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复社的飞驰人生》 第1章 试练任务 “一个人只有离开,其价值才会体现出来!李斯,你怎么看?” “嘿嘿,主管,您高见!我十分赞同。” “很好!从今天起,公司要验证你的价值!保安,把这个狂妄的家伙撵出去!” …… 啊!主管不要啊…… 李斯大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赤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外边已然天光大亮! “次奥!吓死宝宝了!又是做噩梦!” 他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起床”…… 来到海浦市已经两个月了! 23岁的李斯,给心仪的大公司投了无数求职简历。 但结果却很扎心,要么杳无音讯,要么直接被拒,仍是无业游民。 他条件反射式地抓起手机,点亮屏幕,一头扎进招聘app里。 指尖不停地上划,视线紧盯下滚的屏幕图文。 点开一个招聘链接,薪水太少,迅速关闭。 点开第二个瞄了一眼,学历要求太高,pass。 点开第三个,要五年以上工作经验,本公子有二十多年的“精验”,你要不? …… 十秒后,李斯满怀希望之光的眸子,倏然黯淡下来,表情也瞬间僵硬。 胸中腾起无名怒火,手上力道也不禁加大几分,差点把手机捏爆。 咦? 应用界面突然弹出一则奇怪的招聘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安澜集团,世界500强在线急等》:底薪20k +;要求20-25岁,男女不限,本科学历及以上,擅长逻辑分析,胆大心细,身体强壮,热爱户外运动…… 宝子们,我们正缺一个饭搭子共赴“飞驰人生”。 一个月挣不到20k+,你把我脸盆砸了。 快来加入我们! …… 李斯是学数学出身,得过“国际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金奖,分析、解决问题能力一级棒。 同时,是侦探推理小说发烧友,逻辑推理能力不输波洛,狄阁老…… 最爱足球、篮球、跑步、健身…… 哈哈,简直就量身定做? 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在好奇心驱使下,李斯点开hr王sir的对话框。 键入发出“您好,我想应聘”的文字消息。 不过,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却歪打正着。 几秒后,手机里居然响起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王sir发来了查看简历的请求。 李斯果断点击“发出简历”按钮。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 他心里有小小忐忑和激动。 俄而,对方发来通话请求,李斯毫不延迟地按下接听键。 一个沙哑低沉的男人疾言厉色地怒吼:“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就你那破简历,啥玩意儿没有,竟敢来应聘大企业?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不服?!屏幕下方有地址,明早9点有测试,不怕丢人你就来! “啪!” 对方话音刚落,便急吼吼地挂了电话。 蓦地被陌生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李斯顿时如三九天被冰水浇头,愣在当场! “我透你老母!你特么才有病,神经病!”李斯不禁对着手机话筒爆粗口。 他气得脸色铁青,鬓角青筋暴突,嘴唇颤抖。 我是找工作不是找骂!我不适合,你不理便是,为何出口伤人?这么嚣张,有种别挂啊?!老子保证骂不死你! 思虑及此,年轻气盛的李斯,越想越气,不禁怒火中烧,当即将电话回拨过去。 呵!礼尚往来! 等了片刻,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嘿嘿,小子,害怕心虚了? 他一气之下,又回拨了二三十次。然而,对方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至此,李斯一腔愤怒略微消解,才悻悻地罢手。 片刻后,他还是意犹未尽。 强压怒火,冷静下来,打开通话录音,耐着性子仔细辨别对方的声音…… 他对此人不熟悉,而且从未有过交集。 什么狗屁世界500强?啥素质的hr?就这?搞得老子还以为网上碰到仇家寻仇,借机报复。 “小斯儿——” 一个脆生生的甜美女声,突然穿透门板直达李斯耳畔。 他身体不由一颤,酥麻了半边儿,方才的气恼,也立时跑掉十之五六。 “嘎——吱——” 一个身穿吊带儿和牛仔短裤、高扎马尾边的女孩,推门而入,曼妙的身姿让人浮想联翩。 李斯禁不住这蚀骨魔音回头看去,眼睛瞪得滴溜溜圆。鼻孔似乎涌出些许温热液体。 女孩头戴公主冠,栗色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双眸亮若星子,嘴唇丰润灵动,胸脯高挺,微露着沟壑。 手掐a4腰,叉开白皙铅笔腿,大喇喇地站着在屋内。 霎时间,销魂的香水味迅速弥漫开来。 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豆腐西施”。 李斯剑眉微皱道:“绾儿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你这一身打扮晃瞎了小生的狗眼。无事请后转,出去带上门。” 女孩芳名卢绾,22岁,大学毕业后独自来到海浦市。由于镜头感强,性格外向,爱唱爱跳,做了才艺主播。 她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对长得神似彭于晏的李斯,颇有几分好感。 两人比邻而居,一来而去,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滚!”,绾儿半含嗔怒,忽而嬉笑道,“工作有着落了?” “天上飘着呢!矮穷挫,又是男的,谁看得上啊?” “呦!今天掉醋缸里了?酸溜溜,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骚年,本姑娘看你骨格惊奇,天赋异禀,皮相尚可!拜我为师,赏你个主播助理做做。哈哈!” 说完,她美眸流转,笑得花枝乱颤。 “本公子何郎傅粉,荀令留香,当大有作为,岂能在无聊看客前强颜欢笑、卖弄风骚、取悦于人?” 李斯无聊调侃,言语间夹杂着几丝嘲讽和坏笑。 “滚!——” “……” 卢绾粗中有细,觉察李斯脸含愠怒,感到莫名其妙。 于是,紧走两步。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把手伸向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 李斯不耐烦地抬手阻挡。 “哎呀,你弄疼人家啦!我不就想看看你发烧没?干嘛那么绝情,满口竟说些胡话?”卢绾撅起猩红的小嘴儿,虎着脸,把头扭向一侧。 李斯连忙松开她的手腕,连忙道歉,自称正在生一位神经病的闷气,不小心迁怒于她。 “好啊!你拐着弯儿,骂人啊?!” 她伸出小粉拳头,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招呼。 “哎呦!大王饶命,小人那什么,不是说你!” 接着,李斯就将刚才被王sir无故狂喷一通的事,向卢绾绘声绘色地学说了一遍,逗得她咯咯娇笑。 “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还跟你开玩笑!” 卢绾忽闪着大眼凝视着对方,温言暖语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说我。有一次,我去外企应聘总裁助理,一个猥琐的男面试官,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我的胸有没有38d啦?晚上睡觉打不打呼噜啦?臀瓣对不对称啊?我听了当场发飙,好想打s他……” “哈哈……” 李斯拍腿大笑,打断了卢绾的叙述。 “坏人。不准笑,你还笑?人家讲这些糗事,是逗你开心,不是让你嘲笑!叫你笑!”卢绾也开心大笑起来,掐了一把李斯。 李斯赶忙捂住嘴,脸都憋得通红。 “既然自称王sir的人是这副嘴脸,也不用搭理他。别急,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称心的工作!” 卢绾吐气如兰,含情脉脉地望着李斯。 “哈哈,好的。听你哒!你的手腕还疼不?”李斯正要抬卢绾的玉腕检视一番。 “讨厌,拿开你的咸猪手!”卢绾佯怒,抽回手臂,噗哧笑出来。 李斯忙打个哈哈,掩饰脸上的尴尬。 这一通打情骂俏,凝滞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好啦,本姑娘要去工作啦!”她一本正经道,“哥们儿,加油向未来!” 说完,扭了扭小腰,起身离开。 望着卢绾的消失的背影,李斯会心一笑。原以为绾儿神经大条、没心没肺,原来是个内秀的女孩。 绾儿,不错哦。哥们儿看好你。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夫复何求? …… 李斯目光重新落回手机上的招聘广告。 随即上网查了安澜集团,发现它确实是世界500强。 这招聘广告刊登在正规招聘软件上,应该假不了。 然则,2b王sir,智商实在不敢恭维。这货该不会脑子有病?很可能是在别处受气,我恰巧撞枪口上了…… 要不把通话录音捅到某音上,羞臊羞臊安澜的脸面? 他略作思量,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不想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一身骚! 哼!狗眼看人低!想气我?老子偏不是吃这一套。 他接着盯着屏幕。 怪了,测试地点是郊区?难道不应该在安澜集团壕气的cbd办公楼?莫非是圈套或陷阱? 李斯脑袋上爬满小问号。挠破头皮,也没想出个头绪! 索性把心一横。 大老爷们儿,有啥好怕的?!管那么多干嘛!没出息!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 次日,清晨,06:06。 “你这个年龄段你睡得着觉?有点出息没有!” 汤神的亲切问候,把李斯从沉睡中唤醒。 他麻溜地起床洗漱,精心打扮一番,换了正装便冲出房门。 此时,卢绾房门关着,其他邻居也在与周公约会。 李斯心里惦记测试,急忙赶到地铁站。 中途两次换乘,终于在8点58分到达指定测试地点,立刻傻眼了! 荒村公寓??? 李斯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蔡骏某小说里的惊悚情节。 公寓地处城乡接合部,位置偏僻,最近的邻居尚在百米开外。 它两侧是成片的人工林,背靠着50多米高的边坡,隔街对面则是一条三米高的长长石头堡坎。 公寓外墙挂满爬山虎,枝蔓纵横,张牙舞爪。 黑色铁艺大门锈迹斑驳,透过栅栏缝隙,院子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李斯四下望去,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安。 现在已是9点整! 这街道上却干净得出奇,依然不见一个行人或者车辆。 门牌号没错,就是这“旮瘩”! 李斯鼓足勇气走近大门,正欲揿门铃。 “嘎吱!——” 大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喘息。 两扇笨重门板,居然借助滑轮,缓缓扇形张开…… 李斯心头一凛,但未及多想,就鬼使神差地迈进院子。 “次奥,我的腿肿么了?” 他惊诧地低头打量,不料,大门此时却轰然关闭。 随即,下意识地猛然扭身,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莫非进了传说中的鬼宅?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霍然遍及全身。 他紧张万分地抬头扫视院子,但目之所及,满是苍凉萧索。 正中是一座两层民国风格的破旧洋楼,西式门窗紧闭,彩色玻贴褪色,两侧有几株参天梧桐,地面坑洼不平,杂草从生。 此刻,李斯站在一个直径3米、鹅卵石铺成的太极图上。 “有人么?我来参加测试?” …… 连喊三遍,无人应答。 李斯心中不安愈发浓郁,浑身汗毛直立,后背沁出的冷汗浸湿了衬衣。 狗日的王sir果真是在捉弄人!这儿哪里有一丝人气? 微风拂过,他陡然打了几个哆嗦。一颗心如坠入井中的水桶,不断下沉。 突然,一个黑色物体,从其身体右侧暴射而来。 “砰!” 他下意识地躲避,同时抬起右手格挡,却被狠撞了一下。 手腕立时肿胀如发面馒头,发出“咔咔”浊响。 接着,令人窒息的火辣刺痛,瞬间直达他的大脑。 “咝——,什么鬼东西?” 李斯顾不得疼痛,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片刻后,一股劲风猝然从后背袭来。 他慌忙向前矮身。 那黑物便从其头顶呼啸而过,激荡起的气浪吹乱了他的长发。 好险! 他身上冷汗,犹如开闸的洪水,骤然倾泻出来。 然而,那黑物却划出一道圆弧残影,蓦地悬浮在前方半空,高速旋转,爆射出五彩光芒。 他急忙扭头,躲避刺目的光线。 不一会儿,黑物转速有所减缓,光芒也逐渐变得黯淡。 最后,竟然完全静止,光芒也彻底收敛。 李斯警惕地抬眼看去。 是一颗黑色圆球! 有保龄球大,表面光滑细腻,通体晶莹发亮。 嘛玩意儿?外星人? 他眉头紧蹙,呆立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肾上腺素随即飙升,心跳也随之加剧。 眼睛则死死凝视着这个怪物,生怕它倏然来袭。 十分钟后……双方仍然僵持着。 李斯抽动鼻子,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刚想捂住口鼻,便惊得面无血色:其身体已然“石化”,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黑球再次闪电发动攻击,目标是他的脑袋。 一瞬间,他万念俱灰,绝望地闭上眼睛。 旋即,只觉得脑袋轰然“炸响”。 意识陷入模糊混沌。 脚下突然踏空。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斯恢复了些许知觉。 迷糊中,听到一个妩媚性感的女声道:“这小子不错嘛!黑蛋已经成功融入他的识海。”。 接着,是一个不含感情的机器女声突兀响起: “测试系统启动…… 开始初始化 …… 进度99 初始化完成。 测试任务开始随机匹配…… 匹配成功。 【测试名称】:《游春图》的秘密 【难度等级】:地狱级。 【通过率】:<5。 【任务描述】: 北宋哲宗元符二年,六月十五寅时许,汴京城旧曹门街,古玩店聚宝斋走水。大火蔓延至相邻成衣铺和瓷器店,给三家铺子带来一定损失。 经查,聚宝斋中,除字画、瓷器及木器在大火中损毁外,店内其他商品均完好保存下来。 店主朱掌拒亲承,火灾将隋朝画师展子虔的传世名作《游春图》右侧烧毁,剩下的半幅画落款、钤印清晰可辨。 当月初一,珠宝商蒋门神把此画交由聚宝斋代售。 二人约定:此画以纹银壹万两出售,代售期为三十日。届时,如画售出,蒋朱八二分成,否则,聚宝斋完壁归赵。保管期内出现损坏,聚宝斋须按价赔偿。 事故后,蒋门神上门讨要银两。朱掌柜喊冤,怀疑有人放火,拒绝赔偿。蒋门神便向开封府状告后者恶意欠钱。 【任务要求】:查出火灾真相,判定责任方。 【参考提示】: 1开封府府尹陈家骆是个圆滑世故的儒生,读书文状元,断案门外汉,平常大小讼事都与主簿袁方商量。但本案颇为离奇,开封府接到报案十天,陈袁二人毫无破案头绪。 2你将被传送到宋朝案发时间和地点,协助陈家骆破案。 3初步考察显示,你身手敏捷,临危不惧,勇气尚可。黑蛋将为你保驾护航,提供必要的生命支持。 4 48小时内断案,你将获得奖励,并安然返回“新时代”,否则,你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即将为你编写传送代码。 始发地:公元2022年9月2日,复社海浦分部旧址。 目的地:公元1099年7月28日(元符二年六月廿日) 【代码编写中g!】 黑暗中,李斯仿佛感到一行行代码,在自己面前飞速闪过…… 【代码编写完成】 【传送代码初始化】: …… 进度99 初始化完成。 【传送代码启动倒计时】:10 9 8 昏迷中的李斯,没有丧失思考能力。 他大致明白所谓的测试任务就是断案。 可令他恐惧的是,如果不能按时破案,他将终老宋朝。 顿时如猴子吃辣椒——麻了爪。 “喂,什么情况?倒计时给我停下!” 7 6 “老子不玩了,放我出去!” 但他除了能思考外,身体则像被“鬼压床”,丝毫不能动弹,更无法出声。 5 4 “黑蛋儿?黑蛋儿是谁??卧槽,娘希匹,p……” 李斯大脑充斥着绝望、恐惧、激动的情绪…… “老夫是黑蛋!哈哈,你正在时空旅行,不便说话,祝你旅途愉快!” 李斯识海里一个公鸭嗓笑嚷着,接着就无声无息。 “是谁在和我说话?” 李斯心里的疑惑和恐惧无限放大! 身体则极速滑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刮骨的罡风在他的耳际持续轰鸣,不容他多想。 3 2 1 【传送代码启动】 恍惚间,李斯仿佛看到一张太极图。 阴阳鱼围绕圆心开始旋转,随即绽放璀璨金光。继而,上升变大,沿黑白分界线裂开,露出白茫茫的洞口。 这洞口像巨型怪兽的口器,透出一股强悍无匹的吸力。 李斯身体如炮弹般射入其中。 阴阳鱼缓缓合拢,下沉,消失。 小院,瞬间归于沉寂。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 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会议室内。 四人同时紧盯着一块电子大屏。 屏幕画面,赫然定格在荒村公寓院内的太极鱼上。 前排中年男人摩挲着整齐的唇髭,手里把玩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 他穿黑色西服搭配牛仔裤,留着约翰尼·德普似的波浪短发,眼睛深邃,法令纹明显,浑身透着睿智和干练。 后排的女子,美貌妖娆,卷发蓬松,瓜子脸,桃花眸,琼鼻红唇,乳挺臀翘,一袭劲装,嘴角含着浅笑。 右边的莫西干金发男,肌肉虬结,身着无袖t恤,运动裤,左臂肱二头肌有巨石强森刺青,满脸不屑。 最后排戴眼镜的文弱青年,套着白大褂,手中转着中性笔,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欠揍表情,饶有兴趣地在三人间游走。 “呵呵,难道这小子怕了?可惜没有后悔药。”女子声线性感妩媚。 “嘿嘿,这个由不得他。小白脸子也想吃这碗饭?哼。有他好瞧的。人啊贵有自知之明。”莫西干金发男一脸坏笑。 “组长,李斯是本周唯一来应聘的。请将不如激将!按您的吩咐,我那什么……哈哈。”白大褂眉飞色舞地向中年男人报告。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没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斗志、毅力和血性十分匮乏!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额,我忘了,妲己、小二和道全,你们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可别对号入座哈。” “……” “……” “……” 第2章 名侦探李斯 北宋元符二年六月廿日。 东京汴梁。 午后,天气骄阳似火,燠热难耐,蝉鸣声连成一片。 在开封府,一间古色古香的花厅,檀香袅袅,芬芳淡淡。 有两人正在促膝交谈。 一位是绯袍官员,约摸五十岁,国脸方唇,颌下五绺长髯,额上有一弯新月,眉宇间透露着威严和煞气。 一位是头戴万字头巾的风流儒生,面白似玉,墨眉如剑,貌赛潘安,手执银扇,谈笑间,自带飘逸之感。 “啊!” 儒生突然从官帽椅上出溜下来,倒地抽搐,口歪眼斜。 “袁方?你又犯病啦?”官员慌忙起身,熟练地掐着袁方人中,并朝外大喊,“来人!快传王太医!” “袁方”声如蚊蚋地说道:“额——啊——,不用找大夫!我歇会儿就好。” 说罢,他眉心胀痛,随即收到一股信息流:自己是李斯魂穿而来,附身开封六品主簿袁方,协助府尹陈家骆限期断案…… 李斯随即睁开双目,被人搀扶落座并擦去口角涎水。 呷了一口清茶,顿觉通体舒泰,恢复了气力。 绯袍官员关切地询问:“袁方,你方才老毛病又犯了!吓煞本府喽。现在感觉好点没!” 李斯盯着这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立刻福至心灵,起身作揖赔罪,道:“大人,晚生没事,只因昨夜偶感风寒,加上饮食失调,诱发惊厥。刚才失礼之处,请大人见谅。” 尼玛,嘴眼歪斜,偶感风寒?原主明显是癫痫患儿啊……李斯心里嘀咕。 “没事就好。老弟,愚兄说了多少次了,内堂不必拘礼!再说,没有你‘小诸葛’,本青天怎能人前显圣?” 陈家骆单手虚扶,捋须朗声笑道,“本府观你气色不佳。况且案情复杂,一时难以决断,你不如暂且下去休息。” 没有半点前戏,骤然穿越到宋朝,让李斯两眼一抹黑,很不适应。他也需要时间和空间,捋清纷繁复杂的线索,熟悉这个世界和案情。 于是,他就坡下驴地说道:“多谢大人,那晚生就先行告退,仔细梳理和思考案情。如有收获立即向大人禀报!” 说完,再次作揖,躬身退下。 陈家骆微微颔首,嘴角上挑,泛起一抹的满意笑容。 李斯如释重负,下意识地来到衙门后的厢房。 据原主记忆得知,袁方老家江南,独自在京城为官,尚未婚配,暂居此地。 所谓厢房,就是一间单身职工宿舍。 厢房里狭窄逼仄,简朴整洁,除了桌椅床榻外,就是一张立于窗前的黑色案几,几上有文房四宝和书籍…… 墙上挂着几幅原主的墨宝。 李斯将身体重重甩在木床上,闭目凝神,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什么。 猛然起身,找来铜镜,凝神端详。 铜镜中,是一个俊俏后生,长方脸,剑眉朗目,面如傅粉,青色髭须修剪得干净美观。 李斯咂嘴自语道:“不错,妥妥的一位古代美男子。可惜是三旬老汉!” 无意间蓦然抬头,瞥见眼前一尺空中,赫然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银白色倒计时,忍不住一哆嗦。 47:32:27 时间如滚滚长江东逝水,不断减少,一刻不停歇! 李斯面色煞白,突然想到自己时间余额有限,不能耽搁! 尼玛,谁能救我? 李斯惶恐无助,联想到机器女声【参考提示】的语音…… 古谚说,“乞火不如取燧,寄汲不如凿井”。 既然已进入测试任务中,唯有侦破案子,才能得以脱身。 虽然没有断案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哼哼! 李斯定了定神,心态稳定下来。 当即静坐在几前,根据回忆思考案情。 他麻溜地倒水研墨,抽出信笺,膏笔刷刷点点写下“游春图”、“朱紫贵”“蒋门神”“残图”“走水”“纹银一万两”“三十日”几个关键词。 一笔端丽俊逸的二王体行书小字跃然纸上,“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赏心悦目。 来,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高仿山寨技术。 “名侦探李斯”搜肠刮肚,模仿波洛、柯南、福尔摩斯、狄仁杰等人的思维方式和破案手法,反复推敲案情,快速从中提出两个破案核心要点: 第一,首先确定火灾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失火。这需要现场勘察,搜集证据,以事实作为判断根据。 第二,如果人为纵火,作案动机是什么?是熟人作案还是生人所为?这需要详细排查,才能锁定有作案动机的人。 前脚双方订立合约,后脚就发生火灾,总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乱作为的昏官或不作为的懒官,勒令朱紫贵赔蒋门神万两白银,便可定谳结案。 而陈家骆非但未草率结案,反而一再与袁方斟酌案情。 作为一个封建官吏,此举实属难能可贵。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只要犯罪,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因为人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依据卷宗及袁方的记忆,案发五天来,开封府已对涉案双方人员进行了仔细调查。 结果显示: 火灾发生于寅时(凌晨三到五点); 聚宝斋及邻店都有人留宿店伙计,且无用火记录; 事发时,所有有伙计都在沉睡,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火灾前,蒋门神及其所有伙计都到应天府(今商丘)怡和坊盘桓进货,火灾后两日,即六月十八日,返回汴梁城,并有进出两地的官凭路引、城门税缴税证明和进货单为证; 火灾发生后不久,快手现场勘察,未发现人为纵火痕迹; 当前正值三伏天,汴梁连续一月未降雨,天干物燥。 李斯由此得出以下两种可能结论: 1熟人作案,并抹除作案痕迹; 2物品自燃。 李斯再次凝视半空的透明倒计时。 47:02:14 时间无情飞逝,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李斯双手捂脸猛搓,抬手端起桌上的茶壶,一股脑儿地浇在头上,强行摆脱恐惧的侵蚀,以镇定心神。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于是,李斯根据原主记忆,开始点将排兵。 “来人,请张捕头来前来叙话!” 俄顷,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 他身着青色劲装,腰扎红带,足登高帮皂靴,腰挎雁翎刀,拱手行礼:“见过袁主簿”。 “张捕头免礼,本主簿有一事交你办理。” 说完,李斯附耳低言,吩附了一番。 “请主簿放心。” 张捕头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 天刚擦黑,李斯草草吃了点东西,脱了衣帽,便上床休息。 ……………… 海浦市,某如公寓。 日上三竿。 卢绾,刚从被窝封印中挣脱出来。 双眼迷离,两颊飞霞。 柔顺的长发略显凌乱,遮住胸前的丘壑。 她嘟着红艳的小嘴儿,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伸出藕臂,遮挡刺眼的阳光,整了整秀发和衣裳。 掀开被子下床。 迈着绵软无力的大长腿,一步一顿,艰难地挪到李斯卧室门口。 “咚咚咚……” 无人应答。 “咚咚咚……” 没有反应。 “晨练也该回来了。讨厌,大清早,去哪儿去了?” 她不禁微蹙秀眉,更显得俏皮可爱。 伸了伸懒腰。 张开小嘴儿,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扭着纤细的腰肢, 折返回房。 爬上床,继续照顾生病的被子。 第3章 夜探 天交二鼓。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个打更人慵懒地走在昏暗的长街上,有气无力地敲着更鼓,很快消失在融融夜色中。 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蹑足潜踪,贴墙而走,来到某所豪宅拐角处,纵身跃入院中。 这所六进四合院,集江南园林建筑大成,山水湖石、亭榭廊槛、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美轮美奂,极尽奢华之能事。 它是珍珠坊老板蒋门神在京城的寓所,有百来间房子,居住着主仆五十多口。 黑衣人暗自咂舌:“朱门大户,贵不可言!” 随即施展“陆地轻身术”,绕过影壁墙,穿过垂花门,小心避开一队巡夜家丁,沿着抄手游廊,来到一座大花园。 最后隐匿在怪石嶙峋的太湖石中。 片刻,一名粗使女仆,手里提着写有“蒋府”字样的纱灯,穿过月亮门,顺着鹅卵石甬道,摇摇摆摆地走来。 黑衣人犹如鬼魅,迅疾欺身上前,捂其口鼻拖到假山后,拔出明晃晃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阴笑道:“嘘!不要出声,否则老子宰了你。我问你答。蒋门神在哪儿?” 女仆吓得体如筛糠,嘤嘤哭泣,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黑衣人满意地松开手。 她大口喘气,带着哭腔,磕巴 地说道:“大,大王饶命。俺家主人在内院正房,正陪九姨太吃酒。” 说罢,她冷不丁,嗷唠喊了一嗓子:“来人啊,有刺……” 但叫声旋即戛然而止。 人也被一记手刀砍翻在地! “尼玛!” 黑衣人惊出冷汗,小声咒骂,赶紧把她塞到花丛里,再次没入浓稠的黑暗。 …… 内院,奢华的正堂。 十根牛油红烛,高高燃烧,照得房间雪白明亮。 偏厅,一位五十多岁的油腻男人,正与一位酥胸半露的二八美妇人比肩而坐,卿卿我我,吃酒谈笑。 铺着红色锦缎的月牙桌上,摆着几样精致荦素小菜。 男人肥头大耳,金簪束发,小眼阔口,扫帚眉,八字须,身量不足五尺。 朱红的洒金长衫套在身上,显得臃肿滑稽。 他一仰脖饮尽杯中残酒,满意地咂咂嘴。 眼睛却直勾勾、色迷迷地盯着美妇人,不时在女子滚圆的胸脯上狠掐一把,嘴里发出淫邪的浪笑。 “哎呀,讨厌啦。”女子婊里婊气,故意拍掉男人的咸猪手,食指虚点其额头,娇滴滴掩面嗤笑,道,“哼!不要猴急嘛。老爷,今晚由奴家侍寝,待会儿,一切都给你。保证让馋猫儿有腥儿吃。” “哈哈!” 男人不怒反喜,夹了一口菜,粗鲁大嚼,哼着下流的小调,手依旧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摸摸索索。 “老爷,今日为何事恁的高兴?” “啊?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啊!” 男人遮遮掩掩,故作神秘,假装喝酒吃菜,却乜斜着眼,偷偷打量生闷气的小娇娘,兀自好笑,道:“哼,朱紫贵那个老泼皮,平时瞧俺不顺眼,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回狠狠教他出点血。好啦,俺的小心肝儿,附耳过来。” 说话音,男人拉着美妇,搂在怀里。 美妇人识趣儿地凑上耳朵。 半晌,她眼里射出贪婪的目光,仿佛被皇帝老儿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要知心腹事,当听背后言! 与此同时,趴在房顶的黑衣人,专心咂摸着蒋门神话里话外之意,似有所悟,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而,老贼不讲武德,话到关键之处,突然变成法不传六耳的“私密”章节。 黑衣人气急败坏,恨不得伸手把老贼捞上来,打成猪头。 “危险!危险!危险!” 他的识海某处疯狂发出预警。 “谁在和我说话?” 黑衣人又惊又疑! 正想扭身查看,却听得背后恶风不善。 当即原地陡然拔高身形,堪堪躲过致命的袭击。 他旋即转身弹出右腿,自上而下,重重砸向偷袭者。 “砰!” 一声闷响过后。 偷袭者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硬生生跪在屋顶上。 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虬髯大汉。 光头不戴帽,面相生凶恶,一条骇人刀疤从右眼斜向下延伸至嘴角。 “啧啧,见面先磕一个?哈哈,好孝顺乖孙子!不过爷爷没带见面礼啊。”黑衣人无情调侃。 “哼!” 刀疤汉额青筋凸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衣人。 随即交叉双臂,狠力向上搪开架起他的鞭腿。 后者借势一个后空翻,轻飘飘落于不远处的屋脊,稳稳而立,衣袂飘然。 “哼!哪儿来——的撮——鸟?好大的狗——胆,竟敢夜闯蒋,老爷府邸?洒家看你是活腻——歪了?” 刀疤汉期期艾艾,脸上的丑陋的刀疤像虫子一样蠕动。 “有点意思,竟是一个结巴。俺是杀你的人!哈哈!” “哇呀——呸,当着矬人不说短话,狂妄的——奴——才!吃你家王——老爷一顿拳脚。看——打。” 刀疤汉鼓起腱子肉,双脚轻点瓦片,身形敏捷如下山猛虎,飚射而出。 十来米距离,转瞬及至,不给黑衣人多余的喘息时间。 旋即,斗大的拳头如暴雨、似铁锤轮番砸来,势大力沉,招招致命。 然而,黑衣人却不急不徐抽出匕首,划破长空,围绕刀疤汉疯狂劈砍挑刺,搅洗挂削。 刀法如穿花蝴蝶、灵蛇吐焰,既轻灵翩跹,又凌厉无匹。 在朦胧月光的映照下,森寒刀影留下的道道银色匹练,将刀疤汉密实地包裹起来,直往其要害之处招呼。 短短几秒,双方拆解近百招。 拳脚和兵刃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而,刀疤汉不光力大,而且敏捷如猿猴。 每当刀刃沾身时,他总能巧妙化解、从容躲开。 结果,黑衣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刚与徒手搏斗的刀疤汉旗鼓相当,而且隐隐有落败之势。 两人所过之外,瓦砾崩飞断裂,扑簌簌坠落,直接化成碎片或齑粉。 “哗——哗——” “来人呐,有刺客。” 屋内蒋门神被吓得面如土色,慌了手脚,短暂失神后,才连忙大呼救命。 他顺势吹灭桌上蜡烛,拉着美妇人,连滚带爬钻到桌底,搂作一处,颤栗不止。 不多时,杂踏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喝骂声,响成一片,由远及近传来。 几十号家丁高挑纱灯,提刀扛棒,从四面八方涌到内院。 他们聚拢到内堂前,挥舞着明晃晃的武器,抬头望向屋顶缠斗的两人,吵吵嚷嚷。 “抓贼啦!” “快,赶快保护老爷和太太。” “王结……王进教师威武啊,打爆他的狗头!” “别让他跑喽” …… 在众人的加油助威下,刀疤汉像打了鸡血,舔胸叠肚,打斗更加卖力,攻势愈来愈生猛。 “罢,罢,罢。” 黑衣人面色凝重,无奈摇头。 本来算无遗策,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黑衣人一个走神,被刀疤汉右拳击中软肋。 身体不由自主地擦着屋顶狂退二丈远。 双脚所过之处,带起漫天瓦片。 刀疤汉见势大喜,当即要追身凌空一脚,解决他的狗命。 但是,诡异的一幕霍然发生了。 高高跃起的刀疤汉,如同撞到无形屏障上,竟然被反弹回去。 黑衣人既惊且喜,趁机飙弹射出一粒核桃大小的蜡丸。 “轰” 刀疤汉来不及躲避,一拳击爆蜡丸。 空气里瞬见弥漫起呛人的白烟。 “混——蛋!” 刀疤汉顿时涕泪四流,咳嗽不止,向后急速闪退,鼓荡气机,冲散烟雾。 与此同时,黑衣人趁机掠下屋顶,消失在墨汁一样粘稠的夜色中。 ………… 是夜,戌初,端王府花园。 昆名湖上,一艘灯火辉煌的画舫,缓缓驶过。 十名教坊司舞伎在琵琶伴奏下,翩翩起舞,身姿摇曳,演绎着《端王破阵乐》。 凉亭外,几十名衣着艳丽的妙龄侍女,列队而立。 一双双纤纤玉手,递来一盘盘珍馐美馔。 凉亭内,17岁的端王赵佶,英俊潇洒,人物风流,正在设宴款待好友兼长辈王诜(shēn)。 赵佶,是宋哲宗赵煦同父异母弟,自幼爱好笔墨丹青,不仅独创立瘦金体,且酷爱书画收藏。 王诜年逾五旬,相貌堂堂,风流放荡,能书善文,官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娶赵佶姑母宝安公主赵浅予为妻。 姑侄俩均是轻佻放浪之辈,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常常不分日夜地厮混在一起,纵情于声色犬马之间。 此刻,悠扬的歌舞声缓缓飘荡而来。 两人正雅兴悠然,推杯换盏,享受着美食美景美人美乐,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佶忽然放下酒杯,发出一声叹息。 趴桌大快朵颐的王诜忽然一惊,丢下手中的鸡骨,抬起头来。 他意犹未尽地在旁边侍女身上擦擦手,揩个油,向端王谄媚笑道:“值此良辰美景佳肴,王爷哥儿为何事烦心?” 赵佶抬头皱眉,似有一丝哀愁,嘻笑道:“姑爹,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还记得小王那幅《游春图》么?” 王诜手捋胡须,凝思片刻。 立时眉飞色舞,如数家珍般娓娓而谈:“下官记得,那可是前朝展子虔的得意之作。唐人赞其曰:‘远近山川,咫尺千里’‘动笔形似,画外有情’。实乃传世之宝。王爷哥儿还用瘦金书在画作起首处,题写‘展子虔游春图’六字”。 赵佶莞尔一笑道:“姑爹好记性。可是,日前这画突然不翼而飞。小王令人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却徒然无功,就差掘地三尺了。想必是遗失了。为此,小王多日怏怏不乐。” 说罢,眼里精光逐渐黯淡。 王诜眉头紧锁,故作忧心如焚状,好像老婆打了自己最宠幸的小妾:“哦,竟有此事?可曾报官?” 赵佶风轻云淡地说:“小王还报官?呵呵,区区小事。过几天就忘了。” 王诜愕然,暗自咋舌吐槽:传世名作散失竟然是小事?你个宋朝败家子!将来若你当了大宋皇帝,还不败光太祖老头辛苦打下的江山基业? 他拍拍胸脯十分笃定地说:“王爷哥儿,不必烦扰。此事交于下官办理。定帮王爷哥儿找回古画。来,来,来,为王爷哥儿,值此良辰美景,咱们要一醉方休!干!” 赵佶把《游春图》一事抛开,朗声大笑道:“干!” ……………… 逃离蒋宅,黑夜人一路蹿房越脊,来到旧曹门街。 这里寸土寸金,商铺林立,不但白天热闹喧嚣,而且时值深夜也异常活跃,是汴梁城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道之一。 街道中段某处,正是朱紫贵经营的聚宝斋。 它是前店后坊格局,兼顾经营和生活。 前面是临街的五开间宽大门面,后面则是加工、仓储作坊,以及朱紫贵与伙计住所。 不日前的火灾,索性扑灭及时,并未造成建筑损坏。 两日前,蒋门神曾到开封府状告朱紫贵。 官府派快手,当即将后者缉拿归案。 但由于朱紫贵奉公守法,按时缴纳官府赋税,信誉尚可,加之街坊里正联名担保,得以取保候审,居家监视。 几天来,朱掌柜由于官司缠身,终日忧心如焚,没有心思开门迎客。 聚宝斋一连多日闭门歇业。 此刻,聚宝斋虽关门上板,景象凄凉,但仍有一丝微弱灯光,从门缝处射出来。 黑衣人如法炮制,纵身腾空,轻飘飘落到门面房顶,掀开屋瓦,向内窥视。 店内柜台上,一灯如豆。 朱紫贵寂然枯坐在高大的柜台后面。 他四十多岁,身材干瘦,神情委顿,眉心拧成川字纹,眼睛无神地注视前方,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俄倾,他神经质地摇头不止,唉声叹气。 继而疯魔似的捶胸顿足,大声哭嚎:“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万两白银,可是万两啊!蒋老狗误我。” 声音凄厉哀伤。 黑衣人听得心里疑惑。 ……………… 亥正,黑衣人施展“陆地轻身术”,马不停蹄沿长街狂奔。 他身体仿佛安上了歼20引擎,从两个打更人身旁飞也似的擦过,一闪即逝。 留下的只有微不可察的残影,以及一股强劲的狂风。 “天干——” 差役甲喊声戛然而止,突然向前趔趄,险些栽倒。 他稳住身形,狐疑片刻,似有所悟,惊恐地对同伴说:“你——你刚才看到了么?刚才是啥撞了俺?” 差役乙身体僵硬,眼睛发直,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憋了半晌才道:“别——别吓俺。瞧你这熊样儿!难不成是鬼?” “不要说出来,你个八五孙,胡咧咧个啥?” 下一秒,两人扔下梆子、铜锣和灯笼,俩鸭子加一个鸭子-——撒丫子,抱头鼠窜…… …… 亥时一刻,开封府衙。 两樽石狮傲然耸立,怒目圆睁,威势赫赫。 房檐下,两盏明亮的纱灯,随风摇曳。 四下无人,黑衣人腾空翩然而入。 …… 来到寝室,黑衣人褪去夜行衣,摘下蒙面巾。 赫然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白净书生。 第4章 捉人 倒计时:42:11:05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已深,人未眠。 袁方,不,李斯,在昏暗的油灯下,挠着头皮,埋头冥思苦想,分析案情。 不时揉着肿胀酸麻的眼睛。 某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认真审视着这具肉身。 啊?真人不露相。 袁方是个功夫高手,难怪刚才…… 思虑及此,他右拳轰出。 气泡被挤压爆裂的脆响,伴随而至。 带起的劲气,将窗户纸隔空洞穿。 李斯窃喜,好奇心愈盛。 双腿一较劲。 “咔嚓!” 瓷实的圈椅立即应声折断。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蛋儿。 换了把椅子,重新坐好。 忽而神情凝重,觉得兴味索然。 口咬笔杆,翻看着案卷,陷入回忆和沉思。 …… 蒋门神说:“哼,朱紫贵那个老泼皮,平时瞧我不顺眼,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回教他出点血。” 朱紫贵说:“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万两白银,可是万两啊!蒋老狗误我。”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 这至少说明三点: 一是蒋朱两人素有嫌隙; 二是蒋似乎早已料到朱要违约; 三是蒋对名画烧毁不悲反喜。 另外,根据袁方记忆,朱紫贵是个葛朗台式的守财奴,视财如命,对待妻子、儿女、仆人和伙计十分吝啬苛刻,经常克扣或拖欠伙计工钱。 俗语说,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骗子往往就是利用受害人的贪婪心理,精心设计圈套,一步一步引你上钩的。 等等,蒋门神对九姨太说悄悄话? 在自家房中,鬼鬼祟祟,还怕人听到? 什么事怕见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猫腻?! 一定有猫腻! 李斯拍着脑门,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刑侦界有句名言,最大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人! 此案中,到底谁才是最大受益者? “我悟了!” 李斯一拍大腿,如释重负。 “李斯——李斯——” 识海内蓦然发出一声悠长渺远的呼喊,犹如来自深海极渊的炸响,扬起狂涛骇浪。 巨大的能量波动,将他从脑汁绞尽的推理中唤醒。 他灵魂战栗,惊恐茫然。 幻听? 谁在叫我? 万籁俱寂的深夜、独处异世的孤独、夺舍他人的不适等等复杂情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顷刻喷薄而出,溢满心头。 李斯惶恐不安地四处踅摸。 “谁?你是谁?” 他的话语出现了颤音儿, “玄夜凄风却倒吹,流惹草复沾帏。呜呜!官人和妾身刚相识,就把妾身给忘了?” 一个嗲声嗲气女声在房间响起,像极了闺中怨妇的撒娇,但是,只闻其声不见人。 这是什么鬼? “幽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李斯突然想起《聊斋》里的两句诗,随口说出。 你是《聊斋》里的连锁? 我可不是穷书生杨于畏! 李斯佯装愤怒道:“混账!恁是哪个撮鸟?!胆敢这般戏弄恁家袁大人?!不要躲了,本官已经看到恁的踪迹。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官人,火气别那大嘛。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奴家找个有缘人消磨时间。”女人婊里婊气抱怨,随即换成苍老的公鸭嗓嬉笑道,“酸不拉几!不装啦。老夫,我是黑蛋!” 这声音如同幽潭钻出,清晰真实多了。 女人秒变老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黑蛋?我们认识?”李斯心里狐疑不禁脱口而出。 “小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打过照面,还交过手!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你给我的印像等于零!李斯吐嘈。 “呵呵。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可能是老夫太过低调!你记得在测试时里看到的悬浮黑球?你还叫了我的名字。” “你是个球?”李斯抢答戏谑道,同时内心补充“you are the ball?” “对头,我是就个……额?!”黑蛋满头黑线,干笑了两声,故作神秘地小声道,“对外可别这么说!老夫有个响当当体面大气的名字——黑蛋,称我黑蛋大人即可。” 难道“御行达摩”不更体面大气? 你这是对体面大气有误解啊?! “球儿?你在哪?你有什么事?” “咳,黑蛋大人在你的识海里!老夫是“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的镜像分身,也是临时分配你的助手,有两次机会帮你躲避致命危险。每个复社赤子识海里都有黑蛋。” 难怪刀疤汉会诡异地倒飞出去…… “多谢黑蛋救命之恩。那什么是复社、复社之光和复社赤子?还有,你是怎么帮助我的?” “抱歉!你在测试任务中,不是复社赤子,我不便透露详细内容。简单地说,复社前身是明末……‘复社之光’是个ai大模型,复社赤子指其成员。小友,时间不早了,老夫要随大模型更新版本,修复bug。” 话音一落,房间再次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喂,老乡别走?我还有很多问题……” 李斯意犹未尽,满心疑窦,赶忙失声呼唤。 然而,这喊声如泥牛入海,回应他的只有昏黄的油灯、幽幽虫鸣以及天上的弯月。 其实,我最想知道怎样离开这个鬼地方。李斯无助地默默叨念。 ……………… 次日。 北宋汴梁,开封府衙。 衙门点卯结束。 张捕头便急吼吼地来找李斯,兴冲冲地道:“袁主簿,这是您要的东西!” 说罢,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个招文袋。 李斯道谢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取出其中的物什。 这是一幅被灼烧过的残破古画。 只剩下一个较为完好的轴杆。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晃啷晃啷” 画轴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轻轻展开,一副古朴泛黄的绢本山水画赫然映入眼帘,长宽各一尺有余。 古画以全景方式描绘了广阔的山水风景,既有白云出岫,青山叠翠,又有仕女泛舟,楼阁院落,还点缀着踏春赏玩的人物车马…… 好一幅杏桃绽开、绿草如茵、水波粼粼的春景图! 李斯尽管不懂书画,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半吊子文人,也不由得被此画深深折服,啧啧称奇。 然而,古画烧得只剩一半。 真特么暴殄天物! 好比即将过门的媳妇,在迎亲路上遭遇车祸毁了容。 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令人揪心难受。 李斯越想越惋惜,表情似喜似悲,如忧如怒,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张捕头暗自纳罕,以为他又要抽风,赶紧提醒:“袁主簿?袁主簿?” 李斯从愣怔里回过神,瞥见被晾在一边的张捕头,正满脸错愕,看怪物似的盯着自己。 “额?呵呵,我刚才在想心事。张捕头,你立了一功!”他自嘲地憨笑,忽而拍了拍张捕头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对了,让你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张捕头陪笑道:“卑职问过了。聚宝斋今年确实有一人离职。本月初七,一个名唤燕小乙的伙计,因偷懒怠工被朱掌柜辞退。此外,聚宝斋今年没有招人。” 燕小乙? 浪子燕青? “燕小乙家居何处?” “城南小王庄十里铺。这人吊儿郎当,不学好。不过倒是有点孝心,为供养年迈多病的老母,长年给朱掌柜当伙计。” “朱掌柜对他的印象如何?” 李斯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确定。 为坐实猜测,遂追问。 张捕头挠了挠头皮,困惑地笑问:“‘印象’?袁主簿,‘印象’为何物?属下不知!俺是个大老粗,没读过几年书,您直接说大白话就行。” “印像”二字文绉绉? 李斯哭笑不得,不过,毕竟古今有别。 “呵呵,‘印象’就是评价。除了‘吊儿郎当,不学好’外,朱掌柜怎么看他?他这个人德行如何?” “这么一讲,俺老张就明白了。呵呵。朱掌柜讲,燕小乙在店里干了六七年,以前虽偶有点懒惰,还算本分听话。只是最近个把月突然判若两人,消极怠工,屡教不改,打骂也不管用。 朱掌柜无奈,索性多给了他几个钱,让他滚蛋了。谁知他走得当天满心欢喜,大言不惭地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把朱掌柜给气得直翻白眼……” “好了,我知道了。”不待张捕头说完,李斯出言打断道,“有劳捕头,现在,马上,拿上排票,立即到十里铺,将燕小乙缉拿归案。” 言罢,凑近张捕头耳朵,叽里咕噜地交代了一番。 张捕头闻言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 他啪啪拍得胸脯山响,一百二十个不含糊,表示一定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接着,向前紧走两步,抱拳拱手道:“主簿大人,那个,小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嘿嘿,俺当捕头也有好多年光景,总想再往上升一升,苦于没有机会。日后,还请大人在府尹面前为卑职多美言几句。” 李斯会意,露出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世故表情,笑道:“那是自然!只要是一心想着效忠陛下,为朝廷出力,总有你升官发财的时候。嗯?哈哈。” 说着,顺手拍了拍张捕头的虎背。 跑官要官?!老张你不怕违反组织纪律?李斯吐槽。 闻言,张捕头大喜道:“多谢大人提携,属下告退。” ……………… 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 四人坐在屏幕面前,盯着李斯在北宋汴梁的视频画面。 美丽妖娆的苏妲己拨了一下披肩长卷发,笑吟吟道:“这小子是社牛啊!走到哪里都吃得开。老吴觉得呢?” 吴学究嘴里噙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摩挲着修剪整齐的唇髭,道:“嗯,内方外圆,处变不惊,思维缜密,是个好苗子。”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保不准个银样镴枪头!”肌肉虬结的莫西干金发男不屑地道,“干咱这行,还得看真本事。长得好,有个卵用?” 说完,他秀了秀肌肉,拍了拍有巨石强森的头像刺青。 苏妲己冷笑道:“哎,小二,你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啊!” 莫西干金发男道:“扯,老子喜欢阳刚型男,谁羡慕小奶狗?” 青年医生讨好道:“阮哥,李斯这小子,哪能跟您比?你是我心中的约翰·塞纳(wwe摔角手),巨石强森,yyds!” 阮小二笑道:“道全,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啦了哈!以后跟哥混,保证你实力噌噌往上涨!” 苏妲己:“一对显眼包。” 吴学究无奈地摇头。 ……………… 东京汴梁,城南四十里,小王庄,十里铺。 四个伙计模样打扮的人,跨着高头大马,缓缓执辔而来,十分扎眼。 不少村民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他们一路骑行,一路打听,终于来到燕小乙家门口。 第5章 李斯的短信 歪扭腐朽的木门,低矮坍塌的土坯墙,逼仄杂乱的小院,两间老旧的茅屋……这就是燕小乙寒酸的家。 一位满身补丁的白发婆婆佝偻着腰,坐在磨盘上,低头做着针线活。 “咚!咚!” 一个魁梧男人敲了敲门,用和善的口吻说道:“燕小乙兄弟在家么?” 说话间,他迈着阔步走了进去。 “谁呀?俺儿不在家,去山东熬活去啦。家里就剩俺一个孤老婆子。” 老婆婆抬起头,望向来人的方向。 她满脸褶皱,眼睛浑浊无神,牙齿脱落,身体瘦弱。 “唉,还是来晚了。太可惜了。”魁梧男人唉声叹息,“大娘,俺们是城里蒋门神老爷店里的伙计。燕兄弟对俺们家老爷有恩。今天特来请他到店里当伙计。这是俺们家老爷的一点心意,纹银十两。”说罢,他把银子交到老婆婆手中。 在宋朝,十两银子大约是一个中等人家的一年收入。 这对贫病交加的老婆婆来说,简直是一笔泼天的富贵。 她不停地摩挲着银子,表情激动,眼里涌出泪水:“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俺儿有出息了,俺儿有出息了!” “婆婆,等燕兄弟回来,一定要告诉他,城里官司已经了结了,让他赶快来城里找蒋老爷。” 发现老婆婆神经质的咕哝着,魁梧男人摇摇头,转身怏怏离去。 过了半刻钟,估计来人已经走远了。 一个十八岁模样的矮小年轻人,从院内一个隐秘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身体单薄,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不满地嘟囔道:“驴日的,真有人来找俺。多亏蒋老爷给俺出了这个主意!……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哪天是尽头儿?” 十里铺本就不大,而且位置偏僻,很少有陌生人来访。 四个鲜衣怒马神气活现的男人,一出现在村子口,便立刻传遍乡里。 他们还没进村,早有一个耳报神来告诉燕小乙。 他于是得以提前藏好身形,但却无法听清来人的声音。 燕小乙掸着身上的土问道:“娘,方才那四人来做甚?” 单纯善良的老婆婆激动地说:“儿啊,恁以后不用东躲西藏啦。刚才蒋老爷家的伙计来找恁。俺说你不在,他们摇头叹气,说可惜,让俺转告恁,城里的官司了啦,赶快到店里当伙计。还留下十两银子……” 这是一锭成色十足的银子,足斤足两。 燕小乙一听就急了,撇嘴嗔怪道:“娘,怎么让他们走了?俺跟您说过,要是蒋家来人,一定要留想法留住人家。” 老婆婆神情一怔,眼里闪烁着焦急的光芒,懊悔道:“啊,娘真是老糊涂啦,忘记了。他们刚走不久,现在追还来得及!” 不待婆婆说完,燕小乙早已飞奔出门,一路发足狂奔。 在十里铺去往汴梁原官道上,四个“伙计”骑着马,慢条斯里地走着。 一个年轻“伙计”对为首的“伙计”抱怨道:“头儿,你的办法到底管不管用啊?俺们都出村都快一炷香长间了。燕小乙怎么还没出来找咱们?” “临来前,袁主簿,就是这么教俺的,你问俺,俺问谁?”张捕头有点不耐烦,随即安抚众人道,“袁主簿再三嘱咐,少则一炷香,多则一个时辰,燕小乙一定赶来找俺们。让俺们路上走慢点,等着他。” “大哥,慢走,等等我。”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远远从四人背后传来。 四人相视而笑…… ……………… 送走张捕头,李斯再次将视线聚焦到《游春图》残片上。 李斯拿起卷轴,再次观摩。 突然一失手将卷轴掉在地上。 李斯赶紧弯腰去捡。 心里懊恼自己太粗心,连幅画都拿不住。 然而,下一刻,他伸出的手突然僵住了。 卷轴一端摔裂,掉出一块白黄色相间的蜡状固体。 更令他吃惊的是,这蜡状固体很快就冒出白烟。 烟雾越来越多。 最后竟然剧烈地燃烧起来,产生绿色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蒜臭味。 卷轴画轴杆里密封着白磷? 这是李斯根据观察,联系高中化学常识,得出的结论。 至此,李斯心里的猜测得到初步验证。 他眼前一亮,脸上挂着兴奋。 轴杆藏匿白磷、燕小乙蹊跷离开、蒋门神鬼鬼祟祟…… 一个个独立的片段,尽然串联成一体,如同放电影似的,在李斯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某一刻,笼罩案件上的重重迷雾轰然溃散。 李斯也随之豁然开朗…… ……………… 开封府,内院书房。 陈家骆正在读书。 “报!禀告老爷,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王诜求见。” 管家陈安说毕,双手递上一张名刺。 “哦?” 陈家骆大吃一惊,接过名刺,心里好生疑惑。 王诜,驸马兼皇帝姑父,端王坐上宾,怎么突然来访? 他自幼聪慧过人,风流不羁,诗画双绝,名冠京华,与苏黄米交好,雅集酬唱。传说,宝安公主赵浅予为其才情所倾倒,竟然在一场宴会之后托付终身。 此等人物,陈家骆素来仰慕,只是无缘结交。 一念及此,他眼里射出精光。 他兴奋地道:“快。有请。” 开封府,内堂。 王诜锦衣华服,洒脱飘逸。 正负手而立,欣赏墙上的字画,以及博古架上的珍玩。 “哎呀呀,王大人,什么香风把您给吹到蔽府?下官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人中龙凤!” 陈家骆未到声先至,一路小跑,大步迈入堂内。 他气喘连连,忙打躬作揖,媚笑赔罪道:“下官有失迎迓,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王诜扭头,定睛打量陈家骆,眼神蕴含清高与嘲讽,随便拱拱手,语气略带调笑道:“府尹大人哪里话来?本官仓卒来访,多有叨扰,该谢罪的是我呀。” “大人说笑,羞煞本官。来来来,大人请上座。”陈家骆不敢怠慢,热情招呼,“来人,看茶!” 二人叙礼,分宾主落座。 王诜呷了一口茶,神色凝重,脸罩寒霜。 陈家骆一看对方的脸色,心下惶恐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冒犯对方,后者前来兴师问罪。 他当即起身,态度虔诚拱手道:“不知大人来访,是为何事?” 王诜一拍座子,茶盏翻倒,手指陈家骆,狞笑道:“陈大人,你可知罪?” 陈家骆不由得一哆嗦,表情惊恐惶惑,战战兢兢地陪笑问道:“额,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大胆!我煌煌大宋,自开国以来,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在你的治下,居然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盗贼,你居然有脸说不知?” 王诜义正词严,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发现陈家骆惶恐茫然,王诜怒极反笑。 于是,他证据转缓,以老大敲打小弟的口吻道:“好。本官给你指条明路。日前,端王老人家,遗失了一件心爱宝物,是前朝画家展子虔的名作《游春图》。端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陈大人,你看着办!” 陈家骆闻言,如梦初醒,沉吟半晌,涎着脸讨好道:“下官有内情回禀。” 遂将朱紫贵聚宝斋失火的始末详述了一番。 话言未落,王诜脸色阴转晴,但随即转为暗淡,愤怒地说:“这样来说,是蒋门神拿到了画,现在又被烧毁了?” 陈家骆赶忙补充道:“大人,此案还在调查中,尚未定谳。” 王诜不耐烦地伸出三要手指,道:“本官不管那么多,限你三日内,给本官一个满意答复。哼,不然,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王诜竟然大摇大摆地出门,悻悻然不告而别。 陈家骆尴尬至极。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作陪,直到府衙外,送走这尊瘟神。 望着王诜的车驾走远,陈家骆脸色阴沉,愤怒地小声咒骂:“哼!嚣张个啥?不上道的东西,别看你现在抱大腿,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来人,请袁主簿到书房!” “大人,袁主簿让小人转告您,他有事外出,晚些时候回府”。 陈安转动着乌溜溜的三角眼,小声翼翼地补充,“这是袁主簿留给您的信,让俺务必及早交给您。” 陈家骆粗暴地夺过信,没好气地狠瞪一眼陈安,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书房内,陈家骆寂然独坐,神态疲倦。 心里埋怨袁方不靠谱,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忿忿地感叹:“唉,竖子不足与之谋!” 他平息了烦躁的心情,陈家骆随手扯掉信封火漆,抽出信瓤,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 霎时瞳孔紧缩,眼珠瞪得溜圆,好像读到的是《惊爆!赵匡胤原是金国内奸!》 袁方的信很短,比ed男那什么还要短:“大人,《游春图》真迹在应天府怡和坊内,务必尽快派人,于明天取回。” 陈家骆心里纷乱如麻,颓然靠在椅背上。 手腕一松,信纸飘落于地。 此刻,不善于推理的他,满脑子浆糊,内心一片茫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6章 长春观遇险 六月廿一日,晨时三刻。 开封府衙,内堂书房。 方才读罢袁方的短信,陈家骆大脑出现罕见的短路,头上浮现一排小问号。 “焚毁的《游春图》难道是赝品?袁方为何断言《游春图》真迹在应天府?……” 这消息太过离奇诡异。 他用了点时间慢慢咀嚼消化,似有所悟:袁方素来诚实稳重,机智过人,此言必有其道理!或许,他是从某种隐秘渠道得到这个秘辛……也罢,死马暂当活马医,且依他所言。 阳光透过敞开的菱花槅扇窗,照射进来。 陈家骆抬头,用手遮光。 突然意识到不早了。 思量片刻,他抽出一张花笺,伏案奋笔疾书。 不多时,一挥而就。 随喊来手下得力干将捕头雷横,将火漆密封好的公文交给他,并附耳嘱咐了一番。 …… 开封府府衙外。 雷横身罩公服,腰挎佩刀,背负招文袋,翻身跃上马背,猛地拉拽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像离弦利箭似的飙射而出。 在开封大街上,他策马狂奔,同时,一路奋力扬鞭驱赶熙来攘往的行人,口中不停地高喝:“开封府紧急公文,闲人回避!!!……” 不少逛街的百姓无辜遭受鞭笞。 有人甚至因此摔倒受伤。 被马儿撞倒踏扁的路边摊也不知凡几。 人群里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雷横则无暇他顾,风风火火,径直飞奔向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上。 ……………… 六月廿一日,午时一刻。 南京应天府(今商丘)府衙。 时值盛夏三伏,连月干旱少雨。 烈日高照,骄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几只知了在树上不停歌唱。 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心烦意乱。 二堂书斋,府尹李玄邃正在伏案处理政务。 他是陈家骆的同乡和门生。 年过四旬,脸型方正,浩气凛然。少而有才,元丰八年高中进士,被选为大宋陪都应天府宋城县县令。 十多年来,他公正廉明,政声卓着,所在治所百姓安居乐业,加之老师提携,接连升迁,很快成为主政一府的大员。 “报!”书斋外,一名衙役高声呼喊,“大人,开封府差人送来紧急公文。” “哦?快,快拿来我看!” 李玄邃显得迫不及待,随手丢下手中的毛笔。 陈家骆对他的提点之恩如同再造,令他没齿难忘。 平时,师生二人经常书信来往。 他也十分渴望聆听恩师的教诲。 李玄邃打开雷横带来的公文,凝视静气,认真阅读,露出一副恭敬虔诚的样子。 然而,读着读着,他脸上的喜色消退。 在公文中,陈家骆详细描述了蒋朱二人的官司始末,声称时间紧迫,要求李玄邃迅速派人协助雷横,前往怡和坊取回《游春图》真迹。 李玄邃愣怔地拿着公文,脸现为难之色,一时迟疑不决。 然而,对于老师交办的事,于公于私,他都不敢怠慢。 衙役尴尬地小心提醒道:“大人?!开封府的雷横捕头坚称公事紧急,必须立即行动。您看……” 李玄邃心头一凛,眉头紧锁,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旋即狠狠心,抽出纸笔,当即签发搜查令,命人叫来衙门捕头何涛,带十名快手配合雷横执行公务。 ……………… 开封城南,五十里。 在松柏掩映的半山腰里,有一座年逾五百载的道观——长春观。 长春观坐北朝南,依山而筑,群峰拱卫。 周围山青如黛,水流卧波,云雾飘渺。 相传李渊曾于此屯兵,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曾入观借宿。 有诗赞曰: 青山绿水气温暖,冬寒照常芳草鲜。 王母玉池盛玉浆,金鱼戏游闪金光。 奇花异草散浓郁,苑圃似从天上降。 这是李斯今日内走访的第十个道观,也是整个汴京城周边,最后一座他未踏足的道观。 前面的九座道观,李斯无不乘兴而入,败兴而出。 未遇到他想见的人,更也未得到想要的东西。 长春观,是李斯最后的希望所在。 李斯估计现在是酉时一刻(17点15分),离天黑尚早。 自今早晨时起,李斯便从开封府衙出发,冒着酷暑,奔波了一整天,转了大半个汴京城,却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不但耽误不少功夫和精力,而且差点中暑昏厥。 李斯下意识地抬头向前方空中,忌惮地望了一眼。 倒计时:23:14:14。 时间仍在无情地流逝。 留给他时间不多了。 去他妈的倒计时! 好。成败在此一举! 要么返回新时代,要么终老大宋朝! 其实,活在宋朝也不赖! 本身是朝廷命官,端着金饭碗,还有一个赏识自己的上级。但这样就再也见不到父母和绾儿。李斯想入非非。 大都市,小公寓。 他和卢绾从千万人中走来,比邻而居,相知相守,互生情愫。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特别投缘,无话不谈。 彼此难舍难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或许这就是爱? 懵懵懂懂,说也说不清楚。 然而他前途未卜,瞎想这些有什么用? 何况,现两人相隔千年。 李斯挥了挥手,仿佛要甩掉这些私心杂念。 穿过长春观山门,是一条百余米长的石阶,斜挂在50度角的陡坡上。 石阶尽头,雾气丝丝缕缕,飘渺如烟,缓慢蠕动,将道观环抱起来,掩蔽了它的轮廓。 他拴好骏马,拾级而上,来到道观正门前石台。 观门为莲花须弥石座,券拱三孔。 两翼八字墙镶嵌琉璃莲花图案。 门前是石栏台阶,壮美富丽。 观门顶部正中央“长春观”三个泥金篆字,在霞光映衬下光彩夺目。 朱红大门古朴厚重,肃穆庄严,已然紧闭。 李斯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冠,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抬手拍打门环。 “咚咚” …… “嘎吱——” 山门错开窄缝,一颗头扎螺髻的小脑袋露了出来,对李斯上下打量了一番。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黄昏来访,有何事?” 一个十一二岁的青袍小道童,以小大人的口气投来质问,眼神里充满警惕。 “小道长,我特从京城赶来布施祈愿,想拜见观主,劳烦通禀则个。”说话间李斯拱手施礼,态度虔诚。 闻言,小道士眼里放光,像是饿猫撞见肥耗子,左手上抬在胸前,摆成ok的pose,行单手礼笑道:“请施主稍后”。 言罢,将观门关闭。 良久,山门再次缓缓打开,小道童出门恭敬地打个问讯:“观主有请,施主请随我来。” 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长春道观占地约百亩,有三清殿、龟碑亭、观音殿、玉皇殿、药王殿以及客堂、袇房(rán,道士宿舍)等大小房间七八十所,斗拱飞檐,蔚为壮观。 诵经堂,道士晚课声声,若空谷幽泉,圆润悦耳,使人闻之忘俗。 炼丹室,丹炉青烟袅袅,似神仙衣带,迎风荡漾,让人心驰神网。 小道童引李斯来到内院,进入一间静室,道:“施主,请在此稍候,观主随后就来。” 说毕,退出静室,关门离去。 静室不大,却清雅整肃。 对门墙上悬挂三清画像,静室左侧为床榻,正中摆桌椅,右侧是堆放道家典籍博古架。 李斯竟然忘俗地陶醉其中。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贫道这厢有礼了!”。 一声洪亮的唱礼,将沉思中的李斯突然唤醒。 不知何时,李斯身后悄然多了一位道袍裹身、背负拂尘的老道长,正行单手礼,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道长相貌苍老、须发皆白,却腰杆笔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仿佛一眼能看到人的五脏六腑。 一顶道冠结成发髻,与素色道袍交相辉映,恍若九天谪仙,让人心生敬意。 “福生无量天尊!仙长,弟子有礼!”李斯赶紧躬身作揖,口中唱礼。 两人礼毕,分宾主落座。 “敢问仙长道号?” “道号金灯,未能领教施主贵姓高名,仙乡何处?” “弟子,俗家姓袁名方,汴京人氏。今日到访宝观,一为布施祈愿,二来有事相求。” “施主所为何事?但将无妨。” 老道长单刀直入,果断干脆,倒是让李斯有点意外。 李斯再次拱手,故作神秘,道:“实不相瞒。俺为俺家主蒋门神老爷来求道长求一样东西。” 说完,微笑不言,仔细审视老道长的反应。 “呵呵,施主欲索要何物?”老道长手捋长髯,眉目安详,面带微笑。 “白磷!”见老道长,毫无反应,李斯解释说,“今年,蒋府中鼠患严重,粮食家具受损。家主蒋老爷说,上回从仙长处求得的白磷,灭鼠效果颇佳,但所剩无多。故家主差弟子特来向仙长再求一些。” 说完,李斯从袖中掏出一张二百两银票,恭敬地递到老道长面前。 这是袁方两年才攒下的私房钱,而今为破案贡献出来,真是血拼了!老子就是开封府衙的,为取证特来诈你一诈。李斯腹诽。 老道长说罢笑道:“那是贫道心血,岂可随便送人?” 听完,李斯既欣喜又惊讶。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吃惊! 老道长突然爆发出一阵桀桀狂笑。 这声音摄人心魄,使静室也随着抖动摇晃。 随即,他的眼睛变的猩红,激射出两道炽热的光柱,口中还喷出大团灰雾和赤红火焰。 静室内温度陡然升高。 艹,这老道是妖怪!!!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李斯的小心心。 对付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道,李斯原以为,自己即使不能做到胜券在握,也差不多十拿九稳。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无情地打了他的脸! 在这魔鬼的狂笑里,李斯顿觉头痛欲裂,锥心刺骨,冷汗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衣裤,七窍开始向外淌血,灵魂仿佛要从身体被抽离。 他双手抱头,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倒地打滚,躬身如虾,体内翻江倒海,想哕却吐不出。 全身如万只蚂蚁攀爬、噬咬。 炽热的烈焰,榨干了全身毛孔的汗液。 皮肤软化,一鼓一鼓似乎有气泡破体而出。 骨头酥麻无力,“咔咔”作响,宛如被利斧一寸寸斫断,口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 少顷,静室内的陈设倏尔消失,仿佛被橡皮一下下擦掉似的。 静室本身和李斯身体,忽然变得软趴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搓,时而拉长,时而压扁。 更令让人抓狂的是,他一直意识清醒地承受着所有痛苦,比“坦塔罗斯之罚”和没有麻药的活体解剖,还要痛苦千百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静室幻化成为一个黑暗广阔的洞窟。 巨大的钟乳石从漆黑的穹顶突兀垂下,如一把把尖锥,直指地面。 地面上则冒出一个个粗大的石笋,像是一座座地里长出来的“石塔”。 一群群人形大小的蝙蝠模样的怪物,成群结队地在其中穿梭飞行。 地面上到处是散落着人类、动物残骸。 李斯蜷缩在这些乱骨堆中,瑟瑟发抖,肉体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和痛处,精神意志也濒临崩溃。 不远处的半空中,老道长的魅影浮现。 他身体骤然膨胀数倍,挣脱衣袍的束缚。 腹背生出鳞片,眼睛猩红如灯,周身彩云缭绕,山羊头,犀牛角……口中不时候喷出耀眼灼热的烈焰。 俨然是一头如麒麟似的四蹄怪物。 一刹那,李斯眼里的世界轰然破碎。 冥冥中,他感觉身体突然失去支撑,从空中急速下坠,目标是未知、恐惧的黑暗深渊。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物体光影极速滑过后留下的长尾,耳畔里灌满了猎猎风声,及鬼似魅般的细微绵长的呼唤声。 …… ……………… 复社海浦市分部华浦区小组驻地。 “这个测试是地狱级!通过率很低,这小子看来撑不住了!”苏妲己紧盯大屏,蛾眉轻蹙,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更显得胸怀伟岸。 “未必!这个测试是‘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精准匹配的。从其表现来看,他还是有机会通过的。另外,黑蛋也会为他兜底保命的。”吴学究嘴里噙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不时摸着下巴。 “男人就要耐操,能一战到天明。白斩鸡儿,柔若无骨过不了的!我看正常。”肌肉杠杠的阮小二讥笑道,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看这小子比你强!” “对啊,他比我白,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对,还有比你头脑不简单,简单则是你的最大优点!” 吴学究无奈摇头苦笑:“能听你俩撕逼而不当场去世,则是我最大优点!” 安道全傻笑着看着三人斗嘴。 第7章 梦遇 “千官一色真珠袄,宝带攒装稳称腰。”——元朝 柯九思《宫词》。 珍珠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得益于北宋人工育珠技术的发明及审美需要,北宋宫廷及贵族女子多爱珍珠,常以珍珠点缀服饰或首饰,甚至出现了以珍珠为面靥的“珍珠花钿妆”。 宋太祖建隆年间,钱氏祖先创建怡和坊,从珍珠加工作坊起家,经过百余年的惨淡经营,逐渐发展为应天府乃至全国范围内,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的最大珍珠商号,其珍珠饰品畅销北宋全国各地。 怡和坊也成为应天府纳税大户。 现任东家钱起,在应天府官商通吃。 甚至黑白两道,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怡和坊位于应天府最繁华的兴隆街上,是前店后坊的格局。 十开间的店铺,豪华大气。 每日店里顾客盈门,生意火爆。 此刻,雷横与何涛带领十名快手来到兴隆街口,远远望着怡和坊红火繁忙的景象…… 雷横略作思忖,对何涛小声嘀咕了几句后,便拐入一旁的小巷内。 …… 怡和坊。 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阔佬前脚刚迈进店。 “这位客爷!您要点什么?” 一个机灵的小伙计小跑迎上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热情搭话:“俺们店是百年老字号,主要加工售卖来自岭南合浦、浙江德清、苏杭二州等地品质上好的珍珠首饰,也可为主顾代理加工珍珠首饰……” 小伙计似表演相声贯口报菜名,说出一连串大段台词。 中年阔佬阔佬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小伙计,单刀直入道:“伙计,可有隋唐名家古画售卖?拿来给俺看。” 半天卖力推荐被无视? 小伙计一怔,十分气恼,旋即冷笑挽尊道:“客爷,您说笑!俺们店里哪来的古画售卖?敢问,老爷曾到樊楼(酒楼名)买过碗筷么?” 中年阔佬阔佬一愣,道:“不曾”。 “可曾去棺材铺买钉子么?”小伙计哂笑道。 中年阔佬开始疑惑,道:“不曾”。 “可曾去成衣铺买剪子么?”小伙计再追问。 中年阔佬有点不耐烦,道:“不曾,你到底想说什么?”。 “怡和坊曾售卖古画么?”伙计抛出最后一问。 中年阔佬习惯性答道:“不曾”。 “对头,客爷,您出门请向东拐,街角路边摊的老先生那儿或许有您要的东西。”小伙计开心调侃。 中年阔佬阔佬蒙了,旋即大发雷霆道:“你这伙计好无道理!说没有便罢,为何戏耍于我?” 小伙计不以为意,反唇相讥,道:“客爷,是你先调笑于我。” …… 俩人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在店内引骚乱。 一位店掌柜模样的人赶紧跑来,问明争吵原因,训斥伙计,眼下眯缝成一线,转头向中年阔佬抱拳赔笑道:“鄙人姓张,是店里的掌柜。他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得罪了客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当个屁把他放了。” 说着,张掌柜转头严厉地对小伙计怒斥道:“没用的东西,平时怎么教你的?还不赶快给这位客爷赔罪?!” 说着,他伸手拧住小伙计的左耳朵,将他拽过来。 红脸、黑脸相互切换,毫无违和感。 “哎呦?!” 小伙计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辩驳,遂哭丧着小脸,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客爷!是小的不对!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见谅……” 此时,四周围了一圈人。 中年阔佬心烦意乱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见对方怒火平息,张掌柜朝小伙计斥责道:“像根木头杵在这儿做甚?还不滚下去干活?” 小伙计像得了大赦般地赶紧溜走。 张掌柜转头向中年阔佬笑道:“客爷,方才的伙计说的没错。俺店里等闲是不售卖字画的。不过,说来也巧!前几天,有位客人请俺店代售前朝展子虔的《游春图》,要价万两白银。不知客爷……” 张掌柜展现出资深业内专家的老辣经验。 看人下菜碟儿,仔细打量对方的表情。 中年阔佬正被小伙计的无礼弄得心烦恼火,但一听到店内出售《游春图》,立刻回嗔转喜,截住张掌柜的话头,兴奋道:“哈哈,张掌柜将《游春图》拿来给在下观瞧?只要不是赝品,价钱好商量!” 张掌柜眼里精光一闪,媚笑道:“俺一看客爷就是做大买卖的,请在此稍候,俺这就去取来。” 说完,便扭头进入柜台去了。 片刻后,双手捧出一个长方形的朱红檀木匣,轻轻放在柜台上。 他小心翼翼地开启木匣,取出一个画轴,放在柜台上,缓缓展开。 一幅意境朴拙的绢本古画《游春图》,赫然展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刻引来店内顾客的围观和议论。 ”一位穿着体面的白发老儒发出惊呼道:“《展子虔游春图》?这就是隋代展渤海(展子虔)的唯一传世山水画?? 然而,他好像有点不确定,连忙走近柜台,负手前倾,躬身低头,仔仔细细观瞧。 他手捻长须,沉吟半晌,以鉴赏家的口吻,悠悠说道:“从此画的布局、构图和着色来看……壮阔沉静,设色古艳,方寸之地,咫尺千里,青色轮廓,泥金晕染……真迹无疑。” “老先生,好眼力!这确实是展子虔的亲笔。素有‘天下第一画卷’‘唐画之祖’的美称。” 张掌柜一脸得意地介绍,故意沉默片刻,仿佛在积蓄力量,揭秘道:“本朝书画大家米元章(米芾)和李伯时(李公麟)对展子虔的画推崇备至!” “这画价值几何?”有看客问。 “白银万两!!!”张掌柜嗓音洪亮悦耳,掷地有声。 显示出一个优秀的古代职业经理人的深厚底蕴。 这干脆的回答,如同在人群里丢了一枚轰然炸裂的高爆手雷,立即惊得现场众人目瞪口呆,凉气倒抽。 掌柜傲娇之色溢于言表,嘚瑟地打量人群的石化表情,仿佛是欣赏自己杰作的雕塑家。 …… 中年阔佬一看到古画,心里一惊,再听老儒生笃定的判断,心下已经确定十分。 他像变戏法似的,赶忙从肩上的搭膊里也取出一个同样宽的画轴,赫然是那被焚毁的《游春图》残卷。 这是临走前,陈家骆交给他的。 他顾不得旁人的错愕,一步跨到柜台边沿,与上面的画对照来看。 众人立即吃了一惊! 人群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张掌柜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狐疑道:“这位客爷,您这是何意?您哪来的画?” 中年阔佬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也不答言,从容收起残画,紧盯着柜台上的《游春图》,突然,扭头朝外,高声大叫:“何铺头,安在?” 正当店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店外一阵骚动,何涛带领十名凶神恶煞的快手,突然冲进怡和坊。 ………… 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 夜色漆黑冰冷,黑暗黏稠无垠。 低矮的苍穹,墨云层层叠叠翻滚,不时泛起青白光芒,巨大电龙倏尔露头,忽而潜形,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 狂风劲吹,碎石乱飞,风雨如晦,打得人脸生疼。 李斯突然浮现在此方天地,渺小如蝼蚁,茕茕孑立,漠然无助。 某个时刻,一阵鬼哭神嚎不知从何处传来。 接着,在李斯背后不远处,一头体形庞大的怪兽蓦地从虚空穿出,朝着他猛烈奔跑过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狂乱的四蹄沉重的砸地声。 李斯汗毛倒立,瞳孔骤缩,来不及也不敢回头,条件反射般发足狂奔。 然并卵。 身后的嚎叫和砸地声如影随形,逐渐迫近。 一个跳跃,这头巨兽瞬间腾空,向前俯冲,同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数米长的獠牙,喷薄出的腥臭气息。 李斯奔跑速度也为之减缓,窒息和咳嗽同时袭来。 感到兽口喷出的臭气和热气,李斯也陷入深深的绝望。 不过,他的身体仍在本能地继续向前冲。 接着,双脚忽然踏空,“扑通”坠入冰冷的深潭…… 受到冰水一呛,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手刨脚蹬,拼命挣扎,好不容易露出水面。 吐出口中泥水,抹了抹脸,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一条宽约十丈的大河上。 河上雾气茫茫,身后空空如也。 而方才的巨兽早也不知所踪! 忽而,一艘美轮美奂的高大楼船破雾而出,迎面驶来。 它装饰奢华,硕大无比,宛如水上的移动宫殿。 其后,拱卫着绵延百里的千余龙舟。 旌旗蔽日,威严壮观。 楼船甲板上,一位龙袍加身、头戴冕旒的年轻帝王,傲然独立。 其身后侍立着数十位锦衣华服、志得意满的衮衮诸公,以及珠光宝气、言笑晏晏的娇妻美妾; 楼船二层,舞伎在丝竹管弦的伴奏下,拨裙回转、衣袂翩跹;楼船三层,持茅甲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李斯仿佛看到是“运河百里升皇帆,八万纤夫驾龙船。” 耳畔回响的却是“州府官宦争邀宠,妇孺悲泣声震天。” 忽而,一愣神间,李斯被楼船驶过泛起的巨浪卷入河底…… 幽幽恍惚间,李斯灵魂再次附体,艰难地睁开眸子。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晦暗潮湿、恶臭扑鼻的囚室。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啦!” 一个苍老陌生的声音钻入他的耳廓,但却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李斯心头一凛,艰难地坐起来,警惕地四下打量。 经历接二连三的垂死挣扎、绝处逢生,李斯的身心得到极大磨砺,危险感知异常敏锐。 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李斯心里奇怪,低头发现自己身穿着带着血污的脏破囚衣,手脚带着沉重的镣铐,全身疼痛难耐。 “你是谁?谁在和我说话?” 李斯高度戒备,随时打算向说话人发动致命一击。 “展子虔!大隋一画匠尔!”苍老声音回答。 这声音有气无力,但又坚硬似铁,撼动着李斯的心房。 李斯瞪大眼睛,再次循声望去。 只见昏暗墙角蜷缩着一个人。 李斯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向角落,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地上侧卧着一位头戴木枷、脚戴镣铐的老者。 须发皆白,蓬头垢面。 全身身体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然而,他的双眼似乎还燃烧着不甘火光。 “先生。您认识我?”李斯心里升起一股深刻同情。 “认得。你是开封的袁方!在侦破案子中,为保护我的《游春图》出了不少力!在下无以为报,反而还连累了你!” 老人沉重地叹息一声,浑浊的双目泛着泪花! 啊?自己穿越了? 李斯细细咀嚼老者的话,心里暗暗思忖,惊疑不定。 然而,看着他惨状,李斯眼里闪过一抹哀伤,赶紧安抚道:“先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说罢,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舒服地斜倚在墙上。 李斯问道:“先生,为何身陷囹圄?” 老者仰天长叹,眉头紧皱,额头青筋微微凸起,嘴角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霍然歇斯底里地咆哮:“杨广!昏君!你个短命鬼!” 李斯心里一动,猛然记起刚才在大运河上看到的楼船和傲立船首的天子。 一条大运河,满满盛着是百姓的血泪! 杨广的荒淫无道,奢侈纵欲,可见一斑! 老者沉吟半晌,再次开口道:“老朽起于微末之间,是先帝不嫌老朽卑微、无用,把我召入长安。先帝大力提倡佛教,劝人向善,老朽深以为然。承蒙先帝赏识,老朽主动请缨,不辞辛苦,在全国各州县寺庙,绘制壁画,共计千余幅。”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李斯在坚牢四下踅摸,找到一个盛水的破碗,递到老者嘴边。 “罢了,将死之人。老朽说到哪儿了?” 他勉强抿了几口,摆摆手,理了理思绪,接着说,“老朽虽是一介画匠,不懂朝政,但也明白‘废长立幼,此乱萌也’的道理。 太子杨勇性宽厚,率意任情。 晋王杨广则矫情饰诈,内谄母后,外结朝士,拉拢权臣,夺宗太子。 先帝受杨广蒙骗,废太子杨勇,改立杨广为太子,此取乱之道也。 杨广自即位以来,沉湎酒色、滥用民力、妄兴师旅、残忍暴虐……致使天下大乱……” 言罢,老者捶胸顿足,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老者所说是小学生都知晓的基本史实。 李斯早已熟稔于心,然而,听一位当事者现身说法,则别有一番滋味。 老者止住悲泣,继续道:“杨广素爱收藏,知老朽善用青绿画山水人物,名冠当世。得知我新近画好一副仕人游春图,遂命人前来索要。 然而,此画乃凝结老朽毕生精血,希望传之后世,将吾中华绘画发扬光大,岂能交给一个淫乱无道、不恤民力的昏君?! 吾知杨广残忍嗜杀,不交画便纳命。得罪杨广,必遭灭族之祸,故事先秘密将此画、妻儿及族人从长安迁到隐秘安全之所。 尔后,我拒绝交出游春图,且当面大骂杨广昏庸无道,因此,被关入长安大牢,不日将在菜市口问斩。” 想不到《游春图》后边竟然还有这样的动人故事! 李斯问出心中的疑惑道:“先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为何当日不曾与家人一起离开长安?” 老才苦笑道:“死有何惧?老朽亦乃读书人。读书人当有气节,威武不能屈,舍生而取义。吾年少时能‘以画笔退敌’,到老亦能以死明志。吾当以血荐苍生!” 提到即将到来的死亡,老者表情是平静安详的。 为道义而死、为苍生而死,就是仿佛是其最好的归宿。 李斯深深被震撼,赶忙安慰道:“请先生放心!您的愿望已得以实现。您的游春图一直流传至一千多年后。备受世人推崇!” 老者浑浊的眼睛射出一丝神采,惊道:“哦,何以见得?” 李斯当即表明他是来自千年后的穿越者,因故穿越到开封府。 老人眼里闪过惊愕之色,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时间弄不清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李斯缓缓说道:“后人评价您的画是‘唐画之祖’‘存世最古画卷’‘山水画之肇端’,好多着名文人雅士,甚至帝王都在您的画上题字钤印。 在我出生的年代里,有位收藏大家为了保护您的画,不惜倾家荡产、债台高筑……” 李斯虽然不知老者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但是却发现这张布满皱的蜡黄面庞,渐渐漾出安详满意的笑容。 说话间,李斯也惊奇自己为何突然懂得辣么多!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虚化,发生水波般扭动…… 第8章 怡和坊之争 应天府,怡和坊。 中年阔佬、何涛等十二人,与张掌柜带领的二十个强壮的伙计,在店内对峙。 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店外,几十多个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林子大了,甚鸟都有。居然还有人敢在钱老爷的店里耍横?” “恁看仔细喽!这是官府在抓差办案!俺瞧这光景,钱家是摊上大事儿啦!” “听说,钱老爷胞弟在吏部当左侍郎,目下正是万岁爷眼里的红人……这些小小捕快咋敢出来造次?” …… 张掌柜眼睛微眯,摇头晃脑咧嘴哂笑,道:“这位客爷,您这是唱的哪出?是来买画还是砸场子啊?! 你要瞅准喽,这可是钱起钱大官人的店铺! 他老人家在应天府地界儿,跺一跺脚,地皮都得颤三颤,连府尹大人都得给三分面子。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这儿撒野?!” 说着,他向身后的众伙计瞟了一眼道:“哼!识相的早点滚蛋,否则,别怪本大掌柜不客气!” 对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张掌柜立刻抬出钱起的名头来狐假虎威,心里的胆怯也少了几分,嗓音也陡然拔高了八度。 同时,他微不可察给身旁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微微颔首,缓缓退出人群。 中年阔佬嘴角上挑,皮笑肉不笑。 非但对张掌柜的威胁充耳不闻,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扯去身上华丽的员外袍和幞头,露出内里的捕头服。 竟然是一名衙门的公差! 津津有味嚼瓜的人群突然发出惊呼。 有的不明所以面露惊诧之色,有的则恍然大悟,脸现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掌柜嘴角不住地抽动,心想,别说你是个差役,就是府尹来了俺们也不怕! 一念及此,他眉头霍然舒展,轻蔑地以手点指喝道:“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中年阔佬得意冷笑道:“尔等听好!俺是开封府雷横雷捕头!这位是应天府何捕头!这是搜捕令和俺的腰牌!” 说罢,雷横自怀中掏出一纸钤盖官府大印的文书,以及一块刻有“开封府府衙”字样的银制圆形物什。 旋即,他又瞅着桌上的古画,声色俱厉道,“这幅《游春图》是涉案财物,我等奉上头命,将它查封取回!” 张掌柜暗暗吃惊,但很快恢复镇定,道:“雷捕头,久仰大名!您莫说笑!除非撂下万两白银,不然,没有俺东家发话,你就是带着皇帝圣旨来,这画不能白白拿走!” 说罢,麻利地将《游春图》装入檀木匣,并紧紧抱在胸前,活脱脱像个护食儿的老母鸡。 雷横只是奉命来取画,哪来的万两白银?! 于是,口气强硬地回应:“那俺不管,俺只奉命来抓差办案,尔等有何冤屈,给俺们府尹大人讲去。跟俺说不着!” 一时间,大堂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 坊外,挤满了吃瓜群众,乌泱泱塞满了半条街。 不明觉厉的围观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嘎嘎,以讹传讹,越说越离谱。 “啥鸟画有这许多魔力,能让官府和怡和坊反目?” “开封府包老爷,掐指算出这画是妖物邪祟,涉及命案,特派人来捉拿。” “可是,这画值万两黄金!差役强取却不给银子。怡和坊岂能吃这哑巴亏?” …… 某一刻,张掌柜福至心灵,突然发现雷横身手的何涛,似乎想到什么,故意放声大笑。 “嘿嘿,这位可是何涛大哥?” 他如同找到对方死穴,腰板瞬间挺直,声量也拔高了不少,奸笑道:“老何,你干得好事!俺们东家平日待你和府衙的兄弟都不薄,何故带着外人来为难自家人?!” 这话语间盛气凌人,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 何涛等人均是身形一滞,仿佛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小学生,脸上表情尴尬难堪,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 张掌柜所言非虚。 在应天府混的官吏,有几个屁股干净? 更别说捕头快手,这些不入流的临时工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关键时刻,何捕头和捕快们突然集体失声,不言而喻。 张掌柜一方嘚瑟看着雷横、何涛等人,像是打了一场漂亮反击的将士,正饶有兴趣地欣赏俘虏灰头土脸的样子。 雷横吃惊地望着蔫茄子似的何涛等人道:“你们?” “咳!咳!” 何涛干咳两声,不失时机地凑近雷捕头,尴尬笑道,“雷兄!怡和坊老板是钱起!他家有钱有势,俺们李大人也不敢得罪!你我二人何必触这个霉头?要不先回去……” 说完,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畏葸地向后挪了挪僵硬的身体,转过脸去不敢再看雷横。 雷横是个老江湖,早就明白这里边的猫腻! 然而,他生性正直耿介、充满正义,对于这种官商勾结的龌龊勾当十分痛恨。 “何捕头!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俺雷某人身负重任,怎能有辱使命?” 他严厉斥责何涛,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然而,雷横不会知道,正是他的坚持,才给李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张掌柜,本捕头奉命听差,今日必须取走这《游春图》!” 雷横转头看向张掌柜道,面色铁青,义正言辞。 “呵呵!笑话。俺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张掌柜脖子抻得老长,口气强硬,十分嚣张。 “啪!啪!啪!啪!” 雷横身形暴起,瞬间跳到他的面前,抬手就给对方油腻的脸颊重重四连击! 然后,闪电退回原来位置。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哎呦呦,你,你竟然胆敢动手打人?!” 张掌柜腮帮立时肿胀起来,痛得龇牙咧嘴,直学狗叫。 “打的就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雷横一阵冷笑,回头向众快手大声说道,“兄弟们,抄家伙,随我抢来那个画匣!出了事,我来担!” 说完,雷横抽刀作势向前冲。 “站住!俺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哪个瞎了狗眼,胆敢往前一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掌柜脸上青筋暴突,声嘶力竭、狂妄至极地叫嚣着! 他身后的二十多个伙计,也都挥舞棍棒,呵呵怪叫! ……………… 应天府,城东,钱府, 内宅花园。 几名赤膊的小斯,正卖力地两两捉对厮杀…… “打啊!你个饭桶。人家都勒住你的脖子了,你还不还手?真是怂货!哈哈。” 主人钱起正斜倚在湘妃竹榻上,饶有兴趣地嗑着瓜子,欣赏着小斯们的缠斗,不时点评几句。 他约摸四十,满脸络腮胡,身穿绣金曲领藕荷色云锦袍,腰束朱色虎纹革带,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魁伟挺拔。 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凑到钱起耳边说了什么。 他薅住小厮衣领,厉声问:“此事当真?!如有一句假话,我扒了你的皮!” 钱起性如烈火,沾火就着,一手将小厮推得滚了老远。 “大官人,确有此事。您借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撒谎啊。” 小厮迅疾爬起来,哭丧着脸道。 钱起猛然坐起,一脚踢翻捶腿的丫鬟,双眼圆睁,高声恨恨道:“李玄遂小儿!哼!孩儿们,跟老子走!” …… 六月廿一日,未初。 南京应天府(今商丘)府衙。 打发走雷横、何涛等人,李玄遂心绪颇不宁静。 他将批阅公文的朱笔一丢,靠到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想到钱起,就是一阵阵心悸! 在应天府,钱起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此人仗义疏财,黑白两道通吃,而且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有仇必报,人送绰号“钱不吝”“鬼见愁”。 不过,他爱憎分明,性格耿直,和你好起来,搂搂抱抱,恨不得和你穿一条裤子。 然而,一旦耍起横来,就会立马翻脸,六亲不认,“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怪哉!雷横、何涛二人,为何还未返回?” 李玄遂心头一凛,预感不妙,当即朝外仆役喊了一声,“快!更衣,备轿!到怡和坊。” ……………… 应天府,怡和坊。 张掌柜故意虚张生势,像疯狗似的一顿狂吠,确实唬住了何涛及十名捕快。 雷横虽然心里捉急,无奈孤掌难鸣,一时也没了主意! 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背后恶风不善,急忙闪身。 “砰!” 一枚石子擦着他的帽沿,深深嵌入身旁的木柱上。 人未至,声先闻。 “哪儿来的撮鸟,竟敢来你钱爷爷的地盘找碴儿?” 一声洪亮的吼叫从店外丢进来。 围观的群众立刻逮到一个大瓜,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钱大官人!哎呀,带来这么多大汉,那些官差可要有苦头吃啦!” “好样的!打死这些作威作福的官差,打死这些八五孙儿!给咱老百姓出口恶气……” “不会的,钱大官人和府尹大人亲如兄弟,应该不会难为这些捕快。他们也是奉命听差,身不由己。” …… 闻声,张掌柜像得了救星,赶忙跑到店门口迎接。 “大官人!您可来啦。官府欺人太甚!口口声声说《游春图》是涉案证物,不给钱就要白白拿走!甚至还动手打人!” 他指着肿胀的双颊,又指着雷横,道,“他威胁不给就要抢!他哪里是在打小人,分明是在打大官人您的脸啊?!” 张掌柜恶人先告状,趁机拱火。 钱起脸罩寒霜,冷哼一声,龙行虎步走进怡和坊。 无视雷横、何涛等人,径直走到金丝楠木太师椅旁,大马金刀地坐下来。 方才,他甫一听到有人闹事,便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厮家丁,一路快马加鞭,气势汹汹地赶来。 刚到怡和坊门口,就听到里边吵吵嚷嚷。 于是,钱起便给雷横来了一个下马威。 此时,几个机灵的伙计,赶忙端茶倒水递毛巾,忙得不亦乐乎。 张掌柜见主人撑腰,小人得志,又凑上前来,指着雷横等人,愤愤道:“大官人,这群王八旦明显就是来挑事儿的!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在场的,还有应天府一群忘恩负义的龟孙儿……” 一言未毕,钱起眉头一皱,打断张掌柜道:“滚一边去!废物,竟给老子丢脸!” 说罢,挥舞鞭了“啪”地狠抽了他的脊背。 张掌柜一个踉跄,连滚带爬地躲到柜台里边,疼得“唉呦”直哼哼,嘴角咧到耳根。 一旁的伙计都强忍着,没敢笑出声来。 坊外有看热闹的百姓,见到平日不可一世的张掌柜,此刻却狼狈模样,不禁心满意足,大声叫好。 随即又有人跟进附和。 “这泼皮该打!解气!” “这狗娘养的,平常没少仗势欺人。真不是个东西。” “大官人为民除害!” …… 钱起撂下马鞭,朝围观百姓拱了拱手,回头狠瞪了一眼张掌柜。 随后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侧身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青花瓷盖碗茶杯,右手捏起碗盖,轻轻刮了几下,将浮起的茶叶拂开,呷了一口茶水。 接着,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悠闲地道:“怎么着?不给银子,就想拿走俺家价值万两的古画?恁官府这是明抢?还先动手打人?” 突然,一鞭从钱起手中甩出。 这鞭子快如闪电,急似星火,仿佛长了眼睛,饶过众人,直朝着一丈开外的雷横脑袋袭来。 雷横早已觉察,一个矮身堪堪躲过鞭击。 鞭头则撞到身后的立柱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立柱上的朱红油漆应声脱落,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激起的木屑纷纷落下。 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发出尖锐的惊呼,不约而同地将嘴巴张成“o”形,错谔地盯着鞭子和地上的碎屑。 这是一条弹性极佳的可伸缩软马鞭。 鞭子不受力时仅两尺,谁知用力甩出居然长达丈许! 雷横见状,心头一凛,鼻子、额头立刻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钱起是个练家子! 那貌似平平无奇的一鞭,却蕴含着强悍的内力,如果抽到身上,不唯皮开肉绽,甚至骨断筋折! 说时迟,那是快!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接着,钱起手腕突然轻轻一翻,鞭头在空中急停,蓄力回抽,犹如电钻的金刚钻头,高速旋转地朝着雷横后脑奔来!要是被它沾着,不死也得脱层皮! 雷横霍然感到脑后空气扰动,旋即下意识的向前躬身缩背,低头弯腰,躲过鞭击,顺势做了一个前滚翻,卸掉身体下坠的力道。 同时,他右手甩动腰刀刀鞘向上一磕,弹开鞭头。 但手臂也传来一阵酥麻。 腰刀差点被崩飞脱手。 “本大官人的手下,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钱起眼神阴翳,言语凶狠,再次挥鞭发力。 雷横心里叫苦不迭,身体本想左侧躲避。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身形,鞭子飞来如同飞舞的蛇,狠抽打在雷横身上。 雷横小腿顿时皮肉裂开,鲜血溅出,洇湿裤管。 他疼得嘴角一抽,心道不妙,刚想来个原地腾空。 谁知对方的鞭子借助惯性顺势敏捷地回旋,如蟒蛇一样紧紧箍住他的小腿肚。 雷横再想挣脱,已然来不及! “今日给恁个教训,好教恁知道恁家钱爷爷的手段!” 话音未落,钱起抓牢鞭柄,催发内力往回一带。 雷横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被一股巨力拉扯而下,顿时成了断了线的纸鸢,身体倒飞,重重摔向店内石柱上。 危急中,雷横双腿一较力,在空中转体翻滚两周,才化去鞭子的力道。 然而即使这样,他在落地时,也连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样子狼狈不堪,惹得哄堂大笑。 怡和坊的伙计挥动手里的家伙,欢快地口嗨! “大官人,好身手啊!” “打死这个狗捕快!” “狗捕快,起来受死!” …… 围观的百姓,也不住地大声叫好! “恁看,俺早说过,大官人武功盖世,身子不动,仅靠一条鞭子,就将这捕头治得服服贴贴。” “那鞭子好生诡异,像游龙,像惊凤,鞭法超绝。下来,俺也拜师学艺,好像大官人一样人前显圣。” “就恁?恁的小身板还没有大官人一指头肚粗,恐怕连鞭子都甩不动。学什么艺?” …… 有人突然洪亮地大叫一声:“大官人,鞭下留人!” 只见一位身着秀云纹朱袍、头戴平翅乌沙的官员,急急忙忙分开人群,风风火火地冲入店内。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如牛,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而且,官帽歪到一侧,额头鬓角挂满豆大汗珠,官袍和皂靴溅满泥污…… 全没半点官威和体面! 围观群众像滚沸的开水,顿时爆发出嗡嗡声。 “他是谁啊?太滑稽啦,像个小丑。哈哈!” “撮鸟!恁不要命啦?胆敢笑话李府尹?!” “就这?还是咱大官人面子大啊!” …… 坊内,雷横一干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望着李玄遂,等着他发话。 怡和坊伙计们则面露得色。 “呦?李大人来啦?!” 钱起皮笑肉不笑,仍就坐着不动,只是拱了拱手,冷声道,“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在下正在教训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如李大人也来一起看看这场好戏?” 也不让座,也不上茶,没有一点客套。 缓了半天,李玄遂元神归位。 听着钱起阴阳怪气的腔调,倍感尴尬。 “大人!” 何涛赶忙凑到李玄遂耳边,低声耳语。 后者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赶紧走几步,向钱起抱拳施礼道:“哈哈。大官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今日是一场误会,是本官考虑不周,干扰了大官人的生意。请大官人莫要见怪!” 说毕,打躬作揖。 赔罪? 你府尹向一个身无功名的奸商兼地头蛇赔罪? 雷横满脸写着鄙视和不屑。 张掌柜和店伙计,更加神气十足,洋洋自得。 围观的百姓继续交头结耳,想知道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李玄遂当众给他赔罪,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钱起心中的怨气稍稍缓解。 随即赶紧起身还礼,假意惊骇,道:“李大人,恁这是何意?何故向俺一介草民赔罪?” 李玄遂讪讪一笑,顺势道:“大官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本官有要事相求。” 第9章 遇到金灯道人 怡和坊,内堂。 一落座,李玄遂就端起茶盏牛饮,也不管是否滚烫。 方才,他坐官轿来怡和坊,心急火燎嫌轿夫走得慢。 中途索性下了轿,一路跌跌撞撞跑来,累得大汗淋漓。而且进入店内,又巴巴地说了半天话,水不沾唇,嗓子眼如同被一把火烧过似的生疼。 然而,钱起闪电暴起,右手向后猛拉,像绷紧的弓弦,陡然推出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李玄遂的小腹上,带起的强劲罡风如刀割面。 后者小腹骤然紧缩,胃袋立时翻江倒海。 “噗!” 下一刻,就变身喷射战士,不仅哕出刚吞咽下的茶水,而且憋出一个响屁。 接着,他手捂着肚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像烙烧饼一样,翻来覆去,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钱起余怒未消,一屁股重重地砸在楠木圈椅上。 其力道之大,使结实的椅子发出夸张的“吱嘎”抗议声。 钱起瞟了一眼地上的李玄遂,冷哼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嘴对嘴“顿顿顿”,连茶叶一起咽下。 喝完,随即将茶壶狠命地掼在地上。 兀自坐着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语不发。 方才,大堂上人多嘴杂,他竭力控制着怒气,直到内堂,才倾泄怒火,教李玄遂做人。 半晌,钱起率先打破沉默。 “起来!你装个鸟蛋?!” 钱起看着李玄遂的浮夸动作,气极反笑,“俺刚才一掌,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伤你分毫,只是让你长个记性!”。 李玄遂艰难地爬起来,长吐了几口浊气,整了下仪容, 从容作揖,陪笑道:“哈哈,哥哥打得好。您不动手,愚弟反倒心里不安。如今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弟兄俩关起门来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钱起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翻脸不认人,管你是谁! 不过,李玄遂更是玲珑剔透,能忍“胯下之辱”。 即使屡被暴揍心有不甘,也装作没事人似的,甚至表现得没脸没皮,心悦诚服。 他不是遗世独立、宁玉碎不瓦全的清流,而是外圆内方、能任事敢任事的循吏。 “矮檐下低头”是一种乱世生存智慧! 钱起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李玄遂语重心长说道:“兄长明辩是非,急公好义,于公于私,对小弟及应天府衙大力支持,小弟没齿不忘!不过……” 说罢,他收住话头,看向对方,察言观色。 “哼!俺有那么大面子?不过什么?你小子别绕弯子!” 此时,钱起心中怒火已消过半,只是碍于颜面,一时放不下架子,故意冷脸相向,如同得理不饶人的小媳妇。 李玄遂心想,要放低姿态,给足你面子,哼,将来…… 他满脸凝霜,话锋一转,委婉说道:“不过,自古忠义不能两全。食君之禄,当报君恩。为官之道,必明于公私之分,明法制去私恩!……” 钱起打断他的话,重重一拍桌子,打翻了茶盏,怒道:“呵!俺不懂这些鸟道理!你为为官不管,但不该为公损私!那鸟画虽不值几个钱,但你做法忒让俺难堪!给你一盏茶时间,说服俺,画你拿走!不然,别怪俺不念旧情!” 李玄两眼微眯,老脸一僵。 但事情有了转圜余地,心里乐开了花,道:“多谢兄长成全。兄长有所不知。这画背后有一桩公案!开封府尹陈家骆大人是小弟的恩师。据恩师所述,这画的主人蒋门神……” 李玄遂随即凑到钱起耳根,把陈家骆信里写的,以及自己添油加醋的胡诌,一股脑儿都倒进钱起的耳朵。 钱起闻言大惊,怒火上涌,表情阴沉得可怕,厉声问道:“竟有此等事?!你话当真?” “千真万确!愚弟怎敢欺瞒?”李玄遂信誓旦旦。 “呸!蒋门神这个撮鸟,竟敢骗俺?!”钱起眼神阴鸷,杀气腾腾,脸上横肉突突乱跳,一对拳头攥得“咯吱”响。 李玄遂心里得意,遂火上浇油,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蒋泼皮故意隐瞒画的来历,属实居心叵测。 兄长所交非人!您以诚相待,却被他当作棋子肆意玩弄。最后他得利,您背锅。甚至将来还要如法炮制出卖您! 这样的鸟人要他何用!故愚弟特来劝兄长把画交给开封府,早些戳穿姓蒋的诡计,也是洗清兄长嫌疑。” 钱起不发一言,眼里充满杀机,紧咬牙关,暗自运气,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李玄遂见差不多了,以退为进,补充道:“兄长,请放宽心!愚弟以应天府衙作担保。兄长交给官府《游春图》后,愚弟一定想方设法照价赔偿!” 说罢,细细打量对方的神情。 钱起思量半晌,语气冰冷道:“也罢!俺且信你一遭!画俺可以交,但你得答应俺一个条件:我亲自将画护送去。俺倒要瞧瞧蒋老狗如何敢骗俺?!” “兄长放心,俺答应你。多谢兄长成全!一言为定。”李玄遂像个孩子一样,难掩兴奋。 “一言为定!”钱起脸皮也活泛起来。 一片乌云散去,两人击掌大笑。 …… 应天府衙,内堂。 李玄遂给陈家洛写了一封长信。 信中洋洋洒洒,添油加醋地介绍索回《游春春》的经过。 接着,他好言抚慰雷横并赏给他十两纹银,告知他先行回开封府报信,钱起次日亲自带画赶往。 李玄遂是大人的学生,定不会欺骗俺…… 一念及此,雷横满心欢喜,也不计较被钱起打伤,当即带信返回京都汴梁。 ……………… 六月廿一日,晨时三刻。 汴京城,西郊,皇家围场。 水草丰茂,落英缤纷。 一匹汗血宝马冲在最前,将几匹骏马远远吊在后头。 马上的少年,身着华丽的戎装,张弓搭箭,瞄准二十丈开外的目标,闪电出手。 “咻!” 一只刚从洞口探出脑袋夺路狂奔的野兔应声栽倒。 “哈哈。本王看中的猎物,哪能逃脱得掉?你纵使钻入地缝,我也要把你薅出来。”少年得意大笑。 “哎呀!王爷哥儿,好箭法!好箭法!” 随后骑马赶来的王诜,恰到好处地丢来一记彩虹屁,“您的箭法远超当世神箭手何灌,甚至可比肩上古的养由基!” “姑父说笑了。” 端王赵佶十分受用,惬意地环视周遭,深深陶醉于这夏日郊外美景,感叹道,“好一幅端王游猎图。” “王爷哥儿,给您道喜!”王诜不失时机地锦上添花。 “哦?姑爹,你且说说,本王何喜之有?” “王爷哥儿,《游春图》有眉目了,不日将双手奉上。” 其实,王诜心知肚明,《游春图》已被烧毁了,只不过提一下,博端王乐呵! 大不了,到时候把责任一推六二五。 “有劳姑父费心!小王静候佳音。” 赵佶心情大悦,双腿一夹马腹,尽情驰骋…… ……………… “哎呦!” 一股剧痛不期而至。 李斯混沌的意识,一点点恢复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眸,发现置身于一个朦胧昏暗的环境。 片刻后,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一张清癯的、皱纹堆叠的老道士脸庞,赫然映入眼帘。 他长须飘飘,发丝花白,双目闪亮如长夜明灯,通身裹着一件破旧的青布道袍,腰间胡乱地扎着草绳。 此刻,正拿着一个瓦罐儿,笑容安详地看着自己。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你终于醒了!” 老道士莞尔,声音苍老、亲切而醇厚,“你已经昏迷了二个时辰了,贫道刚给你渡送了道门气机。” 渡送……气机?我怎么了啦? 李斯眼神迷茫,表情木讷,失神地看着老道士。 经过金灯道人的无情蹂躏,他深受内伤,有些短暂失忆。 “呵呵,不久前,施主被麒麟子肆意吸取阳气,元神枯竭,身体受到很深的内伤。好在你是有大福缘之人,冥冥中自有上天庇佑,幸运地活下来。” 老道士似乎看透了李斯的心思,提示他受伤的原因。 “麒麟子?”李斯一脸困惑,赶忙施礼道,“谢谢仙长救俺。您怎么称呼?”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不必客气。贫道道号金灯,是长春观的观主。” 老道路士手捻须髯笑,绽放出暖如春风的笑容。 金灯?不是那个是四蹄怪物么? 方才在静室害我,现在又换个马甲救我?!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思虑到此,李斯眼神里流露出恐惧,像踩了猫尾巴似的,身体本能地往后蜷缩。 直接撞到冰冷粗糙的石壁。 头皮瞬间传来一阵疼痛。 “施主,且放宽心。贫道才是真正的长春观观主。” 老道士再次看穿了李斯心思,难为情地说道,“说来惭愧!我的孽徒麒麟子本是这三界十方的瑞兽,经贫道点化皈依道门。今日正是它假扮贫道,欺骗且伤了你!” 说罢,老道士再次高诵圣号,满脸挂着虔诚的忏悔和悲悯之色。 哦,真假观主?…… 原来如此。 李斯仿佛意识到什么,也没再纠结,随即好奇地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昏暗狭窄的地下石室,四周是长满青苔的大青石墙砌成的墙壁。 石室只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窗户。 一缕微弱的月光正从门缝里温柔地倾泄进来。 银色光线内,尘靡浮动,显示着混浊的气息和月亮的位置。 石室仅有一张石桌和一盏昏黄的油灯。 地上散乱地铺着一堆干草,权作床铺。 环境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腐臭气味。 好邻居老鼠、蟑螂不甘寂寞,时不时出来晃荡,发出鸣叫或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宣示领土主权,狂刷存在感。 此刻,李斯和老道士正坐在干草上,大眼对小眼。 倒计时? 李斯惊疑地朝前方望了一眼。 20:10:23。 倒计时像有了灵智,自动而清晰地展现在李斯面前。 不过,时间如沙漏里的沙子,不停地减少。 现在估计是夜里三更了! 而且人又身深陷石室! 如果不能赶在明天破案,后果不言而喻! 李斯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一个“愁”字了得! 霎时,他面如死灰,心头涌起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急得手搓麻绳,脚转筋。 金灯道人打量李斯表情,观面知心,也不说破,反而问道:“敢问施主贵姓高名?从何处来?到本观所为何事?” 李斯胡乱编了姓名、住址,称奉将蒋门神之命来求取白磷。 金灯道人看在眼里,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哦?白磷?哦,贫道明白了。若非你提起口这白色粉末,贫道孽徒等闲也不会将你打入这石室。” 金灯道人抚须回忆道,“两月前,一位名叫施恩的绸缎商人,自汴梁城来本观布施还愿。他自称喜好炼丹之学,与贫道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谈话间,贫道透露新近炼得一种可自燃的白色粉末。他遂称家里鼠患泛滥,仓库绸缎无辜遭殃,砒霜杀鼠效果不佳,想求些白色粉末驱鼠。 贫道心怀善念,未曾多想当即答应。但再三强调,此物剧毒无比,极易自燃,须妥善使用和保管。并告诫他不准用来伤天害理,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仙长确定只将白磷赠送他一人?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李斯偶然发现华点,欣喜异常,急切地追问。 “贫道不打妄语!没错,只此一人。施恩五短身材,年过五旬,小眼睛,大嘴叉,扫帚眉,面庞雍肿……” “道长,若现在见到他,可还识得此人?” “当然记得!贫道过目不忘!” 果不其然! 蒋门神一月前来找过金灯道长, 李斯当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意,以及蒋门神害人的阴谋和盘托出,并希望道长去府衙大堂作证指认蒋神门。 闻言,金灯道长面色黯淡,神色复杂。 一方面有种果不其然的念头通达的快感,另一方面,也为蒋门神用白磷危害人间而痛心疾首。 他沉吟片刻,仰天长叹,道:“福生无量天尊!如袁施主所讲,蒋门神用白磷行违法勾当一事,追根溯源,皆因贫道识人不明、轻信于人。贫道是始作俑者。” “仙长,不必自责,画人画骨难画骨!您也尽到提醒他的义务。他拿白磷害人,是他自己的过错。”李斯赶紧宽慰。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天道承负、因果报应”。 金灯道长继续道,“道讲求‘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问世事,莫染红尘。然则,福由己发,祸由己生。此案皆因贫道而起,贫道愿到开封府大堂作证。” 李斯难掩兴奋,强抑制内心喜悦,向金灯道人一躬到地道:“晚生替陈大人和开封府父老,多谢仙长成全。” 然而,兴奋不过三秒。 想到身陷囹圄,这个局怎么破? “仙长,您为何被关在此室?” 长春观里还有比金灯道长更大的boss?金灯道长人都出不去,谈何助我断案?……李斯一念到此,愁容满面。 “哈哈……” 金灯道长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这小小的石室回荡,竟然形成3d环绕立体声音效。 第10章 渡劫(一) 北宋汴梁,长春观,石室内。 当被李斯问及为何被关在石室时,金灯道人突然爆发出穿云裂帛的笑声,震得石室嗡嗡作响。 这老道什么毛病?神神叨叨,疯疯癫癫。 李斯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差点当场吐血。 “额?施主,呵呵,是贫道有点得意忘形,请施主见谅。贫道在等人,等一个可以帮助贫道渡劫的有大气运之人。” 说话间,金灯道人化狂笑为微笑,左手慢慢捋着白须,双瞳射出两道煊赫耀眼的光芒,凝视着李斯。 “等——人?渡——劫?仙长,您在说什么?晚生听不懂!” 李斯一脸懵逼,表情呆滞,舌头打结,十分纳闷。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道家修真体系分为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九重境界。 实不相瞒,大唐贞观初年,贫道从三清山出师,云游至此,亲手创建长春观。 自那以后,贫道每日苦心孤诣,潜心修真悟道,光阴荏苒,不觉已过五百载。 目下,贫道虽然有小成,但是一直卡在大乘境界,已有百余年,实因缺少渡劫契机和助力。 三月前,阐教上仙广成子在梦中点化贫道,称今年六月廿一日,是近百年内最佳渡劫期,届时将有一位命中吉星出现,可助贫道成功渡过天劫。 自那夜以来,贫道谨遵上仙教诲,在此间石室日以继夜加紧吐纳修炼,炼丹服食,为即将到来的渡劫作准备。” 一言至此,金灯道人负手而立,仰天叹息。 话锋一转:“那麒麟子慧根卓绝,成为贫道座下弟子后,刻苦修真,进步神速,为人精明强悍,谦恭谨慎,深孚众望。故月余前,贫道闭关修炼之时,将阖观大小事物交他来打理。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哪曾想他城府颇深,心机极重,平素装出一副老成持重、忠心耿耿的模样,实则内里居心叵测、阳奉阴违。 不日前,他原形毕露,趁贫道闭关修炼关键时刻,用阵法将贫道封印于此。自那时以后,便伪装成贫道的面目示人,蒙骗阖观道众。 但贫道心知自己命中注定当有此劫,于是将计就计,安心在石室中继续修炼,决意在渡劫成功后,再除此孽畜。 今日,施主被那孽畜甫一丢入石室,贫道心中立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再细观你面相,实乃本朝迄今未有之大气运者,正上应广成子梦中所言命中吉星。 目下,子时二刻,乃贫道最后渡劫机缘,成功则突破人界桎梏,得道成仙,否则,身死道消,飞灰湮灭。贫道,今日究竟能否成功渡劫还着落于袁施主你身上!” 说完,金灯道长,拂尘一摆,向李斯施单手礼,慈眉善目,眼里光芒灼灼如炬。 道长忒不地道,自己挨雷劈还要拉人垫背?但我如果不提供奥援,人家还愿意出庭作证不?唉,无利不起早,出家人也不免俗!…… 一念及此,他瞬间有了答案,装出乐于助人的样子道:“仙长,晚生求之不得。不过,晚生才疏学浅,道行鄙薄,至于渡劫之事,两眼一抹黑,心有余而力不足,望不吝赐教!” 金灯道人笑吟吟道:“福生无量天尊!施主一片大仁大义,令贫道既感且佩。施主如助贫道渡劫成功,贫道不但可以实现你的诉求,而且另有重谢!” 你咋不说你若渡劫失败,我也跟着死俏俏?道长真是老而弥奸,打得一手算盘!李斯腹诽。 李斯心里慌得一批,外表却稳如老狗:“请仙长教晚生助力之法。晚生定当鼎力相助。” 金灯道人手捻须髯,微微颔首,旋即笑而无语,口中念念有词。 李斯眼前景象如镜子般轰然破碎,整个人也陷入无底的黑暗。恍惚间,他识海里响起密集的经唱。 那声音时而高亢激越,急如暴风骤雨落金盘,时而低沉嘶哑,缓似蜗牛上坡让人烦。 一阵渺远悠长、似有似无的呼唤声后,李斯缓缓睁开眸子,发现他站在一片未知的大陆上。 这里赫然是光芒炫目的琉璃世界。 天幕低垂,干净澄澈,点缀着一颗占满天穹的紫色天体。 它表面火山密布,到处喷涌着紫红粘稠熔岩,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魔鬼手臂,贪婪地抓取空间的虚无猎物。 熔岩碰撞产生的诡异声音,跨越时空传到李斯耳朵,竟然形成接连不断的惊天炸响,不由得让他灵魂颤栗。 火山喷薄的炽热气体,直冲天际,悬浮在其大气层表面,很快形成亭亭如盖的紫色云翳,将它裹得严丝合缝。 天地瞬时陷入墨汁似的粘稠黑暗。 少顷,云翳表面惊现无数闪电。如同千百条形如毛细血管般的细小电龙,穿云裂帛,露尾藏头,悠游嬉戏。 大地人烟绝迹,寸草不生,炙热如鏊子,热辣辣人空气黏稠腥甜,没有一丝风,让人窒息和压迫! 此刻,李斯竟猝然一丝不挂地暴露于这个世界。 他从头到脚,包括头发、汗毛、剑眉、腋毛等在内的一切毛发,登时打卷、枯萎、发白,随即冒烟燃烧,噼噼啪啪,化作飞灰,扑簌簌掉落。 体表温度逐渐飙升,滚烫至极。浑身皮肤则由黄变红,再到紫,出现细密裂纹,毛细血管也随之撕裂,形成血线,血线连成片,顷刻,整个人浑身浴血,面目全非。 嫩红的皮肉外翻出来,像绽开的血色花朵,连其骨头都隐隐可见。 不远处,同样不着片缕的金灯道人,五心朝天,闭目盘腿,傲然悬浮于距离地面一丈的空中。 他嘴巴不停翕动,低声默诵经文,通体皮肤红润,热汗涔涔,雪白的须发无风自动。 接着,其皮肤泛起水波般涟漪,时而鼓胀凸起,时而凹陷成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狼奔豕突,拼命钻出。 整个人也在这种撕扯下扭曲变形。 …… 李斯思维意识已然陷入混沌的泥沼,无法自拔。 他双目紧闭,口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面目血肉模糊狰狞可怖,全身不停颤栗,似乎即将熔化成为一滩血水肉泥。 而其识海里,则别有洞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山林水田、鸟兽虫鱼赫然在列。另外,在某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上,金灯道人灵体寂然独坐。 …… 某一刻,硕大无比的紫色天体面向李斯两人的云翳部分,突然扭曲虚化坍缩。 接着,在某种神秘力量驱使下,快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半径数千公里的大气旋。 其中心眼骤然胀扩大,形成半径十公里的低气压空洞。 紫色天体表面熔岩,在天体内部强悍挤压下,欢呼雀跃地喷薄而出,速度高达每秒1000公里。 这些熔岩穿过气旋中心眼,穿透李斯二人所在星体的400公里大气层,直奔金灯道人。 经过40多万公里的长途奔袭,这些熔岩经历冷却和摩擦耗散,瘦身为半径十米的火焰和气体尘埃。 在上万摄氏度高温火焰和气体尘埃冲击和舔舐下,金灯道人的毛发、皮肉、骨骼瞬间汽化,如同一个纸人似的灰飞烟灭。 不过,李斯并没有惨遭池鱼! 相反,在高温炙烤下,他身体渗出的血液瞬间汽化,变成一层薄而透明的血雾,如同玻璃钟罩将他与外界隔开。 这有效地抵御了来自紫色天体的猛烈火焰和气体尘埃。 血罩内,李斯面容由狰狞变得安详,面色也由惨白转为红润,仿佛熟睡的婴儿。 同一时刻,金灯道人在李斯识海里的灵体也遭受着迥然不同的淬炼。 方才明媚清朗的天空,转瞬间彤云密布、景象凄苦。 天空的太阳的收敛光芒,隐去身形,天地骤然晦暗不明,大地、山川、河流也顿时失去了光泽。 大气遽然涌动,时聚时散。 云层也剧烈翻涌,宛如含水的破棉絮胡乱地交织堆叠,越积越厚,越厚越黑。 狂暴的阴风呼啸怒号,密匝匝、莾苍苍山林,像是正在遭受巨人的无情蹂躏,被风拉扯得东倒西歪。 丧失了日光的温暖爱抚,天地间气温也陡然降至冰点。 在风云际会的当口,枝枝桠桠犹如树叉的细小电龙,正调皮、酣然地游走于云层缝隙。 它们时而探出头好奇地窥视着此方天地,时而扎入云中相互追逐嬉戏。 某一刻,位于孤峰之巅打坐的金灯道人灵体,突然睁开鸡蛋般大眼睛。 他的双瞳倏然一亮,金光闪闪,竟然暴射出两道明亮笔直的巨型光柱。 它们如探照灯光似的,照彻周遭方圆百里的昏暗空间。 下一刻,金灯道人灵体霍然昂头向天,环视漆黑天幕。 两道金色光柱也直冲霄汉,在稠密的墨云中肆意“搅动”“挑逗”。 受到引诱,黑色云层中藏匿着的细小电龙,纷纷探出脑袋,向着金色光柱投来贪婪艳羡的目光。 它们沿云层缝隙急速游走,逐渐向两道光柱靠拢逼近。直至距离光柱前不盈一尺,齐齐定住身形,好奇审视。 起初,一条狡猾贪婪的电龙,迅捷地伸出极细的触角试探光柱,而且一触即退,好像害怕将它惊醒,遭到反噬。 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n条电龙,禁不住诱惑,纷纷效仿,仿佛无数老饕争食着世间罕有的珍馐美馔。 显而易见,这样的反复试探,不足以让虎视眈眈的一众细小电龙得到满足。 某一刻,一条电龙身先士卒,将身体充分浸染、沐浴在于金色光柱中,如同长年卧床的病人,回归久违温暖阳光的怀抱似的,惬意满足。 俄而,接二连三的电龙,像玩西班牙“叠人塔”游戏,争先恐后地涌入这两道金色光柱里,相互攀附堆叠。 但是,不少细小电龙仍不餍足,竟然开始尝试向光柱源头挺进。 它们相互交汇融合,形成一条粗壮绵长的巨型电龙,然后,沿光柱向下游走。 金灯道人灵体见状,心下窃喜,脸上流露出得意微笑,旋即缓缓闭合双目。 层层叠叠的墨云下,巨型电龙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顺着光柱向下攀爬、出溜。 然而,行到中途,两道金色光柱蓦然消失,巨龙瞬间失去了目标,仿佛口中食物被夺。 这种得而复失的愤怒,登时充斥着巨型电龙的胸膛。 它瞬间暴走,在贪婪和狂怒地唆使下,一路张牙舞爪地猛扑向光柱尽头——傲然立于孤峰顶端的金灯道人灵体。 后者瞅准时机,口念咒语,左手印诀变幻如飞,右手拂尘分别朝四面八方轻轻一扬。 霎时间,便在其头顶上百米虚空,结成一张方圆千米的九宫八卦阵图。 这大阵,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 其中,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依次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 金灯道人灵体屈膝一弹,瞬间飙升至这阵图中心。 而他刚才落脚的孤峰轰然炸裂,崩蹋形成无数大小各异的碎石块,大者丈许,小者盈寸。 这些碎石如同得令士兵似的,一齐飞升到以金灯道人灵体为中心的八卦方位射线上。 碎石头由近及远,从小到大依次排列,长达千米。 事实上,这貌似平平无奇、静止不动的石头大阵,无时无刻不变化万端。 人如果置身其中,则会发现里边风雨如晦,鬼哭狼嚎,步步惊心,杀机四伏。 一不留神则小命休矣。 但巨型电龙对此则直接无视,如激光制导导弹一般,高速撞向阵图中心的金灯道人,意图将其砸个稀烂,攫取光源。 金灯道人灵体稳坐如老狗,只是右手拂尘朝着坎、坤、离、乾四个方位一指,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高喊一声“起!”。 旋即,四个方位的碎石立刻犹如生了灵智一般,以金灯道人为轴,同时斜向上抬起,齐刷刷地矗立于天地间,组成一个顶点朝下的“锥体”。 “开钻!” 第11章 渡劫(二) “锥体”四个方向的碎石,围绕巨型电龙,高速旋转,扭绞在一起,形成一股顶天立地的巴适土黄色龙卷风。 刀砍不动,水泼不进。 然而,巨型电龙不甘束手就擒。 其宛如实质的庞大身躯,剧烈抖动起来,爆发出移山填海般的威能,致使龙卷风摇头摆尾,产生强烈的空间波动。 不过,碎石高速运动形成了强悍无匹的吸扯力,不仅吸走了周遭数千米范围内的树木山石、飞禽走兽,而且将其中蕴含的地、风、水、火属性能量抽取出来,反哺自身。 于是,土黄色龙卷风的威力成百上千倍地增长。 它拔地而起,先快速抬升到万米高空,后水平飞至一片辽阔的水域上方。 旋即骤增转速,将其中囊括的碎石、电龙和杂物,统统搅碎成齑粉。 然而,你方唱罢我登场。 金灯道人灵体头上浓厚的墨云中,又一条由无数细小电弧组成的巨型电龙探出脑袋。 它闪烁着刺目的强光,对准九宫八阵图中心电光火石般地砸下来,势头刚猛无两。 事实上,这种巨型电龙是李斯气运在识海内孕育而成,先天具有灵性和良好学习能力。 因此,这条二次袭来的巨型电龙,汲取了前车之鉴,行事更加谨慎、狡狯,极力躲避阵图中大小不等的碎石块攻击。 然而,“饶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金灯道人灵体如法炮制,右手拂尘一甩朝着艮、震、巽、兑四个方位遥指,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高呼“起!”字。 正在高速俯冲的巨型电龙,突然露出一抹人性化的讥诮。 好像在说“搬了菩萨没拆庙 ——还老一套”。 但是,下一秒,却被金灯道人实力打脸。 九宫八卦阵图中四方位的碎石再次闻令而动,立刻整齐划一地飙升至半空。 小石头相触粘连,大石头集体朝外,呈现出一个长宽均两千米的宏伟“十”字。 “十”字在原地水平徐徐转动,而且越转越快,最终形成一个硕大的“圆盘”,将金灯道人灵体安全挡在的下方。 巨型电龙毫不迟疑地俯冲而下。 可它前半截身躯扎入巨型圆盘,仿佛胡茬伸入电动剃须刀,立即被绞得粉身碎骨,化为点点金光,湮灭在虚空之中。 狡猾的巨型电龙浅尝辄止,瞬间撤入天空的墨云中。 不过,显然没有死心! 片刻后,它再次露头,而且比原来粗壮百倍。 但是,这貌似粗壮的巨型电龙再次撞到高速旋转的巨型“圆盘”时,仍然似钝化的箭簇之于箭靶一般,不仅扎不透、砸不烂,而且依然逃不开被绞成齑粉的可悲命运! 然而,胡汉三很快又回来了! 在重重叠叠的墨云中,无数细小的电弧相互缠绕扭绞,再次凝聚成一条粗壮的巨型电龙。 但异于前几次,它改变了进攻策略。 它仰天狂啸,刷过存在感后,依然高速俯冲,并在距离巨型“圆盘”一定距离时,立马直角转弯悬浮于盘面飞行,意欲飞出盘面,从下至上偷袭金灯道人! 然而,金灯道人早已“提前预判它的预判”,洞悉巨型电龙的诡计,旋即从容地口诵秘诀,屈指一弹。 于是,当巨型电龙转向那一刻,巨型“圆盘”在保持高速旋转同时,以金灯道人为轴心灵活转动,始终将巨型电龙挡在外侧。 不必徒劳,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 该死心了?!冥冥中,李斯灵力烛照这方天地,内心思忖着。 果然,巨型电龙蔫头耷脑地退回苍穹,复又隐没于重重叠叠的墨云中,销声匿迹。 金灯道人灵体脸上漾出满足的笑容。 仙长既然要渡劫,就少不得遭雷劈和电击,你躲个锤子?想吃鱼又怕腥口?……李斯心里狐疑,对金灯道人的骚操作非常不解。 金灯道人灵体发出洪钟大吕似的声响:“施主,贫道是在引逗天空雷电,逼它祭出最强一击,唯其如此,贫道渡劫成功的胜算才能更大!” 话音未落。 “轰!轰!轰!” 金灯道人头顶天空,大团的墨云再次剧烈地翻滚碰撞,擦出雷电火花,发出隆隆巨响。 接着,这团墨云像是被无形大手肆意揉搓的棉花,急剧收缩,云层里饱含的水汽瞬间化作滂沱暴雨,“哗”的倾倒下来。 下方空旷寂寞的山谷立时成了水乡泽国。 尚在九宫八卦阵眼的金灯道人灵体,还未及躲闪,顷刻被大雨穿身而过,好在是灵体,并未受到伤害。 但八卦阵阵中的大小碎石,好似蛛网上的结点,则被倾盆大雨砸得偏离原位。 苍穹中的墨云仍在翻涌扭绞。 不多时,便急速幻化成一个宛若实质的巨大拳头。 它还带着一小节手臂,静静地悬垂在墨云之下。 拳头下方正是金灯道人灵体所在的阵眼位置。 某一刻,巨拳突然剧烈战抖,通体变红,倏尔周遭喷射出熊熊烈焰,将其自身包裹起来! 这烈焰势头有增无减。 颜色由暗褐先变淡红,再转淡枯,变黄,最后变为亮白色! 温度也随之节节攀升! 头顶倒悬的巨型火焰拳头,让金灯道人灵体打了一个激灵,惊得目瞪口呆。 他双眉紧锁,神色凝重,瞳孔遽然缩成针孔状,面庞也像刷了一层腻子粉,变得惨白僵硬,后背尽是虚幻的汗水。 此刻,天空极其晦暗! 天地间唯有巨型火焰拳头所在的竖直空间,被烈焰光华照亮。 仿佛矗立着一个通天彻地的圆柱型灯管。 而金灯道人堪堪位于灯管底部。 瞬间成了全场“最靓的仔”! 这是“拳头哥”给你开的专场演出?哈哈。我已抢到沙发……李斯无聊调侃。 此时的气氛诡异!死寂!恐怖! 天地落针可闻,空气倏然凝固。 来!拳头哥。李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下一刻,巨型火焰拳头展开五指,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接着,五指再次伸展,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依次弯曲,如同致意,又像挑逗。 接着,五指仿佛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五个独立个体,伴着某种节奏,各自有规律地弯曲、伸直、旋转、画圆,欢快地“跳着踢踏舞”…… 一支舞结束,立刻换了另一支…… 最后五指并拢摆出一个诡异的定格pose! 尽管没有伴奏,没有观众,但巨型火焰拳头上的流焰烈烈燃烧,自带光环。 接下来,巨型火焰拳头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v”字,旋即并拢弯曲五指,向下方的金灯道人灵体招了招手! 喂,道长该你跳舞了,惊天一跳!李斯好笑。 然而,金灯道人灵体一动不动,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悬在头顶的巨型火焰拳头! 后者先是伸出小拇指向下面晃了晃,继而,拳头紧握,大拇指朝下。 随后,五指并拢,重新握成拳头,还发出了噼啪声响,像似在暴怒的咆哮。 下一刻,巨型火焰拳头剧烈地震动起来,周围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幻影。 慢慢地,一道清晰的巨型火焰拳头幻影,从拳头本身抽离出来,发出“砰!”的拔掉瓶塞的脆响! “砰!”“砰!”“砰!”…… 接着,一排瓶塞拔掉的脆响,如爆豆般密集地发出。 一道道清晰的巨型火焰拳头幻影,相继产生。 它们摩肩接踵,一字排开,成为足有数公里长火焰长龙,蔚为壮观,令人目眩神摇。 大战开始! 第一个巨型火焰拳头幻影,闪亮登场! 它拖曳着修长亮白的尾焰急速下坠,发出烈烈破空声,和挤压空气产生的音爆声,直奔金灯道人的大头! “轰!” 第一拳,“砸盘”! 特么,竟然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李斯心里一惊。 好在,高速旋转的巨型“圆盘”硬生生、稳当当地接住。 巨型“圆盘”完好无损,拳头幻影轰然溃散。 但李斯的脑袋却像遭到无形的暴击,晕晕乎乎。 然而,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第二个巨型火焰拳头幻影接踵而至! “轰!” 巨型“圆盘”轻松接下,毫无伤害! 拳头幻影又一次化作万点金光。 李斯脑袋再次剧烈眩晕,脑仁都快被震出来了! “轰!——轰!——” 接着,巨型火焰拳头幻影相继砸下,密集砸盘声连成一片,形成响彻天地的轰鸣! 巨型圆盘被动地承受着一次次爆锤,拳头幻影也不停地一触即溃。 与此同时,血罩下的李斯,感到脑袋开始无限膨胀,自己的灵魂也被一锤锤砸出皮囊。 随之而来,他的肉体不住地痉挛! 血水、鼻涕、眼泪、涎水、pee、shit一起涌出! 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醉人”的气味! 巨型火焰拳头幻影“小队”,还在孜孜不倦地“砸盘”! 而且每次出拳角度、速度、力道、作用时间均别无二致。 这个以碎石为基础,以咒语为灵魂组成的数千米的高速旋转的巨型“圆盘”,起初还能毫无压力地承受巨型火焰拳头幻影的3连击、9连击…… 然而,渐渐地,巨型“圆盘”的抗疲劳性能有所下降,光洁的盘面变得粗糙、坑坑洼洼,继而,出现细密的裂纹。 裂纹如流水,开始蔓延、扩大,由近及远,由表及里,自上而下…… 最后,巨型“圆盘”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遍布裂缝,深达数丈,长达数百丈,隐隐有“崩盘”的迹象! “砸盘”还在继续! 空气中破空声、音爆声轰鸣不止。 巨型火焰拳头幻影越砸越欢! 巨型“圆盘”在“砸盘”中颤栗! 由于圆盘由金灯道人灵体以咒语护持,建立心心相印的联系,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 每一拳看似砸在巨型“圆盘”上,实则是砸在金灯道人灵体上! 巨型“圆盘”上遍布裂缝,金灯道人灵体也一寸寸崩裂。 这些裂缝开始很小,但是随着“砸盘”持续,不断长大,蔓延全身。 此时,金灯道人灵体,仿佛是一块破碎而未断开的钢化玻璃雕塑,全身里里外外已然无一完好肌肤。 他远看过去,好像由无数不规则的小颗粒堆积而成。 …… 这是一个墨云凝结的巨型火焰拳头坚持不懈“砸盘”的励志故事! 有心人,天不负! 有心的拳头,也终有成功的一刻! …… 倒数第十个巨型火焰拳头幻影袭来,以与第一个巨型火焰拳头幻影一般无二,“砸盘”。 巨型“圆盘”裂缝再次增大。 倒数第九个……“砸盘”。 巨型“圆盘”裂缝变得更大。 倒数第八个……“砸盘”。 巨型“圆盘”轰然崩塌! 金灯道人灵体也随之分崩离析,但还未完全散开。 倒数第七个巨型火焰拳头幻影袭来,直接砸向金灯道人灵体,致其四分五裂,折断变形。 倒数第六个……灵体被砸成“肉泥”,被流焰灼烧碳化! 倒数第五个……碳化的骨殖被轰散,化为齑粉,融入天地间! …… 很久以后,苍穹之上,巨型火焰拳头消失,云拨日见,天空蔚蓝如洗,万里无云。 地面上雨水干涸,草木再次焕发生机,鸟兽虫鱼,再次方天地间悠哉徜徉! 接着,金灯道人灵体曾经打坐修行的坍塌孤峰,突然拔地而起,迅速地“断肢再生”,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不久后,孤峰顶端,天地间能量具现化,开始出现点点金光…… 接着,能量具现化频次增多,点点金光,汇聚成片片金芒…… 久而久之,金芒越积越多,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人的轮廓…… 俄而,人的轮廓上,陆续逐渐生长出了骨骼、血肉、皮肤、毛发,形成一个金光灿灿的灵体。 下一刻,灵体有了呼吸、有了心跳、有了意识、有了思想,睁开了明亮的金瞳,露出满意的微笑! 此人,赫然与金灯道人一般无二! 是经历劫数以后,重塑的金身。 金灯道人灵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李斯的识海! 外界,巨型紫色天体早已不知所踪! 大地沧海桑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阳光温暖和煦,空气温润,草长莺飞,满眼皆是盎然绿意和锦簇花团! 李斯骇人的创伤,早已愈合,换了一副新的躯壳。 这副新生的肉体,不仅恢复如初,而且祛除了所有致病基因,消除了各类潜在的暗疾。 此餐,劳损的皮肤、肌肉、骨骼、神经得以恢复至最佳状态,而且更坚韧,更强悍。 冥冥之中,李斯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这些新变化,欣喜若狂。 然而,转念一想,这具肉身是袁方的,不禁索然趣。 “施主,你多虑了!” 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第12章 兑现承诺 这是金灯道人的声音! “仙长,您成功渡劫啦?可喜可贺啊!” “福生无量天尊!多谢施主成全!贫道业已成功渡劫,进入飞升阶段!” “仙长,晚生不明白!” 李斯想到金灯道人渡劫的恐怖场景,不禁一阵心悸,好奇地问道:“方才您的肉身和灵体是分开渡劫的?”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金灯道人的渡劫方式,与21世纪网络小说里描写的修仙渡劫完全不一样! 把自己当傻瓜,不懂就问,你会学的更多。 另外,多学一点不仅可以装逼,而且可以写到网文里,秒杀一众修仙小说。 不过,金灯道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发出和蔼爽朗的笑声。 这声音居然不是来自他的识海! 他努力抑制心中的疑惑和喜悦,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 然而,整个人像是患上了“睡眠瘫痪症”! 无论如何努力,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徒劳无功! 所幸,意识十分清醒,可以思考。 除了眼睛,五感六识的功能也部分尚存。 不料,猛然间被人在胸前轻拍了一掌。 “啊!” 李斯失声惊叫,仿佛万丈高楼失脚 扬子江心断缆崩舟。 片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眸子。 他仍处在石室之内! 此时,石室外里面飘来几声短促凄厉的枭啼虎啸,山间冰凉的深夜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清冷的月光透过铁门洒进石室。 月华皎洁,如地凝霜。 光影的位置只比方才稍稍向左偏了一尺。 石室内,耗子们叽叽吱吱,沿着墙角肆意穿梭,蟋蟀在石缝里不停的聒噪,弹着单调的曲子。 空气里依旧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他惊讶地发现,两人身上的衣物也完好无损,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人间真好,活着真好,他突然感慨。 接着,抬头望向空中。 倒计时随即显现。 19:29:13。 时间飞速流逝,如大江东去,一去不回头。 金灯道人手捻须髯,满脸堆叠的皱纹像绽开的花朵。 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着李斯,笑而不语。 李斯不顾污秽,用双手狠命搓了搓脸颊,捏了捏眉心,定了定神,顿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通体舒坦! “袁施主,你现在感觉如何?” 金灯道人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微笑。 李斯一个鲤鱼打挺,立在石室中央。 随即借着袁方的身体和武功打了一套拳脚:撑、斩、钩、挂,招式老辣莫测,力道刚猛,闪、转、腾、挪,身形敏捷流畅,写意洒脱。 状态效果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心里乐开了花,瞬间有种感觉,目下,就是五个王教师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个儿。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脑袋一紧。 当即在原地盘腿而坐,五心朝天,双眼闭合。 调动灵力内视观想。 一股无色无臭的自然之气,正从其头顶百会穴,源源不断地灌注体内。 它们沿着经脉下行,一路经过这具新生肉体的提炼、过滤和萃取,最终到达下丹田。 李斯试图调动真气。 旋即,空无一物的下丹田,陡然生发孕育出一股滚烫微小的白色真气团。 片刻后,便如同纺织机床上高速旋转的线滚子,以肉眼可见速度的速度迅速膨胀变粗,不多时便长至核桃大小。 旋即,冲出下丹田,移至会阴,又循后背督脉向上,流经尾闾、夹脊、玉枕、百会,再沿着任脉向下,经过上丹田、中丹田,返回下丹田……完成了一个小周天循环! 所过之处,这团真气将其中蕴含的精纯丰沛的能量,注入全身骨骼、肌肉、筋脉、细胞,达到了滋补身体,温养元神的目的。 李斯顿感全身气血通畅、情志舒和,真气雄浑丰沛。 他睁开晶莹黑亮的眸子,兴奋说道:“仙长,我仿佛获得新生,身体机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而且突然开窍,原来徘徊在体外的能量之气,现在竟然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注入我的体内! 经过这次锤炼,我的肉体和灵魂破而后立,身康体健,胜似原来百倍。多谢仙长,再造之恩!” “福生无量天尊!好个‘破而后立’。袁施主果真得到我道家修炼之三味也!” 金灯道人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世间修炼法门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但究其本质,就在于‘破而后立,败而后成,向死而生’!施主所说不错! 贫道确实将肉身、灵体分开渡劫。肉体接受火劫而化齑粉,脱去肉身凡胎,实现长生久视。灵体也经锤炼、煅烧,焚化所有贪怨嗔痴,去除一切私心杂念。 这叫肉体、灵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灵体、肉体双双重生,完美融合!这总算了却了贫道数百年来的一桩心愿。” 金灯道长志得意满。 皱纹堆垒的老脸,绽开幸福的笑容。 一诺千金重!仙长,您好像忘记什么?李斯心里小声默念。 金灯道人笑道:“袁施主,不必苦恼。贫道先前作出的承诺都会一一兑现!” 读心术?! 李斯脑海瞬间闪过这个名词。 要搁在以前,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他打死都不相信。 然而,经过短暂接触,李斯发现金灯道人仿佛能看穿自己的想法,而且屡屡得到验证。 何况人家已经得道成仙,更是有了未卜先知之能! 说不定,别人埋藏心底的小心思,在他的面前就如“秃子头上人虱子,明摆着。” 一念及此,李斯不寒而栗,庆幸刚才没有想到“老硬币”! “‘老硬币’?” 金灯道人脱口而出,吃惊茫然,以一副虚心求教的诚恳态度,道“敢问施主,‘老硬币’所谓何物?” “额……” 这回轮到李斯错愕和语塞! 他心思电转,赶忙陪笑解释:“哦,这是晚生新学到的一句方言!用来形容老者年高德劭,人品和学识比珍珠还宝贵!” 李斯讪讪笑着,装出满脸崇敬之色。 同时,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防止自己胡思乱想! “哦,施主谬赞!呵呵!贫道是不敢当!” 金灯道人捋了捋胡须,满心受用。 “虚伪呀?!”李斯腹诽,突然老脸尴尬,赶紧用手狠拧耳朵,心里默念,“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施主,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徐伟?徐伟是何人?‘人艰不拆’又是何意?” 一连串的提问,让李斯额头冒汗,不禁要问,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金灯道人摇头一笑道:“恕贫道无知,施主好多词汇,贫道闻所未闻!对了,多年来,贫道一直为识人不明而苦恼,一直苦苦寻求破解之法。 然而,不日前,贫道在这石室内突然顿悟,创造出一种读人的心法,能够轻而易举地看透人心所思所想!想必施主你也是身有体会。 而且贫道总是心里知道,嘴上会不自觉地说出来!呵呵,施主不必担心。以后,你如果要想什么,只要不看着贫道,贫道就不会知晓!” 你不早说,害得我无所适从。 李斯心里抱怨,脸上却表现出非常崇拜的样子。 金灯道人没有看李斯,伸手在空中随便一抓。 像变戏法似的,手中便多出一个莹白如羊脂玉的瓷瓶,道:“这是贫道炼制的九转回魂丹! 日后,施主与人交手时,只要不是当场殒命,仅须服下一粒丹药,不论你中毒或伤势多么严重,都会在两天内痊愈! 不过,由于一甲子才能炼制五粒,炼丹不易,贫道只能送你九粒!切忌提前服用,否则,必遭强力反噬,无药可解!” 李斯双手捧过瓷瓶,目射精光,咋舌道:“谢谢仙长丹药。” 人在江湖漂,谁不希望多一份保命手段?何况这还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一条命换九命,血赚不赔!李斯心想。 金灯道人再次微笑开口道:“施主,呵呵,贫道还有一件谢礼要赠送于你!” 李斯抬头惊讶地看向对方。 后者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大宝剑! 不过,这剑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金灯道人望着李斯,似有怅然之色:“这把宝剑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凄苦故事,不知袁施主是否愿意听贫道讲述?” 李斯抬头看了下倒计时,便爽快地点头,道:“愿闻其详!仙长请讲。” 说罢,他一手虚抬,作出有请的手势。 金灯道人神情黯淡,旋即陷入往事的回忆。 五百年前的一个夏天,金灯道人刚从三清山出师。 手握龙泉三尺剑,斩尽人间不平事! 当时,他正值壮年,豪气干云,意气风发,不像一名道士,更似一个侠客。 有一回,他在雄奇险峻的峨嵋山游历。 半途中,恰值金乌西坠,天阴路滑,山路崎岖难行,就在附近的一座村落中借宿。 他落脚的那家人姓王。 家里仅有年过五旬的王老汉夫妇,儿子王成和新过门的媳妇银莲四口人! 山乡民风淳朴,远来皆是客! 王老汉两口虽是山里刨食的老农,但却最喜敬香礼佛,乐善好施,又可怜他是云游四海,人地生疏。 尽管家里十分拮据,但是仍然咬牙拿出不多的粮食和时令蔬果,热情地款待他,待他如亲人! 值得一提的是,容貌娇好的银莲长,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补丁衣服,但是却难以掩盖撩人的媚态,一点不似贫苦农家人。 而且,她看金灯道人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 当时,金灯道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为避嫌。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一疏忽,竟然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此时,恰逢晚饭时间。 王婆和儿媳正在灶房忙活,王成进山打猎还未归来,家里只有王老汉一个男丁。 正堂茅屋,饭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刚好照亮王老汉和金灯道人的脸庞。 席间,二人边吃边聊天! 金灯道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一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光辉事迹。 王老汉听得一愣一愣,满脸羡慕之情。 说来也巧,王老汉小时候也读过几年私塾,粗通文墨,闲来也看游侠异闻、志怪小说,所以对小道士深信不疑。 倏而,王老汉脸色变得为凝重,用一种虔敬口吻祈求道:“小道长,老汉儿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施主,但讲无妨。只要是人间不平之事,贫道都会竭力帮衬。” 金灯道人满怀自信,两只手掌把胸脯拍得山响,仿佛那里就是他自信和力量的源泉。 “多谢道长。老汉儿想说……” 突然,屋外爆发一个年轻男人的痛苦呻吟,打断了王老汉的话头。 “成子?成子?……我的娃儿,这是出啥子事了哦?” 王婆随即惊声尖叫,边哭边喊,语气充满恐惧。 闻声,金灯道人和王老汉当即撂下筷子,急忙跑到屋外。 王成已经瘫倒在地上,满身血污和泥水。 王婆搂着王成泣不成声,痛苦哀嚎。 一旁的银莲也哭哭啼啼,吓得手足无措! 王老汉见此,身体突然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栽倒。 金灯道人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搀扶。 王老汉缓了缓,然后向金灯道人摆手示意没事,朝着王婆厉声训斥,道:“娘儿们家,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救人啊?!” 说罢,他就麻利撸起袖子与年轻的金灯道人,也一起动手抬人。 婆媳俩赶忙止住悲戚,伸手帮忙。 片刻,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受伤的王成抬进堂屋。 王成仰躺在竹榻上,口中翕张着,含混不清地呢喃! 他面无人色,眼窝塌陷,浑身青筋暴突,瘦得脱了形,仿佛油尽灯枯的老人,身体轻飘飘竟然没有多少重量! 尤其是他左腿血肉模糊,像是被挖掉了一根骨头! 王婆和银莲两人,一边落泪,一边拿来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污秽,清洗伤口,熟练地敷上自制草药。 金灯道人也凭借着一点粗浅的医学知识,热心帮忙! 王老汉则狠拍大腿,跌坐在椅子上,咧开嘴,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娃儿他爹?!我们婆娘遇事没的主意,你个大男人哭啥子嘛?啷个办?赶快拿个主意!” 王婆用一口浓重的四川话,质问王老汉。 “它又来啦!我能有啥子办法嘛?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请和尚、‘药妈’(巫婆)做法事都没得卵用!” 说完,王老汉双手抱头,陷入深深地绝望和痛苦中。 从老两口简短的对话里,金灯道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灯道人转向王老汉,问道:“王施主,听你们刚才说话的口气,你家娃儿是被妖怪所害?” 说罢,他眼里隐隐闪着欣喜的亮光,仿佛是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只是竭力掩饰,不愿意在这家人伤心之际表露出来。 “小道长你说对喽!我跟你讲。” 王老汉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路,道,“我们村从前安全得很!虽然是山里人家,但民风朴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连个小偷小摸都没得,更别说发生伤人的事情了……” 王成在两个女人的照顾下,虽然高烧减退,伤势稍稍缓和,但是仍然人事不知,而且口里还反复叨念胡话——“快跑!救人!……” 回头望了一眼儿子的惨状,王老汉满脸颓丧,道:“去年,我们这儿出现了一件怪事:村里陆陆续续有小伙儿失踪。 他们一连好几天没得音信,家里人都担心得要命。 有一天,我们村的羊倌儿张老三,赶着一群羊,路过村北头乱葬岗的时候,发现自家的两只牧羊犬,正在争食一条血淋淋的人小腿。 这一毛骨悚然的诡异场景,当时就把张老三吓尿了裤子。他一路连滚带爬,着急忙慌,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里,向里正赵大胆说了这事儿。 赵大胆虽然也很害怕,但是感到事态严重,还是强行抑制恐惧,纠结了村里七八个青年,带着锄头、镰刀赶到乱葬岗。 大伙儿四下里瞎踅摸,终于在一个塌陷的荒坟里,发现猫腻。 ‘那是啥子哟?是尸体嘛?’ ‘不晓得!你下去看一哈呗?’ ‘哪个敢下去?太吓人喽!。’ ……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引来里正赵大胆的注意。 他心下狐疑,定睛往荒坟里看了一眼。 遂用锄头一勾,竟发现几具人的尸体,吓得瘫倒在地。当即报了官。 很快,县令方大人便率领快手和仵作赶来。此时,村里不少人在这里围观。 现场勘察和了解情况后,李大人命人刨坟掘墓,挖出十几具男人血渍斑斑的衣物,和零碎干瘪的尸体。 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立刻吓坏了不少人。 而那些有男人丢失的人家,则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 突然人群里爆发了一声尖叫。 ‘儿啊?!你死的好惨!’ 一位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接着,陆续有其他人家也认出尸体,或是儿子、或是丈夫、或是兄长,顿时现场一片哀嚎之声。 到此,大家方才恍然大悟。那些走失的小伙儿,原来早已死去多日。 经过仵作现场验尸,这些死者脖子处都有狰狞可怖的咬痕,不像被毒虫猛兽所伤,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精血而亡。 而且奇怪的是,所有死者的小腿骨都有缺损。 然而,一连几日,官府调查无果,有人打听,就以各种理由搪塞。 后来,官府索性一退六二五,宣称鬼神作祟,朝廷无能为力,不管了! 村里百姓,人心惶惶。 大家只得凑钱,请来远近闻名的药妈七仙姑,接连几天,跳大神、做法事,祈福禳灾。 起初,还真有效果。 村民平安度过两个月,以为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村里又有小伙儿离奇失踪! 大家又变得寝食难安。 于是,再次花钱请来七仙姑施法术。 但没曾想,她在做法事过程中,突然吐血,一命呜呼! 从此,村里经常出现小伙失踪的事情。 经此一番折腾,村民再出钱请人做法,也没有人敢来。 渐渐的,村里人传闻,这种专害小伙儿的怪物,法术高深,一般人治不了它。 我们村离峨眉山不远。 于是,村民大伙一商量,请来峨嵋山的慧通禅师,来驱鬼辟邪。 慧通禅师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 他甫一进村,便觉察到,这里被一股黑色妖气笼罩。 接下来,几天,他连同寺内七七四十九个小沙弥,做了七天水陆道场,超度死去村民亡魂,并用四张佛符贴于村子四周的高山顶上。 如今,寒来暑往不觉已过了四年。 大家相安无事。 早把那作祟害人的妖怪,忘得一干二净。 上月,我儿王成刚刚完婚。 为成婚欠了一屁股债。 家里寻思让他进山打猎,去集市上卖柴换钱来还债。 今早,王成和几个村民结伴进山,走了一天还没回来。 我还想,他可能在集市上有事耽搁了。 谁料到,如今这妖怪再次出来兴风作浪,竟让我儿王成撞上。哎,好在他活着回来,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说罢,王老汉痛哭流涕,老泪纵横。 然而,造化弄人! 竹榻上的王成,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三声,便呜呼哀哉! 王老汉夫妇和银莲顿时大放悲声。 此时,年轻的金灯道人,胸中郁积的怒火瞬时爆发。 一气之下,他头也没回,提剑出了小院,狂奔入莽莽苍苍的高山丛林。 同进,心中暗暗发誓,要斩去此妖狗头,为死去的王成和其他村民报仇! 然而,在茫茫十万大山,搜索一个从未见过的妖怪何其困难? 不出所料,金灯道人在深山里,四处乱撞,盲目游荡了几天,毫无所获。 无奈之下,只能负气而出,败兴而归。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根据记忆回到王老汉家中。 可是,院门敞开着,成群的绿头苍蝇伴随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金灯道人忙用袖口掩住口鼻,挥手驱赶。 同时,心中一凛,大步流星地跨入小院,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王老汉两口竟然横尸院中,而且早已高度腐烂! 金灯道人强抑着悲愤和怒火,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老两口虽然不成人形,但是脖颈处狰狞可怖的血窟窿依稀可见。 此外,王老汉右小腿少了一根骨头! 他心里登时联想到王老汉的讲述,心下明白了八九分。 随即,将夫妇二人的尸骨,草草收殓并埋葬。 之后,他在仔细地屋内屋外搜罗查看。 王老汉家里粮食、家具等一应物什,整齐码放,未曾缺损。 王成尸体不见踪迹,想必已经被家人事先安葬。 然而,银莲活未见人,死未见尸,仿佛人间蒸发似的,不知所踪。 年轻的金灯道人,再次看着眼前的惨状,竟然把道家不动凡心的清规戒律抛到脑后。 他一时不能自持,居然放声痛哭起来。 片刻后,止住悲声,痛定思痛。 打算寻问附近的村民,尝试挖出王老汉夫妇被害的蛛丝马迹。 但是,令他震惊和痛心的是,偌大的一个村子,几十口子人,竟然都死于非命。 各家各户与王家情况大同小异,尸体死因相同:所有死者的脖子处都有两个恐怖的血洞,所有男性死者小腿骨都被挖去一节。 这惨绝人寰的场景,给予年轻的金灯道人极大的刺激。 他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设法揪出幕后凶手,给全村老老少少一个交代。 以后几天,他独自仗剑,徘徊于深山老林,试图寻找凶手的踪迹,然而一无所获。 突然有一天傍晚,他来到一个悬崖峭壁。 发现离地面百米上空有一所洞窟,隐隐有灯光闪烁。 金灯道人心下疑惑,寻思道,这荒无人烟的十万大山。谁会在这峭壁中央凿洞居住?莫非是神仙或者鬼怪? 胡思乱想一通,他禁不住好奇,御剑飞升到洞窟口,闪身进入。 这是一个幽深狭长的洞穴。 洞穴深处,火光明明灭灭,预示着有人居住。 金灯道人沿着狭长的廊道,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向洞穴深处。 这个洞窟,是在天然的溶洞基础上,经过后天开凿拓宽而成。 廊道有一丈来宽,狭长幽深。 地面凹凸不平,零散地堆放着人腿骨残骸。 通道两侧湿漉漉的石壁上,隔着几丈,便插着一对人腿骨做的火把。 金灯道人悚然一惊,瞬间如坠冰窟,感到一阵刺骨寒意! 莫非这儿就是那妖怪的老巢? 他不敢大意,在小心向洞内深处行进的同时,握紧宝剑,提高警惕,时刻预防潜在的威胁。 这廊道上方,是无数倒悬如锥子的钟乳石。 它们大小长短不等,形成一种高低有致的几何美感! 在廊道尽头向右拐,一架状如彩虹的飞拱桥映入眼帘。 飞拱桥上方百米处的穹顶中央,有个一丈见方的气孔,夕阳金灿灿的余晖斜射进来,打到石壁上。 仿佛是一根硕大颀长的透明吸管,插入巨型可乐罐中。 飞拱桥四周到处都是奇石险壁。 它们犬牙交错,呈现出五光十色。 一簇簇形态各异的石花、石芽、钟乳、石塔、石瀑,镶嵌其上,参差错落,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李斯被这绚丽险绝的景象惊呆了! 片刻后,他情愿地收拢心神,目光随即瞥向桥下。 当时一阵眩晕,腿脚酸软。 从飞拱桥上定睛俯瞰,下方赫然是一个巨型“桶”状天坑! 天坑四壁则呈圆筒形状,陡峭光滑,无一丝树木杂草。 但从天坑口起向下,每隔10米的绝壁上都安装有一圈人腿骨做成的火把,且长亮不熄,甚是诡异! 天坑深有百米,底部有标准足球场般大小。 灯火通明的坑底正中,是一块月牙形的翡翠色深潭,潭中心有一块面积不大的小岛。 深潭四周则是茂林修竹,郁郁葱葱。 此时,湖中小岛上,竟然有一位妙龄美妇正在坐着梳妆。 她搔首弄姿,顾盼生辉,浑身散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妖冶魅力。 “妖孽!哪里逃?” 金灯道人一声暴喝,便从桥上跳下。 不消片刻,便御剑降落在小岛上,立于这个美妇人身后。 二话不说,举剑欲刺。 而此时,美妇人猛然扭过头来。 一双盈盈妙目,梨花带雨,映入他的眼帘。 “银莲,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金灯道人吃了一惊,赶忙收起了大宝剑,向前紧走几步。 她泫然欲泣,小声嗫嚅道:“道长,救救奴家。” 于是,她一边抽噎,一边把金灯道人走后,村子发生的惨案讲述了一遍。 据她说,山中的妖怪杀死了包括王老汉夫妇在内的全村所有人,并把她掳掠到洞中当压寨夫人。 心思单纯的金灯道人,闻言怒愤填膺,疾言厉色地追问妖怪的下落。 银莲只顾哭泣也不搭话。 金灯道人见状,一时发愣,但旋即自嘲:自己真是个莽夫,只知道降妖除魔,哪里懂得半点女儿心事? “银莲,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金灯道人心急之下,也不顾男女有别,一手抓住银莲雪白的玉腕,恨不得立刻飞离这个鬼穴。 银莲强忍痛楚和羞赧,任由被金灯道人摆布。 金灯道人心想,银莲一个弱女子,又不能用绳子把她绑缚送到地面上,怎样才能出了这百米高的天坑?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 “银莲,如今我要救你离开这里,别无更好的办法。只有让你受些委屈,趴在我的背上,我御剑而行,带你离开。” 金灯道人警惕地四周眺望,大大咧咧,自顾自地说。 “奴家,就依道长之言。” 银莲挤出一句声若蚊呐的回答。 接着,她双手扯着衣角,低垂着洁白细腻的脖项,不敢直视年轻道人。 “你上来!” 金灯道人蹲下身子,心想贫道豁出去了,牺牲一回色相,谁让贫道如此俊俏呢? 银莲犹豫片刻,轻移莲步,挪至道人身边,小心的趴在他强壮的后背上,双手箍住他的脖颈。 动作十分轻柔,好像害怕弄坏这“坨”壮硕的躯体。 金灯道人毫不迟疑,顾不得压在背部的两团柔软和吐气如兰的娇喘,强抑杂念,一手托举银莲的小腿弯儿,一手掐决念咒,当即御剑升上石拱桥,飞出石窟。 飞行中,金灯道人耳畔除了猎猎风声外,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人肉麻骨酥的女声:“道长,你喜欢奴家么?” 金灯道人先是一愣,随即正色道:“银莲小姐,请你自重!” 他是出家道人,坐怀不乱,不欺暗室,而且特别讨厌男女之事,怎会贪恋女色? 于是,心里对轻薄浮浪的银莲,陡然升起鄙视和怀疑。 银莲又嗲声嗲气地道:“道长,奴家哪里不好么?” 说着,她伸出纤若无骨的柔荑,爱抚着金灯道人的英俊脸颊和宽广胸膛,口里发出醉人的银铃笑声。 金灯道人勃然变色,道:“贫道,再说一遍!请你自重!” 说完,他粗鲁地拨开银莲伸来的柔荑! “哎呀!道长!——” 银莲嗲声嗲气,声音拖了老长,娇嗔含怒。 不多时,银莲故伎重施,再次伸过一只纤纤素手。 不,这回,是一只疙疙瘩瘩的黢黑兽爪,挓挲着寸许长的指甲,向金灯道人脸庞招呼过来! 目标是他的两只眼睛。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其实,在王家第一眼觑到银莲时,金灯道人就隐约觉得她有问题! 今天再见到银莲的怪异举动,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银莲就是那个吃人的妖怪! “着家伙,妖精!” 金灯道人恶向胆边生,怒斥对方,随即浑身一较劲,用力甩飞身上的“银莲”。 旋踵追身一剑刺来,高声喝问:“妖精,王家待你不薄,你为何痛下杀手?只恨我一时大意,让你阴谋得逞!” 此时,“银莲”早已原形毕露。 她俏脸如花似玉,尖下颌,狐媚眼,烈焰红唇。一身似火红裙,妖冶不失高贵。 虎皮抹胸下,是鼓胀高耸的胸脯,下边白腻紧致的a4腰。一双笔直修长大长腿,套着亮银色麂皮高筒靴。 “哼!我本是东瀛的飞缘魔,只不过和你一样游历至此,暂居贵宝地罢了。什么恩情厚义?在我看来,全都是狗屁!” 她言语刻薄戏谑,目光充满怨毒的杀意。 “你就是那个专食男人精血的番妖?!” 金灯道人吃了一惊,仔细打量这个“进口”女妖精。 凝视半晌,金灯道人心头猛然划过一道闪电。 佛家有一种说法,称女人很难修行,因为她们很容易积累感情业障。 她们生前为人时被情所伤,恨透了男人,死后依然怀揣着对男人的怨念,将化为一种厉鬼——飞缘魔。 飞缘魔拥有绝世容颜,这是她们诱捕猎物——男人——的杀手锏。 她们专门吸食男人精血,并且偷走他们腿上胫骨留作纪念。 “呵呵,奴家好看么?小道长,过来呀!” 飞缘魔绾了绾垂下的青丝淫笑道,“哼!老娘还没杀过瘾,就想赶我走?没错!是我杀了那群小伙儿,做法的药妈,扯了佛咒……隐忍数年,卷土重来……” 金灯道人眼睛闪过一抹寒光:“妖怪果然是妖怪,没有一点人性!” 飞缘魔忽而愤愤道:“银莲出嫁时,我便吃了她,并变成她的模样,嫁到王家,本想戏耍村民。 没想到,王老汉父子没一个好鸟!老的在我身上扒灰,小的则到处拈花惹草。男人都是lsp! 王婆也是个坏种,明里暗里说我是个狐狸精,老小通吃。对我非打即骂!所以,我就从他们身上开刀了。哈哈……” “够了!强盗抢夺了主人家,还要赶尽杀绝?” 金灯道人怒不可遏,一字一顿,“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倭妖,纳命来!” 第13章 黑妞 故事至此便戛然而止。 金灯道人也陷入深思,脸上现出愧色。 倭妖呢?道长,你的断章让人抓狂,好想打你!李斯赶紧把目光挪到石室的穹顶上。 凝思半晌,金灯道人转过头来,笑道:“施主,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对贫道的故事突然戛然而止很不满意,还想……”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只是一笑了之?! 李斯闻言打了个激灵! 老道,不是说只不看你,你就不知道我的所思所想么?出家人,也打诳语?李斯低头吐槽。 金灯道人笑道:“施主,玩笑话,贫道不会放在心上。你的内心很丰富,思维很活络! 忘了告诉施主!除了你不看贫道外,只要你心思产生后五息内,别让贫道看到你的眼睛,我也不会知晓你的心思。” “老硬币!x13……”李斯心里小声默念,直视地板,“一息,两息,……十二息,十三息。” 李斯不敢轻信金灯道人,特意多延宕了几息。 金灯道人没有再看李斯,低头沉吟道:“至于中间的打斗过程,贫道确实记不得了。 可能是因为渡劫,丢失了部分记忆。 总之,贫道九死一生,也未能杀掉飞缘魔,反而让她逃之夭夭…… 最后,我将她居住的石窟付之一炬。 火光熊熊,足足烧了三个时辰! 石窟所在的山体发生坍塌……” 金灯道人凝视着手中的大宝剑,突然抬手用力一抽。 “镗鎯鎯”一声,宝剑出鞘。 咦?没有意料之内的“寒光闪闪,晃瞎狗眼”。 竟赫然是一把无刃的漆黑钝剑,甚至还有斑驳的锈迹! 这不由得让联想到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重剑! 道长,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其实不想赠送我大宝剑!李斯吐槽,赶紧低头默数十息,才抬起头来。 “正当贫道转身离开时,一声激越的龙吟声冲天响起。贫道路赶忙循声望去,从倾圮的石窟穹顶突然高高弹出一物,瞬间飞至贫道面前,深深地插入土里!” 金灯道人微笑道,“就是这把剑!自那时起,它陪伴了贫道五百年!别看它没有刀刃,又重又丑。 却是一把切金断玉的宝刃,一把有灵智的大宝剑!不过,至于它的身世来历,贫道就无从知晓了。” 言罢,金灯道人还剑入鞘,双手郑重捧剑,置于李斯面前,笑吟吟地道:“施主,接着,它是你的了。” 李斯瞪大眼睛,瞅瞅大宝剑,又看看金灯道人,眨眨眼睛,愣怔片刻。 随即眉开眼笑,赶忙伸出双手去接。 然而,心想不对,又急忙抽回手来,在身上使劲搓了搓,复又伸出来…… “哦!我的天呐!好重!” 接过大宝剑,李斯身体霍然失去重心。 登时打了一个趔趄,向前栽去,差点摔了个嘴啃泥! 金灯道人突然笑着提醒道:“小心。忘记告诉你了。这是一把重剑,约有一百斤。你玩过关老爷青龙偃月刀?这把剑比他的刀还要重上二分呢!” 说罢,他单手虚扶,笑而不语。 李斯只觉得被一股巨力托起,才不至于卧倒。 而大宝剑一头“砰”地重重杵在地板上,刚好倾斜倚靠在他的身体上。 次奥……,道长,你别大喘气行么?有话一气说完多好! 他心里吐槽叫苦,随即低头仔细查看,不住咋舌。 地面竟被剑尖砸出一个坑洞。 这柄大宝剑长约三尺! 他吃力地扶起剑柄,心里一惊。 剑柄、剑身、剑鞘平平无奇,色泽乌黑暗淡,也没有精美繁复的花纹,就和一块黑铁棒无异。 金灯道人再次陷入回忆道:“没能为村民报仇雪恨,贫道心里有愧,便奋发图强,立志自成一派,遂于汴梁亲手创建长春观。广收弟子,传道授业。一待就是五百年!” 李斯不禁咧嘴,有点小感动,安慰道:“仙长,您做得已经很好,很多了。晚生相信,仙长报仇千年不晚!” 目光随即又落到这把大宝剑上,一脸嫌恶。 咦?这剑钝口无锋、剑尖圆似半球,通体黑色……难道是杨过的玄铁重剑? 这剑虽然与金庸笔下神雕大侠的兵器极其相似,但是年代对不上啊。 况且,小说是虚构的,独孤求败、杨过都幻想出来的人物…… 李斯不禁摇头,哑然失笑。 诚如道长所言,这柄大宝剑既重且丑,一般人根本无法提动,更别说玩得转!估计拿来唬人,都会把对方笑掉大牙! 这有道长说得那么玄乎?李斯瞎琢磨,不经意瞟了金灯道人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明白了李斯的小伎俩! 金灯道人十分笃定,自信地说道:“呵呵,袁施主。贫道演示给你看!剑来!” 攥在李斯手里还没捂热的大宝剑,跃跃欲试,闻声而动,“嗖”的挣脱他的手掌,隔空钻入金灯道人的手心。 李斯心里好奇,不料脱口而出:“剑来?……剑来?x3……” ??? 然并卵,大宝剑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灯道人笑而不语。 当年,沙雕舍友熄灯后突然大喊一声“嘿 小爱!”,李斯的红米手机立马背刺主人,很骚地浪言:“哥哥我在,我是你最喜欢的松本一香……!” 引来满屋哄笑。 道长,你口口声声说赠剑于我,却拿我当“捧剑童子”,而不传授唤醒大宝剑的秘诀?!李斯低头腹诽,默默数数。 金灯道人看着李斯的怪异举止,心下好笑,也不理会。 “仙长,敢问此剑可有名字?”李斯问道。 “没有,贫道也未给它取名字。待会你可以通过意念,给它命名。” 金灯道人甩手舞了一个剑花。 剑身搅动空气,隐约发出龙吟。 道长接着说:“袁施主,贫道说它削金断玉,绝非妄言。你来看!” 他旋即无力地一挥宝剑,半尺厚的石桌一角,竟“轰”地落地。 接着,他又将剑身轻飘飘向前一递,大宝剑毫不费力地没入石壁半尺。 这一幕太过震撼! 李斯看得口干舌燥,心痒难耐,揎拳掳袖,心里小声嘀咕,道长莫要耍剑,放开它,让我来…… 拿它劈开牢门,不就出去了么?哈哈,这么妙的想法,可惜我提不动…… “贫道称它有灵智,也实有所指。你来看!” 只见金灯道人掐诀念咒,喊一声:“起!” “飞行模式”? 大宝剑竟然脱离他的手掌,自动在空中舞起来。 刺,劈,点,撩,挑,崩,截……每一招都学得有模有样,仿佛有个透明的人在正在耍剑。 解锁这个技能,剑客也能摸鱼? 一言不合,大宝剑给我上,揍他丫的,我给你观敌料阵,顺便玩个手机……李斯意淫,想入非非。 “别看贫道现在使得欢实!当初贫道也费了一番功夫。” 金灯道人正色道:“用好它需要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有足够的腕力和臂力,二是让它认主。” 腕力和臂力需要慢慢练习。认主,想必一定有诀窍? 李斯思量及此,诚恳求教:“请仙长教我!” 金灯道人手捻须髯,满意地颔首:“哈哈。这个不难。 第一个条件,需要你坚持不懈地锤炼体魄,增强气力。这个急不得,得慢慢来,假以时日必有收获。 第二个条件,需要你和大宝剑建立内在联系。” 说完,金灯道人故意掐住话头,卖个关子,眼瞅着李斯,笑而不语。 李斯心里馋虫被勾起,急不可耐地问道:“仙长,如何建立联系?” 他的样子极像86版《西游记》中那个毛躁的孙猴子,在灵台方寸山向菩提老祖拜师学艺的情景。 金灯道人不疾不徐地道:“建立联系有两种方法。 一是精血温养。将你的精血滴入大宝剑剑心,让它熟悉和牢记你的精气神,以此来达到心灵想通、剑人交感的目的。 届时,施主只要通过意念,就能任意驱使它。 此法优点是,剑人之间的联系建立迅速,缺点是精血主人会遭严重反噬!我当年差点就为此身死道消!呵呵。” 反噬?! 李斯一怔。 昨天麒麟子施加给他的折磨,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第二种方法呢? 李斯要全面了解两种方法优劣再决定。 金灯道人浅笑道:“第二种,是符箓咒语。将主人的生辰八字及事先设定的口诀咒语一并画入符箓中。 然后。筑坛施法,使三者融为一体,烧化溶于水中,将宝剑浸泡其中,七七四十九日取出宝剑即可。 此法优点是方法简便,没有反噬之苦。 缺点,是过程繁琐,时间较长。 至于选用哪种方法,请袁施主自行定夺! 另外,施主与大宝剑建立联系后,贫道与它的联系也将自动抹除!” 李斯迟疑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倒计时。 18:41:29 时间像脱缰的野马,脚步不停歇,一去不复返!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选择何种方法不言自明。 李斯斩钉截铁的说:“仙长,晚生想好了,选第一种方法。请仙长教我!” 金灯道人微微颔首,嘴角勾起,露出心满意足的弧度。 他抽出大宝剑,横放于石桌上,指着剑身靠近剑柄处的一块圆形凹槽说:“你将自己的精血滴入剑心。” 剑心? 不过是一个恰能容下一枚伍角钢蹦大小的浅浅洼坑,上面尚残留着一丝干涸地暗红血迹。 李斯当即咬破中指,将涌出的鲜红血珠,一点点滴入剑心。 旋即,敛声摒气,全神贯注地凝视剑心变化。 血珠沾到剑心的一刹那,大宝剑“娇躯一颤”,像雌性达到x高潮一般,发出激越而舒服的龙吟。 震颤甫一停止,剑身即连续发出塑料管吸食可乐的“滋滋”声,紧接着是断断续续吞咽的“咕噜”声,甚至还有一种心满意足的“啊呜啊呜”声。 与此同时,一条条亮红的血线,从剑心分出许多支流,向剑身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如同毛细血管将血液输送到人身各处。 不多时,剑身便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膜。 剑心内的精血也随之减少,不一会便了无痕迹。 李斯再试着向凹坑滴精血。 然而,血珠刚碰剑身即被弹飞。 再三尝试,都是这种结果。 正当李斯不知所措时,金灯道人示意他停止。 “请袁施主做好准备,贫道开始做法。” 说罢,只见金灯道人,闭目凝神,右手将拂尘往肩上一搭,左手弯弯成ok状,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旋即,他睁开亮如金灯的双眸,拂尘甩向大宝剑。 口中吐出短促的“起”字。 大宝剑再次发出清越的龙吟。 剑身也如灯管通电似的发出红光。 石室四壁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如同冲洗照片的暗房。 这红光像智能手机的呼吸灯一样,时强时弱,时明时暗,照着在金灯道人的脸上,十分诡异! 然而,当剑身红光突然熄灭的瞬间,李斯毫无征兆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恶心和心悸。 这种感觉像年轻产妇初次临盆,痛得涕泪四流。 接着,他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名大手攥住,时松时紧。 这种锥心痛楚,迫使他双手紧捂胸口,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 衣衫也瞬间被汗水打湿。 同一时刻,李斯在痛苦中惊奇地发现,大宝剑剑身再次发射红光,这种红光随着自己的心脏舒张而明亮,收缩而暗淡,循环往复。 同时,剑身再次发出龙吟,这种龙吟声随着心脏的松紧,忽高忽低。 剑人联系已经开始建立啦? 李斯在痛苦中思索。 实际上,这种新生的联系,还十分娇嫩脆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剑人感应。 果不其然! 李斯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剑身的红光蓦然熄灭。 他的心情也随着石室光线的变暗而沉重。 倏地,如同脏器从本体上被剥离一样,李斯心脏、大脑感受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感。 这种持续的疼痛,除了折磨李斯的肉体,也使他的思维活动陷入混沌和停滞。 “啊——啊——” 此时的李斯早已倒身在地,抱着头捂着胸,大声叫嚷。 脸庞扭曲,表情痛苦,凄厉无比的嚎叫,回荡在石室内。 金灯道人也不管在地上地“翻滚”的李斯,兀自徐徐开口道:“建立剑人感应的过程,就是一场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 你在控制大宝剑的时候,它会因痛苦而反抗,转而试图控制你,你同样会感到痛苦! 这是一场拉锯战、持久战。屈服者会被另一方控制,并永远臣服。”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金灯道人让他做好准备的意思! 道长误我!你总是话到口边留半句,故意瞒着不说,看我的笑话。 不过,惊慌痛苦之余,李斯也惊讶地发现,金灯道人的话语如天籁之音,婉转悦耳,使人闻之忘俗,使其紧张的情绪得以平复。 这就像运动员受伤后打了封闭,像妈妈爱抚婴儿的温暖的手,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自己身上正在承受的痛苦。 来,不成功则成仁。 李斯暗暗咬牙,把他自己幻想成打擂的wwe摔角手。 而对手就是大宝剑! 李斯vs大宝剑之王者争霸擂台赛,正式鸣锣开打。 第1回合。李斯血控大宝剑,取得比赛控制权,比分1:0,暂时领先,大宝剑中招倒地。 第2回合。大宝剑疯狂反扑,李斯措手不及,受到重创,痛苦万分,比分1:1,二人展开拉锯。 第3回合。李斯率先发难,痛击对手,取得控制权,比分2:1,大宝剑痛得哼哼唧唧。 第4回合。大保健奋起回敬,痛击李斯软肋和头部,后者差点被打出翔。比分2:2。再次回到起跑线上。 …… 这种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不仅是双方体力上的比拼,更是一场精神力和意志力的较量。 李斯自诩,是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宁可痛死,不能社死,绝不投降! 然而,在这残酷的事实面前,他还能否依然坚挺呢? 比赛还在拉锯,双方还在鏖战,痛苦持续发酵! 这边厢。李斯鼻涕眼泪一大把,满头汗水地上洒。说不得,屎尿齐下,因为十分疼痛,无法自持,没得办法! 那边厢。宝剑飞来飞去乱撞墙,哼哼唧唧像伪娘。倒不出,身上没嘴心里苦,尼玛李斯小子,不自量力,想要耍剑! …… 金灯道人五心朝天,盘腿打坐修行,口中不停翕张,念念有词,似乎在默诵什么咒语。 这些咒语幻化成两道七彩光带,飞向李斯和大宝剑。 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七彩光带形成两个悬浮的球形光膜,分别将二者罩在其中。 在七彩光膜中,李斯的痛苦似乎有所减轻,表情慢慢变得平和安详。 他不自觉地坐直身体,呈修行打坐状。 光膜的大小随李斯心脏收缩舒张而缩小膨胀。 与此同时。躁动不安的大宝剑,在七彩光膜中也安静下来,愤怒和怨念得以平复,又一次,发出清越的龙吟,射出淡淡的红芒。 龙吟时强时弱,红芒忽亮忽暗。 而且这种强弱亮暗的频率,与包裹李斯的七彩光膜缩胀的频率趋近,最终相同,发生同频共振。 第99回合。李斯欲火涅盘,经过痛苦残忍持久的拉锯战,借助塑料师傅的奥援,捷足先登,比赛的控制权…… 大宝剑在李斯雄风的威慑下俯首称臣。 至此,李斯心身痛苦,大为减轻,不久便消失。 感受到身体中这些可喜的变化,李斯旋即心念一动,眉心亮起一点红芒。 红芒裹挟着李斯的精神意念,射入剑心,试图控制和驱使它。 大宝剑变得异常温驯,剑身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和反抗,反而像臣服于君王脚下的妃嫔,渴望临幸,任君采撷。 李斯当即通过意念,给它命名为“黑妞”。 金灯道人也似乎觉察到这种变化。 随即从打坐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睁开亮似金灯的双眸,看着李斯,含首微笑。 他随手一扬,包裹李斯和大宝剑的七彩光膜,便徐徐坠地,由凝实变虚化,最终轰然消散。 李斯睁开双眼,迫不及待地望向大宝剑:“黑妞”。 大宝剑蠢蠢欲动,“噌”的飞到新主人面前。 它悬浮在半空中,不停地抖动、旋转,剑身光华闪闪,不时还发出哼哼唧唧的龙吟,好像是在炫技和讨好,又仿佛乞求爱抚和垂怜。 见状,李斯喜不自胜,心情大好,但意犹未尽。 旋即其眉心又发出一点红芒,稳稳命中剑心,勒令黑妞劈开石室铁门。 李斯眼前一花,石室铁门锁链应声断裂。 而黑妞依然立在李斯面前,仿佛一直都杵在原地,一动未动。 其出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斯如获至宝心灵,反复摩挲着黑妞,高兴得不要不要。 连忙起身走到金灯道人面前,深施一礼:“多谢仙长赠我宝剑。” 金灯道人笑吟吟地道:“福生无量天尊。缘来天注定,一切皆因果。施主,你命里注定有此因果,贫道只不过顺水推舟,又何必谢我?” 大树底下好乘凉!能白嫖乎谁嫌多?在穿越时代,只有将白嫖精神进行到底,才能活得幸福和滋润!李斯内心嘀咕。 “仙长,晚生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李斯注视着金灯道人,眼里充满渴求的目光。 “袁施主,但讲无妨。” 金灯道人微笑不语,似乎又猜到李斯心里的小九九。 “仙长,这柄黑妞,笨重无比,晚生力气不中,携带它极为不便。能否赐我一些增加臂力的丹药?” 李斯投来期盼的灼灼目光。 “黑妞?嗯,形象贴切,好名字。贫道曾有言在先,使用黑妞的第一个前提,急不得,得慢慢来。” 金灯道人有点不悦。 “晚生相信,仙长,你一定有类似增强人气力的丹药,能否赠送给我一些?” 李斯再次祈求,心想给我几粒大力丸也行啊! 金灯道人沉吟片刻,道:“也罢!贫道这里还剩六枚聚力丹,可以帮助施主将臂力短暂提升三倍。代价是,用过剑的胳膊两个时辰内无法动弹。” 他当即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抛给李斯。 李斯兴奋地接过来,二话不说,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口中。 金灯道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一下,摇头苦笑。 谁知药丸,入口即化,变成一股凉气,透过消化道黏膜,融入血液和经脉,最后流入丹田。 丹田真气受此一激,立时变得躁动不安。 不多时就开始变得膨胀、凝实、浓郁,将丹田闲置的空间填满、充盈起来。 旋即,这股丹田真气开始像飓风一样旋转。 片刻后,其中部分真气竟然脱离丹田束缚被甩出,经过小周天运转,最后注入双臂。 下一秒,李斯隐隐感到两个胳膊火辣通红,关节液汩汩产生,手臂肌肉突突跳动,像充气棒似的瞬间鼓起,长大数圈,青筋暴突,如青蛇盘树…… 李斯暗自咋舌称奇。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脱口而:“黑妞?” 大宝剑“噌”地自动钻到李斯手中。 李斯掂了掂八十斤的黑妞,感觉轻飘飘的,没有四两重。 借助袁方的身体和武功,李斯耍了一趟剑。 漆黑宝剑随人舞动,灵活地做着劈、砍、刺、挑等动作,毫无压力,与方才判若两剑。 尝到甜头的李斯白嫖上了瘾。 于是随口说道:“仙长,晚生还有一个请求,您能否答应?” “……” 第14章 逃出石室 李斯诚心求教道:“仙长,您的读心术玄奥无比,令人倾慕。晚生本是公门中人,若学会读心术,就能更好地识破不法之徒的阴谋诡计。 这对于抓差办案、伸张正义,是莫大助益。读心术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不知仙长能否教我读心术?晚生愿意以归还黑妞作为代价来换取!” 说罢,他笑吟吟地看着金灯道人,等着回复。 一旦学会读心术,“老硬币”也将成透明人,李斯想想就激动不已。 金灯道人早已看穿他的小伎俩,嗤笑道:“袁施主,宝剑赠烈士!贫道哪有再索要回来的道理?何况读心术虽然是贫道新近悟出的微末技艺,但是非天赋异禀者不能学会。” 说罢,金灯道人双眸划过一道亮光,旋即爆射出两道耀眼夺目的煊赫金色光芒,并照在李斯身上。 这两道金色光芒像两股磅礴无形之力,将后者紧紧撅住,使其动弹不得。 李斯顿觉全身一阵发紧,骨头都要缩在一起,呼吸都变得困难! 接着,他意识恍惚,眼光迷离,身体也变得虚化透明…… 然而,与此同时,他内心却变得一片澄澈清明。 悲天悯人的情怀情不自禁地涌上他的脑海。 一切芥蒂和警惕,瞬间轰然崩塌! 就像一个拜倒在先知穆罕默德脚下的虔诚信徒,心甘情愿地敞开自己的心扉,把一切都奉献出来。 片刻后,他的所思所想竟然化作一缕烟岚,从身体汩汩冒出,被金灯道人的灼灼目光无情摄去。 李斯内心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调动一切灵魂力量,奋力挣脱这种被控制的被动状态。 然而,面对金色光芒的恐怖威压,一切挣扎都变得荒唐可笑,徒劳无功。 有人曾说:“任何人都无法保守他内心的秘密。即使他的嘴巴保持沉默,但他的眼睛却喋喋不休,甚至他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背叛他!” 这句话正好是对当下李斯的注脚。 少顷,金灯道人眼里的熠熠金光骤然暗淡,直至消失。 李斯随即也从神思恍惚、灵魂离线的状态挣脱出来。 我的天!老天保佑! 他悚然一惊,浑身大汗淋漓,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胸膛,安抚剧烈跳动的小心心。 这500年的道行真不是盖的,老硬币威能好恐怖!怎是一个小白穿越者,想挑战就能挑战的?正应了单田芳的口头禅——不服高人有罪!李斯浮想联翩,随即赶紧低头数数。 金灯道人缓缓开口道:“袁施主,想必你也看到了。贫道的天赋在于拥有一双大如鸡卵的金瞳。正是基于它,我才能瞬间看透别人的五脏六腑和所思所想。所以……” 所以,我没有这双金瞳,不是“天选之人”,终究无法学会你强悍无匹的读心术!人贵有自知之明。李斯心里默默补充,同时,收敛起无聊的吐槽和傲气,对金灯道人的崇敬更增添了几分。 他突然抬头看了一下前方半空中透明荧光倒计时。 18:01:03! 六月廿二寅时一刻(凌晨2:15)。 不觉间,时光像沙漏、如流水,一分一秒的从指缝溜走。 李斯头顶上仿佛插着一把无形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倒计时越是少一秒,剑尖儿扎入他头皮就越是多一分。 时间不停流逝,直至归零,剑穿头颅! 李斯这种看着时间减少,返回新时代越来越渺茫,身上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噬咬着他的小心心。 他多少次无能狂怒,像决堤的江水,波涛汹涌,绵延不绝,然并卵! 时间不多了! 得赶紧行动起来! 李斯心头的弦再次绷紧,双手痛苦地在头上一通乱挠,仿佛这样可以缓和内心的痛苦似的。 金灯道人瞥了李斯一眼,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 闭上双眸,脸上无悲无喜,慢吞吞地说:“施主,贫道说过,你命里当有此劫数。不必烦恼!” 闻言,李斯充满疑惑的通红双眼,大喇喇、毫无顾忌地直视金灯道人。 好像后者皱纹堆垒的脸上有他想要的答案。 金灯道人瞬间睁开明亮无灯的双眸,眼里的光辉,照彻黑暗的石室。 他缓缓开口道:“福生无量天尊。袁施主请放宽心。贫道绝不打妄语!两个时辰后,你与贫道出发赶去开封府衙。不过,现在,想必你的手臂,一定在隐隐作痛?” 李斯眼前突然一亮,心中的希望之灯再次复燃,随即兴奋地说道:“仙长所言极是。晚生右臂确实在酸痛发胀,动弹不得。” 金灯道人安祥地说道:“袁施主,你暂且原地坐着别动,贫道传你一段口诀。你默诵这段口诀配合。调息吐纳,你的伤痛将会缓和。” 说罢,他二目微合,嘴巴一翕一张,念念有词。 其眉心随之泛起红晕,闪现出一点红芒,进而幻化成一条五色彩带,“嗖”地飙射向一丈开外的李斯眉心。 与此同时,李斯眉心陡然感到火辣辣的刺痛,并清晰地发觉一股信息流自眉心钻入他的识海。 此刻,李斯的识海内,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在一座突兀高耸的山顶上,金灯道人灵体再次显现。 他衣袂翻飞,双眸微闭,唇齿翕动,以浑厚低沉的嗓音默诵镇痛口诀《好了歌》:“ 解除封闭令,挪开五指山。 打通江海口,困龙出浅滩。 正气存于内,邪气不可干。 ……” 天地间丝丝白色灵气,自其百会穴涌入,而同一时间,缕缕昏黄的浊气,从其会阴穴排出。 李斯仔细观察着金灯道人灵体的一举一动,依葫芦画瓢,吐纳呼吸,默诵口诀…… 然而,他感觉右臂酸麻胀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骤然增加剧。 李斯当即龇牙咧嘴,表情狰狞。 额头沁出大滴汗珠,脸色惨白如纸,以至于驼背塌腰。 “袁施主,你初学此吐纳呼吸功法,尚不熟练,务必要心无旁骛,稳扎稳打,切忌操之过急。” 金灯道人觉察到李斯的异样,及时给出针对性的提示。 李斯赶紧收束心神,重打鼓,另开张。 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再次调整呼吸,默诵口诀…… 少顷,右臂痛感不知不觉有所减轻。 他心里高兴,来不及多想,一鼓作气地吐纳默诵。 一刻钟后,他右臂酸麻胀痛的感觉,便荡然无存了。 李斯睁开眸子,一个鲤鱼打挺立在石室中央,借助袁方的功夫和身体打了一套“宋太祖三十二式长拳”。 该拳法讲究攻防格斗,套路严谨,动作舒展,刚柔相济,虚实并兼,相传为宋太祖赵匡胤所创。 李斯一边打拳,一边默诵拳法口诀:“探海捞月双抱拳,英雄提袍懒扎衣,三步升堂挖金砖……” 只见他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囚身似猫,抖身如猛虎,迅捷似游龙,动如闪电! 手臂灵活矫健,早已恢复如初,甚至犹有胜之。 “呵呵,好一套太祖拳法。赵匡胤乃一代马上皇帝,一条盘龙棍打下赵氏江山百年基业,文治武功如日月光照千秋。然而,除了行军打仗、治理天下,竟然有此闲心造拳。” 金灯道人手捻须髯,微微颔首:“也罢,既然袁施主手臂已经恢复,你我二人现在就起身出发。随我来!” 声音未落,金灯道人身形一晃,眨眼间便出了石室。 李斯聚力丹还在有效期内,因此,毫无压力地扛起黑妞,一个箭步跨出铁门,紧随其后。 门外是一条漆黑阴冷、曲折狭长的地道,三尺宽、六尺高,刚好允许两个人通过,鬼气森森,一眼望不到头。 刚才的月光也不见了踪影! 这场景令人顿觉气闷压抑,寒气砭骨,不由得紧裹衣物! “慢着!” 金灯道人提醒李斯,同时如变戏法似的,随意在空中一划拉,便抓来一根杉木棒。 他以气机引燃,高举火把,照亮了眼前的路。 地道虽然是青石铺就,但因年深日久,早就坑坑洼洼。 加之地表水下渗,在青石板路面淤积了半尺厚的污泥,根本无处插脚。 李斯瞅了自爆脚上的鞋子,面露难色,撇嘴皱眉。 “袁施主,抓紧贫道衣服!不要松手。” 金灯道人发出短促的命令,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听人劝,吃饱饭;识人教,武艺高。 李斯乖乖照做。 旋即眼前一花,瞬间飞抵百米外的地道尽头,落到干燥的石板上。 他心里暗暗称奇,但不敢犹豫迟疑,紧随金灯道人的脚步,拐入地道尽头的出口,复行数十步,来到一座石梯前。 二人拾级而上,走尽头,被一道反锁的铁门横挡在眼前。 李斯不由分说,手握黑妞剑,花里胡哨地挽了几个剑花,轻飘飘向前一挥。 “哐当!” 碗口粗的青铜方身铜锁应声落地。 他扛着剑,马不停蹄地向前猛冲,一心想要在金灯道人面前露两手。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撒花儿奔跑中的李斯,忽然两脚悬空,身形凝滞。 与此同时,他身体各个部位都受到一种无形的挤压力,耳畔诡异地响起弹簧压缩时发出的嘎吱声。 下一刻,他像一枚人形炮弹似的被原路弹回。 李斯尽管借助后空翻,卸去大部分反弹的巨力,但是双脚甫一落地,还是急速地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若不是金楼灯道人伸手相救,他差点儿就狼狈地滚落到石梯下。 李斯大吃一惊,心里顿生警惕。 再定了定神,仔细打量前方。 但铁门外空无一物,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他猜想面前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去路。 于是,缓缓抽出黑妞剑。 心念一动,体内真气涌出,全部灌注于右臂和剑身。 右胳膊顿时粗大了两圈,剑身隐隐被白色真气形成的剑芒所笼罩。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 一侧的金灯道人竟然袖手旁观。 既没阻止李斯,也未搭言支招,有心想借此让李斯碰个钉子,挫一挫他的傲气。 这对他的成长也是一件好事! 李斯拖着黑妞剑,跑步冲向前,剑尖儿划开石板,擦出一溜火花。 他急停于气墙前两米处,用尽吃奶的劲儿,狠命地将剑尖向前一递。 黑妞剑竟然没入气墙半尺! 李斯一阵惊喜,心想再加把劲儿,用剑豁开气墙。 谁曾想这气墙透明而粘稠,像高强度的502胶水,将黑妞剑牢牢裹住,丝毫不得撼动。 李斯手握剑柄,既继拔不出,又刺不穿,窘迫异常,累得汗流浃背,浸湿衣衫。 突然,他灵机一动,一点红芒自眉心涌出,飙射入黑妞剑剑心。 企图用意念控制剑身,让它自行发力脱离气墙的束缚。 黑妞剑甫一得到主人的召唤,当即产生震动,并发出激越的龙吟。 同时,剑心红芒迅速向四周扩散,笼罩整个剑身。 然而,黑妞剑像癫痫病发作似的,无论怎么挣扎,终究还是徒劳无功,没能挣脱气墙的魔爪。 金灯道人无奈地轻轻摇头,明亮如灯的双眸直视前方,笑道:“袁施主,这是麒麟子布下的结界,只有贫道才能破开。你暂且退至一边,替贫道观敌了阵。” 李斯老脸红成猪肝色,尴尬地咧咧嘴,不甘地闪在一旁。 金灯道人面沉似水,心里思忖: 麒麟子本是西天麟山麒麟老祖,晚年所得幺儿。他吸收日月之精华,由天地孕育而成。天资聪颖,伶俐好动。因生性顽劣、屡教不改,而触怒老祖,被贬谪人间,后入我道门。 麒麟老祖表面上冷酷无情、不闻不问,背地里却护犊心切,几次三番派人来长生观秘密探查。他佛系养娃,任其施为,无非是让麒麟子随我修行,“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 麒麟子灵根深重,道心不浅,虽将我封印,却未心生杀念,足可见其天良未泯、善心尚存。如假以时日,循循善诱,日后必成大器。不教而杀,非我所愿…… 一念及此,金灯道人眉心红芒亮起,张口往那结界巽地上吹了一口白气。 白气、红芒混合一起,立时勾勒出一头威武雄壮的红麒麟幻影。 红麒麟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朝着浓稠的结界咆哮,整个身体蓦地扑入其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结界在吞入红麒麟的同时,弹回一道红色流光,没入金灯道人的眉心,融入他的识海。 金灯道人合目凝神,细细分析反馈回来的信息。 结界原是佛门以阵法进行分割空间形成的防御罩,后被道门借鉴,化为己用。 麒麟子在此设下二层结界: (一)三昧真火结界,即利用凝聚抟结的心、肾、膀胱“三昧”之气,化形而成,特点是燃烧炽烈,温度极高,处于其中,瞬间气化,呈红色莲花状。 (二)金刚四方结界,即利用天地精气凝结的真炁,化形为金刚网,张于虚空四面八方,构筑而成,特点是高弹强韧,无边无际,呈金色网状。 金灯道人默诵几句真言后,左右手屈指连弹。 两道核桃大小的煊赫金光飙射入面前的虚无空间。 随后,经过水波涟漪般地抖动,一层淡青色的圆形结界若隐若现,逐步变得凝实。 接着,一道含有朱红色篆字大印的亮金色符箓,如同3d立体全息投影,缓缓地浮现在结界上。 金灯道人前进一步,站定身形,甩了甩拂尘。 其身体周遭顿时凭空涌现出万点细碎的金光。 它们密集如夏日夜晚的流萤,一窝蜂的朝他的头上聚拢过来,登时凝聚成一尊虚幻的道家黄金法相。 这法相面庞安详,庄严肃穆,左手持拂过尘,右手弯曲呈ok状,置于胸前。 它身高丈二,衣袂整肃,美轮美奂,其样赫然与金灯道人别无二致,令人肃然起敬。 道家金身法相? 这一幕太过真实和震撼,李斯瞬间感到自己头脑陷入混沌,无法思考。 金灯道人的拂尘朝着结界四面八方轻甩,玄奥繁复的符箓和朱红色大印,“嗤嗤”地化成缕缕青烟,轰然溃散。 旋即,取而代之,出现了一朵高速旋转的红色火莲,及一张铺天盖地的金色巨网。 金灯道人眼眸微眯,将拂尘搭在左肩。双手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根部,结成“九色莲花印”,指向面前的金色法相,吐出一个“起”字! 声音一落,这金身法相心有灵犀,同时,腹部发出犹如江水翻滚的“轰隆”鸣响,粗重而低沉。 少顷,张开巨口,瞄准前方的高速旋转的红色火莲,高速飙射出一股细如绣花针的虚幻水线。 这股极细的水线,犹如从万吨水压机中射出的水刀一般,锋利无比,无坚不摧。 高速旋转的红色火莲仿佛有了意识,早已感知到水线的强大威压,身体极尽穿蹦跳跃之能事,竭力躲避潜在的威胁。 然而,水线也像长了眼似的,根据火莲的位置自主调整射击方向,如影随形。 不过,尽管水线的速度更胜一筹,但是终究难以命中移动的红色火莲。 金灯道人随即再次变换手印:左右手中指、无名指互扳,左手小指置于中间,合掌。左右手大拇指、食指及右手小指向上伸出,结成“五品莲花印”,指向金色法相。 金色法相腹中再次发出轰鸣,口中同时激射出6条相同的水线。这些水线分别从6个方向,将红色火莲去路封死,同时逐步缩小包围圈。 红色火莲“慌里慌张”,狼奔豕突,始终不能逃出包围圈。 直至最终被六条水线合力绞杀,形神俱灭。 三昧真火结界破!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黄金巨网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直击黄金法相的面门。 金灯道人从容不迫,快速翻动手指:双手向上,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右手向内、向下旋转,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无名指,结成“光明诀”,指向金色法相。 金色法相当即快速收回6条水线,脑袋缓缓后仰,鼻孔朝前,竟然喷出两条赤红色的细长火龙。 它们在距离金色巨网前相互碰撞融合,形成一块巨大的火焰墙,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 而且这温度还在不断地攀升。 火焰墙快速朝前推进,与来袭的金色巨网迎面碰撞。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万点火星迸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向金灯两人袭来。 金灯道人岿然不动! 而李斯则躲到他身后,使出千斤坠,才堪堪稳住身形。 金色巨网被火焰墙气浪瞬间弹开,其体表的金色也暗淡了几分。 金灯道人再次念咒,催动火焰墙加速升温,使其实时温度高达上万摄氏度。 火焰墙再次追身撞向金色巨网,像钩子一样牢牢箍住金色巨网。 起初,金色巨网尚能抵抗火焰的侵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巨网逐渐变软、融化。 见状,金灯道人再次念咒。 金身法相形成的火焰墙温度,随即再次蹿升。 下一刻,金色巨网再也支撑不住,迅疾熔化、气化为虚无。 金刚四方结界破! 至此,麒麟子设置的结界完全破除,粘附在其上的黑妞剑,也自动飞回到李斯的手中。 第15章 封印麒麟子 李斯亲眼见证了金灯道人破除结界的整个过程。 那种神奇玄奥的法术,以及高阶强者的巅峰对决,让李斯看得好不过瘾,大呼痛快! “金刚四方结界”甫一破除,威武的金色法相及两条火龙,随即缓缓地自动消散,融入到虚无空间中。 片刻后,周遭空间温度恢复如常。 金灯道人则立刻离地悬浮于半空,进入打坐状态:五心朝天,温养元神,逐渐调匀气息,恢复损耗的灵魂力。同时,仔细复盘了方才破除结界的全过程。 这是他渡劫以来,首次调用元神之力,施用法术,破除大阵。除了动作因生疏而不熟练,灵魂力消耗过大外,他对战斗过程及效果颇为满意。 金灯道人凝神屏息,启动内观法。渡劫重生后,自己身体已经发生质的飞跃……灵魂力显着强化,外化于形、凭空御物等战斗能力,均更上一层楼! “道长?道长?您没什么大碍?” 李斯看着悬空的金灯道人,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福生无量天尊!多谢施主挂怀,贫道并无大碍。略微休息便好。” 金灯道人睁开亮如明灯的双眸,微笑地注视着下方的李斯。 旋即保持打坐的姿势,缓缓降落于地,仿佛被无形的云团托举着似的。 他敏捷地翻身站起,掸了掸袍袖上的灰尘,一甩拂尘,口中轻吐了个“走!”字,便大步流星地穿过结界所在区域。 李斯身形一闪,紧随其后。 向前直行数十步,推开一道完美嵌合在砖墙上的拱门,便进入一座大殿内侧后缘。 两人紧走几步,绕到大殿前端中央。 大殿内高台上安静地矗立着几十尊彩色泥胎神像。 它们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殿内香烟缭绕,数十支红色牛油大蜡烛,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气氛庄严肃穆,阒无人声。 殿内正中衣饰华丽的巨大神像映入眼帘。 神像脚下树立着一块神主牌,上书“玉皇大帝”四个篆书鎏金大字。 玉皇大帝坐像与大殿屋梁齐高,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身着九章法服,手持玉笏,微合双目,好似睥睨众生。 座后两侧为玉皇娘娘和军师孙膑塑像;座前两旁分列南极仙翁、真武大帝、太上老君、文曲星等各路天神站像。 原来被关押在玉皇殿的地宫内?被这么多神仙压着还有出头之日,真是万幸……李斯心里小声吐槽。 “师父!徒儿请您住在石室内,每日好酒好菜款待,岂不美哉?为何出来自找无趣?” 大殿内,突兀地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两人转头循声看去。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金簪束发的年轻小道士,立于门口边,挡住他们去路。 此人面如浮粉,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身高八尺有余,挺拔昂藏,风度翩翩。 “麒麟子,你这孽畜!为了夺权,居然干出欺师灭祖的勾当!真是师门不幸!” 金灯道人罕见地怒火中烧,指着麒麟子恨恨大骂。 “你良心被狗吃了?师父待你恩重如山,你却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岂不知羊跪乳、鸦反哺?你简直连个畜牲都不如!哦,对了,你就本就就不是人。” 李斯痛斥麒麟子,扭头对金灯道人道:“仙长,您跟这种小人讲什么仁义道德?他就是一头虚伪贪婪、嗜血凶残的禽兽。 从今往后,您就没有这样的徒弟了!如果您不嫌弃,晚生愿做您的弟子。今后,早晚侍奉在您的左右。即使再不济,也比这个禽兽强百倍!” 言罢,李斯摩拳擦掌,作势就要倒地跪拜,却被金灯道人挥手阻止。 后者嘴唇微抖,低垂的眼泡里饱含了一包动情的热泪,皱纹堆垒的老脸,蓦地绽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笑容。 闻言,麒麟子早已气急败坏。 他出身高贵,除了老父亲麒麟老祖,以及金灯道人,再没有第三个人敢和他如此说话! 于是,抬手怒指李斯,眼神露出怨毒和凶狠:“哪里来的狗东西,居然在此狂吠?哦,原来是你?小子,你命大啊,居然没死?!” 言罢,不讲武德的麒麟子随手一扬,一股携带凌厉杀伐之气的劲风,飙射而出,径直奔向李斯后脑勺。 与此同时,李斯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身体动弹不得,顿觉全身酥软无力,表面上却极力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悍不畏死的样子。 就在李斯命悬一线之时,金灯道人及时出手相救。 他轻飘飘甩一甩拂尘,便破解了麒麟子的招式。 李斯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却输人不输嘴,厉声喝道:“无耻之徒,竟敢偷袭你家袁老爷。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日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亲手斩杀你这个不孝孽徒。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 李斯毫不见外,把自己说成是金灯道人的关门老徒弟! 麒麟子年纪虽轻,但城府很深,心狠手辣。 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若无其事地将拂尘交于左手,腾出的右手张开五指,掌心朝下,顺时针略微旋转半个弧度。 片刻后,手掌下便凝聚起一个保龄球大小的紫色云球。 这云球光华闪闪,不时有细小的电弧在其内里和表面穿来穿去…… 金灯道人随即用手点指麒麟子:“混账东西。你为了泄私愤。连脸面都不要了吗?目无师尊也就罢了,居然对一个根本伤害不了你的晚辈,狠下毒手。” 麒麟子集天地之灵气,夺造化之功,寿祚绵长,可长生久视。虽然表面看来是个年轻的小道士,实际上是一个活了300多岁的老妖怪。 麒麟子以一种浮浪、轻佻的口吻道:“师父,您已经被徒儿封印,内力和法术丝毫派不上用场。 徒儿也是为了您好,奉劝您还是乖乖地回到地宫石室,颐养天年。徒儿一定会好好伺候您!” 然而,他心里不由得犯起嘀咕,老道不是被自己封印了吗?是如何突破结界,逃出来的? 金灯道人早已看穿了麒麟子的小心思,怒极反笑。 他口中念念有词,眉心一点红芒亮起。 刹那间,一道雄浑的灵魂之力,自眉心扩散开来,并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光芒灼灼的金色巨手,由远及近,快速地朝着麒麟子推射而来。 硕大的金色手掌与所过空间激烈摩擦,产生强烈的能量波动,并爆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空间仿佛都爆发出“咔咔”断裂声。 灵魂力?居然能使用灵魂力?莫非老道突破了封印? 巨手在瞳孔中越放越大,麒麟子心头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其手掌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紫色云球。 他含胸塌腰,屈膝下蹲,吸气蓄劲,同时将云球托于丹田之处,使出哪吒探海式,双手抱球,在胸前反复旋转数次。 然后,双腿快速蹬地,将全身之力聚集在双臂,瞬间发力,将紫光球打出。 他气出丹田,舌尖一颤吼道:“紫电掌!” 飞出的紫光球,迎风暴涨,瞬间变成直径一丈的大球。 它像个走路蹒跚的醉汉,慢慢吞吞、晃晃悠悠的地向前飘去,与迎面极速推来的金色巨掌相撞。 二者快速融合,紫色云球突然爆发出无数条细小电弧,犹如万千条小蛇,迅速攀爬到金色巨掌上面。 它们小嘴一张,露出尖利带倒钩的牙齿,疯狂地啃噬。 “轰!” 一声震天炸响过后,金色巨掌倏然化作万点金光。 爆炸产生的热浪将大殿神像吹得东倒西歪。 悬挂的帷幔瞬间碳化,变为飞灰。 整个大殿也被震得摇摇欲坠,房顶的瓦片簌簌掉落。 三人的衣袍,受到热浪的鼓动,猎猎翻飞,脸颊的皮肉以及身上的皮肤,也被这气浪吹得时而凹陷,时而凸起。 金灯道人和麒麟子任凭风热浪打来,却岿然不动。 李斯则被热浪掀翻在地,顺势滚到神像底下。 金灯道人赶紧调动意念。 他的眉心随即射出一抹绿光,并迅速扩散开来。 这淡绿色光芒,如同一张强韧的绿网,将爆炸产生的热浪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避免大殿和神像遭到进一步毁坏。 麒麟子虽然也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热浪,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是一击得手的快感却让其难掩兴奋和喜悦。 金灯道人声色俱厉地诘问:“大胆孽畜!尔居然施用邪术,对诸位神仙塑像如此不敬!” 麒麟是油腔滑调地答道:“师父,徒儿也不想这样啊!这都是被逼无奈。我虽然封印您,并把您关起来,但其实也是在保护您啊……” 说话间,他随即调动他自己的太阴之力…… 太阴之力乃上古神兽独有的秘法,具有灵魂侵蚀、灵魂封印、灵魂吞噬的功能。 一月前,麒麟子正是利用太阴之力,将金灯道人的灵魂封印起来,使后者无法调用灵魂之力。 此刻,在太阴之力的驱使下,麒麟子会阴穴激射出四股无色无味的浊气,悄然飞向麒麟子的左右手。 他双手陡然变得冰寒,降到零下百十多度,握在双手的四股浊气也随之瞬间凝结成枣核模样的尖利冰锥。 麒麟子向金灯道人隔空作揖,假惺惺道:“师父,您解开封印了?恭喜师父!唉,您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家弟子,真让徒儿寒心呐……” 他想通过谈话分散金灯道人的注意力,借机拖延时间,以着手准备再次封印金灯道人。 物老为妖, 人老成精! 金灯道人虽然早已识破他的诡计,但却将计就计,不动声色,故意表现出浑然不知的样子。 突然,麒麟子双手一扬。 四枚枣核锥闪电射向金灯道人的百会、天池、华盖、大椎等四处大穴。 其实,金灯道人提前预判了麒麟子的预判! 他快速翻动手指:左手伸开向上,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大、小拇指伸开,置于左手掌跟部,结成“降鬼扇印”,指向前方。 同时,双眸亮如金灯,眉心闪过一抹红芒。 一股磅礴的灵魂力从眉心喷薄,瞬间幻化成一套无形的坚韧的淡金色铠甲,将全身他全身完美囊括。 “叮!叮!叮!叮!” 四枚枣核椎同时激射在铠甲上,无一幸免地变成齑粉。 麒麟子悚然一惊,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短暂的惊慌过后,不甘失败的麒麟子收摄心神,再次卷土重来。 片刻之后,他手中又出现了8枚枣核锥,旋即再次高速抛向金灯道人的周身大穴道。 金灯道人好似浑若不觉,毫不在意地扯掉身上的铠甲。 同时,慢吞吞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布口袋,随手向空中一丢。 这个其貌不扬的干瘪袋子,当即悬停于半空,瞬间朝着枣核锥射来的方向张开,无风自动,鼓胀起来。 袋子爆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吸扯力,将所有枣核锥“吞”入袋中,随即自动闭合,飞回到金灯道人的手中。 “孽障。就你这微末的封印法术,在为师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说话间,他从容不迫地打开口袋,取出两枚枣核锥,漫不经心的抛向半空。 片刻后,金灯道人左手伸出,对着两枚将落未落的枣核锥,遥遥一握。 “咔嚓!” 两枚枣核锥立时化为齑粉,扑簌簌落下,被金灯道人随手一巴掌扇飞。 目睹着这一切,麒麟子心里骇然,脸白如纸,一时竟愣在原地! “一月前,你竟然异想天开,趁为师闭关修行之际图谋不轨。你以为,在你暗中发射枣核锥的时候,为师浑然不觉? 非也!我只不过是假装被封印了。你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你的枣核锥,射中的只是为师的分身!” 说罢,金灯道人又从口袋中取出两枚枣核锥,再一次抛向空中。 同时,他双眸瞬间增大如鸡卵,暴射出两道煊赫耀目的金光,打向空中的两枚枣核锥。 “滋滋!” 两枚枣核锥当即被灼热的金光汽化。 “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为师有一百种方法躲避并销毁你的枣核锥!” 金灯道人望着口袋,自嘲地笑道,“呵!还有4枚,那就不要再浪费了!” 话音未落,麒麟子顿觉后背恶风不善,刚想闪躲,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心里慌得一批。 “啪!” 他后背大椎穴被人轻轻一拍。 一个异物,应声入体。 整个人如遭雷击,痛得无法呼吸。 “啪!” 脑袋百会穴也被如法炮制,拍入异物。 不过,他忍着剧痛,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此时,一个人影从身后,悠然转到麒麟子面前。 竟然是师父? 麒麟子顿时惊得瞪大眼睛,张口结舌,随即心头一凛,面如死灰,眼神骤然失去光彩,像斗败的公鸡耷拉下脑袋。 金灯道人面带微笑,不理会瞠目结舌的麒麟子,手里拿着一枚枣核锥,“啪”的钉入麒麟子胸椎的滑盖穴。 “你看到了?后边那是为师的分身,你面前的才是为师本尊。” 金灯道人回头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老子天下第一,自以为是。别人只是不想打击你。” 麒麟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用枣核锥封印别人。 他自己当然没有吃过枣核锥的苦头。 枣核锥一枚一枚钉入肌肤的刺痛,令他感到几乎窒息,浑身颤栗不止。 豆大的汗珠,从全身各处毛孔不住地渗出、滚落,连裤裆都湿糊糊一片。 “啪!” 最后一枚枣核锥打入麒麟子左胸的天池穴,一阵剧痛让他全身震颤。 “你须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金灯道人轻轻地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直视麒麟子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滋味不好受?你将枣核锥打入为师体内之前,可曾想过为师的感受?” 他拍了拍麒麟子的肩膀,捋了捋后者散乱的头发,并用簪子重新扎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金灯道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也许你不知道你的父亲,麒麟老祖几次三番,暗中派人打招呼。叮嘱为师多方关照你!可见父爱如山!可你呢?” 正在咬牙闭眼,默默承受痛楚的麒麟子,听到师父提及父亲,猛然睁开双眸,鼻子一酸,眼中潮湿,滚落几滴泪水。 金灯道人心如止水,古井无波,仔细审视着麒麟子的表情变化,微微颔首:“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师也不会杀你。今日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希望你能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汲取经验教训。从此,悔过自新,重新做人。” 此时,全观上千名道众,被玉皇殿内炸响声惊醒,随即赶紧不约而同地起床,披上道袍,急急吼吼地涌进玉皇殿外。 大家不明所以,窃窃私语,打问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当是时,天交寅末,长生观与开封城两处钟鼓声,不期而同地悠悠响起,洪亮而有节奏,此起彼伏,交相应和。 澄澈墨蓝的天空上,一弯下弦月孤寂地注视着人间,启明星在东方天幕高悬,月华皎洁,夜凉如水。 当下,玉皇殿外黑压压人满为患。 大家摩肩接踵,争相探头,嗡嗡议论。 大多数道士伫立院中,不敢上前,只是抻着脖子向殿内看去。 个别胆大的围拢到窗前和殿门,看到殿内情景,大吃一惊,满心疑惑。 接着,更多不明真相的道士,向大殿门窗涌来,争先恐后,探头探脑,生怕会错过一场好戏。 殿内,梗着脖子立在一旁的麒麟子,不顾殿外数十双直视的目光和小声议论,“哇”的扯嗓痛哭,旋即双腿一软,脆在金灯道人面前。 “哇!——” 麒麟子本质是一头神兽,哭起来比野猪嚎叫还难听。 大殿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干嚎声,外边的道众,或掩口而笑,或神色凝重缄默不语,有的则大呼小叫瞎起哄。 大殿内,麒麟子以头抢地,一连磕了二十来个响头,额头都磕了血来:“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徒儿不是人!请您责罚,但求留下徒儿一条小命即可。” 这与五百年前的一幕何其相似!当年的人面兽也是如此苦苦跪求于我,可是后来……金灯道人不禁感叹。 突然,身后发出刺耳的猪叫声,金灯道人回头瞪视了一眼掩口偷笑的李斯,后者赶忙捂口。 扭头瞥见窗外无数双眼睛,又看着跪在地上的麒麟子,无奈地摇头,哭笑不得:“你爹、你师父都还活着,你嚎个啥丧?孽畜!还不起来?竟给为师丢人现眼!” 麒麟子方才止住悲声,连忙跪爬起来,剜了一眼李斯。恭敬地立在一旁。 “长眉。” 金灯道人向大殿外喊一声。 “师父,弟子在此,不知有何吩咐?” 一位老成持重、头发花白的矮个老道士,推门进来,双手抱拳,举到眉际,恭敬地朝观主施了稽首礼。 金灯道人凑上前向老道附耳低语,并高声嘱咐道:“长眉,为师此去开封府是为了却一桩公案。期间,观中一应该大小事物,均由你来代管。 众弟子听令,尔等务必要听长眉的管教,有不听管束者,为师回观之后,必将严惩。” “谨遵师命。” 所有弟子齐声应答,并向观主行礼。 金灯道人微笑颔首,扭头对李斯说了一声“袁施主,走!”。 说罢,他抬脚走出玉皇殿。 李斯则兴奋地提剑跟了上去。 第16章 府衙会客 六月廿二日,卯时一刻(早上5:15)。 北宋开封府衙,内堂。 府尹陈家骆,刚从朝会散班回来。 近来,《游春图》案子久拖不决,让他十分苦恼。 加之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王诜的督促,更让他焦头烂额。 “来人,请袁主簿来见本官。” “是,大人。” 不多时,差役急冲冲地跑来回复。 “启禀大人,袁主簿昨晚彻夜未归,直到现在他住的厢房还落着锁呢! ” “哦?竟有此事?!” 陈家骆大惑不解,埋怨有点袁方做事不靠谱,关键时候掉链子。 “今早,他可曾画卯?” “启禀大人,方才卑职问过衙门里负责点卯的张孔目。据他讲,袁主簿今天误卯!” 怪哉!袁方平时不是这样着三不着两的人啊?今日是怎么回事?陈家骆独自思忖,心里好不痛快。 “陈大人,现在可在内堂?” “正是。袁主簿,陈大人正四处差人满世界寻你!” 问话的人正是袁方,不,李斯。 今早卯时许,李斯与金灯道人一同离开长春观。 一出观门,李斯就急忙寻觅自己的坐骑,计划打马飞奔,驮着二人一起赶回开封府衙。 不过,金灯道人神秘一笑,只是轻轻摇头,便拎起李斯和他的马儿,顶着寥落的星辰上了天! 大约一刻钟后,恰在差役来过不久后,二人返回开封府衙内院。 直到站在袁方的寓所门前,李斯才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赶紧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 一回想到方才脚踩薄云御风而行,他双腿又不由得发颤,心有余悸。 李斯哑然失笑,赶忙开门,将金灯道人让进屋内稍息。 接着,他稍作洗漱,梳理了一下案子思路,便马不停蹄地来见陈家骆。 “启禀大人,袁主簿有要事求见!” 值守差役进来禀报。 “哦?!快请。” 闻言,陈家骆眼前一亮,仿佛袁方就是他的救星,此番外出归来,必是得到破案的重要线索。 然而,一个人突然飞也似地蹿进来,踉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呼哧呼哧!” 他风尘仆仆,大口喘气,一手拄膝,一手扶着在门框,累得直不起腰来! 陈家骆连珠炮似地发出一串提问:“袁方,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唉呀,你怎么了?昨天你跑哪儿去了?急煞我也!害得本官找得你好苦。” 说话音,旋即赶忙上前把李斯搀扶到太师椅上,亲自为他端茶倒水,格外殷勤。 “谢大人。” 李斯口干舌燥,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顾不得擦汗,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案——子——有眉目……!” 接着,李斯将夜探蒋宅、捉拿燕小乙、长春观遇险,以及对案子的推测和想法,简要地向陈家骆汇报了一番。 他略一沉吟,恍然大悟:“如你所说。蒋门神以假《游春图》为诱饵,故意设局诓骗朱紫贵?!” “来人,立刻把张捕头和雷捕头叫来。” 陈家骆向门外值守的差役喊了一声。 不多时,身着红领玄色公服张浦头龙行虎步踏进二堂,抱拳施礼后,讪讪笑道:“大人。昨日卑职按照袁主簿嘱托,奔赴城南小王庄十里铺,抓捕燕小乙。 谁料他十分狡猾凶残,竟然勾结朋党,挥舞刀枪棍棒,抗拒抓捕,兄弟们差点当场丧命。卑职高度重视,精心组织,严密安排…… 亲冒矢石,九死一生,凭着一把腰刀,那家伙,杀退众贼人,生擒罪魁。现已将人犯抓捕归案,听凭大人处置。” 李斯闻言,差点憋不住笑出猪叫声,佯装看着天花板,用衣袖捂着口鼻,赶忙擦去笑出的鼻涕和口水。 陈家骆也哭笑不得,嗤笑道:“一日不见,你居然变得能说会道?放心。此案若告破,本官定为你记大功一件。把人犯带上来。” “谢大人提携。” 张捕头慌忙答谢,同时向李斯报以感激的一瞥。 不多时,高大魁梧的张捕头,拎着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囚犯,丢到内膛地板上。 “大胆!你面前乃是开封府尹陈大人,还不下跪磕头?” 张捕头厉声呵斥道,踢了他一脚。 燕小乙立时吓得侧歪倒地,弱不禁风如纸糊似的!哪里有一点暴力抗捕的悍匪风骨? 张捕头再次扯着燕小乙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后者体如筛糠,抖做一团,身上的手铐脚镣叮当乱响。 燕小乙也不懂什么礼节,赶紧俯身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草民——燕小乙——叩见大人!” 陈家骆道:“抬起头来?” 燕小乙奓着胆子,畏畏缩缩抬头望了一眼陈家骆,又立马低头哭丧着脸道:“草民不知身犯何罪?大人拘捕草民作甚?” 张捕头怒喝:“大胆狗头!竟敢顶嘴!哪有你这般和府尹大人讲话的?” 李斯赶忙冲张捕头使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陈家骆也随即朝他摆了摆手。 张捕头会意,恭敬地抱拳施礼,退出内堂,合上房门。 燕小乙贼眉鼠眼,出身小门小户,未见过世面,不如诈他一下……思虑及此,陈家骆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慢悠悠地端起盖碗茶,呷了一口。 “啪!” 下一刻,他猛然怒拍桌子,板起面孔吼道:“燕小乙,我把你个腌臢泼才!本官只道你本分老实,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桌上盖碗被震得跳起来,茶水翻倒,流了一地。 燕小乙一阵哆嗦,带着锁链哗啦啦地抖动! 李斯若非看到陈家骆的预备动作,估计也要被吓到。 陈家骆面带冷笑:“本官问你,你为何伙同蒋门神,设计诓骗、害死朱紫贵?还不从实招来?” 害死朱紫贵??? 燕小乙霎时懵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旋即从惶惑中回过神来,大声哭喊道:“小人冤枉!小人没有杀人!小人只是听蒋大官的安排,偷换了朱掌柜的东西,并未杀人害命!” 见目的达到,陈家骆起身,踱到燕小乙面前,笑吟吟地将他地上扶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燕小乙胆怯地看着喜怒无常的府尹大人,诚惶诚恐,手足无措,身体像灌了铅不敢动,生怕这个的大人再次发飙。 李斯不失时机上前安抚:“燕小乙,大人叫你坐你就坐,不要害怕。你既然没有杀人,那就把你所知道的真相,和盘托出。陈青天英明神断,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说完,端来一盏茶,放在桌上,并示意他坐下。 陈家骆对李斯的恭维,十分受用,也立马换上了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是啊,袁主簿说得对!只要你实话实说,本青天保证不冤枉你。” 燕小乙见状,心里的忐忑和惊惧也稍稍减少。 于是,放心坐下,端起茶杯沾了沾唇,颤颤巍巍地把他与蒋门神之间的纠葛,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 应天府,钱府,卯时二刻(早上6:00)。 清晨阳光和煦明亮,衣着华丽的怡和坊主人钱起,在数五个侍从地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地出了官邸。 他们一路谈笑风生,穿街过巷,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和指指点点。 当钱起一行人步出城门时,城门的守卫纷纷低头致敬。 城门口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群。 他们争先恐后,想一睹钱大官人的风采,纷纷向他欢呼问候。 钱起面带微笑,向众人拱手致意。 一出城门,便挥鞭打马,带着仆从,风风火火地奔向去往开封府的官道上。 ……………… 开封府衙,内堂。 李斯和陈家骆听完燕小乙的讲述,心里一块巨石落地,急忙好言安慰,并将他羁押在府衙大牢,差人好生照顾。 “哼!好个蒋门神,真是可恶之极!” 陈家骆满脸错愕和嫌弃,怒其不争道,“袁方?金灯道人是得道五百年的仙人?你怎能把他老人家晾在你寒碜的狗窝这么长时间?!还不快请……,算了,还是我去。” 李斯老脸一红,也悔恨自己一时疏忽,失了礼数,怠慢金灯道人。 不过,正当两人提脚走向门槛,却听到一人高诵圣号:“福生无量天尊!府尹大人,贫道这厢有礼了。” 二堂内,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着青布道袍、须发皆白的苍老道人。 他笑容可掬,满脸褶皱深如刀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放出灼人的光彩,左手拿着拂尘,向陈家骆施了稽首礼。 “额……仙长?是晚生考虑不周,让您久等了!” 李斯愧疚地看着金灯道人,赶忙向前施礼。 “袁方,这位仙长是……” 陈家骆故作惊讶地看着老道。 “大人,这位正是闻名遐迩的长春观观主,金灯道人。” 李斯赶忙将道长介绍给陈家骆。 “唉呀呀!是哪阵香风把道长您送到敝衙?!本官乃开封府府尹陈家骆。方才招待不周,有失迎迓,望其恕罪。” 陈家骆套话张口就来,急忙向金灯道人打躬作揖,身体弯曲九十度,像一把翻倒的高背椅,极其虔诚。 “贫道本是闲云野鹤,大人如此礼遇,让贫道受宠若惊。何况大人身居高位,诸事繁忙。贫道来访唐突,多有冒犯。” 金灯道人笑容灿烂,让人如沐春风。 陈家骆丝滑转场:“咦?突然肚子好饿,要祭一下五脏庙啦!哈哈。仙长,袁方,你们两位还没用早饭?今天,我来作东,请大家过早!正好席间,向仙长请教。” 金灯道人笑道:“呵呵。多谢陈大人。贫道已经辟谷多年,不食也罢。不过,盛情难却,米粥、馒头、咸菜足矣。” 陈家骆道:“来人,吩咐伙房做几样可口的素食,本官要招待贵客!” ……………… 钱起一行人打马如飞,穿州过县,翻山越岭,一刻不停。 一个时辰以后,约莫跑了60多里路,差不多是此行的一半路程。 前方不远处是个集市。 钱起等人一勒马缰绳,翻身下马。 “大官人,这家看起来,还算干净体面。我们就在这儿打个牙祭!” 一位仆从替钱起牵着马,指着旁边的酒楼笑道。 钱起觑了一眼道:“嗯。小二,来一桌上等酒席!” “好嘞,上等酒席一桌,杜康老酒一坛。几位爷,里边请。” 店小二殷勤招待着这几位衣着华美的贵客。 钱起向来出手阔绰,对心腹手下很仗义。 每逢跟随钱起外出办事,仆从们虽然辛苦,但是一想到好酒好肉管饱,也乐此不疲。 酒席上,众人纷纷向钱起敬酒,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大官人,蒋老爷能像府尹说得那样坑您么?应该不会。他挺仁义啊,每回来应天府都会给小的们几个赏钱!” “对啊!俺看着蒋老爷是个好人,咱大官人与蒋老爷关系好着哩!可恨官府断不了案,就会冤枉好人!”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屁话!人心隔肚皮,俺和他面和心不和,见面都是逢场作戏!小的们,甭扛二蛋(扯淡),赶紧给老子吃,吃完喽好上路。哈哈。” 钱起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一边大声咀嚼,一边招呼仆从吃喝,爽快随性,平易近人。 “还是咱大官人看得远。感谢大官人好酒好饭招待俺们。”一仆从巴结地说道。 “是啊,是啊,来,来,俺们再敬大官人一杯!”另一位仆从谄媚道。 几人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 开封府府衙,内堂。 片刻,内堂中央摆好桌椅。 几个差役提着食盒,送来喷香热乎的青菜、豆腐、米粥、馒头等精致早点和三副干净的杯箸。 陈家骆做出请的手势:“仙长、袁方,请入座。” 三人客套一番,分宾主落座就餐。 席间,陈家骆与金灯道人随性叙谈几句,便切入正题:“仙长,这么说来,两月前,蒋门神借用施恩的假名,来找您要一种白色粉末?就是袁方所说的白磷。” 金灯道人象征性的喝了点米粥,吃了两块豆腐,就搁下了碗筷,羞惭地道:“不错。贫道也是为此事而来。都怪我一时糊涂,以致于坏人有机可乘,铸下大错。还请大人责罚。” 说完,金灯道人恭敬地向陈家骆再次施礼赔罪。 陈家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虚扶金灯道人,道:“唉!仙长此言差矣。此事怎能怪您?请仙长放心,此案本官必定断个水落石出,将案犯绳之以法,还仙长一个清白。” 不多时,三人吃罢,撤去杯箸桌椅。 陈家骆安排金灯道人在内院客房暂歇。 接着,陈、袁二人再次商讨梳理案情,进一步查缺补漏,遂决定今日升堂审案。 “大人,雷捕头有事求见。” 差役进来禀报。 陈家骆招了招手,示意让雷捕头进来,转头对李斯说道:“昨日,我看了你的信札,立刻派雷横亲去应天府,找府尹李玄遂帮忙索要会《游春图》真迹。……” 然而,实际上,陈家骆当时看了信后,并未明白李斯的真实用意,而且,直到现在对应天府有无《游春图》真迹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些都只是袁主簿单方面猜测。 “大人,卑职雷横前来复命。” 一个身着捕头服,面容粗犷的汉子立于内堂中央,向陈家骆抱拳拱手。 陈家骆疑惑地问道:“雷横,此去应天府如何?《游春图》可曾带回?” 雷横正色道:“大人神断,《游春图》真迹确实在怡和坊,但是卑职没有将画亲自带回来。” 闻言,陈家骆、李斯二人对视一眼,既惊喜又沮丧。 喜的是,李斯的猜测得到印证,沮丧的是古画没有带来,无法尽快破案。 看到府尹脸色阴晴不定,雷横赶忙将他在怡和坊的遭遇详述了一遍,并将李玄遂的亲笔信交到陈家骆的手上。 陈家骆打开书信,快速浏览了一遍。 书信除了表达李玄遂对陈家骆的挂念及感恩之情外,主要交待了他派人协助雷横办案、双方在怡和坊的冲突,以及如何力劝钱起答应交出《游春图》真迹的过程。 当然,李玄遂信里没有提他与钱起闭门密谈的细节。 读罢书信,陈家骆闭目冥思:信上所述内容和雷横方才的叙述事实一般无二,这回《游春图》有着落了,但是钱起怎么还没现身? “大人?大人?李府尹信上怎么说?” 抻着脖子的李斯巴巴望着陈家骆,眼里射出希冀的光。 “哈哈。袁方,这回你可立了大功!” 说罢,陈家骆把信递了过来。 李斯急忙看完信,思量片刻,对陈家骆说道:“大人,从应天府到汴梁城开封府大约有一百二十来里,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可赶到。我猜今日午前,钱起一定能赶来!” 话音未落,一名守门差役就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应天府怡和坊钱起,正在府衙门口等候,有要事要求见。” …… 经过近二个时辰的长途奔波,钱起等人顺利抵达汴梁城,并投宿在悦来客栈。 他嘱咐仆从在客栈等候后,便独自来到开封府衙。 此时,府衙两扇镶嵌金色铜钉的朱红大门,向两侧徐徐打开。 一位头戴平翅乌纱帽、身着绯红官袍的从三品官员,在一位头戴万字头巾、面白无须的俊俏儒生陪同下,迈着四方步,从门内走出来! 李斯一眼便看到台阶下拴马桩上的汗血宝马,以及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满脸络腮胡、长相凶恶,两臂袖子高挽,露出纹着彩绣的花臂。 他身高九尺,孔武有力,像一座黑铁塔般杵在地上。 第17章 战败钱起 “唉呀呀!钱大官人!久仰大名!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陈家骆赶忙走下台阶,热情地上前招呼钱起,仿佛见到久违的老朋友。 “在下钱起,见过陈大人。” 钱起铁青着脸,作势就要下跪。 李斯仔细打量这人,心想,自称“在下”而非“草民”,作势要脆而膝盖却绷得笔直。 陈家骆早就风闻钱起为人倨傲,睚眦必报,是个狠人!哪里肯轻易折面给人下跪? 遂顺坡下驴,急忙阻止假意屈膝的钱起。 “哎呀呀,钱大官人,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亲如兄弟。这套俗礼就免喽!哈哈。” 陈家骆亲切地搂着钱起的胳膊,一指侍立在侧的儒生,“这是袁方,本府得力干将,年轻有为,朝廷正六品主簿。” 成为重点推介对象,李斯瞬间心花怒放、踌躇满志,等着钱起定义投来惊诧、羡慕的目光。 然而,钱起却仰头以鼻孔对着李斯,傲然的瞟了一眼,也不吭声,便移开目光。 李斯只得尴尬地拱了拱手,讪讪一笑,道:“大官人果然气度不凡!”心里却嗔怪这人实在太狂傲! 陈家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假装不知,向眼前的钱起做出请的手势,笑道:“大官人,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来,来,来,赶快请到衙内,让本官好好尽一番地主之宜。” 钱起也不客气,拎着马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率先踱进府衙。 陈家骆嘴角微微抽搐,也对钱起的傲慢十分不悦。 他向李斯使了个眼色,随即快步地赶上前去,若无其事地换了一副笑面,为钱起头前带路。 内堂,三人分宾主落座,差役献上香茶。 “陈大人,俺此番专程为《游春图》而来。” 钱起板着面孔,眼睛冷漠地盯着陈家骆,单刀直入,“俺就请教一个问题。蒋门神当真利用《游春图》坑蒙拐骗?” 他声音生硬,掷地有声,凛然而不可侵犯,说话的口气仿佛在审问犯人,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陈家骆毫无退缩,迎着对方的目光正色道:“大官人,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本府可以负责任地讲,蒋门神确实是在以《游春图》为诱饵讹诈别人。” 陈家骆话音刚落。 一幅卷轴便凭空出现在陈家骆身旁桌子上面。 李斯眉毛一扬,眼神里闪烁着欣喜和惊讶。 陈家骆目光碰到画轴,瞬间也变得炽烈,恨不得立刻把它夺过来。 正当他把手伸向画轴时,钱起率先一把将它按住。 “陈大人,这画你可以拿走,区区万把两银子,对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俺有一个条件!请务必答应。” 钱起眼里射出狠戾而残忍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陈家骆。 陈家骆是堂堂从三品大员。你个平头百姓,居然敢和他讲条件,还要挟“务必答应”?简直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 即使你兄弟是吏部左侍郎,难道就能对朝廷办案横加干涉?你这么嚣张跋扈,不怕兄弟跟着你吃挂落,被言官弹劾?!李斯心里发笑。 陈家骆耳朵微微抽了抽,笑道:“大官人但讲无妨,本官会酌情处置。” “杀了蒋门神!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个骗子,我要他死!” 钱起淡淡说道,语气冰寒霸道,不容置疑。 陈家骆苦笑道:“蒋门神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请大官人放心,本官一定秉公执法,按章办事。还你一个公道。” “陈大人,俺钱某人虽是粗人,但明辨是非,嫉恶如仇。平生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最痛恨奸诈淫邪之辈!” 钱起语调依旧波澜不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说罢,悠闲地端起盖碗啜了一口茶水,便缄口不语。 李斯心里大吃一惊。 他平生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简直视朝廷法律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不行,我得治他一治,杀杀他嚣张的气焰。 思虑及此,随即向钱起拱手说道:“大官人。俗话说,万事脱不过一个理,要和君子讲理,不和小人争辩。俺敬重大官人是大英雄大豪杰!绝非小人,最讲道理——” 突然李斯眼前一花,瞳孔骤缩。一个白色的物什朝自己飞来。他话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朝左侧闪身。只见一个茶碗盖子打在身后的墙上,“砰”地应声而碎。 “黄毛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来捋你家钱老爷的虎须?俺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钱起也不顾在陈家骆的面子,竟然出手袭击一个小辈。 “大官人住手,有事好商量。” 陈家骆赶忙站起身来,站在两人中间,一边劝阻钱起,一边责怪李斯唐突。 “大官人,请大官人息怒,在下只是说句实话罢了。” “小子,钱某刚才就瞧你不顺眼。现在,你又成功挑起一个大人物的怒火。不服便战。” 钱起像个火药筒,一点就着。 双方剑拔弩张,房间内气氛诡异。 见此时自己讲话已然不起作用,陈家骆干脆识趣地束手退到一边,隔山观虎斗。 心想,据说你钱起虽然拳脚功夫了得,但是袁方的手段也颇为不弱。说不定……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正当陈家骆还在胡思乱想时候,李斯与钱起已经都斗在一处! 一言不合就动手? 李斯本想先礼后兵,晓之以理来打动钱起。 谁知,对方如同吃了火药,一碰就炸! 泥人尚有三分土气,何况自己是个大活人!李斯横下一条心,干他娘的! 钱起霍然暴起,化作残影,欺身上前,率先向李斯发难。 对准后者的胸膛轰出一拳。 后者则心头一凛,心念电转,迅速调动丹田真气,将全身力道聚于双腿,身形借势向内堂门口倒退,一个闪身跳到院中。 “哪里逃?!” 钱起恶狠狠地大吼一声,也闪电追到院中。 院中侍卫见状,如临大敌,随即纷纷拔刀,大声叫嚷,将二人围在核心。 陈家骆赶快从内堂奔到院中。 为防止事态扩大,他挥手阻止众侍卫,并大声疾呼:“钱大官人正与袁主簿切磋武艺,大家不要惊慌,收起武器,立刻退后一丈。” 闻言,李斯心里哭笑不得。钱起实力强悍,老子都要搏命了!这是什么狗屁切磋?! 钱起尽管人高马大,肌肉虬结,身形貌似像一座笨重的铁塔,但是移动起来却格外灵活矫健。 闪转腾挪、穿蹦跳跃,于钱起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然而,李斯,不,袁方却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不光身材瘦削,而且还比钱起矮了一头,立在钱起身边好比小鸟依人。 他身体引以为傲的灵活性、柔韧性,相比钱起貌似没有太大的优势。 在不少围观的侍从看来,在两人“切磋”中,钱起将一边倒地碾压李斯! 李斯初生牛犊不怕虎,选择与钱起硬刚! 短短几秒内,两人拳脚接连几十次正面碰撞。 空气中密集爆发出“砰砰”肉体相撞的沉闷响声,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让人目不暇接,耳不胜闻。 然而,每一次碰撞后,李斯手脚都会麻木几秒钟,甚至一时动弹不得。 这在高手对决的实战中,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至此,他方才真切地体会到楚霸王“力拔山兮”的生猛。 某一刻,钱起突然暴起,腾空一丈,并借助惯性,急速转身,弹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鞭腿,踢向李斯的头颅。 李斯就势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身形向后一倒,借势躲过这个致命狂暴的一击。 旋即,用乌龙搅柱,翻身站起。 钱起甫一落地,便又猛冲至李斯面前。 随即变掌为拳,一记漂亮地双峰灌耳,向李斯招呼过来,被后者瞬间本能矮身躲过。 然而,这只是钱起的虚招。 接下来,才是实招,是杀招。 击空的双拳相碰后随即弹开,往回一带,顺势收起。 钱起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脚尖轻轻一点,身体跃至半空,高抬双膝,自上而下,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砸向李斯的胸口。 膝撞是后世泰拳杀手锏,因将全身力量集中于集中在膝盖上,威力凶猛,中招者往往非死即伤,许多拳手谈膝色变。 然而,此时,李斯却突然呆愣在原地。 时间太短,铁膝近在咫尺,已然无法躲避。 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钱起膝盖影子逐渐放大! 李斯立刻闭上眼睛,安然受死。 周围的侍从及陈家骆看着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惊得目瞪口呆,都为李斯捏一把汗。 假如钱起的铁膝挨着,那么李斯必定凶多吉少。 有侍从惊呼:“袁主簿,当心!” 陈家骆道:“袁方,快躲开!你愣着干什么?” …… 此时,飞行中的钱起已经疯魔! 他脸露得意,为了赢回面子,脑子便发热短路,即使杀人也在所不惜,心想这双铁膝是自己苦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可以撞断铁板,砸碎石头。嘿嘿,只要沾到这小子…… 然而,下一秒,他被杀戮蒙蔽的大脑忽然清醒:擅杀朝廷命官,自己玩完是小,兄弟的大好仕途也可以不顾,但偌大的祖业或将易主! 思虑及此,他心下大惧,想收回膝盖,但为此已晚,而且李斯又杵在原地…… “轰!” 一声石头断裂的清脆响过后,钱起脆撞在方才李斯站立的青石板处。 膝盖下方是两个半尺深的坑洞。 石板崩裂,现出狰狞的裂缝,向四面蔓延到几米开外。 而李斯则安然无恙地站在两丈开外。 钱起释然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抹震惊! 这小子莫非是鬼怪不成?自己方才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扑了空? 事实上,就当包括李斯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李斯即将命丧钱起膝下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钱起膝盖挨着李斯前胸衣襟的一刹那,后者仿佛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力拉扯,身形瞬间不由自主地后仰,被猛然向后拖拽了数丈,脚后跟刮擦地面裂帛似的声音。 接着,他感到着身体被人轻推了一下,停止倒退,腰板挺直的站立起来。 据李斯事后回忆,他明明感觉自己被某个人拉扯救下,甚至还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然而,待他稳住身形,迟疑地睁开双眸,向身后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不禁汗毛倒竖,全身暴汗。 难道有高人用吸星大法救了我抑或武神附体? 不过,李斯宁愿相信,危急关头,他突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创造了一招保命神技! “哗!——” 短暂的沉寂过后,在场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地掌声。 “好样的!袁主簿” “给咱开封府长脸了。” …… 众人喝彩声,让李斯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略施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他面露得色,向大家拱手致谢。 可是,这也进一步刺激了既震惊又懊悔的钱起。 “切磋”刚开始,他还心存着“老叟戏婴孩”念头,并没有使出全力。 但李斯几次三番巧妙化解他的招式,让钱起始料未及。 特别是其赖以成名的膝撞失手后,他顿感颜面大失,再也无法淡定。 于是,心有不甘钱起,恶念陡生,复又暴起身形,挥舞着两个倭瓜大小的铁拳,亲切地往李斯身上招呼。 面对钱起刚猛凌厉攻势,李斯心里叫苦,只得小心应对。 同时,他心念电转,犯起嘀咕:论气力、爆发力和实战技巧,钱起更胜一筹,但说到速度和灵敏度,自已与他倒有的一拼。 既然无法一力降十会,那就以巧破千斤! 然而,此回交手,钱起力道更加暴涨几分,攻击节奏也加快不少,如同疾风骤雨。 他双拳虎虎生风,所过之处甚至引发了一阵尖锐的破空鸣响,刺得李斯耳膜生疼,不寒而栗。 如果万一被钱起击中,李斯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当场去世。 李斯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硬刚,只得灵巧地穿梭于钱起庞大身躯的空隙之间。 他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并不断变换招式,以守为攻,耐心寻找对方的弱点,伺机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不多时,便打了上百个回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攻防却不温不火。 李斯总是躲躲闪闪,不敢正面出击,让钱起非常恼火。 某一刻,后者在与李斯相互错身之际,故意卖了个破绽,把前心让给李斯,诱使他出招还击。 与此同时,李斯也发现了钱起的“失误”,作大喜态。 不及多想,立刻祭出《宋太祖三十二势长拳》中的第二十九式“拗鸾势”,拗鸾肘出步颠剁, 搬下掌摘打其心。 钱起见状,心里窃笑。 心道小子,钱爷略施小计你就上当,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左拳紧紧扣住李斯袭来的右掌,猛然向后一带,使李斯失去重心,同时,右臂挡开李斯的左臂。 接下来,钱起嘴里发出咯咯冷笑笑,旋即迅疾抬起右脚,踢向李斯的心窝。 然而,他右脚刚离地一尺,仿佛撞到了钢板上,“砰”地弹了回来…… 李斯右手被对方控制,下意识伸出的左手又被搪开,心里便有种不祥预感。 直到对方抬起右腿,才明白自己中计,心里懊悔,面如死灰。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钱起的右腿却诡异向后撩起。 李斯见势,急忙弓身如虾,闪电收缩双脚,又霍然弹出,照着对方的前胸就踹过去。 这一招飞腿撞胸再稀松平常不过,在场的开封府侍卫都会使用,有的人甚至比李斯还耍得如火纯青。 “砰!” 然而,正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钱起的身体竟像断了线的纸鸢,径直倒飞出三丈开外,重重地砸在一棵合抱粗的大白杨上,又反弹滚落于地。 钱起嘴里发出闷哼,骨头仿佛已经散架,身体软泥似的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几秒后,他胸口一阵剧痛,胃袋剧烈痉挛,腥味上涌,喉咙一热,“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痛苦地蜷缩着。 “哗——” 在场的开封府侍卫再次暴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七嘴八舌的欢呼着议论着。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陈家骆右手高举过头顶,口里大声呼喊喝斥,努力平抑场上热烈的气氛。 然而,陈家骆心里是最高兴的一个! 钱起为人傲慢,甚至要挟官府,双方合作难以成形。现在,袁方将他打败,不仅能够力挫其锐气,而且为后续的谈判扫清障碍。 为了不让钱起在开封府衙内既受伤又受辱,表面工作还是得做做,场面话还是得说说。 欢呼的侍卫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袁方,还傻站干什么?赶快过去,看一看钱大官人的伤势啊?!来人,赶快传太医。” 陈家骆紧张而有序地安排着善后事宜。 此刻,李斯还沉浸在惊诧狐疑中,震惊得下巴都快脱臼。 钱起前伸的右腿为何反向踢出,自己轻飘飘的一脚,怎么会让一个九尺巨汉倒飞那么老远?难道又是武神附体老天庇佑?不管了,赢了就好。哈哈…… 李斯忽然被陈家骆的呵斥拉回现实,赶忙上前,扶着钱起的脑袋,帮他摩挲着胸口,同时大声呼叫:“钱大官人?钱大官人?” 然而,钱起意识恍惚,半天没有回应! 李斯顿时慌得一批,眉头紧锁,暗暗咋舌! 钱起体壮如牛,怎么可能轻易被打成重伤?唉,希望他没事,否则,自己别说案子审不成,甚至可能惹上人命官司,直接被拉到汴梁闹市明正典型……李斯越想越后怕。 众人呆愣愣地围拢在二人周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陷入难堪的沉默。 “啊!痛煞我也!” 钱起在李斯的怀抱里,悠悠醒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叹。 他睁开两只铃铛般的大眼,神情恍惚,迷离失神地向四周一阵踅摸,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斯脸上。 他盯着李斯认真端详了半天,仿佛想来什么,如释重负,常常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挣扎地坐起来! “袁主簿,好功夫!是一条好汉!俺就佩服你这样的!” 钱起剧烈咳嗽。 “大官人莫说话。来,本官扶你到内堂休息。” 说罢,李斯架着钱起的胳膊,慢慢搀扶他挪进了内堂,坐在椅子上,并给他倒上了热茶。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体面的白须老郎中进入内堂。 “哎呀呀!王太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哈哈” “承蒙大人惦记,老朽腰板硬朗着呢!呵呵。” “王太医,这位钱大官人,是本府的贵客,方才不慎摔倒吐血!麻烦老太医给他医治!” 听到陈家骆的解释,钱起老脸尴尬,粗犷黝黑的面皮竟然红成猪肝色,随即羞赧地低下了头。 李斯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大家心知肚明,陈家骆此言是想为钱起留点颜面,不过理由着实蹩脚! “哦?摔倒吐血?” 王太医一脑袋问号,困惑地看着这个赳赳武夫,但是也不方便仔细打听。 当即闭目凝思,为钱起切了切脉象。 片刻后,他开口道:“这位壮士,脉长而阔,从容和缓,沉稳有力,节律均匀,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点外伤,内里有淤血。” 王太医边说,边在用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一副药方,道:“这外敷的金疮药和内服的调理气血的白及汤药方,照此方抓药,早晚服用,五日内便可痊愈。” 陈家骆接过药方,连忙致谢:“来人,到帐房给支取10两银子脉礼,再用我的大轿将王太医送回!” 遂与王太医作别,并吩咐差役照方抓药,煎药。 “有劳陈大人,俺是个练武的粗人,这点皮外伤不算啥。”钱起脸色苍白,尴尬一笑,抱拳拱手,“今天俺多对陈大人言语多有冒犯,还劳烦大人勿见怪则个!” 钱起前倨后躬,突然转性,让陈、袁二人露出会心一笑。 陈家骆场面话,张口就来:“哎——,钱大官人哪里话来?!素闻大官人性格直爽,不拘小节,本官最喜结交。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钱起拱手行礼向袁方真诚道歉:“袁主簿,都怪俺好勇斗狠,与你动手,多有不敬,莫要见怪。袁主簿手段了得,俺实在佩服。多谢你手下留情,钱某人甘拜下风!” 李斯凭借狗屎运的用实力征服对手,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点飘飘然。但旋即又冷静下来,决定趁着对方口风松动之际,赶紧把话题切到正题。 他拱手笑道:“大官人,何必客套?若是您方才用了全力,现在便是兄弟我当场吐血啦! 蒋门神一案还得麻烦大官人高抬贵手,绕他一条狗命。我们开封府一定会秉公执法,审清此案,还您一个公道!” “羞煞钱某,不提也罢。方才俺是开个玩笑,目的想和你比试,想不到,自找没趣,丢人现眼。” 钱起连忙摆手,随即扭头转向陈家骆,“蒋门神的事儿,大人依法处理即可,俺不插手。这是《游春图》真迹!” 说罢,他将古画双手奉上。 李斯、陈家骆兴奋地接过画轴,小心展开。 同时,又将《游春图》半幅残卷展开,与之对比。 半幅残卷除被烧毁了半边外,剩余部分和《游春图》真迹别无二致。 啧啧!残图的高仿水平竟然恐怖如斯!李斯不禁感叹。 钱起看到《游春图》半幅残卷,十分惊疑,顿时如梦方醒,一来恼恨蒋门神做局害人,二来对李斯两人更加深信不疑,同时对李斯的断案本领十分钦佩。 收好两幅画,陈家骆对钱起道:“本官还有一事相求,待会提审案犯,还请大官人不辞辛苦,出面做证!” 钱起抱拳说道:“安凭大人安排。” 陈家骆与李斯相视而笑。 第18章 过堂 六月廿二,巳正。(上午9:00) 倒计时:11:30:02 开封府,大堂。 陈家骆和王诜并排坐于“明镜高悬”匾额下。 前者官袍加身,神情肃穆,后者一身短打,面露戏谑。 袁方,不,李斯则手持折扇侍立在陈家骆身侧。 三人面前的一张朱红大书案上,整齐码放着官印、卷宗、签筒、文书等物品。 堂下,十名如狼似虎的皂隶分立两班。 他们身着玄色公服,手中的齐眉水火棍整齐划一地斜拄在地面,威武庄严。 地上跪着朱紫贵和蒋门神。 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此刻,大堂鸦雀无声无声,落针可闻。 “升堂——噢——,威武——”皂隶们拖着长腔,齐声高唱,声音洪亮清越。 “啪!” 惊堂木一声脆响。 陈家骆冲这堂下跪着的两人声色俱厉地喝问:“下跪何人,有何冤情?” 一个身着黑色的洒金长衫、臃肿富态的五旬老者,抢先答道:“启禀大人。草民蒋门神,是东华门街珍珠坊的掌柜,特来状告朱紫贵欠钱不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则个。” 说着,蒋门神指向身侧跪着的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 “啊?——,小人冤枉!青天大老爷,切勿听此狗贼一面之词,冤枉好人啊。” 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霎时惊惶失措,急忙起身抬头叫苦不迭,为自己辩解。 “大胆!竟敢咆哮公堂?” 陈家骆高声呵斥。 中年男人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伏在地上,眼含热泪,苦着脸道:“小人朱紫贵。是旧曹门街聚宝斋的掌柜。 一月前,蒋门神将展子虔的《游春图》寄存在小店,让小人帮忙以白银壹万两售出,承诺卖画所得与我八二分成,并签订契约。 本月十五日晚,小店突然走水,将《游春图》烧毁。因俺与蒋门神有约在先,《游春图》在小店损毁,须照价赔偿。 然而,小民觉得这火着得蹊跷!小人怀疑有人放火。请大人明察,为小人做主则个!” 说完便扯着嗓子,伤心地抽噎起来。 目睹原被告的针锋相对,百无聊赖地王诜瞪大眼睛,突然来了兴致。 他收敛吊儿郎当的姿态,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今日,他本想请端王到白矾楼(北宋知名酒楼)吃酒听曲儿,临出门时却接到开封府衙的通知。 他心里惦记着《游春图》的下落,于是,兴冲冲地赶来。 “放屁!朱老鬼!恁店里那么多古书古画和木器,乱堆乱放,保管不当而失火!怎么怪别人放火?” 蒋门神恶狠狠地诘问。 围观的吃瓜群众,顿时议论纷纷,狗扯羊肠。 “早听说聚宝斋失火,难道是有人放火?” “?!听他娘的朱老狗嚎丧!谁不知道他是个老鳖(吝啬鬼)?出点钱像要他命一样!” “蒋门神也不是好鸟!听说他光姨太太就娶了七八房,个个都水灵,浑身那个白啊,像嫩藕似的。嘿嘿。” “瞧恁那熊样儿!恁咋知道这么清楚?他七八个姨太太挨个脱成光腚给恁看见了?!” “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得,咱还是看好戏!哈哈” …… 陈家骆再次拍响惊堂木,怒声制止大堂内外的喧哗:“放肆!大堂之上,岂容尔等聒噪?!” “朱紫贵,我来问你,你说有人放火可有证据?” “额——,这——,小人还没找到证据!” “大胆!你如无证据就敢就敢信口雌黄,难不成戏耍本官?!”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冤枉!” “住口!” 蒋门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看着涕泪横流的朱紫贵。 “蒋门神?!” 蒋门神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你可知罪?!” 蒋门神抬起臃肿肉乎的脸,望了一眼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陈家骆,然后很快低头下去,大惑不解道:“大人?! 草民是原告,朱紫贵的聚宝斋烧了俺价值万两的古画,他不赔钱,他有罪!草民何罪之有?请大人莫要冤枉好人!” “哼!好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家骆抬头望着前方高声喊道,“来人,带钱起!” 只见大堂门口人群分开,钱起大步流星地步入大堂。 他脸色苍白,声如洪钟,朗声说道:“草民应天府怡和坊东家钱起,叩见陈大人、王大人。” 说罢,便屈膝要跪! 陈家骆赶紧制止,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说道:“大官人有伤在身,免礼。来人看座!” 说罢,把头歪向左手边冷眼旁观的王诜,低声介绍钱起的身世。 门口围观的百姓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恁不知道!这钱起在应天府就是个土皇帝,连府尹大人都惧他三分!” “这人可不简单,他有个兄弟叫钱元,做兵部侍郎!” “听说他武功了得,一个人能打十个!” “对,能打恁这种瘦猴十个。” …… 乍一听到钱起这个名字,蒋门神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他起初还以为是同名异人! 但当看到那个熟悉的昂藏巨汉时,他三魂七魄像被吓飞了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顿时面无人色,神情委顿。 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踪影。 “蒋门神,你可认识面前坐着的大官人?” 钱起是个出名的狠人。对于欺骗背叛之人,他必定以雷霆手段报复,而且从不手软!唯今之计……蒋门神心思电转。 蒋门神斩钉截铁道:“不认识!草民从没有见过此人!” 闻言,陈家骆愣怔片刻,竟一时手足无措! 千算万算!未曾料到,蒋门神如此无赖! 钱起腾地站起来,一步跨到蒋门神面前,薅住他的衣领。 横眉立目,暴跳如雷,狂喷口水,骂道:“你个天杀的泼才。平常老子和你称兄道弟,掏心掏肺。 每次你来应天,俺都置备好酒好肉款待。现在居然敢说不认识老子。俺打死你个狗头。” 说罢,将他狠狠掼在地上,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倒地的蒋门神,发出杀猪般的痛苦哀嚎声。 他像个悍妇一样,撒泼打滚:“这位大官人,俺不认识你,打俺弄啥嘞?杀人啦!陈大人救命!驸马爷恁不能看着不管啊?杀人啦……”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场面几近失控。 “钱大官人住手!” 陈家骆见状急忙喊道。 坐在书案后的王诜面露不悦,嘲着陈家骆冷哼一声,手指着堂下打闹地两人,不耐烦地道:“陈大人?这,这成何体统啊?” 陈家骆老脸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尴尬至极! 人盲无智,一时没了主意! 李斯赶忙跑下堂来,死死地抱住钱起的胳膊,好言安抚,将他按在椅子上! 同时,厉声喝止蒋门神,道:“住口!再敢咆哮公堂,大刑伺候!” 蒋门神闻言,吓得立刻闭嘴,噤若寒蝉。 “二位大人,适才是在下鲁莽,请大人责罚!” 钱起平息怒火,赶忙起身抱拳拱手致歉。 “钱起,再敢动手伤人,本官要定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陈家骆佯怒,并丢给钱起一个眼色,旋即对正埋头运笔的师爷道:“金师爷,把口供拿给钱起!” 钱起会意,退到一边,核对口供无误,签字画押。 审问陷入僵局,大堂一时静得出奇。 陈家骆一时没了主意,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斯赶忙跑到陈家骆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瞅向李斯。 他眼前一亮,点点头,一拍惊堂木吼道:“蒋门神,本官问你,你在聚宝斋寄卖的《游春图》是从何处得来?” 蒋门神心里早已想好对策,答得贼溜:“大人,《游春图》是俺在外地偶然所得。” 陈家骆冷笑两声,拿出从聚宝斋得来的半幅残图给蒋朱看:“蒋门神、朱紫贵,是这幅图么?” “是。” 二人齐声回答。 “把你两人签定的契约,都拿出来给本官过目。” 陈家骆命令道。 朱紫贵麻溜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寄卖合同。 “蒋门神,你身上的合同呢?还不拿出来?!” 蒋门神略微迟疑,小声嗫嚅道:“启禀大人,小人的合同副本,弄丢了?!” 陈家骆一阵冷笑道:“呵!丢了?来人,给我搜身!” 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上前,在他身上一阵摸索。 片刻,就找到了折叠的合同副本。 陈家骆怒斥道:“哼!蒋门神,你胆敢当众欺瞒本府,待会儿让你好看!” 蒋门神一阵哆嗦,吓得不敢言声,脸色惨白,额头冒汗。 陈家骆旋即笑吟吟地望向钱起:“大官人,你可携带与蒋门神签订的寄卖契约?” 钱起道:“在草民身上。” 说罢,他把寄卖合同通过差役呈递上来。 自唐代起,“合同”就成为契约的正式叫法,其格式和文字内容由官府统一规定。 大宋法律明确规定:无论是买卖或转让财产,都必须签订合同,并且合同经官府印押才算是公证有效。 陈家骆将三张合同全部摊开,一字摆在朱红大书案上。 除了署名、印章、日期外,三张合同的文字内容及格式完全一样。 其中,蒋门神、朱紫贵二人签定的合同正好配成一对,拼接在一起,开封府府衙的朱色大印合为一体。 钱起的合同上只有一半应天府府衙的朱红齐缝大印。 陈家骆与李斯仔细对比三张合同署名字迹,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并指给一旁半靠在椅背上的王诜看。 王诜是有名的书画鉴赏家,对字体极感极其敏锐。 他仔细地研究每张合同上的笔迹后,“啪”地一拍桌子,指着蒋门神怒斥:“好你个刁民!此三张合同落款,分明都是你的笔体,字迹一般无二。 你既然与钱起签订了《游春图》寄卖合同!怎说不认识钱起?” 陈家骆命人将三张合同拿给蒋门神看,接着又给围观的群众展示。 蒋门神看到三张合同的末尾的落款,白纸黑纸,赫然醒目,像三把钢刀插在他的心房,慌得脸皮抽搐。 他忙用衣袖擦拭汗水,心思电转,紧张思考对策:宁肯不要画,也不能承认! 围观百姓意思议论纷纷。 “俺不识字儿!不过,俺肯定这三个蒋门神长得一模一样哎!” “信球(傻瓜)!哪有三个蒋门神?那是蒋门神三个字写得都一样!” “白纸黑字,看他蒋老狗怎样抵赖?!” …… “大人,冤枉!草民从没有跟这位钱大官人签过寄卖合同!上面的名字,是他人模仿俺的笔迹伪造的!请大人明察。” 蒋门神梗着脖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李斯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蒋老狗居然矢口否认,将瞎话进行到底,难道连《游春图》真迹都不要了? 王诜气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刚要张口骂娘,却被一旁的陈家骆出手阻止。 后者含讥带讽地道:“驸马爷请息怒。气大伤身,可别气坏了身子!对付这样的泼皮,下官自有办法。” 说毕,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陈家骆在开封府尹任上干了多年,审过的案子不计其数,也慢慢总结了一套审案心得:针对蒋门神似的无赖,不能硬刚,否则,正中他们下怀; 也不能轻易动用大刑,屈打成招,因为这样难以定成铁案,对方随时有可能翻供。最稳妥也是最费力的一个办法,用事实说话,用证据说话! 只见陈家骆胸有成竹地叫道:“传证人燕小乙!” 不多时,戴着镣铐、身形矮小的燕小乙,胆怯地走到大堂,跪趴到地上,哆哆嗦嗦地给陈家骆、王诜二人磕头。 “燕小乙,不要害怕,本官为你作主。这人你可认识?” 说着,陈家骆手指一旁脆着的蒋门神。 “蒋老爷!?”燕小乙惊愕地看着对方,随即高门大嗓地说道,“蒋老爷?你让俺在家等得好苦啊!害得俺天天东躲西藏,钻地窖,趴头洞! 你上回说,说很快给俺消息,你今天正好在这儿,告诉俺,俺什么时候就不用藏了?” 方才,甫一听到燕小乙的名字,蒋门神心说坏猜,这个燕小乙跟个傻子差不多!啥话都敢说。 果不其然,刚一上堂,燕小乙就将他卖个底儿掉! 蒋门神硬着头皮一个劲儿地给燕小乙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谁知这二货,还是人来疯,越不让他说,他越来劲,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脑袋有毛病! “二位大人,这人草民不认识!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胡吊扯(一派胡言),大人莫要信他!” 蒋门神煞有介事,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也行?无耻之徒!都两个人指认你了!装死狗?!李斯心里狠狠问候蒋门神祖宗十八代。 王诜一脸气愤,无处发泄。 陈家骆则饶有兴趣地观赏蒋门神的拙劣表演。 钱起则怒目圆睁,瞪视着蒋门神,余怒未消。 朱紫贵则支楞起警惕的耳朵,惊讶于蒋燕二人的谈话。 燕小乙瞠目结舌,道:“啥?你不认识俺?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一月前,你给俺银子,让俺从聚宝斋辞工,并答应俺到你的珍宝坊当伙计。 半月前,俺听你话,偷换了聚宝斋的卷轴画,第二天故意气掌柜直到把俺开除。现在你却说不认识俺?还是俺娘说得对,有钱人没个好鸟!” 蒋门神竭力摆脱憨批的燕小乙,喝道:“穷鬼,闭嘴!别胡吊扯,冤枉好人!本大爷何时认识你这样的泼皮?” 无奈对方像贴狗皮膏药缠在他的身上。 “青天大老爷,就是他!就是这个蒋门神!” 燕小乙指着蒋门神道,“他让小人把俺店里的一个叫展啥的卷轴画调了包。第二天,小人照他的吩咐辞工赶回老家躲起来。后来,小人听说聚宝斋走水,心里很害怕……” 到此,朱紫贵方才恍然大悟。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燕小乙道:“好个吃里爬外的鳖孙!老子平常对你不薄,居然联合蒋门神设计陷害俺,你的良心被狗啃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慑于二位大人的威压,他只是过个嘴瘾,不敢真过去暴打燕小乙。 燕小乙畏畏缩缩地向后躲避,胆怯地道:“东家,俺也是听蒋门神的指使……要怪你就怪他……” 蒋门神贼喊捉贼,指着燕小乙怒喝道:“你个狗头,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本老爷?啊——,是朱紫贵是不是?” 朱紫柜气愤反驳道:“姓蒋的!你?——” “啪!” 敲惊堂木一敲,朱蒋两人立刻缄口,跪正! 陈家骆望着蒋门神脸色阴晴不定,对堂下的师爷说:“来人,将燕小乙的口供给他本人签字画押!” 燕小乙趴在在上,看着口供上的白纸黑字,熟悉又陌生,脸上愁容满布,半天憋出一句话:“大人,嘿嘿,俺9个字儿认识8个。” “哦?怎么讲?”陈家骆饶有兴味地问道。 “一字儿不识啊。” “泼皮。念给他听!” 诗爷一字一顿地读了一遍,燕小乙猥琐地点头称是,遂沾了朱色印泥,往口供上按个鸡爪子。 陈家骆不住冷笑道:“蒋门神,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讲?” 蒋门神脸皮憋得紫胀,赶忙说道:“大人!这个燕小乙信口雌黄,一派胡言。草民不认识他。他是朱紫贵派人污蔑草民的。” 他越说越自信,仿佛是在陈述事实。 同时,朝着燕小乙大笑道:“燕小乙,你说话有何凭证?拿来给大人瞧瞧?否则,就是诬告!可要吃板子!难道朱紫贵教你的谎话都说不圆?” “蒋门神,俺日你老母!” 燕小乙作势要打将过去,被差役拦住。 朱紫贵气得脸色发青,差点背过气去! 钱起看着蒋门神直运气,两腮上的横肉一颤一颤,手里的拳头握得嘎吱吱的响。 堂外不少明眼的百姓,对蒋门神为人心知肚明:此人巧舌如簧,奸诈似鬼,耗子从他家过都要掉一身毛,背地里为富不仁的勾当干了不少。 百姓们对他深恶痛绝,敢怒不敢言。 李斯气极反笑,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无赖到几时? 陈家骆面沉似水,对蒋门神胡搅蛮缠似乎并不在意,挥手让人带下燕小乙,同时高喊:“来人,请金灯道人。” 话音刚落,大堂中央上空突然发生抖动,无数金光蓦地闪现,旋即绽放出强烈的彩色光芒。 一个白须白眉的苍老道人现出身形。 他满脸褶皱,慈眉善目,一双眸子如放金光,大如核桃;头戴九梁道冠,身穿月白色道袍,腰扎葛布带,足蹬云履。衣袂翩翩,宛如天神下凡。 “哇!神仙啊?!俺的娘唉!” “请仙长赐福,让俺早生贵子!” “请仙长保佑俺一夜暴富!” …… 门口围观的百十来号百姓,被金灯道人的强大威压所折服,心里霎时变得虔诚清澈,不由自主地屈膝倒地行礼! 同时,纷纷向道长祈福许愿! 两班皂隶也同时忘记了大堂纪律森严,纷纷撂下水火棍,拜倒在金灯道路人的脚下。 王诜虽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但是却一心向往修仙和长生久视,只是苦于不得要领。 此时,第一眼看见金灯道人,便觉得自己白日飞升有望,不禁心花怒放,身子竟没出息地向下出溜、下脆。 李斯、陈家骆因提前见过金灯道人,故而神色一如往常,精神意志力不受威压挟制。 陈家骆嘲笑王诜丝毫不顾及官家的威严和体面,急忙阻止他:“这们仙长是本案重要人证。” 到此时,王诜方才神智清醒,又换上了一副艳羡但玩世不恭地样子。 此时,钱起、朱紫贵、蒋门神也拜倒在金灯道人脚下。 而蒋门神尤其战栗不止。 金灯道人一扬手,大堂内外跪拜的人全部起身,神色恢复如常。 他们似乎被抹除了记忆,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福生无量天尊。二位大人,长春观观主金灯这厢有礼了。” 说着,金灯道人左手持着拂尘,右手呈ok状,置于胸前,行道礼,眼睛低垂,神情安详。 “仙长,无须多礼。敢问仙长,您可认识下脆之人?” 陈家骆指着蒋门神问道。 “贫道,识得此人。” 金灯道人也不看蒋门神,十分笃定,“两月前,此人自称施恩,来长春观布施还愿,并向贫道索要白磷用于灭鼠。” “出家人不打妄语。仙长,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俺从未去过长春观,也未曾与仙长谋面,更谈不上借啥白磷!” 蒋门神振振有词,“俺府上从未闹过老鼠,根本不需要灭鼠。再者,白磷是啥?俺向你借它弄啥嘞?!” 将谎话进行到底?蒋门神,真有你的!完全抵死不认账!李斯无奈苦笑。 “我来告诉大家真相,即蒋门神为什么借白磷?朱紫贵聚宝斋为何走水?”一个人高声说道。 第19章 白磷背后的秘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儒衫、风度翩翩的帅气公子,从书案后方走下来堂来。 李斯站在大堂中央,先向二位大人和金灯道人施礼,接着环视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到蒋门神身上。 “蒋门神,我来问你,这幅被烧毁的半卷残图,可是你寄存在聚宝斋的那幅《游春图》?” “是的。” “很好!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幅《游春图》上。请大家擦亮眼睛仔细观察!主要看这卷轴画的轴杆。我给大家变个戏法。” 李斯将《游春图》展开向众人展示,道,“这轴杆是用一小段竹子做成,两头为节间,而且中空!” 言罢,李斯又从袖中取出一卷轴画,向大家展示。 图上画着一只炸毛公鸡啄食地上的米粒! 公鸡造型过于惊世骇俗、天真无邪,立刻引起哄堂大笑。 “啪!” 陈家骆手持惊堂木敲击书案,产生浊重声音,喝道:“肃静!大堂之上不准大声喧哗!违者乱棍打出!” 震慑效果立竿见影,大堂登时安静下来。 王诜冷眼旁观。 开封府衙今日审案闹剧频现,让他有点麻木。 李斯一本正经地道:“对不起大家!这幅画是小生闲暇之余,画着玩的。它名唤作《神鸟凤凰图》。”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憋笑,只是不敢出声。 李斯扬了扬手中的两幅画说道:“我不是展子虔,画不得好,怡笑大方,这不重要! 重点是模仿这幅《游春图》残图的轴杆,给《神鸟凤凰图》装了同样的两个轴杆!”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向金灯道人使了一个眼色。 金灯道人抬手向虚空抓去,手里便多了一个白玉瓷瓶和和一把铜勺,提醒道:“施主小心,白磷易着火,贫道把它泡在水底了”。 史书记载,白磷起源于欧洲。 1669年,德国汉堡一位叫布朗特-汉宁的商人收集了50桶人尿,并和沙子等混合在一起加强热。 然而,最终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黄金,却意外得到一种可以发出蓝绿色火光的白蜡状物质,并命名为白磷。 可是,煌煌中华,人杰地灵,曾经有多少颠覆性的发明创造,被埋藏于历史尘埃中,不为世人所知。 若不是穿越到北宋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若非巧遇金灯道人,李斯永远想不到,白磷是中国人发明的! 而且至少比德国人早发现五百年! 李斯知道,白磷着火点约40c,直接暴露于空气中甚至可自燃,因它不溶于水,且密度比水大,故常用水封保存。 他接过白玉瓷瓶,拿在手中,摇了摇。 可以听到其中晃荡的水声! 打开瓶塞,可以看到里边清水下的白色小块。 李斯高声说道:“各位看好,白玉瓷瓶里装的就是刚才提到的白磷。” 同时拿着瓶子给围观断案的百姓,及堂上的陈家骆和王森二人观看。 王诜哂笑道:“哼!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陈家骆由于事先看过李斯的演示性操作,所以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淡淡一笑。 然而,堂下的众人,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皆露出迷茫和好奇之色。 “现在,我要开始变戏法儿啦。大家仔细看清楚。” 李斯扬了扬手中的白玉瓷瓶和《神鸟凤凰图》后,道:“来人,帮俺弄点清水来。” 旋即让人从堂下端上来一木盆清水。 堂上众人不明所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书生。 李斯先向《神鸟凤凰图》左侧轴杆节间,再用从白瓷瓶中取出一小块白磷放入其中,最后,用白蜡将开口封死。 随后,他如法炮制,将右侧轴杆节间注水,装填和封口。 李斯举起《神鸟凤凰图》道:“大家都看到了,小生方才依次将清水、白磷装入它的轴杆节间,最后用白蜡封口。” 突然,李斯“不小心”失手将《神鸟凤凰图》掉到地上。 奇怪的是,李斯并没有立马捡起地上的画来,反而示意所有人仔细观察。 几秒后,《神鸟凤凰图》一个轴杆流出水。 由于天气炎热,流出的水很快渗入地面,蒸发干净。 “请大家耐心地稍等片刻。” 在场众人以为有什么好有趣的戏法要发生,于是抻着脖子、瞪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神鸟凤凰图》。 一分钟后。 三分钟后。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 《神鸟凤凰图》如同熟睡中的婴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间一长,在场众人脖子开始酸胀僵直,眼睛变得干涩疲倦。 目下正值三伏酷暑,外边艳阳高照,大堂内空气流通不畅! 加之围观者人头攒动,“呵气成云,挥汗成雨”,等待让人焦虑和心烦意乱。 人群中正酝酿着躁动不安和小声抱怨。 李斯虽然外表稳如老狗,但是心里却慌的一批! 当人群的耐心和注意力丧失殆尽的时候,地上的《神鸟凤凰图》突然冒出一股青烟,同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青烟越来越多,刺鼻气味也越来越浓,片刻,便弥漫到整个大堂的犄角旮旯。 李斯明白,白磷燃烧会除了会生成五氧化二磷和三氧化二磷外,其生成的白烟是有毒的。 人体吸入这些白烟,可能会出现咳嗽、胸闷、恶心、呕吐、头痛等症状,严重者甚至会发生窒息。 所以,李斯在在大家演示这个戏法的时候,使用了很少剂量的白磷,并且把演示的地点选在靠近大堂门口处,方便有毒气体排出。 李斯随即高声提醒道:“请大家用袖子遮掩口鼻。” 片刻后,地上的《神鸟凤凰图》居然猛烈地燃烧起来,并伴随发出耀眼的白光。 堂下围观的百姓纷纷发出惊呼,议论纷纷。 “闹鬼啦?!那幅卷轴画怎么会自己燃烧起来?!” “恁个信球(傻瓜)!光天化日,哪来的鬼?再说了,这位道长仙人在场,哪个鬼不要命了敢来?!” “俺看是这个书生在念咒语,给他施了法术!” “这位大人刚才往轴杆里加了点白啥?就是它在作祟!” …… 金灯道人面带微笑,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这种结果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老粗钱起、吝啬鬼朱紫贵,看得瞠目结舌。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理解范围。 陈家骆手捋胡须,笑而不语,微微颔首。 王诜似乎对这一幕十分感兴趣。 他身体前倾,眼睛瞪老大,似乎生怕错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 片刻后,《神鸟凤凰图》连同轴杆化为灰烬,产生的烟雾也慢慢散去。 李斯面露得意之色,以鉴赏家的姿态,笑着环视一周,欣赏着众人的眼神和表情变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刚才大家都亲眼见证了《神鸟凤凰图》燃烧的过程。这当然不是鬼神作祟!” 李斯将白玉瓷瓶举过头顶道,“卷轴画失火完全是因为瓷瓶中的白磷。这种白磷是由金灯道人炼丹过程中偶然所得。 白磷是蜡状的白色物质,一旦暴露在室温空气,尤其是在炎热夏日热浪中,便会立即自发燃烧。因此,白磷只有浸泡在水中才能,长久保存。 方才,装填了白磷卷轴画,因为掉在地上的时候,使得轴杆白蜡封口松动,水流了出来。其中装填的白磷与空气接触,就自燃起来。另外,它碳燃烧产生的白烟是有毒的。”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啧啧称奇,同时猛然捂住口鼻。 李斯很有一种人前装逼显胜的成就和自豪! 他从新时代来,拥有最先进的科技文化知识。 这其中的随便拿出几样来,都可以产生震古烁今的效果。可惜留给李斯的时间不多了。 他突然从想入非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抬头望向半空的倒计时。 8:19:11 时间如奔腾的骏马,一去不回头。 李斯一字一顿正色道:“刚才给大家变的戏法,就是要向大家解释朱紫贵聚宝斋火灾发生的原因。 陈府尹经过推理和调查得知,蒋门神他让燕小乙用装填有白磷的假《游春图》偷换了聚宝斋的《游春图》真迹! 后来,假《游春图》不慎跌落于地,水流殆尽,发生自燃,所以才有了聚宝斋的大火。 而蒋门神就是聚宝斋失火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 他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像春天里的一声惊雷,将懵懂糊涂的众人震得清醒。 堂下立时发出一片惊叹!吃瓜百姓,义愤填膺。 “蒋门神伤天害理,不得好死!” “打死蒋老狗,大人神断!” …… 甚至还有人当庭高喊,爆出蒋门神发家的黑历史。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陈家骆面带得意之色,笑而不语。 王诜则瞠目结舌,奇怪地望了一眼陈家骆。 钱起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恨不得把蒋门神生吞活剥。 朱紫贵指着蒋门神骂道:“好啊!蒋老狗,想不到你这人为了利益,竟然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儿来。 俺老朱真是瞎了眼,跟你做生意。多亏陈大人神断!否则,还不知道你隐藏到何时?” 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再次沸腾! 陈家骆一看差不多了,当即起身,双手作下压状,安抚众人情绪:“肃静!大家静一静。本官一向断案公道,执法如山,爱民如子。一定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请大家放心……” 李斯好笑,心想,“神断”的光环若揽到自己头上,不仅不伦不类,而且会被上司排挤。相反,让给陈家骆,自己不但会受到他的器重,而且\"钱途\"也会无限美好! 当然,这些荣光只属于袁方! 李斯最想要的是,增加陈家骆的审案积极性,帮助自己尽快结案,走人! 金灯道人早已洞悉李斯的心思,对着他投来神秘的微笑和一瞥。 当然,李斯的陈述像一发深水炸弹,引起蒋门神的强烈反弹。 “袁主簿,你怎能红口白牙,凭空含血噀人,俺可是个奉公守法的良民!俺们的珍珠房日进斗金,总会因为一点小钱,设计陷害朱紫贵?!” 蒋门神装作一副可怜相,理直气壮地反驳,“这种害人勾当,俺不屑为之。” 李斯泰然自若,对于蒋门神的质问不理不顾,接着刚才的话题补充道:“聚宝斋起火案,还需从2月前说起。 今年四月初六,蒋门神化用绸缎商人施恩的名号,一路轻车简从,来到开封城南五十里的长生观,布施还愿。 当时正是,这位金灯道人。热情地接待了蒋门神。 蒋门神谈经论道,巧舌如簧,博得老仙长的好感。他得知老学长最近炼丹偶然得到白磷,有驱虫除草的效果,顿时便心生歹念,要借机陷害别人。 他慌称自己家中鼠患泛滥,把仓库中待售的上等纺、绉、缎、绫、纱等,撕咬怠尽,为此想了很多办法,但是灭鼠效果都不好,苦恼不已! 于是,请求老仙长赐他一些白磷灭鼠。 老道长以慈悲为本,善念为怀。不忍蒋门神为绸缎而大肆杀生害命,于是给了蒋门神少许白磷,以驱除老鼠,并警告他切勿为非作歹,否则严惩不贷!” “福生无量天尊!不错。正如袁主簿所言,可恨贫道当时识人不明,将白磷误给了这位所谓的施恩施主。现在想来,真是万分惭愧!” 说罢,金灯道人眼神黯然,双目微合。 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跃然浮现在沟壑纵横的老脸上。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仙长,此案并不能归咎于您,请不必过于自责。” 李斯安慰金灯道人,转脸面对众人继续说道,“ 蒋门神与朱紫贵素有不睦,蒋对朱藏怀恨在心,欲伺机报复。当他拿到白磷后,便心生毒计。 一月前,蒋门神就开始以小恩小惠拉拢收买朱紫贵的小伙计燕小乙,让他故意在工作中表现出“庸懒散浮拖”,以此来激怒朱紫贵。 本月初一,蒋门神找到朱紫贵,提出要将自己收藏的展子虔《游春图》,由他的聚宝斋代为售卖,并签定合同。 本月初六,他私底下找到燕小乙,让他用《游春图》赝品,替换聚宝斋的《游春图》真迹,并许诺事成之后,让他来珍珠坊当伙计。 而《游春图》赝品的每个轴杆里都盛装着白磷……” 蒋门神脸上青筋暴突,愤怒地打断李斯的讲述:“简直一派胡言!俺与朱长贵,素无恩怨,何谈报复之说? 而且被烧毁的《游春图》就是真迹,俺从没有赝品!还有俺从不认识燕小乙,更没有与他打过交道!” 李斯哂笑道:“哦?是吗?蒋大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俺提醒你一下。前日夜里二更天,你与九姨太在内院正堂吃酒,席间都说了些什么?” “原来是恁?趴……” 蒋门神手指着李斯,惊愕异常。 李斯担心蒋门神门神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赶忙截断他的话头。 接着,拿腔拿调,学着蒋门神的口气道:“哼,朱紫贵那个老泼皮,平时瞧俺不顺眼,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回狠狠教他出点血。好啦,宝贝儿,附耳过来。蒋门神,俺学得对也不对?!” 大堂外的群众再次爆发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肥头大耳的蒋门神。 蒋门神气抖冷,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抽搐,但依然死赖到底:“袁主簿,恁在说啥嘞?俺听不懂!俺家前天夜里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真是个刀切不动、盐油不进的资深滚刀肉!和这种人斗气,简直侮辱自己的智商。李斯哭笑不得,心理吐槽! 陈家骆即使涵养深厚,此时也被蒋无赖像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努力平息怒气,喝道:“蒋门神人证物证俱在,你安敢狡辩?奉劝你,不要无限挑战本府的底线和耐心,否则,你会负出惨痛的代价。” 蒋门神咬咬牙,梗着脖子,耍赖到底:“大人,草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草民无罪,请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 陈家骆立时暴怒:“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好个龟孙儿!混蛋加三级!你抵死不认账,以为本府不敢打你?来人,大刑伺候!” 说着,就要从书案上签筒里抽出一支绿头签,当堂掷下。 第20章 翻供 冲动是魔鬼! 陈家骆心里十分明白,对付蒋门神这样的泼皮,决不能一打了之。 否则,他即使现在熬刑不过当堂认罪,但是说不定会事后翻供,反咬自己一口…… 自己颜面无光是小,丢掉乌纱是大。 俗话说,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同理,断案的办法也五花八门,不能局限于一种方法。 当问案者在一个人或一方向上,无法找到突破口的时候,可以换一个思路,从另一个人或方向上找找漏洞。 李斯赶忙跑上前去,凑到陈家骆耳边小声嘀咕。 闻言,陈家骆脸色阴转晴。 顺势将那支绿头签向堂下地板一丢,高声喊道:“张捕头,本府命你立刻带人前往蒋宅,将蒋门神的九姨太和教师爷王进带上堂来,不得有误!” “得令!” 张捕头捡起绿头签,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差役,雄赳赳气昂昂地跑下堂去。 陈家骆随即高声宣布:“暂且退堂,一刻钟后,继续审案。”随即,同王诜低语了几句,并向李斯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三人一同从大堂退下。 蒋宅和开封府衙仅隔一条街。 为防止蒋门神堂下听审眼线提前溜走,回宅通风报信。 张捕头等人一路骑马狂奔,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赶到蒋宅。一行人也不待门口家丁通风报信,直接闯入院中,二话不说,便将两人拘捕归案,反绑着押到二堂候审。 ……………… 开封府二堂。 陈家骆,王诜、李斯三人正襟危坐,面沉似水。 “来人,给二人松绑!” 陈家骆和声说道,仔细打量堂下跪着的男女。 女子衣服稍显凌乱,面露慌张,惊魂甫定。 她年龄十七八岁,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双眸如含星子,桃腮泛红,檀口粉嫩,满头青丝高倌,发中别着珠花簪。 上身外罩绿色纱衣,内穿绣粉色荷花的白色抹胸,胸脯高耸,腰系百花曳地裙,如花丛中的蝴蝶,撩人心弦。 一旁的男人,眼神狠戾,不服不愤,是个三十出头的彪形大汉。 他浓眉大眼,皮肤黝黑,面容粗犷,鼻孔里发出粗重的喘息,脸上的一条疤痕格外刺眼醒目,腮边貉臊胡须挓挲着。 肩膀宽阔,胸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身长八尺,腰大十围,站着像一座石塔。 陈家骆“啪”地敲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妾身,蒋李氏,是蒋门神的第九房小妾。” 美妇人短暂的惊慌后,恢复从容镇定,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头发,伶牙俐齿、娇声娇气地答道。 方才,蒋李氏既未看到蒋门神,也没有收到眼线的耳报,心下吃了一惊,担心蒋门神身遭不测。 “草民王——进,是——蒋宅看家——护院——教师。” 男人结结巴巴地回复,声音瓮声瓮气! 陈家骆身子前倾,义正言辞的说道:“蒋李氏,本府方才就聚宝斋失火一案,提审蒋门神。蒋门神如实供述了他,设计陷害朱紫贵的全过程。 蒋门神罪孽深重。按大宋《宋刑统》规定,他本人将被杖杀,而且他包括蒋宅在内的个人所有财产将被全部充公。” 说完,陈家骆察言观色,密切注视着蒋本氏的表情动作。 蒋李氏年纪尚轻,整天处在深深宅大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谙世事,既无学识,又无见识。 经陈家骆话语一诈,她立刻六神无主,面露惊恐之色,最后,竟然嘤嘤的哭泣起来,梨花带雨,好不悲伤! 陈家骆冷面旁观也不制止,也不搭言。 同时,转向一旁脆着的王进。 陈家骆厉声问道:“王进本官问你,前天夜里。蒋宅是否闹刺客?” 王进磕磕巴巴地激动地说:“大——大人,你——你怎么知道,是有——刺客!还是小人——人将他打跑的。” 说罢,还装出一脸得意之色。 陈家骆厉声呵斥道:“把你知道的有关刺客的内容简单说一遍。” 半刻钟过去,王进艰难地回忆并讲完前天夜里刺客来袭的过程。 李斯在一旁将王进口供记下,并让他签字画押。 蒋李氏兀自啜泣了半晌,发现三位大人将自己晾在一边,不闻不问,遂紧忙收起悲声,向前跪爬两步,哀求道:“大人,妾身求各位大人发发慈悲,救救俺家官人!” 在封建社会中,小妾的地位通常是比较低下的,她们在家庭中往往得不到平等的对待和尊重。 如果小妾在家庭中遇到了厉害的主母,可能会受到各种形式的压迫和虐待,比如挨打、受饿、受冻、被赶出家门、甚至被卖到妓馆勾栏,沦为风尘女子。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小妾们往往无法反抗,要么自尽,要么默默忍受。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小妾可能会得到较好的待遇和地位。例如,如果小妾生下了儿子,她们可能会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地位,甚至有可能成为正妻。 不过蒋李氏年纪尚轻,并未诞下子嗣。 一旦,蒋门神吃了官司,遭遇不测,那么蒋李氏也将跟着吃挂落。 于是,她不仅眼下的豪门贵妇式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而且还可能为奴为婢。 所以,她一定会尽心竭力,千方百计地营救蒋门神。 陈家骆故作为难地说道:“唉呀,这事儿,本官也无能为力啊!蒋门神的罪孽深重!” 说完,他假装端起盖碗,啜了一口茶水,用余光观察蒋李氏的神色。 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急切和担忧,无助地看着陈大人。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的表现啦!” 陈家骆仿佛漫不经心地说着,把球踢给对方,而且故意断章,好似在故意吊人胃口! 蒋李氏眨一眨美眸,似有所悟,急忙地说:“只要能救俺家官人。多少银子,妾身都愿意出!” “不,你理解错了,这不是钱的事儿!” 陈家骆笑盈盈的,隐约有一点笑里藏刀的味道。 陈家骆不愧为政坛不倒翁、官场常青树,在谈判的关键时刻,能够绷得住,不急躁,把对手拿捏得死死的。这一点值得我学习,我回去要把它记在小本本上。李斯心里吐槽。 这回,蒋李氏似乎彻底明白了陈家骆的弦外之音。 她立刻满脸潮红,羞赧地低下头。 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鼓胀的胸脯起伏不定,波涛汹涌。 突然,她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油腻陈家骆,赶忙低下头去,心想,此人虽老朽,但比俺家那个老不死的强多了,且长相尚可,又是官身,要不依了他?…… 蒋李氏天人交战,半晌沉吟不决! 五分钟后,她终于艰难作出决定,小声嗫嚅道:“只要能救俺家官人,妾身愿意为大人做何事,包括侍寝!” 话音未落,陈家骆刚入口的茶水便喷出来。 要不是王进动作矫健,他满头满脸都将被喷上天堂水泡的龙井茶! 以为陈家骆闻言生气,蒋李氏羞涩地把头埋得更低了,下巴直接抵到饱满的胸口上:“妾身知错,看破而不应说破!大人们一般喜欢含蓄优雅的女子。” 说完,她羞涩地以手掩口,发出小母鸡般咯咯笑声。 李斯瞬间感觉脑袋炸裂。这位美丽小妾精明如斯,大胆如斯?!蒋泼皮这个大树靠不住了,马上就另攀高枝?移情别恋,比翻书还快!不过,陈家骆不像是lsp啊? 王诜手指着陈家骆,不住地拍大腿,笑出了猪叫声! 据传,王诜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连宋神宗都称:「王诜内则朋淫纵欲,无行」。 他无疑是资深lsp。 当正妻长公主赵浅予病入膏肓时,他就公然沾花惹草,在她的病榻一侧与婢妾勾搭成奸,甚至与侍妾一同花天酒地,直到把公主气死方休。 看着为老不尊的登徒子ps兼资深海王,李斯为至死深爱和纵容出轨渣男的赵浅予默哀三秒钟。 同样,跪在地上的颟顸而粗线条的汉子王进,也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阔口张大成“〇”字型,大得都快能塞下蒋李氏的臭脚丫子了! 王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与平时对他不屑一顾、美艳动人的九姨太并排跪着。她身上的浓郁脂粉气已经让这个三十多岁的高龄童子意乱情迷。 然而,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美丽人妻,原来是一个女版“登徒子”。 蒋李氏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如同受撞击的玻璃一样,瞬间崩塌! 呸,啥玩意?!他决定事后将今日所见所闻告诉蒋老爷。 陈家骆赶忙挥手打断蒋李氏的污言秽语,声音颤抖地吼道:“放肆!堂堂开封府衙,岂容你个贱婢口出淫词浪言?!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陈家骆心头突然涌上圣人教诲,老脸一红,十分尴尬,唇边的短髭须,被气得一翘一翘,耳朵也不住地一抽一抽,活像个小丑。 人老了老了,不能晚节不保。 他越想越气,胸膛急速地起伏,紧接着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倏然,他气鼓鼓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神经质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嘴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哧呼哧”喘气声。 陈家骆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恶狠狠地问道:“本官问你,前日夜里,蒋宅内堂,蒋门神对你说了什么?如实招来!胆敢有半句慌言,定叫你家人官死无葬身之地!” 蒋李氏先是被王诜的无脑大笑、李斯的无奈摇头搞得晕头转向,接着,被可恶的下人王进鄙视,最后,被陈家骆的无能狂怒吓破了胆儿! 四个臭男人! 她再次矫揉造作地、掩面伤心地哭起来! 陈家骆暴走,耐心消耗殆尽:“够了!你再不说,大刑伺候!” 蒋李氏吓得一哆嗦,敛声屏气,清了清嗓子,作回忆状,把前日二更蒋门神对她说的悄悄话,原原本本学说了一遍。 ……………… 开封府衙,大堂。 短暂的休堂过后,陈家骆,王诜和李斯回到大堂。 陈、李两人表情轻松愉悦,似有心里千斤重石终于落地的感觉。 王诜表情则略显复杂,既有得知《游春图》真迹尚存的喜悦,又有无法及时一睹真迹的怅然。 陈家骆“啪”地敲了一下惊堂木,高声说道:“王进将你方才在二堂的话,当着在场众人的面,重复一遍!” “是的,大——人。” 王进有点怯懦地回答。 闻言,蒋门神瞳孔骤缩,立即回头给王进使眼色,示意他别乱说。 “蒋门神你扭头做甚?难道要串供吗?” 陈家骆厉声质问,眼神如刀。 蒋门神吓得赶紧缩回脖子,脆好,缄口不言,作死狗状。 …… 一刻钟后,王进将前日晚上刺客夜入蒋宅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内容与他在二堂说的口供一般无二。 期间,陈家骆膀胱两度抗议,上了两回厕所。 王诜没精打采,哈欠连天,闭目养神。 李斯感到肚子越来越饿! 起初,大堂门口围观的百姓,纷纷起哄,嘲笑王进的结巴,听得大家好想打他,被陈家骆出言厉声呵止。 不过,王进却充耳不闻,一板一眼、一字一顿,自顾自地讲着前日夜里蒋宅刺客入府的故事,声音洪亮如同钟。 声音刚落下,大堂里响起,蒋门神令人牙酸的声音。 “王进,你咋胡球叉(胡说八道)?老子待你如亲生小子,而你却昧着良心胡咧咧?你就等着卷铺盖卷走人!” 蒋门神狠戾阴鸷地剜了王进一眼,语气充满蛮横粗暴。 “蒋门神,你休得猖狂!你家教师爷证实,你家前日夜里遭受刺客入府。对此,你还有何话讲?” 陈家骆不住地冷笑反问道。 “大人,不日前,王进因为偷懒被小人责骂,对小人心怀怨恨,故意污蔑小人!” 胡说八道上瘾的蒋门神,信口雌黄,脸不红,心不跳,毫无压力。 陈家骆冷哼一声,随即将目光落到一旁:“蒋李氏,将你方才在二堂口供上话复述一遍!不得有误!” 声音威严神圣,不容置疑。 看到蒋门神对王进恶语相加,蒋李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何况,她慑于陈家骆的威压,更不敢胡说八道! “蒋李氏?!你听到本官跟你说的话了吗?” 陈家骆高声诘问。 蒋李氏视线飘忽不定,时而胆怯地望向陈家骆。 可一碰到后者冰冷的目光,就急忙闪避。 接着,瞥了一眼蒋门神。 后者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 她心里纠结挣扎了好半天。 某一刻,她福至心灵,瞬间有了答案,斩钉截铁地道:“大人,妾身无话可说!方才,妾身在二堂所言,都是在大人威逼利诱下才胡乱编造的! 不能作数。俺家官人是个大好人, 冬舍棉、夏施单, 良善之心日月鉴,绝不会设计陷害别人!” 挨金似金,挨玉似玉。 蒋门神、蒋李氏真是夫唱妇随,一对绝配!两人未说一句话,仅通过几个眼神,便心有灵犀,完成串供。李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堂翻供? 这回轮到陈家骆气得浑身哆嗦。 这不等于当着大堂众人的面,啪啪狠甩他大耳刮子吗? 门口围观的群众,充满恶趣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女的是蒋门神的九姨太,啧啧,恁看她的身段和她的脸,是怎么长的?真让人羡慕啊!俺家那位水桶腰,大方脸……” “老话讲,红颜祸水!这女人是个天生的狐媚子脸!不是个好东西。” “俺看这女的有问题,被蒋门神看了一眼,就吓得变了口风。” …… “蒋李氏你想要翻供?你可知道作伪证的后果么?” 陈家骆用言语恐吓,“一旦查实你做伪证,不光你本人要受到笞刑,你的丈夫蒋门神在量刑上,也要从重处罚!” “俺现所说都是事实,不是伪证!方才在二堂,俺说的话才是伪证,所以现在赶紧改过来。”蒋李氏语气决绝。 “好!好!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陈家骆有些绝望,气极反笑,道,“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成!来人,将蒋门神笞杖四十,给蒋李氏用拶(zǎn)刑。” 说着,陈家骆拿出两个绿头签愤怒地撂在地上。 片刻,蒋门神就被如狼似虎的差役,按在凳子上捆个结实,褪掉中衣。 他白花花的两片肥腻臀瓣,也得以重见天日。 人群里也瞬间爆发哄笑! 两个差役举起笞杖,识趣儿地等候大人的命令。 同时,另外两个差役也将拶子套在蒋李氏的手指上,作势将绳子拉紧。 “本官再问你二人一遍,招是不招?”陈家骆怒问。 “大人,小人冤枉!”蒋门神也顾不得脸面哭求道。 “大人,妾身说得句句属实。”蒋李氏惊得花容失色,我见犹怜。 《宋刑统》规定,断案须注重证据与检验,对妇孺病残不得施加刑供,否则将追究判官责任,而且犯人有五次翻供的机会。 另外,在判决执行前,朝廷还有专人进行录问,一旦犯人翻供必须另外派人审理。 李斯此时心急如焚,不自觉地抬头看天。 倒计时:5:02:16 未时六刻(下午2:30) 从早上开庭到现在不觉已过六个半小时,太阳偏西。 李斯唇焦舌敝,肚子抗议,胃袋酸水汹涌。 碰上个蒋无赖、钉子户,恐怕会连累老子无法返回幸福美好的新时代。 时间不多了,肿么办?咁点算?啷个办?康忙北鼻?咋整嘛?…… 李斯内心仿佛万千个自己在问心! 突然,在李斯的识海里响起一个熟悉苍老的声音。 是金灯道人灵体传音。 旋即一股信息流从灵体口中涌出,听得李斯差点飚出幸福的泪水! 李斯心怀感恩的望向前方。 此刻,一双亮如明灯的眸子,同样注视着自己! “大人?” 李斯高叫一声。 遂凑上前来,兴奋地在陈家骆耳边低语一番。 第21章 输得心服口服 打板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一想到刑讯逼供的可怕后果,陈家骆就不禁咧嘴皱眉。 然而,事缓则圆,事急则乱。 况且,笞杖用刑事本是古审案的基本操作。 要不是被逼得实在没辙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人证、物证轮番轰炸,连鬼都相信蒋门神是纵火案的幕后黑手,但是他就是抵死不认,你能怎么办? 不过,听到李斯耳语,头脑发热的陈家骆突然冷静下来。 略微思考片刻,陈家骆狐疑地反问:“这样能行么?” 说罢,朝金灯道路人投去期盼和崇拜的一瞥, 李斯虽没有亲眼目睹,但对金灯道人的能力却十分有信心,便笃定地回答:“可以试试!” 不过,对李斯两人神秘兮兮、交头接耳,王登徒既不满,又不屑,兀自冷笑不止。 死马当活马医! 也许李斯能整出点门道来,也未可知。 一念及此,陈家骆“啪”地敲了下惊堂木,毫不迟疑地下令道:“将两人刑具撤下。”。 蒋氏夫妇免予刑罚,如蒙大赦,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口里不住地感谢陈家骆开恩。 同时,赶紧整理凌乱的衣服,再次跪倒在地上。 在场围观的吃瓜群众,则莫名其妙,面面相觑,随即将目光聚集在金灯道人身上。 只见,后者缓缓走到大堂正中,先向陈、王两人深施一礼,随即转向蒋门神夫妇。 接着,轻轻一甩手中拂尘,亮如明灯的双眸直视两人的眼睛,口含天宪般说道:“此地不得妄言!” 两人瞬间犹如道光照顶、洗尽铅华,内心光明透亮,好似雨后菡萏、天山雪莲,洁净无瑕、不染尘埃。 此刻,他们痴痴地望着金灯道人。 眼里闪烁着感恩的泪水,脸上洋溢着安详的微笑,身体则虔诚地顶礼膜拜。 在他们潜意识里,后者就是救世主。 两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亦“其”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蒋门神夫妇被催眠了?咋没有神色木讷、口流涎水?呵!这小表情,真是绝了!回去记下来,将来写在穿越古代的仙侠小说里……李斯心里意淫。 陈家骆手捋胡须,似乎恍然大悟,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王诜也感到异样,但瞥见金灯道人,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在场的绝大多人都被蒋门神夫妇惊得瞠目结舌。 此时,堂下跪着的蒋氏夫妻二人虔诚驯顺,如同沉浮在君王脚下的包衣奴仆,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狡狯和嚣张。 金灯道人满意地微微颔首,旋即转动明亮如炬的眸子,望了一眼书案后的两位大人。 陈家骆霍然兴奋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他双手下意识的地一拍,向金灯道人投来感激的一瞥。 他没有再拖延,清清嗓子,大声对二人说道:“我大宋自太祖开基立业以来,素以仁爱宽厚治天下。 本官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你俩暂免除处罚。尔等要如实回答本官提问,如若依然执迷不悟,罪加一等!” 蒋门神一改谄媚和狡辩口气,庄严回答:“草民明白!” 蒋李氏收敛轻浪浮薄姿态,正色道:“妾身明白!”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李斯小声吐槽。 陈家骆蜡黄的面皮,勾起一个得意弧度。 大堂外围观的吃瓜群众立刻陷入一片争论。 “刚才这两个狗男女还一唱一和,现在却吓怂了?” “哈哈!再不从实招供,真要打板子、拶手指了!” “是这位老神仙给两个人渣施了法!” …… 惊堂木“啪”的一响,堂下立时变得安静! 陈家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本府问你们,据你们府上教师爷王进所述,六月廿十夜里,蒋宅有刺客潜入,偷听你二人谈话,有无此事?” 蒋门神不假思索地答道:“确有此事!当时草民二人正在房内吃酒叙话,突然间,被王进和刺客厮打所惊扰!” 蒋李氏霞飞双腮,急忙大喇喇补充道:“妾身当时吓得亡魂皆冒,立刻钻到俺家官人的怀里,随后藏到桌子底下……” 她的话未落,便引发哄堂大笑。 李斯无聊坏笑,同时,急等两人当堂认罪。 蒋门神撇了撇嘴,埋怨蒋李氏口无遮拦,立刻扯着她的衣角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大人让你回话,谁让胡咧咧?” 陈家骆气急反笑,狠拍惊堂木,平息了堂下的喧哗,继续讯问道:“你二人方才为何不实话实讲?” 蒋氏夫妻立刻陷入沉默。 几息过后,蒋李氏奓着胆子小声地嗫嚅道:“妾身觉得此事无关紧要,怕说错话,连累俺家官人。而且方才官人也拉用眼神示意俺不要乱讲。” 话一出口,蒋李氏便立即后悔,但又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藏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闻言,一脸懵圈的蒋门神随即转头,满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怒容,恶狠狠地朝小妾啐了一口! 可是,当他转过头来,目光一接触到金灯道人,便没有了隐匿真相、文过饰非的勇气! 压在其心底的话,如同决堤的洪水不自觉地涌出来:“小人只是怕牵扯出俺们在席间的谈话。” 说完,蒋门神左右开弓,给自己来了两个大逼兜。 他心里暗暗叫苦,明知不能实话实说,可是一看金灯道人,这嘴就没个把门的了,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随即,陈家骆趁热打铁,发出连珠炮似的提问,不给蒋门神夫妇思考时间和串供的机会。 而两人也貌似与方才判若两人,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倾泻出来。 一旁的师爷,运笔如飞,边听边写,刷刷点点地记录着二人当堂的供述,同时,心里对这对狗男女充满鄙夷。 李斯心里激动,对金灯道人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如果每次庭审都配备一个金灯道人,后世就不会有岳飞、于谦、袁崇焕等人的冤假错案了!蒋泼皮千万别玩反转!老子时间不多了,实在经不起反复折腾…… 李斯在北宋度日如年,不足两日,经历无数痛苦和危险,着实没啥留恋的! 他现在最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穿越回到新时代,与绾儿一起,去酒k歌,谈人生…… 李斯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像是等待享受一顿大餐的老饕,舔一舔干燥的嘴唇。 他这才想起,自从早上难得蹭了陈家骆的早餐,到现在已有6个多小时,水米未沾,腹中没有一点油水。 肠胃一起抗议,叽里咕噜,产生共振。 陈家骆一拍惊堂木喝问:“那一夜,你二人席间鬼鬼祟祟到底低语了些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蒋氏夫妇二人吓得一阵哆嗦,仿佛瞬间从一场“白日梦”里清醒了似的。 智商重又上线的蒋门神,心里和明镜似的清楚,他和小妾的房中密语,绝对不能对外人道! 但是,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无形之力,迫使他抬头看向金灯道人,强迫他听从陈家骆的命令。 他穷途末路下的负隅顽抗,在金灯道人如炬的目光前,如同纸老虎,不堪一击。 于是,他的卑鄙心灵再次被净化,大脑重被控制,脸上漾起和煦的笑容,心甘情愿地说出心中的一切秘密。 蒋门神回忆道:“前日夜里,俺对三姨太低声耳语说道:‘俺用赝品将聚宝斋内的《游春图》真迹调包……” 话音刚落,蒋门神马上意识到,一切都完了!于是,颓然丧家之犬…… 李斯突然如释重负,轻蔑的冷哼,心想,你的嘴早已背叛了你!果不其然,这老泼皮犯罪过程,与自己的推测竟然基本吻合!呵!既然你自己都认了,看你如何狡辩? 闻言,跪在一旁的朱紫贵立刻暴跳如雷,指着蒋门神破口大骂:“狗日蒋老狗!恁终于肯亲口承认做局害俺!你差点将俺的店和伙计烧死,你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说罢,他便像踩了弹簧一样原地弹起,冲到蒋门神面前要打他,被差役急忙拦阻下来。 “你的犯罪动机,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陷害朱紫贵?” “为了报复!从前,俺年少时落难曾经找他帮忙,他不仅拒绝帮助,还大肆嘲笑。由此,俺暗自发誓,将来有一天发达了,俺一定要加倍报复。” “本官问你,金灯道人、燕小乙及钱起三人对你的指证,是否属实?” 此时,蒋门神心里也早已想得通透。 阴谋已然败露,再怎么遮掩和矢口否认都是徒劳无益,索性老实交代,道:“都属实。两月前,是俺化用绸缎商人施恩的名字,从金灯道路人手中骗来白磷。 同时,心里早已构思好害人计划。如袁主簿所言,俺确实私下里接触燕小乙,怂恿他替俺调包《游春图》,设法惹怒朱紫贵,辞工回家躲藏……” 蒋门神一口气把所有阴谋诡计和盘托出,而且还道出许多隐秘的细节。 李斯打量着这个油腻肥胖的老头,心里既好气,又好笑,满满怜悯,但同时仿佛吃了顺气丸,通体无比舒坦。 门口围观的百姓闻言,像炸了锅一般,热烈讨论。 “这狗东西,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咬人的狗不露齿……” “奸商!要彻查此人,看看他的万贯家产,是不是都来自带血的筹码?!” “ 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要得罪一个小人……” “严惩蒋门神!打倒蒋门神。”突然,有人大喊。 …… 随即不少痛恨蒋门神的百姓,纷纷高声附和。 一时间,人情汹汹,民怨沸腾,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甚至还有作势要冲进来,暴揍蒋门神。 蒋门神吓得面无人色,与蒋李氏抱在一起,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陈家骆疯狂拍打惊堂木,然并卵。 于是,赶紧喝令差役进行弹压,才防止民变的发生,酿成更可怕的后果! 陈家骆平复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厉声问道:“你是如何设计让聚宝斋着火的?” 蒋门神脸色平静如常,将目光转向李斯,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袁主簿!恁仅通过观察和推理,就能将俺的犯罪过程,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令在下十分佩服! 不久前,俺从一人手中低价购得《游春图》真迹,于是,便突然计上心头,有了一个报复朱紫贵的计划。 随即重金聘请着名画师李公麟照着《游春图》反复临摹,终于得到一幅十分逼真的高仿赝品。 俺喜获至宝,将此赝品找人装裱和做旧,最终达到与《游春图》真迹以假乱真的地步。 于是,俺将长春观得来的白磷装填入《游春图》赝品的轴杆,用水封好,并用白蜡封口……让燕小乙调包真迹…… 可笑,俺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制定地复仇计划,自以为完美无疵,无人能识破。没想到被袁主簿两日内勘破。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袁主簿?俺很好奇,恁是怎么发现并怀疑是白磷惹得祸?又是如何找到金灯道人的?” “大胆狗贼!你一介土财主,居然派人偷去端王老人家的心爱之物。本官一定要奏明端王,取尔狗头!” 王诜突然爆发,指着蒋门神唾沫横飞地大骂,顿时打破大堂的肃穆气氛,引发众人的侧目和议论。 陈家骆对这个势力小人兼lsp一脸不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出言好生安慰。 王诜的无能狂怒,让李斯心里一惊。 他突然想到,今早陈家骆说起端王丢了《游春图》一事。 案中套案?隐藏剧情? 特么的,这是故意要难为本公子?! 这是李斯的第一感觉! 按说,《游春图》失火案和丢失案,是可以并案的。 不过,留给李斯的时间不多了! 再说,测试任务里只要求“查出火灾真相,判定责任方”。 李斯心里小声咒骂,赵佶,去你大爷!你个日后的“俘虏皇帝”,丢了画想要本公子替你讨回?老子还要急着赶回幸福美好的新时代,无暇陪你一起当亡国奴! 不过,想归想,怒归怒,李斯还是立刻上前,拱手谄媚笑道:“驸马爷请息怒!下官,定将《游春图》一案审清断明,给端王老人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说罢,他扭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蒋门神。 方才,听到后者对自己发自肺腑的夸赞和崇拜,李斯的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叫我继续追寻…… 李斯随即向陈家骆满脸崇敬地拱手,随即瞟了一眼蒋门神,不屑地道:“蒋门神,你此言差矣!这些都归功于府尹大人!我只是在府尹大人指点下行事而已! 前日,我无意间在《游春图》残卷轴杆发现白磷,便怀疑有人故意放入其中。然而,白磷一般人无法得到,只有方士才有可能制得。 于是,为了求证,我昨日遍访汴梁城内外几十座道观,最终在长春观,有幸结识炼制白磷的金灯道人。 通过他的叙述和我的分析,我断定那个取走白磷的施恩就是你蒋门神,而且也是你把白磷放入假画轴杆。 …… 哦,对了!前日夜里,我在你的蒋宅内院正堂,偶然听到你和小妾的谈话。我发现,针对聚宝斋着火一案,你有重大作案嫌疑……” 蒋门神摇头苦笑道:“怪不得,那天夜里,王进发现了屋顶有黑衣人偷听,并与他交手,另外,俺的一个丫环被人敲晕,还被拖到太湖石后……” 李斯不满蒋门神地打断自己,继续说道:“至于,朱紫贵的聚宝斋如何着火?让我大伤脑筋。 起初,我认为,着火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是天干物燥,自然着火,二是有人故意纵火。 直到我偶然发现《游春图》残卷轴杆里的白磷,断定大火是由画本身燃起来的,而这副被烧毁的画很可能是赝品。 然而,据朱紫贵讲,当时他看到并收下的是真迹。所以,我断定,有人用赝品调包了真迹。是谁偷梁换柱的呢?” 蒋门神无奈摇头苦笑道:“呵呵,俺自己为设计得天衣无缝,还自鸣得意,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破绽?!” 李斯嗤之以鼻,继续说道:“孤掌难鸣!于是,我想到你一定有帮手。 首先,排除是店外的陌生人。一般人没有足够财力,没有机会接触这副画。 其次,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聚宝斋有内鬼,有你的眼线!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想到,聚宝斋里的某个伙计替你实施了罪恶的调包计划。 而这个伙计,要么已经离开,要么还在店内。 不过,我更倾向于前者,而且认为这个伙计离开不久。 所以,我派张捕头打听聚宝斋最近人员流动情况,发现恰有个叫燕小乙的伙计半月前离开! 也许这个人离开只是个偶然事件? 为了排除这种可能,我还请张捕头向朱紫贵询问燕小乙的近期表现。终于发现了不小的问题。” 接着,李斯向一旁跪着的朱紫贵求证道:“朱紫贵,你是否曾对张捕头说过,燕小乙在店里干了六七年了,以前虽然有点懒惰,还算本分听话。 只是最近个把月突然判若两人,消极怠工,而且屡教不改,打也不管用。实在无法,你干脆多给了他几个钱,把他给轰走了。 他走得当天满心欢喜,大言不惭地反呛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朱紫贵很笃定地说:“正是,小人说过。小人拿脑袋担保,这些都是事实,俺店里的伙计都可以为俺作证!” 李斯好言安抚朱紫贵,旋即继续对蒋门神说道:“于是,我请求张捕头冒充你的手下,立刻赶赴城南十里铺,谎称按你的要求,来接燕小乙到你的珍珠坊熬活…… 后来,我们设计将他诓骗出来,并把他抓捕归案!而他把你的罪恶计划,卖了个底儿掉。怎么样?他的口供不用再让我给你炫耀一遍了!” 说完,李斯得意地瞥向蒋门神。 “啪!啪!” 蒋门神不由得拍起巴掌,居然得意地大笑起来,道:“哈哈。精彩,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第22章 真假《游春图》 面对众怒和王诜的死亡威胁,蒋门神竟然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 债多了不怕压身,死猪不怕开水烫? 真特么是个人才!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揣测此狗贼或被吓傻了。 然而,李斯心里明白,这凄厉放荡笑声里,蕴含着放手一搏的无奈和决绝。 “大胆狂徒!天子脚下,开封府衙,岂容你藐视公堂。来人……” 陈家骆气得嘴唇乱颤,一拍惊堂木,厉声怒斥,刚想发作,便被李斯摇头制止,遂忿忿道,“哼!蒋门神,注意你的言行!不然,本府法不容情,定严惩不贷。” 蒋门神看都不看府尹大人,反而云淡风轻地询问:“袁主簿,恁咋想到去怡和坊去找《游春图》真迹呢?俺可是做得已经很隐秘了?” 说话间,他臃肿如长金瓜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奇地凝视着李斯的眼睛,仿佛是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瞟了一眼傲娇的五旬富家翁,李斯翻翻白眼,冷笑质问:“隐秘?你事发前去了应天府,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发掘你调包《游春图》的时候,我就断定你一定会转移《游春图》真迹,而且越远越好。 此画价值巨万,而且涉及一桩大案,以你的老辣,你绝对不会轻易交给别人带出东京汴梁。” 看着这个长相有几分英俊的年轻人,蒋门神狡黠而诡秘地一笑:“所以,你觉得俺会亲自将真迹带出城?” “难道不是么?” 李斯眼睛微眯,好奇地打量蒋门神,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慌,心神隐隐不宁,突然意识到什么! 李斯当即转向钱起,急忙拱手说道:“大官人,请将你带来的《游春图》真迹拿出来!” 略显病态的钱起,爽朗地笑道:“这有何难?《游春图》真迹就在俺身上。” 说罢,他从自己身上包袱中取出一幅卷轴画。 事实上,钱起被李斯战败后,便将《游春图》真迹给了李、陈二人。 然而,为了表示信任,李斯又把画交由钱起保管。 好啊,陈家骆、袁方!你二人既然找到《游春图》真迹,却早些不拿出来交给本驸马,还故弄玄虚,真是岂有此理?! 驸马都尉王诜咬咬牙,又不便当堂发作。 但下一秒,他看到远处的卷轴画,如同见了了一位绝色美人,脖子抻得老长,眼里放着金光。 嘴巴张大到合不拢,仿佛要伸出一只摆动的小手:“来呀!快到我碗里来!” 他的眼珠随着李斯手中的画而转动,竟不自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众所周知,驸马都尉王诜平生有“二痴”: 一是花痴,看到面容姣好、体态娉婷的年轻女子,双脚就像踩到棉花似的,绵软无力,再也迈不动步子; 二是画痴,作画废寝忘食,尤其喜好收藏名家名画,为此不惜散财重金求购,而且闲来无事,便伏案临摹。 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他早有心收入囊中。 但端王赵佶捷足先登,不得不退而求次,舔着老脸,跪求侄儿,把画给他过一过眼瘾。 “王大人,这就是《游春图》真迹,劳烦您仔细鉴赏,核实一下这画是否是端王收藏的那幅画。” 李斯讪讪地道,心里蔑视王诜的痴呆样儿。 北宋要论书画鉴赏能力,唯推“王苏米李”,其中的“王”,便指的是这位驸马爷。 此时,王诜早已如痴如醉,耳畔好像自动屏蔽外界一切声音,既不搭理李斯,也忘记责问李斯何不早点拿出画?! 他兴奋地夺过卷轴,轻轻地放在书案上,慢慢地展开。 但当画徐徐展开,他瞬间拉下脸来,表情也倏然凝固,。 王诜愤怒地盯着这个面如敷粉的俊俏书生,拿腔拿调地质问:“哼!好个袁方!竟然敢拿假画消遣本官?” 说罢,气鼓鼓地抓起桌上的《游春图》,随手丢向李斯脸上。 李斯一扬手,就抓到卷轴画。 假画? 他疑惑地展画一看,眨眨眼睛,脸上写满茫然。 尼玛!老子也无法看出真假!不然,还能被骗? 他眼睛微眯,迸射出寒光。 心里迷惑之余,恼怒王诜不讲情面,当众打人脸,同时,震讶蒋门神的老奸巨猾…… 与此同时,陈家骆也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哈哈!——” 身后爆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 陈家骆突然被惊醒,当即决定祸水东引,于是怒拍桌子,低声咆哮道:“放肆,蒋门神,你敢戏耍驸马大人?你不怕王驸马砍你狗头?” 王诜仿佛突然醒悟,愤怒地看向堂下那个肉墩儿似的矮矬子,强忍上前手撕他的冲动。 李斯目光锐利如刀,回头凶巴巴地剜了一眼蒋门神,心头狂奔过1万+头草泥马。 啥?假的?!哼! 钱起也当即懵圈,一头雾水地盯着李斯手里被揉皱的《游春图》真迹。 他清楚地记得,几天前,在从蒋门神手中接过此画时,当场请应天府有名的画师做了鉴定,此画是真迹无误! 而且几天来,此画也一直由心腹伙计日夜看守,没出半点纰漏。怎么会是赝品?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堆小问号。 “王大人,草民多次请人看过,这画是展子虔的真迹无疑!”钱起疑惑。 李斯当即转头,看着面含冷笑的王诜,道:“晚生学识粗鄙,惭愧之至,看不出此画的真伪。请大王大人明示,呵呵。” 说完,拱了拱手露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陈家骆讨好地干笑,抱拳作楫道:“是啊,王大人,请您指教,下官也好长一长见识。” 王诜冷哼一声,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仿佛在说,谅尔等土鳖,如何识得此画真伪? 他一把从李斯怀中拽出卷轴画,大咧咧地摊在书案上,手指着画画面右上首的空白处,敲了敲。 不耐烦道:“先不论画的好坏,单凭此处空空如也,既无题字,也无钤印,本驸马就可以断定此画是摹本。 更别说,此画青绿用色失真,气蕴呆滞,人物、房屋、桥梁勾线,时粗时细,并不连贯,构图比例失调…… 如此多的破绽,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了!哼!这一定是蒋狗头让李公麟代笔的临摹画。”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特么的!又被“王登徒”摆了一道!哼!傻子?到底谁才是傻子?老子真奇怪,如你这样的‘嘴炮’,若不是皇亲国戚身份罩着,还能活多长时间? 李斯心里愤愤不平,但又转念一想,隔行如隔山,谁让咱没有见识,受制于人呢?唉,没文化真可怕!好在及时识破了蒋门神的诡计,不然真让这老小子蒙混过关了! 陈家骆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听得一愣一愣,不明觉厉。 王诜捋着胡须,得意地欣赏李陈错愕的表情,遥空拱手,道:“两位大人也不用自惭形秽,不知者不怪。本官曾在端王府上亲眼目睹过《游春图》真迹。 端王他老人家亲自在画的右上首,用其自创的瘦金体,写下了‘展子虔游春图’六个瘦挺爽利的小字,并盖上他收藏用的‘天下一人’的闲章……” “大人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九尺高的庞大背影,左手薅起蒋门神的衣领高高提起,同时,扬起蒲扇般右掌,疾速地其脸颊上甩着大耳刮子。 身高不足五尺的蒋门神,撕心裂肺地嚎叫,同时,双脚在空中乱踢,竟然完全被钱起宽广如小山似的胸膛遮住。 钱起嘴里还骂骂咧咧,道:“鳖孙,恁吃了豹子胆了?竟敢用假画骗俺?气煞老子,俺让恁骗,让恁骗!” 钱起边说边扇,越扇越猛。 片刻后,蒋门神的惊叫声变得含糊不清,口鼻涌出血沫,嘴唇肿得像在下巴上挂了两根肥肠,场面充满喜感。 金灯道人双眸微闭,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慈祥的浅笑,嘴唇翕动,仿佛对眼前的一幕视若无睹。 李斯看着都一阵蛋痛。 堂下的围观百姓则一片叫好。 “偌大的开封府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还是大官人有血性,打得好,真解气!” “打死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看他蒋猪狗再敢作威作福?!” “大官人,一定不要打死他!留他一口活气,让俺们几个也上来练练手。哈哈!” …… 叫骂声,巴掌声混在一起,构成一个滑稽的乐章。 给这起个名字,就叫《欢乐颂》!李斯心里腹诽。 不过,再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届时,政敌或者御史说不定就会跳出来,弹劾陈家骆雇人行凶,坐视不管。 “大官人?钱起?快给本府住手!森严法堂,岂容你动粗?住手——” 陈家骆赶忙喊停,声音都快喊哑、喊岔气儿了。 打过瘾的钱起,把蒋门神“砰”地往地上一掼。 后者疼得直学狗叫,脸肿得如猪头似的,双手举在面前,想摸又怕疼。 方才,蒋李氏见到钱起凶神恶煞般当堂行凶,也不敢上前去劝止,只呆愣地瘫坐地上,吓得嘤嘤哭泣。 此刻,早已哭成泪人的她,手脚并用,赶紧跪爬几步,扶起嗷嗷吼叫的蒋门神,“官人官人”地叫个不停。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堂下的百姓见状,又是一声声喝倒彩! 陈家骆狂拍惊堂木,随之大堂也随之安静下来。 陈家骆居高临下,瞪视着蒋门神,高声诘问:“本官不打你,但是众怒难犯。你方才挨了打,这也是你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你可有怨言?” “草——民——不敢!”蒋门神吐了吐口中的血沫,擦了擦流淌着的鼻血,口齿不清的回答。 他面庞更加青紫肿胀,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五官疼得挪了位置,像被拧紧的衣服似的,凑到一块。 “蒋门神,本官问你,你将《游春图》真迹藏于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 蒋门神装糊涂,只顾疼得叫唤,也不搭言。 一旁跪着的蒋蒋李氏,看着装死狗的丈夫不回答大人的问话,也里急得百爪挠心,哭求道:“官人,大人问你话呢?画藏哪儿了?把画给他,咱俩好回家!” “啪!” 一声脆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蒋李氏趴伏在地上,手捂粉腮,顾不得体面,大哭道:“官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你竟敢打我?!” 蒋门神恶狠狠地瞪视着蒋李氏道:“贱人!老子打得就是你。都是你坏了俺的好事儿! 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还恬不知耻地给他人侍寝?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俺怎么会养你这样的骚货!” 说罢,他瞪了一眼一旁偷笑王进。 旋即,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手脚并用,往趴在地上的蒋李氏身上招呼。 后者被打得满地乱爬,哭爹喊娘!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大声起哄,纷纷喝倒彩! 他们顶着烈日,站了快一个白天,水米未进,坚持旁听断案,吃瓜闲聊。 临了案子快结束了,也乐得看一场好戏! “活该,狗男女?!” “乖儿,蒋老狗,打死她,大爷好再给你娶一房小妾?!保管比地上这位水灵可人儿。” “打得好,大伙儿为你俩点赞啊!哈哈。” …… 李斯饿得头晕眼花,渴得口干舌燥。 看着地上打闹的活宝,想着案子快结束了,心里比濒死的饿汉抱着鸡腿大快朵颐还高兴。 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浮现一丝疑惑:咦?刚才金灯道人言出法随,给蒋氏夫妇施了法术,难道还有时效,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呢? “此地不得动粗!” “此地须实话实说!” 金灯道人对着堂上打闹的两人,甩了两下拂尘。 一双眼睛射出两道煊赫的光,对上二人的双目。 不多时,诡异的场景发生了。 只见二人瞬间像转性似的,停止打闹,不顾疼痛,双双原地端端正下诡好,齐声答道:“请大人问话,小人、妾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表情呆滞,口气生硬,像中了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但一看满脸淡定从容的金灯道人,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神仙,就是这么牛逼! 陈家骆向金灯道人急忙投去感激的一瞥,急切地喝道:“蒋门神,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将《游春图》真迹藏于何处?” “《游春图》真迹在蒋宅内院花园,湖中岛凉亭石桌下埋着。”蒋门神眼神空洞,有气无力地回答,嘴角鼻孔还不住的往外淌血。 闻言,王诜从书案后的台子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一叠声地喊道:“快,来人!立刻马上赶到蒋宅,将凉亭下藏匿着的《游春图》给老子取来!”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学着陈家骆的样子,随手从签筒内抓了一把令签,狠命撂在堂下。 王诜兴冲冲地等了半天,一看堂下差役没有一点反应。接着又催促道:“快啊,怎么没走啊?还愣什么?!快啊!赶快去把画给老子取回来?” 差役们一个个面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儿,不知如何是好,不约而同向陈家骆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陈家骆正襟危坐,辛苦地憋笑,脸都憋得通红。 外行指导内行?越俎代庖?李斯也不答言,乐得看“王登徒”出糗。 王驸马的失态和拙劣表演,让陈家骆心里满是槽点。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滴,场面事还是要做滴。大家还要在官场上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弄得太僵。 一念及此,陈家骆一挥手,招来雷横,给他令签,命他立刻带十名快手,赶到蒋宅取回《游春图》。 “得令。” 雷横一拱手,领命离开。 旋即,陈家骆得意洋洋地瞅了王诜一眼。 王诜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冷哼一声。 他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也不看陈家骆,扯了扯了紧绷的衣领,随手抓起书案一本卷宗当扇子使。 阴阳怪气地小声嘟囔:“神气什么?手上不就是有那么仨瓜俩枣嘛?很了不起?!” 陈家骆不敢硬刚,只是不屑发抽抽鼻子,仿佛在说,本府是好歹是主政一方的大员,虽然手下人不多,总好过你一个没有实权、仰人鼻息的倒插门! 旋即,他示意师爷让蒋门神夫妇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金灯道人无意间瞥了陈家骆、王诜,立刻读出了他们二人的心思,心里觉得好笑,微微摇头。 他的灵体通过投影到李斯识海里,调侃了一句:“书案后的两位大人好像貌合神离、互不对付。哈哈。李斯施主?贫道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斯浑身一激灵,这才意识到,来到北宋两天以来,他四处奔走,九死一生,见到不少人,但却没一个人提及李斯这个名字! 仙长,咋晓得我叫李斯?李斯细思极恐,不过知道长会读心术,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转念一想,道长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必定十分清楚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李斯施主不必惊慌,你对贫道有再造之恩,贫道会替你保密。另外,施主心里不断提及‘倒计时’! 贫道虽然不知它为何物,但是明白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后生!急着要回归。你在赶时间。” “仙长,真是料事如神。不对,您本来就是仙,和神也差不多。哈哈” “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李斯不由得抬头看向半空。 倒计时:2:11:32 酉时一刻(下午5:30)。 不觉间,天色已近黄昏,太阳已经西斜得厉害。 “仙长,说得不错。我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因为要完成测试任务,才穿越过来的。” “施主,满嘴新词,贫道不甚了解,不过你的意思,贫道大致明白。” 仙长此话何解?想表达什么意思?李斯心里琢磨。 金灯道人微笑道:“呵呵,施主不必多虑,贫道并无恶意!贫道与你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深感你道根深重,夙有善缘!故临了替你看了看面相。不知施主愿意听否?” 李斯欣喜异常:“仙长请讲!” 金灯道人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施主,你命宫宽广丰满,此预示你智慧气量高于常人,人际关系良好,性格圆满,不会自我局限,容易获得成功。 同时,命宫红润有光泽,这预示你近期将有好事发生,可能贵人来临,也可能是财神驾到。然而,……” 说到此,他故意一顿,语气有些迟缓。 李斯开始听得心里欢喜,但是一个“然而”将所有的好心情一冲而散。 李斯迫不及待地问道:“然而,什么?还请仙长直言不讳,不必顾忌。” 说罢,他目光热切地紧盯着金灯道人灵体,同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金灯道人颔首道:“施主命宫里隐隐有青黑色,这表明你可能遇到一些灾祸。至于是何灾祸,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一言及此,只是提醒施主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要行事谨慎,切勿急躁,避免潜在风险。” 闻言,李斯一颗小心心沉到了湖底,瞬间感到大脑发懵,脊背甚至冒着凉气。 他虽置身大堂,但是却神游堂外,听不到一切声音。 “袁方?袁方?……”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李斯拉回现实。 陈家骆关心地问:“袁方你无碍?” 李斯突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多谢大人挂怀,晚生没事,只是略微有些疲惫!” 同时,他心里默默补充,命宫有事,你也帮不上忙!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刻。 “大人,大人,东西找着了!” 人未至,声先闻。 闻言,蒋门神面如死灰,矮身蹋腰,一屁股颓丧地跌坐在地板上。 片刻,他瞬间清醒过来,“哇”地咧开大嘴,像个被抢走食物的婴孩似的大哭起来,如丧考妣! 陈家骆、李斯、王诜三人,也不管他在堂上出乖露丑,一齐将目光投向急切地望向堂外。 只见身着捕头服,面容粗犷的雷横,带着众差役,兴冲冲地从分开人群中走入大堂上。 他扬了扬手中一个用布包裹的卷轴,向上陈家骆抱拳拱手道:“《游春图》已找到,请二位大人过目。” 说罢,他将包裹恭敬地呈给王诜。 后者,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取出卷轴,在书案上轻轻展开。 瞬间,王诜感到,一股熟悉高古的画风迎面扑来。 如同,暌违许久的人故人,突然来访。 此时,在书案上的这幅画中,端王赵佶及历代藏家的题字、钤印清晰可辨,无一缺损;画面构图恢弘,青绿山水用色严谨,人物、房屋、树木等造型质朴中兼有灵动,画面整体气蕴生动而流畅…… 实乃世间罕有之山水画佳作! “妙哉!妙哉!” 王诜激动地叫起来。 他不顾为官的体面,甚至手舞足蹈,仿佛突然中了五百万。 陈家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游春图》真迹找到了,首犯、从犯也供认不讳,……这既给百姓一个交待,也能讨端王的欢心。 据说,端王有望成为太子,借此机会讨好端王,攀上他这根高枝儿,日后仕途定会一帆风顺,真是运气不要太好!陈家骆想入非非。 李斯也迫不及待地,来到书案前,睁大眼睛欣赏《游春图》真迹…… 没文化真可怕! 一想到接连被蒋门神赝品戏耍、被王诜嘲讽,李斯老脸火辣辣的,一阵红一阵白! 第23章 初识复社 一个熟悉而不含感情的机器女声突兀响起: 【恭喜你!】 你已经完成测试任务——“《游春图》的秘密”。 达成“查出火灾真相,判定责任方”的目标。 共耗时46小时5分16秒。 你获得任务奖励如下: 拥有黑蛋使用权,得到气场眼镜、捆妖索、易容斗笠等复社成员标配法器,及黑妞、聚力丹额、九转回魂丹外奖励。 具体详情,你可以通过黑蛋查询。 【提示】: 你在本次任务中触发一个隐藏任务:破解蒋门神如何得到《游春图》之谜。 【备注】: 如果你完成此任务将获得更多奖励;如果倒计时结束,你未完成,也不作处罚。 你在测试任务中,还剩下1小时54分44秒。 你是否参与完成这次隐藏任务?你有10秒钟思考时间,默认不同意,同意请说“是”。 李斯心想,在北宋短暂待的两天,除了吃苦就是受罪,没有父母、亲朋好友,没有喜欢吃的美食,没有喜欢的娱乐项目,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十秒钟过去。 机器女声调再次响起: 你已退出任务,测试任务即将关闭! 你将被传送至新时代,请做好准备…… 【倒计时】: 10 9 再见陈府尹、王驸马、张捕头、金灯道人、黑妞……额?我的剑和丹药呢?李斯在心里默默念叨。 8 “黑蛋?”李斯随口一说。 “哈哈,我在主人。”一个熟悉的公鸭嗓响起。 7 6 “你的剑、丹药及其他法器,都由我暂时为你保管!” 4 “马上,踏上旅途。先聊到这儿。” 3 “祝 愉快。” 2 1 传送模式开启。 李斯眼前景物,突然发生水波般荡漾,变得扭曲模糊。 少顷,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气体旋涡之中心,随旋涡一起同步转动,并不断地下沉。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而恐怖,再次令他窒息,难以忍受。 他迫切想要逃离,却发现身体僵化,丝毫动弹不得。 他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四周的气体,将自己裹挟地转动,并缓缓向漩涡眼靠近。 不多时,李斯完全没入气体旋涡中。 下一刻,李斯感觉自己悬浮在一个混沌空间。 这里生命代谢瞬间停止,时间仿佛凝固,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寂静的黑暗。 突然,李斯眼帘里出现一行金色代码行,代码末尾的光标在不断跳动: 【 python prt(\"欢迎使用''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传送代码,代码自动编写g!\"); 】 像chatgpt、文心一言和通义千问等人工智能大模型一样,“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也能自动生成代码。 此时,在李斯面前不断弹出一个个单词、一行行语句、一个个函数…… 光标飞快下移,一段段代码块瞬间生成。 不多时,数万行的传送代码文本,便顺利编辑完成。 【传送代码初始化】: …… 进度99 初始化完成。 【 python prt(\"传送代码,编译g!\"); prt(\"编译耗时000035s!\"); prt(\"自动执行!预计约定10分钟内完成公元1099年7月30日至公元2022年9月3日\"); prt(\"测量你的身体身高、体重、血压、心率等各项指标!\"); prt(\"调用3d打印机打印人体防护服!\"); prt(\"调用3d打印机打印防护面罩!\"); prt(\"调用3d打印机打印反物质光速发动机!\"); prt(\"合成加速度缓冲汽!\"); prt(\"传送目的地未知!\"); 】 接着,李斯仿佛听到了gpu高速运行、风扇散热的轰鸣声! 下一刻,李斯身体瞬间被一种人形透明轻薄的皮肤衣包裹起来。 额?这就是3d打印出来的“人体防护服”。这比笨重的航天服,美观、修身、灵活多了! 接着,李斯脸上多了一副oled材质的高透明全脸头罩。头罩被多条弹性宽面头带箍在后脑勺上。 头罩内设有含活性炭的呼吸阀,防烟防毒、保证呼吸顺畅安全! 这比李斯在社区做防疫志愿者时,佩戴的那种简易塑料面罩严不知高大上多少倍。 令他惊喜的是,面罩屏既能防护眼睛,又能当电子屏幕。 此时,屏上正显示着一行行参数: 【薄膜内实时温度】:25c; 【薄膜外实时温度】:-100c; 【薄膜内气压】:1013kpa; 【薄膜内空气成分】:氮气79,氧气21; 【加速度】:0g 【速度】0k\/s 【耗时】:0s 【日期】:公元1099年7月30日(北宋元符二年六月廿二) 传送开始啦? 李斯脚下感受到一股向上的巨大推力,带着他向上运动,同时,也令他产生心悸、眩晕、作呕的超重压迫感。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如同站在一个透明无形的高速电梯轿厢内,整个人浸没于一种极度粘稠的汽体中。 而他正在向上运动,运动速度在以指数级增加! 透明面罩显示的加速度,高达到惊人的10万g!!! 李斯体重65kg,这好比是在他身体上压了一艘6500吨重的巨轮。2003年,“航天英雄”杨利伟,在搭乘的长征二号运载火箭发射升空时,承受的超重值也仅是5-8个g。 尽管有“加速度缓冲汽”的强力缓冲护持,李斯仍然“享受”到超重的痛感。 “扑通”,李斯重心不稳,塌腰撅胯,跌落于地,继而仰面朝天,躺在虚无透明的“地板”上,他和“地板”间是被压得变形的“加速度缓冲汽”。 这样反倒使得超重产生的巨力,均匀地分摊在他全身各处。另外,人体防护服也能卸去一部分压力。 然则,李斯仍然痛得生无可恋:显着感到头晕恶心,全身冒虚汗,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呼吸变得极端困难,而且胃肠也翻江倒海、如火如荼地发起一轮轮的抗议!!! 不过,超重的感觉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就蓦地消失了。 此时,面罩屏上显示的【加速度】:0g,【速度】2999万k\/s——正以光速向上运动! 李斯居然能够从“地板”上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走动,如履平地。 他四下转头,扭身,望向四周。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光速下坠的人物、建筑、动物、树木被拉得扭曲绵长的白色光影,就像彗星的尾巴,丝丝缕缕,如霭似雾,莫可名状。 同时,李斯耳边响起各种尖锐的呼啸,仿佛千万个人同时呼喊“李斯”而汇聚成的混响,渺远绵密,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杂音遵循多普勒效应,随着声源的位置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其音调音量也由低沉柔和渐变到尖锐高亢,再复归低沉柔和。 李斯伸手抓了一把。 然而,它们如同烟岚从指间滑过,不留痕迹。 …… 在北宋汴梁城的短暂时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斯感觉如梦似幻,却又铭心刻骨。 除了险象环生的经历,李斯还结识了不少好友、同僚和长辈,而且私交不错,这是他弥足珍贵的记忆。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斯人俱往矣! 这些跨越时空和山海的情谊,瞬间都淹没在滚滚历史洪流。 李斯的光速旅行还在马不停蹄。 面罩屏上显示的【耗时】、【日期】,都在不停地增加。 然而,当【耗时】达到50分钟、【日期】显示公元1900年1月1日时,李斯向上运动的速度开始递减! 面罩屏显示的【加速度】:-10万g,【速度】由2999万k\/s飞速下降。 李斯与“超重”亲密无间,“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 唯一不同地是,李斯这回被死死按在无形的轿厢内顶,动弹不得。 按李斯估计,加速和减速阶段是用时差不多。 果不其然,大约5分钟后,面罩屏上的【加速度】、【速度】双双归零,而【日期】则显示公元2023年9月3日18:50。 李斯随之安稳落地。 加速缓冲液、人体防护服和防护面罩相继消失。 旋即,仿佛又回到50多分钟前,李斯发现自己又处在一个混沌空间,生命定格、时间凝固,四周复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紧接着,李斯再次失去意识,一颗心也跌到了谷底。 不是过了多长时间,也不是身在何处。 李斯在空中飘荡的灵体,终于晃晃悠悠,半推半就地钻入他的肉体。 双眸紧闭的李斯,仿佛隐约听到了爸妈的亲切呼唤、宿舍的每日夜谈、卢绾的银铃般的笑声……沉睡的意识开始苏醒,各种现实的记忆也变得清晰。 某一刻,他缓缓睁开双眼。 明亮刺目的光,一股脑地涌入李斯的瞳孔。 他下意识用手遮挡,防止引发短暂的失明。 “呵呵,李斯,你终于醒了,恭喜你成功完成测试任务,正式成为复社赤子!” 一个绵软无骨、声线慵懒的御姐声钻入李斯的耳朵,引起一阵酥麻。 李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只是记不得在哪儿听过。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缩瞳孔,聚焦在眼前的物什。 视野里,一个井盖大小的莲蓬状无影灯,正发出柔和的光线,由模糊虚幻变得清晰凝实。 紧接着,一张俏丽陌生的瓜子脸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女人柔顺亮泽的波浪发自然下垂,将桃花眸、琼鼻红唇衬托地更加妩媚动人,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李斯凝视着这张俏脸,愣怔了半天,好像上面藏着某种惊天的秘密,值得探索与发现。 性感御姐俏皮地眨了眨眸子,眼波流转,吐气如兰,盯着这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嗤笑道:“哎呀!坏小子!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哎呀,你的口水……” 明明是你盯着人家看嘛?重重的两坨“柔软”快压得人家窒息了,还恶人先告状?哼!有本事再近点…… 李斯迅即抹了一把干燥的嘴角,借此掩饰失态的窘迫,旋即发挥社牛本领道:“姐姐风华绝代,把弟弟都惊呆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么销魂的脸蛋。姐姐怎么称呼?这是哪儿?我怎么会这里?” 性感御姐挪开身体,泼辣干练地答道:“苏妲己,叫我苏姐。这是复社海浦市分部华甫区驻地,今天你来参加测试,刚通过测试任务出来。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年轻人晚上要老实睡觉,少做运动哈!” 说完,她再次娇笑不止,花枝乱颤。 这女人是疯批?!弟弟我守身如玉,目前还是童子身?!苏妲己?果然人如其名,魅惑无限。这特么是人名?呵呵,李斯迷惑不解。 突然发现自己不着片缕地躺在一张手术床上。身上盖着绿色无菌布,四肢、胸膛贴着几十根花花绿绿的细线,另一头与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相连接。 他无意中瞟见自己胯下支起的斗篷,心头一凛,旋即瞬间翻身坐起,连忙并拢双腿,把无菌布当作浴巾在腰际缠了一圈,动作之大,牵扯身旁的仪器一阵晃动。 同时,他的上身和四肢也暴露无遗:结实粗壮的臂膀,鼓胀紧致的胸脯,层叠分明的腹肌,有力的双腿,旺盛的毛发……无不散发着雄性的自信、力量和阳刚美。 女子掩唇咯咯娇笑,手指在虚空上,沿李斯身体自上而划过,描着轮廓,最后停到不可描述部位,啧啧称奇:“不错嘛,年经人,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啊!” 拜托,你怎能对一个心思单纯的大学生说这些荦话?!人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年。我还没活够,不想被纣王拉去受炮烙之刑……李斯吐槽。 李斯搓了搓脸,掩饰着羞红的又颊,视线又落到碍手碍脚的细线上,脑海却蓦地浮现出腰肢被割的血腥画面。 他下意识地迅速摸遍全身,没有一处伤口,沉心感应,也没有一丝痛楚,只是大头晕,小头翘,这才放下心来! 苏妲己看破了李斯的心思:“放心,这些线头、仪器,是用来监测你的身体指标的!你很健康,壮如牛犊!呵呵。” 李斯四尴尬一笑,打量屋里的环境。 这是一间长20米,宽10米手术室,房间没有窗户,灯火通明。除了手术台一、各式仪器外,还摆放着几台电脑。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走进来。 他戴着黑框眼镜,脖颈上挂着听诊器,斯斯文文,低头看着手里病历本,突然抬头说:“苏姐,组长和阮哥找你呢。” “哟,你醒了?呵呵。不错,不错,提前两个小时完成任务,而且全身而退,大模型给你评了个优秀。” 他笑眯眯地看着李斯道:“你好,安道全,叫我安子好了。唉呀,现在应聘者一茬不如一茬。你是今年以来,首个通过测试任务的人。” 说着,安道全毫不见外的与李斯握了握手。 “安子,你陪李斯聊聊。”苏妲己向李斯抛了一个媚眼道,“再见,小师锅。” 李斯的视线紧随着苏妲己的身影消失,定格在门口。 安道全瞥了一眼李斯,又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门口,诡秘地笑道:“这女人不错?” “嗯?!”李斯晃着两条腿,突然醒悟过来,盯着安道全,“你什么意思?” 安道全故作神秘,没心没肺地笑道:“哈哈。没什么!苏姐,是咱组里的组花,人类高质量女性!不光人漂亮,家世也显赫……” 发现李斯心不在焉,安道全及时收住了的话头。 这哥们是话唠?!刚认识,竟能巴拉巴拉说一堆。 李斯心里腹诽,随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谁叫王sir?这人莫名对我百般辱骂。今早,我气不过才去慌村公寓参加测试,怎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我现在为什么会这里?复社是什么?……” 李斯把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儿抛给安道全。 后者一愣,旋即扶了扶眼镜,笑道:“复社是民间秘密组织,有点类似fbi。安澜公司是复社的产业,主营互联网、生物、房地产等业务。为了保密,我们对外自称是安澜公司。 这里是复社海浦市分部华浦区小组驻地。 你今天上午去的那座别墅,是我们组原来的办公地点,也是现在驻地的一个传送入口。 鄙人就是王sir,负责咱们组的里招聘和医护。实在对不起,由于眼看要到年底了,还未招入一人,我十分苦恼,组长就出了这个通过辱骂来激将应聘者的馊主意! 别怪我哦,我也是奉命行事! 你的简历其实很不错,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到别墅参加测试,怕你不来,就听从组长吩咐,用言语激你…… 我们任务秘密而特殊,招聘也比较严格,入社之前,必须先纳投名状——完成‘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给你匹配任务。若通过则成为复社一员……” 屮,为了招人居然想到这种损招,真是令人喷饭!本来,我还想暴揍你一顿呢!看你这小身板,啧啧,还是算了。李斯心里嘀咕。 “通不过,就永远留在里边,对?”李斯白眼道。 “哈哈。不会的。通不过,测试者也会被安全传回。这样说只是为了你加压,激发你的斗志,提高你的成功率,防止你躺平,破罐破摔。” 你特么不早说,害得老子担惊受怕,为赶时间,累得像条狗!李斯差点爆粗口。 不过,脸上依然挂着浅浅地笑,露出吃惊和崇拜的神色。 “复社?这个名字感觉好耳熟!”李斯不懂就问。 “耳熟就对了。复社名人辈出,比如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写《五人墓碑记》的张采,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伟业…… 复社是明末一个由青年士子组成团体,后经迫害转为地下组织,薪火相传……” “复社成员平时做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组织架构呢?” “维护社会治安,协助官方抓捕罪犯,铲除邪恶、黑恶势力…… 复社自上而下,有社长、委员、部长、组长……” “你们动我的身体啦?”李斯冷笑道。 安道全神秘小声道:“嘿嘿,这是绝密,你不要对别人讲,亲妈也不行哦。凡加入复社者须被注入一种‘流式荧光液体芯片’,才正式成为赤子。这种芯片既能监测赤子身体状况,定位赤子位置,也能使赤子与“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建立联系……” “‘复社之光’?” 李斯到此才恍然大悟:把我送到北宋,又传回新时代竟然是它。 “赤子,寓意爱国和忠诚。成为赤子便有了个人属性面板。赤子分武力等级,从高到低有伯、仲、叔、季四阶,每阶属性面板颜色依次为红、橙、黄、绿四色。面板内容属个人私密,非经本人允许,外人无法查看,你试着自己看看。” 安道全娓娓道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的属性面板?咋看?”李斯挠着头皮一脸懵逼。 然而话音刚落,一个浅绿色透明面板便竖立着浮现在他的眼前,上面醒目地写着一行行文字: 【 姓名:李斯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3岁 等级:季阶初级,完成60(离升级差40) 经验值:5(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7(0代表死亡) 功勋值: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100元(用于购买服务) 】 “偶买嘎!季阶初级80?你刚成为赤子武技就入了门?哦豁,而且马上就要踏入季阶中级?天?!你是怪物么?啧啧,这速度,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安道全瞪大眼珠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斯。 “季阶初级?是什么意思?貌似是武力垫底的那种?这有啥好羡慕的?” 李斯撇嘴不屑道。 “季阶初级,标准是通过测试任务,锤炼肉身,强筋健骨,打通经脉,洗精伐髓,熟练使用一种武器’,这代表赤子武技已经入门……你不知道,武技入门颇为困难! 通常,刚成为赤子,无武技等级。我算资质好的了,努力奋斗一年才混到季阶初级94。不过,也有狠人!比如,阮哥刚成为赤子时,年纪、等级与你一致,才过两年,现在已是叔阶中级巅峰,直追组长的等级……” “哦?照你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开挂?”李斯自嘲。 安道全嗤笑道:“是啊!你以为呢?还不满意?知足!刚才组长、苏姐出任务前,一直通过大屏观看你在任务中的表现,还不住夸你呢!” 李斯听着先是一阵得意,随即产生疑惑。 他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安道全:“现场直播?难道我参加的是一场真人秀或者情景剧?我在测试任务里没发现有摄像头?你们怎能看到我的?” 李斯安道全挠挠头,皱着眉道:“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自从你进入测试任务后,你的身体就被传送到这里。这两个小时,一直静躺在手术床上,并全程在我的监控之下。绝对不是演戏……” 说罢,安道全将打开手机,快速回放了李斯静躺在手术床上的监控录像。 李斯看了以后仍然云里雾里,懵懵懂懂,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墙上的电子钟,遂问道:“11:10?今天几号?几点啦?” 安道全看着一脸懵逼的李斯坏笑道:“哈哈。9月3号11:10,不信?呶……” 安道全掏出他的手机给李斯看! 果不其然,正和安道全说得一般无二。 李斯又四下咂摸,找到自己一旁整齐堆放的衣裤,掏出手机手机来看,时间也是一样,心里更加困惑。 安道全笑道:“呵呵,不用想了。测试任务中过24小时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小时。你今早上9点进入测试任务,在其中待了47个小时,现在时间刚好的11点多。” 李斯狐疑,乖乖,难道我刚才做了一场梦?梦回宋朝? 他想不出个头绪,大手拍拍脑袋。 这中间,安道全已将李斯身上贴的细线和传感器,全部拆下,且将他的个人物品完璧归赵。 安道全站在一旁欣赏着李斯仍在沉思和迷惑表情,笑出猪叫声。 李斯有点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道:“你笑啥?” 安道全立时敛容,正色建议道:“不想了。我来得时间不长,知道的也不多。你有问题,可以向组长咨询。对了,注意喽,复社规定,赤子之间不能以真名相称,必须均使用花名。比如安道全。所以,你给自己起个啥名字?” 怪不得?这些人的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李斯恍然大悟。 李斯不假思索随口说道:“斯通!” “qaq???[\\晕]” 安道全陷入凌乱。 第24章 阮小二发难 复社海浦市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办公室。 “李斯怎么样?” 吴学究冲着刚进门的苏妲己问道。 “非挺好,我很满意!” 苏妲己笑道。 “哦?什么挺好?你满意什么?” 吴学究投来好奇的目光。 “长相神似彭于晏,身材肌肉匀称,年轻帅气,又会说话。我很满意。” 苏妲己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 吴学究一时无语,翻一翻白眼,“我的天?!我是问你他的表现如何?” “看到没,还是被我阮半仙言中了。小白脸,已经施展魅惑,将我们的组花给勾魂摄魄了。她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阮小二戏谑地看着苏妲己,风凉话张口就来。 “滚!你刚喝了二斤醋嘛?酸不拉叽!” 苏妲己俏脸飞上红晕,怼完阮小二,扭动对吴学究道,“老吴,我误会你的意思了。‘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给李斯匹配的任务是‘《游春图》的秘密’,是通过率<5的‘地狱级’。我查看此任务的说明,发现其中险象环生,是对体力、智力和毅力的三重考验。 我还回看了李斯在任务中的后续视频。他不仅提前两小时完成任务,而且虽屡犯险境,每次全须全尾退出,而且推理功夫惊才绝艳,表现很棒,大模型给他评了个优秀等级!”苏妲己眉飞色舞,如数家珍地说道。 “嗯,不错。如我所料。看来,我们捡到一个宝贝啦。做为一个战力素人,李斯能有此成绩,着实颇为不易!” 吴学究一手拿着紫檀木烟头,一手轻抚着胡须道。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菜鸟嘛!” 阮小二故意拿腔拿调的插话。 “小二,你酸什么?我发现自从李斯出现,你就说话总是针对他?他是你前世的冤家,还是吃你家大米啦?若让现在的你来做‘《游春图》的秘密’任务,你能比他表现得更好么?!哈哈,我可记得,当初你参加的测试任务是通过率<10的梦魇级。你只是提前半小时完成而已,并且还受了伤。 仅就测试任务完成优劣而言,我敢说,华甫区小组没有一个赤子比李斯做得更好。此子日后成就必在我等之上。” 苏妲己信誓旦旦,翻着白眼驳斥阮小二。 “女人,嘿嘿,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的短处看,你还不知人家的长处有长呢?” 阮小二没脸没皮地耍死狗。 “滚!说说就变味儿了。切,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 苏妲己轻嗔薄怒,看了一眼老吴,捂着嘴补充,“老吴,我不是说你啊,哈哈。” 吴学究盯着两人大摇其头,笑骂道:“再胡说八道,都给我滚回戴维营待一个月!……你俩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散架了才罢休?” 戴维营不是什么美丽国总统度假村,而是复社的一个魔鬼训练营,专门用于犯错的赤子思过改造用的,以神秘、残忍、冷酷。据在其中待过的赤子描述,戴维营的折磨让人生无可恋,怀疑人生…… 苏、阮两人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脸不红心不跳,识趣地住了嘴。 当然,他们相信,组长绝对不会把他们下放到戴维营,只是收敛一下,不让组长生气。 吴学究无奈地摇头:“有个事要和大家说一声。部长楚河出任务归来了。” 楚河,今年39岁,海归博士,叔阶高级战力,复社长老武媚大学同学和追求者,至今单身未婚。 十五年前,他经武媚推荐加入复社,出生入死,屡建功勋,于去年提升为海浦分部部长,管理着海浦市16个区,近两百名赤子。 他为人丰神俊逸,口才出众,风趣幽默,在复社内部有一大群女粉丝。 “我的天!部长终于出来啦!我的男神!期盼已久!” 苏妲己十分激动,双手合拢放于胸前,妖美的脸庞现满脸崇拜之色。 “你的男神心中只有我的女神。女人,不要自作多情哈!那个人你可高攀不起。你不如放下高贵的姿态,看看咱们组内的大好青年,比如我阮型男。嘿嘿。” 阮小二坏笑道。 苏妲己气鼓鼓的紧盯着阮小二,举起粉拳晃一晃,作势要打将过去。 她含讥带讽地笑道:“骚年,你作好入赘豪门的准备了?一个小目标,你有么?!这可是我老妈能忍受的最低的底线。哈哈。傻眼了?软饭可不是那么吃滴!老娘只望喜欢白手起家,凭本事吃饭,有思想有魅力的成功男士,比如,老吴。” 说罢,她装模作样地朝吴学究抛了一个媚眼。 “哎,又来了,打住,打住,你俩谈情说爱,别捎带上我哈。我可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你俩那种花花肠子。” 吴学究diss两人,怒其不争。 “哈哈,苏姐,你缺少父爱吗?!” “滚,老娘就是不喜欢思想幼稚的小青年。” 吴学究清了清嗓子:“为了帮助鼓励赤子成长,积极参与行动任务,复社发起了一项‘揭榜挂帅’计划,并开出了不菲的奖励。而且任务难度等级越高,奖励也越丰厚。 这项计划最先在部长以上级别的赤子中推行。 此次楚河部长参加的就是‘揭榜挂帅’计划中,一个通过率<1的炼狱级任务。据说,只要完成此任务,参与者的战力等级至少可以上一个级别。” “哇,太诱人啦!部长此次回出来,说不定也已经晋升为仲阶初级战力,能凭空虚立,瞬间移动,御物打人,领取守护神……” 苏妲己羡慕地咋舌道。 楚河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迫切希望自己下辖的海浦市,能成为全国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安全之城,永远杜绝妖族等不法之徒的侵扰。 然而,他是一个新主政的年轻领导,在海浦市分部众赤子中的威望不高,战力也不算顶尖。 许多赤子私下里嚼舌头,称他是靠女人上位,本人能力平平无奇。 武媚对此早有觉察,私下里安慰楚河,让他安心工作,不要受这些风言风语干扰。 楚河表面上嘻嘻哈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早已暗下决心尺快提升实力,不辜负心爱之人的期望,改变赤子对自己的偏见,以赢得大家的信任。 为此,他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故而今年以来,他频频主动率团队参加“揭榜挂帅”任务。在这个过程中,他虽然有赢有输,但战力值、经验值、声望值等个人指标水涨船高,逐渐赢得赤子们的好感。 此番,他又选择难度最大的任务来挑战自己。希望一举突然破到仲阶战力。 “呵呵,但愿楚河部长能够如愿所偿。以堵上那些不服不忿地悠悠众口。方才,部长通过黑蛋群,发了一条消息,称复社马上要开展一轮清除内鬼的“锄奸”巡视,他不希望,自己的团队里潜伏着奸细。下周一起,他将亲赴海浦市各区小组驻地,开展一次自纠自查活动。让大家做好准备。” “啊。又要迎接检查!基层真是苦逼!后天还得早起!不过,可以见到自己的偶像。”苏妲己发出苦涩的笑容。 “叮咚!” 三人识海中的黑蛋,同时发出提示音。 吴学究的黑蛋提示道:“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一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获得5奖励,获得安澜币500元。另外,你带队有功,声望值额外奖励5。” 他心念一动,个人属性信息,便以金黄色透明面板形式浮出在眼前: 【 姓名:吴学究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41岁 等级:叔阶高级,完成30(离升级差70) 经验值:65(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7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59(0代表死亡) 功勋值:7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元(用于购买服务) 】 与此同时,苏妲己的黑蛋提示道:“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一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获得3奖励。获得安澜币200元。” 其个人属性也以深黄色透明面板形式浮出在眼前: 【 姓名:苏妲己 性别:女 种族:汉 年龄:26岁 等级:叔阶中级,完成50(离升级差50) 经验值:50(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4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4(0代表死亡) 功勋值:5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2300元(用于购买服务) 】 同一时间,阮小二的黑蛋道:“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一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获得3奖励。获得安澜币300元。” 他的个人属性,也以深黄色透明面板形式浮出在眼前: 【 姓名:阮小二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5岁 等级:叔阶中级,完成80(离升级差20) 经验值:55(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5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5(0代表死亡) 功勋值:55(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2300元(用于购买服务) 】 苏妲己兴奋地叫到:“奈斯!刚才不过配合警署抓了几个小蟊贼,奖还不错?” 阮小二道:“一般般,跟官方合作没劲。不如捉妖怪来得爽!” 吴学究抬腕看了看表。 时间已快11:15了。 “小二,妲己,你俩召集大家,到会议室,我开个简短的会!把李斯也一块叫上。” 两人一听要开会,立马蔫了,心凉了半截。 …… 中会议室。 驻地的全体工作人员,围着大圆桌端坐着,一个不少。 虽然已经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但老大还在。 他没发话,哪个人敢先开溜? 就连一个外出办事未归的,还被火急火燎打电话,叫了回来。 天哪!今天是周末,又没啥大事,还开会? 大家表面上十分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一百个不情愿。 “咳!咳!” 吴学究环视一眼在座赤子,发言前习惯性地清清嗓子。 “不好意思哈。呵呵,今天情况有点特殊,耽误大家十分钟,开个短会,交代两件事。”他再次看了一眼大家,道,“一是,楚河部长下周一要来视察工作,大家务必于后天早上7:30前到岗,在办公室原地待命。这是分部临时安排的紧急工作,请大家务必谅解和配合。” 话音未落,人群里立刻爆发出窃窃私语。 不出所料,大部分是抱怨之声。 作为基层打工人,最怕上级没完没了的大检查,这不止意味着文山会海,还得提前到岗,老实干活,不能摸鱼。 吴学究一拍桌子,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呵呵,这回不用准备文字材料,估计是座谈会和个别谈话,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见到领导,你们大大方方,不卑不亢,老实回答提问就行。”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紧张气氛,立时轻松了许多。 “第二件事,我们团队来了新鲜血液,‘添丁进口’了。”他微笑地指着李斯,“年轻人,你来给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下。” 李斯一点不怵,大喇喇站起身来,笑着对大家鞠了一躬。 “彭于晏?真像,就是白了点。” 花名扈三娘的女孩脱口而出,小声笑道。 “哎呦喂,你别说,特别是那双眼睛和嘴唇,还真有点神似。” 花名如花的小伙娘里娘气品补充。 “哼!徒有其表!” 阮小二低声嘟囔着。 苏妲己白了一眼阮小二,回头又笑容可掬地看着李斯,没来由地感觉那么投缘和顺眼。 她带头鼓掌,笑道:“哈哈。大家欢迎小鲜肉!” 接着,场上响起了希拉勉强的“热烈”掌声。 李斯长相不错,身材又好,给人的第一印象颇佳。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除了苏妲己、安道全外,剩余的人都是头一次相见。 不过,他是社牛,豪不怯场,用磁性的嗓音道:“谢谢组长,大家好。我中文名‘斯通’,英文名‘stone’,取‘这样通达,坚若磐石’之意。……” 李斯一报花名,便引来一阵笑声!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名字本来就是个代号,更何况是花名呢?! 他起名斯通,一是谐音幽默好记,能先声夺人;二是寓意自己的意志像石头一样坚韧不拔! 约半小时前,李斯穿戴整齐,在安道全的帮助下,办理了入职手续,并认真听取了安道全对岗位福利待遇、战力体系和规章制度的介绍。 完事,因为饿得慌,李斯正想打卡下班,无奈被告知要开会…… 李斯用两分钟,扼要地介绍了自己,条理分明,重点突出,体现了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 在众人看来,这个精神小伙,不光人长得帅,开朗自信,而且很有礼貌,口才好,嘴巴甜,又幽默,挺讨人喜欢。 李斯发现,在大多数赤子对自己都比较友好,只有一个娘炮让人觉得不舒服,一个金发男对自己略带敌意。 “斯通?私通?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很内涵啊。哈哈。方才,斯通作了自我介绍,现在在座的每一位,向斯通报个花名,说一下职务。呵呵,从我开始。”吴学究总结道,“吴学究,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小组组长。” “苏妲己,华甫小组赤子” “安道全,华甫小组赤子,神医” “扈三娘,华甫小组赤子” “如花,华甫小组赤子” …… 最后一个,轮到阮小二。 他恍若不觉,一个劲儿地低头玩手机。 “小二?该你啦。” 苏妲己不满地提醒道,还捅了他一下。 “啊?!怎么啦?叫我做甚?” 阮小二显得茫然无措。 “阮大哥,好啊。以后请多关照!呵呵!” 李斯主动热情地打个招呼。 其实,方才,李斯早听安道全介绍了组内成员的简况,只是对不上号。 “好啊!跪下来磕一个,以后我罩着你。”阮小儿不咸不淡的冷笑道,大眼珠子直视对方。 屋子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的似的,向阮小二投来错愕、怀疑的目光,接着,又瞅瞅李斯。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 这身材昂藏的家伙居然嚣张如斯?!萍水相逢,你为何对我如此敌视,咱们有仇?怪不得安道全提醒自己不要惹阮小二呢?难道复社赤子都这么趾高气昂?李斯联想到昨天,被王sir在电话里狂喷的一幕,心里一阵恶寒和愤慨。 李斯的笑容一点点僵硬,顷刻又倏然活泛起来。 他盈盈浅笑,迎着对方的目光,丝毫不怵地凝视着这个东北汉子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方脸。 “小二,正式场合,莫开玩笑!哈哈。斯通,你小二哥,就是一个幽默的人!” 吴学究一看苗头不对,赶忙打圆场。 阮小二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苏妲己气愤不过。 这家伙背地里发发牢骚也就算了,谁曾想竟然“不开面儿”,当面给人难堪! 她气鼓鼓地撅起小嘴,瞋目切齿地剜了一眼玩世不恭的阮小二,一时竟无语相怼。 其他人则是各怀鬼胎,有的敢怒不敢言,期待新人敲打嘴炮,有的冷眼旁观,恨不得两人打起来,还有的则幸灾乐祸,坐看新人如何出糗。 “哈哈,阮大哥,你真会开玩笑?!小弟倒是敢跪,但怕给你折寿,那我可吃罪不起!” 李斯向对方拱手致意。 “谁跟你开玩笑?老子向来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你敢跪,我就敢接。” 阮小二摸着莫西干金发,不顾别人的异样目光,“你不跪也行!那就跟我比试比试。你赢了,我给你跪。你输了,嘿嘿,再跪不迟。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啊,你都给我们俩个做个见证,我说话绝对算数。” 第25章 接受挑战 “你……” 李斯气急,眼睛瞪大,脸涨得通红。 他本就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容易冲动。 加之对方咄咄逼人,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就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小二,过分了哈。比试也得分个时间和场合。现在时间都不早啦,再说都是同事,何必苦苦相逼?再说啦,复社严禁赤子之间公开约架斗殴!” 吴学究表情严肃。 “是啊,小二,这不公平!你都有是叔阶高级战力了,年纪又长三岁,斯通还是个武力小白,你干嘛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苏妲己小声喝问道。 “公平?这个世界哪来的公平?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有大笔的财物等着他坐享其成,工作只当是玩!而大多数人则出身贫寒,衣食无着落,好不容易艰难长大,又成了社畜,成天累死累活,给人家打工,还落不下几个钱……” 阮小二理直气壮地大发议论。 这番话虽说是因李斯而起,但却也是有感而发。 他自幼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疼爱,成长经历坎坷波折,一言难尽。退伍后,只身来到海浦谋生,因缺乏阅历,曾被骗得很惨……今天看到在座的当地土着同事,光鲜亮丽的外表,伤心事涌上心头,不由得发起牢骚。 然而,这通不着边际的歪理,却击中在场的大多人的软肋,说出他们的心声,产生了共情! 他们要么低下头,默默咀嚼着这番话,要么高昂头颅,眼里闪着激动期待的光芒。 “嘿嘿,你又胡搅蛮缠。我让你不要欺负新人,你却跟我扯这些犊子?!你指桑骂槐啊?讥讽谁呢?” 苏妲己俏脸憋得通红,胸膛波涛起伏,秀色可餐。 一时间,会议室气氛剑拔弩张,人心浮动,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阮小二冷笑道:“苏姐。我也没其他意思。作为老兵,我想给新人善意地泼一瓢冷水,复社是干事创业的地方,赤子可能分分钟就丢掉性命,不是休闲享受的场所,如果是揣着玩乐的心态,甚至别有用心来到这里,那是打错了算盘。 斯通既然以优秀等级通过测试任务,想必也有两把刷子,绝不是毫经验的纯新人。另外,我下手有分寸,决不会伤他一汗毛!况且我与他无仇无怨,哪能随便伤人?!我承诺,只与他比试十个回合,但凡他能胜我一招,我就认输!斯通,你敢应战?!” 阮小二挑衅的目光望向李斯。 众人将目光,从阮小二身上移开,齐齐投向李斯。 尽管复社推崇断案推理,十分看重智力高低,但是一定的武技也必不可少,而且,关键时刻,还是保命的手段! 事情既已至此,吴学究也不再阻拦! 他心想,虽然复社不允许赤子公开约架斗殴,但是闭门切磋又有何妨?在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自己倒也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如何?!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还得诉诸于拳脚! 不打不相识嘛!阮小二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既然劝说不管用,打一场,说不定能平息他心中的无名怨气,化解二人的矛盾。 一念及此,吴学究也就释然了。 “粗鄙的武夫!” 苏妲己见阮小二头铁得狠,像鬼迷了心窍,一点不听劝,便小声骂了一句。索性双臂手环抱胸前,托着两团沉甸甸的“柔软”,作壁上观,懒得再管。 扈三娘、李逵都是去年刚进复社,一直笼罩于阮小二强势的阴影下,十分忌惮,不敢吱声劝说。 安道全完全是没心没肺直男,竟然异想天开,认为比试结果孰胜孰败,难可逆料。 其他人则事不关己,乐得围观吃瓜,看一场的表演。 是应战呢?迎战呢?还是揍他丫的?李斯问心。 要论他的个性,虽然绝非生性鲁莽、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但也不是见到强者,便“纳头便拜,好汉饶命”的怂货。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可是,实力差距,明摆着呢,宛若云泥! 自己没练过功夫,怎能敌得过一位叔阶高级战力的大汉?光凭一腔热血,上去就干,那不是蠢人是什么?! 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来自实力强劲两米壮汉的挑衅,哪能不担心、犹疑? 然而,李斯看了一眼众人表情和态度,心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一味踟蹰退让,只会让别人小看和耻笑,以后也不用在复社会混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李施主,不必害怕,贫道会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突然响彻李斯的识海。 这声音慈祥平易,犹如九天梵音,使人听之忘忧,醒脑提神。 李斯烦躁的心绪,瞬间静如止水,古井无波。 “谁?你是谁?谁在我和说话?” 李斯在识海一键三连地发问。 “福生无理天尊!呵呵,施主,贫道金灯,想不到穿越千年,与你在这盛世重逢!” 老者慈祥的声音如小桥流水,娓娓道来。 金灯道人?仙长?怎么可能? 李斯倒抽一口凉气,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于是双手抱头,猛烈地撕扯着头发,猛晃脑袋。 会议室内的一切人和物,都在他的视野中神经质地剧烈抖动,他的小波浪卷发也瞬间凌乱不堪,成了鸡窝。 “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不要怀疑你的听力。难道你我刚刚分别,你就记不得贫道了?呵呵。” 金灯道人以老朋友的口吻戏谑道。 李斯沉心观想,果然发现自己识海内清朗的天空下,有一位皱纹堆垒、红光满面的老道士,正盘腿打坐。 他面带安详的笑容,双目明亮如灯,射出煊赫的金光,背负拂尘,五心朝天。 果不其然。真是师父。 可是,他不是在宋朝汴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里?难道随我穿越到新时代了?! 李斯仿佛脑袋不够用了似的,一时无法理解金灯道人为何凭空出现,又为什么要主动帮自己。 但是,还未想出个所以然,他的头颅就莫名地产生一阵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骨钻出似的,痛得他鼻洼鬓角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眼泪鼻涕霎时一齐流出。 他身体立刻支撑不住,跌坐回椅子上。 脑袋后仰到椅背上,面色青紫,眼球上翻,嘴角抽动,涌出白沫。 仿佛是一个资深的癫痫患者。 难道自己又要像死鬼袁方一样抽过去?怎么可能?我没这优点啊?不要啊,千万不能犯病,否则,刚到手的工作岂不要泡汤?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都在几秒功夫发生。 他强作镇定,坐直了身体,但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金灯道人提醒道:“额,李施主,呵呵,还是叫我金灯!贫道现在没有时间解答你的疑惑。你得先应付眼前的局面。你刚才的抽搐,皆因贫道灵体入驻你的识海,带来一点小反噬,你不必害怕,很快就好!” 小反噬?我特么都快当场去世了! 李斯无奈苦笑道:“是的,师傅!” 得知抽搐原因,李斯心头悬着的一块巨石也安稳落地,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然而,在场众赤子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李斯时而摇头揪发、表情痛苦,时而自言自语、无端傻笑……让人莫名其妙,一脸懵逼,不由得浮想联翩。 有人猜测李斯可能患有什么暗疾,比如间歇性精神病,受到外界刺激要发作,也有人认为李斯这是被“嘴炮”阮小二吓出了毛病…… “斯通?你,你没事?” 吴学究十分关切地问道。 苏妲己、安道全,则赶忙跑过来,贴心的问候和检查。 识海中的金灯道人展示他的读心术成果。 “李施主, 阮小二的眼神告诉我,这小子真特么鸡贼,知道自己敌我不过,便想出苦肉计,装病蒙混过关。哼,你能糊弄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不成?! 吴学究、苏妲己则发自肺腑地为你担心。他们怀疑你在测试任务中受到某种创伤或留下心理阴影,怕你只身在海浦市,身边没个亲人。万一出点事情不好向你家人交代。 还有个别人怀疑你得了精神病或着羊角风…… 施主,你得赶紧危机公关,免得影响你在大家心目的印像和你的前程。” “谢谢恩师提醒。” 李斯在识海中向鞠躬道。 有个读心术的智囊,真不错!分分钟就能让我抓住问题症结所在,先发制人,占据斗争的主动。 大家果然怀疑我的健康状况。 还好,我有点医学常识,说不定可以忽悠过去。 李斯身体一震,从短暂的恍惚和深思中挣脱出来。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啦!我只是太累太饿太渴,造成水电解质紊乱,低血糖,突然有些惊厥,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李斯竭力装出十分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罢,他忙朝着吴、苏二人投来感激的一瞥,面无表情地白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阮小二。 吴学究紧盯着李斯的苍白的脸庞,不无担忧地说:“小二,我看今天就算了。斯通刚出测试任务,身体受到不少折磨,不如让他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再比试不迟。何必强人所难?” 苏妲己也顺水推舟地说道:“是啊,大家成了同事,来日方长,哪天比试不行,何毕急于眼下?斯通从早上至现在,五六个小时水米未沾牙,又受到那么多苦楚,干嘛趁人之危?何况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 旋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起身出了会议室内。 不多时,捧着一大包苏打饼干、手撕面包,和一杯热咖啡,放到李斯面前,目光充满怜爱。 众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位姑奶奶,何时对别人这么温柔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小男生,莫非想老牛吃嫩草? 李斯笑容灿烂,向苏妲己投来感激目光:“谢谢苏姐。” 接着,视线下移,偶然瞥见对方伟岸的胸怀,身体像触电似的震颤,赶紧低头掩饰。 苏妲己则看在眼里,却恍若不觉,探下身子,温柔地为李斯拆开零食的包装,“不小心”将身体蹭到李斯的肩膀。 李斯不敢留恋触到那两团柔软的酥麻感,及她芬芳的体香,立马抓起饼干、面包,囫囵个地塞到嘴里,好似三天没吃饭的饿鬼。 “咳!咳!” 粗粝的饼干渣子,没嚼烂,就往肚子里咽,突然卡到李斯的咽喉,进而吸到气管里,呛得他一阵咳嗽。 “呵呵,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别噎着!来边吃边喝。” 她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手把咖啡向他面前推了推。 一时间,会议室内静得出奇,只有李斯咀嚼吞咽的声音。 众人看着李斯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好笑又疑惑:几片破饼干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嚼得如此津津有味?同时,惊奇为何他能享受美丽御姐的贴心服侍。 这小子虽然有点运动天赋和肌肉,但毕竟缺乏实战历练,现在又累又饿,或许真是顶不住了,也未可知。阮小二看着李斯的鬼样子,心里腹诽,一阵冷笑。 “奇怪!我用安澜公司研制的最顶尖诊疗仪器,检测斯通身体。他身体非常健康,没发觉什么异样啊?!可是怎么会这样?!” 安道全纳闷地自语道。 这不合时宜的话,瞬间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宁静,引来众人质疑的目光和窃语。 “闭嘴!” 大姐头一声低喝,安道全吓得立刻缩了脖颈,敛气屏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苏妲己狠瞪了一眼安道全。嗔怪他太实诚,不能体谅自己的良苦用心。阮小二比试的决心,刚被自己和老吴苦劝得有点儿松动迹象,说不定因为这一句而改变主意。 肚里有食,心中不慌。 李斯挺身站起高声说道:“阮哥,我接受挑战!刚才我饿昏了头,吃了点东西,现在满血复活。身体杠杠滴。不信大家看!” 他用劲把胸脯擂得山响,结果把自己整得一阵咳嗽。 第26章 三拳被打飞 “呵呵,斯通,你身心太虚弱了。瞧你这脸色白得吓人,听苏姐的,先回去休息休息!比试的事儿不急!” 苏妲己一个劲儿眨着美眸,使眼色。 李斯仿佛视而不见,气得苏妲己贝齿直咬红唇。 李斯大喇喇地迎着阮小二的灼灼虎目看去,一点不露怯:“阮哥,会议室人多地狭,活动不开,动起手来,恐怕伤及无辜、损毁公物。你挑个地方,我向阮哥请教几招。” 小样儿!啃了几口猪食,就活蹦乱跳,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敢主动捋虎须,向你家阮爷爷叫板啦?!反了你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特么真不知道老子手段的厉害?! 一念及此,阮小二登时就怒火上涌,冷笑道:“好啊。呵呵,既然斯通兄弟坚持比试,我求之不得。对嘛,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跟我来。” 说罢,阮小二起身就走,大步流星,撞门而出。 “组长、苏姐、道全,还有各位,快中午啦,赶快去午饭,不用等我,也不用担心。我跟阮哥学几招,完了就回去。” 李斯撂下这么一通安慰,掉头也出了门。 望着他单薄的背影,众人哭笑不得,一阵摇头叹气!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光凭一股热血有个毛用?!打架可是要见真章的!那阮小二叔阶中级战力,浑身腱子肉,两膀一晃,有千斤之力,出了名的能打!你这小身板,怎能经得起他蹂躏? 结果,大家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没有一个人走。 不约而同,紧步二人的后尘。 …… 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小组驻地,是一栋二层临街小楼。一楼为办公区、医务室、实验室,二楼是会议室、图书室和仓库,地下则为训练馆、监控室、审讯室和囚室。 众人三转两拐,来到地下一层的训练馆。 这是一个八百平米大的房间,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靠内侧一半摆放着跑步机、椭圆机、划船机、哑铃、杠铃、扭腰器等健身器材,靠外侧一半,则是铺着米色枫桦木材质的隔音地板,上面刷有防滑uv面漆。 一侧墙面上方有整齐排列着七八个三平米的气窗。 另一侧墙上贴着“保境安民,复兴中华”八个醒目的红色大字。 此刻,馆内灯火通明,十分寂静,窗外太阳高悬,车马喧嚣。 吴学究、苏妲己等十多人,全部站门的一侧。 场地中央,相距五米站立着两人:穿着nba湖人队24号球衣的李斯,以及身着强森同款黑色吊带背心的阮小二。 一个皮肤白皙,瘦小羸弱,一个皮肤黝黑,高大壮硕。 反差太过强烈,让人不由得不替李斯捏一把汗。 “啧啧,这身板跟白斩鸡似的,漂亮书生中看不中用,又没啥实战经验,这还比个啥?比谁皮肤好、谁更苗条?结果一目了然!” “谁说不是?!那位状如牦牛,肌肉一疙瘩一疙瘩的,像凶神恶煞的灭霸萨诺斯。何况又身经百战,浴血不败,打个毛头小伙儿,不跟玩似的?” 两人小声说话间,发现苏妲己射来愤怒的目光,立马缄口不言。 此时,场上两人正在活动肢体,做着大战前的准备工作。 李斯望了默默伫立的众人,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不禁感激地一笑。 “好,既然你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挨’。我们大家留下来,给你们做个见证。今天大家是组内闭门切磋,友谊第一,比试第二,只比拳脚。 比赛规则:十招之内,阮小二只要输一招,斯通获胜,否则,阮小二胜。拳脚较量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要害。你们可听明白啦?!” 吴学究说毕,看向二人。 “明白,组长!” “组长,明白!” “好,比试开始!” 语罢,吴学究赶忙退下身形。 众人也自觉向后退了五步,腾出地方。 “李施主,贫道已将袁方体内的武功传送给你现在肌体,用于对付眼前的阮小二似乎也足够了。当然,贫道会替你观敌料阵,必要时会出手相助。我现在潜水,你可专心比试。” 金灯道人说罢,便不再言语。 李斯沉心检视,识海内清明澄澈,空空如也,一切复归平静,金灯道人灵体隐遁,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接着,一股强劲清气自李斯百会穴,灌顶而入,化作一精纯的信息流融入识海,仿佛给芯片写入代码一样,深深刻印在李斯的记忆里。 在李斯意念的调动下,其丹田的真气冲出,沿小周天运行至识海,如遗传信息转录似的,将识海里中有关功夫的“记忆”复制下来。 这些“记忆”在真气沿李斯的筋脉运行中,灌注入每一个肌肉细胞,成为条件反射的肌肉记忆。 李斯立即感觉肌肉酸胀,肌肤通红,呼吸加快,全身大汗淋漓。 事实上,过去几秒时间里,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周身血管扩张,血流量增加,血液循环加速,同时,主要肌肉群肌肉纤维不断发生撕裂、修复、成长、变粗…… 不多时,他身躯粗壮了一圈,胸、腹、背、臂、臀、腿等处的肌肉更加饱满、鼓胀、浑圆、紧致,宽松的衣服,也立时变得紧致修身,甚至有点被撑爆的感觉。 李斯顿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地充满力量、富于美感,灵活矫健,仿佛有种一拳可以开碑裂石,奔跑可以赛过猎豹,浑身有说不出的舒泰和畅快。 这些肉眼可见的变化,仿佛是播放延时摄影作品一样,把李斯身体长达数月乃至一年内才可能产生的变化,几秒钟快进地呈现给在场赤子。使众人大吃一惊。 没有人清楚,方才在李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使阅历丰富如吴学究,也是一脸懵圈,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战力素人,李斯要想实现这些变化,理论绝无可能。除非李斯吃了类似生化异形丹的丹药,或者本身就是妖盟的人。 “奈斯,好小子。还留着后手。不早拿出来,害得老娘替你担心半天。嗯,呵呵,这样看起来,两人看起来,差距就小多了。” 苏妲己眉开眼笑,小声嘀咕。 “呦!斯通这变化也太突然了?有点眼熟呢?!哦,对了,我上回见过一个狼妖使过!乖乖,他该不会也是妖盟的?!” 如花心无城府,脱口而出。 “嘘!,你忘记被苏姐打成猪头啦?!捕风捉影的话别乱说!苏姐对斯通有意思,你悠着点,别惹逆鳞。到时再挨揍,别怪姐妹儿没提醒你。” 扈三娘低声道,手指向深情凝望李斯的美丽倩影。 “哼,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成天浑身一股汗骚味儿。”如花不屑地撇嘴,用美甲的肥大手掌,在鼻前作扇风驱赶状。 “你不也是臭男人嘛?!” 扈三娘轻笑道。 “哎呀——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和金星一样,现在是雌性。” 如花掩口娇笑,两个腮红格外扎眼。 场上,李斯沉腰塌胯,双腿左前右后,侧弓步叉开,同时,左手前伸,掌心朝上,肘部弯曲,右手置于左胸,掌心斜向下,完成起手势。 在袁方武术功底加持下,他瞬间底气十足,气场全开。 t恤裤管无风自动,似有气机鼓荡。 阮小二则两腿微分,双手握拳,右拳置于右耳侧,左拳置于胸前两尺开外。 观察到李斯的身体变化,际小二心里犯起了嘀咕。 嘿!看不出来,有两下子!把老子都给忽悠了,瞅这意思,至少是叔阶中级以上的战力啊!哎?可是……不对啊,这小子普普通通、大学刚毕业,怎会有如此修为,难道是妖人不成? 这个想法,把阮小二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大战在即,容不得他多想。 他赶紧收束心神。 “小子,出招!别说我欺负你,我只用五层力道,与你较量!” “多谢阮哥,长者为尊,小子怎敢放肆?!还是阮哥先。” 哼,小子,狂妄,找死! “看招!” 语罢,阮小二双脚轻轻一点,庞大的身躯犹如脱缰的野马,立时化为一道黑色残影,带着重物摩擦地板的破风声,朝着李斯激射而来。 在空中,他双拳交替滚动前推,犹如立式打夯机快速弹出的夯锤,几秒内便打出势大力沉的上百拳。空气都经不住他拳锋的压迫,接连产生十多个音爆,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李斯眼眸微眯,灰色的眼瞳里,阮小二的身影急速放大。 他不由得扪心自问,阮哥拳风刚猛,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我能接住么?…… 脑海瞬间浮现出,附身袁方与王教师对决的一幕,心里便有了主意。 说迟行快。 阮小二眨眼便至李斯面前。 李斯刚想朝左侧身,闪过阮小二窝瓜大拳头,谁料后者不按套路出牌。 在距离李斯两米左右,阮小二双拳背于身后,高速行进的身体蓦然扭身旋转360度,来了一个飞身扫腿,踢向李斯的后脖颈。 这招变得太突然! 李斯猝不及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脚没有千斤也有八百斤。 李斯没练过金刚罩,被这一脚扫到不死也残。 “嘿嘿,兵不厌诈,我看你怎么化解?” 阮小二阴笑道。 “小心!” 苏妲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这一脚是踢在了她的粉颈上。 这个蠢娃儿,你憨站着干嘛?!挨踢么?赶紧躲啊?! 然而,就在苏妲己喊叫的同时,李斯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他急忙身体前倾,原地鱼跃,脸朝下飞扑倒地,躲过一踢。 “阮哥脚法神出鬼没,斯通实在佩服。领教了。” 李斯匆忙躲闪间,故作轻松地甩出一句。 然而,当他刚想起身,却发现后背恶风不善,赶忙顺势向左一骨碌身子,滚出去一丈多远,好不狼狈。 阮小二一记凶狠的高位下劈腿,带着劲风,重重砸在李斯刚趴着的地板上,留下一处明显的凹陷。 阮小二怒声道:“斯通,你是不是怕我揍你?不然,你躲个毛啊?!是男人,就和我真刀真枪的大战三百合。” 连续两击落空,阮小二有点丢面子,故意激将李斯。 战你个头啊,一个回合都费劲。李斯小声吐槽。 战前,金灯道人,在识海里突然传音告诫李斯,此人性情暴躁,拳招猛烈狠辣,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若硬刚,便中了他的圈套,必败无疑!切记,切记。 然而,阮小二一番话冷嘲热讽,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的面讲出来,让他实在有点下不了台,头脑一热,便忘记金灯道人的嘱托。 怕什么?只是比试,又不是玩命,索性硬碰硬干一场! 下一秒,他刚鲤鱼打挺站起来,阮小二的拳头便带着无比的刚猛劲风,砸将过来。 此时,李斯大可以选择继续躲闪,避其锋芒。 然而,他却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拳,迎着阮小二的巨拳,打了出去。 “小弟接阮哥一拳!” 李斯灿然笑道。 “哎,这就对了,既然是比试,那就针锋相对干个爽!你躲来躲去,还不如真接认输痛快。” 阮小二一脸坏笑道。 “瓜娃子!你逞什么能?他那是在诱你出拳!” 苏妲己有点气急吼道。 打斗中的阮小二,竟还回头瞅苏妲己一眼,像示威,又像讥笑。 “斯通今天有点沉不住气,要吃大亏!” 吴学究自语道。 “干他娘的!斯通加油,看好你哦!” 安道全边助威,边挥拳,仿佛自己每一拳都捶到阮小二身体上似的,倍儿爽。 “轰!” 双方三拳撞击之处处,先是传出一声脆响,接着爆发出一圈圈能量涟漪,犹如炮弹炸裂的冲击波一般席卷而出! “咔嚓——” 两人所踩得地面,以肉眼可见速度,如蛛网般向四周龟裂开去。 这响声在空旷寂静的训练馆,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吴学究风势不妙,赶紧催动体内真气将二人比试现场护住,防止能量波动扩散,造成破坏。 阮小二身形丝毫未动,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李斯则感到一股霸道的力量,传导在自己的双臂上。手腕处立时一阵剧痛。 “哎呀,斯通不错哦,居然以菜鸟身份与阮小二对拳,不落下风!” 有人惊呼道。 然而,下一秒! “砰!砰!” 李斯两个肩膀处,同时发出木塞弹出酒瓶的轻响,当时就无法动弹,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整个人双脚离地,向后方急速倒飞出去! 第27章 识海学武 所幸,李斯大脑清醒,双腿灵活。 在空中,他来了两三个侧空翻,化解了大部分力道,不过最后还是撞到墙上,又反向弹射到地面,还滚了几圈。 虽然墙面用柔性材料软包装饰,但是地面的实木地板却是硬邦邦的。 李斯被摔得七荤八素,身体蜷缩,半天无法动弹。 这下乐子大了!我干嘛非要逞能硬接他一拳?嗨,真笨!活该!哎哟,我的手腕,哎哟,我的肩膀,哎呦,我的屁股,特么痛死我了。李斯一边哼哼,一边自怨自艾。 此时,李斯两个拳头肿胀乌青,如发面馒头,额头擦伤,鼻孔流血,胳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斯通,你怎么啦?!赶快起来啊?!” 苏妲己担心地高声叫到,然而,又不能跑去查看,急直咬牙跺脚。 “起来啊!斯通,你一定能站起来的。继续打……” 直男安道全不忘记拱火。 然而,当无意间碰到苏妲己如锥子似的目光时,他立刻把后半句话咽到肚里。 “站起来!斯通。” “年轻人,站起来。” …… 更多人加入鼓励的行列。 “十!——” 吴学究开始读秒!立刻吸引来众人茫然、质疑的目光。 事实上,此时,吴学究内心也挺矛盾! 作为一个观众,他同情弱者,希望李斯立刻起身,继续战斗。 “九!——” 但作为上司,作为比试的裁判官,他必须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严格按比试的规矩来。 “八!——” 另外,如果读秒结束,李斯还未起来,这未尝是件坏事。 毕竟,年轻人成长过程中多受点挫折,才能成长得更快! “七!——” “斯通,没时间了!赶快站起来!” 苏妲己再次喊道。 此时,李斯的内心何尝不焦急呢?!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场赤子间的非正式比试,结果无关痛痒,失败丢份也不是什么大了的事! 但李斯则认为,这场比试是个试金石!不光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意志的比拼。即使自己取胜的可能性不大,也不能轻言认输。否则,自己即使不会被别人鄙视,也会被自己看不起! “师父?徒儿有难,请师父出手相救?” 李斯在识海中,向金灯道路人求助,但识海中依旧空空如也,哪来的金灯道人?根本无人回应! 老头?没事时,你主动出来瞎bb,真正有事了,我求你出来,你反倒装聋作哑。 在众人的加油鼓劲下,李斯尝试用胳膊来支撑身体 然而,两条膀子似乎都出现脱臼,无法用力。 无奈,李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得要紧咬牙关,以额杵地,作为支点,一个乌龙绞柱,便华丽地站起身来。 哦豁,小子挺硬气啊!啧啧,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青一块紫一块,呦,不好意思给你破了相。不过,现在才看起来才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来,小子,爷再教你几招。阮小二看着李斯的狼狈相,眼里满是嘲讽。 围观的众人,纷纷再次给李斯加油鼓劲。 “奈斯啊!” “好样儿的!” “干得漂亮。” …… 不过,李斯心如止水,只是勉强扭着肿胀的脸,向众人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便又看向一脸戏谑的阮小二。 “斯通,不错,加油!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合!” 阮小二盯着李斯两条胳膊得意笑道。 李斯身板绷得倍儿直。 然而,两条不争气的膀子,就像两条死带鱼,无力地垂挂在锁骨上。 阮小二,哼,亏我还以兄长待你,你却没半点同情心。我受伤了,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还竭力怂恿我继续打斗,嘴里还夹枪带棒,冷嘲热讽。李斯心里满是槽点。 “好啊,阮哥,小弟再向你学几招。” 李斯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调拔高了几度。 “小二,你的激将得逞了!算了?斯通,胳膊受伤,还怎么继续打?!你赢了,你是冠军,无冕之王。行了?!” 苏妲己担忧地盯着李斯,嘴里却不停质问、挤兑阮小二。 “苏姐,什么激将不激将的?那都是干仗的策略,兵者诡道也。再说啦,男人受点伤算什么?干咱这行,哪天不是刀尖上舔血?!可我们还不是照样一往无前?战场上,谁管你受不受伤,巴不得‘趁你病要你命’。 斯通是来和大家并肩作战的,不是来当花瓶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没做好吃苦流血的准备,那不如早点回家!斯通,不是哥我瞧不起你,针对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已实力为尊。希望你早点进步!行了,今天就这样。” 说罢,便不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阮小二发挥嘴炮特长,摇舌鼓唇,讲的这番话倒有几分歪理,把赤子们听得愣在原地。 每个人都在默默品味着他的话。 “阮哥,等等?!” 阮小二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瞥向比赛场地的李斯。 同时,其他人也齐齐把目光投向场中央的新人。 李斯正旁若无人地活动着手腕和肩膀,同时,转腰踢腿,灵活地掰转着脖颈…… 众人心里惊诧莫名,脑海里涌上同样的念头:这小子胳膊好了?! 方才还痛得龇牙咧嘴的李斯,此刻却笑得如阳光一样灿烂,和没事人似的。 他对众人说道:“没错,我的胳膊只是脱臼,已经接好,没啥大碍!阮哥,还剩七招,比完再走!我不想欠债,万一过个夜,它们再下出七个仔儿,成了十四招。利滚利,我可承受不起!” 说完,他兀自哈哈大笑。 …… 原来,正当苏妲己与阮小二斗嘴的时候,金灯道人熟悉的高大苍老身影便悄然现身,立在李斯身旁。 李斯发现,金灯道人的身体居然透明虚化的,而且仿佛只有自己可以看见,周围十来个人都浑然不觉。 李斯正欲开口说话,就被金灯道人制止。 接着,金灯道人一言不发,神情冷肃。 他左手轻轻握住李斯绵软无力的左臂,慢慢旋转,右手则在李斯的腋窝处猛然一拍。 “嘎嘣!” 伴随一声脆响,李斯登时感到左肩关节钻心的疼痛,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左臂居然有了知觉。 原来,师父现身是为了给自己接骨! 李斯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 很快,金灯道人如法炮制,将李斯右臂脱臼的关节复位。 旋即,金灯道人用他满是褶子的粗糙有力的双手,在李斯的胳膊、手腕、手掌、后背、大腿等身体部位上捏来捏去。 李斯立时感到身体多处肿胀疼感减轻不少,十分畅快! 下一刻,金灯道人像变魔术似的,手里多了一颗山楂大小的枣红色药丸,示意李斯服下。 李斯接过瞟了一眼,便含到嘴里。 然而,药丸一经入口,便立时化成辛辣如藿香正气水似的难喝汁液,让李斯不禁吐吐舌头,挤眼哆嗦。 说来,也怪,几秒后,他便觉通体舒泰,念头通达,头脑清晰敏捷。 他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却发现金灯道路人没了踪影。 “李施主,贫道方才为你做了接骨推拿,并给你服用了补气活血化瘀的秘制丹丸,相信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足够你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小心应对,切忌硬扛。” 金灯道人灵体再次出现在李斯识海,对他“面授机宜”! “徒儿,多谢师父搭救之恩!” 李斯识海中的灵体向金灯道路人深施一礼。 抬起头来,李斯面前却空无一人! “李施主,以快打快,先发制人,寻找破绽,伺机出招,切勿硬刚!记住这‘二十字箴言’,小心战去!” 金灯道人安祥浑厚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李斯的识海。 …… 不过,这冷笑笑话,并不好笑! 在场的赤子们,既纳罕李斯恢复得如此快,又惊奇他猜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不由得对这无脑的大笑产生一丝怜悯。 阮小二像看外星人似的凝视着李斯,无法理解李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短短时间内,李斯身上发生了两次反转,每次都让他判若两人。 在此场合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神经大条。御姐苏妲己心里嘀咕。 “虽然你精神可嘉,但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你阮哥同意你休养几天,再比试!你这熊孩子干嘛固执?” 苏妲己有些不耐烦了。 她本身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劝过别人。李斯是她多年来唯一这样做的人。 “苏姐,放心,我真的没事。阮哥,来,把剩余的七招打完,无论输赢!” 李斯出奇地平静。 苏妲己刚想发作,却被老吴用眼神制止。 她无奈低头苦笑,心想,斯通是我什么人,干嘛值我这样关心呢?! 然而,过了几秒,她又情不自禁、不错神地盯着李斯的一举一动,仿佛生怕他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似的。 “斯通。我成全你。废话少说。来!” 阮小二语气不屑,仿佛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毫无压力。 旋即举起双拳,作势向李斯发难。 “等等,阮哥,上回你先出招。这回该我了。呵呵。” 李斯笑道。 闻言,阮小二瞪着大眼珠子,看着这个瘦弱的青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笑起来。 哼!你先出手又如何,就能扭转败局?! 阮小二向李斯扬了扬脑袋,示意他先出招。 对方的轻蔑言行,让李斯如梦方醒。 他的脑海旋即浮现出金灯道人的“二十字箴言”。 李斯有些后悔,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有口无心,鲁莽轻率,忘记了师父的劝告。 “唉——” 一道绵长的叹息声响彻李斯的识海。 李斯凝神观想,发现自己识海里并无师父踪影,清朗的天空上,却闪烁着“长生伏虎拳三十六式”九个古拙的金色魏碑大字。 接着,一个一米多高的葛布小道童,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地上。 小道童微微低头单掌立于胸口,口诵“福生无量天尊”,向李斯灵体打了一声问讯,道:“系(施)主,西(师)傅让偶(我)传授给你一套他老人家独创的伏虎拳法,你仔细看好哦,偶(我)给你演示一遍!” 师父答应收我作徒?李心里嘟囔,赶紧收束心神。 小道童伸出稚嫩白皙的短胳膊短腿,有板有眼地展示拳法套路,拆解讲授每一招的打法。 旋即,他又从头到尾,快速把这套拳法行耍了一遍,云流水般,极致丝滑。 接着,他一招胖乎乎圆滚滚的小手,示意李斯跟他练习。 李斯的灵体,在个头只到其胯骨的小道童指导下,老老实实地学练了十几遍《长生伏虎拳三十六式》。 “嗯,比(不)错,系(施)主基本可以出西(师)啦。” 小道童摇头晃脑、咬字不清地道。 “谢谢,师兄!” 李斯灵体单手俯身施礼。 “区区小系(事),比(不)足挂齿,偶(我)也系(是)奉西(师)命而为。”小道童故作神秘地甜甜一笑,豁牙露齿,奶生奶气,“嘻嘻,西(师)傅还让偶(我)传给你一套神拳,叫作《无敌流氓拳》,附耳过来。” “欲练此拳,必先厚颜……” 小道童将《无敌流氓拳》心法,像小学生背《增广贤文》似的,一字一顿地说给李斯。 听得李斯“目瞪口呆”。 “系(施)主,你记住了。偶(我)给你演习一遍!” 说罢,他迈开小短腿儿,围绕李斯兜圈,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如同跳鬼舞,步伐花里胡哨,并时不时朝着李斯打出一拳或跳一脚。 旋即,他又快速把这套拳法打了一遍,其双腿步伐之快,如高速旋转的发动机曲轴,让人眼花缭乱。而其时不时发出的拳脚,更是神出鬼没,令李斯防不胜防。 “系(施)主,可记着了?你跟偶(我)学练一遍!” 李斯尽管有过目成诵的好记忆,但是在短时间内既要记心法,又要记住乱七八糟的步法和拳法,属实有点困难。 第28章 再被打飞 学练中,他动作难免有疏漏、颠三倒四,或者严重走样。 “哎呀!你真笨,这招不是那样己(子)?应该这样己(子)……啊,系(施)主,你的步伐又错啦,不是那样己(子),应该是这样己(子)啊,呶,你看好啦……” 小道童像个小大人似的,不厌其烦地指导着,这个大块头笨徒弟的身法、拳法和步伐。 过了大约三个多小时,李斯的《无敌流氓拳》小有成就。 …… “斯通,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嘿,大家都饿着肚子等你呢?!你发什么呆啊?你想好出什么招没?” 阮小二不耐烦地笑骂道,将李斯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哦,哈哈。”李斯挠挠头皮,抱歉地笑道,心里疑惑。 方才,在识海中,自己的灵体跟着小道童练拳,时长估摸有五六个小时,然而,在现实世界中,却仅仅过了几秒钟。 “看招!” 李斯吐出两字的同时,脚下施展袁方的陆地飞腾法,身形三晃两晃,眨眼便至阮小二面前。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留下一长串明明灭灭的黄色人影,它们动作连贯流畅,仿佛是慢镜头分解动作似的。 在阮小二愣神的功夫,李斯迅疾祭出“阎王三点手”,双手半秒内打出六拳,分别指向后者上中下三路。 直到双拳在眼睛里极速放大,阮小二才辨清李斯的真身,慌忙抬起双臂向上格挡,胸腹则向外露出巨大的空当。 李斯眼睛余光一瞄,心中窃喜,急忙抽手,曲肘内旋,顺势绕过对方格挡,双拳变双掌,绾着花拍向后者胸脯。 其实,“阎王三点手”中的每一手,既实又虚。 对方若是“混不吝”,任由你打,此招就是实招,直击其要害。反之,对方一旦出手格挡,此招则立马由实化虚,攻击者也可顺势撤回,趁机打出下一手。 这三手环环相扣,关键就是一个字——“快”。 只要熟练使用,足可以使受攻击者疲于应付。 阮小二不愧身经百战。 发现李斯偷袭,他轻蔑一笑,也不格挡,便虎躯一震,身体立即弯曲如虾,急速后退,躲开双掌。 李斯则箭步飞上前,紧随而至,速度比阮小二还要快。 同时,他双手回撤,变掌为指,好似熊抱,从两侧包抄合围,袭向阮小二的左右肋骨。 呵,好小子,不光主动出招,速度咋突然变得这么快?!阮小二百思不得其解。 李斯指头继续前进,距他的两肋便不盈一寸。 他慌忙双肘下压,并向后一带,双臂自上而下,狠命向两身体两侧划开,刚好搪开李斯的双臂。 “哈哈。齐活!” 李斯口中轻轻快吐出两字,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身形则顺势弓背缩肩,快速向后弹开。 “阎王三点手”,李斯瞬间做完,行云流水,无缝衔接。 而众人却感觉,他仿佛有六只手臂,它们从上中下三路同时出击,把阮小二忙得应接不暇,不亦乐乎。 阮小二发现蛮力也无用武之地,憋得他哇哇怪叫,通身大汗,却总是比李斯通慢半拍。 “哎?老吴,你发现没有,斯通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几招神出鬼没,让人防不防。”苏妲己开心道。 “不错!从方才会议室到现在比武,在短短十多分钟内,斯通身上发生了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令人好奇。是他福至心灵无师自通,还是扮猪吃虎,或是……” 吴学究的话戛然而止,陷入深思。 “呵呵,我就说斯通一定能站起来,竟然被人白眼视之。现在不是被我言中了么?斯通这一招快如闪电游龙,真的没谁了,换了我根本防不住啊。” 安道全开心的小声嘟囔。 …… “阮哥,六招了!” “不用你废话,我识数!莫非怕我赖账不成?” 阮小二现在很恼火:李斯先发制人,主动出击,竟让自己一度陷入被动,自乱阵脚,差点阴沟里翻船,颜面大失,恨不得马上捉住斯通爆锤一顿。 然而,李斯身形刚一落地,便扭身拔腿就跑。 “哪里逃?!” 阮小二发足狂奔,逐渐迫近。 “三米,二米,再近点,再近点!……” 李斯用余光向后瞥着后边的阮小二,心里默数着着距离,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招家伙!” 下一刻,他突然转身,手上明晃晃的甩出一物,同时,嘴里“好意”的提醒。 “屮,妈蛋你特么还玩暗器?” 阮小二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眼睛瞪到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急忙扭动前进的身形,向左侧闪身躲避。 此时,两人距离一米五左右,如此之近,即使李斯发镖手法再菜,阮小二也难以躲过。 但是,下一秒,阮小没等来李斯的飞镖,却等来了李斯的一记右旋飞踢的鞭腿! “练拳不练腿,到老冒失鬼。嗖,阮哥,请吃我一腿。” 李斯飞揣中,嘴里也不闲着,配上音效和解说。 “好小子。居然耍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兵不厌诈,彼此彼此。哈哈。” 阮小二就势一矮身,来了个金刚铁板桥,躲过这记势大力沉的飞踢。 他刚想鲤鱼打挺站起来,李斯凶狠的膝撞便接踵而至。 嘿嘿,这一招是跟钱起学的。就阮小二身上,试试它的威力!李斯心里得意。 阮小二朝旁边一骨碌身子,变守为攻,忙里偷闲,抽出左腿,踢向李斯的后背。 屮,这也行?!非但膝撞瞬间失去了目标,而且还要吃对方一脚?李斯十分惊讶。 他不得以慌忙抬肘格挡,同时,迅速回忆并模仿着袁方的样子,立即调动自己丹田内少得可怜的真气,幻化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气膜,将他的全身包裹起来。 “砰!” 腿肘相碰处,先是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产生粘稠的能量波动。 这些能量波动刹那间将李斯包裹起来,仿佛像一块被压缩到极致的蹦布一样,把李斯轻而易举地弹开。 同一时间,一股如电流似的巨力,通过阮小二粗壮有力的小腿骨,传导到李斯左臂,进而钻入他的整个身体。 李斯不禁浑身哆嗦,后背热汗如瀑布立时倾泻出来。 尽管有真气护体,但是李斯仍然感到左臂火辣辣的痛,并伴有麻痒难耐,好像被一柄大锤砸中似的。 同时,他胸腔立时气闷,腹内翻江倒海,泛起一阵恶心。 胃袋一阵痉挛绞痛后出现反胃。 上涌的胃酸除了灼烧喉咙外,还将胃中稀粥状的食糜,“咕噜!咕噜!”地带到口腔。 下一秒,李斯嘴巴如水坝的泄洪孔,“哇”地将刚吃下的未消化的面包饼干,一股脑地喷射出来。 落地后,他就势一个侧滚翻,于出三米开外,站起身来。 李斯是一个爱美爱干净的男孩。 可是,今天比试前后,他接连出糗,也出了不少洋相,社会死了好几遍。 好在,他是社牛,脸皮厚如城墙,也不是十分在意。 不过,最起码的仪容仪表还是需要维护的。 他赶紧擦掉嘴角、衣服上残留的呕吐秽物,居然咧嘴笑起来:“哈哈。打得痛快,多谢阮哥,手下留情。再来?!” “斯通,你没事儿?” 苏妲己投来焦急的目光,声音都有点发颤。 可是,话一出口,她立即感觉自己有点失态。 同吉,其他赤子也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在说,他摔倒关你屁事,你干嘛那么热心? 于是,她迅速调匀呼吸,恢复沉稳、大气的御姐范儿。 “没事儿,只是剧烈运动,把刚才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现在反而感觉畅快多了。啧啧,暴殄天物!太不应该啦!” “嗨,这算个啥,我还有一麻袋零食呢。” 下一刻,李斯双脚一点地,双腿前后摆动,如空中漫步,冲向阮小二。 他人还在空中,便抬起右拳,照着阮小二的面门,就是一记重重的冲天炮。 “嘿嘿,你还会轻功,我不得不高看你一眼。” 阮小二眼眸一眯,怪腔怪调调侃。 “阮哥,我会的多着呢!要不我在你身上练练手?” “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招家伙。” 阮小二轻飘飘侧身,一把抓住李斯袭来的纤细手腕,猛地往后一带,同时踢出壮硕的右腿,脚尖直奔后者的小腹。 李斯飞行的身体,立刻失去重心,在阮小二拉拽下,立刻俯冲而下。 屮,这一脚还不把自己踢露了喽? 李斯蓦地一惊,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好俊的脚法!” 闻言,阮小二右腿竟然鬼使神差地在空中一滞。 李斯敏锐抓住这个空当,躬身如虾,高抬右脚,狠跺向后者的右膝盖。 “来而不往,非礼也,好小子,你也不弱!” 阮小二一阵冷笑,却不躲不闪,以左脚为支点,竟然单手抡起李斯,像甩动毛巾一样在空中打转。 李斯右脚刚接触阮小二膝盖,便被硬生生地扯离,然后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围绕他旋转,耳畔呼呼风声,不由得兴奋的大叫起来! “小子,你服不服?!只要你服软,我立马放你下来,否则,嘿嘿……” 阮小二以为李斯害怕而叫起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太爽了,比坐过山车还过瘾!哈哈——”李斯大喊大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二!注意分寸,适可而止,别伤到斯通!” 吴学秋,命令道。 “不要啊!你会杀死他的!快住手。” 苏妲己惊叫一声,脑海突然闪过她与阮小二两人上月捣毁一个妖盟窝点的景象。 当晚,妖人将他两人重重围困。阮小二杀红了眼,把妖人一个个抡起来,摔得墙上,砸得稀烂…… “哈哈。你俩放心啦,没事!老子,做事有分寸。” 阮小二像死神一样大笑着,一边抡着李斯,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下一秒,阮小二手心潮湿打滑,不小心没有抓牢…… 李斯便如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而且更糟的是,李斯奔着训练馆墙壁一头猛扎过去。 被抡了甩了十多圈,李斯早已晕动转向,颅内高潮,不知害怕为何物,眼看就要头撞南墙了,却像二傻子似的,闭着眼睛哇哇怪叫。 “啊!——”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惊呼。 有些人已经不忍看下去了,将头扭向一边。 阮小二也愣在了在原地,望着飞向墙面的李斯,感到一阵害怕。 当在场所有赤子都认为李斯要“肝脑涂墙”的时候,飞行中的李斯在距离墙面一尺处,立刻停了下来,旋即缓缓下降,真至站立到地面上,画风十分诡异。 听到众人的惊呼声,李斯心道不好。 甫一睁开眼睛,却看到金灯道人虚幻的灵体,立在自己与墙面之间,迷惑不解。 他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时,却被金灯道人灵体制止。 后者一指墙面,又指了指李斯后方。 李斯立刻会意,猜到刚才发生事情,不由得一阵后怕,随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包括阮小二在内的所有赤子都惊得目瞪口呆,不明白李斯怎会安然无恙。 “斯通,你没事?!” 苏妲己失声叫道,几步跑过来,仔细查看他的额头。 “苏姐,我没事。呵呵。” 安道全也跟来,对李斯身体一番检查,皱起眉头。 苏妲己感到不妙,急切的问道:“安子,斯通怎么样?” 安道全用手托眼镜,皱起眉头反问:“奇怪!你都被爆锤成这样了,咋和没事儿人似的?” 苏妲己抬起玉手虚削安道全一个头皮,笑骂道:“你是不是欠揍,说人话!” 安道全单手抱头,矮身向后一撤,突然咧嘴大笑:“哈哈,我是说这斯,额,斯通,体壮如牛,一切正常!” 李斯扬起略显青肿的脸庞,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苏姐,我说没事。呵呵。” 说罢,李斯忙回头,却发现金灯道人灵体没了踪影。 不过,他早已习以为常,不然,真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第29章 战胜和解 苏妲己对远处的阮小二喊道:“小二,算了,今天不要比试了,斯通太累了……” 闻言,李斯赶紧扭头看向阮小二道:“阮哥,我没事,已经九招了。我再接你一招!” 苏妲己突然拉下脸,媚眼如丝:“斯通,你这小子,干嘛不听劝?你在复社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要逞一时之快,用力过猛,你会后悔的!” 李斯先是一脸严肃,随即灿然一笑掩饰尴尬:“苏姐,我没事。就差一招了。” 他不是傻子,能体会到这个大姐头对自己的好感和格外关照…… 安抚了苏妲己后,李斯便如子弹飙射而出。 呀呵,这小子真特么有两把刷子!若换成个季阶战力的妖人,说不定早被我刚才那一甩,整得脑袋开花了。他那一招真特么怪啊…… “哈哈。阮哥,再来。” 要想赢阮小二一招,必须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阮小二正在发呆,李斯便窜到近前。 “斯通,我得高看你一眼!今天你被我整得够呛,却依然坚挺。” 阮小二眼眸微眯,盯着李斯严肃道。 “阮哥,不要分心,专心应战。我这招老厉害啦,目前,还未碰到敌手。呵呵。”李斯仰着肿胀的面庞人畜无害地发笑,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因为我这是我新学的一招!” 阮小二这才发现,斯通正在两米外,绕着自己兜圈子,同时,还贼眉鼠眼地瞅着自己。 “你没招就直说,别整这些没用的!”阮小二气极反笑。 李斯诡秘一笑,继续跑圈。 下一秒,李斯越转越快,仿佛脚上踩着风火轮!他身后残影竟然连成一线! 阮小二觉得自己周围圆周上,每个点都有一个李斯,同时又没有李斯…… 围观在赤子也对李斯这一怪异举动产生了极大兴趣。 “斯通脑子被被阮哥给打坏了,转圈都快十分钟了,看到得老娘眼睛都快花了……肚子都快饿瘪了。”如花抱怨。 “这小子又让我刮目相看了。”苏妲己喃喃自语。 “呵呵。同感!”吴学究叼着没有烟丝的黑檀木烟斗,陷入沉思。 “我靠!凌波微步?这小子会的真不少。一定向他学几招。艾玛,饿死我了,我的天,都快一点了……”安道全小声嘀咕。 然而,高速兜圈的李斯像长了顺风耳,把人群中的的话听得真切,不禁随口说道:“快完了。大家坚持几分钟。安子,想学功夫就拜我为师。哈哈。” 这没头没脑的话,引起阮小二的警觉。 这小子脑袋难道走火入魔了?没完没了的跑圈,居然没有呼哧带喘……咦?他在跟谁说话? 茫然无知的阮小二,抬头四下张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下一秒,他突然感到一个硬物顶到自己的脖颈,呼吸有点困难,正想用手划拉。 “别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阮小二耳朵。 他疑惑扭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张酷似彭于晏的乌青肿胀的脸,正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狡黠地对自己傻笑。 李斯正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按在阮小二的颈嗓咽喉。 指头都深深按入肉里! 这要是一把匕首…… 这小子真特么鸡贼,又上了他的当。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要不是老子大意,怎能让他捡到便宜?!这下人丢大发了。阮小二一时无语,既然悔,又尴尬。 李斯随即回应:“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阮哥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对你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呵呵,不错,你一时大意,才让我钻了空子。兵不厌诈,这可是你说的哦。另外,阮哥,我不是小白脸子……” 阮小二心头一凛,这小子知道我的想法。难道他有读心术?妖人?……不由的一阵抽搐。 李斯顺口答道:“呵呵,阮哥,我不是妖人,不会读心术,只是善于揣度别人的心思……” 阮小二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随即又无奈摇头苦笑,有点释然了。 “斯通,兄弟,我承认,之前对你有偏见,不过,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人不可貌相啊。哈哈。” 说罢,他伸出大手一挥,拍向李斯的肩膀。 “哎哟!” 李斯表情痛苦地呻吟,身体一阵侧歪,差点“当场去世”。 “呵呵,斯通你怎么啦?”阮小二关切地问。 “刚才和你干架摔的!你的力道太大了。我的小身板根本吃不消。”李斯答道。 “哦?拉倒?竟蒙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对了,你什么战力等级是多少呢?……”阮小二查看他的伤势,道,“都是些淤青,皮外伤嘛,没事儿,哈哈。” 说罢,他又作势拍向李斯的肩膀,被后者敏捷地躲过。 “阮哥,我哪有什么实力,普普通通大学生一枚。” 语罢,李斯心念转动,一个深绿色透明面板便倒立着浮现在二人眼前: 【 姓名:李斯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3岁 等级:季阶中级,完成1(离升级差99) 经验值:8(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7(0代表死亡) 功勋值: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100 】 此时,李斯的面板颜色也从刚才的浅绿色,变为深绿色! “靠,刚成赤子就季阶中级?”阮小二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将信将疑,道,“你比我当初还要吊!但这也比现在的我整整差了一阶!奇怪,你凭这怎能扛住我十招?不对,你真实战力远在季阶中级之上,难道大模型搞错了?!” 李斯也惊讶不已,自己不久前还只是季阶初级60,现在居然升到中级…… 吴学究、苏妲己、安道全等人围拢过来,看到李斯的属性面板,都惊诧莫名,啧啧称奇。 “偶买嘎!季阶中级1?!天?!斯通,你是怪物么?这么短时间竟升了一级。啧啧,这速度简直没谁了!” 安道全瞠目结舌。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于是,安道全就把方才手术室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众人心里连连惊叹,不由得对李斯高看一眼。 “斯通。好样的!小瞧你了。你可是我们组的‘大熊猫’哦。小二,以后不准给人家起外号哈。听到到没?” 苏妲己给阮小二使个眼色,随即怜爱地看着李斯满脸伤痕的小脸。 李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忙忙打圆场,笑道:“哈哈,苏姐,真幽默!不就是小白脸儿嘛?!阮哥是开个玩笑,这算啥外号?况且,我又不是小白脸,至少今天起不是。” 苏妲己当即蹙眉,惊讶李斯居然猜到了自己想说的话。 “苏姐,看到没有?这小子会读心术呢?!以后,老子可不敢给人家起绰号了,心里更不敢想。呵呵。” 阮小二的无心之语在众人心里激起小小波澜。 大家纷纷向李斯投来疑惑和好奇的目光。 斯通到底是什么身份?今天发生在他身的怪事可真不少!莫非他真是妖盟的内奸……吴学究再次生起疑窦。 读心术?这不是小说电视里的桥段?难道现实世界真有?我的乖乖,斯通这是要逆天嘛?苏妲己对李斯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好感。 偶买嘎!读心术?我要跟这小子学学,以后就会更懂女人心了。装b?人前显圣?妙啊。安道全想入非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李斯随意扫了一眼众人的眼睛,便如收钱台扫码枪似的,瞬间读取到了每个人的心思。这些心思之于李斯,好比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他觉得好笑,心里为自己辩解,竟不自觉地脱口出口。 “组长,我要澄清一点,我和妖盟没有一点关系,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毕业生,不信,您可以亲自去查我的人事档案,查我的祖孙三代。” “苏姐,我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偶尔会通过看别人眼睛,猜出他们的心思。” “道全,恐怕要让你失望。连我也不知道怎会有猜人心思的本事,所以无从教起,没法让你在女孩面前装b……。” 李斯说得不错。 当初在长春观地底监牢,金灯道人自称有读心术是因有双金瞳!这分明是暗示,李斯没有特异体质,学不会读心术! 李斯言罢,吴苏安三人立刻脸红尴尬,有意无意地避开李斯的目光,仿佛做错事儿的小学生。 “哈哈,想必你们也领教了斯通的厉害!怎么样,俺没说错?”阮小二笑道,好像他也会读心术似的。 嘿嘿,以后大家都不要耍心眼儿!谁特么胸有城府,心口不一,俺就让李斯把谁的心思抖落出来,揭他的老底儿。阮小二得腹诽。 李斯无意间瞥见阮小二的眼睛,嘴巴不小心“秃噜”,道:“阮哥,你心里想:嘿嘿,以后大家都不要耍心眼儿!谁特么胸有城府,心口不一,我就让李斯把谁的心思抖落出来,揭他的老底儿。阮哥,这忙我爱莫能助哦。”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聚焦于阮小二身上,眼神里蕴含厌恶、惊愕和幸灾乐祸。 “你?……”阮小二刚想骂娘,但随即及时止住思绪,别过脸去。 于是,空旷的训练室里出现滑稽的一幕:李斯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而其余人要么好奇地地盯着天花板,要么像大姑娘似的羞答答低下头。 训练馆充斥难堪的沉默,气氛压抑而沉闷。 吴学究率先打破了尴尬:“呵呵,小二,斯通,今天如你俩所愿,比试完了,一个侥幸获胜,不要骄傲,一个棋输一招,也不要气馁。你们都是复社的好家人,愿你俩捐弃前嫌,同心戮力,共同为复社贡献力量。” “组长,您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今天,要不是阮哥承让,我也没空子可钻。我还得多谢阮哥手下留情,不然,我也不会囫囵个站这儿啊。呵呵,我就是一初出茅庐的混小子,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还要多向阮哥和大家请教学习!” “哎,斯通,你可不要这样说!你是个文化人,头脑又活络好使,不像老……,俺,退伍兵出身,不爱动脑,大老粗一个,你这个兄弟俺交定了。组长,这比试是俺挑起来的,规则又是俺定的,现在输了,也没话好说。听你话就是了。” “老吴,你别担心。我们小二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说话做事嘎嘣脆,言行一致,说一不二。” 吴学究看着两人和解,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苏妲己朝着阮小二诡秘一笑,看得后者直发毛。 “苏姐,你笑什么?我怎么了?”阮小二低头打量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女人,真是受不了你。呵呵,想必斯通也有切身体会!” “哼!小二,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俩比试前,你是怎么说的?要我提醒你么?”苏妲己一阵坏笑。 阮小二莫名其妙地盯着苏妲己,表情茫然。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一拍脑袋:“我说什么来着,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在场众赤子,一个个竭力憋笑,快憋出了内伤! 然而,没有一个开口吱声,都不愿触这个霉头。 “好!我来说……” 苏妲己自告奋勇,故意夸张地学着吴学究发言前清嗓子的动作。 “哎,苏姐。好了,我,我,我投降。刚才是我大言不惭,口无遮拦。嘿嘿。不过,我那样说,不过是开个玩笑,不当真的!你口下留德,别说了。” 阮小二讪讪一笑,讨好苏妲己。 “谁跟你开玩笑?老子向来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苏妲己有模有样地学着阮小二的说话,然后扑哧一笑。 阮小二被人当面揭短,臊眉搭眼,脸红到了耳根,笑容僵在脸上! 李斯赶紧出来打圆场:“苏姐,阮哥,只是开玩笑。不要当真。哈哈。好了,不说了。我真的好饿。咱们先吃午饭。” 阮小二朝着李斯头来感激地一瞥。 第30章 傻瓜,我是骗你的 夜晚。 一辆网约车慢吞吞地,爬行在高架桥上。 夜色下的华甫江,像一条蜿蜒油亮的黑色绸带,波光粼粼,熠熠生辉,映照着海浦市的繁华与梦幻。江面上的豪华游轮来来往往,灯光璀璨,如同流动的彩虹。 江边,摩天大楼冲天矗立,立面led点光源不断闪烁着绚丽的画面,宛如一座座巨大的水晶柱,将夜空渲染得如梦似幻、浪漫神秘,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幅璀璨的画卷中。 李斯惬意仰躺在座位上,透过车窗玻璃,欣赏着都市美景,心里却不断翻涌着各种思绪。 脑海里,像播放混剪的电影镜头似的,快速闪过自己十多个小时的遭遇,汴梁城、复社的人物,也走马灯般掠过眼前,让他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旋即,他与吴学究的单独谈话涌上他的头。 “后天上午,楚河部长要来小组驻地调研……你声称不会武功,那你怎么解释,你与阮小二所使出的招式?怎么解释你会读心术?据我所知,读心术是一种妖盟才有的邪术……” 吴学究盯着李斯眼睛质疑道。 李斯从吴学究的眼神里读出,他对自己的今天表现充满除了一丝惊讶和赞许外,更多的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这是我在系统测试任务中学到的。我的灵体附身于开封府六品主簿袁方。我的一身功夫部分来自他。另外,我被关押在长春观地牢期间,观主金灯道人传授给我《长生伏虎拳三十六式》《无敌流氓拳》,以及他的读心术。” “不对!新手从测试任务中返回现实,顶多带回一些物质奖励,而无法带回武技。何况,我从此‘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对你的实时录像中,并没有发现你有学功夫的影象。另外,金灯道人因为你无金灯似的慧眼,并没有答应传给你读心术……难道不是这样?” 吴学究把测试任务中的事情描述得如此详细,让李斯心头一惊。 但李斯仔细想一想,又释然了。 毕竟听安子讲,吴学究等人看过李斯在测试任务的画面……万幸我既没有在房间内‘裸奔’,也没做‘手艺活’之类的邪恶事…… 不然乐子可就大了,嘻嘻,李斯一阵庆幸。 多一个心眼,多一点寿数。 李斯故意没有提金灯道人随他穿越而来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但是,李斯不提及此事,又难以自圆其说。 而且,他从吴学究眼神里知道对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李斯一时憋得满头大汗,脸皮通红发烫。 最后,吴学究好言安慰:“也许你有难言之隐。也罢。等你想好了再说。后天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顺利渡过检查。” …… “年轻人,到了。” 司机师傅的话将李斯从回忆的泥潭拔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回“家”睡一觉。 李斯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赶跑。 二话不说,扫码付款,冲出车门。 …… 某如公寓,一套四人合租的单元房。 李斯打开自己的房门。 脱掉正装和皮鞋,往地上随意一丢,换上了背心、短裤,冲了个热水澡,啃了点干粮,房门也不关,就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个人时光。 “呦?呵呵,你回来了?一整天都没见你的人影,你上哪儿去啦,累得这样?” 邻居王泷上厕路过,便问了一句。 他是去年就入住的,二十七岁,敦实矮胖,戴黑框眼镜,做项目管理,平时闲暇最喜欢玩网络游戏。 “王哥,呵呵,我今天去找工作……” “什么工作?待遇呢?” “安澜集团数据分析师,月薪税前两万多。” “额?安澜?好像是世界500强啊,不错不错,哈哈!记得请吃饭哦。” …… 寒暄两句,王泷又急忙闪身,与《原神》中的梦中情人“凝光”约会去了。 一通乱侃,李斯睡意全无,心思无比活络。 现在九点,夜生活刚开始,离睡觉时间还长。 明早就要正式开启社畜生活了,不如玩几个小时庆贺一番?是和绾儿玩游戏呢?还是和王哥玩游戏呢?还是和宋姐玩游戏呢? “呸!呸!呸!” 李斯忽然发现这个想法怎么有点污,不觉好笑。 然而,他身体则不自觉地站起来,向卢绾的房间移动。 卢绾的房门紧锁。 “这妮子,跑哪儿去了?” 李斯无奈,又返回到自己的房中。 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手机游戏,便哈欠连天,眼皮打架,衣服也不脱,便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赴周公之约了。 …… 次日,清晨6:00。 “你这个年龄段,你还能睡……” 李斯“啪”地按关掉铃声,接着打呼噜。 过了一会儿, “你这个年龄段,你还能睡……” 李斯再次按关掉闹钟。 “阿汤,你烦人不?!分明你让我睡还唧唧歪歪?哥今天休息,敢不敢再让我睡五分钟?!” 李斯闭着眼声若蚊蚋地一阵数落。 “你这个年龄段,你还能睡得着觉?有点出息没有!” 一个娇媚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李斯下意识又摸到手机按了一下,心想,阿汤啥时候变性了?突然翻身坐起。 卢绾身穿粉红运动背心,搭配黑色短裤,正在倚着门口嗤嗤笑着盯着自己。 她玲珑浮凸、曲线傲人的好身材,竟然把李斯看呆了。 “哈哈。呆鹅,没见过美女么?我刚晨跑回来了。谁像你,日上三竿了还赖床?!” 她撅起小嘴儿,做个鬼脸,转了个身,“好看么?刚买的。” “好看,绾儿,穿啥都好看!” 李斯灿然一笑,便要下床。 “哎,你别动。你的伤估计还没好呢?!今天好好休息,别乱跑。呶,早餐给你带来了。本姑娘破破天荒地第一次给男生带饭,你就偷着乐。来,赶紧趁热吃了。” 说罢,她把手里拎着的豆浆油条,放在桌上。 顺手把栗色蓬松马尾盘起来,扎成丸子头,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李斯身边。 弹簧床立时上下晃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距离不足一尺的二人也同时跟着一起一伏…… 他们目光无意间地碰到一起,会心地相视而笑,遂又赶紧分离开来。 现在虽近仲秋,但受厄尔尼诺影响,高温热浪持续在线。 卢绾刚运动回来,紧致有型的小腹和圆润白皙的胳膊上 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前胸后背甚至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她精致的瓜子脸红扑扑,如熟透的富士苹果,秀色可餐,十分诱人,身边李斯竟一时看得呆了。 “太热了。快热死本姑娘了!” 她笑着抬手当扇子使,在胸前不停摆动,突然把脸转向李斯,眼里满是关切:“对了?你怎么搞的嘛?我昨晚外出回来,发现你房门虚掩着,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脸上、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和擦伤,还以为你打球受伤了。所以,自作主张给你抹了点红药水和消痛止痛酊……” 李斯低头看了一眼身盖着的毯子,红药水痕迹,心里不禁升起一阵小小的感动,恨不得…… “啵” “臭流氓,你干嘛?” 卢绾羞赧得手捂香腮,桃红色陡然抹遍双颊,甜甜圆圆的脸蛋上突然出现一对好看的小酒窝。 “啊?嘿嘿,你脸上有只小蚊子,我又不能拍上去,又怕它飞了,所用嘴把它吸了……” 李斯手摸着头,打着哈哈,“对了,我一时高兴报名参加了一个拳击俱乐部,昨天在练习时,被对方爆锤了一顿!” “啊?这么野蛮的运动你也参加?怪不得你被打得爹妈不识。没被ko真是谢天谢地啦!哈哈。” 卢绾用纤手捂着张成“o”型的红润小嘴儿,随即开心得大笑起来,柳叶眉、杏仁眼都调皮地粘到了一块儿。 “哈哈。哪能?我赢了比赛,对方比我更惨!” 李斯没说错,只是他比对方更惨! “咦?你就吹,反正我又没看见。还有,难道你昨天一大早就去找虐了么?我起来就发现你锁着门?” 卢绾嘟起小嘴儿,轻嗔薄怒,憨态可掬,像是被人抢了芭比娃娃的小女孩儿。 李斯扭过身子,用手迅速刮一刮她的鼻子,故作神秘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认识一个有女票了,她叫白露思,是个年轻的富二代,蜂腰巨乳翘臀……啧啧,身材超级棒,是我前几天江边晨跑认识的,我俩一见如故,一箭穿心,在网上聊得很热络,昨天约她见面……” 他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浪漫邂逅的同时,心里好笑地偷眼观察卢绾的表情变化。 卢绾美眸一瞬间失神,含笑的脸庞骤然僵住,片刻后,又一点一点冰释,脸色一片潮红,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她潸然泪下,渐渐地低下了头。 李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心中不由一凛,甚至懊悔,感觉自己玩这种把戏有点无聊和残忍…… “呵呵,好事啊,你能脱单,我真替你高兴。呜呜——那什么……我太激动了,你赶紧吃东西,我要开始工作了。” 说完,她头不回地就往外边走。 李斯上前一把拉住她。 “你干嘛?!” 卢绾浑身一颤,死劲甩了两下,没有摆脱李斯的铁腕,用冰冷语气忿忿道,“斯哥,请你自重!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别和我纠缠,免得……呜呜——” 李斯抢步上前,猛然从背后给卢绾来了一个熊抱,双手扣在她的细腰和胸乳之间。 他身上顿时涌上一股暖意。 这暖意一部分来自卢绾的体温,一部分来心田的暖流。 “放开啊?!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是那种浮浪轻薄的女孩儿,既不漂亮,也不是富二代。……呜呜——” 卢绾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玉手软绵绵地掰着李斯的咸猪手:“放开我……” “傻瓜,生气啦?我就骗你的!” 李斯的话一下子让卢绾愣住了。 第31章 缠绵被抓现行 “啊?你说什么?”卢绾爆发巨大的力量,立即原地扭过身形,用婆娑的泪眼,仰视着李斯俊朗的脸庞,四目相对无言,“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呜呜——” 说罢,卢绾就像一个被别人欺负的小女孩儿,低声啜泣起来,身体一抖一抖,胸膛剧烈起伏,好像马上就要窒息了。 李斯的心瞬间融化了,仿佛被突然降临人间的“幸福天使”贝尔蒂所奴役。 他左手搂着卢绾腰肢,右手在床单上猛然一擦,然后,轻柔地撩起卢绾垂落的刘海,替她揩去眼角的两行清泪,突然爆发出没心没肺地大笑来:“哈哈。我说,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根本木有白露思这个人。我今天去面试找工作了。进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大企业,叫安澜集团,做数据分析师。完了,心里高兴,到拳馆玩了一会儿拳击……” 卢绾听完一愣,随即扑到李斯宽广的胸怀里“呜呜”抽噎起来,同时,举起小粉拳头,象征性的锤了几下,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坏人!坏人!害人家为你担心,就知道欺负我。找工作是好事,你却故意瞒着我,坏人!坏人!……” 她主动张开玉臂拦腰抱住李斯,哭着哭着就“扑哧”一乐,破涕为笑,笑得花肢乱颤:“难怪刚才听得白鹭鸶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原来,是一个鸟名字……” 李斯也咧开嘴坏笑,任凭一种电流似的感觉传遍全身,同时,沉心感受着卢绾温柔的小拳拳,及她胸口两团温润的“柔软”。 在卢绾开心地发出银铃似的笑声后,他刚好把下颌轻轻靠在对方的“丸子”上,同时,双手在她的秀发和腰肢上摩挲着,轻声呢喃:“绾儿,做我的女朋友,可好?” 卢绾身形一滞,仰起美丽的脸庞,用迷离的眸子盯着李李斯的双眼,媚眼如丝:“哼!小斯,想得美?!想用廉价的花言巧语让本姑娘缴械投降、门户洞开?!好啊!我的追求者动辄几十万呢?你也来追我啊?!只要本姑娘开心……” 说话间,她娇俏的瓜子脸蛋,再一次荡漾起甜美动人的微笑,随即好像意识到什么,又倏然飞上两大团红云。 闻言,李斯先是诡秘一笑,接着一愣,最后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卢绾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短视频账号上有几十万粉丝呢! 思虑及此,他俊朗的面庞,蓦地现出难色,道:“我还只是个平凡的大学毕业生,不是富二代,连给你直播间打赏个像样礼物的钱都没有……不过,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说话间,他双手就不老实了,在卢绾娇躯“上下其手”,摸来摸去…… 卢绾觉察异样后,立即蹙眉含颦,羞臊得脸蛋酡红,佯怒道:“不要啊!拿开你的咸猪手,你当心被我的粉丝团爆头……” 卢绾故作矜持的挣扎一下,便闭着眼睛由他去了…… 接着,她目光开始迷离,脸蛋变得潮红,红得都要滴出水来,嘴里不时发出嗯嗯啊啊之声…… 某一刻,她突然睁开眼睛,娇滴滴慌忙说道:“门,房门还开着呢!……” “哈哈,怕什么?这都什么时代了?海浦市公园里、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情侣多了去了,何况咱们是在……” 李斯正想关门之际,一看眼前,到嘴的话也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一个中年少妇已经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她手掐水桶腰,两只男子般的大脚大喇喇地叉开,方方正正的国家脸上现出难以捉摸的暧昧表情,正冲着他俩嗤嗤发笑。 李斯表情尴尬,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讪讪一笑,同时,手上的小动作也停止了。 卢绾觉察到李斯的异样,挣脱他的怀抱,立刻整整衣裤,旋即扭身,发现身后的人影,也变得手足无措,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呵呵,早上好,宋姐,今天周日,你不是休息嘛?!怎么起得这么早?” 李斯突然泰然自若,笑着看向方脸女人,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方脸女人宋姐,名叫宋倾城,来自西南熊猫省某农村。她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笨嘴拙舌,三棒槌打不出个屁来,死守着几亩薄田,终日只知土里刨食,从没想过外出打工赚钱。家里眼看就要断炊了,宋姐一气之下,撇下一岁的娃儿,只身来到海浦市打工。 她虽然长相稀松平常,但却十分爱美。听卢绾私下里八卦,宋姐每晚临睡前必敷两道面膜,白天出门上班罩杯里要塞好几层棉垫,为了显得个高,鞋跟加高到十公分…… 此时,宋姐一头蓬松枯黄的长发,正好将两颊遮住半边,看勾勒出一张微微泛黄的锥子脸。她穿着白色内衣短裤,胸襟坦荡,两只小眼睛眯缝着,两条粗壮有力的大长腿,让李斯都有点汗颜。 “呵呵,你俩继续噻,我只是上厕所路过。昨晚我和我家那个死鬼老公打了一夜电话,现在还很困,马上回去睡一觉,你俩继续噻……” 她嘴上说走,强壮而诚实的身体,则像原地生了根似的,不挪动半步,嘴上仍呵呵直笑。 沃靠,宋姐,你有“窥视癖”还是爱情动作片看多了?你和电杆一样杵在那儿,让我们怎么继续……一点都不解风情,真怀疑你的死鬼老公是有多窝囊,怎能忍受你这种恶趣味?! 李斯兴味索然,想关门却不好意思,想继续又拉不下脸,一时骑虎难下。 然而,卢绾却巧妙地解了围。 “哈哈,宋姐,别误会,小斯哥打拳受伤了,正十分难受,你看!” 卢绾扭身指着李斯脸上、四肢上的擦伤和淤青。 李斯则像展示模特,乖巧地扭动身体,配合着卢绾的旁白,不时表现出痛苦状…… 果不其然,宋姐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她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瞠目结舌,半天合不拢嘴:“小斯你出啥子事了嘛?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去医院看过了嘛?”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正在催他去医院呢!这家伙竟然恬不知耻地称,如果我能让他挪动半步,他就去。眼看他伤得这么重,不能见死不救,我没有办法,就使出吃奶的劲儿,设法拉动他,但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老实……唉,臭男人,老娘不管了,你爱去不去!” 说罢,卢绾作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扭着小腰,迤迤然走回她的房间,“砰”地关上门。 片刻后,她拉开房门,探出丸子头,朝着李斯刮刮自己的鼻子,吐吐舌,嘟嘟嘴,做了个鬼脸,复又重重地关上房门。 李斯哭笑不得,心里惊讶绾儿的机智和演戏天赋,竟然分分钟把自己说成个人神共愤的色狼兼渣男。 然而,宋姐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李斯、卢绾二人的把戏? 其实,她早就发觉两人不一般的暧昧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零距离乃至负距离,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毕竟,现在的90后、00后年轻人更大胆、张扬,非但在众人面搂抱缠绵稀松平常,就是在公园角落、小树林里那什么xxoo…… 卢绾方才一通“大言不惭”的瞎白活儿,只不过是为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 只要卢绾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斯无奈笑道:“那什么,宋姐,我待会儿就去医院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您接着回房,睡个回笼觉。呵呵” 宋姐白了一眼李斯,没好气地道:“你也把我当三岁小孩耍?行了,别演戏了!姐是过来人,年轻时候谁没有激情燃烧的岁月?但是,始乱终弃的‘陈世美’老娘见得多了!做女人的,最苦最难!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小绾,千万别辜负她。不然,哼!……” 她冷然一笑,朝向李斯两腿比出个剪刀手合拢的姿势:“姐要去补觉去了。唉,男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李斯心头恶寒,下边也凉嗖嗖的……同时,脑海里没来由的浮出温香软玉苏妲己…… 房间内,李斯完全没了睡意。 他自嘲苦笑地瞅瞅身上的淤青,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尚有余温的豆浆、油条,一边意犹未尽回忆着刚才与卢绾的缠绵悱恻与美妙感觉…… 一小时后…… 卢绾刚下直播,就趿拉着拖鞋,推开李斯房门。 “喂,小斯,我打算去逛街扫货,但缺少一个拎包助理,你有木有兴趣陪本姑娘一起?” 卢绾脉脉含情地看着躺在床上兀自发呆的李斯,咯咯娇笑。 “好啊,求之不得呢。” 李斯一骨碌从床出溜下来,发现门外没人,抢步上前就要给卢绾一个熊抱。 卢绾见状,敏捷地躲闪,然而,终究避无可避,被坏人抱在怀中。 眼看,李斯又要“上下其手!” 她非但没有慌乱、羞涩和反抗,反而霎时安静下来。 李斯瞬间一愣,低头看向卢绾,与对方冰冷的目光碰到一起,心里不由得发慌。 卢绾死死地盯着李斯的眼睛,冷然正色道:“别躲!看着我的眼睛!” 李斯尴尬地对视着这双,戴着美瞳的蓝色双眼。 “如果说,昨天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分是一百分,那么你刚才骗我,被扣除十分,现在你侵犯我,我又忍不住给你扣掉五分。日后,如果你不考虑我的感受,继续一意孤行,我也会不断地给你减分,直到某一天,你不足六十分了,我们连好哥你们也没得做了……你确定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卢绾语气冰寒,冷冽的目光仿佛能洞穿李斯的心房。 “啊?!” 李斯惊叫一声,立刻松开双臂,向后弹开,仿佛怀抱里的卢绾是一大捧带刺的玫瑰。 不行,得赶快找一个小本本记下印象分,随身揣兜里,不时拿出来看。不然,哪天不及格被人家一脚踢出朋友圈,我那上亿的生意就泡汤了……李斯心里吐糟。 “坏人……” 仿佛刚听到李斯的吐槽,卢绾羞赧地捂嘴笑骂,同时,低垂玉颈,抡起小粉拳擂在李斯结实的胸膛上。 女人心海底针?!这小妮子犯什么毛病?时悲时喜,时怒时笑,难道有感情阴影?哎,奇怪,我怎么读不出绾儿的心思?我读心术失灵了?李斯不由得蹙眉,倒抽一口凉气。 “没有……” “嗯?!绾儿,你说什么?” 卢绾笑着摇摇头。同时,心里默默补充,你的读心术没有失灵,只是因为碰到更加厉害的对手而已,嘻嘻。 第32章 拎包助理 卢绾微笑道:“斯哥,咱们现在还是‘好哥们’。‘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至于将来,一切随缘!不然,你累我更累。哈哈,不过,猴急好色的男票,本姑娘绝不喜欢。你准备一下。我回去换衣服。” 说罢,她便转身,屁股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李斯愣在原地,感觉像三伏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过来。 他恼恨自己太心急、太幼稚,随即不由得自嘲和傻笑。同时,小声警告自己,一定不要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麻溜地换上一套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整理了一下波浪发型…… 一大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潮湿闷热。 路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但不似工作日那么拥挤。 两人牵着手,漫步走在大街上。 卢绾上着蓝白条纹宽松t恤,下穿牛仔短裤和小白鞋,露出滚圆、光洁的胳膊,以及白皙、修长的铅笔腿。 李斯这才发现,他和卢绾除了t恤不一样外,简直就像穿了情侣装…… 这是巧合还是上天安排? 李斯登时来了兴致,然而,很快又苦下脸:唉,今天正式开始备胎的生活,算上粉丝,我特么估计是几十万个竞争对手!索性,近水楼台,占得先机,嘎嘎…… 路上,卢绾尽管打着一柄刺绣蕾丝遮阳伞,没怎么说话,仍然不时吸引路人回头观瞧。 一束束轻薄、艳羡和嫉妒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不多时,两人打车来到市中心顶级高档购物中心。 站在装修奢华的大门口,李斯身形一滞。 一想到手机钱包里少得可怜的余额,他不由得心头一紧:无奈我囊中羞涩,无钱消费,更没法给绾儿买东西,真是折煞本公子了…… “斯哥,进来啊,这里有许多好玩好看的东西呢?!我不买什么,只是来看看!” 卢绾收起遮阳伞,站在石阶最高层,朝着李斯大声说道。 接着,她不顾周围人群里的小声窃语和异样目光,走下来,伸出玉臂挎在李斯的臂弯里。 至此,李斯才半推半就地,被连拖带拽,步入商场。 李斯抬头无意中扫了一眼,周围擦肩而过的行人眼睛,立即摄取了他们心中此时此刻的想法。 一个身着名牌的的年轻潮男想:“哪来的穷小子?!家里没有矿,也敢带码子来这种地方?!哟,这小妞不错哦!放开那个那个美妞,老子要与她大战三百合!……” 一个手牵带着妻儿的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想:“小伙子真幸运,你也有一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不过,你也要赶紧支楞起来,加油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不然,你的女朋友,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戴顶绿帽。” 一个带着小孙孙的严肃老头在想:“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年纪轻轻不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就知道成天游手好闲,啃老大把花父母的钱?真是造孽啊!” 卢绾大声地说:“不要管别人的闲言碎语。生活是自己的,冷暖自知。走!” 在卢绾的带领下,李斯来到负一层水族馆。甫一进入,就好像置身于一个海底世界,水母、龙虾、海龟、海豚、大白鲨悠游地从两人游过…… 随即,两人来到三楼的x巴克,李斯眼前一亮,请卢绾喝58元的拿铁咖啡,两人边聊边品…… 然而,当李斯到收银台付款,差点崩溃:咖啡是美刀计算的,两杯咖啡花费共和元八百多块。 李斯惊出一身冷汗,又不好发作,只好吃个哑巴亏,咬咬牙付了款。 接着,卢绾来到四楼女装…… “斯哥,这件好看不?” 卢绾穿着一件粉色低胸紧身露背短袖,搭配一件军绿色宽松短裤。 她在李斯面前转了一圈,饱满鼓胀的胸脯,颤颤巍巍,呼之欲出,甚至可以看到黑色蕾丝抹胸和雪白…… “漂……亮。” 李斯看呆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腰上颈下的部位。 “嗨?!往哪儿看呢?” 卢绾笑着佯怒道,打包买了。 李斯帮忙提着衣,一看吊牌两千多共和元,瞬间惊呆。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家大牌女装门店。 李斯坐在穿衣镜前,眼前的女装琳琅满目,式样繁多,让他目不暇接。 “这件怎么样?” 卢绾身着碎花雪纺抹胸a字收腰连衣裙,雪白香肩半露,沟壑若隐若现,小腰不堪一握…… “奈斯啊!闪瞎奴才的狗眼!娘娘真美,穿啥都好看!” 李斯眼睛掠过她不可描述之处,竭力抑制脐下三三寸的不安和躁动…… “小姐,先生,您二位可真有眼力,这是本店店长力荐的今年最新款,也是国际着名影星惠特曼门店同款,给您打个八折,2888元!……” 店员热情招呼。 “打包,就它了。” 卢绾眼皮都不带眨的,云淡风轻作了决定。 额滴娘,啊,绾儿是个隐形小富婆?李斯想入非非。 两个小时过去了。 第n家店大牌女装店…… 一上午不停地换“地图”,被这光怪陆离的大小门店和往来穿梭的美女晃瞎了眼,出现了用眼过度和审美疲劳。 此刻,李斯又一次坐在试衣镜前,意兴阑珊,眼皮打架。 低头望着挎满双手的五颜六色精美大包小包,不禁摇头苦笑。 这些衣服件件都有是一线大牌最新款,而且价值不菲,少则几千,多辄上万,十几件衣服就花去了十万左右,这可现在李斯想都不想的数字…… “斯哥,这件怎么样?” 卢绾穿着一身清纯学生套装,站在半掩门的试衣间边缘,正笑靥如花地望着李斯。 她上身着微透性感半截水手服,一朵大红领结隐隐遮掩呼之欲出的半球,下套湖蓝穿臀超短裙,隐隐可见黑色t裤,如刀镌刻的马甲线和莹白如玉的大长腿,大大方方示人,甜美而不失可爱,妖娆中展现性感,香艳妖媚,令人浮想联翩…… 李斯瞬间目瞪口呆,鼻孔里不觉涌出温热的液体,下方一柱擎天,苍龙出海,震惊、幸福、疑惑在脸上交替闪现 …… 他老脸一红,强抑着内心的欲望,赶紧挪开视线,迅速起身,一步跨到试衣间门口,用宽广的后背把卢绾挡得严严实实,防止有人偷窥…… 他老脸通红,努力盘活“瘫痪”的表情,对着探过头来的店员摇头摆手,硬挤出一个难堪的微笑道:“呵呵,没事……” 打发走店员,李斯半扭头对着身后小声道:“绾儿,求你赶快换掉衣服,太惹火啦……” 然而,身后没有一点动静,片刻后,却爆发一阵笑声,就像沾了蕃茄酱的薯条,清脆中带点酸甜。 “喂,斯哥,你想什么呢?我穿着一身晚礼服,哪有你想得那么龌龊,哈哈。” 嗯?我明明看到的是jk学生制服啊?……李斯心里狐疑,慢慢转身,眉毛不自觉的上扬,突然睁大黑亮的眸子。 卢绾哪来的制服诱惑? 分明穿着一件红色的曳地晚礼服,衣服前襟挂着好几串水晶链,绸面的长裙轻裹着她纤柔的身躯…… 绾儿,俏皮地嘴角上弯,划出一抹妩媚可爱的笑。 李斯短暂失神后,也憨憨地笑起来:“真好看……,只有这样的衣服,才能优雅高贵绾儿,你穿啥都比卖家秀好看。” 奇怪,最近心里总冒出一些邪恶的念头,不仅还惹怒绾儿,而且产生露骨的性幻觉,唉,真是出尽洋相,太不应该了………李斯心思电转。 他旋即转而蹙眉,缓缓谨慎道,“不过,你已经买了这么多衣服,差不够你两年穿了……” 卢绾会心地自嘲一笑:“你一定以为我是个败家的那什么了?呵呵,好,这是最后一件” 卢绾关上试衣间的房门,脱掉晚礼服,赫然露出其中的jk学生装…… 她随后一句“服务员,打包!”,轻松花掉一万五千共和元。 真不是一般有钱,但家境一般的绾儿哪来的这么多钱?难道做网红真这么赚钱?难道被有钱的阔佬包养了?……李斯神游天外,想入非非,不自觉重新审视眼前的卢绾了。 卢绾调皮地笑道:“斯哥,不要瞎想哦,这钱来路正大光明,都是我来没日没夜辛苦直播赚来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而且买这些衣服,也不是外出穿,而是为了直播用。” 说罢,卢绾心里给李斯的加了五个印象分。 事实上,方才,李斯没有看错。卢绾故意穿着性感暴露的jk情趣内衣,来观察李斯的言行和内心所想。当李斯背对她的时候,她瞬间换装,套了一件晚礼服…… 卢绾莞尔:“斯哥,走,去五楼。” 李斯不解:“五楼?嘿嘿,你又不穿男装?有啥好看的?” 卢绾神秘一笑:“给你买啊!” 李斯一愣,随即苦笑:“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花你的钱。不行,不行……” 此时,“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在李斯识海里的分身——黑蛋,忽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同时,耳畔响起的一个熟悉而冰冷机器女音。 第33章 音乐节骚乱 警报声和机器女音同时在华杜甫区各小组成员黑蛋中同时响起。 【类 型】:社会安全事件 【编 号】:sa0 【等 级】:较大突发事件〔黄色〕 【时 间】:9月3日(今日)上午9:00 【地 点】:海浦市,杭城河,千禧公园 【背 景】:千禧公园内,一群音乐爱好者,自发组织一场青橙音乐节,现场大约有2000多名观众。在音乐表演过程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有炸弹”,现场顿时大乱,发生踩踏事件,有人死伤。官方很生气,要求复社限时办结。 【任 务】:找出肇事者并绳之以法。 【传 送】:多人传送代码编写完毕,耗时00011s。 传送代码已经启动! 需要华甫小组安排三人参加本次行动。 默认不传送!如需传送,请以“代号”+“是”的格式回复! “斯通+是”。 “吴学究+是”。 “阮小二+是”。 三人在识海中说话声,同步在小组里的黑蛋聊天群中。 聊天群里炸开了锅。 安道全:哦买噶!小斯哥,厉害!今天休息,我还在床上挺尸呢![鼓掌][强][哈欠][害羞](表情) 斯通:[得意]咱是个好问上进青年。希望快快进步,早点成长成材!日上三竿。你这个年龄段,还能睡得着觉?有点出息没有![偷笑][无语] 扈三娘:新生令我辈汗颜。二年纪老阿姨飘过。[强][请收下我的膝盖] 阮小二:嘿嘿,兄弟你倒是挺积极啊!不过,你急什么?以后有的是锻炼机会![强][鼓掌][抠鼻] 斯通:想继续向阮哥学习几招。嘿嘿。 吴学究:按照复社规定,新招入的赤子可不起初三月内,不得参加各任务,这是一种保护性措施。毕竟与测试任务不同,这种现实的任务随机性比较大,有很大的不可控风险。你勇气可嘉,但劝你最好放弃! 苏妲己:[发怒][敲打]臭小子,听人劝吃饱饭。组长为你好![骷髅][刀子],只要说一声“名字+放弃”,就可以不被传了。 苏妲己刚想报名参加,却被李斯抢先。遂担心里李斯安全,故劝他放弃。 李斯:谢谢大家。我想早点进入工作状态。时间不多了。回来聊天。 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声响起,十秒后开启传送。请做好准备。 【传送代码启动倒计时】:10 9 商购物中心里,李斯和卢绾正站在上五楼的自动扶梯上。李斯佯装掏出手机接打电话。然而,行色焦急地对卢绾道:“绾儿,不好意思。公司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有一个紧急工作要我完成,所以现在我得马上去一趟公司。不能陪你了。!” 8 卢绾有点怅然若失之感,但好像看透了李斯的心思,遂善解人意地笑道:“斯哥,没事,工作要紧。以后再和我逛街不迟别磨蹭了。那赶快去!” 她绾了一下垂下的一绺头发,给了李斯一个甜甜的微笑。 7 “啵” 李斯不畏众人的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卢绾的红润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分开人群,逆向走下自动扶梯。 6 卢绾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的目光,目送李斯,消失在人群里,心里地甜滋滋的。 5 李斯来马上找一个安静无的角落。 4 3 2 1 下一秒,李斯被淡淡的光幕笼罩。 “咻!”的响声过后,李原地诡异消失。 而身处两地的吴学究、阮小二也同时蓦然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在复社海浦分部的其他十五个区组赤子成员黑蛋中,“复社之光”也发出了类似警报,只是警报涉事地点为体育场、大型商场超市、高铁站等人员密集场所…… …… 海浦市,杭城河,千禧公园。 9月3日,上午8:50,天气晴好。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几片云朵就像柔柔的似的,在天空中凝滞不动。 2022年海浦“金秋橙子音乐节”即将拉开帷幕。 音乐节为期三天,场地设立在千禧公园广场,占地面积约2万平方米。 眼下,音乐节巨大钢架结构舞台,已经搭建布置完成,后台化装休息区、艺术专区、商业展示区的设置工作,也全部收尾。 舞台上,工作人员正在为灯光照明、音响设备做最后校准和调试。 音乐节现场,艺人、工作人员、安保人员、志愿者、观众加在一起,多达上万人。 演出阵容里不乏知名歌手、唱作人。 此外,一些社会各界名流现身音乐节,也前来捧场助威。 场外,几列排着长队、戴着口罩的歌迷,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健康码、通信行程卡、购票二维码验证,正依次有序经过健康码查验点、测温区、消杀区、检票区、安检区等程度繁琐的重重关卡,最终步入音乐节现场。 而且还有不少市民陆续赶来…… 一对穿戴着同款t恤短裤、太阳镜和n95口罩的年轻情侣,顺利通过入场的多重查验,进入演出区,很快就消失在涌动着的庞大人群。 此刻,某知名摇滚乐队已经站在音乐节舞台中央,其高清影像同步显示在舞台两侧的巨大曲形led屏幕上。 吉他、贝司等乐器演奏声及话筒试音声,同音乐节前奏曲形成的混响,一股脑儿地从舞台两侧的音响里倾泄出来,冲击着人的耳膜! 上万人的演唱会,台上台下热闹非凡! 现场人头攒动,狂热的歌迷立刻沸腾起来。 “金秋橙子音乐节”,是三年疫情以来,海浦市举行的首场大型户外演出,自然吸引社会广泛关注和参与! 热情的歌迷们不惧暴晒和闷热,尽情享受着这场暌违已久的音乐盛宴。 人群上空,到处是扬起的手臂、自拍杆、充气棒、手拍器…… 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或拍照,或直播,或分享朋友圈,大声欢呼着、跳跃着。 为了展示城市的热情和真诚,推动经济复苏,海浦市官方特批允许音乐节举行放烟花表演。 几十支烟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 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把天空装点得绚丽多姿,立时把音乐节开幕气氛推向高潮。 那热火朝天的气势,恨不得要把老天翻个个儿…… 音乐节开幕进入倒计时,现场氛围愈发浓郁,渐入佳境。 万人一齐喊道: 10 9 8 可是,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和喜悦当中时,一个刺耳凄厉的声音,突然响彻会场的某个角落。 “有炸弹!有炸弹!……” 这声突兀的惊声尖叫,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观众人群顿时陷入短暂、诡异、一触即发的安静。 大家不由得将目光从台上挪开,将信将疑,面面相觑,爆发一阵嗡嗡的议论,同时,探头探脑,循声望去,试图发现尖叫的来源。 人群中酝酿着惶恐和不安…… 乐队像受惊的知了,立即停止了鸣奏,舞台两侧的音响也没了声音…… 这一回,那凄厉恐怖的声音,像子母弹一样,多点开花,清晰震撼,激荡万千观众的耳膜,撩拨着他们敏感的心弦。 “有炸弹!有炸弹!……” “有炸弹!有炸弹!……” …… 下一秒,在恐惧支配下,不明真相的观众都慌了神儿,如同残兵败将似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夺路狂逃! 男女老少,仿佛是躲避背后的僵尸狂潮似的,不管不顾地涌向朝音乐节观众入口通道、出口通道和紧急通道。 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汹涌人潮,立刻将这些狭长逼仄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场外出口如同挤牙膏似的一点一滴挤出歌迷。 他们无狼狈不堪,庆幸死里逃生。 然而场内,疯狂的人群,像鱼子酱罐头一样,塞满了角角落落。 他们比肩接踵,拼命相互簇拥推搡,仍在拼命争夺着一线逃生空间和时间。 随之而来的哭喊声、争吵声、咒骂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恨不得将通道顶棚掀翻。 突然,有人因身体失衡跌倒。 身后不明情况的人,继续向前涌动,继而引发多人摔倒、叠压和踩踏…… 于是,现场号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救命声,混乱异常。 工作人员,虽竭力想维持秩序,但无奈慌乱的人群犹如决堤的洪水,终究徒劳无功,当即向警方报案。 不久后,复社华甫小组也收到警方协同办案请求。 一分钟后,吴学究、阮小二和李斯,被传送到音乐节现场。 此时,音乐节会场观众已经被疏散完毕。 事发现场也被拉起了黄色警戒线。 但由于地处闹市,这里还是吸引来不少围观的人群、媒体记者和网红主播。 人群的说话声、车流的马达声,混杂在一起,仍然乱哄哄的。 音乐节会场内外,一片狼藉。 满地上,除了花花绿绿被踩掉的鞋子、乱丢的水瓶、口罩和其他杂物外,就是三排整齐码放着的尸体。 它们或装入蓝色裹尸袋,或蒙着黄色殓布,充满仪式感,令人触目惊心。 仿佛是在昭示后人,抑或无声控诉着什么…… 会场门口两侧,一字停放着几十辆救护车、殡仪车、消防车和警车。 不远处,就是一群穿制服的忙碌身影:警察努力维持现场的秩序,医生护士则在抢救着受伤的观众,消防员破拆倒塌的钢架,特警防爆大队正在搜索排查爆炸物…… 第34章 我有办法 李斯也是生平头回,如此近距离见到这令人胆寒的一幕,不由得暗自咋舌,倒抽一口凉气。 头上、后背也随之密密麻麻地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阮小二瞟了一眼李斯,诡秘一笑,讥俏道:“兄弟,这可是多年难得一遇的惊天大阵仗!你既然来了,那就亲身感受一下我们凶险刺激的工作氛围,对你的成长大有好处。” 李斯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却稳如老狗:“阮哥说得好!我会好好学习,用心体会……哎呀,今天好热!” 他松了松t恤的衣领,扯着衣服前襟使劲忽扇,顺手擦一擦汗津津的额头。…… 其实,这一切小动作,虽然无缝丝滑衔接,但只不过是借机掩饰内心的紧张罢了。 阮小二将这些尽收眼底,心里和明镜似的,但不说破。 然而,李斯从阮小二狡黠的眼神里,却读出了对方一闪即逝的念头——小样儿,叫你别来,你偏不听劝!怎么样?害怕了?还故作镇定?嘿嘿,你这份养气功夫倒还不错。哼,你就装,看你能撑多久!待会儿叫你现出原型。 人生就是选择,要对自己负责! 李斯无奈摇头苦笑,也不深究。 三人亮出证件,遂进入事发现场。 “对不起,目前此次事故正在调查之中,尚无定论。对于你的问题,我必须先向局里领导汇报和请示,才能给你明确回答。稍后,政府将召开新闻发布会。感谢你们对此事件的关注。我还有,本人有要事在身,抱歉失陪。” 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看到吴学究等人的到来,如蒙大赦似的,急忙从记者长枪短炮的围追堵截中抽出身来。 “吴组长,阮小二,你们终于赶来了!” 她远远向三人打招呼,脸上挂着一抹苦笑和凝重。 女警官叫任霞,三十出头,是海浦市华甫区新调来的刑警队长,因为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巾帼不让须眉,人送外号霸王花。 她爽利干练的短发下,是一张薄施淡妆、清秀鹅蛋脸,中等个头,一身黑色警服下是健美浮凸的好身材。 “任队,你好。好久不见。” 吴学究、阮小二人忙向任警官问好。 任霞惊诧道:“才几天不见嘛!哎?妲己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你们铁三角换人啦?这位小兄弟是?” 李斯道:“任队,好呀!呵呵,我是安澜集团新员工,花名斯通。” 方才,吴学究给李斯简单介绍了任霞的基本情况,同时,叮嘱他对外称安澜集团。 “哦?好一个精神小伙儿。这名字也好,让人浮想联翩,呵呵。”任霞不禁扑哧一乐,随即赶紧收敛笑容,露出羡慕之色,“太好啦。你们安澜人才济济,俊杰辈出啊。” 寒暄片刻,双方随即切入正题。 吴学究微眯双眸,用手摩挲修剪整齐的唇髭:“任队,今天音乐节人员伤亡多少?现场勘察有何发现?” 任霞俏脸冰寒,凝眉道:“初步排查,约300名歌迷不同程度受伤,50人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24 人当场罹难,死者是年龄从 9岁到40岁不等的普通市民,死因皆是挤压踩踏和窒息!截至目前,现场及周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爆炸物。据目击者称,音乐节即将开幕之时,突然有几个人一叠声高喊‘有炸弹!’,现场秩序登时失控,人群纷纷逃离,最后才酿出这一出惨剧……我们怀疑有人故意捣鬼。” 吴学究嘴角的法令纹深如刀刻,默默拿出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攥在手里,僵在半空,眼睛望着现场光景,陷入深深思考。 阮小二双手环抱于胸前,摸摸左臂纹有强森刺青的肱二头肌,眼里射出锐利的光,咂嘴感叹:“真特么是‘死亡演唱会’。自从14年末滨江观景台踩踏事件后,海浦市好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大规模群死群伤的事件了,任队,你们有犯罪嫌疑人线索么?监控录像有无发现可疑人员?” 任霞摇头苦笑道:“暂时没有。音乐节主办方在观众安检过程中未发现任何异常,而且我们组织人员调出现场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多遍,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外,我们排查讯问现场观众,也没有任何收获。时间紧,任务重,局里又让限期破案,我们警队算是一筹莫展,所以才向协同办公系统发出申请,邀请你们前来协助。” 吴学究神色凝重,仍旧若有所思地望着嘈杂纷乱的现场,久久伫立,不发一语。 阮小二用手挠挠莫西干金发,脸上现出难色,也无言答对。 一时间,四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斯不合时宜地嘿嘿一笑,翕动着嘴唇插言道:“任姐,我有办法!” 三人同时向李斯投来怀疑而惊讶的目光。 “任姐?你倒是自来熟啊!哦?说说你的办法!只要你的办法可行,以后叫我任妈、任奶,我也认了。” 任霞莞尔浅笑,投来鼓励的一瞥。 吴学究向李斯点头示意他讲出来。 李斯老脸一红,尴尬笑了笑,遂“挺胸叠肚”,拔高声音立道:“人过留踪,雁过留声。我想,不管是谁引起这场骚乱,也不论他如何狡猾,只要作了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有迹可循。既然人眼和监控探头都无能为力,一无所获,那么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来寻找凶手的踪迹。” 一语至此,他故意停顿,卖个子。 任、吴、阮正目光复杂地盯着李斯。 李斯发现,他们仨各怀心思:任是好奇,吴是期待,阮是不屑,不由得有点小小得意。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接茬继续道:“于是,我想到用‘气场眼镜’。从观察这里的气场入手,辨别气场的种类,来找出骚乱制者的身份。由此一来,我们或许可以拨开重重迷雾,尽快发现嫌犯的蛛丝马迹,何乐而不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事实上,李斯无疑是个有心人,而且是个有强烈“成功野心”的人。 从他的行动中,可以窥见其极强的目的性和成功欲望。 为了尽快融入角色,干好现在的工作,从昨晚到现在,他见缝插针地与自已识海中的黑蛋进了深入沟通,惹得黑蛋老头不胜其烦。 而且,他还急不可耐地把黑蛋中存储着的几样法器翻了个底掉儿,差点就将他们一件一件拆开成零件。 所幸,经过这么一折腾,李斯算是初步熟练地掌握了几件法器的使用方法。 阮小二一拍大腿掩面笑道:“哎,斯通,你小子行啊。比俺脑子灵活,反应快!不愧是大学生。” 任霞虽然听得一脸茫然,不明觉厉,但经过数次与复社打交道,明白复社赤子人人都有法器,也就见怪不怪了,夸赞道:“斯通兄弟果然好见识,我没有异议,那就赶快把你的想法付诸实施。” 李斯无意中碰到吴学究的目光,摄取了对方心中所想——斯通,方才我故意缄默不语,不过是想锻炼和成全你。你果然不同凡响,你的想法与我所料别无二致。你是个好苗子,孺子可教!呵呵,但一定要注意,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透露太多的复社机密。 吴学究投来赞许的目光,频频颔首说道:“你的办法不错。可以一试。斯通,看你的了。” 吴学究的话一语双关,李斯立马听出了其中的韵味。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李斯轻轻点头,嘴角一弯,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随即心念一动,给识海中的黑蛋下达了调取“望气眼镜”的指令。 旋即,一道极细的深绿色光线,自李斯眉心激射而出,打在他面前一尺的空中,瞬间勾勒出一副炫酷的赛博朋克眼镜轮廓。 这副眼镜通体虚幻透明,外形酷似运动发带,通体发出深绿色的冰冷荧光,而且拿在手上没一有点重量感,充满了未来感,非常拉风! 眼镜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尽管李斯把这副眼镜看了多次,但仍然常看常新。 他不知道,每个赤子最初的法器虽然一模一样,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发生变化:一是跟谁像谁,多少烙有主人的个性痕迹,二是会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进化,就连外观也会随主人所在场合、时间、心情不同而变化。 李斯凝神观察这副眼镜,毫不掩饰内心的好奇和欣喜。 吴学究、阮小二则静静地看着李斯及其眼镜,眼里也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哪里有什么眼镜?我怎么看不到?这小子莫不是在骗我……任霞狐疑地瞪大眼睛,目光在李斯及不可见的“气场眼镜”之间来回游移,仿佛面前是皇帝的新装,莫名其妙。 事实上,复社赤子的法器也仅限于复社赤子可见,于赤子之外的人看来,如同隐形一般。 气场眼镜的基本信息,随即以深绿色的“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在它的上方: 【法器名称】:气场眼镜 【法器功用】:看到人体肉眼无法看到的气场。 【组成原理】:气场眼镜由微型芯片、扫描器、传感器和处理器组成。它通过扫描提取空气中残留的气场,将其形状、颜色、成分、气味等转化为多维特征参数,通过内置芯片,无线传输到“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中,即可瞬间识别确定气场类型,以及其归属。 【备 注】: 1 气场——类似能量场,天地万物皆有浓度、成分、性质、气味、色泽各异的固定气场,可以据此分辨物体种类,但人类肉眼不可见。 2 “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已经在包含世间万物气场的数十亿级的海量特征数据集中,经过成百上千次的训练和微调,可以根据气场的特征参数,识别气场种类。 3 气场眼镜是复社成员标准配置,眼镜只允许主人本人使用,无法转借他人。 4 气场与物种对照表:人类气场为红色;妖族气场为黑色;动物气场为土黄色;丧尸气场为灰色;机器人气场为银色;神仙气场为金色;无生命物体(山、水等),气场无色;植物气场为绿色…… 李斯立马戴上气场眼镜,再次环视一周,心里暗暗吃惊:他的视界里除了满眼血红外,居然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黑气…… 第35章 气场追凶 气场眼镜当即扫描摄取这些黑气,通过眼镜微处理器运算和大模型识别,瞬间有了结果,并由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播报出来:“ 经‘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计算,你视野里999999的部分是红色的人类气场,00001则是妖族黑色气场,依其黑色浓度、成分和气味等特征参数,可以断定这是两名百岁以上狐妖和狼妖所遗留。本次识别精度为999999,相对误差±00018,耗时00000012秒。” 接着,上述识别结果,以可视化形式地展现在三人面前:一张透明的数据表格列,两张狐妖和狼妖的ai画像。 当然,这些信息同样只有复社赤子才能看见。 吴学究、阮小二两人一看,瞬间明白了七七八八。 而任霞却一头雾水,脸上现出焦急之色! 李斯道:“任姐,莫急,少顷,我会把观察给您看。” 不过,这些可识别结果,仍然粗枝大叶、相当抽象,有较大的学术价值,但对于寻找并抓捕嫌疑人帮助不大。 李斯意由未尽,当即突发奇想地命令自己识海中的黑蛋,向“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发出绘制妖族气场运动轨迹图的申请。 片刻后,黑蛋的公鸭嗓稍带遗憾地回复道:“主人,老夫已经向大模型申请了,但是今天有点特殊,目前海浦市各区申请此项服务的赤子人数有点多,你目前排在第16位,所以可能要等待一段时间……” 李斯心生疑窦:“那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不常见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黑蛋神秘笑道:“主人,这种情况的确不多见,除非是发生大规模恶性事件,需要快速抓捕……不过,具体原因,老夫不知。毕竟,个别服务是极其消耗内存和显存的,大模型资源也是有限的,无法同时满足多个用户在线申请。故而在某些情况下,为了确保普通运算服务申请不受影响,大模型往往会限制提供个别运算服务!不过,这类服务,是增值服务,换言之,可以用钱搞定,甚至可以订购包月或包年套餐!” 李斯瞪大眼珠子,没好气道:“什么?大模型也搞‘s’‘极速5分钟’这类恶心人的玩法?尼玛,老子刚入职,除了有大把时间和精力外,没有工资,哪儿来的钱?” 黑蛋尴尬一笑:“主人息怒!咱们复社背靠万亿市值的安澜集团,并不缺钱,才不搞那种薅用户羊毛的伎俩。老夫所说的‘钱’,是指赤子的安澜币。 安澜币是复社发行的一种虚拟电子货币,其总数是有限的,而且可以在复社内流通,比如你可以用安澜币换取或租借其他赤子的法器,或购买大模型的增值服务,同时,你也可以通过做任务,积攒安澜币。 世上没有午餐,无论什么,总得付出代价!你使用大模型的特定服务也要支付酬金。当然,这些‘钱’取之于赤子,最后也用之于赤子。主人,你只须支付一百安澜币,即可换优先获得大模型绘制妖族气场运动轨迹图的机会。” 李斯无奈撇撇嘴,心念一动,自己深绿色透明属性面板便浮现在眼前: 【 姓名:李斯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3岁 等级:季阶中级,完成1(离升级差99) 经验值:8(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7(0代表死亡) 功勋值: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100元(用于购买服务) 】 他咧咧嘴,自己的安澜币刚好只有一百,一旦支付,不就掏空老子家底了? 他有点肉疼。然而,案情紧急…… 李斯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正视自己的组长和阮小二,一咬牙一跺脚步,对黑蛋发出指令:“扣就扣。只要拿‘钱’办事就行!” 黑蛋咂嘴笑道:“主人真是大公无私啊!不过,也不必担心,以后多多参加任务,你也会挣得像别人一样盆满钵满。好,既然主人已经发话,剩下的由老夫来办理。” 几秒后,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再次于李斯识海中响起:“大模型已经根据两名妖人遗留的气场残迹,绘制出它们的行动足迹,耗时00000014s。” 少顷,狐妖和狼妖气场运动轨迹,便在一幅透明的动态图像上,生动地展现出来,上面标有日期、时间、电子地图。 动态图像浮现在李斯四人面前。 图像显示,2022年9月3日上午8:35,一个红点突然出现在杭城河某处,并沿着杭城河慢慢悠悠地移动到千禧公园广场,音乐节会场门口,并顺利通过检票和安检,进入音乐节演出区。 上午8:59左右,红点在演出区多个地点游串停留…… 一分钟以后,红点蓦地从音乐节现场消失,同时,出现距离音乐节现场三公里处的杭城河下游某处,再次慢慢移动,直到停留在某个位置…… 四人凑上前来,看个真切! 任霞初时迷惑,旋即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三人:“这下好了,基本可以锁定嫌犯的大致位置!你们立了一大功!安澜集团的刑侦科技手段属实是太强大了,实在令人羡慕!要不是年龄太大,我也想加入其中啦。呵呵。斯通小兄弟,果然青出于蓝,后生可畏,一人几分钟内干了我们警队十来个人,忙活半天都搞不定活儿……” 阮小二不吝赞美之辞:“好样的,小子!聪明啊。” 倘若,李斯昨天战败阮小二有不少运气成分的话,那么他此刻锁定嫌疑犯的流畅而老辣手法,则实力碾压后者。 吴学究面则无表情地看向李斯,同时,在小组聊天群内,与李斯发起私聊。 吴学究:[\/强][\/鼓掌]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你与铁蛋沟通之娴熟,对大模型活动活用,均超出我的预期。你的表现比强过咱们组里不少人! 李斯:谢谢组长的栽培!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多多向大家学习,在实践中锻炼成长。[\/龇牙][\/可爱][\/兴奋] 吴学究:你要留意任霞,试着读出她的心思!然后,向我报告。[\/握手] 李斯:[\/惊讶] got it ! ok,组长。[\/握手] 说时迟,那时快。 黑蛋聊天群内对话用时,是面对面聊天的百分之一。 于是,李斯与吴学究在黑蛋中私聊,从现实世界角度来看,却短得几乎是瞬间完成。 “呵呵,你们先忙,我打个电话!” 任霞神色稍显凝重地掏出手机,干笑两声,随即快步走到十米开外一个安静角落里。 李斯有意注视任霞的眼睛,读到她的心思——他们行踪暴露了,得赶快通知…… 他们是谁?应该是两个妖人,通知?要通知谁?……李斯紧张地咂摸这句话的意思。 李斯的目光,也随着任霞的身形,游移到十多米以外。 任霞一直神情焦灼地在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时,“无意”地向李斯三人瞅一眼。 而与三人目光相碰的时候,她只是尴尬笑一笑,用手晃一晃手机。 但是,李斯发现,任霞的拨出电话,似乎一直没有打通。 虽然距离较远,但是他也断断续续地,从任霞的眼神读到一些信息——他特么的,都火烧屁股了,还不接电话……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娘…… 李斯对这些任霞的思维片段,起了疑心。 …… 吴学究像婴儿含着奶嘴似的,把黑檀木烟斗叼在口里,从容问道:“你们觉得妖族在音乐节兴风作浪的目的是什么?” 阮小二不屑地道:“组长,你明知故问啊?!还能是为什么?不是就搞破坏嘛?!” 吴学究白了一眼对方,脸上挂着怒其不争的表情:“废话,这还用你说?说话前,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际小二挠挠头,讪讪一笑,不再答话。 李斯的思路不自觉地回到吴学究问话上来。 他当即联想刚才黑蛋说过的话,突然灵机一动,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遂脱口而出:“妖族与人类水火不容。它们今天本有机会可以大杀四方,却非但无心杀戮、无意恋战,而且来去匆匆,不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 所以,我想它们会不会是故意虚张声势,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学究一把拔下口里的空烟斗,朝着李斯暗暗竖起大拇哥,微微颔首小声道:“说得好!斯通,你很会举一反三。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回你没有白来。实话跟你俩说,刚才我们复社海浦分部组长聊天里,所有组长都陆续报告各自所在辖区遭遇身份不明歹徒袭击,伤亡不小。” 阮小二吃惊地道:“靠!真的么?难道是歹徒发动袭击之前都是商量好的?” 他立即拿出手机来…… 李斯闻言也吃惊非小,也随即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手机界面立即弹出多条网络推送消息。 李斯随便点开几个链接,发现都是国内主流门户网站,对海浦市十六区同时发生骚乱的最新报道和评论,并配有大量现场照片。 在其中一张照片上,他甚至还发现了他们三个戴口罩的的背影。 阮小二正欲武器说话。 吴学究及时用眼神制止,并朝着正在一旁接打电话的任霞努努嘴,示意二人都不要说话。 接着,他也朝着任霞望了片刻,旋即扭过来。 李斯禁不住问道:“组长,既然狐妖和狼妖已经泄露行藏,我们当务之急,是马上行动,尽快将它们逮住……” 吴学究随在黑蛋聊天群,突然向李斯发起了语音私聊。 吴学究:斯通,你从任霞的眼睛里,有没有读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李斯:组长英明啊。有!我确实从她的心思里发现点干货!…… 旋即,李斯把他自己方才读到的任霞所思所想,原封不动地黑蛋里学说了一遍。 吴学究沉思片刻:糟了[\/发怒][\/惊恐]。 随即,两人退出私聊。 吴学究神情严肃地看了李、阮二人一眼,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于是,三人赶紧躲入无人之处,意念翻飞,统一向黑蛋发出指令,通过沟通“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 片刻后,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响起:“目的地……多人传送代码,编写完毕,耗时00001s。 传送代码调试完毕,耗时0000007s。 传送代码正在执行! 默认不传送! 如需传送,请以‘区名’+‘花名’+‘是’的格式回复! 大模型收到回复后,你将于十秒后被传送到指定目的地。 请回复?!” “华甫区+吴学究+是”。 “华甫区+阮小二+是”。 “华甫区+李斯+是”。 十秒后, “咻!”“咻!”“咻!” 三声低沉的响声过后,李、吴、阮三人原地诡异消失,同时,依次化作一绿、两黄三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射向远方。 任霞盯着仍未接通的电话,暗暗运气。 她猛然抬头,发现李斯三人早已不知所踪时,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她摇头苦笑,自说自话:“你们俩自求多福。我给了你们逃跑的机会,你们却抓不住。自求多福!……丁克,你一定要停住!为了救你,我已经多次违犯了工作纪律……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从他们的魔爪中,把你救出!” 语罢,她朝着李斯三人消失的方向,静静地望着…… 第36章 不解风情的电话 杭城河下游,令德桥。 令德桥,是一座有400年历史的八孔石拱桥,凌驾于杭城河上方,将两北两岸紧密连在一起。 它的八个桥孔一字排开,孔孔相连,雄伟壮丽,而且每个孔内均有造型各异的石雕,既是古桥梁活化石,又是一处休闲纳凉的网红打卡地。 然而,这里距离“金秋橙子音乐节”举办地,有十公里之遥,位置较为偏僻,人流相对稀少。 此刻,令德桥南岸下穿人行步道,一张被垂柳枝条掩映得严严实实的长椅上,一团淡淡的黑雾突然凭空涌现。 这团黑雾慢慢凝聚,不多时,便诡异地勾勒出两个似有若无的虚幻人影。 两个人影如同被502胶水牢牢粘住似的,长时间紧紧相拥、接wen,一刻也分不开,并且逐渐变得凝实。 一位正在这椅子上纳凉的老头,全程目睹了这一幕,霎时惊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老头僵坐了半晌,突然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忧惧之色。 他丢了拐杖,双手捂着心口,艰难起身,身体一颠一颠,小碎步笃笃快跑,逃离长椅。 这对搂抱的男女,穿戴着同款t恤短裤、太阳镜,赫然是半个多小时前,曾出现在音乐节上的年轻情侣。 此刻,两人刚刚施展空间逃遁术,离开音乐节现场。 女人抬起狐媚子脸,目光迷离地娇笑着,雪白的瓜子脸庞浮现两朵红云,她一手撩起几绺刘海儿,一手爱抚埋头享受洗面nai的男人脸颊:“呵呵,这老头儿真有意思!一见咱俩,拐杖也不要了,瘸腿不治而愈!今天也是慈悲行善的一天,非但没有亲手sha一人,反而还救了一个人……” 男人仰起头,猩红的眼球充满残忍之色:“方才,在音乐节现场,老子本想大开s戒,吸食‘猪崽’(妖物对人类的蔑称)精血和阳气。但一想到老头子说过,今天事情紧急,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延。特么的,老子不得以,控制了几个骚娘们儿…… 谁曾想她们‘嗷唠’喊了几嗓子,就搅乱了一场万人的演唱会。难怪人类说,女人是红颜祸水,败家娘们儿!……老子略施小计就完成了任务!我特么真是个人才啊!” 男人顿了顿,脸色晴转阴,露出狠戾阴鸷的表情:“特么的,老不死的忒毒了点。你这个狐妖和我这个狼妖,好歹也是各自族内的精英,却拿我们当诱饵使! 哼!每次执行有油水的重要任务,就让咱俩靠边站,当炮灰!功勋值赚不到,修炼也停滞不前!唉,真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女人没有接这无聊的话茬,而是从怀中掏出手机,紧盯着通信软件上的“妖盟9·3雷霆风暴行动”聊天群。 妖盟的各族妖兽,随着修炼道行的提升,可以逐渐获得更高级别的智慧和能力。 它们不但能幻化出人形,而且还能学会人类的语言、科技和文化,熟练使用人类的一切用具,甚至与人类杂居在一起,也毫无违和感。 这个聊天群是昨晚新建起来的,包括走兽妖族族长,以及三十二名参与本次行动的妖族精英成员。 昨晚,走兽妖族长分配给他们俩今日的主要行动任务,是在海浦市千禧公园金秋橙子音乐节上制造混乱,吸引警方和复社的注意,来为其队友创造行动时间和空间。 几分钟前,他们两人率先完成此次行动任务,并按照妖盟“工作留痕”的不成文规定,将任务完成照片、视频和简短文字说明,发到聊天群。 这些照片及视频,就像是一记深水炸弹,立即引来群成员一片语音点赞及喝彩。 “哇!福克斯,沃尔夫,你们干得漂亮![\/强][\/舅服你]” “福沃搭配,天生一对,干活不累!请收下我的膝盖![\/点赞][\/狗头]” …… 女人盯着手机屏幕,眼前一亮,不停地咂嘴,露出一脸得意之色。 接着,群成员也陆续在群里发了各自完成任务的定位、照片及视频…… 女人刷新网页,手机浏览器界面推送出本地最新要闻。 一条醒目的新闻报道标题,映入她的眼帘:《惊!海浦千禧公园音乐节遭遇炸弹威胁,27人踩踏s亡》。 她会心一笑,点开链接来看,里边是一篇文字简短的报道:“今上午九时许,我s千禧公园举行的‘金秋橙子音乐节’发生严重踩踏事故、截至记者发稿之时,已有超300人受伤,27人不幸被踩踏窒息致s,引发高度关注。” 文中,贴着多张音乐节事发现场惨状照片,及有关部门紧急救援的工作照。 文末还有大量网友跟帖评论,无非都是“逝者安息,彻查严惩肇事凶手”之类的愤怒留言…… 她随即点开浏览器,发现名为“惊爆!海浦十六区遭袭击”的话题标红置顶,而且位列多个网络平台热搜榜榜首。 此外,大量自媒体、网友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分享了事发现场的各类视频,引发大量点击、转载和强烈谴责,各路大v也纷纷出来蹭流量。 …… “哈哈——” 女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 “你特么傻笑什么?” 男人只顾……………………头也不抬地问道。 女人撇嘴冷笑道:“这次,走兽妖族组织三十二名兄弟姐妹,在海浦十六个区同步开展雷霆风暴行动。我们所处的华甫区任务最艰巨,可我们完成得又快又好,引发得轰动效应也最强。 呵,才过了几分钟,网络上针对海浦遭遇大规模袭击的消息,便铺天盖地地涌来……行啦,时间不早了,你也别瞎忙活了,我们得早点动身回去,免得那个老不s的又废话,给我俩穿小鞋。” 男人重重冷哼一声,再一次把脸压在(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 男人不屑地道:“呵。让那个老不死的老绝户见鬼去!什么特么的族长?我们整天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为他卖命,成了他的奴隶,可是捞到什么好啦?老子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逮到机会与你缠绵,不让老子好好享受一下,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来,及时行乐,达令,来,老子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合!” …… (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 (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审核通不过删除)…… “叮!——” 一阵不解风情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女人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拢了拢披散凌乱的秀发…………(删除)断断续续地道:“电——话,电——话——” “pia!pia!” 女人抬起颤抖的玉手,果断地给了男人左右腮两记响亮的巴掌,把男人从酣战中拉回现实。 “pia!” 男人狠狠地回敬了女人一记耳光,忿忿地道:“特么的臭婊渣,老子说过多少回了?老子努力‘工作’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扰,万一yang了,从此一蹶不振,你能负得起责任?” 女人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恨恨地道:“好啊你敢打老娘?!你特么是魔怔了么?没听到电话催命式地一直在响?万一耽误了那个老不死的事儿,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把电话给我!” 男人高高在上,发恨地道:“qiu!管他作甚?老子早就受够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他要做老绝户、当和尚,总不能把族里男人工具都收走,跟着他一起断子绝孙?!爱咋咋地,老子不怕!” 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赤膊的男人,爱怜地抚摸着自己脸上五个通红的手指印,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刚才爽啊,真特么爽!好久没有这么“幸福”过了。 你真特么是个真爷们儿!老娘就喜欢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狼行千里吃肉!你比我现在那个废物老公可强多了。不过,算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罢,她恋恋不舍地一把推开男人,整理衣服,拿过手机来看,竟然有九个同一人的未接来电! 可见打电话之人是多么焦急 女人心头一凛,翻开通话记录,更是吃了一惊! rose? 妖盟内部有规定,妖盟在人类内部的卧底,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妖族具体行动队员联系。 难道出事啦? 女人有一种不好预感,当即就回拨过去。 第37章 追来了 “嘟——嘟——” 两声忙音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干脆果敢的女声:“你们刚才聋了么?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真特么操蛋!你们行踪已经暴露,三个复社赤子,已经朝你们的方向追来,赶快逃!” 说罢,未等女人反应,代号为rose的女人便挂了电话。 旋即,女人收到了一幅街拍照片。 照片是远距离拍摄的,画面上有三个人类男性:一个左臂有纹身的莫西干金发男,一个脸膛暗黄的中年人,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 拍照的瞬间,他们仨正朝着镜头看过来,三人尽管都戴着口罩,但容貌特征也露出了个七七八八。 女人愣怔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对男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沃尔夫,复社赤子跟来了,赶快逃哇……” 男人却不以为意。 他不慌不忙地提上裤子,猩红的瞳仁里散发出嗜血的光芒:“哼!怕个鸟?!老子多日不干仗,手痒痒得很,正好借这帮复社的鸟赤子,练练手。嘿嘿。”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下,就觉察背后有一股不善的恶风。 男人抱紧女人,敏捷地向左侧一转身。 紧接着,两把半尺长的利刃,便擦着他的后背和脖颈,径直楔入椅背上。 树荫下,两柄短刃,在碎金般的阳光照射下,寒光闪闪。 男人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寒,心道一声“好险”。 “呵呵,是哪来的两个畜牲,在此做了苟且之事,还放了一堆狗臭屁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无情的嘲讽,像刀子一样扎入两人心房。 他们抽出随身兵器,立即回身望去。 三丈开外,站着一高两矮三个人类男子。 高个男是个大光头,身材魁伟,蓄着詹姆斯·哈登似的大胡子,剩余两人,一个是满身刺青的中年脏辫黑人,另一个则为脸上横肉丛生,外带狰狞的刀疤的肥胖青年。 男人猩红的眼珠子闪过一道邪异的光,色厉内荏地坏笑道:“你们特么是哪儿来的猪崽儿?哈哈,知道爷爷饿了,竟然主动给把自己送上门来?” 光头男嘴角一抽,阴笑望向二人:“抓你的人!”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心中产生一个共同疑问:“这三人是不是复社赤子?!如果是,怎么与rose发来的图片中三人的容貌不一致?如果不是,为何前来送死?” “妖怪,纳命来!” 光头男也不废话,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一扬,便多了一副漆黑拳套。 这拳头乍一看,比成人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紧紧握着,仿佛要捏碎空气。 光头男如刀的目光射在这对狗男女身上,灰色的大眼珠子闪着仇恨的光芒,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焰。 下一刻,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公牛,挥动着一双巨大的铁拳,径直奔向二妖所在位置。 中年脏辫黑人对身旁的刀疤胖青年说道:“斯通,两个妖物由我和小二两人足以对付。你实战经验不足,待这儿替我俩观敌料阵。你千万不要贸然上阵。” 说完,中年脏辫黑人,心念一动。 他的眉心旋即向空中射出一道银光,并迅速勾勒出一柄九尺长的亮银枪,枪身有6分水管粗细,约摸重有二十斤。 他飞身上前加入战团。 …… 一分钟前,李斯三人,通过“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被传送到令德桥北岸一处隐蔽所在。 他们三人,如同3d打印机打印物品似的,一寸一寸飞快堆积成人形,随即来到岸边。 李斯随即继续戴上气场眼镜,观察杭城河南北两岸气场…… 片刻后,他手指向令德桥南岸附近某处:“靠!组长,阮哥?那个地方黑色气场最为浓郁。大模型识别结果显示,它们正是方才引发橙子音乐节骚乱的狼妖和狐妖所留。我想它俩此时一定隐藏那边某处。” 此时,彼处花木葱茏,绿柳成荫。 三人抬眼望去,一时也无法发现什么端倪。 “靠!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过去?” 说罢,阮小二就拔脚就往对岸走。 李斯担忧道:“哎?阮哥,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过去?我在明,敌在暗。说不定,我们一上桥,还没走到彼岸,就被对方就发觉,溜号了。那我们岂不前功尽弃了?” “那你的意思是易容?” 阮小二若有所思。 “斯通,蛮有反侦察的意识嘛!” 吴学究投来肯定的目光。 李斯笑而不语,心说,哥读过上百本侦探小说,光狄爷爷探案系列就不知看了多少! 狄爷爷就是一个乔装打扮的能手!我只是向他老人家看齐而已。 吴学究与阮小二对视一眼,笑着点头。 旋即,李斯三人同时意念涌动,向各自识海中的黑蛋发出指令。 下一秒,一绿、两黄三道极细的光芒,从他们眉心激射而出,打在他们面前一尺的空中,瞬间刻画出三顶虚幻斗笠。 三顶斗笠都是那种常见的圆椎形竹篾编结帽。 它们的基本信息,随即分别以深绿、深黄和金黄三色的“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在斗笠的上方: 【法器名称】:易容斗笠 【法器功用】:随机改变赤子外貌和衣着。 【备 注】: 1 易容斗笠是复社成员标准配置,不能借与他人,否则,主人遭受严重反噬。 2 每日仅可使用一次,用完自动收回黑蛋; 3 易容斗笠的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吴、阮二人早把斗笠戴好。 看着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李斯不禁咧咧嘴,无奈地扣到头上…… 三人从头到脚,登时发生了巨大变化,判若两人。 …… 正当这对男女愣神的功夫,阮小二瞬间跃至他们面前。 阮小二的脑壳光亮如镜,几乎可以清晰地映照出女人受惊后花容失色的面孔。 在外人看来,阮小二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硕大的拳头照着女人的脑袋,径直招呼过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还带着强劲的破空声。 不难想到,只要沾着一点,女人必定香消玉殒。 …… 实际上,男人一开始便想当然的以为,阮小二这一拳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早早拉开架式准备格挡。 他信心满满,以逸待劳,决心要把这个可恶的光头猪崽打得爹妈不识。 但是,男人却惊讶地发现,阮小二拳头在距离他不到二尺的距离时,突然拐了弯,瞄向一旁无半点准备的女人。 …… 这女人身躯娇小,不足一米六,比阮小二身材差了一大截子,哪里吃得住这一拳? “啊!” 女人恐惧之间,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 许是,方才被男人趴在肚皮上折腾得够呛,她一时脑袋瓜短路,竟然呆愣在原地,忘记躲避。 其实,阮小二粗中有细。 他这一拳并非针对面前的女人,也耻于打女人,无非是个东击西之计。 女的是男人相好,威胁女的,必然吸引男人来救。 于是,他在袭击女人的同时,眼睛余光始终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还故意放慢速度。 女人的尖叫如同一道催命符,立刻使男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男人抢步上前,以宽广的胸膛,把女人挡在身后,同时,匆忙架起双臂格挡,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破口大骂:“无耻的光头猪崽!欺软怕硬,你特么还算不算个男人?!有种就冲我来!” 阮小二嘴角拧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淡淡冷笑,庞大的身躯像小山样压下来。 等到男人招式用老,阮小二突然弓身如虾,高高跃起,顺势高抬双膝,迎着男人的两臂就砸下去。 同时,他双拳后撤,继而从两翼包抄,合力捶向男人的太阳穴。 阮小二咧嘴大笑:“哈哈。愚蠢的狼妖,去s!” 直到此时,男人才摸清出阮小二的真实意图,本想躲开,但又投鼠忌器,害怕背后的姘头被误伤。 无奈,他只得迅疾后仰脑袋,躲过阮小二的致命双拳,用双臂硬接下对方的膝撞。 “咔嚓!咔嚓!” 男人两节小臂硬生生被砸断,白森的骨头茬裸露在外面,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 其身体也如离弦的利箭,倒飞出去,先是“砰”重重撞到柳树上,又反弹回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阮小二心中大喜,飞身上前,抬脚便跺。 狼妖就地十八滚,敏捷而巧妙地躲开,最后忍着剧痛站起身形。 下一刻,他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朝天狂嚎,脑袋瞬间变成一只硕大狰狞的狼头,口里喷出刺鼻的恶臭,尖利的狼牙外翻着,涎水滴滴嗒嗒流了一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瞬间膨胀一倍,身体挓里挓挲长出一扎长的灰毛。 瞬息间,男人彻底变成一头成年直立狼人,比阮小二还高一头,只是两只前蹄关节处,汩汩渗出粘稠腥臭的鲜血,无力地垂在身前。 阮小二毫不畏惧,抬起巨拳,瞄准对方受伤的前蹄,连珠炮似的一阵猛锤。 狼妖前蹄不能用,兵器早就撒了手。 他无奈地左躲右闪,时而抬起两只肥大的后蹄,时而翘起婴儿小臂粗的毛茸茸大尾巴,格挡阮小二的凌厉攻势。 刚才那股子凶顽豪横狠辣之气,也荡然无存。 …… 第38章 被打伤 说时迟,那时快。 阮小二从出拳头到把男人打飞,全程仅用了不足两秒钟。 他的鸡贼和生猛,让李斯惊诧咋舌。 而在阮小二世巨拳下逃生的狐狸,果然很狡猾。 当男人横在自己面前,她立即掉头,夺路而逃。 其动作娴熟流畅,果敢冷血,毫无愧疚之心,仿佛男人的舍身相救,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招打!” 一个高大肥胖的背影,突然拦住女人的去路。 来人发出一阵冷笑,故意调戏道,“好个凉薄的妖怪。那狼妖为你挡拳受伤,而你不管他的死活?!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狐狸精!令人不耻!” 女人咧嘴嗤笑,用嘶哑尖利的嗓音威胁道:“呦!这是谁裤裆门没拉,怎么把你漏出来了?啧啧,人类的小猪崽子,安敢管老娘的闲事?识相的赶快滚蛋,否则,挡路者,死!” 李斯轻蔑地冷哼:“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本公子陪你玩玩!” 片刻前,李斯本想依照听从吴学究吩咐,原地作壁上观,等待吴、阮二人将两妖物生擒。 但是,狐妖在被狼妖救下后拔腿就跑,而且眼看就要窜进树林子里。 此时,阮小二顾不上她,吴学究离她还远…… 李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心思也活泛起来,早把吴学究的话抛到脑后,立刻施展出从袁方那里学到陆地飞腾法。 他的脚仿佛踩到了风火轮,眨眼超过吴学究,横在狐妖面前二丈外,而且给了后者一个伟岸的背影。 …… 李斯如此托大,把后背让给狐妖,是兵行险招,也是情急生智,意在阻止狐妖逃跑。 不过,他心里也十分地忐忑。 好在,这一招也着实唬住了狐妖,后者立时愣在原地。 李斯扭头对着狼妖无情地嘲讽道:“嗨,狼妖,你听到这狐狸精的话没?你摊上这样的姘头,简直白瞎你这个‘人’啦!真替你不值!” 正与阮小二酣战的狼妖,朝着狐妖觑了一眼,突然大爆粗口:“福克斯,你她娘的倒是快跑啊,磨蹭个鸟啊?” 然而,狼妖一说话便分神,打斗动作也慢下来。 鸡贼的阮小二立刻抓住这一空当,虚晃一招袭向狼妖的脑壳。 狼妖赶忙往后一缩脖子和脑袋。 然而,阮小二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拳头点到为止,没再寸进,反而顺势下移,变拳为掌,重重地按在狼妖的胸膛。 “咔嚓!咔嚓!” 几声肋骨裂开的脆响,好似牙齿嚼碎干脆面一样,清晰可闻。 “啊!” 狼妖惨叫一声,脸露痛苦之色,腥臭的巨口中,咕噜了两声,随即喷射出一滩殷红的鲜血。 其身体也如无根飞蓬,后撅着屁股,闪电倒飞出去,撞在坚硬的河道护栏上,才止住身形。 他全身骨头断了好几处,但是仍然忍着巨痛,艰难地站起来,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交织着绝望和惊骇…… 看到自己的一通白活初显成效,李斯惊讶而兴奋。于是,一鼓作气,继续摇舌鼓唇,大声奚落:“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狼妖,你真特么是个蠢货!你难道落魄到饥不择食的地步,非要找这么个绝情货色来发泄兽欲?” 这一席尖酸刻薄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打在狼妖身上,撩拨着他敏感脆弱的神经,让重伤的他,更加无法集中精力抵敌眼前的劲敌。 他捂着沾满鲜血的乱蓬蓬的胸口,突然声嘶力竭地朝天狂吼,惊得树林里的鸟儿,扑啦啦的四下乱飞。 好在,吴学究事先催动体内的真气,在此处方圆百米无人范围内,施加了一个结界,以免打斗、嚎叫声音外泄。 狼妖瞪着猩红如血的眼球,对着狐妖吼道:“小婊砸?这个小猪崽子是在故意气你,拖延时间。杀了他,赶快跑!” 说罢,他作势就要直奔李斯,打算一口气结果他的小命。 “嘿嘿,狼妖,你的对手是我!爷爷还没玩够,岂能让这样轻松溜走?看招儿。” 阮小二加紧进攻节奏,拳锋更加猛烈逼人,把狼妖的四面八方封堵个水泄不通。 狼妖一时难以抽身。 更糟糕的是,由于刚与狐妖云收雨歇,加之双臂胸骨断裂,他渐感体力不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名叫福克斯的女人气得暴跳如雷,身体瞬息间诡异地化作一头通体雪白、毛茸茸的直立狐狸。 这狐狸身高竟与李斯相差无几,胸前两个发面馒头大小的粉红肉球,如倒扣着两个海碗,对着李斯傲然耸立,下身光秃秃地尽然一丝不挂! 浑身散发一种溢于言表的迷人媚态…… 这突如其来的香艳场景,竟将血气方刚的李斯看得呆若木鸡。 “色色的猪崽子!没见过美女?再看,老娘抠了你的眼珠子!” 她口吐人言,声音依旧嘶哑尖利。 然而,一声娇喝过后,她的两个爪子里竟多了两柄一尺长的短剑。 短剑通体血红,散发着妖异和邪魅。 她倒提短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剑花,身形快速像游蛇一样攻向李斯。 “我滴个娘唉,不好,这妖怪要对我痛下杀手!” 李斯嘴角一阵抽搐,立刻慌了神儿,心头仿佛有十万头草尼玛狂奔而过,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然而,身为赤子,还未交手,就临阵退缩,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复社混下去?!思虑至此,李斯止住退缩的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 狐妖身形修长而矫健,手中的双剑如同两条毒蛇,一左一右,朝着李斯袭来。 然而,距离李斯一丈处,她猛然纵身高高跃起,向前方空翻后,呈大鹏展翅状,朝李斯跃下。 落地后,她双手迅疾合拢交叉,剪向李斯的头颅。 李斯将这一切看到眼里,身体当即后仰,与地呈60度角,闪电向后滑动一仗后站直身形。 “小猪崽子,有两下子。看你能撑几招?” 狐妖一击落空,俏脸冰寒,嘴里发出讥诮,再次欺身向前。 她双手剑轮番刺、搅、劈、截、挑,在空中交错划出一道道血色弧线,其攻势之凌厉,连周遭空气也仿佛被切开了似的。 慢慢的,狐妖双剑的血刃竟然在李斯周围形成了一股小型风暴,地面上的沙石也被一股脑地卷了进去。 李斯就在这个小型风暴中心,一边承受着双剑的“洗礼”,一边饱受着砂石的“打磨”。 这一刻,他好像进入了无我的境界,视野里除了血光,就是黄尘,世界里除了风声就是血刃的破风声。 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听凭风声震荡耳膜。 仅仅凭着敏锐的直觉,巧妙而险之又险地躲闪着双剑血刃的“撩拨”。 然而,李斯毕竟实力比对方有差距,而且还赤手空拳,手中没有趁手的家伙。 因此,在与狐妖正面硬刚中,渐渐落入下风。 一个不留神。 “嗤啦!嗤啦!” 两道“粗粝”的裂帛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刺痛,让李斯多少清醒了些。 他猛然睁开双眼,忙里偷闲,低头一看:自己前胸的衣服被狐妖的双剑连续划开,狰狞的伤口,不停地往外翻涌着豆大的血珠,很快洇湿了衣服,留下两道醒目的血渍。 好猛烈的攻击。老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在这样下去,小命不久就玩完,得想个法子……李斯心思电转,紧张思考着对策。 “嗤啦!” 李斯胳膊上再次留下一尺长的血口子…… “臭娘们儿,赶快杀了他!哈哈。痛快!” 狼妖大叫大嚷,好不痛快,像打不死的小强,仍然勉力强撑着身体,舞动着两条后蹄和大尾巴,与阮小二贴身肉搏。 半小前还威风凛凛的凶恶狼人,此刻浑身浴血,倒像是个踉踉跄跄、脚步蹒跚的醉汉。 他不但周身上下有多处开放性骨折,而且面目凶恶的狼头都被打肿了,连狼牙都掉了十几颗。 反观,实力远在对方之上的阮小二衣服却纤尘不染,不仅没受一点伤,而且越打越精神,简直和老叟戏婴孩儿没多大差别…… “李斯,你快下去,让我来!” 吴学究见势不妙,火速冲上前来,抡起九尺长的亮银枪,朝着狐妖拦腰横扫过去,将她挡在数米开外。 同时,一把扶住李斯,仔细检查他身上的创口,关切地询问:“你怎么样?!要紧不?嗨,你这个年轻人!明明不是人家的对手,你逞什么能?!” 吴学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此外,还有一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李斯向吴学究投来感激的一瞥,擦擦嘴角的一丝血渍,微笑道:“多谢组长关心,我身上都是些皮外小伤,不碍事儿的。刚才主要是我没有兵器,才吃了亏。放心,我还能战!呵呵” 说话间,他笃定地把胸脯拍得山响,胸口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痛,痛得他直嘬牙花子! 他尴尬地一笑,赶紧从识海黑蛋中取出卫生棉、酒精和止血喷雾剂,简单而快速度地处理了一下创口。 第39章 拍死狐妖 接着,李斯意念再次转动。 一黑、一白两道光芒,自其眉心飙射而出,并在他的面前勾勒出一柄黑剑及一个白玉瓷瓶。 其中,黑剑长逾三尺,宽约两寸,厚约半寸,钝口无锋,剑尖弯似半月,通体漆黑,重逾八十斤。 它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铁棒槌,这样或许才更为贴切。 此二物正是金灯道人赠予李斯的两件宝物——黑妞和盛有聚力丹的白玉瓶。 “师父?师父?” 李斯睹物思人,连续在自己的识海里呼喊了两声。 然而,在其识海中,晴朗的天空下,空无一人,两声“师父”在嵯峨的山峰和幽深的峡谷中不断回荡,经久不息。 你老人家若现身,什么狐妖、狼妖,特么的统统都是浮云……李斯微微苦笑摇头,忙里偷闲,吐了个槽。 狐妖被吴学究逼退后,也趁机在一旁喘息了半晌。 “啪!啪!……” 她抬起眉眼,盯着李斯,拍了拍爪子:“精彩!精彩!小猪崽,想不到你这么能扛!莫非你的战力是季阶高级巅峰?不然,早成我的剑下之鬼了。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徒手接我近百招却只受轻伤的小猪崽。就凭这点,你可以吹嘘十年,呵呵,如果今天你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 这稀稀拉拉地掌声和倨傲无比的评论,将李斯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他没好气地骂道:“吹嘘你个大头鬼!若非老子手里没兵器,你趁人之危,否则,十个你加在一块儿,也早被我锤成肉饼了。” 行,这小子真有傲骨!肉烂嘴不烂!都被折磨成这副狼狈相了,还有振振有词?这要么是无知狂妄,要么真有两把刷子……吴学究笑了,双手一背,看起了热闹。 狐妖则气得直翻白眼儿,破口大骂道:“呵呵,小猪崽,说你胖还喘上了?死到临头,还特么的嘴硬!你那破剑都还没开刃,装什么大瓣蒜?!你以为自己是谁?独孤求败么?告诉你,小猪崽,别说你这个破玩意儿,就是拿来十把关老爷大刀,老娘也照样把你干趴下!看打!” 她倒提双剑,作势要再次直取李斯! “慢着!老子还有话说!” 李斯吼声亮如洪钟,让狐妖前行的身形不由自主一顿。 “你特么有病?想拖延时间?” 狐妖脸上现出人性化的轻蔑冷笑。 “我乃世外高人,从不干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勾当。对付你这样的鼠辈,焉用老夫亲自出马?!让我新收的小徒弟出手,足以将你干趴下!识相的,听老夫一声劝,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还可饶尔狗命!否则,你若执迷不悟,我的小徒弟出马,定叫你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李斯面现得意之色,赶紧趁机打开白玉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立即变成一股凉气,透过消化道黏膜,融入血液和经脉,最后流入丹田。 丹田真气受此一激,登时变得躁动不安,瞬息间,开始变得膨胀、凝实、浓郁,将丹田闲置的空间填满、充盈起来。 旋即,这股丹田真气开始像龙卷风一样旋转。 片刻后,其中部分真气竟然脱离丹田束缚被甩出,经过小周天运转,最后注入双臂。 下一秒,李斯隐隐感到两个胳膊火辣通红,关节液汩汩产生,手臂肌肉突突跳动,像充气棒似的瞬间鼓起,长大数圈,青筋暴突,如青蛇盘树…… 耶?这小猪崽儿吃药提升实力? 狐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也闪过惊恐之色,心里不禁涌现一股子寒意。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眉眼圆睁,恶狠狠瞪着李斯,咯咯冷笑:“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说大话居然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牙尖嘴利的小猪崽儿,先让你得意一会儿,老娘马上就取你项上人头。” 说毕,她倒提血红的双剑,在其面前虚空勾勒出一个硕大殷红的彼岸花轮廓。 然后,屈指一弹,精美的花朵瞬间破碎,化作万点红芒融入虚空。 这仿佛是一个绚烂的生命,瞬间一闪即逝,而空气中还残留着那短暂的惊艳与凄美。 接着,狐妖眼珠狡黠地转一转,双剑如灵蛇般出动,交织出密集的剑网,闪电般划过空气,向着李斯猛冲而来。 李斯稳稳站在原地,双目如炬,口中突然爆喝:“黑妞,剑来!” 这声音洪亮而有力,如同惊雷在空气中回荡。 这把静静地悬浮于李斯面前的黑妞,仿佛瞬间被注入生机,立时发出令人颤栗心悸的激越龙吟。同时,剑身爆射出炫目的七彩光华,如同如雨后彩虹一般动人美丽。 李斯双手将它捧在手心,怜爱地端详了一番。 旋即单手擎剑,迅疾挥出:“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就让我先来教训你!” 剑刃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咻咻的破空声,流畅地舞出了美妙的剑花,一朵两朵……像是瞬间盛开的黑色曼陀罗,盈满他周身的空间。 与此同时,狐妖眨眼间便杀到李斯面前。 李斯骤然举剑,自下而下,照着狐妖的面门就是一记大力挥砍。 狐妖双眸微眯,不慌不忙地将双剑交叉,试图抵挡李斯的黑妞的劈砍。 两道红芒和一道黑光,在空中逐渐交汇。 “锵!” 三剑接触点,立刻爆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火星四溅,剑气翻涌。 但是,黑妞借助其自重和惯性,将狐妖手中的剑连同她本人瞬间弹开。 与此同时,她手臂立时如过电一样,传来阵阵酥麻,手中的短剑也差点被磕飞。 她赶忙后退几步,卸掉三剑相撞带来的巨大力道,同时,眉眼怔怔地注着李斯,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短暂的失神过后,狐妖眼神中重新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重新执剑,快速舞动。 敏捷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再次向着李斯袭来。 然而,一丝微不察的冷笑从李斯脸庞上掠过。 他早已洞察狐妖的意图。 遂原地腾空数丈,双手将剑高高举过头顶。 然后,身形陡然颠倒,头下脚上,同时,高速旋转,像电钻钻头一样,冲着地面上的狐妖,猛然下杀。 同时,他的周围被激一阵螺旋状的疾风,将空气中的尘埃树上的落叶以及地面上的杂物,一股脑地吸到一起,竟然将李斯的身体裹住。 李斯仿佛成了一个高速下坠的蜂蛹。 距离地面五米 三米 …… 这势如泰山压顶般的雷霆一击,释放出强大的威压,让正下方的狐妖也不由得身心俱惊。 此刻的她仿佛置于置身于飓风眼下,不但身上皮毛翻滚,眼睛睁不开,而且一不小就可能丢掉老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风卷残云般的攻击,竟是这个人类小猪崽儿发出来的。 处在下坠的蚕蛹中心李斯,用余光偷眼打量狐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好笑,心想,这一击必要她的狗命! “李斯,留活口,抓活的!” 吴学究突然喊了一嗓子,李斯的下坠的速度稍微减缓。 不过,狐妖毕竟是有数百年的行,见多识广,经验老道。她眼见形势不妙,敏锐的抓住李斯身体迟疑的空当,立刻施展出瞬移之术,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轰!” 李斯一剑没入狐妖刚才所站的坚硬水泥地面,同时,裹在他周身的杂物,也于惯性轰然飘散。 此刻,他整个人双手拄剑,身体直直的倒立在空中。 下一秒,李斯调动丹田之气,灌注于双臂,同时,双腿一较劲,整个人便倒着凌空飞起,深插地下的黑妞也被拔出来。 他在空中两个侧空翻,轻飘飘落在地面上,不由得再次将目光落在漆黑无尘的黑妞上。 自己从来没学过剑术,居然能把这柄黑妞舞动着这么溜?!李斯心里十分惊喜。 不过,他转念一想,金灯道人传给自己的那些袁方的武功里,更多的是拳术和轻功,剑术和刀法少得可怜。所以,自己刚才的剑术,并非自己的。换言之,与其说是自己在耍剑,不如说剑在耍自己。 “好样儿的!” 吴学究不禁鼓掌喝彩! 李斯报以一个得意的微笑。 “斯通,想不到你小子,剑法也这么屌?!哪天咱俩过两招儿。哈哈。” 正在痛殴狼妖的阮小二,头也不回地大笑几声,撂下这么一句,轻松惬意,毫无压力。 闻言,李斯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竟无言以对。 昨天,自己被痛扁的场景,宛在眼前,不由得咧咧嘴。 “小猪崽,老娘倒是小看你啦。” 狐妖几丈站在几丈开外,竭力抑制内心起伏的情绪,装出一个淡定冷静的模样。 方才,若非关键时刻,中年黑人猪崽让这小猪崽儿剑下留人,说不定自己早已血溅当场,化为无数碎片了。思虑及此,狐妖心里不禁恶寒。 李斯朝着狐妖晃了手中的黑妞,极轻蔑一笑,道:“你还要么?怎么样,再来一发?哈哈。” 狐妖显然被这一语双关的话给激怒了,气得浑身直哆嗦,立刻疾言厉色呵斥道:“鼠辈,岂敢调戏我?” 她再次欺身向前,双剑合并,使出一记突刺,浑身妖气翻涌,不敢有丝毫保留。 李斯侧身一闪,顺势挥出一剑,直接将狐妖的攻势打偏。 他随即双手握剑,以剑柄为轴,猛地使出一记回旋斩。 这一招霸道的横扫,仿佛砍断了空间,顺着空间切口,掀起了强劲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蕴含着狂暴的能量,沾着非死即伤,迫使狐妖身形再次暴退。 此时,狐妖娇喘连连,胸前两颗红色肉球,随差起伏的胸腔不住颤栗,身上的皮毛早被一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两次三番,占不得一点便宜,她心里陡然萌生怯意。 李斯看着这一香艳的场景,老脸不由得一红,讥笑道:“你不是老子的对手。我叫我的小徒弟出场修理你一番。” 说罢,李斯心念一动,遥控开启黑妞全自动战斗模式。 下一秒,黑妞“噌”地蹿出他的手掌心,瞬间追身飞至狐妖身边。 黑妞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臂所掌控,矫健且迅猛地在空中自由舞动,并产生的一道道白色剑气。 剑气在空间中激发起强烈的能量波动。 波动所过之处,掀起了一股无形风暴。 风暴所过之处,空气为之颤栗,光线为之扭曲,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空间也在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接下来,黑妞围绕狐妖闪电一样上下翻飞,左右穿梭,如同妈妈手中织毛衣和的棒针,不知疲倦地飞针走线。 人们只能看到数千道模糊连贯的黑色剑影,正在交织构成了一个无形透明的“黑色囚笼”,将狐妖笼罩在其中。 狐妖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上窜下跳,敏捷灵活。而其爪中的双剑舞动如飞,与数千道黑色剑影不停地交错碰撞,产生密集的“叮叮当当”之声和飞溅的火星。 不过,黑妞与狐妖的双剑相碰,仅是点到即止,并未使出全力。 这也给狐妖留营造了一个假象:黑妞虽然厉害,但是慑于中年黑人的命令,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某一刻,在李斯意念操纵下,黑妞突然“噌”地飞出战圈,立在离狐妖不远的虚空,而且剑尖直指下方狐妖。 而此时,狐妖仿佛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仍在机械舞动双剑,抵挡并不存在的敌人,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这场面充满喜感觉,让李斯忍俊不禁。 片刻,他再一次控制黑妞加入战阵。 只见,黑妞闪电般飞到狐妖面前,提剑便剁。 犯迷糊的狐妖,习惯性的交叉双剑,并举过头顶,想要向上搪开黑妞。 然而,黑妞巨大的自重加上高速飞来,已经产生上千斤的巨大冲力。 狐妖手中双剑甫一接触黑妞身,便被震得双膀酥麻,如同被电流过体,差点丢掉了兵器。 然而,黑妞这一次没有“一触即溃”! 相反,它的剑“刃”两侧各喷出宽达一丈的银色剑芒,而且剑芒很快变得凝实,坚硬无比。 黑妞仿佛是穿上了一副厚重的钢铁铠甲,一刹那就变成一面巨大的“铁板”,而且重量也陡然加倍。 “轰!” 电光火石间,它带着数千吨重量无情地砸下来。 狐妖匆忙间避无可避,竟然被狠狠拍下面。 第40章 起个大早 没赶到晚集 不出意外,“铁板”也在坚硬地面,砸出一个一丈见方的大陷坑,同时,荡起风数丈高冲天的粉尘。 无数碎砖和石块,纷纷飞溅到一侧的杭城河内。 玄铁剑产生的破坏力,不亚于高爆手雷爆炸出现的破坏能量。 站立旁侧的吴学究立时惊呆,立即心念转动。 下一秒,一道金黄色光芒自其眉心飙射而出,并像摊煎饼似的,瞬间被拉长、压扁和扭曲,变成一张极轻极薄的透明球形能量罩,将大陷坑周遭十米范围内严密地笼罩起来。 同时,球形能量罩的基本信息,也以金黄色的“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在能量罩的一侧: 【法器名称】:能量捕手 【法器功用】:收集消化多于能量,防止能量散逸造成不必要的破坏。 【备 注】: 1 适用于各种战斗场合,每日仅可使用一次,用完自动收回黑蛋; 2 不会对人类及其他生物运动造成障碍。 3 能量捕手的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自行丰富。 4 复社赤子标配法器。不得出借他人,否则,出借人和借入者都将受到反噬。 …… 其实,吴学究早就悄然立在李斯身后,默默注视着后者的言行举止。 起初,发现有人影闪电擦身而过时,吴学究心里吃了一惊,立即停下身形,定睛望去。 直到确定来人是李斯,他悬着的心才安稳落地,但同时心里陡然腾起怒火,嗔怪李斯年轻不知轻重,以身犯险。 不过,当李斯先用言语激怒狐妖时,吴学究开始觉得这小子也还粗中有细,不似先前认为的那么冒失! 毕竟高手对决,心浮气躁者,更可能先输出一手。 之后,赤手空拳的李斯徒手接了狐妖近百招,几近丧命,被吴学究相救并训斥。 后来,李斯从识海中召唤出一柄漆黑的重剑,服下白玉瓶内红色丹丸,并产生诡异变化,让吴学究十分惊愕。 至此,他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子是有底牌的! 不过,当重剑把沿河步道砸出一个大坑后,吴学究嘴角狠抽了一下,再也不淡定了。 这里搞出这么大阵仗,市容破坏且不说,必定会惊动游人和住户,引发围观或恐慌…… 说不定,此时正有人用手机进行现场直播! 一旦视频、照片登上热搜或疯传网络,不光泄露了复社机密,而且会给海浦造成极恶劣的影响……到时,他吴学究的老脸往哪儿搁? 思虑及此,吴学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不得不出手干预。 …… 果不其然,“能量捕手”甫一扣下,玄铁剑砸到沿河步道上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毫不遗漏地被它尽数吸收。 “福克斯?!” 正在阮小二风雨不透的巨大拳影中,苦苦支撑的狼妖,回头看过来,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 下一秒,阮小二一记重拳便狠狠砸在他的锁骨上,随之而来的是骨头断裂的声响和一声凄厉的嚎叫…… 狼妖借势倒飞出去,然而,却在落地瞬间消失踪影。 在李斯意念的控制之下,玄铁剑丈许宽凝实梆硬的银色剑芒倏然消失,并“噌”地从地上飞起,落到李斯手掌中。 坑内,则是一滩混杂着殷红血水和森森白骨的烂肉,令人触目惊心。 “嗷——呜—— ” 几乎与此同时,一头满身血污、遍体鳞伤的高大狼人,突然出现并跪倒在大陷坑旁,发出凄厉的嗥叫。 李斯闻之动容,不由得感慨这狼妖对狐妖一往情深。 不过,他很快收束心神,厉声责问:“狐妖已死,还是想想你怎么办?还不投降?” 狼妖立刻扭转巨大且狰狞的狼头,望向李斯,猩红的狠眼里闪烁着愤怒地火焰。 “小猪崽子,杀我相好。你——也——得——死!” 狼妖发出恶毒的诅咒。 最后四个字,竟然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狼妖再次冲天怒吼过后,朝着李斯龇牙咧嘴,同时,它全身毛发倒竖,作势要扑过来。 “咳咳,这是有多长时间没刷牙了?快把老子……” 狼妖口中的腥臭扑面而来,把李斯呛得咳嗽不止。 “斯通,小心。” 吴学究一步跨到斯面前,挺起长枪对准狼妖。 “哈哈。一群草包!老娘岂是那么容易就是死的?” 嘶哑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折磨着众人的耳膜。 紧随而至的是一阵咯咯冷笑。 闻声,狼妖猛然扭转身形。 狐妖竟然没死?! 此刻,她正趴在离地三米的大柳树上枝桠上。 阮小二、吴学究三人面面相觑,吃惊非小。 哦豁?!狐妖居然没死?难道刚才是死的是假狐妖?不能?!李斯惊讶地望向陷坑,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滩烂肉。 他琢磨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福克斯,哈俣,你这个小骚子,老子还以为你那个什么了呢,害得老子干嗥了半天。回头非要从你身上找回来补偿不可。”狼妖回嗔怪作喜,“老子刚才还在想,都说狐狸有九条命,难不成今天是你最后一条?哈哈” “嘿嘿,老娘还有八条呢?!” 狐妖随即向狼妖抛了个媚眼儿,眼神里含着万种风情。 李斯三人到此才恍然大悟。 “嘿嘿,妖怪,当着我们的面,居然还打情骂俏?” 阮小二气乐了,撸起袖子,正要上前爆捶狼妖。 吴学究一把将他拦住,同时,朝着李斯向两妖怪努努嘴。 李斯会意,沉神观察二妖的眉来眼去。 “两妖正通过眼神交流,狐妖的眼睛告诉,咱俩不是这三头猪崽的对手,不如赶紧回去交差赴命……不好!他们要逃走,通过‘空间逃遁术’?” 李斯突然惊叫一声。 吴学分、阮小二立即警觉起来。 与此同时,狐妖和狼妖同时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后,两妖大笑起来,身体也在颤抖的笑声中迅速虚化,进而化成一缕缕黑雾,随风飘散。 狐妖还不忘用嘶哑尖利的声音发出嘲笑:“猪崽们,老娘不陪你们仨耍了,再见喽!哈哈。” 眨眼间,两妖身体几乎同时完全虚化透明,如同两只生活在深海中的巨型海月水母。 必须马上阻止它们逃走! 李斯瞬间脑力沸腾,搜肠刮肚,紧张思索对策。 突然灵机一动:捆妖索? 这东西能行么? 管他呢! 死马权当活马医。 李斯心念转动,向识海中的黑蛋发出了相关指令。 旋即,一道深绿色光芒自其眉心飙射而出,打在面前一尺的空中,并迅速勾勒出一条深绿色的绳子。 绳子材质不明,质地柔韧,只有筷子粗细,一米多长,两端各缀有一个颗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 与此同时,捆妖索的基本信息,以深绿色“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捆妖索 【法器功用】:瞬间捆缚妖物邪祟,防止其逃脱。 【备 注】: 1 使用时,只需将捆妖索朝着目标投掷即可。它将自动识别和捆绑目标妖物。 2 捆妖索是进化变异类的法器,法力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增加。 3 捆妖索只适用于捆绑低于主人自身实力的妖物,对高于主人实力的妖物及正常人类均不起作用。 4 捆妖索是复社成员标准配置,只得已用,不得出借。否则,出借人和借入人都将受到严重反噬。 5 捆妖索的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其实,这捆妖索已经被李斯摆弄过多次。 李斯对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当绳子一现身,李斯便闪电抄到手中,顺势抛向距离他最近的狼妖。 然而,谁知已然虚化透明的狼妖,竟然抬爪抓住了李斯的捆妖索。 他阴阳怪气地大笑,并得意地嘲讽:“小猪崽子,这是啥破烂儿?哼!一条破鞋带?爷爷要走,你不拿点好东西孝敬,竟然整一些上不得台盘的浑蛋玩意儿糊弄人。你这个不肖子孙。哈哈——” 掳走我的捆妖索,得了便宜还卖乖? 正当李斯正悔恨交加之时,狼妖的笑声突然卡壳,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李斯仔细观瞧,两个妖怪已经被绳子死死缠住,牢固得像个粽子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猪崽们,赶紧放开老子,老子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们不死!” 狼妖干嚎道。 “混蛋,放开老娘,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狐妖大言不惭地威胁李斯三人。 原来,在李斯的捆妖索被狼妖接住后,吴、阮二人随后也将各自的捆妖索抛向两妖。 在捆妖索作用下,二妖逐渐虚化的身体瞬间恢复凝实。 李斯摇头苦笑,心里有一点儿小小的挫败感。 这就好比起了大早,结果连晚集都没赶上。 然而,李斯心里同时也产生了疑问。 阮、吴二人的捆妖索一个深黄色、一个金黄色,除了颜色不同外,与自己的捆妖索,在外观上别无二致。 李斯不解地望向吴学究:“组长,为什么我的捆妖索不起作用呢?难道是我使用方法不对头?” 第41章 返回驻地 吴学究正清嗓子准备解释,却被阮小二抢了先:“你确定看过捆妖索【备注】第三款和第五款么?” “当然!还烂熟于心!” 李斯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不服气地当即背诵出来:“3 捆妖索只适用于捆绑低于主人自身实力的妖物……5 捆妖索的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额,阮哥,你是说,我的战力低于狼妖战力,所以,我的捆妖索无法将狼妖束捆住?” 吴学究笑道:“对。据我观测,这两妖战力均在叔阶初级左右,而你的纸面战力为季阶,捆妖索也是绿色的。所以,很高遗憾,你的捆妖索暂时不能将他们制服。我的战力是叔阶高级,小二是则是叔阶中级巅峰,因此,我们二人的捆妖索,能把它们又快又好地捆起来。但你也别担心,只要你的战力提升,你的捆妖索法力也会水涨船高的。” 李斯会意地点点头,心里感叹,自己的战力还处于最低层次,亟待提高。 狼妖和狐妖仍然叽叽歪歪,口吐芬芳。 不过,在被阮小二一顿拳脚伺候,他俩变得老实安分,乖乖地缄口不言了。 阮小二随即扭头看着李斯,故作神秘道:“斯通?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 李斯迷惑问道:“什么?” 阮小二爽朗声说道:“脑瓜子啊?!同样是骨头包肉,为什么你看啊,你首先想到用‘气场眼镜’寻找妖怪,提醒大家要易容,又第一个想到用困捆妖索……可见你的学习能力、举一反三能力和推理能力还蛮强悍的!唉,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人人都有。你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呢?!” 阮小二脸上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随即开怀大笑。 说罢,阮小二又下意识地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拍向李斯的后背。 李斯眉头一皱,仿佛躲避瘟神似的,矮身巧妙躲过对方大手的抚摸。 你有多少次巴不得想让我吃瘪,然后,坐等看我的笑话?李斯心里好笑,小声吐槽。 李斯道:“哈哈,阮哥,我这点儿微末伎俩,跟你的强大战力比起来,简直挂齿啊!” 阮小二道:“想不到你还凡尔赛!呵呵,别给我戴高帽,哥不傻!人心隔肚皮,说不定你在心里正在嘲笑我呢?!” 李斯道:“阮哥,哪能呢?!我还得向你学习,哪天再向你请教教几招?” 这话刚一出口,李斯心里就小声骂自己嘴欠。 阮小二道:“好啊。好啊。哥喜欢。哈哈。” 阮小二没心肺地大笑起来,而他闪烁的眼神则出卖了他的心思:嘿嘿,但愿你不是假惺惺,口不应心,哥虽然没有你的伶牙俐齿,但是我的拳头可是实实在在,不掺一点假。 吴学究提醒:“你俩比试归比试,不要再像昨天那样哈。别忘记你们在我面前的承诺。” “叮咚!” 三人识海中的黑蛋,同时发出提示音。 吴学究的黑蛋提示:“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一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增加3,武力等级——叔阶高级增加1,同时,获得安澜币200元。” 一块金黄色透明的身份属性面板,随即浮现出来: 【 姓名:吴学究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41岁 等级:叔阶高级,完成30(离升级差69) 经验值:68(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73(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59(0代表死亡) 功勋值:73(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元(用于购买服务) 】 与此同时,李斯黑蛋提示道:“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一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获得2奖励,武力等级——季阶中级增加14,同时,获得安澜币150元。另外,你在发现和抓捕两妖过程中表现优异,额外获得3声望值和100元的安澜币奖励。” 其个人属性以深绿色透明面板形式浮现在眼前: 【 姓名:李斯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3岁 等级:季阶中级,完成15(离升级差85) 经验值:10(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5(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7(0代表死亡) 功勋值:2(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250元(用于购买服务) 】 这是李斯生平头一次出任务获得奖励。 奖励虽然不多,也不是真金白银,但是却是对他智慧和辛劳的褒奖和认可,让他颇有成就感。 然面,看着安澜币,李斯吐吐舌头,挥汗自嘲:“刚才还‘穷’得叮当乱想,这回一下子就给了二百五!” 同一时间,阮小二黑蛋道:“主人,【编 号】:kb0任务奖励已经下发,请查收。与上次相比,你的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各获得3奖励,武力等级——叔阶中级增加1,同时,获得安澜币100元。另外,你抓捕狼妖有功,额外获得100元安澜币奖励。” 他的个人信息,以一块黄色透明的属性面板形式呈现在眼前: 【 姓名:阮小二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25岁 等级:叔阶中级,完成81(离升级差19) 经验值:55(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5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75(0代表死亡) 功勋值:55(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2500元(用于购买服务) 】 阮小哥上前看着李斯的属性面板,笑道:“不错,你的个人关键数据已经开始上涨。不错,你的潜力在我之上,要不了多久,就会赶我的。好好干,哈哈。” 吴学究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在一曲甜美曼妙的彩铃过后,手机听筒里传出一个果敢泼辣的女音:“喂?吴组长,呵呵,你那儿情况怎么样?” 吴学究笑道:“搞定。我们抓到两个要肇事的妖族嫌犯。任队,按照咱们双方合作协议,由我们来审讯他们。稍后,我会把审讯结果,以案情通报形式发给你们……再见,合作愉快。” 话筒了里挂机后的“嘟——嘟——”忙音。 “再见,合作愉快。” 任霞听完后,失神地无力回复。 旋即,柳眉微蹙,嘴里小声咒骂了一句:“两个无用的蠢货!自作孽不可活。” 李斯三人又说笑一阵,便准备返回驻地:他们通过各自识海中的黑蛋,请求“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编写返回驻地的传送代码。 片刻后,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响起:“目的地‘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的多人传送代码,已经编写完毕,耗时00002s。 调试完成,耗时0000015s。 正在执行! 默认不传送! 如需传送,请以‘区名’+‘花名’+‘是’的格式回复! 你将于十秒后被传送到指定目的地。 收到请回复!” “华甫区+吴学究+是”。 “华甫区+阮小二+是”。 “华甫区+李斯+是”。 十秒后。 “咻!”“咻!”“咻!” 三声低沉的响声过后,李、吴、阮三人原地诡异消失,依次化作一绿、两黄三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射向远方。 随他们一起消失地还有狼妖和狐妖。 …… 九月三日,周日,上午10:50。 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驻地。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由于金秋橙子音乐节上突然爆发骚乱,所有赤子均收到紧急通知,全员紧急到岗。 办公室气氛紧张而严肃。 留守的赤子们,脸上除了有不满周末加班的抱怨外,还多了几分凝重和紧张。 不过,由于老大不在,大家都放了羊,专心致志,各干各的。 “biu!biu!biu!” 三声轻微的声响过后,一绿、两黄三道清晰的流光,迅速而精确地勾勒出,三个人影。 “组长,阮哥和斯通他们来了” 正在看无脑综艺秀的扈三娘,突然眼前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叫了起来。 “真的耶,这回,斯通这小子可露了脸。” 同在一间办公室的如花,放下手中的美甲油,也凑到窗前,发出一声酸溜溜地感慨。 另一间办公室。 安道全正在空前玩手机,无意间透过窗户发现远处有人影晃动,抬手点指大笑道:“苏姐,他们回来了。咦?还有两个拖油瓶?” 此刻,苏妲己正舒适地坐在电脑屏幕前,一边饶有兴致地追剧,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嘴巴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她正想怒怼没心没肺的安道全,忽然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李斯三人的影子。 怔了一下,很快摘掉耳机,跑了出去。 随后,其他赤子也一同跟了出来。 “组长,你们回来啦?!呀?!斯通,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苏妲己个一眼就看见挂彩的李斯,赶忙上来问东问西。 “呵呵,没事,都有些皮外伤,不要紧的。你看。” 李斯故意做出夸张的动作,来显示伤势不要紧。 然而,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咧了一下嘴,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小小代价。 原来,他的拳头碰到小腹,导致胸前和小臂上的刀伤破裂,血溅当场。 “哎呀!瓜娃子,都出出血了。还没事儿,你别动!小安子,赶紧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苏妲己展现出大姐头的威严,从容指挥着救援。 “苏姐,嘿嘿,我也受伤了,你快来看看我啊!” 阮小二坏笑道。 “呦?请问这位五大三粗的糙汉,你哪儿受伤了?” 苏妲己针锋相对地问道。 “我伤心了。” 阮小二嘟嘴不满地说道,装出一副东施效颦的样子。 众人忍不住哄笑。 “滚!显眼包,老没正经了。” 苏笑骂道。 第42章 突审 吴学究正色道:“哎,你俩别斗嘴。赶紧把这俩货带进去,准备突审。” 此时,两妖怪已经变回了人形。 他们俩仍然被捆妖索五花大绑,而且被戴上黑色的头套,却装出一脸无辜和可怜兮兮的样子。 此时,男妖因受伤身体虚弱没有说话。 而狐妖则鼓动唇舌,巧言令色地白活起来:“各位帅哥美女,这位大叔和大哥错抓了好人。小女子,家里上有老母,下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儿,求求你们赶快放我们回去!” 狐妖施展狐狸特有的魅惑手段,而且立竿见影。 在场的,所有战力低于狐妖的赤子,纷纷中招。 他们脸上露出怜香惜玉和同情之色,并对吴、阮二人怒目视。 “艹,你个狐媚子,竟然又在这儿,蛊惑人心!” 阮小二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他正想动手教她做人,却听到“啪!啪!”两声脆响。 “滚犊子!跑在这儿来嚼老鸹舌头!老娘打不死你们。” 苏妲己早就看穿了狐妖的诡计,不由分说,左右开弓,狠狠送出两记大逼兜。 狐妖像一条受伤蛇似的剧烈地扭动纤细的腰肢,最后居然耍起泼妇骂街的本事,发疯道:“艹尼玛!女猪崽,竟敢打你妈?你个不肖女,老娘跟你拼了。” 说话间,她就凭着感觉,摆出拼命的架式。 “让你聒噪!” 阮小二一阵拳打脚踢。 狐妖浑身被暴击败,口鼻窜血,痛得直学狗叫。 “混蛋!你们杵那儿干嘛?脚下生根啦?还不快过来帮忙。” 阮小二一声爆喝,如同一剂强心针,使扈三娘、如花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从被狐妖迷惑的状态返回了现实。 但是,他们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梦游似的,对一分钟发生的一幕恍若不觉。 最后,在场的众赤子纷纷上前伸出援手。 大家七手八脚地生拉硬拽,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骂骂咧咧的两妖,拖进了驻地大楼内。 四名赤子两两架着两妖来到实验室。 他们先使用金属探测仪对二妖过了一遍,未发现他们身上携带有刀具、枪支等武器,同时,使用特殊成像仪器,对二人反复扫描,确定他们身上也没有藏匿有毒物。 两妖随即被带到信息采集室,测量身高、体重,提取大头照、指纹、足迹、dna、声纹、虹膜等生物信息,并通过手机卡采集器,尝试导出两妖身上智能手机、智能手表si卡信息。 …… 结束信息采集流程后。 两妖分别被带入两个位于驻地地下的妖物审讯室,实施隔离问讯。 审讯室内,所有墙面均采用耐火阻燃、隔音防撞的建筑材料进行软包处理;审讯椅子则由精钢锻造,无比坚固,而且还装有生命健康监测系统,能够实时探查被审讯者的身体状态、脑电波和心理活动,所得结果将无线传输给“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中,进行汇总分析。 此外,审讯室内安装了多个有形和隐形的监控探头、同步录音录像系统。它们可全方位进行声、像监控,不但可留存犯罪嫌疑人的言行举止,还将审讯者经过置于监控之下。审讯所得信息同样汇入大模型中,进行计算、分析和研判。 一号审讯室。 灯火通明,气氛庄严肃穆。 女妖被手铐牢牢固定在审讯椅上。 她脸上露出不屑表情,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娇笑声充斥小小的审讯室,让对面的复社赤子扈三娘和如花心烦意乱。 扈三娘和如花都是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成员,战力都为季阶中级,均是去年被招入复社会的俊彦。去年共有百余人参加测试任务,唯有他们俩人胜出。 扈三娘银发蓝瞳,长发披肩,二次元刘海,圆脸,五官精致,有一张姚晨式的大嘴。她上身一袭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下身穿jk百褶裙,脚蹬增高厚底长筒靴。个头约16米,看样子顶多是名18岁的高中生,不过脾气有点暴躁。 “妖怪,你笑够没有?你再笑?再笑,老娘把你的牙给拆下来,钉在你的屁股上。” 扈三娘一改在阮小二面前畏畏缩缩的模样,柳眉倒竖,狠拍桌子,破口大骂-。 “小姑娘,你好厉害哦”。狐妖媚笑道:“人家就是爱笑,难道笑也犯法?屁股?呵呵,对了,我的屁毛很香哦,要不老娘给你薅两根,给你做个围脖。” “臭不要脸!” 说着,扈三娘就要起身,动手暴揍椅子上的狐妖。 坐在身侧的如花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使了个妖娆的眼色示意她住手。 如花大方脸,豆豆眼,十几粒小雀斑霸占脸颊,马尾高扎,一甩一甩,滑稽可爱。他大腹便便,立在那里很像一个邮筒,却穿着粉色修身t恤、瑜伽裤和高筒靴。走起路来,身上肥肉颤颤巍巍,似乎要掉下来。 “哟,莽子,人妖,怎么着?想上我啊!呵呵,来,让老娘我好好教你做个男人。” 狐妖媚眼如丝,说着荤话。 “莽子?哼!臭婆娘!讨厌啦!人家芳名叫如花,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你怎能说这种混账下流话?” 如花掩口娇嗔,作生气态,同进,心念一动,通过识海中的黑蛋,申请“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通过接管房间内的监控,对狐妖进行仔细扫描。 片刻后,空间上立即浮现一块淡黄色的属性面板: 【 姓名:福克斯 性别:雌 种族:狐 年龄:211岁 等级:叔阶初级,完成13(离升级差87) 经验值:未知? 声望值:未知? 生命值:31 功勋值:56 】 “女人,额,妖女,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念你修炼不易,不想为难你,我问你答。否则,我就强行划走你的生命值和功勋值。” 如花女里女气地说道。 一旁的扈三娘,使劲儿憋着没笑。 复社杀死妖族通常有两种方法:一是直接杀死,毁灭灵魂,二是用“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将其生命值归零, “人妖,艹,你敢动老娘试试?!” 福克斯拼命想挣脱捆缚,但无奈手脚已被固定在审讯椅子,根本无法动弹。 “女人,试试就让你逝世!呵呵。” 说着,如花打了个响指,墙角的摄像头,便如唤醒了似的,调整角度,对准狐妖。 “我再问最后一遍……” “哎呀,二位姑娘别动怒,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人家苦修复200多年才成人行!我容易么我?!” …… 二号审讯室。 狼妖也被牢牢捆绑在审讯椅上。 与一号审讯室里上演着类似的戏码。 由苏妲己、李斯主审。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苏妲己关切地问道。 “呵呵,苏姐,没事儿,你看。” 说着,李斯撸起袖子和衣服,展示着自己没有一点伤痕的手臂、胸膛。 …… 一刻钟前,安道全对李斯伤口进行清洗、消毒、缝合、接种疫苗,并给其服下了安澜公司最新研发的速效生肌胶囊。 不多时,李斯身上的针刺似的疼痛感觉便消失了,伤口处,血液快速干涸、结痂、愈合,略有瘙痒感觉。 十分钟后,细长外翻的狰狞伤口,以肉可见的速度修复:老肉像斑驳的墙皮摇摇欲坠,新生的皮肉像电焊似的,快速长在一块。 最后,伤口处的血痂自动脱落,紫色红肿皮肤恢复正常肤色,也没一丝疤痕,仿佛不曾过受过任何创伤似的。 …… 为了获得男人个人信息,李斯自以为是地戴上了自己的“气场眼镜”。 然而,在“气场眼镜”的视野里,除了一团浓郁的黑气,啥也没看到。 随后,经苏妲己点拨下,李斯通过大模型接管房间内的监控,得到了狼妖的淡黄色属性面板: 【 姓名:沃尔夫 性别:雄 种族:狼 年龄:201岁 等级:叔阶初级,完成31(离升级差69) 经验值:未知? 声望值:未知? 生命值:41 功勋值:60 】 “沃尔夫!你今天难逃一死。但死法有很多,有痛苦地死,痛快的死,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苏妲己淡淡地说出这席话,仿佛在和老朋友拉家常。 狼妖一脸淫邪地坏笑:“哈哈——。反正这种东躲西藏日子,好啊。我全都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妲己突然来了兴趣,立刻坐直了身体。 不过,在发现了对方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她在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色狼要耍什么花样儿? 此时,李斯一直在凝视观察狼妖的表情,突然老脸一红,心想这家伙胆够肥的,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同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苏妲己绝美的侧颜,为她默哀三秒钟。 苏妲己则恍若觉漫不经心地问道:“行啊。说来听听。” 狼妖故作严肃状,正想开口,却被李斯“抢麦”。 “跪下来,拉开我的裤子拉链,suck y balls……” 李斯盯着狼妖一点一点发直瞪大的猩红眼睛,毫无压力,一字一顿地说出每一个字。 完了,还下意识地的看了一眼右侧苏妲己,立刻转移了目光。 “啪!” 一记巴掌狠狠地印在李斯的左脸颊上。 “苏姐,你干嘛打我?” 李斯火辣辣地捂着面皮,委屈而惊愕地看向苏妲己。 “你刚才说什么?” 苏妲己面带愠怒,霞飞双颊,像一只护食的母兽。 “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把狼妖的话说出来而已!” 李斯左手捂着脸颊,右手指狼妖,苦着脸道。 苏妲己愤怒地看了看狼妖,又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斯,吐了一下舌头。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楚楚可怜地小声嗫嚅道:“那个什么,斯通,姐错怪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砰!” 李斯很拍桌子,桌上的电脑都不住地颤栗。 他把一腔闷气全都撒在狼妖身上:“好个色狼,你竟然把歪主意都打到了我家苏姐的头上,你活腻歪了吗?” 此时,狼妖早已经目瞪口呆,如木雕泥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斯,大惑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李斯知道他心中的所想。 “啊?!我……” 狼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一句完整的句子。 第43章 意外死亡 海浦市,公工区。 余山山脚下。 玫瑰山庄。 这是一座位置偏僻但环境优美的别墅群。 此地花木扶苏,充满生机。 这里,也是走兽妖族全球总部所在地。 此刻,在繁密地树荫下,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得慵懒地坐在摇椅上。 老者身穿花衬衫、黑短裤,趿拉一双拖鞋,十分悠闲、惬意。 他一手托着盯着手机屏幕信息,不时接过侍者递来的紫砂壶,嘴对嘴,抿一口茶水。 手机浏览器、社交软件和短视频平台,自动推送海浦市十六个区多个公共场所发生骚乱的文字、图片和视频报道。 骚乱引发的财产损失、人员伤亡和当局应对情况,占据了各大门网站、官方媒体的平台。 包括广大网民、相关相关专家在内的公共舆论,一边倒地强烈谴责今天发生的系列骚乱。 同时,人们复盘骚乱的过程,纷纷开始猜测骚乱的原因。 各路大v、自媒体及少数别用心者纷纷跳出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有的称骚乱是恐怖分子所为,有的说这是境内分裂分子在境外反华势力的遥控下发起的一场蓄谋已久的破坏,更有甚者,称这是外星人在对人类发泄不满、威胁警告…… “闹,越乱语好!这样对我后续的计划越有力。” 老者越看越兴奋,最后竟然仰天大笑起来。 “叮咚!——” “妖盟族长”聊天群里热闹非凡。 各妖族族长的贺信纷至沓来。 “呵呵,老家伙,恭喜你啊,你们今天任务完成得漂亮干净,在人类社会引发轩然大波!” “泰戈,威武啊!干得漂亮,给我们妖盟各族长脸了。” “走兽妖加油,争取早日战败人类!” 名叫泰戈的老者,盯着聊天软件上雪片般飞来的信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 众所周知,虎、狼等大型走兽主要生活在丛林草原。然而,随着人类社会快速扩张,向大自然无度索取资源能源,滥采滥伐、盗猎杀戮等行为频频发生,严重挤占并迫使它们逃离原有的生存空间,四处流浪。 不过,其中有少数先天有灵性和慧根的动物,偶然获得天地日月灵力,开启持续成百上千年的修炼,逐渐脱离兽躯,幻化成人形,并且还能在兽躯和人形之间自由切换。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动物按照种类归属,逐渐聚拢合并,形成妖族。它们有着比肩人类的智慧,甚至犹有过之。 妖族被人类恶行激怒,从而奋起反抗,结成联盟,并改头换面,以人类面目,悄悄混迹在人类社会中,生息繁衍,伺机报复。 人类官方对此并非没有觉察,只是内心有愧,不愿意赶尽杀绝。这在客观上纵容了妖族,使它们产生错觉,野心不断膨胀。 不过,人类官方也着手反击,通过与复社开展合作,由复社组织人手,对它们日夜监视,一旦有不轨行为露头,便坚决打击,绝不养痈遗患。 十年前,在一次人妖大混战中,号称妖盟史上最强盟主的邦德,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对抗人类大军,最终身受重伤,不慎被俘,从此便销声匿迹。 事实上,人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杀掉邦德,而是将它秘密拘押囚禁起来。 也许,活人总比死人有用! 十年来,妖盟盟主一直虚位以待,没有着落,由妖盟元老院暂行盟主职责。 十年间,妖盟元老院撒出了成千上万的斥候,渗入到人类各个行业,以打探邦德的下落。 而且,妖盟元老院每年都会为此召开专门会议,分析研判形势,商讨迎救邦德事宜,并且不定期组织妖族开展迎救行动。然而,每次行动都代价不菲,伤亡惨重,铩羽而归。 不过,妖盟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虽然屡战屡败,但是屡败屡战,一次又一次地卷土重来。 ………… 前不久,妖盟元老院从复社内线人处得知,盟主邦德被秘密转移关押到海浦市红枫湖湖底的硬币监狱。 9月2日,妖盟元老会于线上迅速召集各妖族族长,并就此展开新一轮密谈和磋商 当然,核心议题依旧不变,营救盟主邦德。 然而,妖盟各成员对此早已心灰意懒,更何况心怀鬼胎:考虑到迎救潜在的风险,以及可能存的族人巨大伤亡,谁都不愿意主动承担本次行动任务。 结果,大家吵吵嚷嚷、相互扯皮一整天,最终也没有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无奈之下,妖盟元老院只得通过投票的方式,选出妖盟现阶段最强力量参与并实施本次营救行动。 每个妖族族长,最多可以在选票上填写两名现役妖族族长名字,最后得票最多者,将承担本回迎救工作。 由于,走兽妖族无论是在力量、勇气上,还是在智谋、战力上,都技压群雄,所以毫无意外地成为得票王,被迫执行这次迎救妖盟盟主邦德的行动。 哼!什么狗屁行动?这只不过是一场削弱走兽妖族的阴谋诡计,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让走兽妖族与复社相抗衡,以达到借机消耗走兽妖族的有生力量目的,到时候,那些与走兽族有嫌隙的妖族再出来收拾残局,甚至于一举荡平走兽妖族。 走兽妖族长泰戈虽然感觉被针对,极不情愿参与本次营救,但是最终无可奈何,只得老实服从妖盟长老院的投票决定。 于是,泰戈昨晚连夜从族内挑选了42名得力干将,计划于今日早上8点起,在海浦市各区同步发动一场代号为“雷霆风暴”的营救行动,并详细敲定了各区行动地点和任务内容。 两个多小时前,“妖盟9·3雷霆风暴”聊天群里,以福克斯、沃尔夫为首的参与此次行动的32名走兽妖队员,陆续上传了行动得手的图片、音视频资料。 这意味着,它们成功实施了掩护任务,为另外十名精锐队员营救邦德的行动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让愤愤不平的泰戈,心里上多少有了一点欣慰。 “福克斯,你们任务完了,迅速撤离现场,我还有其他事要交代你们办理。收到速度回复!” 泰戈面露得色,悠然地向包括福克斯在内的三十二名队员,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 然而,等了五分钟,福克斯他们居然没有回复!? “奇怪,每次他们基本上都秒回,这次……” 泰戈心里不禁产生疑惑。 难道出岔子啦?!不能?它们已经得手了,剩下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加紧逃离现场。 他随手拿起一个备用手机拨打了福克斯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性机器提示音。 接着,他拨打了另一个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又一次传来冰冷的女性提示音。 五分后,再打。 回复泰戈的仍是冰冷的女性提示音。 “不好,福克斯出事了?!” 泰戈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可怕的预感。 泰戈又拨打沃尔夫的两个号码,也都提示关机。 事实上,妖族成员出行,都会随身携带一部手机、一个手表电话。 妖族的东西不可能被人类偷走,也不可能同时被损坏,唯一可能情况是,她俩被人类控制了。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的手表电话和手机si卡号,一旦感知主人被擒,当即自动熔毁,手表和手机一切隐私信息,也都将自动清除。 泰戈脸罩密寒霜,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泰戈慌忙地打开在“妖盟9·3雷霆风暴”聊天群,发了一个万元红包。往常,群成员必定秒抢红包,同时,奉上“感谢老板”的动态表情包。 然而,二分钟过去了,竟无一人回复。 于是,他设法与参加本次行动的其他三十名队员联系,然而,也均无一例外地联系不上。 这下子泰戈麻了爪。 与此同时,复社分部华甫小组驻地,地下辨认室。 吴学究和阮小二通过单向透光玻璃,默默注视和倾听着两个审讯室发生的一切。 “报告,组长。” 一名身着工装的文职人员敲门进来道,“经鉴定,两妖的智能手机、手表的si卡均已经烧毁,无法读出一丝信息。他们的手机、手表,既无任何应用软件,也无通话、短信记录,更未存储任何手机号。我们的技术人员尝试恢复手机中被删除的信息,但结果却事与违,一无所获。另外,也无法确定他们两妖的手机号。” “哈哈。这些狗日的妖族。反侦察意识居然这么强啊?!复社以后的工作,真特么是越来越难搞了。” 阮小二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扣紧两臂鼓胀的二头肌。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在以往的交手中,我们也很难从妖族人员的通讯设备中,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吴学究左手摩挲着修剪整齐的唇髭,手里把玩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 “啊!组长,这狐妖快要挂了。” 一号审讯室里,突然传出如花不似人类的尖利叫声。 吴阮两人猛然抬头,透过单向透视玻璃,发现福克斯已然大头歪在一侧,全身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眼皮上翻。 接着,阮小二肩膀用蛮力撞开一号审讯室的门,一步飞跨到福克斯面前,以手触其颈动脉。 片刻后,他摇摇头说:“这驴日的,她挂了。” 第44章 全部死翘翘 他旋即朝着愣怔的扈三娘和如花吼道:“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个大活“人”也看不好?!你们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吓得呆立原地,手足无措,仿佛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半晌,如花小声嘟囔:“这狐妖开始胡搅蛮缠,一点都不配合,于是,我威胁要划掉她的生命值。她看起来有些害怕,接着委屈地自说自话,胡言乱语,说了老半天,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正想出言喝止,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然后,她就成现在这样了……审讯室里全程没有一点异常。” 此时,扈三娘也打开的电脑监控视频,三倍速度播放方才的审讯的过程,道:“组长,阮哥,这是刚才审讯的画面。我方才也仔细看过,没有什么异常。” 阮小二愤怒地瞥了一眼显示屏,冷哼一声,看样子又要口吐芬芳,被吴学究用手制止。 “不要喷了。不怪他们!” 吴学究仔细查看福克斯的死相后说道,“它皮肤发绀,口腔里有苦杏仁气味。可能是氰化物中毒死的!这说明,它们行动前就已经准备好毒物了,抱着‘不成功毋宁死’的决心!老油条了。” 扈三娘、如花从惶恐不安中回过神来,双双向吴组长投来歉意和感激的目光。 吴学究凝视着墙角的摄像头,正色道:“‘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小组组长吴学究,请求探测福克斯的灵体是否还在?” 摄像头随即自动伸长,转动,伴随发出“滋滋”地电子音,一旁的喇叭里也发出微不可察的超高频声波。 三十秒后,摄像头恢复原状。 片刻后,摄像头的内置音箱,传来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吴学究,经探测,此人体内无残留灵体,无法获取任何有用信息。而且,此人体至少有十天不存在灵体!” 闻声,四人当场震惊。 “一直不存在灵体!”扈三娘目瞪口呆,“难道,我们刚才是对一个行尸走肉在说话么?” “不好!” 吴学究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冲出房门。 “组长?怎么啦?!” 阮小二也跟上去,同时头也不回地吼道,“你俩跟我来。” 几息后,吴学究四人出现在二号审讯室。 本就不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大家一时呆立在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疑惑,相对无言。 只见狼妖沃尔夫好端端坐着,眼睛直愣愣地瞪视着审讯桌,嘴角渗出一丝血线,显然已经没有了生息。 李斯信誓旦旦解释道:“方才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这狼妖口风有点松动。然而,他想张口,突然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似的,轰隆轰隆直响,后来就口鼻窜血……” 苏妲己俏脸冰寒,补充道:“组长,斯通所说不错,刚才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而且,我们刚才在这狼妖体内没有观察到有灵体!” 吴学究从口中拔出烟斗,打断苏妲己的话,直击关键:“他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灵体?” 苏妲己补充道:“对,一直没有!大模型就是这么说的。太奇怪了。我以前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 吴学究走到狼妖面前,双手扒开狼妖略显僵硬的嘴巴。 口腔里血渍呼啦,浸满粘稠的血液,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断面…… “它咬舌自尽!” 说罢,吴学究冷静地分析,然后狠抽了几口没有烟丝的烟斗,吐了几个无形的烟圈,陷入沉思。 李斯禁不住好奇,再次瞟了一眼狼妖狰狞的面孔,以及那瘆人的血盆大口。 这是他今天头第二次看到恐怖的死人场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猝然置身于这种血腥场面,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仍然让他悚然一惊,极其不适! 他顿感浑身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干发紧,于是,赶紧手捂着口鼻,扭头挤开人群,就往室外冲。 “斯通,你怎么了?” 一个女人温柔地询问,同时给弯腰干呕的李斯轻捶摩挲后背,并递上一块带有体温的洁白面巾。 李斯一把接过面巾,擦拭了嘴角和鼻孔。 接着,猛然抬起脑袋,眼前金星乱闪,一片发黑,身体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苏姐,没事儿,就是肚子在抗议,被我无情地镇压了。呵呵” 李斯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双手狠搓了搓脸颊,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又回到审讯室内。 难为这小子啦! 苏妲己哭笑不得。 “斯通,你没事?” 吴学究投了关切地目光。 “啊?我刚才尿急。” 李斯顺口丢出这么一句,惹来哄堂大笑,审讯室内压抑的气氛霎时轻松了不少。 “小子,真是我们的组的显眼包啊!” 阮小二习惯性地抬手要拍李斯肩膀,被后者闪身躲过。 吴学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动声色地嘴角上挑,接着刚才的话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两妖本来早死了多时!” 此语一出,在场众赤子一片哗然。 如花大惑不解地问道:“组长,不对啊。这两妖临死前,欢蹦乱跳,恨不得张口吃人,怎么能说是死人呢?!” 阮小二拧眉白了一眼如花,道:“废话!这还用你说?组长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插什么嘴?!” 如花吐吐舌头,身形畏惧地向后一缩,便缄口不言了。 李斯思索片刻,惊恐地道:“难道两妖被某种力量控制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夺舍?” 吴学究点点头,会心一笑:“呵呵,斯通,你想象力够丰富,估计看了不少修仙小说?嗯,细想起来,倒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夺舍、‘借尸还魂’都是后世人幻想出来的,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 狼妖和狐妖原本就是两具僵尸,只是被别有用心之辈,注入了丝缕灵魂之力,唤醒了他们体内残存的执念,以此来摧动他们说话行动。他们一旦失去作用,便会被操控者毫不吝惜地弃如敝屣。” 李斯、苏妲己、阮小二等五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吴学究神情严肃,对着众人说道:“想必你们在网络上也看到了,妖盟今天在海浦市十六个城区同时搞事,其志非小。显然,妖盟此番一定不止于挑事,死伤几个人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个巨大的阴谋。” 说罢,吴学究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复社月甫区小组组长宋公明电话:“喂,老宋,你们抓到的妖族分子招供了没?” 宋公明是个黑黢黢的矮矬子,胖胖地脸,操着一口中原口音道:“嗨!甭提了,我原以为抓回两个马妖,就可以顺顺藤摸瓜,钓几条大鱼!谁曾想,当我们刚把他俩带回审讯室内,这两个家伙就嗝屁朝凉啦……” 挂断电话,吴学究心情久久难以平静,随即又打开“复社海浦分部组长聊天群”。 此时,群里像烧得沸腾的白水,一条条或文字或语言,咕咚咕咚地弹出来,不断地刷屏,让人目不暇接。 群成员们纷纷发言吐槽,异常积极热烈。 复社淦山区小组组长晁天王生气地道:“艹,我们淦山区小组在市工体球场,发现两个冲进场地作乱的豹妖。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刚逮倒它们,立即押赴驻地。然而,半路上,这两妖突然好好端端地抽搐起来,片刻后就断气了……而且,后来查出,它们没有灵体。” 复社豇豆区小组组长花知寨,无奈地感叹道:“晁哥,咱们同病相怜啊。我还为只有我们豇豆区小组碰到这种倒霉的事儿。原来大家彼此彼此啊。哈哈。” “我们人定区小组也是这样!” “甲北区小组+1” …… 不一会,所有十六个区的组长,都不约而同地在聊天群里疯狂吐槽。 有人甚至还了群主——复社海浦分部部长楚河,寻求解决办法。 不多时,潜水爱好者楚河发了言:“立即开会![\/抓狂]” 第45章 妖族的阴谋 海浦市,公工区。 余山山脚下。 玫瑰山庄。 三十二名走兽妖族队员集体失联?! 老天!复社的反应速度够快啊! 放眼整个妖盟,这么多精英战力的队员,一次性被团灭的情况,绝无仅有。 这一消息过于耸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不但把泰戈方才难得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而犹如一记重锤砸到他的胸上。 他惊得从椅子瞬间弹起来,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感撅住了自己,不得已,又捂着胸口,缓缓跌坐于椅子内。 旋即,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差点当场去世。 “族长?您怎么啦?来了啊!赶快找医生!” 侍者见势不妙,立刻喊人。 “混帐,老子没事,喊个鸟?” 泰戈赶紧掏出“速效救心丸”往嘴里塞了几粒,干嚼地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缓了过来,痛定思痛。 队员没了就没了,反正这仍在自己先前预料到的最坏结果,勉强可以接受。 毕竟,那三十二名队员本就扮演疑兵、炮灰的角色,战力水平也不是拔尖儿货色,虽然死得可惜,但是死得其所! 而且,它们本就是死妖! 事实上,吴学究所料不假。 泰戈是个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的“老狐狸”。 作为仲阶中级高手,泰戈具有炼制阴尸的能力。 多年来,福克斯等三十二名队员,陆续在出任务过程中丧生。 然而,鲜为人知地是,泰戈都完美而巧妙地掩盖了它们的死讯,并悄然将它们的尸体收集起来。 由于垂涎这些死妖的强悍战力和不俗修为,泰戈竟然无一例外地将它们炼成了有自主意识的‘阴尸’。 具体来说,泰戈将自己身上分化出的丝缕灵力,注入到福克斯等三十二妖的尸体内,唤醒它们体内残存的执念,使它们“死而复生”,成为泰戈的死士。 福克斯等‘阴尸’虽然偶尔也会抱怨,但是对族长泰戈绝对效忠,并且无条件地完成后者交代它们的任何任务,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如果福克斯等‘阴尸’一旦被官方或复社逮到,便失去了存在和利用的价值,泰戈就会毫无顾忌地将它们舍弃——激发它们‘不成功,不投降,毋宁死’的决心——防止重要秘密被泄漏。 其实,泰戈让福克斯等队员行动,就是为了牵制复社海浦分部的赤子,以掩护精锐之师实施盟主邦德的求援任务。 不过,妖盟没有人类“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的秘密联络方式,而且为了行动保密,免被人类监听,也不能直接用电话、网络与这些精锐之师取得联络。 泰戈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行动计划,声东击西,以快打快,有七成以上的成功把握,反而变得镇定自若起来…… ………… 这是一次非常奇特的线上会议。 举办地在一个千丈高的山峰绝顶平台。 与会人员包括复社海浦分部部长楚河,以及包括吴学究在内的海浦十六个区小组组长。 这里是位于众赤子识海里的一片公共空间,由部长楚河向“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申请,在众人各自识海内开辟一个独立空间。 所有与会人员,均通过自身黑蛋,以虚幻的灵体形式出席会议,并围绕着一张几近透明的圆形会议桌坐着。 楚河苦笑:“今天妖盟在海浦市十多个人员密集的公共场引发骚乱,造成大量百姓伤亡,现实社会和网络空间,都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复社京城总部元老会对此很不爽,而且非常重视,为此召集专题会来解决这个问题。 会上,我做了发言,介绍了抓捕审讯进展,然后,做了深刻检讨,接着,被长长老们啧了个狗血喷头,还责令我好好反省。 真是丢人。 指挥不力,脸面无光啊。 咳,我这个部长怕是当到头了。呵呵。 不论如何,在其位谋其政。 这不,我刚从总部的会议下线,就马不停地召集大家开会,来一场头脑风暴,集思广益,听听大家的见解。 大家都复社海浦分部的中流砥柱。希望大家有啥说啥,共同为咱们分部更好防范妖盟侵袭,出谋划策。 ” 吴学究微微一笑道:“部长,言重了。今天的骚乱事发突然,而且是妖盟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我们不得而知,也算正常。何况,我们大家在骚乱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且将所有引发暴乱的妖族分子全部缉拿归案,没有且放跑一个。这是也您指挥有方,三军将士用命的结果。” 宋公明也赞成道:“部长。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京城总部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习惯了‘拍脑袋决定,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几年都难得下来走走看看。他们哪里知道基层赤子工作的艰苦和凶险。 老吴说得不错,您够勤勉敬业了,另外,今天前去抓捕妖人的赤子全部囫囵个的返回,没有一个伤亡,而妖人则全军覆没。这样的光辉在复社范围内也是绝无仅有啊。这不能体现您的领导能力? 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所有妖人都集体死亡,不过,这也是我们无法掌握的事儿啊。” “是啊,老宋,老吴说得对。” “部长为海浦复社操碎了心。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力挺。” …… 在座组长纷纷附和,送上马屁。 然而,花知寨反驳道:“哎?老宋,你别满嘴跑火车,说话胡咧咧。” 宋公明有点生气:“花子,我哪儿说错了?难道你质疑部长的领导能力?” 花知寨笑道:“老宋,你别祸水东引啊。呵呵,我可没那么说。你说的绝大部分是事实,只有一点难以服众,就是今天有赤子在抓捕中受伤。比如,华甫小组就有人挂彩了。然而,这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因为受伤的赤子是昨天刚招进来的。哈哈。那小子可真有魄力和胆识。” 楚河好奇看向吴学究:“老吴,确有此事么?呵呵。” 吴学究白了花知寨一样眼道:“部长,花子所言不假。今天在抓捕行动中受伤的赤子是我们昨天招来的年青人,他叫斯通,测试任务等级是优等,而且与阮小二切磋,还赢了一招……” 于是,吴学究把李斯明昨天到今天的光辉事迹训了一遍,引起部长和各组长啧啧称奇。 宋公明道:“小子,感觉像个刺头啊,听这儿名字,就有几分匪气。哈哈。老吴,我真替你捏把汗。” 吴学究反唇相讥:“不是你想那样。人家有个性不假,但却是真性情,胸无城府,心直口快,有事绝不会藏着掖着,背后捅刀。相反,某些人以前招的赤子,倒是唯唯诺诺,十分听话,但是玩起自揭家丑、大义灭亲的把戏,也真让人大开眼界。哈哈。” 吴学究这话是有所指的,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接话茬,会议室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宋公明仿佛被当面揭伤疤,脸色也立马变得铁青。 楚河虽然高高在上,但对于复社八卦秘闻也多少听过一些,知道吴学究此话暗含讥讽,急忙出来打圆场。 楚河开怀大笑:“今天大家难得一聚,就不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哈哈,看来,老吴真是捡到宝啦,也为复社海浦分部延揽人才立下一个大功啊。好啦。这件事私下里谈。言归正传。诚如宋组长所言,我们今天虽然抓捕了所有妖人,但最后却一无所获。针对此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吴学究略作沉吟道:“部长,各位组长。我认为,数百年来,复社与妖盟,形同水火,誓不两立。而且自从十年前,妖盟盟主邦德被我们复社逮捕拘押以来,双方的矛盾日益尖锐,冲突不断。 双方每次碰撞,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他们对我们复社会乃至整个人类都恨之入骨。但是,今天,妖盟撒下这么多路人马,本有机会制造惊天血案,却只引发多起骚乱,这很可疑。所以我想,妖盟是另有图谋。我们抓到的都是疑兵……” 第46章 泥沼惊魂 海浦,月甫区,红枫湖。 红枫湖,位于海浦市与苏市交界,面积将近100平方公里,是海浦市最大的天然淡水湖泊,也是海浦市母亲河华甫江的源头,融养殖、航运、供水和旅游等功能为一体,风光秀美,景色宜人,因湖面酷似飘落在大地上的枫叶而得名。 正值九月金秋,丹桂飘香,银杏夹道,红枫湖景区沿河步道上,游人如织。 困扰市民三年的疫情阴霾逐渐褪去,人们报复式出游的欲望不断释放。于是,趁着周末,不少人选择抓住秋天的尾巴,或邀请两三好友,或扶老携幼,前来红枫湖景区打卡拍照、赏风景、吃美食。 海浦市大学林立。 每到周末,许多学生便会成群结队的来此游玩。 十个打扮新潮的大学生模样的游客,七男三女,一进入红枫湖景区,便悄然汇入摩肩接踵的人流。 他们是清一色身材高挑的俊男靓女,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一路欢笑打闹,沿着湖边林荫步道一路前行。 这十个大学生,分成三拨,彼此相距百来米,太过稀松平常,并没引起别的游客,以及巡逻值勤保安们的注意。 不多时,十人拐到无人的鹅卵石曲径上,也渐渐凑在一块,彼此交头接耳。 一个打着太阳伞的女孩,仰起俏丽的小脸儿,看向走在最前方,高大挺拔的比尔抱怨道:“比尔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儿?这么毒的太阳,老是漫无目的地瞎转悠,把我的腿快溜细了,脸都晒黑了。” 女孩叫安妮贝贝,身穿时尚的吊带热裤,戴着酷炫太阳墨镜,乳量惊人,胸前像挂着两颗大皮冻一样,晃晃悠悠,仿佛快要掉下来。 这十名“大学生”都是熊妖幻化而来,战力非凡。 他们此行目的不是出游,而是担负着一项重要使命——营救盟主邦德。 然而,妖盟总部提供给他们有价值的信息少得可怜。 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盟主邦德被关押在一座湖底监狱。 湖底监狱就在红枫湖下方某处。 至于湖底监狱入口在哪儿,怎么潜下去,防御力量几何,邦德关押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如果没个头绪,就妄想从偌大的湖底打捞一个失踪十年、位置难以确定的目标,非但是大海捞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纵然众妖能下去救邦德,在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绝对不是一胜一负,而是逢战必败! “是啊!比尔,这么大地方,上哪儿找啊。麻烦你再问问泰戈族长湖底监狱确切位置,不然,咱们今天的任务估计是要完不成啦!” 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弱熊妖青年安德烈愤怒地小声抱怨。 “安德烈说得有道理!比尔队长,你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晃下去了。耽误时间是小事,救不了盟主邦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身材壮硕的刘农随即附和。 “对呀” “赞同。” “附议。” …… 众熊妖青年耐心丧失殆尽,纷纷提出建议和抗议。 熊妖比尔脚步一滞,旋踵回顾众妖,故作狂妄大笑状。 然后,气定神闲,怒其不争地冷声道:“哼!鼠辈!才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像你们如此毛毛躁躁,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儿?我作领队的都心如止水,你们着哪门子急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车到直。山人自有妙计,跟我走便是,问那么多作甚?” 众妖一脸愕然。 但是,看着队长信誓旦旦、满脸自信,众妖将信将疑,只得将打消顾虑,继续作跟屁虫。 接下来,众妖集体噤声,在一片难堪而紧张的沉默中,迈步丈量着脚下的大地。 在行进了大约半小时后,众妖进入一片蓊蓊郁郁的小树林。 这里已经远离游人的大部队。 不但人迹罕至,而且根本没有路可以走! 除了偶尔有声鸟鸣外,环境寂静得可怕。 众妖边走边张望,树林里杂草丛生,藤蔓遍扯,厚厚的腐烂落叶树枝铺满林间空地,脚踏在上面竟然无声无息。 林间蔓延着松香与腐烂植物混合产生的奇怪气味。 高大葱茏的树木,遮天蔽日,在微风中摇摇摆摆,晃动着庞大的身躯。 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缝隙,洒到地面上,斑斑驳驳,光影婆娑,暗淡了不少。 时而,四下里突然有大鸟“一鸣惊人”,自隐秘处飞出,扑棱着翅膀从众妖头顶上,呼啸掠过。 十妖深一脚,浅一脚,在林间艰难前行,跋涉了将近半小时,才好不容易穿出这片令人恶心的林子。 然而,才出龙潭又入虎口。 横在众妖面前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鬼蜮世界。 高照的烈日依然隐去踪迹,密布的阴云取而代之。 重重叠叠的云层中间,隐隐有奔雷轰隆隆作响,时不时还有闪电穿梭其间。 晦暗的苍穹下,是白雾茫茫,能见度不足五米。 若是仔细观瞧,依稀可辨清,白雾下方是一片广袤死寂的沼泽。 此时,浓雾快速流淌,仿佛这背后有一头巨型怪物在扭动身躯,随时毁天灭地,有一张血盆大口在呼吸吐纳,准备吞噬一切,有一双巨眼在盯着来客,伺机发动袭击…… 空气潮湿闷热,景象凄凄惨惨,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俨然是一幅末日世界景象图。 让人倍感压抑、迷茫、无助! 众妖如坠五里雾中,不由得心生毛骨悚然之感,不敢移动一步,不敢发出一声。 “啊!” 一个熊妖女生突然尖叫起来。 众妖循声回头望去,却发现彼此看不到对方,仿佛置身于云海,只消挪动一点,就立刻坠入万丈深渊。 “大家不要慌!浓雾是暂时的,待在原地,耐心等待一下!收到小声回复!” 比尔轻声提醒,并且重了三遍。 “安德烈收到” “安妮明白!” “刘农got it !” …… 比尔强行抑制恐惧的心理,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仔细清点了人数,除了自己外,只有八妖报了平安。 少了斯嘉丽! “斯嘉丽?斯嘉丽?收到迅速回复。” 比尔双手放在嘴周围,作喇叭状,朝着四下呼唤。 没有回应!!! 按说,彼此距离不远,随便吱个声都会听到。 现在斯嘉丽居然没有回复。 肯定出大事儿了! 比尔迅速掏出手机,想拨打斯嘉丽电话。 可是,折腾了半天,都无法成功拨出号码。 仔细检查,这才发现,眼前模糊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手机信号不在服务区,而且红枫湖公共wifi信号也用不了。 不好! 营救小队有队友失联,同时被浓雾分割包围,情况危急! 比尔心头一凛,向周围熊妖队员小声发号施令:“大家千万别动,全体都有,听我指令,迅速拿出增强现实眼镜。” 众人会意,随即转动意念。 各自面前立时浮现出一个虚幻透明的百宝箱,其中分门别类地陈列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战斗装备。 在这些琳琅满目装备中,一件造型夸张的眼镜突然自动飞出,精准地套在每个妖人的头上。 与此同时,一个性感迷人的女音在它们耳边齐声响起,播报内容为装备的属性信息。 【装备名称】:增强现实眼镜 【装备功用】:能穿透遮挡肉眼视线的迷雾、夜色、深水,以及小于一米厚的墙体, 【备 注】:一天只能佩戴一次,眼镜收起后会被自动锁住,直到24小时后自动解锁;连续佩戴超过一小时,眼睛红肿流泪;连续佩戴两小时,眼睛会短暂失明一小时。 众人佩戴眼镜后,视物效果立竿见影。 裸眼视力仿佛从03瞬间提升至10。 大家惊讶地发现,所有九个妖人均以斯嘉丽为圆心,歪七扭八站地在一个半径约为4米的圆上,每个人的正面都是斯嘉丽。 原来,就当众妖听到斯嘉丽惊叫声的前一刻,每个人的位置都诡异地发生了瞬间移动。 几分钟之前,大家还处在树林和沼泽过渡地带。 如今每个人都已深陷沼泽之中,双腿没入混杂着草炭的淤泥里,被浓稠泥浆牢牢裹住,不但无法自拔,而且动弹不得,隐隐有不断下降的趋势。 这种云泥之别的强烈反差,让每个妖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实际上,九个妖人不论向左或向右倾斜,相邻两妖间不多不少,均刚好只差一拳距离,而无法触摸到彼此,仿佛是被人精准计算过,然后刻意安排一般。 此刻,沼泽里的粘稠泥浆,随着每个妖人身体的不由自主下坠,“咕嘟咕嘟”持续不断地冒着气泡,并且散发着腐尸般的恶臭。 这是犹如存在一个饥饿的魔鬼,正在贪婪地翕动着巨大的口器,混合着嘴角流淌飞溅着的涎水,一点一点咀嚼吞噬着这十个妖人。 周围密密麻麻的芦苇和草丛,正随风摇摆,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在欢呼雀跃,也好像大声嘲笑。 众妖无不惊恐地挥舞着双臂,转动着上身,剧烈反抗。 然而,它们悲哀地发现,身体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其中。 在这绝望的境地,它们感到死神脚步正逐渐逼近,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生命,如同蚕茧缫丝似的,丝丝缕缕地被抽离,毫无还手之力。 它们中间,只有斯嘉丽在泥沼下降得最慢,甚至可以说,静止不动。 因为,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恐慌,所有没有挣扎! 令人费解的是,斯嘉丽左手无力地下垂,右手则指向前方,其空洞无神的大眼睛,也恰好沿着右手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同时,她嘴巴惊愕地张开,大得足可以塞得下她的拳头。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吃力的扭头望去。 第47章 死里逃生 前方赫然矗立着一座精致地小木屋。 就是它——湖底硬币监狱的通风口! 只要从此进入,一路向下,便可直抵湖底监狱,进而找出关押邦德的地点。 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艰巨的任务! 比尔兴奋起来。 它手舞足不能动,身体因此而下降得越发厉害了。 同时,心里又不由得想起自己泰戈的一番密谈。 …… 时间回到昨晚,即9月2日夜。 玫瑰山庄。 泰戈族长,将次日参加“妖盟9·3雷霆风暴”行动的妖族精英,全部召集一起,举行誓师大会。 会后,福克思等所有充当疑兵的妖人,都被匆匆打发离开。 比尔及九名熊妖战友,则被留了下来,受到泰戈的单独召见。 最后,泰戈与比尔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秘密沟通。 泰戈抚摸着比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比尔,你是熊族内年轻一代的翘楚和天才。相对于熊族战士的慢长寿命而言,你不过才120岁,还是个孩子。然而,你虽然只修行了110年,却已经达到了叔阶中级战力,甚至隐约能触及叔阶高级战力的门槛。” 比尔受到族长言语褒奖,心里惊喜异常,脸上却十分矜持谦恭地:“多谢族长谬赞。小子能力有限,做得也不够好,还须加倍努力。” 泰戈满意颔首,笑道:“哎?——你知道人前谦虚谨慎是好事。但也要掌握分寸,否则,一味地谦虚,就是懦弱、无能,害怕承担责任的表现。实话说,老夫从来不会看走眼,刚才所言也实有所指,绝非夸大其词,虚美溢美。 福克斯250岁 ,修行了200年,也不过是叔阶中级,而你与她的战力已然十分接近,年龄却只有她的一半。你只要努力完成妖盟交给你的任务,赚取更多的功勋值,就有机会换取更高级的功法秘笈。再假以时日勤奋修炼,以你的天赋,我相信,未来必将大有成就!所以,小伙子,好好干,大好前途在等着你。呵呵。” 比尔眼里充满喜悦和感激之情,纳头便拜,道:“多谢族长对我的鼓励和赏识,小子一定谨记您的谆谆教诲,不折不扣地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绝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但是,有一点,嘿嘿,小子天生资质鲁钝,请族长为我指点迷津!小子定当竭尽全力按您的要求来办!” 泰戈满意地虚扶一下比尔,笑道:“嗯!孺子可教也!年轻人虚心好学,要求进步是好事。不过,要想提升修为,除了个人努力、贵人的帮助和把握机会外,还要有……” 一语到此,泰戈手捋胡须,笑而不语。 比尔目光虔诚地看着族长,拱手道:“请族长不吝赐教。” 说罢,又要纳头跪拜。 泰戈再次虚扶比尔,笑道:“就眼前的任务而言,虽然功勋值奖励丰厚,但是其中的艰难险阻也前所未有。 人类常说‘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子孙全’! 成功达到目标才是王道,其它一切都浮云。 你要知道,为了能让你们十人小队顺利救出邦德,我把福克斯等三十二人,都拿来给你们铺路喽。 老夫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 不成功,毋宁死。 呵呵。 所以,为了能成功营救盟主邦德,你必须杀伐果断! 换言之,为了完成本次行动目标,你要学会心狠手黑,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甚至拿你队友的身体和鲜血,为你的成功来铺路,也未尝不可。 ” 泰戈云淡风轻地说完这番话,仿佛在讲一个轻松的笑话。 比尔听完听完,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队友出于信任将性命交给我,我能为了完成任务、实现个人的野心,而不顾它们的死活么,甚至对它们下黑手么? 它思绪翻涌,一次次问心,但终究下不了狠心,难以决断…… …………… 摆在九个熊妖人面前的最迫切的问题,是怎样从无法自拔的泥沼中脱身,否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和空谈。 随着沼泽污泥没到膝盖,淹至大腿根儿,所有熊妖们都变得面如死灰。 然而,其它妖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同是陷入沼泽,比尔表面上显得慌得一批,内心却稳如老狗。而且,它先故弄玄虚,拒绝事先向其余队员透露具体细节。原因有二。 首先,比尔早已知道,此次营救要经过一个危险的沼泽地,它们一行人都将九死一生。但是它的手里握有一件泰戈族长,赠送给它的一个保命神器,而其它队员没有。 其次,这片沼泽是“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通过学习红枫湖地理、气候、生物特征数据,自主生成的一个虚拟现实环境——幻境陷阱,它至少要吞噬一半来袭的战力,才能自行消失。妖盟由于没有人类的技术优势,难以攻克这类np问题,只能生命来铺路和闯关。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成功上位,同类也是可以杀的。 比尔咬了咬牙,麻醉自己敏感的思维,竭力让自己装成冷血的样子。 它意念一动,面前浮现出它自己的装备栏。 一副柳叶大的透明翅膀,从其中自动弹出,轻飘飘地悬浮在比尔面前一尺开外。 同时,它的属性信息也以深黄色透明面板形式呈现出来。 【装备名称】:天使之翼 【装备功用】: 1 用于辅助飞行,使用者凭借它可获得短暂的御空飞行和悬停能力; 2 使用时只需将之扔在后背即可。它将自动固定于使用者后背,并迎风暴涨,长成丰满肉翅膀。 3 其翼展宽约三到八米不等。使用者可以凭借意念,随意控制其大小。 4 其外挂载荷最高可达8吨。最多发出四条静力绳,可以用于应急救援,每条静力绳静拉力高达牛顿。 【备 注】: 1 一天最多只能使用两次,次数届满后,将自动收起、被锁住,直到24小时后方能自动解锁; 2 连续使用超过一小时,它将永久地长到使用者背上,难以收回,使用者将变成鸟人或鸟妖。 3 弱智儿、偏执狂和暴力成瘾者,无法使用。 比尔将天使之翼抓起来,并且自动粘于它的后背上,牢固异常。 其它的熊妖队员,虽然被沼泽弄得半死不活,但也注意到比尔奇怪的举动,纷纷投来异样的光芒。 比尔只觉得,这对翅膀与其背部的肌肉牢固联在一起,如同生根了一样。 片刻后,它迎风暴涨,变身为一副四米长的巨型羽翼。 比尔尝试控制并扇动这副巨型羽翼。 巨型羽翼一开一合,虎虎生风,仿佛早已是它的第五肢体,使用起来,游刃有余,灵敏异常,居然毫无违和感。 比尔小心地调整巨型羽翼角度,竟然凭借空气给予翅膀巨大的向上升力,成功克服了自身重力和泥浆对双腿的阻力,像拔萝卜似的,最终轻松脱离沼泽的束缚。 它飞到离距沼泽上方十米的空中,精确调整翅膀位置和角度,以保持自己在空中稳定地悬停下来。 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在心里悄然荡漾开来。 刚才还徘徊于鬼门关,现在却侥幸死里逃生,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与逃出生天的狂喜极端的情绪切换,使它的心脏如重锤响鼓砰砰乱跳。 然而,下方的恐怖场面和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让比尔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 比尔率先上岸,让深陷沼泽、苦苦挣扎的八个熊妖,立刻爆发出骚乱。 它们反应不一,有的贪生怕死、极力卖惨呼救,有的则依然淡定、视死如归。 “比尔队长,求你先救我!我快撑不住啦。” 瘦弱的安德烈声嘶力竭的怪叫。 “亲爱的比尔,快快救我!泥浆已经淹没到的我的胸脯了,我快要窒息啦,难受死了!” 熊妖安妮贝贝楚楚可怜地拍着q弹圆润的酥胸,眼里泪花闪烁。 目露凶光的熊妖池早龟天道:“八嘎,一群没用的懦夫!统统死啦死啦滴。没有精钢钻,竟也敢揽瓷器活儿。比尔君,是不会救你们的!” 五大三粗的查理骂骂咧咧:“艹,一群废物点心!这点危险算什么?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既然这么贪生怕死,干嘛硬撑着来这儿?比尔老大只救熊族里的不怕死的英雄,让那些熊族里的草包见鬼去!” 身形矫健壮硕的刘农也大声嘲笑那些胆小的熊妖:“怂货!我熊族战士,无论男女,个顶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儿就是龙潭虎穴,你们来之前就没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后悔?晚啦!哈哈。” 熊妖鲍里斯反唇相讥:“你们光棍一条不怕死!老子可上有老下有小,老子死了,谁去照顾它们?” 熊妖奥特曼懊悔地抱怨:“原以为跟着比尔有大肉吃,捞点功勋值,早知道来这儿要搭上小命,打死我也不来了。” …… 八位熊妖队员尽管作出了各种反应,但是它们眼中所迸发的渴望活下去的光芒却一模一样! 生死大权掌握在手中,救谁不救谁,全在一念之间。 不过,熊妖查理和刘农的话,让比尔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比尔不再纠结,当即痛下决心。 它通过意念控制,背部翅膀自动弹射出四条直径10的静力绳。 每条静力绳能轻松吊起一台大众中型suv。 五条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分别精准地飞向陷入泥潭中战力最强,而且悍不畏死的五名熊妖。 静力绳宛如有灵智的小蛇,不断调整角度速度,在空中灵活迅疾地游走:先是各自从五人胯下穿过,再扭身探头上扬,绕过它们的腰部,然而,再从它们胯下穿过……如此循环重复三次,最后在四人的腰际打了个结,牢牢地固定下来。 五条静力弯曲自如,动作整齐划一,极具观赏性。 它们仿佛是非绣娘手中的丝线,在线绷子上自如穿梭,熟练而精巧地完成绑缚操作。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比尔眼神流露出无限的凄怆,脸上也浮现出痛苦之色。 它一边摇头,一边轻声嘟囔:“加上斯嘉丽,得放弃近一半的战力。” 说时迟,那时快。 五名熊妖的绑缚几秒内便完成。 比尔须臾不敢耽搁,立即奋力忽闪着巨型羽翼,拼命向上飞行,试图将它们拖拽出泥坑。 起初,比尔身形在翅膀的升力的作用下,像蜗牛似的,一厘米一厘米缓缓攀爬。 与此同时,五个熊妖也随之一点一点挣脱泥浆的怀抱,立刻爆发欢呼声。 比尔脸露喜色,多少找回一些安慰。 其它未获施救的队员则破口大骂,厉声责怪比尔毫无情义,祈祷比尔六妖赶快掉下来! 但它们心里依然存着一丝生的希望,巴望着此轮五妖被救走后,下一回,轮到它们三个。 然而,好景不长! 祈祷似乎得到应验。 某一刻,比尔的身体像是定格在空中,无论怎么扑棱巨型翅膀,都无法上升毫厘高度。 接着,厄运接踵而至。 下一秒,它的身体仿佛瞬被抽干,心慌气短,腰膝酸软,汗如雨下,体力出现衰竭,水分和电解质疯狂流失,身体也不升反降,被一点点往下拉。 五个熊妖笨重的身躯再次陷了下去,重新扎进泥浆里! 未得施救的熊妖则纷纷起哄,喝倒彩! 安妮贝贝、安德烈等人不住地大声嚷嚷,查理太重了,刘农是个窝囊废、池早龟天是个变态,先救我们,我都是瘦子,我们…… 查理等五个熊妖哭笑不得,与它们相互撕逼对骂。 比尔全身力竭,意识恍惚,神色凝重,累到近乎崩溃。 它顾不得八妖的口水战,独自处在磨人的纠结中…… 时不我待!必须立刻决断! 比尔意念转动,从它背上发出的,另一头连接着体最重的熊妖约翰逊的静力绳骤然松开,随即消失。 约翰逊重重砸在泥浆中,下沉得更深,相反,比尔下降的颓势得以缓解。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而复失! 尤其是失去刚获得的宝贵的生存机会! 被比尔抛弃的约翰逊立刻口吐芬芳,恶语相向,不住地问候比尔祖宗十八代。 比尔队装聋作哑,似乎充耳不闻。 它强撑着疲惫的身躯,鼓动巨型羽翼,奋力冲天飞起。 身体止跌反弹,转而再次一点一点的向上拉升。 一尺,两尺,三尺,四尺…… 在比尔身体的带动下,静力绳另一头的查理等四名熊妖壮汉,也以龟速向上攀升。 然而,此时上天似仿佛故意捉弄熊妖,突然狂风大作。 吊在比尔身下的四名熊妖壮汉,被吹得飘来荡去,摇摇欲坠! 力竭的比尔经此打击,宛如漏气的热气球,晃晃悠悠再次下降。 刚从泥潭里拔出身形的四人,被迫下坠,儿条大粗腿像六根木桩一样,深深插到沼泽淤泥里。 危机再次来临,比尔瞬间清醒,瞳孔骤然缩至针孔状。 它果断地扬手左右开弓,给自己来了四个大耳瓜子,迫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并再次催动意念。 四名熊妖中体重最大者的静力绳,蓦地绷断、消失。 这个不幸的熊妖,也在谩骂声中快速下坠,一头扎进并完全没入沼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尔身上的重担立刻卸掉不少! 心里也闪过一个念头:三个熊妖足够助我迎救盟主了。 为了一举成功,它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立时化成一团殷红且轻薄的烟岚,迅速包裹它的全身及巨型羽翼,并快速凝成实质。 一副质地坚硬、寒光耀眼的红色钢铁铠甲,瞬间形成。 于是,比尔信心倍增,体内肾上腺素疯狂分泌,随血液遍及全身,体力、精神和战意,也迅速飙升,重回巅峰。 它仰面朝天,将方海阔口突然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尺度,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狂啸。 一股股泼天伟力仿佛被唤醒了似的,瞬间从周遭空间涌出,充斥其四肢百骸。 比尔借势,一鼓作气,鼓动巨型翅膀。 庞大的气流裹挟着四人,再次冲向苍穹。 这一回,它带着查理、刘农、池早龟天三名熊妖,闪电般般蹿升至百米高空,彻底脱离了沼泽泥潭的包围圈。 之后,它们四个便头也不回,径直飞向小木屋方位。 望着比尔等四熊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野里,剩余的尚在苟延残喘的几名熊妖,彻底绝望。 它们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 脸庞也因极度惊惧而变得灰白,扭曲。 身体持续下陷,或没到脖颈,或没到鼻孔,无力呼喊。 它们的大脑极度缺氧,思维开始陷入停滞。 片刻后,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泥沼再次发生一阵猛烈地翻滚,像老饕伸出舌头舔舐碗底残羹冷炙一样,贪婪地将几名熊妖一口吞没。 几息后,在沼泽泥浆的表面上,除了依然屹立不倒的斯嘉丽外,只有散落着的几缕零星毛发,证明着这里曾经有鲜活的生命存在过。 第48章 再出任务 复社,海浦分部,华浦区小组驻地。 吴学究刚从识海公共空间退出,结束了半个钟头的海浦分部组长线上会议。 然而,还没等他喘匀气息,又“摊上大事儿”。 “叮!” “敌袭!敌袭!敌袭!” “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这声音响彻了华甫区和月甫区两小组所有赤子的识海。 随即,大模型数字人茉莉,用冰冷而急促的声音宣读了警报内容。 【类 型】:恐怖袭击事件 【编 号】:kb0 【等 级】:特别重大〔红色〕 【时 间】:9月3日(今日)上午10:30左右 【地 点】:海浦,红枫湖,沼泽区,硬币监狱 【背 景】:红枫湖景区内,十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偏离游人大军,翻越景区内海拔高度99米的崟山进入沼泽区,触发“幻境陷阱”,有多人死亡。而且有四人成功逃离沼泽,挺进小木屋。此四人目标是入侵硬币监狱。 随即,大模型将现场抓拍到的入侵者视频资料,无线传输给两个区的所有复社赤子。 视频内容为比尔等十妖在沼泽遇险,以及四名熊妖巧妙脱险,抵达小木屋的全过程。 【任 务】:抓捕或格杀入侵者,逮捕硬币监狱典狱长蔡庆。 【要 求】:月甫区小组派三名赤子抓捕蔡庆,华甫区小组安排四名赤子配合解决入侵者。 【提 醒】: 1 此次行动为绝密行动,不得让硬币监狱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行踪! 2 入侵小木屋的四名妖人实力大约为叔阶中级战力。 【传 送】:目的地为红枫湖硬币监狱的多人传送代码,已经编写完毕,耗时00016s。 传送代码调试完毕,耗时00001s。 传送代码正在执行! 默认不传送! 如需传送,请以“区名”+“花名”+“是”的格式回复! 大模型收到回复后,你将于5秒后被传送到指定目的地。 请回复? 复社华甫区驻地: “华甫区+李斯+是”。 “华甫区+吴学究+是”。 “华甫区+阮小二+是”。 “华甫区+苏妲己+是”。 与此同时,月甫区驻地: “月甫区+宋公明+是”。 “月甫区+林教头+是”。 “月甫区+武行者+是”。 铿锵有力的回复声跨越时间与空间,交汇在一起。 沉寂许久的华甫小组黑蛋聊天群,又开始热闹起来。 安道全:“哦买噶!小斯哥,你太让我感动了。加油噢↖(w)↗![鼓掌\/][强\/](表情)” 扈三娘:“华甫区小组史上最强菜鸟赤子。[强\/][请收下我的膝盖\/]” 如花:“显眼包。拼命三郎!今年复社海浦分部年度“先进个人”非你莫属![色\/][亲亲\/][拥抱\/]” “斯通,好样的。” “全村的希望啊。[鼓掌\/]” “吾辈楷模。[舅服你\/][玫瑰\/]” “谢天谢地,你来啦。(不然,老子就得出任务)” …… 斯通:“小白菜鸟一枚,初来乍到,多谢大家鼓励和承让。我会多多参加任务,抓紧时间快快成长。[奋斗\/][憨笑\/]” 阮小二:“[擦汗\/][吓\/]。兄弟,怎么哪儿都有你!这回可是硬仗。你连着参加两回战斗了,已经很疲劳了。我看,这次你还是拉倒。就在驻地好好歇歇,养精蓄锐,玩玩游戏,上网撩妹,等我们回来。[坏笑\/]” 李斯看得出,阮小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故而有点小感动。 斯通:“谢谢阮哥,我身体没事儿了。刚才安子给我用了复社最好的药。现在我的伤已经全好了。参加这次行动任务,完全没问题。[龇牙\/]” 吴学究:“[惊讶\/]积极参加复社任务是好事,不过也要量力而行,注意劳逸结合。你在复社的日子像树叶一样稠密,别头脑一热,为了争强好胜累坏身体。那可不值当。你确定身体完全ok了?[疑问\/]” 斯通:”请组长放心,我身体完全康复了,扛扛的。[酷\/]此刻,就是一头千斤重的牦牛放在我面前,也能轻松撂倒。” 准确地说,是我被牦牛撂倒。他心里默默补充。 吴学究:好小子,有种。好,我同意。[玫瑰\/][握手\/] 斯通:谢谢组长。[握手\/][鼓掌\/] 苏妲己:[左哼哼\/][敲打\/]我不同意!斯通,你刚来,实战经验、战力都不足。不适宜连续参加这种高强度的任务。何况此次任务涉及最高级别的恐怖袭击,不是新手能应付的。听姐忠告,你不要参加。安子?赶快滚出来,参加任务。“老生”总被“新生”抢风头,你不丢人?[刀子\/] 安道全:苏姐,我在![可爱\/]参加任务倒是没问题。只是怕……怕斯通不高兴,我不能违背我和他的约定。 苏妲己:约定?哪门子约定?[抠鼻\/] 斯通:额?苏姐,是请吃饭的约定。我和他约定,只要我能今天再参加一次任务,他就请我吃大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安兄,对?嘿嘿。[阴险\/] 安道全满头黑线。 安道全:啊……嗯,是的。这是我与斯通之间的君子协定。[糗大了\/] 事实上,安道全有求于李斯——垂涎李斯的读心术。 李斯哭笑不得,将计就计,答应传授,但要求他把每次参加任务的机会让给自己。 安道全乐得清闲,二人遂一拍即合。 但李斯心知肚明,读心术自己根本无从教起,只当过是给安道全画个饼罢了。 苏妲己:[吐\/][白眼\/][流汗\/]姐请你吃。到五星级酒店,吃最好的,你不要参加。让安子去。 李斯:[呵呵\/][微笑\/] 由于在识海时间比现实世界慢,众赤子在聊天群讨论半天,而现实世界用了一秒钟。 【传送代码启动倒计时】:10 9 8 …… 苏妲己:斯通,怎么不说话,这熊孩子。气死老娘啦。[发怒\/] 阮小二随即与苏妲己开启私聊模式。 阮小二:苏姐,差辈儿啦!斯通是应该叫你苏姐呢?还是叫苏妈啊?他可不缺少母爱。[坏笑]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对斯通好。[阴险\/] 苏妲己:滚犊子![炸弹\/][刀子\/][便便\/] 其实,李斯何尝不知苏妲己对自己“倍加”关心,不过,他更愿意相信这份关心只是出于同事的友谊。 2 1 “咻!”x7声,如同连续发射的美丽国142 海马斯多管火箭炮一样,密集爆发。 下一刻,七人原地诡异消失,化作一绿六黄共七道流光,飞向远方。 ………… 传说,复社曾在全国几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先后建立了十座大型监狱,用来关押对人类犯下滔天罪行的妖孽邪祟。 这十座监狱位置特殊而隐秘,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就以海浦市东南角的红枫湖为例。 人们只知道,红枫湖是以风景优美而名扬四海的天然湖泊,却不知道这湖里暗藏玄机。 硬币监狱,位列复社十大监狱的之首,就是一座藏身于红枫湖水面下方一百多米的湖底监狱。 它的管理运营方正是复社京城总部。 硬币监狱是一个半径500米、高20米的巨型扁平的圆柱状空间。 占地面积约等于京城故宫博物院,但却不到红枫湖水域面积的百分之一。 如果俯瞰,它宛如一枚平躺于湖底的巨型壹圆硬币,因此得名硬币监狱。 硬币监狱是由特殊的防水抗压材质建筑而成的。 它始建于何年,耗资几许,均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已经过时间验证。 那就是,它异常坚固,不仅可以承受巨大的水压、高温、地震等极端环境,而且可以无惧人类核弹、氢弹的挑衅。 当然,诚如某位大大所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硬币监狱也不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硬币监狱,是高度智能化的现代化大型监狱,由“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为其提供技术支持。 例如,大模型为硬币监狱,专门研发了一款隐形阵法应用“复社锅盖”。 该应用可通过与大模型耦合的地球同步轨道卫星——“复社之眼”,来实现监狱的隐形功能。 复社赤子只需在手机上点开该应用,简单按几个按钮,太空的“复社之眼”卫星便可产生无数条变频的电磁波,精准地投射、覆盖在红枫湖水域上方,犹如一个倒扣的“巨型锅盖”。 这所“锅盖”是无形无色透明的,本质是一张立体繁复的无形过滤网,可以屏蔽一切意念感知,及卫星、雷达侦查。 此外,该应用还有感知和监听任何通信链路的功能。 事实上,硬币监狱最奇怪之处,在于它近乎是个封闭的空间:除了有两个延伸到地面上的通风孔道外,根本没有预留人员进出的通道。 而且,通风孔道也是完全封闭的。 其中,一个通风孔道被沼泽环绕,并且由大模型搭建的“幻境陷阱”所护持。 此外,还有无数只电子眼不分昼夜地盯着这里。 凡人和一般妖孽根本无法靠近。 而且,“幻境陷阱”一旦被入侵,大模型便立刻会有所感知,并瞬间向复社发出“敌袭”警报。 硬币监狱内部自上而下,分甲乙丙丁四层。 而且楼层越往下,所拘押的囚犯危险程度和重要程度越高,看管等级也越严格。 目前,硬币监狱关在押囚犯有100多名。 每个犯人均被单独囚禁在一个豆腐块状的监牢中。 而这样的监牢,仅有四平米见方,并且被多只隐秘的电子眼全程监控。 在这里,囚犯没有放风。 吃喝拉撒睡全在监牢内解决。 另外,在这偌大的监狱中,连带典狱长在内,仅有25名复社狱警开展日常监管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监牢墙体均由大模型,调配特殊材料,通过3d打印快速堆叠而成,能够免疫一切物理和法术攻击。 硬币监狱防御之严密,管理之苛刻,超乎人类想象极限。 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只要来到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倒。 就算是大罗金仙被关到这里,一样得乖乖地苟着,当一匹温顺的“卧槽马”。 第49章 妖盟盟主 时间回到半月前,即8月19日。 硬币监狱,迎来一名神秘而奇怪的犯人。 它被关在边长一米的方形笼子内。 笼子由精钢打造,并且还用黑色斗篷罩着,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精钢笼子由十名城复社总部赤子押解而来。 他们均为叔阶初级以上战力,且个个携带冷热兵器,杀气腾腾。 领队为何毕,京城总部监察部副部长。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傲慢样子,让人敬而远之。 面对典狱长蔡庆热情伸出的右手,何毕只是礼节性地点头致意,便带人径直下到监狱丁层最深处。 硬币监狱丁层,处于硬币监狱最底部。 有时因为排水管道跑冒滴漏,上面三层的秽物时常一股脑儿地倾泄下来。 加之,长时间无人打理维护,这里便成了人类的好朋友亲密伙伴——小强和舒克贝塔的寓所。 这里到处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臭味。 人站在此处,仿佛置身于一座深埋地底的千年墓穴,令人不寒而栗,大倒胃口。 何毕将精钢笼子,丢入走廊尽头一间潮湿阴暗的牢房内。 然后,关门,落锁。 而且,他还带走了监牢房门钥匙。 没有钥匙,纵使贵如典狱长的蔡庆,也只得望门兴叹。 如果监狱内的牢房被他人破门而入,那么“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则会立马觉察,并立即通知京城总部。 何毕造作地掩着口鼻,一脸嫌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皮笑肉不笑地与蔡庆搭话。 他声称,此次奉复社总部命令办事,不方便透露囚犯具体信息,只要求蔡庆严加看管。 事实上,硬币监狱管理工作,比普通人类监狱还要轻松。 一是硬币监狱在押犯都是妖类,但在关押前都被封印而丧失妖法。二是监狱本身牢不可破,且有大模型的防御加持。三是一旦有突发情况,复社海浦分部赤子可以及时赶来增援。四是除必要的救治外,硬币监狱不放风。囚犯只得终日苟在牢房,对墙枯坐。 闻言,蔡庆心里将信将疑,讪讪地朝何毕一行人投来讨好的微笑,并保证把看守等级提升至最高级别,严格执行365x24小时的看管制度。 “好好干!复社京城总部高层看好你。” 何毕仿佛满意地拍拍蔡庆的肩膀,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即,通过大模型,编写并启动传送代码,倏然化作十一尾黄色流光,率队消失在硬币监狱中。 监狱丁层又恢复死寂,蔡庆的微笑也蓦然僵住,随即化作一闪即逝的狞笑! 所幸,丁层的监控尚没有开启,也未安排人员在此值守,否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必然会在复社内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样的囚犯会受到复社如此重视? 蔡庆禁不住好奇,把脸贴在牢门的窗户上,向内窥视。 狭窄牢房的内设,在走廊吸顶灯余光照射下,清晰可见,一览无遗! 这里边除了天花板、地板和三面墙外,就是杰瑞的便便超人和经年累月积蓄的灰垢,最基本生活用具一律皆无。 精钢笼子被端端正正地放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中央。 此刻,笼子外的黑罩仍没扯掉,牢房内阒无人声,落针可闻。 目下,偌大一个丁层监区,只有面前这个牢房关押着囚犯,额,更确切地说,放着一只笼子。 这笼子里关着谁呢?! 蔡庆四下张望,发现无人后,用指甲重重地按在牢门上面,连续刮擦出三道半米长的平行划痕,接着,又在这些划痕下方,利索地划出两道二十公分长的平行划痕。 在死寂的监牢里,这刮擦声如裂帛般格外突兀刺耳,极像古墓石棺里的千年老粽子,用指甲拼命抓挠棺材盖,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三长两短! 这是蔡庆一直牢记在心的秘密沟通暗号。 多年来,他不断地重复这样的信号。 然而,冷酷的现实却让他一次次失望。 此刻,他心里再一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但是,这种憧憬希望的兴奋时,还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 他身体陡然一僵,后背直冒冷汗,麻利地移开手指。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是谁?” 精钢笼子里,冷不丁发出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嗤啦!——” 笼子外侧的黑罩,被笼中爆发的一股气流猛然震得四分五裂,冲向空中,散落一地。 突如其来的撕裂声和气浪,产生一股强大的威压,震得蔡庆倒退数步,直至撞到走廊另一边的墙上,才止住身形。 剧烈地疼痛使他瞬间清醒。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满脸尽是错愕和惊惧,直愣愣地望着牢门的窗口,一时竟呆立在原地。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心有余悸,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擦了擦额角沁出地冷汗。 不过,惊愕之余,他内心也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兴奋感觉。 他抢步上前,脸再次贴在窗棱上,定睛向内仔细张望。 咦?! 精钢囚笼内居然空空如也! 蔡庆心里一凛,顿觉头皮发炸,遽然扭身四下观瞧,视野里却空无一人。 “晃啷!——” 一阵清脆的锁链抖动、碰撞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 蔡庆循声看去,仔细分辨。 这声音竟然从青钢笼子内部发出! 他目不交睫地盯着笼子看。 果然,笼子内的手铐和脚镣独自上下舞动,发出响声。 但笼子内确实空无一人! “怎么?你是妖盟的?” 一个十八九岁的甜美女声响起,随后是一阵悦耳的咯咯娇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信不信,老娘削你?! “邦德?!” 蔡庆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随即脱口而出。 “谁竟敢直呼本盟主的名讳?” 精钢笼子内女人突然娇嗔。 “你就是妖盟盟主邦德前辈?奇怪,怎么看不到人嘞?!” 蔡庆喜形于色,不禁叫出了声,音调也拔高了几度。 “你是哪个无名小辈?老娘是堂堂盟主,身份尊贵,岂是你这样的丑b想看就能看到的?你瞅啥?!再瞅,老娘把你的狗眼珠子抠出来,当玻璃球耍?!” “特么,好厉害的婆娘?!” 蔡庆赶紧埋头,紧锁眉头自言自语。 “你说啥?!” 女人厉声怒喝。 “额,好厉害的盟主啊?!” 蔡庆慌忙改口,讪讪一笑,眼睛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几大颗亮晶晶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滚落,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女人?! 妖盟盟主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如果这女人真是盟主…… 也不枉我潜伏八年,苦苦寻觅!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蔡庆心里狂喜,小声嘀咕。 今年已过而立之年的蔡庆,是妖盟安插到复社核心部门的暗子。 蔡庆是海浦的土着,年轻时特别喜好户外探险。 十年前的暑假,他刚从京城名校体育硕士毕业。 闲极无聊,在网上约了两个驴友。 脑袋一热,便突发奇想地要去东北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探险,声称要体验野外生存。 然而,他们仨由于人生地不熟,缺乏经验。 况且都是城里长大的青年,乍一看到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便迫不及待地一头扎了进去。 仅凭一腔热血,在丛林纵情驰骋。 结果误打误撞,闯入东北虎活动范围,却浑然不知。 直到与两只斑斓猛虎狭路相逢,三人才麻了爪。 两个驴友,因身体瘦弱,缺乏锻炼,胆子又小,见到老虎便当场吓瘫倒地,挪不动地方。 片刻功夫,就成了老虎五脏庙里的点心。 机灵的蔡庆,顾不得同伴儿,撒丫子,发足狂奔。 结果鬼使神差,慌不择路,三转两绕,又被两只老虎撞上。 二虎因为已经打了牙祭,要消化消化食儿,便心存戏耍蔡庆的心思。 蔡庆吓得丢了三魂七魄,只顾玩命奔跑。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两只老虎是山中的妖兽,早已给蔡庆施了“鬼打墙”的法术。 任凭蔡庆使出吃奶的劲儿,总跑不出两只老虎的划定的一亩三分地。 “你小子别瞎折腾了!看得老子眼睛都花了!” 一只老虎居然开口说出人话,声如洪钟,“嘿,小样儿瞅啥捏?!老子说的就是你!” 蔡庆闻声当场吓尿,这td是虎妖啊?! 当时膝盖一软,便向两只虎妖磕头求饶。 二虎妖见蔡庆腿脚利索,人又机灵,嘴巴又甜,心生恻隐。 不仅饶了他一条小命,而且将他发展成为妖盟线人。 蔡庆自从卖身给妖盟,虽然成了传说中人见人厌的人类叛徒,但是事业却顺风顺水,从此驶入快车道。 不久后,蔡庆奉妖盟长老院命令打入复社内部做眼线。 在复社工作期间,蔡庆兢兢业业,成绩斐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擢升为硬币监狱史上最年轻的典狱长。 他因此也更加受到妖盟长老院的重视,成为后者的重点培养对象。 自此之后,蔡庆便源源不断地为妖盟,提供更多关于复社更有价值的情报。 因为深得长老院的信任,探求盟主邦德下落也成为蔡庆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这些年来,蔡庆无时无刻不为此操心苦恼,可谓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蔡庆常年工作于湖底,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按照复社规定,除了休假、述职及开会,他不能随便外出或擅离职守。 因此,每当监狱来了新的妖族囚犯,蔡庆便想方设法加以接近,并趁机使用妖盟长老院传授的“三长两短”的隐蔽暗号,来试探是对方是否妖盟盟主。 事实上,“三长两短”是盟主邦德惯用的暗号,除了妖盟长老院,一般人无从知晓。 然而,至今为止,蔡庆已经尝试了无数次,无不以失败而告终。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对于蔡庆的这一奇怪举动,新来的囚犯要么没有任何反应,要么大骂他是变态狂,声称要坚决拒绝监狱潜规则,抵制pua。 然而,这回不一样! 这囚笼中的女子,虽然身体透明无形,但是却能通过“三长两短”的暗号,主动与蔡庆联系上。 何况,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高位格者的恐怖威压,也侧面验证了她与蔡庆以往见过的歪瓜裂枣,截然不同。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卑职蔡庆,见过盟主!祝 盟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蔡庆躬身向女子,即妖盟盟主邦德行礼。 要不是牢门挡着,邦德看不到,蔡庆就给对方脆下了! “啥玩意儿?!滚犊子!别给我来这套花花肠子!” 女子掩口笑骂,随即发问,“你既然妖盟成员,咋会在复社监狱里任职?我看你倒像是复社赤子假扮的,套我的话?呵呵,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卖弄你的愚蠢?” 她语气里充斥着杀气。 蔡庆老脸一红,旋即将结识妖盟罗斯长老,以及成为线人,打入复社,最后当上硬币监狱典狱长的全过程,细细讲述了一遍。 “小子,有些手段。为了上位,你连那个赏识你的狗屁组长,也出卖了?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出卖我呢?” 女子故意反问。 “盟主,卑职誓死效忠盟主,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那个组长本是复社赤子,是我们的敌人,而且只不过是我营救盟主的一颗垫脚石而已。下一次,我见到他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请盟主明鉴。” 说话间,蔡庆立刻跪在门口。 “哈哈。你急什么?老娘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说你们的计划?!既然找到了我,长老院那些家伙们,如何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把救走?” 女子口气里带着调笑和考校。 蔡庆如蒙大赦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于是,蔡庆先把近十年来,妖盟历次营救邦德的行动经过,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此次,卑职寻得盟主的下落,须先向长老院汇报。至于采取何种营救方案,最终将由长老院,召集各妖族首领开会商量定夺!” 蔡庆心量小心地斟酌着措辞,避免再次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姑奶奶。 “很好!你告诉长老院,在被复社拘押期间,我的肉身已经被这群王八糕子毁掉了。然而,它们依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剥离出我的灵体,并囚禁于此。” 女子顿了顿,无喜无悲地说道,“换言之,现在跟你讲话的,是我的灵体。由于灵体被封印,我一身修为无法施展,连说话声音也变成了女人腔调!另外,我肉体被毁前,实力是伯阶初级。” 原来如此!可恶的复社奸贼,竟敢毁我盟主肉身,我与你不共戴天!额?!奸贼不包括我。我是妖盟在打入复社的钉子。伯阶初级?!而我还只是个叔阶中级的“战五渣”。蔡庆心里吐槽。 “属下敢问盟主,怎样才能恢复您的肉身?另外,如何能够破除复社狗贼施加在您灵体上的封印?” 蔡庆问出了最关键的最迫切的问题。 “肉身不急,待我出狱后再徐徐图之。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解除我灵体上的封印。只要能恢复灵体自由,我自然有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然而,要想破除封印,必须要用到妖盟圣物‘不屈者权杖’!你是个聪明的家伙,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了?!” 女子条分缕析地说了一通,口气不容置疑,威严冷厉。 “盟主,事不宜迟!您在硬币监狱的消息,我得赶快禀报给妖盟长老院。” 蔡庆打量了一下监牢的逼仄空间,满脸尴尬和愧疚,“烦请盟主在此委屈几日。想必长老们得悉消息后会即刻派人前来迎救您。属下先行告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蔡庆当即再次躬身施礼,轻身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囚笼内隐蔽处,几只红外led补光灯一闪一闪。 ……………… 硬币监狱,东南角,典狱长公馆, 这是一座南北通透的二层小洋房,简约大气。 远离“脏乱差吵臭”的牢房区。 孤立于一片静谧的桂花树林中央。 这里碧空炽日、飞鸟流云……竟然活生生地呈现在公馆周边,这均由复社下属的安澜公司自研的全息天幕投影系统所营造。 公馆书房,蔡庆小心关好门窗,登录“复社之家”app,启动“多功能相控阵雷达”,扫描公馆及周边百米范围,未发现可疑任何可疑目标。随即启动公馆二向箔防御系统,它可随时将擅闯公馆十米范围的一切移动物体二维化。 做完这些,蔡庆站在书架旁边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他俊朗的五官轮廓和分明的肌肉线条,分毫毕现。 “魔镜,开启与罗斯长老的面谈。” 魔镜并非复社物品,而是妖盟内部之间通讯的神器。 “好的,主人。请先进行虹膜和声纹识别。” 蔡庆按照系统提示音,配合做着简单的准备工作。 “信息提取成功,正在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比对。请稍等……验证通过。即将为您与罗斯长老开启虚拟时空交谈。” 蔡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整了整衣物,定睛看向魔镜前方两米处的虚空。 短暂悦耳的彩铃过后,魔镜上方摄像头里射出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绿色光线,1:1勾勒出一个3d数字人影轮廓。 片刻后,人影轮廓逐渐变得立体、透明且清晰。 不过,人影虽然逼真,但毕竟不是真人。 罗斯长老依旧如故,永远十六岁的混血男生模样,头发浓密浅栗,脸蛋白皙,鼻挺嘴阔,有细微的唇髭和零星的雀斑,低度近视镜后是一双蔚蓝的大眼睛,身材偏瘦,身高180左右,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在现实社会里,每个妖盟的成员都有自己的职业。 平常大家各忙各的,难得一见,多是线上联系,或虚拟时空会面。 罗斯的现实身份京城某知名高中的学生,独自生活在某富人区,平常饮食起居均由保姆照料。 此刻,罗斯手里捧着一本《高中数学》教材,出现在蔡庆面前。 “抱歉,刚才我正在上课。所以是这副打扮。” 罗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为活跃气氛调侃道,“唉,这数学真td不是人学的!额!不是妖学的。呵呵,说。什么事儿?” 罗斯为人儒雅随性谦和,不摆谱,好相处。 “哦,罗斯长老,是我冒失了。” 蔡庆老脸一红,讪讪地一笑,便把今天遇到盟主的事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遍。 话音未落,罗斯将书往地上一丢,像炮弹似的“砰”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把蔡庆吓了一跳。 “什么?盟主在硬币监狱?” 罗斯大吃一惊,然后兴奋地走来走去,随即拍了一下蔡庆的话肩膀,“干得好!蔡庆。此回你立了一大功!” 罗斯战力为仲阶中级。 蔡庆虽然是被罗斯的虚幻的数字人影拍到,仍然能清晰地感到锥心的疼痛,而且差点痛得当场去世。 罗斯抱歉地大笑,随即拧眉沉思自语:“什么?盟主变成了二八佳人?嗯……可能是其灵体被封印的缘故……好了,我得赶紧回去,向长老院汇报,拜拜了您嘞!” 一声京片子过后,罗斯数字人影连同课本,一起消失在典狱长公馆书房。 第50章 进入仓库 海浦,月甫区,硬币监狱。 硬币监狱,位于红枫湖面下方百米深处的巨型封闭空间,总容量将近1600万立方米。 为了保障人员健康安全和植被正常生长,复社为硬币监狱建造了庞大复杂的通风系统,以输入新鲜空气,排出有毒有害气体。 这套通风系统完全由“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自动运行管控。 其中,通风换气设备超五万台,管线总长度逾60公里。 系统有两个连接孔道与外界:总进风孔道和总出风孔道,每个孔道直径宽达20米,长度超过百米。 其中,总出风孔道的地面部分出口——出风口,便位于泥沼环绕的小木屋内。 ……………… 5秒后,李斯、吴学究、阮小二、苏妲己,被大模型从华甫区驻地,传送至硬币监狱内一根巨大的排风管道旁边。 这根排风管道,即硬币监狱的总出风孔道。 它与遍布监狱的所有圆形或矩形出风管道相连,汇总了各管道吸收进来的有害气体,最终统统排到地表大气层。 不过,李斯四人对于硬币监狱内部构造一无所知。 因而,面对这纵横交错的不锈钢通风管网,一脸懵逼。 他们所在位置是处开阔的水泥地面:吊顶有十多米高,空中悬挂着数不清的led灯管,将此地照得亮如白昼。 远处依稀可见树木和房屋…… 突然,“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在四人识海的镜像分身——黑蛋,同时发出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你现在位于硬币监狱西北角,总出风孔道正下方。妖盟分子此时正在孔道内,沿管道壁快速下来,请做好迎战准备。” 话音刚落,四人面前便隐隐浮现出一块透明的淡黄色屏幕,上面刻画着繁复精细的纹路,赫然是硬币监狱构造图。 其上,有红、蓝两色光点。 前者处于静止状态,代表李斯四人所处的空间坐标; 后者正在快速移动,代表敌人在管道中的行动轨迹。 红、蓝两色光点直线距离不足百米,而且越来越近。 吴学究小声命令:“小二,赶紧破坏掉此处所有监控线路和探头!” 阮小二果断回应:“好嘞!” 语罢,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物什,形如汽车电子遥控钥匙,进行了一通操作。 片刻后,在李斯四人周围方圆百米范围内,所有暗藏的摄像头及线路,突然连冒火花带闪电,瞬间暴露位置并丧失了监视监听功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接着,四人开始亮出武器,进入战备状态。 吴学究双手拳眼轰然对碰,接着快速弹开,手心处便诡异地出现了一柄九尺长的亮银枪:枪头一尺多长,枪身6分水管粗细,重达二十斤。 “苍啷” 一声清越的“龙吟”过后,苏妲己从腰间抽出一把手工锻造的三尺长龙泉软剑,上面錾刻着祥云花纹。 剑光寒芒闪烁,仿佛能让周围一切物体瞬间黯然失色。此外,软剑内置芯片,可以随时连接,并调用大模型里通过代码编制的杀敌技能。 反观阮小二,他的武器简单、粗暴而直接,就是一副漆黑拳套。他蒲扇般的大手,戴上拳套,比成人脑袋还大。 这拳套硕大无比,坚韧异常,仿佛任何人都很难躲过他的致命一击。 按照规定,粉嫩新人自进入复社三月内,不准许出任务。 当然,特别优秀的牛人除外。 为了安全起见,新人赤子即使出任务,也仅限于多人任务类型,而且身旁必须有师傅或其他资深赤子带教。 另外,新人弟子出任务,多以观摩学习、打下手为主。 鲜有人一上来,就真刀真枪地上场干仗。 但是,李斯仿佛是个另类,一上来就开挂,把狐妖打得落花流水。 这除了他继承了袁方扎实的武术功底外,更主要地,还是他倚仗“黑妞”的全力加持。 李斯瞪大眼睛看着吴学究三人,眼里饱含羡慕和嫉妒。 他们武器狂拽酷炫的出场方式,让他怦然心动,心痒难耐,也想spy。 说干就干。 他迅速转动意念,向识海中的黑蛋发出指令。 一道深绿色、筷子粗的光线,自其眉心飙射而出,打在其胸前两尺处的空间上。 片刻后,光线勾勒出一柄完整长剑的轮廓。 长剑的绿色光芒不停地闪烁,突然亮到令人刺目的强度,旋即黯淡下来。 光芒退去,长剑变得凝实,成为一柄黑剑。 这柄黑剑长逾三尺,厚约半寸,钝口无锋,剑尖弯似半月,重逾八十斤,通体漆黑,赫然是金灯道人赠予他的黑妞。 黑妞一出,谁与争锋?! 果不其然,它古怪的长相,立即吸引来吴学究三人目光。 老油条吴学究微微颔首,满意一笑。 阮小二在令德桥也曾一睹黑妞的芳容。 不过,当时他正与狼妖沃尔夫缠斗,仅是匆匆一瞥。 现在,他仔细打量黑妞,真是馋涎欲滴,既羡慕又无奈。 三人中,唯有苏妲己是头一回见李斯的武器。 她频频咂嘴,啧啧称赞:“斯通,好剑!嗯,真是好剑!额,我是说这把剑好,你脸红什么?呵呵。” 李斯老脸尴尬,嘿嘿一笑。 苏妲己下意识地走到近前,伸出玉手抚摸着剑身:“哎?奇怪?这剑居然不开刃?这刀口比我手指都粗……额,玄铁重剑?斯通,这是杨过使用过的同款宝剑?” 李斯不无自豪地笑道:“苏姐好眼力。不过,我这剑叫黑妞,是玄铁重剑的同胞姐姐,故而与它兄弟外形相仿,但更丰满。” 苏妲己白了李斯一眼:“哼,耍贫嘴。让老娘来试试。” 说罢,她单手握住剑柄,想往外拽,居然没拉动。 “呵,有真点儿有分量,我就不信拿不动。” 说罢,她丢下手中的软剑,双手握剑柄,使劲向外拔。 “duang!” 黑妞从悬空状态脱离,却径直掉下来。 它弯曲如扳手的剑头先着地,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竟然砸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坑洞。 接着,八十多斤重的黑妞轰然翻倒,将纤瘦的苏妲己向前带了个趔趄。 “小心,苏姐。” 话一出口,李斯抢步上前。 一双有力的大手闪电伸出,扶住苏妲己的胳膊。 然而,苏妲己柔弱无骨般撞到李斯宽广的胸怀里。 黑妞也被她撒手撂到地板上。 李斯无奈地将双臂呈大字张开,用结实的胸膛承受着苏妲己温香软玉的撞击,身体却岿然不动。 苏妲己顺势将两只好看的纤纤素手,牢牢地挂在李斯厚实的肩膀上,才避免“摔倒”的命运。 这种异性肉体的温热触感,以及芬芳体香,立马向李斯扑面袭来。 李斯既兴奋又忐忑,不由得心猿意马:人家还是个孩子!苏姐干嘛这么心急,待我唇上生须,你再放马过来乳我,可好…… 他城墙厚的老脸腾地红彤彤,像喝了半斤烧刀子。 苏妲己是他除卢绾以外,第二个零距离接触的女人。 两人脸鼻尖挨鼻尖,眼对眼……对视了几秒。 对方温热芬芳的呼吸,让他有点迷醉。 苏妲己温柔一笑,并抛出个媚眼儿,随即松了手。 被“电”到的李斯,立刻心花怒放,意乱情迷。 不过,他竭力抑制不合时宜的想入非非,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随即就坡下驴,用胳膊托住苏妲己手臂,直至扶着她站起来,才将抽离手臂,并与她保持距离。 “啊,我的手……” 苏妲己忽然惊叫一声。 “苏姐,你的咋了?” 说罢,李斯竟然鬼使神差,抓住苏妲己吃痛的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满头问号,“哎?没出血啊?!” 下一秒,他尴尬地松开了双手,在身上蹭了蹭…… 吴学究一脸无奈:“你俩别磨蹭了,赶紧的,做好准备。” 李斯瞥了一眼透明淡黄色屏幕,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才几息时间,蓝色光点已经向下移动了一大段距离! 他赶紧收束心神,将黑妞轻而易举地握在右手心里。 苏妲己也吐了吐舌头,迅疾捡起丢在地上的软剑,同时惊讶李斯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阮小二将这一切看在心里,故意靠近李斯,嘿嘿一笑小声问道:“斯通,有个美丽姐姐当师傅,感觉是不是……呵呵?” 李斯无奈地咧了咧嘴,脸上挂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不过,他并无心情调笑,心里正纠结着另外一件更重要要事儿。 不久前,为了增强臂力,他吃了聚力丹。 要知道,这丹药是有强烈的反噬作用的。 按说,服药后不久,就可能出现痛不欲生的反噬症状。 然而,现在距在令德桥服药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其反噬作用还没出现。 这把高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带来的恐惧,让他惴惴不安。 吴学究随即发出命令:“佩戴隐形披风。” 接着,四人心念齐动。 一绿三黄四道光芒,从四人识海中的黑蛋自动弹出,并经他们的眉心飙射在各自面前二尺处,立即勾勒出一绿三黄,四副巴掌大的披风。 与此同时,四副披风的基本信息,也以相应颜色的“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隐形披风 【法器功用】:使穿戴者身形消失,肉眼及一般侦察设备不可见。 【备 注】: 1 每日只能使用一次,每次穿戴隐形时间仅有一分钟,时间一到,将自动被回收入黑蛋。 2 初时体积和人的手掌差不多大,使用时只需向身后一抛,便可自动增大。 3 复社赤子标配法器。不得出借他人,否则,出借者和借入者都将受到严重反噬。 4 隐形披风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又是绿的?什么时候能达到黄色? 李斯心里很烦,很无奈。 …… 几乎同一时间,复社海浦分部月甫区小组的宋公明、林教头、武行者,突然现身于硬币监狱昏暗潮湿的监牢区。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林教头一脸懵逼:“组长,这就是传说中的硬币监狱?” 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的宋公明笃定地回复:“不知道。‘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多人代码传送,目的性向来都很强。所以,我们被传送至此,一定有其特定用意。” 长发飘逸、剑眉朗目的武行者插言补充:“组长所言不虚。林哥,莫急。稍等一下,必见分晓。” 果不其然。 话音刚落,三人识海中的黑蛋,同时响起了熟悉而冰冷的女音:“你现在位于硬币监狱丁层监区。请原地待命。稍后,典狱长蔡庆将赶来。待验明正身后,请立即将其逮捕。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武行者立时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哼!蔡庆这个小混蛋,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如果我抓住他,绝不轻饶!” 闷骚的林教头虽没有发一言,但是也被气得直哆嗦! “行啦。咱们今天公事公办!你俩都是钢铁直男的脾性,一句话就能把人顶到南墙上。论城府,你俩加起来都不是蔡庆的个儿!”宋公明笑道,“待会儿,你俩可别乱来哈!一切听我的指挥。当然,该你们动手的时候,也千万别手软,给我往死里整!” 武行者大笑:“yes sir,一定把他打得爹妈不识!” 林教头:“……” ……………… 大约个把小时之前。 借助天使之翼的隐身功能。 飞掠在空中比尔四妖,逐渐逼近小木屋,并在其上空盘旋了一周,同时观察周围地形和布防情况。 泥沼深处的小木屋,原来是一座长宽均有100多米,高约20米的棕色钢结构仓库。 它座落在约两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上。 地面由混凝土浇筑而成,平整坚硬。 其四周是恐怖的沼泽,长满两米多高的野草。 空地十米开外,便是翻涌的浓雾。 浓雾背后仿佛藏着什么怪物。 此刻,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恶臭,甚至还有屎尿的骚味。 这里就是湖底硬币监狱的出风口! 泰戈族长告诉比尔,若想进入硬币监狱救盟主,只能从这这个“小木屋”或仓库进入。 比尔掏出无线信号探测仪和红外探测仪,在空中晃来晃去。 居然,未发现任何监控探头的痕迹?! 比尔等四个熊妖收起翅膀和绳子,现出身形,降落在仓库某个隐蔽的角落里。 迅速藏入一侧的蒿草中,并拿出武器。 这个仓库远看平平无奇,毫不起眼,靠近才发现一些惊人的细节:能够产生巨大的风力,并伴随着低沉的嗡嗡闷响! 令它们感到奇怪的是,除了仓库低沉的闷响外,野草里居然听不到虫鸣,也看不到飞鸟的遗迹。 周遭出奇地死寂,仿佛天地都已经凝固。 时值九月金秋,酷暑余威还未消散。 比尔四妖蹲在草丛里,身上却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这既包括身体上的冷,也包含心中的惧。 这一定是复社那个狗屁大模型在捣鬼——可能给这个仓库加了结界,让闯入者掉入一个幻境陷阱。可恶! 比尔发狠地心想。 不过,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地方既没有监控,也没有一个人影,难道复社果真认为,此地不需要严防死守抑或故意业麻痹、诱使我们深入其中? 比尔心中尽管萦绕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重要使命在身,容不得他多想。 比尔果断挥手:“走!你们仨跟上!” 四人矮身溜到仓库唯一的铁门,再次打量四周环境。 仍然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 比尔心里一阵窃喜,掏出便携式激光枪,对准门锁位置绕了一圈。 铁门上的锁舌“砰”地断裂,“咣当”掉在地上。 比尔轻轻推向滚烫的门板。 “咯吱——” 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响,生锈的铁门被硬生生推开两二尺宽的缝隙,刚好容纳熊妖庞大的身形通过。 四熊妖鬼鬼祟祟地进入仓库,还未站定身形,便急忙向里张望,视野里黑漆漆一片。 “砰!” 冲在最前面的比尔,一个头槌就撞向前方坚硬的物体,又被反弹回来,身体则重重砸在身后的查理三名熊妖身上。 四妖沙袋般笨重的躯体,像叠罗汉似的摞在一块儿。 “哎哟!哎哟——,压死老子了!比尔你干嘛?!” 查理不满地质问道。 刘农、池早龟天也小声嘟囔。 “屮,这是什么地方?老子都没吭一声,你们吼哪门子丧?都给老子闭嘴。” 比尔揉着肿胀的额头,怒视着查理、刘农和池早龟天,语气冷厉急促,一脸嫌恶。 三妖吃瘪,心里窝火,却不敢顶嘴。 比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继续前行,并示意刚从地上踉跄爬起来的三妖,紧跟其后。 这回,它们不敢再大大咧咧,而是小心老实地走进铁门。 直到进门半米处,它们才看清楚。 铁门正对着的是一排大型机器的钢铁外壳。 它们四个一点一点蹭到里边,放眼望去。 这里边,每台机器都有八个码头集装箱那么大。 而这样的机器摆满了仓库。 另外,所有机器都在轰隆轰隆高速运转! 巨大的噪音、灼人的热浪和污秽的空气,一股脑儿地朝四妖扑面而来。 同时,整个仓库连同地板,仿佛如帕金森病人一般,不停地颤动! 四个熊妖瞬间被震得头昏脑胀,胸闷气短,感到窒息,浑身大汗淋漓。 空气中到处飞舞的灰尘,很快粘在它们的身体。 片刻后,每个熊妖都满面尘垢,好不狼狈! “他妈的!人类怎么这么能折腾?!弄这些破钢铁家伙有个毛用啊?!老子快成烤熊啦。” 查理迅疾扯开衣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用手一抹汗。 立刻变成了大花脸。 “沃艹!这里哪是活人待的地方!这些笨家伙,真他么埋汰!” 刘农捂着口鼻,热得直喘粗气。 “比尔君,你确定我们进来对了地方?!” 池早龟天边光着膀子,汗流雨下。 “你们懂个毛线啊?!” 比尔指着这些钢铁家伙道,“这些都是大功率排风机,巨型叶片高速旋转形成负压,把湖底监狱内的废气全给抽排出来。” 刘农讨好笑道:“比尔队长真是个文化人儿,嘿嘿,依我看,你比那个叫什么顿的也差不到哪儿去。” “牛顿。” 比尔嫌恶地白了一眼刘农。 “嘟” 此时,查理屁股打了一个声大如雷的“嗝”! 比尔打趣道:“对,这些大家伙作用,就像你的肛门一样,以音乐的方式表达了内在的愤懑。” “……” “……” 第51章 探管 红枫湖,泥沼深处,仓库内。 四熊妖在仓库内转了一周,发现所有排风机,都与仓库正中央处一根巨型不锈钢排风管道相通。 这根排风管道从地底钻出来,目测直径达二十米左右。 它在离地面五米处,有一个90度弯管。 弯管另一头与地面平行延伸开去,径直穿过仓库西面墙体,伸向户外。 这根巨型不锈钢排风管道,身形伟岸,像个巨型的钢铁虫子,似乎能够吞没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而且这还只是管子的“肛门”或者排风口! 地下还埋着百米的身躯呢?! 相比之下,四个高大的熊妖,简直就是个弟弟! 仰望着头顶上的巨大排风管道,每个熊妖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刘农嘴角一抽,将信将信将疑地问道:“艹!比尔,你是说,泰戈族长让我们钻到这管子里边,然后,出溜到湖底监狱?!这td和钻查理的‘谷道’有什么区别?!” 比尔神情冷漠,不屑地反问:“你以为呢?复社那帮混蛋赤子,可以通过狗屁人工模型编代码传入传出。我们能行么?除了硬撞,你还有什么妙招儿?” 熊妖池早龟天无脑嘎嘎大笑:“刘农君,要钻你自己钻!鄙人可不习惯在人家的肠子里爬来爬去。” 说罢,池早忌惮地看到了一眼查里。 查理一拳砸在排风机上,恨恨道:“狗日的池早!老小子刘农是华夏土着,老子忍了,当屁给放了。你一个岛国来的杂碎也敢乌鸦学舌,信不信老子一拳让你归天?!” 池早龟天舔脸一笑:“查理君!开个玩笑缓和下尴尬的气氛嘛?上纲上线多没劲!天下熊妖一家亲。阁下和比尔君不都是大洋彼岸来的么?” 比尔怒道:“行啦!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暇闹内讧?!谁敢动摇军心,说些不利于团结的话,老子一定让它好看。” 查理讪讪一笑,说起风凉话:“哎。官大一级压s人啊!比尔在我们心里是大英雄,可还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老泰脑袋一拍就让我们钻管子,它自己怎么不来?!” 比尔白了一眼查理,冷笑道:“这个建议很好!回头,我一定转达给泰戈长老!” “额?!别介啊。” 查理尴尬地扬手挠了挠头皮,笑道,“咱是怕族长待在别墅闷得慌!这里环境这么好,不请他来耍耍,实在可惜了!刘农,你说是?!老子笨嘴拙舌,刚才一番话,还不是私下里跟你学的?!” 刘农狠地剜了查理一眼,心知其祸水东引,不屑于搭理。 比尔厉声喝止:“好了!别扯犊子了。赶快干活!” 言罢,它取出激光枪,对准巨型排风管道,扣动扳机。 铅笔芯粗的红色激光束,瞬间穿透80厚的管壁,一点点划出一个直径2米的曲形圆环。 比尔向背后的查理勾勾手,道:“老查,看你的了。” 查理会意,摇身一变,现出五米高的棕熊本相:“这有何难?我老查别的不敢保证,力气那是杠杠的!” 说话间,它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大摇大摆地走来,震得地板都在颤抖。 然后,倾心全身气力,一拳轰在划开的曲面钢板上。 “当!” 然而,钢板纹丝不动! “嘿嘿,脸皮还挺厚。” 查理脸不红心不跳。 “当!当!……” 下一秒,查理狂甩熊掌,嘴里还“嗷嗷”狂叫! 一通疾风暴雨的操作过后,钢板依旧十分坚挺。 查理皱皱眉,抬手看了一眼自已脱毛红肿的熊掌:“我靠!这特么是什么材料做?比我老查的定海神针还硬?” 蓬头垢面的刘农咧嘴大笑:“哈哈,老查,你……笑死我了。” 池早龟天阴险一笑。 比尔眼睛眯缝着,表情十分凝重,没有说话。 查理老脸一红,心里一百个不服。 它调转庞大的身躯,向前迈出两步,冷不丁用臀部地靠向有这块钢板。 “轰!——”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钢板沿缝倒是断裂、脱落! 然而,它没有坠入巨型排风管道内,相反,在一股强大气流的冲击下,顶着查理小山一样的身躯,向前飞出了十多米,最终撞到排风机坚硬的外壳上。 查理三米高的庞大身躯,居然嵌入排风机坚硬的钢铁外壳上! 而那块掉下来的钢板,竟然粘在它的屁股蛋上。 与此同时,巨型管道豁口处,直直地喷射出一股污浊的劲风,把来不及躲闪的比尔、刘农、池早龟天三妖吹得飞了起来! 情急之下,比尔赶忙抓住排风机上的一个把手,以极其熟练的身手,稳稳地止住了自己身体,并成功地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然而,刘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它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撞上了仓库的墙壁,然后,从墙上掉下来,横着滚到了墙根处,看起来伤势不轻。 池田龟天则被吹得挂到了排风机顶上,撞得七荤八素。 “呼——呼——” 然而巨型排风管道豁口倾泻出的强风,如决堤的洪水,疯狂咆哮着涌入仓库。 其风速目测每小时百公里以上。 不多时,恶臭的气体充满整个仓库空间。 比尔呛得直打喷嚏、流眼泪,好不容易缓过来,拢住口鼻,狂喊道:“查理?刘农?池早你们没事?!” “艾玛,疼死我了。” 刘农挣扎地爬起来,靠着墙坐起,抬手揉着撞疼的地方。 查理自嘲:“老天眷顾,死不了!这撞钢板上的滋味真他妈难受。还好老子身子骨够硬!” 说罢,查理一咬牙,用手扯下粘在臀肉上的铁板。 双手随即用力撑在排风机灼热的外壳上,“砰”地将自己从外壳的凹陷处拔了下来。 而那个外壳上则活脱脱拓下了查理的身形轮廓。 池早龟田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哼哼唧唧,半天不语,也不挪动地方。 查理火了,一把抓向池早的脚踝,打算拖死狗似的把它拉下来。 池早龟田双腿后撤,轻飘飘落地:“嘿嘿,查理君,我自己能下来,就不麻你了。” 查理嘴角一抽,冷声道:“哼!阴险小人。” 刘农揉着腰子,龇牙咧嘴地喊道:“艹,比尔,怎么办?这破管子风这么大,咱们钻进去不是自寻死路嘛?!” 事实上,这巨型排风管道深达100多米,可以产生16级的超强台风,实时风速可达200公里\/小时,比跳伞训练所用的“立式风洞”风速更加恐怖,足以把落入其中的任何物体托起来,并吹到天上去。 比尔怔怔地望着巨型排风管道的豁口,脑袋里不觉浮现出一个滑稽的画面:一条张着骇人口器的巨大虫子,口吐灰雾,正在向自己耀武扬威。 它挥了挥手,好似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大脑中赶走,随即紧张地思考对策。 某一刻,他拍了一下大脑袋,霍然从地上站起来,哈哈大笑道:“淦,真他妈的笨?!只要把电源关了,排风机不转了,管子不就没风了么?……” 查理脑袋灵光乍现,居然还能从比尔的话里捉出一只bug:“把电掐了,湖底监狱的人就会觉察,我们他妈的,还怎么救人?” 比尔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你说得不错。但我们不会全关掉。这里有50台排风机,关掉一半儿,只要这排风管子内风小点,咱们能进去就行。被复社赤子发现也是没法儿的事儿,毕竟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池早龟田道:“比尔君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任何一个成功是不冒风险的,只有直面风险豁出去干,才有机会成功。何况,人类本来就比我们走兽族渺小,有什么样好怕的?!” 刘农提醒道:“唉!复社那个大模型跟狗鼻子似的,可灵着呢!艹,完喽!我突然想来一件大事,进来这个仓库之后,一时大意,我没有察看有没有监控?!” 比尔补充道:“你不必担心。这事儿,我一直惦记着呢!早检察过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用红外线探测器和无线信号探测器,反复测试多次,都没有检测到任何监控设备。这不科学啊?” 查理搔了搔乱成鸡窝的脑袋:“我靠,会不会是复社故意设的陷阱,来诱惑我们往里头钻?可是,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们要进来?!” 比尔冷哼一声道:“天晓得复社知不知道!我们都是刀口舔血,奉命办事!说白了,我们特么就是炮灰!既然上头下达营救盟主的死命令,那么即使这里是火坑,我们也得一往无前,向里边跳。不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农艰难直身体,贪婪地大口吸入新鲜空气。时不时擤一把鼻涕,“呸呸”吐两口粘痰,好似把刚才吸到肺里的秽物,全部要呕出来。 刘农缓了半天才说道:“人类真他妈的邋遢、龌龊!这管子排出来的都是啥玩意?呛得老子都快废了!我们走兽族的排泄物全都纯天然绿色的,哪里需要整这么多钢铁家伙。” 查理大笑:“人类再能折腾!最后不都是为我们服务嘛?你看我们现在吃穿用住,哪一样是我们自己搞定的?” 池早龟天冷笑:“八嘎,查理君,刘农君,别再扯这些没用的闲篇了!我们是时候该好好想想怎样进硬币监狱了!” 他偏头望向沉思的比尔:“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湖底的硬币监狱,不是有两条通风口嘛?!从出风口下湖底,犹如逆水行舟,但要是从进风口下湖底,不是顺风顺水?” 刘农忿忿道:“这还用你说?要是知道进风口在哪儿,谁愿意冒风险来这儿!这都怪蔡庆这个人类蠢货:当牢头好多年,居然不知道进风口位置!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一半战力。哼!这蠢货居然能得到长老院的赏识,真是滑天之大稽!” 比尔赶忙抬腕看表:“别狗扯棉絮了。14:05,我们自沼泽遇险到现在,已经浪费了将近40分钟!时不我待。完不成任务,泰戈不会轻饶我们,下去救盟主,也是九死一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拼一把。” 他用决绝的眼神看着查理三妖,斩钉截铁地道:“眼下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就按我刚才说的办!” 查理俏皮地吹了声口哨:“好!比尔,听你的!” 刘农豪迈地大笑:“成败在此一举。说干就干!” 但复社排风机所有电缆线,都用厚实钢管密封了起来。 故而,四熊妖在仓库内苦苦寻觅十分钟,居然没找到一根线头和电闸。 “td。不找了。直接切断。” 比尔耐心耗尽,随即掏出激光枪,朝着一台排风机扫射。 “砰” 钢管应声而断。 比尔轻蔑一笑,但断口处没有电线,排风机也没有停转。 “砰!砰!砰!——” 接着,这台排风机上多根钢管被扫断,直至排风机熄火。 包着电线的钢管被找到! 然后,他如法炮制,一连切断25台排风机的电路。 霎时间,巨型排风管豁口处的强风弱了许多。 虽然仍有大股裹携着灰尘和水汽的热风迎面扑来,但是强度、热度、呛人程度相比方才,锐减不少,风力目测降为11级暴风——风速103-1beikan\/h。 刚才凶猛如虎,现在柔弱如猫。 比尔小心地走到豁口处,朝里张望。 巨型排风管内暗如泼墨,能见度为零。 庞大的空间里,到处弥漫、涌动着棉絮状的黑雾。 他将手伸到管内试了试温度,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说道,“齐活儿!兄弟们,行动起来!” 刘汉异常兴奋大叫起来:“你刚才动作尺度那么大,我猜那个狗屁大模型,一定已经有所察觉。哈哈。废气排得慢了,呛死监狱下面那些狗日的复社sb。” 比尔右手作枪状,瞄准刘汉比划了一个爆头动作,笑骂道:“滚!你要动摇老子的军心?孙子兵法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们就是要破釜沉舟,与时间赛跑,赶在复社赤子增援前,把盟主营救出来。待会儿,你们进入管道中听我指挥。随后,进入监狱,直奔丁层,那个叫蔡庆的人类蠢货会在那里接应我们。行动!” 言罢,比尔心念一动,面前自动浮现出它的装备栏。 它取出防毒面具、氧气瓶、手套、钢丝绳、红外眼镜、安全带、“8”字环、头盔等物品,并迅速穿戴整齐。 接着,它将钢丝绳一端死死地固定在豁口处,将另一端穿过与身上安全带连接的“8”字环,顺着管子竖直抛下。 大约8秒后,绳子与管道底部碰撞声传入比尔耳朵。 经测算,考虑管道中的气流阻力,管子深度超过150米。 它当即顺绳子向下快速出溜。 有了比尔的打样,查理、刘汉和池早龟天也如法炮制:全副武装自己,通过钢丝绳从豁口向管道底部滑下去。 巨型排风管道内,伸手不见五指。 方向和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四个熊妖仿佛是通向地狱的使者,孤悬在百米高的管壁上,顶着依然强劲的上行风暴,艰难地向下滑行。 它们尽管有红外眼镜的助力,但是近在咫尺,还是无法清晰地看清对方。 唯有各自头顶上的红色led灯,一闪一闪,穿过迷雾,遥相呼应,相互慰藉。 并通过无线对讲机,进行沟通交流。 同时,管道路中充斥着各种古怪的噪音,包括猎猎风响,以及“8”字环与钢丝绳摩擦挤压发出的令人牙痒的摩擦声。 另外,排风管道里的气体潮湿污秽滚烫。 三妖身处其间,好比是进入一个60多摄氏度的巨大桑拿房,而且是环境卫生极度不达标的那种。 不多时,三妖衣衫便被黏汗浸透,并慢慢地吸附了管道暴风中的尘垢,活脱脱成了泥胎塑像。 只是由于黑暗中无法看清彼此,才避免震惊和嘲笑。 恶劣的环境,让三个体力充沛持久的妖兽也吃不消,于是,三妖不得不中途停下来休憩片刻。 比尔抬手看了一下灰暗模糊的智能手表。 上面显示出,在过去二十分钟时间里,自己下降高度达八十一米。 要知道,如果在正常条件下,比尔利用安全绳下降速度是30米\/秒,换言之,下降同样的高度最多4秒钟。 真他妈的折磨人! 比尔一边思索,一边摇头苦笑。 片刻后,三妖继续开始凄苦坎坷的“探管”之旅。 …… 第52章 遭遇熊妖 硬币监狱,总出风孔道处。 李斯、吴学究、阮小二、苏妲己四人,密切注视着透明淡黄色屏幕上代表入侵熊妖的蓝色光点。 某一刻,蓝色光点与代表四人坐标的红色光点重合。 “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通过其在四人识海中的镜像分身——黑蛋,发出了熟悉而冰冷的机器女音:“敌袭已至,请做好准备!” 李斯四人迅速披上隐形披风,藏匿身形。 下一秒,排风管道处接连传出重物落地声。 几息时间后,一束极细的红色激光,穿透排风管道80公分厚的管壁。 随着切割金属的“嗤嗤”声和四下迸射的火星,一块不规则的圆形钢板裂缝,便出现在排风管道上。 接着,圆形钢板在一股巨力作用下,“砰”地弹射飞出,重重砸在地面上。 下一秒,四个黑不溜秋、狼狈不堪的人影,相继从排风管道一跃而出。 “艾玛,快憋死老子啦!这鬼地方就是硬币监狱?” 查理扯开大嗓门高声叫嚷,无意间瞥了一眼同伴,大笑道,“瞧你俩的熊样儿?!油渍麻花的,真像刚从煤矿……” 与此同时,它的腹部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其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duang!” 接着,它表情扭曲,弓身如虾,痛苦地倒飞出去,地狠砸在排风管道上,最后,软绵绵地滑落于地。 比尔、刘农、池早龟天表情一滞,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为时已晚,几声浊响过后,三人也接连飞离地面,撞在排风管上,坠落于地。 偷袭得手后,李斯四人便现出身形。 齐刷刷地立在趴伏在地面上的四个熊妖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偷袭我们?活腻味了嘛” 比尔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痛得额头滚落豆大汗珠。 它们几个熊妖,都是百余岁的老妖怪,长年混迹于人类社会,早就可以口吐人言。 又是人形兽妖?看来它们道行不浅! 看到四个倒伏在地上、外貌还算英俊的年轻泥人,李斯人对视一眼,眉头浅蹙,面罩寒霜。 “这话应该由我们来问你们四个才最合适!” 吴学究脸露出上挂着嘲讽和轻蔑。 “强盗跑到别人家里来撒野,居然还有脸质问主人是什么人?真是不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果然,人类和禽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李斯极尽讽刺之能事。 “小子,你早找死!” 池早龟天道忿忿道。 “斯通!这些妖兽都是蒙昧未开化的杂碎,眼里只有冷血和杀戮,脸皮比增高鞋的鞋底还厚三分,哪里知晓羞耻和道德?呵呵,你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苏妲己谈话云淡风轻,仿佛是在和老友拉家常。 “你们是复社赤子?” 比尔横眉冷对,恍然大悟。 熊妖皮糙肉厚,非常耐操。 刚才的偷袭对它们基本没什么影响,跟挠痒痒似的。 此时,比尔四个熊妖早已从地上爬起来,恢复了神采和活力。 “哟?!小妞儿,挺横啊?你家熊爷爷就喜欢这样泼辣的性格!哈哈。” 查理像个街头无赖一样靠在排风管壁上。 “本姑娘办公椅坐得膈应,你的毛皮刚好拿来做个椅垫子。剩下的边角料嘛,呵呵,还可以做一双熊皮靴。” 苏妲己嘴上带笑,言辞狠辣。 “苏姐,还有我,带上我,顺便也给我做个熊皮手套。” 李斯也来凑热闹。 “跟这群熊瞎子废什么话?!别和这些畜牲磨叽,上去削它们不就完了嘛?!” 人高马大的阮小二有点儿不耐烦。 “招家伙你!” 阮小二突然一声暴喝,身体似离弦利箭,射向查理。 若单论战力,阮小二是叔阶高级,完全碾压叔阶中级的查理。 但若提到气力,阮小二尽管是一米九的大肌霸,但比之本质上是棕熊的查理,还是个弟弟。 古话讲,一力降十会,身大力不亏! 吴学究一把拦住跃跃欲试的李斯:“先让小二试探对方的虚实,看看情况再说。” 查理面露狰狞,指着阮小二嚣张地恐吓道:“艹,刚才若非老子未料到你们隐身偷袭,晾你这样的小猪崽(对人尖蔑称)两个乘起来,也不是你家熊爷爷的个儿,竟敢胆敢主动和你家熊爷爷叫板?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间,查理摇身一变,现出五米高的棕熊原型。 它双脚狠命一蹬地面,臃肿庞大的身躯,竟然灵巧地飞到半空,同时,右臂像拉满的弓弦,猛然向后屈肘。 随即,拳头也借助身体重量,犹如离膛的炮弹,带着呼呼风声,自上而下,不要命地砸下来。 靠,这头蠢熊动作居然如此之快!竟然快到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td,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来者不善。 一念及此,阮小二不禁大惊,脸色霎时变得阴沉凝重,似乎能滴下水来,浓密的剑眉拧成倒八字。 形势比人强! 间不容发之际,哪还有多余时间让阮小二瞎咂摸! 刘农道:“比尔,我们得上去帮老查一把。” 比尔眼睛寒光闪现:“先等等,在复社的地盘,不要贸然行事。哼。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 “丑b,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不知死活的东西,吃你家阮爷一拳。” 阮小二毫不示弱,伴随声若惊雷的大喝,双脚紧急调整方向,沿与地面呈45度仰角的方向,迎了上去。 “轰” 只见阮小二人脑袋大小的拳头,与熊妖查理的胖乎乎的肉掌交接处,传出一声浊重的炸响。 这响声以人妖双拳交锋为中心,涟漪状扩散开来。 在两侧观敌料阵的双方成员,反应各有不同。 吴学究、苏妲己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双双皱眉,心里为阮小二这莽汉狠揪了一把,埋怨他不该一味逞强,正面硬扛未免太冒险和鲁莽! 李斯则兴奋异常:一是对阮小二的实力很有信心,想看实力相当的熊妖被扁,二是通过观摩高手对决,学几手霸气的招式或绝活。 反观熊妖,比尔、刘农、池早龟天满脸得意和傲娇。它们想,如果说比拼阴谋权术和卑鄙无耻,妖族之于人类,那是小巫见大巫,但是硬拼战力和气力,人类简直就是弟弟。 说时迟,那时快! 阮小二、查理对碰后,均被强悍无匹的力道,反弹回来。查理向后飞出数米,倒退两步便止住身形。而阮小二则被震飞数丈后,经过接连两个空中转体720度后,才卸下力道。 最终,跌坐于冰冷的地面上。 他手捂着右肩膀半晌才缓过来。 初次交锋,阮小二处于下风! 他心有不甘。 “啪” 双手一拍地板,身子便腾空两米,稳稳站在面前空地。 阮小二拭干嘴角沁出的一丝咸鲜的血丝,晃了晃发麻的右臂,目光如刀,眼睛直勾勾盯着几米开外狞笑的查理。 心里泛起了嘀咕:我靠,老子拼尽全力,也没占到半分便宜,而这个蠢熊却像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傻笑!硬碰毫无胜算?那就以巧破千斤,寻找破绽伺机出手。 “丑b,你得瑟个啥?老子方才只使出一成功力,让了你一手,给你个便宜捡。看把你嘚瑟的那个熊样。老子看了都觉得恶心!呸!什么玩意儿!” 阮小二故意激怒查理,意在让其忙中出错,“你的皮是不是又痒了?来,你过来,让阮爷调教你一番。” 李斯大叫道:“阮哥骂得好。揍它丫的。” 苏妲己白了阮小二一眼,真是“嘴炮”麦格雷戈的徒弟。死鸭子嘴硬。 查理是个脾气火爆的主,性如干柴,一点就着。 除非你比它强,否则,受到这样的语言挑衅,它会分分钟暴起,过来教你做人。 “丫丫呸,无耻的人类小杂种,老子在这世上活了几百年,还没见过,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狂妄小辈,再吃你家熊爷爷一拳。” 查理狂怒回击。 说话间,他纵身一跃,瞬间站在阮小二面前五十公处。左手护头,抡起犹如铁箍的右胳膊,一个摆拳就直接朝着阮小二的脑袋招呼上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贯丝滑。 阮小二急忙矮身躲过这致命一击。 查理脸上诡异一笑。 它上半身顺势前倾,左手迅速伸直,右手变拳为爪,与左手汇合,作势要箍住阮小二颈部,同时,抬起弯曲的左腿膝盖,意欲给后者来一发凶狠的钢铁膝撞。 然而,阮小二早已预判了查理的预判。 他双肘交叉,猛然格挡住对方上抬的大腿,接着,双手迅疾绕过查理的左臂,交叉在一起,扣在其肘关节处,同时,身体下蹲,就势狠命向下一压,再向左手后方一带。 双手还没来得及在阮小二后颈交叉互锁,查理便被向前拉扯压,来了一个趔趄。 它的双手也随之从后者的颈部滑落下来。 阮小二旋即抽出右臂,腰杆发力向左扭动,挥动铁肘,狠狠地砸到查理的脑壳上。 艹,这熊妖脑袋和石头一样硬!难不成练过铁头功。阮小二心里吐槽。 然而,他虽然未伤及查理半根毫毛,但是却化解了对方狂暴的攻击,并还以颜色。 阮小二信心和勇气大增,不禁心下大喜。 不过,这喜色一闪即逝。 他不敢大意,急忙收摄心神,密切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阮哥,好球!” 李斯高声喝彩。 “大肌霸,好样儿的!” 苏妲己拍手叫好。 “嗯,打得聪明。” 吴学究点点头,手托下巴,手里拿着无烟丝的黑檀木烟斗,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受到阮小二的肘击,查理瞬间暴走,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它指着阮小二的鼻子,大骂道:“无耻的人类小猪崽,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一秒,查理心念一动,其装备栏隐隐浮现。 它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从中飞出,瞬间出现在它的手中。 “流星赶月刀!” 比尔、刘农、池早龟天不约而同惊呼! 这刀是查理的杀手锏,平时绝少使用。 故而见过经刀的人并不多。 传说,老查一旦使用此刀,那必定愤怒至极,要大开杀戒啦。而且,见过此刀的对手,都无一例外地全部毙命! 流星赶月刀,刀面宽一米,长三米,厚一指,刀背上等间距整齐悬挂着10个紫金色拇指粗的大铁环,古朴厚重,重达五百斤,像一块巨大的门板。 刀身闪烁着冷冽的银光,不由得让人打个寒颤;上面錾刻有日月星辰及玄奥晦涩的铭文,每一道痕迹都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战斗和荣耀。 查理单手握住二尺长、成人小臂粗的刀把,舞了一趟刀法。只见他横扫、竖劈、斜撩、削斩、直刺、缠裹,刀法有模有样,舞得虎虎生风,铁环叮当乱响,空中满眼都是银色匹练。 “啪!啪!啪!” “好刀法!佩服!佩服!但是……” 阮小二响亮地拍着巴掌,嘲讽道。 “小猪崽,怎么样?害怕了?!哈哈。脆下磕几个,叫三声爷爷,我留你个全尸!嗯?!但是什么?!” 查理指着面前的地板,先轻蔑地大笑,后又突发好奇。 “你这王八刀法,花里胡哨,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勉强可以挤进复社刀谱榜前100名,比位于榜首的我差得不多,只有99个名次。” 阮小二一本正经的戏谑道。 “哈哈,小二,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苏妲己拍手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查理意识到阮小二在戏弄自己,心头顿时“腾”地涌起一股无名业火。 这业火在苏妲己的“咯咯”娇笑声中,化作冲天的烈焰。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猪崽。背着粪篓满街窜——找死(屎)。” 查理无能狂怒道。 “老查,我们时间不多啦!别跟他废话。赶紧打爆他的狗头。” 查理身后的比尔焦急的吼道。 查理嘴角狠狠一抽,眼神里射出贪婪嗜血的火焰。 它旋即仰头朝天一声狂吼,倾泻胸中的怒火,震得吴学究三人耳膜生疼。 接着,它双手狠砸胸膛,身体瞬间暴涨到三倍大小,撑裂衣服,化作五米高的巨大棕熊。 它晃着小山一样的笨重身躯,迈开19l容量饮水桶粗的短腿,大踏步朝着阮小二奔来。 每一脚都重重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凿出一个个排污井盖大的浅坑。 阮小二大脑轰然膨胀数圈,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他妈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你这么大块头,会不会一巴掌把老子给拍死。阮小二心里泛起嘀咕。 吴学完、苏妲己,一颗心顿时提起。 查理紧握手中的宽背大砍刀,嘴里一字一顿,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小猪崽天堂有路尔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招家伙!” 说罢,查理单手倒拖着流星赶月刀,大踏步奔跑起来。大刀摩擦地面发“滋滋——”的令人牙痒的刺耳声响,划出耀眼的长长火花,空气中瞬间弥漫充斥着铁器烧红的糊味。 查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行至阮小二身前,二话不说,抽刀就剁。 要知道,这二百斤的刀用手上抡圆了,手臂最大需要承受超过七八百斤的离心力。 然而,这刀操在查理手上,好像没多少份量,跟二两重的切西瓜用的片刀,一般无二。 流星赶月刀舞动时,所带起的猎猎风声和尖利的破空声,不由得在众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一霎那,阮小二向自己数十次发问。 他脑力沸腾,思维高速运转,仿佛能听见齿轮转动声音。 但是,人慌失智,时间太短路,他根本想不出合适的应对办法,何况又常被吴苏二人笑话为一介武夫! 此时,查里眼睛一花,顿时心里一惊。 慌忙挥刀格挡。 “锵鎯!叮叮当当!” 一声刀剑交击,以及铁环哗啦啦的抖动、撞击,震得在场赤子和其他熊妖耳朵麻痒。 熊妖查理也惊得倒退数步。 它急忙收刀,稳住心神,抬眼观瞧。 面前站着一个留着波浪发、阳光俊朗的精神小伙。 他身着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和白色板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身高一米八,长相神似彭于晏。 手里拿着一柄未开刃的三尺黑剑。 第53章 合力击杀 “duang!” 伴随了一声巨大的钝响,一米宽、三米长的流星赶月刀,便深深嵌入坚硬的水泥地板。 而且厚逾一指的刀面径直没入地下半米。 刀背上十个紫金色拇指粗的大铁环,此时叮当乱响。 查理刚想得瑟大笑。 却发现刀下,没有一丁点尸体残块和血花四溅的场景! 它惊疑地抬起猩红的豆豆眼儿。 蓦然发现十米开外的空地上,盘腿端坐着一个俊秀的精神小伙。 顿时,七窍生烟,气不打一处来。 …… 原来,在方才生死攸关的时刻,李斯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抱离原地,瞬息间,出现在三丈外的空地上。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里响起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李施主,赶快默诵贫道教授给你的歌诀《好了歌》。” 这声音慈祥而亲切,如久旱的甘霖,让李斯这棵有点干涸的麦苗瞬间得到宝贵的滋润,重获生机,神智清醒了许多。 李斯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有气无力地道:“多谢师傅出手相救。” 他竭力忍着剧痛,艰难地盘腿坐正。 旋即,唇齿翕动,默诵镇痛口诀:“ 解除封闭令,挪开五指山。 打通江海口,困龙出浅滩。 正气存于内,邪气不可干。 …… ” 事实上,服用聚力丹虽然如同大力水手吃菠菜一样,可以使人瞬间获得巨大膂力,但是其代谢产物溶入血液中,却有极大的副作用。 这些副作用包括头晕头疼、恶心呕吐、腹痛乏力,甚至是危及生命的过敏性休克。 片刻后,蕴含强悍能量的无色无臭的天地灵气,以丝丝缕缕的七彩云雾形式浮现出来。 它们自百会穴涌入李斯体内,渗透到血液中,将聚力丹的生成的有害代谢产物包裹起来,带出血管,并且再次回到经脉中,经过一个周天循环,最终化为淡黄的浊气,从其会阴穴排出体外。 同一时刻,李斯也脸色由惨白转为红润,神色慢慢变得安祥舒缓,流失的体力也一点点恢复…… 这个过程如同做血液透析,估计要持续段时间。 …… 看到李斯庞若无人的打坐调息,以及其身体发生的可喜变化,吴、苏、阮三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安稳落地。 苏妲己掩口娇笑,自语道:“呵呵,我这个师傅当得真是憋屈,居然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徒弟了。斯通刚才怎么回事?难道他的身体真有什么隐疾,要定期发作?” 吴学究道:“不像。据安子讲,斯通身体很健康,绝对不会有什么暗疾。而且他的dna图谱里也没有任何遗传病致病基因……” 阮小二笑道:“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属实多了点儿。瞎琢磨有啥用?你两也过后直接问他不就知道了么?” 然而,就当三人谈到知间,查理挥刀向静坐的李斯发动新一轮攻势。 阮小二当即双脚跺地,便箭也似的飞身向前,眨眼功夫,便追至查理背后。 他二话不说,抬起右手瞄准它还在流血的左肩贯穿伤,就是一记重拳。 金风未动蝉先觉。 事实上,查理早就发背后有人偷袭。 它诡秘地勾了勾嘴角,佯装不知,不但没有还击,而且更加全力挥刀砍向岿然不动的李斯。 阮小二大喜过望。 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 “砰!” 他右拳与查理突然闪电后伸的左肘相撞,爆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熊妖的毛茸茸的铁肘,比两个篮球还要大,且坚若磐石。 阮小二这一拳像锤到钢板上似的,顿感拳头上一阵剧痛,右臂也发麻酸胀。 不好。上当! 他脑海里瞬间划过这样一个念头,本能地后撤右拳。 同时,身体也顺势向后飞快弹出。 然而,事与愿违,祸不单行。 查理早已调转刀头,挥向身后,追身反杀。 一米宽、三米长的流赶月刀,毫无人性、斜肩带背地朝着阮小二劈将下来。 “嗡!” 此刀力道所过之处,不仅留下一道道银色匹练,而且带起强烈的破风声,仿佛劈开了空间,并留下一道细长的裂缝。 围观的双方似乎还听到玻璃断裂、破碎的声音。 熊妖查理的巨型大刀寒光闪闪,冷气森森,而且携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逐渐迫近阮小二。 后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 但他又几乎避无可避。 被劈成两半,似乎成了它命中注定的归宿。 不过,值此存亡之际,阮小二突然灵机一动。 下一秒,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野的笑声,旋即声嘶力竭地大喊:“斯蒂芬,给老子狠揍这丑b的后心,下死手,别留情!” 这突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查理听得莫名其妙。 忽然,它仿佛确实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 同时,脑海里脑补了自己被人从后心捅刀的血腥画面,立时打了一个激灵。 生死抉择之时,保全要紧。 狡猾的查理,绝对不会做与人类猪崽子同归于尽的亏本买卖。 宁可信其有! 于是,查理只得奋力抽刀,闪电划向身后。 阮小二心下大喜,当即抓住这个宝贵的空当,扭头加速逃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片刻,他身后不远便传来了查理的咒骂声。 “无耻的小猪崽子,胆敢欺骗你家熊爷爷,你找死。” 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的踏地声,以及无能的熊吼声。 暴怒的查理的挥刀朝着狂奔的阮小二斩下。 转眼间,阮小二再次激怒熊妖。 这次必死无疑。 “生化异形!” 危急时刻,苏妲己清亮的嗓音,一语点醒梦中人。 闻言,阮小二犹如快要溺死之人,突然抓到一个从天而降的救生圈,内心狂喜溢于言表。 下一秒,他心念一动,沟通识海内的黑蛋。 一道深黄色的光芒自其眉心飙射而来,打在阮小二面前,最后汇聚成一粒山楂似的红润溜圆的药丸。 阮小二俯身低头,舌尖突然弹出,如青蛙捕食苍蝇一般,将距离口腔半尺的红色药丸粘上,迅疾卷送入喉管,吞咽到肚腹中。 同时,丹药的基本信息,也以深共黄色弹窗形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药丸名称】:生化异形丹 【药丸功用】:能使服用者瞬间随机变形,并拥有超能力。 【提 醒】: 1 每年所有叔阶中级以上赤子将接受综合审查,合格者将由复社总部统一配发生化异形丹,且每人每年最多持有二粒丹药。 2 同一人生化异形丹每月最多只能服用一次。每次服用后身体立即随机发生变化,药效持续一小时。药效过后,身体恢复原样。 3 截至目前,本月你共服用一次,目前,还有一粒生化异形丹药尚未服用。此丹药由复社统一配发和回收,严禁出借。 4 丹药有一定反噬作用,脑残、神经病、自恋狂、强迫症、暴力倾向者,严禁服用。 生化异形丹入口即化,瞬间透过口腔黏膜,融入阮小二的血管,并随血流流便全身。 下一秒,阮小二局部皮肤开始变得青黑,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并迅速蔓延遍布全身。 两三秒后,他皮肤迅速干涸脱水,全身瞬间褶皱丛生,黑黢黢一片,像是刚从千年石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哪来的一丝人色?! 同时,他的十根指头,立刻变长一倍,长出倒勾,变形为乌黑尖锐的利爪,眼眶里发现瘆人的猩红光晕。 他体型瞬间膨胀五倍,身高拔高到四米,脑袋像驴脸一样长,面门遍布着寸许长的黑色绒毛,有着琥珀色的竖瞳、扁平的鼻子、锋利的口器,周身肌肉虬结,黑色血管根根暴起,体表覆盖鳞片状的角质,宛如穿了一层坚固的铠甲。 一秒内,阮小二如变形金刚一般,外形完成上述变化,幻化为一头面目狰狞丑陋的怪物。 查理被吓了一跳,身体加撤,远远观瞧。 半晌过后,它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发出桀桀怪笑。 “小样儿!看不出,你还会元使天尊的‘鬼化’?”查理瓮声瓮气的一声吼,“削脑袋!” 异形后的阮小二底气瞬间拔高,身板也挺得倍直,没好气地回怼:“鬼你妈个大头啊?!什么元使天尊?老子只知道,唯我独尊?!” “duang!咔嚓!” 流星赶月刀贴着阮小二的面门劈下,没入坚硬的地板! 刀如其名,流星赶月般快,让人猝不及防。 阮小二脸皮被刀带起的罡风刮得生疼,似乎还能感觉到汗毛被斩断三根半。 “削脑袋”!? 难道下一句是“小鬼剔牙”? 不及他多想,查理第二招便新鲜出炉,衔接如此丝滑,毫无违和感。 “掏耳朵!” 查理一声狂吼,面露狞色。 这一刀瞄着阮小二的脖颈,却斜肩带背地劈将下来。 有这么掏耳朵的? 阮小二双脚一跺,身体立刻后仰,与地面保持45度夹角飞速后退,瞬间移动至十米开外,好像被身后无形巨力猛然拉拽一般,地面上刮擦出的十多米痕迹。 妈的妈我的姥姥! 好险! 他用手臂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低头之际,不由得吃了一惊! 雪白的t恤前胸多了一道口子。 一条殷红刺目的血线从中渗了出来。 差点开了膛。 阮小二怨气填膺,怒不可遏。 狗日的熊妖不讲武德!说一套,做一套,鸡贼得狠! 趁你病,要你命! 当阮小二惊魂未定之时,查理第三刀悄然而至。 “小鬼剔牙!” 查理从牙缝里挤四个字。 豆豆眼儿盯着的阮小二的脑袋,双手擎举的流星赶月刀却向后翻转,顺时针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旋即刀刃斜向上挑,直奔阮小二的裆部。 撩阴刀?! 吃一堑长一智。 连吃两次亏的阮小二,紧盯着查理大刀的轨迹变化,并提前对查理出刀套路作出准确地预判。 在查理向后转刀的瞬间,阮小二脚尖轻轻一点,原地腾空5米高度,躲过紧随而至的劈砍。 他旋即顺势双手抱屈膝,向前空翻。 越至查理头顶时,阮小二一双大长腿忽然弹射出,重重地踢在它的后心处,并借力飞出七八米远的地面。 来了一个前滚翻,站直身形,非常轻松,毫无压力。 而反观对手,却遭受重创! 由于拼尽全力祭出撩阴刀,查理身体在大刀劈空后千斤拉力的作用下,失去重心而大幅后仰。 它的后心也主动送到阮小二奋力踢出的双脚上。 于是,顺理成章地完全吸收了这致命一击! 由于阮小二生化异形后,身体和力量与查理相比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于是,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轰!” 查理庞大臃肿身体像脱缰的野马,向前飙射出十多米。 即使落地后,又受惯性作用驱使,滑行了四五米。 “duang!” 直到重重撞在巨型不锈钢排风管上,才停下来。 它哇地呕出大滩鲜血,身体痉挛抽搐,蜷缩如虾,不住地左右翻滚。 脸庞也痛苦扭曲,表情痛不欲生。 “噗嗤!噗嗤!”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黑色残影从天而降,在查理左右胸上各戳了两个拳头大的窟窿。 查理大叫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其身体一阵抽搐后,恢复到方才相对瘦小的人形。 第54章 奖励热吻 “嗤——” 查理早已撒手的流星赶月刀,在空中旋转翻滚,飞过三十多米远,深深地插入水泥地面,约一米有余。 刀背上十个紫金色的大铜环,哗啦哗啦乱响,仿佛是对主人的哀悼。 “捆妖索?” 随着阮小二下达命令,一道深黄色光芒自其眉心飙射而出,在他面前一尺的空中迅速勾勒出一条同色的绳子。 绳子材质不明,质地柔韧,只有筷子粗细,一米多长,两端各缀有一个颗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 与此同时,它的基本信息,以深黄色“悬浮弹出框”的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捆妖索 【法器功用】:瞬间捆缚妖物邪祟,防止其逃脱。 【备 注】: 1使用时,只需将捆妖索朝着目标投掷即可。它将自动识别和捆绑目标妖物。 2捆妖索是进化变异类的法器,法力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增加。 3捆妖索只适用于捆绑低于主人自身实力的妖物,对高于主人实力的妖物及正常人类均不起作用。 4捆妖索是复社成员标准配置,只得已用,不得出借。否则,出借人和借入人都将受到严重反噬。 5捆妖索的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阮小二将捆妖索抛向正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查理,自动将之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黑妞,剑来?” 方才那道偷袭查理的黑影,“噌”地飞到主人面前。 它剑尖朝下,剑体通红发亮,一闪一闪,像在呼吸;剑身则一阵乱抖,并产生激越的龙吟,仿佛是一只撒娇的小狗,努力祈求主人的爱抚。 李斯经过不到半小时的调息,服用聚力丹的反噬作用得以化解。 此刻,他站在吴、苏、阮三人面前,显得轻松惬意。 苏妲己赶忙走上来,仔细打量李斯,没有发现一处异样,关切地问道:“斯通,方才你咋回事?” 李斯含糊其辞道:“我方才吃了增加体力的丹药,带来了一些副作用。不过现在没事了。” 苏妲己若有所悟,笑道:“没事就好。你表现很给力哦!回去后,姐奖励你一个热吻,嚒嚒哒!” 阮小二不满地撅嘴道:“苏姐,我怎么没奖励啊?” 苏妲己白了他一眼,道:“小二,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姐也赏你一个。” 说罢,她向阮小二送来一个飞吻。 阮小二咧嘴坏笑道:“咦!口臭,不喜欢!上回那个洗面奶就挺不错!脑垫波也可以啊!” “滚!哪儿来的上回洗面奶?老娘的琼浆玉液,你不要拉倒。全给了我的好徒弟。” 苏妲己笑骂几句,接着,笑眯眯地看着李斯。 “苏姐,热吻?!” 李斯满头黑线,白皙的脸颊立刻染上红晕。同时,心里默默补充,这个可以有,且多多益善呵。 苏妲己媚眼如丝,笑得前仰后合:“哈哈。斯通,你想哪儿去了,活跃气氛,开个玩笑而已嘛。别想歪了哈。” 不过,李斯从她的眼神里的读出,她刚才提到热吻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试探自己的底线。 吴学究皱皱眉,对这三个活宝,一脸无语! 与此同时,远处的比尔、刘农、池早龟天既为查理的倒地昏厥大吃一惊,又为李斯三人有说有笑,感到愤怒和不爽。 于是,它们仨用走兽族语口吐芬芳,大呼小叫,一通输出,试图唤醒查理。 比尔道:“偶屮,老查?你个老小子平时睡女熊的时候不是很硬么?夜夜七次?今天怎么硬不起来啦!快起来!” 刘农道:“艹,?,查理?!没用的卵蛋!你快醒醒啊?!不然,你就成了人家的下酒菜啦!” 池早龟天道:“查理君,你可不能挂啊。我们马上来救你!” 然而,被捆绑的查理像死猪一样,恍若不觉,一动不动! 吴、苏、阮三人听得哈哈大笑,当然李斯除外。 事实上,通晓妖盟各族语言,是复社赤子的必修课。 而对于不了解这门语言的人听来,无非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怪叫。 “组长,对方准备要动手了。阮哥,刚服用了丹药,需要一段时间也挺过药力的反噬。就让我来顶替他,咱们仨,一人对付一个!” 李斯在与苏、阮二人说话时,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对面三熊妖的一举一动,发现了它们下一步图谋,立即禀报。 吴学究三人知道李斯会读心术,所以对李斯的话深信不疑。 其实,不用阮小二嘱咐,方才,吴学究、苏妲己在为阮小二观敌料阵的同时,密切关注着比尔、刘农和池早龟天三妖的一举一动。 一旦对方有不轨举动,便全力击杀。 “妖怪!哪里走?!” 苏妲己一声娇喝,脚尖轻轻点地,平地冲天飞起,眨眼间跃到三丈高空。 比尔三熊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色v领披肩七分袖和黑色包臀裙的娇俏人影,在空中划出一弯红与黑交织的炫丽弧线,朝自己奔来。 她蹿蹦跳跃间,玲珑浮凸的动人曲线,暴露无遗。 两条大长腿裹着黑丝袜和麂皮靴,更显得修长圆润。 三头熊妖不禁看得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片刻走神过后,比尔最先有所醒悟,反应过来。 “混蛋!准备战斗!” 它忙推了一把傻愣着的刘农、池早龟天。 同时,嘴唇快速翕动,念念有词,眉心处霍然裂开,钻出一根人小拇指粗的的短铁棒。 短铁棒弹射在空气中,瞬间迎风猛涨,拉长变胖,成为一根三米长、网球粗的齐眉紫色熟铜棍,稳稳落入比尔两只大手中。 苏妲己手中擎着的三尺龙泉软剑,在空中上下翻飞,剑鸣铮铮,轻盈飘逸,如同银龙出海,让人目不暇接。 眨眼间,她离地面不足两米,双手绷直锐利的剑尖,直奔比尔的咽喉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女子天然体香,及宝剑破风声。 比尔身形左转,左脚半蹲成左弓步,同时,双手紧握熟铜棍两端,自前胸向左上方大力挺举。 “当!” 剑、棍剧烈交击,苏妲己的软剑向右弯曲九十度。 同时,一股巨力如电流随之而来,自熟铜棍沿剑身,传导在她滑腻皓腕上。 苏妲己娇躯一震! 两条圆润雪白的玉臂,顿时感到一阵难耐的麻痒,手中的宝剑也差点脱手。 fuck,这熊怪居然这么大奶头?不,劲头?! 苏妲己神色凝重,娇喘连连,眼光迷离,粉嫩的脸颊一片潮红。 “小美人儿,心痒难耐啦?不要太主动哈,你家熊爷的小身板承受不住哦!” 比尔看着悬停空中的苏妲己,得意地调戏。 下一秒,它的目光下移,瞥见苏妲己胸口处清晰的八字弧度和隐约可见的两团雪腻,双目放射出贪婪的金光,顿时心猿意马,热血上涌。 苏妲己捕捉到比尔的表情变化,立刻抓住时机,做出反击:她左手抓牢熟铜棍,不惧走光,弓身如虾,猛然高抬双腿,来了一套连环腿,猛跺向比尔胸膛,并怒声娇喝:“shit!熊大已经挂了。熊二,你随它而去!” 熊妖比尔则晃动着笨重的身躯,接连倒退。 它无能狂怒,慌忙腾出一只手,想抓向苏妲己纤细的脚踝,解决这个烦人的“小骚蹄子”。 短短两秒内,悬空的苏妲己,接连跺出十来脚 她最后一脚猛踏比尔,甚至可以听到尖锐的脚后“噗嗤”跟刺破皮肉的声音。 见好就收! 她随即借力后仰弹开,整个人如同人形炮弹,连着两个后空翻,连带空中侧身转体三周半,又飒又酷,最终,稳稳落地,还优雅地摆了个pose。 …… 第55章 战熊妖 与此同时,吴学究与熊妖刘农也斗在一起。 动手前,吴学究望着对方神秘微笑,然后,像拳击手一样,浑身抖动身体,双脚不停地跳来跳去,活动周身筋骨,耍了一套霸王枪法。 亮银枪在他的手中,仿佛敏捷矫健的游龙,上天入地,倒海翻江,留下一道道华丽的弧线。其枪法诡异多变,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四平八稳,切换娴熟,衔接紧密。 一尺多长的银色枪头随枪身而动,劈、崩、穿、点,挑、拨、扫、磕,上下翻飞,运转自如。凌厉的寒芒闪烁跳动,犹如天幕眨眼的繁星,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长枪如龙,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对方刺去。 “哼!疯子,你瞎j8扭个啥?!烧火棍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广场的大妈都比你跳得好看。” 刘农对吴学究的枪法嗤之以鼻,突然捧腹大笑,笑得豆豆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叫金鸡乱点头!你这狗熊,说话如此粗野,不懂瞎评论,真是贻笑大方。莫非你有爹生没娘养的不成?嘿嘿,别怕莫急!让干爹我今天教你做人。” 吴学究枪尖指着刘农,言里话外暗含机锋。 突然,他右腿金鸡独立,左腿犹如蝎子摆尾,自后向前弯曲倒卷,用左脚脚后跟对着亮银枪枪屁股“砰”地猛磕。 “嗖!” 亮银枪犹如出膛的火箭炮,从他的手中钻出,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撕裂前方的空间,朝着刘农满是长毛的胸椎飙射而去。 “哈哈!无知的人类老猪崽子!你们有武器在手,尚且不是你家熊爷爷的对手,如今拿枪当飞镖使,还妄图取胜,真是厕所里丢炸弹——找屎!”刘农嗤笑道。 下一秒,吴学究像是后悔枪脱手似的,撒开双腿狂追已然飞出三米的亮银枪。 只见,他双脚突然蹬地,整个人便猛然跃起。 在虚空上,他双腿如履平地,像奔跑似的不停地前后摆动,身形也快速向前蹿行。 片刻,他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离地两米的亮银枪上。 于是,枪身“托着”吴学究,径直飞奔向几米外的刘农。 “哼!可怜的人类老猪崽,你们怎么竟喜欢整一些华而不实、假大空的招式来炫技装b?好,是时候展示你家熊爷爷的真正技术了!” 说罢,刘农冷笑不止,眼神里充满傲慢和挑衅光芒,随即转动心念。 面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不大不的小虚幻装备栏。 琳琅满目法器和武器,整齐地摆放其中。 刘农看也不看,熟练地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哗啦!哗啦!” 一条凝实且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漆黑锁链,蠢蠢欲动。 漆黑锁链像听到主人喂食信号的金刚鹦鹉一样,扬起脑袋,扭动、拖曳着笨重的身躯,欢快从其中闪电飞出,缠绕在刘农的手掌上。 这条锁链长达五米,通身由玄天冰铁锻造而成,每个椭圆铁链环都有鸡蛋粗细,乌黑锃亮。 锁链末端则缀着四个西瓜大小的狼牙锤,每个锤头上面都密布着五六十个三寸长的狼牙。 这是一条重达四五百多斤的狼牙链子锤! 吴学究似乎看出了这个武器的底细,心里犯起了嘀咕:额滴娘唉!又是一个蛮力王?!td,熊妖果然个个力大无穷!我这可怜的小身板和麦秸秆式的武器,怎能抵敌得过?! 吴学究虽然内心慌的一批,但表面上却稳如老狗。 说时迟,那时快! 吴学究御枪飞行,眨眼便到刘农近前。 刘农冷笑不止,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它眼睛盯着左手中的漆黑锁链,右手手指上下翻飞,快速变换结出各种印诀,仿佛是在以手语与漆黑锁链进行紧急“沟通磋商”似的。 在完成这种复杂繁琐操作后,它口中迸射出一个“起”字。 “哗啦——哗啦——” 漆黑锁链似乎拥有了灵智,完全领会了主人的旨意似的,微微甩动着沉重的身躯,“噌”地窜出。 四个硕大的狼牙锤头,犹如四条嗜血的眼睛王蛇,从上下左右4个方向,隔空飞奔向迎面袭来的吴学究,想要封死他的去路和退路。 吴学究一阵冷笑:“哼,简直是拾人牙慧!这么低能的伎俩都是我们人类用剩下的或是淘汰的!你们熊妖不过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罢了。但凡是有一点智慧,也不至于被我们压着。” 说罢,他就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狼牙链子锤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他虽然脸色如常,言语轻松,但是心里却掀起波澜,“小庙着了火——慌了神儿”。 脸上的血管也因为紧张一根根暴突起来。 刘农嘴角得意地一扬,哂笑道:“人类老猪崽,别特么光打嘴仗!有本事拳脚上见真章!既然要搏命,你家熊老爹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从老爹我的眼皮子底下,捡到一条小命儿的?!” 言语交锋间,吴学究已然停下身形,悬浮在空中。 他悄然通过意念与“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在其识海中的镜像分身——黑蛋,进行沟通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考验。 一念永恒! 要么活下去,要么领盒饭。 吴学究道:“黑蛋,我要申请使用组长属有特权——逃生技能!” 黑蛋道:“主人没问题,老夫经过搜索查询得知,截至当前,今年你尚未使用特权申请,所以,你的此次申请,我已经批准! 接下来,大模型将仔细分析评估你所处的危险程度,为你匹配最佳逃生技能包。” 随即,黑蛋为吴学究切换到了语音通道。 于是,他的识海内响起了大模型数字人——茉莉的熟悉而温馨的女性提示音:“大模型正在评估你的处境危险等级,请稍后 …… 评估完成,已为你选择‘九死一生’逃生技能包,共耗时000014秒。 接下来,技能包将初始化,预计耗时百万分之一秒钟。 初使化完成! ” 接着,“九死一生”逃生技能包的相关信息,也随即在一块金黄色透明虚幻的屏幕上显示出来: 【技能名称】:九死一生 【技能功用】:帮助申请者成功逃过一次必死劫难。 【使用权限】:复社祖长以上级别职务赤子可以享用。 【备 注】: 1 此技能包一年最多可使用一次。 2 使用者必须是组长以上级别的骨干。 3 该技能包只限申请者本人使用,不能转赠给他,不得以自己明义为他人申请。否则,一旦查出,将取消其本年度申请权。 4 使用本技能,将扣除申请者20的声望值和1万安澜币。此外,申请者身体还将伴有轻微不适! 吴学究识海中,蓦地响起一声尖利蜂鸣。 这蜂鸣声犹如钻子一般,死命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灵魂颤粟。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由凝实逐渐虚化。 “滋滋!噼噼啪啪!” 他的头顶虚空上,突然发出特斯拉线圈放电时的声音。 “轰轰——” 两道霹雳凭空惊现,击中吴学究的身体。 他的身体顿时变成赤红的光辉,俄而轰然消失,瞬间化作万点金星,明明灭灭,最后消弭于无形。 此时,空气中还残留蛋白质烧灼的焦糊气味。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几乎瞬间完成。 “嗡——” “晃啷——” 当万点金星余晖将散未散之际,四个狰狞可怖的狼牙锤头,牵扯着沉重的铁链呼啸而至, 它们以吴学究方才站立的空间为轴,像缠毛线一样暴力地绕在一起。 “轰,轰!轰!轰!” 只见铁链越绕越短路,越勒越紧,以致于四个锤头都砸落到一块,产生震耳欲聋的碰撞巨响! “妈的!狡黠的人类老猪崽,溜得倒够快!” 刘农心里憋的一肚子邪火,正没地方撒,只得骂骂咧咧。 瞬息间,在离四个狼牙锤头二十米远处,吴学究手拄着亮银枪剧烈咳嗽,身形缓缓由虚幻透明变得凝实醒目。 方才,吴学究一身正装、黑马甲、白衬衫,以及约翰尼·德普式的波浪短发,优雅帅气。 然而,现在的他却十分狼狈:西服早已崩裂开来,碎成一片片,缓缓飘落而下,露出熏黑的衬衫,波浪发型也被大火舔舐得乱七八糟,脸上也粘上了团团黑灰。 他心念一动,自己的相关信息,便以金黄色透明面板形式浮出在眼前: 【 姓名:吴学究 性别:男 种族:汉 年龄:41岁 等级:叔阶高级,完成30(离升级差70) 经验值:65(用于晋升等级) 声望值:50(用于晋升官职) 生命值:59(0代表死亡) 功勋值:70(用于晋升等级) 安澜币:元(用于购买服务) 】 shit! 使用归属于复社的任何物品都有代价! 不过,以这点声望值和安澜币捡回一条命,也算值当。 不等他缓过劲来,刘农的链子锤再次袭来。 “危险!危险!——” 吴学究识海内的黑蛋疯狂预警。 …… 同一时刻,李斯抄起大宝剑黑妞,身形暴起,直取矮个的池早龟天。 “八嘎!小猪崽子,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挑衅你家大爷,没有好果子吃。统统要死啦死啦滴!” “东洋狗熊,我华夏不欢迎你。哈哈。那让我送你回老家。” 说罢,李斯一个螺旋飞中踢向对方的脑袋。 池早龟天冷笑一声,身体微微一侧,躲过飞踹。 实际上,李斯没有正经学过什么剑招,现在的所有招式,都是白嫖死鬼袁方的。 双方错身之际,李斯一招苏秦背剑,将黑妞横在脑后。 同时,池早龟天反手一掌,打向李斯的风池穴,却发现慢了一步,十分恼怒。 但定睛发现,铁棍是斩杀查理的黑剑,立时没了脾气。 它及时收手,并暗自庆幸。 李斯旋即拧身挥剑拦腰横扫。 池早龟田惊出一身冷汗,立即向后倒身。 黑妞贴着它的鼻尖扫过。 好险! 鼻子上汗毛断了三根半。 池早龟天刚站直上身,缓一口气。 “砰!” 眼前突然一花,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就重重砸在它的脑袋上。 李斯悠闲地放下右腿,看这一脚的效果。 对方略显清秀稚嫩的白净面皮上,除了印了一个清晰的篮球鞋印外,安然无恙。 “哈哈。人类小猪崽子,你也就仗着你那把破铁棍,论起真功夫,你就是个屁!但绝对放不过你。” 第56章 “烤炉”的叫声 说罢,池早龟田身体发生了剧烈变化。 方才还是充满青春朝气的大学生模样,现在立时变成通体黝黑的笨狗熊。 它面貌凶恶,眼睛猩如血,一对獠牙伸出口外半尺,挓里挓挲黑毛爬满全身,四肢粗壮,身高超过四米,十分威猛。 单论身材,李斯之于它,好比邹市明之于姚明。 “小猪崽子,怎么样?害怕了?哈哈” 池早龟天无情揶揄,并神经质地大笑。 “老畜生。果然,东洋来的没有一个好货色。即使有,也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李斯撇撇嘴,指着不远处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查理,冷笑道:“你比它差远啦。它都被老子戳了两个窟窿,何况是你!嘿嘿,其他的甭废话,想好你的遗没有?” “八嘎,大言不惭的小猪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岂能与查理那头蠢货相比?额……查理那头蠢货岂能与我相比?你那两下子你熊爷爷了如指掌。你的死啦死啦滴!” 说罢,池早龟天猩红的豆豆眼微合,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它肉乎乎的左右掌,分别多了一块圆形盾牌和一柄方形大锤。 其中,盾牌为直径一米的圆盘,大锤有普通饮水机桶大,二者均为亮银色不明材质组成。 美国队长+雷神? 李斯联想到漫威电影,看到眼前的滑稽一幕,不觉哑然失笑。 随即屏息凝神,脸色多少有点凝重,心里寻思:这家伙也是个力量型选手,盾牌和锤子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佰,硬拼可不是他的个儿,得想个稳妥对策…… 池早龟田用银盾和大锤相撞,立即火星四溅,身影瞬息消失于原地。 与此同时,它的身影出现在李斯面前。 银光闪闪的大锤也从天而降,照着李斯的脑袋就是一记爆击。 “去死!” 硕大的锤头轰然砸下。 震天的响声立即引来苏妲己的注意。 与比尔交战中,她忙里偷闲,扭头呼喊:“斯通?!” 李斯立即朗声大笑:“苏姐,我没事儿。” 一击落空? 池早龟天疑惑地扭头循声望去,发现那小猪崽子正一手掐腰,一手扶着扛在肩上的黑剑,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做各种鬼脸。 李斯嘴里嚼着口香糖,轻蔑地一笑:“就这?雷声大,雨点小。吓唬谁?!” 池早龟天气得七窍生烟,声色俱厉地吼道:“马桶里捞手机——找死(找屎)!让你尝尝老子神兵魔法的味道。” “银盾火球!” 它干吼一声,突然率先发难,将掌中的银盾抛向李斯。 “滋!——” 飞行中的银盾,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来。 瞬息间,它迎风长大一倍,并且像陀螺似的高速旋转,其边缘还诡异地伸出一排半尺长的锋利匕首。 更令人恐怖的是,这块银盾像通电的小太阳似的,逐渐变得炽热并射出红彤彤的刺目强光。 然后,突然亮到极致,并蓦地黯淡下来。 此时,银盾霍然分裂成三个大小相同的银盾,个个被熊熊烈焰舔舐和萦绕。 它们相互拉开距离,分别拖曳着似有若无的蓝色火焰,从左、中、右三路,呈扇形直取李斯。 李斯心下骇然,见势不妙,当即施展陆地飞腾术,夺路狂奔。 然而,三个火焰银盾以闪电般的速度,追身而至,甚至游刃有余地绕到他的面前。 高速奔跑中的李斯被逼停,并由它们互呈犄角之势,围在核心。 一瞬间,火焰银盾散发出的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焦糊气味,如同瘟疫一样迅速向四周蔓延扩散开来,将李斯整个人牢牢包裹住。 李斯强忍着高温、臭味带来的不适,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这三个银盾拖曳着三条长长的焰尾,绕着李斯时而左转,时而右旋,形成一圈火色围栏,但围而不攻。 李斯用手抹了抹头上的细密汗珠,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凝神紧张思考对策。 火焰欢腾跳跃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是在欣赏和庆祝猎物濒死前的恐惧。 “哈哈。人类小猪崽子!你已经无路可逃,不死何为?!” 远处的池早龟天,发出恶魔似的笑声,如同行为艺术家一样品鉴自己的杰作。 我的天!今天我要葬身于火海么? 李斯瞅着孜孜不倦旋转怕火焰银盾,又抻着脖颈向四周张望。 此时,阮小二正蜷缩巨型排风管下角落里,独自消化着吞噬生化异形丹带来的反噬折磨,自顾无暇。 其他人…… “斯通?!” 苏妲己凄然地望着李斯,惊叫了一声,想抽身来搭救。 “小美女,你的对手是我。哈哈。” 比尔加紧攻势,将她死死拖住。 李斯内心感动,苦笑着摇头。 同一时刻,吴学究也被熊妖刘农牢牢缠着,无法脱身,只得在激烈打斗中偷眼射来饱含关切的目光。 两人遥遥相视无言。 李斯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读出了他的心思:现在千钧一发,但我们三个谁都救不了你!你只有靠你自己啦。我相信你,加油! 此时的李斯汗如雨下,唇焦舌敝。 身体急速脱水,并疯狂丢失电解质。 同时,几乎被焦糊气味呛得不停的咳嗽,而且呼吸困难。 好厉害的熊妖!我太轻敌了。现在怎么办? 想飞天? 但头顶已经被三个火焰盾牌焰编织的火力网所覆盖。 他试图原地腾空飞出。 但刚起身就被火焰灼人的高温逼了下来。 反复多次,均是如此。 要钻地?! 可惜李斯不是土行孙。 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独自无法脱身。 别人爱莫能助! 李斯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中,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这种感觉,就像裤裆里塞了一把上膛的手枪,一不小心就会鸡飞蛋打。 池早龟天猥琐地冷笑道:“人类小猪崽子,还蹦跶?老子的‘银盾火球’阵,放眼整个妖盟都是一绝,围者必死,且至今未尝败绩。别说是你,就是你们社长来了也得栽跟头。你该庆幸能享受到这么高规格的待遇。看你可怜。老子心软。跪下来,叫老子三声爷爷,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李斯想都不想,立刻口吐芬芳:“狗日的。士可杀不可辱。你个东洋倭妖,也敢来我华夏神州撒野?!老子恨不得食尔肉寝尔皮!你嚣张个啥?别看你现在叫得欢,当心过后拉清单!死有何惧?来,老子不怕你……” 李斯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辞,把他自己都说得激情澎湃。 李斯也怕死,而且也不想死。 毕竟刚刚大学毕业,有大好的人生和前程,还等着李斯。 但是事已至此,横竖是死,由不得自己。 td,李斯豁出去了。 “好小了。有种。” 躺在地不能动弹的阮小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喝彩。 池早龟田勃然大怒:“小猪崽子,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子成全你!给老子烧死他!给老子烧死他!死啦死啦地!” 下一秒,三个巨型火焰银盾得令后,带着弥天的火焰,朝着核心的李斯,迅速合围。 “轰!” 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过后,三块火焰银盾紧密地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球状“烤炉”。 而李斯就围在当中。 “啊!” “烤炉”中传出李斯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声接着一声,不似人间之音。 池早龟天听了哈哈大笑。 苏妲己闻声心如刀绞,眼睛湿润。 阮小二发出有气无力的厉声咒骂。 吴学究将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加紧了对刘农的进攻节奏。 刘农边打边笑:“哈哈哈。老猪崽子,别着急上火,等下,老子就送你与那小子在奈何桥上会合。” …… 五分钟后,阮小二服用生化异形丹造成的反噬,大为缓解。 他艰难地站起身形,转了转有点晕眩的脑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唤醒了稍显麻痹的身体,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状如死狗的查理。 其实,阮小二不是第一次服用生化异形。 以前每次服用过后,反噬极为痛苦而强烈。 不过,随着服用次数增多耐受力增强,以及个人战力的提升,这种反噬带来的痛感体现出边际递减效应的趋势:爆发时间推迟,强度减弱,时间缩短。 这次,他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彻底消化了反噬带来的痛苦和煎熬。 按照丹药说明,生化异形丹药效会持续一小时。 阮小二估计,此时,药效还剩下十五分钟,也就是它还有这么多时间处于异形状态。 “啊!” 一声尖叫突然钻入他的耳廓,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57章 惊天爆炸 异形状态、身高四米的阮小二循声望过来,发现熊妖比尔光膀子,胸毛扎里扎煞。 好像林立的刀枪,十分丑陋。 几息间,它的身形也暴涨数圈,现出五米高的棕熊本相。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同一时刻,它手中的齐眉紫色熟铜棍,也变为原来的两倍,成为六米长、椰子粗。 不过,是实心的! 重逾几千斤。 …… “噗嗤!噗嗤!” 方才,苏妲己长靴底下四公分高的脚后跟,如同大爷钉鞋掌般,连连刺入后者的皮肉,发出清晰的肌肤撕裂声响。 比尔低头瞟了一眼前胸几个如同“随缘子弹”扫射留下的骇人血窟窿,眼神迸发出残忍和嗜血之色。 下一秒,它如一个骂大街的泼妇,单手拄着熟铜棍,点指苏妲己挺俏的琼鼻破口大骂:“我艹,你个浪货,居然下脚这么狠?现在,叫你好好享受享受你家熊爷爷,是如何把你调教得服服贴贴的?!” 接着,它兽性大发,扯掉上身的衣物,露出条理分明的壮硕肌肉,以及半扎长的棕色护心毛…… 苏妲己倒提软剑,双手掐腰,不怒反笑,道:“这叫等价交换,熊老二?你刚才大喇喇地盯着老娘胸口和裙底,豆豆眼都快跳出来了!没收你费,不,没收税,来点利息总可以?……啊——你个臭流氓!” 看到熊妖当着自己的面,想要脱光衣服,苏妲己立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毕竟人家也是豪门千金大小姐,哪里见过此等辣眼的场面?! …… 不过,有了战胜熊妖查理的经验,阮小二心里的底气不输对方。 他故意挑衅熊妖比尔,道:“你这丑b,‘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专惹天上的’。真特么是个有眼无眼珠的熊瞎子! 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熊样儿,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调戏我们苏家大小姐。今天,若不让你长点记性,你也不知道世上有个‘怕’字?!……” 阮小二口吐芬芳之余,想去搔酷毙的莫西干金发。 然而,他满手触及的尽是疙里疙瘩的干枯皮肉,突然记起自己还在异形状态下的丑八怪,不禁哑然失笑。 瞅着外表凶狠的怪兽同事为自己出头,厉声呵斥熊老二,苏妲己不但不嫌弃他的怕人模样,心里反而泛起一丝小小的感动…… 自己已经二十六岁,很快就成奔三的老姑娘了,整天打打杀杀,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 好几个死党连娃儿都有了,自己的爱情鸟却不知道在何方游荡,而家里人又在不停催自己找地象!唉…… 苏妲己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哀伤。 “苏姐,我助你摆平这头蠢熊,记得欠我的洗面奶哈!”阮小二扭转乌黑可怖的怪兽脑袋,朝娇小的苏妲己坏笑。 “滚!——洗面奶没得,大逼兜有的是!哈哈!” 苏妲己笑着小声回怼。 “……” “卑微的人类猪崽子,找死!——”。 熊妖比尔怒吼一声,舞动粗如排水管的熟铜棍,好不讲理地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嗡!” 熟铜棍像高速旋转的小号航天员离心机一样,带着呼呼风声,朝两人的身体袭来。 这要是挨着或者碰到,必定是骨断筯折。 异形状态下的阮小二面沉似水。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瞳。 而其中的熟铜棍影子却越来越大! “苏姐!” 声音未落,阮小二闪电伸出左手,一把抄起苏妲己的纤细柔软的a4腰,用公主抱的方式,原地纵身一跃,顺便做了三秒的“瞄人缝”! 他硕大的身形迸发出恐怖的爆发力,骤然拔高十米。 敏捷程度与臃肿的身躯,完全不相称! 比尔的熟铜棍瞬间尾随即至,堪堪擦着阮小二的巨大脚蹼底面,飞掠而过。 大棍冰冷光滑的表面,划得阮小二脚底板皮肤一阵麻痒,感觉宛如几百只蚂蚁爬过! 由于出棍速度之快,阮苏二人自空中俯瞰,只发现了由无数个铜棍残影,组成的一个巨大透明扇面! 一击中落空,比尔不气恼。 它掐准时间,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因惯性而转向身后的熟铜棍。 同时,它的两条短腿屈膝蹲成马步,以左手为转轴,右手握棍尾狠命向地面下压,棍梢则借势“嗡”地迅疾上撩,来了一招“醉汉捅天”。 熟铜棍被比尔舞得忽忽带风,自然、流畅、优雅,像极了泰格伍兹打高尔夫球。 比尔大如蒲扇厚实多肉的熊掌在脚步切换间,跺得地板“duang!duang!”直响,以至于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周围地面和墙上的管道,也宛若帕金森病人一样,兀自神经质的震颤不止。 阮小二自空中最高点急速下坠,苦于悬空而无处借力,于是将计就计,提气到上丹田,轻飘飘地单脚落于熟铜棍棍梢。 他双臂平张,金鸡独立,不忘言语相激:“丑b,你这两招不过如此。” 比尔咬牙切齿地回击:“愚蠢的人类猪崽,纵使你牙尖嘴利,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它双手一较劲儿,狠命的将铜棒向上一挑。 阮小二感受到脚底传来了一股巨力。 于是,顺势一点脚尖,向后倒飞出去,同时,将怀中苏妲己推向前方! “小子哪里逃?” 比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倒飞的阮小二,两条小短腿儿则如鸭子脚蹼划水般,拼命前后摆动。 下一刻,竟然悬空飞起,朝着阮小二猛扑过去。 手中的熟铜大棍舞动地密不透风,在监狱天花板上如炬的灯光照射下,形成一团巨大的紫色光球。 所过之处,尘糜浮动,空间“咔咔”尽碎,煞是酷炫! 然而,正当阮小二以身犯险,全力引开比尔的时候,苏妲己则悄然绕到比尔的身后不远处,从藏匿于大腿根的枪套中,拔出迷你“希尔贝尔t7p”手枪,指向比尔的后心。 “比尔,你个蠢货,注意身后!” 不远处的池早龟天猛然抬头,发现苏妲己正在实施偷袭,便吼提醒。 身为本次营救行动队长的比尔,乍一听到刘农竟敢当着敌人的面辱骂自己,正欲发作,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它正想闪身躲避,但为时已晚。 “砰!砰!砰!” 三声突兀的枪响,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呼啸而至。 几乎与此同时。 “噗!噗!噗!” 三个热得发烫的硬物毫不留情地钉入比尔后背。 此刻,硬币监狱内空旷而嘈杂,加之苏妲己的手枪安装了消音器。 这几声枪响,如针入大海,微不可闻! “希尔贝尔t7p”近距离射击,威力不容小觑。 然而,熊妖比尔体表毛发掩藏之下,是一层鳞片状的厚实坚硬的角质层。 本能够穿透钢板的子弹弹头,此刻,却仅仅嵌在其毛皮表面,便再难以寸进。 而且三个创面连个出血点都没有! 相比于比尔庞大的身形,这点小伤可以忽略不计。 简直与蚊子叮咬差不多。 果不其然,比尔只是本能地抬起肉掌,搔了挠后背的枪伤,并没太大的反应。 呵,这死狗熊的臭皮囊,真是厚得可以。扯下来,穿在身上,保准比防弹衣还管用。苏妲己表情一滞,险些惊掉了下巴,可笑的念头一闪即逝。 危机时刻,她没有时间多想,更不能给对方反应时间。 “砰!砰!砰!” 瞬息后,她凭借着精准的枪法,又连续扣动扳机。 “叮!叮!叮!” 三个点射弹无虚发,连贯流畅,竟然再次轰击在比尔后背三个弹孔处,毫厘不爽。 结果,先前的弹头在二次射击的强悍力道加持下,势如破竹,高歌猛进,复又楔入一寸。 不仅击溃比尔磁实的角质层,而且还径直穿过它的皮下脂肪,甚至伤及内脏,终于绽放出殷红的血花。 “嗷唠!” 悬在空中的比尔狂吼一声,巨大身形猛然一滞,痛得全身抽搐。 “好枪法!” 阮小二的赞叹脱口而出。 苏妲己也是一阵小小兴奋,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比尔到此方才恍然大悟,那个臭婊子在朝自己放冷枪! 其实,比尔一行熊妖也都配备枪支的。 不过,它们却没使用。 一是自恃熊妖战力强悍不屑用之,二是担心惊动并引来更多复社赤子。 “丑b,来啊,来追我啊?!” 阮小二疯狂挑衅,为苏妲己争取时间。 熊妖不愧皮糙肉厚,持久力极强! 比尔居然和没事儿人似的,暴怒呵斥:“阴险无耻的人类猪崽们!老子透你们老母……” 它再次仰天狂嚎,提起可以捏爆篮球的肉掌,对着自己心脏部位连续猛然重拍。 “咻!咻!咻!” 它后背创口处,三颗枣核大的弹头,应声从原路飞出。 继而向外飙射出几条鲜红的血线,喷溅了大量腥臭的血雾。 随后,比尔微微闭合豆豆眼,嘴唇快速翕张,口中念念有词…… 仿佛在默诵咒语。 不一会,它后背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并愈合。 至此,比尔突然睁眼,盯着眼前两人,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 “轰!” 一声焦雷似的惊天爆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不禁齐刷刷循声望去。 第58章 以身涉险 原来,池早龟天的球状“烤炉”突然自爆,导致方圆数十米范围内陷入一片火海。 只见,上千摄氏度的赤红火焰喷薄而出,霍然脱离“烤炉”狭小空间的束缚,正急不可耐地膨胀开来,“拥抱”未知空间。 这团火焰如同一头刚刚苏醒、重获自由的巨型火龙,兴奋而调皮地欢腾跳跃着,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张牙舞爪地横冲直撞。 火龙时不时如老饕品尝美味似的,向四下里伸出贪婪的舌头,“舔舐”着可以触及的一切。 仿佛它们都是待宰的羔羊,能够祭奠五脏庙的猎物。 与此同时,灼热的高温、灰色的烟尘和呛人的气味,也纷纷出来作乱。 裹挟在火焰中,如同水波涟漪似的,向周围空间急速蔓延开来。 更加可怖的是,三块巨型火焰银盾在爆炸中分崩离析,生了无数大小不等的碎片。 它们有的锋利如刀片,有的细长如锥子,统统搭乘着冲击波的能量快车,如散弹枪一样,无差别地向周遭扫射。 这些碎片密匝匝充斥在广阔的空间里,在火焰、烟尘和巨响的掩护下,携带着狂暴的能量,大杀四方,横行无阻。 离爆炸中心最近的池早龟天,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它愚笨的大脑瓜上爬满了小问号,暂时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缘何发生。 然而,高温辐射的痛感、视觉冲击的震撼和狼奔豕突的碎片,把它从短暂愣怔的泥潭中狠命拉了出来。 下一刻,它肾上腺素疯狂分泌,随血流充满全身每一个肌肉细胞。 趋利避害的救生本能,促使它迈开小短腿儿,使出吃奶的劲头,飞也似地发足狂奔。 短暂的助跑后,它借助爆炸所生气浪的推力,微微一纵身便跃至三米高空,冲向远方。 不过,这次爆炸的威能属实恐怖! 全力逃命的池早龟天,不出所料地遭受到火焰的拥吻和洗礼。 它后背一扎长的刚毛被大火燎了个精光。 暴露出的角质,也被高温灼烧得焦黑破溃、鲜血淋漓。 空气到处弥漫着蛋白质、皮肉爆炒后,留下的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 几块银盾碎片,像长了眼睛似的,深深地嵌入满天飞早龟天的两瓣臀肉上。 它急速飞出一段距离,估计差不多已经脱离爆炸火焰的攻击范围,才不得以停下来,重重落地,接连大口喘息。 此时,松懈下来的它,才突然感到臀部灼热的剧痛。 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直嘬牙花。 “沃艹,哎呦!——” 它伸出肉乎乎的熊掌,小心拨弄着扎入屁股上的锋利滚烫的银盾碎片,嘴里边还时不时地大声咒骂。 权衡片刻,牙关紧咬,狠命拔下一块,丢在地上…… “倭熊!这就是你口中的说‘银盾火球’?哈哈。什么狗屁神兵魔法,简直臭不可闻!能奈我何?你还有什么狗屁绝招全都使出来,老爷我耐心有限,否则,马上要发飙啦。” 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悠悠响起,回荡在空旷监狱的上空。 池早龟天闻言迅速转身,循声望去,豆豆眼在交织着疑惑和惊讶中,一点点瞪大,随即放射出凶戾的目光。 “你是哪个戳鸟?胆敢如此对你家熊爷爷无礼?!” 语罢,它仿佛刚囫囵吞下尺把长的剧毒蜈蚣,浑身陡然一颤,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初,它曾听师傅提过,“银盾火球”绝学可以秒杀任何仲阶以下的对手,分分钟将它们焚化成灰烬。 但凡事皆有例外! 大约有十万分之一概率——球状“烤炉”中的人非但不会死,反而将炼成…… 莫非这人类小猪崽…… 思虑及此,好似是燠热的三伏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池早龟天瞬间清醒过来。 此时,李斯傲然立于银盾爆炸发后的残骸之上。 他的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浑身仿佛刷了一层金漆,金光灿灿,闪烁着神秘的光辉,非但没有一处烧伤,反而神采奕奕,目光如炬,与方才判若两人。 此刻,李斯脸上依然带着那种轻蔑不屑的表情,手里还拎着那柄笨重黢黑的铁剑。 …… 时光回到十多分钟前。 当李斯被三块火焰银盾严密,旋转包围,围而不攻时,他的识海里立即响起了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李斯主,想必你也看出来这个东洋熊的伎俩。呵呵。不过,你大可放心,贫道给你……。” 一番“面授机宜”后,神出鬼没的金灯道人便再次潜水,缄口不言。 李斯将信将疑,听得一头雾水。 但同时,他内心充满好奇和怀疑,迫切想知道金灯道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接下来,李斯听凭被火焰银盾合围,罩入巨型球状“烤炉”中。 之后,“烤炉”内壁居然同时诡异冒出多个火焰喷嘴,对准李斯的身体就是一顿猛烈输出。 不消片刻,便将李斯周身包裹。 这些高速喷出的烈焰火苗,红得发紫,足有上千摄氏度。 就连球状“烤炉”外表面,也被烧得一片赤红。 远远看过来,就像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李斯是血肉之躯,如何经得起这样高温炼化洗礼? 然而,令人十分奇怪,他非但身体发肤安然无恙、衣裤鞋袜完好无损,反而神情悠然自得,安闲惬意。 此外,他古灵精怪地满脸含笑,扯开嗓子,“无耻”地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嚎叫。 他之所以大大咧咧,事实上有恃无恐。 李斯体表正覆盖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透明薄膜——将他的身体与火海隔绝开来。 这层透明薄膜是一个薄而透明的球形保护罩,是李斯进入“烤炉”前,由金灯道人作施加上去的。 它由特殊的薄膜材质组成,能防火绝热。 但并非密不透风,至少可以通过某种隐秘的渠道,保证空气对流交换,以维持李斯最基本的呼吸。 于是,李斯能在这危险绝伦的修罗场,尽情享受烈火环绕带来的新奇和安逸,而不死不伤。 然而,好运如过眼烟云,瞬间即逝。 球形保护罩似乎被熔化了! 它的上面骤然惊现形如眼白血丝状的细微裂纹。 一些细小的火焰,竟然透过这些裂隙钻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高温,肆无忌惮地填满充斥整个球形空间…… 然而,李斯竟然稳如泰山似的盘腿静坐。 一点也不怵近在咫尺的熊熊烈焰。 如老道入定一般,面不改色,神情安详。 事实上,他此刻的心思全在识海里。 识海里,在清朗明媚的天空下,白须白发的金灯道人灵体,身着青布道袍,头上玉簪束发,正五心朝天,傲然端坐于那突兀耸立着的孤峰上。 老道遗世独立,背对众生,俨然一副世外仙人的风范。 他口齿紧张翕动,正吐出一道道无声的咒语,传入识海空间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晴天霹雳,振聋发聩。 李斯心领神会,有样学样,也跟着默诵起来。 渐渐地,他燥热难耐的情绪悄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静如止水的平和。 与此同时,球形保护罩如同龙骨突然裂开的船舱,蠢蠢欲动的赤红火焰,则犹如铺天盖地的汹涌海水。 “海水”正争先恐后地要从“船舱”裂缝钻进来。 球形保护罩内登时便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不过,只要细心观察,你就会发现,与保护罩外的赤红的火焰迥异,保护罩内的火焰呈现出浓郁神秘的亮金色。 不出意外,李斯的毛发、衣服瞬间被烧了个干干净。 接下来,火焰得寸进尺,直逼他的血肉之躯,很快就把它完全吞没。 少顷,他的肌肤开始软化龟裂:皮肤初时为黄色,眨眼间变得潮红,不多时,就连同皮肤下的脂肪,焦黑得一塌糊涂,最后完全染成赤红。 俄顷,在火焰这把无形的剔骨尖刀的作用下,李斯身上一块块的血肉,如同老化的墙皮一样,不停地脱落。 可是还未掉在地上,但随即化为灰烬。 紧接着,李斯的骷髅骨架也在火焰高温的摧残下,断裂崩塌,成了渣滓和白灰。 令人大为惊诧的是,李斯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在“火化”过程中,神态始终安详平静。 其身体像一座雕塑似的纹丝未动,直至化为虚无。 此时,离球状“烤炉”老远的池早龟天,似乎有一种远距离透视的异能。 它突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十分满意地点头自语:“嗯?三分钟才烧化?这个人类猪崽子果然有点道行!哈哈,饶是你再厉害,最后还不是化为一抔灰土?!” 下一刻,它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嘴巴兀自张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整个人则如遭雷劈,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呆立在原地。 它将豆豆眼睁大到快要夺眶而出,凝神观瞧,实在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存在。 只见球状“烤炉”,像一个癫痫病患儿,倏然无缘无故地抽搐起来,而且原地蹦跶,不时发出呼哧带喘的声音。 同时,它赤红的银盾外壳,如同怀孕母亲隆起的q弹肚皮,被不安分的小北鼻闹腾地一鼓一鼓,想要破体而出。 第59章 不坏金身初炼成 据金灯道人鉴定,池早龟田手中的银盾,是由地球地核内某种特殊金属熔炼锻造而成。 而其本身富含可以诱发地心火的神奇矿物质。 只要掌握某种秘法,就可以随时随地激发地心火。 金灯道人草蛇灰线,用心良苦,特意调动其体内气息凝聚成一种球形薄膜保护罩,并施加到李斯身上。 此外,他还在薄膜表面上,刻画了浸润仙术的特殊阵法。 从直观上,这种阵法乍一看起来,像是细密诡异的“裂纹”,但实际上却并不是真正的裂缝。 其作用在于提取和过滤,即将地心火中的金火抽取出来,并导入薄膜内部。 原因无他。 这种地心金火呈亮金色,色泽纯粹,蕴含地心精华。 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猛烈程度和营养程度远非赤红的地心火可比,对于修炼上乘武技颇具神效。 这种金火可以将人瞬间炼化成飞灰。 大多数情况下,处在其中的人绝死无活。 但是对于极少数有气运或大机缘之人,金火非但不致命,反而是助其学会绝世武功的滋补瑰宝。 在金灯道人看来,李斯就是这样的大机缘之人。 然而,金火获取之难,难于上青天。 尤其是取自地心的金火,更是千年罕见。 碰到它的机率,简直比买彩票连中五百万大奖还要小。 为了实现心中的某个夙愿,他把宝全都压在李斯身上,必须让后者尽快成长起来。 为此他不惜赠剑、赠药传授功夫,但仍然不满足。 今天碰到难得一见的地心金火,精明的金灯道人哪肯轻易放过? 于是,他将计就计,故意让李斯主动投入“烤炉”的怀抱,接受地心金火的炼化,从而获得超能力。 当然,这不并非金灯道人心狠手黑,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让李斯“以身涉险”。 只能说是,两人相互信任,通力合作,各取所需。 况且,这也是李斯出于自愿的选择。 更不用说,金灯道人有万分的把握,让李斯有惊无险。 于是,就在方才。 李斯的躯体就是被地心金火,眨眼化为飞灰。 紧接着,薄膜保护罩内的地心金火,很快被密布于保护罩表面的神秘阵法吸收得一干二净。 少顷,在地心金火滋养下,这些神秘阵法仿佛被唤醒了似的,立时爆发强烈耀眼、浓郁纯正的24k金色光芒。 这些金光齐刷刷照射在球形保护罩中央空间。 如同3d全息投影似的,迅速勾勒出一个盘腿打坐的人形骷髅光影。 紧接着,弥漫于空气中的人体组织飞灰,如同晨光下浮动的尘糜,立即鬼使神差地被吸附在这光影上。 片刻后,一个惟妙惟肖、熠熠生辉的黄金骨架,便赫然显现,取代了光影的位置。 金色光芒微微调整角度、亮度、精细和成分,继续在黄金骨架上凌空“作画”。 不多时,各式肌肉和肌腱的复杂纹理和精细外形光影,也迅即勾勒完成。 球形保护罩中的人体组织飞灰和气体,旋即受到这些光影的召唤,立即自动弹射出来,遵循着某种规矩,粘附固化在黄金骨架上,并与之成为有机整体。 接着,金色光芒多次微调角度、亮度、粗细和成分,相继绘制成神经、血管、内脏、皮肤、毛发和衣服的轮廓光影。 它们无一不形态逼真,栩栩如生。 而且每完成一部分光影的绘图,都有特定的飞灰和气体按照一定编码,精准地附着在相应位置上,并进一步固定凝实,化为其中的一部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俄顷,随着一声开酒瓶的清脆响声过后,这具人形肉身恢复心跳,血液照常流动,体表有了温度…… 于是,经历金火炼化后李斯,最终重获新生。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的肉身从内到外皆是一片24k纯金色,宛如佛教中的金身罗汉。 此时,金色光芒寂然消失,神秘的阵法也乃至薄膜保护罩也悄然消失。 结果,李斯的肉身完全暴露在赤红的地心火中。 地心火如附骨之蛆一样,热烈地舔舐、狂吻李斯。 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某一刻,李斯突然抬起眼皮,露出漂亮的金瞳。 李斯迫不及待地打量周身,惊异自己身体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立刻兴奋到飞起,脸上不禁爬上得意的笑容,心想,老子终于也有师傅一样的金瞳了。 同时,他沉心感应自己的身体,像做计算机断层扫描似的,从头到脚、由里及外,做了一遍详细检视。 发现其身体,大到骨骼、肌肉、内脏,小到神经、血管、皮肤,都发生了质的飞跃,变得更加强健坚韧,仿佛拥有了铜皮铁骨一般。 他从周围随手捞起可以毁灭一切的地心火。 指间不但没一丁点灼热痛感,反而如流水般凉爽丝滑。 他下意识地伸展四肢,却发现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满磅礴的力道,迸发出凌厉无比的杀伤力。 随即用力挥出一拳,直接打在坚硬的银盾上,但给他的感觉就像打在泥地上似的,柔软和凉爽。 哈哈。老子这是金钟罩铁布衫、罡气护体么?这一烧真特么赚大发了。李斯得意地思忖。 此时,李斯识海内又响起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施主,你已初步修成我道家的‘不坏金身’,而且十层功力已经练成一层。” 李斯闻言咧了咧嘴,小声自说自话:“一层?老子冒死学艺,才练成一层功力?” 金灯道人无奈苦笑道:“施主,你不知道。我道家的不坏金身修炼极难,许多道家弟子穷极一生都无法入门。原因无他,只有一点,他们都缺少一种机缘。 修炼道家不坏金身,需要有金火锤炼肉身。然而,不唯寻找金火困难重重,而且用它来炼化肉身的成功机率也极低。修炼此功者,稍有不慎便葬身金火,身死道消。 而你是气运之子,有大机缘,不仅轻松遇到金火中质量最上乘的地心金火,而且能在半刻内修炼成一层功力。当年贫道可是走了好多弯路才入门,又经过多年努力,才达到你现在的水平。呵呵,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 李斯一听仿佛获得至宝一样,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不禁喜形于色,手舞足蹈,随即想到什么,脸现困惑,蹙眉问道:“师傅,徒儿不明白,道家的不坏金身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死后尸身不腐?” 金灯道路人笑道:“‘不坏金身’的说法是道教张天师借鉴佛家说法提出的。修炼此功达到一定程度者,其身体可以达到铜皮铁骨的境界,不会被寻常的兵器、法术和拳脚伤到。虽然你现在只是学成一层功力,还不是纯粹的铜筋铁骨,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当然,随着修炼持续,你的‘不坏金身’功力也会不断提升。” 李斯当即恍然大悟,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傅指点迷津。徒儿悟了。” 金灯道人温言提醒道:“福生无量天尊!施主,此事以后再说。时间不多了,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尽早出去,帮助你的同伙,额,同事,擒拿几个熊妖。呵呵,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说罢,金灯道人便收住话头,缄默不言。 李斯隔空向金灯道人施礼,随即收敛心神,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只见他抬起拳头,奋力打在烧得赤红的银盾上,竟然将打出一个凹陷。 但一松手,凹陷又反弹回来,恢复原状。 坚硬的银盾,不久前将自己追打得疲于奔命,现在居然被本赤子随意蹂躏。 这让李斯小小地扬眉吐气了一把,心情顿时大好。 腰板挺得倍直,胸脯拔得更高。 接下来,李斯大展金身威能,对银盾好一顿拳脚伺候。 这一阵骚操作下来,“烤炉”银盾外壳表面如沸腾的水面,不停地鼓起拳头大的凸起,以致于牵扯着“烤炉”在原地剧烈晃荡。 于是,就有了池早龟天看到的那一幕。 不多时,在李斯连珠炮似的袭击下,银盾外壳疲劳强度极限不断被冲击,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发生龟裂。 加之,赤红地心火爆燃产生的巨大高温,也银盾的变软变薄。 几息后,“烤炉”终于成了强弩之末,疯狂抖动几下后,轰然爆炸。 高温火焰、锋利碎片、炽热气体、强大的冲击波,一时间向四面八方汹涌地扩散蔓延。 方圆数十米顿时成了危险万分的人间炼狱。 于是,池早龟天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第60章 斯爷在此 “啊?你是斯通?!额,你这身行头,难道是如来佛的金装?你终于欢蹦乱跳的活着出来?我还以为你……呵呵,没事就好。” 说话间,苏妲己眼里闪着隐隐泪光,脸上洋溢着惊喜交集之色。 “小子,可以啊!你这是传说中的金身法相?真特么狂拽炫酷吊炸天啊!你的出场方式快超过老子了。哈哈” 阮小二没心没肺地大笑,言语粗鲁,且暗含酸溜的嫉妒。 “斯通,干得好!你居然晓得借助焰修炼锤炼肉体!真令人刮目相看。呵呵,你的金身成色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吴学究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李斯金身的秘密。 “呵呵。苏姐,组长,大家不必担心。这倭熊一心想烧死我,哪里有那儿便宜事儿。‘银盾火球’不但没有伤到我,反而送了我一套金身!哈哈。真是赔了夫人又哲兵!” 李斯金色的脸庞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哼!狂妄的小猪崽,你出就出来,竟然胆敢毁坏你家熊爷爷的宝物,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纳命来!” 说罢,池早龟天率先发难,原地纵身就飞扑向李斯。 瞬息间,它以惊人的速度跨过十多米,来到李斯跟前。 抄起亮银大锤,带着强劲的风声,就砸了下来。 “嗡!” 老子绝不正面硬刚,否则就中它的下怀,那是存心找虐。 自己刚有了金身,是用命换来的,何况现在金价这么贵,万一被震落或刮蹭一点……李斯想想都心疼。 他不慌不忙,微微一侧身,向右横跃出一丈远。 硕大的锤头就擦衣角,轰然砸到地板上。 顿时地上出现一个脸盆大的深坑,还激起一片尘土。 李斯低头一看,自己的t恤居然拉了一道口子。 咒骂一声,挥舞着黑妞,与池早龟天战到一处。 双方一交手,李斯骤然感觉,自己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力气也比方才大了不少, 八十斤重的黑妞在自己的手轻便了不少。 事实上,李斯服用聚力丹的药效早已过。 李斯修成不坏金身,误打误撞地增加了自身力道,成了小小的大力王,至少以后使用黑妞,再也不用吃那倒霉的聚力丹了。 他察觉到这一点,心下大喜,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大几分。 手擎黑妞,招招往池早龟天的要害塞浦劈砍、猛戳。 后者运锤成风,累得挥汗成雨,虎虎生威,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袭向李斯的每一招,都被后者巧妙的躲开。 气得它哇哇爆叫,干着急,然并卵。 …… “嗷唠!” 几乎与此同时,熊妖比尔突然爆发出一阵冲天狂吼。 随即对着苏、阮二人厉声恐吓:“人类小猪崽子,你们居然合力暗算你家熊爷爷?待会必取尔等狗命。” 说罢,它发出肆无忌惮地狂笑,仿佛能产生让人瞬间胆怯的魔力似的。 其实,这样做一来为自己壮胆,二来是抒发内心的愤懑和憋屈。 比尔心里亮如明镜:今天营救妖盟主的任务,不唯是困难难重重,简直就是举步维艰、步步杀机的“魔鬼赛程”。 在三十二妖族袍泽冒死掩护下,十个熊妖虽然顺利进入红枫湖,但是却误入沼泽泥潭损失了60的战力。之后历经艰难险阻,才钻入硬币监狱,眼看胜利在望,却被对手伏击。 目前,熊妖只有三名有生战力,却要面对四个悍不畏死的复社赤子。 更何况这监狱里还有许多狱警持枪待命! 此次营救任务之艰难,超乎想象! 比尔转念又想,自己一行人怎会遭受伏击呢?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复社早有防备,那么我们现在往里硬闯和找死没有区别,救出盟主邦德几成奢望! 思虑及此,它的心头阴云笼罩,立刻变得沉重异常。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拼了,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比尔猛然甩头,仿佛是要将头脑中的一切杂念抛到脑外似的。 此时,苏、阮二人面色凝重,彼此对视一眼。 复又同时把目光投向比尔,密切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阮小二突然被莫名的痛苦撅住。 他头痛欲裂,比颅骨刺入万根钢针更甚,视线突然模糊,好似世界打了十层马赛克,胸膛重有万斤,快要窒息,全身麻痒难耐赛过几万只蚂蚁攀爬噬咬…… 接着,其身体开始痉挛抽搐,再也无法维持平衡。 “轰!” 终于支撑不住,从十数米的高空笔直地坠落,像是被人丢弃的沙包一样重重摔在地上,而且荡起一团烟尘。 这一摔将阮小二整得七荤八素,差点背过气。 它凭借残留意识,突然明白一点:服食生化异形丹的反噬作用再次来袭! 真特么操蛋! 通常来讲,丹药的反噬会集中爆发。 接下去,就没有了。 然后之后没有然后。 但极少情况下,这种反噬作用,如同痢疾患者窜稀似的,将少量多次地爆发出来。 换言之,在首次反噬爆发后的时间段内,会不定期复发。 而且复发的时间和严重程度无法预测! 今天阮小二算是日了狗啦!居然遇到这种极少数的情况,运气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fuck!小二?!喂?!臭男人,你怎么啦?喂?!赶快醒醒?!” 苏妲己一颗心跌到谷底,惊慌失措地叫起来。 “小二?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这是生化异形丹的二次反噬。不会太严重的。挺住。” 吴学究在与刘农交手中,不停地给疼得在地上打滚的阮小二加油鼓劲,尽管他自己心里没底。 异形下,身躯庞大的阮小二,弓身如大虾,哆嗦不止…… “哈哈!小子,叫你嘚瑟?!” 比尔犹如即将溺毙之人,于绝望中发现了一丝生机,展开疯狂反扑。 接着,它一脚刹住身形,从天而降,落到阮小二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脸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狡黠的笑:“你们人类有句话说的好,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你今天也是活到头了,去死!” “嗡——!” 言罢,比尔眼神里充斥着狠辣和嗜血,右掌提起熟铜大棍,对着意识迷离、神情恍惚的阮小二脑袋猛砸过去…… 这大棍要是命中目标,脑壳必定稀巴烂,绝死无活! 阮小二瞅着落下的大棍,眼里充满绝望和怨毒。 “小二?危险!” 正被刘农缠住身形的吴学究,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砰砰砰……” 命悬一线时刻,万般无奈的苏妲己,将手枪中剩余的一梭子子弹,全部倾泻在比尔的后心。 最后,她把打空的手枪当砖头掷向熊妖的后脑勺。 比尔后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皮毛、血肉甚至碎骨头,簌簌掉了一地,大片殷红的鲜血到处飞溅! 这种血腥恐怖的场景,犹如给死神塔纳托斯的献祭,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比尔如同被十万伏高压线电击,身体神经质的一阵哆嗦,后背还冒出袅袅青烟,飘出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伤口被子弹暴力撕扯,出现碗口粗的血洞! 鲜血如同细流汩汩冒出。 森森白骨纤毫毕现。 更要命的是,它的肋骨都被子弹打断了,而且骨头茬子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刺破内脏…… 比尔手中高举的熟铜大棍在半空一滞,不住地颤抖。 它头也不回地吃痛道:“屮,人类的臭婊子!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老子待会儿让你销魂。” 随即对地上昏迷不醒的阮小二冷笑道:“趁你病,要你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说罢,手中的千斤大棍继续砸下来。 这下,苏妲己傻眼了,手中的子弹打光了,只有一把软剑。 可对于壮如小山的熊妖比尔,光这剑有毛用? 然而,生死攸关。 为了救阮小二,她豁出去了:直接她飞身向前,举剑直取比尔的大头。 然而,金风未动蝉先觉! 比尔早有觉察,灵巧俯身避开。 同时,大棍继续下砸,离阮小二的脑袋不足一尺。 没有时间了! “啊!” 苏妲己错过“绝杀”,发出绝望的尖叫,闭上泪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隔空传来:“棍下留人!斯爷在此,安敢造次?” 第61章 No Zuo No Die “嗯?” 比尔一愣,手中的大棍也放慢了几分。 它猛然抬头,想看清来人。 但是由于枪伤失血,突然到莫名晕眩。 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大棍也恰好传来碰撞巨响。 “轰!” 这根重逾千斤的熟铜棍,砸在地板上,威力非同小可。 不光激起冲天的水泥碎屑,而且使得方圆五十米的地面也都跟着霍然震颤。 那效果,如同倒了一堵墙似的。 这突如其来巨大撞击声,在空旷得监狱内久久回荡,余音不绝。 “哈哈。终于干掉一个!” 比尔随即放声大笑,可是却被一个悦耳清亮的女音所打断。 “斯通,哇塞!谢天谢地你来了。不然,小二今天可就交代了。你今天表现很ok啊,晚上给你加两个别‘热吻’。” 苏妲己兴奋地要跳起来! 此时,烟尘早已散去。 比尔赶紧低头一看。 熟铜棍早已深深嵌入地板内,可是下面哪有人影? 它再抬头,却发现三丈开处,阮小二完好无缺地静躺在地板上。 而他的身旁,正站着一个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金人。 …… 方才,李斯正与池早龟天大战。 后者失去银盾,早已不是修成不坏金身的李斯对手。 另外,熊妖向来倚仗天生神力横行天下,除了逞匹夫之勇外,大多没有多少人类的弯弯绕。 池早龟天尽管有点小聪明,但是却完全被更聪明的李斯所压制。 无奈之下,它暴怒发狂,也不讲什么功法战术,抡起亮银锤就往李斯身上招呼。 反观,李斯沉着冷静,毫无包袱。 更重要的是,他善于动脑,采取机动灵活的“打圈子战术”:诱敌深入,把它绕晕,等它疲累,攻其不备。 于是,不出几个回合,池早龟天活活把自己累到,李斯出其不意地给它来了一剑,这一剑刚好捅在它的大腿上。 正当李斯要结果它的狗命之时,突然传来苏妲己的尖叫。 而此时的不省人事的阮小二马上就成棍下亡魂。 情急生智。 李斯大吼一声,同时,催动陆地轻身术,趁着比尔走神的功夫,将阮小二救下。 …… 除了衣裤鞋袜外,李斯肉身简直如金水浇注似的,在监狱吊顶上的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令人啧啧称奇,比奥斯卡小金人更加拉风,更具有人情味。 李斯循声望向远处的苏妲己,尴尬一笑,心头一阵恶寒。 随即扭头嘲讽道:“熊二!你在人家背后下阴棍,戕害毫无还手之力者,真是卑鄙无耻,算什么狗熊好汉!如果你是个真正狗熊好汉,就上来和你家斯爷大战三百合。” 比尔因枪伤失血,渐感体力不支。 然而听到面前的小金人满嘴“狗熊”“狗熊”的挑衅,当即怒火上涌。 旋即强打精神准备,正要着手准备教训这个小猪崽子。 但下一秒,它却突然轻松地诡异一笑。 “斯通,小心!” 苏妲己随即不似声的惊叫。 与此同时,李斯的识海的黑蛋也传来“危险!危险!”的报警音。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被一记重锤干趴下了。 比尔当即哈哈大笑:“真是no zuo no die!” 然而,一语未罢,它毫无征兆地双手握棍,猛然朝身后一抡…… “嗡!——” 巨大的熟铜大棍,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 “人类小母猪崽儿,真特么哪里都有你!” 苏妲己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立刻挺身后仰。 同时,双手撑地,化作一架金刚铁板桥,躲过一击。 随后,鲤鱼打挺,刚站直身形,却又得侧身左空翻,躲过再次袭来的熟铜大棍。 “臭婊子!你往哪儿跑?我让你躲,让你躲!” 两击不中,比尔瞬间暴走。 它双手挥舞着六米长的大棍,对准苏妲己所站的位置,搂头盖脑地打下来,左一棍,右一棍…… “当当当……” 熟铜大棍像打铁一样,敲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 然而,却棍棍落空,砸出一个个深达半尺的凹槽。 打碎的水泥块,到处崩溅,漫天飞舞。 不多时,大棍所及之处的地板便千疮百孔。 苏妲己柔弱无骨的纤细身形,不停地在水泥块和熟铜棍之间,敏捷地穿蹦跳跃,伺机寻找对方破绽和下手机会。 她脑后的发簪,不知何时抖落。 如瀑青丝倾泻下来,随着身形舞动,在空中飞来飞去。 妩媚之余,又酷又飒,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由于连续对敌,她累得娇喘连连,霞飞双腮,香汗淋漓。 濡湿的刘海沾到两颊上,楚楚动人。 被汗水打湿的红色v领披肩七分袖,贴在玉肌上,红里透白,更加凸显挺翘傲人的曲线。 “小母猪崽儿,你蹦跶得好快活啊,希望待会在你熊爷爷的胯下,也能嗯啊叫得欢实!哈哈……” 比尔嘴里一边淫言浪语,一边桀桀怪笑。 仿佛忘记自己重伤在身,手里的大棍越舞越带劲儿。 “熊老二,你特么别得意!得罪老娘的二货没有一个好下场!有你哭得的时候。” 苏妲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腮边烘出两朵红云,面上现一团煞气。 面前这个大家伙,目测为叔阶高级战力,皮糙肉厚,力大无比。自己仅是叔阶中级,这一级之差,可是云霓之别。何况我一介女流,再怎么强悍,怎能是它的对手?…… 苏妲己内心慌的一批,紧张思索对策。 可是越想越乱,始终没个头绪。 没人来帮忙,自己体力又透支,眼看就要落入这狗熊的魔爪之下,想想都可怕,急得快要哭出来。 “哗啦,哗啦……” 比尔将熟铜棍斜着深深插入地面,然后,猛然往上一挑。 地面犹如拉开的拉链,从比尔脚下至苏妲己所在位置,一路爆裂炸响开去。 大片的混凝土疙瘩,自动向外翻涌,仿佛被巨斧拉开的伤口,朝外张开狰狞可怖的血肉。 同时,蹦出的碎块四处乱蹿,扬起漫天烟尘。 苏妲己赶紧收摄心神,面罩寒霜,如临大敌。 她疯狂地舞动着手中软剑,击打飞来的水泥块,同时,被逼得连连后退! 然而,这一波持续地高能输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她的娇躯颤抖不止,浑身直冒虚汗,电解质疯狂流失,双手酸软无力,体力也接近枯竭,整个人快虚脱。 …… 阮小二昏迷后跑掉的三魂七魄,此时又晃晃悠悠,重新附体。 他头脑也清晰了许多,丹药反噬带来的浑身痛楚,也大为减弱。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双眼。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起来。 眼前的景物也由模糊一片变得清晰分明。 “我是谁?我在哪儿?……” 一连串小问号塞满了他的脑袋。 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居然短暂失忆! 不得已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努力搜寻方才的记忆,下意识地四周观瞧。 地上散落着的混凝土块,以及不远处三个激烈交手的战团,一动一静,交相辉映,清晰而无声地讲述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阮小二瞬间念头通达,头脑清澈。 随即用一个漂亮的乌龙绞柱,站直身形。 他浑身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嗯,还行,没有断胳膊断腿。” 调动灵魂力再次涌入识海,凝神感应五脏六腑,以及全身骨骼肌肉细胞! 一切都完好如初,并没有留下什么隐疾和内伤。 相反,阮小二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更加充沛,肌肉、骨骼、细胞及内脏更加坚韧,灵魂力更加雄浑,真气更加充沛浓郁! 他顿时心下大喜。 服生化异形丹留下可怕的阴霾,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苏妲己之于体型庞大的比尔,简直就是美女vs野兽。 此时,苏妲己被逼得且战且退。 唯有招架之功,全没还手之力! 濒临溃败的边缘。 她青丝散乱,衣衫不整,通体暴汗,我见犹怜! 阮小二算了下时间:截至目前,异形时间还剩两分钟。 艹! 必须速战速决! 否则,一旦自己恢复肉身原型,面对这头悍不畏死的死狗熊,只有死路一条! 干它娘的! 阮小二在给自己疯狂的心理暗示。 纵身一跃,跳到十米高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展开异形下怪物般的骨翼。 最后,正好骑坐到比尔的肩膀上。 阮小二异形状态下的怪兽身体,体重高达一吨,而在高速运动下,具有的巨大冲量,更是天文数字。 他从天而降,猝然砸下,使毫无防备且身有重伤的比尔心里大骇,身形一阵侧歪。 而阮小二则为成功偷袭心花怒放。 二话不说,如鱼得水一般娴熟,利用自己肌肉发达有力的怪物双腿,交叉着紧紧箍住比尔的脖颈。 仿佛给对方加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巨大的人形枷锁。 他咬紧牙关,绷紧双腿肌肉,不断加大锁颈的力道。 比尔感到呼吸困难、血流不畅。 脸庞被憋得红得发紫,额头青筋暴突,直翻白眼。 第62章 欲擒故纵 “人类小猪崽,你找死!” 比尔半天挤出一句恶毒的咒骂。 恐慌失智! 它两膀一较劲,使出万斤力气,前后左右剧烈晃动上身和脑袋,企图把阮小二甩飞。 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 此刻,比尔正饱受双重折磨:因伤过度失血而头晕心悸,以及被人锁颈快要窒息。 剧烈摇晃则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氧气。 这让比尔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比尔自食恶果,被摇晃得七荤八素,豆豆金星乱冒,一阵阵发黑。 相反,阮小二借着比尔的甩动,不断调整坐姿,以更适合最舒服的姿势,把比尔的脖子深深套牢! 他双爪各拉拽着自己的一只兽蹄(脚),使出吃奶的劲头,把比尔的脖子越勒越紧。 后者不停地咳嗽,每抽一口气,都难于上青天。 然而,更让它心烦的是,苏妲己同嗜血的花脚蚊子似的,不停地围着自己兜兜转转,伺机来那么一剑。 比尔无奈,用左掌猛抡熟铜棍,防止苏妲己近身攻击。 同时,腾出右掌,朝着阮小二的脑袋狂捶! 要知道,身高五米巨型熊妖的肉掌,力量强悍无比! 它一巴掌可以将碗口粗的杨树打断,把煤气罐子扇瘪,把人脑壳拍得稀烂。 普通人类根本不是这肉巴掌的个儿! 即便是阮小二服食了“生化异形丹”,变成四米高的怪物,享受到这顿爆锤也够喝一壶了! 不过,阮小二左摇右摆,敏捷巧妙地躲避,让比尔肉掌的攻击失去了目标,白白浪费气力。 窒息和失血有增无减,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比尔也因此变得愈加暴怒和癫狂。 打不着阮小二的脑袋,就不要命地连续轰击他的双腿。 “砰!砰!砰!” 不多时,后者双腿就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阮小二果真是条汉子。 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却忍住不吭一声。 到最后,他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搏命架式。 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即使冒着骨断筋折、一命呜呼的危险,也依然坚持死咬牙关,没有一点松腿的迹象。 这是一场生死博弈! 谁在气势上输一筹,就将满盘皆输。 阮小二持续死磕这头垂死挣扎的熊妖。 不过,比尔仿佛洞穿他的意图。心说,你家熊爷爷的命可比你这小猪崽子值钱。还有大好前途等着老子呢!你想以命换命?没门! “咚!咚!咚!” 不甘心的比尔,又用肉掌狂捶阮小二的脊背。 好在,阮小二与熊妖比尔同属叔阶高级战力,旗鼓相当。 他立即调动体内丹田真气,沿经脉灌注到后背各大穴位,快速构筑一层真气防御罩。 加了这层保险,阮小二的后背犹如鼓胀的气囊,立时长起五寸多厚,远看像是背了一口大铁锅! 与李保田饰演的“宰相刘罗锅”有得一拼。 然则,比尔每一次肉掌重锤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事实上,阮小二异形状态下的怪兽身体,正遭受着毁灭性的煎熬:五官位置挪移,皮肤角质不停破溃、流血,腹中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口里发咸发腥,一口老血蠢蠢欲动,随时喷薄欲出,就连顺畅呼吸都成了奢望…… 他咬牙勉强打着精神,与死神赛跑,与比尔殊死搏斗。 “小二!不行,你就赶快下来。不要硬撑!” 说话间,苏妲己手提宝剑,再次欺身上前,直取熊妖比尔。 然而,行至半路便被对方的大棍赶了回来。 古话说,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 苏、阮二人一个拳头打天下,一个仗剑走天涯。 然而,相对于比尔六米长的熟铜棍来讲,他俩的武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从某种角度来说,二人正在用生命和比尔较量。 此刻,阮小二身体受伤不轻,且筋疲力尽。 但是,除了苦苦坚持锁颈外,也貌似没有杀死熊妖比尔更好的办法。 他心里默念,快了,快了,这家伙离窒息挂掉没多远了! 不过,这样坚持了几分钟后,熊妖比尔依然没有要窒息倒下的迹象。 相反,它的两只肉掌正玩得欢实,一只追着苏妲己遍地躲闪,另一只对阮小二狂轰滥炸! 也许此时,哪怕只要再多一个援手,胜利的天平可能就会向复社方向倾斜。 “阮哥,苏姐,我来啦!有难共同扛,要死一起死!” 说话间,“显眼包”兼“小金人”李斯瞬间赶到,并加入战团。 …… 方才,李斯向熊妖比尔叫阵,却被迟早龟天,从背后偷袭得手。 所幸,李斯反应足够敏捷和迅速。 一个矮身,闪过护住自己要害,但仍然被对方击中肩膀。 一阵巨力高压电流似的,传到李斯身上。 他当然半边身子酥麻,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当即趴在地上。 随即,一咬牙,顺势翻滚身体,躲过对方的追身一脚。 紧接着,一个乌龙绞柱站直身形。 李斯低头查看了自己的左肩膀。 万幸,除了被对方的亮银锤扫了一下、曾破点儿皮外,肩膀并未受到其他伤害。 这些都归功于自己反应迅速和不坏金身。 唉,看来自己不坏金身的功力还是太浅,下来,得跟着师傅好好练习。李斯嘴角一咧,心里吐槽。 “好你个臭狗熊!我老人家刚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将你赶尽杀绝。你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胆敢偷袭你家斯爷。嘿嘿!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不成?” 李斯以手点指迟早龟天,破口大骂,气场十足。 “人类的小猪崽,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子方才一时粗心大意,才着了你小子的道儿。你以为,就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能赢得了你家熊爷爷?不信,来!来!来!你与爷爷我大战三百合,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池早龟天死鸭子嘴硬。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斯便催动陆地飞腾法冲上前来,举剑便剁! “嗡!” 大宝剑带着风声斜肩铲背地劈将下来。 迟早龟天呵呵怪笑,双手交叉,不慌不忙架起亮银锤,准备格挡。 谁知,李斯点到为止,还未触碰对方兵器,便赶忙抽剑回身,脸现惊恐之色,随即落荒而逃。 “人类小猪崽,战不过一合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哈哈。” 说话间,迟早龟天倒提着两把方形亮银锤,迈开小短腿儿,晃动着庞大的身形,紧随其后。 李斯故意放慢脚步,同时心里默数着步数。 彼此间距离约莫相差五步时,它突然拧身回头,掷出一物:“招家伙!” 此时,池早龟天只顾奋起直追,哪曾想李斯会打来暗器? 更坑爹的是,李斯先发镖,后提醒。 然而,这不足一秒的时间差,足以致命。 池早龟天甫一闻声,突然眼前发花,一个不明黑色物体已经迎面飞来。 它登时心里大惊! 迫不得已止住身形,急忙闪身向右倾,同时举起亮银锤,分别护住脑袋和胸膛。 “镗啷啷啷!!!” 一声宏亮的金铁交击过后,黑物被撞飞。 池早龟天睁大豆豆眼看去。 赫然是李斯不开刃的黑剑。 它顿时咧嘴大声狂笑:“哈哈!你这小猪崽儿,难道被你家熊爷爷吓傻了么?有剑时尚不是老子的对手。现在兵器都脱手了,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然而,下一秒,它的笑容就僵在脸上,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柄黑剑在被崩飞十多米远后,居然立马调头,杀了回来,而且剑尖不偏不倚,直指它的咽喉。 人工智能?! 池早龟天脑袋子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可笑的想法。 它哪里知道,李斯开启了黑妞的自动作战模式。 与此同时,李斯早就一个鱼跃,从池早龟天的两腿间,穿裆而过。 他顺势站起,扭身腾空,挥拳直取对方后心。 池早龟天立时面对腹背受敌、前后夹击的被动局面。 事实上,经过与狐妖福克斯、熊妖查理的数次实战,李斯与黑妞的配合愈加娴熟默契,日渐趋于人剑合一的境界。 池早龟天心思电转,突然醒悟:这个人类小猪崽,刚才就是利用这招把查理打得满地找牙的,看来自己必须小心,否则,也要阴沟里翻船。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生死都在一瞬间,也容不得它多想。 不过,池早龟天自负地认为,相较赤手空拳的小猪崽,这柄黑剑可能是更大的威胁。 于是,它将一对硕大亮银锤舞动如飞,全身心地投入到与飞剑黑妞的搏斗中, 而把强壮结实的后背,放心地留给李斯练习拳脚。 现实的戏码,仿佛也如它设想的剧本一样演绎。 李斯虽然有个不坏金身,但其王八拳力量和威慑十分有限,打在它身上绵软无力,如隔靴搔痒一般。 另外,它惊讶地,发现自己可能高估了这把黑剑的实力。 其剑招平平无奇,缓慢墨迹,刚碰到亮银锤便飞也似地逃窜,根本不敢硬碰硬较量,哪里是自己的一合之将? 于是,池早龟天“好了伤疤忘了疼”,有点飘飘然。 初时的谨慎,也被它一股脑地抛诸脑后。 干脆原地站定,端出“老叟戏婴孩”的架势,一掌拎锤,胡乱地应付黑剑的进攻,最多原地兜个圈子。 同时,心里还嘲笑查理那个蠢货是酒囊饭袋…… 然而,它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斯放出的烟雾弹。 毕竟,李斯表现再开挂、再现象级,终究只是个粉嫩菜鸟,与池早龟天相比,战力差了一大截,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比肩,又极度缺乏实战经验。 之所以能打破对方的破解“银盾火球”阵,从“烤炉”中出来,全依仗黑妞和金灯道人帮助。 李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决心要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打败这个狗熊。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战斗思路就颇为明确、简单、直接,并且将之贯彻始终,那就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不难理解,这一切是都在他的算计中。 池早龟天的感觉,实际上,就是李斯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第63章 人剑合一 戏演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李斯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杀招。 他心念一动,向黑妞发出一道命令。 与此同时,他的b计划也就此展开。 不过,池早龟天也不傻,立马觉察到些许异样:这黑剑进攻节奏明显加快,剑招更加精妙,变化莫测,每剑都往自己的要害招呼,好几次都险些被它刺中…… 小心驶得万年船! 于是,它不得不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心应战。 方才,李斯灵活地转动身形,始终处在池早龟天的伟岸身形背后。同时,只使出三层力道,佯装徒手疯狂进攻,甚至还完整地练习了几遍《长生伏虎拳三十六式》。 此刻,他脸上突然浮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诡异笑容。 同时,心念转动,一道深绿色光芒从其识海里弹出来,投射到他面前的空间上,立刻勾勒出一把闪着湛蓝幽光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昨日阮小二赠送给他的。 它仅有一尺多长,刀身通体银白,錾刻着诡异的花纹,但却散发着淬火后的“烤蓝”色,因此得名“火蓝刀锋”! 据阮小二说,这匕首是他从一个妖兽身上缴获的战利品,别看它身材“娇小”,却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就用你来试试这匕首的成色。嘿嘿。” 李斯冷笑一声,随即将“火蓝刀锋”抄到手中,然后,高高跃起,对着面前的“黑铁塔”后心,猛刺了下去。 “屮,这个该死的人类小猪崽子!” 与此同时,池早龟天突然感到背后有一种莫名的凉气。 毕竟,它好歹也是叔阶中级战力,且久在沙场浸淫,其感知力之敏锐自不必多言。 池早龟天当即挺举左掌银锤将黑妞猛然搪开,同时,紧急来了一招苏秦背剑——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将右掌亮银锤挡在后背。 “当!” 几乎同一时刻,“火蓝刀锋”刀尖点在硕大的锤头上,便弹开,却留下一个白点。 李斯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就势使了一个倒挂金钩:双脚交叉固定在锤柄上,上身猛然翻了下来。 他手中的匕首,也借势刺向池早龟天的两腿间。 由于事发突然,等到池早龟天发现,为时已晚。 它一时惊恐,忙中出错,只把双腿猛然夹紧。 “噗嗤!” 李斯这一刀刺入对方肛门,并长驱直入,目的是挑了对方的卵蛋。 “嗤啦!” 但因为中途受阻,只得从其会阴穴穿出,并顺势狠命下拉,将伤口轰然豁开。 这一招“撩阴刀”从菊花开始偷袭,十分狠辣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况且裆部也是熊妖最为脆弱和柔软的地方,被袭击的后果,想想都蛋疼。 “啊!” 池早龟天当即连连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同时,一股殷红的血泉和金黄色排泄物,像决堤的洪水,从它裆下喷薄而出。 一刹那,红的黄的混浊液,四处飞溅,流了满地,如同打翻的颜料,又好似泼到地上的西红柿炒蛋。 顿时,方圆几米范围内弥漫着一言难尽的腥臭。 与此同时,池早龟天的大肠等内脏,一股脑地涌出,并且争先恐后地耷拉到地上。 这血腥恐怖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发觉李斯是幕后黑手后,池早龟天当即怒不可遏。 于是,毫不犹豫地抡起左掌中的亮银锤,照着臀后的李斯大头就砸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可是,哪里等到锤子驱赶? 李斯几乎秽物喷出的前百分之一秒,便如人形炮弹似的,从池早龟天身上闪电弹开,落到五米远处。 要不是他机智,就会被对方屎尿血泉糊得满身满脸。 然而,池早龟天的左掌亮银锤,如期而至。 但是,动作稍微慢了半拍,尺度稍许大了一点,最终结结实实地砸到破溃的伤口和肠子上。 伤口处又喷出一波“西红柿汤面”。 池早龟天再次痛得撕心裂肺。 亮银锤也撒掌落地,空着左掌护住“血崩”的下体。 嘴里则不住地干嚎,发出满是怨毒的诅咒:“小猪崽子,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李斯哼声冷笑道:“啧啧,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害人。真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可惜,没让你变成太监。” 趁它病,要它命! 李斯当即转动心念,向黑妞下达强攻指令。 远处悬浮着的黑妞突然一阵抖动。 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池早龟田的脖颈,猛然飙射而至。 池早龟天强忍着剧痛,抡起右掌中的亮银锤左挡右搪。 “叮叮当当” 几秒钟内,它运锤成风,成功磕飞黑妞的数十次攻击。 黑妞被击后,换了个进攻角度,再次袭来…… 然而,这次交手也加重了它下体的伤势。 伤口处,血如泉涌,难以遏止。 李斯心急如焚地瞟了一眼其他两处战团。 吴学究对阵熊妖刘农,勉强打个平手。 但是,若不能速战速决,难免夜长梦多,出什么岔子。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苏、阮二人。 他俩双战熊妖比尔,却久攻不下。 两人一妖陷入焦灼的肉搏。 熊妖比尔油尽灯枯,只凭借着强悍无匹的身体硬撑着。 苏、阮二人则命悬一线,处在崩溃的边缘,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就是生命! 自己虽然战力微不足道,但是也能雪中送炭,稍解燃眉之急。 李斯丝毫不敢耽搁,手握火蓝刀锋,再次攻向池早龟天的后背。 可是,后者却已提前感知,忍痛迈着沉重的步伐,躲过了致命一刺,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李斯火蓝刀锋狠钉在它的右肩膀,瞬时向上一挑。 “咔嚓!” 一声脆响后,白森森的骨头茬儿,突兀地露出来。 池早龟天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嘶吼。 李斯随即拔刀,露出狰狞的血窟窿。 鲜血从中猛然喷出,劈头盖脸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一把抓住池早龟天身上的毛发,猛然刺向其脖颈。 后者吃痛,剧烈晃动庞大的躯体。 李斯由于双手染血,滑腻腻的。 一个没抓落牢,便直接被甩飞,四仰八叉地重摔在三米外的水泥地板上。 他倒在地上,浑身痛得如同散了架,半天没爬起来。 索幸,全赖不坏金身护持,除了浑身疼痛,并没有受伤。 李斯挣扎了一会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他脸色铁青,抽了抽嘴角,揉了揉摔疼的后背,再次携刀冲向池早龟田。 此时,黑妞围绕池早龟天兜圈子,神出鬼没,招式凌厉凶狠,进攻越来越快。 身负多处刀伤的池早龟天,一点也不落下风! 其右掌中的亮银锤,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将黑妞所有进攻路线悉数封死! 更令人称奇的是,通过方才的交手,黑妞慢慢学会了池早龟天的出招套路,并做到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下一秒,黑妞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池早龟天悲哀地发现,这黑剑能精准地预判自己的下一招,甚至还可以化用自己的锤招,来巧妙破解自己的进攻,并且用起了十分熟稔,毫无违和感! 见状,池早龟天仿佛见了鬼似的,被惊得瞠目结舌,不觉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事实上,这也是黑妞的过人之处:能够通过与人交手,自主观察学习对方的武术招式,并化为己用。 于是,一黑一白,一剑一锤,斗在一处,绞作一团,煞是激烈精彩。 艹,熊妖,果真耐操。照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宜智取,不硬拼……李斯心思电转,搜肠刮肚,寻找破解困局之法。 几息时间后,便福至心灵。 他心念一动。 一道浅绿色光芒从其识海黑蛋飙射而出,投射在他面前一尺空间处,并迅即勾勒出一顶天蓝色的宽沿草帽。 与此同时,这顶草帽的基本信息,也以浅绿色弹窗形式呈现出来: 【法器名称】:隐身蓝帽 【法器功用】:使佩戴者隐去身形,肉眼及一般侦察设备不可见。 【备 注】: 隐身蓝帽已通过人脸、虹膜、指纹、声纹等生物特征识别认证,与主人建立稳固联系,不会被陌生人盗用。 隐身蓝帽每天能使用一次,每次隐身作用时间为一分钟,时间一到,将自动被回收入黑蛋。 隐身蓝帽仅对本人用有隐形作用,于其他人而言则仅是普通帽子。 复社赤子标配法器。不得出借他人,否则,出借者和借入者都将受到严重反噬。 隐身蓝帽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李斯已经把这顶帽子反复研究了多次,并且试戴。 它的隐身效果与“隐形披风”一样好。 只要不是绿色的就成! 李斯看也不看,抓起帽子就扣在头上。 他的金色身形旋即诡异地消失在原地。 与黑妞厮杀在一起的池早龟天,心头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以及一丝不祥的预感。 它疑惑地四下张望。 却未发现李斯。 “啪!啪!” 池早龟天毛茸茸的脸颊,猛然被扇了两个大耳刮子。 “谁?谁特么敢打老子?” 它一脸懵逼,下意识地用左掌捂着腮帮子,右掌依然舞动银锤抵挡黑妞的攻势。 然而,下一秒,它顿时感觉后背重似千斤,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到上面。 池早龟天心里蓦地一惊,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抬起左掌向后脖颈处猛然抓去。 然而,却扑了个空。 它心里大骇,随即狂甩后背,但却徒劳无功。 一个无形的东西,竟像牛皮糖似的,牢牢地扒在自己的肩上。 下一秒,它发觉脖子被一个无形冰凉的硬物抵住。 “刀?” 它心里陡然生起恐慌,抬掌四下里划拉,仿佛要揪出执刀的黑手。 然而,下一刻,它就被脖颈传来的钻心疼痛所撅住。 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它的脖颈流了下来。 第64章 驰援队友 被人割喉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池早龟天的脑海一闪而过。 它左掌再次向后抓去,正好触碰一个细长坚硬的东西。 当即猛然将之拉扯下来,并狠命掼在地上。 “咚!” “哎呦!” 李斯被摔得七荤八素,痛得只学狗叫。 更糟糕的是,他脸先着地,来了一个“狗啃泥”。 同时,隐形蓝帽也被甩飞,滚落一边。 李斯身体从无到有,若隐若现,最终变得凝实。 此刻,他正狼狈地趴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一动不动,慢慢消化着重摔带来的极致酸爽。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滴血的“火蓝刀锋”。 特么的,不坏金身,也挡不住被摔疼?!……李斯心里嘀咕。 “轰!” 一声墙倒屋塌的重响,突然响彻李斯耳朵,甚至被震得弹起来。 随后腾起的烟尘将他吞没。 原来是池早龟天小山似的庞大身体,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埃。 就在方才,李斯挺刀仓促出手。 虽然划破了池早龟天的脖颈,但是没有伤及对方的气管和动脉,不足以致命。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黑妞! 池早龟天发现它被李斯割喉,心里顿时慌作一团。 “人”忙无智。 它光顾着用肉掌捂伤口止血,一个不留神,就被黑妞杀了个“回马枪”。 黑妞像离弦的利箭,闪电来袭,一剑穿心,次剑封喉。 这两剑相隔时间极短,瞬间刺出,立马拔出,毫不拖泥带水。 眨眼间,池早龟天身上就多了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不要钱似地往外淌着鲜血。 它惊呆了! 唯一的亮银锤也撒开。 两只肥厚笨拙的熊掌,忙不迭地,在脖颈和胸口间来回穿梭。 可是,血流如注,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它顿时陷入的绝望。 此时,黑妞正剑尖朝上,倒悬于空中,得意地旋转。 同时,其剑身闪烁着奇异的七彩光华,仿佛在对着眼前的笨熊发出无情的嘲讽。 见此,池早龟天死鱼一样的眼睛,忽然焕发出神采,进而射出贪婪的精光。 美人配香粉,烈士爱宝剑。 从一开始看到黑妞,池早龟天便对这把古怪的剑产生觊觎之心,但无奈苦求无门。 此刻,黑妞居然乖巧地立在它的面前,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式,它怎能错过这个良机? 池早龟天仿佛没了痛感,脸上露出呵呵傻笑。 接着,步履蹒跚地向前挪了几步,抬掌去抓。 可是,任凭它如何努力,总是够不着! 它一气之下,狠跺了脚,一阵发狠。 因此,它全身伤口再次血如泉涌,汩汩外泄。 片刻后,便立刻一命呜呼,倒地气绝。 李斯一阵咳嗽,抬手摆了摆,赶走面前的飞尘,看到了倒毙的倭熊尸体。 他立时兴高采烈,从地一骨碌爬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池早龟天的尸体旁,抬脚狠踢几下。 对方如同死猪似的,一动不动。 他注意到对方心口和脖子处的狰狞伤口,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哈哈。倭熊。这都是你罪有应得。不过,你也可以安心回家了。” 李斯自说自话,心里小小得意一下。 “凌!——” 一声激越的龙吟将李斯从自嗨中唤醒。 黑妞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他面前,浑身微微抖动,同时,一闪一闪的放射着红芒,仿佛是在向主人示好、邀功。 “黑妞,我的心肝宝贝儿,这次多亏了你救驾。不然,你的主人我恐怕现在已经见阎王喽!” 说罢,李斯也不嫌血渍埋汰,抱起黑妞就是一顿“啵啵”猛啃。 …… “呀,斯通,你浑身是血,难道受伤了?” 苏妲己跳出战团,上前关切地询问。 李斯解决掉池早龟天,便迅速驰援苏、阮二人。 “呵呵,没事儿,苏姐,这些都是熊妖的血!待会儿再聊天。” 李斯抹了一下子身干涸的血渍,便提着黑妞冲向熊妖比尔。 “哎……” 苏妲己到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只得咽到肚子里。 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随即也加入了战团。 李斯的出现,犹如一针强心剂。 不但对苏、阮两人给予了战力和心理上的支持,而且也是对熊妖比尔身心的巨大威慑。 比尔心里顿时心里一片凉。 它心里明白,这个浑身是血的小猪崽的出现,意味着池早龟天,凶多吉少,说不定已经挂了。 叔阶高级战力的比尔,在身体巅峰状态下,对付两个叔阶中级战力,都无法轻易取胜。 何况重伤和力竭状态下,面对他们仨呢?! 咦?这个小猪崽子,“纸面上”貌似不到叔阶战力水平,却能以一自己之力抵挡击垮查理和池早?这小子莫非是“扮猪吃虎”?…… 一念及此,比尔心里顿时生起一阵恶寒和不祥之感。 在它心中,李斯瘦小单薄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伟岸,深不可测。 果不其然,李斯加入战阵后,犹如润滑剂,立马盘活整合了苏、阮二人的战力,使得双方对阵形势立马改变。 胜负的天平逐渐向复社这边倾斜。 比尔这个力量型的垂死之妖,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可以暴发出异于其正常状态下两倍以上的惊人力道。 这一点,阮小二“童鞋”身有体会,且最有发言权。 李斯审慎地观察战阵形式,瞬间决定出对敌策略。 “二十字箴言”+《无敌流氓拳》。 两者都是李斯昨日t到的新技能。 其中,前者为道,是师傅教给自己的对敌方针;后者为术,则是他老人家通过小道童传授给自己的一门秘传功夫。 接着,李斯围着比尔兜圈子。 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他步伐花里胡哨,如同跳鬼舞,并且不时朝着比尔打一拳或跳一脚。 不过,比尔任其施为,也不还手,更无暇还手。 此刻,它的全部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阮小二身上。 李斯像一个居心不良地“坏小子”一样,诡异一笑,当即亮出黑妞和火蓝刀锋。 这一黑一蓝,一长一短,在监狱吊顶强光照射下,煞是惹眼。 比尔永余光瞥见,心头更是一惊。 它方才曾认真观摩了李斯与查理、池早龟天两熊妖的对抗过程。 这小猪崽子虽然年经最小,武功貌似最弱,但却最善于动脑,最为胆大心细,打法套路也不拘一格。 特别是,往往在别人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能逢凶化吉,向死而生,让人眼前一亮。 其实,蔡庆当典狱长这几年,真的没少往向妖盟透露复社的信息。其中,复社海浦分部各区所有赤子个人资料,更是出卖个底掉儿。当然这些资料都不是涉及绝密信息,但也危害不浅。 咦?今天四个赤子中的三个,老子手上都有资料简介,唯独这个小猪崽子却这么面生?不对啊。听说蔡庆的那个人类二货虽然蠢是蠢了点,但当卧底倒也尽职尽责。应该不会漏掉什么情报,最有可能的是,这小猪崽子是复社请来的外援或新招来的赤子…… 比尔用它那剩余不多的脑力进行着艰难思考。 不过,这些思考着实来了得晚了点,对眼前的战局没有一点助益。 相反,它却因此分心,被阮小二抓住机会搂头盖脑地一阵暴锤。 此时比尔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然而,它上有强敌骑颈,左右有“二虎”环伺,何况此时又失血过多、呼吸困难以及筋疲力尽。 它尽管还能勉励应付三人进攻,但是说到取胜,与痴人说梦无异。 毕竟一心三用,时间长了难免出错。 一出错,就是会致命。 比尔所剩时间不多了! 但它仍在困兽犹斗。 此时,有了李、苏、二人的双重牵制,阮小二战胜油尽灯枯的比尔,信心更足了! 他原本还想留下比尔这个活口,来刺探情报。 但事已至此,要速战速决,必须痛下杀手! 说干就干! 阮小二立即腾出自己两只乌黑枯槁的爪子。 同时,展开半指宽、一扎长的锋利趾甲,突然狠命地刺入比尔两只豆豆眼中。 “扑哧!扑哧!” 两只眼球如同葡萄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捏爆,并迸射出三米远的血线。 “啊!——” 比尔痛得它咧开血盆大口,发出痛苦凄厉的哀嚎。 体力几近枯竭的阮小二,心里一阵狂喜。 双爪上的力道不觉加大了几分,竟然在比尔两个眼眶里连续乱搅。 熊妖虽然块头巨大,但是眼睛却小如桂圆,也是它全身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 眼珠爆了,自然痛彻心扉。 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熊瞎子! 它突然扔掉手中熟铜大棍。 两只肥厚的肉掌,拼命地扳着阮小二皮包骨的爪子,想要把它的趾甲从中眼眶拔出来。 “卑鄙阴险的人类小猪崽,光明正大打不过你家熊爷爷,居然用这种无耻下作的手段!老子今天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食尔肉,寝尔皮!” 比尔输仗不输口,肉烂嘴不烂,疯狂输出恶毒诅咒。 阮小二也不跟它废话,主动抽出趾甲后,抡圆拳头,如暴雨般密集地怒砸比尔的后脑勺、太阳穴、百会穴等要害。 拳头打累了,就用铁肘,肘击其要害。 如此交替循环,对它暴击了十多分钟。 这种无赖打法,对于阮小二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朝”! 这一播暴揍,直打得比尔五官挪位,头皮崩裂,颅骨塌陷,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汩汩流淌。 比尔的脑袋像开了个彩帛铺,红的、白的、黑的、紫的,一发都滚出来! 然而,熊妖比尔却依然坚挺。 它痛得哇哇暴叫,两只肉掌在空中乱挥,丧失了理智。 “啊!特么的!卑鄙的人类小猪崽儿,今日你以阴险手段暗算老子,他日你家熊爷爷必要你加倍偿还!” 比尔无能狂怒,声音充满怨毒和不甘。 然而,在阮小二强壮有力的双腿压迫下,比尔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含混不清。 它依然凭着残留的意识,做着垂死挣扎:时而掰折阮小二牢如铁枷的双腿,时面暴击对方的后背、胸肋,时而护着毛茸茸的大脑袋,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正在兜圈子的李斯,瞅准时机,闪电般对准熊妖比尔的心脏挺剑刺出。 但是,黑妞却被后者空中胡乱挥舞的粗壮手臂打偏,李斯也一拳打飞。 不过,比尔的右臂也同时被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第65章 击杀比尔 “嗷” 比尔嘴里再一次发出凄厉的哀嚎。 同时,下意识到地抽回正与阮小二搏击的右臂,使劲握着臂伤口处。 然并卵,殷红的鲜血如同开了闸的高峡洪水,奔涌而出,血溅当场,特别瘆人。 远处正与吴学究酣战的熊妖刘农,见此情形心里万分焦急。 它手上的力道也立时加大了几分,出招更加迅猛狂暴,只求最短时间内摆脱吴的纠缠,过去增援队长。 不过,吴学究早已洞察它的小九九,像牛皮糖一样牢牢粘在它的身上。 而且进攻不急不徐,不温不火,故意控制着打斗节奏,为李斯他们争取时间。 然而,它刘农想遛,就是痴心妄想! 自从不久前,吴学究凭借“九死一生”逃生技能包,从刘农狼牙锤下捡回一条命后,便谨慎了许多。 他避其锋芒,小心试探,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对战方针。 “熊妖,束手就擒,我们保证优待俘虏!” 吴学究攻心为上,故意言语挑逗,“你们四个熊妖,已经挂了一对儿,第三个也马上挺尸,你还做什么困兽之斗?!一会儿监狱里的大批人马赶到,你还不是一样走投无路?!” 刘农咬牙切齿地道:“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哼?!卑鄙的人类。你这话骗鬼还行,哄妖可不管用!” …… 阮小二的铁拳,如同暴雨一般,噼里啪啦不断轰击比尔的大头。 某一刻,却突然中止,偃旗息鼓。 但是,疯魔的比尔依旧舞动双掌,机械地在脑袋上不停地划拉,继续格挡并不存在拳头,样子十分滑稽! 阮小二静静地瞅着这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以及比尔的拙劣表演,兀自发笑。 他在蓄力等待机会! 少顷,比尔忽然回过味来。 愣怔片刻,两条手臂仿佛瞬即被割断地基的楼阁,轰然倒塌,耷拉到身体的两侧。 似乎早已忘记,阮小二还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阮小二心里一喜。 下一秒,他异形状态下的双爪如灵蛇出洞,径直奔向比尔的脖颈 十根如利刃锋利的趾甲,竟然闪电般插入对方粗如水桶的脖颈,一通乱搅! 十股温热的血柱,立刻飙射而出,喷得阮小二满身满脸。 比尔刚有松懈的身体,又是一阵猛烈地挣扎、嘶吼。 厚实的双掌这一次终于牢牢握住阮小二的爪腕,像大汉和面似的,拼命地揉搓和撕扯。 阮小二立时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痛楚。 然而,他依旧毫不松手,甚至还调动体内真气,全部加注在两臂和双腿上…… 逐渐地,他的趾甲割断了比尔的颈、椎大动脉。 双腿夹断了它的椎骨,扭折了它的锁骨…… 比尔疼痛难忍,暴烈地甩动身体。 它不由得上蹿下跳。 然而,突然踩到地上的混凝土碎块,一个站立不稳,便像一堵高墙似的,轰然倒地,并溅起大片灰尘。 阮小二也瞬间被甩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两下,想爬起来。 但腿脚累到抽筋,不听使唤,再次跌倒! 然而,更糟糕的是,阮小二异形药效时间到。 他恢复了一米九的人类肉身。 与此同时,受到重创的熊瞎子比尔,犹如回光返照一样,猛然从地上翻身站起。 它浑身浴血,仿佛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顾不得疼痛,也停止了嚎叫,张开凸起的大嘴叉,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少顷,它支楞起毛茸茸、圆滚滚的耳朵,凭借着尚还敏锐地感知力,循着人类微弱的呼吸声和特有气味,立刻锁定了阮小二所躺的位置。 下一刻,它如行尸走肉似的踉踉跄跄地猛扑过来! “哈哈——,老子——要掐死——你!” 比尔低下狰狞可怖的熊脸,用两个黑洞洞眼眶,死盯着阮小二,满口涌出血沫子,含混不清地说道,“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阮小二毫不示弱,在强烈地信念支撑下,奋起反击。 于是,一人一妖扭打在一起! 可是,人妖殊途,此时的阮小二怎能经得起熊妖比尔的蹂躏? 在混战中,比尔偶然触到了阮小二的脖颈,便如获得至宝般高兴得哈哈大笑。 随即伸出两只肉掌,如两把铁钳子似的,死死地卡在后者的脖子处,直至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离地两米高。 阮小二几乎快要窒息了,大张着嘴巴,蹦不出一个字来。 “卑鄙无耻的人类小猪崽儿!去死!哈哈——” 比尔口齿不清地嘶吼一声,然后,就是魔鬼般的大笑。 整个监狱仿佛都在这瘆人的怪笑声中晃晃悠悠。 下一秒,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露出四根半尺长的獠牙,照着阮小二的脖子空当就咬了下去。 “完喽!这回得嗝屁朝凉了!” 阮小二颓丧着脸,陷入绝望,闭上眼睛等死。 “啊!——” 一声凄厉的长啸,响彻整个监狱! 然后就没了动静。 阮小二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与比尔硕大的头颅紧贴着。 此时,比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腥臭的嘴巴大张着,呲着獠牙,一动不动。 眼睛处,两个黑洞洞血窟窿,正充满怨毒地盯着他。 可是却没有了一点生息。 阮小二挣扎地扭动脖子,朝它的身体上下打量。 只见,它的前心处,一个锃明瓦亮的剑尖儿,脱颖而出! 而在它的咽喉处,一把钝口无锋、剑尖弯似半月的黑剑,也透体而出。 熊妖比尔居然站着死去?! “阮哥,你没事?” “是啊,小二,你怎么样啦?” 此时,在比尔小高墙似的后背上,李斯和苏妲己分别悬在距地面两三米的半空中。 两人手中的剑,均齐根没入比尔的身体。 “啊?没——没事,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真特么的耐操,这个死熊妖终于挂了。我特么也快要挂了。哈哈。” 阮小二有气无力地笑骂着,言语间透露着畅快。 他当即挣脱比尔的熊掌,一落到地面上,就大喇喇地躺下来。 此时,李斯、苏妲己也先后拔剑,从比尔后背飞身下来。 苏妲己把龙泉软剑,在比尔的皮毛上,蹭干了血迹,还踢了一脚尸体,嘴里小声嘟囔道:“fuck!臭流氓!早就提醒过你,惹老娘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下场!现在应验了不是?哼!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疼死我了!” 说罢,她揉了揉丰腴的臀瓣儿,对着李斯吐了吐舌头。 李斯心头一凛,咧嘴苦笑。 “小二,你还躺在地上装死干嘛?等着姐给你热吻?” 苏妲己以宝剑遥指着比尔的脑袋狡黠一笑。 “女侠饶命。我全骨头酥麻,躺下歇息片刻。刚才好了的!助你除妖,送我洗面奶嘛?女侠,做人可要一诺千金重啊!” 阮小二佯装出可怜兮兮模样,坏笑道。 “嘿!你还好意思说?!” 她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使劲儿挤出两滴眼泪,作泫然欲泣状,“刚才说好了要帮姐,关键时刻,你却抽了过去!让这个该死的流氓调戏我!它那根烧火棍,捅得我浑身都痛。 我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看到你这个没良心的,马上要成熊老二的点心。所以冒死背后偷袭救你! 要不是念在你方才救我于危难中的那一丢丢情份上(她微合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大小),姐才懒得管你呢?! 看姐对你多好!可你却总想着占姐的便宜?! 姐的豆腐,你也敢吃?! 你看看熊老二的下场!(又用剑指了指熊脑袋) 好了。不就是洗面奶嘛?! 待会儿回去,欧莱雅、妮维雅,控油、抗痘、除黑头,保湿、洁面、收毛孔……姐给你买一打!” “得!女人啊,动不动就哭。真烦人!嗨,我冤不冤啊,哪次在你身上讨到便宜啦?算你能说!人家斯通也是冒死相救,就不像你这样邀功请赏。不跟你逗嘴!热吻,洗面奶,我都不要了,你留着钱给自己买面膜!” 阮小二没好气的抱怨。 李斯老脸尴尬,仍然没有适应这种尺度的玩笑。 阮小二突然痛得直学狗叫:“哎哟!艹,我的双腿,突然痛得动不了。” 第66章 神奇的药粉 苏妲己目光顺着阮小二手指滑落,停在他的大腿根部。 她先是狡黠一笑,然后,粉脸羞红,继而秀眉紧锁。 阮小二左右大腿根部,赫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伤口深可见骨,淡黄色的脂肪层向外翻着,血肉模糊。 他的裤子都被鲜血打湿一大片。 “股骨开放性骨折?哎呀,阮哥,你伤得可不轻?!” 李斯急忙跑过来,低头查看,心里也凉了半截。 “都怪这个臭狗熊!一双铁掌轮番往我的腿上招呼,可劲儿地往死里整!所幸,只是骨断筋折,没要了我的小命!哎哟哟” 说罢,阮小二嘴里不停咝咝吸气,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从他额上滑落。 “哎呀,小二,这种伤到骨头重伤,得马上送医院,不然,一旦感染,可是要命的啊。不行,我现在就向大模型申请,先把你传送回去。治病要紧!” 苏妲己虽然见过大阵仗,但是看到同伴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有点慌乱! “苏姐,我们此行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怎能就此退出?算了,先给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打一针封闭,说不定歇息一下,还勉强能站起来。然后,说不定就立马好了呢!” 说罢,阮小二咧嘴哈哈大笑,但脸色却惨白如纸。 “扯犊子,都伤成这样了,还顾得上开玩笑?” 苏妲己白了他一眼,随即赶紧忙活起来。 而一旁的李斯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此时,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识海里响起:“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曾自炼制了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粉,颇具奇效!施主速速拿去为你的同伙,呃,同事敷用……” 说毕,一个不足成人手掌大的蓝色瓷瓶,如同变魔术似的,蓦地出现在李斯的识海内。 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李斯闻言喜不自胜:“多谢师傅出手相救。” 两人这一番对话完全通过意念,在识海内进行,所以,苏、阮二人不得而知。 李斯不禁联想,金灯道人不久前助力自己获得“不坏金身”,立刻感动得眼眶湿润。恨不得马上趴在地上,给他老人家行跪拜大礼。 他不敢耽搁,立时心念一动。 与此同时,识海内的蓝色瓷瓶就化作一道流光,自其眉心射出。 片刻后,他手掌心一翻,便稳稳把它托起。 这个蓝色瓷瓶其貌不扬,通体发出天蓝色,瓶口处由一个灰色的小木塞封口。 不能以貌取物! 说不定,它真的能派上大用场呢?金灯道人绝对不会打妄语。李斯心里寻思。 不过,他也有一点担心和惶惑。 这瓶子内的药粉似乎少得可怜,即便连上瓶子也没有二两重。 李斯无奈摇头苦笑。 此时,苏妲己正红着脸,勉为其难地给阮小二处理伤口。 她的身旁,则放着其刚从识海内取出的急救箱。 野外急救,是每个复社赤子的必修课! 每年,复社都会斥巨资,以“线上+线下”的方式,面向所有在职赤子开展急救技能培训,并且加以考核。 考核结果与年底奖金和职位晋升相挂钩。 考核不及格的赤子将会遭到停职甚至辞退。 这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和负责。 毕竟,复社工作是一份高风险职业,时刻面临血与火、生和死的考验。因此,时刻配备急救箱,掌握急救本领,关键时刻,真能起到保命的效果! 可以说,复社赤子人人都一位技术高超的急救专家! 此刻,苏妲己正好在为阮小二实施创面清洁、消毒。 李斯上前对苏、阮二人说:“我有一些药粉,治伤效果不错。阮哥,要不先让我给你敷上一些?” 苏妲己柳眉微蹙,瞥了一眼李斯手中的蓝色瓷瓶,面露疑惑,遂抬头轻柔地问道:“你学过或者做过野外急救么?你会伤口处理和包扎么?这药粉是哪里来的?万一感染伤口怎么办呢?” 一键四连,李斯被问得哑口无言。 说实话,这些他都不会,也无法说清楚。 苏妲己善意地笑了笑,又忙说道:“斯通,你的初心是好。我不是打击你,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伤口处理必须要慎之又慎,不然,愈后会留下残疾哦。我是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说罢,她继续低头给阮小二处理伤口。 李斯老脸发窘,热得发烫,一时愣在原地。 “苏姐,要不先让斯通试一下他的药粉,说不定真有奇效呢?!我看这小子挺邪性,说不定能歪打正着。如果万一无效,你就接着帮我处理伤口呗。” 说完,阮小二脸上露出玩世不恭、无所谓的神态。 李斯闻言眼前一亮,向苏妲己投来祈求的目光。 “你确定要这样做?也好。反正死马就当活马医。我也落得清闲。不过,李斯要在我的全程监督下给你上药。” 苏妲己放下手中的酒精和卫生棉,一脸严肃,看了阮小二,又看了一眼李斯。 “苏姐,这没问题。” 李斯高兴地点头答应。 说话实,他心里头也没有底,但对金灯道人坚信不疑。 此时,苏妲己已经给阮小二腿上的所有伤口创面,进行了一轮清洗和消毒。 李斯迫不及待地拧开蓝色瓷瓶瓶塞,顺便向瓶内看了一眼。 果然,瓶底内只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他当即依次给阮小二腿上每个伤口都洒了一点,确保它们雨露均沾。 “齐活。嘿嘿。” 李斯做完这一切,开心地笑起来。 可无意间瞅了一眼瓶内后,心里却蓦地一惊。 难道瓶内的药粉还是原来的量?! 他疑惑地把瓷瓶拿在手中,掂了几下,惊诧地发现,这瓶子的重量似乎真的没有变! 可是,刚才确实用了不少药粉呢?! 李斯满头问号,再次将目光投向李斯的双腿上。 此时,阮小二伤口上的药粉,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斯吃惊的表情,让苏、阮二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一分钟后,阮小二伤口依旧如前,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李斯心里有点小小着急。 阮小二呵呵傻笑。 苏妲己则无奈摇头,向远处瞅了一眼道:“好。我来给你重新清洗和包扎。” 说罢,她就要动手。 “啊!” 阮小二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腿上的伤口“嗤嗤”的冒着气泡,红彤彤一片,特别瘆人。 同时,空气里则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臭。 “阮哥?” “小二?” 李、苏二人急忙询问,并查看伤口。 阮小二却紧咬牙关,双目闭合,表情痛苦,似乎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啊!哦。我的娘!这是什么药?咋这么疼?啊……” 下一刻,阮小二痛得哀嚎,接着捂着伤口满地打滚。 苏妲己一脸焦急,不停地跺脚,旋即伸手试图拉住他的衣角:“嗨,你真是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下可倒好。自作自受!好啦,好啦。你是爷们儿,吼个毛线?我给你重处理一睛伤口。” 李斯心里既好笑,又忐忑不安,额头上居然隐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生怕这药对阮小二有什么副作用。 然而,下一刻,阮小二不顾苏妲己的劝阻,竟然痛得从地上蹦了起来,仿佛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吃它。 “好痒,好痒!” 阮小二两只手掌张开,停留在双腿的伤口处,想挠一下,却又怕疼,脸上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样子十分搞笑。 “阮哥,你能站起来了?!你的伤!” 李斯惊愕地大叫起来,忙跑过来查看。 苏妲己也是一脸疑惑地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啊?是啊?!我怎么站起来了?!” 他立时安静下来,不相信似地原地蹦了几下,踢了几脚,伤口除了有点痒外,居然不疼了,“耶?伤口居然真得不痛不痒了?太特么奇怪了!嘿嘿。” 李、苏二人也是既惊且疑,忙俯身查看。 果然,阮小二腿上的伤口,竟然不流血了,骨头碴子自动复位,完全接合在一起…… 更令人称奇地是,他伤口处的皮肉,居然正以肉眼可见长在一起,然后,迅速结痂,脱痂…… 不出一分钟,这些伤口便基本愈合。 除了残留着一片干涸的血渍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哈哈,斯通,太牛b了。你那是什么样药啊?还有没有?再给我点。” 说罢,他就下意识地拍向李斯的肩。 “呵呵。阮哥,药是某个高人送我的。我也不知这药叫啥名字。药粉就那么一点,刚才全给你用上了。” 见到这药药效果真立竿见影,机灵李斯当即欣喜若狂,早就悄悄藏好瓷瓶,编个瞎话搪塞过去。 药肯定还有,哪能全给别人了? “砰!” 与此同时,阮小二的大巴掌,结结实实地印在李斯肩膀上。 要换了寻常,他早闪在一边了。 可这回,他故意不动! 阮小二威力无比的大巴掌下,没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他身体依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你小子总能让人刮目相看啊!啧啧,你这金身是怎么弄上去的?咦?这可奇了!也不是涂上去的金粉啊?嘿嘿!你倒和孙猴子有的一拼,不仅能承受上千摄氏度高温煅烧,而且能逢凶化吉,因祸得福!” “阮哥,刚才我在‘烤炉’里用真气护体,侥幸逃过一劫,出来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管他呢?反正死不不了。” 李斯半真半假地敷衍过去,没有透露金灯道人。 阮小二掐了一把李斯的胳膊,没心没肺地朗声大笑。 李斯像被传染了似的,也跟着开心地大笑起来。 昨天,二人还不对付,现在却了患难之交和生死弟兄。 一旁的苏妲己也被方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没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你还有多少秘密,不为外人知道呢?……苏妲己心里不禁发出感慨。 随即她提醒道:“哟!刚才你俩一闹,又耽搁了几分钟。既然小二好了,也别斗嘴了,赶紧的,让我们去增援老吴。” 她抬腕看了下手表,焦急地道:“哎呀。都快16:00啦,我可不想加班!早点结束,晚上还要陪闺蜜逛街呢?!” “我去!街有啥好逛的?有时间泡泡健身房不香么?” 阮小二注意到苏妲己一脸愠怒,赶忙住口。 …… 第67章 熊妖全军覆没 看到比尔当场暴毙,刘农内心受到很大震动。 完喽。 来了四个人,挂了三个!关键,我身上也没有“不屈者权杖”,无法帮助妖盟盟主邦德破除封印!何况我一个人也无法对抗复社这么多人。必须得马上跑路……刘农心里紧张思考对策。 “卑鄙恶毒的人类猪崽,泥沼坑杀我熊族六个兄弟姐妹,方才又以多欺少,击杀了我熊族三条好汉,这笔血债我会记在心里。今天先饶了你们,他日必取尔等狗命!” 刘农用链子锤虚晃一招,撒腿就往排风管道的豁口跑。 “老小子,哪里逃?!” 阮小二大喝一声,从天而降挡住了刘农的去路。 刘农一惊,二话不说,舞动链子锤,朝阮小二掷来。 随即它心念一动,召唤出了自己的装备栏。 与此同时,一把德国p5冲锋枪从其中自动弹出,落在它的手上,扭身就朝后方的来了“哒哒”一通扫射击。 “哒哒哒……” 事实上,每个熊妖身上都配备有冲锋枪。 然而,它们却个个妄自尊大,自负地认为,单凭它们强悍的身体,足以碾压人类,所以,根本不屑用枪。 现在,刘农战败,落荒而逃,打急眼了,才想起拿枪开路和断后。 另外,也不知什么原因,刘农始终没有现出它棕熊本相,而是、一直以人类面目与李斯四人周旋。 这无形中,让它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看到刘农掏出冲锋枪,李斯、吴学究、苏妲己三人急忙朝两侧飞扑卧倒。 而且,吴、苏两人快速掏出装满子弹的手枪,开枪还击。 按复社规定,新招入赤子只有经过系统培训,而且考核合格后才能配发枪支。 李斯还是个新兵蛋子,当然没有手枪。 然而,这并不能阻挡住他对手枪的渴望,尤其是当他看到吴、苏二人开枪时的潇洒样子时,更是心痒难耐。 “卑鄙的人类猪崽们,妖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农慌乱中躲避不及,胳膊、大腿、膝盖分别中枪,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挪移。 豆大的汗珠自其脸颊滚滚而下。 吴、苏二人抓住这一难得的空当,赶紧补枪。 刘农独木难支,很快就成了活靶子,连连中枪。 最终,它手中的冲锋枪也撒手掉落地面上。 与此同时,阮小二出手抓住了一个狠牙锤,使出全力往怀中一带。中枪的刘农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别动!否则,宰了你!” 李斯眼疾手快,立刻催动“陆地轻身术”,瞬间来到刘农身边,用黑妞戳到它脖颈上。 吴学究心念一动,当即从自己识海的黑蛋中,取出两条捆妖索,抛向地上的刘农。 刘农无奈只得束手就擒,当即被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炸药包似的,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无耻的人类猪崽们,你们三人打老子一个,老子不服!有本事放开老子,一个与老子单挑。老子一定打得你们满地找药。” 刘农猖狂地大笑,眼睛放射出阴鸷的光,“怎么?害怕啦?!哈哈。你们除了会借助工具外,自己身体羸弱得不堪一击。所以,你们打不过老子,你们……啊——,痛死老啦” 阮小二硕大的拳头,如同急风暴雨般疯狂倾泻在熊妖刘农的身上。 “王——八,啊——糕子!老子要杀——” 刘农言语断断续续地咒骂。 他的五官也因为疼痛得都拧巴在了一块,胃中倒海翻江、激烈呕吐,连早上吃下去的碎骨头渣,都混着血沫都喷薄而出,下边则臭屁连连,屎尿齐流,污秽难闻。 “哼!拙劣的激将,鬼才会相信?!你家阮爷爷要打出你翔。” 阮小二在刘农颓败的脸庞面前晃晃了大拳头,又暴捶了它一遍。 “哎呀,臭死了!行啦。留个活口!” 苏妲己秀眉轻蹙,掩着口鼻,满脸写着嫌恶。 “好了,大家打扫一下战场……” 吴学究轻抚着下巴,理了理凌乱的小波浪头发,长吁了一口气。 ……………… 硬币监狱,监牢区,丁层。 在昏暗潮湿肮脏的走廊上,典狱长蔡庆带着几名亲信狱卒,朝着最深处的监房走来。 “蔡典狱长,别来无恙啊?!” 复社月甫区小组组长宋公明,突然出现在走廊上。他身材矮胖、皮肤黝黑,一身着休闲装,身后是一左一右,分立着林教头和武行者。 这三人的突然出现,让蔡庆有点措手不及,格外惊讶。 他表情一滞,脑海里立刻泛起久远的记忆。 数年前,蔡庆在妖盟长老院罗斯授意下,回到老家上海,成功打入复社,并成为宋公明麾下的赤子。 由于蔡庆名校毕业,年轻有朝气,身体天赋又很好,深受宋公明的器重。许多资源及外出历练机会,都向他倾斜。 当然,蔡庆也很争气和给力。他善于学习,工作努力,多次立功受奖,经验值、声望值、功勋值噌噌往上涨。 同时,他还长于逢迎,与同事、上级关系相处,很快就被破格升任为复社海浦分部月甫区小组副组长,俨然成为复社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引起了复社高层的关注。 然而,曾几何时,复社闹内部派系斗争激烈。 复社大权旁落到左翼激进分子手中。 后者为巩固地位,竟悍然掀起一场美其名曰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实则为借此排挤、打压、清除异己的闹剧。 同时, 大力鼓动赤子检举揭发,与复社决策层意见相左、公开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员或小团体,并声称若有知情不举者,一旦查出,一律以包庇罪论处。 一时间,人人自危,相互爆料攻讦日盛,复社内部也被弄得乌烟瘴气,为势力小人提供可乘之机。 别有用心的蔡庆,思量一番,觉得这是一个可利用的绝佳的上位机会,便趁机搜罗了队长宋公明的黑历史和子虚乌有的罪状。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们杂糅整合,列出宋公明的七宗罪,并以秘密举报信的形式,报告给复社高层纪检部门。 复社高层对此很重视,立即派遣纠察队,进驻海浦分部调查。结果证实,七宗罪中的六宗是人为捏造的,只有挪用公款罪一项经查确为事实。 于是,复社研究决定撤销对宋公明拟任命为海浦分部的副部长的决定。 鉴于宋公明犯罪情节轻微,且案发后积极配合调查取证。最终,复社高层只是给予他留任查看,以及一定数额的罚金,并对其经验值、功勋值和声望值各扣除30。 相反,蔡庆因举报有功,荣升为硬币监狱副典狱长。 事后,有为宋公明鸣不平的好友,将蔡庆告他黑状的事儿,捅给他。 宋公明得知后,气得卧床一月不起,并为此老长时间耿耿于怀,感叹人心险恶。 后来,蔡庆又因表现优异,被提升为硬币监狱的一把手。 自此后,二人再未曾谋面。 今天,在此种场合下与老上级见面,蔡庆震惊之余,也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表面上却镇定自若,悠哉游哉。 蔡庆尴尬地一笑:“原来是老组长啊!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多年未见,让人好不想念啊。呵呵。林兄、武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主动上前寒暄,并伸手作握手状。 但是,他的手在空中僵立了半天,宋公明三人却毫无伸手的意思。 哼!老狐狸,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td给我难堪?!呵呵,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蔡庆面不改色,反而,笑容更盛了!他仿佛不在意的收回手掌,并顺势分开五指,梳了梳头发。 “混账,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你是个区区组长就了不起?!我们典狱长与你主动握手,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你居然这么这么不识抬举?招打。” 蔡庆身后一名叫董超的狱警,指宋公明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说罢,就要动手上前教训宋公明。 “小子,你算哪根葱?!猖狂个屌?!再bb,老子把你的后槽牙掰下来。现在,给你个机会,赶快给我们老大磕头认错,否则,老子他妈把你的命根子拧下来,喂狗吃!” 武行者向前跨出一步,用眼睛逼视着刚才插话的董超,目光里满是上位者的高傲,以及对小兵的怜悯。同时,扬起拳头作势要打人, “你他的又是哪根葱?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子bb的份?!……” 董超马上反唇相讥,也向前跨了一步,横眉怒目,毫不怯懦。 “嗯?!放肆,不得无礼!老组长一向直爽豪迈,不拘小节,尔等哪里知晓?!还不速速退下?” 蔡庆故意佯怒,借机给自己找台阶下,心里却乐得看宋公明等人吃瘪。 他皮笑肉不笑,对武行者道:“哈哈,武兄长,我手下的弟兄都是这德行,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莫要见怪!” 蔡庆把脸扭向宋公明,拱手作揖,讪讪地道:“哈哈,老组长,还是这么有个性。我的狱警兄弟们每天都要面对一群罪犯,不分场合,瞎嚷嚷惯了!我替他们向老组长陪个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蔡庆谈笑自若,毫无违和感。 “蔡庆,好手段,在下佩服。呵——” 昔日的好兄弟林教头,大喇喇看着蔡庆一个人卖力表演,眼睛里充斥着嘲讽和鄙视。 “哼,惺惺作态!白眼狼!算老子瞎了眼!” 武行者小声嘟囔了一句,愤愤地,把头扭到一侧。 事实上,当年,林教头、武行者与蔡庆哥仨好的一个人似的,出则同车,饭则同桌,寝则同床,一起k歌,一块玩游戏,结伴看岛国动作片…… 三人中,蔡庆年纪最小,又最晚加入复社,受到林武二人的不少帮助和恩惠。 林教头、武行者两人,一个稳重木讷,一个鲁莽率直,两人虽性格迥异,然而,都是真性情,对从对蔡庆这个小兄弟关怀备至,不掺半点名利成分。 但是,他俩怎能想到,这个挺机灵、会说话、会来事的小兄弟,居然是狼子野心,会出卖自己人,踩着组长上位?! 两人都有一片好心喂了狼崽子的恶心感觉。 自此以后,林武二人便主动与蔡庆绝交,断绝一切来往。 蔡庆则表示惋惜和无所谓。 “老组长,不知你和林、武两位哥哥,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 “停。甭叫我组长。也别低三下四地跟我套交情!我算什么,一个没用小组长罢了,你可是复社里的大红人啊,堂堂复社最大监狱的一把手。” “老组长,莫要取笑!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 “行啦!别扯犊子了,也别卖惨!谁让我当年一时生了贪念,被小人利用呢?我认栽。怎敢怪你?!” “咣啷——” 说罢,宋公明从腰际突然掏出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在蔡庆面前晃了晃,板着脸说道:“怎么着?是你自己戴上?还是我来帮忙?!” 蔡庆心里蓦然咯噔一下,略作思忖,便猜知三人的来意。 当然,他倒不是忌惮宋公明三人,而是担心自己今天的计划被破坏,甚至于多年隐忍潜伏的努力都毁于一旦! 这些狗日的复社赤子,像苍蝇似的,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难道我的密谋败露了?可除了罗斯,我没对任何复社赤子提过。妖盟的人入侵监狱时被发现了?不会,我早关了“复社锅盖”,也切断“幻境陷阱”,大模型怎能感知到…… 蔡庆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复社锅盖”,是大模型为硬币监狱,专门研发的一款隐形阵法应用,它可以耦合“复社之眼”卫星,使硬币监狱隐匿身形,屏蔽一切意念感知,以及卫星、雷达侦查…… “幻境陷阱”,则是大模型在沼泽处搭建的一个防御系统,它可以感知凡人和一般妖孽根本的入侵,并向大模型发出“敌袭”警报。而且,这里还有无数只电子眼昼夜监视。 哼!所有的狱警都是我的人!宋公明?分分钟就能要了你们的小命!而且,过不了多久,妖盟外援就会赶来。它们武力卓绝,何人能够阻挡?届时一旦救出盟主邦德,我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极力安慰自己。 一念及此,蔡庆紧锁的眉头稍作舒展。 第69章 熊妖诡异横死 嘿嘿,这是啥玩意儿?迷你打狗棒?!” 阮小二把棍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好奇地打量。 李斯三人,也很惊讶,不由得打眼看来。 这是一个通体翡翠色的竹节短棒。 一扎多长,一头包金,雕饰成龙头,握在手里冰凉圆润,细腻丝滑,材质大约是类似于翡翠的玉质。 三人正在聚首观瞧时,短棒好像忽然有了生命,霍然窜到一米长,变成了长棍。 这回真有点像电视剧《射雕英雄传》里打狗棒的的样子。 接着,在这绿棒上方,浮现出一个虚幻透明的属性面板,一行行文字隐约可见。 不过这文字,是用妖盟文字书写的。 【装备名称】:不屈者权杖 【装备性质】:妖盟圣物 【装备功用】: 1 它是妖盟盟主专属之物,象征着是妖盟盟主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及浩瀚无边的权力; 2 它是妖盟绝世神兵,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是不世出的利器。 3 它可以帮助使用者温养元神,突破封印。 【备 注】: 此物乃圣物,由上古妖盟盟主,采日月之精华炼化而成。它坚韧无比,不惧火烧冰冻,刀劈斧凿。但不可沾屎尿等秽物,否则,永久失效! “啊!——龌龊的人类小猪崽,别动我们妖盟的圣物,否则,熊爷爷与你不共……” 刘农仿佛忘记了害怕,突然拼尽全力嘶吼起来。 不过,它的后半句话却被阮小二一拳打得咽了下去。 “臭b,你特么说上瘾了么?叫你聒噪,老子削不死你” 说罢,阮小二怒斥刘农,随手就给它脸上甩了两个巴掌。 吴学究及时挥手,制止了阮小二施展暴力美学,口气缓和向刘农提问:“我来问你,它既然是妖盟圣物,你们三个小兵怎能随随便便带在身上?怕是假的?小二,撒泼尿给它洗个澡。” 说罢,吴学究给阮小二递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马将“不屈者权杖”扔在地上,扭身拉开裤链,掏出金枪,准备放水。 “住手。无耻的人类猪崽,竟敢亵渎我妖盟的圣物。盟主、长老院若是知道了,绝不轻饶不你们……” 刘农涕泪横流,以头以头触地,帮帮碰得山响。 “不说是?!好,丑b,你看好喽!老子这膀胱可憋了一整天了,足有二升爽肤水,可以给泡泡澡,顺便包个浆。” 阮小故意二耍无赖,气熊妖刘农。 苏妲己的一旁咯咯娇笑。 “也罢。你家熊爷爷告诉你!”刘农眨了眨眼睛,甩了甩脸上的鼻涕眼泪,朝着死鬼比尔努努嘴,说道:“听比尔说,妖盟拿出此物交给比尔,是让它带给被关押的妖盟盟主邦德……” 于是,在苏、阮两人软硬兼施之下,高农吐出了实情。 原来,“不屈者权杖”是妖盟圣物,是身份象征,只能由妖盟盟主持有。 它的现身,如同帮主亲临。 权杖地位之高,足可以让任何一名妖人,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过,由于妖盟盟主邦德被复社关押,这么多年来,它一直由妖盟长老院代为保管。 一般妖盟成员,哪能得见其天颜。 只是这次邦德亲口提出,要用“不屈者权杖”来破解封印,长老院这才勉为其难,将之交给队长比尔亲自保管。 所以,刘农才有幸一睹其真容。 这也不难解释,刘农隔老远,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从刘农的话里,吴学究四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妖盟盟主邦德关押在在此? 这条信息让四人震惊不已。 邦德? 李斯刚看完丹尼尔·克雷格主演的007新剧《无暇赴死》,所以,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 “邦德?师傅,它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斯化身为好问青年,满脸讨好地看向苏妲己。 苏妲己对于“师傅”这个身份,显然十分受用。 要知道,李斯可是她的第一个学生。 前两年招进来的赤子,都是由阮小二一手画带教的。 她故意学吴学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啊,这个简单。人类和妖盟向来冰炭不同炉。妖盟始终不甘心人类统治地球,所以一直以来,屡屡挑衅人类的底线。 十年前,号称妖盟史上最强盟主的邦德突然带着大批妖盟成员突袭复社京城总部。双方在京郊长城脚下,爆发世纪大战。最后,邦德身受重伤被我复社俘获,随后被秘密拘押起来。据说,邦德当时的战力已经达到伯阶初级水平,但却被我复社的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所打败……” 苏妲己人说得唾沫横飞,听得李斯一愣一愣的。 “可是妖盟是怎么知道的呢?!” 于是,吴学究高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然而,四人惊讶地发现,刘农突然半张着大嘴,口鼻涌出大股鲜血,剧烈地抽搐几下,便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早已半死活的查理大叫一声,也扑倒于地。 阮小二赶紧上前,摸了摸它们的鼻息,以及颈动脉,对着吴苏二人摇了摇头。 吴学究也赶忙上前,仔细查看二人的死状。 二人居然毫无征兆地同步死去,合理的解释只有一种。 “超时空蛊杀术!” 吴学究脱口而出。 “蛊什么?” 苏妲己一脑袋问号,表情呆萌可爱。 “哎呀!苏姐,可怎么说你?超时空蛊杀,就是遥控杀人嘛。连我个粗鄙的武夫都能想得到的,你的聪明脑瓜是怎么长滴?!” 阮小二调侃,脸上挂着坏笑。 “滚犊子!养你这么大,胆肥了,竟敢调笑你老娘?!” 苏妲己目光如刀,狠狠剜了阮小二一眼,同时,伸出玉足踢了上去。 阮小二坏笑,敏捷地躲闪开。 吴学究看着两个活宝,直翻白眼:“别闹了。你俩多大?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没个正形。妲己,你作为斯通的老师,尤其要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别到头来误人子弟,让人看笑话。” 苏妲己撇撇嘴,满脸委屈道:“老吴,你不要拉偏假啊。明明就是小二没事找事嘛。嘿嘿,我虽然有个猪一样的队友,但是却有一个龙似的徒弟。斯通,以后要努力掌握本领,磨练意志,快快成长起来,独挡一面,为你师傅长脸和撑腰。” 李斯哭笑不得,忙点头答应:“师父谆谆教诲,徒儿将谨记于心,没齿难忘,一定发愤图强……” 吴学究则被气乐了,无奈笑道:“行啦。妲己你别不左就右,给斯通灌输仇恨思想!不过,小二的比喻很贴切。所谓的‘超时空蛊杀术’,是指杀人者提前收集目标宿主气息,找到匹配的蛊虫,隔空传到对方身上,并且提前施下咒语。 此后,这些蛊虫将一直潜伏在目标宿主身上,并在规定时间引爆自己,或者一旦能感知宿主处于危险中就提前自我爆炸。然而,它们的血肉里蕴含着剧毒素,因此宿主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瞬间死去。” 言罢,吴学究动手在刘农身一阵翻找,不久,便在其毛发隐蔽处,找到一只皮开肉绽的细长糯米粒大小的虫子。 “呶,就是它。一般而言,这种蛊虫一般数量不必多,一两只足以起到杀人作用。” 说罢,他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只镊子,夹住一只血肉模糊的虫子,拿给李苏阮三人看。 苏妲己像踩了耗子尾巴似的,“砰”地弹开,捂着美眸,以哭腔对吴学究抱怨:“啊!组长,你太坏了。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怕虫子嘛?拿走,快点拿走啊!” 她急得又蹦又跳,语无他次,活像个被人抢了零食的小女孩。 “哈哈,女人,想不到,连老妖怪都不怕的你,居然怕一虫子!哈哈——” 阮小二嘲笑苏妲己,刚想继续吐槽几句,突然想到什么,一双大手急急忙忙在身上衣服、头发里,疯狂摸索。 李斯则十分淡定,笑道:“苏姐,阮哥,请淡定。不用害怕。我觉得这虫子没那可怖!” 苏、阮二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李斯。 吴学究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的理由是什么,说说看。” 李斯不慌不忙地说道:“听了您刚才的介绍,我至少有三条理由。第一,这虫子具有特异性,只攻击特定宿主,就如同靶向药物只在特定病灶才能起作用,所以,不大可能戕害无辜。第二,这种杀人技必然要综合考量,虫子太多毒素管饱,但却容易被目标宿主发现,太少则起不到杀人作用。所以,虫子的毒素基本耗尽,即使有残留,量也十分有限。三是组长您是我们的大家长,待我们严管厚爱如父母,对我们始终都是百般呵护,爱都爱不过来,怎么会害我们呢?嘿嘿。” 吴学究有点小小惊讶,同时也十分受用。 惊讶的是,李斯作为粉嫩菜鸟赤子,逻辑思维能力和分析能力超强,让他咋舌。受用的是,李斯不卑不亢,一发彩虹屁直击要害,让人无法免疫。 他笑道:“嗯,李斯说得好,既说到点子上了,也说到了我的心里。呵呵,孺子可教也。妲己,我都有点嫉妒有你收了这么一位惊才绝艳的徒弟了。没错。这种虫子只认特定气息的宿主,不会直接感染第三方。况且,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同,杀人者又未收集到我们在场人的气息,更无法找到匹配你的蛊虫。所以,你身上不会被这虫子感染毒素。” 说罢,他竟然直接用手指夹起虫子。 苏阮二人顿时如蒙大赦,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缓缓落到肚子里。 同时,吴学究夸奖李斯,也让苏妲己大为得意。 她喜上眉梢,故意拿腔拿调地说道:“嘻嘻。那可不。什么的师傅就收什么的徒弟。我这徒弟,毫不夸张地讲,他的能力,即使放眼到今年复社所新招入的赤子中,那也是拔尖的存在。哈哈。我的好徒弟,刚刚给你提出要求,你就给为师长脸了。嗯,这一点很像为师的行事风格。过后,一定大奖你一个热吻。” 截至目前,已经两个热吻啦。李斯心里咕哝。 阮小二一脸坏笑道:“苏姐,哪有你这样教徒弟的?什么热吻!无非给人家脸上留下脏兮兮的口水而已。敢不敢来点更实质、更实惠的奖励。” 李斯赶紧接着话茬道:“阮哥,苏姐,人这么好,口水怎么会脏呢?在我看来,那必须一定是琼浆玉液啊。何况,雷霆雨露都是师恩,师傅既然诚心给予,我必坦然接受。而且多多益善。嘿嘿。是,师傅。” 既然成为这个华甫小组赤子中的一员,就必须融入这个集体,因此,也必须适应谈话的尺度。 这一点,社牛李斯倒不排斥,即使尺度再大点,也能欣然接受,并且毫无压力。 阮小二瞪大眼睛看着李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油嘴滑舌,贫得可以。 随即嗤笑道:“你小子,真是好坏不分。我正在给你争取福利,你倒好,却不知领情。唉,真是有其师必其徒。” 苏妲己也对李斯的话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十分舒坦,笑道:“李斯说得好。老娘口水就是琼浆玉液,别人不稀罕,老娘还不高兴给呢。何况这也是我为斯通量身打造的教育方法,这样才能激发他的创新能力和意识嘛。谁像你,动不动就口吐芬芳,拳脚伺候!瞧你那些徒弟,不是唯唯诺诺,就是没有脑子。哼!都说徒弟像师傅,果然不假。” 与此同时,吴学究在一旁也目瞪口呆,心里埋怨苏妲己教育方法不对,把人家纯真善良的孩子给带沟里去了:来了还不足两天,突然变得这么不着调。不过,当了赤子,就等于选择道口舔血,过上有今天没明天日子,有说有笑,来应对残酷的生活,毕竟可以调剂生活嘛。 如此一想,他出释然了。 随即,他又命令道:“好啦。斯通,小二,你们辛苦一下,再对四妖搜身,尤其是要注意它们的装备栏。” 随后,两人屁颠屁颠地又是一阵忙活,果然搜罗到一大堆东西。 “叮!” 一声提示音过后,在李斯等四人识海黑蛋里,响起了大模型数字人茉莉熟悉而温馨的女性提示音。 她传达出了最新的指示命令。 【类 型】:偷袭事件 【编 号】:tx0 【等 级】:重大〔橙色〕 【时 间】:9月3日(今日)15:40左右 【地 点】:硬币监狱,丁层 【背 景】:月甫区宋公明、林教头、武行者三人,在监区丁层走廊执行抓捕典狱长蔡庆任务时,不幸坠入蔡庆陷阱。请你们结束手头工作,立即前去增援。 下一秒,“复社之光”大模型,主动将现场抓拍到的蔡庆对付宋公明三人全过程,无线传输给吴苏阮三人。 【任 务】:救出宋公明三人,抓住蔡庆。 【提 醒】:蔡庆是个危险人物,千万别相信他的话!注意地上的陷阱和墙上飞出的暗器。 【传 送】:目的地为硬币监狱丁层的多人传送代码,编写完毕,耗时00007s。 传送代码调试完毕,耗时00001s。 传送代码正在执行! 默认不传送! 如需传送,请以“区名”+“花名”+“是”的格式回复! 大模型收到回复后,你将于5秒后被传送到指定目的地。 请回复? “华甫区+斯通+是”。 “华甫区+吴学究+是”。 “华甫区+阮小二+是”。 “华甫区+苏妲己+是”。 他们旋即被淡淡的光幕笼罩。 接着,在一阵“咻!”声响过后,四人突然化作四道流光,如同连续发射的142 海马斯多管火箭炮,向硬币监狱激射而去。 ……………… 恍惚间,迷迷糊糊的宋公明,感觉自己被一道强光照射。 他赶忙用双手遮挡被刺痛的眼睛。 “老组长,别来无恙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宋公明疑惑地放下手,眯缝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 低头一看,却吃惊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沦为了阶下囚,被关押在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 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可是,面前面事物以及感觉都是如此真切。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遍体鳞伤,手脚戴着冰冷的镣铐,脖上挂着几十斤的重枷,身上胡乱套着血渍呼啦、破旧肮脏的囚衣囚裤。 此时,牢房的铁栅栏外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这人身着飞鱼服,腰挎宝刀,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正用讥诮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谁?嗯?蔡庆典狱长?!” “哈哈。不错,鄙人现在是大明锦衣卫指军使,奉命调查你贪污税银一案。宋公明,现已查实,你任应天巡抚期间,贪污白银五十万两。这个数字可是大明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你他娘的真是个蛀虫!洪武爷平生最痛恨官吏贪墨,只要贪污60两白银者就要被枭首示众、剥皮揎草。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今天奉旨送你上路。你还有什么遗言,快快讲来,不要磨蹭。” 蔡庆唧唧歪歪说一大通,让宋公明有一种如坠五里雾中的感觉,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21世纪新时代的人,如何成了朱元璋钦点的囚犯。 不过,有一点他搞清楚了,那就是蔡庆要除掉自己。 “蔡庆,你个以怨报德、忘恩负义的小人。想当年,我待你如亲弟,把你列为复社月甫区小组组内重点培养对象。要不是我的倾力提携,你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升为副组长?! 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知遇之恩的?胳臂肘往外拐掉炮往里揍,背后捅刀子、告黑状,污蔑构陷,然后踩着我上位,你特么还是人么?你做事不亏心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子在复社隐忍负重苟活多年,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什么特么狗屁副组长、硬币监狱典狱长?都是老子的垫脚石,哈哈。老子现在是睥睨众生的都指挥使,天下第一。行啦,甭废话啦,你该上路了。” 说罢,蔡庆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的勃朗宁手枪,对着宋公明的脑袋一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蔡庆,白眼狼,老子瞎了眼……” 说着说着,宋公明发现自己视野里全是殷红的鲜血,然后就是天旋地转。 接着,他直直地仰倒于冰冷的地面上,手刨脚蹬,一命呜呼。 旋即,他的魂魄突然出窍,漂浮在空中,竟然看到一群野狗争食自己的尸体,把自己的双脚啃得只剩白骨。 …… 第70章 宋公明三人遇险 “不要啊!” 宋公明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大汗淋漓,浑身酸痛难耐。 “他娘的,原来是一场噩梦?可是我在哪儿?这是什么鬼地方?”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而且黑得可怕,伸手不见五指。 宋公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自己仍在噩梦里。 刚才发生一切太过真实惊悚,超出他的认知范围,让他心有余悸。 他艰难地晃了晃发胀的脑袋,竭力使得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头。 结果满手粘糊糊的,腥味浓郁扑鼻。 于是,他着急忙慌地在上衣口袋里乱摸一通,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血!手上竟然全是浓稠瘆人的鲜血!” 他心里蓦然一惊,仿佛堕入冰窟,身子都凉了半截, 冷静下来后,他感到脑门火辣辣的,后脑勺也犹如针扎一般。 仔细一摸,满头上多处撞伤、擦伤,还有多处肿胀 显然,这是头皮刮蹭所致,既非枪伤,也非刀伤。 “咝!行,能感到疼,说明老子还活着。” 他小小庆幸一番。 随即,用手机照了照全身。 他衣服不整,沾满了泥渍,俨然一个土人。 上半身没有问题,下肢除了有点酸痛外,也能运动自如……嗯?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两只瘦骨嶙峋的老猫大的耗子,正在啃食他的皮靴。 “他娘的!怪不得老子做噩梦,原来是你们俩个鬼东西在作祟!当老子是死人不成?连你们也来欺负我?” 他连连咒骂,当即厌恶地将两只可怜的家伙一脚踹翻。 手机显示2022年9月3日15:56。 他翻开手机通讯录,随手拨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客服小姐悦耳的语音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rry!the nuber you dialed cannot be nnected at the ont please redial ter! ” 随后,又多次尝试,结果都是无法接通。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手机屏幕上。 屏幕右上方,刚才还满格三角形小竖条,此刻却变成了暗灰色。 “艹,手机没信号?破屋偏遭连夜雨,漏船又遇顶头风。真他娘的绝了。” 少顷,他定了定神。 万般无奈之下,用手机手电筒向四下里照了一下。 呵!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里是一个广阔的地底洞穴,四周暗无边际。 地面上湿漉漉,坑坑洼洼。 而且,大约每隔三十公分,就倒插着一把尺许长的牛耳尖刀。 刀刃通通向上,锋利无比,泛着瘆人的寒光。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仿佛平躺着一块巨大的钉板,足有上千把之多。 令人毛骨悚然,倒吸凉气。 他仰望上方,满眼尽是黑蒙蒙、深不可测,低眉又瞅了瞅满地竹笋般的刀尖……当即眉头紧锁,叫苦不迭。 这特么分明就是暗无天日的绝境啊。 突然,他脑袋隐隐胀痛。 一道清晰的记忆,悄然浮现出来。 十多分钟前,自己与林教头、武行者三人,中了蔡庆狗贼的奸计,落入深不见底的陷坑,随后很快就失去意识…… 自己从高空坠落,竟然趴伏在尖刀的缝隙。只要稍微偏个尺许距离,保准万刃穿身,肠穿肚烂。真是天不亡我!宋公明暗自庆幸! 可是,眼前的恐怖情景,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蔡庆,狼崽子。好狠毒啊!哼!老子绝不轻饶你。 “哎哟!”他手捂着脑后伤口,不禁叫出声来。 他们两个呢? “教头!行者!你们在哪儿?听到吱个声?” 他心里火烧火燎,连喊了数遍。 然而,只有一声声回音,久久不绝,不断地撩拨他烦乱的思绪。 “啊?” 几分钟后,某个地方,终于传出了人声。 是一个刚从昏迷中苏醒,含混不清的嗡声嗡气的噪音。 宋公明眼前一亮,仿佛在绝望里看到一丝希望之光。 “艾玛,痛死我了!蔡庆那个龟儿子。组长,你还好么?” 武行者爽利的声音自远及近传来。 “是行者嘛?我很好,就蹭破点皮。你怎么样?” 宋公明循声望去。 就在他的左侧二十多米远处,一块极小的淡蓝屏幕,正在朝着自己晃动。 “狗日的,我右小腿中了一刀。他妈的,蔡庆这个婊子养的。下一次,再让遇到,非剐了他不可!” 武行者发出凶狠的恶毒诅咒,声音里充满杀气。 “省省。啥时候了还逞口舌之利?当务之急,是先保存体力,想想自己怎么出去!” 宋公明摇头苦笑,给出了他的建议。 不过,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的闷哼,随即是一段长长的裂帛声。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忍痛将腿抽离刀尖,撕破衣服包扎伤口……真是个硬汉!宋公明脑补了一幅血腥的画面。 “组长,我过来了。我给伤口消了毒,包裹了起来!” 说罢,武行者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托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宋公明跟前。 宋公明急忙站起来,紧走两步,上前扶着武行者,小心绕过地上的尖刀,找了一块空地坐下。 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可以看清武行者左小腿裹着厚厚的布条。 上面正渗出一大片鲜血。 宋公明关切地问道:“伤到骨头没?你有没有头晕呕吐的症状?乖乖,不知道,这刀上有没有毒?” “没事,就是小腿肚的贯穿伤。哈哈。要是真有毒,我早就见阎王去喽。放心,站在你面前的,绝不是行尸走肉!” 武行者大喇喇拍拍鼓胀的胸脯,当即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你看到教头没?” “没有啊。我还纳闷呢?!” “教头?,你在在哪儿?听到回答我!” “林哥?你还喘气没有?还带喘气就汪一声。嘎嘎” …… 在这黑黢黢空旷的洞穴内,宋公明、武行者两人,双手作喇叭状,朝四周呼喊了不下几十遍。 然而,手电筒光柱到处扫射,却没有发现关于林教头的一丝线索。 宋公明急中生智,心念一动,唤醒“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在他识海中的镜像分身——黑蛋。 “黑蛋,尽快帮我定位复社海浦分部月甫区小组,林教头目前的确切位置。” 宋公明冷静地下达命令。 “好的,老夫将通过‘大模型,与林教头识海中的黑蛋取得联系,大约耗时一分钟,请耐心等候” 黑蛋答道。 60多秒后。 “主人,老夫已与目标黑蛋取得联络,并了交换数据。目前,林教头心率20,血氧饱和度50,血压未测到,血容量降低20,体温高达40摄氏度,其黑蛋无法与主人沟通……初步判断,林教头处于低血容量性休克状态……” 黑蛋冷静、客观、理性地陈述着,一如既往的直男。 宋公明、武行者两人一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老头,别废话,讲重点!林教头人现在位于何处?” 宋公明听了不得要领,没好气地打断黑蛋,语气罕见得生硬粗鲁。 “是啊?你啦啦说了一堆数据,听得老子脑袋都快大了!我听不懂这些,也不想听!说人话。马上告诉我,他人目前是死是活?在哪儿待着?” 武行者恨恨地质问。 “额……他人目前还活着,在你们十钟点方向。沿此方向,直线走上大约二百步,即可看到。” 黑蛋这回直截了当地答道,麻利了不少。 奇怪!林教头怎么离我俩那么远?! 不过,人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两人心里狐疑,不过,悬到嗓子眼的一块巨石总算平稳落地。 不过,林教头的生命体征并不让人乐观。 时不我待,必须立刻行动,前去救援。 两人心念一转,纷纷沟通各自黑蛋,取出并戴好探洞专用头盔灯,并掏出一把手枪,以防不测。 事实上,黑蛋除了是大模型在每个赤子识海的分身外,还充当着无线沟通、交流、技能赋予、导航、储物等功能。 其中,黑蛋的储物功能十分强大,可以包罗万象。 平时,每当复社赤子出任务,大模型都会提前自动分析研判任务类型,并将出外勤时临场可能用得到的法器、武器等物品自动分配,贮存他们的黑蛋里。 值得一提,黑蛋可以随着主人实力等级的提升,而自动增加储物容量。这就和百度网盘一样,但却永远不会断网,没有收费,不受到网速卡顿的困扰。 宋公明、武行者打开头盔灯光,辨明十点所在方位。 然而,一目所及,尽是漆黑如墨、黏稠如油的未知的黑暗,能见度不足三米。 两人被这浓重的黑色包裹着,亲吻着。 “黑蛋已为你规划好最佳行进路线。全程约300步,大约耗时5分钟。请按提示音谨慎行进:前方第五个刀子左转,继续行进二十步,请注意避让刀刃,缓步慢行,谨防滑倒……” 两人索性开启黑蛋实时导航功能。 这漆黑、冰冷和寂静的空间内,导航弱不可闻的提示音,却能给人一丝丝慰藉和温暖。 在导航语音的提示下,他们相互搀扶,谨慎地躲开脚下的利刃。然而,即使这样,他们的裤管还是会不时挂碰到刀刃上,被割破。 短暂的6分钟过去了,却犹如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两人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跌跌撞撞地走过四百多步,果然发现昏迷倒地、人事不知的林教头! “林哥!” “教头!” 两人一叠声地喊着林教头的名字。 可对方仿佛死人似的,哪里有一丝回应? 艹,怎一个惨字了得?! 林教头四仰八叉躺在满是碎石、湿漉漉的地面上。 他的头歪在一侧,脸色惨白,眼睛紧闭,牙关死咬,口角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面部、胳膊等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着无数擦伤和淤青。 衣服裤子被刮破好几道口子,鞋子也不翼而飞。 此外,他右腿、左肋、右肩锁骨处,均被利刃贯通。而且左小臂还有开放性骨折,白花花的骨头茬儿都露在外面,伤口正往地面上滴滴嗒嗒地淋了一大滩鲜血。 宋公明、武行者两人眉头紧锁,一时双双愣在原地。 显然是被眼前这凄惨一幕给吓到了。 半晌,宋公明率先回过神来,心里问候了一番蔡庆全家,便急忙弯下身,将手食指放于林教头鼻孔和额头上。 他还有十分微弱的呼吸,而且气若游丝,不过,身体高烧滚烫,有感染的风险…… 宋公明仔细而小心地检查了林教头的伤势。 他尽管大伤小伤遍体鳞伤,但是,万幸的是,通身没有一处顷刻毙命伤。 不过,必须立马施救!否则,性命不保……宋公明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想到就做。 宋公明当即从自己黑蛋中,抓出急救箱,摊开防潮垫,一股脑地倒出各种急救药品和医疗器械。 随后,火急火燎、紧张地忙碌起来。 创面清洁、消毒、缝合、包扎、接种破伤风疫苗,接骨,木板固定,打退烧针,葡萄糖静脉注射…… 经过两人一系列严谨有序的操作,监测仪器显示,林教头的心率、血压、血糖等指标,逐渐趋于正常水平,脉搏呼吸也变得平稳,高烧也有所减退,主要生命体征均向好发展。 宋公明、武行者两人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们才感到一阵凉意寒彻骨。 精神高度紧绷的紧张忙碌,让他们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两人立即以意念沟通黑蛋,拿出衣物披在身上,又拿出即食食品和功能饮料,补充能量和水分…… 然而,吃饱喝足,却没让宋公明稍显轻松。 他的神情依旧凝重,心情也沉甸甸。 困在这暗无天日恶劣环境里,三人不光得忍受寒冷潮湿、氧气稀少的侵蚀,而且还要遭受伤病、缺衣乏食少药的折磨。 这几乎等同于绝境! 他们的体力一点点被消耗,生命也在无声无息的流逝。 得想设法尽快逃出此地! 不然,三条小命都得交代到这里! “行者,多少时间?” “16:01,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得想办法离开这儿啊?难道你要住在这儿?你倒好,有吃有喝有手机,就乐不思蜀啦!” “组长,说谁呢?老子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连wifi都没有,谁乐意待这儿?哈哈。” “真是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家伙!你和教头要是能有蔡庆这小子一半的头脑,也不至于入社好多年,还是个大头兵!” “组长,我和林哥,要是都成蔡庆,你还不得气死啊?哈哈。不过,刨除人品不论,蔡庆在为人处事钻营方面,确实有一套,而且他手段够狠够毒!……哎哟,我的伤现在还痛得不行,下一次我一定整死这个王八孙!” “呵呵,蔡庆是个机灵鬼,但却把聪明用错了地方。竟敢对赤子痛下杀手。他这人野心不小,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已经走上了邪路,最后难逃覆灭的厄运,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趁你我体力尚可,教头伤势稳定,还是想想怎样逃命!你有什么想法,说与我、听听!” 武行者仰头向上方看去。 上方的是高不可测的穹顶,且为黑暗笼罩,目力可及的石壁到处潮湿光滑,向上攀登根本无处借力。 何况还不知出口在哪儿! “球!老子一介武夫,让我上阵厮杀还行,让我动脑子出主意,实在强人所难。你还不如问问黑蛋。” “嘿嘿,你还别说,你最后一句话,跟我想一块去了。” 言罢,宋公明当即与其识海里的黑蛋进行沟通,请求它与大模型联络,通过编写传送代码,将它三人从地底坑洞传送出去。 三分钟过去。 黑蛋方才姗姗来迟地回复:“主人,十分抱歉。老夫与大模型取得联络。大模型也立即编写好从此地到硬币监狱的传送代码。然而,当代码编译执行时,却发生未知错误,不过,大模型还在代码调试中,请耐心等待。” 闻言,两人心头一凛。 宋公明心说,不对啊。以往,大模型瞬间就能编写传送代码完成,几秒内便可编译执行,人马上就原地消失传递出去,今天怎么会掉链子?大模型居然被卡bug里?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莫非蔡庆在这里动了手脚? “什么个狗屁模型,平时牛逼哄哄,到老子用你的时候,你却窜稀,真是老牛拉磨屎尿多!” 武行者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宋公明心里疑窦重生,陷入沉思和焦躁的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 “黑蛋,怎么样?传磅代码还没有调试通过么?” 宋公明焦急地询问。 “还没有。大模型代码编译执行遇到的bug十分诡异,目前,正在调用超级计算机进行研究和分析。安澜公司的it科学家也正在一同商讨对对策。” 黑蛋深表遗憾地回复道。 “复社总部、海浦分部知道硬币监狱发生的事了么?它们是何态度,有没有实际行动?!” 武行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是啊?!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总部和分部估计早通过大模型,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一旦知道,就不可能不闻不问。 然而,三人自来到硬币监狱到现在,过去个把小时了,却没有收到总部或者分部任何消息,连大模型也没有发出任何新的指令! 真是咄咄怪事! 宋公明向武行者竖起大拇指夸,也对黑蛋说道:“行者说得对!上头有何反应或动作?” “没错,你们被蔡庆迫害、坠入陷阱的消息,已经被大模型第一时间通报给了复社京城总部和海浦分部。总部和分部均认为事态严重,正想派人来硬币监狱增援,然而,它们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真要命!你是说,前来救援的复社赤子在传送代码编译执行时也出了同样的问题?” 宋公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要知道,为了安全起见,硬币监狱从一开始修建时,就没有预留下可供人进出的通道。 但凡复社赤子进出硬币监狱,必然要借助大模型编写的代码来传送。 “是的。这种事,史无前例。复社京城总部正在召集有关专家商议对策!不过,目前,还未有个明确结果。” 黑蛋语气里流露无奈和无助。 宋公明略作沉思,突然福至心灵,脸上浮现会心一笑。 他立刻对黑蛋下达命令:“帮我联系海浦分部华甫区的吴学究组长!” “好的,主人。老夫将尝试通过大模型与对方的黑蛋取得联络,过程大约需要三十秒。请稍等片刻。” 一分钟过去。 今天的黑蛋总是不守时,难道是由于在硬币监狱信号不稳定所致?宋公明难免心生疑惑。 “主人,很遗憾。老夫刚才尝试通过大模型,向吴学究组长发起了50多次通话请求,但都以失败告终。大模型给出的反馈是,吴学究组长正处于战斗状态,信号不稳定,无法建立通话进程。” 黑蛋尴尬回复,语气略显滞涩。 “能确定吴学究现在具体位置么?” 宋公明不满地追问。 “可以的,主人!经过大模型定位,吴学究组长及三名组员,目前正处于硬币监狱西北角总出风孔道下方,与四名入侵的熊妖酣战。” 黑蛋爽利地回答,语气轻快跳脱。 闻言,宋公明心情复复杂,默不作声。 “组长,看来,吴学究四人与妖盟的分子狭路逢了!嗨。我们咋这样倒霉?也不知大模型是怎么分配任务的?如果能与熊妖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总好过窝在这里。” “唉!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但愿吴学究他们能战败妖盟的来犯者,顺利挺进监牢区。不然,我们仨将永无出头之日,只能坐以待毙喽!再等等等” 十分钟过去。 宋公明背起手,在地上不停地踱来踱去,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嘎嘎作响。 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呼哧呼哧重重喘着粗气…… 某一瞬间,他止住脚步。 “黑蛋,再次帮我联系吴学究!快!” “好的,主人。老夫会沿着刚才使用的通信链路,与对方联络。耗时大约5秒,请稍后。” 7秒后。 “主人,我通过大模型向吴学究的黑蛋发起对话请求,不过,仍然没有成功。” 黑蛋十分抱歉地回答。 “艹,吴学究他们是不是玩完了?!” 武行者心直口快地大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宋公明心里蓦然一惊。 乌云盖顶,表情更加凝重,似乎可以拧出水来。 他瞟了一眼地上脸色惨白的林教头,无奈地摇头叹气。 黑蛋见讨好地说道:“主人,不必担忧。还且个好消息要向主人禀报。” “艹,老家伙,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大喘气了!有屁快放。” 武行才毫不客气的呵斥,让黑蛋下来了台。 “行者,请注意你的说话语气哈。要学会尊老嘛,怎么可以对着黑蛋呼来喝去?黑蛋是我们的好朋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要是得罪它,以后还想不想在复社混下去了?” 宋公明佯装愤怒,同时,给武行者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黑蛋虽说是大模型的在赤子识海中的镜像分身,但是本质上是一个数字人,也具有人类的智慧和情感,有时候也会怠惰,当然少不了出现一些小情绪。 所以,它们的心里感受也需要赤子们用心呵护和关心。 黑蛋方才被武行者呵斥有点气恼,但听了宋公明的话,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笑道:“主人,不必动怒,武行者也是无心之语,老夫不介意。老夫通过大模型定位,发现吴学究已经处在监牢区丁层。就在你们的头顶上。不过,他们仿佛遭遇了一些麻烦,进入了一个奇异空间……” “天不亡我!行者,我们要得救了!哈哈。” 宋公明振臂大笑,以示庆祝。 武行者也也转怒为喜。 但是,片刻后,宋公明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仿佛被坏人扼住了喉咙。 他脸上刚被赶走的阴云又卷土重来:“麻烦?进入一个奇异空间?” 他小声叨念着,脸上神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第71章 幻术 几乎在李斯四人化作流光飞离总排风孔道的同时,在硬币监狱顶层,他们的身影,如同3d打印机打印物品似的,一寸一寸飞快堆积成各自的身形。 二息时间后,四人便出现在监狱顶层的走廊入口处,并隐蔽好身形。 此刻,时间正是16:10。 吴学究叮嘱道:“小二,赶紧破坏监控探头!” 阮小二随即回应:“好嘞!手到擒来。” 然而,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工具。 “显眼包”李斯道:“阮哥,在我这里。刚才你与比尔战斗时掉落,被我拾到。嘿嘿。” 他神秘一笑,眼巴巴地望着阮小二。 阮小二笑道:“哈哈!你小子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拉啥屎。得,你玩。” 苏妲己没好气的嗤笑:“瞧你俩整的辈分?也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 李斯忙打圆场:“苏姐,阮哥是个做大事儿的性情中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以理解。” 阮小二得意笑道:“瞧这小子这几句漂亮话,说得人多舒坦。不愧是读过书的大学生,就是情商高。不像某些人,只会顶牛,不懂幽默。” 苏妲己冷笑:“得!斯通,你还是称呼我师傅喽。否则,某只猪尾巴恐怕要翘到天上了。” 吴学究不满地瞧向三人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斯身上,惊讶道:“耶?斯通,你的金身?” 阮、苏两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忙看过来,暗暗称奇。 李斯的金身已经褪去,恢复了原有的肤色。 当然,这是金灯道人事先交待过的,心里坦然接受。 李斯早就发现,但又不能明说,只好故作吃惊道:“是么?我也不知道哇。不管他了。反正死不了就是万幸。” 说罢,他抬起胳膊腿略微看了看,吐了吐舌头。 随即,迅速从口袋中掏出那个遥控车钥匙模样的物什,略微研究,便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一通操作下来,这条走廊上方多个藏身隐秘位置的摄像头,一溜火花带闪电,不仅暴露身形,还倾刻失去作用。 行动前先破坏探头,是防备暴露行踪被蔡庆“抓包”。 硬币监狱对于绝大多数复社赤子来说,都是一块有待探索的处女地。 李斯四人也不例外。 下一刻,四人背靠背,各自拿着武器,如同觅食的猫咪,蹑手蹑脚地走在寂无人声的走廊上。 这条走廊长约200米,宽约3米,高约4米。 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粉刷成了乳白色。 走廊两侧墙壁隔着几米远,就有两个安装铁门的监牢。 而且两侧的监牢隔空错开排列,互不干扰。 此时,虽然走廊灯火通明,但每个牢房内却漆黑如墨。 四人抽动着鼻子,敏锐地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气味如同卫生间的除臭熏香,使人闻之顿感清新,提神醒脑。 但这并没有引起四人的注意。 毕竟,这里地处湖底,长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所有,用熏香净化空气,也无可厚非。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走廊上虽然空无一人,但是每个监牢内却都是闹哄哄的,发出或怪笑或痛哭或狂吼…… 俨然不似人间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声音仿佛有一种奇幻的魔力。 四人听罢心情复杂,一方面内里心浮气躁,惶惶不安,心里恨不得早点逃离,另一方面身体则飘飘欲仙,欲罢不能,好想立刻趴在窗口,想内一探究竟。 几息时间后,李斯四人肺管子里就充斥着类似香薰的香气,耳廓里被灌满了牢内喧嚣的魔音。 不知不觉间,四人逐渐神思恍惚,目光呆滞,身体也不像方才那样灵活,相反,变得僵硬呆板,脚步也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 四人越往里走,眼皮愈加沉重,身体愈加疲惫,心思却更加纯粹。 如同中了魔怔,又仿佛被无形之物接管了意识和身体。 他们抑制不住内心狂野的好奇,不禁齐刷刷地向左旋踵,身体也机械而诡异地转向同一个监牢门口。 “监牢里边有什么?太她妈的诱人啦。咱们过去看看!” “带上我!” “等等我!” “还有我!” 四人面无表情,目光空洞无神,语气冰冷生硬,一起盯着监牢窗口发愣,口中发出怪异的对话。 让人惊诧地是,四人双脚仿佛重重若千斤,非但有抬起来,反而重重地擦着略显粗糙的水泥地面。 他们拖着脚步,向牢门滑动,好像胯骨都安装在同一个连动杆上,步调速度出奇一致。 而鞋底则发出砂纸打磨木器的“沙沙”声。 “叮!!!” “危险!请勿靠近!危险!请勿靠近!危险!请勿靠近!” 几乎同一时刻,四人识海黑蛋内同时响起了大模型数字人——茉莉的熟悉而急促的女性提示音。 播放出大分贝的警示音,音量之大,就像二踢脚在耳边爆炸一般,那强度足以震碎窗户上的玻璃。 然而,即使这样,李斯、阮小二、苏妲己三人仍然充耳不闻,仿佛丧失了听觉和自主意识。 两人身体如同被强力磁石吸住的铁块,一步一步继续逼近牢门,不能自已。 四人中唯有吴学究,清晰地感知到这三声警示音。 他的身体尽管也在不由自主地向牢门逼近,但是却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瞬间恢复了神智。 这或许由于他的武力修为最高的缘故。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他的双腿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好像拥有了独立主人之外的个性和思想,执拗且拧巴,专与主人对着干! 幻术?! 宋公明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顿时也明白了四人危险处境,随即把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幻术,或幻境,为妖盟独有,它们利用气味、声音、味道、视觉、触觉,施展法术,强行开辟地一个空间,使误入其中的人,丧失五感六识和理智的一种邪术。 人一旦被幻术控制,其意识和身体也会被施加幻术的人强行接管控制,从而变身为没有自主思想的提线木偶,甚至做出各种违背其自身道德意志的事情,比如自杀或杀人。 在日本漫画《火影忍者》里,水之国枸橘矢仓就被火之国的宇智波带土,以幻术长期控制并沦为傀儡,从而引发雾隐村动荡不安。 久历江湖的吴学究,心里十分清楚,要破除这种幻大致有三种办法:杀死施幻者、反控制施幻者以及鲜血献祭。 一念及此,吴学究当下心里便打定了主意。 然而,除了意识思维重获自由外,吴学究浑身上下都被施幻者所牢牢掌控,丝毫不听他自身意识的指挥。 除了还能自由呼吸个,连牙齿都不听使唤。 他赫然沦为一个“光杆司令”。 这就像“鬼压床”,你迫切想睁眼、起身,为此焦急万分,但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身体也仿佛被焊死,总之,就是办不到。 无奈,吴学究心思电转,试图寻找一两样可借力的工具。 他眼球不能动,只能用眼睛余光四下踅摸。 忽然无意间扫了一眼手中亮银枪的矛头,心里便似开了一扇窗,变得通透敞亮。 估摸了一下,握枪的右手到矛头大约半米长。 随即试图将右手向矛头刀刃移动。 但是,尝试了十多秒后,却徒劳无功。 与此同时,走廊中的香气愈加浓郁,各牢房内的噪音也更加闹心,因而对人的蛊惑力更加炽烈。 于是,四人的身体,更加紧了前进的节奏,一刻也不停歇地,一寸一寸挪向牢门。 时间紧迫,间不容发! 天知道,当四人脸的脸贴到牢房铁门上,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不过,可以猜到,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四人因此当场暴毙。 与此同时,李斯同样坠入深度的迷糊,整个人的状态,如同梦游或者行尸走肉。 他表情僵硬,面无血色,俊朗的脸庞霎时染上一层颓废之气。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识海里也是一片混沌:这里乌云盖顶、黑雾弥漫,阴风怒号、浊浪排空,风雨如晦、生灵狂逃……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在那座突兀的孤峰上,一位白须白发的老道长,正神色安详地盘腿而坐。 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他衣袂翩跹,遗世独立,犹如九天谪仙下凡,让人观之忘俗。 某一刻,这位老道长突然睁开亮如明灯的眼睛。 两道金色的光辉自其中暴射而出,洞穿黑雾,照彻天地,顿时让黑暗失色,显得不堪一击、苍白无力。 一时间,此方天地情势急剧变幻:风势减缓,浪涛平复,山林安静,天色也为之清明…… 与此同时,李斯行进中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机灵,他模糊的意识开始有了一丝清晰的迹象。 如果李斯脑袋的迷糊比作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那么金灯道人的如炬目光,便狠狠地动摇了它的四梁八柱,这座牢固的堡垒变得随风摇曳。 金灯道人灵体不知何时开始唱经。 他二目微合,不断地翕动着嘴唇,口中念念有词:“天生刀物,唯人最灵。非人能灵,实心是灵……” 这正是最为稀松平常的《吕祖心经》。 然而,此经文中的每个汉字,一旦从金灯道人口中吐出,轻飘飘荡向空中,却具有泼天伟力。 它们犹如一发发海马斯火箭炮似的,瞬间高速喷出,直射天际。 片刻后,便将萦绕盘旋在空中的乌云、迷雾,打得稀里哗啦、“魂飞魄散”。 这一过程比玩开心消消乐等通关消除类手游,还带劲解压酸爽。 与此同时,识海里发生的蔚为壮观的景象,犹如春天里的声声焦雷,让困住李斯的无形透明的幻境,出现了手指粗的裂纹。 李斯则受到了金灯道人灵体的感召。 他在一步步走向牢门的同时,嘴唇也快速度张开闭合,跟着金灯道人默诵经文。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口中的经文一出口,便诡异地化作一个个半透明的亮金色符箓。 它们犹如一群小精灵,欢快地灵活地围绕李斯身体飞舞,而且越积越多。 最后,竟然开成一个金色的符箓蛹,然后,轰然炸裂。 罩在李斯身上的无色透明的幻境薄膜,也瞬间四分五裂,华为虚无。 终于摆脱了幻境的束缚! 李斯全身失重似的抖动一下,随即猛然间睁开双目。 其灿灿金瞳闪过一抹奇异瑰丽的亮光。 虚化模糊、杂乱无章的意识,一刹那,又重新清晰凝实、有条不紊。 此时,他识海里也正好云收雨歇,拨云见日。 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美丽景象,重新又回来了。 甚至有几道绚丽多姿的彩虹,横贯天际。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息时间。 李斯大睁着金瞳,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重新组织记忆碎片:自己突然陷入危险的幻境,随即被金灯道人所救,然而,大模型数字人茉莉发出报警声,组长他们还未脱离危险…… 一念及此,他瞬间恍然大悟,心里骇然,当即望向周围。 在亮如白昼的走廊上,充斥着喧嚣和奇异的香气。 此时,他面前的苏、阮二人,正机械地拖动脚步,即将撞向牢房铁门,而其身后的吴学究也接踵而至。 危在旦夕! 救人救火,不容耽搁! 情急智生! 他双手如灵蛇猛然出动,左手拉住的阮小二,右手揽住苏妲己的a4纤腰。 试图将一往无前的两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然而,李斯右手用力过猛,一开始居然直接扣在苏妲己的两团q弹的肉软上。 然后,他的被那凸起电了一下,随即又快速下滑,搂住她性感的腰肢。 所幸,苏妲己此时浑浑噩噩,茫然无知。 当然,生死存亡之际,救人要紧,偶然犯个错,也无可厚非。 脸皮无比扎实的李斯,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谁知,被幻境束缚的人力大无穷,头铁而执拗。 李斯不但丝毫无法阻止他们“赴死”的步伐,反而被二人大力拖拽着往前滑动。 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扭转困局。 放手不忍,不放手也不行。 一时骑虎难下,想哭的心都有。 忽然,他识海里再次响起那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施主,此二人被幻术控制,直接用强则适得其反。若想救人,只有……” 闻言,李斯瞬间念头通达…… 与此同时,吴学究正企图运转真气憋出内伤,从而口吐鲜血。 然而,其丹田贮存的真气,如同因天冷而凝固的某龙鱼大豆油一样,粘稠滞涩,流动不畅,根本不听他的号令,急得他心似油煎。 忽然,他感到抵住牙齿的舌尖,传来一阵针扎般的麻痒。 一筹莫展的他,顿时福至心灵,计上心头。 用舌尖血! 但是说易行难! 心头刚涌起地柳暗花明的喜悦,转眼间,就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打碎。 他紧闭的牙关,像大铁闸一样闭合着,根本张不开。 无奈之下,只得使出吃奶的劲儿,用舌头死死抵住牙床内侧根部的锋利断茬,用力按压,摩擦摩擦再摩擦! 此时,四人中走一马当先的阮小二,即将要把他的额头碰到牢门铁窗上了…… 吴学究心里万分焦急。 舌头更卖力地抵在牙齿上摩擦。 下一秒,令他感到欣慰和惊讶的是,李斯身体居然可以活动了。 随即,后者闪电出手,试图阻止苏、阮两人前进的步伐。 哎呀!这样非出人命不可! 毕竟,被幻术控制的人不辨好坏,可能狠毒地攻击队友,甚至把救人者也带沟里。 吴学究心里急似火烧,但却发无法发声提醒李斯。 索性,就在阮小二将脸碰到牢门铁窗的那一刻,吴学究的舌尖破裂,开始渗出鲜血,一点一滴,汇成“小河”。 而且鲜血透过牙缝,流出嘴角。 吴学究感到嘴唇稍微得以活动,心里大喜,立刻加大从舌尖处的吸血力度。 两秒后,便蓄满一口鲜血,随即喷薄而出。 细密的血雾漫天飞舞,溅了阮小二满脊背。 他洁白的t恤上,瞬间绽放一朵鲜艳诡异的血花。 可是,阮小二恍若不知。 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将脸贴在铁窗上。 睁大眼睛眼珠子,贪婪地往里张望。 接着,他的身体犹如过电似的,开始剧烈颤抖抽搐。 金黄色莫西干短发,也一根根立起来,像是个挓挲着毛发的刺猬。 下一秒,头发开始起火冒烟,身体已弥散出一股皮肉烧灼在糊味! 第72章 挣脱幻术 千钧一发之时,吴学究鲜血献祭取得成功。 他最终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同时,对裴多菲“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洒脱和豪迈,有了深一层的理解。 此时,李斯也没闲着。 他甫一放弃对阮、苏“搂胳膊抱腰”。 果断拔出“火蓝刀锋”,按照金灯道人的提醒,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手指匕首,极有分寸且闪电划过阮小二的小腿肚。 后者肌肉虬结小腿,顿时血流如注,甚至洇湿了牛仔裤管。 “啊!艾玛……,痛死老子了。” 阮小二瞬间从牢门弹开,恢复了意识和知觉。 然而,一种火烧火燎、深入骨髓的莫名锥心痛楚,突然撅住了他。 堂堂一米九的钢铁大汉,居然痛得吱哇乱叫。 令人大跌眼镜。 李斯满头黑线,也被阮小二呆萌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所幸这估计不会要命。 李斯也无暇顾及。 他正拿刀在苏妲己背后比划,盘算着如何给她来一下。 当然,如果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固然省事。 可是,面对相貌美艳、身材惹火的师傅兼同事,这样做未免太过残忍。 他心里充满怜香惜玉,一时下不了手,继而鬼使神差地回想起方才的一幕。 尤其是那两团柔软温润爽滑高弹的手感,立刻让他心猿意马。 不过,李斯随即用力甩头,把自己拉回现实。 他快速权衡了一番:既要立即救人,又不能像对待阮小二那种粗糙大汉一样,给她拉一刀,破了相。 情急之下,李斯用刀尖,隔着苏妲己的长皮靴,手法轻柔而精准地点到她左脚大拇趾上。 随即,她鞋面出现米粒大的破口,随之冒出一滴石榴籽大的殷红血珠。 两息时间后,仿佛被人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似的,苏妲己僵直的妖躯猛然一震。 她睁开美眸,四下打量,绝美但呆滞的脸庞,立时活泛起来。 随即表情微微扭曲,顿时呈现出慵懒和痛楚之色。 “啊!我的脚!” 她敏锐地感到自己脚趾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刺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查看。 精致漂亮的麂皮皮靴鞋尖,居然有个血洞。 她当即朝着在原地跺脚的阮小二发飙:“阮小二,你个挨千刀的!老娘不给你洗面奶,你还真记愁啊?干嘛踩我的脚,把我的鞋子都踩坏了,脚也破了。呜呜——! 这双鞋子是我闺蜜从美丽国寄来的,价值4000美刀,换算成共和元超过28万块,抵消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再说啦,我的脚都破相了,以后谁还敢要我?!” 闻言,阮小二扭过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妲己道:“苏姐,你别冤枉好人行不?我什么时候踩你了。” 李斯刚想解释,不过,看到阮小二样子立刻忍俊不禁。 阮小二居然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他爽利的莫西干金发不但走了形,而且像枯萎的小草似的乱糟糟堆在头上。 头顶中央隆起的长发似被火烧过,灰白打绺,蔫了唧。 阳刚有形的脸庞,则像画了浓重的烟熏妆,不但乌漆嘛黑,而且黑里透红,神似京戏里的大花脸。 另外,他的一对儿刷子似的剑眉也被火燎没了,顿时少了几分神采和英气。 苏妲己看到他的这副尊容,立刻笑岔气。 吴学究则保持领导的庄重和深沉,强忍着没笑,但差点憋出内伤。 “我去!小二,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苏妲己瞅着困惑的阮小二,甚至忘记了脚趾的疼痛。 “苏姐,你笑什么?我怎么了?” 说罢,阮小二抬手自头发到脸抹了一把。 手掌心黑不溜秋,而且有不少头发。 他随即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仔细端详自己的脸,道:“艹!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阮小二瞪大眼睛,一脸懵逼,惊到怀疑人生。 李斯不自觉地脑补,苏、阮两人看到各自受到幻术控制时的二逼样子,该有多么可笑。 吴学究努力收敛表情,干咳了两声,看着两人开口反问道:“你们俩可曾闻到特殊香气?听到牢里的鬼哭狼嚎?” “当然。这么明显气味和噪音,谁感觉不到?何况我的耳鼻灵得很。组长干嘛明知故问?!” 说话间,苏妲己秀眉微蹙,绾起头发,从她的黑蛋中拿出一个圆润小巧的卡姿兰粉饼,修容补妆,提亮肤色。 阮小二则点头道:“组长,你这句话,好没营养哦。” 接着,吴学究便把四人如何被幻术所控制,以及他如何突破幻境,李斯怎样帮助两人恢复神志的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听得二人不名觉厉。 吴学究说道:“你俩获救,都归功于斯通。若不是他通过鲜血献祭,及时帮你们摆脱幻境,后果就不堪设想喽。所以,你们应该好好感谢斯通才对。” 说罢,他饶有深意地看向李斯,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仿佛在说,你过于惊才绝艳,把我惊到了。 事实上,除了吴学究外,苏、阮两人都是头一次亲身经历幻术,李斯就更不用说了。 李斯赶忙笑道:“组长言重了。我只是运气好,而且又在大家的庇佑下,受幻境困扰不深。我是个菜鸟,哪里知道什么是献祭。只是模仿网络修仙小说中的办法,误打误撞,帮了苏姐、阮哥的忙。呵呵。” 不等他反应,阮小二就给他来了一个热烈的熊抱,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谢谢兄弟,不管怎样,今天没有你,老哥这二百来斤今天就撂在这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罩你。” 说罢,阮小二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咳!” 李斯差点被阮小二的厚实胸膛,捂得差点背过气去,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苏妲己白了一眼阮小二道:“某些人大言不惭!明明是被人家救了一命,还舔着脸说要罩着人家。我真替他害臊。” 阮小二毫不示弱奚落道:“有些人总是好为人师。明明自己被人家救了小命儿,还偏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死乞白赖地做人家的师傅。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师傅。” 苏妲己嗤之以鼻,不屑搭理阮小二,目光瞥向李斯打打趣道:“哎,斯通,师傅,不像某些武夫,没有熊抱。只有热吻,先记我账上。回头一还你。呵呵。” 截至目前,共三个热吻。 李斯忙笑道:“徒弟报答师傅,天经地义。怎敢让师傅感谢我?” 李斯不想扯淡,随即转向吴学究,问出萦绕心头已久的疑问题:“组长,如您所说,这层监狱已经被妖盟控制,换言之,硬币监狱内有妖盟的人?大模型要我们抓捕蔡庆。难道蔡庆就是妖盟的人?” 吴学究意味深长点点头道:“不错。据我推断,这个叫蔡庆的典狱长,可能是妖盟安插在复社内部的一个奸细。事实上,几年前,我就听说此人大名。据说,他年轻有为,很受复社高层器重,三十出头就成为复社十大监狱之首的硬币监狱典狱长。而今却要沦为阶下囚……” 说罢,他无奈地微微摇头。 李斯蹙眉道:“我觉得我们方才对付的四个熊妖,可能得到蔡庆授意才冒死进来的!” 苏妲己道:“何以见得?” 李斯道:“硬币监狱这么隐蔽,甚至连复社赤子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熊妖又怎么会知道?既然大模型让我们抓捕蔡庆,所以他最有可能是妖盟内应。” 阮小二摸着厚实的二头肌肉,问道:“这些熊妖干嘛来的呢?难道这里关着妖盟想得到的人?” 吴学究嘴里叼着没有烟丝黑檀木烟斗道:“小二说到点子上了。这个监狱里一定关押着妖盟的大人物,所以,妖盟才不惜派熊妖冒死前来迎救,也不惜暴露蔡庆这个棋子。” 苏妲己质疑道:“大人物?!如果真这样,大模型为什么不在我们来硬币监狱之前明白告诉我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难道大模型担心我们来监狱的7个赤子当中有奸细?!” 吴学究缓缓点头道:“有一定道理。复社本来就是秘密组织。保密工作永远摆在重要位置,很多部门都是单线联系,本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个叛徒,牺牲一片人的被动局面。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即复社高层觉察到蔡庆可能是一名潜在的内鬼,但因为是猜测,缺乏证据,所以需要我们来亲自收集证据让蔡庆现原型。” 此时,李斯随即心念一动,从自己识海黑蛋中调并戴上“气场眼镜”,自语道:“组长,这层走廊里除了微弱的淡红人类气场外,没黑色的妖族气场啊。” 吴学究闻言一愣,陷入思考。 然而,此时,走廊顶部的led灯管,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 第73章 囚笼中的人声 “哗啦,晃啷——” 随后,四人耳畔响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片刻后,走廊上的led灯管十之八九自动熄灭,只留下一两盏还“苟延残喘”。 同时,所有牢房内的喧闹声也戛然而止,空间弥漫着的香气也不复存在。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存在和发生过。 四人惊愕地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神经高度紧绷。 好在,黑蛋没有传来危险预警,多少让四人感到心安。 十分钟过去了。 一切都风平浪静。 此时的走廊阴暗潮湿,到处散发着霉味,甚至还可以听到老鼠吱吱叫声…… 苏妲己顿时捂着口鼻,厌恶地道:“真是晦气,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斯金瞳闪过一抹寒光揣测道:“刚才的幻境消失了,现在的一切,或许才是真实的丁层。” 吴学究小声嘀咕:“斯通说得对。大家不要慌,我们暂时安全。保持阵形,提防周边情况。对了,不管有没有妖气,我们既然来了,走进去一看便知。” 说罢,他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四人再次背靠背,吴学究在前,阮小二断后,李斯、苏妲己分列两侧,快速前进。 此后,走廊上再半点无阻碍。 除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外,走廊里死寂和可怕。 一分钟后,他们顺利来到走廊尽头。 “停!” 吴学究抬手,发出短促而有力的命令。 声音刚落,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立刻将他们四个包裹,刺激着每人的鼻腔。 “艹,有血?” “大家小心。” 四人心头齐齐一惊,同时提高警惕。 李斯三人立马扭转身形,向前定睛一看。 在前方十来米远处的阴暗角落,隐约可见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正好挡住去路。 吴学究心里一沉,难道老宋他们遇难了?不过,穿着不像……是预警。 他借着手电筒强光照过去,立即发现死者均穿着反光马甲。 这是复社狱警的专用着装。 几具尸骸相互枕籍,地上血流成河,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效果。 吴学究与宋公明是同生死共患难的老队友,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 大致确认遇难者身份,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这血腥场面,依然让他内心翻涌,义愤填膺:敌人太可恨了,一下子伤我这么兄弟…… 他迅速收起亮银长枪,取出格洛克19手枪。 心里顿时怒火中烧,双手握枪,一马当先,独自溜向这些尸体! “老吴!不要孤身犯险。” 苏妲己低声阻止。 吴学究抬手制止,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挺进。 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忽而,又一人挺身而出,步吴学究的后尘。 “斯通,瓜娃子。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苏妲己再次皱眉低吼。 李斯扭头对她眨了眨金瞳,灿然一笑,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苏妲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眼前这里已经被妖人控制,这些尸体的诡异出现,焉知不是妖人设下的陷阱?! 一旦人走过去,说不定就中了埋伏,比如坠入翻板陷坑、被利箭射穿等等。 敌暗我明,不得不防! 这些吴学究当然明白。 然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身为赤子小头目,职责所在! 关键时刻,就是要勇敢担当,迎难而上,挺身而出。 不过,李斯则没有那么多包袱。 当然也绝非“小马乍行嫌路窄,雏鹰初舞恨天低”的浑小子。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他倚仗着不坏金身护体,及建功立业的热情,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吴学究扭头看了一眼李斯,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小声跟上。 阮小二小声嘟囔道:“女人就是麻烦。这也怕,那也小心。干脆就不要当赤子了。想干成事,就不能怕担风险。” 苏妲己柳眉倒竖、凤眼圆睁,不屑搭理阮小二,独自望着吴李二前后两个纤瘦的背影,心里涌上一丝悲壮之情。 吴学究和李斯两人奓着胆子,前后脚有惊无险穿过一段不长的走廊,来到那堆尸体前。 吴学究戴上口罩和手套,拿着手电筒,蹲下身体,小心拨弄着几具尸身。 李斯也有样学样,穿戴整齐,也研究起这些尸体来。 地上总共躺着八具尸体,每人身着硬币监狱的制式警服,手里紧握着特制警棍,腰里别着格洛克19手枪,肩膀上挎着apc-9冲锋枪,胸上插着对讲机,里还有人在说话。 吴学究瞅着这个好学的后辈兼同事,不禁哑然失笑,指着尸体耐心给他讲解起来:“斯通。赤子和古代的快和现代警察工作十分相似。只是工作对象不同。你也看到了,我们赤子专门处理这些官方无法处理的棘手案子,尤其是涉及非人类的案犯。因此,在这个过程中,难免要和尸体打交道,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并且努力适应这个工作环境。” 李斯一脸崇敬和认真地望着吴学究,仿佛是小学听讲,重重的点头道:“组长,我知道。呵呵。” 然后,当近距离看到他们惨烈的死相、血肉模糊的伤口、黄色脂肪层和尸体下的屎尿,他赶忙把头扭向一内侧,“哇哇”开呕起来。 几息时间后,他稍微缓了过来。 接着,他忍受血腥气味,强行平复内心的不适。 作为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从没有接触过死尸的李斯,在复社工作的几十小时,却见到了那么血腥场面。 吴学究先是轻轻摇头,后又满意颔首,说道:“呵呵,再来几次,你就适应了。我们赤子虽然不是法医,不需要解剖尸体,但是具备法医学的常识对侦破案件十分有益。记住‘尸体会说话’哦。要学会观察。现在,你先告诉我你从这些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吴学究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李斯,仿佛瞬间可以看清他的五脏六腑。 李斯此刻直观的感受就是唇焦舌敝,浑身不自在。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冒烟的喉咙,脑袋里回忆着小说《法医秦明》里的情节,说道:“尸体尚有余温,没有尸臭,也没有尸僵,说明刚死不久。他们嘴唇及四肢没有发绀,没有呕吐,说明不是中毒。脖颈、心脏、头颅等要害处有伤口,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被燕尾镖所伤而死……” 吴学这十分满意点头,拍了拍李斯的肩膀道:“说得好,基本完善。看来你那些悬疑推理小说没有白读。我补充几点。 一是,尸体没有尸僵、尸斑,结合大模型求救警报,狱警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左右,现在是16:20,那么他们大约在15:50死亡。 二是,大模型说15:40左右,宋公明三人在执行蔡庆抓捕任务时,附入陷阱。可见,他们不是被宋公明所杀。 你觉得是谁杀死他们的?” 吴学究有意考校李斯。 李斯略作思考道:“是蔡庆。” 吴学究眼前一亮,饶有兴趣地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李斯从后者的眼神读出了惊讶和兴奋,可见,他的推断与吴学究不谋而合。 于是,他从容镇定指着地板和尸体地说道:“结合大模型的提醒,我觉得有三方面原因:一是地面无打斗痕迹,这说明死者死前没有任何防备,是熟人作案。二是死者遭受暗器袭击后瞬间毙命,而且墙面上有飞镖打过的痕迹,可知暗器由墙里发出。三是知道墙里暗器的一定是这些死者的上级,作为妖盟的暗子,他陷害宋公明等人,决不会让活人知道,所以,蔡庆有杀人灭口之嫌。” 吴学究不住地点头,脸上挂着浅笑,正想掏烟斗,一看到手上沾有鲜血,皱眉作罢。 李斯从对方眼神和动作告读出他的心思:这个年轻人十分有潜质,真是捡到宝啦。不过,给妲己来带教?啧啧,恐怕误会人子弟啊。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苏姐更像个邻家傻白甜的大姐姐,哪有导师的样子?……李斯心里嘟囔。 吴学究略作思考道:“如你所说,这些狱警为蔡庆所杀,那他杀人后为什么不清理现场、抬走尸体?斯通,你怎么看?” 组长不是狄公,斯通亦非元芳啊! 李斯哭笑不得,心里吐个槽,正色道:“组长,这个我也是大惑不解。所以,暂且大胆假设一下,这是他有意为之,可能是个阴谋,等着某些人上套。” 吴学究低声重复道:“哦?某些人?你是指?” 李斯不假思索地道:“复社赤子,就是我们四个。” 吴学究蓦地一惊,苦思半天毫无头绪! 与此同时,他目光漫无目的地四下踅摸,目光最终落到走廊尽头的一个监牢。 那监牢的房门居然开着。 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房中传出铁链碰撞的“哗啦”声响。 他示意苏、阮二人及李斯靠墙隐蔽,保持不动。 然后,他从戴上红外线夜视眼镜,掏出手枪,贴着墙面,小心地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铁门。 李斯则屏住呼吸靠墙蹲下,顺着吴学究的身形,看到走廊尽头,立时心头一凛。 他的金瞳具有夜视功能,可以清晰地看到走廊尽头景象:一个牢房的铁门居然敞开着,监牢内却黑黢黢一片,而监牢外侧走廊顶部led灯忽闪忽闪,营造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氛围。 李斯心里不禁为吴学究捏了一把汗。 此时,吴学究心也里却古井无波,极为平静。 毕竟是复社老兵,历经几十年在血雨腥风,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良好心理素质。 他三步并作两步,最后一步跨到牢门口,脊背紧贴着门口的墙面,静静地听着牢房里的动静。 然而,此时,牢房内却寂然无声,静得可怕。 吴学究无意中发现,这个敞开的牢门有被暴力破拆的痕迹! 他眼睛余光无意中,瞥见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物什,于是俯身查看。 黑色物什是一把方形电子暗锁。 暗锁上有几道醒目的划痕,坚硬的不锈钢铁皮往外翻着,一些细碎的铁屑散落在的地面上。 联想到李斯刚才说“气场眼镜”没有观察到黑色妖族气场,吴学究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牢里的犯人被蔡庆救走了?! 他刚想闯进去一探究竟,但又急中生智,想到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只见,他拿出智能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调到夜视模式,并将手机背面一半紧贴墙壁上,有摄像头的另一半对准备牢房内部。 手机屏幕立时将牢房内部情景呈现出来。 牢房内除了一只白花花的方形铁笼外,空无一物!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于是,移动手机位置,改变手机的拍摄视角,再次定眼看向屏幕。 没错!牢房内只放着一只巨大的空囚笼。 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吴学究如释重负。 他猛然扭转身形,大喇喇走进监牢,并一步步地靠近方形笼子。 李斯见事有蹊跷,心里不放心,便尾随其后,跟了进来。 牢房内正央,有一个边长为一米的正方体精钢囚笼。 笼子内上下各有两个金属环,以及两条手指粗的铁链。 金属栅栏上和地面上散落有黑色的碎布片。 李斯走近囚笼,和吴学究并排站着。 李斯道:“组长,你在想什么?” 吴学究扭头看到李斯笑道:“不是让你在外边等着么?” 李斯尴尬的笑道:“我心里有点放不下,所以进来看一下。咦?这个是办笼?” 吴学究道:“当然,硬币监狱向来只关押非人类,所以,我猜这里头原来一定关着妖盟的重要人物。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囚犯被劫走了……” 李斯疑惑道:“组长,不对啊。这里头一定没有关押过妖盟的人。” 吴学究瞪大眼睛道:“哦?为什么这么肯定?说说你早点理由。” 李斯正色道:“因为在这里,我用气场眼镜,没有观察到黑色妖族气场。而且,我发现这个笼子有点奇怪。” 吴学究突然转头,惊讶地看向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年轻人问道:“什么,说说看!” 李斯手指着囚笼到:“呶,笼子上着锁。这说明这里边根本就没有关押任何囚犯。所以,蔡庆也没办法劫走囚犯了。试想,如果里边的囚犯果真被劫走了,劫匪有必要给笼子上锁,而不锁监牢的大门么?” 吴学究笑道:“分析得好。有一定道理。你真我刮目相看。不过,有一点解释不通。刚才我在外头明明听到这锁链有响动,可是这里边却空无一物,又没有风,铁链方才为何会发出声响?” 李斯听了陷入沉思,一时也无法想通。 “吴学究?” 笼子内居然传出一个女声,同时,铺天盖地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高位者威压。 吴学究和李斯被惊得连连后退,一时间,气喘如牛,半天无法说话。 两人急忙用真气护体,调匀呼吸。 “是谁?谁在说话?!” 吴学究低声喝问,同时,将手枪指向囚笼。 …… 第74章 我倒有个办法 自从吴学究、李斯进入走廊尽头的牢房,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仍然在外侧等候的苏、阮两人,变得不耐烦起来。 苏妲己忧心忡忡地道:“老吴斯通进去大半天了,也没个声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阮小二安慰道:“嗨!乌鸦嘴。就算没事儿,也得让你念叨出点事儿来!别瞎担心。组长可是叔阶高级战力,斯通那小子又鬼机灵,等闲人怎么能奈何得了他们?!嘿嘿,此刻,说不定两人正被漂亮女妖迷住……” 苏妲己美眸圆睁翻了个白眼:“呵!坏人,你这脑子成天除了想着炼肌肉,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龌龊勾当!……要是他俩碰到不等闲的人呢?我们也不能干耗着?烦死啦,最讨厌等待,不如拉开架式大干一场!” 阮小二眉毛一扬不屑地道:“如果真遇到麻烦,咱们黑蛋也会自动发出求救信号啊!算了,光想有毛用?走过去看看不就结了?大活人岂能让尿给憋死!美女,follow !哥带你看场好戏!走喽!哈哈” 说罢,他竟没心没肺地低声哼起“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小调,便冲了上去。 苏妲己一脸嫌恶小声嘟囔:“臭男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哼!” 她撇撇嘴,只得迅速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两人立刻掏出手枪,一前一后,猫着腰,贴着墙,朝着走廊尽头的牢房,急速奔去,眨眼便至。 “老吴?” “组长?” 话音刚落,苏、阮就出现在监牢门口,向牢内投来热切的目光。 他俩一个小鸟依人,一个高大魁梧,对比鲜明,画面充满喜感。 闻声,囚笼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斯则意犹未尽,还回想着方才的对话。 吴学究脸现不悦,扭头皱眉责怪道:“让你们在外边等着么?这么着急忙慌地进来干嘛?!也担心我会出事?!呵,我又不是纸糊的。” “老吴,你太不厚道了。人家这么担心你俩的安危!而你们倒好,满不在乎。守着空笼子,有啥好看的?不早点出来,害得我们心焦。” 苏妲己撅起小嘴,小女儿似的撒娇地抱怨,模样颇为可爱。 “是啊,组长!你不知道刚才苏姐担心得涕泪横流,哭得稀里哗啦。我也一样,心里十分担心,以致于担心得肚子都饿了。” 阮小二看着苏妲己坏笑。 其实,吴学究嘴上嗔怪,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阮、苏虽时常拌嘴,像长不大的孩子,但却不负期望,十分上进,让吴学究颇感欣慰。 树老要多,人老情多! 四十出头的吴学究至今没有家室,却在无形中把两个小晚辈当作亲生儿女看待。 这比起宋公明之于蔡庆,养虎贻患,胜似百倍。 吴学究每每想到此,心里就有十分满足感。 而李斯的到来,则让他这种满足立刻化上升到兴奋。 吴学究无奈地轻拍李斯肩膀,示意一起离开。 片刻后,四人重新返回走廊上。 李斯满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囚笼里的声音,随即在识海黑蛋连群里,开启与吴学究的私聊。 “组长,武媚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这个响亮的名字,吴学究脑海里顿时浮出一个漂亮火辣的倩影。 她头戴淡紫色纱冠,发丝随意披泻,容颜绝美,琼鼻高挺,凤眼狭长,桃花眸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嘴角微微上翘,轻扯出不屑和嘲讽的弧度;粉蓝色曳地长裙迎风蹁跹,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肌肤雪白娇嫩,腰肢盈盈一握。 但多少了解武媚的人都十分明白,她的这种十分美丽之中,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武媚是复社京城总部七长老中唯一的女性。此人天生丽质,出身高贵,一身修为更是不让须眉!传说,她出生于京城某豪富之家,打小受高人指点,文武双全,因为偶然机缘进入复社。 由于年轻且武艺卓绝,人又聪明颖悟,很快便引起复社高层重视!十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她竟然主动请缨,加入那场京郊长城脚下发生的对抗妖盟的战斗。 当时,她一马当先,单人提剑,独战妖盟盟主邦德。经过三天三夜鏖战,最终竟以一已之力将后者打败并生擒。彼时的邦德已是伯阶初级战力!武媚战力之强悍,可想而知。此后,武媚平步青云,从普通赤子一路升迁到长老位置……” “啊!怪不得方才囚笼里发出的那种气势,瞬间让人有一种身心凝固的感觉。长老级别的人物武力等级真不是盖的。” “不错。你刚才的分析推断是对的!蔡庆将尸体摆在这里,就是针对我们。呵呵,只是他哪里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而他还兀自做着春秋大梦呢。” “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不过,我们知己知彼,必将战而胜之!哈哈。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精明的猎手。组长,按照她的说法,蔡庆亲口承认将宋公明组长三人掉入走廊下方。我们得赶快施救,尽量赶在蔡庆返回之前,将他们救出。” 心细的苏妲己,发现吴学究有些心神不定,于是关切问道:“老吴?你自从出来牢房,就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好事呢?哈哈,难道囚笼里真有一个漂亮的女妖?” 吴学究随口说到:“呵呵,不可说,不可说啊。” 李斯则神秘地笑道:“嘿嘿,那是当然!对方还是一个顶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妖,而且是我见过的女生里最漂亮的一个!” 看到苏妲己面露不悦,他立即改口:“当然,比我们苏姐还是差了不少。” 阮小二咂嘴道:“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也学得油嘴滑舌!” 说完,他的大手又是重重拍在李斯肩膀上。 后知后觉的吴学究,突然回过味儿来,疑惑地看着李斯三人,茫然错愕地问道:“额,女妖?什么女妖?你们说谁漂亮?” 李斯三人相视而笑,也不答言,只顾偷着乐。 吴学究很快明三人是在搞恶作剧。 脸露恨铁不成钢的之色,无奈地摇头苦笑。 他随即收敛表情,故意干咳了两声,正色道:“好啦,别闹腾?我们来到这里有半个多小时了。然而,宋公明三人坠入陷坑,至今生死未卜。夜长梦多,救人如救火,我们必须赶快行动起来!” 苏妲己悻悻地抱怨:“老吴,怎么救?他们仨就在走廊下边,可我们方才得抽空在两边墙上和地板上找了半天,愣是无法找到机关在哪儿?就差把墙面拆了、把地板抛开了……蔡庆那老小子,鬼精得狠。” “呸!呸!呸!” 此时,阮小二满脸严肃认真,夸张地揎拳裸袖,对着手掌连喷口水。 双掌随即重重拍合,奋力快速摩擦,似乎期待猛力揉搓产生火花! 嘴里还喃喃发出“嘿啾嘿啾”之声。 而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鹤嘴锄。 苏妲己惊讶地问道:“小二,你干嘛?” 阮小二煞有介事地回应:“刨地啊!刚才你不也说了么?宋公明他们不是掉陷坑里了嘛?既然软办法找不到,那就来硬的。这一片走廊拢共就这么大地方,我寻思着寻龙点穴、掘地三尺!老子就不信找不到陷坑、救不出他们仨?”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做着这一切,让人哭笑不得。 苏妲己含讥带讽地道:“哎呀!这算什么办法嘛?新时代愚公移山?还寻龙点穴?蔡庆费尽心机整出的陷阱,岂是几锄头就能破解的?再说,你这一砸,指不定会闹出多大响动呢!到时肯定会立马引来狱警!出力不讨好,吃饱撑得慌。” 阮小二虎着脸,赌气地说道:“这叫这叫‘一力降十会’!我就浑身有劲儿没处使,憋得痒痒难受,挥着撅头刨地玩,全当锻炼,不行么?那好,我的办法不行。你有何高见,早点说来听听嘛!” 苏妲己被阮小二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扭头暗自运气。 李斯不失时机的出来,给师傅解围道:“阮哥,师傅太累了。让她歇歇,我倒有个办法……” 第75章 反杀 李斯清了清喉咙,说道:“我的办法是求助‘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 苏妲己蛾眉微蹙,随即得意笑道:“斯通,奈斯!名师出高徒。不愧是我的学生。好。你详细给大家说说。” 苏姐装得一手好逼。 李斯顿时满头黑线,心里默默捂脸道:“现在我们手头信息太少。信息不对称,很容易误入歧途。大模型有定位功能,可以先借助它与宋公明取得联系,获得更多信息后,再来决定救援办法。说不定,到时我们会有更好的思路。” 吴学究点头笑道:“你的想法不错!联络宋公明,双方再里应外合,确实比咱们这样无头苍蝇似的盲目乱撞,强上百倍。但是,你有没起过,我们能想到的,蔡庆也一定能想到,所以,联络宋公明可能不会太顺利。” 凡事就怕“但是”二字! 李斯心里的小小得意被这二字撕扯得粉碎。 他摇头沉声道:“组长说对。蔡庆既然能给我们施加幻境,也能够阻止我们联系宋公明。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能破解幻境,也有机会机会冲破这种联络障碍。” 吴学究对李斯的谦虚和自信十分满意道:“嗯。妲己、小二,你们觉得怎么样?” 苏妲己俏皮一笑道:“我徒弟的想法与他师傅不谋而合。我支持。” 阮小二冷笑道:“事情能不能办成,只有做了才知道。想到就做,才是王道。我没有异议。顺便说一句,老师剽窃学生的‘学术’成果,是败坏师德行为,应当予以谴责。” 吴学究哭笑不得,道:“顺便提两句,一是学生的‘学术’成果,指导老师也有署名权。二是大模型具有代偿性、扩展性和自恰性,换言之,即使它被外界干扰破坏,也能很快衍生出其他网络,保证数据包的送达。时不我待,得赶在蔡庆发现我们之前,将三人救出。说干就干。” 说罢,吴学究心念一动,立即要求其黑蛋联络宋公明。 黑蛋道:“好的,主人。另外,大约几十分钟前,宋公明曾发起数十次通话请求。当时你正处在战斗状态,无法通话。老夫便拒绝了对方。建立联络需要十称钟,请稍后。” 吴学究四人立即眼前一亮。 这消息至少说明,他们暂无生命危险! 遗憾、兴奋、欣慰等复杂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黑蛋没有反馈。 苏妲己撅着猩红的小嘴抱怨道:“嘿,这黑蛋老头,你说气人不气?老是爽约放人鸽子,都过去一分钟了,还没个回应,真是急死个人了!老娘最烦等待……” 又过了几十秒。 黑蛋喃喃地道:“主人,抱歉,宋公明的黑蛋正在通话中,老夫数十次尝试向对方发起通话请求,均告失败……” 吴学究神色凝重地问道:“能确定对方的准确位置?” 黑蛋道:“因为无法建立联系,所以无法确定对方准确位置。但是可以确定,对方所处位置信号极不稳定。说不定,刚才无法通话,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几人听后,半晌无言。 忽然,一阵嘈杂喧闹的喊杀声,从走廊入口处传进来,随即响彻丁层监牢区。 “我看到啦,快,弟兄们,他们就在那里!” “跟上,别让他们给跑喽!” “兄弟们上呀!准备好射击!” “打死这些劫匪。” …… 随之而来的,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李斯四人愕然抬头,循声望去。 二百米的走廊,十个凶神恶煞般的狱警瞬间跑过。 此刻,他们正站在李斯四人面前十多米开处。 双方隔着八具尸体,相互对峙。 这些狱警全副武装,黑压压一片,分列成一蹲一站两排,拉开射击架式。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接下来,寂静的走廊里便充斥着子弹上膛“咔嚓!”声。 两手紧握冲锋枪,双目左闭右睁,食指勾住扳机,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李斯四人的头部、心脏等要害。 这些人训练有素、高度戒备! 看样子,他们只要某人一声命令,就会立刻扣动扳机,疯狂扫射,将敌人打成筛子。 尼玛,你们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我们的身份么?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突袭! 李斯四人心头恶寒,八只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 吴、苏、阮三人右手同时缓缓向后移动,准备掏枪! 李斯也把向后移动,准备掏出他的“火蓝刀锋”。 然而,这些小动作,却没有瞒过心明眼亮的狱警。 “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狱警以洪亮的嗓音厉声喝止,语气凛然不可侵犯! 李斯四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手臂缓缓放在身侧。 他们表面上从容不迫,心里却紧张万分!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 没想到,阮小二率先挺身而出。 “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我说,哥们儿,咱都是复社的兄弟,有事儿好商量嘛!何必动刀动枪呢,伤了和气?!” 阮小二打着哈哈,满脸堆笑,大大咧咧地走向这些狱警。 “哒!哒!哒!……” 一个队长模样的狱警,手中冲锋枪黝黑的枪口朝下一指。 阮小二面前地板上,立刻多出几个狰狞的弹坑。 地面混凝土崩裂,四处飞溅,腾起一片灰尘。 阮小二急忙跳着脚,连连后退。 他夸张的动作,引得这群狱警桀桀怪笑。 “哎?这位兄弟,干嘛这么大火气!消消气儿!哈哈。” 厚脸皮的阮小二,再次走向狱警。 队长模样的狱警,面沉似水,伸手点指阮小二:“站住。小子,别跟你大爷套近乎。立刻后退!听到没有?!嘿,说你呢?!装什么蒜?滚回去,老实待着,原地别动,否则,老子让你立马见阎王!” 阮小二心里愤愤不平,但又无可奈何退回原位。 “哈哈,队长威武。” “瞧这怂货!就是个饭桶。” “傻大个,有本事,没事再出来走两步啊!” “哈哈!” …… 狱警们看到这近两米的莫西干金发男,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被一米七的队长吓退狼狈逃窜,恣意奚落和大笑。 “你们他娘的狂什么狂?……哼!” 阮小二愤怒地吼道。 他气愤不过,刚想发作,却被身旁的苏妲己一把扯住衣襟下摆,只得以强压下心中怒火,把目光撇向一边。 吴学究原地隔空拱手,笑盈盈地向各位狱警打招呼:“呵呵,这位队长,各位兄弟们大家辛苦啦。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哈哈。在下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组长吴学究。今天奉大模型之命来此公干,不知为何阻拦?……” 狱警队长强行打断吴学究的话,态度蛮横地道:“慢着,你好歹也是个组长,原来却是个巧舌如簧的无赖?我来问你,你们为何杀死我们的弟兄?” 吴学究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头一凛。 果不其然,这些尸体就是一个圈套。 苏妲己柳眉倒竖,双眸射出愤怒的光芒,忿忿回怼:“你们胡咧咧什么?我们进来之前,这八个人就已经挂了。他们的死和我们无关。我们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拍了下来,所拍得视频都上传至‘复社之光’云盘。不信?我放给你看。” 说着,她就要摘下胸口的记录仪,要把刚才行动所拍的视频投影到监狱墙壁上,以自证清白。 狱警队长狂吼道:“别动,小妞,贼润,贼俊啊!你胆敢耍花招,老子一枪崩了你。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地上的尸体。刚才,就是你们杀了他们。特么的,铁证如山,你们还装傻充愣、佯装无辜?哈哈!你们拍得视频,作不得数。大爷我不相信!” 接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扭头向后喊道:“兄弟们,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这些人有备而来,杀了我们的弟兄,又用ai工具伪造生成假视频!大家千万别信!你们只要记住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你们混蛋!” 苏妲己脸庞涨得通红,气到爆炸,杏眼瞪得比核桃还大。 她正要出手教训这群兵痞,被吴学究赶忙拦住才作罢。 事实上,这些狱警虽然也为复社工作,但没有赤子编制,只是临时工,就像派出所里的辅警,更接触不到复社机密。 要论战力,他们顶多就会擒拿格斗,哪里是赤子对手。 这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受到蔡庆的蒙蔽和蛊惑。 狱警队长更加有恃无恐,抬手指着四人:“听好了!你们是谁?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们胆敢杀人,就得血债血偿。方才,你们入侵硬币监狱,劫牢反狱,放跑一个重要犯人,而且还用暗器杀掉我们兄弟。大家说对不对?” “对!” “抓住他们!” “为兄弟们报仇!” …… 然而,众狱警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音还未落下,一个犹如鬼魅的人影便拖着一长串残影,瞬间出现在狱警队长面前。 后者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用湛蓝幽光的匕首抵在脖颈上。 第75章 反杀 李斯清了清喉咙,说道:“我的办法是求助‘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 苏妲己蛾眉微蹙,随即得意笑道:“斯通,奈斯!名师出高徒。不愧是我的学生。好。你详细给大家说说。” 苏姐装得一手好逼。 李斯顿时满头黑线,心里默默捂脸道:“现在我们手头信息太少。信息不对称,很容易误入歧途。大模型有定位功能,可以先借助它与宋公明取得联系,获得更多信息后,再来决定救援办法。说不定,到时我们会有更好的思路。” 吴学究点头笑道:“你的想法不错!联络宋公明,双方再里应外合,确实比咱们这样无头苍蝇似的盲目乱撞,强上百倍。但是,你有没起过,我们能想到的,蔡庆也一定能想到,所以,联络宋公明可能不会太顺利。” 凡事就怕“但是”二字! 李斯心里的小小得意被这二字撕扯得粉碎。 他摇头沉声道:“组长说对。蔡庆既然能给我们施加幻境,也能够阻止我们联系宋公明。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能破解幻境,也有机会机会冲破这种联络障碍。” 吴学究对李斯的谦虚和自信十分满意道:“嗯。妲己、小二,你们觉得怎么样?” 苏妲己俏皮一笑道:“我徒弟的想法与他师傅不谋而合。我支持。” 阮小二冷笑道:“事情能不能办成,只有做了才知道。想到就做,才是王道。我没有异议。顺便说一句,老师剽窃学生的‘学术’成果,是败坏师德行为,应当予以谴责。” 吴学究哭笑不得,道:“顺便提两句,一是学生的‘学术’成果,指导老师也有署名权。二是大模型具有代偿性、扩展性和自恰性,换言之,即使它被外界干扰破坏,也能很快衍生出其他网络,保证数据包的送达。时不我待,得赶在蔡庆发现我们之前,将三人救出。说干就干。” 说罢,吴学究心念一动,立即要求其黑蛋联络宋公明。 黑蛋道:“好的,主人。另外,大约几十分钟前,宋公明曾发起数十次通话请求。当时你正处在战斗状态,无法通话。老夫便拒绝了对方。建立联络需要十称钟,请稍后。” 吴学究四人立即眼前一亮。 这消息至少说明,他们暂无生命危险! 遗憾、兴奋、欣慰等复杂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黑蛋没有反馈。 苏妲己撅着猩红的小嘴抱怨道:“嘿,这黑蛋老头,你说气人不气?老是爽约放人鸽子,都过去一分钟了,还没个回应,真是急死个人了!老娘最烦等待……” 又过了几十秒。 黑蛋喃喃地道:“主人,抱歉,宋公明的黑蛋正在通话中,老夫数十次尝试向对方发起通话请求,均告失败……” 吴学究神色凝重地问道:“能确定对方的准确位置?” 黑蛋道:“因为无法建立联系,所以无法确定对方准确位置。但是可以确定,对方所处位置信号极不稳定。说不定,刚才无法通话,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几人听后,半晌无言。 忽然,一阵嘈杂喧闹的喊杀声,从走廊入口处传进来,随即响彻丁层监牢区。 “我看到啦,快,弟兄们,他们就在那里!” “跟上,别让他们给跑喽!” “兄弟们上呀!准备好射击!” “打死这些劫匪。” …… 随之而来的,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李斯四人愕然抬头,循声望去。 二百米的走廊,十个凶神恶煞般的狱警瞬间跑过。 此刻,他们正站在李斯四人面前十多米开处。 双方隔着八具尸体,相互对峙。 这些狱警全副武装,黑压压一片,分列成一蹲一站两排,拉开射击架式。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接下来,寂静的走廊里便充斥着子弹上膛“咔嚓!”声。 两手紧握冲锋枪,双目左闭右睁,食指勾住扳机,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李斯四人的头部、心脏等要害。 这些人训练有素、高度戒备! 看样子,他们只要某人一声命令,就会立刻扣动扳机,疯狂扫射,将敌人打成筛子。 尼玛,你们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我们的身份么?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突袭! 李斯四人心头恶寒,八只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 吴、苏、阮三人右手同时缓缓向后移动,准备掏枪! 李斯也把向后移动,准备掏出他的“火蓝刀锋”。 然而,这些小动作,却没有瞒过心明眼亮的狱警。 “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狱警以洪亮的嗓音厉声喝止,语气凛然不可侵犯! 李斯四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手臂缓缓放在身侧。 他们表面上从容不迫,心里却紧张万分!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 没想到,阮小二率先挺身而出。 “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我说,哥们儿,咱都是复社的兄弟,有事儿好商量嘛!何必动刀动枪呢,伤了和气?!” 阮小二打着哈哈,满脸堆笑,大大咧咧地走向这些狱警。 “哒!哒!哒!……” 一个队长模样的狱警,手中冲锋枪黝黑的枪口朝下一指。 阮小二面前地板上,立刻多出几个狰狞的弹坑。 地面混凝土崩裂,四处飞溅,腾起一片灰尘。 阮小二急忙跳着脚,连连后退。 他夸张的动作,引得这群狱警桀桀怪笑。 “哎?这位兄弟,干嘛这么大火气!消消气儿!哈哈。” 厚脸皮的阮小二,再次走向狱警。 队长模样的狱警,面沉似水,伸手点指阮小二:“站住。小子,别跟你大爷套近乎。立刻后退!听到没有?!嘿,说你呢?!装什么蒜?滚回去,老实待着,原地别动,否则,老子让你立马见阎王!” 阮小二心里愤愤不平,但又无可奈何退回原位。 “哈哈,队长威武。” “瞧这怂货!就是个饭桶。” “傻大个,有本事,没事再出来走两步啊!” “哈哈!” …… 狱警们看到这近两米的莫西干金发男,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被一米七的队长吓退狼狈逃窜,恣意奚落和大笑。 “你们他娘的狂什么狂?……哼!” 阮小二愤怒地吼道。 他气愤不过,刚想发作,却被身旁的苏妲己一把扯住衣襟下摆,只得以强压下心中怒火,把目光撇向一边。 吴学究原地隔空拱手,笑盈盈地向各位狱警打招呼:“呵呵,这位队长,各位兄弟们大家辛苦啦。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哈哈。在下复社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组长吴学究。今天奉大模型之命来此公干,不知为何阻拦?……” 狱警队长强行打断吴学究的话,态度蛮横地道:“慢着,你好歹也是个组长,原来却是个巧舌如簧的无赖?我来问你,你们为何杀死我们的弟兄?” 吴学究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头一凛。 果不其然,这些尸体就是一个圈套。 苏妲己柳眉倒竖,双眸射出愤怒的光芒,忿忿回怼:“你们胡咧咧什么?我们进来之前,这八个人就已经挂了。他们的死和我们无关。我们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拍了下来,所拍得视频都上传至‘复社之光’云盘。不信?我放给你看。” 说着,她就要摘下胸口的记录仪,要把刚才行动所拍的视频投影到监狱墙壁上,以自证清白。 狱警队长狂吼道:“别动,小妞,贼润,贼俊啊!你胆敢耍花招,老子一枪崩了你。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地上的尸体。刚才,就是你们杀了他们。特么的,铁证如山,你们还装傻充愣、佯装无辜?哈哈!你们拍得视频,作不得数。大爷我不相信!” 接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扭头向后喊道:“兄弟们,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这些人有备而来,杀了我们的弟兄,又用ai工具伪造生成假视频!大家千万别信!你们只要记住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你们混蛋!” 苏妲己脸庞涨得通红,气到爆炸,杏眼瞪得比核桃还大。 她正要出手教训这群兵痞,被吴学究赶忙拦住才作罢。 事实上,这些狱警虽然也为复社工作,但没有赤子编制,只是临时工,就像派出所里的辅警,更接触不到复社机密。 要论战力,他们顶多就会擒拿格斗,哪里是赤子对手。 这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受到蔡庆的蒙蔽和蛊惑。 狱警队长更加有恃无恐,抬手指着四人:“听好了!你们是谁?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们胆敢杀人,就得血债血偿。方才,你们入侵硬币监狱,劫牢反狱,放跑一个重要犯人,而且还用暗器杀掉我们兄弟。大家说对不对?” “对!” “抓住他们!” “为兄弟们报仇!” …… 然而,众狱警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音还未落下,一个犹如鬼魅的人影便拖着一长串残影,瞬间出现在狱警队长面前。 后者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用湛蓝幽光的匕首抵在脖颈上。 第76章 诸葛亮吊孝 李斯冷笑道:“想活命,就别动!” 狱警队长声音有点怯:“小子,识相的就赶快松手,不然老子一声令下,立马让你变成筛子。” 此时,其他九个狱警也反应过来。 有人已将枪口对准李斯。 李斯不慌不忙,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刀刃也随之勒进队长脖子,嘿嘿冷笑道:“叫你的人把枪放下。不然,老子先拿你祭刀。” 后者只觉脖颈处一凉,鲜血便滴落到制服上,瞬时吓出浑身打颤,身形也软了下来,声音颤抖地道:“混蛋,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都把枪给老子放下。” 九名狱警面面相觑,愣怔片刻,缓缓将枪口从李斯四人身上移开,并自觉地把枪放撂到远处的地面上。 此时,吴学究四人则掏出手枪,指着这些狱警。 李斯比狱警队长高出一头,居高临下俯视道:“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位置?” 狱警队长完全没了刚才的跋扈傲慢,低声嘟囔:“好汉饶命。我们从监控里看到的。” 李斯冷喝道:“胡说!这里的监控都失灵了,你们看个屁?老实交代!” 说罢,他又把刀刃向狱警队长的脖上狠按了一下。 血流得更多了。 狱警队长吃痛打了一个激灵,带着哭腔道:“我说,我说。是我们典……” 下一秒,苏妲己突然失声尖叫:“斯通,当心!” 然而,为时已晚。 “砰!” 一声闷响过后,李斯被一拳打飞出去。 “典狱长,你来了?!” 狱警队长像哈巴狗似的,看到主人的便一溜烟跑了过去,恶人先告状,“这帮小子太特么猖狂了!他们潜入监狱,放走要犯,还杀死了我们的弟兄。属下发现情况立马带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谁知他们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骂骂咧咧。属下气愤不过,刚想教训他们几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子居然偷袭属下。属下宁死不屈,差点见不到典狱长……” 来人目光如刀,厉声骂道:“废物!” 与此同时,其他九个狱警早趁乱把冲锋枪捡回,又齐齐把枪口对准吴学究他们。 “哎哟!” 李斯滚落到几米开外,随即忍痛翻身坐起。 苏妲己慌忙上前搀扶,关切询问:“斯通,你怎么样?” 李斯揉揉摔疼的脑袋,嘴里发出“咝咝”声,难看的咧嘴一笑:“苏姐,我没事。只是身上有点疼而已。” 实际上,李斯被来人偷袭的瞬间,其身体倏然发出一抹亮金色,便启动不坏金身的防御模式。 所以刚才虽被打得很狼狈,却毫发无伤。 “大家让开,典狱长来了!” 隐队长计讨好地喊了一声。 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响声过后,典狱长蔡庆分开人群,走到两拨人群中间。 他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军官。 五官立体,眼神阴鸷,鼻梁高耸,两片薄嘴唇紧闭,面皮惨白瘆人,脸色阴沉,身形挺拔。 此人生来相貌堂堂,只可惜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空有一副好皮囊!薄嘴唇预示自负和绝情,眼睛蕴含阴险和贪婪光。真替老宋不值!吴学究手摩挲着下巴,微微摇头。 除了李斯,阮小二依旧不喜欢瘦弱的小白脸子,因而对蔡庆,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屑一顾,眼睛瞥着天花板。 苏妲己心里也给蔡庆相起面来:人模狗样,白得像个打了粉底的吊死鬼,三角眼睛,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好好的人,你不做,偏要低声下气充当妖盟走狗! 这人狠辣、冷血,身手好快!李斯咂摸。 这李斯也在注视着他的眼眼,希望从中读出他的心思,但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蔡庆看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枕藉的尸体前,表情凝重地俯下身子查看。 几秒后,他跌坐在地上,搂着两具尸体,像死了男人的婆娘似的,扯着嗓子旁若无人地嚎哭起来。 全然不顾体面! 蔡庆涕泪横流,哭天抢地,如丧考妣,边号边念道:“哇?!董超、薛霸啊!我结义的好兄弟啊,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们怎就这么狠心,撇下哥哥撒手而去啊?!你们死得好惨啊!是何人如此歹毒,将你们害死!你们英勇牺牲,哥哥我也没有脸面独自苟活于世上啊!” 半晌后,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旋即抬起红肿的泪眼,转身四下踅摸,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掉落于地的燕尾镖上。 他颤巍巍地捡起燕尾镖,架在脖颈上,同时悲痛欲绝地擂着胸脯,声嘶力竭地嚎道:“二位兄弟,你们慢走,等等哥哥我啊。你们谁也别拦着我!等我死后,你们把我们兄弟四人尸身,葬在一处。另外,把其他兄弟遗体也好生收敛!” 交代完遗言,蔡庆便假惺惺作势要抹脖子。 狱警队长牢牢抱住蔡庆握镖的手臂,涕泗横流,大声哀求道:“典狱长,你不能寻短见啊!董、薛二位兄弟为公而死,饮恨九泉,尸骨未寒,贼人尚在逍遥法外,你若去了,谁来给他们报仇啊?!” 其他持枪的狱警也语气悲切地随声附和:“是啊,典狱长,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您要想办法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蔡庆等人的拙劣表演,让吴学究四人哭笑不得。 吴学究心里好笑,只是碍于情面,不便发作,唯有嗤之以鼻,冷眼旁观。 苏妲己则笑得眼泪夺眶而出,快要岔气,不得捂着猩红的小嘴,揉着肚子。 阮小二双手狂拍大腿,没心没肺地嘎嘎大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李斯也绷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从蔡庆的眼神里却读出狡黠:“笑,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此时,除了蔡庆和狱警队长感情较为热烈“真挚”外,其他持枪狱警“悲伤”得有些勉强。 甚至好几人低头暗自偷笑。 在狱警们“苦劝”下,蔡庆才似乎恍然大悟,立即止住悲泣,擤擤鼻涕,放好董、薛尸身。 他拉起脆伏的队长李万,抬起哭得通红肿胀眼睛,声音嘶哑地责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杀我的好兄弟?是谁杀了这八位勇士?!” 队长李万煞有介事地擦拭眼泪,抬手点指吴学究等人,咬牙切齿地吼道:“就这四个暴徒!他们大摇大摆地闯入硬币监狱,不仅杀死了八位狱警,而且砸牢反狱,放走要犯!” 接着,李万便将吴学究四人“杀人劫牢”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仿佛是他眼前发生似的。 说罢,他信誓旦旦地补充道:“典狱长,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这四人的所有恶行,都被监控完整地记录下来了。另外,还有好几个人证。张千、王英,你们过来,向典狱长详细说说你们在监控室看到的视频内容。” 说罢,他向两个狱警勾勾手。 随即,脸色蜡黄、高瘦跛脚的张千,以及五短身材、有李荣浩一样小眼睛的王英招之即来。 张王两人,对高高在上的典狱长,点头哈腰、谄媚讨好。 旋即分别添枝加叶、声情并茂地讲述他们看到的“真相”,内容与李万说的惊人一致。 接着,又有一名叫蔡福的狱警毛遂自荐,披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典狱长,半小时前,我在硬币监狱西北角的排风孔道巡逻时,发现有妖族通过地面排风管道出口,偷偷钻入咱们监狱内部。而且它们还发生内讧。就是这四个人杀死同伴,潜行到此,劫走妖盟要犯。” 此消息爆出,立刻引起嗡嗡一片议论。 狱警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四人是妖盟的,可恶,一定杀死它们!” “难怪啊,人类哪有本事发现并潜入硬币监狱?它们必定是妖物!所有的妖族成员都该杀。” “大家一定要小心,妖盟的人会妖术,能够隔空杀人!太可怕了!”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监狱不关押着妖类么?哪个见到我们不和见了阎王似的?有什么好怕?” …… 蔡庆一方群情激愤,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蔡庆真特么会来事!居然找来这么多的托,势必要将我们四个人搞死臭。李斯心里心里小声咒骂。 见此情形,吴学究立时在立刻在黑蛋聊天群基础上,临时建立了一个群。 他第一个发言:“[浪潮\/](表情)唉,真是百密一疏。居然让狱警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日后,大家干活一定要走心!务必要干净利落,不要留尾巴!” 苏妲己:“[刀子\/]我怀疑这些狱警都是迫于蔡庆淫威,才像sb一样配合他表演。这蔡庆真鸡贼啊!不惜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搞了一出闹剧!人才!实力派演技!真不愧为卧底特工的料。” 阮小二:“[狗头\/]废话!这帮孙子就是要串通起来,整死我们!别说人家了,还是好好想想,我们下一步咋办?斯通,你是我们的‘显眼包’,说说你的高见。哥,就指望你啦。哈哈。” 斯通:“[糗大了\/]阮哥,你这样说就羞煞我了。我觉得,为稳妥期间,先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行动。同时,提高警惕,千万别重蹈宋公明组长覆辙!另外,可以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组长,您信心满满,肯定有高见。嘿嘿。” 实际上,两人同时 吴学究:“嗯,为今之计,先按李斯说得做。实在不行,我还有兜底的办法。” 阮小二说:“???” 苏妲己说:“[疑问\/]” 斯通:“[鼓掌\/]” 其实,不久前,李斯、吴学究两人在走廊尽头牢房中,已经被笼中之人面授机宜。 这暂时是机密。 所以,李、吴二人一唱一和,互相掩护,就是不明说。 第76章 诸葛亮吊孝 李斯冷笑道:“想活命,就别动!” 狱警队长声音有点怯:“小子,识相的就赶快松手,不然老子一声令下,立马让你变成筛子。” 此时,其他九个狱警也反应过来。 有人已将枪口对准李斯。 李斯不慌不忙,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刀刃也随之勒进队长脖子,嘿嘿冷笑道:“叫你的人把枪放下。不然,老子先拿你祭刀。” 后者只觉脖颈处一凉,鲜血便滴落到制服上,瞬时吓出浑身打颤,身形也软了下来,声音颤抖地道:“混蛋,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都把枪给老子放下。” 九名狱警面面相觑,愣怔片刻,缓缓将枪口从李斯四人身上移开,并自觉地把枪放撂到远处的地面上。 此时,吴学究四人则掏出手枪,指着这些狱警。 李斯比狱警队长高出一头,居高临下俯视道:“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位置?” 狱警队长完全没了刚才的跋扈傲慢,低声嘟囔:“好汉饶命。我们从监控里看到的。” 李斯冷喝道:“胡说!这里的监控都失灵了,你们看个屁?老实交代!” 说罢,他又把刀刃向狱警队长的脖上狠按了一下。 血流得更多了。 狱警队长吃痛打了一个激灵,带着哭腔道:“我说,我说。是我们典……” 下一秒,苏妲己突然失声尖叫:“斯通,当心!” 然而,为时已晚。 “砰!” 一声闷响过后,李斯被一拳打飞出去。 “典狱长,你来了?!” 狱警队长像哈巴狗似的,看到主人的便一溜烟跑了过去,恶人先告状,“这帮小子太特么猖狂了!他们潜入监狱,放走要犯,还杀死了我们的弟兄。属下发现情况立马带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谁知他们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骂骂咧咧。属下气愤不过,刚想教训他们几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子居然偷袭属下。属下宁死不屈,差点见不到典狱长……” 来人目光如刀,厉声骂道:“废物!” 与此同时,其他九个狱警早趁乱把冲锋枪捡回,又齐齐把枪口对准吴学究他们。 “哎哟!” 李斯滚落到几米开外,随即忍痛翻身坐起。 苏妲己慌忙上前搀扶,关切询问:“斯通,你怎么样?” 李斯揉揉摔疼的脑袋,嘴里发出“咝咝”声,难看的咧嘴一笑:“苏姐,我没事。只是身上有点疼而已。” 实际上,李斯被来人偷袭的瞬间,其身体倏然发出一抹亮金色,便启动不坏金身的防御模式。 所以刚才虽被打得很狼狈,却毫发无伤。 “大家让开,典狱长来了!” 隐队长计讨好地喊了一声。 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响声过后,典狱长蔡庆分开人群,走到两拨人群中间。 他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军官。 五官立体,眼神阴鸷,鼻梁高耸,两片薄嘴唇紧闭,面皮惨白瘆人,脸色阴沉,身形挺拔。 此人生来相貌堂堂,只可惜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空有一副好皮囊!薄嘴唇预示自负和绝情,眼睛蕴含阴险和贪婪光。真替老宋不值!吴学究手摩挲着下巴,微微摇头。 除了李斯,阮小二依旧不喜欢瘦弱的小白脸子,因而对蔡庆,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屑一顾,眼睛瞥着天花板。 苏妲己心里也给蔡庆相起面来:人模狗样,白得像个打了粉底的吊死鬼,三角眼睛,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好好的人,你不做,偏要低声下气充当妖盟走狗! 这人狠辣、冷血,身手好快!李斯咂摸。 这李斯也在注视着他的眼眼,希望从中读出他的心思,但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蔡庆看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枕藉的尸体前,表情凝重地俯下身子查看。 几秒后,他跌坐在地上,搂着两具尸体,像死了男人的婆娘似的,扯着嗓子旁若无人地嚎哭起来。 全然不顾体面! 蔡庆涕泪横流,哭天抢地,如丧考妣,边号边念道:“哇?!董超、薛霸啊!我结义的好兄弟啊,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们怎就这么狠心,撇下哥哥撒手而去啊?!你们死得好惨啊!是何人如此歹毒,将你们害死!你们英勇牺牲,哥哥我也没有脸面独自苟活于世上啊!” 半晌后,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旋即抬起红肿的泪眼,转身四下踅摸,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掉落于地的燕尾镖上。 他颤巍巍地捡起燕尾镖,架在脖颈上,同时悲痛欲绝地擂着胸脯,声嘶力竭地嚎道:“二位兄弟,你们慢走,等等哥哥我啊。你们谁也别拦着我!等我死后,你们把我们兄弟四人尸身,葬在一处。另外,把其他兄弟遗体也好生收敛!” 交代完遗言,蔡庆便假惺惺作势要抹脖子。 狱警队长牢牢抱住蔡庆握镖的手臂,涕泗横流,大声哀求道:“典狱长,你不能寻短见啊!董、薛二位兄弟为公而死,饮恨九泉,尸骨未寒,贼人尚在逍遥法外,你若去了,谁来给他们报仇啊?!” 其他持枪的狱警也语气悲切地随声附和:“是啊,典狱长,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您要想办法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蔡庆等人的拙劣表演,让吴学究四人哭笑不得。 吴学究心里好笑,只是碍于情面,不便发作,唯有嗤之以鼻,冷眼旁观。 苏妲己则笑得眼泪夺眶而出,快要岔气,不得捂着猩红的小嘴,揉着肚子。 阮小二双手狂拍大腿,没心没肺地嘎嘎大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李斯也绷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从蔡庆的眼神里却读出狡黠:“笑,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此时,除了蔡庆和狱警队长感情较为热烈“真挚”外,其他持枪狱警“悲伤”得有些勉强。 甚至好几人低头暗自偷笑。 在狱警们“苦劝”下,蔡庆才似乎恍然大悟,立即止住悲泣,擤擤鼻涕,放好董、薛尸身。 他拉起脆伏的队长李万,抬起哭得通红肿胀眼睛,声音嘶哑地责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杀我的好兄弟?是谁杀了这八位勇士?!” 队长李万煞有介事地擦拭眼泪,抬手点指吴学究等人,咬牙切齿地吼道:“就这四个暴徒!他们大摇大摆地闯入硬币监狱,不仅杀死了八位狱警,而且砸牢反狱,放走要犯!” 接着,李万便将吴学究四人“杀人劫牢”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仿佛是他眼前发生似的。 说罢,他信誓旦旦地补充道:“典狱长,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这四人的所有恶行,都被监控完整地记录下来了。另外,还有好几个人证。张千、王英,你们过来,向典狱长详细说说你们在监控室看到的视频内容。” 说罢,他向两个狱警勾勾手。 随即,脸色蜡黄、高瘦跛脚的张千,以及五短身材、有李荣浩一样小眼睛的王英招之即来。 张王两人,对高高在上的典狱长,点头哈腰、谄媚讨好。 旋即分别添枝加叶、声情并茂地讲述他们看到的“真相”,内容与李万说的惊人一致。 接着,又有一名叫蔡福的狱警毛遂自荐,披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典狱长,半小时前,我在硬币监狱西北角的排风孔道巡逻时,发现有妖族通过地面排风管道出口,偷偷钻入咱们监狱内部。而且它们还发生内讧。就是这四个人杀死同伴,潜行到此,劫走妖盟要犯。” 此消息爆出,立刻引起嗡嗡一片议论。 狱警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四人是妖盟的,可恶,一定杀死它们!” “难怪啊,人类哪有本事发现并潜入硬币监狱?它们必定是妖物!所有的妖族成员都该杀。” “大家一定要小心,妖盟的人会妖术,能够隔空杀人!太可怕了!”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监狱不关押着妖类么?哪个见到我们不和见了阎王似的?有什么好怕?” …… 蔡庆一方群情激愤,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蔡庆真特么会来事!居然找来这么多的托,势必要将我们四个人搞死臭。李斯心里心里小声咒骂。 见此情形,吴学究立时在立刻在黑蛋聊天群基础上,临时建立了一个群。 他第一个发言:“[浪潮\/](表情)唉,真是百密一疏。居然让狱警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日后,大家干活一定要走心!务必要干净利落,不要留尾巴!” 苏妲己:“[刀子\/]我怀疑这些狱警都是迫于蔡庆淫威,才像sb一样配合他表演。这蔡庆真鸡贼啊!不惜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搞了一出闹剧!人才!实力派演技!真不愧为卧底特工的料。” 阮小二:“[狗头\/]废话!这帮孙子就是要串通起来,整死我们!别说人家了,还是好好想想,我们下一步咋办?斯通,你是我们的‘显眼包’,说说你的高见。哥,就指望你啦。哈哈。” 斯通:“[糗大了\/]阮哥,你这样说就羞煞我了。我觉得,为稳妥期间,先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行动。同时,提高警惕,千万别重蹈宋公明组长覆辙!另外,可以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组长,您信心满满,肯定有高见。嘿嘿。” 实际上,两人同时 吴学究:“嗯,为今之计,先按李斯说得做。实在不行,我还有兜底的办法。” 阮小二说:“???” 苏妲己说:“[疑问\/]” 斯通:“[鼓掌\/]” 其实,不久前,李斯、吴学究两人在走廊尽头牢房中,已经被笼中之人面授机宜。 这暂时是机密。 所以,李、吴二人一唱一和,互相掩护,就是不明说。 第77章 子弹墙 李万在其他狱警控诉完后,还不忘补上一刀:“这四人,罪大恶极!却抵死不认账。典狱长,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啊?!一定要绳之以法,给死去的英魂一个交代!” 此时,蔡庆双目充血,义愤填膺。 扫了一眼众多目光热切的狱警,冠冕堂皇地承诺道:“大家放心,我蔡某人必定给硬币监狱每位战士一个满意的交代!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眼,寒了兄弟们的心!” 说罢,蔡庆方才扭头,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凶狠地瞪视吴学究四人! 这鹰隼似的锐利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人心,杀人于无形。 艹,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中间毫无过渡,可谓无缝衔接,丝滑流畅。李斯吐个槽。 蔡庆斩不住地冷笑,一字一顿时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这些狗男女,竟敢纵虎归山、杀我弟兄?我不管你们听谁指挥,也不论你们是谁。你们今天既然来了,那么,就永远留在这儿!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蔡庆没有开展调查,也没有给吴学究等人辩白的机会! 一上来,就言之凿凿,对吴学究四人言必称凶手。 仿佛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和事实,而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口含天宪! 其实,蔡庆也曾在复社海浦分部月浦区小组做过赤子。 其间,除了阮、苏、李三个小辈外,他确实与吴学究有过一面之缘,但却没有过深的交集! 如今,在双方兵戎相见之时,他为了将吴学究等人搞臭,硬是昧着良心说瞎话,手插口袋不认人。 李斯嘲讽道:“哼!蔡庆,你不但坑杀你的恩师宋公明,而且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这样擅杀复社赤子的权利?你这些伎俩实在是太卑劣了!还有没有更好的杀人借口?满口假仁假义,却给妖盟做狗!呵呵。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内心恐惧,急于想将我们杀人灭口,好为你实施阴谋诡计扫清障碍?!” “徒弟!说得好!” “兄弟!骂他丫的!骂他个狗血喷头!” 苏、阮二人为李斯撑腰打气。 蔡庆愤愤道:“住口。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凶手,光天化日,劫牢杀人,还敢胡搅蛮缠?我堂堂监狱重地,擅闯者非死!岂容尔等放肆?谅你们见识浅薄,不知我复社法度森严!呵呵,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现在就要让你们几个恶人枪下做鬼!” 其实,蔡庆心里和明镜似的:吴学究四哥杀人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地是,要让所有狱警都坚信他们四个就是凶手!而且必须立刻除掉,不留后患! 蔡庆在此外潜伏隐忍七八年,眼看拯救妖盟盟主的任务大功告成,可不想功败垂成、毁于一旦! 否则,他本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发表完“正义”的审判词,蔡庆当即腾空,三蹦两蹿,便跃至众狱警背后,嘴里平静而冷酷地蹦出一个字:“杀!” “哒!哒!哒!……” 得到命令的狱警,毫不犹豫,立马扣动扳机。 大量的子弹,就像无数匹脱缰的野马,欢快从瘆人的黑洞洞枪口飞奔出来,撒着欢儿高速奔向吴学究四人。 而反观后者,仅仅有四人三枪,仿佛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几无还手之力,注定必死无疑。 在子弹震耳欲聋的呼啸炸响下,在疯狂的喊杀声助威下,十名持枪狱警,疯狂地倾泻着弹夹里的每一粒的子弹! 两分钟后。 “停!” 队长李万口中发出铿锵有力的命令。 所有狱警齐刷刷地松开扳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们睁一目闭一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奇怪,怎么没有听到四人中弹后痛苦的哀嚎声?也没有开枪还击声?……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涌起类似的想法。 一种不安情绪,在狱警中间快速酝酿扩散和蔓延…… 几息时间后,前方十米处,刺鼻浓郁、白茫茫的硝烟逐渐变淡,消失殆尽。 烟雾遮盖下的场景,便清晰地展现在众狱警面前。 蔡庆连同十名狱警,立时惊得目瞪口呆。 难怪对方不吭一声。 方才射击出的数百发子弹,居然全都被阻挡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统统镶嵌在一个透明无形的气墙上,形成一个“子弹墙”。 它就像立着一块巨型的芝麻果冻! 子弹就其中的一粒粒金黄色芝麻,密密匝地排列开来。 若是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此景象,绝对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其感觉之难受,恨不得马上一死了之。 更令人称奇地是,这些子弹无一不在高速旋转,但却总也无法穿透。 那四个人呢? 蔡庆等人心里同时涌上这样的疑问。 “孙子们,你家爷可好着呢!你们倒是开枪打我啊,打我啊?哈哈。” 阮小二金色莫西干发型的脑袋,赫然出现在“子弹墙”另一面,而且满脸挂着得意且欠揍的表情。 随即,李斯、苏妲己和吴学究三人也现出身形。 他们均安然无恙?! 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么? 蔡庆和他的狱警小伙伴们,完全被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惊呆了! 蔡庆瞳孔骤缩,略微思考,便明白了:子弹居然打在结界上?!嘿,这四人果然有两下子,这么短时间,居然不声不响地搞出一道气墙来?!老子倒是低估了你们! 而狱警们则不明觉厉。 他们在瞠目结舌之余,身体也一点一点向后退缩。 个别胆小一点的,已经被开始原地哆嗦,动弹不得了。 眼下,他们十分已有八分相信这四人是妖精了。 不然,谁能凭空挡住冲锋枪雨点般的扫射?! 事实上,蔡庆等人根本不知道! 方才,正当他们卖力表演“诸葛亮吊孝”闹剧的时候,李斯和吴学究却是一刻也没放松。 他二人同时眼眸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快速变换形状。 不多时,两人就双结成一个造型复杂古怪的手印。 某一刻,他们口中一齐吐出一个“变”字,而手印也同时指向前方。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啦! 他们四人面前的空间,陡然发生水波般荡漾,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 片刻后,一道透明无形且坚韧的结界,便缓缓凝固而成。 这道结界,与地板、天花板和墙面,紧密贴合在一起。 筑起一道密不透风、无形无色的气墙! 结界形成的过程极其短暂。 而且这结界也似有若无,并没有引起蔡庆等人的注意。 事实上,设置结界,是仲阶中级战力以上的人才拥有的技能。 吴学究只是叔阶高级的修为而已,李斯更是菜鸟。 方才,正是精钢囚笼中的人,将制造结界的技能传授给了李斯、吴学究! 仰仗“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强大算力的支持,李斯、吴学究瞬间就掌握了这项酷炫的高阶技能,毫不费力。 当然,这个技能,他们只能使用一次。 苏、阮二人立时瞠目结舌。 他们心里同时浮现出“妖孽”二字。 李斯嘿嘿一笑:“现学现卖。” 这些内幕连苏、阮二人都不知道,蔡庆等人更是被蒙在鼓里。 此次可以一击必杀,谁知居然出了岔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蔡庆一把扯下头上的警帽,气急败坏地狠狠掼在地上。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同时急忙慌解开衬衣纽扣,并且使劲儿向下拉了拉领带,松开领口,仿佛很热的样子。 一小时前,蔡庆尽管狠辣阴毒地干掉宋公明四人,但是心里明白,其发起的营救邦德的好戏,已经被提前剧透了。 然而,他侥幸地认为,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为此,他“福至心灵”,酝酿出了设置幻境、借助狱警除掉宋公明同伙的“杀人计划”,并将此计划透露给邦德。 不过彼时,他并不知道,这些同伙就是吴学究四人。 但当发现四个倒毙熊妖的尸体时,他突然意识到,他里应外合营救盟主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 然而,蔡庆已是过河卒子——只能进,无法退。 不成功便成“死人”。 详细思考后,他决定通过邀买人心、威逼利诱等方法,诓骗狱警,配合他实施营救邦德任务! 由此,他还别出心裁地“临时加戏”,合力上演了一出《诸葛亮吊孝》…… 苏妲己发出毒蛇般的嘲讽:“哼!蔡庆,你们刚才的闹剧演得又菜又假,老娘看得快恶心得要吐了。嘎嘎” 吴学究悠悠劝道:“蔡庆,你的计划已经破产,回头是岸!” 李斯冷笑道:“你别兀自做春秋大梦了。你的阴谋早就被复社给识破了。你现在是一个复社人人得以诛之的乱臣贼子,还不迷途知返,更待何时?” 李戡等人的话语,就像一记记响亮的大鼻兜,“啪啪”无情地抽在蔡庆脸上。 蔡庆瞬间觉得脸庞火辣辣的,仿佛周围的狱警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 不能这样! 我绝不会失败的! 这些人必须得死! 一念及此,蔡庆彻底激怒了! “射击!。把他们通通打成筛子!” 蔡庆疯狂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声狂吠。 由于用力过猛,以致于脸上青筋暴突,惨白的面皮憋成猪肝色。 “哒!哒!哒!……” 狱警们闻风而动,再次扣动扳机。 随着十条火舌在黑洞洞的枪口集体跳动,无数的子弹带着风声,再次呼啸地高速飞向对面。 然而,它们又都毫无例外地钉入不远处的子弹墙上,再无寸进! 老子十多年的努力潜伏,隐忍苟活,难道换来的就是今天这种结果么? 哼!不可以,绝对不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谁挡老子的路,谁就得死! 蔡庆再也无法淡定了!彻底疯魔了! 他上前踢倒一个狱警,夺过他手中的冲锋枪,亲自扣动扳机,朝对面开火。 枪口明亮的火焰不断地闪烁。 空弹壳“啪啪啪”落了一地。 空气弥漫着火药味和男人的汗臭。 十分钟后。 “咔嚓!” “咔嚓!” …… 当十八把冲锋枪(含地上八人的)射完最后一发子弹时,漏夹自动弹出弹仓的清脆声响,悄然而至,此起彼伏。 接着,众人又掏出手枪疯狂射击。 然而,时间无穷,子弹有限! “典狱长,兄弟们没子弹了,怎么办?!” “是啊,没子弹还打个毛啊?!” …… 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声嘟囔着,齐齐向蔡庆投来疑惑的目光。 然而,蔡庆对狱警们的话语充耳不闻! 他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口中呼呲呼呲喘着粗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表情平静得可怕。 狱警们没有得到回复,愣怔片刻,又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顺着蔡庆的视线看向上前方。 前面不远处,硝烟渐渐褪去,露出的仍是牢不可破的子弹墙! 第77章 子弹墙 李万在其他狱警控诉完后,还不忘补上一刀:“这四人,罪大恶极!却抵死不认账。典狱长,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啊?!一定要绳之以法,给死去的英魂一个交代!” 此时,蔡庆双目充血,义愤填膺。 扫了一眼众多目光热切的狱警,冠冕堂皇地承诺道:“大家放心,我蔡某人必定给硬币监狱每位战士一个满意的交代!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眼,寒了兄弟们的心!” 说罢,蔡庆方才扭头,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凶狠地瞪视吴学究四人! 这鹰隼似的锐利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人心,杀人于无形。 艹,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中间毫无过渡,可谓无缝衔接,丝滑流畅。李斯吐个槽。 蔡庆斩不住地冷笑,一字一顿时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这些狗男女,竟敢纵虎归山、杀我弟兄?我不管你们听谁指挥,也不论你们是谁。你们今天既然来了,那么,就永远留在这儿!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蔡庆没有开展调查,也没有给吴学究等人辩白的机会! 一上来,就言之凿凿,对吴学究四人言必称凶手。 仿佛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和事实,而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口含天宪! 其实,蔡庆也曾在复社海浦分部月浦区小组做过赤子。 其间,除了阮、苏、李三个小辈外,他确实与吴学究有过一面之缘,但却没有过深的交集! 如今,在双方兵戎相见之时,他为了将吴学究等人搞臭,硬是昧着良心说瞎话,手插口袋不认人。 李斯嘲讽道:“哼!蔡庆,你不但坑杀你的恩师宋公明,而且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这样擅杀复社赤子的权利?你这些伎俩实在是太卑劣了!还有没有更好的杀人借口?满口假仁假义,却给妖盟做狗!呵呵。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内心恐惧,急于想将我们杀人灭口,好为你实施阴谋诡计扫清障碍?!” “徒弟!说得好!” “兄弟!骂他丫的!骂他个狗血喷头!” 苏、阮二人为李斯撑腰打气。 蔡庆愤愤道:“住口。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凶手,光天化日,劫牢杀人,还敢胡搅蛮缠?我堂堂监狱重地,擅闯者非死!岂容尔等放肆?谅你们见识浅薄,不知我复社法度森严!呵呵,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现在就要让你们几个恶人枪下做鬼!” 其实,蔡庆心里和明镜似的:吴学究四哥杀人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地是,要让所有狱警都坚信他们四个就是凶手!而且必须立刻除掉,不留后患! 蔡庆在此外潜伏隐忍七八年,眼看拯救妖盟盟主的任务大功告成,可不想功败垂成、毁于一旦! 否则,他本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发表完“正义”的审判词,蔡庆当即腾空,三蹦两蹿,便跃至众狱警背后,嘴里平静而冷酷地蹦出一个字:“杀!” “哒!哒!哒!……” 得到命令的狱警,毫不犹豫,立马扣动扳机。 大量的子弹,就像无数匹脱缰的野马,欢快从瘆人的黑洞洞枪口飞奔出来,撒着欢儿高速奔向吴学究四人。 而反观后者,仅仅有四人三枪,仿佛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几无还手之力,注定必死无疑。 在子弹震耳欲聋的呼啸炸响下,在疯狂的喊杀声助威下,十名持枪狱警,疯狂地倾泻着弹夹里的每一粒的子弹! 两分钟后。 “停!” 队长李万口中发出铿锵有力的命令。 所有狱警齐刷刷地松开扳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们睁一目闭一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奇怪,怎么没有听到四人中弹后痛苦的哀嚎声?也没有开枪还击声?……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涌起类似的想法。 一种不安情绪,在狱警中间快速酝酿扩散和蔓延…… 几息时间后,前方十米处,刺鼻浓郁、白茫茫的硝烟逐渐变淡,消失殆尽。 烟雾遮盖下的场景,便清晰地展现在众狱警面前。 蔡庆连同十名狱警,立时惊得目瞪口呆。 难怪对方不吭一声。 方才射击出的数百发子弹,居然全都被阻挡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统统镶嵌在一个透明无形的气墙上,形成一个“子弹墙”。 它就像立着一块巨型的芝麻果冻! 子弹就其中的一粒粒金黄色芝麻,密密匝地排列开来。 若是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此景象,绝对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其感觉之难受,恨不得马上一死了之。 更令人称奇地是,这些子弹无一不在高速旋转,但却总也无法穿透。 那四个人呢? 蔡庆等人心里同时涌上这样的疑问。 “孙子们,你家爷可好着呢!你们倒是开枪打我啊,打我啊?哈哈。” 阮小二金色莫西干发型的脑袋,赫然出现在“子弹墙”另一面,而且满脸挂着得意且欠揍的表情。 随即,李斯、苏妲己和吴学究三人也现出身形。 他们均安然无恙?! 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么? 蔡庆和他的狱警小伙伴们,完全被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惊呆了! 蔡庆瞳孔骤缩,略微思考,便明白了:子弹居然打在结界上?!嘿,这四人果然有两下子,这么短时间,居然不声不响地搞出一道气墙来?!老子倒是低估了你们! 而狱警们则不明觉厉。 他们在瞠目结舌之余,身体也一点一点向后退缩。 个别胆小一点的,已经被开始原地哆嗦,动弹不得了。 眼下,他们十分已有八分相信这四人是妖精了。 不然,谁能凭空挡住冲锋枪雨点般的扫射?! 事实上,蔡庆等人根本不知道! 方才,正当他们卖力表演“诸葛亮吊孝”闹剧的时候,李斯和吴学究却是一刻也没放松。 他二人同时眼眸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快速变换形状。 不多时,两人就双结成一个造型复杂古怪的手印。 某一刻,他们口中一齐吐出一个“变”字,而手印也同时指向前方。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啦! 他们四人面前的空间,陡然发生水波般荡漾,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 片刻后,一道透明无形且坚韧的结界,便缓缓凝固而成。 这道结界,与地板、天花板和墙面,紧密贴合在一起。 筑起一道密不透风、无形无色的气墙! 结界形成的过程极其短暂。 而且这结界也似有若无,并没有引起蔡庆等人的注意。 事实上,设置结界,是仲阶中级战力以上的人才拥有的技能。 吴学究只是叔阶高级的修为而已,李斯更是菜鸟。 方才,正是精钢囚笼中的人,将制造结界的技能传授给了李斯、吴学究! 仰仗“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强大算力的支持,李斯、吴学究瞬间就掌握了这项酷炫的高阶技能,毫不费力。 当然,这个技能,他们只能使用一次。 苏、阮二人立时瞠目结舌。 他们心里同时浮现出“妖孽”二字。 李斯嘿嘿一笑:“现学现卖。” 这些内幕连苏、阮二人都不知道,蔡庆等人更是被蒙在鼓里。 此次可以一击必杀,谁知居然出了岔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蔡庆一把扯下头上的警帽,气急败坏地狠狠掼在地上。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同时急忙慌解开衬衣纽扣,并且使劲儿向下拉了拉领带,松开领口,仿佛很热的样子。 一小时前,蔡庆尽管狠辣阴毒地干掉宋公明四人,但是心里明白,其发起的营救邦德的好戏,已经被提前剧透了。 然而,他侥幸地认为,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为此,他“福至心灵”,酝酿出了设置幻境、借助狱警除掉宋公明同伙的“杀人计划”,并将此计划透露给邦德。 不过彼时,他并不知道,这些同伙就是吴学究四人。 但当发现四个倒毙熊妖的尸体时,他突然意识到,他里应外合营救盟主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 然而,蔡庆已是过河卒子——只能进,无法退。 不成功便成“死人”。 详细思考后,他决定通过邀买人心、威逼利诱等方法,诓骗狱警,配合他实施营救邦德任务! 由此,他还别出心裁地“临时加戏”,合力上演了一出《诸葛亮吊孝》…… 苏妲己发出毒蛇般的嘲讽:“哼!蔡庆,你们刚才的闹剧演得又菜又假,老娘看得快恶心得要吐了。嘎嘎” 吴学究悠悠劝道:“蔡庆,你的计划已经破产,回头是岸!” 李斯冷笑道:“你别兀自做春秋大梦了。你的阴谋早就被复社给识破了。你现在是一个复社人人得以诛之的乱臣贼子,还不迷途知返,更待何时?” 李戡等人的话语,就像一记记响亮的大鼻兜,“啪啪”无情地抽在蔡庆脸上。 蔡庆瞬间觉得脸庞火辣辣的,仿佛周围的狱警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 不能这样! 我绝不会失败的! 这些人必须得死! 一念及此,蔡庆彻底激怒了! “射击!。把他们通通打成筛子!” 蔡庆疯狂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声狂吠。 由于用力过猛,以致于脸上青筋暴突,惨白的面皮憋成猪肝色。 “哒!哒!哒!……” 狱警们闻风而动,再次扣动扳机。 随着十条火舌在黑洞洞的枪口集体跳动,无数的子弹带着风声,再次呼啸地高速飞向对面。 然而,它们又都毫无例外地钉入不远处的子弹墙上,再无寸进! 老子十多年的努力潜伏,隐忍苟活,难道换来的就是今天这种结果么? 哼!不可以,绝对不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谁挡老子的路,谁就得死! 蔡庆再也无法淡定了!彻底疯魔了! 他上前踢倒一个狱警,夺过他手中的冲锋枪,亲自扣动扳机,朝对面开火。 枪口明亮的火焰不断地闪烁。 空弹壳“啪啪啪”落了一地。 空气弥漫着火药味和男人的汗臭。 十分钟后。 “咔嚓!” “咔嚓!” …… 当十八把冲锋枪(含地上八人的)射完最后一发子弹时,漏夹自动弹出弹仓的清脆声响,悄然而至,此起彼伏。 接着,众人又掏出手枪疯狂射击。 然而,时间无穷,子弹有限! “典狱长,兄弟们没子弹了,怎么办?!” “是啊,没子弹还打个毛啊?!” …… 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声嘟囔着,齐齐向蔡庆投来疑惑的目光。 然而,蔡庆对狱警们的话语充耳不闻! 他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口中呼呲呼呲喘着粗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表情平静得可怕。 狱警们没有得到回复,愣怔片刻,又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顺着蔡庆的视线看向上前方。 前面不远处,硝烟渐渐褪去,露出的仍是牢不可破的子弹墙! 第78章 反击 众人发现,这面墙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厚重,面积更大,更加斑驳。 上面的所有子弹都在高速旋转,隐隐泛着古铜色光泽。 这一幕就像电影里的科幻镜头一样。 诡异! 壮观! 震撼! 他妈的!这居然都没有打穿?! 这已经无法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了。 他们四个果然非我同类! 狱警们心里一阵恶寒和无语。 此时,子弹墙后,又响起了无脑挑衅声。 阮小二以无赖的口吻调笑道:“嘿嘿!你们怎么不打了?快来打我呀,你阮爷爷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倒是打啊!” 李斯翻了翻白眼,也补充道:“负隅顽抗没有出路,放下执念方是正途。蔡庆你还要和我们死抗到底么?” “哼!去你妈的‘正途’‘出路’!想找死,那还不容易?” 蔡庆阴森地冷笑,瞟了一眼傻愣着的狱警,暴怒道,“等什么,给我扔手雷,快,全部砸过去,炸死这帮狗日的!” 狱警们脑袋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疯了! 特么的,水底扔手雷,不怕把硬币监狱炸漏了么? 但谁人敢忤逆蔡庆的意志,不想活了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管了! 这些狱警也豁出去了。 “兄弟们,快扔手雷啊,炸死他们!” “你们这帮死到临头的家伙,吃我一记手雷!” “去死。” …… “轰!轰!轰!——” 狱警们手忙脚乱,纷纷把全身携带的所有手雷,一股脑地全部丢了过去!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天花板、灯管、墙皮扑簌簌掉落,手雷触及之处的地面,被炸出多个深达半米的大洞。 好几段墙体也应声倒塌,甚至整个监狱都在爆炸声中剧烈摇晃,瑟瑟发抖! 爆炸产生的大火,熊熊燃烧,不仅将洁白的墙面熏黑,而且把地面上的狱警尸体烧成焦炭。 滚滚的黑色硝烟裹挟各种粉尘、尸体焦煳气味,在滚烫的热浪助力下,四处蔓延渗透,几乎让人窒息。 狱警们不得不捂住口鼻,猫着腰,迅速后撤…… 爆炸声、叫喊声、重物坠落声、墙体倒塌声、燃烧的爆裂声……一时间同时发出,完全混合交织。 像一锅热液飞溅的鼎沸热粥,嘈杂、喧嚣和混乱。 监狱丁层成了灾难现场! 场面彻底失控! 刚才,当听到蔡庆提及“手雷”,四人心里叫苦不迭,立时挨着墙根趴倒于地。 片刻后,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所幸,这道结界与无数颗子弹弹头形成的铜墙铁壁,将爆炸产生的狂暴冲击波、滔天火焰、高温热浪以及滚滚浓烟,都完美的挡了回去。 于是,四人才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然而,由于受到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影响,依然有大量石灰、水泥块、墙皮碎片纷纷坠落,砸到地面和四人身上。 同时,大团灰尘在这片封闭空间内肆意飞扬,呛得四人涕泪横流。 几分钟后,恼人的爆炸终于偃旗息鼓。 “咳!咳!咳!——” 李斯剧烈地咳嗽,差点被墙体坠落物活埋。 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艹,特么的,狗日的蔡庆真能折腾。居然还用上了炸弹?!再这样下去,这座监狱都要被他给整漏了。疯了!组长、苏姐、阮哥,你们没事?” 苏妲己好像失去表情管理能力,哭笑不得:“呛死老娘了!妈,我的衣服、鞋子,都是刚买了,就成这个鬼样子!以后可怎么穿出去见人啊?!老吴,你得给我报销买衣服钱。啊,我的胳膊和手都擦破了。啊!——蔡庆这个浑蛋!老娘饶不了你!……哈哈,李斯,小二,你俩都成泥人啦,老吴你也像刚才坑里爬出来。” 吴学究站起身来,掸了掸波浪短发上的尘土,小心地定好发型,梳了梳八字须,看到泥人似的李斯三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阮小二翻身坐起来笑道:“谢谢老弟挂怀,老哥我没事。苏姐你这就是典型的‘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还说别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哈哈,你看你!土眉土眼,土里土气,活像土地庙里土地爷的婆娘!” 突然,他定了定神,仿佛想起什么,再次向外边吼道:“蔡庆小子,你爷爷还活着,快来打我啊!哈哈!” 阮小二充满土腥味的粗粝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方。 你真是“嘴炮”!李斯心里吐槽。 …… 此时,蔡庆等人刚撤到距爆炸现场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东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地板上。 他们个个“盔歪甲斜”,满脸尘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像打了败仗狼狈逃窜的士兵。 不时引颈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和烈火。 他们满以为经过这冲天的爆炸,吴学究四人铁定完蛋。 然而,不等他们喘息和庆幸,阮小二嘶哑的大叫大笑声,便自远及近飘来,倔强地钻入他们的耳朵。 李万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蔡庆,故意讨好骂道:“他妈的!这条死狗居然还活着,真他么的成了整不死的小强?!” 狱警张千哭丧着脸道:“典狱长,兄弟们的子弹、手雷都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难不成要和他们拼刺刀吗?典狱长,您快给大家拿个主意?!” 狱警王英反驳道:“拼什么刺刀?你脑袋进水啦?!子弹、手雷都弄不死的妖精,你刺刀就能干得过人家了?!张千,你是猪脑子么?” 武大提议道:“咱得立即派个兄弟,赶快跑到上面,通知其他兄弟们,带着枪支弹药和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下来支援我们。” “好啊,武大说得有理。” “是啊。”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然而,家有百口主事一人。 蔡庆军纪极严,且为人刻薄少恩,城府很深。 他心里阴险狡诈,恨不得立马害死你,可脸上却总是笑吟吟的。 直到你毫无防备,他便打你个措手不及。 妥妥的笑面虎。 谁若敢自作主张,拂了他的面子,轻则辱骂、罚款,重则体罚开除。 所以,大家对蔡庆既痛恨又忌惮。 没有他发话,谁敢于擅自行动? 蔡庆无视众人的出谋划策和祈求目光,沉吟半天不语。 他表情出奇的平静。 但脸色极其惨白、颓丧,双眼紧闭,额头隐隐见汗,好似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轰!” 走廊尽头,一堵墙壁倒塌的巨大声响,裹挟着爆炸的余热和灰尘,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向蔡庆等人袭来。 整个监狱再次剧烈哆嗦震颤! 众人心头一惊,赶忙拉着还在发呆的蔡庆,一齐向后连忙撤退。 阮小二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小子们,你们方才倒是打痛快了,接下来,该是你家阮爷爷,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说话音,他一马当先,晃动着庞大的身体,迈着六亲不认步伐,朝着狱警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同时,开枪射击。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扫射声,在蔡庆等人脚下荡起一溜烟尘,将他们再次逼得不住后退。 没了武器,蔡庆等人顿时成了无脚蟹,没牙的纸老虎,乱纷纷,慌作一团! 子弹停止射击,烟尘逐渐散去。 蔡庆等人向着走廊尽头望去。 只见三男一女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爆炸后的废墟上。 方才,吴学究见到时机已然时候了,与李斯两人再一次掐诀念咒,变动手印,撤销了结界。 于是,那堵满满镶嵌弹头的铜墙铁壁,也因为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十名狱警神情慌张,像见到鬼一样,躲避着吴学究四人热辣辣的目光。 混乱的走廊,一时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吴学究罕见地爆粗口:“蔡庆,不仅下狠手坑杀老宋三人,还想妄图狙杀我们华甫区小组的赤子!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忘恩负义的小人!直到此时,你还执迷不悟,为虎作伥!真是狼子野心,痴心妄想!” 说罢,吴学究神色激动,气抖冷。 李斯急忙上前小声安慰。 随即扭头,高声向狱警们宣布:“硬币监狱的狱警兄弟们,这个蔡庆,你们眼里的典狱长,实际上就是妖盟在复社安插的内奸。他潜伏复社多年,就是为了营救妖盟盟主邦德的!而我们四人来此,就是奉大模型之令,阻止他的阴谋诡计得逞,并将他缉拿归案……” 这一番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立刻在狱警们中间引起一阵骚动! 十个人,二十只眼睛,齐刷刷地向蔡庆投来复杂的目光。 目光里有惶恐、质疑、错愕、幽怨、愤怒,纷乱如毛线交织在一起……渴望着他出来给个说法。 一时间,狱警们人心浮动,翻涌着各种情绪,酝酿着不安和躁动。 蔡庆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心里阵阵恶寒。 如果听任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么他苦心经营多年“伟光正”的高大形象和虚假人社将轰然崩塌,阴谋诡计也会被当场拆穿。 到时,他难逃众叛亲离、最终覆灭的命运。 必须马上遏制! 蔡庆脑力沸腾,搜肠刮肚,紧张思索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眼球转动,计上心来。 “啪!” 他忽然把手中的冲锋枪狠狠掼向地上,打断了李斯的演讲,成功吸引来狱警们的目光。 蔡庆故意强词夺理,祸水东引,妄图占据舆论主导权:“住口!你们这些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杀我兄弟,毁我监狱,居然还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呵呵,你当我们复社硬币监狱狱警都是三岁稚童,任凭你拿捏不成?!” 说罢,他向李斯等人抛来挑衅的目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冷笑。 第78章 反击 众人发现,这面墙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厚重,面积更大,更加斑驳。 上面的所有子弹都在高速旋转,隐隐泛着古铜色光泽。 这一幕就像电影里的科幻镜头一样。 诡异! 壮观! 震撼! 他妈的!这居然都没有打穿?! 这已经无法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了。 他们四个果然非我同类! 狱警们心里一阵恶寒和无语。 此时,子弹墙后,又响起了无脑挑衅声。 阮小二以无赖的口吻调笑道:“嘿嘿!你们怎么不打了?快来打我呀,你阮爷爷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倒是打啊!” 李斯翻了翻白眼,也补充道:“负隅顽抗没有出路,放下执念方是正途。蔡庆你还要和我们死抗到底么?” “哼!去你妈的‘正途’‘出路’!想找死,那还不容易?” 蔡庆阴森地冷笑,瞟了一眼傻愣着的狱警,暴怒道,“等什么,给我扔手雷,快,全部砸过去,炸死这帮狗日的!” 狱警们脑袋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疯了! 特么的,水底扔手雷,不怕把硬币监狱炸漏了么? 但谁人敢忤逆蔡庆的意志,不想活了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管了! 这些狱警也豁出去了。 “兄弟们,快扔手雷啊,炸死他们!” “你们这帮死到临头的家伙,吃我一记手雷!” “去死。” …… “轰!轰!轰!——” 狱警们手忙脚乱,纷纷把全身携带的所有手雷,一股脑地全部丢了过去!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天花板、灯管、墙皮扑簌簌掉落,手雷触及之处的地面,被炸出多个深达半米的大洞。 好几段墙体也应声倒塌,甚至整个监狱都在爆炸声中剧烈摇晃,瑟瑟发抖! 爆炸产生的大火,熊熊燃烧,不仅将洁白的墙面熏黑,而且把地面上的狱警尸体烧成焦炭。 滚滚的黑色硝烟裹挟各种粉尘、尸体焦煳气味,在滚烫的热浪助力下,四处蔓延渗透,几乎让人窒息。 狱警们不得不捂住口鼻,猫着腰,迅速后撤…… 爆炸声、叫喊声、重物坠落声、墙体倒塌声、燃烧的爆裂声……一时间同时发出,完全混合交织。 像一锅热液飞溅的鼎沸热粥,嘈杂、喧嚣和混乱。 监狱丁层成了灾难现场! 场面彻底失控! 刚才,当听到蔡庆提及“手雷”,四人心里叫苦不迭,立时挨着墙根趴倒于地。 片刻后,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所幸,这道结界与无数颗子弹弹头形成的铜墙铁壁,将爆炸产生的狂暴冲击波、滔天火焰、高温热浪以及滚滚浓烟,都完美的挡了回去。 于是,四人才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然而,由于受到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影响,依然有大量石灰、水泥块、墙皮碎片纷纷坠落,砸到地面和四人身上。 同时,大团灰尘在这片封闭空间内肆意飞扬,呛得四人涕泪横流。 几分钟后,恼人的爆炸终于偃旗息鼓。 “咳!咳!咳!——” 李斯剧烈地咳嗽,差点被墙体坠落物活埋。 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艹,特么的,狗日的蔡庆真能折腾。居然还用上了炸弹?!再这样下去,这座监狱都要被他给整漏了。疯了!组长、苏姐、阮哥,你们没事?” 苏妲己好像失去表情管理能力,哭笑不得:“呛死老娘了!妈,我的衣服、鞋子,都是刚买了,就成这个鬼样子!以后可怎么穿出去见人啊?!老吴,你得给我报销买衣服钱。啊,我的胳膊和手都擦破了。啊!——蔡庆这个浑蛋!老娘饶不了你!……哈哈,李斯,小二,你俩都成泥人啦,老吴你也像刚才坑里爬出来。” 吴学究站起身来,掸了掸波浪短发上的尘土,小心地定好发型,梳了梳八字须,看到泥人似的李斯三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阮小二翻身坐起来笑道:“谢谢老弟挂怀,老哥我没事。苏姐你这就是典型的‘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还说别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哈哈,你看你!土眉土眼,土里土气,活像土地庙里土地爷的婆娘!” 突然,他定了定神,仿佛想起什么,再次向外边吼道:“蔡庆小子,你爷爷还活着,快来打我啊!哈哈!” 阮小二充满土腥味的粗粝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方。 你真是“嘴炮”!李斯心里吐槽。 …… 此时,蔡庆等人刚撤到距爆炸现场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东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地板上。 他们个个“盔歪甲斜”,满脸尘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像打了败仗狼狈逃窜的士兵。 不时引颈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和烈火。 他们满以为经过这冲天的爆炸,吴学究四人铁定完蛋。 然而,不等他们喘息和庆幸,阮小二嘶哑的大叫大笑声,便自远及近飘来,倔强地钻入他们的耳朵。 李万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蔡庆,故意讨好骂道:“他妈的!这条死狗居然还活着,真他么的成了整不死的小强?!” 狱警张千哭丧着脸道:“典狱长,兄弟们的子弹、手雷都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难不成要和他们拼刺刀吗?典狱长,您快给大家拿个主意?!” 狱警王英反驳道:“拼什么刺刀?你脑袋进水啦?!子弹、手雷都弄不死的妖精,你刺刀就能干得过人家了?!张千,你是猪脑子么?” 武大提议道:“咱得立即派个兄弟,赶快跑到上面,通知其他兄弟们,带着枪支弹药和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下来支援我们。” “好啊,武大说得有理。” “是啊。”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然而,家有百口主事一人。 蔡庆军纪极严,且为人刻薄少恩,城府很深。 他心里阴险狡诈,恨不得立马害死你,可脸上却总是笑吟吟的。 直到你毫无防备,他便打你个措手不及。 妥妥的笑面虎。 谁若敢自作主张,拂了他的面子,轻则辱骂、罚款,重则体罚开除。 所以,大家对蔡庆既痛恨又忌惮。 没有他发话,谁敢于擅自行动? 蔡庆无视众人的出谋划策和祈求目光,沉吟半天不语。 他表情出奇的平静。 但脸色极其惨白、颓丧,双眼紧闭,额头隐隐见汗,好似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轰!” 走廊尽头,一堵墙壁倒塌的巨大声响,裹挟着爆炸的余热和灰尘,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向蔡庆等人袭来。 整个监狱再次剧烈哆嗦震颤! 众人心头一惊,赶忙拉着还在发呆的蔡庆,一齐向后连忙撤退。 阮小二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小子们,你们方才倒是打痛快了,接下来,该是你家阮爷爷,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说话音,他一马当先,晃动着庞大的身体,迈着六亲不认步伐,朝着狱警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同时,开枪射击。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扫射声,在蔡庆等人脚下荡起一溜烟尘,将他们再次逼得不住后退。 没了武器,蔡庆等人顿时成了无脚蟹,没牙的纸老虎,乱纷纷,慌作一团! 子弹停止射击,烟尘逐渐散去。 蔡庆等人向着走廊尽头望去。 只见三男一女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爆炸后的废墟上。 方才,吴学究见到时机已然时候了,与李斯两人再一次掐诀念咒,变动手印,撤销了结界。 于是,那堵满满镶嵌弹头的铜墙铁壁,也因为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十名狱警神情慌张,像见到鬼一样,躲避着吴学究四人热辣辣的目光。 混乱的走廊,一时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吴学究罕见地爆粗口:“蔡庆,不仅下狠手坑杀老宋三人,还想妄图狙杀我们华甫区小组的赤子!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忘恩负义的小人!直到此时,你还执迷不悟,为虎作伥!真是狼子野心,痴心妄想!” 说罢,吴学究神色激动,气抖冷。 李斯急忙上前小声安慰。 随即扭头,高声向狱警们宣布:“硬币监狱的狱警兄弟们,这个蔡庆,你们眼里的典狱长,实际上就是妖盟在复社安插的内奸。他潜伏复社多年,就是为了营救妖盟盟主邦德的!而我们四人来此,就是奉大模型之令,阻止他的阴谋诡计得逞,并将他缉拿归案……” 这一番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立刻在狱警们中间引起一阵骚动! 十个人,二十只眼睛,齐刷刷地向蔡庆投来复杂的目光。 目光里有惶恐、质疑、错愕、幽怨、愤怒,纷乱如毛线交织在一起……渴望着他出来给个说法。 一时间,狱警们人心浮动,翻涌着各种情绪,酝酿着不安和躁动。 蔡庆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心里阵阵恶寒。 如果听任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么他苦心经营多年“伟光正”的高大形象和虚假人社将轰然崩塌,阴谋诡计也会被当场拆穿。 到时,他难逃众叛亲离、最终覆灭的命运。 必须马上遏制! 蔡庆脑力沸腾,搜肠刮肚,紧张思索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眼球转动,计上心来。 “啪!” 他忽然把手中的冲锋枪狠狠掼向地上,打断了李斯的演讲,成功吸引来狱警们的目光。 蔡庆故意强词夺理,祸水东引,妄图占据舆论主导权:“住口!你们这些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杀我兄弟,毁我监狱,居然还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呵呵,你当我们复社硬币监狱狱警都是三岁稚童,任凭你拿捏不成?!” 说罢,他向李斯等人抛来挑衅的目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冷笑。 第79章 亲自验看 “突!突!突!” 阮小二立马抬枪,给蔡庆双脚前一公分处来了一阵点射,打出几个洞眼,溅起一尺来高的尘土。 蔡庆慌忙拔脚后退,后背顿时沁出一片冷汗。 “你个王八孙!真真的,好一副伶牙俐齿,黑的让你说成白的!老子见过脸皮厚的,但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阮小二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怒斥,恨不得将蔡庆生吞活剥。 阮小二刚想再给他来几发子弹,被旁边的吴学究一把按下枪管。 前者会意,撤到一边。 吴学究冷笑道:“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蔡庆,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看不清形势?现在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坦白说,来接应你的四个熊妖,已经被我们击毙,那囚笼中装着的也非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你现在还要独自负隅顽抗嘛?回头!” 吴学究一语点醒梦中人,但又给蔡庆留下一丝情面。 蔡庆闻言心里惊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马上意识到什么,但又立刻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赶走,很快收敛了表情。 他强作镇定,高声大嗓地说道:“兄弟们,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就是这四个妖人,入侵硬币监狱,杀死我们八个兄弟,救走妖盟重要人犯!他们最擅长蛊惑人心,颠倒是非,甚至将我也说成他们妖盟的成员!真是可笑至极。” 他扫了一眼狱警们热切的目光,十分满意自己发言的效果,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你们绝对不能相信。否则,你们将成为他们的傀儡,被他们剥皮抽筋,敲骨吸髓,最后痛苦得死去!……” “啊——” 闻言,某位胆小的狱警不由得发出惊呼。 蔡庆这一番话煽动性不小。 果然,对于这些普通平凡的狱警来说,熟悉的人才是最值得信赖和仰仗的。 他们以崇拜地目光盯着蔡庆,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既然这四个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死心塌地的跟着典狱长干下去! 同时,扭头对李斯四人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头铁的狠。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这可应了那句俗语,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斯可怜地看着得意扬扬的蔡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摇其头,缓缓开口道:“蔡庆,你死到临头啦,你造么?你以为,就你凭一己之力,就能逃出硬币监狱吗?你以为妖盟还会来救你吗?醒醒!你已经成了妖盟的弃子。没人再会关心你的死活……那囚笼里关着的,根本不是你的盟主邦德,你上当了。哈哈。可怜你还被蒙在鼓里,兀自做着春秋大梦!真是可笑!” 孙子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李斯故意用言语挑逗刺激,就是要给蔡庆心理防线重重一击,让他自乱阵脚。 俗语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当然,吴学究、李斯说的就是真相,而不是谣言。 果不其然,蔡庆心里大骇,犹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 昨晚,罗斯长老还通话告诉他,今天的营救由妖盟实力最顶尖的走兽妖担纲,让他放心大胆配合。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该来的没有来——挂了,不该来的来了——怎么打也打不死,却站在面前看他的笑话。 这巨大的反差,不由得让他一颗心跌到谷底。 “邦德”是假的?难道我上当了?! 这一切大大超出了他的思维范围,他实在不敢相信。 他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打量着李斯略显稚嫩的脸庞。 如果把人的信仰比做一座偶像雕塑的话,那么蔡庆的偶像雕塑开始龟裂了。 “咔嚓!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这裂缝极速向四周蔓延,宛如狰狞可怕的伤口。 蔡庆强行狡辩道:“妖怪!你休在此胡说八道。邦德……妖盟盟主原来一直关在精钢囚笼里,方才是你们把它救走,何苦反过来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哈哈!” 然而,话一出口,蔡庆便后悔了,这小子是用激将法,自己何苦要较这劲儿?如果万一自己嘴一秃噜,那后果…… 一念及此,他感到一阵后怕。 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在从蔡庆背后响起,回荡在丁层走廊:“这小子说得非常正确!蔡庆,梦碎了,天亮了!你还不幡然醒悟吗?赶快醒醒。”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充满了嘲讽和冷漠,在蔡庆的内心引发强烈的震撼。 蔡庆无能狂怒,高声大喊:“是谁?谁在说话?” 接着,他惶恐不安地猛然转身,表情扭曲地看向走廊的尽头,试图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在走廊的入口处,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突然出现。 此人面戴“v字仇杀队面具”,身穿黑色劲装,体态颀长健壮,浑身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他的身后跟着七八名同样打扮的侍卫。 这群人的凭空出现,为现场增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剧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斯心里陡然一惊,眯缝着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对策。 “嘀!” 突然,黑蛋聊天群里有人冒泡。 苏妲己:“这群人好酷哇!这下有热闹看了。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老吴,你怎么看?” 吴学究:“为首面具人气息强大,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此人战力应在我们之上。” 阮小二:“切!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斯通,有什么发现?” 斯通:“此人极善于隐藏。不过,我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对蔡庆的怜悯和不屑。” …… 此人慢慢踱步向蔡庆,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响。 其鹰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蔡庆,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 蔡庆强作镇定,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是谁?” 此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凝视着蔡庆。 片刻后,他突然扯掉面具,露出真容。 蔡庆十分惊愕:“何毕部长?!怎么会是您?!硬币监狱正被闹得乱哄哄的,您来干什么?” 说实话,他心里顿时慌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毕为人阴险毒辣,武技高超,且素与自己不对付,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出现,绝非偶然,难道…… 他突然想到半月前,何毕临别时的诡异一笑,立时打了一个机灵。 何毕不屑地瞟了蔡庆一眼,然后,向不远处的吴学究等人淡淡一笑,算是问候。 吴学究也随即笑着点头致意。 “嘀!” 黑蛋联天群里, 吴学究:“大家可以放心了,他是自己人。” …… 何毕哂笑道:“呵!蔡庆典狱长,哦,应该叫你妖盟青龙堂的蔡堂主。瞧你这话说的,本人是复社京城总部纠察部的副部长。凡是复社管辖之地,我都有权力巡视!硬币监狱有我重要‘案犯’,我当然得时时提防,不能让它被人劫跑!呵,今天我不光来了,还要带走一样东西!” 说罢,他兀自阴鸷地冷笑两声。 何毕的话让狱警们深受震撼。 半月前,他们就有幸见过睹何毕本人风采。 可是,这样的无人不知的大人物会说假话骗人? 他们将信将疑,下意识地后退,开始窃窃私语。 “青龙堂?是那个曾犯下惊天大案的青龙堂!据说,里边的妖人法力高强,杀人不眨眼,个个都身背几十条人命!” “我听说,青龙的人三头六臂,一口气可以斩杀十几个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厉害?咱们监狱就羁押有青龙堂的妖人,个个怂得像个软蛋似的。而且也没发现它们与典狱长有交集啊?” “典狱长是妖盟堂主?我看着不像啊。哎,你们还是说话小声点好,当心你们的脑袋……”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就是善于隐藏,扮猪吃虎!好多网络小说里的男主,都是这种类型!” …… 黑蛋聊天群里, 李斯:“组长,何毕是副部长?[\/疑问]” 吴学究:“没错,何毕确实是复社纠察部的副部长,而且是武媚长老手下的得力干将。据说,他追随武媚长老南征北战,东闯西杀,屡立战功,威名赫赫,所以很快擢升至副部长,一跃成为复社屈指可数、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李斯:“[\/惊讶]怪不得!原来这都是她设的局,由何毕亲自操刀实施。看来,复社高层早就盯上蔡庆了,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先引蛇出洞,后关门打狗,明显是钓鱼执法,可怜后者至今还浑然不知!呵呵。蔡庆还什么堂主呢?就这?自负过头还是脑袋被驴踢了?组长和何毕很熟悉?” 吴学究:“没有,只是点头之交,见过几面,但没有供过事。此人不简单啊。不到四十,就修炼到了仲阶初阶巅峰!成为监察部的二号人物。不过,为人嘛有点刻薄……” 李斯沉声道:“[\/冷汗]他眼神告诉我,其人心机深沉、极会钻营,对蔡庆充满鄙视、嘲讽和怨毒,巴不得借此扳倒后者,好早点官升一级……这种人善于利用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利用他人弱点为自己服务,让人不寒而栗。他比蔡庆更有城府,更难对付。” 吴学究笑道:“啧啧,斯通这话入木三分,真有几分意思!符合此人给我的印象。呵呵,我这阅人无数的老古董,确实比不上的你这小年轻啊。真让人羡慕。[\/鼓掌]” 苏妲己:“[\/得意]那是。老吴,也不看看斯通是哪位大师的高足。名师出高徒!哈哈。乖徒弟给师傅长脸了。以后好好表现,我的奖励大大的[\/亲亲]。” 李斯满头黑线,糗大了,但作为社牛,还是能宠辱不惊,从容应对。 斯通:“[\/害羞][\/尴尬]组长谬赞。这都归功于苏姐教导有方。况且这些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以后我还得组长、苏姐、阮哥多学习业务上的经验和技能……” 吴、苏二人满意点头,十分受用。 阮小二:“[\/鄙视][\/白眼]嘿,你这师傅忒不地道了,总喜欢剽窃徒弟的功劳。那读心术你教的嘛?!哈哈,斯通,不客气。有空大家多切切磋[\/憨笑]。” 苏妲己翻了翻白眼,不屑搭理他。 李斯:“有好戏看了[\/龇牙],接下来,我们最好静观其变了。” …… 蔡庆神色凝重,担心他和吴学究四人合伙对付自己。 不过,他很快发现,双方只是泛泛之交,貌合神离,于是也就释然了。 他讪讪地笑道:“哈哈,半月不见,何部长突然变得幽默了。什么青龙堂、白龙堂?您真会拿蔡某寻开心……” 何毕皮笑肉不笑,道:“呵!何某向来不与傻瓜论短长!再说,你还没有值我寻开心的价值。呵呵,我问你,交给你看管的囚犯可安好?” 蔡庆尽管对何毕的傲慢怒火满胸,但是不敢当面反驳,只好隐忍不发。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闻言,蔡庆表情瞬间僵硬,但很快活泛起来,小心陪笑道:“哈哈。但愿我将来,有幸被何副长取笑一次。囚笼仍在监牢内,不曾移动分毫。可是案犯被这四人放走啦!署下无能,请何部长责罚!” 蔡庆抬手点指李斯四人。 李万信誓旦旦道:“是啊,何部长。我是监狱的小队长,我可以作证。就是面前的四个妖怪,将牢房内的要犯救走!还杀死我们的弟兄,又把我们监狱搞得一团糟。” 说完,他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地板。 何毕闻言皱眉反问:“呵!什么?他们是妖怪?还把囚犯劫走了?呵呵” 说罢,他冷笑不止,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万正欲解释,却被蔡庆瞪了一眼,当即住口。 事实上,蔡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何毕这个时候来。 后者甫一出现,不仅打乱了蔡庆的行动计划,而且让所有狱警不知所措。 在蔡庆看来,李万自以为是的多嘴,纯属画蛇添足,没事找抽,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何毕假装没看见,颐指气使,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就请弟兄们把精钢囚笼抬出来!我要亲自验看!” 第79章 亲自验看 “突!突!突!” 阮小二立马抬枪,给蔡庆双脚前一公分处来了一阵点射,打出几个洞眼,溅起一尺来高的尘土。 蔡庆慌忙拔脚后退,后背顿时沁出一片冷汗。 “你个王八孙!真真的,好一副伶牙俐齿,黑的让你说成白的!老子见过脸皮厚的,但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阮小二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怒斥,恨不得将蔡庆生吞活剥。 阮小二刚想再给他来几发子弹,被旁边的吴学究一把按下枪管。 前者会意,撤到一边。 吴学究冷笑道:“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蔡庆,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看不清形势?现在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坦白说,来接应你的四个熊妖,已经被我们击毙,那囚笼中装着的也非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你现在还要独自负隅顽抗嘛?回头!” 吴学究一语点醒梦中人,但又给蔡庆留下一丝情面。 蔡庆闻言心里惊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马上意识到什么,但又立刻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赶走,很快收敛了表情。 他强作镇定,高声大嗓地说道:“兄弟们,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就是这四个妖人,入侵硬币监狱,杀死我们八个兄弟,救走妖盟重要人犯!他们最擅长蛊惑人心,颠倒是非,甚至将我也说成他们妖盟的成员!真是可笑至极。” 他扫了一眼狱警们热切的目光,十分满意自己发言的效果,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你们绝对不能相信。否则,你们将成为他们的傀儡,被他们剥皮抽筋,敲骨吸髓,最后痛苦得死去!……” “啊——” 闻言,某位胆小的狱警不由得发出惊呼。 蔡庆这一番话煽动性不小。 果然,对于这些普通平凡的狱警来说,熟悉的人才是最值得信赖和仰仗的。 他们以崇拜地目光盯着蔡庆,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既然这四个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死心塌地的跟着典狱长干下去! 同时,扭头对李斯四人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头铁的狠。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这可应了那句俗语,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斯可怜地看着得意扬扬的蔡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摇其头,缓缓开口道:“蔡庆,你死到临头啦,你造么?你以为,就你凭一己之力,就能逃出硬币监狱吗?你以为妖盟还会来救你吗?醒醒!你已经成了妖盟的弃子。没人再会关心你的死活……那囚笼里关着的,根本不是你的盟主邦德,你上当了。哈哈。可怜你还被蒙在鼓里,兀自做着春秋大梦!真是可笑!” 孙子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李斯故意用言语挑逗刺激,就是要给蔡庆心理防线重重一击,让他自乱阵脚。 俗语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当然,吴学究、李斯说的就是真相,而不是谣言。 果不其然,蔡庆心里大骇,犹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 昨晚,罗斯长老还通话告诉他,今天的营救由妖盟实力最顶尖的走兽妖担纲,让他放心大胆配合。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该来的没有来——挂了,不该来的来了——怎么打也打不死,却站在面前看他的笑话。 这巨大的反差,不由得让他一颗心跌到谷底。 “邦德”是假的?难道我上当了?! 这一切大大超出了他的思维范围,他实在不敢相信。 他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打量着李斯略显稚嫩的脸庞。 如果把人的信仰比做一座偶像雕塑的话,那么蔡庆的偶像雕塑开始龟裂了。 “咔嚓!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这裂缝极速向四周蔓延,宛如狰狞可怕的伤口。 蔡庆强行狡辩道:“妖怪!你休在此胡说八道。邦德……妖盟盟主原来一直关在精钢囚笼里,方才是你们把它救走,何苦反过来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哈哈!” 然而,话一出口,蔡庆便后悔了,这小子是用激将法,自己何苦要较这劲儿?如果万一自己嘴一秃噜,那后果…… 一念及此,他感到一阵后怕。 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在从蔡庆背后响起,回荡在丁层走廊:“这小子说得非常正确!蔡庆,梦碎了,天亮了!你还不幡然醒悟吗?赶快醒醒。”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充满了嘲讽和冷漠,在蔡庆的内心引发强烈的震撼。 蔡庆无能狂怒,高声大喊:“是谁?谁在说话?” 接着,他惶恐不安地猛然转身,表情扭曲地看向走廊的尽头,试图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在走廊的入口处,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突然出现。 此人面戴“v字仇杀队面具”,身穿黑色劲装,体态颀长健壮,浑身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他的身后跟着七八名同样打扮的侍卫。 这群人的凭空出现,为现场增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剧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斯心里陡然一惊,眯缝着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对策。 “嘀!” 突然,黑蛋聊天群里有人冒泡。 苏妲己:“这群人好酷哇!这下有热闹看了。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老吴,你怎么看?” 吴学究:“为首面具人气息强大,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此人战力应在我们之上。” 阮小二:“切!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斯通,有什么发现?” 斯通:“此人极善于隐藏。不过,我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对蔡庆的怜悯和不屑。” …… 此人慢慢踱步向蔡庆,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响。 其鹰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蔡庆,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 蔡庆强作镇定,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是谁?” 此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凝视着蔡庆。 片刻后,他突然扯掉面具,露出真容。 蔡庆十分惊愕:“何毕部长?!怎么会是您?!硬币监狱正被闹得乱哄哄的,您来干什么?” 说实话,他心里顿时慌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毕为人阴险毒辣,武技高超,且素与自己不对付,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出现,绝非偶然,难道…… 他突然想到半月前,何毕临别时的诡异一笑,立时打了一个机灵。 何毕不屑地瞟了蔡庆一眼,然后,向不远处的吴学究等人淡淡一笑,算是问候。 吴学究也随即笑着点头致意。 “嘀!” 黑蛋联天群里, 吴学究:“大家可以放心了,他是自己人。” …… 何毕哂笑道:“呵!蔡庆典狱长,哦,应该叫你妖盟青龙堂的蔡堂主。瞧你这话说的,本人是复社京城总部纠察部的副部长。凡是复社管辖之地,我都有权力巡视!硬币监狱有我重要‘案犯’,我当然得时时提防,不能让它被人劫跑!呵,今天我不光来了,还要带走一样东西!” 说罢,他兀自阴鸷地冷笑两声。 何毕的话让狱警们深受震撼。 半月前,他们就有幸见过睹何毕本人风采。 可是,这样的无人不知的大人物会说假话骗人? 他们将信将疑,下意识地后退,开始窃窃私语。 “青龙堂?是那个曾犯下惊天大案的青龙堂!据说,里边的妖人法力高强,杀人不眨眼,个个都身背几十条人命!” “我听说,青龙的人三头六臂,一口气可以斩杀十几个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厉害?咱们监狱就羁押有青龙堂的妖人,个个怂得像个软蛋似的。而且也没发现它们与典狱长有交集啊?” “典狱长是妖盟堂主?我看着不像啊。哎,你们还是说话小声点好,当心你们的脑袋……”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就是善于隐藏,扮猪吃虎!好多网络小说里的男主,都是这种类型!” …… 黑蛋聊天群里, 李斯:“组长,何毕是副部长?[\/疑问]” 吴学究:“没错,何毕确实是复社纠察部的副部长,而且是武媚长老手下的得力干将。据说,他追随武媚长老南征北战,东闯西杀,屡立战功,威名赫赫,所以很快擢升至副部长,一跃成为复社屈指可数、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李斯:“[\/惊讶]怪不得!原来这都是她设的局,由何毕亲自操刀实施。看来,复社高层早就盯上蔡庆了,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先引蛇出洞,后关门打狗,明显是钓鱼执法,可怜后者至今还浑然不知!呵呵。蔡庆还什么堂主呢?就这?自负过头还是脑袋被驴踢了?组长和何毕很熟悉?” 吴学究:“没有,只是点头之交,见过几面,但没有供过事。此人不简单啊。不到四十,就修炼到了仲阶初阶巅峰!成为监察部的二号人物。不过,为人嘛有点刻薄……” 李斯沉声道:“[\/冷汗]他眼神告诉我,其人心机深沉、极会钻营,对蔡庆充满鄙视、嘲讽和怨毒,巴不得借此扳倒后者,好早点官升一级……这种人善于利用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利用他人弱点为自己服务,让人不寒而栗。他比蔡庆更有城府,更难对付。” 吴学究笑道:“啧啧,斯通这话入木三分,真有几分意思!符合此人给我的印象。呵呵,我这阅人无数的老古董,确实比不上的你这小年轻啊。真让人羡慕。[\/鼓掌]” 苏妲己:“[\/得意]那是。老吴,也不看看斯通是哪位大师的高足。名师出高徒!哈哈。乖徒弟给师傅长脸了。以后好好表现,我的奖励大大的[\/亲亲]。” 李斯满头黑线,糗大了,但作为社牛,还是能宠辱不惊,从容应对。 斯通:“[\/害羞][\/尴尬]组长谬赞。这都归功于苏姐教导有方。况且这些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以后我还得组长、苏姐、阮哥多学习业务上的经验和技能……” 吴、苏二人满意点头,十分受用。 阮小二:“[\/鄙视][\/白眼]嘿,你这师傅忒不地道了,总喜欢剽窃徒弟的功劳。那读心术你教的嘛?!哈哈,斯通,不客气。有空大家多切切磋[\/憨笑]。” 苏妲己翻了翻白眼,不屑搭理他。 李斯:“有好戏看了[\/龇牙],接下来,我们最好静观其变了。” …… 蔡庆神色凝重,担心他和吴学究四人合伙对付自己。 不过,他很快发现,双方只是泛泛之交,貌合神离,于是也就释然了。 他讪讪地笑道:“哈哈,半月不见,何部长突然变得幽默了。什么青龙堂、白龙堂?您真会拿蔡某寻开心……” 何毕皮笑肉不笑,道:“呵!何某向来不与傻瓜论短长!再说,你还没有值我寻开心的价值。呵呵,我问你,交给你看管的囚犯可安好?” 蔡庆尽管对何毕的傲慢怒火满胸,但是不敢当面反驳,只好隐忍不发。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闻言,蔡庆表情瞬间僵硬,但很快活泛起来,小心陪笑道:“哈哈。但愿我将来,有幸被何副长取笑一次。囚笼仍在监牢内,不曾移动分毫。可是案犯被这四人放走啦!署下无能,请何部长责罚!” 蔡庆抬手点指李斯四人。 李万信誓旦旦道:“是啊,何部长。我是监狱的小队长,我可以作证。就是面前的四个妖怪,将牢房内的要犯救走!还杀死我们的弟兄,又把我们监狱搞得一团糟。” 说完,他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地板。 何毕闻言皱眉反问:“呵!什么?他们是妖怪?还把囚犯劫走了?呵呵” 说罢,他冷笑不止,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万正欲解释,却被蔡庆瞪了一眼,当即住口。 事实上,蔡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何毕这个时候来。 后者甫一出现,不仅打乱了蔡庆的行动计划,而且让所有狱警不知所措。 在蔡庆看来,李万自以为是的多嘴,纯属画蛇添足,没事找抽,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何毕假装没看见,颐指气使,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就请弟兄们把精钢囚笼抬出来!我要亲自验看!” 第80章 播放视频 蔡庆内心忐忑,不知何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又不敢不从。 随即,对李万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当刻叫来了张千、王英、武大,径直奔向走廊尽头。 可是,当他们从吴学究等人身边穿过时,李斯、阮小二突然挺身站出来,宛如两座金刚铁塔似的,挡住三人去路。 张千三人心里害拍,被李、阮身上的凛然杀气和冰冷目光,逼退数步,畏葸不前。 只得无奈地回头向蔡庆、何毕投来求助的目光。 何毕皮笑肉不笑,不耐烦地拱手道:“吴兄,请高抬手,放他们过去。多谢!” 吴学究拱手还礼道:“呵呵,我手下赤子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请何部长勿见怪。” 说罢,他示意李、阮让路。 张千三人警惕地盯着李斯等人,后背紧贴着走廊的墙壁,形容猥琐地一步一挪地越过,撒退跑向尽头的监狱。 半分钟后,他们抬着精钢囚笼,磕磕绊绊的穿过走廊的废墟,原路返回,艰难地来到何毕面前,并讨好点头,识趣地退下。 众人定睛一看,这精钢囚笼牢固如铁桶,锃光瓦亮,完好无损。 大锁依然安静且牢固地挂在笼外,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然而,笼内除了左右摇晃的镣铐和锁链外,空空如也。 蔡庆心怀鬼胎地瞟了一下囚笼,又赶紧将目光从上面挪开,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此刻,蔡庆骑虎难下,麻秸秆打狼两头害怕! 一是担心囚笼中的疯批盟主嘴没把门,把自己的妖盟身份公之于众,二是害怕被李斯言中,笼中根本没有邦德! 何毕走近精钢囚笼,背对着众人,俯下身子,探头探脑。 随后,嘴唇翕动耳朵紧贴,似乎在低语,又似乎在倾听。 在场的众人,除李斯、吴学究和蔡庆外,无一不感到莫名奇妙。 片刻后,何毕恭敬地轻轻颔首,并回头对着蔡庆为诡异地一笑。 蔡庆立刻打了个激灵,心里悚然一惊。 “咯咯!” 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自囚笼中发出,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空! 闹鬼了? 这妖人还在? 可这笼里边分明空无一活物。 不明真相的众人心头霍然一颤,惊愕得目瞪口呆! 女子突然开口说话:“蔡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讲!” 这声音颇具媚惑,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和目光。 不过,这貌似柔弱的女声,却让堂堂典狱长虎躯一阵,头皮发炸,惊出一身冷汗!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邦德,你个死疯批!死变态!说话不分场合、不带脑子?现在本应该与我保持距离,却大喊我的名字,难道果真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蔡庆心里思绪紧张而烦乱,像一头小鹿砰砰乱撞。 他本想不过去,但很快就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因为精钢囚笼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并将他牢牢锁定。 他想逃都逃不掉! 无奈,在众人火热目光的注视下,蔡庆极力抑制心中的不安,硬着头皮挪向囚笼。 不多时,蔡庆惴惴不安地站在精钢囚笼面前。 重如千钧的头颅无力低垂,胸腔里心脏咚咚加速跳动。 “你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方才你巴结讨好老娘的热乎劲哪去啦?噢,我明白了!当着众多复社赤子的面儿,你不敢承认你的妖盟身份,更不敢认我?!哈哈,你特么真是个怂货!我妖盟要你这样的胆小鬼何用?!” 女人越说越生气,越说声越高,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吼出来的,仿佛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这几句怨毒的话,像刀子似的射向蔡庆。 蔡庆顿觉脑袋轰然爆炸,耳朵里顿时出现一片嗡鸣。 他眼睛斜视地面,额头汗涔涔,脸色红白交替变化。 竭力遏制心头的怒火和恐惧,一声不吭。 李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绝不能承认自己的妖盟身份。 否则,那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斯眉毛一挑,心里开始咂摸:她是这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下蔡庆的伪装,然后亲手撕得粉碎,踩在脚下!杀人诛心啊!这女人果然是泼辣得狠! 阮小二、苏妲己两人,边吃瓜边聊。 “奇怪,我明明看到囚笼里没人,怎么会有女人的说话声?苏姐,你看出门道了没?” “你问老娘,老娘去问谁?不过,我听说过,人的灵体无色无形,也可以像正常人发声。那里边是不是某人的灵体?” “灵体?灵体脱离人的肉体,还能说话?!有点邪门。哎,这女人是谁?听口气,像是蔡庆的上级啊。” “不清楚。但这女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否则,妖盟为不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救她!会不会是邦德?!老吴你怎么看?” 一旁默默注视着蔡庆的吴学究,闻言转过头来,对阮、苏两人神秘一笑:“呵呵,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们自己看!” …… 李万大声吼道:“说话的妖族疯婆娘,你特么是谁?我们典狱长是复社资深赤子,是比肩海浦分部部长的存在!什么时候成了你妖盟的人啦?!” 张千急得直跺脚:“好个胆大放肆的女妖,怎敢红口白牙诬蔑别人!自从你来之后,硬币监狱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如今,你不仅害得硬币监狱被毁,而且还要倒打一耙,想用反间计害我们典狱长?!休想!典狱长?怎么不说话啊?” “啪!啪!” 两声脆响过后,两股灼热的劲风,从囚笼中飙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李万、张千二人。 李、张二人毫无防备,嗅到危险之后再想闪身躲避,却为时已晚。 “扑!扑!” 两人触不及防,相继倒地,不省人事。 女子娇笑地挑衅道:“咯咯,大人在说话,哪有小孩子插话的份儿?真是没大没小!喂,蔡大典狱长,想起你的身份来了么?” 笼中隐形的女子这一手隔空打人的举动,震惊不少人。 剩下的八个狱警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阮小二、苏妲己则瞠目结舌,张大的嘴巴半天合拢不了。 何毕、吴学究两相对无言,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观看眼前的好戏。 出手迅捷干脆利落,可谓杀人于无形,分分钟要你当场去世。这女人竟然强悍如斯?!我要是有这身手……呵呵。 李斯咋舌感叹,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蔡庆就像踩到了猫以巴似的,瞬间后撤好几步,摆出防御的架势。 不过,他也受到李万、张千震启发,忽然开了窍:面对嚣张跋扈的妖女,缩头乌龟和沉默不语,无异于做贼心虚。典狱长要体现责任和担当,展现铁腕和血性…… 同时,他有点怀疑这女人是的真实身份…… 然而,生死攸关,容不得他多想。 承认妖盟身份是匹夫之勇,先保命要紧! 一念及引,蔡庆大义居然冷静下来。 他凛然斥责道:“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蔡某人是堂堂硬币监狱的典狱长,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妖盟的人?贼喊捉贼的抹黑的伎俩未免有点幼稚!休要胡言,否则我蔡庆定要让你好看。” 李斯得理不饶人,脸上绽放笑容,不失时机地讥讽道:“蔡典狱长,你方才口口生生诬陷我们放走要犯,可她明明就在囚笼中?你怎么解释啊?!哈哈。你的脸肿了木有啊?疼不疼?!” 蔡庆直到此时有功夫审视李斯:眼前的这小子,除了爱出风头,还真有点道路行。自己刚才那力道十足的一拳,在他身上竟如石沉大海,没有波澜…… 他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机,冷笑几声,倨傲地反驳道:“哼,你们四人,不要得意。要犯没跑成,那是我们硬币监狱防得好!可你们依然洗脱不掉杀害狱警的罪过!不要得意,待会儿,再收拾你们!” 然而,他强硬的语气中,难掩心底的一抹怯懦。 笼中的女子突发奇想,出乎所有人预料,一语惊人:“好威风的典狱长啊!不知道,等一下,你是否还能硬得起来?!呵呵。这鬼地方阴暗潮湿,乱七八糟,好枯燥无趣!不如,我给大家播放几段视频和录音,活跃气氛,博君一笑。” 蔡庆嘴角一抽,不知道这疯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李斯顿时来了兴致。这女人似乎锋芒少露,却剑戟森森,每句话都让人难捉摸,但又实有所指。难怪她年经轻轻,就能成为复社长老,光凭这手本事,就拿捏一众老爷们儿。要是复社的对手,真是恐怖之极,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在众人环绕的中间的空地上方,突然浮现出一面虚幻透明的荧屏。 同时,囚笼里某处霍然射出一束光投影在上面。 几秒后,荧屏便有了彩色清晰图像,呈现在众人面前。 视频时间显示为2022年8月18日上午10时。 随着镜头切换,视频上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带有栅栏的正方形方框,以及上面的一张惨白的人脸。 接着,一段清晰的对话响彻走廊。 “卑职蔡庆,见过盟主!祝 盟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既然找到了我,长老院那些家伙们,如何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把救走?” “此次,卑职寻得盟主的下落,须先向长老院汇报。至于采取何种迎救方案,最终将由长老院,召集各妖首领开会商量定夺!” …… 视频里的女声,赫然就是笼中隐身的妖女声音。 而一声“卑职蔡庆,见过盟主!”,令在场的大多数人目瞪口呆! 这声音简直熟悉得不要不要的,分明就是蔡庆本人! 视频里人像虽然有点模糊,但是隐隐也能看清楚人形。 众人纷纷向蔡庆投来复杂的目光。 这目光里包含质疑、仇视、不解、嗤笑、幸灾乐祸…… 随之而来,爆发了切切私语。 视频里的每句话,都仿佛化作一记重锤,砸在蔡庆心上。 “不要相信,这视频是假的!那声音不是我的。有人故意模仿我!” 蔡庆着急忙慌地失声叫嚷,茫然四顾,没人答理他。 他的心如坠入谷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视频继续播放着。 画面发生切换。 时间走到2022年9月3日下午3:41。 依旧就是放置精钢囚笼的那间,灯光明亮。 接着,一张五官分明的男人的大脸出现在镜头里。 画面如此清晰,连他脸上的汗毛和纹理都纤毫毕现。 在场的狱警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蔡庆?!” “典狱长?!” …… 第80章 播放视频 蔡庆内心忐忑,不知何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又不敢不从。 随即,对李万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当刻叫来了张千、王英、武大,径直奔向走廊尽头。 可是,当他们从吴学究等人身边穿过时,李斯、阮小二突然挺身站出来,宛如两座金刚铁塔似的,挡住三人去路。 张千三人心里害拍,被李、阮身上的凛然杀气和冰冷目光,逼退数步,畏葸不前。 只得无奈地回头向蔡庆、何毕投来求助的目光。 何毕皮笑肉不笑,不耐烦地拱手道:“吴兄,请高抬手,放他们过去。多谢!” 吴学究拱手还礼道:“呵呵,我手下赤子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请何部长勿见怪。” 说罢,他示意李、阮让路。 张千三人警惕地盯着李斯等人,后背紧贴着走廊的墙壁,形容猥琐地一步一挪地越过,撒退跑向尽头的监狱。 半分钟后,他们抬着精钢囚笼,磕磕绊绊的穿过走廊的废墟,原路返回,艰难地来到何毕面前,并讨好点头,识趣地退下。 众人定睛一看,这精钢囚笼牢固如铁桶,锃光瓦亮,完好无损。 大锁依然安静且牢固地挂在笼外,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然而,笼内除了左右摇晃的镣铐和锁链外,空空如也。 蔡庆心怀鬼胎地瞟了一下囚笼,又赶紧将目光从上面挪开,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此刻,蔡庆骑虎难下,麻秸秆打狼两头害怕! 一是担心囚笼中的疯批盟主嘴没把门,把自己的妖盟身份公之于众,二是害怕被李斯言中,笼中根本没有邦德! 何毕走近精钢囚笼,背对着众人,俯下身子,探头探脑。 随后,嘴唇翕动耳朵紧贴,似乎在低语,又似乎在倾听。 在场的众人,除李斯、吴学究和蔡庆外,无一不感到莫名奇妙。 片刻后,何毕恭敬地轻轻颔首,并回头对着蔡庆为诡异地一笑。 蔡庆立刻打了个激灵,心里悚然一惊。 “咯咯!” 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自囚笼中发出,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空! 闹鬼了? 这妖人还在? 可这笼里边分明空无一活物。 不明真相的众人心头霍然一颤,惊愕得目瞪口呆! 女子突然开口说话:“蔡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讲!” 这声音颇具媚惑,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和目光。 不过,这貌似柔弱的女声,却让堂堂典狱长虎躯一阵,头皮发炸,惊出一身冷汗!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邦德,你个死疯批!死变态!说话不分场合、不带脑子?现在本应该与我保持距离,却大喊我的名字,难道果真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蔡庆心里思绪紧张而烦乱,像一头小鹿砰砰乱撞。 他本想不过去,但很快就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因为精钢囚笼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并将他牢牢锁定。 他想逃都逃不掉! 无奈,在众人火热目光的注视下,蔡庆极力抑制心中的不安,硬着头皮挪向囚笼。 不多时,蔡庆惴惴不安地站在精钢囚笼面前。 重如千钧的头颅无力低垂,胸腔里心脏咚咚加速跳动。 “你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方才你巴结讨好老娘的热乎劲哪去啦?噢,我明白了!当着众多复社赤子的面儿,你不敢承认你的妖盟身份,更不敢认我?!哈哈,你特么真是个怂货!我妖盟要你这样的胆小鬼何用?!” 女人越说越生气,越说声越高,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吼出来的,仿佛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这几句怨毒的话,像刀子似的射向蔡庆。 蔡庆顿觉脑袋轰然爆炸,耳朵里顿时出现一片嗡鸣。 他眼睛斜视地面,额头汗涔涔,脸色红白交替变化。 竭力遏制心头的怒火和恐惧,一声不吭。 李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绝不能承认自己的妖盟身份。 否则,那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斯眉毛一挑,心里开始咂摸:她是这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下蔡庆的伪装,然后亲手撕得粉碎,踩在脚下!杀人诛心啊!这女人果然是泼辣得狠! 阮小二、苏妲己两人,边吃瓜边聊。 “奇怪,我明明看到囚笼里没人,怎么会有女人的说话声?苏姐,你看出门道了没?” “你问老娘,老娘去问谁?不过,我听说过,人的灵体无色无形,也可以像正常人发声。那里边是不是某人的灵体?” “灵体?灵体脱离人的肉体,还能说话?!有点邪门。哎,这女人是谁?听口气,像是蔡庆的上级啊。” “不清楚。但这女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否则,妖盟为不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救她!会不会是邦德?!老吴你怎么看?” 一旁默默注视着蔡庆的吴学究,闻言转过头来,对阮、苏两人神秘一笑:“呵呵,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们自己看!” …… 李万大声吼道:“说话的妖族疯婆娘,你特么是谁?我们典狱长是复社资深赤子,是比肩海浦分部部长的存在!什么时候成了你妖盟的人啦?!” 张千急得直跺脚:“好个胆大放肆的女妖,怎敢红口白牙诬蔑别人!自从你来之后,硬币监狱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如今,你不仅害得硬币监狱被毁,而且还要倒打一耙,想用反间计害我们典狱长?!休想!典狱长?怎么不说话啊?” “啪!啪!” 两声脆响过后,两股灼热的劲风,从囚笼中飙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李万、张千二人。 李、张二人毫无防备,嗅到危险之后再想闪身躲避,却为时已晚。 “扑!扑!” 两人触不及防,相继倒地,不省人事。 女子娇笑地挑衅道:“咯咯,大人在说话,哪有小孩子插话的份儿?真是没大没小!喂,蔡大典狱长,想起你的身份来了么?” 笼中隐形的女子这一手隔空打人的举动,震惊不少人。 剩下的八个狱警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阮小二、苏妲己则瞠目结舌,张大的嘴巴半天合拢不了。 何毕、吴学究两相对无言,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观看眼前的好戏。 出手迅捷干脆利落,可谓杀人于无形,分分钟要你当场去世。这女人竟然强悍如斯?!我要是有这身手……呵呵。 李斯咋舌感叹,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蔡庆就像踩到了猫以巴似的,瞬间后撤好几步,摆出防御的架势。 不过,他也受到李万、张千震启发,忽然开了窍:面对嚣张跋扈的妖女,缩头乌龟和沉默不语,无异于做贼心虚。典狱长要体现责任和担当,展现铁腕和血性…… 同时,他有点怀疑这女人是的真实身份…… 然而,生死攸关,容不得他多想。 承认妖盟身份是匹夫之勇,先保命要紧! 一念及引,蔡庆大义居然冷静下来。 他凛然斥责道:“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蔡某人是堂堂硬币监狱的典狱长,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妖盟的人?贼喊捉贼的抹黑的伎俩未免有点幼稚!休要胡言,否则我蔡庆定要让你好看。” 李斯得理不饶人,脸上绽放笑容,不失时机地讥讽道:“蔡典狱长,你方才口口生生诬陷我们放走要犯,可她明明就在囚笼中?你怎么解释啊?!哈哈。你的脸肿了木有啊?疼不疼?!” 蔡庆直到此时有功夫审视李斯:眼前的这小子,除了爱出风头,还真有点道路行。自己刚才那力道十足的一拳,在他身上竟如石沉大海,没有波澜…… 他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机,冷笑几声,倨傲地反驳道:“哼,你们四人,不要得意。要犯没跑成,那是我们硬币监狱防得好!可你们依然洗脱不掉杀害狱警的罪过!不要得意,待会儿,再收拾你们!” 然而,他强硬的语气中,难掩心底的一抹怯懦。 笼中的女子突发奇想,出乎所有人预料,一语惊人:“好威风的典狱长啊!不知道,等一下,你是否还能硬得起来?!呵呵。这鬼地方阴暗潮湿,乱七八糟,好枯燥无趣!不如,我给大家播放几段视频和录音,活跃气氛,博君一笑。” 蔡庆嘴角一抽,不知道这疯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李斯顿时来了兴致。这女人似乎锋芒少露,却剑戟森森,每句话都让人难捉摸,但又实有所指。难怪她年经轻轻,就能成为复社长老,光凭这手本事,就拿捏一众老爷们儿。要是复社的对手,真是恐怖之极,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在众人环绕的中间的空地上方,突然浮现出一面虚幻透明的荧屏。 同时,囚笼里某处霍然射出一束光投影在上面。 几秒后,荧屏便有了彩色清晰图像,呈现在众人面前。 视频时间显示为2022年8月18日上午10时。 随着镜头切换,视频上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带有栅栏的正方形方框,以及上面的一张惨白的人脸。 接着,一段清晰的对话响彻走廊。 “卑职蔡庆,见过盟主!祝 盟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既然找到了我,长老院那些家伙们,如何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把救走?” “此次,卑职寻得盟主的下落,须先向长老院汇报。至于采取何种迎救方案,最终将由长老院,召集各妖首领开会商量定夺!” …… 视频里的女声,赫然就是笼中隐身的妖女声音。 而一声“卑职蔡庆,见过盟主!”,令在场的大多数人目瞪口呆! 这声音简直熟悉得不要不要的,分明就是蔡庆本人! 视频里人像虽然有点模糊,但是隐隐也能看清楚人形。 众人纷纷向蔡庆投来复杂的目光。 这目光里包含质疑、仇视、不解、嗤笑、幸灾乐祸…… 随之而来,爆发了切切私语。 视频里的每句话,都仿佛化作一记重锤,砸在蔡庆心上。 “不要相信,这视频是假的!那声音不是我的。有人故意模仿我!” 蔡庆着急忙慌地失声叫嚷,茫然四顾,没人答理他。 他的心如坠入谷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视频继续播放着。 画面发生切换。 时间走到2022年9月3日下午3:41。 依旧就是放置精钢囚笼的那间,灯光明亮。 接着,一张五官分明的男人的大脸出现在镜头里。 画面如此清晰,连他脸上的汗毛和纹理都纤毫毕现。 在场的狱警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蔡庆?!” “典狱长?!” …… 第81章 长老现身 啊?这女人居然是复社的!而我却把错把她当邦德?完喽,证据落入复社手中,就是想抵死不承认也没卵用! 蔡庆脑袋瞬间“嗡”地大了好几圈,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也委顿下来,像被抽走了灵魂,失去了神采! 黑蛋说:“好的,主人。老夫将与‘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取得联络,为你编制传送代码!时间大约需要十秒钟。 时间眨眼即逝。 目的地为红枫湖硬币监狱的单人传送代码,编写完毕,耗时00006s。 传送代码调试完毕,耗时000001s。 传送代码正在执行! 请做好传送准备…… ” 方才同样的对话,在复社京城总部某一间豪华办公室内,同步重复。 下一秒,办公室内的一道靓丽倩影“嗖!”地诡异消失,化作一道淡红色流光,自房间飞遁,飙射向远方。 几乎与此同时,在硬币监狱丁层,精钢囚笼旁边,突然凭空出现一对女人的娇小玉足。 接着,在这一对玉足之上,如同3d打印机打印物品似的,一层一层粉嫩的人体组织材料飞快堆积。 两秒后,一位长相妖娆、衣饰华美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斯则瞬间被这女人的美丽惊艳到了,竟然有种错觉:仿佛网络游戏中的某个绝美尤物,突然走出银屏,降临人间。 她头戴紫色纱冠,乌发如瀑,脸蛋娇美,柳眉杏圆,纤长的睫毛蜷曲着上扬,高挺鼻骨,殷红小巧的朱唇微微翘起。 丰满的柔软和细窄的腰身勾勒出成熟女人的曼妙身段,一袭粉蓝色高叉曳地长裙下无风自动,露出雪白的大腿根。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十分美丽中,还带着三分英气和三分豪态,让人感到威严和敬畏,不敢轻易直视。 接下来,走廊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朝拜”之声! “纠察部副部长何毕及众侍卫,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组长吴学究,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阮、苏二人虽然不认识此女,但跟着吴学究有样学样, 何毕侍卫及众狱警,也急忙跟着向武媚行礼做揖。 李斯一时看得呆了,竟然愣在原地,直到被武媚直视,才如梦方醒,赶忙抱拳行礼,道:“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粉嫩新人斯通,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武媚咯咯娇笑道:“哦?粉嫩新人?私通?呵呵,有点意思,玩得一手好插边球!让人想入非非。我倒想知道,你最后将给谁顶绿帽?哈哈……” 武媚掩口娇笑,神采斐然,声音悦耳柔美,百听不厌。 李斯尴尬笑道:“长老见笑,我这是心血来潮,随意取的。斯通,英文‘stone’,‘这样通达,坚若磐石’之意。” “切!小子,扯蛋!有那么高尚?啧啧,你这张嘴能为你怎么长的……”她说得正起劲,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众人,道,“呵呵,大家免礼哈!没办法,我本不想惊扰各位,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将某人绳之以法,不得不出来吓人。” 此时,蔡庆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 他倒不是为武媚的美貌所倾倒,而是联想到那些在网络上假扮萌妹子与猥琐男撩骚的“抠脚大汉”。 麻蛋! “抠脚大汉”只是要钱,可武媚是真要命啊!这臭婆娘如此诡诈!不光骗了老子,而且坑杀了几十名妖盟兄弟姐妹。长老院本来就歧视我,这要是让这帮子老家伙知道了,还不把我活剐了?而且眼前这帮人也不会轻意放过我…… 思虑及此,蔡庆心里恶寒,满腔愤懑。 此时,他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不受待见! 他感到一道冰寒光芒,射到自己身上。 随即抬起眼睛循光望去,却发现一双冷厉如刀的妙目紧盯着自己。 吓得他慌忙地下头颅,缩紧脖子。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个别狱警,如今却像斗败的公鸡,立时蔫儿下去。 一名狱警道:“啊?典狱长果真是妖盟的什么堂主?!武长老这么大的官,绝对不会说假话的!” 另一说道:“嗨,三人成虎啊。这么多人都怀疑典狱长的身份,八成错不了!” 方才倒底晕厥的李万、张千二人,悠悠醒转,得知笼中女子便是武媚长老 ,慌忙上前见礼请罪。 “怎么样?!你俩脑袋清醒了嘛?!呵呵,本姑奶奶打你们打得冤不冤?!” “啊,不冤。长老教训得极是!我们被坏人长期蒙蔽,好歹不分,如今方才醒悟,后悔莫及!” 李万喃喃地忏悔道,不时擦拭头上的汗水。 “是啊!刚才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长老。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小人。我坚决拥护长老的决定,与坏人划清界限。” 张千小心翼翼地说道。 原来还有点观望和犹豫的狱警,见到张、李二人率先反正,也都纷纷展示忠心! 表示要与妖人蔡庆一刀两断。 蔡庆背脊生寒,立时感到自己仿佛一个被剥掉羽翼的鸽子,原地打转,茫然无助。 苏妲己、阮小二终于等到一个大瓜,迫不及待,津津有味地嚼着。 “人美功夫好!我这百里挑一的小家碧玉都羡慕嫉妒恨。天赋好还这么努力!可教凡夫俗子咋活?嘿嘿,难怪斯通两个在监牢……这小子真有女人缘,不但被长老相救,还搭讪个不停!” “切!你还小家碧玉?装得一手好逼!唉,女人都一个德性,喜欢嘴甜人帅的小鲜肉……对了,方才斯通、组长那么淡定,两人一定得到武媚的面授机宜,那诡异结界很可能也是她教的。” “嗯,制造结界要仲阶以上战力,按说老吴都还差,可斯通却能轻松做到了!‘现学现卖’这鬼话糊弄谁?这小子有点料。他的‘读心术’、‘不坏金身’百分之百也是有背后高人指点。” …… 武媚一开口便咄咄逼人,道:“蔡庆堂主,你应该对我不陌生,尤其是我的声音!就像斯通所说,你的底细,我早就查个底掉,何况你还亲口承认了!你们妖盟想瞒天过海就走邦德,不料被我一招引蛇出洞给一网打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这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讲?” 到此时,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营救邦德成了笑话。 不过,蔡庆死心塌地效忠妖盟,绝不会背叛。 今天也就今天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打定主意,豁了出去,胆子也立刻肥了数圈。 猛然抬头,毫不露怯地迎着武媚如刀的目光冷笑道:“传说武媚智勇双全,我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蔡某心里十分好奇,我在硬币监狱夹着尾巴做人,隐忍数载,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武长老可有胆量对我这将死之人透露一二?” 蔡庆亲口承认妖盟身份,在众人心里引起小小骚动。 十名狱警惊愕不已,信赖他的惋惜摇头,讨厌他的则幸灾乐祸! 吴学究、何毕眼神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得意和轻蔑。 苏妲己、阮小二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斯嗤笑道:“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手掌心。这回落入我们长老这个大高手中,蹦跶不了?呵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死到临头还想咸鱼翻身,还想套取情报?你当我们长老会上你的圈套?” 武媚像白了一眼李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白活,不过却这几句不着痕迹的彩虹,倒让她十分受用。 “无妨,一只臭鱼烂虾,晾他闹不起大风浪!” 她目光转向蔡庆,嘴角不屑地向上勾起,冷哼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妖盟能在复社内安插眼线,难道我们就不能在妖盟内留个暗子?!你是个机灵鬼,不用我多说了?” 蔡庆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年,他只与妖盟罗斯长老单线联系! 若妖盟有复社暗子,此人一定能够接触到罗斯,或者干脆就是他身边的人。 可惜这么重要的情报无法送出去。 一念及此,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不干甘和颓败。 武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蹙眉摇头道:“真是奴性不改!你都活不过明天了,还想着罗斯那个老浑蛋。省省。你以为每次与罗斯每次通话很保密?” 李斯悚然一惊,武长老也会读心术,她的话不正是自己从蔡庆心里看到的么? 突然,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识海响起:“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这位小长老战力非同小可,按照你们的划分应该是天阶初级。不过,她的读心术与我们的路子不同。我们注重对眼睛的锤炼从而获得异能,而她的读心术更侧重对人的内心探究和猜测。” 与此同时,蔡庆也十分骇然,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眼前的娘们儿猜到,不,这是读心术,草,人家知已知彼,我还玩个屁啊?! 武媚星子似的眼睛盯着蔡庆,面露嘲讽地笑道:“没错,诚如你所想。” 蔡庆不可思议地看向武媚。 这张令任何雄性都无法免疫的美丽脸庞,却让他感到万分惊恐。 他听得一阵发寒,眼睛也失了神,喃喃说道:“我每次与罗斯长老通话,都十分隐蔽。外人绝不可能知晓。难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所以,你发现了我与妖盟联络?!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蔡庆神经质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哼!别自以为是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武媚冷笑道,“自从你们第一次建立通信链路,大模型打造的‘复社堡垒’应用就盯上你了。八年来,你与罗斯的每次通话内容,都被‘复社堡垒’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要不要拿出来给你温习一遍。呵呵。” 听着武媚的讲述,蔡庆的表情一点点僵硬下来。 然而,他却突然爆发一阵自负的大笑道:“哈哈。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了我是卧底,为什么等这么多年迟迟不动手?难道是希望我良心发现,主动坦白交代卧底的罪行?” 武媚再次无奈地摇头哂笑道:“啧啧。这么蠢的问题你都能问出来?真是没谁了。用脚趾都能想明白,这是复社放长线钓大鱼,将计就计反套路,套取妖盟的情报!而现在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复社计划把你这个号废了。然而,我还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你!” “所以?” 第81章 长老现身 啊?这女人居然是复社的!而我却把错把她当邦德?完喽,证据落入复社手中,就是想抵死不承认也没卵用! 蔡庆脑袋瞬间“嗡”地大了好几圈,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也委顿下来,像被抽走了灵魂,失去了神采! 黑蛋说:“好的,主人。老夫将与‘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取得联络,为你编制传送代码!时间大约需要十秒钟。 时间眨眼即逝。 目的地为红枫湖硬币监狱的单人传送代码,编写完毕,耗时00006s。 传送代码调试完毕,耗时000001s。 传送代码正在执行! 请做好传送准备…… ” 方才同样的对话,在复社京城总部某一间豪华办公室内,同步重复。 下一秒,办公室内的一道靓丽倩影“嗖!”地诡异消失,化作一道淡红色流光,自房间飞遁,飙射向远方。 几乎与此同时,在硬币监狱丁层,精钢囚笼旁边,突然凭空出现一对女人的娇小玉足。 接着,在这一对玉足之上,如同3d打印机打印物品似的,一层一层粉嫩的人体组织材料飞快堆积。 两秒后,一位长相妖娆、衣饰华美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斯则瞬间被这女人的美丽惊艳到了,竟然有种错觉:仿佛网络游戏中的某个绝美尤物,突然走出银屏,降临人间。 她头戴紫色纱冠,乌发如瀑,脸蛋娇美,柳眉杏圆,纤长的睫毛蜷曲着上扬,高挺鼻骨,殷红小巧的朱唇微微翘起。 丰满的柔软和细窄的腰身勾勒出成熟女人的曼妙身段,一袭粉蓝色高叉曳地长裙下无风自动,露出雪白的大腿根。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十分美丽中,还带着三分英气和三分豪态,让人感到威严和敬畏,不敢轻易直视。 接下来,走廊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朝拜”之声! “纠察部副部长何毕及众侍卫,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组长吴学究,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阮、苏二人虽然不认识此女,但跟着吴学究有样学样, 何毕侍卫及众狱警,也急忙跟着向武媚行礼做揖。 李斯一时看得呆了,竟然愣在原地,直到被武媚直视,才如梦方醒,赶忙抱拳行礼,道:“海浦分部华甫区小组粉嫩新人斯通,恭迎武媚长老,愿‘复社之光’护佑您!” 武媚咯咯娇笑道:“哦?粉嫩新人?私通?呵呵,有点意思,玩得一手好插边球!让人想入非非。我倒想知道,你最后将给谁顶绿帽?哈哈……” 武媚掩口娇笑,神采斐然,声音悦耳柔美,百听不厌。 李斯尴尬笑道:“长老见笑,我这是心血来潮,随意取的。斯通,英文‘stone’,‘这样通达,坚若磐石’之意。” “切!小子,扯蛋!有那么高尚?啧啧,你这张嘴能为你怎么长的……”她说得正起劲,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众人,道,“呵呵,大家免礼哈!没办法,我本不想惊扰各位,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将某人绳之以法,不得不出来吓人。” 此时,蔡庆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 他倒不是为武媚的美貌所倾倒,而是联想到那些在网络上假扮萌妹子与猥琐男撩骚的“抠脚大汉”。 麻蛋! “抠脚大汉”只是要钱,可武媚是真要命啊!这臭婆娘如此诡诈!不光骗了老子,而且坑杀了几十名妖盟兄弟姐妹。长老院本来就歧视我,这要是让这帮子老家伙知道了,还不把我活剐了?而且眼前这帮人也不会轻意放过我…… 思虑及此,蔡庆心里恶寒,满腔愤懑。 此时,他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不受待见! 他感到一道冰寒光芒,射到自己身上。 随即抬起眼睛循光望去,却发现一双冷厉如刀的妙目紧盯着自己。 吓得他慌忙地下头颅,缩紧脖子。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个别狱警,如今却像斗败的公鸡,立时蔫儿下去。 一名狱警道:“啊?典狱长果真是妖盟的什么堂主?!武长老这么大的官,绝对不会说假话的!” 另一说道:“嗨,三人成虎啊。这么多人都怀疑典狱长的身份,八成错不了!” 方才倒底晕厥的李万、张千二人,悠悠醒转,得知笼中女子便是武媚长老 ,慌忙上前见礼请罪。 “怎么样?!你俩脑袋清醒了嘛?!呵呵,本姑奶奶打你们打得冤不冤?!” “啊,不冤。长老教训得极是!我们被坏人长期蒙蔽,好歹不分,如今方才醒悟,后悔莫及!” 李万喃喃地忏悔道,不时擦拭头上的汗水。 “是啊!刚才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长老。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小人。我坚决拥护长老的决定,与坏人划清界限。” 张千小心翼翼地说道。 原来还有点观望和犹豫的狱警,见到张、李二人率先反正,也都纷纷展示忠心! 表示要与妖人蔡庆一刀两断。 蔡庆背脊生寒,立时感到自己仿佛一个被剥掉羽翼的鸽子,原地打转,茫然无助。 苏妲己、阮小二终于等到一个大瓜,迫不及待,津津有味地嚼着。 “人美功夫好!我这百里挑一的小家碧玉都羡慕嫉妒恨。天赋好还这么努力!可教凡夫俗子咋活?嘿嘿,难怪斯通两个在监牢……这小子真有女人缘,不但被长老相救,还搭讪个不停!” “切!你还小家碧玉?装得一手好逼!唉,女人都一个德性,喜欢嘴甜人帅的小鲜肉……对了,方才斯通、组长那么淡定,两人一定得到武媚的面授机宜,那诡异结界很可能也是她教的。” “嗯,制造结界要仲阶以上战力,按说老吴都还差,可斯通却能轻松做到了!‘现学现卖’这鬼话糊弄谁?这小子有点料。他的‘读心术’、‘不坏金身’百分之百也是有背后高人指点。” …… 武媚一开口便咄咄逼人,道:“蔡庆堂主,你应该对我不陌生,尤其是我的声音!就像斯通所说,你的底细,我早就查个底掉,何况你还亲口承认了!你们妖盟想瞒天过海就走邦德,不料被我一招引蛇出洞给一网打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这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讲?” 到此时,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营救邦德成了笑话。 不过,蔡庆死心塌地效忠妖盟,绝不会背叛。 今天也就今天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打定主意,豁了出去,胆子也立刻肥了数圈。 猛然抬头,毫不露怯地迎着武媚如刀的目光冷笑道:“传说武媚智勇双全,我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蔡某心里十分好奇,我在硬币监狱夹着尾巴做人,隐忍数载,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武长老可有胆量对我这将死之人透露一二?” 蔡庆亲口承认妖盟身份,在众人心里引起小小骚动。 十名狱警惊愕不已,信赖他的惋惜摇头,讨厌他的则幸灾乐祸! 吴学究、何毕眼神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得意和轻蔑。 苏妲己、阮小二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斯嗤笑道:“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手掌心。这回落入我们长老这个大高手中,蹦跶不了?呵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死到临头还想咸鱼翻身,还想套取情报?你当我们长老会上你的圈套?” 武媚像白了一眼李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白活,不过却这几句不着痕迹的彩虹,倒让她十分受用。 “无妨,一只臭鱼烂虾,晾他闹不起大风浪!” 她目光转向蔡庆,嘴角不屑地向上勾起,冷哼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妖盟能在复社内安插眼线,难道我们就不能在妖盟内留个暗子?!你是个机灵鬼,不用我多说了?” 蔡庆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年,他只与妖盟罗斯长老单线联系! 若妖盟有复社暗子,此人一定能够接触到罗斯,或者干脆就是他身边的人。 可惜这么重要的情报无法送出去。 一念及此,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不干甘和颓败。 武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蹙眉摇头道:“真是奴性不改!你都活不过明天了,还想着罗斯那个老浑蛋。省省。你以为每次与罗斯每次通话很保密?” 李斯悚然一惊,武长老也会读心术,她的话不正是自己从蔡庆心里看到的么? 突然,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识海响起:“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这位小长老战力非同小可,按照你们的划分应该是天阶初级。不过,她的读心术与我们的路子不同。我们注重对眼睛的锤炼从而获得异能,而她的读心术更侧重对人的内心探究和猜测。” 与此同时,蔡庆也十分骇然,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眼前的娘们儿猜到,不,这是读心术,草,人家知已知彼,我还玩个屁啊?! 武媚星子似的眼睛盯着蔡庆,面露嘲讽地笑道:“没错,诚如你所想。” 蔡庆不可思议地看向武媚。 这张令任何雄性都无法免疫的美丽脸庞,却让他感到万分惊恐。 他听得一阵发寒,眼睛也失了神,喃喃说道:“我每次与罗斯长老通话,都十分隐蔽。外人绝不可能知晓。难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所以,你发现了我与妖盟联络?!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蔡庆神经质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哼!别自以为是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武媚冷笑道,“自从你们第一次建立通信链路,大模型打造的‘复社堡垒’应用就盯上你了。八年来,你与罗斯的每次通话内容,都被‘复社堡垒’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要不要拿出来给你温习一遍。呵呵。” 听着武媚的讲述,蔡庆的表情一点点僵硬下来。 然而,他却突然爆发一阵自负的大笑道:“哈哈。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了我是卧底,为什么等这么多年迟迟不动手?难道是希望我良心发现,主动坦白交代卧底的罪行?” 武媚再次无奈地摇头哂笑道:“啧啧。这么蠢的问题你都能问出来?真是没谁了。用脚趾都能想明白,这是复社放长线钓大鱼,将计就计反套路,套取妖盟的情报!而现在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复社计划把你这个号废了。然而,我还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你!” “所以?” 第82章 妖化 “所以,要榨取你身上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于是,我故意把自己一丝灵体来放入精钢囚笼来假扮邦德,还在笼里安装了监控……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喽,何毕奉我的命令将囚笼交给你看管!没想到你这么猴急,主动把我当作邦德。我也乐得就坡下驴,陪你演戏喽。呵呵,有趣!” 狱警们听完,方才恍然大悟,感到一阵后怕! “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想不到蔡庆人模狗样,居然是妖盟的人?!” “多年来与妖盟的人,同吃同住同工作,没有丧命,真是万幸!” “td,怪不得蔡庆老狗不把我们当人看!他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 吴学究、何毕只是淡然一笑。 苏妲己对武媚羡慕至极,也想混个长老当当,却被阮小二反呛,称梦里啥都有。 苏妲己怒推后者一把,并亲切赠送一个字“滚!” 李斯虽然事先已经听武媚提过这些事情,但是仍然震惊于武媚的魄力和机智,心里也进一步生出对她的好感。 …… 蔡庆内心信仰的雕像,算是彻彻底底地崩塌啦! 崩塌得一塌糊涂,甚至化成为齑粉。 他到此方才明白,武媚文武双全,自己无论斗智还是斗勇,都不是她的对手,心里感到颓丧和落寞。 感叹自己多年的辛苦和努力,都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和自以为是亲手葬送了,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现实。 但很快,他又狠命甩了甩脑袋,把颓废和消极赶走,再次振作起精神来,嘲讽说道:“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武长老才智卓绝,杀伐果断,比男人还有魄力!令人佩服!蔡某实在难以望其项背。难怪乎,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所有赤子都梦寐以求的长老宝座!” 说罢,他的眼睛淫邪地在武媚胸前扫来扫去。 武媚脸如罩寒霜威胁道:“臭男人。你td在瞅啥?再看来看去,老娘剜了你的狗眼!” 对于李斯而言,如果说婉儿是心上人,苏妲己是邻家大姐,那么武媚就是心中的女神。 李斯如同被抢了媳妇儿似的急眼怒道:“混账!我们武媚长老岂容你亵渎?你现在是复社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人再敢放肆,你家小爷拧下你的脑袋!” 蔡庆猥琐笑道:“小子!你年纪嘴上没毛,居然也想着英雄救美、抱粗腿?莫非你想插花?啧啧。我看你身子有点单薄,满足不了熟女的要求啊!哈哈。不如回去多练练手艺,免得被人说你无能……” 蔡庆这番话夹枪带棒,把李斯和武媚连带一起骂了。 李斯年轻气盛,血气正旺,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被妖人蔡庆污言秽语羞辱,怎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他的白净的面皮登时就胀得通红。 也不费话,提剑上前就要教蔡庆做人。 苏妲己突然抱住李斯执剑的手臂,道:“斯通,别冲动!” 与此同时,武媚轻起红唇,咯咯娇笑道:“年轻人!我都没急眼,你急什么?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招式未出心已杂。你难道看不出,蔡庆这斯是故意气你?你是有点天分,但是功夫浅薄,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李斯愧疚而不甘地看了一眼武媚,撇一撇嘴,无奈收起黑妞,又退了回去。 远出的何毕,刚才压抑的心里,升起一阵小小的得意。 何毕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一开始就看不惯“显眼包”李斯,可是又拿他没办法。 蔡庆替他教训李斯,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舒畅。 识海里金灯道人的灵体道:“福生无量天尊!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位小长老所言不虚。你现在不宜动手。静观其变,相机而动。” 听人劝,吃饱饭! 李斯也没再纠结,只是恼恨地对淫笑的蔡庆冷哼一声。 人就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人在等待绝望之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然而,一旦绝望降临到他的头上,反而放敢于放手一搏! 此刻的蔡庆就是这种状态。 大祸临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他心里突然冷静下来,澄澈通透,不再恐惧:孙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现在四面楚歌,身陷绝地,到底还能不能绝地求生呢? 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 他眼睛环伺一周,满眼尽是复社之人,顿时泄了气。 然而,他转念一想,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武媚虽然表面看似无懈可击,但是一定有死穴和软肋!我不如激她一激,或许能让她暴露破绽。 思虑及此,蔡庆重又点燃生的希望! 故意装出不屑的表情,质疑道:“呵?——邦德盟主一身上乘武功,十年前就达天阶初级,纵观复社也罕有对手。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即使天赋异禀,怎能敌得过我身经百战的盟主虎躯?难道你使出了美人计和床上功夫不成?哈哈,真是好笑!” 众人听了,感觉瞬间感觉头脑不够用了。 这蔡庆真是特么活到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竟然接二连三,冒犯武媚长老! 捋武媚虎须的人,下场一般都比较惨! 据传说,曾经有一个作死的家伙,仅是盯着武媚的两团柔软多看了几眼,咽了一口唾沫,就被后者开心地扔到池塘里,最后变成鳄鱼屎了。 所有人做好准备看一场好戏。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武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疯批似的笑出声来。 或许是好久都没人敢和她这么说话。 她反而来了兴趣,仿佛和老友拉家常似的悠闲道:“啧啧!你这头妖盟的英犬!不久前对我卑躬屈膝!死到临头,居然硬得像个男人!呵呵,有意思!不过老娘忙得很,没功夫跟你扯闲篇!现在,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来帮你一把?” 蔡庆突然诡异地一笑:“你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翻盘?呵呵。你笑话我自以为是,你又何尝不是骄傲得爆棚!大家,阿大别笑阿二——彼此彼此!” “用妖法?” 武媚不禁一愣,小声念道,旋即掩口失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玉手点指蔡庆:“呵呵,你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老娘都接到。就怕你是个银样镴枪头!哈——” 蔡庆冷笑道:“嘿嘿,那就让你这个狐媚子看看大爷的手段!” 接着,走廊的空气仿佛骤然紧张起来! 只见,蔡庆双臂在胸前快速翻转、碰撞、摩擦,手指同步急速扭动、交叠、弯曲,做出各种造型,似乎是某种法术的“先手招”和“前戏”。 片刻,他整个人也随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身体骤然窜到两丈,头大如斗,顶上拱出一对散发淡淡金光的粗大犄角,正面是干枯黑皱的鬼脸,两眼爆炸似的瞬间凸起,足有木瓜大,闪烁着猩红诡异的光芒。 其四肢像注了水的管子急剧膨胀,皮肤也由黄变紫,再迅速变黑,体表面遽然鼓胀冒泡,形成一层粗糙如槐树皮的角质层,角质纹理中钻出无数一扎长的黑色油亮的粗毛。 一对特大号蝙蝠般骨翼,自后背破体而出,迅速变大增厚,长到三米,宽四米,一经张开,铺天盖地,便将走廊撑得死死,密不透风! 他张开虎鲨大口,露出锋利森白的獠牙,疙里疙瘩的猩红舌头便弹了出来,酸臭的涎水一滴滴掉在地上,把地板腐蚀出几个洞,并发出“滋滋”的瘆人声响。 好一副恶鬼模样,仿佛随时要扑过来将人撕碎、嚼烂、吞下。 李斯惊呼:“异型?!我的乖乖,妖盟也有异型?” 吴学究道:“妖盟叫妖化。但妖化和异型本质是相同的。只不过妖化是一种妖术,不需要服用丹药就能实现。” 蔡庆嘴唇不住翕动,发出“咕噜”声,牙齿碰撞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水。 这血水在走廊微弱光线的照射下,形成一片红色瑰丽的血雾,众人的视野也瞬间被染得一片猩红。 少顷,天花板上,为数不多的led吊灯纷纷爆裂。 走廊立刻陷入一片墨汁般的黑暗。 接着,他的巨口又冒出丝丝缕缕腥臭灼热烟雾,在走廊上遽然扩散蔓延。 不多时,这烟雾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烟雾开始渐渐凝实,生成坚实且有韧性的絮状物! 它们仿佛有了生命,像人的胃肠壁似的贴合、蠕动,继而又像人的心脏一样急速收缩、舒张,看样子要将所有人压爆、揉碎、消化…… 不过,这个絮状物内的空间要比走廊大许多,似乎在一个有限空间中,开辟了一个可容纳千人的篮球馆。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温度陡增,热浪灼灼。 除蔡庆和武媚外,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强烈的不适,,仿佛置身于火山口! 他们嘴里腥咸,眼睛干涩,呼吸困难,通身如无数蝎子爬过噬咬,皮肤、肌肉、脏器和骨骼,好像也开始软化、溶解,一种椎心刺骨的痛在每个人身体内萌生、蔓延… 87 幻境斗法(一) “是幻术形成的幻境,大家千万小心!” 吴学究赶忙提醒众人。 李斯面色凝重,心里只想一把拎来蔡庆暴揍。 方才,他也被幻境折磨得够呛。 索性,生死攸关之际,金灯道人助力他脱离险境。 然而,眼前的幻境比先前的那个更猛烈一些。 阮小二、苏妲己一阵骂娘。 总之,四人都不想再遭受幻境带来迷乱和烤焦的痛楚。 于是,彼此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形,应对潜在的危险。 “噗——” 吸取上次幻境的惨痛教训,他们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咬破舌尖儿,自口中喷出血水。 然而,令四人颇感诧异的是,这次“鲜血献祭”对破解眼前的幻境没有一点卵用! 苏妲己在痛苦中艰难地揣测道:“传说,他只是叔阶中级战力!可单从这个幻境来看,他真实战力至少比老吴要高,可能已在伯阶之上!” 阮小二嘴里叽里咕噜、含混不清地骂道:“艹,这孙子真特么会伪装!连幻境都升级了,生怕爷爷们不早点翘辫子,该死的不孝子孙!” …… 何毕显然也低估了蔡庆,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立时转动意念,从黑蛋中取出一件透明的淡橙色氅衣。 同时,其基本属性信息也当即在他面前以虚幻的淡橙色屏幕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生命斗篷 【法器功用】:隔绝一切高温、高能粒子辐射及烟雾 【备 注】: 使用时抛向空中即可,它可以智能识别待保护的人数和分布范围,自动调节大小,将所有待保护的目标对象罩入其中,防止其遭到高温辐射灼伤。 生命斗篷已通过人脸、虹膜、指纹、声纹等生物特征识别认证,与主人建立稳固联系,不会被陌生人盗用。 生命斗篷只可使用九次。目前,你还剩下五次使用机会。使用机会届满,生命斗篷将自动降解消亡,无法挽回。 生命斗篷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生命斗篷”,是武媚于满月之夜凝聚月华而成。 它具有浓郁的“阴柔之气”,可以自动屏蔽狂暴能量和粒子辐射,而且由大模型编写的防御代码加持,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极品法器。 系何毕工作成绩出色,被武媚奖赏之物。 何毕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狗日的蔡庆,为了你,居然消耗一次老子宝贝的使用机会。” “生命斗篷”初时只有“爱疯十四”手机大,被何毕向空中一抛,就立即暴涨到方圆十数米的样子,将他与几名蜷缩一起的随从,严密地罩在其中。 李万等十名狱警则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修为浅薄,又没有法器护身,立时慌作一团。 在幻境的折磨下,他们痛得哭爹喊娘,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突,盲目乱撞。 却怎么也逃不出幻境的包围圈…… 只有武媚艺高人胆大,表现得最为从容淡定,如万斤磐石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丝毫不为眼前的幻境所困扰! “在场复社赤子听令,立刻原地待命,不要移动,本长老将作法,救尔等脱困!” 武媚声音短促威严,如口含天宪。 当然,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此刻,赤子们正忍受着幻境施加的折磨,只有勉励维持心跳和呼吸份,哪有多余精力和气力张口说话?! 万分危机之际,李斯的识海里又响一起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此回的幻术比方才要更加强悍。不过,千锤百炼始成金。这对锤炼不坏金身效果颇佳……” 说罢,金灯道人又潜水不言。 意识迷糊的李斯将这话听得真切,心里直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武媚心念转动。 其识海黑蛋中存放的玉娇龙宝剑,登时化作一道淡红色的流光,自其眉心飙出,并投射在其面前虚空,勾勒出一指长的锋利小剑。 玉娇龙欢快地钻到武媚玉手,眨眼长成三尺长宝剑。 它微微震颤,似在向主人亲昵示好。 与此同时,武媚体内丹田真气,仿佛与这宝剑心有灵犀一样,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股真气如同微型气旋不停旋转,努力蓄势待发。 只见它快速由小变大,从暗至亮,自弱渐强,不多时就变得晶莹、充沛和浑厚起来。 在武媚意念力量调动之下,这股真气开始围绕丹田中心缓缓旋转,积蓄动能和势能。 而且,随着她意念对真气控制力道的逐渐强化,这股真气也越转越快,能量越积越多。 某一刻,这股真气犹如星际航行中常用的引力弹弓,被甩出丹田,沿身体经络运行数个小周天。 之后,自武媚手腕寸关尺钻出,径直顺剑柄滑至剑身,最终来到剑眼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灌注到玉娇龙宝剑中。 在真气的滋养下,玉娇龙获得磅礴的力量,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焕发出勃勃生机。 剑身瞬间变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犹如灯塔上明亮的航标灯,在黑暗中给予人勇气和信心,光明和希望。 同时,剑身四周寸许宽范围内,一层轻薄的银色气罩陡然而生,若隐若现。 气罩由武媚体内外泄的真气凝聚而成,貌似朦胧虚幻,实则凝实坚韧。 武媚扫了一眼面前的玉娇龙宝剑。 右手擎起、将它竖于面前,剑尖朝上。 同时,左手握拳,抬至胸前,食指和中指并列按住剑身。 她美眸微合,凝神观想,点绛唇快速翕动,念念有词。 某一刻,剑眼处瞬间射出一道道极细微的电弧,似人眼球上纤细的血丝。 它们沿着剑身迅速游走蹿动,宛如调皮灵动小蛇,相互追逐打闹嬉戏。 先是摩肩接踵,继而勾肩搭背,最后枕藉、叠加,如蛛丝般布满剑身。 很快,更多的电弧,自剑眼处迸发而出! 它们如同建筑物外墙上的爬山虎藤蔓,相互缠绕攀附 第82章 妖化 “所以,要榨取你身上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于是,我故意把自己一丝灵体来放入精钢囚笼来假扮邦德,还在笼里安装了监控……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喽,何毕奉我的命令将囚笼交给你看管!没想到你这么猴急,主动把我当作邦德。我也乐得就坡下驴,陪你演戏喽。呵呵,有趣!” 狱警们听完,方才恍然大悟,感到一阵后怕! “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想不到蔡庆人模狗样,居然是妖盟的人?!” “多年来与妖盟的人,同吃同住同工作,没有丧命,真是万幸!” “td,怪不得蔡庆老狗不把我们当人看!他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 吴学究、何毕只是淡然一笑。 苏妲己对武媚羡慕至极,也想混个长老当当,却被阮小二反呛,称梦里啥都有。 苏妲己怒推后者一把,并亲切赠送一个字“滚!” 李斯虽然事先已经听武媚提过这些事情,但是仍然震惊于武媚的魄力和机智,心里也进一步生出对她的好感。 …… 蔡庆内心信仰的雕像,算是彻彻底底地崩塌啦! 崩塌得一塌糊涂,甚至化成为齑粉。 他到此方才明白,武媚文武双全,自己无论斗智还是斗勇,都不是她的对手,心里感到颓丧和落寞。 感叹自己多年的辛苦和努力,都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和自以为是亲手葬送了,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现实。 但很快,他又狠命甩了甩脑袋,把颓废和消极赶走,再次振作起精神来,嘲讽说道:“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武长老才智卓绝,杀伐果断,比男人还有魄力!令人佩服!蔡某实在难以望其项背。难怪乎,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所有赤子都梦寐以求的长老宝座!” 说罢,他的眼睛淫邪地在武媚胸前扫来扫去。 武媚脸如罩寒霜威胁道:“臭男人。你td在瞅啥?再看来看去,老娘剜了你的狗眼!” 对于李斯而言,如果说婉儿是心上人,苏妲己是邻家大姐,那么武媚就是心中的女神。 李斯如同被抢了媳妇儿似的急眼怒道:“混账!我们武媚长老岂容你亵渎?你现在是复社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人再敢放肆,你家小爷拧下你的脑袋!” 蔡庆猥琐笑道:“小子!你年纪嘴上没毛,居然也想着英雄救美、抱粗腿?莫非你想插花?啧啧。我看你身子有点单薄,满足不了熟女的要求啊!哈哈。不如回去多练练手艺,免得被人说你无能……” 蔡庆这番话夹枪带棒,把李斯和武媚连带一起骂了。 李斯年轻气盛,血气正旺,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被妖人蔡庆污言秽语羞辱,怎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他的白净的面皮登时就胀得通红。 也不费话,提剑上前就要教蔡庆做人。 苏妲己突然抱住李斯执剑的手臂,道:“斯通,别冲动!” 与此同时,武媚轻起红唇,咯咯娇笑道:“年轻人!我都没急眼,你急什么?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招式未出心已杂。你难道看不出,蔡庆这斯是故意气你?你是有点天分,但是功夫浅薄,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李斯愧疚而不甘地看了一眼武媚,撇一撇嘴,无奈收起黑妞,又退了回去。 远出的何毕,刚才压抑的心里,升起一阵小小的得意。 何毕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一开始就看不惯“显眼包”李斯,可是又拿他没办法。 蔡庆替他教训李斯,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舒畅。 识海里金灯道人的灵体道:“福生无量天尊!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位小长老所言不虚。你现在不宜动手。静观其变,相机而动。” 听人劝,吃饱饭! 李斯也没再纠结,只是恼恨地对淫笑的蔡庆冷哼一声。 人就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人在等待绝望之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然而,一旦绝望降临到他的头上,反而放敢于放手一搏! 此刻的蔡庆就是这种状态。 大祸临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他心里突然冷静下来,澄澈通透,不再恐惧:孙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现在四面楚歌,身陷绝地,到底还能不能绝地求生呢? 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 他眼睛环伺一周,满眼尽是复社之人,顿时泄了气。 然而,他转念一想,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武媚虽然表面看似无懈可击,但是一定有死穴和软肋!我不如激她一激,或许能让她暴露破绽。 思虑及此,蔡庆重又点燃生的希望! 故意装出不屑的表情,质疑道:“呵?——邦德盟主一身上乘武功,十年前就达天阶初级,纵观复社也罕有对手。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即使天赋异禀,怎能敌得过我身经百战的盟主虎躯?难道你使出了美人计和床上功夫不成?哈哈,真是好笑!” 众人听了,感觉瞬间感觉头脑不够用了。 这蔡庆真是特么活到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竟然接二连三,冒犯武媚长老! 捋武媚虎须的人,下场一般都比较惨! 据传说,曾经有一个作死的家伙,仅是盯着武媚的两团柔软多看了几眼,咽了一口唾沫,就被后者开心地扔到池塘里,最后变成鳄鱼屎了。 所有人做好准备看一场好戏。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武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疯批似的笑出声来。 或许是好久都没人敢和她这么说话。 她反而来了兴趣,仿佛和老友拉家常似的悠闲道:“啧啧!你这头妖盟的英犬!不久前对我卑躬屈膝!死到临头,居然硬得像个男人!呵呵,有意思!不过老娘忙得很,没功夫跟你扯闲篇!现在,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来帮你一把?” 蔡庆突然诡异地一笑:“你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翻盘?呵呵。你笑话我自以为是,你又何尝不是骄傲得爆棚!大家,阿大别笑阿二——彼此彼此!” “用妖法?” 武媚不禁一愣,小声念道,旋即掩口失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玉手点指蔡庆:“呵呵,你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老娘都接到。就怕你是个银样镴枪头!哈——” 蔡庆冷笑道:“嘿嘿,那就让你这个狐媚子看看大爷的手段!” 接着,走廊的空气仿佛骤然紧张起来! 只见,蔡庆双臂在胸前快速翻转、碰撞、摩擦,手指同步急速扭动、交叠、弯曲,做出各种造型,似乎是某种法术的“先手招”和“前戏”。 片刻,他整个人也随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身体骤然窜到两丈,头大如斗,顶上拱出一对散发淡淡金光的粗大犄角,正面是干枯黑皱的鬼脸,两眼爆炸似的瞬间凸起,足有木瓜大,闪烁着猩红诡异的光芒。 其四肢像注了水的管子急剧膨胀,皮肤也由黄变紫,再迅速变黑,体表面遽然鼓胀冒泡,形成一层粗糙如槐树皮的角质层,角质纹理中钻出无数一扎长的黑色油亮的粗毛。 一对特大号蝙蝠般骨翼,自后背破体而出,迅速变大增厚,长到三米,宽四米,一经张开,铺天盖地,便将走廊撑得死死,密不透风! 他张开虎鲨大口,露出锋利森白的獠牙,疙里疙瘩的猩红舌头便弹了出来,酸臭的涎水一滴滴掉在地上,把地板腐蚀出几个洞,并发出“滋滋”的瘆人声响。 好一副恶鬼模样,仿佛随时要扑过来将人撕碎、嚼烂、吞下。 李斯惊呼:“异型?!我的乖乖,妖盟也有异型?” 吴学究道:“妖盟叫妖化。但妖化和异型本质是相同的。只不过妖化是一种妖术,不需要服用丹药就能实现。” 蔡庆嘴唇不住翕动,发出“咕噜”声,牙齿碰撞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水。 这血水在走廊微弱光线的照射下,形成一片红色瑰丽的血雾,众人的视野也瞬间被染得一片猩红。 少顷,天花板上,为数不多的led吊灯纷纷爆裂。 走廊立刻陷入一片墨汁般的黑暗。 接着,他的巨口又冒出丝丝缕缕腥臭灼热烟雾,在走廊上遽然扩散蔓延。 不多时,这烟雾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烟雾开始渐渐凝实,生成坚实且有韧性的絮状物! 它们仿佛有了生命,像人的胃肠壁似的贴合、蠕动,继而又像人的心脏一样急速收缩、舒张,看样子要将所有人压爆、揉碎、消化…… 不过,这个絮状物内的空间要比走廊大许多,似乎在一个有限空间中,开辟了一个可容纳千人的篮球馆。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温度陡增,热浪灼灼。 除蔡庆和武媚外,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强烈的不适,,仿佛置身于火山口! 他们嘴里腥咸,眼睛干涩,呼吸困难,通身如无数蝎子爬过噬咬,皮肤、肌肉、脏器和骨骼,好像也开始软化、溶解,一种椎心刺骨的痛在每个人身体内萌生、蔓延… 87 幻境斗法(一) “是幻术形成的幻境,大家千万小心!” 吴学究赶忙提醒众人。 李斯面色凝重,心里只想一把拎来蔡庆暴揍。 方才,他也被幻境折磨得够呛。 索性,生死攸关之际,金灯道人助力他脱离险境。 然而,眼前的幻境比先前的那个更猛烈一些。 阮小二、苏妲己一阵骂娘。 总之,四人都不想再遭受幻境带来迷乱和烤焦的痛楚。 于是,彼此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形,应对潜在的危险。 “噗——” 吸取上次幻境的惨痛教训,他们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咬破舌尖儿,自口中喷出血水。 然而,令四人颇感诧异的是,这次“鲜血献祭”对破解眼前的幻境没有一点卵用! 苏妲己在痛苦中艰难地揣测道:“传说,他只是叔阶中级战力!可单从这个幻境来看,他真实战力至少比老吴要高,可能已在伯阶之上!” 阮小二嘴里叽里咕噜、含混不清地骂道:“艹,这孙子真特么会伪装!连幻境都升级了,生怕爷爷们不早点翘辫子,该死的不孝子孙!” …… 何毕显然也低估了蔡庆,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立时转动意念,从黑蛋中取出一件透明的淡橙色氅衣。 同时,其基本属性信息也当即在他面前以虚幻的淡橙色屏幕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生命斗篷 【法器功用】:隔绝一切高温、高能粒子辐射及烟雾 【备 注】: 使用时抛向空中即可,它可以智能识别待保护的人数和分布范围,自动调节大小,将所有待保护的目标对象罩入其中,防止其遭到高温辐射灼伤。 生命斗篷已通过人脸、虹膜、指纹、声纹等生物特征识别认证,与主人建立稳固联系,不会被陌生人盗用。 生命斗篷只可使用九次。目前,你还剩下五次使用机会。使用机会届满,生命斗篷将自动降解消亡,无法挽回。 生命斗篷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生命斗篷”,是武媚于满月之夜凝聚月华而成。 它具有浓郁的“阴柔之气”,可以自动屏蔽狂暴能量和粒子辐射,而且由大模型编写的防御代码加持,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极品法器。 系何毕工作成绩出色,被武媚奖赏之物。 何毕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狗日的蔡庆,为了你,居然消耗一次老子宝贝的使用机会。” “生命斗篷”初时只有“爱疯十四”手机大,被何毕向空中一抛,就立即暴涨到方圆十数米的样子,将他与几名蜷缩一起的随从,严密地罩在其中。 李万等十名狱警则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修为浅薄,又没有法器护身,立时慌作一团。 在幻境的折磨下,他们痛得哭爹喊娘,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突,盲目乱撞。 却怎么也逃不出幻境的包围圈…… 只有武媚艺高人胆大,表现得最为从容淡定,如万斤磐石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丝毫不为眼前的幻境所困扰! “在场复社赤子听令,立刻原地待命,不要移动,本长老将作法,救尔等脱困!” 武媚声音短促威严,如口含天宪。 当然,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此刻,赤子们正忍受着幻境施加的折磨,只有勉励维持心跳和呼吸份,哪有多余精力和气力张口说话?! 万分危机之际,李斯的识海里又响一起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此回的幻术比方才要更加强悍。不过,千锤百炼始成金。这对锤炼不坏金身效果颇佳……” 说罢,金灯道人又潜水不言。 意识迷糊的李斯将这话听得真切,心里直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武媚心念转动。 其识海黑蛋中存放的玉娇龙宝剑,登时化作一道淡红色的流光,自其眉心飙出,并投射在其面前虚空,勾勒出一指长的锋利小剑。 玉娇龙欢快地钻到武媚玉手,眨眼长成三尺长宝剑。 它微微震颤,似在向主人亲昵示好。 与此同时,武媚体内丹田真气,仿佛与这宝剑心有灵犀一样,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股真气如同微型气旋不停旋转,努力蓄势待发。 只见它快速由小变大,从暗至亮,自弱渐强,不多时就变得晶莹、充沛和浑厚起来。 在武媚意念力量调动之下,这股真气开始围绕丹田中心缓缓旋转,积蓄动能和势能。 而且,随着她意念对真气控制力道的逐渐强化,这股真气也越转越快,能量越积越多。 某一刻,这股真气犹如星际航行中常用的引力弹弓,被甩出丹田,沿身体经络运行数个小周天。 之后,自武媚手腕寸关尺钻出,径直顺剑柄滑至剑身,最终来到剑眼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灌注到玉娇龙宝剑中。 在真气的滋养下,玉娇龙获得磅礴的力量,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焕发出勃勃生机。 剑身瞬间变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犹如灯塔上明亮的航标灯,在黑暗中给予人勇气和信心,光明和希望。 同时,剑身四周寸许宽范围内,一层轻薄的银色气罩陡然而生,若隐若现。 气罩由武媚体内外泄的真气凝聚而成,貌似朦胧虚幻,实则凝实坚韧。 武媚扫了一眼面前的玉娇龙宝剑。 右手擎起、将它竖于面前,剑尖朝上。 同时,左手握拳,抬至胸前,食指和中指并列按住剑身。 她美眸微合,凝神观想,点绛唇快速翕动,念念有词。 某一刻,剑眼处瞬间射出一道道极细微的电弧,似人眼球上纤细的血丝。 它们沿着剑身迅速游走蹿动,宛如调皮灵动小蛇,相互追逐打闹嬉戏。 先是摩肩接踵,继而勾肩搭背,最后枕藉、叠加,如蛛丝般布满剑身。 很快,更多的电弧,自剑眼处迸发而出! 它们如同建筑物外墙上的爬山虎藤蔓,相互缠绕攀附 第83章 幻境斗法(一) “是幻术形成的幻境,大家千万小心!” 吴学究赶忙提醒众人。 李斯面色凝重,心里只想一把拎来蔡庆暴揍。 方才,他也被幻境折磨得够呛。 索性,生死攸关之际,金灯道人助力他脱离险境。 然而,眼前的幻境比先前的那个更猛烈一些。 阮小二、苏妲己一阵骂娘。 总之,四人都不想再遭受幻境带来迷乱和烤焦的痛楚。 于是,彼此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形,应对潜在的危险。 “噗——” 吸取上次幻境的惨痛教训,他们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咬破舌尖儿,自口中喷出血水。 然而,令四人颇感诧异的是,这次“鲜血献祭”对破解眼前的幻境没有一点卵用! 苏妲己在痛苦中艰难地揣测道:“传说,他只是叔阶中级战力!可单从这个幻境来看,他真实战力至少比老吴要高,可能已在伯阶之上!” 阮小二嘴里叽里咕噜、含混不清地骂道:“艹,这孙子真特么会伪装!连幻境都升级了,生怕爷爷们不早点翘辫子,该死的不孝子孙!” …… 何毕显然也低估了蔡庆,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立时转动意念,从黑蛋中取出一件透明的淡橙色氅衣。 同时,其基本属性信息也当即在他面前以虚幻的淡橙色屏幕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生命斗篷 【法器功用】:隔绝一切高温、高能粒子辐射及烟雾 【备 注】: 1 使用时抛向空中即可,它可以智能识别待保护的人数和分布范围,自动调节大小,将所有待保护的目标对象罩入其中,防止其遭到高温辐射灼伤。 2 生命斗篷已通过人脸、虹膜、指纹、声纹等生物特征识别认证,与主人建立稳固联系,不会被陌生人盗用。 3 生命斗篷只可使用九次。目前,你还剩下五次使用机会。使用机会届满,生命斗篷将自动降解消亡,无法挽回。 4 生命斗篷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生命斗篷”,是武媚于满月之夜凝聚月华而成。 它具有浓郁的“阴柔之气”,可以自动屏蔽狂暴能量和粒子辐射,而且由大模型编写的防御代码加持,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极品法器。 系何毕工作成绩出色,被武媚奖赏之物。 何毕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狗日的蔡庆,为了你,居然消耗一次老子宝贝的使用机会。” “生命斗篷”初时只有“爱疯十四”手机大,被何毕向空中一抛,就立即暴涨到方圆十数米的样子,将他与几名蜷缩一起的随从,严密地罩在其中。 李万等十名狱警则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修为浅薄,又没有法器护身,立时慌作一团。 在幻境的折磨下,他们痛得哭爹喊娘,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突,盲目乱撞。 却怎么也逃不出幻境的包围圈…… 只有武媚艺高人胆大,表现得最为从容淡定,如万斤磐石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丝毫不为眼前的幻境所困扰! “在场复社赤子听令,立刻原地待命,不要移动,本长老将作法,救尔等脱困!” 武媚声音短促威严,如口含天宪。 当然,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此刻,赤子们正忍受着幻境施加的折磨,只有勉励维持心跳和呼吸份,哪有多余精力和气力张口说话?! 万分危机之际,李斯的识海里又响一起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此回的幻术比方才要更加强悍。不过,千锤百炼始成金。这对锤炼不坏金身效果颇佳……” 说罢,金灯道人又潜水不言。 意识迷糊的李斯将这话听得真切,心里直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武媚心念转动。 其识海黑蛋中存放的玉娇龙宝剑,登时化作一道淡红色的流光,自其眉心飙出,并投射在其面前虚空,勾勒出一指长的锋利小剑。 玉娇龙欢快地钻到武媚玉手,眨眼长成三尺长宝剑。 它微微震颤,似在向主人亲昵示好。 与此同时,武媚体内丹田真气,仿佛与这宝剑心有灵犀一样,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股真气如同微型气旋不停旋转,努力蓄势待发。 只见它快速由小变大,从暗至亮,自弱渐强,不多时就变得晶莹、充沛和浑厚起来。 在武媚意念力量调动之下,这股真气开始围绕丹田中心缓缓旋转,积蓄动能和势能。 而且,随着她意念对真气控制力道的逐渐强化,这股真气也越转越快,能量越积越多。 某一刻,这股真气犹如星际航行中常用的引力弹弓,被甩出丹田,沿身体经络运行数个小周天。 之后,自武媚手腕寸关尺钻出,径直顺剑柄滑至剑身,最终来到剑眼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灌注到玉娇龙宝剑中。 在真气的滋养下,玉娇龙获得磅礴的力量,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焕发出勃勃生机。 剑身瞬间变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犹如灯塔上明亮的航标灯,在黑暗中给予人勇气和信心,光明和希望。 同时,剑身四周寸许宽范围内,一层轻薄的银色气罩陡然而生,若隐若现。 气罩由武媚体内外泄的真气凝聚而成,貌似朦胧虚幻,实则凝实坚韧。 武媚扫了一眼面前的玉娇龙宝剑。 右手擎起、将它竖于面前,剑尖朝上。 同时,左手握拳,抬至胸前,食指和中指并列按住剑身。 她美眸微合,凝神观想,点绛唇快速翕动,念念有词。 某一刻,剑眼处瞬间射出一道道极细微的电弧,似人眼球上纤细的血丝。 它们沿着剑身迅速游走蹿动,宛如调皮灵动小蛇,相互追逐打闹嬉戏。 先是摩肩接踵,继而勾肩搭背,最后枕藉、叠加,如蛛丝般布满剑身。 很快,更多的电弧,自剑眼处迸发而出! 它们如同建筑物外墙上的爬山虎藤蔓,相互缠绕攀附,汇聚借力,眨眼间形成一道极粗壮的耀眼刺目的电流。 这股电流旋即幻化成一条面目狰狞的银蛇。 蛇身随意箍在剑身上,“烙铁”状蛇脑袋刹那间蹿起半尺高,时不时左左晃动、探头探脑,敏捷地吐着猩红细长的信子,发出瘆人的“滋滋”声,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亮如明灯蛇瞳皱缩成“1”字形,挑衅地傲视着周遭无尽的黑暗。 在武媚低声口诵默念中,银蛇身上蓄积的电流强度越来越大。 不久,“吃饱喝足”的它,心满意足地伸出猩红的信子舔舔嘴唇,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微笑。 “嗷——” 银蛇突然将嘴巴成九十度的“l”型,冲着眼前幻境怒吼,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嘶。 这吼声不仅饱含着能量强劲的音波攻击,而且吐出一个个核桃大小的“滚地雷”(球状闪电)。 滚地雷飘在空中,晃晃悠悠,刚离蛇口不远,便立时暴涨身形。 几秒后,就成了直径一米的“大气泡”。 它们色彩绚丽,或淡橙、海蓝、亮白、幽绿,像q弹轻盈的巨大彩色肥皂泡,飘飘荡荡,分道扬镳,向幻境四周的絮状边界扩散、蔓延。 “轰!轰!……” 滚地雷接触到幻境的絮状边界,便轰然爆裂,登时放射出上一道万伏的高压电弧。 高压电弧张牙舞爪,瞬间将幻境边界击穿,腐蚀出一个个成人巴掌大的孔洞。 而且,在爆炸产生的狂暴能量波动作用下,这些孔洞被逐渐撕裂拉扯扩大。 不过,蔡庆也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孔洞 他快速口吐刺鼻的烟雾,立即启动幻境自我修复机制,将这些孔洞弥合缝补起来。 然则,滚地雷越聚越多,爆炸也愈加密集,大大超过了孔洞修复愈合的速度…… 事实上,这幻境非同小可! 其诡异的暗黑能量场,以波动地方式,一股股涌出高温和粒子辐射,像微波炉似的,誓要将其内的任何物体烤熟。 与此同时,高压电弧将空气电离生成臭氧。 于是,空间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让人恶心作呕。 黑暗中的众人,正承受着幻境带来的严重反噬。 狱警们受到幻境恐怖威压,疯魔似地到处乱撞,很快耗尽体力,倒地昏迷,不省人事。其身体发肤在高温炙烤下,一寸寸龟裂,干枯,熔融,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道…… 何毕及侍卫的情况要好得多。 在“生命斗篷”法器的保护下,他们好似在这灼热的黑暗幻境内,又开辟了一处密不透气的空间。 虽然异常闷热难耐、汗如雨下,总好过直接暴露在幻境黑暗中接受高温洗礼! 不过,李斯四人不容乐观。 被近百摄氏度滚烫热浪包裹,他们神经感知逐渐钝化,失去官能!身体仿佛得了渐冻人症似的,肌肉、骨骼不再听命大脑使唤。 只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在意识渐渐模糊状态下,苦苦支撑着不堪重负的身体。 同时,竭力调动体内丹田真气,将心脉、重要脏器、全身皮肤毛发护住。 然而,他们的衣物、头发,则受热熔化、碳化,变为飞灰,扑簌簌掉落…… 武媚不愧为天阶初级巅峰的赤子! 她在调动体内浑厚真气,支撑玉娇龙宝剑的同时,也悄然分出四分之一的真气,为自己纺织了一件“防护衣”。 这件“防护衣”薄如蝉翼,透明如水,甚至还散发丝丝缕缕的风信子的馥郁香味,极好地将她的娇躯完美呵护。 她仿佛是刚出浴的美人,虽然脸蛋爬上酡红的云霞,鼻洼鬓角沁出晶莹剔透的汗珠,但整个人却依旧神采奕奕、动作思绪敏捷如常。 然而,当看到李斯四人、狱警正暴露于危险之中,她心头一紧,十分愧疚。 立刻心念转动,从其黑蛋中取出两个“生命斗篷”,径直弹向远处,刚好罩到他们两拨人群身体上。 …… 从外形上看,“生命斗篷”没一张单人床大,内里却堪比三居室。 有了“生命斗篷”的加持,李斯锥心的痛楚,瞬间得以缓解。 但同时,他突然感觉身体由内到外,有一种说不出的通泰之感。 他低头一看。 全身又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而且,这种色泽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坚韧和纯正…… 金灯道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你的不坏金身又提高了半层。现在,我来助你突破这层幻境的束缚……” 闻言,李斯喜笑颜开,尽管笑容有点难看。 此刻,在李斯的识海里,那座突兀的孤峰上,金灯道人灵体正五心朝天,端坐其上。 他将手中的拂尘,在空中画出一个纹理繁复的道家符箓。 接下来,他嘴唇快速翕动。 一个个淡金色的咒语,如水中气泡从口中窜出,全都飘向空中。 片刻后,在金灯道路人面前十丈开外的虚空上,便隐约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型金色符箓。 金灯道人口中吐一个“起!”字。 这个金色符箓突然闪亮一下,便轰然溃散。 与此同时,李斯头脑爆突然发出“嗡”的一声,痛得仿佛要爆裂开来,随之而来就是尖锐的耳鸣。 他痛苦的抱头瘫坐地上,极力忍住剧痛,不吭一声。 好在,这头痛和耳鸣很快消失! 李斯艰难的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苏妲己、阮小二双处于意识模糊状态。 而吴学究虽清醒但无法动弹和说话。 李斯却从其眼神中读出惊叹和期待,得知三人没有性命之忧。 随即,毫不犹豫双脚一跺,腾空飞出。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武媚在抛出“生命斗篷”后,心中意念翻涌,其丹田“真气泵”开足了马力。 体内大团精纯浓郁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奔涌出而出,直接灌注到手中的玉娇龙上,最终,化作更多的电弧。 剑尖处得到“滋养”的银蛇,卖力地狂喷着“滚地雷”…… 某刻,武媚一声娇喝,手中的玉娇龙剧烈震颤,发出阵阵激越高亢的龙吟。 这龙吟之声与银蛇的冲天吼叫,如同拧麻绳似的,绞在一起,形成更加震耳欲聋的混响。 高压电弧的光芒,给正在斗法两人染上诡异的银辉。 武媚口中怒喝:“蔡庆小儿,你甭猖狂,等一下,老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位者的逼格!” “嘿嘿,狐媚,老子为寻找邦德,在这破监狱,隐忍苟活,夹着尾巴做人,苦苦忍受整整八年的煎熬和白眼……” 蔡庆声音充满怨毒,倏尔化作邪异的冷笑,“八年间,老子没有一刻闲着,日日练习罗斯交给我的妖化心法。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已有小成,先在你身上试验一番。” 武媚轻蔑地笑道:“哦?呵呵,老娘倒要看看,你这个人类的败类,到底得到妖盟的几分真传?” 不等武媚说完,蔡庆双手就像变魔术的似的,立刻多了一把三米长两米宽的火焰大刀。 这把刀,刀面状如城门门板,炽红逼人,不时蹿出尺把长的熊熊烈陷。 这烈焰舔舐处所留刺鼻的糊味,也将蔡庆狰狞的脸庞勾勒和格外醒目。 他二话不说,飞上前,照着武媚面门,便来了一抬力劈华山。 这一刀重逾千钧,力沉势大。 刀光闪烁之处,火焰熊熊,如同狂舞的幽灵,带着一股毁灭气息。 武媚的俏脸勾起一丝冷笑。 她不慌不忙,右手擎剑,玉腕一翻,优雅地绾出了一朵朵剑花。 随之,玉娇龙嗷嗷发出兴奋的龙吟,身形也随之变大数倍,成了一柄三米x二尺的巨剑! 她脚尖一点,便提剑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中猝然汇合。 玉娇龙与板门刀瞬间交击,爆发出激越的鸣响,声震天地。 “当!当!……” 一瞬间,刀剑如打铁似的相碰几十次,在空中撒下漫天火花,煞是好看。 同时,交击处迸发出一股股强大的能量风暴,水波涟漪状迅速扩散开去,将空间被撕裂得七零八落。 身处其中,武媚、蔡庆两人快如疾风闪电,时隐时现,与刀剑碰撞发出的铿锵声,仿佛震撼炫酷的游戏画面。 这激烈的战斗的空中持续着,让身处下方,仍在幻境中挣扎求生的众人无不动容,骇然变色…… 蔡庆冷笑道:“狐媚,什么伯阶高手,狗屁!不过尔尔!哈哈——” 武媚哂笑道:“哼!蔡庆小儿,待会就让你在老娘裙裾下嗷嗷叫唤!” 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挥起玉娇龙便冲向蔡庆。 这一剑看似如三月飞絮,轻飘飘,软绵绵,实际却如同山岳般沉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一剑斩成两段。 蔡庆也不傻,早觉察出此剑招威力不凡。 然而,他丝毫没有退路。 只能干她丫的! 他咧开大嘴,冲天狂啸,随即挥刀相迎。 玉娇龙和火焰大刀(板门刀),再次当空交击。 然而,在一股能量风暴飙射而出后,他们俩个竟然诡异地静止在空中! 但这短暂的静止背后,是双方力量和斗志的角力。 蔡庆魔鬼般丑陋脸盘,勾起一抹人性化的狡狯笑容。 它巨爪一挥,轻松调出其庞大身躯的蛮力,并源源不断地注入火焰大刀。 刀身“砰”地荡起丈许厚的红色刀芒。 而武媚嗤之以鼻,再一次催动体内丹田真气。 大量精纯且富含雄浑伟力的真气,再次沿其经脉汩汩流出,钻入玉娇龙剑眼。 旋即,整个剑身喷射出磅礴的剑气。 银色剑气、炽红刀芒,分别将武、蔡两人笼罩其中。 一人一妖,如同穿了双色盔甲的庞大怪兽,在空中扭绞缠绕在一起,绚丽诡异,动感酷炫。 接着,两人以剑刀交点竖直线为轴,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剑气、刀芒,被旋转离心力拉得变形,或细长如游丝,或庞大如影壁,构成一幅抽象的立体水彩画。 武媚云淡风轻随口问了一句:“小子,你这妖化搭进去几年阳寿?啧啧,怎么也得十年以上?就这?我真为你不值!狗屁!” 蔡庆巨口发出阴森恐怖的声音:“狐媚!你别猖狂!老子以缩短十年阳寿为代价,日夜苦练这妖化功法,虽然没臻于化境,但对付你足够了。哈哈……去死!” 接着,他大口咧到耳根,一大团腥臭的涎水,朝着近在咫尺武媚喷薄而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危险!危险!危险!……” 武媚识海里的黑蛋,疯狂地拉起危机警报。 这涎水比氟锑酸腐蚀效果还强烈,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灾难,但对于武媚则是小菜一碟子。 只见,武媚从容镇定,不急不徐,抬起裹着银芒的双脚,奋力一蹬火焰熊熊的板门刀。 身体借着这反作用力,如弹簧一般敏捷地射出老远。 “嗖!嗖!嗖!——” 蔡庆脱口而出的涎水,高速飞行间,化作千万枝人手指粗的利箭,撕裂空间,呼啸而来。 然而,未及她落地,这些“涎水箭”便追身而至! 武媚只得于空中提气弓身,如雨燕般灵巧地从斜刺里蹿出,与危险擦身而过。 “叮!叮!叮!——” 无数“涎水箭”扎进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幽黑的孔洞。 然而,也有不少“涎水箭”如同长了眼睛,狡猾地刹车、急转弯,敏捷地奔向不远处的粉蓝色倩影。 “妈蛋,还被粘上了啊?!” 武媚仿佛不受地球重力约束,一刻不停地在空中辗转腾挪,但却总也无法甩脱身后的一大群“跟屁虫”。 下一秒,她再次打了牛顿老爷子的脸,在空中丝滑地来了一个向上的九十度漂移。 然而,飞行速度只增不减,将大把的“涎水箭”闪到墙面上。 “嗤啦!嗤啦!嗤啦!——” 墙面上立马出现千百个蜂窝状的洞眼,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仍有不少“涎水箭”如影随行。 “生命斗篷”内的吴学究、何毕眼等人,眼珠子瞪大得快要掉出来了。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堂堂战力伯阶的复社长老,居然被一个叔阶中级的妖怪追着满空世界逃窜!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吴、何两人惊讶。 “浑蛋!你胆敢伤我长老。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带着磁性的男生高门大嗓,突兀地响彻黑暗的幻境空间。 呵!连何、吴都被我的幻术完全压制,这小子居然没事?! 一念及此,蔡庆猛然拧转庞大身形。 然而,还未等他站稳身影,一个黑色的物体迎面而至。 蔡庆心头一惊,慌忙侧门头躲避。 紧接着,一个金色的人影挥舞者幽蓝的匕首,便从天降, 蔡庆头也不抬,当即把火焰大刀向其头顶挥去。 “叮!” 一声金铁碰撞之声。 李斯被一股巨力拍飞。 “哈哈。小子。你伶牙俐齿,可惜不是我一合之将。” 蔡庆狂妄地大笑,同时,突然举起火焰大刀朝着面前虚空狠狠劈砍。 “锵鎯!” 方才飞来黑物再次被打他打飞。 蔡庆笑声戛然而止,冷哼一声:“特么的!什么鬼东西?雕虫小技!” 正被“涎水箭”追得狼狈不堪的武媚,发现小金人李斯的身形,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李斯居然安然无恙地挣脱幻境! 同时,也被他舍生忘死,拼命营救自己的义举所感动。 “小子,你自己小命都难保,还有闲心护我?” 武媚自言自语,摇头苦笑,忽而计上心头。 只见她又一次折转娇躯,径直奔向蔡庆所在方位。 不过,蔡庆立马觉察到背后恶风不善。 随即,他庞大的兽躯一阵剧烈扭动。 其前后背的毛孔,居然瞬间化作千万个细小喷头。 像分泌汗水一样,涌出无数炽烈的细小淡蓝色火苗,并形成一道硕大无朋的火焰屏障。 “隐身蓝帽!” 情急之下,武媚向其识海黑蛋发出一个命令。 一点淡红色光芒从其眉心飙射而出,瞬间投射在她面前一尺空间处,并迅即勾勒出一顶天蓝色的宽沿草帽。 隐身蓝帽甫一落在她的头上,其曼妙身形也轰然化为丝丝缕缕的淡红色烟岚,随风溃散。 而无数“涎水箭”竟然穿过烟岚直取蔡庆。 不过,它们尚未到达蔡庆跟前,便在庞大火焰屏障高温炙烤下,瞬间蒸发,化为水汽。 一时间,酸臭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幻境空间。 少部分“涎水箭”因为失去了袭击目标,没有一头扎进火海,而是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最终,要么射在墙上,要么与其他箭枝相撞,全部湮灭! 蔡庆嘶哑嗓音朝着虚空狂吼:“臭婆娘,你以为自己隐身,我就没办法了?” 然并卵,不出意料,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嗡!——” 某一刻,蔡庆突然惊觉头顶上方,自上而下,传来一阵细微的破风声。 他冷笑两声,随即双爪提起板门刀,朝上捅去,来了一个举火烧天式。 “当!” 玉娇龙剑尖不偏不倚地,狠狠点在板门刀刀刃上。 巨大的冲击力,如高强的电流,传导给傲然立着的蔡庆。 他两只蒲扇大的脚爪,硬生生踩碎地面,下陷一尺! 其毛茸茸的庞大兽躯,也猛地震颤,矮了一截。 突然,方才的黑物再一次朝着蔡庆的胸口袭来。 “黑剑!” 蔡庆借着刀身的微弱火光看清了来物,于是,双手一紧。 赤红的板门刀立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旋即蹿起一丈多高的蓝色火苗,向处于上方隐身状态的武媚席卷而去。 第83章 幻境斗法(一) “是幻术形成的幻境,大家千万小心!” 吴学究赶忙提醒众人。 李斯面色凝重,心里只想一把拎来蔡庆暴揍。 方才,他也被幻境折磨得够呛。 索性,生死攸关之际,金灯道人助力他脱离险境。 然而,眼前的幻境比先前的那个更猛烈一些。 阮小二、苏妲己一阵骂娘。 总之,四人都不想再遭受幻境带来迷乱和烤焦的痛楚。 于是,彼此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形,应对潜在的危险。 “噗——” 吸取上次幻境的惨痛教训,他们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咬破舌尖儿,自口中喷出血水。 然而,令四人颇感诧异的是,这次“鲜血献祭”对破解眼前的幻境没有一点卵用! 苏妲己在痛苦中艰难地揣测道:“传说,他只是叔阶中级战力!可单从这个幻境来看,他真实战力至少比老吴要高,可能已在伯阶之上!” 阮小二嘴里叽里咕噜、含混不清地骂道:“艹,这孙子真特么会伪装!连幻境都升级了,生怕爷爷们不早点翘辫子,该死的不孝子孙!” …… 何毕显然也低估了蔡庆,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立时转动意念,从黑蛋中取出一件透明的淡橙色氅衣。 同时,其基本属性信息也当即在他面前以虚幻的淡橙色屏幕形式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生命斗篷 【法器功用】:隔绝一切高温、高能粒子辐射及烟雾 【备 注】: 1 使用时抛向空中即可,它可以智能识别待保护的人数和分布范围,自动调节大小,将所有待保护的目标对象罩入其中,防止其遭到高温辐射灼伤。 2 生命斗篷已通过人脸、虹膜、指纹、声纹等生物特征识别认证,与主人建立稳固联系,不会被陌生人盗用。 3 生命斗篷只可使用九次。目前,你还剩下五次使用机会。使用机会届满,生命斗篷将自动降解消亡,无法挽回。 4 生命斗篷颜色分红、橙、黄、绿四色,分别对应伯、仲、叔、季四阶战力,其功能可随主人实力的增加而丰富。 “生命斗篷”,是武媚于满月之夜凝聚月华而成。 它具有浓郁的“阴柔之气”,可以自动屏蔽狂暴能量和粒子辐射,而且由大模型编写的防御代码加持,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极品法器。 系何毕工作成绩出色,被武媚奖赏之物。 何毕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狗日的蔡庆,为了你,居然消耗一次老子宝贝的使用机会。” “生命斗篷”初时只有“爱疯十四”手机大,被何毕向空中一抛,就立即暴涨到方圆十数米的样子,将他与几名蜷缩一起的随从,严密地罩在其中。 李万等十名狱警则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修为浅薄,又没有法器护身,立时慌作一团。 在幻境的折磨下,他们痛得哭爹喊娘,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突,盲目乱撞。 却怎么也逃不出幻境的包围圈…… 只有武媚艺高人胆大,表现得最为从容淡定,如万斤磐石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丝毫不为眼前的幻境所困扰! “在场复社赤子听令,立刻原地待命,不要移动,本长老将作法,救尔等脱困!” 武媚声音短促威严,如口含天宪。 当然,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此刻,赤子们正忍受着幻境施加的折磨,只有勉励维持心跳和呼吸份,哪有多余精力和气力张口说话?! 万分危机之际,李斯的识海里又响一起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此回的幻术比方才要更加强悍。不过,千锤百炼始成金。这对锤炼不坏金身效果颇佳……” 说罢,金灯道人又潜水不言。 意识迷糊的李斯将这话听得真切,心里直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武媚心念转动。 其识海黑蛋中存放的玉娇龙宝剑,登时化作一道淡红色的流光,自其眉心飙出,并投射在其面前虚空,勾勒出一指长的锋利小剑。 玉娇龙欢快地钻到武媚玉手,眨眼长成三尺长宝剑。 它微微震颤,似在向主人亲昵示好。 与此同时,武媚体内丹田真气,仿佛与这宝剑心有灵犀一样,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股真气如同微型气旋不停旋转,努力蓄势待发。 只见它快速由小变大,从暗至亮,自弱渐强,不多时就变得晶莹、充沛和浑厚起来。 在武媚意念力量调动之下,这股真气开始围绕丹田中心缓缓旋转,积蓄动能和势能。 而且,随着她意念对真气控制力道的逐渐强化,这股真气也越转越快,能量越积越多。 某一刻,这股真气犹如星际航行中常用的引力弹弓,被甩出丹田,沿身体经络运行数个小周天。 之后,自武媚手腕寸关尺钻出,径直顺剑柄滑至剑身,最终来到剑眼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灌注到玉娇龙宝剑中。 在真气的滋养下,玉娇龙获得磅礴的力量,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焕发出勃勃生机。 剑身瞬间变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犹如灯塔上明亮的航标灯,在黑暗中给予人勇气和信心,光明和希望。 同时,剑身四周寸许宽范围内,一层轻薄的银色气罩陡然而生,若隐若现。 气罩由武媚体内外泄的真气凝聚而成,貌似朦胧虚幻,实则凝实坚韧。 武媚扫了一眼面前的玉娇龙宝剑。 右手擎起、将它竖于面前,剑尖朝上。 同时,左手握拳,抬至胸前,食指和中指并列按住剑身。 她美眸微合,凝神观想,点绛唇快速翕动,念念有词。 某一刻,剑眼处瞬间射出一道道极细微的电弧,似人眼球上纤细的血丝。 它们沿着剑身迅速游走蹿动,宛如调皮灵动小蛇,相互追逐打闹嬉戏。 先是摩肩接踵,继而勾肩搭背,最后枕藉、叠加,如蛛丝般布满剑身。 很快,更多的电弧,自剑眼处迸发而出! 它们如同建筑物外墙上的爬山虎藤蔓,相互缠绕攀附,汇聚借力,眨眼间形成一道极粗壮的耀眼刺目的电流。 这股电流旋即幻化成一条面目狰狞的银蛇。 蛇身随意箍在剑身上,“烙铁”状蛇脑袋刹那间蹿起半尺高,时不时左左晃动、探头探脑,敏捷地吐着猩红细长的信子,发出瘆人的“滋滋”声,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亮如明灯蛇瞳皱缩成“1”字形,挑衅地傲视着周遭无尽的黑暗。 在武媚低声口诵默念中,银蛇身上蓄积的电流强度越来越大。 不久,“吃饱喝足”的它,心满意足地伸出猩红的信子舔舔嘴唇,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微笑。 “嗷——” 银蛇突然将嘴巴成九十度的“l”型,冲着眼前幻境怒吼,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嘶。 这吼声不仅饱含着能量强劲的音波攻击,而且吐出一个个核桃大小的“滚地雷”(球状闪电)。 滚地雷飘在空中,晃晃悠悠,刚离蛇口不远,便立时暴涨身形。 几秒后,就成了直径一米的“大气泡”。 它们色彩绚丽,或淡橙、海蓝、亮白、幽绿,像q弹轻盈的巨大彩色肥皂泡,飘飘荡荡,分道扬镳,向幻境四周的絮状边界扩散、蔓延。 “轰!轰!……” 滚地雷接触到幻境的絮状边界,便轰然爆裂,登时放射出上一道万伏的高压电弧。 高压电弧张牙舞爪,瞬间将幻境边界击穿,腐蚀出一个个成人巴掌大的孔洞。 而且,在爆炸产生的狂暴能量波动作用下,这些孔洞被逐渐撕裂拉扯扩大。 不过,蔡庆也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孔洞 他快速口吐刺鼻的烟雾,立即启动幻境自我修复机制,将这些孔洞弥合缝补起来。 然则,滚地雷越聚越多,爆炸也愈加密集,大大超过了孔洞修复愈合的速度…… 事实上,这幻境非同小可! 其诡异的暗黑能量场,以波动地方式,一股股涌出高温和粒子辐射,像微波炉似的,誓要将其内的任何物体烤熟。 与此同时,高压电弧将空气电离生成臭氧。 于是,空间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让人恶心作呕。 黑暗中的众人,正承受着幻境带来的严重反噬。 狱警们受到幻境恐怖威压,疯魔似地到处乱撞,很快耗尽体力,倒地昏迷,不省人事。其身体发肤在高温炙烤下,一寸寸龟裂,干枯,熔融,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道…… 何毕及侍卫的情况要好得多。 在“生命斗篷”法器的保护下,他们好似在这灼热的黑暗幻境内,又开辟了一处密不透气的空间。 虽然异常闷热难耐、汗如雨下,总好过直接暴露在幻境黑暗中接受高温洗礼! 不过,李斯四人不容乐观。 被近百摄氏度滚烫热浪包裹,他们神经感知逐渐钝化,失去官能!身体仿佛得了渐冻人症似的,肌肉、骨骼不再听命大脑使唤。 只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在意识渐渐模糊状态下,苦苦支撑着不堪重负的身体。 同时,竭力调动体内丹田真气,将心脉、重要脏器、全身皮肤毛发护住。 然而,他们的衣物、头发,则受热熔化、碳化,变为飞灰,扑簌簌掉落…… 武媚不愧为天阶初级巅峰的赤子! 她在调动体内浑厚真气,支撑玉娇龙宝剑的同时,也悄然分出四分之一的真气,为自己纺织了一件“防护衣”。 这件“防护衣”薄如蝉翼,透明如水,甚至还散发丝丝缕缕的风信子的馥郁香味,极好地将她的娇躯完美呵护。 她仿佛是刚出浴的美人,虽然脸蛋爬上酡红的云霞,鼻洼鬓角沁出晶莹剔透的汗珠,但整个人却依旧神采奕奕、动作思绪敏捷如常。 然而,当看到李斯四人、狱警正暴露于危险之中,她心头一紧,十分愧疚。 立刻心念转动,从其黑蛋中取出两个“生命斗篷”,径直弹向远处,刚好罩到他们两拨人群身体上。 …… 从外形上看,“生命斗篷”没一张单人床大,内里却堪比三居室。 有了“生命斗篷”的加持,李斯锥心的痛楚,瞬间得以缓解。 但同时,他突然感觉身体由内到外,有一种说不出的通泰之感。 他低头一看。 全身又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而且,这种色泽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坚韧和纯正…… 金灯道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你的不坏金身又提高了半层。现在,我来助你突破这层幻境的束缚……” 闻言,李斯喜笑颜开,尽管笑容有点难看。 此刻,在李斯的识海里,那座突兀的孤峰上,金灯道人灵体正五心朝天,端坐其上。 他将手中的拂尘,在空中画出一个纹理繁复的道家符箓。 接下来,他嘴唇快速翕动。 一个个淡金色的咒语,如水中气泡从口中窜出,全都飘向空中。 片刻后,在金灯道路人面前十丈开外的虚空上,便隐约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型金色符箓。 金灯道人口中吐一个“起!”字。 这个金色符箓突然闪亮一下,便轰然溃散。 与此同时,李斯头脑爆突然发出“嗡”的一声,痛得仿佛要爆裂开来,随之而来就是尖锐的耳鸣。 他痛苦的抱头瘫坐地上,极力忍住剧痛,不吭一声。 好在,这头痛和耳鸣很快消失! 李斯艰难的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苏妲己、阮小二双处于意识模糊状态。 而吴学究虽清醒但无法动弹和说话。 李斯却从其眼神中读出惊叹和期待,得知三人没有性命之忧。 随即,毫不犹豫双脚一跺,腾空飞出。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武媚在抛出“生命斗篷”后,心中意念翻涌,其丹田“真气泵”开足了马力。 体内大团精纯浓郁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奔涌出而出,直接灌注到手中的玉娇龙上,最终,化作更多的电弧。 剑尖处得到“滋养”的银蛇,卖力地狂喷着“滚地雷”…… 某刻,武媚一声娇喝,手中的玉娇龙剧烈震颤,发出阵阵激越高亢的龙吟。 这龙吟之声与银蛇的冲天吼叫,如同拧麻绳似的,绞在一起,形成更加震耳欲聋的混响。 高压电弧的光芒,给正在斗法两人染上诡异的银辉。 武媚口中怒喝:“蔡庆小儿,你甭猖狂,等一下,老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位者的逼格!” “嘿嘿,狐媚,老子为寻找邦德,在这破监狱,隐忍苟活,夹着尾巴做人,苦苦忍受整整八年的煎熬和白眼……” 蔡庆声音充满怨毒,倏尔化作邪异的冷笑,“八年间,老子没有一刻闲着,日日练习罗斯交给我的妖化心法。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已有小成,先在你身上试验一番。” 武媚轻蔑地笑道:“哦?呵呵,老娘倒要看看,你这个人类的败类,到底得到妖盟的几分真传?” 不等武媚说完,蔡庆双手就像变魔术的似的,立刻多了一把三米长两米宽的火焰大刀。 这把刀,刀面状如城门门板,炽红逼人,不时蹿出尺把长的熊熊烈陷。 这烈焰舔舐处所留刺鼻的糊味,也将蔡庆狰狞的脸庞勾勒和格外醒目。 他二话不说,飞上前,照着武媚面门,便来了一抬力劈华山。 这一刀重逾千钧,力沉势大。 刀光闪烁之处,火焰熊熊,如同狂舞的幽灵,带着一股毁灭气息。 武媚的俏脸勾起一丝冷笑。 她不慌不忙,右手擎剑,玉腕一翻,优雅地绾出了一朵朵剑花。 随之,玉娇龙嗷嗷发出兴奋的龙吟,身形也随之变大数倍,成了一柄三米x二尺的巨剑! 她脚尖一点,便提剑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中猝然汇合。 玉娇龙与板门刀瞬间交击,爆发出激越的鸣响,声震天地。 “当!当!……” 一瞬间,刀剑如打铁似的相碰几十次,在空中撒下漫天火花,煞是好看。 同时,交击处迸发出一股股强大的能量风暴,水波涟漪状迅速扩散开去,将空间被撕裂得七零八落。 身处其中,武媚、蔡庆两人快如疾风闪电,时隐时现,与刀剑碰撞发出的铿锵声,仿佛震撼炫酷的游戏画面。 这激烈的战斗的空中持续着,让身处下方,仍在幻境中挣扎求生的众人无不动容,骇然变色…… 蔡庆冷笑道:“狐媚,什么伯阶高手,狗屁!不过尔尔!哈哈——” 武媚哂笑道:“哼!蔡庆小儿,待会就让你在老娘裙裾下嗷嗷叫唤!” 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挥起玉娇龙便冲向蔡庆。 这一剑看似如三月飞絮,轻飘飘,软绵绵,实际却如同山岳般沉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一剑斩成两段。 蔡庆也不傻,早觉察出此剑招威力不凡。 然而,他丝毫没有退路。 只能干她丫的! 他咧开大嘴,冲天狂啸,随即挥刀相迎。 玉娇龙和火焰大刀(板门刀),再次当空交击。 然而,在一股能量风暴飙射而出后,他们俩个竟然诡异地静止在空中! 但这短暂的静止背后,是双方力量和斗志的角力。 蔡庆魔鬼般丑陋脸盘,勾起一抹人性化的狡狯笑容。 它巨爪一挥,轻松调出其庞大身躯的蛮力,并源源不断地注入火焰大刀。 刀身“砰”地荡起丈许厚的红色刀芒。 而武媚嗤之以鼻,再一次催动体内丹田真气。 大量精纯且富含雄浑伟力的真气,再次沿其经脉汩汩流出,钻入玉娇龙剑眼。 旋即,整个剑身喷射出磅礴的剑气。 银色剑气、炽红刀芒,分别将武、蔡两人笼罩其中。 一人一妖,如同穿了双色盔甲的庞大怪兽,在空中扭绞缠绕在一起,绚丽诡异,动感酷炫。 接着,两人以剑刀交点竖直线为轴,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剑气、刀芒,被旋转离心力拉得变形,或细长如游丝,或庞大如影壁,构成一幅抽象的立体水彩画。 武媚云淡风轻随口问了一句:“小子,你这妖化搭进去几年阳寿?啧啧,怎么也得十年以上?就这?我真为你不值!狗屁!” 蔡庆巨口发出阴森恐怖的声音:“狐媚!你别猖狂!老子以缩短十年阳寿为代价,日夜苦练这妖化功法,虽然没臻于化境,但对付你足够了。哈哈……去死!” 接着,他大口咧到耳根,一大团腥臭的涎水,朝着近在咫尺武媚喷薄而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危险!危险!危险!……” 武媚识海里的黑蛋,疯狂地拉起危机警报。 这涎水比氟锑酸腐蚀效果还强烈,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灾难,但对于武媚则是小菜一碟子。 只见,武媚从容镇定,不急不徐,抬起裹着银芒的双脚,奋力一蹬火焰熊熊的板门刀。 身体借着这反作用力,如弹簧一般敏捷地射出老远。 “嗖!嗖!嗖!——” 蔡庆脱口而出的涎水,高速飞行间,化作千万枝人手指粗的利箭,撕裂空间,呼啸而来。 然而,未及她落地,这些“涎水箭”便追身而至! 武媚只得于空中提气弓身,如雨燕般灵巧地从斜刺里蹿出,与危险擦身而过。 “叮!叮!叮!——” 无数“涎水箭”扎进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幽黑的孔洞。 然而,也有不少“涎水箭”如同长了眼睛,狡猾地刹车、急转弯,敏捷地奔向不远处的粉蓝色倩影。 “妈蛋,还被粘上了啊?!” 武媚仿佛不受地球重力约束,一刻不停地在空中辗转腾挪,但却总也无法甩脱身后的一大群“跟屁虫”。 下一秒,她再次打了牛顿老爷子的脸,在空中丝滑地来了一个向上的九十度漂移。 然而,飞行速度只增不减,将大把的“涎水箭”闪到墙面上。 “嗤啦!嗤啦!嗤啦!——” 墙面上立马出现千百个蜂窝状的洞眼,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仍有不少“涎水箭”如影随行。 “生命斗篷”内的吴学究、何毕眼等人,眼珠子瞪大得快要掉出来了。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堂堂战力伯阶的复社长老,居然被一个叔阶中级的妖怪追着满空世界逃窜!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吴、何两人惊讶。 “浑蛋!你胆敢伤我长老。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带着磁性的男生高门大嗓,突兀地响彻黑暗的幻境空间。 呵!连何、吴都被我的幻术完全压制,这小子居然没事?! 一念及此,蔡庆猛然拧转庞大身形。 然而,还未等他站稳身影,一个黑色的物体迎面而至。 蔡庆心头一惊,慌忙侧门头躲避。 紧接着,一个金色的人影挥舞者幽蓝的匕首,便从天降, 蔡庆头也不抬,当即把火焰大刀向其头顶挥去。 “叮!” 一声金铁碰撞之声。 李斯被一股巨力拍飞。 “哈哈。小子。你伶牙俐齿,可惜不是我一合之将。” 蔡庆狂妄地大笑,同时,突然举起火焰大刀朝着面前虚空狠狠劈砍。 “锵鎯!” 方才飞来黑物再次被打他打飞。 蔡庆笑声戛然而止,冷哼一声:“特么的!什么鬼东西?雕虫小技!” 正被“涎水箭”追得狼狈不堪的武媚,发现小金人李斯的身形,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李斯居然安然无恙地挣脱幻境! 同时,也被他舍生忘死,拼命营救自己的义举所感动。 “小子,你自己小命都难保,还有闲心护我?” 武媚自言自语,摇头苦笑,忽而计上心头。 只见她又一次折转娇躯,径直奔向蔡庆所在方位。 不过,蔡庆立马觉察到背后恶风不善。 随即,他庞大的兽躯一阵剧烈扭动。 其前后背的毛孔,居然瞬间化作千万个细小喷头。 像分泌汗水一样,涌出无数炽烈的细小淡蓝色火苗,并形成一道硕大无朋的火焰屏障。 “隐身蓝帽!” 情急之下,武媚向其识海黑蛋发出一个命令。 一点淡红色光芒从其眉心飙射而出,瞬间投射在她面前一尺空间处,并迅即勾勒出一顶天蓝色的宽沿草帽。 隐身蓝帽甫一落在她的头上,其曼妙身形也轰然化为丝丝缕缕的淡红色烟岚,随风溃散。 而无数“涎水箭”竟然穿过烟岚直取蔡庆。 不过,它们尚未到达蔡庆跟前,便在庞大火焰屏障高温炙烤下,瞬间蒸发,化为水汽。 一时间,酸臭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幻境空间。 少部分“涎水箭”因为失去了袭击目标,没有一头扎进火海,而是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最终,要么射在墙上,要么与其他箭枝相撞,全部湮灭! 蔡庆嘶哑嗓音朝着虚空狂吼:“臭婆娘,你以为自己隐身,我就没办法了?” 然并卵,不出意料,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嗡!——” 某一刻,蔡庆突然惊觉头顶上方,自上而下,传来一阵细微的破风声。 他冷笑两声,随即双爪提起板门刀,朝上捅去,来了一个举火烧天式。 “当!” 玉娇龙剑尖不偏不倚地,狠狠点在板门刀刀刃上。 巨大的冲击力,如高强的电流,传导给傲然立着的蔡庆。 他两只蒲扇大的脚爪,硬生生踩碎地面,下陷一尺! 其毛茸茸的庞大兽躯,也猛地震颤,矮了一截。 突然,方才的黑物再一次朝着蔡庆的胸口袭来。 “黑剑!” 蔡庆借着刀身的微弱火光看清了来物,于是,双手一紧。 赤红的板门刀立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旋即蹿起一丈多高的蓝色火苗,向处于上方隐身状态的武媚席卷而去。 第84章 幻境斗法(二) “隐身蓝帽”每天能使用一次,每次隐身时间为一分钟,时间一到,将自动被回收入黑蛋。 此时,武媚正处于隐身状态。 她急忙提气纵身,使开轻身功夫,成功躲开板门刀腾起的火焰袭击。 蔡庆则抽出板门刀,击飞迎面袭来的黑妞,同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武媚隐形的袭击。 “当!” 他下意识地将板门刀立于身侧,隔挡住虚空发出的一记大力劈砍。 旋即又以一招苏秦背刀,搪开来自她凶猛背刺。 …… 在短暂的几十秒中,他疯狂地舞动板门刀,与武媚进行了百次激烈的近身肉搏。 然而,双方旗鼓相当,都没有讨到便宜。 远远看去,蔡庆如同一个人拼命耍刀,画面颇具喜感。 另一边,黑妞在得到李斯的授意,如蚊子吸血似的,屡次三番袭扰蔡庆要害。 蔡庆不胜其烦,气急败坏地咒骂:“可恶!你们特么吃饱了撑得慌?” 某一刻,“隐身蓝帽”作用失效。 武媚掐准时间点,跳出战圈,高高提剑凌空虚立,缓缓现出身形。 她饶有兴味地俯视黑妞与蔡庆缠斗的滑稽场面,不由得扑哧一乐,随即想到了李斯。 便朝着远处的地面望了一眼,笑道:“小子,受伤没?能否再战?” 闻言,李斯咬咬牙,猛然翻身坐起,捏了捏后背。 蔡庆先前那一刀的力量着实彪悍。 好在,只是用刀面将黑妞磕飞。 然而,李斯惨遭池鱼,也连带被拍落到坚硬的地板上。 又滚出去十多米后,才稳住身形。 可想而知,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背过气去。 索性,有一层半功力的“不坏金身”护佑,未伤及筋骨。 他龇牙咧嘴,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没事,长老就是屁股蛋儿疼。” 武媚一翻白眼,粉面娇嗔道:“小子,你说谁的疼?” 李斯马上回过味儿来,心里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直恨自己嘴欠,连逗号都忘记了,赶忙解释! 武媚微怒道:“行了。别啰嗦!你没事儿,就跟我上,一起攻这孙子。我罩着你。” “好嘞!” 李斯兴奋地脱口而出。 顿时忘了身上的痛,立马站起,飞身跟了上去。 见到来势汹汹的两面夹击,蔡庆气极反笑:“卑鄙的人类,竟然以多打少?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斯回呛:“你这人类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不早点将你除掉,反倒会招人嘲笑复社无能。黑妞?!” 只见,黑剑“噌”地应声飞至,乖巧地钻入李斯手中。 李斯随即意念翻动…… 黑妞心领神会,当即微微抖动,便“呲”地喷出宛如实质的银色剑芒。 立时变身为一丈长两尺宽的巨型宝剑。 好不威风!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瞬间完成。 李斯拎剑绾了几个硕大的剑花,喜形于色,自语道:“剑身没有增重。剑芒却硬比钢铁!哈哈!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整个人登时气贯长虹,提剑横扫蔡庆的头颅。 既然有伯阶的长老坐镇,李斯明知自己实力不济,何以拼命冲锋在前? 一来,要通过“找虐”锤炼“不坏金身”; 二来,想在武媚面前努力表现,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三来,武媚一句“我罩着你”令他有恃无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可能会向人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蔡庆肆意狂啸:“败军之将,安敢送死?” 说罢,他不躲不闪,灵活侧身,随意抬起板门刀硬扛。 “当!”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响彻幻境。 不出所料,李斯此次正面攻击,不仅被对方轻意化解,而且被碰撞巨力和狂暴冲击波,推得倒飞出去。 他内脏立时翻江倒海,好玄没把苦胆吐出来。 然而,更糟糕的是,蔡庆朝着李斯反身挥出一刀,斜肩带背劈将下来。 “艹,还给不给老子活路了?” 李斯爆出粗口,同时出现他自己竟孤身犯险,没有后援。 长老呢?说好地罩着我呢? 他忙用眼睛余光左右一瞟。 武媚居然和没事人似的,立在不远处的虚空中,看着自己傻笑。 “卧……” 李斯心里刚想吐槽,又硬生把后半句阉割了,并且迅速移开视线。 他思绪电转,自我安慰:倘使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发现自己骂她,那后果……伯阶战力的高手就是吊啊!我居然没有从眼神看到一丝其内心的想法。好,就当你在考验我。 事急从权,先顾眼前。 当即开启黑妞自主战斗模式,并甩向迎面飞来的板门刀。 你来殿后,主人先溜! 李斯则借这个宝贵的当口,三翻两转,卸掉身上的力道,轻飘飘地落在十丈开外。 然后,对着武媚送去一个甜甜的笑容。 武媚隔隔空莞尔:“小子,不错哦。挺机灵嘛。本长老正缺个小助理,你可否有兴趣?……” 多少基层的赤子梦寐求,能进入复社京城总部工作,或者效力于某个长老门下,从此平步青云、走向人生巅峰…… 好呀好呀! 李斯瞬间心花怒放,却没出息地想入非非,甚至联想到“霸道女总裁爱上男秘书”…… 武媚云脸色由晴转阴道:“呵!臭小子,这就开始飘了?……算了,还是太年轻,先在基层历练历练再说,不然,升太快,怕你根基不稳,脚底板虚浮……” 闻言,李斯兴致立刻去了大半,立刻蔫了下来。 简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恼恨自己控制不住思绪,把到手大好前途给毁掉了。 转念一想,听人劝,吃饱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遂很快重新镇作起来,点头笑道:“多谢长老指点。黑妞?!”。 说罢,巨型宝剑“噌”地又一次钻入他的手心。 他脚尖点地,再次冲入战阵。 武媚也收敛神情,提剑加入战团。 刚才的黑妞已经把蔡庆忙活得大伤脑筋了。 这回倒好,又多了一个武媚伯阶高手。 蔡庆心头恶寒,二话不说,主动与两人战在一处。 “叮叮当当!” 三把巨型武器在空中舞动翻飞,如同打铁一样,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碰撞处迸射出万点金光,犹如夜空中绚丽夺目的烟花,点亮黑暗的幻境。 二人一妖动作大开大合,急如闪电快如风,所过之外,只留下无数道残影。 纵横交错的刀芒剑气,更将他们密实地裹在其中,形成一个高速移动的小型气团,蔚为壮观。 此外,炽热的火焰,猎猎的风声,更为这场决斗涂上一层魔幻的色彩。 在功夫上,李斯继承了袁方的拳脚和剑术,并有金灯道人学两套拳法加持。 但是由体型悬殊,这些功夫对于李斯与妖化状态的蔡庆的打斗,并无多少用处。 而此时,黑妞处于自动战斗模式,李斯只是牢牢握住剑柄,背动地跟着剑身在空中飞行。 若非有一层半“不坏金身”打底,他现在早就被黑妞甩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种高速飞行和一次次大力碰撞,也让他极度销魂酸爽。 李斯只能咬牙硬扛! 双战一,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蔡庆依旧生龙活虎。 武媚神色凝重,心里寻思,这家伙皮糙肉厚,战力超强,一时无法将他打败,但“生命斗篷”下的赤子和狱警则命在旦夕,丝毫不能耽搁……既然循规蹈矩没有机会,那就剑走偏锋。 情急之下,她示意李斯与之一起跳出战圈。 同时,向从她识海黑蛋中召唤出“隐形披风”,将两人罩住。 他们随即俩人隐去身形。 某一瞬间,蔡庆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已经停止出招攻击,而他自己却像个傻子似的,还在机械地地挥刀防御。 这种高强度的近身搏斗,饶是他有妖族的体质,也吃消。 然而,过度紧绷的神经,猝然松弛下来,往往会带来更加致命的后果。 果不其然! “噗!” “噗!” 蔡庆接连听到两声剑入皮肉的闷响 两股巨痛便从下肢和小腹处传来。 他的左腿被李斯一剑贯穿。 此刻正在往外涌出腥臭的绿色血水。 骇人的刀口处,森白的骨头茬,清淅可辨! 而另一边,玉骄龙宝剑已经“堂而皇之”的没入他的肚脐,并从其后背穿出。 宝剑银光闪烁,摄人心魄。 此时,一个娇小的粉蓝色身影,正坐在剑柄上。 蓝裙下,一双玉足探出来,自在地摇啊摇,似在荡秋千! 曳地长裙的裙摆,随风翩翩起舞,白晳圆润的铅笔腿,荡来荡去,若隐若现。 蔡庆甚至还听到女人在哼唱范玮琪的《秋千》:“秋千上 你拉着我,抬起头 看着天空……” 武媚仰起小脸,与蔡庆四目相对,俏皮地眨一眨眼睛,道:“嗨!嘻嘻!不好意思哦,飞来飞去,老娘太累了,借你的肚子搭把凳子,休息一哈。” “臭婆娘!你找死!” 蔡庆面目狰狞地喊道,同时,挥动手中的板门贴着胸腹横扫过去。 刀过之处,一扎长的护心毛“咔嚓!咔嚓!”应声齐根应声断裂。 武媚立即翻身而下。 顺手抽出剑身,临了还不忘在其肚内一通猛搅。 同时,李斯也将黑剑抽离,并在伤口处猛然踢几脚。 两处伤口同时向外嗤出浓绿粘稠腥臭的血液。 撕心裂肺的剧烈绞痛,痛得蔡庆直嘬牙花子,庞大的身体瞬间侧歪,小山一样坍塌、倾斜。 蔡庆赶忙拄刀而立,刀尖插入地面下一尺多深。 “噗嗤!——” 粘糊糊、烂泥似的肠子,突然从其小腹狰狞的伤口流出来,像死蛇一样掉在地上,没有丝毫生气。 蔡庆感到一阵眩晕,当即伸出硕大的爪子,赶忙将它们捞起,忍着巨痛塞入肚皮。 随即将炽热通红的刀身,先后按在两处刀伤处。 “嗤啦!嗤啦!——” 两股轻烟立时腾空而起,皮毛烧焦的呛人臭味,旋即弥漫开来。 蔡庆虽受重伤,但及时止血消毒,一时半刻不会丧命! 他冲天狂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啊!——呸!臭婆娘!小子!贱人!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武媚与李斯对视一眼,再次杀向蔡庆。 后者也毫不示弱。 李斯提气纵身,平地高高跃起,划过一道抛物线后,朝着蔡庆硕大的头颅举剑便劈。 后者抬起兽头,蔚蓝色的竖瞳里,李斯瘦小的身影越来越大,随即冷笑一声,双手架刀格挡。 李斯狞笑道:“丑八怪,你怎么还不死?小爷送你一程!” 言罢,他突然止住下行的宝剑,变劈为削,照着蔡庆水桶粗的脖颈横扫而去。 蔡庆冷笑道:“无知小儿。就你这两下子还在老子面前卖弄?” 说罢,他随意抬刀向左格挡。 “当!” 蔡庆被这一声撞击吓了一跳,心想,咦?这小子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李斯不出意外,又被这一刀给拍飞,而且胳膊依然麻痒难耐。 但与之前不同,他不那么狼狈,而且更加从容。 未学打人,先学挨打。 李斯经过与蔡庆数次交手,熟悉了对方的套路,也提高了自身的耐受力,“不败金身”也有所精进。 然而,正当蔡庆愣神瞬间,武媚见缝插针,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二话不说,提剑便刺。 蔡庆耸然一惊,赶忙向左闪身,挥刀搪开。 “镗啷啷啷!” 刀剑相撞,火花四射! 有伤在身的蔡庆,被玉骄龙传来的巨力,震得耳聋眼花。 狡黠的武媚抓住这一宝贵机会,绕身向前,抬起被真气包裹的小巧玉足,朝着蔡庆的小腹,连环猛烈踩跺。 “咚!咚!咚!……” 蔡庆小腹角质层碎裂,被火焰烫得愈合的伤口,再次皮开肉绽,绿色粘稠的血液,差点溅到武媚的长裙上。 他笨重的躯体,也因伤口剧痛而颤抖,被逼得连连后退。 “轰隆!” 不知被何物绊了一跤,直接跌坐于地。 这一跌倒的冲击力,竟然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大坑,带动整个幻境剧烈震颤,摇摆不定。 恰好此时,李斯又跳入战圈,提起黑妞对坐在坑里的蔡庆斜肩铲背地劈下。 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好小子!竟然下黑手!” 蔡庆立时惊出满身冷汗。 他强忍剧痛,一只爪子捂住伤口,顺势来了一个驴打滚,躲过致命的一剑,就势翻身站起。 李斯冷哼道:“除恶务尽,对你何须留情?” 此时,李斯、武媚两人呈犄角之势站在不远处。 蔡庆警惕地凝视着两人,拄刀喘息片刻,猛然用通红的刀身按在破溃的伤口。 “嗤啦” 一股轻烟冒起。 “趁你病,要你命!去死!” 李斯高喝一声,与武媚共同发起新一轮攻击。 两人犹如灵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当!当!” 黑妞、玉娇龙双双点在板门刀上! 两人巨大推力,在惯性的加持下,瞬间传给蔡庆铁塔般的身躯。 后者庞大的兽躯一震,登时弓身如虾,如同无根的浮萍,飞速后退! 与此同时,蔡庆脚掌锋利的趾甲,在地板上刮擦出十道深深的划痕,迸发出耀眼的黄色火花,在这幽深黑暗的幻境里显得十分诡异和恐怖。 某一刻,蔡庆此住颓势,将板门刀奋力拍出。 武媚借力轻巧地远远弹开,经过几个侧身转体后空翻,卸掉力道,最后稳稳落于十丈开外的空地上。 然而,李斯则没有这么好运! 受到这巨力的反作用,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最后来了一个狗啃泥。 武媚皱皱眉苦笑道:“对付一个伯阶初级的怪物,难为这小子了。” 李斯趴在地上,停了一分钟,才艰难地发声:“呸!呸!呸!哎呦喂,摔死老子了……” 说话间,他踉踉跄跄地翻身站起,提着黑妞,一瘸一拐地走到武媚面前,讪讪一笑道:“嘿嘿,长老,我没事,还能战!” 话音刚落,他就痛得咧起嘴来。 方才,他的下颌直接砸到地上,好险没有骨折或脱臼。 武媚抿嘴笑道:“小子不错哦!像个男子汉的样儿。” 李斯闻言灿然一笑。 此时,蔡庆趁机如牛似的倒气,直到把气喘匀了,才缓过神来。 他扬起下颌,竖瞳闪过残忍和嗜血和光芒,胸膛燃起复仇的烈焰。 调整了姿势,挥刀主动向武媚发起攻击。 十丈远的距离,一跳便至。 蔡庆阴险地笑道:“臭婆娘!受死!” 语罢,他的板门刀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劈下来。 武媚一把将李斯推开,险之又险的避过这必杀一击。 而板门刀则堪堪擦着她的琼鼻剁下,深深没入地板。 她提气纵身,轻轻踩到板门刀刀背,飞至掠至蔡庆面前,提剑兜头斩下。 后者不躲不闪,竟然抬起左爪,竖起两根蟹鏊般锋利的爪尖,将玉骄龙牢牢架在半空。 武媚表情一僵,哭笑不得:哦豁,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胆敢用爪子,直接钳住我的宝剑,真是活腻歪了。 遂冷笑两声道:“蔡庆,全天下都知道我的玉骄龙削金断玉,锋利无朋。就凭你的鸡爪子,也敢接剑!看来你耍得一手好贱(剑)!” 蔡庆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哼!臭婆娘!bitch!甭给老子牙尖嘴利,待会让你尝尝老子的胯下雄风,定要你痛快得欲仙欲死的啊!哈哈。” 武媚厉声吼道:“禽兽就是禽兽,永远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蠢货!去死!” 她奋力拔剑。 玉骄龙却纹丝不动! 她眉头微蹙,使出一个千斤坠。 右手挂在剑柄上,身体坠到蔡庆的小腹。 蔡庆风势不妙,慌忙抽开另一只爪子挡在肚脐伤口处,自以为可以躲过一劫。 谁知武媚鬼魅一笑,抬起真气裹着的玉足,狠狠飞踹在蔡庆裆部。 “砰!” 然而,下一秒,她有点怀疑人生,脚上居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要知道,作为伯阶高手,她的脚可能踢断钢板! 可是方才那一种触却不像踢在卵蛋上,倒像在材质更硬的金属上。 蔡庆得意的淫笑:“哈哈。臭婆娘,你现在能感受我的硬度了?莫急,待会儿,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啊?”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旋即下意识地闪身。 接着,一把黑色巨剑从他的腋窝下伸出。 当即绿色血液四下里飞溅。 李斯虽然错失刺入蔡庆的后心的机会,却给他的左臂拉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蔡庆吃痛,发出杀猪一样的凄惨嚎叫,随即向后挥出铁肘。 “砰!” 李斯连同黑妞再次倒飞出十多米远。 武媚觑准机会,娇躯一震,抽剑弹开,落在二丈开外。 看着他龇牙咧嘴的鬼样子,开怀大笑。 “贱人,臭婆娘!你还敢笑话老子!老子待会一定要把你调教得嗷嗷叫唤!要把那小子捏成齑粉。” “死鸭子嘴硬!老娘待会儿要让你死得很惨!” “呛啷啷” 蔡庆将陷入地底下的板门刀拔出。 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武媚奔来,举刀拦腰“横扫千军”。 武媚不敢大意,迅速向后退去,同时挥剑格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蔡庆虽然重伤,但是力量终究更胜一筹。 不仅在空中硬生生将武媚截住,而且把其宝剑压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挥刀向前猛推,像掷铅球似的,将武媚高高抛起。 后者调动全身肌肉,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终稳稳落于二十丈开外的平地上,并隐入黑暗中。 她左手拄剑,左膝着地。 剧痛像一只大手,立刻撅住了她的咽喉。 她娇喘连连,痛得流出眼泪,红晕飞腮,目光迷离。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颊、玉颈,滚落流淌,甚至将雪白的抹胸都濡湿一大片。 两团丰满肥腻的boob更加凸显出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经过方才激烈的搏杀,她虽然没有开放型伤口,但是细微的内伤,以及腰膝的酸痛,依然让她无法立刻起身。 我没有退路!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稍息片刻,心头闪过一抹凝重,陷入沉思。 …… 李斯痛苦地呻吟道:“咝——,他特么的,这个死蔡庆,下手这么狠!快把我的肋骨要打断了。” 说罢,他轻揉了揉胸口,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间躺在地上,不想再战了。 此时,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有句话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修炼过程是一场持久战,是反人性的,而且没有捷径!现在,你身体疲累、甚至受伤,而且又碰到一个强悍的对手,正是锤炼打磨你的肉体绝佳机会。否则,你一旦错过,你将陷入修炼瓶颈,不能自拔。望你三思。” 话音一落,金灯道人又潜水去了。 李斯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嘴巴。 只为成功找方法,不为失败找借口! 他一个乌龙绞柱站起身形,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提起黑妞走向不远处的战团…… …… “嘿,真笨!” 某一刻,武媚突然福至心灵,头顶浓厚阴霾也随之散去。 “慢着,我有话要说。呵呵!蔡庆,你以十年寿数为代价,以妖化强行将实力提升至伯阶。也没奈我何!反倒受伤!” 武媚捋了捋鬓角的头发道,“你十分明白,这种妖化有巨大的反噬,轻则武力降一阶,重则丧命。而且你的妖化只有半小时。现在你剩下不到五分钟了。哈哈,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早点收手投降,我还可以帮你免受反噬之苦。” 说完,她一阵冷笑,同时,努力调动丹田真气,抓紧时间恢复耗竭的体力! 蔡庆识破了武媚的用意,奸笑道:“臭婆娘!你快不行了,故意拖延时间。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蔡庆早把生死置于肚外,何况你我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休在此大言不惭!妖化虽然有时间限制,但在剩余时间内,我足以把你死死按在我的胯下。哈哈。” 武媚喝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好,老娘我就送你一程。去死!” 说罢,她紧咬牙关,强忍剧痛,轻抖玉臂,瞬间绾出数十个剑花,身体轻轻一纵,如同出膛炮射向蔡庆。 玉娇龙剑尖直指后者咽喉。 蔡庆慌忙将板门刀格挡在面前! “当!” 玉骄龙点指在板门刀上,弯曲成九十度。 刀面热浪灼人。 但武媚脸罩寒霜。 借力弹开数米,身体像轻盈的柳叶,打着旋,向上翻起一丈来高。 此时,她已将自己全部真气全部凝聚在剑上。 蔡庆眼珠紧盯着武媚,擎刀追身便剁! 后者立即扭身,巧妙躲过板门刀,杀了个回马剑。 剑尖直接指蔡庆张开的巨大兽口。 蔡庆由于用力过猛,劈出的刀一时无法收回。 慌忙间,只得侧身躲过要害处,却将后背露给对方。 两人擦身之际,武媚左手向后挥出玉骄龙,一剑砍重蔡庆左臂,同时一脚步踢在他的后心上,借力向前弹开。 蔡庆左臂立时飚出粘稠的绿血,刀伤深可见骨,腹内则翻江倒海,嗓子发腥发咸,身体也失去重心。 但同时,借助惯性将板门刀向后横扫,并吐出混杂着绿血的涎水。 武媚裙角被板门刀扫中,瞬间碳化,变成飞灰。 而带血的涎水则化为无数绿箭,尾随武媚的裙裾、飘带。 尽管“涎水箭”是受伤的蔡庆仓卒间激射而出的,但是其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何况此时,武媚已经无法使用隐身法器,体力也消耗严重,不复方才的巅峰战力! 密密麻麻的“涎水箭”“嗖!嗖!”呼啸而至。 武媚决定先用老办法。 随即开始穿蹦跳跃,同时频频玩出急刹车、漂移、九十度急转弯等动作,时而落于地面,时而粘在墙面,进而倒挂于天花板,而且在前进中,不停地左右摇摆身形,左突右冲,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这般,她竟然甩脱了十之八九的“涎水箭”,但是,体力也消耗极大。 …… 此时,李斯使出“陆地轻身术”,悄然摸到蔡庆背后,拔出“火蓝刀锋”,就掷了过去。 “当!” 蔡庆突然转身,摇头阴笑道:“小子,你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老子本不想杀你!可又不得不杀你。唉,真是难啊。现在刚好有时间,呵呵。” 他话都没说完,就突然出刀,劈向李斯。 艹,这回怕是要来真的啦! 他忘了一眼远处被“涎水箭”到处乱跑的摇头苦笑。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李斯随即咬咬牙,硬着头皮,抬剑格挡。 “镗啷啷啷!” 毫无意外,李斯被拍飞。 不过,此次,李斯的痛感,较上回又有所减轻,胳膊的不适感也有不那么强烈了。 这些可喜的变以化,让他有点小小的骄傲。 蔡庆反而收刀,以老叟戏婴孩的态度,狂笑道:“小子,你被我吓傻了?哈哈。过来,磕头叫爷爷,我给你留个全尸。” 李斯紧握黑妞嗤笑道:“蔡庆,人渣,今天你难逃一死!还不早点跪下求饶?说不定,小爷我也可以发发善心,不让你死得很惨!哈哈。” 蔡庆冷道:“小子,你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对我来说,弄死你不会比捏死一只小强更难!好,不让你见见老子的手段,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罢,他当即甩了甩手中的板门刀,咧了咧嘴,就忍着身上的疼痛提剑上前,搂头盖脸劈下来。 …… “涎水箭”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始终吊在武媚的屁股后头,让她大伤脑筋。 她没有修炼过“金钟罩”“铁布衫”,所以,她的娇躯无法抵挡这些酸臭液体的强烈腐蚀。 更何况她有点小小洁癖,绝不愿身体或衣服沾到一点。 为了躲避这些可恶的东西,她想到使用杀手锏。 也罢,真气该用则用! 飞行中的武媚摇头苦笑。 要知道,每个人的真气是有限的,而且一旦耗尽,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她本想把真气留下来,以备抵抗蔡庆近身肉搏之用。 但现在看来,眼下必须用真气化解这火烧眉毛的困局。 一念及此,她在空中立定身形,将意念加之于丹田! 丹田瞬间变身为一台大功率的水扬机,将其中贮存的真气,源源不断地疯狂抽取出来。 这些真气经过任督二脉,在全身运行若干个小周天后,破体而出,在武媚体表外形成一个蚕蛹状的椭球透明气罩! 为了增加防御效果,武媚杏眼微合,右手倒提缩小后的玉娇龙宝剑,左手掐诀,口中念咒。 转瞬间,这层透明气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数倍。 从外边看,这个厚达两尺的椭球状的透明气罩,包裹着一个大活人,并悬浮空中,十分诡异。 武媚像一只正在沉睡的美艳蚕宝宝,盘腿坐于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瞬间内完成。 “叮!叮!……” 下一秒,数不清的“涎水箭”尾随而至,全部楔入气罩,箭尾则留在外面,不能寸进。 不多时,气罩上密密匝匝地插满箭枝,像极了特大号的“苍耳”。 这要是密集恐惧症看了,一定头皮发乍,想死的心都有! 不幸的是,武媚就是这样的患者。 她只得紧紧闭合桃花眸。 同时,释放出灵魂力,将气罩方圆两丈范围囊括其中,以感知和防备潜在危险。 在“涎水箭”作用下,椭球状的气罩竟然慢慢旋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这也进一步加速了箭枝对气罩的腐蚀。 几秒后,所有“涎水箭”以及厚实的真气罩同步融化殆尽,直至荡然无存! 武媚睁开杏眼,发现她玉足所在位置一米开外,是被绿箭腐蚀出的一圈宽为两米、深达一尺的环形坑洞。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武媚绣眉微蹙,赶紧逃开,长舒了一口气。 她定睛看向几十米远处。 此时,李斯正高速围绕蔡庆兜圈子? 嗯?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你吃饱了撑得慌,有劲儿没处使么?…… 武媚看了半天一头雾水,索性就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起热闹来。 方才,当武媚专心对付“涎水箭”的时候,李斯则被步履蹒跚的蔡庆追得满世界乱跑。 李斯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招了。 蔡庆这把板门刀拖着赤红的长长火焰,左一刀砍头,右一刀撩阴,没完没了。 其体力之充沛、生命之顽强,已经远远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真是出了名的耐操,令人咋舌。 起初,李斯还偶尔挺剑硬接。 可是,时间一长,他的胳膊就有些吃不消了,出现了浮肿,有点力竭,渐渐重如千钧。 打不过,总躲得起? 索性在幻境里兜兜转转。 也许是受伤过重,也许久战力竭。 蔡庆疲惫的身躯也停滞下来,斜拄着板门刀,呼吸急促,气喘如牛。 其毛孔里不停地分泌大量虚汗。 粘稠如油的绿血不停地滴滴嗒嗒,流淌一地。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 毕竟肠子都让人给搅碎了,他能好受到哪去? 此外,宽大的板门刀刀面,不时蹿出丈许长的炽红火苗。 其魁梧的黝黑的怪兽身躯,在这跳动的火苗照射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李斯心里乐开花,便有了对策。 他反而不跑了,使出了“无敌流氓拳”…… 蔡庆脸上写满嘲讽,像看猴戏表演似的盯着李斯。 然而,下一刻,李斯越转越快,让他多少有点吃惊,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觉。 某一时刻,不远处亭亭玉立的武媚,正盯着他看,引起了蔡庆的狐疑。 就在这短暂失神之际,李斯闪电出手,横扫蔡庆的脖颈。 不过,蔡庆提前感知危险,连忙侧头躲过了要害处的一刀,但因为动作略微迟缓了一些,被李斯一剑削去半拉耳朵。 伤口处绿色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溅而出,疼得蔡庆吱哇乱叫。 他当即举刀将李斯拍飞。 “无敌流氓拳”只适用于对方没有提防的前提。 而一旦对方看清楚这拳法的套路,有了防备,这拳法也就不好使了,这一点倒有点像程咬金的“三板斧”。 李斯凭借聪明才智和不怕苦不畏死的精神,小胜蔡庆一招,让武媚多少感到有点意外。 她不禁对李斯又高看了几分。 第84章 幻境斗法(二) “隐身蓝帽”每天能使用一次,每次隐身时间为一分钟,时间一到,将自动被回收入黑蛋。 此时,武媚正处于隐身状态。 她急忙提气纵身,使开轻身功夫,成功躲开板门刀腾起的火焰袭击。 蔡庆则抽出板门刀,击飞迎面袭来的黑妞,同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武媚隐形的袭击。 “当!” 他下意识地将板门刀立于身侧,隔挡住虚空发出的一记大力劈砍。 旋即又以一招苏秦背刀,搪开来自她凶猛背刺。 …… 在短暂的几十秒中,他疯狂地舞动板门刀,与武媚进行了百次激烈的近身肉搏。 然而,双方旗鼓相当,都没有讨到便宜。 远远看去,蔡庆如同一个人拼命耍刀,画面颇具喜感。 另一边,黑妞在得到李斯的授意,如蚊子吸血似的,屡次三番袭扰蔡庆要害。 蔡庆不胜其烦,气急败坏地咒骂:“可恶!你们特么吃饱了撑得慌?” 某一刻,“隐身蓝帽”作用失效。 武媚掐准时间点,跳出战圈,高高提剑凌空虚立,缓缓现出身形。 她饶有兴味地俯视黑妞与蔡庆缠斗的滑稽场面,不由得扑哧一乐,随即想到了李斯。 便朝着远处的地面望了一眼,笑道:“小子,受伤没?能否再战?” 闻言,李斯咬咬牙,猛然翻身坐起,捏了捏后背。 蔡庆先前那一刀的力量着实彪悍。 好在,只是用刀面将黑妞磕飞。 然而,李斯惨遭池鱼,也连带被拍落到坚硬的地板上。 又滚出去十多米后,才稳住身形。 可想而知,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背过气去。 索性,有一层半功力的“不坏金身”护佑,未伤及筋骨。 他龇牙咧嘴,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没事,长老就是屁股蛋儿疼。” 武媚一翻白眼,粉面娇嗔道:“小子,你说谁的疼?” 李斯马上回过味儿来,心里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直恨自己嘴欠,连逗号都忘记了,赶忙解释! 武媚微怒道:“行了。别啰嗦!你没事儿,就跟我上,一起攻这孙子。我罩着你。” “好嘞!” 李斯兴奋地脱口而出。 顿时忘了身上的痛,立马站起,飞身跟了上去。 见到来势汹汹的两面夹击,蔡庆气极反笑:“卑鄙的人类,竟然以多打少?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斯回呛:“你这人类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不早点将你除掉,反倒会招人嘲笑复社无能。黑妞?!” 只见,黑剑“噌”地应声飞至,乖巧地钻入李斯手中。 李斯随即意念翻动…… 黑妞心领神会,当即微微抖动,便“呲”地喷出宛如实质的银色剑芒。 立时变身为一丈长两尺宽的巨型宝剑。 好不威风!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瞬间完成。 李斯拎剑绾了几个硕大的剑花,喜形于色,自语道:“剑身没有增重。剑芒却硬比钢铁!哈哈!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整个人登时气贯长虹,提剑横扫蔡庆的头颅。 既然有伯阶的长老坐镇,李斯明知自己实力不济,何以拼命冲锋在前? 一来,要通过“找虐”锤炼“不坏金身”; 二来,想在武媚面前努力表现,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三来,武媚一句“我罩着你”令他有恃无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可能会向人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蔡庆肆意狂啸:“败军之将,安敢送死?” 说罢,他不躲不闪,灵活侧身,随意抬起板门刀硬扛。 “当!”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响彻幻境。 不出所料,李斯此次正面攻击,不仅被对方轻意化解,而且被碰撞巨力和狂暴冲击波,推得倒飞出去。 他内脏立时翻江倒海,好玄没把苦胆吐出来。 然而,更糟糕的是,蔡庆朝着李斯反身挥出一刀,斜肩带背劈将下来。 “艹,还给不给老子活路了?” 李斯爆出粗口,同时出现他自己竟孤身犯险,没有后援。 长老呢?说好地罩着我呢? 他忙用眼睛余光左右一瞟。 武媚居然和没事人似的,立在不远处的虚空中,看着自己傻笑。 “卧……” 李斯心里刚想吐槽,又硬生把后半句阉割了,并且迅速移开视线。 他思绪电转,自我安慰:倘使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发现自己骂她,那后果……伯阶战力的高手就是吊啊!我居然没有从眼神看到一丝其内心的想法。好,就当你在考验我。 事急从权,先顾眼前。 当即开启黑妞自主战斗模式,并甩向迎面飞来的板门刀。 你来殿后,主人先溜! 李斯则借这个宝贵的当口,三翻两转,卸掉身上的力道,轻飘飘地落在十丈开外。 然后,对着武媚送去一个甜甜的笑容。 武媚隔隔空莞尔:“小子,不错哦。挺机灵嘛。本长老正缺个小助理,你可否有兴趣?……” 多少基层的赤子梦寐求,能进入复社京城总部工作,或者效力于某个长老门下,从此平步青云、走向人生巅峰…… 好呀好呀! 李斯瞬间心花怒放,却没出息地想入非非,甚至联想到“霸道女总裁爱上男秘书”…… 武媚云脸色由晴转阴道:“呵!臭小子,这就开始飘了?……算了,还是太年轻,先在基层历练历练再说,不然,升太快,怕你根基不稳,脚底板虚浮……” 闻言,李斯兴致立刻去了大半,立刻蔫了下来。 简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恼恨自己控制不住思绪,把到手大好前途给毁掉了。 转念一想,听人劝,吃饱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遂很快重新镇作起来,点头笑道:“多谢长老指点。黑妞?!”。 说罢,巨型宝剑“噌”地又一次钻入他的手心。 他脚尖点地,再次冲入战阵。 武媚也收敛神情,提剑加入战团。 刚才的黑妞已经把蔡庆忙活得大伤脑筋了。 这回倒好,又多了一个武媚伯阶高手。 蔡庆心头恶寒,二话不说,主动与两人战在一处。 “叮叮当当!” 三把巨型武器在空中舞动翻飞,如同打铁一样,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碰撞处迸射出万点金光,犹如夜空中绚丽夺目的烟花,点亮黑暗的幻境。 二人一妖动作大开大合,急如闪电快如风,所过之外,只留下无数道残影。 纵横交错的刀芒剑气,更将他们密实地裹在其中,形成一个高速移动的小型气团,蔚为壮观。 此外,炽热的火焰,猎猎的风声,更为这场决斗涂上一层魔幻的色彩。 在功夫上,李斯继承了袁方的拳脚和剑术,并有金灯道人学两套拳法加持。 但是由体型悬殊,这些功夫对于李斯与妖化状态的蔡庆的打斗,并无多少用处。 而此时,黑妞处于自动战斗模式,李斯只是牢牢握住剑柄,背动地跟着剑身在空中飞行。 若非有一层半“不坏金身”打底,他现在早就被黑妞甩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种高速飞行和一次次大力碰撞,也让他极度销魂酸爽。 李斯只能咬牙硬扛! 双战一,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蔡庆依旧生龙活虎。 武媚神色凝重,心里寻思,这家伙皮糙肉厚,战力超强,一时无法将他打败,但“生命斗篷”下的赤子和狱警则命在旦夕,丝毫不能耽搁……既然循规蹈矩没有机会,那就剑走偏锋。 情急之下,她示意李斯与之一起跳出战圈。 同时,向从她识海黑蛋中召唤出“隐形披风”,将两人罩住。 他们随即俩人隐去身形。 某一瞬间,蔡庆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已经停止出招攻击,而他自己却像个傻子似的,还在机械地地挥刀防御。 这种高强度的近身搏斗,饶是他有妖族的体质,也吃消。 然而,过度紧绷的神经,猝然松弛下来,往往会带来更加致命的后果。 果不其然! “噗!” “噗!” 蔡庆接连听到两声剑入皮肉的闷响 两股巨痛便从下肢和小腹处传来。 他的左腿被李斯一剑贯穿。 此刻正在往外涌出腥臭的绿色血水。 骇人的刀口处,森白的骨头茬,清淅可辨! 而另一边,玉骄龙宝剑已经“堂而皇之”的没入他的肚脐,并从其后背穿出。 宝剑银光闪烁,摄人心魄。 此时,一个娇小的粉蓝色身影,正坐在剑柄上。 蓝裙下,一双玉足探出来,自在地摇啊摇,似在荡秋千! 曳地长裙的裙摆,随风翩翩起舞,白晳圆润的铅笔腿,荡来荡去,若隐若现。 蔡庆甚至还听到女人在哼唱范玮琪的《秋千》:“秋千上 你拉着我,抬起头 看着天空……” 武媚仰起小脸,与蔡庆四目相对,俏皮地眨一眨眼睛,道:“嗨!嘻嘻!不好意思哦,飞来飞去,老娘太累了,借你的肚子搭把凳子,休息一哈。” “臭婆娘!你找死!” 蔡庆面目狰狞地喊道,同时,挥动手中的板门贴着胸腹横扫过去。 刀过之处,一扎长的护心毛“咔嚓!咔嚓!”应声齐根应声断裂。 武媚立即翻身而下。 顺手抽出剑身,临了还不忘在其肚内一通猛搅。 同时,李斯也将黑剑抽离,并在伤口处猛然踢几脚。 两处伤口同时向外嗤出浓绿粘稠腥臭的血液。 撕心裂肺的剧烈绞痛,痛得蔡庆直嘬牙花子,庞大的身体瞬间侧歪,小山一样坍塌、倾斜。 蔡庆赶忙拄刀而立,刀尖插入地面下一尺多深。 “噗嗤!——” 粘糊糊、烂泥似的肠子,突然从其小腹狰狞的伤口流出来,像死蛇一样掉在地上,没有丝毫生气。 蔡庆感到一阵眩晕,当即伸出硕大的爪子,赶忙将它们捞起,忍着巨痛塞入肚皮。 随即将炽热通红的刀身,先后按在两处刀伤处。 “嗤啦!嗤啦!——” 两股轻烟立时腾空而起,皮毛烧焦的呛人臭味,旋即弥漫开来。 蔡庆虽受重伤,但及时止血消毒,一时半刻不会丧命! 他冲天狂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啊!——呸!臭婆娘!小子!贱人!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武媚与李斯对视一眼,再次杀向蔡庆。 后者也毫不示弱。 李斯提气纵身,平地高高跃起,划过一道抛物线后,朝着蔡庆硕大的头颅举剑便劈。 后者抬起兽头,蔚蓝色的竖瞳里,李斯瘦小的身影越来越大,随即冷笑一声,双手架刀格挡。 李斯狞笑道:“丑八怪,你怎么还不死?小爷送你一程!” 言罢,他突然止住下行的宝剑,变劈为削,照着蔡庆水桶粗的脖颈横扫而去。 蔡庆冷笑道:“无知小儿。就你这两下子还在老子面前卖弄?” 说罢,他随意抬刀向左格挡。 “当!” 蔡庆被这一声撞击吓了一跳,心想,咦?这小子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李斯不出意外,又被这一刀给拍飞,而且胳膊依然麻痒难耐。 但与之前不同,他不那么狼狈,而且更加从容。 未学打人,先学挨打。 李斯经过与蔡庆数次交手,熟悉了对方的套路,也提高了自身的耐受力,“不败金身”也有所精进。 然而,正当蔡庆愣神瞬间,武媚见缝插针,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二话不说,提剑便刺。 蔡庆耸然一惊,赶忙向左闪身,挥刀搪开。 “镗啷啷啷!” 刀剑相撞,火花四射! 有伤在身的蔡庆,被玉骄龙传来的巨力,震得耳聋眼花。 狡黠的武媚抓住这一宝贵机会,绕身向前,抬起被真气包裹的小巧玉足,朝着蔡庆的小腹,连环猛烈踩跺。 “咚!咚!咚!……” 蔡庆小腹角质层碎裂,被火焰烫得愈合的伤口,再次皮开肉绽,绿色粘稠的血液,差点溅到武媚的长裙上。 他笨重的躯体,也因伤口剧痛而颤抖,被逼得连连后退。 “轰隆!” 不知被何物绊了一跤,直接跌坐于地。 这一跌倒的冲击力,竟然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大坑,带动整个幻境剧烈震颤,摇摆不定。 恰好此时,李斯又跳入战圈,提起黑妞对坐在坑里的蔡庆斜肩铲背地劈下。 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好小子!竟然下黑手!” 蔡庆立时惊出满身冷汗。 他强忍剧痛,一只爪子捂住伤口,顺势来了一个驴打滚,躲过致命的一剑,就势翻身站起。 李斯冷哼道:“除恶务尽,对你何须留情?” 此时,李斯、武媚两人呈犄角之势站在不远处。 蔡庆警惕地凝视着两人,拄刀喘息片刻,猛然用通红的刀身按在破溃的伤口。 “嗤啦” 一股轻烟冒起。 “趁你病,要你命!去死!” 李斯高喝一声,与武媚共同发起新一轮攻击。 两人犹如灵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当!当!” 黑妞、玉娇龙双双点在板门刀上! 两人巨大推力,在惯性的加持下,瞬间传给蔡庆铁塔般的身躯。 后者庞大的兽躯一震,登时弓身如虾,如同无根的浮萍,飞速后退! 与此同时,蔡庆脚掌锋利的趾甲,在地板上刮擦出十道深深的划痕,迸发出耀眼的黄色火花,在这幽深黑暗的幻境里显得十分诡异和恐怖。 某一刻,蔡庆此住颓势,将板门刀奋力拍出。 武媚借力轻巧地远远弹开,经过几个侧身转体后空翻,卸掉力道,最后稳稳落于十丈开外的空地上。 然而,李斯则没有这么好运! 受到这巨力的反作用,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最后来了一个狗啃泥。 武媚皱皱眉苦笑道:“对付一个伯阶初级的怪物,难为这小子了。” 李斯趴在地上,停了一分钟,才艰难地发声:“呸!呸!呸!哎呦喂,摔死老子了……” 说话间,他踉踉跄跄地翻身站起,提着黑妞,一瘸一拐地走到武媚面前,讪讪一笑道:“嘿嘿,长老,我没事,还能战!” 话音刚落,他就痛得咧起嘴来。 方才,他的下颌直接砸到地上,好险没有骨折或脱臼。 武媚抿嘴笑道:“小子不错哦!像个男子汉的样儿。” 李斯闻言灿然一笑。 此时,蔡庆趁机如牛似的倒气,直到把气喘匀了,才缓过神来。 他扬起下颌,竖瞳闪过残忍和嗜血和光芒,胸膛燃起复仇的烈焰。 调整了姿势,挥刀主动向武媚发起攻击。 十丈远的距离,一跳便至。 蔡庆阴险地笑道:“臭婆娘!受死!” 语罢,他的板门刀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劈下来。 武媚一把将李斯推开,险之又险的避过这必杀一击。 而板门刀则堪堪擦着她的琼鼻剁下,深深没入地板。 她提气纵身,轻轻踩到板门刀刀背,飞至掠至蔡庆面前,提剑兜头斩下。 后者不躲不闪,竟然抬起左爪,竖起两根蟹鏊般锋利的爪尖,将玉骄龙牢牢架在半空。 武媚表情一僵,哭笑不得:哦豁,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胆敢用爪子,直接钳住我的宝剑,真是活腻歪了。 遂冷笑两声道:“蔡庆,全天下都知道我的玉骄龙削金断玉,锋利无朋。就凭你的鸡爪子,也敢接剑!看来你耍得一手好贱(剑)!” 蔡庆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哼!臭婆娘!bitch!甭给老子牙尖嘴利,待会让你尝尝老子的胯下雄风,定要你痛快得欲仙欲死的啊!哈哈。” 武媚厉声吼道:“禽兽就是禽兽,永远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蠢货!去死!” 她奋力拔剑。 玉骄龙却纹丝不动! 她眉头微蹙,使出一个千斤坠。 右手挂在剑柄上,身体坠到蔡庆的小腹。 蔡庆风势不妙,慌忙抽开另一只爪子挡在肚脐伤口处,自以为可以躲过一劫。 谁知武媚鬼魅一笑,抬起真气裹着的玉足,狠狠飞踹在蔡庆裆部。 “砰!” 然而,下一秒,她有点怀疑人生,脚上居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要知道,作为伯阶高手,她的脚可能踢断钢板! 可是方才那一种触却不像踢在卵蛋上,倒像在材质更硬的金属上。 蔡庆得意的淫笑:“哈哈。臭婆娘,你现在能感受我的硬度了?莫急,待会儿,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啊?”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旋即下意识地闪身。 接着,一把黑色巨剑从他的腋窝下伸出。 当即绿色血液四下里飞溅。 李斯虽然错失刺入蔡庆的后心的机会,却给他的左臂拉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蔡庆吃痛,发出杀猪一样的凄惨嚎叫,随即向后挥出铁肘。 “砰!” 李斯连同黑妞再次倒飞出十多米远。 武媚觑准机会,娇躯一震,抽剑弹开,落在二丈开外。 看着他龇牙咧嘴的鬼样子,开怀大笑。 “贱人,臭婆娘!你还敢笑话老子!老子待会一定要把你调教得嗷嗷叫唤!要把那小子捏成齑粉。” “死鸭子嘴硬!老娘待会儿要让你死得很惨!” “呛啷啷” 蔡庆将陷入地底下的板门刀拔出。 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武媚奔来,举刀拦腰“横扫千军”。 武媚不敢大意,迅速向后退去,同时挥剑格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蔡庆虽然重伤,但是力量终究更胜一筹。 不仅在空中硬生生将武媚截住,而且把其宝剑压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挥刀向前猛推,像掷铅球似的,将武媚高高抛起。 后者调动全身肌肉,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终稳稳落于二十丈开外的平地上,并隐入黑暗中。 她左手拄剑,左膝着地。 剧痛像一只大手,立刻撅住了她的咽喉。 她娇喘连连,痛得流出眼泪,红晕飞腮,目光迷离。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颊、玉颈,滚落流淌,甚至将雪白的抹胸都濡湿一大片。 两团丰满肥腻的boob更加凸显出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经过方才激烈的搏杀,她虽然没有开放型伤口,但是细微的内伤,以及腰膝的酸痛,依然让她无法立刻起身。 我没有退路!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稍息片刻,心头闪过一抹凝重,陷入沉思。 …… 李斯痛苦地呻吟道:“咝——,他特么的,这个死蔡庆,下手这么狠!快把我的肋骨要打断了。” 说罢,他轻揉了揉胸口,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间躺在地上,不想再战了。 此时,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福生无量天尊!李施主,有句话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修炼过程是一场持久战,是反人性的,而且没有捷径!现在,你身体疲累、甚至受伤,而且又碰到一个强悍的对手,正是锤炼打磨你的肉体绝佳机会。否则,你一旦错过,你将陷入修炼瓶颈,不能自拔。望你三思。” 话音一落,金灯道人又潜水去了。 李斯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嘴巴。 只为成功找方法,不为失败找借口! 他一个乌龙绞柱站起身形,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提起黑妞走向不远处的战团…… …… “嘿,真笨!” 某一刻,武媚突然福至心灵,头顶浓厚阴霾也随之散去。 “慢着,我有话要说。呵呵!蔡庆,你以十年寿数为代价,以妖化强行将实力提升至伯阶。也没奈我何!反倒受伤!” 武媚捋了捋鬓角的头发道,“你十分明白,这种妖化有巨大的反噬,轻则武力降一阶,重则丧命。而且你的妖化只有半小时。现在你剩下不到五分钟了。哈哈,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早点收手投降,我还可以帮你免受反噬之苦。” 说完,她一阵冷笑,同时,努力调动丹田真气,抓紧时间恢复耗竭的体力! 蔡庆识破了武媚的用意,奸笑道:“臭婆娘!你快不行了,故意拖延时间。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蔡庆早把生死置于肚外,何况你我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休在此大言不惭!妖化虽然有时间限制,但在剩余时间内,我足以把你死死按在我的胯下。哈哈。” 武媚喝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好,老娘我就送你一程。去死!” 说罢,她紧咬牙关,强忍剧痛,轻抖玉臂,瞬间绾出数十个剑花,身体轻轻一纵,如同出膛炮射向蔡庆。 玉娇龙剑尖直指后者咽喉。 蔡庆慌忙将板门刀格挡在面前! “当!” 玉骄龙点指在板门刀上,弯曲成九十度。 刀面热浪灼人。 但武媚脸罩寒霜。 借力弹开数米,身体像轻盈的柳叶,打着旋,向上翻起一丈来高。 此时,她已将自己全部真气全部凝聚在剑上。 蔡庆眼珠紧盯着武媚,擎刀追身便剁! 后者立即扭身,巧妙躲过板门刀,杀了个回马剑。 剑尖直接指蔡庆张开的巨大兽口。 蔡庆由于用力过猛,劈出的刀一时无法收回。 慌忙间,只得侧身躲过要害处,却将后背露给对方。 两人擦身之际,武媚左手向后挥出玉骄龙,一剑砍重蔡庆左臂,同时一脚步踢在他的后心上,借力向前弹开。 蔡庆左臂立时飚出粘稠的绿血,刀伤深可见骨,腹内则翻江倒海,嗓子发腥发咸,身体也失去重心。 但同时,借助惯性将板门刀向后横扫,并吐出混杂着绿血的涎水。 武媚裙角被板门刀扫中,瞬间碳化,变成飞灰。 而带血的涎水则化为无数绿箭,尾随武媚的裙裾、飘带。 尽管“涎水箭”是受伤的蔡庆仓卒间激射而出的,但是其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何况此时,武媚已经无法使用隐身法器,体力也消耗严重,不复方才的巅峰战力! 密密麻麻的“涎水箭”“嗖!嗖!”呼啸而至。 武媚决定先用老办法。 随即开始穿蹦跳跃,同时频频玩出急刹车、漂移、九十度急转弯等动作,时而落于地面,时而粘在墙面,进而倒挂于天花板,而且在前进中,不停地左右摇摆身形,左突右冲,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这般,她竟然甩脱了十之八九的“涎水箭”,但是,体力也消耗极大。 …… 此时,李斯使出“陆地轻身术”,悄然摸到蔡庆背后,拔出“火蓝刀锋”,就掷了过去。 “当!” 蔡庆突然转身,摇头阴笑道:“小子,你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老子本不想杀你!可又不得不杀你。唉,真是难啊。现在刚好有时间,呵呵。” 他话都没说完,就突然出刀,劈向李斯。 艹,这回怕是要来真的啦! 他忘了一眼远处被“涎水箭”到处乱跑的摇头苦笑。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李斯随即咬咬牙,硬着头皮,抬剑格挡。 “镗啷啷啷!” 毫无意外,李斯被拍飞。 不过,此次,李斯的痛感,较上回又有所减轻,胳膊的不适感也有不那么强烈了。 这些可喜的变以化,让他有点小小的骄傲。 蔡庆反而收刀,以老叟戏婴孩的态度,狂笑道:“小子,你被我吓傻了?哈哈。过来,磕头叫爷爷,我给你留个全尸。” 李斯紧握黑妞嗤笑道:“蔡庆,人渣,今天你难逃一死!还不早点跪下求饶?说不定,小爷我也可以发发善心,不让你死得很惨!哈哈。” 蔡庆冷道:“小子,你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对我来说,弄死你不会比捏死一只小强更难!好,不让你见见老子的手段,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罢,他当即甩了甩手中的板门刀,咧了咧嘴,就忍着身上的疼痛提剑上前,搂头盖脸劈下来。 …… “涎水箭”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始终吊在武媚的屁股后头,让她大伤脑筋。 她没有修炼过“金钟罩”“铁布衫”,所以,她的娇躯无法抵挡这些酸臭液体的强烈腐蚀。 更何况她有点小小洁癖,绝不愿身体或衣服沾到一点。 为了躲避这些可恶的东西,她想到使用杀手锏。 也罢,真气该用则用! 飞行中的武媚摇头苦笑。 要知道,每个人的真气是有限的,而且一旦耗尽,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她本想把真气留下来,以备抵抗蔡庆近身肉搏之用。 但现在看来,眼下必须用真气化解这火烧眉毛的困局。 一念及此,她在空中立定身形,将意念加之于丹田! 丹田瞬间变身为一台大功率的水扬机,将其中贮存的真气,源源不断地疯狂抽取出来。 这些真气经过任督二脉,在全身运行若干个小周天后,破体而出,在武媚体表外形成一个蚕蛹状的椭球透明气罩! 为了增加防御效果,武媚杏眼微合,右手倒提缩小后的玉娇龙宝剑,左手掐诀,口中念咒。 转瞬间,这层透明气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数倍。 从外边看,这个厚达两尺的椭球状的透明气罩,包裹着一个大活人,并悬浮空中,十分诡异。 武媚像一只正在沉睡的美艳蚕宝宝,盘腿坐于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瞬间内完成。 “叮!叮!……” 下一秒,数不清的“涎水箭”尾随而至,全部楔入气罩,箭尾则留在外面,不能寸进。 不多时,气罩上密密匝匝地插满箭枝,像极了特大号的“苍耳”。 这要是密集恐惧症看了,一定头皮发乍,想死的心都有! 不幸的是,武媚就是这样的患者。 她只得紧紧闭合桃花眸。 同时,释放出灵魂力,将气罩方圆两丈范围囊括其中,以感知和防备潜在危险。 在“涎水箭”作用下,椭球状的气罩竟然慢慢旋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这也进一步加速了箭枝对气罩的腐蚀。 几秒后,所有“涎水箭”以及厚实的真气罩同步融化殆尽,直至荡然无存! 武媚睁开杏眼,发现她玉足所在位置一米开外,是被绿箭腐蚀出的一圈宽为两米、深达一尺的环形坑洞。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武媚绣眉微蹙,赶紧逃开,长舒了一口气。 她定睛看向几十米远处。 此时,李斯正高速围绕蔡庆兜圈子? 嗯?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你吃饱了撑得慌,有劲儿没处使么?…… 武媚看了半天一头雾水,索性就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起热闹来。 方才,当武媚专心对付“涎水箭”的时候,李斯则被步履蹒跚的蔡庆追得满世界乱跑。 李斯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招了。 蔡庆这把板门刀拖着赤红的长长火焰,左一刀砍头,右一刀撩阴,没完没了。 其体力之充沛、生命之顽强,已经远远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真是出了名的耐操,令人咋舌。 起初,李斯还偶尔挺剑硬接。 可是,时间一长,他的胳膊就有些吃不消了,出现了浮肿,有点力竭,渐渐重如千钧。 打不过,总躲得起? 索性在幻境里兜兜转转。 也许是受伤过重,也许久战力竭。 蔡庆疲惫的身躯也停滞下来,斜拄着板门刀,呼吸急促,气喘如牛。 其毛孔里不停地分泌大量虚汗。 粘稠如油的绿血不停地滴滴嗒嗒,流淌一地。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 毕竟肠子都让人给搅碎了,他能好受到哪去? 此外,宽大的板门刀刀面,不时蹿出丈许长的炽红火苗。 其魁梧的黝黑的怪兽身躯,在这跳动的火苗照射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李斯心里乐开花,便有了对策。 他反而不跑了,使出了“无敌流氓拳”…… 蔡庆脸上写满嘲讽,像看猴戏表演似的盯着李斯。 然而,下一刻,李斯越转越快,让他多少有点吃惊,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觉。 某一时刻,不远处亭亭玉立的武媚,正盯着他看,引起了蔡庆的狐疑。 就在这短暂失神之际,李斯闪电出手,横扫蔡庆的脖颈。 不过,蔡庆提前感知危险,连忙侧头躲过了要害处的一刀,但因为动作略微迟缓了一些,被李斯一剑削去半拉耳朵。 伤口处绿色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溅而出,疼得蔡庆吱哇乱叫。 他当即举刀将李斯拍飞。 “无敌流氓拳”只适用于对方没有提防的前提。 而一旦对方看清楚这拳法的套路,有了防备,这拳法也就不好使了,这一点倒有点像程咬金的“三板斧”。 李斯凭借聪明才智和不怕苦不畏死的精神,小胜蔡庆一招,让武媚多少感到有点意外。 她不禁对李斯又高看了几分。 第85章 幻境斗法(三) 盯着蔡庆的惨状,武媚悠悠感慨道:“你真是个人才!居然通过妖化连升两阶,而且把一位伯阶初级巅峰的长老,逼得狼狈不堪! 你现在的实力,比之当年的邦德,也不遑多让!今天无论胜负,你都将在复社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惜!你站错了队。” 蔡庆冷笑道:“可惜?!各为其主罢了。当年,妖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才效忠妖盟!是非对错本无绝对!历史总是胜利者来书写的。地球上,凭什么只能人类一家独大?” 武媚嗤笑道:“好。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我也仁至义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受死!” “花开六朵!” 说罢,武媚当即与识海中黑蛋进行沟通,调用了一种高阶技能。其基本信息,也随即在她眼前虚幻的淡红色面板上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花开六朵 【法器功用】:让使用者瞬间拥有五具镜像分身。 【备 注】: 1 此技能只有复社长老级别或实力在伯阶以上的赤子才能熟练掌控。 2 镜像分身外貌与本体完全致,且每具分身拥有比本体略逊一筹的战力。 3 本体与分身将组成六瓣梅花阵型。 4 此种技能可能级,即随掌握它的主人实力提升,而提升效能。 武媚与五个镜像分身混合在一起,一阵旋转后又分开。 蔡庆睁大木瓜似的通红眼珠,仔细观瞧,发现半空中有六个武媚。 她们长相衣着、神态动作、手中武器都别无二致,举手投足,也丝毫不差。 六个人分别站在六边形的顶点,而且处于同一竖直平面上。六把玉骄龙宝剑,齐齐指向蔡庆。 顿时,蔡庆被惊呆了,一个头有六个大。 他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几次,依然难辨真假。 六个武媚、六把宝剑,突然合为一体! 武媚宛如天神下凡,拖着几米长的飘带,径直飞到蔡庆面前,照着他的面门举剑便刺。 蔡庆不出意外的抬刀格挡。 武媚点到为止,并不恋战。 不待剑刀相击,她便催动身形后撤。 刚退出几米,便突然化作轻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纳闷之时,蔡庆惊觉背后恶风不善,遂转身挥刀自上而下劈砍。 原来,他背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武媚。 她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举剑便刺。 “当!——” 两个重型冷兵剧烈相磕,发出尖锐的响声,且伴随火星迸发,一股巨力向刀剑传来! 蔡庆倚仗强悍的身体,丝毫没受影响。 然而,武媚则玉体一震,似乎不太适应。 她口中发出微不可擦的娇喘闷哼,手中的巨剑也被震得差点脱手。 见势“不妙”,她立即抽身退却,同时,脸上荡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便砰地凭空消失,只留下万点金光。 接着,在蔡庆兽躯的左侧、右侧、上方和胯下,依次出现了武媚的身影。 她们均与前面两个武媚一般行事。 她们的玉骄龙与板门刀甫一相碰,便抽剑飞速后撤。 六个武媚以车轮战的方式,自四面八方,向蔡庆的庞大兽躯进行轮番“轰炸”。 这种无赖打法,就像粘人的牛皮糖,使得蔡庆应接不暇。 蔡庆残存的体力和血液一样飞速流失。 更糟的是,这使得他在妖化时效截止前,不能完成有效的攻击。 然而,让蔡庆惶恐不安地是,妖化时间一旦结束,蔡庆将立刻被打回地阶中级战力的原型。 届时,他将不得不面对身负重伤、妖化的恐怖反噬和武媚的致命反击等三大困难。 一个残酷的现实是,到时,单打独斗的蔡庆很难摆脱被俘虏的宿命! 这种念头如雨后春笋,在他的脑海蹭蹭上涨,不由得让他悚然一惊,打了个寒战。 他凝神计算了一下时间,离自己妖化时间截止还剩下三分多钟。 “小子,看招。” …… 突然,蔡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齐声传来一声娇喝! 四把玉骄龙,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环境黑暗的掩饰下,直取蔡庆的咽喉、心脏、左肋、脖颈等要害。 在蔡庆体内,血气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迅速上涌,冲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肾上腺素直线激增,似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沉甸甸的板门刀被他的双手紧紧攥着,仿佛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岿然屹立,通红的眼睛,射出阴森的目光,烛照四方。 下一秒,蔡庆猛然将火焰大刀举过头顶,向身体左侧快速斩下,“砰”地将一把飞剑挡开。 旋即,他又挥出一刀,蹦开背后的飞剑,然后,接二连四,一刀接着一刀,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将剩余的两把飞剑狂暴地荡开。 “当!当!……” 漂亮的四连击,带着一道道飞溅的火花,从他身边划过。 他的每一次挥刀,气势就越发增强一分,力量和决心也随之水涨船高! 刀面扫过之处,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同时,搅起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流——瞬间席卷四面八方,仿佛要烤干一切。 蔡庆出刀速度之快,远远望去,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红的圆筒,将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罩在其中。 不出意外,四个武媚分身仿佛不堪一击,纷纷向后急退,身形也化作轻烟诡异消散。 然则,每一把飞剑的攻击,都在蔡庆的身上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若非他的身体素质强悍超群,其黑色的兽皮恐怕早已被撕裂。 “嗡——” 当板门刀还在空中盘旋的时候,他头顶上却传来一声激越的龙吟。 蔡庆心里一惊,赶忙奋力抽刀,将巨大的刀面横在水桶一样的兽头上。 “叮!叮!——” 武媚两个分身,头冲下,脚朝上,朝着蔡庆的兽头急速下坠,眨眼即至,将玉骄龙剑尖狠狠钉在刀面上。 同时,她们高速下降的巨大冲力,转化为巨大的动能,亦一点不落地传导在刀面上。 在这股巨力压迫下,蔡庆兽腿的贯通伤口,如挡不住洪水冲击的腐朽堤坝,再次崩裂“决口”。 他吃痛不住,双膝不由得一弯,“轰”地跪在地面上,砸出两个深坑。 两个篮球大小的膝盖骨也深深陷入其中! 至此,蔡庆的硕大兽身,在上下夹击下,丝毫动弹不得。 不好!中计! 蔡庆心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奋力挣脱,但是为时已晚! 他身体四个方位的武媚分身,再次手擎宝剑,瞄准他的要害,快如爆发的雷霆,眨眼即飞至。 “噗!噗!噗!噗!” 四把三米长的飞剑,分别从蔡庆的前心、大椎、左肋、右颈,无情地穿过并贯通。 接着,这四女毫不恋战,猛然抽剑离向后飞撤。 刚离开几米,她们的身形再次轰然溃散。 这四处破溃伤口处的粘稠腥臭的绿血,由于失去了阻滞,如脱缰的野马、高空的飞瀑,激射而出,嗤了两丈远。 这绿色喷泉持续了十多秒才枯竭。 地上绿色血泊,流淌四溢,乌七八糟。 强烈的腥臭气味,借着幻境的高温,快速蔓延开来,经久不息。 “小子,你还不死?!” 不远处,一个身着粉蓝色曳地长裙的古装美女,发出声刻薄的反问,贝齿咬得咯吱吱得响! 蔡庆颤颤巍巍地,抬起血色朦胧的双眼,看向这个曼妙诱人的身影,大及木瓜的眼珠,骤然黯淡,空洞无神。 他痛苦地咧嘴大笑,额头青筋暴起,嘴里不时汩汩冒出绿色血沫,艰难地、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臭——婆——娘,你——还活着,老子——怎么能死?……”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喉咙咕噜咕噜,传出一阵怪响,脸上虬结的黑色肌肉,也随之痛苦地扭曲起来。 “哈哈——” 他突然仰头狂笑,魔鬼的笑声在逐渐淡化的黑色幻境里回荡。 “哇——” 下一秒,一股腥臭的绿血,和着涎水,从他尺把宽的阔口中喷薄而出,朝着他视线中模糊的武媚身影飙射而去。 武媚一声轻哼,玉足一点,身形便瞬移至左侧两丈开外。 “嗤啦!——嗤啦!——” 她前脚刚离开,落脚的地板,立时出现千百个手指粗的深洞,同时,腾起一道道酸臭的白雾。 “td,你都快要死了,还作困兽之斗,想着害人?!人渣!败类。”武媚双眸灼灼,鄙视着触目惊心的坑洞,嫌恶地怒道。 她的玉手在嘴角处不耐烦地扇动,仿佛在驱赶恼人的苍蝇,眼睛则不经意地朝前瞟了一眼。 此时,蔡庆水桶似的脑袋,歪斜着耷拉在身体一侧,口角不住外淌着绿色的血水,像孰睡着的婴儿,十分安详诡异。 而他手里的火焰大刀仍然兀自顶在脑袋上,刀面黯淡,火焰奄奄一息,十分滑稽。 下一刻,蔡庆的兽躯,突然爆发出一阵痉挛,抖抖索索,蜷缩成一团,几秒后,就变身成血肉模糊的人形,轰然倒地。 他头上的火焰大刀,也“嗤啦”一声化作袅袅青烟,归于无形! 接着,黑色的幻境立时如玻璃一样爆裂破碎。 高温、浓雾、刺鼻的气味,也顷刻间不复存在! 所有人,重又回到监狱走廊之中。 然而,一过武蔡大战,眼前的监狱被毁得一塌糊涂,满目疮痍。 地板上多处塌方,冒出许多深浅不一的坑洞,走廊两侧百十来米的墙体倒塌或倾斜。 万幸的是,承重立柱完好无损,尚存的墙面和天花板被熏得乌七八黑。 “艾玛,累死老娘了!” 武媚自语道。 她香汗淋漓,红霞飞腮,抬手拍了拍饱满的胸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沟通识海中的黑蛋,将覆盖在众人身上的“生命斗篷”收了回来。 吴学究三人、何毕等人,仿佛从噩梦中惊觉,率先睁开沉重的眼皮。 他们甩甩昏昏沉沉脑袋,揉一揉迷糊、惺忪睡眼,失神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监狱,和同伴蓬头垢面的仪容、破烂不堪的衣衫,愣怔发呆,茫然无措,脑袋短暂失忆。 半晌,他们方想起来自己在幻境中昏迷。 “啊!——” 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响彻走廊。 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苏妲己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卷发,被幻境的高温烫成了爆炸发型,并且莹白细嫩的脸蛋也险些变成烟熏妆,脸上斑斑点点,黑黝黝的一团。 更糕地是,她心爱的红色v领披肩七分袖的前胸,不知何时破了几个黑洞,几枚纽扣也不翼而飞,露出两团雪腻半球,并且沾上了不明绿色粘稠液体。 得益于“生命斗篷”的及时护持,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人没有大碍! 不过,由于天生爱美和有洁癖,苏妲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鬼模样,想死的心都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看着同伴的窘境,同样狼狈的吴学究、阮小二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得强忍着,把脸扭向一边,并且非常有绅士范儿的,并排站在一起,背对着她。 “妲己,赶紧补妆、换衣服。”吴学究偷笑道。 “苏姐,我不会偷看的!嘿嘿。”阮小二嘴里说道,脑袋却装出马上要回头张望的姿势。 “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苏妲己回嗔作喜,一脚踢在阮小二的屁股蛋上。 接着,她抓紧时间,做了脸部清洁、补妆,并换了一件白色修身衬衫。 …… 闻声,何毕走过来,大大方方地与吴学究、阮小二握个手,笑容可掬地,道:“呵呵,吴哥,阮弟,辛苦你们啦!多亏你们的大力协助,我们才能顺利将熊妖与蔡庆消灭!” “哎,何部长,见外啦,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说什么感谢,我们仨也是奉大模型命令行事。而且,此次行动,武媚长老是主角。没有她,我们都应付不了蔡庆这厮儿。当然,何部长在整个计划中穿针引线,跑前跑后,也是居功至伟啊。是不是啊,小二。”吴学究打个哈哈,场面话张口就来。 阮小二像个木头似的杵在一旁,对着何毕冷笑不止,一脸离我远点儿的酷酷表情。 吴学究着实为他着急,捅了捅他人腰眼儿,使了个眼色。 后者似乎方才晃然大悟,皮笑肉不笑说道:“呵呵,我也得感谢何部长,不然,我们都要被蔡庆这小子坑了。我对何部长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何毕脸皮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心道好小子,你这是在讽刺我啊?! 吴学究发现双方不对付,赶紧岔开话题道:“哈哈。瞧我们光顾说话,都忘记了主角啦,罪过罪过。走,大家去见见武长老去。” …… 走廊一个角落,十名狱警蜷缩在一起,被倒塌的监狱墙体压得骨断腰折,血肉模糊,成了一摊烂肉。 伫立一旁的武媚,秀眉紧蹙,神色凝重,猩红的嘴角下翻,陷入深深地自责。 何吴一行人来到武媚身后,默默侍立,不敢吱声打扰。 “何毕,监狱里一共牺牲多少狱警?”良久,武媚缓缓开口问道,声音蕴含些许悲伤。 “回禀老老,共有一十七名狱警殉职。七人被蔡庆所杀,十人因幻境而死!……”何毕小心应答。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是我贪功心切、 考虑不周,导致计划迁延日久、变故陡生,害了他们!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其家人,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良久,武媚长叹息一声道,又像自言自语。 “长老,您做得已经够好的了。为了铲除蔡庆这个奸贼,你以身犯险,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害死狱警的凶手是蔡庆!您不必自责。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您去料理,千万保证身体啊。”苏妲己忍不住答道。 闻言,武媚不禁转身循声望来,发现一众邋里邋遢的老爷们儿中间,有一位身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裙的年轻女郎,亭亭玉立,粉面含春,靓丽可人。 武媚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甜美的笑容:“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就是申城分部的苏妲己?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你不仅人如其名长得秀色可餐,而且,能说会道。不错。 呵呵,大家今天都辛苦啦。参与本次行动的所有人,按照贡献大小,都会获得‘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的奖励!另外,伤者、逝者也会得到相应补偿。” 得到夸奖后,苏妲己心花怒放。 下一少,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又向武媚投来祈求的目光,道:“谢长老夸奖。有一件事要劳烦长老。与我们华甫区小组,同样参加本次行动的,月甫区宋公明三人目前下落不明,请求长老施以援手!” 武媚俏脸冰寒,重重点点头,道:“不久前,我从蔡庆狗贼口中得知,宋公明三人坠入他的陷阱里,生死不知。” “叮咚!” 吴学究识海中的黑蛋,不合时宜地发出提示,引来包括武媚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吴学究对着大家尴尬地一笑,沉声问道:“我有事正忙!你有什么事,快说!” 黑蛋感觉到主人言语间带着些许愠怒,不由得撇撇嘴,道:“主人,此刻宋公明发来通话请求,是否接通?” “接!”武媚口中蹦出一个字,语气不空商量和质疑。 这简单的一个字,蕴含着高位者的威压,让宋公明的黑蛋不由得颤栗,吓得噤声。 事实上,每个复社赤子都拥用与其战力等级相同的黑蛋,而且只有当主人战力等级增长时,其黑蛋的等级才会提升。 天学究强调道:“还愣着干啥?就按武长老的命令办!” “好的。老夫这就恢复通话链接路!大约需要五秒……” 很快通信链路建立起来。 另一头传来焦急的语气询问道:“喂?老吴,天哪!我方才被你的黑蛋拒绝数百次通话请求,真有无语啊!哈哈。现在,你那边战事怎么样啦?” “嗨,刚结束。蔡庆已被武长老正法!好啦,不跟你扯皮啦。武长老要与你通话!”吴学究忘了一眼渴望武媚,发现这位姑姐姐有一点不焦躁,当即打住话头。 “长老?哪个长老”宋公明一头雾水。 不待他多想,其黑蛋里便传来了一个柔媚威严,又令人酥麻的女子嗓音:“宋公明,我是武媚,说说你那里的情形。” 宋公明当即心头一凛,既震惊激动,又惭愧发愁:我的天,怎么会惊动这位姑奶奶?!玩完,我把队伍带沟里了,不但没完成任务,而且还使得赤子重伤,这可乍整? 宋公明一开口,便硬着头皮向武媚道歉,深刻反省指挥错误,请求武长老严厉责罚…… 他啰里啰嗦了半天,直到被武媚不耐烦地打断,才切入正题,简明扼要地述说他们三人的境况。 当宋公明提到林教头的重伤,大家无不蹙眉揪心,再次闪燃起对死鬼蔡庆的仇恨! 武媚听完宋公明的讲述,便好言安慰,立即指派何毕带人前去营救。 安排妥当,她将目光转向吴学三人,和蔼可亲地笑道:“呵呵,这次任务,你们团队完成得很出色!奖励稍后下发,你们可以返回据点了。” 吴学究道:“多谢武长老。属下先行告退,万一有事,请立即通知属下,我等必将万死辞!” 此时,苏妲己小声地在吴学究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笑道:“唉,人一上年纪便有点老糊涂!长老,方才我们三人从熊妖尸体上得到几样法器,要交给长老。” 说罢,他向阮小二递个眼色。 阮小二正暗自庆幸,此趟硬币监狱之行,圆满完成任务光明正大得到奖励不论,还从妖物身上搜罗到几样装备。只要长老当场不提,过后,它们就人不知鬼不觉地归自己所有。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孰料组长却主动向武长老提及此事,并给他一个劲儿使眼色。 无奈,阮小二好梦成了泡影,回头剜了一眼捂着偷笑的苏妲己,正想回怼过去,一想场合不对,便隐忍不发作。 阮小二眉头微皱,撇撇嘴,瞅了一眼吴学究,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老大不极不情愿的样子。 三人之间的小动作,无一遗漏地,被武媚长老看在眼里。 她佯装不知,故作惊讶地提醒道:“哦,是么?呵呵,按复社规定,在完成功大模型交办的任务过程中,一切斩获,都得上缴复社哦。” 阮小二赶紧陪笑道:“嘿嘿,武长老,我正想把东西拿给您的叫劲,只基于没机会插嘴。” 说罢,他沟通识海中的黑蛋,将从熊妖身所得“不屈者权杖”、“天使之翼”等装备尽数取出,双手呈给武媚。 武媚接过这些装备,它们各自的属性也通过虚幻透明的属性面板浮现出来。 她检视一番,满意点头,笑道:“很好。这些装备很重要,复社也会考虑给你们额外的奖励。” 吴学究慌忙答道:“哎呀,长老。这些都是我等分内之事。何谈额外的奖励。” 说毕,三人方才躬身退下,当即各自沟通黑蛋,编制传磅代码,返回华甫区据点。 第85章 幻境斗法(三) 盯着蔡庆的惨状,武媚悠悠感慨道:“你真是个人才!居然通过妖化连升两阶,而且把一位伯阶初级巅峰的长老,逼得狼狈不堪! 你现在的实力,比之当年的邦德,也不遑多让!今天无论胜负,你都将在复社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惜!你站错了队。” 蔡庆冷笑道:“可惜?!各为其主罢了。当年,妖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才效忠妖盟!是非对错本无绝对!历史总是胜利者来书写的。地球上,凭什么只能人类一家独大?” 武媚嗤笑道:“好。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我也仁至义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受死!” “花开六朵!” 说罢,武媚当即与识海中黑蛋进行沟通,调用了一种高阶技能。其基本信息,也随即在她眼前虚幻的淡红色面板上浮现出来: 【法器名称】:花开六朵 【法器功用】:让使用者瞬间拥有五具镜像分身。 【备 注】: 1 此技能只有复社长老级别或实力在伯阶以上的赤子才能熟练掌控。 2 镜像分身外貌与本体完全致,且每具分身拥有比本体略逊一筹的战力。 3 本体与分身将组成六瓣梅花阵型。 4 此种技能可能级,即随掌握它的主人实力提升,而提升效能。 武媚与五个镜像分身混合在一起,一阵旋转后又分开。 蔡庆睁大木瓜似的通红眼珠,仔细观瞧,发现半空中有六个武媚。 她们长相衣着、神态动作、手中武器都别无二致,举手投足,也丝毫不差。 六个人分别站在六边形的顶点,而且处于同一竖直平面上。六把玉骄龙宝剑,齐齐指向蔡庆。 顿时,蔡庆被惊呆了,一个头有六个大。 他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几次,依然难辨真假。 六个武媚、六把宝剑,突然合为一体! 武媚宛如天神下凡,拖着几米长的飘带,径直飞到蔡庆面前,照着他的面门举剑便刺。 蔡庆不出意外的抬刀格挡。 武媚点到为止,并不恋战。 不待剑刀相击,她便催动身形后撤。 刚退出几米,便突然化作轻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纳闷之时,蔡庆惊觉背后恶风不善,遂转身挥刀自上而下劈砍。 原来,他背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武媚。 她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举剑便刺。 “当!——” 两个重型冷兵剧烈相磕,发出尖锐的响声,且伴随火星迸发,一股巨力向刀剑传来! 蔡庆倚仗强悍的身体,丝毫没受影响。 然而,武媚则玉体一震,似乎不太适应。 她口中发出微不可擦的娇喘闷哼,手中的巨剑也被震得差点脱手。 见势“不妙”,她立即抽身退却,同时,脸上荡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便砰地凭空消失,只留下万点金光。 接着,在蔡庆兽躯的左侧、右侧、上方和胯下,依次出现了武媚的身影。 她们均与前面两个武媚一般行事。 她们的玉骄龙与板门刀甫一相碰,便抽剑飞速后撤。 六个武媚以车轮战的方式,自四面八方,向蔡庆的庞大兽躯进行轮番“轰炸”。 这种无赖打法,就像粘人的牛皮糖,使得蔡庆应接不暇。 蔡庆残存的体力和血液一样飞速流失。 更糟的是,这使得他在妖化时效截止前,不能完成有效的攻击。 然而,让蔡庆惶恐不安地是,妖化时间一旦结束,蔡庆将立刻被打回地阶中级战力的原型。 届时,他将不得不面对身负重伤、妖化的恐怖反噬和武媚的致命反击等三大困难。 一个残酷的现实是,到时,单打独斗的蔡庆很难摆脱被俘虏的宿命! 这种念头如雨后春笋,在他的脑海蹭蹭上涨,不由得让他悚然一惊,打了个寒战。 他凝神计算了一下时间,离自己妖化时间截止还剩下三分多钟。 “小子,看招。” …… 突然,蔡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齐声传来一声娇喝! 四把玉骄龙,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环境黑暗的掩饰下,直取蔡庆的咽喉、心脏、左肋、脖颈等要害。 在蔡庆体内,血气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迅速上涌,冲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肾上腺素直线激增,似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沉甸甸的板门刀被他的双手紧紧攥着,仿佛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岿然屹立,通红的眼睛,射出阴森的目光,烛照四方。 下一秒,蔡庆猛然将火焰大刀举过头顶,向身体左侧快速斩下,“砰”地将一把飞剑挡开。 旋即,他又挥出一刀,蹦开背后的飞剑,然后,接二连四,一刀接着一刀,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将剩余的两把飞剑狂暴地荡开。 “当!当!……” 漂亮的四连击,带着一道道飞溅的火花,从他身边划过。 他的每一次挥刀,气势就越发增强一分,力量和决心也随之水涨船高! 刀面扫过之处,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同时,搅起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流——瞬间席卷四面八方,仿佛要烤干一切。 蔡庆出刀速度之快,远远望去,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红的圆筒,将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罩在其中。 不出意外,四个武媚分身仿佛不堪一击,纷纷向后急退,身形也化作轻烟诡异消散。 然则,每一把飞剑的攻击,都在蔡庆的身上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若非他的身体素质强悍超群,其黑色的兽皮恐怕早已被撕裂。 “嗡——” 当板门刀还在空中盘旋的时候,他头顶上却传来一声激越的龙吟。 蔡庆心里一惊,赶忙奋力抽刀,将巨大的刀面横在水桶一样的兽头上。 “叮!叮!——” 武媚两个分身,头冲下,脚朝上,朝着蔡庆的兽头急速下坠,眨眼即至,将玉骄龙剑尖狠狠钉在刀面上。 同时,她们高速下降的巨大冲力,转化为巨大的动能,亦一点不落地传导在刀面上。 在这股巨力压迫下,蔡庆兽腿的贯通伤口,如挡不住洪水冲击的腐朽堤坝,再次崩裂“决口”。 他吃痛不住,双膝不由得一弯,“轰”地跪在地面上,砸出两个深坑。 两个篮球大小的膝盖骨也深深陷入其中! 至此,蔡庆的硕大兽身,在上下夹击下,丝毫动弹不得。 不好!中计! 蔡庆心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奋力挣脱,但是为时已晚! 他身体四个方位的武媚分身,再次手擎宝剑,瞄准他的要害,快如爆发的雷霆,眨眼即飞至。 “噗!噗!噗!噗!” 四把三米长的飞剑,分别从蔡庆的前心、大椎、左肋、右颈,无情地穿过并贯通。 接着,这四女毫不恋战,猛然抽剑离向后飞撤。 刚离开几米,她们的身形再次轰然溃散。 这四处破溃伤口处的粘稠腥臭的绿血,由于失去了阻滞,如脱缰的野马、高空的飞瀑,激射而出,嗤了两丈远。 这绿色喷泉持续了十多秒才枯竭。 地上绿色血泊,流淌四溢,乌七八糟。 强烈的腥臭气味,借着幻境的高温,快速蔓延开来,经久不息。 “小子,你还不死?!” 不远处,一个身着粉蓝色曳地长裙的古装美女,发出声刻薄的反问,贝齿咬得咯吱吱得响! 蔡庆颤颤巍巍地,抬起血色朦胧的双眼,看向这个曼妙诱人的身影,大及木瓜的眼珠,骤然黯淡,空洞无神。 他痛苦地咧嘴大笑,额头青筋暴起,嘴里不时汩汩冒出绿色血沫,艰难地、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臭——婆——娘,你——还活着,老子——怎么能死?……”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喉咙咕噜咕噜,传出一阵怪响,脸上虬结的黑色肌肉,也随之痛苦地扭曲起来。 “哈哈——” 他突然仰头狂笑,魔鬼的笑声在逐渐淡化的黑色幻境里回荡。 “哇——” 下一秒,一股腥臭的绿血,和着涎水,从他尺把宽的阔口中喷薄而出,朝着他视线中模糊的武媚身影飙射而去。 武媚一声轻哼,玉足一点,身形便瞬移至左侧两丈开外。 “嗤啦!——嗤啦!——” 她前脚刚离开,落脚的地板,立时出现千百个手指粗的深洞,同时,腾起一道道酸臭的白雾。 “td,你都快要死了,还作困兽之斗,想着害人?!人渣!败类。”武媚双眸灼灼,鄙视着触目惊心的坑洞,嫌恶地怒道。 她的玉手在嘴角处不耐烦地扇动,仿佛在驱赶恼人的苍蝇,眼睛则不经意地朝前瞟了一眼。 此时,蔡庆水桶似的脑袋,歪斜着耷拉在身体一侧,口角不住外淌着绿色的血水,像孰睡着的婴儿,十分安详诡异。 而他手里的火焰大刀仍然兀自顶在脑袋上,刀面黯淡,火焰奄奄一息,十分滑稽。 下一刻,蔡庆的兽躯,突然爆发出一阵痉挛,抖抖索索,蜷缩成一团,几秒后,就变身成血肉模糊的人形,轰然倒地。 他头上的火焰大刀,也“嗤啦”一声化作袅袅青烟,归于无形! 接着,黑色的幻境立时如玻璃一样爆裂破碎。 高温、浓雾、刺鼻的气味,也顷刻间不复存在! 所有人,重又回到监狱走廊之中。 然而,一过武蔡大战,眼前的监狱被毁得一塌糊涂,满目疮痍。 地板上多处塌方,冒出许多深浅不一的坑洞,走廊两侧百十来米的墙体倒塌或倾斜。 万幸的是,承重立柱完好无损,尚存的墙面和天花板被熏得乌七八黑。 “艾玛,累死老娘了!” 武媚自语道。 她香汗淋漓,红霞飞腮,抬手拍了拍饱满的胸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沟通识海中的黑蛋,将覆盖在众人身上的“生命斗篷”收了回来。 吴学究三人、何毕等人,仿佛从噩梦中惊觉,率先睁开沉重的眼皮。 他们甩甩昏昏沉沉脑袋,揉一揉迷糊、惺忪睡眼,失神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监狱,和同伴蓬头垢面的仪容、破烂不堪的衣衫,愣怔发呆,茫然无措,脑袋短暂失忆。 半晌,他们方想起来自己在幻境中昏迷。 “啊!——” 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响彻走廊。 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苏妲己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卷发,被幻境的高温烫成了爆炸发型,并且莹白细嫩的脸蛋也险些变成烟熏妆,脸上斑斑点点,黑黝黝的一团。 更糕地是,她心爱的红色v领披肩七分袖的前胸,不知何时破了几个黑洞,几枚纽扣也不翼而飞,露出两团雪腻半球,并且沾上了不明绿色粘稠液体。 得益于“生命斗篷”的及时护持,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人没有大碍! 不过,由于天生爱美和有洁癖,苏妲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鬼模样,想死的心都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看着同伴的窘境,同样狼狈的吴学究、阮小二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得强忍着,把脸扭向一边,并且非常有绅士范儿的,并排站在一起,背对着她。 “妲己,赶紧补妆、换衣服。”吴学究偷笑道。 “苏姐,我不会偷看的!嘿嘿。”阮小二嘴里说道,脑袋却装出马上要回头张望的姿势。 “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苏妲己回嗔作喜,一脚踢在阮小二的屁股蛋上。 接着,她抓紧时间,做了脸部清洁、补妆,并换了一件白色修身衬衫。 …… 闻声,何毕走过来,大大方方地与吴学究、阮小二握个手,笑容可掬地,道:“呵呵,吴哥,阮弟,辛苦你们啦!多亏你们的大力协助,我们才能顺利将熊妖与蔡庆消灭!” “哎,何部长,见外啦,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说什么感谢,我们仨也是奉大模型命令行事。而且,此次行动,武媚长老是主角。没有她,我们都应付不了蔡庆这厮儿。当然,何部长在整个计划中穿针引线,跑前跑后,也是居功至伟啊。是不是啊,小二。”吴学究打个哈哈,场面话张口就来。 阮小二像个木头似的杵在一旁,对着何毕冷笑不止,一脸离我远点儿的酷酷表情。 吴学究着实为他着急,捅了捅他人腰眼儿,使了个眼色。 后者似乎方才晃然大悟,皮笑肉不笑说道:“呵呵,我也得感谢何部长,不然,我们都要被蔡庆这小子坑了。我对何部长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何毕脸皮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心道好小子,你这是在讽刺我啊?! 吴学究发现双方不对付,赶紧岔开话题道:“哈哈。瞧我们光顾说话,都忘记了主角啦,罪过罪过。走,大家去见见武长老去。” …… 走廊一个角落,十名狱警蜷缩在一起,被倒塌的监狱墙体压得骨断腰折,血肉模糊,成了一摊烂肉。 伫立一旁的武媚,秀眉紧蹙,神色凝重,猩红的嘴角下翻,陷入深深地自责。 何吴一行人来到武媚身后,默默侍立,不敢吱声打扰。 “何毕,监狱里一共牺牲多少狱警?”良久,武媚缓缓开口问道,声音蕴含些许悲伤。 “回禀老老,共有一十七名狱警殉职。七人被蔡庆所杀,十人因幻境而死!……”何毕小心应答。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是我贪功心切、 考虑不周,导致计划迁延日久、变故陡生,害了他们!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其家人,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良久,武媚长叹息一声道,又像自言自语。 “长老,您做得已经够好的了。为了铲除蔡庆这个奸贼,你以身犯险,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害死狱警的凶手是蔡庆!您不必自责。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您去料理,千万保证身体啊。”苏妲己忍不住答道。 闻言,武媚不禁转身循声望来,发现一众邋里邋遢的老爷们儿中间,有一位身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裙的年轻女郎,亭亭玉立,粉面含春,靓丽可人。 武媚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甜美的笑容:“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就是申城分部的苏妲己?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你不仅人如其名长得秀色可餐,而且,能说会道。不错。 呵呵,大家今天都辛苦啦。参与本次行动的所有人,按照贡献大小,都会获得‘复社之光’ai智慧大模型的奖励!另外,伤者、逝者也会得到相应补偿。” 得到夸奖后,苏妲己心花怒放。 下一少,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又向武媚投来祈求的目光,道:“谢长老夸奖。有一件事要劳烦长老。与我们华甫区小组,同样参加本次行动的,月甫区宋公明三人目前下落不明,请求长老施以援手!” 武媚俏脸冰寒,重重点点头,道:“不久前,我从蔡庆狗贼口中得知,宋公明三人坠入他的陷阱里,生死不知。” “叮咚!” 吴学究识海中的黑蛋,不合时宜地发出提示,引来包括武媚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吴学究对着大家尴尬地一笑,沉声问道:“我有事正忙!你有什么事,快说!” 黑蛋感觉到主人言语间带着些许愠怒,不由得撇撇嘴,道:“主人,此刻宋公明发来通话请求,是否接通?” “接!”武媚口中蹦出一个字,语气不空商量和质疑。 这简单的一个字,蕴含着高位者的威压,让宋公明的黑蛋不由得颤栗,吓得噤声。 事实上,每个复社赤子都拥用与其战力等级相同的黑蛋,而且只有当主人战力等级增长时,其黑蛋的等级才会提升。 天学究强调道:“还愣着干啥?就按武长老的命令办!” “好的。老夫这就恢复通话链接路!大约需要五秒……” 很快通信链路建立起来。 另一头传来焦急的语气询问道:“喂?老吴,天哪!我方才被你的黑蛋拒绝数百次通话请求,真有无语啊!哈哈。现在,你那边战事怎么样啦?” “嗨,刚结束。蔡庆已被武长老正法!好啦,不跟你扯皮啦。武长老要与你通话!”吴学究忘了一眼渴望武媚,发现这位姑姐姐有一点不焦躁,当即打住话头。 “长老?哪个长老”宋公明一头雾水。 不待他多想,其黑蛋里便传来了一个柔媚威严,又令人酥麻的女子嗓音:“宋公明,我是武媚,说说你那里的情形。” 宋公明当即心头一凛,既震惊激动,又惭愧发愁:我的天,怎么会惊动这位姑奶奶?!玩完,我把队伍带沟里了,不但没完成任务,而且还使得赤子重伤,这可乍整? 宋公明一开口,便硬着头皮向武媚道歉,深刻反省指挥错误,请求武长老严厉责罚…… 他啰里啰嗦了半天,直到被武媚不耐烦地打断,才切入正题,简明扼要地述说他们三人的境况。 当宋公明提到林教头的重伤,大家无不蹙眉揪心,再次闪燃起对死鬼蔡庆的仇恨! 武媚听完宋公明的讲述,便好言安慰,立即指派何毕带人前去营救。 安排妥当,她将目光转向吴学三人,和蔼可亲地笑道:“呵呵,这次任务,你们团队完成得很出色!奖励稍后下发,你们可以返回据点了。” 吴学究道:“多谢武长老。属下先行告退,万一有事,请立即通知属下,我等必将万死辞!” 此时,苏妲己小声地在吴学究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笑道:“唉,人一上年纪便有点老糊涂!长老,方才我们三人从熊妖尸体上得到几样法器,要交给长老。” 说罢,他向阮小二递个眼色。 阮小二正暗自庆幸,此趟硬币监狱之行,圆满完成任务光明正大得到奖励不论,还从妖物身上搜罗到几样装备。只要长老当场不提,过后,它们就人不知鬼不觉地归自己所有。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孰料组长却主动向武长老提及此事,并给他一个劲儿使眼色。 无奈,阮小二好梦成了泡影,回头剜了一眼捂着偷笑的苏妲己,正想回怼过去,一想场合不对,便隐忍不发作。 阮小二眉头微皱,撇撇嘴,瞅了一眼吴学究,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老大不极不情愿的样子。 三人之间的小动作,无一遗漏地,被武媚长老看在眼里。 她佯装不知,故作惊讶地提醒道:“哦,是么?呵呵,按复社规定,在完成功大模型交办的任务过程中,一切斩获,都得上缴复社哦。” 阮小二赶紧陪笑道:“嘿嘿,武长老,我正想把东西拿给您的叫劲,只基于没机会插嘴。” 说罢,他沟通识海中的黑蛋,将从熊妖身所得“不屈者权杖”、“天使之翼”等装备尽数取出,双手呈给武媚。 武媚接过这些装备,它们各自的属性也通过虚幻透明的属性面板浮现出来。 她检视一番,满意点头,笑道:“很好。这些装备很重要,复社也会考虑给你们额外的奖励。” 吴学究慌忙答道:“哎呀,长老。这些都是我等分内之事。何谈额外的奖励。” 说毕,三人方才躬身退下,当即各自沟通黑蛋,编制传磅代码,返回华甫区据点。 第86章 丹药反噬 李斯扭头对着阮小二大笑道:“阮哥,你先歇息,让我来和这个熊瞎子耍一耍。” 原来,正当查理倒拖流星赶月刀直取阮小二时,李斯当即催动意念发出进攻命令。 黑妞会意,突然“噌”地向从他的手中蹿出,朝着查理的脑袋径直飞了过去。 遇到查理的大力格挡,黑妞又自动退回李斯手中。 池早龟田立刻跳出来,指着李斯的鼻子大骂道:“人类的小猪崽子,你们好不讲道理。单打独斗,怎么还搞起了车轮战?卑鄙无耻!” 李斯哭笑不得:“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对于强盗还讲什么道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池早龟田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猪崽子!是你们人类侵占我们的领土在先,对我们的同胞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关起来供你们享乐!大家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同是地球上的一份子,凭什么你们一家独大,我们就得任你们宰割?” 李斯心头一凛,一时语塞!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 和这些不通文明的禽兽妖怪坐而论道,简直鸡同鸭讲,浪费时间。 不过,作为好汉不能让尿憋死。 李斯略作思忖道:“熊瞎子!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你不要故意岔开话题。而且这也不是你们今天入侵这里的借口。” 查理回头向池早龟天抱拳拱手:“多谢池早老兄仗义执言!没关系。量人类小猪崽子,能有多大本事。就是这四个猪崽一起上。老子何足惧哉?我把他们四个一块收拾了你们也省心不是。哈哈。” 李斯嗤之以鼻,冷笑几声,吐出四个字:“无知狂妄!” 闻言,查理收敛笑容,脸现愠怒,撩起眼皮,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眉清目秀的人类。 片刻后,它大笑道:“小猪崽子,饭可乱吃!话不要乱说。你这样的文弱猪崽,老查一手打十个。” 说罢,它心里同时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如此文弱,何以敢我老板,仅仅是初生牛犊不怕惧死?莫非,刚才是这小子偷袭我? 查理心里不安,连忙提刀仔细查看,既惊骇又心疼:刀刃处居然有一个大拇指指甲大的豁口。 爱刀受损,这对查理来说是奇耻大辱。 它盯着李斯,瓮声瓮气怒喝:“人类小猪崽子,你手中是什么破兵器,胆敢伤老子的宝刃?” “到底谁的兵器破,不是一目了然?难道你瞎么?哦,老子忘记了。你是熊瞎子!哈哈。” 李斯晃了晃手中的黑妞,对查理冷笑道,“就是我手中的大宝剑。” “大保健?” 老司机阮小二嘴角立刻弯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小子,可真会打擦边球?花名内涵也就算了,连叫武器都这么骚。哈哈。不过,老子喜欢!” 老司姬苏妲己笑骂道:“你俩真是一对活宝。” 吴学究下拉嘴角,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查理嘴角狠狠一抽,有心想发作,但急于想弄清楚真相,便耐着性子诘问:“无知的小猪崽。老子的流星赶月刀,乃天降陨石冶炼锻造而成的神兵,坚硬无双,无坚不摧,世间罕有对手!岂是你那生锈的烂铁棍是对手?” 李斯轻蔑一笑道:“哈哈。巧啦!我的剑黑妞也由天降陨石熔化、冶炼和锻造而成。不过,我的黑妞虽然个头小,但是母的,你的破刀个头虽大,但却是公的。你的公的见了我的母的便黯然魂消,像条软趴趴的死蚕,无法持久地硬起来!哈哈!” 苏妲己拍着丰满的胸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是孙猴子派来的逗逼么?笑死本宝宝了。” 阮小二大坏笑道:“小子可真能白活,心里的花花肠子还不少!” 查理虽然不懂李斯葫芦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到阮、苏二人在发笑,猜出自己被眼前这小子给耍了,当即怒道:“卑鄙的小猪崽,胆敢欺负你家熊爷爷不会玩梗,嘿嘿。老子倒要让你死得难看。” 说罢,它嘴里呵呵怪叫几声,瞬间掉转刀头,朝着李斯拉腰横扫过来。 李斯早已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它的心思,不慌不忙地高高跃起。 流星赶月刀的巨幅刀面,带着巨大的破风声和铁环交击声,堪堪擦着他的鞋底划了过去。 李斯旋即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不过,流星赶月刀很快折了回来,又被李斯一个金刚铁板桥躲了过去。 查理瞬即暴走,刀招如疾风骤雨地飞来。 李斯依然不还手,只是闪展腾挪、蹿蹦跳跃,巧妙而灵活地躲避。 且每次都是与刀面或刀刃差一寸,不多不少,险而又险。 仿佛在表演一种已经设计好的武打动作似的。 查理忙活半天,累得满身大汗,却连李斯的衣角都没沾着,不禁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小猪崽儿,你特么躲什么?有种的就和你家熊爷爷大战三百合!” 查理怒发冲冠,手中的大刀不由得加快力道和速度。 “好啊!斯通。累死这头笨熊!” 苏妲己在一旁挥舞粉拳大声加油。 “斯通,这丑b力大无穷,刀法生猛,千万不要硬刚!” 阮小二连忙提醒。 “小猪崽,山西刀削面,你不喜欢?嘿嘿,真是暴殄天物!那老子给你加点佐料,拍黄瓜!” 说罢,查理嘴里叽里咕噜,发出几声怪叫,手腕突然一翻。 流星赶月刀随即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李斯的天灵盖,像拍苍蝇似地,闪电抽下来。 一米宽、三米长的巨幅刀面带起狂暴的劲风。 李斯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甚至脸颊都被吹得剧烈抖动。 可是,李斯竟然在逐渐迫近的大刀光影下呆立不动,而且还呵呵憨笑! 查理脸上浮现坏笑,心里嘀咕:难道吓傻了?就这?复社的赤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斯通,小心!” 苏妲己不无担忧地大叫起来。 阮小二也为李斯捏了一把汗。 冷静的吴学究则脸色阴沉难看。 “轰!” 流星赶月刀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水泥硬化过的地面也化立时化作齑粉,并四下飞溅。 烟尘、腾地扬起弥漫。 平坦光滑的地面居然现一尺深、一米见方的下陷凹槽。 而宽大的刀面居然卡在凹槽里,没有向上反弹! 可见这一拍力道之大,恐怖如斯。 “啊!” 苏妲己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哈哈。小猪崽儿,狂妄是要付出血的代价。今天算你倒霉,遇上了老子!哼。” 查理幸灾乐祸乐祸,狂笑不止,笑声在空旷的监狱空间回荡,让人闻之色变。 然而,下一秒,这种刺耳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它脑后挓挲着棕毛,突然微微倒伏,心里随即涌起一丝冰寒的凉意。 “不好!”两个字刚脱口而出,它就敏锐地感觉脑后恶风不善,随即向前矮身,挥刀向后劈砍,同时,身体也跟着旋转过来! “嗡!” 流星赶月刀劈空。 “人呢?” 查理满脸懵逼,心道“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猛然转身。 然而,背后一丈范围内,空无一人。 查理的目光落到地面上新鲜的巨大凹槽,大吃一惊。 凹槽里,除了凹下去的碎水泥块外,哪有预想中的一滩殷红的血肉?! …… 方才,就在流星赶月刀接触李斯头发的那一刻,李斯立即启动陆地飞腾法,瞬间脱离险境,逃到查理身后。 李斯速度奇快,查理并没有察觉异样。 但是当他用黑妞袭击查理的后脑海时,带起的劲风,还是惊扰到了查理。 于是,慌忙中,查理双手握刀,向扔链子球似的,一刀斩向后方,同时高速转身。 与此同时,李斯无奈,只得再次如法炮制,抢先蹿到它的背后。 然而,查理的警惕性太高了。 一发现自己上当,便再次转身,并注意到了地上的凹槽里没有尸体残骸。 此时,李斯就站在查理身后。 不过,这次他没有打算再和查理这头笨熊玩躲猫猫。 他已经摸清了查理的深浅,并有了应对的办法。 …… 苏妲己面露兴奋:“瓜娃子,你转来转去,把姐都晃晕了。还以为你……” 阮小二大笑:“臭小子,你特么太有才了,真继承我的衣钵和风范也!” 苏妲己哭笑不得:“小二,我是斯通的师傅。他要继承也是继承我的衣钵好不好?!” 阮小二翻了个白眼,不屑与之争辩。 “查理,小心背后。这小子速度太快啦。” 直到此时,一旁观战的比尔等熊妖,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李斯,赶紧提醒查理。 闻声,查理连忙扭转身形,发现刚才那个精神小伙,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没心没肺地傻笑。 李斯道:“熊瞎子?哈哈。累不嘛?!” 查理当然不累! 但是,李斯的骚操作对于查理而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好猪崽子,竟敢戏耍你家熊爷爷。吃俺一刀!” 查理气急败坏,一个立劈华山,挥刀便剁。 它运刀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真是活见鬼了。这猪崽子,既不怕也不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而,当流行斩月刀刚沾到李斯头发的时候,查理却蓦地感到脖颈后面冷气森森。 “老查!身后!危险!” 池早龟田大声提醒。 查理心里叫苦。 慌忙之间,只得仓促抽刀,回旋劈向身后。 这一刀,它用了十足的吃奶力气,誓要将背后的偷袭者一刀斩杀于当场。 与此同时,查理转过身形。 一个棍状黑物迎面袭来,它的大刀相撞。 “当!” 金铁交击之处爆发出一声激越的脆响,同时产生一圈圈宛如实质的气流波动。 这蕴含着狂暴能量的波动,如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去。 不断地打在排风管上,如铁棒连续锤击似,发出“砰!”的锐响,同时,留下一道半指深的凹槽。 吴、苏、阮三人以及比尔等熊妖慌忙躲避。 然而,悲催的查理,并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偷袭了自己。 碰撞的巨力让它半边臂膀立时麻痒难耐,一时无法动弹。 下一秒,它五米高的魁梧身躯受到气流波动的冲击,不由得连连后退。 然而,更糟的事情发生了。 “噗嗤!——” 随着一根冰凉异物穿体而过,一股钻心的刺痛疼令查理“啊!”大叫一声。 它身体不由得一滞。 与此同时,殷红的鲜血顿时飞溅前方。 它低头察看。 一柄细窄的漆黑长剑,正从它的左肩膀贯穿而出。 此剑宽约两寸,厚约半寸,钝口无锋,剑尖弯似半月。 与其说它是剑,不如说是它棒槌,来得更形象。 黑剑引起的伤口狰狞可怖。 新鲜粉嫩的皮肉,争先恐后地向外“秃噜”,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汩汩往外冒着。 查理痛得龇牙咧嘴,心里诅咒这把该死的破剑,以及耍剑的那个浑蛋。 正当它用手拔剑的时候,后背却被人猛踹了一脚,黑剑也被人抽了回去。 一股血线从查理伤口飙射而出,竟然滋出一丈多远。 查理顾不得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事实上,这点伤对于皮糙肉厚的熊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嗷——” 查理仰天狂吼一声。 豆豆眼猩红如血。 它愤怒扭头紧盯着矮小的李斯。 此时,后者正倒提着滴血的黑妞,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查理怒不可遏,瓮声瓮气地吼道:“无耻的小猪崽子,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话间,它高扬着双臂。 手中的流星赶月刀也神经质的颤抖。 话音未落,它就箭也似地直取李斯。 不好! 聚力丹反噬。真特么会挑时候! 电光火石间,李斯脑海划过这样的念头不。 旋即,他脸色突然惨白如纸,眉头深锁,牙关紧要,两颊肌肉扭曲,额头上挂满虚汗,似乎正在承受莫可名状的巨大痛苦。 接着,他两臂酸麻胀痛,失去了触觉,绵软无力地垂挂的在身体两侧。 黑妞也被他撒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时,他的身体左摇右晃,站立不稳。 整个人处于意识模糊状态,毫无自卫能力。 目睹这一切的查理,幸灾乐祸,脸上出现嗜血和残忍的笑容:“哈哈。小猪崽子,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让你尝你家熊爷爷的大刀的滋味。” 说话间,它的流星赶月刀照着李斯的脑壳闪电劈下。 吴学究、苏妲己、阮小二立时惊呆。 第86章 丹药反噬 李斯扭头对着阮小二大笑道:“阮哥,你先歇息,让我来和这个熊瞎子耍一耍。” 原来,正当查理倒拖流星赶月刀直取阮小二时,李斯当即催动意念发出进攻命令。 黑妞会意,突然“噌”地向从他的手中蹿出,朝着查理的脑袋径直飞了过去。 遇到查理的大力格挡,黑妞又自动退回李斯手中。 池早龟田立刻跳出来,指着李斯的鼻子大骂道:“人类的小猪崽子,你们好不讲道理。单打独斗,怎么还搞起了车轮战?卑鄙无耻!” 李斯哭笑不得:“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对于强盗还讲什么道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池早龟田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猪崽子!是你们人类侵占我们的领土在先,对我们的同胞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关起来供你们享乐!大家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同是地球上的一份子,凭什么你们一家独大,我们就得任你们宰割?” 李斯心头一凛,一时语塞!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 和这些不通文明的禽兽妖怪坐而论道,简直鸡同鸭讲,浪费时间。 不过,作为好汉不能让尿憋死。 李斯略作思忖道:“熊瞎子!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你不要故意岔开话题。而且这也不是你们今天入侵这里的借口。” 查理回头向池早龟天抱拳拱手:“多谢池早老兄仗义执言!没关系。量人类小猪崽子,能有多大本事。就是这四个猪崽一起上。老子何足惧哉?我把他们四个一块收拾了你们也省心不是。哈哈。” 李斯嗤之以鼻,冷笑几声,吐出四个字:“无知狂妄!” 闻言,查理收敛笑容,脸现愠怒,撩起眼皮,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眉清目秀的人类。 片刻后,它大笑道:“小猪崽子,饭可乱吃!话不要乱说。你这样的文弱猪崽,老查一手打十个。” 说罢,它心里同时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如此文弱,何以敢我老板,仅仅是初生牛犊不怕惧死?莫非,刚才是这小子偷袭我? 查理心里不安,连忙提刀仔细查看,既惊骇又心疼:刀刃处居然有一个大拇指指甲大的豁口。 爱刀受损,这对查理来说是奇耻大辱。 它盯着李斯,瓮声瓮气怒喝:“人类小猪崽子,你手中是什么破兵器,胆敢伤老子的宝刃?” “到底谁的兵器破,不是一目了然?难道你瞎么?哦,老子忘记了。你是熊瞎子!哈哈。” 李斯晃了晃手中的黑妞,对查理冷笑道,“就是我手中的大宝剑。” “大保健?” 老司机阮小二嘴角立刻弯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小子,可真会打擦边球?花名内涵也就算了,连叫武器都这么骚。哈哈。不过,老子喜欢!” 老司姬苏妲己笑骂道:“你俩真是一对活宝。” 吴学究下拉嘴角,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查理嘴角狠狠一抽,有心想发作,但急于想弄清楚真相,便耐着性子诘问:“无知的小猪崽。老子的流星赶月刀,乃天降陨石冶炼锻造而成的神兵,坚硬无双,无坚不摧,世间罕有对手!岂是你那生锈的烂铁棍是对手?” 李斯轻蔑一笑道:“哈哈。巧啦!我的剑黑妞也由天降陨石熔化、冶炼和锻造而成。不过,我的黑妞虽然个头小,但是母的,你的破刀个头虽大,但却是公的。你的公的见了我的母的便黯然魂消,像条软趴趴的死蚕,无法持久地硬起来!哈哈!” 苏妲己拍着丰满的胸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是孙猴子派来的逗逼么?笑死本宝宝了。” 阮小二大坏笑道:“小子可真能白活,心里的花花肠子还不少!” 查理虽然不懂李斯葫芦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到阮、苏二人在发笑,猜出自己被眼前这小子给耍了,当即怒道:“卑鄙的小猪崽,胆敢欺负你家熊爷爷不会玩梗,嘿嘿。老子倒要让你死得难看。” 说罢,它嘴里呵呵怪叫几声,瞬间掉转刀头,朝着李斯拉腰横扫过来。 李斯早已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它的心思,不慌不忙地高高跃起。 流星赶月刀的巨幅刀面,带着巨大的破风声和铁环交击声,堪堪擦着他的鞋底划了过去。 李斯旋即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不过,流星赶月刀很快折了回来,又被李斯一个金刚铁板桥躲了过去。 查理瞬即暴走,刀招如疾风骤雨地飞来。 李斯依然不还手,只是闪展腾挪、蹿蹦跳跃,巧妙而灵活地躲避。 且每次都是与刀面或刀刃差一寸,不多不少,险而又险。 仿佛在表演一种已经设计好的武打动作似的。 查理忙活半天,累得满身大汗,却连李斯的衣角都没沾着,不禁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小猪崽儿,你特么躲什么?有种的就和你家熊爷爷大战三百合!” 查理怒发冲冠,手中的大刀不由得加快力道和速度。 “好啊!斯通。累死这头笨熊!” 苏妲己在一旁挥舞粉拳大声加油。 “斯通,这丑b力大无穷,刀法生猛,千万不要硬刚!” 阮小二连忙提醒。 “小猪崽,山西刀削面,你不喜欢?嘿嘿,真是暴殄天物!那老子给你加点佐料,拍黄瓜!” 说罢,查理嘴里叽里咕噜,发出几声怪叫,手腕突然一翻。 流星赶月刀随即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李斯的天灵盖,像拍苍蝇似地,闪电抽下来。 一米宽、三米长的巨幅刀面带起狂暴的劲风。 李斯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甚至脸颊都被吹得剧烈抖动。 可是,李斯竟然在逐渐迫近的大刀光影下呆立不动,而且还呵呵憨笑! 查理脸上浮现坏笑,心里嘀咕:难道吓傻了?就这?复社的赤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斯通,小心!” 苏妲己不无担忧地大叫起来。 阮小二也为李斯捏了一把汗。 冷静的吴学究则脸色阴沉难看。 “轰!” 流星赶月刀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水泥硬化过的地面也化立时化作齑粉,并四下飞溅。 烟尘、腾地扬起弥漫。 平坦光滑的地面居然现一尺深、一米见方的下陷凹槽。 而宽大的刀面居然卡在凹槽里,没有向上反弹! 可见这一拍力道之大,恐怖如斯。 “啊!” 苏妲己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哈哈。小猪崽儿,狂妄是要付出血的代价。今天算你倒霉,遇上了老子!哼。” 查理幸灾乐祸乐祸,狂笑不止,笑声在空旷的监狱空间回荡,让人闻之色变。 然而,下一秒,这种刺耳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它脑后挓挲着棕毛,突然微微倒伏,心里随即涌起一丝冰寒的凉意。 “不好!”两个字刚脱口而出,它就敏锐地感觉脑后恶风不善,随即向前矮身,挥刀向后劈砍,同时,身体也跟着旋转过来! “嗡!” 流星赶月刀劈空。 “人呢?” 查理满脸懵逼,心道“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猛然转身。 然而,背后一丈范围内,空无一人。 查理的目光落到地面上新鲜的巨大凹槽,大吃一惊。 凹槽里,除了凹下去的碎水泥块外,哪有预想中的一滩殷红的血肉?! …… 方才,就在流星赶月刀接触李斯头发的那一刻,李斯立即启动陆地飞腾法,瞬间脱离险境,逃到查理身后。 李斯速度奇快,查理并没有察觉异样。 但是当他用黑妞袭击查理的后脑海时,带起的劲风,还是惊扰到了查理。 于是,慌忙中,查理双手握刀,向扔链子球似的,一刀斩向后方,同时高速转身。 与此同时,李斯无奈,只得再次如法炮制,抢先蹿到它的背后。 然而,查理的警惕性太高了。 一发现自己上当,便再次转身,并注意到了地上的凹槽里没有尸体残骸。 此时,李斯就站在查理身后。 不过,这次他没有打算再和查理这头笨熊玩躲猫猫。 他已经摸清了查理的深浅,并有了应对的办法。 …… 苏妲己面露兴奋:“瓜娃子,你转来转去,把姐都晃晕了。还以为你……” 阮小二大笑:“臭小子,你特么太有才了,真继承我的衣钵和风范也!” 苏妲己哭笑不得:“小二,我是斯通的师傅。他要继承也是继承我的衣钵好不好?!” 阮小二翻了个白眼,不屑与之争辩。 “查理,小心背后。这小子速度太快啦。” 直到此时,一旁观战的比尔等熊妖,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李斯,赶紧提醒查理。 闻声,查理连忙扭转身形,发现刚才那个精神小伙,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没心没肺地傻笑。 李斯道:“熊瞎子?哈哈。累不嘛?!” 查理当然不累! 但是,李斯的骚操作对于查理而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好猪崽子,竟敢戏耍你家熊爷爷。吃俺一刀!” 查理气急败坏,一个立劈华山,挥刀便剁。 它运刀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真是活见鬼了。这猪崽子,既不怕也不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而,当流行斩月刀刚沾到李斯头发的时候,查理却蓦地感到脖颈后面冷气森森。 “老查!身后!危险!” 池早龟田大声提醒。 查理心里叫苦。 慌忙之间,只得仓促抽刀,回旋劈向身后。 这一刀,它用了十足的吃奶力气,誓要将背后的偷袭者一刀斩杀于当场。 与此同时,查理转过身形。 一个棍状黑物迎面袭来,它的大刀相撞。 “当!” 金铁交击之处爆发出一声激越的脆响,同时产生一圈圈宛如实质的气流波动。 这蕴含着狂暴能量的波动,如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去。 不断地打在排风管上,如铁棒连续锤击似,发出“砰!”的锐响,同时,留下一道半指深的凹槽。 吴、苏、阮三人以及比尔等熊妖慌忙躲避。 然而,悲催的查理,并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偷袭了自己。 碰撞的巨力让它半边臂膀立时麻痒难耐,一时无法动弹。 下一秒,它五米高的魁梧身躯受到气流波动的冲击,不由得连连后退。 然而,更糟的事情发生了。 “噗嗤!——” 随着一根冰凉异物穿体而过,一股钻心的刺痛疼令查理“啊!”大叫一声。 它身体不由得一滞。 与此同时,殷红的鲜血顿时飞溅前方。 它低头察看。 一柄细窄的漆黑长剑,正从它的左肩膀贯穿而出。 此剑宽约两寸,厚约半寸,钝口无锋,剑尖弯似半月。 与其说它是剑,不如说是它棒槌,来得更形象。 黑剑引起的伤口狰狞可怖。 新鲜粉嫩的皮肉,争先恐后地向外“秃噜”,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汩汩往外冒着。 查理痛得龇牙咧嘴,心里诅咒这把该死的破剑,以及耍剑的那个浑蛋。 正当它用手拔剑的时候,后背却被人猛踹了一脚,黑剑也被人抽了回去。 一股血线从查理伤口飙射而出,竟然滋出一丈多远。 查理顾不得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事实上,这点伤对于皮糙肉厚的熊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嗷——” 查理仰天狂吼一声。 豆豆眼猩红如血。 它愤怒扭头紧盯着矮小的李斯。 此时,后者正倒提着滴血的黑妞,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查理怒不可遏,瓮声瓮气地吼道:“无耻的小猪崽子,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话间,它高扬着双臂。 手中的流星赶月刀也神经质的颤抖。 话音未落,它就箭也似地直取李斯。 不好! 聚力丹反噬。真特么会挑时候! 电光火石间,李斯脑海划过这样的念头不。 旋即,他脸色突然惨白如纸,眉头深锁,牙关紧要,两颊肌肉扭曲,额头上挂满虚汗,似乎正在承受莫可名状的巨大痛苦。 接着,他两臂酸麻胀痛,失去了触觉,绵软无力地垂挂的在身体两侧。 黑妞也被他撒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时,他的身体左摇右晃,站立不稳。 整个人处于意识模糊状态,毫无自卫能力。 目睹这一切的查理,幸灾乐祸,脸上出现嗜血和残忍的笑容:“哈哈。小猪崽子,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让你尝你家熊爷爷的大刀的滋味。” 说话间,它的流星赶月刀照着李斯的脑壳闪电劈下。 吴学究、苏妲己、阮小二立时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