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被屠,嫡女归来杀疯了》 第1章 儿女初长成 晨曦初露,天色有些朦胧,楚家的朱门缓缓推开。 “我先进,我先进,今天可是我最早先来的!” 锦州最有名气的几个媒婆鱼贯而入,直奔小花厅。 “各位大娘,你们早啊!” 一个小丫鬟打着呵欠招呼着眼前的一撮人。 自从楚家二房大小姐及笄之后,这些登门的媒婆们纷沓而至,还来的一天比一天早,生怕这么个炙手可热的美人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家夫人今日还未起,大娘你们先喝个茶哈!” 这大户人家的丫鬟,说话温温和和,斟茶的样子也格外优雅。 一声“各位慢用!”丫鬟淡淡一笑,便退下了。 随后便是管家出场了。“各位大娘,我家姑娘年幼,夫人还想多留她两年,诸位请回!回,回!” 高高瘦瘦的管家,每天都要被这些热血沸腾的媒婆们,推搡恳求着折磨半个时辰,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生生被熬瘦了一圈。 “哎,我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呦,这辈子要天天被一群媒婆给缠上!” 每每看到管家垂头丧气的样子,楚家大公子云博,就会拿妹妹取笑。 “都说红颜祸水啊!云溪,你看你,长这般貌美做什么,把满城的媒婆都招来了。害得哥哥我,每天卯时不到,就得从侧门开溜,整个书院,就我这可怜虫,踏露而行,戴月而归!命苦啊!” 楚云溪挑眉嗔了一句。 “还说我,咱家若不是你这锦州第一美男子的功劳,门槛能被这些媒婆踩破?” “在看看侧门长街那些东张西望的姑娘们,一个个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进来,一睹博公子的风华呀!啧啧啧,也不知是谁家的男狐狸,惹了一屁股的桃花债!” 楚云博抬起手中的书卷,敲在她头上,“你个臭丫头!就这么埋汰你哥是!我以后可要给你找个彪悍的女子做嫂嫂,让她收拾你!” “哎呦,羞羞脸,我们家的男狐狸,春心泛滥了!”小丫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楚云博正想追过去,却被父亲喝住。 “还有日你就要入京赶考了,还整天跟妹妹打打闹闹的,像什么话。赶紧给我温习功课去!” “哎!父命不可违啊。我等还是与书为伍,才能不遭人嫌弃。哀哉,哀哉,虽有顽劣心,万般不由己啊!” 楚云博吐槽之后,也赶紧开溜。 余下刚正不阿的知府大人,一个人站在廊下对着两棵梧桐树大喊“你个臭小子,敢在老爹面前耍滑头,反了你了!” 左厢房窗口的夫人,偷偷掩唇一笑,随后言语“夫君,你跟孩子们置什么气呐。快过来瞧瞧,我给博儿准备的这些入京物件,可还差些什么。” 见到温婉动人的夫人,楚天河眼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扬起, “你准备了大半个月,都快把整个家当给他搬过去了。哪还有什么要添的。” 话虽如此,可手上又不自觉的塞了两本书卷,一方松烟墨进去。 温晴雨轻笑着, “夫君你还说我,你都给博儿准备三方砚台了, 乌金、玄香、徽玉,如今还往里头加,也不怕沉!” “多一方松烟而已,哪里就沉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吃点苦才好!” 望着自家夫君,还准备往里头加几双足衣的手,温晴雨连忙不动声色的把他往外推。 若再由着他在这呆下去,那才是整个家当都会被他全都塞进儿子的行囊里。 “是是是。夫君说的都对。” “妾身刚做了一碗秋梨红枣羹,来来来,你赶紧过来尝尝!” 好不容易支走丈夫,孰料女儿又抱了一摞子的玩意进来。 “娘,你快过来看看!这些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来的宝贝,你可要给哥哥都带上哈。” 云溪一边讲说一边动手比划着。 “这个小木槌呢,哥哥坐久了可以捶捶膝盖,娘你试试看,特别舒适。” “这个暖袋,里面加了赤炎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温烫烫的,哥哥冷的时候可以抱着,睡觉时候可以枕着,保管第二天倍儿松爽。” “这一瓶呢是龙虎香,我花了整整三百两买来的,哥哥犯困时候可以闻上一口,特别精神。这两个玉珠是活泛手上筋络的。这个千珠踏,是放在桌下摩挲足底穴位的。” “还有我听说大考的时候,要在考场待七天都不准沐浴,所以这个玉搔呢,挠痒痒的时候特别顶用。” “特别是这一包丝锦,光滑细腻,摸起来细软舒适,哥哥如厕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听说宫里的贵人们,现在都是用这个呢。这般重要时刻,咱们奢侈一回也无妨,只要哥哥舒适了,定能高中状元!” 她一边说着,还特意往脸上擦了擦,看下那用来如厕的丝锦是否丝滑。 温晴雨望着这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哭笑不得。 这丫头是花了多少心思呀,才凑了这么多的齐全玩意儿,想的万般周到,要不是她送来这丝锦,自己这做娘的居然连草纸这等重要的物什都给忘了。 不得不说,云溪送来的这一堆物件,看起来不着调,却比她爹准备的那三大箱子的书籍有用的多。 如此一想,便觉得那一屋子的行李,总还少了些什么,于是又捡了几件中衣和亵裤塞了进去。 云溪前脚刚走,后头老妇人,老太爷,还有大爷,三叔又都捧着一堆银票和不同的家私掺了进来。 就连伯娘和叔母,都一人捧着两罐子腌鱼和香肉过来,让给一起揣上,说云博爱吃,到外头嘴馋了,吃不上可要怎么着才好。 大房长子楚云谦望着这一屋子人来人往和那堆积如山的行李,暗自替随行的书童和小厮们捏了一把冷汗。 以无比同情的眼光看向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叔,你和浩子他们这两天可要多吃几碗饭哈。一路保重啊!” 顺带又丢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过来,“这个也给二弟一道捎上,也是我这做大哥的一番心意。” 站在边边上的两个小弟手里的小箱子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管家就扛着手里那一大袋负担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要把我给活活累死呀,还让我保重保重,我不瘦成纸片儿才怪呢!” 年仅十岁的楚云裴一边追着跑过去,一边叫嚷着, “齐叔,你等一等,还有我的啦!我的也很重要!” 屋顶上的楚云博此刻,看着这些草木皆兵的亲人,格外头疼,这连续一个月下来,脑瓜子就没清闲过,如今临近大考,她们越发疯狂了。 突然有些想要一个人偷偷开溜,独自上京赶考的想法。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时分,潜入娘亲的房间,偷了一千两银票,捞上妹妹的那一堆稀奇古怪和伯娘的两罐子鱼肉,留下潦潦几个字的书信,便骑着心爱的小白马远走高飞了。 第二天清晨,一屋子的人鸡飞狗跳。 在官场上和颜悦色半辈子没跟人红过脸的楚天河,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混小子,天杀的,居然独自上京了,等我把他抓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话还未落全,老太太就开始护犊子,一拐杖撇过去。 “哎呦,你个混小子,你还想打断博儿的腿,我看要先揍你一顿才好。定是你天天板着一张脸,冲着我的乖孙子念念叨,才把我的博儿给气跑了。你个糊涂的,你们还不快去派人把他给追回来。” 一旁的老太爷也附和, “对对对。叫几个腿脚机灵的,快去把博儿给叫回来,他这啥也没带,去到外头可要吃好些苦头的,到时候哪能好好应考呢。” “哎呦,我说啊,你们这当父母的,怎么如此大意了,居然让儿子给跑了,这都入秋了,帝都冷了起来,你说博儿可怎么办?……” 十几号人吵吵闹闹的,娘亲和祖母甚至都焦心的开始垂泪哭泣起来。 云溪实在的看不下去了,大声劝慰道, “冷静,冷静,大家都不要惊慌。哥哥不过是先行一步,你们一个个有啥好担心的。哥哥的身手,在咱们锦州可是数一数二的,难道还能被谁欺负了去?” “再说他不是还兜了一千两银子嘛,缺了啥少了啥,他会酌情置办的,难道还能饿着冻着了去。?” “要我说,你们也不必寻哥哥了,多叫几个伶俐的小厮,替他把准备好的行囊都装上马车,即刻启程追了过去,要是赶上了最好。即便赶不上,到了京城也可以找到哥哥汇合,离大考还有半个月哩,到了帝都再去租个院子,置办起来,也不耽误事儿!” “言之有理。还是溪儿聪慧,就按溪儿说的办!”老太爷一拍大腿,就吩咐下去; “老二你去寻几个伶俐的小厮安排起来” “老大你去备几辆上好的马车” “老三你去一趟镖局,请两个镖师过来带路,脚程更快些。温氏、林氏你们一起把屋子里箱笼都收拾妥当,银子带足些,别落下什么!” “是!”大伙儿拔起腿就忙活去了。 楚云溪清闲的站在一旁,正准备也找点啥活儿干,就被祖母拉过去老调重弹。 “溪儿啊,你都及笄两年了,口有看得上的人家,跟祖母说说。要知道,祖母可是早早的给你把嫁妆都备好了!” “娘亲,你不是说太史夫人今日约了我煮茶么,再不走,太史夫人该急的嘴巴冒泡啦!”云溪随意诌了个借口,火急火燎的跑了。 “你个死丫头,煮个茶什么,能比你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啊!”老太太还没念叨完,孙女儿影儿都没见着一个了。 院外的阁楼上, 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久久不曾挪开。见她像老鼠见着猫一样逃蹿,忍不住痴笑。 一旁的侍卫提醒他:“王爷,您已经在这阁院住了半月了。咱们该回封地了!” “好!”男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缓缓转身,挺拔的身姿在秋阳的照射下,拉出一道颀长的背影。 任谁也不曾料到,这丰神俊朗的高贵亲王,竟是失了一目。半片银面的黑暗之下,便是他与院外这女子一生的距离。 “王爷喜欢楚姑娘,何不让陛下赐婚?”主子的心思和落寞,作为亲随侍卫岂有不懂。 “此话不许在说,莫坏了楚姑娘名声。她如此美好,本王残缺之人,岂能般配。愿此生,她能觅的良缘!” 男子的声音清冽悠然,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哀伤。 “回!来年若有福分,本王能再回到这阁楼,看上她一眼,便此生无憾了!” 祈王不舍的回眸,望向西苑的那一树木槿花,一旁的女子,笑语嫣然,娇媚无双。 不曾想,风云不测,这便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楚家姑娘巧笑倩兮的模样。 第2章 高中状元郎 靳元三十一年,三朝首辅董阁老致仕。 辞官之际与皇帝交出一番肺腑之言。 “所谓三年便出一个状元郎,双卅堪成一个宰相官,然,百年难遇一材楚云博。” “我这一生为官五十余载,阅人无数,唯有锦州那小徒儿深得的吾心。只不过那孩子心气高,怕是有些老古董会为难他。他日,云博若能入朝致仕,还望陛下看在老臣的份上照拂一二。” 皇帝笑曰“能让董阁老不拘一格收为关门弟子的孩子,定是让人惊艳的,朕自当重用。不过,你家那小子,也是个能干的,朕给他在户部留个位置,你看如何?“ 七十岁的董阁老,跪拜的动作有些迟缓。 “陛下眷顾,臣感激不尽。我家那两不成才的,文不成武不就,是个混不吝的,他若为官,定是祸害朝廷。改日犯下错来,我这老骨头,可没力气再抽他鞭子打板子” “陛下就莫要让老臣辜负皇恩了。” 这话说的何其谦逊,皇帝也不再勉强。 “既如此,朕就赐你黄金千两,宅邸一座,准了你一身清闲,在京城好好安享晚年。” 董阁老再次拱手推辞:“叩谢陛下隆恩。” “老臣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用得着那么多钱财呢,背井离乡五十余载,每年清明寒食之际,都未曾给祖宗上过一炷香,祭过一餐饭,是时候回归故里了。” “京城繁华,是少年才俊的用武之地。臣倒是想落叶归根。” 皇帝登基十余年,对董阁老还是很敬重,亲自虚扶他起身。 “董老,您一生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朕万分感激。他日若有所求,只要您手书一封,朕定当尽力。” 六年后,长青殿传来一封手书。 挥别数载,臣向陛下问安,愿陛下功垂千史,万寿无疆。 吾之爱徒云博不才,下场科考,连中童试案首及乡试解元。不日将赴京会试,此子才学惊艳,为人周正,实不可埋没。年轻人定力不够,望陛下照看一二,莫让其贪念京城的繁华云烟。“ 皇帝乐呵呵的笑着, “这老滑头,明明就是炫耀自己徒儿的才学,还非得说什么爱徒不才。明明就是担心朕的科举有小人作怪,还非得说什么京城繁华乱了那小子定性。真是个老狐狸!” 一旁的老太监德公公也跟着笑道。 “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这个楚云博是个有才的,让主考的大人莫要遗漏了才好!” 皇帝摆摆手“去,就说本次科考,朕若再见不到几张惊艳绝伦的试卷,让他提头来见。” 德公公屁颠屁颠的走了。最后倒是挂了一袋的金叶子满载而归。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这次的科举的手脚,怎么也动不到楚家二郎的头上。 八月桂花飘香,满城举子争相入京,只为当得蟾宫折桂人。 楚云博凭着满腹经纶一举拿下当届会元。若殿试再拿个第一,那就是百年难遇的“连中三元”了。 金秋十月,金銮殿上熠熠生辉。 云博公子气宇轩昂,临危不乱,舌辩群雄,才华横溢,睿智博深,引得萧皇十分看好。 暗道,那个老滑头看中的人,果然惊艳!不禁赞道, “此子,满腹诗书,才情卓绝,可堪大用。是为,本届状元的不二人选”。 “臣,叩谢陛下!”楚云博激动之余,从容谢恩。再次令皇帝侧目。“爱卿平身,朝廷乃用人之时,尔等需一心忠于朝廷,为国效力。“ 此话一出,楚云博自然不能真的平身。随着众人齐齐跪拜:“陛下圣明。吾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满意的笑了笑,仔细端详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朕瞧着爱卿有些面熟,可是楚天河之子?” 楚云博正色道:“回陛下,家父正是锦州知府楚天河!“ “哈哈,原来如此!“皇帝笑声清爽:”记得十八年前,你爹也是意气奋发,一举夺魁高中状元,十里长街,鲜衣怒马,乱了多少京城女儿的心思。” “那时朕还在王府,清月郡主天天缠着朕,让朕带她去见状元郎!本以为可以做个红媒,谁知没过上几日,清月便去南疆和亲了。” “依朕看呐,明日过后,你的风头怕是要盖过你爹当年了。” 清月郡主乃萧靳的堂妹,名唤萧漓,如今已是南疆的皇后了。 云博苦笑道, “陛下说笑了。即便明日臣的风头再大,也是源自陛下的恩泽。况且臣认为,盛装游街不过一时荣耀,能为陛下犬马一生才是至上的尊荣。“ “好!状元郎心性可嘉,乃尔等模范!若殿下诸位皆如此,我华原江山定当万世昌荣!” “谨遵陛下教诲!”众进士跪拜。 “回宫!”皇帝浩浩荡荡的走了。 留下主考官翰林学士上官弘和内阁首辅袁帷大眼瞪小眼。“这榜眼和探花还没定呢?陛下就走了?” 袁首辅见状心中暗喜:“既如此,我看苏州的林孝天和渝州的谢青瑜就不错,卓尔不凡,才华兼备。可为榜眼和探花人选。” 这两个人都是袁首辅的门生,主考官自然不乐见。于是谄谄的笑道:“我看蕲州的苏晋也不错,首辅大人你看……,要不我们再斟酌斟酌?” 袁帷也不是个贪心的,若是真把两个名额拿下,上官弘上头那位亲王肯定不高兴了。 于是说:“那就依大人的,苏晋为本届探花郎。林孝天为榜眼。谢青瑜为传胪。以下进士按考试排名即可!” 于是各位考官皆大欢喜的放了榜。 “中了,中了!咱们博公子中了状元!”浩子的大嗓门一叫,引来了无数人的眼光,有惊羡的,也有嫉妒的。 “浩子,莫要张扬。帝都人才济济,我等不过尔尔!”楚云博扯了扯浩子的衣裳,示意他收敛些,莫要过分激动。 他本就身姿挺拔,俊逸无双,引得不少人关注,被手下这几个愣头青的大嗓门一呼,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往这边挤了,争相想要目睹状元郎的风采。 “公子高才,吾乃五品御史大夫,幸会幸会,公子若有空……” 这一脸谄笑的御史大夫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一个小小御史大夫,也好意思来跟我抢状元郎。公子莫要理他,吾乃工部侍郎谢…” 这个谢大人刚打断了别人,没想到自己也被打断了。 “你一个小小四品官有啥好说的,这位公子,我是忠伯府的二爷,今日幸会,不知公子贵姓。” 一时间大家争先恐后的结交,生怕错过了良才。 特别是准备榜下捉婿的那帮老爷、夫人们,挤得脸都快变型了, 只后悔没有多带几个雄壮的家丁过来,恨不得直接把这俊美状元郎直接绑到自家去。 “哎呦,楚兄啊,当日你考中解元、会元之时,我便知这状元也非你莫属,我就说对了,如今你连中三元,可名扬天下,实在是令我等望尘莫及啊!” 昔日同窗的一句话,一时间,又激起了千层浪。 “这位公子不仅长的俊秀清逸,年纪轻轻,不过双十年华,便集三元于一身,实乃千古难寻之大才啊。” 熙熙攘攘的推搡之下,痛苦哀叫声此起彼伏。 踩脚的,折腰的,被揪头发的,被挤掉珠玉钗环的,更甚还有陌生男女被挤得亲到嘴的,场面着实惨烈而又壮观。 最后还是巡防营的官差来了,直接把这位举世无双的状元郎给带走了,才堪堪稳住局面。 一时间高中魁首的楚云博,风头鼎盛,烈火烹油,众口广褒为百年难得一遇的惊天之才。 第3章 衣锦还故乡 寒窗苦读十年书,满身荣耀夺魁首。 依循古制,榜上三鼎甲都要着红衣,配金翎,骑白马,去祖上祠堂焚香祭祀,可谓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想着高中归家之喜,云博简单收拾了行当,迫不及待的踏上归程。不料院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云博疑惑的问“敢问阁下您找谁?”。 一身平民打扮的皇帝,从轿中走了下来。 不等公公通报,便自我打趣,“听闻锦州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朕想去看看!爱卿可否替朕引个路!“ 云博跪迎,“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皇帝做了个平身的手势。说道:“无妨,朕也是临时起意,顺路就与你一道同行!” 一路上,楚云博不胜惶恐,不明圣上何意。 直到皇帝坦言是去查看漯河岸边的灾情才放下心来。“陛下时刻劳心子民,实乃明君,亦是天下百姓之福!”。 能得眼前这心高气傲仪表堂堂的状元郎实心吹捧,皇帝的心情自然是格外舒畅。连带着伺候的小洛子也是眉眼翻飞。 漯河距锦州之外两百余里,一路上舟车劳顿,皇帝也疲惫不堪,是以到了云博故乡,自然要停顿歇息几日。 客栈用餐之余,云博提议, “陛下,微臣家中简陋,不知天子莅临,恐招待不周。可否允臣快马飞书一封,让家父简单张罗一二,好让您安心下榻!” 坐了七八天的马车,皇帝周身酸疼,为了不显山露水,住的客栈也是较为寒酸的,到了锦州能睡个好觉自然是求之不得。 “如此,便依爱卿的!只是不要过肆铺张就好!” “是!” 楚云博连忙找店小二要了纸默,奋笔疾书。 “吾父亲启。儿不负众望,高中状元,不日便衣锦还乡,荣与天子同行,还望父亲将家中张罗打点一二。另着云溪前往叔父家中探亲,暂避几日!” 别的云博倒是不担心,只是妹妹虽年仅十六,确已是倾城之姿,万一入了皇上的眼,就免不了入宫为妃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辈子陷入那方寸之内的墙内的纷争,凄切一世,云溪那般明媚高傲的女子,岂能如此蹉跎一世。 楚天河接到手书,激动不已,早早的准备着。 时隔十几年,再次面圣天子,惶恐之余,满腔盛情,唯恐招待不周,惹怒天颜。孰料楚天河之妻,夫人温氏天香国色,容貌倾城,不过匆匆一面,便令萧皇陛下垂涎不已。 饭后,皇帝故意与楚天河聊起了年盛时的往事,顺道调侃。“昔日的状元郎,如今不惑之年还风采依旧,实在难得。” “陛下折煞微臣了。趁着未老,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力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楚天河的回话十分漂亮。 皇帝心下暗道,不愧是百年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才,能这般宠辱不惊,淡然自若。“爱卿这些年将锦州治理的很好,朕甚感欣慰。” “你家长子,学识渊博,品行上佳,是个难得之才,可堪大用。天河,朕还是亲王时,便与你相识。此次回京,你便到朕身边来,替朕分忧可好?” 楚天河曲膝拜谢,“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翌日,皇帝不着声色下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书,锦州知府楚天河,宣德明恩,端重循良,性行温厚,勤勉克己,吏治清明,政绩斐然,朕甚嘉之,加封其从一品户部尚书,着择日赴京任职。钦此!“ 楚家上下,满心欢喜。一下子从四品官员,连跳三级到从一品尚书,真是皇恩浩荡啊。举家上下万分虔诚的,深叩君恩厚重。 锦州气候温煦,金阳暖身,皇帝好吃好喝的住了几日,连漯河的灾情都抛之脑后了。 这一路奔途,早厌倦了疲惫。楚家乃百年大族,庭院宽敞,住的甚是舒畅。夫人温氏更是婉约可人,做的一手的江南菜式,令他乐不思蜀。 “云博才气过人,品性坚毅。近两日朕身体有些不适,便让他随着林大人去漯河看看,替朕体察民意,救治灾情。”皇帝不想再折腾了,随意找个借口,便将人打发了。 楚云博奉旨南下,皇帝这些时日过的可无比惬意。领着小洛子,到处领略锦州的美食美景,甚至还故意支开楚天河逛了几把青楼。还不忘让德公公到处搜刮好吃的,好用的,塞了满满几车子,预备带回帝都。 十来日后,楚云博和漯北知府风尘仆仆的赶来汇报, “启禀陛下,漯河一带洪水已经退,所有灾民妥善安置,赈灾物质如数派发下去,百姓们居有所定,食有所依,对陛下感恩戴德,直呼万岁圣明。” “特别是下河一带的臣民,还给您在天皇庙供奉了长生碑。” 皇帝龙心大悦:“爱卿,你们辛苦了,勤政爱民,待朕回宫后,定好好褒奖!” 灾情料理妥当,皇帝也没有理由在住下去了。 楚天河假意挽留了几句,便使劲夸赞奉承。“陛下忧心朝政,又心系百姓,处事圣明,实乃华原之福。微臣钦佩不已。” 话虽如此,心里却巴不得他赶紧回京。 这十几日的奢靡用度,花费巨额不说,这伴君如伴虎,时时处处都得小心谨慎,揣摩圣心,实在令人惶恐。 何况陛下看自家夫人的眼色,似乎过分灼热,有些令人不爽。若是再有自家女儿的只言片语,传到他耳中,那还了得。 送走了这尊大佛,楚天河如释重负,总算回到了人过日子。再看到自家那温婉动人的夫人,一时间忘乎了所以。 然而楚云博还乡之后本来就要入京候命,等皇帝钦封,此次回京,自然还是与皇帝一路同行。 经历了数日的相处,楚云博微妙的发现,这位当今陛下,有些好虚名,疑小人。只不过他身居高位,万圣至尊,有此性情也不为过。 回到帝都,皇帝临朝的第三日,楚云博获封翰林院六品编修一职,以他三元连榜的才情来看,此职,并不算高封。 就连一同回程的德公公都私下里认为,博公子回京之后至少能捞个从五品的翰林院文史一职。 一同站在金銮殿的榜眼和探花郎,心下松了一口气,暗道,总算没被这状元郎甩下太远,陛下圣明啊! 高座下的众臣们,心中各有千秋,唯有楚云博本人,宠辱不惊,虔诚谢恩。 第4章 初见赫亲王 十一月,细雨蒙蒙,寒风潇潇,楚天河举家乔迁华原帝都赴任。 尚书府的大门雕梁绣柱,飞阁流丹,门口的两尊石狮气势磅礴的镇坐官邸。楚天河由衷的感叹“一生为官,不曾愧心,此次赴京,定当不负皇恩!” 孰料,还没好好熟悉这座园子,床榻还未捂热,萧皇的七叔赫亲王就着手下太监,捧着一身紫红色的官服亲自送来尚书府。 赫亲王名萧哲,是太祖皇帝的老来幼子,与先帝一母同胞,自小被宠的无法无天,狠毒暴戾。在萧靳夺嫡之时,亲手毒杀五名皇侄,助其登上太子之位。故,皇帝登基后,封其“赫亲王”,封地多达三座城池,且为富足的江南地带,足见对其多堪敬重。 “微臣——楚天河,恭迎赫亲王大驾光临,劳驾王爷亲自登门,臣受宠若惊!…臣…” 不等楚天河说完,满身横肉赫亲王就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打断他。 “好了,奉承的话就不用多说啦!这一身官服的分量可不比锦州知府,你可好好掂量掂量,是否可承其重?” 楚天河不明其意,只当他是告诫自己,廉洁为官,便躬身道:“臣定当不负皇恩,勤勉自励,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说的好!本王很欣慰!”赫亲王大步走向正厅,横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茶,问道, “温氏可在?” 赫亲王的德行,楚天河也有所耳闻,顿时心中一紧,这赫亲王初次见面怎知夫人温氏,怕是不妥。婉拒道, “温氏乃后院粗鄙之人,大字不识,笨手笨脚,怕污了亲王眼,就没让她出来!” “无妨,让她过来!”王爷继续喝茶,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上楚天河一眼。 楚天河连忙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去请夫人!”,随后又颤颤的回道:“王爷您稍等,温氏马上就来!” 仅仅赫亲王嚼了半个玉桃的功夫,楚天河就憋的满头大汗。 温氏经管家提醒 ,特地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过来,缓缓拜上。 “臣妇楚温氏,拜见赫亲王。”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贺亲王扔下手里的半颗桃子,走近温氏,正对上美人那双清澈的可以出水的眼睛。 “哈哈,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都半老徐娘了,还有如此风韵,难得啊!” 楚天河连忙挡在温氏前面跪下:“亲王谬赞了,夫人蒲柳之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让王爷见笑了!” 赫亲王阴险的哼笑一声,“楚大人你可是好福气啊!”。 随即转身对温氏道:“本王膝下已有三名义子,难得见到如此姿色的美人儿,便收你为义女如何?” 一听不是抢着去当王妃,楚天河和温氏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温氏无德无才,能得王爷入眼,臣与夫人万分感激!” “哈哈哈!”赫亲王又是一阵狂笑。“既然如此,臣今日就向陛下请旨,封温氏为淑宁郡主! “叩谢亲王隆恩!”楚氏夫妻冒着冷汗再次叩拜。 “既如此,本王先回宫向皇兄复命了!” 赫亲王离开之余,并未多瞧温氏一眼,怎么也是刚认的义女,连个见面礼都未曾准备,未免太过敷衍。 楚天河嘴里说着:“恭送亲王”!心里却万分忐忑,向陛下复命?莫非赐夫人郡主封号是陛下的主意? 可是官眷的赏封不都是诰命夫人嘛,只有未出阁的千金才有郡主封号,这实在不合常宜。一个不安的想法冒了出来。 温氏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待赫亲王走远后才红着眼问夫君:“大人,我看此事定有蹊跷,莫不是赫亲王挖了什么坑,让咱们往里头跳!” 楚天河握紧她的手:“放心夫人,一切有我呢!我会小心行事的!” 话未落地,家里一名侍从,急匆匆的跑进来“不好了,大人,博公子他,他撞死人了!” “啥,你说啥?”楚天河一个晴天霹雳未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抓着侍从的衣服问。 “博公子,在马场与几位大人的儿子赛马,突然马儿失控,把礼部典仪家的曹公子也撞死了!这会曹大人正闹着要面圣呢!”侍卫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公子现在在哪里?” 楚天河问完后,就带着侍从飞奔平郊马场。 刚从马上下来,曹仲德的小妾苏氏就拽着他的衣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地上摔。 “你儿杀了我儿,我要你儿偿命!你还我儿的命来!”哭声震天动地。 侍卫好不容易把苏姨娘拉开后,楚天河见到了一个瘦小精悍,穿着官服的礼部典仪,曹仲德。 “曹大人,事已至此,吾深表惭愧,事发突然,来的实在匆忙,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可否待我询问鄙子原委后,再向您赔罪!” 在不知前因后果下,这个即将上任的尚书大人,就能对着一个四品典仪低头赔罪,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曹仲德也不好再撒泼,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楚天河。 “哼!不要以为你官大老子就怕了你!此事我必面圣陛下,让你儿给我儿偿命!” “是是是,曹大人,待我了解清楚情况后,当与您一同面圣,若真的是逆子之错,我绝不姑息!“ 楚天河再次拱手,然后,再赶至被五花大绑的楚云博面前。 一旁的的侍卫满脸横肉双手叉腰,楚天河掏了几包银子:“各位辛苦了,拿着喝个茶,可否容我单独说上几句?” 几位侍卫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走向一旁。 楚天河迫不及待“云博,到底怎么回事?” 云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爹,我是被陷害的。我的马被下了药,也是那个探花郎苏晋多次故意撞我,然后才导致我撞上了曹继树。” “好,我知道了!”楚天河驰骋官场多年,对自己儿子的品行及武艺非常信得过,又岂能不知事有蹊跷。只问关键, “这是谁的马场?又是谁叫你来赛马的?” 楚云博说:“是兵部吴教头和兵部尚书的儿子伍毅旸叫我来的,他说这是他爷爷的马场?” 楚天河想了想,兵部尚书伍战雄不可能拥有皇家私人马场。可是伍毅旸又说是他爷爷的,这事就有待琢磨。便再问, “你比我先入京,你可知探花郎苏晋是与谁比较亲近?” 楚云博回忆了一下:“上次放榜时候,我无意中听一名京城公子哥说,苏晋这种纨绔都能考上,真是不公。然后另一个好像嘀咕说,谁让他是赫亲王的人呢!” “赫亲王!”楚天河一惊,看来今天的那桩事儿,他也定没安好心。 “这么说来,兵部尚书的儿子,可能就是贺亲王的义子,如此伍毅旸自然就叫赫亲王爷爷。” “赫亲王?”楚云博一脸困惑。“爹,我们初来京城,没有得罪谁!” 楚天河拍了拍儿子:“你放心,爹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 一旁的侍卫催了过来:“好了没?刑部过来提人了!” 因为涉事的乃当届状元郎及官员之子,所以刑部侍郎朱致远亲自过来押解。 楚天河不拘一格拱手:“楚某初至京城,不知大人贵姓!” 朱志远不敢居大,躬身回礼:“楚尚书,卑职姓朱,不敢当您如此大礼。” 楚天河依旧谦逊:“犬子之事有待陛下查明,牢狱之中有劳大人照顾一二,楚某定当感激不尽!” 朱致远这个人精,笑了笑:“楚大人放心,一切听候陛下发落!” 随后微微欠身,带走了楚云博。能令皇帝亲自破格提拔之人,在未明情况之下,定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经过曹仲德身边的时候,同为四品官员,刑部有着实权的侍郎可比礼部一个典仪的地位高多了,对方未曾行礼,他自然不必自降身份。 那个苏姨娘扑了过来,“大人,你万万不可包庇这姓楚的贱人,我儿命丧他手,是在是太惨了呀!“ 朱致远嫌弃的甩开她:“这位夫人请慎言,刑部未曾审案,我何来包庇一说!你若再如此胡搅蛮缠,攀咬是非,我定不姑息!” 礼部一党是大皇子的人,刑部一党是太子的人,这两部向来不合。如今这形势朱致远自然也不必给他好脸色。 曹仲德微微拱手:“内眷不知礼数,冲撞了朱大人。念在她痛失爱子,悲切难抑的份上,还望大人莫与她计较!” 朱志远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直接离去! 远处阁楼徐师爷哈着身子对赫亲王说:“王爷这招实在是妙啊!”如此,这户部又捏在我们手里了。 赫亲王一手拿着酒壶,直接灌了一口。 “有了兵部,本王就有底气,有了工部本王就有了武器,有了户部本王将不再愁钱财,哈哈,本王刚打瞌睡,我侄儿就给我送枕头,还真是妙啊!至于吏部、礼部和刑部,他们三个毛头孙小子,谁爱争谁争去!我就做我的逍遥王爷就好了!” 徐师爷笑的鼠眉贼眼 “那爷,怕是咱们今晚得在府上歇着了!不出意外,这楚大人会等不及深夜拜访您!” 第5章 迫入亲王府 离开马场后,楚天河到处托关系,打听这赛马场中之事和京城错综复杂的皇权关系。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处,赫亲王。 入夜亥时,楚氏夫妻入了亲王府。 “臣楚天河拜见赫亲王” “女儿温氏晴雨叩见义父!”楚天河夫妇双双跪地。 虽然陛下还未颁旨,可为了儿子之事,温氏率先叫上了义父。 赫亲王缓缓的喝了一口茶之后说:“自家人,不必多礼!看座” 楚天河屁股还未坐稳便急忙跪下, “不知王爷可否听闻,犬子今日申时在您的马场中出了点意外,闹出了人命。还望王爷帮帮在下。微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赫亲王不紧不慢的回答, “哦!适才听下人们说了,此事!哎,这状元郎太莽撞了!” 楚天河连忙解释,“博儿说是马出了问题,然后加之苏晋与伍毅旸夹击他,才导致事故的!” “这么说是本王的过失了?”赫亲王怒目威视。 “本王的马养了几十年,从未出过差池,怎么你家状元郎一骑便有了问题?” 楚天河吓得胆颤, “是微臣胡言了!亲王勿怪,此事还望您指点一二!为了博儿,臣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王爷!” 温氏也急忙跪下,哭声道, “义父,您就帮帮我们!女儿日后定当好好孝敬您!” 赫亲王满意的望了一眼楚氏夫妇,说道,“起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博儿出事,做外祖的岂能置之不理呢!” 楚天河擦了擦额头的密汗,问道, “微臣知道亲王万事不缺,可是做晚辈的,真心想为您敬敬孝道,还望王爷明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赫亲王也不再拐弯抹角。 “户部是个不错的差事,你好好干!日后若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本王自然会指点你一二!只是还有一事,颇有些为难罢了!” “何事!王爷但说无妨,臣定当尽力而为!”楚天河有求于人,态度极其卑微。 哎——赫亲王叹了口气道,“本王听闻陛下锦州一游之后,对夫人甚是牵挂,如今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我这做皇叔的也是思虑再三,想着如何为君分忧。晴雨既为我的义女,可否搬入我的府上,冬月选秀,便以郡主身份入宫” 哐当,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轰在楚天河头顶。 愣了须臾之后,沙哑着说,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温氏乃臣发妻,已婚之妇,岂能入宫,怕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此事赫亲王早就与皇帝通了气,才敢放在明面上商谈。“陛下心仪温氏,自然不会怪罪!” 温氏泪水涟涟,跪在赫亲王脚下, “臣妇粗鄙不堪,又非完璧之身,怕是不能伺候好皇上。义父,您帮帮我好吗?晴雨不想入宫!” 赫亲王动怒,“你若不入宫,云博之事怕是难以善终。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 “楚大人你已官居一品,你儿他日定有锦绣前程!你们夫妇回去好好想想罢!三日之后,给本王回复,过时不候!” “义父!求求您了,您帮帮我,好吗!求您了!”温晴雨额头磕出了血迹。 赫亲王不为所动,一声“送客!” 几位总管上来,连拖带拽的把楚天河夫妇拖了出去。 回到尚书府已经临近子时,侍女端来了饭菜,“老爷夫人,你们累了一天,先吃点东西!” 楚天河屏退下人,“撤下去,你们都散了!我和夫人先歇息了!” 只有两人时候,温氏才敢放声嚎啕大哭, “怎么办,夫君,我不要入宫,我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鬼!这么多年,我们夫妻恩爱不疑,心意相通,老天爷为什么见不得我们好!” 楚天河拍了拍她的肩膀:“夫人莫怕!” “明日我便入宫面圣,辞了这官,我们回锦州去,哪怕做农夫也好,做匹夫也罢,日后打铁养猪,总能养活一家人,什么权贵荣华,在我心中并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便足矣!” “爹娘,你睡了吗?” 听说哥哥出了事,楚云溪一整天都在担忧,可是面对一无所知的京城,却什么也做不了! 温晴雨擦干眼泪,强颜欢笑:“溪儿,进来!” 楚云溪看到愁眉不展的爹,忙问,“哥哥怎样了?” 楚天河对于一双儿女,自小倾心培育,知道女儿不是经不起事儿的娇娇娘,沉声道, “你哥哥的事有些棘手,若要救他…若要救他…你是否愿意…愿意…” 温晴雨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让女儿进宫代替她罢了,连忙打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可以!你想都别想!” 随后,轻轻抚摸着云溪的脸,温柔的说道, “娘知道,为了哥哥,你肯定什么苦都能吃。所以爹娘决定让你独自一人回锦州,找叔父暂住些时候,等哥哥事情好了,再接你回来!” 从娘的神情中,云溪察觉到了危险。哭着说, “女儿知道,爹娘让我回去,是想保护我。可是女儿不怕,不管生死,都愿意和爹娘在一起?” 楚天河深深叹了一口气, “溪儿,从小爹就教过你权衡利弊之道。京城这是非之地,不是适合我们这些小人物生存的好地方!” “如今你哥哥生死未卜,我和你娘定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保他!若是顺利,我们不日便会回到锦州,与你团聚,若是行事困难,我们飞书过去,你也好让叔叔伯伯筹备筹备相助一把。” “万一…万一有个好歹,起码你也为我们楚家留下一脉,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父亲的话如此重,云溪泪如雨下, “爹爹,娘亲,女儿会乖乖听话回锦州。你们都是这么好的人,老天会保佑的。只是您告诉女儿,到底是谁陷害我们出家!” “女儿乖,一切有爹娘呢!”温晴雨拥着女儿,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 “我们溪儿最乖了!明日启程,记得遮掩容颜,免得一路上惹是非!” 云溪点头,知道母亲不愿说仇人是谁,是怕自己做傻事, “女儿省的了!只是父亲可否告知溪儿,是哪些人对我们不利!女儿定当铭记在心,万一…女儿是说万一……” 楚天河见妻儿哭成了泪人,也忍不住哽咽, “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万一…万一我们遭遇不测,你也不要想着报仇,好好活着,爹娘便很欣慰。” “女儿知道了!”楚云溪点点头, “可是父亲,求您定要,告诉我,他们是谁,万一……女儿和叔父也好避着些!” 楚天河眼里含着幽恨的泪光,缓缓说出两个名字, “赫亲王还有今上那位!” 楚云溪一惊,当朝天子为何会针对他们这小小的一个楚家,锦州之时,好吃好喝的盛情款待,怎可翻脸就不认人。 “陛下怎会?” 温晴雨摇摇头,满脸愁容, “他不是一个明君!溪儿,等我们全家回锦州团圆,便永不入京!” “女儿知道了!” 楚云溪又与娘亲相拥许久,回到闺阁的时候,夜色微微透着黎明的曙光。 温晴雨点了些盘缠,简单收拾了些家用,便让她扮作下人模样,借着采买的名义,带她出府。 随后便托了来时的镖师送她出城。 第6章 求人无望时 次日,楚天河着官服准备入宫,可是在宫门便被拦下了。吏部上任的官书和手笏迟迟未发,便入不了朝。 等所有官员下朝,已是晌午,楚天河舔着脸问:“吾乃同僚楚天河,敢问大人,吏部尚书是哪位大人?” 众人看着一身官服的生面孔,好奇万分,难道这就是那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楚大人,但是一想到状元郎的事儿,便如避瘟疫一般走开了。 只有朱致远冲其点了点头,指着后面一位体态粗壮的官员轻声道:“那位便是林尚书!” “多谢!”楚天河拱了拱手连忙走了过去,见礼:“林大人,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可否借一步说话!” 吏部尚书林盏看他官服与自己同级,便回了一礼:“不知阁下是?” “在下楚天河!”有求于人,楚天河只能谦称在下。 “哦,楚大人!久仰久仰!”吏部尚书早在十天前就接到了户部尚书的任命官贴,自然听说过这号人物。“不知大人今日找在下所为何事!” 楚天河支吾了几声,见所有官员走的差不多了,道:“不知大人可有收到我的任命官贴!我这初来京城,住了几日,也是心中疑虑,便请教大人一二。” “早在十日前收到了!”林盏也很疑惑,这宫中早就下了旨意,拟了官贴,可是任命书,却迟迟不曾颁下,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楚天河问“既如此,那吏部为何没给我发任命书呢?是否遗漏了?” 林盏解释道:“二品以下官员由吏部直接颁发任命书。二品以上官员,经吏部草拟呈书,由陛下亲自批阅,盖上玉玺,方能下达。我等接到旨意后,早已呈上金贴,许是陛下繁忙,耽搁了,楚大人莫要心急,等上几日便可。” 听得此言,楚天河便知是陛下有意为之,厚着脸再问:“楚某家中突发急事,大人可知,我要如何才能面圣。” 楚家状元郎的事儿,朝中之人皆有耳闻,林盏不是多事之人,摇了摇头:“怕是不妥!楚大人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告辞!” “多谢了!”楚天河仰天无望。 又跑了几家官员和亲王的府邸,均是被拒之门外。 临近落日时分,又跑了趟刑部,那几个狱卒只让他远远送了些吃食,连话都没说上,便把他带了出来。 赫亲王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到了最后一天,楚氏一家仍然一筹莫展。 晚间,夫人问:“夫君,我们要如何是好 !” 我还是再去一趟王府探探! 到了赫亲王府,楚天河行了拜礼。还未开口,赫亲王便发问:“楚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楚天河颤抖着说:“王爷可有他法,哪怕要了我这条老命皆在所不惜!” 赫亲王冷笑:“本王要你这条老命有何用,再说了,若没有晴雨在宫中伺候,你这尚书的位置岂能稳当?那你于本王又有何意义?” 面对赤裸裸的权势威胁和贪婪恶毒面目,楚天河强忍着恶心,迟疑了许久,说道:“那王爷可否帮在下入宫面圣,待…之后再做打算!“ “哈哈哈!”赫亲王狂笑, “你觉得陛下此时愿意召见你吗?若非如此,你的入朝命书为何迟迟未发?” 楚天河的指甲在肉里掐出了血丝。 愤恨的说道:“他是天子,是万民的敬仰,岂可做出胁人子,夺人妻之事?天理何在,就不怕落人口舌,惹世人唾骂吗?” 赫亲王一向狂妄,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啥好遮掩。 “这是萧家的天下。没有天子要不了的人,没有陛下办不到的事儿。你要是想通了,明儿把人送过来,我让嬷嬷好好教导教导她规矩,日后,还可在后宫助你一臂之力。回头寻个由头说夫人病逝,我再为你好好张罗一门亲事,皆大欢喜。” “如若不然,哼,你们夫妻就带着楚云博的尸首回到锦州!” 楚天河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赫亲王抬了抬手,一旁的侍从们把他拖了出去。 此刻楚天河才明白这个虎面阎王有多狠毒,有了晴雨入宫,他手中便有了把柄,就能死死的操控整个户部,他日云博也只能是他手中的傀儡,任他摆布。而他们父子的性命,恰恰又是逼迫晴雨的最好筹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次日,赫亲王那边便派人来接温氏入府,楚天河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倒是温氏亲自回绝了。 “晴雨还未准备好,贺管家请回!他日再来拜谢王爷!” 出了尚书府,贺管家便向刑部递了话。 酉时,温氏入狱探视的时候,便见到了浑身是伤的楚云博,心痛万分。走出牢门便咬了手指,写下血书,托尚书府的侍卫交给老爷。 “夫君,晴雨有愧于你!来世,我们再做夫妻。为了博儿,我只能委曲求全,待你们平安,远走他乡,我便以死明志!”楚天河看到血书的时候,温晴雨已经入住亲王府。 翌日,宫中传来旨意:“赫亲王之义女,萧萝,天资聪颖,秀外慧中,柔嘉淑顺,温雅端庄,今册封为二品郡主,封号淑宁。钦此!“ 温晴雨面无表情的接旨:“臣女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7章 无奈入宫门 温晴雨在府中住了三日才见到赫亲王,忍不住问:“义父,我儿什么时候可以出狱!” 贺亲王随意的回答她, “再有二十日便是选秀的日子,你入宫后他自然无恙。你放心,刑部那边已经给他请了最好的大夫,自会好好照顾他!” 温晴雨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义父了!”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贺亲王忍不住再提点一下。 “此事你也莫怨我,陛下心悦于你,我也是顺势而为。你既已是我的义女,为父自当处处照顾予你。到了宫中,你就好好伺候陛下,莫要悲切哀怨,惹得陛下厌烦。如此,楚大人与云博也能一帆风顺!” “多谢义父教诲!”温晴雨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赫亲王看着如花美人伤心垂泪的模样,远远的说了句, “本王准你写个信,给家人报个平安!顺道告诉他,楚夫人病了,王府会替找京城知名的大夫,前往尚书府看治。写好给贺同,他会给你办的!” 随后色眯眯的眼神随着温晴雨远去的身影收了回来,“如此美人,皇兄倒是好福气啊”。 温晴雨并未回头搭理他,到了房间,找丫鬟要了笔墨,写道, “多日未见,不知家中是否一切安好。我一切无恙,夫君勿念。待下月初旬,博儿便能回家团圆。夫君,莫要忧心,珍重!” 一字一句,抽尽了全身力气。随后装进信笺,用红蜡封了口,交给了贺同。 楚天河在家闲赋,仍是迟迟未收到任命官贴,无法面圣。收到妻子的手书之后,终日彷徨,夜不能寐,数日间头发白了大半。 赫亲王隔一日派个不同的大夫过来给躺在床上的丫鬟看治,走个过场。 很快,尚书府夫人病重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楚尚书为了照顾夫人,向陛下告了长假,散尽家财四处求治,请遍了京中名医,闹得整个京城的人几乎人尽皆知,夸赞楚大人情深义重。 冬月,初六,终是到了选秀的日子,宫墙外面的街道热闹非凡,城中不少官员家中灯笼高挂,红绸绕梁。 楚天河原本想去亲王府外看看,哪怕是一眼也好,也许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晴雨了,可是尚书府的大门被赫亲王的侍卫给拦了。 “赫亲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有劳大人在家好好照顾病重的楚夫人为好。” 无奈,又折了回去,脚步沉重,心底无限沧桑。 入宫的秀女有一百多名,都是官宦之家精心培养的妙龄女子,即便有几个二十出头的,也是容貌姿色上佳,像温晴雨这般年近三十的妇人,实属罕见。 今日的她,一身湖蓝色的磷光罗裙,配上精致的凤冠,精美的钗环,晶莹的流珠,摇曳生辉。再加上那绝世倾城的容颜,生生的把一众二八女子给比了下去,不知情的都觉着她不过二十出头。 其中一两个门第高的女子,便忍不住酸了起来。 “呦,这是谁家的千金呢,打扮的如此妖娆,怕是恨不得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往头上戴!” 那些嫉妒晴雨美貌的女子,跟着一块哄笑。“她怕是有二十了,也不害臊!” 管事嬷嬷一巴掌,就往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秀女脸上,呼了上去:“放肆!还不快给郡主赔罪?” 被打得半边脸肿胀的女子一时间傻愣“郡主?她是郡主!” 嬷嬷不耐烦的解释道:“赫亲王府的淑宁郡主岂是尔等可以嚼舌根的?” 一听说赫亲王,那些笑了的,没笑的女子全部惶恐跪下:“妹妹无知,还望郡主海涵!” “无事!”晴雨只是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不理会任何人的纷争。 这群人也赶紧起来跟上。只有那挑事的两个女子被罚跪在廊上,怕是与后宫无缘了。 当日入选的秀女有二十多名,其中十几个采女,六七个美人,唯有温晴雨一人,获封淑嫔,足见皇帝对其恩宠。 当晚,萧靳便翻了她的牌子。 养心殿内,温晴雨一声不吭,面如死灰。 皇帝问:“爱妃可是怨朕!” 温晴雨许久才答:“陛下是天子,臣妇不敢怨。” 皇帝听后,笑了笑:“你既已入宫,便要称臣妾了,莫一口一个臣妇,朕听了心堵。” 温晴雨顿了顿,问他:“博儿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皇帝眼神迫切的看向她,“那要看爱妃对朕的诚意了!” 温晴雨冷哼一声“博儿一日不归,我便一日不侍寝!” “放肆!”皇帝微怒, “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女子敢对朕这样说话!” 温晴雨从头上拔下金钗,抵着自己的喉咙“不过一具尸首,陛下喜欢,便拿去!” “哎!你这是何苦呢!多少人梦寐以求到朕的身边来。”皇帝叹了口气。 “好,朕不逼你!刑部那边已经给他脱罪了,还了他清白,明日便可回府,爱妃放心,他还是朕看好的状元郎!日后朕定会许他一个好前程。” “那陛下日后再来!我要亲自看了他们父子上朝我才安心。”温晴雨红着眼一脸决绝的样子,终是让皇帝不忍。 “好,就依你!三日后的早朝,朕让你看上一眼!之后,你好自为之!” 随后,皇帝便去了芳美人寝宫。 第8章 父子共进退 次日,刑部果然放人了。 如人所料,结案之时一名马夫屈打成招了,楚云博无罪释放。而苏晋撞人行凶之事,也是只字未提。 刑部侍郎朱致远亲自送楚云博回府,与此同时,吏部也送来了楚天河的任命官贴。两位大人连声道喜,下人们也跟着欢呼。 而楚天河只是象征性的笑了几声,与官员说声“有劳二位了!”便领着楚云博回屋了。 一些准备讨赏的丫鬟婆子们争先恐后的过来讨喜,却屁都没捞着一个, 忍不住唏嘘:“咱们大人也太小气了,这么大的喜事,一点赏银都没有!真是抠门!” 吏部侍郎也是冲着那不菲的银子和尚书府的面子,亲自送来官贴示好,孰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肚子的火气。 “这这这,什么态度,你看看,茶都不给喝一口!” 朱致远倒是个明白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杜兄莫生气,这不是楚大人家夫人病重,儿子入狱,事儿糟心嘛,加之治病打点,处处开销,估计囊中羞涩!理解理解!”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想差了!”身为四品官员,谁会差那点银子,只是这态度让人不爽,如今说开了,倒也无事。 “爹,娘呢,妹妹呢!”楚云博回屋,看到父亲黯然神伤,不禁忧心。 “我儿受苦了!”楚天河扶着满身伤痕的儿子,轻轻拍了拍肩膀,忍着悲伤哽咽, “你娘和妹妹回锦州了!你出事的时候,我怕连累他们,所以就缱他们先回去避一避!” 楚云博道:“是的,回去也好!还是锦州安心些!等我们把一切安置好了,再把他们接回来!” 经历了牢狱一遭,凭他的心智也察觉到一些蹊跷。 未说上几句,丫鬟便敲门,端来了饭菜,父子俩简单的吃了些。 楚天河终是忍不住,说道:“博儿,京城不比锦州,关系错综复杂,为父有些力不从心,准备辞官,你看如何!” 楚云博见父亲满眼的血丝,不过半月,满鬓斑白,皱纹横生,不再是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便知这些时日艰辛困难。 “都怪博儿,这些天让父亲操心了!您若是想辞官,决定就行,儿子没意见!” “好!好!”楚天河夹了些菜放在儿子碗里,自己又扒拉了两口白饭。 “博儿,你可愿与父亲一同回锦州!” 一直以来,楚天河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是意气风发、干练果断,楚云博从未见父亲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 问道:“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母亲还是妹妹出事了?” 楚天河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都无事,你别多心!就是为父老了,身体不支,没力气在京城折腾了!” 温晴雨的事情已经成了死局,依楚云博的性子知道了必定闹得天翻地覆,可以他一人之力,岂能对抗皇权?若是硬碰,只怕会尸骨无存。 楚云博又给父亲夹了几道菜,孝顺的说:“那我们就一起回锦州。家中一切有儿子,您就只管与母亲好好享福便可。” 三日后,楚云博去了翰林院,与上头递了外放锦州的呈书,并说明了由衷,上官宏极力挽留了几次无果,心下惋惜。 “可惜了,这么个旷世奇才!” 蹉跎了半月有余的楚天河,终于等来了平生第一次,踏入金銮殿入朝面圣的机会。 叩拜完皇帝之后,各位大人各抒己见,朝堂上雄辩之声不绝于耳,他一人立于同僚之间,一言不发,众人都以为这新来的户部尚书怕不是个哑?第一次上朝,谁不抢着机会说上一两句,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许久,各项争论似乎有了结果,大家总算安静了下来。楚天河手持玉笏缓缓上前道, “陛下,臣有事启禀!” 皇帝在一片喧闹中,看了他许久,假笑了一声,也想听听这位特殊的大人想说些什么。 “爱卿,何事!” 楚天河不紧不慢的跪下, “臣妻病重 ,锦州老母久卧在床,所谓为子当孝,为夫当责,臣挂念家中,实在无力料理朝务,恐有负皇恩,特向陛下请辞,告还锦州,以尽孝道。还望陛下恩准!” “啥?” 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瞪大了眼睛,无一不在心中暗骂, “这楚天河莫不是傻子!多少人爬了一辈子也坐不到尚书的位置,他倒好,上任第一天就来了个辞官!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只有皇帝心想着,算是个聪明人,毕竟他若是真的天天站在自己跟前晃悠,那才叫堵心,不过面子工程还是需要做一下的。 “爱卿孝心可嘉!不过当今正值用人之际,楚大人乃栋梁之才,朝堂之上仍是需要爱卿为朕分忧一二!” 楚天河心中暗骂,真是虚伪恶心,毒蝎豺狼,嘴上却不得不谦逊的回敬, “承蒙陛下看重,臣感激肺腑!不过,尚书一职责任重大,臣资质愚钝,恐难以胜任,还望陛下开恩,择良臣居之!” 皇帝顿了顿说道:“既如此,赏楚大人黄金百两,擢升状元郎楚云博,为鸿胪寺少卿,即日起任命。” 楚天河既已致仕,其儿又岂会独居京城苟自为官,狗皇帝这赏赐还真是给自己长脸,而朝中各位大臣,无一不认为皇帝对楚氏真是恩宠有加,仁至义尽。 楚天河连磕三个响头, “陛下皇恩浩荡,臣没齿难忘。只是臣妻如今病入沉疴,怕是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臣恳请陛下开恩,外放云博于锦州任职,一是全了其为母尽孝道之心,二是避免三年丁忧,误了京中朝务。” 楚天河说的可怜兮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一个尽孝道,皇帝简直太满意这个借口了。 “既如此,云博就顶了你先前之职,任锦州知府。朕再赐你黄金千两,你看如何!” “臣叩谢陛下隆恩!”楚天河总算松了一口气。 下了朝后,德公公带着皇帝的赏赐来到尚书府,黄金千两足足五箱,另多了一些灵芝、人参等贵重药物。 楚天河再次强笑着谢恩,待宫中人走后,狠狠的掀翻了所有的箱子。 “狗东西,欺人太甚,以为区区钱财就可以安了你的贪婪之心!” 楚云博回到家中之后,父亲照样不显山露水的在收拾东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朝中之事,说了说回锦州之后的打算,具体时间是三日后。 本是来的匆忙,又是伤心之地,几乎没什么要带走的。那几箱子黄金揣在身上恶心不说,还是个祸害。 楚天河便想着不如做个人情送给这京城唯一给过他好言几句刑部侍郎朱致远。 朱致远与楚家素来毫无交情,不过匆匆几面,是以见到一身粗布的楚天河登门拜访的时候非常诧异。 对方虽是一介布衣,可他还是行了下官之礼,尊称:“楚大人。不知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楚天河笑了笑,屈身回了一礼。 “我一介布衣,哪能受您如此高礼呢。不过是闲来无事逛了逛京城,走到大人门口,进来讨杯茶喝!” 一上任便辞官,定是招惹了麻烦之人。朱致远犹豫再三终是屏退了左右,客气说道。 “楚大人登门,是在下的荣幸,里面请!” 楚天河落座,饮了几口茶后,幽幽的说道, “我楚天河初到京城,不识得什么高官权贵,你若是不嫌弃我啰嗦,便听听我的事儿!“ 朱致远亲自为他续上茶:“大人但说无妨,若能帮得上忙的,我定当尽力,帮不上忙的,我也不会卖了您!” 楚天河本就不是来求助的,只想着找个人诉说诉说而已。 “我楚天河,自十六岁入仕,为官二十余年,清清白白,行的端,坐得正,不曾想到了京城,如此艰难。如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挺好的。只是世事难料,也许哪一天,踩了厄运,糟了横祸,枉死他乡也未可知。” 说着,顿了一顿,又饮了一口茶, “我这人,素不爱财,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多了反而缠身。也是陛下隆恩,在我告老还乡之际,赏金千两,让我安享晚年。我一老头子带着如此一笔巨财回乡,怕是无福消受的。” “便想着,放眼整个京城,就朱大人您,在我儿出事的时候没有为难我,看低我,我虽与你仅数面之缘,也不知你人品底细,但就冲着你的这份正直与对我一介布衣的尊重,我想着这千两黄金,与其便宜了那些强盗土匪,不如赠与大人您!” 千两黄金啊,这是巨大的一笔财富啊,朱致远吓得一抖,哪里敢收, “楚大人,这么大一笔钱财,是陛下赏给您的,在下可万万不敢受用! 楚天河摆了摆手:“朱大人莫要惊慌,听我说完。” “这笔钱财乃陛下所赐,自然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没有什么见不得光。陛下既赏给了我,便是我的,我赠与你,又与他人何干?”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为难之事相求于你,京城之中,我一无朋友,二无亲人,也就你让我觉着人品还不错。也不怕你笑话,说起来与你的三面之缘,倒是我京城中最深的交情。” 两人相视笑了笑,又继续讲道, “此次离京,或许一辈子也不再归来了。带不走的东西,倒不如赠个人情,也算全了你狱中相助我儿之恩!” 朱致远笑道:“那你这恩,就还的有些大了!” “这也是你的运道。”楚天河又续了一杯茶。 “我知道这笔黄金也是个麻烦,为了不遭人惦记,我会过了明路从尚书府把它带走。出了城,越过护城河的时候,怕是入夜了,我会在尚阳桥后的第十九棵槐树后把箱子丢下。你只要事先派人守着打捞上来,再佯装货物运出即可,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朱致远没想到他为自己想的如此周全,此时才真的相信楚天河是十足的诚意要把这黄金赠与自己,由衷的钦佩对方的舍予胸襟及大智。 大多数人懂的怀财陷命,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舍弃呢。即便自己,遇到这笔巨财也是心动的,毕竟在京中若要往上爬一步,是处处需要打点。 “楚大人如此大恩,朱某难以回报。他日若有难处,定当不辞!” “好!”楚天河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 随即说出自己唯一的担忧,“我楚某此番入京,时运不济,冲撞了权贵。如今虽说全身而退,可也难防万一。” “他日,若真的苍天无眼,让我楚氏遭难,望大人看在这杯茶的份上,施以援手。若能保我楚氏留下一脉,便是黄泉之下,我也佑你阖家平安。如若为难,你也不必冒险,给我来个痛快,留个全尸,也不枉我敬你一番。” 如此肺腑之言,朱致远为之撼动。 虽说有所求,却又无所求,不以钱财胁迫,不让对方冒险,就纯粹的看重一人,信任一人,这份魄力与决绝,世间罕有。 “楚大人,这杯我敬您!不论后会有期无期,我都视你为知己!” 两杯茶,一饮而尽。 朱致远亲自送楚天河出府,目送马车走了很远很远。 “再会,楚大人。” 若是能早些年相见。我们或许会成为莫逆之交!经此一别,愿你一路顺遂。 第9章 难逃恶魔掌 冬月十五,楚天河父子带着从锦州过来的几个仆从丫鬟离开了这座噬人的府邸。 出了城门,一路向东,至护城河的时候,已是戌时,冬日里,大多数人家已经闭门了,只有夜风呼啸,漫天荒凉。 途经十九棵槐树时,楚天河指使家仆,毫不犹豫的把几箱子财物从桥道上扔下,便随着飞溅的水花一同,消失在暗夜里。 朱志远在一身黑衣,朝对面河道拱手默念:“大人,珍重”。 随即,楚天河便赶往三里外的客栈。刚跨进门槛,没来得及点上一桌热饭,便被小二请到了楼上。 “敢问阁下可是楚大人?” 楚天河眉头一锁,回道:“不巧,草民是姓楚,一介布衣,并非你所寻的楚大人!” 店小二,一听是姓楚的,那就准没错了。“二位,楼上有贵人邀您一叙,请随我来!” “请问何人相邀?“楚云博谨慎的问。 “二位随我来便是!”店小二又回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天河拉住儿子:“云博,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切勿冲动,一切听为父的便是!” 推开房门,果然看到了那尊瘟神。 楚天河曲身见礼:“草民楚天河拜见王爷!” 赫亲王仍是一壶酒抓在手上的浪荡形象,讥讽的笑道:“楚大人,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哈!” “草民不敢!”楚天河低声回复。 砰的一声,赫亲王把手中的酒狠狠的掷在地上。香浓的琼浆四处窜流。 “你竟敢私自辞了尚书一职。真是好大的狗胆啊!”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溜走了,赫亲王岂能罢休。 楚云博见父亲受辱,忍不住辩驳:“我父亲无心朝堂,辞官乃顺心而为,敢问哪里得罪了王爷?” “哼!好一个顺心而为。” 赫亲王冷笑:“我说状元郎,你怕是不知?若没有我,你岂能从牢狱平安无事的出来,若没有我,你娘凭啥获封淑宁郡主入宫为嫔?” “这事儿给办妥了,楚大人您倒是爽快,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这费了一肚子力气,半点儿荤腥都没闻着,你们真当我是庙里的菩萨,普度众生是!” “母亲入宫为嫔?”楚云博先是震惊。 而后怒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母亲回锦州了吗?” 事已至此,楚天河也无需隐瞒, “赫亲王,云博为何入狱,您怕是比谁都清楚。晴雨被逼入宫,你又是存的何等心思?” “你身为亲王,栽赃嫁祸,折辱朝臣,垄权聚势,扰乱朝纲,更可恶的是,助那狗贼,胁迫人子,抢夺人妻,这样的君,这样的国,要我如何效力。今日,就算是豁出去这条老命,我也不做你们的走狗!” “放肆!”贺亲王拍起桌子。 “是你们,欺人太甚!”楚天河一声怒吼,拔下腰后的长剑,刺了过去,赫亲王的护卫随即挡了过来。 门口的暗卫也冲了进来,三十几个人与楚云博父子进行了殊死搏斗,整个客栈被劈成了筛子。 皇宫培养的暗卫,各个武艺高强,纵是如此,楚家父子也撑了近两个时辰,从客栈到郊外,满身伤痕,拼死抵抗。 若不是顾及父亲,处处受制,楚云博完全可以解决这些宵小。 “走啊,博儿,不要管我,你走啊!”楚天河喊哑了嗓子,也未能轰走这倔强的儿子。 终是寡不敌众,二人双双被铁网锁擒。 赫亲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倒是小瞧你们了。想不到一届文官,竟有如此能耐!既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你个狗官,你个禽兽,你不得好死!”楚云博浑身是血,眼里迸发着狠戾。 “留着力气去地牢喊!若是你娘可以替我杀了太后那老妖婆,说不定我会饶了你们两条小命!” 当今太后乃赫亲王嫡嫂,出身将门。 当年萧哲醉酒之时,无意间轻薄了她,被一脚踢坏了龙根,乃至其年纪轻轻便不能人事。是以赫亲王妻妾无数,却无一子嗣。 虽说这事二人为了各自名声,从未被他人所知。不过这断子绝孙之仇,萧哲可是狠狠记了四十年。 怎奈这女人除了是自己亲哥哥的嫡妻皇后之外,还有着强大的母族背景,又是个奸猾狡诈不好惹的主,叱咤后宫数十年。在吃了多次亏之后,始终未能把她拿下,这根刺,卡在心口,日夜煎熬。 宫里的淑嫔收到信之后,无比愤恨,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托了陪义父吃个饭的借口,回了一趟亲王府。 看到地牢里的丈夫和儿子浑身无一处好肉的惨状,温氏泣不成声。 “夫君 ,博儿,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连累了你们。若不是我这张脸惹的祸,我们一家人现在还好好的在锦州安心度日,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如死了算了,我若死了,那狗贼便不能再拿捏你们!” 温晴雨一头撞向石柱,云博用尽力气飞身挡了过去,一口鲜血吐出。 温晴雨疯了一样尖叫:“博儿,博儿,我的博儿!” 许久,云博奋力一笑,“娘,能见到你,真好!博儿和父亲,不怕死,可是您要好好活着。如果老天有眼,你可以逃离那地狱,去找妹妹,隐姓埋名,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每说一个字,都是一阵抽痛,可他一直隐忍着,未哼一声。 楚天河紧紧握住温晴雨的手吩咐她, “不管那狗东西要你做什么,都不要听他的。毒杀太后,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一旦坐实,我们全家,爹娘,乃至大哥三弟一家都得死无全尸。我和云博两个死不足惜,莫要再连累云溪和族人。” 来不及多说,一旁的贺狗就在催命了“淑嫔娘娘,是时候回宫了!” 温晴雨从怀里掏出几瓶药丸和擦膏,偷偷塞进儿子怀里,不舍的离开了这间暗无天日的府狱。 第10章 血海滔天仇 回到大厅,赫亲王已经端坐着在等她了。“人你已经见到了,考虑的如何了?” 温晴雨自从进宫,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义父,此时更是冷眼相对。“你丧尽天良,我恨不得杀了你食肉饮血,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替你卖命?” 赫亲王诡异的冷笑,“你没得路选。你若不做,我便日日折磨他们,一天剁一根手指做成肉酱送入蚁穴,然后再剁了他们的命根喂狗,再挖了他们的眼睛,割了舌头,你猜,他们会不会死。” 说到残忍处又癫狂大笑:“你放心,我会给他们服下软骨散,再堵住他们的嘴,将死之时再让府医帮上一把,如此反复,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畜生!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温晴雨一把扑过去,被他踢出好远。 “你最好乖乖听话,替我把事做了,我便放了他们。如若不然,我便派人到锦州,屠你全族。” “我知道楚天河已经告诉你,若是东窗事发,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可你没得选,不做,也全族也跑不了。做了你还有五成的机会赢,赌与不赌,你自己掂量!” 这世上之人若说狠毒,赫亲王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若我做了,你还是不放过我家人呢?我要如何信你?”此事,不管做与不做,温晴雨自先要掂量清楚。 “别跟我谈条件,我说了,你别无选择!”赫亲王吸了一口烟斗,横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其坐。 见温晴雨不动也不在意。吐出一团云雾,缓缓道, “你别想着去皇帝那里告发我。本王知道陛下如今宠你,可自古以来,帝王的恩宠又有几分真心?” “本王是他叔父,论长幼尊卑他也得敬着我。再者,你可知,当年陛下能坐稳这把龙椅,可是有本王的一半功劳。如今,本王已临近古稀,膝下无半子一女,万万威胁不到他的皇位,他何必防我?” “只要不是谋逆这种大罪,别说暗地里解决一两个官员,就是当众砍杀一两个亲王,他也未必会和本王翻脸,所以,你也不必费那个心思了。” 见温晴雨不语,他又继续说道, “你也别想着去老太婆那里说道说道,哭诉忠心,本王与她水火不容了半辈子,你是从亲王府出来的人,你认为你说的话,她可会信?” “她冷血多疑,以雷霆手段掌控后宫几十年,你区区一个嫔位,于她而言,与贱婢一般无二差别,你觉得她能为了你几句肺腑之言,便草木皆兵的来我亲王府夺人?” “还是你觉得她会同情你可怜悲惨,为了你发动禁军,千里迢迢的去锦州护楚氏一族平安?” “莫要痴心妄想了!她若心情还不错,饶你一命,便已是菩萨心肠。若是看你不顺,一杯毒酒赐了你,便可高枕无忧,又岂需再费心思,防你日后报复之举。” “不怕告诉你,我想要她命,这件事早在四十年前她就心知肚明了,所以你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这些年,她动不了我,我也没奈何她,如今成败,就在于你了!” 温晴雨真的快被这两番话怄死了,真怀疑这条毒狗是算命的出身,比自个儿肚子里的蛔虫算的还要细密。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符合实际。于是问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这件事?” 赫亲王觉得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因为以前愿意,或者做过这件事的人,都去见阎王了。后来整个后宫都掌握在老太婆和皇后手里,我做起来为难,也就懒得做了。” “好不容易,皇帝自个看上了你,我就顺道帮他一把,把你送进宫,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你说是不?” “再说了,我一把年纪了,再不杀了那老太婆,到死都是一大遗憾,为何不豁出去一把!” 温晴雨反问“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死不休之仇?” “这就恕不奉告了!”赫亲王丢给他一瓶鹤顶红,起身离去。 “怎么做,贺同会告诉你的!“ 温晴雨回到宫中后,坐立难安,她心知这是一个必死之局,自己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一想到丈夫和儿女,顿时悲切万分。 终于,她把贺同给的药,下在了亲手炖的莲子羹中,怀着将死之心,往养心殿走去。 “陛下,您日理万机,不辞辛苦,臣妾炖了清心爽口的莲子羹,您要不要尝一尝。” 温晴雨笑如春花,这是皇帝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明媚的笑容。 不论是毒杀太后还是皇帝,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既然如此,与其给那素未谋面的太后下药,不如先把这罪魁祸首的狗皇帝给送走。 正在为北面战事告急的皇帝并没有心情饮汤,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放着,朕一会儿再喝!” “陛下,您可别熬坏了身体!先喝完也是…” 不等她说完,萧靳便吼道,一个砚台砸了下去, “退下!没眼力的东西,朕心情不爽,你身为后妃,不能为朕分忧,还杵在这碍眼!滚!” “是!”温晴雨缓缓后退。心中冷笑,帝王的宠爱,也不过如此,一旦得到了之后,便弃如敝履,全然不顾楚氏一族的水深火热。 她把食盒递给丫鬟,默默的走在花雕红廊下,望着花园里几位嬉笑大闹的孩子 ,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走到孩子们跟前,笑盈盈的叫唤, “各位皇子,适才在养心殿,陛下见你们玩闹的甚是开心,特叫本宫给殿下们端来莲子羹解渴,来,都快过来,尝尝这清甜爽口的红枣莲子羹!” “见过淑嫔娘娘!”一听到有吃的,皇子们都聚了过来! 一旁的许老嬷嬷,谨慎的望着这位入宫半月却独占盛宠的淑嫔娘娘,有些犹豫。 “淑嫔娘娘万安。” 温晴雨莞尔一笑道:“大家不必多礼!” 顺道坐在了亭子中的石凳上,招手叫来丫鬟,亲自打开食盒, “来,把莲子羹都分给几位小殿下,瞧他们满头大汗的,定是渴坏了!“ 丫鬟很快就乘了四小碗,递给各位皇子。 许嬷嬷却拦下道:“娘娘见谅,我们八皇子和十一皇子近来咳嗽,太医说了,碰不得甜食,要忌口一段时日!” 八皇子和十一皇子是德妃所出,许嬷嬷是德妃的乳母,所以对皇子们的饮食格外看重。 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不懂得其中弯弯绕绕,直言:“我们咳嗽早就好了,这会儿哪里不能吃了。” 温晴雨自是明白许嬷嬷的顾虑,于是道:“这可是陛下赐的汤羹,嬷嬷也如此不放心吗?” “老奴,不敢!只是……” 不等嬷嬷说完,淑嫔自嘲:“罢了,我自知你是不放心我!”说罢便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 许嬷嬷连忙下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恕罪!” 温晴雨扬了扬手中的空碗:“这会嬷嬷可放心了?” 许嬷嬷连忙亲自端了莲子羹,给各位皇子奉上。 温晴雨回到淑宁殿后,便吐血不止,爬在地上放声大笑,“狗贼萧靳,不能亲手杀了你,是苍天无眼,能取你几儿姓名,也不枉我在地府之中愧对楚氏一族的冤魂!” “温晴雨,你个毒妇,朕要将你碎尸万段!”萧靳气汹汹的跑进来的时候,温晴雨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冷笑怨毒的望向他:“哈哈哈!萧靳,你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你有何脸面向我问罪!” “贱妇,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萧靳蹲下来,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墨黑色的毒血,顺着她发紫的唇角留下。 “狗皇帝,我本是要取你性命,可惜你不上道,白白辜负了我义父对我的培育之恩。萧靳,猜猜你的虎符,此刻在哪里?” 萧靳的手加大了力度,温晴雨的下巴都快碎了。“贱人,你把我的虎符偷给谁了?” 温晴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起誓:“狗皇帝,你听好了,我温晴雨向苍天请愿,用十世轮回,换你萧氏一族龙运殆尽,不得好死。” 淑嫔魂散时,双眼怒瞪,死不瞑目。 “贱人,你个毒妇!”萧靳在她的尸首上狠狠的踹了几十脚才算解恨。 “来人,把这个晦气的毒妇,碎尸万段,丢进乱葬岗!让廷尉搜罗所有楚氏族人,诛九族!” 淑嫔毒杀四位皇子的消息传到赫亲王府的时候,萧哲面无表情的吸了一口壶中的烈酒,顾自说道:“我还是高看她了!“ 贺同谄媚的哈着腰回答:“淑嫔娘娘,哦不,罪妇温氏是个不顶用的,只要是莫要连累王爷才好!” “迟了!这个女人怕是要跟本王拼个鱼死网破了!”赫亲王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人心是他看不透的。 “王爷,依您看,我们要如何才好?”贺同就是赫亲王座下的一条狗,从来都是主人指哪就咬哪? “让下面的人准备着,本月十五,太后要去天明寺祈福!本王已是垂暮之年,如今没有退路了,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该把这四十年的恩怨捋一捋了。”此刻的贺亲王,已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张扬,浑身散发着死气。 “是!”贺同顺道问“臣这就去地牢里那两个狗东西先给办了。” 赫亲王缓声道:“不必,放了!好歹淑嫔叫了我几天义父,就让他们多活几日!” 靳元三十八年腊月,华原帝都,血流成河,锦州楚氏满门抄斩,姻亲九族五百六十八口人命屠尽,横尸曝野。 同月,皇宫四位皇子懵逝,德妃、贤妃疯癫致狂,暴毙。 月半十五,赫亲王举兵谋反,太后遇刺归西。 宫变一事牵连将士、禁卫军、侍卫、奴仆等多达数万,整个帝都京城腥臭四溢,死气沉沉。 而宠冠后宫月余的淑嫔,就仿佛从未在皇宫出现过一般,了无生息的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第11章 人间修罗狱 江南锦州,三万铁骑直奔知府衙门,如阎罗鬼煞一般,血洗楚氏宅邸,但凡楚姓族人、姻亲及旁支,全数入狱。 唯恐有漏网之鱼,除了楚天河嫡亲一脉之外,全部就地斩杀,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襁褓孩童,五百多口人的鲜血,将整个青天湖的碧水染成了鲜红。 楚云溪与叔父楚天驰、伯父楚天印一众嫡系,被毒鞭血抽百下之后,当众游街押解入京。 而楚云溪的弟弟楚云裴不过六岁,未能挨过毒打,当即惨死在楚氏门匾之下。最小的侄子楚云轩襁褓之中便被一剑封喉。 途中,叔父问云溪:“你爹造孽啊,怎会惹下如此滔天大祸!” 云溪咬着血水答:“君要臣死,臣岂有活路!” “少废话!”狱卒又是一鞭子抽在云溪身上,用几块脏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 也多亏的这几顿鞭子,打的楚氏姐妹们面目全非,才避免了途中被人折辱之罪。 经过十余日的折磨凌虐, 楚氏一众罪人死死伤伤,残残病病,终是到了京城。 一入城门,便看到楚天河与楚云博被挂在城墙之上,满身血水,无一块好肉。 一身绛紫色朝服的官员大声宣读:“传陛下圣旨,着楚氏所有罪人于此,观赏楚天河、楚云博凌迟行刑两个时辰再行入狱!” “爹!哥哥!哥哥!——” 楚云溪内心撕心裂的呐喊,却无法出声,口吐一口鲜血,生生心痛的晕了过去。 一旁的叔伯父和姊妹们也是满腔悲切,不忍相看,昏死好几个。 仿佛煎熬了一千年,终于,两个时辰过去了,城墙上的楚天河父子也在最后一刻被刽子手送上了路。 进了刑部大牢,楚氏所有人被关在最底层的暗房里,不见天日,臭气熏天,虫鼠肆意。 三日后,一身官服的朱侍郎来到邢狱,他屏退了左右,低声说道:“谁是楚天河之女!” 楚云溪奄奄一息的怒骂:“狗官,姑奶奶在这里,有种就一刀杀了我!” 朱致远哀叹一声。“哎,楚家都是贞烈之人。” “在下曾受楚大人高看之恩,如今若袖手旁观怕是此生有愧。不过吾乃四品小官,实在能力有限,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为楚大人后人博一把!” “你们楚家儿郎我怕是无能为力,这几个姑娘我从义馆买了几个病重的女子替了你们。动作要快,出了门便有人接应你们。” 楚天印一天,双膝跪下:“大人忠义,罪民感激不尽!” 朱致远又叹了口气:“哎,为了避免那几个姑娘临阵胆怯,我命人拔了他们舌头。如此一来,今晚我只能给你们上刑,也全部拔了……哎……” 朱致远实在说不出来这个刑法,又重重叹了口气:“如此,才能为姑娘们博得一线生机!” 楚氏儿郎一致跪拜:“吾等不惧生死,大人恩情没齿难忘!” 楚云溪同堂姐楚云萝、楚云琦泪如雨注, “不要,伯父,我不要你们如此受罪,我们不怕死,就算死,我们全家也要死一起!” 朱致远催促道:“你们早些决断!尚书大人戌时便要前来问话了!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几个孩子依旧哭闹,倒是婶婶越氏厉声道, “哭什么哭,活着,你们仨必须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只有活着,楚家的血脉才能延续。我一介妇人没有什么远志,我要你们三个用尽余生给我们报仇!” 楚云溪从婶婶愤恨的目光中看到了仇恨之志,便拉着姐妹给伯伯叔叔磕头:“我们三个一定好好活着,即便受尽屈辱,也不忘满门血仇!” 越氏望向朱大人:“当今皇后是我表姐,大人可否替我给表姐带上手书一封!” 朱致远摇摇头:“怕是无望,您父亲及大哥一家都被皇后娘娘大公无私赐毒酒了!” “什么?越明心这个无情的东西,那可是她亲舅舅啊,她都不放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萧氏一族的!” 越氏眼睛里淬毒的恨怨,布满了整个阴暗的牢房。 楚天印道:“夫人,莫怕,为夫陪着你。” 楚天驰遥手一拜:“大人,您可知我等一家为何入狱!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 朱致远原本不想多言,可看到楚氏一族坚定赴死的目光,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听闻罪妇温氏,相貌佳好,便被赫亲王收为义女,陛下纳她入宫为妃,在觐见太后之时,得了失心疯,毒杀了四位皇子,因此楚氏一族才落得株连九族之罪!具体本官也不是很清楚,此乃民间暗传的小道消息!” “我娘怎么会…”楚云溪本想为娘亲辩解几句,被楚天印打断了, 他活了五十来岁,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当初狗皇帝在锦州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睛,始终黏在温氏身上,如今到了帝都,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来的。 “云溪,你娘本就有脑疾,此次她惹了大祸,我们楚氏一族也不怨她,生死有命。你们姐妹三个一切听大人吩咐,记住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能活一个算一个。” 楚云溪明白了伯父的意思,含泪点头:“叔父,伯父,婶婶,哥哥们,保重!” 朱大人唤来几个狱卒,把三个伤重的楚氏姑娘抬了出去,又对狱里的众人说, “待会我来问话之时,你们尽管咒骂发泄,如此,我才能在尚书大人之前,有借口给你们用刑。出了这个门,再进来时,我就是阎罗刹,各位勿怪!” 朱志远双手相叠,给楚家儿郎行了一礼,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这个牢狱大门。 再入时,已经满手鲜血。十四条舌头,八根手指,三对眼睛,两条腿,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无能为力。 这人间修罗狱,逼得他不得不手刃无辜之人,想想临终时楚天河所托,终是满心愧疚。 第12章 祁王与少年 落雪纷飞的上京是一片冰冷的苍白,灰色的雾霭从云溪的唇边缓缓的呼出,化作一声悲戚的哀叹。 君无道,臣枉佞, 豺狼横行血作渠,白骨成堆冤成冢, 一身仇恺劫不复,万里山河一世枯。 我楚云溪定用这双鲜血淋漓的手碎你乾坤,诛你全族。逆天背驰、诛君叛国我誓必为之! 山崖的上空,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银色的幽光与雪地融成一色,将云溪身上鲜红的血迹映衬的更加耀眼。 浅碧色的裙裳参杂着血渍在雪地上拖行,留下一路伤痛的印记。 这已经是第十二场刺杀,整整三个月,从树叶微黄的秋天到霜雪覆盖的冬天从未休止,身边的父母,兄弟,族人、侍卫一个个惨死离去,如今只剩下云溪一人, 这种伤痛,悲寂,这种怨恨、凄楚只有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人才能体会! 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我必须活着,活成一把坚韧可斩万物的利剑,活成一柄狂烈可复仇雪恨的锋刀,用萧氏一族的骨血祭奠我的亲人!” 从山崖落下的时候,云溪听到了大姐云萝生命最后一刻的惨叫“妹妹!活着!” 这是她唯一的一个亲人! 即便朱大人费尽心思让他们逃了出来,即便祁王倾尽所有能用的手段,三个姐妹终是没有躲过夜枭队的追杀。 云琦最小,又受了伤,在出来后的第三天便走了。而她之所以还能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不过是那仇人的儿子拼死相护。 “你走!生死由命!你母亲杀了我亲弟弟,我母亲也急疯了,可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父皇造的孽。” “我能陪你走的路 ,就到这了。能活着最好,如果实在活不下去,下辈子,我愿你顺遂无忧。” 狭窄的悬崖,那人只身站在羊肠小路上,单手执剑,巍然而立。 “来!你们若要杀她,从我尸身上踏过去!”祁王虽然伤了眼,也不受皇帝看中,可他毕竟是皇子,这些暗卫终是收了手。 楚云溪望向那万丈深渊,很想跳下去,可耳边依旧回荡着云萝姐姐的叫声“妹妹,活着!”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亲情,再无温馨,这个世道万物苍凉,这片天地日月无辉!黑暗,成了永恒的主宰! 从悬崖小道,穿到山的另一边,荆棘遍布,满身伤痕。云溪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拖着已经断裂的一条腿继续前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终于昏睡在荒芜人烟的山道旁。 脑中一阵马蹄声响起,云溪惊坐起来,想要找个地方躲逃,却发现自己在一辆昏暗的马车中。 “世子,这个姑娘醒了。”丫鬟朝外面叫了一声。 “吁——”马蹄声戛然而止。 “带她下来!”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传入。 云溪拖着身子,从车上滚落,抬头仰望骑在马上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披银甲,威势如虹。 “说,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罪奴。”小世子眼神凌厉的望向她。 “邢狱。”视死如归的云溪,此刻也不屑谎言狡辩。 “谁把你弄出来的?”少年的口吻,依旧冰冷。 “祁王。”这个人是萧贼的儿子,可至始至终,都对她以命相护。 听到祁王两个字,少年的脸色缓了三分“他为何护你?” “护就护了,哪来为何?你要杀便杀,何必多问。”云溪的声音哑如寒鸦,眼神不再看向少年。 “证据?”少年有些不耐烦,可地上的女人根本不予不理会。 “搜身。”话落,两个丫鬟,便把云溪全身摸了一遍,从中衣里层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少年。 马上之人拿着玉佩观摩了一下,居高临下的望了她一眼,将玉佩扔回“既是王兄护着的人,我便放你一马。” “秋雨”少年叫了身旁的一个丫鬟:“给她准备一匹马和一些吃食银两。” “是!”丫鬟毕恭毕敬的从马车上,拿了一个包袱丢给她。见她不动又提醒道:“姑娘,还不谢过我们世子。” 云溪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许久,沉沉的说了一句“公子若见到祁王,替我道一声谢。” “好!”少年应了一声,从身上摸了一个瓷瓶丢给她,扬尘而去。 随行的侍从和两个丫鬟,也策马扬鞭紧随。至始至终,云溪都没有看清马背上的少年是何模样。 同样的,马背上的少年也始终居高临下,未曾怜悯她半分。殊不知,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将会成为他一生的劫。 回到帝都,少年莫名的想起崖边那女子的话,直奔祁王府,“长景哥哥,我回来了!” 偌大的王府死气沉沉,几个奴才丫鬟哭哭啼啼。少年忙问:“你们王爷呢?” 丫鬟哭的更凶了:“王爷,王爷在里面。” 少年推门而入,那个温润如玉、不争不抢的祁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躺在血泊里。 “长景哥哥。”少年飞奔过去,抱住他。 “梦爵,你回来了!”祁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怕是看不到你做大将军的那一天了。日后,你要……你要……”祁王未说完的话,被喉咙涌出的鲜血堵住。 “长景哥哥——”少年焦急的落泪,见他眼神涣散,赶紧的告诉他:“长景哥哥,前日,我在断头崖遇到一个从邢狱逃出的女子,她让我替她说,谢谢你。” “云溪——”祁王用尽最后一口气,唤出了压在心头两年的名字,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长景哥哥——”少年撕心裂肺的尖叫,这是他在帝都唯一的挚友。 “世子,您回!这是陛下的意思,您莫要再伤神了。” 一旁的老公公,从祁王身上拔下匕首,端着余下的鸩酒和白绫,回宫去复命。 瑞王府,小世子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查到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她叫楚云溪。 许多年后,楚家五百多口人命,与祁王的名字一起,沉寂在岁月的长河里。 唯有眼前的少年,偶尔会忆起那个少年的挚友,萧长景,和悬崖边那个惨兮兮的女子,楚云溪。 第13章 福祸共相依 在山中躲了一夜,有了吃食和衣裳,又上了些药,云溪精神好了一些。骑着马匹,一路走到了璐州城。 在临近城门的一个小坡上,云溪亲手拿起一块滚烫的木炭,在脸上的刺青处,烙上了青枣大的一块烧疤。那个暗黑色的“奴”字化作鲜血,淋漓而下。这种锥心的痛,伴随着烈焰灼入皮肉的焦味,一辈子刻骨铭心。 在通缉令布满大街小巷的情况下,想要离开锦州,想要报仇雪恨,就必须对自己狠心,绝不可能留下这耻辱的一张脸。 在城门口徘徊了三天,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子,脸上的伤口已经恶化,开始流出淡黄色的脓液,看起来无比恶心。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更何况谁会愿意帮助一个没有身份的罪奴呢?车流人流川川不息,长长的队伍在守卫的再三盘查下循序移动着。 远处传来一阵阵叫痛声,放眼望去,是一个个官差的马鞭,落在那些带着脚镣的罪犯身上。 “都给我走快点,漠西还远着呢!” 看来这是一批流犯。如今开春有些日子,这些被发配边疆的罪犯是时候发落了。云溪把自己的头发弄的散乱如麻,又抹了些污泥在脸上,遮住那个伤口,偷偷的混进了囚队。 到了城门口,领头的官差把一纸公文交给守城侍卫,然后挥挥手示意大伙快点“都给我麻利点,赶紧的,走啦!” 云溪战战兢兢的贴着前面的一位大婶,想要低头溜过去,却被边侧的侍卫一脚踹在地上。 “活的不耐烦了是,你干什么的!老实招来!” 真是时运不济啊,云溪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回答。“奴婢是发配漠西的流犯!” “流犯?为什么不带镣铐!”说着又是一脚踹了过来! 云溪应声倒在地上,缓缓的掀开一节裤腿,可怜巴巴的说道“官爷您看,奴婢的腿已经折断,至今伤口未愈,所以才被好心的差爷赦免。” 侍卫冷眼打量着云溪,一身污浊,浑身伤迹,暗红色的血渍和着泥巴粘满整个衣裙,裸露的脚膝处两根骨头明显的戳出来,被干巴巴的皮肤裹盖着,特别是脸上的烙印,一看就知道是个遭受了严刑拷打的罪犯,随即转头问随行的官差 “她说的可属实?” 云溪连忙爬到官差的脚下,把两锭银子塞到他的靴子里,哭着求饶“差爷,求求您,发发慈悲。不要给我带镣烤,求您了!” 官差看在银子的份上,满意的笑着说, “没错,这个贱婢伤的太重,又断了骨头,行走都困难,没办法带枷锁,又不能让她死在璐州城,至于能不能活到漠西就看她的造化了!” 侍卫挥挥手表示放行,云溪总算松了口气!待行走了百余米处,官差开始发难:“说说,你是什么人,混出城去有何目的!” 云溪跪在地上再次求饶,“我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一个富贵人家做丫鬟,不小心踩死了夫人的花猫,夫人生气,强行把我卖入妓院。我不从,被老鸨毒打至残,实在没有办法才跟着差爷混出城!求您发发慈悲饶了我!” 差爷只是冷血的说了句“你当爷爷我是菩萨转世慈悲泛滥了是!就这么饶了你,不是太便宜了么!” 云溪把衣服里的银子全部翻了出来“差爷,全部都在这里了,孝敬您喝茶!” 官差把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这还差不多!滚!” 云溪瘸着腿匆匆离去!终于逃离了璐州,又一座地狱之城! 过了璐州,就是蝥笠县,隶属锦州。县令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老头名叫周玉山,每年贿赂给晋王的钱财多达四万两!曾经楚天河参了他一本,被晋王千方百计保了下来。此番楚氏抄家,他就是那个带头的引路人。 如今身无分文,举步维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该不会饿死。 云溪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像个幽灵一样飘在街头的角落里。为了生存,捡起了破瓷碗,屈下了黄金膝,跪了整整一天,也没求得一个铜板子。 云溪苦笑着“真的是天要亡我吗?连乞丐也那么难做!爹,娘,你们在唤我吗?” 头脑昏昏沉沉,云溪似乎看到了死去的亲人们,她们在云彩里,在阳光处,轻轻的笑着,温暖慈祥的面孔那么熟悉! 昏睡中,迷迷糊糊的云溪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渴,饿!我想喝水”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闷闷的哼出来!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云溪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白色的瓷碗上留下了脏脏的手印。 小姑娘卷起衣袖,笑盈盈的替她擦擦嘴巴,又擦了擦手,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送到她唇边“吃!我最喜欢的芝麻馅包子!” 云溪狠狠的咬着包子,塞了满满一嘴巴,粗鲁的啃食着。一旁的小姑娘浅浅的笑着和她说话。“你慢点吃,别噎着!” 云溪只顾着点头,没办法张嘴说话!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她 “我叫韩忆薰,你呢?” 好不容易咽下去一点,含糊着蹦出三个字“楚云溪” “什么?我没听清楚!” 还好没听清楚,云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用了二十年的名字,潜意识的就说了出来,这会只得赶紧想个相似的名字敷衍“古娴伊”。 为了完美掩饰又解释了一番“古时候的古,娴静的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 “好美的名字!那我叫你娴伊姐姐好了”说话间,忆薰又贴心的把水端给云溪,怕她噎着! 面对这么一个天真单纯的姑娘,云溪心里有一丝不忍!姐姐不是故意骗你的。如果如实告诉你,姐姐是个被皇家通缉的罪奴一定会吓到你。 云溪摸了摸忆薰的头,微笑着打量着这个可人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左右,看起来却像个饱经沧桑的老滑头。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丸子髻,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也是脏兮兮。 可是粉嘟嘟的脸蛋却是如美玉一般精致,透着一股子清纯的灵气,长大了,绝对是个倾城的美人儿! “姐姐是外地来的?这是第一天求铜板么?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也没有家没有亲人了吗?我在这里三个月了,经常被他们欺负,每天讨的钱都要分一半给他们!你说他们也是乞丐,也那么可怜,为什么还要欺负更加弱小的我们呢?今后,我们做朋友好么?” 忆薰一时间问了好多个问题,自顾自的说了好多话!在这个被欺压的最底层世道上活着,好不容易遇到个同病相怜的,巴不得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通通倒出来! 这都什么世道啊,连乞丐都要以强欺弱,何处才能见仁心呢。 云溪将小小的可怜人拥在怀里,轻轻的说“好!今后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有苦一起吃,有福一同享!” “拉钩钩”!两只泥乎乎的手钩在一块。“今生今世,楚云溪,韩忆薰认作姐妹,从此福祸同并立,生死共相依。” 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变。这次楚云溪念的不是楚娴伊,只是由于太兴奋,忆薰并没有察觉而已! “看,那个小野种在那里,给我抓住她”! 一个女娃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画面。只见忆薰像个泥鳅一样飞快的钻进了人群里,后面几个大男人像恶犬一样跟着狂吠。顿时间,街上鸡飞狗跳的热闹起来。 被耍的团团转了几圈的奴才,被那个花枝招展气趾高昂的大小姐骂的狗血淋头。 “废物,饭桶,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抓个娃娃都抓不到,还不如通通去死算了!哼~” 待这一伙恶人离去之后,云溪四处寻找忆薰,却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哎,看来又要孤家寡人一个了。也罢,我本来就是一个罪奴,一个残废,何必再拖累一个小姑娘呢。” 天渐渐黑了,今晚何处落脚呢?正想着,一个黑影窜到跟前“娴伊姐姐!” “忆薰妹妹,你躲哪去了?姐姐找你好久呢。”云溪像抓住救命草一样的开心!这般落魄之时,居然像寄生虫一样想要依靠一个孤苦伶仃的娃娃乞丐是多么荒唐的事,枉费自己白白活了十几年! “我知道!没有天黑,我不敢出来,她们会打死我!” 云溪问“她们是谁。为什么打死你?” “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跟她母亲一样的可恶!我恨不得她们都去死!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出这样一番恶毒的话,可见被逼到了什么程度。 “可恶!”云溪咬咬牙,恨恨的一脚跺在地上,却忘记了自己的腿早已折断,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忆薰赶紧扶起她,“姐姐,你的腿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没事,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云溪不想这么快告诉忆薰自己的家世,一身血海深仇又岂是一个小娃娃能够体会呢。 “我们去秀才庄!那里是我的小窝”!黑暗中,两个纤弱的背影相依前行。 第14章 共诉悲情泪 秀才庄,又名吊庄,在蝥笠县的城郊。 说是很多年前一个姓赵的秀才,建了个漂亮的房子准备娶媳妇,谁知道娶了媳妇才三天,新娘子就离奇的上吊死了。接着赵秀才又娶了三个继室,都是接二连三的上吊死了。 最后秀才受不了打击和乡亲们的流言蜚语,也上吊死了。大家都传闻说这房子闹鬼,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忆薰把这当做自己的小窝之后,还故意把旧屋装扮的更加诡异,久不久的半夜哀叫几声,这方圆几百米也就无人敢近身了。 云溪打趣说“你就不怕鬼么?” 忆薰大声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嘛!我又不做亏心事。再说了,我过得这么可怜,长得这么可爱,连鬼也不会忍心抓我的。” 云溪感慨“那也是!鬼都比有些人讲良心!” 夜深了,疲惫了一整天,两个人裹着一床烂棉絮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忆薰拿出一捧花生,两个蔫巴巴的生萝卜,两个人皱着眉头咽下。 “姐姐你别嫌弃,我就这么点东西了!” 云溪笑着说“傻丫头,有的吃我就感激不尽了!难道饿死不成么?” “太难吃了!我都咽不下!”忆薰把剩下的半截萝卜扔向门外的草丛堆里,问道“姐姐,今天你还去求铜板子么?” “哎!姐姐也不知道。”云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迷茫,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去何从。 “怎么办呢?我们要去哪里?”忆薰自言自语的嘀咕。 半晌,云溪缓缓的说“火脉山。我想去火脉山。我爷爷的挚友,也是我父亲的启蒙恩师董问知前辈,他的老家在火脉山,我想他解甲归田之后,应该回到了故乡。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寻找的人了。只是不知他老人家还健在么?” 忆薰很好奇,“火脉山在哪里呢?” “蝥笠县的最北处。听说几百年前那里爆发过一座火山。因此得名火脉山。” 忆薰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姐姐,你可以带我一起去么?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了。” 云溪坚定的点点头:“别忘了,我们是福祸与共的姐妹。” 忆薰从一个破罐子里面找出三十来个铜板和一颗小的可怜的碎银子,收拾了几件破衣裳,高兴的叫嚷着 “姑奶奶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了,我们一起去火脉山。” 听到这么小的娃娃称自己姑奶奶,云溪忍俊不禁。“全部家当,还是个小富婆呀!不像姐姐我,一穷二白!” “没事,妹妹我养你”,小姑娘说的一脸自豪。 听到这话,云溪鼻子酸酸的,想起哥哥云博也曾说过,妹妹你以后干脆别嫁了,哥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家。 “你舍不得难道我做一辈子老女人么。” “没事儿,哥哥我养着你。”往事又一件件一桩桩的浮现在脑海。 一路上,忆薰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问个不停。到了一个山坡上时,还采了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在姐姐脸上,冰凉的感觉替代了伤痛,淡淡的药香遮掩了腥臭味儿。 “想不到我们家忆薰还懂医术哦!”云溪很惊讶。 “因为我娘是个医女,加上我流浪在外经常挨打,所以就识得这些敷外伤的药草!”听到这里,云溪心口又隐隐作疼,对这样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孩更加怜惜。 难得有个同病相怜的姐姐,忆薰的故事讲了整整一天。 “我娘是一个医女,长得貌美如花,温柔,善良,贤惠,又知书达理,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救下了被山匪打伤的父亲。自那以后,我爹天天粘着我娘。后来,我娘经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就与他成亲了”。 “谁知道,不过才一年,那个丞相之女寇琴毓就看上了我爹,非要不知廉耻的嫁给有妇之夫。我爹本身就是利欲熏心之人,恨不得攀附权臣高官,跟那贱女人一拍即合。那个女人进门之后,我娘被贬为妾。而他一跃升为三品礼部侍郎”。 “我娘的噩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丈夫的懦弱无情,那个贱女人仗着娘家权势和正妻夫人之威百般刁难凌辱我娘。特别是在那贱人生下两女一儿之后更加嚣张。这十来年我娘基本上是在祠堂吃斋念佛度过。” “有一次,我那个畜生的爹喝醉酒之后,我娘便怀上了我。若不是我娘精通医术,我早在娘胎就被毒死无数次了。还好我是个女儿,不然估计我也活不过一岁。就这,我和我娘还好几次差点被打死,被饿死”。 “她和她的儿女们每天都欺负我们,刁难我们,把我当马骑,让我喝她们的洗脚水。特别是韩锦钗那个毒瘤,经常在我的米饭里面倒沙子,在我的床上放毒蛇和蝎子,怂恿他那傻宝弟弟在我的床上拉大便,每次过年都把我的新衣服给剪成碎片。我恨透了她,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想把她碎尸万段”。 “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哭泣,我只知道不管她们如何恶毒我都要努力长大,保护我娘,然后等着某一天把他们全部杀光”。 “可是,就在去年秋天,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又一次喝醉酒,强迫我娘,被母夜叉逮着,把我娘活生生的差点打死了。” “我娘临终前给了我四块银子,还有一个贴身的长生锁,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忆薰,还有我娘的名字凰羽,她叫我想办法逃出去,永远不要回这个家,哪怕当乞丐,做丫鬟也不要回来。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去灵芝谷,找阎师伯。” “没想到我逃出去的第一天就被两个老乞丐给抢走了。身无分文的我只能跟着他们做乞丐,每天讨的钱一大半都要给他们,不然就打我。然后我又逃,可是其他地方的乞丐也照样欺负哦。” “特别是韩锦钗这个贱人,吃饱了没事就叫着几个狗奴才专门来街上找我欺负我。经常我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是没有谁帮我。只能自己采点草药敷着,还好我命大,受过很多伤都没死。” “时间长了,我学会了偷,有时候偷点吃的,有时候偷些碎银子,才不至于冻死饿死。哎~我是不是很可怜啊姐姐!” 早已在邢狱哭干了眼泪的云溪,此刻早已泪流满面。紧紧的把忆薰搂在怀里,试图温暖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小心灵。 “你爹是不是叫韩书冀?” 忆薰很疑惑,“姐姐你怎么会知道?” “当朝丞相女婿,三品礼部侍郎,号称玉面书生的礼儒贤士,除了韩书冀还能是谁呢?” 当然,这个人也是云溪父亲楚天河曾经的朋友,奸臣中的小人,曾外放至江南一带任通判时,与父亲因政见不一有些许龃龉,这次楚家灭族估计少不了他的落井下石。加上忆薰的仇恨,这笔账迟早会跟他算清楚。 “我呸,还玉面书生,礼儒贤士,简直就是伪君子,连畜生都不如。”韩书冀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评价,估计会活活气死。 云溪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薰儿,放心,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撕开他的假面具,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那姐姐你呢,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如此田地。” 面对单纯诚实的忆薰,云溪再也无法隐瞒,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对不起,薰儿,我不叫古娴伊,我本名楚云溪,如今是一名朝廷侵犯,被皇帝下令贬斥的罪奴。我爷爷是先皇时期的御史总督,我父亲是上任锦州知府,因遭奸人谋害,我楚氏一族被以毒害皇嗣,谋逆叛国,藐视皇威的罪名全部诛杀,整整五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枉死。 “楚家就我和二姐四妹,在邢狱被父亲的一个故交相救,逃了出来,可最后,活下来的仅我一个,跟你一样,我们都是阎王爷不收的可怜人。我们身负血海深仇,有待他日手刃仇敌。” 说自己从小就没有眼泪的忆薰,此刻也红着双眼。扬手替云溪擦干脸上的泪珠。“姐姐不哭。一切都会好的。因为我们都还活着。” 两个人哭着哭着又相视笑了。 忆薰说“原来姐姐就是锦州第一美人楚云溪。殊不知蝥笠好多的青年才俊都倾慕你呢!”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美么?纯心讨打是!” 一路上哭哭笑笑磕磕绊绊走了七八天,千寻百访总算到了火脉山。 云溪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但愿董老先生还健在。 第15章 少女黄泉泪 越过了十余座高高的山峰,对面好似就是红岩寨了,几百年前的火山,把这附近方圆百里的砂土全部溶成了红色,形成了独特的火山岩地貌。 小时候董先生每一次回老家探亲,都会捎几块奇形怪状的红石头给云溪兄妹把玩。记得五岁那年为了跟云萝姐姐抢一块小狗形状的红石头哭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姐姐忍痛让了出来。 “姐姐,好热啊,走不动了,我们歇一会!”走了大半天,两个人是又渴又饿,汗水淋漓。 “看,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去休息一下!”顺着云溪手指的方向,忆薰欢快的劲跑了过去,好像刚才说的走不动完全没这回事一样。 云溪紧跟着钻了进去。“哇,山泉!姐姐这里居然还有一线山泉流出来,真的好凉爽,好舒服呀!感觉到了天上的云池一样,太美妙了!” 云溪捧了一把甘泉饮下,顿时间多日的疲惫和干渴之意消散的无影无踪。 仔细看,整个山洞前头光敞通风,后面幽暗干爽,靠着岩石一阵温暖,面向清泉又是一阵清凉,山口长满了长叶青和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泉水边挂着无数翠绿的青藤,岩角边上还挂着一个燕子窝,几只刚孵出的小家伙叽叽喳喳不停的叫着。 如此之景真可谓妙不可言,难怪忆薰会把它比作天上的云池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来,洗把脸。你个小花猫!”云溪把正在逗弄小鸟的忆薰拉过来,仔细帮她洗净脸上的每一处泥土,原本就精致可爱的小脸蛋,看起来更加的清秀。 忆薰把包袱里面的一个干面饼揉碎了,爬上岩石高处,非要去喂鸟。 云溪拿这个精力充沛又古灵精怪的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站在下面一遍又一遍的唠叨 “薰儿,你慢点……你小心点儿,别摔着了。……哎,你别闹了,快下来好,小鸟妈妈会给他们送吃的,用不着你操心!……忆薰……韩忆薰……薰儿,你快下来……” “没事,姐,你别担心。”忆薰一颗贪玩的童心根本就停不下来。云溪索性也懒得管她了,自己躺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突然,听到忆薰激动的尖叫“朱魂果,姐姐!朱魂果,天啦,远处那个高石头边上居然有颗朱魂果。” 云溪正要入梦,对她说的果子一点兴趣都没有,闭着眼睛回答“什么朱魂果绿魂果的,喜欢吃自己去摘好了!” 忆薰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兴奋的说, “姐姐,你知道朱魂果是什么吗?万金不换的宝贝,千年难求的神药。姐姐,你的伤,你的腿有的救了!” 听到这句话,云溪跟着激动起来。“真的么?那个什么朱魂果有那么神么?你确定那是朱魂果么?” 忆薰一脸骄傲的说“当然,我看的还能有错。你知道的,我娘是个医女,我小时候听她说过好多次。” ”这朱魂果生长在极热而又滋润之处,根、茎、叶、果通体鲜红,因此叫朱魂果。听说必须长够三百年才能开花结果,可治百病,疗千伤,克万毒,更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之效果。” “吃了它之后全身任何伤痛都能不治而愈,从此百毒不侵,体魄经脉将被洗髓,之后很难湿寒病疫入体,更神奇的是它可以让人逆生长,恢复青春。” “我娘的师傅神医婆婆,年轻时候是个绝色佳人,她不甘美人迟暮,这一生除了研究医药和驻颜之术就是在找朱魂果,找了整整八十多年,到死都没有找到呢。” “只不过,朱魂果唯一的不好就是它可以麻醉服食者的大脑,摄取人的魂魄,一旦吃下或永久的沉睡,或像行尸走肉一般失去意志。古书记载,千百年来就五个人得到过朱魂果,只有两人是真正受益的。有一人成了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傻子,另外两个,都睡死过去了。” 听到朱魂果的神奇药效,云溪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神药。结结巴巴的说, “薰儿,你说的是真的么,朱魂果在哪里,快……快带我我采!” 忆薰一脸镇定,像个大人一样吩咐“哎呀,你别急,你就给我乖乖待着,姑奶奶我……” 发现说错了急忙捂住嘴巴改口“妹妹我去帮你采,你的脚走路都费劲,还指望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么?” 那么危险的地方,云溪本想亲自去,可是忆薰说的对,自己是个瘸子,只怕没采到果子就先摔死了。 只得叮嘱她“薰儿,那么高,很危险,你可千万小心点,别逞强,实在采不到就下来,姐姐的伤不要紧。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忆薰点点头,更加坚定的认为,不管怎样一定要帮姐姐采到那颗朱魂果。 大概攀爬了半个时辰,忆薰才接近那颗红色的果实,云溪在下面心惊胆战,双手合十默默地念着 “各位神灵,各路菩萨,我很少求你们的,拜托这次可千万保佑薰儿不要出什么意外啊!拜托了……拜托了!” 一向不信神佛的云溪,这一次也虔心的祈祷。 “姐姐,我采到了!”忆薰在远处高兴的叫着。云溪却半点高兴都没有,她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薰儿整个身子就踩了一丁点岩尖儿,整个人飘忽不定,看起来好像随时就可能摔下去一样。 “薰儿,你赶紧下来!太危险了!” 下面的姐姐担心的要死,忆薰却像个小兔子一样,蹦哒蹦哒高兴的在何几处岩石上跳跃着,不一会就把一颗红的像鲜血的果实捧到云溪面前。 “姐姐你看,朱魂果漂亮!” 云溪微笑着点点头,拿起那颗红色晶莹果实的同时,看到忆薰整个手臂都是红色的肿块和血泡,手掌更是血肉模糊的焦黑,心疼的要死,不禁落泪 “薰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烫伤!” 忆薰赶紧抽出手不让她看到,“没事的!就是那岩石有点点烫。看来这朱魂果生长在极热极湿润的地方一点都没错,你知道吗,那上面居然就是泉水的源头。要是没有泉水,我估计都被烧焦了!那姐姐就可以吃烤肉了!” 云溪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薰儿,谢谢你!你为姐姐做的今生难以为报。姐姐以后一定好好护着你,宠着你,一辈子都要跟薰儿在一起。” “好,薰儿也要和姐姐一辈子都不分开。” 甜蜜了一阵子,云溪问,这果子是直接吃下去还是要像其他药草一样煎滚了服下。 听到这个问题忆薰忍不住发笑,“笨蛋,这么水灵灵的果子,当然是直接吃下去了!” 云溪紧张的把果子看了又看,正要下嘴,忆薰却阻止她“姐姐,你先别吃……” 薰犹豫着,她很希望姐姐可以康复,可是又怕姐姐发生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云溪看着忆薰紧张又犹豫的表情有点明白了。 “对对对,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吃了多可惜,我们可以把它卖了,你不是说值一万两黄金么?有钱了,我们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买好吃的,住漂亮房子,对!想想都美,姐姐的伤是小事,很重要的是有钱了,离报仇也近了一步。……” 忆薰连忙打断她“不是的,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舍不得,我也不稀罕那些钱财,我是怕姐姐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我该怎么办,我就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 之前因为太兴奋,忽略了忆薰说朱魂果的副作用,生死赌命,在忆薰看来,千金轻,情义重,她在乎的始终是姐姐。 云溪想了想,决定赌一把,她不想拖着残躯破壳窝囊的活着,她也不信命,自己大仇未报,家族的冤屈未洗,老天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死去。 “薰儿,我决定了!我要以一个全新的姿态活下去,活的高高在上,把那些陷害我们的,中伤我们的,欺辱我们的贱人恶人通通踩在脚底下,将我们所承受血泪凌辱的千万倍的还回去。所以,我需要一个健康的身躯和完整的容颜,薰儿,求你了,把果子给我。” 忆薰踌躇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吃,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云溪轻轻的咬了一口,红色的汁液顺着喉咙缓缓的流下,甜甜的,又参夹着一些酸苦的味道,整个吃完仿佛还有一点点辣。 忆薰忍不住问“怎么样?好吃吗?什么味道?” 云溪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说不上好吃,也不算难吃。好像酸甜苦辣都有。奇怪了,竟然说不出什么味道。不过现在我感觉整个身体很轻,前所未有的舒畅。” “嗯嗯!真希望姐姐快点好,我很想看看锦州第一美女到底有多美。应该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云溪忍不住笑,“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个平凡相貌罢了!”说着,扯下自己的一片裙子,帮忆薰把手轻轻的包扎。 “你啊,这几天别干活,别乱动,需要做什么告诉姐姐,不然磨破了水泡会很疼很疼的!” 就在姐妹俩心无旁骛的聊天时,山脚下的韩锦钗带着十几个家丁正往山上赶。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寻仔细了,一定要把韩忆薰那个小贱人给我找出来。绝对不能让她再跑了!” 就因为私底下奴婢们议论了几句二小姐没有三小姐漂亮,韩锦钗就处处刁难忆薰,恨不得除之而后块。论心狠手辣。这丫头比他娘他娘寇晴毓是有过之而不及。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有着一颗千年蛇妖的毒心肠。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云溪感觉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薰儿,我好困,我想睡下。要是我真有个万一,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忆薰用力唾了一口,“呸呸呸,你净说胡话。肯定是朱魂果有效果了,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就都好了。放心,我会一直在你旁边守护你!” 云溪闭上眼睛,带着微笑甜甜的睡去,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布满了厚厚的尘埃和蜘蛛网。幽暗的山洞只有零星几处微光。“薰儿,薰儿,你在哪里?” 见没有回应,她站起来把射下光线处的野草拔了一些,终于明亮了一些。 可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堆干枯的白骨。白骨上面裹着薰儿的衣服,被刀子划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还有暗红色发黑的血迹,白骨胸口还插着一把生锈的刀,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上面刻着凰羽、忆薰。 “啊——薰儿,薰儿,我的妹妹,好妹妹,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薰儿”云溪抱着干枯的尸体失声痛哭。 凄厉的哀嚎将山洞的尘土纷纷震落,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她不相信薰儿已经死了。 那个活泼乱跳的薰儿,甜美可爱的薰儿,善良坚强的薰儿,明明刚才还和她在一起叫她姐姐的,明明在她睡觉之前一切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一堆白骨,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到底睡了多久。 云溪努力回想着,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薰儿的尖叫声,还有一个女孩刺耳的叫骂声。“韩忆薰,你个小贱人有本事再逃啊,你飞出去啊?今天我就送你和宁凰羽那个贱人去团聚!” “韩锦钗,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不为薰儿报仇我誓不为人。”这是薰儿生前最后的哀叫。 哀痛之后,云溪稍稍平复了心情,推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醒来之后,自己脸上和脚上的伤全部恢复如初,全身没有一丝疤痕,看来朱魂果确实有治百病,疗千伤的起死回生之效。看来之前那两个吃了朱魂果睡死的古人怕是被亲人给埋了闷死的。云溪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身上的灰尘和忆薰的尸骨来推断,没有三年也有五年了。 事实确实如此,韩锦钗率人进入山洞找到忆薰之后,尽情的辱骂发泄了一通,最后亲手将自己的异母胞妹折磨刺死。 然后特意查看了一旁睡死的楚云溪,确认了没有呼吸,又看她浑身是伤,衣衫褴褛,一副死透了的样子才没有处理。最后,她还命人把山口堵死了,将这个山洞彻底与外界隔绝。 云溪在山洞的泥土松软处挖了坑,抱起忆薰的尸骨轻轻的放下,取下长命锁带在自己脖子上,拿起生锈的刀割了自己的一束长发在妹妹手中,手捧尘土,一把一把的落下,一句一句的陪地里的小姑娘诉说着, “薰儿,你安息!你的仇,你娘的仇,姐姐一定替你报。” “薰儿,这辈子除了爹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跟我哥哥姐姐一样,你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给我。吃的给我,穿的给我,银子给我,就连朱魂果这么宝贝的东西都给我。” “薰儿,姐姐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了,你那么好那么好,对姐姐倾尽所有的给予,不求任何回报。你在我最落魄最无助最悲惨的时候把我从地狱门口拉回来,给我快乐,给我温暖,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是无比的开心。你的坚强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和力量。虽然你只有八岁,可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不如你。” “薰儿,我们说好的生死共并立,福祸共相依,可是老天为什么这么不长眼,连你都要从我身边带走?” “说好的以后让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我还来不及给你任何,哪怕一个铜板一粒米饭我都不曾给予,一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帮我,你知道我有多悔恨多自责吗?我好后悔带你来火脉山。我恨我自己没有保护你,我悔我当初没有多爱你一些,我怪我不该吃掉朱魂果不然可以救你,至少不至于睡死到什么都做不了,任凭那些恶魔将你宰割。” “薰儿,你在那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每年清明。姐姐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的钱,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下辈子一定投胎富贵人家,做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女,因为这辈子的苦你已经吃的太多太多了。” “薰儿,……” 跪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几乎每一捧泥土都伴有云溪的一挂泪珠。直到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双脚已经麻木失去知觉,眼睛干涩的布满血丝,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傍晚时分,云溪用刀子将洞口一刀一刀的缓缓拨开,出去之后又严实的覆盖,她不想忆薰再受到任何骚扰。 “薰儿,姐姐要离开了。也许会很久很久……等我收全所有仇人性命的时候再来看你。” 第16章 初入红岩寨 忆薰举头望向绵延的山脉,青山依旧,红岩依旧,似乎跟初到之时一般情景,殊不知时光流逝,物是人非,当初的那个天真善良的薰儿早已魂归极乐。 下了山,脚下就是一条细小的河流,清清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看不到一丝涟漪。云溪捧起水来,洗净身上的尘埃。透过水面,望着水中那一张绝世容颜,跟自己几年前时候一模一样,抬起手已看不到之前那一条条狰狞的疤痕,全身的皮肤晶莹剔透,像婴儿一样水嫩。 云溪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居然真的逆生长了,一下子从十八岁回到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那恶心的烧疤,仿佛从来没出现一样的消失。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怪说朱魂果是万金不换的稀世神药! “薰儿,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姐姐之前的样子吗?好看么?都说红颜祸水,你看姐姐这张脸又能祸害多少人呢?”云溪对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发现远处的一灰一白两个青年正向她走过来。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么,小心这水里有岩蛇,如今天气热,附近的蛇都喜欢到这水中贪凉。”白衣青年好心的提醒,却被云溪转身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惊艳。 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时间看痴了,傻傻的望着她。 云溪小声问, “请问,这里是红岩寨么?” 听到这轻柔婉转的声音,两个青年更痴傻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仙女下凡了。一时间语言失控,只顾着点头。 “你们认识一位叫董问知的董老先生么?” 半天,那个白衣总算回过神来。“我曾祖父?你找我曾祖父?” “他可还……可还好!”云溪本想问可还健在,可是这么唐突好像诅咒人家早死或者老不死一样。 “曾祖父身体尚可,就是腿脚不灵便,已经有十来年不出门了。”一直没说上话的灰衣男子忍不住抢答。 云溪客气的说着,“老先生耄耋之年,还能见到如此俊秀的后辈,真是好福气。”她记得董爷爷是跟自己爷爷同岁,算算应该八十有三了。 一听到美女花赞,两人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解释“姑娘,我曾祖父已经九十多岁了。” “九十多岁?”云溪自问。这么说来,自己这一觉睡了十多年。 “可不是么,我们曾爷爷再有五年就一百岁了。是我们红岩寨最年长的寿星呢。” “他也是我们村里最受尊敬的寨主,已经七十多年了,董氏五百多人口无人不对他唯命是从!”说起曾祖父两个小伙子是一脸的骄傲。 九十五岁,这么算来自己沉睡了整整十二年。天啦,这么长时间外面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见云溪没搭话,白衣男子自我介绍,“对了,我叫董升,今年十八,他叫董祈是我堂弟,小我一岁。姑娘,我们如何称呼你呢!” “我叫……我今年……”本想自报家门却想到自己是个钦犯,至于年龄更是郁闷,是该说自己推算的三十一岁还是之前的十八岁,可是目前这张脸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纠结了半天,云溪只说出三个字“我姓楚。” 一旁的董祈自来熟的亲热称呼,“瞧我们说了半天,赶紧带楚妹妹回家去。人家远道而来总不能一直站着说话,可别晒坏了妹妹。” 云溪憋了一脸的内伤,谁是你妹啊,姐姐我三十多了,论辈分你们该叫我一声姑姑。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叫起姑姑来只怕自己会更加郁闷。只好假装温柔甜笑的跟着兄弟俩走着。 一路上兄弟俩像个街市井夫一样,不停的问个没完没了。云溪碍于礼貌简单敷衍着。 还没到家门,董祈就按捺不住兴奋飞奔进屋。“爹,娘,大伯,爷爷,我们家来贵人了。” 被他这么一咋呼,大伙儿都钻出来看稀奇。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忍不住惊叹。“哇,这是仙女吗?这也太漂亮了!我长这么大,想都不敢想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子!是我出现幻觉了么?” 云溪淡笑着,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临时想起了自己的代名,向着长辈微微福身“小女子姓楚,名娴伊,见过各位。今日贸然拜访,实属打扰,还望见谅。” 一位中年妇女连忙扶起她,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不打扰,不打扰!来来来,屋里坐,这么水灵的姑娘,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又一位妇女热情的凑了过来“瞧这俊俏精致的,瞧这婀娜多姿的身段,瞧这温柔高雅的气质,说是九天玄女下凡都不为过。” 这一屋子人争先恐后的像看稀世珍宝一样凑了过来。一人说一句,叽里呱啦的嚷着,云溪一个字都没听清。家里的男人们不好靠的太近,只能站在后面从缝隙里面观望着。 董祈无比殷勤的给云溪一一介绍这一屋子的人们。还是董升看不下去了,把大伙给拨开“我说娘,婶娘,你们也太热情了,当心吓着楚妹妹,人家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水都没有喝一口,你们能消停会么!” 云溪尴尬的说解“不碍事,你的家人这么热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着!” 被董升娘看着云溪脏兮兮的破烂衣服,一副惶恐的样子,“瞧我这粗心的,佩馨,你带楚姑娘去梳洗换身衣裳。弟妹,你手艺好,去给楚姑娘张罗点吃的。我去集市采点新鲜的瓜果回来。” 云溪对着两位大娘又福了一礼“娴伊孑身前来,未曾备下任何薄礼,烦劳各位盛情款待,实在愧疚,不胜感激。” 董升的娘连忙扶起“姑娘说的哪里话,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这一路吃了不少苦。来这做客,就把这当家,别这么客气,动不动就行礼,受着我们心里都恪的慌。” 之前在大门口把她看做仙女的姑娘赶紧过来拉着云溪的手“楚妹妹,我叫佩馨,是升哥的妹妹。我带你去沐浴,只能先委屈你穿我的衣服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什么委屈不委屈,可以换掉这身破烂,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姐姐你唤我娴伊就好。” 云溪走后,董升的父亲董承贵才问“这姑娘美貌非常,又知书达理,骨子里透着高贵典雅,我怎么想不起来咱们家哪个远房亲戚有这么个闺女。承辉,你记得么?” 董祈的父亲董承辉想了好一会,也未曾有半点印象,摇摇头“我也不曾见过。” 接着问董升哥俩“你们从哪里寻来这么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家女子?” “这……”他们两之前只顾着兴奋的给云溪介绍自家中的人和事了,压根就没问姑娘家世。 董祈小声的嘀咕“我们也不知,一时间也没问,只听她说找曾爷爷就给带回来了!” 董承辉一甩袖子,责备的怒斥“你们俩,糊涂!连家世都不问就往家里带。” 董升一脸不屑的反驳“这有什么,娴伊妹妹又不是坏人,你看她这么温柔可人,哪一点像坏人嘛!” 见爹不待见云溪,董祈更加不高兴,“就是就是,爹,你太敏感了!多大点事,值得生气么!” 董承贵只得说“罢了,把老爷子请出来!看看这个楚姑娘什么来头!” 云溪沐浴更衣之后,更加清丽脱俗,寻常的一件衣裳穿在她身上,也格外好看的紧。 佩馨一脸痴迷的神情,“哇,要不要这么美,感觉我的眼睛都要醉了!” 云溪出来后,家里的夫人小姐们又一次围了过来。好在董祈的娘孙氏张罗好了饭菜端了上来,大伙才散去。 “来,楚姑娘,饿了,赶紧吃点东西!今儿个随意做了几道小菜,看看合不合胃口!”说着盛了一碗汤放在云溪面前。 看着桌子上的几个精致的菜肴,云溪的热泪忍不住嗒嗒掉下来。这是楚家出事之后她吃的最好的一餐了。很久没有人这么用心的为她做过一道菜了。突然间想念娘亲了,很想很想。 云溪赶紧喝了一口汤,掩饰自己的表情。抬起头的时候,还是被大娘看到了眼睛里的泪珠。“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呢,不好吃么?” 云溪摇摇头,笑了笑“没事,太着急被烫着了。谢谢你,大娘!” 孙氏又把汤端了回来,一边搅拌一边吹,待凉了再端给云溪“吃!小心点!喝了汤,再吃饭!” 云溪点点头,若不是顾及形象,恨不得把所有饭菜一次性倒进肚子里,实在太饿了,实在太好吃了,实在太久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吃了饭之后董升的娘亲何氏,又切了一盘水果和点心送过来,非得算说劝着撑胀了的云溪又吃了几块。 董升那边请了老爷子过来之后,就过来请人。“娴伊,你不是说找曾祖父么?他在书房等你呢!” 云溪向何氏孙氏告退“两位大娘,我先过去了!” 看着梳洗过后更加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董升又开始发呆。还是他娘提醒他“升儿,发什么楞呢,赶紧带楚姑娘过去啊!” 背后孙氏又一声感慨“哎,这下升儿和祈儿又有得掐了!但愿不要闹的鸡飞狗跳才好!” 第17章 再见董阁老 到了书房,除了太老爷子和老爷子之外,董承贵、董承辉两兄弟都是站着的,一脸的严肃。 云溪向着最年长的董问知恭敬的行礼“娴伊见过董老先生。” “见过董老爷。”接着又向着董升爷爷董青焰也行了一礼。 “小丫头,你是谁家姑娘,找我何事?”董问知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咳嗽传来。 云溪抬头望着眼前的老人,满头的白发,深深的皱纹,全然不复小时候所见的儒雅渊博的模样。 “娴伊乃锦州楚云博之女。幼时听父亲提起,祖父楚天河乃老先生之徒,曾祖父楚镇霆乃老先生挚友。楚家于十三年前受冤蒙难,仅娴伊一人侥幸逃脱。如今收养我的奶娘病逝,娴伊孤苦无依,前来求老先生相助。” 管哥哥称父亲,管父亲称祖父,管祖父称曾祖父,这一番关系乱套,云溪自己都快被自己绕糊涂了。但愿家人们在天上听到不要气晕过去才好。 听云溪说完,老先生激动的不能言语,干枯的手指朝着云溪不停的颤抖,嘴里想说什么,却急的发不出声音。努力想要走过去,想仔细看看这孩子的容貌。 一旁的董承辉听说是楚家后人,怒声喝斥“放肆,你居然是罪臣之女,楚家居然还有你这么个漏网的余孽!如今还敢前来我家寻助,说,你想要致我董家于何地?” 董老爷子好不容易从椅子上站起,瘸拐着冲过来,狠狠的扇了董承辉一巴掌“你才放肆!谁说她是罪臣之女,楚家满门忠义之士,怎能谋逆!谁敢再说她是罪犯,我宰了谁!” 顿时间大家都不敢出声,几十年来,第一次见老爷子发这么大脾气,曾经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董大人之威,依然这般让人不敢直视。 听到老爷子说楚家满门忠义,云溪的泪水像断了线般流下。“谢谢老先生为楚家辩白,您的信任楚家没齿难忘” 看到云溪落泪,董祈都快急死了,恨不得赶紧拉着她安慰一番,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赶紧扶起老爷子坐下,看着他颤抖不稳的样子,整个心都快掉出来了。 董承贵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转头问云溪“你说你是楚家后人可有证物?楚家出事长达十多年之久为何如今才来?” 云溪谨慎的回答“楚家被满门抄家不曾留有一物,当时娴伊年仅一岁,被奶娘抱出之时尚不知人事,后来娴伊得知一切,却深知楚家冤屈未洗,自己仍乃罪臣之后,怕贸然前来反而连累董家,若不是如今走投无路,娴伊也不会前来求助。” 董承贵冷笑一声“既然当时你才一岁,又是如何得知我爷爷同你爷爷、你父亲的关系,凭什么又认为我们会帮助你!” 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云溪不得不继续掰扯 “当年落狱之时,父亲曾经留下一封手书交予奶娘,告知我万不得已之时可寻董老先生相助。十一岁时候,我才看到信,知道自己的身世及肩负的血海深仇。那封书信,为避免落入歹人之手已早早销毁。若不是得知老先生仍然健在,即便到了红岩寨,娴伊也自当离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董承贵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他父亲董青焰,七十多岁了还难得清醒。 “姑娘,虽说如此,可是仅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也很难全然信你啊!毕竟……楚家……不是闹着玩的小事件。” 董别朝仕旧, 师承渊古由, 恩垂子不朽, 博志惊川流。 云溪念起了这首诗。要不是自己九岁作诗时候,董先生拿出来哥哥七岁时候诗句炫耀,只怕还记不得这么清楚呢。 “父亲信上说,这是他七岁时候做的生平第一首诗,是送给老先生的,谢答您的教诲之恩,只要念这个您定当相信我是其女。另外,他还在信中称呼您为古董先生” 董问知听着老泪纵横,当年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他的弟子居然七岁会作诗,还是押韵藏头诗“董师恩博”,小小年纪就有鸿鹄之志,这等才情令他激动的几乎要蹦到房顶上去了。 另外,由于自己过于严厉古板。云博一直有时候背地里叫他古董先生,为了这个,还打过他好几次手板呢。 当然,还有那个淘气鬼小云溪,每次授课她都偷偷躲在柜子后面偷听,华原女子不得入学堂,可董老先生惜才,倒是假装不知的让她在柜子后面做了五年的门外弟子。 董老爷幽声感叹“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博儿,当真是旷世之才,哎……可惜了!” “可是……”董承贵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伸手打断“你们什么都别说了,能说出此诗,她定是云博的女儿无疑。看她长相,也确实和云博有几分神似。” “那个……娴伊是?好孩子你过来,曾祖父有东西给你。” 云溪缓缓上前,唤了一声“曾祖父”! 老人家从袖口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交给云溪。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这个给你,以后,这寨里的几百号人都听你号令,只要你拿出这个,可召集她们为你办事。另外,我们董家所有人都可为你赴汤蹈火,生死不论。你们几个,全部都听到了吗?” 云溪赶紧把令牌递还,“曾祖父,不可,娴伊不敢当。您这是折杀晚辈!” “父亲……祖父……您是说笑!怎么能……”在座的几个都被这个突来的决定震惊了。 老爷子一脸严肃的打断他们“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镇霆与我是莫逆之交,曾于庙堂之上暗中救我一命,云博这孩子我更是视他为幼子,楚家与我有恩,可是在它受冤蒙难之时我却爱莫能助。只能躲在角落里悲伤。甚至当年都没有入京替楚家说过一句话”。 “这些年我一直愧疚,怕入土之后无言面对镇霆和云博。如今老天有眼,让我再见到楚家后人,我能做的也就仅有这么多了。你们谁要是反对,就此离去,不再是我董家人。都明白了么?” 大家都一致答应“是!” 第18章 人间有真情 太老爷子亲自拍板的事情,在董家是无人敢反驳的。 董承贵转向云溪,“娴伊,你以后就在我们董家住着,这就是你的家。只要我董家有的,能办到的你尽管吩咐。” 云溪诚心致谢,“董家如此待我,娴伊感动至极。如今楚家冤情未洗,族人大仇未报,亲人亡灵未安,我岂能贪图享乐苟活于世。娴伊不能长住于此,还有诸多事宜未做,我必须去外界磨炼自己,学会自强,待时机成熟,做我该做的。人尚在,必为之。” 董承辉大赞一声“好,好一个人尚在,必为之。就冲你这份气慨,这番勇气,为叔佩服。他日若有需求,我董家必当鼎力相助。” 董升劝说道。,“娴伊,你留下!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去哪呢?” “就是,你先住一段时间,我们从长计议,他日在做打算也不迟啊!”董家两兄弟恨不得她一辈子都留在这里,最好娶了做老婆呢。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董老爷也不看好她。“姑娘,你就留下!我董家绝不会亏待你的!定把你捧在手心里当明珠样护着。” 云溪坚定的摇头,再次谢绝的大家的好意。 董云贵不似他弟弟这般快意恩仇的火爆性格,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问她“娴伊,既然你不想留在红岩寨,可有何打算!” 云溪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天下之大,何处不是路,随意而行,总有一条是我可以走通的。只是娴伊手头拮据,还望大伯支助些盘缠。” “好一个随意而行!”董承辉对眼前的女子越来越钦佩。 “放心,银子不是问题。我们董家一定让你路上衣食无忧。若是遇到困难,随时可以回来。记住,这儿,就是你的家。” 太老爷子朗声大笑“我就知道楚家的女儿绝不是平凡之辈。曾祖父看好你。老头子我一定活过百岁,看你光耀楚家门楣的那一天!” 云溪郑重的点头“一定会的!曾祖父你等且着!” 知道此事已定,董升无比的失落。“那你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对于董家人,云溪放下了全部的防备,将心里暂时所想都说了出来, “我想要做的想必你们都明白。为楚家昭雪冤屈,这需要从长计议,也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完成的。若说习武报仇,这也是难于上青天,我没那时间精力也没那资质天赋。所以,我想学医,若能在治病和使毒方面精通的话,或许多少能够起到些作用。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妙啊,能想到这方面,着实不简单啊!”就连董承贵也忍不住赞叹。 “不知大家可否知道哪里有名医,娴伊想前往拜师学艺!” 大家都想了想,然后说出了几个名字。最后却被董老爷子否定了。“你们说的那些普通江湖郎中就不要提了,雾台山,灵芝谷,听说神医婆婆隐居在那里。不知去世没!不过他有一个徒儿,叫闫十三,你可以去问问!只是山高路远,你一个姑娘家能行么?” “我陪她去!” “我也陪她去,我们会点功夫,一路上可以护他周全。”董升董祈一同说道。 董承辉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董承贵却假装咳嗽了一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想他跟着风餐露宿的去受罪。 云溪会意,忙推辞“这是娴伊自己的事,不敢劳烦两位哥哥跟着受苦受累。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总是和两个大男人腻在一起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可以保护你嘛!求你了,娴伊,就让我同你一块去嘛!”董祈还没说完。 董升也一同哀求,生怕被堂弟捷足先登了“我不管,我也要去!我打死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你们这争先恐后的去哪呀,不放心谁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身红色衣服的高个子女孩径直步入,她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越过众人直接跳到老爷子的身旁。 “曾爷爷,我们今天可捡了个大便宜,狠狠的宰了那贪官一笔。你猜这三颗赤玉我们卖了多少钱。一百五十两,黄金!哈哈!周玉山那狗官还以为自己得了实惠怕我反悔,一买完屁颠屁颠的走了!”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大声笑起。“好啊!诗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蝥笠县令那狗官贪的无厌,宰的好,狠狠的坑他一把!” 高兴过后,老爷子指着云溪说“言诗,见过娴伊姑娘。过几天你就跟着她一块去雾台山学医!一路上护她周全。” 言诗这才看到眼前的绝色女子“哪里来的小仙女啊!简直比我们家的赤玉还耀眼啊!难怪这两个色迷心窍的家伙非要跟着去做护花使者。” “说谁鬼迷心窍”董祈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反驳。对于这个姐姐,自己打不过骂不过,偏偏她还是家里最得宠的能力最强的,但凡谁被她欺负了都只能认栽。 云溪也打量着这个直率的女子,模样清秀,身姿俊逸,不像别的小家碧玉一般小家子气,骨子里透着一股侠女的豪情。见她年长自己一两岁便行礼“娴伊见过姐姐。” 言诗赶紧扶起她。“我叫言诗,自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刚曾爷爷说让我跟你去雾台山。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溪本想拒绝,却见董老爷子发话“这个说来话长,让你爹回去再跟你细说。云溪啊,言诗是我们董家最能干的姑娘,武功也不错,头脑灵活,诡计多端,常年在外做生意在和外人打交道方面很吃得开。比起那两小子可强多了。让她照顾你,我放心。” “我们哪里就不如姐姐了,还不是爷爷和父亲你们偏心,什么好事都让她去干!我不管我也要去!”董祈见出去无望,只能耍赖了。 还是董承辉发话“胡闹,一个人大男人,哪有言诗跟着方便啊!你不是说我们偏心麽,到时候言诗走后,家里的生意和村里的事物就交给你们俩了!看你们能有多少能耐!另外回头我亲自考考你们的学问,再决定谁从商谁从政。十三年了,咱们董家的孩子是时候那帮帮子人再见见了。” 见这等差事没落到自家儿子身上董承贵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就是。你们哥两就在家打理事物,好好准备可靠!回头我让何氏给你们俩多做几身衣裳路上换洗。另外备上足够的银票路上花销。看看咱们家的赤玉还有多少,带上十来颗必要时候打点人事,不济之时也可换做钱财。” 云溪很好奇,“什么是赤玉啊?” 董祈连忙抢答“这你都不知道啊!我们这方圆百里都是火山红岩。在火山口之处可采到通透的红色玉石,民间俗称红宝石或者血狐眼,就指甲该盖那么大个,如果色泽纯粹,晶莹清透的话可值三百至五百两白银不等。” 佩馨又接着补充,“采赤玉需要的不仅仅是眼光独到,更重要的是技术,轻功内力并具,当然也要看运气,有时候一年半载也难得遇到一颗。因为并不是每一块岩石都含有赤玉。另外,也就冬季下雪之时才能采掘,不然整个人都会被火岩烧糊了!而我们家这位言诗女侠,就是红岩寨的第一采玉高手,不然怎么能赢得爷爷他们的万千宠爱呢!” 好长时间董升都没插上话,连忙补充道“这赤玉还有通经络,活热血,驱寒毒之效。常年佩戴冬季不畏寒。改明儿让我娘给你做两个赤玉耳坠,你肤色这么白皙,带上一定特好看!” 云溪哭笑不得“这么珍贵的宝贝,你让我挂两个在耳朵上,是嫌我命不够长!怕是刚出山寨就被人劫杀了!” 言诗也说“就是,说你草包,你定不服气。要做也是做个项坠,裹在衣内才不那么招眼。我看娴伊纤弱的样子,的确需要一个。雾台山阴冷,可别半路上给冻病了,那就麻烦!” 董升被呛的很无语。平时说他草包也就算了,在娴伊面前说真是可恶,若不是打不过,绝对要找她狠狠的算一账。 一直低头不语任由年轻人争风吃醋的董老爷冷不丁的发话“那个赤玉也带原石,反正言诗懂得开炼之术。所谓怀财不露方能避灾。” 董老太爷也赞同。“嗯,有道理!就这么先,我有些困了,你们该准备的准备。娴伊,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让两位大娘替你张罗。” “曾祖父,我不能接受您这么贵重……”云溪本想回绝,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还让言诗专门陪同实在过意不去。谁知老爷子前一秒说困下一刻就在睡着了。 董承贵吩咐两个小子“你们两,把爷爷抬去南阁休息!” 另外对云溪说“娴伊,你就别推辞,你的事就是我们董家的事!再说老爷子决定了,你要是不受,回头我们都得遭殃,就他那糊涂起来六亲不认脾气,定认为你在我们这受委屈了!” 云溪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福礼“如此,娴伊在此谢过各位长辈了!” 三日后,姐妹俩带着新做好的几套衣裳和一些吃食便出发。当然贵重的钱财由言诗保管,若是放在不懂武艺的云溪身上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偷了个精光。 临了,何氏亲手把一个打磨的精美通透的赤玉坠子挂在云溪脖子上,仔细的整理了衣领“孩子,一路上小心些。早些回来啊!” 一旁的孙氏也上前,拿着一个平安结替两位佩上“这是我昨天去火神庙求的千顺结福,可以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大娘祝你早日学成,万事顺心。” 其他人也真情流露的表现出不舍的神情。“大娘,谢谢你们!” 云溪噙着泪花,向全部前来践行董家人深深鞠躬。“娴伊谢谢你们!” 最后,实在忍不住,扑在推着轮椅前来送别的老恩师怀里哭了好一会才上马车。 “去孩子!去做你该做的!”老人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去。 云溪心里默念着,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董家的无私恩情,溪儿一辈子没齿难忘。 第19章 千寻灵芝谷 雾台山位于西北之疆,脉峰绵延,常年云雾缭绕,参木高耸,阴凉昏暗,常有毒虫猛兽出没,因此稀有人烟,很多人进了雾山都是有去无回。 然而对于医道之人来说,此地药草繁多,种类丰富,是钻研医术的不二之地。而传说中的灵芝谷便隐匿在此山的云雾深处。 言诗常在江湖行走,又常和官场打交道,加之武艺非凡,这一路下来倒也没遇到太多麻烦。 从她口中,云溪了解了许多当今朝廷大致局势和江湖上的势力划分及一些民间的名人趣事。十来天的奔波,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当然,更多的作用要归于朱魂果增强了体魄。 刚步入雾台山脚下,便觉得阴寒逼人,遮天蔽日的迷雾铺天盖地地卷来,整个视线都变得模糊。越往深处凉意越深,雾霾越浓,只能看清咫尺之物。期间更有豺狼和雾豹出现过几次,若不是言诗武功高强,身上又携有赤玉及火脉山的克寒之药,早就被冻死就是被野兽咬死了。 沿着峰脉迂回走了好几天,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言诗也迷失了方向。 “这儿,简直就是魔鬼之地。现在就连野兽也没了,飞鸟都没一只,越走越迷,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路,我们该不会冻死饿死在这?” 云溪看起来更是一副虚脱状态,对于这座诡异的雾山,感到无比的恐惧。可是现在迷失在这,就连放弃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相互勉励。 “我不信咱们会死在这儿。不是说灵芝谷在云雾最深处吗?灵芝属菌类,喜阴湿之地,我们虽然看不见前方,但是可以听声音。等歇息一会,调整喘息,仔细听,哪里有水声,就朝哪边走。” “对,有道理!”当下言诗就地打坐,静心聆听,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听力更甚常人灵敏。不一会,她惊喜的叫道,下面,往下走,好像有个山谷,我听到溪水的声音。 越往下,雾越浓,几乎看不见三尺之外的任何东西,银色的树干杂乱的参立着,两姐妹牵着手缓缓前行,怕是一个不小心走丢了,就很难找到对方。 凭着言诗的听觉,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哗哗的水流声越来越大!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在雾里,像是云中的银龙一样腾跃。 两人喝了几口水后,言诗说“走!一直往下,应该就是灵芝谷了。” 云溪却说“等等,我觉得应该是往上才对!” 言诗一向口无遮拦惯了“我说你傻了!灵芝谷当然是在山谷了,难道还在山峰,不然干嘛不叫叫灵芝峰!” 云溪仔细想了想,坚定的说,“不,我确定是往上。” “因为我刚才饮水发现这溪水并不是异常冰冷。反而有一丝温热,说明上面水源,极有可能是一处温泉。我曾在一本杂经上看到,灵芝择阴湿温润之地而生,这里有雾无阳亦属阴,有水湿潮却无温,故而我们并未见到灵芝和其他菌类。倘若上边真是一处温泉,极有可能便是灵芝谷。”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娴伊,你太聪明了!”言诗之前听说楚家悲惨的遭遇之后对她是同情,了解她坚韧的性情和奋勇的意志之后是钦佩,这一路下来不叫苦叫累,不怕死不畏惧,冷静、沉着,细致,还那么聪明有才华,简直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沿着溪流向上,水中的雾气越来越浓,源头处果真是一处温泉,七八个水池环绕。更奇妙的是山中的雾气在此地全部消散,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只有泉中温水悠然飘升,周边的山峰依旧浓雾掩盖,整个画面如临仙境,仿佛置身九霄云霆。 “好美啊,天啦,我要醉啦!我们是到了仙女池了么?” 云溪笑着说“什么仙女池,别做梦了,这里是灵芝谷,瞧,那边有好几株灵芝呢?” 言诗往泉周边从草深处一看,确实有好些颗大小不一的灵芝。抬头望周边,云雾之中好像隐隐有几座高峰护着整个泉谷。 “原来真是个山谷啊,谁曾想到这雾峰的最高处居然还有更高的云峰,只是隐藏在云雾之中,根本无从察觉。今日若不是你提点,我就是死也想不到这灵芝峰就是灵芝谷,灵芝谷就是灵芝峰。……哎,瞧我自个都把自个说糊涂了,不管了,那个灵芝好大哦,我先采来看看” “言诗不可!”云溪正叫着阻止, 一低沉的男声传入“谁人闯我灵芝谷,在此喧嚷,扰我灵芝成长。” 说话的男子一身白衣,肌肤胜雪,剑眉星目,长得俊秀脱俗,加之常居此地,更是出尘仙逸。 “笑话,就说句话还能打扰灵芝成长!”言诗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快,有时候不分场合,话就蹦了出来。 好在云溪聪慧知礼,连忙说笑似的斥责她“姐姐不知,却是如此。所谓灵芝灵芝,便是有灵性的。你这么一嚷嚷肯定把它们吓坏了,怎能好好成长!” 回头又向白衣男子施礼。“小女子娴伊,这位是我表姐言诗,前来寻找神医闫十三前辈,敢问先生可认识闫前辈?” 男子本不想回答,可是看云溪貌美如仙,聪慧优雅,不像眼前那位粗俗无礼。便随口回了句“你找家师何事!” 一听到家师两字,云溪眼中浮现无比的激动。却温柔娴静的回答“小女子自小听闻先生行医救人恩泽四方,万分景仰,如今远道千里而来,欲拜师学艺,还望先生引见!” “拜师!”白衣男子冷笑一声“你别做梦了!想做我义父徒儿的人不计其数,可惜他老人家早已无意收徒!请回!” 见白衣男子如此傲慢,言诗实在看不下去了,“喂,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我们千辛万苦远道而来,好不容易找到这,差点没死在这雾山,你居然见都不让我们见闫前辈,就让我们走人,简直狂妄!还有,你又不是你师傅。你怎知他就不见我们,你凭什么不让人家收徒!” 白衣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们非要前来自讨苦吃关我什么事!我就是狂妄你又如何,我说义父不见就是不见。你们速速离去,还有别弄坏了我的灵芝,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接着甩袖离去。 言诗气的大叫“小子你给我回来,不然信不信本小姐把你这灵芝全部采走。” 话还没说完,一柄细长的剑飞了过来,言诗迅速拔剑一手挡开。两人在泉池上空飞腾跳跃着打了起来,不过十几招,便把言诗打落在地,锋利的剑刃架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云溪连忙求情“少侠高抬贵手,言诗无意冒犯,只是好逞口头之强而已。” 白衣男子冰冷的说“就这点能耐还敢撒野。你们最好赶紧走!不然,这里就是你的极乐之地!” 云溪双膝跪地,坚定的说“既来拜师学艺,岂能无术而回,还请少侠相助引见贵师尊!”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说“你起来!我义父不会收徒的,也不会见你!” 云溪摇摇头,“不,我一定要见到闫前辈!不然小女子便长跪此地” “哼!苦肉计是,放心,我义父不吃这一套!”说完,白衣男子飞身一跃,消失在雾里。言诗跟去查看,却无影无踪,找不到任何去路和居所。 第20章 借名入师门 言诗看了一眼地上的云溪问“你真就这么一直跪着啊!” 云溪点点头。 约么有那么一会,言诗实在无聊便说,“看来一时半会那老头不会出来,这风景独好,我就在这周边转转,顺便找点吃的!” “好,你小心点。别弄坏了人家的珍贵药材!” 两个时辰后,言诗采了两个野果回来,见云溪还跪着,心疼的说“要不你先坐着休息下,吃个果子再跪!” 云溪白了一眼她“这又不是抄经写书可以做做停停,拜师,贵在虔诚!” “好!爱跪你就跪!反正那小子也不是什么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我好心为你,却遭你冷落。哎……那边角落有个温泉,我去洗个澡先。” 云溪故意逗她“你不怕有人偷看啊!” 言溪大笑“有你这么个美人在这,我还怕别人偷看。当人家眼瞎是么。虽说那小子狂妄,可绝不是什么无耻下流之辈。姐姐我先去享受了!”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云溪双脚麻木,疼痛难耐的跪坐在脚后跟上,再也挺不了身躯,而言诗那家伙居然泡温泉泡着睡着了。 雾峰半空一座房子里,言十三对徒弟说道“这女子聪慧有余,资质尚佳,有勇有智,更有一份难得的坚忍性情和诚心,是个好苗子,可惜,我已无心收徒。” 其实泉谷发生的一切,一言一行,半空中的两人始终都全部看在眼里。只是当事人并不知情罢了。 “义父,既然觉着不错,何不收下她。难得有这么个诚心求医的可造之材,错过岂不可惜!”原来白衣男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冰冷无情。 闫十三平和的笑了笑“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无非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不然你岂会愿意多个师妹!” “义父,徒儿有您说的那么不堪么!”其实闫十三猜对了一半心思,说他半点无动于衷都没有,确实太假。 “罢了!这雾山阴冷,别让一个弱女子再跪着了!把我那些个疗伤治病还有美容养颜的丹药给他们些,再采两株五十年灵芝,送他们下山!这十几年未出山了,为师还是喜欢清静啊!” 白衣男子再次凌空而现,“你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 跪了许久,云溪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弱弱的问“可是令师尊愿意见我?” 白衣男子不回答,只是取出两颗丹药,说“先把这个吃了,驱驱寒气先!” 云溪欲站起,却整个人瘫软下去,整个脚几乎麻木的毫无知觉。白衣男子连忙伸手扶住,触碰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玉手。顿时心里有些微微的心疼和说不出的莫名悸动。 这时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的言诗正好赶了衣服过来。问“怎么样,你师父愿意收她了!” 白衣男子只是白了她一眼“赶紧扶着你妹妹。喂她把这个服下!再让她在温泉里泡泡先。都快冻僵成木头人了!我在那边等着,好了叫我!” 言诗接过丹药,喂云溪吃下。嘀咕着“还不是你那么狠心,她才会僵成这样。现在装好心人。还有,你可不许偷看。不然,我戳了你眼睛!” “谁稀罕!”白衣男子一跃,飞到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闭目养神。越是被警告不许偷看心里越是毛躁的很。换做是谁听闻这么个大美人在不远处沐浴不想入非非都难。 这边美人已经步入池中。不一会丹药起效,加之温泉驱寒,云溪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待穿好衣服后,言诗大叫“喂,那谁,你过来!” 白衣男子过来后,看到身上依旧冒着雾气的云溪,脸色微红。“那谁,我不叫喂!我叫央别!” 言诗嘲讽他“终于舍得说出自己的名字啦!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云溪忍不住说她“言诗,不得无礼!”又转向央别“央别兄,现在可否带我会见令师尊!” 央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义父说无意收徒,便不必相见。这有些疗伤治病和美容养颜的丹药便送给二位。详细用方我都有注明,另外那边两株五十年份的灵芝,可一并带去!师傅好静,央别这就送二位下山。” 这话如一盆冰水将云溪浇了个醍醐灌顶。一时间难以接受。 反而是言诗气愤的叫骂起来,“你们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不收就不收,何必拿这些破玩意来打击人,当我们是叫花子么。告诉你,咱不稀罕!” 说着,搀扶云溪,“来,我们走,不必在这受人欺辱了。这等师傅,不要也罢!世上又不是他一个董医之人。你这么聪明,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日另择高师,定有所成,指不定还超过这狂妄自大的狗屁神医呢,到时候看那老头子还得意不!” 被她这么一骂,半空中的闫十三还真觉得有那么几分说头,这丫头天资上佳,居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岂不是万里挑一,若真是如此,到时候传出去,岂不是给自己闹一个天大的笑话么。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可事到如今又不能反悔,不然太丢面子了。 央别被骂的一脸不爽,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只得引路道“姑娘,出山这边请!” 云溪并未迈步,只是对着半空山峰大叫“前辈可认识宁凰羽!” 宁凰羽是他师妹,也是他一生唯一的挚爱,岂能不识,只是到最后,红颜嫁作他人妇,世间独留己伤悲,自此终身不复见,昔日情爱已成灰。 半空中传来冷漠的声音“认识又如何!” 云溪见他回答便假称,“是她让我来拜前辈为师!” “宁凰羽,呵呵,她的面子很大么!”闫十三冷笑“不收!” 云溪很诧异,她们不是师兄妹么,难道有什么过节。可还是如实告诉他“前辈,宁凰羽已经死了!你们之间若有什么过节,晚辈在此向您赔不是!” “宁凰羽当年负我,如今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小丫头,别自以为是了!趁我还未发怒之前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央别,送客!” 宁凰羽同阎十三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后来宁凰羽为了韩书冀辜负了他,难怪这么愤怒,而闫十三是个重情之人,看准了这一点,云溪心想干脆冒充薰儿算了,反正自己如今和薰儿差不多大,指不定看起来还小一两岁呢。 于是正义凛然的说“所谓人死仇恨消,师伯,我娘都已经死了,而且死不瞑目,临终让我来找您,如今我跪也跪了,求了求了,您做为长辈,未免也太不够豁达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强求。言诗,我们走!” 言诗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看不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慢着”闫十三自半空中踏入。 她居然是凰羽唯一的女儿,虽说怨恨难消,可好歹爱了她一辈子,如今故人离去,她唯一的女儿前来求助,哪还能拒之门外呢!不然他日九泉之下,就是自己愧对她了。 “既然叫了我师伯,就暂且留下!待我看看你资质如何,再做打算!若是愚不可及,便早日离去,别污了我一世英名!” 云溪高兴的连忙点头“是!谢谢师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央别,先找个地方给她俩住下!”话才落声,人早已消失不见! 言诗长长叹了口气,总算把这老头给搞定了。 第21章 入住灵芝谷 因云溪不会武功,央别只好抱着她飞向半空中的居所。放眼望去,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居然藏有七八间小房子,而且都是建在一棵棵的参天大树上。 “树上建房,这也太别出心裁了!”言诗正要往一个造型别致的小屋走去,央别伸手拦住。这里都是义父的丹房和炼药房,连我都不能入内。 接着,央别指着最西边的一个屋子说“今晚,你们就住在那里!因为常年无人打扫,自己收拾一下!” 言诗最烦的就是收拾房间了,一脸愁容“还要我们自己收拾啊!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央别白了她一眼“你们爱收拾不收拾,反正又不是我住。”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是冰雕么!好歹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云溪怀疑这两人上辈子有仇,不然怎么一开腔就开始杠上。 央别一点都不客气的回答, “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待会的晚餐,就没你的份。自个摘野果子!” 言诗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云溪望着对面房间,问道“那个……我要怎么过去啊!” 央别指了指门口被雾气掩盖的独木桥。“看见了么,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云溪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这巴掌大的木桥,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架在两个树枝上,连个链条扶手都没有,要她这个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姑娘家走过去,不被摔死也被吓死了。 言诗踏上木板,用脚掂了掂,试探着看看是否牢固。一旁的央别再次打击道“放心,就是两头大肥猪走过都没问题。” “说谁大肥猪呢?难不成这木桥原本就是为了两头大肥猪准备的?” “你……”言诗这一句反讥,把央别呛的无以言对。不得不说斗嘴是女人的天赋,男人再怎么厉害始终都差那么一点火候。 云溪这会可顾不着谁是牛谁是猪呢,眼前的这座狭窄的独木桥对她来说就是索命桥。她才刚站上去,就头脑发晕双腿发抖“不行,不行,我不敢!我绝对不敢!” 央别狡黠的坏笑“不敢,若是你拜了义父为徒,难不成天天还要我抱着你飞来飞去啊!” “你……无耻”!言诗见云溪被戏谑气的满脸通红。 央别故意坏坏的一笑“又不是抱你,瞎激动什么?莫非你也要我抱?抱歉,你太丑了,本公子不乐意!” “啊……我要杀了你!”言诗被气的发狂,直接拔剑刺了过去。央别轻轻一闪,顺势把她的剑带了一把,言诗就差点掉了下去,仅剩一只手抓住木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云溪尖叫“言诗你快上来,央别,快拉她上来!” 央别却一脸得意的说“不急,一时还掉不下去!” 云溪气的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她!” “臭小子,赶紧拉姑奶奶上来!”言诗手已经慢慢下滑! 央别缓缓走近,蹲下说“想让我拉你呀!向我求饶啊,说你错了,下次不敢对我无礼了!” “我呸!你大爷的!”言诗气的咬牙切齿。 “你才大爷的”央别用力在木板上一跺,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言诗掉了下去。 “言诗……”云溪跟着尖叫。 央别若无其事的说“放心,死不了,这丫头武功还算不错,再不济下面还有张藤网,最多伤点皮肉!” 云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太过分了!没见过如此小肚鸡肠的大男人!哼……” “我……不就是跟她开个玩笑么?”央别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做的是有点过了。 “我去看看她!”央别纵身一跃,却见言诗扶着藤条飞上来。云溪着急的问“有事没?摔到哪里没?让我看看有没受伤?” 言诗连忙说“没事没事,我轻功那么好,怎么可能摔倒。” 央别略带歉意的说“我就说她不会有事!这不好好的……” “哼……”云溪不理她,拉着言诗说“走,我们去收拾房间!” 经过这么一出,她竟然一点都不畏惧的走上了独木桥,居然还不用扶的慢慢挪了过去。 央别也跟过来,问“这里可还满意?”见两人都不理他只得怏怏的说“那……我去给你们做饭!” 见央别吃瘪了回去,两个人相视一笑,看来他也不是完全冷血的。接着开始打扫起来,多年没有居住的房间满是蛛网尘埃,两个人搞得蓬头垢面。 央别端着晚餐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个黑人。“你们……这也太下功夫了!” 言诗不好意思的说“我下去洗洗!”旁边的云溪确是憋了一肚子的郁闷。 见云溪还在生气,央别讨好的说“那个……我去给你弄点水来!”说着从半空中摔起一根绳子,瞠的一下,一桶冒着热气的温水升了上来。 “多谢!”云溪总算跟他说了一句话。 简单的洗了手和脸之后,饿急了的言诗赶紧凑上来吃饭,一看菜肴惊呆了“哇,清蒸云鸽,素炒灵芝,油焖野兔,地参蛇羹,紫萝鲜笋,这也太奢侈了,比皇帝老爷吃的还珍贵,灵芝地参,就这么被你们当食材吃了?” 央别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说我待客不周么?这下够诚心了?这灵芝和地参大补,别吃太多。” 云溪夹起一片尝了尝,入口鲜滑,甘甜清爽,“好好吃哦!这是我第一次吃鲜灵芝呢!” 听到云溪称赞,央别暗自高兴“你喜欢,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一旁的言诗早已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不停的从嘴里扒拉出肉骨头,还一边发出声音“这蛇羹好好吃哦!你以后也要经常做给我吃!还有这云鸽,我好喜欢!” “你嘛!我要看心情!哪天讨的本公子开心了,便给你做做!” “什么嘛,你也太偏心了!”言诗也懒得计较,先填饱肚子再说。 之后,央别见她们一路辛苦劳累,又特意帮点上了清心安眠香才离去。 被窝里,言诗自言自语 “想不到他还蛮细心的嘛,心地也不算太坏!” 云溪逗她 “怎么?你看上他了?” 言诗脖子一红,“哪有,我怎么会看上他这么个狂妄的冰雕!” 云溪笑而不答。言诗赶紧转移话题“那闫老头的师妹真是你娘么?” “算是!” 言诗又问“你说那闫老头会真的收你为徒么?” 云溪一脸无语,“别总是闫老头闫老头的叫好么?人家不过才五十来岁,而且看起来很年轻,半点也跟你嘴中的老头搭不上边好么?你就不能好好的称呼人家一声前辈、闫伯或者闫大夫?” 言诗笑嘻嘻的说“确实不怎么老。那不是之前没见到本尊,我就以为他是那种深山里的隐士老人,这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嘛!对了……我很好奇,你娘……是真的辜负了闫老头……哦不……闫前辈么?” “哎……我也不知道!宁凰羽不是我娘”!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和忆薰之间的一切告诉言诗了。当然隐去了朱魂果那一段,毕竟这事太悬了,说出去只怕更让她怀疑了,而且也圆不了自己是楚娴伊这个慌。 “哎……真是红颜薄命啊,这等身世可悲可泣,想不到薰儿是个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她和你还真是两颗同病相怜的沧海明珠!哎……” 言诗接连几声感叹,为死去的忆薰惋惜。 “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楚家的血海深仇,还有薰儿和他娘的两条命。我这条命是薰儿救的,今生就要为她而活!所以……”云溪顿了顿,郑重的说, “你记住了,从明天起,不叫楚娴伊,我叫韩忆薰。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前辈收我为徒,也只有这个身份,能让我光明正大的完成我的使命。言诗,替我保密好不好。” 言诗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是这般苦楚,肩上的仇恨是这般沉重。你放心,不管今后如何。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身边帮助你,支持你!” 云溪紧握她的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我情愿你最好是离我远远的,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孤煞星,凡是对我好的人跟我亲的人都离开了。我好怕连累到你也跟着倒霉!” “呸呸!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这么漂亮,跟你在一块光是看着赏心悦目也能多活几年呢。” 被她这么一说,之前的伤感褪去不少,云溪淡淡的笑着“你也是个美人好不好,之后呀,我可要好好研究养颜之术,让我们言诗越发的动人!” 言诗打着呵欠说“一言为定!哪个女子不爱美呢,这事就交给你了!” 第22章 正式拜师门 因为点了安眠香,这一晚两人睡得格外香甜。 清早,鸟儿的欢啼把云溪唤醒。抬头一看,云雾的最上方隐隐透着一团红晕,柔和的光线射下来,将山下的温泉上空的水雾映成五光十色,美的让人窒息。“言诗,快醒醒,看雾虹!成片的雾虹!好美啊!” “什么呀?”言诗伸着懒腰慢慢爬起来。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好美啊,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落入了仙境!我不是在做梦!”赶紧掐了一把大腿,是真疼啊。 见两位姑娘起来,央别将早餐端了进来。“别看了,吃点东西!这里每天早上都是如此,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一会义父传你问话呢!” “每天都有,太神奇了!那我还是吃饭先!”对于言诗来说,美味的诱惑力往往大于一切。 早餐是清淡可口的青菌粥和云鸽蛋,还有两块桃花糕。央别的厨艺让两个姑娘胃口大开吃的一滴不剩。 云溪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和发丝,随着央别小心翼翼的挪过独木桥,来到了闫十三的房间,鞠躬行礼“见过师伯!” “嗯”闫十三应了声,问“我记得你父亲姓韩是,叫韩什么来着?” “韩书冀!”云溪恭敬小心的回答。 “你呢,叫什么名字?”闫十三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好像在跟他养的云鸽说话一样。 “韩忆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云溪特意看了言诗一眼,怕她一时忘记嘴快的漏馅了。 反而是央别纳闷的问“昨天,你不是说你叫娴伊么?” 还好言诗机灵,替她解释“那是她的乳名。小时候祖母见她娴静淑雅,温婉可人,便顺口给她起了个乳名。大家都觉着挺好,就一直叫了下来,久而久之习惯了一时间难以改过来!” “那韩忆薰这个名字可是你父亲起的?”闫十三似乎饶有兴致的问。 云溪故意回答“不,是我娘亲起的!” “嗯……我觉得还是忆薰中听,那个娴伊还是太小家子气!”果然,闫十三十分满意这个答复,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宁凰羽精于调香,难怪给女儿起了忆薰这个名字。 一旁的言诗心里暗自嘀咕,娴伊多好的名字,怎么就小家子气了!这老头太没品味了。 沉默了一会,闫十三再问“你不辞千里而来向我拜师学艺的初衷是什么?为何学医?” 云溪如实回答“为救人,为杀人。” 闫十三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再问“所谓医者,必备仁义贤德善予之心也 ,岂能有害人之念,你何所谓救人,何所谓杀人?” 云溪从容的回答“我学医只为救好人,杀仇人。所谓人有善恶,药有良毒,有时救恶贯满盈之辈,等同杀孤老弱寡之人,有时杀奸狠阴毒之徒,等同救可怜无辜众生!” 闫十三笑赞“好!好!好一个救好人,杀仇人。这可是你娘教你的为医之道!” 云溪摇头回答“不!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我自小流浪在外,历尽凄苦沧桑,明白是非善恶,但求快意恩仇,所以,这是忆薰自己想要追求的为医之道。” “什么?凰羽十年多年前就死了?被人害死的!是谁害死她的?”闫十三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云溪将薰儿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最后再次请求“忆薰想要为娘亲报仇,讨回娘亲所遭受的一切屈辱,请师伯成全,传我医术,助我复仇。” 闫十三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露。“混账!韩书冀,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当初若不是他百般哄骗,凰羽岂会嫁给这人面畜生。” 待怒火稍稍褪去,对云溪说“放心,韩书冀,韩锦钗这两人我会解决。凰羽这么被他们逼死,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至于你,既然那么想做我徒儿,为师暂且收下,先看看资质如何,在做打算!” 云溪欣喜的跪下磕头“徒儿——韩忆薰,拜见师傅。” 闫十三满意的笑着扶起她“好!起来!不过我阎十三的徒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必须肯吃苦肯下功夫才行。别以为你是凰羽的女儿我就会娇惯你!” 云溪抑制不住的兴奋“是,师傅!忆薰定当努力学艺,不负师傅所望。另外,忆薰还有两事相求。” “何事,说来听听!” 云溪指着言诗说“这是我义姐董言诗,也是如今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亲人了,我想她跟我一块学艺。” “另外,忆薰想亲手对付韩书冀和韩锦钗两人,她们既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仇人,我想让他们也尝尝被亲人折磨逼迫至死的滋味,我要让他们懂的什么是悲惨,什么是绝望。” “好!”闫十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的确,那两人死在她手上更有意思。 “这两件事为师都可以答应你,只不过,言诗可以跟着学艺,但她毕竟也不是我的徒儿,这种药、采药及做饭之事必须帮着央别分担一些。” “谢谢闫伯!”言诗见自己也可以留下学医自然不甚欢喜。 云溪问“我呢,我也可以做点什么?” 闫十三没好气的说“你?还是潜心研究医术!就你这软绵绵的样子,半点武功底子都没有,上下山都要别人拎着,过个木桥都要七摇八晃的,能指望你做什么。少给她两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看着云溪一脸窘态,央别和言诗都忍不住发笑。“就是,你别三天两头磕着碰着伤着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闫十三指着东边最大的那个房间说“那里是书阁里面有几百本医书!从今天起你们自己去学习,每一本书都要看完悟透。” “旁边那个是药阁,里面有几千种灵药,都要一一辨认清楚。有什么不懂问央别。估计要个三年五载时间!到时候我再教你们如何行医治病,过两天,我要去雾天峰闭关炼丹,若不是要紧事不许打扰。” 第23章 学医毒为先 接下来的日子,云溪基本上都在书阁和药阁度过,以前楚家共有六个书肆,每个书肆都有几千本书,云溪十二岁的时候就把所有书籍都背的滚瓜烂熟了,看书与她而言是最享受的事情。 只是可怜了言诗,一看到那些乏味的医求书和好多晒干了,都长得差不多的药草就头疼,反而觉得跟着央别学习种药采药,及做好吃的更有意思。另外闲暇时候摘摘野果,打打野味,泡泡温泉,练练拳脚,偶尔跟央别斗斗嘴皮子,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刚开始,云溪很多不懂的地方都会找央别指教,不过她天资过人,在摸清了门道之后基本都能自己领悟了。 三个月后,云溪对央别说,“师兄,你去帮我请师傅下来?我已经都看完所有的书认得所有的药材了!” “什么?你全部看完了,认清了?”别说言诗有多惊讶了,就连央别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我从十一岁开始跟着师傅学医,当初可是用了整整四年半时间才把所有的医书、药材记下来。这才三个月,你说你记完了,你干脆说你是神仙啊得了!” 云溪并不是故意刺激他的,而是真的记全了。她自小就记忆力超强,许多书籍只要看个一两遍就能大概记下个七八分。自从服过朱魂果之后,这天赋更加惊人,几乎可说是过目不忘。再加上心无旁骛的潜心悟读,这些书籍所述和各类药物形态已经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了。 “师兄我说是就是了,你去请师傅过来查验!” 当闫十三听央别禀报之后,一样是满脸质疑的震惊。“我去看看这丫头搞什么鬼。” 下山后,见到正在等候他的忆薰,不等她开口叫师傅,就问“你都看完了?我要的是全部熟读精通,可不是过一遍了事!” 云溪从容回答“是!徒儿基本上已经悟透医书阁的内容,也大致能辨出药阁的各类药草,并知晓其药效和作用!” 这只是云溪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她已经能够全部默背下来了,可以说她的脑子现在已经是个医药库阁了。 闫十三不信,随口说出了一种药草“子母草,有何功效,可治何种病症?” 云溪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子母草,母草叶似唇行,花白细小,味辛苦凉,具有活血、祛瘀、调经、消水的功效。主要用于女子产后调经活血,祛除恶露之用。” 见忆薰并未答错,再问“蚂蚁藤呢?” 云溪不假思索的再次回答“蚂蚁藤生长于南域沼泽之地,藤茎暗黑,果若黑芝,布有细刺,枝叶细小如蚂蚁,可困捕兽禽之类吸食肉血,故又称魔鬼藤。可镇痛止血,消肿化瘀,杀菌克毒,对刀剑伤口愈合具有奇效。” 见这个都没难倒她,闫十三再次说出一种稀贵奇材“你可知冰蝉叶?” 药阁并未有此药,只是一本医书上略有提起。奈何忆薰已经将所有书籍背了下来,故依然难不倒她, “冰蝉叶生于极寒冰雪之地,茎叶碧绿通透,薄弱有如蝉翼,不开花,不结果,无根须,风吹则落,雪化则枯,故极其珍贵。有养颜美肤,驱热退烧,降解内火,醒脑清心之效。也是制作神仙醉和胭脂红的必备之药。另外,世间唯有冰蝉叶可解火磷蛇,赤尾蛛之毒。” 闫十三没想到她连冰蝉叶都了解的这么详细,不得不赞叹。 “看来果真天资绝赋,悟性极高,确实不负我所望,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为师再问你,心衰脾虚之人若中有箭伤该如何医治!” 这些医书上并未说明,唯有自己领悟医法,忆薰想了一会,试探着说, “徒儿想应该用师傅研制的紫心丹先护住心脉,再用丹参,寸冬,白果,黄芪,茅根,大青,地根、龙葵,蛇草煎药服下,须补血消炎固本愈伤之药齐下,却又不可过烈,只取温性药材,若有财力日后可适当服用人参、灵芝、首乌等益气补血之药。至于外伤可用曼陀罗、鬼叶针、扑田虎、野拓草、蒲公英、毛棕榈、鱼腥草等研碎外敷。师傅,不知是否妥当!” 闫十三朗声大笑“真是可造之才,说的非常正确。哈哈,居然连为师的紫心丹都知道,你这丫头,怕是还偷看了师傅的丹!” “如此天资,不假时日,定青甚于蓝。有徒如此,为师备感欣慰啊!央别啊你可要努力了,不出两年,忆薰定当超过于你。接下来,我要带忆薰下山历练实践了。这里就交给你打理了。” 央别已经被刺激的无地自容了,只得应声“是!”想当年他是被师傅挖掘的聪慧天骄,如今跟师妹比起来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一旁的言诗更是惊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几千本医书,居然全部背了下来,这还是人吗? 云溪听说历练,连忙回拒“不,师傅!下山历练少则年,这事忆薰想缓一缓,毕竟我已熟读几千医书,识得千万药草,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医治普通病痛是没问题的。当下我想学制毒、炼丹、薰香和种蛊,这对于大仇未报的我来说,更为紧迫。” 云溪又看了言诗一眼,继续撒娇“另外,忆薰还想学习养颜之术,哪个女孩子家家不爱美呢!求师傅成全,好么?”说完还故意用央求的眼神望着师傅撒娇。 闫十三大笑“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就依你罢!我看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来学医的,是来学习如何用阴谋诡计报仇的!” 云溪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上前拉着师傅的衣袖说:“真是知徒莫若师也!” 闫十三叹了口气“哎……别的倒还好说,只怕当今世上,毒术比为师还强的人也挑不出两三个来。只是这虫蛊之术太过于阴损,加之豢养蛊虫极其困难,故早在几百年前便逐渐失传了。” “如今世上只有两种蛊术遗传下来,一种是噬心蛊,中蛊之人每到月圆之时如不得解药如万蚁噬心般疼痛难耐。一种是验生蛊,一般用于得知极其重要人的生死,此蛊对人体无任何伤害,反而如果母蛊豢养精壮的话可以增强寄蛊之人的体魄,有些气血不足之人也可从蛊虫进补。” “为师如今也仅懂得这验生蛊术,央别身上就有一只蛊虫,改天为师也给你种上一只。” 云溪趴在他怀里蹭了蹭,“谢谢师傅,就知道你最好了!忆薰从小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如今有了师傅疼爱,感觉好幸福!” 不得不说,她这么一撒娇,闫十三整颗心都快化了,打心底里把她当女儿疼爱,恨不得把全身医术绝学都教给她。 “好了,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讨为师开心。放心,以后你是我闫某人的得意弟子,谁敢欺你动你,我定让他痛不欲生。” 一旁的言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浑身发毛,第一次见到这女人撒娇,居然是这般娇俏羞涩的模样,别说闫十三了,哪怕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也受不了,岂能不应她所求。 央别心里确是百味杂陈,嫉妒,怜惜,钦佩,酸涩,特别是那一股子醋意莫名的涌了上来,不知是吃师傅被忆薰挽手之醋,还是吃忆薰夺得师傅宠爱之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哎,郁闷啊。 接下来,是制毒。要想成为一个绝世制毒高人,最基本的便是自己必须以身试毒,常年经手采集配制各种剧毒,总有失手之时,有时候一个不备,便丢了性命。 云溪第一次取蛇毒之时就被咬了一口,还好事先服下了解药,并无大碍。之后的几天,也是如此,不是被毒蛛咬就是被毒蝎咬,还有那些毒刺、毒汁也都一一中招,连闫十三都怀疑,自己的解毒丸有那么好的效果么?居然一丁点的肿伤麻痒都没有。 只有云溪自己知道,这是因为曾经吃过朱魂果,早已万毒不侵了。所以,她只要学会如何取毒就行了,其他的也懒得研究太细,反正毒用在别人身上,毒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接下来是薰香,这个看似简单实则最为繁琐,把不同的干药草,研成细小尘沫或者添入凝露、麦粉、粘液等,制成颗粒、条块晾干,再反复研磨,不断添香添料。只十来天功夫,忆薰就学会了研制迷魂香、催情香、清心香、怡神香、安眠香、镇痛香、臆幻香、御兽香及各类脂粉香料三十余种。 最后是炼丹,所谓的丹便是最方便也最直接的药。忆薰最看中的就是炼丹,因为这不仅可以医人,也可以毒人,关键时候还可以保命。作为医者,不可能随身携带几百种药草和药罐,可是带上个几百颗功效不同的药丸可是毫不显眼的。 这前前后后一共才花了八个月时间,忆薰在医道方面就已经学有所成了,甚至可以说和央别不相上下。怄的央别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生闷气,根本不想理她。若不是自己这一身超强的武艺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真想自个服毒死了算了。 第二年春天,云溪向师傅提出下山复仇之事。闫十三虽然舍不得,却知不能留她,只得让央别跟着一块前往,并把他耗尽数十年心血炼制的还魂丹都给带去。临了特意传了自创的敛息之术给她。 “薰儿啊,为师真的舍不得你走啊,可是总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一辈子。出门在外,你又不会武功,虽说有央别和言诗在一旁保护,可是万事还需自己小心。这敛息之术可让你昏睡十二个时辰,即便下水也能自由行走,必要时候就装死也未尝不可。” 云溪眼睛红红的,同样流露不舍之情。“知道了,师傅。我会好好保重的。倒是你,一个人在这,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倒不担心你生病,就怕你闷坏了!” 闫十三鼻子一酸“可不是么!这热闹惯了,平日里你们几个叽叽喳喳打打闹闹,这一走突然安静了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接着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衣食住行方面的琐事,听的言诗都不耐烦了“我说闫伯,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忆薰可是从小就在外头闯荡,比你懂得生存之道!您再说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央别更是憋的一肚子委屈“就是,我还是你的义子呢,当初一个人出山的时候,可没见你如此担心过。反而交代我别给你闯祸惹麻烦!” 闫十三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啰嗦了,最后道“知道了,你们两个好好照顾着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定不饶你们。另外,把我那雾鲲带上,方便行事,久不久给我捎个信。” “啧啧,义父真是偏心!”转头对忆薰说“师妹,你知道吗,这雾鲲可是义父的心头肉,义父管它叫阎十四,比青鹏还珍贵,比赤鹰还敏锐呢,可行千里,翔至云端,训了二十几年总算养熟了,上次我连碰一下都被他揍了半死,就这么送给你了,真不知你上辈子修的什么福气,同样是徒儿,我怎么就没你那受宠的命呢?” 云溪苦笑“你若是自废武功,也会有那好命的,想必师傅会更疼你的是?” “得了得了你俩就别置气了!”一旁的言诗学着云溪往日里撒娇的模样,拉着闫十三的手说“闫伯你看,我也跟着你这么久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徒儿了。闫诗也有事求您!能不能把你那雾鲲借我一下,让我捎信给家里人报个平安,省得父母长辈挂心!” 闫十三当然应允“这有何不可。难得你一片孝心,只不过你以后还是别捏着鼻子说话了,听得我浑身疙瘩。” 央别差点没把肚子里的胆水给笑出来。“我说言吠吠,你没那份纤柔,就别撒那个娇好么?感觉像是茅坑里拉不出来屎一样难受。” “砰”的一脚飞过去“你个死冰雕,信不信我撕了你那张臭嘴!” 这两个冤家,总有吵不完的架,斗不完的嘴。还是闫十三发话才停了下来“好啦,时候不早啦,你们赶紧出发!” 央别带着她俩从一个隐蔽的山洞穿过,才半炷香时间就到了外面明亮宽阔山脚平原。 云溪忍不住惊叹“这也太神了,想不到这山洞直接通向外面,想当初我和言诗可是在雾山找寻了十来天呢!” “哼!你以为啊!要不是这山洞,只怕我也要大半天时间才能走出来呢。这是当年师祖婆婆挖的,里面还有养了几百条毒蛇和上千只毒蛛、毒虫呢,寻常人进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因为我特意薰了醉迷散,它们才都躲在洞里没出来。” 只要一想起自己刚才从蛇虫堆里走过来,言诗就一阵恶心“这也太恐怖了!还好你事先没说。不然我绝对吐死去了!” 央别故意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可惜,早知道你这么害怕,我还真就事先告诉你了。” 言诗又想回敬,却被云溪阻止“你们别闹了好。能让我清静清静么!我出来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哦!”言诗小声问“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帝都!”云溪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十多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第24章 谋划入宫门 天子脚下,皇城帝都依旧是一片繁华。如今掉落悬崖的楚云溪回来了,延续着韩忆薰的生命回来了。 客栈里,央别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韩忆薰不假思索的回答“入宫!” 言诗不可思议的说“入宫,你疯啦,你以为那里的是客栈,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忆薰用手随意拨弄着耳边的青丝,越发显得清丽温婉,“三个月后就是三年一度的选妃,你们觉得我如何?” “选妃?”央别顿时暴跳如雷“不许去!嫁给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快六十岁了么?依稀记得自己六七岁时候跟随父亲到京,见到的皇帝还只是正当壮年的亲王,那时的他英朗俊秀,不怒而威,让人不敢直视。想不到已年近花甲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状元儿郎楚天河,还有那个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女子温晴雨。 忆薰冷笑着“死?我这条命太珍贵了,岂能如此轻易放弃。六十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皇帝,天下富贵权势之首,执掌生杀大权,手握万里河山,他就是打个呵欠也能让人抖三抖。只有跟着这样一个人,我才能呼风唤雨,只手乾坤。” 央别愤怒的把手边的茶杯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骂道, “不就是报仇吗?我去帮你把韩锦钗韩书冀和韩家人都杀了不就好,你用得着这么作贱自己么!若你执意要以色侍人,当初又何必学医?” 忆薰又重新拿起一个茶杯,替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 “都杀了?那就不好玩了!更何况,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一把剑一盏毒就能轻易杀死的。有时候哪怕是师哥这等高手,就算豁出去性命也未必能动他们分毫。” “师哥,你别生气,坐下来,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关于韩忆薰和楚娴伊的故事,这个故事会很长很长,你可有耐心听下去?” 央别按捺住愤怒,暂且坐下。 “很多年前,有一个姓楚的姑娘,生活在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官员之家,有慈善明断的父亲,温柔贤惠的母亲,才华横溢的兄长、温婉秀丽的姊妹……” 忆薰像剥丝抽茧一样,把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抽离出来,楚家人的凄惨,谋划人的恶毒,还有那些推波助澜之人的凶狠嘴脸,一个个用鲜血和泪水染透的画面呈现在央别面前。 说故事的人却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只有明白整件事情的言诗才知道她的内心蕴藏着多大的恨意和怨愤。 央别一脸震惊的问“我很同情那个楚姑娘,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你也犯不着为她以身置险!” 忆薰缓缓的小饮了一口茶,抬起双目,深深的望着他“你知道吗?那个姑娘她叫楚娴伊。而我就是那个姑娘?” 央别惊的再次从凳子上站起“你怎么会是……?你不是韩忆薰吗?” 忆薰再次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你先坐下,我开始不是说过吗,这个是一个关于楚娴伊和韩忆薰的故事!” 这一次陈述往事的她,神情一会温柔一会冰冷,一会悲愤一会哀伤,最后透露着狠狠的杀意。 听到最后,央别已经不能控制内心的悲愤和震惊,颤抖着问“那这事师傅知道吗?” 忆薰的脸色又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薰儿已经死了。她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而我如今既是楚娴伊又是韩忆薰!” 央别还是不太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望向言诗,她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央别呆坐下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么说你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韩家?还有丞相,皇后,甚至包括皇宫里面那个坐在龙椅之上的人。我的天啦,我现在整个脑袋都乱的像麻一样!” 忆薰苦笑“是啊!这跟与天下为敌有何差别?除了进宫,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使着浑身魅力去讨好自己的仇人,荒唐!呵……老天爷似乎很喜欢开玩笑,而我却只能哭着去陪笑。这就是命,无法抗逆的命。” 央别很想上前抱住她,却见她把那杯早已冰凉的茶水一口倒进了嘴里。 “等我进了宫,你就回灵芝谷,闫诗就回红岩寨。我要走的路太艰难,太危险,你们为我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不想连累你们。” 言诗第一个拍桌子不同意, “说的什么话,这么长时间来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不管你是娴伊也好,忆薰也好,身负血海深仇也好,手握家财万贯也好,我都不在乎,今后你要走的路我董言诗哪怕是赴汤蹈火也与你同行!” 央别也表示“让我回灵芝谷,你当我是什么人?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懦夫么?把你一个人,丢在吃人不见血的深宫里,你让我回去如何跟义父交代?” 云溪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敬他俩“我以茶代酒谢过二位的舍身相助。不过,前方之路我只想一个人走。这世上,有一个薰儿就够了!我不想你们为我冒险!” 央别抽出手中的剑放在她手上,“要么用这把剑杀了我,要么让我跟你同去!” 言诗也上前一步,丢下手中的剑,义不容辞的说“算上我一个!” 忆薰别无选择,“好了,我拗不过你们!能有你们这样可以为我豁出命的朋友,此生无憾!” “这就对了嘛!”言诗笑着说“你要是去做娘娘,我就去做宫女!这辈子能去皇宫里面见识见识也不枉白活一遭!” 央别一脸的郁闷,白着眼说“你去做宫女,我总不能去做太监?” “噗嗤……”言诗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太监……哈哈……我只要一想起你这只冰雕,阴阳怪气的模样和那尖细的嗓音就……哈哈……我受不了了,笑死我了!冰雕……太监!” 央别真想一剑宰了这个疯婆子。“我说言吠吠,你找死啊!你就那么想我成为太监?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给办了!”这只是情急之下忘记场合的一句气话,却把言诗羞的脸红到了脖子跟。“你个死冰雕,说什么呢!” “咳咳!”云溪假装咳嗽了两声, “其实不一定非要做太监!以你的才情再加上师傅的名号,进宫做个御医是完全没问题的。明天让雾鲲跑一趟,请一封师傅的举荐信来。这样你在太医院的地位可就非同凡响了,对,央大人!” 央别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还是我们薰儿最聪明了!不像某些人,猪一样的大脑,成天想的都是糟粑!” 言诗撇着嘴说“哼,说的自己好像多聪明一样,还不是你自己提出的太监!” 对着一个大男人老是说太监这个话题,未免太尴尬了。 忆薰赶紧制止“你们能消停会么!有那功夫斗嘴,想想怎么办正事!再有几天名录就要递交上去了!宫女也好,秀女也好咱们也该行动行动了!该打点的打点,该走动的走动,别第一批就给刷下来了!” 闫诗故意福了一礼,“是,娘娘!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央别忍不住取笑她“”不会行礼就不要行好吗?这手是放在右边的!哎,说猪笨,猪还真是笨?” 言诗纠正过来的同时心里纳闷,“喂,你怎么知道宫女如何行礼呢?” 央别见她上当,笑的更欢“猜的!” “死冰雕,你故意的!”言诗追着央别又是一阵切磋。自从有了高人练手之后,言诗的武功更加精进了! “哎……头痛!”忆薰看他俩打的眼花缭乱,独自进屋,思考着接下来的谋划。 第25章 欲使美人计 有了钱财的打点,再加上忆薰本身就姿色绝丽,很快便买通官员,入了秀女名册。 接下来就是学习规矩和礼仪,只要过了主事娘娘和皇后那一关,便可获得美人封号,正式成为帝皇的女人了,至于能否得到皇上的临幸或宠爱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言诗那边应选宫女没有那么麻烦,只要长相清秀,看不出明显的病残缺陷基本上都可通过的。 自然,学习规矩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比起秀女更加繁冗,衣食住行条件更是差之千里。总之见人就跪,动不动就被打挨骂。若不是忆薰事先交代过要隐藏功底,凡事则忍,少说多看,实在不行就拿银子出气,不然估计早就被整死了。 央别那边,仅三天,雾鲲就带着闫十三的举荐信归来。作为闫十三的嫡传弟子,连太医院御长亲自面试都免了,直接上奏皇上,当即获得正三品御医封号,高居众太医之首,成了名副其实的央大人。 分头行动的三人,没有了相互帮衬和照顾,凡事只能靠自己。忆薰这边是任务最重的,也是最危险的。成则无限风光,败则万劫不复。 殊不知央别在进宫那一刻起,就把自己置身鬼门关外,若是那老头敢召忆薰侍寝,他就干脆两颗丸子 ,直接毒死他算了。而当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进入秀女宫的第一天,忆薰就受到了一众世家权贵女子的排挤,虽然有心规避才艺,可生的那样一张让人一看失魂二看失心的绝色姿容,即便什么都不做也遭人妒忌。 特别是秋玉瓷、柳如眉那几个自认为才貌相对出众的女子,更是耐不住性子开始找麻烦。若是以前的云溪可能会以隐忍换个清静。可是如今的韩忆薰,一点也不介意与人争长较短,你若赏我一尺,我定当还你一仗。 于是宫里的美人,有的被蜜蜂蛰了满脸抱,有的拉肚子拉得上吐下泻,而其他的那些女子,都是在一旁看笑话。 忆薰冷笑一声,之前还姐妹相称的美人门,此刻也是看热闹的落井下石。 当然秀女宫里一百多人,也不是个个都心怀鬼胎,可即便有些人再小心谨慎,依然逃不过任人宰割的命运,只因这深宫里太过黑暗,到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魔爪。 其中黔州巡抚大人的千金夏金钗就成了最冤枉的牺牲品。只不过在学习规矩的时候失手打碎了敬茶的瓷杯就被处予了杖责三十大板当即毙命被拖去了归宁冢。更何况那个瓷杯还是有人故意让她失手的。 忆薰紧皱着眉头,看来要想在这深宫里好好的生存下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私下里,便偷偷塞给了管事德公公一根精美的金簪。“承蒙公公悉心教导,忆薰受益良多,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德公公肥胖的脸上堆满的笑意,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天缝“教导秀女是奴才的本职,姑娘这是何意?” 忆薰笑盈盈的说“忆薰打小生性顽劣,没什么见识,如今身在宫中,没得父母在身边指点,还望公公关照一二。” 德公公微微睁开那双小豆子眼睛,上下打量着忆薰,满意的点点头“姑娘生的绝色美貌,又如此乖巧懂事,不假时日便可纵享富贵荣华,只怕老奴到时候还要仰仗姑娘多多关照。” 忆薰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恰当好处的笑容。“承公公吉言,他日若真是求的富贵荣华,定不负公公今日教导之恩!”见德公公眉梢的笑意更浓,才问道 “忆薰还有一事不明,今日夏姑娘之事,不知所犯何种过错,还望公公解惑,以便日后谨慎行事!” 德公公笑了笑,对于忆薰这等聪慧貌美的秀女来说只要能顺利见到皇上定能飞上枝头,当然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这个么,只能说她命不好。犯了今年选秀主事娘娘的忌讳。” 忆薰又塞了个银锭。温柔一笑“还望公公明说,日后方便行事。” 德公公掂了掂,满意的说道。“姑娘可不知,这宫里头权利最盛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可最受宠的确是韩妃娘娘。从皇上让她主管今年选秀一事便可知,她在这后宫的地位有越过梦贵妃之势。你说这夏姑娘叫什么不好,偏偏叫金钗。这韩妃娘娘闺名锦钗,岂不是被她生生压了一头。你说若是让她站在韩妃娘娘面前,老奴这差事可就不用办了!” 忆薰心头一震,那个让她连做梦都咬牙切齿的名字生生的蹭了出来“韩锦钗!”,她居然成了如今宫中最得宠的妃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即便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面色却依然含笑秋波。“哦,原来如此,那夏姑娘可真是命不好了。公公如此慧智,当真是为娘娘省了不少心呢!难怪深得娘娘信任。”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德公公好心提醒她“这韩妃娘娘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榛子糕,最钟意的珠宝便是赤玉,若没有别的事老奴先行告退!” “谢公公指点,您慢走!”待德公公走远后。忆薰冷哼一声“呵!她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不过本姑娘这里有几颗“宝丹”倒想送些给她。 看来这宫里怕是呆不下去了!她是主事娘娘,怕是没见着皇帝一面,自己便会成为第二个夏金钗!” 当晚她便想好了计策,让雾鲲传信给言诗和央别,说明了情况,并告知下步举动。 对于怀里揣着好几颗上等赤玉的言诗来说要进入韩妃宫里当差简直是轻而易举。当韩妃问她为何选择自己时,言诗昧着良心说“谁不知宫里头是娘娘最得圣宠,即便同样是做奴婢,跟着娘娘也是高人一等的。所以奴婢愿誓死效忠娘娘。” 果然,这般奉承让韩锦钗心花怒放,心情大悦。“你倒是挺精明的,好,以后你就在我宫里当差!若是伺候的好,过些天便升了你做一等宫女!” 言诗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内心确是泛起一阵恶心。“谢娘娘!能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福分!” 当天晚上言诗便来到了行宫外的秀女宫,并见到了管事的德公公,拿出韩妃宫的宫女令牌和两块金坠子。“公公,韩妃娘娘有件事想烦劳公公,不知是否方便!” 德公公拿着玉佩仔细把玩了一会,又看了看言诗“这位姑姑,老奴之前了没见过你!” 言诗笑答“奴婢是新进宫的宫女,也是韩妃娘娘的远方亲戚,你自然是没见过的,如今这事娘娘需要一位信得过的心腹来办,最好是大家没见过的面孔,免得日后遭人疑心。以后咱们可有的是机会接触。” 德公公心知此事定不简单,可是若办成了好处定是少不了的。“娘娘要奴才办的所为何事!” 言诗把一颗药丸递到德公公手里“听说这秀女宫新来了一位秀女叫韩忆薰,长得国色天香,又聪明伶俐,只怕日后会跟娘娘一争高低。这个还劳烦公公……事成之后黄金百两!” “这个么,老奴试试看!”言诗接下来没说太透,可德公公心里却明白的很,这韩妃娘娘还真是未雨绸缪心狠手辣啊。 言诗说“接下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我在归宁冢等你的好消息。”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德公公命人扛着昏死的韩忆薰来到了归宁冢。言诗抬头一笑“德公公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德公公笑了笑“这是自然,娘娘吩咐的事!奴才定当是办的妥妥的!姑姑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 言诗把手放在韩忆薰的鼻子下面检查了下。并故意咳嗽了三声,“果然是没气了!”扔下去! 德公公手一挥,黑衣太监就把忆薰扔了下去,下面听到言诗暗示的央别,飞身接了个正着。 言诗把一塌银票塞到德公公手里“公公辛苦了!为避免节外生枝,这除去名册之事还有劳公公了!” 德公公说“这是自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离去” 待德公公离去后,言诗又返回归宁冢。此刻的忆薰已经自行醒来。 央别叹了一口气,“哎,让你别进宫非得来,这回差点搭上性命了!” 言诗跟着附和“就是!搞得我被那女人使唤来使唤去,呕死我了!等过些天我脱身了,咱再一块商量如何!” 忆薰歉意的笑了笑“是我对不起二位了!言诗,师哥,你们还暂时要留下来!这毕竟是皇宫哪能随意来随意去,我这事是迫不得已!放心,不日我定当回来,这宫里我需要个内应。言诗,就拜托你了!好不好么!我知道你讨厌那女人,为了我,再忍忍哦!” 说完,又揉了揉言诗细腻的脸蛋,这一招简直是屡试不爽。只要她一撒娇,就连女人都受不了。 言诗把她的手拨开“你……太……无耻了!比央别还无耻!” 忆薰又讨好的笑了笑,她知道言诗虽然是骂人的话,确是答应了的。 央别没好气的白了言诗一眼,又望向忆薰“接下来你要去哪?作何打算?” 忆薰心怯,小声嘀咕“我可以不说么!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很快就回来!” 她越是这样,他两越着急,终于第一次有了默契。“必须说!” 忆薰扭扭捏捏的好不容易说了个大概 “我原先进宫,就是想学学苏妲己,把这皇室搅她个天翻地覆,如今韩锦钗正当盛宠,内部瓦解这一招是行不通了,我就只能从外部兵权方面入手了。” “如今手握重权的就四人,伐异侯是出了名的愚忠固执之辈,护国将军一把年纪都半入黄土了,威武将军长得三大五粗还脾气暴躁,就只剩下豪烈将军了。” “听秀女们说他英俊潇洒,武功高强,为人仗义,虽说才二十五六岁,可驰骋沙场却是威风凛凛,烈火雄心,他部下的二十万烈火铁骑个个英勇无畏,这十来年来战无不胜,深得皇帝赞赏。所以,我想去北泱河边境,看看那豪烈将军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央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你该不会又准备去勾引豪烈?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主意,别以为自己有张漂亮的脸,就千方百计的想要作践!” 言诗见他说的太难听,赶紧圆补道“什么勾引啊,那是美人计好不!别说的那么不堪!” “好一个美人计,楚家的女儿就是这么没有尊严没有羞耻之心么?”央别这一次是真的生气,自己喜欢的女人千方百计的想要靠近别的男人,换做是谁都会怒火攻心的。 说到楚家,忆薰双眼充满了愤怒的泪珠。“是,身为楚家女儿我很没用!可是如今我除了这张脸我还有什么可以利用?你们知道楚家人是怎样死的么?五百六十二条鲜活的人命没一个留有全尸,我心里的苦,我心中的恨,谁能真正明白?” “你们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想要萧皇,晋王,韩书冀还有那些奸恶之臣通通都去死,我要把他们都踩在脚底下,我要萧氏王朝就此覆灭,我要他们一个个的下落比楚家更惨!我要他萧家倾尽天下为我楚氏一族陪葬!所以,兵权是我必得的筹码!” 改朝换代,颠覆皇族,这些,央别确实给不起,所以他只有沉默。 言诗扬手替她擦干泪水,心疼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忆薰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幽深和坚定。“这一次我不会鲁莽行事,所谓谋定而后动。要想英雄为我所用,比须先得英雄心。” 央别转过头,掩饰眼底无尽的忧伤。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情,却是如此无奈。 忆薰拉了拉他的袖子,轻生说“对不起,师哥!言诗劳烦你多照顾!忆薰这一去,你们都要保重!” 央别忍住眼中的热泪,一把搂过她拥在怀里“傻瓜!你也保重!每隔十天必须给我们来信。” 忆薰点点头,在央别的肩膀后看到了夜空中一轮苍凉的明月。别离,总是那么伤感。不知再相见,又将是怎样的场面。 第26章 万劫惊天命 春季的北泱河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苍绿。 手握二十万雄兵的大将梦爵,此刻正懒散的躺在河边的一棵老槐树上晒着太阳,一只苍鸟越过头顶,被他用碎石一扔便坠了下来,这等敏捷利落的身手便是放眼天下也难寻几个可与之较量。 自从他镇守北境数十载以来,这北泱一带还算太平,不再是中原、北蒙和西域的三争之地。少年名将,自十二岁起打了二十几场胜仗,他国将领听到豪烈二字,便心有余悸。 梦爵捡起落在地上的苍鸟,麻利的把毛拔了个精光,飞身越过一到墙,对着屋里的人说“倾书,你来这十来天了,一直报怨北边的食物不和胃口,本将军今日亲自下厨,给你炖个苍鸟莲葵汤,包你喜欢!” 屋里的紫衣少女一脸欣喜的雀跃出来“真的么,表哥,想不到你还会下厨!倾书好期待哦!” 梦爵放下平日里的冰冷威风的面孔,露出难得的一笑“当然!谁让你是我可爱的小表妹呢!” “我就知道,这世上表哥对我最好了!”倾书柳眉一弯,杏目闪烁,嘴角的笑意更浓,原本清秀的脸蛋更多了几分娇媚之色。 梦爵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温柔的说道“等着啊,我一会就好!” 倾书望着他俊逸的背影发痴的傻笑着。像梦爵这般英姿非凡,武艺卓群的少年将军,十个女子见了有九个要动心的。所以她每年都不辞辛苦的跋山涉水,千里而来北泱住上一阵子,为的就是稳住表哥的心,免得被别个女子勾了过去。 殊不知有个仙姿玉貌的绝色女子正朝着北泱而来,为的就是勾引她倾心爱慕的表哥豪烈将军。 为了尽快到达北泱,忆薰特意女扮男装快马加鞭的一路向北奔驰。她深知美貌有时候是利器,有时候是资本,有时候也是麻烦。因此她故意在脸上弄了两块黑乎乎的胎记,这副丑皮囊确实让她省了不少心,一路下来,连个正眼瞧她的人都没有。 越过北泱河,再往北一点就是梦爵驻守的上泱古城了。忆薰的心情稍稍放松一点,不料在一片翠松林中却遇到了一对求救的男女。 “姑娘,我们落难至此。身无分文,可否借你马匹和银两一用。”飞身拦下马匹的黑衣女子一脸的不客气的把剑横在她面前,与其说是求救,不如说是打劫。 忆薰来不及收身从马上摔下来,当下又爬起,打量着眼前的盗匪。一身黑衣,一柄利剑,一脸阴鸷,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惹的善主。 她又往旁边瞧了瞧,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男子倚坐在树干上,俊秀的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是黑的发紫,肩上的伤口还在滴血,流在泥土上的血液也是一片暗黑。一看就是中毒至深的模样。身为闫十三的徒儿,随便解个毒自然不在话下。 有了保命的筹码,忆薰一脸从容的对黑衣女子说“你怎知我是姑娘,你又是何人,我为什么要把钱财马借与你!”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以示嘲讽,“这等拙劣装扮,骗骗市井之辈倒还可以,想要瞒过我等武艺卓群之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是何人,你没资格知道。至于你的钱财,哼,因为你没命消受了,自然都是我的。” 忆薰并没有被恐惧打倒,反而放声大笑“我是男是女你看出来又有何妨,你们姓甚名谁我也不屑知晓,不过你若是杀了我,这位兄台可失去了唯一活命的机会!” 黑衣女子阴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 忆薰没有回答她,径自走到男子面前,用玉葱一般洁白细腻的手指,捻了一掇带血的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自作主张的退下男子的衣袍,观看着暗红色的伤口,缓缓的说, “他中的是七香魂散,乃七中种剧毒药草炼制而成,只要七柱香的时间便会毒发身亡。如今只怕不盛一炷香的时间了!” 受伤的俊秀男子微微张开眼,望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丑姑娘,用极小的声音道“你可救我?” 忆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紧不慢的说“自然!” 男子乌黑的嘴唇微张,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代价呢?” 忆薰自知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在两个绝世高手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淡淡的道“保命!” “有意思,那就劳烦姑娘了!”黑衣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忍着剧毒发作时的痛苦,剑眉紧蹙,面带狰狞,嘴角再次溢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 黑衣女子见状一脸凶相的逼迫“还不快点给我师哥解毒!” 忆薰故意慢吞吞的动作“急什么,保证他死不了!”说着,从袖口的一个瓷瓶取出一粒药丸给她。 黑衣女子慌忙掰开她师哥的嘴,正要喂下去,却见忆薰说。“这不是给他吃的!是给你吃!” “给我吃?你耍我是!”若不是看在救师哥的份上,就她这慢吞吞的性子,真想一剑劈了她。 忆薰再次大笑“耍你!你真当我活的不耐烦了了呀!让你吃下这解毒丸,是让你先替他把外伤的毒素吸出来,然后我再替他解毒!当然,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后面那句话,是故意刺激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对师哥的心思,岂会让别的姑娘近身心爱之人。 “那倒不必!”黑衣女子不由分说的服下药丸,当即趴在他师哥肩上一口一口的吸吮着毒血,又吐出来。 忆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见差不多的时候,又取出一粒紫色的药丸和一粒红色药丸递给她。 “这个,给他服下,半个时辰,便可恢复!”这可是她师父闫十三倾尽毕生心血研制的净毒丹,只要不是那种医药宗师研制的稀世剧毒,一般毒素都能化解。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她师哥的气色开始红润起来,伴随着咳嗽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待打坐运功调息之后,已然恢复如初。 他起身对着忆薰道“在下无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身为医者,救人性命乃是我的本分,不必言谢!”忆薰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震惊,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俊秀的男子,明眸秀目,苍颜古貌,五官分明的轮廓,气宇轩昂的气质,看一眼便恍然失神。 黑衣女子见忆薰凝望着她师哥,满脸怒容却不好发作。只道“师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早些回去向国师复命。现下只有一骑马匹,只得委屈师哥与我同坐了。” 许翰戈向着忆薰微微一笑,双手执礼“姑娘,告辞!” 见她们双双上马,忆薰才道“二位,我既救下公子性命,尔等却夺我马匹,是否太不厚道了!” 许翰戈略带歉意的说“真心抱歉,在下实在有急事不能耽搁,他日若有机会相见,必当重谢姑娘救命之恩!” 黑衣女子一脸的不耐烦“跟她废话什么!就是抢了她的马又如何!” 忆薰依旧一副处事不惊的从容姿态。“无妨,你们既有急事,骑去便可!早晚,你们会把马儿还回来的!”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笑话!居然指望我们还回来!哎!真是个傻姑娘……” 咳咳……许翰戈故意咳嗽了几声,打断她师妹的嘲讽,听出言外之意的他,故意问“姑娘,可否留个居址,方便他日在下前来答谢!” 忆薰并不回答,只道“不必了,区区一匹马儿,送你们又何妨!你们既有急事,我就不耽搁二位了!”说罢转身离去。 “且慢”,许翰戈越身下马,故作斯文的说“这深山林子,姑娘孤身一人前行怕是凶险难测,这马儿还是留给姑娘妥当些!” “师哥,管她作甚!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鬼幽花一脸的不耐烦。 许翰戈对于这个平日里被师父娇宠惯了的师妹,真是很无语,只能叹气道“她的死活跟我们没关系,可我们的死活跟她有关系!” 黑衣女子一脸震惊“有什么关系?” 这种榆木脑袋许翰戈懒得理她,只对忆薰说“姑娘既已救我,又何必再害我呢?” 忆薰讽刺的一笑“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敢问公子,你家师妹可不是动了杀我灭口之心!” 黑衣女子一脸的不屑“是又如何!留下你难保不向追兵泄露我们的行踪。” 许翰戈再次叹气,摇头道“哎……师妹啊,枉你一向聪明,可知她早已给我们下了毒!” “什么?竟敢向本圣女下毒,活的不耐烦了!”黑衣女子跃身下马。剑直指忆薰的喉咙,却被许翰戈一手拦下。 “莫冲动,你可知我们的性命还在她手里?”说着又问忆薰“姑娘你想如何呢?” 忆薰将自己的马儿又牵了回来,抚摸着它,自言自语的说“虽然你只是一匹弱小的马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骑的!若是委屈了自己,大不了纵身悬崖同归于尽,也好过便宜了恶人!你说是!” 许翰戈心知她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在谈交易,便道。“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忆薰玩味的一笑“纵是天子皇帝又如何,纵是山野农夫又如何!” 一旁的黑衣女子最见不得她这慢悠悠的性子,沉不住气的自报家门, “你要知道我可是鬼溟都的圣女,人称黑面女巫鬼幽花,得罪了我你就是死命一条,我劝你乖乖把解药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面对这么个穷凶极煞的恶女,忆薰很庆幸刚才故意骗她先吃了个毒药,不然真是便宜她了。 “姑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即便受不了皮肉之苦,我大可一粒毒丸了结自身性命。可你们,哈,怕是比我好不到哪去!毒发的感受怕是求生不能求死无望!” 面对韩忆薰最后鬼魅的一笑,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恶,你给我们下的什么毒?” 忆薰像说一件有趣的故事一样,向她解释中毒的迹象。“你师哥中的毒么,叫春秋一梦。每到春分时日,便要同女子合欢三个日夜方能抑毒,戒时精尽人伤,怕是再难展雄威。” “每到秋分之时,便如同思春之女,饥渴难耐,须壮男精补方能罢休。年复一年,愈梦愈烈,怎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贱人!你……”鬼幽花抬起手中的剑指向她。 却见忆薰兴致勃勃的继续说着“别急,至于你的毒么?叫双至焚魔。每到夏至之时,如寒冰刺骨,凉刃削肉一般痛楚难耐,每到冬至之日时,如烈焰灼心,红烙焦颜般炙烤着每一寸肌肤,届时全身肌肤黑如焦炭,再无容颜可见。” “关键是这种毒药并不致死,只是一年比一年加重,到了最后,全身肌骨半身如雪,半身如炭,你说,这样的圣女,是不是更令人臣服!” “啊……”鬼幽花大声尖叫,仿佛真的见到那样一个双面魔鬼一样。想不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竟是这般歹毒。 见惯了惊涛骇浪的许翰戈,并无半点恐惧之色。反而笑着问忆薰,“姑娘留我们一命,为何?因为我们对姑娘来说,有价值可用?” 忆薰收起之前的笑容,冷冷的问道:“可笑!若不是你们恩将仇报,我何必如此?事到如今,若想好过,每年毒发之前,替我做一件事换解药。否则,要么杀了我,要么……你们自己斟酌!” 只要一想到自己毒发之时将受的屈辱,许翰戈不得不屈服。心想,这女子城府极深,若是皮肉之苦倒也算了,竟让他一个风度翩翩的鬼影少主要那般低贱的苟活,还不如直接一剑来的痛快。 “你是什么人?可知道得罪我们鬼影楼的后果?”许瀚戈冷冷一笑,冰冷的眼中带着一丝威胁。 忆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什么人你们不必知道,只问答应不答应!” 没想到刚赚回一条命又赔赔上了一生,还是自找的,也太不值了。许翰戈无奈的点点头,再问“那姑娘如何称呼!” “韩忆薰!”见鬼幽花不答,又故意看了一眼她师哥说道“鬼姑娘若是不想为我办事,大可不必勉强,想必这一身武艺,扛一扛冰火之毒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若是想杀我的话,还得三思哦!” 一想到她竟然给师哥下那种毒,真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鬼幽花悔恨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个妖女,却又奈她不何只得服软。“我答应你就是!” “很好!”韩忆薰满意的笑道“我想了解下二位的实力。好指派任务!千万不要骗我哦!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许翰戈苦笑“西域鬼溟都姑娘应该清楚。幽花是鬼族的圣女,精通推演占卜之术。至于我,只是一介杀手罢了,人称鬼影!” 忆薰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杀手,只怕不是一般的杀手,武艺卓群不说,单是智慧亦不是常人可比。至于鬼幽花精通占卜之术倒是有点意思。她从瓷瓶取出一颗药丸,把玩着说 “再过几日就是春分了,想必许公子应该隐隐有灼热之感!这是解药,至于这次替我办的事,还需有劳圣女。我想让你帮我算个人,看看他的生平如何!” 事关师哥的解药,鬼幽花毫不犹豫的问“谁?” “豪烈将军!”当忆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鬼幽花直接回答“不行!这个人,我算不出,不然我师哥也不会遭他毒手!” 原来许翰戈是被豪烈所伤。难怪如此仓皇而逃。以豪烈的武功,没死在他的刀下,算是侥幸了。“那就换一个人,帮我算算当今华原皇帝的寿命如何?” 鬼幽花再次摇头“也不行,皇帝是九五至尊,天命不可窥探!” 忆薰一脸鄙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算算我的命数总成!” 鬼幽花在韩忆薰的额头比划了一下,闭目打坐,双手掐算,片刻后,口吐鲜血倒地,许翰戈连忙扶起她问“师妹,你怎么了!” 鬼幽花一脸震惊的望着韩忆薰道“想不到,想不到……她竟然是千古难遇的万劫惊天之命。” “啊……万劫惊天命?”一向镇定的许翰戈亦是一脸的震惊。 忆薰疑惑的问“何所谓万劫惊天命?” 鬼幽花解释“我们占卜之术对常人来说是手到擒来,可有四种宿命之人不能卜测,龙凤,九凶,七狼,孤煞,所谓一测十年逝,再测落白头,若要执意而行,必以寿命为代价。” “梦爵驰骋沙场多年是九凶之之命,皇帝九五之尊是龙凤之命,至于你,居然四种命数皆占,所谓万劫惊天,便是历遍天下苦劫,杀尽屠阻之人,为情所困一世,凄零孤苦一生。”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可改变天下人的命数,至于你自己的命数,天不管,地不顾,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是尊是卑,皆由你自己掌握。哪怕是龙凤至尊亦可争,哪怕贱如蝼蚁亦不惜。我刚才,只算了一眼你的命格所属,便被反噬了三年寿命!” 听了这么一番话,忆薰自己都被震惊。天不管,地不顾的命数,历尽世间凄苦,最后让我自生自灭?好一个万劫惊天命。可惜,我不信命,即便世人都把我踩在脚下,我也要活出万人敬仰的尊姿! 心中的波澜过后,忆薰第一个恢复了平静,对鬼幽花说“我看你这个圣女巫师是白当的!这也测不出那也算不出,有何能耐。还有你,身为一个杀手,人没杀成,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看来武艺也不怎么样嘛!” 前面一段是为了杀杀鬼幽花的锐气,后面这段则是为了套出有关他们和梦爵的关系。 果然,鬼幽花一听到贬低师哥的话语立即反驳,“我师哥的武功即便放眼天下,也无人能敌。若不是梦爵布下万人龙门阵,再使诈,毒伤我师哥,岂能落到这般田地。即便如此,他梦爵也没落到便宜,受了重伤不说,还被我用巫幻之术困在了十里丘,怕是不出三日,定当血尽力竭而死!” 想不到许翰戈竟是天下顶一的高手,连大名鼎鼎的豪烈将军都不是对手,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如今梦爵身受重伤被困,倒不失一个接近他的好时机。想到这里,忆薰再问“你们和梦爵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如此生死相博?” 知道她的毒辣手段和命格特异之后,鬼幽花便不敢轻视忆薰,老老实实回答“当今的绿林大盗宋檀修,是梦爵的结拜兄弟,他偷了我们的镇楼之宝天罡五行卦,藏于军营。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寻回宝物。” 咳咳,许翰戈假装咳嗽,提醒鬼幽花说的太多了。转而问忆薰“韩姑娘与豪烈将军可有交情。” 忆薰假称“我并不识得什么豪烈将军。只不过家兄是他军中的一个将士,如今父亲重病,我前来寻兄长告假回家,以圆长辈临终前的夙愿。” 翰戈知道这只是一个谎言,也不直接拆穿,只道“姑娘真是难得的孝心。” 见问的差不多了,忆薰不想再耽搁时间,便把解药扔给许翰戈“这次就先便宜你了。下回可要正儿八经的为我办件事才可得解药。”说罢便打算离去。 鬼幽花着急的问“那我的呢,下次我怎么找你啊!” 忆薰说“这不用你操心,有任务时我会让我的宠物鸟传信给你的,若完成的好,我自会让它把解药给你。” 鬼幽花脸色一沉“宠物鸟,靠不靠谱啊!” “阎十四”忆薰口哨一吹,一只灰黑色的鲲鹏如利剑一般从云霄直落在她的肩头。“堪比赤鹰的雾鲲,你说它靠不靠谱!” 鬼幽花再一次被震惊“举世难寻的雾鲲,居然是你的宠物!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许翰戈虽说觉得不可思议,可心思缜密得他,却借机反问忆薰“韩姑娘既有雾鲲这等灵宠,让它送信告知军中兄长即可,何必千里迢迢前来北泱?” 忆薰心想,果然不是个好骗的家伙。这般有智慧的绝世杀手,今后可是一把好的利器。对于他的提问,稍动下心思便转移了核心关键。“雾鲲可是举世难寻的灵鸟,更是我韩家神一般的宝贝,若是让豪烈将军瞧见,你觉得它还会属于我么?” 这么一说,许翰戈只是笑笑,“也是!”心里却开始佩服眼前女子的智慧和定力。 见许翰戈不再疑问,忆薰迅速跨上马背准备离开,没想到被他再次拦下“冒昧的问下韩姑娘,若是我们起初没有恶意,你会一无所求的救下我吗?” “当然!因为公子,长得好看。”忆薰调戏了他一句,随即扬鞭而去。 “这个女子,有点意思!”许翰戈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他很好奇这个女人以前经历了些什么,今后又会经历些什么。既然是千古难遇的万劫惊天命,她的故事定比一般人要精彩许多。 第27章 美女救英雄 十里丘上,梦爵浑身是血的在一小片巨石林里爬行,身后是几个军士冰冷的尸体。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走了无数遍却始终走不出这么一个小小的树林子。身上十几处镖伤不停地淌着血液,将地面的灰石染成了红色。 若不是自己封住了大动脉。怕是早就血尽而亡了。筋疲力尽之时,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慌。“不曾想我风光一世,如今要命丧于此了!” 石林外的韩忆薰站在一个至高处,望着眼前林立的上千块巨石,思索着如何解救被困之人。卸下了男装的她身着一身白衣,清逸脱俗的气质,仿若不染纤尘的谪仙,俯瞰着众生万物。 既是幻术,定是局中之人自己迷了心智、乱了耳目才会被困。她点了几把清心香,镇定的走进了石林。 绕过层层叠叠的岩石,终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豪烈将军。 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小瓶用参芝泡过的的清水,就着凝血补气丸喂他服下。撕下裙裾,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替他的包扎。梦爵微微张眼,痴痴的望着将他半搂在怀里的绝色女子。 如此惊人的美貌,即便是自己那国色天香的皇妃姐姐,在她面前也定当黯然失色。 处理好外伤之后,忆薰将他放下,又走向身后的几个人,发现无一活口。见他睁眼,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温婉轻灵的声音传入耳膜,整颗心都快化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哪怕是百灵鸟的歌喉也不及万分之一。“啊……我…”想说话,却喉咙黯哑。 摸上他的手腕,见脉相有些虚弱,忆薰又喂了他一颗健魄固本丸。梦爵就这么一直凝望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全身的痛感和疲惫顿时消退了一半。 趁着喂药之际,忆薰仔细观察着他,外袍是上等的云锦,腰带上镶着几颗上等碧玉,如此贵气的着装,十有八九就是将军了。便故意多了一份温柔,用自己的袖口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和浊尘,轻声问“有没有好一些,待出去后我再替你仔细医治。” 梦爵望着眼前白秀清丽的女子,再想到自己满身脏血的狼狈,恨老天爷怎么让他在这个时候,遇见这样一个不染尘埃的佳人,简直太丢脸了。于是赶紧移开了目光,垂着眼道, “多谢姑娘搭救。此地被人施了巫幻之术,我走了三天也没走出去。” “哦!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外面看着这些石头有些晕乎。”忆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我是一个四处云游的医女,今天恰巧在这山下看到有别处难寻的灰荆草,就忍不住采撷,不料走到这石林处看到有血迹,就想进来瞧瞧是否有伤者在此。” 梦爵苦笑“你不该进来的,这石林我试过无数种方法都走不出去。” “走,我们一起试试看,指不定误打误撞就走出去了呢。总好过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忆薰扶起,试试看能不能走。 “那也是!”梦爵一只手臂环着忆薰的肩膀,由她搀着迈步。细密的发丝掠过手背,心里一阵骚动,脸上微微泛红。羞窘的问“敢问姑娘芳名!” 忆薰微微一笑“韩忆薰!你可以叫我韩姑娘。” 同时反问“你呢?怎么会受伤被困此地呢?” 如今这般惨状的原因,梦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堂堂豪烈将军做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刻。于是支支吾吾的说, “那个……,我叫阿爵,家住上泱城,算是个世家子弟,今日跟一个仇家对决,没想到被困于此。哎……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跟你详说。” 忆薰闭口浅笑,好一个豪烈将军,说起谎来也是这般不动声色。什么日后想说,怕是能不说,就不说,当然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得到信任再靠近他身边才是关键。 谈话间,不知不觉两个人又走到了原地。几个军士的尸首和刚才包扎伤口所剩的几块布条仍维持原状的躺落在地上。 梦爵叹了一口气,“呶……我就说!这个林子很邪门,我试了无数次,也一路刻下了记号,可走来走去都会回到原点。另外,你有没听到一种奇怪的鸟叫和风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忆薰望着四周的石头,凝眉思索着。接着又把自己那已经破烂不堪的白裙子撕下了两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塞了个布条在自己的耳朵里。伸出一只手说“拉着我,我们再试一次看看。” 梦爵握着白皙细腻玉手,脸上又是一阵发烫,暗自高兴着。幸亏她捂住了眼睛,这面红耳赤的被一个姑娘家识破,多难为情。 正美滋滋的想着,只听得“啊……”的一声,忆薰的头狠狠的撞在石头尖上。 “喂,你怎么回事啊!有个石头也不吭一声。” 他赶紧伸手去揉,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见!” 忆薰继续走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可梦爵一直在叨叨叨叨的道歉,并问她疼不疼、痛不痛、要不要紧、有没伤着之类的话。眼看着一块石头在前面,他猛的尖叫“小心,前面有石头!” 没想到她还是一头撞了过去,额头再次肿了一个包的忆薰,火冒三丈的取下眼睛和耳朵的布条骂道“喂,你怎么回事?领个路也领不好!” 梦爵一脸委屈,小声嘀咕“我说了前面有石头的。” 忆薰睁大了眼睛,怒瞪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我听不见吗?能不能给点动作提示?” 两个人继续摸索着前行,梦爵小心翼翼的牵引着,生怕她再磕着碰着。见到尖石的地方先挡着,有凸显的地方先垫着。可顾着了侧面,忘记了脚下。 脚下坑洼不平,忆薰一个没踩稳,径直倒下,眼看要撞上一块锐石,梦爵梦爵先他一步抱住她倒在了前面,谁知不偏不倚的,她正巧一脸撞到了他大腿的根部。 “啊……”两个人同时尖叫。 忆薰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脸碰到了什么。扯下眼睛上的布条,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眼泪汪汪的说“你…你…你非礼啊!” 梦爵手正捂着被撞疼的部位,又赶紧移到被扇的火辣的脸上,见到忆薰眼中晶莹的泪珠,又怜惜的急忙替她擦拭 “对不起……我……我……”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被撞到命根也就算了,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一巴掌也忍了,还要低声下气得道歉,这算哪门子事么。 若是今日的丑态被外人知晓,以后还怎么统领千军万马打仗啊。 忆薰的泪如雨下,呜咽的哭着。“我清清白白一女子,你怎可如此对我!” 望着梨花带雨的女子,梦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安慰也不是,道歉也不是,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愣在那里。 忆薰抬眼看到他的后背血迹斑斑,知道他也是一番好心,又过意不去。咬着牙带着一丝哭腔问他“你的后背,疼吗?” 梦爵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不疼!”其实他很想说,某处更疼。只怕说出来,会挨打的,还是忍着。 忆薰认真的看了一眼他委屈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抿了下殷红的嘴唇。 梦爵不知道原来女孩子哭中带笑的样子是这么美。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娇艳脸庞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微扬嘴角却是浅浅的坏笑。 只见她再次蒙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伸出一只玉手说“拉着我,这次再让我受伤绝对扒了你的皮!” 梦爵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像个奴仆一样小心伺候着,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生怕有个闪失,惹的眼前的这位又温柔又泼辣的美女雷霆震怒。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跌跌撞撞真的走出了石林。望着山脚下的小村庄,梦爵一脸的兴奋。“走出来了,没想到我们真的走出来了,你真是太聪明了,梦某佩服!” 忆薰望着一脸得意忘形的梦爵故意问“你姓梦?” “呃……”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一时忘形竟露了马脚。“不是!我姓林,叫林夕爵,家人都唤我阿爵。” “林夕爵,好名字!”忆薰明知道他说谎也不拆穿他,只问“你的伤已无大碍,服了我的药之后,能行走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是回家?还是去山下找个大夫再仔细医治一番?” 梦爵见她似乎没有要跟自己一同走的意思,便问她“你呢,跟我一道回去,救命之恩。我当好好报答!” 忆薰故意摇头 “不了,我还要采点灰荆草回去,这可是难得的抑风寒良药。” 梦爵殷勤的说“我帮你一块采!”为博美人一笑,顾不上疼痛,一跳一跃的采了一大把药草,递给她“够了吗?” 美人嫣然一笑“够了。多谢林公子。”这个称呼是她故意叫的,的确让人听了很不自在。 梦爵赶紧转移话题 “不谢不谢,只不过举手之劳,比起你的救命之恩愧不敢当。姑娘要不跟我一块下山,也好有个照应?” 忆薰再次拒绝“不了!还有要事在身,怕是有负盛情。” 果然,梦爵忍不住问“什么要事?我能帮点什么吗?” 见鱼儿已经上钩,忆薰故意顿了顿“林公子,你知道豪烈将军么?” 梦爵心中一惊,问“啊……豪烈将军啊。你找他什么事啊!” 见眼前的人一副撞了鬼的表情,忆薰心里忍不住暗笑。脸上却不着痕迹的说, “听闻玉面飞侠宋檀修与豪烈将军私交甚笃,此番他在北泱,我想寻他,替我去西域皇室盗基本医书。” 梦爵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她要找自己,死也不该撒谎的,这下可怎么解释啊。可不等他想好对策,忆薰又问“你认识豪烈将军么?可否帮我引见!” 如果手里有块石头,梦爵真想把自己给敲晕过去。可是又不得不面对,思来想去,与其到时候被拆穿,还不如现在就承认算了。“那个……忆薰,如果有一件事我骗了你,你会怪我么!” 忆薰假装问“什么事你骗了我啊?” 梦爵支支吾吾的说“你先说,你会不会怪我!” 忆薰昂着头 “那要看什么事了!” 梦爵硬着头皮承认“如果,如果我说,我就是豪烈将军呢!” “什么?你就是豪烈将军!”忆薰先是故作震惊,继而冷笑“好一个豪烈将军,林夕爵,想不到你的一世英名竟是这般得来的,本姑娘好生佩服!” 梦爵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慌乱的说道“对不起嘛,忆薰,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忆薰脸色一沉“不是有意?对,你是一不留神,一不小心,一无所谓就把我骗了是?你很无辜,你情非得已,你理所当然是?林夕爵,好一个林公子。告辞!”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一系列的反问把梦爵震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她不仅长得漂亮,医术了得,连口才都这么好。一时间除了道歉真不知道说啥了。 “威风凛凛的豪烈将军,本姑娘当不得你这纡尊降贵的歉意。”这一声冷笑,让人不知所措。 梦爵厚着脸皮,一脸羞愧的说“其实,我不叫林夕爵,我叫梦爵。这一点我也算不得骗你,林夕爵和梦爵其实差不多的!” “虚伪。”忆薰拿起手里的灰荆草朝他脸上砸去。 梦爵一边躲闪一边道歉“对不起嘛,女侠,姑奶奶,我都真心向你道歉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嘛!” 这一辈子,怕是也没说过这么多句对不起。更是没被谁骂的这么狼狈。现在总算明白了古人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忆薰也想不到,一向只听闻别人逢场作戏,而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居然也可以手到擒来,想不到还演的这么逼真。把驰骋沙场的一品大将军,骂的这么不堪,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更何况自己也没有以真名示人。于是,见好就收,仰着脸说:“那那你要帮我找宋檀修。我就原谅你。” “好好好!都依你。”总算把这姑奶奶给哄好了。 峭石林立的十里丘,整个山坡到处是碎石子,女子的布鞋,本就轻软,踩上去脚底一阵钻心的疼,一个不稳,便差点从坡上滚落下去。 梦爵拉住她,直接打横抱起,任凭小姑娘挥手在胸膛乱舞。“你放我下来。” “到了平地,就放你下来!”梦爵不管不顾的抱着她稳步下坡。 忆薰仰头望着梦爵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宇轩昂的气度,确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低头又看到他腰上,背上全是伤痕,心疼的问:“你行吗?” 梦爵停下脚步,怔怔的望着她:“你说呢?” 忆薰羞涩的把头埋下,恰巧看到他修长的脖颈上,居然有个月亮形的褐色胎记。而兄长的手臂上也有这样一个月亮胎记,简直一模一样。 “哥”忆薰忍不住轻声叫道,眼角滚烫的泪珠落在了梦爵的耳旁。 “什么?”梦爵没听清,看到她眼圈微红,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忆薰假称“没事,就是脚有些疼。” 梦爵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忍着啊,很快就到山下了,我让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一路上,梦爵汗如雨下,却未曾放下她休息一会,原本凝固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透了衣衫,忆薰心里非常不忍。“放我下来,我可以走一会!” “乖,别说话,别乱动。马上就到了!”这样温柔怜惜的豪烈将军让忆薰很感动。 第28章 二女暗相争 在十里丘下的灰岩村歇了一日之后,忆薰随着梦爵来到了军营。 听说表哥回营,倾书一脸欢快的迎了出来,看到他带回一个姿容绝色的美貌女子,顿时间醋意横生。“表哥,这些天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倾书很想你!” “知道了”梦爵只是淡淡一笑,给他们相互介绍,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韩姑娘,她叫忆薰。这位是我表妹时倾书。这军营没什么女人,恰好你两个相互做个伴。” 一听说救命恩人,时倾书更加确定了情敌在表哥心中的分量,可依旧不露声色的主动向忆薰示好,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说, “韩姐姐,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梦爵啊。我在军中住久了,很无趣,现在你来了正好,咱们可以一块玩儿!” 听这话,摆明了就是一副将军夫人的姿态,还陪你玩,当我是丫头么。忆薰心中虽然不爽,可也是面不改色的陪她做戏,“是啊,初来乍到,忆薰不懂军中规矩,还望时妹妹多加照拂。” 看他们初次见面就以姐妹相称,梦爵心里很是欢喜,丝毫察觉不出话语中的刀枪暗影。“原本还担心你们合不来呢!看来是我多虑了!倾书,你虽是妹妹,可是忆薰初来,可不许欺负人家!” 时倾书嘟着个嘴巴撒娇“我这么温柔的人儿,怎么会欺负别人呢!” 忆薰也假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怎么可能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欺负呢!” 这话可把时倾书气的够呛,“我都满十六岁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孩子啊!姐姐你的眼色也太差了!” 忆薰打趣说“我才十五呢,这么说我才是妹妹,姐姐莫要欺负我才好!” 仗着自己年少撒娇耍赖,是最好的邀宠手段,这一招从小就屡试不爽。 “我……”倾书还想说什么,却被梦爵打断, “你看看你,比人家年长一岁还什么都不会。忆薰年纪轻轻,这一身本事,怕是比起帝都的御医都不遑多让。” “我……”倾书本想自己辩驳的,却被忆薰抢话了, “将军谬赞了,忆薰这点小伎俩上不了台面。倒是时姐姐,一看就是琴棋书画的世家小姐。忆薰望尘莫及。” 倾书娇羞一笑“哪有妹妹说的那么好。只略懂一二。”说是略懂,可脸上却满是炫耀之意。 “好了好了,谈心交友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忆薰有伤在身,需要多加休息。” 说完又温柔的问她“走了一会路,脚还痛不痛,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时倾书听到这气的脸通红。 忆薰心想,你是怕我来这住的太舒服了,一开始就给我树个情敌。于是没好气的说“我没那么娇弱,这么点伤还能忍受。” 时倾书娇蛮的瞪了梦爵一眼,“就是!别一看到漂亮女子就大献殷勤,亏你还是个大将军,也不怕人笑话。” 说完赶紧搀扶忆薰进去,生怕梦爵伸手。 有那么明显么?一想到军营里都是糙汉子,那里伺候得来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连忙吩咐侍从:“你们,赶紧给我回上泱府上,调十几个精明伶俐的丫头过来。还有,吩咐管事妈妈去做几身上等衣裳。另外,把府里头的伙厨都调来营里。这韩姑娘是我的贵客,好生招待着。” “是”他一声令下,侍从雷厉风行的行动起来。 “表哥,你好偏心。对一个外人都比对我好!”一旁的倾书气的咬牙切齿,她来了十几天,就给她安排了两个婆子打点。现在居然要把厨子丫鬟全部调过来伺候,还要给她做衣裳,真是气得心肝都疼了。 梦爵安抚她,“忆薰受伤了嘛,需要人照顾!再说了,你哪次过来我亏待你了,上次还亲自给你煲了苍鸟汤给你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一说,时倾书心里总算平衡了,一脸骄傲的炫耀。“我和表哥是打小的情意,怎么着你对我的好,也是旁人比不上的。”说着故意转向忆薰, “妹妹,你不知道,表哥虽说是个大将军,可是煲的汤比宫里头的御厨还要好喝。只是他以前从来不下厨,所以要吃上他亲手做的东西,比登天还难。” 别人都这么明显的示威了,忆薰自然也不客气。“是嘛。想不到豪烈将军还有这等手艺。不知忆薰是否有这个福分,也可以品尝一二么?” 一听到忆薰说要吃自己做的东西,梦爵高兴都来不及,欣喜若狂“当然。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时倾书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女人也太不客气太不要脸了,偏偏表哥还很吃她那一套,怎么办。不等忆薰开口,她就抢先说“我想吃鲜菇煲鸡,青葵炒肉还有糖醋锦鲤。” “又没问你!”梦爵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扭头问忆薰“薰儿,你想吃什么!” “表哥你……”时倾书气的差点哭了。 忆薰莞尔一笑“我无所谓啊,随意即可,就做姐姐说的那几样好了。” 这么一说既隐藏了锋芒,又显的善解人意,贤惠大度,把时倾书衬的更小家子气了。 “好!下次想吃什么告诉我!反正机会多着呢!”说着欲动身去厨房,却被忆薰叫住。“豪烈将军,还是改天,你也有伤在身,不宜劳作,需好好休养才是。” 梦爵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有什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需要什么修养。我可不像你们姑娘家,娇滴滴的。” 忆薰以命令的口吻说“我是医女。必须听我的。” “是,韩大夫”她这话说的虽然很霸道,却让梦爵心里一阵甜蜜。 “是,你们都有伤在身,需要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了!免得碍事。”倾书气呼呼的跑出去,免得在听到他们甜蜜的对话头疼。 “别理她!她就这臭脾气”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梦爵有些不自在的问她“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忆薰点点头,“有劳将军了。” 梦爵试了试水温刚刚好,递给她“别老是将军将军的叫,唤我梦爵就好。” “梦爵?”忆薰玩味的叫了一声,打趣说“我觉得还是林夕爵好听些。反正你说过,梦爵和林夕爵差不多的哦?” 咳咳,梦爵尴尬的咳嗽了下。“随你!只要别再一口一个将军就行了。” “那个,将……梦爵,你不去休息下么?”忆薰正说着。 才出去一会的时倾书又进来了,虽说呆在屋子里闹心,可是让表哥和别的女子共处一室她更不放心。“表哥,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几个士兵在射箭比赛,我们一块去看看嘛!” “他们天天都比,这是常规操练,有什么好看的!”身为一个剑术绝佳的将军,对于这种三流的比赛当然不感兴趣。 时倾书又转问忆薰 “那妹妹,我们一块去看!” 忆薰明显的不想去,只是看了一眼梦爵。他即刻领会“忆薰脚上有伤,怎么去啊!” 时倾书“哦”的一声,讨了个没趣。继而又想到了新招“那妹妹,我们来下棋好不好!我在这待久了,一个朋友都没,太无聊了!你就陪陪我嘛!” 忆薰不好再拒绝,只得应承。“好!只不过我棋艺拙劣,还望姐姐手下留情才好。” “妹妹谦虚了!”时倾书巴不得杀她个片甲不留,以泄夺爱之愤,哪里还会留情呢。 “那我就做个裁判!”下棋哪里需要什么裁判嘛。只不过人家两个女孩子下棋,没他什么事,梦爵想厚着脸皮留下,只得找这么个烂理由。 “好啊!表哥棋艺超群,正好可以指点指点我!”时倾书巴不得他留下,好让忆薰输得难看。 “来人,备棋”梦爵一声令下。一副上好的黑白玉石端了上来。 “妹妹先请!”时倾书为了一显大度故意谦虚。忆薰也不好客气,习惯的执了一颗白子落下。 时倾书迫不及待的落了一颗黑子。忆薰心里暗讽,就这等技艺,还敢出来挑衅,一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她不待思考的落了第二子。 不过五六子的功夫,梦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胜负早已分明。忆薰的棋艺就算倾书再苦练个十年也望尘莫及。他不想倾书输得太难看便说“还是我来!” 倾书一看表哥帮自己,格外高兴,“表哥也好久没下棋手痒了是!” 忆薰不管他们是换人也好,联手也好,顾自又走了一子。 不过半个时辰,梦爵的黑子已被吃的七零八落,胜负明显分晓。“罢了,这局我输了!”。 这可是他有史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还是输在一个女子手里。早知道就不逞强帮倾书了,弄得自己好没面子。 时倾书根本不相信忆薰的棋艺竟然比梦爵还强,不服气的说“表哥,定是你看妹妹是女子让着她了,这局不算!” 忆薰也假说“却是将军手下留情了,不然,以将军的技艺,我可是赢不来的。” “哪里,是我技不如人!”明明是你手下留情好不好,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虽说顾全我的面子,可这话听的还是着实别扭。 “再来一局呗!这回,你们谁也不许让着谁!”时倾书还不死心。梦爵却恨不得掐死他,心道,来你个头啊,还嫌我输得不够难看是。 好在忆薰善解人意,替他解了围。“还是改天,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会!” “就是,就是!”梦爵赶紧顺着台阶下。“这累了好些天,我也该休息了!那个,倾书,你该干嘛干嘛去!实在无聊,去军营找几个小子陪你玩儿!” 说着赶紧溜了出去。一向自以为棋无敌手的将军,突然输的这么惨,实在太丢脸了。 忆薰也很客套的下了逐客令 “姐姐,妹妹腿脚不便,就不送了!改天我好利索了,再找姐姐玩!” 被他们俩这么嫌弃,倾书感觉自己怎么着都里外不是人。 “那好!妹妹你好好休养。” 不过大半个时辰,屋子里就站了一群的丫头婆子们。她们搬来一堆吃的、用的、摆饰的,一个个不停的穿梭忙碌着。 “姑娘,这是将军吩咐给你送的衣裳,看看合不合适,若不喜欢,老奴再去布置!” “姑娘,这是将军命人给你打造的新首饰,一会奴婢伺候您梳头。” “姑娘,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姑娘,这些摆件您看怎么布置好些,奴婢马上去办!” “姑娘,奴婢自小力气特别大,将军吩咐了,您腿上有伤,出行可由奴婢背着您!” “姑娘……” 这排场也太大了,忆薰一个头两个大,怕是皇宫的妃子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虽说以前在楚府也有几个丫头服侍,可一向不太愿意使唤她们,这突然间被一大群人当做主子供着还真是不习惯。 “那个,我知道了,你们都放这!还有,我比较喜欢清静,你们不必拘束,该干嘛去干嘛去,有事我再叫你们好!” 这一屋子的人一阵惶恐“姑娘,我们是将军特意嘱咐过来的,就此离去,怕是将军会以为我们伺候不周,少不了一顿责罚。” 忆薰挥手示意“都退下,我自会跟他说。不关你们事!” “这……”众人正迟疑着。 只见梦爵端了个白玉瓷碗过来,轻轻的揭开盖子吹了吹“薰儿,这是我特意给你煲的凤翅燕窝汤。正好给你补补,尝尝看好不好喝。” 忆薰很无语“我什么时候准许你叫我薰儿了!” “我自己想叫就叫了呗!”梦爵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还亲自舀起一口汤喂了过来。 忆薰一脸嫌弃的推开“打住!我自己可以,这就不用劳烦你了!”并特别把劳烦两字咬的特别重,以示不满。 梦爵也意识到自己热情太过了,解释道“你这不是受伤了么!你以为我想喂你啊,真不知好歹!” 忆薰很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长在猪身上。 “我是伤了腿,不是伤了手。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需要你来喂啊。自打我两岁以来,再也没让人喂食东西好不!”说着,浑身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梦爵没好气的说“不用就不用嘛,那你自己吃!” 屋子里的一群下人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暗自偷笑着。这是平时那个又凶又狠又火爆的豪烈将军么,他居然也有这么温柔,这么憋屈受气的时候。真怀疑他是吃错药了还是中邪了。 不过一看这韩姑娘国色天香么容貌也就释然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这一向不近女色的豪烈将军终于开窍了。 见到下人们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梦爵把在忆薰这受的气都撒在了他们身上。“笑什么笑。都给我滚出去。” 忆薰也暗自偷笑着,差点把嘴里的汤食喷出去。 待下人都出去了。梦爵又一脸讨好的表情。“好不好吃!” 忆薰望着他期待的表情,点点头。“还可以!若是加点黄芪和蓁籽就好了。有清心补血之效,还可以去腥,会令汤汁更加清甜。” 梦爵把嘴角笑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令原本就俊秀英气的脸庞更加的迷人。“那下次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忆薰把汤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擦了擦嘴唇说“看心情!” 梦爵居然撒起了娇来 “我不管,反正你吃了我做的汤,就要还回来。” “有你这么无赖的将军么!”说真的,这么英俊好看的男人撒起娇来任谁都有点受不住。忆薰怕自己真的被他给迷惑了,赶紧下了逐客令, “那个,我要休息了!你快回去。还有,别整一群人来伺候我,不习惯。特别是你,赶紧让人换了药,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睡一觉,当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是!要是再顶着一双肿泡眼,明天别来见我!” 本想在跟她好好说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下了逐客令。不过说到换药,梦爵机灵一动“你不是现成的大夫么,你帮我换!” 忆薰指着门口大叫,“你!出去!” 梦爵做个了鬼脸“真是的,又不是没换过。还女医呢,太不够情意了!” 忆薰随手拿起个枕头扔了过去“滚,快点!” 外面的侍从和丫鬟听到里头狮吼怒叫,再次忍不住偷笑。却见得梦爵灰溜溜的被赶了出来,一个个赶紧装作忙碌做事的样子。 待梦爵走后,整个军营里开始流传起了各种有关豪烈将军春心泛滥的传说。 第29章 抓蛇你去吗 做了一晚上美梦的豪烈将军心情格外灿烂,天还未大亮就开始命人给自己着装梳洗,像个姑娘家似的对着镜子好一番打扮。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貌形象。 “你说我是穿这件玄色衣服好看,还是这件紫金麒麟刺绣的好看!”梦爵这么一问,贴身的侍从吓了一跳,诺诺的说, “将军,今儿个不着戎装么?”。除了在帝都的时候梦爵基本上都是一身战将软甲,什么时候改变风格了呢。 “本将军就不能穿几件平常的衣裳么?”梦爵又在一叠衣服里面仔细的挑看起来。 “我还是觉得这件紫金刺绣的麒麟衫好看!只是会不会太华丽了些!”说着拿起来在身上比划着。 侍从暗想着,你要是穿这件出去,军中将士定会笑掉大牙,这根本就是那种世家纨绔子弟,穿出来炫耀显摆家世的好么。 不过见他如此钟意,只能委婉的说“好是好,就是太亮丽了些!现如今春季,繁花盛开,春光正好,要是女孩子穿,倒是人比花娇。” 正说着,梦爵又拿起件白色镶金边的素衫“对哦!薰儿喜欢白色!就这件了。” 一席白衣,令原本英气勃发的威凛将军,多了几分清逸俊秀的翩翩之意,更是豪中带雅,刚中带柔,俊美无伦。 梦爵很满意镜中的自己,笑着说“其实白色也不错,回头让管事再添置几身过来。” 翩翩将军春风满面的走进营中,对着整齐的训练的将士说“近来我有伤在身,需要修养些时日,沿河一带的边关镇守,由秦副将负责每日查巡。军中粮草日需之事,由时正领负责。各项武艺考核训练,由霍先锋负责。若无要事,别来烦我,都明白了?” 众人望着一身白衣如雪的梦爵,一时间没恍过神来。 将军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着一身素装也就算了,他居然没有发威,没有骂人,没有逼着大伙陪他练身手,还和颜悦色的一脸笑容的亲近之态。而且从不假手他人的军中要务,都放手让属下去干,这还是那个威风凛凛动不动就爆脾气的豪烈将军么? 大伙都不敢置信时,又听到了一声威严的怒吼“尔等还不领命?” 从未体现过存在价值的秦副将和时见勋、霍飞达等人连忙应声“是,末将领命!” 说罢,梦爵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给大家议论。 “他这精神抖擞的样子像有伤在身么?” “听说他最近迷上了个绝色女子,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他不是和时正领妹妹青梅竹马么?听说那女人现在也在营中,这下有好戏看了!” 咳咳,“你们都没事做了么,在这嚼舌根!小心将军听到了,拔了你们的皮!” 事关自己胞妹,时见勋假装咳嗽两声。心想着得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什么人,竟敢来抢他这个未来的准妹夫。 大伙赶紧散去,心里面都思索着,该如何想办法靠近将军的宅院,见见那个绝色女子,满足膨胀的好奇心。 梦爵回去用过早膳之后,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隔壁的厢房才开门。待丫鬟们一阵忙碌的服侍她洗漱用餐之后,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梦爵才迫不及待的进去。 只见一身浅紫色细叶梨花裙的忆薰,含娇带笑。“早啊!将军”。 梦爵望着仙姿玉貌的美人有些犯痴,心里却暗自把那个服侍他更衣的侍从骂了千万遍,要不是那狗奴才多嘴,本将军今天正好穿紫色衣裳,和薰儿是绝配。 “这么一大清早的赶过来做什么?你不用处理军务?” 梦爵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称“本将军一向勤政,只不过近来边关安宁,没什么要紧事处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正说着,又一个赶早的过来了。 “妹妹早啊!今儿个一身精细打扮,真是越发动人,难怪表哥一大清早的就赶过来看美人呢。”时倾书满嘴酸意。 忆薰也懒得解释,人家是天生丽质好不好,就随意穿了件最朴素的衣裳,也能被称作精细打扮?若是盛装穿戴起来,还不把你气死。“姐姐也是过来看我这美人的吗?” “我又不是男子,像将军一样贪慕美色!”真是不要脸,时倾书真的快要怄死了,出口就是讥讽。 正说着,不知啥时候又冒出个赶早的。 打着汇报军务的时见勋,偷偷瞄了一眼传言中的美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将军,现军中粮草以仅够维持个把月左右,后备军需正在运输途中,目前已至泱下肥城,用不用加派人手前往接应。” “那就派你手下的副领前去!”想不到这时见勋来的还真是时候,原以为她们两能和睦相处,可如今是个人都能听出刚才对话间的火药味,正愁找不到转移话题呢。 “是!”时见勋一边答应着,眼睛就没从忆薰身上移开。 没想到这女子比那些将士嘴里描述的还要惊艳三分,当真是称得上宛若天仙,倾国倾城,怪不得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都动心了,换做谁见到都是要怜惜三分的。 时见勋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故而没话找话的同自家妹妹攀谈起来。“倾书来军中已有些时日,过得可还好,有什么需要跟哥说说。” 倾书点点头,“有表哥照应,自然一切都好。表哥打小就跟我亲,还会亏待我不成。”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忆薰听的。 “那就好,哥平日里也忙,没多少时间照顾你,军中不比家里,莫再像以往那般娇惯任性,少给将军添麻烦。”这大老爷们说话直来直往,一不小心就泄了自家妹妹的老底。 时倾书气呼呼的嘟囔,“哥,我什么时候娇惯任性了?就算在家里我也是温柔贤惠的好不好。我可没得梦妃姐姐那般福气,时刻都是十几二十个丫鬟伺候着。”这话明显是含沙射影暗讽忆薰太矫情。 梦爵不想她们两个再打嘴巴仗,赶紧找了个话头扯开, “我看今天气色不错,正好带你们去城外游玩一番。倾书也来了好些时日,表哥一直都不得空陪你玩过呢!见勋你也一块,咱兄妹三也确实好久没聚了!” 可不是么,我来了这么久你一直不得空,现如今忆薰才来一天,你就如此得空。 时倾书虽然心里不爽,却也不表现出来。反而顺势说“好啊,难得表哥有如此兴致,我们寻一处繁花美景,来饮酒纵乐吟诗作画,定别有一番情趣。” 昨日比棋低了面子,今天可得搬回来,不论琴书歌舞,自己都算精通,怎么着也得胜她一筹。 “你们去,我腿伤未愈,不宜远行。”忆薰一口回绝了。你们几个兄妹情深的把酒言欢,我去凑什么热闹。 梦爵本想着,叫上时见勋是好让他管着妹妹,别打扰自个,没想到惹得忆薰不快,真是弄巧成拙了。 “这……”梦爵正为难,时见勋却替他解围, “这位是韩姑娘,在下时见勋,是倾书的兄长,将军的表哥,昨日里就听妹妹提起姑娘才情无双,正想前来交个朋友,不知姑娘这般推辞,是否嫌弃在下。” 忆薰略带疏离的说道“公子说笑了,您身为正领,定是文武兼备,我主动交好还来不及,岂有嫌弃之理,只是如今腿伤未愈,当真不便前往,改日我们再一同聚谈。” “妹妹,你就去嘛!没有你,这游玩还有什么意思嘛!你之前不是说,腿伤已无大碍了么,再说了,有我和表哥照顾你,定不会让你受累的!”时倾书以为她逃避示弱,更加想让她出丑一番。 “就是,有我在,保证不让你走半步路!”梦爵也是这个意思,她都不去了,那还玩个屁啊。 忆薰并不是怕和她比试,而是不屑,所谓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当年在锦州城,她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只是如今并不想这么快把自己的才华,全部展露在他面前,更不想在时倾书这种小角色上显摆,便随意寻了个搪塞。 “我自小喜欢钻研医道,对诗词歌赋这些不感兴趣。至于游玩,这些年来我医行各地,早就览遍四方山水,也不差这一时。再者,我还有些正事要做,就不陪三位前往了!” 梦爵马上联想到之前忆薰说的那事,连忙解释“我已经给义弟修书了,不日他就会赶回营中,届时你再仔细问他就好!” “不去。”忆薰一点面子都不给。 “去嘛,好妹妹,你就当陪我了!”时倾书,越发觉得她不去是怕丢脸。 “我要去抓蛇,制药,你要一起吗?”忆薰说的很直白,时倾书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才不去。” 第30章 众享群蛇宴 梦爵好奇的问“抓蛇?去哪里抓?” “那日我见到十里丘附近见有石灰蛇出没,想来这一带都是灰岩之地,此类蛇种必定不少。想弄一些过来制药!”忆薰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背篓过来。 “我帮你去抓,要几条?”这么危险的事情,怎能让小姑娘去做呢。 “很多!”忆薰的回答让梦爵很吃惊。“要这么多蛇,做什么?” “这石灰蛇皮下有一层油脂,提取出来再加以苎麻叶、仙鹤草,生蒲黄,赤芍,丹参,川芎,可以制成上佳的止血镇痛良药。你们行军打仗,难免受伤流血,待我制成药膏,给你们军中备着。” 忆薰从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想在军营立足,就得拿出让人信服的真本事。 果然,梦爵一听,两眼放光。“真的吗?薰儿,难得你为将士们想的这般周到。” “天色正好,我先失陪了。”忆薰说完,也不顾他人想法,径自出门。 “我陪你去!”豪烈将军立马跟了上来。留下时倾书兄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直到梦爵叫唤:“见勋,叫几十个兄弟,抄上家伙跟上。” “我也去。”时倾书咬咬牙,也跟上了。这会简直恨死那小贱人了,好好的游玩不去,偏要去抓什么石灰蛇,简直是个怪胎。 原以为时见勋也就带个十几号人过来,谁知道一听说是跟将军和小仙女去抓蛇,大伙都一窝蜂的往前冲,挡都挡不住,于是,十里坡下,聚了几百号贪玩的混小子。 难的高兴,梦爵便许了他们一些甜头,“现在你们就去捕石灰蛇,数量多者,论功行赏。” “是!我等领命!”一听说有赏,战士们的兴致更高了,一窝蜂的往山上冲。 “哎,等等,都慢着。这蛇我要活的,另外这蛇有剧毒,你们需要……”忆薰气喘吁吁,还没说完,大家伙早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埋怨梦爵“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抓个蛇,哪需要那么多人手,又不是去寻宝藏。要知道人越多,动静越大,等会怕是蛇影子也见不到一个呢!算了,我还是自己上去,让你们打仗还行,抓蛇……呵呵!” 梦爵很郁闷,我哪知道那么多嘛,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就一声令下了。 望着陡峭的山岩和满地的碎石子,时倾书有些犹豫:“真的要上去吗?” 忆薰故意怵她“当然啦。这石灰蛇用处可大了,等我刮了蛇脂,剥皮取胆,再把肉切了,做成蛇羹,极美味的。” 时倾书一听到蛇,头皮都发麻了,还剥皮剁肉,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我一看到蛇就发昏!” “那你就在这歇着,不要乱跑。”时倾书怎么也想不到,表哥就这么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下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 只见几百号人在岩石边角到处翻腾,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努力寻找着。 “这将军为博美人一笑,还真是什么劳师动众的事都做得出来,关键是这哪来的蛇呀。哎!真是红颜祸水啊!” 忆薰抬手擦了擦汗珠,像吩咐自个手下似的命令“大家都停下来,聚集一处,安静!” 忙碌的众人都抬头看向发号施令的女子,这等绝色天资,简直美的不可方物,难怪能迷的将军神魂颠倒了。 见大家都杵着,豪烈大喝“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过来!你们这么大动静,别吓着我的宝贝蛇了!” “宝贝蛇?”这话,是从咱们豪烈将军嘴里冒出来的吗? 只见忆薰命人把刚抬上来的大木桶放在平地上 ,拿起一把药丸点燃了,丢在桶里面,拍拍手说“等着,一会让你们欣赏群蛇共舞!” 梦爵诧异的问“这是?” “蜜饯草和蛇萢粉,是蛇类最喜欢的味道!”说着还特意拿出一颗给他闻了闻,一股子的腥臭味。 果然,不一会就有两条蛇弯弯曲曲的环了过来,缓缓的爬上木桶,直接掉了进去。 接着,更多的蛇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都往桶里钻。大家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时见勋忍不住惊叹“忆薰,真是好手段,时某佩服。” 豪烈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忆薰是你叫的么!” 时见勋傻笑着“她不就叫忆薰么,我说过要和她做朋友的,再说了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忆薰莞尔一笑“不必理会他,大家都可以叫我忆薰。”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桶里已经是满满的一堆蛇, “差不多了”。 忆薰取了一根截香递给时见勋“把这个点燃了,等火灭后丢进桶里。” 时见勋照做,“这什么呀!” “迷药!有了它,不必忌讳蛇毒!”她这么一说,大家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片刻功夫,桶里乱舞的群蛇,都像死去一般,一动不动了。 梦爵苦笑“早知道如此简单,我就不必叫这么多人来了!” 忆薰没好气嗔他“谁让你帮倒忙的,动不动就劳师动众!” 梦爵赶紧闭嘴,心道,这么多人在,你好歹客气点,给我留点面子嘛。 忆薰懒得理他,吩咐众人“你们把蛇都倒在地上,将母蛇,幼蛇放回石岩缝隙处,其他都带回去。把蛇毒取出,蛇皮、蛇胆拔了留下。至于蛇肉,交给军厨做成蛇羹,就当我犒劳大家了。” “好啊!有蛇羹吃了!”一听说美味,大伙一阵欢呼。 回去之后,忆薰就开始将蛇毒,蛇胆,蛇脂分别处理入药。而梦爵却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像个初知人事小孩子一样问个不休。 “这蛇毒有什么用呢?” “这些都是什么药草啊?” “这蛇胆居然还可以清毒?”…… 问多了之后,忆薰懒得回他。弄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忙乎了大半天,总算差不多了,才吩咐道“你去他们那给我捡一截蛇身过来。” 梦爵屁颠屁颠的过去,拎了最肥的一条过来。见忆薰去了厨房,他也想跟着,不料被下了逐客令。 “祖传手艺,恕不外传!”嘭的一声,把跟屁虫关在了门外。 “不看就不看嘛,谁稀罕。”说是不看。却又跳到了树上,从窗户外面偷瞄。 就在军中战士疯狂哄抢蛇羹的时候,忆薰的龙凤汤也大功告成,她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递给梦爵。 早在树上就闻到香气的梦爵,馋的直流口水,这会看着鲜嫩清美的蛇羹,恨不得直接灌下去。 “真香,你怎么做的啊!” “放了白雀,当归,黄芪还有几颗黑豆,有补血强身之效。”这是在灵芝谷的时候师哥特别教她做的。 梦爵顾不得烫嘴,几乎是一口气将一大碗吃了精光。“真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是吗?”忆薰先是狡黠一笑,待梦爵连声点头之后,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玩笑的说 “好吃就行。记住,你以后可别再给我做什么吃的,免得再要我还。这种礼尚往来咱们还是免了哈!” “你……”梦爵想说她来着,可是对于这冰山美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忆薰又端了一碗给时倾书送去,她虽然很不喜欢这女人,可是面子上总要敷衍一下。 “啊……”时倾书望着碗里一截灰色的肉块,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拿开拿开,快点拿开,谁要吃这种鬼东西,恶心死了!” 好心好意给她送来,却被人恶心,忆薰也没给她好脸色“不吃算了,真是不懂品味!”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恰好碰上时见勋,他像十几天没吃东西的恶鬼一样抢了过去。 “这么好的东西,她不吃给我吃!你不知道,营中将士都抢的炸开了锅。好几个都为了争一块蛇肉,拿起刀枪比试起来,那场面比过年都热闹,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将士们对你,那叫一个崇拜啊!” 忆薰淡淡的一笑“看来我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下次有这么热闹的事可记得叫上我。” “当然当然!”时见勋望着远处梦爵正走过来,像见了鬼似的赶紧把汤羹往嘴里灌,生怕被他抢走了。 完了瞪大了眼珠子问“你这是怎么做的,也太好吃了!比起这,我刚才吃的蛇羹简直是猪食!” 梦爵本来是想抢来着,可东西已经到了他肚子里,只得作罢。于是问忆薰“你那个什么引蛇粉和迷药还有吗?我明天再命人抓一桶过来。” “不可,这次我们已经捕的够多了。这一带的石灰蛇甚是稀贵,不可赶尽杀绝灭了物种。你回去警告将士,今年以内,不可再去抓蛇!” 忆薰的这番话,令梦爵再次刮目相看,这样聪明可爱,蕙质兰心,目光长远,心地善良的美女还真是世间少有。 时见勋哀叹“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口福,能再吃上一碗这蛇羹啊。” 见到哥哥那回味无穷极度享受的表情,倾书有些后悔了,当初应该先尝上一口再嫌弃的。“至于这馋样嘛,不就是一碗蛇羹么!” 真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忆薰干脆再诱一诱她。“你们俩都吃过了。现在该我去吃了!” “什么?还有?”梦爵和时见勋几乎同时尖叫。 “最后一小碗,留给我自己的,总不能忙了大半天,我连一口汤都喝不上!”一看没有自己的份,他俩原本狂烈的心又落了下来。 “哎……命苦啊!” 忆薰一个人回到房里,慢慢的享受着美味滋补的蛇羹汤。心知,这第一步,男人的胃是抓住了,接下来要继续好好筹划下一步才是。 第31章 营中设义诊 在军营呆了两天,闲来无事,忆薰就在西北边的院落支了个义诊摊,权当历练了。毕竟在山谷,只是阅遍千书,并没有看过病人。 半炷香的功夫,前来看诊的士兵,将院子堵了个水泄不通。但凡有点小毛病的人都前来寻她诊治,当然,更多的人是想一睹她的芳颜。 如此壮大的队伍,梦爵当然是亲自坐镇。看着自己钟意的女子满身才华,当然是件无比赏心悦目的事情。 时倾书一个人待着太无聊,借口帮忆薰打下手也跟着来了,以免显得自己太养尊处优了。 刚开始,忆薰诊脉和观问的速度还比较慢,毕竟只有医道理论,没有行医经验,需谨慎些。不过看到这么长的队伍,又准确的断了几十个病人之后,信心更足了。 她话不多,也不妄言,只是准确的说出病因和痛处,并开出药方,将士们无不服信。 就在忆薰给一个将士把脉并询问病情之后,她突然沉下脸,直接下令“来人,把他拖出去,打十大板子。” 那小兵吓得脸都绿了“姑娘,你这是……我……我没得罪你啊!” 忆薰严词喝道“你,无事装病,扰乱医序,难道不该打么?” 梦爵一听火冒三丈,“该打,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再有闲来无事捣乱者,按军律处置!” 五十大板等于废了这人,忆薰可狠不下心来,可既是自己开口处罚的,自然不好明着求情,只对梦爵说, “将军下这么重的手,回头再把这伤残扔给我处理,你是觉得我太闲了,还是觉得我的药不值钱啊!” 想想也对,打残了还是给她添麻烦。“既然薰儿都这么说了,那十个板子,罚军饷半年!” 捡回半条命的那人连忙给忆薰磕头“多谢姑娘求情!多谢将军恩赦。” 一旁的时倾书暗自骂道,真是个蠢材,被人打了,还感恩戴德的给别人磕头,这种人还不如打死算了。 待那人离去,忆薰再次发话, “如今伤病之人甚多,那些小痛小痒以及无事呻吟者,速速离去,本姑娘本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来此行医,并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另外,自今日起,每日限诊人数五十人,有需求者,提前至时正领处报名。” 这话一说,原本拥挤不堪的院子顿时空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十个真正的伤者安静的等待。其余人等只得远远的观望。 大伙暗自佩服,这姑娘不仅有才华更有魄力,仅仅几句话就将满屋子人震服。这做派,还真有几分豪烈将军的风范。 梦爵一脸得意的闷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真是女中豪杰。 待所有病人确诊之后。忆薰写下一道药方,标注用量,吩咐众人, “你们,派人去采些生姜、白术、茯苓、丹皮、附子、茱萸、细辛再配些红枣和薏仁,煲汤给将士们服用,连续十日不可间歇。由于常年驻扎北边,加之地处河畔,大家体内或多或少积有湿寒毒素。所以好些将士一到冬春两季,关节酸痛在所难免。此汤可驱寒祛湿,亦可滋补健体,多食无害。” “是!我等马上去办!”不等梦爵开口,大家就异口同声的应承下来。 见忆薰一次又一次使唤将士,时倾书再也忍不住怒火。“这是在我表哥的军营,他才是豪烈将军,你凭什么对这些将士大呼小叫发号施令。” “倾书,不可无理!”时见勋连忙制止她。 忆薰对于她的指责毫不在意。“你都说了你表哥才是将军,他都没吭声,你有什么意见呢?再者,我只是随口一说。他们听不听命是他们的事,我又没强迫谁去执行。” “另外,昨日里,是你这将军表哥,亲自求着我义诊的。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跟你的将军表哥说,他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妥,我即刻离去。” “你……强词夺理”忆薰这话把时倾书呛得一愣一愣的。只得眼巴巴的望着梦爵,“表哥,你看她,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她就来这么一大串的气我。” 梦爵本就一肚子怒火,哪里还会向着她“你也太不懂事了,薰儿好心帮我将士治病,你却净在这添乱,还信口雌黄的胡说八道!” 时倾书一看梦爵不但不帮她,反而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顿骂,气的大哭起来“表哥,你偏心,自从这个狐狸精来了之后,你就不疼我了,你什么都向着她。你亲疏不分,色迷心窍。” “放肆,你给我闭嘴!”梦爵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大声凶她。继而对时正勋发火, “你们家怎么调教小姐的,如此刁蛮任性,不识大体,真是败坏门风,这军中事物你暂且阁下,回头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 被梦爵一凶,时倾书哭闹更加厉害了“既然表哥讨厌我,我走就是了,免得碍你的眼,招你的烦,就让你和这只狐狸精称心如意好了。” 梦爵单手把整个医务台掀翻,大声怒吼“时见勋,马上把这疯丫头弄走,你也回越州,别给我回来了。” 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哥哥给革职了,时倾书一气情急之下,揪住忆薰好一阵推搡, “该走的是你,是你这个狐狸精,你魅惑我表哥,说你到底给他使了什么妖术,让他对你言听计从,还挤兑我们兄妹。” 忆薰在她猛烈的推力之下,摔倒在地上,梦爵气的肺都快炸了,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再敢胡言,信不信我废了你,滚。” 接着,蹲下搂着忆薰问“你别听她胡说,这个女人疯了。薰儿,你有没摔伤哪里?啊?” 时倾书瞪大了眼睛瘫坐在地上,捂着肿胀的脸,连哭都忘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她宠她的表哥竟然会动手打她。 还好时见勋没有失去理智,立马跪在地上替妹妹求情,“将军息怒,倾书还小,你莫跟她一般计较。都是我这做哥哥的疏于管教,要打要罚,我替她代领!” 梦爵正在气头上,管你什么表哥表妹的,就是亲姐姐梦贵妃来了,他也照骂不误。“你们两个蠢货,现在,立刻,滚出去。” 原本跟时见勋有些交情的将士还想替他求情,可眼下这形势还是自保为妙,依将军的脾气,怕是谁开口谁倒霉。 于是他很聪明的转向忆薰“韩姑娘,妹妹只是一时糊涂说了混账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计较。大伙都知道你心地善良,拜托你劝劝将军。” 任谁被骂的如此不堪,即便是再好的心性,也难忍心中怒火,更何况,自重生之后的忆薰,就没打算做个绝世好人。 “时正领怕是记错了,忆薰本就是小人,这几日被某些人一口一声妹妹的叫唤着,亏我还当真呢。更何况你见过心地善良的狐狸精么,既然时姑娘打心底认定了我是坏人,我又何必假惺惺的充当好人呢?” 时见勋自知妹妹理亏便不好说什么。见妹妹还想说叫骂,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以免再口无遮拦的闯出祸端。 “看来这军营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以免破坏了你们兄妹情深。”忆薰起身便往外走。 第32章 结交小郡主 还未跨进内院,墙上越过一个身影,一位身材颀长,玉面银冠的翩翩公子落在了众人面前。 “梦兄好手段啊,什么时候享上了齐人之福,也不告诉兄弟我,好前来祝贺啊!” 此人正是江湖人称偷天圣手的绿林大盗——宋檀修,梦爵苦笑“你就别打趣我了,你来的正好,薰儿正急着寻你呢?” 宋檀修早在墙上看戏之时,就对这个女子的美貌和才情叹为观止,笑问“不知姑娘为何寻我?” 忆薰扬起脸,笑问他“敢问阁下可是宋公子? ”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宋檀修。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忆薰没想到纵横天下的第一大盗,竟是这般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模样。 “西域皇室,有几本绝世医术,我想劳烦公子替我跑一趟!”她说的云淡风轻,似乎盗窃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以!”宋檀修答应的很爽快,“不过,我的酬劳可不低。” “公子是想要金银还是旁的?”忆薰问完,梦爵就狠狠的瞪了宋檀修一眼:“你要敢收他酬劳,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宋檀修气得脸都绿了,要不是打不过,便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宋公子直说便是。”忆薰这么一说,宋檀修看她更顺眼了。 “我不要黄白之物,也不强人所难,我看姑娘医术不错,可否替我医一个人?”见忆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有一个女孩,她的脸被烧伤了,若是姑娘能医的话,宋某感激不尽!” “檀修,你也在这啊,想不到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一爽朗清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话之人一身紫衣华服,身佩金玉腰带,头束七星白玉冠,脚踏云绸锦绣鞋,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公子。 “乔羽,你怎么来了” “小侯爷,你怎么来了?”梦爵和宋檀修几乎同时问。 众人赶紧行礼“见过小侯爷。” “檀修哥哥,想不到你也在啊,看来这次我真是来对了。好高兴哦!”门口又蹦出来一约摸十五六岁活泼俏丽的女子,穿着粉色的绸裙,戴着华丽的珠钗,脸上覆着一片粉色的丝绸。 梦爵上前打量,“这是汐洛,五年没见长这么大了。我一直记得你是个贪玩的皮孩子,如今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汐洛害羞的点点头,敷衍的回应“表哥。那都是多大的事儿了!”随后拉着自己的小情郎,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宁乔羽自从第一眼看到忆薰,便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的,怕是有些不巧。于是把梦爵偷偷也拉至一旁,稍稍问“猜猜我这次来干嘛?” 梦爵才没那个闲功夫和一个大男人当众咬耳朵。“什么事这么神秘,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宁乔羽狡黠一笑,是你自己要我说的哈,“上次父亲进宫,皇上透露要把慧仪公主许配于你,所以命我前来先给你透个气,以免事情定下,你若不满,依你的个性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你小子,近来桃花运还真是旺盛啊!” 梦爵心中一震,看了一眼忆薰,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事晚点再说。多谢了!” 忆薰不认识这侯府的两位贵人,也不好拔腿离开,便就这么干站着,而刚挨了一顿骂的时家兄妹也是如此。 宁乔羽上前一步说“这两位就是时家哥哥和妹妹,久违了!” 时见勋和倾书连忙行礼“小侯爷福安。” “好,不必多礼!”宁乔羽又走向忆薰“这位是?” 忆薰只是微微欠身,并未像时家兄妹那般卑躬屈膝。“小女子忆薰,见过小侯爷。” “好一个美人,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表兄军中有如此佳人,也不引荐,真是不够意思。”宁乔羽向来都是这般洒脱随意,不像其他王侯将相子女般故作姿态。 “侯爷谬赞了。令妹也是风采卓然。”忆薰故意把话题引向宁汐洛。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郡主也不好跟一个大男人过分亲热,见旁人提及自己,便走了过来。“哪里呀。姑娘你太谦虚了。我一个容貌有毁之人,姑娘就莫要取笑了。” 此时,宋檀修恰如其分的接话:“我所求姑娘医治的就是这位小郡主。” 宁汐洛苦涩一笑:“檀修你就莫要费心了,我这脸的郎中不说上千,也有数百,怕是无望了。” 毁了容貌还能这般坦然面对之人实在可贵,忆薰虽未见她容貌,却钦佩她的胸襟。 “呵!” 时倾书冷声一笑:“郡主还是小心些为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狐狸精,仗着自己有些狐媚术,便当自己是个神医了,砌,也不害臊!” 忆薰一听,沉下脸来,厉声怒斥“时姑娘,不要以为自己满身骚味,便当世间的女人都是狐狸了。我虽然学医不精,好歹也是灵芝谷阎十三的徒儿。至于我愿不愿给他人医治,那也要看我心情的。” 闫时三的徒儿?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这来头也太大了,怪不得心性如此清高,医术如此了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你竟然是闫十三的徒儿?”郡主上前拉着她的双手,搂着她的脖子跳脚,难抑心中欢喜。 “呵,怎么可能呢?” 忆薰推开她,冷笑一声“我只是从深山野林冒出来的一只野狐狸。郡主有事,还是找这位时姑娘和豪烈将军来的实在。告辞!” 时倾书妒火中烧,“别吓唬人了,我怎么没听说闫十三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徒弟。” 忆薰讥讽 “你当你是谁啊,跟我师傅很熟么?我师傅收个徒弟,犯得着跟一些阿猫阿狗说道么?” “就是!你这人怎么这么惹人讨厌啊,自个没什么本事,净会挤兑他人。”一向爱憎分明的汐洛毫不留情的给她一顿斥责,又亲热的对忆薰说“姑娘,一看你就是个貌美心善之人,能替我瞧瞧么?” 忆薰从一旁掀开她面上的丝巾,脸上的肌肤光滑如玉,一个核桃大小的伤疤,生生把姣好的容颜压了下去。 “这个嘛……哎”忆薰先是叹了口气,卖了个关子。 待郡主满眼失望的问“当真没办法么?” 便说“还真有!要想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帮你研制一种复肌祛疤的美颜膏,用上个半年,基本上可以看不出疤痕,即便细观,只要略施脂粉,也能毫无瑕疵!” “真的吗,太好了!遇到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郡主欣喜若狂的抱着忆薰好一阵雀跃,接着又扑向小侯爷“谢谢哥哥这次带我前来,让我遇见了檀修又结识了薰儿,真是我的好哥哥!” 小侯爷连忙把她掰开“得了得了,知道你高兴,见好就收啊!这么大了,还黏着兄长,像什么话啊!” 接着又对忆薰道“汐洛的事,就拜托姑娘了,若能祛疤,我们侯府定当重酬。” 忆薰客气的回他,“不必了,我的酬劳,宋公子已经付了。” 汐洛冲自己的小情郎抛了个媚眼“你真好!” 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忆薰确认:“是真的么?我好期待看到自己的脸完好如初的模样,这面巾我待了十年,我真的太想……!”提起这个疤痕,便是满眼泪水。 “我还骗你不成。”忆薰拍拍她的手安慰着“若这点医术都没有,岂不是污了我师傅的名号?”接着又故意给时倾书整一肚子憋屈, “不仅仅是疤痕,我还懂得祛斑之术。上次一个满脸雀斑的麻婆子,不过三个月时间被我医成了个大美人,你不知道,后来她每次见到我啊,都是不分场合又跪又磕头的道谢,吓的我每次见到她都像见了鬼一样的慌逃。” “还有郡主你也一样啊,事后也别高兴过了头,又像今天一样对我又勒脖子又亲脸,我可不想再惹上一只难缠鬼!” “我偏要偏要!”汐洛抱着她又是一阵亲昵磨蹭。 “哈哈!就是,忆薰你可当心别被她给勒死了!”宁乔宇也添油加醋的打趣。“这丫头怕是比那麻婆子还难缠呢!” 大伙笑的前俯后仰,只有时倾书摸着自己脸上那几颗不是很明显的雀斑,肠子都快悔青了。 第33章 处处逢桃花 好在时见勋知道自己妹妹在想什么,厚着脸皮问“姑娘真有美颜之术,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些药膏。吾有一心上人,脸上也有几颗雀斑,若能祛除,感激不尽。” 忆薰知他所想,也不明着拒绝,只道“这有何不可,你若能寻得冰薄荷,雪灵芝,碧芙蓉,水丁香,白蜘液,玉螳蝎,我便可帮你调制出祛斑美颜膏,包你药到斑除,肌胜白雪。” “这……也太难了!”时见勋一脸沮丧,这都什么呀,听都没听过,定当是稀贵难寻的宝药。 时倾书知道她是故意为难,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暗地里拉着梦爵的衣襟,轻唤“表哥,你帮帮我嘛!” 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表妹,“薰儿,这几味药你可知何处可寻,我派人去找找看。” 忆薰没想到梦爵会开口,可她不想帮的人谁也无可奈何。“这碧芙蓉和水丁香我师傅倒是栽培了两株,虽说稀贵,可将军都开口了,我倒是可以帮你求来。只不过这冰薄荷乃生长在极北阴寒之地。这雪灵芝更是天山之巅冰川崖缝才有。至于白蛛,我也没见过,我只见过赤蛛。还有那玉螳蝎,更是稀世难求,曾经我偶然得到一只,已用掉了。” “这也太难了!”就连见惯了稀奇古怪的宋檀修也忍不住惊叹。 这本就是忆薰故意刁难的说辞,不难才怪,若是她真的侥幸有这几样稀世宝药,那给她一点美颜膏也无妨,狠狠地坑了一把也不亏。 听闻如此,小侯爷也忍不住唏嘘“这白珠以前父亲有个朋友送了一只,他很宝贝的养着,后来被我抓了一只螳螂放里面咬死了,为此父亲打了我一顿还被罚十天不准出门,我还特别生气,觉得他好不糊涂,为了个破蜘蛛竟然毒打儿子,如此看来,父亲还是罚的轻了。” “你真是活该!”梦爵奚落他。 说了这么多,只有汐洛郡主一直皱着眉头闷不吭声。待大伙都不吭声了,弱弱的问“那我那祛疤的,该不是也要这么名贵的药材?看来恢复无望了!” 忆薰笑着说“你啊,放心好了。当然,名贵药材是少不了的,要不然美颜膏不是满街都是了。你的报酬有宋公子在,不必担忧。” 听闻如此,时倾书又心急起来,再次求央求“表哥!” 梦爵只好再次开口“薰儿,非这几样凑齐不可嘛?少个一两种应该也问题不大!” 忆薰冰冷的说 “那你如今有啥呢,若只是少个一两样我倒是可以找到合适替代的,只是药效会大打折扣。现如今你什么都没有,恕我巧女难做无米之炊。” 梦爵对时见勋说“明日你带些人手前往天山,再派几个人去极北雪地,看能不能有缘寻到冰薄荷和雪灵芝。至于白蛛和玉螳蝎,顺便也去各药堂去打听一下,不论多少钱,买下就是。” “将军对表妹可真是用心啊,难得。时正领,你可有个好表弟。”忆薰脸上没有明显不悦,可心里面却有些不满。 “表哥将军,你还有功夫操心美容膏的事,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皇上很快就要赐婚你和慧仪公主了,愿不愿意,你自己看着办。别等圣旨下来。可就再无回旋之地的。” 汐洛一向心直口快,一时间也没看明白梦爵对忆薰的情意,就这么大喇喇的,小侯爷原本想要隐瞒的事当众说了出来。这简直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每个人的头上。 “不会,慧仪公主?”宋檀修忍不住再次反问。 小侯爷无奈的点点头“我们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忆薰心中虽有一丝震惊,可很快恢复了平静。“恭喜将军了。公主金枝玉叶和你倒是很配。” 早在他开口替时倾书说话时,忆薰就已经改口叫他将军了。如今更懒得理他,只想划清界限,各自安好。虽说之前是有目的接近他,可几天相处来,却不忍把他当做棋子落入自己的复仇之局。现如今看来,连朋友也不必做了,他既是皇帝的女婿,便是自己的仇人,日后相见,难免伤情。 见忆薰不悦,梦爵连忙解释“薰儿,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我也不会娶慧仪公主的。我梦爵,今生只愿跟自己心爱之人相守,至于他人,即便是天之骄女又如何,哪怕圣上强迫,我不从,谁能耐我何!大不了不做这个将军。” 按道理,谁听到这番话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虽说没有指名道姓的表白,可言下之意便是非你不娶。谁知忆薰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冰冷的说“将军要娶谁,不娶谁,不必向我一个小女子说明,我既不是你的长辈,也不是你的亲人,说是朋友,也不过几日的交情。将军不必忧心,圣上如此看中您,慧仪公主定是才貌兼备,高雅尊贵,否则也不会指婚于你。” “就是。表哥当高兴才是,这天底下也就你最配做公主的驸马了!”时倾书原本也是伤心失落,可见情敌也得不到梦爵,反而幸灾乐祸的高兴起来。 梦爵凶狠的瞪了表妹一眼,继而深情的望着她“你当真以为我该娶慧仪公主?我刚才说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忆薰苦笑“不是我认为将军该娶谁,不该娶谁,压根是我和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将军非要揪着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是太牵强么?” 一旁的小侯爷见他俩这般问来问去,听着好费事。“你们俩说话就不能直白点么,这绕来绕去听的我都头晕。梦爵你喜欢人家就不能明说么,忆薰你明知人家喜欢你,就不能别装么。” 他这话一针见血的直接捅破了大家心知肚明的那层窗户纸。 “什么……这”一直不明所以的吸洛惊的张大了嘴巴。 见梦爵沉默,忆薰抢先开口“忆薰已有心上人了。再者,跟豪烈将军自小青梅竹马的人是倾书。所以这事横竖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小侯爷慎言。” “原来,你有心上人了!那,也恭喜你啊!”这话像一把利刃直接插在梦爵的心口。那个也字,貌似透露了他将娶慧仪公主的意思,也让忆薰心口一阵微疼。 接下来两人皆是沉默。 小侯爷赶紧转移了话题,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时时顾及着现场人的情绪,哀怨的倾书,冷漠的忆薰,还有个苦瓜脸梦爵。虽说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笑声,可梦爵和忆薰却始终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就在宋檀修提议去河边钓鱼的时候,忆薰回绝说“不了,你们去,离开师傅已有些时日,我该回了。” 见她要走,梦爵急了,“你昨天不是答应留下,给我的将士义诊一个月么,如今才第一天,就反悔了?” 忆薰并不回答他,只对汐洛说“郡主,你想办法从宫里调一位御医过来义诊,我要前去给你寻药做祛疤美颜膏。这事该没问题!” “我……表哥将军……这”汐洛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应。 “别拿汐洛做借口,你答应的事就该你自己履行,推给旁人算什么!”梦爵是摆明了不让她离去,因为他不相信忆薰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你就这么想要我留下?”忆薰总算和他说了句话,“那好,郡主你的事就只能先缓一缓了。过了春季,寻药制药就很为难,看来只能等明年了。”她故意给郡主施压,以借她手好让自己抽身。 果然,汐洛就跟梦爵闹起来“表哥,你需要军医我让父亲出面,从宫中调个一两名御医过来不就是了,你干嘛霸着薰儿不放啊,我这疤可是做梦都想祛掉,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你非得给我碍事,你怎么能这样。” 咳咳,小侯爷故意咳嗽,并对她说“妹妹啊,你这疤横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如今也不痛不痒,再多等些时日又有什么关系呢。” “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也这么不讲道理……”汐洛还想说什么就被小侯爷拽了出去,并说“檀修,你不是说去钓鱼么,正好本侯爷有这个闲情逸致,现在出发如何?” 宋檀修会意,连忙起身“好的。我很久没跟汐洛游玩了,今儿个还真是个好天气。” 见他们都撤了,时见勋也连忙起身“将军,营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我就先行告退了。” 其他下人们也悄悄退出了门外,屋子里只剩下梦爵、忆薰和时倾书三人。 “那个,我也有点……”时倾书也不想尴尬的留在这遭人嫌弃。不料却被忆薰抢先说“前些天弄的蛇毒蛇脂好像该入药了,我得赶紧去处理,你们聊,我就不作陪了。” “诶……你别走啊!”时倾书这会单独面对梦爵反而感到害怕。仿佛面前之人不是自己的表哥而是一头猛兽。 “我去帮你一起弄!”梦爵先是对忆薰的离开生了会闷气,待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去到制药房也没见到她人,问下人,一个个都说不知。 “喂,韩忆薰,你跑哪去了!我又不是猛兽会吃了你,干嘛躲着我。”梦爵到处找不到人一阵乱叫。 忆薰自然不会呆在营中等他来寻,而是跑到了河边,同汐洛她们一同钓鱼。不料那一对小情人早就不知跑哪去花前月下了,只留下小侯爷一人孤零零的坐在河边。 忆薰上前道“小侯爷一人垂钓会不会太无聊,可否有幸能同你做个伴?” 小侯爷微微一笑“求之不得。只是你连鱼竿都没带,要怎么钓鱼呢?” 忆薰找了块石头坐在他的旁边“我自有我钓鱼的法子,要不我们打个赌,比比谁先钓上鱼!” 第一次听说不用鱼竿钓鱼的人,小侯爷自然来了兴致“好啊。赌什么?” “嗯……”忆薰想了下“你若是赢了,就当答谢我替你妹妹制药了,我若是赢了,替我说服梦爵让我离开。” 小侯爷心想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啊,非走不可么,梦爵有这么惹人讨厌么?可当下有求于人,只能做个恶人。 “好,成交。不过我若是赢了,这只能算我宁家替她答谢的一部分,这等恩情,岂能如此随意报答,就是你愿意,我们宁家人也是万万不肯的。” “小侯爷你太见外了,我和汐洛投缘,为她制药本就不图任何回报。”忆薰一边说,从一个小瓷瓶子里取出一颗小药丸,又摘了一片青叶子将它裹起来放在手心。 小侯爷也开始给鱼钩上饵拉线,一个漂亮的弧度将钩甩向河面“你也别一口一个小侯爷的叫了,听的太生分。难道只有汐洛能和你做朋友。我就不算么?叫我乔羽就好!” 回头见忆薰双手捧个叶子团放在水里,大声笑道“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钓鱼的,你当鱼是傻子么,难道它会自己跑到你手上不成。” 忆薰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不一会儿,一条巴掌大的鲤鱼向她手心径直游了过来,被她一把抓了个正着。 小侯爷吃了一惊“我的天啦,竟然还真有这么笨的鱼!”一想不对,她手上肯定有什么“看来我才是傻子。” 忆薰也不笑话他,只道“乔羽,你输了哦,可别赖账。”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同时很好奇的问“你手上到底是什么啊?” 忆薰调皮的一笑“想知道啊?不告诉你!哈哈” 她这么逗笑的模样可谓是千娇百媚,想不到这美人除了温柔,冰冷,犀利、静婉还有如此活泼娇俏的一面,难怪梦爵会对她情有独钟。 “你不告诉我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改天我回帝都像你一样给那些公子哥们露一手,定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想到这,玩心未泯的小侯爷一脸的得意。 忆薰把手里的药丸从叶子里拨开给他“呶,好好收着啊!用的时候将东西裹着别沾水,可以很多次呢,够你炫耀好多次了。” 这是师傅那老顽童吃饱了没事,想出来的钓鱼法子,里面的药粉还很珍贵呢。当时觉着好玩,就顺便带了几颗出来,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到了荒郊野外之处,还能找个有水之地弄条鱼吃。没想到,却在这里让别人羡慕了一把。 小侯爷像捧着个稀世宝贝样珍惜着,生怕弄丢了。“谢谢你哦!汐洛说的一点都没错,认识你真好。”这兄妹俩拍起马屁来一个比一个溜。 正高兴着,他的钓杆也有了动静,小侯爷赶紧提起电杆准备收线,不料手中的药丸一个咕噜就滚落了下去。“我的宝贝!” 扔下鱼具就弯腰去追,要不是忆薰一手拉住他,定一头栽到河里。 “我的宝贝,就这么没了?”小侯爷一脸哭相。 忆薰笑着说“别伤心了,大不了再给你个。这次可别弄丢了,这东西稀贵着呢。” “真的!忆薰,你是太好了。”小侯爷又是一脸谄笑。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我也要!”梦爵不知什么时候像个阴魂一样冒出来。 “没什么”小侯爷赶紧藏了起来,生怕被他夺了去。“我们刚钓上一条鱼,正准备烤着吃呢,你来的正好,一块。” “好啊好啊,我去生火!”梦爵赶紧行动起来,生怕自己再次被撂到一边。 谁知忆薰拎起那条鱼就甩到河里。“我不喜欢吃烤鱼,这条是我的,要吃你们自己钓。”接着转身欲走。 梦爵一脸的沮丧“你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呢,我哪里招你惹你了,处处针对我。” “第一我没生谁的气,第二我更没针对你,第三别再缠着我,烦人!”忆薰懒得再跟他废话,自个走去。 “喂,你烦我就不烦啊!真是难伺候!”梦爵又开始发牢骚。 小侯爷叹了口气“亏你还是个将军,女人生气需要理由么?再说了,你那么偏袒你那个表妹,又加上一个慧仪公主,她能好脸色对你么?哎,你说你最近是不是犯了桃花劫啊?” 梦爵先是一怔,拍着脑门傻笑“这么说她是在吃醋!哈哈……我怎么这么笨啊!忆薰,你去哪,等等我嘛……” “喂……豪烈!”小侯爷抱怨道“又剩下我一个人!为什么我就这么可怜没有女人作陪呢!” 第36章 将军的告白 老天对忆薰一向不怎么公平,事与愿违的时候往往多过得偿所愿。 第二天的晚上敌军再举进攻,时见勋急跳如猴的再次夜敲忆薰的大门“韩姑娘,快点起来。敌军又来了!” 忆薰折腾了两天疲惫不堪,才躺下不久又被叫醒,很是烦躁。“又怎么了。打仗不是你们大老爷们的事么,老是找我干什么。” 时见勋也不想啊,关键他无能啊,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忆薰身上了。“你那药草还有没,让蜜蜂再蛰他们个落花流水。” 忆薰打了一个呵欠说“上次就已经不够用了。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就是点燃药粉,蜜蜂也不会过来的。” “那,那怎么办啊!让我顶住那十万大军,这也太难了!”时见勋还未开战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忆薰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自己走到城门去查看军情了。 小侯爷和宋檀修两人也站在高处,一筹莫展的样子,见忆薰来了,忙问“你可有什么好的退兵之策?” 忆薰望着十里外黑压压的部队,并没有像其他弱女子一样吓得腿软,心里大致有了主意。问“你们这轻功非凡之人有多少?” 时见勋道“单论轻功来去自如,尚有十余人能用!” 宋檀修说“算我一个!” 小侯爷也跟着说“我手下还有两个侍卫,一同算上。” “这么说还是不及二十余人了!哎……”忆薰叹了口气“那烈马呢?准备百余头烈马准备打头阵,事先说明这烈马是有去无回,你可别心疼!” “这个没问题,我立马安排!还需要准备什么,姑娘尽管吩咐!”时见勋俨然一副唯她命是从的顺承样。 “准备几十个能干的帮我调药,再让一些人去弄些新鲜的嫩草过来,越嫩越好,还有让伙房烧一大锅开水备用。” 忆薰又对小侯爷和宋檀修说“你们俩也别闲着,让轻功好的将士穿上防箭软甲待命。另外准备些细绳索,越细越好。让弓箭手整装待战,两个时辰后,听我命令。” “是”在场所有人都恭敬领命,就连小侯爷也不例外。 待野外那批人手取了几车青草过来之后,忆薰将事先调制好的药水撒向草堆,又命人在每一支弓箭上捆上一小撮。另外命人弄来几百个个大木桶,扎上几个小洞,绑在烈马身上。 宋檀修问“那,我们呢,有什么任务!” 忆薰指着一间黑屋子说“那里,我用布袋子装了些毒虫毒蝎子,等我发号施令之时,你们就撒向敌军中心。” “啊?这,这,那毒东西我来拿啊?”宋檀修有些发愁。 忆薰冲他一吼“别废话。就毒到你们我也有解药。大男人还这么畏畏缩缩。” “你们都准备好了嘛,随我迎战”待一切准备就绪,忆薰穿上戎装,站在城门上,号令几万将士,气势并不弱于男人。 宋檀修拎着那一袋子毒物瑟瑟发抖,暗自发誓,这辈子惹上谁,也决不能惹上这女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达城门的时候,敌军大笑着,“你们军中无人了么,让一个女人领兵。哈哈,梦爵呢,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还豪烈将军,我呸,原来只是个吃软饭的。” “点迷香。”忆薰一声令下,几盆迷香落入城门处,仅仅几个呼吸时间,正在驾车攻撞城门的敌军将士纷纷倒落。 忆薰再挥手“盛水,放战马!” 原本捆在马上的空桶注满了药水,喝了兴奋药的烈马像猛兽一般冲向敌军?那些水桶里的药水如天降甘霖一样撒向大地。而敌军的马匹闻到药水的气味,疯了一样前来觅食,但凡食过药的战马再也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 待敌军乱做一团之时,忆薰下令“弓箭手准备,剑攻!其他人手,乱石招待。” 约摸僵持了两个时辰,敌军一把火燃尽了地上的草物,以免战马再受干扰,第二批军士很快补足续战。 忆薰再次下令“射草箭!” 原本焦黄的土地上又是一片青绿,接踵而至的战马再次受不住诱惑又疯狂起来。 敌军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有如此一招,鸣金收兵。“撤,快撤,别让马吃草,这妖女,太狡猾了!” “杀……”忆薰一声大吼。将士们慷慨激昂,越战越勇,敌军再次损兵折将两万余人。被马摔死的,踩死的,被箭射死的,被乱石砸死的不计其数,现场狼嚎鬼叫,凄惨不绝。 “忆薰忆薰,卓战功勋!”战士们自发的呼叫起来。 两个时辰后,敌军又一次吹响了进攻号角。这一次,他们不再用骑兵,而是整整五六万的步兵接踵袭来。 忆薰对宋檀修等人说“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是!”二十几个黑衣人如黑鹰一般将身上携带的毒虫毒蝎撒向人群。 “啊,救命啊……”城外又是一阵惨绝人寰哭天喊地的哀叫。而城墙上则是一阵兴奋雀跃呼喊。 望着敌军乱作一团,想逃而无处可逃的狼狈场面,小侯爷不禁大赞“薰儿,此招甚好,你真是太神机妙算了。本侯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给你磕三个响头我也愿意。” 时见勋也万分钦佩的说“就是,这是我有生以来打过最开心,最痛快,最精彩的一场仗了,不伤一兵一卒,就损伤敌人五六万兵马。简直太精彩了。在下佩服,别说磕三个响头,就让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忆薰却面带忧色“别高兴太早,我已无计可施,敌军并未全数歼灭,接下来还有一番苦战,就看你们的了。” 果然,待那些毒虫全被消灭之后,剩下的几万人马再次兵临城门。为首的将领大呼“黑风鬼影何在,给我上去杀了那妖女。就是那妖女作祟,害我军损失惨重。” “是,末将领命!”两个武艺高超之人越上城墙,宋檀修和时见勋两人急忙招架。 只见一柄大刀落下,不过数招功夫,那两个叫黑风鬼影之人就头颅落地了。梦爵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墙,居高临下的对着底敌军怒言“我梦爵的女人,谁敢动她一根毫毛上来试试!” 忆薰虽说被那两人吓的半死,可并没有被吓傻“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梦爵坏笑“这个么,是迟早的事。你的辉煌战绩我都听说了,想不到我家薰儿这么能干。你先去营中休息下,待我解决了这群废物再来陪你。” 说着不由分说的把忆薰推给侍从让他带下去,一声豪壮的吼叫,响彻了半边天“众将士,随我出城,杀……” 梦爵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一柄大刀狂烈飞舞,所至之处无一活口。而敌军见他亲自率兵厮杀早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无一人胆敢恋战。 十万兵马早就不剩一半,再加上梦爵亲自围剿,几乎全军覆灭。 此时西域的主将恨不得把那个报信的细作给碎尸万段,说什么豪烈伤重,要昏睡几天不醒,谁知道冒出来一个妖女,比梦爵更狡诈恶毒。 梦爵带着满身腥血回营,第一时间跑去见忆薰“薰儿,我回来了!本将军亲自出马,大获全胜!” 忆薰见他满身是血吓了一跳“别逞能了,看你满身腥血,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梦爵邪魅的坏笑,蹭到忆薰面前。“我好痛,刚才中了一剑。” “啊……你中箭了”,在场所有人都惊呼,梦爵朝小侯爷眨巴眼睛。他咳嗽了一声众人都识趣的走开了。 “哪里中箭了!给我看看!等会本姑娘走了,你可就没这福分了!”忆薰生气归生气,可若真的对他不管不顾还是有点不忍心。 梦爵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这里,自从遇见了你,就中了一剑,一直都没愈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它好起来。” 忆薰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抽手“胡闹!你……你……你再这样赖皮,我就……我就不客气了!” 梦爵再次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薰儿!我喜欢你,我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要你留下,跟我在一块!” 忆薰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么赤裸裸的告白,头脑一阵空白,心头一阵剧烈的颤动,结巴着说“那个……我,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梦爵等不及她捋清思维,单膝跪地发誓“我梦爵,会一辈子对你好,疼你,爱你,宠你,在我心里,什么表哥表妹表姐表姨的,都比不上你半分。相信我好不好,之前惹你生气都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好么!” 果然,小侯爷教的这一招很受用,只要他肯放下大将军的尊严和架势,单凭这张俊秀的脸和那勾魂的笑,就没有降服不了的女人。 “你跪下做什么,堂堂大将军让人看见,这像什么样子!”忆薰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偏偏梦爵还不饶过她“你答应不走我就起来,不然我就一直跪着。” 忆薰只得点点头。这会她自己也没了主见,该走还是该留。 “那你扶我起来!”梦爵伸出手。待忆薰上前拉他,顺势一把就将她揽在怀里,靠近她耳朵轻轻的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天啦,哪有人这样赤裸裸的问一个女孩子这种问题。“不喜欢!”忆薰想也不想的回答。就算喜欢也不能说喜欢啊! 梦爵一听这话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猛的推开她“告诉我,你心里那个人是谁,我去杀了他!” 忆薰吓了一跳,这男人也太粗鲁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你不必知道。……那个……你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去洗洗!” 梦爵拦在门口,“不许走,要么说出那个人是谁,要么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行了!让开!”本来那么难以开口的一句告白,被说的如此敷衍满不在乎,任谁都不会相信的,也就梦爵傻子一样乐呵。“你……说的是真的?” “你认为呢?”真不知道他从哪一点听出,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长得这么俊秀,打仗又这么厉害,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我啊!”梦爵满脸自豪,让忆薰很想吐血。天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你放心,我办事一向痛快利落的。明天我就修书给父亲说明此事,下个月我就去你家提亲,你嫁给我好不好!”梦爵一兴奋,整个心思就像脱缰野马一样狂乱的飞驰起来,根本不着边际。 “……哈……哈……”忆薰冷顿两声尬笑,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醒醒,我不会嫁给一个疯子的!” 接着,自个推门出去。留下梦爵一个人在屋子里犯傻“你都喜欢我了,怎么就不能嫁给我嘛!我又哪里不好了?长得又好,对你又好,还任你欺负,这还不够么?真搞不懂这女人想的什么!” 夜里。忆薰想了很久很久,梦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他已经心甘情愿做棋子,这盘棋还要继续么。 第37章 书信的误会 梦爵是个很特别的人,他的肃穆杀气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他的铁面威严能让属下唯命是从,他的一眼回眸能让少女芳心错乱,他的温声细语更是一剂穿肠毒药,即便忆薰身为医女,也研不出解毒之方。 只不过一天的功夫,便磨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和泼皮耍赖,答应留在军中,随他一起镇守北泱。 “忆薰,我梦爵这辈子只爱你一人,即便天崩地裂,沧海桑田,此情不灭。” 这样的誓言太珍贵,原以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即便如今遇到了,依然不敢轻易接受,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女子,要如何放下一切去爱。 “梦爵,不要说这些好吗?我只想跟你简简单单的做个朋友。其他,日后再说。” “你敢说你心里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梦爵这么一问,忆薰只是沉默,不知如何作答。,眼里的情意,心里的顾忌,早就纠成一团乱麻,不知何解。 梦爵一把将他搂入怀里,轻轻覆上她的嘴唇,所有的深情化作一吻,送进她的心窝。 来不及思索,来不及拒绝,也来不及生气和欢喜,只是像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的舌头在嘴里肆虐。直到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强吻之后,又一把将他推开。 “喂……你干什么!”身为一个女子,第一次同异性亲密接触,一时间羞愤难当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梦爵一人在紫藤花下回味。 梦爵对忆薰的感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而已。时倾书本想赌气离开,却心有不甘,只好郁郁寡欢的待在屋里不出门。 小侯爷宁乔羽和汐洛战后第二天,就被梦爵遣回帝都,让伐异侯和梦贵妃周旋自己的婚事了,免得皇帝一时糊涂乱点鸳鸯谱,到时候圣旨一下,再说可就晚了。 来到北泱已半月,是该给泱别和言诗写信报平安了。 午后,忆薰用了膳,便开始提笔。“吠吠,冰雕,你们一切都好吗,离别不过半月,甚是想念。北泱的春光很美,不知你们二人可有闲暇一赏春色。” “如今我已成功接近梦爵,并取得他的全部信任,军中大致局势也基本了解,将士们对我也是万分崇拜,不过要全部掌控兵力仍需较长时日。” “那边若有什么变动和计划需提前告知,我不想你们冒险,因为在我心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人。” 为了不让信纸落入他人之手,往来信笺都是用的别名,一来亲切,二来避人耳目。却怎都不曾料到这封信居然会被梦爵亲自看到。 北泱的春季是说变就变的,好好的繁花争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暴雨摧残的颓败不堪。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忆薰来不及收笔,就赶紧跑出去抢收后院晒得半干的药草,不然汐洛的美颜膏可就泡汤了。 而梦爵却担心忆薰被闪电吓到,跑到她屋子来看看以求放心,却不料被桌子上的一纸信书将心伤了个支离破碎。 原来,这一切都是诱饵,原来你只是个奸细,原来我不过是你掌控兵力的一个工具,原来在你心里最重要的确实另有其人。梦爵心中的愤怒爆燃,一手把桌上的瓷杯捏了个粉碎。 外面的两个侍女听到响声破门而入,看到一地的碎片连忙说“奴婢不知将军进来,伺候不周,还望恕罪。” 待侍女清理了碎片又重新斟了一杯茶,梦爵吩咐“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再出入这屋子。” “是”侍女们应承,见梦爵脸色铁青,谁都不敢再问什么。只见他掩门而去。 “还好我去的及时,没有被雨淋湿药材。”忆薰一边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发髻,推门而入,并未发现屋子里的异样。 在信上加了个落笔“我一切都安,你们珍重。娴伊!” 待雨后天晴,唤来了雾鲲将信笺传了出去,不料这一幕被藏在屋顶的梦爵逮了个正着! 他轻飘飘的落下,讽刺的笑问“你这背着我给谁送信呢?你的心上人?” 忆薰以为他又是吃醋了,不以为然的笑说“你别闹了,我有没有心上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梦爵冷笑着反问“是啊,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不仅如此,我还我不清楚你是何人,不清楚你来我军中有何目的,不知道你勾引我的野心,不清楚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女!” 忆薰很震惊,不知为何他会这样说。“梦爵,你……你什么意思……我勾引你?……你说我是妖女?” 梦爵走近他,勾起她的下巴,愤怒的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下。“长着这样一张狐媚的脸,不做奸细确实可惜了。看来倾书比我有眼光,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你是个狐狸精。” 忆薰很愤怒,他居然用这样鄙夷的眼神看自己,可心知定是书信内容已被他知晓,理亏之下也顾不得旁的,连忙解释 “梦爵,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一开始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可是……” “够了!”梦爵怒吼道“不要再花言巧语了,再华丽的说辞,精致的脸蛋,也掩饰不了你那颗污浊丑陋的心。我真为你感到可怜。” 看到他鄙视、愤恨、厌恶、悲怜的眼神,忆薰心慌了,真的慌了,不是因为事情败露,而是怕失去他。 拉着他的衣袖,眼角垂泪低声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有苦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此刻的梦爵根本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一把将她甩倒在地上“别碰我。你太脏了,不配!” “我脏……不配……”望着手上擦伤的血迹,痛思良久,她苦笑了出来。 “哈,是!我脏,我不配!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你爱怎么看我,便怎么看我。我韩忆薰一生从来都是被亏欠,如今我只想做个狠心的人,既然注定这辈子要愧对一些人,那么也不差你这一个了。” “来人啦,将这个妖女奸细给我看牢了,不许离开屋子半步。”梦爵一声令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38章 我就是奸细 被软禁了三日的忆薰未曾得到一丁点的食物,只靠屋中原有的茶水度日。 营中之前关于她英勇事迹的流传,一眨眼就被妖女奸细的消息覆盖。“真想不到啊,那妖女竟然是个奸细。” “是啊,一看那狐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我觉得她就是妖女,不然怎么那些蛇啊,蜜蜂啊,马匹啊都听她的使唤,定是施了妖法!” “哎呦,我之前头痛,吃了她开的药,该不会是慢性毒药!”…… 流言传的越离谱,时倾书心里就越高兴,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没离开,才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不好好的前去羞辱她一番,怎泄当初夺爱之恨。 时倾书仗着梦爵表妹的身份,强行进入了忆薰的房内,看到她虚弱的样子,难抑心中的兴奋,讽刺道 “哎呦,这大美人也有如此落魄如此憔悴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怜惜啊。哎……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们梦爵就被你的狐媚妖术给迷惑了。还好表哥睿智聪明,又定力非凡,才没有被你个狐狸精给祸害!” 忆薰懒得理她,继续睡自己的觉,以节省力气。而时倾书则越说越带劲“怎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心虚了,你不是很会说么,怎么不说话了!” 忆薰坐起来,指着门口说“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出去?这可是我表哥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如今可是阶下囚,我就是打你骂你羞辱你,你也得受着,别以为我表哥还会护着你!” 忆薰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起来,用尽力气将她往外推“你给我滚,纵然我是个阶下囚,也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时倾书被推至门口时,看到梦爵进来,故意顺势摔倒在台阶下,装作一副弱弱可怜的样子,哭着 “表哥,都是你之前惯着那狐狸精,到如今她还欺负我!” 忆薰低身欲扶起她,却被梦爵一把推开。“你这女人心肠如此歹毒,还假惺惺做什么?” 忆薰冷冷道“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吗?”梦爵冷笑“你自己也摔一个给我看看。事到如今你还欺负倾书,还真是有本事啊!” “梦爵,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行吗?”忆薰想给他倒杯茶,壶里却没有一丁点水。小声问“你能给我弄点水吗?” 梦爵冰冷的回答 “不必了!三日之后军法处置。念在相识一场,吃穿用度有什么需要,可向时正领申请。” 梦爵转身时,忆薰追上拦在他面前“你当真要军法处置我?” 梦爵不敢看她的眼睛,很怕自己动摇,其实从来就没想过要如何处置她,也不知如何处置她,只是嘴上依旧不松口“我意已决!” “呵……”忆薰冷笑“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诚如你说,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如今我饿了三日,胃口大开,陪我吃上一顿可好。” “面对你。我没胃口!”梦爵很怕和她相处,曾经的心上人,一时间变成了祸害军队的奸细,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 “你没胃口就看着我吃就好。还是豪烈将军竟是连一顿席面也不舍得施舍?” 忆薰冷冷的说:“吃饱了,有些事情总该做个了断!”接着走到床头拿起一个泥娃娃递到他手上“这个是你送我的,还你!” 梦爵一把摔在地上,吩咐下人“来人,备一桌酒菜!” 时倾书一听到要给忆薰备菜又开始不安起来,“表哥,干嘛对她这么好!” 梦爵不吭声,反而忆薰一脸从容的说“就是阶下囚处决之前还得吃上一顿大餐呢。好歹你也叫过我几声妹妹,就如此吝啬么?” 很快,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摆上,忆薰斟了一壶酒给他。“这杯,敬豪烈将军。相识一场,缘多缘少终归是情分。饮下此酒,情多情少确是再无缘。” 梦爵不动,忆薰独自饮下,又替自己倒满,再次举杯。“这杯,再敬豪烈将军,来到北泱,我有恩于你,也有愧于你,饮下此酒,恩怨情仇两相忘。” 说完,又独自给自己斟满。“这杯,再敬豪烈将军。此酒无关风月,无关情仇,不分亲疏,不分敌友,不为别的,只为心中无憾,就想将军陪我饮上一杯,可否?” 梦爵望着忆薰深邃的眼睛,幽幽的暗色,再也看不到一丝情意,这样的眼神,冰冷而又空明。“好,我陪你喝上这一杯,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还望如实回答。” 忆薰仰头一饮而尽,一边夹了口菜送进嘴里说“嗯,真好吃!想来将军待我还是不错的,这样一桌子佳肴还真是丰盛,就冲这,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批军需粮草是不是你的人劫的?”粮草之事,梦爵还在查证当中。只不过毫无头绪,便疑心是她做的。 忆薰依旧从容自若吃着东西,不缓不慢的回答。“将军适才不是还说过,我的话不可信么。你既已疑心我,又何必再问。是与不是,答案不都在你心中?” 因为查了几天,一无所获,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泄露的军机。“你是西域的人对。那次在灰石林布下幻阵囚我,又假装偶遇救我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对!” “是,没错!”自从他疑心的那一刻,忆薰就不再想坦白什么,他想什么都由他去好了。 “副将尹风痕是不是你们的人?”自从上泱遇敌,尹风痕援军迟迟未到之时,梦爵就开始怀疑他了。只不过他有异心不假,却和忆薰没有半点关系。 “是!”忆薰还是很坦诚的回答。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就连房顶上的宋檀修都看出来是敷衍了,忍不住的传来一句。 “你别瞎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你跟他置气,也别拿这等大事儿戏。” 忆薰笑道“谁跟他置气了,那副将真是我的人。就是我让他别来援助,好让我大出风头,以取得你们将军的信任。我说宋檀修,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不怕你们将军把你也军法处置了。” “哎……我懒得理你们”宋檀修干脆闭嘴,这时候他们俩是谁也听不进劝告的。 “你有没有给我军中将士下药?”梦爵越问越离谱,就连军中的流言他也信了。 “嗯,有啊!”忆薰越吃越带劲。好像梦爵问的根本不关自己事一样。 “你们西域是不是已经和北蒙联手准备攻打北泱!” “是啊,没错!如今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反正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忆薰原以为梦爵只是想象力很丰富,没想到还那么不长脑子,就算是奸细也只能是一邦奸细,又岂会扯上北蒙。 “那你这次来我军中的目的是什么?”梦爵总算问了一个不能用“是”来回答的问题了。 忆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接儿邪魅一笑,“这…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来勾引你啊!” 梦爵瞬间脸红了,他压根没想到忆薰会说的这么赤裸直白。捂嘴咳嗽了下又问“我是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忆薰用很奇怪的语气嘲笑 “将军,我都说了,我是来勾引你的。怎么,你不懂什么是勾引吗?” 梦爵恼羞成怒,只得说的更明白些“我指的是勾引后的目的是什么?” 忆薰放肆的大笑“这个嘛,让我想想。其实呢,我勾引你只为了好玩,证明我的魅力。然后回头还可以向他们炫耀,这豪烈将军确实很有男人味!” 噗嗤,宋檀修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从屋顶掉下来,而时倾书则是气的满脸通红“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不要脸又如何,再怎么着我这张脸就是比你漂亮。怎么啊,羡慕嫉妒恨了,要不要回你娘胎再重生一回。” “你……”时倾书差点憋出血来。宁乔羽和宋檀修简直被她这惊人的话语给雷死了! “我吃饱了,懒得和你吵了,都说丑人多作怪,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忆薰起身,收拾了一些瓶瓶罐罐,挎上包袱准备离开。 “宋檀修再见了。他日制成美颜膏,我自会联络你,还劳烦你替汐洛取一趟。” “喂,你个奸细,还想走,问过我表哥没有!”时倾书一把拦在门口。 忆薰一把将她推开,走到了外院,吹了一声口哨,自己带来的那匹白马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39章 一箭断情谊 “来人,将她拿下!”梦爵一声令下,几百个士兵的长枪交错挡于她身前,将去路拦下。 忆薰转头回到梦爵跟前,调戏般问道“豪烈将军,你当真要杀我?” 梦爵一向言出必行,这时候反悔势必要让将士们笑话,可真要说出那个杀字又开不了口。 忆薰故意调侃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可这么关着我,不是办法啊?” “你敢说夜中无人之时你不会想我。清晨微风拂面之刻你不念我,何必呢,这么折磨自己。不如放我离去,我们彼此都解脱,可好!” 这话是真心的实话,可在梦爵听来确是让他颜面扫地的笑话,手中的剑都快被他握碎了。“贱人,不要以为你有几分姿色。我便会怜香惜玉。”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对我下手!”忆薰听到贱人那两个字,越发觉得讽刺,自尊和骄傲在他们两人之间只能一个人拥有。 所以她在赌,拿命赌。赢了,便可以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输了,就是用命去见证豪烈将军铁面无私的威严。 忆薰一步一步走向前去,而那些原本持枪的将士却没有一人敢真的动手,毕竟大家都知道她跟豪烈将军的关系。就连时见勋也只是吓唬她,不愿伤她一分一毫。“你,薰儿,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们可真的不客气了!” 忆薰这般昂首挺胸无畏无惧的勇气,就连宋檀修也不禁折服。 她跃身上马,梦爵从一旁战士手上取来弓箭,叫道“你给我站住,今日若放你离去,我就不是豪烈将军。” 忆薰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后会无期,豪烈将军!”扬鞭驰去,“驾…” 不过瞬息,随着这一声驱马声,梦爵手上的箭也跟着飞了出去。在场的几百人都惊呆了,就连时倾书也想不到他会真的动手。 冰冷的箭头从她的左肩穿过,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衣裳。忆薰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从马上坠下。 “忆薰”“薰儿”宋檀修和梦爵同时飞越过去。 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口红色的鲜血,头上的发簪碎成两半,一头青丝散落在满是血痕的肩头。 梦爵看到她肩口的箭和血迹,惊慌失措的抱住她“薰儿,你没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过会……” 忆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坚持最后一口气息,断断续续的说“别碰我,梦……梦爵……你……你才是……天底下最恶毒的人。我……我好后悔…好后悔……爱……”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昏死过去。 忆薰最后那绝望、哀怨的眼神,令梦爵几近崩溃,泪如雨下,疯狂的大叫“薰儿……来人啦,给我救她…救他…薰儿,我不要你死,求你了,不要死好不好,你醒来,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宋檀修也疯了一样大叫“快,叫军医!叫军医,全力救治!” 三四名军医匆匆赶来瞧看了一眼强势,纷纷摇头。“将军这一箭射的太深,直入心脉,若拔剑出来,根本无法止血,加上这姑娘没有丝毫武功内力,我们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她还有气息,你们,赶紧给我救她,救不活,就都给我为她陪葬!”此刻的梦爵,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他凶着众人的同时,却忘了那要命的一箭本就是他射出的。 宋檀修翻看忆薰包袱里面的几个小瓷瓶,问“她是闫十三的徒弟。你们看看这些有没有保命的丹药!” 其中一名宋军医听到闫十三的大名,面露惊色说“听闻闫十三有会炼一种回生丹,有养心延气续命之效,若真是如此,只要吊住她一口气,撑得了拔剑后的三日,便有一丝希望!” 梦爵忙问“你看看,这些哪颗才是回生丹?” 宋军医望着上百颗丹药一时也傻了眼“我也不识得,这回生丹太过珍贵,我们几个终其一生也不曾见过。” 苏军医又替忆薰把了下脉“这姑娘脉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宋檀修不分青红皂白的,红黑白绿褐赤紫金,每个颜色取了一颗,说“干脆每个吃一颗,是毒药还是救命药就看她的造化了,听天由命!” 换做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这其中虽说有颗金色的药丸是回生丹,可另外有四颗是毒药,好在忆薰自从服了朱魂果之后百毒不侵,便没有中毒迹象。 宋军医又替忆薰把了把脉,惊喜的说“脉像回升了,太好了。真的有回生丹。快,备药,烧水,还有准备止血之物,准备拔剑!” 待一切妥当之后,梦爵颤抖着问“我能做点什么吗?” 宋军医点头“有劳将军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梦爵当下运功,将浑厚的内力缓缓输入忆薰体内。宋军医手握箭尾,猛的一抽,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溅。忆薰口中也吐出一口鲜血。 “快,止血!”宋军医忙叫。“将军,封住她的血脉。” 梦爵一边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一边点住她的动脉穴,再加上众军医合力医治,总算止住了伤口。此刻的梦爵已是满头大汗,而忆薰则苍白脆弱的如同一片梨花瓣,蔫萎的躺在床上。 “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宋军医说完,退了出去,众人也跟着一起退下,只留下梦爵,宋檀修和时倾书兄妹。 梦爵握住忆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眼泪顺着她雪白的手臂流下。“薰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怪你了,什么都不计较了,就算你是奸细,是妖女,我也无法抗拒自己的心。你若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唉……”宋檀修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们俩啊,还真是孽债,既然喜欢她,又何必下死手,哪怕射偏三分,也好歹留他一命,如今把箭插在自己心口上很舒服是不是?” “再说了,就算是个奸细,她一个弱女子,也曾救你性命,你也不必置她于死地啊。更何况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并未查证,你就笃定是她所为太武断了。” 时倾书见宋檀修替忆薰说话,很是不悦 “你什么意思嘛,一个奸细也值得你同情,是不是见她长得漂亮,你也鬼迷心窍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滚出去!”梦爵说了这句之后又开始自言自语“薰儿,我真没想过要对你下手,你那么不给我情面的离开,我只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鬼使神差的我就拉开了弓。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就算你要怪我也是应当的,只要你醒来,哪怕要还我十箭我也受着。” “哎……我们都走,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时见勋强拽着妹妹离开。 忆薰在床上一躺就起五天,梦爵时刻不离的在床前守候着,最后因疲惫虚弱过度昏了过去被时见勋和宋檀修强行抬走。 第七日的午时,忆薰才有了苏醒的迹象,干裂的嘴唇无意识的唤着“水……水……” 梦爵如坐针砧一样弹跳起来,赶紧倒了一杯水,扶她起来准备喂她喝。 忆薰有气无力的睁开眼,一见到梦爵便推翻了瓷杯,想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一只手指向门口,意思就是让他滚。 “军医,传军医,薰儿醒了!”梦爵一呼,随时候在外面的几名军医一窜而入,替她把了脉。如释重负的笑着说“将军,这位姑娘福大命大,总算度过危险了!” 忆薰挣扎着,欲把一众人推开。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得任由梦爵搂在怀里。直到她取下头上唯一的发簪顶着自己的喉咙,再次用手指向门口,他才明白。 轻轻的放下她说“好,好,你别做傻事,我这就走。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会让侍女和军医都候着你!” “都滚!”忆薰用尽所有力气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军医说“大家都退下,她刚醒来情绪不稳定,不要刺激她!” 第40章 恩怨情仇痴 连续三天,忆薰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除了宋檀修端来的食物和汤药,她会喝下几口外,其他人一概不见不理。 最后,尚可能下床的时候干脆连军医开的药也不吃了,自己开了方子,让宋檀修取来原药材,自己煎药服治。 就这样,虽然在军营养伤半月有余,却再也没见过梦爵一面。每日房门紧锁,宋檀修求见,也需她从门口递出同意的字条才敢入内。 梦爵每天在外院的屋檐上,远远的望着那间小屋,偶尔开窗的时候能看上一眼。或者就是缠着宋檀修询长问短“她气色有没好些?她能自己下床了吗?她今天有没吃饭?她有没提起过我?……” 而每天得到的答案都是,她一个字也没说。 直到有一天,时倾书跑过来说“表哥,那个奸细她给敌军那边飞信传书了,我的侍女橙儿亲眼看到的。你看要不要审问她?” “谁让你派人监视她的?”梦爵不仅没有要处置忆薰的意思反而怪罪起她来。 “我是怕那个妖女再……”时倾书没说完,梦爵就打断她“既然你这么不安分,明日就回越州!” 梦爵不再理会她在下面气的跳脚,依旧躺在屋檐上晒着太阳。时倾书没有办法,又将此事告知给宋檀修和时见勋。 “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该怎么处置将军自有决断。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时见勋平时话不多,却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只劝了一句自家妹妹便不再理会。 宋檀修跳上屋檐打趣的问梦爵“你就不好奇她传信于何人,信中写的什么?” “好奇又如何,她连话都不肯说上一句,又岂会告知我!”梦爵闭着眼睛回答。 “你既一直睡在这屋顶上,这事应该早就知晓,为何不逮了那信鸽过来,看个明白!” 梦爵坐起来,缓缓的说“逮住它?你当我是飞龙还是神仙啊,那可是稀世难求的鲲鹏,还是一只千年难得一现的纯血雾鲲,比赤鹰还敏锐凶煞,我纵有千般武艺也碰不着它半根毫毛。” “什么?雾鲲?”宋檀修比听到恶鬼出山还感到震惊 “她竟然能驱使如此灵兽做信使,不简单啊!看来传闻她是妖女,还真有三分可信。” 梦爵感慨 “不管她是仙女妖女还是美女恶女,只怕日后再要见她一面,难了!” 宋檀修问“你的意思……” “她要离开了!”梦爵黯然的越下屋顶,心中的无奈和愧疚再次翻腾。 的确,忆薰确实求救了,不过并非师傅和央别他们,而是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许翰戈,虽说只有一面之缘,可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的确,见到那张纸条,许翰戈三日后如约而至。 “清明申时,北泱俪湾,九桑榆下,独身相救。” 短短四句话,令远在西域赴约之人跑坏了三匹骏马,在许翰戈看来,她身系自己和师妹两人的性命不说,就冲这万劫惊天命的身世也值得前去,这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之后又能走到哪一步,他很想只道。 豪烈军中,忆薰给自己伤口上了药,再服了两颗镇痛丸和参丹,收拾了包袱,推开而出。 门口的侍卫先是一惊,接着说“姑娘,将军吩咐了,你不得离开!” 忆薰斩钉截铁的说 “去把你将军叫来,告诉他,今日我非走不可。” 梦爵和宋檀修等人自外院而入,望着忆薰单薄虚弱的身躯,心疼的说“你伤未痊愈,要去何处?” 忆薰知道他过来了,却眼皮也不曾看他一眼 “你管不着!” “你身份特殊,恕我不能就此放你离开。”梦爵只用了特殊两字,而不再称她为奸细。 “那你便杀了我!”忆薰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薰儿,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又何必为难我!”梦爵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也觉得很讽刺。 “不杀我,为难你?呵!反正你也杀过一次了,还差第二次?知道我一箭穿心为何还未死吗?因为我师傅给我种了同命蛊,这一箭,我师傅给我担了一半?”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忆薰的话像一把利刃插进梦爵的心口,而他无话可说。 时倾书最受不了的就是忆薰可以在梦爵面前肆无忌惮,而他还任由她肆意妄为。“放肆!妖女,竟敢公然辱骂将军,活的不耐烦了是!你们还不将她拿下!” “闭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们都退下!”梦爵呵退所有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伤害了你,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找我报仇,可若非当初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事情又何必会到今日这步,你若执意要走,过些时日我放你离去便是。只是你伤的这么重,再行走奔波我实在放心不下。” “呵,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将军?”忆薰冷笑,每一个字都凉如刺骨寒风“我身负重伤,这伤又是拜谁所赐?你可在乎过我的生死?” “我起初是怀着利用之心接近你,可我至始至终有伤你一分一毫?取你一财一物?我救你性命,医你将士,为你作战,这一切都抵不过你的疑心。所以,豪烈将军,终究,你是手染万人鲜血的杀伐之人,任何人的生死性命在你面前皆如蝼蚁一般卑微。” 这些话句句都有切肤之痛,可最让他感到心疼的是她冰冷厌恶的眼神。梦爵杀过无数人,从来没有如此亏心过。 “你说的对,我冷血无情,我恩将仇报,我禽兽不如,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接近我,到底是何意图?我不相信你是西域人,因为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那种恶心的香粉味!” “很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忆薰本不屑告诉他,可只要能让他多一分愧疚,多一分自责,日后多一分折磨,那说出来又何妨。 “我同你说过,我孤苦伶仃无父无母。接近你,只因身负血海深仇,十多年前,我家破人亡,族人尽灭,几经生死才逃了出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报仇雪恨。” “只可惜,那些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无可奈何,所以,我才想到你这个重情义有血性的豪烈将军,我想着如果我有朝一日成为将军夫人,我就可以多一分胜算,只不过你比我的仇人更恶毒,今日未死,我的仇人又多了一个。梦爵,你等着,只要今日不死,这笔账我迟早会向你讨回来。” 梦爵震惊的呆在原地,他千猜万想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种原因,她的凄惨经历,比那一箭更让他心疼。回过神之后,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忆薰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你要我如何帮你!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答应你”梦爵这自以为是的态度让忆薰更加怒火。猖狂的笑了几声“你?这种人,我不稀罕!这天气下有能力之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一句不稀罕把他贬的一文不值。她捂着胸口,战战巍巍的上马,梦爵想去扶她,伸手在半空却不敢上前,只怕又要换来嫌弃的一推了,还不如不扶的好。“你的意思是?” 忆薰摆明了要羞辱他一番,如实说“下个月皇帝就要选妃了,以我这般容貌想要在宫中混出点名头怕也不难。” “哦……对了,听说北蒙的大汗对美女一向视若珍宝,我若是好好侍奉的话,让他为我挥兵杀几个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说完,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韩忆薰,你疯了!”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去给老头子投怀送抱,更让他发狂的事了,偏偏又无可奈何,是自己把她逼向这一步的。 梦爵一展轻功追上,却听她说“你若再不放我走,我便从这马上跃下去!” “薰儿……” 梦爵深知她说到做到,只能心痛的望着她离去。 “别派人追踪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日相见,便是仇敌!”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冰冷而又决绝,直到那白色的背影消失,他都无法让自己平静。心中独剩满满的一腔悔恨和失落。 第41章 夜色伴清歌 梦爵面如死灰的回到营院。宋檀修问“忆薰呢?” 他有气无力的回答“走了!” 时倾书一听,又开始聒噪起来“走了?表哥,你怎么可以放一个奸细离开呢!那妖女日后定会再掀风浪。” 梦爵绯红着双眼怒斥“谁说她是纤细?她不是!谁所再敢提奸细、妖女两字,斩……” 时倾书吓得连退了几步不再吭声。宋檀修小声问“那她是什么人!” “我的心上人”梦爵似哭似笑的自嘲,“我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我真恨不得剁了我自己。” 院中的花草树木,被梦爵斩了个七零八落,凶煞的剑气和怒吼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时见勋挥挥手示意全部人退下“让他一个人发泄发泄!” 宋檀修招呼几武功还算不错的人,吩咐道“你们去搜寻下韩忆薰的下落,暗中保护她,回来禀报我们去了何处,见了何人,伤成这样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 俪湾渡口,第九棵桑榆树下,许翰戈一身青衣斜倚树枝,手里抛着把玩几颗圆不溜秋的小石头。只是像他这样英俊秀美的男子实在少见,只不过半个时辰就引来不少女子倾慕的眼光。 甚至有几位胆大的姑娘还特意找各种理由前来搭讪,他始终不予理睬,最后被所有人误会“原来是个哑巴啊,亏我还看上他呢!”为了不受纷扰干脆闭目养神罢了。 直到忆薰前来,咳嗽了几声,微弱的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睁开眼,却被眼前这苍白柔弱却美丽绝伦的女子惊呆。实在不敢相信那日一身男装的丑小子就是眼前这精致清丽的大美人。“你是?” “那日翠松林救你性命的韩忆薰!”为了让他确信特意指了指身后的马匹说“我这白马你定当认识。” 许翰戈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相信确是她无疑,见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便知她身有重伤,伸手扶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微微一低头正好迎上她的目光,柔弱无助,格外惹人怜惜,长长的睫毛却遮掩不了眼底的淡淡忧伤。 “多谢!”忆薰还想说什么,却听他在耳边细语“嘘,别说话,有人跟踪你!” “都解决了,一个不留!”忆薰幽深眼里浮现一丝红色的血光,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梦爵不是想知道她去哪了么,那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站稳了,别动,等我一小会!”许翰戈说的很温柔,作为一个绝世杀手,他很少这样声平气和的说话,甚至很少说话,而对她是个例外,说不出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即便看不出是个美人,也说了不少话。 不过飞鸟掠影的功夫,许翰戈就提着一把沾着鲜血的利剑回来。忆薰见这刺目的红色有些晕眩,不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哪里难受?”许翰戈问。 “没事!就是第一次杀人,有些不忍!”忆薰的话让他很好笑“第一次杀人?你杀人了吗?这不是我杀的么?”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是因我而死!”忆薰转念一想他们是梦爵的人便释然了。“杀了便杀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这世道本就是是弱肉强食,为了好好的活着,手上便少不了鲜血。” “这话倒是真理!”许翰戈抱起她一道上马说“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 忆薰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心想武功高强的男人都这样霸道么,问都不问就随便抱人家姑娘家。 许翰戈貌似看懂了她的意思,问“你可是介意我抱你!” 忆薰赶紧摇摇头。人家大老远前来,好心救了自己,又是一番好心的担心她一个人上马才这样的,岂有嫌弃之理,更何况有伤在身,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顾忌。 离开俪湾渡之后,许翰戈寻了一处荒芜之地将她放下。问道“你怎会伤的如此之重?” 忆薰轻描淡写的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受个伤不是再寻常不过嘛,有什么好意外的。” 可许翰戈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接着问“跟踪你的几人貌似都是作战之人,你和豪烈将军又是什么关系。” 许翰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忆薰自然不好再隐瞒,如实说“我身上这一箭就是拜他所赐!” “什么?竟然是梦爵?”许翰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怎么,你以为他很君子么?”忆薰笑问。 “那倒不是?我原以为他被困于灰石林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逃了出来。我更不明白你为何会落到他手中,而且受了重伤还居然活着逃了出来,太让人意外了!” 许翰戈自问若是自己中了他一箭,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是我将他从灰石林救了出来,后来军需被劫,西域敌军来犯,他认为我是奸细,射了我一箭,可能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又命军医将我救下。这么一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他的军营里。所以就以死相逼,最后就将我放我出来了!” 面对许翰戈,忆薰不打算作任何隐瞒,他能千里迢迢孤身前来,就说明是个讲信用之人。而且她也打算赌一把,这一生遇到的歹人太多,也总该遇到那么一两个靠谱的! 这话的真假许翰戈也猜了个七八分,问道“这么说来这段时间豪烈军中出现的女神医是你了?” 忆薰苦笑“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女神医不是妖女?”转念一想,不对,他怎么会知道豪烈军中的事?除非军中有他埋下的暗线。 “这么说来劫豪烈粮草的是你们的人了?” 许翰戈也苦笑,想不到她竟如此聪慧,就连豪烈都查不到的事情,她仅凭一句话就能猜出。“不愧是帮豪烈打了两场胜仗的女英豪,如此才智,在下佩服!” “这么说来,那日攻城的军队也是你们的人了。早知今日,我真是后悔莫及,害你们损失惨重!”忆薰这话说的满满的真心,试探的问道“你该不会把我抓回去问罪!” 许翰戈微微一笑“怎么害怕了?” 忆薰只是默默的盯着他,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可也没回答说没有半丝顾虑。 “放心。我没有恶意!也不会把你抓回西域!我只是一个血影罢了,军中之事与我无关!”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瓶药粉,递给她,“这是西域皇族才有的镇痛粉,对你这伤很有帮助,用上!” “多谢!”忆薰接过拿着瓶子踟蹰着。许翰戈问“怎么?不敢用,怕我下毒?你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像你一样,事先留一手!” “不是!”忆薰羞红了脸说“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唰的一下,许翰戈的脸红的更甚。原来她是这意思。 忆薰轻轻的退下肩膀上的衣衫,最里层已经沾染了些血渍,药粉撒在伤口的时候,忍不住灼痛,“啊……”的叫出了呻吟,若不是那包瓶瓶罐罐没有带出来,也不至于连镇痛药都没有。 许翰戈听到这声叫痛本能的转过头去,却看到雪白的半个香肩和坦露的半截玉脯,赶紧回头,羞的满脸通红。 “喂,都说了不许偷看。你个大色狼!”忆薰顾不得伤口,赶紧捂住衣裳,从地上摸了一把泥土丢向他。 “抱歉!我不是有意……”许翰戈不善辩解也无从辩解。干脆远远的走到一边。“你……你好了叫我……” 忆薰见他那一副比女孩子还娇羞的模样,便确信他确实不是有心窥探,反而忍不住暗笑。“他该不会从未见过女子!” 西域皇家的医术历来闻名,怕是比肩闫十三也逊色不了几分。只不片刻功夫,伤口的疼痛便消失的仿佛无事一般,裂伤也凝固不再渗血。 忆薰朝着远处叫了一声“喂,我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许翰戈“哦”了一声,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 忆薰越发觉得好笑便逗他“如今你看了我的身子,便要对我负责!” 许翰戈的脸再次红成了樱桃色,也不辩解,反而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真不是有心的……若你执意要我负责,……我便负责好了……不过我只是一个血影,每日把命吊在刀口上行走,跟了我,你不要后悔才好……另外。我母亲那边怕是……” “噗嗤……”见他认真纠结的模样,忆薰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一根筋,逗你的呢!你既救了我,我又怎可为难你!” 听她这么说许翰戈总算松了口气,她长得好看是好看,可男女之事,确是从未想过的,一旦动了情,怕是再不能豁出命的去执行任务的,那么作为血影也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好了!我有伤在身,还是要麻烦你扶我上马!”忆薰走向他主动伸出一只手来,却好久不见回应。 “放心,我不会说你占我便宜!” 许翰戈这才轻轻的扶她上马,自己也坐在了后头。不敢疾驰只能悠悠的走着,一路上忆薰的头发被风吹扬着废墟,发梢时不时的扫过他的脸庞,留下阵阵的清香。 这是在灵芝谷的时候,忆薰特意调制的一种香药,清新淡雅而又沁心怡人,她的头发在药水里面泡了足足四十九天,就算三个月不洗头,也是香气弥漫的。 “你用的香很特别!可有名字”许翰戈问。 忆薰微微回过头,跟他对话, “有,叫若梦!是不是感觉像做梦一般美妙!” “好名字!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制香的高手!”从熏香、医术、制毒和作战智慧便知道她不是一个一般人。 “高手称不上,只是略懂一二罢了。你若喜欢,改天我给你做个香包可好!”忆薰只是随口一说,许翰戈却急忙回绝 “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用什么薰香,招人笑话!”其实在西域,收女子的香包,便代表收下女子的情意,可忆薰却不懂这一层意思。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总算到了一个小镇。“你有伤在身,不宜太颠簸。这方圆几十里就这小镇了,今晚就在这歇脚!” 一路上说着聊着也算熟了些,不再顾忌,许翰戈干脆直接把她抱下了马。 走入一间客栈,见条件还算过得去。便吩咐小二道“两间上等厢房,再炒几个口渴的小菜过来!” “好嘞!”店小二欢快的应声。 “那个,一间厢房就好了!”忆薰赶紧改说。 “那个。小二,别听她的,两间!”转头问忆薰“喂……你想干嘛!”许翰戈一副惊恐的模样,好像会把他吃了一样。 忆薰悄悄说“我长成这样,今天都没掩装,又有伤在身。你没看旁边那几个大汉色眯眯的盯着我啊!” 许翰戈环视了一周,还真是,不仅是那几个大汉,这店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盯着她们俩看。没办法,她实在美的惊心动魄,想不惹人注目都难。再加上自己也是个美男子,所以那些女人的眼光也纷纷的投了过来。 远处不少人还在议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啊,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一对人儿!” “客官,到底几间呢!”小二不耐烦的问。 “还是一间!”许翰戈回答的时候脸又不经意间微红,好像男女住在同一间房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似得。 到了房间,他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忆薰想也不想回答说“相信啊!反正我一个弱女子,你有什么想法也早就行动了,何至于此” 许翰戈很无语“好歹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好。你也不防着点?” “我没说你不正常啊!”忆薰很明显的会错了意,导致气氛无比尴尬。明明他说的重点是防人之心,可自己为什么一时间竟接了正常男人这句话,真是很猪头。 许翰戈若是会穿墙之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真对她有什么想法似得。 为了缓和气氛,忆薰连忙说“我管你正常不正常,总之我相信了你,你就必须正人君子!” 许翰戈一听,更急了“什么叫管我正常不正常,告诉你,我很正常!比一般人都正常!” 忆薰一听,这话好像暗示着很危险,连忙抱着自己,“你……你该不会真……” 天啦,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许翰戈只想纠正表明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并没有别的意思,怎么看她表情动作,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色犊子。 “打住。我只想告诉你,我是个正常男人,可并没想过和你怎么样!” 这说的好像自己想歪了一样,忆薰也很抓狂“我并没有说你想和我怎么样,我就是怕你对我怎么样嘛!” “你既然怕我对你怎么样,你干嘛还要和我住一间厢房!” “我就是相信你不会对我怎么样,才愿意跟你住一间房,可你别以为我愿意跟你住一间房,就是愿意跟你怎么样!” “我没说你愿意跟我怎么样,就算你愿意跟我怎么样,我也不愿意跟你怎么样!” “什么叫我愿意你还不愿意跟我怎么样,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愿意跟你怎么样!” ……这两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许翰戈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竟然还有同一个女人吵架的时候。一气之下连忙叫“小二,过来,再要一间厢房!” “哎,别!我不要一个人住!”忆薰一听急了,在这种地方独住跟送给浪子当点心没什么两样。 许翰戈一脸的无奈“分开住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啊!” 忆薰小心翼翼的说“我就想跟你住一个房间,然后不跟你怎么样!成么!” 最后那个央求的语气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店小二过来一脸迷惑“两位客官,还要分开住么!” “不用!我们一块住!”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接着相视一笑。 店小二离开时候还很困惑“这两人闹得哪一出啊!” “我去泡杯茶”忆薰起身,想缓解下尴尬。 “还是我来,你休息会!”许翰戈一向冷血无情,不曾想也有对人如此温柔的时刻。 “香喷喷的饭来喽!”店小二一边吆喝着送来了饭菜。饿极了的两人顾不上说话,吃起来格外有劲。“真好吃!许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许翰戈给她夹了几片青菜,“你别吃太油腻的,清淡些好!”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给你下药!不然到哪里找这么个保镖!”忆薰虽说是诓他,可是他明知却依旧装傻,其实半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没中毒,至于鬼幽花就不清楚了。 “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还真是如此!”许翰戈愿意前来救她一命,完全是出于对万劫惊天命之人的好奇,也不想见这么一个惊艳聪慧的女子红颜早逝。 “对哦!那你杀了我呗!”忆薰逗他。 “虽说我是个血影,可比起梦爵,我还是懂得怜香惜玉!”一说到梦爵忆薰整张脸就沉了下来,顿时没了胃口。 “小二,麻烦收拾下”。 店小二很麻利的把桌子收拾了干净,又上了一壶新茶,“客官,请慢用!” 许翰戈微微点头示意,亲自给忆薰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小心着,有些烫!” 他的神情很温柔,俊美的脸庞在茶水的热气下显得更加清逸。忆薰不自觉的凝视让他有些不自在。“干嘛这样盯着我!” 忆薰回过神来,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说道“你的双手这般漂亮,更甚于女子,怕是弹得一手好琴!” 许翰戈有些吃惊,她竟如此细心,仅凭看一眼双手,便识破他身怀琴技。“我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你竟说它漂亮,有意思!” 忆薰起身推开窗户,望着街道说“进来时候我看到对面有一家器乐小店,不知能否寻一把好琴!” 许翰戈走近窗户,顺着街道瞧了一眼,确有一家小小的器乐店,名曰“醉天籁” “好名字!我去瞧瞧!”飞身一跃,直接从窗户落到店门口。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抱着一把红杉木琴进来。“这琴虽有些旧,却也算得上一把好琴,不枉费我八百两银子!” 忆薰从脖子上取下一颗赤玉琉璃坠给他“我来的时候忘记收拾财物,这赤玉便抵作钱银!” 许翰戈脸色一沉“你这什么话,区区一把琴而已,用得着你付钱吗?” “那送给你可好!”忆薰知道男人一般好面子,不愿驳了下来,可已经欠了他救命之情了,断不能再欠他钱财。 许翰戈支支吾吾“我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项坠做什么!” “你是嫌弃我的东西?”忆薰这么一问,许翰戈只能收下,一时间却不知放哪里,带上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忆薰将赤玉拿了过来,解开原有的红绳,手法娴熟的双束打了个如意结,将它系在剑柄上,小小的点缀,确令冰冷的利剑有了一丝暖意。 许翰戈望着心爱的剑,并未觉得违和,便默许了。 忆薰摸着琴弦,试了下音调“确是把好琴!” 少顷,问“许久没碰这弦,一时兴起,可有兴趣听我一曲!” “这等美事,怕是我三生有幸!”许翰戈见她试音的手法便知她也是个弄琴高手。 忆薰微坐,一撩额前青丝,纤纤玉手在弦上飞舞,清婉柔和的旋律缓缓流出,每一个音符都饱含忧伤的情感。 透过琴声走进她的内心,许翰戈才明白,原来她的世界竟是这般孤寂凄凉,每一个角落都是满满的哀伤。若不是习武之人定力非比寻常怕是早已泪染襟裳。 一曲末,许翰戈唯有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平缓内心的波澜,也不知如何抚慰她心底的忧伤。 直到她问“你看,我的琴艺如何?”便如实说 “如此扣人心弦的琴声,世间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身为楚云溪之时她的琴艺便名满天下,经过岁月的沉淀以及在灵芝谷心境的磨砺这琴艺已不单单是纯粹的抚音了,可谓是融情摄魂入心三者相合,达到抚琴的最高境界。“翰戈过奖了!不知我能否听你弹奏一曲!” 许翰戈将长衫甩至身后,坐至琴前。双手如骤雨一般疾厉的游动,清扬音律飞快的在屋子里旋转,如云颠之上的玉瀑飞流直下,又如海面翱翔的雄鹰一振冲天。 在他的世界里,忆薰看到了空旷的天际,耸立的高峰,澎湃的大海还有炙热的红日和无暇的冰雪。 她双目缓缓的合上,长长的睫毛卧成漂亮的弧线。嘴里叨叨说着“你的世界真好,我也好想像你一样逍遥的活着!” 一曲完毕,忆薰已经快要睡着。“好困啊,我先眯会,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自从受伤后几乎就没睡过觉!要么昏死要么心伤要么怄气要么难过,一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经过这样一曲豁达的琴声洗涤内心的疲倦和忧伤,总算有了一丝倦意。 “睡!”抱着她纤弱的身躯,心口一阵微疼,替她盖好被子,后自己席地而睡,却怎么也难以入眠。 半夜,两个中年大汉鬼鬼祟祟的撬门进来,许翰戈飞身一手一个将他们从窗户拎了出去。 经过床头时望着熟睡的忆薰自言自语道“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看来这些天我都得睡地板了!” 第42章 辗转入北国 难得一次安心的入睡,次日醒来,看起来很精神,环视了一眼整个屋子,却未见一人。忆薰慌张的叫 “许翰戈?喂… 你在哪?许翰戈?” 只见他端了一碗热粥和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进来“放心,我走不了,我的命不都吊在你那么?” 说起这个,忆薰有些愧疚。转话道“哇,白莲蜜草粥。好香哦!” 见他不动问“你不吃?” “ 我在小摊上吃过了,你慢些吃!”趁她吃东子时候问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忆薰嘴里含着一口包子含糊着说 “不知道!” “那你准备去哪呢?”许翰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出来一趟是借口执行任务,最多不过十余日便要回去复命,不得耽搁。 “不知道!没想过,跟着你混如何?”忆薰试探性的问。没想到他一口回绝“不可” “是嫌我累赘么!也是,我只能给你添麻烦!”见她这么说,许翰戈有些不忍。“不是!我本就是别人的一颗棋子,护不了你周全。再者,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忆薰心知他并不是如梦爵一般无情,所说的尽是实话,因而感到十分欣慰。“逗你的呢,跟着一个血影混,你当我是活的不耐烦了么!我呢,还是去北蒙,或许那边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也好!天下何其大,总要闯荡一番才不枉在世上走一遭!”许翰戈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递给她“去到北蒙,拿这个找哥咘诺伊达,他是大汗的三皇子,有他的庇护,没几个人敢会为难你!” 忆薰把玩着“就这么一把小刀,管用么?” “他欠我一份情,只要拿出此匕首,便可提出一个要求,哪怕让他豁出去命,他也会完成!”听他这么一说忆薰很吃惊“这么贵重,你就这么白白送我了?” 许翰戈笑说“反正我也用不着!不如就给你了!” 忆薰玩笑说“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你的那圣女师妹不会吃醋!” “我的东西我做主跟她有何关系?”听他的意思好像并不怎么喜欢那师妹。“这么说来你不喜欢人家了?” “不喜欢!”许翰戈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你若是再跟她打交道要小心些,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怎么?她不是你师妹么?这么诋毁人家?”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他们,忆薰就看出来许翰戈对她并不是很上心,一切都只是鬼幽花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仅是我师妹还是我的继妹!即便如此,喜欢她与不喜欢他全凭我自己心意。”这话说来不仅仅是不喜欢这么简单,隐隐还透着一丝厌恶。忆薰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得另寻话题。“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我想做什么?” “不好奇!”许翰戈依然回的很干脆。见忆薰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补充一句“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就是刨根问底也未必能得到真实答案!” “也是!”忆薰倒是很欣赏他这种直性子,不像梦爵那般柔起来死皮赖脸,刚起来六亲不认。 “收拾下东西!我们一会出发!把你送到骏都我便回西域!”忆薰本以为可以休息几日好好养伤,可他如此说了,便只好应承。“哦!” 从北泱到骏都不过四五日的路程,可为了照顾忆薰的身体,足足走了六日。期间,忆薰有些不安,不知北蒙的天下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听说那里的人豪爽豁达性情开放,应该会很好相处。 已经二十多天没给央别和言诗去信了,他们应该心急如焚。而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要辗转去北蒙,这事该如何交代啊,头疼。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样子!”许翰戈看似木讷,可心却细得跟个姑娘家似得。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忆薰这个问题问的许翰戈一头雾水。“应该是好人!” 忆薰苦笑“现在应该算是!活了这么久,未曾做过亏心事!可是此去,我想做个坏人!如果有一天我变坏了你会杀了我么?” “不会!”许翰戈的回答还是简单而又干脆。 “为什么?”忆薰仰头问他。 “因为我也是个坏人!所以我们算是同类!”许翰戈很认真的说。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坏人的,长得这般俊秀,你就是把坏人两字贴在脸上别人也是不信的!” 许翰戈顺着她的话说“你不也一样。如此美丽可人的模样,说想做什么坏人,又有几人相信!” 忆薰莞尔一笑“你倒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有一天有人花高价买我项上人头,或者你所听命的人指示你取我性命,你会不会杀了我!” 许翰戈眉头微皱,沉默了许久。“你为何如此问?” “你回答会还是不会!”正因为许翰戈是个真性情的人,所以她才敢这么直白的问。 许翰戈低沉的说“我不知道!”按照往常,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说会,因为作为一个血影,只要不问目的的执行任务就好,不管何人,身份何其尊贵,遇之则杀,除非刺杀失败,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干嘛这么紧张,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忆薰很假的装笑“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乖乖受死,绝不还手的!不过看在我们做过几天朋友的份上,你可要让我死的漂亮点!” 明明是一个假设,可他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一幕,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起来。“你干嘛总说什么杀不杀死不死的,这会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已经死过多少次了!”她说的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他却相信这是事实。 许翰戈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干脆沉默。“已经走了六日了,再往前十余里便是北蒙的皇城骏都了。” 本想亲自送她到三皇子的府邸,不料高空一阵鹤鸣,西域那边任务已经布下了,因着他几日未有回应,便前来催促了。 忆薰素来聪慧,岂会不明白这鹤声的含义,便主动说“这鹤怕是寻你的!若有急事你去便可。这已经到了骏都,再加上有你的匕首,不用担心我出事!” “那,你自己小心些。此番救你,便算还了当日解毒之恩,咱们互不相欠。日后若遇到麻烦,让你的雾鲲送信给我,就像你说的,好歹做过几天朋友,能帮的,我自当援手!” 许翰戈虽说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得不离开,毕竟他受命于他人,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望着许翰戈离去的背影,忆薰感叹“又是我一个人了!但愿前方的路能平坦些!” 一路上思索着千万种见到北蒙三皇子后的应对方法,有了梦爵的前车之鉴,便打算干脆坦诚相待,和盘托出,事先讲好条件,我想要什么,能付出什么,怎样才能够各取所需各得所利的皆大欢喜。这样既简单明了,又能尽快部署,毕竟诚心的合作才是取胜的关键所在。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波折坎坷,这次老天竟然很怜悯她,刚入骏都便遇到正要出城办事的三皇子。 高大威武,一身华服、气势嚣张的青年男子,带上两队士兵护驾,这般浩浩荡荡的声势,怕也就三皇子这般好张扬的个性所作所为了。 “敢问殿下可是北蒙三皇子?民女有事求见?”忆薰只拦马的一瞬间,哥布诺伊达便被她的美貌吸引。饶有兴致的回问“哦?找我!不知美女求见,所为何事?” 忆薰还未开口便有不少蒙族女子纷纷开口讥讽“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以身为饵,妄入殿下的床榻,给殿下暖身呗!”北方女子素来豪爽,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看这模样像是中原的姑娘,不是说那边的女孩很矜持吗?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咱们三皇子,真是不知羞耻!”又是一阵嘲笑。 忆薰不理会浅薄妇人的恶言碎语,取出匕首奉上。“有人托我将此物奉还三殿下。问您,当初许过的诺言是否作数!” 哥布诺伊达亲自下马,扶起躬身行礼的忆薰,将她手上的匕首抽出一看。笑道“果然是他。本皇子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不知姑娘有何所求,只要我能办到,定帮你达成。” 初次见面,还未摸清他的脾性,忆薰还是谨慎恭维道“素闻三殿下率性豁达,今日一见果然如是。不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忆薰有要事相商。” 哥布诺伊达很霸气的将她揽上马“回城!” 众人一阵唏嘘“不是说三皇子一向英勇善战不近女色吗?今日怎么就被这女子给迷住了?” 到了皇宫,忆薰将自身经历和今后打算和盘托出,哥布诺伊达被深深的震撼。原以为她只不过和平常女子一样,图个荣华富贵和享乐罢了,看在许翰戈的面子上许她一个正妃之位又如何,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艳冠群芳的尤物,也不吃亏。没想到她身世竟如此凄凉,她一心所求只是报仇雪恨而已。 “姑娘,我很同情你的身世,可你的仇人,事关中原皇室,恕我无能为力!” 忆薰莞尔一笑“殿下先别急着拒绝。报仇的事忆薰自己来就好,你只需配合即可。你觉得以我的姿色,去到中原皇宫,搅他个天翻地覆如何?” “再者,给北蒙传回一些有利的消息,岂不是更好。但凡能能让中原皇国受害的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而作为中原最大仇敌的北蒙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如此百益无一害之事三殿下还要拒绝吗?” 哥布诺伊达朗声大笑,原以为这姑娘是来索债的,没想道可以成为北蒙的一把绝世利剑“如此当然甚好。只不过我从来不信世间会有不劳而获的利益。你既是翰戈之人,为何直接不投奔西域,反而选我北蒙。” 忆薰知道他会这么问,便如实说“我的目的是报仇,至于和谁合作都无所谓。你应该知道西域圣女也就是溟都公主鬼幽花,那是一个悍妒的女人,而她,又恰巧对翰戈情有独钟,你觉得去到西域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所以北蒙是我唯一的选择!” 这个理由很可笑,可又无比的真实而又有说服力。哥布诺伊达所有的疑虑都彻底打消,开怀大笑, “看来姑娘的诚心是日月可鉴啊!如此好事求之不来。今日有幸遇到姑娘,真是人生一大喜事。自今日起,忆薰姑娘就是我北蒙皇室的贵宾,一切吃穿用度遵照公主的身份配给。姑娘可否满意?” “谢过三殿下。”忆薰起身行礼“如此厚待忆薰实在不敢当。只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应允!” “何事?但说无妨!” 忆薰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从何说起。见哥布诺伊达并未理会其中意思便直言道。 “那我就直说了哦!你可知道,女子长的太好看确实挺难得,可有时候也挺烦恼的。忆薰只求在北蒙皇室能保住性命和自身清白,除非自愿,忆薰不想嫁予任何人为妃为妾!不知三殿下可否保证,如若不然,忆薰就此离去!” 闻此,哥布诺伊有些头疼“我那父汗啊,确实对美女难以抗拒,不过并不是色令智昏的庸君。你的事,事关大局,我会跟他说明事关要害,不会为难你的!” 闻此,忆薰总算松了口气。“多谢三殿下成全!” 哥布诺伊达玩笑道“原以为你是冲着后宫来的,没想到你竟看不上我们皇室之人。” 忆薰也跟着玩笑道“莫非三殿下真的看上我了?” 哥布诺伊达摇头失笑,“那倒不至于!我是北蒙公认的不解风情之人。不过起初见你当街拦马奉还匕首之时,真以为你是奔着三皇妃之位来的。便想着,能得此美人,也不枉此生,不料美人无意入怀!惜哉,惜哉!” 忆薰故作媚态“怎么了,失望了!” 哥布诺伊达半真半假道 “有点!” “那失望过了可否给我准备点吃的!美人饿了!”忆薰娇俏可爱得模样,当真令哥布诺伊达无法抗拒。“来人,速备上好的酒菜!” 忆薰初来骏都的第一天就在皇宫好吃好喝的住上了,殊不知许翰戈一路上都在担心她的安危,无一刻不怕她出事。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愿她平安无事便好。 入夜,忆薰拿起纸墨,想给央别和言诗写信告知一切,却又怕她们担心,不知从何说起。便草草写了几字“几月未见,思念甚笃,一切都安,莫要牵挂,千万珍重,待我归来!” 约摸凌晨时分,雾鲲带着她们的回信归来,知道他们一切都好便无比心安。想到许翰戈临走时交代过,到了骏都给他说一声,便从瓷瓶随意取出一颗补药交给雾鲲“去!” 许翰戈见到药丸的时候,会心的笑了“这丫头,当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呢!” 安稳的睡上一觉之后,一堆的丫头婆子们在门口排成两队。“奴婢给姑娘请安!” “都起来!”忆薰心想,这三皇子还真把我当公主对待了。看来要好好谋划谋划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如此厚待呢! 第43章 百朝帝王宴 六月十八,中原萧帝六十大寿,抛去各国立场,在几十年未有大战的主和年代,诸国都派出使者带上贺礼前来祝寿。 往年他国帝君生辰都是派几名使者送来贺礼,表面上意思意思即可,如此礼尚往来虽说虚假,却也维系着和洽的表象。 此次六十大寿,堪比登基大典,格外注重,其他小国都是君主亲临,而与中原国力相当的北蒙,西域,南疆也都派出了王子和公主们前来祝贺。东华帝都一片喜庆繁华,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布置的富丽堂皇。 萧皇坐在最高端的龙椅上接受满朝文武的朝拜,之后来到宴会厅会见各国使者。见他国君主对他点头哈腰,得意之情毫无掩饰的流露在脸上。而坐席之下的妃嫔和贵臣也无不表现出傲娇之态。 “东洲祥王携筠真郡主前来贺寿” “蓬莱泓煜世子、虎威将军前来贺寿” “南疆太子殿下、太子妃、和悦公主前来贺寿!” “西域玲珑圣女、大皇子、无弦公子前来贺寿!” 魏公公尖细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高高响起,再加上祝贺者各种恭维的贺词和丰厚的礼品,听的萧皇心里万分舒坦。 见各国贵宾到的差不多时候,皇帝高声笑曰“朕今日大寿,各国贵宾远道而来,不甚欢喜,尔等都说,愿朕福若东海,万寿无疆,朕却愿天下太平,共享盛世!” “天下太平,共享盛世”众人一致回应。 皇帝端上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皆举杯欢欣饮。 落座后,皇帝拍掌示意“上歌舞!” 皇后微微皱眉“陛下,要不等等,好像北蒙那边还未到。” “哦!是嘛!”闻言,已经等了半哥时辰了,萧皇很是不悦。却没有要等的意思。“不必再等。” 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婀娜曼妙的女子鱼贯而入,纤腰浅摆,云袖轻拂,一曲作罢,众人意犹未尽,连声叫好。 接着又是生龙活虎的龙狮表演,也获得满堂喝彩。 梦贵妃编排的凤舞九天更是让在座的各位大开眼界。一个个身着彩装的漂亮女子,如仙女一般翩翩起舞,看的不少人面色桃红。 原以为宫中擅长舞艺的当属梦贵妃,不料慧仪公主主动献舞为萧皇祝寿。 一曲罢,众人好一番奉承恭维。譬如公主貌美如花,舞艺卓群,才貌双全当真称得上举世无双之类的话听的人耳朵生油。 慧仪公主笑如娇花。皇后借机再次提起她和梦爵的婚事。“陛下,慧仪为了您的寿辰,苦练舞艺数月,日日勤练,孝心可嘉。如今到了出阁的年纪,您可要为她指一门好婚事,以慰藉这孩子的一片诚孝之心。” “是啊!朕一时疏忽,竟把这等大事给疏忽了,我看看谁好呢?”萧皇大笑,所有的公主里面,他最疼爱的也就是这个嫡女慧仪了。长得貌美如花,还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之前瑞王那边几番委婉表明了梦爵的意思,可作为皇帝,只要开口指婚,做臣子的又岂敢违拒。更何况下嫁的还是皇家嫡公主,身份尊贵,换做他人求之不得,也就梦爵不识抬举。 皇帝故意在众青年才俊中扫视了一圈,最后依旧定格在垂头丧气的梦爵身上。 “我看瑞王之子豪烈将军就挺好,年纪轻轻军功卓越,长得也是英武不凡,和慧仪倒是般配!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为两个孩子指婚,瑞王你看如何?” 他这么一问,根本就没有半点相商的余地,分明就是让瑞王和梦爵接旨谢恩的意思。 而瑞王深知梦爵的性情,只要他不愿的哪怕抗旨也未必遵从,就这次出席万寿大典也是骗他喝了蒙汗药从北泱捆过来的,故而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 “皇上抬爱,臣恩感莫及。只是小儿常年镇守边疆,于儿女之事怕是不解风情,事关孩子们的幸福,当问问公主和犬子的意思!” “那是自然!”萧皇对于瑞王没有立即磕头谢恩有些不悦,却不好反驳。转而问慧仪公主“慧儿,父皇为你指的夫君你可满意?” 慧仪公主早在三年前就对梦爵芳心暗许,这些年撺掇着母后明地里暗地里没少提起这事,萧皇岂能不明她的心思。虽说巴不得早日定下这亲事,可女孩子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询问婚事,难免娇羞,又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便故作姿态道“孩儿全凭父皇做主!” 萧皇笑看梦爵“豪烈将军,对朕的慧儿可否满意!” 梦爵起身下跪,正要回绝。恰巧,魏公公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北蒙三皇子殿下,多塔娜波莉美珈公主,震峰将军前来贺寿!” 挺拔英俊的异域皇子携一名风姿潋滟的绝美女子自门口而入。 此人正是韩忆薰,她一袭华丽的红色云锦绫罗裳,身挂珍贵夺目的赤玉红珠琉璃串,就连红色的马靴上也镶满了赤珠宝石,再加上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自进门那一刻,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眼光,在场的佳人清丽皆一概失色。 “好美的女子啊!”在席之众无一人不惊叹。唯有梦爵、许翰戈、汐洛郡主、宁乔羽小侯爷四人感到震惊错愕。 哥布诺伊达率先躬身行礼“北蒙三皇子哥布诺伊达携皇妹多塔娜波莉美嘉为陛下贺寿,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见忆薰不动,推了推她“薰儿!” 忆薰盯着萧皇,心中的仇恨翻江倒海的沸腾,却又只能隐忍的满脸堆笑躬身行礼,“薰儿一祝陛下万寿长青,圣威不朽,福满四海,瑞祥九州!再祝陛下腾龙添翼,喜得佳婿,早添金孙,万代盛隆”! 完了,特意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梦爵,露出鄙夷的神色。正好碰上梦爵炙热的眼神,只是那般讥讽的神情,看的梦爵不自觉又低下了头。 她这话说的颇有心计,可谓是把皇帝恭维到了云端,众人即便将一些陈词滥调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及她这么两句。 “好啊!好!好一个福满四海,瑞祥九州,好一个腾龙添翼,万代盛隆!”皇帝龙颜大悦,再看到眼前这娇滴滴的美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公主不仅长得的貌美如花,还生的一张玲珑巧嘴。朕一见,便心生欢喜。来人,速给三殿下和公主备酒赐座!豪烈,你也入座!” 原本整齐的的桌椅因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不得不重新调整,北蒙的兵力和中原旗鼓相当,身份自然尊贵,位置也是距离皇位最近的左上方。 “多谢陛下!”哥布诺伊达挥挥手,几名随从抬上贺礼“因公主身体不适,路上耽搁了些时候,还望陛下见谅。这是我们北蒙为陛下准备的贺礼,祝陛下福寿安康!” 论打仗,哥布诺伊达可谓是英勇善战,论口才,只是勉勉强强,若非要他如忆薰那般说出那么一大串惊艳之词,怕是憋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说的出口。 “无妨!朕在此谢过蒙帝!”望着满满几箱子的金银珠宝,皇帝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忆薰起身“薰儿也为陛下准备了贺礼,只是有些小家子气,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接着,又有两名美貌女子端着一块红布盖着的贺礼盈盈而入。 “哦!公主还专门为朕准备了贺礼,朕开心还来不及,岂有嫌弃之理!让朕看看是什么!”众人都想不到萧靳会亲自走下龙座前来赏礼。 掀开红布的一瞬间,无一人不感到惊叹。这是一块盏台高的五彩玉,红碧黄白紫,五色均匀分布,各占一面,玉色通透,光滑润泽,流彩四溢,且每一面都刻有一字福、寿、祥、威、瑞,最上方悬缀一颗偌大的夜明珠,更是将美玉映照的美轮美奂。 晶莹通透的彩玉本就难得,更何况还是如此精致的五彩玉集于一身,竟有盏台那般大,还有那夜明珠,鸡蛋大的那么一颗便价值连城,而这颗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就连皇帝都忍不住惊叹“妙啊!如此珍宝,朕生平未见,难得,难得!公主有心了!” 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她这么一件贺礼,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加在一块也不及其价值。唯有蓬莱世子带来那尊紫玉佛陀,勉强可与之比拟,这无疑将其他各国给生生压了下去。 皇帝爱不释手的赏观美玉的同时,看向忆薰的眼光也有几分炙热。 哥布诺伊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狭笑,这次来带上如此珍贵的美玉,他日是要连本带利收回来的。 而不知情的震峰将军则一脸震怒,恨不得把忆薰当场大卸八块“这是我北蒙的稀世珍宝,怎可让她拿去恭维华皇!这女人一路上就不安分,信不信我一刀劈了她当下酒菜!” 哥布诺伊达暗地里连忙握住他的手,生怕他真的一刀就把她砍了,毕竟这半个月来,他是怎么看忆薰都不顺眼,“将军不必忧心,此乃权宜之计,我保证这彩玉原封不动的带回北蒙。” 众人观赏赞美之后纷纷落座。忆薰冲对面的许翰戈浅浅一笑,以示问候,而对方也只是微微点头,回以微笑,不用任何言语,便明白其中之意。 皇帝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后,她也颔首会意。而一旁的韩妃则如临大敌面色阴沉。端庄典雅的梦贵妃明知威胁,却面不改色的微笑端坐。 待众人安静下来,皇后望向哥布诺伊达,微笑着询问“北蒙国力鼎盛,人杰地灵,如三殿下这般英俊多才,睿智无双之人怕是世间难得,不知殿下可有婚配!” 哥布诺伊达心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可他的婚事即便父皇也不能一手包办,又岂会听命他国之人,自然不惧,便如实说“娘娘缪赞了!本皇子不曾纳妃!” 闻言,皇后欣喜笑曰“既是如此,近年来我国与北蒙和睦共处,为永世和宁,双邦和亲岂不是更好。如今我儿嘉欣公主、盛欢公主正值妙龄,论才情品貌,皆是倾国少有,洽与殿下当配,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闻言,忆薰忍不住失笑,欢快的拍手叫好“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不过了!哈哈,皇兄才貌卓群,真是走到哪里都招桃花呀!” 闻言,众人都跟着哄笑。唯有哥布诺伊达一脸黑沉,小声训斥她“好什么好,好你个头,尽跟着添乱!” 忆薰捂嘴偷笑。皇后见状也忍不住掩面暗笑,继而对忆薰说“看来公主对我们华原帝都的后宫早就属意!” 忆薰好不容易憋住笑声,答道“我对你们华原的后宫没什么意思,我是对我皇兄娶你们的公主很满意!” 皇后疑惑的问道“公主这话何意,难道公主不愿嫁入我华原皇宫吗?” 忆薰故作不解的一脸天真“娘娘,你刚才不是说把你们的公主嫁给我皇兄吗?又关我什么事啊!” 这次轮到哥布诺伊达幸灾乐祸的偷笑了“看,玩火烧身了!” 一旁的梦爵也跟着忧心起来,生怕忆薰就此答应去了。 皇后见她是真的不明白,便直接说明“所谓的双邦和亲,乃是两国双方嫁娶之好,岂有一方出嫁之礼!” 闻言,忆薰笑道“这有什么,你们愿意嫁就皆大欢喜的嫁入我们北蒙就好了,可我,是万万不会嫁入你们中原的!!” 她这话一说,皇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不明显的轻视华原嘛。不过和亲之事乃皇后提出,人家不愿,又不能强求,丢了面子也只能挨着。故而问道 “公主可是嫌我华原皇室无可与你匹配之人!你可知朕的皇子与你皇兄相比,论才情品貌未必不如!”原本他是打算给自己纳妃,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不再次受辱,只能把儿子推出来一争高下。 见状哥布诺伊达唯恐天下不乱的故意又横插一杠子“陛下息怒,我们北蒙人向来心直口快,你莫要介意。其实在我看来你们中原确实不错,只不过我们家薰儿她还小!哈哈,还小!” 皇后笑曰“这有何妨,可以先定下来。日后成亲也未尝不可!” “哎……这……”哥布诺伊达见忆薰皱眉的神情又忍不住发笑,本想替她拒绝,又偏偏想逗逗她“也是哦!” 反倒忆薰,自个站出来,给自己编起了一个可以永绝后患理由。 “陛下有所不知,薰儿并非北蒙皇帝的亲生女儿。世人皆知,北蒙皇室纵有四子雄霸四方,却无一女,环绕膝下。故我父皇在十年前收养我做义女。虽非亲生,可我父皇对我宠爱有加,胜若皇子,就连四个皇兄也要对我忍让三分。” “如今,薰儿逐渐长大,皇兄们对我都有倾慕之意,为避免兄弟相争心起间隙,父皇曾许诺,哪名皇子可令北蒙国力翻番,日后便可继承大位,娶我为后!故,薰儿怕是不能担当和亲大任了!” 哥布诺伊达知道她鬼灵精怪聪慧多智,却不知她竟会如此替自己开脱,让中原皇帝骑虎难下。暗地里悄悄逗她“薰儿放心,我志在必得,他日你可得唤我一声夫君!” “美死你了!一边儿去!”忆薰没好气的怼他。唯有震峰将军一脸错愕,这什么时候的事,竟……回头一看皇子殿下,他还特意点点头,便是此事属实,顿时间让老将军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这么一来,华原皇室这边很是下不来台面,皇后便说“既是如此,我们万万不能夺人所爱,和亲之事日后再议。” 本来此事该告一段落了,谁知忆薰反而不依不挠起来“如此美事怎能就此搁置呢,薰儿虽不能和亲。不过薰儿很高兴,皇兄能纳华原的公主做侧妃也是极好的!再者,如果非要双方嫁娶的话,我北蒙倒是有几位郡主,只是年纪稍稍小了些,最大的也不过九岁。” 哥布诺伊达恨不得掐死她,都已经过去了,她还非得找事,真是添乱。 这回皇后也不知该说啥了,要公主做妾太有辱皇室尊严了,和亲本是自己提起,总不能因为人家那边确实没得公主就此作罢,显得太没诚意。再者郡主除了身份不够之外,才九岁,总不能真的定下来!于是把目光投向皇帝,让他定夺。 皇帝咳嗽了两声,“和亲乃双方你情我愿之事,也事关孩子们的幸福,也该问问他们的意思!三殿下你说是!” 哥布诺伊达正想着怎么拒绝才好就被忆薰抢话“陛下你就别问他了,我皇兄定是求之不得,他从一进门起就私下里对我说那位公主长得分外好看呢!” 被忆薰随意指向的嘉欣公主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来。皇帝只能转问她“嘉欣,你的意思呢!” 嘉欣公主自打见到哥布诺伊达那一刻起,就对他有了好感,论身份他是皇子,论仪表他与梦爵不相上下,能嫁与他,当是最好不过了。 故而她只顾着自己的儿女心思,一时没有领会父皇的意思,一脸娇羞的回答“女儿的婚事,但凭父皇做主!” 从她的姿态和言语来看,众人都知道她是情愿的,皇帝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即使如此,朕当然是成人之美,愿双方和亲,永修共好!” 眼看事已成定局,哥布诺伊达正想硬着头皮跳出来推脱,却被忆薰拉下。她起身道“皇后娘娘适才不是说有两名适龄公主吗?若是只和我北蒙和亲,怕是西域和南疆两国会认为陛下厚此薄彼呢!” 好一个离间计!此话一出,聪明的人都听出了端倪,只不过她说的冠冕堂皇,又一副天真不懂世俗的模样,好像真是无心之语,皇帝无从反驳。只得硬着头皮说, “是朕疏忽了!只不过朕如今只剩有一女盛欢,这可难办啊!不知西域大皇子和南疆太子可否有与我华原和亲的意愿!” 南疆太子长得肥头大耳,满身横肉,看似平庸无能,第一个站出来说“能与华原和亲,自然是求之不得!” 西域大皇子权衡着与二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能得到华原的支持定当胜券在握,故而也表示愿意和亲。 “这……”三方都愿意和亲,却只有两位公主着实难办,得罪任何一国都是头疼的麻烦事。 “皇后,你看如何是好!” 见皇帝左右为难,哥布诺伊达暗自偷笑,倒不急着拒绝了,坐等观看接下来的好戏。 忆薰见皇帝左右为难,便出来说道“陛下,若觉得为难。薰儿倒有个主意,其实您可将嘉欣公主许与西域大皇子和亲,盛欢公主许与南疆太子和亲,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皇帝不解,也有些不悦,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三殿下对嘉欣十分属意么,怎么这会儿反而成他人之美,怯自家盛情呢!可是觉得我嘉欣配不上你家殿下!” 忆薰解释说“陛下不知,我皇兄是见到漂亮女子就喜欢,越是漂亮的就越是爱到心坎里。薰儿适才就说过,皇兄一直对我倾慕在心,日后他若真的继承皇位,必须要谨遵父皇旨意立我为后的,如此一来委屈嘉欣公主屈居侧妃,也是过意不去的。” “所以,倒不如成他人之美,免得日后因后宫地位之事,让两国有了嫌隙,岂不是有负和亲初衷!” 她这话说的于情于理,既圆和了西域南疆争夺一女的尴尬,又不露声色的成人之美送了个人情,还替自家皇兄解了围,更是狠狠的打了华原皇帝的脸。 虽然明地理夸他公主漂亮,却明显的表露她再漂亮也不及自己漂亮,说她身份尊贵,却不及自己尊贵,即便嫁予三殿下,最多只能做个不得夫君爱宠的侧妃。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本想着能娶到一名美妾,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赔了两名公主。更可恶的是人家都如此嫌弃自家公主了,自然不能强塞硬给的嫁过去。 “公主说的极是!是朕考虑不周啊!再怎么说嘉欣也是我朝的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岂能屈居侧妃!若能与西域大皇子喜结良缘,也不失为一方美谈。” 哥布诺伊达由衷佩服,她这一招还真是高明,既解决了自家麻烦又给他家丢了个大麻烦。倒是旁边的镇峰将军又在暴走的边缘,恨不得立马抽刀给这个女人来个鲜血淋头。 “这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北蒙的太子妃岂能…”若不是哥布诺伊达紧握拳头示意,这暴脾气还真是坏事。 另外一边西域皇子也是一脸不悦,很明显这是人家北蒙不要的公主才硬塞给我的,分明是看低我们西域皇子不及北蒙皇子尊贵。 不料,自己还未拒绝之前,反而被嘉欣公主先嫌弃了。她哭丧着脸道“父皇,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您干嘛非得让我去和亲呢,女儿不愿!”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分明是看上了哥布诺伊达不成,宁可为妾也不愿嫁给西域皇子。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哭哭闹闹成何体统”皇帝正想呵斥她不懂礼数,不料盛欢公主也跟着闹起来,她满脸嫌弃的看着肥肿的南疆太子。 “父皇,女儿也不愿嫁与南疆和亲,女儿只想陪在父皇身边,以尽孝道!” 大家也明白她的意思,之前说与西域和亲之时她并未反对,这会哭闹分明是嫌弃南疆太子长相粗陋。 闻言,南疆太子也气的面色铁青,心想,若不是你家皇帝非得死皮赖脸的和亲,我已经有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太子妃才不愿意娶你呢,刚才之所以同意是看在二弟还未成亲的份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哥布诺伊达不得不佩服忆薰的心计,一步一陷,把这色令智昏的皇帝坑的灰头土脸的。 “你们两个蠢货,大殿之上如此无礼,都是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皇帝气的顾不得礼仪,直接对自家女儿一顿臭骂! 皇后只好出来致歉“陛下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一时头昏脑涨的非要提什么和亲,将好好的寿宴闹得有失体面。继而端起酒杯,走向贵宾席 “两位公主年幼无知,不懂礼数,冲撞了两位皇子,还望多加包涵。都怪本宫管教无方,闹出如此笑话。本宫代他们向二位殿下赔罪!” 南疆太子起身,“不敢!皇后娘娘也是一番美意,和亲不成。我们双邦亦可和睦友好,共享太平!” 西域皇子只是将酒饮尽,并未言语,很明显心中依旧不悦。 忆薰见现场气氛有些难看,又故意添一把火。和颜悦色的说道“陛下不必生气,虽说和亲之事未成,可是慧仪公主和豪烈将军的婚事不依旧值得庆贺嘛!来,我们一起祝贺公主和将军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众人一致举杯欢呼,皇帝和皇后的脸色又欢喜开来,只有梦爵如万剑戳心,忆薰这是赤裸裸的对他嘲笑讥讽。 闻言,许翰戈忍不住暗笑,这丫头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暗中向她遥遥举杯。哥布诺伊达并不知其中蕴意,看她神情便知不是什么好事,悄悄问她“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忆薰顽皮的偷笑“你只管看戏就好,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意思!” 见她与哥布诺伊达交头接耳的谈笑融融,梦爵仰头将酒饮尽,狠狠的落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以为是适才梦爵受到冷落才有所不悦,“豪烈,说起你和慧仪的喜事,朕是畅悦开怀啊,来,陪朕喝一杯!”见梦爵并未起身,“慧仪,给将军斟酒!” “是!”慧仪公主一脸娇羞的走到梦爵旁边,轻轻的斟酒,动作温柔娴雅,“将军,请!”脸上的笑意比酒还要醉人。 梦爵并未看她,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予半点怜悯,而是见忆薰正给哥布诺伊达斟酒,心中的怒火又烈了三分。瑞王连忙提醒他“还不上前御下谢恩!” 梦爵怏怏的走至殿前,将谢恩酒换过祝寿酒敬向皇帝。“梦爵祝陛下万寿无疆,龙威永驻!”这事都没容他说上一句话,就成了定局。 此时此刻,若再反驳,定让皇帝颜面全失,龙颜大怒,怕不只是抗旨砍头那么简单了。故而只能含糊隐忍,暂且拖缓。皇帝也不再明面上施压,把他惹毛了,这暴脾气怕是收不住。 “退下!” 梦爵走到忆薰面前之时,忍不住驻足,痴痴着凝视着她。众人一阵唏嘘“将军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忆薰一副天真无邪的灿笑“将军这么看着我作什么?莫非慧仪公主斟的酒不好喝,想要本公主代劳!”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北蒙公主如此大胆,连这话都说的出口? “不!很好喝,意犹未尽!”梦爵见她如此不在意的样子,也跟她置气起来。 “呵!”忆薰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那你盯着我看干嘛,莫非你觉得慧仪公主长的没本公主漂亮,所以还是看本公主更赏目些!” “噗嗤”哥布诺伊达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不知豪烈将军哪里得罪她了,竟被她当众如此戏弄。许翰戈也强忍住笑声,憋到肚子疼。 一旁的慧仪公主听的气的快要爆炸,她竟敢如此挑衅自己的未婚驸马,更何况梦爵在她心里是神一般的地位。所以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与忆薰一争高低。 “笑话,你说这话也不怕人耻笑。本公主我自小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岂会在容貌上输你,没有资本,就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有些不信,忆薰的容貌在这大殿之上是随意的压上任何人一头,只是同样作为公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别人都踩到头上来了,哪能任由人欺辱! “哈哈”忆薰大笑,反讽道“慧仪公主这话说的极有自知之明!只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让众人来说说谁更漂亮!” 大伙一阵哄笑,只当刁蛮公主间的玩闹,谁也不敢妄加评论。 忆薰只得问皇帝“陛下,您倒是评评,我和您的公主谁漂亮!” 皇帝也跟着笑起来,这女孩子胡闹较真起来还真有意思,只是这关系到两个公主的颜面,夸谁贬谁都不是个事,只能含糊说道 “两位公主都是国色天香,论容貌是平分秋色,论个性也是各有千秋。哈哈!不好说,不好说啊!” “陛下,你偏心!”忆薰嘟囔着嘴巴,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 哥布诺伊达起身笑道“陛下,我这妹妹自小被父皇惯坏了,你别跟她计较!” “朕倒是觉得公主很可爱!!”皇帝如实觉得,她确实天真活泼,很不一般。 忆薰见分不出和高低,便对慧仪公主说“那让你的驸马来评评,我俩谁漂亮!” 梦爵很是头疼,这丫头今儿个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了,非要把人气死不可。 哥布诺伊达忍不住笑,在一旁扇风道“那豪烈将军就来说说,我们北蒙公主和你家公主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众人都替他捏了把汗,不知他会如何作答。梦爵被逼到这个份上不说也不行了,可两边都不能得罪。权衡之下只能昧着良心说, “论眼观北蒙公主的容貌堪称举世无双,只是在梦爵的心里,慧仪公主也是美的!” 闻言,众人总算松了口气。慧仪公主虽说在容貌上比输了,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炫耀道“纵有绝世容貌,却不及一颗真心来的珍贵!” 忆薰气的怒瞪梦爵一眼,愤愤的说了句“你的心,瞎了!” “心,还能瞎么!”呵呵,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许翰戈实在憋不住,只能用喝酒来掩饰失态,却被酒水呛得从鼻子里流出来。大皇子疑惑的问“你怎么了,至于这么好笑么!” 坐在靠边的宁汐洛和宁乔羽也暗地里咬耳朵“薰儿这话说的,真妙!” 梦爵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位上,回想着她说的那句话“你的心,瞎了!”呵,这话说的何其真切,自打失去你之后,我还有心吗? 忆薰本想着让他难看一番,却不料自己也被他那句“在我心里,慧仪公主才也是美的!”给刺激到了, 原以为自己对他的任何事都不会在意,没想到听他亲口说出心中另有其人的时候还是隐隐有些难过,即便明知道这是一句假话,却还是听进了心里,于是对他的恨,又增进了几分。 落座后,忆薰只顾着吃点心,也无心旁人说的什么。 又一曲歌舞之后,皇帝发言道“午时三刻,朕要去祭天,各位贵宾远道而来,稍作休息,午后,朕设有盛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恭送陛下!”皇帝在众人的恭送之下大步离去。所有的王侯将相和皇室子女都跟着前往。他国的皇子公主和贵人们,有些嫌没趣的也跟着离开。 见忆薰没了兴趣,哥布诺伊达问“要不咱出去逛逛” 忆薰起来伸个懒腰道“没兴趣!我要好好的去睡一觉,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给他们找更多的不痛快!” “哈哈!那我也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看戏!”哥布诺伊达越来越欣赏这个白来的“妹妹”了。 嘴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连带着精神也抖擞起来。到底是怎样一番国土,怎样一世传奇,才造就了这么个鬼才。 第44章 鱼儿已上钩 忆薰一觉睡到了申时,简单梳洗之后去到了御花园的宴会。 这么大场面的盛宴是她生平仅见,所有的皇族亲戚、他邦贵宾、朝中重臣再加上一些有身份的女眷和伺候在旁的婢女,太监,侍卫共有数千人,两边并列坐席,繁而不乱。 支开随行的宫女,悄悄溜了进进去,并不想引起多大动静,她在入座的人群里像个老鼠一样蹲着穿梭,只为寻找言诗和央别的身影。 好不容易见到了,言诗差点尖叫起来。“嘘!”忆薰连忙制止。言诗会意,假装过来端茶水向她靠近。“薰儿你怎么在这!” 忆薰悄悄说道“先别问那么多,日后再和你细说,你和央别一切都好?” 言诗点点头,“你呢!” “你们好就行,我现在是北蒙公主,不能在此地逗留,先就这样啊!一有机会我们再细谈!” 许翰戈和梦爵自打她一进入御花园起就注意到了。并偷偷起身,一并尾随他而行。 蹲着低头久了,脖子痛!忆薰刚一抬头就撞上了许翰戈那张英俊的脸,“你在偷偷摸摸干嘛!” “嘿嘿!哈哈,呵呵,吼吼”忆薰故作天真的邪笑“找你呀!” “找我干嘛!”许翰戈以为她真的找他有事,不过下一刻就被她逗笑。“想你了呀! ” “那我也想你了!”许翰戈也随她一块顽笑,接着两人皆忍不住相视而笑。 这一幕正好被梦爵看在眼里,心中的醋意顿时间沸腾起来,莫非她说的心有所属,指的正是此人。不过她既是北蒙公主,又怎会和西域血影打上交道,她到底什么来头。 身为武功高手的许翰戈早就察觉到了梦爵的存在,悄悄忆薰说“有人暗中监视你!” “谁?”忆薰警惕的往四周看,正好对上了梦爵的目光,却像见到了污浊秽物一般赶紧移开,接着对许翰戈说“不必理会,他是个瞎子!” “瞎子?”许翰戈一时没明白过来。 忆薰没好气的说“他竟然说那慧仪公主比我漂亮,不是眼瞎是什么!” “噗嗤!”许翰戈忍不住发笑“也是!” 这些对话故意让梦爵听在耳里,让他万分难受。 “公主好兴致,宴会上好好的歌舞不赏,好好的美食不尝,竟跑到这角落和西域贵使闲谈,真是难得,难得啊!!”忍不住开口找话攀谈。 不过马上被忆薰呛了回去“将军兴致更好,宴会上天下最美的公主不陪,最佳的美酒不饮,竟跑到这角落偷听我和西域贵使闲谈,更是难得,难得啊!” 许翰戈再次憋笑,不知忆薰的嘴巴这么厉害,这话直呛的梦爵脸上一阵通红。 言诗站在一旁,不知她们几个讲的什么又打的什么哑迷,更是一头雾水。 她之前不是说去找豪烈将军了吗?看似两人挺好的,如今怎么成了北蒙公主,还与西域人勾搭上了,见了梦爵倒像见了仇人一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闲来无事,劝公主还是回到宴会坐席,你皇兄派人找不到你,怕是该急了!” 忆薰不理会他,径自向前走去。见许翰戈没跟上,招呼他说“西域贵使,我刚迷路了,劳烦你领我一同前往!” “恭敬不如从命”许翰戈还特意点头向梦爵致意。他一个人被晾在原地,更是一肚子窝火。 忆薰回到坐席,哥布诺伊达忍不住问“刚去哪了,找你半天!” “气人去了!”同时指着不远处的梦爵说“呶,那边有个蒸熟了的包子!” “你啊!我真不知这梦爵哪里得罪你了,竟被你几次三番的捉弄!” “谁让他说我没慧仪公主漂亮!”忆薰不以为然的说道。哥布诺伊达却知此事定没那么简单。 见忆薰落座,皇帝招呼道“适才一直未见公主,可是去了何处!” 忆薰夸张的说“就随便逛了逛,你这御花园还真是大,真是漂亮,我一时迷糊,竟迷了路,找的我好晕乎!” 韩妃为了在众人面前出头,开口道“公主真是有趣,逛个御花园还能迷了路,随便找个宫女一问不就知道了!还能把自己给走迷糊了!瞧这份童真,真是让人喜欢!” 忆薰心想,好啊,韩锦钗,你终于同我说话了,那咱们之间的血战就此开始。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姐姐说的好不轻松,我可不像你天天逛这园子,自然走的八面玲珑!” “呵呵”韩妃和一众嫔妃都忍不住笑。皇后和颜悦色的纠正道“公主确实有趣。这锦钗妹妹虽年轻漂亮,可是我们皇帝最宠爱的韩妃呢,你竟然叫姐姐。还有这八面玲珑一词在公主这竟是走出来的,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是嘛!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韩妃娘娘若不是八面玲珑,又岂能得到陛下如此宠爱。再者,别人自当尊她一声娘娘,而我唤她一声姐姐确是没错的!”忆薰故意卖起了关子。 果然,皇帝来了兴致。“哦,公主这是何意,为何你要唤我爱妃作姐姐?莫非公主也想入我华原后宫!”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忆薰特意抿了一口茶润喉。“早时我就同陛下讲过,我是父皇收养的义女。那你可知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乃是你们当朝礼部侍郎韩书冀,我本名韩忆薰,乃韩家正妻所生唯一的嫡女,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唤你的爱妃一声姐姐!” 此言一出,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众人的脑袋瓜上,轰的众人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韩锦钗当场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许久才战战兢兢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忆薰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你怎么会是她!不可能,你胡说!” “怎么了,姐姐见到我好好的活着,不高兴吗?还是为我没彻底死去感到惋惜!”忆薰很镇定的反问。 “不!不是!不是……”韩妃有些语无伦次,呆坐在席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韩尚书之女。”听皇帝叫韩尚书,便知他官职又升了一品。 “哎。此事说来话更长了!”忆薰又特意呡了一口茶润喉,慢条斯理的说, “我六岁的时候,母亲被家中恶人打至残废最后关在柴房活生生的饿死。我拿着她临终前给的四个银锭子逃了出来,流落街头做了乞丐。没想到仇恨我们母女的恶人还不放过我,又把我抓了回去恶打一顿。” “最后老天怜悯,我半夜爬了狗洞,又逃了出来,在废墟里面找食物,在地窖里面度寒冬,每日躲在角落沿街乞讨,没想到过了数月,还是没逃脱她们的眼线,将我抓了回去,说要用布袋子装了我丢进河里喂鱼,幸好一个家仆实在不忍心将我偷偷放了,换了个大黑狗投进了江中,我才逃过一命。” “再后来呀,我躲在一个布匹商的马车里,昏天暗地的被他带到了北蒙边境,接着遇到了震峰将军,他见我浑身是伤将我救下。” “入将军府没几天,恰巧遇到我父皇前来寻将军切磋武艺,他见我乖巧可怜,便收养我做义女,封我做公主,他说我之前受尽欺凌侮辱,之后便要我享尽荣华富贵,他说我之前无父疼爱,之后便要待我胜若亲生。” “陛下,你说。我的亲生父亲弃我如草履,我的养父却待我胜明珠,这般捉弄人的命运。是不是很可笑。” 此番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打起了雷鼓,想不到韩妃之父,娶了丞相之女和尚书大人竟是这般禽兽,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 震峰将军更是一脸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编的也太离谱了,好在哥布诺伊达第一时间就给他使了颜色,不然依他那耿直的性子,八成要当场质问起来。 韩书冀和韩锦钗两人吓得面色铁青,却不敢辩驳。他们都知道忆薰后半部分所说是假的,却无力申辩。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会无缘无故的污蔑他国一个臣子。 此时,梦爵才明白,她之前所说的报仇是何事,她口中的仇人是何人。许翰戈也很震撼,只知道她是万劫惊天命,注定一生坎坷,却不料这般凄惨。 第45章 掌掴韩书冀 皇帝错愕之余,对于忆薰所说仍然有一丝疑虑。“公主,你既说韩尚书是你的生父,如今你可认得他!” 早在众人议论之时,只有一人面色铁青,冷汗直流,浑身颤抖,一言不发,这人不是韩书冀还能是谁。她先前仔细看了下这人的特征,便默默记了下来,为的就是防止皇帝让她当场认人。 “当然记得!”忆薰面色阴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好生父。他脖子上有颗红痣,额头上有个小疤痕,左耳有一肉疙瘩!” 接着走到韩书冀面前,指着他鼻子说“就是这个人面兽心,冠冕堂皇的礼部尚书大人!要知道,我做梦都是他亲切和蔼的容颜!每每遥望南方,我都无比怀念他慈祥善良的面孔!” 忆薰把这些夸赞词用在他身上,更加显出他的恶毒阴狠。 “薰儿,为父对不住你!对不住啊!”韩书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老泪纵横。 众人看着有些动容,谁知忆薰“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放肆,本公主的闺名岂容你一个区区二品大臣呼叫!若不是忆薰这名是我母亲所取,我早就弃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我曾经姓韩!” “放肆,你,你竟敢打我父亲!”韩锦钗气的全身发抖,从坐席上顾不得七个月的身孕,从坐席上蹦起。 “打他怎么了,他是你的父亲又不是我的父亲。再者,他身为礼部尚书,应该懂得向我行礼,尊我一声公主,如此无礼的直呼我闺名,岂不是讨打!” 按照礼法,忆薰并没有资格教训他国的大臣,只不过这情况特殊,皇帝也不好追究。且不说她之前所述真假,单凭逾越尊卑这一点,打了也不为过。所以只能站在公道一方要求韩书冀向忆薰认错。 韩书冀生怕这事深究起来,扑通一声,急忙跪在地上“微臣知错,还望公主恕罪!” “啪”的一声,忆薰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混账!你明知是我的生父,还向我下跪,这不是折煞我么!” 她这明显就是泄愤,刚才还说不是她父亲,这会又拿父亲一词来加罪。打的韩妃脸面全无。梦贵妃和一些平日里看不惯她的人则暗中叫好。 特别是言诗在暗地里拍手叫快“对,打死这老东西,坏透了。” “还不起来!你这么跪着确实不像话!”自己的臣子被他国公主教训,皇帝自己也很没面子。 “是!谢陛下!”韩书冀战战巍巍的退下。 见韩妃一身冷汗,皇帝怕动了胎气。便吩咐道,“韩妃身子有些不适,扶她下去休息!叫央大人好好照料!” 接着对忆薰说“公主,那些前尘往事既已过去。如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该消气了!虽说他待你刻薄了些,可好歹于你有生养之恩,这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陛下都如此说了,薰儿自当看开些。只是可怜我母亲,凄苦而故!还望陛下开恩,准许我为母亲建陵祭奠!” 忆薰虽不是真的忆薰,却早就将灵魂和她融为一体,她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岂能让她死后还葬在韩家受罪。更可怜的是自己的生母,如今连尸首在何处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禁不住泪如雨下。众人我见犹怜,一些心软的妇人,忍不住跟着落泪。 “这是自然!朕现在就追封你的母亲为一品慈安夫人,立刻着人在莲山为她建陵。”看她这神情,便知此事便有九分真实,皇帝若连这点要求都不应允未免太不近人情。 “谢陛下!”忆薰神情哀默的回到席上。哥布诺伊达笑说“原以为你编故事在行。想不到演起戏来更加逼真,连我都感动的一把泪水!” 忆薰红着眼瞪他“很好笑是么?这就是我打小的经历。韩书冀就是我生父,韩锦钗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闻言哥布诺伊达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转而变为了怜悯和心疼,想不到她竟是这般熬过来的,就连一直默不吭声的震峰将军,脸上也透出一丝悲情之色。 经历了这么一场出乎意料的憾事之后,原本热闹的场面,严肃冷清起来。 东洲的祥王君主则站出来讨彩头。“陛下,今日您大寿,我们筠真郡主特意为您绣了一面九龙祥瑞金丝屏,祝您龙体安康,福泽万年!” 足足八尺长的金丝屏风抬上来的时候,众人一阵惊叹。“当真是好手艺啊!此图若非三年五载不可完工,真是有心了!” 一旁的筠真郡主,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盈立于一旁,皇帝心知东洲君主的心意。不过这筠真郡主长相并不是特别出众,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便说 “嗯!不错,秀的不错!郡主有心了!我们老三宫里的那个屏风,前些日子被年少的九公主打坏了,不知郡主可否帮忙再秀一副!”言下之意便是要把她赏给三皇子了。 “自然愿意!”筠真小心翼翼的回答。她们东洲国太小,只能依附华原,所以自打她和几位姐妹生下来,便是注定要当做礼物送出去的。 东洲国既然开了头,而且尝到了甜头。其他小国家的公主郡主们也纷纷争先恐后的表示愿意献艺。 一向以才艺见长的南疆和悦公主很是看不惯小国郡主的迎合之态,便想崭露头角压她们一头,故而提议道“既然如此,单单献艺岂不是好没意思,不如大家各国都派出能人比试一番如何!” “好,好,有意思!”皇帝一听兴致大好,论才艺,华原国民素来以礼为重,以文为兴,所以在文艺方面大占优势,这么一来,正好可以压他国一头。 第46章 公主的封号 第四十六章 公主的封号 西域的鬼幽花也是个作画高手,加之许翰戈的琴艺天下无双,又岂会推怕,也赞成此提议。“真是好法子,既可激情演艺,又能一睹天下各国的风采,真是大快人心!” 唯有哥布诺伊达头疼不已,北方素来注重骑马射箭习武,就连大多数女子都对什么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这么一比试必输无疑。 忆薰暗中传话于他“答应就是。一切有我!” 要知道当年的楚云溪可是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论品貌名扬华原帝都。论才情被誉为锦州第一才女,所谓家喻户晓,万人倾慕。 听她这么一说哥布诺伊便也应承下来。忆薰更是信心满满的玩笑说“陛下,比试归比试,谁若是输了,莫要动怒才好!” 皇帝大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朕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慧仪一听别人叫板,迫不及待的争锋“你若是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谁要是输了,绕地三圈学狗叫!”忆薰丝毫不惧她的嚣张。 见状皇帝摆手道“好了,这还没比,你们就急起来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几个公主,都是信心满满,蓄势待发,朕不甚酒力,来梦爵,你替朕敬几位公主,替他们壮气!” 梦爵起身,从最近的开始,先是斟了酒敬西域圣女。“玲珑圣女,请!” 接着又敬了南疆公主“和悦公主,请!” 本欲先敬忆薰,可见她正在同哥布诺伊达商量着什么,便先敬了自家公主“慧仪公主,请!”慧仪公主一脸的娇羞,满心欢喜。 接着梦爵走向忆薰,举杯道“北蒙公主,请!” 忆薰冷笑一声,将他斟的酒泼向一边说“这酒,我可是受不起啊!将军如此偏心,同样是公主,我却是最后,莫不是看不起我北蒙!” 梦爵一饮而尽自己的酒杯,又重新替她斟了一杯道“梦爵绝无此意,本就着远近一路走来,随意而为,若公主介意,刚才那杯,算是自罚。这杯,梦爵敬你,北蒙公主请!” 忆薰再次将酒泼掉,冷言道“将军是否觉得我并非皇室血脉,便觉得我这个公主不如其他公主贵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蒙了,就连皇帝也忍不住动怒,问道“公主这是何意,豪烈将军又有何得罪于你!” 这一出连哥布诺伊达都看不懂,更别说其他人了。 面对皇帝的怒威,忆薰从容的说道“豪烈将军敬其他公主时候都是叫的封号,和悦公主,玲珑圣女,慧仪公主,唯独称我北蒙公主,莫非我没有封号!” 哦,原来如此,哥布诺伊达真是为忆薰的理智感到钦佩,能让梦爵两次吃瘪,全天下怕是只有她一人了。 梦爵再次饮尽杯中酒算是赔罪,又重新斟了一杯酒“梦爵一时疏忽,令公主不悦,还望公主海涵。忆薰公主,请!” “蹦”的一声,忆薰这次连酒杯都掷了出去。怒道“一时疏忽也就罢了,两次如此分明就是故意!是量我北蒙国力不济,所以就轻看我这个公主,直呼我的闺名是么?” 皇帝这次实在忍不住了,一而再,再而次,次而三,这都第四次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喝道“公主,你这是何意!” 忆薰也满脸怒颜道“我们北蒙素来无忆薰公主一号人物,我们的百姓臣民都是尊我的封号对我行礼朝拜!” 哥布诺伊达实在是想笑却不好笑出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震峰将军也忍俊不禁,他们终于明白来的时候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个多塔娜波莉美珈公主这么拗口难记的封号了,原来是挖个坑在这等着呢。 论口齿伶俐,北蒙人一向不擅长,因此在以往同华国和南疆打交道时候吃了不少哑巴亏,这次她能把华原皇帝乃至一朝群臣气的说不出话来,怕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所以他也跟着添火, “梦爵将军既然看不起我们北蒙也就罢了,我看这比试也没有必要进行了,我等就此告辞!” “且慢,是豪烈将军失言了。还望殿下见谅!”皇帝心知己方无从可辨,只能暗自吃了这个哑巴亏。“梦爵,还不向公主赔罪!” 梦爵气的脸都快绿了,他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何曾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可这个人是偏偏忆薰,也只能认了。 “梦爵愚笨,忘记了公主的封号,还望公主恕罪!”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 见状,皇后出来解围“其实这也不怨将军,公主的封号叫起来确实有些让人记不住,就连我也记得不是很真切呢!” 她这话说的确实不假,就连哥布诺伊达最初也叫错好几次呢,北蒙人的名字是有些复杂,可也没这么拗口繁琐呀。 忆薰反驳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无心之人自然记不住。豪烈将军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慧仪公主身上,又岂会记得我一个北蒙公主叫什么封号!” 这话不仅讽刺梦爵,连皇后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闻言,梦爵知道她又故意气他,顾不得什么礼仪,脱口而出“我哪有啊!你别一口一个慧仪公主好!你分明知道……”他差点就说出“明你知道我心里没有她只有你一人!” 好在及时刹住,没再起风波,接着话头支吾着“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你名字都都……那么长,那么难记,谁记得住啊!我看这宴会数千人就没几个记住的!” “谁说的!你愚笨,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愚笨!”忆薰当下就对就近的许翰戈说“西域无弦贵使,你可知道本公主的封号!” 许翰戈暗自吸了口凉气,就知道她会问自己,幸好刚才悄悄向北蒙随从打听了下,不然这会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承蒙多塔娜波莉美珈公主信任,无弦自打见到公主第一眼起,就深深的记住了公主的封号!” 这话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华原每个人脸上,却又甩不脱,挠不掉,只能干受着。唯有鬼幽花一脸怨毒的盯着许翰戈便是不悦,就连一旁的大皇子也是满脸震惊, “行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记性了!” 皇帝很是不悦,却只能拿梦爵出气,怨他没办好事。“梦爵,你连替朕敬个酒都敬不好,还能办成什么事。你自罚十杯,算是给公主赔罪。” 梦爵举杯饮酒的同时,鬼幽花很敏感的问许翰戈“你什么时候和北蒙公主勾搭上了!” “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许翰戈知道她会占卜之术,忆薰的身份瞒不了她几时,日后只要她起疑一测,便会知道她就是那日在翠松林遇到的那个女子。 梦爵饮尽十杯后,又将侍女手中的一壶酒全部灌下,满脸怒气的掷下空杯。“对不住了,什么波莉多,莉波多公主,我实在记不住你这曼妙而又美好的名字,已经自罚了。告退!” “喂,你!”忆薰很生气,他明明错了竟还这种态度。 “你这什么意思,什么波莉多,莉波多,你还有理了不是!你问问你家公主,我要是叫她泥巴慧公主,或者慧多仪,波波慧公主,她能高兴么!” 被牵扯到的慧仪公主很憋气“什么慧多仪,泥巴慧,这都什么嘛,你!你,你简直无理取闹!”她实在说不过口齿伶俐的忆薰, 忆薰道“什么无理取闹,难道你愿意!那我就叫你泥巴慧公主好了!” “父皇!你看她!”慧仪公主说不过,只好求助父皇。 皇帝也觉有些说不过,便道“好了好了!你们女孩子就爱较真!照这么下去,这文艺之试还比不比了!” 忆薰接话道“比当然要比!不过得先定下规矩!另外,薰儿还有个更刺激的法子,陛下可要听么?” 第47章 西域赢一局 “哦!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别又净搞些乱七八糟的小名堂,就你鬼主意多!” 对于忆薰这个鬼精灵,皇帝是又喜欢又忌讳,天真无邪聪明伶俐确是人见人爱,可就爱跟华原人抬杠过不去这一点着实又让人讨厌。 忆薰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比赛以琴棋书画四项为范畴,任何一国都可派出最强者参加。只不过参与任何一项的任何一国都必须拿出一座方圆五十里的城池为赌注,最终赢得一方可得输的一方那座城池,如何!” “好!这才有意思!”南疆太子第一个赞成。 “确实有劲头!我也认可!”西域大皇子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我听薰儿的!”哥布诺伊达知道忆薰主动提出此事必定是有把握。 “朕也觉得甚好!”这比试在华原皇宫举行,最有人才优势的就是己方的,这么大块肥肉岂有不捡之理。 五十里城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四大强国来说,只不过是个小县城,而对于其他小王国来说,可是举足轻重,故而其他君主都不发话,即是不愿参赛。 忆薰早就料到如此,便说“这么看来只有我们四国同意此法。也罢,谁让我们是大国呢?” “陛下,你看这样可好。由我们四国,各拿出一座位置和优势相近的临边的县城作为赌注,其他各国则免了,但皆可参与比试,由每项最后唯一胜者得城,你们看如何!” 由此,其他小国一阵欢呼皆是赞同,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意。 而西域和南疆也表示没有异议,不过一座小城,若是连这都输不起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更何况未必会输。 “好!就这么定了,北蒙公主真是玲珑之心啊,想的如此周到,却又不失公平,朕佩服佩服!”皇帝也非常认可这主意,更让他开心的是他自认为可以囊入几城,欢喜之情洋溢于表。 哥布诺伊达率先说“我北蒙以土壤肥沃,银矿丰富的陵度下注,诸君觉得如何!” 西域大皇子接着说“世人常说,若想活的久,迁居于笾州。山清水秀,灵药遍地,我西域以笾州下注,诸君觉得如何!” 南疆太子乘睿也慷慨荐城“华原不是有句古话,得鹿颈滩者,可得南疆十城,我南疆就以此城为注!诸君觉得如何!”闻言与南疆有接壤的华原和西域者都目露贪婪之色。 华原皇帝作为东道主,别家那么大方,他自然不能小气,曰“我华原以天秀下注,天秀虽为县城,可其财力堪比锦州和云城大州!” “好!就这么说定了!”众人一致赞同。 接下来就是定规矩了,皇帝发话“琴棋书画。从琴开始!各国识琴音者都不在少数,故,参赛者人手一曲。最后大家一致评议。” 此言一出,十几名琴者跃跃欲试。而几个大国派出的参与者则是和悦公主,慧仪公主,无弦公子。哥布诺伊达这边没个拿得出手的艺者便问忆薰“你有把握么?” 忆薰笑笑“这局,几乎无胜算!我根本不懂琴!哎,所有的比试项目中,我就琴……哎,说起来很丢脸,还是不说了!” 她故意说的比较大声,一的慧仪公主听的真真切切,心中暗喜,并露出鄙夷之色。 南疆太子是个爱出风头又有些自负而缺少头脑,第一个便把自家和悦公主推了出来。“皇妹,你的琴艺在我们南疆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你若第一个上去,估计无几人敢抚琴了!” 自家皇兄都如此说了,和悦公主也不便再推辞。一曲作罢,众人赞声不断。果然,好些小国,原本有些心存侥幸能一展风采者都退缩了。一时间原本跃跃欲试的人都没了声音。 慧仪公主笑了笑说“本公主略通琴艺,弹得不好,诸位莫要笑话才是!” 她越是谦逊,越显得做作。所有人都听出了言下之意,她自认为比和悦公主更胜一筹。果然,论技巧和火候,她娴熟流贯,比起和悦公主,略胜几分。末了,和悦公主一脸阴沉,心中恨恨不悦。 众人一致喝彩,以为慧仪公主此曲无人能越。鬼幽花暗笑,就此还敢拿出来炫耀,大声说道“无弦,该你上场了!” 许翰戈一落座,众人不是对他的琴艺心生期待,而是对他俊美精致的外貌所俘获。“好俊美的男子!” 一些宫女和公主竟看红了脸来。他手指一拨琴弦的那一刻,行云流水的音律如春风细雨一般落入每个人的心田,暖暖的,酥酥的,柔柔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开来,人人面露陶醉之色。 曲末,连皇帝也说“无弦公子真是琴中妙人。比起慧仪,乃越之千里!” 鬼幽花一脸得意的说“我师父曾说过,公子一出,世间无弦。因此给他赐名,无弦!” 许翰戈谦逊道“公主缪赞了。北蒙或许尚有高手在!”他深知忆薰之琴艺并不在他之下。 闻言,忆薰道“无弦公子说笑了,论琴艺,你乃世间第一人,忆薰自愧不如。这局,我便不试了,与其给你做陪衬,倒不如闲下来畅饮一杯!”无弦的恩情,以一城相还,算是清了。 “其他诸君有再试者么!”见无一人回应西域大皇子大笑道“既然如此,这局我们西域便拿下了!别的不求,我把笾州收回即可!” 第48章 出手入两城 接下来是棋了。皇帝说“棋是个费时的比项,两两一局,由胜者再战,最后得胜者得城,众人觉得如何!” 闻言,众人都无异应允,唯有北蒙公主默默站起来道 “陛下,忆薰不才,自小在棋上下了不少功夫!您说的方法怕是比到天黑也不能尽兴,您看这样可好。由忆薰对局每一个参赛者,若有人能胜忆薰,便由胜者再试即可!”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人对战所有人!你疯了!”哥布诺伊达忍不住说她,毕竟这是赌城,不是儿戏。 忆薰只是笑笑“大不了让出陵度呗!反正我们北蒙地广辽原,也不差这一座小城!” 哥布诺伊达气的脸都快绿了,什么叫大不了让出,输了城也就算了,若是这次连面子也输了岂不是让他国轻视。镇峰将军更是气得拍了桌子“岂有此理”。 “要不你来战?”忆薰故意气他。闻言,哥布诺伊达只能憋住气,拉下镇峰将军,由他去了。 这次,南疆派出的是一位随行的官员,而西域方面鬼幽花原本打算再让许翰戈出手。许翰戈则推脱“我不是梦爵的对手!” 其实他是不想和忆薰对局,刚才她明明让了自己一局,这次自己若再试,便是自讨没趣了。便随便谴了个官员前去。 华原皇帝则说“梦爵。我们华原众臣之中,你的棋艺最甚,你来应战可好!” 梦爵自知不是忆薰对手,更何况他根本无心在这种场合同忆薰比试,只能推脱, “梦爵自小便立下规矩,不同女子比试。身为一介武将,却同女子试棋,即便胜了,日后也遭人笑话,影响将者之威!再者,我华原精于棋者甚多,并非梦爵不可!” 闻言,皇帝觉得也是,便问“你们谁来同北蒙公主比试比试!” 当朝丞相也就是韩书冀的岳父翰锦钗的外祖父寇丞相自荐“老臣愿一试!”他早就看忆薰不顺眼了,怎可错过这样个机会。 “老匹夫,不自量力!”忆薰毫不掩饰的讽笑。众人都听到了,却不做声。知道她同丞相的过节。 棋局摆下,一共十二局,竟然都是男子!。皇帝说“北蒙公主要一战群雄,我们自当让她先落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忆薰选了白色,每个棋盘随意落了一子,却不尽相同,看起来像是在丢石子好玩一样。 接下来其他人跟着落子。忆薰却不假思索的在他人落子之后迅速跟上,对战十二局,没一点拖沓行缓和力不从心之态。反而下了一半时候,他人开始犹豫不决思三想四,她倒是悠闲的喝起茶来。 不一会,就有四五个棋局败下阵来。最后只剩下丞相了,他满头大汗,握着一颗棋子,迟迟不下手。忆薰实在等的乏味便说, “陛下,这茶我都喝了三盏了,他还一子未落。你们华原是输不起么?下个棋拖拖拉拉,比出嫁的女子还磨蹭。”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确实,输就输么,硬是拖着不落子岂不是输得更难看。便催促道“丞相,若无把握,认输即可,时间宝贵!还有下一局比呢!” 丞相明知必输,却心有不甘。“容老臣再想想!再想想!” 闻言,忆薰一边喝茶讥讽说“要不让豪烈将军去指点指点你!这样说不定你还能再多走三子!”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豪烈看也不看便道“这棋已是死局。纵然棋王再世也撑不过三子。丞相收盘!” “哎!都是老臣大意了!大意了啊!”他这么一说,哥布诺伊达忍不住嘲讽, “棋艺不如人承认便是。在场十一人哪个不是大丈夫输得利利落落,心服口服,此乃君子风范。什么大意了,我皇妹一人对局十二人,有本事你试试!” “你!……”寇准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其他输者皆大笑,输了并不丢脸,还被人夸赞,比起这丞相有面子多了。 皇帝黑着脸说“北蒙公主确是棋中豪杰。一人对局十二高手,怕是举世难寻一人。朕钦佩之至。不知公主想要何城?” 忆薰笑道“我们北蒙也别无所求,自然是保住陵度即可!” 闻言,哥布诺伊达松了口气。确实,保住了陵度,接下来再怎么样,似乎都无所谓了,因此他心情大好的到处寻人饮酒起来。 接下来是比书了。皇帝说“接下来的比试,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向以题诗书词为强项的南疆太子说道。“此次盛会,我等皆为陛下贺寿前来。不如就以贺寿为才,各自抒发题诗,限时一炷香时间。由诗意最妙,时间最短,书法最佳者获胜如何?” “好,就这么定!”西域太子也深有其意! “北蒙殿下,你的意思呢!”皇帝问! 此刻的哥布诺伊达心情大好,正同一旁的震峰将军饮酒呢!“我没意见,一切由公主做主即可!” “那就开始!”忆薰丝毫不惧。 这次上场的有二十几人,就连之前被骂的灰头土脸的韩书冀也上来了。没办法,皇帝这边他的书法最佳,文才最甚,已经连输两局,不能再丢脸了。 南疆太子和西域大皇子也是亲自上阵,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忆薰则神情自若的拿笔把玩着。 香火一点,众人皆开始思索如何作诗,唯有忆薰一人,立马提笔挥墨,不加任何停顿,一首佳作跃然于纸上,其字更是如飞龙跃虎一般苍劲有利,气势如虹,锋芒如电,落笔如瀑。“好字,好字!” “妙啊,真想不出,这么一手好字竟然出自女子之手!”众人一致惊叹。 再赏诗,一首题为四落乾坤的诗更是震撼人心 一笔福寿驻青山 二画龙威腾四海 三书祥瑞漫九州 四墨太平共天下 “好诗,好诗啊!”“简直太绝了,公主真是麒麟之才啊”听闻众人感叹,其他比试者都没落笔,前来观赏。 南疆太子忍不住说“这么短时间,这般好诗,这般好字,我们还比个屁啊!”说罢,扔下笔,回到席上喝酒了。原本的自信,化作满脸的沮丧。 已经赢回一城的西域大皇子也无所谓,反正南疆太子都认输了,自己也没什么丢脸的,也放下笔说道“公主之才,本宫自愧不如。钦佩” 忆薰客气的说“殿下,谦虚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下台,唯有韩书冀一人尴尬的站着,里外不是人,比,自愧不如,必输无疑。不写,又怕皇帝怪罪,说他认怂。 的确,皇帝发话“韩尚书,你可有佳作?” 韩书冀双手颤抖,忆薰已经在短时间内诗书上佳,若想胜她,除非在诗意和书法上更胜一筹,而这是何其之难,诗书双全能胜她的估计当世无人。仅那一手好字,竟就能让人望而却步,莫说比试了。 故而冷汗直流却不敢下台“臣,当尽力!” 踌躇了半天,香快燃尽了才憋出个题“八方贺寿”而且因为太紧张颤抖写的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初学之笔,看题气势更是输了忆薰十万八千里。直到香燃尽,也没能写出一句诗来。 皇帝发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平日里都在朕面前表现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到关键时候都不能像个爷们样,一展雄风!不行就不行,滚下来就是,把我们华原大国的脸都丢光了!” 哥布诺伊达,暗笑,冲忆薰说“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才啊!” 现场人的表情,喜怒不一。南疆和华原的人都是一副担忧和沮丧神情。北蒙和西域的人则暗自高兴。其他不相干等人则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心态。 皇帝强忍住心中不悦,问“北蒙公主,这局你胜了,想要哪座城池呢!” 忆薰则道“薰儿不知,但凭皇兄的意思!” 哥布诺伊达心里是想要天秀的,离北蒙近,好收管,而这样很明显就是得罪了皇帝故曰, “这个嘛,实在犯难,华原和南疆于我北蒙都相好,为避免嫌隙,我就以盘中橘子为定数,剥开里面含仔则取天秀,无仔则取鹿颈滩!” 结果,天不遂人意,橘子肉中无仔,南疆太子则面色铁青。 第49章 再胜韩锦钗 “接下来是比画了,诸君有什么好的建议?”皇帝的语气已不如之前自信欢喜。 南疆太子道“今日为陛下贺寿,又洽当龙年,我们就以龙为材,依旧限时一炷香时间,画作最佳,用时最短者为胜如何!” “朕觉得如此甚好”虽说不知结果如何,但这等恭维的主意,他自然赞同。殊不知南疆太子妃最擅长画龙,宫内多数祥龙之作都是出于他手。 西域那边的鬼幽花也蓄势待发,她的画作也堪称一绝。 华原这边皇帝为了稳赢不得不派出身怀六甲的韩妃,最初之时她就是以画侍宠,所有飞禽走兽山水万物,在她的手下皆活灵活现,皇帝曾说,得锦钗一画,胜得千金。 “忆薰公主可要再战?”皇帝问,“自然!”她一袭红衣似骄阳,绝世容颜胜天仙,仅仅是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她身上。 皇帝有些酸酸的说道“想不到公主,不仅书棋绝代,还精通作画,真是天作之才啊!朕,很期待公主的佳作!” 忆薰谦虚的说“略懂而已。比不上韩妃娘娘勤奋,身怀六甲还握笔挥墨,想来此次定是要让众人大开眼界了!” 此言虽为赞美,讥讽之意不在话下。韩妃也不想争辩,催促道“监事大人,还不点香!” “是,娘娘!”香一燃随着一声“比试开始!” 众人一致蘸墨,微微思索。唯有忆薰,左右双手握笔,立马在宣纸上挥洒开来。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看不清如何落笔,只见各色彩墨一片又一片的晕染开来,最后化作形态各异的九龙,呈现在众人面前,又一题字“九龙图腾”。 “啊……双手作画。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这……太妙了!老夫此生阅画无数,却无一画可与此媲美!”“天才啊,公主真是天才啊!此画一出,天下无画呀!” 听到众人一致的唏嘘和赞叹,那些画了寥寥数笔的人都停下手中之作,前来观赏。 只见形态各异的九龙活灵活现的呈现于纸上。 一龙盘睡于海底,二龙逐浪驰水面,三龙绕峰跃天山,四龙踏云腾飞雾,五龙燃火斗凶兽,六龙卷水布甘霖,七龙伴凤呈祥瑞,八龙扫尾破苍穹,九龙噙桃贺诞辰。 “绝妙构思步天下,精湛画艺惊鬼才,本宫自愧不如!”南疆太子妃第一个弃试。 接着西域鬼幽花也作罢“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其他人也纷纷离场,又剩下了大着肚子的韩锦钗一人立于诺大的白色宣纸前,踌躇着。 见状,皇帝心知此局已定,无奈的说“爱妃,你也下来!北蒙公主画倾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闻言,为了面子上好看。皇后忍不住说道“那倒也不是,不管是书法还是作画,我华原曾有一人能比肩多塔娜波莉美珈公主,只是红颜早逝了!” 因为之前被忆薰讽刺过她记不住封号,这次故意顺溜的叫了出来。 “谁?华原竟有如此之人!”皇帝忍不住问道。 皇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个忌讳的名字说了出来“十几年前,锦州第一才女楚云溪!” “是啊!听说那是个奇女子,跟她娘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容貌朕的淑嫔不输北蒙公主,说起来她俩长得还有些相似呢!也不知是不是朕糊涂了,记不太清了!”时隔十四年了,皇帝竟主动回想起当初的那个人来,并未同前些年一样忌讳。 “楚云溪,好名字,不知薰儿可否有幸与她一见” 听到他们说这个名字,忆薰觉得无比讽刺,这时候想起我来了,有意思。 “哎!此女子早在十二年前不幸离世了!逝世年方二十,可惜了!”皇后用惋惜的语气说着。毕竟当初楚云溪母亲曾经入宫为妃,而她的亲表妹一家也因此被连坐诛杀,想起来还是有些伤感。 “还真是可惜了!如此佳女子难怪皇后娘娘时隔十几年还惦记!” 忆薰并未被她这般神情所打动,当初楚家遭难之时她身为皇后可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就连叔母求见,她都是称病回避,唯恐惹上麻烦。 哥布诺伊达可不管什么楚云溪何云楚的女子,一心只想着下注的那座城,心情大好的笑道“皇妹啊,你真是替北蒙争气啊,这天秀如今也是我北蒙之地了,回去定要父皇好好赏你!” 忆薰故意不屑一顾的样子说“赏什么赏,在北蒙我要什么有什么,还能有什么值得我稀奇的!只要平日里你少惹我生气便好了!” 想不到她装起模样来还真是带戏。管她呢,此刻她就是王,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她高兴即可。哥布诺伊达又与震峰将军饮了好多杯。 忆薰则对皇帝说道“这次前来陛下盛情款待不胜感激,不料侥幸还拿了陛下的城池真是过意不去,若不嫌弃,薰儿所做书画便赠与陛下,祝陛下福寿永恒!” 闻言皇帝再不悦也得压制“公主一书千金,一画连城,朕得两者,不甚欢喜,即便输了天秀,也不亏啊!呵呵!来我们一起敬北蒙公主一杯,此等奇才,当世难得啊!”他口中说着不亏,心中却恨的咬牙切齿。 “敬公主”众人一致举杯。 之后,又有些许他国之人前来找忆薰攀附,大致之意都是愿以重宝求她一书一画之类的。见状慧仪公主心生嫉妒,满嘴怨毒的说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冒牌公主!” 这话说的很大声,很多人都听到了。哥布诺伊达忍不住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我们公主是么!” 忆薰笑笑,劝他莫动怒。问道“慧仪公主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不及你尊贵了?” 慧仪公主面露鄙夷之色说“世人皆知,皇室血统,以嫡纯为尊,本公主倒不知北蒙竟不看中血统之事!”说完还故意假笑了两声。 韩锦钗也跟着添醋“想不到我的妹妹生来竟有如此富贵之命啊,做姐姐的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闻言忆薰大笑“你还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愧不如,不像某人,竟以雀嘲凤,真是不知廉耻啊!哈哈” “你说什么!你才是麻雀!一个冒牌公主,居然说我不知廉耻真是笑话!”慧仪公主顾不得仪态发狂大叫起来。 忆薰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慧仪公主还真是健忘啊,不光健忘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早上我就说过,如今我虽是北蒙公主,日后可是铁定的北蒙太子妃,再之后可母仪天下。而你。慧仪公主,此刻虽是公主,日后却只是个将军夫人,皇后与将军夫人孰尊孰卑,大家想必都很清楚。” “日后,若有机会再见,你和这韩妃娘娘可都是要向我鞠躬行礼的!你说,和我比身份尊贵,你是不是自取其辱!哈哈!” 闻言,就连一向不善言语的震峰将军也站起来理直气壮的说“你区区一个公主,就算你和你的夫君加在一起,也不及我北蒙未来之后尊贵!真想不通,你有什么好得意!你们华原女子啊,就是鼠目寸光!” “你……你……” 慧仪公主气的脖子都快歪了,却无力反驳。 忆薰见她吃瘪的样子故意在气她, “看来慧仪公主很不服气了。其实你倒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一者你们华原也可像我们北蒙一样不重血统,让你父亲收梦爵为义子,再封为太子,这样他日你也可封后,地位与我平等。又或者你可不顾伦常,嫁予你家太子,这样一来……” 不等忆薰说完,皇帝就拍桌子勃然大怒道“放肆,放肆,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你竟说的出口,真当我皇宫是你随意撒野之地!” 见皇帝动怒,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替忆薰捏了把冷汗。却见她并不惧,反而撒娇道, “陛下你好偏心,就容您的女儿在殿前放肆,就不容许我小小的撒野了。再说了,我们女孩子家家的置置气,斗斗嘴,你也值得动这么大的怒,真是小气。” 接着又抱着哥布诺伊达的胳膊道“皇兄,自打入北蒙来,就连父皇都不曾对我发火,如今…她区区一个公主,说我是冒牌货…薰儿觉得好委屈!” 说着说着,竟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格外让人怜惜。反而把皇帝弄得里外不是人,好像欺负了一个小女孩似得。 “这……”皇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有句话说的好,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虽贵为一国之君,此时却被个小女子牵着脖子走真是丢脸了。 哥布诺伊达顺势说“莫哭了!既然华原不欢迎我们,走就是了!”说罢,欲拂袖而去。 见状,皇帝只能低头挽留“三殿下留步,是朕一时护短,出言重了些,让公主委屈了,朕再此给公主赔不是了!” 接着又狠狠地瞪了慧仪公主一眼,都是她惹的事。 慧仪公主见父皇都赔礼了不得不道歉“慧仪一时失言,还望公主见谅。” 忆薰又假笑道“哪里哪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都是从小父皇把我宠坏了,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还望陛下和你海涵。你看我两一般大小,都是不懂事的年纪,抛去今日的不愉快,指不定他日还能情趣相投做个好姐妹呢!” 慧仪公主气的要爆炸了,心道谁愿意跟你做姐妹啊!却不得不隐忍道“是啊!论年纪我可能稍长你些,如此我便唤你妹妹好了!” 好不容易下来台面,皇帝也假笑道“你们女孩子就是善变,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此刻却以姐妹相称,弄得朕左右为难,真是闹心,闹心呐!” 在场的所有人,皆笑起来,尴尬的气氛暂且缓和。只有梦爵一人至始至终都在垂头丧气的喝着闷酒。 第50章 一舞动京城 一想到忆薰为北蒙夺了两城,慧仪公主便恨得牙痒痒,想方设法的算计着怎么赢回来,然而转头看到梦贵妃正娴雅的坐在一旁品着梅子,便心生一计。 “适才我听闻大家对比试琴棋书画之事一直谈论不休,看来觉得比试并未过瘾,然尔文雅之事并不只有琴棋书画,歌舞尚在其中,我们何不再试一番,以求尽兴!” 皇帝思索了一番,觉得此计可行。毕竟歌舞之事乃女子所为,华原后宫女子数千,占尽优势,而他国随行女眷只在少数,故胜算极大,另外他不相信忆薰能面面俱到独占鳌头。便赞同道, “确是如此。之前几番比试精彩绝伦。朕亦觉得意犹未尽!慧仪所言再比歌舞,诸位觉得如何?” 忆薰心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心中暗喜,你想再送我两城,自当再好不过,只是欲擒故纵,不想太早展露锋芒,便道, “我北蒙女子素来不善歌舞。我也只是略懂皮毛,此番比试,我们就不参与罢!” 慧仪公主本就想借此扳回一局,没想到人家直接拒试,岂不是白费心思。 “公主不善歌舞,北蒙尚有他人,莫非北蒙大国竟没有精通歌舞之人,岂不是令人笑话!” 闻言,哥布诺伊达反驳“我北蒙能歌善舞之人大有人在,只是今日并未随行。薰儿不愿再试,你们参与就行,并非缺我北蒙不可!” 忆薰越是不试,皇帝越是认为不能让她夺了便宜,一激再激“三殿下莫非输不起?不过一座小城而已,即便输了。也没多大事,更何况北蒙之前已赢得两座城池,大不了让出一座便是,” “此前,殿下就说过并无夺城之心,只为保住陵度即可,如今怎的这般小气,吃到嘴里的东西,便一点都不舍吐出来!” 哥布诺伊达向来好面子,被这么一激便真的应了去“陛下。如此说来未免太小看我北蒙,不过一座城池而已,来比就是,我北蒙赢的来,也输得起!” “三殿下豪爽!不愧是大将风范!”皇帝就是看中哥布诺伊达这一点才故意激他的。 反而是忆薰故意娇嗔道“皇兄,人家好不容易赢回来的城池,你就这么不当数!不理你了!” 皇帝笑道“你们家公主还真是狡猾,懂得扬长避短,当初提出比试的是她,这会退却的也是她!怎么,丫头,刚才很威风,这会又怕丢了面子!” 忆薰嘟着嘴说“哼,比就比,我们也不一定会输呢!反倒是皇帝陛下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大家都被她逗乐了,这全天下能在华原皇帝眼下打了人家大臣,骂了人家宠妃,戏弄人家将军,暗讽人家公主,夺了人家城池之后还如此胆大的同人家玩笑的怕是也就只有北蒙公主一人了。 “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罢了,朕也不同你计较了!免得待会输了哭鼻子,没处发脾气,怪罪到朕头上,说朕又欺负你了!”皇帝这么一说,大家笑的更欢了。 “这乐也乐了,我们是否探讨一下下注的城池!”皇帝认为胜券在握,便有些迫不及待。 谁知西域鬼幽花却说“陛下,我们西域能歌善舞之人此次并未随行,恕不参与。毕竟我们之前也未赢回其他城池,若真输了一城回去,怕是也不好和父皇交代!” 人家都说的如此真诚了,皇帝也不好强迫,谁都不是傻子,明知必输还赌,毕竟这不是钱财珠宝,输了也就输了。于是问南疆一行人“太子你们觉得如何!” 南疆一方原先输了一城,心情很糟糕,眼下有机会再夺回来,自然不想放弃,可是再比并无把握,若是再输一城回去,真是无法向皇帝交代了,因此很是犹豫。 忆薰见太子妃正好望向她这边,便好心对她摇头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参与。好在她确是个聪明人,当下领会其意,劝说自己的夫君放弃比试。 “殿下,歌舞比试,臣妾和随行的几位姐妹并无把握,还是不试为好!不然回去,你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了!谨慎为之!” 南疆太子一听果断放弃。“陛下,我们之前虽说输了一城,可输了便输了,大丈夫愿赌服输,只是这歌舞,我们却不在行,恕不奉陪了!” 如此一来,其他小国更是无人敢试。皇帝脸色难看的僵在那里。“这……还真是无趣啊!” 心知他要作罢,忆薰这会反而不让了。“陛下,不用觉得扫兴。我北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们不比,我们比就是!现如今我就拿出天秀做赌注,你看如何!” 皇帝听她如此说,眉眼又笑开来。“好好!还是北蒙公主豪爽。我华原另出青田一城做注。若公主有本事,拿去便是!” “哈哈!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虽说胜算不大,可是底气不能输,信心还是有的!不知陛下认为先歌还是舞?”忆薰这话听着像挑衅却实为没底气,让对方心里好一阵暗喜! “那就从舞开始比!”皇帝一开始便挑了最有优势的强项。有梦贵妃在,此次稳胜不输。 忆薰一个旋步走至宴厅正中间,红色的裙摆不偏不倚刚好将梦爵的酒杯和茶盏扫落,说她是故意的,却又做的这般不留痕迹。 随着瓷具碎落一地的声音,忆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反而问皇帝“不知陛下欲让谁与薰儿比试!” 皇帝笑着看了一眼梦馨“贵妃,你就陪公主玩玩!” 梦贵妃优雅起身,莲步轻移,腰肢如柳,黑发如瀑,美的温和而又高雅。 忆薰赞美道“娘娘不愧是华原第一美人,果然倾国倾城,陛下真是好福气!豪烈将军能有此胞姐,也是好福气!” 一旁的韩锦钗听到此话,气的满脸通红。梦馨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喙,柔声问道“公主想怎样玩儿呢!” “随娘娘意!”忆薰并不在乎比试方法,因为她心中有数。 梦馨想了会说“随意一首曲子,我们二人各自起舞,由陛下,你皇兄,南疆太子,西域大皇子四人评鉴如何?” “可行,娘娘先请!”忆薰之所以让她提出比试方法,只想先观仔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更何况自己有伤在身,不能太过劳动身体。 梦贵妃这才意识到被她算计了,不过身为长辈也不好计较,只得先舞。 司音坊出了一曲祥和的天女散花,梦馨换了一身牡丹色的绸缎盈盈而跃,两排宫女捧着粉红色的桃瓣立于两旁,只见她时而旋转,时而折腰,时而挥袖,时而漫步,时而敛裳,身姿婀娜,舞布曼妙,一捧捧桃花撒的满屋飘香,看的众人眼睛不眨,直叹美妙。 曲末,梦馨收起舞步,缓缓行至忆薰面前“公主,请!” 忆薰命人在观月楼和唤云楼之间布了几条彩绸之后,换了一席粉色的细纱长裙而至,对众人说“还望陛下和各位移步观月楼赏舞!” “哦!这又是为何?”皇帝不知她又搞得什么新名堂。 忆薰顽皮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走,我们去瞧瞧这丫头又弄了什么新鲜玩意!”皇帝一招呼,众人都随行而至。 行走间,忆薰对哥布诺伊达说“我有伤在身,万一待会体力不济,劳烦你和震峰将军出手相救!” “什么,你跳个舞还能跳出事儿来,若是如此,不试也罢,我绝不让你置身险处!”哥布诺伊达一听说她可能出事,立马就急了。谁知忆薰根本就不顾他,竟自飞快的走上三楼。 只见楼阁上的她一招手,悠扬的乐声响起,她手挽彩绸,缓缓的在半空飞舞,随着乐律的加快,她像个美丽的蝴蝶,越飞越高,裙裾如花,轻袖如云,薄纱似雾。看的人眼花缭乱,真是无花胜有花,比起梦贵妃的手撒桃花胜之千里。 这多亏了在灵芝谷每天在空中行走,靠的全是绸缎飘行,才练就了这一手绝世舞技,不然真难在梦馨面前更胜一筹。 不料,正在众人看的如痴如醉之时,忆薰实在难耐伤口之疼,右肩无力,手一滑,整个人从半空掉落下来。 第51章 贵妃识大体 哥布诺伊达,震峰将军,许翰戈和梦爵四人同时从不同方向飞身相救,不料震峰将军不想会出事,稍迟了些,而哥布诺伊达和许翰戈又恰好撞到了一处。 只有梦爵恰好揽住她的腰肢,一展轻功将她稳稳的放下。“你没事!” “谁让你多事了!真是狗咬耗子!”这话呛的梦爵差点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皇帝先是问道“公主你没事!” 忆薰回道“让陛下担忧了,薰儿无事!” 皇帝笑曰“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好在梦爱卿及时相救。” 接着,顿了顿又说道“公主舞艺着实新颖,只是尚欠火候,技不娴熟,才失手了。既然曲中舞散,朕认为这局当属朕地爱妃更胜一筹。诸君认为呢?” 西域大皇子和南疆太子虽然觉得有些不公,可毕竟这是在华原,总要给皇帝些面子,更何况忆薰之前连赢两城,输一次也不算大事,更何况她确实中途失手,并未圆满。故也赞同皇帝所言。 “三殿下,你的意思呢!”皇帝故意问哥布诺伊达。 在他还未答话前,忆薰就抢言道“陛下,如此不公之试,华原之人公然使诈,您还大言不惭的说梦贵妃胜我一筹,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皇帝脸色大变,问“公主此言何意,我华原之人做事光明磊落,何来使诈,你休得妄言。” 忆薰冷哼一声,“适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不过是手滑而已,并非不能再舞,我皇兄本欲助我一力,便可再飞高处,谁知你们豪烈将军借机硬是将我死啦硬拽拖了下来,令我不得不放弃。其实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论舞技我明显胜梦贵妃一筹,豪烈将军定是怕自家姐姐输了才故意为之!” 这话一出,梦爵气的额头的青筋暴露,反驳说“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我是怕你摔死,好心救你,却被你诬陷别有用心,简直不可理喻!” 慧仪公主也跟着帮腔“就是!真是狗咬吕洞宾,早知道就让你从上面掉下来好了!” 忆薰也跟着急了“是啊!我又没让他出手,谁让他自作多情来着。还好意思打着救我这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他那不怀好意的心思!” 梦爵气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却无力同她争辩,谁让她是韩忆薰呢,自己注定要亏欠她,让着她一辈子的韩忆薰。 哥布诺伊达不得不佩服忆薰这胡搅蛮缠颠倒是非的一张玲珑巧嘴,明明死的都让她说成活的了。一看到皇帝和梦爵那张扭曲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以往,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嘴皮子的哑巴亏,这次让她一并把账都给算清了真是大快人心。 皇帝也被忆薰这蛮不讲理的说辞给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驳了她去。若非得坚持梦贵妃胜了,岂不是落人口舌,胜之不武。于是只得说, “都停下,莫要争了!吵的头疼,这事实属意外,只要公主平安无事便好,至于比试,公主重新来过便可!这样则不失公平!” 忆薰这才停下嘴巴,说“就依陛下所说。只不过忆薰认为评鉴之人也要换换。因为在华原之故,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看南疆和西域皇子难免偏向你们华原。这样对薰儿不公!” 皇帝说“你想换何人!” 忆薰蹭蹭跳跳的跑到几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公主、皇子面前说,“就他们了!小孩子的心是最真诚的,不会说假!” 皇帝没想到他竟会选几个孩子,一想到这还是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便忍不住笑了“行就依你了!待会由朕的孩儿评评谁胜谁负!” 忆薰狡黠的笑说“劳烦先将他们带至一旁,免得大人教错了他们!” “你这小狐狸!真是成了精!”皇帝一招手“把他们带到一旁坐下!” 忆薰躬身说“请陛下容薰儿换身衣裳再来!” 慧仪公主不知道她又打得什么鬼主意,不乐意道“你不是刚换了衣服么,这好好的又换什么衣服!” 忆薰轻蔑的瞟了她一眼“适才那舞已经被众人尽观,没了新意,自然要重新舞过。再者,本公主这衣裳,脏了,非换不可!”她故意把那个脏了两字咬的很重。 慧仪公主和她作对偏偏不依她“这好好的衣服,还非换不可。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又想使什么坏心思!” “呦,你还真是了解我呀!”忆薰讥笑, “知道我这衣服为什么脏了么?因为它被你的未婚夫豪烈将军碰过,所以脏了。本公主金枝玉叶,岂容粗鄙之人抚弄贴身衣物。你还是看好你的未婚夫,让他把心思多花在你身上,别想着在别国公主身上占便宜!” 这话气的梦爵差点吐血。心中愤怒燃成烈火却无处发泄。她竟公然如此侮辱嫌弃自己,换做他人,早就一剑劈了过去。 “韩忆薰,你不要太过分。别仗着我容忍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忆薰懒得理会他,只对慧仪公主说“慧仪公主,你未来的夫君很生气,还不好好安抚安抚他!” 这话比之前说他脏更让人生气,她明知他心里装的是谁,还要如此伤人,怕真是恨透了自己! 见梦爵的那爱恨不能的神情,哥布诺伊达和许翰戈似乎都明白了什么,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怕是不那么简单,不然忆薰今日不会如此处处针对他,更何况世人皆知梦爵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忆薰这次换了一身素色的白衣而来,看起来清新如晨露,一尘不染。 还是那曲天女散花轻轻奏起,忆薰随意而舞,轻盈转旋,随着淡淡的香气飘散,整个御花园的蝴蝶纷纷前来绕她飞舞,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竟然能以舞引蝶,与蝶共舞,这般美象,当真看的人如痴如醉。 言诗和央别在暗处也忍不住叫绝,想不到迷蝶香竟能被她用的如此之妙。 曲末,忆薰问“所谓天女散花,有花之处岂能无蝶,有蝶之处岂能无香,陛下觉得薰儿这舞如何!” 不等皇帝发话几个被当做评鉴的小孩子就忍不住围着忆薰欢悦“好漂亮啊!姐姐,你怎么可以引来那么多漂亮的蝴蝶,可不可以抓一只给我!” 忆薰只是微微伸手,几只蝴蝶便落在她指尖上。她笑着问“你们说说,是姐姐跳的舞漂亮还是你们贵妃娘娘跳的舞漂亮!” “姐姐跳的漂亮!”“姐姐跳的最好了!”“姐姐就像花仙子一样,就连蝴蝶都被你迷住了!” 小孩子一致高呼,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城府和心计,只是凭着自己的感受真诚的说出来。 忆薰给他们一人抓了几只蝴蝶后,说道“看来这青田城又要归我们北蒙所有了!” 慧仪公主气的两眼发红,像个悍妇一样大叫“不算,这不算!她使奸计,借助于飞蝶取胜,不能作数。还有她用香惑蝶,实为奸诈,大家不能迷惑了!” 忆薰面色微露,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岂有此理,凭什么不能作数。你说我以蝶相助,你家娘娘斥十二名婢女捧花难道就不是以他人相助吗?” “你说我用香,用了又如何,比试之前又没说不准用香。更何况你家娘娘所用桃花也富含花香,为何她能用香,我就不能。分明是强词夺理,撒泼赖账!” 哥布诺伊达也发话“当初我们家薰儿第一个不愿比试,你们非连说带激的让我们参赛,为了不让你们失面子,就我们薰儿一个人最后应了下来。” “现如今我们赢了,你们却耍赖了,这又是何道理。当初说我们北蒙怕输,莫非偌大的华原一国之君竟说话做不得数,区区一座城池竟也输不起?” 皇帝虽有不甘之意,却无任何正当理由与借口,至于慧仪所说,实属牵强。可就这么把城池送了出去太过肉疼,只好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 “若说舞艺,小孩子之见得蝴蝶开心,随口而说做不得数。我看还是让西域和南疆皇子在评一番再做定论!” 这么个难题丢给别人,这皇帝确实歹毒。另外两国谁也不能得罪,南疆太子只是支支吾吾的说“各有千秋,我看着二位舞的如诗如画,一时间竟分不出个高低来!” 西域大皇子借机说“既然分不出个高低来,不如算作比平,无输无赢岂不是更好。” 他们明显不想得罪皇帝,才违心说话。 只有鬼幽花站出来,你们两个男人身为皇子,怎可如此畏缩,做人就要坦坦荡荡,我认为,北蒙公主的舞艺更胜一筹。陛下,我只是如实说来,莫要介意。 不等其他人变态,梦馨自己站了出来“陛下,臣妾自认为适才一舞不及北蒙公主。只不过区区一座青田,少此一池,我华原依旧是富甲一方的泱泱大国,无惧任何一方!” “说的好!还是爱妃识大体,有海量!这局便算作北蒙胜!”明知自己输了,可说的好像自己让出去似得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 虽然同为比试输了,可梦馨却比韩锦钗和韩书冀输的高贵,输得骨气,输得令人敬佩。 哥布诺伊达本想说上几句,赢了就是赢了,什么算作赢了,分明就是小人心态,还故作君子。却被忆薰拉下,随他说几句罢了,只要城池归我们,凭他说上天说下地又如何。 震峰将军也无比钦佩忆薰,公主言之有理,本将也如此认为。 不过一天功夫,镇峰将军对忆薰的态度转变可谓是直接从泥潭直升九天,恨不得直接把脸贴上去拍马屁。“咱们公主真是绝,太绝了!” 哥布懒得理他,“昨天不是还要把她头颅砍了下酒么?” 第52章 扮猪吃老虎 待皇帝发泄完了,忆薰又问, “陛下,接下来的歌艺还比么?薰儿已连赢三城,若再赢可就真心过意不去了,要不作罢!” “皇后和各位爱妃的意思呢!”皇帝自己心里也没底,这公主实在太厉害了,让人摸不着深浅,她这话不知是故意吓唬还是真有底气,实在难测。 在皇后和众妃商议之时,忆薰故意和哥布诺伊达谈论。“皇兄,比歌我实在没什么把握,你知道的,我对于琴,实在……总之,这次若是输了,可不要怪我!” “尽力就好,我们连赢三城,还一座回去,也属应当。你不必太较真!皇兄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哥布诺伊达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总之真真假假都由她去好了。 背后的小宫女,很快将此话传到了皇后耳里,接着又到了皇帝耳里。可他还是有些不信,便问慧仪“你可有把握?” “论琴艺,除了那个无弦公子,女儿谁也不惧。论歌声,父皇应当很清楚华原之内,我当数一数二!” 慧仪公主的才情,在皇宫一众人当中确实出众,可是关在笼子里的鸟永远不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皇帝也不直接说比还是不比。试探性的问忆薰“北蒙公主你可想再试!” 忆薰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这个嘛!我随陛下的意思就好!不过我猜,陛下是想从我这夺一城回去,却没有把握是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这样,这次我们以百里之城为注,若你们赢了。我把天秀、青田两城如数奉还,若你们输了,便把北泱给我们如何!”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公主的胃口还真是大呀!就这么有把握赢我们?” 忆薰昂首说“怎么,听陛下的意思好像没把握?那便不比罢了!反正这几日几番劳累,我也有些疲了!” “哦,公主不是刚才不是信心满满么,怎么这会又泄气了?”皇帝实在猜不透她到底是有底气还是故作有底气。若是后者不比,岂不是大大可惜。 “我嘛,说真心话,还是想比的。毕竟,若能再赢一城,定当名满天下。只是怕你们输了不高兴,还是算了!” 忆薰这欲擒故纵的说辞让皇帝很为难。这比,万一输了,这北泱可是边境重城,如同北面大门,一失万患。若不比又让天下人耻笑怯战,一则丢了面子,二则丢了机会。 “之前说人家怯战,这会自己先打了退堂鼓!”底下他国之人窃窃私语。 “我们南疆虽说输了一城,可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坦坦荡荡!”南疆太子这会郁气消散,一心只想看戏。 鬼幽花与和悦公主的窃窃私语以及其他诸君的议论纷纷或多或少的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让他很是憋愤。 “既然北蒙信心勃勃,我华原又岂会畏畏缩缩!只是到嘴的肥肉,一会再吐出来可别心酸!”皇帝话虽说满,可心里却擂起了一阵小鼓! “我一向不喜欢吃肥肉,我喜欢吃五花肉,如北泱这般肥瘦相当的才最好!”忆薰说的如此俏皮,相比皇帝的忧心忡忡,显得异常轻松。 “那公主想如何比试?”皇帝此言一出,梦爵立马跪下请旨,“陛下,万万不可,北泱乃我华原北国大门,此城一丢,后患无穷啊!” 忆薰嘲笑道“有豪烈将军在,还怕镇不住华原的北国江山?莫非豪烈将军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们北蒙和西域国主主和之诚心有所怀疑?” 忆薰所说的两国主和之诚心,纯属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假惺惺。而梦爵就算有镇国之力,可丢了北泱城,就算血拼打起仗来胜算渺茫。可皇帝却被她一激较起真来, “朕一国之君,说出的话岂能反悔,将军不必忧心,我此次比试乃为收回所失之城,你倒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梦爵知道忆薰乃不凡之辈,若真比起来,北泱必失无疑,他这么多年的苦心镇守岂不是付诸东流。 “陛下,请三思。北泱乃城中之重,万不可失,又岂能拿来为赌注如此儿戏,他日若真有战事发生,您欲置我华原北国的百姓于何处!” 皇帝被他说的有些动容,不料忆薰又添了一把火。 “陛下做出的决定,你作为将军遵从便是,何苦三番五次搅了他的兴致。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所虑之事必先以天下为重,所下之令必以圣明为则,你如此质疑,莫非认为陛下乃昏庸之君。更何况北泱是陛下的北泱,不是将军的北泱,这么多年的狂傲,你是否有些操心过头了?” 如此说来,好像皇帝还不及一个臣子有权利,皇帝自然不悦。“梦爵,退下,此事已定!” 待梦爵满脸怄气的回到席上后问“公主认为该如何比试才好!” 忆薰还是那句话“随你们而定!” “那慧仪你说说看!”皇帝这么问,忆薰倒是出乎意料,没想到竟还是与她比试,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慧仪公主自然是挑了自己的强项来“所谓琴歌相融乃为乐,有歌自然不能无琴。此次比试,慧仪认为自弹自唱最有意境,公主认为如何!” 忆薰心中暗笑,真当看扁了我不识琴是,待会有你震惊的时候。“如此甚好,虽说我琴艺不精,可论歌喉未必输你!” 慧仪笑道“那就依旧让父皇,三殿下,南疆,西域皇子为评鉴如何?” “我们已经为难贵国皇子们一次了,何苦再为难人家二次!我看既是我两比试不如让豪烈将军评鉴。一来他已经昧着良心说了一次瞎眼话,想必不会昧着良心再说一次耳聋话。再者豪烈将军素来坦荡,定不会护短的。哦?” 忆薰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特别是那个哦字,问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梦爵不才,不懂歌舞之事?”凭什么又是我啊,梦爵烦透了,可是极度不愿意再卷入和忆薰有关的事件中来。 皇帝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让豪烈评鉴跟送城池有什么两样,即便她胜了,只要豪烈睁着眼睛说句瞎话就能轻松赢回两座城池,真是天大的好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公主还真是会挑人啊,豪烈将军是出了名的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由他评鉴,我华原也占不到任何好处。” 他人都认为忆薰是脑袋抽筋了,竟提由梦爵评鉴的荒唐主意。只有许翰戈心知又有好戏看了。 慧仪公主生怕她反悔,高兴的说“那就开始!是你先还是我先?” 忆薰很大度的说“你是姐姐,定当你先,不然岂不是显得妹妹很不知礼数!” 慧仪公主选了一首名曲“百鸟朝凤”,琴音缭绕,歌声曼妙,声如百灵,目若秋波,一曲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赞美。 “想不到慧仪公主竟也有如此才情,真是赏心悦目啊!” “公主真是人美,歌更美,与豪烈将军真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啊!”台下一阵议论恭维之声。 “妹妹,该你了!”慧仪公主按捺不住喜悦之色。 没想到忆薰听了她的歌曲之后依旧从容镇定“姐姐,虽说你唱的很好,可是妹妹依旧有把握赢你!” “哦,是吗?我拭目以待!”慧仪一脸的不屑。 忆薰望了一眼宴会上的酒坛子说“要不我们加注如何,谁输了,就地饮下三坛子酒,一滴不许剩,敢赌么?” 不过是赌酒又不是赌城,慧仪当即答应“赌就赌,谁输了不喝酒,是乌龟王八蛋!” 有她这句话,忆薰放心了。原本她还怕梦爵为了华原的利益说违心话,不过她把命豁在里面,倒要看看梦爵是否真的敢让她再死一次。 梦爵心知她有把握,可还是防着他。此注一下,让他更加头疼。 忆薰看了一眼四周,见她幼时学琴师傅也在场便说“这众人都听过的曲儿,唱起来没意思,奏起来也没难度。听闻华原的太傅管老夫子对音律研究颇深,不知最近可否有新谱佳作,可借忆薰一唱。” “想不到她竟敢奏从未入手的新曲,看来琴艺不俗啊!”鬼幽花暗自佩服。 管夫子起身说道“老夫因感念夫人,不胜相思,恰谱了一首曲子,只是尚未填词,且曲意有些忧伤,怕是不便公主奏唱。还望公主另择佳音!” “无妨,既无词,本公主现添就是。至于忧伤,正好缅怀一些感伤往事。还望夫子不惜赐曲!”忆薰的话让众人再次瞪大了眼睛,现填词谱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此老夫便差人取来!”管夫子也很期待这位公主到底有何造诣,竟能夸下如此海口。 一名小童呈上来曲谱后,忆薰只看了一眼,便赞道“好曲!好曲!”当即挥笔填下下了曲词。 接着抚琴而作,低柔的琴声流出,伴着轻柔的歌声缓缓的蔓延开来,婉转曼妙的音调,感伤哀凉的词意,渗入每个人的心里。 北方伊人迎雪立, 泱泱河水漾清漪, 敢问美人何处兮, 凉凉思念话别离, 北方伊人迎风泣, 泱泱河水入川急, 敢问美人何所依, 满怀心伤无处寄, 一朝残阳一半月, 一盏忧愁一夜悲, 故时情深融做冬江雪, 今时哀怨随风空悲切, 一曲情深一腔恨, 一簇炙热一处疼, 热血裹箭寒芒入骨冷, 誓言如负追忆入土沉。 怜惜,怜惜 顾顾回首不见美人兮 错矣,错矣 时时悔恨如初不见矣 错矣,错矣 时时悔恨如初不见矣 忆薰一声哀叹,道尽所有心伤,梦爵眼圈微红,难抑心中悔恨之情,她所唱之曲字字戳心,句句刻骨,每一弦都仿佛一把利刃层层剥开他心中的痛。众人亦是被歌声所感染,纷纷流露出哀婉神情。 管夫子更是毫不掩饰的加以赞美, “好琴艺啊,好词作啊,换做老夫也不能写出如此贴切之词,亦不能奏出如此感人之曲,公主玲珑之心,绝伦之艺,老夫钦佩之至!实在是敬仰不及啊!” 感叹之余,鬼幽花猛的回过神来问许翰戈“你同这北蒙公主到底是什么交情,竟能让她对你以城池相让?” 许翰戈故意装傻“圣女此言何意,我跟她只不过数面之缘,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鬼幽花哪里信他。“论琴艺,她并不逊色于你,初次比试便甘心让你取胜,还说没交情,鬼才信呢!” “信不信随你!”许翰戈不再理会她,依旧冷漠的面对着一切。 忆薰走到梦爵面前,问他“豪烈将军,你觉得我这一曲如何?” 第53章 被逼说实话 梦爵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他如何做答,一边是皇帝的怒目微逼,一边是忆薰的冷眼相看,一边是北方万民的安宁生活,一边是红颜知己的满腔怨恨,还真是难以抉择。 “豪烈将军,你如实说便是?朕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豪烈将军,北泱城就在你手里,把它交给谁,但凭你做主!” “豪烈将军,抛去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谈,你凭心而论,谁更胜一筹,你如实说便是!不管如何,慧仪对你的情意至始如终!” 皇帝,皇后,慧仪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快把他逼疯了。最终,他满眼歉疚的望着忆薰,欲做出此生最艰难的决定。 忆薰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求他,劝他,讽他,只说了一句“看来这局我是输定了,也罢,不过三坛子烈酒而已,权当养胃了!”说着就拎起一坛子酒往嘴里灌。 仅仅饮了几口的功夫,梦爵便心疼了,抢过酒坛子。“好了,别喝了!快点停下,你停下,你赢了,你赢了还不成么!” “什么,梦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帝暴跳如雷,他怎么也想不到,梦爵最终还是说北蒙公主赢了。 梦爵屈膝跪下“陛下,之前你就说过,梦爵是耿直之人,不会说假。” “论歌声,论琴艺,北蒙公主确实更胜一筹,何况人家所奏为新曲,都能熟如自若,可见琴之造诣有多深厚。再者,座下各位皆耳明心净之人,熟高熟低,心中皆有定数。梦爵若一昧说谎,只怕会污了陛下一世英名!” 皇帝堵着一口气在胸口,顿时间不能言语。许久才憋出几句话“好!朕愿赌服输,北泱至今日起,归北蒙所有!豪烈将军班师回朝,听候差遣!” 哥布诺伊达,举起酒杯敬皇帝“陛下豪爽,此等胸襟魄力,本宫钦佩万分。此酒,敬华原圣君!” 皇帝一言不发,只是闷声闷气的一口气将酒倒进嘴里。此刻,他最见不得便是哥布诺伊达和忆薰得意的神情了。 谁知忆薰得了一城还不放过慧仪公主。指着桌子上的三坛子酒说“姐姐,你父皇愿赌服输,不知你是否也有如此魄力!” “用不着你假惺惺,本公主说过的话自会兑现!”慧仪公主气的肺都快炸了,只能托起坛子,一个劲灌酒,梦爵见之没有半分怜惜。 两坛子酒下肚,慧仪公主当场就呕吐了起来,面色苍白。 忆薰见状,拿起剩下的一坛酒,说道“姐姐喝不了就别喝了,妹妹也不会计较这么多,若喝坏了身体,豪烈将军可要心疼的!” “拿来,本公主说过的话,绝不食言!”慧仪公主跌跌撞撞的过来抢。 忆薰一个转身,便让她扑了个空,狼狈的摔在地上。“姐姐这是何苦呢!你若执意要喝,妹妹替了你便是,此次比试,只为怡情,不为伤身,做妹妹的岂能让你一人独受!” 就在她再次往嘴里灌酒的时候,梦爵急的一把抢过“别喝了,你不要命了是,伤还未好,就如此喝酒!” 所有人都被梦爵的举动惊呆,他这是做什么,不帮慧仪公主,反而心疼起北蒙公主来了。 忆薰冷笑道“是啊!不要又如何!反正我这条命是捡来的,当初没被韩家人虐死,没被你一箭射死,如今能醉死在这倒也不失痛快!”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度错愕!哥布诺伊达更是一把揪住梦爵的衣服一把将他摔在地上, “原来竟是你!薰儿身上的箭伤竟是你射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竟也下的去手!有种跟我去比试!” 皇帝见哥布诺伊达拔剑立马呵斥“都给我住手!这到底怎么回事!三殿下,我华原的殿堂之上还轮不到你动手!” 忆薰将哥布诺伊达的剑放下, “哥!不必动怒,要找他算账,我自会亲自去,只是目前,我还不想要他的命,人家好不容易快当驸马了,怎么着也要等这小两口洞房花烛之后,不然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跟这般小人,讲什么人情!”哥布诺伊达实在难以压制心中怒火。身为沙场大将,竟对一个女人下手,实在是下作。 “凭什么污蔑我们将军。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罪亦该死,他才会动手的!” 慧仪公主对豪烈还真是上心,醉的难以起身还不忘维护夫君。 这先是韩尚书和韩贵妃,接着是梦爵,这北蒙公主跟华原重臣还真是犯冲。皇帝刚失去北泱,心烦意乱,又来这么摊子事。 “北蒙公主,这到底怎么回事!豪烈将军为人乃将中君子又岂会对你一个女子下手?”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忆薰小心的端起一杯热茶,小小的沾了一口说。“若说将中君子,这天下还真是非豪烈将军莫属了。” “记得两个月前,我偷偷到北疆边境游玩,一时和丫鬟走散,迷了路,就到了北泱,碰巧,救了奄奄一息垂死一线的豪烈将军。后来,豪烈将军说是报恩,就邀我去军中住了几日。” “谁知后来他怎么想的,竟把我当做刺探军情的奸细,拉弓就射了我一箭。这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我,心情不错,正好听闻陛下大寿,就赶着过来凑个热闹。顺便也来会会贵国这恩将仇报的将中君子豪烈将军和丧心病狂的弑女慈父尚书大人!” 除了许翰戈之外,所有人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是这样,她竟然还是梦爵的救命恩人。 此刻,鬼幽花心里倒是起了疑心,两个月前,很有可能就是梦爵被困十里坡灰石林那次,只是这幻阵连梦爵都无法逃脱,这小小一个公主是怎么破阵的。 “北蒙公主所言可否属实?”皇帝再问梦爵。 事已至此,梦爵只能如实说“她说的一字不差。只是当初梦爵鬼迷心窍,一时失手才误伤了公主殿下,后来虽说百般挽救公主性命,终究难以弥补所酿大错!” “失手,误伤!”忆薰冷笑一声,一脸怒意“好一个失手,人命关天,让我也失手误伤你一箭试试看?” 梦爵拔过门口侍卫的剑双手递上“若赐我一剑能解你心中怨怒,梦爵愿意承受!” “哦,还真有几分骨气呢!”忆薰接起剑在他身上比划着,看的众人心惊肉跳。最终她还是把剑扔在了地上, “我若真是在此刺你一剑,怕是你的皇帝岳父和未婚公主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笔账,还是先欠着!” “梦爵欠你一命,他日你若想要,可随时来取!”梦爵这话说的慷慨激昂,没有半分怯弱之意。 “你错了!”忆薰纠正他“不是一命,是两命,我救你一命,你伤我一命!看来将军不仅箭术不怎么样,就连记性也不怎么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华原的面子一次又一次的栽在这公主手上,眼下皇帝不得不又一次低下面子赔罪。 “这么说来确是我们豪烈将军对不住公主了。只是边关战地,向来刀枪无眼我们华原以黄金千两,骏马千匹向公主赔罪,望公主原谅梦爵的无心之失!” 此言一出,哥布诺伊达,“我们北蒙公主的命竟是这般不值钱么?” “当然不是,这只是聊表心意,公主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梦爵乃一大镇国之将,更是千万军心所向,岂能让交给他国公主处置。 忆薰托着下巴,用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想了好一会说, “我在北蒙呢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金银珠宝也不稀罕。陛下,若真想给,就把刚才我那五彩寿玉还我。本来我是真心喜欢陛下,想要把它献给你的,谁知道我一来你就招了梦爵做驸马。现在一回过神来,如此你就是我夺命仇人的岳父了,顿时间心里面就有些不痛快了。” 噗嗤,许翰戈差点笑喷来。这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敢说这话的怕也就她了。 这话若是换做他人说,所有人定会觉得这人定是个小气吝啬不懂礼数的俗妇,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不失可爱,更是勇气可嘉了。所有人都暗自掩面偷看皇帝的表情,那真叫一个眉毛眼睛鼻子都快气歪了的滑稽模样。 哥布诺伊达也真是被这么个鬼灵精怪的假皇妹给彻底收服了。这话也亏她说的出口,还说的如此轻巧。 “岂有此理,你竟敢如此戏弄我父皇。非教训你这嚣张的小贱人不可!” 不等皇帝开口,慧仪公主借着酒劲,冲上去勒着忆薰的脖子一阵使劲的摇晃。 “你给我松手”,哥布诺伊达费劲地将她的手掰开,用力一推将她摔在地上,额头正好磕在石桌上,顿时间鲜血直流。 而另一边忆薰本就因有伤在身又因跳舞用力过度,导致伤口裂开,这会经她一推搡直接晕了过去,好在哥布诺伊达扶的及时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薰儿!”梦爵一时心急失了分寸,飞步从慧仪公主身边跨过去,一把从哥布诺伊达怀里抢过忆薰,轻轻拍打她的脸,连声呼唤“薰儿,你醒醒!” “你给我起开!”哥布诺伊达又再次将忆薰抢回来。 “你们别抢了,放地上先!”许翰戈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出来。 而坐在最高端的皇帝,看着满是鲜血的女儿,心疼的大叫“太医!快,叫央太医,救公主,救公主啊!” 言诗早在忆薰晕倒那一刻就飞去找央别了,这会他正好拎着个箱子冲进来。 “央大人你来的正好,快看看公主怎么样了!”皇后也急的眼泪直掉。 谁知央别直接跑到忆薰面前,替他诊脉。皇帝急的大叫“错了错了,不是北蒙公主,是朕的公主,朕的公主,慧仪公主啊!” 央别一心诊脉,根本就没听到其他人在叫什么。直到皇帝走到他面前,对他大叫“你耳朵聋了,朕让你救慧仪公主,慧仪公主啊!” 央别这才看到地上的慧仪,只不过根本懒得理会,便说“回陛下,慧仪公主只是皮外伤,不甚打紧,北蒙公主倒是状况不佳,需及时医治!!” 闻言,哥布诺伊达直接抱起她往住处冲,梦爵和央别紧跟其后,许翰戈本也想跟着,回头一看到鬼幽花阴沉的脸顿时间明白了自身处境,赶紧收住脚回来。 却见皇帝正摔着东西大发雷霆,“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豪烈将军鬼迷心窍也就罢了。怎么连朕的御医也跟着一块疯了!” 众人也是一阵迷糊。好在皇后还有些理智,大声叫道。“快,把慧仪公主扶回去,传太医院所有御医通通前来救治。本宫的公主若有半分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一时间,侍卫,太监,奴婢们都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只有他国的权贵们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如同看戏一样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态进展。 第54章 给个下马威 忆薰醒来的时候,望见的是央别那张久违的而又带着些许担忧的脸,换上一身朝服,他少了几分从前那般不染尘埃的仙风道骨,看起来肃穆沉重了许多。 “赢了?”央别没好气的说。怨她这些天竟然瞒了那么多事,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丢了小命。 “谢了”忆薰微笑着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容他两相叙,哥布诺伊达就急忙凑了过来“薰儿,你好些了没,还有没哪里不舒服?” 在忆薰昏迷期间跟哥布诺伊达吵了好几架,甚至还两三次大打出手的梦爵也厚着脸皮凑过来“你,你,伤口还疼吗?” 忆薰先是对他甜甜的一笑,接着马上黑脸“原本还好,只是一看到豪烈将军这张奸诈讨厌的脸便疼的厉害了!” 这热脸贴的冷屁股,还真是头一遭。偏偏怒不得,骂不得,越是心疼越没法发泄。一旁的哥布诺伊达毫不留情的赶人“听见没,还不赶紧滚,这儿不欢迎你!” “用不着你个驴蹄子瞎嚷嚷,不服再来打过”梦爵的满腔怒火正愁没处发泄。 “吵死了,两个都滚出去!”忆薰正嫌他们吵。想和央别说说话。 “薰儿,别赶我啊,我闭嘴就是了!”哥布诺伊达还想留下,她却一脸嫌弃“走不走?” “走走走,你好好休息下啊!” 见她真的生气了,另外两人只得识趣的走开。 吩咐煲粥的煲粥,煎药的煎药,打水的打水,取水果的取水果,没事找事的总算支开了一屋子人,又令两名北蒙带来的心腹丫鬟守住门口,忆薰才彻底放开戒备,一个满怀扑到央别怀里,眼泪嗒嗒的留下来“师兄,我好想你!” 之前还怨她怪她的央别,此刻满是心疼,哪里还忍心再苛责她。 好一会,替她擦干了眼泪才问“你怎么又成了北蒙公主。还有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言诗暗地里从窗户越了进来,央别忙问“你也太大胆了,有人看见没?” 言诗支支吾吾的说“北蒙三殿下看到了,原本他准备抓了我的,听我说是薰儿的姐妹之后放我进来的!” “他可信么?”见央别担忧的样子,忆薰笑道“没问题,他也算是自己人了!” “薰儿!”言诗一把抱住她,捧着她一张脸左看右看,“你瘦了,这些天受苦了”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忆薰安慰说。 “当初让我跟着你,你非不听,看,这才多久,就差点丢了命,你说你,一丁点武功都不会,还中了一箭,亏的你命大,若不是师傅的再生蛊,你怕是早见了阎王爷了。跟姐说,这几个月,还有没谁欺负你,告诉我,定帮你报仇!” 两个月没见面的言诗,就像决堤的江水一样说个没完。 央别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打断她“我说言吠吠你还没完没了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时间听你唠叨!” “死冰雕,你又欠揍了是!”言诗正准备大展拳脚,一旁的忆薰弱弱发声“别闹了!一会别人该进来了!” “就是!晚点找你算账!”言诗瞪了一眼央别,说“薰儿,说说看,这两月发生了什么!” 忆薰长话短说,将北边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他们。听到梦爵的事之后,央别满脸愤怒“岂有此理!好一个豪烈将军,我定要他为这一箭付出代价!” 忆薰却制止说“我知道你们想为我出气!不过现在我不想先拿他开刀。反而他如今对我有愧疚之心,我何不好好利用利用。至于他给我的这一箭,我迟早要加倍取回的!”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言诗问。 忆薰转问央别“韩锦钗如今有孕在身,你可有机会替她诊脉,以你的医术,想要知道是男是女并不难是!” 央别点头“男又如何,女又如何?” 忆薰眼中露出一丝锋芒“如果是个皇子,怕是没机会看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了。如果是个公主,便让他看一眼这大好世界,再离开也未尝不可!” 言诗身为女子,难免有些怜悯之心“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毕竟那只是个婴儿!” 忆薰冰冷的说“残忍!韩锦钗他们母女当初陷害有孕在身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残忍。他们在我未满周岁时候多次下药怎么不觉得残忍。若不是我母亲懂的医术,我怕是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另外,当初楚家叔父一房的堂嫂都怀孕九个月了都被萧皇处死,如今杀他一个孩儿又算什么。 闻言,言诗也不再妇人之仁了。“确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为过!我如今恰好在她手下当差,什么时候办事,你们交代一声。” 央别说“待我取了慧根草和雌雄花验明了腹中孩子的身份再说。”忆薰点头。 外面的丫头一阵嚷嚷声“我们公主在休息,说不让打扰,娘娘请回!” “放肆,我们家娘娘你也敢拦,还不赶紧过去通报!”说话的正是韩锦钗身边最得意的奴婢春兰,一向狗仗人势不把其他下人放在眼里。 言诗一向看不惯她,这会听到她的声音更是恨不得一剑劈过去。“是韩锦钗和那小贱人来了!薰儿,我先走了!找时间我再来看你!” “嗯!小心点”话还没说完,她嗖的一声就从窗户越过去了。 “轻功不错嘛!”这落地的同时,恰好又见到了哥布诺伊达。 言诗直接给他一个白眼“别废话了,有人找薰儿麻烦了!还不去帮忙!” “早说啊”哥布诺伊达连计较她欠教养的功夫都没有,干脆也从窗户越了进去。这习武之人,就是动手多过动脑。 不料央别为了掩饰言诗去向,刚好去关窗户,啪嗒一声,将哥布诺伊达撞得头冒金星,又沉沉的摔在了地上。“喂……这……本皇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屋子里,忆薰唤了婢女端药过来,又吩咐人插上几株新鲜的白梨花,一些丫头们端了水,呈上几块白布预备换药用,看不出任何可疑的端倪。 门外那个叫春兰的丫头继续叫嚣着“你们北蒙公主架子还真大呀!我们家娘娘来瞧瞧她是看的起她!竟然这般不识礼数,让我们在门外侯了这么久。你们这群奴婢更是没眼色的,当然,有什么样的主子,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啪啪!”两声。正在尽兴叫骂的嘴上丫头,直接挨了两巴掌。 哥布诺伊达一脸怒火“谁家养的母狗敢在我北蒙驿馆门前乱叫!” 一众丫头屈膝行礼“三殿下!” 春兰那丫头被打的整张脸肿的像包子一样,却不敢吭声,急忙跪下“三殿下恕罪。奴婢不知三殿下到来,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恕罪,本皇子为什么要饶恕你!既然认错,那就在这跪上三个时辰!若有再犯,信不信本皇子将你打残!” 韩锦钗虽然不必行礼,却也不敢得罪他,满脸堆笑“三殿下。是本宫的婢女不识礼数,让殿下见笑了。等下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的奴才,轮不到你来教训。 “这不是陛下最宠爱的韩妃娘娘么,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我们外使异香馆!”若说别的妃子,哥布诺伊达肯定不认识。可眼下这位不是薰儿恨之入骨的姐姐么,还没找她算账,竟然还先来找麻烦了。 韩锦钗莞尔一下“听闻薰儿妹妹受伤了,身为姐姐的我自然要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帮的到的地方,尽点心力!” “哦!是嘛!”哥布诺伊达讥讽的一笑“我可不记得薰儿有你这么一位姐姐!我倒是要感谢你的一副好心肠,让我多了个妹妹!” 韩锦钗任凭如何伪装,被如此嘲讽也不得不拉下脸来。 “她不认我这姐姐也没什么。我现在是陛下钦封的韩妃娘娘,想要见见一个北蒙公主,也是理所当然,你们这拒人于门外的做派,怕是有损贵国颜面!” 见自家娘娘语气强硬起来,刚挨了两巴掌的春兰又没记性的不安分起来。“我们娘娘身份尊贵,若不是看在你们公主有伤在身份上,大可传话召见,又岂会屈尊于此受尔等之气!” 此言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她直接被当作烂冬瓜一般被踢了出去。“放肆,薰儿是我们北蒙未来的皇后,岂是你一个他国妃子说见就见的!你这弑母杀妹的蛇蝎女人,还有脸面前来耀武扬威,还不赶紧给我滚!” 哥布诺伊达手中的剑一出鞘,韩锦钗等人连退数步,吓得差点跌倒。面对一个常年在沙场征战的皇子,韩锦钗也被那一身凛然的威怒震慑。 “放肆,我家丫头岂容得你一个外人动手教训!”晃过神之后韩锦钗强作镇定的向前“如今我有孕在身,我倒是想看看,殿下是否真的敢对我动手”。 哥布诺伊达堂堂七尺男儿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动手确实有辱盛名。便收回了剑道“确实,对你动手,我怕脏了我的剑。” “你……”韩妃正想回骂,不料皇后恰好过来,笑着说“韩妃和殿下真是好兴致,聊什么呢,这般开心!” 第55章 巧借央太医 “皇后娘娘”韩锦钗躬身行礼。 这两年她恃宠而骄,特别是在怀上龙胎之后,越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就连行礼也借着孩子简而免之,这一福也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开心,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聊的开心了?哥布诺伊达像看傻瓜一样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真是好眼色!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皇后心里对哥布诺伊达是万般愤恨,你把我家慧仪害成这个样子,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可面上却勉强堆笑, “三殿下说笑了。本宫今日前来是奉陛下旨意,来看看忆薰公主的伤势有无大碍!” 哥布诺伊达冷哼一声,真是猫哭耗子,你岂会有这般好心。“娘娘有心了。您还是回去瞧着慧仪公主。别哪天又发疯了,伤害我家公主。” “你……”皇后气的满脸通红。 “三殿下此言未免太过分。慧仪虽说伤了你家公主,你也伤了我们慧仪。事已至此,双方都以和为贵,各退一步的好。如今我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慰问公主,还请殿下谴人通报一声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哥布诺伊达也不好再为难。只好引了他们进去。 忆薰眼睛微微闭着,见到她们一行人过来,央别首先行了礼。 她不紧不慢的撑起身子,用北蒙的手势问候道“皇后娘娘!”,直接忽视了一旁的韩锦钗。 “不必多礼,公主有伤在身还是安身修养的好!”虽然嘴上如实说。可还是生生见忆薰艰难的爬起来,受了福的。“身子可好些了!” “劳娘娘惦记。忆薰感激不尽。如今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如此甚好。央大人医术精湛,由他照料,不出几日便可痊愈,你安心养着便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差人说一声便是!” 皇后一副慈爱的神情,忆薰很配合的与她说了好一会子话。愣是把韩锦钗晾在一边没插上一句嘴。 哥布诺伊达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古玛,药好了没。还不赶紧喂公主服下,耽误了公主的病情和休息,看我不把你打成肉饼!\" \"是!是……\"一旁的侍女诚惶诚恐的退下去端碗! 皇后见他越是不待见,越是要碍了他们的眼,\"韩贵妃,你和公主本是亲姐妹,想必多年未见,定有很多知心话要说,瞧本宫一时情急,嫩是把你给晾下了,想必这会子你是藏了一肚子的话要对妹妹说!\" \"谢娘娘体谅\"韩锦钗靠近床头,仔细瞧了瞧忆薰,生的宛若天仙,肤白貌美,雅致尊贵,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邋遢瘦弱的乞丐样子。 定了定神,轻声问道\"妹妹可好了些,伤处可还疼着?前些日子陛下赏了我一株千年血参还有两颗百年灵芝,一会我差人给你送来!\" 这的东西忆薰本不稀罕,甚至可以说是嫌弃的很,韩锦钗本就说说而已,没想到忆薰竟然答应了下来,还满脸笑意的说, \"那就谢过娘娘了,不愧是亲姐姐。待妹妹就是不一样。\"又对一旁的侍女说\"特玛,一会去娘娘宫里走一趟,取了这好东西来。给我用上,病也好的快些!\" \"是\"宫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锦钗只能认栽了。\"你是我妹妹,如今又有伤在身,这顶好的东西当然要给你用上了!\" 一听说千年血参,皇后脸色就不太好看,这原本是卢赤去年的供品,一共就那么一株,想不到竟让她得了去,本就不痛快,没想到忆薰还故意添堵, \"娘娘,我知道你疼惜我,可如今慧仪公主也有伤在身,你竟把好东西往我这送了,皇后娘娘定会误以为你待慧仪不够好了,依我看,还是把这宝药,给慧仪公主送去!\" 皇后原本阴沉的脸更加难看了\"不过是一株血参而已,我家慧仪若用,我宫里那几株随取便是。哪有跟公主争着用药的道理!\" 见古玛端了药过来,本就不耐烦的哥布诺伊达说\"还不赶紧喂公主服下!\" \"是!\"古玛小心翼翼的从皇后和韩锦钗的身旁越过,服侍忆薰用药。 忆薰一把端过碗,弃了勺子\"我们北蒙女子喝药,哪里用得着这精细的玩意,看着都矫情,一下一下的多费事!\" 仰头便咕咚起来,接着噗嗤一声,满嘴的药汁尽数喷在了皇后和韩锦钗的脸上,她还像个猴子一样扑腾的拍打着自己的嘴巴和脖子\"哎呦,烫死了烫死了!\" 皇后和韩锦钗更是被她一喷很狼狈的跌到了地上。好不容易被嬷嬷和奴婢扶起,本想发作,忆薰\"啪啪\"两巴掌直接扇在古玛脸上, \"你个贱婢,怎么服侍的,这么烫的药端来,是要烫死我吗?你看看,我嘴里都起了泡了!\"说着还故意张开嘴给她看。 古玛失声跪哭在地\"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奴婢笨手笨脚罪该万死,奴婢害您伤上加伤真是罪不可赦……\" 忆薰懒得顾及她相互矛盾的求饶,直接说\"知道罪该万死还求我饶恕,真是愚不可及,伤我事小,可是害我冲撞了两位娘娘可是万死不辞。来人呐,把她拖出去,处以北蒙极刑,百獒分尸!\" \"啊……\"一听到百獒分尸,古玛顿时吓晕了过去。忆薰故意给一旁的特玛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诺诺的说, \"公主,这如今在华原,到哪里去找上百只獒犬呐!\" 哥布诺伊达说\"那就先把她绑起来,让侍卫把她押回北蒙受刑!\" \"是\"门口的两名侍卫立马上前把人拖了出去。这一出戏唱完,皇后和韩锦钗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忆薰笑眯眯的问\"娘娘,对于古玛的处罚,您可满意?\" 皇后差点气的吐血,满意个鬼啊满意。你故意喷了我们一脸,把责任推到侍女身上,假惺惺的处死侍女给我们出气,最后把侍女送回北蒙处罚,天知道是百獒分尸还是百金犒赏,这不是把我们放猴耍么。 可竟找不到半分错处发作,人家都说了是侍女侍候不利,又处死了侍女还能怎样。白白被喷了一脸药汁还得忍着。 \"不过是侍候不周罢了,哪用的着如此酷刑,依我看拖出去打五十板子便好!那什么百獒分尸听着就残忍!\" \"就是,要不就打断一只手也行,好歹留条性命!\"韩锦钗也跟着附和。 哥布诺伊达冷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北蒙三皇子向来公正无私说一不二,这会要我出尔反尔以后如何服天下,二位娘娘是要陷我于小人之流啊!\" 咳咳,皇后假装咳嗽两声\"原本只想着可惜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不曾想又碍于三殿下的威名。如此,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哪里,皇后娘娘仁爱,是华原百姓之福。\"都说甩个巴掌给个甜枣,这话总算给了她几分薄面。不过这屋子皇后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谁不知道就北蒙公主嘴甜呢。罢了。一会我还得去照看慧仪,公主你安心养着身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 \"真的?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忆薰就等着她这话呢。\"刚才你们这央太医。给我施了针灸,感觉浑身特别舒畅,我可不可以请求您,将央太医指给我治伤病!\" \"这……\"皇后正想叫他去给慧仪瞧瞧,谁知道就被这鬼丫头先下手了\"你得问央大人的意思!\" 央别好像看不懂她眼色一样,立刻行礼\"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效力,绝不让病遗给两国和处再添麻烦!\"此言一出,皇后便在无话可说,反而觉得央别识大局。 \"央大人心系国事,甚好不过,有你照顾公主,也好让陛下放心。出来好一会子了,东宫事多,本宫就不多留了!\"说完特意扫了一眼韩锦钗! \"外头太阳正晒,让臣妾送娘娘回宫罢!\"韩锦钗也不想自讨没趣,赶紧找法子撤退。 皇后没吭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一致屈身行礼。韩锦钗像个家犬一样躬身跟在后面。即便在宫里再风光再得宠又怎样,皇后一个身份便把她压的死死的,这便是她最大的不甘。 第56章 设计狗咬狗 待那一行人离去后哥布诺伊达直问\"央大人和公主什么关系!\" 央别很明显听出了语气中的不善和挑衅,毫不畏惧的回答\"故人!\" \"哦,这么说关系还挺不错!\"哥布诺伊达仍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不等央别回话忆薰就替他回了过去。\"何止是不错,是非常非常好,他是我的亲人,所以,三殿下,你可要对他好点。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哥布诺伊达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嘴上强挤出一点笑容,一只胳膊很随意的放在央别肩膀上\"那是自然,薰儿的亲人,自然就是我的兄弟!\" 央别却一把推开\"央别素来淡泊,不曾想高攀一个皇子做兄弟。想必北蒙皇已经收了个义女也没再收一个义子的打算!\" 这话堵的哥布诺伊达一句话也对不上,都说华原人善辩,还真是人人都牙尖嘴利的。 \"好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要攀交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会子,我有重要事情需要跟央大人相商。三哥,你要不回避一下!\" \"又赶我走?\"哥布诺伊达一脸的不甘。待看到忆薰疯狂的点头之后,哼的一声,乖乖退下了。 央别将宫中皇后、梦贵妃、韩锦妃三足鼎立的大致形势跟她细说了一番之后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忆薰笑着说\"见过狗咬狗没!\" 央别会意\"你的意思让他们互相斗个你死我活?\" \"不!\"忆薰不紧不慢的说\"我打算让韩家父女姊妹自咬狗腿!\" \"哦!这确实有点意思!看来你已经妙计?\"央别很想知道她到底如何打算。只不过,真正听完之后不禁感叹\"好,实在是好!这出戏实在太妙了!\" 忆薰打趣说 \"那还得看央大人的演技如何了!\" \"哎,我就替你当一回戏子罢!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师妹呢!\" \"师哥真好!\"见到忆薰一脸幸福的样子,哥布诺伊达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有完没完,悄悄话说了这么久!我在门外把风,腿都站软了!\" 央别假正经的说 \"要不我替你扎两针舒缓舒缓!\" \"别,消受不起!你还是赶紧陪那高个子丫头去,人家让我托话给你,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他说的自然是言诗,定有要事。 央别立马赶去了冷宫附近的凉月亭,兜兜转转确认无人出没之后,秘密交汇。 \"韩锦钗近日想对薰儿下药,让她千万小心吃食,特别是锦云宫的东西!\"这是她刚听到的消息。 \"这个不用担心,即便薰儿大意,有我在还怕防不住这些。倒是你想办法弄到韩锦钗的一滴血,撒上几颗慧根粉之后滴在雌雄花瓣上!蓝色是男孩,红色是女孩!\" 言诗从央别手中接过一株纯白色的两瓣花,收进袖子。\"这个好说,回头我先用迷药,再点了她的睡穴,再扎她两针不就完事了!\" \"还是谨慎些好,回头记得把花处理掉!\"其实她在韩锦钗宫里当差,央别还是挺担心的。 谁都知道,这后宫就属韩锦妃最难伺候,脾气不好,心肠歹毒,事儿又多,仗着有身子更是嚣张霸道的狠,一不顺心就拿下人出气,言诗小心翼翼的过活还挨过两次罚。 \"还有件事,我见新进宫的玉美人这两天往锦云宫跑了好几趟,每次都神神秘秘的,把我们都遣开,怕是在密谋什么对薰儿不利的事儿!你跟她说声,让她防备着些!\" 言诗话未落音,冷宫的叫骂哭喊声响起,被吵醒的午睡的几个小太监懒洋洋的起身,拿起鞭子向一个肮脏的妇人抽了过去。 央别和言诗两人迅速闪入假山后面的榕树丛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央别回去后立马跟忆薰说了这事。\"那玉美人是户部侍郎之女,叫秋玉瓷,你可有印象!\" 忆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娇柔温婉女子的模样\"想不到是她,看似温柔可人的模样,没想到也是一肚子坏水!她找韩锦钗,无非是告密我当初选秀之事!当时她跟我住一处,也只有她认识我。\" \"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挺麻烦的?\"央别还想起来一个人\"还有那德公公?\" 忆薰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天色和沙沙作响的风声,缓声说\"起风了。这一场大雨应该可以带走不少尘埃,多下几场,你说人心会不会更纯净些?\" 央别不语,望着忆薰冰冷哀绝的眼神,默默的退下。风雨欲来山满楼。这帝都的皇城怕是不会安宁了,至少,韩家应该难免雷电之灾。 第57章 紫微星降世 天色微亮,花园里的落英和烂泥还来不及清理,言诗那边就送来了消息\"兰花\"。 忆薰握着这两个字冷笑\"竟然是个男孩,韩妃娘娘还真是好福气呢。随即叫古玛来吩咐道, “去库房找几株人参和一些小玩意儿,随给韩妃娘娘送过去,就说本公主提前恭喜姐姐喜得麟儿,这贤妃之位怕是非姐姐莫属了!” 古玛一脸的不快:“公主,那个韩妃那么讨厌,你干嘛还要给她送东西啊!我才不去呢!” 忆薰摇头苦笑:“叫你去你去就是了。我这身边的人儿,就数你嘴巴最甜了。记得哈,去了韩妃娘娘那儿,多说好话,特别是他肚子里的龙子啊,定是大贵之人,顺便告诉姐姐,就说我如今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等她晋为贤妃之时,一定亲备厚礼恭贺!” 古玛脑袋一灵光,立马雀跃起来。“还是公主聪明,奴婢定把这事儿办的妥妥的!” 这央大人都说韩金钗这一胎是男儿了,那定是十分把握了。古玛把韩妃恭维的喜笑颜开,连这人参灵芝等礼品是忆薰送的都忽略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满身荣华受百嫔朝拜的模样。 难得古玛离开的时候,还嘱咐宫女送几盒糕点给忆薰尝尝。 忆薰捻着一块槐花糕放进嘴里,浅笑道:“这锦云宫的东西就是精致,有宠就是不一样,一块小小的糕点便是如此讲究。难的韩妃娘娘一片好心,我也莫要辜负了才好!” 看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言诗便知道,这韩妃娘娘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不出所料,忆薰狡黠的望着央别,坏坏的笑着:“央大人,听闻你们朝中钦天监的主司邱老头四代单传,如今已经临近花甲,家中后院还是满园芬芳,想必这身子熬的如摧朽之木。以央大人的才学,给他送上一枚果子,这邱家定是感恩戴德!” 央别叹了口气:“你啊!你!说,方子送过去之后如何着?” 言诗这脑袋瓜还没转过来,一脸懵懂的问:“这邱老头都六十多了,女儿都生了十几个了,这还能生出儿子嘛!” 忆薰摇头失笑:“诗妹妹,这你就多心了。有咱们这医绝天下的央大人在,即便他八十岁了,师哥也能让他雄风万里,老来得子!” 噗呲,言诗憋笑,对着央别竖起大拇指:“央大人威武!” 央别一把揪住忆薰的脸蛋,扯成抓饼般扭曲道, “你个臭丫头,去了一趟北蒙之后,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不知羞臊呢,这话是女孩子家家能说出口的吗?还敢调戏师哥,翅膀硬了是!” “好了师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忆薰含糊不清的求着,待央别松手,把那娇艳欲滴的脸蛋揉了许久才恢复原样。 “师哥,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都被你搓皱巴了!回头我要告诉师傅,师哥打我,欺负我,把我脸蛋给毁了,我不活了!” 央别懊恼道:“少装可怜,说正事儿!” 片刻间,忆薰又是如花的笑容:“师哥,逗你玩的啦!谁不知道天底下就你对我最好了。” 顺手又把桌上的红梅子塞一个放央别嘴里,“你把方子给了丘老头之后呢,只让他做一件事。告诉他的皇帝陛下“七月福临,紫薇星降”就行了!” 抬手给师哥擦了擦嘴角后,坏坏的说:“记得,事成时候再给药。这华原的满朝文武啊,没一个靠谱的!” “看来锦云宫又得热闹一番了!”难得言诗脑袋灵光一次,这次不用提醒就猜到了这幕戏的主角是谁。 老天爷似乎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儿,距离帝王宴之后,接连着下了五六天的大雨,原本准备返程的各国贵使都留了下来。 加之韩锦钗腹中龙子乃紫微星转世的事儿传遍了皇宫,那些个真心的假意的嫔妃们,也都活跃了起来,即便心里呕血的要死,也不得不把自己的一些首饰珍藏不要钱一样的往锦华宫送去。 这喜事当头,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个机会,集齐宫里所有人力,紧赶着在慧仪公主的十八岁生辰上给她和梦爵将军举办个订婚宴,顺便也给北蒙这边找找小麻烦。 若不是采纳、问名、纳吉、下聘、定亲等一番流程下来,得折腾个年把,皇后倒是恨不得立刻让慧仪公主成亲洞房才好。 当然最不痛快的就是梦爵了,直接被瑞王给软禁了起来。最痛快的当属慧仪公主了,高兴的忙活连头上的伤都忘了。甚至还特意跑到异香馆叫嚣。 \"你知道吗,本公主三天后就要和豪烈将军定亲了!你不羡慕吗?\"望着她气趾高昂的神情,忆薰很是搞笑,也就她这么稀罕一个没心没肺的郎君。 \"放心,本公主一定备上厚礼,准时赴宴!\" \"欢迎至极,本公主特意给你安排了上座,以便将定亲盛宴看的更真切些!\"慧仪身边的丫头忍不住捂嘴偷笑。 \"是啊,我也想看清楚一下公主额头的伤好些了没。我三哥下手可真是没个轻重。竟半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忆薰说出这话自己也后悔了,起初慧仪是急的跳脚,不过她立马就找到了更令人兴奋的说辞。\"我这伤再怎么也比不上你胸口的那一箭呀,公主你说对吗?\" \"那是自然,本公主铭记在心,此等恩情,总有一天要加倍奉还的!\"忆薰说的云淡风轻,可任谁都听出了话中的分量。 以为然。\"那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 \"放心。这点本事本公主自然会让你看到的。特玛,送客!\"两位公主的脸色都特别难看,谁也不想再继续针锋相对下去。 \"本公主拭目以待,最好别让我失望!\"慧仪带着一班人马拂袖而去。 第58章 索要定亲礼 这两天帝都茶楼里,红院里,客栈里讨论最多的就公主的婚事,几乎所有人都一致的感慨,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而另一则消息,也在风头正劲的公主定亲之事下后悄悄散播开来。好些人都在议论着,说韩妃这一胎是有紫微星之辉。 那说事的人故意招呼大家靠近些,悄声说“你们别说出去啊,我也是听说的。韩娘娘这胎怀的是个皇子,钦天监邱大人亲自测的紫微星,怕是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危矣。” “不会,这事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砍头的。”众人窸窸窣窣满足了好奇心之余。赶紧转移了话题。 可是悠悠之口,总有些好事之徒喜欢说三道四。很快,这事就传到了韩府,令韩书冀和蔻琴毓坐立不安。想入宫问个究竟,无奈近期因外使入住和公主定亲之事戒备森严,非皇族亲王伯爵一慨不准入内。 宫里头的热闹持续着,比外面的风雨更劲。没想到的是到了定亲之日,竟出奇的晴了,令皇帝龙颜大悦,众人大呼真是天作之合啊。 原本一直卧床养伤的忆薰如约而至,虽说看起来仍然虚弱憔悴,可依然不减绝世风采。前些日子没看够的人们,又情不自禁的纷纷把眼神移了过来。 皇帝和皇后礼节性的说了一大通客套话,总算把号称华原第一战将的准驸马请了出来。 梦爵简单的拜见皇帝皇后,再没多说一句话,始终耷拉着眼皮,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态。偶尔抬起头,也是往忆薰那边偷看一眼,一旦碰上她的余光,像做贼似得缩回来。 皇帝看到梦爵似乎很不开心便问\"爱卿,今日与公主定亲你不高兴?\" 梦爵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敢!\" \"那为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面对皇帝的有意为难,梦爵道 \"臣从未想过做驸马,所以不知如何做驸马,更是惶恐做不好驸马惹陛下生气,所以不知所措。\"梦爵言下之意就是我根本就不想做驸马,也做不来驸马,现在被架在这位置上能高兴么。 皇帝冷笑一声 \"爱卿多心了,你只要一心一意对公主好,朕当待你如亲子!\" 梦爵举起酒杯\"谢陛下!\" 哥布诺伊达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切,梦爵,你英勇嚣张一世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下。 许翰戈更是感慨,可怜了豪烈将军一世威名,这往后怕是再也豪不起来了! 唯有忆薰一人,安若无事的着吃着点心,好像所有的事情与己无关。直到慧仪公主那娇媚张扬的声音响起。 \"梦郎,前些日子我去探望北蒙公主的时候,她说有份厚礼相赠,不知是什么宝贝呢,想必珍贵不凡,你想看看么!\" 男女定亲后,女子可唤男子为郎,唯成亲后才能改口夫君。可她这一声梦郎,却嗔的梦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狠狠的挠掉。 \"不想!\"真是白痴,这时候还想着找刺激。梦爵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 \"你不想,我倒是很想。\"慧仪走到忆薰身旁说\"北蒙公主,这次你总不会再小气反悔!\" 忆薰落落大方的微笑\"这礼物是为你们二人特意准备的,怎么着也得送出去才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意啊!来人,抬上来!\" 八名强壮大汉抬着一个刻有并叶莲柳纹样精致的镶金红木大箱子走了上来。一看这箱子就价值不菲,更何况里面的贵物。 第59章 银箭作贺礼 \"看这箱子就知道公主出手不凡,快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稀罕宝贝!\"慧仪故意很大声叫嚷。 \"一炳箭而已\"忆薰一个手势,大汉将箱子打开,一把白光闪闪的巨大银箭呈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是……银箭啊!\"南疆太子话一出口,众人一阵窃笑,他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赶紧捂紧了嘴巴。 \"太子好眼光,确实是淫贱!这是我特意命人为慧仪公主和豪烈将军打造的!\"忆薰口中的淫贱和南疆太子所说的银箭完全是两码事。 慧仪公主气的满脸通红\"北蒙公主,今日我和梦爵将军定亲之喜,你送这样一把箭,到底什么意思!\" 忆薰微笑道\"我曾有幸,亲身见证过豪烈将军的绝世箭法,世人更是称赞北蒙镇峰将军的刀,西域飞驰将军的枪,南疆魁霸将军的锤,华原豪烈将军的箭,天下无双,所以想着送箭是再适合不过了!\" 慧仪公主气的牙痒\"那你为何送一把银箭,是欺我华原无能,故意辱我是么?\" 忆薰看了一眼皇帝那强压怒火的脸色,笑说\"慧仪公主如此冤枉埋汰我,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啊!\" 说着故意叹了一口气\"公主可知道,我可是花了足足千两纯银才打造出这么一把好箭。大家都知道,千银等同百金,所谓百金,取的便是愿二位百年好合,情比金坚!我这般用心,如今被你说的如此不堪,真心叫人伤心呐!\" 想不到这北蒙公主竟如此能狡辩,送人一把银箭,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天下怕无第二人了。就连鬼幽花也忍不住赞叹\"师兄,你这朋友还真有点意思!\" 许翰戈笑而不语。心想,银箭,淫贱,亏你个鬼丫头想的出来。 皇后见慧仪一时堵的说不出话来,便替她出马。\"话虽如此,可这银箭听起来有些不雅。北蒙公主若真有心,何不直接花百金铸一把金箭,不是更好!\" 忆薰一本正经的说\"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所谓银子又称白银,金子又称黄金。我之所以用白银铸箭,寓意出嫁姑娘清清白白,可以和夫君白头偕老。这黄金……好像有些……不吉利,总不能刚定亲,事儿就黄了!我是真心觉得淫贱,更适合他们一些的!\" 此话一出,好多人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无奈皇后和慧仪公主更是想不出话来反驳。最后慧仪公主更是气的失礼大叫, \"韩忆薰,你是故意让我难堪是不?好一把银箭,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忆薰只好再解释一番\"公主,你怕是多心了。在我们北蒙,向来都是称银箭为白箭,我也是真心愿你们白头偕老。如果您真不满意,我把这箭收回便是了!或者你喜欢什么直说便是,我定尽力而为!\" 满意,我满意你祖宗十八代。慧仪公主恨不得当场扇她几巴掌,无奈又不在理儿。想了想说, \"是么,这把箭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大家都知道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你为我弹奏一曲比翼双飞或者描一副鸳鸯锦鲤丹青做贺礼怎样?你适才说了尽力而为,想必不会食言!\" 忆薰冷笑,想让我给你献艺寻欢,简直痴人做梦,呵了一声, \"想必公主有听说一个词叫礼尚往来。今日我若给你弹琴作画,他日我大婚,公主你定同样也要以艺为贺,只不过大家都清楚,前些天的比试证明你琴棋书画样样不及我,在北蒙我一画值万金,而你的丹青顶多不过百金,若依礼而论,岂不是显得贵国礼轻于我北蒙,陛下您说合适么?\" 这脸面给打的,着实叫一个响亮。比试一事本就是华原大辱,如今又被翻了出来,还牵扯到国礼之面,这北蒙公主真不是一般的刁钻难缠。 皇帝皱着眉头说\"简直胡闹,慧仪我看你当真是高兴过了头,忘了分寸!身为一名公主,竟不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梦爵,日后你可要好好管教她才是!\" \"儿臣知错了!\"慧仪公主一脸的不情愿。可偏偏不死心,继续说\"既然艺贺不妥,而北蒙公主又那么诚心慷慨,不如将你那尊五彩玉送我如何?不会不舍的?\" 忆薰笑道\"这个,还真不行。这五彩玉全天下就这么一尊,我若送你了,他日西域圣女,和悦公主大婚我送什么呀,我可不能厚此薄彼,再说了,为了一个公主,得罪两个公主,这事怎么做都亏,大家说是么?\" 她这么一玩笑,众人都跟着起哄。哥布诺伊达说\"慧仪公主,你这就不厚道了,你定亲干嘛老敲我们北蒙公主的竹杠子,人家西域圣女和南疆公主的宝贝都揣怀里半天了你也不问一声。\" 他这一说更尴尬了,人家两位压根没准备礼物,只好暗地里从头上手上取一些镯子钗子充数了,便越发显得寒酸,还不及那把银箭大气呢。 忆薰借机道\"慧仪公主若真不喜欢那箭,我这也有一对上好的紫玉蝴蝶,你看可否满意!\" 梦爵一见到那对蝴蝶,整颗心都快僵了。 那是在北泱时他特意为她打的一对首饰,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她。记得那一天,她收到礼物时笑靥如花,记得那一天,他顺着春风偷偷握住了她的手,记得那一天,他说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一时间蓝天白云,绿草清风,河水石桥,鸟语花香,小菜甜汤,药草薰香…… 所有美好的回忆浮上心头。直到忆薰真的把那一对紫玉蝴蝶捧到她面前问\"豪烈将军。慧仪公主对这份贺礼很满意,你觉得呢!\" 梦爵摇头,喃喃的说\"我不要!你收回去! \" 忆薰冷笑\"这么说你更喜欢那把银箭了?\" 慧仪见梦爵有些失神,便猜到了这蝴蝶的来由。\"梦郎,我喜欢这蝴蝶,比翼双飞不是很好么!\" 梦爵看都不看她直接拒绝\"我不喜欢!\" 慧仪见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差点要哭了。偏偏忆薰还在一旁说\"这可为难我了!豪烈将军不喜欢紫玉蝴蝶,慧仪公主不喜欢银箭。可我真的没有准备第三份礼物了!\" 第60章 商议回程事 皇帝也很烦躁,好好的一个定亲宴,被北蒙公主的两份贺礼搞得不成体统,关键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和准女婿还自个儿杠上了。 \"豪烈,依我看就收了这玉蝴蝶,难得慧仪喜欢。至于那箭,回头朕命人给你造一把便是。\" 豪烈本想反驳,不料忆薰却说, \"不过是一把箭而已,我北蒙公主也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这么大个物件,抬回去也费事,干脆好心送给二位成人之美得了。真希望二位能如箭如碟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当那对玉重新回到自己手上时,梦爵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你就这么把它还回来了么?连个念想也不留下么?还故意送出一把银箭,让我一辈子愧疚自责么?好,忆薰,若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活该受着。 \"梦郎,你能替我佩上么?\"慧仪公主竟然不知廉耻的公然要求男子佩戴饰物,即便这人是未婚夫,也有些失礼。 \"不配!\"梦爵所说的不仅仅是不佩,更深层的意思便是她不配。大家又是一阵窃笑。 慧仪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索性拿出公主的身份压人\"你是觉得本公主不配你对!\" 梦爵冷笑\"梦爵认为玉蝶不配公主,更不适合公主!\" 慧仪瞧了一眼忆薰\"也是,本公主的气质更适合翠玉!这紫玉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哥布诺伊达闻言发声\"公主你这话几个意思呢,是嫌我北蒙的东西粗劣上不了台面吗?既然如此,便还回来罢!\" \"怎会呢,本公主喜欢的很,在此诚心感谢薰儿公主的厚礼!只是紫色跟我今天这身红色确实有些不搭!\" 她就是再不喜欢这玉蝶,也绝不会再让她回到忆薰手里的。 东西已经送出去,其他忆薰都懒得计较。以一句气闷想出去透透气儿,便顾自走出宴席独自赏景,恰好哥布诺伊达也跟了上来,便一块聊着逛逛。 当他说因为大雨已经拖了七八天,过两天必须启程回北蒙时候,忆薰表示自己需要留下一段时间。 哥布诺伊达死活不依,担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把人家皇帝皇后公主贵妃将军丞相大臣得罪了个遍,不被人啃的连尸骨都不剩才怪呢。 可是忆薰死活要留下,他也没辙,毕竟当初她投靠北蒙合作的最终目的就是复仇,即便刀山火海也是要闯的,所以除了留一批武功高强的侍卫和足够的钱财给她,哥布诺伊达真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一切,只能待她回去后,向蒙皇多求些赏赐和权益。虽说父皇已经下旨封自己为太子,可是还未行册封大典,总归不那么踏实的。 最后哥布诺伊达问她\"你为北蒙赢得四城,要什么尽管说。我回去定会恳请父皇准你!\" 忆薰表示别的不求,北泱,天秀,青田三城都献给蒙皇,作为合作之诚意。而鹿颈滩仅一座小城,又在南疆,距离北蒙山高水远的十万八千里不便管辖,就给自己做个日后养老或避难之所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在钱财方面,倒是多多益善,毕竟,想要成大事,需要大量的财力和物力。另外,忆薰以个人交情求他, \"如果可以的话,三哥可以私底下为我训个万把得力的精兵将士么,我想将鹿颈滩变成我韩忆薰的鹿颈滩,我想这支军队,属于我韩忆薰一个人的军队,我想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可以吗?\" 哥布诺伊达思索着,这事要如何办才最好。忆薰却以为他不愿意帮忙, \"如果为难便算了。反正鹿颈滩,与北蒙相隔千山万水,即便你拿回去也无济于事。如果这点都不能达到的话,我看要考虑下是否跟你们合作了!\" \"薰儿你说的哪里话,你为我北蒙获得如此大利,这点小事哪有不允的。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帝都的安危。我在想要怎么保护你才万无一失。” “许翰戈其实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是西域的人,不会为我所用。我的死士这次只带了几十个来,根本不顶事。想来想去只有镇峰将军了,而他又是个老顽固,根本不可能同意做你的暗卫的,更何况他若不跟我一起回去,父皇定会不准的!哎真是头疼!\" 忆薰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为自己着想,看来自己这次并没有看错人,起码哥布诺伊达是个真君子。\"没关系,殿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行。我太不放心了!\"哥布诺伊达一边踱着步子,突然一掌把忆薰肩膀拍的生疼。 \"镇峰将军有个胞弟,在一次作战中为了救他坠马伤着后脑勺,双目失明,口不能言。你不是和央别那小子关系不错嘛,若是那小子能有法子,帮他治那哑巴弟弟。还怕他不肯做你的暗卫?\" 脑袋摔伤,估计是淤血积于颅内所致,只要施针引出淤血即可。 忆薰浅笑。\"这事儿,好说。看来还真要委屈镇峰将军一次了。只是蒙皇那边怎么交代。\" \"这是我的事!更何况华原失了北泱,豪烈有力无处使,就让镇峰将军清闲一段时间又何妨!\"哥布诺伊达正说着,镇峰将军就来了。 \"什么时候你舍得让我清闲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你来的正好,跟你说事呢!\"哥布诺伊达一手搭在他肩上,完全忘记人家论年纪可是大伯而不是大哥。 \"啥事儿啊,华原那帮臣子刚才还跟我较劲,说你的武艺不如豪烈,老子跟他们骂了好一会子,你知道的论嘴皮子。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不寻你们来了,要么让薰儿公主去说死他们。要么你去和梦爵打过,让他们心服口服!\" 看镇峰将军满脸通红,就知道刚才肯定被人气的憋了一肚子气。 \"唉,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就是了,再说了。论武功,本王还真差那家伙一丢丢!这也没什么丢脸的,不是还有你么,你是我们北蒙第一猛将,难道你还打不过他不成。来来来,咱们说正事!\" 哥布诺伊达把之前和忆薰商量的都告知了他,果然。一听到自己的胞弟可以得治,别说做暗卫了,就是一世为奴他也愿意的。 他这命是胞弟身救下的,若不是如此,那英勇善战的弟弟,如今恐怕也是北蒙最彪悍的将军!这一切,都是自己欠他的。 镇峰将军单膝跪地承诺“只要能医好吾弟,就算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更何况还是保护我们北蒙最厉害的公主呢!” 忆薰亲自将他挽起:“将军胞弟之事,我师兄定当全力以赴。此次就让他同三哥一同前往北蒙。” 待说定了这事,镇峰将军又急了起来。 \"哎呦,我倒是忘了,刚才宴会上他们一个劲说我们是缩头乌龟不敢和豪烈将军对战,说我们靠一个女人夺城行为不耻!薰儿公主,你赶紧回去,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说死去!\" 薰儿觉得可笑\"他们祖宗十八代早就死了,要说也只能说死他们的子孙十八代。我看镇峰将军,你真是被他们气糊涂了!\" 把人家的子孙十八代都说死,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啊,这才是真的解气啊,毕竟祖宗早死了,子孙才是命根呐。 哎,论才智,谁要是跟薰儿公主比,怕是脑袋跟猪头有的一拼了。镇峰将军挺直了腰杆跟在忆薰后面,好像她才是主子,是扳回颜面的神圣所在。 第61章 哪个更尊贵 回到宴会,果然见一群长舌奸臣,对着在场的几名北蒙使臣嚣张的奚落嘲笑,甚至个别人还带着脏字骂了起来。 而北蒙那几个可怜人硬是被说的脸红脖子粗差点憋过气去。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哥布诺伊达一进来,那几个使臣就像抓住救命草一样把事情抖豆子似的一股脑吐了出来。 \"他们都说你不如豪烈将军,刀法不如,箭艺不如,武功不如,内力不如,就连战术也不如,总之处处不如,你说气愤不!简直欺人太甚!\" 华原丞相蔻老头更是嚣张的说\"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不服,现在就让三殿下和豪烈将军比试一番如何!\" \"对啊,有本事不服来比试比试?\"十几名臣子跟着附和。 哥布诺伊达自己也气不过,立马撸起袖子准备立马大干一场,“来啊,谁弱谁就是孙子!” 不料忆薰站了起来,铿锵有力的说了一句。\"就算这些都不如又如何,这世道本来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是为了九五之尊而生,有些人是为了屈人臣下而生。” “至少有一点豪烈将军是不如三殿下的,那就是身份。再怎么说,我们三殿下都是尊贵的皇子,而豪烈将军不过是个驸马。三殿下是以自身男人的身份尊贵着,豪烈将军是依靠女人的身份尊贵着。” “更何况豪烈将军的女人,还不如三殿下的女人,大伙不是都知道么,慧仪公主琴技不如我,棋艺不如我,书法不如我,作画不如我,歌舞不如我,就连美貌都不如我。单凭这一点,豪烈将军的人生跟三殿下相比就是一个字,输,输得彻彻底底,输的一塌糊涂!\" 此语一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再无任何人敢辨。确实,一个身份,就差之千里,三殿下很有可能是北蒙未来的皇帝,而豪烈将军一辈子只能是个将军或驸马。 更何况她说的琴棋书画歌舞一事,又狠狠的落了华原颜面,偏偏挠也挠不掉,只能受着。 \"说的太对了,简直对的不能再对了!刚才你们说,不服来比试。有本事你们豪烈将军也弄个皇子来当当。有本事你们慧仪公主也跟我们薰儿再比试一番琴棋书画歌舞,我这会兴致正好,非常乐意见到两国之间文化的交流!\" 哥布诺伊达得意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想揍他一顿。忆薰这话说的,比他自己真的打赢梦爵还高兴。 当然最激动的还是镇峰将军和那帮北蒙使臣,他们喊破了喉咙的争辩不及忆薰这番话的千万分之一有力,之前他们说三殿下靠女人夺城不耻,这梦爵靠攀附女人争荣更是不堪,单这一句就把那些奸诈老臣说的哑口无言,气的口鼻生烟。 \"是啊!这话说的很对。我梦爵跟你比确实输,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一塌糊涂!\" 忆薰的话像一记重雷击在梦爵胸口。 没错,失去了她,如今的自己就是这么狼狈,这么不堪,失去了镇守十来年的驻地,娶了不想娶的女人,整颗心支离破碎,看着她渐渐的成为别人的爱人,这样的人生,除了输,还能过出个什么精彩。 即便战场功勋辉煌又如何,即便封侯立爵又如何,万里江山傀丽,终究抵不过她的一笑容颜。只怕这世,她再也不会愿意对自己笑了。 一直看戏的鬼幽花泯然一笑\"这丫头说话还真是恶毒啊,偏偏人家哪里疼痛往哪里撒盐。不过。我喜欢!\" \"我也喜欢!\"许翰戈随口这么附和,鬼幽花的眼神就像利剑一样飞了过来。他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确实解气!\" \"你最好别起什么花花心思。别忘了你的身份!\"好一会儿,这股怨气才移开。 原本正在兴头上的慧仪公主这次是真的被气的连牙齿都快咬碎了。\"你还好意思说身份,你一个假公主,你得意什么啊你!\" \"哈哈哈!\"忆薰笑的前俯后仰, \"我说慧仪公主。你还真是健忘啊。前些日子我不是就对你说过么。没错,我就是个假公主。可正是假公主所以才得意啊。因为我是假公主,我才可以嫁给北蒙未来的皇上,我才可以做北蒙未来的皇后。哈哈,就冲这一点,你个真公主还不如假公主体面呢!\" 最上头的皇帝简直被自己这么个白痴女儿给气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件事被人家羞辱一次就够了,偏偏自个儿还要翻开来,再让人辱一次,简直愚不可及。 就连鬼幽花都替她的脑袋着急,\"这慧仪公主,真是蠢到没救了!\" 南疆的和悦公主倒是实话实说\"别说人家,遇上这么个牙尖嘴利鬼灵精怪的北蒙公主,你能降的住?\" 鬼幽花连摇头\"别说我,就是借我一千个嘴巴我也降不住。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嘴说遍天下无敌手了!\" 皇后见所有人都在看自个女儿的笑话,只好厚着脸皮出来打圆场。\"这天底下的人儿都各有各的好。都说一千朵花儿能开出一千种美。这非得把每朵花都比来比去岂不是太无趣。\"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我看着两位公主都是万里挑一的,谁也不差了谁!\"一直端坐的南疆太子妃也出来和事,毕竟闹得难看了,大家都有些尴尬。 皇帝也笑道\"都说女大十八不中留啊,慧仪这丫头一向聪慧得宜,只有在豪烈的事儿上屡次犯糊涂,女孩子家家那点小心思,上不得台面,大伙也别笑话她了。\" 如此一来大伙又把话题扯到了她俩的定亲之事上,无非是说豪烈将军好福气,抱得公主这般美人归之类。 两巡歌舞过后,众人都放开了喝了不少酒,而梦爵更是将整个心情泡在酒里喝的酩酊大醉直接趴在桌上。 南疆太子率先举杯再次向皇帝辞行,其他贵使也纷纷效仿,毕竟留在帝都将近半月,本国也有诸多事务要处理,特别是还未被立为太子的西域大皇子和根基不稳的东洲世子更是心急如焚。 半月时间,对于皇宫来说,足以错过很多事,也足以谋划很多事,一个不善,很有可能就错失了整个天下。 最后,哥布诺伊达和镇峰将军也向皇帝辞行,一番留送邀迎的客套话之后,哥布诺伊达竟莫名的拜托他照顾忆薰公主。 第62章 为母尽孝心 皇帝很好奇的问\"难道薰儿公主布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么?\" 哥布诺伊达说\"薰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如果陛下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让薰儿住城外驿馆,所有衣食住行我们北蒙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好开口撵人。 \"三殿下这话说的太让朕寒心呐。薰儿公主愿意留下我们欢迎至极,北蒙尊贵的公主来我华原,自然是住宫殿,哪有住驿馆的道理。你放心,公主在这,朕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 嘴上说的如此,可心里头却恨不得把她剥了生吃。 偏偏哥布诺伊达还一脸令人生厌的灿笑\"那本皇子在此谢过陛下了。有陛下护她周全,我也可放心向父皇交代了。” “只不过薰儿是个爱闯祸的丫头,平日里刁蛮任性换了,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多担待些。\" 这分明是把一个烫手山芋硬塞给了他手上,还不得不替他握着。本来就恨不得置她于死地而后快,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伤不得动不得,更可恶的是还要护她周全。 不然出了什么事,可是全要赖在自己身上,到时候两国之间怕是又少不了一场恶战,真是头疼,可恶,简直太可恶了。 偏偏忆薰还要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我就知道皇帝陛下最好了。我也会把您当做父亲孝敬的。对了,我那尊五彩玉,我一会就搬去您那儿,您就当是我的孝心罢。\" 皇帝简直快气哭了,这都什么嘛,你送了我,再要回去,这会子又送给我,当我是什么呢,大街上要饭的乞丐么。\"你还是留着,朕也不是很稀罕。\" 所有人都服了她了,当时以那种方式要回去就算了,竟然还敢再送出来,天底下能把皇帝当猴耍的,怕也就她一人了。 \"陛下,都说了是孝敬您的,聊表心意,你怎么就这么不给薰儿面子呢。\"完了,还一副自个很委屈的表情。 \"薰儿知道你生气,可这是我收藏十几年的宝贝,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您的,因为薰儿自小就对您很敬重,觉得您是一位英明神武的明君,虽然以前没见过您,可是这次特意求三哥带我来,就是想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您,以表敬仰之情。” “可是谁知道,突然您就成了梦爵那坏蛋的岳父,一时间薰儿实在难以接受,所以就小心眼的要了回来。可是您之前不也说了吗,女孩子家都是小心眼嘛,更何况薰儿还不到十六岁,本就顽劣不知礼数。” “回去后想了几天,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那会好丢脸,虽然你是梦爵坏蛋的岳父,可是您依然是个明君呀,是薰儿错了,您就别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了,这样岂不是显得你好没风度。反正我不管,今儿,我是死皮赖脸的死乞白赖的不知廉耻的也要把彩玉献给您!\" 这话说的皇帝眉开眼笑,本来就对那彩玉念念不忘,这会儿她这么给面子的低声下气的献过来,哪有不受之理。\"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朕是拿你没办法了。说,有什么事儿求朕?\" \"我就说嘛,陛下是最英明的!这么快就明白了薰儿的小心思\"她挤着眉毛笑的好像个小猴子一样顽皮 \"您之前不是答应过薰儿么,让我给母亲慈安夫人在莲山建陵祭奠么。我这次留下,就想完成此生的心愿,让母亲在天之灵安息。\" 刚才还是一脸的欢笑,转眼间就成了个泪人儿,这戏演的比戏园子的花旦还入木三分。而尽孝道,是最堂正的留下理由,还可博的同情之声和好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可以对死去的薰儿有个交代,这一世,她不会让两个人的生命白活。 \"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这事朕当助你早日完成。韩家那边,朕会下旨,不让任何人找你麻烦!\" 皇帝真心觉得忆薰这丫头,讨人厌的时候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才解恨,讨人喜的时候恨不得舍尽一切疼惜她,这回冲着千里迢迢回来给母亲建陵这一事,就令人万分怜惜。 好在韩锦钗这次因身子不适没来参加宴会,不然听到这话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这孩子小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其实也挺可怜的。我看就让韩妃同她一道回趟韩府,毕竟是亲姊妹,总能帮衬些!\" 皇后对韩锦钗一向不喜,特别是她怀孕后,越发张扬起来,更是令人生厌,特别是近来钦天监传来她肚子里的有可能是下一位紫微星,愤怒之余无处发泄,这会能有个机会给她添堵又何乐而不为呢。 任谁都知道韩锦钗和韩忆薰有着杀母夺生之仇,哪里还有半分姐妹之情呢?这皇后的用心,也是令人深思啊。 而对于忆薰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毕竟有些事办起来在宫外可比宫内好的多,自然是满心欢喜。 \"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帝知道皇后的那点心思,不就是想让韩锦钗吃点苦头么。可毕竟她有孕在身,总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才行。 \"那就准韩妃回去探亲一日,命百名位御前侍卫前去护驾。\" 左右不过一天时间,还有百名高手随行,谅她这个北蒙公主也翻不出天来。只不过他越是重视,皇后越是不满。恨不得她出了什么事儿才好,只不过嘴上却依旧仁慈蔼笑。 \"韩妃有孕在身,身子矜贵,是要多派些人好生照看才是。\" 宫里面的勾心斗角梦馨一向懒得参与,只有在别人招惹她的时候才狠狠的给予回击。 不过宫里面很少人不长眼会去招惹她,即便是皇后也要忌讳三分,她的父亲可是四世爵袭的瑞王,她的弟弟可是三将之首豪烈将军,她的姑父可是一代战雄伐异侯,更何况她本身就聪慧貌美,还有皇子傍身,即便是皇帝十年不看她一眼,也依然可以稳稳的做上一辈子的贵妃,更何况皇帝对她都是敬爱有加。 而此时,她只是安静的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整个宴会都没说过几句话,就连梦爵被忆薰多次为难辱骂只时也不曾开口,只是在大家都不留意只时,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那个醉趴在桌上满脸颓废的弟弟。 思索着,要怎样才能让他做回原来的那个自己,一时间望向了忆薰,而她也正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是敌对呢?还是示好呢? 因为梦爵她有敌对的理由,因为韩锦钗,她有示好的理由。在宫里呆了十个年头,她有了足够的耐性去看透一个人,相信用不着两天,她就会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丢个毒瓜来还是抛个蜜枣来。 只不过这会儿确定,为了梦爵,自己准备迎接她的只能是毒瓜,这是最根本的生存之道,没有人会对一个夺命之人再起善心,若善也是伪善,所以,当梦爵对她毫无办法时候,只能做姐姐的替他担当了。 而另一边,忆薰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杀意。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和变故,隐藏的再好的人心,很多时候都会被自己的眼神出卖。 梦贵妃同样如此,只因她太淡定了,淡定的近乎冷漠,而她和梦爵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脉,这种血脉给了梦爵冲动爆烈的性格,便注定了她不可能是真的如此冷漠无情,所以过于完美的伪装,本身就是一个缺口。 对于怎么利用这个缺口,去打败这只城府极深的母老虎,而梦爵,就是最好的试手刀子。对付梦爵,简直是手到擒来。只要他对她有愧疚之心,那么这辈子就能把他捏在手心里,所以梦贵妃,咱们走着瞧! 客客气气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大家都冠冕堂皇的应付着,只不过都心怀鬼胎各有算计罢了。 酒过三巡,特别是远道而来的皇子太子们,更是坐不住,巴不得第二天就能回归故土。对着华原皇帝的江山、美人、美景、美食又是一番吹捧,最后将归程之日定在了后日,六月十三。 萧皇象征性的挽留一会。“今日公主和驸马的定亲宴,不甚欢喜。朕的老三不日也将和筠真郡主成亲,各位何不喝杯喜酒再回。” 北蒙、南疆、西域三方大国,自然不屑参加一个他国一个小小皇子的婚宴。而东洲郡主本身就为和亲而来,祥王自当留下,蓬莱和东瀛君主碍于强国面子,不得不应承下来,再呆上些时日。 喜宴上歌舞升平,美酒飘香。身份贵重的异国权贵们,露面之后大部分先回了。余下的华原众臣,一个个都拉着梦爵推杯换盏,恭维之声绵延不绝。 第63章 拜访宁侯府 喜宴之后,梦爵昏睡了一整天,脑海里全部都是忆薰的影子。 动时如脱兔,静时若止水,娇时胜初花,哀时比残灰,艳时似骄阳,柔时即融雪,热情的时候如烈火,薄情的时候如苍雪,温雅的时候如幽兰,暴怒的时候如焰椒。 所有的都是真实的她,以至于好像每个都是不真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美丽的,善良的,聪慧的,娇俏的,任性的,多才的,善变的,所有的都是那么美好,即便她嘲讽,怒骂自己的时候,模样都是那么迷人,让人不忍怪她,即便真有一天,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会认为这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梦了一整晚,直到醒后的神思和梦中意识融错,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自己前世欠了她的,还是她前世欠了自己的,才会有了今生的一段孽缘。 闭上眼睛,想再看看她微笑的样子,却被一个很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梦境。 \"豪烈……我要叫多少次你才醒啊!太阳都快落山了,你干脆睡死过去算了!\" 梦爵倒真的想这么睡死过去,不用再面对这糟心的一切。 \"喂喂喂,你还装睡,赶紧给我起来。否则信不信我烧一锅开水从你被窝里淋下去!\"除了宁乔羽,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敢用这种口气在将军府里叫嚣。 \"有事就说,老子没聋\"!梦爵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小子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射了薰儿一箭啊,你们当初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成仇家了呢,就算她是北蒙公主又怎么样,你还真舍得把她往死里送啊?” “我说你平时挺有分寸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就偏偏如此糊涂了呢,而且我看你好像对她贼心不死的样子,居然还答应娶慧仪公主那没脑子的做府妻,你说你抽的哪门子筋,发的哪门子蠢呐,这不是自个挖个火坑把自个埋了嘛?真是一个大猪头!\" 宁乔羽像个竹筒炮似得喷个没完没了,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完后只剩下干喘。 人家梦爵根本不搭理,好半天才说出那么一句。\"我就是一猪头,又蠢又笨的大猪头,当初她就是这么说的!\"想起在十里坡的情景,梦爵忍不住笑了。 宁乔羽看着有些发怵,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再往自己额头上试, \"不对啊,没发烧啊!你该不会是中邪了,还是鬼上身啊,这整个人看三魂丢了两魂似的!该不会真的是被薰儿给气傻了!\" 梦爵干脆不再理会他,这人似乎比他还不正常。好在宁乔羽脸皮够厚,说了一通,骂了一阵,又拖了几把,拽了几回后终于放弃了。 \"好,你行,你硬,你爷们,你就是不起来是!你……最好别后悔,爷我告诉你,今儿北蒙公主已经下了帖子来会访汐洛,有种你就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梦爵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捞起鞋子就往脚上套\"你个混小子,你干嘛不早说啊!\" \"哎呦,困死了!\"宁乔羽打着哈欠往床上一躺。\"你这床确实舒服,难怪一睡下就舍不得起来,借我眯会儿呗!\" 梦爵从墙上取下一把箭直往被窝里刺\"再不起来本将军劈了你!还不滚出来!\" 宁乔羽笑眯眯的探出一个头\"这会知道急了?把你那金丝软甲送我呗,就帮你!\" \"成交!赶紧的,利索点!\"梦爵一边迅速的穿衣,一边催促宁乔羽。 \"你猴急什么呀,你就是去了,人家北蒙公主也不一定待见你!还有你这一身大红袍,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宁乔羽还未说完就被梦爵拎着拖出了房门,随后扯掉了身上的准新郎喜服,丢到一旁,换上了玄色的锦袍。 伐异侯府,汐洛现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神情很是紧张,看到那车急忙奔下台阶,一见到车子里钻出来的是梦爵和乔羽,顿时没了兴致。\"哥,原来是你们呀,害我白激动一回!\" \"她……来了没?\"梦爵也有些担心,比犯了错事进宫面圣还紧张。 \"这不是还在等着么!\"汐洛心里也没底\"她这次来是为什的呢。她还是那个她么?\" 一辆华丽的红木马车从远处行来,梦爵第一时间闪进了屋里,躲在了客厅角落柜子后。 为了保险起见,扯了好几层帘子,搬了两大盆金钱树堆在了柜子前,可以说是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刚松了一口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再度憋紧了呼吸。 汐洛和宁乔羽很客气的请她上座,再命人上了宫里御赐的好茶和点心水果之类的。\"公主,请用茶!\" 忆薰含笑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好茶,这可是青州上等的云雾?\" 汐洛点点头\"公主果然博见,一饮便知。\" \"汐洛还是这么见外,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依然可以叫我薰儿!\" 忆薰拨了个栗子递给她\"记得你最喜欢吃这栗子,可是很讨厌里面的毛层,有时间去宫里找我玩,我那里有极好吃的桂花栗子糕!\" 汐洛接了过栗子,终于敢抬头看她一眼,还是那样的美丽清雅,让人想不到半分有心机的样子。 \"我真的可以叫你薰儿么?可你……还是那个愿意给我教我梳妆打扮陪我钓鱼放风筝的薰儿么!\" 忆薰真诚的笑道\"只要宁汐洛还是那个宁汐洛,那韩忆薰就始终都是那个韩忆薰!\" 汐洛很感动,也很震撼她会说这样的话,忍不住泪水翻涌\"薰儿,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个坏女人。其实这些天,我好挂念你的!\" \"我也是,所以我来看你了!\"忆薰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看,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玉容膏,给你带来了!\" \"真的么?太好了。薰儿你真是太好了!\"汐洛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淡淡清香漫了出来,让人每个毛孔都感觉到舒畅。 \"这什么做的啊?这么好闻?\"宁乔羽抢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吸。就连侍女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真的好香啊!太好闻了!\" \"这是我的,你休想霸占!\"汐洛赶紧抢回去,生怕这哥哥再次做出欺负弱小的事情来。 \"薰儿,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我就没有礼物么?\"若论起厚脸皮来,宁乔羽称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忆薰只好从袖子再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他。 宁乔羽赶紧打开嗅嗅,啊切,啊切。连打了数十个喷嚏,惹的大伙一阵哄笑。\"这什么呀,怎么这么呛人!\" 忆薰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下\"招蜂引蝶的?\" \"招蜂引蝶的?我要这玩意儿干嘛呀?\"宁乔羽很是郁闷。 忆薰俏皮的坏笑\"给你玩玩呀?你们男人不就喜欢朝三暮四招蜂引蝶么?” “特别是像什么少将军呀,小侯爷呀这般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最喜欢的不就是一群花花姑娘围着打转,今天玉姑娘,明天桃姑娘,是最好不过的!\" 其实这话是故意说给梦爵听的,自打一进屋子,她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冷月香。 这是她自己研制的一种薰香,用料几十种,做工极其复杂,可是香味淡雅独特且持久经年不散,一共就那么一点点粉末,绣成了一个幽竹香包,可是那次离开的时候连同一些软细衣物一起落在了北泱。 定是被梦爵那混蛋捡了去用,不过这也透露了他的心思,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如此最好,这样以后自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然后让他也尝尝被喜欢的人伤害的滋味。 \"谁说将军侯爷就一定喜欢招蜂引蝶啊,至少我就是个正经的,专情的,痴心的人。还有梦爵也是!\"宁乔羽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连忙给了自己嘴巴一下\"瞧我这笨嘴!\" 果然,一听到梦爵忆薰的笑容就收了起来。\"汐洛,贵妃娘娘给我下了个帖子,改天你陪我一起去拜见!\" \"这……汐洛有些为难,可看在玉容膏的份上还是答应了\"好!\" \"那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我们改日再聚!\"哥布诺伊达次日启程,再加上韩府那边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妥当,忆薰没有太多时间叙旧。 \"哎……这就走了啊!我……这……\"宁乔羽真以为是自己的乌鸦嘴惹她生气了,很是自责。 忆薰临走前告诉他\"药粉加蜜惹蝶,蘸清水招蜂,别搞错了,到时候满头包可别怨我!\" \"有点意思!哎……下次有空再来玩!\"宁乔羽朝着马车挥手大叫,一点小侯爷的风度都没。 第64章 剁了龟孙子 \"人都走远了,别看了!\"汐洛一转身,就看到了梦爵幽灵一样站在前面,吓了好大一跳。\"她走了么?\" \"你眼瞎么?不会自己看?\"一想到他射了忆薰一箭,汐洛就对他没个好脸色。 经过小食袋的时候,忆薰胃口大开,记得十来岁的时候,跟爹爹来过这里吃过一顿饭,好吃的美食把肚子撑的成了小蟾蜍,被哥哥笑话了好一些时候。 这食馆不仅美食丰富多样,这是菜品更是地道上口,许多人吃了还要用荷叶裹着拎着一大包回去享用,故名曰小食袋。 上楼后,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忆薰要了一间雅座,点了五六个招牌菜,落座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和伙计们忙碌的穿梭。 经隔二十几年,想不到这家店的人气还是这么旺。菜很快上齐,各种颜色搭配着很是好看。随身跟着的两个侍卫和特玛强忍着咽了一口口水。 忆薰吩咐他们坐下来一块吃,做了十几年下人的他们这点规矩还是懂得,别说同桌了,就是跟公主同一个屋子用食都是不合礼数的。 \"我这人,不讲究那么多的凡夫俗礼,想吃的,就坐下,不想吃站着我也不勉强。总之,跟着我,不需要太多规矩,也不需要太过拘谨,只要忠心做人,用心做事即可,不过你们自己若是喜欢给自己定那么多规矩,自己若是喜欢给自己找那么多不自在,我也不会干涉!\" 忆薰说完便自己享用起来。另外三人相互看了几眼,很是困惑,这样的主子还真是少见,不过最后都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来,刚开始很是斯文,吃了几口后,便随意的大口吃饭,口吃肉。 忆薰知道北蒙人一向豪爽能吃,便又叫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那两名侍卫更是满怀感激,因为忆薰不喝酒,这分明是提替他们要的。 酒饱饭足之后,忆薰特意给哥布诺伊达裹了几个小菜,准备回去。不料下楼之时却遇见了一个登徒浪子。 \"哎呦,哪来的小美人,这脸蛋儿,可比怡香院的知心姑娘还让人心醉!\" \"哪里来的小野种,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古玛立刻拦在了忆薰前面。 \"哈哈,连爷我都不认识,我看你是瞎!\" 为首的男人一个巴掌就把古玛扇到了一边。忆薰身旁的两名侍卫立刻出手,不过对面的十几个人侍卫武艺都不错,更何况寡不敌众,很快就败下阵来。 楼上一名穿红衣的公子哥走了下来,堆着满脸的笑容向那流氓头儿奉承。\"蔻爷眼光可真是好,这小妞长得还真是不错。\" 忆薰手里捏着一颗毒雾弹,随时准备丢出去,只是不想连累无辜,所以想着先周旋下。 \"不知阁下是谁,竟然在帝都公然调戏娘家妇女,视国律王法于何处?\" 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特别是那个叫明翔的纨绔流氓更是笑的下贱。 \"哈哈,想不到帝都还有不认识我的人。真是稀罕啊,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姓蔻,大名明翔,祖父乃当朝丞相大人。韩妃娘娘是我的表姐,户部尚书大人是我姑父,怎么样,本公子是不是很有来头,一会好好伺候,本爷少不了你好处!\" \"就是,能攀上蔻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个红衣男子就像一条狗似得跟着蔻明翔狐假虎威。 \"放肆!不过区区一个丞相孙子,就敢如此嚣张跋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忆薰一听到是蔻家人,特别是他还提到了韩锦钗和韩书冀,若不是念及整个食馆的几十人性命,恨不得立马把药弹扔过去毒死他。 不料,这厮竟得寸进尺,直接伸手过来搂住忆薰的腰,另一只手还摸上了脸蛋。 只听见嗖的两声,蔻明翔的双手就都淌出了鲜血。只听见\"啊……\"的一声,之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瞬间就像一条狗一样躺在地上打滚。 一个身材颀长长相俊美的黑衣男子从楼上落了下来,轻轻的靠近她身旁\"你没事!\" 忆薰之所以敢在华原这么肆无忌惮的出门,本就是提前求了许瀚戈暗中相护。现如今被如此肮脏的东西摸到了脸蛋,心中的愤怒几乎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给我废了他!\"忆薰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好像许翰戈直接就要听她的一样。 \"怎么废,你说!我来办!\"一想到这人竟然公然调戏忆薰,许翰戈不用她吩咐,原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他可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就算对方是皇子,杀了又能怎样,本来他就很少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出没在世间。 一见到对方动真格的,蔻明翔吓的直哆嗦\"你敢,你可知我是谁。你们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祖父,我父亲,我韩妃姐姐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敢叫嚣威胁,我看你是真的嫌脖子太硬了不够砍是!\"许翰戈又是两把飞刀在蔻明翔的身上留了两个洞。 痛得他在地上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大爷。姑奶奶,求你们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之前那个红衣男子也赶紧跪下\"姑奶奶,您就饶了蔻爷。哦不,蔻少爷,您就饶了他!毕竟,这事闹大了,怕是对大家都不好!\" \"你算什么东西,少在这废话!\"许翰戈又一个飞刀,给他也来了点颜色。 这人比蔻明翔似乎更有骨气些,死到临头还嘴硬,非要搬出靠山,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 , \"家父锦州巡府周玉山,威武将军是我的亲舅舅。我告诉你,若是你真的把我们俩得罪了,怕是死一万次也不够你偿命!\" \"是嘛,本公主还没杀过人呢,今儿正想试试!\"忆薰从许翰戈手里抽出一把箭,闭上眼睛用力对着地上的一簇红色砍了过去,地下血液和他的衣服融为一色。 所有人都看呆了,她竟然真的敢当众杀了锦州巡府的独子。 就连许翰戈都很意外,看她拿剑当刀砍就知道她这是第一次杀人。可能真的过于害怕,忆薰看着那一滩血水有些晕眩,还好许翰戈及时扶住了她, \"解决这么个脏东西,我来就好,何必脏了你的手!\"若是别人,忆薰绝对不会这么愤怒的亲自执剑,可这个人竟然是千古恶人周玉山的儿子,即便他不是一个大坏蛋,也不得不死。 当年,若不是他父亲领着一帮衙役帮睿王围剿楚家逃犯,至少堂姐云萝和小堂妹云琦也不会坠马而死。这笔账,必须让他们周家血债血偿。 许翰戈的手扶着她的肩,明显的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眼睛里被仇恨燃烧的烈火欲把整个世界焚尽。究竟要经历多大的痛楚绝望才能让如此柔弱善良的一个姑娘变得算计狠毒。 为了减轻她的害怕,许翰戈稍稍用力把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地上的蔻明翔吓得尿了一地,披头散发的脑袋拼命的往地上撞\"姑奶奶饶命,少侠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饶过我!\" 忆薰红着眼睛望了一眼他,把剑递给许翰戈。\"把他给我阉了。顺便把那对蹄子剁下来!\" 蔻明翔来不及叫出声,许翰戈的剑早已落下,地上的人已经废的不能再废了。 其他的侍卫全部跪在地上发抖,即便忆薰不杀他们,怕是也都活不长了。 一名胆大的侍卫问\"敢问阁下何人,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许翰戈回了一句\"回去问问你家老匹夫,当众欺凌北蒙公主。该当何罪!\" 作为一名专业杀手,许翰戈心思异常细腻,所若用调戏一词,怕是薰儿怕是又要恶心一阵! 第65章 内心的脆弱 出门上了马车,许翰戈扶她坐下准备离去,不料却被拉住。\"让我靠会!\" 也许是在自己命悬一线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一直很君子的贴心照顾,所以才敢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许翰戈第一次和女人乘坐同一架马车,狭小的空间,让他不得不靠近她,却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下次出门,多带点人!\" 忆薰微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 \"从小,我就很讨厌血,动物的血闻着很腥,自己流血会很疼,别人流血我会觉着可怜,所以很多时候我一看见血就犯晕。可是今天我杀人了,我的双手沾了鲜血,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你说我是不是会变得很坏,很恶毒!\" 许翰戈凝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帮她拭去两颗红色的血滴,认真的说, \"不会,以后你不需要杀更多的人,你只要让别人去帮你杀更多的人便好。你也不会变得很坏,很恶毒。因为我知道,凡是被你杀掉的人,定是他们本就该杀,你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忆薰睁开眼盯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虽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胜过救她,胜过替她杀人。 许翰戈嘴唇微微一笑。\"为什么?哈,为了多要一颗解药呗!\" \"我就说嘛,西域第一鬼影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忆薰有些小失落,把头从他的肩膀移开,望向马车外的风景,见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又缩了回来。 \"如果有一天。你上头的人,让你杀了我,你会选择用刀,还是用剑,还是直接一掌把我拍死!\" 又是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自打那次她问过之后,从来不做梦的许翰戈竟然做了噩梦,梦中他要狠下心对她下手,却每次都在动手之后惊醒。 \"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若是死了,没了解药,我岂不是也要死!\"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提那解药,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给你下毒,所以以后你不用再救我,也可以很放心的杀我,毕竟,你我互救过一命,也算是谁也不欠谁了! \"忆薰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生了气,或许是因为他说不杀只是因为解药而不是情分,自己难得再信任一个人,而这份信任若是需要用一颗药丸来维系的话,那还不如不舍弃。 作为一个绝世高手,早在第一次服用解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中毒了,如今她已经说的这样清楚,往后连个借口也没了。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救过我。所以,以后只要你有危险我都会救你,还有,就是,我不会杀你!任何时候都,不会!\" 许翰戈说的有些结巴,有些语无伦次,更是如此才显得真诚。忆薰的小脑袋又靠了过来,歪着头问\"真的?\" \"真的!\"许翰戈没好气的说\"你满意了?\" 忆薰把头埋的更下,掩饰内心的贼笑。\"什么满不满意。那个……就像你说的啊……嗯……我不是救过你嘛……所以你对我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嘛……\" 很快就到了宫门,许翰戈不便再与她同行\"到了!我先走了!\" 忆薰看了一眼他佩在剑鞘上的红玉,叫道\"许翰戈!\" \"嗯?\"他回头。 \"我以后叫你戈戈好不好?\"很久没有人能让她信任,让她觉得安心了。 言诗对她好。那是因为她们情同姐妹,彼此心意相通,胜若亲人。 央别对她好,那是因为他是师兄,她是他唯一的小师妹,理所当然。 梦爵曾经对她好,那是因为她有恩于她,她有着绝世容颜,而他不信任她,甚至背叛了她。 许翰戈对她好,却是非亲非故,无欲无求,就简简单单的用心对她好着,而且他是个真君子,恰好,她很需要一个懂她的人偶尔说说心里话,不管是恶毒主意也好,奸诈的谋略也罢,哪怕是决绝的杀心,甚至疯狂的残虐都可以对他肆无忌惮的说,因为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手段残忍却又心地纯真的人。 \"随你,你愿意叫我哥哥,我自然会把你当妹妹!\"许翰戈从车门越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白痴,谁愿意叫你哥哥了!本姑娘的哥哥可比你强多了!\"忆薰第一次觉得许翰戈这名字好生别扭,这戈戈,哥哥叫起来还真是一个样。 忆薰刚回到宫中,韩锦钗就带着德公公一班人马来到了异香馆,寻着姐妹情深的由头,死赖着不走。 不论怎么找由头嘲笑讥讽她都耐着性子听着,还挺着个大肚子,打又打不得,推也不能推,只能任她一坨黑狗屎烂在屋子里臭哄哄的薰着。 不一会皇后带着慧仪公主和美人秋玉瓷也来了,说是让哥布诺伊达捎一些没有的小玩意,小吃食给北蒙皇后,聊表心意。 忆薰明知故问\"娘娘,你要托我三哥捎东西,直接给他就是了,怎么送我这来了!\" \"你三哥毕竟是男儿,我贸然去他那确实不妥,所以只能麻烦公主了!\"皇后对秋玉瓷使了个眼色。 \"哦!这样啊!我替母后谢过娘娘。东西我一会就转交三哥。皇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薰儿想去沐浴,刚出去一趟,满是尘土,实在是……\"忆薰很明显的逐客。 一旁的秋玉瓷上前,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忆薰,没想到真是你啊!起初听到北蒙公主叫忆薰的时候,我还当真以为是一桩巧事,没想到还真是你!你还记得我吗?三个月前咱们都是一起住在储秀宫的秀女呢,我就住你隔壁呀!\" 第66章 邀人看好戏 忆薰很淡定的看着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冷冷的反问, \"秋美人,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哈。我记得你不是韩妃娘娘的人吗?怎么又跑到皇后娘娘跟前献殷勤了?\" 她这话全是承认了,可却把矛头调向了皇后和韩妃的不和之争。搞得秋玉瓷把原本准备好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啊,韩妃娘娘来我这说,前些日子你去到了她宫里,说什么我三个月前曾入过华原皇宫参选秀女。她觉着很是荒唐,呶,一直找我问个究竟呢!\" 忆薰这一招反客为主着实让所有人乱了阵脚。 确实秋玉瓷是韩锦钗的人,也是她故意派去皇后那想借刀杀人除掉忆薰的。 只是皇后不知道自己这会被人当枪使了,虽然她也很想揭穿韩忆薰的真面目,可一想到秋玉瓷这贱人,这么大事儿居然先禀告了韩妃,事后才假惺惺的来利用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恶毒的看了秋玉瓷一眼, \"哦!原来韩妃娘娘也是为这事而来。虽说薰儿是你妹妹,可这宫中之事毕竟是东宫主管,妹妹可别逾了尊卑才好。\" 韩锦钗连忙起身谢罪\"臣妾不敢,只是当日选秀之事是陛下亲自交予臣妾主理,如今出了纰漏,臣妾自当查个究竟,还望皇后娘娘勿怪!\" \"哦,是嘛!这么说来倒是本宫多事了!\"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也罢,你倒是说说你查出个什么来了!\" 韩锦钗很是无语,这事她还没来得及问,也根本没想过由她去问,就被忆薰自己揭了出来,还顺便给她使了个绊子,这会让她说出个原由,她哪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只得把德公公推出来顶事\"德进,这事当时是你一手办的,告诉皇后娘娘到底怎么回事!\" 忆薰也端起茶杯喝起了闲茶,她们愿意狗咬狗,就让他们先咬上一阵子好了。 这些人都是不好得罪的,一个字说错怕就小命不保,德进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三个月前,北蒙公主确实以韩忆薰之名入选了今年秀女,只是后来韩妃娘娘身边的言诗姑娘给了奴才几颗赤玉,让奴才把北蒙公主给办了!奴才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怕韩妃娘娘日后为难,便私底下命人把北蒙公主遣了出去,并消去了秀女籍。只是奴才不知当日得罪竟是北蒙公主,实在是有眼无珠,而事后不敢向皇后娘娘如实禀报实在更是是罪该万死!\" 德进再怎么愚蠢也知道皇后乃后宫之首,二选一自然是舍韩妃改投皇后那边。至于杀害忆薰那事,只是用遣出一词带过,至于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谁也不知道。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做这般糊涂事了!\"韩锦钗气的浑身发抖。确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当初言诗就是拿着她的宫令,借着她的声势办成事的。 \"奴才不敢胡说,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啊!\"德进跪在地上为自己努力争求一线生机。 \"言诗,董言诗,你可以作证,本宫可有指使你做此等卑劣之事!\"韩妃没有想到言诗也会一口咬定她。 言诗从忆薰的眼色中会意,绘声绘色的哭诉起来,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奴婢不敢再替韩妃娘娘隐瞒,当初皇后娘娘确实让奴婢拿着三颗赤玉和一瓶毒药给德公公,让他帮忙把忆薰公主给办了,说公主进宫会威胁她的地位,还说奴婢若是把事情办砸了,就要了奴婢的小命。” “可奴婢不知道当日的秀女,竟是北蒙公主,奴婢更是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缺心眼的事儿,实在不忍残害人命,就事先给忆薰公主透了个气,让她关键时刻装死,蒙混过去。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奴婢和奴婢家人的性命都被韩妃娘娘捏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饶奴婢性命!\" \"皇上驾到!\"皇帝领着正在御书房告状的蔻准、虎威将军褚翟、周玉山,韩书冀一概人等往忆薰处赶来。 而许翰戈也将此事早已告知哥布诺伊达,并提醒他把事情闹大。只等皇帝进门,就带着他国一众使臣前来造势。 \"陛下,想不到您也有兴趣来听我家薰儿抚琴啊!\" \"抚琴?\"皇帝望着一众贵使满脸狐疑的反问。 南疆太子笑说\"是啊,适才北蒙三殿下说薰儿公主昨个普了一首妙曲,堪比天籁,邀我们一块赏乐呢!\" \"哦!是嘛,那朕也去欣赏欣赏!\"皇帝大步的朝内阁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尖叫哭喊声。 \"皇上驾到!\"传叫公公一唤,一屋子的人纷纷下跪行礼,只有忆薰和皇后微微欠身。 \"都免了!告诉朕这怎么回事?\"皇帝没有指名道姓的发问,谁也不好擅自回答。都低着头承受着龙颜怒火。 \"都不说话是,别告诉朕你们也是来听薰儿公主弹琴的!\"皇帝看着韩锦钗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知道没啥好事。 忆薰笑道\"难道陛下前来,是听薰儿弹琴的?只是薰儿这今天实在太热闹,这么个小屋子实在实在容不下这么多的人,瞧,各国贵使都在,却连个座位都腾不出来,实在是怠慢了!\" 见状西域大皇子很识相的准备离开, \"公主言重了,是我们来的太不凑巧,日后若有机会再赏公主妙音,还望公主不要吝啬!先告辞了!\"众人也跟着启步。 \"各国皇子贵使们请留步,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纵使听不了妙曲,看两场好戏也是美的。这韩妃娘娘为了这一出,可排练了好几个月呢!” 忆薰有心要把事儿闹大,又岂会让看戏的人轻易离去。 哥布诺伊达心神领会\"看来这场戏很精彩啊,我们必须换个场子好好欣赏一番才是。就去我们北蒙的议厅如何!\" 皇帝知道事儿已经抹开了,只能点头,更何况这屋子实在太小了。 \"来人,赶紧去备茶看座\"哥布诺伊达伸手\"辛苦各位移步!\" 话都到这份上了,大伙也不好在离开,到了议厅落座后。皇帝直接问韩锦钗\"韩妃,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妃对事情的始末并不全然知晓,哭哭啼啼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拼凑着, \"回皇上,是玉美人跟臣妾说,她看见北蒙公主曾参选我华原三月前的秀女,然后,然后,后来不知怎么北蒙公主又不见了,然后,她又把这事告诉了皇后娘娘,然后,然后……德公公诬陷我陷害北蒙公主,然后还有我宫里的这个小贱婢,她也诬陷我陷害北蒙公主,他们,他们都是串通好的,一定是皇后指使他们这么说的,是皇后妒忌臣妾!\" 韩锦钗会这么想是必然的,因为韩忆薰不可能收买到她宫里的奴婢,更不可能收买到宫里的主管公公。 皇后没想到她会乱咬一通\"你胡说,你这贱人,休得放肆。本宫嫉妒你,本宫贵为后宫之主,哪里用得着嫉妒你!你自己心肠歹毒,行事残忍,连亲自家妹妹都不放过,还在这里猖狂狡辩!来人,给我掌嘴!\" \"皇后,你才是奸诈小人,陛下你不要听她的!是她陷害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帝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直接怒喝\"都给我闭嘴,谁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玉美人,你来说!\" 第67章 事情的原委 忆薰始终不吭声,戏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候,太早开口难免不够火候。 秋玉瓷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把她和忆薰一块在储秀宫学规矩一事如实说了。 早知道事情会牵扯到这么多人,她当初打死也不会说出去了,如今只能认栽了,皇后和韩妃谁赢了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薰儿你怎么会成为我华原秀女?\" 这事太荒谬,别说皇帝,就连哥布诺伊达和许翰戈也觉得不可思议,万一冒牌公主一事被揭穿,可就大事不妙了! 忆薰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是先让德公公和这位言诗的丫头先把后面的事情说了,我再告诉陛下为什么!\" 德进又把事情之前的话重申了一遍,言诗这一次的表现更佳,她说的越可怜,衬得韩锦钗越发恶毒。 \"我没有,陛下我没有,我是冤枉的!\"韩锦钗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看着就像要栽倒似得,皇帝也没让她起来。 \"你给朕闭嘴!\"原以为是她受了委屈,没想到是她祸害了别人。 \"薰儿公主,现在你可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薰儿把韩锦钗扶了起来,\"姐姐还是站起罢,若跪坏了身子,妹妹可难辞其咎啊!毕竟妹妹可不像姐姐那般六亲不认的铁石心肠!\" \"你胡说!\"韩锦钗挣脱她,发疯似的尖叫。 忆薰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忆薰本就是华原人,即便身在北蒙,享受锦衣玉食也日日思念故土,偶尔也会想起父亲和二位姐姐,即便父亲并不是什么好父亲,姐姐也不是什么善姐姐,可时隔多年,当年那些事,该忘的也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十六岁了,薰儿觉得自己长大了,是时候回来看看了,于是瞒着父皇偷偷来到华原。一打听,才知道父亲已经从户部侍郎升为尚书大人,姐姐更是成了陛下的宠妃,而我想要见她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恰好见到官府替陛下甄选秀女的告示,便想借此机会进宫或许可以见到姐姐,诚心想着,若她还认我这个妹妹,那我也放下那些往事既往不咎。” “若她还是容不下我,以她的身份,韩府我也不必去了,从此便安心做我的公主罢,孰知姐姐竟是当初选秀的主事娘娘,怕是她一听到我的名字,定以为我是来复仇的,便起了杀心。” “谁曾想这个叫言诗的丫头心善,下不了手,事先告知了我。不过德公公的手段倒也高明,给我下了毒药不说,还非要探我呼吸,害我装死那会儿差点没憋死过去。” “再后来他把死去的我丢到归宁冢,那还有两具发臭的尸体,我没吓死,也快被薰死了。好在最后我总算从那片荆棘林爬了出去。到现在,想起这事儿还经常做噩梦呢!” “后来我回北蒙途中在石灰林救下了豪烈将军,再后来我和豪烈将军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陛下,您说谋害北蒙公主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这事我自会秉公处理,只是我想问公主,若是当初你真的被朕选中了要怎么办呢?\" 一想到忆薰差点成为自己的妃子,皇帝心中那股子欲火又被勾了起来,世间哪个皇帝不好美女,况且这丫头比起当初的淑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忆薰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故意坏笑, \"若真是被陛下看中做您的妃子又何妨,更何况在薰儿心中华原皇帝也是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当初送陛下五彩玉的时候薰儿就说过的呀!\" \"哦,公主不嫌弃朕是个老头子?\"皇帝玩味的问, 忆薰便也俏皮的回答, \"确实有点嫌弃。陛下英明是英明,可仔细想来还是我三哥更好些,他是我们北蒙最英勇睿智的皇子,也是封土最辽阔功绩最显赫的皇子,更何况他待我诚心,还说若要立妃,便只娶我一人!这点对陛下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哥布诺伊达听忆薰如此说,心中好一阵兴奋。若不是碍于众人在场,真想像她所说的那样向她表明心迹,承诺此生只此她一人。 皇帝苦笑\"你个小丫头,尽听信一些甜言蜜语,试问世间皇室子弟,哪个能做到一世只娶一人,即便有心恪守承诺,又要如何去应对皇室长辈和一众大臣的荐选之声!试问三殿下,你觉得任何一位北蒙皇帝或皇子能做到么?\" 忆薰这才意识到话说过头了,望着哥布诺伊达一时无言。 这件事对于哥布诺伊达来说真的很为难,即便日后忆薰真的愿意嫁给他,迫于皇室和巩固地位拉拢权臣的压力,也不得不纳妃的,当然还有北蒙最看中的子嗣问题。 \"只要薰儿在十年内为我诞下三名皇子,皇族长辈和大臣便不能迫我纳妃!\" 忆薰脸立马就红了,虽说作为楚云溪已经三十二岁了,可终究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讨论生孩子的事情不太妥。 \"这个,怕是不可能了!那个,三哥,日后你还是多纳几名妃子,越多越好啊!\" 哥布诺伊达很是气郁,什么叫越多越好,我这还没跟你好好说说呢,你就如此介意了,这日后还怎么说啊。 都怨这狗皇帝,自己好色还非得拉人家一起。 \"看来薰儿日后定是个宽容厚度的贤妻啊!\"皇帝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发笑。 但愿是真贤啊,她这性子,要真的作使起来怕是要把后院掀翻的。 \"陛下不也有一位贤妻嘛!把这后宫打理的一片和祥。\"忆薰这话怼的众人更想发笑,明明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还说什么一片和祥。 \"北蒙公主就别取笑本宫了。这不还有几个不安分的正棘手呢么!\"皇后指的自然是韩锦钗和秋玉瓷。 忆薰更是大笑\"皇后娘娘你就是太仁慈宽厚了,有些恃宠而骄的人才敢造次。日后我要成了皇后,谁不敬我我便不饶谁,谁敢谋命我便取谁性命!\" 这话不仅是说给韩锦钗听的,更是说给皇帝听的。不过却让皇后很满意,立了她的威严。 \"看来往后,本宫也要心狠些才好令后宫更清净些!陛下。你看这韩妃娘娘该如何处置啊?\" 事已至此皇帝不得不处罚韩锦钗\"韩妃身居高位,有失德贤,着令降为韩嫔,禁足思过三月。\" 第68章 怒骂狗丞相 忆薰推了推哥布诺伊达,他便站了出来。 \"原来我北蒙公主的命这么低贱啊,区区禁足三月便可了却一桩命案,陛下处事,当真是公正不阿啊!\" 见他国贵使都在,皇帝也不好偏袒太明显改口道, \"朕是念及腹中皇子无辜,现剥夺封号,待产子后,逐入冷宫,永不复位。薰儿,可满意!\" 这还差不多,虽然没被处死,不过能把皇帝逼到这一步也算绝了,转而说道, \"虽说华原律法一向是以命换命,不过毕竟她也算是我姐姐,陛下格外开恩,薰儿心生感激!若是换做旁人,只怕陛下早就严惩不贷,依律处罚了。\" 好一张利嘴,明明是怪皇帝偏心,没有处死韩妃,却还把自己说的宽容大度替姐姐着想。 \"韩忆薰,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小贱人!\"韩锦钗一听到自己要被打入冷宫,便疯叫起来。 韩书冀也连忙跪下求情, \"陛下开恩呐!求陛下看在小皇子的份上开恩呐!韩妃定是被冤枉的,锦钗心地善良,她绝不会做出如此行为,她定是被陷害的,请陛下明查!\" 蔻准、褚翟、周玉山等人也一致附和\"韩妃娘娘之事定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若要明查,顺便也帮薰儿查查当初我母亲慈安夫人是如何死的!韩大人,蔻丞相,你们说是不是!\" 忆薰可不怕把事情闹大,可你丞相府,尚书府,经得起查吗?韩书冀打了个冷颤不再开口,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拖了出去。 皇帝更怒了。\"韩书冀,教女无方,御家不严降为礼部侍郎!还有德进那狗奴才,拖出去杖毙。言诗这贱婢,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一听到言诗也要挨打,忆薰立刻求情。 \"陛下,言诗这丫头虽然做了错事,可实属无奈之为,且心有善意,若不是她,薰儿必死无疑,她既是薰儿的救命恩人,此事她是有功的。恳请陛下,就饶了她!\" 忆薰求情,皇帝自然要给面子的。\"好,既然薰儿公主替你求情。就饶你受皮肉之苦。\" 哥布诺伊达知道言诗本就是忆薰的人,便替她讨人情。 \"既然这丫头救了薰儿一命,且经此一事只怕在宫中也不会好过,不如陛下就把她赐给薰儿,也算给她个好去处!\" \"你都这么说了,朕哪有不给之理!日后在宫里,薰儿若是看中了哪个丫头。跟皇后说一声便是!\" 皇帝可不信言诗是真的善心,只怕早就和些北蒙公主串通好了联手挖了个陷阱等着韩锦钗跳下去,也怪她蠢,真的跳了。 言诗又一番感恩戴德的言谢,更开心的是她终于可以跟薰儿名正言顺的待一块了,而且她还是个公主,以后走到哪都可以耀武扬威一番。 做久了奴婢,真心羡慕那些公主贵妃们的尊贵身份,锦衣玉食,奴婢成群,走到哪都有人卑躬屈膝的奉承着,夸赞着,不像下人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一不留神就要挨上一顿打,这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谢陛下!薰儿挺喜欢这丫头的。\"忆薰使眼色她不要太得意,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蔻准见此事一告一段落,强按耐住心中怒火问忆薰, \"北蒙公主一向坚持公正处事,依律处罚,可你今日砍杀周大人之子,废我孙儿双手和……你怎么说!\" \"你杀我儿,我定要你以命偿命!\"周玉山独子命丧,恨不得徒手撕了忆薰。 面对两名阴险狡诈老臣的强势逼问,忆薰从容不迫的反问道, \"敢问丞相可知道,当众调戏凌辱北蒙公主该当何罪呢?\"不等对方回答,她就接着说, \"按照华原律法,凌辱公主,其罪当诛,按照北蒙律法,罪当凌迟。不管哪一条,都是死罪。我仅仅是剁了他的双手,再阉了他,免得日后再欺凌其他良家妇女。\" 一听到北蒙公主竟然这么血腥的废了丞相的宝贝孙子,所有人都无比惊讶。 这件事一发生后,就传了开来,一听到消息梦爵立马就进宫,听说皇帝和丞相们都在异香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没想到正好听到忆薰亲自证实这一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胡说,我孙儿只不过是和你撞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对他发难,对他痛下杀手。还有周大人儿子,你竟然残忍的把他一剑砍死,实在是残忍歹毒至极。老夫,老夫要跟你拼了!\" 蔻准和周玉山都像猛虎一样朝着一座扑过来。哥布诺伊达出手的同时虎威将军褚翟也跟着出手,好在镇峰将军眼疾手快,一臂膀把周玉山那老头子甩了出去,又去挡褚翟的刀。 而梦爵和许翰戈都捏紧了拳头,一旦有谁再对忆薰不利,便准备出手。 \"都给朕住手!\"皇帝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两个老头子又跪下声泪俱下的求皇帝做主。 \"北蒙公主,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一来帝都,什么麻烦都能跟你扯上关系!\" 这样的麻烦精,皇帝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凡有事跟她沾上边的,都是个大麻烦。 忆薰本就想搞点事情,把帝都搅他个天翻地覆,不料她不找仇人麻烦,仇人竟还给她找麻烦,那便只能把麻烦变成更大的麻烦,再变成更多人的麻烦,这样的麻烦才不失为麻烦。 \"我看是我跟帝都这地方,命格不入相冲。小时候差点被打死,后来差点被淹死,好不容易长大了差点被射死,进一趟宫差点被毒死,前几天差点被勒死。” “今儿个出门吃个饭,竟然也会遇到恶霸流氓。更可恶的是解决了恶霸流氓之后,回到宫里还要面对两个老恶霸老流氓!我是有多倒霉呀!\" 忆薰这一叹气,那些贵使实在是憋不住笑了,老恶霸,老流氓,形容的还真是到位。 \"你骂谁呢你!你你……\"蔻准一辈子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过,气的实在找不出词来回敬。 第69章 得意需尽欢 \"骂你呢?你若不是老恶霸,老流氓,怎能教出抢人夫君的淫女,怎么教出处处欺压民众的恶霸,怎能教出当众戏辱女子的流氓?” “我告诉你,我北蒙公主不是你那肮脏的儿子能欺负的,还有,另外那个不知谁家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对本公主使暗箭,那就是他找死!\" 别人凶,忆薰比他更凶,别人骂,忆薰比他骂的更狠,别人想造势忆薰比他更强势,处处紧逼,硬是把蔻准和周玉山气的快背过气去。 \"公主,你说丞相之子欺凌你,可有认证?\" 蔻明翔的德行皇帝也是知道些的,这韩忆薰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到底是谁欺负谁,还真是不好说。 \"陛下,今日在小食袋吃饭的客人都可作证。饭馆的掌柜,小二还有伙计们也可以作证,不过肯定被这两老贼收买了,事发只时那些吃饭的百姓都走的差不多了。而如今能替我作证的,只有西域无弦贵使。” “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只怕我如今贞洁不保了!陛下,你可知贞洁对一个女子多重要,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北蒙公主和未来的皇后!\" 忆薰挤出一串眼泪,充分利用女人的柔弱,博取一众看客的同情和怜惜。 许翰戈如实的向众人还原了当时的真况。并很霸气的告知蔻准, \"你孙子就是我亲手废的。还有这姓周的儿子,也是死于我剑下。我这个人素来好管闲事,而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偏偏喜欢惹是生非,更何况被欺负的人是北蒙公主,同为他国贵使,如此柔弱娇美的公主被欺凌,我岂能袖手旁观!\" 蔻准一时傻了眼,他原以为废他孙子的是北蒙侍卫,没想到是西域无弦贵使。这北蒙本就不好惹,再牵扯到西域,再想颠倒是非栽赃陷害怕是不行了。 \"我孙子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他下此狠手!\"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许翰戈这八个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好在鬼幽花此时不在,不然绝对会用眼睛瞪死他。 哥布诺伊达一听到忆薰竟然被公然调戏,顿时暴跳如雷。 \"你们华原的人竟是这般无耻吗?所谓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如今还敢来找薰儿算账,欺我北蒙无人嘛!\" 他一个袖子甩过去。整张桌子摔成了稀巴烂。 \"殿下稍安勿躁,此事我定当给你们一个交代!\" 皇帝听到的版本和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可许翰戈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提出,若不信可以验尸验伤,看看伤口是不是符合他的剑法。 如此正大光明的坦白自己杀人,定是那人有该杀的理由。此事牵扯到北蒙和西域,一个处理不好就关系到三国的和睦。 若真是开战起来,再怎么着也抵不过西域北蒙联手,权衡之下只得拿蔻准和周玉山开罪,本来就是他们理亏,还不知羞耻的恶人先告状,试图颠倒黑白捏造事实,这会被人倒打一耙也是自食其果。 \"你们可知罪!\" 就连皇帝也站在了别人那边,蔻准和周玉山即便有再多的狡辩之词也不敢说出来,怨只怨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侍卫竟是许翰戈。 \"臣冤枉啊!陛下,您可不要被小人蒙蔽啊!我孙儿他是被诬陷谋害的!\" 蔻准死到临头还嘴硬,这脸皮厚的堪比茅厕踏板。 \"丞相,事到如今你还要信口雌黄狡辩么。今日事发之时,我麾下小将杨飞恰好在小食袋。事情的始末同无弦贵使所说一般无二。\" 梦爵一站出来说话,蔻准和周玉山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此事就算神仙下凡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皇帝捞起手中的杯子,就对着脚底跪着的人砸了过去。 \"你们,一个个德行败失,欺君罔上,好,来人呐!把这两个老东西都关入大牢!\" 臣子,妃子一个个都阴险狡诈,歹毒残忍,皇帝实在没有颜面再待下去,\"回宫!\" 华原后宫等人也都纷纷跟了出去。 梦爵望了一眼忆薰,不知是走是留,被慧仪拉了一把,\"梦郎,走啦!\" 所有人都望着忆薰,怀疑她是华原萧皇的克星,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绝对是萧皇倒霉的地方。 \"戏也看完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西域大皇子起身。 \"各位不是来赏乐的么?既然来了怎能扫兴而归!来人,备琴,上美酒!\" 别人应邀而来,却被人利用来冲门面,虽然没啥损失,可谁心里都有些个不痛快。忆薰如此一说,大家若再介意,反而走失风度了。 \"此生能再听公主一曲,也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了!\"东瀛君主向来痴迷琴音,对于忆薰的造诣更是叹为观止。 \"东瀛君主过誉了,今日各国贵使难得同聚,不为国事,不为民忧,只要诸位不嫌弃我这小厅粗陋,玩个尽兴又何妨!\" 此时的忆薰,一番豪气不输在场的帝王子孙! \"好一个尽兴,薰儿公主真是痛快!今儿我是不醉不归了!\" 东洲祥王也是个性情中人,若不是碍于身份,适才好几次想教训蔻誊旭和周玉山那老匹夫。 见大家都兴致勃勃,忆薰又提出个以琴作诗的妙趣来,但凡她弹奏一曲,所听之人必须题诗一首,诗作最差三人,罚酒三杯,诗作上佳者赏佳肴一盘。 到了最后,哥布诺伊达和镇峰将军都被灌了好几坛子酒,许翰戈和东洲祥王尝尽数十道菜,所有人都尽兴而归,若说此次来华原最大的收获,就是这琴诗大会了。 天下九州五湖四海的尊贵男儿,第一次可以抛去身份,抛去使命,抛去烦忧,抛去芥蒂的痛快玩乐一回。 因为明日一旦启程,回到那个位置,皇子还是皇子,君主还是君主,将军还是将军,大臣还是大臣,那些权术之争,勾心斗角,阴算阳谋,朝堂之上,后宫之中,所有的欲望和索求,黑暗和悲哀,逼迫和狠绝,都会回归原本的位置,或多或少的占据着一颗颗被世俗蒙蔽的心灵。 最后忆薰以一曲天下欢结束了诗琴会。 男儿纵马女儿歌,一酒饮尽天下乐, 亲长融情故友投,一戏品尽生平忧, 孩儿撒欢狗儿逗,一墨洒尽壮志酬 四海升平芒万丈,五谷丰登锦粮仓, 繁花遍地彩云祥,举世太平尽辉煌 踏河山,阅千藏,进兮,晋兮,点金榜 驰烈马,舞长枪,攻兮,功兮,战沙场 数英雄,醉美人,悦兮,乐兮,天下欢 数英雄,醉美人,悦兮,乐兮,天下欢 第70章 将军行不行 异香馆的琴声彻响了一夜。梦爵在屋顶偷偷的听着她奏的每一首曲,说的每一句话,作的每一首诗,最后那首天下欢,让他想起了在北泱的时候。 若是没有那一箭,到了最后,她会不会随他纵马高歌游天下,会不会同他子孙满堂笑如欢。 望着城墙外的朝阳升起,感慨着,若是人生也能如朝阳初始如新,那该有多好。 宫巷里的更夫敲了最后一声锣,寅时平旦,黎明早安。 梦爵悄悄的落在她的窗前,想看看她睡熟的样子,折腾了一天一夜,应该会很疲惫。 可灯火下的身影,依然时不时移动着,似乎在写着什么。然后趁着天未亮,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 梦爵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走到璀星殿的时候,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豪烈将军,这么大早起来,什么事这么着急呢?\" 忆薰驻足,这才看到身后的梦爵,以及他身后的许翰戈。\"你跟踪我?\" \"没,不是!\"梦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时手足无措。 \"那你在这干嘛?\"明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可忆薰却偏偏只揪着他不放。 梦爵抬头看到眼前偌大的璀星殿三个字,似乎找到了借口\"我来找慧仪公主有点事!\" \"哦,是嘛!\"忆薰用一声冷笑表达了内心的讽刺\"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梦郎对我之心,自然是日月可昭!怎么,北蒙公主你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这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羡慕就能得到的!\" 慧仪公主的加入,让原本寂静的夜更加热闹起来,看来不止忆薰一个人以为这个夜晚是个办事的好时候。 哥布诺伊达临走前给了几个探子,方便她日后办事,也好在宫中别人挖个黑坑泥陷的时候,能有人只会她一声。 忆薰本想着白日里有韩妃和蔻相那摊子事,皇帝和宫中人都折腾的够呛,加之其他诸国又饮酒玩闹一晚,此时跟他们会个面,应该是最好的时机,顺便再交代点事下去,日后若想再联络,怕是会引人注目。 不料却被梦爵跟踪,还好许翰戈及时发现。其实许翰戈,也是去皇宫查探地形和禁卫军的布况,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没想到恰好碰到了梦爵,鬼鬼祟祟的尾随忆薰。 而慧仪公主,自然是去给韩妃找不痛快去了,有些事情皇后不好出面,而她作为女儿的自然要为女儿分忧。 最后即便被皇帝发现,也可以年幼无知糊弄过去,好不容易韩妃翻台了,自然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心情正好着呢,恰好听到梦爵的那句话,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看来我只说对了一半,这应该叫郎情妾意才对!不过这种半夜幽会的事儿,即便欢胜洞房,也不见得让人羡慕!毕竟华原女子还是矜持些才金贵的!\" 说完忆薰还故意掩面而笑。 \"若说半夜幽会,你和无弦公子这才叫曲径通幽呢,只不过你家三殿下知道么?\" 慧仪公主也是见到刀子就拔剑,两个女人一见面就掐斗,半点没有其他两个人的事儿。 \"他知道的呀,就是他让我来的呀,说今日多亏无弦公子仗义,救我于危难之中,之后又慷慨作证,实乃真英雄,如今两国使臣回程在即,特命我前来致谢,以表感恩。” “怎么在公主看来就是半夜私会呢?你还真是喜欢以己度人呢!\"忆薰说着又看了梦爵一眼, \"对了,说到致谢,今日也多亏了豪烈将军锦上添花,薰儿在此谢过将军!\" 自从北泱一别后,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这么尖酸刻薄,明嘲暗讽,偏偏让人无法反驳,又无法回避。 \"既然是锦上添花,又何须言谢!\"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说不是什么大恩,谢一句也是在所难免的,豪烈将军你受着便是,不用谦虚!” “至于无弦公子,我记得曾经好像有人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若不是薰儿有婚约在身,当真愿以身相许了!\" 忆薰这一句,又像一记重锤,狠狠的击在梦爵的心坎上。北泱河畔,他赖着她,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如今物是人非,他给予的只有伤情和怨恨。 \"你若真的有心以身相许,待你回到北蒙推了婚事,我也未尝不愿接受!\" 许翰戈这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让人觉得凉飕飕,没一个人觉得好笑。他自己也觉得很尴尬, \"哈哈,我玩笑的,你们可别当真!\" 慧仪公主每次跟忆薰呆一块都是呕了一肚子气,从未占到一丝便宜,索性学乖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着梦爵赶紧开溜。 \"这黎明时分,晨露微寒,梦郎去我宫里喝口暖茶罢,莫要凉了身子!\" 不等梦爵开口,忆薰就大笑, \"我说慧仪公主,瞧你这话说的,如今可是正夏时分,即便是子夜都闷热难耐,怎么你家豪烈将军那么金贵了,还畏寒?莫不是身子不好,若真是如此。公主您日后可要耐得住寂寞才是!\" \"你,韩忆薰,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家梦郎身子强壮的很,至少比你那什么哥布诺伊达强多了!\" 慧仪气的满脸通红。梦爵被说到那方面能力更是羞愤不已,唯有许翰戈偷笑不已。偏偏忆薰还要问他 \"哦,是吗?这还真看不出来!对了,无弦公子,这会儿,你觉得冷吗?\" \"不曾!\"许翰戈回答完后,干脆转过身去,因为实在憋不住笑,让梦爵看到会很难堪。 忆薰拍了拍他的后背, \"看嘛,这才是正常男人嘛!\" 慧仪公主懒得跟她说,干脆不理人。\"梦郎,我们走,不理这长舌妇!\" 梦爵自然不会跟她走。\"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慧仪被当众拒绝很是丢脸。\"梦郎就连送送慧仪都没时间吗?\" 梦爵摇摇头,并说\"公主还是叫我豪烈将军的好!\" 忆薰双手背在后面,翘着脚背靠在树上,得意洋洋的看着笑话。 \"人家可不喜欢你叫的这么亲热呢!\" 慧仪原本如花一般的笑脸,顿时僵住,然后又强迫的撑开,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像小时候一样叫你梦哥哥,是。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我们一起去河边钓鱼了,每次你都能钓好多,我一条都钓不住!\" \"哦,原来豪烈将军从小就喜欢和女孩子钓鱼啊,难怪哦难怪!\" 慧仪每说一句,忆薰就在后面添一句,搅得人家小两口原本就不相合的心意,更加疏离。 \"够了!别说了好吗?我送你回去!\" 梦爵实在不想跟天生仇恨的两位公主同时呆一块,抓起慧仪的手,就往璀星殿走去,最后扔了一句公主好好歇息,在下告辞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留下她一脸忧伤的望着他的背影,再冲着婢女发了好一通脾气,砸了一堆的玉瓷珍玩才算完事。 再次回来的时候,自然看到忆薰和许翰戈有说有笑,本想绕道而行却被叫住。 \"豪烈将军这春风满面的着急离开,也不多陪陪美人。哦,对了,我似乎忘记一件事,这么快就亲热缠绵完事,看来是真的身体不怎么好呀,这可是大事,还是找央大人好好瞧瞧罢!\" 纵使梦爵有千般好脾气也经不住这般嘲弄,更何况他还是出了名的暴性子。 \"本将军身子好不好不劳公主费心,若你真的那么关心梦爵的身子,不如亲自试验一番如何?\" 第71章 偷亲许瀚戈 \"放肆!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忆薰一个巴掌甩过去,被他只手钳住手腕,丝毫不能动弹。 \"放开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许翰戈的剑已经出鞘。 梦爵甩开忆薰的手,怒道, \"关你何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事最好别管,不该靠近的人最好离得远远的。我告诉你,薰儿不是你这种人能觊觎的!\" \"那也不是你能觊觎的,你最好离他远点!\"许翰戈毫不示弱。 梦爵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许翰戈,真是让人好笑, 忆薰反问他\"无弦公子这种人怎么了,他至少不会在我背后放冷箭!\" 梦爵以为她不知道许翰戈的身份,所以才说,\"这事可说不定!你最好离他远点。要知道西域鬼影一向无情无义无血无肉,心中所有的信仰就是执行任务。\" 忆薰的眼神尽是轻蔑。 \"那又怎样,至少比你好!我就是喜欢他,我愿意跟他待一块你管得着吗?\" \"你疯啦!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就像你当初你说有喜欢的人一样。你若真的想解气的话,打我一顿,揍我几拳我都受着,你犯不着把自己跟这样一个人牵扯在一起!\" 在梦爵的眼里,杀手是最低贱的人,就是工具,只认钱,只认势,为了利益,谁都可以像御狗一样驱使。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忆薰心里,许翰戈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反而是个心思缜密且对自己有恩的真君子。所以他把他说的越不堪,她越愤怒。 \"我看你才疯了!他是西域第一鬼影,我早就知道啊!这有什么啊,我不介意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他就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个我喜欢的人!\" 忆薰这话比骂他更让他难受。 \"我不信!就算你把心抛开给我看,我也不信!所以不要再为了气我,编这些没用的!\" 通过宁乔羽的开导,梦爵总算明白了,忆薰这些天的嘲讽和针对,完全是在撒气,在吃醋,在泄愤,都说女人最是口是心非,越是骄傲的女人越是如此,所以他肯定的事,薰儿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只是因为那一箭,再也不能回到最初。 \"不信是么?真是可笑,那你看好了!\" 忆薰踮起脚尖,一把搂过许翰戈的脖子,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甚至还碰到了他的舌尖。 在她看来,原本视如生命的贞洁之吻,在被梦爵投机取巧的强夺霸取之后又弃如敝履,也不过是一文不值的痴想罢了。 所谓的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一颦一笑只为一个人,都是飘渺如云烟,所有的承诺和誓言终究会埋入泥土,无人记得。 这一举动把两个男人都吓傻了,梦爵从来没想过她竟然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还主动亲了别的男人。 愤怒的说了一句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廉耻,大步离去。 之后与他那刁蛮任性的未婚妻如出一辙的,砸光了将军府里的桌椅陶瓷。 这一切都被暗中的一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以至于第三天,忆薰就被梦薰邀进了雅馨殿。 许翰戈做梦都没想到忆薰会亲他一口,这比拿剑刺他一下,都令人震惊,关键是以自己这一身绝世武功,居然还让她得逞了,甚至还傻傻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许久不能动弹。 全身都热血一下就沸腾起来,心口的火焰跳动着点燃了全身的每一个毛细孔。确认到自己没有中毒,麻木抽筋被人点穴之后,回味了好久才明白,自己是被一个女人调戏侵犯了, 红着脸愤怒道\"韩忆薰,你疯了!\"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忆薰眼睛微红,滚烫的泪珠掉落在夜色里,无人察觉,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把我当什么了?报复梦爵的工具还是宣泄情绪的奴才!你可以利用我,但你不能侮辱我!此等轻贱之举,你怎可……为之。\" 许翰戈说完之后有些后悔,用侮辱和轻贱一词似乎太重了些。 \"侮辱,是啊,你,你也觉得我轻浮,肮脏,下贱是不是!\" 忆薰的心沉到了泥里,所有的情绪都被尘土覆盖,努力的掩饰着脸上的羞愤。 “你又不是我的妻子,怎可……如此……” 在许翰戈的潜意识里,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便要对女子负责,关键她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一下,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接受,更何况一个女子主动亲吻男子,在世人看来实在是有伤风雅。 “抱歉!让您受辱了!”忆薰躬身一福,拂袖而去! 许翰戈本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半空中响起三声急促的鸦鸣,不容他多说一句,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待他回异香馆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次的任务,竟然是暗杀太子。 对于西域来说,若由这位德才兼备的太子继位是百姓之福。 可国师是鬼幽花的师傅,茗夫人的表兄,他要扶持的人自然是茗夫人的儿子,鬼幽花的亲哥哥,西域的五殿下,即便这个人不学无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凶恶狠毒,也不能改变利益所驱之下的丧心之举。 也许是我高估你了,看来这世道依然是除了自己谁都不可靠。 忆薰一个人在夜色中走着,天已经微亮,言诗把她寻了回去,并埋怨她出去不带自己,这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出了事可怎么办。 其实并非她不想带,只是言诗的身份太敏感,这刚从皇帝手里要过来第一天就成了心腹,很容易让人起疑,那么她可能性命不保。 而镇峰将军毕竟是个大男人,这大半夜的更不好带出来。不过依这一晚的情形来看,以后还是得带个人出门,不然真像言诗说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72章 心苦无人知 回到异香馆之后,哥布诺伊达早已收拾好一慨物需,并等了她好一会。\"去哪了,才回来!\" \"没去哪,见个人!\"忆薰神情有些失落,即便强颜欢笑也没逃过哥布诺伊达的眼睛。 \"梦爵还是许翰戈?\"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对情敌的敏感度甚至要胜过女人。 \"三哥你真神。这都能猜中。的确两个都见了,不过最后都被我气走了!我很厉害!\" 还厉害,若被哥布诺伊达知道你是那样把人气走的,估计也得气背过气了去。 哥布诺伊达实在想不通许翰戈这样的柔性子都能被她给气走,这张嘴巴到底是有多毒。 \"你这张嘴呀,也该收敛收敛了,别见人就乱咬!\"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忆薰只是一时情急,忽略了哥布诺伊达的为人,是断不可能做出这种勾当的。 \"这还用跟踪吗?你除了这张嘴利索还有啥呀!如今我就要走了,没人护着你了,可要收敛收敛!\" 忆薰长吁一口气,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差点就不打自招了。 \"还有你必须离许翰戈远点,他这人深不可测。我只知道西域鬼影素来无情无义,无血无肉,他这次虽然帮了你,下次说不定就会杀了你! \" 哥布诺伊达的话和梦爵如出一辙。忆薰却不以为然,虽说许翰戈适才惹她生气,可是她相信他说过不会杀她就不会,即便他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至少是个守承诺的人。 \"三哥,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呢,好了我知道了!总之他不会杀我的!\" \"他说的?\"哥布诺伊达有些不堪置信,但是许翰戈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就像他那次救了自己,说会护送他安全回北蒙一样。 结果一路上的明枪暗箭,他都替他挡了回去,最后弄的遍体鳞伤,只是为了一个对陌生人的承诺。 \"反正我问过他,他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他这人虽说有些冷血,应该也杀了不少人,可本性并不坏,有时候还挺君子的!\" 忆薰这么一说,哥布诺伊达更不安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你不许跟他来往!离他越远越好!\"忆薰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个杀手?可这又怎么了,他不是还救过你的命吗?\" \"就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才要你离他远点。除非你爱他!\"忆薰很不解的摇头,听不懂他到底说些什么。 “”能让一个杀手做出承诺,除非他把这个人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他为什么要这么看中你,除非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爱上你了!如果你不爱他,那就离他远点!” 忆薰沉默了一会,觉得哥布诺伊达说的有些道理,却不愿相信。只是说\"这事我会看着办,三哥你不必操心!\" \"你要听三哥的话,离他远点!跟个杀手走的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哥布诺伊达说的苦口婆心,可忆薰却摇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哥布诺伊达有些生气,北蒙人素来直白,再加上身在皇室,身上少不了自以为是的傲气,认为所有人都要听自己的。 忆薰不喜欢他这种态度,因为她并不是他的妹妹,更不是他的婢女。 \"他要对我好,我就接受他的好,他既喜欢我,那我便装作喜欢他,这样不是很好嘛,而且我需要他对我好,甚至想要他对我更好,你明白吗?\" 两个人都有些激动,说着说着便成了争吵。 \"你这是在利用他!要知道,他救过你的命!\" 一声冷笑传来, “利用?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只是想这么做,但至始至终我还没有这么做,至于以后会不会这么做,天知道呢!再者,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所以谁也不欠谁的!” 哥布诺伊达顿了一会“”对我你也是这样吗?” 薰儿此时的心情,异常烦闷,说话自然不甚走心。 “你?我们是合作关系好吗?如果非要说利用也是相互利用。难道我为你们北蒙谋取的利益不够多吗?至少我答应你的助你登上太子之位已经做到了,至时至今你又为我做过什么?” “除了替我撒了个谎,给我造了个假身份,还有什么?就算花了些钱财,比起那三座城池的分量根本就是沙海一粟好!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这种人不配同你合作的话,那么从即刻起你我形同陌路。” 此话一出,双方都有些气急。 “薰儿,你在说什么!不管合作也好利用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心疼你,为什么把心关的那么严,对每个人都拒之千里,把自己变得无情无义,时时刻刻都在伪装算计,这样活着有意义吗,不累吗?” “累吗?”韩忆薰眼睛微红, “如果有一天,你的族人死了,你的父母兄弟也死了,你的恩人挚友都死了,整个世界上就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唯一能作伴只有仇恨和噩梦,你觉得你还能再相信人吗? “你觉得你能看着仇人潇洒快活无动于衷吗?你觉得你能放下一切回到最初的天真吗?你说啊?我应该要怎么做?” 在哥布诺伊达的认知里,忆薰之仇其实已经报了差不多了。 “韩锦钗已经被打入冷宫,蔻准已经被关入天牢,韩书冀已被贬为平民,你已经大仇得报,跟我回北蒙,把这里一切都忘记,过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这不够,远远不够,韩家人,蔻家人必须死,通通都死。还有那个狗皇帝和他的皇子皇孙都必须死,当初他是如何灭我全族的,我就悉数还他。” 忆薰喊出这些话之后,哥布诺伊达赶紧捂住她的嘴,望着她通红的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一双充满仇恨和愤怒的眼睛,锋芒毕露,凶狠毒厉,让人不寒而栗,震惊道, \"薰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疯了!萧皇,他是你能对付的吗?你的仇人不是韩家父母和蔻相老匹夫吗?你说你的族人被灭?难道?” 事已至此,忆薰索性坦言, “没错,我不是韩忆薰,真正的韩忆薰已经死了,为了救我而死。所以韩家人必须死。至于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真正的仇人是萧皇就够了!” “而你们北蒙,不正需要一个这样美貌、聪明而又与你们目标一致,事成之后无任何后顾之忧的合作伙伴吗?” 第73章 一别三千里 忆薰愤怒的反问,令哥布诺伊达为之前的语气感到愧疚,拉着她的手, \"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你放心,我定会继承北蒙帝位,养足兵力,日后我们再挥兵南下,歼灭华原,为你复仇。现如今,你一个人留在这,太危险,我不放心!\" 哥布诺伊达的这番话说的诚恳真切,若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融化感动,而这也是复仇可能性最大的一条路。 可经过了梦爵和许翰戈一事后,忆薰再也不愿相信男人。 毕竟复仇是自己的事,即便男人对自己再好,在国事和权势面前,女人终究是渺小的,更何况摆在哥布诺伊达面前的是大好江山,而美人终究只是三千后宫中昙花一现的赏玩罢了。 忆薰推开他的手\"我已经走过一步这样的棋,甚至还付出了真心,可最后不是败了么,败的一塌涂地,差点尸骨无存。如今的我,只能相信我自己!” “所以,三哥,你的太子妃,你的皇后都不可能是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偶尔帮帮我,我会感激,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不怪你。就算我不小心死了,你也不要伤心难过,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这次你带回去三座城池,北蒙众臣应该唯你马首是瞻!你只要记得我之前说的,给我一批忠心可靠的人就够了!\" 活了二十六年,哥布诺伊达第一次觉得无奈,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珍惜的人却无法护她在身边,第一次有了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却无法办成最想办的事。 \"答应我,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着,有些事不能急不能勉强,都说君子复仇十年不晚。此次回去,太子之位我坐定了,若有需要,及时派人回来求助,我会不惜一切帮你!\" 忆薰很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并没有太多的震撼。就跟她先前想的一样,他是把江山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不会陪她一起留下,即便是知道这一别可能是永远。 \"好了,时候不早了,用了早膳该启程了!\"煽情的话,感激的话忆薰都不想多说,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 哥布诺伊达把一个令牌给她, \"这是我在华原帝都培养的一批暗桩。虽然只有几十人,可必要时候应该可以顶些用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他们!另外古玛和特玛也留给你,他们俩会一点功夫,又聪明伶俐,能好好照顾你!\" 忆薰没有推辞,在帝都势单力薄,能多一份助力自然是好的。 只问一句:“你给我的人,就是我的了,日后她们只能效忠于我,如若做不到,那这些人,我不要也罢!” 哥布诺伊达苦笑:“你连我也妨?” 忆薰回敬一笑:“你敢说这些人为我所用的同时,不也同时为你所用,怕是我的一言一行都是掌握在你手中!” “我们目标一致,共为一体,这并不矛盾”在皇宫苦心经营多年的棋子若说全部弃了,哥布自然是舍不得。 “别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两名侍女决不能跟你再有半分牵扯,如若办不到,你大可带她们回去,我重新找两个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贴身之人若不可靠,如置身虎口有何区别,所以这是忆薰的底线。 “成,我答应你,自此刻起,我与古玛特玛不再是主仆关系,若有违背,日日倒霉”。 别人起誓都是壮烈之词,对于词穷的哥布诺伊达来说,这日日倒霉显得极其可笑,可忆薰倒是感受到了他十足的诚意。 “还有我师哥,他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 哥布诺伊达打断他, “知道啦,你师哥医毒双绝,又武艺高强,还有我罩着自是万无一失。倒是你,孤身在这虎狼之地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两个人又寒暄一番,具体来说便是三殿下实在不放心,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一样反反复复的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的琐碎事情。 忆薰实在受不了了,推他出门“三哥,你该走了,太阳都要落山了!”。 “师妹,我觉得我还是留在你身边,你说你一个弱女子,又 不会武功,又没有依靠的……”好不容易堵住哥布诺伊达的嘴,央别又来了。 “打住,你这次若是不把镇峰将军的胞弟给我医好了,你就别回来了!” 忆薰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再跟这两个男人叨叨,就算明年,他们都走不了! “好好好!我走成了!就是就是太医院的孟昭和赵澧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有困难可以求助!”央别被忆薰推着出了大门。 “好好好,知道了!这事儿你都已经告诉我三遍了。他们的命脉都握在你手里,所以大可放心是!” “接来下的事儿,我都会处理好,我呢,也会平安无事,所以师哥,三哥你们俩就赶紧给我走!我耳朵都起茧了” 说完狠狠的给马儿抽了一鞭子,颠的两个大男人差点从马凳上掉下来。 “你……你要谨慎小心,万事别冲动,遇到苦难及时告诉三哥!” 几十米开外,哥布诺伊达的声音还在官道上响亮的回荡,伴着初夏的微风,吹入那红衣女子满心的寂寥。 忆薰含泪微笑,“自此一别三千里,留我孤身斗群魔。” 北蒙公主只是一个名头而已,没有了三哥的庇护,没有了师哥的照拂,孤身一人在这噬魂食魄的京城帝都,独自与整个华原的皇室君臣斗智斗勇。 即便前方就是黄泉碧落,也义无反顾,因为这是顾家几百人口和忆薰母女用鲜血铸就的复仇之路,只有血扫前行,才能让黄土之下的亲人安魂。 第74章 韩淑窈入宫 世间风云从未停止涌动,即便是在梦里,忆薰所看到的亦是血海波涛。 清晨醒来,轻描淡写的梳妆,便惊艳了满园春色。 后宫中的争魁斗艳,与这御花园中的百花争妍并无二般,一花落,一花兴,有些人的短短的几年时光,甚至还不如这花朵儿几天的绽放。 永巷中韩贵妃借着肚子,几番折腾闹事,也没见到陛下。 宫中的奴才都是哪边势利站那边,加之韩妃对下人一向狠毒,这会在冷宫自然是没吃到好果子,若不是看在腹中帝星的份上,早给她一把疯药随她生死由命了。 自从韩妃失势之后,那些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嫔妃们隔三差五的都会前去数落一番,外加慧仪公主得了皇后的撺掇,每天明目张胆的耀武扬威,终于把她气得腹痛如绞,龙胎滑落。 所谓的“七月福临,紫薇星降”不过是忆薰强加给她身上的烹油烈火罢了。 当然慧仪公主的贱骂只是个引子,至于真凶是谁,这是华原的后宫,又与她何干。 忆薰感慨:“这孩子终是难逃一劫,虽说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可曾经却对他动过不该有的心思,总是过意不去的,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听说冷宫里抱出来的孩子,是个7个月的男婴,虽贵为皇子,却不曾见一眼这世间的阳光,不曾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和封号就被送到了北山,一捧黄土裹身回到他原本的世界。 韩锦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提醒着众人,他曾到这世间走过一遭。 第三天,梦贵妃的帖子,再次送到了异香馆。 忆薰如约而至,只不过顺便拉了个人,宁汐洛,表妹拜访皇姐自然是无可厚非。 雅馨殿的一概摆设皆应了一个雅字,处处透着书香幽墨的气息,比起锦云宫的花团锦簇倒是看着舒心许多。 因为多了一个人,所以该说的话不便多说,该办的事也不便着办,三个人好吃好喝的赏玩一圈,不冷不热的寒暄着。 只不过雅馨殿的那株紫阗兰香并没有逃过忆薰的眼睛。还有那浅浅的醉天香,充分说明梦贵妃绝非一个简单的善茬。 秉着谨慎的性子,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 “公主此番回京都,意欲何为?” 眼看着三盏茶都入喉了,忆薰的一言一行还是那么滴水不漏,梦贵妃便开始沉不住气了。 忆薰莞尔一笑, “自然是率性而为!身为北蒙公主,有父皇和四个哥哥宠着,我即便是把天捅个大窟窿,他们也会想法子替我兜着!” 梦贵妃回敬一笑, “公主好胆魄,只身在我华原帝都,便敢说出此等豪言壮语,本宫佩服!” “那是!”忆薰朗声大笑:“以前我命如草芥时,阎王都不曾收了我去。如今我贵为公主,自然是福泽深厚,千岁无忧的!” 梦贵妃冷哼:“那本宫就祝公主百年金安了!” 这特别咬中的百年二字忆薰当即回敬了过去, “如此薰儿当谢过娘娘了。待我百年大寿之时,必定在北蒙遥祭娘娘今日的祝贺之恩!” “如此甚好”梦馨抬手啜了一口茶“这碧螺春是我华原女子最喜欢的茶,一会给公主和汐洛带一些回去罢”。 “那就多谢娘娘了”。送客之意如此明显,忆薰自是一刻也不愿久留。 之后的半月,忆薰都在异乡馆抄经礼佛,为慈安夫人积德修渡。实则悄派镇峰将军接应北蒙的一万精兵,暗中入驻鹿颈滩。 不日,梦贵妃那边派人送口信来, “听说锦云宫的娘娘要复宠了,韩尚书也官复原职,公主身为韩妃娘娘的亲妹妹,是不是要去贺喜一番。” 借刀杀人这一招梦贵妃一向用的极为顺手,即便不能借刀,这么个好消息给北蒙公主添添堵也是好的。 忆薰想不到死灰还有复燃的一天,即便失了皇子,还能复位锦云宫也是难难得,不过梦贵妃的心思怕是不能如愿了,这阎王殿里爬出来的人手中之刀岂是这么好借的。 这天晚上,让言诗暗地里跟哥布诺伊达在皇后处的细作碰头才知道, 原来是韩书冀向皇帝献了个宝贝,让老头子龙颜大悦,一时便大赦韩家所有人,并纳了韩书冀的次女韩锦窈为美人。 原来韩书冀所献宝贝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颗延寿丹。 这是当年忆薰的母亲宁凰羽留下的,由神医婆婆辞世前所炼制,可她并没有服用,而是把她传给了自己的女徒弟,宁凰羽! 之所以把这么耗尽心血所得的一颗仙丹给了自己的小徒弟,只因宁凰羽是她的亲生外甥女。 神医婆婆年少时候遇人不淑,在那个忘恩负义之徒抛下她们母女后,曾经一度伤情生恨,甚至把这份恨转移到了亲生女儿身上,将她交给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抚养。 二十年后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潦倒一生,却无脸相认,只是在老夫妇和女儿去世后,将孤苦的外甥女宁凰羽收为徒弟,却从来没有告知她的身世。 在自己活了一百二十多岁后,终看透生死,把这延寿丹留给了外孙女。 不料世事难料,宁凰羽遇人不淑,跟她那早逝的女儿一样凄苦一生,死后竟让这宝贝落到了奸人手里。 韩书冀留着这宝贝估摸着是给自己用的,不过形势所迫,如今不得不拿出来罢了。 萧皇获得至宝,欣喜万分,立刻传了满屋子太医。 孟昭验丹之后,深感震惊,原来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若不是亲眼所见,万不能信。 “启禀陛下,此丹确有延寿养身之效,珍稀之贵,乃世间罕见!您得此丹,可延寿十年,实乃举国之福!” 皇帝一听,龙颜大悦,当即服下,赐了孟太医一堆赏赐,又官加一爵。 之后宣见了韩书冀,之前一概处罚赦免,官复原职,又赏赐黄金千两,宅院一座,良田三千,并加封忠献侯,另册封韩家次女韩淑窈为四品美人。 年轻貌美的韩淑窈入宫便得盛宠,不过三日,加封为窈昭仪。 碍于北蒙公主还在帝都,韩锦钗没有即刻恢复妃位,不过皇帝已经明言,韩锦钗虽为嫔,一应份例仍按妃位供给,待北蒙公主离开后,依旧入主锦云宫。 如此,宫女太监自然不敢怠慢,虽在冷宫,却依旧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韩妃娘娘,复宠不过是几天时间的事儿。 韩家一时间水涨船高,成为了前朝和后宫风头最盛的红人。 第75章 冷宫寻利刃 “原以为韩锦钗已经是个死人了,想不到这韩书冀还有这般能耐,如此我们前面所做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古玛一边浇着屋子里的玉葵香,一边愤愤的说叨着。 言诗看着她撅起老高的小嘴,依旧缓慢优雅的修剪着花枝,回答道, “放心,有我们公主在,她这辈子是出不来冷宫了!”或许是跟忆薰待久了,自己的花花肠子也学会了一些弯弯绕绕。 忆薰轻轻笑了笑,看言诗的做派愈发稳重了,甚是难得。 “这韩昭仪不是正当盛宠吗?想必不久便可如愿怀上龙子,如此又可应了那紫微星降的预言不是么?” “身在冷宫的姐姐刚经历丧子之痛,如今看到妹妹此等风光,想必心里也是极畅快的。” “这后宫的贤妃之位,只能容一人高居,你说这皇帝陛下是更中意才情并茂的姐姐还是如花似玉的妹妹呢?这韩家,还真是出美人儿呢!” 忆薰说的云淡风轻,笑的暖如春风,任谁也想不到这简单的一句话,决定了四个人的生死,一个家族的兴亡。 “你的意思是?……”言诗好像猜到了什么, 看忆薰这种无谓的淡然之笑,隐隐感觉韩家两姐妹必定是大祸临头了。 “走!你不是喜欢看热闹么?韩家姐姐马上要复宠了,做妹妹的我理应要去恭贺一番?” 忆薰的恭贺,无非是给韩锦钗添添堵,顺便再夸赞夸赞韩昭仪的美貌,说一说淑云宫的热闹。 对比这该死的韩忆薰都能来一趟冷宫,而正当盛宠的韩淑姚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一个,韩锦钗心里就更加抑郁了。 恨不得立马就撕了这些个令人心烦的两个贱货。 冷宫是这繁华帝都最凄凉之处,曾经多少二八少女的豆蔻年华在这里化为灰烬,又有多少后宫嫔妃的三千繁华在这里泯灭殆尽。 高高的墙头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枯叶到处飞舞,让皇宫这片凄凉的土地变得更加萧条。 一路走来,看到的尽是些手脚被铐住满身污秽脏乱不堪的疯女人,他们尖叫着,怒吼着,嬉笑着,一个个姿态疯癫,言语怪异。 曾经的他们是皇帝的宠妃高高在上,一身华贵雍容,如今被囚禁于此,连乞丐都不如,常年如此,日复一日,永无尽头。 所以冷宫之所以冷,因为这些疯女人眼底的绝望和内心的悲凉与他们嘴里的哀嚎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半夜鬼嗥也莫过于此。 忆薰走过这条幽暗的巷子,看到了一处并不繁华却也算简洁的小殿。 虽说是冷宫,可这里却显得格外热闹,端茶倒水扫地浇花的太监们宫女们来回的穿梭,一个个脸上如沐春风般笑着。 常年在冷宫与疯子为伴,这会有位宠爱不衰的妃子住进来,大伙都拼了命的往前凑,力争讨个好来,在韩妃面前挣的一份脸面,离开这个鬼地方。 “前宫是百花争艳,后院是清幽静好,姐姐这番倒是独领风骚啊!” 忆薰径直走进屋子,自个找一处椅子坐下,像是在自家一般随意。 “你来做什么?”韩锦钗一脸怨愤,恨不得把她连骨头一块吃了。 “想来看本宫笑话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告诉你,本宫不出十日必将复宠,到时候走着瞧!” “是嘛?”忆薰依然一脸笑意, “我正是来恭喜韩妃娘娘的呢?顺便带个好消息给您,听闻二姐姐近日颇得陛下喜爱,皇上特封窈嫔!” “我妹妹天资国色,皇上自然重视!” 话虽这么说,可韩妃心里未免没有一丝酸意,当初她承宠一个月,不过得了个美人衔头,哪有这般风光。 忆薰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叨, “是啊!宫里头的小宫女都在传,说窈嫔肌肤如玉,宛若无骨,那身段,勾的皇上连续三日误了早朝呢!” 这话听得韩锦钗心里又是一阵醋意潮涌,顿时拉下脸来。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本宫的妹妹有本事,本宫自然替她高兴,不劳北蒙公主费心了!杜鹃,送客!” “哦!是嘛,难道只有淑窈是你妹妹么?别忘了,曾经的我,也是你妹妹。” “哎,你说韩淑窈怎么这么没良心呢,你对她那么好,如今住在这冷宫,也不见她为你求情,只顾着自己欢快得意,未曾想着姐姐这般凄苦,真是…啧啧!” 忆薰说完这话自己走出了院子,只听得背后一堆瓷器掉落在地的清脆声。 再次经过冷宫幽巷的时候,依旧是一群疯子的乱叫声。 只不过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却一直坐在角落未曾有丝毫动作,眼睛一片沉静,却透着一丝不甘。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被打入冷宫”言诗问她,并没有得到回答。 如此,忆薰便带着两个丫头离去。 只不过当日午后,便有人送来消息,冷宫里那个女人是芳嫔,也曾艳压群芳宠冠后宫一段时日,最善薰香和蝶舞,后因为在梦贵妃的膳食中投毒而被打入冷宫,留有一女清平公主,养在皇后膝下! “此人可用!” 被打入冷宫三年,好端端的活下来,没有被折磨伤残疯癫,实属不易,可见此人智卓非凡,更可贵的是她同梦馨有仇,这一点是利益都不能改变的立场。 次日黎明,忆薰再次来到冷宫,那些疯婆娘们睡得正香,倒是免了那上好的迷药。“芳嫔娘娘,可否一叙” 起初芳嫔只是装睡,并没有回答。 当听到忆薰说:“哎,可惜了,清平公主这孩子也是个能吃苦的!走,回宫!” “等等!你是何人,为何见我!” 芳嫔从草堆里爬起来,透过铁栏杆,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目光警惕而又谨慎。 “我乃北蒙公主韩忆薰,今日前来是想和娘娘谈一笔交易!不知娘娘可有兴趣!” 芳嫔没有说话,眼皮微垂,一脸沉静。冷宫的日子让她非常清醒,少说少看少做梦便能活下来。 “我想要借你的手杀一个人,也能给你足够的好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芳嫔本来不想回答,可能听到最后那一句,还是忍不住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忆薰指了指前方一处幽闭的树丛,独自走去。不过须臾功夫,便见芳嫔从铁栏杆爬了出来。 “这里没人,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们点了迷香!” 果然聪慧至极,如此这般谨慎,令忆薰更多了一番佩服。 忆薰击掌两声,言诗便将清平公主带了出来。为了讨好这个小公主,言诗可是连哄带骗暗地里折腾了好几天。 第76章 姐妹的情分 果然,见到女儿后,芳嫔便一下慌了神:“是清平吗?你真的是我的清平吗?我的好女儿!” 反倒是七八岁的小公主,被她这么一抱,顿时吓的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我是你娘亲,芳嫔啊!清平,你不记得母妃了么?” 小公主不过七八岁,而芳嫔被打入冷宫四年未见,期间被养在皇后身边更是不许任何人提及身世,自然是没有记忆的。 小丫头虽说暗地里听小宫女提过几回,却仍是不信, “你胡说,我的娘亲是皇后,怎么可能会是你这个丑女人!” 被自己的亲人女儿否认并说是丑女人,芳嫔一阵心酸,然而更多的是关切,忍泪关问, “清平,这些年母妃没在你身边,你过得好么?皇后和其他妃子又没为难你?” “皇后是我母后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几年来的凌虐,清平早就习惯了隐藏,一旦她对任何人诉苦,都会得到更严重的欺凌,哪怕是她父皇,对她从来是不管不问。 所以,嬷嬷便教导她,对外人一定要说皇后很好很好,只有这样皇后和慧仪姐姐才不会暗地里打她,才能好好的活下来。 哎,忆薰叹了口气,将清平的袖口和肩膀掀开,一条条的鞭痕和淤青透着黎明的曙光历历在目。 “告诉你娘亲,这是谁打的!” 清平公主胆怯,连忙将衣服褪下遮住伤口。“她不是我娘亲” 芳嫔心疼的泪如雨下, “孩子,你腰上有一块鸡蛋大的褐色胎记,你右脚趾头上有颗黑痣,你屁股上有个豌豆大的结痂,那是你三岁时候被一条青蛇咬的留下疤痕!” 只有娘亲,才会如此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印记,此刻的清平公主虽然只有七八岁,也明白现下这个人八成就是自己的娘亲,眼珠含着的热泪,悄然滑落。 “好孩子,不哭,娘亲很快就能出去陪你了!” 芳嫔一把搂住清平公主,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心窝里。 “公主出来如厕有半刻了,送公主回去,免得遭人怀疑!” 言诗冲芳嫔点点头,便带着清平公主跃上屋顶,朝皇后偏殿离去。 “你让我杀谁?帮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芳嫔见到女儿满身伤痕,有些更是长年累月留下的旧疾,便明白了清平公主的处境。 “杀前两天刚住进来冷宫的韩锦钗,好处就是我能帮你出这冷宫。重新获宠,届时你就可将清平公主养在身边,再无人敢欺!” “我已经待在这冷宫四年了,皇上至今未能想起,就算出去,我又如何能获宠呢!” 说这话的时候,芳嫔眼中对皇帝也是满满的恨意。 “明日子时,韩锦钗必会腹痛如绞,就算她并未完全失宠,可这冷宫三更半夜想请太医也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你只要就地采些木鱼藤、黑籽草给她煎水服下即可!” “最多不出十日,韩锦钗必然会重回锦云宫,到时候你只要求她将你带去,哪怕做个奴婢也是极好的!” “你既然要杀她,干嘛还要让她重回锦云宫呢!”芳嫔会这样问,忆薰倒是不觉得奇怪,若是一般的蠢女人就会问, “那药喝下去,韩妃就会死了吗?那我要如何脱身呢?” 忆薰手里拿着一包药粉递给芳嫔, “因为我不想让她这么快死去,日后,你要做的就是在韩淑窈送给韩锦钗的膳食里每日加上这么一味药就足以,至于韩锦钗怎么死的,那就只能问她的亲妹妹韩淑窈了,你说对么?” 借刀杀人再嫁祸于人,这一招倒是够狠毒,如此一来就算韩锦钗死了,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芳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韩淑姚事情败露查到我头上,你不怕我把你供出来么?” 忆薰清脆的笑了几声, “我相信你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韩淑窈嫉妒姐姐的荣宠而做的,更何况前几天我还赠了清平公主一颗索命丹,一年之内若是没有解药的话,清平公主便会暴毙而亡!” 冷宫的食物本就是残羹剩饭,倒是韩锦钗这边独独有了六菜一汤,虽说比不得在锦云宫的时候,可自古落到这地方还有如此待遇的,她倒是头一份。 精美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隔壁院子里那些疯子闻到热气腾腾的肉香,如疯狗一样的冲了过来抢夺。 吓得韩锦钗屁滚尿流的爬到桌子底下叫救命。 十几个太监宫女鞭子都抽断了三根,才把这些疯子全部赶了出去。只是这一桌子佳肴,也如鸡食一般,散落一地。 “我要见陛下,我再也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我要见陛下!” 气急败坏的韩锦钗,也如疯子一般大吼大叫,完全没有了要复宠前假装的温柔形象。 就在她唇干舌燥喉咙沙哑的叫了半日之后,韩淑窈终于款款而来。 还未入冷宫,便听得一阵阵凄婉的哭声夺门而入。 “姐姐,你受苦了。都是妹妹无能,不能求得陛下就让你出去!姐姐!” 如此姐妹情深的眼泪,韩锦钗即便心中不愤,也只能暂时忍下去,毕竟还未复宠,这妹妹如今便是她所有的期望。 “好妹妹,姐姐知道你不容易,如今我们两个在宫中相依为命,姐姐只盼着,早日脱离这苦海!” 二位娘娘抱头痛哭一番后。韩淑窈把自己带来的珍贵礼物一件件的拿了出来,喜笑颜开的介绍, “这个是陛下钦赐的,这个是陛下特意为我寻来的,这个是太后娘娘赏我的!” 本来只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姐姐,可听在韩锦钗心中,却格外不是滋味。 “这个桂花糕,是姐姐最爱吃的,我特意让茉莉现做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望着韩淑窈满心欢喜,韩锦钗小小咬了一口, “妹妹送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姐姐如今身子怕是废了,即便是再好的山珍海味,在这冷宫,也是如同嚼蜡!” 接着又是一阵哀伤之泪洒满衣襟。 韩淑窈自小就和姐姐要好,自然看不得姐姐受委屈:“放心,姐姐,我今晚就去求陛下放你出来!” 第77章 下饵钓大鱼 出了冷宫,韩淑窈脚下一滑,摔在了石子路上,这娇嫩的皮肤,磕出好大一块血印子。 且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正为太后请完平安脉的孟太医,奴婢茉莉连忙大呼, “孟太医,孟太医留步,我家昭仪娘娘刚刚摔伤了,麻烦您给诊治一番可好?” 孟昭犹豫道, “微臣乃太后娘娘的御用太医,若非陛下钦点,此举恐怕不妥。姑娘还是去一趟太医院为好!” “哎呦,我要死了,出了这么多血,我肯定要死了!茉莉,快去禀告陛下,让陛下救我!” 韩淑窈这装病的技能打小就练得炉火纯青,如今见孟太医不理自己,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茉莉一半哀求一半威胁的说道, “孟太医,你就看看我家娘娘,万一娘娘真有个三长两短,陛下追究起来你也难辞其咎!” 无奈,孟昭只能搀扶韩淑窈回了淑云宫。 不过是两个拇指般大的伤口,却被昭仪娘娘的哭叫声惊动了整个御花园。 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孟昭又特意开了方子,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以免这金贵的娘娘小题大做,治自己个医治不力之罪。 韩淑窈看着一身正义的孟昭,忍不住问, “孟大人,听说您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是吗?” 孟昭没想到她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只回了她一个句“微臣不才!央大人才是医术无双”。 谁都知道央别已经辞官,不知所去了。 他是阎十三的弟子,素来肆意,一句师傅有召,臣当速回,即便是天子,也无可奈何,只能由他去了。 如今太医院以孟昭为首,看他这么谦虚,韩淑窈窕又是一脸的崇拜。 “那您可不可以为我诊下脉,看我有没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 韩淑窈终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还没下钩她就自己上钓了,孟昭不知觉间狡黠一笑。 “能为昭仪诊脉,是微臣的荣幸!还请娘娘移步内宫!” 孟昭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好让淑云宫的丫头听见。 给韩淑窈把脉之后,孟昭开门见山的说,“娘娘的身子一概不错,只是宫内微寒,有些气血不足。” 一听到气血不足,韩淑窈就有些丧气,谁都知道气血不足不容易怀孕嘛!“央大人,您可有办法帮我调理!我也想像后宫其他姐姐一样,早些怀上皇子!” 孟昭嘴角一抽,这么直白的说话,真让人替她着急,这以后怎么在深宫里混啊。 “这个自然是有的,不过还请昭仪不要过于张扬的好,毕竟想怀龙子的人,不止您一个!”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事透露给任何人!”一听说可以早点怀孕,韩淑窈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昭仪有所不知,这方子在宫中是禁用的,因为一旦用了此方之人,对另一方是有害的!” 孟昭见她是个不长脑子的,干脆再坑她一把。 “这…… ”韩淑窈迟疑了一会,“那危害大么,明显么!” “一两次并无妨,而且臣已经改良了方子,效果更佳!” 孟昭这么一说,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大人愿意帮我,我愿以千金相报!” “那倒不用,臣别无所求,只不过臣比较惜命,这宫中过河拆桥的人太多了,只要昭仪立下字据,说是您执意要求我给此药方即可!” 只要拿到这个,那么以后韩淑窈就是一个木偶了。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卖我!”韩淑窈还不算没脑子。 “我凭什么出卖你?你可知道这宫里,刘太傅是皇后的人,张太医是梦贵妃的人,柳太医是朱嫔的人,你们韩家如今的声势,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首屈一指,微臣也得为日后打算,娘娘你说可是?” 此话不可谓诛心。韩淑窈咬牙狠下心立下字据交给央别。“以后,有劳大人照料了!” “彼此彼此!”孟昭给了她两颗药丸,让她行事前服用,又给她开了个方子。 “微臣保证,一旦与皇上行周公之礼必怀上龙子!” 果然,有了孟大人的良药,让皇帝在房事上如鱼得水,当晚就在韩淑窈的裙衩之下,答应了放韩锦钗出冷宫的要求。 事后皇帝还特意派人到异乡馆,探了探忆薰的口气,见她没有执意闹个鱼死网破,便赏了一堆的珍玩后,偷偷将韩锦钗放了出来。 而芳嫔凭医治韩妃娘娘有功,一并回了锦云宫,成为了第二个从后宫走出来的女人,虽然是以韩妃侍婢的身份屈居人下任人差遣。 转眼间,连山陵墓已成。 忆薰特意去皇帝那讨了一道圣旨,带着一批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进韩家大院。 奢靡高调的尚书府,让她感觉无比讽刺, “薰儿,这便是你曾经呆过的人间地狱吗?” 而拖着病体一同前来的韩锦钗,倒是觉得满身荣耀,瞪了忆薰一眼,心中暗自腹诽,即便我入了冷宫,你又能奈我何。 随行的公公手握明黄圣旨,举手一扬, “韩家上下,宗族满门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家之主韩书冀为夫不振,为父不慈,有负于嫡妻宁氏凰羽,有愧于其子韩氏忆薰,朕身为天子,当顺天意,明是非,今特为故人持公道,挽正义,命其同亡妻宁氏和离。” “感念宁氏温婉端庄,贤淑良惠,特封一品诰命夫人,号慈安。其嫡女忆薰,罢族谱,弃姓氏,不再为韩家子嗣。即日起,慈安夫人牌位与棺灵,由北蒙公主拜迁莲山仙墓。另罚韩家黄金千两,修建慈安庙,为夫人积德。钦旨!” “臣,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死去的妻子和离,被女儿罢姓,此乃华原建国以来的第一桩奇事。 韩书冀被狠狠羞辱,却毫无他法。这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旁人。 此番一同前来的还有韩锦钗,当初皇帝的那一道口谕,并没有因为她刚刚小产而收回。 第78章 逝者如愿兮 忆薰带着新的牌位直奔韩家祠堂,缓缓的跪在宁夫人的牌位前,泪如雨下。 “娘亲,薰儿来接你了!您在这儿受苦了,今日出了这个门,您就是自由自在的宁凰羽,与韩家再无半点干系。” “您女儿,也是堂堂正正的北蒙公主,忆薰,此生无需再冠以耻辱的韩家之姓。今日,你当是高兴的!想必薰儿也是很高兴!看看女儿为您亲手刻的牌位,可还满意?” 新的牌位并没有加上慈安夫人这个由皇帝钦赐的封号,只是简简单单的“宁氏凰羽”四个字,却足以让母亲安眠。 说罢便扬起利刃,从手心划下, “不孝女忆薰,今日以血为祭,以脉为桥,为慈母宁氏凰羽度灵,接母归宁,入土为安。望苍天护佑,神明开恩,许我母亲安息。” 血水和着泪水从一座牌位流到另一座牌位,撒满了每一个间隙,方才收手。 “公主!够了,够了,公主!”古玛特玛忍不住惊叫。 忆薰并未立即止血,而是虔诚的跪拜,此举更是让在座之人无不潸然泪下。 接着又用尽全身力气,将刻有韩夫人的牌位狠狠的折断,焚烧在新的灵位前,摇摇欲坠的起身,大声呼喊, “女儿忆薰,叩请母亲芳灵,魂归正位!起行!” 声音虽然不大,却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魄。 歃血为引,度亡灵,此等作为,当为世上女子膜拜。 唯有韩锦钗满脸讥讽,双眼布满了恶毒。 忆薰身披麻衣,头戴重孝,捧着牌位从韩家祠堂一路行至韩家祖坟,燃香纸,拜苍天,敬神明,再次以血为祭,叩请母亲灵柩出地宫。 红绸裹棺,白缎为引,在数千人的称颂之下,一身素衣的北蒙公主带着送丧队伍叩上莲山,落座,封土,请牌,立碑,每一项祭祀,忆薰都做的无比虔诚而端素。 虽然满身鲜血,衣裙泞泥,脸色苍白的她,似乎每一次跪拜,都看似会倒下,可她却咬牙坚持着。 终于,那刻有“慈安夫人宁氏凰羽之墓”的石碑,立于新翻的黄土之上,忆薰会心的笑了。 “娘,你可以安息了!” 古玛看着虚弱不堪的主子,无比心疼, “公主,咱们回宫。看到您这样,夫人的在天之灵,一定很开心的。” 忆薰艰难的笑着, “你带着众人先下山,我想再陪娘亲呆会儿,我们十余年相隔,我有好多话要告诉娘亲,你们先回!” 见忆薰决绝的神情,古玛心疼道, “公主,您好了,就叫奴婢们,我们都在半山等着您。最多半个时辰,您若未归,就是违抗主子的命令,奴婢也要把您抗回去的!” 忆薰点点头,示意他们放心。随后,又做了个手势,言诗抱着一个青坛,走到碑前。 忆薰泪如雨下,紧紧的抱着薰儿的骨灰遗骸良久,不曾出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不说话,薰儿也懂得。 言诗望着她满手鲜血,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公主,动手!相信薰儿也想早点回到母亲身边的!” 没有任何工具,只能找一些树枝和石头,两个人在墓碑前徒手刨了个小小的墓穴,小心翼翼的把青坛放下。 “母亲,我把您的骨肉给您带来了,你们在黄泉可以团聚,定不会孤单的。母亲,妹妹,你们安息!” 许是忆薰此举,感动了天地,万里晴空竟然出现了瑰丽的红霞,漫天霞光,照亮了宁氏母女的归宁之路。 不待忆薰起来,林中闪出几个黑衣侍卫,大内总管金公公质问道, “北蒙公主,您真是韩忆薰吗?不若,刚刚被你口口声声称作妹妹的穴中之人又是谁呢?” 从一开始,忆薰请牌位,迁灵柩的时候,皇帝就一直派人盯着,只不过早就做好了对策,自然是不惧。 “公公既然有所怀疑,那本公主就给你解答一番也没什么,如此你也好回去复命不是吗?” 金公公用一贯的假笑谄媚道:“那就有劳公主了!” 忆薰望了一眼地下的黄土,哀切的述说, “想必公公不知,我母亲生前还怀有一胎,那时候我还小,依稀记得好像是六个月,还是七个月来着,母亲大着肚子说想要给我生个弟弟,可我总觉得那是个妹妹。” “后来,母亲小产了,府中的的寇姨娘,也就是当今的韩夫人说她是吃坏了东西,可是我和母亲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可是弱小的我们,无能为力。” “夜里,母亲拖着残破的身躯,拉着我一起找到了稳婆,求来了妹妹的遗骸,埋在了后山槐树下。” “母亲落下了病根,总是疯疯癫癫,不过数月,便撒手人寰,留下可怜的我独自一人,任由韩家姐妹蹉跎。” “如今我总算把母亲接回来了,又岂能让妹妹孤零零躺在后山呢。或许是个弟弟,但已经不重要了,他终是没有来得及到这世上走一遭。” “公公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韩家人,也可以去看看韩家后山的那棵槐花树,有了我妹妹的滋养,想必那棵树,每年的花都是开的极好!” 此番话说的凄婉哀切,又有一丝阴森森的毛孔悚然,加之忆薰此前的重情重义行为,令一向冷血的大内总管金公公都为之撼动。 “公主节哀。是老奴冒犯了,还望公主海涵!” 说罢,躬身对着墓碑作揖:“夫人有女如此,当无憾也。” “多谢了!”忆薰在言诗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既如此,公公可否捎带本殿一程,如今母亲已经安息,我也该回北蒙了!” “公主言重了,能护送公主下山,乃老奴之荣幸!” 有了金公公和大内高手的陪伴,韩锦钗安排的那些暗杀之人只能铩羽而归,见此,北蒙暗中的高手,也悄悄隐退。 望着忆薰远去蹒跚的背影,梦爵默默的给慈安夫人献上一炷香,“夫人安息”。 自莲山归来,半路上忆薰因气血两亏,加之忧伤过度,实在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还好北蒙使者中有大夫随行,用一颗百年参丸,吊住了一命。 金公公一路风尘赶回皇宫,声情并茂的如实向皇帝禀告:“这北蒙公主,至诚至孝之人。老奴钦佩!” 萧皇感叹:“这世上能得你称赞的女子,实乃不多也。原本这北蒙公主夺我华原三城,着实可恶,可如今看来,她本性纯善,不似心怀诡计,有所图谋,朕倒是敬她一片诚然孝心。” 金公公点头:“那北蒙驿馆那边还要一直盯着吗?” 皇帝迟疑顿刻,扬手道:“把禁军撤了,派几个暗卫看着就好!” “另外去给韩家传个话,宁凰羽是朕钦封的慈安夫人,若有人胆敢前往莲山有不敬之举,以冒犯君威之罪论处!” 第79章 私下的交易 忆薰足足昏睡了一整日,好在有师傅炼制的归元丹和玉肌膏,不然就算补回了气血,这狰狞的伤疤总要留上一道的。 言诗一边擦药,心疼的说着:“公主,你也太傻了,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你也下得了手。若不是师傅的灵丹妙药,你这双玉手,怕是废了!“ 忆薰浅笑:“我乃神医闫十三之徒,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再说我大仇未报,岂能不惜命!走,趁着这手看起来可怖,我们去会一会皇帝陛下!“ 忆薰未施粉黛,脸色看起来黯淡苍白,加之一身素衣,更显得楚楚可怜。见到萧皇时狠狠地咳嗽了一阵,强撑着弱不禁风的身子跪安:“北蒙忆薰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咳咳咳…“ 萧皇不紧不慢的说道:“公主不必多礼。你还有伤在身,何不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如此辛苦跑一趟呢!“ 忆薰缓缓起身,徐徐道:“陛下大恩,薰儿没齿难忘。如今我母亲已经归宁,薰儿便此生无憾了。来到华原已近月余,感激陛下多番照顾,薰儿今日来一是想亲自向陛下叩恩,二是向陛下辞行。待我回到北蒙,定向父皇告请陛下的大义之举。“ 萧皇脸色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口吻越发慈爱。 “薰儿既来到故国,何不好好游赏一番我华原风光。你这满手伤痕的回到到北蒙,你父皇定以为你在朕这受了天大的委屈呢。再者,七日后,朕的三皇子与东洲筠真君主大婚,这杯喜酒公主可不能推迟!“ 正如所愿,忆薰浅浅一笑。“多谢陛下体恤,薰儿恭敬不如从命,回头定沾了满满一身喜气,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去,让我父皇对我刮目相看!“ 萧皇大笑:“你这小嘴巴,还是这么甜。回头让金公公去朕的私库,选一些西域的皇室御用药膏给你送过去,这娇嫩的小手,可莫要留了疤痕,不然朕也无法向你父皇交代呐!“ 忆薰盈盈一拜谢恩。“去!”萧皇摆摆手。 忆薰福身退下。嘴角的一抹冷笑,将今日入宫的目的映的明明白白。 出宫的时候恰好遇到蓬莱世子,论身份,两人都不相上下,无须行礼,便只是点头致意。 两人遥遥相对本无话可谈,终是蓬莱世子放下身段拱手攀谈:“听闻北蒙公主歃血迁灵,为母立碑,此等至孝壮举,泓煜钦佩!” 忆薰微微欠身回礼“世子过誉了,为母尽孝乃天下子女皆可为,勿须称颂!“ “见公主手伤未愈,吾府上有几瓶创伤良药,虽比不上闫神医的玉肌膏,却也有些用处,公主若不嫌弃,吾稍后给公主送去!”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泓煜世子此等必有深意。忆薰只道:“世子有心了。“ 这既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倒是令鸿煜世子更加高看了。 原本此次来华,只为购粮一事,如今事成,准备辞行。既见到了北蒙公主,若能通过她再向北蒙易马,那东洲的实力,定当再上一层。 心想着,便折了方向,没有入宫,跑去街边医馆,买了几瓶上好的药膏,直奔北蒙驿馆。半路上却被一个脏乱不堪的小乞丐冲撞,原想着晦气,却见手中被塞了一个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乔装!”,泓煜会意,心中暗道不曾想这公主如此聪慧。便换了一身行头,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张大夫同行,说是自家主子伤到了手,需要医治。 驿站的那几双眼睛,暗地里看了新进的两个人,见是张大夫,便继续闭目养神。张大夫照例看了手伤之后,开了方子,便被言诗请去喝茶了。 忆薰未开口,泓煜便主动说道“今日见公主手伤未愈,在下实在不忍,便擅作主张请了大夫过来,望公主莫怪!” 忆薰淡笑:“今日世子前来,若是为了探病,薰儿在此谢过。若还有别的事情,不妨直言!” 见北蒙公主如此爽快,泓煜准备一肚子的弯弯绕绕硬是给憋了回去。 “公主真是慧眼如炬,在下确有要事相商。虽说我们不过见了数面,北蒙和蓬莱也素无交情,可泓煜确是真心想和公主交个朋友!“ 忆薰亲自给泓煜斟上一杯茶,敬道:“能与世子做朋友,不甚荣幸。薰儿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客气话说完后,泓煜便单枪直入名言蓬莱兵力薄弱,欲重金向北蒙采购战马之事。 忆薰思索了一会,此次哥布诺伊达送来鹿颈滩的厚礼除了两万万精兵之外还有两万战马。只是鹿颈滩多为水域,且峻山环绕,战马无处施展。若能向蓬莱换一批兵器箭弩最好不过。 暗中斟酌后,疑惑:“这蓬莱多岛屿,世子须战马何用?” 忆薰的玲珑慧心,泓煜早就领会了。唯有坦诚相交方能成事,便也不作隐瞒。 “公主可曾听说东洲苍茫,沃土千里,若要拿下此城,非彪悍骑兵不可。一旦得手,我蓬莱便可年年粮草无忧,百姓食可裹腹,不再受饥寒之苦。” 如此看来蓬莱世子野心可佳,本次求马也颇为真诚,且价格比他国多出三成。可忆薰所求并非财帛,若要复仇,必长久打算,便提出, “黑风战马两千骑,换蓬莱战炮五百架,九发强驽二十架,刀具铠甲八百副,弓箭五千发,世子以为如何?” 泓煜世子吸了一口凉气,这北蒙公主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不过除了北蒙,华原和东洲是万万不可能向蓬莱交易战马的,只能咬牙:“此乃我蓬莱半数军资,公主可是为难泓煜了!” “若我能保证战马十日之内,到达蓬莱 ,且不惊动任何人,世子还觉得为难吗?”忆薰波澜不惊的神情,倒是令泓煜倍感压抑。想想若真的十日内可得两千黑风骑,便能趁东洲祥王未归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此苍茫便是囊中之物。便咬牙答应了。“那便一言为定,泓煜静候公主佳音。” 临了,忆薰一句“世子送货时,别忘了赠薰儿5名铁匠师傅哦!“又把世子惊的够呛,这得了重器,还要把人家的绝门独技一并掳走,也够贪的。泓煜无奈的苦笑:“公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脸皮真的挺厚的!” 忆薰摇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这倒没有,世子若想知道薰儿脸皮厚不厚的话,可以过来摸一把!” 哐,泓煜吓得直接一头撞在了门墙上。惹得下人们一阵哄笑。忆薰冲他抛了个媚眼:“五百颗解毒丸,世子若喜欢的话,别忘了薰儿的赠礼哦!“ “知道了。顺便再给你两车硝石,可满意!“东洲之人善用毒雾,若攻苍茫,此乃头疼之事,这北蒙公主还真是会掐人命脉。 “甚好!如此慷慨的蓬莱世子,薰儿很喜欢“面对她的调侃,泓煜把腿就跑,生怕被这虎狼之女再扒一层皮。 “瞧这世子,如此胆小,好像我要吃了他似得!” 忆薰回屋,重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皇帝陛下的三皇子马上就要成亲了,想想,我送他点什么好呢。这算算日子,韩昭仪的肚子也该有点动静了。看来这贺礼还得准备双份了!” 言诗一脸愁容:“薰儿,咱们真的有两千黑风骑吗?” 忆薰莞尔一笑,凑近她的耳朵悄悄说道, “咱们不仅有两千黑风骑,还会有一万铁甲兵,黄金万两!不然,你当我赢的几座城池,是白送给哥布的吗?用不了五天,我想镇峰将军就会带着我的铁甲兵收编鹿颈滩了!” 言诗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颗甜瓜:“你也太厉害了!对了,镇峰将军回来了,那冰雕呢,也一块回来么?” 第80章 紫微星移位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闪进来一人,拨开帘子,递给他一瓶药膏。 忆薰抬头望着眼前满身风尘略显疲惫的许瀚戈,冷冷的说道:“无弦公子入女子闺阁,还真是来去自如呢!” 许瀚戈知道她还在为那日之事生气,也不接话,只是拉过她的手,拨开瓶盖,将药膏替她涂上,之后叮嘱一句, “近日,江湖绿林的各大高手都在赶往华原,你切记,没事莫要出门!”接着,从窗口越了出去。 “喂!你……你…鬼投胎啊你!气死了简直!” 居然就这么走了,忆薰更气了,当即从床上下来,把瓶子从窗口扔了出去,在要了一盆水,把手上的药膏洗的干干净净, “谁稀罕这破药了,真是,脏死了,就是那狗皇帝,那泓煜世子的药都比这好上百倍!” 就这样仍觉得不解气,便唤来言诗准备出去逛逛。 哼,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谁让他多事了。言诗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惹着她了,这是,可也不好问,只能低声嘟囔, “公主,这马上天黑了,咱们这是去哪?” “入宫,给我那二姐姐贺喜去!”言诗看着她气冲冲的样子,急忙跟着走去,并招了古玛一起。 韩淑窈的瑶光殿距离锦云宫只有一炷香的脚程。得了令的梦昭早早就来给瑶嫔诊断龙脉了。 得知怀了龙子的韩淑瑶兴奋的即刻跑到姐姐宫里报喜:“姐姐,孟太医说我怀了龙子。妹妹真是太开心了!” 小产不过数日的韩锦钗此刻听到妹妹怀孕的消息如五雷轰顶,我的孩子刚刚没了,你倒是兴高采烈的怀上了,还炫耀上了。 嫉妒使得她看到妹妹那一张明媚的脸,恨不得当场撕下来。 “是么,那可真是恭喜妹妹了!春玲,快去我的库房,把那些百年好参还有那陛下赏赐的紫灵芝拿来给妹妹补补。” “姐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日后待我的小皇子出生,我定要他好好孝敬姨母。” 韩淑窈浑然不觉姐姐脸上的厌恶之色,只顾着自己欢天喜地的聒噪。 “妹妹此番好事,可有告知陛下?”韩锦钗这一问,倒是惊呆了韩淑窈。 “哎呀,我忘了,多亏姐姐提醒,我这就告诉陛下去!”说着屁颠屁颠的往御书房跑去。 韩锦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随手就把小桌上的几个茶盏摔了个粉碎。春玲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好劝着, “娘娘不必伤感,瑶嫔娘娘此番并非故意惹恼您,她还年幼,未曾想过娘娘现下之难。” “年幼?”韩锦钗咬牙切齿的怒吼:“你是说本宫老了,年老珠黄了?” 莲心赶紧跪下磕头:“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远处的芳嫔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娘娘何必为了一个奴婢的胡言乱语生气。这瑶嫔娘娘仗着自己怀有龙子,就跑到亲姐姐宫里来耀武扬威,也就娘娘您脾气好,能宽厚待她。若是皇后或者贵妃知道她这个嘴脸,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 这话倒是说到了韩锦钗的心坎上。瞬间脸色好了不少, “还是你懂事,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这才怀孕,就恃宠而骄,以后有的她受的。” 忆薰入宫之前,先差人去了一趟钦天监监正邱老头家里,让他算上一卦“白狐星夺辉,紫微星移位”的命数去禀告皇帝。 这邱老头得了央大人的秘方,老树发芽,发妻五十多岁还真真给怀上了。因此,对于央大人的指令,自当有求必应。 韩淑窈去到御书房的时候,邱老头刚从里面出来。皇帝本来还半信半疑,这一听韩淑窈有孕的消息,便是半点疑虑都没有了,想着自己花甲之年还能喜得贵子,实在是苍天眷顾。 于是当下便晋封韩淑窈为瑶妃,赐珠宝绸缎无数,其风头比起韩锦钗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白狐星夺位,于帝王来说自然无所谓,只要紫微星依旧辉煌,便可保萧氏一族万代江山。 自当年淑嫔毒害四名皇子之后,后宫基本无所出,当下嫡出的太子愚钝不堪,至今连个四书都背不全,只知顽劣斗蛐蛐,若不是皇后力保,早就废了他另立储君了。 大皇子睿王倒是聪慧,只是打小便受伤患有腿疾,于行走有碍。 三皇子晋王生母乃南疆郡主,自是不可继承大统。如今瑶妃怀孕,钦天监又测为紫微星,自是令他无比欣慰。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御书房的小秘密,不日便传到了后宫各位娘娘耳中。 皇后那边依旧是愤愤不甘:“这韩家还真是出狐媚子,这韩锦钗那个贱人的肚子才下去,这韩淑窈又冒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紫微星能有多大的福气。” 第81章 借刀杀人计 锦云宫里更是狂风暴雨,碎瓷盏撒了一地,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好一个白狐星夺辉,好一个紫微星移位。我那好妹妹啊,你到真是能耐啊,把我好好的皇子居然偷到了你的肚子里。呵,还真是我的好妹妹呀!” “娘娘慎言”芳嫔赶紧扶着她,顺便呵斥满屋子的奴婢, “你们一个个愣着干啥,娘娘头痛发作,你们不好好伺候,搞得满屋子狼藉,还不赶紧收拾,仔细你们的皮。” 随后附在韩锦钗耳边说了一句:“他人不仁,娘娘何必有义呢。夺子之痛,娘娘定当奉还才是。” 韩锦钗怨毒的看了芳嫔一眼,倒也由着它扶着去了内室。没有了眼线耳线,才敢放言, “娘娘有所不知,适才奴婢去了一趟敬事房打点了一二,您失去小皇子头七之日,正是瑶妃娘娘承宠之时。” “贱人!”韩锦钗此刻恨不得将那个夺宠的好妹妹碎尸万段,如同当年杖杀韩忆薰那个贱人一般。 外屋的狼藉来不及收拾,下人便禀报,北蒙公主到。“这个贱人又来做什么!” 芳嫔再一次劝慰:“娘娘!这北蒙公主虽不安好心,既然来了,咱们自当一见,不然难道被她看轻了去。” 芳嫔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虚扶着她出去。“呦,这是什么风把北蒙这高贵的公主给吹来了呀。本宫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呀!” 忆薰满面春风的张扬, “当然是二姐姐的喜风把我给吹来了呀。这我刚入南门,就听见了宫人门说二姐姐怀了龙子的消息,这不紧赶着来给二姐姐道喜呀!” 此话一出,韩锦钗脸都绿了:“你给她道喜,来我宫里作甚,你是眼瞎吗?看清楚了,这是锦云宫。” 她越生气,忆薰越高兴,要的就是这效果。 “韩妃娘娘这你就错了。本宫心眼明亮的很,这不二姐姐如今正有陛下陪着呢,我自然不好叨扰。你也知道我进宫一趟不容易,带来了祥龙玉佩、麒麟锁、小龙杖这些小物件给二姐姐贺喜,有劳韩妃娘娘回头替我转交给二姐姐了。” 说完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又补了一刀:“娘娘宫里如此晦气,我还是不多留了,辛苦韩妃娘娘了,记得帮我转交给二姐姐哦!” 忆薰前脚刚踏出门槛,韩锦钗就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这小产之后又大悲大怒,身子自然扛不住。 芳嫔气得一跺脚:“这一个个的都欺负到娘娘头上,娘娘还真由着她们了!” “谁说我要由着她们呀!”韩锦钗心生一计,将芳嫔叫到了内殿,诡笑道, “我还真要谢谢这北蒙公主呀。你说她送的这些小玩意,要是二妹妹收下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陛下会饶了她么?” 芳嫔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起身,从里屋的柜子里,掏出两个小盒子,展开里头,是小小的一些褐色的粉末。 另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个小瓷瓶。韩锦钗用那细长如葱的手指,轻轻的捻了一下瓶盖儿,淡淡的蜜桃香味儿弥漫开来。透明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到茶盏里头。 她拿起那个玉麒麟赏玩了一会,扔到里头,说着:“这上好的碧玉,须得上好的琼浆养着才是!” “娘娘这一招借花献佛真真是让婢子倾佩!”芳嫔应了一声,把小龙杖拿了过来,顺便拢了拢那一小搓儿麝香,缓缓而言, “婢子听闻莲心的哥哥是个巧匠,想来让他给小玩意里头添一抹香味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锦钗嘴角一扬:“如此一来,我倒是很期待妹妹的好消息了!” 心情大好的她,对宫里头的人也和颜悦色了起来。 芳嫔收拾外头那些碎瓷盏的时候故意提起,御花园里头的栀子花开的正艳,可以采一些来插在宫里头沁人心脾,还可以做一些栀子饼,最是好吃不过了。 受了好些天冷落的莲心,也是迫不及待的邀宠。 “对啊,娘娘,奴婢的鲜花饼做的最好吃了!要不奴婢去采一些栀子花来,给娘娘尝尝鲜儿!” 韩锦钗望了一眼巴巴谄媚的莲心,丢出一句话, “鲜花饼明儿在做,你先出去一趟找你哥,把本宫这损了的妆奁找补回来!” 莲心得了令,拿着韩妃的宫牌,抱着妆奁还有那藏在裤兜的香粉匆匆出了门。 得了好脸色的莲心,这两天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婢子到御花园东南角采摘新鲜的栀子花。接着就到小厨房开始忙活。 过了午时,韩锦钗小憩了一会,香气宜人的栀子饼就献了上来。 “娘娘你尝尝,这是奴婢一大早采了最新鲜的露水栀子花做的饼子,还加了您最喜欢的桂花蜜,可香了,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韩金钗用手指掐了一小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确实不错,你这小妮子的手艺越发长进了!回头我那屋里宋美人拿来的两盒胭脂,赏你了!” “奴婢,谢娘娘!”莲心的心里头更是美滋滋的,顺带瞟了一眼芳嫔,甚是得意。 这吃了饼子有些腻,芳嫔一边伺候着韩锦钗茶水,一边淡淡的说, “莲心这饼子看起来实在是诱人,怕是连御膳房的那些人都没这手艺呢。娘娘您看要不要给陛下还有瑶妃娘娘也送一些过去尝尝鲜儿。” 韩锦钗挖了她一眼,恼怒的说, “你个奴才要你多嘴,陛下那边还用说吗?瑶妃那贱人,想得美了!” 芳嫔得了训斥并没有惶恐,反而柔声劝导, “娘娘息怒。娘娘您想,最近瑶妃娘娘春风得意,处处拿着些玩意儿,到你这显摆,闹的整个宫里头的人,都以为她恨不得把整个瑶光殿的好东西,都搬到咱们锦云宫来。谁知道她什么心思。如今咱们给她送点饼子,不也是给其他娘娘们看着,您这做姐姐的,对妹妹也是甚是呵护,他日瑶妃娘娘若是”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韩金钗自然明白其中意味。 “嗯。是个机灵的。回头那胭脂你也拿两盒去用着。顺便去库房,选几样顶好的物件,再拿一些饼子一起送给我那好妹妹。且让她再高兴高兴些时候!” “是!”芳嫔应声。 可莲心却嫉妒的很,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饼子,倒是让她得了脸,自然是不服气的,不禁抢说, “娘娘,还是让奴婢去送!奴婢打小在韩府的时候就伺候您,自然知道瑶妃娘娘喜欢什么物件,回头芳悦挑了些不合适的,反倒辜负了您的美意。再说这栀子饼,瑶妃娘娘喜欢脆一些的,一会奴婢在烤一会送过去,才是最好呢!” “她的喜好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婢子呢!”韩锦钗自从去冷宫走了一遭失了孩子之后,脾气越发阴晴不定了。 这一呛让莲心全身一颤,赶紧跪下:“奴婢对娘娘绝对忠心,奴婢是迫切想为娘娘分忧才说错了话!还望娘娘开恩!” “起来!既如此,你就拿着北蒙那贱人的几样东西,再去库房挑些首饰宝物走一趟!” 韩锦钗懒得跟一个奴婢多言,自己提着一盒饼子,往皇帝的宫里头走去了。 第82章 韩淑窈小产 芳嫔遣人暗地里跟着莲心去了瑶光殿,看着瑶妃吃了好几个栀子饼。 到了入夜时分,偷偷跑到了东宫求见皇后娘娘。将韩锦钗给瑶妃送掺有藏红花的饼子一事兜了出来。 此时的皇后没想着正是打瞌睡还有人送枕头好时候,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御书房,求见皇帝,随后将芳嫔说的话一字不漏还顺带着添油加醋的表述了一番。 “陛下,韩妃此举太恶毒了,因妒生恨,陷害自己的胞妹,谋害龙裔,实乃大罪!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还来不及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听见外头几个丫鬟大喊大叫, “陛下,不好了,我家娘娘不好了!我家娘娘肚子疼的受不了!太医说怕是龙裔不保!” “什么!”皇帝急的用不上太监扶,匆匆跑去瑶光殿。 还未进正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来,地上是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一滩滩血渍,里头是瑶妃的凄惨嚎叫声不绝于耳“疼死我了!疼!” “让太医过来,看看如何了!” 孟昭听说皇帝过来,赶紧出来回话。此情此景倒是连请安都忘了。 “陛下。瑶妃娘娘情况不妙。怕是用了藏红花和凝晶露之物,龙裔已经无望,恐有性命之忧,臣当全力医治!” “快去,保不住瑶妃,这院首的位置你就不要坐了!”皇帝一怒,人人自危。孟昭提着袍子赶紧钻进了内殿。 而外头的丫鬟奴婢跪了一地。皇帝先是让人把瑶吃的东西查验了一番,在那栀子饼里头,发现了大量的藏红花。 随后在北蒙公主的那些物件上,又验出淬了凝晶露的玉佩和藏了麝香粉的沉香龙杖,而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韩妃送过来的。 很快,韩妃被押了过来。在知道事情败露后,人未至,那哀切婉转的冤枉之声已经传了一路过来。 “冤枉啊!臣妾冤枉呐,陛下!”韩金钗哭的梨花带雨,涟水连连。 皇帝一脚踢到她的脸上:“你个毒妇,你还好意思喊冤!你说,这毒不是你弄的?这饼子不是你宫里人送来的!” “臣妾真的冤枉啊!陛下,这毒是蒙古公主下的,这饼子是莲心做的,都是莲心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大小和妹妹情深,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妹妹呢!陛下,臣妾真的冤枉!” 此时的韩锦钗,已经慌的说话都颤抖,狼狈无比。 “芳悦!”皇帝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随即问道“谁是芳悦!” 芳悦没想到时隔三年,他不仅不认识自己,甚至连名字都忘了,内心冷笑,都说帝王无情,还真是亘古不变的箴言呐,多年的君恩荣宠不过一场空。 缓缓平定了思绪后,从容的拜下:“奴婢芳悦,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帝看着有些熟悉的脸,却始终想不起她是谁,于是问道:“贱婢,说你为何要谋害瑶妃!” 芳悦再次叩头, “回陛下。臣妾!哦不,奴婢未曾迫害瑶妃娘娘。当下一切都是韩妃娘娘嫉妒瑶妃娘娘有喜,觉得是瑶妃娘娘抢夺了腹中皇儿的运道所为。” “奴婢想着与陛下多年的情分,实在不忍陛下的皇子被害,所以当奴婢发现韩妃娘娘让莲心将有毒的东西送到瑶光殿的时候,就赶紧找了皇后娘娘来阻止,谁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你这贱婢!原来是你告的状!”韩锦钗一个巴掌呼了过去,可这一句话,却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言行。 “你个毒妇!此时还在猖狂!”皇帝再次一脚踢了过去,眼眸扫过芳悦:“你说与朕多年的情分?” 芳嫔泪眼朦胧的望向皇帝,柔弱而又无辜, “臣妾在冷宫三年,每天都在悔过,抄写经文替陛下和娘娘祈福,不求陛下原谅臣妾,只愿陛下和娘娘康健长安!臣妾就是折寿都是心甘情愿的!” 见皇帝不解,皇后接起了话头。 “这是原先的芳嫔,因着伺候陛下不仔细,让陛下被鱼翅伤着喉咙一事被贬入冷宫,前些日子韩妃见她可怜,求着本宫放她出来做了婢子!今天要不是她跑过来告诉本宫派太医赶过来,瑶妃此刻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芳嫔!” 皇帝喃喃自语,终于记起了眼前的人儿,以前是个温柔懂事的解语花,柔美而又乖巧,特别是她出身于江南,会做各式各样的鱼,异常美味。 “芳嫔,且说你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 芳悦回禀:“韩妃娘娘对瑶妃娘娘怀恨在心,每天在云锦宫辱骂多次,这是所有宫人都知晓的,陛下一问便知。” “今天奴婢见莲心做栀子饼的时候鬼鬼祟祟,所以留了个心眼。本想着奴婢亲自去送,可以查看一番,谁知道莲心三番阻拦,非要自己去送。此事宫女莲叶和莲花也都在场的。” “所以奴婢偷偷去小厨房,寻了一点饼渣找了以前伺候我的小墨子让他看看,小墨子懂点艺术,他告诉奴婢里头有藏红花。于是奴婢想着此事关系重大,就跑去找皇后娘娘了!” “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道什么藏红花!奴婢没有做过,是芳悦,肯定是芳悦害我的!”莲心喊冤的声音比韩妃还要凄厉,两个人的哭叫尖锐刺耳。 “吵死了,把他们连个嘴巴堵起来!”皇后一声令下,厅里安静了不少。 随后又问了几个其他宫女,都说韩妃每天在宫里面咒骂瑶妃贱人,不得好死,每天摔碎的瓷盏不计其数。 一盏茶的功夫,北蒙公主就到了瑶光殿,行礼文安后质问:“薰儿正在用膳呢,这饭还未入口就被人请了过来,不知陛下找我何事?” 第83章 戏看狗咬狗 皇帝此刻心情不佳,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朕的爱妃有喜,听闻你给瑶妃送了几个物件过来,如今查出你送的东西里头有凝晶露和麝香,公主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哦!这样啊!”忆薰不紧不慢的回道, “昨日里,听闻陛下的爱妃有喜,想着这些天感恩陛下的照顾,应该送一些小物件来恭贺娘娘。薰儿也知道因着前些日子的事有些许龃龉,怕是平白惹来麻烦,于是特意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宫中,让娘娘宫中太医检验了一番,东西无恙。” “之后,还是娘娘宫里的秋禾姑姑,陪同我一起到了锦云宫,亲自转交给韩妃娘娘宫里头的人的。此事皇后娘娘、嘉嫔娘娘、秋禾姑姑都可以作证!” 皇后点头:“确实如此!半分不假!” 被堵住嘴巴的韩锦钗还是在呜呜咽咽。 皇帝又踹了她一脚。“你个贱人还有什么好说!”她都被堵住嘴巴了,还要怎样说,只能恶毒的看向芳悦。 “公主仁善,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肮脏之事来。此番这个毒妇让公主蒙冤,朕给你赔不是!”真相大白,皇帝自然要给个说法的。 “陛下言重了!薰儿万不敢当!哪个宫里头没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陛下莫要伤神,这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娘娘替您处理,您身心愉悦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的体面,皇后更是暗自欢喜,给予忆薰一笑。 “还是薰儿懂事!哪像这个毒妇!”随后又狠狠地踢了眼前人一脚,这接二连三的重创,韩锦钗直接昏死过去。 “陛下,莫要为这等子毒妇动怒!”皇后还未说完。 几个侍卫来报:“回禀陛下。臣等在韩妃娘娘宫外的树下搜出了凝晶露的瓶子。经查问,韩妃身边的莲心昨日里拿着工令出宫,去到了她哥哥的木匠铺,拿着沉香龙杖,掏空加入了麝香!现莲心哥哥已经押入了大牢!” “来人,将这贱婢直接杖毙。他那哥哥直接拖去五马分尸!锦云宫的奴才一律处死。” 皇帝看了一眼昏睡的韩妃:“至于这个贱人,就交给皇后和瑶妃处理!” “陛下!臣妾不求您饶恕,只愿您再许臣妾三天时间,让臣妾在看几眼臣妾的清平呀!” 芳嫔的哭的哀婉凄凉,再加上原本姿色上佳,这样的神情,足以令皇帝动容,轻轻扶起她。 “爱妃受苦了。此番多亏了你机灵。即日起,朕复你嫔位,居锦云宫,改名芳华殿。” “臣妾叩谢陛下!”芳悦眼中缱绻万分,可心中已无半点欢喜。 “恭喜芳嫔!往后你可要尽心伺候陛下,不负皇恩!”皇后慈爱大度的虚伪面孔,又搬到了台面上。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芳嫔的复位,乃意料之中。 而她真正要感恩之人,却是一旁的这位风华绝代的北蒙公主。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皇帝的耐心早已耗尽,来不及等瑶妃醒来,便乘辇回宫了。 韩锦钗哪怕是堵着嘴巴,都没停止闹腾,呜咽之声实在是闹心,皇后当下就让人拔了她舌头,才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眼看着到了戌时,瑶妃还未醒来,便将人押入了暴室,随后遣散众人各自安歇了。至于还没来得及改名芳华殿的那一屋子狼藉和满地血腥的瑶光殿,她才懒得料理。 刚复位的芳悦,此刻孤苦伶仃,无一人可用,最后还是忆薰递给她一包银子, “你自己先去内务府找几个人来用着,将锦云宫收拾收拾,明天再去给皇后报备!” 芳悦本欲跪谢搭救之恩,忆薰却暗中阻止,待到转角处悄声说, “清平公主你之事你自己徐徐图之,放心,我没给她下药,都是唬你的!伤害孩子之事本公主不屑。” “大恩不言谢!公主慢走!”芳悦望着忆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这华原的后宫,又多了一颗棋子。 第二天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瑶妃,得知自己已经小产,而这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崇拜而又亲近的姐姐,直接发了狂,不顾病体未愈,跌跌撞撞的冲到皇后宫中要见韩锦钗。 这种狗咬狗的戏码,皇后最爱看不过了,直接是让秋禾带她去了暴室。 怒气攻心的韩淑窈见到了满身伤痕的姐姐之后,从暴室里面抡起一根棍子,直接冲着脑袋狠狠的抽了过去。 一下一下,到最后不知道是几千下,还是上万下,棍子打断了七八根,直到韩锦钗脑浆崩裂,身上血肉成泥,才昏死过去,而这一昏,她便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凝晶之毒,除了忆薰和师傅之外,世间无人能解。之所以留她多活一日,只不过想要她亲自送上姐姐一程罢了。 韩淑窈的死是个意外,皇后自然要让太医验过如实禀告皇上。 孟太医说瑶妃本就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加之凝晶之毒又浸入骨髓,更何况她之前还大量服用过生息丸,此时怒急攻心,又用力过度,自然神仙难救。 一听到生息丸,皇帝脸色都变了。 此药自前朝起就被列为禁物,只因服用此药乃是以抽空男子精血为代价,让女子受孕。 “毒妇啊!韩家两姊妹都是毒妇!竟敢服用禁药,以伤害陛下来让自己争宠,真是恶毒之至!” 皇后捶胸顿足的怒骂,更是让皇帝恨不得将韩淑瑶碎尸万段。 “来人,将韩家这两个毒妇的尸体,杖锤成肉酱,再扔到油锅炸成肉丸喂狗!韩家、寇家满门抄斩!” 帝王一怒,横尸千里,如同当年楚氏一族一样,几千人的鲜血,染红了帝都午门的长街。 生息丸乃宫中禁物,当年寇准的姑姑宸妃,就是以此毒术而生下先皇的,因太祖膝下子嗣薄弱,就没有追究宸妃的罪过,自此定下祖制,后宫之中,凡有再用此物者,杀无赦,诛九族! 三年后太祖病逝,先皇即位,寇宸妃为太后,垂帘听政扶持幼帝,将此事列为宫中禁忌,并下令缴销天下所有生息丸! 如今,瑶妃乃寇准的外甥女,事情原委更是不得而知! 谁曾想到这生息丸的炼制,对于忆薰来说是手到擒来,这桩秘事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幼时的云溪在自家书斋的一本《孤家野史》中读到过。 此番故事重演,寇家百年荣耀到此戛然而止。 忆薰站在望天楼的一角,看着铡刀下一个个的人头落地,仰天无声问妹妹, “薰儿,你看到了吗?姐姐为你报仇了!接下来的路,你要保佑姐姐好好走下去!” 第84章 风起云涌时 在忆薰设计铲除韩家毒瘤的这段时间,除了梦爵外,几乎所有人都很忙。 哥布诺伊达带着胜利的果实归来,以雷霆之势巩固蒙古十三部的势力,顺利荣登太子之位。 而后兑现承诺,遣镇峰将军日夜兼程的带着两万骑铁甲兵和汗血良驹收编鹿颈滩。 西域五皇子鬼无煞趁着大皇子出使华原之际发动了政变夺权,毒杀太子上位。 许瀚戈得了国师暗令暗杀了太子的舅舅首辅丞相,彻底断绝了鬼无煞入主东宫的威胁。 而南疆太子在临近华原与鹿颈滩边界三十余里的断头崖遇到数千黑衣高手的劫杀,生死不明。 此番波谲云诡之势,让人实在摸不清看不透谁才是那个搅动风云之人。 忆薰将手中的暗信靠近烛火,燃得只余下数片灰烬。 “言诗,三殿下来信了,镇峰将军和师哥已经到了鹿颈滩三日有余,我们这两天也该撤了!” 一听说央别回来了,言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冰雕也回来了吗?太好了!你的大仇已经得报,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逍遥自在了!” 离大仇得报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只是这份仇恨忆薰只能一个人独自承担。若只是单单取他的狗命,让芳嫔一包无色无味的毒药就可以解决了。 可这也太简单了,当初活下来就起誓,我楚云溪要的是萧氏一族龙脉尽毁、国破人亡。 “你既然那么想念师哥,那我现在就去向陛下辞行!你先收拾收拾行当!” 忆薰这边刚想撤,不曾想萧靳也对她起了疑心。 “近来我这后宫不甚太平,小洛子你说,会不会跟那个鬼灵精怪的公主有关系呢?” 自北蒙公主入华原以来,前朝后宫动荡不安,祸事连连,萧靳一向多疑,自然是派人查了一番的,只是一无所获。 曹洛堆上满脸的笑, “陛下圣明。奴才是个糊涂的,有些看不明白。只是奴才知道一个道理,咱们华原兵强马壮,国泰民安,区区一个北蒙公主,能翻出什么花样呢?陛下若真的觉得她是个祸害,除了她也未免不可!” 萧哲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你这老东西说的对,她区区一个小女子,谅她也没有本事在朕的地盘耍滑头。” 案上的奏折一本本的翻阅着,曹洛在皇帝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萧靳起身入了内室,御书房最里面的暗房中,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我等行事失败,南疆太子重伤逃走了!” 华原皇帝满脸怒气,将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在地上, “废物,你们几个废物!亏你们还是最厉害的大内侍卫高手,还给了你们三千精锐,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领头黑衣人待他怒气退了些,惶恐的说道, “陛下息怒!本来快要得手了,实在是未曾料到那太子妃,居然是夔门第一高手,她和那些侍卫拼死守护太子,后来南承睿被一个蒙面高手掳走,我们追到了断头崖。” “因为濒临南境,南疆那边又是雍程将军镇守边关,我等实在不敢再追,怕暴露行迹。就撤了” 暗卫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南疆太子也受了重伤,又中了冰蛇毒,怕是……也活不成了!” 听到如此,萧皇面色稍微缓了缓, “算了,事已至此,就听天由命!不过,黑风,南疆那边你还得带些人去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知道,这事是西域那边做的,与我们无关!” “在下领命!”那个叫黑风的领头人一挥手,原本跪着的几个黑衣人,迅速的退下。 另一个黑衣暗卫接着禀报, “据探子来信,南疆政变,五皇子鬼无煞杀太子夺嫡,而大皇子鬼无影也莫名死在了回途的路上。北蒙那边哥布诺伊达当上太子之后和两个哥哥彻底闹翻了,现在大摩吉和二摩吉已经跟哥布诺伊达水火不容,据说有两个部落还发生了混战。” “如此说来,朕的华原还算太平顺遂啊!”此番对比下来,萧靳觉得自己的后宫之事,已经无足挂齿了。 “好,黑虎,你们下去领赏。再探!” “是!属下领命!”黑衣人瞬间消失,暗室恢复了书阁的模样。 外面忆薰求见已有半个时辰,萧皇从暗室出来后心情大好,就没再晾着她了,甚至还好心的免了行礼问安。 “公主此番进宫所为何事?” “薰儿此番来华原已有月余。叨扰陛下已久,此番前来辞行。多谢陛下的照顾之恩!” 虽说皇帝免了请安,可此时辞行不得不屈膝。 “哦!朕的后宫,你的两位姐姐相继出事,公主你身为妹妹,如何看待此事?” 这一问,让忆薰心中一惊,这帝王之心甚是敏锐。 “陛下是怀疑薰儿么?”忆薰反问。 见皇帝不答,便自我辨释:“薰儿虽然与他们不和,可毕竟是血脉至亲,还不至于谋害他们的性命。再说了,薰儿区区一个弱女子,初来华原,孤苦无依,身边所带也不过个侍卫奴婢罢了,如何兴风作浪呢。” “薰儿的本领可大着呢,朕的生辰宴上,你可是最大的赢家!”萧靳此话也是一针见血的直戳命门。 忆薰挺直了腰板承受帝王的威压,背上已经隐隐冒出薄汗。 “薰儿最大的能耐,也不过是如华原女子一样,在琴棋书画上做些功夫罢了。再说了,使得大姐姐和二姐姐有孕之事,可不是薰儿能做到的。他们两个相互嫉妒猜忌,互相残害,也不是薰儿能左右的。陛下此番猜疑,实在是令薰儿伤心!” 萧靳细想,这后妃怀孕之事,生息丸之事,她一个外来公主除非有通天之手,否则如何做到。 “朕哪里疑心你了。朕不过想着你是韩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怕你伤心罢了!你倒好,还倒打一耙!”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皇帝也是随手拈来。 忆薰假装红了眼:“薰儿毕竟生在华原,韩家对我有生养之恩,如今父亲他们遭了难……薰儿在华原再没有一个亲人了。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所以薰儿想回北蒙了!哥哥已经派了侍卫在宫外驿馆住着,薰儿想明天启程。还望陛下恩准!” “既如此,朕也就不多留你了,待会你皇后那边告请一声,让她挑些咱们华原特有的物什带回去!”萧靳摆摆手,示意小太监带她过去。 第85章 出宫见师兄 还没走到门口,一个胖乎乎的太监闯了进来。 “陛下!东洲祥王和瀛洲君主在异乡馆遇刺身亡了!”太监因为跑的太急,气喘吁吁,根本没有顾及忆薰在场。 “那蓬莱世子呢?”东洲和瀛洲虽说是小国,可两位君王在内宫遇刺,萧靳也慌了。 “泓煜世子不知所踪。奴才去到他的厢房,已经人去楼空,就连侍卫也不曾见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萧靳此刻如五雷轰顶。冲着门口的忆薰说道, “既然来了,不妨多住几日。多事之秋,北蒙公主还是在朕的皇宫待着,更安全些,不是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薰儿多谢陛下庇护!”忆薰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怕是出不了宫了。 事发突然,忆薰也很震撼,还记得初次见面,祥王一身紫衣,潇洒豪气的举杯纵酒的模样,是那样潇洒不羁。 他是第一个在华原帝都敢在众人面前如实说“不管各位如何评价,孤自认为,北蒙公主技高一筹,胜过慧仪公主!孤赞之!” 瀛洲君主,一身素衣,儒雅端庄,喜好吟诗弹琴,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就是能够听北蒙公主弹琴做诗,能得此愿,此生无憾!” 如今这样的两个人,都死了!异乡馆那晚的热闹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如此凄凉落幕,实在令人唏嘘。 当南疆太子在两国边境遇刺的消息传开后,但凡事关利益之人都在深思,无关己事之人也在闲说。 青楼里一个女扮男装的俊秀公子和风度翩翩的央大人正在一间雅房里搂着两个妙龄女子寻欢作乐。 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老是被人跟踪,真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此番忆熏易容成皇后身边的秋禾姑姑才得以出宫,之后又换了两身装扮掩饰行踪。时间紧迫,一颗迷药丢进香炉,不相干的人便问候周公去了。 “师哥,南疆太子现在如何?”忆熏迫不及待的问。 “有我出手,自然是性命无忧。如今我把他留在了鹿颈滩!等你的回复!” 暗卫黑风口中所说的高人,谁也想不到是央别。 在与镇峰将军率军南行入林的途中,就发现了一批与他们一样行迹匆匆隐藏的黑衣人,央别唤来雾鲲速速告知师妹。 忆熏唯恐这些人是打北蒙铁甲兵和战骑的主意,让师哥暗地里换了黑衣混入队伍跟踪,不曾想最后救了那倒霉太子。待镇峰将军彻底占据鹿颈滩之后,匆匆赶来与师妹汇合。 “南疆太子这事,你怎么看!”对于揣测人心和识别阴谋这一块,央别实在是外行。 忆熏淡淡一笑,“萧皇派人刺杀南疆太子不过是认为鹿颈滩已失,北蒙天高地远,暂时无力镇守,没了天然屏障,此时入攻乃最好时机。既然那太子没死。我们就帮他一把如何?” “你的意思是?”央别不知她所谓的帮,到底是让他死透呢,还是让他不死! 忆熏笑而不答。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央别最讨厌她这种吊人胃口的脾气了,不过她不想说的事儿,谁都撬不开她的嘴,偏偏自己又不够聪明,怎么也猜不透,只得另寻话题, “东洲和瀛洲那两个君王的事儿,你怎么看?” “姓萧的不可能准备三边开战,他没那个实力,所以,除了西域,你认为还有谁会有那个闲功夫,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就想不明白呢,央别真觉得自己除了学医之外,其他方面都是愚不可及。 “那西域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对于央别的不开窍,忆熏很无语,“无非三个理由,第一,他们也想对南疆下手,但是怕华原多事,就给他弄点麻烦。” “第二,他们是想对华原下手,好让华原两面临敌。” “第三,就是单纯的想给华原找点麻烦,好让人忽视西域的内乱,毕竟东边只跟华原接壤。只不过,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咱们静观其变!” 央别实在不明白“你怎么那么肯定南疆那一批黑衣人是萧皇派来的?而不是蓬莱那边是或西域做的呢!” “这个么,秘密!”这一句秘密让央别只想吐血。“好,好你个韩忆熏,不说是!爷我明天就回灵芝谷!” “好啦,师兄,逗你玩呢!”忆熏见他真生气了也不瞒他。 “那晚许翰戈匆匆离开,结果不到五天,那个西域五皇子就杀了太子夺嫡,西域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至于,南疆那边,你没看到萧皇在给他送行的时候说的那番话,那叫一个真切殷勤啊,好像全天下不知道他们有多要好似得。越是这般惺惺作态,越是心怀不轨!” “有道理,你说的太对了!”经此一谈,央别对她的爱慕之心又多了一份崇拜。 忆熏问 “宫里那些事你筹备的怎么样了!” “十日之后,有好戏看了!到时候狗咬狗的戏码很快上演!”央别一个大男人,说起宫里的宅斗可是兴致勃勃,让忆熏很怀疑他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 “那就好。我相信很快萧皇就会焦头烂额了!到时宫里宫外有他受的了!”忆熏说的宫外,央别似懂非懂,却不好意思再问。 “哎,就我们三个人,你就别搞再多名堂,免得栽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深山里待习惯了,央别从骨子里对这些阴谋阳谋就很抗拒,若不是为了保护师妹,打死也不会卷入这一堆是非中来。 “谁说只有我们三个人了,镇峰将军的两万铁甲兵和战骑都是我的!不久之后我们还会有战炮、强驽,刀具铠甲、弓箭,还有鹿颈滩的十万百姓臣民,都是我的” 忆熏这番话让央别大吃一惊:“师妹、你是说,你是说镇峰将军是在为你办事?这…这怎么可能!” 忆熏莞尔一笑“我为他们北蒙夺了四城,又替他拿下太子之位,这点回报算什么!” “这这!哎……你一个女子……”央别还想说什么,却见地上的两名女子快醒了。 忆熏一把酒浇在他的衣服上,又将他弄的衣裳不整,躺在他怀里“顾爷,没想到还是你够味儿!让本公子,好开心,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那两名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天啦,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两个大男人居然都差点亲上了。 “看什么看,还不退下,别扫了爷的兴!”央别一声怒吼,吓得人家两个花颜失色,落荒而逃。 “走,不然……”屋子里的人笑够了。 如假包换的“秋禾”先是去芳华殿走了个过场,将芳嫔屋里的香换了之后,摇身一变,又回到了那个张扬明媚的北蒙公主。 真正的秋禾,却是以为自己闻了芳嫔新研制醉玲珑而昏睡了。 醒来后不禁暗赞:“娘娘制香的技艺,越发厉害了,奴婢就这么轻轻一闻,居然睡了两个时辰!” 芳悦柔声笑道, “若非如此,今日也不会特意请姑姑过来了。嫔妾近日制了醉玲珑、三朝暖、清檀月桂几品香,姑姑替嫔妾给娘娘美言几句,娘娘若是喜欢,嫔妾改日送一些过去!” 香料这东西,宫里面一般是很少拿到台面上说项的,是以要可信的婢子亲自验过传了话之后,才能行动。 而芳悦在秋禾面前并未自身本宫,而是谦卑的自己嫔妾,更是让秋禾心中好感倍增,且这些香都是万金难买的宝贝,皇后自然是求之不得。 殊不知,所谓的赠香,乃是忆熏借用秋禾身份的一个幌子罢了。 第86章 公主钓将军 回到异香馆的时候,外面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地面让人看着一片阴沉。 带着泥水的脚印一路上到了二楼,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叫住她,“你这几天小心点,有人要对付你!” 忆薰头也不抬直接冷声道,“想要对付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劳你费心!” 见她如此冷漠,许翰戈知道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越皇后请了江湖上红浪一号人,想要在你出宫时候对付你!” 由于越家是文官,而后宫除了侍卫太监没有别的人手,只能从江湖人士入手,不像梦贵妃,祖上是瑞王府,姑父是伐异侯,家里又出了个大将军,想要点人办点事是轻而易举。 “哦!你说的是那几个采花大盗么?区区几个江湖浪子有何所惧!” 忆薰说的轻而易举,很显然她已经知情,许翰戈自觉讨了个没趣。 有了哥布诺伊达留下的耳目,这华原后宫里的事情,有个啥风吹草动,自然就到了她的耳朵里。 “需要我帮忙吗?”许翰戈明知道她会拒绝,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敢!”她的回答是不敢,而不是不必!这份冷漠,更让人生畏。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许翰戈杀了东洲和瀛洲那两位之后本应迅速撤离,可因放心不下她,又埋伏了将近两个时辰,特意偷偷跑来异乡馆给她报信,没想到遭到热恋贴了个冷屁股。 “无弦公子武艺高强,手法通天,自是想出现在那里都行的。只是私探女子闺阁这事还是不要做了!” 言诗耸耸肩,一个送客的手势,将他生生的拦在了门外。 许瀚戈不得不离去,临了还不放心的望了她一眼。 忆薰换下了衣裙,饮了一口热茶,问“梦贵妃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就召见了一次伐异侯跟汐洛郡主,其他时间都呆在雅馨殿吟诗作画,她的宫婢佩儿出宫买过两次栗子糕。”在言诗看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来沉睡多日的老虎终于要醒了!” 忆薰又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说“给我准备两套漂亮的衣裳,明天咱们去将军府瞧瞧!” 言诗大眼瞪小眼张大了嘴巴问“将军府?去那里做什么?” “有句话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梦贵妃之所以要对付我,无非是怕我祸害梦爵呗,既然如此,我若是不回敬回敬她,岂不是对不起我这一副好皮囊!” 忆薰无意间捋起鬓前的青丝,更让人觉得风情万种。言诗直呼完了完了!这样一个绝色女子,若真的有意去接近一个男子,只怕没有人可以抵挡住诱惑。 古玛用很生硬的华原语调说“公主想要钓将军,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特玛的理解跟她完全不一样“错了,错了!公主不是钓将军,公主明明是要钓贵妃好么!” 忆薰无奈的摇头苦笑“去帮我准备两套漂亮的衣服!” “是!”两个衣着华丽的侍女高兴的退去! 异香馆的阁楼上,许翰戈一身黑衣望着北方的那一院发呆。 只见一个婉约艳丽的女子款款而来,一席樱粉色的绫罗裙垂地生花,两条浅紫色的拂袖随风而舞,乌黑的青丝如瀑布一样洒落腰间,额前的珠钗将粉嫩精巧的一张俏脸点缀的更加夺目。 许翰戈生生把自己给看痴了。 “师哥!”鬼幽花连续叫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师哥,别看了,再看人家也是北蒙的太子妃,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圣女,你找我有事!”许翰戈不舍的移开眼神,待他再回望时,只剩下一个空空的一个大院子! “此间事了,我就要回西域了,你陪我看看华原的龙凤花好不好!听说这种花,特别美,而且花期很短,我从来没见过呢!” 鬼幽花一脸的痴情望着他,可得到的回应却是一脸的冷漠。 “我有自己的任务,要看花自己去看!再说了,让别的鬼影兄弟知道我竟然无聊到去看花,不笑掉大牙才怪!” 鬼幽花撅着嘴巴说“你都不去了,我哪有心思看花呢!我这次悄悄回来是给你带个话,师傅说,那个北蒙公主深不可测,你最好离她远点!还有就是,身为鬼影,切莫动情!” 当然最后一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 “知道了!”许翰戈有些不耐烦。 “华原这边就交给你了,万事小心!”鬼幽花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跃身离去。 鬼幽花知道许翰戈和大皇子关系不错,怕他不忍心,所以除掉大皇子鬼无影的计划必须自己亲自动手,此时那人怕是已经到了西域,自己也必须赶紧回去助五哥一臂之力了。可师哥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令她几欲疯狂, 巍峨壮丽的将军府前,两座雄狮凛凛而立。 言诗落轿,递上名帖,门口的侍卫如脚底生风似的跑进内院。 “启禀将军,门外有个公主,北蒙那什么,多多多什么……”这么奇怪拗口的名字,硬是把他憋成了个口吃。 只好慌慌张张的抖着手,重新翻看名帖,可是越慌张越出乱子,帖子又掉落地上,他连忙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心情不佳的梦爵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手里的酒罐子直接往嘴里灌去,他以为又是慧仪公主来烦人便说, “吵什么吵,不是说了没事别来烦我吗?什么公主,郡主的,本将军最烦了,没空!叫她滚,” “是是!”侍卫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大门口,一脸抱歉的说, “公主殿下,我们将军说有要事在身,不便抽身,您还是请回!” 第87章 闲逛将军府 即便侍卫说的再委婉,也阻挡不了忆薰的怒火,“放肆!他梦爵好大的架子!”待平息了一口气后,又故作温婉的说, “劳烦你给梦爵带句话,知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畜生也!这话要是带不到呢,你的小命呢,也不保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可怜的侍卫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又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气喘吁吁的说, “启禀将军,那公主让我跟您带一句话,知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畜生也!” “狗屁”梦爵暴跳如雷, “她慧仪公主除了仗着皇家身份矫情做作还有什么,这狗屁驸马,老子不稀罕!” 侍卫这才知道他误会了,小心翼翼的说, “启禀将军,不是慧仪公主,是北蒙那个什么多塔那什么……”说着又去翻看帖子! 梦爵一脚朝他踹去“你个废驴子,怎么不早说!” 接着直接冲出去,半路一想到自己浑身酒气,湿漉邋遢不堪,又折了回来,赶紧扯了扯衣服,捋了捋头发问那疼的倒地的可怜虫, “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 “不会不会,将军玉树临风,怎么都好看!” 侍卫趁机赶紧拍马屁!梦爵又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手脚麻利的将酒坛子、鱼肉骨头往角落里一扫,这才丢下一句”赶紧给我收拾干净”冲出门去。 忆薰的马车已经走了有一小段路,梦爵像个逃命犯一样狼狈的扑到车前,大口喘气, “薰儿等等,等等,刚才都怪那奴才,不说清楚,我不知道是你!” 言诗故意说, “都说好狗不挡路,前面是何人啊,敢拦我们公主的马车!” “是我,梦爵!”这时候的豪烈将军,狼狈的就跟街头的地痞一样,没有半分威严! 忆薰掀开帘子,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她微微捂住鼻子说“原来是豪烈将军啊,你找我何事?” 梦爵一脸懵懂,不是你找我么,怎么又成了我找你了!只好问“你寻我可是有事?” “原本是有事,不过现在没事了!”忆薰就像耍猴一样说着“起驾!” “等等!既然来了,到我将军府坐坐又有何妨?适才多有怠慢,我向你赔罪!” “不必了!”忆薰的傲气在吃了个闭门羹之后更涨了一层。 “你怕我吃了你啊!之前在大殿上骂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么?”理讲不通干脆粗鲁以待,这么一激还真奏效了。 “谁怕你了!小人!”随后冲言诗说道“去小人府!” 虽然被骂了一通,梦爵还是偷着乐,起码她愿意登门了。 到了门前,梦爵本想亲自扶她下轿,却被言诗挡在了前面。即便早就见过她的美丽,可时过境迁,依然被惊艳了一瞬间。 入了大门,本以为会是一些硬朗的假山或是石木,没想到内花园却是优雅别致的小桥流水,跟将军府这个称谓实在是格格不入,反而有些小女人的作派。 梦爵见她四处张望便问“公主觉得我这府邸如何!” 忆薰如实说“豪烈将军的府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梦爵似乎明白了她所说的意思“那公主觉得将军府,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我不知道!”忆薰狡黠的笑着“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会把以后的驸马府建成什么样!” “噗嗤!”言诗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说话还真是狠毒,直接往人家心窝子里戳。 梦爵的脸沉了下来,“薰儿,你不必如此!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抗旨,也此生无憾!” “将军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想见见未来的驸马府,怎么又成了要你抗旨呢?怎么,日后大婚,不打算邀请我们北蒙么!” 梦爵只能叹气,早在自己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于是别开话题。 “今日陛下赐了我一些上好的云上龙井,公主可有兴致喝一杯!” “也好!”话说到这份上了,旧情已伤,这会哪里还有兴致观景呢! 上茶,清饮,干坐,此情此景,二人再也没有闲聊的话题和心境。 豪烈问了好多“最近还好么?伤恢复的如何了?你最喜欢吃脆骨三酥,我让厨子给你做来?”等诸多话头, 忆熏的回应只是点头摇头,或者冷冰冰的一两个字,不肯再多半句言语。如此,梦爵只好开门见山问道, “薰儿,你此番寻我,到底何事?” “哈哈 ”忆薰干笑两声,“没事儿啊!我就想来你这将军府转转,然后顺便打翻宫里那位公主的醋坛子,觉得挺好玩的!哈哈,你知道的,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嘛!” 她这玩世不恭的一说,梦爵也忍不住笑。 “这样啊!那你想来就来,将军府欢迎至极!只不过,怕是你家西域那情郎的醋坛子也被你一同打翻了!” 既然她想拿这事说事,那么谁也不差谁! 忆薰莞尔一笑“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北蒙那边的醋坛子,也一并给掀了!呵,豪烈将军,你觉得酸吗?” “酸啊!心酸!”梦爵望着她痴笑着,仿佛还是在北泱时候的一样。 “你又没有心,哪来的心酸,将军真是会说笑!”忆薰的一句话又把梦爵扔进了谷底! “是啊!我没有心,早在北泱的时候就丢了!如若有一天公主去了那个地方,捡到了,还请您告诉它,不要回来了,梦爵这辈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活该行尸走肉!” 若说嘴上功夫,梦爵算是将军中的将军了! 忆熏单手托着腮,故作深情的凝望着他, “你的心不是在慧仪公主那么?怎么又跑到北泱去了,将军是说戏的么?一会一个调调!” 梦爵迎着他的眸光,深情的对视着 “你说它在哪就在哪!何处不是安放呢?” 忆薰淡然一笑。“今日一来有句话想问将军,男子汉大丈夫,所谓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 自然!”梦爵知道,她是来要债的,情债,恩债,怨债,此生难付! 第88章 公主陪演戏 卸下了深情款款的调戏,忆熏又回到了冷冰冰的模样, “那日北泱十里坡灰石林,我曾救你一命,此恩你想如何偿还?” 梦爵替她倒掉了凉茶,又续上了一杯,亲自端上,却依然不见她喝上一口。 “连我府上的水都不愿碰上一口。可见对我有多憎恶啊!也是我咎由自取……说,想要我如何!” “也不用你多做什么,他日两军交战,将军互不相帮,如何?” “两国相战乃军国大事,事关一国之安危,黎民百姓之生存,我欠你的乃私情,岂能以此度之!还望公主见谅!” 若说别的事,梦爵定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可身为将军领军而不战,与叛国何异! 忆薰自然知道他不会答应,只是故意给他下的一个套而已,退而求其次, “既然如此,那日后若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你当尽全力替我诛之,可好!” “你即便不说,他日若有人对你不利,我也定不会放过!” 梦爵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谁,便毫不犹豫的应承了。 忆薰挑眉道:“将军如此爽快答应,他日不要后悔才好!比如哪天你们皇帝要杀我呢,比如你的至亲想要对我不利呢?” “哦,对了,还有你的慧仪公主,她可是心心念念巴不得我早点死呢?若是有一天,他们真的对我下手了,你会兑现今日的承诺吗?” 梦爵哑然,他真的没想过这种事情或许有可能发生,若真的发生了,他该如何自处! “我们皇帝陛下,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也不会惹祸上身的!至于我的至亲,你们素不相识,无利往来,更谈不上仇怨。至于慧仪,你多长个心眼防着点,她也就嘴上说说,没那么狠的心肠!” “有些人即便你防着,有些事即便你躲着,它还是会找上你的!若是哪天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又或者说我死了,你会为我报仇吗?就当报恩!” 忆薰字字相逼,说的似乎已经好像很真实的事情一样,可梦爵却无从回答!若真的有一天她死了,他要为了她弑君么?他要为了她斩亲灭妻吗?这要如何选择。 可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不要!”忆薰的回答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我怕与你同行,会脏了我的黄泉路!所以,请你好好的活着,才不枉我救你一命!” 梦爵整个人凉成冰块,她竟如此决绝。 也是,她救了他,他伤了她,她爱了他,他负了她,就连她刚才所问,他还是默然,不敢替她做任何,还有何脸面同她一起死呢!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忆薰默然起身离去! “你以后还会来我府上么?”梦爵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询问。 “不来了!”忆薰笑笑“怎么将军舍不得我走么?” 她的样子,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调戏,梦爵红着脸连忙说“没有,没有!” “没有?”忆薰故意反问,“这么说是巴不得我早点走了!” “不是,不是!”梦爵快要发疯了。一时间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所谓的有嘴说不清,便是如此! 忆薰正要起步,梦爵赶紧问道“我可以送送你么?” 忆薰像挑东西一样将他看了一番说,“将军穿成这样,方便么?” “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很快,你等我!” 梦爵飞一般的速度,让侍女拿了一套常服换上,跑了回来!却见忆薰不知什么时候将门后柜子后面的酒瓶子和脏物踢了出来。 “将军家的侍女未免也太不尽心了!改日我从北蒙挑两个给你送来,保你院子内外干干净净,晚上把你侍候的舒舒坦坦!” 后面那一句话让梦爵又羞又恼,“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能收敛点么!” “我们北蒙公主又不像你们华原公主,故作斯文!再说了,你们男人,不都好女色么?” 若是换做以前,忆薰这话是死也说不出口的,可如今面对一个嫌弃的人,说上一些脏话,反而觉得大快人心了。 “懒得跟你说,也不害臊!”梦爵大步走到了前面。管不了后面言诗几个丫头暗自偷笑。 忆薰上了马车,梦爵便骑马在一旁跟着,隔着车帘也不知说些什么。 本是客气的送送,却跟到了几里外,也不愿离去。到了集市,忆薰便要出去走走, “前些日子,汐洛跟我说,这醉仙楼的红烧鱼很好吃,那别样楼的首饰很精致,还有那暗香阁的胭脂特别细腻,言诗,陪我去逛逛!” 姑娘逛街,一般男人都会敬而远之,可梦爵还是像个小奴才一样跟着,这也正是忆薰想要的,不然怎么陪宫里的人儿好好演戏呢。 既然梦雅馨可以利用越明心,她为什么不能利用梦爵呢!如此一来,闹的更大,才更好玩。 玩够了吃够了,绕了大半天,这豪烈将军陪北蒙公主逛街的事早就传到了慧仪公主处。 估摸着她这会差不多该出宫了,忆薰这才往那只有女人才能进去的暗香阁走去,梦爵只好在外面候着。 才迈过门槛,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梦爵像见鬼了一样冲过去,只见忆薰揉着腰躺在地上,忙问, “薰儿,你怎么了?” “公主,哦不,姑娘她刚刚下来走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摔了下来,磕着腰了!”言诗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啊!……要不要紧,疼的厉害么?”这要换做以前,梦爵定强行掀了她的衣服,帮她查看一番。 “你说呢?真是说的废话!言诗,赶紧扶我起来!找个地方让我躺着!” 忆薰并没有扶住梦爵伸出来的手,靠着言诗缓缓移动着。 梦爵环顾一下四周“这对面有个客栈,你先去休息下,我给你去找个大夫先!” 要了一间上房安顿好忆熏后,他立刻寻医去了! “去,让那丫头将慧仪往暗香阁带过来,顺便交代古玛不要忘了我交代的事,好好演着!” 忆薰弄了几滴鸡血放在腰间,舒服的躺着。 第89章 害人终害己 找了半天的慧仪公主,看到忆薰的马车和古玛艳丽的蒙服,就气不打一处来的上前喝道, “你家公主是不是在里面?” 古玛傲慢的回答“是啊!姑娘你也要买胭脂么,听说这家的很不错!” “放肆,竟敢叫我姑娘,你好大胆子!”慧仪的公主架子摆的更高。 “我家姑娘说了,出门在外,不可称公主。不然会很麻烦的!难道您要弄得人尽皆知给你跪拜行礼吗?” 古玛的一番话,算是提醒了她,私自出宫要低调。 “那个将军也在里面吗?”慧仪扬起头问道。 古玛点点头“他说我家姑娘要买什么尽管挑最好的,他来付钱!” 梦爵是说过这话,可明明不是在这说的呀! 慧仪气呼呼的进了暗香阁,吩咐一旁的宫女也称呼自己为姑娘。 “呦,好俊俏的小姑娘,长得跟花一样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呢!要买点什么呢,胭脂水粉还是眉黛朱红呢,珠钗首饰,绫罗绸缎我们这都有!来来,我们去雅间挑选!” 这大嗓门的老板娘这么一吆喝,暗处的红浪寇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探头一看,还真是绝色美人。 虽说不屑回话,可是听到这么招人喜的话,慧仪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只想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和一个英俊男子进来过!” 一听不是买东西,还这么水灵,红浪贼更是涨了兴致,言语不安分起来。 “姑娘关心别家英俊男子作甚,若是寂寞了,爷来陪陪你可好!” “放肆,信不信本公主要了你的狗命!”慧仪这句话,生生让几名花贼把她当成了忆薰。 “哈哈,爷几个什么女人没尝过呀,还真的就差公主了!”说着就捂着她的嘴巴往内阁暗室里头扛! 原本就是流浪天涯不顾生死的一群采花贼,这次干了一票,不仅爽了自身还得黄金千两,何乐而不为! 就算她是北蒙公主,可在华原的地盘,又能如何! “救命啊!我是公主,你们敢对我不利,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任凭慧仪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睬,带来的几个丫鬟早就被收拾妥帖了。 而屋檐上的许翰戈,一见不是忆薰,立马跳脚走了,这样的闲事可跟他半点关系都没,眼不见为净,呜呼哀哉! 客栈的另一边,跟暗香阁的情况相差无二,北蒙公主同样是吊着嗓子喊破了喉咙, “哎呦,好痛哦!……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我的腰肯定折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能跳舞了……” 梦爵听她叫的心急如焚“没事没事,就扭伤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啊!” 忆薰一边躲着暗笑,一边挤兑他, “你当然说没事了,我腰折了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你有你的慧仪公主唱歌跳舞给你听!反正你只心疼你的慧仪公主,你说你,跟慧仪明明是青梅竹马,为什么在北泱还要招惹我,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慧仪了?”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整天慧仪慧仪的酸他,再好的隐忍都被她磨烦了! 梦爵干脆取个棉花,塞住耳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她瞎折腾。见他捂住耳朵,忆薰也懒得喊了,所谓的以声掩声也没必要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皇后的大丫头春兰领着大批人马,以买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为由,走进了暗香阁。 不一会就掉了对玉如意,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她从贵人楼买来送给太后做生辰礼物的,明明刚才还在的,这会子就不见了。 一口咬定是在暗香阁失窃的,既然是皇后娘娘孝敬给太后的礼物,自然是大事了,怎么着也得搜查一番找到才是啊! 说是搜查,可春兰却径直往内阁暗室走去,听到狼哭鬼叫的哭喊声心里一阵窃喜。 “这什么人在哭喊呢,来人呐进去查看一番!” 侍卫破门而入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正骑在一丝不挂的慧仪公主身上,粗鲁的蹂躏着那娇弱的身躯。 明知道里面是在行不轨之事,可所见之人依然看红了脸。 “放肆,天子脚下,帝都城内,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胆敢奸污良家妇女,还不快拿下!” 红浪花贼个个武功高强,岂是区区几个内宫侍卫可以捉拿的,不过几招的功夫便逃之夭夭了。 待春兰假惺惺的拿起衣物给姑娘遮羞的时候才发现,受辱之人竟是慧仪公主。 脑袋一个晴天霹雳闪过,完了完了。立马下跪“公主,奴婢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滚,滚,都给我滚!”拔了塞嘴布的慧仪几近疯狂,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春兰退下,跑出暗香阁,正好碰上慧仪的贴身丫鬟杜鹃,一个巴掌甩过去, “狗奴才,还不进去看看你家主子”便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皇后便气急败坏的率领大批人马查封了暗香阁,但凡知情此事之人全部落入死牢,公主失洁,事关皇家声誉,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让世人耻笑。 可是皇后即便封住了所有人的嘴,也无法控制疯狂的慧仪公主。 她像只疯狗一样的到处找“韩忆薰,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翻遍了整个皇宫,不料最后见到北蒙公主的地方却是在将军府,她正悠闲的躺在床上养伤,恰恰梦爵温柔的在一旁煎药。 慧仪公主发疯似的朝忆薰扑过去“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梦爵一把钳住她,甩在地上,“你疯了,到底何事,你这般可有半点公主仪态!” 慧仪沙哑的哭着,傻笑着, “仪态,哈哈哈,你现在跟我说仪态,你知不知道我被这个女人害得失贞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生不如死的事情。而你,作为我未来的夫君,你还护着这个女人!” 梦爵一下懵了,“什么?慧仪你说什么,失贞?” 慧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重复, “不懂吗?梦郎,那我再次告诉你,因为韩忆薰,我在暗香阁,被一群强盗奸污了,而你们此刻正在将军府郎情妾意,情意绵绵,这下你们高兴了,是吗?” 第90章 慧仪失贞事 “暗香阁”梦爵回想了一下,这正是忆熏刚刚准备进去的地方,而她又莫名其妙的摔倒了。 看着浑身颤抖满身伤痕的慧仪,终是蹲下抱住了她。 用审度的眼光望向韩忆薰,正好对上她的浅浅一笑。而此时,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梦爵此刻彻底怒了,有些事他可以忍,而这事他绝对不能容忍。 “韩忆薰,你真是蛇蝎毒妇,就算我欠你一条命,你找我要就是了,要杀要剐,我绝不畏惧半分,可慧仪是无辜的,同样是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她,你简直太恶毒了!” 梦爵一把捏住忆熏的下巴,未曾怜惜半分。 忆薰擦了擦嘴角淌出的血迹,朗声一下, “呵,豪杰将军的脾性还真是一成不变啊,如同你当初认定我是奸细射我一箭一样,此时认定我是毒妇也未有半分怜惜,还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护妻好男儿!” “韩忆薰,都说最毒妇人心,你要报复,断断用不着这么残忍的方式,你自己也是女人,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如何面对余生?” 梦爵的一句反问彻底把忆薰激怒。 “哈哈,可笑,同样是女人,仅仅因为今天受辱的是慧仪公主,你就如此心疼了,恨不得食我肉噬我骨,为之报仇?” “可若不是天机巧合,今天在暗香阁受辱的便是我!你们华原人,一个个恨不得我死,韩书冀是,韩锦钗是,皇后是,慧仪公主,莫说你没有这样的心思?” “呵,梦爵啊梦爵,就连你的好姐姐梦贵妃也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既然如此,她们安排了如此一场好戏,我不好好配合一番,岂不是辜负了这些娘娘们的一番好意!” 忆薰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灌进了梦爵怒火膨胀的脑子里。 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一个局,若不是忆薰受伤没有踏入那地方,若不是今日恰好跟在她身边,那么这一切…… 只要一想到心里那个纯洁如神圣般的女子被玷污的画面……梦爵的锤头直接砸向了墙壁上,鲜红的液体顺着手指流下。 “古玛,我们走!”忆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扶着腰,艰难的离去。 “薰儿!”梦爵本想追去问个明白,却不忍丢下身心俱创的慧仪,只得俯身抱着她安慰她。 宫里头皇后正怒气冲冲的找秦家堡的少堡主秦佩问罪, “你说要让北蒙公主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信不信本宫废了你,踏平你秦家堡!” 秦佩儿本跪在地上请罪,这会听到这话反而硬气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过河拆桥的本事还真是高明啊。别忘了这事也有您的功劳。若不是您的那两颗夜明珠和黄金千两,能请的动红浪一拨人马么?” “再说了,这事本来好好的,谁知道慧仪自己跑去那幺什子地方,这能怨我么!” “不怨你怨谁,若不是你出的这馊主意,我家慧仪何至于如此受罪!”说到此处,皇后难免有潸然泪下。 “咦,对了”!秦佩儿话锋一转。 “皇后娘娘您可要明白,这事儿是你主动找我,花钱买我做的。如今你翻脸不认人,可别忘了,这宫里除了你,贵妃娘娘也是很稀罕我们韩家堡的!这事儿要是闹到陛下面前,你说陛下会如何呢?” 说完还故意眨巴着眼睛,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贱人,原来你和那贱人是一伙的!”皇后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戴着帷帽回宫后,领着一行人气冲冲的往雅馨殿走去。 梦贵妃那边的探子早就传来了消息,事情砸了。 本想着让忆薰污了身子,梦爵就不会再对她痴迷了,不料惹上这么一棘手的麻烦。见到皇后带着几十个宫人前来,便知道自己这回是摘不掉了。 不等皇后问罪便自己跪下了。 “梦贵妃,你可知罪!”皇后坐在主位上狠狠的拍着椅子。 明知道皇后所说之事,梦馨却依然故作糊涂。“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动怒,臣妾又何罪之有?” “还敢狡辩,装的一副清纯的可怜模样!说,为何要指使秦佩儿设计害我慧仪!” 皇后这一拍,桌子上的杯盏都掉落了几个。 “娘娘冤枉啊,我何时害过慧仪公主,怎么说她都是梦爵未来的妻子,我的弟妹,我岂会害她?”梦馨说的振振有词。 “秦佩儿居然是你的人,我是瞎了眼,居然找上了她,可你毁了慧仪,这事儿,我不会罢休的!哪怕拼了这个凤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皇后这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也不愿再做表面功夫了。 “皇后娘娘,我是与秦佩儿有些往来,可陷害慧仪,我是万万不敢的。你仔细想想,那北蒙公主与我有比舞之仇,又夺我华原城池,害我弟弟失去北泱,我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我还让秦佩儿多加些人手,助您成事,避免万无一失。……谁知道慧仪为什么会去到那里……” 说到这梦馨突然想起了事情关键“对了,慧仪为什么会出现在暗香阁呢,是谁指使她去的!” 皇后和梦馨两位娘娘又跑去死牢问了丫鬟,才明白慧仪是听到了梦爵和忆薰公主暗访将军府,并试图勾引将军的传言,才怒气冲冲的出门寻个究竟,不料却成了无辜的代受者。 本以为这事是被忆薰那鬼丫头算计了,可问那丫鬟,“到底是谁把这谣言告知公主的?”, 丫鬟却说,“这不是谣言,是将军府的秀儿姑娘,特意来报信的,她亲眼看见的那北蒙公主与将军在屋子里打情骂俏,气不过就来告诉公主了,秀儿姑娘是公主的收买心腹,这些年公主经常向她打听将军的事儿!” “蠢,真是愚不可及!”皇后娘娘甩袖离去。 只有梦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丫鬟,这事说是巧合也太巧了,韩忆薰为什么这个时候找梦爵呢? 第91章 皇家的脸面 皇后娘娘从死牢里出来,下人就来禀驸马将慧仪公主送回宫了,于是直奔璀星殿。 梦馨如今被牵连,也只得一块跟着。 皇后见到伤痕累累的慧仪,又是一阵痛心疾首。 本是想来问个究竟,安慰安慰女儿,又怕再次伤害她,身为母亲,泪如雨下的重复着一句话, “皇儿,我的皇儿啊!母后心疼,心疼呐!” “母后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母后您一定帮我报仇,我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万念俱灰的慧仪,一想到再也不可能嫁给梦爵,倒不如死了干净! 皇后娘娘缓了缓神情说道, “贵妃妹妹,此事事关慧仪一辈子,也事关皇家颜面,本宫已经心力交瘁,就交给你来处理!一定要给公主一个交代,不然,就算就算豁出去我这条老命,也要给我皇儿讨回公道的!” “是!”皇后的一句话,梦馨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梦爵这一关,要怎么过啊! 出门后,梦馨只做了一个手势,换了奴婢装扮的秦佩儿就利落的将死牢一众知情人等处理了。 回到雅馨殿,弟弟已经在等她了,梦馨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梦爵先问起来, “慧仪说她受辱了,是北蒙公主设计陷害的!可是刚才薰儿说,这是宫里人为她设的一个局,姐姐,此事你怎么看?”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的确这事,我也有份。” “这韩忆薰夺我城池,辱我华原,又魅惑你,我是欲除之而后快。就趁着皇后想对付她之余,助上一臂之力,没想到被这丫头反咬一口!只是事关皇家颜面,还望弟弟设法隐瞒,不要声张出去才好!” “姐姐,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吗?”梦爵将雅馨殿的杯盏一扫而落,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薰儿哪里就该死了,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出手!” “事已至此,姐姐自知对不起你!可是慧仪她也是无辜受牵连,为了皇家颜面和姐姐的性命,你暂且忍忍,日后姐姐定把这世间最貌美的女子送到你手上,你想要多少,姐姐都给你寻来可好!” 梦爵苦笑:“你都替我决定好了,还问我有用吗?至于慧仪,我娶了便是了,只有如此,你们才皆大欢喜不是吗?” 梦爵甩门而出。梦贵妃咬牙又砸了一些瓷器。 “此气不出,我枉做贵妃,如今我杀不了你,还动不了你的人吗?来人啦,去叫北蒙公主过来,就说我请她品茶!” 忆薰盈盈而入:“上次一别,贵妃娘娘越发光彩夺目了,薰儿羡慕不已!” 梦贵妃微微一笑:“公主也不遑多让,令本宫刮目相看!” 见梦贵妃没起身,忆薰径自坐下, “初来乍到,没带什么好东西。贵妃娘娘送了我一份这么大的礼,本公主没什么好回敬的,就亲自做了一双鞋,给您献上。” “虽说不值什么钱,可是本公主亲自绣的,所有的情义都在里头,只是本公主在北蒙娇养惯了,没做过这等粗活,一不小心就戳了几个洞,是三个还是四个来着,总之不仔细也看不出,鞋子虽是破了一些,穿起来还是不妨事的!” 这明晃晃的讽刺梦爵捡破鞋,梦馨气得脸色苍白却不好发作。 “公主有心了。如今身在华原,你的三哥怕是无缘照料你了,本宫见你可爱,倒是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你了!” “如此就有劳娘娘费心了!”忆薰自己添了一杯茶饮下, “听说贵妃娘娘同豪烈将军一母同胞姐弟情深,恰好前几日我得了几颗噬心果,觉着味道不错,就送给豪烈将军尝了一二,就当提前感谢娘娘的关怀照料了!” “你!真是…”恶毒两个字梦馨活生生咽了下去,一向以温雅自居的她从不与人逞口舌之快,遇到不顺心之人往往直接做了便是。 如今只有这北蒙公主,死死掐住了她的命脉,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公主有闲情跟我在这逞口舌之快,不如想想你的好姐妹言诗如何了?” “言诗,你拿她如何了?”忆薰慌忙问。 “这,你可要问问皇后娘娘了!”梦馨继续懒洋洋的喝茶。 回到异乡馆的时候,言诗正被人打的皮开肉绽, “住手,住手,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动我的人?”忆薰气的咬牙切齿。 “就凭她偷了东宫的双头凤钗呗!这宫里头的人手脚不干净,皇后娘娘自是要料理的,再说了这丫头本就是我们华原宫里的人,公主要如何替她求情呢,莫非,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 回话的是东宫的秋禾。 “住手,全部都住手?”忆熏扑了过去,皇后坐在高座上摆了摆手,那御前侍卫才停下手中的棍杖。 “北蒙公主。我正要问你呢,你家丫头,偷了陛下御赐给我的双头凤钗,你说该不该打!” 皇后一开口就给言诗定了罪。 “凭什么说是她偷的,我这丫头品行端正,说她偷东西,我一万个不信,我北蒙的丫头,要处置也轮不到你!”忆薰一挥手,示意古玛特玛扶言诗回去。 “谁敢”皇后一声令下,十几个护卫立刻上前制止。 “你这丫头,在我宫里头的时候就不老实,偷了我好些宝贝,刚才就从她身上搜出一支双头凤钗,后面又从她柜子里,搜出好些珠宝,几十个丫头奴才都看到的,莫非还想抵赖不成。盗窃皇家御赐珠宝,乃死罪,来人,继续打!” “住手,给我三个时辰,我查明真相,若真是她所窃,我亲自砍下她脑袋,若另有隐情,再做决断!” 忆薰此刻只能用延缓之计来救言诗性命。 不料皇后却不吃这套“此事已是铁证如山,岂能有错!再者这丫头本就是我华原后宫之人,北蒙公主如此袒护,莫非你们早就串通一气?” “娘娘误会了,我只是看这丫头这些天伺候我也算尽心,好歹主仆一场,自然不愿她含冤而死!” “皇后娘娘这般着急处置,莫非是想灭口?给我一个时辰,容本公主找几个人问话而已,若真是这丫头的错,本公主绝不姑息!若娘娘非要这丫头的命,薰儿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忆熏知道此时此刻,若想救出言诗,只有与虎谋皮了。 “好,本宫就给你一个时辰!看你能有什么能耐!”皇后邪恶的一笑。 “古玛特玛,好好照顾这丫头!”忆薰叮嘱一句,立马派人通知孟昭,让他先备好伤药,暗中送往异香馆。自己匆匆跑去梦馨殿。 第92章 半点不沾身 “北蒙公主果然没让我失望,本宫等候多时了!”梦贵妃悠闲的喝着小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若我让你救下言诗,条件是什么?” 忆薰直接了当的问她,懒得再拐弯抹角的寻由问根,聪明人都知道,这事本就是她安排的。 “没有条件,说出你来华原的目的,最好不要有半句假话,我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单凭这句话,就知道她确实是个聪明人物,换做其他人,或许提的要求就是不许再接近梦爵了。 “杀韩书冀,韩锦钗父女,以解心头之恨!”这话够真实,没半句谎言。 梦贵妃信,可却不满意这个答案。“还有呢?” “没了!”忆薰干脆的回答,总不能真的告诉她,自己是来杀皇帝全族的! “既然公主不够诚心,那言诗姑娘,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公主请回!”梦贵妃继续喝着自己的小茶。 “就是这个目的,没别的了!”忆薰再次强调。 “你当我傻么?”梦贵妃笑道, “你北蒙那么多高手死士,要杀他们不早就动手了。再说了,你堂堂一个公主,为了这,用得着勾引梦爵去达到目的?再者,你聪慧无双,甚至还懂些医术,又在皇后宫里安插了人,直接下毒不更好!” 没想到梦贵妃如此难缠,忆熏不得不又编了一个借口。 “还有北泱城,我父皇说谁拿下北泱,谁就是太子。所以,我想帮我三哥!然后,就去了梦爵那边,接下来你都知道了!” 这么一编,梦贵妃倒有些信了,不过依然不肯罢休。“这么说那取得北泱之后了,是打算侵占华原北疆领土了?” 忆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实在不知该怎么编了,还不如按她想的承认算了。“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我怎么觉得还有些不对呢?公主似乎还漏掉什么了!”梦贵妃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诳她一诳。 忆薰早就不耐烦了,已经过了小半时辰了,言诗还重伤在身,懒得跟她再废话。 “我已经全部如实说了。贵妃娘娘可要说话算数。再者,你若是不救,我定当把慧仪公主之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还有你那弟弟不是对我余情未了么,到时候我天天寻他去,看他最后是选一个残花败柳还是跟我回北蒙。所以贵妃娘娘,您还是跟我移步锦云宫!” “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见不到北蒙的草原!”梦贵妃的手段,从来都是狠辣的,只是没有在明面上展露出来罢了。 “你若杀了我,你说豪烈将军会不会恨你呢,他对我用情至深,那噬心果之苦,定会如万蚁噬心般折磨他一辈子!” 两个人的对决,无非是比谁更狠心罢了! 梦贵妃不得不低头“我替你保下那丫头,你给我噬心果的解药!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许靠近将军。” 忆薰一脸嫌弃的说“放心,只要他不来找我,我绝不找他!谁愿意对一个杀身仇人献殷勤!” 忆薰来到异乡馆,言诗已经被他们打的半死不活了,偏偏一同而来的梦贵妃还在后面慢悠悠的摘花儿! “梦馨!”忆薰直接从她手上夺过花儿“惹恼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梦贵妃这才慢条斯理的跟皇后说了来由, “刚才听宫女们说姐姐你丢了一支凤钗,这不是昨儿个,这丫头在御花园捡到了,正好碰到了本宫,就交给本宫了,谁知道本宫一时太忙,就忘了,一会让素梅给您送去!” “梦馨,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此番就是故意来异乡馆出气的,奈何不了她一个公主,取一个奴婢的贱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梦贵妃移至皇后身边,耳语到, “北蒙公主说有法子劝说豪烈将军十日之内迎娶慧仪,且她即日便回北蒙,不再纠缠将军!条件是娘娘您答应保她身边所有人性命无忧!” “既如此,那便有劳贵妃了!”皇后慵懒的从躺椅上起来,漫不经心的瞄了满身血迹的言诗, “至于这丫头,暂时饶她一条狗命!?” “无中生有,栽赃诬赖,你们太……”言诗奄奄一息的没说完就晕死过去。 “既然是误会一场,如今我也不追究了!只不过,下次……哼”忆薰没有说接下来的话,吩咐手下把言诗抬下去,立马给她医治。 “奇怪了,她这次怎么不闹了,她不是睚眦必报么?” 皇后觉得忆薰就此离去,简直太意外了。 只有梦贵妃明白,聪明人不会在别人的陷阱里挣扎,她只会在尽快脱身之后做一个更大的陷阱给敌人。 “我倒是希望她好好的闹腾一番!” 多少年了,梦贵妃总算遇到了一个对手。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击。 慧仪公主的事儿事关皇室颜面,自然要禀告皇帝的。皇后雨声泪下的控诉此番意外,慧仪公主更是寻死觅活的要上吊,令萧靳头疼不已。 “你说你,没事非要惹那丫头干啥?还嫌我们华原现在的外敌不够多吗?那丫头真要出事了,你当北蒙会善罢甘休?这下好了,把咱们的慧仪给搭进去了!” 皇后一边哭一边磕头:“陛下,你可要给慧仪做主啊?咱们公主,可不能平白受辱!” “蠢,真是愚蠢至极!”皇帝暴怒, “那帮子暴匪是你的人,暗香阁也是你的人,出事的是慧仪,还是她自己跑出去的,你让朕如何给你做主?” “那丫头只不过是去将军府走了一遭,去街上逛了一圈,还是到我这特意请了命出宫,有四个御前侍卫时刻随身跟着,压根啥都没做,手上干干净净的。你要朕如何去审?” 皇后还想扯出梦贵妃,可一想若是把梦馨得罪了,这慧仪与梦爵的婚事恐怕再也无望了。于是只能咬牙, “这北蒙公主难道是神仙吗?竟知道我要害她!” 皇帝沉思了一会,这宫里怕是也有些不干净了,所以慧仪才被这丫头摆了一道,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技不如人。 忆薰这次并没有用任何一个探子。皇后那边早就防着的,准确的消息是许瀚戈给的。 至于秀儿是慧仪安插在将军府眼线这事儿,本就是意料之中。慧仪公主心仪梦爵多年,且又善妒,怎么可能不派一两个心腹,看看这豪烈将军有没有被哪个狐狸精勾引了去呢。 至于暗香阁,只是让雾鲲在云端盯着跟秋禾对接的秦佩儿,自然就发现了,不仅如此还顺藤摸瓜的扯出了秦家堡。 当前些天阎十四把嘴里的那一株紫丁香放下的时候,忆薰便知道,梦贵妃开始伺机而动了。 要不是哥布诺伊达走的时候提醒她,小心梦馨,这么多年但凡安插在雅馨殿的探子无一生还。这半月来怎么会派阎十四日夜蹲守秦佩儿呢。 第93章 亲自当说客 自慧仪出事后,皇后将宫里面的人都清算了一遍。 这一个月来但凡去过异乡馆的,入过将军府的,出过宫的的下人们,全部被审问了一遍,整个东宫跟刑部无甚区别,尽是哀嚎求饶之声。 可即便用尽刑罚,审候了数百人,也没查出跟北蒙公主有关的蛛丝马迹。反倒是后宫里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夜里皇帝来问:“如何!可有查出些什么?” 皇后摇摇头:“奴才偷盗、嫔妃相互陷害的阴私之事倒是查出不少。可那北蒙公主,除了之前的央太医外,却是跟宫里人无半点往来。” “虽无证据,可不代表她手上干净。这皇室培养出来的养女公主,又岂会是省油的灯。罢了,你这边收手,明天我亲自会会她!” 皇帝已经三个月没有在东宫安歇了,即便今日是十五,属于帝后的特别日子。 望着那远去的明黄色身影,皇后心中泛起一丝怨恨。 皇帝召见忆薰的理由是东洲祥王和瀛洲君主的龙棺即将启行,让她过来悼念一番。 身为北蒙公主,又身在华原,他邦君主身后大事,自然要全了礼数。 忆薰弯腰给龙棺里的两位上了香,道了声:“北蒙多塔娜波莉美嘉公主恭送二位君王!”一旁的数位披着白麻的王子世子们,回了一礼。 “各位节哀!此番不幸,薰儿亦感悲痛!” 忆薰客套的劝慰之时,分明感受到了年轻的孝子中有几道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心下便知,怕是这华原皇帝祸水东引,想把这通罪名落到她或者蓬莱世子身上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这些人日后要报复,也只能防着先了,至于查清这幕后黑手是谁,也是东洲和瀛洲的事儿。 从灵堂出来,曹公公便在外头候着了。“公主,我们陛下新得了一些新鲜的蜜桃,想请你一块尝尝。” “陛下有心了!”忆薰知道尝蜜桃是假,兴师问罪才是真的。 走进养心殿,便绷紧了神弦,行礼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陛下说要请我吃桃,可是真的,薰儿最喜欢吃桃不过了!” “朕喜欢你这孩子,有了好东西自然想到你!”皇帝示意曹洛端了一盘过去。 “真的好甜啊!我们北蒙尽是草原,基本上没有果树,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多汁的蜜桃了!” 忆薰狼吞虎咽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天真。 “我们华原地广物博,不仅果子鲜美多样,还有胭脂水粉也是色彩娇艳,细腻润滑,深受你们北蒙女子喜欢的。特别是北街的那一家暗香阁,里头的胭脂首饰,比朕内库的私藏还要好些,不知公主可有去过?” 皇帝这一招太极打的相当好。提到暗香阁,忆薰便知慧仪的事情是绕不过去了,索性如实回答。 “这暗香阁我倒是听汐洛说起过,里头的胭脂首饰琳琅满目。前天正准备进去瞧一瞧,不料脚下一滑,闪了腰,便去了豪烈将军府上歇息了!” “这么说暗香阁后头发生的事你一无所知?” 此时的皇帝单枪直入,也懒得扯那些弯弯绕绕,毕竟这丫头的心思可活泛的很。 忆薰故意沉默不语,神色惶恐。皇帝怒声逼问:“知道,还是不知道?” 忆薰把手里的半个桃子偷偷放下,身子往外面挪了挪,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哦!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给朕听听!”皇帝的手轻叩案首,耐心的等待着。 “那一天,慧仪公主衣衫凌乱的跑到了将军府里,扯着我的衣裳问我为什么要害她。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呀。然后,然后” 忆薰说着便轻声哭了起来:“然后慧仪公主说他在暗香阁,被……被几个流匪非礼了!” “”、薰儿,薰儿害怕,慧仪公主的样子,甚是凶残,像是想把我吃了一样。回头我仔细想了想,那天我要不是摔了一跤,去了暗香阁,是不是也会……” 说着说着,由笑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皇帝不禁扶额,心里暗自咒骂, “蠢啊,真是愚蠢至极。这慧仪简直跟她母后一样愚不可救。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自己跑到将军府大声嚷嚷,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公主莫要害怕,朕当护佑你,又有何惧!”得了皇帝这一句话,忆薰才慢慢止住声。 随后央求道:“陛下,薰儿是真的想回北蒙了,你就许了我回好吗?” 那二位的灵柩已经出城,这北蒙公主也无留下的理由了。不过条件还是要谈的。 “你想回家,朕哪有不依之礼。不过朕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公主帮朕解忧!” 听到可以回家,忆薰像个孩子一样目露喜色,“陛下但说无妨,只要薰儿能做到,定不容辞!” “慧仪如今在宫里绝食,差一点就寻了短见。朕看你与那豪烈将军情谊甚笃。若是你能劝说豪烈迎娶慧仪,待他们成亲之后,朕自当以万金相赠,护送公主回家!” 这么大一个难题,丢给她,还真是会找麻烦呀。不过这本就是梦贵妃谈好的条件之一,如此还算赚了。 “谁会愿意娶一个失贞的女子呢?”忆薰故意面露难色。“不过为了陛下,我愿意试试!” 皇帝笑了笑“那我就静候公主的好消息!” 倒是忆薰顺竿子往上爬,伸出小手指, “来,拉钩。帝王一言,驷马难追,可别他们成亲后,你又舍不得我走了!” “好,帝王之诺,一言九鼎”这丫头居然把软禁说成舍不得,脑瓜子确实机灵的很呐。 只是出了帝都,能不能活着到北蒙,那可不是他说的算了。 在四个大内高手的随身监护下,再次来到了将军府。 这一回,一改那日的滴水不沾,忆薰主动替梦爵斟了一壶茶, “薰儿恭祝将军新婚之喜。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不知将军的喜宴上可否请薰儿饮一杯喜酒!” 第94章 空守红鸾帐 梦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懵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忆薰凑近他的耳朵,甚至肌肤触到了他的耳垂,本来温热的气息,却因那吐出来的一句话,让人心中透凉。 “你们陛下以我性命相逼,让我劝说你迎娶慧仪公主。你不是欠我一条命吗?如此便算还了我的救命之恩可算好?” 两行热泪从这个身经百战的铁血将军的眼中滑落。 梦爵唇瓣轻微颤动:“好!” 忆薰端起手中的茶递到他手上,一饮而尽:“薰儿祝将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梦爵酸涩的饮下这杯苦茶:“梦爵祝公主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忆薰眼中亦是朦胧,与这个爱恨难分的人,终是要扬道而行了。 女子起身,裙裾扬翻而起,鼻尖淡淡的冷香,慢慢隐退,直至身影模糊,泪眼模糊。 梦爵手中的茶杯,在指掌的强力抓握下,碎成数片,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滑落,沉闷隐忍的抽咽之声,令门外的侍卫望而退却。 三日后,慧仪公主身着大红色的,脸上容光焕发,似乎全然忘记了几日前的狼狈。 梦爵亦是一身大红色的爵弁,走马游街,面带笑容,任谁也猜不透他心中的万般不愿。 这杯喜酒,万般苦涩,定亲宴上已经饮过一杯,忆薰不想再尝第二次,于是一早便向皇帝辞行。 为了避免之前的笑话重演,萧靳也是巴不得她早早离去。 北蒙的车队和迎亲队伍在北街背驰而行,梦爵停下马步,望了一眼那擦身而过的马车,眼中的泪水再次滑落。 一声“驾!”,原本缓缓而行的迎亲队,顿时间慌乱急跑起来。 时见勋和宁乔羽两个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豪烈,你倒是慢点啊!有你这么迫不及待吗?新娘子又跑不了” 倒是护卫寒见很有眼力的撞了撞他们,“小侯爷,你就别添乱了。刚刚那过去的是北蒙公主的马车!” “薰儿这是要回北蒙了么?”宁乔羽这一根筋,还在打破砂锅问到底。 时见勋连忙制止他:“别说了!你赶紧想办法让将军慢一点,再跑下去,这些敲锣打鼓抬轿之人怕是要累死了!” 小侯爷急忙抓住梦爵的缰绳, “我说大哥,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今儿我陪你喝个不醉不休。但是此刻,你别折腾这些无辜的兄弟了好!” 行尸走肉的梦爵总算停了下来,待后面的人追上,热闹的场面又开始吹吹打打。 迎亲,踢轿,拜堂,洞房,每一个环节都特别的顺利。慧仪甚至都不敢想象,她终于嫁给了心心念念的梦郎了。 外面的喜宴格外热闹,洞房中的美人,含羞的等着新郎来掀盖头。 直到所有的欢闹声退去,黑暗的夜色透出几缕微光,梦爵还是没有来看一眼她这个美丽的公主新娘。 慧仪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干,默念着:“海棠,你说梦郎还会过来吗?她定是嫌弃我的,对吗?” 自从杜鹃被皇后打死后,慧仪的贴身丫鬟就是海棠了。身为丫鬟,自然是主子喜欢什么就说什么, “将军今日定是喝醉了,所以晚了些。公主莫要担心,你是没看到,今日拜堂,将军笑的多开心呢。还有早上迎亲的时候,将军可是早早的来了小半个时辰,在公主府候着呢!” “真的吗?”海棠虽是这样说,可慧仪心底却是不信的。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然是真的,公主您这样美,将军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呢。日后,你和将军琴瑟和鸣,可是要早早的生下少主子,到时候奴婢可要好好伺候着。” 海棠的嘴特别甜,这样一说,慧仪忍不住笑了。 慧仪此刻恐惧心慌,难得海棠能陪她说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捡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往事聊着。 天终于亮了,梦爵一身酒气的进来。海棠机灵的跪下 “奴婢见过驸马,祝公主驸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梦爵摆了摆手,她识趣的退下。 一声驸马,令醉了一大半的豪烈将军清醒过来。他径自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独自倒了一盏茶,饮下。 嘶哑着声音,说道:“公主既已嫁我为妻,此生我定尊之敬之。至于其他,公主也知我心有所属,只是造化弄人,求而不得罢了。” 慧仪的泪水再次淌下, “慧仪自知现在已配不上将军。可是梦郎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心悦于你,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嫁予你。” “如今,我们终于成亲了,我真的好欢喜。梦郎,我求你,哪怕你把我当做一个妾侍,一个通房丫头,都可以,只要给我一一点点怜爱,我便知足了。好么?” 慧仪说的很卑微,可是梦爵心中却无半分动容,只因眼前这人不是心中所念。 “公主身份高贵,莫要自轻。以后在这府里,我会护着你,无人敢欺你。既然嫁到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以后皇宫,还是少去些为好。至于梦爵的心,早已死了,公主莫要强求!” 说完,划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抹血色,染在了喜帕上,转身离去。 海棠进来的时候,慧仪公主面如死灰。“公主,我们该去给王爷敬茶了。将军在外候着呢!” 慧仪擦了擦眼泪,任海棠重新梳洗一番,端着公主气势给瑞王请安,与梦爵一道去宫里给帝后还有梦贵妃谢恩。 表面的光鲜亮丽,谁也不知心里的酸痛苦楚。 便是皇后私下里问她:“驸马待你如何?他有无轻视于你!” 慧仪也是笑着说:“母后放心,将军待我极好。他不曾介意慧仪的过往!” 当梦爵说出那一番话以后,她便知道,以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了。 出了皇宫,入了将军府,父皇母后已经鞭长莫及,而失了君心的自己,只能靠着公主的体面活下去。可纵是如此,又怎样呢。 北蒙公主即便得到了梦爵的心,也得不到梦爵的人,自己虽然得不到将军的心,可却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往后一生还很长,现在自己住在将军府,可日日见到自己的夫君,已经足够了。 岁月悠悠,日久见人心,谁又断定,我不能与将军白首与共呢? 鬼幽花回到西域已是半月后,顾不上劳途奔波,直接奔向天机台,将异香馆偷来的一缕发丝燃烧殆尽,念着奇怪的咒语,额头汗如雨下,最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地,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恨恨的说“原来是她,好一个万劫惊天命的北蒙公主,你蛊惑我师哥,害我折寿十年,此仇不报,我鬼幽花枉为鬼域传人!” 第95章 离宫向南行 出了帝都,镇峰将军已经率五千铁甲兵城门外恭候多时了。 此番护送公主出城的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朱令,董老先生的门生。 在一众的禁卫军和官员里头,忆薰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言诗的兄长董升,只是双方都是远远的望了几眼,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素不相识回避。 就连言诗都忍住了没有去近看一眼,更不要说经过董阁老亲自授教敲打的董升了。 入了官场,便要沉稳镇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更要走一步谋千步,万万不可鲁莽行事,那是害人害己。 忆薰掀开垂帘,在古玛的虚扶下迈出轿门。镇峰将军一声令下,五千精锐高呼, “恭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目之所及皆是臣服。 “平身!”忆薰一摆手,响声回应,这气度,便是宫里的皇后也要逊色三分。 朱令暗自抹额,幸亏这一路没出什么幺蛾子,否则以北蒙这阵仗,怕是两国又要有一场硬仗了。 于是硬着头皮上前,与那魁梧雄壮的镇峰将军客套几句,赶紧将这差事交了出去。 “将军既以到来,下官便不再远送了。陛下给公主准备了一些华原特有的吃食物件,下官也一并交与将军。此番北上,愿公主平安顺遂,吉祥万福!” “好!”镇峰将军在华原吃过口舌之亏,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惜字如金。 倒是忆薰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们陛下许诺给我的万金,大人可有一并带来?” “万金?”朱令一脸茫然,还有这回事儿吗?。 忆薰知道华原皇帝是个出尔反尔之人,又岂会舍得这白花花的巨银往外送。 于是假装不在意的说:“想来你们陛下是太忙,忘了。可前日里还与薰儿拉过勾的呢。不过没关系,朱大人,烦请你告诉陛下,这万金就当薰儿给慧仪公主当新婚贺礼了。他日若是本公主大婚,可要记得回礼哦!” 朱令一愣,还有这般讨债的么?这万金之诺是真不假不说,这话他是传还是不传呢?传,这皇帝肯定要震怒的。不传,万一这北蒙公主张扬开来,日后失了国之颜面,皇帝怪罪起来,怕是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想来想去还是要提一提的。这可是个什么苦差事嘛,上任没几天,身上这套官服还没穿热乎呢,北蒙公主就给他来这么一难题。 可嘴上还不得不应承着:“下官知晓了!公主慢走,恭送公主!” 朱令迫不及待的叠手弯腰行礼,巴不得赶紧送出这尊瘟神。忆薰苦笑,自己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回城后,朱令赶紧去觐见了皇帝,将镇峰将军率五千铁甲兵相迎之事如实禀告,并硬着头皮传达了北蒙公主那个不知真假的万金之事。 果然,皇帝瞬间黑了脸,却并没有震怒,只是说了句:“待日后她大婚,便由朱大人携万金前去祝贺!” “是!”朱令跪安之后,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陛下这是挖了个坑,要把自己埋了。 随后,皇帝招来了黑风,“把辽城那些人撤了!”, 五千铁甲兵啊,他派出去的那些死士,怕是给镇峰将军撒牙缝还不够的。 忆薰一行人故意往北走了数十里,继而急转南下。 那些埋伏在聊城北坡的瀛洲人,做梦也没想到,候了整整七天,却扑了个空。 倒是梦贵妃的人格外聪明,早早的在南边的道上守着了。 秦佩儿孤身一人前来问药:“奴婢见过公主。我们娘娘已经兑现承诺,还望公主赐药。” 所谓的噬心果,不过是忆薰随意胡诌的一个借口罢了。便随意从袖口掏出一个固元丹瓶子,递给言诗。 当日杖刑之仇,如今还未好全呢。言诗故意把瓶子一抛“想要解药,自己来拿”。 秦佩儿踮脚一跃而上,两个姑娘大战了几十回合未分高下,便收了手。 言诗抱拳:“秦家堡少堡主,别来无恙!” 秦佩儿先是一愣,随后抱拳:“红岩寨少寨主,久仰久仰!” 这下轮到言诗愣住了。“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秦佩儿反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言诗也不隐瞒:“自然是我家公主聪慧,猜出来的!” 秦佩儿借话回答:“我家娘娘也是蕙质兰心,自个想出来的!” 言诗气郁。简直不想同这人说话了。可忆薰接过话头问, “说一说你们是如何知道言诗底细的,我们就把解药给你。” 秦佩儿指了指言诗的手臂说, “有一次,我看到她手上有几道伤疤,色泽嫣红,状若娟褶,旁人定会以为这是刀伤,可我往年行走江湖便知道,这是红岩灼伤之痕迹,只有红岩寨常年采玉之人才有。”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秦佩儿心细如发,心思如此缜密。 忆薰把解药递给她:“告诉你家娘娘,不要再找我麻烦,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好不了!” 秦佩儿双手接过,说道:“我家娘娘也说了,让公主不要再招惹豪烈将军,否则,她便屠尽红岩寨!” 忆薰冷笑:“告诉她,若敢屠杀红岩寨,我便踏平秦家堡。各断一臂,谁也不吃亏,你说是么?” “你敢!”秦佩儿气的跳脚。可又无可奈何。只能躬身一福:“我家娘娘自是希望双方各自安好。奴婢恭送公主。” 待秦佩儿走后,镇峰将军难得赞了一句。 “这姑娘好身手。若真的用尽全力,三个言诗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这不是有伤在身嘛!”言诗虽然嘴上不服气,可是心里却知道,人家只使了七分力,暗自较劲日后习武可要再加把劲了。 一路南行,镇峰将军把鹿颈滩的大致情况陈述了一遍,如今央别坐镇,所有的兵力部署基本上已经布防了。 第96章 杀手生情愫 鹿颈滩四面环山,唯有一条小道通行,有了天然的屏障,一座小城的布防,对于赫赫有名的镇峰将军来说自然是随手一挥就水到渠成的事儿。 所以才能提前几天就在帝都城门候着了。 比起之前恨不得把自己砍了当下酒菜的态度,镇峰将军此刻倒像是臣子一般,恭敬顺从。 忆薰忍不住问:“将军是打算将我送回鹿颈滩便回北蒙吗?” 只见眼前的七尺魁梧大汉双膝跪下,虔诚叩首, “央兄弟替我医好了胞弟。我已向大汗请辞,自此与公主为奴,谢公主救治之恩!” 忆薰连忙扶起他:“将军大义,如此大礼,薰儿愧不敢当!” 镇峰将军咧嘴一笑, “当时我们就说好的,你要是能让央兄弟治好我弟弟,我便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本将军说话一向算数,以后我蒙哈达就是公主你的人了。” 这么一员猛将给她为奴,也太屈才了,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忆薰当然求之不得。 “将军愿意效力于我,我自当以国士代之。以后我鹿颈滩的所有兵力布防,都有劳将军了。只是你若不归,蒙汉大军当由谁统领!” “哈哈!我那胞弟现在是可生龙活虎,骠勇无双。他自小就强于我,大汉说他乃天赐神将,有他在,我北蒙可百年无忧。大汉让我转告您,多谢公主替我蒙救回神将!” 说起胞弟,蒙哈达可是一脸的自豪。 “如此甚好,本公主也喜得一员猛将。等回到鹿颈滩,我们可要好好饮一杯!” 忆薰心情大好,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的去到那个虽然属于自己,却未曾踏足的地方。 许瀚戈遥望着山下的那一辆马车,愁绪万千。他这一次的任务是,截杀北蒙公主。 只因鬼幽花回到西域后,去了一趟天机台。 她将异香馆偷来的一缕发丝燃烧殆尽,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额间汗如雨下,最后怒喷一口鲜血直接倒地,瞬间苍老了十岁。 鬼幽花是国师的关门弟子,也是西域唯一生来带有祝由血脉的圣女。 她的推算占卜之术,早在三年前就超越国师,成为西域最厉害的占卜师。如今此人命格,让她反噬折寿十年,不可不畏。 就算帝王龙相,贪狼九凶,凭她有祝由血脉守护,最多也不过折寿三年。女子韶华易逝,二十岁的容颜转瞬眼角便多了几条细纹,她岂能不恨。 “原来竟是你,好一个万劫惊天命的北蒙公主,你蛊惑我师哥,害我红颜早衰,此仇不报,我鬼幽花枉为鬼域传人!” 鬼幽花从天机台下去之后直接找到了白国师。 白国师叹了一口气,“此人棘手啊。万劫惊天命,本就是天不管,地不顾。若我们强行除之,你我必遭天谴。若任之由之,怕坏我鬼蜮大事!” “我不管,她抢我师哥,害我折寿,我要她死!”鬼幽花的怒火透过全身血脉,双眼猩红,眼眸成了血色,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可怖。 白国师念了一些咒语,才让她的戾气慢慢散去。斟酌许久,终是在信上落下一字“杀!” 许瀚戈手中握着义父的密信,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女子笑语嫣然的模样,她曾娇嗔着问过他, “若有一天,你要杀我,是选择用刀,还是用剑,还是直接把我一巴掌劈死呀!” 那时他想的是,这一天应该永远不会到来。如今手里拿握的,却是一张天字级别的绝杀令,该如何下手。 半个月前立夏的那一晚,她踮起脚尖,碰了他的唇。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轻薄,他骂她轻贱,仅仅一句话,她便对他拒之千里。 可之后的每一晚,他梦里浮现的,都是她绝色的容颜和唇瓣温热的气息。 脑海的天人之战,折磨了他三日,在临近华原南界的大瑶山处,他鼓起勇气站在了她面前。 两人杵立了许久,言诗见氛围有些微妙,拉着镇峰将军去到了一旁。 终是忆薰先开了口 :“无弦公子,别来无恙!” “华原一别,唯恐后会无期,所以我来看看你!” 许瀚戈面无表情,声音有些沉闷。都说西域鬼影心冷无情,面无悲喜,可忆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凉。 “是来取我性命的吗?”忆薰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所以问的这么平静。 “是!”许瀚戈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我很怕痛,所以,下手的时候利落一点!” 忆薰闭上眼睛,扬起脖子,等着那冰冷的剑刃刺破肌肤。此刻她想,若是就这么死了,或许也挺好。 许瀚戈轻轻的抱住她:“说什么蠢话呢,傻瓜!” 不料忆薰将他狠狠的推开:“无弦公子请自重。如薰儿这般轻浮之人,莫要玷污了公子的名声才好!” 望着她一脸倔强的模样,此刻莫名的想要尝一尝她那倔强的小嘴是什么味道,于是单手拥她入怀,便覆了上去。 片刻,忆薰依旧冰冷若无其事的问道:“无弦公子这是色令智昏了吗?” “之前在公主这里吃了亏,如此便算扯平了!” 许瀚戈少有这么有这么油腔滑调的时候,唯有对她,多了一份少年的顽劣性情。 “原来无弦公子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所以此番前来讨要救命之恩也是理所当然。公子不必手软,熏儿受着便是!” 此话一出,许瀚戈心中一疼,情不自禁的再次吻向她。 疯狂炙热的气息,湿润而又混乱,滚烫的舌尖在她唇角游荡,可怀里的人却始终冰冷如霜。 待他停下来之后,吐出一句“无弦公子,你逾矩了!” 一盆冷水泼下来,许瀚戈心下一凉,无名的欲火退了大半,静看着她“你就笃定我不会杀你,对么!” “呵”忆薰冷笑“无弦公子的心思,我不敢猜。我等性命轻贱,你若要取,拿去便是!何必侮辱!” 好,这两个词,你终于还回来了是!好一个倔强的死丫头,拿你没辙,所以只能自己认栽。 许瀚戈苦笑一声,再次把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抚摸她后颈的秀发,靠近耳旁呢喃, “傻瓜!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所以故意气我是!你明知道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是你先亲了我,害我朝思暮想,如今又不要我,你让我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情深意切,让忆薰有些不知所措,可语气不禁柔了下来。 “你若不杀我,你怎么办?” 嘁,总算还有一点良心。许瀚戈知道回去等待他的是穿骨拔筋之刑,可还是若无其事的骗着她。 “无非是被严刑拷打一顿呗。怎么,你心疼啊!” 忆薰一点也不矫情回道,“是的,心疼!” 随后从身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这些是外伤的,这些是烙伤的,这些是解毒的,这一颗是救命的,即便你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吃了它,我都会过去把你救回来。 “傻瓜!”许瀚戈羞涩一笑,把这一堆瓶子揣进怀里,随后嘱咐她, “虽然我舍不得杀你。可不代表其他人会有这么好心。所以这些天你要万分小心,不准离开镇峰将军半步,听到没?” 忆薰微微点头“知道了!在那边你也要小心应对!” 许瀚戈又从袖口掏出两支穿云箭,递给她,“若是遇到危险,用这个找我。” “嗯!”小姑娘的样子很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许瀚戈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傻瓜,保重!”随后消失在枝叶茂密的林子里。 一旁的言诗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一脸坏笑“好你个薰儿,快说,你和他,是不是郎情妾意呀!” “情你个头啊,他是奉命来杀我的!”忆薰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自己体会。 “啊!他也要杀你?你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言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前些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对公主也是关怀备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我没招惹他,是他上头的人容不下我!总之,这些天我们要万分谨慎!去叫将军,咱们即刻启程!” 眼下已是四面楚歌,虽有镇峰将军在,可双拳难敌四手,如今东洲、瀛洲、华原、南疆哪一国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加上西域,更是险象环生。 第97章 巧施障眼法 许瀚戈离开不过两个时辰,镇峰将军就对战了三波刺客,虽说性命无忧,可也折损了数百铁甲兵。 距离鹿颈滩还有五六日的路程,忆薰又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娇娘,再如此下去,怕是回不了鹿颈滩。 “公主,要不再从南边调三千将士过来,确保您万无一失!”意识的形势严峻的镇峰将军也有些担忧。 “不成” 忆薰当下反对, “师兄这次传信居然没有嚷嚷着要过来接我,说明南疆那边开始有动静了。” “我们这一路下来,不少的百姓和商队拖家带口的北上,说明华原的边境也在部署。鹿颈滩这么一大块肥肉,落在咱们天高地远的北蒙手里,岂能不招人眼红。” “公主所言,正是微臣所担忧的!可如今我们手上兵马不足,只能以公主安危为重。鹿颈滩实在保不住,便弃了罢,反正也是公主赢来的。” 原以为忆薰只是个闺阁女子,没想到对军情也这般敏锐。正是因为料想了这一点,镇峰将军才只带了五千兵马过来。 “已经到手的城池,岂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忆薰摩挲着指腹,缓声道, “为今之计只有将军你率咱们手里的铁甲兵南下,出其不意偷袭华原边界的营地,或者烧毁他们的粮草,再回城与师哥汇合,如此才能杜绝鹿颈滩背腹受敌。” “不成!”镇峰将军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却极力反对, “老子可不管什么鹿颈滩,老子只认一个理儿,你是我主子,你的性命在老子眼里才是重中之重。” 这话虽有些糙,可忆薰却格外感动。 看他这倔驴一样的性子,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将军放心,你家公主可是很惜命的。我会让古玛扮成我的模样,跟你一块南下,我再伪装成男子的模样,一路向东,去蓬莱。” “一来古玛功夫不错,不至于像我一样是个累赘。二来咱们偷梁换柱,谁能想到我会往东边去,那可是跟鹿颈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海岛。” “再者师兄虽说武艺高强,可却不懂作战谋略,只有将军你亲自镇守,才能守住鹿颈滩。” “不成,不成,我说不成就不成!公主莫要再费口舌!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前边那山头有几户人家,咱们可以歇上一脚,也让兄弟和马儿们补充些粮草。” 镇峰将军一甩鞭子,所有人马都跟着阳土飞驰。 忆薰只是笑笑,也不再多说。到了休整的地儿,向农妇借了个屋子,说是要换套行头。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陌生的少年从里头走了出来。镇峰将军一看是个陌生面孔,当下拔出大刀,架在她脖子上, “说,你是谁,为何在这?我家公主呢?” “我在这呢!”见忆熏完好无恙的走来,镇峰将军才放下了弯刀。 随后一个满脸沧桑的妇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将军会搞错!薰儿你看,他可差点把你给砍了!”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古玛也忍俊不禁。随后忆薰福了一礼:“公主吉祥!” “这,这,你们这都是?”镇峰将军彻底蒙了,看着他们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言诗忍不住,先是吊了一嗓子,故意沙哑着声音给他指正, “这是冒牌公主古玛,这才是薰儿,将军要不要猜猜老婆子我是谁啊!” 镇峰将军瞪了她一眼,就她这调皮捣蛋的样儿,还用猜么,除了言诗还能有谁呢。 见他不回答,言诗故意逗她:“你一定以为我是言诗那丫头,可惜不是哦,我是漂亮可爱的伊玛哈娃哦!” 镇峰将军这下更震惊了,直接上手捏她的脸蛋:“你真的是伊玛?让我看看!” 言诗笑的差点儿就地打滚:“将军你还真是好骗啊。居然真的以为我是伊玛!哈哈,太可爱了!” “你个死丫头,你欠打了是!” 镇峰将军被她当猴戏耍了一番,抡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拎了回来,直接挂到了树杈上。 “老太婆,你继续嘚瑟哈,让老夫在下面好好瞧瞧你是谁!” “好将军,你放我下来嘛!我再也不敢了!”言诗求饶了一遍又一遍,众人都只顾着笑话,谁也不敢放她下来。 直到一个老头子,跛着脚出来,指着树上大喊, “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家老婆子弄到树上去了。看老头子我,不敲断他的狗腿!” “我看谁敢敲断本将军的狗腿!”镇峰将军吼一嗓子,老头子瞬间蔫了下来,讨好的走到前头谄媚的说, “将军你看我学的像不像?” 一听是个女子声音,镇峰将军再次懵了。“你又是谁?” 老头子实在忍不住,咯咯笑了许久,告诉他“我是伊玛呀!将军!” 几番被戏耍的镇峰将军气的黑了脸。忆薰忍着笑,过来说道:“将军现下觉得我之前的计策可还行?” 能不行嘛,自己人都认不出来了,还有啥好说的。“行是可行,我在给公主多挑一些精锐,才更妥当些!” 忆薰不禁失笑:“本就是人少才不打眼,你在给我整一些高手跟着,可不就露馅儿了吗?” “难道就你们三独行?”镇峰将军怎么也不敢想,就任他们三个弱女子孤身前往蓬莱。 “对,就我们仨。呶,这是我爹,树上那老婆子是我娘。我们一家三口遭了难,去蓬莱投奔做生意的大伯家去!” 树上的老婆子还在大叫着:“谁把我放下来呀,姑奶奶我赏银百两!” 忆薰使了个眼色,一旁那个机灵的将士立马冲着白花花的银子飞奔而去。 “不成,至少让那小子跟着,他脑袋机灵,武艺也不错,还做的一手好吃食,一路上也好照应你们!” 镇峰将军抬手一指,为了百两银子挺身而出的丘赤小将怎么也想不到,这一路会遭受怎样的非人折磨。 让他做饭洗衣忍了,让她扮成女子也忍了,可让他跟言诗这彪悍的婆娘每天住一个屋子实在是忍无可忍啊。 可这本来装的就是难民,且明面上只有她这闺女跟那多病的老娘才是女子啊,忆薰这小子只能跟那跛脚老爹住一块了,真是造孽啊。 “行,就这么定了!”忆薰知道要是一个人也不带,镇峰将军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一行人商定了路线和应对计策,随意吃了点热食,便分道而行了。 临了,忆薰又塞给镇峰将军好些疗伤解毒丸,用熏香把自己一行人的气味隐去了,从农户家换了一辆破旧的马车才启程。 第98章 一路的追杀 一路上镇峰将军这边又遇到了几波刺杀,只不过没有公主这后顾之忧,自然可以放开手大展拳脚。 当瀛洲那首领,见到北蒙公主飞身刺剑的时候,满脸震惊。“你,你居然会武功!” “是谁告诉你本公主不会武功的!拿命来,傻小子!”古玛一剑封喉,解决了最后一个刺客。 “又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镇峰将军拿起一方素锦,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弯刀,对古玛说, “已经到了苍山,前面有一片瘴林,把公主给的解毒丸分了,你带一些兄弟躲进去,多弄点动静出来,先骗骗那帮蠢驴,待老夫绕到后头,解决了华原营地的那帮狗杂碎,咱们再汇合,直奔鹿颈滩!” 镇峰将军表面上是个鲁莽彪悍的糙汉,可实际上心思缜密,眼光毒辣,精通谋略,又历经战场千锤百炼,又岂是一介莽夫。 “是!一切依将军行事!”。古玛原以为入了毒瘴林就万无一失了。 谁知道里面刺客倒是没有了,那些个毒蛇,毒蝎子,毒蚁到处乱窜,还有那食人花,一被缠上,那可比绞刑还恐怖。 这些北蒙的铁骑勇士哪见过这场面,一个个吓得嗷嗷大叫,硬是把外面那些守株待兔的刺客们听得毛骨悚然。 “都护,咱们还要进去么?”东洲的几个侍卫,光听着里面的声音,就觉得浑身发痒,手上皮都抓破了好几块。 为首的黑衣人都护,迟疑了一会,打了个手势:“撤!”。 这林子里布满瘴气毒物不说,光那些毒物就有的受了,那北蒙公主怕是也没命出来了。 在里头躲了整整三天的古玛,听到镇峰将军的号令,像个疯子一样跑了出来,挂在镇峰将军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救命啊,将军,好多蛇,好可怕!将军,你不知道,太可怕了!” 镇峰将军看着几十号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将士们,不禁大笑, “蛇有啥好怕的。你们都吃了解毒丸,一个个都跟怂蛋似的!” 古玛哭的眼睛都肿了:“你不知道,那蛇都钻我裤腿里了,还有一只蝎子,直接掉到我脖子里。太可怖了!” 镇峰将军拍拍她的后背,“好好好,不哭了!小伊娃,本将军这不回来了吗?一会儿抓几条小蛇,给你们做蛇羹吃!” “哇!”好几个人直接吐了。一听到吃蛇羹,胃里面直接翻江倒海。 镇峰将军此刻才明白,这帮家伙们,怕是真的被蛇给吓惨了。 忆薰几个换了身份后,沿着隐蔽的山路绕行,历经十来日,总算到了苍茫,那个泓煜世子一心想要占领的地方。 只要过了城门,就是海岸,再乘船走个二三十里水路,就是蓬莱了。 原以为离开瑶山几百里,应是可以躲过一劫的,不料鬼幽花还是寻了过来。 “别来无恙啊,北蒙公主。” “数日不见,圣女风姿依旧!”忆薰淡然一笑。 自面容衰老之后,原本客气的一句话,鬼幽花越发觉得讽刺,“敢取笑本姑奶奶,拿命来,贱货!” 十几枚铁钉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伊玛和言诗挺身而出而出,将公主护在身后。 丘赤小将如一道闪电,瞬移到鬼幽花背后,对她发起攻击。之后,无数个黑影,在眼前穿梭。 “媚影十三的传人!想不到你身边倒是卧虎藏龙!”鬼幽花敌不过丘赤,拍了拍手掌。 数十个银面高手从暗处飞来,将他们四人直接包围。 鬼幽花目光怨毒,“韩忆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言诗三人难敌围攻,更何况还要分心保护公主,瞬间便落了下风,伊玛身上还遭了几道伤。 “撒下去”忆薰暗地里给了他两包药粉,丘赤凭借魅影移步,将毒粉撒遍每一个角落。 “啊,痒死了!什么鬼东西!”所有人抓成一片,唯有鬼幽花一人安然无恙。 “区区一个毒虫粉,有何惧!”只见她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把琴,旁若无人的弹了起来。 轻柔平缓的声音,从琴尾慢慢流出来,转而湍流急下,步步紧逼,接着晴天霹雳,狂风暴雨,一阵阵刀光剑影随着鬼幽花的手势一道道的甩出来。 鬼幽花这一曲魑魅,曾令数百位绿林好汉闻风丧胆。当下,所有人包头乱窜,鬼哭狼嚎。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个毫无内力的弱鸡”。 见忆薰一个人茫然的站在中间,抱琴飞旋起身,一边弹奏 ,一边抬脚踢起脚边的利剑,直取她的命门。 丘赤正准备以身相挡,一柄长枪从中穿出,剑身落成两截落地。 “师兄!你干嘛坏我好事!”鬼幽花气得脸都绿了。 许瀚戈没有回答她,眼神迫切的望向忆薰,饱含着担忧。 忆薰微微摇头,示意一切都好。随后赶紧给丘赤三人,付了一颗固元丹。 鬼幽花冷笑“师兄何意?” “我的春秋一梦未解,她还不能死!”原以为这个借口无人知晓,不曾想鬼幽花也早已看破。 “师兄莫要自欺欺人了。你若真的中毒,以你的手段,还能拿不到解药?咱们鬼影弦少的本事,就是阎王爷从你手上夺了东西,都得乖乖吐出来!” “师妹如此聪慧,我也无话可说。我今日既来了,还望师妹高抬贵手!”银面下的许瀚戈面无表情,只是退了几步,隐然将忆薰护在了身后,暗下说, “你先走!一切有我。” 见忆薰不动,又给冲旁人边使了个眼色。言诗当下领会,同伊玛一块,欲带忆薰悄悄离开。 眼下一幕,鬼幽花气急不已,“师兄,你确定要与我为敌,违抗义父?” “我无心与你为敌,我只想护着她!”只此一句话,令鬼幽花脸色骤冷如霜,心中怒火喷烧,一触即发。 “师兄若一意孤行,莫怪我不念同门情谊。别忘了,你在义父面前,起过同命誓。你若无情,休怪我以咒相逼。此刻,我再问你一遍,我非杀她不可,你,让还是不让?” 许瀚戈目光坚定,不为所动。 第99章 生死见真章 “师哥,你不要逼我!”鬼幽花眼中的泪水垂落。 忆薰问“什么是同命誓?”他既能以命相护,自己又岂能安然受之。 “他曾向我立誓,永不背叛我和义父,以三十年元寿为抵,他身体里烙下同命咒。咒燃之日,便是他元寿亏损之时。” 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处,鬼幽花又何曾想取他命咒。 忆薰上前一步,质问道,“我一人事,一人当,与无弦公子无关。敢问,玲珑圣女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鬼幽花的眼神就像一个索命的厉鬼。 忆薰冷笑:“苍天之下,众生平等。你我往来无冤,又何来死仇。我不曾恶毒,伤天害理,凭什么就该死去。” “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祸害谁不好,偏偏要祸害我师哥。” 原来如此。忆薰总算明白了,鬼幽花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我与你师哥无非几面之缘,并未有过多交情,何来祸害?”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信,莫说鬼幽花了。但凭许瀚戈以命相护,若说没有半分情义,便是自欺欺人了。 鬼幽花冷笑“师哥你听听,如此无情之人,你还要以命守护吗?” 许瀚戈义无反顾的吐出一个字“护!” “哈哈哈!”鬼幽花的笑声有些恐怖。“那就拿命来!” 打坐,引神,念誓,结咒印,鬼幽花没有半分犹豫。 当许瀚戈的生辰八字念出的那一刻,他就口吐鲜血,单膝撑地,痛苦万分,若是咒印入体,就是回天无术了。 “慢着!不可”忆薰焦急的扑向前。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求你停下来,不许伤他!” “还真是一对有情有义的苦命鸳鸯啊!既然你这么诚心的恳求我,那就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过他。” 原本鬼幽花就没打算真的取了师哥的性命,若是真的结成咒印,便是天王来了,也无法阻挡寿元燃烧,又岂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 不就是磕头嘛,当初在锦州时候,面对亲人数十条性命,她冲那些官兵禽兽,磕了多少头,可是有用吗? 真正的屈辱是,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 忆薰挺直身躯,毫不犹豫的屈膝,磕头三下, “求圣女饶过无弦公子。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薰儿!”许瀚戈艰难的挪到她前面“你给我起来!” “好!那我便成全你!”虽然讨厌她,但这份胆识和气魄还是令人欣赏的。 鬼幽花收回了咒印,拿剑指向她:“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许你留下几句遗言。” “遗言没有,忠告倒是有几句!”忆薰似笑非笑, “十里坡的春秋一梦是假的,可双至焚魔可未必失真。如今入夏已有些十日,圣女是否感觉,午夜时刻,越发寒凉?” 当日初见她的时候,便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求人救命,还一副穷凶恶煞的模样,自己又怎可不留后手,也幸亏解药还未曾给出,不然今日又怎有谈判的条件。 “你竟然真的给我下了毒!你个恶女!” 一想到自己夏日越浓,反而越怕冷,便知这毒是千真万确了,再想到冬至时分,自己会烈火焚身,变成一具焦炭,就更加恐惧了。 “把解药拿来,我饶你一命!” 忆薰缓缓站起来,浅浅一笑:“解药当下没有,但是我师父有呀。我师傅乃当今天下第一神医,闫十三,想必圣女有听说过。” “所以呢,既然圣女想饶我一命,我自当却而不恭。至于我师傅愿不愿意给您解药,就要看圣女的诚意如何了!” “你想如何?”原本胜券在握的鬼幽花,此刻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你把他的命咒给解了,我便给你解药,你看如何?” 既然许瀚戈愿以命相救,自己也帮他一把,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你倒是对我师哥很上心啊。可惜命咒无解。他对苍天起誓,但凡违背誓言,即便我死了,天道也不会放过他!” 鬼幽花的话并没有骗人,以祝由术为引,种下命咒之人,终生不得解。 “你也不用耍花招,我放你一命,你给我解药,咱们这笔交易也算公平。” “你若非要鱼死网破,我也奉陪到底。如今冬至未至,我还有半年时间,我让父皇寻遍天下名医,也未必解不了你的毒。” 鬼幽花并不是个无脑之人,话已至此,也只能依了她。 “好!十日之后,我给你解药。圣女你看如何?”其实解药身上就有,但是对于这种出尔反尔之人,还是留个后手更加妥当些。 “好。不过你我双方立下誓约。十日之内你给我解药,我也不再派任何人杀你。如有违背,不得好死。至于十日之后嘛,咱们各见真章!” 既然双方都不信任,那便让天道做个公证。 对于巫咒立誓之术,忆薰不懂,所以隐隐看向许瀚戈,见他点头,方才答应。“好,我答应你!” 只见鬼幽花念了一道咒语,随后高喊一声:“祝由后人,请天祖见证!”随后天降闪电,一道闷雷响起。 两人双双立誓:“我韩忆薰对天起誓,十日之内,给她解药,否则不得好死。我鬼幽花对天起誓,十日之内,不追杀她,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誓成,天空恢复了平静。忆薰说道:“既如此,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便恕不奉陪了!” “哈哈哈”鬼幽花又一阵狂笑,指着言诗三人说:“你走可以。不过这几个人的狗命,不在誓言之内,可得给我留下了!” 呵呵,忆薰冷笑:“圣女恐怕高兴过早了些。如果你还长了眼睛,不妨往四周看看。今日要留在此处的人,是谁?” 鬼幽花回头一看,百米之外,数千高手踏风而来。暗自咬牙, “竟是蓬莱的人。不愧是长了一张狐媚的脸,你什么时候跟蓬莱勾搭到一处了!” “托圣女的福,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便暗自将求援信,让我家闫十四送到了泓煜世子手上。他可比你,讲信用多了!” 此刻的忆薰云淡风轻,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早在许瀚戈出现在瑶山的时候,便防着她了。 鬼幽花看了许瀚戈一眼,略带得意的说, “公主好筹谋。不过,只要师兄在,他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所以,我的命,你还要不起!” “无妨” 忆薰回道“公主千里迢迢,给我送来这么些人头,已是厚礼了,薰儿感激不尽。” 若说嘴上功夫,早在华原时候,鬼幽花便领教过了,即便再气,可此刻身为鱼肉,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回鬼溟都在做打算。 “师哥,是跟我一起,还是陪着你的心上人一起,屠杀自己的族人。” 这话说的可谓诛心,许瀚戈冲忆薰说了声保重,便消失在原野深处。 “喂!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见鬼幽花大喊大叫,忆薰又补了一句, “现下你师哥已经离去,要不我送圣女一程,你看如何?” 鬼幽花听懂了言外之意,讪讪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摆。 “别以为师哥走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他起过誓的,但凡他知道我有危险,对我置之不理,就是背叛。你懂得!” 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 临了,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死士,便全部咬牙自尽了。必死之人,自然不能留了活口在敌人手上。 “这西域圣女倒是挺会给我省事的!”忆薰扫了一眼,眼前几十号尸身。迈步走向泓煜世子,微微欠身。 “世子如约而至,薰儿感激不尽!” 泓煜笑如春风。“公主远道而来,我自当以礼相迎。” 客气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政权之下没有无由的善意,商场之上没有赔本的买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第100章 夜半会佳人 上了蓬莱岛,一切都由泓煜世子做主。 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顿,便安排她们直接在世子府住下了。只字未提兵马之事。 奔波了半月,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收到镇峰将军已回鹿颈滩的消息,心中的不安也逐渐退去。 只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多少有些难以入眠。 窗口莫名响起三下扣窗之声。言诗警惕的提剑,准备去看个一二。 忆薰制止她,“是故人!” 许瀚戈带着月色,从窗口进来,也不知如何开口,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反而是忆薰先开口“伤好些了吗?” “无碍!算不得事!”许瀚戈笑的有些牵强。 她总是这般敏锐,就连鬼幽花也以为,他就就挨了一顿鞭刑而已。 可实际上他的脊骨被穿了两回,脚腕的筋脉,也是近日才续上的。若非如此,白日里也不会支撑不住。 “过来,我给你看看!”忆薰像叫小狗一样冲他招手。他竟也莫名的乖乖坐了过去,有些羞涩的褪了衣裳。 男子精壮的胸膛,看得忆薰有些脸红,于是不好意思的转眼。可背后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碗口大的伤口,深入脊骨,而白骨之上,凿有两处血洞。看这血淋淋的样子便知,他是受刑之后,便不管不顾的赶过来的。 忆薰红着眼问他,“你不是说最多挨一顿鞭子吗?” “总不能让我真的杀了你!”为了让她好受点,许瀚戈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忆薰本想搀着他,躺到床上上药,却被他反手拥在怀里。“我好怕今日来迟一步,便见不到你了!” “你我互不相欠了,你还挂心我做什么?”忆薰不敢碰他的后背,可男子的重量让她有些吃力,便顺势环上了他的腰。 许瀚戈浑身一热,忍不住埋头轻咬她的脖颈。忆薰一把将他推开,“混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 做错事的人,麻溜的趴到床上。“你不是要给我上药嘛!快点啦,疼死了!” 若不是看他伤的实在太重,真想一棍子打出去。 忆薰先是让他吃了几颗药丸,撒了些药粉。随后拿出笔墨,列了一大串的药方,让言诗去找弘煜要药材。 正准备安歇的弘煜看到这张药方,差点昏了过去,别的不说,单单百年紫参、深海鱼骨、天山玉髓、赤狐胆这一样,便是万金难寻,她这不是来送战马的,是来打劫的。 “你家公主当我这世子府是药王谷啊,这些药材没有!统统没有。” “我家公主说,请世子务必尽心。事成之后,两颗还魂丹,十颗龙虎丹,再赠你们百颗解毒丸!” 当言诗说出这些丹药时候,弘煜世子的眼睛都瞪直了。 “此话当真?”要知道这还魂丹,乃当年圣医婆婆所炼,有起死回生之效,已经失传数十年,这世间仅存之数,不超过三枚,恐怕都在阎神医那里。 她这一出手便是两颗,更何况还有那龙虎丹,也是珍贵无比。 “骗你作甚?”看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言诗一脸得意。 弘煜虽说高兴过了头,可一想 “不对啊,你们公主既有了还魂丹,还求这些药材作甚!” “你傻你!”言诗激动起来,哪里还管他世子的身份, “这还魂丹,有续命延年之效,却不能让重伤筋骨者恢复如初。如今公主找这些药,是要替人,续骨。” 原来如此,弘煜激动的拍掌:“成交。纸上的药材,我三日之内必定凑齐奉上!” 现下哪怕倾尽整个世子府的财力,也在所不惜。 如今父王已年近古稀,病榻缠身,舅舅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而东洲又虎视眈眈,只要有了这还魂丹,父王和舅舅定能安然无恙,蓬莱内忧外患,便能迎刃而解。 “他答应了。”言诗回了话之后,便识趣的退下了。 “这几日你便安心养着!放心,有我在,你这副绝世好身材,定能恢复如初!”原本是安慰的一句话,许瀚戈听后忍不住偷偷坏笑。 “你笑什么?”忆薰很是疑惑。 “我笑公主你竟馋我的身子!”许瀚戈侧身仰望着她。整个脸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忆薰气急之下想捶他一顿,可转身看到的却是他线条分明的侧身,一时间更加羞愤。 抄起一旁的枕头,扔在了他头上。“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打出去!” “好了,好了,我不敢了!”许瀚戈一把拉住她。 “你就在这休息好不好,你放心,我这个样子,肯定不能把你怎么着!” “想得美”忆薰本想去找言诗,可转头一想,世子就安排了三间客房。 言诗和伊玛在一块,丘赤一间,这会已经夜深,再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好,更何况他本就是偷偷闯进来了,此刻更是不能张扬。 见她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许瀚戈很识相的从床上爬起:“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就像以前一样!” 之前离开北泱的时候,是她身受重伤,他一路护送。如今他身受重伤,怎么忍心还让他睡地铺。 只能忍一忍了。忆薰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你睡里头,给我老实点。若敢过来一点点,姑奶奶我一颗丸子送你去找阎王!” 说完狠话,忆薰红着脸躺下,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许瀚戈很自觉的往里面挪了挪,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第101章 情毒何解 午夜时分,剧烈的疼痛把许瀚戈折磨醒来,一口鲜血吐在被褥上。 “你怎么了?”忆薰本想替扶他靠住,却被推开。 “别过来!”许瀚戈解释到:“是情毒” 情毒,忆薰自然知道是什么。所中之人,一生不得动情,一旦动情,午夜时分,便心如刀绞,日日如此,直至情灭。 西域鬼影之所以无情无义,是这帮死士从小就被灌下情毒,便可终生不受情爱所困。所以他们甚少有娶妻生子之人,即便有,娶的也并非所爱。 许瀚戈本来也只是每夜隐隐作痛,可如今她就在身旁,一时间情难自禁,便直接发作了。 “情毒难解,唯有自宫!”你们国师心也够狠的。忆薰见他如此难受,却别无他法。 “如今我只有帮你在你的命门施针,让你直接昏死过去。” 许瀚戈点点头,在她落了十几针之后,终于缓缓失去了知觉。 此夜无眠,忆薰望着身边昏睡之人,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瞬间有些心疼。 这傻子,明知道自己中了情毒,还敢动情,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回想这一路,认识不过数月,两人便多次性命相交,如今也不知是谁欠谁多一点。 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完美的侧脸,呈现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往下,看到他的喉结,还有微微裸露的肩骨。 算了还是闭眼睡觉,忆薰强迫自己非礼勿视,可还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看。你说你一个刀口舔血的鬼影,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哎!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要好好去求一求师傅,给他解毒了。只是那法子有些难以言喻,也不知他愿不愿。 次日,许瀚戈醒来,一睁眼便看到旁边的美人儿,伸手抚弄着她细密的秀发,嘴唇自然上扬。 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半刻钟,想着还是起来罢。一会丫鬟们进来,于她名声不好。 蹑手蹑脚的从里头慢慢往外爬,刚跨过身子,便惊醒了她。 “啊!”忆薰还没反应过来,昨晚里头躺了个男人,一脚把他踹了过去。 从床头掉落的许瀚戈,裸露着半个身子,一脸无辜的望着她,要不要这么狠心! 忆薰慌乱的摸出他的衣服扔过去:“快点把衣服穿上!” “是!我的公主大人!”许瀚戈穿衣的时候,故意转过身,面对着她,怕背后的伤口吓人。 可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穿衣,反而更难为情。忆薰干脆把头蒙在被子里。“穿好了叫我!” 许是伤口有些疼痛,许瀚戈咝的抽了一口气。她像个小蜗牛一样把头偷偷冒出来:“等晚一点,我再帮你换药!” “好!” 穿好衣服之后的许瀚戈,依旧身姿挺拔,俊逸无双,任人看不出身负重伤。 忆薰坐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问“那个,你的情毒,要不要解掉?” “情毒可解?”许瀚戈心中一阵惊喜。 “嗯”忆薰把脸一点点的埋进膝盖的被子里。“对于别人来说,无解,但是我师傅可以。我,应该也可以!” “如何解?”许瀚戈按捺不住心中喜悦,坐到床头,等她的答案。 “那个,你坐远一点?”忆薰往里头躲了躲“我怕你不愿!”其实是怕他揍一顿。 “穿骨拔筋我都扛过了,区区一个情毒,又有何惧?再者有你亲手解毒,即便再多苦楚,我也甘之如饴” 许瀚戈看她畏缩的样子,料想解毒会受一番苦,不料接下来的话,让他恨不得直接撞墙暴毙。 “这,那个,还是,还是让师傅给你解毒稳妥一些。”一想若要亲自给他解毒,忆薰也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为何?”许瀚戈不解。 忆薰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闭着眼说。 “昨天我就说过,情毒无解,除非自宫。不过你放心,我师傅很厉害,他帮你那个之后……可以想法子护住那一部分……待你情毒排尽之后,再给你重新接好!” 忆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加了一句,“我师傅出手,保证你以后,用时无虞。” 还保证用时无虞。许瀚戈一听到这个法子,还从她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亏他还满心期待着她亲自来解毒。 “滚!!”许瀚戈吼的咬牙切齿。可真正滚出去的却是他自己。 忆薰见他一副想杀人的狼狈模样,笑的花枝乱颤。 “死女人,都不知羞!”许瀚戈逃走之前,还偷看了她一眼,笑成那样,一点少女的矜持都没有。 第102章 好财的主仆 “啊呦!你没长眼睛啊” 许瀚戈冲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要进来的言诗。 见他满脸通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很好奇的问:“你怎么了?发烧了么!” 忆薰又一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无事,别理他,他就是脑袋抽筋了。” “哦!”言诗应了一声。转而说:“刚世子派人过来说。明日晌午,蓬莱君主给您接风!” 见公主起身,外面的两个小丫头麻溜的进来伺候梳妆洗漱。随后,又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笑盈盈的过来传膳。 八盘精致的小菜样,配上几道包子点心,再加一碗绿苔鸡丝粥,看得很有食欲。 忆薰招呼言诗,“去外面把那个梁上君子请过来。” “那个谁啊,吃饭了!快点啦……”言诗的口水早就流出来了,哪里肯跑出去。这一嗓门过去,许瀚戈的脸色更黑了。 气呼呼的过来,坐下,自己盛了一碗粥,拿了个馒头埋头苦干,谁都懒得搭理。 忆薰见他怒气未消,便逗他:“喂!你是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了么?多大点事,男子汉大丈夫,你至于么?” 这是小事嘛,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好不好。许瀚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夹了两片素藕放在她碗里:“吃饭!” “哦!”忆薰憋着笑,又找了话题冲言诗说道。 “一会找个帷帽过来,我们去街上逛逛,给王上挑个贺礼!” 言诗放下筷子,嘴巴一撇,满脸无辜:“公主!我们贵重财物都在将军那边,忘记带过来了!” 这是有够无语的。忆薰问道:“那我们现搜索还有多少银子?” 言诗伸出两根手指头,可怜兮兮的说:“二十两!” 一旁的丘赤抬头,小声的说:“我这还有六十两!” 八十两银子,怕是买个小玉坠都不够。忆薰和言诗两个大眼瞪小眼。 “一会找间医馆,我去卖点丹药!” “我这还有几块玉石!”从红岩寨带来傍身的玉石,到现在还没动呢,此刻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伊玛也不甘落后,“我这两个耳环和坠子也拿去一起卖了!” 见几个丫头这么可怜兮兮的凑钱,许瀚戈财大气粗的掏了一摞银票放在桌上。 “哇!你太好了!”言诗眼睛都快冒烟了,赶紧拿过来数一数,整整一万二千两。 许瀚戈转头问她:“你看下够不够!” 这么一大笔银子,怕是买下半个世子府都够了。忆薰故意逗他:“要是不够怎么办?” 许瀚戈很认真的回答“那我晚上再去探一探东方府!” 蓬莱东方氏,乃蓬莱首富,其家族产业遍布四国。而家主东方玉卿,除了是一个商人外,更是莫问楼的楼主。 此事旁人不知,而身为鬼影少主的他自是一清二楚。 “你还真打算做一个梁上君子啊!这伤都没好全,我可舍不得你上蹿下跳!” 忆薰本想打趣他,可后面一句无意识的说出口,瞬间觉得不妥,耳根偷偷红了。 “啊?公主你说啥?”言诗还生怕别人没听清似的,又补了一句。 “吃饭!没事儿多什么嘴!”忆薰也学着他,夹了几片菜丢到她碗里。 许瀚戈憋笑憋得,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忆薰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扔下筷子:“吃饱了!” 许瀚戈一把拉下她,不等她反应,送了一个小肉包塞进她嘴里。“这包子好吃,你尝尝!” 还没来得及咀嚼,另一坨东西喂了进来:“这个鱼酥也很香!” 忆薰鼓着两个腮帮子,瞪着他,吐词不清的怒吼:“你喂猪呢你!” 丘赤扯了扯言诗和伊玛,情况不妙,得赶紧跑“公主,我们吃饱了,先去收拾收拾!” 三个人躲在门外偷看。一向温柔可心的公主大人,一手抓着那冷面高手的头,一手抓起桌子上的菜,使劲儿往他嘴里塞。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更好吃,来,来来,无弦公子你多吃点!” 实在是桌子上的食物全部喂完了,忆薰还把手上的油渍噌噌的抹他脸上“这个也别浪费” 门外两个丫头笑的直不起腰。许瀚戈鼓着两个腮帮子一脸茫然,不就是喂了你两口吃的么?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哼!”忆薰气呼呼的走了。许瀚戈也赶紧巴巴的跟上。 前来收拾的小丫头,很是惊讶:“北蒙的女子,都是这么能吃吗?” 一行人出去太打眼,加上伊玛和丘赤身上还有些小伤,便留下了。 忆薰带上帷帽,正准备和言诗出门,许瀚戈也凑了过来:“我也去!” “你伤的那么重,你不好好养着,你出去干嘛!”忆薰伸手指着屋内的床:“给我回去,躺着!” 许瀚戈根本不听,无赖的伸出双手:“不让我去也行,把我银票还我!” 言诗拍下他手掌:“想的美了你!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就让我一起去!”许瀚戈又上前迈了两步。 “成!公主不带你,姐姐我带你去!”在言诗这,没有什么比当下这一把银票更重要,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呐。 忆薰嫌弃的看了他们两一眼,径自上了马车。 言诗也想跟上,许瀚戈却先她一步钻了进去。“我有伤,姑娘你就让让呗!” “喂喂喂!你还得寸进尺了你!公主你看他,你看……”言诗在外面气得直跳脚。 忆薰可懒得理她,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公主,公主,你太偏心了!”言诗一直叫呼不停。 直到许瀚戈掏出一把精美的红玉镶金的匕首递给她。“这个给你成了,赶车!” 言诗的眼睛再一次冒出了星光。爱不释手的把匕首亲了又亲,赶紧插到腰间,一跃上马。 “可坐好了公子!莫要碰到伤口哦!驾……” 简直没眼看了。这是有多爱财啊。之前整个红岩寨的玉石买卖都归她管,也没穷着她呀。 马车上的许瀚戈偷偷的往她边上靠了靠。“别生气了!一会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忆薰冷哼一声“谁稀罕了!” 许瀚戈又从身上左边,右边各掏出一摞子银票放她手里。“这些是我带的全部家当了,都给你!” 忆薰动了动眸子,面露喜色,可没言诗表现的那般狂喜, “算你识相。”哪个女子不爱财啊。 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次不开心了,哥哥都是拿银子哄的。所以一直以来,哥哥总是穷的响叮当,而自己的小私库却富得流油。 许瀚戈见她小财迷的样子,笑着说“以后,我的钱都给你!”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啊?”出手就是上万两的银票,忆薰很好奇,他到底多富有。 “大概几千万两!” 这数字一出来,忆薰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有任务啊 ,傻瓜!”许瀚戈随口说了句:“但凡需要我出手,不少于十万两!” 忆薰再一次惊得目瞪口呆,杀一个人,有这么多钱么?早知道自己应该学点武艺,偶尔干上一票,就能财源滚滚了。 许瀚戈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 “你啊,就别想了。西域鬼影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可以,他们宁可做一个无忧的贩夫走卒,也不愿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想到他背后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忆薰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手里握着的这些银票,都是他用性命博来的。 “其实我也可以挣很多钱的,只要我想,随便炼几颗丹药,就能顶你去搏一次命!” “所以,你这是心疼我了?”许瀚戈凑了上来:“你舍不得我受伤对不对!” “不对,不对!”忆薰将他的脑袋拨到一边,口是心非的说。“你受伤关我什么事儿。” 许瀚戈点点她的额头,“女人呐,都是没心肝的!” 第103章 诚心选贺礼 蓬莱的长街,不及帝都繁华,商贩们可以随意叫卖,多了一些市井的气息。 “姑娘看看我这鱼!刚下海捞的。”一条两尺多长的鱼,像彩绸一样呈现在大伙面前。 “哇,这什么鱼,好漂亮哦,咱买一条回去嘛!这么漂亮!”言诗一把抱起了那条大鱼,爱不释手。 老板麻溜的用根绳子给她拴上。“姑娘,这鱼叫虹霓,你给它蒸着、炸着都好吃呢!” “好呢!好呢!”言诗一边应着,把鱼扛在肩头。 其他商贩一拥而上,买贝壳的,珍珠的,海螺的,珊瑚的、蘑菇的,全部涌了过来。 都是些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言诗一时间看花了眼,乐不可支的挑选着。“这个我要,还有这个,这个,对了对了,那个螺也好看,也拿上。” 眨眼的功夫,两百两银子给挥霍了出去。这还是次要的,忆薰望着眼前一堆东西问她:“这怎么办?你拿得动?” 言诗求救的望向许瀚戈。“无弦公子,你……” 不等她说完,许瀚戈连忙拒绝:“休想。本公子有伤在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姑娘,请自便。” 言诗又看向忆薰,撒着娇哼嗤:“公主!” 忆薰连忙拉着许瀚戈撤退,“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找个车夫拉回去!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你们两个太没良心了!”言诗叫的再大声,那两人,头都没回一下。 另一些商贩又靠了过来“姑娘这些鱼干、珍珠你要么?” 言诗气呼呼的,反正已经买了这么多了,干脆买个够,反正用的是冤大头的钱。这么一想,又开开心心了淘了一堆宝贝。 当两大车东西送到府里的时候,刚下朝的泓煜世子看傻了眼。“姑娘,你这是把整个街市搬到我府上了么?” 言诗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哦!第一次看到这些新鲜玩意,没收住手。我看你这府邸也挺宽敞的,不介意我放一放!” “不介意,你放,你放!随便放!”泓煜实在是汗颜啊。这姑娘,也太实在了。 “对了,你们公主呢?”泓煜本来就是来找公主的,被这两车东西吓到了,差点忘记是干嘛来着了。 言诗一把扛起个大袋子,甩在肩上,气喘吁吁的回答:“公主去东街了!你下午再来找她!” 她又冲着屋里大叫:“伊玛,丘赤,快点出来帮我搬东西啦!” 泓煜世子直摇头,说了句“告诉你们公主,她要的药我找齐啦!”,赶紧躲进自己书房。 逛了一圈下来,实在没看到什么合适的贺礼,忆薰神情有些倦意。许瀚戈拉着她走进一间茶楼,咱们去歇歇! “你说我们要给百里大王送什么好呢?”金银玉器太俗气,国库珍藏她也没带出来,忆薰实在是一筹莫展。 许瀚戈点了一壶茶,叫了一碗银鱼羹,两盏甜花糕,推到她面前。“这事儿,你就别烦了,交给我,包你满意。” 一听他有主意,忆薰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什么,你快说说!” 许瀚戈故意卖关子。“晚上,我再告诉你!” “你说不说,不说我不给你换药,不给你治伤了!”泼皮无赖这一套,忆薰现也用的炉火纯青了。 许瀚戈靠近她肩头,趴在她耳边轻声说:“蓬莱最大的敌患是东洲。你说我要是描一幅详尽的东洲的地域图给他,会如何?” “此事当真?”忆薰心下一喜,侧头的时候,几乎碰到他的唇,又不好意思的转过去。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晚我就画给你。”男子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缠绕,酥酥麻麻。 “呃!”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随着许瀚戈一声闷哼,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忆薰焦急的问。 “你离我远点!”许瀚戈捂着胸口,撑在桌子上。 听他这么一说,便知又是情毒发作了。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说你何苦呢?” 缓了好一会的许瀚戈,深情的望着她:“即便你是我心口最疼的那根刺,我也不舍得拔出来!” 忆薰此刻可没心情听他胡说八道:“你的情毒已经走到心脉了,要想活命,以后离我远点。” “等离开蓬莱,带我去找你师傅!”这一次许瀚戈说的无比认真,顾不上羞耻和男子的尊严,他想活着,想要和眼前的女子在一起。 “你终于想通了,愿意找我师傅啦?”忆薰有些不信,明明早上他还是那样一副屈辱赴死的模样。 “不找你师傅,难道找你?”许瀚戈没好气的说。 “可别,此类病患,本公主不收!”为了掩饰气氛的尴尬,忆薰又给自己灌了两杯水。 觉得有些口干,许瀚戈也来了两大杯。鼓起勇气说:“那日后,你可不能嫌弃我!” 忆薰满满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说完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跑到门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许瀚戈还在心里嘀咕,怎么就没关系了。我是为了谁,才要去受这个罪,解这个情毒的。这女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 正在屋里收拾宝贝的言诗,看见忆薰气呼呼的跑回来,忙问:“怎么啦,生这么大气!” “没怎么,跟这种人出去,啥也没买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自己屋子去了。 言诗讽刺的问,“你就这么大方?啥也不舍得给公主买?” “我所有家当都给你们俩了!我拿命买!”懒得跟这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解释,说着也跑进屋子去了。 言诗一敲额头。“哦,都怪我,没跟上,那一万二的银票全在我兜里!” 丘赤也忍不住给她拍了一锤子。“你说你都干的什么事儿,买这么多一堆破烂儿回来,害的公主白跑一趟,啥也没买着。” 言诗赶紧把手里的海贝一扔,跑了过去。“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好么?” 说着又掏出了银票:“这剩下的都给你,我就花了一千八百而已!” “一千八?”就那么一些东西,她居然花了一千八,真是冤大头,败家子。 忆薰赶紧把银票收起来,这钱呐,以后坚决不能给她管,实在太不靠谱了。 第104章 国礼接风宴 午膳后,泓煜世子送来了方子上所有的药材。夸大其词的炫耀:“公主可知,这是我倾尽家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齐的。你看看可堪用?” “世子有心了!”忆薰转而又问:“世子可是觉得吃亏?要不薰儿再补些银两?” 泓煜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亏,不亏。倒是我要感谢公主的雪中送炭。” 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本就是一锤子敲定的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是了。 完了言诗捧着几个瓷瓶子过来,忆薰一一介绍:“还魂丹,龙虎丹,解毒丸。世子要不要验一验?” 泓煜世子眼睛迫不及待的朝瓶子瞄了一眼,却是忍住了没有打开,诚心抱拳,“公主的药,自然是稀世罕有,我岂是那不识好歹的。多谢了!” 见他拿了药还不走,忆薰又说了一句:“明日我会如约赴宴的。感谢世子盛情款待。” 泓煜笑笑,“不必多谢,公主来我府上,荣幸之至!何须客气!” 见他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忆薰忍不住问:“世子可还有事?” “确实有一件事儿,说出来有些为难,可能要耗费些心思,不知公主……”泓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有事说事儿,没事儿本公主要安歇了!”这直来直往的性子,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泓煜也不再扭扭捏捏了。 “我有一舅母,患有心疾多年,如今病重,太医已经束手无策。父王已经下了寻医令,我蓬莱无一人能治,不知公主,可否请您师傅出山?” 忆薰直接拒绝:“我师傅已经隐世,不便出山。回头我倒是可以过去给你舅母看看,不过诊金嘛,因人而异,我会待价而沽!”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明码标价谈买卖的公主。 忆薰的性子也是因人而定,在豪烈面前是冰冷的,在萧靳面前是狡猾的,在泓煜面前是直爽的,在言诗和师哥面前是随心所欲的,在师傅面前是娇气的,唯有在许瀚戈面前,是娇弱的,是野蛮的,是需要保护的。 蓬莱国主的接风宴,设在午时,忆薰带着言诗如约而至。许瀚戈以侍卫的身份,也一同前往。泓煜世子看到了,却也不点破。 “北蒙公主——忆薰,见过百里王上!”小国的君王跟强国的公主,是对等身份的,所以忆薰不必向在华原那般行跪拜大礼,因着他是长辈,便也弯腰敬了全福。 百里墨轩很高兴的扬手,“公主不必多礼,远道而来,本王欣喜不已。略备薄宴给公主接风,请入座。” “多谢王上!”忆薰再次一福,随后入座。 举目一看,高朋满座,基本上百里家的世子、郡主还有王公大臣全都来了,此番宴席算是国礼了,忆薰心中对蓬莱君主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公主远道而来,本王率众臣敬公主一杯!”百里墨轩率先起身,众人一应附和。 “敬公主!” “谢王上,谢各位!”忆薰举杯一一遥遥回应。 之后,王后率郡主和贵眷们也敬了一杯,说了几句客套话。 忆薰对答如流,从容不迫。百里墨轩看着座下的女子,虽是二八年华,此番气度和敏锐,便知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会有一番博弈较量。 回应之余,忆薰自然也在观察着宴上人物的一举一动。 百里大王,虽然年过古稀,身体也久病缠身,不过眼中透着睿智的精光,犀利而又威严,不像萧靳,满眼的算计和虚伪。 座下右边第一人,是王子太傅,也是蓬莱朝臣第一人,年过花甲,发色花白,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眼中却有丘壑万千。 上座的王后,应是花甲之年,不过从她脸上看不出迟暮之气,见着比王上年轻很多。她端庄温婉,贵而不厉,一举一动,皆有母仪天下之气度。 只是当她莞尔一笑的时候,忆薰似乎从她身上,看到几分母亲的影子,都是那样温婉动人。一时间竟看痴了去。 见她失了神,皇后笑问:“公主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忆薰抱歉的一笑“抱歉,薰儿失礼了!只因娘娘与我母亲有些相似,我便走了神。” “哦!”皇后不知忆薰的身世,只听泓煜说她是北蒙大汗的义女,便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母亲,可还好!” 忆薰抱歉的笑笑。“今日乃喜宴,便不提往事了!” 如此泓煜便很机灵的接上了话头。“早在华原的时候,我便与公主有过一约?公主可还记得!” “世子之约,自然记得!”弯弯绕绕了这么久,总算到了正题了。忆薰也懒得跟一大帮子人打太极。 百里墨轩明明早就知道约定是什么,却故意问:“世子与公主有何约,让父王也知晓知晓。” 泓煜世子起身回禀:“北蒙的战马,天下无双,而我蓬莱的弓弩竹炮,也在战场有一席之地。故,我与公主约定,以战马易之,父王你看如何?” 百里墨轩朗声大笑:“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公主意下如何?” “双方得益之事,自然是乐于见成!”话已至此,忆薰便等着对方开口了。 百里墨轩心想,果然是只小狐狸。看来这话还是得泓煜去说呀。“世子当日是如何与公主约定的?” 泓煜额头冷汗直冒,那时是有求于人,开出的条件自然是由别人说了算。如今她们落了下风,又岂能同日而语。便狡猾的找了个借口, “当日随口一说,也不甚清楚,具体如何,自然要父王和公主亲自做主的。” 百里墨轩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而忆薰看他的眼神有些犀利,想在我这占便宜,你还嫩了点儿。 “世子有些健忘,不过本公主记忆倒是很好。”随后如实说。 “当日之约,北蒙以黑风战马两千骑,换蓬莱战炮五百,九发强驽二十架,刀具铠甲八百副,弓箭五千发,世子?我说的可对?” 说完还补一句:“对了,世子还答应送我几位能工巧匠,不然那些坏了,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修不是!” “不可!”王傅第一个跳出来:“公主的胃口也太大了些,这可是我蓬莱半数军资。” 第105章 亲手献舆图 忆薰也站起来,气势半点不输他。 “大人可知,如今父汗已将鹿颈滩赠予我,三千战马,也是我南城的半数兵力。” 王傅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千,不得再少!” 忆薰回敬他两根手指头:“两千,不得再多!” 王傅冷哼一声,威胁道:“公主要知道,这是在我蓬莱的地盘。你可要三思而虑。” 忆薰不惧,同样哼了一声, “贵国确定要出尔反尔?我镇峰将军已经陈兵鹿颈滩,大人也想一想,蓬莱是否能受得住东洲和南边的两面夹击?” “你,狂妄!如今在我蓬莱的地盘,岂由尔等放肆!”王傅一拍桌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既然如此,不易也罢!我等何须伤了和气。今日感谢王上招待,改日我回南城再将谢礼奉上。告辞!”忆薰转身就走。 “公主留步”泓煜世子连忙拉住她留下。 “我们王傅就是这个脾气,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正如你所言,买卖不成,情义还在。咱们相识一场,这宴席过半,你总要给我个面子。来来来,咱们喝酒,不谈国事!” 泓煜先是自罚一杯,接着替她倒上。“公主请!” 忆薰虽说心下不爽,却也接过酒,坐了下来。 “公主的性情,倒是挺有男子气概!只是——过刚易折,女子还是柔和一些,才不会吃亏!”百里墨轩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脸色也不甚好看。 “有我护着!谁敢让他吃亏!”许瀚戈一站出来,泓煜就更加头疼了。 “怕是世子忘了给各位介绍,我乃西域国师义子,也是鬼影楼的少主,各位,今日幸会了!”此话满满的威胁之意,满堂之下却无人敢回。 百里墨轩冲着泓煜瞪了一眼,有这么一尊杀神在,你怎么不早说啊。 泓煜一脸的无辜,我也是刚刚才见到他的呀,还来不及说呀。 王傅一听鬼影楼,气焰也矮了一大半。如今蓬莱内忧外患,若再惹上这么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蓬莱的半壁江山怕是要废了。 百里墨轩虽然被下了脸,却不得不赔笑:“原来是鬼影少主大驾光临,幸会幸会!此杯,本王敬你!” 许瀚戈酒杯还未碰到嘴巴,就被忆薰夺了过去:“他不善饮酒,我来!” 饮完又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有伤在身,还敢饮酒,心里没点数吗? “知道了!”许瀚戈满脸的宠溺,看的旁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百里墨轩默默的坐下,不知道这局,还如何谈下去。其他人也沉默不言,瞬间热闹的席面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王傅是个不服输的人,暗下琢磨了一番又冒了出来。“听闻世子近两日,倾尽家产在寻一些稀世灵药,不知为何人所寻?” “为我!”忆薰懒得跟他们虚虚实实的试探,直截了当的说, “那些药材是我所要。不过我给世子的回赠乃是药材价值的十倍不止。具体王傅若是好奇,私下里问世子就好!” 泓煜真的很无语,好端端的又把这一遭提出来干啥,明明自己占了便宜,还非要拿出来丢脸。 “是!是公主大度,倒是我捡了便宜。来,王傅咱们一起敬公主一杯!” “好!好!敬公主!”王傅怎想到,这一档子,又碰了满头灰,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一时间,又是诡异的沉默。 此时王后却一脸从容的问道:“公主此番来我蓬莱,可为何意?总归不是你和煜儿的那两三分交情!” 王后说的笑语盈盈,话里挑衅的却入木三分。 忆薰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这女子可比华原那个铁瓜石头脑袋的皇后强多了。 “不瞒王后,此番我原打算直接南下回封地。不料中途遇到点麻烦,便想着借贵地,沿海绕道而行。前几日,遭难,多亏世子援手解困,此番恩情,没齿难忘。” 王后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顺势而言, “世子既于公主有恩,想必你们交情匪浅。如今我蓬莱国力艰难,又有异邦虎视眈眈。还望公主大义,能否多让一千战骑?” “他日,待我蓬莱昌隆,定当不忘公主之恩,倾国力以战弩强弓报之!” 王后这话,虽是携恩图报,却让人无法相拒,此番智慧,让人折服。 面对这么一个软钉子,忆薰从容而答, “自小父亲便教我,要知恩图报。此番我也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和谢礼来的。不过依王后的意思,像是战马更能解蓬莱之需?既如此,我便让一千铁骑又如何?只是……” 忆薰故意顿了一顿“可惜了我的一番心意。” 百里墨轩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便笑问:“不知公主给我准备了什么好礼?若是不见见,岂不辜负了公主的一番美意。” 一国地域图,可是重大机密,忆薰岂敢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便借口说, “酒过三巡,我看好些姑娘和太太们都有些醉意,王上要不让先厨娘准备一些醒酒汤来?” 皇后很聪慧的听出了言外之意,吩咐道:“欣儿,萱儿,你带着夫人们、姑娘们去花厅醒醒酒,赏赏花。” 百里墨轩也冲地下的臣子说道:“本王御花园里,新来了几株珊瑚,泓毅,你带大伙去看看!” 整个大殿就剩下几个军机大臣和泓煜世子。忆薰也就不卖关子了。 “听闻东洲一直是蓬莱的外患。此番为了感谢世子的援手,我可是花了整整十万两黄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了一张舆图,东洲的一丘一貌,仅在其中!” 一旁的许瀚哥挑眉的望向她,有吗?你有给过我一分钱,还是出了一分力,拿着我的东西借花献佛,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此话当真?”王傅可没心思注意他们俩的眉来眼去,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 “可否给本王瞧瞧?”百里墨轩也迫不及待的从王座走了下来。 忆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双手奉上。 蓬莱在场的所有人都趴着脑袋一拥而上,老王傅更是被撞了个满天星也没顾上。 片刻之后,百里墨轩,嫌大伙儿碍事,拿着舆图上了王座,慢慢展开,越看,眼中的惊喜越浓。 “妙啊!真是妙啊!有了这舆图,我蓬莱何惧东洲。此图关乎我蓬莱国运存亡,公主大义,本王感激不尽!” 百里墨轩万分虔诚的冲忆薰拜手,唯有四国帝王,方可受此大礼。 忆薰微微侧身,受了半礼。“王上莫要折煞薰儿!” 泓煜见王上看完,迫不及待的问:“父王可否给儿臣一观?” 百里泓煜刚递上,就被王傅抢了先,“你小子懂什么,先给舅舅看看?舅舅看完了才轮到你。” 舅舅? 一时间忆薰也惊掉了下巴,这王老头竟然是泓煜的舅舅,这么说王后是他的妹妹? 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落他脸面了。 第106章 原来是亲人 趁着大家全部围着舆图观摩的时候 ,许瀚戈亲手剥了鲜美的蟹肉放在忆薰碗里。 “你有伤在身,不许吃” 忆薰特意叮嘱他。 “好!都给你,喜欢我再给你剥一些。” 见堂堂鬼影少主,居然亲自给女子剥蟹肉,百里墨轩冲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五十来岁的老太监笑盈盈的走下去,吩咐了几个丫头过来。 “公子莫要脏了手,让奴婢伺候你们!”婢女正要取食,许瀚戈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小姑娘双手一抖,赶紧放下。 “是奴婢多事了!”赶紧退到一旁,离这个冷面阎王远一点。 忆薰见大伙都看的差不多了,便说道:“既然王上对这舆图很满意,那战骑之事……?” “战骑一事,公主说了算!”百里墨轩赶紧表态, “有了这舆图,我蓬莱又何惧东洲。只不过若要夺回我苍茫,非铁骑不可,望公主慷慨,先借我两千,待我收回故土,定如数归还。即便有折损,吾愿十倍偿之。” “我与世子有约,又岂能食言”,忆薰见百里墨轩并非贪得无厌,反而颇为赞赏。 “说好的交易,王上如数兑现就好。战马既给予蓬莱,便无需归还,他日薰儿若有所求,王上能伸予援手,便感激不尽。” “如此便谢过公主了,吾代蓬莱所有百姓,敬公主一杯。”百里墨轩将酒举过头顶,一饮而下。 “谢过公主”王后与众人也随后致谢。 “既如此,王上明日便安排船舰,带上弓弩箭炮,送我回南城。战马,世子随我一道,当下带回便可。” 一手交货一手交马,忆薰也不拖泥带水。倒是泓煜急了, “公主明日就走吗?您不是答应替我舅母看看心疾?就看一眼,可好?” 一听说夫人的心疾,王傅立刻紧张起来:“公主会医病?” 泓煜连忙给舅舅介绍,“公主乃天下第一神医阎十三的关门弟子,若得公主出手,舅母定是有救了。” 一听说夫人有救,王傅当即红了眼,双气跪地:“适才是老夫鲁莽了,望公主海涵,屈尊替内子看看,若得治,我温羡愿肝脑涂地,叩谢公主之恩。” 老大人说完,匍匐一拜,万分虔诚。 “温羡”这两个字,如冬日里的阳光,照进忆薰的心底,瞬间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原不知他姓甚,只因着是王子太傅,大家都尊称王傅。此时听到,他竟然姓温,同母亲一个姓氏。 颤声问道“敢问温大人,是否字子华?” “放肆,老夫的名讳岂是你叫的!”温大人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你为何会知道老夫的表字?” 忆薰先是痴笑,笑着笑着便泪眼阑珊,语不成调。 “我的母亲姓温,出生时候,恰好雨过天晴,漫天霓虹。外祖便为她取名晴雨,字虹霓。不知温大人,可识得,一个叫晴雨的女子。” 七岁那年,三叔家的裴哥儿出生,洗三的时候,想请博学多才的父亲起名。 父亲斟酌之后,写下云华二字。不曾想,向来不管事的母亲竟然摇了摇头。 父亲又思考片刻,写下云羡二字。母亲神情更加激动“不妥!” 父亲很疑惑,问她为何? 从来不提及娘家人的母亲,小声的回答“我兄长字子华,单名一个羡字!” 父亲懂了“原来如此!”,随后提笔写下了云裴。 年仅七岁的她,很聪慧的猜出“哦!原来我的舅舅叫温羡!” 母亲一个爆栗子下来,“你个死丫头,舅舅的名讳岂是你能乱叫的!” 往事浮上心头,她终于见到了想象中的舅舅,此刻,泪水决堤,喜极而泣。 原以为这世上她早已举目无亲,不曾想还有一脉至亲,远在蓬莱。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温大人似乎不敢相信,他听到深埋在心底三十多年的名字。 “我说,我说……我的母亲”忆薰强忍着泪水和颤动,泣不成声。 许久,也没能好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母亲叫……温……晴……雨!” 温大人也早已泪满沟壑,泣不成声。 王后也从高座上跌落下来,红着眼,颤声问她“你是晴雨的女儿?” 忆薰点点头。王后泪如雨下,紧紧拥住她。随后问, “她……她……晴雨……如今,可还好?” 忆薰摇摇头,只有哭泣,没有回答。 “你的父亲呢?”温大人虽然从未见过此人,却也挂念。 眼前的孩子泪如雨下,拼命摇头。 “你的家人呢”不管他问什么,都没有回答。 自从楚家出事之后,第一次如此敞怀表露内心的悲伤,抑制了几年的泪水,终于决堤,悲喜交加,实在承受不住,便直接昏了过去。 “快,太医!传太医!”王后第一次这么失态的疯狂大叫。 忆薰醒来的时候,是在王后的寝宫,她坐在床头,满眼慈爱的抚摸着忆薰的头发。 “原来是晴雨的孩子,我说怎么长得这么水灵,真是个美人胚子。” “王后?”忆薰有些不解她为何这般温柔的对自己。 “傻孩子,你醒啦。”王后亲自扶她坐起,给她垫了两个舒适的鹅枕,温声细语的介绍。 “我是你的亲姨母,王上是你的姨父,适才你见过的王傅是你的亲舅舅,还有煜儿、毅儿、萱儿、欣儿她们是你的表哥表妹。” 王后还想再说下去,见她还未回过神来,便关心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让人做来?” 忆薰轻轻摇头,疑惑的唤了声“姨母?” “哎!好孩子!真是让姨母欢喜。”王后又在她脸上摸了两把。 第107章 凄惨的身世 忆薰望着这一屋子的人,实在是迷茫。原以为自己早已是孑然一身,不曾想还有这么多亲人。 一旁的许瀚戈和言诗也是疑惑的望向她。你不是书冀的女儿吗?你母亲不是宁凰羽吗?这,现在又是唱的哪一出? “好孩子,跟姨母说说……”王后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我的外孙女在哪?在哪?……” 两个俊逸的青年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进来。 老人眼神浑浊,却第一眼就望向了她。“你真是晴雨的孩子?” 忆薰点点头。王后随即介绍道:“这是你外祖!” 温羡连忙搬了兀子放在一旁,给老父亲坐上。“爹,你慢点。不着急。” 老大人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咳嗽了几声,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们都退下,我和这孩子说些话。” 一屋子的人退了大半。忆薰却叫道:“言诗,你和无弦公子留下。” 言诗也就罢了,许瀚戈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信任,心中一股暖流沁过。 “孩子,是你母亲叫你来的吗?”外祖的声音很是苍老,却又饱含对亲人的关切。 “不是。”忆薰摇摇头。“母亲从未跟家人说过外祖家的亲人。我原以为外祖家……都不在了。母亲因着往事伤心,才只字未提。” “七岁时候,叔母生了小弟弟,因母亲要避讳自家兄长的名字,我才知道我有个舅舅,名叫温羡,字子华。” 温老大人点点头“你母亲是个好孩子!” 随后娓娓道来,说出事情的原委。 百年前,我温氏一族随百里太祖共同打下蓬莱江山。太祖登上王位,许我温氏一族世代荣华。二人曾在天皇山相约起誓,温氏一族世代辅佐百里氏王族,温氏之子为宰辅,温氏之女为王后,两族携手,保蓬莱世代不衰。所以我温氏之女,除了王族之人,不得外嫁。 四十年前,我带着晴雨乔装隐饰,去华原习丝锦之术,认识了你父亲楚天河。他温润如玉,风采绝然,实乃谦谦君子,我见着都心生欢喜,莫说晴雨了。 自古以来英雄爱美人,我晴雨才貌无双,温婉淑惠,你父亲又怎能不动心。一来二往,两人便生了情愫。 即便我万般阻拦,你母亲也不愿跟我回蓬莱嫁入王室。她百般恳求,几番寻死,我实在不忍,便成全了他们。 但也告诫晴雨,若要嫁予楚天河,便与父母断绝关系。此生不得回蓬莱,不得提及亲人与母族。这些年你母亲也做到了。 回来后,我便声称,晴雨在外染了恶疾,不幸离世。此事,你姨母和舅舅我都未曾告知。 只是你舅舅打小与你母亲亲近,这么多年都不相信晴雨走了。他常常站在家里的海棠花下自问“晴雨,你何时归来。。” 箬霓嫁入王室四十五年,每年的的三月初九,她都要回温家,去你母亲的闺房,给她插一束喜欢的丁香花。 你外祖母,走的时候都在念叨,她的晴雨来接她了。黄泉路上,她有女儿陪,不怕。 那时我便知,我的女儿,许是真的不在了。或许当年,我不该那么狠心,晴雨此生,也可再回蓬莱看一眼。 老人浊泪肆横,回忆着这些年的往事,思念着那个最宠爱的幼女。 “外祖父!”忆薰爬到老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温羡和王后温箬霓也是泪眼涟涟。多年的思念和悲伤,总算有了依托。 温老大人,拍了拍忆薰的肩,哄着她。“好孩子,莫哭了。给外祖说说,你的家人还好吗?” 忆薰强忍着泪水,眼中迸出滔天的恨意。“我的父母,兄长,族亲,整整五百六十八口人命,全部被华原那个狗贼,屠杀殆尽!” 此话如午夜惊雷砸下,所有人神色恐惧,久久未能醒悟。 “满——门——抄——斩?”温羡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是,满门抄斩,九族尽诛!”忆薰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 “为何?”百里墨轩为王数十载,也没做出过如此残忍之事。 忆薰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 我原本名叫楚云溪。我们楚氏乃锦州百年书香世家,父亲是锦州知府,伯父是锦州富商,族亲之间团结相爱。 那一年哥哥中了状元,原以为楚氏门楣,将再添荣光,不料那狗皇帝的到来,却将楚氏推入万劫不复。 忆薰从皇帝说到了赫亲王,说到了邢部的地牢,说到亲人的惨绝人寰,五百六十八条人命,再一次血淋淋呈现在脑海中,痛到无法呼吸。 父兄凌迟,叔伯腰斩,女眷梳洗,孩童水窒,族兄分尸…… 他们每一个人的死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总有一天,我会让那狗皇帝,千倍,万倍的血债血偿。 说完这一切的时候,云溪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汗淋淋,奄奄一息的像是又走了一遭鬼门关。 “畜生啊,畜生!怎可如此残暴!”温羡紧咬牙关,恨不得亲手替妹妹报仇,将那个畜生碎尸万段。 温箬霓实在听不下去了,捂着脸,跑到殿外,将胆水都快吐了出来。 许瀚戈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在肉里,微微颤抖着。 只有温老大人一言不发 ,双目紧闭。许久,冲着百里墨轩跪拜:“王上,老臣温祈——恳求您,倾蓬莱之力,助我孙女复仇!” 百里墨轩亲自将老人扶起:“国丈大人,你是我岳父,薰儿是我侄女,此番遭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众人悲愤不已时,言诗还在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原来你兄长就是我太爷爷最得意的徒儿,你就是那个天天躲在柜子里,偷听我太爷爷授课的小丫头!” 言诗说完这句话,像是发现了什么,忙问:“不对啊,楚氏冤案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年,那年我才六岁,我清楚记得太爷爷天天躲在书房哭,你如今才十六岁,莫非你三岁时候……”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按理说温晴雨比温箬霓小四岁,如今也该五十多了,怎会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儿在世上。 为了给众人解疑,忆薰给大家说起了逃狱后的故事。 从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忆薰,说到火脉山的朱魂果,这一睡就是整整十二年。 之后认识言诗,去灵芝谷拜师学艺。再接着说到了豪烈,说到了戈布诺伊达,还有眼前的这个活阎王——无弦公子。 第108章 牡丹花下死 “朱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言诗真的很好奇。 “朱魂果千年难遇,我能得之,实属万般不易。” 忆薰解释说,“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更仔细的告诉你。” “我母亲的生辰是二八年五月二十三,母亲脚底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母亲从来不会说谎,只要一说谎左眼就会不停的眨巴眨巴!” 接着又对云溪说:“董太傅左手手指受过伤,不会弯曲,他最喜欢的茶是苦麦,他最喜欢的玉佩是狐虎相争,那是我兄长十一岁时候送给他的。他还有一条湛蓝色的青竹抹额,是我亲手绣给他的。” “天啦,你也太神了!你别说了,我信你!我太爷爷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肯定开心的能再活个二十年。” 言诗这不着调的话,把忆薰逗笑了,屋子里的悲伤氛围,略微淡了一些。 温老太爷的剧烈咳嗽,让气氛再次陷入了冰点。老大人干枯的手,抚上外甥女的头,温和的笑道:“好孩子。你好好休息先。明天,让你舅舅领你回家看看。” 出了厅房,老大人终是憋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门槛上。泓煜焦急的飞奔过来:“外公!” 望着外祖涣散的眼神,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还魂丹喂进老人嘴里。“快去,叫公主!” 忆薰踉踉跄跄的扑过来,替外祖把了脉,缓缓舒了一口气:“幸亏及时喂了还魂丹,若是再耽搁须臾,外祖便无力回天了。” 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本就是风中烛火,岌岌可危,经这一番大喜大悲,又岂能受得住。 忆薰回房写了个方子,递给一脸担忧的泓煜:“拿去抓药给外祖煎服,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别担心,有了师祖婆婆的还魂丹,外公再活个十年没问题。” “真的吗?”泓煜满脸不可思议。 见忆薰笑而不答又问:“按理说,你我是表亲兄妹,我可以唤你妹妹吗?” 忆薰望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世子,点了点头。 妹妹二字,有些生涩,实在叫不出口,泓煜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云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会护着你。” “好”云溪这个名字许久未用,再次从亲人嘴里唤出,心下满满的感动。 许瀚戈见到眼前一幕,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乱蹿。冲着忆薰没好气的说:“什么时候回去帮我换药,伤口好痛!” “对不起,今天事太多了。现在回!”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想着如他一样隐忍的人,能说出痛字,定是骨伤又裂了。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许瀚戈有一丝丝内疚。 “那个,表妹,母后说让你在她的寝宫安歇。”这表妹二字,泓煜终于说出了口。 “不了,世子还是派人送我们回你府上!”这王宫她可以住,可许瀚戈却是不便的。 “留下,薰儿,让姨母好好照顾你!”王后实在舍不得这个可怜的侄女,巴不得每日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好好的宠爱着,生怕她再受一丁点儿苦。 “谢谢姨母。王宫我还有些住不惯,明日我再来陪你可好。”为了那个喊痛的家伙,只能舍下姨母的一番心意了。 走的时候,忆薰又叮嘱道:“姨母,表哥,以后大家都还是唤我公主或者薰儿。毕竟,谁也不知蓬莱暗处有无他国细作。我的身份,暂时不要传出去才好。” 王后应下,“好!你说得对。回头我会告诉哥哥和父亲他们的。煜儿,你好好送公主回去。” 泓煜很是郁闷,这都还没来得及唤一句妹妹呢,又要称呼公主了?早知道刚刚那会纠结个屁啊。 再看看冷面阎王那幽怨的模样,暗自腹诽,本世子是已经娶亲之人好么,且和世子妃情意正浓,你这吃的哪门子的醋啊。 马车上,许瀚戈偷偷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忆薰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刚刚吐露了身世,心下的悲凉还未退去,实在没有心情与男子花前月下。 回了房,忆薰要帮他检查伤口。许瀚戈心虚的脱了衣服,露出已经慢慢结痂的后背。 “还好啊,伤口已经结痂了”,忆薰很纳闷,这生骨汤和续骨膏是师傅潜心研究的方子,即便再昂贵难寻的药材也分毫不差,怎会出差错。 低头正好对上许瀚戈那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堂堂鬼影少主竟是这般柔弱,连一点皮肉伤都忍受不来的?” “是真的很痛!”许瀚戈说的可怜兮兮,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说实话!”忆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不想你住王宫,不然,我怎么办!”看他这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忆薰终是不忍心苛责。 替他换好药后,语重心长的,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一番话。 “许公子,这些时日来,我知晓你的心思。只是,如今你也知晓了我的身世,依你的处境,我定不是你的良人,所以,你我各自安好,便是不枉相识一场!” “呵!呵!好一个许公子,公主大人叫的真是顺口呀!”许瀚戈反讽她“至于安好,公主独自安好便是了,我又与你何干?” 忆薰知晓这话说出口,有些伤人,可不得不说。“抛去身上的血海深仇不说,按理来算,如今我已三十有余,公子不过二十四岁,你我,并非良配。” “所以呢?”许瀚戈再次反问。 忆薰低头,小声回道“所以,公子莫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 许瀚戈愠怒,实在气不过,起身把她推到墙头,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管不顾的用力咬住她的唇,带着一丝怒气和霸道,胸口的刺痛,阵阵袭来,堪比剜心。可依旧抱着怀里的人,不舍松开半分。 一口鲜血,顺着女子的脖颈流下。忆薰猛的推开他“你混蛋!你自己中了什么毒,心里没数吗?” 许瀚戈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回骂“你才混蛋!也不看看,你刚才说的什么混话!” “我许瀚戈心悦你,管你是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一百岁,你都是令我心动的女子。” 许瀚戈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生生痛昏了过去。 忆薰用银针替他护住了心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到床上。“你现在倒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赖在我房里了。明明不行,还要逞强!” 被拖拽半天醒来的许瀚戈正好听到这一句,瞬间暴怒“死丫头,你若再敢说一句我不行,即便死,我也要让你试试!” 忆薰一时间羞愤的恨不得找个柱子撞死,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这种冤大头。 “那个,我……我去……”忆薰本想说去找言诗布置一间卧房,却被他打断。 “以后莫要再说那些胡话。不管以后如何,我的心意始终如一!”随后背过身,走向门口,丢下一句, “我会解掉情毒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行。”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忆薰笑的前俯后仰。 第109章 初上外祖家 待许瀚戈走后,忆薰去到了言诗房里,这丫头虽然看着心大,可重要时候却是拎得清,这三番五次的骗她,总要给她一个好好的解释。 “言诗,你生我的气嘛!”若说一点不气,是假的。可想想她那可怜的身世,又怎么气的来。只能独自闷着不吭声。 “好妹妹,你莫气了。当初去红岩寨的时候,我未能坦诚以待,实在是我罪臣之女的身份,不能连累董家。再说我昏睡十二年,反而少女模样,实在匪夷所思,说出来又几人能信?”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言诗也懂。 “后来,你陪我去灵芝谷,我说我叫忆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除非我是宁凰羽的女儿,师傅才会收我为徒,否则,我一无所长,如何复仇,如何给薰儿复仇。我的身份不妥,而薰儿的身份,恰恰可以给我最好的掩饰。” 忆薰拉起言诗的手,轻声细语的求她:“好妹妹,你别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该早早告诉你的。” 这漂亮的女子撒娇起来,什么火气都烟消云散了。“我不管你到底几岁,你还是得叫我姐姐,就你这小豆芽菜的模样,管我叫妹妹,别笑死人了。” 忆薰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便继续哄着“好姐姐。以后我什么都不瞒你了,什么秘密都跟你说。” “真的?”言诗反问。忆薰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那个那个谁,那个那个了?我都看到他睡在你房里两天了!” 哐当,忆薰脑门子一热,怎么也没想到这祖宗会问的这么直白。 “胡说,我,我,我们哪有!”忆薰面红耳赤的反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懒得理你了!” 言诗拖住她,像市井大娘一样苦口婆心的劝说:“我跟你说啊,那个谁,虽然看着人模狗样,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你小心点啊。” 忆薰白了她一眼,都懒得回话。 “要我说啊,还是冰雕好些,长得又俊俏,性子又温和,待我们也好,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清楚呗!” 听到这话,忆薰更是懒得搭理,可又不得不点醒她:“我自知师哥最好,可我若真的选了师哥,你确定,你能舍得?” “啥?”言诗还有些不明白啥不舍得,可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心下莫名空了大片。 “真是个傻丫头!”忆薰反嘲了一番,便回到自己的屋子歇下了。 次日,用了早膳,泓煜便过来接人。“舅舅说,让我今日领你回家看看。” “好,等我收拾一下。”第一次去外祖家,总不能空手登门。可来的匆忙,未曾准备节礼,只能捡一些药丸,捎上红岩寨带来的赤玉备着。 外祖早早便在门外盼着了,刚掀开帘子,老大人就亲自过来马车边拉人,“来,孩子,你慢着些,咱们到家了。” 握住外祖的手,抬眸一看,这是一座古朴的宅子,是母亲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外祖说,这是家。不曾想这一世,还能再有一个家。 迈了两步,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排列的几十号人。就连病入膏肓的舅母,也由着两个儿媳妇强撑着身子出来了。 “舅母。”忆薰快步并过去,拉住温夫人的手,红着眼说“你身子未愈,怎么出来了,该好好躺着。” “好孩子。你初次回来,我总要迎一迎,亲自看到了,才安心的。他们说你长得极好看,如今总算见着了。真真的好模样。”林氏身子单薄,苍白的脸色,上了一些脂粉,说话温和柔缓,是真心实意的满心欢喜。 “来,我跟你说说,这是你大哥温勤,你大姐姐温澜。你母亲未出嫁之时,这两孩子亏得她帮衬我一起拉扯呢。” “大哥,大姐姐。”忆薰冲着素未谋面的两个亲人笑着打招呼。 不等儿女们回应,林氏又迫不及待的介绍, “这是我的三个皮孙子,大的叫温勉,老二叫温励,小的叫温娇,你莫要笑话他,这小子生来娇弱,不好养活,我们就给他娶了个女娃儿名字,不曾想现在最皮实的就是他了。” “娘!”温娇气呼呼的埋怨。这还没开始认亲呢,就被母亲揭了老底。知道这名字不妥,还非要给上了族谱,好了,这一世的笑话,他是赖不掉了。 这娇滴滴的一声娘,让忆薰实在忍不住抬眸。正好对上他那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忆薰心想这模样,要是个女儿家,怕是要祸害整个蓬莱的好男儿。难怪舅母给他起名娇。 “看够了吗?你若喜欢,我允许你多看几眼!”温娇玩世不恭的模样,带着一丝玩味和挑衅。 忆薰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从言诗手里接过几块玉石,一一递给他们:“姑姑初来乍到,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几块赤玉你们就拿着把玩。” 出手就是这么阔绰的上等赤玉,任是温羡也有些眼红。“这么好的东西,可便宜这三小子了。还不快谢过你姑姑。” 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实在叫不出口。 “叫人呐!”温老太爷手拍了两个娃子的脑袋瓜。 “太爷,她这么小,叫什么姑姑啊,妹妹还差不多?”温娇是个混不吝的,这有悖伦理的话也就他才敢说出口。 温羡看了看忆薰那十四五岁的娇小模样,让她当姑姑确实有些为难。“这……按辈分……” “一个称呼而已,舅舅莫要纠结了。大家叫我薰儿就好。毕竟云溪这个名字,暂时不要透露了。” 莫说他人,就是忆薰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是当了他们三的姑姑,被外人听到也要被笑掉大牙了。 温勉如释重负,“就是就是,反正姑姑这两个字我是叫不出口!” 一阵风吹来,林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温励忙说:“祖母,这里风大,你还是先进去!” “一个个莫要在门外杵着了,咱们赶紧让薰儿回家坐着先。”林氏这会才想起,外甥女来了半天,还在门外站着呢。 第110章 亲人的关爱 屋内的一应布置,同楚家有些相似,想来是母亲当年思念故土亲人,所以久而久之,楚家也有了些温家的格调。 如今,再次看到同样的长廊和屏风,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的楚宅。 丫鬟们鱼贯而入,上了茶水和果子。忆薰在舅母和哥哥的热情招待下,每样尝了一点点。 见林氏有些疲倦,忆薰便说:“舅母,我替您把把脉!” 林氏伸出手来,众人都一致的沉默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忆薰仍未出声,神情有些凝重。 放下手,温羡就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忆薰“舅母的病,拖的久了,如今,有些为难。” 温羡脸上的期盼,慢慢的降了下来,勉强笑着:“无妨,反正病了这些年,咱们在慢慢调养着就是了。” “你府里有没有医女?我教她一套针法,连续半年,每天给舅母针灸、药浴、汤服,回头我再制些药丸子,再吃上一年,应该也能养回来个七八分。” 忆薰说的一本正经,只关注着舅母的病情,压根没看到大伙的表情,由失落再度上升为惊喜。 “你是说……说……诗诗还可医?”温羡满脸不可思议,话语颤抖着。毕竟蓬莱的所有的太医都已经无能为力,让温家随时备着。 “既然我来了,舅母就算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也得把她拉回来啊。不然可就辜负师傅的一世英名了。”忆薰这句话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 一向沉稳庄重的温勤此刻也激动的摸着胡须手舞足蹈,实在忍不住抱住忆薰,用力的拍了几下:“妹妹啊,你可真是我们温家的福星啊,母亲终于有救了。” 温娇看着激动不已的父亲,很嘴欠的问:“爹,我们管薰儿都叫妹妹了,你也叫妹妹,那咱不是平辈儿了?” 温勤一脚踢过去“你个兔崽子,就不能说点好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些细枝末节。” 见夫君难得出丑一回,林氏会心一笑:“那就有劳薰儿了。” 一想到这世间的繁华,还可以多看两年,林氏的脚步也松快了几分。领着忆薰去到温晴雨的闺房。“这是你母亲以前住的屋子,我都给她留着。就盼着哪天,她能回来住上几日。” 走进房子,思绪万千。在华原,楚家所有都被查抄,父母兄弟更是尸骨无存,如今见到母亲的旧物,便忍不住落泪。 林氏见她伤感,连忙让人搬出库房的那些箱子。“这都是婆母为晴雨准备的嫁妆,当年也没用上,如今你来了,待你出嫁,舅母再给你添妆。” 忆薰抚摸着那些头面首饰,玉石珍藏,想象着母亲出嫁时,穿上这金枝攒凤的红色的嫁衣,该是有多漂亮。 书房传来老太爷的叫声:“让孩子们都过来。有些事情大伙一起商量商量。” 温家一众儿女都来到了花厅,端坐着等老太爷发话。 “薰儿的事,你们已经知晓。下一步该如何,我们得拿出个章程,这么重的担子,总不能让小姑娘一个人扛着。” 温羡首当出言,“昨日我与王上交心,不论薰儿要怎样做,蓬莱都愿倾军力、财力助之。” 忆薰想拒绝,却被老太爷示意坐下。“你们这些后辈,有没个主意?” 温勤也站了出来:“我们温家世代为佐臣。如今朝堂上有父亲,我便想着,跟在薰儿身边,在她困难时能替她拿个主意。” “好!”温老太爷中气十足,服了还魂丹后,更是精神矍铄。“你们几个小子呢?” 温勉有些腼腆,又是个没主意的,见曾祖已经发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我不善谋略,武艺也不太行。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以后管管钱财,筹备粮草之事倒是可以交给我。” 见二弟已经发话,做哥哥的岂能落后:“我如今在工部任职,后期若有战事,弓箭炮弩的筹备就交给我!” 温娇翘着个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没个表态。 温勤又给他踹了一脚“你太爷问你话呢,臭小子。” 温娇斜着眼睛嘟囔个嘴:“你们要我做什么,心里不都有数吗?还假惺惺的问我作甚?” 忆薰见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有些好奇,这小子有啥本事,能在家里如此狂妄。 温羡解释道:“这小子天赋异禀,从小就鬼灵精怪,到处乱跑,整天没个人影,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可攀云峰,可入深海,也不知跟谁学的。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机灵狡猾 ,如今蓬莱的各方消息,都在他手里。” 温娇傲娇的瞥了忆薰一眼,听到没,整个温家,小爷我才是最厉害的。 “娇儿,以后你就随身护着你妹妹。莫要让她再陷入危险。”温勤虽然发话了,可是温娇却不依。 “没空。小爷我最近要训鹰。”别人都是用信鸽传递消息,但是温娇却异想天开的说要养一批鹰当信使。如今手上已有了几只听话的,只是去年遇到一只鹰王,到现在还没驯服。 “小哥?你这是不喜欢我么?”忆薰一声软绵绵的小哥叫得温娇心都化了。家里三兄弟,整天打打闹闹,如今有个软萌萌的丫头叫小哥,这感觉还真是美妙。 “哪有。我就是……我就是……最近没空。”见他嘴犟,温励暗自偷笑。 “我若要帮你把鹰训了,你是否就听我使唤?”忆薰问的淡然自若,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 “你说什么大话呢?要知道,我现在训得这只可是鹰王?”温娇完全把她当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那又如何?”忆薰自信满满的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一个时辰之内,我若把你那鹰王给训了,以后你管我叫姑奶奶。若是超过一个时辰,我管你叫太爷爷?” “好,一言为定!”温娇当下伸掌,两人一拍而定。 “走,乖孙子,姑奶奶带你带你去开开眼!” 第111章 温家的助力 温老太爷气的跳脚:“你们两个浑小子,赌什么不好,这这这……一个个毛都没长齐,就想做爷爷奶奶了。” 温勉和温励两个实在忍不住笑,恁是憋的咳嗽了好几声。 “走,现在就带你去巡鹰谷”。温娇这满满的胜负欲,立马就开动。 忆薰缓缓的走到门口,拍了拍手,叫了一声:“阎十四!”,一只硕大的雾鲲落在她肩头,扑腾了两下翅膀。 “去把这方圆百里的鹰都给我抓来。”忆薰拍了拍它的背,呼啸一声,阎十四不见了鸟影。 “这……这……这是鲲鹏吗?”温娇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嗯!”忆薰扬起下巴示威,“百年难求的雾山鲲鹏哦。” “快,快,告诉我,你是怎么驯服的?”此刻的温娇就像一只等着喂肉的小狗狗,黏在忆薰屁股后面摇尾乞怜。 “秘密,无可奉告。”忆薰做回到花厅,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 温娇当即趴在她脚下,抬起头,用那娇滴滴的脸蛋磨蹭着她膝盖,眼神满满的祈求, “姑奶奶,我认赌服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吃屎,我绝不喝尿。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嘛。” 说他是个混不吝的,还真是没错。忆薰笑的一口茶直接喷在他脸上。“我是那种让你去吃屎喝尿的人么?” 满屋子的笑声不绝于耳。 温勤乐道:“臭小子,你也有今天,老子管不住你,现在总算有人替我收拾了。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啊!” 温娇顶着满脸的茶水,继续撒娇:“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嘛!” 忆薰实在拿他没办法,没好气的说:“我师傅送的。” “送的?”原来是不劳而获的好事,温娇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这脸,是白丢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门外响起了阵阵鹰啼,十几只黑鹰老老实实的站在树端。那只训了两年也没驯服的鹰王,也是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候差遣,吱都不敢吱一声。 “这都血脉压制了,它们能不服嘛!”温娇开始耍赖:“我不管,薰儿你作弊。你都有雾鲲了,你还藏着掖着跟我打赌。” “再说!你敢再说一句作弊,这些鹰你就别想要了?”跟我比无赖,你还差得远了。也不看看小时候,我是怎么长大的,论泼皮,楚家十百号人谁能可敌。 “你是说这些鹰都归我了?”温娇满眼星光闪烁,拉着忆薰的手左右摇摆:“姑奶奶,你可真是太好了。你不光是我奶奶的福星,你更是我的福星啊。” “小哥,你再这样我可就翻脸啦!”这一声小哥叫得,温娇恨不得捏着她的小脸蛋亲上两口,拍着胸脯保证, “妹妹,你放心,以后你到哪里,哥哥我都跟着到哪里,随时随刻护着你。” 老太爷看他这德行,实在是不堪入目,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收敛些。 “薰儿,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过两日就回南城。”忆薰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大家。 “现在南疆的鹿颈滩是我的封地,有镇峰将军替我守着,我手里也有一些兵马,养上些时日,再同南疆周旋,待时机成熟,便联合南疆、北蒙同时向华原发战。” 忆薰此话一出,温老太爷震惊:“你不是要刺杀那狗皇帝,是想,灭了华原?” 忆薰点了点头。“是。我要他萧靳国破人亡,才算对得起我楚氏满门冤魂。” 温羡倒吸一口凉气。“战乱,苦的是百姓,薰儿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你当那狗皇帝就安分吗?他此次派人暗杀太子南宫予,怕是早就想侵吞南疆国土了。所以此战,势必难免。” 见舅舅愁眉,忆薰果断的说:“此次回南城,我以两万铁甲,八千战骑助蓬莱灭了东洲。以后,华原以东,便是咱们百里姨父说了算。” “好!薰儿不愧是我温氏后人,有胆有谋。”温老太爷年近百岁,一辈子都在忧心东洲战乱之事,此举可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 忆薰当下立断,“那我后日便动身,让小哥和泓煜世子随我一道去南城调兵。此事宜早不宜迟,若等东洲发现端倪,便失了先机。” 老太爷虽不舍得外甥女离开,却也知事情轻缓,点名自家儿郎:“勤哥儿和二小子也跟上,你身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不妥,外祖……”忆薰想要拒绝,却被外祖打断。 “此事我意已定,不容反驳。你莫要担心太多,我温家儿郎占了整个蓬莱的半壁朝堂,也不是什么好事。树大招风,难免招一些小人忌恨。此番腾出两个位置给他们,反而是好事。” 如此忆薰便不好再说什么“多谢外祖疼爱。” “既如此,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准备着。羡儿,你速速进宫去跟王上说一声,让他赶紧部署下去。东洲,占我苍茫多年,是时候给我蓬莱一个交代了。” “是!”老太爷一声令下,众人齐心应对。 忆薰再次红了眼。这些年的孤苦伶仃和血海深仇,早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再回到亲人的怀抱,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温老太爷拉着忆薰的手,迟迟不肯放下。“孩子,你说你还有个兄长,他一定像你一样,是个惊艳绝伦的孩子?” 忆薰努力回想着哥哥的模样,何止是经验绝伦啊,他文武双全,才智卓越,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难找出一个能与之并肩之人。 “哥哥,他很好!长的有三分像舅舅!” 忆薰没有说谎,楚云博肖母,以前不觉得,现在看了温家的一众男子,越发觉得他与表哥还有舅舅有些像,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可惜了!我没有眼福,可以看一眼那孩子!”温老太爷严重浑浊,声音苍老而又沙哑。 “好孩子,你回去收拾收拾!外祖明日再去看你!” 才见面又要面临别离,老人心中伤感,确知留不下她。只能想着,多看这孩子几眼,再好好记住她的模样。 指不定这一去就是永别。 “外祖放心,等我复仇归来!我回到蓬莱,天天陪着您!” 忆薰说的很轻巧,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第112章 峡关遇故人 回到世子府,忆薰问许瀚戈:“我要回南城了。你呢?” “什么时候启程?”许瀚戈回问。 一想到分离,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后日。” “若有时间,我送你过去,再回西域!”虽说鬼幽花得到解药后,也消停了两天,可义父那边的交代,还是要给的。 “你回去后,那些人会不会为难你?”当日他和鬼幽花拔剑相向,这次回去怕是又要受刑的。 “无妨。反正迟早要翻脸,我总要跳出来,才可为你博一番天地啊!”许瀚戈的话,让忆薰很感动,第一次主动投到他怀里。 很意外,这次竟没有得到回应,许瀚戈举着双手如临大敌:“你还是离我远点,我怕我会受不住!” 忆薰故意在他咯吱窝挠了几下,调戏道:“无弦公子,美人入怀,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真是妥妥的君子柳下惠啊。” 看她得意的样子,许瀚戈凑近她的耳朵,坏坏的笑说:“让你撩我,信不信等我解了毒,第一个就办了你。” “混蛋。回头我让师傅直接把你阉了。”忆薰一把将他推开,满脸通红的跑去言诗那了。 “你舍得么”许瀚戈看着小女人娇羞的模样,甚是有趣,留下书信一封,便悄悄离去。“我有要事,先走一步。过些时日,再去南城看你。” 伊玛和丘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一听说回南城,便格外高兴,毕竟鹿颈滩有镇峰将军在,那才是自己的地盘。 言诗一想到可以和央别相聚,更是兴奋的一整晚都睡不着。天还未亮,居然破天荒的坐在镜子面前开始梳妆。 把自己脸蛋画的跟猴子屁股一样,还要问人:“我这样好不好看!” 忆薰很无语的丢了一块纱巾给她:“把脸擦了,比谁都好看。你抹成这样出去,师哥见到了,定是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呢!” “哦!”言诗又往镜子里看了看:“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你们都什么眼光嘛!” 次日,百里墨轩和王后亲自来送行。金银财宝自是不说,光是弓箭炮奴这些战备物资,就备了整整五百车,更是有五千行军亲自押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此次押送之人是泓煜世子,蓬莱未来的君王。明知前方凶险,王后还是让最得力的儿子去护送忆薰,这份恩情,胜过天。 从海上一路南行,一直到了清风渡,华原接壤南疆的唯一峡口海岸。 泓煜世子递交通关文书上前交涉:“我蓬莱今年遭遇洪流,良田尽毁,粮食短缺,王上命我以战甲剑奴为易,与贵国换取粮食,还望同行。” 守关的将领是老朋友,这一次递过去的银票,他没有收,而是用下巴指了指远处,如今镇守清风渡的是豪烈将军,本官做不了主。 “豪烈?他怎会来此处?”泓煜心想麻烦了,这样的借口骗骗小贪官可以,想要把豪烈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豪烈将军,好久不见!” “泓煜世子,幸会。”梦爵盯着他身后的十几艘货船,若有所思的迎过来。 “可否借一步说话?”泓煜想私下里跟他商量商量,不料对方根本不上道。 “世子这船上所载何物明说便是,何必遮掩?”豪烈身上的杀伐之气凛冽,令泓煜有些心虚。 “不瞒将军,此乃一些军需用备,我同南国这边做了点生意,想从贵国借道而行,还望行个方便!” “这就些为难本将了。事关战备,世子还是识趣些为好?”梦爵说的意味深长。 “为难吗?”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船舱传出来“北泱河畔,十里坡上,将军曾欠我一条命的恩情可否记得?要不,今日便还了可好。” 见心心念念的人从对面走来,梦爵有些惊喜:“薰儿,你怎么在这?” “呵” 忆薰冷笑一声“怎么见我还活着,没死在你姐姐的暗算之下,很失望么?” 接着话头一转,又道,“这鹿颈滩是我的封地。如今周边的那些豺狼,谁人不想咬上一口。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总要花点心思,护住自己的小窝不是,将军你说呢?” 梦爵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你们若是借道,我不拦着,只是船上这些东西,我怕是无能为力。” “哦?是吗?”忆薰眉眼带笑,“我的东西自然是要跟我一道回的。将军若是为难的话,拿命抵上,也未尝不可?” “薰儿,你非逼我不可吗?”梦爵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问她。 “世子,让人卸货!”忆薰就这么分毫不让的站在他面前。 “来人,拦下!”梦爵无奈的与她对峙着。 “若我今天非要走呢?你要再杀我一次么?”忆薰满眼通红,等着他回答。 “我是一个将士,守护边疆国土是我的责任。薰儿,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梦爵双手抚上的她的肩,恳求道:“薰儿,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么?” 忆薰眼中泪水滑落,从腰下抽出一把匕首,闭上眼睛往前面送去,鲜血漫过白刃,流到手上,温热的触感,令人灼伤。“是你逼我的。” “将军!”所有将士朝这边冲来,双方人马开始了混战,刀光剑影杂乱交错,温娇一剑挑翻十几个侍卫,死死的守在前头,不让人靠近小妹半分。 “别打了!”忆薰拔出插入腹腔匕首,把刀架在梦爵脖子上,“再不停下来,我就杀了他!” 一旁的副官连忙喊停:“都住手!让他们过!” 送车的战士们,手脚非常利索,很快将所有战备都装上马车离去 忆薰给他喂了一颗药丸,又丢下一瓶止血药给他,“今日一别,我们算是两清了。” 副将想要去追,梦爵抬手制止他:“她身边有高手,你打不过的。” 本就是有意放她离去,不然这一刀就是白挨了。 副官听令行事,见他血流不止更加担心:“将军,您赶紧回营!军医,快,传军医!” 这一刀刺在了腰侧,并未伤及肺腑脾胃,梦爵知道,这丫头还是手下留情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跟皇帝有个交代。 第113章 会见南宫予 清风渡跟鹿颈滩仅数十里之隔,镇峰将军早就率军候着了。即便刚才没有以豪烈性命相逼,这批战备也是要用武力夺回来的。 “师妹!”央别第一个冲出抱住她“我可想死你了。” 温娇见到别的男子这般搂抱自己的小妹,一把冲过去将他扒开,挥拳就砸人脸上,“你谁啊你,敢欺负我小妹,活的不耐烦了。” 央别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当下还了回去。空中的两人打的尘土飞扬,树叶纷飞,倒是镇峰将军看的津津有味:“好一个后生小子,这功夫,贼俊。” 忆薰也很好奇“他们俩谁更胜一筹?” “若是央兄弟不使点手段的话,怕是要吃亏。”高手之间的较量,忆薰看不懂,不过一听说央别会吃亏,言诗立马冲过去帮忙了。 “敢欺负我家冰雕,当你姑奶奶我是吃素的。” 三人的混战,两个人这边也未占到便宜。见差不多了,忆薰便叫停:“你们三个要再打下去呢,今晚全部睡马厩。” 见还不管用,又补了一句“裸睡!” 这虎狼之词一出,三个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不要!”言诗双手交叉,赶紧捂住胸口。 忆薰白了她一眼,那你给他俩互相介绍介绍,免得自相残杀。 “哦!”言诗苦巴巴的走过去,随意的指了指,“央别,她师哥。”“温娇,她小哥。” “哼!”两个傲娇的男人,谁也懒得理会谁,留下言诗呆呆的站在原处叫骂:“合着我是瞎操心啊。” 第一次到自己的封地,忆薰兴致勃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新鲜美好。 镇峰将军一边领路,一边介绍着。路上遇着一些百姓,他们也会行礼问候,“将军好。” 忆薰很好奇,“你们在这还挺受欢迎的?” 镇峰将军开怀大笑:“可不是,多亏了央兄弟,他在公主府广设益善堂,给百姓治病抓药,这不,百姓们对咱,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呀。” “这是一方面。”忆薰意味深长的看着央别,“我师哥长得俊,也是一方面。” 镇峰将军哈哈大笑,不可否认公主说的对极了。 接风宴上,忆薰便把从蓬莱带来的人马一一介绍并部署下去。有了温勤和温勉的坐镇,这内勤和朝务总算可以放手了。 央别紧紧握住温勤的手感激涕零“温大人啊,你可是我的及时雨啊。你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太难了。” 这过分的热情让内敛的温勤不知所措,只知道点头“好好好”。 镇峰将军也如释重负“这让我领兵打仗没问题,让我每天对着一帮子文人拉东扯西,我实在为难啊。公主,你们可算回来了呀。” 忆薰看着焦头烂额的两人实在好笑,问道:“南宫予呢,现在如何?” 央别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想回南疆,我们在等你的消息。” 南朝太子,失踪了一个月,南疆内部也是一盘散沙,争权夺政,这是亘古不变的宫廷戏码。 “娇娇,你消息灵通,回头打探一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如今手上有人,做什么事都是方便的很。 “有奖励没?”温娇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妖冶妩媚的让人不忍直视。 “想要什么?”这小子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只能给他些甜头。 “明天让我给你梳一次头,我给你妆扮一次,保管你美的神仙都舍不得眨眼。”这要求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谁都不曾想到他还有这爱好。 “不行!”忆薰看他那红衣翩翩风情万种的模样,生怕他把自己照着怡红院花魁那般折腾。 “那你自己去。小爷我没空!”这祖宗一耍无赖谁都没辙。 “成!你大爷的,现在就给我立马滚。”忆薰骂的咬牙切齿。 温勤这当爹的只能一声不吭的把头埋在碗里,当个透明人。子不教父之过,这父亲当的实在是没脸啊。 “好呢,这就滚。”温娇冷不丁的在忆薰脸上捏了两把,屁颠屁颠的扭了出去。 温娇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连给忆薰梳妆这事儿都忘了,焦急地说:“出事儿了。” “怎么了?”忆薰见他这样子,便知事情不妙。 “二皇子南宫赋死了,南宫行病危,现在是皇叔南宫景把持朝政,南疆,乱了。” “走,事不宜迟,我们去见南宫予。” 忆薰再次见到南宫予的时候,他已经从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胖子,变成了一位身材修长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月余未见,太子清减了!” 南宫予苦笑:“若不是央大人慧眼如炬,我还不知自己从小被人下了毒。” “如今乍然一看,太子倒也是个美男子!”忆薰的调侃,令南宫予有些不自在。 “公主如今已归,不知是否可放本宫回国?” “正有此意。”忆薰屏退了左右,慎重的告知南宫予:“据我所知,你弟弟南宫赋已经遇害,你父皇也病危。此番回国,怕是腥风血雨。你可有打算?” “怎会如此?”南宫予先是一震,随后冷静下来,朝忆薰拱手一拜:“望公主助我一臂之力!” “本公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若出手,必取回报。太子意下如何?” 南宫予看着处变不惊的女子,心下一沉,这位的胃口怕是也不小:“公主想要如何?” 忆薰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慌,浅浅一笑:“太子放心,我不要你南疆的城池,也不要你的钱财粮草,我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回去后让皇帝颁发告示,我有恩于你,承诺不与我为敌,三十年之内不取鹿颈滩。至于三十年后,看你们本事。” “第二,让我借道通往蓬莱的渡口运输战马。再借兵五万予蓬莱。若有折损,我以银两偿还。” “好!就依公主!”原以为要割城相让,没想到是这般要求。看来这北蒙公主还算大义。 “事不宜迟,太子收拾收拾,我这就派镇峰将军护送你回朝!” “南宫予谢过公主恩情!”本以为是随便遣几个小兵随自己一同前往,没想到她竟把镇峰将军给派了过来,那便万无一失了。 第114章 南疆国内乱 南疆的京城已经被摄政王南宫景把持,里里外外都是重兵把守,南宫予根本进不去。 即便他身为太子,可一无印鉴,二无验明身份之物,且身体相貌又大有改变,守城之人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说你是太子?我还是太上皇呢?哈哈哈” “放肆,等本太子回宫之后,定砍了你的脑袋!”养尊处优的南宫予,岂甘受一个小兵欺辱。 “你才放肆,哪里来的狗贼,竟敢冒充太子。来人,拿下!” 一群侍卫纷纷拔剑围过来。镇峰将军连忙出面打圆场:“大人息怒,我这儿子从小摔坏了脑子,净说胡话。你们莫要和他计较。这些银子,将军拿去吃酒。” 看在银子的份上,守城的小将才放了他一马。 镇峰将军把南宫予拉到一旁劝说:“如今的南疆,怕是已经变了天。你要回去,定要从长计议,这般冒失,怕是还没进城,就被砍了。” “将军,你帮我,求您帮我!我父皇还在宫里,南宫景那狗贼定会对他不利。” “这事儿,求我没用。咱们先回去,让公主想想办法!” 镇峰将军打仗是个好手,可庙堂之上的诡谲确实不善谋划。 南宫予的无功而返,忆薰早已料到。只有让他亲自体会到什么叫走投无路,才会懂得这份援助的恩情有多重。 “公主,求您帮我救救父皇,助我夺回皇权。”南宫予抛却太子的尊严和傲气,跪在忆薰面前,只为求一条回宫之路。 “太子请起” 忆薰虚扶一把他“我小小一个弱女子,缩在这鹿颈滩,本身都自顾不暇,哪来的能耐助你呢!” “你若助我救父皇。以后这南疆的天下,你说了算。那个位置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绝不能便宜了南宫景那个狗贼!” 南宫予说的咬牙切齿,把最大的筹码和诚意交给忆薰。 这一次,忆薰弯腰,双手将他托起。“太子快快请起,您至诚至孝,吾亦感动。回头我给宫里递个信,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卖我个面子。” 南宫予再次抱拳:“多谢公主。” 忆薰从容优雅的回他,“我是以北蒙公主的身份拜访,所以可能要委屈太子扮作我的侍卫同行了。” “此去危险重重,公主不必以身涉险,找个侍女装扮装扮即可。” 落魄至此,南宫予还能为他人考虑,这份心性让忆薰又高看了三分。 “我一个弱女子,南宫景还不至于为难。再者有镇峰将军守在鹿颈滩,他总要顾忌一二。否则只要将这这关口让出去,南疆会是个什么情况 ,不用我多说,他自然明白!” 忆薰的气度和镇定让南宫予自愧不如。 更让南宫予臣服的是,忆薰和部署所商议密谋之事并没有瞒他。 “接下来我们分三步走。我主要负责在宫里和南京景斡旋。当然他不一定会见我,所以摄政王府需要一个举足轻重的人重病或者中毒,如此,我才能冠冕堂皇的与南宫景谈交易。这事儿,给娇娇来办。” “第二步,南宫帝多半被囚禁关起来了。可每日的早朝却必须出现,所以能救他的时机,只能在朝堂殿上。温励,你点五千战炮,修书一封给南宫景。就说我们鹿颈滩缺粮草,想要以军具换粮草。这等好事,他一定不会拒绝。如此,你将能进入朝堂。” “第三步,南宫景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亦可以挟他的妻儿老少,让他投鼠忌器。如此,师兄进王府治病的时辰,必须在温励入朝之前。我们赌的,是南宫景的人性,江山和满府亲人的性命,看他如何抉择。” 忆薰望向南宫予,问他:“太子觉得,你的皇叔会选江山,还是选妻儿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南宫景这辈子杀过无数人,对朝臣、对兄弟、对侄儿下狠手阴招的手法,极其狠毒。 可唯一对发妻宠爱有加,一辈子不曾纳妾,全心全意的宠着那女人,也就是华原的清月君主——萧漓。 箫漓正是华原皇帝口中那个,曾满大街追着状元郎跑,说是要嫁给楚天河的那一位。 时过境迁,那个张扬跋扈的皇族郡主,已经嫁到南疆四十余年,从一个明媚的二八少女,变成了玩弄权术的狠厉妇人。 “听说南疆的摄政王对王妃情深意切,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就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位王爷,到底有多痴情?” 忆薰说的云淡风轻,任谁也想不到,这浅浅的几句话中包含了多少人的生死。 此刻,南宫予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镇峰将军说,救人,他办不到,此事必须求公主。 “公主,您是不是把我忘了,我该做什么?” 忆薰浅笑:“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只要跟着温励进宫,让你父皇看到你还活着就够了。” 南宫行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岂会是个一点能耐都没有的废物? 之所以任由这个狼心狗肺的弟弟胡来,无非是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死了,或者已经了无希望了,所以才歇了斗志,任由南疆乱成一盘散沙。 “那怎么行?父皇已经被那狗贼控制了。我必须要救他出来。”南宫予是关心则乱,还没想明白里面的关键。 忆薰叹了一口气,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难怪被人算计了几十年还不知晓。 温娇是在看不过了,解释说:“你父皇只有继续待在宫中,你们父子还能有一条活路。他若是离了皇宫,彻底脱离了皇权,被人窃走了玉玺,夺了虎符,那正中了南宫景的下怀,可以肆无忌惮的将你们秘密处死。” “你真的以为你父皇现在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看你啊,这二十年的太子,也是白当了。” 南宫予惭愧,经温娇点透了才明白。父皇手里还有三千龙影卫,还有二十万的羽林卫。就算禁军跟着南宫景叛变了,只要羽林卫的军权握在手里,至少也能拼个鱼死网破。 更何况,那些文武朝臣,并不是每一个都投靠了南宫景。至少魁霸将军、太傅、丞相这些元老还是忠心的。 就像忆薰说的,父皇只需要一个希望,就能活下去。皇弟的死让他绝望,只有自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父皇就能重燃斗志希望。 第115章 如何夺南疆 南宫予恍然大悟。 这北蒙公主确实智慧无双。才来鹿颈滩不过数日,就摸清了南疆朝堂内部的错杂关系,更是把每个人的优势和弱点,拿捏的明明白白。 这三步计划,看似简单,实则环环相扣,已经死死的拿住了南宫景的命脉。 即便不能助他夺回政权,至少北蒙这些人能够全身而退。毕竟,从明面上来讲,她就是去易粮,其他的事情毫不知情。 毒是温娇私底下做的,谁也怀疑不到她身上。南宫予易容之后,根本不露面,也没有破绽。 剩下的事情,就是南宫行和南宫景兄弟的较量,她只要在一旁观战,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是否后悔与我合作了?” 忆薰坦白说:“你若是觉得我这么轻而易举就拿下南疆的政权,可以反悔的。我既然把所有计划告诉你,就是想要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免得日后不甘,你我翻脸成敌人。” “不不不!”南宫予如实说:“比起皇叔的狠毒,我更欣赏你的坦诚。虽然我把自己给卖了,起码失去的明明白白。我相信事成之后,你也不会将我们父子逼上绝路。” 忆薰拿出笔墨,递到南宫予面前。“既如此,就请太子亲笔书写你的承诺。毕竟白纸黑字,比空口无凭要有说服力一些。” 南宫予没有犹豫,奋笔疾书写了满满一页。将自己的承诺和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明,并咬破手指摁下手印。 “请公主过目!今日一诺,永不悔改!” 忆薰仔细看南宫予写的内容,确实诚意满满,说的诚诚恳恳,特别是最后还加了一句。 此诺,乃我南宫予自愿签订,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他日,若公主接手南疆政权,望诸位臣公能好好辅佐,公主有才有义,南疆若得她统治,定能国泰民安,更加繁荣。 “太子殿下文采斐然,薰儿佩服!”说着,扬起手中的纸,凑近烛火边,付之一炬。 南宫予诧异,“公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妥?我再重新给加上?” “不必了!”忆薰浅笑,“之所以要你写,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值不值得我相帮。既然选择与你为盟,我自当将你与你共进退。以后之事,以后再说!” 南宫予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如此豁达,这一纸承诺,许下的可是南国的江山呐,她说烧就烧了? “你,你你,你不怕我反悔?” “哈哈哈!”忆薰放声大笑。“就你这脑子,连南宫景都斗不过,真不适合当皇帝。” 听她这意思,莫非还打算让自己当皇帝? 南宫予挠了挠头,跟着笑了,“若不是父皇没有多余的儿子,皇弟又年幼,我还真不想做这太子。” 这是大实话,南宫予太仁善,又不够果敢,所以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还被一个摄政王死死的压在朝堂之下喘不过气。 “不想做你也做了二十多年。这南疆宫殿,没有谁比你更熟悉。你把宫中,还有摄政王府的地图描一份出来给娇娇。顺便找几样能代表你身份的物件过来,送过去给你父皇安安心。” 忆薰只吩咐一声,温娇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而其他所有人都懵懵懂懂。 “要地图干什么?” 看来这一屋子人,就两个聪明的。忆薰不得不解释“没有地图,娇娇怎么潜进宫里见皇帝,怎么把玉玺和虎符给弄出来?” “没有玉玺怎么弄圣旨?没有虎符怎么调动羽林军?没有羽林军我们拿什么跟南宫景斗?真以为靠这么几个人的三脚猫功夫,就想夺权?” 温勉还是不懂:“你不是说拿南宫景的妻儿性命要挟么?” 温娇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你也没救了。” “话是这么说,可若南宫景不愿呢?我们就都巴巴的送死?再一个就算南宫景暂时同意了,你能保证他不秋后算账?” 忆薰又补充:“我们只有拿到了玉玺和虎符,才能把周边的城市都拿下,把边疆还有各州的守备军全部集齐,如此才有实力和南宫景叫板。” “而且,南宫景并不知道你还活着。只要你父皇在宫里好好稳着一段时日,待咱们把这些事儿办妥了,就算他最后狗急跳墙,咱们也能关门打狗。” “妙啊,实在是妙啊!”温励看忆薰的眼光,已经从臣服变成了膜拜。“薰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 “我有脑子啊,不需要想!”忆薰这话可是让一屋子的人无地自容。 合着我们都没长脑子? 为了让温娇万无一失,忆薰把阎十四也派出去了。这下可把人乐坏了。 “薰儿啊!你可真是活菩萨啊。有阎十四出马,别说皇宫了,你就是让我下地狱,我都二话不说替你闯。你就是让我去茅厕捞屎,我也鼻子都不带捂一下的替你去掏!” 忆薰无语:“为了证明你没撒谎,要不你先去东边茅厕,把那一坑给掏了?” 温娇连忙逃跑,温励在后头取笑:“以后说大话之前打个草稿,小心牛皮吹过了,闪着舌头。” 这里每一个人都比忆薰大,可每一个人都甘愿听她的,可见脑子,真的很重要。 这么一想,南宫予觉得以前二十几年是白活了。就连太子妃之前都看出来了南宫景的狼子野心,而自己还要傻傻的狡辩。 “他是我亲皇叔,是父皇的亲弟弟,怎会对我不利呢?” 如今,正是这位好皇叔,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太子妃和皇弟已经死了,这个仇必须报。而自己是个没脑子的,还好碰到了这北蒙公主,她一个人的脑子,顶别人几千个。 所以,即便最后,夺回了政权,南宫予还是希望忆薰能够接掌政权。 如今的南疆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周边各国虎视眈眈,只有把它交到聪明人手中,才能给还百姓一片安宁。 温娇办事很靠谱,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带来了好消息。他将怀里的宝贝掏出来给忆薰,扬起桃花眼邀功。“哥哥没给你丢脸?” “是,值得表扬。今日午餐,给你多加一个鸡蛋!” 温娇继续撒娇:“要把,把阎十四再给我玩一天呗?” 忆薰直接送给他一个字,“滚——” “喂,用完就丢?你可真是无情无义,我是你亲哥呀,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嘛!” 第116章 脑子不够使 玉玺和虎符已经拿到了,接下来的事情,该南宫予出马了。 只有他的身份,才能召集那些兵马。也只有他亲自去游说,那些将军和周边城池的官员,才能听从调遣。 南宫予有些胆怯,“薰儿,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 忆薰没有笑话他胆小,语重心长的鼓励他,“你是南疆的太子,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你比我更清楚。” “以前有你父皇给你撑着,现在你父皇自身难保,你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我怕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说服他们,反而坏了你计划。你知道的,我脑子不是很好使!” 南宫予挺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够聪明,但是至少不像有些蠢蛋一样,觉得是皇子,就务必尊贵。明明连猪狗都不如,还仗着那点权势耀武扬威,处处欺压弱小。 “我让温励和丘赤跟着你,虽然他们也不是很聪明,但是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个诸葛亮。” 忆薰见他还是没有信心,给他支了一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再许以重利,实在不开窍的可以威逼。这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更何况你本就是南疆太子,是这南疆未来的君主,单单这个身份,就能让人义无反顾的追随。所以,不必害怕,你可以做的很好。” 如此一点拨,南宫予终于开智了,心中的愁云散开,看到的是一片光明。 “多谢公主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你应该没有彻底明白。”忆薰干脆送佛送到西,又给他普及了一些孙子兵法。“你见到那些官员之后。你首先就要透露一点。魁霸将军已经归顺你了,只有这样,他们能无后顾之忧。” 南宫予拍手,“对,擒贼先擒王,我第一个就去见魁霸将军。” 忆薰就知道他是个狗脑子。“错了,你要最后一个去见魁霸。待所有文臣武将都尘埃落定之后,你只需告诉将军,他若追随你,以后就是南疆第一统帅就成了。” “这这,这不是诓人么?”南宫予不解。“为什么我不能最先去找魁霸将军?” 这人真是没救了,亏他还做了二十年的太子,没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是奇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蠢,才能好好的活着,给人当枪使。 “你以为南宫景没找过魁霸么?你不把那些文臣武将全部拿下了,魁霸凭什么选择你?南宫景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你以为魁霸真的一无所知吗?反正他手里有三十万军权 ,不管谁坐那个位置,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所以,你必须先拿下那些人,才能去见他?让他看到你的智慧,看到你的能耐,看到你的决心?懂吗?” 说的如此明白了,南宫予终于明白了,可他还是不懂。“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先骗那些人,魁霸将军已经选我了?” 忆薰真的想打死这蠢蛋:“你若不说魁霸选了你,那些朝臣哪一个不是人精,没有胜算的事情谁去做?他们凭什么信你,投靠你?” 南宫予顿悟,“所以咱们这是两头打算盘,空手套白狼?” “你可以这么理解!”教了这么久,总算没白费功夫。其实就是一个两头牵制,空手套白狼。 南宫予竖起大拇指。“你真了不起。反正打死我,也想不出来这一招。” “别拍马屁了,你们三先去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做。时间紧迫,要速战速决,不然泄露了风声,就是竹篮打水了。” “最后一个问题!”南宫予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出口:“你有没有那种补脑子的药啊?给我两颗呗,我觉得我脑子有点欠缺,不够使!” “噗嗤——”忆薰笑的前俯后仰。这是一国太子说的话么?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么?这家伙,可真实诚啊。 “这个还真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多学着点,自然就聪明了!” 不是南宫予蠢,实在是这丫头太妖孽了。跟她比,就连温勉和温励两个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傻蛋。 明明在蓬莱的时候,兄弟两可都是人见人夸的博学才子呢。 当这些人还在头疼如何降下那些小罗罗的时候,温娇和忆薰已经在商量成功后的事情了。 “拿下南疆之后,你打算如何做?” “休养生息,蛰伏!顺便助蓬莱把东洲给收拾了!” 温娇就是怕她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的太冒进,最后功亏一篑。没想到她心里门儿清,比谁都沉得住气。不像南宫予那傻蛋,白瞎了那么高贵的一身份。 “那你是打算自己坐那个位置,还是继续辅佐南宫予?” 忆薰坏笑:“你有没有兴趣?要不给你坐?” “得!”温娇连忙打断他:“我这辈子最讨厌朝堂上的那些烦躁事儿。你若真想弥补我,等事成时候,把阎十四借我玩几天呗!” “到时候再说,看你表现!” 在蓬莱,不要说父母祖父了,就是百里墨轩想求他做事,都得连哄带骗,如今倒好,自个巴巴送过来给人使唤,还要被嫌弃。 温娇眨巴那一双妖艳的桃花眼,露出勾人的神态“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我的好妹妹失望的!” 忆薰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一边儿骚去!我可看不上你这货色!” 温娇疑惑,这招在蓬莱很管用的呀,男女通吃,哪一个不是被迷得五荤八素的,怎么到这,就不行了呢。 温娇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刚刚眼睛抽筋了。对了,言归正传,你到底想不想坐那个位置?” “不是很想!”忆薰叹了一口气,“不过若是南宫予实在不想坐的话,只能我上。毕竟这是咱们一起打下的江山,不能白白的便宜了别人啊!” 温娇提前预言:“南宫予根本不是那块料。你还是别指望他了。你若实在不想坐那个位置,还是提前给自己招个夫婿,好苦差给丢了。” “招夫?”忆薰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一说到嫁人,莫名就想起了许瀚戈。 第117章 入南疆宫城 有了忆薰在背后指点江山,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南宫予那边只用了八天时间,就满载而归。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由之前的唯唯诺诺,变得自信满满。 “公主,我跟你说啊,你教的那一招可太好使了。都不需要我怎么动嘴巴,那些人就主动靠过来了。” “原本,我以为魁霸将军那边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我还没张嘴,他自己就答应了。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若不是男女有别,南宫予绝对要冲过去抱住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的贵人啊!” 为了避免他被自信冲昏了头脑,温娇告诉他。“若不是薰儿答应,事成之后送一万汗血宝马给他,你以为那魁霸真是像你一样傻缺?” “啊——”南宫予还真以为那魁霸是被他的能力和气度所折服呢。“一万宝马铁骑啊?公主,你真是大手笔啊?” “你傻啊!事成之后,魁霸不就是我们的人,那南疆握在咱们手里,那铁骑不照样是咱们自己的?” 南宫予彻底无言:“合着这一招,还是空手套白狼?” 算了,这女人的脑子太厉害,一般人玩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听她安排,早一点救出父皇,早一点为皇弟报仇,就不枉此生了。 有了魁霸的三十万兵力和京城外的二十万羽林军之后。就可以着手行动了。 忆薰让温励给南宫景递了一封书信,表达了易粮的需求,顺便想带着贺礼拜见南疆陛下。暗下里的意思就是为鹿颈滩在南边,求一个靠山。 很快,南宫景就上钩了,主动派人前来邀请公主去京城,说是希望双双结盟,互帮互助。 南宫予被易容之后,混进了随行的队伍之中。忆薰反复交代,“你就是个隐形人,最好不要说话。就算遇到危险,也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应对。切记,莫要冲动。” “公主,要不你还是给我一个哑药!”南宫予很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气疯了,就不管不顾的掀底牌。 忆薰没好气的说,“那你干脆直接回去得了,省得浪费我一颗药。” “不行,我要见父皇。我保证,我一定不说话,不出声!” 其实忆薰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一直跟着,总之,只要让他和南宫行见了面,双方都安了心,就可以找个借口,差他去干点别的。 南疆的皇宫,不及华原那般富丽堂皇,讲究的是一个雅字,处处都彰显着南城的别致风情和浓厚的文化底蕴。 南宫景很热情,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并在宫里,设了很大排场的接风宴。 一番客套过后,双方都把人都认全了。忆薰不着痕迹的问“亲王,怎么没见陛下呢?我们给陛下带了一些见面礼,这……” 南宫景把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搬出来:“陛下身体不适,就交代本王接待公主了。” 忆薰明知故问,“那着粮草交易之事?” “也由本王全权做主!”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南宫予特意强调:“公主放心,粮草本王昨日里已经备好,只要公主的大炮到位,咱们就能立刻交付。” “成!到时候咱们拟了文书,烦请亲王让陛下盖个章,就行了。咱们都是爽快人,没那么多讲究!” 南宫行根本没想过要签文书,还要盖章。“小小的一桩生意,何必那么麻烦。公主若信不过,本王可先把粮草给你们送过去,你看如何?” “亲王说笑了。我若是信不过您,就不会过来了。”忆薰又打一拳太极。 “之所以要签个文书,就是让这些朝臣还有百姓们都知道,咱们北蒙和南疆交好,没有那些龃龉。这场交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南宫景本以为,区区一个女子,随便招呼一下就成了,哪料到这么难缠。顿时就黑了脸色,表示不悦 “那便等我们陛下好了,公主再同他交易!” “行,那我们便改日再来!”忆薰本就不是来换粮草的,见不到皇帝,也没那个必要继续看人脸色。 这下南宫景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公主真的打算无功而返吗?” 忆薰停下脚步。“不如这样,亲王若实在不想签文书。待明日早朝,我让两个贵使与您一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粮草交易的事儿公开了。避免日后被一些愚昧之人说闲话,您看如何?” “成。公主是性情之人。来本王再敬您一杯!”南宫景暗下里耻笑。 “女人就是小家子气,这点蝇头之利,本王还不至于做出那坑蒙拐骗之事。” “多谢亲王的盛情款待。初来乍到,我们带了一些薄礼,还望贵国不要嫌弃。” 忆薰拍手,整整六箱珍贵的珠宝珍玩抬上来,在座的各位,无一不眼红。 南宫景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公主如此阔绰,倒是我们汗颜了。” 忆薰假装客气:“以后我们鹿颈滩,还要仰望贵国的庇护。咱们,应该多多交流,共求存亡。” 这么一说,南宫景就更得意了,女人啊,果然上不得台面啊。这还没开始敲打呢,自己就把家底儿给奉上了,确实很识趣儿。 酒足饭饱,忆薰不停地装傻充愣,给南宫景演了一个人傻钱多好欺骗的糊涂公主形象。 特别是最后,这公主竟然还醉了,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堆瞎话胡话,可把人给笑死了。 次日,温勉和温励陪着南宫予入宫,而温娇却去了摄政王府。 早朝一般是卯时,皇帝病了之后,都是拖到辰时一刻才来,而这一天,却没有让朝臣等太久。 南宫行确实病了,一脸的颓暮之色。刚坐下,就忍不住咳嗽,连喝了几口热汤,才停下来。 不过两个月未见,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南宫予紧握着拳头,忍住扑过去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替他掩饰,温励带头跪下,“见过南疆陛下。” 南宫予也借机给父皇磕头。 本来他们是不必跪的,可温励为了全他的孝心,带头下跪,这份情,他南宫予承了。 第118章 南宫行驾崩 南宫行低头望向地下三个孩子,一眼就认出了南宫予。他虽然瘦,身形也变了,又易了容,可那双眼睛里的孺慕之情,却是真真切切。 “起来,孩子们!”南宫行的声音也因为生病,而格外苍老,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又咳嗽了好一阵。 南宫予很想把袖子里的药送上去,可被温励用眼神制止了。忍一时,才能笑到最后。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南宫景和温家兄弟做主。南宫予正如忆薰交代的那样,老老实实做个透明人。 久不久收到父皇投来的眼光,微微扬起嘴角,暗中回应。无言的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解开这个困局的。 “朕有些累了,接下来的朝事,由摄政王做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宫行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见到父皇之后,南宫予目光更加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去,直到忆薰那边传来好消息,才动手。 温娇把目标定在摄政王妃身上,早在半个月前就让细作给她下了慢性毒。 而南宫予入朝这一天,只要把药引子丢进去,摄政王妃就会毒发,而管家去报信的时间也刚好卡在了皇帝回去之后。 南宫景顾不上朝政,匆匆赶回府,留下文武百官大眼瞪小眼。 南宫予卸了易容问大家:“各位达人,你们可还记得我?” 虽说卸了妆,可南宫予的容貌,还是同之前有很大差别。主要是身形瘦了一半,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将他同太子联想到一处。 直到拿出太子的玉佩,才有人问:“我们太子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中。” 南宫予哭笑不得“我就是南宫予。之前肥胖,是因为中了一种慢性毒所致。现在毒解了,这就是我本来的容貌。” 各位大臣围着南宫予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实有几分相似。” “张大人,你们若不信,我可以证明!”南宫予依次点了大家的名字,官职,并说出了各位大人家中的简况。 如此一来,有一小半人员信了。“您真是太子殿下?您没死?” “没有。当日我被杀手重伤,承蒙北蒙公主相救。如今总算回到故国,还望各位大人,助我见父皇!”南宫予声泪俱下,按照忆薰所教的,极力卖惨。 “当日我从华原回来,被数千高手围杀,九死一生。最后是太子妃舍命相救,才捡了一条小命。我身重毒箭,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各位了……” 南宫予一边说,一边哭。“好不容易回来,我却被城门守将拦在外面。那人听说我是太子,更是拔刀就砍……说摄政王有令,只要任何人见到南宫予,杀无赦。” “直到前几日我才知道,王叔他竟然狼子野心想夺权,他囚禁了父皇,杀害了皇弟,还要夺我性命。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 一些南宫景的走狗反驳:“胡说!你根本就不是南宫予,来人啦,将这假冒的狗贼,拖出去,砍了。” “我看谁敢砍太子!”南宫行咳嗽着从后面出来,“朕还没死,轮不到你个狗东西来做主!” 南宫行发令“来人,把这个以上犯下的狗贼,拉出去砍了!” 外面的禁军一动不动。皇帝发怒:“你们这些狗东西,朕养了你们几十年,没想到对南宫景倒是挺忠心的。” 禁卫军首领跑出来,抱拳:“陛下,您身子不适,臣劝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些。” 南宫行反问,“怎么?朕是一国之君,还要听您的?” 那首领正步向前,“您是国君,您的身体关乎国之社稷,臣为民着想,请陛下回去饮药!” 南宫行虽然颓朽,可身上的帝王威严依然凌厉,“朕若是不愿呢?” “那臣,那就休怪臣不客气了!” “哈哈哈!”南宫行笑了,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南宫景终于忍不住,要造反了吗?” 随后又问文武百官:“今日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朕只问你们一句,是同太子共进退,还是与南宫景那个狗贼沆瀣一气犯上谋逆?” 大部分人都默不吭声。只有两三个老臣站出来,跪在地上:“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龙影卫!带太子和这两位大人离开!”皇帝一声令下,数千黑影从暗处钻出来。 “父皇!”南宫予还想留下,可身子已经被人拎着飞出去好远。 “好好活着,替朕把江山,守住了!” 南宫行没有按温娇的计划行事。自己这条老命,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何必费那功夫,牺牲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来救。 皇帝颤颤巍巍的坐回龙椅,对老太监说:“宣旨!” “奉天承运,皇太子南宫予德才兼备,仁善博爱,待朕归西后隆登大统。然,摄政王南宫景投毒谋害并囚禁皇帝,暗杀太子,谋杀二皇子,其罪行罄竹难书,当千刀万剐,全家斩首,以谢罪天下。” 从摄政王府出来的南宫景,再次回到朝殿。“皇兄,想不到你病了这么久,还有能耐出来折腾,臣弟真是小看你了。” “哈哈哈!”南宫行放声大笑。“你这么快就来了?看来王妃和世子在你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 南宫景能抽身前来,自然是做出了抉择。正如忆薰所料,一个杀兄夺权的人,最在乎的只能是权势。 皇位之下,妻儿永远都是排在后面的。即便血脉至亲,在欲望和贪念面前,一文不值。 “你以为抓了王妃就可以让本王屈服吗?”南宫景暴怒。“本王不在乎,本王要的是你身下这个位置。如今,你配坐这儿了。” 本就病态的龙钟的皇帝,被南宫景一把扯开,扔在台阶上。 三个老臣上前搀扶。“陛下!您无事!” 皇帝擦拭嘴角的血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手中的信号竹拉响。“予儿,你可以动手了!” 老皇帝的眼睛缓缓闭上,枯槁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殿前的臣子纷纷跪下:“陛下,驾崩了!” 南宫景也从皇位上走下来,探了皇帝的鼻息:“皇兄?皇兄?” 确认他确实死了之后,瘫坐在地上。 第119章 纵火烧宫殿 城墙外外,攻城的声音震天动地。南宫予带着魁霸将军的三十万南林军和二十万羽林军气势汹汹而来。 一个守将冲进来禀告:“摄政王,不好了,太子带着五十万大军打过来了!” “五十万?”南宫景做梦都没想到南宫予还有这般能耐。“哪来的五十万大军?” 士兵哭丧着脸回答:“魁霸将军投靠了南宫予。还有羽林卫也在他手上。” “好啊,好!这狗崽子,居然长能耐了。”南宫景愤恨的踢了两脚南宫行的尸身。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原来是早就谋划好了,怕我拿你要挟那小子,所以干脆一死了之了?” “报——”又一个士兵十万火急的冲进来。 “摄政王,太子那边已经攻破城门了。只怕很快就会打到皇宫。” 殿堂下的百官瑟瑟发抖,他们都是南宫景的爪牙,如今南宫予已经胜券在握,成王败寇,这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南宫景眼神阴骘,像头失去理智的猛兽。“来人啦,把所有的朝臣捆起来,挂在宫外的城门上。我看南宫予敢不敢把这文武百官都杀了!” “摄政王,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我们可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啊!” “摄政王,我还有妻儿老小,求您放过我!”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哀嚎声,求饶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南宫景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提起一把利剑,将叫的最凶的那个大人,一剑刺穿。 “吵死了!谁再哀嚎,就地斩杀!” 所有人都乖乖闭嘴,谁也没想到,他们抛弃一切所追随的人,竟然这样丧尽天良。 “报——”又一个士兵,满身血迹的冲进来。“太子已经打到外宫门了。” 南宫景摆摆手,“将他们带过去!” 几百号禁卫军冲入殿堂,把这些朝臣捆的严严实实,像赶禽兽一样,用剑逼着他们上宫墙。 南宫予没想到南宫景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父皇死了,他没有要挟的筹码,竟然拿全部百官朝臣的性命来堵宫墙。 “南宫景,你个禽兽,你有种出来,跟我好好打一场!” 老丞相挺直了腰杆,一脸视死如归的正义,冲南宫予呼喊:“太子殿下,不要心慈手软,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这些百官早就投靠了南宫景那狗贼,死不足惜。老臣,这就随陛下而去,不给您添麻烦了!” “能随陛下而去,臣,也死而无憾了!” 又有两个臣子,跟着老丞相的步伐,从城门一跃而下。 “丞相,太傅……” 南宫予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地,高呼:“南宫予送丞相、太傅、御史大人!” 五十万兵马全部跪地。“送诸位大人!” 满朝文武数百位官员,真正赤胆忠心的,仅三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而已,真是令人唏嘘呐。 魁拔请示南宫予。“太子殿下,我们要继续攻城嘛?” “给我杀!”南宫予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些惶恐的官员。肃身杀伐之气,尽显太子威严。 “入宫门!”魁霸一声大吼,将士们蜂拥而上。木梯,绳索,飞箭,盾牌,统统各显神通。 “着火了了,着火了!” 里面的宫女、太监、禁军们哭喊一片。“救命啊,皇宫着火啦!” 火势越来越大,染红了半边天。而南宫景依然拿着火把,一间一间的屋子,依次点过去。 “哈哈哈,南宫予,就算你夺了皇宫又如何?一无朝臣,二无皇宫,三无银两,我看你要如何掌这江山,如何坐稳这帝位。” “哈哈哈!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本王就算死,也不给南宫行留个全尸!哈哈哈!” 南宫景已经彻底疯了,他这一把火,让数千宫女,太监和宫妃全部葬身火海,里面哀嚎遍野,焦尸堆积如山,简直是人间炼狱,让人惨不忍睹。 温娇气的直跺脚,“这种人,就算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呸!”魁霸将军也狠狠的唾了一口,“成王败寇,竟然将数千弱女子全部烧杀,实在是禽兽!” 熊熊的烈火,足足烧了一日一夜才慢慢沉寂下来。温娇问:“现在宫殿没了,朝臣也没了,你打算如何?” 南宫予想了半天,决定:“去吏部!先找一些堪用的人顶上,随后再命工部重新建一座宫殿!” 温娇扬了扬手中的信,阎十四刚送到的,薰儿的意思是:“迁都!” “迁都?”南宫予惊讶“签去哪里?” “富阳!”温娇转述信中的内容。“如今的京城已经混乱不堪,且人心惶惶,里面不知有多少暗卫和叛贼留下的死士想要你性命。唯有迁都方能保你南宫政权。” 见南宫予点头,温娇继续道明其中忧患和后续打算。 “留在京城,你一无人可用,二无钱财张罗,根本无处下手建立新的朝政。而富阳是你们南疆最富足的城池,粮草充足,钱财鼎盛,且远离京城,就算南宫景的余孽有心坏事,也只会潜伏在京都附近的城池,根本不会料到你去了富阳。” “富阳位于南疆北部,背靠鹿颈滩。你的二十万羽林卫可以隐于山林之中,有镇峰将军接管。这样,就算万一有某些大将想要谋反,你也有与之一搏的实力,不至于为他人做嫁衣,活着成为一个傀儡!” 南宫羽心惊“你是说魁霸将军?” 温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人心难测,不可不防。身为一个帝王,你要目光长远,纵观大局,做好完万全的打算,才不会重蹈你父皇的覆辙。” 南宫予震撼,他还一筹莫展时,忆薰远在千里之外,就已经运筹帷幄之中,谋划了这么多,不愧是女中诸葛。 “好,我听公主的。咱们迁都!” 温娇提醒他:“不急。你之前想的对,是要先去一趟吏部,找一些能用之人出来顶上,后续的事情更多,咱们几个没有三头六臂。” 第120章 私藏的国库 “好,除此之外,我还要做些什么?”有了忆薰和温娇这两个妖孽在,他也懒得思考了。 反正想的再多,也不如人家周全,就像温勉和温励兄弟俩一样,乖乖做一个听命行事的小跑腿最妥帖。 “你父皇应该把国库和私藏提前转移了,你好好想想,他可能会转到什么地方,咱们也一并带走。” “这个我知道!”南宫予很自信的带路。“京都的最西边有个黑市。那黑市除了明面上售卖一些没法过明路的东西外,下面还有个很大的地洞,专门贩卖军火兵器的。父皇曾带我去过几次。” “你怎么确定你父皇一定把国库转到了黑市?” 南宫予坦言。“因为黑市的幕后之手就是父皇。他说明面上他跟那操纵黑市的刑部尚书水火不容,实际上是让他借黑市之手,收集朝臣贪赃枉法的罪证。” 温娇随意吐言,“看来你父皇还没有完全昏庸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温娇。你不要放肆!”此言关乎父皇声誉,南宫予当下翻脸。 温娇抱拳“抱歉!我失言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就嘴巴毒,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娇的嘴巴,确实很遭人嫌,就连忆薰有时候都骂他,长了个狐狸脑子,吊了个驴头嘴巴。所以也没有再跟他计较。 “以后若在出言不逊,莫怪我翻脸!” “其实你父皇很令人敬佩,是一个好君王,也是一个好父亲。他能为了你,为了南疆百姓,在重病之下呕心沥血筹谋,能亲自服毒舍弃自己的性命,试问历代哪一个君王能做到视死如归?” 温娇给了南宫行一个中肯的评价。而南宫予却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西郊黑市,刑部尚书秦肯上前跪拜。“叩见太子殿下,微臣已恭候您多时了。” “秦大人请起!”南宫予亲自扶起他。“昨日你怎没上朝?” 秦肯用袖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半月前,陛下就差人给我传信。只要北蒙公主入城,就命我托病不上朝。不曾想,陛下是为了保全我。而我,却连陛下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臣,愧对陛下啊。” 秦肯说着再一次跪下:“太子殿下,臣愿誓死效忠您,犬马一生,无怨无悔!” “好!爱卿,请起!”南宫予亦是泪眼潸然。父皇麾下的忠臣,只余秦大人一个了。 秦肯带着南宫予等人,从暗道进入地洞。一堆堆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还有不计其数的珍藏书籍和字画、兵器等贵重之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南宫予,你父皇真可以啊。给你留下这么大一笔财富,就是再造十座宫殿都绰绰有余了。” 南宫予自豪的说。“我父皇素来节俭,这些都是他十几年一点一滴省下来的。他说若是遇到天灾之年,有了这些,也不至于让百姓受苦。” 秦肯感慨:“是啊,好在天佑南疆,这十几年来,风调雨顺,没有啥大灾大难。” 温娇本想说:“天灾倒是没有,可人祸倒是差点灭了国。” 可对上南宫予那虔诚的眼神,生生忍住了毒嘴。 “咱们是现在搬还是?”温励见到那些古籍很是眼热,巴不得立刻翻开,一睹为快。 “事不宜迟!此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温娇拍手,叫了几个小侍卫过来。 “你们几个,快把薰儿给的那些药粉还有毒液,都洒在箱子上,抹均匀了,一点儿都不要放过。” 南宫予不解“这是何意?” 温娇解释道,“这么多珍贵的金银珠宝,你不眼红,难保那些搬运护送士兵都手脚干净。有了这荧光粉和毒液。只要有人偷偷动手脚,咱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说薰儿是不是个奇才?” 南宫予哭笑不得,她竟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真不知那脑袋瓜,怎么就那么聪明,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一头蠢驴,甚至连蠢驴都不如。 地洞里的宝物全部都运出去,足足装了五百车,相当于蓬莱二十个国库了。别说那些士兵,就连温勉都有些眼红,想偷偷的藏几颗夜明珠,送给祖母。 祖母的眼睛不好,一到夜晚,即便点了数盏灯火,还是看不见,有了这夜明珠,老人家半夜起身,就不用摸黑了。 温娇看出了哥哥的心思,私下告诉他。“等这些东西入了富阳,还不是薰儿说了算。那夜明珠,你就是全部拿走,她也不会吭一声。” 由于这东西太多,又太珍贵。忆薰直接派出两万黑风骑,由镇峰将军亲自押送入富阳。 那些眼红的士兵和将领纷纷泄了气。“黑风骑一日可行数百里,他们就是想动歪脑子,也无能为力了。” 国库的事情解决后,南宫予亲自来到吏部挑人。 没有别的考核和说辞,就按温娇的主意行事,快刀斩乱麻,一人一杯毒酒,愿意喝的,跟着一起去富阳,以后一年一颗解药,听话的自然是高官厚禄,锦绣前程。 贪生怕死,瞻前顾后的,也不必饮酒,这等人,就算去了富阳,也成不了大事。 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没有誓死追随新君的决心,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格局,不配为官。 很快,吏部挑来的数百号人在这毒酒面前,表现不一。有一饮而尽的豪爽之人,也有踟蹰不前的胆小之辈,当然,也不乏问三问四,想追波主流最后再做抉择的狡诈之徒。 毒酒一共摆了两百八十杯,当第六十个个杯子被人端起时,温娇喊停。 “余下的,不必再饮了,若还有人想去富阳,咱们也不要。六十个有胆有谋的才俊,足矣!” 南宫予原以为怎么着都要带一两百人过去,没想到温娇只挑了六十个。 待所有人走后。温娇问他:“知道我为什么只要六十个吗?” “咱们新的朝政初立,是该要剩这些,这六十人的俸禄,也是一笔不少的开支。父皇的国库,也撑不了两年。” 温娇一卷书瞧在他脑袋上。“真是个榆木疙瘩。” 第121章 烫手的皇位 “几百号人,我们只要了六十人,一来可以让这些人有优越感,庆幸自己早作决定,更好的效忠于你。二来也让这些人有危机感,可以更好的鞭策他们办事。” “再者,人少,事多,这些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得心思生二心。六十个人勤勤恳恳的干事,绝对比起一两百号人浑水摸鱼强。你说的也对,还可以节省一些俸禄。” 这么一点拨,南宫予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佩服。” “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南宫羽拿起书卷,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咱们这次迁都去富阳。那边的巡抚、知州、守备等一系列官员,咱们不得给人家地主留些位置,多的不说,五六十顶帽子少不了。不然谁愿听令于你?谁愿白白受你差遣?”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最开始,不管你有多强,都得盘着。好差,肥差哄养着。以后嘛,等咱们站稳脚跟了,能用则用,不能用再换了就是。” 南宫予醍醐灌顶,原来最厉害的点,在这。他若不说,谁能想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 果然,人和人是有差距的。他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这话早在十年前,父皇就说了。如今自己也认清事实了,等见了公主,就赶紧把这苦差丢给她,女皇就女皇,反正自己是坚决不坐那位置的。 到了富阳,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温娇在做主。就连温勤和温励,单独拎出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重臣。 南宫予对比之下越发觉得无能,天天问。“公主啥时候过来啊?” 温娇有些不耐烦“你总问公主干啥?你当好你的新帝就行了!” 眼看着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南宫予越来越不安,再见不到忆薰可真的要疯了。这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终于,在富阳的新朝尘埃落定后,忆薰从鹿颈滩赶过来了。 “公主啊,你可来了,我每天盼你盼的都睡不着觉了!”南宫予激动的语无伦次。 忆薰苦笑,“有温娇他们帮你还不够?我来不来,你这新皇帝当得不挺好的嘛!” “公主,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南宫予旧事重提“当日可说好了的,你帮除了南宫景,我把政权送给你,现在你不能反悔。” 忆薰打趣他,“怎么?这王座烫屁股不成?” 南宫予苦笑:“王座不烫屁股,但是头上这顶皇冠,烧脑子!” 这天底下只听过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没听说过把皇位当做烫手山芋,巴不得早点脱手的。 “薰儿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真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没有做皇帝的命,我把这皇位让给你,成么?” 见南宫予的心思真不在这位置上,忆薰也没办法强求,只能先稳住他。 “一年,给我一年时间。富阳这边才刚刚安定下来,若是贸然换人掌朝,还是个异国人,南疆怕是要内乱。这把椅子你先替我坐着,反正有什么难事,苦事你都丢催我,或者温娇,成么?” “啊,一年啊?”南宫予愁眉苦脸的讲价:“半年行不行!” “不行!”忆薰态度坚决。“你若还是这甩手掌柜的态度,我就带着温娇他们回去了,让你自己处理南疆这个烂摊子,让你的百姓无依无靠,让你的祖宗在地下骂你不孝子孙!” 忆薰这嘴巴毒起来,可比温娇毒多了。南宫予不敢吭声,只好退步:“说好的一年,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嗯!不反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南宫予也学她,拿来了笔墨。“你立个字据,一年后接手皇位,不然我不信你。” 忆薰真的很无语。“你说你这德行,南宫景还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其实只要南宫景不祸害父皇,不伤害皇弟,南宫予是不介意把皇位送给他的。 “他不配!”南宫予再一次催促:“快快快,快写,不然我不安心!” 忆薰拿出红印,在白纸上盖了章,摁了手印。“我懒得写,一年后想怎样,你自己说了算。纸在这儿,想要什么承诺,自己加上。” 南宫予傻眼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写了你的身契,把你卖了?” 忆薰打趣他“卖了我,谁替你做皇帝啊!” 南宫予从来没想过,在尔虞我诈的庙堂之外,还有这样纯粹之人。 善良,智慧,不钻营取利,不贪念权势。 忆薰也没有想过,在深宫权谋之下长的的皇子,还有这般纯善之人。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来南疆,指不定现在就能挥师北上,讨伐华原那帮狗贼了。 三个月后,富阳成为南疆新的都城,南宫予正式登基称帝,四方诸国前来祝贺。 来的人都是居心叵测的大人物,无一不是借着恭贺之喜,想探一探南疆的虚实。 南宫予很紧张,不知该如何应对。忆薰告诉:“别害怕,明天我陪着你一起,只要谁敢发难,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想到忆薰在华原一人舌战群儒的丰功伟绩,南宫予瞬间信心倍增。“你真愿意陪着我?你早说啊?害的我白白担心了三天。” 忆薰瞧他这窝囊样子就生气,怎么说也调教了几个月,怎么一点帝王的威严都没有呢。 温娇挑回来的那六十个人很顶用,把这次的登基大典筹备的非常风光。 如今的南疆虽然风雨飘摇,捉襟见肘,可新皇登基这等大事必须隆重操办,不然他国使者前来,定会闻着气息,趁机发难。 正如忆薰所料,西域来的是鬼幽花和太子,北蒙来的是哥布诺伊达,蓬莱来的是泓煜,东洲内忧外患没有来人。而华原这边,皇帝竟然亲自带着梦贵妃,亲自到了。 皇帝亲驾,梦爵身为大将和驸马,自然要跟随保驾护航,而慧仪公主,作为将军女眷,也一并来了。 忆薰思考着,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让那狗皇帝有去无回。又担心此举不妥,会引发两国大战,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第122章 新帝登基宴 新帝登基仪式繁琐而又无趣,南宫予身着沉重的龙袍,像个木头人一样,被礼部的大臣牵着鼻子走了大半天。 而外臣接待这一块,由忆薰和温娇亲自坐镇,也不怕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刁难,打嘴仗,由温娇一人就能独步天下,更何况还有个毒公主坐在那悠哉乐哉的嗑瓜子。 华原皇帝忍不住发问:“南疆陛下登基,竟然搞了一个北蒙,一个蓬莱人在这充主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那是因为南疆皇帝慧眼识巨,懂得惜才,不像某些老不死的东西,鼠目寸光,狗眼看人低!” 这话没有指名道姓,可听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箫靳气得发抖。“放肆,黄口小儿竟然口出狂言!” “华原皇帝 ,你是老不死吗?你是狗吗?如果不是,你干嘛答应呢?” 温家这张嘴,是说死人不偿命。箫皇回应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气得拔腿就走。 “你们南疆如此待客,这宴会不参加也罢!” “箫皇请留步!”忆薰出声,大家以为她要挽留一番,不料后面的话比温娇更毒损。 “您不请自来,本就很失礼。如今来了又在这耍威风要走,真当我南疆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想揉就揉?” 箫皇气得直拍桌子。“这是南疆的天下,你区区一个北蒙公主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凭我年轻,凭我聪明,凭我长的好看啊?”忆薰轻蔑一下。“难道非要每个人像你一样,又老,又丑,又昏庸才配上位?” 慧仪实在忍不住跳出来,“韩忆薰,你莫要欺人太甚,我父皇岂容你这般侮辱!” “哈哈哈!”忆薰放声大笑。“我当是谁呢,一个臭婊子也敢在这大呼小叫?你父皇连你被五六个匪贼轮番骑在身下,都能容忍,还在乎我一两句玩笑之言?” 这话让人大吃一惊,慧仪公主被人……侮辱过?无数道鄙视的眼神射过来,让她无地自容。 “韩忆薰你卑鄙无耻,你陷害我,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是你自己蠢,害人不成反被狗啃,还要赖在我身上?” “再说了,失贞的人又不是我,我怎么就没脸了?我还要问你一句,那几个男人,哪个让你觉得更舒服一些?” 梦爵终于坐不住,站起来维护慧仪“韩忆薰,你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身为女子,何必如此羞辱人?” “我好好的在这嗑瓜子,他们非要招惹我,怨谁呢?”忆薰把瓜子壳丢在桌上,拍了拍手站起来,大声说;“豪烈将军,破鞋好穿吗?” 论最毒,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说不过这丫头,梦馨的指甲把手心的肉都掐烂了,缓缓说。“公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是把事做绝了,小心红岩寨那些人的性命。” 忆薰心口一紧,果然还是这个女人最阴险,不过现在不是在华原,南疆自己的地盘,岂能被人威胁。 “多谢贵妃提醒。我这就派人去红岩寨接他们来南疆。只要有一个人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几个,都不用回去了!” “韩忆薰,你还真是能耐啊,骗完了北蒙,又来骗南疆,这一南一北两个男人被你哄得团团转,还真是让人叹服呀!” 忆薰莞尔一笑,“贵妃不必羡慕!你的本事也不错,至少在伺候老头子这一点上,我是万分佩服的。” 暴怒过后,箫皇冷静了下来,自己这一趟是来见南宫予的,不是来同这北蒙公主斗嘴的。若真是着了他的道,气走了,才叫傻呢。 “朕是老了,可朕依然坐拥伟岸的江山,挥手可叱百万雄兵,开口能定人生死。公主,朕劝你还是不要太狂傲才是!” “哈哈哈!”忆薰大笑:“那又如何,你到了我的地盘,饮了我的毒酒,你就得听我的。我叫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活不过明天!” 西域那边的人心生恐惧,看向自己的杯盏。“公主,你给我们都下毒了?” 忆薰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坐下“我只给禽兽下毒。西域太子不必恐慌!” 哥布诺伊达和泓煜掩唇窃笑,这戏确实很精彩。 梦贵妃咬牙切齿的问“你下的什么毒?” “春药啊!”忆薰丝毫没觉得这话说出来有损女子形象。 “噗嗤!”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若是让华原皇帝和贵妃在南疆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活春宫,那可是旷古奇闻呐。 梦爵也气得青筋暴露。“薰儿,你为何要针对我们华原?针对我们陛下,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他们没有得罪我,但是你得罪我了。豪烈将军,你要不要以死谢罪啊!” 忆薰本是玩笑的一句话,梦爵却当真了。“只要你愿意把解药给他们,我的性命,随你处置!” 啪啪啪,忆薰鼓掌。“不错,确实是一条很忠心的狗。可惜了!” 梦馨见弟弟被嘲讽,又跳出来,“韩忆薰你若真把我们得罪死了,你当真以为南疆新帝愿意为你惹上灭国之祸吗?” “我愿意!”南宫予从殿外大步而来,正坐在龙椅上,尽显威严。 忆薰微微一笑。“此刻,总算有一点帝王气度了。” 南宫予先是朝其他使者举杯,“抱歉了诸位,登基仪式繁琐,让大家久等了。感谢各位远道而来为我庆祝。” “恭贺南疆新帝。”所有人起身,留下华原一帮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做做样子,一同祝贺。 南宫予落座后,继续发难:“适才我在外面听到有人为难我薰儿,不知是哪个狗贼敢如此胆大妄为!” 箫皇不敢吭声。倒是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满身杀戮之气的英俊男子接话:“什么叫你的薰儿,她是我的薰儿!” “师兄?”鬼幽花第一个站起来。“你怎么会过来?” “怎么,没有杀死我?你们很失望是么?”许瀚戈白眼看了鬼幽花一眼,“以后别叫我师兄,你不配!” 第123章 女皇的后宫 许瀚戈那日回到西域,迎接他的是整个鬼影楼的追杀。若不是知道义父是心狠手辣之辈,提早做了防范,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师哥,只要你远离这女人,义父一定会继续重视你的。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闭嘴!”许瀚戈一道掌风劈过去。“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许瀚戈继续上前,与忆薰对视时,换了一副面孔,整个人柔和而又不失风度。 “薰儿,数月不见,你可有想我?” “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问人,忆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没良心!”许瀚戈妩媚一笑“我可是每天都很想你。” 咳咳!温娇怒目警告他。“臭小子,给我收敛些。” 许翰戈挑眉,“怕你啊!” 两人私下里的眉眼官司,被忆薰一个白眼制止。 慧仪适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折辱,此刻找着机会报复。 “韩忆薰,你还真是滥情啊,北边一个,南边一个,东边一个,如今西边也来了一个,这一群男人都被你玩了个遍儿。” “我滥情也比你烂身好呀。同时御四夫,这样光宗耀祖之事,确实值得炫耀!” “你——”慧仪公主差点气绝身亡。 好在梦馨还没有昏头,继续发难。“趁着今日都在,公主不妨说说,这四位,到底哪一个才是你意中的情郎呢?” 忆薰对着南宫予一笑,公布道:“本公主日后可是要做女皇的,需要什么情郎。若真有那么一个得我心的男子,招来做我的皇夫也未尝不可。” “女皇?”所有震惊。“韩忆薰如何做女皇!” 关于传位一事,南宫予早就跟朝臣透露过,在祭天大典上,又再一次对着天地、祖宗和文武百官开诚布公,一年后将依诺把皇位传给对南疆有恩的忆薰,任何人都不得阻止。 “是的!”南宫予明说。“一年后,朕欲将南疆皇位禅让于忆薰公主。此事,乃朕深思熟虑、心甘情愿而为。当然,公主现在愿意上位的话,朕也可以即刻让位!” “美死你了!这样的苦差,休想现在就推给我!老老实实做你的新帝!” “反正你现在已经答应了,一年后不许反悔,不然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你能有点出息么?这是你祖传的皇位,凭什么总想着让我替你管江山,我欠你的啊!” 看到这两人对皇位如此嫌弃,大家都不知该说啥了。这可是皇位啊,不是火坑啊,要不要这样相互推卸啊? “薰儿,当就当,你怕啥。到时候我给你做皇夫!”许翰戈第一个报名。 南宫予也不甘落后,“给我封个小小的男嫔行么?我可以不要宠爱,我只想继续住在皇宫里,毕竟这是我的家!” “男嫔?”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南宫予是疯了吗?好好的帝王不做,让给一个女子,还眼巴巴的求着别人封他做男嫔?这南宫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温娇也来了兴致,“薰儿,给哥哥封个美人!就我这姿色,绝对可以艳压群芳。事先说好,小哥我也不要宠爱,只想在你的皇宫,自由自在的逍遥。” 哥布诺伊达看着这群闹腾的男人哭笑不得,干脆也加入。“薰儿,给三哥封个贵妃呗。虽然三哥在北蒙无法侍寝,可位置,得给我留一个。” 温勉和温励两个干脆也来凑数。“如果不用侍寝的话,我们也要。” 忆薰羞红了脸,骂道:“你们都疯了?” 央别还没报上名,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自己的位分,好不容易想到了,兴冲冲的大叫。“我要做皇贵妃。我可是你嫡亲的师兄,必须是最尊贵的!” 言诗一个茶盏飞过来,警告他。“你凑什么热闹,你是本姑奶奶的!” 忆薰放声大笑。“朕以后要做一个孤家寡人,专心朝政,不近男色,所以,各位,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你休想!”许翰戈大叫。“我为了你连情毒都解了,你现在说不近男色?想都不要想!” “啊——”这个消息,可太劲爆了,所有人都望向许瀚戈。“情毒可解?解了还能用?” “闭嘴!”忆薰羞的跺脚。“你解毒不解毒的关我什么事儿啊!再胡说,把你赶出去!” 有了后宫争宠这一出,箫皇彻底明白了,翰忆薰是真有实力跟自己叫板。 她若是真的联合这些男人对华原发难,那华原可就陷入了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境地。 越往深处想,越心惊胆战。 “反正你的皇夫我当定了。如果你不让我做皇夫,我就……娶你做我的皇后!” “皇后?”许瀚戈此言一出,热闹的场面再次炸开了锅。 温娇行走江湖十几年,在他上次来蓬莱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 偷梁换柱的替他掩饰。“美死你了,人家南宫陛下是要把皇位给薰儿,又不是给你。别一天天的异想天开,就想着占我妹妹的便宜。” 许翰戈感激的朝温娇看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那就请温美人好好劝劝女皇陛下,早日从了我这皇夫呗!” 呕——温娇作呕吐状。“自己看上的女人,自己搞定,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哪里做的了女皇陛下的主。” “你们俩有完没完?”忆薰示意他们闭嘴。“大家今日是过来恭贺我们南宫陛下登基的,不是来看男妖精的。一个个的,也不嫌丢人!” “不丢人,我觉得很好!”南宫予第一次觉得,若真的生活在这样氛围的后宫中,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再说,你这位置我不接手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 南宫予连忙闭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生怕这祖宗,一生气就撂挑子不干了。 忆薰看着闹腾的一幕,再对比华原那帮人的尴尬冷情,嘴角一扬,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箫皇?记得你六十大寿时,我可是送了你好珍贵的一束五彩玉。如今我南宫陛下登基,你打算送什么呢?” 第124章 箫皇的耻辱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箫皇的耻辱 箫皇被点名,很是尴尬,只能借口说:“朕来的匆忙,忘记给南宫帝准备贺礼。他日定补上。” 忆薰刨根追问“那你打算送什么呢?我那尊彩玉可是值五百万两黄金,你可不能低于这个数哦?” 五百万两黄金,可是要了华原半个国库啊,好在梦馨聪慧。连忙接话。“我们华原不像贵国这般富裕。公主若怕吃亏,回头我们把那彩玉送来。再加五十万两黄金,你看如何!” 这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忆薰既然下了套,可没有那么容易逃脱。 “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那彩玉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稀世奇宝,箫皇可莫要以假乱真才好。所以,要不你现在就差人去运来,恰好趁着诸国各位贵使都在,可以一同做个见证。” 梦馨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难缠,现在就运来,谁知道中间不会出什么差池? 更何况,这些他国贵使,都跟这女人沆瀣一气,即便那彩玉是真的,也会被人颠倒是非,说成假的。 开口就是五百万两黄金,这女人还真是狠毒。梦馨真是无比后悔跟着无脑皇帝过来,搞不好连性命也要搭在这。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低头,于是咬牙问, “是不是,我们给你五百万两黄金,你就给我闷解药,放我们回去?” “梦贵妃果然聪慧!箫皇你真是好福气啊!” 忆薰只是随口一诈,没想到他们还真的上道了。 “你疯了!那尊破玉,哪里值五百万两黄金了?”箫皇气得直接甩了梦馨一巴掌。 梦馨捂着脸,目露凶光,满是怨毒。 “不拿五百万,你当他们会放你回华原吗?这本就是一个鸿门宴,人家压根没邀请你,是你自己巴巴的凑上来,人人羞辱,箫靳,你真是活该!” 最后一层脸皮被自己的妃子撕开,箫皇的面子彻底挂不住,又踢了她两脚。“你个贱人,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梦爵上前,将他推开。“陛下,你自己无能,莫要拿我姐姐撒气!” 箫皇没想到梦爵会对他动手,几乎封魔。“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梦爵,你竟然敢跟朕动手,你是不是也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想入她的后宫啊?” 梦爵不想跟无脑之人讲话。扶起姐姐,对忆薰说。“我姐姐现在就去筹银两,还望公主放行。” 忆薰冷笑。“她太狡猾,又太狠毒,我信不过。你们两个的性命,在她心中,怕是没有多少分量。若要筹银,你去!” 梦爵不同意。“我乃武将,必须誓死护在陛下身边。我若离开,他们二人岂不是任你宰割?” “哈哈哈!”忆薰大笑。 “你在这又能如何?我有镇峰将军、无弦公子、娇娇、还有师哥,他们几个一起上,就是把你扒干净了丢出去喂狗,你又能如何?所以,你还是识相一点,快去快回!” 这是大实话,梦爵武艺再高强,也双拳难敌众手,更何况宫城外头还有南疆数十万兵马,现在华原的人就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梦爵又转头看向箫皇,询问他的意思。 无奈,箫皇只能拿出自己的印鉴给他,并嘱咐“莫要让我失望!” 忆薰又招呼大家。“来来来,诸位远道而来,吃好喝好,不要拘束哈。豪烈将军,你可要多吃点,一会还要赶路呢!” 许多人都不敢下筷子,不知道下一步又会有个什么陷阱等人掉下去。 鬼幽花试探问:“公主,这里面没有毒?” 忆薰浅浅一笑“有毒没毒,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怎么没胆量?” 西域太子率先一饮而尽。“我相信公主。毕竟南疆也不愿同时向华原和西域两国开战不是?” 的确,忆薰要对付的人始终都是箫帝。 梦贵妃忍不住问,“敢问公主,我们华原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针对?” “那就多了去了!”忆薰不紧不慢的细数。“其一,韩家和丞相家的所作所为我就不说了。” “其二,豪烈将军是怎么对我的?你们心里也有数!” “其三,在华原的时候,箫帝,贵妃,你们哪一个没有想杀我之心?就连强辱慧仪公主那几个流氓,原本都是为我准备的?我说的可对?” 难怪了,众人看向箫皇的眼神又多了一份鄙夷。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其四,”忆薰伸手指向箫靳“当日截杀我们新帝,刺杀我们太子妃的人,就是你!” 南宫予从坐上惊起“原来是你?杀我悦儿的人,竟然是你?” 箫皇吓得结巴“你你,你信口雌黄,这无凭无据之事,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无凭无据?”忆薰反问他“你可知当日我们陛下所中之毒是什么?你又可知救下他的人是谁?” 箫皇自然不知,所以无从作答。忆薰告诉他“我们新帝所中的毒是五步倒,此毒乃是你们华原皇室暗卫,专门用来对付棘手之人所特用。若不是那日师兄恰好碰上,我们新帝早就遭你毒手。你说你该不该死?”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狗皇帝拿下!”南宫予震怒。 若不是那一场刺杀,太子妃不会死。若不是那一场刺杀,南疆不会那么快政变,父皇和皇弟也不会惨遭毒手。 虽说南宫景是罪魁祸首,可一切都是因这个狗皇帝而起。 箫皇被侍卫捆的严严实实,踢跪在地上。惊恐的大叫:“南宫予,你不要太过分。你若真对我下手,华原百万雄师,不会放过你的。” “百万雄师?”忆薰哈哈大笑,随后对在坐的各位说, “诸位,还记得我们陛下邀请你们来,说有肥沃的城池相赠吗?三哥,华原北面的十五座城池归你,西域太子,华原西边十五座城池归你,表哥,东边的那十座城池归蓬莱。我们南疆可出八十万兵力相助,我们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狗皇帝皇室所有人的性命,诸位看,如何?” 忆薰张口一番话,就定华原的覆灭之路。 第125章 沦为阶下囚 “好,三哥感谢薰儿的馈赠。”哥布诺伊达第一个表态。 十五座城池啊,华原土地肥沃,只要拿下,以后北蒙的粮草不用愁,百姓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我们蓬莱也拭目以待!”泓煜真的对这个表妹佩服的五体投地。 搅浑天下,瓜分华原这样的事情,也就她敢做。 见其他两国都表态,加上南疆自己,华原被瓜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送嘴边的肥肉,西域岂有不吃之理。 西域太子也微微一笑,“我们西域也乐见其成!” 此刻,箫帝彻底慌了,梦爵也开始瑟瑟发抖。 当初忆薰给其他国家下请柬,隐隐表述有城池相赠。 唯有华原单单没有在受邀之列,以箫靳那贪婪的性子,知道有好事,岂能错过,所以恰如忆薰所料,他巴巴的送上门来了,殊不知华原就是那块最大的肥肉。 “你们,你们不要听这个妖女信口开河,只要你们帮朕,脱离这虎口,朕许你们每人十座城池!” 箫皇狗急跳墙,压根没想过,三十座城池送出去,跟亡国有何区别。 忆薰冷笑:“死人的话,是没有说服力的。从你们跨进这殿门起,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你刚刚喝下的每一杯水酒,都被下了穿肠烂肚散。我要亲眼看着你,一点一点的腐烂,最后整个内脏被蛆虫啃食。” 忆薰说的毛骨悚然,箫皇趴在地上,吓尿了,一阵浓烈的骚臭味袭来,所有人掩鼻。 “呕——恶心死了!” “韩忆薰,你给我解药,我直接把平山以南的城池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箫皇为了活命,跪在地上求人,毫无尊严。 “哈哈哈!”忆薰大笑:“我连南疆这一亩三分地都懒得打理,要你的那些城池做什么?我活着最大的愿望,不死做女皇,是要你死,要你国破家亡,要你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忆薰转头对许翰戈说:“你不是想做皇夫么?给你个机会,等我们打到华原帝都的时候,替我把这狗贼的子子孙孙都给抓过来,可以不?” 许翰戈起身,“不用等那么久,为夫现在就替你去办!” 还未成亲,许翰戈就开始以夫君的身份称呼上了。 “喂,你现在孤身闯过去,送死啊!”忆薰连忙叫住他“不急于这一时的,反正这狗贼在我手上,他的那些龟孙龟儿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许翰戈见她为自己担心,嘴角上扬,附到她耳边悄悄说。“我是去做另一手准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娶你,总需要一件像样的聘礼!” 忆薰脸颊绯红,吩咐他。“那你快去快回,小心一些。” 所有人都以为许翰戈是去华原,刺杀箫皇的皇子皇孙去了。唯有温娇偷偷跟了出去,问他:“你打算怎样做?” 许翰戈知道他同忆薰的关系,也不瞒他:“等西域出兵华原的时候,我去掏他老窝,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之后呢?”温娇告诉他:“薰儿不会跟你去西域!” “我把西域与南疆并做一国,她做女皇,我就当一个小小的皇夫就好!” 这个回答,温娇很满意,告诉他:“小心些,你身上还有同命誓未解。” 说到同命誓,许翰戈脸色阴冷,冒出一股杀气。“无妨,这笔账,以后会找他们算的。” 温娇从袖口,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个,应该对你有些帮助,就当是我提前给你和薰儿的新婚贺礼了!” 许翰戈打开一看,是一张前朝的藏宝图和一块失踪几十年的集龙令。 有了这块令牌,加上前朝太子的身份,那些父皇留下的高手及隐士,就能一呼百应,助他成事,确实是雪中送炭。 “多谢了,三哥!”这句话比千军万马和万两黄金都管用。 温娇十分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还挺上道的,快去快回!” “好!”许翰戈走的时候偷偷告诉她:“等下次回来,我把我妹妹带过来,你一定会很喜欢。” 温娇被这样一勾,心里直痒痒。“你妹妹,长的漂亮么?” 许翰戈邪魅一笑,戏弄他:“你猜!” 殿堂内,华原所有的人都被捆成了粽子,特别是慧仪,因为太吵,嘴巴都被烂布条给堵住了。 唯有梦爵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连一个小小的杯子都握不住。 梦贵妃大叫:“妖女,你给将军下的什么药?” “一点软筋散而已。放心,他的命我留着还有用,不会这么便宜他的。” 梦贵妃咬牙,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我用红岩寨那些人的性命,换梦爵行不行?” 忆薰没想到这女人真的抓了董老太爷他们,问“你把他们抓去哪里了?” “除非你给我弟弟解药,放了他,否则,我打死也不会说的!” “死女人,你把我的家人怎样了?”忆薰还未开口,言诗就按捺不住,冲上去,将梦贵妃拳打脚踢了一通。 “说,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 梦馨哈哈大笑,拔下头上的金钗,对准自己的喉咙:“放了我弟弟,不然我就自尽,让红岩寨那两百多人给我们陪葬。” 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梦贵妃将利刃扎进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求为弟弟搏一条生路。” “姐姐,你不要做傻事!”梦爵中了软筋散,声音小的像蚊子。 “妖女,我再问你一句,这买卖你做还是不做?” “成!”忆薰让师兄给梦爵喂了一颗解药。看向梦贵妃:“说,你把董老太傅他们送到哪里了?放心,我答应你,不会取他性命,一定做到!” “我凭什么信你?”梦馨再次要求。“我要亲眼看着我弟弟出了南疆国界才行。” “你以为他回到华原就安全了?依他的性子,看着你在南疆,会置之不理?一个人苟且偷生?” 忆薰最后一次给她机会。“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出董家人在哪,我接过来后,即刻放你们兄妹二人回去。绝不食言!” 第126章 真实的身份 “好,我信你一回”梦贵妃正要说话,箫皇像疯子一样爬过来。 “不许说,我若要死,也要拉上那些人陪葬!” 梦馨没有理会他,吐出一个名字。“秋水县,隐楼!” “你个贱人,连你也不听朕的话,等朕回去,第一个杀了你!” 箫皇被捆住手脚,无法动弹,只剩下一张嘴巴,恶毒的咒骂这殿堂之上,唯一能欺压之人。 “事到如今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梦馨算是看透了,这公主怕是跟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不会做的这么绝。 “朕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谁敢杀朕?”箫皇全身抖成了筛子,却还试图用身份压人。 “我敢呀!”忆薰从高台走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箫皇。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挂在城墙上,每天从你身上割下十块肉去喂狗,然后再把毒虫和毒蚁放在伤口上,让它们噬你的肉,喝你的血!” 忆薰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可是阎神医最得意的徒弟呀,我会留着一口气,每日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箫靳努力抬头,看向她,“妖女!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这么狠毒?” “狠毒?哈哈哈哈!”忆薰放声大笑:“论起狠毒我可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箫靳,你还记得三十五年前的状元郎,楚天河吗?” “你还记得十四年前,那个惊艳绝伦的状元郎,楚云博吗?” “你还记得,那个被你强娶进宫的楚家夫人,温晴雨吗?” “你还记得,被你挂在城墙外,凌迟处死,鞭尸一个月的两个父子吗?” “你还记得,楚家满门二百五六条血淋淋的生命吗?” 忆薰每说一句,箫靳心中恐惧就增多一份,颤抖着问:“你是楚家人?” “对啊!”忆薰笑着告诉他:“我是锦州知府楚天河之女,楚云溪。我来找你索命了!当日你屠我满门,今日我灭你山河,苍天好轮回,这是你的报应!” “楚云溪?楚云溪已经死了,你绝对不是楚云溪!”箫皇努力的回想着“楚云溪入狱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现在至少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怎会是你这般模样?” “因为我的薰儿妹妹,给我寻了一颗万年难求的朱魂果,我在山洞里沉睡了十二年,才恢复到十六岁的模样。” 楚云溪这个名字,梦爵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许久后,终于想起。“你是长景哥哥心心念念的女子?你是我在悬崖边遇到的那个女子?” “长景?”箫皇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儿子。“是那个瞎子救了你?” “是,所以你的所有儿子孙子中,除了他,都得死!” “哈哈哈哈!”箫皇放声大笑:“若不是那个逆子,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幸亏我聪明,当日就把他杀了。哈哈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瞎子?” “你真不配做他的父亲!”忆薰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个蝎子在箫皇身上 即刻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尖叫。“救命啊,救命!” 忆薰嫌吵,又放出一条小蛇,温柔的吩咐它。“去,小宝贝,钻进他嘴里,咬了他的舌头!” 听闻此言,箫皇忍着剧痛闭嘴,在地上翻滚。 忆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水,狠狠的揪住箫皇的发髻,对准那双惊恐的眸子,倒进去。 “啊——”撕心裂肺的哭喊,震耳欲聋。 箫皇的眼睛瞬间鲜血直流,冒着白烟,露出森森骨框,两颗眼珠子扑通扑通,掉落在地上。 这一幕实在是过于恐怖,不少胆小之人忍不住呕吐。连鬼幽花都在瑟瑟发抖,为曾经得罪过这女人而惶恐不安。 “你不是看不起你那瞎儿子吗?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今日,就算还了他的恩情。” 果然是血海深仇啊,梦贵妃看箫皇的眼神与看一具死尸没什么两样。如今她在乎的,只有弟弟和自己的性命。 “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 箫皇顶着两个血淋淋的黑窟窿到处乱爬,吓得一旁的侍女连连后退。 忆薰又走到梦爵的身旁,问他:“华原大势已去,你是愿意留在南疆,还是回去替这狗皇帝卖命?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梦爵本想说回去,身为将士,就应该保家卫国,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 可是梦馨却先一步打断他。“我们愿意留在南疆,还望公主不要食言。” “好!”忆薰不冷不热的说。“你先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大将军的位置我先给你留着,日后你若有旁的打算,再说!” 随后吩咐禁卫军。“带梦将军和他姐姐去西院,按侯府的标准伺候!” 又指了指地上那个蠕虫。“把这狗皇帝和他的贱女儿关入天牢,待我们攻下华原,再送他和那些龟子龟孙团聚。” 忆薰的杀伐果断,比南宫予更有魄力。虽然还没成为女皇,可这威严气度已颇有帝王之风。 处置了华原一众人等,忆薰又换了一副面孔,举起酒杯,笑的天真无邪。 “不好意思,让各位扫兴了。” 众人不知该如何回话,尴尬的举杯,一饮而尽。 忆薰给泓煜丢了一个颜色,对方会意,率先抛砖引玉。“这夺城之事,公主可有何妙计?” “让豪烈公主打先锋!”忆薰这话差点把人给呛死。 就连哥布诺伊达都不信,“豪烈将军会同意吗?” “山人自有妙计,诸位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忆薰并不打算把妙计说出来。 这女人的谋算心计大家已经领会过了,确实相当出人意料。 西域太子又问。“公主打算何时动手?” “自然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具体定在七日后如何?” 忆薰这话虽是询问,可早就将每个人的行程都算好了。 泓煜世子和太子回程只需三日时间。另有四日,足够他们调兵遣将了。 唯有北蒙路途遥远,不过早在半月前,忆薰就让哥布诺伊达在边境布兵。七日时间,也足够他赶回华原边疆了。 “好!”所有人畅怀举杯。“祝我们大获而归!” 第127章 劝豪烈带兵 为了让大家都能早点动手,不浑水摸鱼,忆薰又抛出一个诱惑, “这次的肥肉很足,吃了这场席面,大家都早些回去准备着,咱们事先说好了啊,谁打下的城市,归谁?” “那是!咱们都各凭本事抢肉,不可内讧。谁占领的地盘归谁。”西域太子第一个按耐不住,吃饭都如同嚼蜡。 “我也赞同!”泓煜也是这样想的。当然,如果薰儿看的上那些城池的话,送给她也无妨。 各布诺伊达是最大的受益者,北边地广人稀,其他人不可能绕过千山万水跟他抢。只要顺着地势一路向南,将城池一座一座的划入囊中就成了。 酒足饭饱之后,除了泓煜,其他各位都匆匆告辞,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一场群狼抢肉的逐鹿天下之战,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西域是第一个向华原开战之人,之后是北蒙。蓬莱连东洲都没收拾妥当,怎会有多余的兵力向华原宣战? 而牵头谋划这一切的南疆,实际兵力只有那二十万羽林卫和万黑风骑。忆薰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铤而走险,扣下华原,为的就是祸水东引,不让西域和华原联手把主意打到南疆身上。 北蒙和蓬莱都是自家人,一起吆喝吆喝,帮帮腔,这局自然就成了。 若真是对南疆下手,天高路远,北蒙一点便宜都捞不着,而忆薰这个局,既拿下了箫皇,让华原群龙无首陷入内乱,又煽动了西域出力,确实给哥布诺伊达提供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条件。 华原本有百万雄师,论城池,论兵力,论富足都是四大国中最强实力之国。 可如今大皇子当朝,一没有登基成皇,二没有玉玺虎符,做事畏手畏脚,完全没有章法。硬是将百万雄兵兵分四路,西边和北边各三十万,南边和东边二十万,分别迎战四国的强悍攻势。 正如忆薰所料,这样的打法,无异于往狗嘴里送肉,有去无回。 北蒙和西域分别率五十万大军进攻,来势汹汹,本就处于弱势的华原,区区三十万兵力如何能挡? 大皇子若有脑子,就该集中百万雄师,舍弃边界城市,利用山地和地理优势,将兵力镇守在易守难攻的城池,以此来保住华原的根基和实力。 反正华原粮草充足,城池富饶,守个五年十年都不成问题,北蒙和西域都是长线作战,哪来的粮草物资支撑?最多不过半年就会收手。 只要保住了兵力和中心地带的富饶城池,华原日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可大皇子这一昏招,彻底将华原的几百年根基败了。 忆薰来到软禁梦氏兄妹的府邸,告诉他:“华原大势已去了!不过七八日时间,西边和北边,已经溃不成军!” 梦爵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问:“虎威将军和平野将军怎会如此无能?难道他们也叛变了?” “不是他们无能,是你们那个大皇子太蠢!”忆薰问梦爵“如果换成你,会将百万雄师兵分四路,试图以一敌四吗?” 梦爵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蔫了。“蠢啊,真是无药可救。” “其实你是个好人。至少是个好将军!”忆薰这话发自肺腑,以往的种种,其实早在清风渡给他一刀的时候,两人的恩怨已经两清了。 一刀还一箭,两人互不欠。至于十里坡的救命之恩,早在十几年前,梦爵还是个少年时,就已经还了。 所以忆薰是真的不恨他了。 梦贵妃知道,她此次前来,可不是专门来夸人的。问她:“你想要他做什么?” 抛开立场不谈,忆薰真的很欣赏这个女人,聪慧,谨慎,有胆识。 “我们南疆还没有出兵。可这么大一块肥肉,实在馋人,不捞点油水,也对不住那些翘首以盼的将士们。” “豪烈将军在边关战场数十年,自然知道,两国交战,最苦的是百姓。所以我这次前来,是想请豪烈将军出面带兵。如果能劝降那些守将,就能少一些伤亡。” 梦爵紧握拳头,驳回她“休想!我豪烈可死,但绝不做叛徒。” “你先坐下!”忆薰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么暴躁,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了,当日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梦馨也示意弟弟稍安勿躁,听完这公主的话再说。 “我从南疆调十五万兵马给你。一路北上,劝说也好,攻城也好,你自己拿主义。你打的城池,归你。你是自立为王也好,想扶持他人上位也好,都随你。我把兵力给你,是信任你,我把你们华原的城池和百姓交给你,也是想让百姓少受一点苦。” “至少,你自己国家的城池,你也不想全部落入西域和北蒙手中!能保下多少,看你的能力。三年后,你还我十五万兵马即可。” 梦馨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大的格局和魄力,难怪南宫予愿将天下拱手相让,难怪哥布诺伊达就是成亲了,也对她念念不忘。 梦爵苦笑,他终是小看她了。“你不怕我带着你的兵,对你倒戈相向?” 忆薰勾唇一笑:“你会吗?” “不会!”梦爵释怀,坦然一笑。 “两年前,在北泱的时候,你把身家性命托付给我,我错过了。如今,我愿替你征战天下,算是全了自己的一片真心。” “谢谢你,林夕爵。如果时间再来一次,十里坡上,我还是会救你!” “林夕爵”这是多好的回忆啊!梦爵笑了,笑着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忆薰眼中模糊,心口那道伤口,伴随着梦爵的笑声,慢慢复原,两人的回忆也渐渐的远了,散了。 “将军,保重!” “薰儿,保重!” 忆薰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梦爵将儿女情愫深埋在心底。自此,他是她的将军,她是他的女皇。 南宫予的圣旨很快下达。“封梦爵为南疆赤诚将军,封梦馨为南疆慧灵公主,赐良田千亩,府邸一座,珠宝无数。” 府邸的禁军当日就撤了。梦馨都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涣然间自己就从华原贵妃变成了南国公主。弟弟从豪烈将军,变成了赤诚将军。 华原,没了。南疆,成了依靠! 第128章 董言诗成亲 温娇从隐阁将红岩寨的人全部接回了南疆。 董老太爷已经年近百岁,做梦都没有想到当日那个躲在柜子里听课的小丫头,竟然成了一国掌权者。 更没想到的是,不过两年,言诗这野丫头,竟然也有了心上人。 忆薰跪在董问知老人面前,虔诚叩拜。“楚云溪,见过恩师。” “起来,起来孩子!”老太爷亲自将人扶起。“时至今日,我总算安心了。” 这么多年,老人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若自己不将云博教的那样出色,若没有那封推荐信,云博指不定就不会高中状元,楚家就不会遭遇那样的祸事。 “太爷爷,您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都可以跟薰儿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董老太爷哈哈大笑,“我想吃言诗丫头的宴席,可以吗?” “可以!您说了算!三日后,咱们就安排!”忆薰冲言诗做了个鬼脸。“有个姑娘要嫁人喽!” 言诗有些不好意思,娇羞的说“薰儿,这这这也太快了!” “哦!太快了啊!那我一会跟师哥说,不用去雾山请师傅了,过两年再说!” “不行!”言诗急了。“我,我,我可以!” “噗嗤——”所有人哈哈大笑。何氏假装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了哦!” “娘!连你也取笑我!”言诗面子挂不住,跑进了自己闺房。 然后大叫一声“完了,完了,我嫁衣都没绣呢!” 宫殿里又是一阵哄笑。 梦爵没有参加言诗的婚礼,就匆匆出征。过了清风渡,第一个关口就碰到了老熟人。 董升和董祁两兄弟早早的就在城墙上候着。“梦将军,幸会!” 梦爵并不知他们是言诗的兄弟,正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其投降。还未开口,对方就已经打开城门。“将士们,恭迎将军!” “恭迎将军!”数万人的高呼,绵延不绝。 梦爵有些不知所措,望向城楼上的两兄弟,坦诚道。“我如今已不再是华原的豪烈将军,怕是要辜负二位的好心了!” 董升和董祁哈哈大笑。“知道啊,你是南疆的赤诚将军嘛!” 双方走近后,董祁凑近耳边告诉他。“我们是薰儿的人。董言诗的哥哥,明白了!” 梦爵明白了,即便没有他领兵,镇峰将军也可以。这最难的一关,早就是南国的囊中之物,薰儿故意将功勋给他,就是为了全北泱那份情谊。 “你妹妹今日成亲,你若信得过我的话,这兵,我替你先带着,你现在赶回去,还能喝杯喜酒!” “言诗那丫头,竟然成亲了!”董祁怎么也不敢想象,那样野的一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降住她。 董升拍了拍梦爵的肩膀,“多谢了,兄弟。你先行一步,回头我们兄弟,再来找你一醉方休。” 婚宴,热闹非凡。言诗是以护国公主的身份,嫁给了央别。 董家兄弟全部封侯拜相,满门荣耀。林氏和何氏做梦也没想到,在小寨子里活了大半辈子,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比起董氏一大家子的热闹,梦馨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就显得有些孤单了。 南宫予走过去,冲她举杯。“你既做了南疆公主,以后就是我妹妹,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这天下有薰儿扛着,咱们就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 梦馨浅浅一笑,没想到南宫予堂堂天子,会屈尊降贵来跟她这样一个亡国妃子说这番话。 “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你真的甘心吗?” 南宫予坐下来,将两个空杯斟满。“我不是把江山拱手让人,应该说是强加于人才对。只要我想掌权,薰儿巴不得甩手呢!” 南宫予自饮自酌,继续说道:“当日若不是她救我,帮我,世上早无南宫予。我资质愚钝,即便坐在这个位置上,也给不了百姓太平,保不住江山繁荣。若没有她,南疆便是今日的华原,迟早被诸国吞噬瓜分。” “什么皇位,权势,都是过眼云烟,放眼当下,平安喜乐,才是最大的幸福。” “兄长坦荡,慧灵佩服!”梦馨举杯,彻底接受了南疆公主这身份。 忆薰与董氏族人寒暄一番后,也来到这一桌,问梦馨。“你是担心梦爵吗?” 梦馨点头。“沙场刀剑无眼,他出征在外,做姐姐的自然忧心。” “将军武艺高强,只要不是被一刀断头,我给的那些丹药,保命是不成问题的。你大可放心。” “还有你父亲瑞王,宁侯府上,我也都派人护着了。以后,南疆就是你们的家,如果你愿意的话,闲暇时刻,也能找我一同饮茶。” 忆薰先干为敬,又起身回到了高位上。那通身的气度和威严,比午时的太阳还耀眼。 “兄长,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何愿意把江山交付给她。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南宫予骄傲的卖弄“是啊!我眼光不错!以后,有她罩着,咱们这辈子,只管吃喝玩乐享清福!” 梦馨哭笑不得,这是放着皇帝不做,想做纨绔啊。 阎十三被一大群人围着当成活神仙跪拜。这下山一日了,还没来得及跟自家宝贝徒儿说上几句悄悄话。 好不容易丢了一把丹药在地上,才得以脱身。拉着忆薰躲在桌子地下问。 “你怎么成南疆的女皇了?” 忆薰身为南疆最尊贵的女皇,沾师傅的光,竟然要窝在桌子底下讲话。 “南宫予那家伙偷懒,不肯坐那个位置,就把这江山,扔给我了!” 阎十三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你可太能耐了!长脸!” 忆薰又开始奴役人。“师傅,要不你以后别回雾山了,给我管管太医院呗!” “不不不!你可别打师傅的主意。这不得吵死我啊!” “师傅,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忆薰又开始撒娇。阎十三受不了,拔腿就想跑,却忘了在桌子底下。 “哐当!”一头撞上去。噼里啪啦的碗盏,全部碎在地上。 第129章 喜宴的闹剧 所有人都往高台上看,女皇陛下和神医大人,顶着满头的鸡鸭鱼肉趴在地上。 “师傅!你——你看你做的好事儿!” 除了温娇外,所有人都憋着笑,不敢吭声。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薰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温娇笑的越来越大声,忆薰娇滴滴的说:“三哥,你怎么可以笑话我,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这一声三哥,叫的温娇魂儿都快没了,麻溜的跑过来。谁知等着他的是一盆扣肉罩在头上。“我让你笑,今天我叫你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哥哥,你看那个男子好好笑,满头都是扣肉!” 门外,一个雪白雪白的小姑娘出现在众人眼中,她晶莹剔透,明眸皓齿,像是玉雕的人一般精致。 好美的小姑娘。这天下,除了女皇陛下,怕是没有人的容貌,能比这女孩更惊为天人了。 许翰戈看中忆薰满头油水,忍不住发怒“谁干的好事?” 忆薰指了指一旁同样是满头跺脚的老头。“师父!” “怎么,你个臭小子,还想找老夫算账?” 许翰戈瞬间蔫了,这老头可是替他接龙根的大恩人,无法拿他怎么着,只能拉着忆薰开溜。“我先带她去洗洗!” 温娇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魂都没了。难道这就是许瀚戈说的小妹妹?这也太可爱,太软糯了? “小媳妇,你叫什么名字啊?” “谁是你小媳妇啊,扣肉头,你不要脸!”小丫头转身跑了。 温娇顶着一头油水追上去。“你哥说了,把你嫁给我,你就是我小媳妇!” 三个大油头,走了两个,剩下阎十三一个人,承受众人欣赏的目光。 梦馨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素净的帕子。 阎十三抬头一看,这女子花容月貌,端庄娴雅,举手投足都是那么有气度。 “多多,多谢姑娘!”平生第一次,阎神医结巴了。“那个,那个,我先去洗洗!” 走了一半,又回头问。“姑娘你是哪家府上的?叫什么名字?” “慧灵公主,我府上的——义妹!”南宫予意味深长的一笑,这棵千年老铁树,估计开花了。 “这老头,有点意思。妹妹,你觉得呢?” 梦馨脸颊通红。“别瞎说,败坏了神医的名声。” 南宫予每天闲着无事,成了宫里面最爱八卦之人,追上去问。“你为何要给他递帕子?” “我父亲,有心疾。所以我想在他面前示个好,替父亲求几颗丹药!” “哈哈哈”南宫予大笑:“你这一帕子,递的好。别说几颗丹药了,就是你父亲一脚踏进了阎王殿,神医都得豁出去给你拉回来!” “南宫予!”梦馨急了:“你父亲才一脚踏进了阎王殿呢!” 南宫予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巴太快了。“我父亲两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呢!” 南宫先帝的事情,梦馨也听说了,被烧的连尸体都没留下。 “你父亲怎么会去阎王殿呢?他那么好,要去也是西方极乐啊!薰儿说你没脑子,还真是的!” 对啊,西方极乐,那才是父亲的归宿,南宫予释怀。 忆薰洗完澡出来后,坐在妆台,等着丫鬟伺候。“墨玉,过来给我梳头!” 许瀚戈上前,挽起她的秀发把玩。“让为夫给女皇陛下梳一次头可好?” 望着铜镜中的人,忆薰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你,所以把那两个丫头弄晕了!” 许瀚戈贴近她的耳边,深深的吸一口气“薰儿,你身上好香啊!” 忆薰脸颊微红,推开他。“你,先出去,我好没梳妆,没穿好衣服呢!” “我不!我想你!想了很久很久,让我抱会儿!” 许瀚戈说抱一会,可手一点也不老实,嘴巴也不老实。把美人撩拨的喘不过气来。 “你,你,别闹了!一会儿,丫鬟们都过来了!” “就一会儿!”许瀚戈拉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特殊部位。 “你试试,我真的好了。我已经是一个正常男人了!” “啊——”忆薰感受到自己手下的僵硬之后,吓得花容失色。“你,你流氓!” 外面的守卫听到尖叫之后,全部冲进来。“来人啦,抓刺客!” 数百个禁卫军拔刀冲进来,砍向许瀚戈。忆薰急了。“住手,都住手!” 禁卫军首领问:“陛下,此人?” “带他下去!” “是!拿下!”禁卫军首领没有明白忆薰所说的下去,仅仅只是下去而已。 “慢着!”忆薰红着脸再次发令。“莫要伤他。此人,是皇夫!” “皇夫?”禁卫军统领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女皇会叫流氓,原来如此。 “臣等退下!” 数百号人全部退出,最后一个还很懂事的带上了房门。 许瀚戈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陛下。让臣夫继续伺候你梳妆呗!” “你别过来啊!”忆薰双手抱胸,如临大敌。“你若是再过来,我,我,我让师傅把你阉了!” “阉了,那成太监了?还怎么做皇夫,怎么侍寝?” “你,你,你,你先出去,我我,我,我要更衣!”忆薰已经结巴的不知该如何讲话。 见她娇羞的模样,甚是可爱,许瀚戈故意上前一步,“我可以伺候你更衣。这是臣夫,应该做的!” “你,你,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我就把你打入冷宫,一辈子不翻你牌子!” 还打入冷宫,翻牌子,许翰戈笑的直不起身。“成成成,我这就出去,你明日记得翻我牌子。” 许瀚戈将地上两个丫头的穴位解了,退出房门,找南宫予商量纳皇夫的事情去了。 “你什么时候退位?我已经等不及要做皇夫了!” 南宫予握着他的双手,满心欢喜。“哎呀,兄弟,我等这一天,等的比你还要苦啊。只要她同意,我明日就成亲!” “明日不成!”许瀚戈算了算日子。“下个月初八。我的嫁妆要那时候才准备好!” “行!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最多最多一个月时间啊,这位置我真是坐的烧屁股!”南宫予迫不及待的想解脱。 第130章 前朝皇太孙 到了晚上,许瀚戈再次悄摸摸的夜闯香闺。 忆薰听到窗户的动静,料想是他,就没有大声呼叫。 反而自嘲“我这皇宫的禁卫军都是摆设,居然连个采花大盗都防不住。” “别瞎说!你这禁卫军还不错!”许翰戈替那懂事的禁卫军统领说情。“我是自报了皇夫的身份,人家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天就换了!”忆薰嘴上这样说,并没有真的动怒。 “不要换嘛!难得有个这么懂事的属下。我觉得你要给他加俸禄才对!” 忆薰白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 “一会我就要走了。特意过来看看你!”许翰戈坐在床头将她搂进怀里。 “今日那个小女孩是我妹妹,她叫雪儿,从小跟师傅住在雪山。进来西域也不太平,我将他托付给温娇了。” 忆薰敏感的从他怀里坐起,问:“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么晚过来,许翰戈就是想把自己的身世向她坦白。“我是西域前朝皇室的皇太孙。这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待咱们两个都报了血海深仇,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到时候我不要三宫六院,就独宠你一人!”两个命运相同的人,惺惺相惜。 许翰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我会记得你的承诺,争取快一点回来。” 忆薰总是有些隐隐不安,生怕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需要的话,南疆还可以再筹二十万兵力。” “傻瓜!”许翰戈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自己有军队,足够灭了西域。” 忆薰又问“那个鬼幽花呢,她会不会对你不利?你身上的同名咒,要如何解?” “哎——”许翰戈叹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现在西域皇帝的父亲跟我皇爷爷是兄弟,我皇爷爷封他为亲王,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想到养肥了他的胆。助长了他的野心,最后那个人发动宫变,杀了我皇爷爷。 那时候我父亲还是太子,带着我和母妃拼死逃出来。为了保护给母妃留一线生机,父亲把所有的暗卫都留给了母亲,孤身一人对战数百个杀手,最后,尸首分离。 后来,母亲被暗卫送到了雪山,生下了我,还有弟弟。我们是孪生胎。 可惜弟弟,因为母亲逃亡过程中,动了胎气,所以先天不足,双腿不能行走。 后来,我被送到了西域鬼影楼,弟弟送到了外公那。西域皇帝见弟弟是个残废,加上外公拼死相护,他们就没有下死手。 这些年,外公和舅舅一直在暗中助我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最后把弟弟和母亲,送去了神山。 “薰儿,你听说过神山吗?” “听说过”,忆薰这两年看的书少说也有数千本,从一些孤本当中了解一些神山的消息。 “听闻神山是一个隐秘的王国。他们有一支军队叫狼军,他们身披狼甲,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江湖上还传说,狼军出山,天下将覆。” “没有那么夸张。”许瀚戈继续说道。 “神山主和我母亲青梅竹马,两个人打小就相知。后来,他成为了我师傅,也成了我继父,若没有他,我和弟弟活不到今日。雪儿就是母亲和师傅的女儿。” “狼军是师傅、我还有弟弟三人用二十年时间,一手创立的。起初只是师傅自己的两万人,后来我在江湖上接了不少任务,也利用鬼影少主的身份,弄了很多钱,才慢慢养了一些人。” “狼军的训练跟鬼影差不多。都是千锤百炼,将人往死里打磨,最后才有了身坚如铁的狼人。有一些也是西域的鬼影。其实这些年消失的鬼影,都被我弄去了神山。” “还有西域的一些士兵,我也动过手。有时候一万,有时候八千,每年我都会往神山上送人。长此以往,才有了神山上战无不胜的三十万狼军。” 忆薰很好奇,“他们当中难道没有人出来揭露你么?” “神山只有一条生路。那里常年由师傅的那两万亲兵镇守。所以,无人能出山。即便有一两个逃亡的,都是自寻死路,死在半山腰。时间久了,那些人慢慢融入,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名真正的狼军战士。” 忆薰赞叹,“温水煮青蛙。确实聪明!” “去年,母亲因病去世,我没想到师傅会为母亲殉情。至始至终我都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父亲。” 说到此处,许瀚戈满脸泪水。“虽说,从我一出生,母亲就告诉我们兄弟,我们是前朝皇太孙,父亲是太子。可真正把我们养育长大,教我武功,教我谋略的人是师傅,他才是我们真正的父亲。” “可是他到死,都没有听到我们俩唤他一句父亲。我,我们对不起他!” 忆薰安慰道“你们心里有他就够了。他做了你二十多年师傅,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子。难道会看不出来,自己养的到底是不是一只白眼狼?” “所以,如果你叫他父亲,他会很高兴。就算没有,他也不会遗憾。至少这二十年的父子情义是真的。你对他的孺慕之情也是真的。” 忆薰抱着这个哭的像小孩一样的男人,换了一种方式安慰。“你父亲姓许对不对?所以你才叫许瀚戈。所以,你们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成为了真正的父子,不必伤怀了,你父亲在天上看到会难过的。” 许翰戈抬头,眼神坚定,“对!他叫许平。天下太平的平。我之所以叫许翰戈,就是随父亲姓。我很骄傲我姓许,能做他儿子!” 忆薰浅浅一笑“那我们以后的儿子,也姓许,我们的孙子,也姓许,好不好?” “薰儿,谢谢你!”许翰戈紧紧握住她的手“等天下太平了,我带你去神山,去见见我父亲!” “好!”忆薰又问:“弟弟呢?他的腿可还有治?你要不把他带回来,让师傅给看看?” 第131章 女皇要出宫 “无用的!”许瀚戈又沉沉的叹了一口。 “上次我回去的时候,鬼幽花以同名咒相逼,可我并没有受伤,原本我以为这同名咒无用。直到我回到神山,看到弟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明白,可能弄错了。” “弟弟是无缘无故重伤。且重伤的时辰恰好与鬼幽花施咒那一天对上。所以,我怀疑当日国师拿到的生辰八字不是我的,而是弟弟的。恰好我们是孪生胎,生辰一样,父母一样,血脉也一样,所以就算他有神算之力,也没法分辨。因为我的血,也能燃誓言。” 忆薰关切的问“那弟弟呢,现在还好吗?” 许翰戈眼神落寞“他本就孱弱,怕是时日无多了!” “要不我随你去神山看看,就算无济于事,少让他吃点苦也好!” 许翰戈紧紧握住拳头,怒火中烧“若不是顾及弟弟的性命,我早就杀了鬼幽花这个贱人!” 忆薰又问:“是不是只要鬼幽花死了,弟弟也会死?” “对!”许翰戈无奈:“所以我没办法杀她!” “让我来!”忆薰说:“我可以用药,或者施针,废了她的脑子,让她变成一个活死人,或者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就吊着一口气,给弟弟续命,你看成么?” 许翰戈两眼放光,“成!薰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忆薰被眼前的男人抱着亲了又亲,还不够,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如今有了我的狼印,以后就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好好好!你先放开。”忆薰推开她“事不宜迟,咱们是先去神山还是先去找鬼幽花?” 许翰戈给她捂住被子“你先睡会儿。明日,我们先把那贱人给做了,咱们再去神山!” “你都吵了大半宿了,还怎么睡啊!再说了,你在这,我睡不着!” 许翰戈狡黠一笑:“以前我们也一起睡过,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吃了。” 忆薰一点也不信。“以前是以前,你有情毒,不能把我怎么着,现在,你随时都有可能变禽兽,我才不信你。” “禽兽?”许翰戈没想到,自己的君子形象已经比流氓还不如了。“你都这么叫了,我再忍着,岂不是对不起这称呼!” “喂喂喂!许翰戈,你别乱来啊!”忆薰的反抗对许瀚戈来说,就如同三岁孩童的小拳头打在棉花上。 床沿上的人已经钻进了被窝里,怎么也撵不出去。“别动了,再踢我就真的吃了你。” “那你说的啊,不准吃我!”忆薰已经无力反抗,只能闭上眼任他采撷。 许瀚戈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傻瓜,没有成亲前,我怎么舍得吃你。你可是我的女皇陛下,臣夫不敢亵渎。” “睡觉!吵死了!”忆薰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许瀚戈又往外面挪了挪身子,“别把自己绷坏了。我保证不碰你。乖乖睡觉!” “呼——”忆薰松了一口气。“那我真睡了啊!” “嗯!”你先睡,我去窗口吹吹风先。女皇的闺房,又不好冲冷水,只能自个坐在窗户上泻火。 许久后,床上的人终于睡着了,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许瀚戈才蹑手蹑脚的爬到床边边,睁着眼睛,数那窗外的满天星。 第二天,一大清早,这两人就来找南宫予撂挑子。 “陛下,我要出去一段时日,这朝政之事,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什么?”南宫予从座位上蹦起来。“凭什么?你不是说不用我管事了么?你又说话不算数!” “凭你现在还没退位,还是南疆的陛下。我现在可是替你做事,做了这么久,还不能出去几天了?” “不成!”南宫予狠狠地瞪了一眼许瀚戈:“你们俩出去逍遥自在,把朝政丢给我,做梦!” “我们是去办正事!真的” 许瀚戈承诺:“我保证,办完这件事,绝对让你退位。这摊子,我们俩担。” “不行!”南宫予死活不松口。“我看你们俩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八成是要私奔。到时候我到哪找你们去!” 忆薰想笑,这家伙连私奔都想像的出来,这脑子里真是一把浆糊。 许瀚戈又抛出一个诱惑“你就好好的做几天皇帝。等我和薰儿成亲了,认你做干爹。” “那成。你们快去快回!”南宫予一想到,将来有个聪明可爱的小娃子,要管自己叫干爹,笑的眼睛都张不开。 忆薰没想到许瀚戈这么快就把自家儿子给卖了。 卖了就卖了呗,有个干爹以后也能省点心。顺便交代他“那我们走了啊。雪儿那边你多费些心,别让温娇把她带坏了。” “雪儿。你就别操心了。她现在可把温娇那小子吃的死死的。她说一,温娇不敢说二。她让温娇吃屎,温娇不敢喝尿!” “停——”忆薰打断他。“你现在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啊,说话能文雅一点么?粗俗——” “你现在说我是一国之君了,我说话你们听么?我说不准你出去,你有本事别出去啊?” 南宫予还在耍小孩脾气,忆薰一句话堵死他。“还想不想当干爹了?不想就自己找个女人生娃去,别整天盯着我给你干活。” “滚滚滚,你们俩,赶紧给我滚,看着就碍眼!” 南宫予在别人那还能耍耍帝王威风,在忆薰这,只有挨骂送死的分。谁让自己无能,一心想要做个窝囊废,得在人家的羽翼下讨生活呢。 西域,忆薰还是第一次来。许瀚戈给她买了一套色彩鲜艳的异域服饰,并稍稍做了易容。 否则,就她这倾国倾城的姿色,还没到皇城,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忆薰问“我们是直接去皇宫还是?” “放个消息,引蛇出洞!”许瀚戈凑近忆薰的耳边说:“女皇陛下,你的皇夫可能要牺牲一下色相了。介意吗?” “介意!”忆薰说:“用不着那么麻烦。咱们只要找个有姿色的女人,说怀了你的孩子,她绝对中招。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噗嗤——”许瀚戈忍不住笑,看来女皇陛下还是更看重臣夫的姿色啊。 第132章 薄情负心汉 “公子,你要了我的身子,如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下我啊!” 街头,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拽着英俊非凡的无弦公子哭哭啼啼。引来无数人围观。 “胡说,我就跟你好过一两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上了?谁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许翰戈演的很生硬,忆薰坐在茶楼的窗口,看的很入迷。 “奴家虽是醉红楼的人,可一直是卖艺不卖身,是你陈诺会娶我,会对我好,奴家才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呢,大伙儿给评评理,这天底下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呢!” 这女子正是醉红楼的当家花旦——巧儿,弹得一手好琵琶,确实是卖艺不卖身。 无数权贵公子曾出银万两,想成为入幕之宾都没戏,如今竟然怀了孩子,还被这负心汉抛弃了,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愤怒,纷纷指责许瀚戈。 “你这狗男人,把人给睡了,还不负责,真是狗娘养的!” “巧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跟了你,你还辜负她,真是不识好歹!” “你这狗东西,我劝你把巧儿娶回去,好好待她,不然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大街上你一言我一语,闹得很精彩,忆薰看的很满意。 “我,我哪有啊,我睡她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他会怀孩子啊!我可是有心上人的,怎么可能娶她?” 许瀚戈越是这么说,引起的动静就越大。一些纨绔忍不住动手。“我打死你个负心汉!” 许瀚戈一脚飞过去。“放肆,本公子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 一个眼尖的人大叫:“无弦公子?你是无弦公子!” “是又如何?我告诉你们啊,巧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负责的。” 许瀚戈丢下一句话,一跃而起,逃之夭夭。 留下巧儿一个人继续演戏。“你这个负心汉,你跟我欢好的时候,是甜言蜜语,字字承诺,如今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世上怎会有你这么无情之人!” 巧儿哭的惨兮兮,泪水涟涟,所有人都同情她,纷纷指责无弦公子不是个男人。 许瀚戈跑到阁楼问忆薰“我演的怎么样!” “很烂” 忆薰如实说:“得亏了巧儿那一滩眼泪,不然就你那拙劣的演技,怎么看都不像负心汉,倒像鳏夫了!” 许瀚戈懒得理他。“早知道我就不来这一招,色诱算了!” “你敢!”忆薰拉着他的袖子摇晃。“我饿了!替我挑鱼骨头!” “饿了也不知道先吃!菜都凉了!”许瀚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仔细挑了骨头喂到她嘴里。“你喜欢吃鱼,以后我给你做!” 忆薰问他“你会做啊?” “不会可以学啊!人们不常说要管住夫君的心,就要先拴住夫君的胃。我不得好好的学一把手艺,怎么拴住你的心!” “嗯!孺子可教也!”忆薰挑了一块肉,反喂给他。“你也吃点,一会我们还要去看戏呢!”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鬼幽花耳中。果然,如忆薰所料,她迫不及待的来醉红楼找巧儿兴师问罪。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无弦公子的?” 无弦公子见对方衣着华丽,来势汹汹,就知道来者不善,唯唯诺诺的点头。“是他的,我就跟过他一个男人!” 鬼幽花冷笑,“倒是便宜你了。师兄那样谪仙一样的人,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一个贱货!” 巧儿不说话,眼睛微红,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一副可怜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鬼幽花一个巴掌抽过去,“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本公主可不像那些臭男人,懂得怜香惜玉,被你魅惑了。” 巧儿满脸通红不敢吭声,这女人居然是公主?难怪这么嚣张跋扈。 早知道这女人是公主,就不接这个烫手山芋了。那女人只说演完这场戏,就帮她赎身。 可瞧着眼前这公主的架势,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要是因此送掉了小命,那才叫得不偿失。 于是跪在地上求饶。“公主饶命。是巧儿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求公主饶了巧儿。” “饶了你,岂有这么简单?”鬼幽花捏住她的下巴,给她灌了一碗红花汤。“就凭你,不配怀师哥的孩子。” 巧儿呛得连连咳嗽。鬼幽花又拿出一把刀,在她面前晃悠。“你这张狐媚子脸,倒是长的不错,可惜了。”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招了,我全都招了!”巧儿惊恐的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她。 “我是用这个迷惑的无弦公子。他喜欢这个香味,只要一点上,他就缠着我欢好!公主你也可以试试!” 鬼幽花把药粉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香气宜人,问她:“就这样?点燃就行?” 巧儿胆怯的退后,小声说:“还要加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鬼幽花没有耐性同她磨蹭,命令道:“快点拿出来,不然要了你狗命!” 巧儿战战兢兢的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打开锁,里面还有一个小箱子,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香,也要一点点!” 鬼幽花迫不及待的抢过瓷瓶,又闻了闻。“哐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许翰戈从暗处走出,对巧儿说。“做的不错,走,我带你去赎身。” 地上不省人事的鬼幽花自然有人处理。 许瀚戈是巧儿情郎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加上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对方钱财也给的足,红楼妈妈欢欢喜喜的放人。 “巧儿啊 ,以后可要跟公子好生过日子,早日生个胖小子,妈妈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闭嘴!”许瀚戈厉声制止她。“把巧儿的卖身契拿来!” 妈妈把一个红封递上“公子莫要心急。奴家早就准备好了!” 待出了醉红楼,许瀚戈把身契还给巧儿。“今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天高海阔,随你去哪,都成!” “奴家可以跟着你吗?”巧儿泪眼汪汪,娇弱可怜。她是真的看上这个“负心汉”了。 “滚!”许瀚戈后面的话令他更绝望。“你若再敢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小心你的狗命!” 第133章 依偎上神山 许瀚戈冷戾的杀气,震得巧儿瑟瑟发抖。“好,我滚,我这就滚!” 忆薰从远处走来,戏谑一下。“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你对人家那么凶做什么?” “谁让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呢!” 许瀚戈的好脾气全部都给了忆薰。即便是雪儿,也不敢在他面前撒娇放肆。 “美人投怀送抱你都不要,你可是真君子!” 忆薰得了便宜还卖乖,许瀚戈反撩,“要不你投一个试试?” “美了你了!”忆薰主动把手伸进他的手掌,两人十指紧握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那个贱人解决了?” “本姑娘出马,从不失手。”忆薰告诉他“我给她扎了两针,脑子已经废了,永远都不能再害人了。” 许瀚戈将手中的柔软握的更紧,“那我们去神山?” “好!”忆薰望向他的侧脸,浅浅一笑。 连着奔波了三天,许瀚戈带着忆薰来到了神山,从一条青翠的林荫小道一直往上,越来越冷,到了半山腰,尽是白雾,一眼望过去,仿佛置身仙境。 忆薰忍不住惊叹“哇,好美啊!” “神山顶上,四季冰雪,到了上头更好看!”许瀚戈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温柔的问。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走了很久的路,忆薰确实有些气喘吁吁。“背我上山,这么高?你行不行?” 许瀚戈直接将他打横抱起,用行动证明自己,很行。 忆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腰肢,贴在他坚实的胸膛,感觉很暖,很烫。 许瀚戈走的很平稳,一步一步的节奏,晃得忆薰有些昏昏欲睡,闭上眼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 直到一群战士高呼“拜见神主大人!” 许瀚戈噤声制止他们。“小声些。莫要吵醒她!” 所有人都惊呆了,神主居然抱了一个女人上山?还如此温柔? 没看错?这真是那个冷面阎罗神山主吗? “快去准备火盆子,热水,张罗一些吃的过来!” “是!”几个灵活的狼兵飞快的跑去前面报告。 “小少主,小少主,不好了,神主带抱了一个女人上山!” 轮椅上的小少主正是许翰戈的弟弟——许翰林。 他的五官同许瀚戈一样,俊秀无双,只是脸色苍白,异常消瘦,给人一种柔弱的病态美。 “什么叫不好了,这明明是大好的事儿。你会不会说话!” 许翰林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 神山上,除了娘亲和雪儿,终于出现第三个女人了。 早在那些将士熙熙攘攘的时候,忆薰就醒了。只是睡眼朦胧,有些犯懒,便由他继续抱着了。 到了殿堂,忆薰叫他:“放我下来呗,我自己走会儿!” “到都到了,也不差这一两步!”许瀚戈越过门槛的时候,弟弟笑容满面的过来主动打招呼。 “大哥,这位是?” “你嫂子,我的女皇陛下!”许瀚戈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炸裂了。 许翰林一时没反应过来。“西域,什么时候有女皇了?” 忆薰将头埋在他怀中,简直太丢脸了。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弟弟,竟然是这种方式。 许瀚戈将她放在主位的椅子上,命令道。“此乃南疆女皇陛下,叫所有狼君战士过来拜见!” 这般尊贵的身份,无人敢怠慢。不过一刻钟时间,数十万狼军,全部整齐跪列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腰。 “拜见女皇陛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忆薰收起女儿姿态,尽显帝王威仪。 “过些时日,朕将纳你们神主为南疆皇夫。诸位若有空,可以前去饮一杯喜酒!” 所有人看向许瀚戈,神山狼军无令不得出山,这是神山第一条军规,违者——死! 许瀚戈高声喊道。“诸位在神山已磨炼十几年,如今时机已经成熟,神山的勇士们,是时候出山了。” 所有人高兴的呼叫:“女皇万岁,神主威武,女皇万岁,神主威武!” 许瀚戈摆手示意大家暂停。“出山时日,定在三日后。狼大,狼二,狼三,你们去准备着。” “是!” 狼军共有三十一位将领,根据武艺高低排名,这也是他们的名字。 带所有人退下,许翰林吩咐下人。“过来,扶我给陛下见礼。” “不必了!”忆薰从高位上走下,蹲下来同他说话。“你是翰戈的弟弟,就是我的家人。以后,在我们家,没有君臣,没有尊卑,只有相互关心和守护。所以,翰林,你愿意守护我吗?” 许翰林眼角划过两滴清泪。 这些年,在神山,所有人都很尊敬自己,可私底下却有很多人瞧不上自己是个残废。可这素未谋面的嫂嫂,尊为女皇,却愿意弯腰同自己说话,把自己当做至亲,实在难得。 “我,我,我愿意!”许翰林声音有些颤抖。 “好!谢谢你!翰林,你知道的,我是女皇,我经常会有很多朝事,听翰戈说你特别聪明,以后那些疑难问题,就靠你帮我了!” 忆薰像个老朋友一样同翰林说话,特别是她说需要守护,需要帮助,令人更加感动。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 接下来忆薰才进入主题。“我本来很忙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来神山。但是翰戈说你的身体很弱,所以,我特意千里迢迢的从南疆赶过来。我是神医阎十三的徒儿,我想给你治病,可以吗?” 这些年,许瀚戈请过无数郎中上山,可无一例外,都被他赶下山。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很丑陋,除了从小伺候的牛叔,根本不让任何人看身子。 许翰林双手握拳,嘴巴抿成一条线,不吱声。 忆薰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威逼利诱的劝说。 “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害你,更不会看不起你。我本是一个孤女,跟你们一样身负血海深仇。我曾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被老鼠啃伤口,满身蛆虫,我的腿被打断过,我的脸被烫伤过,我满身都是伤疤,我丑的无法见人,但是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愿意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治与不治,你自己决定!” 第134章 医治许翰林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推心置腹,许翰林,动容了。问哥哥“女皇陛下,真的有过那样的过往吗?” “那是她以前的事,我没见过!”许瀚戈心疼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忆薰,她受的那些苦,比自己更苦。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确实很丑,她把自己涂得满脸黑,还画了两颗大黑痣,要多丑有多丑。” “后来,第二次遇到她,她中了一箭,奄奄一息,那一箭直穿她心肺,她居然也挺过来了!” “你是一个大男人,不会连你嫂子都不如?” 在许瀚戈的激励下,翰林咬牙豁出去。 “好,我治!” 忆薰主动伸手,握住他干枯的手指,一点都没有嫌弃。“相信我,你会越来越好的!” 由于自己的手干枯的像个垂暮的老人,所以这些年,除了牛叔,无人碰过,忆薰是第一个握住的。 许翰林深邃的眼眶饱含泪花,用力的回握住她“谢谢你,嫂子!” “先吃饭!薰儿该饿了!”许瀚戈推着弟弟,走向内厅。 三个人的团圆饭,吃的很温馨。许翰林平生第一次替人夹菜。“嫂子,这是我们神山独有的玉竹笋,你尝尝!” “好!以后你跟我们一起回了南疆,我每年都派人来神山给你挖回去!” 许翰林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下山,看一看雪山之外的世界。 “咱们所有人都要去南疆吗?” “留下一小部分在这看家。以后去了南疆,我带你去看繁华的大街,带你去吃各种各样的美食,宫廷还有歌唱表演,我可以给你搭个戏台子,让人唱戏给你听,无聊的时候,你还可以去茶楼,听那些老先生说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忆薰说的事物,许翰林从没听过,也没见过,内心无比向往。 小心翼翼的问“我还能好吗?” “你的腿,我没有看过,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是你的身体我可以帮你调理的更强壮。” 见翰戈有些失落,忆薰又说。“你的腿就算不能行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拄拐杖,我也可以让蓬莱最精巧的工匠,给你做一对假肢,助你行走。世间有很多残疾的人,有些人没有手,有些人没有眼睛,有些人不能说话,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感受世间的美好与繁华。” 这么一说,许翰林心里平衡了些。又问“你那么忙,你会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吗?” 忆薰微笑说:“你还有哥哥,还有妹妹,很快还会有个妹夫。他们都是你的家人,都可以陪你,不一定非要是我。当然,如果有时间,我一定陪你。”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心爱的女子,两个人一起携手共度余生,看遍世间繁华。” 许翰林眼神充满希冀,看向许翰戈。 “哥哥,我可以喝一杯酒吗?我从来没喝过。我想敬一敬嫂子,我想去看她所说的世界!” 许翰戈给他倒了小小的一杯。“就一杯啊,等你好了,咱们兄弟开怀畅饮!” 许翰林将这杯中包含的万千世界倒入喉咙,一股浓烈的辣味涌上来,呛得咳嗽好几声。 “痛快!” 第二日,许翰林早早的就起床,等待着忆薰医治。一旁的牛叔老泪纵横。 “小少主,您终于想开了。老奴,老奴真是太高兴了!” 忆薰吩咐许翰戈将弟弟抱到里屋的床上,命所有人都出去。 “翰林,接来下,我除了把脉,还要脱掉你的衣服和裤子,看看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如何。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羞。你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把我当成牛叔就好了。” 许翰林没想到连裤子都要脱了,是真没很害羞,特别是忆薰还是个女子。 但是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就是死也要撑住了。于是,紧紧的抓住被子,闭眼咬牙说道:“我,我可以的。” 忆薰替他把脉后,又将银针,在他全身的血脉走了一遍。排出来很多黑褐色的寒湿之毒。 到了腿部,下手越来越谨慎。因为他的双腿已经枯萎,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般弱小,并且毫无知觉。 忆薰每走一针都小心翼翼,并询问他“疼吗?有没有知觉!” 连续回了十几声没有之后,许翰戈很失望。问她“嫂嫂,我的腿是不是彻底废了!” “屏气,凝神,别说话,仔细感受。哪怕有一丁点感觉,都要告诉我!” 忆薰又走了几针。终于听到一个满意的回答。“疼,这里疼!” 忆薰将针拔出,告诉他。“刚刚我扎的是会阴穴。你疼,说明你有知觉。这是好事,说明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许翰戈满脸通红,没想到忆薰居然会这么赤裸裸的跟他说这个问题。 “好了,嫂嫂,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忆薰知道他脸皮薄,自己是个女子,也不太好说这些。“好!日后我开方子给你调理!” 接着又在腰腹部扎了几针,许翰林都说疼或者麻。 “你大腿以上都与常人无异。只是你自己倔,不肯让人医治,若是早些年施针,你的腿至少比现在好许多。加上这些年都住在酷冷的雪山,寒气入体,要想痊愈,很难。以后,我再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让你恢复些。” 忆薰拔了针,亲自替他穿上衣服和裤子,才叫许翰戈进来。 “怎样?薰儿,他的腿还能治吗?” “你自己跟你哥说!”忆薰收拾好医具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弟。 许翰林红着脸,如实说:“嫂嫂说我这腿,有些难。但是,但是……” 但了半天,也没有下文,许瀚戈急死了。“但是什么你说呀!” 许翰林抄起被子,把头蒙住才说出口。“嫂嫂说我那里有知觉,是正常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轰隆——”许翰戈的脑袋里炸了一个雷。 难道忆薰连那里都替他治了? 顿时火冒三丈,冲弟弟发火。“正常就正常,有什么了不起啊,你哥我,更正常!” 许翰林这才意识到不妥,哥哥好像生气了。于是钻出脑袋,小心翼翼的说。 “对不起哥哥,我对嫂子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从来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是一个正常男人!” 第135章 举兵灭西域 许翰戈见弟弟这么可怜,又很开始自责,刚刚那一通火发的实在不应该。关切的问“你开心吗?” 许翰林点头。“我很开心。就算我的腿好不了也没关系,至少我的身子没有全废掉,我的手还能写字,我的脑袋还能思考,我的眼睛也可以去看看神山以外的世界,我知足了,哥哥!” 许翰戈紧紧的抱住他。“会好的,以后一切都会好的。等哥哥灭了西域,我们就跟你嫂嫂一起回南疆。我们全家都在一起,过很好,很好的日子!” “哥哥,嫂嫂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女子。这辈子,咱们都要对她好,永远的护着她!” “那还用你说,她是我的女皇陛下,我肯定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 许瀚戈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你哥哥我从山腰一路把她抱上来,手都快废了,都不舍得叫她下来走一步。你说这世间,还有谁能让我如此?就是你小子,也未必能让我做到!” “哥,你现在真是有了嫂嫂就不疼弟弟了!” “胡说!我们血脉相连,岂能不疼你!”许瀚戈抱他坐在轮椅上,推他出去。 神山顶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茫茫一片,可许翰林却觉得今日这景色格外的耀眼。 “神山的勇士们!你们历经千锤百炼,蛰伏了十几年,是时候出山了!” 许瀚戈遣了狼大和狼二率一万精英护送忆薰和弟弟回南疆,自己则率领三十万万狼军,浩浩荡荡的直捣西域皇城。 西域这边为了在华原那边多扯几块肉,将国内八十万大军派出六十万,只留下二十万守城。 许瀚戈的狼军战力彪悍,加之西部边疆根本无人镇守,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两三日就拿下了十几座城池。 当数十万狼军攻破皇城的时候,西域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因一时的贪念,将固若金汤的泱泱大国给白白葬送了。 皇宫的禁卫军才数千人,根本不够狼军塞牙缝。许瀚戈将所有的皇族之人和国师全部生擒,捆在殿外的空地上。 “许瀚戈,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养你,教你一场,你竟然吃里扒外,恩将仇报!” 国师面目狰狞,仿佛要吃人。 “哈哈哈哈!养我?教我?这么说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许瀚戈一脚踹过去,国师断了两根脊骨,趴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恶犬。 “当日,你撺掇这狗贼的父亲杀我皇爷爷时有没有想过几日的恶果?你们把我父亲砍死在红枫林时,有没有想过报应?” 许瀚戈走近,揪起他的头发。“来,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鬼安的儿子,我是皇太孙,现在你可明白了?” 国师眼中惊恐。“皇太孙不是那残废吗?那残废不是死了吗?怎会是你?” “残废?”许瀚戈一刀落下,国师腰腿分离成了两半。“现在你才是真正的残废,感觉如何?” “啊——你——”国师忍着剧痛,疯笑:“许瀚戈,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活吗?我告诉你,只要幽花启动同名咒。你会即刻暴毙,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国师双手不停的交换手势,试图用咒念传呼鬼幽花,可试了十几次都没有一点反应。 “你把幽花怎么了?”国师知道鬼幽花没有死,若是真死了,许瀚戈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 “有个高手,给他施了几针。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活的久久的,至少一百岁!” 此话诛心,国师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鬼翰戈会用这么阴险的一招破局。 “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你去问阎王!”一剑封喉,许瀚戈没有半点犹豫。 随后又将剑指向皇帝和其他皇子皇孙。“当日,你父皇杀了我皇爷爷,杀了我父亲,连全尸都没给他留一个。今日,我便亲自替父亲报仇,送你们一程。” 五十多条人命,许瀚戈像削萝卜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随后吩咐部署“将这些杂碎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将皇陵那个狗贼的坟给我刨了,鞭尸!” 西域亡了,比华原还要先亡。 太子鬼无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率领六十万大军,辛辛苦苦打下了十几座城池,竟然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 许瀚戈手持集龙令,以前朝皇太孙的身份接手朝政。改西域为西楚,改国姓为许。 在鬼氏族人的头颅挂在城墙的那一天,许瀚戈正式称帝,并让狼大挂帅,派狼军从后面包抄追杀鬼无煞。 西域的六十万大军,在与华原作战时损失半,又被后面的狼军吞灭一半,所剩无几。 鬼无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雄心勃勃的率军开疆拓土,一路下来战功赫赫,连续攻下十几座城池,不过数十日的功夫,就成了一个亡国奴。 “我不甘心!老天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是自戕而亡,死不瞑目。是西域唯一没有把头颅挂在城墙上的皇子。 狼大按照许瀚戈所吩咐的,杀了鬼无煞之后,收编残余战士,医治伤者,镇守城池,没有再继续向东掠夺。 所以,在这一场瓜分华原逐鹿天下的大战中,北蒙是获利最大之国,戈布诺伊达一共拿下了二十三座城池。 西域除了鬼无煞之前攻下的十二座城外,没有再进一步,反而巩固军权,安抚百姓,休养生息。 南疆那边,梦爵和董家兄弟带着二十万大军一路向北,降一半,攻一半,基本上没有折损兵将,也拿下了十八城。 蓬莱那边从南疆借了几万骑兵,举兵苍茫,灭了东洲后,也向西走了几步。 丘山以东的城池,拿了五座,丘山以西谁爱要谁要,总之胃口就那么大,吃不下不硬撑。 最后,华原这泱泱大国,只余下一座帝都,孤零零的苦撑。 不是北蒙拿不下这座城池。而是戈布诺伊达想把它当做回礼,赠给忆薰。 第136章 血债血来偿 原本繁荣昌盛的华原帝都,已经被北蒙的六十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连续十几日,连一只苍蝇都不容许飞出去,里面人心惶惶,怨声连天。 几百号皇族人,都被北蒙的高手护卫全部囚禁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里面臭气熏天,哭天喊地。 哥布诺伊达在宫外,等了十几天也有些焦急,问部署。“薰儿还没过来?镇威将军,要不你再去接应一下公主?” “是!”镇威将军正是镇峰将军的弟弟,是北蒙的第一悍将。 “南疆女皇陛下到!——”一队小兵,急匆匆的跑来报告。“太子,咱们公主到了,到了!” 所有士兵跪地高呼“恭迎女皇陛下,恭迎公主!”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公主,可公主的威名早已传遍大草原,她的形象在北蒙人心中如同神女一般存在。 “三哥!”忆薰还是如往常一样称呼他。 哥布诺伊达满心欢喜。“你总算来了。那些人我都替你拿下了,就等着你发落呢!” “多谢你三哥!”忆薰没想到哥布诺伊达明明已经攻下了城池,还要把帝都这块最大的肥肉留给她。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没办法守护你,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哥布诺伊达少年成才,在十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夺下太子之位。之后替北蒙拓疆国土,拿下二十几座城池,成为草原最勇猛的英雄。 若说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唯有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穷其一生,都遥不可及的奢望。 江山,美人,只能选一,不能选二。他得了江山,便无法再奢求美人。 如今这样,以兄妹相称,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便足够了。 “三哥口中的小事,是薰儿一辈子的大事。真的谢谢你,这份恩情,我会记你一辈子!” 忆薰目光真诚,此刻,她是真心把哥布诺伊达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若真心想谢我。待你成亲时,多准备些美酒便成。” 忆薰灿笑“好!一定!到时候不醉不归!” “说好皇贵妃的位置,必须给我留着。你的后宫册封大典上,若没有我的名字,我可要跟你翻脸!” “好好好!封,回去以后就给你册封!”忆薰笑的前俯后仰。 只要一想到这高大威武的北蒙汉子,居然抢着做南疆后宫的贵妃就让人忍俊不禁。 “西楚陛下到——”又一队小兵,匆匆跑来禀告。 忆薰迫不及待的回头,那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她入怀。 “抱歉,我来迟了些!” 咳咳——哥布诺伊达故意咳嗽。“我说两位陛下,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是否有辱帝王威严啊?” “羡慕啊!”许瀚戈挑眉“回去抱你家太子妃去!” 许瀚戈之所以来的这样急,就是知道哥布诺伊达和梦爵两个都惦记着他的女皇陛下。 万一不慎,被哪个家伙半路截胡了,找谁哭去。 “懒得理你!攻城,有没有兴趣跟老子比一比,谁先破了这宫墙大门。” “不比!朕把这先锋的荣誉让给你。朕要守着薰儿,这人多马乱的,万一磕着碰着可咋办?” 哥布诺伊达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狡诈,以前在鬼影楼的时候那呆冷的模样,都是装的。 “我去你奶奶的!若不是看在当日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老子一锤子砸死你!”哥布诺伊达给了他一脚,带着兵马打头阵去了。 很快,那巍峨的宫门缓缓而开,数万兵马一冲而入。哥布诺伊达将那些皇亲贵族全部提出来,跪在大殿外,迎接忆薰入驻。 “求女皇陛下饶命!” “求女皇陛下饶命!” 数百名皇子皇孙、公主贵妃和皇亲国戚,全部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地,磕头求饶。 “饶不了!”忆薰眼神冷戾。“当初,你们的狗皇帝,屠我楚氏九族的时候,我的族人也是这样磕头,求过,哭过,绝望过。可他们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一条江。” “如今,你们萧氏族人,理当,血债血偿!” 忆薰闭眼留下一句“全杀了!”拂袖而去。 哥布诺伊达准备拔刀,许翰戈先一步抽剑。“我来!她是我的妻,她的血仇,我替她下手!” 哥布诺伊达没有跟他争,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剑起,头落。当年的五百六十二条人命,还了九百三十七条。 有些年幼的皇孙和世子,许瀚戈也没有放过。毕竟,当年,她们也没放过楚家的那些襁褓之中的幼儿。 “宫内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忆薰站在宫门外,望着苍天,眼泪无声流下来。抬头问“父亲,母亲,哥哥,我的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薰儿替你们报仇了!” 宫殿内血流成河,如同当年的楚家府邸一样触目惊心。 几十万人无辜性命和悲剧,都因帝王的一时贪念而起。此刻,忆薰向苍天立誓。“我一定会秉着仁善明智之心,做一个至圣至明的女皇。” 华原,亡了。萧氏,灭了。 忆薰接手了这一座承载着父母族亲血迹的帝都城池,改帝都为楚州,她要还楚氏百年世家的清白,要把萧氏帝王的丑恶嘴脸,永远的刻在史书上。 夕阳落幕,忆薰没有入住皇宫,而是来到了之前的尚书府。 她在这住过一两日日,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在这熬过个把月,虽然都是不好的记忆。可这里有她们的痕迹,比起皇宫,更有温度些。 “瀚戈,你觉得我心狠手辣么?” 忆薰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亲手杀人,可这双手却沾满了鲜血。 “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所有的人,你都愿意帮,南宫予,哥布诺伊达,她们都跟你毫无关系,你都帮了。还有我,第一次见面,你就救了我。你说,这么善良的人,世间到哪里去寻第二个!” 许瀚戈是洗了满身鲜血才来见她的。为了安慰她,又说。 “西域那个狗皇帝,还有他的族人,我也全杀了,一个都没放过,血债就应该血偿。我们两可真是同病相怜,难得老天开一次眼,让我们做夫妻,我们可真配!” 忆薰哭笑不得。“确实,很配!” 第137章 永远的将军 两个人在原尚书府合衣躺了一夜,谁也 没有真正的睡着。 满城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忆薰又想起了锦州那些亲人,想起了那人间炼狱的楚家大院,泪水止不住的流。 “溪儿!以后我会陪着你的!等这天下安定,我陪你去锦州好么?” 许翰戈第一次唤她的真名,就如同幼时父母那样,都是叫溪儿。 “嗯!这都城的百姓和朝务就交给你了好不好!我不想管!我想回南疆!” 忆薰为了偷懒,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就想每时每刻都守着你!”在许瀚戈的心里,什么家国天下,都没有女皇陛下重要。 “那这边怎么办?总不能将这满城百姓弃之不顾?” 许瀚戈狡黠一下。“丢给梦爵。他本就是生在帝都,长在帝都,更何况他那父亲,也是个揽事的好手!” “成!就这么办!”忆薰立即召人铺纸磨墨,大笔一挥,写下诏书一封,给梦爵揽了个极好的差事。 “你倒是信任他,你就不怕他叛变?”明明是许瀚戈自己出得主意,这会又开始吃飞醋。 “无妨!大不了这华原不要了。原本我就不稀罕!”忆薰嫌弃的语气,实在让人不敢苟同,这可是一座百年都城啊,是四国当中最繁华的城池,里面还有个殷实的国库,说不要就不要了,实在是豪横。 “说的轻巧。这么大块肉,怎么可能不要!反正梦馨在南疆,相信梦爵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忆薰笑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然这满屋子的酸醋,实在是难以抵挡。 梦爵快马加鞭的从中原一带赶来,原以为是有战事,不料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封王。 忆薰和许瀚戈两人直接把帝都及南边攻打下来的城池,全部甩给他,二人双双去锦州游山玩水去了。 “我只是一个将军,我只会打仗,我哪里会治理江山?” 忆薰把圣旨和王印一股脑放进他手里。“你可以叫你父亲帮你啊!还有董升和董祁二位大人也是治国救世的经世良才,可堪大用。” “不行啊!我还是镇守边关好一些!” “诚赤将军,你可以的!”忆薰丢下这一句话,就跑了。 梦爵一个头两个大。以前的皇帝是疑心病重,死死抓着皇权不放手,就连边关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将,他都要耍出十二个心眼子提防。 现在倒好,薰儿倒是放心的很。大手一挥,这十几座城池的管制,全丢给了他这个故国将军,新封的骁勇王。 梦爵获封后,其父亲没有削爵,还是瑞王。被儿子叫过来后惊掉了下巴。 “什么?女皇陛下把这帝都,还有南边的十几座城池全都给了你?” “是啊!所以,父王,你一定要帮我。你知道的,我除了会打仗,对于朝务这些,一窍不通!” 瑞王瘫坐在椅子上。“她也真是胆大啊,就不怕你造反吗?” “造反?父王你真是想多了!”梦爵苦笑。“现在东边,南边,西边,北边都是她的人,咱们就算造反,又能能蹦哒几天?再说了,姐姐还在南边呢!所以,咱们就好好卖命!” “这女人真是好能耐啊!”瑞王感慨。“儿啊,你后悔吗?” 梦爵垂眸“事到如今再谈后悔有何用?只怪我当时太冲动,那一箭下去,我们早已没有了回头路!” “时也,命也!即便没有那一箭,你们立场不同,也终会走上两条不同的路。你不会为了她叛国,她也不会为了你,放弃复仇。所以,做她的将军,也很好。儿啊,你要知足。问世间,还有比她更信任你的君王吗?” “我知道了,父亲!早在南疆,她让我领兵的时候,我就放下了。今生今世,我都会是替她守护江山的将军,而她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女王。” 瑞王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走,这偌大的帝都,总要热闹起来,才不负这百年繁华!” 楚原城,终于改名换姓,不再是萧氏的天下。城墙上那几百颗头颅,承载着一代皇朝的衰败。 一路向南,过了那条蜿蜒的江,就是锦州。忆薰紧紧的抓住许瀚戈的手,嘴唇微微颤抖。“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百年书香世家的楚府,门口的石狮已经残破不堪,朱门锈迹斑斑,到处是脱落的黑屑,两张泛黄的白条,封住一段残酷的血史。 女皇的仪仗绵延了两条街道,所有的百姓都出来跪拜。“恭迎女皇陛下!” “开门!”忆薰脚步虚浮,有些走不稳。 两名年轻的小将,缓缓将门推开。院子里满地落叶萧条,门口屋檐下的血迹,没有雨水的冲刷,经年陈久,成了暗黑色的泥灰。 “父亲!” “娘亲!” “哥哥!” 忆薰冲进去,推开一扇扇房门,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却无人回应。 “祖父——祖母,溪儿回来了,你们都去哪里了,你们回来好不好!” 许瀚戈死死的抱住她,伸出手指,点了她的睡穴,免了她肝肠寸断之苦。 “来人!将这院子好好收拾收拾!里面的一针一线都不准乱动!” 这是女皇陛下的旧宅,即便皇夫不说 ,也无人敢动半分心思。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忙碌着,院子,房子,布置,渐渐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可那些器皿、字画、装饰全部被血洗一空,就连桌椅门窗都被砸的稀碎,如何能复原。 忆薰昏睡了一天,慢慢的醒来。许瀚戈一直守着她,半步都不曾离开。 “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忆薰抬头望向四周,这是自己的闺房。虽然空无一物,只有新搬来床和简单的桌椅。可这熟悉的感觉,让人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我想喝娘亲泡的红梅茶,酸酸甜甜的,像冬天里的糖葫芦一样。” “好!我这就去给你泡!” 早在一年前,知道她身世后,许瀚戈就来过一次锦州,问遍了周边老人,知道她爱喝红梅茶,喜欢吃冬笋,喜欢在后院那棵梧桐树下荡秋千,所以早早的就备下了。 这红梅茶,他泡了几千次,只为了这一天,可以缓解一下她的伤痛。 第138章 鲜血祭亡灵 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梅茶端上来,忆薰红了眼眶。 许瀚戈一口一口喂她。“好喝吗?若是甜了,酸了你就说,我再去重新煮一壶!” “刚刚好,是我喜欢的味道!”忆薰将一盏茶饮尽。许瀚戈又吩咐人送来了斋饭。 四个素菜,一个新鲜的冬笋汤,忆薰又再一次落泪。 虽然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可是眼前这男人,却把她疼到骨子里,每一件小事都做的那么细致入微。 这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这斋饭,没有一丁点的油腥。 知道自己要为父母守孝,他也换了白色粗布麻衣,用亚麻挽发。 “饿了,溪儿。等吃完饭,我们去收拾父母亲人的遗物。咱们给他们立个衣冠冢。我已请了最好的和尚为他们超度。” “好!”忆薰慢慢从悲戚的情绪中缓过来,安安静静的用了一些斋饭。 故人已逝,大仇得报,那些血淋淋的回忆,也该放下了。 “黑风崖山谷,还有我妹妹云萝的尸骨,派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再派人去楚原城墙上,将那狗贼子子孙孙的头颅全部取回来,做成灯座,为我亲人点长明灯!” “让镇峰将军,把那狗贼和慧仪押送过来。我要让用他们两人的鲜血,祭亡魂。” 这些,我已经派人去做了,楚家的祖坟,也在修葺。你什么都不必管,不必劳心,好好的吃饭,睡觉,你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你白白胖胖的样子,才会更舒心。 “幸亏没把你留在楚原,不然我现在可怎么办?” 自从家散了之后,忆薰把自己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铁人,此刻有了人可以依靠,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变回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娘。 “以后啊,这天下是你的,但你,是我的。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溪儿!” 消沉了十几年的楚宅,此刻,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七日后,镇峰将军带着奄奄一息的萧靳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南宫予把一摊子事儿甩给温娇三兄弟之后,也偷偷跟着队伍,一同过来了。 忆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陛下,你过来干嘛?” “我来禅位,一个月时间早就过了。你一日不登基,我一日不放心。” 南宫予说的委屈巴巴,让人哭笑不得。 “你不是早就把诏书颁发下去了?现在天下谁人不知我是女皇?你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撂挑子?那位置当真有那么烫屁股吗?” “烫屁股倒不至于。只是那帮人太烦了。现在温娇和雪儿两个天天腻歪在一起。言诗和你师哥也是,日日白日宣淫的要造娃。还有你师傅,这棵老铁树也开花了,天天变着法儿的讨慧灵公主欢心。” “就连温勉兄弟两个,都招了一堆烂桃花,整天被那些世家女子缠着不得脱身,就我孤家寡人一个,无聊死了。我还不如来找你!” 忆薰逗他“要不,改天也替你张罗张罗选秀?找几个貌美的女子伺候伺候你?” “得了!我早已清心寡欲,只想做你后宫里的一个闲散的小美人,就知足了!” “瞧你,那点出息!”忆薰机灵一动,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你不是喜欢灵兽吗?要不你去西域?那便有好多巫师,会御兽,让他们教教你?” “真的吗?”南宫予两眼放光。“那我想养一只老虎可以吗?” “可以可以。什么老虎啊,狮子啊,狼啊,狐狸啊,你想养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可要替我把西域那些城池给管好了。不然可不让你去!” 许瀚戈偷笑,这家伙,又找了一个好帮手,把西域那棘手的朝务给扔了。 “只要不是去做皇帝,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南宫予只想着把南疆这一摊子事给丢了,压根没想到西域那边百废待兴,更麻烦。 “怎么可能让你去做皇帝啊。你去做王爷啊,国师啊,摄政王啊,都成,你随便选一个!” “那我选国师!应该会比较清闲对!” “嗯!放心,一定不让你干重活。一有时间,你就可以学御兽,到时候等你训好了老虎,记得送一只给我当坐骑哈!” 忆薰把南宫予忽悠的七荤八素,恨不得立刻就启程,去西域开启他不一样的人生路。 许瀚戈躲在后面笑的前俯后仰。也就南宫予这愣头青,把自己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又等了一日,狼军这边总算把城墙上那些萧氏族人的头颅都取回来了。 终于,楚氏祠堂再次打开,二百五十六块新牌位,二百二十六具新棺材,虽然都是衣冠冢,可却足以慰亡灵。 萧靳和慧仪两人被十几个狼军压着,对着棺材一一磕头,额头血流如注,露出森森白骨。 每每昏死之际,又会喂他一颗吊命丸,让郎中给他缝上几针。接着,又继续一位一位跪下去。 他呜呜咽咽想说些什么,可舌头已经被剪去,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萧靳无比悔恨,当日若不是自己的色欲贪恋作祟,岂会有这等灭国亡族之灾。 直到所有棺材都跪了一遍,忆薰又让人端来那些头骨,摆在他面前。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你的儿子,孙子,妃子还有叔叔婶婶,侄儿,侄女们,当日,你屠我满门,今日我也一个没放过!这满门抄斩的滋味如何?萧皇陛下?” “啊啊啊——”萧靳放声大哭,像一条被打得半死的疯狗一样,嚎叫着。 一旁的慧仪早在南疆的时候就失去了神智,眼神空洞,嘿嘿嘿的傻笑着。 “送她上路,好生安葬!”忆薰看在梦爵的面子上,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而萧靳,被一百零八个撒了黑狗血的铁定,死死的钉在楚家祠堂外,处以凌迟。 当日的楚天河父子,被挂在城墙上割了三天肉。今日的他,忆薰给刽子手下令,必须熬足九日,才罢休。 和尚念经的声音与萧靳痛苦的哀嚎混作一谈,头颅上的灯火,熠熠闪烁着。 楚家的亡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第139章 楚家的后人 楚家的二百五十六抬棺材落葬的那一日,所有的官员百姓全部跪在街道相送。 任谁也想不到,昔日那个锦州第一才女,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代女皇。 忆薰身着孝衣,头披素麻,庄肃的走在最前面。左右两侧是西域和南疆的帝皇,挽联相送。 就连蓬莱的帝后、世子和老丞相一家也都全来了。 以前,所有人都不知道知府夫人是何方人士,如今总算明了。 她是蓬莱丞相家的嫡幼女,是皇后的亲妹妹,也是书香世家,名门之后,难怪这般好的气度和教养,育得这么一双羡煞旁人的好子女。 若没有狗皇帝那贪婪的一遭,楚家绝对是锦州最耀眼的门户。 “送楚大人!愿楚氏满门安息!”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整个锦州城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有一些是诚心相送,更多的人是想一睹女皇的绝世风采。 十几万狼军开路,将热情的百姓,拦在街道外。一些眼尖的人,从缝隙里面瞄了一眼,待队伍走后,就开始大肆宣传。 “咱们女皇陛下,真真是一等一的美人,那模样,那气度,就跟九天玄女一样,我等能有幸远远送楚大人一程,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你们见到没,那个西域陛下听说是咱们女皇的皇夫,还有那个南疆陛下,听说也争着要做咱们女皇宫中的美人。” “这溪儿真是厉害啊,谁能想到当初娇娇俏俏的一个小美人,如今成了女皇。真是了不得!” 这一夜,锦州所有人都在纷纷议论,他们的女皇陛下,是多么举世无双,多么英勇神明。 但凡有一个人说句不好的话,都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楚家,一夜之间,从乱臣贼子成了世人敬仰的皇亲贵族。 由于没有了姻亲族人,但凡跟楚氏沾了一点儿边的,或者邻里之间,在楚家落难时候暗中相互的,忆薰都让他们得了好处,有的封官,有的赏赐,红了无数人眼睛。 特别是巷子尾的那个罗婆婆,他带来了一个胳膊缺失,脖子上有一道很长刀疤的青年。 “这孩子是你大伯家的云礼。那日楚氏遭难,这孩子命大,留了一口气。被我那儿媳妇救了,送到她娘家养大了。如今你回来了,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可以认祖归宗了!” “云礼?”忆薰红着眼,盯着那跟大伯母如出一辙的脸庞,喜极而泣。 这孩子楚家遭难的时候,不过才一岁,连话都不会说,不曾想居然活过来了。 忆薰蹲下,拉开他的裤腿,一条线型胎记赫然入目,的确是那个孩子。 “云礼,我是云溪姐姐!是你的亲人,你还记得我吗?” 残疾的青年很胆小,望着这天仙一样的女皇陛下,直摇头。 “也是,那时候你才一岁,怎么会记得呢?如今还能够见到你,真好!真好!我们楚家,总算有后了!” 忆薰抬手抚上他的脸,温柔的笑着。“以后姐姐照顾你,好吗?” “以后我可以出来了吗?不用再躲了吗?”云礼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权倾天下的女皇陛下。 “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楚家人。姐姐封你为楚王,这锦州就是你的封地。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礼点点头。“我想读书,想入学堂,像像爹爹和祖父那样,做一个令世人敬仰之人。” “好!姐姐给你请天底下最好的老师,让你成为一个博学多才的好儿郎!” 忆薰伸出手,拉住他另一只缺失一般的手掌。“走,姐姐带你回家,拜过列祖列宗!” 这是楚云礼懂事后,第一次走进楚家大宅。虽然,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楚家人,可娘亲告诉他,这个秘密打死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会有灭门之灾。 如今,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进楚家大门,做楚家子孙,背也挺直了三分。 “楚云溪携楚家长房三字楚云礼,拜过诸位祖先亲人。” “楚云礼见过祖先、祖父、父亲和诸位亲人!” 兄妹双双磕头,泪如雨下。一旁的罗婆婆,手中的帕子都可以拧出水来。 “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忆薰转过身,朝着罗婆婆盈盈一拜。“云溪替楚氏谢过大婶子的救命之恩。” “使不得啊,使不得!”罗婆婆吓得不知所措,干脆跪下磕三个响头。“陛下,你可别折煞老婆子我了。受您的大礼,老婆子我要折寿的!” 忆薰破涕为笑,亲自将罗婆婆扶起。“那我就封你为一品善恩夫人,封您的儿子为长恩侯。还有你女儿,云礼的养母,我封她为锦国夫人,赠你们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你看可好?” “什么,黄金万两?良田千亩?”那些个侯爵位分,老婆婆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单单黄金万两就把她给吓晕了。 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几十两白银,黄金更是摸都没摸过,如今陛下要给她一万两黄金,这可怎么花啊? 忆薰见老婆子晕倒,也吓了一跳,又是给她把脉,又是掐人中的,直到老婆子醒来,自己给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我不是做梦?陛下,你真的要给我一万两黄金?” 忆薰调皮一笑“对啊!你要是嫌少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万两!” “哎呦,阿弥陀佛,你可别吓我了。那得是多少钱啊。不用一万两,你就给我一百两就好,够我们罗家三代吃穿不穷了。” 罗婆婆的语言动作很滑稽,却又很真实。普通百姓的想法,无非是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你可是善恩夫人,以后每月享朝廷俸禄的。我再给您建一座大院子,请几十个丫鬟小厮伺候你,可好?” “哎呦,老婆子我身体康健,哪里用得着丫鬟伺候呢?” 嘴上说着不用,可罗婆婆脸上早已乐开了花。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当诰命夫人的时候。 想想那丫鬟前呼后拥,出门可以马车轿子的美事,罗婆婆脚下的步子已经开始飘了。 第140章 江山为嫁妆 忆薰又问楚云礼,“九弟,你跟我回南疆可好?” 楚云礼是长房三字,可在楚家,排行第九,所以以前大家都唤他九哥儿。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舍不得我娘!”楚云礼口中的娘,指的是罗婆婆的女儿,他的养母。 “你娘也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忆薰是想把这唯一的弟弟带在身边。可是楚云礼对于陌生的南疆很抗拒。 “我想要跟娘在锦州,这里有我的家。我少一只胳膊,也没有什么才能,做不来什么事,就让我在锦州守着咱们楚家的这宅子!” 楚云礼说的诚恳,他终于敢抬起眸子,看一眼自家的陛下姐姐,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而自己却是个一无是处的愣头青。 留在锦州,守着老家,是他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儿。 “好!你若喜欢这里,就留下。以后姐姐会常来看你。你若是想姐姐了,也可以去南疆!” 楚家男儿,有自己的主见和骄傲,忆薰不愿强求于他。当下封楚云礼为锦王,留下两万狼军守护老宅和这楚家唯一的血脉。 亲人已经安葬,楚宅也修葺妥当,忆薰没有理由再拖,南宫予已经急的跳脚了。 一路南下,到了南疆境内,所有的百姓跪地发自内心的高呼。“恭迎女皇陛下!” 原本的南疆陷入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如今的南疆平定安稳,百姓们安居乐业,无人不称赞忆薰乃盛世明君。 选定了良辰吉日,南宫予终于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禅位了。 忆薰给他封了个长乐帝,依旧享帝王之尊的荣耀。所以四面八方的人皆知,南疆有两帝,女帝执政,南宫帝享乐,二人相处融洽,不争不夺,传为一段千古佳话。 钦天监选的日子是一个月后,因为这个,南宫予又气的差点把那卜测的老头子给揍一顿。 “四月怎么就没有好日子,非要给放到五月底!这老头子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臣,臣,臣冤枉啊!五月,确实是紫微星最旺的时候,也是女皇陛下登基的最佳时期啊。为了江山社稷,百姓安稳,陛下,您且再等几日!” “这么说朕还可以再松快几日?”忆薰大仇得报,又找到了亲人,心情大好,也想趁着春光正好,游览一番这大好河山。 “薰儿,你不能这么对我!西域那老虎,还在等着我驯服呢!” 南宫予急的快哭了,许瀚戈可顾不上那么多,拉住忆薰就往外跑。 “你就再辛苦一段时日!下个月,我们俩一定准时回来!” 南宫予欲哭无泪,留下钦天监的张老头独自一人承受帝王的怒火。 这天下无奇不有,有兄弟之间为了一屋半舍,争的头破血流的,帝王父子之间反目为仇的,像女皇和南宫陛下这般,相互谦让王位的,还是古往今来的头一遭。 许翰戈问忆薰,“我们去哪?” “去西域!那边没人管着也不行。依南宫予这德行,若是我们直接把烂摊子扔给他,不得连夜跑回来?西域的百姓也是百姓,我们既然把江山打下了,就得要好好的为百姓谋福祉。” 忆薰的这番话,让许瀚戈格外感动。“这西域,本就是我的嫁妆,是要好好的收拾一番,才不会让南疆人笑话。” “嫁妆?”忆薰好笑“谁稀罕你嫁妆了?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我好歹第一次嫁人,不得风风光光让世人高看一眼,没有体面的嫁妆怎行?” 许瀚戈像个软糯的小娘子一样撒娇,说的有理有据。 “那我以江山为聘,让你做我一辈子的皇夫,生生世世都要宠我,爱我,疼我,可好!” “好!永远都疼你,爱你!”许瀚戈低头,亲吻着眼前的绝色美人,两人在月光下,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依依不舍的分开后,许瀚戈也抱怨。“我也觉得钦天监那老头很烦,明明可以四月的,非要再多等一个月。陛下,臣夫等的好辛苦!” 忆薰望着欲求未满的男人,远远的躲开。 “南宫予是嫌王位烫屁股,你倒好,弃西域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只想着自己的花花肠子,真是,昏君!” “谁昏君啊!臣夫是后宫中人,后宫不得干政。治国忧民是你的事,我只管好好伺候你,早日开枝散叶就成!” 许瀚戈越说越离谱,忆薰羞得连忙跑,生怕他失控,做出先斩后奏之事。 西域的情况跟花园并无二般。许瀚戈攻下皇城之后,就丢给那些大臣和狼三,独自跑去华原找忆薰。 如今再回来,这朝堂之上没几个认识陛下是谁。 狼三看到他就像看到死去的亲爹活过来一样,双膝一跪,那头磕的可叫一个结实。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臣真的快撑不住了。这些老滑头,一个比一个狡诈恶毒,他们恨不得把您的江山,给瓜分了!” 许瀚戈震怒“好大的狗胆!你给我说说,都有那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敢打朕嫁妆的主意,看朕不扒了他的皮!” 狼三惊讶。“嫁妆?什么嫁妆?陛下,咱们先把朝政大事处理好了,再张罗嫁妆,成么?” “这江山就是朕的嫁妆。朕今日过来就是整顿朝纲!你放心,有女皇陛下在,收拾那帮老东西,手到擒来!” 狼三又冲忆薰作揖。“女皇陛下,臣这些天可被那帮老滑头给欺负惨了,您可要替臣做主啊!” 堂堂神山的狼军大统领,居然被一帮文臣欺负的痛哭流涕,看来这毒瘤确实有那么厉害。 “成!你且说说那些人是怎么欺负你的?他们的底细是啥?可查清楚了?” 忆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狼三有些没底气。 “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天天挑人毛病。一会说陛下要去南疆做皇夫是恬不知耻,一会说南疆由女人掌权是牝鸡司晨,一会又拉帮结派,说要拥立摄政王为帝,一会又说臣是莽夫,除了打打杀杀啥都不会……” 狼三越说越气,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第141章 西域的朝堂 “好了!不必说了” 忆薰打断他。 “你只需告诉我,这些朝臣当中,闹得最狠的是哪三人。最听话的又是哪三人就成!” “户部张大人,御史大夫刘老头,吏部舒大人!”他们三个最烦人。 至于最听话的,几乎没有。狼三好不容易想起三个人微言轻计,本上从没在朝堂上发言的小透明。“那个翰林院的张进士,还有户部的周侍郎,还有大理寺的陈监事比较听话!” “他们不是听话,是说不上话!”忆薰看狼山那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西域的朝堂有多难搞。 次日早朝,忆薰走在许瀚戈前面,率先坐在王位上。还未开口,御史大夫刘老头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抨击。 “陛下,这是西域的天下,她一个南疆的女子,怎可坐于高位之上?” “陛下,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牝鸡司晨实乃有违常伦,如此下去,我西域必衰无疑!” “陛下,你登基不过数日,就为了一个女子,弃西域江山百姓于不顾,这红颜祸水,迷人心智,您万万不可色令智昏啊!” “闭嘴!”一道掌风夹着强大的内力,隔空扇在唾沫横飞的老头子脸上。 怪不得狼三快疯掉了。许瀚戈才入朝不过须臾,就忍不住想拔剑,将这老头的舌头给割了。 “陛下,自古以来,朝堂祖训,君不得斩言官,您这般折辱老臣,老臣不活了!” 刘老头作势要撞墙,一群假惺惺的臣子,纷纷拉住他。“刘大人,可使不得呀!” “是啊,刘大人。言官血溅金銮殿,不吉利啊!你可不能给陛下添堵,不得给西域百姓遭灾啊!” 老头子借着台阶顺杆而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 “陛下,老臣知道,您心下不喜,可为了西域江山社稷,这些话不得不说。女子不得坐朝堂,还望您趁早决断!” 这一头磕的又响又亮,额头上还隐隐有些血迹。 许瀚戈正想发作,忆薰制止他。二人一声不吭的坐在皇位,任由他表演。 “陛下,臣乃肺腑之言,您可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陷西域臣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见帝王脸色铁青,牛老头也不敢多说,给其他人使眼色。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波又一波的人跪下。许瀚戈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就想杀人,又被忆薰按下,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别说话!让他们说,看他们说到啥时候!” 底下之人,除了狼军将领,基本上全部跪下了。包括狼三所说的那三个听话的大臣。 跪了半天,见高台上的二位,始终没有反应。刘老头忍不住抬头。 “陛下,您有没有在听臣说话啊?” 半晌,许瀚戈才回答,“哦,听了一些,还有一些没听清,刘大人,要不你再说一遍?” 愚不可及的刘老头,真以为皇帝动容了,又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完了,许瀚戈依旧不动声色的正襟危坐在王位,把玩着美人的纤纤玉手。 “陛下,陛下?”刘老头再一次呼唤。“老臣所言,您认为如何?” “哦!”许瀚戈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刘大人说的太多,太深奥,朕有些没记住,劳烦大人再说一遍!” 这一次刘大人没有再废话,言简意赅的说出了重中之重。“陛下,牝鸡司晨实为不妥。望您三思啊!” “其他诸位大人呢,你们觉得如何?”许瀚戈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满地匍匐的臣子们。 “臣赞同刘御史所言!” “臣附议!” 许瀚戈看向忆薰,玩味的说:“薰儿,他们都不听话,怎么办?” 忆薰终于开口,语气平缓,而又不失威严。 “小时候,朕的父亲常说,家里的奴才要是有不听话的,直接仗杀。若有那些投机耍滑的,直接打一顿,发卖了。大不了再从人牙子那边,挑些好的过来就是,何必留着一些不中用的狗东西,兴奋作浪,扰的家宅不宁?” 忆薰这指桑骂槐的一语双关,将底下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看来这女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由于没有明着指名道姓,谁也不好接话。就算知道她把所有人骂作狗奴才,也只好忍着。 “女皇陛下说的对!臣夫受教了!”许瀚戈冲着狼三说。 “狼威将军。女皇陛下说给朕送了几十名治国良才过来,你去城门口看看,他们到了没?” “是!”狼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 西域这边位高权重的几位朝臣慌了。“我西域的江山,岂能有异国之人参朝。荒谬,实在是荒谬!” “哦?西域的江山?不知这位是?”忆薰故意发问。 说话之人乃户部尚书张亮,他不好自报家门,所以一旁的礼部尚书替他回话。 “此乃户部张大人!” “哦!”忆薰应了一声之后并没有下文,反而对许瀚戈说。 “你们西域目前有多少兵力?” 许瀚戈伸出手指。“大概三十万!” 这个数字确实是西域的所有战力。 “哈哈哈!”忆薰大笑。“看来我带来那八十万大军,还有一大半要吃闲饭了。” 众人有些没听明白,忆薰又补充。“瀚戈,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受不得半点委屈。你不是有25万狼军吗?先把那些想拥兵造反之人给灭了。回头打不过了,我这八十万大军,给你撑腰!” “女皇陛下,这不好!”许瀚戈玩味的看着底下之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不敢说话。 忆薰站起来,用力拍桌,“反正我不管,今天这些狗家伙如此骂我,不出这口恶气,我心气不顺。你若不打,我有军队,我自己打!不把这西域拆了,我誓不回南疆!” “宝贝,息怒,息怒!这好歹是我的江山,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让那些无辜的百姓遭罪了好么?” 许翰戈哄完美人,又怒骂朝臣。 “刚才是谁说女皇陛下牝鸡司晨的?是谁说女皇陛下祸国殃民的?是谁说女皇陛下红颜祸水的?现在,谁有能耐吃下她的八十万大军,谁去把她拉下来!” 第142章 女帝整朝纲 原本,乱糟糟的朝堂,鸦雀无声。底下的人跪了大半个时辰,脚都麻了,也无人敢动一下。 忆薰喝了三盏茶才冒出一句话。“狼三怎么这么慢?接几个人还磨磨唧唧的!” “快了,快了,很快就来了!”许翰戈又亲自给她喂了一颗甜枣。“看看我们西域的枣子甜不甜?” “枣子很甜!就是人不怎么样!”忆薰又不耐烦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终于,狼三领了十几个狼军将士扮演的南疆青年才俊过来。 忆薰随意指了一个,“常安,上次科举,我记得你是考了个榜眼?这户部侍郎的位置,我看不错,你可还满意?” “臣,叩谢陛下隆恩!”被指的小将,连忙跪地谢恩。虽然她不叫常安,可神山主陛下早就交代了,女皇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忆薰又指了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部属。“这御史大人活腻歪了,你就过来操心!” “女皇陛下,万万不可啊!臣为了西域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了一辈子,您不可以这般对老臣啊!” “哈哈!”忆薰冷笑两声。“我不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皇陛下了?” 老头被怼得哑口无言。“你不是鞠躬尽瘁了一辈子么?如今改朝换代了,你正好可以死而后已了!” “臣,臣糊涂了!还望女皇陛下开恩呐!”刘老头万分悔恨,自己当了那个出头鸟。 “开恩?”忆薰不疾不徐的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这世间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我这人呢,天生爱计较,吃不得半点亏。你刚才唾沫横飞的骂了我一个时辰,没割你舌头,要你脑袋已经是看在瀚戈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滚,把头上的乌纱帽留下!” “陛下,是臣糊涂了,您就饶了老臣,给臣一个机会!”刘老头老泪纵横,趴在地下狠狠的磕头。 “拉下去,发配大漠。若再喋喋不休,直接拔了他舌头!” 忆薰疾言厉色的命令,让人真切的感受到帝王之威。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既然有人喜欢冒尖,那就用来杀鸡儆猴也挺好。 “张大人,舒大人!”忆薰又点了两个人的名字。“你们两个的帽子,是自己摘呢?还是朕差人替你摘?” 有了刘老头的前车之鉴,这两个硬茬也软趴趴的匍匐在地,老老实实的把乌纱帽取下。 “臣,叩别陛下!”两个老滑头灰溜溜的走了,比起砍头和抄家发配大漠,能安享晚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还算识相!”忆薰又往下看。“咦,左边第三个,叫什么来着,我瞧着你刚才,说的挺欢的!” 大理石少卿连忙爬到前面,大声高呼。“臣汪敬,愿效忠女皇陛下,犬马一生,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哦!”忆薰满意一笑。“既然你把命都卖给我了,不给你个面子,倒显得我无情了?” 忆薰故意问了一句许翰戈。“要不这人先留着?看一两个月再说?” “随你!”许翰戈特意说了一句。“他们不是说了嘛,后宫不得干政。我是你的皇夫,只管侍寝之事。即便你宠我,也别让人说闲话!免得史书上记我一笔,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所有人汗颜。这样荒淫之词,竟然从一国之君嘴里说出来,真是有辱朝纲啊! 忆薰脸颊微红,早知道他这么不要脸,就不问了。此等荒诞戏谑之词,岂能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宣之于口。 “还有谁,对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不满意的,都站出来,让朕替尔等分忧分忧!” 忆薰此话一出,大家也顾不得自家陛下那风流的行径了。 “臣,愿意效忠女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令狼山头疼了两个月的西域朝堂,被忆薰用两个时辰整顿了。 “平身!”这两个字,众人等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可以起来了。 “哎呦,哎哟——” 由于跪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又纷纷倒下去。 等他们都站稳了,忆薰又来了当头一棒。 “虽然,诸位都说愿意效忠于我。可我并不信任你们。若想继续在我朝为官的,明日把自家嫡子送过来,我差人送他们去南疆,好好学习学习为官之道。” “若有人不愿意,也无妨,这万里江山,庙堂之上,有的是人挤破头的想替朕卖命!” “退朝!”忆薰抓起许翰戈的手拂袖而去。 留下一群老爷们哭爹喊娘的商量对策。“居然让我们把嫡子送入南疆为质。这女皇陛下,手段也太狠了!” 几百号朝臣,纷纷扰扰。唯有几个聪明人,一声不吭的回家替儿子收拾行囊。 李首辅摸着胡子走出大殿。“不愧是叱咤风云的女帝。这手腕,比起西域的皇太祖也不遑多让。” “首辅大人留步,首辅大人留步!”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提着衣摆追过来。“您老也要把儿子送到那南疆吗?” “能去南疆,是他们的造化!”李首辅指提点这么一句,就乘车而去。 忆薰此举,不单单是为了牵制这帮朝臣,也是想看看这西域,到底有多少能用之人。子孙后辈之中,又有哪些可以扶持。 那些腐败的贵族世家,若是后代品性不堪,怕是要从西域的权贵圈子除名了。 次日早朝,无一例外,几乎所有人都把儿子带到了宫外城门,随波逐流是官场的生存之道。既然大伙儿都送了,那也不差自家那一个。 唯有刑部侍郎朱仁,苦哈哈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不便前往,望您开恩呐!” “那就让她入宫,在我跟前服侍!”忆薰恰好需要一个懂得朝廷风向,和世家贵族盘根错节关系之人来使唤,有个精明的贵女在跟前调遣,更省事。 “臣,谢陛下隆恩!”朱仁笑的眼睛都快张不开了。 能在女皇陛下面前得脸,女儿的前程怕是不可估量。只要她不作死的去招惹皇夫,这泼天的富贵怎么着也得接住。 日后凭着女官的身份,招个官婿,也是轻而易举。 第143章 朱灵儿御兽 朱仁的独女叫朱灵儿,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姿容出色,也聪慧灵敏,入宫后成了很快成了忆薰的左右膀。 眼见着在西域呆了大半月,朝中的事务和官员也安定了,忆薰便想着,把南宫予弄过来,在这边坐镇。 于是问朱灵儿。“你可知这西域有那些御兽世家?替我寻几名能耐的御兽师过来!” “陛下,这您可真问对人了!”朱灵儿娇俏一笑。“我外祖家世代御兽,他可是西域最厉害的御兽师。就连最凶猛的老虎,在他面前,都乖得像只猫一样呢?” “那可太好了?你快快替我把你外祖寻来!” “这……”朱灵儿有些为难。 “外祖他住在西域的万兽谷,一般很少出山。而且从这赶过去,来回得数月。陛下,您若是只想图看个新鲜,灵儿也可以御兽,只是没有外祖那么厉害罢了!” “此话当真?”忆薰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会御一些什么兽?” “我会御猪,羊,小兔子,小鸭子,还有猫猫,狗狗……”灵儿说了一大串的家禽家畜。 忆薰的期望大打折扣。“就这些?” “外公只教了我这些,说这些禽兽温顺,不会伤我!”灵儿咧嘴一笑。 “其实我还跟舅舅偷偷学了几招,狼我也会训的!” 忆薰听着有些不靠谱,“还是替朕寻个人去把你外祖请过来!” “陛下,您不信任灵儿!我这就去找个狗狗训给你看!” 小姑娘一溜烟的跑出去,两个时辰后,带着一匹比驴子还高的大狼犬过来,吓得忆薰花容失色。 “你你你,干什么?快快快,把这东西弄出去!” “陛下,您别害怕!它可乖了!”灵儿摸了摸狼犬的头,命令它。“给女皇陛下请安!” 体型庞大的狼犬伸着舌头,露出尖锐的牙齿,后退跪地,前腿作揖拜了三拜,还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快,磕头!” 狼犬又匍匐在地,把头在地上磕了磕。 灵儿又摸了摸它的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假山,“真乖,来,小哈!快给陛下去那山上摘个花儿过来!” 嗖的一下,狼犬如箭离弦,一跃而上,跳上假山,用嘴巴叼着一朵鲜艳的牡丹,飞奔而来,摇着尾巴,坐在忆薰面前,等待着夸奖。 忆薰踟蹰着不敢伸手,灵儿鼓励她,“陛下,小哈喜欢你,它把花儿送您呢,您快拿呀!” 没办法,忆薰壮着胆子,伸出纤纤玉手,从狼犬口中取下那朵红花,还特别违心的夸了一句。“小哈,真乖!” 心里面却暗自叫苦,幸亏这丫头不会御那些老虎、豹子等猛兽,不然今日都下不来台。 “陛下,你喜欢猫猫吗?我叫几只猫猫过来给您解闷!” 不等女皇陛下拒绝,朱灵儿口哨一吹,数十只大野猫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整个御花园顿时间,喵声一片。 忆薰再一次吓得心惊肉跳,急的大叫。“翰戈,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正端着红梅茶的西域帝,连忙把瓷盏扔了,飞奔过来抱住她。“溪儿,别害怕,我在这,我在这!” 待忆薰稳定了情绪,怒斥朱灵儿。“你把这些畜生招来做什么?赶紧滚!” “是!”朱灵儿没想到会吓着陛下,念了几句兽语,又做了几个手势,那些野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灵儿连忙跪在地上。“都怪灵儿莽撞,吓着陛下了,还望陛下恕罪!” 忆薰从许翰戈怀里钻出来,回她。“好了,朕已经相信你会御兽了。只是,此乃皇宫,你行事还需稳妥些。退下!” 朱灵儿松了一口气,还好女皇陛下没有生气,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一拍脑袋,怎么如此莽撞呢,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欢这些猫啊狗儿的。 “吓着了?”屏退了下人后,许翰戈再次把她揽入怀中。“那丫头看着挺聪明乖巧的,怎么如此虎?” “虎一点挺好的!”忆薰窃笑。“我觉得有她在,南宫予不会觉得西域的那把椅子烫屁股了!” “是个好主意!回头把这些破事,都交给他,咱们俩就可以去游山玩水,好好的看看这世间的风光!” “英雄所见略同!”忆薰也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明日就回南疆?跟他换个位置?” “好!求之不得!”许翰戈执起她的手,美滋滋的向内殿走去。 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薰儿登基这日,就是二人成亲之时,他当了一年多的皇夫,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名副其实了。 二位陛下商量一番后,又把朝务丢给狼三。可怜的狼三将军,想连夜收拾包袱回神山。 “陛下,求求您了,重新找个人来坐镇,臣,无能,真的无法对付那帮嘴碎的文官啊!” 为了让女皇收回旨意,狼三还可怜兮兮的挤出了几滴热泪。“要不,您让臣去打仗,去挖矿,去卖命都成,这首辅之位,臣是一天都不想做了!” “挖矿?哪里有矿?”忆薰本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不曾想真有。 “狼十一前些天去玉门山办事,发现了山里头有银石,九成是一座大银矿!臣心痒难耐,也想去瞧瞧!” “那行!等下个月南宫陛下过来了,你就去挖矿!” 许翰戈也想去看看那座银矿有多大。“我和女皇陛下先去探探那山,是否真能采银子,你就再辛苦一段时日!” 狼山欲哭无泪,又是一个月,在这熬一天,估计都要折寿半年,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早知道还不如留在神山堆雪人来得自在呢。 回南疆的途中,正好要经过玉门山,许翰戈特意带了两万精兵过来镇守。 若真是一座银矿,西域一贫如洗的国库,也可以充盈起来。如此,这嫁妆看起来也体面些,不至于用媳妇的私库填补。 到了玉门山之后,狼十一开始带路。本以为是一座小矿。可走了一遭才发现,绵延百里的山脉 ,几乎都是银石。 狼十一还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山脉。“陛下,臣查探过了,那边,也有银石!” “那边还有?”许翰戈激动的抓住忆薰的手。“溪儿,咱们发财了。西域的百姓,可以过好日子了!” 第143章 朱灵儿御兽 朱仁的独女叫朱灵儿,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姿容出色,也聪慧灵敏,入宫后成了很快成了忆薰的左右膀。 眼见着在西域呆了大半月,朝中的事务和官员也安定了,忆薰便想着,把南宫予弄过来,在这边坐镇。 于是问朱灵儿。“你可知这西域有那些御兽世家?替我寻几名能耐的御兽师过来!” “陛下,这您可真问对人了!”朱灵儿娇俏一笑。“我外祖家世代御兽,他可是西域最厉害的御兽师。就连最凶猛的老虎,在他面前,都乖得像只猫一样呢?” “那可太好了?你快快替我把你外祖寻来!” “这……”朱灵儿有些为难。 “外祖他住在西域的万兽谷,一般很少出山。而且从这赶过去,来回得数月。陛下,您若是只想图看个新鲜,灵儿也可以御兽,只是没有外祖那么厉害罢了!” “此话当真?”忆薰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会御一些什么兽?” “我会御猪,羊,小兔子,小鸭子,还有猫猫,狗狗……”灵儿说了一大串的家禽家畜。 忆薰的期望大打折扣。“就这些?” “外公只教了我这些,说这些禽兽温顺,不会伤我!”灵儿咧嘴一笑。 “其实我还跟舅舅偷偷学了几招,狼我也会训的!” 忆薰听着有些不靠谱,“还是替朕寻个人去把你外祖请过来!” “陛下,您不信任灵儿!我这就去找个狗狗训给你看!” 小姑娘一溜烟的跑出去,两个时辰后,带着一匹比驴子还高的大狼犬过来,吓得忆薰花容失色。 “你你你,干什么?快快快,把这东西弄出去!” “陛下,您别害怕!它可乖了!”灵儿摸了摸狼犬的头,命令它。“给女皇陛下请安!” 体型庞大的狼犬伸着舌头,露出尖锐的牙齿,后退跪地,前腿作揖拜了三拜,还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快,磕头!” 狼犬又匍匐在地,把头在地上磕了磕。 灵儿又摸了摸它的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假山,“真乖,来,小哈!快给陛下去那山上摘个花儿过来!” 嗖的一下,狼犬如箭离弦,一跃而上,跳上假山,用嘴巴叼着一朵鲜艳的牡丹,飞奔而来,摇着尾巴,坐在忆薰面前,等待着夸奖。 忆薰踟蹰着不敢伸手,灵儿鼓励她,“陛下,小哈喜欢你,它把花儿送您呢,您快拿呀!” 没办法,忆薰壮着胆子,伸出纤纤玉手,从狼犬口中取下那朵红花,还特别违心的夸了一句。“小哈,真乖!” 心里面却暗自叫苦,幸亏这丫头不会御那些老虎、豹子等猛兽,不然今日都下不来台。 “陛下,你喜欢猫猫吗?我叫几只猫猫过来给您解闷!” 不等女皇陛下拒绝,朱灵儿口哨一吹,数十只大野猫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整个御花园顿时间,喵声一片。 忆薰再一次吓得心惊肉跳,急的大叫。“翰戈,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正端着红梅茶的西域帝,连忙把瓷盏扔了,飞奔过来抱住她。“溪儿,别害怕,我在这,我在这!” 待忆薰稳定了情绪,怒斥朱灵儿。“你把这些畜生招来做什么?赶紧滚!” “是!”朱灵儿没想到会吓着陛下,念了几句兽语,又做了几个手势,那些野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灵儿连忙跪在地上。“都怪灵儿莽撞,吓着陛下了,还望陛下恕罪!” 忆薰从许翰戈怀里钻出来,回她。“好了,朕已经相信你会御兽了。只是,此乃皇宫,你行事还需稳妥些。退下!” 朱灵儿松了一口气,还好女皇陛下没有生气,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一拍脑袋,怎么如此莽撞呢,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欢这些猫啊狗儿的。 “吓着了?”屏退了下人后,许翰戈再次把她揽入怀中。“那丫头看着挺聪明乖巧的,怎么如此虎?” “虎一点挺好的!”忆薰窃笑。“我觉得有她在,南宫予不会觉得西域的那把椅子烫屁股了!” “是个好主意!回头把这些破事,都交给他,咱们俩就可以去游山玩水,好好的看看这世间的风光!” “英雄所见略同!”忆薰也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明日就回南疆?跟他换个位置?” “好!求之不得!”许翰戈执起她的手,美滋滋的向内殿走去。 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薰儿登基这日,就是二人成亲之时,他当了一年多的皇夫,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名副其实了。 二位陛下商量一番后,又把朝务丢给狼三。可怜的狼三将军,想连夜收拾包袱回神山。 “陛下,求求您了,重新找个人来坐镇,臣,无能,真的无法对付那帮嘴碎的文官啊!” 为了让女皇收回旨意,狼三还可怜兮兮的挤出了几滴热泪。“要不,您让臣去打仗,去挖矿,去卖命都成,这首辅之位,臣是一天都不想做了!” “挖矿?哪里有矿?”忆薰本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不曾想真有。 “狼十一前些天去玉门山办事,发现了山里头有银石,九成是一座大银矿!臣心痒难耐,也想去瞧瞧!” “那行!等下个月南宫陛下过来了,你就去挖矿!” 许翰戈也想去看看那座银矿有多大。“我和女皇陛下先去探探那山,是否真能采银子,你就再辛苦一段时日!” 狼山欲哭无泪,又是一个月,在这熬一天,估计都要折寿半年,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早知道还不如留在神山堆雪人来得自在呢。 回南疆的途中,正好要经过玉门山,许翰戈特意带了两万精兵过来镇守。 若真是一座银矿,西域一贫如洗的国库,也可以充盈起来。如此,这嫁妆看起来也体面些,不至于用媳妇的私库填补。 到了玉门山之后,狼十一开始带路。本以为是一座小矿。可走了一遭才发现,绵延百里的山脉 ,几乎都是银石。 狼十一还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山脉。“陛下,臣查探过了,那边,也有银石!” “那边还有?”许翰戈激动的抓住忆薰的手。“溪儿,咱们发财了。西域的百姓,可以过好日子了!” 第144章 挖银矿救急 “等什么,明日,咱们就开工。”当了女皇之后,忆薰才明白,俸禄、军饷、民生、救灾,处处都要钱。 如今可不止是西域国库空虚,经历大战之后,华原那头也是百废待兴,南疆也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养三国的朝臣和军队。 这银矿,可真是一场甘霖,来的太是时候了。“狼十一,此番,你可是立下了大功。朕封你为福禄侯,替朕打理国库!” “臣,谢主隆恩!” 狼十一从小财运就特别旺,走到深山老林也能捡银子。别人在雪山待了十几年,除了挖几条玉竹笋之外,最多打几只野兔子。 他倒好,三天两头的捞雪参、雪莲,更离谱的是,堆个雪人都能捡一袋金叶子。 让他打理国库,绝对是最明智的决定。 原本定好的归期,又拖了整整一个月。南宫予现在只要一提到这对帝王夫妇就来气。 “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我也不信她说一个月回来!” “说好的去年,拖到今年,说好的五月,拖到六月,六月又七月,七月又八月,如今都九月了。” “朕的屁股都快烤焦了,他们两个不守信用的狗男女,居然还没回来。朕,真想拿一把大刀,去剁了他两。” 以前还有温娇帮忙管事,现在那个温娇,也一门心思扑在女人身上,如今国库空虚,处处要钱,户部无银,罗大嘴巴天天跪在勤政殿催催催,都快烦死了。 南宫予每日早朝前的骂骂咧咧已经成了必备功课。朝堂上,每处理一件政事,他就要抱怨一句。 “女皇倒好,什么事都丢给朕,她自己逍遥自在的跑去偷懒。你们也是,一个个拿着俸禄,也不给朕分忧!” 这些牢骚听得多了,大家都懒得回。 “报!好消息,好消息!”此时,一个小将,笑脸如花的从门外兴冲冲的跑来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有女皇陛下的消息了!她说还要再晚一个月归来!” “狗屁!”南宫予把手里的奏折扔在小将头上。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你是想气死朕是!女皇她凭什么不回来,朕已经替她管了这么久的江山,还不够,她还要奴役朕!” 众大臣眼观鼻子鼻观心,默默不语。听着这话就想笑,也不知这南疆是谁的江山。 女皇陛下已经替他平定了内乱,解决了外忧,收拾了山河,整顿了朝纲,捡着现成的王位坐,还嫌烫屁股。这南宫陛下,真是没救了。 “女皇陛下是真的有重大事回不来!”跑了一天一夜的小将,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 “陛下同皇夫在西域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银矿山脉,现在咱们三方都是国库空虚。所以他们两,正守着矿山开采。如今派臣前来告知,让镇峰将军前去接应运送银两!” “什么?有这天大的好事?”镇峰将军乐的原地蹦起来。军队已经有数月没发军饷了,如今有银子可使,真是天大的好事。 “臣,这就去接应!” 户部尚书罗殷拽住镇峰将军的衣摆。“将军,且慢,您等等在下,臣同您一块去!” 上头之人还没发话,两个人就行礼告退了。 “瞧瞧,瞧瞧他们俩!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老丞相实在看不过眼,反驳他。“陛下,要不臣去把他们两叫回来,就说那银子,咱不要了,全给西域那头可好?” “那不成!”南宫予急眼。“这样的好事,岂能让西域独占,女皇既然偏袒咱们,匀了银子过来,有好处干嘛不要!” 不单单是兵部和户部,就连工部和礼部都乐开了花,女皇登基在即,宫殿要修葺,处处要花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愁着怎样操办呢,天上就掉馅饼了。 “陛下,等镇峰将军的银两一到,可否先拨一些给礼部,这登基大典可是头等大事啊!” “陛下,臣这头也需要一些,近日漫江水患,百姓遭了灾,需要朝廷救治!” “陛下,臣这头也需要,各位大人的俸禄,已经两月未发,大家都要养家糊口呢!” 本来日日被这些事烦心的南宫予,此刻也舒心了。“行,等女皇陛下的银两一到。都给你们分一些!” 老丞相借机替说上一句公道话。“陛下,女皇时时刻刻都忧心着我们南疆,为咱们南疆开疆拓土,为百姓谋福祉。您不过是处理一些琐碎的朝务,就叫苦连天,这让女皇陛下知道了,可要寒心呐!” “朕哪有叫苦连天,朕就是思念她了!”南宫予开始狡辩。 “女皇陛下去到西域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吃不惯,睡不好可怎么办?朕忧心呐!那外边,哪有自家好。早早的归来,才能让人安心呐!” 为了掩饰尴尬,南宫予还补充一句。“难道你们不思念女帝嘛?” “思念,思念!臣等同陛下一样,千盼万盼,就盼着女皇陛下早日归来呢!” 不光老丞相,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想法。若不然,谁愿意日日听着他在朝堂上,哀天怨地的发牢骚呢。 除了南宫予,狼三那边也是一样。听到又要多熬一个月的消息后,差点吐血而亡。 可一听说有银子,西域那帮大碎嘴也不争不闹了,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冲着狼三和颜悦色的讨银两。 “首辅大人,臣这头真的是急需啊……” “首辅大人,臣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狼三此刻,真的很想给狼十一跪下,磕几个响头。你小子拉泡屎,也能发现银矿,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有了银两,这一个月,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那些张牙舞爪讨要钱财的大臣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好好好!等陛下把银两运回来,尔等的困难,都可迎刃而解!” 狼三第一次体会到位高权重的快乐,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舔着脸巴结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满足。 第144章 挖银矿救急 “等什么,明日,咱们就开工。”当了女皇之后,忆薰才明白,俸禄、军饷、民生、救灾,处处都要钱。 如今可不止是西域国库空虚,经历大战之后,华原那头也是百废待兴,南疆也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养三国的朝臣和军队。 这银矿,可真是一场甘霖,来的太是时候了。“狼十一,此番,你可是立下了大功。朕封你为福禄侯,替朕打理国库!” “臣,谢主隆恩!” 狼十一从小财运就特别旺,走到深山老林也能捡银子。别人在雪山待了十几年,除了挖几条玉竹笋之外,最多打几只野兔子。 他倒好,三天两头的捞雪参、雪莲,更离谱的是,堆个雪人都能捡一袋金叶子。 让他打理国库,绝对是最明智的决定。 原本定好的归期,又拖了整整一个月。南宫予现在只要一提到这对帝王夫妇就来气。 “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我也不信她说一个月回来!” “说好的去年,拖到今年,说好的五月,拖到六月,六月又七月,七月又八月,如今都九月了。” “朕的屁股都快烤焦了,他们两个不守信用的狗男女,居然还没回来。朕,真想拿一把大刀,去剁了他两。” 以前还有温娇帮忙管事,现在那个温娇,也一门心思扑在女人身上,如今国库空虚,处处要钱,户部无银,罗大嘴巴天天跪在勤政殿催催催,都快烦死了。 南宫予每日早朝前的骂骂咧咧已经成了必备功课。朝堂上,每处理一件政事,他就要抱怨一句。 “女皇倒好,什么事都丢给朕,她自己逍遥自在的跑去偷懒。你们也是,一个个拿着俸禄,也不给朕分忧!” 这些牢骚听得多了,大家都懒得回。 “报!好消息,好消息!”此时,一个小将,笑脸如花的从门外兴冲冲的跑来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有女皇陛下的消息了!她说还要再晚一个月归来!” “狗屁!”南宫予把手里的奏折扔在小将头上。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你是想气死朕是!女皇她凭什么不回来,朕已经替她管了这么久的江山,还不够,她还要奴役朕!” 众大臣眼观鼻子鼻观心,默默不语。听着这话就想笑,也不知这南疆是谁的江山。 女皇陛下已经替他平定了内乱,解决了外忧,收拾了山河,整顿了朝纲,捡着现成的王位坐,还嫌烫屁股。这南宫陛下,真是没救了。 “女皇陛下是真的有重大事回不来!”跑了一天一夜的小将,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 “陛下同皇夫在西域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银矿山脉,现在咱们三方都是国库空虚。所以他们两,正守着矿山开采。如今派臣前来告知,让镇峰将军前去接应运送银两!” “什么?有这天大的好事?”镇峰将军乐的原地蹦起来。军队已经有数月没发军饷了,如今有银子可使,真是天大的好事。 “臣,这就去接应!” 户部尚书罗殷拽住镇峰将军的衣摆。“将军,且慢,您等等在下,臣同您一块去!” 上头之人还没发话,两个人就行礼告退了。 “瞧瞧,瞧瞧他们俩!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老丞相实在看不过眼,反驳他。“陛下,要不臣去把他们两叫回来,就说那银子,咱不要了,全给西域那头可好?” “那不成!”南宫予急眼。“这样的好事,岂能让西域独占,女皇既然偏袒咱们,匀了银子过来,有好处干嘛不要!” 不单单是兵部和户部,就连工部和礼部都乐开了花,女皇登基在即,宫殿要修葺,处处要花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愁着怎样操办呢,天上就掉馅饼了。 “陛下,等镇峰将军的银两一到,可否先拨一些给礼部,这登基大典可是头等大事啊!” “陛下,臣这头也需要一些,近日漫江水患,百姓遭了灾,需要朝廷救治!” “陛下,臣这头也需要,各位大人的俸禄,已经两月未发,大家都要养家糊口呢!” 本来日日被这些事烦心的南宫予,此刻也舒心了。“行,等女皇陛下的银两一到。都给你们分一些!” 老丞相借机替说上一句公道话。“陛下,女皇时时刻刻都忧心着我们南疆,为咱们南疆开疆拓土,为百姓谋福祉。您不过是处理一些琐碎的朝务,就叫苦连天,这让女皇陛下知道了,可要寒心呐!” “朕哪有叫苦连天,朕就是思念她了!”南宫予开始狡辩。 “女皇陛下去到西域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吃不惯,睡不好可怎么办?朕忧心呐!那外边,哪有自家好。早早的归来,才能让人安心呐!” 为了掩饰尴尬,南宫予还补充一句。“难道你们不思念女帝嘛?” “思念,思念!臣等同陛下一样,千盼万盼,就盼着女皇陛下早日归来呢!” 不光老丞相,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想法。若不然,谁愿意日日听着他在朝堂上,哀天怨地的发牢骚呢。 除了南宫予,狼三那边也是一样。听到又要多熬一个月的消息后,差点吐血而亡。 可一听说有银子,西域那帮大碎嘴也不争不闹了,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冲着狼三和颜悦色的讨银两。 “首辅大人,臣这头真的是急需啊……” “首辅大人,臣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狼三此刻,真的很想给狼十一跪下,磕几个响头。你小子拉泡屎,也能发现银矿,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有了银两,这一个月,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那些张牙舞爪讨要钱财的大臣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好好好!等陛下把银两运回来,尔等的困难,都可迎刃而解!” 狼三第一次体会到位高权重的快乐,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舔着脸巴结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满足。 第145章 女皇选后宫 这一座矿山,解了三方国库之危。有了银子,朝廷六部都步入正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敢兴风作浪了。 许翰戈从一个月,忍了一年多,实在是受不住了,祈求忆薰“这一次说好的一个月,可一天都不能再拖了。否则,臣夫都快憋废了!” “要不我去怡红院,寻两个姑娘过来,给你降降火?” 许翰戈连忙捂紧裤裆。“别!我怕你把我阉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师傅给你解毒,省的一天天的到处发情!” 许翰戈软若无骨的趴着忆薰肩上。“你师傅说,我这身子,可是男人当中万里挑一的好。溪儿,你就不想试试么!” “滚——”忆薰面红耳赤的逃走。这青天白日的,在矿山下说这种荤话,实在是有伤大雅。 南疆钦天监又呈上来一个黄道吉日。“九月十九,乃观音娘娘的生辰,是个万福之日。适合祭天、祈福!” 这一次,南宫予的愿望总算没有落空,他终于把屁股下的王座,让出去了。 金銮殿上,洋洋洒洒的禅位诏书,写了足足十三页纸,字字肺腑,无一不是褒扬女帝才智卓绝、英明神武、德才兼备、圣贤无双的赞颂之词, 听得忆薰觉得自己脸上都开始冒金光,我有那么圣明伟大么? 最后,总算扯到了重点。 “朕平庸懈怠,无能而为,是以择贤明而禅让之。今后,南疆社稷以女皇陛下楚忆薰为尊,望诸位朝臣将士,拥之敬之,辅助女皇陛下开创太平盛世!” “臣等拜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十万的朝拜之声绵延不绝,从祭天、到祈福,再到登基。 忆薰身着明黄绣金龙袍,头戴东珠垂帘皇冠,每一步都走的沉稳庄肃,尽显威严高贵的帝王气度。 王座上的女帝正襟危坐,神情庄重。 “承蒙南宫帝高抬,朕今日登基为帝,普天同庆,四海皆喜。着,大赦天下,免税三年,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你我共享繁华盛世!” 所有人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免税三年啊,于百姓来说,是莫大的天恩。可以休养生息,化贫为富了。 忆薰的登基大典,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北蒙的哥布诺伊达和蓬莱泓煜太子。 蓬莱灭了东洲,又扩了几座城池之后,实力大增,已经自拥为国,所以泓煜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子。 许翰戈迫不及待的往皇位上抛了无数个媚眼,奈何忆薰压根不理会,于是偷偷跑到后面,把礼部尚书踹了出去。 “陛下,登基大礼已成。您该考虑考虑后宫之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下首的西域帝,带着玩味的哄笑。 “香公公,宣旨!”忆薰虽然强装镇定,可那小女儿的姿态还是有些不自然。 小公公眉开眼笑的唱读。 “朕已登基,然后宫空悬。西域帝许氏瀚戈,贤良淑德,容貌俱佳,倾国倾城,品性温婉,娴雅端庄,蕙质兰心,甚得朕心,是以皇夫的最佳人选,着,册封为后,三日后与陛下大婚,为六宫表率,天下之夫仪。内统驭后宫,服侍君王,绵延子嗣,以奉宗庙!” “噗呲——” “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从朝堂下传来,贤良淑德,娴雅端庄,服侍君王,绵延子嗣,这些词用在一代帝王身上,实在是让人捧腹不止。 许翰戈的脸都黑了,这封诏是哪个蠢货写的? 虽然以往帝王封后的诏书都大同小异,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赞美女人之词就不能换一换吗? 玉树临风,惊艳绝伦,才华横溢,举世无双,威武神勇,博学多才,睿智卓绝…… 这些词哪个不能用,非得温婉贤淑,端庄贤惠?还倾国倾城,蕙质兰心,简直没脸听下去。 忆薰忍俊不禁,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压根没管这事。八成是温娇那臭小子,故意整这么一出,以报复许翰戈不准雪儿晚上同他私会之事。 “你等着!”许翰戈咬牙切齿的接过皇夫宝印,极其恶毒的盯着温娇。“这辈子你休想娶我妹妹!” 温娇心虚的逃避。天啦,这次玩过火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香公公善意的提醒许翰戈。“皇夫 ,你要谢恩呐!” 许翰戈弯腰,嬉皮笑脸的望着忆薰,“多谢女皇陛下隆恩。今后,臣夫会尽心尽力伺候您,早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忆薰摆手轰他“退下!” 哥布诺伊达也跟着起哄“我的呢? “对,还有我呢!”南宫予也跟着凑热闹。 诏书没有,当日的玩笑话,谁也没当真。忆薰见所有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干脆就由他们热闹了。 “北蒙太子,戈布诺伊达,婀娜多姿,体态优美,楚楚可人,风华绝代,封为贵妃,封号蒙!” 哈哈哈,许翰戈总算找回了面子,笑的比谁都灿烂。那些朝臣,也难得放肆一回,跟着起哄。 “恭喜蒙贵妃!” 忆薰摆摆手,又继续说,“南宫予天生丽质,如花似玉,楚楚可人,温文尔雅,封为贤妃,封号南!” “恭喜南贤妃!” 南宫予指着自己“我哪里如花似玉,楚楚可人了?薰儿你瞎说,我明明是玉树临风,威武神勇好不好!” 忆薰假装生气,怒拍桌子。“朕说你楚楚可人,你就楚楚可人,难道还想抗旨不成,这贤妃你要不要做,不要做,我换别人!” 南宫予学着女子的模样福礼。“臣妾,谢主隆恩!” 谁都不曾料到,堂堂一国之君,还有如此娇俏的时候。 “还有没有谁要入宫的?毛遂自荐。朕一生只此一次纳妃。且在此明言,除了皇夫,无需其他后妃侍寝!” 此言一出,许瀚戈的心,瞬间被爱意填满。此时,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高台上那个闪耀的女子。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金玉满堂,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 话到此处,那些原本想入宫的世家子弟,都只能作罢。蒙贵妃和南贤妃明显都是闹着玩的。 而他们是真的存了为家族入宫谋前程的心思,又或者是垂涎女皇陛下的美貌。 第145章 女皇选后宫 这一座矿山,解了三方国库之危。有了银子,朝廷六部都步入正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敢兴风作浪了。 许翰戈从一个月,忍了一年多,实在是受不住了,祈求忆薰“这一次说好的一个月,可一天都不能再拖了。否则,臣夫都快憋废了!” “要不我去怡红院,寻两个姑娘过来,给你降降火?” 许翰戈连忙捂紧裤裆。“别!我怕你把我阉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师傅给你解毒,省的一天天的到处发情!” 许翰戈软若无骨的趴着忆薰肩上。“你师傅说,我这身子,可是男人当中万里挑一的好。溪儿,你就不想试试么!” “滚——”忆薰面红耳赤的逃走。这青天白日的,在矿山下说这种荤话,实在是有伤大雅。 南疆钦天监又呈上来一个黄道吉日。“九月十九,乃观音娘娘的生辰,是个万福之日。适合祭天、祈福!” 这一次,南宫予的愿望总算没有落空,他终于把屁股下的王座,让出去了。 金銮殿上,洋洋洒洒的禅位诏书,写了足足十三页纸,字字肺腑,无一不是褒扬女帝才智卓绝、英明神武、德才兼备、圣贤无双的赞颂之词, 听得忆薰觉得自己脸上都开始冒金光,我有那么圣明伟大么? 最后,总算扯到了重点。 “朕平庸懈怠,无能而为,是以择贤明而禅让之。今后,南疆社稷以女皇陛下楚忆薰为尊,望诸位朝臣将士,拥之敬之,辅助女皇陛下开创太平盛世!” “臣等拜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十万的朝拜之声绵延不绝,从祭天、到祈福,再到登基。 忆薰身着明黄绣金龙袍,头戴东珠垂帘皇冠,每一步都走的沉稳庄肃,尽显威严高贵的帝王气度。 王座上的女帝正襟危坐,神情庄重。 “承蒙南宫帝高抬,朕今日登基为帝,普天同庆,四海皆喜。着,大赦天下,免税三年,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你我共享繁华盛世!” 所有人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免税三年啊,于百姓来说,是莫大的天恩。可以休养生息,化贫为富了。 忆薰的登基大典,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北蒙的哥布诺伊达和蓬莱泓煜太子。 蓬莱灭了东洲,又扩了几座城池之后,实力大增,已经自拥为国,所以泓煜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子。 许翰戈迫不及待的往皇位上抛了无数个媚眼,奈何忆薰压根不理会,于是偷偷跑到后面,把礼部尚书踹了出去。 “陛下,登基大礼已成。您该考虑考虑后宫之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下首的西域帝,带着玩味的哄笑。 “香公公,宣旨!”忆薰虽然强装镇定,可那小女儿的姿态还是有些不自然。 小公公眉开眼笑的唱读。 “朕已登基,然后宫空悬。西域帝许氏瀚戈,贤良淑德,容貌俱佳,倾国倾城,品性温婉,娴雅端庄,蕙质兰心,甚得朕心,是以皇夫的最佳人选,着,册封为后,三日后与陛下大婚,为六宫表率,天下之夫仪。内统驭后宫,服侍君王,绵延子嗣,以奉宗庙!” “噗呲——” “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从朝堂下传来,贤良淑德,娴雅端庄,服侍君王,绵延子嗣,这些词用在一代帝王身上,实在是让人捧腹不止。 许翰戈的脸都黑了,这封诏是哪个蠢货写的? 虽然以往帝王封后的诏书都大同小异,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赞美女人之词就不能换一换吗? 玉树临风,惊艳绝伦,才华横溢,举世无双,威武神勇,博学多才,睿智卓绝…… 这些词哪个不能用,非得温婉贤淑,端庄贤惠?还倾国倾城,蕙质兰心,简直没脸听下去。 忆薰忍俊不禁,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压根没管这事。八成是温娇那臭小子,故意整这么一出,以报复许翰戈不准雪儿晚上同他私会之事。 “你等着!”许翰戈咬牙切齿的接过皇夫宝印,极其恶毒的盯着温娇。“这辈子你休想娶我妹妹!” 温娇心虚的逃避。天啦,这次玩过火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香公公善意的提醒许翰戈。“皇夫 ,你要谢恩呐!” 许翰戈弯腰,嬉皮笑脸的望着忆薰,“多谢女皇陛下隆恩。今后,臣夫会尽心尽力伺候您,早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忆薰摆手轰他“退下!” 哥布诺伊达也跟着起哄“我的呢? “对,还有我呢!”南宫予也跟着凑热闹。 诏书没有,当日的玩笑话,谁也没当真。忆薰见所有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干脆就由他们热闹了。 “北蒙太子,戈布诺伊达,婀娜多姿,体态优美,楚楚可人,风华绝代,封为贵妃,封号蒙!” 哈哈哈,许翰戈总算找回了面子,笑的比谁都灿烂。那些朝臣,也难得放肆一回,跟着起哄。 “恭喜蒙贵妃!” 忆薰摆摆手,又继续说,“南宫予天生丽质,如花似玉,楚楚可人,温文尔雅,封为贤妃,封号南!” “恭喜南贤妃!” 南宫予指着自己“我哪里如花似玉,楚楚可人了?薰儿你瞎说,我明明是玉树临风,威武神勇好不好!” 忆薰假装生气,怒拍桌子。“朕说你楚楚可人,你就楚楚可人,难道还想抗旨不成,这贤妃你要不要做,不要做,我换别人!” 南宫予学着女子的模样福礼。“臣妾,谢主隆恩!” 谁都不曾料到,堂堂一国之君,还有如此娇俏的时候。 “还有没有谁要入宫的?毛遂自荐。朕一生只此一次纳妃。且在此明言,除了皇夫,无需其他后妃侍寝!” 此言一出,许瀚戈的心,瞬间被爱意填满。此时,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高台上那个闪耀的女子。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金玉满堂,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 话到此处,那些原本想入宫的世家子弟,都只能作罢。蒙贵妃和南贤妃明显都是闹着玩的。 而他们是真的存了为家族入宫谋前程的心思,又或者是垂涎女皇陛下的美貌。 第146章 帝后结连理 忆薰望着底下那些各怀鬼胎又坐立难安的年轻贵族子弟们,故意又再问一次。 “真的没有人,愿意再入朕的后宫吗?若错过了今日,还望诸位大臣,莫要拿后宫空虚之事来劝朕选秀!” 忆薰之所以由着哥布诺伊达和南宫予胡闹,就是想借他们的身份,杜绝那些想往后宫塞人的后患。 而女帝已经明言,可入宫,但不得侍寝,这与做太监,又有何区别。只这一条,就劝退了大部分男子。 也有一些家中子弟多,被父母威逼强推出来碰运气的几位男子,扭扭捏捏上前自荐。 “臣,太傅之孙,姚知,年十八,愿入宫侍奉陛下!” “臣,刑部尚书之子,安峻,年十九,愿入宫侍奉陛下!” 有了这两位出头,后面又跟了几个年轻小哥出来。 忆薰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轻轻击掌。“好,好,不错,个个都是红粉胭脂、风情万种的娇男儿。” 此话一出,那些个大人都羞红了脸。这不是把他们儿子比作青楼之人么。 “既然诸位都能站在这殿上,自荐入后宫,那想必个个都是琴棋书画,花茶歌舞,刺绣女红样样精通了?” 站出来的几位男子个个都满脸通红,那些都是女儿家的玩意,他们哪里会。 仅一个男子,怯弱的回答。“回禀陛下,臣略通一些书画!” “呵!”忆薰冷笑。“连这些都不会,你们凭什么入宫呢?” 太傅见女帝故意为难,站出来反驳。“陛下此言未免有失公允,敢问皇夫 ,蒙贵妃、南贵妃他们可精通琴棋书画,歌舞女红?” “哈哈哈!”忆薰大笑。“太傅所言极是。他们三个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是他们三个嫁妆给的足啊!” “皇夫将整个西域江山国土,带过来给朕做嫁妆。蒙贵妃,将旧国华原的帝都楚原城赠予朕做嫁妆。南宫帝就不用多说了,这南疆本就是他的天下!” “来来来,诸位美男儿们,你们谁若能拿得出像他们一样丰厚的嫁妆,朕的后宫,扫榻相待!” 这话,直接把所有人的后路堵得死死的,无人敢驳。 太傅惊讶的问“陛下,皇夫真的把西域江山,给您了?” “当然!”许瀚戈上前,将西域的禅位诏书、玉玺、虎符全部递上。“女皇陛下,这是臣夫的嫁妆,请过目!” “不错,朕很满意!”忆薰拉着他的手,一同坐在皇位上,居高临下的问。 “诸位,可还有谏言?” 以江山为嫁,这样大的手笔,谁能与之争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忆薰望着那几个跪在殿前的男子问。“你们还跪着干啥?选不上妃子,莫非想入宫当太监?来,香公公,浣衣局正好还缺几个做事的,给他们登记入册!” “是!陛下!”香公公上前一步。 吓得几个官宦子弟连忙磕头。“陛下,饶了臣,臣一时鬼迷心窍,异想天开,您罚臣做什么都成,求求您了,不要让臣入宫!” “啧啧啧,你们刚刚不是说爱慕朕,愿意入宫侍奉朕,怎么如今让你们给朕洗几件衣服都不肯,可真是忠心呐!” 此话可谓诛心,人家哪里是不愿意洗衣服,分明是不愿意被阉,可陛下非要如此理解,又能拿人如何。 太傅实在气不过,又站出来挑拨。“陛下,您此举实在是强人所难。敢问这在座之人,还有谁能拿出城池做嫁妆?莫非我南疆数十万男儿,就无人配入后宫吗?” 此时,百里泓煜拍桌而立,“陛下,本太子垂涎你的美貌已久,对你倾心如故,愿以清水江以东的三城为嫁妆,求您后宫的小小美人之位可否?” 清水以东的三城,本就是从华原夺得,且靠近南疆,父皇本就打算赠给忆薰作为新婚贺礼,感谢她助兵攻打东洲之恩,如此,正好杀一杀那老太傅的威风! “泓煜世子此举甚得朕心,小小美人,怎么配的上太子的倾城之姿。当封淑妃,赐封号泓!” 没想到女皇陛下选个后宫,不仅喜得一国,又多了三城。 众人欢呼。“恭喜泓淑妃!” 太傅哑口无言,没想到蓬莱世子会横插这一脚。这下好了,什么借口都没了,自己落得满脸灰。 忆薰哈哈大笑。“诸位,还有没有谁想要给朕送城池的,来来来,多多益善,还有个德妃的位置,朕拭目以待!” 这次所有人都明白了,要想入后宫,除非送城,否则就是送死。 除了皇夫,另外三个后妃,送了城池,连侍寝都不配,更何况他们这些小人物,若真的去了那虎狼之地,只怕还没入宫门,就会被撕得连渣渣都不剩。 揭过了后宫选秀之事,许瀚戈趴在忆薰耳边说。“女皇陛下,我想今日就成亲,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胡闹!今日哪里来得及?” 许瀚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洞房我都布置好了,什么嫁衣都没有龙袍好看!你我都无父无母,我们就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成亲好不好!” 见忆薰不语,许瀚戈主动从皇位上站起。“今日乃陛下登基的大好日子,我欲在当下与陛下喜结连理,共度余生,还望诸位,不吝祝福!” 帝后二人携手从高位上走下,步入殿外阳光普照之地。忆薰对礼部尚书说。“何大人,辛苦了!” 礼部何敬之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许瀚戈说出“主婚!”二字,才喜洋洋的高唱。 “一拜天地!” 一对天人佳偶双双屈膝,虔诚跪拜。 “二拜高堂!” 忆薰和许瀚戈二人携手走到阎十三和董老太爷面前,再次屈膝跪拜。 “二位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呀!”董老太爷老泪纵横,阎十三也泪眼婆娑。 他们怎么都不曾想到,如今贵为天子至尊的女子,竟然会对他们行如此大礼。 忆薰会心一笑。“我与瀚戈的高堂均已不在,二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何使不得!” 好在何大人机灵,连忙唱响第三句。 “夫妻对拜!” 第146章 帝后结连理 忆薰望着底下那些各怀鬼胎又坐立难安的年轻贵族子弟们,故意又再问一次。 “真的没有人,愿意再入朕的后宫吗?若错过了今日,还望诸位大臣,莫要拿后宫空虚之事来劝朕选秀!” 忆薰之所以由着哥布诺伊达和南宫予胡闹,就是想借他们的身份,杜绝那些想往后宫塞人的后患。 而女帝已经明言,可入宫,但不得侍寝,这与做太监,又有何区别。只这一条,就劝退了大部分男子。 也有一些家中子弟多,被父母威逼强推出来碰运气的几位男子,扭扭捏捏上前自荐。 “臣,太傅之孙,姚知,年十八,愿入宫侍奉陛下!” “臣,刑部尚书之子,安峻,年十九,愿入宫侍奉陛下!” 有了这两位出头,后面又跟了几个年轻小哥出来。 忆薰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轻轻击掌。“好,好,不错,个个都是红粉胭脂、风情万种的娇男儿。” 此话一出,那些个大人都羞红了脸。这不是把他们儿子比作青楼之人么。 “既然诸位都能站在这殿上,自荐入后宫,那想必个个都是琴棋书画,花茶歌舞,刺绣女红样样精通了?” 站出来的几位男子个个都满脸通红,那些都是女儿家的玩意,他们哪里会。 仅一个男子,怯弱的回答。“回禀陛下,臣略通一些书画!” “呵!”忆薰冷笑。“连这些都不会,你们凭什么入宫呢?” 太傅见女帝故意为难,站出来反驳。“陛下此言未免有失公允,敢问皇夫 ,蒙贵妃、南贵妃他们可精通琴棋书画,歌舞女红?” “哈哈哈!”忆薰大笑。“太傅所言极是。他们三个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是他们三个嫁妆给的足啊!” “皇夫将整个西域江山国土,带过来给朕做嫁妆。蒙贵妃,将旧国华原的帝都楚原城赠予朕做嫁妆。南宫帝就不用多说了,这南疆本就是他的天下!” “来来来,诸位美男儿们,你们谁若能拿得出像他们一样丰厚的嫁妆,朕的后宫,扫榻相待!” 这话,直接把所有人的后路堵得死死的,无人敢驳。 太傅惊讶的问“陛下,皇夫真的把西域江山,给您了?” “当然!”许瀚戈上前,将西域的禅位诏书、玉玺、虎符全部递上。“女皇陛下,这是臣夫的嫁妆,请过目!” “不错,朕很满意!”忆薰拉着他的手,一同坐在皇位上,居高临下的问。 “诸位,可还有谏言?” 以江山为嫁,这样大的手笔,谁能与之争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忆薰望着那几个跪在殿前的男子问。“你们还跪着干啥?选不上妃子,莫非想入宫当太监?来,香公公,浣衣局正好还缺几个做事的,给他们登记入册!” “是!陛下!”香公公上前一步。 吓得几个官宦子弟连忙磕头。“陛下,饶了臣,臣一时鬼迷心窍,异想天开,您罚臣做什么都成,求求您了,不要让臣入宫!” “啧啧啧,你们刚刚不是说爱慕朕,愿意入宫侍奉朕,怎么如今让你们给朕洗几件衣服都不肯,可真是忠心呐!” 此话可谓诛心,人家哪里是不愿意洗衣服,分明是不愿意被阉,可陛下非要如此理解,又能拿人如何。 太傅实在气不过,又站出来挑拨。“陛下,您此举实在是强人所难。敢问这在座之人,还有谁能拿出城池做嫁妆?莫非我南疆数十万男儿,就无人配入后宫吗?” 此时,百里泓煜拍桌而立,“陛下,本太子垂涎你的美貌已久,对你倾心如故,愿以清水江以东的三城为嫁妆,求您后宫的小小美人之位可否?” 清水以东的三城,本就是从华原夺得,且靠近南疆,父皇本就打算赠给忆薰作为新婚贺礼,感谢她助兵攻打东洲之恩,如此,正好杀一杀那老太傅的威风! “泓煜世子此举甚得朕心,小小美人,怎么配的上太子的倾城之姿。当封淑妃,赐封号泓!” 没想到女皇陛下选个后宫,不仅喜得一国,又多了三城。 众人欢呼。“恭喜泓淑妃!” 太傅哑口无言,没想到蓬莱世子会横插这一脚。这下好了,什么借口都没了,自己落得满脸灰。 忆薰哈哈大笑。“诸位,还有没有谁想要给朕送城池的,来来来,多多益善,还有个德妃的位置,朕拭目以待!” 这次所有人都明白了,要想入后宫,除非送城,否则就是送死。 除了皇夫,另外三个后妃,送了城池,连侍寝都不配,更何况他们这些小人物,若真的去了那虎狼之地,只怕还没入宫门,就会被撕得连渣渣都不剩。 揭过了后宫选秀之事,许瀚戈趴在忆薰耳边说。“女皇陛下,我想今日就成亲,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胡闹!今日哪里来得及?” 许瀚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洞房我都布置好了,什么嫁衣都没有龙袍好看!你我都无父无母,我们就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成亲好不好!” 见忆薰不语,许瀚戈主动从皇位上站起。“今日乃陛下登基的大好日子,我欲在当下与陛下喜结连理,共度余生,还望诸位,不吝祝福!” 帝后二人携手从高位上走下,步入殿外阳光普照之地。忆薰对礼部尚书说。“何大人,辛苦了!” 礼部何敬之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许瀚戈说出“主婚!”二字,才喜洋洋的高唱。 “一拜天地!” 一对天人佳偶双双屈膝,虔诚跪拜。 “二拜高堂!” 忆薰和许瀚戈二人携手走到阎十三和董老太爷面前,再次屈膝跪拜。 “二位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呀!”董老太爷老泪纵横,阎十三也泪眼婆娑。 他们怎么都不曾想到,如今贵为天子至尊的女子,竟然会对他们行如此大礼。 忆薰会心一笑。“我与瀚戈的高堂均已不在,二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何使不得!” 好在何大人机灵,连忙唱响第三句。 “夫妻对拜!” 第147章 新人入洞房 许瀚戈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 “薰儿,我,我终于娶到你了!” “不对,是嫁!” 许瀚戈趴在她耳边强调。“那是忽悠旁人的。我不管,今日,就是娶!” 何大人见二人还在窃窃私语,再次提醒。“夫妻对拜!” 许瀚戈拉着忆薰的手撒娇。“好不好,薰儿,你就纵容我这一次嘛!” 忆薰踢了他一脚“跪!” 随后自己也跪在对面。 两人相视一笑,点头互拜。 “礼成!”随着礼部尚书这一句结束。 所有同跪之人全部高呼。“恭喜陛下皇夫,愿陛下皇夫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凤凰于飞,早生贵子。” 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唱了十几遍之后,开始沉静下来。 事发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礼部尚书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眼巴巴的望着一对新人,又看了一眼众人。 此时,温娇一跃而上,站在高台处,大声呼叫。“送入洞房!” 许瀚戈的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这小子,总算干了一件好事!封昭词一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众人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送入洞房?这青天白日的,女皇陛下和皇夫如何洞房?” 许瀚戈用眼神割了一刀礼部尚书,对方当下领会。“女皇陛下登基大典礼成。诸位大臣各自回府。” 此刻,不等人催,大伙儿纷纷拔腿而逃。再不走,皇夫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估计要吃人。 阎十三走在最后,从袖子里掏出两丸丹药塞进许瀚戈手里。 “小子,要对我徒儿温柔点儿!” “师傅!”忆薰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香公公也识趣的回避。“陛下,奴才也告退了。愿您珠联璧合,早生贵子!” 帝王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瀚戈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色的雕梁秀柱,红色的椒房之喜,红色的锦被,红色的喜烛。 忆薰惊喜,问他“什么时候布置的!” “早就准备了,就等着娶你,只是等的太久,有些难耐,今早就让他们备上了!” 忆薰抬眸,望着眼前人,柔情似水“夫君,我很喜欢!” 这一句夫君,让许瀚戈难以自控,俯身噙住她温软的唇瓣,吸吮,逗弄,唇齿相交,二人无声缠绵。 忆薰情难自禁,发出娇喘呻吟,许瀚戈才扶住她的脖颈放慢节奏,再停下。 两盏红烛,随着二人动情的心跳,欢快的摇曳着。许瀚戈端起两盏合卺酒递上一杯给她。 “饮下此酒,你我二人生死相依,白首与共,永不分离!” 双臂环绕,浓烈的美酒入喉咙,忆薰被辣的呛了一下。“好烈啊!” “合卺酒当然烈一些,情才更浓!”许瀚戈伸出舌头,舔向她唇角的一滴琼浆,顺道汲取她唇间更多的香甜。 “等等!”忆薰喘息着别过脸,细声说。“我有些饿了,今日忙了一整日,还未用膳。” “知道你饿了,所以先喂饱你再说!”许瀚戈拍手,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端着热腾腾的汤菜入内,香气袭来诱的忆薰食欲大动。 许瀚戈屏退下人,亲自夹了一个饺子送入他嘴里,问“我亲手包的!尝尝看,生不生?” 忆薰咬了一口,满嘴的肉腥和葱沫。“生的?” “嗯!”许瀚戈满意的坏笑。“陛下说生,一言九鼎,日后多生几个!” 忆薰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加之那一杯烈酒,整个人都透着诱人的滋味。 许瀚戈不敢多看,连忙给她盛了两颗肉丸汤。“尝尝看,好吃不?” 忆薰望着眼前的一桌子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许瀚戈点头。“嗯,一共做了九道,我想要和溪儿长长久久!今日早上便做好了,只是如今热了一遍,口感怕是没有那么佳!” 忆薰顾不得碗里那两颗肉丸子,扑进他怀里。“你怎么如此好,是不是半夜就起来张罗了。” 许瀚戈抚着他的脸颊,替她擦掉眼角的热泪。“傻瓜,哭什么。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可要高高兴兴才是。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日都为你做!” 忆薰破涕为笑。“我才不要,让如此俊秀之人,为我日日做羹汤,岂不是大才小用了。朝堂那些破事,我也懒得管,夫君可要帮我!” “好!依你!”许瀚戈舀起一个圆子,喂她。“快吃,别又冷了。一会还得……” 做正事那三个字,许瀚戈没有说。不然这餐饭是别想好好下咽了。 这些菜虽然没有御厨做的那样精致,但从洗菜到切菜,再到出锅,每一样都是许瀚戈亲力亲为,满满的情意,是忆薰有生以来吃的最暖心的一餐。 喂饱了女皇陛下以后,许瀚戈才自己动筷子,不同于她的优雅精致,口就把一碗饭扒拉干净。 “又没人和你抢,吃的这样急做什么!” 许瀚戈笑而不语。春宵苦短,需及时行乐,少吃几口饭没事,但是美人在怀,一刻都等不了。 忆薰望着床上那铺的整齐的鸳鸯被,瞬间了然,再一次红了脸颊。 许瀚戈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索性放下筷子,准备换一道美味。 “来人,撤了!”八九名侍女过来,收拾席面。 “你就吃了几口,就饱了?” “无事!美人秀色可餐,一会还有的吃!”许瀚戈这话,让一屋子的侍女羞涩,连忙加快了动作。 一个机灵的丫鬟,端了水进来给二位陛下漱口净手,低着头红脸问。“陛下,需要备水沐浴吗?” 忆薰一看窗外,艳阳高照,此时沐浴实在是有伤大雅。而许瀚戈那要吃人的眼神,又不言而喻。 “备着!”忆薰转过身,不敢看这一屋子的人。许翰戈嘴角都扬到了耳根。 随后对侍女说。“一个时辰后再备水。送一套纸笔过来。” “是!”侍女们恭敬退下。 忆薰不解的问他。“你这是?” “怎么?陛下很急么?”许瀚戈逗她。“要不我让她们回来,赶紧备水!” “许瀚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么?” 第147章 新人入洞房 许瀚戈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 “薰儿,我,我终于娶到你了!” “不对,是嫁!” 许瀚戈趴在她耳边强调。“那是忽悠旁人的。我不管,今日,就是娶!” 何大人见二人还在窃窃私语,再次提醒。“夫妻对拜!” 许瀚戈拉着忆薰的手撒娇。“好不好,薰儿,你就纵容我这一次嘛!” 忆薰踢了他一脚“跪!” 随后自己也跪在对面。 两人相视一笑,点头互拜。 “礼成!”随着礼部尚书这一句结束。 所有同跪之人全部高呼。“恭喜陛下皇夫,愿陛下皇夫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凤凰于飞,早生贵子。” 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唱了十几遍之后,开始沉静下来。 事发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礼部尚书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眼巴巴的望着一对新人,又看了一眼众人。 此时,温娇一跃而上,站在高台处,大声呼叫。“送入洞房!” 许瀚戈的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这小子,总算干了一件好事!封昭词一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众人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送入洞房?这青天白日的,女皇陛下和皇夫如何洞房?” 许瀚戈用眼神割了一刀礼部尚书,对方当下领会。“女皇陛下登基大典礼成。诸位大臣各自回府。” 此刻,不等人催,大伙儿纷纷拔腿而逃。再不走,皇夫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估计要吃人。 阎十三走在最后,从袖子里掏出两丸丹药塞进许瀚戈手里。 “小子,要对我徒儿温柔点儿!” “师傅!”忆薰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香公公也识趣的回避。“陛下,奴才也告退了。愿您珠联璧合,早生贵子!” 帝王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瀚戈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色的雕梁秀柱,红色的椒房之喜,红色的锦被,红色的喜烛。 忆薰惊喜,问他“什么时候布置的!” “早就准备了,就等着娶你,只是等的太久,有些难耐,今早就让他们备上了!” 忆薰抬眸,望着眼前人,柔情似水“夫君,我很喜欢!” 这一句夫君,让许瀚戈难以自控,俯身噙住她温软的唇瓣,吸吮,逗弄,唇齿相交,二人无声缠绵。 忆薰情难自禁,发出娇喘呻吟,许瀚戈才扶住她的脖颈放慢节奏,再停下。 两盏红烛,随着二人动情的心跳,欢快的摇曳着。许瀚戈端起两盏合卺酒递上一杯给她。 “饮下此酒,你我二人生死相依,白首与共,永不分离!” 双臂环绕,浓烈的美酒入喉咙,忆薰被辣的呛了一下。“好烈啊!” “合卺酒当然烈一些,情才更浓!”许瀚戈伸出舌头,舔向她唇角的一滴琼浆,顺道汲取她唇间更多的香甜。 “等等!”忆薰喘息着别过脸,细声说。“我有些饿了,今日忙了一整日,还未用膳。” “知道你饿了,所以先喂饱你再说!”许瀚戈拍手,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端着热腾腾的汤菜入内,香气袭来诱的忆薰食欲大动。 许瀚戈屏退下人,亲自夹了一个饺子送入他嘴里,问“我亲手包的!尝尝看,生不生?” 忆薰咬了一口,满嘴的肉腥和葱沫。“生的?” “嗯!”许瀚戈满意的坏笑。“陛下说生,一言九鼎,日后多生几个!” 忆薰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加之那一杯烈酒,整个人都透着诱人的滋味。 许瀚戈不敢多看,连忙给她盛了两颗肉丸汤。“尝尝看,好吃不?” 忆薰望着眼前的一桌子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许瀚戈点头。“嗯,一共做了九道,我想要和溪儿长长久久!今日早上便做好了,只是如今热了一遍,口感怕是没有那么佳!” 忆薰顾不得碗里那两颗肉丸子,扑进他怀里。“你怎么如此好,是不是半夜就起来张罗了。” 许瀚戈抚着他的脸颊,替她擦掉眼角的热泪。“傻瓜,哭什么。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可要高高兴兴才是。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日都为你做!” 忆薰破涕为笑。“我才不要,让如此俊秀之人,为我日日做羹汤,岂不是大才小用了。朝堂那些破事,我也懒得管,夫君可要帮我!” “好!依你!”许瀚戈舀起一个圆子,喂她。“快吃,别又冷了。一会还得……” 做正事那三个字,许瀚戈没有说。不然这餐饭是别想好好下咽了。 这些菜虽然没有御厨做的那样精致,但从洗菜到切菜,再到出锅,每一样都是许瀚戈亲力亲为,满满的情意,是忆薰有生以来吃的最暖心的一餐。 喂饱了女皇陛下以后,许瀚戈才自己动筷子,不同于她的优雅精致,口就把一碗饭扒拉干净。 “又没人和你抢,吃的这样急做什么!” 许瀚戈笑而不语。春宵苦短,需及时行乐,少吃几口饭没事,但是美人在怀,一刻都等不了。 忆薰望着床上那铺的整齐的鸳鸯被,瞬间了然,再一次红了脸颊。 许瀚戈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索性放下筷子,准备换一道美味。 “来人,撤了!”八九名侍女过来,收拾席面。 “你就吃了几口,就饱了?” “无事!美人秀色可餐,一会还有的吃!”许瀚戈这话,让一屋子的侍女羞涩,连忙加快了动作。 一个机灵的丫鬟,端了水进来给二位陛下漱口净手,低着头红脸问。“陛下,需要备水沐浴吗?” 忆薰一看窗外,艳阳高照,此时沐浴实在是有伤大雅。而许瀚戈那要吃人的眼神,又不言而喻。 “备着!”忆薰转过身,不敢看这一屋子的人。许翰戈嘴角都扬到了耳根。 随后对侍女说。“一个时辰后再备水。送一套纸笔过来。” “是!”侍女们恭敬退下。 忆薰不解的问他。“你这是?” “怎么?陛下很急么?”许瀚戈逗她。“要不我让她们回来,赶紧备水!” “许瀚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么?” 第148章 洞房花烛夜 “熊心豹子胆没吃,美人胭脂倒是尝了不少!”许瀚戈这话,让忆薰转怒为羞。 “好了,不逗你了!”许翰戈拉她坐在美人榻上,解释道。“刚吃饱饭,不适合行剧烈之事!”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忆薰面皮更挂不住,干脆转身,侧卧,不理会他。 一名丫鬟进来禀告。“皇夫陛下,笔墨纸砚都备好了!” 许瀚戈挥挥手,丫鬟无声退出。 “快转过身来,不然夫君如何为你作画?” “你会作画?”忆薰惊喜转身,全然忘了前一刻的虎狼之词。 “会一点!来躺好!”忆薰走近,温柔的给她调整了舒适的姿态,还把枕头垫的更高一些。“这样会更舒服些。” 作画需要一两个时辰,那般撑着脑袋,一会就得手酸,可不能耽误正事。 忆薰本就生的明媚,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比天仙女还要动人三分。许瀚戈画着画着就开始走神,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怎么不动笔了?可是画的很丑,无从下手了?” “胡说,这么美的娘子,怎么画都不可能丑!”许瀚戈不敢再耽搁,只有早些画完,才能得偿所愿。 看着他落笔飞快,像写狂草那般肆意,忆薰又开始质疑。这样潦草,该不会把我画成花脸猫。 “你若困了,就睡会,一会还要上色,得要小半个时辰!” 一听到上色,忆薰心知,这家伙定是有些功夫的,不然没有这般自信。 吃饱喝足,那烈酒的醉意慢慢上头,困意不自觉的垂下眼眸,伴着浅浅的呼吸,美人如梦。 许瀚戈拿了锦被,盖在她身上。独自润色桌前的笔墨,看着栩栩如生的画中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原本预计的一个时辰,许瀚戈提前了两刻钟收笔。直到侍女送水进来,忆薰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 “醒了?过来瞧瞧我画的如何?” 忆薰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却被许瀚戈抱了满怀。“地上凉,我抱你过来即可!” 见到那画中活灵活现的美人,忆薰万分惊讶。“这是我吗?我有这么好看吗?” 许瀚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比画中人,还要美三分!” “放我下来,我要仔细观摩!”忆薰迫不及待的抚摸这幅旷世佳作。 “画的可真好!翰戈,要不我也为你作一幅如何?”忆薰的画技早在三年前就名动天下,此时更是想一展才华。 “不要!改日再说!”这一画至少就是两个时辰 ,他可等不及。 侍女见机请示。“陛下,奴婢服侍您沐浴可好!” 许瀚戈挥手,“不用!服侍女皇陛下乃皇夫之责,你们退下!” 一想到许瀚戈亲自服侍自己沐浴,忆薰红的脸像是熟透了。连忙叫婢女。“芳华,你回来,你服侍朕沐浴!” 芳华退到门口,听到女皇陛下的指令,又折回来。可看到皇夫那要杀人的眼神,又装作没听见,连忙跑出去,关了殿门。 “我,我我自己来!”忆薰抱着一沓衣服,落荒而逃。许瀚戈笑而不语。 等她洗完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衣服,这一踏都是男子的寝衣。 “芳华,过来服侍我更衣!” “芳华已经退下了,要不让臣夫尽一尽职责可好!” “不用了!你别过来!”看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忆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囫囵的抄起许瀚戈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许瀚戈本就生的高大,这衣服套在身上,就像披了一床被子,该遮的没遮住,还拖了一大截在地上,弄得全是水。 许瀚戈看着她像个小兔子,一跳一跳的蹦出来,乐的前俯后仰。“早就说过,让我服侍你。非不让,瞧瞧你,弄得这样狼狈!” 啊——忆薰踩住衣摆,直挺挺往前趴。 好在许瀚戈早有预见,飞身将她揽入怀中。可那宽大丝滑的寝袍,却全然落在了地上。 美人洁白玲珑的身躯,完美的展现在眼前。许瀚戈再也按捺不住,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喜床。 忆薰没有衣服,只能扯过被子盖住身躯。可许瀚戈却掀开,一同钻了进来。 “不要,这青天白日的,实在……” 话未说完,男子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下,一直从嘴唇到耳根,再到脖子,炽热的气息,让忆薰娇喘连连。 也顾不得青天白日的时辰,肆意的回应着他。 许瀚戈嫌弃自己身上的衣服繁琐,索性一把撕了,扔在地上,放下床帘,尽情的享受旖旎春光。 男子精壮的胸膛贴上来,忆薰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加速了心跳。厚重的喘息,引得胸前起伏,更加波涛汹涌。 许瀚戈亲吻着她,温柔缱绻,一点点索取她舌尖的温度和香甜。双手也开始游离,感受细腻柔软。 “瀚戈!”忆薰轻声唤他。 “叫夫君!”许瀚戈一边撩拨,一遍哄诱。 “夫君!”忆薰情难自禁,这一声夫君叫的千娇百媚。 “再叫!多叫几声!”只是这两个字,便让许瀚戈溃不成军,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想着她初经人事,不得急躁,只能循序渐进,步步教导。 “夫君,夫君……” “嗯!嗯!嗯!”每叫一声,许瀚戈都低沉的回应一声。终是忍受不住,问她“溪儿,可以么?” “嗯!”这一次,忆薰以嗯回应。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许瀚戈踌躇着,要不要继续,毕竟这样一个柔软娇嫩的美人,有些不忍伤她。 “你轻一点!”忆薰这句话,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你师傅给我解情毒的时候说,相较于旁的男子,我比较特殊!所以,我有些不敢!” 忆薰所理解的特殊,与许瀚戈所表达的不一样。紧张的问他“是不是有些障碍?即便如此,也无妨,我不会嫌弃你,那个,也不重要……” 许瀚戈气郁,她居然质疑他不行。于是,只能用行动告诉她,想多了。 再次被堵住嘤唇,猛烈而又狂热,忆薰差点呼吸不过来。 只觉得猛然一痛,尖叫出声。 “啊——疼——” “溪儿莫怕!”许瀚戈握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尽可能的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第148章 洞房花烛夜 “熊心豹子胆没吃,美人胭脂倒是尝了不少!”许瀚戈这话,让忆薰转怒为羞。 “好了,不逗你了!”许翰戈拉她坐在美人榻上,解释道。“刚吃饱饭,不适合行剧烈之事!”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忆薰面皮更挂不住,干脆转身,侧卧,不理会他。 一名丫鬟进来禀告。“皇夫陛下,笔墨纸砚都备好了!” 许瀚戈挥挥手,丫鬟无声退出。 “快转过身来,不然夫君如何为你作画?” “你会作画?”忆薰惊喜转身,全然忘了前一刻的虎狼之词。 “会一点!来躺好!”忆薰走近,温柔的给她调整了舒适的姿态,还把枕头垫的更高一些。“这样会更舒服些。” 作画需要一两个时辰,那般撑着脑袋,一会就得手酸,可不能耽误正事。 忆薰本就生的明媚,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比天仙女还要动人三分。许瀚戈画着画着就开始走神,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怎么不动笔了?可是画的很丑,无从下手了?” “胡说,这么美的娘子,怎么画都不可能丑!”许瀚戈不敢再耽搁,只有早些画完,才能得偿所愿。 看着他落笔飞快,像写狂草那般肆意,忆薰又开始质疑。这样潦草,该不会把我画成花脸猫。 “你若困了,就睡会,一会还要上色,得要小半个时辰!” 一听到上色,忆薰心知,这家伙定是有些功夫的,不然没有这般自信。 吃饱喝足,那烈酒的醉意慢慢上头,困意不自觉的垂下眼眸,伴着浅浅的呼吸,美人如梦。 许瀚戈拿了锦被,盖在她身上。独自润色桌前的笔墨,看着栩栩如生的画中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原本预计的一个时辰,许瀚戈提前了两刻钟收笔。直到侍女送水进来,忆薰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 “醒了?过来瞧瞧我画的如何?” 忆薰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却被许瀚戈抱了满怀。“地上凉,我抱你过来即可!” 见到那画中活灵活现的美人,忆薰万分惊讶。“这是我吗?我有这么好看吗?” 许瀚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比画中人,还要美三分!” “放我下来,我要仔细观摩!”忆薰迫不及待的抚摸这幅旷世佳作。 “画的可真好!翰戈,要不我也为你作一幅如何?”忆薰的画技早在三年前就名动天下,此时更是想一展才华。 “不要!改日再说!”这一画至少就是两个时辰 ,他可等不及。 侍女见机请示。“陛下,奴婢服侍您沐浴可好!” 许瀚戈挥手,“不用!服侍女皇陛下乃皇夫之责,你们退下!” 一想到许瀚戈亲自服侍自己沐浴,忆薰红的脸像是熟透了。连忙叫婢女。“芳华,你回来,你服侍朕沐浴!” 芳华退到门口,听到女皇陛下的指令,又折回来。可看到皇夫那要杀人的眼神,又装作没听见,连忙跑出去,关了殿门。 “我,我我自己来!”忆薰抱着一沓衣服,落荒而逃。许瀚戈笑而不语。 等她洗完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衣服,这一踏都是男子的寝衣。 “芳华,过来服侍我更衣!” “芳华已经退下了,要不让臣夫尽一尽职责可好!” “不用了!你别过来!”看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忆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囫囵的抄起许瀚戈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许瀚戈本就生的高大,这衣服套在身上,就像披了一床被子,该遮的没遮住,还拖了一大截在地上,弄得全是水。 许瀚戈看着她像个小兔子,一跳一跳的蹦出来,乐的前俯后仰。“早就说过,让我服侍你。非不让,瞧瞧你,弄得这样狼狈!” 啊——忆薰踩住衣摆,直挺挺往前趴。 好在许瀚戈早有预见,飞身将她揽入怀中。可那宽大丝滑的寝袍,却全然落在了地上。 美人洁白玲珑的身躯,完美的展现在眼前。许瀚戈再也按捺不住,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喜床。 忆薰没有衣服,只能扯过被子盖住身躯。可许瀚戈却掀开,一同钻了进来。 “不要,这青天白日的,实在……” 话未说完,男子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下,一直从嘴唇到耳根,再到脖子,炽热的气息,让忆薰娇喘连连。 也顾不得青天白日的时辰,肆意的回应着他。 许瀚戈嫌弃自己身上的衣服繁琐,索性一把撕了,扔在地上,放下床帘,尽情的享受旖旎春光。 男子精壮的胸膛贴上来,忆薰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加速了心跳。厚重的喘息,引得胸前起伏,更加波涛汹涌。 许瀚戈亲吻着她,温柔缱绻,一点点索取她舌尖的温度和香甜。双手也开始游离,感受细腻柔软。 “瀚戈!”忆薰轻声唤他。 “叫夫君!”许瀚戈一边撩拨,一遍哄诱。 “夫君!”忆薰情难自禁,这一声夫君叫的千娇百媚。 “再叫!多叫几声!”只是这两个字,便让许瀚戈溃不成军,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想着她初经人事,不得急躁,只能循序渐进,步步教导。 “夫君,夫君……” “嗯!嗯!嗯!”每叫一声,许瀚戈都低沉的回应一声。终是忍受不住,问她“溪儿,可以么?” “嗯!”这一次,忆薰以嗯回应。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许瀚戈踌躇着,要不要继续,毕竟这样一个柔软娇嫩的美人,有些不忍伤她。 “你轻一点!”忆薰这句话,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你师傅给我解情毒的时候说,相较于旁的男子,我比较特殊!所以,我有些不敢!” 忆薰所理解的特殊,与许瀚戈所表达的不一样。紧张的问他“是不是有些障碍?即便如此,也无妨,我不会嫌弃你,那个,也不重要……” 许瀚戈气郁,她居然质疑他不行。于是,只能用行动告诉她,想多了。 再次被堵住嘤唇,猛烈而又狂热,忆薰差点呼吸不过来。 只觉得猛然一痛,尖叫出声。 “啊——疼——” “溪儿莫怕!”许瀚戈握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尽可能的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第149章 女帝不早朝 一夜旖旎,辗转缠绵。 忆薰被折腾的几乎散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此刻,她终于知道,那所谓的特殊是指什么。 许瀚戈看着醒来后,她那惊恐的眼神,又好笑又心疼。“溪儿,你醒了!” “你别过来啊,离我远点!”忆薰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他再来一次。 昨日从午后到清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此刻,是看到他就怕了。 “如此怕我?我又不吃人!” “你还不吃人,我都快疼死了” 忆薰委屈的嘤嘤啼啼,令许瀚戈心生愧疚。 初尝禁果,确实有些放纵。没有顾及她的身子,确实该死。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我保证,今日绝不碰你!” 看着那满身淤青,许瀚戈就是想碰,也没那个色胆。不然,以后怕是都别想再尝美味了。 “你说的!”忆薰收起哭声,瞪了他一眼。“你起来,我要去沐浴!” “我抱去可好!” “不用,走开!记住,离我远远的!”忆薰倔强的自己爬出去,刚落地,腿脚酸软,像一摊烂泥似得趴在地上。 “哭哭唧唧——”又是一阵可怜的娇啼。“都怪你——我这要如何见人啊!” “嗯,都是我的错!让夫君好好服侍你,弥补过错!” 许瀚戈抱起她,走向温池。热腾腾的温水,暂缓了些满身的疲惫和痛意。 望着水中玲珑剔透的美人,许瀚戈又开始燥热。可此时就是吃上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有所作为。 轻柔的力度,缓缓的搓揉,滑嫩的肌肤让人遐想非非。忆薰察觉到他的变化,再次警告。“你若是再敢胡来,我就休了你。” “放心,为夫没那么禽兽!” 忆薰心想,昨日的你,可是比禽兽还禽兽。 水温慢慢变凉,许瀚戈亲自替她更衣,又渡了一些内力,烘干那如瀑的秀发。 “薰儿,你是医者,可有药,可以缓解那处的疼痛?” 忆薰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你说!快去叫芳华过来!” “不要,我替你上药!”这等秘密之事,许瀚戈可不想假手于人。 “不行,我自己来!”忆薰坚决不让他碰。 “你若不听话,我就日日欺负你!”许瀚戈已经食髓知味,巴不得天天躺在这椒房,尽享人间美色。 忆薰被逼无奈,只能闭上眼睛,强忍着羞耻之心,随他上药。 许瀚戈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红肿,又忍不住拨弄,惹得忆薰再次娇躯颤栗。 “许瀚戈,你再胡来,我真的休了你!” “好了好了,马上好,多涂一点,才能消肿,好的快些!” 许瀚戈恨不得把整瓶药都抹上去,如此不用等多两天,又可以鱼水之欢。 忆薰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轻轻踹了他一脚。“够了,够了!快去传膳,我饿了!” 十几个婢女喜盈盈的进来。“恭喜二位陛下,祝二位早生贵子!” “赏!”许瀚戈心情愉悦,难得对忆薰以外的女子和颜悦色。 收拾喜床的婢女,看着那乱糟糟的被子,以及到处沾染的斑渍,羞得满脸通红。 许瀚戈开口。“那里不用收拾,我自己来!” 婢女惊讶。难道皇夫要亲自浣洗?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皇夫,这等劳苦之活,让奴婢去做就好。您万金之躯,可不能做这等事。” 尽管婢女说的很委婉,可许瀚戈依然坚持。“放下,朕说不必!” 这是他和心爱之人第一次留下的痕迹,必须亲自浆洗,然后再将这喜被,好好的珍藏起来才行。 忆薰再一次感动,许瀚戈帝王至尊,为了她以江山为嫁,甘做皇夫。还亲自铺床,亲自下厨,甚至连浆洗之活都要抢了,这份爱,实在太真诚,太让人动容。 “芳华,放下!一会,我和皇夫一起清洗!” “是!”芳华入宫十余年,第一次见到帝后这般相处,怕是爱到了骨髓里,才能做到如此细致入微。 早膳清淡而又精美,二人累了一整晚,早已饥肠辘辘,食得很是欢心。 香公公进来问。“陛下,可要早朝?大臣们已经在金銮殿等了两个时辰!” 天啦,真是色令智昏,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可眼下连走路都困难,忆薰实在不想出去丢脸,巴巴的望着许瀚戈。“要不你去?” 许瀚戈也不想去,新婚燕尔,谁愿意劳心,于是吩咐香公公。 “告诉朝臣,陛下身子不适,休朝七日。让南贤妃先去主持朝政!” “七日?会不会有些不妥!”香公公冒死说出这句劝谏之话。 若女皇陛下真的贪恋男色,七日不早朝,怕是又要被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最少三日!”这是许瀚戈的极限。 “是!多谢皇夫体谅!”香公公赶紧逃离,屁颠屁屁的跑去找南宫予。 “南贤妃!陛下和皇夫,许是昨日操劳过度,身子有些不适,着老奴来请您主持朝政。” “操劳过度?怕是纵欲过度?哼,也不怕亏空了身子!” 南宫予又开始骂骂咧咧。“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么?我不去!” “贤妃,你就莫要置气了。那帮朝臣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再等下去,怕是要闹事了!” 香公公一遍劝谏,一遍推着他往前走。 陛下新婚之喜,本应休朝几日,只不过事发突然,没有明旨下令,谁也不敢不来。 加之看热闹的心态,大伙即便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依然精神抖擞。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瞧瞧帝后新婚之后的模样。 料到女皇陛下不会来,原以为可以调侃一番皇夫,不料来的是南宫予。 “臣等参见南贤妃,贤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是南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如今变成了贤妃,南宫予怎么听,怎么憋屈。 万岁千岁的倒不在乎,只是真真的被唤作贤妃,还是有些膈应,关键吃肉的是许瀚戈,出来干活的是他,想想就更郁闷了。 朝臣们看着南宫予脸色铁青,一个个憋着笑肩膀不停的抖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南宫予极不耐烦,说好的禅让之后高枕无忧,这才第一天,又开始当牛做马了。 第149章 女帝不早朝 一夜旖旎,辗转缠绵。 忆薰被折腾的几乎散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此刻,她终于知道,那所谓的特殊是指什么。 许瀚戈看着醒来后,她那惊恐的眼神,又好笑又心疼。“溪儿,你醒了!” “你别过来啊,离我远点!”忆薰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他再来一次。 昨日从午后到清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此刻,是看到他就怕了。 “如此怕我?我又不吃人!” “你还不吃人,我都快疼死了” 忆薰委屈的嘤嘤啼啼,令许瀚戈心生愧疚。 初尝禁果,确实有些放纵。没有顾及她的身子,确实该死。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我保证,今日绝不碰你!” 看着那满身淤青,许瀚戈就是想碰,也没那个色胆。不然,以后怕是都别想再尝美味了。 “你说的!”忆薰收起哭声,瞪了他一眼。“你起来,我要去沐浴!” “我抱去可好!” “不用,走开!记住,离我远远的!”忆薰倔强的自己爬出去,刚落地,腿脚酸软,像一摊烂泥似得趴在地上。 “哭哭唧唧——”又是一阵可怜的娇啼。“都怪你——我这要如何见人啊!” “嗯,都是我的错!让夫君好好服侍你,弥补过错!” 许瀚戈抱起她,走向温池。热腾腾的温水,暂缓了些满身的疲惫和痛意。 望着水中玲珑剔透的美人,许瀚戈又开始燥热。可此时就是吃上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有所作为。 轻柔的力度,缓缓的搓揉,滑嫩的肌肤让人遐想非非。忆薰察觉到他的变化,再次警告。“你若是再敢胡来,我就休了你。” “放心,为夫没那么禽兽!” 忆薰心想,昨日的你,可是比禽兽还禽兽。 水温慢慢变凉,许瀚戈亲自替她更衣,又渡了一些内力,烘干那如瀑的秀发。 “薰儿,你是医者,可有药,可以缓解那处的疼痛?” 忆薰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你说!快去叫芳华过来!” “不要,我替你上药!”这等秘密之事,许瀚戈可不想假手于人。 “不行,我自己来!”忆薰坚决不让他碰。 “你若不听话,我就日日欺负你!”许瀚戈已经食髓知味,巴不得天天躺在这椒房,尽享人间美色。 忆薰被逼无奈,只能闭上眼睛,强忍着羞耻之心,随他上药。 许瀚戈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红肿,又忍不住拨弄,惹得忆薰再次娇躯颤栗。 “许瀚戈,你再胡来,我真的休了你!” “好了好了,马上好,多涂一点,才能消肿,好的快些!” 许瀚戈恨不得把整瓶药都抹上去,如此不用等多两天,又可以鱼水之欢。 忆薰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轻轻踹了他一脚。“够了,够了!快去传膳,我饿了!” 十几个婢女喜盈盈的进来。“恭喜二位陛下,祝二位早生贵子!” “赏!”许瀚戈心情愉悦,难得对忆薰以外的女子和颜悦色。 收拾喜床的婢女,看着那乱糟糟的被子,以及到处沾染的斑渍,羞得满脸通红。 许瀚戈开口。“那里不用收拾,我自己来!” 婢女惊讶。难道皇夫要亲自浣洗?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皇夫,这等劳苦之活,让奴婢去做就好。您万金之躯,可不能做这等事。” 尽管婢女说的很委婉,可许瀚戈依然坚持。“放下,朕说不必!” 这是他和心爱之人第一次留下的痕迹,必须亲自浆洗,然后再将这喜被,好好的珍藏起来才行。 忆薰再一次感动,许瀚戈帝王至尊,为了她以江山为嫁,甘做皇夫。还亲自铺床,亲自下厨,甚至连浆洗之活都要抢了,这份爱,实在太真诚,太让人动容。 “芳华,放下!一会,我和皇夫一起清洗!” “是!”芳华入宫十余年,第一次见到帝后这般相处,怕是爱到了骨髓里,才能做到如此细致入微。 早膳清淡而又精美,二人累了一整晚,早已饥肠辘辘,食得很是欢心。 香公公进来问。“陛下,可要早朝?大臣们已经在金銮殿等了两个时辰!” 天啦,真是色令智昏,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可眼下连走路都困难,忆薰实在不想出去丢脸,巴巴的望着许瀚戈。“要不你去?” 许瀚戈也不想去,新婚燕尔,谁愿意劳心,于是吩咐香公公。 “告诉朝臣,陛下身子不适,休朝七日。让南贤妃先去主持朝政!” “七日?会不会有些不妥!”香公公冒死说出这句劝谏之话。 若女皇陛下真的贪恋男色,七日不早朝,怕是又要被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最少三日!”这是许瀚戈的极限。 “是!多谢皇夫体谅!”香公公赶紧逃离,屁颠屁屁的跑去找南宫予。 “南贤妃!陛下和皇夫,许是昨日操劳过度,身子有些不适,着老奴来请您主持朝政。” “操劳过度?怕是纵欲过度?哼,也不怕亏空了身子!” 南宫予又开始骂骂咧咧。“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么?我不去!” “贤妃,你就莫要置气了。那帮朝臣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再等下去,怕是要闹事了!” 香公公一遍劝谏,一遍推着他往前走。 陛下新婚之喜,本应休朝几日,只不过事发突然,没有明旨下令,谁也不敢不来。 加之看热闹的心态,大伙即便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依然精神抖擞。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瞧瞧帝后新婚之后的模样。 料到女皇陛下不会来,原以为可以调侃一番皇夫,不料来的是南宫予。 “臣等参见南贤妃,贤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是南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如今变成了贤妃,南宫予怎么听,怎么憋屈。 万岁千岁的倒不在乎,只是真真的被唤作贤妃,还是有些膈应,关键吃肉的是许瀚戈,出来干活的是他,想想就更郁闷了。 朝臣们看着南宫予脸色铁青,一个个憋着笑肩膀不停的抖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南宫予极不耐烦,说好的禅让之后高枕无忧,这才第一天,又开始当牛做马了。 第150章 人人想偷懒 “臣等无事!” 南宫予气郁,无事你们还在这巴巴的等两个时辰,一个个都是傻狍子投胎么。 “无事退朝!” 南宫予屁股都没有落座就准备走。香公公连忙叫住他,谄媚的笑着“南贤妃,接下来几日,恐怕还要仰望您主持朝政!” “朕不是禅位了么?陛下呢?”南宫予实在叫不出本宫两个字,依旧自称朕。 香公公支支吾吾,“陛下这几日,怕是都下不了床!” “许瀚戈,他可真能耐呀!”南宫予气的咬牙切齿。 听到这等消息,底下朝臣又开始掩嘴窃笑。虽然没有见到陛下,可听到如此消息,也不枉等这两个时辰。 “南贤妃,明日记得早朝,奴才一早就去接您!”香公公屁颠屁屁的跟上南宫予。 “不来!陛下腿软,你可以去找皇夫啊!” 香公公不敢说皇夫贪念美色疏于朝政,只能缠着南宫予。“娘娘,皇夫说了,您要是不依,就让您日日早起去东宫请安立规矩!” 南宫予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贤妃,许翰戈是一宫之后。真要拿身份压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道自己就逞能凑热闹,把自己成这样尴尬的境地,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许瀚戈,本宫要杀了你个小贱人!” 殿外长廊站着的侍卫们,听到这样的咒骂,咬紧牙关憋笑,可腹部却不停的颤抖。 南宫予气呼呼的跑进东宫,发现许瀚戈居然在洗被子,怒气瞬间就消了,忍不住取笑。 “皇夫殿下,你什么时候成了浣衣娘了呢!” 许瀚戈骄傲的往南宫予身上甩了一把水。“这是朕的战绩。不像某些无宠之人,整日闲得慌!” “哎,你个小贱人。本宫才帮你们主持完朝政,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瀚戈走近,哄骗他。“你若是再多担待几日,待你去西域后,我把最厉害的御兽师给你召来。那些老虎,猎豹在他手里乖得像只猫。” 一听到御兽,南宫予眼冒星光。“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十日后,朕保证不再拘着你,天高海阔,任你逍遥!” “击掌为誓!”南宫予不知不觉,又被人坑了一把。殊不知朱灵儿的外祖,早已在宫中等候半月有余。 东宫椒房殿内夜夜春色满园,西宫贤妃殿内日日怨气连天。 朝臣们等了足足十日,总算等到了帝后同时上朝。女皇陛下的脸上多了一分女子独有的媚态,令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姿容,更添风采。 “恭喜陛下,愿帝后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不约而同的,这一日的朝拜,换了朝祝词。许瀚戈嘴角上扬,满脸春风得意。 “诸位,近日可有要事,需要上奏?”忆薰的语气有些慵懒,不似往日的清冷严厉。 重要事情基本上没有,鸡毛蒜皮又不好意思拿出来。只有几位大臣不痛不痒的启禀了一些户部钱粮和吏部任免升迁之事。 可令人意外的是,主理人竟然不是女皇陛下,而是那个冷面皇夫。 太傅又想拿牝鸡司晨说事,可一想女皇陛下才是牝鸡司晨,这般颠倒,若要开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所有人都心中有疑,又不敢开口。 看到众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忆薰主动开口。“诸位,日后由皇夫同朕一起主朝,皇夫之言,等同于朕。” “不可,一朝岂容二主!” 自打孙子入宫受辱之后,太傅是怎么着都不顺心,总想着找回一点台面。 “太傅若觉得不可,这位置要不你来坐,我同翰戈一起回西域也成!那边的朝臣对朕,可是万分恭敬!” “臣惶恐!”太傅连忙跪地。“臣年迈糊涂,失言殿前,还望陛下恕罪!” “此乃最后一次!太傅若再犯糊涂,这朝你也不必上了!” 许瀚戈的警告,比女皇陛下严厉更甚。 “可还有要事,无事退朝!” 兵部尚书犹豫半天,还是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前些日子,赤诚将军来信,说处原那边的朝局有些动荡,问您是否有空,去整顿一番!” 忆薰又开始头疼,这国土浩大,也是一件极其麻烦之事 “南贤妃呢,请他过来议事!” “南贤妃已经连夜潜逃了!”兵部尚书前日里才接到军报,没想到南宫予料事如神,当天晚上就卷着包袱直奔西域。 人都已经走了,总不能把他再逮回来,再说西域那一摊子事,确实也需要一个身份贵重之人镇朝。 “飞虎将军,天狼将军,劳烦二位带二万精兵,追去护送他!就凭贤妃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还没入西域就被土匪给截了!” 许瀚戈把西域的皇室印玺递给飞虎将军。“把这个也带上,不然他压不住那帮老东西。” 南宫予只想着去逍遥自在,不曾想到了西域,迎接他的,还是一把王座。只是从南疆陛下,变成了西域的摄政王。 楚忆薰,你们两个黑心肝的,不带这么玩的。 忆薰侧头,盯着许瀚戈,“皇夫,要不,你去那边走一趟?” “不去!”新婚燕尔,鬼才愿意去那边跟一帮老头子打嘴炮。 “难道我去?”忆薰的眼睛,像一把刀子割过来。 “来人!把温娇叫过来!”许瀚戈自己不想去楚原,只能另寻他人。 楚原的朝政之乱,温娇比谁都清楚,所以跟南宫予一样,早就逃得远远地。 侍卫来报。“回禀陛下,温侯爷也连夜潜逃了!” “反了他了!”许瀚戈放言。“这大殿之内,谁是温娇的人,给我听明白了。转告他,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现,否则,这辈子别想娶雪儿!” 温娇的耳目遍布四国,所以此言一出,自有耳报神给他传话。 不到半刻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温侯爷,发髻凌乱,衣裳破败的出现在朝堂。 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要我去理朝也行,你今日就把雪儿嫁给我!” “不成!”许瀚戈伸出手指头。“三个月后,那边稳当了,你再成亲!” 许瀚戈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这么把亲妹子给卖了。 第150章 人人想偷懒 “臣等无事!” 南宫予气郁,无事你们还在这巴巴的等两个时辰,一个个都是傻狍子投胎么。 “无事退朝!” 南宫予屁股都没有落座就准备走。香公公连忙叫住他,谄媚的笑着“南贤妃,接下来几日,恐怕还要仰望您主持朝政!” “朕不是禅位了么?陛下呢?”南宫予实在叫不出本宫两个字,依旧自称朕。 香公公支支吾吾,“陛下这几日,怕是都下不了床!” “许瀚戈,他可真能耐呀!”南宫予气的咬牙切齿。 听到这等消息,底下朝臣又开始掩嘴窃笑。虽然没有见到陛下,可听到如此消息,也不枉等这两个时辰。 “南贤妃,明日记得早朝,奴才一早就去接您!”香公公屁颠屁屁的跟上南宫予。 “不来!陛下腿软,你可以去找皇夫啊!” 香公公不敢说皇夫贪念美色疏于朝政,只能缠着南宫予。“娘娘,皇夫说了,您要是不依,就让您日日早起去东宫请安立规矩!” 南宫予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贤妃,许翰戈是一宫之后。真要拿身份压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道自己就逞能凑热闹,把自己成这样尴尬的境地,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许瀚戈,本宫要杀了你个小贱人!” 殿外长廊站着的侍卫们,听到这样的咒骂,咬紧牙关憋笑,可腹部却不停的颤抖。 南宫予气呼呼的跑进东宫,发现许瀚戈居然在洗被子,怒气瞬间就消了,忍不住取笑。 “皇夫殿下,你什么时候成了浣衣娘了呢!” 许瀚戈骄傲的往南宫予身上甩了一把水。“这是朕的战绩。不像某些无宠之人,整日闲得慌!” “哎,你个小贱人。本宫才帮你们主持完朝政,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瀚戈走近,哄骗他。“你若是再多担待几日,待你去西域后,我把最厉害的御兽师给你召来。那些老虎,猎豹在他手里乖得像只猫。” 一听到御兽,南宫予眼冒星光。“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十日后,朕保证不再拘着你,天高海阔,任你逍遥!” “击掌为誓!”南宫予不知不觉,又被人坑了一把。殊不知朱灵儿的外祖,早已在宫中等候半月有余。 东宫椒房殿内夜夜春色满园,西宫贤妃殿内日日怨气连天。 朝臣们等了足足十日,总算等到了帝后同时上朝。女皇陛下的脸上多了一分女子独有的媚态,令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姿容,更添风采。 “恭喜陛下,愿帝后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不约而同的,这一日的朝拜,换了朝祝词。许瀚戈嘴角上扬,满脸春风得意。 “诸位,近日可有要事,需要上奏?”忆薰的语气有些慵懒,不似往日的清冷严厉。 重要事情基本上没有,鸡毛蒜皮又不好意思拿出来。只有几位大臣不痛不痒的启禀了一些户部钱粮和吏部任免升迁之事。 可令人意外的是,主理人竟然不是女皇陛下,而是那个冷面皇夫。 太傅又想拿牝鸡司晨说事,可一想女皇陛下才是牝鸡司晨,这般颠倒,若要开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所有人都心中有疑,又不敢开口。 看到众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忆薰主动开口。“诸位,日后由皇夫同朕一起主朝,皇夫之言,等同于朕。” “不可,一朝岂容二主!” 自打孙子入宫受辱之后,太傅是怎么着都不顺心,总想着找回一点台面。 “太傅若觉得不可,这位置要不你来坐,我同翰戈一起回西域也成!那边的朝臣对朕,可是万分恭敬!” “臣惶恐!”太傅连忙跪地。“臣年迈糊涂,失言殿前,还望陛下恕罪!” “此乃最后一次!太傅若再犯糊涂,这朝你也不必上了!” 许瀚戈的警告,比女皇陛下严厉更甚。 “可还有要事,无事退朝!” 兵部尚书犹豫半天,还是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前些日子,赤诚将军来信,说处原那边的朝局有些动荡,问您是否有空,去整顿一番!” 忆薰又开始头疼,这国土浩大,也是一件极其麻烦之事 “南贤妃呢,请他过来议事!” “南贤妃已经连夜潜逃了!”兵部尚书前日里才接到军报,没想到南宫予料事如神,当天晚上就卷着包袱直奔西域。 人都已经走了,总不能把他再逮回来,再说西域那一摊子事,确实也需要一个身份贵重之人镇朝。 “飞虎将军,天狼将军,劳烦二位带二万精兵,追去护送他!就凭贤妃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还没入西域就被土匪给截了!” 许瀚戈把西域的皇室印玺递给飞虎将军。“把这个也带上,不然他压不住那帮老东西。” 南宫予只想着去逍遥自在,不曾想到了西域,迎接他的,还是一把王座。只是从南疆陛下,变成了西域的摄政王。 楚忆薰,你们两个黑心肝的,不带这么玩的。 忆薰侧头,盯着许瀚戈,“皇夫,要不,你去那边走一趟?” “不去!”新婚燕尔,鬼才愿意去那边跟一帮老头子打嘴炮。 “难道我去?”忆薰的眼睛,像一把刀子割过来。 “来人!把温娇叫过来!”许瀚戈自己不想去楚原,只能另寻他人。 楚原的朝政之乱,温娇比谁都清楚,所以跟南宫予一样,早就逃得远远地。 侍卫来报。“回禀陛下,温侯爷也连夜潜逃了!” “反了他了!”许瀚戈放言。“这大殿之内,谁是温娇的人,给我听明白了。转告他,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现,否则,这辈子别想娶雪儿!” 温娇的耳目遍布四国,所以此言一出,自有耳报神给他传话。 不到半刻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温侯爷,发髻凌乱,衣裳破败的出现在朝堂。 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要我去理朝也行,你今日就把雪儿嫁给我!” “不成!”许瀚戈伸出手指头。“三个月后,那边稳当了,你再成亲!” 许瀚戈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这么把亲妹子给卖了。 第151章 金銮殿刺杀 忆薰问许瀚戈。“这样不好?雪儿她愿意吗?” “你说呢?我这当哥哥的,还能真把她给卖了!” 如此,忆薰倒也心安理得用人。能把温娇这匹野马驯服,雪儿当立头功。 “温侯,你把言诗父亲和叔叔也带上,他们可以助你稳定朝纲。董老太爷一心想回红岩寨,你顺道送一程。” “你这是打算让我长期呆在楚原?我不干!” 温娇比南宫予聪明,忆薰还没开始点苗头,他就猜到了用意。 “不干也得干!我是你妹妹,雪儿是瀚戈妹妹,你不帮我们,谁帮我们!” 两个妹妹的分量加一块,温娇欲哭无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还命苦?要不我换个人娶了雪儿去楚原!”许瀚戈此话一出,温娇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行了,你也别磨磨蹭蹭了,赶紧收拾东西出发,三个月后我们去喝你喜酒!” 温娇离开后。吏部尚书开始上奏。 “启禀陛下,前些日子科举武试的选拔结果,已经出来了。共有三十名青年才俊可堪用。其中状元郎武艺高强,乃绝顶高手。如今前三甲已经在殿外等候,可要接见?” “宣!”忆薰同意后,香公公高声扬唱。 “宣新科武状元前三甲觐见!——” 三名高大魁梧的青年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进殿。 “臣新科武状元张硕,榜眼刘言,探花齐新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三人齐齐抬头,却不敢直视帝后龙威。 “三个人资质都不错,先丢到兵部,当个教头去历练一番!”许瀚戈是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底细。 “是!”兵部教头,是习武之人的,历代武科选举之人差不多都是这个职位。 “陛下,臣乃兵器世家张家后人,今日觐见,家父特意给您打造了一柄玄铁匕首献上,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香公公!”许瀚戈使了一个眼色。 张硕借着献礼之际,飞身一跃,匕首直逼王座上的女皇。 许瀚戈隔空一掌袭来,张硕像破布一样落下,其中握匕首的那只手臂化作一团血雾炸开。 天啦,隔空杀人。如张硕这般武艺高强之人,在皇夫手下不堪一击,瞬间暴毙,如此内力,实在恐怖。 就在众人惶恐之际,许瀚戈一本奏折飞过去,探花郎齐新阳的头颅,滚落。而跪着的身躯,脖子还不断冒出热血。 榜眼吓得全身发抖,尿液横流。趴在地上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不关我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 ,朕从不滥杀无辜!” 许瀚戈早在张硕动身时候,就敏锐的捕捉到齐新阳双手握拳,蠢蠢欲动。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许瀚戈的武力如此彪悍,居然隔空一掌就能把人炸成血雾。 殿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瑟瑟发抖。“皇夫实在太恐怖了,以后招惹谁 ,也不能招惹这一尊煞神。” 当然女皇陛下,更不好惹。这样恐怖的画面,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还面不改色的往嘴里送了一块杏仁酥。 “来人,把这两个恶心的东西拖出去,彻查张家和齐家!” 吏部尚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哭。“陛下饶命啊,臣有眼无珠,选了两个刺客过来,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倒不至于,着降为吏部侍郎。下次擦亮点眼睛,再弄出这等污糟事,自己去刑部蹲着!” 许瀚戈杀伐果断又不失大义的做法,令人折服。难怪这两个人能凑成一对 ,都是绝佳的帝王之才,这天下百姓 ,有福了! 有了这一出之后,忆薰也懒得早起上朝,全部交给许瀚戈打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比神仙还悠闲。 言诗有时候会带着小娃来宫里面热闹热闹,顺便再捞一堆御食回去打牙祭。 “薰儿,你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我都要带走!你不许笑话我吃的多!” 忆薰忍不住扶额。“你属猪的,每天除了吃就知道吃,看看你,脸上的肉都堆不下了,腰也圆了一大圈!” “我这不是又有了嘛!两张嘴巴,可不要多吃一点!” “你又有了?”忆薰抓起她的手把脉。“四个月了?你们俩可真行!” 大宝才不到半岁 ,肚子里的小娃又四个月了。怕是除了坐月子的功夫,这两人一天都没闲着。 “那臭冰雕太厉害了,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这么快又怀上了!” 说到厉害,明明许瀚戈也很卖力,可是这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薰儿,你也要加油!你们两的子嗣可关乎江山社稷,所有人都盯着呢!” “知道了!就你能耐!”忆薰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文武百官时不时的催娃,实在是头疼的很。 言诗一语点醒梦中人“薰儿,你医术那么好,你就没给自己调理调理?” “我真是糊涂了!”忆薰顺势替自己把脉。“啊——天啦!” “怎么了,溪儿!”许瀚戈刚下朝从外头冲进来。“溪儿,你怎么了?” “好像是,滑脉!”都说医者不自医,忆薰也有些不确定。 “什么是滑脉?生病了么?” “你白痴!”忆薰给了他一记拳头。“我好像有了!” “你说什么?”许瀚戈惊喜万分。“有了?是孩子么?” “真是愚不可及,不是孩子,还能有什么?”忆薰也欢喜的不知所措。 “不行,我有些不信,我觉得我把错了!我要去找师傅,再诊一遍!” 许瀚戈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你就乖乖躺着,什么也不用做,吃饭我喂你,洗脸我帮你,你就好好休息,听到没!” “言诗,快去把师傅叫过来,替薰儿诊治!” “好好好,我这就去!”言诗明明也是有孕在身 ,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跑了。 许瀚戈紧张的像个孩子,一会问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拿。要不要尿尿,我抱你去! 短短一刻钟时间,他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 第151章 金銮殿刺杀 忆薰问许瀚戈。“这样不好?雪儿她愿意吗?” “你说呢?我这当哥哥的,还能真把她给卖了!” 如此,忆薰倒也心安理得用人。能把温娇这匹野马驯服,雪儿当立头功。 “温侯,你把言诗父亲和叔叔也带上,他们可以助你稳定朝纲。董老太爷一心想回红岩寨,你顺道送一程。” “你这是打算让我长期呆在楚原?我不干!” 温娇比南宫予聪明,忆薰还没开始点苗头,他就猜到了用意。 “不干也得干!我是你妹妹,雪儿是瀚戈妹妹,你不帮我们,谁帮我们!” 两个妹妹的分量加一块,温娇欲哭无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还命苦?要不我换个人娶了雪儿去楚原!”许瀚戈此话一出,温娇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行了,你也别磨磨蹭蹭了,赶紧收拾东西出发,三个月后我们去喝你喜酒!” 温娇离开后。吏部尚书开始上奏。 “启禀陛下,前些日子科举武试的选拔结果,已经出来了。共有三十名青年才俊可堪用。其中状元郎武艺高强,乃绝顶高手。如今前三甲已经在殿外等候,可要接见?” “宣!”忆薰同意后,香公公高声扬唱。 “宣新科武状元前三甲觐见!——” 三名高大魁梧的青年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进殿。 “臣新科武状元张硕,榜眼刘言,探花齐新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三人齐齐抬头,却不敢直视帝后龙威。 “三个人资质都不错,先丢到兵部,当个教头去历练一番!”许瀚戈是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底细。 “是!”兵部教头,是习武之人的,历代武科选举之人差不多都是这个职位。 “陛下,臣乃兵器世家张家后人,今日觐见,家父特意给您打造了一柄玄铁匕首献上,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香公公!”许瀚戈使了一个眼色。 张硕借着献礼之际,飞身一跃,匕首直逼王座上的女皇。 许瀚戈隔空一掌袭来,张硕像破布一样落下,其中握匕首的那只手臂化作一团血雾炸开。 天啦,隔空杀人。如张硕这般武艺高强之人,在皇夫手下不堪一击,瞬间暴毙,如此内力,实在恐怖。 就在众人惶恐之际,许瀚戈一本奏折飞过去,探花郎齐新阳的头颅,滚落。而跪着的身躯,脖子还不断冒出热血。 榜眼吓得全身发抖,尿液横流。趴在地上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不关我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 ,朕从不滥杀无辜!” 许瀚戈早在张硕动身时候,就敏锐的捕捉到齐新阳双手握拳,蠢蠢欲动。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许瀚戈的武力如此彪悍,居然隔空一掌就能把人炸成血雾。 殿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瑟瑟发抖。“皇夫实在太恐怖了,以后招惹谁 ,也不能招惹这一尊煞神。” 当然女皇陛下,更不好惹。这样恐怖的画面,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还面不改色的往嘴里送了一块杏仁酥。 “来人,把这两个恶心的东西拖出去,彻查张家和齐家!” 吏部尚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哭。“陛下饶命啊,臣有眼无珠,选了两个刺客过来,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倒不至于,着降为吏部侍郎。下次擦亮点眼睛,再弄出这等污糟事,自己去刑部蹲着!” 许瀚戈杀伐果断又不失大义的做法,令人折服。难怪这两个人能凑成一对 ,都是绝佳的帝王之才,这天下百姓 ,有福了! 有了这一出之后,忆薰也懒得早起上朝,全部交给许瀚戈打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比神仙还悠闲。 言诗有时候会带着小娃来宫里面热闹热闹,顺便再捞一堆御食回去打牙祭。 “薰儿,你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我都要带走!你不许笑话我吃的多!” 忆薰忍不住扶额。“你属猪的,每天除了吃就知道吃,看看你,脸上的肉都堆不下了,腰也圆了一大圈!” “我这不是又有了嘛!两张嘴巴,可不要多吃一点!” “你又有了?”忆薰抓起她的手把脉。“四个月了?你们俩可真行!” 大宝才不到半岁 ,肚子里的小娃又四个月了。怕是除了坐月子的功夫,这两人一天都没闲着。 “那臭冰雕太厉害了,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这么快又怀上了!” 说到厉害,明明许瀚戈也很卖力,可是这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薰儿,你也要加油!你们两的子嗣可关乎江山社稷,所有人都盯着呢!” “知道了!就你能耐!”忆薰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文武百官时不时的催娃,实在是头疼的很。 言诗一语点醒梦中人“薰儿,你医术那么好,你就没给自己调理调理?” “我真是糊涂了!”忆薰顺势替自己把脉。“啊——天啦!” “怎么了,溪儿!”许瀚戈刚下朝从外头冲进来。“溪儿,你怎么了?” “好像是,滑脉!”都说医者不自医,忆薰也有些不确定。 “什么是滑脉?生病了么?” “你白痴!”忆薰给了他一记拳头。“我好像有了!” “你说什么?”许瀚戈惊喜万分。“有了?是孩子么?” “真是愚不可及,不是孩子,还能有什么?”忆薰也欢喜的不知所措。 “不行,我有些不信,我觉得我把错了!我要去找师傅,再诊一遍!” 许瀚戈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你就乖乖躺着,什么也不用做,吃饭我喂你,洗脸我帮你,你就好好休息,听到没!” “言诗,快去把师傅叫过来,替薰儿诊治!” “好好好,我这就去!”言诗明明也是有孕在身 ,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跑了。 许瀚戈紧张的像个孩子,一会问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拿。要不要尿尿,我抱你去! 短短一刻钟时间,他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 第152章 女帝已有孕 “溪儿,你真的有了吗?”许瀚戈这句话已经问了好几遍。 每问一次,忆薰就给自己把一次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太着急了,我把不准!” “来人啦,快去催一催阎神医,怎么还没来!”许瀚戈已经派出五拨人马去请。 可阎神医三天两头的不着踪迹,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回禀皇夫,没有找到神医!” 最后还是言诗聪明,把央别从家里面拽过来。“快,夫君,你给薰儿瞧瞧,她是不是有孕了?” 央别的手搭上忆薰的脉搏,眉头紧皱。“糊涂啊!薰儿你真是太糊涂了!” “师兄!我怎么了?我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你说呢?”央别没好气的回她。“你身为神医的亲传弟子,连自己怀孕三个月了都不知道!” “啊?三个月了?都这么大了?”忆薰不敢相信。 “女子怀孕不都是又吐又恶心的么?我什么事儿都没,谁能想到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薰儿已经有了,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呢!” 为了这个孩子,许瀚戈恨不得白天黑夜都躺在床上。不然那些老东西,又要把后宫选秀之事拿出来说叨。 “这孩子也真是命大。都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你们两倒好,日日折腾,他也不嫌吵!” “啊~”许瀚戈没想到薰儿有孕之后,就要剥夺侍寝的权利。 “你说前三个月不能,那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还能不能……行事!” “你们自己看着办!”这种事情,怎好言说。可言诗那大嘴巴,却道出了一个羞耻的秘密。 “死冰雕。女子有孕不能同房,亏你还日日欺负我,你太坏了!” 天啦,央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种事情,她居然大咧咧的破口而出,还是个女人么? “我是医者,我有分寸!傻不傻呀你!什么都往外说” 为了避免她杵在这继续丢人现眼,说出更狂野的虎狼之词,央别抓着她赶紧走。 许瀚戈心里乐开了花“薰儿,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忆薰坚决反对。“你不是说,你比旁人特殊么?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 “我许瀚戈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再说了,前三个月不是已经过了嘛。我们一日三回都没事,大不了少一些,一日一回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戒了!一直到宝宝出生!” “不行。戒不掉!反正央别可以有,我也要有!” 为了这一口肉,许瀚戈坐在床前磨了整整三个时辰。总算求来了三日一次的应承。 女皇陛下新婚之后大半年,一共就在朝堂上出现过回。 这下一怀孕,更是直接明旨,所有朝堂之事,全部交由皇夫处置。 而皇夫这个冷面阎罗,每天只想着早日下朝去陪女皇陛下,什么事都压在朝臣身上。总之,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可把几位尚书和内阁大臣给愁死了。 你说他们一个个的,之前南宫陛下不管事,后来女皇陛下不管事,现在皇夫也不想管事。就紧着咱们这一帮老臣累死累活的卖力,真是苦不堪言啊! 老丞相笑呵呵的劝说。“太傅,之前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拢权,还恨不得把孙子送进宫去,替你谋势。怎么,现在陛下和皇夫把权都放给你了,又嫌苦嫌累了?” “你个老东西,尽看我笑话!”能不嫌弃嘛,这每天累死累活的卖命,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宫里头那两只狡猾的狐狸,把兵权和财政全部死死的拽在手里,六部和内阁又相互牵制,谁都翻不了天,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丞相笑的意味深长。这才是最厉害的帝王之道! “太傅,想开一些!咱们已年过古稀。还能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已是福分。为了百姓臣民,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又如何?瞧着越来越繁华的富阳成,我这心里头啊,可甜呢!陛下和皇夫,都是大智明君,这天下满目皆盛世!” “你个老东西,看的比谁都通透!原本我钻了牛角尖,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愚不可及。好在陛下宏量,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坟头草都三尺喽!” “是啊!陛下留你一命,不就是指望着你多干点事儿?怎么,你觉得不划算!” “哈哈哈!”太傅朗声大笑。“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白捡一条命,那不得在朝堂上再挥斥几十年!” “几十年,你到想得美!那不成老妖怪了?” 丞相和太傅两个水火不容的老臣,争斗了一辈子,不曾想到了最后,还能如此坦然交心。 活到古稀之年才明白,什么权势,都是过眼云烟。像南宫景一样,即便争到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反而是南宫予,不被皇权迷心,活出了帝王的尊严和傲骨。 “哎,丞相,你说南贤妃,到了西域之后,会不会觉得那把王座也烫屁股?” “哈哈哈!”老丞相爽朗大笑。“依我看啊,那把椅子他坐得还挺舒坦,不然这大半年了,也没见他溜回来呀!” 的确,南宫予觉得西域的宫殿比南疆更养人一些。除了有老虎猛狼相伴以外,还有个彪悍可心的大美人。 刚开始,天狼和飞虎将军,把他摁在摄政王府,南宫予要死要活的闹了三天绝食。 直到朱老爷带了两头老虎上门,他才病怏怏的从床上爬起来吃饭。 “朱大师,你是怎么做到让这家伙如此乖乖听话的?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 “不行!我不能答应!” 堂堂前南疆陛下,现西域摄政王之尊亲自跪地拜师,竟然被拒绝了,简直没有天理。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想学个御兽,怎么就不行呢?” 朱老爷连忙将他扶起。“王爷啊,不是老夫不收你,实在是我们陛下有令,你若是一日不上朝,就一日不能教你御兽。老夫实在为难啊——” “许瀚戈,你个黑心肝的!我要杀了你!”南宫予的咆哮,远播三里之外! 第152章 女帝已有孕 “溪儿,你真的有了吗?”许瀚戈这句话已经问了好几遍。 每问一次,忆薰就给自己把一次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太着急了,我把不准!” “来人啦,快去催一催阎神医,怎么还没来!”许瀚戈已经派出五拨人马去请。 可阎神医三天两头的不着踪迹,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回禀皇夫,没有找到神医!” 最后还是言诗聪明,把央别从家里面拽过来。“快,夫君,你给薰儿瞧瞧,她是不是有孕了?” 央别的手搭上忆薰的脉搏,眉头紧皱。“糊涂啊!薰儿你真是太糊涂了!” “师兄!我怎么了?我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你说呢?”央别没好气的回她。“你身为神医的亲传弟子,连自己怀孕三个月了都不知道!” “啊?三个月了?都这么大了?”忆薰不敢相信。 “女子怀孕不都是又吐又恶心的么?我什么事儿都没,谁能想到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薰儿已经有了,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呢!” 为了这个孩子,许瀚戈恨不得白天黑夜都躺在床上。不然那些老东西,又要把后宫选秀之事拿出来说叨。 “这孩子也真是命大。都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你们两倒好,日日折腾,他也不嫌吵!” “啊~”许瀚戈没想到薰儿有孕之后,就要剥夺侍寝的权利。 “你说前三个月不能,那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还能不能……行事!” “你们自己看着办!”这种事情,怎好言说。可言诗那大嘴巴,却道出了一个羞耻的秘密。 “死冰雕。女子有孕不能同房,亏你还日日欺负我,你太坏了!” 天啦,央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种事情,她居然大咧咧的破口而出,还是个女人么? “我是医者,我有分寸!傻不傻呀你!什么都往外说” 为了避免她杵在这继续丢人现眼,说出更狂野的虎狼之词,央别抓着她赶紧走。 许瀚戈心里乐开了花“薰儿,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忆薰坚决反对。“你不是说,你比旁人特殊么?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 “我许瀚戈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再说了,前三个月不是已经过了嘛。我们一日三回都没事,大不了少一些,一日一回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戒了!一直到宝宝出生!” “不行。戒不掉!反正央别可以有,我也要有!” 为了这一口肉,许瀚戈坐在床前磨了整整三个时辰。总算求来了三日一次的应承。 女皇陛下新婚之后大半年,一共就在朝堂上出现过回。 这下一怀孕,更是直接明旨,所有朝堂之事,全部交由皇夫处置。 而皇夫这个冷面阎罗,每天只想着早日下朝去陪女皇陛下,什么事都压在朝臣身上。总之,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可把几位尚书和内阁大臣给愁死了。 你说他们一个个的,之前南宫陛下不管事,后来女皇陛下不管事,现在皇夫也不想管事。就紧着咱们这一帮老臣累死累活的卖力,真是苦不堪言啊! 老丞相笑呵呵的劝说。“太傅,之前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拢权,还恨不得把孙子送进宫去,替你谋势。怎么,现在陛下和皇夫把权都放给你了,又嫌苦嫌累了?” “你个老东西,尽看我笑话!”能不嫌弃嘛,这每天累死累活的卖命,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宫里头那两只狡猾的狐狸,把兵权和财政全部死死的拽在手里,六部和内阁又相互牵制,谁都翻不了天,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丞相笑的意味深长。这才是最厉害的帝王之道! “太傅,想开一些!咱们已年过古稀。还能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已是福分。为了百姓臣民,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又如何?瞧着越来越繁华的富阳成,我这心里头啊,可甜呢!陛下和皇夫,都是大智明君,这天下满目皆盛世!” “你个老东西,看的比谁都通透!原本我钻了牛角尖,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愚不可及。好在陛下宏量,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坟头草都三尺喽!” “是啊!陛下留你一命,不就是指望着你多干点事儿?怎么,你觉得不划算!” “哈哈哈!”太傅朗声大笑。“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白捡一条命,那不得在朝堂上再挥斥几十年!” “几十年,你到想得美!那不成老妖怪了?” 丞相和太傅两个水火不容的老臣,争斗了一辈子,不曾想到了最后,还能如此坦然交心。 活到古稀之年才明白,什么权势,都是过眼云烟。像南宫景一样,即便争到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反而是南宫予,不被皇权迷心,活出了帝王的尊严和傲骨。 “哎,丞相,你说南贤妃,到了西域之后,会不会觉得那把王座也烫屁股?” “哈哈哈!”老丞相爽朗大笑。“依我看啊,那把椅子他坐得还挺舒坦,不然这大半年了,也没见他溜回来呀!” 的确,南宫予觉得西域的宫殿比南疆更养人一些。除了有老虎猛狼相伴以外,还有个彪悍可心的大美人。 刚开始,天狼和飞虎将军,把他摁在摄政王府,南宫予要死要活的闹了三天绝食。 直到朱老爷带了两头老虎上门,他才病怏怏的从床上爬起来吃饭。 “朱大师,你是怎么做到让这家伙如此乖乖听话的?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 “不行!我不能答应!” 堂堂前南疆陛下,现西域摄政王之尊亲自跪地拜师,竟然被拒绝了,简直没有天理。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想学个御兽,怎么就不行呢?” 朱老爷连忙将他扶起。“王爷啊,不是老夫不收你,实在是我们陛下有令,你若是一日不上朝,就一日不能教你御兽。老夫实在为难啊——” “许瀚戈,你个黑心肝的!我要杀了你!”南宫予的咆哮,远播三里之外! 第153章 女帝回楚原 “阿嚏——”远在南疆的许瀚戈,一个响亮的喷嚏,将睡梦中的忆薰惊醒。 “翰戈,宝宝他踢我,刚刚他踢我了!” “真的吗?让我听听!”平日里冷峻的皇夫陛下,温柔的趴在女皇的肚皮上,聆听孩子的动静。 “薰儿,他又踢了你一脚,还放了一个屁呢!” “啊——”这你都听得到? “当然,臣夫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自然听得到!”许瀚戈再次趴下。“薰儿,他好像在叫额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可好听了!” “真的嘛?他真的叫了吗?” “哈哈哈哈!薰儿你可真好骗!” 都说一孕傻三年,女皇的脑子自从怀孕之后,完全退化了。这四个月的孩子,孩子肚子里里头,哪里会说话呢。 正玩笑着,阎十三疯疯癫癫的跑进来,抓起薰儿就往外走。“乖徒儿,你快给替我去看看馨儿,她有些不对劲!” “师傅,慧灵公主怎么啦?你这么火急火燎的!” 许瀚戈连忙跟上,生怕这老头把自己家宝贝疙瘩给磕着碰着了。 “别问了,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到了公主府,忆薰见梦馨完好无缺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满脸疑惑。“公主没事啊?师傅,你让我看什么?” “你,你给她把把脉,好像是滑脉,我有些看不准!” 誉满天下的阎神医,竟然连个喜脉都摸不出,还要把徒儿拉过来,说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滑脉?”忆薰慎重的摸上梦馨的手腕。“确实是滑脉,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真的,你没诊错?”阎十三又把匆匆而来的央别给推过来。“你小子再去摸摸!” 央别又确诊了一次。“师傅,的确是喜脉,三月有余!” 阎十三高兴的像个孩子。“小子,你没诊错,可别害我空欢喜!” “笑话,师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连个喜脉都摸不出!” 阎十三一脚踹过去“你小子得意什么,当初言诗有喜的时候,你不也一样,摸了半天都没摸出来,三更半夜来求我,去给徒媳妇诊脉!” 许瀚戈站在一旁偷笑。得了,这三人不愧是师徒,都一样的毛病,满身医术,在自家孩子身上毫无用武之地。 看着阎十三惊喜的满屋子跳脚,梦馨悠然自若的说,“你咋呼什么,这孩子一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懒得说罢了!” “哎呦,我的小心肝,你一个月时候就知道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可心疼死我了!” 阎十三像捧着一尊瓷娃娃,扶着梦贵妃坐下。 “以后啊,你可要好生歇着,什么都不要做,喝水我给你倒,吃饭我喂你,瓜子我替你剥,千万别累着了!” 许瀚戈笑而不语,对上忆薰那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人暗自窃笑。 可言诗的大嘴巴又一次爆料。“冰雕,师傅这一招是跟你学的!” “噗嗤——”梦馨再也憋不住,合着这师徒二人都是一样的德行 ,顺道还把皇夫给带歪了。 “公主,往后我们可要唤您一声师娘了!” 忆薰这么一说,梦馨羞红了脸。 “好!荣幸之至!”在华原后宫蹉跎争斗了十几年,没想到来南疆,还能得到如此纯真的感情,真是三生有幸。 阎十三高兴了热泪盈眶。“馨儿,我们成亲好不好,我要昭告天下,八抬大轿的娶你过门,做我堂堂正正的妻子。我们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好!我愿意嫁你!”梦馨喜极而泣。 因着自己华原旧妃的身份,一直隐居在公主府,不愿面对世俗的眼光,被人说二嫁之身还高攀神医,不知羞耻,所以拒了阎十三一次又一次。 如今,面对这样一颗诚赤之心,也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回。 “翰戈,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楚原了!” 梦馨的父兄都在楚原,雪儿和温娇婚事将近,他们也在楚原,双喜临门,干脆就一块办了。 “这来回一趟得一两个月,你身体吃的消么?” 阎十三拍手,“那可太好了,咱们干脆一起过去,有我和央别在,保你们三个孕妇无虞。” “行,到时候我就把孩子,生在锦州!那里山好,水好,风情好,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 二十万大军,护送三个娇贵的女子一路北上。期间,梦爵又带了二十万兵马前来夹道护航,不明所以的百姓,还以为大战来临,又要烽火连天。 “都说了不要这般兴师动众,你们一个个都不听,看看这劳财伤民的,我都愧疚难安!” “赤诚将军也是一番好意,你就莫要责备他了。还有三天就到锦州,薰儿你且忍一忍!” 许是在南疆住习惯了,一过边界,忆薰就水土不服,每日吐得翻江倒海,若不是阎十三拦着,许瀚戈差一点就抱她打道回府了。 由于女皇陛下身子矜贵,原定在楚原都城的婚礼,全部改至锦州。 瑞王看着女儿身怀六甲却满脸幸福的模样,哭的像个三岁的小孩。 “馨儿啊!看到你幸福美满,为父这辈子就是死也无憾了!” “父王,你别胡说。女儿可不许你死!” 阎十三拍拍胸脯玩笑道。“放心,有我在,岳父大人一定能再活几十年!” “噗嗤——”瑞王破涕为笑。看这神医女婿,越看越满意。“好,那我可得好好活着,到时候等着外甥娶媳妇儿!” 梦爵已经铁了心要做一辈子铁杆将军,瑞王觉得这辈子什么奔头都没有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居然白得一女婿和外甥,这可把人乐坏了。 聘礼婚宴都丢一边,先把孩子的名字给敲定再说。“贤婿啊,我跟你说,这孩子若是个男孩,就叫梦霖,若是个女孩就叫梦霓,好不好!” “岳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姓阎,这孩子得跟我姓!” “哎呦,贤婿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孤苦伶仃一辈子,为朝廷劳心劳力一辈子,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梦爵是个不争气的,就让这孩子跟我姓梦,好不好,岳父求你了!” 瑞王跪在地上撒泼打滚抱大腿,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岳父,你起来啊,你起来啊,你这是要折煞我啊!” “我不,我不放,贤婿啊,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不管,反正这孩子,得做我孙子,不然,我就不让馨儿嫁给你!” 阎十三拖着腿,转了一圈也没把人甩开,万不得已只能答应。“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成么?” 梦馨觉得有些对不住阎祭,小声说。“委屈你了,十三。我父亲他,就这么一个心愿。”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回头咱们再努力努力,多生几个,阎十五,阎十六,阎十七……” 听到这一大串数字,梦馨头皮都麻了,你当我是猪么?那么能生。 “就是就是就是!”求仁得仁的瑞王,欣喜的跑去外头告诉梦爵。“儿啊,你后继有人了,你姐夫同意把那孩子记在你名下了!” “父亲,你这又是何苦呢!”梦爵对于有后无后一事早已看开,这一辈子他只想做一个镇守边疆的好将军。 第153章 女帝回楚原 “阿嚏——”远在南疆的许瀚戈,一个响亮的喷嚏,将睡梦中的忆薰惊醒。 “翰戈,宝宝他踢我,刚刚他踢我了!” “真的吗?让我听听!”平日里冷峻的皇夫陛下,温柔的趴在女皇的肚皮上,聆听孩子的动静。 “薰儿,他又踢了你一脚,还放了一个屁呢!” “啊——”这你都听得到? “当然,臣夫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自然听得到!”许瀚戈再次趴下。“薰儿,他好像在叫额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可好听了!” “真的嘛?他真的叫了吗?” “哈哈哈哈!薰儿你可真好骗!” 都说一孕傻三年,女皇的脑子自从怀孕之后,完全退化了。这四个月的孩子,孩子肚子里里头,哪里会说话呢。 正玩笑着,阎十三疯疯癫癫的跑进来,抓起薰儿就往外走。“乖徒儿,你快给替我去看看馨儿,她有些不对劲!” “师傅,慧灵公主怎么啦?你这么火急火燎的!” 许瀚戈连忙跟上,生怕这老头把自己家宝贝疙瘩给磕着碰着了。 “别问了,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到了公主府,忆薰见梦馨完好无缺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满脸疑惑。“公主没事啊?师傅,你让我看什么?” “你,你给她把把脉,好像是滑脉,我有些看不准!” 誉满天下的阎神医,竟然连个喜脉都摸不出,还要把徒儿拉过来,说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滑脉?”忆薰慎重的摸上梦馨的手腕。“确实是滑脉,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真的,你没诊错?”阎十三又把匆匆而来的央别给推过来。“你小子再去摸摸!” 央别又确诊了一次。“师傅,的确是喜脉,三月有余!” 阎十三高兴的像个孩子。“小子,你没诊错,可别害我空欢喜!” “笑话,师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连个喜脉都摸不出!” 阎十三一脚踹过去“你小子得意什么,当初言诗有喜的时候,你不也一样,摸了半天都没摸出来,三更半夜来求我,去给徒媳妇诊脉!” 许瀚戈站在一旁偷笑。得了,这三人不愧是师徒,都一样的毛病,满身医术,在自家孩子身上毫无用武之地。 看着阎十三惊喜的满屋子跳脚,梦馨悠然自若的说,“你咋呼什么,这孩子一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懒得说罢了!” “哎呦,我的小心肝,你一个月时候就知道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可心疼死我了!” 阎十三像捧着一尊瓷娃娃,扶着梦贵妃坐下。 “以后啊,你可要好生歇着,什么都不要做,喝水我给你倒,吃饭我喂你,瓜子我替你剥,千万别累着了!” 许瀚戈笑而不语,对上忆薰那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人暗自窃笑。 可言诗的大嘴巴又一次爆料。“冰雕,师傅这一招是跟你学的!” “噗嗤——”梦馨再也憋不住,合着这师徒二人都是一样的德行 ,顺道还把皇夫给带歪了。 “公主,往后我们可要唤您一声师娘了!” 忆薰这么一说,梦馨羞红了脸。 “好!荣幸之至!”在华原后宫蹉跎争斗了十几年,没想到来南疆,还能得到如此纯真的感情,真是三生有幸。 阎十三高兴了热泪盈眶。“馨儿,我们成亲好不好,我要昭告天下,八抬大轿的娶你过门,做我堂堂正正的妻子。我们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好!我愿意嫁你!”梦馨喜极而泣。 因着自己华原旧妃的身份,一直隐居在公主府,不愿面对世俗的眼光,被人说二嫁之身还高攀神医,不知羞耻,所以拒了阎十三一次又一次。 如今,面对这样一颗诚赤之心,也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回。 “翰戈,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楚原了!” 梦馨的父兄都在楚原,雪儿和温娇婚事将近,他们也在楚原,双喜临门,干脆就一块办了。 “这来回一趟得一两个月,你身体吃的消么?” 阎十三拍手,“那可太好了,咱们干脆一起过去,有我和央别在,保你们三个孕妇无虞。” “行,到时候我就把孩子,生在锦州!那里山好,水好,风情好,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 二十万大军,护送三个娇贵的女子一路北上。期间,梦爵又带了二十万兵马前来夹道护航,不明所以的百姓,还以为大战来临,又要烽火连天。 “都说了不要这般兴师动众,你们一个个都不听,看看这劳财伤民的,我都愧疚难安!” “赤诚将军也是一番好意,你就莫要责备他了。还有三天就到锦州,薰儿你且忍一忍!” 许是在南疆住习惯了,一过边界,忆薰就水土不服,每日吐得翻江倒海,若不是阎十三拦着,许瀚戈差一点就抱她打道回府了。 由于女皇陛下身子矜贵,原定在楚原都城的婚礼,全部改至锦州。 瑞王看着女儿身怀六甲却满脸幸福的模样,哭的像个三岁的小孩。 “馨儿啊!看到你幸福美满,为父这辈子就是死也无憾了!” “父王,你别胡说。女儿可不许你死!” 阎十三拍拍胸脯玩笑道。“放心,有我在,岳父大人一定能再活几十年!” “噗嗤——”瑞王破涕为笑。看这神医女婿,越看越满意。“好,那我可得好好活着,到时候等着外甥娶媳妇儿!” 梦爵已经铁了心要做一辈子铁杆将军,瑞王觉得这辈子什么奔头都没有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居然白得一女婿和外甥,这可把人乐坏了。 聘礼婚宴都丢一边,先把孩子的名字给敲定再说。“贤婿啊,我跟你说,这孩子若是个男孩,就叫梦霖,若是个女孩就叫梦霓,好不好!” “岳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姓阎,这孩子得跟我姓!” “哎呦,贤婿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孤苦伶仃一辈子,为朝廷劳心劳力一辈子,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梦爵是个不争气的,就让这孩子跟我姓梦,好不好,岳父求你了!” 瑞王跪在地上撒泼打滚抱大腿,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岳父,你起来啊,你起来啊,你这是要折煞我啊!” “我不,我不放,贤婿啊,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不管,反正这孩子,得做我孙子,不然,我就不让馨儿嫁给你!” 阎十三拖着腿,转了一圈也没把人甩开,万不得已只能答应。“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成么?” 梦馨觉得有些对不住阎祭,小声说。“委屈你了,十三。我父亲他,就这么一个心愿。”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回头咱们再努力努力,多生几个,阎十五,阎十六,阎十七……” 听到这一大串数字,梦馨头皮都麻了,你当我是猪么?那么能生。 “就是就是就是!”求仁得仁的瑞王,欣喜的跑去外头告诉梦爵。“儿啊,你后继有人了,你姐夫同意把那孩子记在你名下了!” “父亲,你这又是何苦呢!”梦爵对于有后无后一事早已看开,这一辈子他只想做一个镇守边疆的好将军。 第154章 大结局 温娇和雪儿的婚礼,声势浩大。百里红妆从楚原绵延至锦州。百里墨轩和温老太爷都来了。 忆薰开心落泪,迫不及待的投入亲人怀中。“外祖,舅舅,薰儿好想你们!” “好好好,好孩子,别哭鼻子了!”温老太爷取笑她。“你瞧瞧你,堂堂一国之君,又是当母亲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让人笑话!” “除了外祖您,谁敢笑话我,拖出去打板子!” “哎呦,父亲,你瞧瞧咱们薰儿,几日不见,这气势,可真是威武!” “舅舅!”忆薰又娇滴滴的唤了一声温太傅。“您都马上要当太爷爷的人了,还打趣我!” “太爷爷?”温羡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舅祖父么?” 温勤笑呵呵的解释。“父亲,你糊涂了!八成是温娇那小子的媳妇已经有了!” “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小子成天不着调的,没想到第一个安家成亲,总算省心了!” 许瀚戈听到这个消息,气不打一处来。雪儿才刚及笄一年,温娇居然就先暂后奏下手了,臭小子,一会可不灌死他。 见到许瀚戈那吃人的眼神,温勤连忙端上酒杯过来。“子不教父之过,让雪儿受委屈了,皇夫陛下,这一杯我敬您!” 按辈分来说,温勤是薰儿的兄长,可温娇他们都唤薰儿妹妹,这么算来又是长辈,这杯酒还真是不得不喝。“温大人谦虚了。” 热闹的喜宴,谁都很高兴,唯独许瀚戈板着个脸,像是少了块肉。 新人拜堂之后,第一杯酒自然是敬二位陛下。许瀚戈摆了三个大坛子为难人。 “是给我揍一顿还是喝了这些酒,你自己选一个!” “大哥,能不能不选啊!” “你说呢?” 许瀚戈这次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当日女皇登基封后诏书的事情,他可还记着呢。 “那还是揍一顿,这三坛子酒下去,我还怎么洞房啊!” “你个臭混蛋!”雪儿都怀孕了,这家伙竟然还想着洞房,真是欠揍。 “啊,大哥,你轻点,轻点!” 许瀚戈把他拽到外面,没有当众揍他一顿,已经很给面子了。 回来时候,温娇脸上完好无损,依旧是个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的新郎官。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全都是内伤。 薰儿问“你没下手太重!” “没有,你看他不活蹦乱跳完好无缺么!”许瀚戈说的云淡风轻,可知夫莫若妻,忆薰已经从他嘴角那一抹坏笑中,为温娇默默捏了一把汗。 三个月后,女皇在楚王府诞下皇长子,取名许承楚,封太子,承两家香火,继江山社稷。 太子满月当日,慧灵公主诞下一名男婴,记入赤城将军梦爵府上,取名梦央。 三人之中,唯有言诗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未满月,就被瑞王捷足先登,替梦央定下了娃娃亲。 忆薰打趣,“这小师叔和小侄徒二人若是真的修成正果,茶楼说书先生又有笑料喽!” “去去去,管那些虚的辈分做什么,你和温大人那一家子的称呼,不也挺乱不!” 熟络了之后,私下里,瑞王也把忆薰当做孩子宠着,不再顾忌那古板的君臣之礼。 多喜临门的大好消息传到西域时,南宫予气的牙齿痒痒,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一个个都逍遥快活,根本不顾我的死活。喝喜酒都不叫我,生孩子也不认我做义父,哼,都是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骂归骂,南宫予为了小时候那点奢望的梦想,心甘情愿被奴役在西域的朝堂上,与另一帮奸猾狡诈碎碎叨叨的老东西斗智斗勇。 原以为御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可铲屎铲尿、刷毛洗澡的伺候了那帮臭东西们整整大半年,恁是连一只兔子都没收服。 唯一比较听话的那两坨乌龟,也因为天气太冷缩在龟壳里面不肯出来了。 “这帮畜生,真是的,比那帮狡诈的老头还难搞!” 文武百官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要翻天。合着在摄政王眼中,群臣还抵不上畜生重要。 直到有一天晚上,朱灵儿带着一群狼狗上门,南宫予的眼里的星空,突然就亮了。 “王爷,我外祖说他有事要回去一趟,让我来教你御兽!” 实在是南宫予资质太差,朱老爷临阵逃脱,不想辱没朱家百年御兽之族的门风,才把难题丢给了自己外甥女。 “好!我,我…我一定努力,好好学艺的!” “其实这个一点都不难,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了!”朱灵儿笑的很甜。她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南宫予学了整整三年还什么都不会。 “天哪,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说过,要用心, 用心,用心,用心跟他们交流,你的心呢?” “我的心,都在你身上!这些动物肯定不听我的嘛!” 距离太子妃去世已经七年,南宫予终于打开心扉,允许另一个女孩,走进他的世界。 一封请柬送进南疆宫殿。 “陛下,臣妾不日将与西域刑部侍郎朱大人之嫡女朱灵儿,结百年之好。望您废了贤妃封号,来臣兄府上,饮一杯喜酒,不甚欢喜!” “哈哈哈,这家伙,说去西域学御兽,听说七年来连只兔子都养不好,倒是把御兽女朱灵儿给收服了。真是难为他了!” “如此甚好,又有一个人心甘情愿额的替咱们干活。等开春后,翰林的腿再恢复些,咱们把南疆也丢出去怎样?” 忆薰眉头一扬。“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如今太平盛世,文臣武将一个个都各司其职,臣夫只想和女皇陛下纵览大好河山!” 全文(大结局)! 感谢宝宝们的阅读和陪伴!我们下一本书再见! 第154章 大结局 温娇和雪儿的婚礼,声势浩大。百里红妆从楚原绵延至锦州。百里墨轩和温老太爷都来了。 忆薰开心落泪,迫不及待的投入亲人怀中。“外祖,舅舅,薰儿好想你们!” “好好好,好孩子,别哭鼻子了!”温老太爷取笑她。“你瞧瞧你,堂堂一国之君,又是当母亲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让人笑话!” “除了外祖您,谁敢笑话我,拖出去打板子!” “哎呦,父亲,你瞧瞧咱们薰儿,几日不见,这气势,可真是威武!” “舅舅!”忆薰又娇滴滴的唤了一声温太傅。“您都马上要当太爷爷的人了,还打趣我!” “太爷爷?”温羡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舅祖父么?” 温勤笑呵呵的解释。“父亲,你糊涂了!八成是温娇那小子的媳妇已经有了!” “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小子成天不着调的,没想到第一个安家成亲,总算省心了!” 许瀚戈听到这个消息,气不打一处来。雪儿才刚及笄一年,温娇居然就先暂后奏下手了,臭小子,一会可不灌死他。 见到许瀚戈那吃人的眼神,温勤连忙端上酒杯过来。“子不教父之过,让雪儿受委屈了,皇夫陛下,这一杯我敬您!” 按辈分来说,温勤是薰儿的兄长,可温娇他们都唤薰儿妹妹,这么算来又是长辈,这杯酒还真是不得不喝。“温大人谦虚了。” 热闹的喜宴,谁都很高兴,唯独许瀚戈板着个脸,像是少了块肉。 新人拜堂之后,第一杯酒自然是敬二位陛下。许瀚戈摆了三个大坛子为难人。 “是给我揍一顿还是喝了这些酒,你自己选一个!” “大哥,能不能不选啊!” “你说呢?” 许瀚戈这次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当日女皇登基封后诏书的事情,他可还记着呢。 “那还是揍一顿,这三坛子酒下去,我还怎么洞房啊!” “你个臭混蛋!”雪儿都怀孕了,这家伙竟然还想着洞房,真是欠揍。 “啊,大哥,你轻点,轻点!” 许瀚戈把他拽到外面,没有当众揍他一顿,已经很给面子了。 回来时候,温娇脸上完好无损,依旧是个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的新郎官。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全都是内伤。 薰儿问“你没下手太重!” “没有,你看他不活蹦乱跳完好无缺么!”许瀚戈说的云淡风轻,可知夫莫若妻,忆薰已经从他嘴角那一抹坏笑中,为温娇默默捏了一把汗。 三个月后,女皇在楚王府诞下皇长子,取名许承楚,封太子,承两家香火,继江山社稷。 太子满月当日,慧灵公主诞下一名男婴,记入赤城将军梦爵府上,取名梦央。 三人之中,唯有言诗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未满月,就被瑞王捷足先登,替梦央定下了娃娃亲。 忆薰打趣,“这小师叔和小侄徒二人若是真的修成正果,茶楼说书先生又有笑料喽!” “去去去,管那些虚的辈分做什么,你和温大人那一家子的称呼,不也挺乱不!” 熟络了之后,私下里,瑞王也把忆薰当做孩子宠着,不再顾忌那古板的君臣之礼。 多喜临门的大好消息传到西域时,南宫予气的牙齿痒痒,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一个个都逍遥快活,根本不顾我的死活。喝喜酒都不叫我,生孩子也不认我做义父,哼,都是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骂归骂,南宫予为了小时候那点奢望的梦想,心甘情愿被奴役在西域的朝堂上,与另一帮奸猾狡诈碎碎叨叨的老东西斗智斗勇。 原以为御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可铲屎铲尿、刷毛洗澡的伺候了那帮臭东西们整整大半年,恁是连一只兔子都没收服。 唯一比较听话的那两坨乌龟,也因为天气太冷缩在龟壳里面不肯出来了。 “这帮畜生,真是的,比那帮狡诈的老头还难搞!” 文武百官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要翻天。合着在摄政王眼中,群臣还抵不上畜生重要。 直到有一天晚上,朱灵儿带着一群狼狗上门,南宫予的眼里的星空,突然就亮了。 “王爷,我外祖说他有事要回去一趟,让我来教你御兽!” 实在是南宫予资质太差,朱老爷临阵逃脱,不想辱没朱家百年御兽之族的门风,才把难题丢给了自己外甥女。 “好!我,我…我一定努力,好好学艺的!” “其实这个一点都不难,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了!”朱灵儿笑的很甜。她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南宫予学了整整三年还什么都不会。 “天哪,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说过,要用心, 用心,用心,用心跟他们交流,你的心呢?” “我的心,都在你身上!这些动物肯定不听我的嘛!” 距离太子妃去世已经七年,南宫予终于打开心扉,允许另一个女孩,走进他的世界。 一封请柬送进南疆宫殿。 “陛下,臣妾不日将与西域刑部侍郎朱大人之嫡女朱灵儿,结百年之好。望您废了贤妃封号,来臣兄府上,饮一杯喜酒,不甚欢喜!” “哈哈哈,这家伙,说去西域学御兽,听说七年来连只兔子都养不好,倒是把御兽女朱灵儿给收服了。真是难为他了!” “如此甚好,又有一个人心甘情愿额的替咱们干活。等开春后,翰林的腿再恢复些,咱们把南疆也丢出去怎样?” 忆薰眉头一扬。“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如今太平盛世,文臣武将一个个都各司其职,臣夫只想和女皇陛下纵览大好河山!” 全文(大结局)! 感谢宝宝们的阅读和陪伴!我们下一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