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赛博苟成王者》 第1章 人类屠宰场 “品相不错，a-1货，今晚送过去。” 站在殷月礼面前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说话口气熏天，嘴里还叼着一根抽了一半而不舍得点燃的雪茄。 “你们……你们借了他多少钱？只要你们饶我一命，我都还给你！”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刚才冷水的浇灌下，她已经冻得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这男人却耸了耸肩，将雪茄从口中取下之后细心地放在盒子里，装模作样地吐了口烟圈： “不用了，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筹码。” 说完，他起身双手扼住殷月礼的脖子，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 当她再次醒来时，周围是一片黑暗，似乎自己正在一辆车上，摇摇晃晃。 趴在地上摩挲着冰凉的车厢，她很快摸到了一个人的脚。 有人？！ 惊了一下，殷月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是摸到了那个要杀了自己的人。 但还好，对方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借着车厢厢门缝隙中透露出的光芒，她隐隐约约看到车厢底部有一滩一滩的液体，向前颤颤巍巍地怕了两步，当手边再次出现一只脚的时候，她扭过头顺着脚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只有一只脚！ 差点儿叫出声，她拼命地后退，捂着嘴不敢出声，但眼泪早就吓了出来。 本来就只是一个眼神清澈的女大学生，虽然出身武术世家，自己的拳脚功夫能收拾一两个小混混，但当看到真正被截肢的人类时，哪儿有不怕的？！ “嘀嗒——” 突然，脸上感受到一滴水渍，她有些犹豫地抬起头—— 正上方，一个被肉叉吊在车顶的人正披散着头发，血液顺着身体流下，掉在了她的肩上。 “呕——” 殷月礼整个人都傻掉了！ 而就在这时，汽车终于停下，听到车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一种强烈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想要躲避，摸索着周围有没有能够遮挡住自己的东西，而一个狭小的冰箱引起了她的注意。 “嘎吱——” “这些东西够它们吃的么？” “够了？最近那些人也没有带来更多的货物，咱们总不能冲着自己开刀？” “话是这么说，可它们不听这个解释啊……” 车厢外，两个强壮的男人开始将车上的肉和尸体一个个地搬下来，一车拉满再拉一车，足足搬运了有二十分钟才再次将车厢门合上。 听到“咣当”的一声，殷月礼才用力地踹开了小冰箱的门，身上已经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大脑停止思考，倒在地上就蜷缩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死了么？ 车上还有几个用来盖肉的白布，她连忙将这些布条裹在身上取暖，来到车厢门口，她朝着缝隙望出去，似乎并没有人在外面监视，于是悄悄推开了一点儿门缝将头探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还是很温暖的，至少比冰冷的车厢要温暖太多。 此时，大卡车已经停在停车场，四周都是一样的货运车整齐地排列着，像是复制粘贴得一样。 踉跄了一下从车上下来，殷月礼躲在车底下朝前爬着，身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谁的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尾行的痕迹。 停车场的尽头是一个还冒着白烟的工厂，里面倒是传出不少噪音，从车底下探出头确定没有监控之后，殷月礼才爬出来弓着身子来到厂区外的围墙下。 “这到底是哪里？安宁市什么时候有这种加工厂的？” 探出头去，能看到厂区外围有不少拿着枪巡逻的人，根本瞧不见走出去的路在哪儿。 四周围墙很高，上面还有铁丝网，翻墙出去是不可能了。 原来贩卖人口已经形成了这么大的一条产业链了么？ 有点儿不敢相信，但刚刚的几分钟殷月礼确实受到了难以言说的生命威胁。 这里能看到的人都拿着武器，可如果不出去，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把头第一间工厂里隐隐传来肉香，殷月礼绕过窗户从下面跑过，赤裸的双脚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树枝划破了掌心也顾不上将它拔出来，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跑过两个厂房之后，突然有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是说有一个品相很好的活体么？人呢！” “您息怒！人在运输途中就已经死掉了。毕竟……您也是知道的，如果要带着普通人类从秽土穿越到净土需要核聚变的能量才可以，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秽土？净土？ 听着来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殷月礼顾不上思考，透过窗户看到身边的厂房内没人，她立刻就翻了进去躲在一个柜子里屏住呼吸。 核聚变的力量…… 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人口买卖难道不是性奴、变态交易…… 怎么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黑暗中打量着柜子里放的东西： 电锯、斧头、长刀…… 她打了个寒战——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用来切割人体的东西？ 就在她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厂房的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越来越近， 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在铁皮上，她面前铁皮柜的突然被猛地拽开，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下意识低下头，可在听到一声嘶吼之后，她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长着蟑螂脑袋的东西！ “呕——” 差点儿就地吐出来，殷月礼立刻从柜子里窜了出来，可这个蟑螂人却在身后直接撕扯住了她的头发，无数只出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摩挲，嘴里发出了一阵她听不明白的声响。 紧接着，蟑螂人就拿出了柜子里的电锯，一只脚将她踩在地上，另外几只出手举起电锯准备将她“就地正法”。 第2章 欢迎来到净土 电锯劈了下来，殷月礼歪过身子躲在了铁桌的下面，但第二下立刻就劈了上来。 如果只是躲，根本活不下来！ 一边躲着电锯，她寻找着能够反击的机会—— 蟑螂…… 没有拖鞋要怎么杀蟑螂…… 一路在铁皮桌下面后退，不一会儿就退到了墙根，眼看着电锯贴着自己的鼻尖劈了下来，殷月礼反脚一蹬在墙上，从桌子下连滚带爬到了柜子前拿出来一把火焰喷射器： “没有拖鞋，就用火烤！” 趁着蟑螂人正在从桌子上拔出卡进去的电锯时，她瞄准这个怪物将火喷了出去。 蟑螂人立刻蜷缩起来，整个“螂”抖个不停，甚至都来不及再次发出让人恶心的叫声就已经没了生气，烧成了一坨黑炭。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房间里弥漫着蟑螂烧焦的臭味儿，殷月礼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立刻给了自己两个大逼斗缓过神儿来，看着蟑螂人身边掉落的大拇指大小的芯片，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标志—— 华为？苹果？都不是…… 随着手指轻轻滑过芯片表面，一个投影屏幕出现在了眼前： 时间：3042年3月1日 地点：地球·净土·人类屠宰场 净土…… 这到底是哪里？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唯一一个自己现在能得到的可能还比较有用的工具，殷月礼将芯片揣在胸口，而后从柜子里拿了两件趁手的短刀，将烧焦的蟑螂塞进了柜子之后从厂房中翻了出去。 一路上一边躲避周围的人群，一边寻找着出口，她的脑子没闲着—— 蟑螂人？这是人类世界真是存在的么？ 不！ 难道说是漂亮国的秘密实验基地？ 这可能是现在还比较能解释得通的了！ 她这样自我安慰着，还坚信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地球妈妈的怀抱，等来到了厂区另一侧的尽头，她看到了厂房外有一座巍峨的高楼大厦。 “那是什么地方……” 眨巴着眼睛，她似乎都能听到厂区外有车水马龙的声音，就好像这里是某个正常的工厂，而外面就是正常的市井生活—— 前提是这个厂房里不是卖人肉的话。 平复了一下心绪，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更坚定了殷月礼要跑出去的决心。 她继续耐着性子朝着北走，等快到大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几个人正在那里说说笑笑，而后工厂的大门打开，一辆和运送自己来时一样的车子驶了进来。 “今天它们非要吃的活体，又抓了一个来，你们看看人活着没有。” 一个带着头盔的女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而她刚打开车厢的门，一个男人就像是疯了一样闯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过是借了点儿钱，至于杀人么！” “脾气可真够大的，不是说脾气大的人肉不好吃么？” “有活人就不错了。自从前阶段频繁发生地震之后，净土和秽土之间的运输通道就十分不稳定，活体能来的少之又少。” 女人抱怨了一句，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针剂，正要给男人注射的时候却被他一把夺过药剂，反手注射在了女人的身体里。 “草！这个傻逼！” 女人暗骂一句，抬手就拿起了枪对准男人，而那个男人眼疾手快地却看到了殷月礼： “你！快来！我们一起冲出去！杀了他们！” 突然被cue到，殷月礼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瞬间就被门口的人盯上了，她咬着牙立刻跑了回去。 “你们把他先带到工厂，我和她去追那个女人！” “唔——啦——” 刺耳的警报声似乎要将耳膜撕裂，工厂中冲出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队。 殷月礼找着没有人的厂房躲进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拜哪路神仙才能活下来。 “硬拼么？”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短刀，她确实没有那个力量，刚才门口的保安胳膊和自己腿一样粗！ 就在这时，厂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从这儿找，你去那边。” 女人的手里带着枪，红外瞄准的点打在地上，殷月礼躲在桌子下面看着红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手忍不住开始发抖—— 怎么办…… 杀了她？ 枪…… 和刀？ 有些不敢想，殷月礼向里躲了躲，可下一秒，女人突然俯下身子，透过头盔的遮罩镜，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查看着桌下的情况。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但她已经感受到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向前挪了两步，她双手握着刀等待着女人的到来。 屏住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挂在睫毛上，她感觉眼睛有些看不清。 脚步越来越近，很快，女人就在自己面前停下来，蹲在地上，那女人刚侧过头—— “咔嚓！” 猛地将短刀朝着头盔的遮罩镜刺了过去，镜片瞬时间被捅破，刀片顺着女人的左眼就插了进去，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就一僵，而后张了张嘴，便没了生气。 “哐——” 女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紧紧闭着嘴不敢出声，殷月礼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那个男同伴没有跟上之后，眼疾手快地扒光了女人的衣服全部穿在自己身上。 好在她有一副防护面罩和头盔，自己倒是不用露脸，而且在头盔和面罩的掩映下，说活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听不清，给了殷月礼蒙混过关的可能。 同样的，在女人身上搜到了一枚和蟑螂人一样的芯片，来不及看就先放进了手表卡槽，而后将自己的白布裹在女人脸上防止她被认出来，拿着手枪对着女人的头连开两枪之后，她拖着女人的身体走了出来： “找到了，但是已经被我打死了。” 男同伴此时还在旁边的房间，在听到枪声之后就赶了出来，看到殷月礼手中拖着的尸体之后点了点头： “那就给第一加工厂送过去，可惜了，不是活体，口味会变差的。” 舔了舔唇，殷月礼强忍着反胃的感觉，转过身拖着女人去第一件加工厂的时候，眼泪瞬间就涌入眼眶，一阵阵强烈的反胃涌了上来，但却什么都吐不出。 “死了？伤还在头上？” 看着工厂上的编号名字，将尸体运送到第一加工厂，殷月礼紧紧抿着唇，看到一个顶着厨师帽的男人说了这么句话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她要袭击我。” “行了，放在案板上，”男厨师指了指旁边的案板，而后看了一眼殷月礼胸口的名牌问道，“对了，今晚你还要人骨回去炖汤么？” 听了这话，殷月礼先装作没听清楚的的样子问了句“啥”，但脑子飞速地旋转—— “还”？那就是她以前就要过？ 等男厨师又重复了一遍之后，她点了点头：“好。” 看着男人将女人的肉娴熟地剃下来，而后将两条肋骨剁下来交给自己，殷月礼强忍着不适说了句“谢谢”就出门了。 “对了，明早你从秽土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儿八角和香叶，这儿种不出来，但是那些高维杂种又喜欢吃。” 高维杂种？ 眯了眯眼睛，背对着厨师，殷月礼没有拒绝：“好，但我得等一会再回去，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总要收拾一下。” “也是，不过最晚去秽土的车就是十分钟之后，错过你就回不去了。” 秽土…… 哪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殷月礼越听越懵圈，如果说那里是一个比这儿还糟糕的地方呢？但厨师说这个女人从秽土回来…… 惴惴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殷月礼还想着从工厂出去之后就买机票回国找渣男复仇，可从第一工厂出来走到厂区大门口就有几个人朝她招手：“该走了，回家。” 回家…… 可是家在哪里…… 重重咽了口吐沫，殷月礼强装镇定地跟过去，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她来到车下刚想拒绝的时候就被人粗暴地推了上去—— “人脸识别失败！请摘下头盔！” 可是，根本不等她反应，车上的警报器就发出了警告声。 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殷月礼不敢回头，也不敢往前走，愣在原地无所适从。 第3章 回家的路 “怎么了？” 刚才推她上车的男人愣了一下，而后伸出个脑袋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咒骂了一声，“这几天厂房里的识别系统老坏，给高维人都汇报了它们也没打算更换，太不方便了，你用生物识别！” 说完，男人指了指旁边刷指纹的地方。 殷月礼知道，就算是换成刷指纹她也不会通过！ 扭头看了一眼男人，她解释道：“今天我还不是很想回去，要不你们先走？” “说什么屁话呢？”男人白了她一眼，“高维人已经将我们这儿划为贫民窟了，晚上就开启清洗计划，你是想要死在这里么？” 打了个冷战，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什么是“清洗计划”，但殷月礼也知道留下是死。 手指微颤，她喘着粗气将手放在识别系统上—— “滴！识别通过，欢迎回家，薇拉。” 身体一怔，她的内心充满震惊，但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薇拉，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可我怎么会…… 正想着，她来到座位上伸出大拇指，这是才注意到大拇指上有女人的血液—— 搏斗的时候杀死她时留下的血液。 生物识别，指纹可以，血液更可以，所以机器优先读取了血液。 长舒一口气，舔了舔唇，她学着身边人的模样靠在椅子上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放松。 而不一会儿，整个人的身体似乎都不听使唤，眼睛没过多久就闭上了…… …… “八里河到了，下车的后面跟上跟上！快点儿的，别耽误我下班！” 当殷月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这样的熟悉—— 八里河？！ 这不是临江市东浦区地方么？她以前来这里旅游过，所以知道！ 难道说刚才那些人口中的“秽土”才是自己生活的真实世界？ 有些不确定，晃晃悠悠从车上下来，等她的脚切切实实地踩在土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头盔、面罩全都被人摘掉了，而身上也换了一套利落的小西装—— 唯独大拇指上的血迹提醒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殷月礼不住在临江市，但看着熟悉的环境她还是莫名感到心安，本想借点钱去打个电话，可一摸口袋，她却发现里面有一部手机—— 应该是这个叫薇拉的女人的！ 有些惊讶，她打开手机，虽然不知道解锁密码，但手机屏幕上应该是女人的自拍—— 自拍像是女人抱着小狗，在家里阳台上拍摄的。 她家的位置在…… 眯了眯眼睛，殷月礼很快就锁定了阳台玻璃掩映下透出的地标性建筑物——摩天轮。 “按照这个方向来看的话……摩天轮在她家的西侧，从她家阳台能够拍摄到摩天轮和江水……” 细细地算着，殷月礼以没钱坐车为由找路人接了两块钱，而后在远处的报刊亭买了一份地图： “从这个拍摄角度能看到她家距离摩天路之间有两个路口，地图上看的话这里两个路口应该是北环路和滨江路，再往东只有一个小区，就是和平嘉园。那她住的楼层是……” 在照片上估摸找了两条本该平行但因为拍摄角度而不平行的线，约莫估算出交点之后她算着高度：“十八层到十九层的高度。” 口袋里还有一个钥匙，应该就是薇拉家里的钥匙了！虽然上面没有写门牌号，但殷月礼相信自己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紧张地不停抿唇，她选择步行“回家”，在十八层先尝试了一下发现门打不开之后，在十九层就找到了薇拉的家。 一推开门，一只金毛有些警惕地看着她，而后立刻发出了吼叫。 殷月礼进门有些害怕，她俯下身子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友好：“狗狗，乖狗狗，快来……” 不过，金毛毕竟是人类的好朋友，倒是一点儿都不认生，在殷月礼的手中吃了两把狗粮之后立刻就乖了下来。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薇拉的手机响了，殷月礼吓了一跳，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喂？”最终，她选择猛咳嗽两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后接了电话。 “你的嗓子怎么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感冒了，这几天大家都感冒，”薇拉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而后问道，“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听说你找了个新工作，怎么，从我这里辞职之后倒是找下家找得挺快，还是说本来就脚踏两条船？” 上司？还是前男友？ 听着这个语调，再加上薇拉并没有给这个人备注，殷月礼觉得应该是前男友加上司，于是立刻进入了角色： “怎么，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给你报告？” “你！”男人欲言又止，显然被气得不轻。 “对了，你记不记得我手机锁屏密码多少？这几天我……做了个整容手术，面部扫不出来了。” “你还真去做了？” “……” 殷月礼：那就让薇拉照着我这个样子整行么？ “算了，2580，分手之前是这个，不知道你后面改没改。” “好，那我先挂了。” “不是，你……” 不等男人继续说，殷月礼就立刻挂断电话，输入密码之后没想到真的给手机解锁了，她看着桌面上杂七杂八的图标，心里五味陈杂—— 我杀了她。 我还要成为她？ 抿唇坐直了身子，薇拉看着手机中的通讯软件，正要查看时，一条备忘录弹了出来：“记日记。” “日记？” 正经人谁记日记？ 有些意外，但又有些欣慰，毕竟这可能是自己从薇拉这里了解净土和秽土最直接的地方。 打开备忘录，里面果真按照日期每天都记了日记，找到最早的一条，薇拉蜷缩在沙发上认真看起来： “地球是一个监狱，我们每个人都是囚徒。” 第4章 表世界和里世界 “地球有两个世界，表世界就是人类生存的地方，被称作‘秽土’，里世界就是高维生物生存的地方，被称作‘净土’。 “如果要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之一：要么是高维人，四维以上的人都有一定的异能；要么借助核聚变的力量，进行超时空传送。” 光是看了这一段，薇拉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是工科生，而且还是物理学得很不好的工科生，属于笔掉在地上，捡起来的功夫就已经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的类型。 “薇拉的意思是……我刚才是在净土？” 有些不敢相信，殷月礼继续向下看。 “秽土中的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了能够成为高维人，进化自己而选择和高维人进行交易。 “高维人将人类视为最佳食物，于是他们开始定期向高维人运送人类作为食物，而他们借此换取在净土生存的机会。” “但高维人始终都只是将人类当做是低贱的生物，即便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去了净土，也只能住在净土的贫民窟，真是可笑！” “今天又杀了两个人，为了埋葬他们，我问厨师要来了他们的骨头带回秽土埋葬，也算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每一个去净土效力的人类都不会保留在净土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可以，希望我的这份能力能够为人类真正的觉醒和自由提供帮助……” 念到这里，殷月礼一怔—— 我到底都干了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为了保命，杀死了一个想要吃人的变态，却没想到自己杀害的是一个唯一站在人类角度想要为全人类争取真正自由的人？ 脑子闷闷的，就好像被谁狠狠地打了一棍，她突然跑到厕所想要吐，可扣着嗓子眼儿在马桶前跪了许久都吐不出来，小金毛过来安慰她，而她将小狗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对不起，狗狗，我杀了你的妈妈……对不起！” 她一直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失了神儿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颤颤巍巍从地上起来，她决定将薇拉所有的日记从头到尾读一遍，或许—— 自己也能做点儿什么？ 彻夜未眠，薇拉日记中的内容就像是第一次放在人类面前的《圣经》，一切都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当她看到早上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时间。 顶着黑眼圈起床，手机闹钟响了—— 上班。 日记中写过，薇拉去的那个新公司表现是是做物流运输，实际上就是往返于净土和秽土之间运送人类。 她每天早上都要开车去八里河等待“公司巴士”，上车之后为了避免同事之间互相认识，立刻就会被车厢里的麻药昏迷，进而换上全套装备去抓人。 但是自己的人脸识别不通过，她也不能每次都靠着薇拉在自己手上未干的血迹来蒙混过关。 沉了口气，她拨通了公司领导的电话：“咳咳咳咳，喂，领导，您好，我是薇拉。我感冒了，想要请一周的假，好的好的，谢谢领导。” 没想到请假的过程比自己想象得要顺利，毕竟她都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打算。 那接下来—— 打开手机，找到一家整容公司，在准备拨通整形电话的时候，殷月礼有些犹豫—— 我要……变成她？ 其实她大可以从现在就跑走，毕竟全人类的命运和她又有什么想干？ 有些犹豫，踌躇间小金毛爬到她的腿上依偎在殷月礼的怀中，再次拿出薇拉的手机，日记中有这么几条让她有些意难平—— “今天送来了一位老妇人，听说是儿子赌博把钱都输了，老妈被高利贷的人抓走，结果被送到这里。我不想老人因为受剐刑折磨而死，就处决了老人。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如果能有人类反抗就好了。” “今天工厂里的值班经理来找我，他说很喜欢我的果决和勇敢，问我想不想帮助人类逃脱这个被奴役和食用的命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高维人派来试探的，于是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多希望这是真的！”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但三维世界的人类和高维生物之间的斗争还是太不占优势了。”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殷月礼叹了口气，摸着小金毛的脑袋：“小金毛，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八里河么？” 刚说完，殷月礼的电话又响了，她低头一看——中国电信。 随手，拉进了黑名单。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中国移动。 “嘶——没完没了的是？有本事把联通也叫来！” 顺手，又拉了一个黑名单。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中国联通又打了过来，不耐烦地接起来，还不等殷月礼说话，对方先张口了： “怎么回事儿？不去净土，也不接我电话？是要背叛我们么？” 净土？ 这个男人知道表里世界的事情！ 薇拉将电话拿开，看着来电号码，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刚才的“中国电信”、“中国移动”，甚至是现在的“中国联通”其实都是薇拉给一个手机号的备注名称，这并不是运营商的广告。 清了清嗓子，她搪塞道：“感冒发烧，有些糊涂了。怎么了？” “怎么现在请假了？这几天高维生物在净土的贫民窟实行大清洗，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中会有一大批丧命净土，那么在秽土，我们就有机会扶持自己的领袖登上权力之巅，这样人类就有机会从高维生物手中反抗了。” 品了品这个话，殷月礼意识到薇拉这应该是答应了工厂中那个值班经理的话，她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有一个目标，和我们的领袖是竞争关系，目前在生活在净土，你必须要在清洗的这三天内杀了他。” 杀人！ 这是殷月礼在这个世界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薇拉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但她只是一个会三脚猫功夫的战五渣，能打到两个小混混就是她的极限，更别提去暗杀什么领袖。 一句“非我不可么”憋在口中问不出来，殷月礼刚要问问题，电话中的男人补充了一句： “这几天我们派人黑进了高维生物在净土中的ai防护程序‘悟道’，里面关于你的数据修改了一下，面部信息和生物信息需要重新录入，今天将你的血液、毛发、指纹样本放在让机械狗带过来，面部识别的程序我一会儿发给你。” 机……机械狗…… 看着怀里的小金毛，一时间殷月礼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个房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有些震惊地点了点头，她追问：“对暗杀对象的死亡方式有什么要求么？” “这个……”对方有些犹豫，“按照你擅长的方法来，你刚来到我们‘笼鸟会’，实力还不是很了解，你可以借此机会表现一下。” 笼鸟会。 一个新鲜的名字。 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挂上电话之后殷月礼看着旁边的小狗，真担心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被监听下来。 不一会儿，薇拉的微信上一个叫“a海外美妆代购”的人就发过来了一个面部识别软件：“姐，这个软件可以帮你试妆，你把脸录进去就会看这个粉底什么的适不适合你。” 她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点开：“这要是真录上了，一辈子就都跑不掉了？” 我虽然愧对于薇拉的死亡，但也不想就这样…… 手指都出汗了，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接收这个识别软件，而是立刻从房间里搜了一些零钱准备跑路： “对不起薇拉，但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去过一次净土的人真的不想再去第二次，我只想做一个糊糊涂涂的普通人！对不起！” 好不容易搜刮了一千块钱打算做高铁立刻滚蛋，她换好鞋子要出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a海外美妆代购”发来了几张女孩儿的图片说： “姐，这几款口红都是最近我们这儿最火的，你要不要看看？” 本来不想理会，可看着其中一张照片中的女孩子有点儿眼熟，殷月礼愣住了：“叶伊帆？” 没想到自己好闺蜜的照片也在里面，殷月礼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门口细细观察起来：“这张图片是两周前我们在海河玩儿的时候拍摄的，怎么会……” 正想着，她突然记起薇拉的日记中有说过“a海外美妆代购”发言中的暗语，打开日记开始翻找： “口红代表女性，手表代表男性，‘卖得火’代表‘要吃活的’，几天预售代表这些人已经被绑架，几天后要运送到净土！” 怎么会…… 没想到自己遭遇这么一遭，怎么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会被抓！ 思考了一下，她穿上鞋子打车来到另一个街区，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之后给闺蜜拨通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什么！难道说她已经……”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殷月礼想要给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打电话报平安，但突然想到这么做不仅有可能给她带来危险，还有可能自己也没办法去净土救好朋友—— 叶伊帆可是曾经冒着爆炸的危险将她从着火的车里拖出来，自己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手指微颤，她拨通了叶伊帆父母的电话，很快，一个苍老的男人接通了：“喂？” “喂，您好，我是……东特快递。叶伊帆有一个快递已经七天没有签收了，请问给您投递到什么地方？” 这话刚说完，对面的老人就是一阵抽泣，哆哆嗦嗦了半天之后才挤出几个字：“你……她……叶子已经……已经死了，这快递……我们不要了……” 心里“咯噔”一下，一句话憋在胸口说不出，想要劝两句但对面立刻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嘴唇颤抖着，殷月礼放下电话之后心一横，打开了面部识别软件—— 无论如何，至少再去一次净土！ 她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打车连忙赶回家，按照“代购”的要求将生物检验的东西交给小金毛：“快去，乖狗狗！” “汪！” 等小狗回来之后，殷月礼心绪难平地躺在床上搂着它，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救闺蜜，也不知道要怎么救自己。 “要吃活的……”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明天殷月礼就要去净土！ 心有不安地睡着，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先起来了，可一转身，就看到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身后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耳朵忽闪忽闪，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舒服么？” “啊不是……”顶着一头乱发，殷月礼有些懵圈，“你哪位啊？” 第5章 重回净土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殷月礼又揉了揉眼睛，看了好半天之后将目光锁定在男人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上才确定，这应该是小金毛：“你不是狗么？” “我是狗啊，主人。” “可是……”就在殷月礼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她注意到小金毛关节处的金属圆球—— 对了，这是机械狗，变得也应该是机械人…… 这种科技应该是从净土过来的，至少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达不到这个技术标准，伦理道德也不允许。 舒了口气，殷月礼对于这个兽人的接受程度倒是很快。 “主人，昨天的所有样本已经录入，今天也是你加入笼鸟会的第三天，笼鸟会也需要录入一些您的资料，所以请再提供一下面部信息和指纹、血液样本。” 笼鸟会的第三天…… 还好薇拉加入这个组织的时间不长，要不然自己真的是要暴露了。 “好，怎么录入？” “请直视我眼睛进行面部录入，同时将手放在我的掌心录入指纹信息和血液样本。” 说不犹豫是骗人的，殷月礼并不想破坏这个微妙的平衡—— 人类傻傻地作为猎物，虽然生活在比净土贫民窟还不如的地方，但却能拥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可是…… 叶子…… 如果不去净土，就找不回叶子，而如果没有笼鸟会的帮助，就算去了净土我可能也没办法活着回来。 殷月礼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而后一点头：“好。” 将右手平摊在男人的掌心，殷月礼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听见小金毛发出机械棒读的声音： “您好，机械时代编号a-1-4号智能机器人何灵为您服务，下面即将录入您的面部信息。” 何灵？是小金毛的名字？ 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一只小狗，一直叫他“嘬嘬嘬”。 何灵的双眸中有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殷月礼的脸上扫过，从四个角度都拍摄之后她的头部建模就已经被全部录入。 “请将手与何灵的手十指相对。” 照做之后，十个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穿的感觉，而后提示殷月礼可以将双手收回，她抬起来一看，指尖处都有一个不明显的刺穿，血液也很快就止住了。 “只采一个手指的不就行了？”殷月礼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但也仅限于自己嘟囔两句，毕竟自己也打不过何灵，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主人，通往净土的巴士将于四十分钟后到站，请尽快做准备！” 想要找两件趁手的兵器，等到了净土之后找到叶子就杀出一条血路，可除了厨房里那把有些生锈的剁肉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找到什么利器了。 “对了，今天还要带八角和香叶过去……”虽然没有从薇拉的手机中知道关于这个男厨师更多的信息，但是感觉两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从厨房里拿好大料，殷月礼就出门了。坐上“宝宝巴士”，她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他们就像是普通公交车上的人一样，要么低头耍手机，要么无聊地看着窗外，时不时还有一对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可当车子行驶到桥洞的时候，一阵黑暗袭来，周围人瞬间就昏睡过去，即便是殷月礼想要强撑着也没能逃脱，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净土。 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还是那个工厂，还是那个围墙。 殷月礼的血压瞬间就升上来了。 “今天每个车队的运送任务是四个活人，八百斤带骨人肉，任务量比平时要重一些，大家立刻登车！” “是！” 所有司机都戴着头盔，殷月礼也不例外。 可是！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登哪辆车，一时间有些慌—— 昨天忘记记住薇拉驾驶卡车的车牌号了。 扫视着周围所有的司机都三三两两登上了自己的卡车，殷月礼故作淡定地先蹲下来系了一下鞋带，借着这个机会寻找着哪个卡车还没有司机—— 怎么都有司机？ 一只鞋的鞋带已经系好了，但殷月礼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车辆。有些紧张地又开始系另外一只脚上的鞋子。 “薇拉，快来！” 而就在她不知道要去哪儿的时候，一辆编号为“2580”的车辆缓缓驶到了她面前，驾驶座上的司机朝着她挥了挥手：“今天我先开，看你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哦好，谢谢。” 不急不缓地起身，殷月礼坐上了车，她有些警惕地悄悄观察着驾驶室—— 比自己见过的货车驾驶室要更大一些，而且有许多不知道名堂的按钮，前挡风玻璃上有投影的导航和车辆情况，左右两侧有两个监控拍摄着驾驶室。 偷瞄了一眼司机的胸牌上的名字“武辰逸”，殷月礼先挑起了一个话题：“今天的任务量还真是不少啊！” “的确，今天貌似有高维生物中被称为‘类神’的人来，所以食用的人类会多一些。” 从地图上记下武辰逸的行驶路线，作为一个司机如果不知道开车路线的话那可真是太可疑了。 但这件事情难就难在殷月礼是个路痴！ 盯着投影上的底图，她都没心情去看窗外从未见识过的景色，还是等到了桥洞下，武辰逸指着街边一个新开的火锅店说道： “这个好像是普兰国总统开的，他给高维生物进贡了十万个活人，才换来了这么一个来净土生活的资格，谁能想到就是开个火锅店呢？” 从窗外望去，而看到这个店铺的时候殷月礼愣了一下—— 不是说净土和秽土之间的记忆是不互通的么？！ 在净土中只保留净土的记忆，秽土中只保留秽土的记忆。 薇拉在日记中明确提到过这一点，还说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一个例外，可旁边的这个武辰逸…… 有些紧张，殷月礼不知道要怎么说，可身边的武辰逸也不出声，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脑袋顶上还有两个摄像机，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他们说话的声音传进去，虽然还不知道如果记忆互通的事情被高维生物知道会怎样，但肯定不是好事儿！ “什么东西？”殷月礼选择装傻，悄悄伸手擦掉额头的汗水，“我不爱吃火锅。” 偷摸看了一眼武辰逸，殷月礼默默朝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右手随时准备打开车门逃跑。 而武辰逸只是专心地开着车，等驶过桥洞之后默默说了句：“好。”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穿过贫民窟之后就要通过一堵空气墙。 这附近有很多人在排队，而守门和检票的有人类也有看起来奇形怪状的高维生物。 日记中提到过这个地方，这里是贫民窟——绿地，和高维生物生活区——魁花之间的分界地，这堵空气墙被称为“生门”。 许多来净土居住的人类希望有朝一日能越过“生门”去魁花，相当于是得到了新生，但迄今为止似乎并没有人成功—— 当然，去那里给高维生物擦屁股的人除外。 是真的物理层面的擦屁股。 卡车是要去魁花送食物，自然是开了绿色通道，将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尽收眼底，殷月礼觉得有些心寒。 距离那栋在工厂就能看到的直插云霄的高楼越来越近，武辰逸嘱咐道： “一会儿到停车场，你先将车厢里的小冰箱拉出来，据说上次有一个活人逃跑就是藏在小冰箱里的，我们要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手扣里有麻醉枪，记住，要留活的。” 作为逃跑事件的始作俑者，殷月礼点了点头。 缓缓驶入高楼的地下停车场，霓虹灯牌上写着“类神之都欢迎您”，殷月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当车子彻底停下之后她先下了车。 拿着麻醉枪，殷月礼先做了个深呼吸，毕竟打开这个血淋淋的车厢还是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建设的。 武辰逸从驾驶室下来，和走过来的两个长着长长触须的高维人打了声招呼寒暄起来，故作镇静地将手放在车厢指纹识别的门上，当看着门被打开的时候，殷月礼头皮阵阵发麻—— 车厢门前跪着的，是一丝不挂的叶伊帆，她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身子猛然一惊，她后退了两步拿起麻醉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子！找到叶子了，她还活着！ 可是…… 肩膀在忍不住颤抖，她不由自主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冷静！ 我要怎么将叶子偷出去，这是一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微微颤抖地在叶子的面前比划了两下看她能否有反应，但此时叶子就像是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殷月礼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兴许给她打一针麻醉就能保证不会出意外？ 但麻醉枪里的弹药是有数目的，如果车厢里没有要逃跑的人类，自己又为什么要用麻醉枪呢？ 到时候武辰逸问起来又要怎么搪塞？ 车厢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尸体，有的人甚至已经被挂钩一劈两半，看来叶伊帆应该是被吓坏了。 “叶子。” 殷月礼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撑着身体爬到车厢里，她将没有任何回应的叶伊帆装进了小冰箱，而后将小冰箱从车上搬了下来。 “今天几位类神要吃人肉刺身，所以一定要找品相好的人类来，之前送来的那一卡车肉质都不好，全都扔掉了。” “最近活人不好抓啊，各个国家都开始重视起来这个事情，除了愿意来净土的，那不是还有很多反对人类和高维生物做交易的领导人，我们也没办法！” “要违抗净土的人，杀就完事儿了！” 一个高维生物边说，边看到了一个正趴在地上清理类神身上分泌的粘液的人类，伸出手掌，一个布满尖刺的触手伸了个过去直接将这个人类刺穿，而后触手在他体内开花，身上带洞的地方都伸出了粗壮的触手。 武辰逸倒是能和这些人聊到一起，也是趁着这个空档，殷月礼将小冰箱推到了货车底下，正好下面有一个网兜，将旅行箱一样大小的小冰箱装到了网兜里，她艰难地从车底爬出来。 “你干什么呢，薇拉？” 武辰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车厢后，看到从车底爬出来的薇拉，眼神冰冷地问道。 第6章 我们是神，你们是畜牲 殷月礼舔了舔唇，她故作镇静地站起来，而后拍了拍手上的土： “草的，摔了一跤。一开门，冰碴子掉在地上了，把我滑了一跤。” “没受伤，”武辰逸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而后眼神瞟了一眼地上湿漉漉的水迹问道，“这儿有的地方有高微生物留下的黏液，如果顺着伤口进入到身体，是会被侵蚀，到时候截肢也救不了。” “谢了，没破。”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真得摔倒了一样，起来之后殷月礼骂骂咧咧，边拍打着身上的土边说：“你去和那几个高微生物聊天儿，一会儿我就把东西送上去了。” “聊天儿，你可真是会说笑？你们这些低等的畜生也配和我们聊天儿？不过是我们看得起你们，赏你们几句话罢了！” 殷月礼刚说完，就感觉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紧接着，一连串黏腻的液体就滴在了她的脊背上、地面上，一下子就成了湿漉漉的一滩。 高维人晃动着他长且带着倒刺的出手将车厢的大门打开，而后打量着上面挂着的人肉，眉头一皱： “活的那个呢？” “不在里面？！” 听了这话，武辰逸吃了一惊，跑到车厢前面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人呢！” 看着殷月礼，他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慌地问道。 殷月礼扶着腰，露出了同样惊慌的表情：“不是在里面么？！” 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没有人之后惊讶极了，一个蹦子跳上了车，殷月礼在倒挂的人肉之间来回寻找：“人呢！怎么会……” “你们两个畜牲！” 不等殷月礼反应，她的脚就被高维人的触手勾住了，而后直接拖到了地上，之后用散发着下水道恶臭的脚踩住了她的脸： “东西呢！” 武辰逸也是同样的待遇，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仰头看着车厢内的人肉和接连滴下来的血水，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您听我们说，这人肉在路上绝对没有出问题，如果有的话，那也肯定是工厂在装车时就没有装进去，是工厂的问题！” “我在问你人呢！” 殷月礼识趣地不说话，虽然能够感觉到踩在自己头上的臭脚正在向下滴着屎黄色的黏液，甚至这些液体顺着她的额头、面颊流进了口中，但是此时越是没有存在感越有可能活下来。 武辰逸感觉如果身上的这只脚再用力的话他的脑袋就要瞬间被挤爆了，眼珠似乎都已经凸出来了，他想要看清车上到底有没有装载上的人肉，而视线上下打量，突然就注意到了车厢下网兜里的东西： “那里……那里有一个小冰箱！活人我们一直都是储存在那里的！肯定是今天装车的人将小冰箱放在了外面，我们才没有找到！” “哦？” 听到这话，高维人似乎才稍微气消了一点儿，总算是收回了踩在两个人头上的脚，而后晃动着周身坚硬的外壳，长得像琵琶虾的脑袋上吊着的两个眼球伸长来到车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冰箱： “拿出来。” “好。” 殷月礼从地上连滚带爬地来到车底，她刚上前抱住冰箱，准备往外拖的时候，感受到了冰箱里叶伊帆狠狠地踹了冰箱门一脚…… 叶子…… 叶子你还活着，那真是…… 太好了！ 眼泪瞬间就涌上了眼眶，殷月礼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直觉，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不知道自己带着小冰箱出去之后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保全叶伊帆的命，脑海中突然闪过曾经她是怎么拼死将自己从着火的车中拖出来，而后大腿被烧伤，必须要植皮才能保命！ 我…… 如果不救她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就算不遭天谴，我又怎么能问心无愧地活下去！ 强忍着眼泪，当殷月礼从车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小冰箱里的人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她真是都没有办法将冰箱稳稳地固定住。 “果然，看来人就在里面了！” 高维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它一把推开了殷月礼，而后打开冰箱，触手将叶伊帆的身子一裹，一口下去，头就被咽到了肚子里。 “……” “……” 此时，殷月礼刚被高维人推到地上，甚至都还没有爬起来，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在了自己身上，而后是刺激的腥味引得人一阵反胃。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转过头摸了摸腰间的麻醉枪，准备在高维人打开冰箱的时候射中它和武辰逸，而后带着叶子逃之夭夭，却没想到—— 嗯？ 那是什么？ 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鲜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被高维人的触手举在空中，而高维人整吃得津津有味，骨头在它的口中发出脆响，就像是在咀嚼脆骨一样。 “你……” 殷月礼的脑袋懵懵地，她真是脸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看到高维人将叶子的尸体随手丢在地上，晃动着钢硬又庞大的身体离开： “味道不错，但是四肢植过皮，不能上餐桌，劣等品，还说是a品类，这些畜生真是越来越不尽心尽力了！” “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殷月礼直接就吐了出来，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地，她失声地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而高维人刚走，武辰逸一把就揪住了殷月礼的领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救一个食物！” 边说，武辰逸拿出了对讲机：“我现在就要检举你！这样，我或许还能获得一个领导席的职位！” 人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权力，财力，色欲，是永远紧固人类的囚笼。 殷月礼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直勾勾盯着她，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 刚才……叶子是死了？ 可是…… 我…… 但，不等她想清楚这一切，武辰逸还没有按住对讲机，对讲机那里就传出了声音： “紧急情况！蟑螂人编号d-7-301被发现在四号工厂烧焦，芯片被盗，所有人立刻归队，核查芯片去向！” 第7章 你想要害死我们么？ 对讲机恢复安静，而武辰逸依旧揪着殷月礼的衣领。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儿，如果眼神能够射出激光的话估计早就将她化成灰烬了： “上车！” 身体就这样被武辰逸拖到了车上，殷月礼的脸上依旧是一片狼藉，她木讷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着挡风玻璃上投射出的行进路线，脑子里还全都是最后一幕中叶子失去头颅的画面。 “你他吗的是想要害死我们么！如果刚才没有找到那个小冰箱的话，我们可就全部交代在那儿了！” 武辰逸的车开得很快，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直接到了工厂后他先下了车，留下一句： “你最好放聪明点儿！虽然你来工厂时间不长，但这不是你坑死我们两个人的理由！” 但殷月礼的耳朵中似乎都没有听到武辰逸在说什么，耳旁似乎是一阵忙音—— 就像是那天枪杀了真正的薇拉时耳边残留的杂音一样。 眼看着奇形怪状的高维人拖着像是蜗牛一样的身体走到一起站成了整齐的队列，殷月礼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从车上下来站在了最后一排。 “刚才核查工厂人数，发现变异人中的蟑螂人少了一个，经查目前已经死亡，但由于屠宰场内没有配备‘悟道’，所以监控画面并没有拍到蟑螂人是如何死亡的，不过每个人佩戴的‘悟道’芯片会说明一切问题。下面，我们要寻找这个蟑螂人丢失的芯片，你们都跪下。” 蜗牛一样的高维人说完之后就从第一排开始，伸出它墨绿色的舌头在每个人的脑袋上舔一下，从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全都如此。 将黏液留在每个人身上之后，它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看来芯片不在你们当中，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流到秽土之中，否则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从今日起，秽土的公司也要开启排查行动，一旦发现芯片，不管持有者是谁，格杀勿论，只留芯片！” “是！” 跟着大部队应声回答了一句，殷月礼踉踉跄跄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芯片中男厨师的呼叫记录。 下意识摸了摸裤子口袋中存放的八角和香叶，她的手忍不住颤抖—— 我甚至…… 没有将叶子的遗体带回来。 她的灵魂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正巧此时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来到食堂，殷月礼倒是先去了后厨，找到了男厨师之后看着四下无人，就将八角和香叶交给了他。 而男厨师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人愣了一下：“还有呢？” “还有？” 都准备要转身离开了，殷月礼被这一问，彻底宕机了：“什么？” 显然，男厨师似乎是对殷月礼的反应感到更为诧异，他耸了耸肩： “八角，香叶。” “这些不是么？” 当殷月礼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反应的脑袋终于开始工作—— 八角和香叶，就算是高维人喜欢吃，厨师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去秽土带这些东西？厨师怎么会知道自己净土和秽土的记忆是相同的？ 从薇拉的日记中，殷月礼知道秽土中的公司有时候会下达一些采购的任务，这些东西是运送过来给净土的，也就是说，其实男厨师根本就没有必要让自己去准备。 糟糕！ 他是笼鸟会的人？ 微微站直了身子，殷月礼的眼神有些疲惫：“昨天……事情有点儿多，今早运送的货出了纰漏，抱歉，我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儿忘了。” 显然，男厨师应该也是听说了殷月礼车队早上的事情，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个人想要逃跑，结果被高维人当场惩戒了，这不是你的错。” 说完，男厨师靠近，他微微低头在薇拉的耳边轻声说：“老大说刺杀普兰国总统的事情，那批毒药，明天一定要带过来。明天普兰国总统会去他的火锅店招待高维人，试一次绝佳的下手机会。” 原来，“八角”和“香叶”指的是毒药。 点了点头，殷月礼先应付了下来：“知道了。” 但至于会不会继续做下去，她自己也不确定—— 本来加入笼鸟会，或者说，愿意第二次来到净土是为了拯救叶子，可现在看起来，那到都是大可不必了！ 现在退出的话…… 这个想法蹦了出来，而殷月礼也没有很排斥—— 退出的话…… “走了，2580，下午的单子来了。” 还没有从后厨中走出来，殷月礼就听到武辰逸敲了敲后厨的门，然后推开说了句。 微微有些震惊，殷月礼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知道自己在后厨。 难道说…… 芯片有定位的功能？ 现在看来应该是了，而蟑螂人的芯片还被自己留在薇拉的家中，如果秽土的公司开始寻找芯片，那岂不是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如果发现是自己干的，他们会怎么做呢？ 惴惴不安地从后厨走出来，这一次，轮到殷月礼坐在驾驶座上。 发动车子，看着投影上的路线，殷月礼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到叶子被处决的场景。 “薇拉，”武辰逸突然张口，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今天的早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再一次，当车子行驶在桥洞下的时候，武辰逸问了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一舔唇，薇拉沙哑地说：“我有些害怕。”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个人不是你藏的？” “……” 武辰逸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把按下了车辆的急停按钮，在漆黑一片的桥洞下，周围是眼睛闪着红光的老鼠与蜿蜒爬行的毒蛇，武辰逸一把揪住殷月礼的头发问了句。 殷月礼咬着牙关，她迎上武辰逸不算友好的眼神，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为什么要藏她？” “因为你也想吃了她？” “……” “或者说，因为你想救她？” 武辰逸的第一个回答让殷月礼觉得有些悲哀，可当听到第二个回答时，他就知道是这个男人在诈自己。 边说，他边从手扣中取出了一把手枪，抵住了殷月礼的额头： “你有秽土的记忆，是，薇拉？你净土与秽土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分开，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点，但殷月礼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在忍不住颤抖。 “是的话，我作为高维人安排在工厂的反人类安保部成员，当然会将你就地正法。” 反人类……安保部…… 就这样看着武辰逸，殷月礼这是才注意到他的舌头是分叉的，而且上面还长了无数的尖牙。 第8章 她不是薇拉 看着非人非物的武辰逸，殷月礼这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在人类屠宰场，即便有的东西看起来是人，但实际上并不是。 似乎对于殷月礼被吓呆的反应很满意，武辰逸这才缓缓收起自己的血盆大口：“你不忠于我们。” 殷月礼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图，信号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地图正在自己离线导航，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每次武辰逸说一些奇怪的话时，都是在这个桥洞底下—— 这里有信号屏蔽。 之前料到的普兰国总统开的火锅店很有可能是他在诈自己。 手有些颤抖，殷月礼挠了挠头，而后颤抖地准备发动车辆： “我们如果在这里停留太久会引起怀疑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车上的东西送过去，不是么？” 武辰逸一直盯着她而不说话。 手颤抖得厉害，等第三次按下打火键车子才彻底被发动起来，她给了一脚油： “你刚才说的什么记忆不记忆的，我虽然听不明白，但我觉得这一定是违规的东西，即便你是什么安保部的，对于我这么一个边缘人物说如此重要的东西，恐怕也是会被抓起来？所以，开出去之后就不要乱说了。” 当对方越是癫狂时，她就越需要表现得冷静，虽然额角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一点儿异常。 武辰逸的枪还没有抽起来，或者说，但凡他有要动手的心思，殷月礼都会立刻报销在这里。 但，当车头刚刚离开桥洞，阳光从挡风玻璃照射进来的时候，武辰逸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点了一下玻璃上的地图，看着弹出来的建筑物说道： “一会儿送货的时候从这个停车口进去，其他停车口还没有修好。这是给类神新修的居住所。” “好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殷月礼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心里想的全都是已经在类神之都被肢解的叶伊帆—— 我还能回去将她的尸首收起来么？ 好歹…… 让她魂归故里啊！让叔叔阿姨再看她一眼。 “小心！” 一个不小心，殷月礼的车就撞到了一个堵在生门门口的人类。 车子迅速停了下来，就在她打算下车查看的时候，在生门检查的高维人皱了皱眉：“开车啊，畜生！堵在门口干什么！” 殷月礼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车玻璃上喷溅到的血迹，一股强烈地、想要呕吐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而高维人过来敲了敲车玻璃，让她把车窗降下来： “他妈的说你呢！你这个杂种，堵在这里干什么！” 殷月礼看了看这个“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鱼鳞，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滚！” “是。” 唯唯诺诺地开着车继续向前，等到了停车场进口的时候，武辰逸才张口：“在生门，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类死在那里，他们有的被用作低等高维生物的食物，有的用作‘化肥’，你不必自责。” 武辰逸能这么说，殷月礼猜测这里可能也没有信号检测的装置，也许是因为没有完全结束施工，一些设施没有配备到位： “我还是不太习惯见血。” “也是，你才来两个多月，听说之前是在人肉质检科，我和你搭班今天也是才一周，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没事。” 人肉质检科。 这个名词殷月礼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过，薇拉在日记中也没有提及。 为什么呢？ 没有了活人，剩下冷库里的人肉都是一些残肢体，殷月礼和武辰逸将它们登记交给大楼的人类之后就准备离开。 “嗯？又来通知了。” 殷月礼刚坐上车就听见武辰逸说道，紧接着他望向自己插了芯片的手表—— 但自己的却没有响。 “开始让秽土的人准备核查蟑螂人丢失芯片的事情了，这还真是麻烦。我看看……我负责的是……临江市，薇拉，这好像是你待的那个公司在的位置？” “临江市？那是什么地方？” 耸了耸肩，武辰逸没有说话：“算了，没什么。” 记忆不互通，殷月礼牢记这一点。 而且，现在她可以确定，武辰逸的级别肯定比自己要高，他知道的信息更多更全面。 如果武辰逸发现芯片在自己秽土的家中，会怎么做呢？ “丢失芯片找到之后会怎样？” 在回去的路上，殷月礼问出了口。 “销毁。” “哦。”她点了点头。 “如果是有人故意藏起来或是怎样，那就连那个人一起销毁。这是动摇净土存在的行为，必须处以极刑！” “……” 听着武辰逸慷慨激昂的语调，殷月礼符合地应了句“是”—— 所以，那个芯片我该怎么办？ 净土的高科技远超我的想象，就算是随意丢掉，恐怕也会有曾经去过的地方的记录，我必须…… 看了一眼武辰逸，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怎么销毁？” “火烧？烧完了还能吃。” “芯片也吃？” “也不是不行，这可是人类在净土吃的最多的东西。毕竟这里无法生长植物。路边的树木全都是投影，或者说是用钢铁做的仿生植物。” 他刚说完，芯片又响了，这次是一通电话，虽然没有耳麦，但武辰逸直接接了起来，似乎是手表通过刺激手腕神经通过生物电传导： “你还说呢，要是你和我一组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对了，现在和我搭班的是曾经从你们质检科出来的，叫薇拉，你认识么？” 听到这句话，殷月礼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来薇拉，你以前的老领导要和你说两句。” “嗯？好。” 故作镇静地接起电话，很平常地聊了两句之后，殷月礼将被同意介入的通话就被武辰逸切断了，而后听见他说： “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嗯……哦？好，我知道了，再见。” 不知道这个科长对武辰逸说了什么，但到达屠宰场，殷月礼望向武辰逸时，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她有些后怕。 而此时，武辰逸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耳畔回荡着刚才人肉质检科科长说的话—— “那个人是谁？薇拉？声音听起来不像啊，你知道的，薇拉刚来质检科的时候对一个活人进行活体肉品检查时喉咙被刺穿，所以说话声音很沙哑，而且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明显的疤痕。” 第9章 叶子，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送了两趟货物之后，2580的运送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下午殷月礼没有什么繁重的工作，而是需要帮助工厂按照肉类等级不同进行肉质量分拣，工作不累，但很变态。 “你们组去右胳膊小队帮忙，那里最近收到不少残肢，a和b类的分包、装车送到魁花，c类的送去一食堂，d类的送去二食堂，e类的返回秽土，流入黑市。” “是！” 浑浑噩噩地来到厂区，殷月礼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根据指示站在履带前，看着机械臂送来的一捆捆不可名状的东西，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害怕，脑袋里似乎无法运算出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捧着这些物件，无所适从。 “这个品相是e类货，放到那边。” 武辰逸随手一指，殷月礼点了点头，迈着沉重地步伐，等她来到装着全是血糊糊的推车旁时，浓烈的气味让她才缓过神儿来。 捂着嘴后退了两步，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进去，她慌张地后退了两步，而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才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这些……品级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厉害。” 声音有些沙哑，虽然是夸奖的话，但从殷月礼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来。 “我在这个工厂干了半年，轻车熟路了，倒是你，人肉质检科出来的人，基本功这么差？” “那你猜我为什么会从质检科来到车队？” 殷月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因为就在刚才，就在她看到推车中那些像是垃圾一样的“食物”时，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如果。 她是说如果，自己拿到了a和b品类的肉，并且在这些肉中投毒，那刚才那个杀了叶子的怪物，是不是就有可能吃到？ 然后，就会死掉？ 一己之力来对抗高维生物，殷月礼虽然才入门，也能感受到这件事情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 叶子就这么白白死掉了？ 如果现在我从净土离开，再也不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自己正常生活的地方…… 不能为她报仇的话，我还是人么？ 她，救过我的命；而我，却选择了逃跑？ 摇了摇头，殷月礼忍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借着扶眼镜的功夫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个呢，这个是什么品相？” “这个是a品，你可以尝一口，吃起来非常好。” 武辰逸边说，边揪下来一块边角料，放在长满小牙齿的舌头上细细咀嚼了一番： “哦？这个……我怎么感觉像是今天早上被杀了的那个女人？” “什么？” 殷月礼还震惊在这个非人非物的家伙刚才丧心病狂的举动中，而后武辰逸说的话更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你怎么知道的？” 殷月礼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你看。” 将手臂的创口放在一个监测屏幕上，不一会儿，手臂主人的照片就在空气投影中出现了：“叶伊帆，真是可漂亮的女孩儿，也是个美味的女孩儿。” 深深地看了武辰逸一眼，殷月礼眼神中的杀气即便是隔着眼镜也能让人感受到。 “你要来一口么？” 看着被怼到嘴边的食物，殷月礼挤出一个渗人的笑容，而后双手接过女孩儿的手臂：“我是素食主义者。” “无趣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武辰逸提醒道，“a类商品要先去厨房剔骨。” “知道，谢了。” 抱着手臂，当殷月礼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抱着断肢来到卫生间，哭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 “提示，薇拉，编号-4-2580，你已经占用卫生间十分钟，请问你还好么？需要我联络医护人员么？” “不用，谢谢。” 殷月礼知道，这是ai悟道的声音，她从薇拉的手机里了解过这个东西，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系统，涵盖了整个净土，几乎在净土上生活的每一个人都能被他精准定位，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急匆匆从卫生间出来，殷月礼来到后厨，冲着熟悉的男厨师招了招手：“a类货，老规矩，我要骨头。”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贪得无厌了，a类货的骨头都敢私藏。”男厨师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 “晚上回秽土的时候来找我拿，我会直接给你碾成粉末的，混着牛奶吃更有味道。明天一定要将我要的东西拿过来。” “知道了。” 当殷月礼回到自己工作的岗位上时，武辰逸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担心，这个男人远比他看上去的要聪明。 而且，她更担心的一件事情时，自己本以为薇拉的日记是从她来到净土就开始记录的，现在才知道，这之前有一段生活并没有出现在日记里，更准确一点来说，薇拉在人肉质检科的这段日子是没有被记录在内的。 为什么？ 是因为那段时间薇拉的记忆还没有互通？ 现在原因已经不重要，因为目前最让人担心的是，薇拉在人肉质检科有之前的同事，而且那里的人很有可能见过她的真面目，如果是这样的话…… 自己已经更新了薇拉在笼鸟会的所有dna信息，人肉屠宰场的信息也正在被更替——计算机上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去更改的。 可人的记忆，却很难。 尤其是人的感觉。 如果这里真的有薇拉的熟人，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殷月礼，等到回到秽土中薇拉的家时，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主人，今天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何灵虽然是一只小金毛，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更喜欢自己人形的形态。 摇了摇头，殷月礼正要张口时，发现他拿着蟑螂人的芯片，眯了眯眼：“你拿着这个干什么？” “我提取了其中的一些资料，暂时做了屏蔽，但屏蔽效果只能维持十个小时，在这十个小时内，它不会被定为，它去过的地方也不会被写入，我们可以尽情查看里面的资料了。” 点了点头，殷月礼来到何灵身边，看着他的手掌中投射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脑海里有了一个想法： “现在净土正在寻找这个芯片，如果有悟道帮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定位到芯片的位置。东西你给我，明天我得带回去。” “上交？这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比起上交，这个小东西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殷月礼说完，看了看自己带回来的、用精致小罐子装好的叶伊帆的骨灰—— 叶子，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第10章 十小时之争（1） 十个小时，当殷月礼睡了一晚早上去上班时，就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坐上车，她酝酿着自己想好的计划，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似乎是高维人坚定地相信着地净土和秽土之间的记忆不会互通，所以这辆“宝宝巴士”上只验证了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对于携带物品的安全检查真是少得可怜。 将背包放在前面，殷月礼回想着其中装备的东西—— 男厨师要的毒药，一包纸巾，纸巾里包裹着的蟑螂人芯片。 还有一盒口香糖。 应该够了？ 回想着计划，殷月礼觉得有些冒险，可在一阵浑浑噩噩过后，宝宝巴士已经停了下来，此时此刻想要反悔似乎也没有机会了。 从车上下来，她先来到后厨将都要交给了男厨师，毕竟这个东西是最危险的，如果被发现了将会很难解释。 “你总算是拿来了。”男厨师抱怨了一句。 而殷月礼环视着后厨准备的早饭，看着带每人编号的碗，她拍了拍男厨师的肩膀，指着一个碗说道；“给我的碗多放些蒜。” “这几天送来的肉都特别腥，是得用蒜压压味道。” 说完男厨师一大勺蒜就倒了进去，而放进去之后他才注意到刚才殷月礼指着的碗并不是她自己的碗： “这不是你的碗！” “你放错了？那就给我的碗里也放一点儿，谢了！” “……” 看着殷月礼离开的背影，男厨师面色有些难看—— 什么叫我放错了，你一开始就指错了，好么！ 来到座位上，在餐桌上验证指纹之后，悟道就会通过操作餐桌起降设备，直接将食物升到面前。 殷月礼看了一眼满满来路不明的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椅子上做了一会儿之后就将食物倒掉，先来到了车上。 “哦？今天你先开？”不一会儿，武辰逸也上来了。 “你这么早就吃完了？”殷月礼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今天的厨师是怎么了，给我的碗里放了那么多蒜，艹的，我最讨厌这个味道了。” “巧了，我也是，”殷月礼舔了舔唇，而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口香糖交给了武辰逸，“来一个？” “好。” 两人一人口中嚼着一个口香糖，等装车的人将肉全部装好之后，殷月礼看了一眼地图问道；“今天先去哪儿？” “类神之都，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每天都能吃那么多的肉！” “算了，他们有口肉吃，我们也能有口汤喝。” 殷月礼看了一眼表—— 还有两个小时。 “走。”武辰逸准备给车队长报告，但殷月礼却让他等一等，而后去曾经杀死蟑螂人的工厂拿来一个火焰喷射器。 “这是要干什么？” “这不是最近有的肉上面毛发比较旺盛么，要是高维人以这个接口不要送过去的肉，我们就现场把毛给它烧了。” “没用的，这招儿我们之前就试过了。” 武辰逸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并没有阻止殷月礼的动作。 “出发！” “走。” 说完，殷月礼发动了车子—— 武辰逸，我要送你上路了！ 因为你昨天也吃了叶子，因为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无论如何，我都要先下手为强！ 第11章 十小时之争（2） 这次来到类神之都的时候，路上格外顺利，虽然在路过生门时能看到不少羡慕和妒恨的视线，但殷月礼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习惯很多了。 “这次没有活体了？” 缓缓地驶入停车场，殷月礼问道。 “活体哪儿有那么好抓的？现在秽土自己也有黑市，很多人将活体倒卖只是为了换取钱财，根本就没有送到净土。” 武辰逸边说，边指了指一个靠边的位置：“停到那儿，方便卸货。” “好。” 虽然倒车入库不是殷月礼的强项，但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能够一把停到位置上，这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似乎在危机之中，人的潜力会被无限放大一样。 下车之后和武辰逸一起搬运着车上的肉，将货对照着运货单交给类神之都中的变异人之后两人回到了车上。 “这就是我之前上班的地方，”坐在车上，武辰逸先说了一句，“我之前也是干这个活儿的，每天要接收各种各样的肉、活体……虽然很无聊，但是油水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能送到这里的肉都是b级以上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变异人的？”看着他的舌头，殷月礼也知道他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类了。 “这个啊，”武辰逸伸了个懒腰，从芯片中边看着最新的通知边说，“人类刚来到净土，必须生活在绿地，最高等的工作也不过是在人类屠宰场，如果表现好的话就能够成为变异人，这样就能越过生门，在魁花常住，这可以说是生活上质的飞越了。” “还要么？”开在路上，殷月礼拿出口香糖。 “不了，上一个还没吃完。”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屏蔽器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看着车即将驶入桥洞下面，殷月礼知道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屏蔽的功能，她从包里取出包裹着芯片的纸巾包，自己抽了一张之后将纸巾交给了武辰逸： “吐了，都嚼硬了，我给你再给一个新的。” “好，我最讨厌大蒜的味道了。” 拿过纸巾包，武辰逸抽出一张纸之后打算还给殷月礼，而她也挑着这个时候从车上下来了：“你先拿着，我好像听着车厢里有动静。” 武辰逸也没有多想，将纸巾装进口袋之后，他隐隐听到头上似乎有直升机盘旋的声音。 “艹，什么b动静？” 武辰逸刚走下车，就看到车前和车后都沾满了反人类行动部的人。 “嘿，什么情况？你们在干什么？” “编号e-3-1224，武辰逸，请立刻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头顶！” “沃日，什么情况！” 虽然嘴上还骂骂咧咧，但武辰逸立刻照做：“你们在干什么！我是反人类安保部的，你们不认识我么？” 见武辰逸跪下之后，几个行动队的人过去开始搜身，很快就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装有芯片的纸巾！ “这是……踏马的！”武辰逸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他拉住行动队的人就说，“这东西不是我的，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给盖过去了，紧接着，直升机上就投射下了三米多高的变异人！ “是清洗计划，所有人撤退！” 一听这话，行动队的人也顾不上武辰逸，立刻上了装甲车掉头就跑，而武辰逸朝着卡车车尾就冲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殷月礼有什么本事，能将自己坑害成这个样子。 “殷月礼！” “去死！” 然而，武辰逸刚跑过来的时候，殷月礼举着火焰喷射器，朝着他就喷射出一团烈火！ 芯片、纸巾和武辰逸，全都化成了灰烬。 扑鼻而来的肉香让殷月礼觉得有些恶心，一直扣动着火焰喷射器的扳机，等燃料全部用完之后，殷月礼才渐渐恢复神智—— 叶子，你的仇，我会一点一点给你报的！ “……” 可当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用完之后，殷月礼的四周就已经围上了三四个变异人。 口水一滴一滴落下，在混泥土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腐蚀的痕迹。 第12章 笼鸟会的头目 “草他妈的！” 殷月礼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三米多高变异人的口水就滴落在了她手中的喷火器上，瞬间，喷火器的枪口就变成了一团铁水！ 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殷月礼掉头就跑进了最近的一个巷子里。 然而，不过一米多的人和三米多的变异人能是对手么？ 跑到巷子尽头是一面铁丝网，殷月礼奋力跳了半天都没有跳上去，可变异人的脚步已经渐渐靠近！ “快！” 就在殷月礼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铁丝网对面一个乞丐模样打扮的男人朝着她招了招手：“那里是避难所，快来！” 虽然殷月礼也很想跟过去，可是这个铁丝网也太高了！ 变异人的前脚掌落地时吹出来的风已经拍打在了脊背上，殷月礼眼疾手快先发现了路边的垃圾桶，一只脚踩上去之后用力一跳，总算是摸到了铁丝网的顶。 “嘶——” 铁丝网顶部的尖刺刺穿了手掌，可在这种时候，谁又能顾得上这种不痛不痒的创口呢？ “快来！他们追上了！” 殷月礼猛地向下一跳，可衣服却直接挂在了铁丝网顶部的尖刺上，本来体重就有些轻，现在不上不下，就像是放在烧烤板上等待变异人来品尝的烧烤。 “快啊！草，滚，你们这些混蛋！” 变异人的手已经摸到了殷月礼的衣角，而此时那个乞丐打扮的人抄起路边的防暴叉直接戳进了它的手掌，而后抱着殷月礼的腿猛地向下一坠，虽然衣服被撕扯出了一个大口，但人好歹是活下来了。 顾不上整理褴褛的衣衫，也顾不上舔舐身上的伤口，殷月礼跟着乞丐一没命地向前奔跑，等两人钻到一个半降的卷闸门里时，乞丐率先一步合上了卷闸门。 “卧槽！这群狗日的！” 可是，没想到变异人的速度也突然提了上来，一个一米长的尖爪从门缝中伸了出来，若不是卷闸门旁边被卡住，估计这些怪物肯定早就闯进来将他们全部吞入腹中！ “坚持住！” 殷月礼赤手空拳砸碎了店铺旁边放着消防斧的玻璃柜，而后用血淋淋的双手举起斧头，朝着地上的巨爪劈了上去！ “啊——” 一下不够，再是一下…… 直到剁下了一根脚趾，脚掌的主人已经悻悻地离开，在地上留下一道绿色的血印之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而乞丐也顺势关上了卷闸门： “你真不错！” “你也不赖。” 两人喘着粗气，这算是认识了，环视着漆黑的四周，殷月礼有些不安：“这里安全么？” “不是很安全，但从这里穿过去，就到避难所了，那里是笼鸟会为我们提供的，我刚才本来是想去找我放在街角的一瓶酒，没想到遇见你了。” “那还真是……” 将斧头扛在肩上，这句话槽点太多，殷月礼都不知道要从哪儿说起：“可能你对酒是真爱了！” “哈哈哈哈，在这里，酒可是硬通货！” 说完乞丐带着殷月礼从楼里穿过了几个弯弯绕，两个人逐渐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乞丐打开面前的双开门，殷月礼看到了一些坐在椅子上冥想的人。 他们或是双手合十，手中紧紧地捏着十字架；或是将手放在《圣经》上，嘴唇微微颤抖；或是有人无神地望着前面，望着落地彩色玻璃前红色的破旧王椅上坐着的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 “嘘，这是我们笼鸟会的头目，凯·希尔达，现在是祷告的时候，别出声。” 笼鸟会…… 殷月礼重重咽了口唾沫，现在她所担心的是，这个凯·希尔达有没有见过薇拉的真实面貌！ 第13章 我是谁 他像是一尊佛像，或者说，一个神。 坐在王座上，靠着人们的信仰滋润而活。 在听到大门被扣上之后，拄着头闭目养神的凯·希尔达缓缓抬睁开双眼，在逆光的掩映下，那一只赤红色的瞳似乎散发着幽光：“艾克希特·德雷特·约瑟，这是谁？” “我尊敬的首脑，这位是我在街上捡到的小可怜，她差点儿被三个巨噬怪捕食，还请您网开一面，救救她！” 当乞丐说完这番话之后，凯·希尔达的视线缓缓移动到殷月礼身上，而后一挥手，一只跟何灵一样的金毛跑了过来：“那就请这位客人验证一下身份信息。” 殷月礼看了乞丐一眼，而后者一碰她的胳膊，让她快些将手放上去，殷月礼只好照做—— 也不知道这个系统里的信息更新了没有。 我到底是我自己，还是薇拉？ “滴！信息采集完毕，即将进行比对，请您稍后！” 不过，这里的小金毛工作效率似乎没有何灵那么高，也有可能是净土中有悟道的限制，他们没有办法将人工智能发挥到极致，工作效率低下了不少。 “我亲爱的客人，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听起来真像是一个哲学问题。” 殷月礼吐槽了一句，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没想到这句刚说出来，乞丐以及其他祈祷的民众都像自己投来了不可思议和厌弃的目光，旋即，她学着乞丐的模样鞠了一躬： “我尊敬的首脑，我是……” 我是谁？ 我要说我是殷月礼，一个被男朋友作为高利贷赌资卖到异国他乡而失去一个腰子的可怜女孩儿？ 还是薇拉，那个位人类屠宰场效力的工作人员，也是笼鸟会的新人？ 殷月礼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因为现在dna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如果和比对结果相反，那就…… “怎么了，我亲爱的客人？” 看着殷月礼迟迟没有回答，希尔达起身缓步走下台阶。 他的靴子在台阶上发出嘹亮的声音，能够感受到是一种很坚硬的皮革做成的，腰间佩戴的枪也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左手还拿着一把刀，倒是让人忍不住猜测他是一个左撇子。 很快，他就来到了殷月礼的面前。 抬起刀，直勾勾指着殷月礼，希尔达轻轻一笑：“自报家门，难道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殷月礼的大脑飞速旋转，而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咳咳，我叫殷月礼，是一个被拐卖来的人，我……我的腰子被噶了，你可以看，我身上还有伤口，我……我尊敬的首脑。” 微微挑眉，希尔达的刀随着殷月礼的鼻尖缓慢地滑到她的下巴，再滑到她的脖颈，最后顺着她的肋骨来到了女孩儿手指的地方。 “嘶——” 用刀一把划开殷月礼的衣服，果不其然，里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亲爱的客人，你尽可以在这里休息。” 希尔达刚说完，小金毛就带着监测结果出来了： “报告首脑，这位是笼鸟会新人，薇拉。” 殷月礼：卧槽！ 第14章 红色眼睛 显然，当希尔达知道殷月礼的这个身份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意外。 他微微挑眉，虽然此时身处在净土中人类生活的绿地之中，但希尔达与神俱来的高贵气质却丝毫没有被玷污，反而在这个污秽横流的世界显得格外珍贵： “这位客人居然是笼鸟会的自己人？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希尔达的一只眼睛是红色的，而另一只眼睛是蓝色的，殷月礼认为这不过是混血儿的异色瞳，可是当她真正靠近男人而注视着他红色的瞳孔时，才注意到那是没有聚焦的红色，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眼球的红色，而是在眼窝之中的一个红色深坑—— 不是血，不是肉，而是一个异空间。 虽然来到净土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殷月礼的认知，但当看到一个人的身上真真切切地带着一个实体化的异空间时，她还是感觉这东西与自己在小说上看到的有些不同。 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来保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殷月礼挤出一个疏离但礼貌的笑容：“我尊贵的首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表露我的身份，也是为了笼鸟会的安全。若是这里有什么不轨之人，也许会将我卧底的身份暴露出去，这样于笼鸟会的反抗大计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请允许我一开始并没有向您表露我的真实身份。” 似乎高考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转这么快过，殷月礼说完之后甚至还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又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之后才放下心来。 显然，凯·希尔达也觉得这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理由。 微微点了点头，甚至还对殷月礼的警惕性标识很满意，希尔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是我们的新成员，请允许我带你去休息室小坐片刻。” 休息室？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破旧的商场，让无处可去的人们在这里避难，但现在看起来，这个地方似乎比殷月礼想象得更复杂。 跟着希尔达从另外一扇小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暗，能够感受到这是一个狭长的走道，而且四周没有窗户，除了希尔达抬起手腕之后掌心散发出的微光能够照亮一小片区域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 盯着希尔达的手看了一眼，殷月礼的确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人类的手为什么会有这种功能，而希尔达似乎也是因为这段走廊上脚步的回响过于单调，自己先介绍了起来： “你能加入我们笼鸟会，对于我们来说，是有着历史性的意义。虽然我和你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通过你的介绍人——也就是屠宰场值班经理简明的介绍，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的——” “需要的？” “在人类屠宰场，很有能力的，女人。” 将每个关键词隔开说了一遍，之后希尔达放慢了脚步，来到殷月礼身边，让她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是潮汐赤瞳赋予我的力量，而者也是改变净土和秽土之间吞噬和被吞噬命运的关键所在，但只有一只潮汐赤瞳是不够的，所以，我们任重而道远。” “……” 虽然知道笼鸟会是为了人类在净土的自由而在斗争，但不知道为什么，殷月礼总觉得这个人像是邪教一样—— 尤其是被那些居无定所的人当做是神一样膜拜。 太奇怪了！ 正想着，他们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伴随着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枪械库，以及像是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改造的病床： “这里是？” “这里是你应该了解的、关于我们笼鸟会的地方。” 拍了拍殷月礼的肩膀，而后希尔达先走了进去，此时，正在房间里忙里忙外的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从胸前伸出右手，遮挡住自己的左眼，鞠躬行礼： “参见首脑！” 希尔达笑着点了点头：“下面，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薇拉。她虽然刚来不久，但是简明对她的评价非常高，我们这里主要是进行人体改造，在这里，薇拉，你可以获得任何你想要的机械能量，但前提是，你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住。” 机械能量…… 我要成为……改造人？ 该说不说，当听到这个概念的时候，殷月礼首先蹦出的一个念头是： “如果我真的做了机械改造，在每天蹬车时，安检器会‘滴滴滴’响个不停？” 第15章 机械腰子 不得不说，殷月礼的这个冷笑话还真是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效果，至少希尔达笑得前仰后合： “不得不说，薇拉，你比简明说得要有趣得多。” 简明。 但希尔达再次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殷月礼感觉有些后怕—— 似乎那个人很了解自己，更准确地来说，这个人很了解薇拉，至少比自己还要了解。 而且，他很有可能是见过薇拉的真面目。 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殷月礼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在简明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前做些什么： “最近都没有在工厂见到简明，首脑，您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边说话，殷月礼边细细地打量着希尔达的表情。 是的，这无异于是一招险棋，说不定在薇拉刚进入笼鸟会的时候简明就已经离开了。 但殷月礼必须要掌握主动权，她需要知道这个男人在哪里，这也是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好打算。 “他之前的机械手臂在工厂中进行肉质检验的时候被打碎了，目前正在秽土休息，我们也在为他尽快寻找最合适的替代手臂，最近是不会来了。” 不得不说，当殷月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听到值班经理不来，薇拉你似乎很开心？” “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上司盯着干活。” 殷月礼搪塞了一句之后，看着希尔达朝着自己招了招手，于是跟着走了过去。 “薇拉，之前还没有问过你，你来净土是因为什么？我知道简明会在介绍材料里面写，但正如你所说，我也不喜欢看文字材料。” “……” 殷月礼一下被问住了，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希尔达的身后，张了张嘴，可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张口。 “怎么了？” “就是……”耸了耸肩，殷月礼沉了口气，只能装作很伤脑静的样子，“我尊敬的首脑，您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就像是刚才我对您说的，我叫殷月礼，这是我对外的第二层身份。我是被拐卖到黑市，然后噶了腰子。” 说完，殷月礼认真地望向希尔达，而后者似乎对她的谨慎表示很满意，旋即站定，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那在人肉加工厂，你是谁？” “薇拉。” 点了点头，希尔达倒是没有怀疑：“的确，这也是为净土工作的人常用的手段。不过……你刚才说，你是殷月礼，而且被噶了腰子？” “是的。” “那如果被人查出来你其实没有噶腰子，不就将身份识破了？” “所以，我的确是噶了。” 边说，殷月礼边掀起衣服，露出了自己腰上的伤疤。 在看到伤口时，希尔达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不择手段，为了隐瞒身份而不惜去伤害自己！ 这正是希尔达在寻找的人！ 那个能够帮自己去找到另一只潮汐赤瞳的人！ 甚至忍不住开始拍手，希尔达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油画上蛊惑夏娃的毒蛇：“好，好！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很欣赏有野心、有狠心的人，而你又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更是让人无法抗拒了。” “……” 有些反胃，殷月礼本能地想要躲开面前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对了，既然你少了一个肾，我就为你做一个机械的，说不定机械的会比你原来的更好用。” “机械的？” 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殷月礼是最怕疼的，她甚至因为不想动手术而将智齿手术推迟了足足四个月都还没有去医院。 “机械肾不仅能够完成你原来肾的工作，而且还能做到更多，比如储存物品，按照需求分泌肾上腺素，甚至在必要时变成武器。” “能把腰子从身体里取出来像是炸弹一样扔出去？” “这个功能……我们会考虑的，亲爱的薇拉。” “……” 似乎还没有考虑好，殷月礼就被两个人夹着送上了手术台。 观音菩萨，上帝…… 我该怎么办！ “等等，这个肾……是非换不可么？我是说……我如果回去之后被发现身体中有机械的构建，工厂的人不会怀疑么？” “不会的，”希尔达耸了耸肩，似乎是为了迎接这个笼鸟会的新成员，他戴上口罩，甚至要为殷月礼亲自操刀，“在净土，如果你没有机械构件反而才会比较奇怪，尤其是这种在工厂工作的人，是比单纯在绿地生活的人档次更高，更应该通过对肉体的改造来体现自己的高贵。” 改造肉体才显得高贵？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听起来像是一具玩笑。 “准备好了了么，薇拉？” 殷月礼其实没有准备好了，但一想到在类神之都被吃掉的叶伊帆，她就有了勇气：“准备好了了。” 是啊，自己的目标是要为她报仇，现在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16章 重要人物的女儿 手术的时间很长？ 也可能很短。 或许是因为打了麻醉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小房间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光，当殷月礼再次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周围是其他人还在忙碌的声音，伴随着铁器互相碰撞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殷月礼感觉自己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 伸出手活动了一下—— 还是我的手。 又抬了抬脚—— 还是我的脚。 似乎，还了一个机械腰子好像没有什么影响？ “醒了，薇拉？” 希尔达还带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等他取掉口罩之后，来到殷月礼身边，递给了她一代蓝色的饮料：“把这个喝了。” 看着手中的东西，殷月礼掂量了两下，显然有些犹豫：“这是什么？” “s型饮料，比你们在工厂喝的品质要好一点。” “s……” 虽然希尔达是这么说的，但殷月礼可从来都没有喝过，甚至都没有注意过这种东西。 她努力回想着，等在记忆中有这种带着诡异色彩饮料时，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因为吃不惯净土的食物，所以殷月礼从来都不在食堂用餐，但她的确见过在食堂中吃饭的人们在喝各种各样颜色的饮料。 这些饮料也有等级？ 也许…… 这根本就不是饮料，而是一种什么别的，比如滋补品，或者说是药品？ 不过，殷月礼很清楚自己的脸上还是不要表露出任何疑惑的表情，毕竟在希尔达的印象中，自己可是简明引荐的、很厉害的新人。 “来。” 起身，跟着希尔达从手术室出来，两人来到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书房，等门关上之后，门外的声音倒是一点儿都听不到了。 “我听简明说你来工厂时间不长，之前都是在质检科，你对净土中高维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是怎么看的？” 当希尔达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的时候，殷月礼突然有一种自己正在面试的感觉。 “我觉得这是高维人对人类的压迫。虽然我在为他们工作，但一直想要反抗。” 殷月礼没有一丝犹豫就说了这番话，这是她自己的想法，但也是自己从薇拉手机上看到的关于笼鸟会介绍中所记录的笼鸟会的遵旨。 果然，希尔达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而后从面前的雪茄盒中取出了一根剪过的雪茄，点燃之后在口中回味了半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殷月礼，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书架前： “这些东西是我们目前调查到的关于工厂的资料，你看看。你的第一个任务，也算是对你的测试，是需要你从人肉加工厂的b类人肉储藏仓库中救出一个女孩儿。” 点了点头，殷月礼没有说话，而是翻看着手中的东西—— 她太需要去了解自己工作的这个地方，薇拉的日记中虽然记录了一些，但都不够系统，自己看完之后对这里也只是碎片化的理解，并不能真正地融入： “我目前在人肉工厂运输部车队任职，如果想要去仓库，恐怕没有什么好的借口。” 人肉加工厂是从秽土而来的人类最容易进去工作的一个地方，但这只是相对而言—— 实际上，大部分从秽土来的人在净土都只是被圈养的牲口，真正能去人肉工厂工作的，要么是肉品质太差的，要么是有什么能力被高维人看重的，要么就是一些不可言说的理由。 至于这些不可言说的理由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正因此，在人肉加工厂中，人类之间会自动形成监视的队伍，彼此的背后都有好几双眼睛盯着，甚至，工厂外的人都在盯着—— 为的就是取代你！ 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殷月礼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某些脑干缺失的傻逼的操作而将“薇拉”从加工厂中除名。 “我知道，”希尔达点了点头，“加工厂中除了管理部和财务部设置在魁花，其他的部门都设置在绿地，所以工厂中有不少人，而人越多，就越复杂，我理解。” 说完，他走到殷月礼身后，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之后轻轻一靠。 看着他的动作，殷月礼甚至都感觉有些神奇，那就是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看上去都格外优雅，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那首脑，您还让我这么干？” 或许男厨师会比我更适合？ 然而，后半句殷月礼并没有说出来。 “那个女孩儿是……一个很重要人物的女儿，如果她死了，那么在净土和秽土之间都会引起很大的纷争，因为某些人的贪心将这个女孩儿送了过来，可他们并没有考虑这个事情的后果。” 希尔达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这件事情其实无足轻重一样。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认为这是你应该去想的，你说呢，薇拉？”希尔达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具体关于女孩儿的资料我会让何灵传输给你，现在你该回去了，要不然赶不上回去的末班车，你就会赶上第二波大清洗。” 原来…… 我连一天都没有度过？！ 被希尔达从后门送了出去，殷月礼没有再去那个像是礼堂一样接受人们祷告的地方。 街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甚至毫不客气地说，有很多人的残破不堪的尸身就横在路中间。 一只机械狗叼走了一个手臂，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啃食起来。 殷月礼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手臂是机械手臂，里面流淌出了蓝色的血液。 开过来的火车2580已经报废，她想要打车却才发现路上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找不到。 只能一路又跑又走，等来到人肉加工厂的时候，最后一班车正好驶出大门。 “你！快上车！” 司机看到殷月礼胸前的编号牌和姓名牌之后吼了一声，殷月礼顺势等了上去，此时坐在椅子上，她倒是比之前自在了很多。 笼鸟会……净土…… 女孩儿…… 重要的人…… 一时间又太多的信息涌了进来，殷月礼一回家就躺倒了床上。 “怎么了，主人？”何灵虽然变成了人形，但还是兽耳，不得不说，这的确很戳殷月礼的性癖，可现在她并没有任何想法。 摆了摆手，她将脸埋在枕头底下：“没什么，你先出去，我稍微休息一下，有点儿累了。” “好的，主人。” 何灵似乎有些担心，站在殷月礼的身边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听话地关上门离开了。 “……” 将脸埋在枕头里，殷月礼此时才注意到枕头底下有一张拍立得，照片上是一头短发的薇拉在风中肆意地笑着，而怀里抱着的是吐着舌头、十分开心的小金毛—— 应该就是何灵了。 可是…… 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是…… 微风佛来，殷月礼抬起头看着床帘被吹出一个好看的糊涂，眼神本来还有些迷茫，可突然就瞪大了双眼，警惕起来—— 那是…… 我杀了薇拉时，她是长头发！ 也就是说，不论何灵有没有犬类的嗅觉，他肯定是见过薇拉本来的面目！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薇拉！ 倒吸了一口凉气，殷月礼突然感觉房间里似乎到处都是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 第17章 博弈？可他只是一条小狗啊 背后伸出一阵冷汗，殷月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想要让自己保持镇静—— 何灵是笼鸟会的人，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并不是薇拉，那不会不告诉给希尔达。 可自己刚从净土回来，也和希尔达见面了，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表示任何的怀疑。 是何灵没有说？我与他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还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发现？ 这种事情既不能直接问何灵，反而会打草惊蛇，也不能不对他保持警惕，天晴还要防个天阴。 该怎么办？ 门外是何灵轻盈的脚步声，似乎正在从厨房向客厅端菜。 自己没有吃，他应该也不会吃的。 不对，更准确地来说，他是一个机器人、机器狗，不需要吃饭，只需要充电。 静静地看着房门，似乎这扇门之内，此时此刻自己还是安全的；而这扇门之外，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没有人知道何灵到底是什么情况，殷月礼很不喜欢自己处于被动。 “主人？你出来了！” 一看到殷月礼，何灵的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不得不说，净土与秽土之间的科技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是世纪上的跨越，这似乎也正应了薇拉日记中所说明的内容—— 人类所生活的地方，不过是高维生物饲养牲口的地方。人类不是人类，是猪，是牛，是羊，是一切可以被吃的畜生与家禽。 “主人，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看你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我精选了三十条笑话，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念给你听。” 看来虽然何灵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但思维方式倒是很传统的机器人啊！ “咳咳，”轻咳两声，殷月礼决定先发制人，“今天在净土执行任务的时候正在执行大清洗，我被笼鸟会的人救了。” “……” 何灵没有吃饭，只是看着殷月礼吃饭而已：“然后呢？受伤了么？我现在联系医院？” “不用不用，”连连摆手，将端起来的碗放下之后，殷月礼瞧了一眼何灵的脸色，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她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不安，“只是见到了咱们的首脑，感觉有些意外。” “为什么会意外？” “因为……他很年轻？而且……很帅气，很优雅。净土中人类生活的地方是那么污秽，他就像是在猛兽中的游鱼，很特别。” 殷月礼说了些称赞的话，毕竟现在面对的是笼鸟会的人，拍一拍他们领导的马屁，也是人之常情？ 但让人意外的是，何灵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听自己讲述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是在试探我？ 这是殷月礼涌入脑海的第一个反应。 毕竟，何灵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太单纯了，他像是一个不知道净土存在的人，似乎自己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你……觉得希尔达怎么样？” 当殷月礼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有些冒犯，万一何灵其实是希尔达的死忠粉，刚才的一切都是在试探自己呢？ 可是，何灵只是耸耸肩：“我只是一只狗，主人，你记得么？” “也……也是哦……” 嘴角一抽一抽，殷月礼点了点头：“也对，你只是一只狗罢了。” “其实，我虽然是净土生产的机器人，但因为我的版本型号太低，出场之后没有多久就被淘汰了，所以净土的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这是殷月礼第一次听何灵讲自己的事情。 “是啊，我太低级了，不能适配悟道系统，所以就被淘汰了。” 张了张嘴，殷月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净土来说，一项十分落后的技术在秽土却还要可能几十年之后才能研发出来。 这之间的差距…… “其实有时候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很好奇，主人在净土都在干什么？毕竟，你知道的，我是一只狗，关心的只是主人罢了。” 莫名被这句话有些撩到了，殷月礼居然有些紧张：“我就是个司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这里储存有关净土的资料都显示说在净土能够找到工作的人类很不一样，会得到绿地人的羡慕。” “那是因为……虽然生活在净土中绿地的人一部分在秽土里有不可高攀的身份和财力，但去了那里，也不过是底层的渣滓。而像我们，则是被高维人招安，所以不仅能在绿地范围内自由活动，有时候还能去魁花。当然，工资也比其他在绿地工作和生活的人高出很多。” “听起来倒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的确，但有些残忍。” “残忍？” 说到这儿的时候，殷月礼又想到了莫名死去的叶伊帆。 顿时没了胃口，将筷子放在桌上之后，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何灵： “我想系统地再了解一下净土，毕竟之后我不仅要在人肉屠宰场工作，还要为笼鸟会办事，一些更准确的情报我需要知道。” “这个——”拖着长音，何灵伸出手握住了殷月礼的手，而后殷月礼的视觉就进入到了何灵的显示器，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画面，“我已经为您准备很久了。” “……” 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支全面武装的队伍，他们手中拿着枪、刀。以及一些自己曾经见都没有见过的武器。 “这是什么？” “反人类安保部。” 第18章 类神 当听到何灵这么说的时候，殷月礼思考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有这个名词，但有些对不上号。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武辰逸曾经说过，他就是反人类安保部的。 “主人，虽然你在人肉质检部和人肉加工厂待过，但这里都是一些比较低阶的部门，不过是刚来净土的工作人员都会去的地方。如果在这里被高维人看重的话，才有可能接触到我所说的这个门。” “给我详细说说。” 自己的视觉进入到了何灵的大脑，此时此刻的殷月礼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这些反人类安保部成员的身边，她伸出手碰触了一下他们的身体，居然还很有质感。 “在绿地，除了人类生活的垃圾场，他们可以在那里干一些合法或者违法的营生之外，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在人肉屠宰场和人肉加工厂工作了。” 看着这群整装待发的队伍后面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世界，，殷月礼踏过地上的分界线，来到了何灵所说的人肉屠宰场： “这不就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么？” “是的，主人，这里也是一个比较低阶的地方。在这里，混杂着普通人类、变异人、机械人、变异生物和高维人。但高维人很少来这里，可以忽略不计。” 回味着刚才何灵说的话，殷月礼看到面前按照他所说的顺序，出现了每一类人的具体投影—— 变异人，就像武辰逸那样，身上有一部分移植或者基因接受了改造而使得身体的某一部分来自大自然的动物、昆虫等等。 机械人，就像自己这样，拥有一部分钢铁的构件。 当然，也会有人既是变异人、又是机械人，在黑市被称为“毛铁”——毛茸茸的铁器生物，但实际上，高维人并不允许这种人实际存在，所以在净土很少见到这类人。 之后的变异生物，殷月礼倒是在画面上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自己曾经杀死的蟑螂人。 “那人肉加工厂呢？” 在殷月礼刚提出自己的问题，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崭新的空间。 一步跨过去，她此时此刻看到的，则是一个干净明亮的空间，像是一个研究所。 “这就是人肉加工厂，曾经您待过的地方，主人。您是忘记了么？” “咳咳咳咳！” 尴尬地咳嗽两声，殷月礼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她摆了摆手示意何灵不要在意：“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记得好，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的确。” 何灵同意地点了点头： “根据资料介绍，这里是对屠宰场生产出的人肉进行检查和二次加工，不过前者的成分会多一点，毕竟生活在魁花的高维人更喜欢原始的吃法——最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手法。” “这就是绿地中铁饭碗？” “是的。不过话虽如此，在这里工作的人也有一些生命危险，比如那天变异生物和高维人如果不高兴了，很有可能自己就成为了同事的午餐。” “风险与利益并存。” “主人说得对。” 两人寒暄了一阵，殷月礼对绿地的确也没什么好奇的了，毕竟这里的档次实在是太低，能够见到的高维人少之又少，如果说人类想要突破高维人的限制，进行反抗的话，只靠屠宰场的莽夫是做不到的！ 她需要进入魁花。 而何灵就像是能够读懂她的心思一样，殷月礼的面前缓缓出现了生门，周围还有很应景的、每天都想申请走过生门的人类： “从生门过去，就是魁花。而魁花则是高度发达的高维人生活场所，在这里共有四个区域：尧、吠陀、汉谟拉比，努布涅菲尔区域。这是悟道ai分化出的四个区块，分别是魁花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家机器中心和经济中心，统称为‘类神’。” “类神……”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殷月礼记得，魁花之中最高大、最宏伟的建筑物，就叫做“类神之都。” 那里也是叶伊帆死去的地方。 “刚之前说的反人类安保部，就在汉谟拉比类神的管理下。而笼鸟会设立的初衷，其实只是针对反人类安保部，因为……” “因为？” “因为走私和贩卖人口来到净土的，就是这里。” 微微眯了眯眼睛，殷月礼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如果我能从绿地出来，最先能够进入的类神区域你哪个？” 殷月礼看着投影上出来的四个类神的具象化，微微扬起了头—— 羽扇纶巾的尧、妖娆妩媚的吠陀，俨乎其然的汉谟拉比，和镶金镀银的努布涅菲尔。 类神…… 明明只是ai创造的产物，居然敢和人类文明传说中的神比肩？ 这就是高维生物对人类的嘲讽和讥笑么？ “主人如果能去魁花，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任职，一个是汉谟拉比的反人类安保部，一个就是吠陀的人类改造部。努布涅菲尔部……百余年来只有一个人类去过，而尧部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实现从这四个具象化的类神脸上扫过，他们神态各异，但都高贵优雅，就好像绿地中发生的一切惨绝人寰的事情与他们都毫无关系。 他们都虚有其表。 他们并不是我们信奉的真神！ 殷月礼勾起嘴角，她几步站在了尧类神的面前： “我，喜欢挑战。” 我要去尧，去为朋友复仇，去毁掉这个净土！ 既然要人类死，那谁都别想活！ “主人，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如果想要进入尧，有一个硬性条件，而且，是一出生就决定。很可惜，您并没有这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 没想到，何灵的这盆冷水来的还真是时候。 “那就是想要进入尧区域的人类，必须经过改造……” “那我改造过了。” “而且要拥有潮汐赤瞳。” “潮汐……” 那个好像是…… 希尔达的眼睛？ 第19章 杀人嫌疑 当说到潮汐赤瞳时，即便是何灵，对它似乎也没有多少了解。 “在净土，有潮汐赤瞳的人有多少？” 何灵迅速地搜寻着资料，殷月礼面前各个场景都变成了正在飞速变化的数字和信息。 可是，穷尽了所有的搜索手段，最终，何灵只是对着她摇摇头：“登记在册的人数，和网络记录有记载的、疑似报道的，都是0。” “什么？可是希尔达他明明就有！” 何灵耸了耸肩，显然，这种和人情世故，或者说，与人类思维有关的事情他并不能很好地解决并解释。 希尔达有这样一双眼睛，如果被高维人发现，说不定会成为去尧的第一人。 可是，他却选择了一个更为崎岖的道路—— 在净土，成立一个和高维人作对的组织，不仅没有了难以计数的收入和异能，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真的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真有这么伟大？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曾经的殷月礼，她肯定会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甚至还会觉得希尔达太伟大了，简直就是净土的十大热血青年！ 可是，在目睹了笼鸟会中贫民百姓像神一样对他顶礼膜拜，殷月礼却觉得这个地方比自己想得要可怕。 “怎么了，主人？” 注意到殷月礼在自己的全息数据漫游中发呆，何灵问了一句。 “没什么。” 面对何灵，殷月礼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索性，就装作不知道了。 “主人，从漫游场景出来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当五感虚拟链接断开之后，何灵连忙殷月礼到了一杯水。 “头晕，我得进屋躺一会了。”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说完，殷月礼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可当房门一关上，她背靠着墙，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希尔达到底是什么人？ 笼鸟会又是干什么的？ 所谓“为了人类”是噱头，还是…… 正想着，殷月礼拿出薇拉的手机，在里面搜索可一下“希尔达”这个名字，不过手机本地文件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网络上却有一个类似病毒网站的官网。 “笼鸟会如果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在净土有人是不行的，秽土肯定也有……” 官网封面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低俗广告，甚至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弹窗小广告，可是，在殷月礼将网站翻到第7页、并且因为网卡而刷新了7次得时候，网页突然变成了浅蓝色，而后出现了一个登陆界面： “七……” 殷月礼并不是很了解这个数字的含义，但也算是找到了笼鸟归净土和秽土之间的连接点： “可是登录账号是什么呢？” 薇拉的手机里并没有记载，殷月礼根本没有头绪。 这个问题，直到她第二天来到屠宰场都没有想清楚。 “编号—4—2580，过来！” 车队刚刚集合结束，殷月礼在蹬车之前就被领队叫住了。 “怎么了，队长？” “反人类安保部的人找你，说是要询问武辰逸涉嫌击杀变异生物的事情。你们是搭档，应该清楚一点。” “是。” 惴惴不安，按照领队的指示来到谈话室门口，殷月礼出了些手汗—— 问什么？ 我只要泼脏水就可以了？ 还是说…… 他们也会怀疑我？ 毕竟武辰逸说过他是反人类安保部的，他得同事如果想要包庇他呢？ “报告！”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请进。” 里面的男声听起来很陌生，身子骨有些冷漠和阴郁。 脚步稳重，殷月礼坐在小板凳上，虽然大家都戴着头盔和面罩，但她能感受到似乎每个人都在用一种打量罪犯的眼神望向自己。 “是你杀了武辰逸？” 没想到，这个陌生又冰冷的声音一下就问到了殷月礼最害怕的地方。 第20章 人上人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在自卫。” 殷月礼一脸坦诚，虽然戴着头盔和面罩，什么面部表情都看不出来，可她还是要做到全方位的演技。 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周围的人都朝着他投向了询问的目光，却没有人说话。 “自卫？” 男人楠楠递念了一句，而后，率先将自己的头盔取了一下来，紧接着拉下面罩，拨弄了两下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武辰逸是你的搭档，你在防卫什么？” 迎上他犀利的眼神，殷月礼甚至感觉他仿佛能够看穿自己的灵魂。 “指挥长和你在说话，你把头盔和面罩摘下来！” 和男人坐在一起的人都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和面罩，殷月礼在一声呵斥声后也照做了： “当时反人类安保部的人说武辰逸的身上有……有之前被杀的蟑螂人的芯片，武辰逸正在接受调查，却突然冲着我来了，我也很害怕，担心他是叛徒，想要伤害我，正好我刚在整理车厢，里面有火焰喷射器，就……就开枪了。” 殷月礼说完之后，在脑海中又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预想着指挥长接下来还会问的问题。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男人只是静静地盯着音乐里。 将手中的笔一转，男人点头：“最近武辰逸有没有什么可疑举动？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说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干过什么奇怪的事儿？” “这个……” 摩挲着下巴，殷月礼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这么说的话……之前他好像确实说过什么……秽土上有一个总统，在净土莱火锅店的事情。” “嗯——继续。” “然后他说他是反人类安保部的，想要从我这里了解一些信息。我感觉他可能有……臆想症？并没有理会他。” “……” 男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殷月礼的话，面上波澜不惊，也听不出他是相信了还是持怀疑态度。 亦或是说，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在玩弄殷月礼，看他表演罢了。 “请问……”壮着胆子，殷月礼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他真的是反人类安保部的人么？” “谁知道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随意来了这么一句，而后起身露出了胳膊，上面有一个像钻石一样闪烁的蓝色颗粒，紧接着，上面弹出了一个链接窗口： “留下我的联系方式，以后还会找你了解情况。” “是。” 男人大步流星来到自己面前，殷月礼连忙站起来，可他站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自己刚站起来又摔了回去。 将薇拉的芯片手表拿出来，屏幕在投影链接上触碰了一下，殷月礼就发现自己的联络人离多了一个—— 类神保护政府反人类作战中心总指挥，白泽。 类神保护政府是汉谟拉比区域的核心机构，臭名昭着的反人类安保部则是反人类作战中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部门—— 针对秽土普通民众发起的清洗计划也是这个中心发动的。 与芯片链接的大脑皮层立刻收到了生物电，殷月礼瞳孔微微放大，目送着白泽一行人离开之后，边戴着头盔，边平复心绪，回想着两人刚才一问一答得全过程。 “指挥长，”白泽坐在车上，副官就递上来了一叠资料，“前线的间谍发来线报，说近期笼鸟会的行动越来越频繁，人类加工厂中目前已经排查出有四个人可能是他们得成员。” 拿过资料，白泽看着纸张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念道： “人类屠宰场厨师班厨师，杰斯坦·弗兰。 “人肉加工厂质检科科长，李明兰。 “人肉加工厂能量分装科检验员，井本雅子。 “人肉屠宰场运输车队队员，季薇拉。” 第21章 死人的价值（1） “阿嚏！” 重重地打了两个喷嚏，殷月礼坐在食堂，看着面前半生不熟的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索性只将杯子中蓝色的饮料一饮而尽，将其他得都倒进了垃圾桶。 “还真是浪费啊！” 今天，正好是那个男厨师当值，在食堂中巡逻时看着被殷月礼倒掉的饭揶揄了两句： “这可是我特意为了感谢你带来的八角和香叶才准备的，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珍惜！” 殷月礼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这些所谓的高级肉制品全都吃进肚，至少现在，她还是做不到。 摆了摆手让他闭嘴，殷月礼跟着厨师来到后厨，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在炉灶上点燃之后，殷月礼吐了口烟—— 这还是她在阅读薇拉日记的时候注意到这个女人抽烟，最近不久才学会的。 “八角和香叶昨天已经用了，味道还不错，甚至远超预想。” 八角与香叶指的是毒药，已经用了就说明已经投毒，味道还不错，就是效果不错，甚至还……还…… “远超预想？” 殷月礼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毒药，就算是将人毒死了，也不是什么奇怪、远超预想的事情。 可男厨师并没有挑明，而是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等你下班有时间看看新闻就知道了。” 因为没有人和自己搭班儿，殷月礼在车队的工作被暂停了，而是调到了屠宰队。 换上白色的防护服，虽然已经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可怕，但当殷月礼真的站在自己的新工位前时，瞳孔还是忍不住微颤—— 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是完整的。 是还有温度的。 是有心跳的。 都是活的。 他们就像是刚被绑架来的自己，双手双脚被捆住，因为担心麻醉药会影响肉的口感，全部都是“拳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头顶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从用来劈骨头的巨斧到剔出骨缝中细肉的小刀，无一不是在展示着对低级生物的剥削。 摊开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殷月礼的手忍不住在颤抖， “新人，你不会用这些东西么？” 旁边的人看着殷月礼迟迟没有动作，从旁边的隔间探出头问了句。 “我……” 殷月礼张了张口，但刚说了一个字，就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呕吐感涌了上来，好像是喉咙里卡住了一个异物，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你这种刚来的人，还是不要一开始就去分解一整个，可以先从部分开始干起。但是……主要是最近人手实在不够，你还是尽快适应！” 点了点头，殷月礼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说“谢谢”，收回视线，当自己的目光再次投射在自己面前手术履带上时，那个陌生人的脸瞬间变成了叶伊帆的脸！ “救我……月月，救我……” “……” 愣在了原地，殷月礼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可是，当自己真的触碰到这个柔软的肢体时，刚才的幻觉却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 如果叶伊帆能躺在这里，说不定自己还有能救回她的机会。 “-4-2580，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一点儿进度都没有！” 很快，头顶的广播传来了一个严厉的男声，殷月礼吓得抖了抖，但很快就拿下了头顶上悬着的巨斧。 武器在手，但她却忍不住在颤抖—— 第一次杀人，是因为如果不杀了薇拉，那薇拉就会杀了自己。 第二次杀人，是因为如果武辰逸不死，那个蟑螂人芯片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很好的解决；而且，这个男人甚至还不知廉耻地吃了叶伊帆的肉，理应当死！ 可这一次…… 是因为我要将面前的同类分解之后…… 让别人去食用？ 如此荒唐！ 不过，心里虽然还在挣扎，殷月礼的手已经举了起来！ “所有人，不许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工厂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武装服的人走了进来。 所有的机器暂停运转，殷月礼长出了一口气，学着别人的样子，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履带上，而后将手高高举起。 “队长，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特殊任务么？” “上面有命令，我们来带走一个人。” “谁？” 工厂的头头毕恭毕敬的问着，但说话的人根本没有理他，环视了一圈，通过视觉比对系统，很快找到了通缉令上的人。 朝着殷月礼走来，几个人一把将她按在地上，而后双手被戴上了数字屏蔽手铐，大脑瞬间断开了和芯片的联系，无法迅速查阅信息，手部的直觉也全部失去，像是霜打的茄子垂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 殷月礼有些慌—— 难道是我冒名顶替的事情被发现了？ 立刻，她瞟了一眼率带上的斧头。 第22章 死人的价值（2） “季薇拉，我们是反人类安保部第一行动小队，现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 说完，根本不给殷月礼反应的机会，伴随着一支针剂注入她的身体，瞬间，殷月礼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拥有意识和感觉的时候，周围全都是一片白色。 墙壁是白色的。 灯光是白色的。 床、桌子和椅子是白色的。 就连自己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白色的。 这是一套白色的紧身衣，上面有上亿个纳米级感应触点，直接连接在悟道上，相当于给人体安装了一个实时监控出汗量、心跳、血压等等的测谎仪。 “季薇拉，我们又见面了。” 耳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殷月礼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但却立刻判断出这是白泽的声音—— 浑厚、冰冷，带着杀戮的气息。 老实说，在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殷月礼的脑袋里本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似乎逐渐有了轮廓—— 她有一种想要取代这个男人的想法。 她想要有朝一日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样，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去尧，去类神之都，为叶伊帆报仇！ 支撑起身体，她扶着额头坐了起来，环视四周都看不到任何一个类似于玻璃、窗户或者门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 声音也完全判断不出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殷月礼仔仔细细地想了想，最终认为这是通过衣服的触点直接将声音传导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所以无法判断位置： “白泽指挥长。” 殷月礼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可明明就是如此紧张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称呼—— 殷月礼指挥长。 似乎，也很不错？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你似乎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告诉我们，这一次来找你，希望你我能坦诚相待，毕竟，我不希望和自己人做对头。” 坦诚相待？ 殷月礼的脑海中蹦出无数个猜测—— 自己的身份？ 武辰逸的死亡？ 还是蟑螂人的芯片？ …… 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一时间殷月礼不知道要从哪里讲起，万一能蒙对那是最好，可若是不能，岂不是自投罗网。 感觉像是吞了一万根针，殷月礼第一次感觉原来说话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指挥长，我能先喝口水么？” “可以。” 话音刚落，殷月礼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逐渐变得湿润——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会…… 百思不得其解，殷月礼看着面前像是盒子一样密不透风的屋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就像是之前我进入何灵的视觉世界一样，此时，我的肉体可能还在某个地方被关押着，而白泽所审问的、此时此刻正在和他对话的我，其实只是我的意识？！ 我说我渴了，于是他们就用水润了润我还在被困的肉体？ 意识只是捕捉到了嘴唇上的触感？ 如果不是之前在何灵那里经历过，殷月礼是断断不会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逐渐平复下来，殷月礼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还不知道白泽想要问什么，可无论是什么，自己都不能承认！ 于是，殷月礼想到了一个办法：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没有向您报告。” “说。” “我之前……之前见过武辰逸……和很可疑的人在交谈，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不知道，但似乎和工厂有关。” “可疑的人？具体是谁？相貌、身高……知道多少说多说。” “呼——大概是……” 殷月礼努力回想着，做了个深呼吸—— 冷静，此时，是为自己除去一切危险因子的机会。 武辰逸已经死了，所以自己无论泼什么脏水他都没有办法反驳。 而自己在人肉加工厂遇到最危险的事情无非是两种，一是自己不是薇拉的身份被发现，二是自己是笼鸟会的人被知道。 后者的风险目前还是可控的；但前者的风险，更多是取决于薇拉之前的踪迹。 就比如说，殷月礼现在无法确定薇拉之前在人肉质检科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人见过她的真正面貌，而且武辰逸之前还和人肉质检科的科长通过电话，如果这个科长真的见过薇拉，那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既然这样的话…… “指挥长，我记得……好像之前武辰逸和人肉质检科科长李明兰通过电话，当时说话的时候他让我把车子停在一座桥下，说完之后就盘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之前在质检科干什么，最近执行任务有没有什么特殊指令之类的，我没有理他之后他就说自己是反人类安保部的，威胁我。” “查。” 当殷月礼说完这些，就听到了白泽只说了这一个字。 “好的，指挥长，我们正在核查武辰逸芯片中的通话记录、2580车号的形式记录，以及车厢内座椅等各项数据的传输情况。” 第23章 盒子监狱 人肉屠宰场的货运汽车和秽土的有些不同。 每一辆汽车都接入了悟道系统，所以汽车上的所有参数——— 坐在椅子上的人员体重，空气质量，甚至放一个屁都能检测到。 之前悟道还会记录车内人员的谈话，但人类难得在这个时候团结了一次，集体进行了反抗，因此名义上悟道并没有再监听过人类的谈话。 可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就不确定了。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了，薇拉。” 当说完这番话之后，白泽揉了揉眉心，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紧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指挥长，需要接通医疗系统么？” 白泽摇了摇头：“你们去忙，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是。” 打发走了其他人，当一个人坐在乌漆麻黑的房间里，面前只有一盏台灯照亮了他满是汗渍的脸时，他对着镜子睁开了眼睛—— 左眼是透亮的蓝色，似乎里面蕴藏了整个星河。 而右眼，则是一片深红色的、看不到底的黑洞！ 作为唯一一个在汉莫拉比任职的人类，白泽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身体被潮汐赤瞳反噬之后的严重后果。 “我必须……” 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尽自己的全部气力，白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没想到现在只是用潮汐赤瞳制作一个捆住人意识的盒子监狱都要花费这么多的能量，真不敢想象现在这幅消耗殆尽的身体还能承载这个可怕的眼睛多长时间…… 在反噬之前找到一个新的肉体，转移潮汐赤瞳的能量！ 透过玻璃，他看到的，是躺在床上，浑身插满设备仪器管线的殷月礼。 “指挥长，下午是否还要继续执行清洗计划？” 脑电波中收到下属的信息，虽然白泽的这副身体已经不能继续维持自己高强度的工作，到他似乎一刻都不能停下来： “执行。帮我连接汉莫拉比类神，我有事情要向他汇报。” “是。” …… 殷月礼在听到白泽“休息”的命令之后，周围白色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而后，虽然并非自己情愿，但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等她意识恢复时，人已经回到了加工厂的休息室，外面是机器轰鸣的声音。 “……”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殷月礼的确感觉听到这些机械运行的声音，自己感觉到了一些安心。 “还有十分钟下班，大家抓紧时间将手头的东西都分解完毕！要是高维人生气，咱们谁都担待不住！” 门外是厂区负责人在叽叽喳喳地喊，殷月礼倒是个会摸鱼的，索性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下班才出去，直接坐上了巴士。 厨师的话，不知道还做不做数。 殷月礼想到他之前说让自己下班之后去看新闻，也不明白是让自己看净土的新闻，还是秽土的新闻。 “马上就是小长假了，你要去哪儿玩儿？” “出去旅旅游，听说现在国际旅游特别便宜。” “……” 当脚踏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听着周围人的话语，殷月礼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回到家，何灵像是家庭主夫一样已经做好了家务和晚饭，电视上播放着他最喜欢的《家有萌宠》，当然，与其说是最喜欢的电视节目，不如说是何灵的学习教材，最近他一直在学着如何做一只合格的金毛。 “主人，几天接收到笼鸟会的指令，有一个发送给您的任务，说是要保护一个女孩儿，具体的任务要求我已经默写出来放在您书桌上了。” 在秽土，就不能那么方便地运用体感进行记忆连通并传输数据，而且何灵是跨越两个世界接收信息，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一次接收之后需要进行大量充能，只能运用这最朴素的方法将任务内容复刻下来。 “谢了。” 殷月礼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上各种各样的小狗跑来跑去，当到了晚上七点，她突然记起了厨师之前说的事情： “何灵，我需要看一下新闻。” “好的，主人。” 切换到新闻频道，面前世界各地的画面轮番播放之后，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丽斯佳国总统嘉德瑞·克拉毒发身亡，其妻子、女儿也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中毒迹象，目前正在丽斯佳国赫尔丽敏医院进行紧急救治！” “主人，这个不是笼鸟会最新交给你要保护的女孩儿么？” 当镜头在嘉德瑞的女儿班步思脸上略过时，何灵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殷月礼还没有看过所有资料，有些惊诧地从房间里拿出何灵手抄的资料，虽然有厚厚的一叠，但字迹和打印出来的一模一样，其中的插图更是一般无二。 “果然是一样的。” 纸上的画像和刚才电视上一闪而过的女孩儿一模一样，殷月礼呆呆地盯着手中的纸，一时间竟然有些没了主意—— 这个总统，是男厨师杀的。 而男厨师说，这件事情的发展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让我去看新闻。 那也就是说总统夫人和女儿中毒入院的事情是意料之外、却又是再被期待着的一个结果。 可这个女儿明明是笼鸟会的保护对象，笼鸟会应该是不想让她出任何意外才对，怎么会…… 想到这里，殷月礼的脑海出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能这么做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男厨师根本就不是笼鸟会的成员！ 怎么会…… 如果这个人不是笼鸟会的，他又来自哪个组织？为什么薇拉和这个人还很熟悉？ 在薇拉的手机里没有任何记录，殷月礼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个厨师是笼鸟会的，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行为无异于是自杀！ “主人？” “嗯？” “你的肉掉在地上了。” 一直在发呆，殷月礼都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食物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她木讷地将东西从地上捡起来，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和那个总统接触过，现在她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死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主人？你还好么？” “何灵，那个需要保护的对象最近应该一直都在秽土，你帮我打听一下如何能靠近她，这几天我不能再去净土了。” “好的，主人。” 准备再吃一口饭，但手却忍不住颤抖，回想着自己和厨师相处的那些时日，殷月礼甚至感觉曾经自己就活在刀尖上，能够随时被那个男人给杀了。 “喂，老板，我是季薇拉。对，是的，马上小长假了，家里有点儿事儿，能不能不排我值班？好的，谢谢。” 请了个假，殷月礼放下手机，抬头看到了叶伊帆的骨灰—— 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摆在了叶伊帆的旁边。 甚至，可能还不如她，因为到时候如果死在净土，都没有人来个给自己收尸。 犹豫之间，殷月礼拿出了自己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电话，她一直以“季薇拉”的身份生活着，也不知道父母还过得好不好—— 可能，他们也和叶伊帆的父母一样，以为自己早就死了，现在正哭得死去活来。 躲进房间里打开手机，殷月礼刚一开机，就发现微信中就上千条未读消息，几百个未接电话。 她点开妈妈微信的头像，在空白的输入框里犹豫了很久—— 信息如果发出，会被监控么？ 我此时此刻应该是一个死人，如果还活着，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么？ …… 犹豫再三，最终殷月礼再次关上了手机。 而后，她买了两张回家的高铁票—— 安全起见，我还是偷偷摸摸去看一眼好，通话总觉得有些不稳妥，毕竟何灵的智能系统到底发达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更何况，我也想…… 带帆帆回家。 躺在床上，一只胳膊遮挡住射入眼中的光，殷月礼脑海中停留在叶伊帆弟弟的一条群发消息： “4月6日举行姐姐叶伊帆的葬礼。” 她，要带她回家。 第24章 简明 老实说，如果要问何灵和狗最像的地方是什么，那大概就是何灵有时候真的像狗一样粘人。 “主人，你不是说要休息么，怎么今天还是出门了？” “……” 一大早，殷月礼似乎就担心这一点，所以不到五点就起来了，可没想到，当自己在房间里提着行李包轻手轻脚准备出来的时候，一开门就发现何灵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盯着自己。 舔了舔唇，欲言又止，在迎上何灵小狗一样楚楚可怜又眸清似水的双眼时，殷月礼实在是不忍心骗他，但又不敢对他实话实说： “笼鸟会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所以我们还是分头行动。这几天你先调查那个女孩儿的信息，我再去周边摸排一下，调查有可能对女孩儿造成危险的人和事。” 重重地点了点头，显然，何灵觉得殷月礼的话十分有道理，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穷尽所有手段来调查那个女孩儿了。 “这几天我也就先不回来了，那个女孩儿现在情况危急，明白了么，何灵？” “好的，主人，我明白！” 虽然不知道这个机器狗到底有没有真的弄清楚自己的意思，但怕过错高铁，殷月礼着急忙慌就走了。 坐在高铁上，她这才腾出时间细细地翻看着何灵整理好的资料，空中衔着一片面包，似乎是因为看得太认真，倒是一直都没有吃完。 这次要保护的对象是丽斯佳国总统嘉德瑞·克拉的独生女班步思·克拉。她是一个很热爱公益行动的政治家，在国际上非常活跃，并且经常出席慈善晚会，甚至还出资建立了首个跨国际的儿童救助中心。 社会上对她的评价，无异于是人美心善。 这么一个人，笼鸟会要对她进行保护的确也无可厚非。 而如果按照厨师的说法，他老爸在秽土虽然是受人爱戴的总统，但背地里却和净土干着买卖人口的违法交易，的确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您好，我要一杯茶，谢谢。” 就在殷月礼看着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小推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她一转头，也要了杯水：“您好，我也要一杯。”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也许是殷月礼真的在哪里见到过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收回视线在纸上又看了一阵子之后又感到有些奇怪，不由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我好想在哪儿见过他？ 可是殷月礼又很确定这不是熟人，至少不是自己本身身份所认识的人。 薇拉的熟人？ 拿出薇拉的手机，殷月礼打开相册开始翻找，她非常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而果不其然，一周之前的一张合照中，她找到了这个男人—— 薇拉的前男友。 不得不说，这真是可怕的缘分。 立刻将手机调整成静音，殷月礼屏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之后转头看着窗外—— 如果是真正的季薇拉，想来现在应该会和这个男人有很多的话要说？ 不论是抱怨也好，阴阳怪气也好，还是提醒他小心人口买卖也好，希望他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好…… 薇拉都是活着的，生龙活虎的，能说话能喘气的。 舔了舔唇，她的眼底染上了一丝落寞，索性带上耳塞，将手中的东西收好之后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 下车之后，自己要偷偷去看看父母，然后去叶伊帆的葬礼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的骨灰送回去，最后再默默无闻地离开。 要做的事情太多太累，还要躲避熟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更何况，前男友与叶伊帆还是同事，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会不会也出现在那里。 如果会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似乎就睡着了，四个小时的路程转眼就到，一个山洞之后被刺眼的阳光叫醒，殷月礼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东西，听到旁边男人的手机响了，而后他接起电话： “喂，我是，以后这件事情和我对接就可以了。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号，我叫简明。” 简…… 简明？ 书包刚背到背上，听到这么一句，殷月礼整个人都像是触电了一样抖了抖—— 那不正是引荐殷月礼进入笼鸟会的人的名字？ 屠宰场值班经理，简明？ 薇拉的男朋友，是笼鸟会的？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眼看着简明已经下车，殷月礼连忙追了上去，叫住了他： “先生！简先生，您等一下！” 第25章 记忆分离 叫住简明之后，殷月礼有些紧张。 她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汗： “您是……简明么？” 简明的脸上带着些许震惊，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女孩儿的脸，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之后有些狐疑地说： “是。你是哪位？” “我是薇拉的朋友，我叫殷月礼。” “哦？” 显然，这个身份引起了简明的注意。 在听到殷月礼的介绍之后，简明这才将面前的女孩儿又彻头彻尾地打量了一下—— 普通的连帽衫，普通的工装裤，普通的运动鞋。 倒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薇拉的朋友。 “薇拉有事情找我？” “……” 殷月礼将男人的样貌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不为别的，而是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净土中引荐薇拉去笼鸟会的人，那他必须要记住他的脸： “我只是……好久都联系不上薇拉了，突然遇见您，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那倒没有，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薇拉了。怎么，她遇到什么问题了？” 似乎对薇拉的事情很在乎，简明说话的语速明显快了起来。 “倒也没有，只是……” 殷月礼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者说，当她听到简明有些急促的语气之后才意识到—— 薇拉在这个世界里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虽然在净土中，她是个杀手，时十恶不赦的人。 但在秽土，她只是一个或许会阴阳怪气前男友、和闺蜜一起吃火锅的普通女孩儿。 是某个人的女儿。 是某个人的女友。 是某个人的朋友。 感觉鼻子有些酸，牙关也有些酸，殷月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可能。就是……联系不上她。” 显然，听了这话，简明紧张了起来。 他先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又摸了摸上衣口袋，最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 手指熟练地输入了一段号码，可最后还是没能按下拨号键，而是又锁了屏幕： “我把她单位的电话留给你，说不定能找到。你也知道的，她是一个工作狂。” “嗯，好。” 殷月礼没有再多说什么，留可个电话后两人就分开了。 打了辆出租车，殷月礼回想着简明的种种表现，突然明白之前薇拉在日记里所说的净土和秽土的记忆不会互通是什么意思—— 秽土的简明，是她的前男友，两个人或许剪不断，理还乱； 净土的简明，是她去笼鸟会的引荐人，是她的上级。 她无法想象在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无法将两个世界的记忆斩断的人，在面对净土的简明时是怎样的无助和彷徨。 或许，他们两人的分手，和净土的事情也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小姐，到了，你扫我微信。” “哦，好，谢谢师傅，我给你现金。” 目的地是叶伊帆家。 殷月礼下车之后看到一个个穿着黑色的、白色衣服的人进进出出。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抱着一个墨绿色的罐子跟着进了门。 “叶子和月月都是好孩子，但是……老天爷怎么就……哎……”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殷月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皱眉，而后循着声音望去，在看到两个苍老的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时，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爸……” 嘴唇轻颤，殷月礼脱口而出叫出了这个称呼。 腿近乎是不受控制地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不自觉拥紧了怀中的罐子，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眼泪瞬间干在了脸上。 “爸爸……妈妈……” 殷月礼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担心被人听到这个惊天秘密，可下一秒，她就撞到了一个陌生人。 “对不起。” 陌生人匆匆道了歉就离开。 “爸，妈。” “嗯？” 正在和叶伊帆爸爸抱在一起的殷爸爸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耳边飘过。 他能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可目力所及之处都没有自己在寻找的那个身影。 “月月？” 他也轻声呼唤了一声，可回应他的只有世俗的嘈杂和茶几上被阳光照耀的墨绿色小罐子。 “唔……” 捂着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殷月礼庆幸最后被这个陌生人唤醒了理智。 自己现在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在秽土的殷月礼应该已经在缅北之旅中遭遇不测。 她现在是季薇拉。 舔了舔唇，喉咙干渴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她来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师傅，买个水。” “微信还是支付宝？” “现金支付。” 边说，殷月礼边找了些零钱。 “我也不想去，殷月礼的爸妈都在，要是看见我还不得杀了我！但是叶伊帆是我们公司的，我们领导非要让我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嗯？” 突然，付款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斜眼瞟了一眼，殷月礼感觉自己的手在看到那个人渣的脸时都在忍不住颤抖—— 这不是我那亲爱的前男友，赵宇么！ 拿着矿泉水出门，而后在附近的路口看着墙上，一边喝水，她一边观察着这个小小的便利店。 不一会儿，赵宇买了箱牛奶就从里面出来了，而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敲响了叶伊帆的房门。 “叔叔……”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东西就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 紧接着，赵宇就被殷爸爸一把推倒在地！ “狗日的，你怎么敢来！我们月月呢！你说啊，我们月月呢！” 赵宇在地上连滚带爬：“叔叔，月月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报纸上都说了，缅北人贩子多，月月她……” “啪！” 一脚踹在赵宇的肚子上，殷爸爸说话的时候脸都在抽搐： “月月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 眼看殷爸爸还要在打，殷妈妈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殷爸爸的手，而后冷眼看着地上的赵宇： “你是来看帆帆的也好，不是来看的也罢，帆帆的事情警方也调查你了，我们不想看见你，帆帆得父母也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走。” “……” 赵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而后边拍身上的土，边小声骂骂咧咧地离开： “死老头，哪天把你也卖了！” “……” 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殷月礼微微扬起头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转头联系了何灵： “何灵，我需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主人，您说。” “帮我找两个麻将打得好的人。” “麻将？主人是要和我做游戏么？” “是要做游戏，但不是和你，何灵。” 是和赵宇。 第26章 斗牌传说 滨河市最大的地下赌场中。 从麻将、纸牌、柏青哥到骰子、牌九、赛马，无一不有。 有的人在这里一夜就能实现阶级的跨越，有的人从这里出门之后左转就选择了投江。 有人说这里是赌场，也有人这里是生死门。 殷月礼戴着帽子和口罩，现在云雾缭绕的最远端，静静地看着一个在柏青哥机前已经杀红眼的男人—— 赵宇，狗改不了吃屎。 “主人，人已经去包厢了，下面需要我做什么？” 何灵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马甲，的确是服务生的打扮，但是裤子屁股后面鼓鼓囊囊—— 因为之前接收笼鸟会的消息，他的能量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金毛的尾巴并不能让它完全消失。 “告诉那个男人，新出了一种赔率更高的玩儿法，他现在柏青哥输了这么多，如果想要一夜回本，可以尝试一下。” “……” 顺着殷月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何灵在看到赵宇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面相不善： “那是谁，主人。” “与你无关。” 何灵：（;￣o￣） 殷月礼嘱咐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进到包厢里了。 而何灵的确是不负众望，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按照自己嘱咐所说，但赵宇最终还是来了。 “卧槽！一千万！真他妈的吊！” 赵宇刚进来，就看见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麻将桌，一个光着膀子，身上带着青龙纹身的男人喊了一句。 “坨哥？” “哎呦，小赵？你他娘的消息真灵通，这场子才开不久你就知道儿这儿赚钱了？排队去，没看见这都是等着回本儿的人么！” 坨哥算是赵宇的“领路人”，赵宇对于这个男人百分之百的信任。 殷月礼压低了帽子，将赵宇惊喜又烦躁的神情尽收眼底—— 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止不是一种毒品？ 它让赌徒上瘾，然后赌徒欲罢不能。 “好了，这一桌已经到了限额，下一桌！” 每桌上总额到达一千万就会自动截停，更换其中赢钱最多的人。 “坨哥，还要等多少个啊？” “加上我还有二十三个。” “二十三个！？” 听起来好像很多，但是有的人一局就会直接叫到一千万，但也是赚快钱的方法。 在这个赌场里，一个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包厢。 一个包厢，一个亿，之后，租赁的人可以在这里设任何赌局，所有输赢与赌场无关，可以说是自成一个小赌场。 而因为绝对资金的保证，包厢小赌场也成了赌徒们的最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知道现在几点，但这房间中的人只增不少。 赵宇看的眼馋，但是身上的钱早就被柏青哥给掏空了。 拿出手机，他像是金钱的瘾‘君子，给曾经放高利贷的老板打了通电话： “喂，宁哥，是我，小赵。嘿嘿。哥，最近手头有点儿不宽裕，你能……借我五十万么？别别别别，哥，上两次的钱我不是用两个小姑娘给抵了么。对，这次也是。好的，谢谢哥！” 嘴皮上下一碰，赵宇的五十万就到手了。 他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没有赌，但似乎就像已经都结束了一样，心满意足。 赌桌上的人越聚越多，当坨哥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千万离开之后，赵宇像是哈巴狗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我出五十万。” “五十万？” 他这话刚一出，对家就冷哼一声： “什么时候乞丐也能进我们的场子了？” “哎？” 根本不给赵宇反应的机会，几个壮汉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抬起来扔了出去： “滚，去大厅赌去！” 心有不甘，赵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正想要进去和他们理论一番时，坨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干什么？在这儿闹事儿？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要全尸了？” “坨哥，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赵宇觉得憋屈，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之后，抱怨了两句： “他们本身就没有设置低线，还不让人以小搏大了！” “搏你马。” 坨哥白了他一眼：“一会儿人家就都收摊了，现在大家都急着回本，一场的钱五千万都打不住！你等明天刚开始的时候来，说不定还能赚一点。” 五千万…… 坨哥刚说了这么半天，赵宇只记住了这三个字。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最后搜刮了全身才找到一包烟。 赶紧抽出一根给坨哥点上，赵宇的手有些发抖： “哥，你刚赢的一千万，能不能借给我？” “……” 烟都已经叼在口中了，听到这么一句，坨哥直接将烟吐了出来： “小赵，你这只烟的价格有点儿高啊？” “哥，我明天要是赢了，给你分一半！” “那你哥的腰子，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要是输了，我的命都是你的！” 赵宇拍了拍胸脯。 “你的命都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 有些犹豫，坨哥走在前面，带着小雨，进赌场出去： “你要是输了，我也就把你送到缅北了，兄弟。” “好的哥，我你不知道？肯定能行！” 眨巴着眼睛，坨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宇，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小子……” 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总之他只是将钱交给了赵宇，而后发生什么就不确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宇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西装，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落座之后就将自己私藏的钱拿出来给大家： “我是第一桩？” 而此时，坐在赵宇对面，殷月礼微微点了点头，压低可帽檐： “第一桩，多少钱？封顶一千万。” “那就……”赵宇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梭哈，“先来一百万。” “那我就来一千万。” 但是，他话音刚落，坐在他上家的男人来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一听这会，赵宇急了，“你直接叫到封顶，让人第二把怎么玩！” 上家倒是说得振振有词： “和乞丐玩一局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憋着口气，赵宇集体不信了：“傻逼！我也出一千万。” “……” 听到这句话，殷月礼微微勾唇—— 上钩了。 第27章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一千万。 这只是赵宇一个人的赌资。 整个桌面上加起来，已经是四千万起。 很快，这个小小包厢的里里外外就围满了人。 殷月礼咳嗽了两声，此时此刻，她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赌徒，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宽大的白色口罩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看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玩儿，给你讲讲规矩。我们这儿玩儿的是绝两门，除了国士无双、九莲宝灯这种牌之外，胡牌的时候手头不能有两种以上的花色。” “知道知道，看不起谁呢！” 赵宇有些不耐烦地先掷出了骰子。 三点。 正好，是对家殷月礼。 “知道的话，那就开始了。” 殷月礼拿起骰子扔了出去——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万万没想到，曾经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居然是这种人渣。 甚至于现在自己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一点儿都认不出来。 洗牌，码牌，殷月礼看着手中近乎是四种花色平均分的手牌倒是一点儿都不慌张。 “幺鸡。” “九饼。” “南风。” “七万。” 第一手牌打出来，基本就能确定对方不想要什么花色了—— 这也正是绝两门的绝妙之处。 在绝两门的麻将博弈中，就像是两个即将掉落下悬崖边的人肉贴肉的互殴，每一拳都可能要了对方的命，而每一次的小小失误也有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 你不要的废牌，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胡牌，而有时即便你知道手里拿着的是炮牌，可因为自己不能留这个花色也不得不打出去！ “草！什么破牌！” 赵宇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后将拿在手里的牌顺势打了出去：“七万。” “碰。” “……” 许久都没有动作的殷月礼在打了这一手牌之后看了看自己的上家，打出一张五饼。 “碰。” 这一次摸排，将赵宇绕过去了。 “七饼。” “六筒。” “一万。” “碰。” 当殷月礼的下家打出一万的时候，殷月礼迅速成牌，连吃带碰，再一次跳过了让赵宇摸牌的机会。 “八筒。” “碰！” 殷月礼故意给自己的上家喂了一张，上家吃完之后看着殷月礼摸了摸最右侧的牌，而后看了一眼牌河： “九万。” “杠。听牌。” 牌局瞬息万变，赵宇只是三次没有摸牌，对家就已经听牌。 看着这一次好不容易摸牌摸出来的三万，赵宇蒙了—— 万字，是对家需要的花色。 万字，也是自己不需要的花色。 重重咽了口唾沫，赵宇犹犹豫豫，自己只要再来一张四条就能听牌，可这个三万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只要不打出去，自己永远都不能胡！ 如果是平时的赌局，赵宇肯定就打出去了，毕竟两百三百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就算是两千三千，在柏青哥上不过一个小时也就输完了。 可，这是一千万。 赢了，就是四千万。 输了，就是死！ 脸色发青，任谁都不能在面对一千万的时候无动于衷。 最终，赵宇放弃了。 他将万字放在自己的手牌中，想来想去，拆掉了自己的听牌： “七条。” “西风。 “……” 平安无事。 赵宇长出了口气。 可是，这样的运气又能持续多久呢？ 赌徒们，都讲究一个赌运。 这听起来很玄乎，但却似乎又真的存在。 就比如，此时此刻，幸运女神留没有眷顾赵宇。 他伸手一摸，拿到的依然是一张“三万”。 嘴唇都在忍不住颤抖，赵宇重重咽了口唾沫，他手有些颤抖地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却也忘了点燃。 看了一眼对面乌漆麻黑的女人，他的将三万再次收到了手牌里。 细细将殷月礼打过的牌又看了一遍，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她打出的第一张手牌上—— 字牌。 南风。 看来那个人不要字牌？ 幸好，手头有一对白板，本来这是自己的将头，现在倒是只能拆开了。 “白板。” “九万。” “……” 又是安全度过！ 衬衫已经湿透，这个时候赵宇才想起来把烟点燃，猛吸了两口之后，第二轮打出了第二张白板。 第三轮摸到手中，是殷月礼第一次打出的南风。 毫不犹豫，赵宇打出了这张牌。 “赵先生还真是像傻瓜一样呢。” “什么？” 愣了一下，赵宇挑起一边的眉毛：“你麻痹说什么呢？” “胡。” 殷月礼一把推倒自己的牌，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局。 “你他妈的作弊！” 一股血涌到了大脑里，赵宇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把将桌子上的牌混在一起： “放屁！你胡你哥的腰子了！” “你玩不玩！不玩出去！” 可是，都没有给赵宇撒泼打滚的机会，几个人直接将他从桌子上架下去了，而后围在人堆中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其中还时不时传来金属击打的声音，不一会儿赵宇身上就一块青一块紫的。 “拿钱！” 点炮，明面上赵宇一个人就要给四千万，这还是没有计算殷月礼胡牌点数的结果。 夺门而出，赵宇现在倒不是想着自己背负了这么多债务该怎么办，而是想怎么样能再借来一千万，以小博大，将这些钱赢回来！ “坨哥！” 刚赢了些小钱的坨哥清点着皮箱中的钞票，听到赵宇的声音，笑呵呵问： “赢回来了？” “坨哥！能不能再借我一千万！” “草！你他妈的是吸血鬼么！” 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坨哥向后退了两步： “昨天给你的钱全输了？！” 点了两下头，赵宇三指冲天发誓：“坨哥，这次肯定没问题！你信我！” “信你麻痹！” 一脚将赵宇踹倒在地，坨哥叫来了自己的小弟： “赵宇，上次你怎么给哥说的，还记得？” “不是，坨哥，我……” 不等赵宇说完，一个破旧的麻袋就套在了他的头上，紧接着一闷棍下去，他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男人被拖进布草间，何灵擦了擦地上的血迹之后跟了进去。 “坨哥，这是答应你的钱。” 何灵从一堆脏布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皮箱： “我知道赌场的规矩，现金交易。” 坨哥从里面拿出一摞清点了一下，而后斜眼看着何灵： “帮你们做局的兄弟们的钱，可不能从我这里出。” 点头笑笑，虽然何灵不知道兄弟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和坨哥说的不一样： “您放心。” 打点好一切，何灵换了身运动服回到车上，此时，殷月礼已经在副驾驶上恭候多时： “都处理好了？” “是的主人。总统虽然住院了，但他在净土中存的废纸，在秽土里还是很好用的。” “还剩多少？” “四亿？具体的我清点一下再……” “不用了，给这个账户打一个亿，给这个账户也打一个亿。” 殷月礼给了何灵两张新卡—— 一张给自己的父亲，一张给叶伊帆的父亲，也算是尽点孝道了！ 第28章 当一只狗 后备箱里是已经昏迷的赵宇，当车辆停在车库时，殷月礼掀开后备箱，看了一眼已经被血渍浸湿的毯子，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男人的头上。 “主人，如果你担心他的话，我们可以送他先去医院。” 摇了摇头，殷月礼再一次合上了后备箱：“我只是担心他会死掉，或者失血过多，高维人不喜欢吃死人。” “目前公务去净土的车辆必然会将人送到人类屠宰场，主人如果想要将他偷运到秽土的话，得需要先从净土找到一辆车，然后从黑市购买相当多的核能力启动条，然后……” “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殷月礼摇了摇头，“将赵宇就藏在屠宰场的车里，如果我没那个能耐将他带出去，他就该去哪儿去哪儿。” 身上穿着灰色的背心，黑色的鸭舌帽下是殷月礼充满厌恶与蔑视的眸子，说完这句话，她坐上了驾驶座： “何灵，走。对了，家旁边的花园里开始长杂草了，你回去的时候买点杀虫剂。” “主人，您最近说话越来越前言不搭后语了。” 来到边境，何灵用总统遗留在净土的钱倒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不得不说，在秽土这一点是很好的，那就是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着赵宇坐上了曾经自己做过的大卡车，殷月礼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架，然后双手合十： “耶稣，观音菩萨，不论是哪位神明都好，接下来我就要送这个恶魔去地狱了，我负责超度他，感化和原谅他，就请各位神明自己来了！” 因为赵宇的事情，殷月礼提前上班，这倒是让秽土的老板高兴不少。 坐在“宝宝巴士”上，她插着耳机，但是什么歌都没有放，而是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话，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腿上打着拍子，心情格外愉悦。 “2580，今天你在车队帮忙，有好多车需要维护。” “是，车队长。” 殷月礼才不会说这些车是之前自己回到工厂偷偷扎破轮胎的呢！ 带着千斤顶和十字扳手，殷月礼一辆辆车走过去，寻找着赵宇的踪迹。 而很快，在听到有一辆车厢中传出人拍打厢门的声音时，她一把打开了车门。 “咳咳咳咳！” 一个人影叽里咕噜地滚了下来，身上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头上已经结了血痂，看上去好不狼狈。 “这是……” 哆哆嗦嗦地摩挲着自己的胳膊，赵宇想方设法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脚因为温度太低，站在温热的地面上，一层脚皮被撕扯了下来。 “你……” 他盯着殷月礼的脸看了许久，似乎在记忆中寻找着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影子，而下一秒，在认出眼前人的时候，他被吓得猛地向后一退，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你是……” 殷月礼笑了笑：“我是你爹。” 说完，将十字扳手重重地砸在了赵宇的头上，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之后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货车上。 赵宇啊，我是要让你去开始下一个生命轮回的爹，乖乖，别怕！ 修车的工作并不轻松，等殷月礼结束之后中午饭也没有赶上。 “车队长。殷月礼来到食堂，远远看到车队长已经吃完饭起身准备出来，开始在门口堵人。 “怎么了，2580。” “上次武辰逸被带走之前我车上还有一些东西需要送到魁花也不能总在我车上这么放着，您说呢？” “这都臭了？” 边说，车队长边戴上了面罩：“那就去，今天正好没有安排车场日，但是一个人跑车是不行的，我看今天简明在值班，你叫上他一起。” “简明……” 舔了舔唇，殷月礼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再次见面居然会这么快。 因为在净土工作的人两个世界的记忆并不相通，在穿越中进行了特殊处理，所以简言之倒是并不担心会在这里遇见简明。 而简明在这里算是管理层，因此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倒是不必经常叫代号。 他胸口的软胸标上写着：“简明，l-1-1221。” “值班经理，我是今天要出车的2580。” 简明在车下似乎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地上一圈烟头—— 这倒是和秽土的简明很不一样，殷月礼记得秽土中的简明非常干净利索，身上也没有一点儿烟味儿。 “上车。” 将手里还没有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简明用脚踩了一下。 开着车来到类神之都，简明倒是个工作严谨的，他按照规定来到登记处登记车辆牌照和人员信息，殷月礼坐在驾驶座上四处张望，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粘液，钢铁一样的盔甲…… 那是之前吃了叶伊帆的高维人。 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看着个高维人要走远，殷月礼叫住了它： “您好！” 高维人愣了一下，显然，它没想到会有低维的垃圾敢和自己说话，转过头来看到殷月礼跪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 这是人类对高维人的最高礼遇，它才稍稍消气： “怎么了，畜生？” “大人，我为您准备了一点儿心意，还请您笑纳！” “哦？” 殷月礼起身打开了车厢的门，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针筒，随时准备采取行动： “您还满意么？活的，有温度的。” 虽然高维人并没有丰富的表情，但它说话的语气语调明显高亢了起来。 伸出两根舌头在赵宇的身上舔了舔，而后它点点头：“不错。” “我给您拿出来。”殷月礼刚侧身站过去，高维人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不用，我自己来！” 边说，它边拿起了赵宇的身体，殷月礼连忙起身，将手中装满了百草枯的针管扎进了赵宇的大腿—— 虽然高维人的外表看上去坚不可摧，但既然需要吃东西和消化，就应该和人类一样，是柔软的胃和肠！ 那就让百草枯和赵宇的肉一起送你上路。 可是，殷月礼刚推动注射器，手就被简明抓住了。 第29章 杀死那个高维人 简明的手放在殷月礼的手上，看着三米多高的高维人正在撕扯赵宇的头颅，悄悄将针筒扔到了一边。 “噗嗤！” 就像是在吃排骨的脆骨，赵宇的脑袋瞬间就消失了，而从脖颈的断裂处瞬间喷射出一米多高的血喷泉—— 可这对于高维人来说，这不过是喝奶茶的时候不小心将奶茶从吸管里挤了出来。 “喔，虽然血液的量很大，但是吃起来有一股苦味儿。” 边吃，那低沉如同深海巨兽的声音边说道。 只吃了头颅之后，将男人的身体随意地扔到一边，高维人看着面无表情的简明和双肩微微在颤抖的殷月礼，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 “编号-4-2580，季薇拉。” “很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维人一边晃动着它的大尾巴，一边走远—— 能看得出来，虽然肉有些苦涩，但它吃得还是比较满意。 等高维人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殷月礼刚转头望向简明，简明一个巴掌就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你疯了！”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殷月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简明又是一巴掌： “你要是想死，没有人拦着你，但如果你要葬送笼鸟会和人类的未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殷月礼和简明并不熟，可听着他这种陌生又严厉的语气，突然能够感受到当时季薇拉的心情—— 她爱着他，但对于净土中的这个男人，她又畏惧又害怕，也许一开始加入笼鸟会并非薇拉的本意，而是为了简明。 他们之所以分手，也是因为简明。 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或许是脸上的疼痛，也或许是真的对薇拉的处境感同身受，殷月礼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上车之后按了按喇叭。 简明在车下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上车之后，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什么话，等到了那座桥下，简明突然按下急停按钮。 车子猛地站定，殷月礼冲出去的身体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她静静地看着前方，倒是没有看简明。 “对不起。” “……” 简明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急停旋钮拔出。 殷月礼没有说话，她就装作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车辆熄火，重新启动了车子。 缓缓驶出大桥，殷月礼最后瞟了一眼简明，而男人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收回视线，殷月礼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该说没关系？ 还是…… 如果是薇拉，一面是秽土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前男友，一面是净土一丝不苟的上司。 她会疯的！ “倒车。” 但似乎简明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他微微蹙眉盯着殷月礼。 殷月礼沉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车辆悟道系统中车内监控实时上传的监控画面，妥协了。 昏暗的桥下，两人下车之后简明给殷月礼递了一根烟，等两人都抽了一口之后，他解释道： “我知道你也憎恨着高维人，但是紧紧通过这种手段是无法杀死它们的。” 微微扬起头，这个话题的确是殷月礼感兴趣的： “那应该怎么办？” “刚才你见到的是《高维生物识别手册》，也就是《cdi》plex dinsions identification anual中的小型高维人种群利玻佳炭人，h83。h代表他的外壳是坚硬的，硬度达到8，秽土的钻石硬度不过是4而已。而这里的3是心脏数量，它的身体内有3个心脏，如果不能同时杀死，那它总会复活。毒药或许会起作用，但只能损害它的一个心脏，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让高维人抓住把柄，杀了你——虽然它们杀人本身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殷月礼点了点头：“那应该怎么去杀呢？外壳坚硬，里面虽然柔软但要杀死三颗心脏，要怎么才能做到？” “要么，将它们剁成碎块，要么，就让它们吃炸药。” 不得不说，两个方法听起来都很离谱。 “后者听起来可行一点。” 殷月礼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踩灭，问了句： “你觉得呢？” “是我的话，我选择前者。” “为什么？前者不是很难么？” “如果杀死它们的时候不能让它们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杀死它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得不说，简明的这个理由真的是打动了她。 “上车，”殷月礼招呼了一句，“如果耽误太久被悟道发现就不好了。” 对于净土，殷月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认识的太少太少，她必须找个途径全面了解这个地方。 于是，她今夜并没有返回净土，而是来到绿地的图书馆—— 人类之星图书馆。 不过，这里的书籍可不是教育人类的，而是高维人来给人类洗脑的，其中的书籍全都是鼓吹高维人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其中虽然有队秽土与这两个世界的解释，到不过是作为高维人的唇舌在吹牛罢了。 “《净土简史》。” 殷月礼拿了这么一本书坐在窗边细细看了起来。这本厚重的书籍用两种语言记录，一种是人类的语言，一种是殷月礼看不懂的语言。 “净土是秽土的终极形态，是人类幸福的最终目标。秽土将在未来的一天被净土吞没……” “那些鼓吹秽土美好的人，自称保留了秽土记忆的人，是被诅咒的人，应该被处死！” 这像是邪教一样的话在殷月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倒不是她被蛊惑了，而是她能感受到这里暗藏的野心—— 高维人想要最后将秽土一起吞并？ 那将又会是怎样的人间灾难！ 正想着，突然，图书馆中传来一阵欢呼声，殷月礼循着声音望去，一个魁梧又庄重的男人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汉莫拉比大人！您终于来了！” “汉莫拉比大人，我的贡献点明明已经可以去净土了，但那些人就是不批！请您审判！” 在众星捧月中，汉莫拉比走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会议室，伴随着门被打开，殷月礼看到的是一个类似教会礼拜的场所。 “类神……汉莫拉比……” 他的身后是虔诚的信徒，就好像只要能进入教堂，他们的灵魂就能进入天堂。 “今日，类神汉莫拉比来绿地审判人类的过错，你们带好供奉的祭品，进入礼拜大厅！” 浑厚的男声说完，人们就蜂拥而至，似乎担心自己手中的财富送不出去一样。 “汉莫拉比大人！” “请您收下我的祭品，汉莫拉比大人！” 殷月礼在一旁冷眼看着，身边突然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不是很滑稽，薇拉？” 第30章 汉莫拉比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希尔达。 殷月礼有些意外，毕竟他可是笼鸟会的头目，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种地方应该是很危险的才对。 “人类膜拜一个高维人创造出的ai的子系统，还称之为‘类神’？真是可笑！” 汉莫拉比现在虽然有一个实体化的影响，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更不是高维人，而是悟道ai创造出的、专门管理净土司法程序的子系统。 它算是与何灵一样的机器人，但却更为强大。 “人类总是要信奉点儿什么，不是么？毕竟如果自己没有办法的时候，需要一个精神慰藉。” 殷月礼看着教堂的人坐满之后大门缓缓关上，她回想起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教徒，心中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总觉得，这和秽土很像，不是么？高维人虽然在地位上对人类绝对霸凌，洗去了我们秽土的记忆，但他们也必须尽可能为我们创造和秽土一样的生存环境。” “养猪吃肉，分为两步，一个是养猪，后面的才是吃肉。” “……” “有一部分在秽土的宗教其实是净土的洗脑团队。” “……” 殷月礼微微有些差异，她本以为净土和秽土之间的联系是秘密中的秘密，却没想到居然就渗透在日常的生活之间。 “汉莫拉比在秽土中是巴比伦第一王朝的第六代国王，自称月神的后裔，是古巴比伦最伟大的国王，被誉为古代立法者。 “可是，汉莫拉比脾气火爆，酷爱将敌人五马分尸。” 当从殷月礼口中听到对汉莫拉比的赞美时，希尔达立刻进行了反驳，并且补充道： “这里的汉莫拉比也是一样的。” 紧紧抿着唇，殷月礼不敢想象在这样一个高度发达的净土世界，居然还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刑罚。 但是，转瞬她似乎又能明白了—— 这里都能人吃人，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呢？ “汉莫拉比过来是要干什么？” “四个类神虽然主管魁花地区，但是绿地也非法外之地。每个月会有一天，一名类神会来到绿地对人类进行超度。” “超度？” 希尔达的这个词语引起了殷月礼的注意—— 杀人就杀人，吃人就吃人，为什么要玷污“超度”这个词语？ 静静地看着这扇紧闭的房门，虽然殷月礼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但也能猜到，此时此刻，肯定是与当初那些人膜拜希尔达一样的场景。 “汉莫拉比大人！” 在金碧辉煌的教堂内，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拉着自己的小女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而后跪在最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 “前些日子，人肉屠宰场的人说供奉类神的秽土人肉不够了，硬生生将我家里唯一的男孩儿给带走，这完全不合乎净土的法令！在下请求您，救救在下的孙子！作为交换，在下愿意献出自己的孙女给类神食用！” 老人哭得声嘶力竭，真是让闻者落泪，无一不动容，但听着他话语之间的意思又似乎不是这样。 汉莫拉比直勾勾盯着老人，那一双蓝色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出来： “按照净土的法令，在净土出生的下等人必须全部供奉给高维人，你的女儿为什么还养在你的身边！” “汉莫拉比大人，我……我……” 老人有些怯懦地看了汉莫拉比一眼，然后悄悄将孙女拉到自己的身后，就好像这么做了之后汉莫拉比就看不到她一样： “我家……我的儿子、儿媳都在清洗计划中被清洗了，现在只留下这一双儿女，不能……不能把他们都带走啊！” “按照法令，违反搭理你私藏秽土人类的，将一部分肢体截断并上供。” 话音刚说完，汉莫拉比看了一眼旁边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而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叫来三个壮汉将不足五岁的小女孩直接抱走。 “爷爷！爷爷！” “小可！小可！” 女孩儿瞬间就凄厉地哭了起来，叫声响彻整间教堂，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甚至还有人低声咒骂： “真是讨厌！太耽误时间了！” “就是！这种人就应该逐出净土！” 在一声声责骂声中，老人也被脱了出去。 殷月礼和希尔达就看到礼堂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而后一个老人痛哭流涕地被两个大汉架了出来。 “这是什么？” 殷月礼有些紧张地看了希尔达一眼。 “执法。” “什么法？” “神法。” 希尔达的回答很简单，但殷月礼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神法。 没有明文规定，可以任由类神解释的法？ 是这个意思么？ “对了，你不应该已经回秽土了么？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抿了抿唇，殷月礼选择据实相告，“我想更多地了解净土，所以来看看书。” “那任务呢？保护那个小女孩儿？” “正在进行。” “她被投毒了，这是你的失职。” 希尔达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好像在说一句毫无关系的话。 殷月礼望向他，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厨师的脸—— 果然，这个厨师根本就不是笼鸟会的人。 可他究竟是谁！ “现在你不仅需要保护她，还需要查出谋害她的人到底是谁。” 希尔达说完，起身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 殷月礼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千头万绪却没有一点儿思路—— 神秘的厨师，需要保护的女孩儿，背叛的总统……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想着第二天能在屠宰场的厨房里找到厨师好好问一问，可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简明，那个……厨师呢？就是杰斯坦·弗兰。” “他？已经作为笼鸟会的奸细被抓起来了。你和他有什么往来？” 看着简明还在忙手头的工作，殷月礼匆匆退了出来，但却在简明的门口站了很久—— 那个厨师被当作笼鸟会的人抓走了？ 可他明明不是笼鸟会的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把他带走，那他会供出我给他提供毒药的事情么！ 第31章 季薇拉其实是双面间谍？ 希尔达和简明的话让殷月礼非常不安，厨师的消失更是让她寝食难安—— 就好像一件本来在航线上的事情突然失去掌控。 晚上回到秽土，殷月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明白，起身，微风吹干了她身上的汗水，徘徊了半天准备出门。 “卧槽！” 一开门，看到何灵坐在沙发上，殷月礼吓了一跳。 而他并没有反应，一点点走进，在看到他尾椎骨伸出来的充电线之后，她长出了口气—— 原来是何灵在充电。 坐在何灵旁边，殷月礼大口大口喝些水，之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转头看了一眼他—— 何灵双眸轻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若不是微闭的眼缝之间透出蓝色的光，他看上去和睡着的人类一模一样。 伸出手在何灵面前晃了晃，殷月礼把脚搭在茶几上向后一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腿上随意地敲击着： “何灵……悟道……” “主人，你在呼唤我？” “……” 但没想到何灵还有语音唤醒功能，和他在一起太长时间，有时候殷月礼真的将他当成了真人。 “何灵，悟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悟道是净土最大的ai智能系统，它可以捕捉到净土上每一个有体积的东西，并且操纵净土所有的电子设备。” “有体积的东西？” 殷月礼微微睁大了双眼，她从未想到有这么一个计算机，居然能够囊括如此多的东西，换言之，它甚至可以定位一粒被风吹走的砂石？ 似乎是殷月礼惊叹的表情被何灵识别出来了，他补充道： “但是主人不必担心，之前人类在净土的叛乱行动让高维人收敛了不少，所以悟道系统并没有打破净土与秽土之间的五蕴墙，并且在净土留下了一个不受悟道监视的湿婆桥，也算是人类终于在净土中争取到了一些权益。” “人类还能发动叛乱行动？” 不得不说，何灵的这番话让殷月礼想到了法国大革命，人类也许真的团结过。 “但也不是所有生活在净土中的人类发动的叛乱，而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后来他们成立了一个有较大规模的组织。” “笼鸟会？” “不，是国际护卫队。” “那是什么？” 殷月礼微微皱眉，她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人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地方竟然能成立属于自己的组织？ “在秽土，这个组织隶属于联合国管理，在净土，其中有一部分人也保留了秽土的记忆，生活在汉莫拉比区域，被视为叛徒组织。” 殷月礼看着何灵双眸中投影出的画面，这是曾经净土大游行时留下来的影像资料。 画面中的人们在为自己生活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生长土地上谋求更多的权益，团结在一起，他们依然举起双臂，大声呼喊，手里拿着枪、长刀…… 殷月礼的眼神从他们坚毅的目光上掠过，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不是…… 原来的季薇拉么！ 瞪大了双眼，殷月礼有些不敢相信—— 季薇拉原来不仅仅是笼鸟会的人，还是国际护卫队的人？ 第32章 越来越不了解她 殷月礼本以为季薇拉作为一个和自己一样能保留净土和秽土两个地方记忆的人已经跟不可思议了。 而后又知道她是笼鸟会的人，为人类在净土的自由努力而敬佩不已。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什么国际护卫队？ 殷月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脚踩去了一个深坑，而且越陷越深。 转头望向何灵，殷月礼将这个消息消化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稍微有了眉目—— 季薇拉先成为了国际护卫队的人，而后才加入了笼鸟会？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个组织，哪怕只加入一个就已经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她为什么要尝试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静静地看着何灵，而何灵也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张口： “怎么了，主人？” 殷月礼望着他，脑袋里却全是季薇拉的事情。 听了这话，她生硬地打了个哈欠，起身揉了揉眼睛： “困了，我去睡了。” “……” 越是去了解季薇拉这个人，殷月礼就发现自己越看不透她，可如果不彻底弄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怎么才能扮演好她呢？ 第二天来到净土，中午在食堂吃饭，依旧没有看到那个厨师的身影之后，她下午帮别的车队代班，又拉上了简明。 来到梵天桥下，季薇拉停下车，先走了下去。 简明看着她半天没有上车的意思，甚至还慢悠悠地点了根烟，这才跟着走下去： “怎么了？” “弗兰是笼鸟会的？” “我不知道。怎么问这个？” “反人类安保部得到的笼鸟会名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认为笼鸟会中有叛徒，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弄清楚是谁。” 简明突然感觉面前的女人就好像是自己的上司，两人之间角色对调，一时间居然有一点儿紧张。 在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殷月礼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简明口中的“叛徒”，就是季薇拉。 沉了口气，她将烟扔在地上，反复来回地踩着，直到烟屁都已经变成碎渣渣才停下脚上的动作： “弗兰……死了？” “你今天中午吃的就是。” “……” “保护女孩儿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 说完，殷月礼似乎已经将能问的问题都问了，剩下的疑惑就只能自己解决。 她上了车，看着简明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背影，按了一下喇叭： “磨叽什么，走了。” 简明：（；￣ェ￣） 离开了梵天桥，到处就又回到了悟道的监视之下，两人来到类神之都，简明像是上次一样进行车辆登记，她看着停车场中来来往往、长相各异的高维人，对照着识别手册一个一个辨别起来。 “你好，季薇拉女士。” “嗯？” 突然，脑壳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殷月礼以为是季薇拉的芯片被黑了，入侵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传来男人的声音，而在听到这个声音主人的下一句她就明白了： “我是悟道。接到高维生物人类管理部通知，明日起您将调去反人类安保部训练学院进行学习，恭喜您！” 反人类…… 虽然还没有听到过这个学院，但殷月礼隐隐感觉自己这类似于升迁一样的调令应该和自己上次供奉给高维人的赵宇分不开关系—— 果然，送礼这件事情，高维人也很吃。 第33章 反人类安保部训练学院 悟道的在说完这句之后就从季薇拉的超脑系统中退出来了。 虽然听起来挺礼貌的，但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入侵别人的系统还是有些过分了， 殷月礼喃喃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词，但却完全不了解什么叫“训练学院”。 “走，进去卸货。” 看得出来，简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回到副驾驶座上说完看着殷月礼有些发呆，打了两下响指： “怎么了？” “就是……” 殷月礼刚张口，简明就在她的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但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等全部都听完之后，他微微挑起眉毛望向殷月礼： “你去训练学院了？” “……” 真没想到这个悟道还是个大喇叭—— 虽然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它，毕竟简明是自己的上司，迟早是要知道的。 可是就两个人这样坐在车上，自己还在被他逼问，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像是在马路边拉屎被当众抓住一样，殷月礼咳嗽了两声： “我也是刚知道。” 眉宇间的神情瞬息万变，简明在殷月礼发车之后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那个傻逼高维人以为你是在巴结它，还给它供奉了人肉？” 在这一点上，殷月礼倒是和简明达成一致—— 傻逼高维人。 点了点头，她坦然承认：“或许。但这也是一件好事儿，不是么？” 简明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车上监视系统上的红点，擦了擦太阳穴上的冷汗，而后点燃一根烟。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等来到梵天桥下，简明让殷月礼停车： “训练学院是人类实现从绿地到魁花最便捷的手段，尤其是汉莫拉比会从这个学院挑选大屁，所谓优秀的人才成为自己的爪牙，就比如白泽、克劳德·埃尔德……，都是人类痛恨至极的角色。但如果我们笼鸟会在其中能有自己的人，那就大不一样了。” 白泽？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清冷又疏离的身影，殷月礼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绝不简单，甚至连希尔达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去要干什么？” “训练学院当然就不敢我们这像是货拉拉的活儿了。” 简明的表情看上去意味深长，他仔仔细细又将殷月礼好好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张口： “我之前也申请过去训练学院，每年那里会给绿地一百个名额，但被刷下来了，你去的话可要做好觉悟。” 殷月礼重重咽了口唾沫：“什么觉悟？” “蜕变。” “什么意思。” “开车。悟道发现我们位置消失太长时间了。” “吗的。” 殷月礼也注意到车内红色闪烁的灯变成了常亮低声咒骂了一句之后，她一脚油门下去。 可是简明的话实在是太隐晦，就像是笼罩在山腰上的浓雾，殷月礼怎么都想不明白。 因为明天要去训练学院报道，她晚上必须要回到秽土等待接受秽土公司中的调令—— 这种类似的事情重复发生，两个世界尽量保持一致的步调，其实也是净土为了模糊两个世界界限的方法。 “主人？你今天看上去很紧张。” 在饭桌上，何灵为殷月礼盛了一碗粥，可看着女孩儿完全没有胃口，眉头紧皱：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就是……”长叹了口气，殷月礼清了清嗓子，“你知道训练学院么？” “训练学院？净土的那个？” 殷月礼点了点头：“我明天就要去那里了。” 一听到这话，何灵本来木讷的表情系统也有出现了精彩的表现。 他眨巴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 “主人，你升得好快。这可是一般人在净土工作五年才能有竞选报名机会的。你是怎么进去的？” 五年？ 在听到这个数字，殷月礼的脑海中浮现出简明当时讳莫如深的表情—— 为了去训练学院，他在人肉加工厂工作了五年，但还是失败了？ 看着何灵，她耸了耸肩： “我把赵宇给高维人了，虽然没有杀死那个高维人，但是它好像以为我在巴结它，就提拔我了。” “啊？” 这个听起来在秽土中似乎还算是有说服力的借口在何灵耳中却并非如此： “这……或许只是一个跳板。毕竟……毕竟净土就是高维人的天下，它们想吃什么人、怎么吃人，都随它们的意思。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何灵的一番话让殷月礼想到了叶伊帆—— 的确，高维人想吃什么人，直接就张口了，再说，赵宇的肉也不算什么极品，自己的这个举动的确算不上高明。 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那不成季薇拉以前就申请过要去训练学院，现在才通过？ 看了何灵一眼，殷月礼眉头不展。 而何灵的表情也不轻松： “这种空降兵去训练学院的人要比正常入学的人过得更艰难一些，毕竟会有人嫉妒和皮肤，在历史上空降到训练学院的3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空降兵这么少？他们是怎么死的？” “空降兵要做得出人类做不出来的事情去谄媚、巴结高维人，获得一种名为‘信任’的滑稽好感，才有可能成功。有的人在巴结高维人的过程中就被高维人吃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去训练学院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但殷月礼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 “那个活下来的空降兵，现在在干什么？” “活下来的人，就是白泽。” “……” “而他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他同批训练的一百人都被他杀了。” 何灵说得轻描淡写，但殷月礼的后背已经汗毛竖立—— 白泽这样才能活下来。 也就是说，她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似乎打开了和净土的联系之后殷月礼再也没有好好睡过觉，晚上又是一夜失眠，早晨早早来到秽土的公司，因为季薇拉是外勤，在公司只和人事部的hr以及外勤部部长见过面，殷月礼倒不是很害怕。 “殷月礼，从今天开始你在单位下属的培训机构任职，今天到岗。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好的，经理。” 殷月礼接过调令在走廊里等电梯，而电梯等门刚打开，一个噩梦般的面庞突然出现。 “……” “……” 两人四目相对时，对方也认出了殷月礼—— 那个雪茄男！ 那个将殷月礼送到净土的人！ 也在这个公司工作！ 第34章 一定要好好招待才可以 在两个人认出彼此的一瞬间，他们都呆住了。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人，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谁能不害怕？ 被人流从电梯中挤了出来，雪茄男一直倒退着想要回到电梯中，但实际上殷月礼也是一样的害怕。 她后退了两步，视线有些慌乱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抬头迎上雪茄男惊诧的目光，殷月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自己腰上的刀疤： “真巧，你也在。” 雪茄男扯了扯领带，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从电梯里走出来之后一脸防备地上下打量着殷月礼，而后毫不避讳地盯着女孩儿，那侵略性的目光似乎要将她隐藏在背后的事情全部都挖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边说，他边将殷月礼拉到了疏散通道。 当沉重的防火门关上时，雪茄男一张口，整个防烟楼梯间都是他的回声。 殷月礼瞅了一眼男人西装上别着的名牌—— 缅北事务部负责人喻秦。 看来，这个男人专门负责的就是秽土与净土之间不可见人的交易中最肮脏的一部分。 而当殷月礼的视线再次望向男人坑坑洼洼的脸时，喻秦也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惊诧，反而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中透露着浑浊和算计：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工作。” 殷月礼不卑不亢地迎上喻秦的双眸，她还沉醉在《回家的诱惑》中的剧情，以为自己能够像林品如一样来一个绝美的反杀。 可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同事的电话打了过来，而这个同事就在一门之隔的防火门在的茶水间中： “季薇拉，有一个文件需要你给新部门的负责人，我放在你原来的工位上了。” “季薇拉？”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喻秦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微微眯着眼睛，一把提住了她的领子： “你不是季薇拉，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 瞳孔微颤，谁能想到喻秦居然还和季薇拉认识呢！ 一把甩开喻秦的手，殷月礼边整理自己的领子边扯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整容了。” “放你妈的屁！” 直接将女孩按在墙上，喻秦的手劲儿如此之大，以至于那一瞬间殷月礼都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脚踹在喻秦的裆部，男人闪身躲开，殷月礼倒是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开始猛然咳嗽： “咳咳咳咳！你要干什么！” 喻秦一步步逼近，而后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毕竟手里沾过的血比殷月礼不知道要多多少倍，他在这方面可是丝毫都不怜香惜玉的：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说完，他一只手抓住殷月礼的头发，而后将女孩儿的头重重地砸在墙上，紧接着，将她按在楼梯扶手上一路拖行向下来到还在装修的三楼，推门出去之后来到卫生间，直接将她的头按进了小便池。 打开冲水阀，水裹挟着水锈在女孩儿漂亮的脸蛋留下红色的印记，鼻腔里、口腔里全都是水，她甚至感觉水从自己的眼球中喷了出来。 “说，你到底来干什么！是来找老子报仇的？” 喻秦停下了按着冲水键的手，将殷月礼扔在厕所的地上之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正在施工”的牌子来来回回地晃着，而一门之隔，殷月礼感受到自己在缅北时躺在手术台上双手双脚被铁扣固定住、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活生生将腰子剜出来的场景。 “你……咳咳咳咳！” 退到墙角，殷月礼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猛兽的气息。 活动了一下脖颈，喻秦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就好像是庞大的身躯被禁锢在一个被称为“人”的囚笼里，整个人感觉都庞大了—— 改造人。 殷月礼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概念。 她觉得或许喻秦身体中的某个部分和自己的腰子一样更换成了钢铁的，要么就是移植了动物或者高维生物的。 她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喻秦正在被身体内的东西吞噬。 “复仇？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太阳穴涌出一阵热流，殷月礼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扶着墙站起来，猛烈地开始咳嗽： “你难道不应该偿命么？” “还真是个嘴硬的贱人。” 低头冷笑一声，似乎是被殷月礼的话给激怒了，喻秦大步流星地来到殷月礼身边，揪住她的头发就将她的头砸向了玻璃窗！ 伴随着玻璃炸裂成碎片，殷月礼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撤回消息，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于阎王爷也是如此。你可能是网络不太好，发送失败了。哈哈哈哈。” 似乎是被自己没头没脑的笑话给逗乐了，喻秦说完后自己哈哈大笑。 紧接着，他一把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稳稳地插进了殷月礼的身体： “该在棺材里的人就不要随便跑出来，听到了么？” “……” 腹部的疼痛让殷月礼瞬间昏厥，只听见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殷月礼视线中的世界就变成了黑色——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里的人，就要去哪里。 离开三楼，为了保险起见，喻秦来到人事部打听季薇拉的动向—— 她是他介绍来的，而且一直在出外勤，见过她的人不多，被殷月礼冒充也的确是卡了个bug。 但喻秦知道季薇拉身手了得，怎么会被一个如此羸弱的女人给代替？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缅北分部的，最近外勤送过来的人品相都不太好，我来找薇拉对接一下。” “薇拉？她已经调走了，去了训练学院。” “有她的新联系方式么？我打她原来的电话没人接听。” “那我把外勤部门的花名册发给你，里面有联系方式。” 在前台要到电子花名册，浏览着其中的信息，在看到季薇拉的信息卡时，喻秦愣了一下—— 从照片到生物信息，全都是殷月礼？！ 嘴角忍不住抽抽，喻秦的大脑飞速旋转，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或许殷月礼活着，自己还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毕竟，就他所致，能够如此隐秘地入侵自己公司的，就只有敌对公司birdied，他们的生物识别是世界一流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殷月礼是敌对公司的间谍，那自己就可以好好敲诈她一笔了！ 就这么想着，喻秦飞快地跑到三楼—— 再活一会儿，贱人！ 第35章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可是，让喻秦意外的是，当他来到三楼的卫生间，殷月礼已经不在了！ “人呢？” 喃喃碎语，他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一路延伸到三楼的楼梯间之后就消失了，喻秦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可能就是我以后的摇钱树，可不能丢了啊！ 夜幕降临，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殷月礼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或许，没有这个铁腰子，自己就真的已经死了。 紧紧包裹着腰的衣服碎布已经被血浸透，喻秦的玻璃碎片当时结结实实地插进了殷月礼的身体，但并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戳到了自己的钢铁肾。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希尔达啊……” 擦了擦额头上痛出来的冷汗，殷月礼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伤口，而后踉跄地下车，跌跌撞撞来到家门口。 “主人？” 殷月礼还没有叩门，何灵就两门打开了，她一把推开了堵在门口的男孩儿，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怎么了，主人？” 何灵本想跟进去，结果殷月礼重重地关上了门，他的鼻子也被撞红了。 听到里面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何灵悄悄推开了一道门缝—— 在水流的冲刷下，透明的水变成了红色流进了下水道，殷月礼的手微微颤抖，从医疗箱里拿出来了缝合钳和缝合针。 “主人，你受伤了？” 何灵有些震惊，他还从未见过季薇拉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出去。” 可此时，殷月礼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手颤抖着准备将自己的伤口缝起来，何灵却用手心盖在了殷月礼的伤口上： “主人，你需要去医院。” “然后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钢铁腰子？然后将净土披露出来，最后被人追杀？” “……” 对于殷月礼的反驳，何灵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抚在她伤口上的手并没有松开。 “出去。” 殷月礼声音颤抖地又说了一句。 “我来帮您。” 何灵说完，扶着殷月礼在马桶上坐下，而后接过缝合针。 扫描了一下女孩儿身上像是嘴一样张开的伤口，何灵立刻在自己的资料库中找到了最佳治疗方法： “我这里还有储存的净土人造血虫，虽然看起来有些恶心，但将它放在伤口处能够快速止血，并且融入血管中，将断裂的血管修复，只是……” “只是？” “可能会很疼。因为它是靠吃人肉为生，在吃完之后就会融进肉体，整个过程疼痛等级可以达到十级。” “十级？” “分娩的疼痛是九级。” 看着殷月礼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何灵补充了一句。 “还有别的方法么？直接用缝合针缝上不行么？” 殷月礼其实是一个很怕疼的人，连耳洞都不敢打。 可自从去了净土，她似乎已经干了太多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用缝合针的话康复是需要时间的，今天接到笼鸟会通知，您马上就要去训练学院了，如果身上有伤，很难说还能不能活下来。” “……” 的确，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训练学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似乎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学校。 看了何灵一眼，殷月礼额头上的汗裹挟着水将头发打湿，用纱布捂住伤口，她朝着客厅走过去： “你去拿血虫，我在客厅等你。” 平躺在沙发上，将整个伤口平展开，何灵打开胳膊上的储存仓，从里面取出一个浸满红色液体的透明长管，深色的、像是蚕蛹但和手掌一样大的血虫正在里面沉睡。 “这种净土的血虫和秽土中的利什曼原虫有相似之处，那就是都以人肉为食，但利什曼原虫只是吃人肉，血虫先吃了人肉，之后会产生能够止血的分泌物最后将自己的身体与人的血管融合在一起，可持续发展。” 说完，何灵扣动了长画面上的按钮，而后一枚氧气弹被注入，血虫瞬间被唤醒，肥大的身体在长管中疯狂扭曲，掀起红色的水花。 “主人，因为血虫属于夸维度生物，对于三维的食物很挑剔，建议你不要吃麻醉活着止痛的药物，否则血虫很有可能会中毒死亡。” 点了点头，殷月礼从桌上拿起了一很烟，颤颤巍巍塞进口中，拿起打火机打了半天都打不着火。 “主人，我来。” 何灵打了个响指，而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就出现了一团火焰，在给殷月礼点燃香烟之后，就将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闭上眼睛，主人，一会就好了。” 视线陷入一阵黑暗，身上的感官似乎都敏感了许多。 感觉到何灵冰凉的手指轻轻撑开了伤口，而后，一个肥硕的肉虫就一个劲儿的往里钻，似乎是很享受这种被血液包裹着的感觉。 “啊——唔——” 咬着抱枕，身体上传来钻心般地疼痛让殷月礼喊了出来。 “它要开始吃了。” 然而，刚开始的不过是一道开胃菜。 血虫在伤口中钻了一会儿，而后开始撕咬殷月礼边缘的软肉，就像是钝器在一点点切割自己的皮肤，她痛得动弹不得，口中叼着的烟也早就掉在地上，被身上像是水一样流下来的汗水给浇灭了。 “它会先将伤口周围的软肉吃掉，然后伴随着它身体的胀大逐渐覆盖在整个伤口上，最后和人融为一体。” 这是一种极其快速有效的治疗方法，但也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忍耐力。 殷月礼也不知道这近乎于是非人的折磨到底持续了多久，总之，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何灵依旧跪在沙发旁边，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 “结束了？” “结束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就好像之前被喻秦殴打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自己浸满了汗水的衣服，殷月礼甚至感觉那不过是一场梦。 做起来看着腰上原本应该全是烂肉的伤口此时一点儿伤疤都没有，她感觉刚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主人，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没什么，不过是……” 殷月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杀死，她起身来到厨房，提溜出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两口之后继续说： “不过是遇到了曾经的熟人，太激动了。” “熟人？”也不知道何灵到底有没有参透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盯着殷月礼纤细却有力地背影看了许久： “需要我帮您好好招待一下么？” “当然，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 一跃而起坐在厨房的台面上，她直勾勾盯着何灵，脑海中盘算着一个危险但收益巨大的计划： “一定要让他感受到我的热情才行！” 第36章 威胁 还好有血虫，第二天早上出发前，殷月礼洗了个澡，看着身上连一点儿疤痕都没有留下，居然有一种死后重生的快感。 “主人，今日体感温度12度，微风，下午降水概率百分之六十，建议您不要洗澡。” 当热水浇灌在殷月礼的身体上，何灵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了起来。 “何灵何灵。” “我在。” “静音。” “……”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语音控制功能还是很管用的。 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头发滴答滴答落着水珠，殷月礼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前—— 原本白皙柔嫩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淤青，腰上曾经被摘掉腰子的伤疤也一起被血虫治好了。 “还真是神奇啊。” 手指在原本应该存在伤口的位置上轻轻摩擦，另一只手寻找着毛巾，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在哪里。 “何灵是把毛巾拿到阳台上去晒了么？” 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殷月礼还有些防备地用浴帘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进来的只是一只嘴上叼着浴巾的小金毛。 “……” 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小金毛乖巧的样子，殷月礼甚至觉得何灵就永远以小狗的姿态存在也不错。 “谢谢。” 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殷月礼裹上浴巾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上班了。 “咔嚓”。 伴随着房门被关上，何灵甩了甩毛上的水渍，在从卫生间的门出来的一瞬间，它就变成了人形。 他看了一眼有些安静到过分的房间，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不自觉抚上心口，将崭新的衣服捏皱了： “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上级……她……并不是季薇拉。可是……” 何灵当初被逐出净土，正是因为他产生了自我意识，笼鸟会认为这是技术的飞跃，他们认为这样的机器人能更好地为自己所用，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恻隐之心。 当殷月礼来到训练学院的时候，同批报道的人已经来齐了。 这一次似乎还没有到一百人，第一批学员中在秽土上看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保留了两个世界记忆的人就能察觉到，其中有一些人是改造人。 “好了，第一批培训人员登车。” “等一下！” 就在组织者清点了人数，准备带他们离开时，喻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好意思，”他哼哧哼哧地跑到队伍前面，手中还拿了一叠资料，“我是缅北事务部的，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季薇拉对接一下，麻烦稍等。” “缅北……好，那你们快一点。” 缅北事务部是公司业务的大头，不论什么工作都会因为这个部门而开绿灯。 殷月礼在队伍中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对于今天在这里见到喻秦，她并不觉得意外—— 甚至可以说，如果今天见不到喻秦，殷月礼反而会觉得不安。 “喻部长。” “季组长。” 两人虚情假意地问候了一声之后，喻秦带着殷月礼走到了一边，他给女孩儿递了一根香烟之后，拿出打火机却并没有给两个人点上烟： “没想到你还活着。” “你又从阎王爷那里撤回了一条信息。” “哈哈哈哈！” 喻秦仰天大笑，而后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佯装要给殷月礼点火的样子，趁着女孩儿低下头的时候，猛地点燃火焰，烧掉了她的一缕眉毛，差点儿烧着她的眼珠： “狗女人，我知道你是birdied的间谍，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公司，你会是什么下场？” birdied是笼鸟会在秽土成立的一家计算机公司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殷月礼还是挺佩服喻秦的智商，看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只会蛮力，智商也是在线的。 微微扬起头，殷月礼从爱马仕的柏金包中拿出了一只cpb的眉笔，轻轻描了两笔： “我疯了么？拿着这些工资不做安稳的工作，非要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将女人价值不菲的配饰尽收眼底，喻秦冷笑两声：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喻秦边说，边拿出了一张卡塞进了殷月礼的胸口，“钱越多，我守口如瓶的时间越长。” 说完，他拍了拍殷月礼的胸，微微摇头： “季薇拉可是e。你伪装的也太不像了。” “……” 闻香识女人殷月礼倒是听过，但看胸识人这还真是第一次。 “你们是朋友？” 殷月礼能感受到，自己将这个男人列入自己复仇计划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喻秦一旦失控，造成的影响是无法预估的。 “只要给我钱和宵夜，我跟任何人都是朋友。” “……” 看着男人嚣张地走开，殷月礼拿出一张湿巾，淡定地擦了擦自己胸口刚才被触碰到的地方—— 嗐，我真是白紧张了。 没想到喻秦居然是瘾君子。 既然是这样，那利用他的风险就小了很多。 沉了口气，回到车上，殷月礼注意到去学院的车要比去屠宰场的车大很多，而且都是单人单座。 有点紧张和不安，当车辆终于停下之后，殷月礼戴着，行李走了下来。 “好了，艾列克西、西野寺美诗，你们和上一期的学员组成一队。季薇拉、白峻屿，你们两个人为一组，等新人来了之后再将你们四人组补齐。” 四人组？ 一瞬间，殷月礼的脑海里想到了《火影忍者》和《咒术回战》，也不知道到时候执行任务会不会像那里一样惊心动魄—— 如果还是四人一组进行人口买卖的话，那倒是大可不必了！ 看了一眼白峻屿，殷月礼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跟着介绍人来到宿舍楼，殷月礼刚将行李放下，准备关门的时候，几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你就是那个空降兵，季薇拉？” 第37章 横生枝节的学院生活 殷月礼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几个面目不善的人，并不觉得他们是来欢迎新同学的—— 原来，空降兵的待遇就是霸凌么？ “我是，怎么了？” 她微微扬起头，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些，至少在精神上给自己一些支持。 只不过，在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之后，门外的几个人并没有给殷月礼反应的机会。 鱼贯而入，五六个人瞬间将这个狭小的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啪！” 一脚踹翻了殷月礼的行李箱之后，一个女人揪住了殷月礼的头发，挣扎间，殷月礼只注意到这个揪着自己头发的女人是一头红发，眼睛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现在反人类安保部成员的水平怎么越来越差劲儿了，原来都是靠空降兵来发展，以后怎么会好呢？” 说完，红发女给了周围人一个眼色，他们上下其手，将殷月礼的衣服全部都扒了下来，将女孩儿推到墙角，不由分说地拿起椅子、台灯……用周围一切可以手持的东西当做武器，雨点儿一样打在她的身上。 毫无还手之力，她像是正在被人类虐待的小狗，只能任由伤害无差别地落在自己的头上、胸口、腿上……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打了多久，总之，在感受到一阵来自胳膊上的酥麻电击的感觉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殷月礼再次醒来的时候，胳膊上有一条像是闪电一样的雷击痕。 “……” 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殷月礼扶着快要炸开的脑袋想要站起来，但手还没有触碰到墙上，身体就出现了一阵痉挛。 “我……救……” 干呕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低着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台灯似乎是因为短接的缘故已经没有办法工作，房间中没有一扇窗户，她只能摸黑寻找着手机—— 怪不得，简明与何灵都会提到空降兵。 在这里，空降兵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背景被照顾的可能，反而会遭受到更加可怕的虐待。 手臂因为点击的缘故以及没有了知觉，殷月礼靠着另一只手在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屏幕被砸碎的手机，虽然在净土，手机已经失去了通话的用处，可当一个手电筒还是可以的。 房间中泛起了白色的灯光，殷月礼这才找到了自己已经被撕破的衣服。 身体的每一次活动和触碰都充满了疼痛，殷月礼本以为自己第一次来到秽土，在人肉屠宰场中遭受的一切已经够折磨了，没想到在训练学院之中，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这种霸凌……真的一次就能结束么？” 她的确是有些害怕，而且感觉到很疼，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火烧火燎的，或许，自己曾经差点儿送命，毕竟电击可不是什么小伤。 但好在自己现在也算是半个改造人，无论是血虫还是钢铁腰子中储存的能量在这里发挥了作用救回自己的小命，她都非常感谢。 “可就算改造的器官和身体能救我一次，还能救我第二次么？” 殷月礼轻轻闭上眼睛，双手交叉环抱着肩头，蜷缩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这里，在这些人渣身上，我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毕竟我的目标是高维生物，是类神们，是汉谟拉比他们，是复仇！ 也许，心怀恨意和心怀希望的效果是一样的，都会让人充满斗志，第二天在听到脑海中悟道的声音时，殷月礼第一时间就收拾好了自己立刻赶往操场。 “您好，季薇拉小姐，欢迎来到训练学院。今天早上您的课程是反人类课程导论、基本体能训练和近身搏斗，首先，需要您到达d-2教师，座位号304。” 一路边吃着面包边小跑，殷月礼的确是很佩服悟道，或者说，研发出悟道的人—— 在学院中几千号学员的超脑系统都接入了悟道，每个人都能接收到这样私人化定制的消息和提示，更别说魁花和绿地区域中，每个人都被悟道监视着，甚至一粒沙子被风吹到哪里都会被清楚定位。 这是远超秽土技术的存在。 “前方右转，您手中贝尔德面包的包装袋可以扔到走廊尽头左手边的垃圾桶里。” 这也太强大了。 殷月礼按照指示这么做了，等她来到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号时，她注意到昨天霸凌过自己的五人团就在她的斜前方。 “每次一百英计划培训课程的第一堂课都是由部长来上。” “这么说的话，就是白泽了？” “的确，他是唯一一个入学三个月就打通了所有训练场的人，所以实力超强，而且现在都在执行现场任务，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殷月礼默默地打开自己的芯片，将这几个人的样貌扫描一遍之后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倒也不是说她吃不了亏，只不过是殷月礼现在打算有仇必报，至于是什么时候，她还在策划。 “好了，同学们，下面，有请我们反人类安保部的部长白泽，来为大家进行入学前第一堂课的授课，请大家欢迎！” 就如同秽土中一样，无论什么课程，第一堂课总是会找到这个领域最权威的人，一来是给大家以信心，二来也是为了洗脑。 毕竟，只要加入了反人类安保部，那就相当于是要与自己的族群作对。 这里的大部分学员都是人类或者是改造人，有极少一部分的变异人。 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从外面走来，殷月礼的视线全部都聚焦在了他戴着一个眼罩的眼睛上—— 白泽的眼镜受伤了？ 在之前两人见面的时候，殷月礼记得那个时候的白泽别说戴眼罩了，他可是连眼镜都不戴的，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训练学院，我是白泽，下面，我先来为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反人类安保部以及训练学院。” 白泽的话刚说完，本来平平无奇的教室就变成了一个摆满了训练器材的场地，训练场的墙壁分别书绿、蓝、黄、红。 他在几个场景之间来回漫步，实现在学员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停在一个学员身上：“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报告白泽部长，这个是训练学院的彩色训练场，分别是绿场、蓝场、黄场和红场。” 满意地点了点头，白泽补充道： “每一个来到训练学院的人，都有资格来训练场进行训练，但因为我们的训练场是有危险的，有时候甚至还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为了适配所有的学员，我们对训练场进行了等级划分。” 他走到绿场面前，脚轻轻在地上跺了一下，而后视野里所有的墙壁都变成了绿色，武器和训练器材也都变得简单了许多，甚至和秽土中一些健身房的构造差不多： “绿场是最基础的地方，一开始大家会在这里训练。当绿场的课程结束之后，就要进行考核，如果通过考核，就能够进入下一个训练场，蓝场。” 说完，白泽的手轻轻触碰墙壁，而后整个训练场的颜色就变成了蓝色，同时，在这里出现了人类世界中常见的枪支弹药，甚至还有火箭筒和榴弹炮： “这里是蓝场，能来到蓝场进行训练的人，就有资格参加人类清洗计划，是对大家日常努力训练的肯定。” 肯定？ 不得不说，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殷月礼感觉有些讽刺，就好像是你终于有资格去杀自己的同类，你还要为此而感到自豪一样。 “同样的，在蓝场他通过考核的人，就能够进入黄场。但这里有一点要注意的人，并非所有人都能通过蓝场的考核，因为蓝场的考核规则，是以将自己的对手杀死为战斗结束的条件，所以，一般而言，参加训练计划的一百个人中，一般会有二十五个人能够通过蓝场的测试。” 微微眯了眯眼睛，殷月礼看了一眼身边的学员，本以为他们也会和自己一样，对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表示谴责和畏惧，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光亮，就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一样。 “下一个是黄场，”白泽走到了学生中间，在殷月礼的身边停了下来，站在女孩儿旁边，他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你知道来到这里的学员能参与哪些任务么？” 被叫到之后，殷月礼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却又被白泽按回到了座位上。 望向训练场中看起来似乎更加恐怖的兵器，殷月礼知道这里肯定已经不满足于屠杀自己的同类，这里的目标是一些更可怕的东西： “是……为了屠杀变异生物？” “没错。” “……” 没想到自己随便蒙了一个答案，居然还对了，殷月礼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面前的场景都是投影，但却能够进行互动。 白泽拿起了一个隐隐发着蓝光的小刀，在手中把玩了两下之后介绍道： “这是雷鸣刃。是专门用来屠杀《cdi》中记录的t系列生物，比如微笑人、抱脸虫……总之就是一些电不耐受生物，这里的能量一部分是通过引雷将天空上的雷电聚集在刀刃中储存起来，一部分是来自持刀人身体内的电，但如果使用后者，会对持刀人的身体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殷月礼虽然对《cdi》不是很了解，只是粗浅地看过一章，但大概也知道刚才白泽说的这些生物是t01和t02，与‘h’系列不同，‘t’系列是碰触到雷电立刻发生休克甚至是死亡的生物，并且它们是不被高维人承认为高维生物，就像是人类不承认狗是人是一个道理，所以字母后跟着的数字代表的含义并不相同。 ‘0’代表的是危险性，‘0’是最安全的，而‘1’和‘2’代表的是收容情况，‘1’是可控收容，全部都在悟道的监视之下；‘2’是放逐收容，悟道可以随侍监控到，但并不会进行实时定位—— 是啊，就算是在秽土，也没有人会去时时定位一只蟑螂在什么地方。 “在高维时间，反人类安保部其实是有两个职责，一个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对人类进行管控，过度繁殖的人类要捕杀，违法犯罪的要逮捕，要根据高维人的寻求来制定清洗计划……但其实际上，我们还承担着另外一个只能，那就是保护人类。” 一个被称作“反人类安保部”的单位要去保护人类？ 殷月礼觉得这是自己今年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一些变异生物也会捕食人类，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全，我们有时候也必须和变异生物交锋。” 殷月礼点了点头—— 说白了，就是要保护高维人的饭不被别的干饭人给干了。 “而如果能通过黄场的培训，就能进入下一个训练场，红场。” “部长！” 白泽刚说完，一个学员就举手提问：“黄场到红场的名额是多少？” 耸了耸肩，白泽笑得意味深长：“如果硬要说名额的话，那就是没有限制，只要能通过黄场测试的人就能够进入红场。” 殷月礼看着男人狡黠的双眸，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部长，从黄场到红场的考核内容是什么？” “杀死十个高维人。” “……”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而伴随着白泽的一个响指，四周的墙壁全部变成了深红色，就像是涂满了血迹一样。 “为什么要杀死高维人呢？” 一个学员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问道。 “有的高维人会大肆屠杀人类，这样会导致给类神以及高维人中的贵族供奉的人肉不够，所以我们也要和高维人中不守规矩的垃圾搏斗。而这种维度上的差异会让我们很不占优势，所以能进入红场的人少之又少，我也很期待着能在红场见到在座的各位。” 白泽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殷月礼很清楚杀死一个高维人到底有多难—— h83，先不说别的，就那一个提拔了自己的高维人，她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杀了它！ “在培训期间，大家会组成四人小队共同上课，一会儿会先对大家的基本功进行测试，需要你们服下蓝色能量药水，来激发身体潜能，可能会对一些人的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说明你不适合这里。现在，请排队去绿场领取药品并准备进行第一轮战斗。” 战斗…… 殷月礼有些不安地眨了两下眼睛，一掀开袖子，还能看到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会在这一轮就被淘汰么？ 第36章 累了，埋了吧 跟着大部队来到绿场，殷月礼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 前面的人倒是有说有笑，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也许，这也是秽土与净土之间记忆被分隔开的一种好处。 那些人就像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样，已经完全融入了净土的生活气氛，有时候甚至会以自己的人类身份为耻，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丢弃自己的肉身，得到改造。 人类，在这里就是一团垃圾。 “下面，请各位学员验证生物信息之后进入绿场，进行能量测试。” 将手指放在指纹检验台上，上面纳米针刺破了殷月礼的手指，虽然看不到伤口，但血已经被针头采集： “学员殷月礼，早上好！” 听着这像是钉钉打卡一样的音效，有时候殷月礼真的觉得这是净土有意识在各个方面都向秽土靠拢，好模糊两个世界的界限。 “请大家排队进行能量测试。” “能量测试……” 看着最早来到绿场的人进入了一个小隔间，殷月礼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好奇地想要去看看，却又担心会违反规定。 “能量测试是测试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灵魂的能量，我知道这个概念对于各位学员来说比较抽象，但这的概念在反人类安保部会是一个经常被提到的东西。” 白泽从身后走来，旁边的副手端着一排试管，试管中有各色的液体，由浅到深，倒是和彩虹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被诅咒的秽土之后，灵魂被那里的低等生物赋予了一个很玄妙的概念，那就是它是不可视的，也是无法感受的，他们认为当灵魂离开一个生物的实体之后，这个生物就会死亡。不过，可惜的是，虽然这个理论距离灵魂的真正概念已经非常接近了，但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找到能够去验证的方法。” 在各个细节之中去摸黑秽土的存在，贬低生活在秽土中的生物，也是净土洗脑人类的一种常见的方法。 “那在净土之中，灵魂是什么呢？” 殷月礼举起双手，她对于自己生活的故乡被一个同为人类的陌生人如此污蔑，难免有些愤怒。 “在净土之中，灵魂是可以被看到、被感受到的能量。” 说完，白泽拿出了一个试管，他轻轻一晃，本来浅黄色的液体颜色逐渐加深： “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释放形灵魂，这是一种自身难以储存能量、但却可以放大释放能量的灵魂，就比如……” 边说，白泽边将试管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在了自己手上，不一会儿，黄色的液体颜色更加鲜艳，光亮度也越来越饱和，但很快，就在它像是灯泡一样闪闪发光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停止了。 “刚才，我就是在给这个灵魂注入能量，但是黄色的灵魂是释放形的灵魂，它不会将我给它的能量全部吸收，也就是说，它像是一部内存很小的超脑芯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很鸡肋，反而，在输出能量上，它是一种很好的介质。” 说完，白泽将手中的液体倒在了地上，而后他将自己的指尖戳破，伴随着一滴鲜红的血液掉落在黄色的液体上，在两个物质接触的瞬间，一道橙色的光从黄色的液体中迸发出来，站在的附近的人都不得不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 “只是一滴血液中蕴藏的能量，它可能什么都干不了，但通过黄色灵魂的放大，刚才它释放出的光芒通过光能转化，可以让两个小型发电机工作一天。” 微微挑眉，殷月礼感觉拥有这种黄色灵魂能量的人就像是最强辅助，他能够将输出的伤害增加到最大。 但同样，这种人也很积累，因为他能储存的能量实在是太少，所以自身能够造成的伤害很低，必须要通过对其他能量的反射来达到攻击的目的。 “那我会是什么呢……” 殷月礼喃喃地念了一句，而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 “即便是黄色的灵魂，其中也会有不同等级的。” “是啊，刚才白泽部长拿着的肯定是高等级灵魂，否则对能量的折射率不会这么高的。” “据说浅色的灵魂就是释放形灵魂，深色的灵魂就是吸收形灵魂，你说如果是处在中间色调，是不是既能吸收也能释放？” “可那样就相当于什么都不突出了啊！” “但我可不想成为这种只能给别人做辅助的人！” “……”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很快就聊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到自己，殷月礼按照悟道的提示，脱掉了外套，虽然环抱着双臂，可还是露出了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尤其是胳膊上电击留下的电击纹，像是一只扭曲爬行的蜈蚣被定格在了她纤细的臂膀上。 “哦天呐，好恐怖！” “这种人能来到安保部？之后会被体检刷掉的！她身上可是有这么长的一条疤痕！” “……” 然而，她的伤痕很快就引起了周围学员的注意，本想装作毫不在意地走进去了，可刚迈开腿，就被旁边的人绊了一跤： “天呐，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这么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 扭头看着这张有些面熟的脸，殷月礼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昨天第一个进入宿舍来霸凌自己的女孩儿。 她胸前的明牌上写着“安然莉”。 微微一笑，殷月礼什么都没有说。 她来到小隔间，将自己的胳膊放在检测台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瞟了一眼她身上的伤疤，拿着空管的手顿了顿，而后望向门外： “白泽？” “怎么了，克劳德？” 白泽闻声探头进来，看到克劳德朝着自己招了招手之后才走进： “发生什么事儿了？” 克劳德朝着殷月礼的胳膊努了努嘴： “还抽么？这么重的伤，就算是高等级灵魂，恐怕也是会在后面的体检中被淘汰的？” 殷月礼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在脑海中寻找了很久才想起来—— 克莱德·埃尔德，是反人类安保部野狐行动队的副队长。 而一个人在净土的声望越高，只能说明他背叛人类、屠杀人类的数量越多。 白泽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让克劳德继续： “没关系，先抽出来看看情况。毕竟我们这次来，也是要挑选能够入选野狐行动队的新人，如果她真的是高级灵魂，到时候我可以去给高维人汇报。” 克劳德点了点头，他倒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毕竟相比于战斗力很强的人类，他们更喜欢看起来很美味的人类。 “好了，亲爱的，一会儿可能有点儿疼，需要你忍耐一下。” 克劳德边说边来到了殷月礼的背后。 不得不说，克劳德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 但侧眸看到男人手上因为长期握枪而留下的老茧，殷月礼就知道对于净土的这些屠夫不能抱有任何恋爱脑的幻想。 “准备好了么，亲爱的薇拉小姐？” “好了。” 殷月礼点了点头，而下一秒，她瞬间就后悔了—— 一根小拇指一样粗细的针就从自己的后脖颈插进了脊椎！ 没有任何麻醉，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这根针是怎么扭曲着向脊椎的更深处盘旋前进。 “好了，要开始染色并且提取部分灵魂了。” 克劳德打开了泵头，伴随着轰鸣声响起，殷月礼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因为疼痛而引起的呕吐、头晕……各种不适的感觉在一时间全部都涌了上来，但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是灵魂已经被全部提取了出来，她根本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儿？” 看着抽了半天都是透明的空管，白泽问了句： “你把她的灵魂抽干了？” “怎么可能？！”克劳德真是要举起双手抗议了，“我下手又不像你一样，没轻没重的，我觉得只是……” 克劳德拿起管子看了看，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伴随着手指的轻轻摇晃，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宝贝： “哦，天呐，这是……” “什么？” 白泽双手环抱在胸前有些不满地看着克劳德。 “她的灵魂是无色……” “无……” 白泽愣了一下，他微微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立刻拿过克劳德手中的东西，仔仔细细把玩了半天： “无色的灵魂……这可是在《cdi》公开版附则里都没有记录的灵魂颜色，我只是在高层限定版里见到过。” “那该怎么办？” 克劳德用手触碰了一下殷月礼满是汗珠的面庞：“要上报么？” 白泽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儿，突然右眼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眶，轻轻摇头： “把她的灵魂全都抽出来，然后把肉体埋掉，就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克劳德微微挑眉，他转头望向白泽，在看到他松开掌心后已经变成潮汐赤瞳的右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的确，你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灵魂或者是肉体来承受这一对眼睛了。无色的灵魂说不定就会成为最佳的适配剂。” 说完，克劳德按住了殷月礼的头，在女孩儿耳边喃喃碎语： “睡一会儿，薇拉，乖女孩儿是需要睡午觉的哦。” 眼看着女孩儿逐渐没了生气，白泽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手中还是把玩着那个装满了黄色灵魂的试管，只见试管在他的指尖轻巧地旋转，而下一秒，黄色的灵魂就全部变成了黑色，如同墨色的天空，浓得化不开—— 绝对至暗的灵魂，没有人能想象到这里到底吞噬了多少能量。 “啪！” 所有的能量都被提取干净，克劳德拍了拍殷月礼的肩膀，女孩儿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应声倒地。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了？” “让她作为一个空降兵活在这里岂不是更残忍？” “但是你让她进来的。” 克劳德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白泽，眼神中有些复杂—— 他知道，白泽想活下去。 但他活下去的代价是找到更强大的身体。 你会去为了救一个人而杀了另一个人么？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通过这次选拔，野狐突击队的人也会变成正常的四个人，我们还要去执行任务。” 克劳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白泽离开之后，他用裹尸袋将殷月礼包裹了起来： “睡，薇拉。” …… 灵魂提取和鉴别工作进行得很快，不一会儿所有的学员就都知道了自己灵魂的颜色。 他们戴着标志着灵魂颜色的腕带来到了绿场，起初几个低阶级灵魂的战斗并没有引起白泽他们注意，等到中级灵魂的存在，一切就变得有趣起来。 “下面，请蓝色中级灵魂艾列克西对阵高维生物l32。” “看到了么，这就是卡在中间的普通人的挣扎。” 人群中，安然莉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说道： “他们不能成为绝佳的辅助，也不能成为最强的输出，只能卡在中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打一些无足轻重的高维生物。” 安然莉的父母都是反人类安保部的成员，她从小耳濡目染，倒是比其他人懂得很多。 “l是液体的意思，意味着这个生物的标准形态，后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西野寺美诗听着安然莉讲得头头是道，凑过去小声问。 白了西野寺美诗一眼，安然莉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但毕竟好为人师，还是显摆起自己的学识来： “3是危险等级，意味着这个东西有点攻击性，但不多。2是它的常见形态，有两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液体和气体两种。代号l32，但它还有一个别称，叫石油泥。” 安然莉刚说完，艾列克西面前像是石油一样的液体突然气化成一团黑雾将她团团包围！ “啊——” 雾气中传来女孩儿凄厉的惨叫声，周围人听了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可是有三千度的粒体蒸汽，灼烧的可不只是皮肤，它们会深入到皮肤内部直接点燃你的内脏。” 安然莉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地表情—— 今晚，就把l32放到那个空降兵的被子里去！ 第37章 危险等级写作3，读作4 艾列克西的惨叫声瞬间充斥在整个绿场之中，不少在隔壁蓝场训练的人也凑到门口，想要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观众席上一片灰暗，只有擂台中间有一束强光。 而就算是强光，也无法射透这团灰色的油雾。 “石油泥会将艾列克西杀了么？” 西野寺美诗不禁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中，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干涉么？” 克劳德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白泽按了回去。 “我看看。” 伸出右手，手掌在右眼上轻轻贴了半刻，而后，当他再次将手取下来的时候，本来还只是正常黑瞳的眼镜变成了一团赤红色的深渊。 “虽然人类的眼睛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连悟道也无法扫描出内部的景象，但潮汐赤瞳却可以，这不得不说是这个眼睛最方便的地方。” 白泽盯着那团黑色的油雾，不一会儿，他微微皱眉： “我早就说过，石油泥的危险等级需要提高，生物收容所不能因为没有野生石油泥捕杀过人类的缘故而将它定为三级，实际上它应该是四级，甚至是五级。” 白泽的话让克劳德的表情也不在轻松，毕竟现在这些人只是学员，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开始训练学院的生活，如果在这里就死了，恐怕后续的处理程序会很麻烦，甚至训练学院的院长还需要做出检查—— 白泽最讨厌开会了。 “四级有三条硬性评定标准，一是l、g系列生物至少有两种形态，二是能够对其他生物进行识别并具有一定的攻击，并且普通攻击能够伤害到该生物的外表以及内脏，三是一年杀害的人类、高维人数量大于五小于十。” “石油泥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都达到了。” 似乎身体有些不适，白泽猛地捂住了潮汐赤瞳，而后双眸紧闭，似乎正在隐忍着什么。 “又开始疼了？” 克劳德从包里拿出了一根装有吗啡的注射针头：“来一针？” 点点头，白泽拿着针管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一用力快速地将药物全部注入进了自己的身体—— 在净土，秽土的药物是一种禁药。 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白泽将针管还给了克劳德： “还有多少？能不能坚持到我将潮汐赤瞳转移到殷月礼的身上？” 克劳德不敢打包票：“我们已经四个月没有去过秽土了，只剩下三支。我想，最好还是先找一些备用。” 没有说话，白泽微微点了点头，但表情并不轻松—— 毕竟，只要有需求，悟道就可以定位到净土中任何物品、生物的位置，如果哪天高维人心血来潮想要调查一下秽土药品的走私情况，那可就不好了。 “要尽快。” “什么？” “灵魂能量的转移，或者说肉体的剥夺手术。” “……” 克劳德转头，迎上白泽有些冷酷的眸子，舔了舔唇之后脸上明显露出了动摇：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保留这双眼睛。这样，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至少，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可如果我丢掉了这双眼睛，那些人会怎么对我呢？” 白泽话里有话，而克劳德会意地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的。” 一俺看着石油雾气的颜色开始逐渐减淡，灰色之间甚至透出了隐隐的血红。 “是吃掉了？还是直接被石油蒸汽分解了？” 安然莉的语气有些兴奋，显然，她已经等不及去看迷雾之后的血肉模糊。 “看这个血雾的情况，应该是被石油蒸汽分解了，再说，l32并不吃人肉，它是靠分解石油产物为生的。” 没想到同伴居然敢挑自己的刺儿，安然莉微微撇过头，静静地看着朋友。 而朋友却被这个眼神看得后脊背发凉，立刻闭嘴之后向后靠了靠，想要尽快从这个女人的视线之中离开。 石油雾气形成的屏障正在逐渐消失，伴随着血雾，还有一阵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高温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他们互相看看，都不敢上前。 “艾列克西？” 西野寺美诗叫了她一声，但并没有人回应。 “她……是死了么？” 不敢相信昨天还和自己住在同一间宿舍的队友此时此刻居然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西野寺美诗有些绝望地望向评委席，可评委席上的各位似乎对面前的这个场景见怪不怪。 “那现在，比赛结束。艾列克西同学，你还活着么？” 评委的声音冷漠而不近人情，就好像他本身也不是人类一样，而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智能系统。 “悟道，请判断学员的生命体征。” “好的，请您稍等。” 在黑雾的周围拦起了一道蓝色的屏障，紧接着伴随着扫描结束，屏障渐渐落下： “艾列克西学员目前还活着，但肉身已经糜烂，如果不进行b级抢救，在五分钟后就会死亡。” b级抢救，指的是基本上这个生物已经死亡，除了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之外，其他的实体可能都不存在活着坏死了。 “b级抢救就不需要了，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你说呢，白部长？” 评委望向白泽，而后者点了点头： “下一个。” “好，请清理人员将场地打扫干净，下一个，绿色高级灵魂，安然莉对阵紫色高级灵魂西野寺美诗。” 话音刚落，几个带着巨型吸尘器的人跑了上来，正准备先将灰色的烟气全部吸进去的时候，绿场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刺眼的光芒瞬间就射了进来，就好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结果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样，不少人都因为眼睛没有办法适应而皱起了眉头。 “是谁啊？” “这种时候进来，是去拉屎了么，居然能错过考核！” 白泽皱着眉头，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哪个不守时的学生在刚才进行灵魂检测之后偷偷离开，现在才回来，对于这种人就已经尽快逐出学院： “校长，这种学生就不必留在学院了，一点儿纪律性都没有。” “是。” 校长连忙陪着笑脸应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渐行渐近： “白部长，校长，刚才我因为身体不适在检测中心晕倒了，现在才醒来，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听到殷月礼的声音，克劳德和白泽都顿了一下，前者转头望向女孩儿，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和毫无血色的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到底是灵魂投影还是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肉体。 白泽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但手却不自觉捏紧了臂膀： “好，去，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去医务室。” “谢谢白部长。” 殷月礼走路的时候还有些晃晃悠悠，她看了一眼正在用吸尘器吸收油雾的场景，实现定格在一颗还在跳动的红色心脏以及周围的血雾。 那是……一个人？ 殷月礼微微愣了一下，而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安然莉就从她身边走过： “我还正担心，你如果没有学习到石油泥是怎么攻击人类的，晚上要怎么给你教学呢。” “……” 在安然莉碰触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殷月礼的体内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她伸出手，对准备台上越来越微弱的心跳—— 安然莉的灵魂是绿色的？ 我的无色灵魂…… 被她着色了？ 而伴随着心脏进入射成，殷月礼微微收紧掌心，她注意到那颗心脏猛烈地搏动了一下！ 而后，再次一捏！ 心中又猛烈地跳了一下！ 她摊开掌心，远远地控制着血雾逐渐围绕在赤裸的心脏旁边，而伴随着绿色灵魂一点点从殷月礼的指尖流出，飘散在空气中，飞到心脏的旁边，绿色的能量引导着血雾在心脏旁边形成了一条条清晰的血管！ 这个是…… 微微皱眉，就在殷月礼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想要继续动作的手按了下去。 抬起头，她看到了白泽有些慌张的眼神。 第38章 般若灵魂 “出来。” 因为着急走出来，白泽从克劳德身后路过的时候还碰到了他的身体。 克劳德看着白泽急匆匆要带着殷月礼离开，好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大概是担心自己挑中的容器会被别人发现而半路截胡？ 这个心情，应该是和不希望到手的鸭子飞了是一个道理。 一路上白泽都没有说话，等一路来到卫生间他才停下脚步。 “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么！” 白泽的语气有些严厉，而殷月礼则耸了耸肩，回答的倒是老实：“不知道。” 有些苦恼地搔了搔头发，他原地踱步走了两圈，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和殷月礼解释，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刚要张口就听见殷月礼说； “我知道你想杀我。所以，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 殷月礼的坦然反而让白泽有一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会说话的汉堡，他很想现在就占据她的身体，让自己一直隐隐作痛的潮汐赤瞳找到合适的新宿体，但现在还不能—— 他的身体承担不了直接对活体的寄生，如果杀死了殷月礼又太危险。 至少，也应该是伪造成女孩儿执行任务，结果被杀害才顺理成章。 毕竟高维人不允许人类之间的身体、肢体和器官交易，更别说是直接寄宿了。 叹了口气，白泽想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我不是想要杀了你，只是你体内的灵魂是无色的，你自己根本无法驾驭，在刚才进行灵魂鉴别的时候，你的灵魂能量发生了暴走，我是要救你。” “然后你就将我放进了裹尸袋？” 白泽：(￣△￣；) 摆了摆手，他想将这个话题跳过： “无色灵魂被称作般若灵魂，这是五种正统灵魂合成的第六色，并非肉眼所见。而在般若灵魂被真正激发之前，会被任何灵魂着色。你刚才就是被安然莉绿色的灵魂着色，而具有了绿色高级灵魂的部分能量，就比如治愈功能。”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在救那颗心脏？” “那是艾列克西。” “哦，艾列克西。” 殷月礼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治她？” 这个问题，白泽也选择性地跳过： “如果般若灵魂被其他灵魂过多的玷污，以后就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状态，所以你要注意对自己灵魂能量的保护。如果有别的颜色侵入到你的灵魂，你可以选择将它们消耗光，这样也能保持自己灵魂的纯净，但你的灵魂能量肯定会减少，而灵魂能量的减少在短期内是很难恢复的，必须持续引用能量饮料才可以。我相信你在人肉屠宰场应该已经见过了。” 至少，在我拥有你的身体之前，你的灵魂可千万不要变成那些七七八八的颜色。 说完，白泽看着殷月礼似乎还不是很理解的样子，解释了一句： “正统的灵魂颜色只有蓝、黄、红、白、橙这几种，但并不是说这之外颜色的灵魂不强，而是那些灵魂能量一旦失控有可能会反噬人体。般若灵魂一旦被玷污，它所呈现出来的颜色也会被成百上千被地放大，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反噬这么简单了。” 说完，白泽拉过殷月礼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掌心画了一个全知之眼的符号： “我给你身体中注入了一滴我的灵魂，你可以通过对它的控制来保持体内灵魂能量的平衡，因为我的灵魂是黑色，就算是有杂色混进去也能很快吞噬，算是一种保护。” 说完，白泽看着四下无人，快步回到了绿场，殷月礼紧跟其后，进去之后她注意到克劳德的脚下有一根针管。 那是什么？ 瞧着是一个用完的针管，殷月礼本想着扔掉，可来到垃圾桶旁边时，一打开就发现里面有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 微弱，奄奄一息。 心脏周围本来被修复好的血管此时也正在消弭。 艾列克西…… 殷月礼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心脏。 伴随着绿色光芒的释放，心脏明显更有活力地跳动了一下。 白泽说…… 我可以将体内杂色的灵魂用掉来保持纯净。 倒也不是什么圣母，非要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殷月礼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甚至可以说，很邪恶。 她是空降兵，在这里没有朋友。 但她需要一个自己的朋友，或者说，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自己制作一个人！ 第39章 借刀杀人 当殷月礼再次出现在绿场的时候，安然莉和西野寺美诗之间的对决已经快要结束了。 两个人都是高级灵魂，虽然还不知道如何真正调动身体内部的能量，但已经在战斗中学会了一些基础的方法。 显然，西野寺美诗更占上风。 也正是这一点，让安然莉非常不满。 她擦了擦额角上留下来的血液，向地上啐了一口血痰。 场地正上方的举行无影灯晃得人眼晕。 “为什么他妈的我的灵魂颜色是绿色，就算是再怎么高级，也不过是一个奶妈……” 低声骂了句，安然莉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助人为乐的人，此时此刻更是将自己的灵魂仇恨到了极点！ 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安然莉大口大口穿着粗气，血液顺着嘴角留下来，将脚下的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西野寺美诗的情况要比她好很多—— 虽然也很狼狈。 绿色灵魂能够作为奶妈去治愈一个人，但也可以去防止一个人伤口的愈合，虽然这一点安然莉并没有很会运用这一点，却已经在西野寺美诗的身上得到了体现—— 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划伤，此时此刻的伤口却正在正在扩大，甚至可以说越来越严重，发生了溃烂。 “安然莉，要……结束么？” “……” 西野寺美诗想要就此打住，毕竟这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考核，只不过是对灵魂的能量进行检测，没必要真的弄个你死我活！ 但显然，此时的安然莉已经杀红了眼！ “开什么玩笑！” 猛地吼了一声，安然莉从地上跃起，朝着西野寺美诗就扑了过去： “把老子打成这样，你想全身而退！” 在拳头伸出的那一瞬间，安然莉的手上出现了一团绿色的火焰，拳头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击，可是当它触碰到西野寺美诗用来阻挡胳膊时，后者胳膊上的伤口在瞬间腐烂，肉和血液变成一滩像是泥一样流淌下来。 “啊——” 向后猛然后撤一步，西野寺美诗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跪在地上，咬着牙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警惕地望着安然莉。 “绿色灵魂的二形态开始发挥作用了，看来在能量控制方面，安然莉要比西野寺美诗更擅长一些。” 听了克劳德的话，白泽点了点头： “紫色灵魂和绿色灵魂本来就能产生共鸣，绿色灵魂会加强紫色灵魂的能量，但现在看起来，西野寺美诗并没有立刻发现这一点。” 说完，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向后一靠： “如果只是一个灵魂检测就能够淘汰这么多的学员，以后又能有多少人能进入反人类安保部执行任务呢？” 殷月礼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之后望向她的双手—— 安然莉，就是那个昨天在我宿舍里胡作非为的人啊。 我如果在这种时候都不好好招待一下她，那我真不配是礼仪之邦的后人了。 说着，她悄悄抬起自己的食指，指向了安然莉—— 绿色灵魂的二阶段，绿色就不意味着治愈，而是意味着糜烂、腐蚀！ 那就让你也品尝一下同态的痛苦！ 第40章 是你干的，对吧？ 殷月礼的指尖中飘忽出一股隐隐可见的绿色，，她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安然莉，一副漠然的样子。 像是其他的观众一样，她也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但私下的小动作并没有停止。 幽微的绿色穿过人群，因为操作还不是很熟练，不一会儿这些绿色就被空气中其他的能量给冲淡和稀释了。 “嘶——” 这个意外倒是殷月礼从来都没有想到的，她沉了口气，起身想要再走近一点儿。 “如果有外界的能量干涉比赛的话，是会被探测到的。” “……” 路过克劳德身边的时候，殷月礼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她侧眸，而金发碧眼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场地中间两个都在稍事休息的女孩儿，似乎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出自他之口，一切都是殷月礼的错觉。 沉了口气，她只是站在克劳德身边，什么都没有做—— 不能在这里杀了安然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 当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殷月礼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将“杀人”这种在秽土上明明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居然会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皱着眉头，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这是怎么了？ 紧紧闭着双眼，她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甚至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疯狂找借口—— 我刚才不是要杀人，而是想要救西野寺美诗，所以我做的没有错！ 可是…… 我会为了救一个人，而杀另一个人么？ 重新睁开眼睛，这一次，殷月礼的面色有些复杂。 她望着台上站着的安然莉和跪在地上的西野寺美诗，想做一个旁观者，但却又在痛恨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弱，什么都做不了！ 弱小的人，帮助不了任何人，也杀不了任何人。 “西野寺美诗，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会记住你的，毕竟，你将成为我杀死的第一人。” 安然莉毕竟是拥有绿色灵魂的人，伤势好得很快，或者说，在肉体上感受到的疼痛会更小。 一步一步靠近，她的手忍不住兴奋地颤抖起来—— 这是安然莉第一次杀人。 这种感觉比想象中要好。 至少，这是一次“合法”的杀人。 她不用去考虑杀了人之后自己要如何隐匿行踪。 相反的，她甚至需要去要如何更残忍地杀死面前的女人。 “啊！” 一把扼住了西野寺美诗的脖颈，安然莉将她扑倒在地上。 “看来虽然安然莉很善于使用灵魂能量，但却是个傻逼。” “你从来不爆粗口。” “那是你的错觉。” 白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克劳德有些纳罕，只不过，克劳德震惊的不是白泽话语的内容，而是他里面的脏话。 耸了耸肩，克劳德在打分表上倒是将刚才给安然莉打的高分潦草地划掉了： “绿色灵魂会和紫色灵魂形成共鸣，肉体上的接触相当于间接给予了紫色灵魂以能量，安然莉还没有学会真正地控制灵魂，看来西野寺美诗能够很快结束这场战斗了！” 本来被扼住喉咙的西野寺美诗突然感觉身体中涌入一阵热流，虽然呼吸有些局促，但大脑却逐渐清醒。 “你……” 安然莉吓了一跳，猛地想要远离这个女人，没成想却被西野寺美诗拽住了手。 西野寺美诗坚毅地望着安然莉，眼神中透露着一阵骇人的空洞： “bob！” 话音刚落，安然莉突然应声倒地，紧接着，她的七窍之中就流了绿色的黏液和烟雾。 西野寺美诗看了一眼评委席，白泽迎上她的眸子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校长。 “第二场测试结束，下面进行第三场测试。” “安然莉怎么办？”克劳德看了一眼白泽。 “救呗，安然莉的父母都在反人类安保部工作，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新生如果死太多的话，高维人会怪我们没有把他们作为食材供奉，而是作为工作人员，而且——” 他打了个哈欠： “绿色灵魂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他们会自救的。除非像是艾列克西那样，直接分解掉，或许还能杀死他们。” “那我去叫医疗队。” 克劳德轻点了两下手腕，被唤醒的悟道很快叫来了医疗小队。 西野寺美诗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让她去观众席了—— 在这里，只要不是立即毙命的伤口，似乎这些医疗小组都没有要好好给你医治的意思。 殷月礼看着这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一脸小萝莉模样的女孩儿朝着自己走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未免有些心疼—— 是啊，也许在秽土之中，西野寺美诗也和自己一样，可现在，他们都成了杀人的工具，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你。” “嗯？” 当西野寺美诗来到殷月礼身边的时候突然站定，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微微一愣，殷月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微微抬起头看着女孩儿，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在叫我？” 西野寺美诗点了点头：“你出来一下。” “……” 女孩儿再没有多的解释就走在了前面，殷月礼看了一眼已经站到舞台上的第三组人，跟着西野寺美诗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上一直都是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才站定。 “我们……好像不熟？” “是啊，我们好像不熟？” 殷月礼先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换来了西野寺美诗的反问。 她有些发蒙，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那么久紧张，我没有恶意，”似乎是看着殷月礼生气了，西野寺美诗连连摆手，反而一脸抱歉地笑容，“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 难道樱花妹子说话都这么“完形填空”的么？ 只说一半，剩下的要我来猜？ 哎，不对？ 为什么樱花妹子说的语言是中文？我居然能听懂？ 感觉自己的思想好像被带跑偏了，殷月礼清了清嗓子，选择回到正题：“你感受到了什么？” “你想要帮我，是？在比赛中，我被安然莉打倒之后，你用绿色灵魂想要来到场上。” 这让殷月礼有些吃惊，毕竟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隐秘了，被克劳德发现或许是理所应当，可被一个新人发现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我的能力之一，紫魂魄与绿魂魄之间有强烈的共鸣，我可以定位绿场内所有绿魂魄的流动，所以我感受到了。还有……之前你想要救艾列克西，我也感受到了。你是好人。” 西野寺美诗的话让殷月礼有些意外，她眨了眨眼睛，迎上女孩儿一脸希冀，半天却只说了一字： “哦。” 在净土，她不想相信任何一个人。 即便是此时此刻的西野寺美诗，她也能感受到这女孩儿绝对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甚至，是比安然莉还要可怕的存在—— 是啊，普通人谁能让另外一个人灵魂爆炸呢？ 西野寺美诗伸出了手：“你好，我也是新训的学员，艾列克西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你的朋友。” 点了点头，殷月礼也伸出了手：“我叫……季薇拉。” 两人正说着，悟道的声音通过骨传导映射到了殷月礼的大脑中： “第四组比赛即将开始，请季薇拉做好准备。” “好，我马上到。” “到你了么！”西野寺美诗一脸激动，“我会给你加油的！你是绿色灵魂，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殷月礼冷眼看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当两个人刚进门，殷月礼就看到擂台上白泽似乎正在和裁判说着什么，而后本来应该是殷月礼对手的中级红魂魄贝·莱尔下场了，白泽熄灭了口中的香烟，而后站在了擂台上朝着她招了招手—— 这可是未来我自己的身体，我也要提前试探一下，看她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份辛苦。 第41章 季薇拉VS白泽 殷月礼愣了一下，虽然她觊觎白泽的身份和地位，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觉得在现在她就能是她的对手。 脚步明显有些迟钝，她清了清嗓子，来到场边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先问了句：“白泽部长，您……是不是站错位置了？” 您应该去那里坐着？ 白泽并没有看她，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显慌乱了一下，殷月礼的心中浮现出一种很不好的念头—— 之前，在检查过程中，白泽和克劳德想要杀死自己却失败了，难道说…… 白泽要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杀死自己？！ 本来已经微微有些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殷月礼感觉自从自己来到净土之后，似乎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白泽伸出手：“你不会上不来？我们反人类安保部招聘对身高也是有要求的，不能因为你是空降兵就不管不顾。” “……” 撇了撇嘴，心中开始打退堂鼓，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殷月礼一只脚踩在了擂台边，忧心忡忡地问了句： “我……可以弃权么？”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她肯定会无所顾忌地冲上去，她相信凭借着净土的医疗技术，只要没有化成灰，那她肯定能活过来。 但，明知面前的男人要不惜任何代价杀了自己，这让殷月礼哪里有这个胆子走上擂台。 白泽不耐烦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要么上来，要么去死。” 殷月礼：…… 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 要么现在死，要么等会死。 总之，就是给爷死！ 手撑着擂台边缘跳了上去，殷月礼警惕地站在白泽对面，她的眼神没有离开男人身上，似乎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噶了： “要开始了么，白泽部长？” 白泽悠闲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插在口袋中，把玩着翻盖打火机的顶盖：“看你。” 一边警惕着白泽的动作，一边感受着身体内灵魂的流淌—— 这是一件很难同时进行的事情，尤其是后者，它需要精力得高度集中。 手微微颤抖，殷月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而后突然快步朝着白泽走过去。 “……” “……” 微微仰起头盯着女孩儿的脸，白泽倒是不以为她能做出什么掀起风浪的事情，可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胳膊就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殷月礼的长袖掩盖了她袖筒中的武器，白泽的视线落在女孩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胳膊上微微仰起头： “我的黑色灵魂能够吞噬一切能量，这种层次的伤害……你是在给我剔牙么？” 殷月礼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点点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 “嗯！” 可是，在看到女孩儿藏在掌心间的针头时，白泽稳稳地按住了女孩儿的手，阻止她将袖子中整根针筒露出来： “你从哪儿捡到的！” 白泽压低声音，但是他的话语依然很有威慑力。 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殷月礼抬起头盯着男人不怒自威的眸子： “命运让我捡到的。” “……” 沉了口气，白泽笑了。 他笑着点点头，而后拔下了扎在自己胳膊中的针头，默默将手抽了出来，可当针头和自己的肉体真正分离的时候，白泽注意到自己黑色的能量灵魂正在流出来。 一惊，女孩儿的所作所为让他十分惊讶： “你想用你的般若灵魂，将我的灵魂提取出来，然后……把你也染成黑色的？”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般若灵魂，你是黑色的，你又那么强，所以如果想要打败你，也就只有用你自己的灵魂。” “……” 舔了舔唇，白泽终于正眼看着殷月礼：“校长。” “结束了么，白泽部长。” 静静地盯着殷月礼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白泽才微微转过头望向校长： “结束了。优秀。” 说完，白泽大步流星先下了擂台，而留在台上的殷月礼刚才接触到白泽皮肤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不一会儿，一股鲜血就顺着胳膊流了下来，紧接着，皮肉中长出了黑色的触手，这些触手像是虫子一样顺着殷月礼的胳膊向上爬，而经过的地方不仅留下了黏腻的痕迹，还撒发出一股一股的蒸汽，肉也逐渐糜烂，留下了难以治愈的伤口。 “这是……” 殷月礼望着白泽的背影，可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就让裁判尽快安排下一场比赛，似乎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肉被烧熟的味道扑鼻而来，胳膊上的疼痛让殷月礼寸步难行。 “这位学员，你怎么了？” 裁判走过去关心地问，而殷月礼此时已经是疼得满头大汗： “我受伤了。” “受伤了？” 裁判一脸差异，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殷月礼，可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这位学员，虽然我们的医疗条件很先进，但也请你不要这样谎称自己受伤，因为医疗小组出动一次的花费可是很高的。” “可是你看不到么，我的胳膊都烂了！” 殷月礼被吓到了，她举起自己的手想要让对方看清自己身上的伤，可一撸袖子，肉稀里哗啦就掉了一地，骨头膨胀出来，好像里面充满了污秽的气体，随时都会发生爆炸。 “啊——我的胳膊！” 殷月礼惊叫一声，立刻抱着自己的胳膊跪了下来。 可裁判和观众们都看得一头雾水：“这位学员，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你的胳膊……没问题啊！” 第42章 妈妈被威胁了！（1）【4K，求收藏】【季薇拉身份线索＋N条】 等白泽从自己身后走过落座，克劳德缓缓地收回一直投射在殷月礼身上的视线： “你对她做了什么？” 说完，他细细地打量着白泽的脸，确定他并没有使用潮汐赤瞳之后才松了口气—— 至少，不会再闹出一个人命。 “她以为自己有般若灵魂就能为所欲为？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即便无色灵魂的确很强，但如果被其他颜色的灵魂着色过多，也是会被反噬的。” 目送着殷月礼被医疗小组的人抬下去，等大门再次被缓缓关上，确定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汇聚到擂台上的时候，他才张口问： “你对自己未来的新身体满意么？” 静静地看着擂台上再次被两个陌生的身影占据，白泽良久都没有说话，等到克劳德都已经失去兴趣，转头看着新一轮能量在擂台上来回拼杀的时候，白泽才缓缓张口： “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太多了！” 西野寺美诗看着殷月礼被抬出去，连忙给跟了过去，将女孩儿放在床上之后喂下了一粒绿色的药丸，就没有人再管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房间里没人之后，西野寺美诗悄悄溜进去，站在殷月礼身边，她伸手试了试女孩儿的鼻息： “你帮了我，可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啊。” 拉开方才殷月礼一直挣扎着要砍掉的胳膊，西野寺美诗将它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外伤之后，她紧紧皱着眉头： “是出现幻觉了？可是白泽部长的能力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 叹了口气，将殷月礼的胳膊放回到被子里，西野寺美诗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倒是像个陪护一样。 一帘之隔，躺在里面床上的安然莉微微睁开眼睛，她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双手紧握成拳，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那个空降兵，和西野寺美诗居然是一伙的？ 还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呢！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等殷月礼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亮堂堂的，转头西野寺美诗还在旁边坐着，只不过已经睡着了，这倒是让她很是意外： “你这么在这儿？” “嗯？你醒了？”睡眼惺忪，她娇俏地打了个哈欠，“我来陪你。看你情况好像很糟糕，有点儿担心你。” 不得不说，西野寺美诗的这句话可以说是殷月礼迄今为止听到最感人的话了。 莫名感觉鼻子有些酸，殷月礼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一个人的善意。 她盯着这个身份活了这么久，最后一次感受到被爱还是她没有去缅北，没有丢腰子的时候。 一张口感觉喉咙像是被柠檬给堵住了，她清了清嗓子之后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快五点了。” 殷月礼记得最后一班回秽土的车子大概是五点半左右的时间。 她连忙起身穿鞋，还顺带问了一句：“你要回秽土么？” “回秽土？” 显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西野寺美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殷月礼是什么意思了，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我是出生在净土的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以不会去那种污秽之地。你……生活在秽土一定很痛苦！加油，我相信通过你的努力，也一定能够很快在秽土定居的！” “……” 正在系鞋带的手顿住了，老实说，殷月礼知道净土的一部分人因为没有保留秽土的记忆，对那里或多或少肯定是有非议，却没想到净土的洗脑工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怔怔地看着女孩儿，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西野寺美诗却会错意，将殷月礼表情中的不解和失望看成了羡慕和不甘心： “虽然人类定居净土的条件很苛刻，不过你既然已经来到了反人类安保部，相信很快就能取得这个资格的！” 可是…… 一句话憋在胸口，殷月礼觉得不吐不快，可说出去之后又担心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秽土，并不是污秽之地。 那里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有灯火辉煌的不夜城，有自由和平等，有爱和被爱，没有战争，没有清洗计划，人类也不会被当做食物，相反，我们甚至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有太多太多想要告诉西野寺美诗的事情，但最终，殷月礼只是舔了舔唇，而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谢谢。” 一阵微风吹过，两张床之间的帘子被吹了起来，殷月礼闻声望去，只看到隔壁床凌乱的铺面，却没有看到里面的人： “旁边睡的是谁？” 西野寺美诗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我也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有人出去或是进来。” “那我先走了。” 殷月礼将手放在口袋里，那里，还装着自己扎进白泽身体里的针筒。 这次，刚坐上“宝宝巴士”，殷月礼很快就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 她甚至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她急需一个拥抱来充充电。 面对净土，面对训练学院，面对安然莉和白泽，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小姐？小姐？到站了，你该下车了！” “嗯？”车子已经到了秽土，但殷月礼还在睡梦中，还是被前排的乘客叫了一声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谢谢。” 下时候踉跄了一下，殷月礼感觉自己快要摔倒时，一个人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胳膊肘：“你没事儿？” 回过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简明。 张开嘴，殷月礼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以季薇拉的身份和他说话还是以自己的身份和她说话，被男人扶着下了车之后才连连道谢： “谢谢你。” 简明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感慨道： “世界真是小，没想到你是薇拉的朋友，而我们又是同一个公司的人。” 都坐着公司的大巴，殷月礼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这可能就是缘分。” “你住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当说出这么一句，简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儿太自来熟了，“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看着你脸色很不好，再加上，你又是薇拉的朋友，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送回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殷月礼现在句住在季薇拉的家里，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简明知道了。 “你是要问薇拉的事情么？” 看着对方点了点头，殷月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周围之后指着不远处的茶楼说道： “那就去坐坐？关于薇拉……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殷月礼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她如果想要为叶伊帆报仇，不，现在可能都扯不到这个地步了，因为有喻秦的出现，现在她想要活下去都岌岌可危！ 她不能再这样只是扮演季薇拉，她必须成为季薇拉！ 茶楼倒是个安静的地方，服务员为两人摆好茶点之后，刚将包厢的门关上，殷月礼句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要开空调么？” “好。” “滴——” 简明：Σ(°△°|||)︴ 还以为殷月礼是觉得热呢，想要开冷风，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开的是暖风！ 端着热茶的手顿了顿，简明感觉还没有开始这场谈话，自己就已经出汗了。 “你和薇拉……认识多久了？” “嗯？”正在脱外套，简明就听到了殷月礼的问话，他思考了一下说，“六年了，我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 六年…… 女生似乎总是很容易变得感性，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殷月礼想到了和自己相识两年的男友把自己卖到缅北的场景，也想象到了当季薇拉来到净土，见到那个油盐不进的简明时心中的苦楚。 “时间还挺长的，你们谈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婚？” “结婚？”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样，简明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薇拉是一个很注重事业的人，你应该知道的，所以她不想那么早结婚。而且之前她也经常出差，我们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所以……” “出……差？” 殷月礼微微皱眉，她的脑子向来反应都很快，这也可能就是自己选择在数学系从本科到直博的原因再加上女性的第六感，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也的确是在她出差的时候见到的，现在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干了，还是……又出差了？” 殷月礼暗戳戳地将“去净土”偷换为“出差”的概念，就像是在一些数学试卷中，在不需要写步骤的填空题里直接给x和y赋值一样。 “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其实是很喜欢薇拉那种坦率又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态度，她让我感觉就好像……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她对一切都很有兴趣，而且愿意和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大学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可是……当她上班之后好像一切就变了，她……变得不那么爱说话，而且和我也不那么亲昵了，就好像……工作占据了她生命中的一切。看她每天工作的那个劲头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拯救全人类！” 果然！ 殷月礼微微向后倾身，她舔着唇，内心激起千层浪。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她连喝了四五杯水。 “我再叫服务员来加壶水？” “好。” 简明看着她好像是渴坏了，叫来服务员之后还嘱咐道：“请把空调关一下，谢谢，把我朋友都给热渴了。” 静静盯着简明的侧颜，殷月礼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她想要将事情说穿，但又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季薇拉，她可能一开始就是一个净土土着居民！ 她很有可能是现在净土认识了那里的简明，而后因为喜欢净土的简明才来偷偷来到秽土找这个简明的！ 之后，接触到了整个人类的贩卖交易链条，对人类产生了同情，才开始了她双面间谍的生活！ 季薇拉在殷月礼心中的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杀掉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没事！” 慌乱地低下头，殷月礼平复了半天心绪，她想说的太多，想问的也太多，但最终，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表，而后拿出手机： “可以加一下你微信么，这顿饭的前我晚点儿转给你。我……要回家喂狗了。” “没事，我请客。” 急匆匆离开这里，殷月礼逃也似的来到了家中，一打开门，小金毛趴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何灵！” 给了它一个大逼斗，殷月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在盯着人形的何灵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我总不能说，帮我调取一下我自己的资料？ 这也太可疑了。 “怎么了，主人？” “没……没什么，你睡。” “好的。” 要不怎么说小狗拯救地球呢，何灵倒是个好脾气，立刻躺在床上又沉沉地睡去了—— 殷月礼看了看手机上一个月快要一万的电费，叹了口气。 秽土的电压太低，每次充电对于何灵来说相当于长时间低电流通过，对于何灵本身的损耗也是很大的，索性他现在就长期处于睡眠状态，倒是稍微好一些。 “何灵，明天我要去一趟外地，等我回来了，带你去净土充电。” “汪！” 通过今天与简明的对话，殷月礼算是知道为什么季薇拉在秽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或者家人，这样一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第二天早早坐上回家的动车，殷月礼打算每个月即便不能真正和家人相见，也要去看看他们，毕竟自己总是身处险境，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见不到他们了。 低低的鸭舌帽遮住了女人的大半张脸，当她再次来到单元门前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让殷月礼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是谁？ 看上去好眼熟。 是…… 安然莉和喻秦？！ 第43章 妈妈被威胁了！（2） 殷月礼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从未想过安然莉能和喻秦有什么联系—— 尤其是此时此刻，在“殷月礼”的家里，而不是“季薇拉”的家里！ 由于间隔比较远，殷月礼并不能很清楚地听到这几个人在说什么，但她注意到很快喻秦将口中的烟丢在了地上，而后拍了拍安然莉的肩膀，后者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家用的大厅邮箱中。 等这两个人都走了之后，殷月礼连忙走过去，将包里的回形针取出来，掰成直的之后捅进锁眼中，左右转了两三次之后终于将邮箱的门打开了。 “这是什么？” 将其中丢进去的一个牛皮纸袋拿了出来，私下确定没有人之后，殷月礼带着东西来到僻静的花园。 “这是……” 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有一叠资料，还有许多照片。 “是我的照片？还有帆帆的照片？” 眉头逐渐皱在一起，老实说，殷月礼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叶伊帆会步入自己的后尘，在看着叶伊帆的这张照片，她开始寻找着照片对应的资料—— 夜店。 “帆帆从来不去这种地方，怎么会是在夜店被人绑架的？” 眉头紧锁，殷月礼知道自己是很了解叶伊帆的，别说是夜店，她平时晚上九点之后都是要回家睡觉的人，怎么会去夜店。 看着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字，殷月礼的眉头逐渐拧巴起来—— 叶伊帆应在也夜店逗留，喝酒之后被不明人士捡尸，结果在宾馆纵欲过度死亡。当天因为有人在宾馆内吸烟，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叶伊帆一个人留在宾馆中，烟头点燃了整个房间，导致也叶伊帆的尸体完全炭化，变成了黑黢黢的一团。 留下的、能够辨认她身份的就只有酒店前台的登记信息。 “这可真是太可笑了！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帆帆真的是因为捡尸而死，那一个酩酊大醉的人又要怎么在酒店前台登记呢！” 她不仅死了，死后就连自己的名誉都没办法保全！ 强忍着怒火，殷月礼看着另外一叠关于自己的资料—— 因为和男友去缅北旅游，在去夜市的路上因为穿着暴露被人搭讪而被拐走？？？？ 牙都快要被咬碎了，殷月礼不知道这两个人给自己家塞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但内心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 如果再这么下去，事情一定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 她扭头望向单元楼，此时，刚从医院回来的母亲正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进去。 即便是给了他们再多的钱，他们也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消费。 女儿没有了，他们唯一的孩子没有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即便是自己坚持，但得到结果还是一条漫长的路。 “妈……爸……” 眼神中似乎想要将这一幕永远地印刻在脑海里，不由地起身，殷月礼刚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安然莉跑了过去。 “这个傻逼她要干什么！” 猛地一惊，殷月礼从垃圾桶里拿出来了一个啤酒瓶提在手里，躲在树后偷偷看。 显然，母亲在听了安然莉的话之后猛然一惊，而后就被安然莉拉着上了一辆轿车。 “操！” 殷月礼跟着车跑出去，左右看了半天都没有一辆出租车，正巧看到旁边正在卸货的卖鱼三轮车，直接蹬上三轮车就追了过去！ “哎！草！我的车！混蛋！” 第44章 妈妈被威胁了！（3） 能将一个三轮车蹬到快散架了，这是殷月礼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经历。 看着面前的轿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光是这么追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三轮车后面的车斗中鱼在不停地蹦蹦跳跳，太阳已经快要将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水分烤干，这些鱼就像是已经感受到自己即将一命呜呼，挣扎得更加猛烈。 “喻秦和安然莉，他们到底要对我妈干什么？” 已经骑到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干得厉害，在一个红灯又看到了就轿车的尾灯之后，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又努力瞪了两步。 “再往前走就是工业区了，那里有一些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厂房，如果用来绑架，恐怕是最好不过的场地了。” 她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打算，但其实还有一个更为糟糕的—— 就比如，安然莉和喻秦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绑架她的妈妈，而是一开始就像杀掉她。 工业区有很多的货车和油罐车经过，甚至还有四条并行的铁轨，骑三轮车很不方便。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追到，但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近在咫尺的目标又变得遥不可及，殷月礼的腿还在本能地蹬，但手已经松开了握把，重重地一拳砸在三轮车上—— 追不上啊！ 回头看着周围有没有载人的出租车，可除了路过的小货车之外，其他的全都是拖挂车，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车旁边小小的三轮车上，一个女孩儿有些绝望地望着他们。 时间越是流逝，殷月礼的心就越是着急，甚至，她自己也想到了那最糟糕的事情—— 如果安然莉和喻秦直接杀人怎么办？ 喻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是在秽土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营生。 安然莉又是在净土出生的，能够在净土拿到信息卡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至少，他们的家族在秽土上都有不可估量的地位。 如果母亲真的在秽土被这两个人杀了，我该怎么为她报仇！ 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感觉腰上传来一阵阵痛，心脏突然加速，视线中的画面逐渐开始改变，每个人好像都在慢动作—— 我这是…… 脑袋晕晕乎乎，殷月礼还以为是自己中暑了，可当她抬起头想要向附近的人寻求帮助时，视野中的画面变得更加离奇—— 每个人失去了他本来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彩色的能量条，依然是慢动作在行动，但她能够提前看到这个人下一步的行动，就好像是…… 能够预见不久后的未来？ 殷月礼不太确定，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净土中的某些能量正在缓慢地爆发。 是灵魂能量？ 还是…… 就这么想着，她将自己的手从腰上缓缓取下，在望向自己时，她看到自己的机械腰子隐隐发出黑色的光亮。 “我记得……希尔达曾经说过，这个机械腰子能够储存肾上腺素，在我需要的时候爆发出来。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本来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盈，殷月礼快步蹬着三轮车，可这一次，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劳累和疼痛，三轮车在脚下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已经看到了那辆车的尾灯，而车斗里的鱼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哐！” “什么声音？” 车上，就在安然莉看了一眼喻秦，两人露出默契的笑容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击在车尾。 第45章 嘭！开花了！ “艹，什么逼动静？” 喻秦感受到来自车辆尾部的重击之后看了一眼后视镜，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四下没有什么车，而车里的工业园区又是新建的，周围道路连红绿灯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监控了。 “停一下，这可是我新买的车。” 安然莉给了他一个白眼，对于秽土的东西，她向来都不会放在眼里，尤其是需要这种用庸俗的金钱去购买的。 车辆靠边一停，喻秦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车尾灯被撞坏了，而且保险杠也掉下来了一大截，后备箱有一块甚至都凹陷了进去。 “我草他码的。” 低声咒骂，喻秦环视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罪魁祸首，但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公路上，除了电线杆上的鸟是他视野里的唯一活物，他也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会是鸟么？” “这很重要么？” 安然莉靠在车门上，看着喻秦磨磨唧唧的样子，用高跟鞋踹了一脚轮胎： “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如果不是净土的人推荐你，我也不会找你来调查季薇拉，现在你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要和我再这里浪费时间，我想我会扣掉打算支付给那你的能量饮料至少一半的分量。” “别别别别！” 就像是有人要将他的命根子给砍掉一眼，喻秦立刻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 “您别这么说啊！再说了，我可是告诉您季薇拉其实是一个叫殷月礼的女孩儿，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您光是用这一点，就能吃定她一辈子！” 安然莉优雅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翘着二郎腿： “她是谁不重要，不论她是季薇拉，还是顶着季薇拉名字的殷月礼，现在已经有一个高维人作为她的靠山，她可是来到训练学院的空降兵。我可是地地道道、在净土长大的人，怎么能允许这种垃圾货色混在我们当中！” “……” 听着安然莉的话，喻秦倒是什么都有说，不过白眼已经快翻上天了—— 他的确很爱钱，也很需要净土为他提供的能量来保证他的身体机能能够永远在顶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更愿意做一个秽土之人。 “就在这儿，这个工厂我已经买下来了，到时候就算是将殷月礼的母亲杀了埋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好。” 安然莉正要下车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坚硬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喻秦也是如此。 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微微皱着眉头，喻秦瞟了一眼后视镜，在看到头套已经被丢在一边之后，他对上了后座女孩儿冷峻又狠厉的面容： “听说，你们要杀我的母亲？” 殷月礼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甚至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喉咙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呵，我当着是谁呢，没想到没想到……” 安然莉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写满了挑衅： “怎么，净土杀不了我，就想在秽土杀了我？你有这个胆量么？” “嘭！” “……” 安然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坐在自己旁边男人变成了一片血红，自己的脸上也沾染了污秽。 “……” 耳鸣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尖叫： “啊，你都干了些什么！——唔！” 而她刚说了这一句，殷月礼就将手枪塞到了她的口中： “你当初想要杀了西野寺美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张，现在这是怎么了，安然莉？因为你知道，我也会杀了你？” 第46章 杀了她 安然莉从来没有想过殷月礼居然是如此果决的一个人。 她的干脆、冷酷，早就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倒吸了一口凉气，安然莉瞟了一眼在旁边已经逐渐冰冷的喻秦，微微颤抖的手伸了上来，将脸上的血迹轻轻擦拭： “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冒充季薇拉？你为什么会和高维人关系那么好？” 和高维人关系好？ 殷月礼可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毕竟她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 那就是一定要杀死那个将叶伊帆吃掉的高维人！绝对！ 至于前两个问题…… 舔了舔唇，殷月礼漆黑的瞳眸迎上安然莉一脸惊恐与不解，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就是季薇拉。” “……” 安然莉很清楚，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占据优势，而且在训练学院虽然能够使用灵魂能量，但在秽土之中如何使用这项技能她还没有完全掌握，因此，在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谁有武器和绝对的暴力，那就是强者。 重重咽了口唾沫，安然莉能屈能伸，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做什么？”殷月礼冷笑一声，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的脑回路会这么奇怪：“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么？你们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女人？” 面对自己的母亲，殷月礼不敢叫她一声“妈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字出口之后，到底会给这个女人带来什么样的危机和麻烦。 耸了耸肩，安然莉笑得坦荡： “不过是按照公司的吩咐，把高维人想要食用的人类带回去而已。” “咔嚓。” 上了膛，殷月礼的枪口贴在了安然莉的脑门儿上：“高维人什么时候吃三十五岁以上人类的肉了？你们是在骗我，还是想要骗高维人，背叛组织？” 当殷月礼说到这儿的时候，安然莉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曾经在人类屠宰场工作，对于人肉走私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沉了口气，面对黑黢黢的枪口，安然莉又看了一眼已经将汽车座椅全部染红的喻秦，最终还是松口了： “喻秦说那是你的家人，他听说了我们在训练学院的纷争，想要把那个女人交给我来巴结我，让我用那个女人去威胁你。” 微微点了点头，殷月礼没有发表意见—— 毕竟，现在喻秦已经死了，至于安然莉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已经无从验证，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放了她，我可不想在秽土这种地方丢掉我的性命，我是要在净土死亡的人。” 能在净土死亡，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因为净土并不会保留人类的遗骸，就像是你不会吃完鸭脖之后还留下满是油腻的手套—— 垃圾，是不能放在家里的。 “不，杀了她。” 殷月礼指了指门，让安然莉下车，而后说了这么一句。 安然莉微微一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你疯了！？那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一点儿亲情都没有！” 第47章 疯狂赌局 安然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珠子差点儿就瞪出来： “你让我杀了谁？” “那个女人，”殷月礼边说边指了指自己刚摘下来的头套，“你们绑架的那个女人。” “可那是你妈！” 当安然莉吼出这番话之后，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殷月礼手中的枪，又很识趣地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即便是在秽土，弑母这种事情也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安然莉的话听起来很奇怪的，但这的确是很多在净土土生土长起来人对秽土的看法—— 污秽、邪恶、无序。 殷月礼一挑眉： “你做不到？” 安然莉张了张口，可最终也没能反驳，她看着殷月礼冷漠的眼神： “我做不到像你这么无情。” 而这句话，也是殷月礼最满意的答案。 衣服已经湿透了，殷月礼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来和母亲划清界限，避免给她带来麻烦，但如果刚才安然莉答应了，那自己也就只有杀了安然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安然莉为数不多的大发善心，到底是拯救了殷月礼还是她自己，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好说。 缓缓将举着的枪放下，殷月礼靠在后座命令道： “开车。” 安然莉看了一眼已经在驾驶座上死透的男人，重重咽了口唾沫： “他怎么办？” “不用你管，你开车就是了。” “……” 安然莉没想到自己在净土企图要杀死的女人在秽土居然如此强势，甚至还差点儿让自己变成她的枪下鬼，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打开驾驶座的门，将沉重的尸体拖出来放进后备箱中，地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当安然莉再次合上后备箱的时候，她紧紧皱着眉头—— “这些血该怎么办？” 殷月礼倒是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静静地看着前方。 安然莉听说过，在秽土有一部分人是专门来调查这种对同类的残害行为，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但似乎很可怕。 驾驶坐上都是血，安然莉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去哪儿？我没有秽土的通行证，如果被抓到就糟糕了。” “去你住的地方，先送你回家。” “？？？？” 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明明打算要杀了自己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安然莉还有些发呆，盯着后视镜中殷月礼直勾勾的视线看了好久之后才点头： “好。” “避开人多的地方。” “我知道。” 这虽然不是安然莉第一次来秽土，但也是一个手就能数过来的次数。 她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殷月礼的表情，生怕这个女人会突然在自己身后放冷枪： “我听说秽土有专门调查同类死亡的人？” 殷月礼点了点头。 自己这番话本来是想给她提个醒，在得到女人肯定的答案后，像是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她也跟着长出了口气： “那喻秦怎么办？” “神会指引我们道路的。” “……” 等殷月礼说完这番话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交流过。 而安然莉到了目的地，殷月礼打发女人离开之后，在尚未修建完成的地下停车库中，她带上了塑料橡胶手套： “喻秦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被开发完。” 第48章 通缉 要想把一辆杀过人的车打扫干净绝非易事。 殷月礼先将明面上的血迹擦掉，打开车门透风，将后备箱里的死人装进裹尸袋里，交给何灵去处理： “主人，这个要怎么办呢？” 何灵有些手足无措，他帮着殷月礼将裹尸袋拖到自己车上之后问道： “冰箱里可放不下这么多肉。” 何灵的脑回路是有些法外狂徒在身上的，殷月礼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张口： “把他也带到净土去。” “也？” 会想着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人，何灵点了点头： “也要将他供奉给高维人？” 殷月礼并不确定，她只是埋头干着手上的工作，等将喻秦身上的血迹都擦掉之后才张口： “高维人口味很挑剔的，已经死了的人不一定会去他们的眼。” “那送过去干什么？” 何灵的问题也正是殷月礼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的布局—— 她只知道喻秦的尸体绝对不能留在秽土，因为在秽土，杀人这种事情是绝不允许的。 可在净土却是可以的。 沉了口气，殷月礼摇摇头： “我还没想好，你去净土充电的时候把这个尸体带过去，先藏在你那里。” 点了点头，何灵没有再问，而是跟着殷月礼一起清理汽车。 “不如我们把这辆车推到水里？这样就能销毁一切的痕迹了。” “但这样不就少了一个可以威胁安然莉的筹码？” 殷月礼说完，将手中的抹布丢在车上： “我得确保她不会再来秽土？” “为什么？因为这个陌生的女人？” “……” 殷月礼希望能够通过这次事件让安然莉好好长长记性，毕竟自己分身乏术，如果哪天她卷土重来再太找自己家人怎么办？ 但何灵并不知道殷月礼和这个陌生女人的关系——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了口气，殷月礼默默地拿起抹布又开始打扰。 “主人？” “总之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殷月礼没有过多的解释，何灵倒是很识趣地闭嘴了。 等将一切都差不多了，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辆车就停在这里，你先回去，我要去个地方。” 殷月礼重重地关上车门，而后将车钥匙扔到了安然莉居住别墅的二层，紧接着，她拍了拍手，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向远方走去。 “主人，你要去哪儿！” 何灵想要变成小金毛跟过来，但是被殷月礼摆了摆手拒绝了。 伸了个懒腰，远远看着灯火通明的警探署，她先使劲儿地掐了掐自己的面庞，而后一脸紧张来到警探署： “警探先生！我有一个朋友已经一天没有消息了，我担心他会不会出意外！” 警探先将殷月礼迎了进来，而后给她倒了一杯水，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问： “怎么了？您消息说说看。” 气氛都到这儿了，殷月礼挤出来了两滴鳄鱼眼泪： “今天早上，我朋友喻秦说是有一个叫安然莉的人叫他出去，我知道他和安然莉的关系很不好，两个人之前还因为钱的事情大打出手，我实在是担心啊！” “你还知道什么信息？” “还有就是……”殷月礼一边抽泣一边回忆，“我记得喻秦是开车去找安然莉的，车牌号是这个。” 说完，殷月礼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 “求求您，我和喻秦是过命的交情，他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他的家人交代！” 警探连连点头，而后立刻去通过车牌号搜寻这辆车。 “这辆车现在在……靖江路停放？” 很快，他们就锁定了目标。 第49章 共犯 按照殷月礼所述，警方很快找到了视频监控中的车辆，也的确从视频中看到车辆经过同一个路口时驾驶座的人发生了变故。 “您说您朋友跟着别人出去了，您和这个人熟不熟悉？” 殷月礼大明大方地地摇了摇头：“不，我们甚至都不能说是认识了，而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地方我也根本没有来过。” 警探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殷月礼庆幸自己一路上都窝在后座没有探头，要不然真就不好说了。 按照车辆追踪定位，他们很快来到了安然莉的家，打算先将她带到警探局进行询问。 而此时，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准备回净土的安然莉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来到门口从猫眼一看，发现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整个人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人？ 她微微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装做家里没有人的样子，可没想到这些人又开始敲门，还说道： “您好，我们是警探局的，目前您可能牵涉进一起案件，我们需要对您进行询问，目前已经取得搜查令，如果您现在还不出来，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这是秽土专门抓残害同类的人！” 安然莉的身子猛然一惊，眉头紧皱，忍不住向后连连退步：“怎么回事儿！会找到这里？！” 当敲门声再次停止之后，门外倒是陷入一阵沉寂，就在安然莉以为这些人已经走了时，突然，门外传来了用钝器砸门的声音！ “糟糕！” 安然莉担心自己在这里会直接被这些人当场击毙，于是连忙来到卧室窗前想要直接从窗户上翻出去，可没想到头刚伸出去，就看到别的警探已经在底下围堵起来，在看到安然莉的脸时立刻对楼上的人发出了信号。 “操！” 安然莉低声咒骂一句，而后来到厨房。 厨房这里也站了警探，但因为厨房窗下就是一条十分湍急的河流，守卫的人到，不是很多。 要…… 跳到河里？ 看着湍急的河流，安然莉有些不知所措，而厨房下警戒的警探们已经发现了安然莉，拿出了手枪对着她： “这位女士，请您立刻开门！重复，请您立刻开门，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啪！” 突然，门锁被撞碎！ 安然莉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从窗户跳进了水中，再也没有浮上来。 晚上，殷月礼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何灵，何灵有些好奇： “主人，你既然一开始没有打算杀她，现在打算救她么？” 也许，在何灵的意识中，主人做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的理由。 殷月礼边脱外套准备换睡衣边说： “她要是就这样死了好像更棒了。” 殷月礼说完，就将外套扔在了脏衣篓里，而后转头看着何灵： “你不打算回避一下？” “为什么，主人？” “因为我要换衣服了。” “咔嚓。” 在听到这句话，何灵立刻变成了小金毛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耸了耸肩，殷月礼任命地点头： “好像这样也行。” 第50章 主导 第二天回到净土，殷月礼刚来到训练学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然莉看上去有些狼狈，也没有和之前的同伴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徘徊在门口，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一看到殷月礼，她像是得救一般跑了过去： “昨天秽土那些逮捕残害同类的人去找我了。” “那叫警探。” 殷月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安然莉，没想到这个女人即便是跳进了那么湍急的河流中也能保全性命，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她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找你去干什么？” “好像和喻秦的死有关。” 安然莉边说，边试探性地望向了真正的凶手，但殷月礼却始终没有理会她： “然后呢？” “然后我从楼上跳到了水里，在濒死的时候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了，我妈来接我，我才活了下来。” 她妈妈？ 这倒是殷月礼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而且安然莉在说到“妈”这个字眼的时候，语气很明显地激动起来，就好像是《疯狂麦克斯》里面对不死老乔的盲目崇拜一样—— 这个妈妈，殷月礼潜意识里认为，和她理解的“妈妈”不是同一个意思。 怪不得…… 在安然莉知道自己要让她杀了自己的母亲时会有那么反常的反应，毕竟她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鸟。 微微眯了眯眼睛，殷月礼想要追问下去，但安然莉依然在自说自话： “他们当时拿着和净土的普装枪支一样的东西瞄准了我，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但是，这也让妈妈知道我偷偷去了净土，怎么办，妈妈肯定会剥夺我净土的身份卡的！如果从今以后我不是一个纯种的净土人怎么办？我可不想像生活在绿地的那些狗杂种一样成为秽土来净土的污秽之物！” 这女孩儿就像是已经魔怔了一样，根本听不到殷月礼在叫她的名字。 叹了口气，殷月礼不打算再理她，毕竟打点完喻秦的尸体，下一个就是安然莉，她可从没先过要放过任何一个人伤害过自己、伤害过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混账东西。 现在，主导权在她手中。 “今天早上要进行基础理论的学习，各位学员在学习结束之后在十分钟内连通悟道考试系统进行测试。” 来到教室，殷月礼看着全息投影老师用ai合成语音说着没有抑扬顿挫的话，还真是一点儿学习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装作在听讲的样子，实际上脑机已经连通了何灵，正在查看他的一举一动。 “主人，尸体我暂时放在桥下的排污沟向内三十米的位置，这里有一个纸箱子，我已经将它截断放进去了，您看可以么？” 殷月礼用脑电波传送着信息： “可以，之后告诉简明，今天下午一点钟让他开着2580出来，在桥下等我，和我一起将肉送过去。” 说完，殷月礼回想到之前简明猪嫌狗不爱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如果简明不同意，你就将这个消息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希尔达，恳求他能给简明说一下，就说这是我进入反人类安保部的重要环节，请简明务必配合。” “好的，主人。” “季薇拉？季薇拉？” 就在殷月礼还在与何灵通话的时候，全息老师突然叫到了殷月礼的名字： “请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g-142生物编码是什么意思？” 殷月礼：…… 愣愣地看着老师，就算是把她的头摘下来她也不知道。 一皱眉，就在殷月礼想要给同桌投去求救的目光时，才意识到每个人听到老师说话的内容其实是不一样的，这个全息投影是直接与脑机相联系，每个人学习的课程和内容都有所不同。 “我……” 殷月礼不知道回答不上来会有什么惩罚，但这些其实都不害怕，最可怕的是她会因为一次回答错误而被提出训练学院，那自己就等于白来净土了，以后还怎么往上爬？ “季薇拉同学，如果你说不上来，按照学校处理的有关规定，我们会将您交由办公室处理，根据目前您的表现来看，被学校开除的几率为百分之六十二。” “我……它的意思其实就是……” “季薇拉，你出来一下。” 正要回答，白泽突然推门来到教室，全息投影的老师在瞬间消失，所有的同学都一脸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讲台，而后望向白泽，全都紧张起来。 “白部长？” 殷月礼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从白泽的眼神上来看，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他知道的，到底是哪件事儿呢？ 第51章 你还把人问住了 当白泽将殷月礼从教室中叫出去之后，一直从训练学院来到反人类安保部两人才慢下来。 他走在前面，脚步放慢之后殷月礼总算是能跟上了，来到他的身边。 似乎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才更有底气，白泽的眉头不见舒展： “你杀人了？” 殷月礼本来还以为自己不是季薇拉的身份被白泽发现了，正在紧张，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反而松懈了下来： “我……杀人了？” 她先用一个反问句想要试探一下白泽到底对这件事情了解到什么地步了。 白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像是烟盒一样的东西，但殷月礼能够看出这并不是烟盒，因为盒子上有一个很精致的黑色十字架，上面还写着“注意用法用量”的字眼。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像是隐形眼镜一样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右眼当中，而后，伴随着几滴因为应激而流下的黑色泪水后，白泽才停下脚步。 此时，两人正站在反人类安保部电梯间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有人对白泽敬礼问好，但前者始终不为所动： “秽土上专门负责向人肉加工厂供应活体肉类的喻秦，是你杀的？” 不得不说，白泽的调查功底那还真是满分。 但在净土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殷月礼还从来都没有发现有哪一个人类的死会被如此看中，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呈现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白部长，他的死很重要么？” “他就算是没出生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件让秽土的警探目睹到了秽土和净土之间通道的打开，目前不确定在通道关闭之前有没有无关紧要的人来到净土或者被困在通道里，后者还好办，只要等他自然死亡就可以了，但前者，就是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了。” 虽然殷月礼还是很震惊白泽对于人类性命的如此蔑视，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代替他，就必须先成为他这样的人才行： “那这和我杀了喻秦又有什么关系呢？” “根据悟道提供的芯片数据来看，那天和喻秦在一起的人是你与安然莉，你去了一个位置之后才重新返回安然莉所在的地方，没多久安然莉就打开了通道。安然莉是在净土土生土长的人，她的母亲不会允许她在秽土做出杀人的行为，更不知道什么警探之类的，所以，是你杀了喻秦，然后嫁祸给了安然莉？” “……”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第一次，殷月礼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作为一个来自秽土的外乡人被净土的土着给排挤了—— 虽然，这件事情又的确是自己做的。 可总觉得白泽得出这么一个答案的过程是十分不严密的。 有些不服气，她眯着眼睛，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握成拳，但始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再来到净土。” 殷月礼：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会和秽土的维稳中心联系，让你先作为这个女孩儿的保镖，好好保护她的安全，这也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我……” 殷月礼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而脑机中立刻传来了白泽发过来的信息—— 果然，是那个总统的女儿！ 可是，这就不对了啊！ 笼鸟会想要保护她，净土的官方组织也想要保护她，那屠宰场的厨师想要杀了她，又代表的是谁的利益？ 第52章 第一次真正地执行任务 回到家里，何灵殷勤地做着晚饭，而殷月礼直接来到卧室躺在床上—— 老实说，她心里乱极了。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 或者说，给季薇拉一个准确的定位。 直到目前，她认为自己还是没有彻底弄清楚那个女人的具体身份，她像是隐藏在迷雾之后的森林，即便穿过了第一道屏障，第二道屏障又摆在眼前。 现在很明显的，季薇拉肯定是双面间谍，一面是囚鸟会，可是另一面就不得而知了。 厨师到底代表的是哪个流派？又为什么会和白泽所在的反人类安保部站在统一战线上？ 难不成…… 厨师和白泽其实是一派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像是潮水一样就殷月礼淹没，她感觉自己在其中起起伏伏，却永远靠不了岸。 “咚咚咚。” 在一阵稳健的敲门声后，何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主人，该吃饭了。” 殷月礼知道何灵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因为它的网络在净土和秽土之间互相连通，想要获取什么知识和信息都易如反掌。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何灵给殷月礼递上筷子，而后者接过之后，一边把拉着碗里的米饭，好像要将这个堆得像是小山丘一样的米中挖出一个洞来： “何灵，上次囚鸟会让我保护的那个总统女儿的资料，你还有么？” “有的，主人，现在就要看么？” 边说，本来乌漆麻黑的电视突然就浮现出了何灵脑机中的画面： “在此次任务中，因为这个姑娘喜欢被人称作茜茜公主，资料中也就全部以此代称了。” 何灵解释了一下通篇称呼的问题，殷月礼则在旁边边吃边看。 茜茜公主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而外国人都比较显老，可能她的实际年龄还要更小一点。 “她手里有什么权力么？”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权力呢？” 何灵说了这么一句，但旋即，又补充道： “当然，这是人类之间互相的说辞，但实际上，这个女孩儿掌握了他们国家净土和秽土之间通行的权力。” “……” 眉毛微微挑起，殷月礼有些意外，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父亲同意她这么做？” 何灵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女孩儿的身份比老总统要更高贵，她出身于净土，就像安然莉一样，但是她没有一个像安然莉妈妈那样的指引着，所以并不能生活在净土，也算是徒有名分罢了。” 再一次，“安然莉妈妈”这个称呼被提起，殷月礼十分好奇，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会成为这么多人口口相传的人物。 但今天，显然对话的主人公不是她，殷月礼也就没有追问： “那这个女孩儿有做好一个净土与秽土之间守门人的职责么？” 何灵耸了耸肩，旋即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尸山的恐怖景象，血像是瀑布一样从他们的脖颈上喷涌出来，周围是一群载歌载舞的高维人： “显然，她并没有。” 第53章 茜茜公主 看着面前呈现出的可怖图片，殷月礼微微皱眉，虽然已经无数次从这种惨无人道的环境中苟且偷生，但她还是无法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如此残忍地杀害。 “茜茜公主伊丽莎白·亚美莉·欧根妮本来是奥地利最美的皇后，但在这个小女孩儿的身上看起来不仅看不到一丝美感，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面前这幅图像上，底下是已经变成红色的血河，而血河上则是堆成了小山丘的尸体，女孩儿站在尸体的顶端，手中像是刚捕获一条大鱼的钓鱼佬一样高高举起一个女人的头颅，嘴角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她拿着的是谁的头颅？” “她在秽土的母亲。” “什么？” 刚听到在目前前面的这个修饰词，殷月礼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楚，稍微反应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儿应该是杀死了自己的生母—— 毕竟，哪个人类的母亲不是自己秽土的母亲？ “为什么？” “因为她反对小女孩儿的做法。” 殷月礼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明白—— 这样一个完全违背人类发展宗旨的小女孩儿，为什么会得到笼鸟会的青睐，为什么笼鸟会会想要去保护她？ 而另一方面，白泽和厨师又为什么想要杀了她？ 如果是净土的工作部门，应该很喜欢秽土能有这么多自己的爪牙？ 这一切都越来越扑朔迷离，殷月礼不得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想要冷静冷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主人，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抽烟的好。” 何灵倒是提出来了反对意见，但显然并没有被殷月礼采纳： “她自从那次食物中毒之后，现在怎么样了？” “茜茜公主在秽土接受了最好的医疗救助，但当她苏醒之后，第一时间还是希望能够来到净土，但她在净土的那些财产，我们拿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其他想要动手的人带走了，相当于净土也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现在这个女孩儿已经有些疯疯癫癫，在他们原来的别墅里，再也没有出过门。” 疯疯癫癫…… “她身边服侍的人是哪里的？反人类安保部让我去暗杀这个女孩儿，我有接近她的可能性么？” “这个……” 何灵微微挑眉，显然对于这个理由他是没有想到的，而后忍不住感叹： “主人还真是厉害，不过是刚去训练学院没几天就已经得到了可以去执行的任务，反人类安保部一定很重视主人！” 回想着白泽望向自己时那像是看着猎物的表情，殷月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谁知道呢，你帮我看看，我能够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茜茜公主的身边，然后杀了她又如何全身而退？” 何灵通过开源信息，找到了一条可靠的招聘公告： “之前他们家给茜茜公主招聘过一个家庭教师，但这个公告已经被封闭了，现在虽然看不到，但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联系的邮箱。或者，我认为，主人你可以直接以净土人员的身份去接近她，我相信，她一定会非常乐意见到您的。而且，在净土杀了她，不比在秽土杀了她容易？” 第54章 变成了喻秦一样的人 何灵的话的确是给了殷月礼一个很好的提醒。 与其在秽土担惊受怕地去刺杀一个总统的女儿，不如直接去净土，杀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更简单。 第二天一大早，殷月礼来到宝宝巴士上车的地方，在秽土接近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太难了，她打算从净土入手，只不过这一次宝宝巴士却没有让她上车。 “季薇拉？” 司机看着殷月礼在伪装成刷卡机的生物监测器上识别之后弹出来的名字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你不在今天蹬车的名单里。” “不在？好……好。” 殷月礼有些局促地从车上下来，老实说她还真没想到白泽的那么一句话会直接剥夺自己进入净土的权限。 “那看来就只能像是之前那样偷渡了？” 殷月礼并不喜欢这个词语，但现在看起来自己的确是和偷渡客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目的还更为卑劣。 “但我要在秽土如何接近那个女孩儿呢？” 殷月礼在秽土也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早八打工人，哪里能有那个运气见到异国他乡的总统的女儿？ 充其量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而已！ 看来不论是白泽还是希尔达，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只会提需求而从来不帮下属解决实际困难的万恶资本家罢了。 “他妈的……我就算是有日天的本事也见不到一个身份差距这么大的人啊！” 殷月礼隐隐想要放弃这个任务，但她旋即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完成，很有可能在白泽的淫威之下，自己再也去不了净土。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摇了摇头，将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从净土中全身而退： “还能怎么办？我从净土拿走了茜茜公主家里几个亿的资产……如果以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也的确应该要去杀了她才是……” 的确，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见茜茜公主是有些困难，但是以一个资产上亿的人的身份去见她就容易多了，或者说…… 一个更特别的身份？ 就这么想着，殷月礼从手机中查看了一下现在还剩下的余额，虽然比之前刚拿到手的钱要少了很多，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也是几辈子赚不来的钱了。 “那么……先得去给自己做实一个身份。” 殷月礼从网上找到了茜茜公主的御用媒体社，从上面找到了总编的联系方式和邮件，而后买了一张机票，用殷月礼的身份登上了飞机—— 她也不知道这个身份能使用多久，想来应该很快父母就会为她销户，那个时候自己也要如何替代秽土中的季薇拉也将成为一个问题。 来到媒体社之后，殷月礼倒是不着急展开自己的行动，她用自己蹩脚的英文租了一辆小轿车，而后在摸准总编上下班的形成之后，在路上埋伏起来。 “我还真是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啊。” 殷月礼还从没有这么夸过自己。 她坐在车上静静地等着，发现时间快到的时候，发动了停在路边的汽车，而后眼看着总编开车从自己身边路过，她一脚油门下去，结结实实将总编的汽车直接撞到了旁边的人行横道上。 第55章 给她一个支点，她就能变成最坏的人 总编一脸蒙圈，脸上带着怒意正要发火的时候，殷月礼一脸抱歉地从车上下来。 她的英文说得不是很好，蹩脚地不停地道歉之后提出了要给男人维修车辆的请求。 看着这女孩儿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或者说，道歉的态度也是十分诚恳，总编就答应了： “你知道么，我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维修车辆能花多少钱？我在你这里耽误的时间又值多少钱！” 殷月礼笑着赔礼道歉，她留下了男人的银行卡号和联系方式之后就开始联系车辆维修公司。 当然，这之前她确实是提前准备好了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 这才是撞车的真正目的，看看这个男人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自己就能够把握住他而后趁机进入媒体社潜伏在茜茜公主的身边。 当然，殷月礼也做了两手准备—— 那就是如果这个总编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的话，她就会用一个境外非法账户给这个男人的银行卡上汇入大笔的资金，而后向fbi报警申请调查。 这就是后话了。 她希望这件事情能处理得简单一点。 汽车维修的时间有点儿长，殷月礼撞得实在是太用力了，等车子维修好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给总编打了通电话，那男人一开始都没有听出来是谁，可来到约定地点之后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车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车子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会再通知你的。” 殷月礼只是笑着点点头，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连通针孔摄像机和窃听器，殷月礼在自己的小车上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偷窥生活—— 她不指望自己在去过净土之后还能成为什么正人君子，或许那个一开始还带着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早就在被卖到缅北的时候已经死掉了。 “和他有不正当关系的女人有三个，男人有六个，啧啧，还是外国人玩儿的花。” 人们总是喜欢在车上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毕竟他们总觉得这个狭小的空间是很容易去掌控的。 可实际上呢？ 可能越是狭小的空间，就越不值得信任，因为你总是觉得自己对于它实在是太熟悉了，忘记了它还有空调格栅之间的缝隙，忘记了后视镜背面目力所不及之处。 总之，这些东西被殷月礼放在设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知道了。 “洗钱的这个东西……感觉没有性丑闻的威胁力大。” 殷月礼从自己听到的这些劲爆的消息中选择了一条关于总编是字母圈男同还涉嫌猥亵儿童的证据，约这个男人出来在咖啡厅坐了坐。 显然，在看到殷月礼的时候，这个男人的面色很不好，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总觉得殷月礼这次约自己出来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不得不说，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殷月礼拿出了一个p3放在桌子上： “您要听听么？” “这是什么？” 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种落后的东西，我们国家可没有。” “哦是么？那挺可惜的，”殷月礼边说边打开了公放，“我还觉得它很好用来着。” 说完，她就将总编对着别的男人发骚的话全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了出来…… 第56章 可是它防水 当p3中的声音被播放出来之后，总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他立刻抢走了桌子上的p3，关闭之后就将这个小东西扔到了水杯里： “你要什么？钱？真是个寄生虫一样的垃圾，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抓起来！” 殷月礼耸了耸肩： “我有你几辈子挣不到的钱，你在狗叫什么？” 在秽土，就像是安然莉所说的，最好的一点那就是钱可以摆平一切。 “不要钱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毁了我么？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背后有总统撑腰，你以为你能将我怎样！” 如果一个人不是被逼急了，肯定也不能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更何况…… “那个死了的总统？在天堂保佑你，还是为你祈祷？” “你！” 殷月礼边说边摘下了墨镜，那双本来不染尘埃的双眸中全都是疲惫： “我想在你们公司工作，担任茜茜公主的御用记者。” “……” 当殷月礼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总编算是终于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了—— 她的目标是茜茜公主，而非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要干什么！那可是总统的女儿！” “我知道茜茜公主很信任你，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再说了，人没有不生病的，如果茜茜公主现在的御用记者无法工作，我想，她会需要一个新的。” 说完，殷月礼起身，在桌子上扔下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您应得的回报。为什么要守着一个已经倒台的总统的女儿呢？这张卡每日提现限额是一千万，但不是这张卡的极限。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不懂！” 殷月礼刚要走，总编扣住了她放在银行卡上的手：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嗯？” “那个女孩儿……她……她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很危险的秘密。” “她掌握着你们国家净土和秽土之间的通道，对？” “你……怎么知道？” 总编一愣，他知道这种事情即便是全世界，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除非是政界大佬。 “所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能知道净土，就还能知道茜茜公主贩卖人口的事情。我可以让你们两个人都身败名裂。” “你要干什么！” 总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时间咖啡厅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别这么激动。” 殷月礼伸出手整理了一下总编的西装衣领：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是净土派来超度……不对，你们外国人可能不能理解这个比词语，我是净土派来和茜茜公主对话的人，明天，如果我不能见到她，那这个录音就会登上itune的榜单，我做音乐后期还是很厉害的，到时候如果有收益，记得给我分红。” 说完，殷月礼转身离开，她的心七上八下，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和秽土的人挑明净土的事情，会迎来怎样的后果。 而这个世界总是流行现世报，晚上在宾馆翻看季薇拉的日记，殷月礼就听到宾馆的门被人扣响，打开之后她看到的是一个包裹到牙齿的高个子女人： “你就是在找我的那个外国人，殷月礼？” 殷月礼愣了一下，她已经太久没有使用过这个身份了，但想到自己买机票、登记酒店都是这个名字，也就释然了： “茜茜公主？” 第57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1） 没想到总编的动作会这么快，茜茜公主在当天就来到了殷月礼的房间。 “你是净土的人？” 茜茜公主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句，说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殷月礼看了看女孩儿背后成群结队的保镖，她挡住了自己房间的门： “是白部长让我来找你的。” “白部长？！” 显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茜茜公主睁大了眼睛： “白……白泽？” 殷月礼相信这种在汉谟拉比地区生活的反人类安保部部长肯定名声不小，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她也相信自己能赌赢。 殷月礼点了点头： “所以，你可以和我单独聊聊么？” 边说，她边扬起下巴指了指茜茜公主身后的保镖。 “你们在外面等着。” 显然，白泽的名号果然好用多了，对于这种想要去净土生活、希望能够被高维人认可身份人来说，能够被净土领导的下属接见应该是一种很荣幸的事儿。 茜茜公主的行为就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将她让到房间里，两个人在茶桌旁边坐下，殷月礼为她倒了一杯茶： “白部长很担心令尊的情况。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你有什么线索么？” 茜茜公主将脑袋上的帽子取下来，一提到她已经去世的父亲，瞬间就眼泪汪汪的：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最关心我们的还是白部长！我父亲在秽土力尽所能地配合着反人类安保部，向他们输送了一大批人力，白部长还能记得我们，我已经很感恩了！” “……” 听着女孩儿对白泽感恩戴德的话，殷月礼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白泽是他们的神一样。 殷月礼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 “我们一直很担心你，这次来也是白部长让我来保证你的安全，顺便调查一下事情的始末。你们净土和秽土之间的通道在什么地方？” 殷月礼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但实际上她只是在考虑自己在杀了茜茜公主之后要怎么逃跑—— 毕竟人家是总统的女儿，如果自己杀了她，怎么可能还能登上飞机回国？ “现在父亲出了这个情况，为了保证净土的稳定，通道目前被关闭了。您……需要回净土么？” 殷月礼点点头： “我需要及时向白部长汇报情况。” 听着殷月礼的话，茜茜公主点了点头。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中来回踱步，视线打量着整个房间，落在房间中桌子上散落的身份证、手机上，手放进了口袋里： “你是……殷月礼？在净土哪个部门工作？” “我在训练学院效力。” “训练学院……” “嗯？！” 茜茜公主重复了这么一句，而后猛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口红手枪，瞄准了殷月礼： “可是……上次我们和净土沟通，得到的入学名单里没有殷月礼，而且这部手机……我看着很眼熟……它不属于你。” 殷月礼不知道季薇拉的手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她隐隐也能感受到这个手机格外轻盈一些，而且颜色很特别。 她重重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茜茜公主居然和季薇拉认识！ 第58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2） 殷月礼静静地看着茜茜公主，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逃跑？ 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 但这里是十二楼，且不说跳下去要怎么逃跑，光是跳下去能不能活过来都是一个问题。 冲出去？ 可门口全都是茜茜公主的保镖，殷月礼相信只要自己打开那个门，就会被保镖直接堵进来然后杀人灭口。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殷月礼的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茜茜公主，既然你知道季薇拉，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了。” “你一个盗用别人身份的冒名顶替者，还敢我这里耀武扬威？” 但是，殷月礼太低估了这个女孩儿在秽土的影响力—— 或者说，她将茜茜公主和安然莉当成了一路人。 安然莉虽然在净土中拥有了户口，成为了连茜茜公主也要羡慕的人，但是在秽土，安然莉是没有名分的，是会被警探吓唬住的。 但茜茜公主不会。 甚至于，她还能自己操控警探。 殷月礼不能如法炮制，甚至还会自食恶果， 她静静地看着茜茜公主，还想要通过拖延时间来让自己想出一个脱身的好方法： “茜茜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 “你，殷月礼，是一个本来应该被喻秦杀死的人，对！” “……” 茜茜公主比安然莉更棘手的就在这一点—— 秽土的任何事情可能都没有办法瞒过她。 清了清嗓子，殷月礼唇角一勾： “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那我想白部长也会杀了你的。” “……” 殷月礼知道白泽的身份不能永久地当一个挡箭牌，虽然此时此刻还能够为自己保命，但同一个谎言如果重复很多次，只是用来恐吓茜茜公主的话，恐怕是不会成功的。 眯着眼睛，殷月礼起身朝着茜茜公主走过去。 后者稳稳地举着枪瞄准了殷月礼的脑袋，而殷月礼的手轻轻地划过桌面，她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数据线，而后望向这个姑娘—— 她们见过几面？ 只有今天一次。 甚至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但此时此刻，自己就必须下定决心杀了她。 不仅仅是为了此时此刻保住自己的性命，更是为了她不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净土——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这么做的，但现在殷月礼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茜茜公主，安然莉因为在净土有一个好妈妈而获得了净土的居住权，你难道不想也得到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么？” 她不知道茜茜公主是不是认识安然莉，但她从白泽的口中也听到过“妈妈”这个词语，她就相信这肯定是一个专有名词，是一个暗号。 显然，茜茜公主也动摇了。 她微微皱着眉头： “就凭你？能给我介绍一个妈妈？” “我或许不行，但白部长肯定可以。” 茜茜公主依旧保持着警惕，但显然她已经从双手持枪变成了单手持枪，殷月礼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第一次见到季薇拉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拿着枪指着我，但后来，我就成为了她。” “什么？” 茜茜公主刚问出这句话，突然殷月礼就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在正面朝下按在了床上避免她发出声音，而后用充电线勒住了茜茜公主的脖子，稳稳发力： “之后，我会成为你么，茜茜公主？” 第59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3） 殷月礼的话很有道理。 一旦自己的这个身份被宣告死亡，那么她就亟需一个新的身份在秽土活动。 倒也不是说在秽土用季薇拉这个身份不可以，只是茜茜公主这个身份似乎干起什么事情都会更加方便一下。 感受着身下女孩儿的挣扎，殷月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持续多久了，直到她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之后才缓缓松了手。 但是，殷月礼并没有停止自己手下的动作。 她先静静地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而后默默地来到床头捡起一个枕头，将茜茜公主翻过来之后试了试她的鼻息和心跳，确定什么都感受不到之后又将枕头按在了她的头上，在女孩儿身边默默地坐了一分钟。 老实说，殷月礼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算不算补刀，她只是感觉有些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劳累。 她坐在床边，手忍不住开始颤抖，也许是刚才太用力了，手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也有可能是精神依旧处于紧绷状态，她实在是无法缓解。 她在害怕杀人？ 也许，虽然殷月礼不信教，但依旧对于神明有着一种敬畏之心，就好像是她不承认净土中四位类神的存在，是因为他们和自己想象中的神明不尽相同。 但目前，她需要考虑的另有别的事情—— 那就是如何活下去。 她不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也不是防卫过当，而是的的确确杀了一个人。 一个总统的女儿。 她的保镖就在门外。 她缓缓起身，似乎都感觉不到自己下肢的存在，手脚冰凉地来到窗边，她从上往下看去，感觉有些头晕—— 跳楼的话，失重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就在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紧接着，保镖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您还好么？” 这是什么？ 职业素养让他们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 殷月礼不知道。 或许是茜茜公主每间隔几分钟就会向他们发出一声讯号？ 站在门口，殷月礼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想到了一个故事—— 茜茜公主遇刺的故事。 1898年，60岁的茜茜匿名前往瑞士的日内瓦旅行，但是其下榻的酒店内部却有人泄露了奥地利皇后是该酒店的客人的消息。1898年9月10日下午1时35分，茜茜和她的侍女厄玛·斯塔瑞离开了酒店，两人沿着日内瓦湖边的勃朗峰滨湖路步行，准备登上前往蒙特勒的日内瓦号轮船。由于茜茜不喜欢太多人一起列队行进，所以她的侍从们已经事先乘坐火车前往了邻近的泰里特。 就在此时，25岁的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路易吉·卢切尼正靠近着她们，并且目光一直紧盯着皇后的太阳伞下。根据厄玛·斯塔瑞的描述，当轮船已经鸣笛准备离开时，卢切尼似乎绊倒了并且动了他的手好像想保持自身的平衡。事实上，卢切尼却用一把插在木柄中的长4英寸的尖锉刀刺伤了茜茜。 想到这里，殷月礼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60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4） 来到大门前，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殷月礼打开了门，看着外面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脸阴沉，视线从自己的头顶越过投射到房间里： “茜茜公主？” “你们在外面等着。” “是！” 似乎是听到了茜茜公主的声音才放心，他们看着床上盖着被子的茜茜公主，倒也没有说什么，退出去之后殷月礼补充道： “我是代表净土来和她谈判的，你们最好掂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要以为在秽土你们可以为所欲为，对净土也是一样的了。” 说完，殷月礼狠狠地关上门，她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渐渐松了口气。 来到床旁边，将其中放着的手机拿出来—— 好在自己见到茜茜公主的时候谈话就已经处于录音状态，她刚进屋的时候对保镖说的话倒是都被录了下来。 看着女孩儿的尸体，殷月礼必须在保镖发现异常之前提前离开。 “从门走？” 这还真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现在能随意地运用灵魂能量就好了。 殷月礼虽然还不是很了解自己的灵魂到底能做什么，可总觉得比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强。 抱着尸体来到窗边，殷月礼将女孩儿直接扔了下去，而后扯下窗帘，在桌腿上系了一个死结—— 保佑我，神明！ 站在窗边浑身都颤抖着，殷月礼重重咽了口唾沫，已经是深夜，虽然街上已经没有人，但殷月礼却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是摄像头？ 不，这感觉很不对劲儿。 她猛地抬起头，突然，天空中的月亮变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什么！” 捂着嘴连忙退回到了屋子里，她躲在窗户下，偷偷地再次朝着天空的方向看过去—— 是我眼花了？ 此时，天空中挂着的月亮还是那样皎洁无暇，完全不是刚才那颗红色的眼珠。 舔了舔唇让自己放松下来，殷月礼再次来到窗前，闭着眼睛拽着床单绳就下去了。 来到楼下的房间外，踩在窗台上，她先窥视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一脚拿着茜茜公主的枪瞄准了路灯。 伴随着路灯被枪打碎，她同步踹碎了玻璃窗。 而在枪声的掩映下，玻璃碎裂的声音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玻璃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小腿，此时，殷月礼也听到保镖几枪打碎了房门锁冲进楼上房间的声音。。 她捂着自己额嘴，拽住窗帘不让它飘出去，担心保镖会注意到自己的逃跑路线。 而此时，保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坠落在楼下的茜茜公主身上，两个人连忙冲了下去，三个人把守住了宾馆的所有出口，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消息：从房间里逃出去了。 坏消息：可能没办法从宾馆跑走。 腿上的伤让殷月礼举步维艰，她大口大口穿着粗气，在房间里寻找着药箱，想要将玻璃碴子清理出来之后包扎好伤口。 “这个时候……” 要是能有人来帮我一把就好了…… 靠在床脚，殷月礼感受大了一股压抑和委屈—— 我都干了些什么…… 刚想到这儿，突然，这间房门也被人给叩响了！ 第61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5） 殷月礼的心猛地一颤，在那一瞬间，甚至自己被扎破的腿都不疼了。 她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茜茜公主的手枪中还有几发弹药，而后她一点点挪到门口—— 已经被保镖们发现了？ 现在还有五发子弹，而茜茜公主死了之后，其他的保镖甚至是警探都会很快来到现场，这五发子弹肯定要留一发给自己。 眯了眯眼睛，殷月礼不想就这样结束—— 如果在这里自杀了，那我当初又为什么要从净土跑出来呢？又为什么要杀了季薇拉？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身份？ 不甘心于就这样结束，殷月礼看着被不停转动的门把手，重重咽了口唾沫—— 实在不行，就从这一层跳下去？ 不成功，便成鬼？ 她承认这个行为有赌的成分，但是赌一赌，单车变摩托。 开门，射击，跳下去！ 殷月礼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整个过程，而后一点点退到床边，边用枪口瞄准大门，边将窗帘绑在自己身上。 手忍不住颤抖，她在净土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在殷月礼的认知中，净土始终都只是一个魔幻的概念，像是一场梦。 但，在这片自己从小长到大的秽土上，死亡的概念都变得格外迫真。 急促的敲门声不一会儿就停止了，突然袭来的寂静似乎比刚才的敲门声更有震慑力。 殷月礼举着枪瞄准门口过了好一会儿，额头上的汗顺着面庞滴落下来，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腿伤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的紧张。 就好像是一场沙尘暴过后终于尘埃落定，殷月礼一点点靠近那扇终于停止响动的门。 腾出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她想感受一下门外的动静。 可将自己的手刚放上去，门突然就被人一把推开，而伴随着一声枪响，楼上楼下的脚步声突然凌乱起来。 “进来。” 殷月礼没想到，一推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何灵。 而何灵在殷月礼扣动扳机的时候猛地抬起手将殷月礼的胳膊举了起来，子弹打在了楼板上。 同时，他捂住殷月礼的嘴，两人连忙来到屋子里之后将门关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殷月礼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过遇见何灵。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而刚在净土充满电的何灵瞳眸中闪烁着蓝色的微光，他在殷月礼的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却不知道要怎么张口—— 是的，毕竟自己是知道殷月礼的真实身份的，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季薇拉。 而之所以会赶过来，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检索到了殷月礼的死亡证明。 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死了。 现在殷月礼没有任何退路，她是且只能是季薇拉。 何灵张了张口，但最终没有做任何解释： “主人，我们现在去净土。这是你第一次通过灵活能量直接连通净土，可能会有不适，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适？有多不适？” 殷月礼刚问出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腿部传来了剧痛，就好像腿被人锯断了一样，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第62章 萨日朗！但是是死人杀的（6） 当殷月礼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过，空气中混杂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儿，一睁眼就能感受到这里的贫瘠。 但她又觉得很熟悉，因为净土的贫民窟就是这个味道，自己和第一次和希尔达见面的时候，那个教堂中也是这个味道。 这应该是何灵在净土中的容身之处了。 她睁开眼睛，微微扭过头就看到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充电的何灵。 “主人，你醒来了。” 何灵一直盯着殷月礼，甚至连眼皮都不用眨—— 这是省电的一种手段。 殷月礼点了点头，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被覆盖在被子下面的腿，发现它们还在之后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人是想问我为什么在我家？” “我的意思是……” 看着何灵歪着脑袋，像是一只努力弄懂人类语言的小狗，殷月礼解释道： “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宾馆？” “我是去救您的，主人。” “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了？” 殷月礼的这个问题，也是何灵一直不想回答的。 他的面庞依旧坦率，眼神真挚： “我和您的脑机是联动的，当您遇到危险，体内健康指标发生巨变的时候，我会收到消息。” 何灵的确是编造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因为殷月礼根本不知道净土的科技到底有多发达。 似乎，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发生在净土，就是合理的。 点了点头，殷月礼起身之后从脑机芯片中调取了最新的秽土新闻，果不其然，茜茜公主遇刺的消息很快就霸占了各个软件的头条。 “茜茜公主的具体死因还没有公布，不过有关部门已经开始调查。” 眸子一暗，殷月礼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己的家人—— 这么大的案件，母亲和父亲要是被牵扯进来…… 机票全都用的是殷月礼的名字，她害怕极了—— 尤其是，万一父母被暗杀了怎么办！ 手忍不住颤抖，殷月礼偷瞄了一眼何灵，而何灵还是像刚才一样看着自己，她微微侧过身，在脑机中开始搜寻有关殷月礼的资料—— 如果这个时候，我的这个身份能从秽土上烟消云散就好了！ 就当做我根本不存在…… 或者，我死了…… 正这么想着，殷月礼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公式公告—— 殷月礼，女，id编号xxxxxxxxxxxxxx，已经死亡，特此公告！ 有些冷，殷月礼又对照着自己的id编号看了一遍，确定真的是自己的编号之后，身子微微向后靠在床头—— 我，死了？ 死亡公告上倒是说根据调查，殷月礼作为游客在国外不慎遇害，倒是说对了一部分。 如果我已经死了，那秽土的调查又会怎样呢？父亲和母亲会不会被影响？ 侧卧在床上，殷月礼盘算着如何在秽土彻底成为季薇拉，而后又能在暗中保护家人。 而何灵盯着女孩儿的背影，还以为她正在睡觉，转回身子，将桌子上的电子器件一个个安装到自己的身体中，他搜寻着秽土中关于季薇拉的消息，想着要如何帮助殷月礼彻底成为自己真正的主人—— 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何灵”，他需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殷月礼，来打掩护，也是掩盖自己的失误。 第63章 干得很好，但下次不许了 这是殷月礼第一次在净土过夜。 毕竟，自己没有在净土的居住证，如果想要在这里过夜，是要履行一段非常反锁的程序。 她本以为，从净土起床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者说，以为这里的月亮会比秽土圆。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甚至，这里的早上比秽土还要嘈杂。 也不知道是今天，附近的一处工厂就开工了，极大的噪音和产生的废气将她直接从不太安稳的梦中吵醒。 伸了个懒腰起身，回头就看到何灵带来的速食早餐—— 一碗黏黏糊糊的东西，像是喝醉酒之后人类的呕吐物。 殷月礼并没有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但何灵却执意要让殷月礼吃掉： “主人，这里有我从绿地黑市上买到的能量饮品，你的腿受了伤，喝下之后能够加速伤势痊愈。” “你就不能直接将能量饮料给我么？” 老实说，殷月礼真的很难接受这幅卖相的食物，总感觉这是一种酷刑。 何灵摇摇头： “黑市上能量饮料的纯度非常高，如果直接饮用的话，不能熟练操控灵魂能量的人会被能量将身体撑破的。” 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包裹成粽子的腿，殷月礼最终还是妥协了。 屏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殷月礼仰起头就将其中不知道是什么肉或者是什么米的东西一饮而尽，可等这些吃到嘴里的时候，眉毛不仅挑了起来—— 还怪好吃的。 “这到底是什么？” “昨晚在街边死掉的变异生物的肉做成的粥。” “呕——” 何灵等着殷月礼咽下去之后才说，但她还是忍不住一整干呕： “这里就没有正常的、人类能吃的食物么？” 何灵对于“正常的、人类能吃的食物”其实并没有一个准确地概念： “可是，在这里居住的人类，最好的食物就是这些了。” “什……什么？” 眉头紧皱，叶凌夕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鲁迅笔下曾经“人吃人”的画面： “就没有什么蔬菜，或者家禽？” “那些在这里都是低级的食物，只有住在贫民窟的人才会吃。” 何灵说得振振有词，但殷月礼却听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为什么…… 那些在秽土有权有势的人，出卖自己的同类，好不容易来到净土，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么？ 将碗筷递给何灵，殷月礼微微摇头： “也许，净土真的是很好的地方，但是，只有去了魁花，有了权力才能感受到。就像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与其去发达的地方过着贫穷的生活，不如去一个普通的地方过上有滋有味的人生。贫穷的生活，在越是发达的地方，就越是苦不堪言。” 何灵不懂，他只能默默地接过殷月礼递过来的碗筷，可刚要离开的时候，两人就听见房门在响。 殷月礼下意识的认为是笼鸟会的人，因为何灵和季薇拉都是笼鸟会的成员，何灵本身也是笼鸟会配备给季薇拉的机器人，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茜茜公主死讯的事情时，何灵打开门，门外的人却让她大吃一惊！ “怎么是……” 第64章 快死了？ 在看到白泽的时候，殷月礼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白泽他可是反人类安保部的，在这里看到何灵这个笼鸟会的会，会怎样呢？ 在何灵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殷月礼的脑海中已经脑补了一场悲怆又惨烈的战争。 也许，白泽会二话不说，甚至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把枪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将板机叩响！ 但，然后殷月礼意外的时候，白泽进来之后就想是没有看见白泽一样，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那一瞬间，殷月礼甚至认为何灵是不是开了隐身。 “白……白部长……” 白泽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儿，眼神中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冷漠得可怕—— 没有人知道，他在脑海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看来，你的任务已经成功了，现在秽土已经是一团糟，因为他们发现杀了茜茜公主的人居然是一个已经拥有死亡证明的人，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没想到白泽居然还会夸奖自己，殷月礼甚至都感觉这个男人这次过来是来要她性命的，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谢白部长。” “不过，事情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就比如，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冒充的那个叫‘殷月礼’的人的家中，通过调查发现，殷月礼其实已经在了喻秦的手里，而喻秦也已经死了。” “这不是正好么？” 殷月礼还以为这件事情因为喻秦的死就已经画上句号了，却没想到，喻秦的死却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白泽摇了摇头，在殷月礼身边坐下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片能量糖果，给殷月礼给了一片之后自己也吃了一片： “喻秦的死亡让秽土的这些人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一些阴谋论的人认为是政党之间互相残杀的结果，认为茜茜公主的死亡和她父亲的死亡都是净土干的，如果秽土的人真的因此开始调查的话，我们反人类安保部就会遇到大麻烦。” 殷月礼屏息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泽，她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杀了茜茜公主，也是因为白泽的命令，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白泽的问题。 作为一个在三流皮包公司实习了一个月的殷月礼，可能别的什么都没有学会，但是甩锅倒是已经学得淋漓尽致。 白泽清了清嗓子，而后坐起身，离开的时候说了句： “薇拉，既然你借用了殷月礼的身份，那也要对她的家人负责，如果她的家人因为这件事情而陷入危险，你……还是要做点儿对得起良心的事情。” “好的，白部长。” 想到这件事情，殷月礼突然担心起来，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出来，那殷月礼的各项资料就会被所有人知道，通过比对照片，马上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 立刻从床上起来，何灵从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时发现客人已经走了，而殷月礼一脸慌张，连忙问道： “怎么了，主人？” 殷月礼沉了口气，双手握住何灵的肩膀： “让我看看殷月礼的资料。” “殷月礼？就是您冒充的那个人？好的。” 不一会儿，何灵就打开了殷月礼的资料，而看着从小学入学记录到大学毕业档案，殷月礼傻眼了—— 这上面的照片…… 是谁？ 第65章 坦白局 在看到明明是自己的档案资料，但上面的照片完全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士，殷月礼的脑子瞬间就宕机了—— 难道……我不是殷月礼？ 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殷月礼咳嗽了两声，她努力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甚至想要记起来自己小时候到底是什么倒霉模样，但渐渐的，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记忆都快要被篡改了—— 难道说…… 我小时候真的长这个样子？ 就在她自己都要被曼德拉效应给说服的时候，她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这个照片上的人绝对不是我，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个人的照片会出现在自己的档案资料中呢？ 是有人篡改了自己的身份？ 当注意力集中在这一点上的时候，殷月礼觉得事情可能讲得通了。 很有可能是笼鸟会的人，毕竟自己曾经对着笼鸟会倒是提到过殷月礼的存在，在第一次见到希尔达的时候。 可能笼鸟会为了掩盖公主的死亡是他们的人所为而帮了自己一把？ 可是，笼鸟会想要的，是保护茜茜公主，自己的所作所为绝对称得上是背叛组织的行为。 轻轻摇了摇头，殷月礼将笼鸟会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 那还能是谁？ 白泽？ 毕竟自己的这份任务是白泽布置的，他应该会帮助自己—— 如果他有那么稍微一点儿的同情心的话。 现在看起来，这个人的确是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了。 输了口气，殷月礼甚至在这一瞬间对这个人有些感恩戴德： “但是他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说什么，主人？” 何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殷月礼连忙摇头： “没什么。” 何灵可是笼鸟会的人，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他…… 等等！不对劲！ 何灵是笼鸟会的人，如果我杀了茜茜公主，他应该会立刻汇报组织，然后让组织惩戒我，而不是将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然后在净土苟且偷生！ 回想着刚才白泽进来之后那熟视无睹的目光与何灵丝毫都不过问的场景，殷月礼的背后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是啊，从一开始，何灵应该就是知道自己是假冒的，但他从来都没有给笼鸟会的人汇报过！ 难道说…… 何灵也根本就不是笼鸟会的人？ 头皮一阵阵发麻，殷月礼借口喝茶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而后沉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何灵，刚才那个人走了之后去哪儿了，你注意到了么？” “刚才那个人？”何灵摇摇头，“我没有注意到，主人。” “你能帮我查查刚才那个人的资料么？” “好的，主人。” 何灵二话不说，就直接调出了白泽的资料，还顺便感叹了一句： “反人类安保部的部长，想来一定在净土混的很不错啊！如果主人也能坐到这个位置就好了。” 殷月礼在一旁看着何灵的反应，欲言又止，而后，她张了张口，思忖很久之后清了清嗓子，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另一只手摸向了枕头下面的手枪，紧张地说： “那个人进来之后，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何灵，你怎么知道他叫白泽？” 何灵倒是一脸坦诚：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主人，我是用人脸识别系统搜寻的。” 殷月礼怔怔地点点头，继续说： “再让我看看殷月礼的资料。” “好的，主人。” 何灵再次调出了殷月礼的资料，而殷月礼看着那张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但履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表单，重重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是这个殷月礼？” “嗯？”何灵愣了一下，“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界上，净土和秽土，叫殷月礼的人有很多？你为什么知道，我找的就是这个殷月礼？在几十亿人口中正好找到这一个，我可不相信是巧合，何灵。” 说到这儿，何灵瞳孔微缩，而后微微扬起了脑袋： “主人，我……” “你到底是谁，何灵？” 我……可以信任你么？ 如果连何灵都无法信任的话，那殷月礼在净土，就根本没有一个能够相信的人了！ 第66章 服了，两个老六 显然，何灵也没有料到殷月礼会这么说。 瞬间，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就好像是宕机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眼神中还隐隐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殷月礼还以为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何灵是不是已经关机了。 甚至，她还有些这样的期待—— 是的，殷月礼后悔了。 她宁愿自己对这个公开的秘密心知肚明而不点破，也不希望失去一个唯一在净土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何灵抿了抿唇，那点子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先抬头看着殷月礼，而后默默低下了头，就连收回去的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耷拉在腿旁： “主人，你……在怀疑什么？” 何灵选择反客为主，而这一招也很明显起效果了。 殷月礼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起—— 何灵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不给笼鸟会汇报，这是为什么？ 他和白泽之间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为什么？ …… 太多太多的问题涌入脑海，殷月礼被何灵这么一问，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 “我？” “你是谁？” “我是何灵啊，主人。” “可是你不是笼鸟会的何灵。” “……” 也许这就是和狗说话的好处，当殷月礼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何灵的耳朵明显动了一下，刚才还因为游刃有余的对答而不停晃动的尾巴也渐渐没了动静。 果然！ 面前的小金毛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老六！ 沉了口气，殷月礼盘腿坐在床上，一本正经： “好，交底，何灵。我不是季薇拉，你也不是何灵，对？” 何灵微微睁了睁眼睛，迎上殷月礼干净的眸子，心微微一颤，而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是的，主人。我也不是何灵。” “那你是谁？为什么明知我不是季薇拉，你也不告诉给笼鸟会的人？” “因为我和笼鸟会并没有关系。” 说到这儿，何灵本来像是狗狗一样清澈的眸子瞬间染上了殷月礼从未见过的阴沉： “和笼鸟会有关的那只金毛，或者说机器人，已经被我杀了。” “……” “其实在主人刚来到季薇拉家里的时候，原来的金毛机器人的骸骨就躺在床底下，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 是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何灵都没有叫，这肯定有问题。 两个人，居然是同样的命运。 殷月礼看着他天真的模样，感到一阵阵后怕： “那你是谁？” “我是被净土淘汰的机器人，为了避免被处理掉而来到秽土，我搜寻到了原来何灵的信号，为了活下去，就杀了他。” 为了活下去，要杀几个人？ 两个人的对话，就在何灵的回答下结束了。 因为秽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殷月礼一时间也回不去，在这个狭小又油腻的房间里居住着，两人的话似乎也比平常少了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殷月礼接到白泽的消息，动身去了学院。 而她走了之后，正在做家务的何灵接到了一通电话： “暴露了么？” “没有，先生。我说我是被净土淘汰的机器人，只是去秽土谋生。” “她信了？” “大概。” “过几天有一个洗刷学院低级灵魂的考验，你提前和秽土的人说好，这几天秽土和净土之间的屏障波动不稳定，到时候可能会有高维生物来到秽土，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保护好秽土的人。” “好的，先生！” 关闭联络装备，何灵的脖颈上闪烁着的“通话中”的粉色光带逐渐熄灭。 而在光带上方的保护壳上，印刻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为人类而战——编号：战s004号。” 第67章 一个小队互相看不上眼 本来，殷月礼刚执行完任务，可以休息两天。 或者说，只要她在秽土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要被白泽发现，大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摸鱼么，谁不会呢？ 只可惜，她实在是闹出了太大的动静，第二天还没来上学，白泽点电话打了过来。 能够被反人类安保部的部长叫来上学，殷月礼还真是头一个。 学院的占地面积在整个人类在净土的居住地面积都算是十分奢侈了而且学院除了名誉校长是高维生物之外，其他的职务全都是生物意义上的人类来担任，这听起来倒是挺合理的。 只不过，这些人类大都进行了改造，也都高维生物的走狗罢了。 来到教室，空旷的房间里坐满了新一期的学员，老师站在讲台上，按照名册开始划分小组： “之前都给大家做了灵魂检测，下面，我们根据检测结果，会对大家进行任务小组划分。” 殷月礼正听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就呗一个人坐下了： “前几天没有都没有见到你，我还有些担心呢。” 西野寺美诗还真是自来熟，或者说，因为艾列克西死了之后，她实在是没有能够抱团的姐妹，就选择和殷月礼这个空降兵将就了。 转头看着她，殷月礼记得这个女孩儿好像也有净土的签证： “你是净土的人，对？” “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很好笑哦，礼礼。” 西野寺美诗刚说完，她的名字就被老师念到了，她起身答了个“到”。 “安然莉。” “到！” 坐在第一排的安然莉起身之后，瞪了西野寺美诗一眼。 “白峻宇。” “到。” “殷月礼。” “到。” 当这四个人都站起来的时候，似乎除了这个不太熟悉的白峻宇，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些戾气。 “你们是a-004组。” “老师，我一定要和这个没有净土签证的人在一组么？” 安然莉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对着殷月礼是思考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就差直接伸手指着她了。 老师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安然莉一眼，而后悟道机械性的语音发出了提示： “安然莉小姐疑似在反人类安保学院存在煽动闹事行为，特此提出警告。” “……” 瞬间，安然莉就闭嘴了，但面容上倒还是一副火冒三丈的表情。 吃瘪地坐在椅子上，殷月礼像是看神经病一样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而等她坐下之后西野寺美诗安慰道： “虽然现在是一个小队，但也只是在学校而已，以后出去执行任务，不一定会和她在一起。” 殷月礼倒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对于安然莉，她有了这个女人在秽土杀过人的把柄，她就算是嚣张也要有个限度，要不然自己就将她绑架到秽土，还能立功一件。 殷月礼注意到的是小组中的另一个人—— 白峻宇。 从秽土能来到净土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非富即贵，他又和白泽同姓，难不成…… “西野寺，白峻宇你知道么？” “他啊，白部长的弟弟，懂得都懂。” “嗯？” 净土的裙带关系这么明目张胆的么？ 都不掩饰一下。 望向白峻宇，殷月礼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白泽的影子。 “亲兄弟？” “对啊，亲兄弟，否则是拿不到签证的。” 第68章 请问如何杀死我的队友？ 分组结束之后，各个小组的老师就来认领他们的学生。 殷月礼看着这些老师都很陌生，有的甚至还五大三粗，颇有几分肌肉孔子的意思，完全不像是老师： “这是老师还是……打手啊，也太……强壮了！” 听了这话，西野寺美诗笑了起来： “薇拉，你也太搞笑了！因为分组不一样，所以每组老师的任务方向不一样，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地勤部队的，他们主要是负责制裁高维生物违法捕杀以及变异生物的收容，编纂《cdi》，肯定块头会大一点啦。” “那我们的老师……” 殷月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迟迟都没有看到来认领他们小队的老师。 西野寺美诗看了一眼坐在窗户旁、像是小说中标配男主的白峻宇，又瞧了一眼在第一排自顾自练习控智灵魂能量的安然莉，她小声说： “白峻宇是白部长的弟弟，估计安排的老师可能就是白部长？” 殷月礼点了点头，老实说，她也是这么觉着的。 不过，看着周围小组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下他们的时候，悟道才出声提醒： “请a-004组成员前往绿场集合。” “绿场……” 殷月礼记得在开学仪式上，白泽就讲过，学院的训练场一共有四个：绿、蓝、黄、红。 她这是要开启打怪升级的生涯了么？ 安然莉和白峻宇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也还不是很熟悉。 殷月礼与西野寺美诗是最后出去的，等来到绿场的时候，一个金发的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不好意思，没能去教室和你们见面，我是克劳德，也是你们的任课老师。作为a组成员，我认为实战是最重要的，所以就将你们约在这里了。” 西野寺美诗显然是克劳德的小迷妹，在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之后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会是白部长，吓了我一跳，还好是克劳德。” 殷月礼对这个男人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和白泽应该关系不错，至少之前在灵魂测试中她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克劳德的视线在这四个人面前略过： “a组成员大多数都是用来镇压人类暴乱的，有时候在秽土与净土边界紊乱时负责保护秽土人类，并且防止净土的秘密在秽土中大肆传播，所以a组的每个小队虽然都是4人一组，但每个人的分工不尽相同。” “我记得克劳德老师和白部长就是3032届a-004组的成员？” 安然莉虽然真的很讨厌，但净土方面的知识在这四个人当中绝对是拔尖的。 克劳德颔首笑笑： “是的。a组合其他组不同的是，其他组当每一队的成员人数不足时，可以合并到其他小队执行任务，但是a组如果人数不够四人则必须停止任务，所以，现在的我和白泽因为曾经的队友们已经全部牺牲，现在都处于任务停止状态。” “那小组内每个人的分工是什么样的？” 殷月礼看了看其他人，完全想不通他们四个人之间有什么互补的地方。 “按照之前的灵魂考察结果来看，白峻宇是正统蓝色高级灵魂，负责指挥，也就是这个小队的大脑；西野寺美诗是紫色高级灵魂，负责行动；安然莉是绿色高级灵魂，负责医疗；殷月礼……负责机动和黑客工作。” “哎？那礼礼的灵魂颜色是什么？” 西野寺美诗虽然问了一句，但克劳德并没有给任何人回答或者回答的机会： “这也只是暂时的分工，因为后期培养之后每个人对于灵魂的控制和灵魂能量的发展方向都会影响你们的分工。绿场的考核其实非常简单，只要你能够不用任何武器在十分钟之内杀死二十个人类，就可以了通过。最佳的办法肯定是使用灵魂能量了。在这里我先教你们如何运用灵魂能量。” 克劳德将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殷月礼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种对生命的漠视—— 或者说，她的确是已经可以将净土与秽土完全分开，她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首先，闭上眼睛，感受身体内能量的流动，然后将你的意识集中在手掌上，想象手掌中浮现出了你的灵魂能量，感受掌心升腾起的温度。因为灵魂的颜色不一样，所以掌心感受到的温度也是不一样。就拿正统灵魂颜色来说，蓝、白色的灵魂是冰冷的温度，黄、红、橙是温暖的温度；而非正统灵魂的温度基本上都是常温的，因为有的人甚至感受到不到这股温度，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殷月礼按照克劳德的方法来做，她知道般若灵魂和其他灵魂是不一样的。 虽然没有感受到温度，但殷月礼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就算是进入到了水中一样，四处都被一种柔软的触感给包围了。 “蓝色主要是能够操控冰霜雨雪，白色则是精神控制，通常都可以作为指挥者来统领小队；黄色是大地的颜色，可以控制岩石、地面、沙土；红色分为精神控制和火焰控制两种，有时也是很不错的领袖；橙色则是意念控制。正统灵魂的能量都十分强大，但也有他们的缺陷，这个时候就需要异种灵魂来补充，就比如可以治愈万物的绿色灵魂。” 为什么克劳德没有提到般若灵魂？ 殷月礼感觉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bug，她灵魂的颜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公布，虽然说她像是会被着墨的白纸，容易被其他灵魂给玷污，但又不是白色，而是无色。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周围形成了像是水球一样的结构。 克劳德看到她的小动作，正想要提醒殷月礼专心转移能量的时候，白峻宇突然跪在地上，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峻宇！” 显然，克劳德和白峻宇似乎也很熟悉，他看到白峻宇到底之后，让其他三个人先自由练习，自己则带着白峻宇离开了。 “礼礼，我们……” 西野寺美诗倒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和殷月礼好好报复一下安然莉，却没想到殷月礼借口上厕所，跑到了宿舍——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还有绿色的、上次吸收了安然莉的灵魂。 既然如此的话…… 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冰箱，她看到的是上次自己收集的艾列克西的心脏。 我需要一个同伴，但这个同伴不需要有任何思想，她只需要听我的。 现在一个安然莉就让她有些被动，如果白峻宇这种比自己还要厉害的空降兵后期对她做什么手脚的话，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实在不行…… 那就然这个自己创造出的艾列克西去杀了白峻宇？！ 一个恐怕的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殷月礼沉了口气，面色有些难看。 然而，事情绝非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第68章 请问如何杀死我的队友？ 分组结束之后，各个小组的老师就来认领他们的学生。 殷月礼看着这些老师都很陌生，有的甚至还五大三粗，颇有几分肌肉孔子的意思，完全不像是老师： “这是老师还是……打手啊，也太……强壮了！” 听了这话，西野寺美诗笑了起来： “薇拉，你也太搞笑了！因为分组不一样，所以每组老师的任务方向不一样，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地勤部队的，他们主要是负责制裁高维生物违法捕杀以及变异生物的收容，编纂《cdi》，肯定块头会大一点啦。” “那我们的老师……” 殷月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迟迟都没有看到来认领他们小队的老师。 西野寺美诗看了一眼坐在窗户旁、像是小说中标配男主的白峻宇，又瞧了一眼在第一排自顾自练习控智灵魂能量的安然莉，她小声说： “白峻宇是白部长的弟弟，估计安排的老师可能就是白部长？” 殷月礼点了点头，老实说，她也是这么觉着的。 不过，看着周围小组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下他们的时候，悟道才出声提醒： “请a-004组成员前往绿场集合。” “绿场……” 殷月礼记得在开学仪式上，白泽就讲过，学院的训练场一共有四个：绿、蓝、黄、红。 她这是要开启打怪升级的生涯了么？ 安然莉和白峻宇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也还不是很熟悉。 殷月礼与西野寺美诗是最后出去的，等来到绿场的时候，一个金发的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不好意思，没能去教室和你们见面，我是克劳德，也是你们的任课老师。作为a组成员，我认为实战是最重要的，所以就将你们约在这里了。” 西野寺美诗显然是克劳德的小迷妹，在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之后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会是白部长，吓了我一跳，还好是克劳德。” 殷月礼对这个男人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和白泽应该关系不错，至少之前在灵魂测试中她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克劳德的视线在这四个人面前略过： “a组成员大多数都是用来镇压人类暴乱的，有时候在秽土与净土边界紊乱时负责保护秽土人类，并且防止净土的秘密在秽土中大肆传播，所以a组的每个小队虽然都是4人一组，但每个人的分工不尽相同。” “我记得克劳德老师和白部长就是3032届a-004组的成员？” 安然莉虽然真的很讨厌，但净土方面的知识在这四个人当中绝对是拔尖的。 克劳德颔首笑笑： “是的。a组合其他组不同的是，其他组当每一队的成员人数不足时，可以合并到其他小队执行任务，但是a组如果人数不够四人则必须停止任务，所以，现在的我和白泽因为曾经的队友们已经全部牺牲，现在都处于任务停止状态。” “那小组内每个人的分工是什么样的？” 殷月礼看了看其他人，完全想不通他们四个人之间有什么互补的地方。 “按照之前的灵魂考察结果来看，白峻宇是正统蓝色高级灵魂，负责指挥，也就是这个小队的大脑；西野寺美诗是紫色高级灵魂，负责行动；安然莉是绿色高级灵魂，负责医疗；殷月礼……负责机动和黑客工作。” “哎？那礼礼的灵魂颜色是什么？” 西野寺美诗虽然问了一句，但克劳德并没有给任何人回答或者回答的机会： “这也只是暂时的分工，因为后期培养之后每个人对于灵魂的控制和灵魂能量的发展方向都会影响你们的分工。绿场的考核其实非常简单，只要你能够不用任何武器在十分钟之内杀死二十个人类，就可以了通过。最佳的办法肯定是使用灵魂能量了。在这里我先教你们如何运用灵魂能量。” 克劳德将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殷月礼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种对生命的漠视—— 或者说，她的确是已经可以将净土与秽土完全分开，她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首先，闭上眼睛，感受身体内能量的流动，然后将你的意识集中在手掌上，想象手掌中浮现出了你的灵魂能量，感受掌心升腾起的温度。因为灵魂的颜色不一样，所以掌心感受到的温度也是不一样。就拿正统灵魂颜色来说，蓝、白色的灵魂是冰冷的温度，黄、红、橙是温暖的温度；而非正统灵魂的温度基本上都是常温的，因为有的人甚至感受到不到这股温度，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殷月礼按照克劳德的方法来做，她知道般若灵魂和其他灵魂是不一样的。 虽然没有感受到温度，但殷月礼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就算是进入到了水中一样，四处都被一种柔软的触感给包围了。 “蓝色主要是能够操控冰霜雨雪，白色则是精神控制，通常都可以作为指挥者来统领小队；黄色是大地的颜色，可以控制岩石、地面、沙土；红色分为精神控制和火焰控制两种，有时也是很不错的领袖；橙色则是意念控制。正统灵魂的能量都十分强大，但也有他们的缺陷，这个时候就需要异种灵魂来补充，就比如可以治愈万物的绿色灵魂。” 为什么克劳德没有提到般若灵魂？ 殷月礼感觉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bug，她灵魂的颜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公布，虽然说她像是会被着墨的白纸，容易被其他灵魂给玷污，但又不是白色，而是无色。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周围形成了像是水球一样的结构。 克劳德看到她的小动作，正想要提醒殷月礼专心转移能量的时候，白峻宇突然跪在地上，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峻宇！” 显然，克劳德和白峻宇似乎也很熟悉，他看到白峻宇到底之后，让其他三个人先自由练习，自己则带着白峻宇离开了。 “礼礼，我们……” 西野寺美诗倒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和殷月礼好好报复一下安然莉，却没想到殷月礼借口上厕所，跑到了宿舍——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还有绿色的、上次吸收了安然莉的灵魂。 既然如此的话…… 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冰箱，她看到的是上次自己收集的艾列克西的心脏。 我需要一个同伴，但这个同伴不需要有任何思想，她只需要听我的。 现在一个安然莉就让她有些被动，如果白峻宇这种比自己还要厉害的空降兵后期对她做什么手脚的话，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实在不行…… 那就然这个自己创造出的艾列克西去杀了白峻宇？！ 一个恐怕的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殷月礼沉了口气，面色有些难看。 然而，事情绝非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第69章 要拯救世界的话需要杀几个人？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种种，殷月礼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即便是尚未说过任何一句话的白峻宇，她也是根本就不信任。 将艾列克西的心脏握在手中，伴随着绿色的光升腾起来，殷月礼学着刚才克劳德的样子努力将能量都聚集在掌心，而伴随着绿色迷雾升腾起来，艾列克西已经有些腐化的心脏居然跳动了起来！ 从一个心脏，不，甚至是从一个细胞发育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在净土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殷月礼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 很快绿色的光芒就消失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看来要想让艾列克西的心脏真的变成一个人，还需要很大的能量。” 殷月礼皱了皱眉头，闻着冰箱中已经不算正常的味道，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倒不如就将这个东西放在人类屠宰场，毕竟那里本身就是储存人肉的地方，技术更专业。 等我什么时候能够熟练运用灵活能量的再将艾列克西的心脏取出来也不迟！ 就这么想着，她从学院后门溜了出来，还给简明发了条消息： “屠宰场后门，现在。” 出去之后就骑了一只爬行蟑螂——这也是秽土最廉价的交通工具，只要一些面包屑就能乘坐变异蟑螂，殷月礼十分钟就从魁花出来，按照黑市走私的通道来到绿地。 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面包，眼看着变异蟑螂要翻脸，殷月礼倒是学会了心狠手辣，直接两脚将蟑螂的屎都踹出来，看着他灰头土脸地飞走才罢休。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简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左右看看确定摄像头已经被自己调整到别的位置之后才走到殷月礼身边： “出什么事儿了？” “这是高维人要求珍藏的一颗人类心脏，好好保存。” “什么鬼？” 简明看着殷月礼递来的恒温箱，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心脏居然还在跳动： “这……倒确实会是高维生物做出来的事情……看来应该是让这个人省钱做了大量运动，在疲惫致死的时候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 殷月礼就喜欢这种自己给自己找理由的，她没有解释，而是点了点头： “保存好了，这可是之后能够更进一步打入高维人内部的关键手段。” 简明总觉得殷月礼有些瞎咋呼，但现在她是笼鸟会打入魁花职位最高的人了，倒也是只能听之任之： “这东西……你也打算用来贿赂高维生物？” “这是哪儿的话，”殷月礼翻了个白眼，“这叫孝敬。” 简明挑着眉，而后点了两下头： “对了，我听说茜茜公主的死是你干的？你要知道，她可一直是笼鸟会的保护对象。现在这个事情的准确情报我先压下来没有告诉希尔达，你最好有什么事情能提早和我说清楚。” 殷月礼愣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简明—— 她在想如果是季薇拉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大抵是会被感动。 毕竟两人曾经也是情侣。 有些感叹地叹了口气，殷月礼勾唇： “到底是茜茜公主重要，还是我在学院的地位重要，这件事情应该不用我说。那个任务是学院给我的，我必须要保住我们在魁花能够始终有一个位置，所以不得不后翼弃兵了。” “也是。” 对于这个说法，简明非但没有否定，甚至还十分赞同： “反正茜茜公主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对于她的保护也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我相信希尔达会理解的。” “那我先走了。” 殷月礼转身离开，即便是背对着简明，她也一直保持着表情管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暴露身份。 再次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因为这里没有“宝宝巴士”，而且大部分又都有高维签证，殷月礼也可以大明大方地留在学校里居住。 来到宿舍，她一推开门，里面就不出所料地坐着一个人： “你去哪儿了，季薇拉，我可想死你了。” “你想死么，安然莉？” 只不过，这一次，殷月礼也算是知道安然莉不过是一个虽然拥有“高贵出生”但还不如喻秦的女人，唇角一勾，反而关上了门。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惨叫，伴随着门缝中流出血液，不一会儿安然莉抱着头就跑了出去。 而殷月礼目送着这个女人离开，她默默关上了门，而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灵魂能量的着色—— 绿色，更多的绿色。 如果想要救活艾列克西，将她打造为一个为我战斗的队友，那我就需要更多的绿色。 可是…… 猛然，白泽埋藏在殷月礼身体中的黑色灵魂发生了震颤，而后大片的黑色开始和绿色缠斗起来。 “唔——” 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紧接着，殷月礼的眼镜、鼻子、耳朵都开始流血！ 第69章 要拯救世界的话需要杀几个人？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种种，殷月礼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即便是尚未说过任何一句话的白峻宇，她也是根本就不信任。 将艾列克西的心脏握在手中，伴随着绿色的光升腾起来，殷月礼学着刚才克劳德的样子努力将能量都聚集在掌心，而伴随着绿色迷雾升腾起来，艾列克西已经有些腐化的心脏居然跳动了起来！ 从一个心脏，不，甚至是从一个细胞发育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在净土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殷月礼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 很快绿色的光芒就消失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看来要想让艾列克西的心脏真的变成一个人，还需要很大的能量。” 殷月礼皱了皱眉头，闻着冰箱中已经不算正常的味道，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倒不如就将这个东西放在人类屠宰场，毕竟那里本身就是储存人肉的地方，技术更专业。 等我什么时候能够熟练运用灵活能量的再将艾列克西的心脏取出来也不迟！ 就这么想着，她从学院后门溜了出来，还给简明发了条消息： “屠宰场后门，现在。” 出去之后就骑了一只爬行蟑螂——这也是秽土最廉价的交通工具，只要一些面包屑就能乘坐变异蟑螂，殷月礼十分钟就从魁花出来，按照黑市走私的通道来到绿地。 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面包，眼看着变异蟑螂要翻脸，殷月礼倒是学会了心狠手辣，直接两脚将蟑螂的屎都踹出来，看着他灰头土脸地飞走才罢休。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简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左右看看确定摄像头已经被自己调整到别的位置之后才走到殷月礼身边： “出什么事儿了？” “这是高维人要求珍藏的一颗人类心脏，好好保存。” “什么鬼？” 简明看着殷月礼递来的恒温箱，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心脏居然还在跳动： “这……倒确实会是高维生物做出来的事情……看来应该是让这个人省钱做了大量运动，在疲惫致死的时候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 殷月礼就喜欢这种自己给自己找理由的，她没有解释，而是点了点头： “保存好了，这可是之后能够更进一步打入高维人内部的关键手段。” 简明总觉得殷月礼有些瞎咋呼，但现在她是笼鸟会打入魁花职位最高的人了，倒也是只能听之任之： “这东西……你也打算用来贿赂高维生物？” “这是哪儿的话，”殷月礼翻了个白眼，“这叫孝敬。” 简明挑着眉，而后点了两下头： “对了，我听说茜茜公主的死是你干的？你要知道，她可一直是笼鸟会的保护对象。现在这个事情的准确情报我先压下来没有告诉希尔达，你最好有什么事情能提早和我说清楚。” 殷月礼愣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简明—— 她在想如果是季薇拉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大抵是会被感动。 毕竟两人曾经也是情侣。 有些感叹地叹了口气，殷月礼勾唇： “到底是茜茜公主重要，还是我在学院的地位重要，这件事情应该不用我说。那个任务是学院给我的，我必须要保住我们在魁花能够始终有一个位置，所以不得不后翼弃兵了。” “也是。” 对于这个说法，简明非但没有否定，甚至还十分赞同： “反正茜茜公主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对于她的保护也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我相信希尔达会理解的。” “那我先走了。” 殷月礼转身离开，即便是背对着简明，她也一直保持着表情管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暴露身份。 再次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因为这里没有“宝宝巴士”，而且大部分又都有高维签证，殷月礼也可以大明大方地留在学校里居住。 来到宿舍，她一推开门，里面就不出所料地坐着一个人： “你去哪儿了，季薇拉，我可想死你了。” “你想死么，安然莉？” 只不过，这一次，殷月礼也算是知道安然莉不过是一个虽然拥有“高贵出生”但还不如喻秦的女人，唇角一勾，反而关上了门。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惨叫，伴随着门缝中流出血液，不一会儿安然莉抱着头就跑了出去。 而殷月礼目送着这个女人离开，她默默关上了门，而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灵魂能量的着色—— 绿色，更多的绿色。 如果想要救活艾列克西，将她打造为一个为我战斗的队友，那我就需要更多的绿色。 可是…… 猛然，白泽埋藏在殷月礼身体中的黑色灵魂发生了震颤，而后大片的黑色开始和绿色缠斗起来。 “唔——” 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紧接着，殷月礼的眼镜、鼻子、耳朵都开始流血！ 第70章 力量的代价 本以为自己能够偷偷私藏一些绿色的灵魂，每天都给艾列克西治愈一点儿，但殷月礼没有想到，她只是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灵魂被反噬之后的代价。 更何况，她的体内本来就被白泽注入了用来保持灵魂颜色的黑暗之魂，贸然给自己注入绿色的灵魂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紊乱。 血就像是自助饮品机一样往外流，意识甚至很快出现了模糊，殷月礼这才慢慢意识到，虽然自己是很难得的般若灵魂，但这种灵魂其实并不好操控。 “救……” 话还没有说出口，殷月礼的身子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记忆沉到了深处，殷月礼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呼吸，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周围有很多人正在围着自己，但就是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没有办法说话。 意识是清楚的，头脑也是。 但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各种各样颜色的灵魂都涌入到了身体中，但大多数都是绿色，似乎是想要救自己。 可很快，就像是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飘来了一大坨乌云，黑色的、像是墨汁一样的灵魂就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直接将所有的颜色都吞没，她的视线也变成了黑色。 那是什么！ 明明很清楚这就是白泽的灵魂能量，但殷月礼就是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也没有办法让他停止。 像是窒息一样的感觉将她包围，黑色的灵魂似乎已经将她全部吞噬，好像下一秒，原本的般若灵魂就会消失殆尽，自己也会变成黑色的灵魂。 不要…… 不要…… “不要！” 她猛地吼了一声，而后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确是围了一堆人。 而白泽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他的手抵在殷月礼的锁骨下，正在将自己的灵魂能量注入到她的体内。 这一切，都在殷月礼苏醒的时候被打断了。 “你们……” “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位同学！” “我们接到宿管的报警，说你晕倒了，浑身是血，我们就将你转运到了反人类安保部的医疗室。”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而等白泽张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现在出去，这是我的学生，我有话对她说。” “是，白部长。” 瞬间，房间里就只剩下白泽和殷月礼两个人。 殷月礼有些紧张，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事情紧张—— 为了自己擅自玷污了般若灵魂？ 还是为了自己殴打同学？ 哪一个听起来都像是会被重罚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泽一眼。 而白泽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眉宇间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生气，但好像又在思考： “你把安然莉给打了？” “是的，白部长。” “还让她在秽土上背了罪名？” “是的，白部长。” “你怎么不上天呢？” “……” “她在净土的‘妈妈’找到我了，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秽土方面你去弄，不能让安然莉被通缉，虽然她现在是在反人类学院，但按照她‘妈妈’的意愿，之后是要让她去秽土接管人口运输工作，掌管秽土事务，懂了么？” “妈妈”？ 当这个词语再次被提及的时候，殷月礼脸上写满了疑问，但还是没能问出口，而是换了个问题： “可是安然莉杀人了。” “喻秦到底是谁杀的，你觉得我心里没数？” “……” “再加上现在你的灵魂被绿色的能量玷污了，最近也没有办法再练习灵魂能量，你需要让般若灵魂平衡一下。去秽土避避风头。” “……” 殷月礼不敢反抗，毕竟她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量。 等白泽准备出去的时候，她还是问了句： “秽土……那个罪名……警探都确定了，我……怎么给她洗清啊？”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殷月礼暗自里撇了撇嘴： “部长，您的意思是？”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您说。” “让白峻宇不要通过绿场的考核。” “嗯？那不是您的弟弟么？” “是。能办到么？” 虽然不知道白泽到底和自己的弟弟有什么恩怨，但显然她现在眼前有一个更棘手的事儿，那就是给自己的死对头洗清冤屈： “好，能做到。那……秽土那方面……” “如果凶手死了，那就是自动终止调查，你自己看着办。” “让我杀了安然莉？” “你是傻逼么？” 白泽听完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 可殷月礼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警探们可是会做dna对比的啊！ 如果不是真的安然莉在秽土死一次，怎么能蒙混过关！ 第70章 力量的代价 本以为自己能够偷偷私藏一些绿色的灵魂，每天都给艾列克西治愈一点儿，但殷月礼没有想到，她只是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灵魂被反噬之后的代价。 更何况，她的体内本来就被白泽注入了用来保持灵魂颜色的黑暗之魂，贸然给自己注入绿色的灵魂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紊乱。 血就像是自助饮品机一样往外流，意识甚至很快出现了模糊，殷月礼这才慢慢意识到，虽然自己是很难得的般若灵魂，但这种灵魂其实并不好操控。 “救……” 话还没有说出口，殷月礼的身子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记忆沉到了深处，殷月礼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呼吸，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周围有很多人正在围着自己，但就是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没有办法说话。 意识是清楚的，头脑也是。 但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各种各样颜色的灵魂都涌入到了身体中，但大多数都是绿色，似乎是想要救自己。 可很快，就像是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飘来了一大坨乌云，黑色的、像是墨汁一样的灵魂就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直接将所有的颜色都吞没，她的视线也变成了黑色。 那是什么！ 明明很清楚这就是白泽的灵魂能量，但殷月礼就是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也没有办法让他停止。 像是窒息一样的感觉将她包围，黑色的灵魂似乎已经将她全部吞噬，好像下一秒，原本的般若灵魂就会消失殆尽，自己也会变成黑色的灵魂。 不要…… 不要…… “不要！” 她猛地吼了一声，而后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确是围了一堆人。 而白泽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他的手抵在殷月礼的锁骨下，正在将自己的灵魂能量注入到她的体内。 这一切，都在殷月礼苏醒的时候被打断了。 “你们……” “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位同学！” “我们接到宿管的报警，说你晕倒了，浑身是血，我们就将你转运到了反人类安保部的医疗室。”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而等白泽张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现在出去，这是我的学生，我有话对她说。” “是，白部长。” 瞬间，房间里就只剩下白泽和殷月礼两个人。 殷月礼有些紧张，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事情紧张—— 为了自己擅自玷污了般若灵魂？ 还是为了自己殴打同学？ 哪一个听起来都像是会被重罚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泽一眼。 而白泽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眉宇间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生气，但好像又在思考： “你把安然莉给打了？” “是的，白部长。” “还让她在秽土上背了罪名？” “是的，白部长。” “你怎么不上天呢？” “……” “她在净土的‘妈妈’找到我了，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秽土方面你去弄，不能让安然莉被通缉，虽然她现在是在反人类学院，但按照她‘妈妈’的意愿，之后是要让她去秽土接管人口运输工作，掌管秽土事务，懂了么？” “妈妈”？ 当这个词语再次被提及的时候，殷月礼脸上写满了疑问，但还是没能问出口，而是换了个问题： “可是安然莉杀人了。” “喻秦到底是谁杀的，你觉得我心里没数？” “……” “再加上现在你的灵魂被绿色的能量玷污了，最近也没有办法再练习灵魂能量，你需要让般若灵魂平衡一下。去秽土避避风头。” “……” 殷月礼不敢反抗，毕竟她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量。 等白泽准备出去的时候，她还是问了句： “秽土……那个罪名……警探都确定了，我……怎么给她洗清啊？”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殷月礼暗自里撇了撇嘴： “部长，您的意思是？”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您说。” “让白峻宇不要通过绿场的考核。” “嗯？那不是您的弟弟么？” “是。能办到么？” 虽然不知道白泽到底和自己的弟弟有什么恩怨，但显然她现在眼前有一个更棘手的事儿，那就是给自己的死对头洗清冤屈： “好，能做到。那……秽土那方面……” “如果凶手死了，那就是自动终止调查，你自己看着办。” “让我杀了安然莉？” “你是傻逼么？” 白泽听完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 可殷月礼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警探们可是会做dna对比的啊！ 如果不是真的安然莉在秽土死一次，怎么能蒙混过关！ 第71章 百鬼夜行 当殷月礼回到何灵在净土的贫民窟小房间之后，她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甚至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白泽似乎是在三番五次地阻止自己在学院里学习。 这是为什么呢？ “主人，吃饭了。” 何灵现在倒是像个贤妻良母一样，殷月礼在的时候他就做做饭，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 “我们要回秽土了。” “回秽土？为什么？” 何灵像是比殷月礼还要震惊，甚至还有些不舍。 “上次在房间里见过的那个男人，白泽，让我回到秽土，给安然莉将罪名洗清。” 殷月礼扒拉着碗里的饭，而何灵握住了她拿着筷子的右手： “主人，你真的要杀了安然莉或者……将她扭送到秽土的监狱么？她有净土的居住证，她有净土的‘妈妈’，如果你杀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傻逼么？” 这时，殷月礼倒是将白泽的话又用了一遍。 “可是秽土的警探会检测dna，如果不真的杀了她又怎么能确保dna比对结果是她呢？” 何灵的问题也是殷月礼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刚才怼何灵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现在也瞬间没了主意： “那就只能……” 她眼睛一转，望向何灵，而何灵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虽然还是一副思考的表情，但他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倒不如我们去秽土等等看，主人，说不定就会灵光一现呢？” 殷月礼感觉何灵的说法有些幼稚，她早就不是一个相信偶然的人了，现在的她更希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在净土有没有这种技术？比如先找一具尸体，然后将另外一个人的基因片段注射进去之后，这具尸体就能拥有另一个人的基因片段？” 殷月礼的设想的确是够天马行空的，但对于净土来说，这项离谱的技术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何灵点了点头： “有是有，但如果想要利用这项技术，尸体好找，但机器在汉谟拉比区域，虽然学院就在汉谟拉比，但那台机器在供奉汉谟拉比类神的巴比伦神庙中，想要进入那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有办法么？” “没有。” 何灵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甚至还开始劝说殷月礼不要做这种傻事： “主人，如果你想偷偷溜进去的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脑机连通的悟道系统会直接将你的位置报告给汉谟拉比类神，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逐出学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恐怕会将你的思想和肉体分离，让肉体接受同态复仇，而让思想和灵魂接受永无止尽的折磨。” 同态复仇。 殷月礼本来还以为这会是一个仅仅存在于历史书上的名词。 在《汉谟拉比法典》中，最着名的莫过于“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如果一个人挖出了另一个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也应该被挖掉。 如果他打断了另一个人的骨头，他的骨头也应该被打断。 如果一个建筑师为一个人建造了一个房子，并且这个房子没有被合理的建造，房子倒塌导致了房主的死亡，那么这个建筑师应该被处死。 如果房子倒塌导致了房主的儿子的死亡，那么这个建筑师的儿子应该被处死。 殷月礼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不安地看着何灵，何灵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们先回去，既然主人已经不是季薇拉了，也该回到自己本来的家看看，说不定……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何灵他…… 这么乐观的么？ 殷月礼觉得机器人应该不会有“乐观”这种情绪，他肯定是通过计算才会推断出结论。 沉了口气，她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点子？” “现在没有，但总会有的。毕竟，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放在树林里，不是么，主人？” “你的意思……” 是杀一堆人？！ 这他娘的也叫方法？ 第71章 百鬼夜行 当殷月礼回到何灵在净土的贫民窟小房间之后，她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甚至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白泽似乎是在三番五次地阻止自己在学院里学习。 这是为什么呢？ “主人，吃饭了。” 何灵现在倒是像个贤妻良母一样，殷月礼在的时候他就做做饭，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 “我们要回秽土了。” “回秽土？为什么？” 何灵像是比殷月礼还要震惊，甚至还有些不舍。 “上次在房间里见过的那个男人，白泽，让我回到秽土，给安然莉将罪名洗清。” 殷月礼扒拉着碗里的饭，而何灵握住了她拿着筷子的右手： “主人，你真的要杀了安然莉或者……将她扭送到秽土的监狱么？她有净土的居住证，她有净土的‘妈妈’，如果你杀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傻逼么？” 这时，殷月礼倒是将白泽的话又用了一遍。 “可是秽土的警探会检测dna，如果不真的杀了她又怎么能确保dna比对结果是她呢？” 何灵的问题也是殷月礼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刚才怼何灵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现在也瞬间没了主意： “那就只能……” 她眼睛一转，望向何灵，而何灵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虽然还是一副思考的表情，但他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倒不如我们去秽土等等看，主人，说不定就会灵光一现呢？” 殷月礼感觉何灵的说法有些幼稚，她早就不是一个相信偶然的人了，现在的她更希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在净土有没有这种技术？比如先找一具尸体，然后将另外一个人的基因片段注射进去之后，这具尸体就能拥有另一个人的基因片段？” 殷月礼的设想的确是够天马行空的，但对于净土来说，这项离谱的技术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何灵点了点头： “有是有，但如果想要利用这项技术，尸体好找，但机器在汉谟拉比区域，虽然学院就在汉谟拉比，但那台机器在供奉汉谟拉比类神的巴比伦神庙中，想要进入那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有办法么？” “没有。” 何灵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甚至还开始劝说殷月礼不要做这种傻事： “主人，如果你想偷偷溜进去的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脑机连通的悟道系统会直接将你的位置报告给汉谟拉比类神，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逐出学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恐怕会将你的思想和肉体分离，让肉体接受同态复仇，而让思想和灵魂接受永无止尽的折磨。” 同态复仇。 殷月礼本来还以为这会是一个仅仅存在于历史书上的名词。 在《汉谟拉比法典》中，最着名的莫过于“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如果一个人挖出了另一个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也应该被挖掉。 如果他打断了另一个人的骨头，他的骨头也应该被打断。 如果一个建筑师为一个人建造了一个房子，并且这个房子没有被合理的建造，房子倒塌导致了房主的死亡，那么这个建筑师应该被处死。 如果房子倒塌导致了房主的儿子的死亡，那么这个建筑师的儿子应该被处死。 殷月礼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不安地看着何灵，何灵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们先回去，既然主人已经不是季薇拉了，也该回到自己本来的家看看，说不定……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何灵他…… 这么乐观的么？ 殷月礼觉得机器人应该不会有“乐观”这种情绪，他肯定是通过计算才会推断出结论。 沉了口气，她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点子？” “现在没有，但总会有的。毕竟，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放在树林里，不是么，主人？” “你的意思……” 是杀一堆人？！ 这他娘的也叫方法？ 第72章 天启之年 殷月礼也没有办法，但何灵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先按照他的说法来。 回到秽土，虽然都是熟悉的配方，可是殷月礼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是啊，殷月礼这个人已经完全从秽土上消失了，她现在必须也只能是季薇拉。 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死亡证明，殷月礼抬头，望见何灵询问的目光。 摇了摇头，将身份证放在抽屉里，殷月礼躺在床上默默了良久之后张口： “何灵，在秽土，我已经完全成为季薇拉了么？” “是的，主人。” 何灵的双目投影出秽土上季薇拉的所有资料，上面的照片已经变成了殷月礼，生物信息也进行了更替： “主人如果要真的以季薇拉的身份来生活的话，还是要好好记一下这些东西，而且也要想好怎么和季薇拉之前的朋友交代。” 季薇拉以前的朋友。 殷月礼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简明。 简明不仅见过之前的季薇拉，还见过活着的殷月礼，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男人都是最难糊弄的。 点了点头，她接过何灵递来的新身份证，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 “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 何灵微微有些吃惊，而后好心提醒道： “主人，您现在要代替季薇拉，最好和之前殷月礼的身份完全割裂开，否则，无论是您，还是您曾经的家人，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欲言又止，殷月礼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可又有谁能够真正地做到完完全全抛弃自己原来的身份就这样苟且偷生下去？ 更何况，殷月礼这次来是要帮助安然莉洗去在秽土杀人的罪名，这种危险的任务说不定她都会连自己的性命交代进去，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见父母一面，她又怎么肯？ 握着身份证的手逐渐收紧，女孩儿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远远去看一眼。” “……” 何灵倒也没有要继续劝说的意思，他看了看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今天是7月5日。” “怎么了？” “没怎么，既然主人要去，那我陪您一起去。” 从季薇拉的城市到殷月礼的城市，坐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 来到检票口，殷月礼看着自己照片旁边陌生的名字——“季薇拉”，她还真是感叹净土的技术居然会这么厉害，能够将秽土所有的网络信息进行更改，想来所谓的“曼德拉效应”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的确是有更高维度的生命在操纵我们的记忆。 刷脸通过，安然无恙地坐在位置上，等发车的时候，何灵看着有些雾蒙蒙地天空，表情有些沉重：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四十度，可为什么天气这么阴沉。” 殷月礼抬头望着头顶的乌云，最后一缕阳光被遮蔽之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可能天气预报不准。” 正说着，她瞟了一眼天空上隐蔽的太阳，突然，闪亮的白光中一闪而过红色的瞳孔！ “那是什么？！” 殷月礼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出去，可太阳也已经全部被遮蔽，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了，主人？” 揉了揉眉心，殷月礼微微摇头： “没什么，我眼花了。” 刚说完，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却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得厉害，紧接着，一股热流就流了下来。 “何灵，给我一张纸。” 还以为是流了眼泪，殷月礼刚转头，何灵就被吓了一跳： “主人，你的眼睛在流血！” 第72章 天启之年 殷月礼也没有办法，但何灵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先按照他的说法来。 回到秽土，虽然都是熟悉的配方，可是殷月礼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是啊，殷月礼这个人已经完全从秽土上消失了，她现在必须也只能是季薇拉。 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死亡证明，殷月礼抬头，望见何灵询问的目光。 摇了摇头，将身份证放在抽屉里，殷月礼躺在床上默默了良久之后张口： “何灵，在秽土，我已经完全成为季薇拉了么？” “是的，主人。” 何灵的双目投影出秽土上季薇拉的所有资料，上面的照片已经变成了殷月礼，生物信息也进行了更替： “主人如果要真的以季薇拉的身份来生活的话，还是要好好记一下这些东西，而且也要想好怎么和季薇拉之前的朋友交代。” 季薇拉以前的朋友。 殷月礼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简明。 简明不仅见过之前的季薇拉，还见过活着的殷月礼，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男人都是最难糊弄的。 点了点头，她接过何灵递来的新身份证，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 “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 何灵微微有些吃惊，而后好心提醒道： “主人，您现在要代替季薇拉，最好和之前殷月礼的身份完全割裂开，否则，无论是您，还是您曾经的家人，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欲言又止，殷月礼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可又有谁能够真正地做到完完全全抛弃自己原来的身份就这样苟且偷生下去？ 更何况，殷月礼这次来是要帮助安然莉洗去在秽土杀人的罪名，这种危险的任务说不定她都会连自己的性命交代进去，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见父母一面，她又怎么肯？ 握着身份证的手逐渐收紧，女孩儿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远远去看一眼。” “……” 何灵倒也没有要继续劝说的意思，他看了看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今天是7月5日。” “怎么了？” “没怎么，既然主人要去，那我陪您一起去。” 从季薇拉的城市到殷月礼的城市，坐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 来到检票口，殷月礼看着自己照片旁边陌生的名字——“季薇拉”，她还真是感叹净土的技术居然会这么厉害，能够将秽土所有的网络信息进行更改，想来所谓的“曼德拉效应”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的确是有更高维度的生命在操纵我们的记忆。 刷脸通过，安然无恙地坐在位置上，等发车的时候，何灵看着有些雾蒙蒙地天空，表情有些沉重：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四十度，可为什么天气这么阴沉。” 殷月礼抬头望着头顶的乌云，最后一缕阳光被遮蔽之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可能天气预报不准。” 正说着，她瞟了一眼天空上隐蔽的太阳，突然，闪亮的白光中一闪而过红色的瞳孔！ “那是什么？！” 殷月礼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出去，可太阳也已经全部被遮蔽，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了，主人？” 揉了揉眉心，殷月礼微微摇头： “没什么，我眼花了。” 刚说完，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却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得厉害，紧接着，一股热流就流了下来。 “何灵，给我一张纸。” 还以为是流了眼泪，殷月礼刚转头，何灵就被吓了一跳： “主人，你的眼睛在流血！” 第73章 承受潮汐赤瞳的代价 殷月礼吓了一跳，她连忙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想要看清楚自己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角流出了两行血泪的确惊心动魄，但眼睛上却看不到任何伤痕。 “这是……” 痛感似乎也只有刚才的那一瞬间，殷月礼盯着相机中的自己，看了半天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她的左眼变成了漆黑一片。 没有瞳孔，就像是将黑夜浓缩成了她的眼睛。 扭头望向何灵，殷月礼闭上了右眼，这时她才确定，自己的左眼失明了！ “怎么了，主人？” 发现殷月礼面色煞白，何灵拧开了小桌板上放着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却被殷月礼拒绝了。 沉了口气，虽然自己紧张得要死，但殷月礼还是尽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然后又松开： “何灵，我的左眼失明了。” 何灵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拉起殷月礼的手，通过将自己的脑机与她手腕上的芯片连通来感知她体内的健康信息，却立刻发现左眼的所有数据都在急速下降，甚至感光、颜色辨识度都已经变成了零！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何灵似乎比殷月礼还要着急，他启动了指尖的强电流，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强行点击唤醒已经沉睡的左眼，但除了让殷月礼感觉像是不断有针在扎自己的手腕之外，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嘶——” 痛苦地抽了口气，殷月礼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她探过头想要再看看天上的太阳，可此时，天空平静的就像是隔壁座位上已经睡着的老头。 “何灵，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么？” 在秽土可没有这种病情记载—— 可能精神病院有。 何灵也吓得不轻，虽然在秽土去连接净土查阅资料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但似乎也已经没有余地，但穷尽了所有能查阅到的资料，何灵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殷月礼一眼，显然，后者已经吓坏了，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眼角噙着泪。 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殷月礼真的看不见了…… 一只眼睛看不见也许还有办法，但如果会传染呢？ 如果不一会儿另一只眼睛也会看不见呢？ 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会造成的后果，何灵默默起身，朝着车厢的连接处走去，边走边给那位先生发了条消息： “季薇拉的左眼看不见了。感光度和颜色辨识度数值已经下降到零，其他数值都低于平均水平。” 之后，还将自己刚才的检查结果冒险发了过去，祈祷不要被悟道发现—— 毕竟，无论是在秽土还是净土，私自发布他人身体指标报告都是严格违反汉谟拉比立下的规矩。 而信息刚发送完，何灵就收到了那位先生的呼叫：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她说看到太阳变成了红色的眼睛，然后左眼就看不见了。” “那可不行，如果要承受潮汐赤瞳，她的身体必须完好健康，般若灵魂也不能收到一点儿玷污。如果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我就没有办法对我的灵魂进行转移。去检查一下我在她身体中被我埋下的用来检测灵魂平衡的黑魂还在不在。” “好的，先生。” “今晚会对学员进行灵魂测试，净土与秽土之间的屏障可能会不稳定，如果秽土出现高维生物，季薇拉要是没有利用价值，就趁此解决掉，顺便让她顶替了安然莉的罪名。” “好……好的。” 第73章 承受潮汐赤瞳的代价 殷月礼吓了一跳，她连忙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想要看清楚自己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角流出了两行血泪的确惊心动魄，但眼睛上却看不到任何伤痕。 “这是……” 痛感似乎也只有刚才的那一瞬间，殷月礼盯着相机中的自己，看了半天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她的左眼变成了漆黑一片。 没有瞳孔，就像是将黑夜浓缩成了她的眼睛。 扭头望向何灵，殷月礼闭上了右眼，这时她才确定，自己的左眼失明了！ “怎么了，主人？” 发现殷月礼面色煞白，何灵拧开了小桌板上放着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却被殷月礼拒绝了。 沉了口气，虽然自己紧张得要死，但殷月礼还是尽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然后又松开： “何灵，我的左眼失明了。” 何灵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拉起殷月礼的手，通过将自己的脑机与她手腕上的芯片连通来感知她体内的健康信息，却立刻发现左眼的所有数据都在急速下降，甚至感光、颜色辨识度都已经变成了零！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何灵似乎比殷月礼还要着急，他启动了指尖的强电流，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强行点击唤醒已经沉睡的左眼，但除了让殷月礼感觉像是不断有针在扎自己的手腕之外，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嘶——” 痛苦地抽了口气，殷月礼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她探过头想要再看看天上的太阳，可此时，天空平静的就像是隔壁座位上已经睡着的老头。 “何灵，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么？” 在秽土可没有这种病情记载—— 可能精神病院有。 何灵也吓得不轻，虽然在秽土去连接净土查阅资料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但似乎也已经没有余地，但穷尽了所有能查阅到的资料，何灵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殷月礼一眼，显然，后者已经吓坏了，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眼角噙着泪。 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殷月礼真的看不见了…… 一只眼睛看不见也许还有办法，但如果会传染呢？ 如果不一会儿另一只眼睛也会看不见呢？ 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会造成的后果，何灵默默起身，朝着车厢的连接处走去，边走边给那位先生发了条消息： “季薇拉的左眼看不见了。感光度和颜色辨识度数值已经下降到零，其他数值都低于平均水平。” 之后，还将自己刚才的检查结果冒险发了过去，祈祷不要被悟道发现—— 毕竟，无论是在秽土还是净土，私自发布他人身体指标报告都是严格违反汉谟拉比立下的规矩。 而信息刚发送完，何灵就收到了那位先生的呼叫：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她说看到太阳变成了红色的眼睛，然后左眼就看不见了。” “那可不行，如果要承受潮汐赤瞳，她的身体必须完好健康，般若灵魂也不能收到一点儿玷污。如果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我就没有办法对我的灵魂进行转移。去检查一下我在她身体中被我埋下的用来检测灵魂平衡的黑魂还在不在。” “好的，先生。” “今晚会对学员进行灵魂测试，净土与秽土之间的屏障可能会不稳定，如果秽土出现高维生物，季薇拉要是没有利用价值，就趁此解决掉，顺便让她顶替了安然莉的罪名。” “好……好的。” 第74章 混沌之日（1）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何灵回到座位上，给殷月礼递了一瓶矿泉水。 而显然，后者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静静盯着自己的掌心，她不停地左右眼交替闭上又睁开，测试着自己的视力的同时，也抱有一个可笑的幻想—— 也许下一次睁开左眼，她就能看见了。 但，妄想终归是妄想。 它不会因为执念而变成真的。 即便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殷月礼的手重重拍打着桌面，周围的人全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就连乘警都走过来，用一种警惕又关切的眼神看着殷月礼： “这位小姐，您没事儿？” 何灵连忙站了起来，横在两人之间，努力挤出一个像是人类的笑容解释道： “先生，我主……姐姐是个神经病，我会管好她的，不好意思！” 说完，何灵揽着殷月礼的肩膀，轻轻地拍着，而殷月礼似乎也平静了不少，除了肩膀忍不住地颤抖，不停抽泣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需要……帮忙么？” 乘警投来询问的目光，而何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切都能应对。 显然，乘警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不仅在接下来的一段旅程里几次三番在他们周围徘徊，还通过对讲机给上级汇报了这个情况，整个车厢中弥漫着一股诡异又紧张的平衡。 “主人？” 何灵低声说，他指尖的检测器实时监视着殷月礼的身体机能水平—— 心跳很快，血压也很高。 女孩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转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可窗外突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蜘蛛占据了整个窗口！ “卧槽！” 猛地向后一靠，殷月礼的身体重重砸在了何灵的身体上，何灵连忙先捂住了她的嘴，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 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虽然有几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投来或询问、或厌恶的目光，但好在没有说什么。 殷月礼死死地盯着窗外，她拍打着何灵的手臂让他放手，似乎面前有什么可怕的危机正在逐步逼近。 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何灵顺着殷月礼的目光向外望去，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和有些阴暗的窗户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察觉不到。 “主人，我们现在被盯上了，我松手之后您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殷月礼点了点头，她又拍了拍何灵的手背，后者才缓缓松开手，但并没有收回去，似乎随时都做好准备、捂住她的嘴。 “何灵，你看到了么，窗户上的大蜘蛛。” 何灵先用眼睛看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又用红外和声波反馈扫描了一遍，但很可惜，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眨巴了两下眼睛，何灵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主人不会是真的疯了？ 不行！ 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主人呢？ 何灵的脑海中刚有了这么一种奇怪的想法之后，连忙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它那么大，比窗户都要……” 殷月礼刚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 而后，她又闭上左眼，用右眼看，紧接着闭上右眼用左眼看，反复几次之后，她若有所悟地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窗户，好像明白了什么： “何灵，我的左眼……能看到不属于秽土的东西。” “不属于秽土的东西？您看到了什么？” “一只……” 殷月礼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随时都能将昨天的晚饭呕出来： “一只比窗户还要大的母蜘蛛，它的肚子上有无数只……手掌一样大的小蜘蛛，就趴在我们的窗口上！” 第74章 混沌之日（1）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何灵回到座位上，给殷月礼递了一瓶矿泉水。 而显然，后者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静静盯着自己的掌心，她不停地左右眼交替闭上又睁开，测试着自己的视力的同时，也抱有一个可笑的幻想—— 也许下一次睁开左眼，她就能看见了。 但，妄想终归是妄想。 它不会因为执念而变成真的。 即便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殷月礼的手重重拍打着桌面，周围的人全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就连乘警都走过来，用一种警惕又关切的眼神看着殷月礼： “这位小姐，您没事儿？” 何灵连忙站了起来，横在两人之间，努力挤出一个像是人类的笑容解释道： “先生，我主……姐姐是个神经病，我会管好她的，不好意思！” 说完，何灵揽着殷月礼的肩膀，轻轻地拍着，而殷月礼似乎也平静了不少，除了肩膀忍不住地颤抖，不停抽泣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需要……帮忙么？” 乘警投来询问的目光，而何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切都能应对。 显然，乘警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不仅在接下来的一段旅程里几次三番在他们周围徘徊，还通过对讲机给上级汇报了这个情况，整个车厢中弥漫着一股诡异又紧张的平衡。 “主人？” 何灵低声说，他指尖的检测器实时监视着殷月礼的身体机能水平—— 心跳很快，血压也很高。 女孩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转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可窗外突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蜘蛛占据了整个窗口！ “卧槽！” 猛地向后一靠，殷月礼的身体重重砸在了何灵的身体上，何灵连忙先捂住了她的嘴，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 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虽然有几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投来或询问、或厌恶的目光，但好在没有说什么。 殷月礼死死地盯着窗外，她拍打着何灵的手臂让他放手，似乎面前有什么可怕的危机正在逐步逼近。 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何灵顺着殷月礼的目光向外望去，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和有些阴暗的窗户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察觉不到。 “主人，我们现在被盯上了，我松手之后您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殷月礼点了点头，她又拍了拍何灵的手背，后者才缓缓松开手，但并没有收回去，似乎随时都做好准备、捂住她的嘴。 “何灵，你看到了么，窗户上的大蜘蛛。” 何灵先用眼睛看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又用红外和声波反馈扫描了一遍，但很可惜，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眨巴了两下眼睛，何灵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主人不会是真的疯了？ 不行！ 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主人呢？ 何灵的脑海中刚有了这么一种奇怪的想法之后，连忙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它那么大，比窗户都要……” 殷月礼刚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 而后，她又闭上左眼，用右眼看，紧接着闭上右眼用左眼看，反复几次之后，她若有所悟地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窗户，好像明白了什么： “何灵，我的左眼……能看到不属于秽土的东西。” “不属于秽土的东西？您看到了什么？” “一只……” 殷月礼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随时都能将昨天的晚饭呕出来： “一只比窗户还要大的母蜘蛛，它的肚子上有无数只……手掌一样大的小蜘蛛，就趴在我们的窗口上！” 第75章 混沌之日（2） 巨型的母蜘蛛像是一只沾满了藤壶的座头鲸。 暗紫色的腹腔因为体内装满了即将喷涌而出的粘液而被撑到透明，阳光从上方照射下来，将它身体上爬行的小蜘蛛也照得无比清晰。 毛茸茸小蜘蛛像是在血液中有序运动的红细胞，它们沿着母蜘蛛的腿、身体一点点向上爬，从腹部爬到背部，再从背部爬到腹部，周而复始。 时不时有几个蜘蛛从她的身体上掉下来，噼里啪啦，好像是投石机扔过来的巨石，吓得殷月礼忍不住向后倾身。 何灵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挡在殷月礼的后面。 他能感受到殷月礼已经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现在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主人，实在不行……我们换个位置？” 如果说这里有蜘蛛，那别的地方没有不就行了？ 眼不见为净！ 殷月礼点了点头，任由何灵拉着她，两人一起来到后面的一节车厢。 可是，不来还好，这一来，看着周围的场景，殷月礼瞬间石化在原地—— 在这一节车厢里，密密麻麻结满了蜘蛛网，这些和人脑袋一样大的蜘蛛就趴在这些人的脸上、胸口、大腿，虽然没有看到刚才那样庞大的巨型母蜘蛛，但直到肯定在这节车厢的某一个角落，潜藏着这样一个危险的身影。 可何灵看到的，不过是一节车厢的人都难得睡着了，乘务员偶尔走进来打个瞌睡，似乎是将他们当成了到处乱窜的“熊孩子”，提醒他们不要大吵大闹。 何灵带着殷月礼想要继续向前走，但殷月礼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何灵，我们下一站下车。” “下一站？” 就在何灵犹豫间，脑机中又收到了那位先生来自净土的讯息： “殷月礼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潮汐赤瞳的初级形态，目前可能是看不到秽土的景象，但可以看到净土在秽土的投影。” 投影…… 还不等何灵理解明白这两个字，高铁临时停靠的时候，殷月礼拉着何灵就从车上跑了下来。 等跑到展台上，殷月礼转头，再次望向那辆列车—— 车厢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巨型蜘蛛，每一只巨型蜘蛛上面还有无数只数不清的小蜘蛛，有的蜘蛛掉在了地上，却还想要继续爬上去，如果不成功，就朝着展台爬了过来。 “何灵！” 殷月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便是当初在人肉屠宰场，面对生死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战栗的感觉—— 这是一种来自于种族即将毁灭的压迫感。 “怎么了，主人？”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就在殷月礼思考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身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脊背。 “没事，我只是……” 而殷月礼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一半脑袋已经被吃掉的乘务员！ 蜘蛛贪婪地爬行在他的脸上，肚子因为吸食过饱被撑成了通透的红色。 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努力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可下一秒，身边突然爆发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啊！他的头！” 紧接着，那个男人应声倒地，而一群蜘蛛爬上了站台，死死抱住了那个女人的身体…… 第75章 混沌之日（2） 巨型的母蜘蛛像是一只沾满了藤壶的座头鲸。 暗紫色的腹腔因为体内装满了即将喷涌而出的粘液而被撑到透明，阳光从上方照射下来，将它身体上爬行的小蜘蛛也照得无比清晰。 毛茸茸小蜘蛛像是在血液中有序运动的红细胞，它们沿着母蜘蛛的腿、身体一点点向上爬，从腹部爬到背部，再从背部爬到腹部，周而复始。 时不时有几个蜘蛛从她的身体上掉下来，噼里啪啦，好像是投石机扔过来的巨石，吓得殷月礼忍不住向后倾身。 何灵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挡在殷月礼的后面。 他能感受到殷月礼已经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现在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主人，实在不行……我们换个位置？” 如果说这里有蜘蛛，那别的地方没有不就行了？ 眼不见为净！ 殷月礼点了点头，任由何灵拉着她，两人一起来到后面的一节车厢。 可是，不来还好，这一来，看着周围的场景，殷月礼瞬间石化在原地—— 在这一节车厢里，密密麻麻结满了蜘蛛网，这些和人脑袋一样大的蜘蛛就趴在这些人的脸上、胸口、大腿，虽然没有看到刚才那样庞大的巨型母蜘蛛，但直到肯定在这节车厢的某一个角落，潜藏着这样一个危险的身影。 可何灵看到的，不过是一节车厢的人都难得睡着了，乘务员偶尔走进来打个瞌睡，似乎是将他们当成了到处乱窜的“熊孩子”，提醒他们不要大吵大闹。 何灵带着殷月礼想要继续向前走，但殷月礼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何灵，我们下一站下车。” “下一站？” 就在何灵犹豫间，脑机中又收到了那位先生来自净土的讯息： “殷月礼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潮汐赤瞳的初级形态，目前可能是看不到秽土的景象，但可以看到净土在秽土的投影。” 投影…… 还不等何灵理解明白这两个字，高铁临时停靠的时候，殷月礼拉着何灵就从车上跑了下来。 等跑到展台上，殷月礼转头，再次望向那辆列车—— 车厢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巨型蜘蛛，每一只巨型蜘蛛上面还有无数只数不清的小蜘蛛，有的蜘蛛掉在了地上，却还想要继续爬上去，如果不成功，就朝着展台爬了过来。 “何灵！” 殷月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便是当初在人肉屠宰场，面对生死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战栗的感觉—— 这是一种来自于种族即将毁灭的压迫感。 “怎么了，主人？”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就在殷月礼思考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身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脊背。 “没事，我只是……” 而殷月礼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一半脑袋已经被吃掉的乘务员！ 蜘蛛贪婪地爬行在他的脸上，肚子因为吸食过饱被撑成了通透的红色。 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努力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可下一秒，身边突然爆发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啊！他的头！” 紧接着，那个男人应声倒地，而一群蜘蛛爬上了站台，死死抱住了那个女人的身体…… 第76章 混沌之日（3） 周围的人瞬间就尖叫了起来。 倒地的女人被五六个像是成年人脑袋那么大的蜘蛛压在地上。 诡异的红色液体——也不知道是从蜘蛛身上渗出来的，还是从女人身上渗出来的，瞬间就溢了出来，反射出列车周身明亮的灯光。 “啊——死人了！” 瞬间，周围的人惊叫不已，本来呜呜泱泱排满了人的站台瞬间就空了，所有人朝着出口跑了出去，老人、小孩儿和体弱的女人被推在后面，一旦摔倒，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殷月礼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人群险些将她和何灵冲散，如果不是何灵紧紧攥住了她的腕子，恐怕现在她也被人踩在脚下了。 “主人？” 何灵拉着殷月礼重新回到车上，此时，车上的人一部分已经冲下车逃跑了，一部分则全部躲在了两头的车厢，到让中间的部分空了出来。 殷月礼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人被蜘蛛吸食成了像照片一样单薄的碎片，然后蜘蛛的屁股拉出来了几个金色的卵蛋，她有些反胃地扼住了自己的脖颈，转头望向何灵： “这些……不是我的幻觉，对？大家……大家都看到了？” 微微点了点头，何灵能感受到了殷月礼的手在忍不住颤抖。 将她冰凉的双手包裹住，何灵安慰道： “其实主人你不必这么紧张，这些蜘蛛在净土的贫民窟是十分常见的，代号a-b-043，虽然有杀伤性，但也很容易杀死。” “可是，这里是秽土。” 殷月礼说完这句话，列车按时发车了—— 尽管发生了这种事情，列车也不能一直停在这里，毕竟，下一辆车也马上就要进站，如果停下来，那造成的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 身体因为惯性向后一晃，伴随着阳光透过一扇扇窗户照射进来，这辆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它可能没有终点的行程。 阳光总算是驱散了一点儿身上的寒冷，殷月礼转头看着何灵，神色虽然淡定了不少，脸蛋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但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不相信： “可是，这里是秽土。” 她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秽土的东西，会来到净土？” 何灵紧紧抿着唇，不知道那位先生告诉给自己的细信息能不能告诉给殷月礼—— 一开始，殷月礼看到的，是净土在秽土上的投影，这是潮汐赤瞳幼态时所赋予给她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能力，但显然这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但后面，正如那位先生所说，净土和秽土之间的屏障会在学院进行灵魂测试的时候出现不稳定，而当净土的能量大于秽土时，净土有灵魂的生物就会投影到秽土上。 如果这种能量波动差距越来越大，投影就会变成实物，实现净土的生物来到秽土。 显然，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而在3534年前，曾经也发生过这种情况。 何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殷月礼。 “妈妈和爸爸……他们会有危险么？” “或许……会。因为这次是净土的生物来到秽土，在能量彻底平衡之前，这些东西是不会消失的，而秽土本来就是高维生物饲养食物的地方，这不就相当于将老虎放进了猪圈么？” 何灵这么一说，殷月礼身上的害怕和恐惧倒是瞬间就消失了不少，直接拿起了一个座椅上不知道是哪位旅客没来得及拿走的拐杖，她的眼神中瞬间染上了怒气： “那我就不能再害怕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去阎王爷那儿一打听，发现我没有死，不就糟糕了？” 第76章 混沌之日（3） 周围的人瞬间就尖叫了起来。 倒地的女人被五六个像是成年人脑袋那么大的蜘蛛压在地上。 诡异的红色液体——也不知道是从蜘蛛身上渗出来的，还是从女人身上渗出来的，瞬间就溢了出来，反射出列车周身明亮的灯光。 “啊——死人了！” 瞬间，周围的人惊叫不已，本来呜呜泱泱排满了人的站台瞬间就空了，所有人朝着出口跑了出去，老人、小孩儿和体弱的女人被推在后面，一旦摔倒，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殷月礼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人群险些将她和何灵冲散，如果不是何灵紧紧攥住了她的腕子，恐怕现在她也被人踩在脚下了。 “主人？” 何灵拉着殷月礼重新回到车上，此时，车上的人一部分已经冲下车逃跑了，一部分则全部躲在了两头的车厢，到让中间的部分空了出来。 殷月礼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人被蜘蛛吸食成了像照片一样单薄的碎片，然后蜘蛛的屁股拉出来了几个金色的卵蛋，她有些反胃地扼住了自己的脖颈，转头望向何灵： “这些……不是我的幻觉，对？大家……大家都看到了？” 微微点了点头，何灵能感受到了殷月礼的手在忍不住颤抖。 将她冰凉的双手包裹住，何灵安慰道： “其实主人你不必这么紧张，这些蜘蛛在净土的贫民窟是十分常见的，代号a-b-043，虽然有杀伤性，但也很容易杀死。” “可是，这里是秽土。” 殷月礼说完这句话，列车按时发车了—— 尽管发生了这种事情，列车也不能一直停在这里，毕竟，下一辆车也马上就要进站，如果停下来，那造成的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 身体因为惯性向后一晃，伴随着阳光透过一扇扇窗户照射进来，这辆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它可能没有终点的行程。 阳光总算是驱散了一点儿身上的寒冷，殷月礼转头看着何灵，神色虽然淡定了不少，脸蛋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但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不相信： “可是，这里是秽土。” 她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秽土的东西，会来到净土？” 何灵紧紧抿着唇，不知道那位先生告诉给自己的细信息能不能告诉给殷月礼—— 一开始，殷月礼看到的，是净土在秽土上的投影，这是潮汐赤瞳幼态时所赋予给她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能力，但显然这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但后面，正如那位先生所说，净土和秽土之间的屏障会在学院进行灵魂测试的时候出现不稳定，而当净土的能量大于秽土时，净土有灵魂的生物就会投影到秽土上。 如果这种能量波动差距越来越大，投影就会变成实物，实现净土的生物来到秽土。 显然，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而在3534年前，曾经也发生过这种情况。 何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殷月礼。 “妈妈和爸爸……他们会有危险么？” “或许……会。因为这次是净土的生物来到秽土，在能量彻底平衡之前，这些东西是不会消失的，而秽土本来就是高维生物饲养食物的地方，这不就相当于将老虎放进了猪圈么？” 何灵这么一说，殷月礼身上的害怕和恐惧倒是瞬间就消失了不少，直接拿起了一个座椅上不知道是哪位旅客没来得及拿走的拐杖，她的眼神中瞬间染上了怒气： “那我就不能再害怕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去阎王爷那儿一打听，发现我没有死，不就糟糕了？” 第77章 猩红列车 冷静下来的殷月礼，光是用看的，就能感觉到比刚才靠谱了许多。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玄色的瞳在车厢里来回扫视，除了两只眼睛都能看到的蜘蛛实体，玄瞳还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在秽土存在的生物。 “何灵，这些蜘蛛……你刚才说很好杀死，要怎么做？” “踩死？” “这得用多大脚来踩？” “它们和秽土的蜘蛛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体型有点儿差距而已。” “有点儿？” 殷月礼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她活动着手腕，前前后后环顾着车厢，因为他们正好在最中间的一节车厢中，并不知道两头到底有什么动静。 静谧的空气隐隐流动，耳朵里听不到任何一点儿声音，可越是这样，似乎一切就越是可怕。 车还在平稳地行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殷月礼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是正常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但，窗户上的血迹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想。 “我们去看看。” 她随手拿起了不知道是谁掉落在门边的拐杖，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分量，而后摆出了显示要击打高尔夫球的姿势： “你觉得我这一下能打死那些蜘蛛么？” “最好能。” 何灵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的左眼依旧是红色的，看来潮汐赤瞳的能量还没有减退，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 本以为这个眼睛只会出现在白泽身上，没想到殷月礼因为体内被白泽注入了黑色的灵魂，也会拥有一部分潮汐赤瞳的能量，那真是太可喜可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现在能不能驾驭这种能力。 默默在心中比了一个十字架，何灵知道自己作为机械狗不应该信仰神明，应该信仰科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祈祷，以免这个迄今为止已经在净土存在了五千万年的眼珠突然在殷月礼的脑子里爆炸。 何灵关闭了身体上对疼痛感知的系统，走在殷月礼前面，带着她朝七号车厢走去。 此时，里面的人已经被蜘蛛丝包裹住身体，固定成了他们生前最后的动作。 甚至连被扔到空中的水杯都保持着一种静态滞留在空中，蜘蛛丝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艺术品一样将它固定在那里。 “他们是死了么？” 殷月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她忍不住用拐棍碰了空中的水杯，这才意识到这层蛛丝到底缠绕得有多么厚重。 “如果只是窒息死亡还好……” 何灵将眼睛中的画面转换为扫描界面，也许是因为本就出生在净土，面前的画面对于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空中的水杯中被填满了正在有序搏动的蜘蛛卵，密密麻麻装满了一杯，蜘蛛丝像是保鲜膜一样将它紧紧缠绕，似乎是为了避免在列车的强烈摇晃中将其中的“珍贵物品”甩出来。 而视线停留在这些人身上，尽管心脏已经变成了低温的蓝色，但是胃、肝脏、肾脏、膀胱、子宫……全都闪动着诡异的红，这个红带着生命的律动一点点跳动，然后逐渐膨胀、扩张，将每个器官都撑成了超过它常态的模样。 “主人！主人！” 何灵拉着殷月礼的手想要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人体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一个一个开始爆炸！ 而他们炸出来的碎屑不是爆竹的残余物，而是一堆一堆、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像是手掌大小的猩红色的蜘蛛。 这些蜘蛛披着人类血液的外衣，开始在车厢内像是疯长的植物一样扩张蔓延…… 第77章 猩红列车 冷静下来的殷月礼，光是用看的，就能感觉到比刚才靠谱了许多。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玄色的瞳在车厢里来回扫视，除了两只眼睛都能看到的蜘蛛实体，玄瞳还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在秽土存在的生物。 “何灵，这些蜘蛛……你刚才说很好杀死，要怎么做？” “踩死？” “这得用多大脚来踩？” “它们和秽土的蜘蛛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体型有点儿差距而已。” “有点儿？” 殷月礼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她活动着手腕，前前后后环顾着车厢，因为他们正好在最中间的一节车厢中，并不知道两头到底有什么动静。 静谧的空气隐隐流动，耳朵里听不到任何一点儿声音，可越是这样，似乎一切就越是可怕。 车还在平稳地行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殷月礼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是正常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但，窗户上的血迹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想。 “我们去看看。” 她随手拿起了不知道是谁掉落在门边的拐杖，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分量，而后摆出了显示要击打高尔夫球的姿势： “你觉得我这一下能打死那些蜘蛛么？” “最好能。” 何灵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的左眼依旧是红色的，看来潮汐赤瞳的能量还没有减退，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 本以为这个眼睛只会出现在白泽身上，没想到殷月礼因为体内被白泽注入了黑色的灵魂，也会拥有一部分潮汐赤瞳的能量，那真是太可喜可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现在能不能驾驭这种能力。 默默在心中比了一个十字架，何灵知道自己作为机械狗不应该信仰神明，应该信仰科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祈祷，以免这个迄今为止已经在净土存在了五千万年的眼珠突然在殷月礼的脑子里爆炸。 何灵关闭了身体上对疼痛感知的系统，走在殷月礼前面，带着她朝七号车厢走去。 此时，里面的人已经被蜘蛛丝包裹住身体，固定成了他们生前最后的动作。 甚至连被扔到空中的水杯都保持着一种静态滞留在空中，蜘蛛丝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艺术品一样将它固定在那里。 “他们是死了么？” 殷月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她忍不住用拐棍碰了空中的水杯，这才意识到这层蛛丝到底缠绕得有多么厚重。 “如果只是窒息死亡还好……” 何灵将眼睛中的画面转换为扫描界面，也许是因为本就出生在净土，面前的画面对于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空中的水杯中被填满了正在有序搏动的蜘蛛卵，密密麻麻装满了一杯，蜘蛛丝像是保鲜膜一样将它紧紧缠绕，似乎是为了避免在列车的强烈摇晃中将其中的“珍贵物品”甩出来。 而视线停留在这些人身上，尽管心脏已经变成了低温的蓝色，但是胃、肝脏、肾脏、膀胱、子宫……全都闪动着诡异的红，这个红带着生命的律动一点点跳动，然后逐渐膨胀、扩张，将每个器官都撑成了超过它常态的模样。 “主人！主人！” 何灵拉着殷月礼的手想要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人体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一个一个开始爆炸！ 而他们炸出来的碎屑不是爆竹的残余物，而是一堆一堆、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像是手掌大小的猩红色的蜘蛛。 这些蜘蛛披着人类血液的外衣，开始在车厢内像是疯长的植物一样扩张蔓延…… 第78章 蜜腹蛛 人体爆炸之后迸溅出来的红色血液将整间车厢都涂成了一种颜色。 殷月礼就感觉自己还在观察水杯，突然就被何灵狠狠地拽住了手臂，但转头间都还没有看清前方的路，眼睛里就迸溅进去了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衣服都湿透了。 “这是什么？”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但也知道此时此刻肯定很危险，只能面前睁开一只眼睛，睫毛上还挂着血滴，透过红色的视线踉跄地跑着。 “蜜腹蛛。” 何灵飞快地说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了，因为此时此刻的确不是能够让人好好说话的时候，也许嘴稍微张大一点儿，就会吃到一嘴的蜘蛛。 两人从满是蛛丝的车厢中跑来的时候，身上还挂了几只蜘蛛，蛛丝更是缠绕得满头都是。 “别动。” 等来到安全的地方，何灵像是狗洗澡之后甩毛一样将身上的蜘蛛都抖了下来，然后将殷月礼身上的蜘蛛拍下来，踩上几脚之后，给了她两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殷月礼打了个喷嚏，可口鼻里喷出来全是红色，等将眼睛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她才看到在地面上像是直接遭遇了降维打击变成二维照片的蜜腹蛛。 腥臭味从这些虫子的体内涌了出来，她想要呕吐，可胃里已经空空没有东西。 拍了拍胸口，而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拿出了一页宣传册扇着风，倒不是说身体很热，而是头脑热得发昏。 “蜜腹蛛？从哪儿来的？”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附近的净土和秽土之间产生了裂缝，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逃了过来。” “能知道数量么？” 何灵摇了摇头： “净土的生物是不可估量的，我的意思是说，有的生物是超出人类想象范围的，对于这些生物的认知，人类只是盲人摸象，如果真的有超大体型的生物越界而来，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可能已经变成那个生物身上的一个生态圈。” 显然，对于这个说词，殷月礼是不相信的。 不过，看着何灵如此认真的眼神，她也没有再追问。 收回视线，打量着周围唯一两节还保持正常的车厢，隐隐听到有尖锐的东西刮擦着金属，似乎是蜜腹蛛正在行走。 他们不知道这两节车厢还能维持这种样子多久，更不知道下一次停车会是什么时候。 亦或是说，更不知道停车之后，迎接他的到底是什么。 虫子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虽然现在还看不到它们的踪影，但是这种节肢动物可怖的具象已经在殷月礼的脑海中形成。 “操，感觉就在隔壁车厢。” 殷月礼低声咒骂了一句。 弯着腰起身，与何灵背靠背站着，一人面对一侧的入口，车厢传来的震动已经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轨道的波折还是被百万、千万的蜘蛛踩踏而形成的。 “主人，你在紧张？” “他妈的，这玩意儿和我的脸一样大。” “那您的脸还真够小的。”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不过……您也可以这么想。他们之所以叫蜜腹蛛，是因为它们的肚子吃起来是甜的。” 殷月礼：倒也大可不必！ “啪！” 突然，一个暗红色的血手印拍在了车门的玻璃窗上，殷月礼和何灵都抖了一下，等两人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时，就看到一个三根手指已经被吃掉的人浑身是血的趴在门前。 可下一秒，都不等这两人想好该怎么办，一只巨型蜜腹蛛的尖牙就刺穿了男人的头颅，像是用吸管喝可乐一样，将他的脑髓和血液全部喝光。 而这个人，也像是被喝光的饮料瓶，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干瘪、惨败。 “那是……什么……” 只看到了巨型蜜腹蛛的尖牙，但殷月礼好像渐渐明白了刚才何灵说的话—— 它的尖牙比殷月礼的腿还要长、还要粗！ “主人，我们必须下车！” “现在？” “是的。” “这个时速超过450公里的高铁上？跳下去？” “要么摔死，要么被巨型蜜腹蛛当成可乐喝了，您总要选一个。” 第78章 蜜腹蛛 人体爆炸之后迸溅出来的红色血液将整间车厢都涂成了一种颜色。 殷月礼就感觉自己还在观察水杯，突然就被何灵狠狠地拽住了手臂，但转头间都还没有看清前方的路，眼睛里就迸溅进去了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衣服都湿透了。 “这是什么？”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但也知道此时此刻肯定很危险，只能面前睁开一只眼睛，睫毛上还挂着血滴，透过红色的视线踉跄地跑着。 “蜜腹蛛。” 何灵飞快地说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了，因为此时此刻的确不是能够让人好好说话的时候，也许嘴稍微张大一点儿，就会吃到一嘴的蜘蛛。 两人从满是蛛丝的车厢中跑来的时候，身上还挂了几只蜘蛛，蛛丝更是缠绕得满头都是。 “别动。” 等来到安全的地方，何灵像是狗洗澡之后甩毛一样将身上的蜘蛛都抖了下来，然后将殷月礼身上的蜘蛛拍下来，踩上几脚之后，给了她两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殷月礼打了个喷嚏，可口鼻里喷出来全是红色，等将眼睛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她才看到在地面上像是直接遭遇了降维打击变成二维照片的蜜腹蛛。 腥臭味从这些虫子的体内涌了出来，她想要呕吐，可胃里已经空空没有东西。 拍了拍胸口，而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拿出了一页宣传册扇着风，倒不是说身体很热，而是头脑热得发昏。 “蜜腹蛛？从哪儿来的？”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附近的净土和秽土之间产生了裂缝，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逃了过来。” “能知道数量么？” 何灵摇了摇头： “净土的生物是不可估量的，我的意思是说，有的生物是超出人类想象范围的，对于这些生物的认知，人类只是盲人摸象，如果真的有超大体型的生物越界而来，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可能已经变成那个生物身上的一个生态圈。” 显然，对于这个说词，殷月礼是不相信的。 不过，看着何灵如此认真的眼神，她也没有再追问。 收回视线，打量着周围唯一两节还保持正常的车厢，隐隐听到有尖锐的东西刮擦着金属，似乎是蜜腹蛛正在行走。 他们不知道这两节车厢还能维持这种样子多久，更不知道下一次停车会是什么时候。 亦或是说，更不知道停车之后，迎接他的到底是什么。 虫子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虽然现在还看不到它们的踪影，但是这种节肢动物可怖的具象已经在殷月礼的脑海中形成。 “操，感觉就在隔壁车厢。” 殷月礼低声咒骂了一句。 弯着腰起身，与何灵背靠背站着，一人面对一侧的入口，车厢传来的震动已经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轨道的波折还是被百万、千万的蜘蛛踩踏而形成的。 “主人，你在紧张？” “他妈的，这玩意儿和我的脸一样大。” “那您的脸还真够小的。”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不过……您也可以这么想。他们之所以叫蜜腹蛛，是因为它们的肚子吃起来是甜的。” 殷月礼：倒也大可不必！ “啪！” 突然，一个暗红色的血手印拍在了车门的玻璃窗上，殷月礼和何灵都抖了一下，等两人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时，就看到一个三根手指已经被吃掉的人浑身是血的趴在门前。 可下一秒，都不等这两人想好该怎么办，一只巨型蜜腹蛛的尖牙就刺穿了男人的头颅，像是用吸管喝可乐一样，将他的脑髓和血液全部喝光。 而这个人，也像是被喝光的饮料瓶，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干瘪、惨败。 “那是……什么……” 只看到了巨型蜜腹蛛的尖牙，但殷月礼好像渐渐明白了刚才何灵说的话—— 它的尖牙比殷月礼的腿还要长、还要粗！ “主人，我们必须下车！” “现在？” “是的。” “这个时速超过450公里的高铁上？跳下去？” “要么摔死，要么被巨型蜜腹蛛当成可乐喝了，您总要选一个。” 第79章 全球沦陷 何灵说的话很有道理，殷月礼也不是傻子，她倒是宁愿从这儿跳下去摔个半死，也不愿意被蜜腹蛛吃掉连个全尸都没有。 于是乎，她跳了。 极速飞行的列车上，女人跳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在那一瞬间好像都被撕裂了，从皮肤上最先传来的不是皮肉绽裂的疼痛，而是一种像是着火一样的灼烧。 “主人。” 何灵作为机器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小金毛的形态，不得不说这四肢奔跑的东西就是下盘比较稳，虽然小金毛的爪子被粗糙的地面划破了仿真皮毛，露出了下层的金属垫子，但好歹里面的芯片没有受到损伤。 落地之后迅速恢复人形，他拉着殷月礼起来，但后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件了，何灵的手刚一用力，她的给“咔哒”就掉了下来。 “嘶——” 吃痛地叫了一声，殷月礼感觉大脑都宕机了，等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吐出来了一个字： “疼。” 而后，她捂着自己的胳膊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个时候的反应才像是一个正常人，抱着自己的手臂开始痛哭流涕： “草拟吗，好疼……沃日……” 一顿祖安输出，可何灵根本顾不上让殷月礼休息，因为从站台入口的电梯上，传来了一阵阵像是丧尸一样的低吼，不一会儿，一群用四肢爬行的人类—— 或许因为它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手脚而可以被这样叫。 长着五六个像是卵囊一样的脑袋，手脚宽大的东西从电梯上像是蜜腹蛛一样快速爬行朝着它们奔涌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层层叠叠的海水。 “跑，主人！这是拟态变异种，这种东西没有实体，像是空气一样漂浮着，但会变成被它锁定的目标，估计这玩意儿是看到了蜜腹蛛和人类，将他们随意组合了一下变成了这么一个新奇的东西。” 可是殷月礼感觉的手脚就像是断了一眼，每走一步浑身上下都在痛： “所以呢？会吃了我们吗？” “他们会变成我们，代替我们，我们会被他们同化，变成透明的拟态异种。” 两个人从站台上跳下去，跑到了对面的站台，刚才白花花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墨色的乌云将天空的一半遮蔽成了黑色，另一半白的晃人眼球，根本无法直视，太阳被卡在正中间，猩红灿烂。 突然，太阳的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像是眼睛一样缓缓睁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 “何灵！那是什么！” 殷月礼惊叫一声，可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等她转头时，却发现世界的一切就像是定格了一样，所有东西都停止了活动。 好像会喘气儿的就只有自己。 “何……何灵？” 她走近，拍了拍何灵的肩膀，可后者没有任何反应，重重咽了口唾沫，殷月礼再次扭过头，发现天空之眼缓缓流下了一道血痕。 “啊——好疼！” 自己的右眼则像是被利器刺穿一样，痛感传遍全身，她猛地跪了下来，跪在一片阴影里，跪在毫无生气的阳光下。 “潮汐……赤瞳……” 她喃喃地念出了这四个字，而后，天空就被撕开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之后是星系和尘埃，她甚至能够看到其中运转的天体。 是净土的入口？ 殷月礼的这个方法刚出来就被打消了，因为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比净土更高维的空间—— 一只手臂从裂缝中弹了出来，而后像是摘菜一样挑挑拣拣将拟态变种全都带走，最后不留痕迹地收了回去，裂缝就此消失。 而跪在铁轨上，殷月礼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一辆列车从尽头呼啸而来…… 传说，每一个拥有潮汐赤瞳的人，都会背负着秘密而突然消失。 在列车从身体上呼啸而过的时候，殷月礼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这可能是潮汐赤瞳最后能够对告诉她的。 十年后。 轻轨从头顶划过，高架桥上是川流不息的小轿车。 不知道是什么没有素质的乘客，将一杯草莓汁从车窗里扔了出来，砸在了女人的脚边。 但女人就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一样，早早跳了一步，她看着被红色汁液打湿的裤脚，有些烦躁地用纸巾边擦边说： “本来今天寻找潜伏在秽土的高级生物就已经够烦人的了，为什么每次我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傻逼呢？” 骂骂咧咧，女人抬起头时面容一点儿都不和善，还吓到了迎面走来的小孩儿。 “妈妈，那个姐姐只有一只眼睛！” “嘘，别乱说话！” 母亲捂住孩子的嘴离开，而女人缓缓扭头，掀开了遮住自己一只眼睛的纱布——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张牙舞爪、带着鱿鱼触手、每一步行走都留下粘液的高维生物正带着它的幼崽在街道上行走。 秽土和净土，好像自从那次事变之后，就没有界限了。 第79章 全球沦陷 何灵说的话很有道理，殷月礼也不是傻子，她倒是宁愿从这儿跳下去摔个半死，也不愿意被蜜腹蛛吃掉连个全尸都没有。 于是乎，她跳了。 极速飞行的列车上，女人跳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在那一瞬间好像都被撕裂了，从皮肤上最先传来的不是皮肉绽裂的疼痛，而是一种像是着火一样的灼烧。 “主人。” 何灵作为机器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小金毛的形态，不得不说这四肢奔跑的东西就是下盘比较稳，虽然小金毛的爪子被粗糙的地面划破了仿真皮毛，露出了下层的金属垫子，但好歹里面的芯片没有受到损伤。 落地之后迅速恢复人形，他拉着殷月礼起来，但后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件了，何灵的手刚一用力，她的给“咔哒”就掉了下来。 “嘶——” 吃痛地叫了一声，殷月礼感觉大脑都宕机了，等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吐出来了一个字： “疼。” 而后，她捂着自己的胳膊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个时候的反应才像是一个正常人，抱着自己的手臂开始痛哭流涕： “草拟吗，好疼……沃日……” 一顿祖安输出，可何灵根本顾不上让殷月礼休息，因为从站台入口的电梯上，传来了一阵阵像是丧尸一样的低吼，不一会儿，一群用四肢爬行的人类—— 或许因为它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手脚而可以被这样叫。 长着五六个像是卵囊一样的脑袋，手脚宽大的东西从电梯上像是蜜腹蛛一样快速爬行朝着它们奔涌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层层叠叠的海水。 “跑，主人！这是拟态变异种，这种东西没有实体，像是空气一样漂浮着，但会变成被它锁定的目标，估计这玩意儿是看到了蜜腹蛛和人类，将他们随意组合了一下变成了这么一个新奇的东西。” 可是殷月礼感觉的手脚就像是断了一眼，每走一步浑身上下都在痛： “所以呢？会吃了我们吗？” “他们会变成我们，代替我们，我们会被他们同化，变成透明的拟态异种。” 两个人从站台上跳下去，跑到了对面的站台，刚才白花花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墨色的乌云将天空的一半遮蔽成了黑色，另一半白的晃人眼球，根本无法直视，太阳被卡在正中间，猩红灿烂。 突然，太阳的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像是眼睛一样缓缓睁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 “何灵！那是什么！” 殷月礼惊叫一声，可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等她转头时，却发现世界的一切就像是定格了一样，所有东西都停止了活动。 好像会喘气儿的就只有自己。 “何……何灵？” 她走近，拍了拍何灵的肩膀，可后者没有任何反应，重重咽了口唾沫，殷月礼再次扭过头，发现天空之眼缓缓流下了一道血痕。 “啊——好疼！” 自己的右眼则像是被利器刺穿一样，痛感传遍全身，她猛地跪了下来，跪在一片阴影里，跪在毫无生气的阳光下。 “潮汐……赤瞳……” 她喃喃地念出了这四个字，而后，天空就被撕开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之后是星系和尘埃，她甚至能够看到其中运转的天体。 是净土的入口？ 殷月礼的这个方法刚出来就被打消了，因为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比净土更高维的空间—— 一只手臂从裂缝中弹了出来，而后像是摘菜一样挑挑拣拣将拟态变种全都带走，最后不留痕迹地收了回去，裂缝就此消失。 而跪在铁轨上，殷月礼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一辆列车从尽头呼啸而来…… 传说，每一个拥有潮汐赤瞳的人，都会背负着秘密而突然消失。 在列车从身体上呼啸而过的时候，殷月礼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这可能是潮汐赤瞳最后能够对告诉她的。 十年后。 轻轨从头顶划过，高架桥上是川流不息的小轿车。 不知道是什么没有素质的乘客，将一杯草莓汁从车窗里扔了出来，砸在了女人的脚边。 但女人就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一样，早早跳了一步，她看着被红色汁液打湿的裤脚，有些烦躁地用纸巾边擦边说： “本来今天寻找潜伏在秽土的高级生物就已经够烦人的了，为什么每次我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傻逼呢？” 骂骂咧咧，女人抬起头时面容一点儿都不和善，还吓到了迎面走来的小孩儿。 “妈妈，那个姐姐只有一只眼睛！” “嘘，别乱说话！” 母亲捂住孩子的嘴离开，而女人缓缓扭头，掀开了遮住自己一只眼睛的纱布——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张牙舞爪、带着鱿鱼触手、每一步行走都留下粘液的高维生物正带着它的幼崽在街道上行走。 秽土和净土，好像自从那次事变之后，就没有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