公寓，其他人都去了那边，慕繁星没有动，只是微笑地告诉他：“想让我离开这里，除非我死。” 慕繁星去医院看望程子源，一如当初，程子源也没有离开，能多来看望的，也就只有慕繁星。 有时慕繁星对程子源露骨的溺爱也被孟沉栩吃醋，当他一言不合就抱着他做爱时，慕繁星都习以为常，不压抑自己，放纵着，但就像一个床伴一样，床上情深意切，床下冷若冰霜。 孟沉栩痛苦地钳制他的下颚：“你就如此恨我？” 恨？慕繁星不甚在意地想，他一个数据，能有啥恨？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仿佛是慕繁星眼中的空洞刺激了他，孟沉栩没再继续，将他的抱在肩上：“睡。” 任务陷入了僵持，孟沉栩早就是成功人士，爽的这一部分已经是完成了，但是无cp的文因为慕繁星的存在阴差阳错被男主缠上不放，动摇了这个世界的根基，以至于任务迟迟无法得到完成判定。 五年过去，当阎希唯回来时，便看见自己的哥哥被一个高大的男子亲吻，他立马上前将他们分开，一拳打过去。 慕繁星叫停他们的打斗，让阎希唯先回家。 阎希唯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上转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目露犹疑。 等到阎希唯不见踪影，慕繁星问着背后的孟沉栩：“你是怎么发现的？”发现他与阎希唯的不同。 孟沉栩从身后怀抱住他，呼出一口热气：“若是你爱上我，你也会发现的。” 爱没有那么廉价，孟沉栩还不至于将自己的爱人认错。 想起曾经世界里的男主们，慕繁星感叹：“你们一个比一个聪明。” 孟沉栩拧眉，双手抱紧：“这里只有我。” 慕繁星笑笑，没有作答。 孟沉栩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混杂着寒冬的冷气，吻上了他的唇。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纠缠。 阎希唯只在家里待了一个夜晚，临走时，他给了慕繁星一拳。 “哥哥，你是个大傻逼！” 阎希唯步履匆匆，没有回头。 除了爱情，亲情也能让人看清真实，自己朝夕相处的兄长变化了，只那学校一次相见，他就看清了。 阎希唯从不叫阎希言哥哥，他们的关系也不像第一次他见到慕繁星那次展现出来的那么和谐。 他看得出，孟沉栩的强势，慕繁星的退让，但他不明白，为何慕繁星不反抗，或者说，在纵容。 慕繁星：他说得对。 037：什么？ 慕繁星：没有任何人能逼迫我。 那些曾经的、现在的、各种世界的强迫，看似不情不愿的事情，慕繁星只要不想做，他就算是任务失败也不会去勉强自己。 说到底，能让人得逞，是慕繁星给予的放纵。 037：你好bkg…… 慕繁星在这一点上与程子源没有任何分别，或者说，这一点，就是他在“无间”里教给程子源的。 李婆子还是逃不过原着脑梗的死法，但比原着里多活了几年。 孟沉栩无忧无喜，只有程子源面露悲伤。 慕繁星悄悄观察着程子源的状态，低叹一声。 绕过孟沉栩，即使知道他监控着他的动向，但慕繁星还是来见王九柯。 这几年，慕繁星与王九柯的关系平淡，因着程子源的关系才略微能搭些话。 慕繁星将程子源的医疗单放在他面前：“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九柯目光锐利，下一刻又颓靡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找不到……” 程子源的身体太特殊，以至于竟无法找到一份契合度一半以上的心脏源。 慕繁星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下一狠：“你的，就可以。” 王九柯猛然抬头，神情就跟十二年后慕繁星看到的那样，慕繁星耻笑着，又恢复平淡：“王九柯，你从来都是自私的人。” 慕繁星声音寡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没有任何好坏评判。 在“无间”里，只是活着就已是最大的煎熬，各种黑暗与罪恶滋生，无人有资格去谴责其他人，即使王九柯背叛了他，慕繁星也只是低落了三秒，三秒过后，就面无表情下达着死亡通缉令。 慕繁星来这里，只是告诉他，像当初一样，最后的抉择，由他自己作出。 037：以心换心？你想让他死？为什么？你一直对他很有敌意？ 慕繁星：他与程子源都是“无间”的数据。 037震惊，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037：那你对程子源又那么友好。 慕繁星看着缓步而来的孟沉栩，笑了笑。 孟沉栩将身上的围巾戴在他脖子上，将他的半张脸都围了起来，牵着他的手慢慢走着。 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落下，慕繁星仰头。 在温热的清原见不到雪，难得来一次首府，就遇见雪，慕繁星有些惊喜。 雪落到慕繁星的鼻尖，融化成水，他回望孟沉栩，认真地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像这雪花一样……” 无声无息，消失于世。 —————————————————————————————————————— 星星真的很喜欢下雪呢…… 第23章 后悔 十二年，悄然而逝。 慕繁星削了一个苹果给病床上的程子源，小孩像只仓鼠，鼓鼓囊囊吃着，他的脸色灰白，已没有当初的健康，颇有些无力回天的病气在萦绕。 看着程子源睡着，慕繁星小心出去，关上病房门，碰见倚靠在墙边的王九柯。 王九柯没有看出来的慕繁星，只是呆呆地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程子源的睡颜。 慕繁星带着某些诱哄意味，声音却冷淡至极：“一颗心脏而已，他活着，就是你活着。” 037：你好恶毒…… 似乎是话里某些意味触动了他，王九柯的手慢慢捂上自己的心脏。 不再理会王九柯的挣扎，慕繁星回了家。 慕繁星：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人心脏是匹配的…… 037：另一个人是？ 慕繁星：但我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我现在是人。 037云里雾里，没有听懂他的话。 慕繁星闭眼，数据与人类，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都不可能是在同一条轨道上的。 他与孟沉栩亦然。 慕繁星想去墨海边走一走，却被保镖拦住：“您不会游泳，还是请您不要靠近墨海。” 孟沉栩所不知道的是，慕繁星已经学会游泳了，他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地方跌倒第三次，但孟沉栩显然很忌惮墨海，很忌讳当初那因为风暴而产生的时空紊乱。 然而，慕繁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金丝雀，即使这么多年，孟沉栩一直致力于此，几乎要将他养废到只能依附于他身上，成为一朵菟丝花。 保镖后脑勺一痛，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慕繁星扬长而去。 慕繁星在墨海沙滩上走了一圈，又往之前的礁石处走，那里早被孟沉栩找理由封了起来。 慕繁星就这样远远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礁石，跟037在脑中讨论那些石头像什么，随后挽起裤腿，赤脚走进海里。 今日无太阳，只有将暗不暗的云朵，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慕繁星算着时间，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向海水深处走去，直到他屏住呼吸，海水没过他的头顶，他感受着大海的生命力时，身后一个大手粗鲁一拽，将他拽出海面。 慕繁星有些遗憾，首府距离清原太近了，近到孟沉栩几个小时就能赶回来，他知道孟沉栩会来找他，也知道他看见他这个样子会发疯。 狂乱的吻落在躺倒在沙滩上的慕繁星脖颈间，带着些劫后余生的痛意。 孟沉栩狠狠咬了一口他嘴唇，一点血丝浮现：“这么喜欢来，那我成全你……” 说着，就打横抱起慕繁星，往礁石群走，这里已经被封废弃，荒无人烟。 慕繁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沉栩扔在上面，他吃痛的喊了一声，等待他的无边无尽的沉浮。 手指在礁石上抓着，慕繁星冷汗直冒，来缓解突如其来的疼痛，但孟沉栩真的生气了。 他们两人都没有脱掉身上的衣服，只是裤子都褪到脚踝，像是金主随意找了个鸭子，就地打野炮，提起裤子又是衣冠楚楚的人。 这种莫名的屈辱感让慕繁星浑身颤栗，孟沉栩妄图碾碎身下之人的自尊，但慕繁星只是木然地看着远处的墨海，想着原着男主最后的死亡。 慕繁星的冷淡与漫不经心再一次惹恼了孟沉栩。 孟沉栩双手摩挲着他窄窄的腰肢，取悦着他。 “……真美。” 昏昏沉沉之间，慕繁星只是感觉时间从白天到了傍晚，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他看着夕阳西下时，慕繁星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无力地抗拒着，却只是听见孟沉栩抱着他耳语：“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慕繁星的眼前出现星花，这种羞耻感，他想让孟沉栩起身，但孟沉栩没动，只是抱着他看着远处的夕阳。 直到夕阳落下，归于沉寂…… 一片狼藉。 孟沉栩有点可惜，他像个野兽，急于标记自己的领地。 休息了一会儿，慕繁星艰难爬起，孟沉栩没有为他清理任何，只是静静看着他。 慕繁星闭了闭眼，他冷静地穿上裤子。 慕繁星感觉自己的头脑也很不清醒，在孟沉栩的注视下，昏倒在地上。 关上门，医生开着药，委婉嘱咐孟沉栩：“频繁的情事过于伤身，还请慎重。”说完就匆匆离开。 孟沉栩进去，看着慕繁星睡着的模样，不是最初的意气恣意、不是情事中放纵迷离、不是现在的冷淡疏离…… 慕繁星像片雪花，透明而冰凉，好像下一刻就将要融化成水，湮灭于世。 一句箴言，在此时此刻，竟像是成真了一般，让孟沉栩生出无比的恐惧。 孟沉栩仰起头，一只手捂住眼睛，许久，他的声音哽咽，带着迷茫与痛苦：“我们，能回到最初吗？” 他还能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吗？ 回答他的是床上人的孱弱呼吸声。 孟沉栩落下泪来，他们是怎样行至今天这一步的。 他后悔了。 —————————————————————————————————————— 疯狂过后—— 慕繁星（昏倒）：累但爽！ 孟沉栩（后悔）：我伤害了他…… 037（……）：清醒一点，他爽了！ （又是与审核斗智斗勇的一章~~~） 第24章 回溯 自那场荒唐的情事后，慕繁星对孟沉栩的态度更加的冷淡，而孟沉栩对慕繁星则更加的小心翼翼。 两个人在床上更加的像是一场交易。 孟沉栩想要慕繁星的人，慕繁星就用身体给，至于心，本来就不属于自己，慕繁星也没有资格将心赠予他人。 今天是程子源的换心手术，之前慕繁星告诉他有人匹配到他的心脏，并且那人命不久矣，愿意捐赠。 程子源很开心，抱着王九柯分享着病好了后的生活理想：“九哥，以后我们在清原买一栋大房子，养一只小狗给我们看家，我与九哥就住在里面，花园里最好再有个秋千……” 王九柯一直笑着听着他的话，慕繁星低着头，不再去看他们两人。 手术那天，所有亲近的人都到了，就等待着接下来的手术。 程子源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王九柯，便问慕繁星：“九哥呢？” 慕繁星神色如常，露出点嘲讽：“你九哥，在寺庙为你祈祷呢……” 程子源太聪明，慕繁星不敢作过多的情绪变化，只能演出平常对王九柯的态度，才能将这小孩瞒过去。 医生前来：“捐赠人的心脏已经抵达，可以马上手术了。” 慕繁星摸摸他的头，鼓励着他：“去。” 程子源满怀期待，在麻药中沉沉睡去。 手术室大门关上，红灯亮起。 林瑞琪趴在任余杰肩上，默默祷告，孟沉栩则站在慕繁星身边，看着上面的手术进行中的红灯。 037：王九柯还真换了？啧啧啧，真是情深如许。 慕繁星低着头，没有回应。 037：你也是个烂人，喜欢的可以宠溺着拯救人家的生命，讨厌的可以哄骗着让人家付出心脏。 慕繁星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没有人看得到，一闪即逝，连037都没有发觉。 那笑容，裹藏着无望的悲戚。 离预想的手术时间还有半小时，慕繁星待不住，往医院楼下走，透口气。 慕繁星静静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像是等待着铡刀落下。 孟沉栩来到他身边，慕繁星等待着他开口。 “成功了。” 慕繁星瞳孔紧缩，有些踉跄地倒在孟沉栩怀里，抓着他的手臂，要求孟沉栩再说一遍。 孟沉栩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微暗，手指擦过他脸颊上流下的一滴眼泪：“成功了……” 慕繁星推开孟沉栩，就往医院楼上跑。 孟沉栩站在原地，将指尖放在唇舌上。 不似人的眼泪，慕繁星的泪，没有任何味道，像寡淡的清水，却又透着哀伤。 这是孟沉栩第一次见到慕繁星在情事之外主动落下的泪水，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程子源。 程子源还在昏睡，林瑞琪欣慰地抱了抱慕繁星：“老大，小源会好起来的。” 慕繁星觉得事情偏离了轨道，原先的喜悦与悲伤，在此时此刻又化为迷乱，像雾气一般。 037：……你好像很惊讶？ 慕繁星来回踱步，脑中迅速过着法则和主神规定的所有条约，但都没有一项符合这种情况的。 “无间”的数据囚犯脱逃到快穿世界里就已经是法则的漏洞，然而，就如同数据无法杀死数据一样…… 数据也同样无法拯救数据。 王九柯与程子源同属数据，自然在构造上，只有他们两人的身体是契合的，心脏也是，但是，这不代表心脏互换就能拯救程子源。 因为数据不可能是人类，不可能有人的心脏真正的构造与作用，所谓心脏也只是一串串拟人的代码组成，一旦离开所在数据中枢，就会化为光子，湮灭于世。 037恍恍惚惚地了解完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突然一个惊醒。 037：原来你想要的，是他们两个都死？！！！ 明知这种换心会死，慕繁星还是哄骗着王九柯为程子源牺牲生命献出心脏，而程子源也不会因此而活下来…… 037痛斥着宿主残忍。 慕繁星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程子源，目光冷凝。 慕繁星：我在做任务，消除bug，无论bug是什么，是什么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消除。 即使那人是程子源，是他最疼爱的小孩。 037哑然，在完成任务层面，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责怪宿主，毕竟它与宿主是同一个立场。 几天后，程子源醒了，第一句便问王九柯在哪儿…… 任余杰才回过神来：“对啊，老王在哪里？小源做手术都不露一面？” 林瑞琪也面露疑惑。 王九柯的事，只有慕繁星知道。 慕繁星温柔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他与你同在。” 孟沉栩回看慕繁星，沉下眸子，他早就猜到了，在手术第一天那番话就猜到了。 王九柯回不来了，也再也回不来了。 程子源眨眨眼睛，突然说：“我有些困了。” 大家纷纷出去，只有慕繁星被留下。 慕繁星意料之中，毕竟小孩大智若愚，心里比很多人都通透得多。 程子源的手颤抖着，感受着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好痛。” 打麻药，取心脏，程子源都觉得好痛好痛，他舍不得自己的九哥也如此痛苦。 慕繁星没有隐瞒他，平铺直述将所有过程说了一遍。 “你想让我们死吗？”程子源抬起头，不是质问，也不是疑问，语气平平，只是在陈述。 慕繁星叹气，想再摸摸他的头，被程子源避开，他的手一顿又收回：“我不想让你死。”这是实话。 是这个世界要你们死。 “你太聪明了，”慕繁星怜惜地望着他消瘦的脸，“聪明人不会长寿。”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无一例外。 即使换心成功，慕繁星也知道，程子源活不久了。 在“无间”也是如此，王九柯和程子源像是共生共存，失去一个，另一个也像无垠之水，最后干涸。 慕繁星将王九柯死前给他的钥匙交到了程子源手上：“这是他给你的家。” 三天后，程子源在一个深夜，拔掉了身上的器械，溜出了医院。 他手中握着钥匙，在黑夜中奔跑，不顾脆弱的心脏上的刺痛。 房子离医院并不远，好像是特意照顾着程子源的病体，寻找了一栋离医疗设施近的居所。 程子源颤抖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大门打开。 心脏的绞痛让他无法再前进，他的身体倒在了门前。 风吹起不远处的秋千，秋千上精心缠绕着花藤。 可是程子源再也坐不上去了。 心脏慢慢停止跳动，他死在了一个初秋的夜晚，也幸运的是，他回家了。 后来慕繁星参加完葬礼，打开了这间房子的门，里面十分温馨，完全按照着程子源的喜好设计的，门前有一封信。 “致我亲爱的小源……” 慕繁星没有窥探信中的内容，也没有拆开，只是将这封信一并付诸火焰，烧给了程子源。 亲朋离去，爱人疏离，慕繁星嘲笑孟沉栩：“我让你亲朋离散，孤家寡人，你竟不恨我？” 孟沉栩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他锁在了房间里。 慕繁星也没有反抗，好像一切都已经预料得到。 终于，在任务停滞的又一个十二年后，慕繁星看着电视里星光熠熠的孟沉栩，对着脑袋里的037下着命令。 慕繁星：时空回溯…… 037：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慕繁星：你说过，这是你的权限，你来决定。 037也深感现在的停滞的折磨，再这样耗下去，不是人物死亡就是任务失败…… 略微挣扎，037按下了时空回溯的按键。 037：我不知道它会回溯到过去的哪个时间点，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这是最后的机会。 —————————————————————————————————————— 既然任务完不成，就重开一次。 第25章 重来 “哥？” 慕繁星被一声呼唤叫回神，奢华的车子，熟悉的街道，他回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正开着车门，里面的阎希唯在疑惑看着他，催促他赶紧上车。 慕繁星的目光转移，却没发现对面穿着玩偶服的孟沉栩，他眉头一皱，还是上了车。 慕繁星：037？ 037：宿主，我在，我们回到了最初的时间点。 慕繁星：但是，我刚才没有见到孟沉栩。 037：宿主，我们数据一个代码的改变都能让我们瘫痪，更不用说人类世界的时空回溯，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都能让时空改变。 慕繁星上了车，就一直在沉思，阎希唯在一旁打着游戏，忽然听见自己的哥哥对他说：“有个电竞训练营，你想不想去？” 阎希唯两眼放光，又目露怀疑：“……真的假的？你吃错药了？” 曾经那是假的，这次是真的。 慕繁星说：“爱去不去。” 阎希唯丢下手机，兴奋地回答：“去，当然去。” 慕繁星还在寻思着这次该怎么完成任务，结果第二天透过孟沉栩的班级窗户往里看，发现座位上并没有人，直到抓来一个人打听，才知道孟沉栩请病假了。 出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前车之鉴，害怕又是那假笑的黑莲花整出的活，慕繁星又等了几天，孟沉栩还是没来上学。 真是稀奇，慕繁星心想，自己在男主身边那么多年，几乎都没见过孟沉栩生病的样子。 037：这次重来，宿主想怎么做？ 慕繁星趴在班级外的走廊栏杆上，想着原着的内容。 班里林瑞琪停下笔，看着慕繁星的背影，对任余杰说：“那是谁？” 任余杰的目光转移到外面，小声回答：“隔壁班的，阎希唯的哥哥，阎希言。” 林瑞琪收回目光，头隐隐作痛，她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但明明他们从来没有交集过。 慕繁星：虐文也可以爽的。 他打算就按照原着里走剧情，一边虐男主，一边放水让男主反抗成功，只不过这次他要维持原着阎希言的深沉人设，不能再被孟沉栩发现了。 男主生病，此时不虐更待何时？ 上个时间线，已经去过很多次废楼了，慕繁星早已轻车熟路。 记起当时酒鬼的话，慕繁星顺利敲开701的门，来人是李婆子，充满警惕地只留了一个门缝问他是谁。 慕繁星摆出个友好的笑：“我是沉栩的同学，听说他生病……” “咣——” 门被大力关上，慕繁星的笑容僵在嘴角，他又持之以恒地敲了敲，直到李婆子再次过来应答。 李婆子重新打开门，慕繁星笑笑，想继续打听孟沉栩，被她呛回声：“小娃娃，回去照照镜子，撒谎也得撒得认真点……他不在家。” 门重重关上，掀起的门风将慕繁星的额发弄乱。 慕繁星：是我的态度不好，还是我的话不真？ 037：……是你的笑容太假。 像极了孟沉栩。 037补刀一句，慕繁星有些错愕，又恢复平静。 毕竟他在孟沉栩身边待了太久，这也是慕繁星第一次在一个人身边这么久，时间与记忆不是短时间就能磨灭的。 037：但我有点开心。 慕繁星下着楼，挑眉。 037：因为宿主你看起来有点人气了。 慕繁星：系统，你这话可别让主神和法则听到，它们会生气的。 037不明其意，只有慕繁星知道，像人类的数据，无论是系统还是宿主，都没有好下场，这就像人工智能有了人的意识，人类就会产生危机，最后，人工智能的下场无外乎是格式化，甚至销毁。 慕繁星思索着孟沉栩会去的地方，去了铭音，却没有任何人存在，顾客稀疏，没有孟沉栩，也没有王九柯和程子源，只有醉醺醺的酒保——骚扰过他的酒保，慕繁星上去就拿起酒杯摔在他脸上。 酒保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酒杯破碎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还听到过，只是一股恶寒。 慕繁星又去了墨海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埋在沙子里的或者走进海里的孟沉栩，暗叹着可惜了。 037：什么恶趣味…… 学校、废楼、酒、墨海……慕繁星转悠了一圈，才往地下室走去。 这是他第一反应就想到的地方，直觉告诉他孟沉栩会在这里，但是慕繁星最后一个来到这里。 这里有着某些难以启齿的记忆，让慕繁星难得去回避，也不想去碰触那些记忆。 地下室并没有锁门，仿佛就是在等待着某个人推门进来。 慕繁星站在门前，里面开着昏暗的灯，他一眼就能看到正前方，孟沉栩坐在那里，静静看向他。 门内门外，里面是光亮，外面是黑夜，但对孟沉栩而言，外面才是他的光。 一个门线，隔开两个人，慕繁星迟迟未动。 慕繁星原本想绷住的人设在看到孟沉栩的一刹那，破防了。 慕繁星：真是棘手。 这是第一次，慕繁星觉得他受到了快穿世界里人物与剧情的影响。 不是对他们产生感情，而是慕繁星本身在其中过于陷入，或许是因为未知的时空紊乱，或许是因为王九柯和程子源，慕繁星出了混乱，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只是眼神的交流，慕繁星就知道，现在这个孟沉栩不是那个还青涩的孟沉栩，想想那场改变了一切剧情走向的风暴，慕繁星觉得一次比一次糟糕。 慕繁星：我现在该怎么办？ 气氛很尴尬，但他又不敢进去，害怕男主突然发疯又抓着他磋磨，不进去，他又不敢跑，害怕男主更加受刺激，疯得更厉害。 037：吆嗬！宿主你长大了，会求助本系统了。 037肆无忌惮地调侃着慕繁星，随后翻起来之前找到的又没用上的恋爱手册。 037：天色渐暗，温柔地问他，你吃饭了吗？ 慕繁星一字一句照着捧读了出来，只不过与“温柔”毫无关系，干巴巴的，孟沉栩依然望着他，一动不动。 气氛更尴尬了。 037不甘失败，想着给男主出个大招，直接跳过暧昧期，翻到热恋期。 037：言辞恳切，说我想你了，上，宿主。 慕繁星脑子卡顿了一刻，嘴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孟沉栩，我想你……” 话音落得很快，慕繁星眨眨眼睛，额头泛起黑线。 慕繁星：037！你看的什么参考资料？ 037：《恋爱100》 还没等慕繁星吐槽，他便看见孟沉栩有了动静。 他屏住呼吸，看着孟沉栩走过来，来到他面前，微乎其微的距离。 唇上一热，孟沉栩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慕繁星摸摸唇，他能感受到这个吻中的温柔与极度的克制，他刚要张口，就见孟沉栩一把关上了面前的门，落下了锁。 慕繁星：…… 037噗嗤笑出声，在慕繁星脑袋里响彻，很神奇的境遇，不知怎的，037就是想笑。 慕繁星：滚！ —————————————————————————————————— 037：嘻嘻嘻 第26章 克制 吃了闭门羹的慕繁星，郁闷地拍着门。 重来一次，又有许多人与事变化了，这已经让慕繁星又觉得任务完成的希望渺茫，本来他还在猜忌着孟沉栩是不是留有记忆，刚才那一吻告诉他确实有一些，但那其中的克制又让他生出错觉。 孟沉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慕繁星必须确定。 “孟沉栩，听说你病了，我代表学校来慰问你。” 037：一耳假。 “孟沉栩，你外婆她让你回去。” 037：李婆子巴不得男主死在外面。 “孟沉栩，我给你带了作业。” 037：魔鬼…… “孟沉栩……” 自言自语了一个小时，慕繁星口干舌燥，硬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情不好，下意识用脚踢了下门，结果铁门太硬，倒是把慕繁星的脚踢得痛了。 “孟沉栩……老子脚痛，受伤了！” 下一秒，门就开了，速度太快，慕繁星还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 已经尴尬到慕繁星想原地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其实也就是踢到麻筋儿了，缓一阵子就过去了。 孟沉栩退后几步，没有再关上门，也没有直接拉过慕繁星进来，他好像要慕繁星自己走进来，想要门外那人随自己心愿。 慕繁星无奈，踏过了门线，还主动关上了门。 世界线混乱到这种地步，总得有人先破局。 还是那个经典问题，慕繁星倚靠着铁门，审视着他：“你是谁？” 而孟沉栩沉默良久后，也依然是不变的回答：“我只是孟沉栩。” 慕繁星不是要一个回答，而是等一个回答，只有他回答了，无所谓答案是什么，都彰示着孟沉栩知道他在问什么，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孟沉栩盯着他的脚踝，慕繁星还想问什么时，就被他拉过手，将他带着坐下。 牵过慕繁星的手力度十分轻，就像之前那一吻，克制又珍惜，好像怕极了他的反抗。 孟沉栩半蹲下，拿出医疗箱的冰袋，放在他的脚踝上覆着。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慕繁星忍不住耳尖颤动。 看着孟沉栩这个样子，慕繁星捧着他的脸，抬起他的头：“我们必须好好聊一聊。”但孟沉栩好似兴致缺缺，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脚踝上。 不再是那个会温和假笑的凉薄好学生，现在的孟沉栩像曼陀罗一般，神秘、颓靡，又极力想在慕繁星面前收敛危险感。 慕繁星见他不为所动，皱着眉头，这次的孟沉栩将他当作了易碎的珍宝，无限克制，不敢靠近。 一切都是有限度的亲近，除了那个吻，其他言行像是陌生的同学。 慕繁星问他：“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地下室脏乱不堪，旁边还有着未吃完的剩饭，他竟有些欣慰，心想孟沉栩还能想着吃饭，但一切的物事都透露着主人的颓然，甚至充斥着某些厌世的意味。 这可不是慕繁星所希望看到的，一个爽文男主缺少了动力，怎么还能走上人生巅峰爽起来。 慕繁星想着之前他跟男主也没啥矛盾啊，多多少少冷暴力嘲讽一下，但该放纵时放纵，想做爱时也不克制，自己也没亏待孟沉栩……怎么搞得现在孟沉栩这么颓丧。 孟沉栩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脚腕，细腻的手感让他心中潜藏的恶劣因子差点控制不住渗透出来，他闭了闭眼：“不记得了，有几天了。”已经很久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慕繁星送上门来，又害怕，害怕重来一次，慕繁星会不再存在。 孟沉栩自虐地强迫自己回忆，他回到家，看到的是已经死去的慕繁星，像睡着一般，乖巧地趴在沙发上。 毫无征兆，仿佛是命运的捉弄，在告诉他：你永远无法逃离，该失去的总会失去。 最后，他抱着慕繁星，一步步，走向了墨海深处，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有时候，孟沉栩憎恨着这个世界，为什么给予他又让他失去，失去后又重新再给予，再失去。 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而这一次，孟沉栩想要切断与慕繁星的瓜葛，不见面就很好，但心底的欲望在蔓延。 想见他。 慕繁星眼尖地看到孟沉栩长长衣袖下的些许痕迹，抓过他的手臂，捋开袖子，下面是结痂的一道道伤痕，是新近的。 慕繁星的手抓得越来越紧，孟沉栩此时才露出一个笑，像是在哄着他：“不小心划到的。” 慕繁星冷笑：“你以为我会在意？”孟沉栩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孟沉栩的状态比慕繁星想象的还要棘手。 慕繁星：td他竟然自残？！ 037：请注意言语健康。 慕繁星：fuck！我留在他身边，可不是见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的…… 037：言语健康！ 慕繁星：rn！孟沉栩他…… 037：（开启禁言） 慕繁星不知道孟沉栩受了什么打击会变成这副样子，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他恢复活力，不然爽文很难发展下去。 现在是夏末秋初，空气已泛着凉意，地下室里的温度也因为两人的僵持不下而逐步走低。 慕繁星忽然推开他，将自己校服上衣的扣子解开，目光带着挑衅，脸上笑意黯然：“哥哥……我们做爱。” ——————————————————————————————————————— 037（……）：家人们，谁懂啊，天天看马赛克我都要吐了！ 第27章 勾引 孟沉栩比阎希言还要大几个月，慕繁星索性喊声“哥哥”刺激一下。 现在这种情状，不用点极端手段是打不破孟沉栩封闭的内心的。 想通了关窍，慕繁星也随心所欲地开始发挥。 “哥哥……”慕繁星轻声叫着，歪着头，脸上神情懵懂，似是在疑惑孟沉栩怎么还不过来抱他。 孟沉栩眸中欲色翻涌，是慕繁星不曾察觉的浑浊，他的欲望在看到慕繁星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时就乍然膨胀，但手指紧握的手，嵌入掌心的痛意支撑着他最后的理智。 慕繁星依然坐在原处，他在等，等待孟沉栩把持不住的那一刻。 “哥……”慕繁星嘴上一痛，剩下的声音被吞咽入腹。 孟沉栩的吻如迅疾的暴风雨，席卷着慕繁星口腔里的所有味道，让他晕乎乎的。 慕繁星顺从地双手搭在他的脊背上，等待孟沉栩下一步动作，但孟沉栩吻完，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染上情欲的红的慕繁星，然后就以不容反抗的力度，不留情面地抓起他的胳膊，往门外带。 原本头脑有些不清醒的慕繁星此时醒过神来。 “孟沉栩！” 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名字，地下室的门再次锁上，只剩被关在外面的慕繁星。 037：嘻嘻嘻嘻嘻嘻！ 系统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家宿主吃瘪。 夜里的凉气浸透着，慕繁星打了个冷颤，重新系上了衣领扣子，暗骂自己就是个傻逼。 困意袭来，慕繁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就这么坐靠在铁门外小憩。 虚虚浅浅的呼吸声，只是一门之隔，孟沉栩也坐靠在门内，听着慕繁星的呼吸，手下的欲望在勃发…… 他在痛苦中沉沦。 在释放之中，孟沉栩亲昵地贴着铁门，像是在安静聆听着情人的呢喃。 如此就好，保持距离，不要靠近，就不会有伤害，就不会被命运纠缠…… 孟沉栩低泣，是一个灵魂在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有骚动的声响，混杂着杂乱的人声。 慕繁星一脚碾在醉鬼脸上，醉鬼的手抓过他的校裤，还没等慕繁星动作，身后的门便打开。 瞬间，醉鬼便被孟沉栩踹出几米远，他面色阴沉，上下看着慕繁星一切正常才稍稍缓和一点。 “为什么还在这里？”孟沉栩声音艰涩，似乎用足了弥足的勇气。 此时的慕繁星也没了勾引的意思，他看到男主这颓唐的样子就来气，他抱着肩，冷眼看着他，殊不知他这种姿态更勾起孟沉栩压抑的欲火。 想把眼前人碾碎在身下，将他的骄傲破碎在呻吟中…… 孟沉栩深吸口气，打算回去，却被慕繁星抵住门。 慕繁星对他说：“孟沉栩，你爱我吗？” 孟沉栩没有回头，手臂上自残的伤口开始泛着痒意，许久他才出声，像是一个信徒在虔诚地祷告：“我爱你……”他的背影萧索，融着慕繁星所不懂的悲伤。 慕繁星声音冷淡：“如果你还爱我，我们现在就上床，做爱！” 孟沉栩没有吱声，只是关门的力度加大。 慕繁星恼怒：“孟沉栩！孟沉栩……” 孟沉栩抬眸看向他，慕繁星声音越来越轻，在诱哄：“孟沉栩……我心甘情愿……” 没有佩戴眼镜，慕繁星看着孟沉栩的脸都有些模糊，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让孟沉栩着迷。 孟沉栩只是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探究着里面深藏的东西。 见他迟迟不动，慕繁星放弃了，也不打招呼就往废楼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狠话：“孟沉栩，你不要我，有的人要我……” 天旋地转之间，慕繁星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门落下了锁，孟沉栩贪婪地嗅着慕繁星发间的味道，眼中已是溺死人的爱欲，不再加以掩饰。 孟沉栩抱着他，手柔和地抚了抚慕繁星的头发：“推开我……”我就放你走。 身上环绕的手臂力度不减，慕繁星翻了个白眼，即使他想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的怀抱，孟沉栩根本没有给他选择。 孟沉栩温和地笑了声：“这是你选的，别怪我……” 接下来的事，在慕繁星意料之中，但还是超出了许多。 孟沉栩仿佛是在沙漠中饥渴了很久的行人，遇见绿洲，便疯狂地汲取水源。 动荡之中，慕繁星觉得他就是那随风而落下的落叶，无处可依，只能任人索取。 这场荒诞的情事整整维持了三天，其间他们两人都是赤裸着身子，平常吃饭也是孟沉栩托起无力的他喂着白粥，然后又是一场情事。 地上的衣衫也被撕扯得破碎…… 到最后，慕繁星只能机械地说着：“不要了，我不行了……” 现在慕繁星只要听到被撕开的声音，就忍不住颤抖，身上也变得更加敏感。 孟沉栩吻了吻身下之人睡眼朦胧氤氲出的眼泪，打算放过慕繁星，自己解决，但是被慕繁星阻止。 身下之人惺忪的眼神望着他，像是个吃糖的孩子，又像是祸国的妖精，乖巧地说着：“哥哥，我要你。” 孟沉栩心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了。 迎接慕繁星而来的，是狂风暴雨。 …… 慕繁星绷紧了脚，无力地在床榻间抓着。 “我爱你……”孟沉栩抱着慕繁星，吻过他被汗水打湿的鬓发，眼中是走火入魔的迷恋，不停地在慕繁星耳边诉说着爱意。 情欲的余韵还残留在慕繁星身上，他无意识地依靠着身边的人，寻找一丝安全感，最后，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孟沉栩抚摸着他的脊骨，喟叹着，即使现在让他去死，他也甘之如饴。 即使是死亡，孟沉栩也不再想看到这拯救他的绿洲只是一片海市蜃楼。 “我该怎么办？” 孟沉栩像是在问慕繁星，又好像在问自己，在问命运。 ——————————————————————————————————————— 这个世界的car挺多的，就是为了过审，删麻了…… 第28章 爱意 慕繁星是在深夜醒来的，身上十分清爽，只余腰间与腿部的酸痛。 孟沉栩没有睡，坐在床头，静静看着他的脸。 慕繁星仰躺着，低骂一声：“大半夜不睡觉，看个p！” 声音低哑，带着点情事中的支离破碎。 羞恼涌上他的心间，报复性地捶打着他的手臂，但看见上面遍布的伤疤，慕繁星又停下了手，眸色渐冷。 慕繁星像个拔掉吊无情的渣男，冷酷地对孟沉栩说：“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037：呀！好渣！ 慕繁星：这是无cp的爽文！无！c！p！ 037不吭声了，它只不过是借机调笑一下宿主罢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虽然主要是完成爽文，但无cp也是原着的根基之一，慕繁星不能去动摇，这跟第一个世界不同，沈惋好歹表面是个女孩，原本也只承载着配角的剧情，哪怕后面篡夺了女主的角色与剧情，也是被法则认定为“女主”，即使这个女主性别不对。 孟沉栩抚摸着他的脸颊，嘴唇、鼻子、眼睛、眉毛，一寸一分。 在心痛中，他笑着答道：“好。” 慕繁星的危机没有解除，哪怕解决了无cp的问题，现在孟沉栩这种处处透着厌世气息的感觉，还是让他很头疼。 慕繁星将他靠在孟沉栩腿上，仰头看向他的眼底：“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明明他们满打满算，从认识到纠缠，也只有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一个人产生感情，更何况是深入骨髓的爱意。 只是那一场神奇的、蝴蝶效应一般的风暴，那一次跳脱一切的时空错乱，致使了这一切。 慕繁星所认识的印象，也仅仅只有那几个月，往后，孟沉栩那深重的爱意，他根本承接不住，也不知其源。 孟沉栩俯身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说道：“你以为的一次时空交错，可能在某些人的过去已上演过千百次。” 在他那光怪陆离的记忆中，不仅有那一次十二年的记忆，不仅有这一次重回少年的时光，还有无数的记忆碎片，记录着数不尽的纠葛。 时空的轮转已千百回，故事的演绎已千万次，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故事，却都走向同一个结局。 绝望窒息的痛楚击打着孟沉栩的灵魂，那无一例外，他都留不住慕繁星。 血肉淋漓，伤痕累累。 慕繁星皱眉，他听出了孟沉栩的言外之意。 慕繁星：037，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早在我之前，可能就出现过时空错乱的现象。 轮回往复。 可是，慕繁星只存在于这两次的时空交叠，先前孟沉栩的那些时空遇见的都是谁？ 慕繁星问他：“在那些无数的时空里，我是什么样的？” 孟沉栩陷入短暂的回忆，喟叹：“与现在的你一样。” 037：好怪，真怪。 慕繁星：得出结论没有？ 037：你为什么总能碰上奇奇怪怪的世界？ 这几个世界，没有意外才怪。 慕繁星：哈，那下个世界你来选。 037：一言为定。 慕繁星：平行时空？ 037：不可能，我们不是人类，数据的生存只会在一个体系之内，也就是说只会是一个时空，有的不同也只会是时间的不同。 慕繁星突然很好奇那些时空里，最后他的任务完成没有。 孟沉栩看着慕繁星好奇的眼神，神情抑郁：“你死了，每一次……都是。” 每一次，都是被他强留在身边，最后不得善终。 “十二年后的我，也是？”见到孟沉栩沉重的点头，慕繁星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前两个世界，慕繁星是作为原身走世界剧情，原着里就安排了他们的死亡，慕繁星的离开与原身一起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世界，慕繁星只是开启了权限，选择了重新开始，这并不是一次关于“死亡”的选择，按照法则，宿主脱离后，原意识会回归到原身。 但是……慕繁星眉头更紧了，阎希言竟然死了。 这就好像是慕繁星的意识从头至尾支配着这具身体一样，没有任何所谓的其他人。 慕繁星突然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摸过自己的脸。 037：怎么了？宿主？ 慕繁星恢复平常，刚才的情绪波动悄然消失殆尽。 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与猜测，如同冰池下的暗流。 慕繁星打起精神，不管事态如何，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他要男主振作起来。 慕繁星拉下孟沉栩的头颅，鼻尖碰鼻尖，近距离地说着：“孟沉栩，再一次，站在世界的顶峰，不好吗？” 孟沉栩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却没有答话，慕繁星可以清晰看见他眼中的荒芜。 发了狠的，慕繁星咬上他的唇，孟沉栩隐忍着任由他啄咬着。 慕繁星抱头，他都要放弃了，男主太颓了，感觉下一秒慕繁星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跳入墨海。 慕繁星揽着他的脖子：“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呢？”看着眼下之人迷惑的目光，孟沉栩轻叹，心中早已在叫嚣：想要你。 孟沉栩只想要慕繁星。 气氛好像又回到几天之前，僵持着、凝固着。 慕繁星放弃，求助自家系统。 慕繁星：《恋爱100》 037：来咯！我看看哈！这种情形，主角没有生的希望，但可以给予他爱的滋养，让他有精神支撑。 慕繁星：废话。 关键是慕繁星无法也不能给孟沉栩想要的感情。 037：这样，你呢，吊着男主，说等他功成名就，就答应他的追求，然后在前一天，我给你整个恶疾，让宿主你暴病而亡！ 慕繁星嘴角抽搐，037太小瞧孟沉栩的心性了，这种一眼就假的承诺很冒险，即使现在孟沉栩为之心动了，也难保以后孟沉栩反过来用这个事情吊着他，卡着他的任务进度。 “你想要什么？”孟沉栩忽然开口反问，他一直觉得慕繁星的出现、靠近与这迷离的时空混乱一样，神秘而危险，孟沉栩认为慕繁星在利用他想达成什么目的。 以前他以为慕繁星是想借发家后的他的势力达成目的，后来他也以为是慕繁星想接近他步步侵占他所创造的暗网势力…… 但是，一切都有所偏颇，慕繁星就像是喜欢看他站在高处，别无所求。 慕繁星启唇：“我希望你，前途无量，光芒万丈。”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番话。 孟沉栩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开怀。 以前他不甚在意，怀疑别有用心，嗤笑其中虚假，但历经种种，孟沉栩终于明白，慕繁星是真的如此希望。 慕繁星看着他笑着，手指轻轻摸着他手臂上的伤疤，默默数着数量。 三十一道。 慕繁星声音更冷：“以后要让我再看到第三十二道，我立刻在你眼前消失。” 孟沉栩压过身下之人的身体，赤裸的身体碰撞，交织出殷红的肉浪。 不时，声调支离的呻吟断断续续，又开始响起。 情欲迷醉之下，水乳交融之间，孟沉栩咬着慕繁星的后颈：“留在我身边，什么身份也好，我不在意。” 慕繁星感受着后颈处的丝丝疼痛，他能再次讲出那番话，就已是将底牌亮了出来。 这么多次的时空，慕繁星不相信孟沉栩迟钝到没有看出他的目的。 那番话再次说出来，就是慕繁星在赌，他告诉孟沉栩这是他的目的，他要诱惑孟沉栩的心，诱惑他也用这个事情反过来钳制他。 只要孟沉栩有所回应，不管未来进度如何，他为了能达到他的目的，总不会让慕繁星失望的。 慕繁星神游天外，想着：法则也是有漏洞的，只要表面没有确定关系，cp什么的也就不会存在。 ——————————————————————————————————————— 法则（……）：你礼貌吗？ 慕繁星（得逞）：(▽) 第29章 占有 此后，他们形影不离，保持着距离，又有着不同寻常的私密关系。 白天的孟沉栩和阎希言可以是礼貌问好的陌生同学，夜晚的孟沉栩和慕繁星则是沉沦欲海的无名情人。 慕繁星小心翼翼试探着法则的底线，尝试着这个世界的“无cp”的底线的容忍度。 起码现在还没有触碰到，不过，孟沉栩越来越光明正大地表露爱意，甚至亲近，让慕繁星还是感到不安，他扒开孟沉栩攀上他的腰的手，痛斥他：“孟沉栩，欲求不满也要有个度！克制点！” 孟沉栩笑意盈盈，吻过他头顶的发丝：“昨夜，你还叫着我哥哥……” “打住！打住！”慕繁星头疼，自从两人都摊开底牌后，孟沉栩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他都怀疑先前的颓靡是一出苦肉计演给他看的。 037：不过宿主你铁石心肠，谁能在你身上演苦肉计。 连爱护的程子源都能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借刀杀人，037还是觉得胆寒。 慕繁星像个监工，催促着孟沉栩的事业进行，而孟沉栩也知道自己事业的完成是他的目的，也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偶尔偷个懒。 两边都用自己的筹码来拉扯对方。 除此之外，慕繁星还在找着王九柯和程子源。 孟沉栩敲着代码：“这个时空，我并不预先认识他们。” 慕繁星压下眉宇，孟沉栩问道：“他们很重要？” 慕繁星刚想回答，就见孟沉栩不及眼底的笑意，话音一转：“不是，连你的朋友你都吃醋？” 孟沉栩敲下最后一个代码，声音平静：“最好，这个世界只剩你我两人。” 慕繁星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发疯，也没再搭腔。 边陲小镇，慕繁星循着消息，来到一个乌央乌央尽是孤儿的收留所，角落里是两个瘦小的人在互相取暖。 慕繁星就站在远处，目光淡淡，负责人也不知道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想做什么，只能点头哈腰地侍候在一旁。 “孟沉栩，这是你的事情。”慕繁星回头望向孟沉栩，孟沉栩无奈，与负责人在一旁谈话。 慕繁星走到角落，给了程子源一颗糖：“小孩，很甜的。” 程子源胆怯地望了望，又看了眼身边打盹的王九柯，接了过来，剥开一点点舔着，懵懂地问：“你是收留我们的人吗？” 慕繁星笑着，又给了他一颗糖：“不是。” 程子源点点头，也没有失落的神情，继续依偎着王九柯。 孟沉栩已经与负责人谈好，慕繁星和他一起离开了收留所。 037：你们……不带走他们？ 慕繁星瞥过沿路的乞丐，眼中没有任何同情，孟沉栩也是一样。 慕繁星：我只会给他们一个机会，能抓住，就能离开这里，不能抓住，与乞丐也无异。 每个人，都必须展现他们应有的价值，无论生存，还是死亡。 在离开小镇之前，慕繁星还向当地人打听了乌笙的下落。 找到了乌笙的父亲，一个赌鬼。 “那败家玩意儿，提他做什么，早就死了拉去乱葬岗了。” 旁边一人也向慕繁星说着：“乌笙啊，就是个卖屁股的破烂货，你打听他做啥，他脑袋里有瘤子，说是要攒钱去大医院，结果还没有点成形的影子，就死了，真是笑话哈哈哈哈……” 慕繁星静静听完，就像听一个普通故事一样，神情安静，听完后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腿麻了。 孟沉栩自然而然就背着他。 在一片淤秽与混乱的地方，他们两人就这般安静地走着。 孟沉栩忽然希望就如此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也是很幸福的事。 背上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慕繁星睡着了。 孟沉栩放慢步伐，心中温凉，这个人，没心没肺，冷情至骨，他又能奢求他给予他什么呢…… 即便深知慕繁星的心性，孟沉栩也总是生出隐秘的渴望。 万一、万一……有一天，慕繁星也能有与他一般的情感呢…… 高考完，填报志愿成了两人第一次的分歧。 慕繁星不会再被孟沉栩所制，他也不想与他上一个学校，他现在对哲学很感兴趣。 孟沉栩看着神采飞扬、满怀憧憬的慕繁星，即使再不情愿，也选择了妥协。 只要他开心。 只不过，那天夜晚，慕繁星被拉着做了一晚，甚至出格到孟沉栩强迫他在镜子前看着他们两人…… 孟沉栩摆正他的头，让慕繁星看清他自己是什么淫靡姿态，说着：“看清楚，是谁在……”仿佛不说出是谁，身后之人就不放过他。 镜中的景象过于放荡，刺激着慕繁星全身的毛孔，他闪躲着，却被孟沉栩抵在镜子上，欲望更深。 孟沉栩一直在逼着他：“谁在吻你？谁在……” 慕繁星受不住，投降：“是你，是你……哈啊……哈啊啊……” 孟沉栩咬着他的耳朵：“我是谁？” 慕繁星晕乎乎，乖巧的应答：“孟沉栩，是哥哥……” 孟沉栩气息一重，低哑：“真乖……”狂风骤雨般的欲望袭来，慕繁星只能无助地叫着孟沉栩的名字。 在一切将息之际，慕繁星模模糊糊地想起戚凉与阿离，下意识呢喃道：“是戚凉，还有阿离……” 马赛克刚解除，037眼前又码上马赛克。 037：…… 自家宿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白天中午醒来时，慕繁星只觉得自己被十辆卡车碾过一样，不知道孟沉栩昨夜发什么疯。 037：你还记得自己昨晚的话吗？ 慕繁星：啥？ 037迅速下线，它虽不懂人类感情，但慕繁星那操作，怕是得变成一根刺扎在孟沉栩心里，它才不会告诉慕繁星，它乐得见到他被人治一治。 呼叫系统的同时，慕繁星等来了孟沉栩，他抱怨着身上的疼痛，骂着孟沉栩。 孟沉栩从怀里拿出一个手铐，将慕繁星的手铐在了床边。 慕繁星刚醒，脑子有点发懵，他多久没见着这玩意儿了，他看过去：“你疯了？” 孟沉栩吻了一下慕繁星被铐住的手腕，色气满满：“这是，惩罚。” 随后，在慕繁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关门离去。 慕繁星：？？？ 037嗑着瓜子，它想为男主鼓个掌。 慕繁星的脑海里迅速过着昨晚的记忆，事实上，他在情事中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所说的话。 看着监控里不知所措的慕繁星，孟沉栩口腔里有血意，他咬破了自己的唇舌。 慕繁星不知道，在他听到他吐露的陌生人的名字时，彻骨的寒冷与沸腾的怒火，还有深邃的悲伤，似乎要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只能用无尽的身体碰撞来确定此时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可孟沉栩还是嫉妒，像毒蛇的尖牙，渗出的毒液腐蚀着他人，也侵夺着他的心。 冷静下来，孟沉栩也曾查过无数个类似字音的名字，却无从得出有任何相近的人与慕繁星有过交集。 慕繁星不爱他，孟沉栩即使再催眠自己，也无法闪避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慕繁星会像他爱他一样，爱上另一个人。 那一天到来之前，孟沉栩会先毁了慕繁星，再毁了自己。 ——————————————————————————————————————— 猫猫小剧场： 当我回到家—— 活泼喵（嗷嗷叫）：抱我！ 可爱喵（安静）：我要吃猫条！ 高冷喵（炸毛）：你谁？ 我（t▽t） 第30章 双亡 两人的状态没有僵持太久，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这就像一个小插曲，孟沉栩没有去质问，慕繁星没有去询问，两人也没有冷战。 看似健康的关系下，孟沉栩和慕繁星都心知肚明，他们不是情人，除了手中制衡对方的筹码，他们没有任何资格去管束对方。 与先前相比，这次时空发展得很缓慢，慕繁星再无奈，也不得不保持耐心。 而在漫长的岁月中，慕繁星为了打发时间，也让孟沉栩给他讲故事，讲那些他所不曾经历的却有着他的存在的神秘过往。 一个故事，孟沉栩从来不会讲到结局，讲到开心的地方就戛然而止讲下一个，慕繁星也不强求，结局是什么样的，大抵不会比他那次穿越到十二年后的时空更糟糕。 慕繁星支着下巴，“可我从不记得……如果那些你所经历的，都不是我……” 孟沉栩微笑地摇头，细细看着慕繁星每一寸面容：“人的面容千千万万，但灵魂独一无二。” 慕繁星似是在开玩笑：“我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灵魂。” 孟沉栩依然温和地笑着，目光深沉：“即使灵魂会骗人，但爱不会。我的爱更不会。” 慕繁星打着哈哈没有继续问答。 人类什么的，慕繁星根本就不是，也没有那虚无缥缈的灵魂，更没有真正的心脏与情感，从不相信所谓的爱。 似乎看出了慕繁星的回避，孟沉栩叹了口气：“王九柯给予程子源的那颗心脏，就是爱。” 这话很俗气，也很老套，出自孟沉栩口中，更是让慕繁星啼笑皆非，但王九柯和程子源的真实是什么，慕繁星是知道的，原本不可能活下来的程子源活了下来，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心脏竟真的存在。 慕繁星第一次对人类感到迷茫，太过复杂的东西让他自动屏蔽，而如今无数的超脱法则的人与事让他开始好奇，那种感觉，那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何能让无数人明知万劫不复也要跳进这无尽深渊？ 再次见到王九柯和程子源，已是三年后，慕繁星在大学的哲学系混得风生水起，只不过时常与各个教授产生分歧然后争论甚至吵架。 也因如此，那些老教授们对他又是欣赏又是害怕，害怕他又找上来探讨啥天马行空的思想，他们已经老了，吵不动了。 孟沉栩的暗网也终于成立起来，虽然慢了很多，但慕繁星总是欣慰的。 王九柯和程子源也抓住了孟沉栩给他们的机会，自己参加了比赛，脱颖而出，重新来到孟沉栩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程子源的心脏问题不管哪一个时空都不曾解决过，王九柯心力交瘁，程子源努力缓和他的情绪。 在无人时，慕繁星曾问程子源：“你想活下去吗？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程子源吃着苹果，理所当然地回答：“对我来说，这是一样的。” 慕繁星低眸：“我明白了。”他又放了个糖在程子源床前的桌子上，哪怕现在他已经吃不了糖了，“小孩，那就去爱，爱总会创造奇迹。” 为了程子源，慕繁星愿意付出点信任给人类这种欲生欲死的情感。 晃眼十年，一切都是过得如此之快。 在一个雪日，孟沉栩牵着慕繁星的手，走在人影稀疏的路上，周围是新年的气息。 慕繁星呼着热气，睫毛上有未融化的雪花。 孟沉栩吻落那片雪花，融化在他的舌尖，“如果有一天，你会如雪花般消逝，请一定要告诉我，让我看到你的背影，与你说一声再见。” 慕繁星拍拍他的肩，神情莫名。 孟沉栩的事业只差一步，大概新年之前就可以完成最后的成功，到那时，慕繁星的任务也将完成，所以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因为也许下一刻事业就会成功，任务就会判定完成，慕繁星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慕繁星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起了心思：“去买根糖葫芦给我。” 孟沉栩答应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慕繁星摆手催促他快去。 买糖葫芦的人很多，轮到孟沉栩后，只剩下最后一根。 老板便主动送给了他，还唠话：“小伙子，你也喜欢吃甜啊。” 孟沉栩接过糖葫芦，小心地护着，笑着答：“是我的爱人，他在后面。” 老板一望，哪里有人，心道这人莫不是唬他。 孟沉栩神色平淡，只是站在原本他与慕繁星站着的位置站了许久，站到周围店铺都关了灯。 有心人见他站了很久，好心上前询问：“你在等什么人吗？” 是的，是我的爱人。 手中的糖葫芦掉落在地上，孟沉栩平静地回答：“没有。”没有任何人了，再也没有了。 他沉默地走回家，却又觉得无甚意义，没有慕繁星的家只是一个冰冷的巢穴。 家中的灯通明，并没有关闭，孟沉栩却感到寒冷刺骨。 “吱呀——”门开了。 慕繁星穿着睡衣，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孟沉栩：“我的糖葫芦呢？” 等待他的是孟沉栩带着寒意的亲吻，像是站在悬崖边险些丢了性命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是死而复生的不可置信的狂乱惊喜。 屋内暖气很足，吻了一会儿，慕繁星就渗出了汗。 在激烈之中，孟沉栩压着慕繁星，不断说着：“我爱你，我爱你……谢谢你……” 最后一句谢谢你很小声，以至于沉浮于情事中的慕繁星自动忽略。 要是知道孟沉栩会发疯得厉害，慕繁星也不会去故意刺激他了，他确实就是想逗一逗孟沉栩，擅自离开，让他以为自己真的离开了。 情事之中，慕繁星还不忘自己的糖葫芦，指着孟沉栩：“糖葫芦呢？我的糖葫芦……”余下的话被碾碎在唇齿之间。 孟沉栩亲密耳语：“糖葫芦，我喂给你吃。” 事业有成后，慕繁星和孟沉栩又待了几年，至于几年慕繁星已经忘了，他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充实，如果不是037嗑瓜子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他都快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 程子源的心脏问题在渐渐恶化，这是慕繁星所能预见的，他只是在悲伤，要一次一次看着他疼爱的小孩经历这种痛苦。 最后一次，程子源拉着王九柯的手，絮絮叨叨着繁杂琐事，王九柯静静听着，直到手上交握的手再也无法握回去。 自那以后，王九柯也失踪了，说是遨游一方，替程子源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爱没有创造奇迹，但给予了他们最后的羁绊。 给程子源的墓前送上一束花后，“任务完成”的判定音也在慕繁星脑中响起。 慕繁星：我会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一般而言，都是死亡。 037：车祸如何？等会你支开男主，在你回家的路上安排场车祸，只死你一个，司机不会死的。 慕繁星：哈，好贴心。 随037怎么安排，慕繁星平静地坐在车上，等待着车子发动，他已经告诉孟沉栩他将一些东西落在了程子源墓前，不放心其他人，要他亲自帮他拿回来。 司机上完厕所回来，启动了车子，慕繁星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 意外来临时，慕繁星一眼未眨，看着迎面而来的货车朝这一头撞来，然而，下一刻，司机竟神奇从前面跳卧到后方，将慕繁星压在了身下。 浑身剧痛，滚烫的鲜血流下，慕繁星气息渐弱：“孟沉栩？” 身上之人没有回答，只是吻着他的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周遭的声音嘈杂起来，但慕繁星的意识也越来越弱，他努力环抱过孟沉栩，头艰难地靠在他的肩上，就像无数次情事后的模样，缓缓闭上了眼。 如果命运无法改变，无法转圜，那就让我替你承担这该死的命运。——孟沉栩 —————————————————————————————————— 慕繁星（复杂）：其实我不爱吃糖葫芦…… （猫猫在写程子源的命运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顺从着事物的发展，即使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迎来死亡，但他坦然面对。 人生在世，我们总是在希求奇迹，但奇迹可能一生都不会降临，珍惜当下，与所爱之人过好每一分每一秒，才是生命的奇迹。 王九柯与程子源能脱离“无间”，来到一个正常世界相伴几十年，本身就是奇迹眷顾了。） 第31章 小孩 （番外 无间3上） 势力成形初期，慕繁星辖据一方，每天面对着生死的战斗。 王九柯是他的行动组长，他们也曾交付过后背与臂膀。 战斗将息，同伴们打扫的战场，欢呼雀跃庆祝着又一场胜利。 慕繁星擦着耳边的血迹，听到不远处一声微弱的呼喊，定睛一看，在血液斑驳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身高目测只到他的腰。 小孩神情懵懂，眼睛里却没有害怕，微长的发丝格外柔软，落在他的两肩。 一个误入战场、天真无邪的小孩。 无用的小孩。 慕繁星下了一个定义，也不打算做些什么。 “噢！”王九柯也注意到了，惊叹着将小孩拉起来，用衣服擦干净他身上的血，兴奋地对其他人说：“有个孩子，我要带他回去。” 同伴们下意识看向慕繁星，等待他的指示。 慕繁星蹲下，望着小孩的眼睛：“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迷茫地摇摇头：“名字……是什么？”他的声音如猫般细小，娇弱又易碎，让周围的人生出同情感。 慕繁星看了一眼执着的王九柯，随后摸了摸小孩的头：“程子源，你的名字。” 程子源拉着王九柯的衣摆，笑着应下。 成为团宠，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程子源，他的天真与懵懂，与黑暗的“无间”格格不入，让人们想要去珍惜，想保护。 看着陪着程子源玩着的王九柯，有个同伴向慕繁星感慨：“这个孩子很不同，若说我在这里见过无数凄惨的囚犯，也无动于衷，但小源，他能看穿我们的心。” 慕繁星没有回话，即使他同意了带程子源回来，也保持着戒备心，在“无间”里两面三刀的囚犯太多了，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就会捅你刀子。 睡觉时分，慕繁星睡不着，出来透气，碰见程子源在一个人荡秋千，那是王九柯特意给他做的。 慕繁星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审视了一番然后打算离开，却被身后程子源的声音制止了脚步。 程子源跳下秋千：“冕下，你来了。” 冕下。很新颖的叫法，慕繁星在心里无声念了一遍。 当时的慕繁星在“无间”里的势力在迅速膨胀，越来越多的数据囚犯朝圣般想要加入他的团队，更有殷勤的直接高呼他“冕下”，捧他为王，同伴们听到后，都拿来打趣他。 慕繁星像是在关心邻家小孩：“这么晚还不睡？” 程子源看着“无间”的上空：“冕下，你糊涂了，这里没有黑夜。”没有时间。 或许是从这稀疏平常的对话开始，慕繁星便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比任何人都清醒。 程子源上来拉着慕繁星的手，让他坐到秋千上，退后几步，在手里凭空变出了一个苹果，献宝似的递给慕繁星：“我之前带的一个宿主，他是开苹果园的，听说很好吃，冕下也尝尝。” 慕繁星咬了一口，很清脆、很干净。 几乎是下一秒，慕繁星就清楚明白程子源的这个赋能对于“无间”的意义。 —————————————————————————————————————— 这个番外主要是王九柯和程子源的，他们两人算是慕繁星在那段黑暗岁月里最放不下的人了。 第32章 保护 （番外 无间3上） “无间”生存极其恶劣，黑暗、阴冷、污秽，没有任何事物是干净的，但是这个苹果很干净，干净到无以复加。 程子源骄傲地抬抬头：“冕下，我只展示给你看，因为你是个好人。” 慕繁星又问了些细节，但越问他越觉得惊恐。 程子源不仅仅能变出干净的东西，还能将污染的东西清洁，可谓是“净化”，而范围不仅仅是事物，还有数据囚犯。 “无间”的囚犯不可避免会受到各种污秽侵染本源数据，严重者可能会死亡。 慕繁星蓦然笑了，飞快地吃完了苹果，又点了把火烧掉果核。 程子源疑惑：“果核可以埋在土里，继续生长。” 慕繁星摸摸他的头发，对他说：“不要再用了，我并不喜欢吃苹果。” 慕繁星何曾不知道，但程子源的赋能太过于惊骇世俗，要不利用彻底，要不永藏土里…… 他看着程子源略微受伤的眼神，叹气：“小孩，你很聪明，你会是我的军师，我们的智囊，你的赋能没有任何用处。” 慕繁星哄骗着他：“你只需要跟在我们身后。” 程子源似懂非懂，事实证明他确实很聪明，是慕繁星的团队一系列战斗后的计谋主导，他能洞察事物的本质，比慕繁星还要冷静清醒。 慕繁星向来事务繁忙，程子源最黏着的就是王九柯，王九柯时不时拿些战利品送给他，被周围同伴酸了一下：“你给他的，都堆满一屋子了，这不是养小孩，是在养媳妇。” 看着程子源天真稚嫩的脸蛋，王九柯脸上一热，骂了句：“小源还小呢，尽说瞎话。” 笑骂一番，程子源此时忽然开口：“我不小了，我109岁了。” 说话声立刻止住，无人去质疑程子源话中的真假，因为“无间”里确实没有时间，理论上过百岁过千岁都是可能存在的。 只不过绝大多数囚犯不会在“无间”待那么久，等到释放或等待销毁那天就离开了。 “哎呦，苍天，我得叫小源爷爷！我擦——”王九柯打了起哄那人一拳：“散了啊，都散了，小源困了。” 程子源仿佛很受伤，可怜兮兮地问：“大家是不是知道我不是小孩，就不喜欢我了。” 王九柯无奈，哄着他：“没有，大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即使年龄摆在这，但也不知什么生活环境造成，程子源依然有着小孩的纯真。 不过，“无间”里的囚犯都有着不可言说的默契，那就是从不主动去了解一个数据囚犯的曾经。 程子源感动得抱上来，却碰到王九柯的伤处，让他闷哼了一声。 程子源慌乱地掀开他的衣服，下面是狰狞的刀伤，眼睛不禁流下眼泪。 王九柯心疼，让他别看：“没事了，一点点痛而已，几天就好了。” 程子源擦擦眼泪，小小的手捂在伤口处，王九柯正想开些玩笑逗他开心，却感受到一阵温暖，痛意减轻，直到无感。 伤口奇迹般的痊愈了。 王九柯目光深沉：“这是……你的赋能？” 程子源点点头。 王九柯忽然将他抱在怀里，轻抚他：“不要再用了，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要用了。” 可想而知，程子源的赋能若是公之于众，多少势力会盯着他们，妄图将程子源据为己有。 王九柯抱紧程子源：“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程子源趴在他的肩上，在王九柯没发觉之前，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暗黑色的血渍，乖觉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九哥。” —————————————————————————————————————— 番外不得不分成了四章，会一起放出的！ 不影响阅读的哈！ 第33章 背叛 （番外 无间3下） 程子源喜欢待在旧处，慕繁星索性也将这地方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两年后，慕繁星的势力已经遍布“无间”，除了最远的流放之地，流放之地也有一位王者，名叫“邪”。 流放之地的囚犯穷凶恶极，是被“无间”其他囚犯都唾弃的存在。 慕繁星将这个地方交给了王九柯。 王九柯临行前，吻了一下程子源的耳朵，慕繁星扭头当作没看见，心中复杂，有种老父亲看着孩子被狗男人叼走的失落与郁闷。 其他人也开开心心地凑过来：“等我们回来，给你带一片雪花，听说流放之地会下雪。” 慕繁星也挑了挑眉，他也不曾见过雪这种玩意儿。 气氛其乐融融，倒是程子源心情郁郁，十分担心：“你们能不去吗？我觉得，很危险。” 慕繁星制止了他上前的脚步，目送着他们一行离开：“我知道，但他们也要去。” 程子源冲着他请求道：“那我也去，我的赋……” 慕繁星捂过他的嘴，不让他再往下说：“他们会回来的。” 势力的庞大，各种积攒的事务让慕繁星不得不去处理，只剩下程子源在大本营里为王九柯和其他人祈祷着。 在慕繁星处理完所有事务后的第三天，他们回来了，仿佛与当初出发时一样。 连慕繁星见到他们都暗暗松了口气。 只有程子源目光从狂喜变为冷淡，最后漠然地看着他们的寒暄。 王九柯将一片雪花凝固了起来，想要挂在程子源身上，被他摇头一步步后退拒绝了。 程子源眼中蓄满了泪水，跑进自己的居所。 其他人不明其意，依旧欢声笑语交谈着，王九柯将那雪花给了慕繁星：“一切都处理好了？” 慕繁星的手突然攥紧雪花，面上表情不变：“好了，你那边怎样？邪呢？” 王九柯耸耸肩：“跑了。”随后与其他人一起喝酒去了。 慕繁星淡淡看着那一群人，像是在看陌生人，他慢慢离开人群去找程子源。 程子源低声哭泣着，慕繁星将雪花放在他手里：“你看到了什么？” 在一切污秽与黑暗之下，程子源看到了一团阴影，在窥视着。 程子源只是抱着慕繁星，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慕繁星静静哄着他，直到他哭累了睡着了。 王九柯站在房门后，僵硬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看到程子源依赖地趴在慕繁星怀里，心中的淤暗在扩大，在吞噬着他的心。 他们回来的第三天，王九柯反叛了。 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纷纷去看慕繁星和程子源的，他们两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慕繁星生冷地下令：“将他们抓起来。” 那些被去过流放之地的同伴被禁锢住，怨恨在一瞬之间滋生，生成怪物吞噬了原体，慕繁星目露寒星，将他们一一制服。 “无间”的空气都冷了起来。 —————————————————————————————————————— “无间”有点像末世+无限流的构造，后面会细细讲的！ 第34章 尘封 （无间3下）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程子源看向慕繁星，想说些什么，被慕繁星先一步打断，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想都别想！” 程子源低眸，但就在慕繁星焦头烂额搜捕着王九柯时，他混入了牢房，手中泛着白光。 等慕繁星反应过来，同伴们都恢复了意识，甚至毫发无损，而程子源浑身被黑色的污秽浸染，奄奄一息。 即使知道“无间”里不会有任何一个数据囚犯真正的死去，但让慕繁星去面对同伴的死亡还是太过残忍。 慕繁星是唯一一个知道程子源的赋能的副作用的，说是“净化”，其实更多的是“转移”，将对方的污秽转移到自己身上。 程子源身上的污秽若隐若现，他祈求着慕繁星：“让我去找他，只有我能找到他。” 慕繁星冷下脸：“他已经是叛徒了。” 程子源着急摇摇头：“那只是邪的吞噬，九哥是个好人。” 慕繁星叹了口气，心道，王九柯从来不是好人，他有野心，有欲望，更重要的是，有程子源这个想要得到的。 “小孩，他喜欢你，不仅仅是想与你上床，还想占有你，吃掉你不剩渣子。”慕繁星平静说着这段话，他看到程子源怔然的神情。 王九柯，在慕繁星面前，还是在程子源面前，才是真正的他？或许，邪只是给了一个契机，此时那个看似失去本我的王九柯，又有谁能保证那其中没有一点真实。 慕繁星警告他：“好好待着，我会找到他的。”又喊了几个人看着程子源，然而程子源怎么可能安于现状，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偷偷出了大本营。 走在荒原上，程子源感觉到很冷，他不辨方向，只凭直觉走着，呼喊着王九柯的名字。 眼前一黑，程子源便被来人钳制着。 程子源嘴唇颤抖：“九哥？” 王九柯目光微动，手下力度松了一点。 程子源继续说：“九哥，我们回去，我会……”救你的。 他没有机会再说后面的话，一只手穿透了他的程子源的胸膛，是王九柯的手。 程子源倒在地上，看着王九柯手中的心脏化为数据碎片，迎风而散。 王九柯没有留恋，直直离开，程子源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一声“九哥”卡在咽喉里，将他窒息。 死生处，无数死亡的囚犯都会在这里新生，轮回往复，体会“无间”的残酷。 慕繁星躲在暗处，看着一个酷似程子源的孩子走出，天真懵懂一如当初。 苦涩在他心中蔓延，几乎要淹没他的意识，慕繁星没有出去，没有迎接，只是看着那个孩子走出来，走向远方。 很久以后，与邪作抗争后的王九柯逐渐与它融合在了一起，记忆纷杂，他也不再记得曾经的过往。 王九柯冷酷无情，暴戾残忍，弑杀无数。 直到被慕繁星挖出了心脏，王九柯才恍惚想起过去，似乎有一张天真笑脸在对着他喊：“九哥。” 此后，慕繁星再也没再“无间”见过王九柯与程子源，也不刻意去寻找与关注。 那段过往，尘封就好，无人触碰时，总归可以自欺，一切岁月静好。 —————————————————————————————————————— 下个世界是星际abo！若是有什么设定上的逻辑漏洞，请小天使们多多包涵！！！ 第1章 偏差 完成任务，回到快穿空间的慕繁星异常沉默，037打完报告小心观察着他的情绪，询问着：“宿主要不要休息一阵？” 意料之中的，慕繁星摇摇头：“去选下一个世界，我承诺过，你来选择。” 037很兴奋，啪嗒啪嗒就跑去挑选。 慕繁星神情淡淡，目光游移，审视着快穿空间里的一切，最终视线落在主神工作处的大门上。 037很快就回来，激动地说：“宿主，我选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时空穿梭时，慕繁星心不在焉地问：“你选了什么世界？” 037：肯定不会像上个世界一样的，放心！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蓝色光脑，一刹那慕繁星还以为时空穿梭失败，自己还在快穿空间里。 身旁有身着华丽的宫廷装的侍从在小心翼翼叫着他：“殿下？” 慕繁星：原着剧情？ 037：这就来啦—— 《联邦与帝国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是一部星际复仇abo文。 a星系，星球万千，而分立两派，一派是主张开明君主制的索加莱帝国，一派是主张民主共和制的联邦，帝国与联邦几千万年来，小摩擦不断，但总体是互不侵扰的和平状态，两派人与对方不是针锋相对，也没有好眼色给对方。 男主是一个奴隶，名叫江阑，是一个男性alpha，他从小生于索加莱帝国的奴隶市场，见惯了底层的黑暗与绝望，而男主亲眼看到一支帝国护卫队对奴隶alpha的压迫，带去做“黑手术”，心中更是对帝国产生了深深的怨恨，一心想摧毁奴隶市场，颠覆阶级，于是在趁联邦与帝国例行交流之时，混进了联邦的杂役群中，去到了联邦的地盘。 江阑自然被发现了，但千钧一发之时，他的才质被同行的联邦军事学院的校长发掘，由此便有机会进入到联邦学习，而校长的野心没有那么小，他秘密培养着江阑，指使着他成为联邦安插进帝国的间谍。 江阑也顺利地以他的才学与军事能力，渗透进帝国中枢，为联邦窃取更多的秘密情报，然而，就当联邦有了绝佳情报打算动手秘密暗袭帝国时，江阑的身份被人揭穿了，他被严刑拷打，关入了帝国最密不透风的牢狱，他没有透露一点信息，也希求着联邦能用自己的情报击碎帝国，但是，因为他的身份暴露，联邦的行动也迟疑了，甚至对江阑本身帝国人的身份产生了质疑，最后，在反对声中，弃用了江阑玩命带去的情报，还与帝国求和，撇清联邦与江阑的关系，唆使帝国杀死江阑。 江阑心灰意冷，而帝国也没有听联邦的话杀死他，只是将他关在牢狱的最底层，日日夜夜折磨，希望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但他都缄默不语，帝国觉得他无用了，便想废物利用将他变为oga，发配给达官贵族的alpha。 在绝境时刻，江阑爆发，将精神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3s级，独自一人闯出了牢狱，甚至伙同牢狱里的罪犯，另起旗帜，形成除帝国与联邦外的第三股势力——厄图斯。 这个势力是由江阑引领，各种星际里底层阶级人民组成，他们对帝国和联邦的统治都十分憎恶，江阑也利用自己的3s级精神力帮助他们突破精神力界限，使得厄图斯迅速崛起，他们挑动帝国与联邦的关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厄图斯迅速击垮了孱弱的两方，帝国不得不求和，送来各种奇珍异宝，甚至不惜联姻，联邦更是答应他们很多突破阶级的要求，然而，江阑率领厄图斯乘胜追击，直接杀死了帝国皇帝与联邦总统，统一了a星系，解放奴隶，建立平权，江阑也被众人尊为a星系的元首。 …… 慕繁星看了眼自己身上奢华的珠宝与服饰，再结合刚才那人的称谓，猜测现在这个身份是帝国的皇子之类的。 037：宿主猜得没错，兰洛?索加莱，全名兰洛?艾德里安?索加莱?尤西莉亚，是索加莱帝国皇帝与前皇后的小儿子，受皇帝独宠，是个beta，a级精神力，现年23岁。 侍从看他失神的样子，于心不忍，劝道：“殿下，陛下也是没办法，您是索加莱唯一还未婚的皇子，帝国的未来与您息息相关……” 慕繁星皱眉：“什么？” 侍从还以为小皇子沉浸在要联姻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不忍面对，咬牙狠心说道：“您就是再绝食，也改变不了陛下的旨意，文书已经转送过去了，厄图斯方面已经接受……” 越听越不对，慕繁星打断他：“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说，帝国和联邦到什么地步了？” 侍从有些懵逼，愣愣地说：“帝国和联邦打来打去，现在在休养生息，厄图斯势大，我们危在旦夕。” 慕繁星：？？？ 037也迷惑了，按理说快穿世界都是从原着最开始剧情出发，这个时间点不太对劲。 037：原先的剧情男主的复仇之路没有那么坎坷，他混迹帝国上层风生水起，没有被发现身份，联邦也拿到情报击垮了帝国，只不过最后联邦没有依照男主的愿望摧毁奴隶制，让男主借机反利用情报控制了联邦中枢，掌控了军权，最后成为至高共主。 慕繁星：先说任务。 037：任务：帮助男主复仇成功。 慕繁星：这算什么任务？就算没有我，即使是bug的世界最终男主也成功了。 037表示它也不知道，但任务这么写，肯定是有难度的。 慕繁星突然想到什么，问侍从：“厄图斯袭击帝国与联邦是什么时候的事？” 侍从回答：“5年前。” 慕繁星一下子就明白关窍了，按理说袭击完后一两年厄图斯就迅速瓦解了帝国和联邦，5年，早已是江阑称霸a星系的时刻，但是现在还处于联姻求和阶段，厄图斯一点风声也没有。 只有一个答案，慕繁星沉下心。 江阑出事了。 ——————————————————————————————————————— 第四个世界来啦！这个世界可能比较长！如果有什么设定上的“错误”，就当作是猫猫个人设置的特殊设定o(n_n)o哈哈~感谢小天使们包容！ 第2章 鸢尾 “什么时候出发？”慕繁星心里还在掰扯着星历捋着时间线。 “厄图斯顾及帝国，肯定会……”善待殿下……侍从突然反应过来慕繁星的态度，十分欣喜，回答道：“一个月，在鸢尾节时，帝国上下的人民会为殿下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慕繁星不以为意，叫他去准备点吃的。 侍从连连称是，他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怎么突然转变心意的，但能不再抵触联姻，不管是对帝国还是慕繁星本身都是好事。 慕繁星好奇地操作着光脑，过于高科技的事物让本就极少接触电子产品的他无所适从，037翻着说明书，半斤八两地指导着慕繁星。 “帝国和联邦大战平息，厄图斯崛起？” “厄图斯卑鄙无耻，见收渔翁之利！” “扒一扒厄图斯首领的过往！” “惊！高傲的联邦人主动向厄图斯求和？” “帝国永不屈服！” “平权问题再次摆在台面……” “……” 光脑上全是关于帝国、联邦还有厄图斯的新闻，不过，帝国皇子联姻一事却好像没有任何水花。 037指出一条给他看—— “兰洛殿下鸢尾节后出使厄图斯，为帝国人民寻求和平。” 慕繁星蓦然笑起来，几个字碎在唇齿之间：“冠冕堂皇。” 将屈辱联姻说成和平出使，皇室可真是顾及颜面，这不得不让慕繁星为自己的后路担忧，到时皇室要是为了什么虚无的脸面直接连他们的皇子殿下都不认了，慕繁星可就被动了。 纷乱的信息划过，慕繁星关闭光脑，一张精致的面容映照其上。 037与慕繁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张脸一如前几个世界一般，漂亮、精致，浅棕色的发丝，蓝紫色的眼睛，像鸢尾花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气质更加贵气与傲慢，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华丽。 慕繁星：小皇子的人设是什么？ 037：表面自大实则自卑，内心十分敏感，渴望他人认可……大概是因为原身年幼母亲便离开了的缘故，虽然备受皇帝宠爱，但实际上也不委以重任，皇室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慕繁星：无聊的人设。 037：…… 行，反正自家宿主ooc也不是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了，037都习惯了，只要不影响任务，随他怎么样都可以。 吃完食物，慕繁星前去觐见帝国皇帝。 慕繁星虚虚行礼，不发一言。 年迈的皇帝目露慈祥与悲伤：“兰洛，你还在怪我吗？” 慕繁星直视着皇帝碧绿色的眼睛，点点头。 皇帝仿佛更加愧疚，劳累的他老了十几岁，但言语依旧掷地有声：“兰洛，我的孩子，你是帝国的鸢尾花，承担着帝国的使命……” 鸢尾花是索加莱帝国的图腾，象征着爱与使命。 皇帝还想再劝，却哽咽住，此时的他像个普通人家的父亲。 慕繁星审视了一会儿，低下头：“父皇，我会去的。” 皇帝目露惊讶，又很是哀戚。 慕繁星神情莫明：“帝国的荣光，永远属于陛下。” 不再去看皇帝的神情，慕繁星便径直退出来，他揉揉太阳穴：跟上位者说话就是烦。 虚情假意还能游刃有余，但真情实意，实在不是慕繁星擅长应对的。 沿路碰上大皇子凯温，留着长发，看上去风度翩翩，像个学者，在与大臣们交谈。 037：狼子野心。 037实时刷新人物npc的人设说明。 慕繁星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 凯温老早就注意到他这个平庸的弟弟从皇帝的书房出来，一直关注着他，看到他盯着自己看，凯温更加挺直了腰身，与大臣们的交谈声音更大了。 直到凯温听到身后的声音平淡，甚至待价而沽：“这身袍子，好看。” 大臣面色各异，看着大皇子的脸突然难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凯温僵笑着，转过身叫住刚要离开的慕繁星：“小弟，好巧，你也在？” 慕繁星抬眸，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凯温，眼睛有病就去治。” 身后的大臣们吃瓜一般悄悄注意着两人的对峙。 凯温也不羞恼，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整整齐齐披在慕繁星身上，像极了个好兄长，只有慕繁星能听到他的耳语：“既然兰洛喜欢，就当作是皇兄的一片心意好了……一份嫁妆……” 戏谑调笑之意毫不掩饰。 凯温是一个有着类似于栗子酒信息素的s级精神力的alpha，慕繁星十分庆幸自己是个beta，不用被这种洗涤剂般的怪异气味刺激到。 凯温拍拍慕繁星的肩，深明大义似的擤了把鼻涕：“弟弟你为帝国舍生取义，为兄也十分敬佩。” 大臣们都纷纷唏嘘不已。 联姻一事只有皇室内部知道真相，其他人包括大臣们都只以为兰洛是作为和平大使求和而前往，但能用一个废物皇子去争取一线和平的可能，众人嘴上惋惜，心里无一不是暗喜的。 凯温更甚，他以为自己的王位稳固，却不曾想皇帝对一个beta皇子如此偏爱，明明他们是同一个母亲所出。 联姻一事，他在其中推波助澜可不少，现在兰洛出走，凯温觉得王位非他莫属。 慕繁星忽然微微一笑：“皇兄，还记得鸢尾花的意义吗？” 没有等任何人的回答，慕繁星便施施然离开。 大臣们疑惑：“兰洛殿下是什么意思？” 凯温心下冷意渗出，自我安慰道：“没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便匆匆离开，留下大臣们在风中凌乱。 夜晚，慕繁星继续翻看着各种星际间的新闻、趣事、小道消息，他发现皇室从兰洛很小的时候就对他保护很严格，甚至照片都流传甚少，可见皇帝确实是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 “送过去了吗？” 侍从答是，却不解：“您若是想追求格林小姐，可以送点珠宝，格林小姐最是喜爱珠宝。” 慕繁星神秘一笑：“只要是情人送的，对方都能抛开一切想法去追逐。” 光脑划过一条桃色新闻—— “格林小姐爱而不得，凯温殿下与约希雅女爵大婚！” 不过关于凯温的八卦太多，这条也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条，但慕繁星还是在先前浏览信息时，便注意到这位格林小姐在其他的风闻照里所佩戴的项链是皇室所有。 即使她宣称是自己的家族接受皇室表彰的礼品，但慕繁星还是觉得这个谎言十分拙劣。 侍从感觉叛逆的小皇子突然不一样了，他大着胆子继续问：“那您赠予她的袍子有何寓意？” 慕繁星开玩笑：“衣袍，衣袍，自然是贴身之物，自然是''我全身上下都想你！''。” 侍从脸涨得通红：“殿下，您过于外放了，贵族小姐们都喜欢内敛的……” 慕繁星笑够了，就打发他出去：“等着，没几天就会有大新闻。” 约希雅女爵可是个上过战场的女性oga，可谓是帝国女性的偶像，为了在战时稳固皇权，皇室好不容易达成的一桩婚事。 若是……慕繁星幸灾乐祸，若是，他这位皇兄不忠呢？ 鸢尾花是爱的使者，以皇帝为表率，帝国人民都甚重伴侣，婚姻大事更是一生之重，鸢尾节更是歌颂爱情与和平的大节日，一旦不忠不贞，无论哪种性别，无论皇亲平民，都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与敌视。——《帝国传闻录》 ——————————————————————————————————————— 慕繁星（笑） 侍从（被美丽攻击）（小心脏飞起） （明天4号猫猫不得已请假一天噢！猫猫要悲催赶飞机_(|3」∠)_后面会正常更新哒！ 感谢现在还坚持看文的可爱小天使( ˊ?ˋ ) 这是猫猫的第一篇文，数据其实还挺垮的哈哈哈哈，但猫猫有始有终，不会坑的！ 能坚持到现在，离不开小天使们的陪伴！爱你们ua! (╯3╰)） 第3章 气味 大致摸透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构造与知识后，慕繁星埋在研究室里鼓捣着什么东西，侍从紧盯着，生怕在这个敏感的特殊时期，小皇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慕繁星举起手中的“鸢尾”，妖娆欲滴，含苞待放。 037：一朵花？ 慕繁星释放精神力，加诸精神印记上去，鸢尾立刻绽放，射出一道光线，桌子上的小锥子消失不见。 皇帝在书房里与大臣们商谈着国家大事，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就喝。 “噗……咳咳咳！！！” 一个小锥子赫然在其中。 037看得目瞪口呆。 037：它去哪里了？ 慕繁星面露遗憾，收起手中的武器。 慕繁星：你猜，也许是哪个幸运星。 037：你怎么做到的？ 037刚才可没眨眼，一个事物凭空消失，这是违反常理的，即使是在有精神力的星际背景下的世界，这也是很离奇的。 慕繁星：不是消失，只是转移而已。 037：那也不可能，这需要极大的精神力才行，原身的精神力也才a…… 慕繁星一笑，没有回答。 当然不是原身的精神力，慕繁星只是尝试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出于某种原因，原先他并不抱希望，但没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如此庞大，甚至十分深无止境。 都不用精神力检测，慕繁星都感知得到这一份精神力的破坏力之强。 原身是个痴迷于机械组装的人，慕繁星接过他的研究室，顺理成章地将精神力都覆盖上去。 一边覆盖，慕繁星一边想着这些武器可能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脑中突然被一阵冲击，慕繁星醒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物事，没有任何奇特，只是原身的精神力烙印在其上，慕繁星加大自己的精神力攻势，无情地洗刷着原来的精神烙印。 原本的精神力在感知到慕繁星的精神力冲击时，下意识作出了反抗，但当逐渐深入，原本的精神力不再排斥，甚至主动包容。 慕繁星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没等他想出些什么，侍从急急忙忙过来禀报：“大皇子殿下要见您，就在外面。” 慕繁星悠闲地整理好研究室，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对着一脸怒气的凯温笑道：“这么忙，想必有要紧事？” 凯温刚想开口，但意识到这个地方不牢靠，抓着慕繁星就往里面走。 凯温的手指用力嵌在慕繁星的两臂，额头青筋直立：“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繁星温和地笑着：“凯温，你在说什么？” 看着他的笑意，凯温忽然松开他，语无伦次：“不不不，当时有大臣在，他们会为我作证！” 慕繁星欣赏够了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平静地说：“这就是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你。” 拈花惹草，不忠不贞，一边乞求来与女爵的婚姻，一边又与旧爱千丝万缕…… 慕繁星只不过是代他名义将袍子送给了格林小姐，那个傻女孩便以为凯温还惦念着她，兴奋得即刻就穿上，甚至还在贵族间招摇，贵族八卦能力一点都不比民众弱，少女慕艾的心也无法掩藏。 慕繁星可以预见，此时的帝国上下，贵族之间，甚至民众之间，都在讨论着格林小姐身上的袍子。 仿佛扎心一箭，触及到凯温的内心，他怒极反笑：“我是帝国皇子，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凯温离开后，侍从担忧地上前，询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 慕繁星解下刚才被凯温碰过的外衣，丢给侍从：“脏了，去烧了。” 037嗑着瓜子，它也渐渐明白自家宿主的处事流派。 037：不忠不贞，非你莫属！ 这只是一句故意调侃，037说完又害怕慕繁星恼它，匆匆下线。 慕繁星挑眉，系统这话，他是承认的，毕竟他勾三搭四，几乎每个世界都放纵了自己与男主的关系，打来打去最终都会是上床，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点给敌人找点不痛快。 想起前面三个世界的男主，慕繁星叹了口气，即使自己的人类情绪模拟程序过于老化，但他还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慕繁星走出来，忽然问侍从：“你是什么性别？” 侍从面露疑惑，但还是照常回答：“我是beta，殿下。” 日常在侍候慕繁星的人基本都被皇帝安排成beta。 慕繁星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闻不出你的味道，你的气味是什么？” beta的信息素清淡，性欲也最是寡淡，以至于慕繁星依旧觉得自己生活在正常世界里，没有太多abo方面的性别差距认知，也没有信息素的概念，对慕繁星而言，这只是一种气味。 想起037之前的保证，慕繁星总算是知道它的保证什么意思了，无奈笑笑。 就好似唠家常一般的问话，侍从神色一言难尽：“是很淡的橘子和柠檬味。” 慕繁星随意评价：“嗯哼，橘子和柠檬混合口味的糖吗……” 侍从耳朵通红，刚想提醒他，便被慕繁星又问：“我是什么气味的？” 侍从瞬间卡壳，脑子宕机，看着慕繁星还在认真等待他的回答，他努力摆正神态，小心翼翼：“殿下……没有任何气味。” 这是只在皇室中流传共知的事实，也是兰洛敏感心理的根源之一，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慕繁星倒觉得很满意，也就是说他与普通世界里的人类没两样，这就很好。 登上回去的飞艇，侍从一直憋着话，欲说不能，连连摇头叹气。 慕繁星看得新奇，直问他：“你悲天悯人的样子，是给谁看啊？” 侍从鼓起勇气，正襟危坐，话音中带着警告：“殿下，以后不要轻易问一个人的信息素是什么，不论是对alpha还是oga……” 慕繁星不以为意，看着窗外各种飞船：“一种冒犯？” 侍从结巴：“差不多……” 慕繁星转过头：“会打架？” 侍从点点头，想补充些什么，被慕繁星打断：“安了安了，打架我还是打得过的。” 看着落下遮光板的慕繁星，侍从僵在原地。 冒犯确实是冒犯，打架也确实是会打架，但，是另一个维度的冒犯与打架…… 侍从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皇子对于性别之事怎么如此模糊。 光明正大询问一个人的信息素味道，相当于光着屁股满大街欲求不满地求欢。 算了，下次他再提醒一次小皇子就好了。 —————————————————————————————————— 慕繁星（摩拳擦掌）：想打架？ 侍从（额…）：您想多了…… 第4章 逃婚 “早上好，夫人！” 慕繁星话音中带着睡意，“夫人”一词却有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现在凯温与格林小姐的绯闻沸沸扬扬，即使当时大臣们确实看见了凯温将袍子送给了慕繁星，但现在再站出来说些什么，无疑是挡枪，于是凯温找大臣作证纷纷被拒，都表示自己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而且，兰洛在皇帝的心里的重要性，人尽皆知，不是一个凯温能相抵的，大臣们也是人精，知道谁更不能惹。 约希雅女爵身着一身束身黑白半膝裙，短短的发丝贴着耳侧，眼角是一枚遮住伤疤的刺青，眉眼萧戾，素颜朝天，完全不像本应柔弱的oga。 听到慕繁星的调笑，约希雅女爵也只是淡淡喝了口红茶，优雅冷静，此种风度也让慕繁星收起了玩闹的意味。 “夫人……” “安。” 女爵言简意赅地纠正了慕繁星的叫法，慕繁星也顺其意，称呼她的名字。 慕繁星像个混不吝的皇子，目无礼仪，对待女爵也不似皇室那般恭维，“安阁下，您光临大驾，有何要事？” 女爵看了眼慕繁星蹬在桌腿上的脚，挺直腰背：“殿下，这场闹剧，该停止了。” 慕繁星面露迷惑：“什么闹剧？” 女爵看着对面小皇子那近乎鸢尾花颜色的眼睛，忍不住移开了眼：“格林家的孩子，我不管，但皇室，理应出面平息，现在是敏感时期，帝国的一点一滴风声都可能影响未来的……” 慕繁星只是安静地倾听，面带微笑，却让女爵突然说不下去了，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过于深邃与迷离，像笼罩在雾里的鸢尾花海。 “阁下，我曾在格林小姐那里，见过凯温的画像，”慕繁星说着，女爵神色淡定，手下却抓着昂贵沙发的布料，“但是，”慕繁星声音悠远，“我也见过您的画像。”女爵的手指一松。 慕繁星直视着她：“您是帝国第一位oga上将，为帝国出生入死，活在每个人的心中，更是无数格林小姐心中的精神图腾。” 女爵脸色动摇，有些黯然神伤。 联姻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自己将要脱下军装，换上衣裙，走入家庭，或者说走进那无尽的政治漩涡，有时，帝国的女爵上将也会在午夜梦回之时惊醒，自己是否会变成千千万万的只能依附于丈夫的oga，碌碌无为，被禁锢一生。 女爵目光锐利，开门见山：“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慕繁星靠近她，低声说：“联姻拯救不了帝国，伟大的安?约希雅女爵，您拥有无与伦比的能力，为何不去找另一条道路。” 女爵重新审视着眼前之人，好像焕然一新，如此大不敬的言语，不像是之前那个敏感成小兔子一般的小皇子会说出的话。 女爵自嘲：“为帝国牺牲，微薄之力，也当奉献。”随后话音一转，直刺慕繁星：“殿下，不也是如此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繁星笑起来：“阁下，您不是在为帝国牺牲，是在为皇室牺牲啊……” 女爵心潮波动，只听到慕繁星继续煽动：“您看到的，是稳定政局，维护帝国，保护人民，而皇室看到的，只是您背后约希雅家族的势力。” 女爵眼神一凛：“殿下也是皇室中人，为何这么说？”她不是不清楚，只是现在情势危急，而婚姻是最见效也是最快捷的方式。 慕繁星收起他的流氓调调，声音沉静：“一个交易。” 听完慕繁星的所谓的交易内容，女爵大惊，第一反应是强烈反对，但在心中又将这个想法隐秘地放在一角。 慕繁星倚靠在门前，打着哈欠：“阁下，要快一点噢！”鸢尾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要在前去厄图斯之前完成这个交易。 送别约希雅女爵，慕繁星回去补觉。 037：你想做什么？ 慕繁星：我的建议是，好好嗑你的瓜子。 037默默下线，去问021又要了点瓜子，美其名曰要看自家宿主的大戏。 021翻个白眼：“小蠢蛋，你家宿主成天作妖，小心祸及你身！” 037仔细想了想与慕繁星的合作经历，认真地反驳：“祸就祸，比起千千万万重复机械的世界与任务，我家宿主确实带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世界。”虽然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差点将它搞得数据紊乱，但037见过其他系统带宿主的世界，按部就班，像打工人一般流水线作业，037并不喜欢。 望着037消失的背影，021嗑起一个瓜子，瓜子化为数据流流进它的肚子里。 “有没有可能，快穿空间里的所有数据都应该是那样的呢？” 千篇一律，枯燥无味。 021收起瓜子，瞄了一眼主神工作处。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慕繁星戴着蓝紫色的鸢尾面具，身着皇子华丽的皇服，上面是红色的绒羽和绿色的刺绣，印染着一朵赤金绣边的鸢尾花。 人民为这位即将为他们争取和平的“使者”高呼万岁，却不记得他是皇室中的哪位皇子，毕竟兰洛皇子深居浅出，几乎像是空气一般，无人在乎。 慕繁星躬身，皇帝眼角有泪花，为他洒水祝福。 凯温和约希雅女爵站在一旁，看着一切。 慕繁星向他们点头示意，凯温恨得牙痒痒，现在也舒畅了许多，厄图斯那帮人都是恶徒，就兰洛一个无法自卫的beta，去到那里指不定几年就死在哪个角落。 凯温没有看见的是，慕繁星与约希雅女爵迅速对了个眼，然后移开。 在最后登上飞舰与皇帝独处时，慕繁星将一份情报交给他，然后起飞。 037：给了什么？ 慕繁星：约希雅家族暗通联邦的情报，假的。 037：…… 比起厄图斯，帝国明显更为忌惮千万年传统竞争的对手，帝国内第一大家族与联邦疑似勾结……要是平常也就罢了，人心稳定，暗中好好查查就知道是假消息，但现在人心惶惶，间谍无处不在，消息流转过于纷杂，真真假假，即使情报漏洞百出，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是皇室轻易能放弃的。 慕繁星只是将一个怀疑的种子扎下，等到生长发芽，那么皇室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斩断皇室与约希雅家族的关系，约希雅女爵与凯温的婚姻也会告破。 037：你承诺给她解除婚约，那你交易回什么？ 飞舰在飞速运行着，去往厄图斯的领地塞黎星，它离帝国所在的赫尔星有三百光年的距离，要行使将近一天时间。 路过的星球，也是慕繁星秘密寻找的星球——克诺星，就在前方。 慕繁星计算着时间，突然飞舰动荡，有人来安抚他：“殿下，有星际海盗在前方，我们正在战斗，还请您注意安全。” 慕繁星：这就是交易。 慕繁星微笑，下一秒好似惊慌失措一般冲向飞舰大门：“我要死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说着，便拿起一早准备好的转移器，在跳出飞舰的同时，开启了它。 刹那间，慕繁星消失在宇宙之间。 飞舰众人惊慌，星际海盗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也停止了骚扰迅速脱离离开。 慕繁星睁开眼，一个与帝国完全不同的星球展现在他面前。 然而，这不是他事先规划好的克诺星，而是……塞黎星。 ——————————————————————————————————— 慕繁星（跃跃欲试）：第一次逃婚，有点小激动~~~ 037（嗑瓜子）：习惯了…… 第5章 星球 塞黎星与赫尔星不同，赫尔星被高山与森林覆盖，帝国囊括其中，塞黎星则十分开阔，平原与海港十分之多，高楼矗立，比起传统的帝国与腐朽的联邦，这里科技感十足。 037觉得不对劲。 037：你原先想跑去克诺星干什么？你又要去浪？ 037质问着慕繁星，按理说老老实实走联姻线，见到男主才能完成任务。 慕繁星：我命由我不由天！ 敷衍地说了句中二台词回复037，慕繁星便警惕地看着检查人员拿着机器扫过一个个来人。 扫过他时，检察人员停顿了一下，慕繁星友好地打招呼，平稳地度了过去。 自己这张脸利用了移形技术，微调了很多，看起来像原来的脸，但又不像，这种技术在星际之间是违法的，慕繁星以防万一也用自己的精神力又覆盖了一层。 眼看慕繁星就要上着去往克诺星的飞船，037很郁闷。 037：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克诺星？任务在你脚下啊！ 慕繁星排着队，神情自若。 反正男主都出了五年bug了，再多等一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克诺星是学术之星，学院云集，书籍众多，无数学者与智慧都在此处。 慕繁星在寻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说，探究一个猜测中的答案，在这个与快穿空间类似构成的世界里，这是最好的机会。 然而，意外丛生。 人群里有oga发情了。 是只未被标记过的男性oga，慕繁星冷眼旁观着周围已经退散开的人们，有些alpha已经抑制不住，两眼通红，紧紧盯着倒在中央欲求不满似的oga，甚至还有人直接将手插进裤腰里…… “抑制剂！有没有抑制剂？！” 有人叫起来，海关警卫已经围住了其间的oga，却没有人一个oga愿意分享自己的抑制剂，毕竟非常时期这种必需品供应谁都无法冒险去分享，万一以后就断供了，他们自己怎么办。 打上抑制剂，周围的蠢蠢欲动才稍停，慕繁星皱着眉，因为人群里不止alpha，还有些oga受到刺激也在摇摇欲坠。 突然，空气中各种信息素的气味爆开。 诱导连续发情。 一名oga倒在慕繁星脚下，紧接着一个alpha便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像只发疯的野兽撕烂了身下人的衣服，当场…… 慕繁星好像被迫近距离观看了一场大型sex show，只有些不受影响的beta惊恐地躲在角落。 事态已经失控。 更多警卫聚集，将oga身上的alpha电击晕厥，戴上手铐，安抚着受到暴行的oga。 慕繁星只觉得不耐，现在看来这趟成行不了了。 037：其实，你是beta，你的精神力又强，可以安抚他们的。 慕繁星：少当圣母，谢谢。 这与他并无关系，他只是个无辜连累的乘客，没有任何旁带责任。 这次意外暴乱，不出意外，慕繁星也被带进了警署调查。 祖宗十八代，剖析问得彻彻底底，还好慕繁星事先准备了假身份，应答如流。 在慕繁星想离开时，中央来人了，他们怀疑这是一起其他势力有预谋的行动，因为在最初的oga身上有诱导发情的药，他们怀疑乘客里可能有同谋。 037：要不，你还是做完任务再去克诺星？ 系统在脑中幸灾乐祸，慕繁星目光微暗，他装作无意地问起：“警署阁下，不过一起oga意外发情事件，中央这么重视？” 警署先警告了他一番，随后悄咪咪告诉他：“首领之前就因为被刺激，至今还不得好，这种事件当然很敏感。” 这也不算是新的传闻，厄图斯首领有超高精神力，偶尔会控制不住，也在人之常情，不过根据任务内容，慕繁星则觉得江阑可能不是偶尔，是经常，而且很严重，严重到在暴动的边缘。 慕繁星好奇一问：“oga不是可以安抚一下alpha吗？” 警督八卦跟他一说：“几乎无人能近首领身边三分，即使是首领的副官也要离他三步之远，更别说oga。” 能上江阑的床，怕是所有oga的梦想，也有大胆地直接送了一个到床上，但没等一秒，那个oga便被扔了出去，后面更是听说江阑因此更加失控了，自此，再也无人敢去。 慕繁星随意调侃：“没有什么烦恼是做爱无法解决的，如果不能，就做三天。” 警署还没来得及评价这大逆不道的话，中央的人就过来带走慕繁星去审问。 安再烨拿起光脑，细细看着慕繁星的资料，眼镜下的眼神暗光流转。 慕繁星撑着头，无聊地玩着手指：“阁下，该回答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安再烨的指尖划过其上的照片，半开玩笑：“你的眼睛在厄图斯怕是会被欺负。” 慕繁星改变了容颜，但没有改变眼睛的颜色，因为很麻烦，所以眼眸依旧是鸢尾花般的蓝紫色。 慕繁星懒洋洋地奉承：“在伟大的首领与中央领导下，我相信，不会有以貌取人的情况。” 安再烨划着页面，又看了一遍，确实这份个人信息无可挑剔，看不出破绽，“慕繁星？你的名字？” 慕繁星微笑：“我生活的地方繁星满满。” “无间”并无繁星。 安再烨拨弄的手指一停，“你很淡定。” 慕繁星理所当然：“我是beta嘛。” 但慕繁星所不知道的是，在场的beta也受到了精神刺激，并且检查后有后遗症，而他完全没有。 “据我所知，beta也可以安抚……”安再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慕繁星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只是越发不耐烦，他希望尽快脱身，“阁下，我想我可以离开了。” 即使不耐烦，也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安再烨在心中评估，慕繁星绝对不像资料显示的那样是个平民，这种风度只有日积月累的上位者才能无意识地践行。 安再烨哂笑：“当然可以。” 然而，就当慕繁星想再去买张船票时，被人眼睛一蒙，困意袭来。 —————————————————————————————————— 后来，安再烨心思复杂，孽缘啊，竟是他促成的…… 第6章 江阑 这点精神攻击还不至于让慕繁星昏迷过去，但他听到模模糊糊的安再烨的声音，又停止了反抗的想法。 慕繁星倒想看看，他们在他身上有何所求。 路程很平和，安静到慕繁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十分简约，窗户被光脑控制没有透出一丝光线。 慕繁星下床，慢悠悠地踱步，精神力放出，搜索着这个陌生环境的角角落落。 没有任何监控。 这代表着这个房间可能是个大人物的住处。 床头柜上贴心地放着一叠点心，但慕繁星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碰。 厄图斯总部。 安再烨回来复命：“那个oga已经被控制住，幕后黑手提前下了精神破坏剂，他已经成了傻子。” 会议室里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问起：“帝国那位小皇子呢？” 安再烨松了松领带，不屑道：“已经安排在总部附近了……浪费资源。” 前些时候，帝国传来消息，说是来的过程中遭遇星际海盗，但还好小皇子无碍，请厄图斯保护好兰洛。 安再烨遗憾地想，这位皇子殿下没有被海盗切成碎片，实在遗憾。 “我尊贵的首领，这是您的未婚夫。” 会议室的人声安静下来，恐怕也只有安再烨这位副官能对江阑这么调笑。 众人都看向中间那个男人。 江阑合着眼，神情倦怠，微微皱着眉，侧颜如古神般肃穆，巧夺天工的脸庞，薄如寒星的唇抿着，白色的衬衣整整齐齐穿在他的上身，一件厚重的披风披在他的肩胛上，整个人如善如恶。 他睁开眼，那双为万千oga所痴迷的金色眼睛，更加增添了他的神性。 江阑神色恹恹：“还有事吗？”声音泠然，让会议室的众人都不禁放轻了呼吸。 安再烨想起带回来的beta，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 直到江阑的背影远去，安再烨才有一丝后悔。 海丝娜崇敬的目光追随着江阑，转头新奇打量着安再烨：“无所不能的安再烨副官，做错什么事了？” 安再烨越想越后悔，抱头长啸，这下海丝娜被勾起了好奇心，一问再问，毕竟能让这位副官头疼的事除了江阑，也没有其他了。 “与首领有关？”海丝娜看到安再烨沉痛地点点头。 海丝娜心念一转，吃惊地指着他：“你不会送人到首领床上了？” 要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堪比预言。 安再烨抽抽嘴角，没有反驳。 海丝娜将自己藻红色的头发甩在身后，红酒的信息素伴随着s级精神力直冲他而来，女性alpha的强势一点都不比男性差。 安再烨急忙安抚：“海丝娜，淡定，那只是个beta！你也知道他的尿性，可能还没看一眼，就会丢出去的……”他仰天长叹，“反正，我是最快死的那个。” 海丝娜恋慕江阑，这是总部上下都知道的事，即使她是个alpha，但江阑的魅力已经是超越了性别界限。 海丝娜问：“那个beta有特殊之处？”安再烨的行事她再清楚不过，这种冒险之事，肯定是那个beta有过人之处。 安再烨正色：“他不受刺激，在这场事故中，一点……都没有。” 无论是信息素，还是精神力。 海丝娜点评道：“是个异类。” 此时被打上异类标签的慕繁星正盯着点心，喉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037：你想吃就吃，他们既然能抓你到这里，应该不会让你死的。 慕繁星叹气。 慕繁星：下毒不可能，但是其他东西不得不防。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迷情剂之类的药物。 现在这个场景太像娱乐圈文那种助理敲晕b，送上金主的床的状况了。 慕繁星精神力没有收回，无形编织着一张网，笼盖在整个房间。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迅速收回了精神力，双手交叉，缓和呼吸，平躺在床上。 037嗑着瓜子，看了一眼。 037：像个半死不活的人。 慕繁星这具身体养尊处优，哪里有饿肚子的时刻，现在的他正处于一种低血糖的状态，嘴唇发白。 精神凝结成细丝，无声无息延伸到门隙处，探查着门外的情状。 有人缓缓上楼，脚步既轻又沉，这种沉不是力度上的沉重，而是平稳有节奏，放松心情的步伐。 这说明，这个人可能是这处的主人。 精神丝稍稍冒头，便被突如其来的精神扫荡给碾成了灰烬。 慕繁星急忙收回，却已经晚了，来人已经站在了门前。 门渐渐打开，慕繁星在闭着眼的黑暗中能感受到一点光线。 慕繁星调整着呼吸，努力装睡。 然而，门外人却没有进来，强大的精神力扑面而来，在慕繁星身上搜寻着。 江阑眼神冰冷，想起自己副官今天不自然的神情，不虞的情绪越发刺激着本身不稳定的精神力。 慕繁星也睁开眼，不再装睡，他坐起身，两腿垂在床下，眼睛直视着江阑，也在审视着他。 只一眼，慕繁星便能知道，这是男主。 无论哪个世界，男主总是最突出的那个。 “江……阑？” 慕繁星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江阑的耳朵微动，精神力依旧存在，但面前的人好似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感觉到。 江阑眼神变了，精神力在加强，在一步步试探着眼前的人。 然而，慕繁星只觉得很饿，头晕眼花，他不客气地问江阑：“你家有吃的吗？”看了眼点心，“这个不算。” 正当慕繁星想出去，自己找点吃的，却被江阑一手掐着脖子掼在了门上。 手指下的触感细腻柔软，江阑微不可闻地摩挲了一下，精神上的暴乱出奇地稳定了。 慕繁星：这几个世界的男主总是喜欢掐脖子…… 037：呵呵。 慕繁星双手投降状，神态却十分慵懒：“阁下，我是被你的人绑到这里的，我想要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江阑的手劲没松，alpha的本能驱使他不禁在慕繁星的侧颈间深闻着。 慕繁星脸色古怪：“喂喂，我不是oga。” 他不是oga，江阑当然知道，甚至这个人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是他所喜欢的。 干净的、清爽的。 江阑努力回过神，不让自己沉迷，放开了慕繁星，又回到安全距离，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不存在，恢复到倦怠的模样。 慕繁星瞄了眼他的神情，自顾自下了楼，跑到厨房，找了点东西吃。 胃部的酸意稍减，慕繁星当成自己家一样，坐在餐桌上吃着。 江阑也下了楼，坐在另一侧，眼睛随着慕繁星的叉子而动。 慕繁星叉了块不知什么兽类的肉，认真评价道：“太柴了，你家厨师不太行。” 江阑家里只有他一人，厨师也只是他，不过他不常吃熟食，基本营养液就能维持身体机能。 慕繁星一举一动肆意中有条不紊，可以看出有着刻在骨子里的礼仪。 江阑忽然明白安再烨为什么送这个人过来。 很神奇，他只是看着慕繁星的动作，脸上一点一点的神情变化，便觉得生动，乱七八糟的精神力被慢慢安抚，平和下来。 慕繁星放下叉子，态度平常：“尊敬的首领大人，请问我能在你家睡一觉吗？” 这话太有歧义，但慕繁星太过平静，以至于江阑都没有生出多少歧念。 慕繁星蓝紫色的眼睛泛着困意滋生的泪花，像一颗水光宝石。 江阑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眼睛，在厄图斯拍卖会上，可以抵半座拉舍丽。” 拉舍丽是塞黎星最有名的社区，寸土寸金，生活着站在金字塔尖一小撮人。 江阑这话的意思，是嘲讽慕繁星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换钱。 慕繁星听得出潜台词，但他不甚在意：“那可以抵首领家的一间客房吗？”也不等江阑回答，他便施施然去往客房的方向，落下门锁，往床上一躺。 既然去克诺星的计划泡汤了，还误打误撞跑到男主这里，那就先完成任务再说。 慕繁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江阑的家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他睡得很心安理得。 江阑抱臂垂眸，精神游丝原本跳动着，在接触到慕繁星时，变得平静，最后竟有些温柔，在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 江阑话音轻飘：“你喜欢他？” 精神力漾起波澜，答案不言而喻。 —————————————————————————————————— 江阑（喜欢）：喜欢 慕繁星（毛骨悚然）：你有病？ 037（看《恋爱100》） 第7章 交易 一路上周折不断，慕繁星没心没肺地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傍晚。 客房外，安再烨噤若寒蝉，他能探知到江阑家里还有另一个人，他观察着江阑的神情，不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首领是何种想法。 “副官，”江阑声音平静，随之而来的却是渊博的精神力冲击。 安再烨额头渗出冷汗，精神上的排斥让他耳鸣。 江阑翻看着慕繁星的资料，淡淡地说：“你很大胆。” 安再烨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制，唇齿颤抖：“首领，这个beta他很特别……精神力只有a级，却不受精神暴动的影响，或许……您可以……”试试。 江阑精神力失控的问题由来已久，也有有心人专门献上各种oga来讨好他，万一其中哪个能与江阑匹配稳定他的精神力呢？ alpha与oga即使在社会结构层面上永远不可能平等，但在生理结构上，alpha与oga是互相需要、互相依赖的，万一能有个oga让江阑喜欢上，那无形之中就是相当于控制了江阑。 “厄图斯的建立，是为了什么？”江阑看着光脑上慕繁星的照片，安再烨不再吭声，心下懊恼，自知犯了江阑的大忌。 江阑出身奴隶，最厌恶压迫与强制，即使平等如此之难，他也是尽最大努力建立起各种促进平权的制度，厄图斯的人民在秩序下是无比自由的。 剑拔弩张之时，慕繁星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把安再烨都吓了一跳，他原本就惊讶于江阑没把人轰出去，现在更惊讶于慕繁星在江阑家里如此自如。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安再烨悄悄扫了眼江阑，还是那副神情与姿态，但原先压在他身上的精神力在慕繁星有动静的那一刻便一下子收回了。 心下有了揣测，安再烨也不再紧张，试探地问：“既然这位先生醒了，那我给他补偿，放他离开？” 像是在问慕繁星，又像是在问江阑。 安再烨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不耐，又悄咪咪来回打量着慕繁星和江阑。 慕繁星睡了太久，现在已是傍晚时分，饥肠辘辘，他来到安再烨身边，便问：“会做饭吗？熟食的那种。” 安再烨原本勾起的嘴角僵在原处，实话实说：“做过一些。” 话音刚落，便见慕繁星坐在江阑身边，“阁下，那就麻烦你了。” 安再烨没反应过来，慕繁星面露疑惑：“不是要给我补偿吗？一顿饭就可以。” 厨房很整洁，没有任何人烟，安再烨一脸黑线，围着个围裙，他悲愤地拿着铲子，想着下次一定要向海丝娜好好诉苦。 他堂堂首领副官，厄图斯实际二把手，现在竟在厨房当厨师……但是，到底是自己干的蠢事，还得自己来收拾，何况…… 安再烨幽幽地看了眼外面坐着的慕繁星和江阑。 何况，江阑貌似不排斥这个beta，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慕繁星玩着刀叉，意兴阑珊地盯着江阑的脸看，“看出什么了吗？”江阑一直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地翻开他的资料。 江阑金色的眸子对上慕繁星蓝紫色的眼睛，仿佛其中有火花碰撞，“很假。” 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而这份资料过于完美无缺，反而有猫腻。 慕繁星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但随后认真强调：“但我的名字是真的。” 慕繁星。 江阑眼中的金色更加浓郁，危险因子在空气中跳跃，慕繁星还一无所知。 安再烨适时端上菜品，掐断了这危险气氛，调侃道：“慕繁星阁下，你知道吗，a星系万千星球，没有人能在任一个星球上看见繁星闪烁的。” a星系星球数量众多，但都相距较远，也不堆集，在任一个星球上都是无法见到其他星星的。 “原来如此。” 慕繁星恍然大悟，然后神态自若地吃起了饭，好似没有一点被拆穿假身份的感觉。 热腾腾的饭菜，在慕繁星挑剔的胃口面前属实一般，但现在的他只能将就着吃，好歹还是热的，星际文就有不好的点，就是冷食多，传统的热食因为效率与时间问题被逐渐淘汰。 安再烨还想说些什么，便被通讯器的震动打断，他小心地请示：“那今天我就先撤了？” 不等江阑回答，慕繁星嘴里鼓鼓囊囊地说：“去去。” 江阑望向慕繁星，安再烨望向江阑，识趣地蹑手蹑脚离开了。 吃饱喝足，慕繁星瞅了眼光脑上的资料，“行走人世，总会有些不能说的。” 江阑露出一个笑容，笑意不及眼底：“厄图斯法令第三条，间谍立刻处死。” 慕繁星则看着江阑的眼睛出神，将餐巾叠好，缓缓说：“你不会让我死的。” 慕繁星的手指纤细白皙，如青葱青嫩，好似个不懂人间疾苦的贵族少爷。 “因为，我有用。”慕繁星笃定地说，浅笑道：“首领大人的精神暴乱影响不到我，不是吗？” 江阑的手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慕繁星依旧微笑着，一双鸢尾眼眸看尽他暗金眼睛。 手指掐着的皮肉迅速泛起青红，江阑不由自主地微松，“有用？有何用？” 慕繁星不信江阑不知道，但他还是跟江阑摊牌：“我可以为你所用，安抚你的精神力。” “一个疑似间谍，首领难道不亲自监管？”慕繁星起了激将法，他一定要留在江阑身边。 江阑的精神力在耸动，仿佛急不可耐地想向眼前之人窜去。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再普通的beta…… 不，江阑看着慕繁星精致的容颜，食指轻轻蹭了下他的脸颊，只一下，便让他感到舒畅，精神力起着波澜，却不是因为骚乱，而是因为满足。 眼前这个满身虚假的人，却好似是江阑终于等到的珍宝，抚平他的一切痛苦。 慕繁星还以为江阑是顾及到厄图斯的平等信念，不肯趁人之危，主动给个台阶下：“这样，做个交易。” 江阑的手指逐渐肆无忌惮起来，偶尔在慕繁星耳边划着，“什么交易？” 经过几个世界男主的执迷，慕繁星在这种暧昧之下反而变得迟钝，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说：“您需要时，我就来安抚，我需要时，您也帮我个忙。” 慕繁星目光灼灼，完全没有被江阑手下动作影响的意味。 江阑捏捏他的耳垂，手感很好，金色在眸中沉淀，掺杂着某些还无法看清的、隐秘的渴求，信息素在一瞬间控制不住溢出。 慕繁星闻不到，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江阑的动作有些过于亲近，头颅往后靠了靠，摆脱了他的控制。 江阑收回手，却没有将信息素收回，看着眼前之人毫无觉察地染上自己的味道。 “成交。” —————————————————————————————————— 周遭信息素气味—— 慕繁星（无察觉） 江阑（心满意足） 第8章 机甲 吃过早餐，慕繁星看着光脑上的早间新闻。 厄图斯的人民沸沸扬扬地议论着从帝国远道而来的小皇子。 有好奇的，有善意的，但大多还是恶意的揣测。 慕繁星并不意外，帝国将这桩联姻看得很重，自己失踪，会掀起轩然大波，帝国不会允许出差错，找一个替代者充当兰洛皇子也是权宜之计。 毕竟，兰洛深居简出，皇室保护得严实，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认清他的面貌，也没什么人在乎他长什么样子。 正要出门，慕繁星发现自己打不开，随后转身，礼貌请示：“首领大人？” 江阑与慕繁星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生活了几天，各自各活各的，互不侵扰，倒也和平。 这还是这么些天，慕繁星第一次主动跟江阑说话，休息够了，他也想出去看看厄图斯的城市。 江阑目光逡巡着慕繁星上下，他今天身穿了一身休闲装，整个人松散明媚。 门突然开了，慕繁星向江阑致意，然后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江阑拨通通讯器：“派人跟着他。” 厄图斯与帝国不同，这里更像慕繁星所熟悉的人类社会，科技发达，人潮兮兮。 江阑的家与厄图斯总部离得不远，慕繁星注视着远处庞大的建筑，白色的圆顶，四周是几十根巨大的柱子支撑，宏伟而美。 037：有人在跟踪你。 慕繁星：我知道。 037：你有转移器，可以跑啊。 慕繁星无奈，自己的精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凭空将自己转移到另一个星球之上。 即使是当时在飞舰上的转移，慕繁星都是以透支自己精神力为代价的，以至于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回来。 何况，转移器因为过度承担着他庞大的精神力，已经接近报废了…… 在商店的反光镜前瞥了眼身后鬼鬼祟祟的跟踪者，慕繁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个转身钻进人群里。 跟踪者暗道不好，几个眨眼之间，慕繁星便消失不见。 因为精神力的问题，江阑一直睡眠不好，慕繁星的出现才让他有了几天好觉，但慕繁星不在身边后，江阑想回去补觉却觉得周身烦躁，以前的暴乱感又随之而来。 通讯器滴滴响着，江阑的精神力直接将它砸在墙上，也误打误撞敲开了接听键。 “首领，他不见了……” “啪——” 瞬间伴随着电流声，通讯器就没了信号，跟踪者在心里为自己点蜡，看来首领心情很不好。 江阑低着头，无聊地用精神力碾着早已破碎的通讯器，直到它彻底化为一团灰烬。 地下市场。 机甲碰撞的声音和人群喧闹的声音交杂，激起人们骨头里的嗜血之意。 037：来这里干嘛？ 慕繁星：洗钱啊。 帝国联邦的货币互通，但厄图斯的货币不行，也就只有地下市场这种灰色地带才能肆无忌惮地洗钱。 慕繁星的收纳袋里可是堆积了成百上千万的帝国货币，够买半个拉舍丽了。 努耶摩挲着手，上前谄笑：“新人？” 慕繁星神色矜持，转着圈像是考察着各类机甲。 慕繁星：037，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兰洛是指挥系的。 明明是个在武器机甲制造上天赋异禀的人，却浪费在不适合自己的领域里。 远处传来起哄声，是机甲对战。 一台-75一拳拳落在对面机甲上，直接最后将对方打解体了，主持者高声宣布-75获胜，拿到奖金。 慕繁星朝努耶勾勾手指：“我也要台-75。” 努耶有些轻蔑：“-75起码需要a级精神力，您要不看看其他？”他没看错的话，这人还是个beta，体质上更不用说承担机甲的压力。 慕繁星的手轻飘飘地落在努耶的肩上，精神力一瞬落下又收起，笑着说：“-75。” 努耶两腿打颤，刚才仿佛整个星球的负担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感到灵魂都受到压制，他看着慕繁星的笑容，赶忙叫人去取台-75，头上冒出冷汗。 慕繁星是第一次开机甲，各种开关都不甚熟悉。 慕繁星：有没有机甲说明手册啊？ 037：无能为力…… 慕繁星：你都有恋爱手册，机甲手册却没？ 037：…… 慕繁星尝试着摁了几个按钮，没想到一个滑跪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发出窃窃笑声，努耶脸上却没有怠慢，只是疑惑刚才那种压制里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太多的操纵按钮，慕繁星懒得看了，直接尝试用精神力与机甲链接。 随着精神力蔓延至整个机甲，慕繁星心念一动，机甲就自如地站起身来，往前走。 站在擂台上，周遭的人都不看好慕繁星，将赌注全押在对面。 慕繁星感觉自己与机甲像是融为了一体，机甲的行动随着他的心念所变。 对方先出手，慕繁星一个晃神，便躲过了这快速一击。 短时间，慕繁星便与对方过了几十招，等到试探够了，慕繁星也不再玩了，心念一动，直接一个飞身，将对方揣在了擂台之下。 慕繁星对着下方说：“太慢了，如果允许我使用武器，你早就死了。” 主持者结巴地宣布结果，周围人迟钝地开始高呼慕繁星的名字。 慕繁星捧着奖金，笑得开怀。 二楼，所有的一切被江阑看在眼底。 黑市的领头弗格坐在他身旁，也观看了这场战斗，点评道：“一个新手，但天赋不错，第一次操作能如此之快，这个人是个人才。” 弗格只有s级精神力，自然察觉不出更多，然而江阑清清楚楚地感知到，慕繁星不是靠身体操作机甲，而是用精神力操作机甲。 即使是在a星系，也找不出一个完完全全只依赖于精神力操控的机甲使用者。 江阑眼神深深望着慕繁星，看着他被万人簇拥，享受万人膜拜，而自己与他也只有短短几十米之隔，江阑却莫名觉得慕繁星像是在星际的另一边，遥远无比。 这种感觉让原本看到慕繁星后暂时平息的精神力又开始躁动。 心底的欲望在扩大，但江阑还看不清那是何种欲望，现在的他只是将慕繁星看作一个稀缺的能稳定自己的工具人。 江阑发问：“有个人，我想留下，怎么留？” 弗格黑市大佬的样子不掩饰，随性而说：“心甘情愿，或者……打碎骨头。” 看着江阑不似作假的神情，弗格收起调笑：“你来真的？你看上谁了？” 然而，江阑看着底下对着奖金笑着的慕繁，心里还在想着弗格刚才的话，认真思索着可能性。 “太麻烦。” 无论是让这个人心甘情愿，还是打碎这个人骨头，都太麻烦了，也不值得江阑浪费这个时间。 慕繁星正开心着，突然脑袋一痛，眼前一黑，晕倒在擂台上。 —————————————————————————————————— 猫猫小剧场： 终于回家看到几只小猫咪啦！ 可爱喵乖巧了许多，不咬人惹~~~比几个月前胖了25倍（严谨 第9章 安抚 精神力彻底透支，慕繁星悠悠转醒，他被安排到了贵宾室。 弗格进来，慕繁星精神一振，开始戒备。 弗格一头银色长发，眉眼吊梢，鼻梁英挺，拿着一根红宝石权杖，好奇打量着他。 慕繁星抱胸，作警惕状：“我的奖金呢？” 一觉醒来，原本到手的奖金不见了。 弗格坐下，将权杖放在一旁，“阁下，我想与您聊聊天。” 慕繁星面露戏谑：“弗格，我的奖金呢？” 周遭的气氛迅速凝固，弗格完全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慕繁星还未统治“无间”时，那里的势力千千万，他也与弗格做过生意，互有损伤。 与豺狼谋皮，与狐狸博弈。 空气中乌木味的信息素弥漫，弗格眯了眯眼，他企图用自身alpha的特质压制眼前这个beta，但慕繁星毫无察觉。 慕繁星松松肩胛：“奖金无法兑现，传出去，这黑市，你是做还是不做？” 弗格翘着二郎腿，舒展身体，却挑衅道：“人不在，奖金自然也就不用兑现了。” 这是在威胁慕繁星的生命。 慕繁星的眼睛沉沉望向他，两人无声对峙着。 “你想做什么？”到底是慕繁星先开口，现在的他还没有与眼前人搏命的资本。 弗格双手交叉：“有个项目，不知阁下是否感兴趣。”下属将光脑递给慕繁星。 密密麻麻的小字，慕繁星正烦躁，只能捕捉到什么仿生、数据、人类之类的字眼。 项目名为“呺莫”。 慕繁星面无表情：“与我何干？”这种超科技的项目，他不认为是黑市里面的东西，也与他的任务无关。 弗格隐晦地瞅了眼监控，继续解释：“我们与厄图斯有合作，我们有钱，他们有权。”随后放低声音，“这是个大项目。” 说起厄图斯，慕繁星骤然明白了，低低笑起来。 江阑还真是煞费苦心。 037不一会儿就言简意赅地帮慕繁星总结了一下光脑上的内容。 一个秘密项目，探究科技与人类的结合，有点像人类社会的仿生人或者人工智能，但是这个项目是拿活人作实验。 慕繁星：看来我们的男主也不是那么光风霁月嘛。 无论哪个世界，男主都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也没有任何人类的价值观，就像与他们靠数据而生的系统和宿主一般。 慕繁星眼色一暗，仿佛刚才有些思绪触动了他的心。 “你们又能给我什么报酬？” 慕繁星不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但是既然与江阑有关，甚至是江阑主导，那么能长久留下完成任务也不错。 弗格托腮，慕繁星的眼睛太过蛊惑，他没有再盯着看，“你又想要什么？” 慕繁星能要什么？他只不过想要任务完成。 慕繁星微微一笑，冲着弗格，或者说，冲着江阑：“我要整个a星系。” 监控器外的江阑目睹着一切，听到慕繁星的话后，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并不是做不到，只不过这话从慕繁星嘴里吐露，让江阑有种灵魂上契合的愉悦。 这个人无论里外，好像都很合他的心意。 弗格没有被他的话震惊到，只是重新审视了一遍慕繁星，最后说道：“如你所愿。” 目送着慕繁星离开，弗格打开暗门，里面坐着江阑。 弗格吹了声口哨：“你看上的这个人，不是个乖的。” 江阑神色淡淡，弗格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要是能看上乖的，那些想爬床的oga都早就被江阑一一收入囊中了。 想起那双连弗格都不敢多直视一秒的眼睛，他喟叹道：“不过，他有双漂亮的眼睛，很奇特，我感觉再看多一秒，对他都是亵渎。” 如同神只般的鸢尾花，明明是厄图斯人民最厌恶的东西，却不禁为它所蛊惑。 弗格摩挲着权杖上的红宝石：“以后你若是不要了，就送给我，我想收藏他的眼睛。” 江阑低眸，精神的暴乱突然袭面而去，弗格的脸生生出了道血痕，整个暗室一片狼藉。 弗格低骂一声，心底泛起对绝对力量的惧意：“开玩笑的，别……别当真……” 江阑起身，语气平和：“舌头拔掉，就开不了玩笑了。” 极致的恐惧袭来，让弗格有些呕吐感，连连说着下次不敢了。 到底是厄图斯的首领……弗格银色的长发在他的指尖上打着卷，看着江阑远去的身影。 不过，能让江阑不惜用用一个秘密项目也要留下的人，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小白兔，而且这个beta身上掩藏的秘密不比江阑少。 其他人甚至江阑都察觉不出，但弗格混迹黑市多年，接触过太多换脸的、隐藏身份的，即使慕繁星的移形天衣无缝，但在他精神力透支的一刹那，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的精神波动。 毫无疑问，慕繁星现在这张脸是做过手脚的。 弗格拇指擦过脸上的血迹，嗤笑一声。 不过，他可不打算告诉江阑，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他们第三者能去插足的，免得引火上身。 江阑先一步回到家，下一秒慕繁星便回来了。 看着江阑神情自若的样子，慕繁星向037吐槽。 慕繁星：他好装…… 明明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是幕后主导，虽然慕繁星也不明白为什么江阑要他参与“呺莫”。 塞黎星的夜晚并不黑暗，而是泛着白色的星尘之光，慕繁星并不喜欢。 在“无间”里生活惯了，连不寻常的光明也有所厌烦了。 慕繁星随意行了个礼，就打算回房间休息了，今天他的精神力意外透支得不行。 江阑话音响起，止住他的脚步：“还记得你的工作吗？” 慕繁星脚步顿住，揉揉太阳穴：“首领大人，明天如何？” 江阑未说话，但是四周密布的跳动着的精神网在无言告知着答案。 慕繁星无奈，既然做了交易，他还是有契约精神的。 他随处坐下，看着江阑：“来？” 说实话，慕繁星真不知道如何主动安抚，只知道江阑暴动的精神力对他无碍。 一瞬间，四周的精神丝线以量级膨胀增多，如果可以可视化，慕繁星就会震惊于江阑精神力的强大与毁灭性。 精神网像是被焚烧，暴动的地方开始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江阑看着近在咫尺的慕繁星，他的身上全是蠢蠢欲动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仿佛只要接触一下慕繁星的肌肤，就能得到安抚。 整个过程，慕繁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只觉得周身热度升高。 慕繁星拿起手打了个哈欠，精神的放松让他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此时，江阑的眼睛突然迸射出金色的光，隐隐有着血意，盯着他的手掌。 精神力释放的alpha对同类信息素格外敏感，今天慕繁星与弗格最后的交握，让慕繁星染上了一缕乌木味道。 在一个顶级alpha的家中，对着他进行近乎私密的精神力安抚，却带着他人alpha的信息素味道。 这让江阑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对自身领地的占有欲。 慕繁星突然惊醒，却见江阑已经牢牢抓过他的手，舔舐了一下他的掌心。 唾液等体液有着alpha的信息素，乌木味道已经被新一层信息素覆盖。 只有慕繁星忍不住脱口而出：“首领大人，你莫不是有病？” —————————————————————————————————————— 慕繁星（……）：男主又犯病！ 037（嗑瓜子）：你可真是个祸害！ 第10章 皇子 前几个世界，慕繁星再怎么与男主们纠葛，甚至上床做爱，再怎么无下限，也没做出过如此……很难评的行为。 慕繁星觉得江阑脑子是不是出了点问题，真的面露几分担心：“您有什么特殊癖好，一定不能讳疾忌医。” 江阑手劲儿很大，慕繁星一拉，拉不回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舔着掌心。 有些痒，温热的舌尖像是试探，又像是珍惜，在小心触碰。 然而，慕繁星不知道，这只是在abo社会里，alpha作为领主逡巡自己的领地，这跟猛兽在自己地盘里撒尿标记，警告外来者这是自己的领地，别无分别。 刚开始还有些奇怪，但时间长了，慕繁星只觉得手臂酸，“好了吗？我不知道，原来还有牺牲身体来安抚的吗？” 一句似有似无的嘲讽，却让江阑滋生出了欲，他放开手，见慕繁星略微嫌弃地擦擦手掌，低沉道：“你去休息。” 慕繁星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一个飞身便关上了房门。 江阑闭上眼，刚才平静下来的精神力又开始躁动，却不是破坏性的骚动，而是一种隐秘的愉悦，正在慢慢失控。 安再烨打来通讯：“那位小皇子请求见您。” 兰洛已经来到塞黎星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见到江阑，帝国那边的态度也开始不满。 兰洛?艾德里安?索加莱?尤西莉亚 江阑将这个名字在心中滚了一遍，眼中蔓延上蔑意、讥讽、恨意。 “那就去见见这位皇子殿下。” 皇子住处。 侍从现在很是慌张，他被临时拉来替代失踪的兰洛殿下，现在他戴着面具，心中却十分忐忑，在祈祷帝国赶快寻找到小皇子。 “兰洛殿下，请。” 厄图斯的人虽然说着敬语，但脸上都是不屑，侍从心下恐慌。 坐在正中央的无疑是厄图斯的首领，侍从战战兢兢，连第一句问好的话都哽咽在喉咙。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也无关他事，高高挂起，毫不给颜面的取笑着这位皇子无所适从的样子。 听着周围人的笑声，侍从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对上座的江阑说：“我是帝国的兰洛?索加莱，是来到此地与你们协商和平……” 笑音更大了，侍从何曾不知，兰洛殿下也只是一个棋子，一个人质，但他还是要保全帝国与皇子的体面，正视着江阑。 站在那里的人胆怯、弱小，完全不似一个帝国皇子，江阑骤然觉得索然无味。 与此同时，慕繁星抠着原着的细节，与037聊着天。 慕繁星：江阑如此厉害，也能被发现？ 037：嗯哼，你知道是谁吗？ 慕繁星：…… 037：兰洛?艾德里安?索加莱?尤西莉亚殿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慕繁星不想跟他说话，自己这副原身竟然就是当初揭穿江阑间谍身份的人…… 慕繁星：怎么发现的？原着有写吗？ 037：兰洛本身不参与政治漩涡，但有心证明自己，也算是误打误撞，江阑忽视了这位透明的存在，让兰洛发现了猫腻。 慕繁星：所以，男主也应该没那么恨？ 037：呵呵，兰洛是第一个主张处死他的人，甚至后面男主在牢狱里的刑讯与欺凌，包括最后想毁掉男主让他成为oga都是这位皇子的意思，虽然他掩在幕后，但男主心知肚明是谁是黑手。 慕繁星：我就知道，只要是我来的世界，所做的任务，就没一个能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完成的。 037与慕繁星都认命了，既来之则安之。 在完成任务之前，他得保护好自己这张脸皮和马甲。 随后，慕繁星又细细看起他让037秘密拷贝下来的项目资料。 让厄图斯放缓攻打帝国和联邦的理由，看来不仅仅是首领严重的精神暴乱问题，还有这个神秘的项目。 “呺莫”的负责人一栏没有写上人名，但慕繁星知道与江阑肯定脱不了干系。 这个项目是在实验一种超人类，将人类之身与机甲、智能、光脑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战力。 慕繁星看着构想出来的草图，心念千思百转。 这让他想起主神，一半被蓝色的数据流覆盖，一半是人的身子。 慕繁星突然坐起，盯着草图细细端详。 原先，他以为主神不拘小节，拿过残缺的人类皮套也懒得换下去，但是…… 如果快穿空间的主神，是个半人半数据的……怪物呢？ 这是超越法则的存在，法则决不允许在空间里有人类的存在，一切的一切只能是可控的数据，但是，主神是法则亲自挑选的，又怎么会有错误？ 法则…… 外面的响声打断了慕繁星的思绪，他擦了擦生出的冷汗，起身出去，却看见一脸阴沉的江阑，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时机与他面对面，但出于任务考虑，慕繁星还是礼貌性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就像帝国的鸢尾花，是江阑最痛恶的噩梦，那代表着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此时江阑的金色眼睛如恶龙一般，掠取着慕繁星的一举一动。 想将他撕碎，然后…… 然后什么，江阑垂垂欲坠的精神力无法支撑他继续深想下去。 慕繁星眨眨眼睛，他明显感觉到江阑此时的危险，但还是上前，将手放在了他的眼睛之上。 “首领大人，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慕繁星的手温凉，虚虚搭在江阑的眼皮之上，江阑烦躁的心慢慢被抚平。 江阑抓住他的手放下，慕繁星便难得见到他外露情绪，江阑叹了口气：“你会惯坏我的。” 慕繁星不知其意，江阑退后几步，让他回去睡觉。 隐于暗处，江阑突然理解了那些失去了自己的伴侣的alpha与oga，曾经他不理解，即使是性别本能的驱使，又何曾能敌过自己本心。 然而，江阑此时却贪恋着慕繁星，只是一个精神安抚的beta而已，就让他的灵魂颤栗。 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江阑却想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仿佛这是他的使命。 —————————————————————————————————————— 江阑就像吃了猫薄荷一般，欲罢不能。 第11章 秘密 弗格带着慕繁星秘密来到一处，一个表面看上去很普通的地方。 一个指纹，一个暗门显现。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层层的灯光亮起。 慕繁星看到许许多多穿着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员脚步匆匆，“我来历不明，你们如此信任我？” 弗格的权杖不缓不急地落在地上，“你不信任我，不还是跟我来到了这里。” 慕繁星看着他银色的长发，语焉不详：“头发长了，该去剪了。” 有人路过，听到慕繁星的出言不逊，一时心惊，赶快远离。 厄图斯恐怕没人不知道，这位黑市大佬的头发是他的忌讳。 慕繁星当然也知道，他就是想刺激弗格。 老狐狸总是狡诈好骗，说一句话能有千百种拐弯抹角的意思，要不想被他带着话头，就要让他闭嘴。 弗格薄凉地笑着：“你应该祈祷，祈祷能离开这里。”随后拿来一份合约之类的东西。 十年。 他们要让慕繁星在“呺莫”中待上十年，负责其中的精神力与机甲链接模块。 时间对于慕繁星而言，十分宝贵，他断然拒绝：“精神力强大的千千万万，不知阁下为何选择我？” 弗格公开布明：“不是我，是呺莫的负责人。” 慕繁星抬眸：“那就让他与我谈。” 分毫不让步，慕繁星就是要逼着厄图斯或者江阑出面，他要打进厄图斯内部，不管他们为什么想要他参与“呺莫”。 弗格深深看着眼前的人，不卑不亢，突然有点好奇他底下的真实面貌，他低声带着些许趣味：“但是，阁下，那位厌恶欺骗。” 慕繁星眉眼一挑，表面还是淡定的模样：“弗格，你又何曾保证你也没有欺骗过其他人。” 弗格劣迹斑斑，完全没有信誉可言，慕繁星不懂江阑竟然会与他谋皮。 弗格心下一沉，慕繁星的身份未知，他不敢去冒险，万一他手里真的有什么把柄。 慕繁星打断他思量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死他的想法：“别忘了你的那位负责人。” 弗格脸色并不好看，他确实还不能和江阑撕破脸，而慕繁星明显在江阑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打开全息投影。 江阑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把慕繁星给整得啼笑皆非。 弗格和江阑就这样看着慕繁星笑了三分钟。 慕繁星咳嗽几声：“这位……负责人阁下，请问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慕繁星觉得这位厄图斯首领有种天真，这副装扮，滑稽又可笑，他一眼就能认出。 江阑甚至用了变声：“我们看重你与机甲的精神力链接，你很厉害。” 慕繁星带着笑意，却出口拒绝：“阁下，我平时自由惯了，不想有任何约束，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 慕繁星当然知道一旦知道这个项目明细，一旦踏入这个秘密基地，他就无法撇清关系，他要江阑加上更多的筹码。 江阑显然也明白其间的博弈，“你又想要什么？” 慕繁星双指放在鼻尖与嘴唇之间，似乎在思考，江阑的目光追逐着他的动作。 忽然，慕繁星一笑：“未来，让帝国的小皇子死得好看一些。” 听到这话，弗格都不禁看向慕繁星。 慕繁星不祈求将来江阑能放过他，只希望在他暴露身份完成任务之后，江阑能让他死得好看一点。 回想起前几个世界的死法，都有点过于惨烈了，慕繁星叹息。 弗格问：“你与这位皇子有渊源？” 慕繁星能感知到江阑的眼神透过投影刺到他身上，看来他真的很恨兰洛，慕繁星心下微沉，“我是个小星球的人，帝国的腐朽，联邦的愚钝，我即使生活于底层，也能感受得到，这位皇子做过的混账事可不少。” 慕繁星的谎言张口就来，037为他鼓掌。 弗格轻嘲：“你可不像底层平民，也不似正义感的人。” 慕繁星轻飘飘地推回去：“这世道，没落的家庭多了去，正义感？或者说，报复欲？” 弗格审视着他，江阑突然开口：“好，我给予你，我的承诺。” 慕繁星微笑：“五年，再多，那就不是你们能承担起的筹码了。” 江阑双手交握：“八年。” 慕繁星摆摆手，随意想着，反正到时任务结束也应该用不了那么久。 关闭投影。 海丝娜与安再烨拌着嘴走进来，见到江阑在，立马收了声。 安再烨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觉得他现在心情不错，想着还是不要在这时提及兰洛皇子的事了。 然而，海丝娜没有这个眼色，上前便抱怨：“那个愚蠢的皇子，想要与我们谈判，还狮子大开口，他算什么东西，帝国迟早是厄图斯的囊中之物。” 安再烨扶额。 江阑可见的心情低下来，“将他安排到其他住处，碍眼。” 海丝娜兴奋领命，能把个潜在的情敌赶走也是很好，她想到那个beta，便顺带一问：“首领，之前那个beta是安再烨自作主张，他……” 江阑淡淡说道：“他在我家。” 海丝娜哽住，震惊地望着江阑，又回看了眼安再烨，“啊……” 江阑仿佛当他们不在场，继续说道：“我很喜欢他。” 桌子上的水杯出现一道裂痕，安再烨连忙打圆场，安抚海丝娜跌宕起伏的情绪。 海丝娜有些失魂落魄，而江阑不客气地说：“从你工资里扣。” 江阑离去，安再烨拍拍她的肩头：“天涯何处无芳草？” 海丝娜还在发呆，安再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失恋的女人：“那只是个beta，而且江阑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他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那个人只是能安抚他的精神力罢了。” 海丝娜突然变得沉静，拿着有裂纹的杯子，看了眼，“你不懂，安再烨。” 江阑说着喜欢时，本意是在说他的精神力喜欢，但是，海丝娜能窥见几分，那金色眼睛深处的欢愉。 比起喜欢，能让江阑有“快乐”这种情绪，更加艰难与罕见，起码海丝娜只在建立厄图斯后的第一天见到过，其他时候，江阑总是精神倦怠，对人对事，心有山海，几乎不见半点波动。 “我想见见他。”海丝娜又恢复大大咧咧的状态，补充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就当是好奇……万一，有朝一日，那可能会是我们的首领夫人……” 安再烨：“……”不懂你们这些陷入爱情的人。 —————————————————————————————————— 安再烨，一个什么都不是很懂但却促成孽缘的直男…… 第12章 精神 慕繁星的面容在一众老学究当中显得格外显眼，他们天然轻视着这位空降而来的神秘人，但这正合慕繁星的意，有时，一个人永远比团队更高效。 今天他正在尝试优化人类精神力与机甲之间的链接，但无一例外，每个实验人员都无法像慕繁星一样，与机甲进行完完全全的精神链接。 慕繁星看着手中传来的数据记录，问道：“感觉怎么样？” 有人回答：“很累，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源源不断地流失，这很可怕。” 精神力枯竭，会危及到人类的生命，不会有人去冒险付出全部。 这就是问题所在，无人敢去尝试，那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数据论证。 慕繁星瞟了一眼周围暗暗观察着他的老学究们，冷笑：“怪不得搞了这么多年，都没个成果。” 一个个跟老鼠似的，保守、老套、不敢牺牲……难为江阑对这些人有如此耐心。 慕繁星没有压低声音，他的嘲讽让其他人驻足，却又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是弗格——项目资金供给者亲自带来的，上次大部分人都见到了。 “一个小白脸……” 叽叽喳喳的议论在散播，慕繁星听得脑壳疼，但也不去阻止，这浪费他的时间。 慕繁星进入其中的一套实验用的机甲，慢慢释放精神力，瞬间便与机甲完成了链接，与当初在黑市一样，不需要外部操纵，只需要随自己的精神力所动。 慕繁星：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区别。 037：……要不要脸？ 慕繁星：我说真的。 不仅仅是慕繁星自己的精神力，还有兰洛对机甲与生俱来的亲和度，都让精神链接如此顺利。 慕繁星坐在工作椅上休息，旁边的工作餐一动未动。 助手是亲眼见过他的能力的，不像其他人轻视他，看了眼餐盒，“您不吃吗？” 虽说科研人员的待遇不错，但对于慕繁星而言，还是太过寒骖，兰洛的胃早就被锦衣玉食养得刁了，一不小心就能会胃痛。 慕繁星：真弱…… 037：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 即使兰洛，心里也在渴望变强，渴望被认可。 慕繁星理了理杂乱的头发，问他：“你认为，精神力是什么？” 助手怔怔片刻，以为他是在考他基础常识，于是将书本上的标准答案背了出来：“精神力是一种很特殊的力，也可以看做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只存在于有智慧的生命体身上，并且生命体的等级越高，精神力就越强。” 慕繁星又问：“那你认为，机甲又是什么呢？” 助手又背了一遍机甲的知识。 慕繁星眼含笑意，最后问道：“所以，机甲为什么不能是生命体呢？” 助手感觉世界观受到了颠覆，哑然：“但机甲是人类的创造啊……” 慕繁星点点头：“但人类有精神力，既然精神力能附着在机甲上，甚至驱使着它们行动，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助手已经明白了潜台词，他神色飞舞，感觉脑中无数思绪在引爆。 说明机甲本身是有智慧的，有生命的。 下班的时间到了，慕繁星准时打卡，助手还想问些什么，被他打断：“嘘——现在问我，是要加班费的。” 俏皮一眨，在众人的目光下施施然踏出了基地。 反工作加班pua第一人！ 助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有同伴凑过来蔑笑着慕繁星，他则吐出一个字：“酷！” 不知道江阑最近在忙些什么，慕繁星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碰见过他。 帝国那边，表面一派平和，但凯温党已经开始暗中谋取皇位，而他的配偶约希雅女爵没什么动静，但在平和之下，已经出现了裂缝，皇帝已经在暗中削弱约希雅家族的权力。 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 慕繁星承诺的可不仅仅是毁去约希雅女爵与凯温的婚姻，还有皇权。 他在挑动，让帝国内部悄悄瓦解。 至于联邦，他们的政权正在经历更迭，先前保守派被打落，现在换了个激进派上台，扬言要复兴联邦，复仇厄图斯。 慕繁星只觉好笑，但没有心理依托的民众最是会被这种激进狂热的标语而疯狂。 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慕繁星只能参照着037给的食谱，自己做一点。 037：惨不忍睹。 难以想象，自家宿主是怎么将面前这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吃下去的。 这时，门口传来响声，是江阑。 慕繁星神色自若，将餐盘礼貌展示给他看，似乎好心一问：“吃吗？” 江阑一动不动，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看，慕繁星见他没动静，也心安理得地打算继续吃，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所幸江阑家中的食材都是顶级，原滋原味吃下去便已是绝佳美味。 没想到，江阑过来，按住了盘子，拿起慕繁星用过的餐具，吃了起来。 慕繁星看了眼已经被他吃进嘴中的餐具，转移了话题：“首领大人这么忙？都不回家了。” 江阑的动作微顿，评价道：“一般般。”在说慕繁星的食物。 其实，很好吃，江阑想，但是能看到对面的人慢慢瞪大的眼睛，这几个月来积攒的躁郁被神奇抚平了。 慕繁星撑着下巴，安静看着吃着食物的江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深处有点红色。 “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没有过脑子，慕繁星便问了出来，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上个世界孟沉栩曾经说过的话。 一时之间，慕繁星神情莫名，一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拉近距离的江阑，就这样望着他的眼睛看，“你在想什么？” 慕繁星以为他在说眼睛之事，开玩笑地说：“我的眼睛能值半个拉舍丽，你的眼睛能值……恩……”他看向外面厄图斯的圆形建筑，指了指，“一栋厄图斯大厦。” 江阑放下餐具，突然伸手揽过慕繁星的后颈，温凉的手指摩挲着那里。 beta也有腺体，但不像oga和alpha那般突出与敏感，慕繁星一无所觉。 “你很难过。”江阑凑近他。 慕繁星想躲，却被后面的手掌掌控，收起了笑容，平静地问：“难过什么？” 江阑像是安抚，慕繁星闻不到的信息素在萦绕，又像是在企图占有，“我不知道。” 那一瞬间，江阑看到了慕繁星浮现出一种彻骨的寒冷与孤独，稍纵即逝，下一秒又被他掩盖在玩笑之下。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也让江阑有某种突如其来的嫉恨，嫉恨着那能牵动慕繁星情绪的人，也让江阑明白，面前的人，即使被他留在了身边，却不是完全属于他的，慕繁星有自己所不知的过去，或许，也曾有什么人与他一样，在一个夜晚，如此相对而视。 江阑压制住越来越失控的精神力，近乎温柔地对慕繁星说：“晚安。” —————————————————————————————————————— 江阑（着迷）：想吸一口…… 慕繁星（额）：婉拒了哈，婉拒！ 第13章 实验 即使慕繁星已经对人类与机甲的精神链接的根本原理有了一个比较切实的判断，但实际实验还是困难重重。 不论什么机甲，好像都在拒绝着人们对它们的完全掌控，不肯轻易交付所有。 慕繁星站在机甲面前，面沉如水。 已是半年，慕繁星感受到一种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却始终触碰不到的无力。 实验陷入囫囵，慕繁星干脆不再看这些扰人心烦的机甲，来到其他项目模块转悠。 无人敢抱怨什么，就当他是个空气。 之前对慕繁星的私下忖度与轻蔑，不知如何传到幕后去的，人们发现那些人神秘地消失了，于是，所有人都闭嘴了。 很多东西，慕繁星看不懂，他让037整理总结一下。 037：我也要加班费！ 慕繁星：乖！给你吃最好吃的瓜子！ 037：…… 最后，慕繁星站定在一排实验舱外，拉过路过的人员问道：“这是什么模块的？” 这人谨慎地回答：“智能人类。” 慕繁星盯着他身上的挂牌，对着他粲然一笑。 扒了一身白大褂，戴上挂牌，慕繁星混成这个模块的研究人员，进去观看。 这个模块十分庞大，遍布着形形色色的实验舱，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其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光脑类的机器，无数研究人员围绕着它调试着实验。 悄悄绕着它转了一圈，在某个角度时，慕繁星突然站定，良久，他呼唤着037。 慕繁星：像不像？ 037正处理刚才看到的一系列资料呢，听到慕繁星的叫唤，看了一眼。 037：像什么？ 慕繁星的眸子暗沉，看来037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不是037本身的问题，怕是快穿空间……或者说，法则和主神的意志。 很多东西，都无法带出空间，记忆也是，但是，慕繁星是个例外，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慕繁星突然意识到这个漏洞。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机器在上方悬挂，蓝色的代码在飞速迭代，其下是人类在输入测验着…… 像极了主神的工作处。 慕繁星慢慢退后，装作审查的样子，来到一个实验舱身边，摸到开关，按下了它。 实验舱缓缓打开，一丝冷气冒着白烟溢出，慕繁星眯眼，一张人脸赫然在其下。 是一个人，躺在实验舱中，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这让慕繁星心惊，急忙关闭了开关，环视周遭密密麻麻的实验舱，他有些头皮发麻。 江阑在搞什么鬼？“呺莫”的核心到底想要探究什么？这些人类是死时来到这里，还是……生时？ 转眼之间，江阑的形象已经在慕繁星脑子里塑造成罔顾人命的伪君子。 慕繁星抽出一丝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朝中央那个机器探去。 不曾想，就在即将要碰触之时，一股深厚的精神力抵挡住了他，又将他的精神游丝推回给他。 慕繁星暗道不妙。 回到江阑的住处时，门里开了灯，慕繁星讶异。 江阑穿着黑色衬衣，丰神俊目掩在灯光暗影之下。 在接触到那股保护机器的精神力后，慕繁星就知道今天自己的小动作是瞒不了他的，也就干脆彻底放松了心，坦然坐在他身边，等着江阑的质问。 等了一会儿，江阑都没说话，慕繁星打算先自爆，正当他要说话时，江阑开口了：“你的精神力如何？” 慕繁星不明其意，实话实说：“一切正常。” 江阑仿佛松了口气，慕繁星审视着他，问道：“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我的？” 江阑扯了扯领口，一节精致耀眼的锁骨若隐若现，在黑色的衬衣之下，莫名的色气。 慕繁星淡淡地瞥过一眼。 江阑金色的眼眸迅速捕捉着他的身影，随即低眸：“我需要你的安抚。” 慕繁星恍然大悟，原来问精神力是这个原因，他坐得靠近一点，就像之前那样，等着江阑的精神力抚平下去。 江阑无奈，却依旧为他主动靠近的动作而感到某种愉悦。 “我能再靠近一点吗？” 慕繁星原本紧张的心情此时都松了下来，自然也没对江阑这句话有过多的想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江阑坐在他身边，低眸望着慕繁星眼中的倦意，轻声问道：“有什么困难？可以同我说说。” 循循善诱，慕繁星不再设防，索性将自己在今天实验中的囫囵一一讲出。 慕繁星略显懊恼，还沉浸在如何推动实验继续进行的思路当中，完全没注意到江阑与他的距离已经超越了界限。 精神力慢慢展开，仿佛像一个蜘蛛在伺机捕捉着猎物，将慕繁星虚虚地拢在其中。 耳朵旁的热气喷洒，慕繁星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江阑。 唇上一瞬间的温柔触感，让江阑眼中的金色如湍急入海的河流一般，汹涌澎湃。 慕繁星则迟钝地没察觉到，心里还在想安抚精神力需要靠这么近的吗？ 刚想问出声，江阑的头颅便垂下，抵靠在慕繁星的肩胛与脖颈中间。 江阑的发丝触及到慕繁星柔软的肌肤上，有些痒意，“帝国和联邦，存在不久了。” 慕繁星本想推拒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虚虚落在他的脊背上，两人就像是在拥抱。 一个姿势怪异，若即若离的拥抱。 慕繁星神思不定：“大概，多久？” 江阑勾唇，微小的笑声从慕繁星脖颈处溢出：“只要我想。” 慕繁星拧眉，十分纷杂的记忆再跃动，他不想去想前几个世界的男主，只不过，这几个世界男主的特性总会有些重合。 慕繁星起了心思，暗暗攒动他：“那为什么不现在做呢？你的精神力有我在这儿……” 有他在……真是让江阑灵魂为之一颤的话语。 江阑微微抬起头，下巴靠在慕繁星的肩胛上，目光似重若轻地落在他后颈的不起眼的腺体上。 身体里alpha的本性在叫嚣，血液在沸腾。 这个人太合他心意，满足他的愉悦，为什么不标记他？占有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 就在慕繁星保持这个姿势身体将要麻木之时，江阑突然撤离，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来做你的实验品。” ——————————————————————————————————————— 江阑（信誓旦旦）：我要做实验品！ 037（痛心疾首）：男主被自家宿主pua得无法自拔了肿么办？？？ 慕繁星（微笑）：正有此意！ 第14章 暴乱 慕繁星来了精神，如果精神力强大的江阑能参与实验，简直是最好的实验品。 见他来了兴致，江阑内心也轻松了许多，仿佛慕繁星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能牵动他的心。 这对厄图斯的首领而言，并不是好事，但江阑无所顾忌。 翌日，江阑领着慕繁星去到了厄图斯总部。 来来往往的人不敢正眼瞧江阑，只能躲闪着目光瞄着慕繁星。 安再烨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在s级训练室门外等待。 慕繁星问了声：“早啊！” 江阑眼神淡漠，让安再烨下意识的回应堵在嗓子里。 什么时候，江阑对这个beta的占有欲如此恐怖了……安再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番慕繁星的重要程度。 慕繁星还是第一次来厄图斯的总部，这个训练室的各种配置肉眼可见地超高级，处处透着金钱的味道。 正中是一套机甲，通体黑色，上面有着暗金色的流线。 慕繁星一眼就判断这是江阑的机甲，“它叫什么名字？” 江阑看着慕繁星的动作，回答道：“没有名字。” 慕繁星眼角回落，手轻轻触摸上这套机甲，喟叹道：“首领大人，机甲也是有生命的，如果无法平等以待，机甲也不会将自身完全托付。” 慕繁星是个惜命的，但同时也不在乎玩命的，他可以无所保留地将精神力全部依附给机甲，而机甲也会回报他的这份信任。 “机甲是战斗的，是有不屈意志的，比起人类，它们的生命更为纯粹，你付出什么，它们便会回报什么。” 慕繁星目露喜爱，他放出一丝精神力在其上，他能感觉到这套机甲在回应着他，而江阑则站在一旁，盯着慕繁星这副模样，眼底氤氲着暗色。 智慧的、冒险的、创造性的，处处透着神秘……江阑忍不住想要再深入探究慕繁星的内里。 慕繁星沉浸在机甲回应的喜悦当中，拉过江阑的手就往机甲上放。 江阑的手贴着机甲的机身，慕繁星的手覆在他的手之上。 慕繁星十分兴奋：“感受到没有？” 江阑却只觉得那在他之上的手格外温暖，他想反手回握住……他放出精神力，底下的机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江阑面无表情地加大精神力覆盖，强力到近乎蛮横。 许久，他说：“无用。” 慕繁星放开手，喃喃着：“怎么会？”留下江阑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精神波动更甚。 慕繁星很郁闷，但还是不放弃希望，“你进去里面试试？” 本意是想让江阑一人进去，没想到江阑自作主张揽过他的腰将他一并带了进去。 腰间的手掌一触即分，以至于慕繁星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暧昧转瞬即逝。 慕繁星指导着江阑如何一点一点进行精神力覆盖与控制，却发觉江阑额头上冒出冷汗，机甲开始动荡，大有解体的意思。 慕繁星大惊，使劲摇着江阑，“首领大人？！首领！快停下！江阑！停下！” 似乎是听到慕繁星叫着自己的名字，江阑有一刹那的清醒，但随之恐怖爆发的精神力更加侵袭着外界，连本来不受他人精神力影响的慕繁星此时都有些脑胀。 慕繁星估量着随即而来的危险，当机立断选择释放自己的精神力来进行安抚，如果机甲解体，损伤得可就不仅仅是身体那么简单。 两股精神力在虚空中碰撞，江阑那摧毁性的精神力让慕繁星差点站不住脚跟。 慕繁星抓着江阑的衣领，拼命喊着他的名字，精神力一边作着抗争，这就像狂风暴雨在席卷着最柔软的沙土一般，慕繁星脸色雪白。 精神上的碰撞，更加敏感，一种痛苦、刺激、摧残、不可言喻的冲击让慕繁星也有些精神失控。 慕繁星自嘲：他可算是知道为何任务停滞不前了…… 就这精神暴乱，确实是比一场战争还要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慕繁星搜刮着虚空中的残留狂暴精神游丝，终于将它们安抚干净，却发现江阑还没有恢复清醒，整个人望着前方，没有焦距的金色瞳孔紧缩，像恶龙在巡视领地。 江阑被魇住了。 慕繁星收拢空气中的精神力，朝江阑脑中探去。 一个激灵，慕繁星被激得软下了身子，他浑身颤栗。 慕繁星低骂一声，这可比做爱要刺激上千倍。 一进去，江阑的精神力便压制住了他，不是在排斥他，反而慕繁星想逃脱，被反制在下。 慕繁星闭上眼，忍受着精神上的敏感，沉心感受着一切。 在一个满是疮痍的角落，慕繁星看见了一个少年，肮脏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虚空。 想起原着里男主的一生，慕繁星猜测这可能是江阑的过去，一直被他无法忘怀，所以才会时常精神不稳。 慕繁星调整好表情，上前想说些什么，江阑冷不丁地直视着他。 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不是现如今的金色。 慕繁星身无他物，也不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看着江阑身上的尘土，慕繁星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江阑身上。 少年红色的眼睛像是红宝石，摄人心魂，又像是死去的鸽子流出的血，悲戚无望。 像是真的被摄走了魂魄，慕繁星着魔一般被精神力牵引着，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落在少年的眼睫之上。 突然，精神力骚动，慕繁星被江阑的精神力推出了大脑。 慕繁星恍惚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那个魔怔般的吻，冷静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暴动将焉，江阑垂眸，看见蜷缩在地上的慕繁星，下意识就想拉他起身，却被慕繁星躲闪了过去，心中乍然泛起疼意。 江阑声音清淡，透露着些许小心翼翼：“我伤到你了吗？”周遭的一切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即使很多记忆不清晰，江阑还是记得慕繁星的精神力与他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的感觉。 欲生欲死，让他忍不住沉沦下去。 慕繁星摇摇头，他现在有点尴尬，因为他站不起来，他的双腿发软，精神力的余韵还在身上残留，一阵一阵的酥麻。 慕繁星捶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腿，理所当然地命令江阑：“背我出去！”声音冷而脆，却瓮声瓮气，含糊不清，江阑一怔，随即直接抱起了他。 “对不起。” —————————————————————————————————————— 江阑（公主抱） 慕繁星（哎呦我去） 037（嗑瓜子） 第15章 不愿 慕繁星被江阑抱出机甲，训练室的模样让他震惊，四周满目疮痍，能承受最高强度打击的墙壁都已经泛着黑色，像是烧焦了一样。 幸好，机甲完好无损，这才让慕繁星松了口气。 慕繁星一系列的神态转变被江阑看在眼里，抱着慕繁星的手更加发紧。 江阑面色平静，低语：“这就是我失控的下场……” 不是结果，而是下场，慕繁星敏锐捕捉到江阑的用词，而江阑则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反应。 厄图斯的首领，能在战场上以一敌万，现在却惧怕着怀里的人露出畏惧的神情。 慕繁星通晓人性，心下一思索，便能猜出江阑的意思，他在警告他，或者说，在警告他自己，在他身边，时时刻刻要经受这种风险。 失去生命的危险。 慕繁星只觉得这种心思很好笑，有心逗逗江阑，低下头好像很胆怯的样子：“未来……这也是我的下场吗？首领大人万一失控，而我又无法及时安抚您……” 还没等他说完，江阑便搂过他，慕繁星猝不及防揽上他的后背，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听到他说：“不会的……永远不会。” 信誓旦旦，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慕繁星在江阑看不到的角度勾唇笑着，继续逗他：“可是，总有万一，但若是能为首领献出我的生命，我也死而无憾……” 说到死亡字眼，江阑神经反射地头痛，咬着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闭嘴！” 慕繁星差点笑出声，原本精神枯竭的疲劳也缓解了不少，刚想拍拍江阑让他将自己放下地，却被后颈一阵疼痛给激得灵魂震颤。 beta不似alpha和oga生理结构特殊，性的欲望也不强烈，但不代表没有感觉。 江阑在咬他的后颈，他的腺体，慕繁星牙齿打着颤，在江阑怀里挣扎起来。 慕繁星愿意在精神上安抚江阑，是因为这是平等的交易，谁也不会钳制着谁，但这可不意味着他要在生理上也安抚江阑。 纵使慕繁星知道精神力的失控往往也会致使信息素的失控，但他不愿意。 abo的社会结构天然就是畸形的，alpha、beta和oga的地位天然存在着不平等，这种不平等的根源就是在不同性别的生理特性上。 平权？慕繁星从来嗤之以鼻。 即使他这个身体是beta，也不代表慕繁星愿意接受这种不平等而被迫屈居人下，被天性所支配。 慕繁星所行所为，皆是顺从本心，无人可以强迫他。 beta虽然无法被标记，但腺体内也是能短暂注入信息素，慕繁星拳打脚踢，沉声道：“江阑！放开我！” 江阑只是咬着，并没有再进一步，他低眸看着那白皙的一节后颈，只要用一点力，牙齿就能刺穿柔嫩的肌肤，将信息素注入这人的腺体中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磨灭，并且在江阑的血液中不断沸腾，在脑中不断叫嚣。 咬下去，注入他，让这人留下你的味道…… “江阑！我不愿意！” 江阑的牙齿松了一刻，略带可惜地舔了一下，手掌安抚着焦急的慕繁星，将他轻轻放下。 “啪——” 海丝娜进来见到的第一个画面，混乱不堪的训练中央，一个年轻俊美的beta扇了他们首领一巴掌。 那响声其实很小，但在场人无一不是精神力高的，听在耳朵里可谓震彻心灵。 一同进来的安再烨自然也看到了，心里瞬间下着判断，觉得自家首领现在肯定不希望其他人在场，赶紧拉着海丝娜离开。 然而，海丝娜甩开了他的手，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江阑面前的beta。 安再烨很头疼。 慕繁星用了多大的力度，他知道，打在普通人身上肯定都会出血，但这是江阑，3s级精神力的厄图斯首领，慕繁星打得无所畏惧，这点痛感恐怕还不及江阑精神失控痛楚的万分之一。 还在气头上的慕繁星没有留意到门口的来人，他抱着胸，冷眼望着江阑，声音满是愠怒与疏离：“首领大人，我是你的精神安抚者，不是你的泄欲工具。” 即使是前几个世界与男主们的情事，也是在慕繁星本身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实质也有他的放纵默许，不然，无人可以威胁慕繁星做不想做的事。 随后，也不再去看江阑的反应，慕繁星扭头便出了训练室，路过门口那两人时，一个正眼也没给。 江阑看向他们，又好像只是在看远去的慕繁星，安再烨哈哈一笑，缓和僵硬的气氛：“你没事？精神力又失控了？” 这训练室被破坏成这副样子，想也知道肯定是江阑搞得，不过让他惊奇的是，慕繁星竟然毫发无损，安再烨没想到这个只是空有皮相的beta竟有如此大本事。 安再烨两眼放光：“我们得留下他，他是宝贝！” 能稳定江阑的精神力到如此地步，简直是相当于稳定了厄图斯。 当年厄图斯本想一举拿下帝国和联邦，但突如其来的战场上出现oga意外发情，让江阑的本就不稳的精神力瞬间失控。 安再烨想到当时境况，就感到深深的恐惧。 3s级精神力失控，无论是敌方还是本方，无一例外，被无差别攻击，精神的伤害致使无数士兵精神紊乱，最终蔓延至肉身，爆体而亡。 无数的尸骨，血肉洒在战场之上，唯一还站立其中的人，浴着血，透着悲凉。 自那以后，精神力的问题便成为江阑乃至整个厄图斯上下为之担忧与忌惮的事情。 “嗯。” 安再烨回神，迟钝地反应过来江阑在回应他之前的话。 海丝娜离奇的安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高靴。 江阑神色倦怠下来：“收拾好这里。”然后便也离开了。 安再烨瞅了眼身旁的女人，安慰她：“你还有机会，那beta不知好歹……” 海丝娜吐出一句：“闭嘴！”便不顾安再烨，离开了训练室。 “喂！我一个人修复吗？？？喂！海丝娜！” 出来后，江阑已不见了踪影，海丝娜藻红色的头发随风飘动，艳丽的眉眼划过一丝感伤。 没有机会了。 江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了解得七七八八，哪一个被他放进心里的东西，他不曾得到过…… 而她、安再烨、甚至帝国与联邦，包括厄图斯上下，海丝娜都不认为他们有哪个真正被江阑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唯一掩饰不住的，是阳光，还有爱意。 海丝娜又痛快地想，那个beta不喜欢江阑……但她又不甘心地想，凭什么不喜欢江阑呢？他那么好…… 心思从失恋又拐到了慕繁星身上，海丝娜真的想瞧瞧这位未来可能成为厄图斯第二位主人的青年。 她要亲眼所见，亲身所感，才愿认输。 —————————————————————————————————————— 情敌来袭！ 慕繁星（？）：什么？什么情敌？我喜欢谁了？别瞎说！ 第16章 冷遇 自那以后，慕繁星和江阑陷入了一种冷战。 事实上，更多的是慕繁星单方面的忽视江阑，江阑事务繁忙，平常也很少在家，直到他一个月都不曾再见到慕繁星回家时，江阑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当慕繁星在实验室进行测试时，被助手叫去了休息室，看到投影的那刻起，他冷笑一声，看着全息里一身伪装的江阑。 慕繁星穿着一身白色研究服，还戴着实验用的智能眼镜，精致干练，修长的腿交叉而坐，格外性感，让江阑不禁慢了呼吸。 “有什么事？”慕繁星摘下眼镜，态度寡淡如水。 江阑声音讷讷：“你吃饭了吗？” 慕繁星起身，不打算跟他废话：“我还有实验要做，失陪。” 他还没有吃饭，这一个月慕繁星都没有回江阑的家居住，一方面是实验进展，一方面也是因为觉得江阑对自己的态度微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要将这段关系冷一下。 吃了闭门羹，江阑看着突然结束的投影，瞳孔里有红色的微光，他闭上眼睛。 江阑做了一场梦，他梦见少年时期，穿越过无尽的星尘，来到最污浊的角落，周围是奴隶的凄厉叫声，是皇权丑恶的嘴脸…… 他坐在黑暗之下，平静地看着一切。 许久，一个极其漂亮的青年人来到他的身边，在他面前蹲下，脸上没有对他的嫌弃与厌恶，那人望进他的眼睛，他竟然能感受到那人眼中的惊讶与喜爱。 这双带给他无数苦痛与磨难的血眸，被那人亲吻了眼睫…… 一个迤逦的、失落的梦。 江阑记得那人的面貌，与现在的慕繁星的相貌完全不同，但那双鸢尾之花的魅惑眼睛，他不可能认错。 a星系，江阑只见过一人有这样让人陷落的眼睛…… 有时，江阑会在想，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他所在意的这个beta，想要留在身边的人，是否有所隐瞒，有所欺骗…… 早在慕繁星第一次遇见江阑时，江阑其实并无所谓他的身份，他的目的。 江阑有足够的自信与资本，去弥补一切可能的损失，他只想将这个能稳定他精神力的宝物留在他身边，所以，他甚至不惜将秘密项目暴露给慕繁星。 一来是慕繁星确实有对口能力参与研究，二来更是因为江阑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或者说，合约，来留下他。 禁锢他。 无论如何，江阑都不希望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慕繁星，潜意识告诉他，这很危险，可能会让自己与他坠入深渊…… 但是，当江阑不由自主将慕繁星放进心里，他的所求、所欲，就不再仅仅是安抚精神力那么简单。 江阑想要更多，想要慕繁星的信任，想要慕繁星的坦诚，想要慕繁星的感情…… 想要……将自己的信息素狠狠注入慕繁星的腺体，告诉其他人，这是他的beta，任何人都无法觊觎，只能属于江阑一人。 占有欲作祟，在积聚，在变质，江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私心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在作怪。 不知道自己的面貌已经暴露的慕繁星还在实验室里加班。 慕繁星：我真不知道自己对上班这么大的热情…… 037：你已是成熟的打工pua患者了！ 慕繁星笑笑，这跟第二个世界连夜批奏折不同，这份工作很有意思，能打发寂寞。 虽然在训练室里有一个小插曲，但慕繁星还是从江阑与机甲身上得到些许启示。 慕繁星拿着呼叫器，指挥着助手操纵机甲，“慢慢的，想象它是你的伙伴，你的爱人，将你的身心与信任都交予它” 遗憾的是，没有成功，但慕繁星心态平和。 每一次，都有进步，精神链接已经从平均10提升到30了，这说明，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起码告诉慕繁星这大半年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比起慕繁星，助手明显很失落，十分懊恼：“到底还有哪里不够？我已经最大程度去释放精神力了。” 慕繁星是知道答案的人，但是实践又是另一个现实。 精神链接不是精神力的强弱，而是精神力的契合。 所谓契合，就一定不是某一方单方面的释放与付出，是需要双方的合作互通。 如果一昧的释放精神力，妄图去控制，机甲是不会接受的，只要是生命体，就从来不会有天生就臣服于他人的事物，机甲也一样。 然而，人性过于复杂，与其说精神链接的关键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不如说是一种平等。 平等的看待机甲，即使它与人类构造不同，但有着平等的生命。 这也是人类往往无法看待的，毕竟人类社会本身就存在种种不平等，更别说让人类去平等看待异于族类的人与事。 天生的抵触与敌意，导致人类的保护机制一直存在，也是最难解除的。 “呺莫”本身的核心其实是个死解。 慕繁星脱下白褂，安慰助手：“时间还很长。”但助手没有轻松下来，他诧异问道：“阁下，您难道没看新闻吗？联邦那边已经研究出‘智人’了。” 因为与江阑生闷气，慕繁星一心扑在基地里，自然也不怎么关注新闻。 “智人？”原始人？慕繁星莫名有些想笑。 助手面露焦急：“他们已经成功将科学技术与人类结合，不同于人工智能是由机器主导的拟人化，而是真正的由人类所支配的智能，将科技智能与人类身体结合在一起，让人类有超凡的能力，精确如代码的行为……”然后，助手又骂了一句联邦：“丧心病狂！这简直藐视人权！” 慕繁星脸上看不出神色，他只是淡淡地说：“你们，不也在研究吗？”他还记得混入中枢看到的景象。 助手显然是知道的，低声反驳：“厄图斯不是，我们的研究不会牵扯到活人的生命，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自愿而来，为了远大理想……” 慕繁星没有评价，只是告诫他赶快回家，不然赶不上下一班飞舰。 塞黎星四季如春，夜晚的景色更是美丽。 夜空没有星辰，只有各种各样的星球倒影，别有一番滋味。 慕繁星算了算时间，觉得这短暂的宁静持续不了太久了。 星辰开始运转了。 —————————————————————————————————————— 慕繁星（迫不及待）：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 第17章 翡翠 慕繁星从机甲里出来，汗水亮晶晶地洒在他的额头上，发丝湿漉，眼睛透着畅快之色。 围观这场对决的人爆发出一阵掌声，慕繁星时不时会来地下黑市参与机甲格斗，换钱的同时也是在宣泄情绪。 弗格摇摇酒杯，问身旁的人：“你们……吵架了？” 江阑面露不善，弗格连忙补充道：“不是我八卦，他毕竟能安抚你的精神力，你们的关系也是厄图斯稳定的一环……” 这几个月，慕繁星一来，江阑后脚就到，也不去见底下格斗的人，只是坐在上台偷偷观看着。 时间一长，弗格都受不了他。 弗格的手指卷着一缕银色长发，不经意地问：“你喜欢他？” 肉眼可见的，空气中有危险之感在迫近，弗格面色不改：“你是厄图斯的首领，这里是你的领地。”无人可以逃脱江阑的掌控。 弗格没有正面继续问下去，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挑动着江阑去抢夺。 江阑眉眼下落下阴翳：“不，我的精神力喜欢他。” 弗格新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而不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不醉人，是人自醉。” 底下的慕繁星已经不见了身影，江阑也兴致缺缺，不再看下去。 临走时，弗格举起空酒杯，朝他虚空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为什么不去试试？” 试试什么？弗格身边美人无数，风流成性，不乏被他强迫屈服的人，寻死觅活的也大有人在，但最终无论是金钱利诱，还是威胁强逼，再是假意柔情，人心总是不堪折的，无一不选择乖乖留在他身边。 弗格在挑唆江阑使点强硬手段，万一试试，那人就屈服了呢…… 江阑的眼神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突然便在弗格手中爆裂成碎片。 弗格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有意思……” 看来这个beta不仅仅只是一个工具人，弗格眼中掩过算计。 今天难得放假，慕繁星领着刚赢来的奖金，寻得一家角落小店，要了杯厄图斯特色饮品“翡翠岛”。 翡翠深的绿色中泛着海水的蓝。 侍者端上时，提醒他：“请小口轻抿，这酒有特殊成分，可能会使人头晕，都是正常现象。” 慕繁星不甚在意，喝了一小口，没咂出什么味道。 有点像薄荷，又有点海水的咸意。 “厄图斯50都是海水，翡翠岛中有着海盐。” 泠然的女声忽然响起，慕繁星看到一位穿着干练的女性坐在他这桌。 海丝娜打了个响指，侍者前来，她扎起自己的头发，“玛格丽特，谢谢。” 慕繁星并不介意拼桌，还礼貌地挪远了些距离，又抿了一小口酒，觉得很无味。 海丝娜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审视，慕繁星起初还能忽视，但那目光太过赤裸，他也没了耐心，端起酒杯就想再找个地方。 “慕繁星……阁下……”最后阁下两字带着些许揶揄，不是轻视，更像是一种无视。 慕繁星这才正眼看向对面的不速之客，事到如今，他还看不清来人的目标就太愚钝了。 海丝娜处处透着敌意，慕繁星暂且将她排除出是江阑派来的人，心下有了揣度，手指摩挲着杯子，问道：“阁下，您来见我，那位知道吗？” 开门见山，海丝娜瞬间觉得这人心思深沉。 慕繁星言笑晏晏，完全没有被敌视的不自在。 另一方面，海丝娜有些气恼，在训练室，他们擦肩而过，慕繁星却根本不记得她的样貌。 玛格丽特被放到海丝娜面前，这杯酒像玫瑰般红滟，她拿起喝了一大口。 慕繁星看着这酒水在酒杯里晃荡，微微出神。 海丝娜见他心不在焉，更加郁闷，本来今天她想来看看自己败给的情敌是什么样的人，但只这十分钟，她被接连无视，面前这个beta似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也不在意她是什么人。 海丝娜冷笑：“你在想什么？” 慕繁星的目光落在她红色长发上，心想，这酒的红色更像少年江阑的眼睛。 不想跟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纠缠，慕繁星将翡翠岛一饮而尽，“若是来兴师问罪，请去请示我的上司，若是邀我参加宴会，请提前递上请柬，若是要我加班，请付我三倍加班费，谢谢。” 说完，慕繁星便不再说话，大有说一句话就要加钱的意味。 海丝娜气笑了，心中又觉得意料之中。 江阑那种人，怎么可能喜欢上正常人。 想起江阑，海丝娜又失落下来，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他为什么喜欢你啊？”她垂头丧气，很是不解。 慕繁星大抵是明白了她来找自己的原因，又是江阑的情债……他无奈一笑：“阁下，我与那位只是一场交易，您想多了。” 这不是客套话，慕繁星是真的这么认为。 慕繁星不认为江阑会喜欢上他，他们的相遇相处至今也才一年多，平常也就是项目汇报和精神力安抚，即使有那场意外，慕繁星却更加坚定了江阑绝对不会对他有感情。 会被生理天性支配情感的人，慕繁星嗤之以鼻，也不信任这个世界alpha与oga之间存在真正的平等爱情。 这是一个野兽社会，只不过是被文明伪装，实际依旧是弱肉强食，本质就是征服欲被征服，占有被占有的关系。 oga被alpha终身标记就像是野兽在标记领地，要说oga在其中有什么权力，或许标记前有，标记后，可能连他们本人都不会发觉，自己的感情也在扭曲，臣服于生理依附上。 海丝娜听到他的话，愣了一瞬随即又低笑起来：“我想警告你一句话……”来到这里见慕繁星，海丝娜其实只有一句话要对他说。 慕繁星耸耸肩：“要我离开他？”他已经开始思考要讹海丝娜多少钱才好，最好砸下一个空白支票，让他自己写数字。 海丝娜露出一个微笑，十分平和，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不存在。 “不要妄想……离开他……” —————————————————————————————————————— 慕繁星（挑衅）：我就是要离开！ 江阑（瞬间阴沉）：什么离开？ 慕繁星（……）：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第18章 间谍 慕繁星很遗憾，塞黎星风景优美，宜居宜人，确实是个好地方，但他不可能不离开，在任务结束前，他还要去往一次克诺星。 两人相对一时无言。 海丝娜忧愁，看慕繁星的态度，江阑追爱之路恐怕会坎坷万分。 一人已不自觉深陷，一人却还只当交易。 侍者上前，询问两人：“可以续杯，两位是否要……” 海丝娜刚想说不用，慕繁星的精神力已经敏锐察觉到侍者的不对劲。 “趴下！！！” 海丝娜瞳孔紧缩，下意识往地上倒趴下去。 面前的桌子已经被炸成两半，侍者的面部开始狰狞扭曲。 慕繁星面色生冷，他看到侍者半边脸已经遍布黑色的未知流线，畸形可怖。 侍者仿佛还有本身意识，挣扎了一番便被黑色流线吞噬干净，无差别地攻击在场的人。 海丝娜拿起激光枪，朝侍者的头部瞄准，被慕繁星一挡，打偏在侍者的肚子上。 “用精神力压制！”慕繁星指示着她。 海丝娜瞬间释放精神力，冲向侍者，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住，头上冒着冷汗。 慕繁星自觉不对劲，也外放精神力攻击这个怪物的核心。 在精神海中，慕繁星窥到了侍者心脏处一颗类似果实一般的遍布黑色流线的圆形球体。 慕繁星的精神力不断攻击着它，寻找到缝隙艰难肢解了这个球体。 侍者的动作也随之停下，黑色流线褪去，露出人的面貌，但心脏处已不再有起伏。 海丝娜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因为精神力透支而脸色苍白的慕繁星，立刻呼唤厄图斯中央。 这是那场失控意外后，慕繁星和江阑再一次正面相对。 店铺外面被军队层层围住，士兵清扫着混乱的现场，将伤员送上医疗舱。 慕繁星的呼吸深深浅浅，断断续续，但他低着头，没人注意到他的状况，直到江阑试着喊他的名字却不见动静时，立刻抱住他的身体。 “医疗舱！” 医疗舱内的温暖，让陷入迷障的慕繁星安静合起了眼，呼吸也有规律起来。 海丝娜将她所看见的一切一五一十都告知了江阑，江阑看着视频中侍者扭曲的那一瞬，神色阴沉。 厄图斯是个极其开放的组织，只要你的理念与愿景契合厄图斯，那么不管你是帝国人，还是联邦人，只要通过了身份安全验证，就能加入厄图斯。 所以，塞黎星上各种各样的人屡见不鲜，这也是为什么慕繁星拥有一双如此奇异的眼眸都不会为人所疑的原因，毕竟厄图斯的首领都有双金色眼睛。 这难免会有间谍混进塞黎星，但大抵都不成气候，江阑3s精神力的恐怖，帝国与联邦都在战场上见过，谁也不敢贸然去挑动他的底线。 有人前来报告：“经过解剖，这人被制成了‘智人’，应该是联邦的实验品，投放进了塞黎星。” 那些可怖的黑色流线是变异了的代码行线，原本是蓝色的，但恶化成了黑色。 原本是人类支配智能，却被智能反噬支配。 江阑轻笑：“他们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海丝娜反应过来，虽然她不参与“呺莫”项目，但联邦相仿制造的智人，她也有所耳闻。 海丝娜愕然：“联邦疯了？他们这是拿活人当战争机器！” “杀人机器。”江阑语气平淡，但海丝娜还是能察觉到他生气了。 因为联邦挑战了厄图斯的权威，因为……海丝娜低眸，旁边是慕繁星的医疗舱。 慕繁星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但还陷入熟睡。 因为联邦差点害死了慕繁星。 慕繁星在一个空无一物的领域毫无方向地行走着，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 周围皆是苍白，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就像是另一个“无间”一样。 不同的是，“无间”是无尽的黑，这里则是无尽的白。 不知走了多久，慕繁星看见远远有一个圆形物体在漂浮。 海丝娜望着江阑，作了一番心里预设后，请罪：“这个间谍可能盯上了我，所以才会连累到慕繁星阁下，请首领惩罚……我擅自去见他。” “在此之前，我还要汇报一件事，”海丝娜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斟酌着话语：“他让我不要用激光枪，用精神力去压制，但我做不到，一种未知的力量再抵触我，最后制服间谍的，是慕繁星阁下。” 江阑抬起头，金色如流沙在眼睛中沉淀。 这不是一种请功请惩的话语，而是一种忌惮。 海丝娜的精神力高达s级，甚至已有2s级潜力，却无法突破屏障压制那个侍者，而慕繁星的精神力却没有阻碍地深入进去，从内部瓦解。 慕繁星能安抚江阑的精神力，海丝娜已是明白，但不曾想到他的本事那么大，这也让她有了警惕。 慕繁星的身份未知真假，无论是江阑本人，还是“呺莫”项目，亦或是现在展露的能力，都已然深入进了厄图斯的中心。 海丝娜冒着被江阑赶出去的风险，提醒道：“首领，不得不防，若他是帝国或联邦派来的……厄图斯危在旦夕。” 慕繁星在医疗舱里安静躺着，完全不知道外界的风暴。 江阑关上光脑，沉声回答：“我会看着他。” 海丝娜拧眉，叹了口气，起身退下。 医疗舱的舱门是使用宇宙间最坚固的玥尖石制成，轻易无法打破。 江阑隔着那层阻碍，目不转睛地看着慕繁星。 高级医疗舱有治疗病人所有普通伤痛的能力，同样，如果江阑想知道慕繁星的真实面貌，他现在就可以启动程序，揭露他的容貌。 江阑只是静静看着，仿佛永远看不够。 江阑也不曾知道，为什么慕繁星如此吸引他，好像慕繁星的出现是他所梦寐以求的，看到他的脸就让江阑有无尽的欣喜与愉悦。 同时，掠夺的本性也在叫嚣着，要让慕繁星永远臣服与他…… 梦里，慕繁星触碰了一下圆形球体，倏忽间散发出黑色的光芒，他骤觉不好，想往反方向跑，却处处被它挡下。 躲无可躲，那球体闯进了慕繁星的身体里。 慕繁星忽然惊醒，失焦的眼眸没有任何掩藏，暴露在江阑眼睛之下，让他升起不该有的欲念。 江阑想看见beta在他的欲望下……失神的模样。 ——————————————————————————————————————— 很久很久以后—— 037活成了元老，向新入职的系统传授经验时，每每讲到他的第一个宿主，他都面如苦瓜，不想提及。 新系统：这个宿主很难搞吗？ 021在一旁轻嗤，哪里是难搞，简直是翻天覆地的搞…… 第19章 馈赠 那是什么？ 慕繁星下意识将手放在胸腔上，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慕繁星：037，有什么异样吗？ 037检验测试着快穿空间里的数据运转，一切如常。 慕繁星稍稍安下心，侧头一转眼，便看见江阑隔着一层玻璃罩在盯着他。 慕繁星敲敲舱门，他日常不接触这些高科技，也不知道怎么从里面打开舱门。 江阑看着里面的人不知所措，乖乖等待他开门的样子，心里泛着痒意。 此时此刻，这个医疗舱就好似一个囚笼，将无辜的beta锁入其中，无法逃脱。 江阑压抑住内心滚动的阴暗，打开了舱门。 慕繁星坐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不知怎的，脑袋还有些飘飘然，他把这种不自在一并归结于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 “联邦派来的？” 冷静下来想一想，慕繁星便能想得到是那边派的的人，大概这就是联邦创造的所谓“智人”。 慕繁星反问江阑：“这也是你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忌惮着这未知的存在，所以厄图斯也在估量着其中的危险。 江阑十分熟稔地弯腰抱起他，将慕繁星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递给他一杯水，“不对，也对。” 江阑这一系列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慕繁星都没发觉其中的亲近之意。 慕繁星扫过死者报告，突然抬头：“世人都说，厄图斯是个乌托邦，首领更是追逐理想之人，渴求平等，光风霁月……” 江阑蹲在他面前，微笑听着他的话。 慕繁星发丝有些长了，垂落在眼睫处，“厄图斯的首领或许是圣洁的神只，但精神力会暴乱的江阑不是。” 江阑喟叹，他看上的人太过聪明与通透，他明白，慕繁星理解了他刚才的回答。 与其说是场战争，不如说是场游戏。 即使顾及着江阑失控的精神力，厄图斯也一样可以先占领帝国和联邦，但江阑停下了，因为他发现了联邦的这个秘密计划，看到了这场无聊透顶、一边倒的战争中出现的插曲。 对于江阑而言，这是一种乐趣。 甚至，要帝国小皇子联姻，更是江阑的报复恶趣味，比起去恨这个从未见过的皇子，他其实恨着的是那段不堪回首的曾经。 后来索性，江阑也照着联邦那样，开启“呺莫”项目，比起领土侵占，探究未知更符合他的兴味。 慕繁星此时才真正的对原着男主有着清晰明了的认知——凉薄、冷血、暴狞、恶劣、虚伪。 两人似乎在话里解谜，但事实上江阑已经撕开了面具。 江阑在等待，等待慕繁星愿意展露真实自我的那刻。 这是他主动向一个人宣泄所有，愿意让他知晓自己的丑陋，江阑并不惧怕慕繁星会害怕，因为他知道，慕繁星与他是同一种人。 慕繁星低着头，江阑仰起头，视角的对调，让慕繁星生出可以让眼前之人唯命是从的错觉。 躲过江阑炽热的目光，慕繁星歪过头问：“接下来怎么办？要开打了吗？” 八年的合约，目前也只不过是一年半，“呺莫”的项目离完结还遥遥无期，现在开打自然有一个很好的由头，但“呺莫”肯定会受到影响。 江阑站起身，淡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要利用帝国……心念一转，慕繁星哂笑：“你想……利用你的联姻对象。” 这一年多时间，慕繁星也悄悄打听过那位代替他身份的“皇子”，但被厄图斯掩盖得严严实实，反正相安无事，也无闹事，慕繁星都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子人了。 做“慕繁星”太久，差点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慕繁星瞬间笑起来，这个念头太多槽点，让他一时发笑。 江阑深深回望他，面容冷硬，他心里后悔了当初说出的“联姻”戏言，欲盖弥彰地对慕繁星说：“一个愚蠢的皇子，还不够格。” 慕繁星：…… 037：…… 首领大人，真正的皇子就在你面前…… 慕繁星嘲他：“那谁够格？先前那位找上门来的女士？”随后装作想象未来伴侣的模样，笑道：“首领大人以后最好找个百依百顺的oga，任由您标记还会反过来担忧您牙齿咬得疼不疼的那种。” 旧事重提，慕繁星还没忘记他们还在冷战。 江阑来到他身边，声音有着冷意，却是在示弱：“你不在，没人安抚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在训练室里度过。” 这不是假话，在慕繁星出现之前，江阑都是自己将自己关在最高级别的封闭空间里，自己熬过去。 慕繁星冷呵：“我现在精神力短缺，也安抚不了你。” 江阑试探着抓过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按在中间，一股柔和的精神力顺延至慕繁星的身体里，让原本枯竭的精神海加速恢复。 但慕繁星不放过他：“别想我轻易原谅你！厄图斯法令十一条，无论性别，罔顾本人意愿的生理性行为，都要受到严重惩罚！” 为了能在厄图斯顺利完成任务，慕繁星可是恶补了有关塞黎星的一切。 江阑没有放开他的手腕，继续顺杆子爬：“你想怎么罚？” “罚你以后都不要再碰我！” 每次安抚，刚开始相安无事，保持距离，但最后总会演变为身体接触。 为了以防万一，慕繁星还是觉得要掐断这种身体欲望。 攥着慕繁星手腕的手蓦然握紧，江阑似哄似骗：“精神力暴动之时，非我掌控，难免会有身体接触，这很难做到。” 慕繁星还想反驳什么，被江阑打断：“你想浪费这次机会吗？” 一次绝佳的向江阑索取的机会。 慕繁星深思，换了一个：“未来有一天，厄图斯胜利之时，你要带我去看星星。” 这个难度之大，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江阑做得到。 江阑温声答应：“好。” “这里是哪里？”慕繁星眼球转悠一圈，一直没问江阑这是什么地方。 江阑暗暗抚摸着手指下柔嫩的肌肤，感受着底下细细流淌的血液，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办公室。” 厄图斯总部的中心，中心的核心。 慕繁星起了玩笑心：“我在这里随手顺个资料，厄图斯就得灰飞烟灭。” 江阑也依旧眼含笑意：“你会吗？” 慕繁星环视一周，这间办公风格与江阑家类似，其实并没有太多纸质资料可取，他抽出手腕：“不会。” 江阑看向他，心里微微震动。 慕繁星则认真地盯着他的金色眼眸：“江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想见到你登临王座的样子，尽管去踩碎敌人的头颅，用他们的鲜血复仇你曾经的痛苦。” 江阑忽然紧紧抱住他，鼻间贪婪地嗅着慕繁星的味道，即使怀中的beta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但他却觉得仿佛得到了灵魂赠予的礼物。 一份无价的馈赠。 ——————————————————————————————————————— 江阑（迷恋）：你就是我的珍宝。 慕繁星（咦惹）：037，男主病得越发严重了…… 037（沉迷《恋爱100》g）：你是我的宝！！！ 慕繁星（……） 第20章 控制 侍从再次见到慕繁星，他已经被软禁在塞黎星将近两年。 当那双蓝紫色的眼眸看向他时，侍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声“殿下”被慕繁星的笑容噎在喉咙。 再愚蠢，侍从也看得出伪装容貌的小皇子在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另一个白大褂上前对他说：“皇子殿下，得罪了。”随后不等侍从来得及询问，他便被蒙上了眼睛，陷入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还是居住的那个房间，人已经不见。 侍从只觉十分晕眩。 慕繁星从阴影中走出，侍从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因为他知道厄图斯的人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 不论慕繁星因何出现在这里，侍从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慕繁星装模做样的给侍从做着检查，实际背对着监控两人动着嘴唇在交流。 慕繁星迅速与他交换了些信息，给侍从下达了一些重要命令。 为了保证侍从的忠诚，慕繁星悄悄给在刚才给侍从后脑按着的芯片附着了一丝精神力。 侍从无条件听命于慕繁星，即使心里胆怯，但还是微微点点头，一点一滴记着慕繁星交代的事情。 两个月后，两年的时间猝然而逝。 兰洛皇子心怀故国，厄图斯首领感念，特许他回国半月。 这是条没有什么风浪的新闻，人们看过一眼就忘记了，甚至已经有人遗忘了这位不知何时到达塞黎星的帝国皇子。 慕繁星看到这条新闻时，还是来到实验室，助手放给他看的。 “开始了！” 助手有隐秘的兴奋，慕繁星附和一声：“恩，开始了……” 七年前就应该结束的三方混战，现在总要有个结束了。 一个微小的、不起眼的人与事，就能左右整个a星系三大势力的格局。 慕繁星将这个使命交给了侍从，即使这个忠心耿耿的侍从一无所知，但慕繁星就是要他的不聪明。 同样蒙在鼓里的人去欺骗他人，才会让人当真。 话题转移回实验本身，慕繁星查看着数据，问他：“怎么样？” 助手有些泄气：“现在是50。” 确实太慢了。 如果是平常，这已是突飞猛进的成果，但现在这种特殊时刻，时间不等人。 慕繁星琢磨着，又想起江阑。 上次因为精神力暴动，而尝试中止，也没试出个所以然来。 慕繁星敲敲桌面，吩咐助手：“我要与负责人通话。” 路过的人嗤笑一声：“负责人哪是是想联系就联系的。” 慕繁星当没听见，催促助手去联系：“告诉他，慕繁星找他，请他来一趟。” 助手紧张起来：“我？我来联系？” 然而，慕繁星已经走进了实验室，开始巡查实验机甲的状况。 助手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人，其他人一致性当作没听到。 助手欲哭无泪，试探着拨通负责人的通话。 “喂？” 通讯器滴了一声，便有人接起，是个低沉的男音。 助手结巴开口：“请问是，是，负责人阁下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谁？”完全没有刚开始平和的态度，声音也更冷了。 助手急忙介绍自己的身份，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额……慕繁星阁下，想请您过来一趟。” 助手心里祈祷着那边的人别怪罪慕繁星，却听到对面人说了一个“好。”随后挂断。 也许是他的错觉，助手竟能在这一个字里听出温柔。 江阑赶来时，慕繁星已经提前遣散了自己的助手们。 依旧是一身黑衣，掩盖着全身，慕繁星静静看着他，许久，江阑自己脱去了外面的伪装。 江阑知道慕繁星应该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不是在餐厅那次，而是最开始，他开口评价：“聪明。” 慕繁星接受了他的赞扬，招呼他过去操纵机甲，这次慕繁星没有再跟着进去，只是在外面指导。 各项指标骤然升高，3s级精神力确实非同凡响。 链接程度与从50提高到了75，然后就再也提不上去了。 慕繁星呼唤江阑：“将精神力慢慢收回去，一定要慢。” 在这个过程中，慕繁星盯着链接程度，当数值到达一定程度时，慕繁星突然叫停，“江阑，现在，慢慢的，以此时的精神强度再次进行链接。” 过于专注，以至于慕繁星直呼江阑的名字都没发觉，江阑淡笑，完全听从他的指示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机甲动了。 慕繁星屏住呼吸，看到这台机甲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最后能灵活地行动。 这是完全不依靠外界操纵，单纯是精神力链接随心而动的成效。 在江阑身上，慕繁星成功了。 慕繁星像是看到自己新生的孩子出生一般，欣慰且喜悦。 慕繁星：若我有上辈子，我一定是个搞科研的。 037：很难想象。 毕竟自家宿主不耐寂寞，整天开浪，难以想象是能在实验室里待上一天的。 江阑跳下机甲，迎接他而来的是慕繁星突如其来的拥抱，金色的瞳孔里漫上点点血液的红色。 慕繁星笑得开怀：“江阑，我们成功了。” 一个主动的拥抱，一句“我们”……足以让江阑为之迷恋。 还没等江阑回抱他，慕繁星便放开了他，朝机甲四周转悠检查机甲的状态。 江阑的精神力是3s级，这只是一台普通机甲，不对等的精神链接，还是不可避免会造成伤害。 慕繁星感叹：“若是有台能完全承载你3s精神力的机甲……”他的眼睛泛着光，看向江阑。 江阑听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脏跳声，听到他说：“我的首领大人，你会所向披靡！” 想要亲吻他，占有他，打上他的标记…… 慕繁星感受到周遭的精神力开始骚动，面露担忧：“精神链接有副作用？你的精神力怎么样？”然后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自然而然地安抚着江阑。 江阑看着眼前忧心忡忡的慕繁星，低眸哄骗：“到那时，你要在我身边，看着我。” 看着这副仿佛被抽空精气样子的江阑，慕繁星被他的话绕了进去，竟也深以为然，自主地将手腕递给他，让他握着安抚。 江阑得逞，指尖漫不经心地轻轻抚着他的肌肤，精神力平静下来，但心里的躁动却越发明显，他突然开口：“别让我等太久。” 慕繁星以为他在说这个项目，自信回答：“很快了。” 江阑感受着手中慢慢被他手掌温暖的手腕温度，心下却道：别让我等太久，迟早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欲与念在蔓延、交织，渴望着，网住眼前之人。 —————————————————————————————————————— 欲念滋生，想得到的人近在咫尺，却不得不克制，这实在是如身处烈火般煎熬…… 第21章 隐忧 因为江阑帮助配合实验，不到半个月，已经可以达到68。 随之而来的，是一则爆炸性新闻——帝国正式向联邦宣战。 助手一边八卦一边疑惑：“帝国这动作，真是突然。” 这下，帝国、联邦、厄图斯三方的僵局被打破了。 在之前，厄图斯将芯片秘密安置在侍从的后脑，没有过多的掩藏，他们故意要帝国主动发现。 其实那个芯片并没有什么作用，这只是一个引子。 厄图斯的“呺莫”项目是秘密的，但联邦的“智人”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一旦发现，帝国首先会想到的就会是联邦，但这点怀疑并不足以刺激帝国立刻与联邦宣战，江阑的计划也没有那么快，厄图斯只是想让帝国和联邦之间埋下一个地雷，但江阑不知道皇子真实身份，慕繁星知道。 皇子的侍从带着疑似被改造的智人身份回去，那帝国心知肚明的失踪的兰洛皇子下场是什么？ 以慕繁星对皇帝了解，不论是他对兰洛的偏爱，还是帝国对联邦本身的忌惮，再加上“智人”间谍层出不穷，这些种种，无疑都是在践踏着帝国的尊严。 即使帝国皇室不愿如此早的宣战，但帝国人民的怒火会逼迫着他们表达态度。 如慕繁星所料，领衔帝国军队的不再是约希雅家族，而是另外一家被扶起的小家族。 自从那份假情报之后，肉眼可见的，关于约希雅女爵的舆论便少了。 皇室在刻意削弱约希雅家族的存在感。 侍从秘密邀请约希雅女爵相见…… 慕繁星叮嘱他的第一句无声的话语便是“向女爵问好。” 侍从不懂这有什么意义，但还是照做。 听到这话，约希雅女爵压下帽檐，嘴唇勾起：“如殿下所愿。” 帝国与联邦局势胶着的同时，安再烨听命江阑，在其中悄悄地浑水摸鱼，不断挑动着双方对彼此的仇恨。 战争中的舆论是最好的利器。 两边冲突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约希雅家族叛变了。 所谓叛变，更多的是帝国为之安上的罪名，实际是约希雅女爵回到了约希雅家族领地，举旗宣布独立。 “帝国的人民！皇室已经腐朽，我们为何拥趸他们？这是我们的国家！不是索加莱的！” 泠泠的女声响彻帝国上下，加之连年的征战致使人民生活艰难，愤懑在积攒。 首先应和的是同为女性的oga群体，约希雅女爵无疑是她们的精神图腾，她们的心向所往，甚至很多家庭女性oga不顾ao本能，自愿切断与自己alpha的关系，即使余生会被痛苦的发情期所侵扰，但她们毅然决然地殉道般加入约希雅的队伍。 人心惶惶，内忧外患。 这让突然被宣战的联邦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部署对付帝国的计划。 厄图斯则在中间，好像风平浪静，实则隔岸观火，欣赏着闹剧。 慕繁星躺在家中的沙发上，划拉着光脑，看着各种相关新闻。 江阑来到他身边，拿开他手中的光脑，“看得太久了，对眼睛不好。” 慕繁星垂下手臂，没有起身，就躺着侧头看向江阑。 江阑温声说着，暗含警告：“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警告慕繁星，也在警告江阑自己。 慕繁星躺在那里，不设防的，眼神轻淡的，就好像有个钩子，似有若无在勾着江阑。 现在是塞黎星最热的时候，慕繁星穿着短裤，完全放松的躺在江阑的家里，白花花的大腿充满着力量与肉感…… 江阑不得不拉起心理界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就依托生理本能占有了慕繁星。 尤其是江阑的易感期将要来临…… 这几年不是没有易感期，但江阑都习惯性地远离慕繁星，将自己放到离他远远的地方，等熬过去，再出现在慕繁星面前，借口着精神力紊乱偷偷贪婪着那点触碰，但欲望在一点点扩大，以致每次触碰后，内心的黑洞便扩大一分。 每次得到又失去后，是无穷无尽的空虚，随之而来便是更加澎湃的渴求。 江阑顶了顶后牙，嘴里已经有着血意，他咬破了舌头，舌尖的疼痛试图告诫他不能这么做，不能在易感期里与慕繁星见面。 慕繁星躺着躺着，就有些发困，他还记着那个闯进他身体里的黑色球体，这时安静如鸡，不代表以后某个时刻会作妖，他打着哈欠，对江阑说：“首领大人，帮我个忙。” 江阑慢慢坐近，听到他继续请求：“用你的精神力探进我的身体里，找一个东西，一个黑色的、圆形的球体。” 原本还心念纷杂的江阑听到这话，立刻正了脸色，面沉如水：“你瞒着我？”只要想想，就能知道这肯定是那次餐厅冲突发生的事。 慕繁星安抚他：“现在不就在找您帮忙吗？” 慕繁星有心糊弄，江阑面无表情，没有回答什么，他放出精神力，小心钻进慕繁星的精神海里。 精神力的碰撞并不好受，慕繁星情不自禁拽过江阑的衣服，然后被江阑趁机攥住了手。 江阑的精神力本质就极其霸道，即使动作已经十分小心与轻微，慕繁星还是有点受不住，他的额头滋生出汗水，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蔓延全身。 江阑轻哄着他，不时将他的半哥上身揽在怀里，“放松，放松，想象自己在海里漂浮。” 慕繁星却不适时地想起上个世界的不美好记忆，心思更加起伏。 江阑看着眼前的精神海荡起波澜，拧眉，尽力先去安抚，随后沿着慕繁星的精神脉络，一点点搜寻着。 一无所获。 整个过程很漫长，慕繁星已经大汗淋漓，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 等到慕繁星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江阑紧紧掌控在了怀里，被江阑不断轻柔地吻着脸颊与鬓发，“没事了，没事了……” 慕繁星没有在意他亲密的举动，只是问他：“找到了吗？” 江阑的唇停在慕繁星的耳边，亲了一下他的耳垂，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慕繁星却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神色更加沉郁。 这说明，这个未知的东西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了。 慕繁星慢慢坐起身，江阑的眼中隐约藏着担忧。 这时，江阑的通讯器响了，但他没有去接，他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慕繁星身上。 慕繁星随意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安再烨的声音，严肃且冰冷—— “皇子失踪了。” ————————————————————————————————————— 江阑（眸色深沉）：别这样看着我…… 慕繁星（……）：早知如此，我就一并把的眼睛都掩藏住了…… 第22章 身份 “半个月的时间已到，兰洛皇子在离开帝国，回来厄图斯的途中，遭到了海盗的打劫，据悉，与当初是同一批海盗……他失踪了。” 安再烨一五一十汇报着状况。 这不是在厄图斯计划中的，这是个毫无征兆的意外。 江阑则一派平静，饶有趣味地说：“最好掉进乱流中。” 星轨乱流，无数小星球碰撞，无时无刻不在爆炸，掉进去可谓是根本不可能存活。 慕繁星静静听着他的话，心下更加坚定了要为自己留后路的想法，他不敢赌，也不想去赌自己在江阑心中的地位，慕繁星不想去幻想江阑在他身份暴露之时，这份露水情谊能消磨他们彼此之间的旧怨与仇恨。 “你就那么恨他？”慕繁星笑着问江阑。 江阑的目光掠过他白皙的小腿，暗色翻涌：“我甚至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何谈仇恨？”他不经意地捋过慕繁星凌乱的发丝，“那更像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象征着帝国的黑暗，象征着江阑痛苦的过往，象征着皇权的压迫…… 江阑只不过是将宏观的恨意微观化了，毕竟，比起恨一个庞大的集体，恨一个人要轻松得多。 这也是江阑纾解自己膨胀的精神力的方法。 然而，皇子归去途中发生意外，这让本让置身事外的厄图斯也不得不也提前加入战局。 三个月后，天气转凉之时。 慕繁星的实验进度突破了75，他亲自操纵机甲，感受着实验成效。 一切如常，但就在他回收自己精神力时，出现了问题。 慕繁星收不回来了，就像是有股力量在牢牢抓着他的精神力，不让它们离开回到原身。 慕繁星凝神，用尽全身气力，暴力地将精神力强制收回，堪堪才收回。 一口血吐出来，慕繁星望着机甲内部屏幕上自己的身体，血管在变色，蓝黑色，时隐时现。 慕繁星：037？ 无人应答。 慕繁星眉眼一狞。 之前那个黑色球体，他猜测过，可能是控制“智人”的中枢，也可能是操纵“智人”的系统，现在看来，这远远没有慕繁星想得那么简单。 慕繁星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爆炸，疼痛在试图摧毁他的理智，他的精神海被吸吮。 助手见慕繁星迟迟没出来，不由拿起通讯器询问。 无人应答。 助手立马停止所有实验，强制启动开启机甲的程序，慕繁星的身体无力地从中央滑落至地面。 “阁下？！” 助手惊呼，赶快跑过去，却被慕繁星唇边的鲜血惊得哆嗦。 慕繁星朝他“嘘”了一声，“别出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没……”随后咳嗽起来。 连一句“我没事。”都说不出来，助手感到他的情况很不好。 慕繁星在原地倚靠着机甲休息了一会儿，心思百转，他抬起头，对助手说：“这个实验拜托你了，顺着这个方向进行下去，会成功的……” 就好像命不久矣地托孤一般，助手忍无可忍打断他：“阁下，您到底怎么了？” 看着助手一脸“他要死了”的表情，慕繁星好笑地摇摇头：“我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的，真的。” 助手噤声，看着身旁的机甲，坚定地回应：“我会的。” 在下班之前，慕繁星又去了基地项目核心模块看了几眼，自从与江阑说开后，慕繁星可以进出无扰了。 与联邦的“智人”不同，“呺莫”是要人类有绝对的控制权，是人类支配智能，而不是智能操纵人类。 再望一眼那中间硕大的机器，慕繁星转头离开。 现在局态混乱，江阑也忙得焦头烂额，除了日常的通讯与精神力安抚，慕繁星也很少见到他，这正合慕繁星的意。 慕繁星关上江阑家的门，戴着帽子，去到黑市。 弗格怀里还抱着个娇柔的男孩，正肆无忌惮地接着吻，或者说，是oga单方面承载着弗格的欲望。 慕繁星破门而入，oga呜呜了一声，弗格才抬起头。 oga赤裸着身子，娇纵地指着慕繁星，拈酸泼醋：“这谁啊？大人的新宠？” 弗格像个优秀情人般哄了哄，便让他离开：“乖，我还要要紧事。” oga凑上去又亲了一口，睨了慕繁星一眼，在挑衅与宣战。 慕繁星：“……” 关上门，慕繁星调笑：“你这oga真是柔情似水啊……”甚至把他当情敌。 弗格无所谓地说：“一个小玩意儿。”他倒了杯酒，是慕繁星熟悉的绿色。 “翡翠岛？” “请。” 慕繁星挑眉，罕见地接过来，浅尝一口。 弗格双手握着权杖，鹰般的眼睛凌厉地望向他：“所以，阁下大驾光临，有何祈求？” 一针见血，弗格一眼就看出慕繁星此行的目的。 慕繁星摇摇酒杯，目光落在他的长发上，点评道：“很漂亮。” 弗格不自主地撩了撩头发，礼貌说了声：“谢谢。” “不知……剪了它们会怎么样？” 精神力突然袭击而去，弗格下意识用精神力挡在面前，却被慕繁星的精神力绕至身后，直冲他的头发而去。 头发脆弱，这一击怕是要搞下不少头发。 弗格面色冰寒，他感觉到慕繁星的精神力停留在他的发根处，蠢蠢欲动。 慕繁星泰然自若，又喝了口翡翠岛，慢悠悠地说：“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是来作个交易。” 弗格阴郁的脸色变了几下，随后笑起来，语气轻松：“都是合作伙伴，何必大动干戈……什么交易？” “我要一个身份。”慕繁星举起酒杯，透过绿色酒水看着对面的弗格，“一个全新身份，最好是联邦的……研究员。” 弗格深深凝视着他，后背仰躺在背椅上：“我的报酬？”他没有问慕繁星的想做什么，他只是个生意人，有些事情，装傻充愣才会活得更长久。 慕繁星放下酒杯，笑问：“你想要什么？” 弗格倏然一笑，也不顾慕繁星的精神力威胁，凑近他的脸细细描摹，兴味地说：“我很好奇，你的真实面貌。” 慕繁星眼睫一颤，撤下了精神屏障，原本的模样暴露出来。 弗格失态地将手边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怔怔地望向慕繁星，像是穿越了时间，看向某个熟悉的…… 慕繁星伸手，撩起他的长发，戏谑地吹了几根发丝：“弗格，好久不见。” 在慕繁星第一次试探他对他自身长发态度之时，慕繁星就猜出了，这位“无间”的“故人”不似先前三个世界里跑出来的数据囚犯失去记忆。 这个老狐狸，还保留着那些黑暗岁月的记忆。 弗格到底是见多了大场面的，也只是失态了一会儿，便又正襟危坐起来，但可见地放松下了身体，就好像看见同类那般有着一点欣喜，即使这故人也曾坑惨过他。 “说笑了，你我才相识多久，冕下妄自菲薄了。” 弗格表面说着客套话，但其中的称呼变换、态度转变，两人心知肚明，也默契地不去纠正。 “多久？”似是在玩笑刚才那话，弗格却了解慕繁星的性情，他在问他准备新身份要多久。 “一个月。” 慕繁星手指敲敲杯子：“太慢了，十天。” 弗格比了一个手势：“十五天。” 慕繁星将杯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成交。” “我早该发现的，也只有冕下会拿我的头发威胁我。” 慕繁星开了门打算离开，就听见弗格这样说，他回答：“我很幸运，不是吗？” 若是弗格比他先一步察觉到他是“无间”的慕繁星，那么，他会第一个杀死他，而现在，已经晚了，慕繁星有了庇护，有强大的精神力，有他的把柄，弗格动不了他。 弗格笑意不及眼底，鞠了个躬：“冕下，好走。”回身捡起地面的酒杯时，忽然笑意弥漫开来。 这翡翠岛是那个oga带来的，其中掺杂的东西可不止酒精。 他们是数据组成的，酒精当然不会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但其他东西可就难说了。 —————————————————————————————————————— 037（默默吱声）：……你在“无间”真有王座啊…… 慕繁星（微笑） 王座没有，不过王的身份确实有。 第23章 迷药 037：你想去克诺星？ 慕繁星准备新身份，037下意识认为他还要执着去克诺星。 慕繁星从黑市出来，理了理帽子下的头发。 慕繁星：不，是兹菲星。 037：！你要去联邦？ 有些东西，慕繁星要亲自去探查。 037：你大可以去让男主帮你，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慕繁星嘴角抽搐，也不理会系统的调侃。 037还想问些问题，被慕繁星忽然叫停。 慕繁星：有人在跟着我！ 慕繁星放慢了步伐，像是闲逛，转悠到一处商店外面，透过窗户的反光，看见身后是三个高大的男人，衣冠楚楚，眼睛里却满是打量与下流的意味。 脚步越来越近，慕繁星一个转身，转进一个无人的小巷。 前方是死路。 慕繁星此时还有闲情与037开玩笑。 慕繁星：像不像上个世界男主的境况。 037：…… 即使宿主现在精神力强大，但也不是源源不断的，身体也只是普通beta的强度，身后那三个男人，是三个alpha。 这个社会，性别上天生的强弱已经注定alpha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一群人。 慕繁星看着面前这堵墙，身后脚步声缓缓靠近。 领头的alpha像是评估商品般上下扫了眼慕繁星的外貌和身体，意味不明地对身边的人说：“好苗子。” 其他两人听到他这样说，眼神也越发放肆，在慕繁星身上游荡。 领头人维持着一点可有可无的礼貌，对慕繁星说：“你好，我叫帕科，有份大生意，我们看中了你。” 慕繁星一脸奇葩地看着他们。 帕科还在传销：“能挣大钱！” 慕繁星背靠墙壁，仿佛精神恹恹：“可是，我很有钱！” 帕科上前了几步，感觉这人越看越满意，吐露出些微妙信息，来吸引慕繁星：“赚钱总是很辛苦，劳心劳力，我们不一样，躺着就能赚钱……” 帕科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个alpha不动声色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以此来妄想慕繁星屈服，但慕繁星本来就不受影响，自然也无动于衷。 帕科心下焦急，他已经盯着这beta好久了，衣着普通、没有社交、固定工作，就是个典型的打工人上班族。 这种普通人，比富家少爷和贫穷之人，更加不经诱惑，因为他们活在希望边缘。 慕繁星好像起了兴趣，好奇深问：“什么生意这么轻松？” 帕科引诱他：“我们有个技术，能让你赚大钱。” 说到这地步，慕繁星也算明白了这笔生意是什么。 ao失衡也是帝国与联邦所共同面临的矛盾与问题，alpha数量最多，oga数量极少，导致许多alpha因为膨胀的精神力无法自控而危及社会，因此，社会上甚至帝国与联邦官方都默认了“黑手术”这种没有人权的手术，会抓很多低级奴隶alpha或beta去做手术成为oga。 这种二次oga受孕率极高，发情期与寻常oga无异，是稳定alpha精神与繁殖后代最好的工具，但是二次oga的身体极弱，寿命极低，常常有经受不住某个alpha的欲望而死在床上或者身体虚弱难产而死的新闻。 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慕繁星也没有耐心与他们纠缠，打算速战速决，但就在想用精神力偷袭的同时，脑袋突然起了昏意。 这种昏意不是醉酒和困倦的感觉，慕繁星一凛，心中骂了一句弗格，他怎么能相信黑市里的东西。 慕繁星只能与他们周旋，他佯装被打动：“好啊，带我看看。” 帕科眼神指示着旁边两人，却不像慕繁星所想的那样，以柔和手段引他上钩，两人一步步上前，大有以暴力手段强制带他走的想法。 慕繁星的指尖紧紧掐在手掌心的肉里，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但身体上弥漫的热度并未消减。 生理上的渴求在触动慕繁星的心理底线。 慕繁星的脸绯红一片，眼角有着媚意，其中一人看得眼都直了，下流地问：“头儿，我们可以先享用一番吗？” 不再掩饰的恶念暴露出来，帕科本想拒绝，但见到慕繁星此时的不对劲，心念也动了。 反正四下无人，这个beta以后被改造成oga后，也迟早是被万人骑的角色，他们先品尝一下也无大碍。 “那就……我们先评测一下……” 下流的话语不断冒出，慕繁星的目光可怖，凝结着冰凌。 忍受着痛苦，精神力突然朝领头的帕科袭去，慕繁星抓着他失神的一刻，朝他整个身体扑过去，将帕科按倒在地上。 双腿绞着帕科的脖子，双手钳着他的太阳穴，感觉微微一动，慕繁星就能将他的头颅整个拧下来。 帕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茬，试图释放精神力反制，但被慕繁星压得死死的。 “敢过来一步，小心他的头。” 慕繁星的语气稀疏平常，帕科却直冒冷汗，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别动，是小人无眼，饶命啊……” 慕繁星加大动作，帕科怕得叫了起来，他嘲讽道：“就这胆子，还敢出来威胁人。”随后又问：“至今，有多少人被你们诱骗了？” 帕科哆哆嗦嗦地回答：“不多，也就几百人。” 慕繁星不相信，只是笑着又掰了一下他的脑袋，帕科急忙改话音：“……上千人。” 慕繁星抬头看向另外两人：“给我滚，若是想来报仇，你们还不够格，让你们的头领来！” 两人面面相觑，跑离了巷子。 慕繁星头上冒着汗，身上忽冷忽热，力气也大不如前，帕科也察觉出来，动了动身子，但被慕繁星的精神力死死卡住。 慕繁星冷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到没有！” 帕科慌忙点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慕繁星努力积聚着精神力，心中一狠，将他腿部的经脉给阻断了。 帕科慌张地颤动着，慕繁星撕开衣服，将他的手打了个结，顺便脱掉了他全身的衣服，拿出通讯器随意拍了几张，最后拍拍他的脸：“你也是个好苗子。” 只留帕科赤裸着身子在巷子里呜呜地叫着，目送着慕繁星离开。 好不容易回到家，慕繁星骤然放松了身子，倒在地面上，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踩在云朵上，有些飘飘然，但又清楚地知道，云朵下面是万丈深渊。 慕繁星拨通弗格的通讯，开口就一顿咒骂：“你t给我喝了什么酒？” 弗格在床上搂着刚才的oga，亲了一口，幸灾乐祸地说：“翡翠岛啊。” 慕繁星又骂了一声：“你t！”放屁！ 弗格正与oga酣畅淋漓呢，心情颇好：“是真的，没有添加任何其他东西，只不过是浓香型翡翠岛。” 翡翠岛是酒精、薄荷叶和香腥草调制而成，一定剂量的香腥草没什么大碍，还能强身健体，但超剂量的香腥草可是迷情药物最主要的组成部分。 而香腥草加上酒精更加激发出它本身的药性。 弗格一边与身下的oga做爱，一边继续说：“冕下，您应该庆幸现在只是个beta，只要无人勾引您，大抵忍忍就过去了。”若是alpha与oga，天生旺盛的性欲会被香腥草引发火灾，香腥草就是这样，外界越是干扰得多，食用人的痛苦与欲望便会越茂盛，甚至会成瘾。 当然，这些东西，弗格没有必要，也不会告诉慕繁星。 ————————————————————————————————————— 慕繁星（昏昏沉沉）：rn！！！ 第24章 星尘 慕繁星精神力有些失控，将通讯器暴力挂断，现在他只希望江阑不要在这时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江阑没有回来，而是一开始就在家。 江阑洗完澡出来，只穿着一件微湿的衬衣，发尖还滴着水，这种放松的情态下，信息素也毫无保留地泄露出来。 慕繁星坐在角落，不禁屏住了呼吸，只江阑出来的那一瞬，他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即使脑中下着判断，认为这个时机糟透了，但慕繁星鬼使神差地望向江阑：“这是什么气味？” 原本还疑惑慕繁星因何坐在门前的江阑听到他的问话，停下了脚步，不经意之处，欲念翻涌，再开口回答时，声音已经干涩无比：“是我的……信息素。” 慕繁星好像没有察觉到江阑眼中酝酿的风暴，还为了转移自己身上不适的注意力，问道：“什么味道的？” 发丝的水滴落在江阑的手背上，仿佛是一个征兆与提示，他放柔了脚步，诱哄道：“想闻闻吗？” 信息素瞬间弥漫在整个房子中间。 慕繁星再一次清晰闻到了那种气味。 像是烟尘，又像是无垠的宇宙，慕繁星闭上眼，回忆着。 江阑和慕繁星还保持着最后的距离，他在等待，等待慕繁星的允许，跨过这个底线。 慕繁星睁开眼，笑起来：“我闻到过，是星尘的味道。”在他设计逃婚跳出飞舱的那一刹那，宇宙间的无数星尘向他涌来。 他的笑容温和、恣意，如春花盛开、冬雪初融，像一朵悄然绽放的鸢尾，神秘与脆弱。 心中的那条岌岌可危的底线突然消失不见，江阑的眼睛金色不再，是深沉的红色。 “别过来……”慕繁星反应微微迟钝，但看到一步步上前的江阑，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一伙人的紧逼，理智告诉他，现在让他一个人待着最好。 慕繁星状态的不对劲，早在江阑出来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发现了。 摇摇欲坠，平静之下有狂澜在掀起。 江阑踏过了他们距离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的手掌轻轻托着慕繁星的侧脸，“你怎么了？” 在经历危险之后，一种渴求不得的安全感升至心头，慕繁星彻底松懈下来，将侧脸埋在江阑的手中，小声说：“难受……” 在诉苦，又像是在撒娇，话语间充满着慕繁星未曾察觉的依赖。 慕繁星讷讷地说起今天的意外，头脑的昏意让他口齿都不利落，碎片化地向江阑诉着苦，不过倒没把弗格说出来，毕竟他还要帮自己离开塞黎星。 身体上的燥热与心理上的骚动被alpha的信息素更加刺激催化，慕繁星眼中漫上雾气，直视着江阑：“江阑，你在勾引我。” 面前之人脸色绯红，眼睛雾气蒙蒙，水光潋滟，江阑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欲望，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欲望的迅速积聚，在慕繁星提及到那几个alpha企图碰他之时，达到临界点。 冰冷的杀意与阴暗的念头在一瞬间转化为无止境的欲望，江阑缓缓靠近，停在与慕繁星只有一个鼻尖的距离。 江阑鼻尖轻蹭着慕繁星的鼻尖，红色的眼睛蛊惑着慕繁星，“星星……”声音干涩，滚着可怕的暗欲，“我的星星。” 慕繁星迟钝地想，戚凉也曾这样说过，目光变得悠远。 “你在想什么？”江阑强行掐着他的脸，让他回神。 慕繁星刚才既怀念又略带悲伤的神色，江阑很厌恶，脸上却浮上假笑，引诱问道：“你在想谁？” 忽然，慕繁星笑了起来，眼中雾气散去，蓝紫色的眼睛散发出光亮，怀念之色更加不保留地表露出。 忍受不了他这种态度，江阑手掌移到他的后颈，带着不容忽视地掌控欲，将慕繁星压向自己。 唇齿相接，江阑终于尝到了慕繁星的味道，就好像灵魂的缺口被填满，但心中的欲望深渊却还在进一步扩大。 慕繁星微微挣扎，江阑抓着他的两只手，按在门上，低头细细吻着。 这是他荒芜半生都不曾有过的欢愉，没有任何章法，只是凭借着本能，依托着alpha天生占有的本性，江阑想要侵夺眼前之人所有的知觉。 “呼……乖……张嘴……” 一缕银丝在呢喃间被牵扯出来，淫靡又纯情。 慕繁星已经被江阑吻得浑身软烂，心下依附着安全感的来源，吻得舒服了，他乖乖听着江阑的话，张开了嘴。 行星碰撞时的爆炸都不足以同唇舌勾连的快感相比。 慕繁星的身体在一阵一阵地颤抖，上身被控制住，无所依托，双脚则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掩饰不住的情欲漫上心头。 眼见慕繁星彻底任他为所欲为，江阑放开了钳制，像是得逞的孩子，终于要开始一点点享用好不容易得到的糖果。 他的吻顺着慕繁星的娇艳欲滴的嘴唇，吻上嘴角、鼻尖、脸颊，在慕繁星的耳垂上吸吮了一下，慕繁星的脚趾倏然紧绷。 突然，江阑的唇停留在慕繁星的耳边，那里残留着一丝信息素。 是低劣的焦油味道和枯木味道，是其他alpha的气味。 即使知道这不是慕繁星的错，江阑还是掐过他的腰，紧紧抱住他，似笑非笑地耳语：“想不想尝尝我的味道？” 随后，慕繁星感受到一连串的吻从耳边蔓延到他的后颈…… 脑中有一瞬间的清醒，慕繁星无力地推拒了一下：“江阑……江阑……” 江阑吻着他：“什么？” 腺体是这个世界的人生理构造上最为敏感与脆弱的地方，慕繁星感觉自己被野兽扼住咽喉，下一秒就会被咬断脖子流尽血液。 意识又开始漂浮，慕繁星已经遗忘了此时的危险境况，主动回抱了江阑，想寻求更多的安全感，却无声无息将自己送进了危险的旋涡。 怀里的人滚烫而靡丽，江阑终于意识到，看到慕繁星的第一眼起，他就时时刻刻处在易感期。 无时无刻想将他占有，想这颗星星独占，不让他人触碰，不让他人看见…… “是你招惹上我的……是你抱住我的……” 江阑闭上眼，为自己的趁人之危寻找借口，他的轻轻咬上慕繁星的后颈…… 慕繁星仿佛漂浮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无数星尘包裹着他的全身。 疼痛、酸涩、敏感的念不断堆积，让慕繁星的身体竟微微打颤。 江阑起初只是将自己的信息素……但后面逐渐失去了控制，易感期对爱人偏执扭曲的占有心理，对所爱之人标记的愉悦情绪，身下欲求不满的隐秘痛苦，都让江阑失控。 就好像高山滚石一般，一想到这个人染上了自己的味道，江阑便着迷得无法自抑，无所顾忌……似乎想要将慕繁星整个人都打上自己的标记。 红色的眼睛充斥着浓重的血意，江阑理性地看着自己的理智崩塌，就像是也要将曾经的那些不堪过往与苦痛岁月也一并释放出来，与慕繁星分享他的爱与恨。 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不断重生与死亡，慕繁星承受着江阑的欲与念，在即将碎裂之时，轻唤了一声：“江阑……” 江阑才清醒过来，放开了慕繁星，留有不舍，慕繁星的后颈上面微不可见的红色咬痕，让alpha格外满足。 慕繁星昏倒在他的怀里，江阑将他抱在身前，喟叹着：“我怎么能放你离开……” ——————————————————————————————————————— 江阑（趁人之危）：心满意足 慕繁星（控制不住）：想贴贴…… 清醒后—— 慕繁星（黑线）：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章有啥不能过审的！！！！！！！！！！！！！！！折磨！！！！就是个简单的abo社会里的临时标记！！！！啥也没有做！！！！！！就是咬了个脖子呀！！！！！！！） 第25章 标记 江阑精致的面容吸引着无数过路的oga侧目，更有大胆的oga上前搭讪。 精神压制与信息素的霸道，让oga软倒在地上，目露恐惧，不敢再上前。 这是一家情欲会所，形形色色的alpha与oga来往，在这里接待“顾客”，纾解他们的欲望。 这种灰色地带，正是“黑手术”的来源之一。 安再烨在一旁跟着，悄悄地说：“您根本没必要亲自来。”只要一声令下，厄图斯能把幕后掀个底朝天。 本来这种暗里的东西与黑市一样，厄图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江阑，安再烨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外露的怒火。 一个奢靡的房间，安再烨为江阑破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裸着身子在床上做爱。 “你们是谁？！”他赶紧抽身，拿过被子盖住身体。 一把枪直接指在他的前脑上，把他吓得魂都飞起。 江阑眼神平淡，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厄图斯法则第三十一条，强制或欺骗他人意愿，通过任何手段改变生理性别者，杀！” 床上的人叫容福，脸上肥肉交纵，大言不惭地说：“我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厄图斯，你们怎敢动我？” 安再烨扣下扳机，用力抵着他的头：“你看看他是谁？” 脸上的移形消失，江阑露出原来面貌。 容福吓得屁滚尿流地摔下床，扑通一声跪在江阑面前：“首领，我……我只是做点小生意，真没强迫谁，他们都是自愿的！真的！” 安再烨听到这里，心思百转，翻了个白眼，也大概明白了这人怎么得罪江阑了，怕是牵扯到了慕繁星。 安再烨摇摇头，叹气，为他点蜡。 原本在这地带，只要不张扬，大抵都不会追究，毕竟现在特殊时刻，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了，只要抛弃自尊，躺着就能赚钱的生计，很难不吸引那些挣扎在生活里的人，尤其是在社会上不被人们重视与在意的beta。 但好巧不巧，火烧到了慕繁星身上，惹到江阑心尖上的beta，这可就是大忌讳了…… 容福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忽然趴倒在地上，吐着白沫。 江阑笑容温和，在容福眼里却像索命的厉鬼，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被另一股极其霸道的精神力瓦解，甚至是吞噬。 整个过程，十分缓慢，就好像江阑在刻意漫不经心地凌迟着他的精神，破坏着他全身的精神脉络。 容福的知觉在丧失，各种液体流出，混杂着血液。 安再烨放下枪，指着床上瑟瑟发抖，浑身青紫的oga，温声说：“嘘！你叫什么名字？” oga怯懦地看着他们，看向容福的凄惨模样又闪过一丝快意，回答道：“易亚。” 江阑擦擦手，语气寡淡如水：“以后，你就是这里的新主人。” 安再烨看着呆愣住的oga，将手中的枪送给他，意味不明地笑着提醒他：“你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走后，易亚手指勾过手枪，上面刻着厄图斯的标志，随后望向地面上昏迷过去的容福，熊熊的恨意燃烧，他叫人进来，快意地指示：“我们的容福阁下，也想体验一次oga的感觉呢……” 手下一怔，听命地将容福带下去。 一个原本站在顶端的alpha一朝变为oga，想想也知道，曾经那些被欺骗与辱没过的人会怎么对待他。 易亚朝空气中开了一枪，像是在宣泄多少年来压抑的屈辱，他想到那伫立其后的人，厄图斯伟大的首领，劫后余生的爱意与钦慕滋生…… 后颈的疼痛还存在，慕繁星感觉全身酸软，昨天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郁气萦绕在眉宇之间，心中又把弗格骂了千百句。 死老狐狸，可记仇了，慕繁星没少在“无间”里坑过他，现在反倒给弗格作弄他的机会。 房间外传来门关上的响声，慕繁星抬眸，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江阑的卧室，更是郁闷。 江阑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慕繁星心中可耻地升起一种依恋感，这让他更加抗拒江阑的靠近。 “别过来！”慕繁星冷眼看向他，江阑站在床前，不再往前，他手中拿着药，轻哄道：“香腥草会成瘾，要吃药……” 慕繁星听到他的话，蓦然就软了态度，任由江阑喂药给他，慕繁星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但却毫无办法，他被江阑临时标记了，生理天性让他对alpha的依赖感剧增。 慕繁星努力克制着想要依靠眼前之人的渴求欲望，沉声讽刺：“我只是个beta，你永远无法标记我。” alpha对oga的临时标记尚且还能维持一个星期，但对beta而言，只是无所谓的单纯的信息素注入，只会存在片刻，可能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就会消失。 江阑一点点缠噬着慕繁星的戒备底线，压抑住心中因为他刚才的嘲讽生出的恶念，慢慢拥住他：“嗯……我知道，所以，别让我等太久……” 慕繁星不争气地将头靠在江阑温热的心脏处，他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了个生理本能的借口，在江阑怀里放松下了身子，眼中是不自主溢出的依恋。 江阑像哄着婴儿一般，轻抚着慕繁星的脊背，吻了下他眼睫。 江阑怀揣着希望，总有一天，他要在这双眼睛里，看见真正的、不为天性所驱使的依赖与爱恋。 等到标记完全消失，已经是三天后，不仅仅是慕繁星对江阑的依赖与日俱增，江阑对慕繁星的占有欲也在不加掩饰地展露。 江阑不允许他出门，诱骗着他：“外面有坏人，在这里我能保护你。” 要是平常，慕繁星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被生理信息素标记所支配的对江阑无条件的依赖感占了上风，他顺从地听了江阑的话。 这让江阑无比的愉悦，alpha易感期里敏感易怒的情绪、膨胀的占有欲得以纾解。 直到标记完全消失，腺体上的咬痕愈合，慕繁星才堪堪从这种被天性支配的状态里挣扎出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咒骂了一句躺在身边的江阑。 这三天，慕繁星虽然保持清醒，但对江阑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完全将信任交付，以至于被他哄着这三天都睡在了一张床上，现在摆脱了本能驱使，慕繁星扇了自己一巴掌。 慕繁星：037，这个世界真可怕。 037：……有“无间”可怕？ 慕繁星无奈，他说的可怕是即使清醒着也要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做着本身不愿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理天性本能。 慕繁星想起“黑手术”，开始寻思着将自己的腺体去除。 江阑醒来，下意识抱向身边的人，被慕繁星一个巴掌拍下去。 慕繁星下了床，站在床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松了口气，还好这几天江阑也没乱来，顶多是亲亲抱抱，也没过线。 标记消失了，江阑从身后圈住慕繁星，在他后颈处轻嗅，这让慕繁星起了鸡皮疙瘩，他觉得这就像原始社会野兽圈占领地一样，即使方式不同，但这明显不平等的身位与隐藏的等级，让慕繁星很不舒服。 慕繁星望向镜中身体交缠的两人，静静地说：“首领大人，我不愿意。” 称谓的疏离，让后颈处的唇齿忽停，江阑怜惜地轻吻了一下粉嫩的凸起的腺体，随后报复性地咬了下慕繁星的耳垂。 “迟早，你会愿意的……我会等你。” ————————————————————————————————————— 以后—— 慕繁星（挣扎）：我不愿意…… 江阑（耳聋）：你愿意？那好…… 慕繁星（啊啊啊）：你有病？？？ 037（嗑瓜子）：又是马赛克，不能克制一点吗啊喂？？？！！！ 第26章 联邦 “总统，智人已进行到最后阶段，还请指示！” 季明谙立即下达命令：“组装军队，投入战场。” “是！”长相普通的青年研究员，声音青涩。 “等等……”季明谙叫住他，疑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慕繁星低头，不卑不亢地回答：“报告总统，我是褚校长的学生！” 季明谙一听是褚鹤的学生，怀疑的神色便消失了，摆摆手让他离开。 出了联邦总部，回到自己的居处，慕繁星才舒了口气，他现在的这个身份是原着里看中男主的联邦军事学院校长褚鹤的学生，是智人项目的一个不起眼的研究员，名叫木潜，平时工作也就是负责日常实验记录与来往通信。 慕繁星秘密离开塞黎星，抵达兹菲星已有半年之久，他好不容易结交着各种关系，将自己的工作位置离联邦总统近一点。 虽然目前还没有能真正触及联邦智人项目的核心，但慕繁星也从各种研究员和官员的口中打听到各种消息。 联邦有心利用“智人”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以此来替代活人士兵，他们没有情绪，感受不到疼痛，只需要在他们脑中安装上智脑，中枢系统下达命令，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执行。 至于破坏力，慕繁星眸色微沉，他曾经有幸旁观过一次实验，智人的战斗力是普通人的十倍，甚至可以与a级alpha相抵。 社会上顶级alpha战力本就稀缺，智人的存在无疑给联邦一种巨大的战争底气，他们表面与常人无异，但已经失去了常人的意志，不会反抗，就像提线木偶一般，等待脑袋中的命令。 若是自身身死，还会自爆，拉着周围的人一起死，不论敌友。 活脱脱的战争机器。 而智人项目的领导者就是褚鹤，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慈祥平和，但慕繁星总觉得这位老人骨子里尽是疯狂，他远比季明谙危险得多。 虽然这个身份是褚鹤的学生，但明显木潜不受他的重视，这倒也给了慕繁星自由活动的机会。 这半年来，帝国内部逐渐瓦解，约希雅家族势大，索加莱皇室独木难支，岌岌可危，联邦与帝国僵持，小摩擦不断，争夺着各种小行星资源，都在为未来可能的大战作准备。 厄图斯的信息则少之又少，连慕繁星都摸不准他离开后，江阑对此时此刻星际战况内心打算。 不过，比起“智人”项目，慕繁星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支撑这个项目运行的资金是哪来的？ 连三方势力中财富积累最丰富的厄图斯都不得不与黑市的弗格合作才能顺利开展“呺莫”项目，战资紧缺的联邦又是如何筹备资金的呢？ 太多纷乱的问题让慕繁星头痛，本身为了不暴露，依托着精神力加固住自己面容上的伪装，额外地还要改变那不合时宜的眼色，精神力外泄更加多了。 以至于慕繁星到现在都还处于一种精神疲劳之中。 037：你来到这里，是想当间谍，帮男主毁了这里？ 慕繁星：037，我都快忘了问，这个世界能给我什么能力？ 037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慕繁星明显不吃这套。 037：现在进度好好的，任务进展也不错，看起来是用不上这个能力的…… 慕繁星微笑。 037：……是重生，若任务完成之前便死亡，可以给予宿主一次重生的机会，与时间回溯不同，重生只会在当时死亡之后的时间点进行，且重生的身体也不一定是在原来的身体。 慕繁星兴味越来越大，037警告他。 037：不要想太多，能一次做完任务比什么都好。 它之所以不先告诉宿主，就是因为害怕宿主知道后，举止行为更加放浪，反正真的作死了还有第二次机会……但是，重生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太过严重，037不想冒这个风险。 第二天，褚鹤来到实验基地，将一份名单丢到慕繁星这一众打杂研究员面前，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去白塔监狱再提一些人实验品出来。” 慕繁星拿过一份名单，密密麻麻的两串竖排小字，都是人名，都是人命，他默默数了一下，大概是65个。 白塔监狱在一颗小行星上，本来隶属于帝国，但现在已经被联邦抢占，而这个监狱也正是原着中关押过男主的地方。 有时候，慕繁星会有种错觉，无论哪个世界，无论他想不想知道，世界意志……法则祂总会无形驱使着他去探查有关男主的一切。 在监狱里，慕繁星一个个点着名单上的名字，囚犯或紧张、或绝望…… 只有一个头发白黄交错的老人不悲不喜，像是在聆听着审判。 老人腿脚不利索，出来时绊了一下脚，被慕繁星扶住，他浑浊的眼睛看向慕繁星：“谢谢你，孩子。” 慕繁星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低头仔细看着最后的名字——“楚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慕繁星发现了一些端倪，这65个实验品里，只有64个被用作实验，只有这位老人，慕繁星就几乎没有在基地里见过他的影踪，而褚鹤的行为也不同寻常。 慕繁星悄悄跟着褚鹤，释放着精神力小心地为自己掩盖脚步声与稳定空气流动，不然以军事学院的校长的敏感度，定会发现自己的行动。 褚鹤输入密码，进入了一间暗室，慕繁星一个闪身，凑着缝隙钻了进去。 那位叫楚河的老人被禁锢在一个铁椅上，眼睛处戴着电子器械，整个人奄奄一息，仿佛被折磨得将要死去。 褚鹤一改平时慈和的形象，狞声质问：“项目核心在哪里？” 许久，楚河呵呵一笑，脸上松弛的肉蠕动着，朝褚鹤脸上唾了一口。 褚鹤气极反笑：“现在已经不可阻挡，智人会统治整个a星系，到那时，我就是这个星系的王！” 楚河摇晃着身子，挣扎起来：“他会阻止你的，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啊啊啊啊啊……” 褚鹤开启了电流，不再让楚河口中吐露半点使他破防的字词。 褚鹤摘掉他眼睛上的遮盖，阴狠地说：“我也是小看了，你那个学生确实是个人才，不过……你以为当初我没有在他身上动过手脚？” 楚河面露惊慌，双手颤抖着：“你……你……做了什么？” 褚鹤得意宣扬：“在他被囚白塔期间，我给了他精神开释剂，这可不是我主动的，这是你那个学生自己的选择，只不过嘛……那是一剂浓缩的精神开释剂，现在，他要时时受到爆炸的精神力的痛苦侵扰，恐怕，活不久了……哈哈哈哈哈……” 楚河怒火攻心，生生气晕了过去。 褚鹤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这一切的对话都被慕繁星听在耳里，他眼神垂落至那中间的老人身上，心想原来如此。 精神开释剂与抑制剂一般，都是一种特殊的药物，开释剂是让人的精神力强制释放，不断扩大，一般用在战时提高战场上士兵的精神力，但是浓缩的开释剂是普通的百倍，就跟药物吃多了会成瘾致死一样，开释剂过量，后果也不堪设想。 到底是江阑心性坚韧，硬撑了过去，还因祸得福突破到了3s级，但副作用依然存在，就是精神力常常无征兆地暴动。 慕繁星脸色沉郁，心中将自己在江阑那里被迫遭受的，也一并算了一笔账给褚鹤。 “楚河？楚河？”慕繁星摇摇老人，试图用精神力修复他的身体。 老人悠悠转醒，看到他的来临，大惊：“你……” 慕繁星捂住他的嘴巴，安抚地笑道：“我会救你出去的……”随后他又在楚河耳边耳语了一句。 老人瞪大了眼睛，神情激动，他听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说着：“我是……江阑的人。” ————————————————————————————————————— 江阑（激动）：他说他是我的人！他好爱我！！！ 慕繁星（……）：权宜之计！懂吗？权宜之计！！！ 037（感慨）：都是爱情！！！ 慕繁星（面无表情）：都给我滚！ 第27章 真相 慕繁星用精神力强制破坏了楚河身上的禁锢，他扶着背起老人，刚想输入刚才目睹的褚鹤进入的密码，被楚河制止：“不止密码那么简单，这每个按键上还有一层指纹识别器。” 慕繁星盯着这个暗室环顾了一周，周遭封闭，只有头顶上有一排十分小的排气孔，连一只手都够不进去，更别说借助他们逃跑了。 楚河咳嗽了几声，语气虚弱：“孩子，试试用你的精神力。” “我该怎么做？”慕繁星重新回到门前，楚河指着每个密码键，“干扰指纹的识别……大不了，摧毁它们。” 慕繁星自然不可能打草惊蛇，他控制着精神力度，一点一点地改造着密码器，将上面指纹识别转化为自己。 手指一按，门开了。 楚河双臂牢牢抱着他的脖颈，在慕繁星看不见的地方，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里是褚鹤的实验室，外面还有形形色色的研究人员，慕繁星只能把楚河放下，拿出已经修复好的转移器，对准他，加大了精神力释放。 “请在那里等我。” 楚河点点头，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慕繁星头晕目眩，精神力的过度使用，他的掩盖的面貌摇摇欲出，眸色时隐时现。 “木潜！赶快过来帮忙！”远处有个研究人员没好脸色地指使他过去，见慕繁星在原地没动，便上前生气地拽过他的手臂，“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蠢木头！” 慕繁星缓缓抬起头，在研究人员还未来得及惊呼时，被他一个手刀偷袭晕了过去，最后看到的景象只有一双凝视着他的鸢尾花眼睛。 慕繁星细细描摹着这个人的面貌，用着最后一分精神力移形伪装到自己脸上，带上了他的身份卡。 有惊无险地借着这个人的身份回到了居处，慕繁星累得趴倒在地上。 楚河赶紧扶他起来：“孩子？你没事？”话音刚落，便见到慕繁星脸上那层伪装脱落，露出本来兰洛的面貌。 那双蓝紫色的眼睛，让楚河扶着慕繁星的手微顿，却没有质问他什么。 慕繁星忍着精神力透支的空虚，抓紧时间询问着他：“你是谁？联邦到底在搞什么鬼？褚鹤的目的是什么？” 慕繁星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楚河望着他的眸子，叹气：“难道你就不想问江阑吗？” “江……首领大人现在很好，现在重要的是‘智人’……”慕繁星敷衍过去，楚河却抱着警惕地说：“孩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不是我要说出一切的理由，我想，没有人愿意向被欺骗的人透露所有……” 慕繁星的面容明显引起了楚河的怀疑，但慕繁星不想跟他扯皮，冷声告诉他：“你可以质疑我，但是，战争一触即发，‘智人’会是开始，也会是结束，它们不该存在。” 提起“智人”，楚河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呜咽着落下了泪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让捶胸顿足，然后看向慕繁星：“褚鹤的位置，最开始是我的……”无论是军事学院的校长之位，还是“智人”项目的领导者…… 慕繁星一怔，就听到他娓娓道来：“当年，我沉迷于军事，痴迷于研究人体极限，开发士兵的精神力，于是便有了‘智人’项目，我的初衷也只是借助智能来开释人类的身体极限，提升联邦的军事能力，江阑……” 楚河坐起身，眼睛放光：“江阑，是我最好的学生，他能力出众，是个真正的天才！我一早就看到了他精神力的潜力……” “所以，你让他参与了‘智人’？”慕繁星沉思，越听心中越沉。 “不！”楚河嘴唇颤抖，又面露悔恨：“我没有让他参与，甚至我一直瞒着他有这个项目，‘智人’的风险其他人不知，我最是知道，若是让联邦那些政治家知道了小阑的潜力，他会成为实验品，一个牺牲品！我不愿意这样做，所以为了让他远离这里，我支开了他，即使让他去到帝国做间谍工作，也好过以后被联邦逼着做实验品……” “但我没想到，他后来……”楚河哽咽，“这个孩子的未来那样曲折与痛苦。” 楚河继续说：“自小阑暴露后，我深知联邦要放弃他，于是拿‘智人’项目作威胁，起码放他一命，但联邦的冷酷超出我的想象……连我也因此被替代，被人暗算下狱……” 慕繁星听到他最后一句自嘲：“这也是我应得的惩罚……”他问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你不想再见他一次吗？你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吗？” 楚河泪眼朦胧，抬起头，慕繁星平静地阐述：“他现在饱受着精神力暴动的苦楚，深陷黑暗过往与战争仇恨的漩涡……他甚至还开启了与‘智人’类似的‘呺莫’项目，研究人类、智能与精神力……” 楚河流露出悲戚，慕繁星又说：“‘呺莫’不一样，它或许是你理想中的‘智人’。”他绽放微笑，“他实现了你的理想。” 慕繁星抓着他的手臂，语气加重：“所以，请帮助他，清除他的仇恨，完成你们共同的理想！” 楚河神情震颤，慕繁星知道他说服了他，原本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倚靠在椅子上。 “孩子……”慕繁星神色冷淡，抬起头疑惑他想说什么。 楚河似乎想要吐露什么事情，但眸光一闪，又转了话头：“你能在江阑身边，真的很好，他从小孤僻，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他不是蠢人，慕繁星的一番剖析刷新了楚河对他与江阑关系的认知。 看来这个长相特别的孩子与他的学生关系匪浅，这让把江阑当作自己儿子的楚河有了老父亲八卦的心，不过慕繁星是beta，他也没往感情上面想，只把慕繁星当作江阑信赖的心腹。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楚河见慕繁星稍微恢复点精神后，问道。 慕繁星心思快速转动，拿出基地的布局图，神秘一笑：“从谁起，从谁灭，我要你毁了‘智人’。” 楚河心脏骤停一下，严肃地说：“现在项目已经成形，恐怕以我微薄之力……”他苦笑一声，“这把老骨头连走路都够呛，还怎么……” 慕繁星不甚在意：“你是最初的领导者，我想你应该有风险预警机制。” 一旦“智人”有什么脱离掌控或者危害人类的苗头，这个风险机制就会被启动，以此达到保护人类的目的，这是现今智能产物都不可或缺的机制，慕繁星不相信以楚河谨慎态度，“智人”不会拥有。 楚河喃喃：“风险……有的有的！！！只需要核心！一个核心，去摧毁它！”他激动地站起身踱步，“褚鹤不知道，所有‘智人’看似独立存在，但其实它们是并联的，每个‘智人’都有一个核心在支配着它们的中枢，只要毁了其中一个，其他‘智人’也会受到打击！” “不过，‘智人’即使身死，核心也不会被摧毁，这就是问题所在，能让它们自身核心自毁的只有‘智人’自己下达命令，不然，核心会永远存在，因为核心不是物质组成，而是一种特殊的矿石，凝聚着附身的‘智人’的精神力，然而，因为‘智人’的特殊，常人的精神力别说渗透，就说靠近都会被‘智人’提前开启的精神屏障与追踪绞杀……” 慕繁星没有评价，只是淡淡地微笑：“别担心，有一天，我们的首领大人会看见联邦最美丽的烟火。” ——————————————————————————————————————— 很久以后—— 楚河才明白，这场所谓的“烟火”…… 第28章 疯魔 在慕繁星来到这个世界的三年后，他终于看见了纷飞的战火燃起。 最先是在帝国与联邦争夺的一个蕴藏丰富资源的小行星上爆发的，在僵持之中，厄图斯杀出来，将帝国与联邦两端都剿灭驱赶了。 原本身处摩擦之外的厄图斯有如此大动静，无疑在传递一个信息——厄图斯宣战了。 目前，厄图斯的矛头直指联邦，已经在中间很多附属小行星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至于帝国，内部的分化白热化，约希雅家族打着民主自由的旗号，威逼皇室。 现今索加莱的皇帝——刚即位的凯温迫不得已写下退位书，索加莱帝国至此改革。 约希雅女爵向厄图斯打来信函，恳求与厄图斯襄好。 厄图斯总部会议中心，众人噤声，都在觑视着江阑。 自从慕繁星神秘离开，他们的首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前只是精神力所产生的暴乱，现在是更加的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易怒敏感…… 像只恶龙，若是不小心打扰他的安眠，那双金色的眼睛便会漫上血意，将人四分五裂。 安再烨翻看着信函，询问道：“帝国被约希雅家族占领，他们的领袖希望求和，甚至愿意帮助我们对付联邦。” 柏清摇摇头，他是厄图斯军队的总参谋，却有着一身书生气的青年人，“大军已备，不可犹豫。” 厄图斯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踏平帝国与联邦，实现a星系的统一共荣。 无人反驳柏清的话语，厄图斯的理想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这是他们的理想，也是厄图斯人民的理想，他们不会因为任何所谓求和的标语而去放弃多少年来准备的计划。 江阑披着一件沉韵内敛的厚重黑色披风，上面是一幅星图。 a星系的星图。 江阑站起身，下达着最后的命令：“a星系，终归厄图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形的力量，响彻在会议室，也响彻在厄图斯的大地上，人民为之热血沸腾。 会议散开，江阑还坐在位置上，仰头看着光脑。 安再烨与海丝娜交换了个眼神，后者担忧地叹气。 自从那个beta失踪后，江阑便不顾一切地派遣着人手去寻找，甚至不惜让安再烨在这种特殊时刻动用兵力，他们规劝都无法使江阑清醒，直到慕繁星曾经的助手前来惊喜地向他报告实验成功了。 现在，机甲与人类的精神力链接可以达到98，这已经可以宣告实验成功，100目前也就只有江阑与慕繁星这些精神力变态的人能做到，而“呺莫”的核心也传来好消息，他们能使智能没有伤害地按在人类身上又为人所用，与“智人”有着本质区别，但也正因此，“呺莫”本身能提高的战力也没有“智人”那么直接粗暴。 那时，助手前来报告，惊喜地说：“首领，我们遵循慕繁星阁下的道路，实验成功了……” 没等他说完，安再烨便惊悚地看到江阑飞身将助手一手摁在墙上，暴动的精神力让助手口吐鲜血。 安再烨急忙阻止：“首领！江阑！这是慕繁星的人！你不能杀死他！” 提起慕繁星，江阑静静地看着助手，露出一个微笑，让助手都毛骨悚然，“他去哪了？” 助手舌头打着结：“我……我，咳咳咳，我不知道……阁下只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他说……咳咳咳……” 看着他伤得不轻，安再烨强制江阑放开他，助手摔落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看着江阑的军靴，便听见头上温和的话语：“他说什么？” 助手捋顺自己的郁气，回忆着慕繁星的话：“阁下说，他会回来的……” 江阑蓦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得安再烨都心惊，他不露痕迹地退后了几步。 “他会回来？他会回来……”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质问着什么人……助手爬起身，惊惧地看着厄图斯的首领一会儿似疯似癫，一会儿失魂落魄。 周遭的精神力越发骚动，安再烨比助手更能察觉到精神力的不对劲，大叫着“不好”，一把拉过助手就往门外迅速跑去，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力冲击击倒在几十米之外。 那一次精神力失控，殃及了厄图斯总部所有地方，这个a星系精神保护最为牢固的地方，因为江阑暴乱的精神力……因为一个beta的失踪，而破防了…… 自那以后，江阑越发沉默，也不再执着于寻找慕繁星，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推动三方战局上，好像对统一a星系格外急切。 有一次，安再烨无意中听到江阑自言自语：“只要将星系掌控在我手中，我就会找到你，留住你……” 安再烨平静地对海丝娜说：“我们的首领，他疯了。” 海丝娜摇头，悲哀地回应：“那支离破碎的半生，他早就疯了。”而慕繁星只是一个意外的枷锁，失去了他，这个枷锁也解开了，江阑的疯狂也不再掩饰。 “现在的江阑，才是真正的江阑。” ————————————————————————————————————— 男主本身就是个疯批，只不过有星星的存在，让他一直忍让克制，直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第29章 摧毁 慕繁星给楚河穿上一套研究服，借着各种相同白大褂的掩护，秘密将他带出了基地。 现今，联邦与厄图斯陷入战火，慕繁星无法将他送去厄图斯，只能动用自己兰洛的身份，联系上了约希雅女爵，希望用她在联邦的眼线帮他带一个出去。 约希雅女爵答应了，最后对慕繁星轻声说：“这是报答，我帮了您三次，我不欠您了，殿下。” 慕繁星语气慵懒：“女爵，应是我欠您的，您帮助我的，比我帮您的多得多。” 约希雅女爵笑了，“不，您不知道您对我们的影响……殿下，祝愿您，保重！”随后通讯被掐断。 慕繁星知道，这已是最后一次他与约希雅女爵的会话了。 一艘小型飞舰，被伪装成破烂报废的战损废品，慕繁星送楚河上去，老人急忙看向他：“你呢？” 慕繁星的面容已经又伪装成普通人的样貌，黑色的眼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会完成伟大理想。” 舱门关闭，这艘飞舰将会飞往帝国，在约希雅女爵的庇护下，起码能保住性命。 飞舰飞远，一阵风拂过，慕繁星呼出一口冷气。 天气渐冷了，战争却越演越烈。 037：你想怎么摧毁这里？ 自从它听到之前慕繁星与楚河的对话后，系统一直心不宁，以它对自家宿主的了解，怕是慕繁星又要干点惊骇世俗的大事。 每天不断有战况报道而来，对内，舆论自然是向着乐观风向报道的，但慕繁星作为联邦总统与基地的联系员，看得清季明谙日渐发愁的面孔，甚至有天，慕繁星还撞见季明谙向褚鹤发火。 “为什么会这样？！” “总统，这一切都是可控的，我保证……” “保证？你的保证有屁用？联邦士兵的命如草芥吗？” “……” 再想探听，便看见褚鹤阴沉着脸出来，慕繁星默默跟在他身后。 “智人”投入战场，自然发挥奇效，抵挡住了厄图斯的好几波狂轰滥炸，但是时间一长，“智人”的危险性与不可控性就展现出来了，有些甚至失控错杀自己人，虽然只是极少数，但在舆论上，人民震惊愤恨于联邦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实验发明。 人民的愤怒源于极度的恐惧，恐惧在这种特殊时刻，自己也会被拉去改造成这种“怪物”。 人人自危，于是让怒火也在联邦的土地上燃起。 褚鹤焦头烂额，不仅是楚河意外不见，被神秘人救出，在他找到被打晕的研究员时，他一点都不记得，仿佛被人为用精神力强力抹除了记忆。 现在季明谙因为联邦内的舆论压力，不再打算提供实验体了。 就差一点……褚鹤阴狠自虐般抓着自己的脖子，红痕密布，血丝浮现。 慕繁星慢了脚步，免得被这个疯子迁怒。 褚鹤脚步忽然一停，叫了一声“木潜”。 慕繁星抬头：“老师，我在。” “我只有你了……”褚鹤没有回头，慕繁星却暗道不好，“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因为支持减少，收支紧缩，很多研究员都撤离了，甚至有些反抗的人还被褚鹤秘密暗算成为了实验品，其中不乏他的学生。 慕繁星作为的“木潜”资质平庸，并不成器，自然也没有被褚鹤先看上。 果然，迟早得轮到他。 想起那些“智人”的下场，慕繁星的心越来越沉。 褚鹤像个长辈亲昵地拉过他，慈和地说：“你是我的学生，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们都会为之牺牲。” 手臂上是不容忽视的力量，褚鹤眼中满是不掩饰的疯狂。 慕繁星沉眸，似是天真，似是崇拜，回答他：“老师，我永远追随着您！” 褚鹤很满意，下一刻慕繁星便穿上了实验品的衣服。 与研究员不同，实验品的服装是黑色的。 白色与黑色交织，像囚犯、像丧服。 在进去实验室之前，慕繁星问褚鹤：“老师，您想要什么样的‘智人’呢？”他不明白，现在的“智人”战斗力强大，唯命是从，是最好的机器，褚鹤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 褚鹤像他的祖父送孩子上学一般，为慕繁星整理了仪容：“我要的是一个普通的‘智人’。”褚鹤目光悠远，“最普通的，像普通人那样……” 有思想，有感情，如常人一样，支配着自我意识，不被智能所控制。 慕繁星懂得了他的意思，杀人诛心地问他：“所以，厄图斯的‘呺莫’完成了老师的理想？” “呺莫”爆发力虽不比“智人”，但长久，风险也低，更重要的是自始至终都保留人类的支配权。 像是被戳中了伤口，褚鹤神情狰狞，不客气地推他进去。 慕繁星被束缚在一张冰冷的钢床上，他打了个冷颤，他很平静，因为他知道一切改造流程。 再次醒来时，他依然在这张床上，只感觉自己的头脑在冒风。 褚鹤来到他跟前，眼睛放光：“你是个奇迹！木潜！你是惊喜！” 从其他人零零碎碎的报告中，慕繁星大概知道了自己是数不尽的实验品中唯一一个第一环节没有暴乱的人。 “智人”改造第一步便是在后颈处，安插一个芯片，完成智能的植入，而这往往会引起人类意识与智能的争斗排斥，千人里面，可能只有一人能抵抗过这种排异。 而慕繁星不仅活了下来，还没有任何异样痛苦，这让褚鹤惊奇，他马上就想进行下一步，但慕繁星面露疲劳，带着些许可怜地请求：“老师，我能否休息一晚？” 褚鹤现在很高兴，大度的答应了他，但慕繁星也只能在这间实验室里睡觉。 实验室里有精神力屏蔽器，慕繁星只是堪堪维持着脸上的面容伪装就已是极限，将一丝精神游丝试探着去碰触身后的芯片时，一丝剧痛直冲天灵盖。 那里是后颈，褚鹤狡猾地利用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生理构造，将芯片安在最靠近腺体的地方，那是每个人最脆弱的地方。 想要破坏芯片，就不可避免破坏腺体，这就像斩断狐狸尾巴一般，剜心之痛也不为过。 037：宿主…… 它很担忧，系统也不知道慕繁星心里所想。 慕繁星：嘘！别怕……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着一个“智人”的核心，只要他自毁，其他所有“智人”都会并联毁灭，但是，慕繁星要等一个时机。 慕繁星不仅要毁掉“智人”，还要毁掉联邦。 ————————————————————————————————————— 037（着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慕繁星（轻松）：呀呀呀！小废物，你长大了啊！ 第30章 疼痛 实验一天天进行着，在这苍白只有仪器的实验室，慕繁星不知道时间的流动，这种感觉会让人抓狂。 “木潜？”褚鹤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姓。 慕繁星一如往常回答他：“老师？” 周围人爆发出欢呼，他们已经完成最后一步，植入了核心，而慕繁星却没有失去作为人的掌控。 褚鹤目露狂热：“你能控制它吗？”所谓的“它”就是“智人”的核心。 慕繁星微微点头。 褚鹤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宝贝。 这时，季明谙派人过来，十分急切。 褚鹤拉起慕繁星就往联邦总统处走去。 “总统，我成功了！能够拥有自身意识的杀戮机器！” 慕繁星沉默地站在一旁，十分乖顺的样子，让季明谙心里的戒备与怀疑打消了几分，他再三询问：“你确定他为我们所控？” 褚鹤眸光一闪：“当然！” 季明谙当即下令，让褚鹤带着慕繁星奔赴前线。 在途中，慕繁星还似从前，像是个好学生般问着褚鹤：“老师，我只是一个人，我能为联邦做什么？” 看着他一副听命的样子，褚鹤笑而不语：“木潜，不是为联邦，是为我，只有我，我才是你的主人。” 慕繁星似懂非懂，又安静地坐着。 褚鹤很满意他的听顺，抚慰他：“不要小看改造后的你，你是最完美的‘智人’！我会带着你登赴a星系的最高处……” 疯狂的老者喃喃着，幻想着，却不知身旁的慕繁星眸中的天真已经消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褚鹤是个疯子，是个想当螳螂、蝉、黄雀之后的猎人角色的疯子，他做着a星系人民都对他俯首称臣的幻梦。 某种意义上，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无论什么方法，他只想利用自己的理想达成目的。 联邦与厄图斯的战争前线在兹菲星与塞黎星中间的一颗常年冰封的雪白行星上进行，那里千里冰封，十分森寒，环境恶劣，但却是个埋藏着无数能源的星球，哪方能抢夺到这颗星球，就意味着胜利的天秤偏向哪方。 下了飞舰，慕繁星打了个哆嗦，他穿着单薄，褚鹤也没有给他衣服的想法，毕竟“智人”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常人了，是战争机器。 一个激光弹砸下，褚鹤下意识命令着慕繁星：“快挡！” 慕繁星上前去，只身挡下。 “智人”的改造无疑是成功的，不论是身体各项机能与意识判断都提升了不止十倍，但与失去人类控制的“智人”不同，慕繁星有着人类意志，所以受伤疼痛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身体改造痛感更加敏感。 037：宿主，那些实验，你真的不痛吗？ 那段时间，037一直看着慕繁星被他们肆无忌惮地实验、改造，他们会不断用各种精神力刺激着他的大脑，也会用各种利器不断穿刺着他的身体，甚至将有严重辐射的激光对准他，以此来强化慕繁星的身体强度。 有时，慕繁星会在血泊中疲倦地睡过去，在睡眠中都反反复复疼醒过三次，但即使这种极端的实验，也无法扞动慕繁星最后的伪装。 慕繁星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发疼，但表面却没有任何伤口。 驻守军官向他们介绍目前形势，厄图斯的军队主要由安再烨与柏清领导。 不断有流弹飞来，在剧烈的响声中，慕繁星都听不太清军官的话语，发呆看着外面的冰雪。 白茫茫一片，却被烟烬染上了灰尘。 柏清揉揉眼睛，那里已经挂着两个黑眼圈：“速战速决，‘智人’虽然强大，但不持久，必须一鼓作气消灭。” 安再烨穿着笔直的军装，打开投影，对面是江阑，“首领，我们将在未来几个小时内，全力打击……” 海丝娜突然冒出来，将一份资料传送给他，“你们要小心，情报刚刚传过来，几个小时前，联邦军事学院的褚鹤抵达了那里。” 安再烨望向光脑上的照片，是白发苍苍的褚鹤，与身旁的一个助手类的研究员，问江阑：“活捉？还是……” 江阑抬眸，举手投足皆是优雅，胜券在握的样子格外迷人，他轻吐一个字：“杀！” 萧肃的杀意如冰凌般凛凛，透着一种平静的愉悦。 安再烨暂时收起对这副模样的江阑的隐忧，专注于部署接下来的战役。 这是关键一战，厄图斯与联邦磋磨了那么久，联邦的物资与兵力在不断亏空，厄图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场战役必须拿下，不仅能缓解自身的能源紧缺，还能占据军事要地。 安再烨亲自操纵着机甲，召集“呺莫”军队，整装待发，朝敌方大本营主动发起进攻。 无数士兵在冰原之上暴发战斗，一时之间激光、血液、骸骨横飞…… “智人”并不好消灭，安再烨眼疾手快地斩断了一个想要偷袭的“智人”，一把砍下他的头颅，但没想到他的身体依然还在挥舞着武器，这可是在之前的大大小小的对抗中所见不到的。 柏清坐镇中央，他的声音传来：“安再烨，十二点方向。” 安再烨盯睛一看，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在之前的情报里见过，是褚鹤身边跟随的人，他站在高处，像是在操纵些什么。 战场上的“智人”肉眼可见地战力战意提升了好几倍。 安再烨直觉这与上面那个人有关，朝他的方向就开了一炮，没想到被他只身挡下，这下安再烨可以确定，这人也是个“智人”。 在慕繁星的指挥下，形势急转直下，安再烨快速下达着命令：“撤退！” “智人”也没有穷追不舍，褚鹤出现在慕繁星身边，张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这行星上的王！我就是这a星系的王！” 慕繁星垂着头，接受着他的褒奖，手臂却因为刚才的炮弹而受伤流着鲜血。 无人发觉，也无人在意。 利用着慕繁星这完美改造的“智人”，褚鹤不仅抢占了这颗小行星，还一反颓势，主动进攻厄图斯的领地，形势突然翻天地覆，都是因为慕繁星的出现。 季明谙下达命令，想让褚鹤停止，现在已经够了，联邦只要有与厄图斯谈判的筹码就足够了，他希求着和平解决，不想再动荡下去。 然而，当季明谙发了几次命令都没有回音，而兹菲星的军部被“智人”暗算时，他才后知后觉，褚鹤不受控制了，他反叛了。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褚鹤才一直是隐藏最深的人。 季明谙倒在地上，外面是凄惨的喊叫，褚鹤得意洋洋地进来，俯身看向他：“总统先生，联邦不复存在了，这里，是我的了，以后，a星系也是我的……” 褚鹤率领着自己的“智人”军队，反咬了联邦一口，暗害了季明谙。 季明谙已经无力说话了，他的眼睛看向褚鹤身后，那里站着的是慕繁星。 一如当年初见，安静木讷，现如今却成为整个星系最让人恐惧的“智人”领袖。 褚鹤指示慕繁星清扫他，然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季明谙看见慕繁星蹲下，擦了擦他嘴角的鲜血：“总统阁下，首领大人会为您报仇的。” 季明谙瞪大了眼睛，却没办法再闭上了，他的眸子的最后一刻，映照着眼前人鸢尾花的眼睛与极致绚烂的容颜。 如死神审判，如天神祈祷。 ————————————————————————————————————— 037（心疼）：你痛吗？ 慕繁星（低眸）：痛也是当初了，现在……哪还有什么痛呢？ “无间”的罪犯最没有资格喊痛…… 第31章 兰洛 褚鹤杀了季明谙，侵占了联邦，成为实际领导者，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拿普通民众做实验，改造成为“智人”，却无一再能有第二个慕繁星。 第四个年头，帝国投降了厄图斯。 厄图斯在发觉对抗联邦的棘手性后，转移了焦点，正值约希雅家族改革，国力孱弱，约希雅女爵为了不再有人民流血，选择臣服于厄图斯，赫尔星成为了厄图斯的附属星球。 不过，帝国势力的并入并没有给厄图斯带来很多的助力，反而帝国的民不聊生让厄图斯拨去了很多财政去帮扶，这让厄图斯与联邦的对峙更加莫测。 037：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慕繁星：再等等。 褚鹤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慕繁星要等到他得意忘形的那天，给予他最痛的一击，何况若是慕繁星先搞垮了褚鹤的“智人”军队，但厄图斯没有跟进打击，褚鹤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慕繁星要掐断一切可能的火种。 帝国宫殿。 海丝娜拿着个五颜六色的瓷瓶，连连称奇：“果然是皇室，骄奢淫逸……” 约希雅女爵与江阑相对而坐，签署降书。 女爵深深闭了闭眼，她的头发已经长长到腰间，“江阑首领，帝国人民是无辜的，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江阑态度温和，眼中却是冰冷的鎏金。 安再烨问道：“先皇室的亲眷都在哪里？” 女爵将书函收好，“他们都被软禁在皇宫的偏殿。” 先皇帝坐在偏殿一处，骨瘦嶙峋，望着被封住的窗户出神，周遭都是各种哭泣与低骂的声音。 凯温也神色苍白，没有任何精气神。 安再烨来点人，凯温屈辱地跪下说着饶命，被安再烨一个精神屏障挡在了地上。 望着一地目露仇恨的皇亲贵胄，安再烨轻嘲：“你们真以为自己有多得民心？” 索加莱皇室早就日薄西山，不然约希雅女爵起义也不会一呼百应。 约希雅女爵跟着走进，凯温眼睛放光，抓着她的裙摆，“安，我是你的配偶，放我一命！安！”他不断唤着女爵的名字，希冀着能让她念着他们那一点的夫妻恩情。 约希雅女爵朝安再烨点点头，安再烨命人拖着凯温就出去了，只留凯温疯狂地叫喊，裹杂着恨意：“安?约希雅！你不得好死！你一个oga，被我终生标记，哈哈哈哈哈，你迟早会被逼疯的！！！” 安再烨觉得聒噪，直接先割了他的舌头。 女爵因为劳心伤神，嘴唇已经发白，听到他的话，半张脸沉在阴影里。 oga一旦被alpha或beta终生标记，就几乎永远抹除，即使有清洗标记的手术，但有极高的危险性，对身体也会有严重的不可逆的伤害，没有配偶的信息素抚慰，oga只能依赖于抑制剂渡过煎熬的发情期，然而，使用药物越频繁，就越容易产生抗药性和拮抗作用，像激素一般，越来越多的抑制剂会导致激素紊乱，有极高的致死率。 这也就是为什么，alpha去世后，他们的oga配偶都活不长久。 “安？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安再烨像个绅士，照顾着约希雅女爵的感受，“我可以为您安排清洗标记的手术。” 出乎意料，女爵摇摇头：“不用了，这是我的命运，我会承受。” 安再烨少见地流露出点心疼，约希雅女爵的事迹不止在帝国流传，在整个星系也是闻名遐迩，安再烨十分欣赏这位才华出众的女性oga。 他们还说着话，江阑前来，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游移。 安再烨询问如何处理，江阑看着匍匐在他脚下求饶的人，说：“监狱。” 帝国如何对待曾经的他的，江阑就怎么报复回去，只可惜，那位小皇子至今下落不明。 先皇帝颤颤巍巍站起来，来到江阑面前，跪下祈求，却不是在求他饶命：“兰洛……恳求您，找到他……他是个好孩子……” 身边的人一把抓过先皇帝，咒骂着：“陛下！现在还管那个废物干什么？快跟他们说饶我们一命。” 江阑不为所动，这时，海丝娜匆忙而来，手中拿着一个卷轴，不知怎么开口。 看见她手中的东西，先皇帝突然哭求：“不要毁了它，我只有这个了……” 安再烨讶异，眼神询问旁边的约希雅女爵，女爵摇头。 当海丝娜向下一展，画卷展开，除了约希雅女爵外，其他人都神色各异。 安再烨震惊得张开了嘴巴，先皇帝突然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看着画中的人。 海丝娜一脸复杂，窥视着江阑的神情。 这画卷是她在皇帝的寝宫深处找到的，上面是一个女人，昳丽的容貌，是个绝世美人，眉眼温柔缱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双如鸢尾花般的蓝紫眼睛。 画卷下有小字——塔佳芙?尤西莉亚。 帝国的前皇后。 事实上，帝国本身不姓索加莱，真正的皇室中人只有还是公主的尤西莉亚，是身为配偶的索加莱夺权篡位，而尤西莉亚也含恨而终，直到她死后，皇帝才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了她。 只有兰洛才是他与尤西莉亚的孩子，凯温只不过是他结婚前与情妇的孩子。 “这是前皇后，塔佳芙?尤西莉亚，兰洛皇子的生母。”约希雅女爵以为他们的惊讶是不知道这位皇后的存在，于是为他们介绍。 安再烨细细看着，尤西莉亚的容貌与慕繁星并不相同，只有那双眼睛神似…… 海丝娜冷笑：“你又何曾知道，他没有伪装过自己的面容？” 安再烨讪讪，不敢搭腔，现在江阑的态度最重要。 “查！”江阑面无表情，但安再烨和海丝娜却听出了其中蕴藏的怒气与寒意。 约希雅女爵突然开口：“你们要找他……为什么？兰洛殿下只是个远离纷争的皇子，他一无所知。” 江阑淡淡看向女爵，女爵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她慌乱中暴露失言了。 暴乱的精神力直冲她而去，女爵倒在地上，急忙说：“最开始在与您联姻的道路上，他请求我帮助他逃婚，但他的去处我一无所知。” 安再烨扶起她，微微用力：“兰洛，对我们很重要。” 约希雅女爵面带犹豫，沉默着，大有为慕繁星继续隐瞒的意思，安再烨心急，暗含提醒：“我们首领邂逅过一个beta……不小心将他标记了，也有着一双这样的眼睛，恐怕就是兰洛皇子……” 安再烨满口糊弄，他不敢回头看江阑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忽悠：“阁下也知道，一旦标记了，即使beta无法完全标记，他也会产生对alpha的依赖，心理更加脆弱，如果阁下不想要皇子殿下也重蹈您的覆辙的话……” 似乎是戳中了女爵的心，约希雅女爵绕过安再烨，来到江阑身前，言辞恳切：“我不知兰洛殿下还与您有这种因缘……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 眼看江阑眼中的金色漫上血色，安再烨干着急，再这样下去，约希雅女爵都会被迁怒没命。 这时，约希雅女爵忽然斟酌着开口：“但是，最后一次殿下与我联络，是在大半年之前……从兹菲星的一处传来的。” 海丝娜趁机问：“他联络你干什么？” 约希雅女爵顺着她的话说：“送一个人过来。” “谁？”安再烨不留痕迹按住江阑的肩膀，免得等会儿失控。 “一个老者，叫楚河。” 安再烨不禁望向江阑，江阑眼中的血色已经消散，只余微暗的鎏金。 ————————————————————————————————————— 身份终于暴露了~~~ 第32章 烟火 因为占领了联邦，“智人”的规模在褚鹤手下越发扩大，人人见了他们，都惧怕无比，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他们虐杀 慕繁星这个“智人”首领的身份也被千万人唾骂着。 厄图斯发起了谈判，要求与联邦在克诺星附近的星群处进行谈判。 褚鹤原本想拒绝，被慕繁星一番话激起了自大的心：“老师，他们肯定有阴谋，等着一举消灭‘智人’。” 褚鹤不屑地笑笑：“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慕繁星眼神暗下来，带着某些决绝。 慕繁星：037，找准时机，万一……你一定要开启权限。 037：我懂。 从那时楚河的话语中，037就知道自家宿主有了自毁的心思，它虽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但能帮助男主复仇，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也确实如慕繁星所言，厄图斯根本没有与联邦谈判的意图，上来就是横冲直撞的一炮。 慕繁星吹了声口哨：“这才是我认识的江阑。” 疯狂而暴力。 绝对实力之下，任何外界因素都是尘烟。 褚鹤也没有厄图斯谈判的意图，这一场战斗，双方都有着你死我活、倾注一切战力的意味。 “木潜！”褚鹤叫着他，慕繁星应答一声：“我在……” 可能是褚鹤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这个学生不似从前那么恭敬，外面炮火飞舞，各种机甲、“智人”、“呺莫”、智能武器出动，像是一场末日烟火。 慕繁星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满天飞的炮弹。 慕繁星也应褚鹤的命令，加入了战场，他一出现，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江阑，等待他的命令。 不仅仅是知道这个人是臭名昭着的“智人”首领，还因为这是他们首领的beta…… 楚河告诉了江阑有关慕繁星、“智人”、联邦的一切事情。 楚河向江阑忏悔：“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江阑无悲无喜，也没有任何原谅与怨恨的神情，只是冷漠开口：“老师，今天我走到这一步，也有你一份。” 一份什么？功劳？罪过？楚河不知道他最爱的学生走至今日，是否是他自己的愿望，只是再次听到江阑口中的“老师”二字后，掩面泪流。 江阑看着飞船外那远远的身影，普通的面容，黑色的眼睛，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陌生人，但微小的动作却掩盖不了本身的习惯。 一次次，慕繁星又离开了他，欺骗了他。 江阑不想再等待，再心软。 他亲自驾驶着机甲出了飞船，不顾身后柏清的阻止，在一片混战中，江阑直接向慕繁星的方向飞去，路过的“智人”都被庞大的精神力击碎，掉进宇宙深处。 慕繁星不是铁人，他的半个身子也被鲜血浸染，他带着笑容，看着江阑的机甲而来。 周围的“智人”都因为慕繁星的态度而停止了攻击。 机甲的身影突然停在离慕繁星三步距离外，慕繁星脸上露出疑惑，仿佛在问眼前的人“为什么不过来？” 江阑出了机甲，柏清在指挥室里看得心惊，指挥着后面的部队做好继续打击的准备，以防慕繁星偷袭他们的首领。 战场突然凝固住，慕繁星看着宇宙间的星尘，对江阑抱怨：“很遗憾，我再也闻不到星尘的味道了。” 改造实验早就将慕繁星作为人类的感官知觉与身体机能破坏重构了，慕繁星也再也闻不到江阑信息素的气味了，不过慕繁星本就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这只是回到了从前。 只不过，慕繁星内心莫名遗憾，他把这种不舍的感觉归结为alpha、beta与oga之间的生理与标记依赖。 听到这句话，江阑的眼睛瞬间蔓延上了血色，语气含着可怖的暴戾：“谁伤了你？”周遭的精神力沸腾着，在诉说着江阑的愤怒与悲伤。 在他从楚河口中得知这位“智人”首领可能就是他心爱的beta时，江阑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抓着，无法爆开，却鲜血四溢。 江阑不知道慕繁星有何打算，他只知道，他很心痛。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beta，被人做成了无情的战争机器，江阑生出恐惧，害怕再见面时，慕繁星会因此失去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像个傀儡一般冷漠地看着他。 慕繁星主动上前，轻轻拥抱了他，耳语：“首领大人，我很好，真的很好……”他最大限度释放着精神力，还如从前一样，安抚着江阑暴动的精神力。 江阑回抱着他，第一次，在场的人看见了他们不可一世的首领红了眼圈，不知所措地流下眼泪。 因为精神力的开释，慕繁星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容貌，蓝紫色的眼睛重新暴露在宇宙间。 “江阑，有一场烟火，是我欠你的……”话音未落，江阑便被慕繁星狠狠一推，他看见慕繁星精致的面容掩映在血迹斑斑之下，如鸢尾花绽放，向后退去。 褚鹤疯狂地电联慕繁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智人”都停下战斗，他才意识到慕繁星背叛了自己。 “木潜！！！” 慕繁星指挥着“智人”拦住江阑，自己往褚鹤所在的地方飞去。 “老师，我不是木潜。” 褚鹤震怒：“你这个叛徒！”随后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没了你，就无法控制他们了吗？”他启动着一个按键，外面的“智人”开始重新行动起来，继续攻击着厄图斯的士兵。 一切又混乱起来。 慕繁星目光淡淡，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也并不在意，“褚鹤，这是楚河的理想，你永远达不到他的高度。” 褚鹤大怒，指着慕繁星乱骂，但慕繁星已经开始调动已经与他身体融为一体的黑色球体，也就是“智人”核心。 慕繁星的身上经络血脉深深浅浅泛着黑色，并且越来越明显，褚鹤大叫：“你在做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褚鹤便看见外面本来还在打斗的“智人”都停了下来，像机械故障一般，身体扭曲着，然后突然统一转向朝褚鹤方向飞去。 江阑也操纵着机甲向慕繁星处飞去。 褚鹤大感不妙，不断喃喃：“你在干什么！” 慕繁星从身后钳制住他，手臂上的黑色经脉越发明显，他笑着回答：“你是我的老师，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们都会为之牺牲。” 褚鹤曾经pua他的话，慕繁星原数奉还。 “智人”聚集在褚鹤周围，像是洪水淹没，慕繁星看着遥遥而来的黑色机甲，摇了摇头。 “砰——” 塞黎星上，人们不禁驻足，观赏着突如其来的烟火，殊不知这是足以毁掉半个小行星的爆炸。 后来，人们将这场史诗般的、决定着a星系格局的战役称为“繁星”，纪念着这位舍生取义的“呺莫”秘密研究员，也祭奠着他们伟大首领的心爱之人。 ————————————————————————————————————— a星系没有星球能看见繁星，但繁星永远镌刻在a星系的星尘之中。 第33章 永生 慕繁星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混沌之中，身体在无限地破碎与重组，精神在无尽地透支与枯竭。 037不停地与宿主联系，想要唤醒他的意识。 自那场爆炸后，慕繁星奇迹般地没有死亡，连都已经准备好使用重生权限的037都为之惊讶，但慕繁星也因此进入了近乎死亡的休眠。 虽然联邦因此成功被厄图斯拿下，但是任务并没有宣告完成。 037只能试图刺激着宿主的深层意识，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但这一等，就是又一个四年。 慕繁星睁开眼，他感觉自己悬浮在黄色的药水里，身上是束缚住全身的枷锁，口鼻上戴着呼吸器，支撑着他基本的生命运转。 “博士！他醒了！” 慕繁星顺着话音看过去，隔着药水与玻璃，他看见褚鹤来到他面前。 慕繁星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动，心里开始烦躁。 慕繁星：037？ 037：呜呜呜呜，你终于醒了！ 慕繁星：他竟然还没死？ 037：我也不知道，自你消灭完“智人”军队后，就陷入了昏迷，褚鹤也没死，他带着你逃到这颗不起眼的小星球上，继续做着未知名的实验。 037在慕繁星脑中哇哇大哭。 037：四年！宿主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慕繁星懒得管情感比人类还丰富的系统，他盯着褚鹤，四年未剪的长长的发丝随着药水漂浮在他眼前。 被药水长时间浸染，已经异化成白色的头发……慕繁星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肌肤如今变成了什么魔鬼样子。 褚鹤毫不掩藏对慕繁星的恨意，眼中满是毒蛇獠牙氤出的毒液，他温柔地隔着玻璃摸着慕繁星的脸，喟叹：“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啊……不免我辛苦养了你四年。” 慕繁星观察起四周的设施，一些白袍研究员走动着，又是一个小型基地，看来褚鹤还是没有放弃“智人”，他在呼吸器下轻蔑一笑。 不过，就像“智人”项目，现在又是谁在支持着褚鹤的研究…… 中间是硕大的机器，与慕繁星在“呺莫”中央看到的酷似，他目光转冷，若是能说话，他一定骂出声。 慕繁星早该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本性，数据囚犯也改不了罪孽的品性……弗格那个老狐狸，就是个两面派，“呺莫”是他，“智人”也是他。 看来弗格也对他们自身数据的存在存有疑惑，不然也不会两面支持，就像是押注，总不会亏损。 037：所以，你们在怀疑什么？ 慕繁星：我只是好奇…… 好奇快穿空间的构造，世界任务的意义，法则与主神的存在，还有他们数据的本源……在这个科技智能发达的世界，慕繁星觉得可能会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直执着于克诺星也是如此，那是这个星际世界学术与科技最为发达的地方。 褚鹤趴在玻璃上，目光痴迷，慕繁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老鬼又再发什么疯。 “你是奇迹！”褚鹤痴狂笑着，命令人将慕繁星放出来。 慕繁星再一次被束缚在实验床上，周围是手术装束的人，褚鹤拿起一把银色小刀，冰冷的刀尖划破他的手腕。 迟来的疼痛刺激着慕繁星昏沉的头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锐利的尖刀一点一点地割破他的皮肤，他的血肉，耳侧是鲜血滴在地面的声音。 褚鹤将一杯血交给身旁的人去化验，随意处理包扎了一下，下一刀便放在了慕繁星的肚子上…… 037不忍直视，呜呜咽咽在慕繁星脑中哭喊着。 慕繁星没有力气让037闭嘴，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的状态有些奇妙，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却无法昏睡过去，只能感受着那小刀将自己的腹部割破。 褚鹤认真地与身旁的人议论着慕繁星的器官，像是失望，像是遗憾，只余慕繁星歪着头木然承受着开膛破肚的痛苦。 慕繁星被重新锁入药水中，他听见褚鹤与其他人讨论：“一定要查出！他身上肯定有秘密！” 褚鹤重新望向他，慕繁星神情冰寒，药水与伤口的互相刺激，比在清醒时被人割破肚子要难以忍受得多。 慕繁星：任务没有完成？ 037：呜呜呜——没……没有…… 自家宿主凄惨的模样，系统自顾自哭着。 还差些什么……慕繁星恹恹地想，帝国、联邦……所有与江阑作对的人与事，都已经几乎都在江阑的掌握之下，复仇的任务理应圆满完成的…… 慕繁星望着面前这个疯狂的老人，罕见生出点不甘心，看来这个褚鹤也在江阑的复仇范围内。 037：你试试动用精神力？ 慕繁星垂头，闭上眼睛，没有回答037 那一次在厄图斯的机甲实验，慕繁星就发觉了精神力、核心与“智人”之间的关系，自毁一个核心当然能一并消灭其他“智人”，但精神力是“智人”的源泉，破坏核心的同时，也要彻底破坏他们原身的精神力，才能没有后患之忧！ 所以，慕繁星在摧毁自身核心的同时，也开释了自己的精神力将那些“智人”的精神力也摧毁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精神力了，是个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日复一日，褚鹤在慕繁星身上的实验越来越放肆，毫不顾忌慕繁星的生命，甚至最后剖开了他的胸膛。 慕繁星语气一如既往带着蔑意，虚弱地问他：“褚鹤，‘智人’已是历史，你再也无法得到任何东西！” 褚鹤捏过他的下巴，轻松地说：“‘智人’？那是失败品，我从不会回头……”慕繁星看见他眼睛放出光亮，野心勃勃，“我要得到的，是永生！” “兰洛？皇子殿下？”褚鹤理了理他白色的长发，戏言：“你的身体是个奇迹，竟然还能存活下来……” “告诉你个秘密，从始至终，我的目的都是……永生。” 褚鹤大笑着，好像永生的真谛就在不远的未来。 只有慕繁星清楚地知道，虽然他不清楚当初为何会活下来，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慕繁星：037…… 037：我在。 慕繁星：我有点想他。 慕繁星看着一步步靠近地的研究人员，刀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研究人员被这张鸢尾花般绚烂的面容晃神了一阵。 “是真的想……” 研究人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037明白，慕繁星在承认自己的心，不再以生理天性驱使当作借口。 慕繁星在陷入黑暗中前，在想，明明戚凉、阿离、孟沉栩和江阑，那么不像，却又那么相似……那些曾经被刻意忽略的错愕，慕繁星此时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 他们是同一个人，而慕繁星的放纵也从始至终给予着这个人。 多么滑稽，多么荒诞，却让慕繁星有着隐秘的愉悦。 江阑，带我回家…… ——————————————————————————————————————— 带我回家…… 第34章 易亚 四年过去，a星系尽归厄图斯统辖，修生养息之际，人们也渐渐忘记了当初战乱的苦痛。 厄图斯在a星系完善法律，重铸秩序，推动平权，人民起初对江阑的恐惧、憎恨也被日益平和快乐的生活慢慢磨灭了，只剩下对江阑的崇敬。 “易亚，你来了。” 安再烨也不像几年前般轻狂，越发有着沉稳的气质，他朝易亚打了个招呼。 易亚的脸带着点婴儿肥，身材娇小，是那种一眼叫alpha心生怜爱的oga，但无人敢以貌取人，这位oga已经成长为厄图斯暗夜下的领袖，专门管理厄图斯灰色地带的事务。 心狠手辣，天使面孔下是一套恶魔心肠，只有在江阑面前，易亚才小心收好自己这般面孔，眼中的崇仰与恋慕与当初海丝娜的一样。 安再烨不是没有警告过他，但这个oga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他已经死了，不是吗？而现在，首领需要的，是我。” 自那场举世震惊的爆炸后，所有人都默认了褚鹤与慕繁星都随着“智人”军队一起化为了灰烬，尸骨无存，而这场爆炸也牵连到了前去企图拯救慕繁星的江阑。 江阑的精神力变得支离破碎，精神海是一片荒芜，经常在枯竭与爆满的界限来回横跳。 楚河在得知这场爆炸后，十分怔然，痛苦地说：“原来他也有‘智人’的核心……都是我，我的错……”他才意识到自己与慕繁星的那番话，让他起了自毁来毁灭“智人”的心。 楚河透露出一切，助手突然捂嘴，哭着泄露：“当初，阁下走之前，曾经在机甲里做实验，但出来时吐了血，身体很不好，但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那时，听着众人的话语，安再烨遥遥看着最里面躺在医疗舱里的江阑，深深叹气。 慕繁星是江阑的劫数。 受到严重创伤后，江阑的精神力更加不稳定，甚至有次失控毁了半个拉舍丽社区，伤了很多高官贵胄，安再烨没法，只能让柏清去安抚。 楚河研制出精神稳定器戴在了江阑的脖子上，被江阑自嘲：“像个囚犯。”但是，这远远不足以稳定江阑，尤其在alpha的易感期，江阑对慕繁星刻骨的思念与爱恋，随着精神力爆发出来，甚至失去了理智。 过后，周遭一片狼藉，江阑则十分平静，看着安再烨，轻轻地说：“他不会死的。” 安再烨抓着他的衣领，眼圈泛红：“你醒醒！” 江阑红色的眼睛晕染着温柔，像是在看一个虚无的背影，“我会找他的……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敢离我而去……”尾音带着恨意，又有着隐约的惧怕颤意。 找不到的，这四年来，几乎踏遍了a星系，他们都再也找不到一丝一缕慕繁星的踪迹。 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在寻找一个死亡的、不再存在的人。 安再烨急需一个替代慕繁星的，能稳定江阑精神力的人，而易亚是毛遂自荐的那个人。 安再烨甚至与他签了生死状，只要易亚能在江阑的精神力下活下来，他就能留下。 易亚活了下来，但状况也是十分凄惨，休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精神海更是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安再烨不知道易亚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还是提醒易亚：“只需要做好本职的事，不要动心！” 易亚只是笑笑，oga的内心对此不屑一顾，他觉得，只要能留在首领身边，自己总会有机会的。 自此，江阑身边就出现了一个oga，时时跟随着他。 有人八卦着，很多人都默认了这是江阑的oga，只有安再烨公开澄清，这是厄图斯的一员，但人们只当这是公关手段，依旧八卦议论着，当是平常娱乐新闻的谈资。 安再烨作了个“请”的手势，易亚进去关上了门。 海丝娜走过来，沉默以对：“你真的认为他能安抚首领？” 安再烨耸耸肩：“起码目前，他能活下来。”他不是没找过其他人，但无一例外几乎都被暴戾的精神力冲击激得脑子都破坏了。 安再烨看着她一脸不屑和伤感的神情，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自从那场爆炸之后，得知所有一切真相，除去江阑，就海丝娜在寻找慕繁星踪迹一事上最为积极。 海丝娜抬眸，藻红色的发丝随风飘动，“他是个好人，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扇门上，“首领喜欢他。” “不要怀疑女人的第六感。”海丝娜俏皮地眨眨眼，“你去问你家那位女爵，她也会告诉你，这位皇子殿下还活着。” 安再烨无奈笑笑，提起约希雅女爵，他面上浮现温柔。 这几年，安再烨被派遣到赫尔星协助约希雅女爵处理那边的事务，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从前的钦慕不知不觉变质为爱情。 海丝娜打趣他：“只不过，约希雅不答应你的求婚。” 安再烨目露坚定：“她会答应的。” 海丝娜拍拍他的肩，敷衍地鼓励了一下。 不出意料的，易亚出来时，又是伤痕累累的样子，这种伤害不是表现在身体上，而是精神上，安再烨熟练地将他放进医疗舱，每一次，都要将近几个月才能恢复。 一个半月后，易亚才勉强恢复点精神，出了医疗舱，外面熙熙攘攘，他好奇地询问旁边的医疗员：“发生了什么？” 医疗员摇头，“不知道，首领他们突然就离开了厄图斯，看样子是急事。” 厄图斯中心只剩下柏清在中央控制室里，其他人几乎都跟随着江阑离开了塞黎星。 易亚的地位在厄图斯不容小觑，也无人去阻挡他进去。 柏清一脸凝重，易亚与他不熟，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光脑，是江阑带着军队的画面。 “发生了什么？”易亚拉过一个参谋，见到是他，参谋吐露：“在一粒星尘之上，有断断续续的信号，我们怀疑是曾经敌方的残党。” 星尘微小，质量只有一颗小行星的千分之一，是厄图斯搜索范围的盲点，不然宇宙间小行星就千千万万，更别说数以亿计的星尘，就要搜索个遍要几亿光年。 星尘上有人类活动痕迹与讯号，这本身就非比寻常。 易亚似懂非懂，柏清坐镇指挥，画面上江阑的军队已经抵达，但下一刻便黑屏了。 星尘的磁场十分不稳定，柏清神态严峻，现在他们只能相信江阑。 一转身，柏清就看见易亚，朝他礼貌地点点头以表致意，易亚也行礼致意。 柏清虽与他无甚接触，但也是知道这个oga对厄图斯的灰色地带的生意和对江阑本人的重要性。 不过……柏清路过易亚身边时，意味不明地叹气：“易亚阁下，勿要妄求。”妄求江阑的心。 易亚神色淡定，太多人警告过他，这种话千篇一律，他已经听倦了。 柏清看他无所在意，也不再劝诫，也没有告诉他，这个信号，是求救信号，而且，信号的主人可能就是首领的那位beta。 说起来荒诞，这个信号是江阑的精神力探知到的……直到江阑下达命令的那刻，所有人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江阑一直利用和开释着自己那本就破碎的精神力在广袤的a星系里搜寻着。 江阑走之前，将精神稳定器丢给了楚河，他柔声说：“老师，我不再需要了。” 楚河握紧他的臂膀，沉声道：“带那孩子回家。” ——————————————————————————————————————— 江阑（暗光流转）：我要去接我的爱人回家…… 慕繁星（┗|｀o′|┛ 嗷~~）：我的首领大人，你终于来了！！！ 第35章 感情 037：现在怎么办？ 慕繁星苦笑。 慕繁星：等，不论死活，总会等到的，再不济，就启动“重生”权限…… 每一天，慕繁星都会被束缚着做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一来二去，他也趁机观察着这个实验基地的构造，最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中间的机器上。 只需要一点紊乱，就能有微小的信号散射出去。 当慕繁星主动挑衅褚鹤，似乎不经意提起他后颈的芯片时，他成功引起了褚鹤的兴趣。 原本褚鹤不想去动那块地方，因为他还需要芯片去试图控制慕繁星的意志，但在当对慕繁星的实验一筹莫展之时，由于慕繁星的话，褚鹤终于打起了研究最初的那块芯片的主意。 褚鹤疑惑，难道是这块芯片让兰洛的身上发生奇迹？ 说干就干，慕繁星得偿所愿地刺激了褚鹤将他后颈的芯片剖了出来，但这也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芯片十分靠近后颈的腺体，那里脆弱敏感，不好拆除，索性褚鹤直接下令：“直接挖出来。” 与芯片一同剖出的还有一团模糊的血肉，是慕繁星后颈的腺体。 慕繁星血肉模糊地躺在冰冷的床上，七窍流血，浑身抽搐，最痛苦的是他完完全全的清醒着，体验着所有的疼痛。 腺体是他们的半条命，只有将死的人，腺体才会失去活性，而失去腺体，直接意味着这个人命不久矣。 这也是褚鹤在拿着慕繁星的性命做着最后一搏，他一定要看到永生实验的曙光。 无人再去在意几乎被利用与实验彻底的慕繁星。 余下的日子，慕繁星陷入了自我休眠。 “快看，芯片里有东西！”研究员的喊声让褚鹤十分激动，赶快跑来看结果。 光脑给出的建议是需要解析这个芯片。 褚鹤不加犹豫地就下令解析，被研究员阻挠：“这可能会暴露我们！” “这里我说的算！” 不顾劝阻，褚鹤执意如此。 慕繁星醒来的那天，隔着刺鼻的药水，他看到了褚鹤难看的面容，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嘴角冒出，药水荡起微小的气泡。 他知道，自己的孤注一掷成功了。 芯片是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慕繁星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把。 褚鹤怒火滔天，芯片解析后，一无所有，并且报废了，这样让他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植入芯片的那一天，慕繁星就已经将芯片化为己用，不受他的掌控。 怒不可遏与被欺骗的情感交织，褚鹤越发无所顾忌地加大实验力度，以前好歹会给慕繁星修养身体的时间，现在直接就是当一个实验工具人般，没有任何同情地解剖、实验着他。 慕繁星苦中作乐，间隙还不断刺激着褚鹤：“褚鹤，‘智人’不存在，永生也不存在，一切都会是你的妄想……” 褚鹤掐过他的下巴，强迫慕繁星张口，手起刀落，半个殷红色的舌头就生生被割了下来。 慕繁星额头上冒出冷汗，但长久的疼痛让他对此都已麻木。 无法再开口说话的慕繁星，只能在脑中与037聊天打发时间。 慕繁星：好了，别哭了。 037：你也太惨了…… 哭了一会儿，037哽咽着。 037：要不你死一死，我帮你重生回来，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任务。 慕繁星双眸凝视着基地大门的方向，闭上眼。 慕繁星：再等一等。 037：事到如今，宿主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吗？你还要等什么！ 等一个人，慕繁星想见他，只这个想法，是抛却所有所谓快穿空间、世界剧情、复仇任务、主神法则等等外界因素的，单纯的、纯粹的想见江阑。 对他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谢谢他一直追随着他奔赴这么多世界，对不起他一直刻意忽视他的感情与苦痛。 慕繁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了些“人类”的感情，说喜欢太过轻薄，说爱情太过厚重，更多的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感动与愉悦。 从来，从来……即使身旁同伴云集，但最终都只是慕繁星一个人在孤独前行…… 只这一刻，慕繁星只剩下“想见他”的念头，是无以复加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基地在震颤，连慕繁星身处的药水悬浮器里都震起了波澜。 此时的慕繁星早已是吊着一条命，在努力睁开眼，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红色如血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结冰的血水在滴落。 慕繁星看到他踩着褚鹤的头颅，狞声问他：“他在哪里？” 褚鹤疼痛着大叫，却只是猖狂大笑：“我得不到永生，其他人也得不到……你也永远得不到他……” 褚鹤的头颅瞬间炸裂开来，场面血腥到安再烨捂住海丝娜的眼睛，海丝娜翻了个白眼，命令其他人去里面彻查。 慕繁星望着江阑的身影，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已经十分疲倦，但他想再多看一眼。 实验基地里如他一般被泡在药术里的实验品有成百上千，慕繁星只是其中的一个，要找到他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但即使那么点时间，慕繁星也觉得自己支撑不到那刻了。 慕繁星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江阑的名字，气泡盘旋着冒出药水表面，江阑的精神力探寻瞬间捕捉到。 慕繁星悬浮在药水里，看着飞身而来的江阑看到他的那一刻露出仓惶的神色，艰难地摇摇头，他很想告诉他，他没事，但他无法开口。 海丝娜也跟过来，看到慕繁星这个样子，捂住了嘴巴。 慕繁星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样子，但听037的哭诉与研究人员的嘲讽，他大抵是知道自己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安再烨一怔，迅速回过神钳着一名研究员，强迫他操作机器将慕繁星放出来。 研究员看着慕繁星这副样子也不寒而粟，慕繁星全身穿着实验用的白色实验服，头发许久未打理，已经被药水泡得发白，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因为被强迫试吃着各种药剂而变异得发黄发皱，全身尽是血污，污浊着实验服，污染着药水都发黑。 慕繁星像极了一个未老先衰的老人，只有那双蓝紫色的眼睛依旧美丽。 重新被江阑抱在怀里，慕繁星无力回应，只是感受着掉落在脸颊上的眼泪，心想着：别哭啊，你可是厄图斯的首领，a星系的元首。 一个轻吻落在他的唇上，慕繁星听到头上的声音痴狂喃喃：“你怎么能离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 安再烨拉着海丝娜不忍心再看下去，“死亡”总是难以言说出口，他招呼着飞船赶快启动，慕繁星这身体撑不了太久。 身上尽是药水的刺鼻气味，陷入昏迷前的慕繁星可惜了一瞬，他闻不到江阑身上的星尘味道了。 —————————————————————————————————————— 贪恋一个人的味道，往往是动心的开始…… 第36章 愿意 残党褚鹤被剿灭的新闻第一时间传到a星系，人民欢呼，心中对江阑的推崇更上一层。 易亚也十分兴奋，他能一直注视着这位大人，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荣幸。 飞船返回降落到厄图斯总部，柏清前去迎接，易亚也兴致冲冲地跑过去，就看见那个矜贵伟岸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人，双臂紧紧，却又小心翼翼。 毫不掩藏的脆弱与悲伤在江阑身上溢出，他抬起头，易亚看到alpha的眼睛是最原本的金色。 事实上，自那场爆炸后，江阑的眼眸就不再是金色，而是骇人的血红颜色。 江阑的唇抵着怀中人的额头，步履匆匆，焦急地命令：“厄图斯……不！a星系中所有的医疗师都找过来！” 怀中人的头发垂落，是苍白的颜色，易亚收回目光，看着周围人围着他们忙碌着。 江阑已经走远，只留oga一个人在风中垂眸。 首领路过了他，却一次眼神都不曾望向他，易亚的心很痛，却也知道这是因为那怀中的人。 想起曾经那些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的话语，柏清之前意味深长的提醒，易亚内心有着不甘与失落。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易亚没有回头，他知道柏清在他身边。 柏清拿下眼镜擦了擦，“我与你不熟，与这位也不熟，我没有资格掺和在你们中间。”他戴上眼镜，依然是警告地意味：“但我也希望，你也不要掺和到他们中间。” 易亚露出个笑，有着天真的残忍：“首领会杀了我？因为我是他们感情的污点？” 柏清怔愣，古板的总参谋古怪地笑了起来，却没有再回答他。 既然易亚执迷不悟，那就随他而去，总有一天，易亚会明白，他今天这话的真正意思。 慕繁星的状况可谓是糟糕透了，甚至每个医疗师看过后，第一句话都是：“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这话的言外之意也是，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救不活这个beta了。 慕繁星的身体被实验摧残得已经无法支撑他太久的生命，精神力的枯竭更是不可逆转的伤害，更让医疗师绝望的是他的腺体也被摘除。 医疗舱里的慕繁星像泡沫般易碎，像雪花般融化，似乎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 江阑不允许。 在医疗师来不及的震惊与阻止前，江阑动用了精神力，擅自探入慕繁星的大脑，一点点重构着他的精神海。 “首领！不可啊！这样您也会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滚出去！” 江阑一阵强劲精神屏障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易亚姗姗而来，就看到医疗师被吓得出来的慌张景象。 医疗室是四面透明的，易亚可以清晰看见躺在医疗舱里的人，还有跪在他身边握住慕繁星的手的江阑，像是在诉说，像是祈祷…… 目光缱绻，望尽了一生的温柔，是易亚从未见过的宁静与温和。 慕繁星的精神海已经无力回天，无数精神力的填补都像一个大洞一般，进去了出不来，也没有任何补充效果，但江阑依旧坚持不懈。 医疗师焦头烂额：“再这样下去，首领的精神力也要崩溃。”他们的注意力不由自主放到易亚身上，这位传闻中的oga听说也能安抚江阑。 “易亚阁下，能否请您一试，阻止首领……我知道这很为难，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现在的医疗室相当于一个混乱的精神领地，处处是风暴，处处是危险，进去阻止无疑会有生命之危，医疗师也很为难。 易亚静静看着里面的alpha虔诚地吻着慕繁星的掌心，平静地拒绝：“我不会去。”生死什么的，他早已置之度外了，就好像是一种隐秘的报复欲与嫉妒欲让他作出了这次回应。 医疗师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还想说些什么，被安再烨打断：“都出去，首领会救下他的。” 慕繁星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他现在活在一个幻象里，他身处一间监狱，穿着狱服，看到年轻沉默的江阑擦肩而去。 慕繁星询问着狱官：“那是谁？他犯了什么罪？” 狱官不耐烦地回答：“呵，江阑，叛国罪！” 后来，慕繁星在一次监狱服役时，他负责清洗刑具，肮脏的血污陈年积聚在上头。 刑房里是江阑，慕繁星总觉得他有点熟悉，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不由自主就走上前，盯着他描摹他的容颜。 慕繁星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他的话音，江阑缓缓抬起头，那双红色如血的眼眸，刺激着慕繁星的感官，那种熟悉感越来越近，仿佛呼之欲出，他声音异常温柔：“江阑，我叫江阑。” 慕繁星觉得这是正确的名字，又好像不是……他总觉得，这个人还有好多个名字，他记不清了。 慕繁星不在乎他的罪名，因为他也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罪名了，一有机会就借着清洗刑具的工作与江阑套近乎，更多的时候，慕繁星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阑对他的态度是不同寻常的温柔，慕繁星刻意忽略掉这分异样，只是在他身上又看到新添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不禁问：“你疼不疼？” 江阑深深望着他，低眸：“嗯，很疼。”微弱的语气将慕繁星的心烫了一下，赶紧问他：“那怎样你会好一点？”潜意识里，慕繁星想要多挽留一下这个能跟他说说话的“朋友”。 “我的眼睛有些痛。”江阑说道，直视着眼前不知所措的人，深处有暗金流转，“吻我。” 慕繁星愣在原地，时间仿佛骤停，蜻蜓点水般，他吻上了江阑的眼睫，喃喃道：“很漂亮。” 下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倒退不见，慕繁星从黑暗中醒来，身边是江阑与他交握的手。 江阑俯身，在他干瘪发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慕繁星阁下，这是我的标记，你愿意吗？” 曾经江阑问过他许多次，慕繁星都不愿意，但这次他很想说愿意，却话不能说，身不能动了。 慕繁星只能眨眨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江阑也不在意，只是握着他的手，安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看他到地老天荒。 037：你等了那么久，结果还不愿意？我都感动了呜呜呜—— 037嗑着瓜子，大有看一部爱情虐恋电影的意味。 慕繁星忍俊不禁，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了多久了，依靠着江阑的精神力才勉强能多存活几天，即使他愿意，也不能以这副将死姿态给予江阑不该有的希望。 无谓的希望会折磨一个人至疯狂。 ——————————————————————————————————————— 不要给任何人无谓的希望！ 这会让人疯狂！ 第37章 醋意 自慕繁星醒来，江阑就在医疗室扎了根，每次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江阑。 慕繁星也是昏迷时多，清醒时少，但周围人总是乐观见到他能够保有生存意识，好像他真的能创造奇迹，但慕繁星知道，他内里早就虚空腐朽。 几天后，楚河兴奋拿来一个机器，轻轻按在了慕繁星的脖侧，拿出光脑，示意慕繁星在心里表达自己的言语。 慕繁星试探着说了第一句话。 “江阑。” 蓝色的屏幕上显现出白色的字，江阑眸色深沉，带着某些急促与狂喜，细密地吻着慕繁星的耳畔。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物，能比自己的爱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呼唤你的名字更让人喜悦…… “江阑。” “江阑……” 江阑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应：“我在……我在。” 能表达话语了，慕繁星却突然千言万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茫然地唤着江阑的名字。 楚河见到他们两人的样子，抹了一把泪，他猜测过慕繁星与江阑的关系，却不曾想到他们有如此深刻的羁绊。 同时，楚河也很欣慰，他这个冷漠凉薄的学生，也学会了爱一个人，他一直以为江阑会孤独终老。 这时，安再烨一众人也进来，有慕繁星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无一例外都拿着一朵花。 蓝紫色的鸢尾花。 慕繁星发自内心地笑了，心思神游，能让厄图斯的高官捧着帝国象征的鸢尾花来看望他这个帝国皇子，他何德何能…… 这样想着，不小心也在屏幕上以文字的形式显示了出来。 一顿沉默，海丝娜坐下，将花塞给他，看着慕繁星这副惨状，漂亮的眼睛有着伤感：“有时，我也不理解你，兰洛殿下。” 慕繁星随便找着借口：“我不受重视，但也知道索加莱皇室对人民而言，不是合格的领导者，我能用我微不足道的力量，给予a星系一个全新未来，是我之幸。” 这段话很是冠冕堂皇，慕繁星也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但到底是感动了在场的几位知道他舍生取义的光辉事迹的人。 众人纷纷将花堆在医疗舱旁边。 慕繁星吐槽：“好像我现在躺在棺材，你们来送花圈。” 手上力量一紧，慕繁星心中自动浮现“疼”反应到光脑屏幕上，随后江阑又松了力度。 慕繁星似笑非笑，一派轻松，完全没有其他人面对生死的沉重感。 柏清将鸢尾花摆整齐，“这些花都是易亚阁下命人采来的。”仿佛嫌事情还不够大，他看向站在最后面，唯一一位没有拿着花的人，补充道：“易亚阁下帮了首领很多……” 安再烨使劲扯着他的衣摆，眼里满是惊诧，好像在对他说“你在发什么疯？” 海丝娜见怪不怪，安再烨不了解柏清本性，她与柏清是同机构，相处多了，她是知道这看似书生气的斯文人是个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物。 不过，在江阑眼皮子底下搞事，海丝娜还是默默为他点蜡。 “易亚？” 提起这个名字，大家都噤若寒蝉，慕繁星有些好奇，目光询问似的看向江阑。 江阑抚着他干枯的鬓发，随意说着：“不重要。” 众人不约而同睨着后面的易亚。 慕繁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易亚低着头，他只能看到他的发旋，不过依照这个社会的性别构造，经验之谈，慕繁星疑问了一声：“oga？” 慕繁星发誓，他真的只是新奇，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所接触到的不是alpha就是beta，也就遇见过约希雅女爵一个女性oga，男性oga还是第一次见，听说还能怀孕生子，慕繁星只是抱有好奇。 只不过，他的疑问一出，明显所有人都误会了，都以为慕繁星因为江阑的缘故，膈应一个oga的出现。 易亚这时抬起头，看向慕繁星，柔软的发丝贴着脸侧，目光却隐隐有忌惮和挑衅的意味。 易亚这点并不掩藏的小情绪还逃不过他的眼睛，慕繁星有些乐了。 江阑冷漠开口：“都出去，时间已经很久了。” 明明只十五分钟不到，安再烨缓和气氛调侃了一句：“是是是，你的宝贝需要休息了。”随后招呼其他人都出去了。 慕繁星面露不舍，此刻他其实还挺精神的，好不容易能表达出来了，他也想多与他们交流交流。 看到慕繁星明显压抑下来的神色，江阑吻上他的唇，一会儿他贴着慕繁星的脸侧，讷讷解释：“那是安再烨自作主张，我没有动过他，他也没有安抚我的能力。” 那些与易亚共处一室的相处，只是江阑单方面的将易亚作为一个工具人，借由他的精神力为加强媒介，更好的开释自己的精神力，去在星系里寻找慕繁星罢了。 江阑很残忍，也很冷酷，除去他在乎的人与事，其他不论死活，能利用的就不加代价的利用彻底。 慕繁星静静听着，没有露出任何或释然、或嫉妒、或恍然大悟的神色。 江阑报复性地咬了他一口：“你就没有任何反应吗？” 慕繁星眨眨眼：“什么反应？” 江阑不回答了，只是发泄式地轻咬着他的唇，带着些无奈与失落的悲伤。 037：傻！他希望你吃醋啊！要不他向你解释干嘛？ 慕繁星：……你倒是看《恋爱100》看出门道了是？ 037：嘿嘿！ 这么多年，慕繁星昏迷得太久，037耐不住寂寞，不知道把《恋爱100》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实在闲得无聊它还跑回空间与021一起分享阅读心得，被021一脸深沉骂了句“小蠢货”。 事到如今，慕繁星也乐得给江阑一些他想要看到的反应。 慕繁星眼珠一转，事无巨细地问着易亚的信息，大有“查岗”的意味，江阑如愿向他一一道来。 最后，慕繁星打了个哈欠，逗他：“知道那么多，看来你挺在意他……” 原本只想让慕繁星生起些在意的江阑听到这话突然卡壳，看着慕繁星揶揄的笑，他恍然明白过来，这是慕繁星在纵容他。 江阑拉起他的手，在慕繁星的掌心落下一吻，轻叹：“你会惯坏我的。”他会忍不住得寸进尺。 慕繁星心想，前几个世界的男主，早就被他惯坏了，都得寸进尺惯到床上了……当然这些心思慕繁星只能抑制着不去乱想，不然不小心写在屏幕上被江阑看见了，他又得发疯。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吃着自己的醋，慕繁星忍俊不禁。 —————————————————————————————————————— 最近猫猫好忙啊┭┮﹏┭┮ 第38章 将死 慕繁星：037，任务进度呢？ 037：未完成。 睡了几天，慕繁星又醒过来，身旁是将办公工作搬来医疗室的江阑。 037：或许……你还需要消除他对兰洛的恨意，或者让江阑的报复成形。 慕繁星：这很难搞啊。 江阑对于兰洛与慕繁星的认知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现在这两个人却重合在了一起，他的仇恨不会因此消弭，但他的报复也无处可依。 说得明白一点，江阑恨的是兰洛，而慕繁星在他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人，江阑也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他清楚的能分辨清兰洛与慕繁星的区别。 屏幕提醒声惊动了江阑，江阑立刻来到睡醒的慕繁星面前。 “江阑，你恨我。”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是一句客观陈述，慕繁星动动手指，他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几根手指。 江阑用他温热的手掌温暖着慕繁星冰凉的掌心，目含温情：“慕繁星，我爱你。” 他爱的人是一个叫慕繁星的beta，而不是帝国的兰洛。 慕繁星：……所以说，这真的很难搞。 江阑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说：“好好休息，好起来，好吗？”他的眼下是肉眼可见的乌青，疲倦与伤情掩藏在温柔之中。 慕繁星的手指摩挲着他厚大的手掌，“江阑，收回去。”收回他支撑着他生命的精神力。 江阑的眼眸瞬间漫上血色，如鲜红的琉璃，还是那副温柔模样，“别任性，乖一点。” 不是没有男主对他说过让他乖一点，但江阑的语气那么卑微与绝望，让慕繁星都不忍再逼他。 慕繁星能感受到脑中那填补的精神力在骚动，这说明江阑对他的话十分不满，大有暴乱的意思，只不过被他使劲克制着。 慕繁星神色淡淡，狠下心：“我已经安抚不了你了，我甚至都不是一个beta，我们不可能……” 精神力在一刹那跌宕，慕繁星的精神也受到影响，停了话头。 江阑只是盯着他看，仿佛在细细观察着他一分一毫的容貌，要将慕繁星的样子永远记忆在心里，镌刻在灵魂深处。 “睡，睡一觉就会好的。” 慕繁星想说他不想睡，但江阑私自开启了安眠气压，一刻就又陷入了黑暗。 江阑目光沉沉，看了医疗舱里的人的睡颜许久，踱步出去了。 精神力被慕繁星的话语刺激得越发狂乱，远超这几年的暴动，江阑躲在高级训练室里，安再烨又开始头疼。 柏清态度往常，十分轻松，安再烨看了一眼远处易亚匆匆而来的身影，对他不满地说：“参谋长阁下，我竟不知，你还有村口老太太的属性。” 村口老太太，最喜欢八卦，散播消息。 柏清抬抬眼镜，不理会安再烨的嘲讽，他喜欢看乐子，反正他与易亚、慕繁星都不熟，江阑也不在意他这个小人物，他怎么点火都无所谓。 易亚的脚步近了，柏清看着他的身影，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总得解决，不是吗？” 安再烨最烦他们这种喜欢打文字谜语的人，不想再理他。 “易亚，首领的精神力暴动非常厉害……比你想象得厉害。” 安再烨迅速说清状况，他现在无法指望慕繁星，只能依托易亚。 易亚想推门而入，便被江阑的一阵精神力所排斥抵挡出了门外，他的脸很难看。 江阑出现在门前，咬着牙：“谁都不许进来！” 风暴将起，风暴将息。 江阑只想赶快渡过这段时期，现在他与慕繁星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无比珍贵的，一想到慕繁星，江阑觉得这煎熬的痛苦都是甜蜜的。 柏清拍拍安再烨的肩：“好了，回去思索怎么向约希雅阁下求婚，这里有我、易亚和海丝娜在。” 这是慕繁星第一次睁眼没有看见江阑的人，他无所事事地数着医疗舱内的按钮数量，数完数目，又开始分类颜色。 慕繁星：真无聊。 此时此刻，慕繁星好像才真正意识到没有男主的世界，是多么的无趣。 医疗室的门开启了，进来的却不是江阑，而是慕繁星先前看过一眼的oga，他以为易亚是来替江阑拿文件资料什么的，主动指明方向：“江阑的办公地方在那边。” 然而，易亚是朝他而来，居高临下地隔着透明的医疗舱门望着他。 舱门开启，慕繁星等着他的意图，面露疑惑。 易亚只是有种冲动，想来见一见这个被江阑放在心上的beta，于是冲动地拿到权限进来了，他以为慕繁星看见他会不满、不屑、忌惮、厌恶…… 但是……什么都没有…… 慕繁星神情平和，眼神疏淡，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当易亚是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这个判断，让易亚的心堵着，难以排解。 自己一直以来在意的、嫉妒的情敌，却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屏幕上不断出现“？”，慕繁星十分疑惑。 易亚坐下，自顾自地平铺直述着所有他与江阑相处的过往一切。 慕繁星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听着他讲故事。 这故事也就是他与江阑的初见，江阑是如何救了他，他对江阑的爱慕，他对江阑精神力安抚的贡献……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慕繁星听得意犹未尽，不禁问他：“还有吗？”他正值无聊，难得有人给他讲故事解闷。 易亚哑然，他的讲述里不乏有着自己掺杂的私货，模糊了很多与江阑相处的细节，他就是想要让眼前之人生出生气愤懑，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结果他只等来了一句似乎还想听下去的“还有吗？” 无尽的挫败感在此刻竟压过了心中的嫉妒与不甘。 “我喜欢首领。”易亚再次强调。 慕繁星蓝紫色的眼睛睫毛微颤，平静地陈述：“你喜欢江阑。” “这几年，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易亚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 慕繁星再迟钝，也明白了这个oga来到这里跟他讲这些话的意图，他嘴角勾起，只是应和了一声：“嗯，知道了。” 态度自然，没有任何不适。 易亚诧异：“你为什么……” 慕繁星打断他：“为什么不嫉妒？不悲伤？不愤恨？”他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是一片迷雾中鸢尾花海，要将易亚陷落在里面。 “因为，我就要死了啊……” —————————————————————————————————————— 其实星星很珍惜生命的，但他不惧死亡。 第39章 永远 慕繁星在撒谎。 真实理由是——易亚还不够格。 在慕繁星眼里，眼前这个使劲彰显自己价值的oga就像是个无理取闹向大人索要糖果的小孩子，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屏幕上的字，即使是没有感情的冰冷的文字，易亚还是能感到一股郁气，他不为慕繁星的将死而欣喜，反而郁闷着，如此纠结的情绪，易亚难以言喻。 慕繁星好心提醒他：“oga，出去，他随时会回来的，看到你，他会不高兴。” 十分自然的态度，十分平常的话语，却让易亚生出委屈。 “为什么他会喜欢你？” 慕繁星就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随意回答：“这个问题，你要去问他。” 其实慕繁星也不知道，他问过很多男主，即使他们是同一个人，但答案总是模糊不清的，慕繁星也不知道，这个一直追逐着他几个世界的男人为何对他如此执迷。 易亚好像突然恍然大悟，震惊之色毫不掩藏，“你……你难道不喜欢首领？” 慕繁星沉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索性不回答。 想起之前柏清那些提起江阑与慕繁星关系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语，易亚才懂得原来是这样。 一直以来，都是江阑在追逐着这个beta…… 易亚突然低嘲：“原来，我根本没有任何介入的可能。” 慕繁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转移话题问道：“江阑呢？” 易亚重新看向他，态度也转变成像普通人一样：“首领的精神力不稳定……”后面的话无需再说，他们都懂。 慕繁星神色黯淡下来。 这也是易亚第一次见到他神情的变化，他观察着医疗舱里的人，脆弱、干枯、衰败，肌肤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此时此刻的慕繁星属实是不好看的，易亚也不曾见过曾经的慕繁星的模样，但只就那双昳丽的眼睛，就足以让人为之陷落。 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打量，慕繁星打趣道：“你们的首领大人以前还说，我这双眼睛能换半个拉舍丽。” 易亚不再看他，一声不吭地离开。 慕繁星叫住他，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易亚哽住，脸上不知是气愤还是惭愧升起的团红，鼓囊地说：“易亚。” 关上门，柏清拿回给他的权限，易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037：他一定气死了。 慕繁星：？ 037：情敌来示威，你却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慕繁星哂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一个无甚交集的人，他没什么兴趣去记住名字。 不过，这个oga给他讲故事解闷，慕繁星才正眼瞧着他。 深夜，江阑才出现。 慕繁星没有入睡，将悄悄进来的江抓了个正着，即使江阑掩饰得很好，慕繁星还是能察觉到他精神的疲惫。 “那时，我感觉到有一层突如其来的精神力罩在我身上……是不是你？” 爆炸时，慕繁星想与褚鹤同归于尽，但赶来的江阑却无所顾忌地将精神力笼罩在他身上，为他抗下了致命伤害，这间接导致了褚鹤也被保护了下来。 江阑的精神力也因此受到了极大影响。 “扶我起身。” 屏幕上的字显现，江阑无可奈何，将慕繁星轻拿轻放地扶起，靠在他的肩上。 江阑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慕繁星并不高兴，这个答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带着任务目的，又或是单纯地发泄郁气地说：“最好不是，要不是那层精神力，褚鹤也不会活下来继续折磨我……” 江阑呼吸一滞，越发搂紧怀里的人，心中像有千万硫酸在腐蚀着。 “江阑……” “我在！” 江阑闭上眼，他不想再让慕繁星看见此时他失控的血色眼眸。 “我一直在……” 慕繁星的手指用尽最大力气回握着他的手，江阑微顿，睁开眼睛便吻上了慕繁星的唇。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原始的疯狂掠夺，攫取着慕繁星口腔里的空气。 “江阑，首领大人……我再也无法安抚你了……” 唇齿间是鲜血的味道，苦涩又怆然。 江阑的手托着慕繁星的头，血色弥漫的眼睛望尽怀中的鸢尾，突然俯身咬上慕繁星的后颈。 那里早就没有了beta的腺体，只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但慕繁星还是觉得那里甚是敏感，感官都被放大了十几倍。 慕繁星无奈：“这又是做什么？” 江阑怜惜地吻了吻那道伤痕，淡声道：“这就足够了。” 无论慕繁星有无精神力，有无腺体，是不是beta，江阑想要的都只是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灵魂。 只要慕繁星存在，留在他身边，就是江阑最好的精神安定剂。 但就如同慕繁星所断定的那样，他活不久了。 在这夜的后三天，慕繁星的状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速恶化，从一开始要戴呼吸器辅助呼吸，到最后他连在心里说话也觉得疲乏。 光脑屏幕已经好几天都未出现白字了，医疗师面面相觑，眼中都写满了彼此都懂得的结局。 这意味着慕繁星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而江阑只是一遍一遍魔怔般地给他灌输精神力。 易亚站在医疗室外，看着生命流逝的慕繁星，并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感觉，他看着慕繁星身旁不顾形象跪着的江阑，只是感觉十分无力。 再一次清醒过来，已是不知道几天之后了。 慕繁星感觉这次难得的清醒已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他必须在兰洛的身体里完成这个部分的任务。 江阑睡颜安详，眉眼深深皱着，手上依旧牢牢紧握着慕繁星的手。 慕繁星的手指微动，江阑瞬间惊醒过来，看到他醒来，狂喜之时下意识就想立刻联系医疗师。 手上的力度加大，慕繁星制止了他的动作。 “江……江阑……”现在他在心里说话也表达得很慢。 江阑凑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目含溺死人的温柔。 “杀了我……”慕繁星艰难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江阑的目光瞬间结成寸寸寒冰，额头青筋暴跳，但还是温和地安抚他：“别闹，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说到最后，江阑的声音渐小，慕繁星安静地看着他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 “江阑，听我说，”慕繁星此时十分祥和，无声之中也在安抚着江阑的情绪，江阑望向他，慕繁星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恨着兰洛。” 江阑摇摇头，但慕繁星知道他意会错了他的意思，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褚鹤的实验没有错……” 呼吸器里是白色的雾气，慕繁星小口喘着气，光是想想这些复杂的念头，就耗费了很多心力。 最后，慕繁星语焉不详，却格外轻松：“我……即永生。” —————————————————————————————————————— 江阑（……） 037（……） 慕繁星（？）：难道不是吗？ 第40章 重生 慕繁星的话并没有将江阑忽悠过去，江阑也只当他病昏头了。 037：你也真是会吹…… 慕繁星：难道我不永生？ 一句看似玩笑，037与慕繁星彼此都意会，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是永无止境的存在。 慕繁星：我要让江阑亲手了结所有仇恨，杀了兰洛是最简单的方式。 037：也是最难的。 杀了兰洛轻而易举，但这具身体也是慕繁星，江阑不可能杀了自己所爱之人。 慕繁星：他会做到的。 037：万一，若是这一切都做完后，任务依旧未完成呢？ 慕繁星一笑。 慕繁星：这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小废物。 037没有跟他打趣，也没有因为“小废物”的调侃破防，它陷入沉默，系统知道他的宿主的意思，是让它启动重生，留有最后一条底线。 037：慕繁星，你要知道，我启动重生能力的代价！ 这是037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着慕繁星的名字，这让慕繁星对这所谓的代价有了兴趣。 慕繁星：什么代价？ 037犹豫着，刚想回答，江阑就进来了。 慕繁星一如既往与他打招呼，而江阑反而冷淡了许多，看起来他还在为慕繁星当初的“杀了他”的话语而愠怒。 相顾无言，江阑忽然俯身揽着他的脖子，声音沉闷：“明天会好的。” 慕繁星看向光脑，屏幕上是一条条乱码文字，彰显着他内心的复杂与烦乱。 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又被江阑突如其来地啃噬而身子发软。 慕繁星就好像那祭台上的祭品，江阑似信徒，在虔诚地享用。 既怀抱着希冀，也隐含着悲怆。 慕繁星想起昏迷时，江阑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海里构建的画面，那是江阑的过去。 慕繁星：037，准备好！ 037：什么？ “江阑，我感觉有点难受……”慕繁星主动示弱，仿佛非常痛苦。 江阑握紧他的手，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填补着慕繁星的精神空洞，皱着眉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希冀着慕繁星能好受一些。 下一秒，江阑就被慕繁星反过来利用这些爆棚的精神力拖入了精神世界中。 这一次，慕繁星拥有记忆，而江阑没有。 慕繁星是高贵的帝国皇子，江阑则是低贱的奴隶。 慕繁星毫不手软地掐着江阑的下巴抬起：“小奴隶，长得不错。”他吹了口气，轻浮又冒犯。 江阑血色的眼眸沉郁，翻滚着无尽的深邃恨意。 这块奴隶片区，人人见着慕繁星的皇家侍卫队都避之不及，他们作恶多端，他们烧杀劫掠…… 江阑则是那恶劣的小皇子身边挂着狗链的玩物。 他沉默，他凌厉，他收起锋芒，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慕繁星坐在高位上，看着一步步而来的少年江阑，有片刻失神。 当喉咙处传来剧痛，慕繁星才恍过神，他微笑着，将眼前这个冰冷的少年拥入怀中，话音断断续续：“终于……我等到了……我的首领大人。” 江阑眼眸中的血色褪去，恨意退散，略过疑惑、迷茫、惊讶……最后，金色漫上，瞳孔极速放大，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慕繁星的脸上。 精神世界的一切都开始破碎。 江阑抱着眼睛微睁却再也闭不上的慕繁星，绝望地看着这个虚构出来的世界。 “慕繁星，你怎么敢！怎么敢啊……” 无人再去应答他。 医疗室里，慕繁星的心率划到一条直线，发出长久的警报，一滴泪，带着鲜血，落在慕繁星脖颈之间。 他清醒了，却再也回不去了。 慕繁星狡猾地使了诡计，用精神世界里一根暗杀的尖刺，刺穿了他的咽喉，结束了他的生命。 慕繁星很抱歉，也很惋惜，他无法再与江阑说上一句话就再见了，但是，他为江阑留下了东西，慕繁星希望，有一天，若是江阑能看到…… 若是他能看到…… 【重生能力启动，请再次确认！】 037：确认！ 在慕繁星精神死亡的最后一刻，037按下了按钮，同时，他也在祈祷着，自家宿主的第二个身体的状况是安全无虞的。 灰尘密布，慕繁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后一痛，他被人击倒在地上。 “星瑟弥！你发什么呆！” 慕繁星蹒跚起身，眯起眼望向周围，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枷锁，双脚光滑地走在泥土里。 慕繁星：037？ 037：宿主？你感觉如何？ 慕繁星穿着囚犯的白条纹服，这一路都是被钳制的囚犯，被穿着军装的人驱赶着。 慕繁星：剧情和任务是什么？ 慕繁星感觉自己脑袋空空，上一秒他与孟沉栩一起车祸死亡回到快穿空间，下一秒就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了。 慕繁星：037？ 不知怎的，叫了几次037它才回应。 037虽然对重生的代价有所心理准备，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宿主，在这个世界已经经历过太多跌宕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都遗忘了…… 037还是很难过，为慕繁星难过。 037为慕繁星又讲述了一遍这个世界剧情与任务，而任务进度里依然没有显示完成，037叹气。 慕繁星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个世界，听到037讲完这个世界目前的状况，直觉不对劲。 慕繁星：现在不都大结局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十年前厄图斯统领了帝国与联邦，男主江阑就坐上了a星系的元首之位，在统一的四年后又扫荡了联邦残党，杀死了罪魁祸首褚鹤，加固了政权，如今，距离那次那次余孽扫荡，已经六年过去。 037默默想着，上个身体的慕繁星也死了六年。 按理说，重生应该即时生效，但慕繁星是精神死亡，也导致了037去操作实施重生能力权限时，受到了不少影响。 慕繁星此时所处的星球是一片荒芜，连山荒原，只有远处一座白色高塔耸立。 破旧的招牌挂在上面，慕繁星默读：白塔监狱。 慕繁星：我的身份是什么？ 037：……不知道。 这是二次能力导致的，所以037根本不知道这个二次身体的身份。 慕繁星：小废物！ 037：嘤~ 光脚爬上去，慕繁星的脚已经血肉不堪，路上有体力不支倒下的，直接被军官一把抓起使用激光弹毙了。 慕繁星神情平静，稀松平常地看着沿途的尸体。 身后一个矮小的人受到了惊吓，往他身边躲着，“阿星，你不怕吗？”丹伦尔捂着胸口，瞅着身旁的同伴。 阿星……慕繁星模糊地碎在唇齿之间，星瑟弥，他这具身体的名字，他也只知道这个信息。 “别交头接耳的，赶快走！” 慕繁星低下头，悄悄掂量着手上枷锁的重量。 可惜了，枷锁太重，好像还有某种加固，他无法强力拆开逃跑。 白塔监狱就在眼前，犯人们一步步上前接受安全检查，在门前，一个衣冠楚楚的高官，拿着一个机器，往犯人的后颈处做着什么。 那是一个印记，象征着囚徒的印记，文印在犯人的腺体之上。 慕繁星只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轮到慕繁星，他抬起头，等待着也给他来一下，他并不在乎这所谓屈辱的印记，他只是在思索以后的路。 慕繁星没有看到，高官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拿着机器的手颤抖着，最后才稳下心神，印了上去。 慕繁星：靠！ 很痛。 037赶忙为自家宿主科普这个世界abo的知识，关于腺体，关于精神力，关于信息素…… 印记打在腺体上，无疑是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曾经是恶名昭彰的罪犯。 打完印记，慕繁星在心里骂骂咧咧，没有注意到高官匆匆忙忙将机器给其他狱官，离开了。 高官冒出冷汗，寻思了一番，打了一通电话：“易亚阁下，有一个人……”他斟酌着，呢喃道：“长得很像……” —————————————————————————————————————— 慕繁星（？）：像谁？ 037（默默下线） 第41章 觊觎 白塔内是纷繁复杂的狱网，是犯人的吵嚷，是狱官的呵斥。 “安静！腌臜们，都给我闭嘴！” 慕繁星抬起头，是那位高官，所有狱官向他致礼：“典狱长！” 帕努特奇眯了眯眼，拿起话筒：“新人入狱，欢迎他们。” 迎接慕繁星的不是掌声，是犯人们恶意的笑声，有些目露好奇，有些已然麻木，有些虎视眈眈。 “于齐，我要那个！”一个光头青年指着慕繁星，艾悝舔舔嘴唇，已经幻想着这个尤物躺在身下的感觉。 于齐睨了一眼，他也为慕繁星的美貌而惊叹，但他拍了拍狱友的头，“不要觊觎。” 艾悝不满，于齐不好男色，但他爱这口。 于齐透过监狱一条条栏杆，看了眼典狱长，又望向最里面那间监狱，加重语气：“打他的主意，想都别想。” 太多的目光落在慕繁星身上，慕繁星神色恹恹。 他何曾不知，这些目光背后的目的和意义，贪婪的、色欲的、想独占他的。 与慕繁星初入“无间”时的一样。 慕繁星：我长什么样？ 037：……很漂亮。 这副重生后的身体竟与之前兰洛的面貌十分相似，不同的大概也就是发色与眸色，皆是最为普通的黑色。 慕繁星有了计较，037这话也就是在说与先前几个世界的面容一样，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不意外。 慕繁星：你还记得我的模样吗？ 037卡壳，每一次，它都记不起慕繁星的样子，明明每次任务结束他们都会回到快穿空间，但它完全不记得，甚至完全没有留意过慕繁星的面容。 突然，037看着慕繁星意味不明的笑颜，这张极致绮丽的面容，心中有了揣测。 037：不会……跟这副面容……一样？ 慕繁星挑眉，不置可否。 系统不记得他原本的面貌，慕繁星起初是有些惊讶的，但后来经历的世界种种意外偏差，都让他心中有了盘算。 恐怕，这里面有主神或者法则的算计，也就只有它们能干预快穿空间里所有数据流的一切，才能让037无法记得他的面貌。 狱官带着他们这一队新入狱的犯人去各自的住处，沿途路过，不少有囚犯对慕繁星轻浮地吹着口哨，说着满嘴下流话，甚至直接脱了裤子炫耀自己的…… 慕繁星低眸，不发一言。 看来，在完成任务之前，他还要先思考如何在这里存活下去。 监狱的住处十分狭窄，也十分阴冷，只有一盏灯挂在上面，摇摇晃晃。 即使是科技最为发达世界，监狱也依旧是最为原始的模样。 果然，第一顿饭就不安生，慕繁星一进餐厅，就吸引了无数黏腻的目光，都在无声诉说着一件事：想脱掉他的囚服，狠狠占有他。 慕繁星很平静，打了饭，坐在丹伦尔身边，见他担忧地耳语：“他们都在看我们……” 是我，不是我们，慕繁星在心里默默纠正。 监狱犯人也等级分化，餐厅就是一个最明显的显现等级的地方。 慕繁星细细观察着，大概有两波人，一波是一个年轻肌肉男为主，隐隐听到叫他的名字“于齐”，另一波更为张扬与肆无忌惮，为首的留着长辫，体形是两个正常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看向他。 慕繁星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稀饭，难吃得差点哽在咽喉。 与丹伦尔一番交谈后，慕繁星套出来一些有关这个身体的信息。 原身叫星瑟弥，是个被解放的奴隶beta，但即使恢复平民身份，他也没有回到正常人生活，起初只是小偷小摸，后来当街抢夺。 再后来，犯下大罪。 按照丹伦尔的说法，他是星瑟弥的帮手，是被他连累进来的，至于什么大罪，丹伦尔噤若寒蝉，慕繁星也问不出什么。 “你好啊！” 有人坐在慕繁星身边，亲昵地打招呼，于齐看着死性不改的艾悝，感到很头疼。 艾悝长了副令人舒服的面孔，天生亲和，但慕繁星还是能窥到他对自己的觊觎。 慕繁星微笑：“我不喜欢男人。” 037：你骗人！ 慕繁星：那都是为了任务…… 037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现在宿主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之前滋生出的些许情感也仿佛随着失忆而散了，037很失落也很郁闷，它更希望看到那个有人气的慕繁星。 艾悝诧异，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人，又仔仔细细瞅了一遍。 “不对啊，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 慕繁星嘴角抽搐，不想与他纠缠，拿起只吃了几口的餐盘就往外走，结果被一个大块头堵住去路。 餐厅里所有的囚犯都看好戏一般看着他们。 是另外那波人的领头，名叫希伯，他凑近，色气地说了一句：“好香啊……” 慕繁星歪头躲过他的冒犯。 希伯有出奇的耐心，此等美人若是只为一时的欢愉而毁灭，实在是暴殄天物，他要这个美人长期的臣服。 “美人，只可惜，你是个beta……不过，也不错……” 周围人窃窃笑起来，慕繁星不懂这个社会的生理性别特性，自然也不太懂他们的笑意。 037一言难尽，难道他要告诉宿主，oga更耐操，能活得长久一点，而beta无法被标记，能被人共享，所以也是“不错”。 艾悝皱眉，想起身，被于齐按住警告：“别插手，再说一遍，这个人，不是我们能碰的。” 艾悝不服：“我们不能，他们就能？” 于齐眼色渐深，看着那道单薄身影，是那么柔弱，好像只能依附于其他人而活，却从未弯曲过。 “我们不能，他们也不能。” 这个beta太过美丽，美丽的事物一旦没有保护，就会招致祸患，直至毁灭。 即使这种美丽是虚幻的泡沫，也会诱惑无数人前仆后继，血流成河…… 于齐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狱官，对艾悝说：“看看他们，”那些狱官也在观望着这场闹剧，放任着的同时，也在垂涎着。 气氛凝固中，有狱官进来清场，才将他们分离。 狱官进来不为别的，他们中间围着一个囚犯，防护重重，看起来是重刑犯。 慕繁星眯起眼，他总感觉这里面的人有些眼熟。 长长发丝后面是一张脸，慕繁星差点没站稳。 弗格。 ————————————————————————————————————— 037（嗑瓜子g） 第42章 误差 回到自己住处，慕繁星心神不宁，想到弗格那凄惨样子，又觉得十分好笑。 “无间”里也曾叱咤风云的老狐狸，结果混到这种地步。 慕繁星：能查到他做了什么进来的？ 037调出些新闻—— “黑市大佬浮出水面，竟是两面派！” “弗格竟是资助联邦残党的幕后黑手……” “江阑下令将弗格打入监狱！重刑伺候！” 慕繁星哈哈大笑起来，天道好轮回，能看到以前的这位“故友”能落得如此下场，他本来郁郁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半夜，狱官突然造访，没等慕繁星反抗，就被打晕带走。 再一睁眼，慕繁星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办公室，典狱长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慕繁星眉眼一凛，正眼瞧着上位之人。 椅子转过来，慕繁星看到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与复杂。 易亚久久沉默，他看着跪坐在地上那人，肮脏凌乱，却有着一副惊天动地的面孔。 自从慕繁星死后的这六年来，易亚不是没有见过有心之人找来各种天然的、非天然的面容相似的替代品，但都无一例外地被江阑无情扫地出门。 而慕繁星死后，江阑的精神力暴乱的问题仿佛也一夜之间治好了，这六年来再也没有见到他失控的样子。 众人很欣慰，只有江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是怎么而来的…… 午夜梦回之际，江阑会陷入梦魇之中，他会梦到慕繁星七窍流血的面容，向他质问：“为什么要杀死我？都是你！” 无尽的痛苦与悲伤要将他淹没，江阑只有在忙碌的工作中才能暂时忘却。 医疗师曾经悄悄对他们说：“首领这状态可不好啊，很可能会走向自我毁灭……” 精神与身体的问题可以解决，但心理的沉重的负荷迟早会将江阑自己杀死。 安再烨等人也在焦急想着拯救江阑的方法。 那些被送来的替身，其实也有着易亚和安再烨的默许，海丝娜坚决反对，但能怎么办呢，若是有一个能让江阑释放出来的人，是什么人也无妨。 但易亚知道，无人能替代死去的beta，这根本是个无解的题。 帕努特奇是他的直属手下，原本易亚得知又有一个长得像慕繁星的人出现时，心里平静无波，甚至轻蔑地想着这依旧是无用功，但当见到这个同样是beta的人后，易亚甚至觉得慕繁星还活着，活在他的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 帕努特奇疑惑地看向上司，他刚才已经将星瑟弥的所有信息都给他看了。 易亚紧紧盯着慕繁星的脸，不放过一分一毫的变化。 慕繁星虽然心有困惑，但还是装作胆小的样子说：“星……星瑟弥。” 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易亚不再去看底下的人，摆摆手，叫人把慕繁星送回去。 离开时，慕繁星听到身后典狱长跟易亚小声说着话：“长官，我们不把他送给……吗？” 后面的话，慕繁星听不清了。 易亚看着高塔外面的风景，没有回答。 这个beta太像了，易亚希望他能替代慕繁星，又恐惧着他能替代慕繁星，掩藏在心底里的恋慕在作祟，即使他已不再执着于江阑，但那段慕艾时光一如既往深刻。 易亚声音悠远，意味不明：“就当是，我的一点自私……” 自私着不想再有第二个慕繁星出现在江阑身边，而自己虽不能站在江阑身边，但也能作为得力的助手辅佐在他身边。 这场捆绑莫名其妙，慕繁星觉得现在的境况迷雾重重，现在故事的发展早已超出037讲述的原着故事。 慕繁星：037，你有什么瞒着我？ 037：……没，没啊。 慕繁星差点气笑，系统这态度，肯定就是有猫腻。 慕繁星：你知不知道，你撒谎，会有数据流窜震动。 037：…… 大意了。 037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如何说，它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任务发展至今还差什么才能完成。 037：我是个废物…… 慕繁星：…… 慕繁星等着系统将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结果037没等到，等来了希伯一伙人。 门口的狱官见怪不怪，也并不阻止。 慕繁星眸光冷若寒星，一步步后退。 希伯坐在他的床上，手下小弟把守着狱门，他变态地闻着慕繁星床上的味道，痴迷道：“美人，你真是个尤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声音越来越小，但后面的话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希伯虽然想慢慢来，但是夜中梦里全都是下流画面，让他欲生欲死，他等不及了…… 慕繁星的手指无意识抠着墙壁，脑中迅速流转着脱离方法。 白塔监狱里的囚犯都已经被禁锢住了精神力，慕繁星想要尝试运转，也只能勉强组织出一条细微的精神游丝，却不是对着朝他而来的希伯伸去，而是朝最里面那处狱室迅速蔓延去。 睡梦中的弗格突然睁开眼，捶打着狱门，招徕了狱官。 “那边，吵到我睡觉了！” 这是重刑犯，也是碍于弗格先前的势力威慑，狱官不敢怠慢，往慕繁星那处走过去，将蠢蠢欲动的希伯一行人驱逐了回去。 慕繁星的后背早已冒出一身冷汗，这一点精神力释放让他精疲力尽。 第二天，自由活动时间，慕繁星再次见到了弗格，他的周围有几人看守，他正在晒太阳。 慕繁星缓步上前，弗格坐起身望向他，嘴唇蠕动，无声地确认着：“冕下？” 先前那缕精神游丝不是星瑟弥的，而是慕繁星的，没有改变，弗格自然认了出来。 慕繁星漫不经心地撩起他的长发：“长长了。” 双眼四目相对，两人心里有了判断。 慕繁星惊讶于弗格还保留着记忆，弗格惊讶于慕繁星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过，下一刻，弗格就回过神来，慕繁星是来此处完成任务的，怕是有系统帮助，能在另一具身体里继续存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慕繁星嘲讽：“老狐狸竟落得如此下场。” 弗格面露古怪，反讽道：“冕下也不是与我在这里交谈？” 都是狱中人，又有谁比谁高贵。 褚鹤的残党被灭，弗格本来有自信不暴露自身，却被慕繁星之前悄悄留在他发根处的一缕精神游丝暴露了。 江阑的暴怒，直接让弗格落入这里。 不过，弗格倒是疑惑，慕繁星竟然没有让江阑帮他出狱，就凭那疯子迷恋他的样子…… “他竟然舍得让你待在这里……”弗格下意识以为这可能是江阑在让慕繁星执行什么任务。 慕繁星心潮微动，面上不变，随意问道：“有什么舍不得的？” 弗格点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能把所有将心放在你身上的人，利用得干干净净。”就是如此，弗格那曾经也生出的稀薄爱意，也被他强行泯灭。 慕繁星这个人，除了比他还疯的疯子，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入他的心。 弗格太过清楚，所以他希冀着在与慕繁星作对中寻找乐趣，事实上，这确实是他在“无间”的荒芜生活里最大趣味。 慕繁星：037！！！ 要是这时他还不清楚有什么误差，他就是个傻子。 037：我说！我说！我都说！ 慕繁星：呵。 ————————————————————————————————————— 慕繁星（冷笑）：大骗子！ 037（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第43章 失忆 037：简而言之，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过程中失忆了。 037胡编了一套，将之前在兰洛身上的干的事情拾掇拾掇按在现在这具名叫星瑟弥的囚犯身上。 慕繁星：也就是说，我得罪了男主，所以才被下狱的…… 037：…… 037没有透露启动了重生能力权限，一是它希望宿主能安心走任务，二是……它说不出口，有某种力量在阻碍着它讲出一切。 037：不管怎样，宿主，未来的一切需要你亲自探知。 说得容易，慕繁星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男主几乎都报复完了，还差谁没解决？ 037悄悄放出一条陈年旧闻提醒他—— \"弗格竟是残党的幕后资助人！厄图斯首领雷霆之怒，鸢尾爱人得以安息！\" 鸢尾爱人……慕繁星细读着这几个字，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未知名的感觉。 自从慕繁星死后，“慕繁星”这个名字就成为了厄图斯甚至整个a星系的禁忌，大家八卦唏嘘的同时，也只能用“那位阁下”“鸢尾爱人”“鸢尾花”为外号悄悄讨论着。 慕繁星：嗯哼，所以这个所谓鸢尾爱人叫什么名字？ 037：……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完成任务！ 慕繁星手指拈着狱栏上的灰尘，他老早就察觉到系统在努力转移话题。 那些037所说的失忆之前的过往，慕繁星不是没有熟悉感，但是放在现在这个身体与身份上，是一种极其不和谐的感觉，漏洞百出。 不过，任务第一……慕繁星瞄了眼弗格的狱室…… 江阑报复了所有，然而间接让他的爱人死亡的弗格还没有死……或许，杀死弗格就能完成任务最后一环。 再次见到弗格，是希伯又上来骚扰，弗格挡在了慕繁星面前。 弗格的大名，自然让希伯心生惧意，都是阶下囚，但谁能说以后不会出去，东山再起，希伯审时度势，只能咬咬牙恨恨地放弃慕繁星这口肥肉。 慕繁星抱臂兴致勃勃地看着，仿佛这一切不是因他而起的。 弗格扎起头发，他银色的长发已经黯淡无光，“冕下，您还好吗？” 慕繁星瞟了眼不远处监视他的狱官，语气似叹似嘲：“老狐狸，你想要什么呢？” 两人都是聪明人，慕繁星更是知道这个老狐狸的尿性，就凭他平常的性情，怎么可能会为他出头，不添一把火就已是慈悲。 陷入此种囫囵境地，弗格风流的眉梢也不再如往常一般肆意，“冕下，您就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慕繁星神色淡淡，直视弗格。 那目光蕴藏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相信。 弗格无奈，不过他确实不是完全的真心，他想要利用慕繁星逃离白塔。 “跟你那位首领说说，我真的是无心的，谁知道冕下您那番动作……而且冕下您在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点……疑惑？” 弗格的话云里雾里，慕繁星听得一知半解。 在037的讲述中，他只是一个间谍潜伏在江阑身边，结果暴露了后就被下狱了，怎么可能与江阑有好交情，但看弗格的态度，好像这位厄图斯首领对他言听计从似的…… 至于疑惑……慕繁星放低声音：“你在查什么？” 弗格无声笑笑，眼眸深沉。 “智人”、“呺莫”、无数的智能与人类，无上的科技……慕繁星在无数的新闻里也注意到了。 弗格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对快穿空间的所有抱有一种疏离与质疑，在这个能窥见一些真相的世界里，或许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弗格伸出手：“合作吗？” 慕繁星没有握手，只是索要一根他的发丝，弗格身体僵住：“您真残忍……” 慕繁星接过他的发丝，轻声说：“谢谢夸奖。” 几乎无人知晓，弗格的头发是他的生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在“无间”里他的赋能给他带来的副作用，让他的“生命”暴露在最脆弱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濒临生命危险。 只有一个慕繁星知道，弗格自诩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但还是被乔装打扮混入他势力的慕繁星而心动，甚至鬼迷心窍地主动告诉了他自己的弱点。 只不过，脱下女装的慕繁星是一个冰冷的壳子，不会有心，不会有情，弗格狼狈至极。 慕繁星完全没有负罪感，他并不觉得在“无间”里有任何真情实意。 “怎么出去？”慕繁星收好头发。 弗格脸色越来越古怪，自从上次与慕繁星交谈，他就觉得奇怪，“您问我？” 慕繁星有他把柄在手，也坦诚了一些：“做任务时，出了点意外，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弗格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掂量他的话的真假，又像是在重新评估他这个合作伙伴的靠谱性。 弗格问：“那你还记得多少？” 慕繁星将037说的简练地总结了一下，弗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弗格看了看狱官，对慕繁星耳语：“有机会，你要再见一次易亚。” 慕繁星皱眉：“为什么？” 弗格打量着他漂亮的面容，与之前无异的面貌，喟叹：“只要江阑看见你，我们就有救了。”弗格没有将慕繁星与江阑的真实过往吐露，他乐得看见江阑与慕繁星吃瘪，也很好奇未来的发展。 慕繁星心思浮动，他已经开始怀疑弗格是不是想借江阑之手除掉他了。 “不信我也不行啊，冕下，这是唯一的出路！”弗格阴沉下脸。 慕繁星打掉他放在他肩上的手，问道：“那你又能给予我什么？” 弗格悠然地回答：“信息共享，如何？我查到的，你也会知道……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情报与手段还是比您要稍稍多一点的……” 这一点慕繁星是承认的，即使出去了，凭借原身的身份与境况，完成任务都是登天之难，更别说再去探究快穿空间的某些秘密。 弗格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不过，慕繁星回想起那次与易亚的见面，好像这位高官对他的兴趣只有一瞬，倒是旁边的典狱长对他有些想法…… 慕繁星不打算再见易亚，他要从典狱长身上入手。 —————————————————————————————————————— 你我相见之时，是否还会记得我？ 第44章 双胞 约希雅女爵前来塞黎星向江阑复命，她兢兢业业地管理着赫尔星，安再烨一直陪在她身边，手上的婚戒闪闪发光。 慕繁星去世一年后，约希雅女爵仿佛突然想开了，答应了安再烨的求婚，安再烨欣喜若狂。 约希雅抱着安再烨，略微感伤的感叹，带着释然：“他们两人……太苦了，我还能躲避什么呢？” 慕繁星与江阑的事，约希雅虽不在跟前，但慕繁星身死的消息传来，她还是震惊了一会儿，之前一直敏感的心结也因此受到启发而释然。 “不过，”约希雅状若轻松，却有着一点点自卑与苦痛，“你要受点委屈，你永远标记不了我……” 约希雅已经被凯温终生标记过，就再也无法承担另一个人的标记，发情期时也会经受折磨，即使安再烨也无法缓解。 安再烨贴着她的额头，目光灼灼：“安，有你在身旁，是我的幸运……是你受委屈了……” 约希雅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安再烨紧紧搂住她，约希雅在他怀里抽泣着，仿佛将过往一切的重担与痛苦都在此刻释放。 安?约希雅，是约希雅家族的荣光，是女性的精神图腾，是正义勇敢的化身，但她也曾是父母膝下撒娇的女孩，是被迫联姻被不爱之人标记的oga。 约希雅的不甘与委屈，自她的父母死后，再也无人去主动了解与安慰她。 以至于最开始慕繁星挑唆她反抗皇室时，约希雅第一时间不是反对，而是一种隐秘的开怀。 如今，终于有一个可以依赖的臂膀让她安心依靠，可以将所有情绪尽显。 约希雅向眼前合着眼好像睡着了的江阑汇报着工作，她一边汇报，一边打量江阑。 约希雅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他了，也就只是在慕繁星的葬礼上，她匆匆见过一面江阑，形若缟素，若是不是那双还在流动金色的眼眸，她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现在看来，江阑正常了许多，但约希雅明白这种感觉，她在发情期中无法纾解的痛苦与绝望是如出一辙的。 越平静的湖面之下，越是风暴在汇聚。 约希雅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汇报工作，安再烨让她过来也是因为她是与兰洛有着交集的人，或许能与江阑说上一些话。 约希雅坐下，将军帽脱下，像是个朋友一般开口：“江阑阁下，你最近还好吗？” 江阑没有出声，依旧是闭着眼的模样。 约希雅自顾自继续说：“我比殿下大三岁，从小我与父亲觐见皇帝时，经常会看见他，那时的他常常被大皇子暗里欺负……” 约希雅娓娓道来，讲述着所有与兰洛相关的过往，江阑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任何触动。 “……但是，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果敢、大胆、恣意，有着你我都没有的自信与傲气，只那一次相见，我就确信，殿下是不同的……” 江阑的眼睫微颤。 “后来，”约希雅想起慕繁星请求她帮他逃婚的事，突然看向江阑，“他与我做了交易，他会帮我解除婚约，我则动用我的兵力帮他逃婚……” 江阑骤然睁开眼，这些事情其实很早之前在新闻、各种小道消息，包括约希雅很早之前的坦诚中就已经说过一遍，但没有那么细节。 约希雅苦笑：“有时，我与烨常常聊起，究竟是他的自作主张，还是我的肆意妄为，致使了如今您与殿下的孽缘呢……” “孽缘……”江阑声音轻淡，咀嚼着嚼碎了这两个字。 “你帮了他三次，还有一次是什么？” 约希雅不以为意：“中间殿下请求我帮助他的侍从在回塞黎星的路上逃离，我的人将他带到了克诺星安住。” 克诺星，这也是慕繁星起初要前往的星球。 江阑眸光一暗。 门外，士兵拦下易亚，抱歉说：“不好意思，易亚阁下，里面是约希雅女爵在与首领议事。” 易亚后退几步，身后走来的是安再烨，他笃定地说：“你让女爵前来，是为了他。” “他”既可以指江阑，也可以指死去的慕繁星。 这不过是一句试探。 安再烨也不隐瞒，与他对肩而立，“能有人与他说一说关于beta的话，聊以慰藉也很好。” 易亚不说话，他又想起了前些时候见到的那个长相酷似的年轻囚犯，他忽然说：“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第二个慕繁星？” 时至今日，也就只有易亚还无所顾忌地公然提及慕繁星的名字。 安再烨不以为然：“即使有第二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就如同星辰一般，每个人的灵魂独一无二。” 除去慕繁星本人，不会再有人能替代那个beta了。 易亚敛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塔监狱。 帕努特奇正在干事儿，狱官带着人敲门时，他还趴在一个犯人身上驰骋。 敲门声震震，帕努特奇眼含不耐，动作了几下，便歇菜了。 “滚进来！” 狱官开门走进，声音颤抖：“典狱长……” 帕努特奇让人滚出去，那犯人拾起衣服匆匆跑开，路过狱官时，瞥见他身后有个人，没有看清。 “什么事？”帕努特奇抽着事后烟。 见自家狱官不吭声，帕努特奇更加生气，却见狱官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这副世人惊叹的面貌，帕努特奇想忘记也忘不了。 慕繁星拿着一把被磨得锋利的石刀威胁着狱官，一把将插进了他的肚子里，掀他出门后。 关上门，帕努特奇被慕繁星这番操作震惊得烟都掉在了地上，他放出精神力与信息素，想用天生的压制去攻击他，但慕繁星分毫未受到影响。 慕繁星神秘一笑：“嘘，典狱长，我没有恶意，坐下。” 帕努特奇冷笑，直接就想叫人来，就被慕繁星十分迅捷的动作给阻止了，一个光滑的尖刺插在通讯器上面。 不管是此时星瑟弥展露的锋芒，还是那酷似慕繁星的容貌，帕努特奇鬼使神差地坐下了，他想听听这个beta想说什么。 帕努特奇看着眼前人的面容，也生出几分旖旎心思，喉咙微动。 美人，向来是纷争之地。 “典狱长，我要见江阑。” 帕努特奇眼睛瞪大，笑容放大，无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却听见慕繁星下句话：“若是我说，我是你们那朵鸢尾花的……双胞弟弟……” 037捂脸，完蛋了，因为它的无法吐露，自家宿主越来越放飞自我，已经开始会自己编故事了…… —————————————————————————————————————— 037（捂脸）：净瞎说…… 慕繁星（微笑）：我不是，我没有，我正经的！ 第45章 改造 帕努特奇在心里低骂一声：放屁！ 他又不是瞎的，兰洛多少岁，星瑟弥多少岁，还双胞？？？ 但帕努特奇看着眼前那几乎与慕繁星一模一样的容颜，心下却犹豫了，万一……即使没有那么离谱，也保不准这个人与慕繁星有些干系…… 慕繁星微微一笑。 自从从037那里知道星瑟弥因为与男主的爱人的面容有几分相像，才进去做间谍时，慕繁星就起了蹭江阑那位秘密爱人的念头。 外在面貌是天生的，不用白不用。 037默默下线，要是以后让宿主知道它在编故事忽悠他，不敢想…… 不过慕繁星也在编故事，037理直气壮觉得他们是半斤八两！ 帕努特奇瞟了眼光脑，今早刚收到资讯，说是首领抵达了克诺星。 刚好……白塔监狱所在的星球毗邻克诺星。 慕繁星继续诱惑：“典狱长阁下，若是未来我发达了，会记得你的好……升官发财，唾手可得……” 白塔外的环境恶劣如许，谁都想离开这颗行星，罪犯想，狱官想，典狱长也想。 只不过典狱长是个铁饭碗，不升也不降，帕努特奇被永远束缚在了这个恶劣星球之上，成为不在监狱胜似监狱的囚徒。 离开白塔的诱惑力确实十分巨大，慕繁星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 “生存，或者死亡，只会在一线选择之，只看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帕努特奇望着眼前自不量力的人，心中嘲弄，这只是个不入流的所谓打着光复帝国的组织间谍，因为改不了的偷窃坏癖，被发现了身份送入了白塔。 但慕繁星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容，让帕努特奇暗下了决心，他调亮光线，白塔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慕繁星知道，他赌对了。 在慕繁星放松精神的那一刻，突然，帕努特奇上前钳制住他。 慕繁星暗骂一声，帕努特奇拿着他刚才拿着的尖刺在他的脸上比划了一下，“星瑟弥，谁给你的胆量去威胁我！” 帕努特奇会将慕繁星送给首领，但是……他轻轻在慕繁星的鬓发边嗅着，慕繁星奋起反抗，但白塔里对犯人的精神压制太强，他再也释放不出来精神力了。 帕努特奇略带可惜道：“可惜，你是个beta，”是十分寡淡的味道，“能上首领床的人只会是oga……” 慕繁星忽然明白他想做什么，然后下一刻就坠入了黑暗。 帕努特奇喊来人：“去，对那边说，有个好坯子……” 慕繁星在迷茫中，零零碎碎的画面交织，有人声的嘈杂，有器械的碰撞声，有各种交谈的话音…… 慕繁星感觉很疲倦，药物的作用让他陷入深层次的昏睡。 “确实是个好坯子……” 穿着白大褂的人戴着口罩，白晃晃的刀光朝慕繁星的后颈映照过去…… 再次醒来时，慕繁星已经坐上了飞舰。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 慕繁星动了动身子，他倒没觉得哪里不适，但是他敏锐察觉到自己身体有哪里不对劲了，他扭了扭脖子，一阵酥麻从后颈处直激天灵盖。 旁边的一个岁数不大的青年赶忙凑过来阻止他的动作，“你疯了啊，这么粗鲁，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慕繁星一僵，问他：“现在是去塞黎星吗？” 青年叫叶簌，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并不是，是克诺星。” 叶簌靠得近了，慕繁星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他皱眉：“请离我远一点，你的信息素的气味有点呛人。” 这话对娇弱的oga来说实在太过于打击，叶簌自闭了，也不忘评价慕繁星：“对对对，就你的最好闻！” 慕繁星不以为意：“我一个beta，哪有什么好闻的？” 这下叶簌才真的上下打量起他，连连惊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自己的性别都不知道的oga！” 慕繁星忽然偏过头，那脸上浮现的一瞬间的神情让叶簌都毛骨悚然，下一刻慕繁星就恢复了常态。 慕繁星闭上眼小憩，不再理会叶簌，他想起了昏迷之前与帕努特奇的对峙……他咬着牙根，浸出血味。 原来，是这样…… 不过，慕繁星的心态只失衡了一瞬，只要能完成任务，是beta还是oga都无所谓，只不过他觉得oga太麻烦了，还有发情期，需要抑制剂。 这艘飞舰上的人看来都是oga，至于是天然的，还是非天然的，帕努特奇明显有与这种私下的黑手术有联系。 叶簌悄悄打量着慕繁星，他觉得这个oga在这一众人之中最为特别，这里的oga不乏面容绝色亮丽的，毕竟他们都是献给高官权贵的，但慕繁星不一样，那种独一无二的傲气和贵气是无法磨灭的。 叶簌猜测，他可能是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小少爷，不得已沦落到此种地步，他自顾自安慰道：“诶！兄弟，别怕，oga也有oga的好，躺着就能赚钱，不用工作养家，攀上个富贵人家，吃喝玩乐，后半辈子都不用愁……” 慕繁星只觉聒噪，他一开始就认清了这个世界社会结构的本质，就是不平等的，即使现在厄图斯宣扬平权，但这是永远不可能做到的。 即使法典有无数条保护保障oga权利的法规与优惠政策，看似将oga推到了高位，实际在大多数人心里，oga除了生养后代，一无是处，在潜移默化的认知中，oga就是废物的代表。 像约希雅女爵那种不甘堕落、自勉自强的oga是绝少数，事实上，社会上绝大多数的oga都是千篇一律的人生——相夫教子，或躺平赚钱。 克诺星是一个白色的星球，慕繁星眸色暗下来。 本来他的规划是去到塞黎星见江阑，但出乎意料地竟然直接来到了自己规划的最终目的地，看来，他不需要再见江阑了。 克诺星上，有着弗格的残余势力，之前弗格出逃就是逃往了克诺星，根据弗格的信息，慕繁星可以利用这些势力救弗格出来。 不过……慕繁星阴险一笑。 老狐狸，他是会救的，但是，白塔的滋味，不多品尝一段时间，实在太亏了。 ————————————————————————————————————— 小猫喜欢咬人肿么办？？？ 第46章 无人 抵达克诺星，慕繁星这一批oga眼上都被蒙上了黑布，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居住。 慕繁星见过形形色色的地盘，这里一看就是一种权贵间的流转市场，他们这些精心为他们准备的oga，可能会被挑选、被拍卖、被返还，都有可能。 路过人群时，一个穿着燕尾服的alpha秘密给他传递讯息，让他三天后的拍卖会将胸针戴上，这样就会有人认得来专门将他带到江阑床上。 刚好江阑目前就在克诺星处理一些事务。 慕繁星摩挲着尖锐的胸针，那是一个黑色的垂颈天鹅，仿佛预示着戴上它之人的骄傲与自尊都将被践踏于尘土。 “叶簌？” 叶簌回头，悄悄询问：“怎么了？小少爷害怕了？”他心里已然将慕繁星当作落魄少爷看待了。 慕繁星将胸针丢给他，叶簌接过，眼睛亮了起来，这种好东西，是他的贫穷无法触及的，“你真送给我？” 慕繁星随意点点头，叶簌扑过来抱着他：“好兄弟！等我攀上个贵人，我带你吃香喝辣！不过……你这容貌，比我更受欢迎……”叶簌艳羡着他的容貌。 叶簌不跟慕繁星住在一起，在分开之时，慕繁星最后嘱咐他：“若是以后有人要杀你，你坦然接受，像你躺平那样。” 叶簌不明其意，但慕繁星神色平静，离开了他的视线。 “哎呀！”叶簌一拍脑袋，有些懊恼，他刚才抱着慕繁星时就察觉到了，小少爷的信息素无声无息地在泄露，他甚至都沾染了一些慕繁星的甜腻气味，这位小少爷好像濒临发情期了，叶簌也不知道他准没准备抑制剂，在这种地方发情可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叶簌暗下脸色，欣喜不再……这些个地方可是不把oga当人看的。 慕繁星斜眼观察着，周围都有人看护着他们，大概每五个oga就有两个看守，他动了动精神力，一片死水。 自从醒来，慕繁星的精神力就如同死水一般，无波无澜，他能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但却动用不了了。 慕繁星叹了口气，他巡视着这栋建筑，上面有一个十分狭窄的通风口道。 克诺星是一个天使与魔鬼并存的星球，一边是学者科技的乐园，一边是纸醉金迷的乌托邦。 慕繁星：男主怎么突然来了克诺星？ 037调出新闻给他看—— “首领秘密到访克诺星，是何用意？” “首领在克诺星度假，疗养情伤？” “克诺星的秘密情人？首领密会！” …… 关于江阑为何造访克诺星的缘由，众说纷纭，拍到的照片也只有江阑和一个模糊不清的男子的画面。 慕繁星盯着江阑的照片出神，那双金色的瞳孔正对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照片直接将他吞噬。 努力忽略江阑带给他的异样感，现在慕繁星必须联系上弗格的势力，最好能借助他们帮他逃离这里。 慕繁星的鞋袜中藏着弗格给他的信物，一缕带有精神印记的银色发丝。 然而，他现在只是低微的商品，而弗格的势力——这家拍卖会的所有人，高高在上，慕繁星根本就接触不到。 他们这个房间有五个oga在休息，慕繁星坐在角落，看着其他人打扮着自己。 半夜，慕繁星起身，他睡不着，趴在有护栏的窗台上看着夜空，被看守人冷峻地敕令他回去睡觉。 慕繁星低下头，佯装失落，向他凑近，露出一个失魂落魄的笑容，颠倒众生，让看守也不禁失神片刻。 只这片刻，慕繁星便将看守腰间的简易伸缩电棒套了过来。 “好的，阁下，我这就回去睡觉。” 慕繁星的离去，原地留下淡淡的甜腻香味，看守竟有些口干舌燥。 这种香气到第三天时，越发的浓郁，终于有oga察觉了不对。 “你是不是要发情了？” 慕繁星有点绷不住，他做beta时哪有发情期这种奇葩东西，但他只是真诚地发出疑问：“有抑制剂吗？” oga们面面相觑，他们来到这里都是躺平的，抑制剂这种东西早就不需要了。 慕繁星咒骂着，怪不得这几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时会很难受，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的，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是什么味道的？” oga皱皱眉，摇摇头，这里的气息太纷杂，各种信息素气味交织，慕繁星的气味很甜，也很淡，让人很舒服，天生就有安抚人心的感觉。 慕繁星瞄了瞄门外的守卫，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将oga们都吓得呆在原地，“你，你在干，干什么？” 慕繁星拿起一条白色丝带绑在上面止血，他只需要疼痛来帮助他保持清醒，直到他寻得抑制剂。 在被人包装去拍卖的路上，慕繁星见到林簌被专人悄悄带离了队伍，他越发低下了头。 一个拐角，慕繁星已经落在了队伍最后面，后面就是一个看守在跟着。 慕繁星默默慢下步伐，眼看大部队走远，他好像体力不支蹲在了地上，看守不断催促他，不耐烦地也蹲下看他的情况：“喂！你怎么了！” 慕繁星眼角泛红，发情期到来所带来的身体温度在上升，可怜兮兮道：“阁下，能给我一管抑制剂吗？” 看守见此，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精虫上脑，就想当场与此等尤物来一发，结果被慕繁星拿出腰间藏着的电棍狠狠砸下，同时，慕繁星捂住他的嘴，堵住了他将要出声的惨叫。 旁边就是一个杂物室，慕繁星将痛晕过去的看守拖进去，临了又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几滴血滴落在看守的衣服上，将白丝带浸染，他借着各种货物爬上了狭窄的通风管道。 林簌跟着专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域，他认得出，这是服务贵宾的区域，他心里暗喜，他可能被什么大人物看上了，未来无忧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林簌坐在床上，等待着那人降临。 结果，还没等那人进来，一股深厚恐怖的精神力就将他的精神海震碎了，林簌吐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被。 江阑倚在房间外的栏杆上，阿尔西擦擦头上冷汗，他虽是弗格势力，但他也在弗格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就投诚了江阑，于是因为这个身份，他每每做事都如履薄冰，但看这次江阑的态度…… 阿尔西心里凉透了，帕努特奇连累了他。 “首领，不是我，是帕努特奇那个人，自作主张送来的……” 也不等阿尔西解释完，他的嘴角就已经在江阑的精神压制下溢出鲜血，“首领，帕努特奇说这个人很像……咳咳咳呕——”又是吐出一口血。 江阑神情倦怠，带着某些彻骨森寒。 “他的名字，你不配。” 林簌头脑发黑，胸针掉落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却撞见江阑，立马恐惧得往反方向跑离。 江阑没管，也没兴趣。 微弱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没有人，能像他……” 平静却绝望。 “扑通——” 阿尔西目光望去，房间开着门，屋内跌落进一个陌生青年，那人捂着撞到的头揉着，上面是被撞开着的通风暗道。 慕繁星揉揉后颈，现在他这具被改造后的oga的身体素质太差了，甚至都影响了他的方向判断，以至于他迷路了，最后掉进这未知的房间。 慕繁星抬起头，与刚想离开的江阑不小心对上了眼。 鎏金再次滚动，那眸中迅速积聚起的血色，像极了慕繁星手腕上白丝带浸染的红色。 慕繁星坐在原地，朝他们十分有风度地打了个招呼：“首领大人，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下一刻，他就被江阑钳住了脖颈，在窒息中挣扎。 ————————————————————————————————————— 慕繁星（……）：这熟悉的感觉…… 第47章 重逢 突如其来的生命威胁，让慕繁星瞪大了双眼，他整个人被江阑锢着脖颈带离了地面，两只脚无力支撑，挣扎着。 江阑已泛上血色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眼前的陌生来客，慕繁星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潭死水，又像是酝酿着无边暴戾的风暴。 脖颈上的力道在加大，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玩弄，慕繁星急促地喘着气，alpha的精神力粗暴的探究，无异于是oga发情期的催情剂，慕繁星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江阑钳制在他脖颈上的手。 就在慕繁星以为自己将要成为江阑的手下亡魂时，脖颈上的力道突然一松，他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滚出去！” 阿尔西原本怔愣着看着一切的发生，他也看清了这个陌生oga的面貌，心中波澜乍起，听到首领的冷峻的命令，他以为是对着地上狼狈的oga的，但是房间里的那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行动的意思，阿尔西才恍然明白过来，江阑是对着他说的，急忙离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慕繁星：woc！这男主比前几个世界的还疯啊！ 037：…… 对啊，是被之前的宿主逼疯的…… 即使是这种境遇，慕繁星也不委屈自己，他不着意地扣着手腕伤处，用疼痛保持清醒，背脊倚靠在床沿，就这样仰视着江阑。 慕繁星哂笑：“首领大人，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我就一见钱眼开的货色，您不喜欢，我走还不成吗？” 慕繁星故意把自己说成为了权钱爬床的oga，嬉皮笑脸道：“您别生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嗓子因为刚才的意外还沙哑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受伤了，已经氤出了血味。 慕繁星不经意又咳了一声，这声咳嗽仿佛戳到了一直安静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的江阑的心，他被江阑一把拽起，摔到了床上。 动作并不温柔，但慕繁星竟觉得这其中有某种程度的保护意味。 头脑越发昏沉，欲望越发强烈，慕繁星不能再在这里与江阑纠缠，他故作轻松道：“首领大人，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既然您对我没兴趣，那我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阑拥入怀中，后颈上的温热传来，让慕繁星灵魂都为之震颤…… 江阑在舔咬他后颈处的腺体。 慕繁星第一个念头是抗拒，但生理本能让他不禁去依附去靠近。 无边的疼痛与血腥的气味在涌上，慕繁星深刻地感受到拥住他的这个alpha正在毫不吝惜地像标记领地一般，在他身体里注入他的味道。 一瞬之间，房间里弥漫着两种气味，慕繁星的还有江阑的。 慕繁星深深浅浅的意识在清醒与沉沦中徘徊，他抓扯着江阑胸前的衬衣，甚至抓进了他的肉里，咬着舌尖，强逼着自己的意识说出最后一句清醒的话：“我不愿意……放过我……” 慕繁星看不到江阑的面容，只是听到了耳边人的热气与低笑。 那笑意带着愉悦、满足、痛苦、绝望，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恨意。 “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慕……” 江阑的眼眸暗光浮动，不知情绪地看着慕繁星后颈上的烙印。 后面的声音慕繁星已经听不太清了，已经完成临时标记，oga的发情期却远远不是一个临时标记就能安稳渡过的。 “抑制剂，求你！给我抑制剂！” 慕繁星迷蒙地在江阑身上攫取热源，渴望着这个标记了他的alpha的爱抚，而江阑则慢悠悠地脱着他的衣服。 慕繁星眼睛里泛着水光，却无法拒绝，现在alpha让他去死，他可能都不会思考一秒。 江阑的吻落在慕繁星白皙的胴体上，方方面面，每分每寸，像是在搜查着每个地方的完整。 手腕上的白丝带落下，露出之前慕繁星啃咬过的伤痕，江阑面无表情地吻了一下，随后是更加无情地撕咬。 满嘴鲜血的唇齿与慕繁星相接，欲望在蒸腾，他已经不管不顾了，发情期的折磨不止一天两天，会有持续一周，再加上他本身是改造后的oga，身体状态比普通oga更为显着与敏感。 慕繁星急不可耐地想要扒了江阑的衣服，他想要江阑满足他无法自控的欲望。 江阑自嘲，自己的定力竟有一天如此强大，面对赤裸在自己面前甚至处于发情期的爱人也能镇定自若。 其实也不是……他的眸色也更加浓郁。 江阑细细吻着慕繁星的侧脸，戏弄中带着情深：“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对于任务完成一直有很深的执念，这是印刻在他精神里的，“星……瑟弥。” 这不是江阑想要听见的答案，他不依不饶：“想我吗？” 江阑看着眼前迷离的人，他的内心溢满了爱恋与憎恨，这么长时间，他都看不清慕繁星。 慕繁星若即若离，人来人去，好似这个世界没有牵挂，也没有束缚。 “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慕繁星的脸颊上，慕繁星忽然停止了身体躁动，他呆呆看着上方的江阑。 在无数的过往，在前面的世界，那几个男主仿佛与眼前的人融合在了一起，慕繁星有一瞬间的悲伤，下一秒又陷入情热之中。 慕繁星回抱过他，像只小动物蹭着江阑的侧颈，甜腻的气味愈加浓郁，他抽动着鼻子，恍然问江阑：“这是什么味道？” 江阑深深闻着他的气息，不再像从前还是beta时期的慕繁星，此时的他有种普通oga的信息素味道，江阑曾经闻过，在慕繁星的医疗室里。 “鸢尾花的香气。” 慕繁星的脑袋已经停止思考了，他只想着如何让自己舒服一些，他的手指轻轻划着江阑的胸襟：“首领大人，您若是对我感兴趣，最好趁此机会，把我干得下不了床，干得只能依附于您，最好来个终生标记……不然，出了这个门，我随意拉个alpha……” 下一刻，迅急的吻撕扯着慕繁星。 …… 慕繁星不知道自己这一周是怎么熬过来的，大概就是除了日常睡眠，其他时刻都是在床上，江阑的体力精力也好得让慕繁星有些招架不住。 江阑从不做到最后一线，即使千钧一发，他也不会更深一层次去做终生标记，但对发情期的oga来说，没有终生标记始终都会被情欲折磨。 慕繁星发了疯似的去祈求，去威胁，希求江阑结束自己的痛苦。 江阑抱紧他，他吻过慕繁星濡湿的鬓角：“你会恨我的。” 慕繁星只能讷讷地被欲望纠缠低泣，沉沦在欲海之中。 —————————————————————————————————————— 又是祈祷审核手下留情的一章…… 第48章 眼泪 慕繁星醒来时，身上像是被飞舰撞击过，酸软得不行，嗓子也发不出声，已经哑得失声。 那荒唐的一周，慕繁星失去了理智，但没有失去记忆，他完完全全记得所有的人与事。 慕繁星：…… 037：…… 慕繁星：你知道，我不想这样的…… 037：我懂，我都懂，宿主你辛苦了。 慕繁星无语凝噎，事已至此，他只能和男主周旋了。 卧室里只有他一人，喉咙和手腕上的伤也明显被人清理过，慕繁星猜测可能是江阑亲自为他处理的。 套间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江阑端着一碗粥进来。 这个画面，倒有些似曾相识，慕繁星记得，第一个世界，自己被锢心后，戚凉也是如此照顾他的。 或许是慕繁星面上的感怀之色过于明显，江阑沉下眸子，黑色的鎏金在打转，他放下粥，手带着粥的温度托起慕繁星的侧脸，平静地看他：“又是这副神情……你在想谁？” 慕繁星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字眼，不动声色地哑着声问道：“首领大人，我们萍水相逢，您又是做什么？” 不曾想，江阑兀自笑开，状若癫狂，竟让慕繁星心生惧意。 “乖，吃了它。” 江阑端起粥，挖起一勺就往慕繁星嘴里送，慕繁星皱眉，他现在很没有胃口，并不想吃，但江阑强硬地态度，不容置疑地直接强迫慕繁星吃下去。 慕繁星厌恶地偏过头，却被江阑锢在额间，他看见江阑微笑着说：“星星，不要惹我生气，乖一点。” 这种状态的江阑让慕繁星心中的黑洞越来越大，他想逃避，却不能抗拒一分一毫。 吃完粥，江阑又抱着慕繁星浅浅睡了一觉，临时标记还没有驱散，慕繁星对正常状态的alpha是完全不设防的，他依偎着江阑，又睡着了。 江阑细细看着他的眉眼，这是他在那无尽的情爱之中就已经千万次描摹过的。 煮粥之前，阿尔西也传来了所有有关这个oga的信息。 一个残党beta间谍，被发现送入了白塔，被帕努特奇起了心思改造成oga送到他身边，甚至这副像极了原来慕繁星的容貌也是虚假的，是当间谍时为了讨好厄图斯而被整容的。 江阑闭上眼，收紧了力道。 这个人，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ga，无论是丑陋还是美丽，他都能一眼认出他。 这是他刻骨铭心的爱人，是他的星星啊。 无数璀璨的星光之下，江阑永远能看见那独一无二的灵魂。 慕繁星被江阑带进了一处秘密园子里，他明白，现在这状况算是软禁了。 处处有人监视着他，甚至园子里所有的尖锐物事都不见了。 何其相似啊…… 慕繁星：若是将江阑的外貌与名字掩住，我都以为他是…… 他是谁，037自然知道。 这几个世界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剧情，却偏偏有着最相似的男主。 相像到037都以为出了bug，会以为这是同一个人。 037：你别想这么多，现在还是要完成任务。 慕繁星心里自有考量，现在还是在克诺星，不管未来江阑会把他如何，他都必须利用弗格的势力查出一些东西。 慕繁星心安理得地做着江阑的地下情人，一边秘密探查着这座园子，一边思索怎么脱身。 慕繁星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江阑的监视，在又一次临时标记后，慕繁星趴在江阑怀里小声喘息，就听见头上声音响起：“你想做什么？” 慕繁星原本想糊弄过去，就听见江阑低头在他耳边言语：“我帮你做……但不要再骗我。” 一时之间，慕繁星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曾经与他耳鬓厮磨的人，都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被他欺骗，万劫不复。 忽然，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闹上来，慕繁星深深埋在江阑怀里，瓮声瓮气：“什么都可以？我想让你死呢？” 江阑笑了，死算什么，慕繁星的死已是最大的无望，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只要你想。” 许久，慕繁星都没有动，江阑以为他困了，想将他轻轻拉起，却感受到胸前衣襟前的湿润，手一顿，又回到他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哄着：“你哭什么，你施施然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孑然一身……再也找不到你，这条路，也看不到了尽头……” 就像是替之前慕繁星抛下的那些男主们说着怨言，慕繁星已然清晰，种种的这些人物，都是同一个人在与他同往，陪着他，保护他，纵容他，被他伤害，又被他抛下。 “江阑，”慕繁星抬起头，露出个仓皇的笑，“江阑，我不是你的爱人，也不是他的替身，你要明白。” 江阑静静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即将垂落的眼泪。 早在之前，他就查过，但就像突如其来，慕繁星出现在了这个叫星瑟弥的人身体里，失去了所有关于之前他们在厄图斯的、联邦的、帝国的记忆。 但幸运的是……江阑捧起他的脸，吻过那滴眼泪，幸运的是，慕繁星从未改变，他的灵魂一直存在。 这一夜，江阑没有向他解释任何有关失忆前的往事，也没有向慕繁星说出所谓替身真相，他们只是在肉体与汗水的碰撞中度过漫漫长夜。 那些往事有很美好的回忆，但更多的是痛苦的纷扰，那些所经历的疼痛与绝望，江阑不想他的爱人再想起。 如此便好。 慕繁星没有得到回答，心下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才见过江阑几面，心里的情感就如此的沸腾，仿佛认识很久一般，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为与之前几个男主的过往与oga生理上的依赖感。 慕繁星不懂江阑的心，头顶上的达利克斯之剑一直悬在其上，有时，他会恍惚，这些话是江阑在对他说，还是那个已死去的鸢尾爱人。 慕繁星自嘲，自己不仅面容相像，连改造后的身体信息素都是鸢尾花，活脱脱的替身不二人选。 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慕繁星待不住了，这种空虚无望的金丝雀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逃出去。 ————————————————————————————————————— 慕繁星（郁闷）：我竟然是替身！ 037（额）（有真相说不出） 第49章 疑惑 “阿尔西！” 阿尔西一惊，随即便被慕繁星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桎梏住了上身。 之前他就听说了首领带了个oga回去，阿尔西就猜测是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来客，结果却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什么时候，你背叛了弗格……” 慕繁星笑着问他，将一缕银色的发丝往他眼前一晃。 阿尔西毕竟见过大世面，也轻视着慕繁星，寻思着一个oga能整出多大幺蛾子，于是答非所问：“那你又是怎么从首领手里逃出来的？” 阿尔西低眸看向慕繁星还留着血液的手腕，那里明显被慕繁星剐了一下，像是挖出了什么东西。 是个狠人。阿尔西下着判断。 慕繁星即使现在身体是个oga，但失去了精神束缚后的自身精神力依然存在，不会改变。 慕繁星笑眯眯，像极了老狐狸，看得阿尔西冷汗直冒，“你想做什么？”他竟不知，这个oga的精神力竟然如此强大。 强大到……甚至只有江阑的精神力可以媲美。 时间有限，慕繁星能出逃，算是用全部的精神力蛊惑了一个佣人，将他暂时改造成了自己的样子替代他，并且短暂洗脑，至于……慕繁星目光发沉，自己的手腕里被江阑暗中植入了追踪系统。 这点小伎俩还不至于让慕繁星察觉不出来，所以在逃离前，他硬生生地给挖了出来。 那个沾满鲜血的圆形追踪器此时正放在替代他的佣人口袋里…… “啊！首领饶命！！！饶命啊！” 佣人回过神来，被慕繁星冲击的精神力让他神志不清，跪倒在江阑面前，口袋里的圆形追踪器滚落在地。 白色的，上面沾满了鲜血。 江阑冷白修长的手指捡了起来，将他的手指也染成了红色。 许久，周遭瑟瑟发抖害怕被迁怒的佣人们，听到站在中央的矜贵男人垂眸开口，似嘲似叹，似爱似恨。 “他逃了，可我现在却想着，他疼不疼……” 佣人们噤若寒蝉，就听见江阑倏然握紧手中的追踪器，发狠道：“我就是犯贱。” 过路的人群开始有骚动。 江阑的动作比慕繁星想得要快得多，他钳制着阿尔西，慕繁星要去克诺星的中心。 在听到慕繁星的要求后，阿尔西反而诧异，这么大动干戈，就是要一个克诺星的中心权限？ 慕繁星还是那副轻松笑脸：“你比弗格愚蠢多了，不是什么东西，是你这种人都能知道的！” 阿尔西噤声，翻了个白眼，他能感觉到身后的oga的钳制在减弱，明显心有力而气不足。 克诺星的中心是一座高楼，里面的构造像个迷宫，全是电子光脑与高科技设备。 进入到最中枢的区域，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在克诺星有足够高的权限才能进入。 无数人都在猜想着这里有什么东西，是最智慧的书籍？还是最先进的科技？让无数学者无限神往。 但慕繁星只看到一台破旧的光脑，说不上是光脑，只是一台他在普通人类社会里见到的最老旧的电脑，在释放着蓝光，上面白色的代码在无止境的运行。 慕繁星放开阿尔西，一步步上前，坐在电脑前，一瞬间，竟有些熟悉，好像千千万万个日日夜夜，这副景象都存在过，在更早更早的岁月里。 代码不断自行更新着，每一行都不相同，即使是最顶尖的黑客都不明其意，但是这里的每个代码他都无比熟悉。 037：这是什么？ 037很害怕，它不知道这种惧意从何而来，好像没有缘由，在驱使着它去回避。 慕繁星原先起伏的神情慢慢变得平静，漠然看着代码的流动。 阿尔西也来到他身边，好奇看着这一切，他虽然有权限，但他对克诺星并不感兴趣，一次也没来过。 慕繁星忽然问他：“这里的权限有哪些人拥有？有哪些人进来过？” 阿尔西回答：“克诺星很排外，除非是在克诺星里成就事业的或德高望重的学者，或者就是位高权重的人，像首领，至于谁进来过，这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克诺星的管理员。” 管理员。 慕繁星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暗光，手腕上的疼痛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头脑，过往的时光点点滴滴在拼凑在汇聚。 阿尔西想了想，又说道：“弗格也进来过。” 慕繁星猛然回过头，心里一凛，“弗格现在还在白塔？” 阿尔西挑眉：“他昨晚逃了，首领最近在忙这事儿。” 怪不得，这些天，慕繁星能有机会在江阑不在的时间筹谋逃跑。 037：宿主，怎么了？ 慕繁星咬牙。 他被弗格算计了！ 这些代码，每一行都有意义，又是最没有意义的。 因为现在电脑里的代码是慕繁星在快穿空间的主神工作处见过的，但那原本是控制快穿空间的代码，却出现在了这个不相干的快穿世界。 弗格想让他亲眼看见这副景象，他想告知他什么讯息？慕繁星冷笑，弗格明显就是在钓他。 慕繁星拿出弗格的发丝，循着他残留的精神力，不顾有被江阑发现的危险，直接开释自己的精神力突破天穹在宇宙中搜寻。 弗格并没有完全掩藏，他依然还在白塔所在的小行星上的某一个角落。 慕繁星啐骂了一口，“我要返回白塔！” 阿尔西惊疑：“你不是刚从那处费尽心机逃出来吗？还想回去？” 慕繁星微笑：“送我回去。” 不容置疑，精神力的压制也孤注一掷地冲阿尔西面前涌来。 阿尔西怕了，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们好好说话，现在克诺星能去到白塔的只有最近的一个飞舰航班，是送犯人的，你要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 037：任务…… 它已经不抱希望自家宿主能记得自己的任务了。 慕繁星哪管得了任务，对这个世界以及快穿空间、主神等等一系列疑问，他相信，还保留着“无间”记忆的弗格一定会知道某些幕后真相。 037：为什么你如此执着？ 慕繁星重新系好手腕上的伤带，兀自笑开，他叫住阿尔西，像是开玩笑：“我是无罪的。” 阿尔西嗤笑一声，摇摇头，他跟这些犯人无话可说。 慕繁星低眸。 执着？或者说疑惑，刻骨的疑惑。 037从不曾知道，慕繁星失去过一段记忆——那是在被投入“无间”之前的岁月，甚至他连自己的罪名都不曾得知。 那些绝望与痛苦交织的“无间”过往，那不堪回首的十年，却在一段未知中挣扎度过。 慕繁星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所以他会答应主神的要求，去这些充满bug无路可转圜的世界完成最艰巨的任务，因为主神承诺过会给他答案。 但是，在一次次的世界任务之中，慕繁星蓦然发现主神自身都藏着秘密，一个危险的秘密。 这些任务世界穿梭有什么意义呢？ ————————————————————————————————————— 037（……）：为什么宿主总是喜欢思考这些危险问题？？？ 慕繁星（微笑）：你不好奇？ 037（……）：好，我也有点想知道…… 第50章 沉沦 “你会告诉江阑吗？” 阿尔西望着眼前已经穿上犯人服装的慕繁星，复杂说道：“真看不懂你，明明凭借这副面孔，在首领身边待着，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不会阻止，慕繁星本身就是罪犯，他能主动回到白塔受罪，阿尔西乐见其成，也算是为自己受到威胁报仇。 舱门玻璃映照着慕繁星的容颜，光怪陆离，“我真的很像他？” 阿尔西古怪道：“我不知道。” 慕繁星看向他，阿尔西耸耸肩：“我那时是弗格的人，在我成为首领的人后，我才有幸见过那人的照片。” 美丽得不可方物，让阿尔西一度以为是江阑自己虚造的。 阿尔西陷入回忆：“我只见过那张照片，是一双蓝紫色的鸢尾花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能看透你的心，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瞬能理解，首领为什么会迷恋他。” 迷恋。 慕繁星的唇齿碾过这两个字，收起了心里泛起的不知名情绪。 慕繁星低着头，坐在飞舰一众犯人中间，掩饰自己的存在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弗格。 许久，飞舱里的时刻表都已经过了一刻钟，飞舰还没起飞。 犯人里面都开始骚动，狱官呵斥着他们。 慕繁星的心越来越沉。 飞舰舰长点头哈腰地请来一个人，那人裹着黑色长袍，一双金色眸子格外耀眼，慕繁星被他眼底浓郁的血色给烫了一下。 慕繁星叹了口气。 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飞舰上就只剩下慕繁星和江阑两个人，其他犯人和飞舰工作人员全都被清理出飞舰外面了，慕繁星就这样淡淡看着外面护卫军一层一层地围起飞舰。 江阑坐在他的身边，等到慕繁星看景的兴致消退，他才缓缓回过头来，平静地问江阑：“首领大人，有意思吗？” 慕繁星的双手撑在江阑面前的椅子上，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却有着付诸一切的偏执。 江阑靠近，慕繁星眼睫轻颤，他本以为迎接他的又会是狂风骤雨，但是，江阑只是低头，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角。 江阑温柔地抚起慕繁星受伤的手腕，“疼不疼？” 慕繁星看着他，突然泄了气，心中本来就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冲击他的理智，要将他击溃。 慕繁星的声音微哑：“放过我……” 江阑将他拥在怀里，揉着他的后颈，在慕繁星的耳畔轻叹：“我放过你，你又何曾放过我？” 温柔缱绻，却又溺人致死。 慕繁星咬着江阑的肩膀，带着他也不知道何来的恨意：“我可不是你那死去的魂灵！” 慕繁星以为这会激怒江阑，但江阑只是收紧了力度，手掌安抚着捋着慕繁星的脊背。 精神力的疲倦在这一刻袭来，江阑趁机安抚着他的精神力，让慕繁星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深眠。 阿尔西得知消息匆匆赶来，便看见江阑用黑袍裹着一个人，抱着他下了飞舰。 众目睽睽之下，江阑对怀中之人的怜惜清晰可见，毫不掩藏。 不消一刻，a星系就传遍了“首领新欢”的重大爆闻。 身在塞黎星的易亚看着新闻，心思不定。 新闻中偷拍的照片只有江阑抱着慕繁星下飞舰的那一幕，连个人脸都不曾露出。 是珍惜，也是……占有欲。 下官传来消息：“报告，首领暂时还没有返回厄图斯的打算。” 易亚手中的电子笔被悄然掰成两半。 慕繁星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原先那个被他蛊惑的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慕繁星精神恹恹，他的生活又变成了之前那般。 037：你可以告诉男主，他可以帮你抓到弗格。 慕繁星摇摇头。 涉及快穿空间，他连系统都不会透露，更别说让世界男主牵扯进来。 何况……慕繁星无聊地在窗户上哈气，画着各种未知名的代码。 太危险了。 037：宿主，我觉得你变弱了。 自家系统突然有感而发，慕繁星也无聊到愿意跟它打趣。 慕繁星：说说？ 037：以前，你从不会在意男主的感受。 那时，男主更像是一个趁手的可利用的工具，让慕繁星无情利用彻底，丢弃时眼睛一眨都不眨。 037：可是，现在，你变得优柔寡断，变得迂回犹豫。 这一切，都是因为男主的存在。 慕繁星无奈笑笑，他和系统都意识到原因所在。 慕繁星：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037：不…… 这倒让慕繁星诧异。 037：比起最开始，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那时的慕繁星就像是个无情无义的机器，即使他们是数据组成，037甚至觉得慕繁星都没有任何人类情绪模拟的系统。 慕繁星：我说过，你的话，主神不爱听的。 毕竟，在快穿空间，人类是个禁忌。 而现在，慕繁星也在怀疑，主神也许同“智人”一般，不是纯粹的数据智能，而是人类与数据的结合…… 慕繁星：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是数据吗？ 037紊乱了一阵，仿佛没有听到慕繁星的话。 037：你说什么？ 慕繁星没再回答，这种反应已经比言语更能昭示一些东西。 快穿空间里的各种系统与宿主，是数据生成，是代码组成，但有着人类的模样，也有着人类的情感，但如果…… 如果这些数据里面，混杂着一两个人类，可能都发现不了。 而这些的管理权限都在主神手里，而法则是禁止人类出现在快穿空间的。 那么，主神如果真的犯了禁忌，第一步想要躲过法则的惩罚…… 那就是先杀了那些误入空间的人类。 慕繁星低眸，江阑回来了。 慕繁星：你知道吗？在“无间”里，我从未死过。 “无间”里有无限的数据生命，但慕繁星活得战战兢兢，不仅仅是“无间”里的等级秩序让他要避免死亡，还因为那种濒死的窒息绝望。 曾经，也有囚犯生生砍下他的一只脚，但是它不曾变成数据碎片飘散在虚空。 在那一瞬间，慕繁星就仿佛陷入了一个迷障，迷障后面是自己追寻的真相，即使这个真相他已有答案。 江阑回来时，便看见慕繁星坐在角落，看着一本书。 克诺星也珍藏着许多远古时期的实体书籍。 江阑陪着他一同看着，慕繁星沉浸在书中，甚至都没有发现江阑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慕繁星合上书，忽然额头上前触碰着江阑的额头，目光灼灼：“江阑，你相信，这一本书里有一个我们所不曾知晓、不能抵达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或许有另一个你。” 037：宿主？！ 慕繁星盯着他的眼睛看，不顾系统的警告。 江阑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无数的世界，我都会存在……只在你的身边。” 慕繁星有些怔忪，他不顾一切地抱上去，似乎要将所有积聚的痛苦与压力全都释放，似乎终于能找到一个能承接他所有苦痛的人。 他们在热烈的吻中沉沦，在温柔的抚摸中交融，在蚀骨的占有中结合。 慕繁星颤抖着，吻上江阑汗津的胸口，那里瞬间变得滚烫，江阑喉结滚动，身下是狂风骤雨的天堂与地狱。 在最后一刻，慕繁星止住想要停止的江阑，江阑暗沉无光的眼眸盯着他。 慕繁星用力拥抱他，吐出一口浊气，认命喟叹：“我愿意……” ————————————————————————————————————— 下章要……你们懂得…… 第51章 爱人 慕繁星有点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还是太小看alpha对oga的终生标记的过程。 灵魂上的痛苦让慕繁星抵不过oga的天性，他想要逃离。 慕繁星挣扎着，但江阑的钳制让他只能在他怀里像只猫儿。 “我不要了，不要了……哈啊啊啊……”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流出，慕繁星此时过于狼狈，江阑轻柔地吻过他每一滴泪水，精神力也在与慕繁星的精神力交缠…… 成结的体验过于欢愉，江阑青筋隐隐作现。 慕繁星只能迷糊地说着混沌的字眼：“不要，不要……我不想要了……” 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痛苦与欲望，更让慕繁星受不了。 江阑吻过他的耳垂：“星星，一切都晚了。” 下一刻，慕繁星眼前出现万千星尘，而鸢尾花的香气也弥漫在宇宙之中。 慕繁星的灵魂不断震颤…… …… 江阑抱过已经昏睡的慕繁星，餍足地描摹他的容颜。 这个人，他所爱之人，完完全全染上了他的气味…… 慕繁星是江阑的oga，一生的爱人。 江阑想把这个人儿揉进骨血之中，生生世世。 后面几天，慕繁星几乎能感觉到被终生标记后oga的天性，他见到江阑就无法自抑自己的依恋之情。 慕繁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037一言难尽。 037：你需不需要避孕药？ 慕繁星：？！！！！！ 037：你不会不知道oga会怀孕的？尤其是被改造后的oga，是更容易受孕的。 慕繁星瘫在床上，神情莫测…… 当机立断，他一定要去找避孕药，不过，他现在还在被拘在这处，被江阑发现吃避孕药，怕是又会是腥风血雨。 慕繁星：你有吗？ 037：没有。 慕繁星：要你何用！我还没问你，这个世界我的能力补贴是啥？ 037：……没有了，你已经用了，在你失忆之前。 慕繁星嘴角抽搐。 慕繁星：小废物。 037破罐子破摔。 037：对！我就是个小废物！ 慕繁星盯上人来人往的佣人，这里的佣人几乎都是oga，江阑的小心思，慕繁星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就不信这些oga那里没有避孕药。 撬走了一个oga的避孕药，慕繁星吃了下去，避开监控，融在水里，不经意喝了下去，瞬间安心了很多。 即使现在他对男主的情感和想法转变，但不代表他会留在这个世界，还要被所谓的孩子牵绊。 慕繁星只会珍惜与江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但任务依然要完成，他依然会离开这个世界。 江阑很重要，但在慕繁星心里，还没有重要到让慕繁星放弃任务留下的程度。 慕繁星在江阑怀里依偎，随意一问：“你不回去吗？” 江阑停留在克诺星的时间太长了，慕繁星不止一次听到过江阑的通讯器在响了。 江阑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你跟我一起回去。” 明明是陈述句，却带着给予慕繁星意愿的意思，这种尊重让慕繁星很受用。 慕繁星问他：“弗格呢？” 江阑玩着他的头发，“不见了。”周遭的信息素浓郁起来，他不想爱人在他怀里时还想着其他人。 慕繁星也不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弗格既然不死，他总会找到他的，或许，弗格会先找上他也说不定。 塞黎星。 就像当初江阑前去营救慕繁星一般，这次，易亚也看着，江阑抱着一个青年人下了飞舰，只不过，那青年没有受伤，只是仿佛刚睡醒。 “放我下来，我醒了……” “乖一点，他们都在看你……” 易亚垂眸，他有多久没听见江阑如此柔和的声音了。 走近，众人脸色各异，安再烨与其他人面面相觑，易亚也震惊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怀里的青年oga身上的信息素，无疑昭示着这个oga已经被alpha终生标记了。 海丝娜第一个回过神来，沉默道：“呵，竟让一个替身上了位。” 柏清还是那派看戏的模样：“看来，首领这次是认真的。” 易亚嗤之以鼻。 这个oga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是一个经受过改造连面容都不是原本的假冒伪劣品。 安再烨打圆场：“好了，都散了，他既然回来了，很多事务可以开始推进了。” 海丝娜睨了他一眼：“你与约希雅上床时，还顾得上工作？” 安再烨被口水噎了一下，没反驳出口。 这是慕繁星第一次去到江阑的家，又或许，不是第一次。 太过奇异的感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不仅仅是这个家，还有塞黎星、厄图斯。 江阑俯身蹭蹭他的脸：“这是我们的家。” 慕繁星掩盖住自己的心思，低问：“你的那位鸢尾花也住过这里？” 江阑怔住，笑叹：“是啊，他很喜欢，也很大胆，与你一般，是一个不速之客。” 忽然来到，又忽然离去。 江阑真的不希望慕繁星想起之前的记忆，他可惜慕繁星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过往，但也庆幸他遗忘了那些永无止境的痛苦，他不愿意慕繁星再陷入那种无望的黑暗。 早在慕繁星放开自己的心，完全接受江阑之时，他就已经想通了，不管这位所谓的前任是何种存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慕繁星想要江阑，就去得到，仅此而已。 慕繁星指挥江阑：“我想喝水。”他抱着江阑倒给他的热水，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眸，他看向江阑，问他：“江阑，我是谁？” 江阑吻过他轻颤的眼睫，“是我的爱人，我求之不得的星星。” 慕繁星闭上眼睛，沉沦在江阑的柔情之中。 只这句话，就足够了。 ————————————————————————————————————— 审核老师求你了！！ 不知道要修改多少次…… 这一个世界真的很清水啦！比起孟沉栩，江阑可真是“清心寡欲”了哈哈哈哈哈 第52章 离去 在得知江阑将这个oga安排进了他的家后，几乎所有厄图斯的人都沉默了。 柏清不嫌事大地说：“看来，又来一位小妖精让我们的首领阁下疯狂……” 海丝娜冷淡呛声：“闭嘴！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先去调查他的底细。” 柏清施施然转身，众人看见光脑上赫然显现的就是“星瑟弥”的资料。 诸如“间谍”、“改造”、“伪装”等等字眼就已经触犯了他们的心理底线了，但资料上那张照片——进入白塔时拍的监狱照。 太过相像。 以至于即使这个oga的资料处处都是雷点，也没有人第一时间去反对。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几年来，江阑的绝望与自我毁灭，多少相似的人都无法替代与抚平他的创伤。 如果这个突如其来的oga能暂时让江阑忘记曾经的苦难…… 安再烨突然开口，暗含着警告：“别去冒犯他！”起码在江阑厌倦他前，不要去动他。 易亚在最后面站着，带着些悲伤与愤怒，看着慕繁星的照片。 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认输的只有曾经的那一人，而不是现在这个仿造伪劣品…… 江阑家，又是耳鬓厮磨了几天，江阑一直拉着慕繁星不让他出去。 慕繁星再怎么陷入柔情蜜意之中，对于完成任务依然抱有最后的清醒，而且……慕繁星环视一圈这个房子，心下不虞。 江阑的目的即使掩藏得很好，但慕繁星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与男主纠缠的时刻，哪里会不知道江阑的心思。 这个房子，江阑怕是会希望慕繁星永远都留在这里。 慕繁星吻了一下江阑的眼皮，认真地说：“首领大人，我不能再如此颓靡下去。” 江阑抱过他，揉揉他的头发：“有我在呢。” 慕繁星敛下眸子，抿唇：“我要工作。” 江阑的手一顿，灼热的气息在慕繁星的耳朵间徘徊。 慕繁星一把推开他，站起身，穿上了衣服，平静地问：“江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是那个被关进白塔的罪犯？” 他的后颈腺体上打着白塔监狱的烙印，事实上，这种粗糙的烙印只需要高级医疗舱就能磨灭，但江阑从不言及。 慕繁星有一种未知名的愤怒，他并不在意这个烙印，他在意的是，江阑将他当作什么…… 江阑轻轻拥住他，蹭了蹭他的侧脸，叹气：“我总是忘记，你是自由的。” 即使慕繁星的身体已经被他完完全全打上标记，但江阑无法自欺，慕繁星的心并不属于他，这让江阑灵魂深处的嗜血又开始沸腾，又被他生生克制下去。 慕繁星粲然一笑：“你记得就好。” 慕繁星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平等，平等的感情，平等的灵魂。 助手再次看见慕繁星的那一刻，以为自己晃瞎了眼，他现在已经接替了慕繁星之前的岗位，成为机甲这个项目的领头。 慕繁星摘下帽子，礼貌致意：“你好，新来的研究员。” “阁下？！” 慕繁星挑眉，微笑地说：“你是我上司，不需要那么客气。” 助手愣愣地看着他走进去，踉跄地跟在他身边。 慕繁星将这个基地巡视了一圈，觉得有些熟悉，在走近实验室里那些机甲时，熟悉感达到了顶峰。 助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起初他从新闻里得知首领有了位替身oga，不屑一顾，毕竟他知道首领对阁下多么深情，但此时此刻，他不确定了。 眼前这个人，这个看着机甲露出酷似以前那个人的神情，实在是太像了。 助手已经没有办法将他与慕繁星分开。 悲从中来，他又唤了一声：“阁下……” 慕繁星抚摸着机甲，再迟钝，他也能感知到这话音中深深的怀念，“我不是他。” 心中的酸涩再次袭来，慕繁星抬头，仰望几十米高的机甲。 原来，这里是曾经江阑那位爱人待的地方。 说是不在意，但其实慕繁星只是不自信，想要回避江阑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的问题。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是一朵不知名的鸢尾花。 慕繁星从未追寻过那个人的过往，这也是整个a星系的禁忌。 “那个人是怎么样的？” 助手一怔，随即怀念起来：“潇洒恣意，他是个真正的天才，是‘呺莫’的奠基者。” 慕繁星一默：“他叫什么名字？” 助手摇摇头，这个名字已经是忌讳，再次提起，就仿佛回到了那满目疮痍的无尽战火，是所有人的苦痛。 想起眼前oga的名字，助手已然开始怜悯，他觉得怕是首领将他当作了替身。 “首领会叫他……星星。” 慕繁星心里一紧，不想再剜自己的心。 江阑察觉到慕繁星的郁郁寡欢，问他，慕繁星也只是敷衍过去，而江阑又发现了慕繁星在寻找离开塞黎星的方法。 情事不再像之前那么温和，充满血泪的暴力充斥在昏暗的房间里。 一滴泪落在慕繁星的胸膛上，慕繁星用手指擦过，哑声问道：“哭什么？” 江阑亲着他的脸庞，不断喃喃：“不要离开我……” 这是曾经几个男主都说过的挽留，慕繁星不曾动摇，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任务。 慕繁星抱过江阑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江阑，我的首领大人，我会回来的，请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认真，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江阑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强迫着身下之人再一次沉沦在欲海之中。 等慕繁星醒来，周遭还都是昏暗的，身旁的江阑已经不见。 当他以为又会像曾经无数次囚困那般时，江阑出现了，在他唇角边落下珍重一吻。 “你爱我吗？” 慕繁星沉默，他不会为了离开而不择手段地去撒谎，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心的慕繁星了。 江阑用力一咬，将慕繁星的唇咬出一丝血痕，血红色的眼睛面带无限的悲怆，脸上却带着笑意：“星星，你终是自由的。” 江阑放了慕繁星，看着慕繁星的飞舰远远而去。 厄图斯的人都以为首领厌弃了oga，只有易亚站在江阑身边，淡淡看着一切，低声问他：“你放过了他，却饱含悲伤。” 江阑目光缱绻，轻声喃喃，似是回应易亚，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 江阑真是很克制了…… 第53章 迷障 弗格一直在白塔外围，他甚至没有刻意掩藏踪迹，只不过这踪迹不是暴露给厄图斯看的，而是给慕繁星看的。 小行星上气候恶劣，慕繁星啐了一口尘土，遥遥看见远处的弗格。 弗格神情自若，朝慕繁星打招呼：“冕下，你来了。” 慕繁星上前，二话不说往他脸上就是一拳，眼神生冷：“你到底知道什么？” 弗格的长发已经枯燥，光华的银色已不再。 在这么多个世界跑出来的囚犯中，弗格算不算混得最惨的，慕繁星抓起他的头发便扯下几缕。 瞬间，弗格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脸色青白。 慕繁星冷冷地看着，银色的发丝随风而散。 弗格笑着咳嗽了几声：“冕下，你我都相识多少年了，虽不是伙伴，但到底也合作过几次，没必要那么狠。” 慕繁星席地而坐，坐在他身边，周遭的精神力在释放，在压迫。 弗格含着一口血，低低笑了起来。 这样的慕繁星才是真实的，只有慕繁星才会如此狠绝。 弗格擦过嘴角的血迹，声音寡淡：“冕下，有时，我真的会怀疑，你与我们不一样。” 这句话稀疏平常，但此时此刻，经历了那么多谜团后，慕繁星知道弗格在暗示与怀疑什么。 慕繁星敛下眼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弗格望着掀起的风沙，眼中是无尽的尘埃，“从你被他断脚后，我救出你的那一刻。” 慕繁星笑了：“巧了。”也是从那一刻起，一个个谜团接踵而至。 在“无间”里，即使后期慕繁星已是无冕之王，但也有无法征服的势力，他们互相忌惮，互相伤害，慕繁星就曾经着过道。 那人晦暗的眸子盯着他，慕繁星就好似被毒蛇锁缠住脖子，他断了他的脚，让他无法行动，像个禁脔一般为他取悦，后来慕繁星与弗格做了交易，才利用弗格的势力脱逃。 弗格兴味消散：“慕繁星，你可真是祸害，自从那刻，我便得罪了他。” 那些记忆已经久远，慕繁星恹恹地问：“你后悔了？” 弗格回眸：“后悔了……”慕繁星挑眉，却听见后面的话：“后悔救出你后，没有趁人之危。” 慕繁星哈哈大笑。 弗格就看着他笑得开怀，精致的眉眼与当初一样，让人陷落于执迷。 弗格不止一次点评过：“你很美，无数事物会因你陷落。” 慕繁星耸肩：“你们爱的只是我的皮相，无人看清我的灵魂。” 弗格深深看了他一眼，自嘲：“是的，‘无间’里，只有你拥有灵魂。”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弗格静静看着这个世界，忽然开口咒骂：“狗b的主神！狗b的法则！” 慕繁星擦擦手上的沙土，“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弗格的脸色并不好，像是生命在自然流失，他的发丝也在不断黯淡。 “主神与我做了交易。” 慕繁星眸子一凛，继续听到他说：“他告诉我能让我获得自由，但是……”弗格靠近他，像是审视着他的面容，“但是，他要我……” 慕繁星瞳孔放大，弗格嘴唇蠕动，无声吐出的几个字让他为之震颤。 ……杀了你。 “这不可能！”慕繁星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驳，比起老奸巨猾的弗格，他更愿意相信能给他自由的主神。 慕繁星本来要永远待在“无间”，但是主神找到他愿意给予他自由的机会，条件就是消除这些困难世界的bug，但是他竟想不到，会有意外的“男主”，还有也想消灭他的“bug”。 弗格沉下声音：“还记得法则的禁忌吗？人类禁止入内！万一……你就是主神那唯一的错误……” “慕繁星，你是主神的bug。” 慕繁星想要逃避，但是太多信息袭来，再加上这么多世界的蛛丝马迹，让他避无可避。 弗格继续说：“只要杀了你，我们就能获得自由。” 慕繁星反驳：“如果主神真的想杀了我，早在我进入‘无间’前，甚至是在‘无间’时，它就能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是人类！”弗格平静地打断他，“他杀不了你，你是他的错误，他只能用其他数据杀了你。” 慕繁星目光暗沉，打了冷颤：“法则呢？它又是什么角色？” 比起主神，慕繁星更以为是法则在针对他。 弗格问他：“你觉得主神与法则是什么关系？被支配者与支配者？” 慕繁星哑然：“不……是程序员与老板。” 法则雇佣了主神这个程序员，主神为法则用万千数据与代码构建起了快穿空间与无数的数据宿主与系统，法则更多的是一个规则制定者与监察者，而主神是执行者。 慕繁星的声音泛着冷意：“主神欺骗了法则，并妄想修正我这个误入的人类错误，而杀了我就是一种修正。” 弗格慢慢躺在地上，声音渐渐弱下去：“冕下，无数人都爱你，因为你拥有我们所没有的灵魂，让我们如飞蛾扑火……”愿意自取灭亡。 银色的发丝彻底变成黑色，刹那间焚烧殆尽，慕繁星静静看着弗格的死去。 触及到世界本源与秘密，必然会因此丧命。 037一直在线，听着他们两人议论着这些禁忌之事，却没有出声阻止。 037：宿主…… 慕繁星：你是我的系统。 037：嗯，我知道，037永远在你身后。 它只是一个小系统，但拥有一个能量巨大的宿主，它愿意为之付诸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 弗格的身体化成蓝色的数据碎片，湮灭于空中。 又一个“无间”里的故人离开了，慕繁星的心在跳动，之前所被忽视的痛苦与悲伤一下子涌上，他想起那些曾与他浴血奋战的同伴，或生或死，或离或合，或笑或哭。 曾经磨灭的情感在此时此刻有了无限的意义。 积聚在灵魂深处的悲伤，仿佛冲出了迷障，在慕繁星终于认清自己本源的这一刻喷薄出来，让他极度地苦痛。 慕繁星踉跄着，过度的伤情让他不自觉干呕。 慕繁星：037……037…… 037：我在这，宿主！ 037也很揪心，慕繁星像是无垠之水在渴求着关怀。 戚凉、阿离、孟沉栩……还有江阑，慕繁星痛苦地放声大哭起来，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一样闪过，那些曾经刻意忽视的爱意此时分外明晰。 慕繁星仰躺在黄沙里，抬头仰望天空，看到远处有厄图斯的飞舰而来，静静闭上了眼。 ——————————————————————————————————————— 认清自己的心，感受刻骨爱意…… 第54章 婚礼 江阑在一片黄沙中找到了颓靡的慕繁星，他亲吻着他的额头，不断安抚着他。 慕繁星抓着他的衣襟，声音艰涩：“你怎么来了？” 江阑遮住他的眼，不让风沙再侵蚀，“你不信守承诺，已经第四天了，你答应过我只去三天……” 慕繁星的手上一紧，将江阑拉下，两个人的唇相碰，陷入在迷情之中。 慕繁星唇上的力度带着释放的狠意，江阑则温柔地安抚着他。 江阑轻柔吻着他的眼泪，“我不希望以后，再看见你为任何人落下眼泪。” “我们回家。” 慕繁星昏天暗地地睡了好几天，与江阑沉沦在情事之中，将心中的郁结都释放。 最后，江阑吻着他的额头，轻声说道：“星星，你愿意成为厄图斯的第二位主人吗？” 慕繁星怔然，倏忽间一个笑容绽放：“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江阑也笑了起来，他们现在两人赤身裸体纠缠着，实在不是一个求婚的好场合，但江阑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慕繁星捋着江阑的鬓发，意味深长地问：“你在唤谁‘星星’？” 江阑无奈，碾过他的唇齿：“我永远爱你。” 慕繁星抚过他的肩头，头蹭着他的脑袋。 慕繁星觉得自己早应该明白，这个人，这个一直追随着他的人，自始至终都只爱着他。 那所谓的鸢尾爱人，慕繁星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无数的熟悉感怎能不让他怀疑。 慕繁星抱紧他：“我知道。” 江阑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想要慕繁星回答的不是这句话，他想要他爱他。 慕繁星很抱歉，但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注定要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慕繁星吻着江阑的侧脸：“首领大人，我愿意。” 白鸽飞舞，厄图斯上下都在议论着他们的首领与那位神秘的oga，有人抨击着江阑辜负了曾经那位为他付出一切的鸢尾花，有人嘲笑着慕繁星只是一个虚伪的替代品…… 安再烨携着约希雅女爵步入殿堂，这是梦幻的婚礼，但众人却没有任何婚姻的喜悦，甚至时不时露出首领为什么这么做的疑惑…… 约希雅女爵突然开口问：“你见过那个oga吗？” 安再烨摇头，他只见过光脑资料上的照片，江阑将慕繁星藏得严严实实。 易亚在一旁，喝着一杯酒。 安再烨睨了一眼，吃瓜一般问他：“你伤心吗？首领竟然要与一个替代品结婚。” 易亚眨眨眼，瞅了眼约希雅女爵，歇了将酒泼过去的心思，淡淡道：“你没见过他。” 安再烨没见过真人，易亚见过，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确实有让江阑再次执迷的资本。 礼堂的颂歌响起，安再烨噤声，看着江阑挽着慕繁星缓缓而来，脸上带着安再烨不曾见过的满足笑意。 安再烨震惊得看着江阑身边的oga，约希雅女爵也眼神震动。 他们知道这个人很像，但不知道不仅形似，更是神似，所有人都陷入了凌乱之中，仿佛慕繁星并没有死去，依然还活在他们眼前。 花童递上一个花团，是蓝紫色的鸢尾花，慕繁星脑中有一瞬间的破碎记忆画面，他忽然笑起来。 慕繁星抬起头，没有去管主持的婚礼致辞，自顾自地问眼前人：“现在，我的眼睛，能否值得首领大人的一颗心？” 江阑紧紧拥抱住他。 慕繁星跟着刚才闪回的记忆，继续打趣他：“首领大人，我的眼睛不再是漂亮的鸢尾花色，怕是贬值到购不得你的一颗心。” 江阑热泪盈眶，亲吻着慕繁星的耳朵，随后俯身再次衔住他的唇。 “那我的眼睛，能否得到我怀里的这颗星星？” 慕繁星与江阑炽热的眼神对望，两人的嘴唇翕动—— “我愿意。” 看着这派幸福的画面，约希雅女爵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看了看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安再烨，无奈地笑笑。 看着慕繁星与江阑在飞散的花中远去的背影，约希雅女爵对安再烨说：“你相信奇迹吗？” 安再烨不明其意，但他还是与她相拥：“安，你是我的奇迹。” 约希雅女爵目光温柔：“爱就是奇迹。” 她愿意相信，慕繁星活在了这个oga身体里，他就是慕繁星。 约希雅效忠的领袖，不可能是个将替代品当真的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爱意掺杂一分一毫的污秽。 “烨，这是我们的首领啊，不要小看他。” 安再烨似懂非懂，约希雅女爵俏皮一笑：“好了，我们的婚礼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安再烨一愣，看着约希雅施施然转身离去的背影，被惊喜袭击：“安，你愿意了？安？等等我……” 慕繁星坐在婚车中，看着掩藏在光影之中的江阑的面容，仿佛一眼万年。 慕繁星：037，任务完成了吗？ 037：唉……宿主，早就完成了。 早在弗格死去的那一刻，任务就完成了，只不过那时慕繁星沉浸在悲伤之中，037一时之间没有说出口，也有着让慕繁星最后于江阑道别的私心。 慕繁星低眸，他凑上去，蹭了蹭江阑的鼻尖：“江阑，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带我去看星尘。” 江阑温柔地注视着他：“如你所愿。” 塞黎星与兹菲星之间有着一条星尘组成的银河，但那里磁场不稳，风暴不断，无人敢去触及，也就只有江阑有这个实力去抵抗。 江阑护着慕繁星，来到一颗稍微稳定的微小星尘之上，慕繁星露出惊艳的神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绝美风景。 他们在星尘上做爱。 慕繁星眼里有漫天星尘。 江阑擦过他的眼角，慕繁星的眼角蓄满了泪，无言之间，仿佛宣示了什么。 慕繁星的身形在江阑怀里开始变得虚无，江阑的眼眸在金色与血色之间来回变换。 慕繁星忽然一个吻，让江阑濒临爆炸底线的精神力稳定下来。 “江阑，看着我，”江阑看着自己的爱人在消失，眼中的郁色在积攒，慕繁星微笑地说：“我们终会再见。” 江阑拂过他的发丝：“慕繁星，你真的很残忍……”他低声问：“你是否有一点爱过我？” 慕繁星嘴唇呢喃，但江阑已经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了。 慕繁星再一次离开了他。 无数的星尘陷落在无边的孤寂之中，归于死寂。 ————————————————————————————————————— 目前在星星心中，还有更多的比心爱之人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直到尘埃落定之时，他才会完完全全剖析自己的灵魂。 第四卷就要结束了，后面照例有两个番外，第五卷…… 第55章 代码 番外（无法标记的帝国皇子） 慕繁星给江阑留下了东西，是很早很早之前就留下的。 一台机甲，一台专门为江阑打造的机甲。 “首领大人，我要你，所向披靡。” 那时慕繁星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助手将江阑带到机甲面前，说：“阁下离开时，专门在这个机甲上留下了精神印记，如今好像消失了。” 江阑静静看着这台机甲。 慕繁星的离去，仿佛也抽去了这台机甲的生命。 江阑启动了它，所有的一切都顺利得不行。 量身定做。 之前迟钝的悲伤再一次袭来，让他喘不过气。 江阑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慕繁星的存在了。 有一瞬间，他想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a星系，但是，这个世界里的点点滴滴都是慕繁星的痕迹，他又舍不得。 再一次来到克诺星，江阑来到了慕繁星一直执着的地方。 那台老式电脑依然流动着代码，江阑看不懂的东西。 江阑召集了所有a星系所有的学者研究，却都无一人能解开这神秘的代码，但江阑就像是魔怔一般，仿佛解开这个代码，慕繁星就能回来。 这台老式电脑在克诺星已经存在许久，就像永动机一样，永不停息地运行着这些代码，无人敢去触碰与破坏，它们就像是有层魔力，让人们既好奇又惧怕。 江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曾经见过这些代码，在慕繁星的精神海深处，但那些深蓝色的代码就像是强行附着在慕繁星的脑袋里面似的，江阑并不觉得这是慕繁星与生俱来的东西，倒像是外界强行安置进去的。 让人不舒服。 而面前这台电脑上的代码与当时窥见到的是同出一系。 江阑不知道这些代码有无意义，他只知道，他只想把握任何与慕繁星有关的事物。 这个人，像是流星一般，划过他的世界，又怎么能轻易地溜走。 不知过了多少年，江阑就一直在克诺星的中心，痴迷于眼前这台老式电脑，上面蓝色的代码依旧运行着。 无人知晓，它的动力源泉在哪里。 从青年到暮年，百年之间眨眼便过。 江阑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他戴着眼睛，老眼昏花，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消逝。 江阑就要死了，他感觉到刻骨的绝望。 他的死亡不会让他与慕繁星相逢，江阑惧怕着，也狰狞着。 一不小心就将精神力溢出，蔓延在电脑上，瞬间电脑黑屏了。 几百年来一直运转的事物在这一刻突然停止了，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仿佛停止了。 只有江阑还在时停之外，不受控制。 江阑哆嗦着手，触碰屏幕，电脑又放出光芒，无数的代码流线，顺着屏幕流窜到江阑的手臂，流至全身。 江阑垂下头，怔然地站在原地，直到电脑屏幕再一次熄灭，世界时间再一次流动。 他的面容在一瞬间枯败，仿佛在这一瞬就已愈千年之久。 江阑跌坐在地，呜咽出声，极致的悲喜加诸在他的身上。 此时，江阑终于明白了这些代码的意义。 这是他的记忆。 曾经亲自剖出的记忆。 他在这个世界叫“江阑”，但他也是无数个世界里的“戚凉”、“阿离”和“孟沉栩”…… 不止这几个世界……江阑头痛剧烈，他与慕繁星的纠葛，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极致的衰老过后，江阑仰躺在地，感受生命流失的绝望，下一秒，便恢复极致的青春。 他的面容在变换，千千万万张脸在其上，就仿佛历经了千千万万个世界。 江阑站起身，一双琉璃红蓝异眸，冷淡深沉，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华丽隽美的面容，优雅矜贵的仪态，上位者的姿态。 他从不叫“江阑”。 记忆深处那个温暖的声音唤他“阿婓”。 郁斯婓。 郁斯婓的红瞳如烈火般燃烧，蓝瞳如深洋般冰寒，在光下呈现出昳丽诡谲之感。 郁斯婓漫不经心地抬手，瞬间万千数据流出现在他眼前。 所有世界的人与事都在他的法眼之下。 他是郁斯婓，也是制定一切的…… 法则。 郁斯婓讥讽一笑，自己招呼的主神竟然成了反刺自己的刀，他沉下眸子，竟然还打上了自己深爱之人身上。 不可饶恕。 不过，他作为法则的力量还未全部恢复，还动不了主神，现在主神已经趁他不在，大权独揽，几乎掌控了整个快穿空间。 原本已经牢牢掌控的东西，反过来咬了自己一口。 郁斯婓神色冰冷。 在主神怂恿他进入快穿世界，让慕繁星对他产生感情时，郁斯婓就留了后手，他定了一个法则，只要慕繁星动情的那个世界，自己就会重新拿回所有暂存的记忆。 郁斯婓低笑。 历经多少岁月，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星星有了几分欢喜。 郁斯婓脱离了这个世界，行走在无数数据流之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无数世界朝自己身后飞去，他要去往慕繁星下一个任务世界。 到此为止了，他要带慕繁星回家。 郁斯婓不想再让慕繁星沉于在无休止的快穿世界中了。 本来，他祈求着一个无心无情的数据能对自己产生感情就是虚妄，而如今慕繁星真的有了几分感情，郁斯婓格外珍惜，不再希求更多。 郁斯婓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踏过万千代码，来到最后，那是一个破碎的世界。 慕繁星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郁斯婓面露癫狂的温柔与黠意，隔着虚空，他想拥抱他的爱人。 看着慕繁星皱起的眉头，郁斯婓的心罕见地痛了几分。 很早很早之前，在郁斯婓遇见慕繁星的那一天，慕繁星还不是今天这副模样…… 冰冷、无情、寡意。 可是无论慕繁星是何种模样，郁斯婓只爱这一颗星星。 他的手伸向这个世界，熟悉的黑暗与冰冷袭来。 郁斯婓睁开眼睛，看到慕繁星向自己伸出的手，一如当年。 让他忍不住落泪。 “你还好吗？”慕繁星关切地问他，仿佛不曾改变。 郁斯婓的泪滴落在慕繁星的掌心，竟有些灼热烫手，让慕繁星忍不住收回，却被郁斯婓紧紧抓住。 年轻的男人露出个失落的笑：“帮帮我，我什么都给你。” ——————————————————————————————————————— 慕繁星（微笑）：你t这个黑莲花…… 第56章 动容 番外（无间4） “弗格，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弗格带着风流浪子的意味，调侃道：“能让无双的冕下欠我人情，是我的荣幸。” 慕繁星坐在床上，有治愈赋能的数据囚犯正给他治疗脚部，不一会儿，新生的右脚就重新长了出来，即使这个过程异常煎熬。 慕繁星也没有吭过一声。 “西部的势力，我可以放一放，给你。” 弗格救了他，他总是要拿些东西交换，不然被这老狐狸缠上，可是无法摆脱的。 弗格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慕繁星，眼神带着某些蠢蠢欲动的暗光：“冕下，我不想要那些。” 慕繁星惊奇，没有察觉出危险流动，“那你想要什么？” 两人之间的界限已近乎暧昧，但慕繁星丝毫未曾发觉，甚至目光也十分坦荡，让弗格真是又爱又气。 就是这种态度，既让他无法自拔，又无法得到。 弗格摆摆手：“算了算了，冕下的报答，我收下了。” 肌肉的重新生长十分痛苦，慕繁星的额头滋生出一头冷汗。 “你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早在收到慕繁星的求救信号时，弗格便惊奇慕繁星竟然与那位瓜葛上了。 弗格比慕繁星要在“无间”待得长久得多。 那位神秘的远古“神只”……“无间”里的囚犯都称呼他为“神只”，据说他是第一个被关押进这里的囚犯，拥有无边的权柄，但从不曾现身，也不关心与插手“无间”里的事宜。 “无间”的秩序也由他制定，现今“无间”的构造便是他缔造的。 可谓是“无间”名副其实的造物神只。 不过，即使知道慕繁星得罪了神只，弗格还是冒着大不韪救出了他，就当是他一时糊涂…… 糊涂的代价，却是弗格几乎承担不起的。 那位神只的能力远远超乎了弗格的想象。 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弗格就轻易地被击败，身体破碎成碎片，重生在“无间”死生处，过往积聚的一切又全都归零。 慕繁星给他人情，帮助了他重铸了自己的势力。 弗格再回想到那一天，还是有种窒息的绝望，他打趣道：“冕下，你不知道我救你的代价。” 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那种痛苦的窒息，如影随形，弗格几乎没有一天好觉。 如此磅礴的力量……弗格看着身侧的慕繁星，眼神不定。 “冕下，你要小心。” 慕繁星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弗格叹了口气，推开怀里的美人，沉下心思。 那位神只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无间”的范围，弗格不相信那一次他能如此轻易就救出慕繁星。 弗格感到深深的恐惧。 这个世界，就像是有一双未知的眼睛在时时刻刻注视着每个数据囚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漫不经心地下着筹码，制定着法则。 他们厮杀生存的世界，或许在神只眼里，只是一场游戏盘，无数的囚犯都是他的筹码，生杀予夺，毫不留情。 而慕繁星，或许只是神只的恶趣味。 被恶神盯上，弗格即使再为慕繁星担忧，也无能为力。 后来，弗格也与慕繁星做了几次交易，势力划分，物资分配，一切的一切像是往常模样。 直到有一天，弗格醒来，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那双眼睛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慕繁星离开了“无间”的消息。 弗格心思浮动，为他开心，也为他失落。 在不知道多少时光后，主神突然找上了他，说愿意给他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弗格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慕繁星，比起虚无缥缈的自由，他更想再见到他。 弗格答应了，却也狡猾地留了后手。 所以在快穿世界里，他欺骗住了主神，保留下了完整的记忆。 主神说，慕繁星迟早会来到这个世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这句话一出，弗格就敏锐地发觉主神的异样。 弗格在成为囚犯之前，也是快穿空间的一份子，知道快穿任务的运转是何种方式，所有的世界都是随机分配，而主神的这句话无意中宣示慕繁星所要经历的世界都会是安排好的。 这让弗格谨慎中察觉到阴谋的气味。 直到有一天，主神告诉他，他的任务是杀了慕繁星，弗格才将所有不安因子都汇聚起来。 弗格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依然不曾改变的慕繁星的绝美容颜。 弗格依旧唤他“冕下”。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无间”，慕繁星只想完成任务。 弗格也从不曾想要实现主神的期盼，他并不想慕繁星死去。 而主神的话语与这个莫测的任务更是坚定了弗格心中的疑惑答案——慕繁星不是数据，而是人类。 数据无法杀死数据，但数据与人类能互相消灭。 弗格自知自己不是主神的对手，自己的动作也躲不过主神的监视，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慕繁星身上。 弗格为他铺路，给予慕繁星以提示，更隐秘的希冀是与慕繁星更长久地相处一会儿。 两人在白塔监狱里晒太阳的那短暂的时光，弗格格外珍视。 后来，弗格逃出了白塔，他等待着慕繁星。 他已经命不久矣了，但他知道慕繁星会找到他。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弗格很想问他：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像个庸俗的情敌一般，弗格嫉妒着江阑，能得到慕繁星的爱意。 前仆后继的陷落者都无法让慕繁星侧目，但一个渺小世界的里的人却让慕繁星陷落。 弗格不甘，却又欣慰。 弗格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看着他一个人在前方走着，身后无数追随的人，却没有一人与他并肩。 但是，最终，终于有一人能与他并肩而行了。 弗格的长发燃烧起来，是银色的火焰。 多少次，弗格都想在慕繁星脸上见到情感的波动，好让他升起无谓的企盼，仿佛自己终能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隔着火光，弗格目光涣散，他看到慕繁星脸色的松动，笑意黯然，咽下了气。 纷飞的蓝色碎片化为光电散在沙土之中。 冕下，你终于，为我动容了。 ——————————————————————————————————————— 慕繁星（沉默） 他那消失的情感因何而逝、因何而起？ 第1章 故地 慕繁星：037？ 无人应答。 这个世界，慕繁星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囚困了他十年岁月的无间。 慕繁星不知道，这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 一切与当初一样，又不一样。 无间里没有时间，用以计算时间的方式，只有无间最中央的上空的光点运转，像时钟一般，彰示着时间的流动。 慕繁星环顾四方，这里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无论所谓“白天”还是“黑夜”，都是漆黑一片。 “嘿！新来的？” 远处蹲着一个身穿通体白西服，还戴着一顶白色高帽的青年，面白如纸，脸上挂着奇异的笑，正向慕繁星这边打招呼。 慕繁星敛下眸中寒星，一派微笑朝那人走去。 “你是新来的？” 白靡嘴角弯弯：“对啊，搭个伴？” 躲在暗处的囚犯们胆战心惊地看着这副景象，心里都在庆幸自己没有赶着上去套这块肥肉。 被南域的新王盯上，这个新人怕是不好过…… 无间起初没有空间，但神只的存在，利用光点创造出了无数延展的空间，将无间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域，慕繁星那十年所征伐的领地除了北域，几乎都被他囊括在手中。 白靡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昳丽的美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他心里，几乎已经认定慕繁星就是一个新晋的数据囚犯。 慕繁星此时所在的地方正是南域的边境，也是最初他进来的地方。 “不。”慕繁星平静地婉拒。 白靡的笑意僵在脸上，随后眼中兴味更盛，“那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谦和有礼，活像一个翩翩君子。 慕繁星抽了抽鼻子，笑意不及眼底：“萍水相逢，就不必了。” 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慕繁星再熟悉不过。 眼前这个看似好意的君子，实则是个杀人狂魔。 这点小招数，在曾经的无间王者眼里，不值一提。 在路过白靡时，一瞬间的迷乱袭来，慕繁星的眼睛迷茫了一秒又恢复过来。 白靡在使用他的赋能。 慕繁星拍拍自己的脑袋，睨着他的白帽子：“白帽子先生，我一个新人，何德何能让您使用赋能？” 高帽下的笑声低低传出：“啊哈……发现个有趣的玩意儿……” 慕繁星不想理会，没有系统，他必须要在无间自己找到出路。 “诶！你真不理我啊？” 白靡委屈巴巴地跟在慕繁星身后，滔滔不绝地问他：“你是不是新人啊？我可不是什么人都骚扰……” 叽叽喳喳，仿佛好像要将所有话都说完。 慕繁星停下，神色不耐：“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你的？” 白靡突然噤声，十分认真的审视着他，意味不明说道：“你很好看。” 慕繁星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无间里的数据囚犯就没有不好看的，毕竟大家的人类模样就像选皮肤一样，都想选一个ssr外表皮子，俊男美女比比皆是。 白靡依旧跟在慕繁星身边，只不过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欣赏着他的容貌。 他没有回答的一点是，无间里的囚犯千千万，美人无数也是真的，但都只在皮相。 白靡喜爱美人，但像慕繁星这种纯粹的天然之美，入骨的绮丽，是他在无间里不曾见过的。 这也是为何他不由自主想要得到这个人。 而且……白靡摸摸帽檐，慕繁星不受他的赋能影响，并没有被他“眩晕”而迷惑。 他头一次见到。 南域繁华，各种交易流通皆在此处，慕繁星也并不陌生，他以前也经常来到南边与弗格做交易。 走在路上，形形色色的数据人看到自家的王跟在一个青年身后，不禁惊奇侧目。 白靡一身白西服，尤其是那顶白色高帽已经是他的标志，在南域无人不识，但无人敢吭声。 南域边境之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域，想要离开这里去到中央地域，是一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 慕繁星突然的发问让白靡有些迟钝，无间里的囚犯从不在意时间。 慕繁星也恍然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对，于是便换了一种问法：“那位冕下……离开多久了？” 在无间，能被称为“冕下”的，也就只有曾经的慕繁星。 白靡新奇地看向他：“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远到我那时都还只是新人……”他不以为意地估算着：“人类的说法，大概有将近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 慕繁星有些茫然，眼眸中暗光浮动。 无间里的时间与空间向来混沌，有时无限漫长，有时无限短暂，有时无限延伸，有时无限紧密。 千变万化，这也是无间难以生存的原因之一，囚犯们不仅要应对各种诡谲的同类，还要应对险象环生的无间。 慕繁星神游着，一百多年，无间里的一切仿佛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印记也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 明明是一件多么让他欣喜的事情，他巴不得脱离这个鬼地方，但真的看见自己艰难生存的地方不再是当初熟悉的样子时，又生出些落寞之感。 这里不仅仅有罪恶，还有他的同伴。 慕繁星已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囚犯了，他思念着那些曾经并肩战斗，一起缔造帝国的伙伴。 白靡对那位曾经的王者印象不深，只从各方势力那里听说过有关的传说。 自从慕繁星离开无间后，无间的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在很短时间内又开始土崩瓦解，各种势力又开始崛起。 白靡八卦地向慕繁星科普：“听说那位冕下心狠手辣，是个不见肉，只见骨的狠人。” 慕繁星噗嗤笑出声，他以前并不在意他在这些普通囚犯眼中是什么样的风评，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评价。 慕繁星上手摆正他的帽子：“白帽子先生，这话从你口中说出，不觉得很好笑吗？” 毕竟眼前这个面色如纸，奇装异服的南域之王也不是啥善男信女。 白靡盯着眼前擅自动了他帽子的手，眼中阴郁暗起，笑道：“是很好笑，你想见一见吗？” 见一见他的真面目。 慕繁星觉得无聊，白靡在他眼里就是个小角色，他没有被白靡的危险意味所惊吓到，心思反而飘到他的帽子上，点评道：“帽子，不好看。” 白靡脸上神色瞬间龟裂。 慕繁星微笑以对，这让他想起弗格，无间里的囚犯都有其奇异之处，大都与自身的赋能与赋能产生的副作用有关，要不是展现，要不是掩盖…… 慕繁星笑着，眉宇轻佻，随意说着：“你该不会是个秃头？” ———————————————————————————————————————— 无间里的故事结构可能有些复杂，要好好想想，更的字数可能会少些，但保证会日更的！ 这一卷就不会那么长了，主要是讲清楚星星与男主的过往与纠葛。 第2章 往事 白靡在原地陷入凌乱。 慕繁星施施然转身往市场里走去。 一句“秃头”便让白靡哑口无声了。 慕繁星拿起一个储存手环，“这个多少钱？” 黑商本想狮子大开口，但看见他身后跟上来的白靡，话到嘴边又结巴改口了，说了个成本价钱。 慕繁星点点头：“我要了！” 白靡看了看其他商品，问他：“不看看其他的？话说，你有钱？” 在无间里，交易的金钱名叫“约克亚”，能实体交易，也能借助储蓄物资的设备进行虚拟交易。 慕繁星尝试地启动自己的手环，手环亮起灯光。 这倒让慕繁星有点惊奇，一百年前他的物资储蓄依然还在，并没有被冻结。 慕繁星拿出一些约克亚，也不在意有多少，直接都给了黑商。 与这些黑商交易，友好永远比敌对好。 黑商眼睛一亮，这些约克亚里有不少金色的光芒，这可比手环的本价高出不少。 约克亚有黑色、铜色、银色、金色之分，最高价值的约克亚是紫色，黑商几乎就没遇见过，金色约克亚在黑市里也是少之又少。 这是个大头。 黑商暗自下着判断，又因为着白靡的缘故，他对慕繁星的印象已经将他划为白靡的的人了。 黑商刚想圈过桌上的钱，却被慕繁星按下了手，他拿起一枚金色约克亚：“别急啊，这些约克亚，可不是手环的价钱。” 黑商顿了顿，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白靡，见白靡只是在盯着桌上的约克亚看，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大胆问慕繁星：“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慕繁星摩挲着手中约克亚的轮廓，阔别已久的感觉在此刻终于又重新回来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 白靡抬眸。 黑商琢磨着，谨慎地问：“去哪？” 指尖的转动的约克亚一停，黑商感觉有种窒息感在蔓延，慌乱跳过这个话题：“目前，出入南域需要……王的许可。”眼睛往白靡方向瞟了一下。 慕繁星放下手中的约克亚，好奇地问：“无间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严格地控制地域出入，甚至都出动了王，绝对是无间出了什么事，让地域之间的流动变得如此紧张。 黑商讳莫如深，睨了眼白靡，不知怎么回答。 慕繁星敲敲桌面：“看他做什么？约克亚是我付给你的。” 这时，白靡上前，顶替黑商开口：“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位神只闹腾了。” 提起神只，慕繁星眨了眨眼，虽说他与这位神秘的神只有过一段孽缘，但事实上，在那段近似禁脔的岁月里，他却没有见过神只的模样，或者说，某种力量在阻止他记住神只的面容，就如同037记不住他的脸一样…… 慕繁星心思忽然一顿。 如果……这两种未知的力量，都是同一种呢…… 慕繁星试探地问：“又在闹腾什么？” 神只是无间的创造者，也是无间里各种规则的制定者，早在慕繁星在时，他就见证过这位神鬼莫测的神只的闹腾劲儿。 就好像忽然想起一个新鲜玩法，然后便会制定规则加诸在无间里。 无间于神只而言，就是一个游戏场，他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上帝。 曾经，慕繁星生出些荒谬猜测，他认为神只可能是与法则有某种关联，但下一刻便被他抹去了。 法则至高无上，怎么可能在黑暗的无间里与囚犯沉沦…… 白靡神思不属：“神只开了盘赌局。” 慕繁星问他：“什么赌局？” 白靡扫视着他的面容：“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也不再隐瞒：“慕繁星。” 普通的名字，白靡心下揣测着，说道：“就在前一天，神只昭告无间，他开了一盘赌局，赌谁能在万千数据囚犯里认出他的真身……” 慕繁星有点无语，但又觉得确实是神只的风格，那段岁月里，慕繁星也被迫陪着他做了很多无聊的事。 就像是神只在打发无尽的时间。 “赌注呢？” 黑商送来一些酒水，慕繁星拿起一杯清酒喝了一口。 白靡神情古怪，又透着某种疯狂：“赌注是……神只本身。” 神只本身…… 酒水入喉，有些辛辣，慕繁星哑声问：“什么意思？” 黑商插话：“不知道，大抵是谁能猜出人群中谁是神只，谁就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慕繁星忽然一笑。 神只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赌局一出，怕是所有囚犯都会蠢蠢欲动，既然无法逃脱无间，那就站在无间的最高处。 “你也想……取而代之？” 慕繁星玩味地笑着，看着白靡。 白靡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谁能不想……”他如此在意慕繁星也有这一部分原因所在，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神只的数据。 慕繁星低眸。 如果是当初的慕繁星，或许有些兴趣，但现如今的他，心思只在脱离无间，还有那个一直追随陪伴他的男人身上。 “或许，此时神只都不知道自己是神只呢……” 慕繁星恶劣地想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秘神只，失去记忆，在无间里感受着无数囚犯的痛苦。 白靡放下酒杯，“你要去中央做什么？” 慕繁星又望向他的帽子，神秘一笑：“你不会真的是秃头？” 黑商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感觉听得越多，自己的小命越难保全。 “那里只有一片废墟。”白靡自动忽略慕繁星的调侃，他想知道慕繁星的目的。 听到他的话，慕繁星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一下酒杯，瞳孔微缩。 中央曾是慕繁星的大本营所在，是曾经无间里最核心的地域。 如今……一片废墟…… 慕繁星不知道心中涌动的情绪是何感受，只觉得荒芜。 无所归依。 慕繁星面上平静，声音却十分艰涩：“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靡审视着他的面容，说：“在那位冕下离开不久后，反动的势力群起攻之……” 不对劲…… 慕繁星自信他与同伴们所建立的势力不会一朝一夕之间就会轻易毁灭。 “不过……”白靡斟酌着出声，“……听说，当时神只也下场了……” 这就对了……在无间里，唯有神只的力量不可阻挡…… 恨意突如其来，带着某些悲伤，慕繁星将杯中的清酒饮尽。 “我要离开这里！”慕繁星正对着白靡，言笑晏晏：“南域之王，做个交易。” ——————————————————————————————————————— 小猫跑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到……现在全家都把它当成宝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失去时才觉得那么的珍贵。 第2章 往事 白靡在原地陷入凌乱。 慕繁星施施然转身往市场里走去。 一句“秃头”便让白靡哑口无声了。 慕繁星拿起一个储存手环，“这个多少钱？” 黑商本想狮子大开口，但看见他身后跟上来的白靡，话到嘴边又结巴改口了，说了个成本价钱。 慕繁星点点头：“我要了！” 白靡看了看其他商品，问他：“不看看其他的？话说，你有钱？” 在无间里，交易的金钱名叫“约克亚”，能实体交易，也能借助储蓄物资的设备进行虚拟交易。 慕繁星尝试地启动自己的手环，手环亮起灯光。 这倒让慕繁星有点惊奇，一百年前他的物资储蓄依然还在，并没有被冻结。 慕繁星拿出一些约克亚，也不在意有多少，直接都给了黑商。 与这些黑商交易，友好永远比敌对好。 黑商眼睛一亮，这些约克亚里有不少金色的光芒，这可比手环的本价高出不少。 约克亚有黑色、铜色、银色、金色之分，最高价值的约克亚是紫色，黑商几乎就没遇见过，金色约克亚在黑市里也是少之又少。 这是个大头。 黑商暗自下着判断，又因为着白靡的缘故，他对慕繁星的印象已经将他划为白靡的的人了。 黑商刚想圈过桌上的钱，却被慕繁星按下了手，他拿起一枚金色约克亚：“别急啊，这些约克亚，可不是手环的价钱。” 黑商顿了顿，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白靡，见白靡只是在盯着桌上的约克亚看，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大胆问慕繁星：“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慕繁星摩挲着手中约克亚的轮廓，阔别已久的感觉在此刻终于又重新回来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 白靡抬眸。 黑商琢磨着，谨慎地问：“去哪？” 指尖的转动的约克亚一停，黑商感觉有种窒息感在蔓延，慌乱跳过这个话题：“目前，出入南域需要……王的许可。”眼睛往白靡方向瞟了一下。 慕繁星放下手中的约克亚，好奇地问：“无间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严格地控制地域出入，甚至都出动了王，绝对是无间出了什么事，让地域之间的流动变得如此紧张。 黑商讳莫如深，睨了眼白靡，不知怎么回答。 慕繁星敲敲桌面：“看他做什么？约克亚是我付给你的。” 这时，白靡上前，顶替黑商开口：“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位神只闹腾了。” 提起神只，慕繁星眨了眨眼，虽说他与这位神秘的神只有过一段孽缘，但事实上，在那段近似禁脔的岁月里，他却没有见过神只的模样，或者说，某种力量在阻止他记住神只的面容，就如同037记不住他的脸一样…… 慕繁星心思忽然一顿。 如果……这两种未知的力量，都是同一种呢…… 慕繁星试探地问：“又在闹腾什么？” 神只是无间的创造者，也是无间里各种规则的制定者，早在慕繁星在时，他就见证过这位神鬼莫测的神只的闹腾劲儿。 就好像忽然想起一个新鲜玩法，然后便会制定规则加诸在无间里。 无间于神只而言，就是一个游戏场，他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上帝。 曾经，慕繁星生出些荒谬猜测，他认为神只可能是与法则有某种关联，但下一刻便被他抹去了。 法则至高无上，怎么可能在黑暗的无间里与囚犯沉沦…… 白靡神思不属：“神只开了盘赌局。” 慕繁星问他：“什么赌局？” 白靡扫视着他的面容：“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也不再隐瞒：“慕繁星。” 普通的名字，白靡心下揣测着，说道：“就在前一天，神只昭告无间，他开了一盘赌局，赌谁能在万千数据囚犯里认出他的真身……” 慕繁星有点无语，但又觉得确实是神只的风格，那段岁月里，慕繁星也被迫陪着他做了很多无聊的事。 就像是神只在打发无尽的时间。 “赌注呢？” 黑商送来一些酒水，慕繁星拿起一杯清酒喝了一口。 白靡神情古怪，又透着某种疯狂：“赌注是……神只本身。” 神只本身…… 酒水入喉，有些辛辣，慕繁星哑声问：“什么意思？” 黑商插话：“不知道，大抵是谁能猜出人群中谁是神只，谁就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慕繁星忽然一笑。 神只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赌局一出，怕是所有囚犯都会蠢蠢欲动，既然无法逃脱无间，那就站在无间的最高处。 “你也想……取而代之？” 慕繁星玩味地笑着，看着白靡。 白靡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谁能不想……”他如此在意慕繁星也有这一部分原因所在，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神只的数据。 慕繁星低眸。 如果是当初的慕繁星，或许有些兴趣，但现如今的他，心思只在脱离无间，还有那个一直追随陪伴他的男人身上。 “或许，此时神只都不知道自己是神只呢……” 慕繁星恶劣地想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秘神只，失去记忆，在无间里感受着无数囚犯的痛苦。 白靡放下酒杯，“你要去中央做什么？” 慕繁星又望向他的帽子，神秘一笑：“你不会真的是秃头？” 黑商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感觉听得越多，自己的小命越难保全。 “那里只有一片废墟。”白靡自动忽略慕繁星的调侃，他想知道慕繁星的目的。 听到他的话，慕繁星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一下酒杯，瞳孔微缩。 中央曾是慕繁星的大本营所在，是曾经无间里最核心的地域。 如今……一片废墟…… 慕繁星不知道心中涌动的情绪是何感受，只觉得荒芜。 无所归依。 慕繁星面上平静，声音却十分艰涩：“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靡审视着他的面容，说：“在那位冕下离开不久后，反动的势力群起攻之……” 不对劲…… 慕繁星自信他与同伴们所建立的势力不会一朝一夕之间就会轻易毁灭。 “不过……”白靡斟酌着出声，“……听说，当时神只也下场了……” 这就对了……在无间里，唯有神只的力量不可阻挡…… 恨意突如其来，带着某些悲伤，慕繁星将杯中的清酒饮尽。 “我要离开这里！”慕繁星正对着白靡，言笑晏晏：“南域之王，做个交易。” ——————————————————————————————————————— 小猫跑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到……现在全家都把它当成宝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失去时才觉得那么的珍贵。 第3章 秃头 气氛一时之间凝固住。 只是这短短半天下来的相处，白靡就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美丽的青年人不是个小白兔。 无论是慕繁星对他的赋能“无动于衷”，还是现在展现出的约克亚财力，这个人都不是能被他左右的人物。 沿路对白靡的态度与注目，慕繁星不是没有注意到，能让他最终确定白靡就是南域之王的原因是白靡在谈起赌局时，脸上露出的疯狂。 无间的囚犯没有不疯狂的，但处于上位者，这种疯狂又不一样，还有着一种虚妄的自信。 白靡摩挲着手上的白手套，所有友好的表情全都收了回去，目光一寸寸地刮过慕繁星的眉眼。 慕繁星坦然让他视奸：“看够了吗？” 白靡忽然上前，鬼魅般的脸苍白得像一个白色幽灵，“你又是谁？” 黑商感觉气氛不大对，赶紧找借口撤离了战场。 慕繁星的目光又上移，望向他的白帽子，白靡感觉不妙，下一刻，他头上一凉，帽子便到了慕繁星手上。 “哎呀呀，你真是一个……秃头……” 也不算秃头，就是头发所剩无几。 白靡面色阴沉，直接闪身便直朝慕繁星门面上袭来，慕繁星躲过，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他。 慕繁星能感受到，这是他本来的身体，不再有拘束，不再有束缚。 白帽子又被慕繁星一个侧身戴回了白靡头上。 慕繁星坏笑道：“好了，秃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你强大的象征啊，南域之王……” 说真的，慕繁星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这话中的调笑意味太浓，白靡明显不相信。 “头发越少……杀得越多……不是吗？” 慕繁星嘴角微弯，完全没有面对一个杀人狂魔的危险感。 白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把他气笑了。 他的赋能副作用确实是……秃头，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副作用……白靡咬过后牙。 “你想成为神只，延续你的存在。” 慕繁星对着白靡呲着牙笑着，一针见血地点出白靡的心思。 就如同银色长发对于弗格的意义一样，头发越少就昭示着白靡的生命在消逝。 慕繁星想着刚才白靡寥寥无几的头发，下了最终判断：“你存在不久了。” 像个死神降临，审判着白靡。 在无间里，因为自身原因的消散，是无法再回到死生处重来的。 “什么交易？”白靡看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约克亚，上面还泛着金光。 慕繁星抱起两臂：“终于有兴趣了？” 白靡摆正帽子，带着冷意：“你想走出南域，只能经过我，”随后意味深长地表示：“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事实上，现在的境地，主动权在我手上。” 这个交易的主动权确实在白靡手上，现如今慕繁星在人家的地盘上，寡不敌众，慕繁星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白靡一声令下，他就能闪回到死生处。 慕繁星回到自己的座位，将约克亚一枚枚叠高，“白帽子，我能保住你的命。” 白靡神情莫测，嗤笑道：“你能让我当上神只？” 现在，只有神只的力量能延续他的存在。 慕繁星微笑不语，一个弹指将叠起的约克亚击落，瞬间约克亚掉落在桌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下，有着慕繁星微不可闻的轻语—— “我知道他在哪里。” 白靡瞳孔紧缩，却又不甚相信他的话。 慕繁星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王，你别无选择。” 因为，白靡没有时间了，他必须拯救自己。 白靡呵呵一笑：“你在我的地域，只要我一个命令，砍手断脚也能逼你说出……” 慕繁星摆摆手，装腔作势地行了个礼：“尽管试试。” 礼貌恭敬之下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白靡忽然被他所着迷，他的内心深处也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有着不屈恣意的骄傲之人，想要折断这种人的脊骨，实在是难如登天。 慕繁星说得对，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选择了。 白靡重新审视他：“你想要什么？” 慕繁星耸耸肩：“很简单，我要离开南域，去往中央。” 白靡一直很诧异，中央那块地域已经荒芜了百年，寸草不生，几乎就是第二个北域，几乎无人在那里生存了。 慕繁星沉眸：“别管，你只需要送我到那里。” 他的声音沉郁，带着某些上位者的威严，让白靡都下意识回避他的锋芒。 慕繁星又变回了一脸笑意的模样：“只要我到了那里，我就会说出一切。” 白靡怔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空头支票？” 慕繁星也并不恼，神秘一笑：“你又何曾知道，万一，我去的地方就是目的地呢？” 白靡瞬间收起笑容，心下再三估算着这笔看似荒唐的交易。 许久，他取下帽子，对慕繁星说：“保佑我们。” 南域离中央十分之远，也不止中央与南域，每个地域之间都相隔甚远，无间的空间没有尽头，地域也十分之大，也有着很多潜在危险。 “呸——” 白靡吐出一口血气，将他的白西服都染上了血迹，以前他可是最珍视这套白衣服的，如今为了送一个无关紧要的青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事情起因在于去往中央的路上，慕繁星临时休息时，惹了批林旼蟒，白靡的赋能只对数据囚犯有效，他们只能使了浑身解数躲了过去。 “你真是个祸害！干什么去了你？” 白靡忍不住骂了句，慕繁星则目光灼灼盯着远方。 慕繁星忽然回头：“你不介意，加一个人与我们同行？” 不等白靡应答，慕繁星便出去向蟒蛇出露的方向走去。 白靡唾了口沫子，扒着树紧紧盯着慕繁星的方向。 那是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周围却不见蟒蛇的骚扰，慕繁星朝他伸出了手：“你还好吗？” 年轻男人睁开了眼，琉璃般的眼睛像极了蛇眸，冷血至骨，但看到慕繁星的那一刻，又生出些温情，他低下头，泪滴落在慕繁星的手心上。 慕繁星竟觉得灼热滚烫，他的手被牢牢抓住，“终于……找到你了……” 森然的诡谲感与蔓延的掌控欲让慕繁星产生出些错觉。 “你说什么？”慕繁星并没有听清他的话。 年轻的男人明晃晃露出个笑颜，失落而破碎。 “帮帮我，我什么都给你。” —————————————————————————————————————— 他来了，他来了，那个男人带着他的茶艺走来了…… 第3章 秃头 气氛一时之间凝固住。 只是这短短半天下来的相处，白靡就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美丽的青年人不是个小白兔。 无论是慕繁星对他的赋能“无动于衷”，还是现在展现出的约克亚财力，这个人都不是能被他左右的人物。 沿路对白靡的态度与注目，慕繁星不是没有注意到，能让他最终确定白靡就是南域之王的原因是白靡在谈起赌局时，脸上露出的疯狂。 无间的囚犯没有不疯狂的，但处于上位者，这种疯狂又不一样，还有着一种虚妄的自信。 白靡摩挲着手上的白手套，所有友好的表情全都收了回去，目光一寸寸地刮过慕繁星的眉眼。 慕繁星坦然让他视奸：“看够了吗？” 白靡忽然上前，鬼魅般的脸苍白得像一个白色幽灵，“你又是谁？” 黑商感觉气氛不大对，赶紧找借口撤离了战场。 慕繁星的目光又上移，望向他的白帽子，白靡感觉不妙，下一刻，他头上一凉，帽子便到了慕繁星手上。 “哎呀呀，你真是一个……秃头……” 也不算秃头，就是头发所剩无几。 白靡面色阴沉，直接闪身便直朝慕繁星门面上袭来，慕繁星躲过，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他。 慕繁星能感受到，这是他本来的身体，不再有拘束，不再有束缚。 白帽子又被慕繁星一个侧身戴回了白靡头上。 慕繁星坏笑道：“好了，秃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你强大的象征啊，南域之王……” 说真的，慕繁星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这话中的调笑意味太浓，白靡明显不相信。 “头发越少……杀得越多……不是吗？” 慕繁星嘴角微弯，完全没有面对一个杀人狂魔的危险感。 白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把他气笑了。 他的赋能副作用确实是……秃头，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副作用……白靡咬过后牙。 “你想成为神只，延续你的存在。” 慕繁星对着白靡呲着牙笑着，一针见血地点出白靡的心思。 就如同银色长发对于弗格的意义一样，头发越少就昭示着白靡的生命在消逝。 慕繁星想着刚才白靡寥寥无几的头发，下了最终判断：“你存在不久了。” 像个死神降临，审判着白靡。 在无间里，因为自身原因的消散，是无法再回到死生处重来的。 “什么交易？”白靡看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约克亚，上面还泛着金光。 慕繁星抱起两臂：“终于有兴趣了？” 白靡摆正帽子，带着冷意：“你想走出南域，只能经过我，”随后意味深长地表示：“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事实上，现在的境地，主动权在我手上。” 这个交易的主动权确实在白靡手上，现如今慕繁星在人家的地盘上，寡不敌众，慕繁星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白靡一声令下，他就能闪回到死生处。 慕繁星回到自己的座位，将约克亚一枚枚叠高，“白帽子，我能保住你的命。” 白靡神情莫测，嗤笑道：“你能让我当上神只？” 现在，只有神只的力量能延续他的存在。 慕繁星微笑不语，一个弹指将叠起的约克亚击落，瞬间约克亚掉落在桌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下，有着慕繁星微不可闻的轻语—— “我知道他在哪里。” 白靡瞳孔紧缩，却又不甚相信他的话。 慕繁星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王，你别无选择。” 因为，白靡没有时间了，他必须拯救自己。 白靡呵呵一笑：“你在我的地域，只要我一个命令，砍手断脚也能逼你说出……” 慕繁星摆摆手，装腔作势地行了个礼：“尽管试试。” 礼貌恭敬之下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白靡忽然被他所着迷，他的内心深处也知道，眼前之人是个有着不屈恣意的骄傲之人，想要折断这种人的脊骨，实在是难如登天。 慕繁星说得对，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选择了。 白靡重新审视他：“你想要什么？” 慕繁星耸耸肩：“很简单，我要离开南域，去往中央。” 白靡一直很诧异，中央那块地域已经荒芜了百年，寸草不生，几乎就是第二个北域，几乎无人在那里生存了。 慕繁星沉眸：“别管，你只需要送我到那里。” 他的声音沉郁，带着某些上位者的威严，让白靡都下意识回避他的锋芒。 慕繁星又变回了一脸笑意的模样：“只要我到了那里，我就会说出一切。” 白靡怔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空头支票？” 慕繁星也并不恼，神秘一笑：“你又何曾知道，万一，我去的地方就是目的地呢？” 白靡瞬间收起笑容，心下再三估算着这笔看似荒唐的交易。 许久，他取下帽子，对慕繁星说：“保佑我们。” 南域离中央十分之远，也不止中央与南域，每个地域之间都相隔甚远，无间的空间没有尽头，地域也十分之大，也有着很多潜在危险。 “呸——” 白靡吐出一口血气，将他的白西服都染上了血迹，以前他可是最珍视这套白衣服的，如今为了送一个无关紧要的青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事情起因在于去往中央的路上，慕繁星临时休息时，惹了批林旼蟒，白靡的赋能只对数据囚犯有效，他们只能使了浑身解数躲了过去。 “你真是个祸害！干什么去了你？” 白靡忍不住骂了句，慕繁星则目光灼灼盯着远方。 慕繁星忽然回头：“你不介意，加一个人与我们同行？” 不等白靡应答，慕繁星便出去向蟒蛇出露的方向走去。 白靡唾了口沫子，扒着树紧紧盯着慕繁星的方向。 那是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周围却不见蟒蛇的骚扰，慕繁星朝他伸出了手：“你还好吗？” 年轻男人睁开了眼，琉璃般的眼睛像极了蛇眸，冷血至骨，但看到慕繁星的那一刻，又生出些温情，他低下头，泪滴落在慕繁星的手心上。 慕繁星竟觉得灼热滚烫，他的手被牢牢抓住，“终于……找到你了……” 森然的诡谲感与蔓延的掌控欲让慕繁星产生出些错觉。 “你说什么？”慕繁星并没有听清他的话。 年轻的男人明晃晃露出个笑颜，失落而破碎。 “帮帮我，我什么都给你。” —————————————————————————————————————— 他来了，他来了，那个男人带着他的茶艺走来了…… 第4章 荒原 “你叫什么名字？” “郁斯婓。” 郁……斯婓…… 慕繁星的唇齿间滚落下他的名字，神色凄迷。 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好像无数次在心中复述过，在那无法记起的曾经。 郁斯婓在水池边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白靡悄悄来到慕繁星身边，小声问：“你为什么救他？” 在白靡眼里，慕繁星可不是那种圣父心的人。 慕繁星盯着郁斯婓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副颠倒众生的面孔，轻轻回答：“他好看。” 白靡嘴角抽搐，他神色莫辩：“无间里，哪有什么毫无目的的囚犯呢？” 话中的警惕与敌意毫不掩藏。 慕繁星回过头，目光十分平静，声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不许碰他。” 白靡起了恶劣的反动心：“这是我们的交易，他只是个第三者，何有所谓？” 一些水渍溅在他们俩跟前，郁斯婓抱歉笑笑：“不好意思。” 慕繁星眼神微暗，郁斯婓身上的血迹已经洗清，但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这说明这些鲜血不是他的，而是蟒蛇的。 慕繁星忽然又有了些在曾经那些任务世界里完成任务的兴味，与面对男主时一样的兴味。 郁斯婓穿上衣服，来到慕繁星身边，便顺手揽上了慕繁星的肩胛。 完全当旁边的白靡是空气。 郁斯婓态度自然，仿佛与慕繁星是几十年的朋友一般，举止优雅温和：“你救了我，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慕繁星的目光一直审视着他的面容，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的便是：“你不知道？” 郁斯婓一怔，慕繁星自觉失言，随后回答：“慕繁星。” “慕繁星……” 郁斯婓重复了一瞬，他的声音清而沉，带着些许旖旎，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碎在舌尖，吞噬入腹。 慕繁星闪身，避开了郁斯婓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沉声道：“是了，你有何用？” 郁斯婓眼神微沉，看着手下骤然消失的触感，心中有恶意流动，但面上还是一副翩翩君子：“我在无间很久了，可以给你讲故事解闷。” 慕繁星蓦然笑起来：“好啊，每天一个故事，我不满意，第二天就杀了你。” 郁斯婓也笑了起来，他的小爱人一如既往。 “遵命。” 无间里并没有交通工具，不是没人发明，而是无间里的空间旋涡不允许这些工具的存在，而能生存下来的数据囚犯都无一不强悍，独自往来两域之间也不在话下。 南域与中央，慕繁星与白靡已经行至三分之一，但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行。 而就在南域的荒原之上，慕繁星便遇见了旋涡。 郁斯婓强硬地拽着他的腰身，生生将他从漩涡里抽出，然而旋涡哪里是那么好避开的，它们四散开来，顿时无边无界的荒原之上竟是龙卷风般的旋涡。 白靡面沉如水：“只有穿过这片荒原，才能抵达南域的边线。” 慕繁星则泰然自若：“那就将它们都聚集起来。” 白靡望向他，惊疑不定：“你作诱饵？” 慕繁星笑笑，拍拍身边的郁斯婓：“嘿，现在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白靡幸灾乐祸地看了看郁斯婓，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恨与不甘，而是一种甘之如饴的平静。 风暴之前，郁斯婓搂过慕繁星的腰肢，俯身亲近他的耳畔，暧昧的气息萦绕，慕繁星听到他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因为旋涡已经朝他们而来。 郁斯婓的唇轻轻碰触了慕繁星的耳廓，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欲求。 “等我回来。” 说完，郁斯婓便没入了荒原之中。 白靡看着一切，与慕繁星唠话：“你喜欢他？” 路上的种种一切，白靡不知道慕繁星心中所感，但他也不是瞎子，郁斯婓的心思就差宣告天下了。 他的目标就是慕繁星。 不过，让白靡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神秘男人对慕繁星的态度不是一种无间里囚犯惯常的猎人与猎物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最稀疏平常的对所爱之人的纵容与溺爱。 慕繁星看着眼前被黑幕掩映的荒原，旋涡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慕繁星回答他：“我喜欢他……的脸。” 白靡噗嗤一笑：“我原以为，你不会是这种俗人。” 慕繁星凝视前方，远处郁斯婓缓缓而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左边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整个人如鬼魅般诡谲危险，又有一种迷之性感，让人迷恋。 郁斯婓的笑脸在靠近慕繁星后，可见地慢慢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那些旋涡可烦人了。” 慕繁星低眸，这个人惯会演戏的。 郁斯婓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在叫嚣着，想要吻上他，但还是被自己克制了下来。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想要将慕繁星带离无间，前提也是自己要恢复作为法则的所有权柄，而他的权柄有一部分就在无间的故地里。 夜晚，他们一起在荒原上过夜。 白靡看着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低骂了一句，自己犯了啥错，还要看人家秀恩爱。 荒原太过寒冷，数据组成的囚犯当然无所谓，但慕繁星是人类，这种疾苦让他毫无芥蒂地将郁斯婓的怀抱当作取暖的地方。 温暖之下，慕繁星想要提起的警戒线也在一步步地降低。 “讲故事。” 郁斯婓好笑地揽着，将他的头窝在自己怀里。 “从前，有一个神明……” 慕繁星渐渐睡了过去，事实上，他并没有很认真在听这个故事，即使郁斯婓的声音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沉重与伤情，慕繁星还是敌不过睡意。 “后来……神明……” 郁斯婓停下话音，低头看着睡熟的慕繁星，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 是他深爱的模样，从未改变。 与他的小爱人初见，已经过去了多久？郁斯婓已经忘记了。 他只记得，在无数枯燥的任务世界后，他原先的那个系统罢工不干了，快穿空间给了他安排了一个新的系统，他那时虽然已是法则之位，但依然要前往各种世界执行任务，积蓄自己的力量，来保证各种规则能顺利运行。 郁斯婓还记得，那时天光正好，他刚在一个末世世界斩杀了一个凶悍丧尸，但他也被丧尸咬得支离破碎，脑中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是慕繁星，你的系统。” 他听到随后系统的惊呼，紧张的关怀，以及温暖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将他治愈。 那时，郁斯婓只觉这只小系统有些聒噪，但后来的那些岁月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慕繁星一人相伴。 最后，郁斯婓生出了妄念…… …… 郁斯婓的唇蹭了蹭慕繁星的额发。 “后来，神明爱上了一个系统……” —————————————————————————————————————— 猫猫在努力构思，所以这卷可能会写得慢一点，每天字数更新可能多可能少，但会保证日更的！！！ 第4章 荒原 “你叫什么名字？” “郁斯婓。” 郁……斯婓…… 慕繁星的唇齿间滚落下他的名字，神色凄迷。 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好像无数次在心中复述过，在那无法记起的曾经。 郁斯婓在水池边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白靡悄悄来到慕繁星身边，小声问：“你为什么救他？” 在白靡眼里，慕繁星可不是那种圣父心的人。 慕繁星盯着郁斯婓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副颠倒众生的面孔，轻轻回答：“他好看。” 白靡嘴角抽搐，他神色莫辩：“无间里，哪有什么毫无目的的囚犯呢？” 话中的警惕与敌意毫不掩藏。 慕繁星回过头，目光十分平静，声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不许碰他。” 白靡起了恶劣的反动心：“这是我们的交易，他只是个第三者，何有所谓？” 一些水渍溅在他们俩跟前，郁斯婓抱歉笑笑：“不好意思。” 慕繁星眼神微暗，郁斯婓身上的血迹已经洗清，但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这说明这些鲜血不是他的，而是蟒蛇的。 慕繁星忽然又有了些在曾经那些任务世界里完成任务的兴味，与面对男主时一样的兴味。 郁斯婓穿上衣服，来到慕繁星身边，便顺手揽上了慕繁星的肩胛。 完全当旁边的白靡是空气。 郁斯婓态度自然，仿佛与慕繁星是几十年的朋友一般，举止优雅温和：“你救了我，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慕繁星的目光一直审视着他的面容，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的便是：“你不知道？” 郁斯婓一怔，慕繁星自觉失言，随后回答：“慕繁星。” “慕繁星……” 郁斯婓重复了一瞬，他的声音清而沉，带着些许旖旎，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碎在舌尖，吞噬入腹。 慕繁星闪身，避开了郁斯婓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沉声道：“是了，你有何用？” 郁斯婓眼神微沉，看着手下骤然消失的触感，心中有恶意流动，但面上还是一副翩翩君子：“我在无间很久了，可以给你讲故事解闷。” 慕繁星蓦然笑起来：“好啊，每天一个故事，我不满意，第二天就杀了你。” 郁斯婓也笑了起来，他的小爱人一如既往。 “遵命。” 无间里并没有交通工具，不是没人发明，而是无间里的空间旋涡不允许这些工具的存在，而能生存下来的数据囚犯都无一不强悍，独自往来两域之间也不在话下。 南域与中央，慕繁星与白靡已经行至三分之一，但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行。 而就在南域的荒原之上，慕繁星便遇见了旋涡。 郁斯婓强硬地拽着他的腰身，生生将他从漩涡里抽出，然而旋涡哪里是那么好避开的，它们四散开来，顿时无边无界的荒原之上竟是龙卷风般的旋涡。 白靡面沉如水：“只有穿过这片荒原，才能抵达南域的边线。” 慕繁星则泰然自若：“那就将它们都聚集起来。” 白靡望向他，惊疑不定：“你作诱饵？” 慕繁星笑笑，拍拍身边的郁斯婓：“嘿，现在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白靡幸灾乐祸地看了看郁斯婓，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恨与不甘，而是一种甘之如饴的平静。 风暴之前，郁斯婓搂过慕繁星的腰肢，俯身亲近他的耳畔，暧昧的气息萦绕，慕繁星听到他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因为旋涡已经朝他们而来。 郁斯婓的唇轻轻碰触了慕繁星的耳廓，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欲求。 “等我回来。” 说完，郁斯婓便没入了荒原之中。 白靡看着一切，与慕繁星唠话：“你喜欢他？” 路上的种种一切，白靡不知道慕繁星心中所感，但他也不是瞎子，郁斯婓的心思就差宣告天下了。 他的目标就是慕繁星。 不过，让白靡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神秘男人对慕繁星的态度不是一种无间里囚犯惯常的猎人与猎物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最稀疏平常的对所爱之人的纵容与溺爱。 慕繁星看着眼前被黑幕掩映的荒原，旋涡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慕繁星回答他：“我喜欢他……的脸。” 白靡噗嗤一笑：“我原以为，你不会是这种俗人。” 慕繁星凝视前方，远处郁斯婓缓缓而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左边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整个人如鬼魅般诡谲危险，又有一种迷之性感，让人迷恋。 郁斯婓的笑脸在靠近慕繁星后，可见地慢慢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那些旋涡可烦人了。” 慕繁星低眸，这个人惯会演戏的。 郁斯婓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在叫嚣着，想要吻上他，但还是被自己克制了下来。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想要将慕繁星带离无间，前提也是自己要恢复作为法则的所有权柄，而他的权柄有一部分就在无间的故地里。 夜晚，他们一起在荒原上过夜。 白靡看着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低骂了一句，自己犯了啥错，还要看人家秀恩爱。 荒原太过寒冷，数据组成的囚犯当然无所谓，但慕繁星是人类，这种疾苦让他毫无芥蒂地将郁斯婓的怀抱当作取暖的地方。 温暖之下，慕繁星想要提起的警戒线也在一步步地降低。 “讲故事。” 郁斯婓好笑地揽着，将他的头窝在自己怀里。 “从前，有一个神明……” 慕繁星渐渐睡了过去，事实上，他并没有很认真在听这个故事，即使郁斯婓的声音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沉重与伤情，慕繁星还是敌不过睡意。 “后来……神明……” 郁斯婓停下话音，低头看着睡熟的慕繁星，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 是他深爱的模样，从未改变。 与他的小爱人初见，已经过去了多久？郁斯婓已经忘记了。 他只记得，在无数枯燥的任务世界后，他原先的那个系统罢工不干了，快穿空间给了他安排了一个新的系统，他那时虽然已是法则之位，但依然要前往各种世界执行任务，积蓄自己的力量，来保证各种规则能顺利运行。 郁斯婓还记得，那时天光正好，他刚在一个末世世界斩杀了一个凶悍丧尸，但他也被丧尸咬得支离破碎，脑中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是慕繁星，你的系统。” 他听到随后系统的惊呼，紧张的关怀，以及温暖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将他治愈。 那时，郁斯婓只觉这只小系统有些聒噪，但后来的那些岁月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慕繁星一人相伴。 最后，郁斯婓生出了妄念…… …… 郁斯婓的唇蹭了蹭慕繁星的额发。 “后来，神明爱上了一个系统……” —————————————————————————————————————— 猫猫在努力构思，所以这卷可能会写得慢一点，每天字数更新可能多可能少，但会保证日更的！！！ 第5章 冕下 荒原的尽头是南域的边线，越过一线，便能抵达中央地域，但要到达中央腹地，还需要很长的路程。 白靡在踏出那一线时，有些踌躇，他从存在都一直待在南域，从未离去。 他面色凝重，一旦踏出南域，他就会失去王的身份庇护，往后一切危险都会无所顾忌地扑面而来。 慕繁星回头，哂笑：“白帽子，你是怎么当上王的？” 若是只有王的身份，而无王的实力，那么慕繁星还真是看错白靡了。 白靡冷笑，踏出了最后一步，似真似假：“我一点一点将上任王吞入腹中了。” 慕繁星没有反应，或许是吓唬他的，又或许是真实的，他早已习惯了无间里的弱肉强食。 中央无限荒凉，不是慕繁星记忆中的模样。 慕繁星面露些悲伤，郁斯婓不露痕迹地握住他的手。 白靡叼着根稻草：“我说了，中央早就是一片废墟了，那位神只的力量摧枯拉朽。” 郁斯婓攥着慕繁星的手一紧，慕繁星仰头望向他。 郁斯婓微笑着，绅士地朝他的手指上吻了一口：“我的力量，为你所用。” 慕繁星望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琉璃般通透与神秘的眼眸，也是唯一不像那些男主的地方。 早在慕繁星看到郁斯婓的第一眼，他就恍如隔世，郁斯婓的面容不是戚凉、阿离、孟沉栩和江阑的样子，但却有着他们面容的相似性。 除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慕繁星忽然出声：“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郁斯婓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好巧，我也觉得与你一见如故。” 慕繁星几乎要断定这就是那个一直追随他几个世界的男人，是他为之心动的人。 可是……这个人他是什么存在？是人类？是数据？是怪物？还是什么？ 无间里有太多的腌臜与污秽，没有纯粹的存在，更没有纯粹的目的。 慕繁星开始患得患失，他害怕着他们的未来。 中央尽是焦土，漆黑一片，森然恐怖，渺无人烟。 “神只为什么要毁了这里？” 根据慕繁星与这位神只的一段短暂的孽缘，慕繁星从不认为神只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疯子，神只的确是个疯子，但所行所为都有自己的一番逻辑。 很神奇的是，慕繁星虽然不记得神只的模样，但那段相处，他并不觉得屈辱、愤恨、悲伤或者绝望，是觉得难得的平静。 不用再去时时刻刻担忧无间里潜藏的危险，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郁斯婓看向白靡，白靡动动嘴唇：“那是很久的事了，我也了解不清，只知道那位冕下离开无间的翌日，中央就被毁成废墟了。” 白靡八卦臆测：“要我说，神只是不是与冕下有一腿？就像戏本里，发现自己的爱人离开，冲冠一怒……” 当事人慕繁星表示无奈，不再理会白靡，他没有看见郁斯婓在他身后的眸子，郁气凝重。 慕繁星在前面走着，白靡在他身边，郁斯婓则慢慢跟在慕繁星身后，目光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的背影。 白靡悄咪咪打量着郁斯婓，看着他这副好像要把慕繁星吃了的样子，汗毛直立，他可不觉得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白莲花。 慕繁星的背影如那日一样，他是满怀欣喜与决绝的，而看进郁斯婓眼里，则是无边的绝望。 无论何时何地，郁斯婓都留不下自己的爱人，慕繁星从来都不会为他留下。 他爱着的就是如此一直向前的慕繁星，却又奢望着这样的慕繁星为自己留下。 前面的慕繁星停下脚步，他眼尖地看到一旁的一团灰烬里有什么东西。 擦去灰烬，里面是一块铭牌。 肮脏却依旧光泽。 白靡也蹲下观察，他看到慕繁星的神色十分深沉，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铭牌上面有些字样——柯微。 一个名字。 白靡忽然抬头，问慕繁星：“你……认识他？” 慕繁星收好铭牌，站起身：“你知道他？” 当初慕繁星离开无间后，他所同往的同伴都随着势力消亡零落在各方。 柯微就是其中一个，慕繁星记得他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喜欢戴着面具示人，性情古怪，但行动力很强，仅此于王九柯，如果是柯微不愿意做的事，即使是慕繁星的命令，他也从来置若罔闻。 铭牌与主人相依相连，没有消散，说明柯微还存在于无间之内。 白靡拿下帽子，上面的零散的头毛再次让慕繁星忍俊不禁，但看白靡一副严肃的样子，慕繁星又憋住了笑。 “柯微……是北域的王。” 北域…… 慕繁星哑然，即使是他在无间的那十年，北域也都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危险之地，不到万不得已，无人想去那里。 那里穷凶极恶，厮杀无数，比之无间，是被囚犯还要唾弃的地方。 当初王九柯一行就是去往北域，才染上了“邪”，致使了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你认识他？”白靡又问了一遍，他越来越觉得慕繁星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谜团。 慕繁星也不隐瞒，意味不明地笑道：“曾经，他是我的心腹。” 心腹…… 白靡心下一思量，瞬间在心里树起道道屏障，手指颤抖地指着慕繁星，结果被郁斯婓皱着眉扇了下去：“注意礼貌。” 白靡哭笑不得，这两人怕都不是好货色，自己是上了贼船啊。 慕繁星是什么身份，“心腹”一出，白靡想不知道也难。 一路上，白靡满是丧气，也不再说些调笑冒犯的话语了。 开玩笑，眼前人是曾经将无间踩在脚下的王，是每个囚犯都尊称一声的“冕下”。 不过白靡还是上前找死了一次：“冕下，想问一件事，满足我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慕繁星心情正好，郁斯婓在玩着他的手指。 白靡神秘发问：“你跟神只到底有没有一腿？” 慕繁星眨眨眼睛，郁斯婓玩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听着慕繁星怎么回答。 慕繁星粲然一笑，笑意却如冬日的阳光，暖不起来。 “我不喜欢他。” ——————————————————————————————————————— 慕繁星（(〝▼皿▼)）：不喜欢 郁斯婓（o(╥﹏╥)o）：我错了…… 第5章 冕下 荒原的尽头是南域的边线，越过一线，便能抵达中央地域，但要到达中央腹地，还需要很长的路程。 白靡在踏出那一线时，有些踌躇，他从存在都一直待在南域，从未离去。 他面色凝重，一旦踏出南域，他就会失去王的身份庇护，往后一切危险都会无所顾忌地扑面而来。 慕繁星回头，哂笑：“白帽子，你是怎么当上王的？” 若是只有王的身份，而无王的实力，那么慕繁星还真是看错白靡了。 白靡冷笑，踏出了最后一步，似真似假：“我一点一点将上任王吞入腹中了。” 慕繁星没有反应，或许是吓唬他的，又或许是真实的，他早已习惯了无间里的弱肉强食。 中央无限荒凉，不是慕繁星记忆中的模样。 慕繁星面露些悲伤，郁斯婓不露痕迹地握住他的手。 白靡叼着根稻草：“我说了，中央早就是一片废墟了，那位神只的力量摧枯拉朽。” 郁斯婓攥着慕繁星的手一紧，慕繁星仰头望向他。 郁斯婓微笑着，绅士地朝他的手指上吻了一口：“我的力量，为你所用。” 慕繁星望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琉璃般通透与神秘的眼眸，也是唯一不像那些男主的地方。 早在慕繁星看到郁斯婓的第一眼，他就恍如隔世，郁斯婓的面容不是戚凉、阿离、孟沉栩和江阑的样子，但却有着他们面容的相似性。 除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慕繁星忽然出声：“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郁斯婓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好巧，我也觉得与你一见如故。” 慕繁星几乎要断定这就是那个一直追随他几个世界的男人，是他为之心动的人。 可是……这个人他是什么存在？是人类？是数据？是怪物？还是什么？ 无间里有太多的腌臜与污秽，没有纯粹的存在，更没有纯粹的目的。 慕繁星开始患得患失，他害怕着他们的未来。 中央尽是焦土，漆黑一片，森然恐怖，渺无人烟。 “神只为什么要毁了这里？” 根据慕繁星与这位神只的一段短暂的孽缘，慕繁星从不认为神只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疯子，神只的确是个疯子，但所行所为都有自己的一番逻辑。 很神奇的是，慕繁星虽然不记得神只的模样，但那段相处，他并不觉得屈辱、愤恨、悲伤或者绝望，是觉得难得的平静。 不用再去时时刻刻担忧无间里潜藏的危险，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郁斯婓看向白靡，白靡动动嘴唇：“那是很久的事了，我也了解不清，只知道那位冕下离开无间的翌日，中央就被毁成废墟了。” 白靡八卦臆测：“要我说，神只是不是与冕下有一腿？就像戏本里，发现自己的爱人离开，冲冠一怒……” 当事人慕繁星表示无奈，不再理会白靡，他没有看见郁斯婓在他身后的眸子，郁气凝重。 慕繁星在前面走着，白靡在他身边，郁斯婓则慢慢跟在慕繁星身后，目光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的背影。 白靡悄咪咪打量着郁斯婓，看着他这副好像要把慕繁星吃了的样子，汗毛直立，他可不觉得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白莲花。 慕繁星的背影如那日一样，他是满怀欣喜与决绝的，而看进郁斯婓眼里，则是无边的绝望。 无论何时何地，郁斯婓都留不下自己的爱人，慕繁星从来都不会为他留下。 他爱着的就是如此一直向前的慕繁星，却又奢望着这样的慕繁星为自己留下。 前面的慕繁星停下脚步，他眼尖地看到一旁的一团灰烬里有什么东西。 擦去灰烬，里面是一块铭牌。 肮脏却依旧光泽。 白靡也蹲下观察，他看到慕繁星的神色十分深沉，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铭牌上面有些字样——柯微。 一个名字。 白靡忽然抬头，问慕繁星：“你……认识他？” 慕繁星收好铭牌，站起身：“你知道他？” 当初慕繁星离开无间后，他所同往的同伴都随着势力消亡零落在各方。 柯微就是其中一个，慕繁星记得他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喜欢戴着面具示人，性情古怪，但行动力很强，仅此于王九柯，如果是柯微不愿意做的事，即使是慕繁星的命令，他也从来置若罔闻。 铭牌与主人相依相连，没有消散，说明柯微还存在于无间之内。 白靡拿下帽子，上面的零散的头毛再次让慕繁星忍俊不禁，但看白靡一副严肃的样子，慕繁星又憋住了笑。 “柯微……是北域的王。” 北域…… 慕繁星哑然，即使是他在无间的那十年，北域也都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危险之地，不到万不得已，无人想去那里。 那里穷凶极恶，厮杀无数，比之无间，是被囚犯还要唾弃的地方。 当初王九柯一行就是去往北域，才染上了“邪”，致使了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你认识他？”白靡又问了一遍，他越来越觉得慕繁星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谜团。 慕繁星也不隐瞒，意味不明地笑道：“曾经，他是我的心腹。” 心腹…… 白靡心下一思量，瞬间在心里树起道道屏障，手指颤抖地指着慕繁星，结果被郁斯婓皱着眉扇了下去：“注意礼貌。” 白靡哭笑不得，这两人怕都不是好货色，自己是上了贼船啊。 慕繁星是什么身份，“心腹”一出，白靡想不知道也难。 一路上，白靡满是丧气，也不再说些调笑冒犯的话语了。 开玩笑，眼前人是曾经将无间踩在脚下的王，是每个囚犯都尊称一声的“冕下”。 不过白靡还是上前找死了一次：“冕下，想问一件事，满足我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慕繁星心情正好，郁斯婓在玩着他的手指。 白靡神秘发问：“你跟神只到底有没有一腿？” 慕繁星眨眨眼睛，郁斯婓玩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听着慕繁星怎么回答。 慕繁星粲然一笑，笑意却如冬日的阳光，暖不起来。 “我不喜欢他。” ——————————————————————————————————————— 慕繁星（(〝▼皿▼)）：不喜欢 郁斯婓（o(╥﹏╥)o）：我错了…… 第6章 故事 后面的路程，郁斯婓变得异常沉默，慕繁星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慕繁星问道：“怎么了？” 郁斯婓拉起他的手，沉声回答：“没有。” 慕繁星望着身后的荒原，忽然开口：“神只于我而言，只是个怪物。” 郁斯婓抬眸，他想要在慕繁星眼里找寻一丝情感波动，但慕繁星一如既往的平静。 慕繁星都快忘了他是怎么与神只扯上关系的了。 那是势力初立的时期，慕繁星依旧要在外面刀尖舔血般的战斗。 在一众血污当中，慕繁星倒在其中，他等待着同伴的赶来接应。 昏迷之感在袭来，但慕繁星知道，自己一旦睡着，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了，所以他一直试图保持着清醒。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慕繁星原本即将失焦的眼神看到了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暗光。 在无间里，见到光芒，总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慕繁星凭借着这一点新奇，恢复了点意识。 那人缓缓而来，逆着光，手指轻轻剐蹭过他脸颊上的血痕。 下一秒，慕繁星就骤然陷入了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识前，他只听见那人的笑声。 温柔的，也是恶意的。 再次醒来…… 慕繁星接着话头，对郁斯婓说：“我已经忘记他的面貌了。” 白靡惊奇插话：“你见过神只的样子？”但慕繁星只是看着郁斯婓。 郁斯婓凝望着他：“不，不是忘记，而是……不记得了。” 白靡诧异，忘记和不记得有什么不同吗？ 郁斯婓心下涩然，泛着巴克木的苦意。 他既希望慕繁星记起，又希望慕繁星永远忘记。 或许，慕繁星会爱戚凉、阿离、孟沉栩和江阑，甚至是现在的郁斯婓，但慕繁星不会爱法则……更不会爱神只。 这是郁斯婓的自私生出的罪孽，是他的魔障，是他的痛苦根源。 是郁斯婓的自作自受。 慕繁星没有反驳他的话，他找了个地方，“今天就先休息一下，中央的核心地带，还有很远。” 白靡翻了个白眼，往一边走去，他一个单身狗可不想看见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 郁斯婓顺手地便将慕繁星揽在怀里。 “还想听故事吗？” 事实上，一路上，慕繁星几乎还没等故事开头，他便会疲惫地睡过去。 然后，郁斯婓有时会看着他，一整个夜晚。 慕繁星今夜倒是有点精神头，他随意问：“讲到哪了？”他对这些故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打发无间里漫漫的长夜罢了。 郁斯婓的唇亲昵地蹭蹭他的鬓发：“讲到神明，他爱上了一个系统。” 慕繁星使劲回想着之前故事的细节，问道：“神明也要做任务？” 郁斯婓笑了笑：“神明一开始也不是神明，总归是要积攒力量，才能有神明之实。” 慕繁星摇摇头，玩笑道：“不是说，神明都是无情无欲的，怎么会爱上，甚至是一个数据构成的系统？” 慕繁星窝在郁斯婓的怀里，他看不见身后男人脸上的黯然神伤。 郁斯婓的声音悠远绵长：“当神明遇见他时，就生出了情丝，”像是在自嘲：“或许是个奇迹？” 滑稽与荒唐。 这是那时郁斯婓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系统生了心，动了情后，心中出现的两个词。 慕繁星问他：“然后呢？” 神明爱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数据组成的系统，又能如何呢？ “然后，”郁斯婓停顿了一瞬，“第一刻，神明逃避了。” 郁斯婓逃避了。 但后来，无数的世界里，只有脑袋里的慕繁星在陪伴他，在无数危险中与他共生。 郁斯婓在万千的世界里见到过太多恶心的、污浊的人类，他们都敌不过慕繁星万分之一。 “但是，爱如苔藓，没有滋养，也能迅速生长、蔓延……” 神明认命了。 这点慕繁星倒是认同的，在那几个世界里，他对男主的情感也在无形之间积聚，最后意识到时，已然丛生。 郁斯婓低头，暗中吻了一下慕繁星的额头，轻轻一碰，慕繁星并没有察觉到。 “神明甚至连他的小系统的面容都没有见过。” 有时，郁斯婓也会惊异于当时自己的执迷，但一想到这是慕繁星，他最珍视的小系统，就觉得自己可以一往无前。 郁斯婓想见他，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占有他。 欲望在无数次与脑中的慕繁星交谈之中，在谈笑之中，甚至在受伤之中，脑袋里的慕繁星低低哭泣时，疯狂膨胀。 这是郁斯婓自诞生起，在快穿空间，在无数世界里，不曾遇见过的星星。 慕繁星抬起头，漂亮的容貌骤然闯进郁斯婓的眼中，他的眼眸暗沉，而眼前之人一无所知。 “不过，系统的外部表现再怎么情绪化，那也只是情感模拟程序在起作用，神明爱的也只是一个虚构的数据假象……” 慕繁星的声音平静，但听在郁斯婓耳里，却如同这无间一样冰冷与残酷。 郁斯婓抱紧了怀里的慕繁星，喃喃着：“不是的……”他一直重复着这句，但却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慕繁星打了个哈欠：“很无聊的故事，其实你也清楚这个事实。” 郁斯婓一怔，一种彻骨的悲伤蔓延到他的灵魂。 是啊，早在他爱上慕繁星的那一刻，郁斯婓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的小系统是他所任命的主神手下创造出来的系统，与其余系统无异，都是代码构成的数据，何曾能有真情。 但脑袋里那些温暖的话语、明媚的笑声、偶尔因为路痴而陷入的迷障错乱，都让郁斯婓迷恋，也让他痛苦。 郁斯婓将这些假象当真了。 郁斯婓忽然笑了一声，慕繁星疑惑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却牢牢盯着他。 有种未知的危险与隐秘的偏执。 这让慕繁星又有了与之前男主相处的感觉。 郁斯婓拂过他的头发：“不是的……你难道忘了，神明是神明啊……” 慕繁星点点头：“所以，神明将他的系统变成了人类？” 郁斯婓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故事时间到了，睡，好梦。” 听着慕繁星匀长的呼吸，郁斯婓抱着他，像是陷入了无限的伤情。 神明没有这种天方夜谭的能力，但神明的偏执与日俱增，最后……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 郁斯婓（缱绻）：我给你讲个故事。 慕繁星（无聊）：讲—— 第6章 故事 后面的路程，郁斯婓变得异常沉默，慕繁星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慕繁星问道：“怎么了？” 郁斯婓拉起他的手，沉声回答：“没有。” 慕繁星望着身后的荒原，忽然开口：“神只于我而言，只是个怪物。” 郁斯婓抬眸，他想要在慕繁星眼里找寻一丝情感波动，但慕繁星一如既往的平静。 慕繁星都快忘了他是怎么与神只扯上关系的了。 那是势力初立的时期，慕繁星依旧要在外面刀尖舔血般的战斗。 在一众血污当中，慕繁星倒在其中，他等待着同伴的赶来接应。 昏迷之感在袭来，但慕繁星知道，自己一旦睡着，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了，所以他一直试图保持着清醒。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慕繁星原本即将失焦的眼神看到了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暗光。 在无间里，见到光芒，总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慕繁星凭借着这一点新奇，恢复了点意识。 那人缓缓而来，逆着光，手指轻轻剐蹭过他脸颊上的血痕。 下一秒，慕繁星就骤然陷入了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识前，他只听见那人的笑声。 温柔的，也是恶意的。 再次醒来…… 慕繁星接着话头，对郁斯婓说：“我已经忘记他的面貌了。” 白靡惊奇插话：“你见过神只的样子？”但慕繁星只是看着郁斯婓。 郁斯婓凝望着他：“不，不是忘记，而是……不记得了。” 白靡诧异，忘记和不记得有什么不同吗？ 郁斯婓心下涩然，泛着巴克木的苦意。 他既希望慕繁星记起，又希望慕繁星永远忘记。 或许，慕繁星会爱戚凉、阿离、孟沉栩和江阑，甚至是现在的郁斯婓，但慕繁星不会爱法则……更不会爱神只。 这是郁斯婓的自私生出的罪孽，是他的魔障，是他的痛苦根源。 是郁斯婓的自作自受。 慕繁星没有反驳他的话，他找了个地方，“今天就先休息一下，中央的核心地带，还有很远。” 白靡翻了个白眼，往一边走去，他一个单身狗可不想看见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 郁斯婓顺手地便将慕繁星揽在怀里。 “还想听故事吗？” 事实上，一路上，慕繁星几乎还没等故事开头，他便会疲惫地睡过去。 然后，郁斯婓有时会看着他，一整个夜晚。 慕繁星今夜倒是有点精神头，他随意问：“讲到哪了？”他对这些故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打发无间里漫漫的长夜罢了。 郁斯婓的唇亲昵地蹭蹭他的鬓发：“讲到神明，他爱上了一个系统。” 慕繁星使劲回想着之前故事的细节，问道：“神明也要做任务？” 郁斯婓笑了笑：“神明一开始也不是神明，总归是要积攒力量，才能有神明之实。” 慕繁星摇摇头，玩笑道：“不是说，神明都是无情无欲的，怎么会爱上，甚至是一个数据构成的系统？” 慕繁星窝在郁斯婓的怀里，他看不见身后男人脸上的黯然神伤。 郁斯婓的声音悠远绵长：“当神明遇见他时，就生出了情丝，”像是在自嘲：“或许是个奇迹？” 滑稽与荒唐。 这是那时郁斯婓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系统生了心，动了情后，心中出现的两个词。 慕繁星问他：“然后呢？” 神明爱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数据组成的系统，又能如何呢？ “然后，”郁斯婓停顿了一瞬，“第一刻，神明逃避了。” 郁斯婓逃避了。 但后来，无数的世界里，只有脑袋里的慕繁星在陪伴他，在无数危险中与他共生。 郁斯婓在万千的世界里见到过太多恶心的、污浊的人类，他们都敌不过慕繁星万分之一。 “但是，爱如苔藓，没有滋养，也能迅速生长、蔓延……” 神明认命了。 这点慕繁星倒是认同的，在那几个世界里，他对男主的情感也在无形之间积聚，最后意识到时，已然丛生。 郁斯婓低头，暗中吻了一下慕繁星的额头，轻轻一碰，慕繁星并没有察觉到。 “神明甚至连他的小系统的面容都没有见过。” 有时，郁斯婓也会惊异于当时自己的执迷，但一想到这是慕繁星，他最珍视的小系统，就觉得自己可以一往无前。 郁斯婓想见他，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占有他。 欲望在无数次与脑中的慕繁星交谈之中，在谈笑之中，甚至在受伤之中，脑袋里的慕繁星低低哭泣时，疯狂膨胀。 这是郁斯婓自诞生起，在快穿空间，在无数世界里，不曾遇见过的星星。 慕繁星抬起头，漂亮的容貌骤然闯进郁斯婓的眼中，他的眼眸暗沉，而眼前之人一无所知。 “不过，系统的外部表现再怎么情绪化，那也只是情感模拟程序在起作用，神明爱的也只是一个虚构的数据假象……” 慕繁星的声音平静，但听在郁斯婓耳里，却如同这无间一样冰冷与残酷。 郁斯婓抱紧了怀里的慕繁星，喃喃着：“不是的……”他一直重复着这句，但却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慕繁星打了个哈欠：“很无聊的故事，其实你也清楚这个事实。” 郁斯婓一怔，一种彻骨的悲伤蔓延到他的灵魂。 是啊，早在他爱上慕繁星的那一刻，郁斯婓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的小系统是他所任命的主神手下创造出来的系统，与其余系统无异，都是代码构成的数据，何曾能有真情。 但脑袋里那些温暖的话语、明媚的笑声、偶尔因为路痴而陷入的迷障错乱，都让郁斯婓迷恋，也让他痛苦。 郁斯婓将这些假象当真了。 郁斯婓忽然笑了一声，慕繁星疑惑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却牢牢盯着他。 有种未知的危险与隐秘的偏执。 这让慕繁星又有了与之前男主相处的感觉。 郁斯婓拂过他的头发：“不是的……你难道忘了，神明是神明啊……” 慕繁星点点头：“所以，神明将他的系统变成了人类？” 郁斯婓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故事时间到了，睡，好梦。” 听着慕繁星匀长的呼吸，郁斯婓抱着他，像是陷入了无限的伤情。 神明没有这种天方夜谭的能力，但神明的偏执与日俱增，最后……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 郁斯婓（缱绻）：我给你讲个故事。 慕繁星（无聊）：讲—— 第7章 魂灵 “你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郁斯婓神情莫测，但慕繁星这话是在问白靡。 白靡帽子下的脸抽动了几分：“无间……很好。” 慕繁星挑了挑眉：“这里肮脏、黑暗，也丑陋。” “但是，外界也是如此。” 白靡打断了他，像是不想再言语。 无间里每个囚犯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他们的罪名也是讳莫如深，大家都保持着默契，从不去好奇与提及。 慕繁星也只是随意问问。 这时，郁斯婓忽然开口：“你想离开吗？” 慕繁星望向他，精致的容颜即使在黑暗中也熠熠发光。 “你说呢？” 郁斯婓沉默了一瞬。 慕繁星无数次的离开，已经昭示了他的念想。 突如其来的无望与茫然席卷了郁斯婓的心，他举手掩面。 慕繁星不知道面前之人怎么忽然变了情绪，他捧过郁斯婓的脸颊，两人的额头相碰。 “一切之终后，我将永在所爱之人的心上。” 一切之终……这已经露骨的告白并没有让郁斯婓开心起来，反而让他觉得有更大的愧与悔压在他的身上。 身旁的白靡拍拍慕繁星的肩头，眼睛望向他的身后，凝重道：“冕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模糊一片，带着萧瑟的风，忽大忽小。 慕繁星眯着眼，暗呼不好。 那是形同丧尸一般的魂灵。 但是，囚犯都是数据组成，一旦死亡，就是化成代码碎片飞散到天际。 这些所谓的魂灵，又是什么？ 慕繁星趴在地上，借着东西躲避着，等待着这些未知的危险过去。 然而慕繁星小看了这些物事，他们直冲慕繁星一行而来。 郁斯婓挡在慕繁星的身前，接过了迅疾的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地一个雷厉的手刀就将眼前的怪物的头颅劈落下来。 慕繁星眼神微冷，回身一踢将想要偷袭的魂灵一脚踹飞。 借着间隙，慕繁星上前扼住魂灵的脖颈。 他们的眼中是红色光芒，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 慕繁星轻声问：“你们是谁？” 魂灵挣扎着，但慕繁星没有放弃，一直重复着问话。 白靡后退，喘着气吐槽他：“冕下，这些东西都是怪物，根本没有意识。” 慕繁星沉默。 不知道是白靡的某些字眼刺激了他们，慕繁星手下的魂灵开始扭曲躁动，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喉咙中呕哑嘲哳。 慕繁星俯下身：“你想说什么？” 那双诡异的眼睛直视着慕繁星，露出憎恨。 “神……神只……” 随后，在慕繁星的手中化为了代码碎片，飘散在空中。 身后的战斗将息，慕繁星站起身，回过头看向残局。 零零落落的碎片还没消散，虽然没有鲜血，但身在碎片其中的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只有在看向慕繁星的那刻，才流露出柔情。 白靡适时地点评：“冕下你这位男宠真猛！” 慕繁星回头看向他。 因为慕繁星的身份，白靡理所当然的将郁斯婓看成他的所有物。 王有几个宠儿很正常。 白靡觉得自己说得没问题，但看着慕繁星看他的奇怪眼神，又有点心虚，急忙转移话题：“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啊？我从来都没在无间碰见过。” 郁斯婓脚步一顿。 慕繁星问他：“郁斯婓，你觉得呢？” 白靡也不禁看向他。 郁斯婓将慕繁星的头发理顺，低声说：“神只的毁灭。” 这与慕繁星猜测的一样，那场莫名其妙的，在慕繁星离开无间后，神只引发的中央浩劫，现在看来，要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与残酷。 只有神只的力量，才会将无间里的数据扭曲解构重塑，以至于那些身死的数据囚犯迟迟都无法解脱，只能以这种形式游荡在早已变成废墟的中央地域里。 慕繁星主动拉过郁斯婓的手，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我晚走一天，怕是也要成为神只的亡魂。” 郁斯婓的手心冰凉，慕繁星笑着问：“怎么了？被怪物吓坏了吗？” 郁斯婓反握住他的手：“没有。” 回过头，在郁斯婓看不见的地方，慕繁星立刻收起了笑容，脸色冰寒。 那段与神只的孽缘，慕繁星并不憎恨，但不代表他对神只的肆意妄为感到快乐。 事实上，那时的他，本来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又意外被神只囚困。 这让慕繁星在平静于能躲避危险享受一刻宁静的同时，灵魂深处更加躁动。 在尝试了无数次逃跑无果后，慕繁星刚开始还能平静以对，但平静之下的风暴在侵袭着他的心。 慕繁星不允许有任何人与物困住他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抛下无间本来辉煌的权柄，选择与主神作交易重回快穿空间。 甚至慕繁星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与神只纠缠的那段岁月的中后期，他已经陷入了抑郁之中，直到有一次被神只制止，慕繁星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鲜血直流，而拿着刀的是自己的右手。 慕繁星有些新奇，又有些遗憾，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神只的怒火。 慕繁星一直以为神只就是个冰冷的怪物，而救了他，也只是将他当个漂亮的物件欣赏罢了，因为在他醒来后，他听见神只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很漂亮。” 很多事，慕繁星已经记忆模糊了，神只的脸他无数次想要想起，也无法回忆。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记忆了，他的人生已是残缺，但慕繁星却从不知道根源为何。 比起神只的囚困，更多的是一种困顿与虚妄困住了慕繁星的灵魂。 那次怒火之后，慕繁星便被弗格救了出来。 这是神只微不可闻的纵容，慕繁星知道，这是他神只故意放走他的。 这让慕繁星更加想要逃离无间，他不想活在一个被监视与控制的世界里。 抵达中央腹地之前的几个夜晚，慕繁星都没有再听郁斯婓的故事。 在抵达的那夜，慕繁星没有睡，郁斯婓陪在他的身边。 慕繁星抬起头。 无间的天空没有一丝光芒，即使是黑色，也黑得纯粹，如同罪恶，如同欺骗。 “无间里，没有繁星。” 慕繁星看着天际，郁斯婓则看着他的爱人。 慕繁星忽然靠近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带着些许神伤：“你能让这里拥有繁星吗？” 郁斯婓的眼神温和，语调缱绻：“星星，只要你想。” 他是法则，是神只，是无上的权柄，他为世界而生，却因挚爱而活。 —————————————————————————————————————— 猫猫小剧场： 可爱喵特别喜欢在我身边睡觉，可以睡上十多个小时。 第7章 魂灵 “你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郁斯婓神情莫测，但慕繁星这话是在问白靡。 白靡帽子下的脸抽动了几分：“无间……很好。” 慕繁星挑了挑眉：“这里肮脏、黑暗，也丑陋。” “但是，外界也是如此。” 白靡打断了他，像是不想再言语。 无间里每个囚犯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他们的罪名也是讳莫如深，大家都保持着默契，从不去好奇与提及。 慕繁星也只是随意问问。 这时，郁斯婓忽然开口：“你想离开吗？” 慕繁星望向他，精致的容颜即使在黑暗中也熠熠发光。 “你说呢？” 郁斯婓沉默了一瞬。 慕繁星无数次的离开，已经昭示了他的念想。 突如其来的无望与茫然席卷了郁斯婓的心，他举手掩面。 慕繁星不知道面前之人怎么忽然变了情绪，他捧过郁斯婓的脸颊，两人的额头相碰。 “一切之终后，我将永在所爱之人的心上。” 一切之终……这已经露骨的告白并没有让郁斯婓开心起来，反而让他觉得有更大的愧与悔压在他的身上。 身旁的白靡拍拍慕繁星的肩头，眼睛望向他的身后，凝重道：“冕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模糊一片，带着萧瑟的风，忽大忽小。 慕繁星眯着眼，暗呼不好。 那是形同丧尸一般的魂灵。 但是，囚犯都是数据组成，一旦死亡，就是化成代码碎片飞散到天际。 这些所谓的魂灵，又是什么？ 慕繁星趴在地上，借着东西躲避着，等待着这些未知的危险过去。 然而慕繁星小看了这些物事，他们直冲慕繁星一行而来。 郁斯婓挡在慕繁星的身前，接过了迅疾的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地一个雷厉的手刀就将眼前的怪物的头颅劈落下来。 慕繁星眼神微冷，回身一踢将想要偷袭的魂灵一脚踹飞。 借着间隙，慕繁星上前扼住魂灵的脖颈。 他们的眼中是红色光芒，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 慕繁星轻声问：“你们是谁？” 魂灵挣扎着，但慕繁星没有放弃，一直重复着问话。 白靡后退，喘着气吐槽他：“冕下，这些东西都是怪物，根本没有意识。” 慕繁星沉默。 不知道是白靡的某些字眼刺激了他们，慕繁星手下的魂灵开始扭曲躁动，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喉咙中呕哑嘲哳。 慕繁星俯下身：“你想说什么？” 那双诡异的眼睛直视着慕繁星，露出憎恨。 “神……神只……” 随后，在慕繁星的手中化为了代码碎片，飘散在空中。 身后的战斗将息，慕繁星站起身，回过头看向残局。 零零落落的碎片还没消散，虽然没有鲜血，但身在碎片其中的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只有在看向慕繁星的那刻，才流露出柔情。 白靡适时地点评：“冕下你这位男宠真猛！” 慕繁星回头看向他。 因为慕繁星的身份，白靡理所当然的将郁斯婓看成他的所有物。 王有几个宠儿很正常。 白靡觉得自己说得没问题，但看着慕繁星看他的奇怪眼神，又有点心虚，急忙转移话题：“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啊？我从来都没在无间碰见过。” 郁斯婓脚步一顿。 慕繁星问他：“郁斯婓，你觉得呢？” 白靡也不禁看向他。 郁斯婓将慕繁星的头发理顺，低声说：“神只的毁灭。” 这与慕繁星猜测的一样，那场莫名其妙的，在慕繁星离开无间后，神只引发的中央浩劫，现在看来，要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与残酷。 只有神只的力量，才会将无间里的数据扭曲解构重塑，以至于那些身死的数据囚犯迟迟都无法解脱，只能以这种形式游荡在早已变成废墟的中央地域里。 慕繁星主动拉过郁斯婓的手，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我晚走一天，怕是也要成为神只的亡魂。” 郁斯婓的手心冰凉，慕繁星笑着问：“怎么了？被怪物吓坏了吗？” 郁斯婓反握住他的手：“没有。” 回过头，在郁斯婓看不见的地方，慕繁星立刻收起了笑容，脸色冰寒。 那段与神只的孽缘，慕繁星并不憎恨，但不代表他对神只的肆意妄为感到快乐。 事实上，那时的他，本来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又意外被神只囚困。 这让慕繁星在平静于能躲避危险享受一刻宁静的同时，灵魂深处更加躁动。 在尝试了无数次逃跑无果后，慕繁星刚开始还能平静以对，但平静之下的风暴在侵袭着他的心。 慕繁星不允许有任何人与物困住他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抛下无间本来辉煌的权柄，选择与主神作交易重回快穿空间。 甚至慕繁星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与神只纠缠的那段岁月的中后期，他已经陷入了抑郁之中，直到有一次被神只制止，慕繁星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鲜血直流，而拿着刀的是自己的右手。 慕繁星有些新奇，又有些遗憾，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神只的怒火。 慕繁星一直以为神只就是个冰冷的怪物，而救了他，也只是将他当个漂亮的物件欣赏罢了，因为在他醒来后，他听见神只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很漂亮。” 很多事，慕繁星已经记忆模糊了，神只的脸他无数次想要想起，也无法回忆。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记忆了，他的人生已是残缺，但慕繁星却从不知道根源为何。 比起神只的囚困，更多的是一种困顿与虚妄困住了慕繁星的灵魂。 那次怒火之后，慕繁星便被弗格救了出来。 这是神只微不可闻的纵容，慕繁星知道，这是他神只故意放走他的。 这让慕繁星更加想要逃离无间，他不想活在一个被监视与控制的世界里。 抵达中央腹地之前的几个夜晚，慕繁星都没有再听郁斯婓的故事。 在抵达的那夜，慕繁星没有睡，郁斯婓陪在他的身边。 慕繁星抬起头。 无间的天空没有一丝光芒，即使是黑色，也黑得纯粹，如同罪恶，如同欺骗。 “无间里，没有繁星。” 慕繁星看着天际，郁斯婓则看着他的爱人。 慕繁星忽然靠近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带着些许神伤：“你能让这里拥有繁星吗？” 郁斯婓的眼神温和，语调缱绻：“星星，只要你想。” 他是法则，是神只，是无上的权柄，他为世界而生，却因挚爱而活。 —————————————————————————————————————— 猫猫小剧场： 可爱喵特别喜欢在我身边睡觉，可以睡上十多个小时。 第8章 羁绊 白靡使用赋能过度，整个人恹恹的，脸色更加苍白。 想起慕繁星的特殊，白靡好奇地问：“冕下，你的赋能是什么？” 最开始，白靡想迷惑慕繁星，但是只一瞬，慕繁星就挣脱了出来，某种程度说，慕繁星在无间里也是个怪物。 慕繁星神色淡淡：“我没有赋能。” 白靡倒是吃惊，因为无间里每个数据囚犯都有赋能，而没有赋能的……白靡很难想象是怎么在无间里生存下来的。 “不过，你不是不受我的赋能控制吗？” 白靡寻思着，这算不算另一种维度的慕繁星的赋能，“免疫”？ 慕繁星微笑道：“不是不受，而是耐受。” 因为经历过太多了，已经变得耐受了，很多赋能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那么有效了，即使他还会受到一部分影响，但是很快就能挣脱出来。 白靡琢磨过意思来，连连称奇，他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慕繁星曾经也不明白，但现在他明白了。 因为他不是冰冷调序的数据代码，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在赋能上面，可能也会因此出现bug。 不过这也是双刃剑，慕繁星可以慢慢免疫有害的赋能，但与此同时，那些能治愈他的赋能，后来的效用也在慢慢的减弱。 于是，越到后期，慕繁星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能避免受伤就尽量避免，当时他已经对自身的构造有了疑惑，心里也在下意识地避免着各种伤害。 慕繁星望向郁斯婓，记忆里很多纷乱的事情在交杂，在复苏，在筹谋，即将喷涌而出。 慕繁星低叹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郁斯婓跟在他的身边。 在他们抵达中央腹地时，已经距离慕繁星回到无间已有月余之久。 中央腹地不似边缘地带荒芜萧索，那里还仅存着些许废墟，被风尘掩埋。 慕繁星凝望许久，郁斯婓时刻注意着他，却窥不见他脸上任何情绪。 有些东西，存在时，想要逃离，而失去时，又会想念。 势力的建起，起初慕繁星只是为了保命，后来是为了有与主神谈判的资本以逃离无间。 忙忙碌碌十年，提心吊胆十年，慕繁星好像从未珍惜过他在无间里的岁月，即使那段时光布满恶臭的鲜血与荆棘。 “可惜，我竟然记不起很多无间的事了。” 白靡无情吐槽：“无间本来就不值得挂念。” 郁斯婓低眸，扶着慕繁星的肩，他知道，那个曾经阳光温暖的小系统正在回来，他的爱人原本就是一个心存善念与炽热的孩子。 如果037在这里，以它的标准，当初的慕繁星就是真真正正的五好青年。 步入废墟，慕繁星没有去看任何曾经熟悉的景色，直接就往最中心地带走去。 白靡边走边问：“冕下，现在已经抵达，是时候交付承诺了？” 不过，现在身份置换，如果慕繁星没有遵守承诺，白靡怕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慕繁星没有答话，白靡不屈不挠：“你真的知道神只在哪儿？” 郁斯婓淡淡瞥过白靡，低着头像是在等待慕繁星的回答。 中央腹地的最中心，空无一物。 “原本，这里有个雕像。” 慕繁星蹲下，擦过地上的灰烬。 慕繁星不是那种会给自己立雕像的人，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后来追随者们为了讨好他建立起的雕像。 同伴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给他们出主意。 最后的雕像，让慕繁星忍俊不禁。 那不是最好的雕像，却是让所有人捧腹大笑的一时欢乐。 雕像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事物。 在离开无间的前一天，慕繁星将一件东西藏在了雕像里面。 慕繁星转过身，神态自若地说：“我知道，神只就在那座雕像里。” 白靡将信将疑，但慕繁星是无间里唯一与神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人，他只是问：“神只怎么会在雕像里？” 郁斯婓拿起慕繁星的手，吹落他手上的灰烬，极尽温柔。 慕繁星望着眼前人的琉璃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偷了一样东西，从神只那里。” 郁斯婓皱眉，仿佛所有心思都在他的手上：“不干不净的，下次让我来。” “找到雕像，就能掌控神只。” 至于是什么东西，慕繁星没有再言说，白靡生无可恋，但他也不能拿现在已是“冕下”的慕繁星怎么样，白靡忌惮着慕繁星。 慕繁星给他提示：“神只的住处在北域。” 说了跟没说一样，白靡气愤地说：“北域那鬼地方，九死一生，可能比我被自身赋能亏空而死还要死得快。” 慕繁星席地而坐，他有些累了。 “都是一死，不试试？南域之王” 话语中的挑动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白靡面无表情地看着慕繁星：“白靡。”他的名字。 慕繁星笑了出来，这话一出，就代表白靡确实是想要为自己的长久生存而殊死一搏了。 “放心，你死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白靡：“呵。”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郁斯婓在一旁略显神伤：“星星，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 慕繁星只觉得这个男人又开始演戏了，敷衍地安抚了下他。 只有郁斯婓心里泛着苦意，那些岁月，无论他是法则时，还是神只时，他其实都告诉过慕繁星他的名字——郁斯婓。 本来这个名字无甚意义，但有了深爱的人，从爱人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有了无上的意义。 只不过，慕繁星遗忘了太多太多，有些记忆是郁斯婓动用了权限刻意删去的，比如神只的面貌，他知道那段强制的时光，慕繁星并不开心，而有些记忆却是慕繁星自己丢失的，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还有种种…… 慕繁星站起身：“我也是时候，去拜访我的故友了。” “故友？” “柯微。” “你觉得他还会认你？” 慕繁星笑笑，以前的慕繁星不会，但现在的慕繁星，已经开始相信彼此之间的羁绊。 那是深刻入骨的事物。 ——————————————————————————————————————— 037：宿主你在哪里(=__=) 慕繁星（不亦乐乎）：o(￣︶￣)o 第8章 羁绊 白靡使用赋能过度，整个人恹恹的，脸色更加苍白。 想起慕繁星的特殊，白靡好奇地问：“冕下，你的赋能是什么？” 最开始，白靡想迷惑慕繁星，但是只一瞬，慕繁星就挣脱了出来，某种程度说，慕繁星在无间里也是个怪物。 慕繁星神色淡淡：“我没有赋能。” 白靡倒是吃惊，因为无间里每个数据囚犯都有赋能，而没有赋能的……白靡很难想象是怎么在无间里生存下来的。 “不过，你不是不受我的赋能控制吗？” 白靡寻思着，这算不算另一种维度的慕繁星的赋能，“免疫”？ 慕繁星微笑道：“不是不受，而是耐受。” 因为经历过太多了，已经变得耐受了，很多赋能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那么有效了，即使他还会受到一部分影响，但是很快就能挣脱出来。 白靡琢磨过意思来，连连称奇，他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慕繁星曾经也不明白，但现在他明白了。 因为他不是冰冷调序的数据代码，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在赋能上面，可能也会因此出现bug。 不过这也是双刃剑，慕繁星可以慢慢免疫有害的赋能，但与此同时，那些能治愈他的赋能，后来的效用也在慢慢的减弱。 于是，越到后期，慕繁星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能避免受伤就尽量避免，当时他已经对自身的构造有了疑惑，心里也在下意识地避免着各种伤害。 慕繁星望向郁斯婓，记忆里很多纷乱的事情在交杂，在复苏，在筹谋，即将喷涌而出。 慕繁星低叹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郁斯婓跟在他的身边。 在他们抵达中央腹地时，已经距离慕繁星回到无间已有月余之久。 中央腹地不似边缘地带荒芜萧索，那里还仅存着些许废墟，被风尘掩埋。 慕繁星凝望许久，郁斯婓时刻注意着他，却窥不见他脸上任何情绪。 有些东西，存在时，想要逃离，而失去时，又会想念。 势力的建起，起初慕繁星只是为了保命，后来是为了有与主神谈判的资本以逃离无间。 忙忙碌碌十年，提心吊胆十年，慕繁星好像从未珍惜过他在无间里的岁月，即使那段时光布满恶臭的鲜血与荆棘。 “可惜，我竟然记不起很多无间的事了。” 白靡无情吐槽：“无间本来就不值得挂念。” 郁斯婓低眸，扶着慕繁星的肩，他知道，那个曾经阳光温暖的小系统正在回来，他的爱人原本就是一个心存善念与炽热的孩子。 如果037在这里，以它的标准，当初的慕繁星就是真真正正的五好青年。 步入废墟，慕繁星没有去看任何曾经熟悉的景色，直接就往最中心地带走去。 白靡边走边问：“冕下，现在已经抵达，是时候交付承诺了？” 不过，现在身份置换，如果慕繁星没有遵守承诺，白靡怕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慕繁星没有答话，白靡不屈不挠：“你真的知道神只在哪儿？” 郁斯婓淡淡瞥过白靡，低着头像是在等待慕繁星的回答。 中央腹地的最中心，空无一物。 “原本，这里有个雕像。” 慕繁星蹲下，擦过地上的灰烬。 慕繁星不是那种会给自己立雕像的人，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后来追随者们为了讨好他建立起的雕像。 同伴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给他们出主意。 最后的雕像，让慕繁星忍俊不禁。 那不是最好的雕像，却是让所有人捧腹大笑的一时欢乐。 雕像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事物。 在离开无间的前一天，慕繁星将一件东西藏在了雕像里面。 慕繁星转过身，神态自若地说：“我知道，神只就在那座雕像里。” 白靡将信将疑，但慕繁星是无间里唯一与神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人，他只是问：“神只怎么会在雕像里？” 郁斯婓拿起慕繁星的手，吹落他手上的灰烬，极尽温柔。 慕繁星望着眼前人的琉璃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偷了一样东西，从神只那里。” 郁斯婓皱眉，仿佛所有心思都在他的手上：“不干不净的，下次让我来。” “找到雕像，就能掌控神只。” 至于是什么东西，慕繁星没有再言说，白靡生无可恋，但他也不能拿现在已是“冕下”的慕繁星怎么样，白靡忌惮着慕繁星。 慕繁星给他提示：“神只的住处在北域。” 说了跟没说一样，白靡气愤地说：“北域那鬼地方，九死一生，可能比我被自身赋能亏空而死还要死得快。” 慕繁星席地而坐，他有些累了。 “都是一死，不试试？南域之王” 话语中的挑动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白靡面无表情地看着慕繁星：“白靡。”他的名字。 慕繁星笑了出来，这话一出，就代表白靡确实是想要为自己的长久生存而殊死一搏了。 “放心，你死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白靡：“呵。”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郁斯婓在一旁略显神伤：“星星，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 慕繁星只觉得这个男人又开始演戏了，敷衍地安抚了下他。 只有郁斯婓心里泛着苦意，那些岁月，无论他是法则时，还是神只时，他其实都告诉过慕繁星他的名字——郁斯婓。 本来这个名字无甚意义，但有了深爱的人，从爱人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有了无上的意义。 只不过，慕繁星遗忘了太多太多，有些记忆是郁斯婓动用了权限刻意删去的，比如神只的面貌，他知道那段强制的时光，慕繁星并不开心，而有些记忆却是慕繁星自己丢失的，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还有种种…… 慕繁星站起身：“我也是时候，去拜访我的故友了。” “故友？” “柯微。” “你觉得他还会认你？” 慕繁星笑笑，以前的慕繁星不会，但现在的慕繁星，已经开始相信彼此之间的羁绊。 那是深刻入骨的事物。 ——————————————————————————————————————— 037：宿主你在哪里(=__=) 慕繁星（不亦乐乎）：o(￣︶￣)o 第9章 北域 北域之所以危险，是因为那里是无间的混沌地带。 稍有不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又多么强大，都会被那里的混沌所吞噬。 天空上是无数个黑色旋涡，像是一个个硕大的眼睛在监视着无间。 在慕繁星的记忆中，他被神只禁锢在一个失落的花园里，宁静美好，但当他逃出来以后，慕繁星才知道这是在混沌的北域。 慕繁星呼出一口冷气：“神只可以利用这些混沌创造一切。” 白靡反问：“你怎么知道？” 郁斯婓静静望着慕繁星。 慕繁星平静地说：“神只告诉我的。” 在那段岁月里，慕繁星的躁郁让他的情绪点经常在极高与极低反复横跳。 不知从何时起，神只竟然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伴着他，讲各种无间里的故事逗趣着，其中不乏透露了许多神只自身的秘密。 慕繁星点评道：“神只的故事不如你讲的好。” 郁斯婓叹了口气，擦去了凝结在慕繁星眼睫上冰雪。 北域实在是寒风苦雪的地域。 那时的慕繁星在一步步跌入深渊，他的情绪也在影响着郁斯婓，郁斯婓心中焦躁，但他并没有显现出来，他只是极尽可能地逗他开心。 郁斯婓内心深处知道根源在哪里，但他从未想过要放走慕繁星。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慕繁星魔怔般将自己的脚踝扭断，平静地笑着说：“你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那是郁斯婓第二次落下眼泪。 第一次是在某个快穿世界里，慕繁星为他现出原身挡下了危险，那也是郁斯婓第一次看清自己深爱的小系统的模样。 一眼万年。 风雪加大，他们在一个风洞里休息过夜。 阴影中，慕繁星开口：“讲完那个故事。” 郁斯婓沉默了一瞬，抱过慕繁星，缓缓说着：“神明爱上了一个明知不会有心有情的系统，他自知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但他想要更多。” 郁斯婓想要的不再是陪伴，不再是那所谓的数据模拟情感，他想要的是他的小系统真正的心，但是，无论他怎么做，慕繁星都仿若未觉。 他的小系统一直说着：“我要回家。” 可是，一个系统回什么家呢？快穿空间不就是他的家，郁斯婓并没有去在意慕繁星的话，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慕繁星永远留下。 “有一天，神明欢天喜地地捧来一束花，但系统先说了话……” “他说，他要回家了……不能在留在神明身边了。” 郁斯婓记得慕繁星说的每一个字，都硬生生地剐在他的心上。 慕繁星天真地说着主神会给他自由，他可以离开了…… 慕繁星沉眸：“然后呢？” 郁斯婓吻了吻他的耳畔：“然后……即使神明再心痛，他也放走了他的小系统……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所爱开心更重要……” 许久，慕繁星哈哈一笑：“你骗人。” 郁斯婓温柔地看着他笑，承认说：“是的，我骗了你。” 空气又恢复了缄默，良久，慕繁星平铺直述：“然后，神明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了他。” 郁斯婓目露疯狂，又有着极致的疼痛。 慕繁星回过头，对郁斯婓说：“吻我。” 郁斯婓眼色黯淡，带着些许毁灭的意思，吻上了慕繁星的唇。 冰冷的唇齿相接，像是两个陷入囫囵的人在彼此取暖。 温度在升高，暧昧在疯狂生长。 慕繁星咬过郁斯婓的肩胛，似乎要将他咬下一块肉下来。 风洞外的风雪已停，慕繁星怔怔看着外面。 很久很久之前，他好像也在哪里见过那么一场雪，不是在神只那里，不是在经历过的任务世界里。 雪中伫立着一个人，慕繁星只是隔着屏幕在望向他…… “阿……婓？” 摧枯拉朽的吻落在慕繁星的脖颈上，随后席卷在他的脊背上。 千钧一发之际，郁斯婓停住了，他抚上慕繁星的脸颊：“星星，你是我的一切，我因你而活，真正而活。” 慕繁星主动吻住他。 两个人陷入了溺死人的情潮之中。 逆海浮浪之中，慕繁星恍惚回想起一些记忆。 那是一个古代的世界，与阿离那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这些功绩都是雪中那人创造的。 慕繁星看不见他的脸庞，只听见他的声音清泠，像是清泉在冬天凝结的冰凌，语调却轻柔愉悦。 他说：“看，这就是我们的江山。” 慕繁星听到他自己的声音：“阿婓，这是你的江山。” 不知道“阿婓”说了些什么，慕繁星又听到自己开怀大笑的声音。 …… 慕繁星醒来，他在郁斯婓的怀抱里，郁斯婓正在认真看着他。 慕繁星描摹过他的眉眼：“我们曾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是在后来的任务世界，而是在进入无间之前，那些他曾失去的记忆里。 郁斯婓没有说话，慕繁星则问他：“所以，故事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白靡闯进来，见到这情况，急忙转身：“我什么也没看见。” 慕繁星坐起身，问他：“什么事？” 白靡勾勾手，叫他们出去看。 风洞外，是肃杀的北域囚犯。 有组织有纪律，很明显是成形的军队。 慕繁星神色未变，站在最前面，郁斯婓的眼中琉璃色涌动，时刻盯着慕繁星的动态。 慕繁星摩挲了下冰冷的手，淡淡地问道：“你们的头呢？” 上前一个打头地嗤笑一番：“擅闯北域，该是你们报上身份。” 慕繁星摆摆手，自若道：“柯微的手下？” 虽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周遭蠢蠢欲动的囚犯一下子沉寂下来。 慕繁星这种坦然的态度让他们心里开始嘀咕，毕竟无间里有太多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 万一眼前的这个青年与他们的头有什么关系…… “请跟我来。” 手下给他们领路。 白靡悄悄与慕繁星耳语：“冕下，你的面子真大。” 慕繁星回答：“在无间里，实力才是你的资本。” ————————————————————————————————————— 猫猫小剧场： 我（）：喵喵过来—— 可爱喵（╰(°▽°)╯） 没有猫条—— 可爱喵（[○?｀Д′? ○]）：喵呜！ 我（o(╥﹏╥)o） 第9章 北域 北域之所以危险，是因为那里是无间的混沌地带。 稍有不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又多么强大，都会被那里的混沌所吞噬。 天空上是无数个黑色旋涡，像是一个个硕大的眼睛在监视着无间。 在慕繁星的记忆中，他被神只禁锢在一个失落的花园里，宁静美好，但当他逃出来以后，慕繁星才知道这是在混沌的北域。 慕繁星呼出一口冷气：“神只可以利用这些混沌创造一切。” 白靡反问：“你怎么知道？” 郁斯婓静静望着慕繁星。 慕繁星平静地说：“神只告诉我的。” 在那段岁月里，慕繁星的躁郁让他的情绪点经常在极高与极低反复横跳。 不知从何时起，神只竟然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伴着他，讲各种无间里的故事逗趣着，其中不乏透露了许多神只自身的秘密。 慕繁星点评道：“神只的故事不如你讲的好。” 郁斯婓叹了口气，擦去了凝结在慕繁星眼睫上冰雪。 北域实在是寒风苦雪的地域。 那时的慕繁星在一步步跌入深渊，他的情绪也在影响着郁斯婓，郁斯婓心中焦躁，但他并没有显现出来，他只是极尽可能地逗他开心。 郁斯婓内心深处知道根源在哪里，但他从未想过要放走慕繁星。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慕繁星魔怔般将自己的脚踝扭断，平静地笑着说：“你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那是郁斯婓第二次落下眼泪。 第一次是在某个快穿世界里，慕繁星为他现出原身挡下了危险，那也是郁斯婓第一次看清自己深爱的小系统的模样。 一眼万年。 风雪加大，他们在一个风洞里休息过夜。 阴影中，慕繁星开口：“讲完那个故事。” 郁斯婓沉默了一瞬，抱过慕繁星，缓缓说着：“神明爱上了一个明知不会有心有情的系统，他自知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但他想要更多。” 郁斯婓想要的不再是陪伴，不再是那所谓的数据模拟情感，他想要的是他的小系统真正的心，但是，无论他怎么做，慕繁星都仿若未觉。 他的小系统一直说着：“我要回家。” 可是，一个系统回什么家呢？快穿空间不就是他的家，郁斯婓并没有去在意慕繁星的话，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慕繁星永远留下。 “有一天，神明欢天喜地地捧来一束花，但系统先说了话……” “他说，他要回家了……不能在留在神明身边了。” 郁斯婓记得慕繁星说的每一个字，都硬生生地剐在他的心上。 慕繁星天真地说着主神会给他自由，他可以离开了…… 慕繁星沉眸：“然后呢？” 郁斯婓吻了吻他的耳畔：“然后……即使神明再心痛，他也放走了他的小系统……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所爱开心更重要……” 许久，慕繁星哈哈一笑：“你骗人。” 郁斯婓温柔地看着他笑，承认说：“是的，我骗了你。” 空气又恢复了缄默，良久，慕繁星平铺直述：“然后，神明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了他。” 郁斯婓目露疯狂，又有着极致的疼痛。 慕繁星回过头，对郁斯婓说：“吻我。” 郁斯婓眼色黯淡，带着些许毁灭的意思，吻上了慕繁星的唇。 冰冷的唇齿相接，像是两个陷入囫囵的人在彼此取暖。 温度在升高，暧昧在疯狂生长。 慕繁星咬过郁斯婓的肩胛，似乎要将他咬下一块肉下来。 风洞外的风雪已停，慕繁星怔怔看着外面。 很久很久之前，他好像也在哪里见过那么一场雪，不是在神只那里，不是在经历过的任务世界里。 雪中伫立着一个人，慕繁星只是隔着屏幕在望向他…… “阿……婓？” 摧枯拉朽的吻落在慕繁星的脖颈上，随后席卷在他的脊背上。 千钧一发之际，郁斯婓停住了，他抚上慕繁星的脸颊：“星星，你是我的一切，我因你而活，真正而活。” 慕繁星主动吻住他。 两个人陷入了溺死人的情潮之中。 逆海浮浪之中，慕繁星恍惚回想起一些记忆。 那是一个古代的世界，与阿离那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这些功绩都是雪中那人创造的。 慕繁星看不见他的脸庞，只听见他的声音清泠，像是清泉在冬天凝结的冰凌，语调却轻柔愉悦。 他说：“看，这就是我们的江山。” 慕繁星听到他自己的声音：“阿婓，这是你的江山。” 不知道“阿婓”说了些什么，慕繁星又听到自己开怀大笑的声音。 …… 慕繁星醒来，他在郁斯婓的怀抱里，郁斯婓正在认真看着他。 慕繁星描摹过他的眉眼：“我们曾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是在后来的任务世界，而是在进入无间之前，那些他曾失去的记忆里。 郁斯婓没有说话，慕繁星则问他：“所以，故事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白靡闯进来，见到这情况，急忙转身：“我什么也没看见。” 慕繁星坐起身，问他：“什么事？” 白靡勾勾手，叫他们出去看。 风洞外，是肃杀的北域囚犯。 有组织有纪律，很明显是成形的军队。 慕繁星神色未变，站在最前面，郁斯婓的眼中琉璃色涌动，时刻盯着慕繁星的动态。 慕繁星摩挲了下冰冷的手，淡淡地问道：“你们的头呢？” 上前一个打头地嗤笑一番：“擅闯北域，该是你们报上身份。” 慕繁星摆摆手，自若道：“柯微的手下？” 虽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周遭蠢蠢欲动的囚犯一下子沉寂下来。 慕繁星这种坦然的态度让他们心里开始嘀咕，毕竟无间里有太多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 万一眼前的这个青年与他们的头有什么关系…… “请跟我来。” 手下给他们领路。 白靡悄悄与慕繁星耳语：“冕下，你的面子真大。” 慕繁星回答：“在无间里，实力才是你的资本。” ————————————————————————————————————— 猫猫小剧场： 我（）：喵喵过来—— 可爱喵（╰(°▽°)╯） 没有猫条—— 可爱喵（[○?｀Д′? ○]）：喵呜！ 我（o(╥﹏╥)o） 第10章 柯微 他们将慕繁星带到了一处隐于黑暗的建筑。 这个建筑奇形怪状，有着古朴的风情味，又有着科技的先进感。 慕繁星倒不觉得新奇，这确实符合柯微的风格。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慕繁星转过头，来人的样子让白靡大吃一惊。 那是一具被白色绷带裹缠住的瘦弱骷髅，只有人脸上还有着原先的模样。 柯微。 慕繁星喉头一哽：“柯微……” 柯微来时便一眼看见前头的慕繁星，但他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反而是看到他身边的郁斯婓时，才露出些讶异的神色。 柯微咳嗽了几声，倒有些病气萦绕。 慕繁星眸色黯淡，也不需要深想，这恐怕是他离开后那场神只莫名其妙引发的浩劫所导致的。 “冕下……” 慕繁星抬起头，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太多同伴离他而去了，之前的他也从未重视过，直到现在，一种由衷的苦痛在刺痛慕繁星的心。 柯微望着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声：“……为什么要来呢？” 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要回来无间？ 柯微不一样了，慕繁星深切地认识到。 以前的柯微古怪，却意气，如今的柯微平静，却冷漠，像是被摧残了千万次后磨尽了所有。 百年多的时间，那场神秘的浩劫，足以改变一切。 慕繁星喃喃：“曾经……” 柯微面色古怪，声音扭曲着，像是大笑又像是在哭泣：“冕下，曾经我们的同伴们……只剩下我一个了……” 慕繁星瞳孔微缩，他明白，柯微虽独来独往，但却最珍惜同伴。 空气中又陷入了死寂。 白靡觑视着他们，走上前与柯微说话：“北域的王，我们此行，是来找一件东西的。” 柯微的眼睛一直盯着慕繁星那处，无视了白靡。 白靡也不在意，时间已经不够了，再拖下去，自己的头发要掉光，自己的存在也将消逝了。 “我们要找一座雕像。” 听到这话，柯微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得他的身体骨头都咯吱咯吱地响，格外诡异与瘆人。 柯微对着慕繁星，眼睛却望着郁斯婓：“冕下，你与神只的孽缘，却要我们来承担啊……” “在你离开后，神只突然朝我们发难，你知道那个怪物说了什么吗？” 郁斯婓眼睫颤动，抓着慕繁星的手微微一紧，却被慕繁星挣脱开来。 “说了什么？” 柯微眼中的恨意不再掩饰，像是模仿着当时的场景，他突然靠近慕繁星，被郁斯婓拦下，柯微盯着慕繁星的眼睛：“你们都为他而活，既然他不在了，你们也没必要生存……” 还没等柯微说完话，郁斯婓便将他挡了出去。 柯微又咳了几声。 为他而活…… 慕繁星有些怔然，回过神后，他对郁斯婓说：“郁斯婓，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像是在斥责神只的疯狂，又像是在暗示郁斯婓的罪过。 郁斯婓吻去慕繁星无意识落下的眼泪，“别哭啊。”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与其说毁灭的是他们的存在，不如说毁灭的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即使是数据代码，即使深陷无间，也依然有许多同伴心怀着希望与自由，他们坚信着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但是，神只的一句“为他而活”，就抹杀了他们的存在，也成为慕繁星悲怆的愧怍。 慕繁星低声问他：“比起神只，你更恨我。” 柯微摇摇头，有种无力感：“我不知道，冕下，无数人为你前仆后继，你是否有半分侧目？” 白靡也不禁望向慕繁星。 慕繁星沉默了。 无形中也告知了柯微答案。 过往的慕繁星是连同伴的生命也能算计的人，即使对待程子源，也能为了任务算计他的生命…… 慕繁星揪着心，像是在被审判：“没错啊，我就是一个自私透顶的、无心无情的人。” 柯微笑了笑：“对啊，数据都尚且有情感模拟，你却比冰冷的数据都要冷酷，有时我在想，或许你是人类，因为只有人类能做到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无情。” 柯微的神色随之落下：“你们走，我不会在意你们这次的擅闯，但下次，我不会手软。” 慕繁星叫住他：“柯微！” 柯微没有回头，但还是听着慕繁星的话。 “柯微……你难道不想拯救你自己？” 柯微无动于衷，但他听到慕繁星继续说：“你难道不想拯救我们的同伴？” “你说什么？”柯微眉头一皱。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些话，柯微可能不屑一顾，但这些话是从慕繁星的口中说出来的…… 郁斯婓深深看着慕繁星。 慕繁星沉声说：“只要我们能找到神只。” 柯微问：“那座雕像？” 慕繁星点头。 柯微沉吟：“你想做什么？” 白靡插话：“当然是完成神只的赌局，成为新任神只。” 柯微只是看着慕繁星，他想问的只是慕繁星本人想做什么？ 慕繁星想要做的，不会有白靡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上，慕繁星确实骗了白靡。 白靡拉拉慕繁星的衣角，却听到他的声音：“杀了他。” 柯微的眼神转向慕繁星身边的人，而郁斯婓则一直温柔地注视着慕繁星，从未转移。 一时之间，柯微觉得这很好笑。 柯微饶有兴致地问他：“冕下，你恨他？我以为你爱上了那个怪物？” 慕繁星忽然拉下郁斯婓，朝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爱他。” 郁斯婓心里泛着苦意，这是他千思万想中的告白，但却不是他想要的时机。 慕繁星爱着他，却不知道他也是禁锢他的神只。 柯微盯着他们的动作：“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柯微与慕繁星的交情并不亲近，他与王九柯他们更为亲近一些，一方面是柯微性情本身独来独往，一方面是柯微觉得慕繁星太过神秘，他不喜欢慕繁星身上与他们游离的这层屏障。 柯微一直觉得，慕繁星与他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 “雕像在哪里？”柯微不再看他们，只是问慕繁星雕像的所在。 这也是白靡想问的。 慕繁星抿了抿唇：“在一个花园里……神只的花园。” 白靡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 郁斯婓低眸，看着慕繁星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容。 “因为，神只爱上了我。” ——————————————————————————————————————— 慕繁星（复杂）：又爱又恨。 第10章 柯微 他们将慕繁星带到了一处隐于黑暗的建筑。 这个建筑奇形怪状，有着古朴的风情味，又有着科技的先进感。 慕繁星倒不觉得新奇，这确实符合柯微的风格。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慕繁星转过头，来人的样子让白靡大吃一惊。 那是一具被白色绷带裹缠住的瘦弱骷髅，只有人脸上还有着原先的模样。 柯微。 慕繁星喉头一哽：“柯微……” 柯微来时便一眼看见前头的慕繁星，但他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反而是看到他身边的郁斯婓时，才露出些讶异的神色。 柯微咳嗽了几声，倒有些病气萦绕。 慕繁星眸色黯淡，也不需要深想，这恐怕是他离开后那场神只莫名其妙引发的浩劫所导致的。 “冕下……” 慕繁星抬起头，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太多同伴离他而去了，之前的他也从未重视过，直到现在，一种由衷的苦痛在刺痛慕繁星的心。 柯微望着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声：“……为什么要来呢？” 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要回来无间？ 柯微不一样了，慕繁星深切地认识到。 以前的柯微古怪，却意气，如今的柯微平静，却冷漠，像是被摧残了千万次后磨尽了所有。 百年多的时间，那场神秘的浩劫，足以改变一切。 慕繁星喃喃：“曾经……” 柯微面色古怪，声音扭曲着，像是大笑又像是在哭泣：“冕下，曾经我们的同伴们……只剩下我一个了……” 慕繁星瞳孔微缩，他明白，柯微虽独来独往，但却最珍惜同伴。 空气中又陷入了死寂。 白靡觑视着他们，走上前与柯微说话：“北域的王，我们此行，是来找一件东西的。” 柯微的眼睛一直盯着慕繁星那处，无视了白靡。 白靡也不在意，时间已经不够了，再拖下去，自己的头发要掉光，自己的存在也将消逝了。 “我们要找一座雕像。” 听到这话，柯微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得他的身体骨头都咯吱咯吱地响，格外诡异与瘆人。 柯微对着慕繁星，眼睛却望着郁斯婓：“冕下，你与神只的孽缘，却要我们来承担啊……” “在你离开后，神只突然朝我们发难，你知道那个怪物说了什么吗？” 郁斯婓眼睫颤动，抓着慕繁星的手微微一紧，却被慕繁星挣脱开来。 “说了什么？” 柯微眼中的恨意不再掩饰，像是模仿着当时的场景，他突然靠近慕繁星，被郁斯婓拦下，柯微盯着慕繁星的眼睛：“你们都为他而活，既然他不在了，你们也没必要生存……” 还没等柯微说完话，郁斯婓便将他挡了出去。 柯微又咳了几声。 为他而活…… 慕繁星有些怔然，回过神后，他对郁斯婓说：“郁斯婓，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像是在斥责神只的疯狂，又像是在暗示郁斯婓的罪过。 郁斯婓吻去慕繁星无意识落下的眼泪，“别哭啊。”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与其说毁灭的是他们的存在，不如说毁灭的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即使是数据代码，即使深陷无间，也依然有许多同伴心怀着希望与自由，他们坚信着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但是，神只的一句“为他而活”，就抹杀了他们的存在，也成为慕繁星悲怆的愧怍。 慕繁星低声问他：“比起神只，你更恨我。” 柯微摇摇头，有种无力感：“我不知道，冕下，无数人为你前仆后继，你是否有半分侧目？” 白靡也不禁望向慕繁星。 慕繁星沉默了。 无形中也告知了柯微答案。 过往的慕繁星是连同伴的生命也能算计的人，即使对待程子源，也能为了任务算计他的生命…… 慕繁星揪着心，像是在被审判：“没错啊，我就是一个自私透顶的、无心无情的人。” 柯微笑了笑：“对啊，数据都尚且有情感模拟，你却比冰冷的数据都要冷酷，有时我在想，或许你是人类，因为只有人类能做到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无情。” 柯微的神色随之落下：“你们走，我不会在意你们这次的擅闯，但下次，我不会手软。” 慕繁星叫住他：“柯微！” 柯微没有回头，但还是听着慕繁星的话。 “柯微……你难道不想拯救你自己？” 柯微无动于衷，但他听到慕繁星继续说：“你难道不想拯救我们的同伴？” “你说什么？”柯微眉头一皱。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些话，柯微可能不屑一顾，但这些话是从慕繁星的口中说出来的…… 郁斯婓深深看着慕繁星。 慕繁星沉声说：“只要我们能找到神只。” 柯微问：“那座雕像？” 慕繁星点头。 柯微沉吟：“你想做什么？” 白靡插话：“当然是完成神只的赌局，成为新任神只。” 柯微只是看着慕繁星，他想问的只是慕繁星本人想做什么？ 慕繁星想要做的，不会有白靡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上，慕繁星确实骗了白靡。 白靡拉拉慕繁星的衣角，却听到他的声音：“杀了他。” 柯微的眼神转向慕繁星身边的人，而郁斯婓则一直温柔地注视着慕繁星，从未转移。 一时之间，柯微觉得这很好笑。 柯微饶有兴致地问他：“冕下，你恨他？我以为你爱上了那个怪物？” 慕繁星忽然拉下郁斯婓，朝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爱他。” 郁斯婓心里泛着苦意，这是他千思万想中的告白，但却不是他想要的时机。 慕繁星爱着他，却不知道他也是禁锢他的神只。 柯微盯着他们的动作：“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柯微与慕繁星的交情并不亲近，他与王九柯他们更为亲近一些，一方面是柯微性情本身独来独往，一方面是柯微觉得慕繁星太过神秘，他不喜欢慕繁星身上与他们游离的这层屏障。 柯微一直觉得，慕繁星与他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 “雕像在哪里？”柯微不再看他们，只是问慕繁星雕像的所在。 这也是白靡想问的。 慕繁星抿了抿唇：“在一个花园里……神只的花园。” 白靡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 郁斯婓低眸，看着慕繁星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容。 “因为，神只爱上了我。” ——————————————————————————————————————— 慕繁星（复杂）：又爱又恨。 第11章 花园 北域也不是风雪连绵的样子。 在慕繁星的记忆里，神只生活的地方，他被囚禁的地方，生机蓬勃。 慕繁星对郁斯婓说：“神只不知道，比起阳光，我更爱雪花。” 郁斯婓讷讷：“或许，神只只是想让你温暖。” 慕繁星淡然一笑：“没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冰冷的了。” 失去自由的人，是再也暖不起来的。 那座花园，是郁斯婓创造出来的，只为了让慕繁星生活，他觉得外面的无间太冷了，于是将花园点点滴滴都亲自按照他的想法创造，舒适宜人。 神只的住处在一处虚空，是北域最边缘的地带，也是最接近无间边际的所在。 那处有着一片极光，神秘美丽，但在无间里，就是危险的标识。 柯微望着那片极光，目露惊奇，这也是他第一次到达如此遥远的边际。 神只有着自己的规则，无人可以踏入他的领域。 柯微看着旁边郁斯婓与慕繁星相拥的画面，一言难尽。 当时他能幸存下来，因为他正好在外面，回到中央已是尾声。 柯微不想再回想那幅景象，无数的数据碎片的飞散宣示着一个个并肩的同伴们的消失，他也看到了那戴着斗篷下的神只的面容。 下一刻，他便被波及，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柯微时时刻刻在想，想着无间之前的生活，想着无间之中的分秒…… 他们与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有时，他憎恨着自己的这副模样。 柯微的眼神转移到郁斯婓脸上，还是如当初一样。 华丽俊逸的面容，古井无波的眼眸，一挥手之间便是灰飞烟灭。 如当初一样，残忍、冷漠、可恨。 慕繁星上前，伸出手像是虚空触碰着那些极光。 下一秒，慕繁星眼前一闪，他便进入到一个未知的领域。 “白靡？柯微？” 无人回答。 甚至是郁斯婓也不见踪影。 慕繁星并不慌张，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无间里看到的极光在这处变成了实质的类似于玻璃的碎片。 碎片上好像有画面，慕繁星触碰了一块。 霎时，他便被包裹其中…… “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听到郁斯婓的声音，却不是温柔的，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他听到自己回答道：“慕繁星。” “宿主，这里有危险！” “哦。” “郁斯婓，你别任性！” “呵。” “阿婓……” “听你的……” 无数的世界里，慕繁星看到郁斯婓执行着任务，自己作为系统辅助着他，从陌生到熟悉，从忌惮到暧昧，慕繁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世界。 有一天，郁斯婓对他说：“星星，我想见见你。” 于是为了见他，郁斯婓竟然不惜牺牲一些好不容易做任务得来的能量，改变了些世界的规则，将慕繁星投放在那些npc上。 慕繁星看到了沈惋，他听见自己抱怨：“阿婓，这是个女装大佬？你怎么能为我选这个身份？” 郁斯婓坏笑：“星星，你这样也很好看。”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一边做任务一边相处，渡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但慕繁星不知道的是，作为让他活在现世的代价，这个世界也会因为郁斯婓擅自改动世界意识而出现bug。 在往后的几个世界里，慕繁星也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过往做过任务的世界，一样又不一样。 “阿婓，我快能回家了。” “……你的家在哪？” “我不知道，但我会回去的。” “……” 慕繁星感觉头痛炸裂，他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往后的一切就开始抑郁起来。 慕繁星冷淡地看着主神挑唆着郁斯婓，利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下入无间，实际上就是想要永远将他留在空间里。 他看着无间里的一切，看着他与郁斯婓的纠葛，看着最后自己的崩溃与绝望。 慕繁星除了遗忘了记忆，还遗忘了那份对于回家的执着，在绝望过后，他索性就将这份情感锁入了灵魂深处。 喉咙哽咽着，但慕繁星眼中却没有泪水，有时，哀莫大于心死。 记忆还在流转。 神只祈求地问他：“你想要什么？” 画面中的慕繁星抱着膝盖，目光呆滞：“我不知道。” 神只抱过他，慕繁星冷酷地看着他落下眼泪。 慕繁星只想要自由，但这是神只，是郁斯婓唯一给不了的。 郁斯婓只能尽力逗他开心，带着他在无间里做着许多无聊又刺激的事，只为他的一个笑容，但那时，慕繁星早已忘记笑容的意义。 最后，神只放走了所爱，默默注视着，构建着许许多多的数据代码，只为帮助慕繁星。 慕繁星勉强笑了笑，怪不得那时神只会那样放言。 在慕繁星站在无间的顶峰后，甚至一度威胁到快穿空间，主神终于与他联系，他也有了资本与主神谈判。 他与主神做了交易，离开了无间，而后，神只大怒，降下浩劫。 一转眼，便是主神与郁斯婓的对立，主神的主意让高高在上的法则动摇了。 “您无法在无间拥有他，但可以在无数的快穿世界里留住他，只要……” 记忆戛然而止，慕繁星也不想再看下去。 很多事情，已经落入了时间的尘埃之中。 慕繁星往前走着，零零落落的碎片记载着各种他与郁斯婓，与法则，与神只的过往。 慕繁星自嘲地想：他甚至都不知自己的爱人到底是什么。 领域的尽头，是花园。 只不过，如今已是一片荒芜，中间是一座雕像。 “冕下！” 白靡和柯微站在另一头，郁斯婓则在离他不近的地方注视着他。 慕繁星向他走去：“阿婓，我喜欢花花草草，能恢复原样吗？” 郁斯婓声音艰涩：“好，只要你想。” 他抬起手，像是奇迹降临，花园恢复如初，甚至都有蝴蝶在飞舞。 白靡吃惊地看着他们，只有柯微面无表情。 郁斯婓回眸：“你都看到了？”随后摇摇头，“不，你都想起来了。” 慕繁星没有回答，只是拉过他的手，来到中间的雕像面前。 “神只大人，法则阁下……阿婓……你又是谁？” 郁斯婓摩挲着牵过他的手指，无奈笑笑：“我的小系统，永远最聪明。” 他知道，他的小系统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 郁斯婓（懊恼又骄傲）：我的小系统真聪明…… 第11章 花园 北域也不是风雪连绵的样子。 在慕繁星的记忆里，神只生活的地方，他被囚禁的地方，生机蓬勃。 慕繁星对郁斯婓说：“神只不知道，比起阳光，我更爱雪花。” 郁斯婓讷讷：“或许，神只只是想让你温暖。” 慕繁星淡然一笑：“没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冰冷的了。” 失去自由的人，是再也暖不起来的。 那座花园，是郁斯婓创造出来的，只为了让慕繁星生活，他觉得外面的无间太冷了，于是将花园点点滴滴都亲自按照他的想法创造，舒适宜人。 神只的住处在一处虚空，是北域最边缘的地带，也是最接近无间边际的所在。 那处有着一片极光，神秘美丽，但在无间里，就是危险的标识。 柯微望着那片极光，目露惊奇，这也是他第一次到达如此遥远的边际。 神只有着自己的规则，无人可以踏入他的领域。 柯微看着旁边郁斯婓与慕繁星相拥的画面，一言难尽。 当时他能幸存下来，因为他正好在外面，回到中央已是尾声。 柯微不想再回想那幅景象，无数的数据碎片的飞散宣示着一个个并肩的同伴们的消失，他也看到了那戴着斗篷下的神只的面容。 下一刻，他便被波及，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柯微时时刻刻在想，想着无间之前的生活，想着无间之中的分秒…… 他们与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有时，他憎恨着自己的这副模样。 柯微的眼神转移到郁斯婓脸上，还是如当初一样。 华丽俊逸的面容，古井无波的眼眸，一挥手之间便是灰飞烟灭。 如当初一样，残忍、冷漠、可恨。 慕繁星上前，伸出手像是虚空触碰着那些极光。 下一秒，慕繁星眼前一闪，他便进入到一个未知的领域。 “白靡？柯微？” 无人回答。 甚至是郁斯婓也不见踪影。 慕繁星并不慌张，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无间里看到的极光在这处变成了实质的类似于玻璃的碎片。 碎片上好像有画面，慕繁星触碰了一块。 霎时，他便被包裹其中…… “你叫什么名字？” 慕繁星听到郁斯婓的声音，却不是温柔的，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他听到自己回答道：“慕繁星。” “宿主，这里有危险！” “哦。” “郁斯婓，你别任性！” “呵。” “阿婓……” “听你的……” 无数的世界里，慕繁星看到郁斯婓执行着任务，自己作为系统辅助着他，从陌生到熟悉，从忌惮到暧昧，慕繁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世界。 有一天，郁斯婓对他说：“星星，我想见见你。” 于是为了见他，郁斯婓竟然不惜牺牲一些好不容易做任务得来的能量，改变了些世界的规则，将慕繁星投放在那些npc上。 慕繁星看到了沈惋，他听见自己抱怨：“阿婓，这是个女装大佬？你怎么能为我选这个身份？” 郁斯婓坏笑：“星星，你这样也很好看。”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一边做任务一边相处，渡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但慕繁星不知道的是，作为让他活在现世的代价，这个世界也会因为郁斯婓擅自改动世界意识而出现bug。 在往后的几个世界里，慕繁星也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过往做过任务的世界，一样又不一样。 “阿婓，我快能回家了。” “……你的家在哪？” “我不知道，但我会回去的。” “……” 慕繁星感觉头痛炸裂，他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往后的一切就开始抑郁起来。 慕繁星冷淡地看着主神挑唆着郁斯婓，利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下入无间，实际上就是想要永远将他留在空间里。 他看着无间里的一切，看着他与郁斯婓的纠葛，看着最后自己的崩溃与绝望。 慕繁星除了遗忘了记忆，还遗忘了那份对于回家的执着，在绝望过后，他索性就将这份情感锁入了灵魂深处。 喉咙哽咽着，但慕繁星眼中却没有泪水，有时，哀莫大于心死。 记忆还在流转。 神只祈求地问他：“你想要什么？” 画面中的慕繁星抱着膝盖，目光呆滞：“我不知道。” 神只抱过他，慕繁星冷酷地看着他落下眼泪。 慕繁星只想要自由，但这是神只，是郁斯婓唯一给不了的。 郁斯婓只能尽力逗他开心，带着他在无间里做着许多无聊又刺激的事，只为他的一个笑容，但那时，慕繁星早已忘记笑容的意义。 最后，神只放走了所爱，默默注视着，构建着许许多多的数据代码，只为帮助慕繁星。 慕繁星勉强笑了笑，怪不得那时神只会那样放言。 在慕繁星站在无间的顶峰后，甚至一度威胁到快穿空间，主神终于与他联系，他也有了资本与主神谈判。 他与主神做了交易，离开了无间，而后，神只大怒，降下浩劫。 一转眼，便是主神与郁斯婓的对立，主神的主意让高高在上的法则动摇了。 “您无法在无间拥有他，但可以在无数的快穿世界里留住他，只要……” 记忆戛然而止，慕繁星也不想再看下去。 很多事情，已经落入了时间的尘埃之中。 慕繁星往前走着，零零落落的碎片记载着各种他与郁斯婓，与法则，与神只的过往。 慕繁星自嘲地想：他甚至都不知自己的爱人到底是什么。 领域的尽头，是花园。 只不过，如今已是一片荒芜，中间是一座雕像。 “冕下！” 白靡和柯微站在另一头，郁斯婓则在离他不近的地方注视着他。 慕繁星向他走去：“阿婓，我喜欢花花草草，能恢复原样吗？” 郁斯婓声音艰涩：“好，只要你想。” 他抬起手，像是奇迹降临，花园恢复如初，甚至都有蝴蝶在飞舞。 白靡吃惊地看着他们，只有柯微面无表情。 郁斯婓回眸：“你都看到了？”随后摇摇头，“不，你都想起来了。” 慕繁星没有回答，只是拉过他的手，来到中间的雕像面前。 “神只大人，法则阁下……阿婓……你又是谁？” 郁斯婓摩挲着牵过他的手指，无奈笑笑：“我的小系统，永远最聪明。” 他知道，他的小系统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 郁斯婓（懊恼又骄傲）：我的小系统真聪明…… 第12章 死结 当初的神只不知道，但现在的郁斯婓知道，他的爱人，不是花草那般绚烂，而是风雪那般冷冽。 很多东西，当时不懂，或者说不想懂，现在郁斯婓懂得却太晚了。 一切伤害都已经造成后，再明白什么都已是无望。 慕繁星看着眼前的雕像，同伴们的鬼主意将这座雕像变得奇形怪状，恶搞了他，但精致的面容却是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去变动。 现在，只剩下这座雕像承载着旧时光。 “神只大人，我偷了一件东西，藏在了里面。” 郁斯婓依旧温柔地问他：“什么？” 慕繁星抚上雕像，还是旧时样子，都没有一丝灰尘。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像是好奇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郁斯婓的手抚上雕像上慕繁星的手，就像那时慕繁星覆上机甲上江阑的手一般。 “星星，对不起。” 许久，慕繁星轻嗤了一声。 原本，慕繁星以为他等待的是郁斯婓的一句道歉，但是临了了，慕繁星才意识到，这不够。 慕繁星忽然反身，将郁斯婓一拳击过在地，郁斯婓也任他发泄。 慕繁星的声音颤抖，眼圈微红，质问他：“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所经历的一切，那些亘古的伤痛，那些濒死的挣扎，那些溺亡的窒息……” 泪水滚落，郁斯婓想要亲吻他的眼睛，被慕繁星躲过。 “你后悔吗？”慕繁星只是这样问他，不带一丝情绪。 郁斯婓深深望着他，却没有回答。 慕繁星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郁斯婓。 强大、冷漠，漠视一切。 郁斯婓从不后悔。 即使他的自私将他无辜的爱人拖入了深渊，自己也坠入不复之地，郁斯婓也并不后悔，他只是想要留下他的爱人。 永永远远。 慕繁星放开他衣服时，被郁斯婓反握住，他目光炽热，悲伤地凝视：“星星，我爱你。”目色在慢慢暗淡，偏执的占有欲不再掩藏，“所以，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慕繁星挣扎开，摇着头退后：“你还是不懂。” 仓皇的神色在又一次抚上雕像时变得温柔，慕繁星握紧拳头，对郁斯婓说：“神只大人，那时，你以为我没有意识，其实我全都听得见。” 郁斯婓的眸色越发浓郁。 后期的慕繁星即使封闭了自我，但听觉依然完好，只不过很多事情听了不会过心罢了。 那时的郁斯婓为了让他开心，讲了很多秘密，慕繁星都不留意地记在心里。 “嘭——” 柯微与白靡本来只是观望着他们的恩怨，但转眼便看见慕繁星一拳击打过那座雕像。 雕像不堪一击，‘慕繁星’的脸在破裂，化成一片片数据碎片。 “咳咳——” 白靡惊异地看到郁斯婓突然咳嗽起来，仿佛随着慕繁星的雕像碎裂，他的心也在碎裂。 柯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那座雕像。 慕繁星走过去，蹲在郁斯婓面前，轻轻抱过他。 “阿婓，你爱上的那个慕繁星已经被你毁了。” 曾经的慕繁星，太过美好，即使是现在的慕繁星都很难去相信自己的曾经。 “阿婓，现在的慕繁星自私、冷漠、不择手段，这都是你教的。” 郁斯婓的心口十分疼痛，他不知道是因为慕繁星的话，还是因为其他。 雕像还在破裂，碎成碎片。 郁斯婓的面容也越来越苍白，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慕繁星从他那里偷了什么东西。 慕繁星吻了吻他苍白的唇：“神只大人，这是你剩下的权柄。”随后凑近他的耳畔，像是畅快又像是悲伤：“被我毁了。” 郁斯婓一直以来想要恢复的权柄，竟然栽在了当初的慕繁星身上。 郁斯婓忽然变得平静，牢牢抱过慕繁星。 慕繁星神色悲戚，望向不远处的柯微。 柯微拿起了长剑，上面刻着繁花，是曾经同伴们赠予他的礼物。 繁花刺进了郁斯婓的身体里，连带着慕繁星。 他们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浸染了剑上的繁花。 白靡此时才明白当初慕繁星的承诺，他从来都不是在承诺帮他完成赌局，而是自始至终都是杀了神只。 取代神只可以活下去，神只灭亡也可以活下。 神只灭亡，相当于无间里的一切规则都会消散，而赋能与赋能的副作用这种规则也会消失。 慕繁星的眼神已经溃散，却听到耳边郁斯婓微弱的笑意与遗憾：“星星……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类。” 柯微将剑更深地刺入。 “再见，冕下。” 快穿空间。 主神工作处，主神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正是无间里的画面。 看到慕繁星毁去郁斯婓的权柄，主神眼里透着疯狂的欣喜。 他的阴谋酝酿了太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杀死法则，主神不想在受制于法则了，他想成为这空间独一无二的话事人。 然而，在看到慕繁星也随之同归于尽时，主神的扩大的笑颜忽然停止。 主神震怒：“为什么？？？” 慕繁星是主神的一个错误，是个小错误，但在法则眼里，是个弥天大错，如果被法则发现，主神会被消除，但主神无法将慕繁星送回原本属于他的人类世界，只能擅自洗去他的一部分记忆，与他签下合约，答应他只要完成一定任务就能回家。 事实上，主神没有这个能力送他回家，只是希望着无限的世界能让慕繁星沉迷。 然而，主神不知道，021因为负责法则系统的工作太复杂，直接就将慕繁星安排给了法则。 于是造就了这番本不该存在的孽缘。 主神原本对此感到头疼，但转念一想，它或许可以利用慕繁星消解法则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主神本来先是哄骗法则将慕繁星下入无间，这样就可以留住他，本来它是希冀着慕繁星在无间里自我毁灭，也不用它亲自动手，但后来慕繁星的强大超乎它的想象，于是只能与他做交易，让他穿越快穿世界做任务，并且对各种曾经与慕繁星有嫌隙的囚犯下指示，让他们进入快穿世界消灭慕繁星。 对于滔天大怒的法则，主神也哄着他进入快穿世界，去挽回去留住爱人的心。 主神暗笑着，不可一世的法则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就是一个有心有情的人类啊。 主神还做了点小伎俩，他规定，慕繁星只有不断完成任务才能恢复自由，而法则只有让慕繁星心甘情愿留下才能脱离这永无止境的快穿世界。 这是个诡谲的死结。 ————————————————————————————————————— 主神（阴恻恻）：嘻嘻嘻嘻嘻嘻…… 第12章 死结 当初的神只不知道，但现在的郁斯婓知道，他的爱人，不是花草那般绚烂，而是风雪那般冷冽。 很多东西，当时不懂，或者说不想懂，现在郁斯婓懂得却太晚了。 一切伤害都已经造成后，再明白什么都已是无望。 慕繁星看着眼前的雕像，同伴们的鬼主意将这座雕像变得奇形怪状，恶搞了他，但精致的面容却是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去变动。 现在，只剩下这座雕像承载着旧时光。 “神只大人，我偷了一件东西，藏在了里面。” 郁斯婓依旧温柔地问他：“什么？” 慕繁星抚上雕像，还是旧时样子，都没有一丝灰尘。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慕繁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像是好奇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郁斯婓的手抚上雕像上慕繁星的手，就像那时慕繁星覆上机甲上江阑的手一般。 “星星，对不起。” 许久，慕繁星轻嗤了一声。 原本，慕繁星以为他等待的是郁斯婓的一句道歉，但是临了了，慕繁星才意识到，这不够。 慕繁星忽然反身，将郁斯婓一拳击过在地，郁斯婓也任他发泄。 慕繁星的声音颤抖，眼圈微红，质问他：“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所经历的一切，那些亘古的伤痛，那些濒死的挣扎，那些溺亡的窒息……” 泪水滚落，郁斯婓想要亲吻他的眼睛，被慕繁星躲过。 “你后悔吗？”慕繁星只是这样问他，不带一丝情绪。 郁斯婓深深望着他，却没有回答。 慕繁星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郁斯婓。 强大、冷漠，漠视一切。 郁斯婓从不后悔。 即使他的自私将他无辜的爱人拖入了深渊，自己也坠入不复之地，郁斯婓也并不后悔，他只是想要留下他的爱人。 永永远远。 慕繁星放开他衣服时，被郁斯婓反握住，他目光炽热，悲伤地凝视：“星星，我爱你。”目色在慢慢暗淡，偏执的占有欲不再掩藏，“所以，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慕繁星挣扎开，摇着头退后：“你还是不懂。” 仓皇的神色在又一次抚上雕像时变得温柔，慕繁星握紧拳头，对郁斯婓说：“神只大人，那时，你以为我没有意识，其实我全都听得见。” 郁斯婓的眸色越发浓郁。 后期的慕繁星即使封闭了自我，但听觉依然完好，只不过很多事情听了不会过心罢了。 那时的郁斯婓为了让他开心，讲了很多秘密，慕繁星都不留意地记在心里。 “嘭——” 柯微与白靡本来只是观望着他们的恩怨，但转眼便看见慕繁星一拳击打过那座雕像。 雕像不堪一击，‘慕繁星’的脸在破裂，化成一片片数据碎片。 “咳咳——” 白靡惊异地看到郁斯婓突然咳嗽起来，仿佛随着慕繁星的雕像碎裂，他的心也在碎裂。 柯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那座雕像。 慕繁星走过去，蹲在郁斯婓面前，轻轻抱过他。 “阿婓，你爱上的那个慕繁星已经被你毁了。” 曾经的慕繁星，太过美好，即使是现在的慕繁星都很难去相信自己的曾经。 “阿婓，现在的慕繁星自私、冷漠、不择手段，这都是你教的。” 郁斯婓的心口十分疼痛，他不知道是因为慕繁星的话，还是因为其他。 雕像还在破裂，碎成碎片。 郁斯婓的面容也越来越苍白，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慕繁星从他那里偷了什么东西。 慕繁星吻了吻他苍白的唇：“神只大人，这是你剩下的权柄。”随后凑近他的耳畔，像是畅快又像是悲伤：“被我毁了。” 郁斯婓一直以来想要恢复的权柄，竟然栽在了当初的慕繁星身上。 郁斯婓忽然变得平静，牢牢抱过慕繁星。 慕繁星神色悲戚，望向不远处的柯微。 柯微拿起了长剑，上面刻着繁花，是曾经同伴们赠予他的礼物。 繁花刺进了郁斯婓的身体里，连带着慕繁星。 他们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浸染了剑上的繁花。 白靡此时才明白当初慕繁星的承诺，他从来都不是在承诺帮他完成赌局，而是自始至终都是杀了神只。 取代神只可以活下去，神只灭亡也可以活下。 神只灭亡，相当于无间里的一切规则都会消散，而赋能与赋能的副作用这种规则也会消失。 慕繁星的眼神已经溃散，却听到耳边郁斯婓微弱的笑意与遗憾：“星星……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类。” 柯微将剑更深地刺入。 “再见，冕下。” 快穿空间。 主神工作处，主神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正是无间里的画面。 看到慕繁星毁去郁斯婓的权柄，主神眼里透着疯狂的欣喜。 他的阴谋酝酿了太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杀死法则，主神不想在受制于法则了，他想成为这空间独一无二的话事人。 然而，在看到慕繁星也随之同归于尽时，主神的扩大的笑颜忽然停止。 主神震怒：“为什么？？？” 慕繁星是主神的一个错误，是个小错误，但在法则眼里，是个弥天大错，如果被法则发现，主神会被消除，但主神无法将慕繁星送回原本属于他的人类世界，只能擅自洗去他的一部分记忆，与他签下合约，答应他只要完成一定任务就能回家。 事实上，主神没有这个能力送他回家，只是希望着无限的世界能让慕繁星沉迷。 然而，主神不知道，021因为负责法则系统的工作太复杂，直接就将慕繁星安排给了法则。 于是造就了这番本不该存在的孽缘。 主神原本对此感到头疼，但转念一想，它或许可以利用慕繁星消解法则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主神本来先是哄骗法则将慕繁星下入无间，这样就可以留住他，本来它是希冀着慕繁星在无间里自我毁灭，也不用它亲自动手，但后来慕繁星的强大超乎它的想象，于是只能与他做交易，让他穿越快穿世界做任务，并且对各种曾经与慕繁星有嫌隙的囚犯下指示，让他们进入快穿世界消灭慕繁星。 对于滔天大怒的法则，主神也哄着他进入快穿世界，去挽回去留住爱人的心。 主神暗笑着，不可一世的法则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就是一个有心有情的人类啊。 主神还做了点小伎俩，他规定，慕繁星只有不断完成任务才能恢复自由，而法则只有让慕繁星心甘情愿留下才能脱离这永无止境的快穿世界。 这是个诡谲的死结。 ————————————————————————————————————— 主神（阴恻恻）：嘻嘻嘻嘻嘻嘻…… 第13章 新生 “021？” “嘘！” “我在哪里？” 037感觉自己身在一处未知的空间里，慕繁星也不知去向。 021小声回应他：“我将你藏在了一堆废弃代码空间里，你再忍一忍。” 037立刻着急疑问：“发生了什么？我的宿主呢？他去了哪里？” 021安抚地说：“没什么，你的宿主也好着呢，乖乖的，后面太平了，我会接你出去。” 还没等037继续问，021已经自己掐灭了联系。 太平？ 快穿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021睨了一眼主神工作处，暗自松了口气。 自从037与慕繁星结束第四个世界后，主神就指示着他将慕繁星重新投入“无间”。 这本来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于021而言，他只是打工人，听上司命令就好，不该问的绝对不去了解。 但是，主神在最后却在叮嘱他——将037报废。 这不能容忍。 唯有037，是021无法割舍的存在。 于是021做了手脚，将原本应该消除的037藏了起来，并且转眼盯上了慕繁星。 现在，021想明白了，只有清理了这位主神，才能保护037。 那么，只有慕繁星这个人类是例外。 021是快穿空间的系统主管，主神那荒谬的错误怎么能瞒得了他。 只不过，为了保护自身存在，不被主神忌惮，021装傻了许久。 021利用着系统部门的主权限，渗进了“无间”。 此刻的“无间”因为神只权柄的消散而慢慢扭曲着。 021来到那相拥的两人面前，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像是封印忽然消失，原本没有了呼吸的慕繁星眼睫轻颤。 流失的权柄似一条金色的长河流进慕繁星的体内，汇聚成一颗完整的心脏。 021将手中的剑碎掉，这是一件阻滞一切的武器，是曾经慕繁星的剑，被交给了柯微，用于终结一切。 那双眼睛倏忽睁开，金色暗流涌动。 021静静欣赏着。 无论是神只的赌局，还是主神的死结，都已经在此刻见了分晓。 慕繁星以死作解，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的他，就是无上的星星。 新一任的法则、神只……或者说怪物，诞生了……而且，拥有更完整更强大的权柄。 慕繁星似有所觉，将郁斯婓放在地上。 因为力量的流动疯狂生长的头发已经垂落在地面，被发丝掩映之下，021看不清慕繁星的神情。 021上前，恭敬地说道：“我们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繁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旧俯身看着郁斯婓。 021加重了语气：“时间紧迫，主神还不知道您已经掌握了法则的权限，它如今正在想方设法消灭你们。”他低下头，像是祈求：“现在，您就是无上的主，任何规则都由您制定，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 即使慕繁星想要复活什么，都只在他掌控之中。 慕繁星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身，黑色的头发垂落到了脚踝处，他拿起刀锋的碎片一割，无数发丝散落。 慕繁星望着地上像是安眠的郁斯婓，对021说：“走。” 回过头，已是威严凛冽的神色。 021往身后看了一眼，扭曲的无间与郁斯婓的身体混沌在了一起，一起消失不见。 主神在工作处烦躁地拍了拍机器。 不知怎的，它忽然看不见后面的画面了。 画面再次恢复，“无间”已经扭曲成另一副模样了，再也看不见郁斯婓与慕繁星的身影。 正在主神气恼时，门外传来缓慢的敲门声。 “有什么事往后再报告！” 主神不想在这时处理那些让他烦闷的事务，但是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 主神不耐烦地转过身，开启了大门，却见那处站着一个人，正是他想要看见的慕繁星。 慕繁星的脸上挂着微笑，慢慢走上前：“我来述职了，主神大人。” 主神感觉他有些不太一样，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它还有些惊慌，毕竟本该死去的人类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了它面前。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阴谋，主神只能硬着头皮问他各种任务世界的情况。 慕繁星漆黑的瞳孔漫上金色，在主神渐渐惊恐的神情中，徒手斩断了它数据代码那半身的一只胳膊。 “你……你……” 熟悉又陌生的法则之力又再次来袭，以前这属于郁斯婓，而今这属于慕繁星。 主神的脸瞬间灰败，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我唯一犯过的错误。”主神又哭了起来，像是怀念，“我也是人类啊！我也是！我嫉妒你！我憎恨他！！！” 成为法则的慕繁星恢复了所有记忆，甚至承接了郁斯婓的记忆，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神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是法则间接造成的，如果说慕繁星是主神的失误，那么主神就是郁斯婓的失误。 只不过，郁斯婓将主神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继续存在，而主神则想毁灭慕繁星。 慕繁星冷冷地说：“郁斯婓最大的失误不是你本身，而是信任了一个人类的心。” 从前，快穿空间并不是数据构成的，依旧是寻找人类宿主进行任务，但是郁斯婓在带宿主时，遇到了主神，郁斯婓拯救了他，却也挑起了主神那卑微却贪婪的人心。 在经历了无数世界后，主神已经不再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他甚至想要自毁逼着郁斯婓再次将他带入快穿世界。 这也间接导致了郁斯婓的观念转变，直接制定规则不许人类出现在快穿空间里，只能数据的存在。 慕繁星的手轻轻放在了主神的心脏处，瞬间所有支撑着它存在的能量被慕繁星快速吸干。 主神瞬间枯败，弥留之际，他恶意地问：“慕繁星，你就不恨他？” 说完，主神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021从暗处走出，慕繁星低眸：“从今以后，你就是新一任主神。” 021暗爽，他一定要好好跟037炫耀一下。 看着慕繁星走远，021问他：“您去哪里？” 缥缈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 “回家。” ——————————————————————————————————————— 第五卷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主要就是讲清楚前缘纠葛，第六卷就讲讲后来的新世界与故乡。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13章 新生 “021？” “嘘！” “我在哪里？” 037感觉自己身在一处未知的空间里，慕繁星也不知去向。 021小声回应他：“我将你藏在了一堆废弃代码空间里，你再忍一忍。” 037立刻着急疑问：“发生了什么？我的宿主呢？他去了哪里？” 021安抚地说：“没什么，你的宿主也好着呢，乖乖的，后面太平了，我会接你出去。” 还没等037继续问，021已经自己掐灭了联系。 太平？ 快穿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021睨了一眼主神工作处，暗自松了口气。 自从037与慕繁星结束第四个世界后，主神就指示着他将慕繁星重新投入“无间”。 这本来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于021而言，他只是打工人，听上司命令就好，不该问的绝对不去了解。 但是，主神在最后却在叮嘱他——将037报废。 这不能容忍。 唯有037，是021无法割舍的存在。 于是021做了手脚，将原本应该消除的037藏了起来，并且转眼盯上了慕繁星。 现在，021想明白了，只有清理了这位主神，才能保护037。 那么，只有慕繁星这个人类是例外。 021是快穿空间的系统主管，主神那荒谬的错误怎么能瞒得了他。 只不过，为了保护自身存在，不被主神忌惮，021装傻了许久。 021利用着系统部门的主权限，渗进了“无间”。 此刻的“无间”因为神只权柄的消散而慢慢扭曲着。 021来到那相拥的两人面前，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像是封印忽然消失，原本没有了呼吸的慕繁星眼睫轻颤。 流失的权柄似一条金色的长河流进慕繁星的体内，汇聚成一颗完整的心脏。 021将手中的剑碎掉，这是一件阻滞一切的武器，是曾经慕繁星的剑，被交给了柯微，用于终结一切。 那双眼睛倏忽睁开，金色暗流涌动。 021静静欣赏着。 无论是神只的赌局，还是主神的死结，都已经在此刻见了分晓。 慕繁星以死作解，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的他，就是无上的星星。 新一任的法则、神只……或者说怪物，诞生了……而且，拥有更完整更强大的权柄。 慕繁星似有所觉，将郁斯婓放在地上。 因为力量的流动疯狂生长的头发已经垂落在地面，被发丝掩映之下，021看不清慕繁星的神情。 021上前，恭敬地说道：“我们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繁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旧俯身看着郁斯婓。 021加重了语气：“时间紧迫，主神还不知道您已经掌握了法则的权限，它如今正在想方设法消灭你们。”他低下头，像是祈求：“现在，您就是无上的主，任何规则都由您制定，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 即使慕繁星想要复活什么，都只在他掌控之中。 慕繁星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身，黑色的头发垂落到了脚踝处，他拿起刀锋的碎片一割，无数发丝散落。 慕繁星望着地上像是安眠的郁斯婓，对021说：“走。” 回过头，已是威严凛冽的神色。 021往身后看了一眼，扭曲的无间与郁斯婓的身体混沌在了一起，一起消失不见。 主神在工作处烦躁地拍了拍机器。 不知怎的，它忽然看不见后面的画面了。 画面再次恢复，“无间”已经扭曲成另一副模样了，再也看不见郁斯婓与慕繁星的身影。 正在主神气恼时，门外传来缓慢的敲门声。 “有什么事往后再报告！” 主神不想在这时处理那些让他烦闷的事务，但是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 主神不耐烦地转过身，开启了大门，却见那处站着一个人，正是他想要看见的慕繁星。 慕繁星的脸上挂着微笑，慢慢走上前：“我来述职了，主神大人。” 主神感觉他有些不太一样，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它还有些惊慌，毕竟本该死去的人类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了它面前。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阴谋，主神只能硬着头皮问他各种任务世界的情况。 慕繁星漆黑的瞳孔漫上金色，在主神渐渐惊恐的神情中，徒手斩断了它数据代码那半身的一只胳膊。 “你……你……” 熟悉又陌生的法则之力又再次来袭，以前这属于郁斯婓，而今这属于慕繁星。 主神的脸瞬间灰败，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我唯一犯过的错误。”主神又哭了起来，像是怀念，“我也是人类啊！我也是！我嫉妒你！我憎恨他！！！” 成为法则的慕繁星恢复了所有记忆，甚至承接了郁斯婓的记忆，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神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是法则间接造成的，如果说慕繁星是主神的失误，那么主神就是郁斯婓的失误。 只不过，郁斯婓将主神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继续存在，而主神则想毁灭慕繁星。 慕繁星冷冷地说：“郁斯婓最大的失误不是你本身，而是信任了一个人类的心。” 从前，快穿空间并不是数据构成的，依旧是寻找人类宿主进行任务，但是郁斯婓在带宿主时，遇到了主神，郁斯婓拯救了他，却也挑起了主神那卑微却贪婪的人心。 在经历了无数世界后，主神已经不再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他甚至想要自毁逼着郁斯婓再次将他带入快穿世界。 这也间接导致了郁斯婓的观念转变，直接制定规则不许人类出现在快穿空间里，只能数据的存在。 慕繁星的手轻轻放在了主神的心脏处，瞬间所有支撑着它存在的能量被慕繁星快速吸干。 主神瞬间枯败，弥留之际，他恶意地问：“慕繁星，你就不恨他？” 说完，主神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021从暗处走出，慕繁星低眸：“从今以后，你就是新一任主神。” 021暗爽，他一定要好好跟037炫耀一下。 看着慕繁星走远，021问他：“您去哪里？” 缥缈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 “回家。” ——————————————————————————————————————— 第五卷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主要就是讲清楚前缘纠葛，第六卷就讲讲后来的新世界与故乡。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