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修仙之尘缘炼心》 第1章 觉醒 “看见床前明月光， 居然疑似地上霜， 缓缓举头望明月， 深深低头思——故——乡。” 排骨少年光着膀子矗立窗前，神情凝重。 后天早上便要起程去省城读大学，临别惆怅，对月吟诗。 堂堂种花帝国齐撸大学新文学专业准大学生，作诗他不在行，但改改古诗词还是不在话下滴。即兴吟来，取名《静夜沉思》。 啥，文学瑰宝不容篡改？哥哪是篡改，哥这叫新编。 给古诗词添加新文化元素，使其更适合现代人的审美与节奏，相当于赋予其新的生命…… 老歌新唱懂不懂？经典歌曲还允许改编呢，古诗词凭啥不行？ 再说，千年前的作品，早过了知识产权保护期，哥就改了，你李太白有本事从棺材里蹦出来咬我吖！ 不掰扯了，哥觉觉去，梦里啥都有。 （免责声明：以上均为本书主角刘星星个人之歪理邪说，并非作者菌观点。） …… 竹林里薄雾升腾，飘渺冷清，如梦似幻。 “大王叫我——来巡山哟——” 一个灰兔小妖转动着手鼓，跩跩地穿行于林间小道，边走边唱，时不时的踢腾两下弹腿。破锣嗓音虽然难听，却充满了朴素乐观主义精神。 “杵捣，‘八卦之心’有消息了吗？”山谷间，慵懒女声突兀传来，令兔妖一激灵，贱唱戛然而止。 虽未见大王真身，兔妖亦不敢怠慢，“禀仙子，昨个兔儿通过地府一门童哥们，打听到些许线索。” “说——” “是，仙子。据传当年唐三藏成佛时，他那颗骚动的‘八卦之心’不愿受戒律约束，弃了老唐，转世为李太白；若干年后，李太白修成诗仙，飞升上界不知所踪，疑似化身太白金星……” “哦，那么说‘八卦之心’现在太白金星身上？！”嫦仙子声音激动。 “倒也不是，据说‘八卦之心’后期厌烦了吟诗作对，亦弃李太白而去……” “那你提太白金星作甚！？”嫦仙子声音中已有愠怒。 杵捣兔耳一怂，战战兢兢转入正题，“八，八卦之心游魂千多凡年，最后投胎在钟华国江南一户人家，名为李幼白。那李幼白也着实了得，不但自幼生的白白胖胖，且心思剔透，八面玲珑，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年仅10凡龄，便精通琴棋书画，左邻惊其才……” “说重点！！！”嫦仙子终于怒不可遏。 “哦，重点重点，重点就是，因为那李幼白才华逆天，注定命不长久，13岁时染上新爱死病毒嗝屁了。照理死了也不算甚，再投胎便是，没成想，非常时期，其肉身第一时间被火化，那‘八卦之心’性子慢，未及脱壳，遭烈火焚心，已，已然形神俱灭了……” “呵，拥有位面穿梭能力的‘八卦之心’会灭于凡火？”嫦仙子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呃，那个八成是点子背，也或许，大概，可能，我估么着……”杵捣抓耳挠腮，抓心挠肝，表情极不自然。 “不对呀，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怎如此的啰嗦？”一张绝美娇靥显现虚空，愣视杵捣，琼鼻翕合耸动。 “‘八卦之心’的味道！”仙颜狂喜，“娥哈哈哈，死唐僧的大心脏居然附身杵捣，本仙子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冷宫啦……” 喜靥缓缓逼近，粉舌从艳红的唇角探出，垂涎晶莹欲滴，眼看啷当到杵捣兔脸上，“哧溜”一声又吸了回去。 此一刻，不知死的杵捣竟可耻地冲动了，强烈地想要捧住娇靥，咬食那粉嫩的舌头和香甜的口水。 直到性感的嘴张成血盆吞噬下来，杵捣充满红丝的眼里才现出惊惧，本能地一记兔子蹬鹰，拼命大喊，“菠萝菠萝——哏喽！” 虽没能喊出“蜜”字，时空还是轻微扭曲了一下。 “嗯？这兔心味道不对，本仙子下嘴够快了吖！” …… “去他喵的八卦之心！呼——” 刘星星猛然从床上坐起，长吐一口气。缓好久，一脸惊恐地轻拍胸脯，“还好还好，只是个梦，哥不是死兔子，哥是刘星星。” 刚刚他做了个漫长而又破碎的梦——什么“绝世神童”啦，“新爱死病毒”啦，“口罩人”啦，“兔妖杵捣”啦，“嫦仙子”啦……乱七八糟的。 外面，金灿灿的阳光正毒，知了拉着长音玩命地叫。 小股凉风穿窗吹入，他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粘汗，鸡凌凌打了个冷颤。 忽感尿急，翻腿下床，趿上塑料拖鞋，捂着四角里裤，冲出房门。 “吁——”终于释放出来了，好大一泡，显然憋了好久。 盏茶之后，抖净收好。 出得这间木板搭制的简易厕所，那一刻，他呆愣住了——这，这是哪？ 两间土坯茅草房，带个棚厦。 篱笆墙围起的百来平米的小院，杂草丛生。 靠近木栅门的一株碗口粗的垂柳，伞状树冠遮蔽着一片阴凉，知了的歌声正从其间传出。 院外窄窄乡间土路，对面一片玉米地青棒饱满。 左几十米外，几间老旧瓦房掩映在绿色中。 有云朵经过，将阳光遮住一些。稍远的苍穹之下，一座山赫然映入眼帘，山并不如何高大，但那峰柱有如一根大棒槌，从披满杂乱植被的山嵴处猛然窜起，一柱擎天。目测绝对高度不过300余米，看上去却极其雄伟、阳刚。 普通的乡村美景，透着一股子的陌生。 这哪儿呀？ 我怎么在这？ 我又应该在哪？ 我，我是谁？ 切，我刘星星呗。 刘星星又是谁？ 他揪着短发有些抓狂。 莫慌莫慌，回屋再说。 拉开翘着灰色漆皮的木门，跨过门槛，入眼的是破旧且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灶房。 二十几平米的空间，有个大锅灶和一个小炉灶，墙边倚着几捆干柴，门后坑洼不平的泥地上，码放了七八层暗灰色蜂窝煤。 靠后窗墙角有米厨、菜板、水缸…… 肚子咕噜噜叫，这不重要。 推开唯一一间卧室门，回到刚刚睡觉的地方。 卧室面积与灶房同大，发黄的报纸装修到顶，白炽灯泡灰乎乎悬吊。 床和火炕各依前后窗，床上枕褥凉席，化纤毛毯。 炕上覆着蓝底紫花地板革，枣红色柜橱在炕稍贴墙摆放。通过半透明磨花玻璃能看到里面有序堆放的被褥。 地面，h型衣柜烙花镜面映出了他的形象——堪堪一米七的身高，黄皮肤偏黑，黑头发偏黄，小眼细长，白多黑少，嘴唇略有些厚，生着一圈淡青绒毛，身子瘦弱松垮。 样貌普通的大男孩，熟悉又亲切。 “嗐，这不就我嘛，瞎合计个肾啊？整得跟穿越了似的。” 刘星星把小眼睛瞪大，显得炯炯有神了一些，嘴角翘出微笑。 突然又一惊，“穿越？穿什么越？” 作为一名应届准大学生，明白“穿越”之含义，类似于借尸还魂，转世重生，破碎虚空。 然，穿越者无一例外都带着前世的记忆，反观自己？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轻车熟路地从电视柜抽屉里翻出《种花帝国子民身份证》、《种花帝国子民户口本》—— 刘星星，男，撸省撸阳府千列县跑马乡棒山村人氏，身份证号 父：刘文采，母：韦春花。 这下稳了，刚刚睡觉睡傻了，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花火。 父母……念起双亲，刘星星又禁不住悲从中来……三年前，也就是他刚考上县高中那年，父母在邻省糖山府打工时，遭遇种花国史上有记载的最强级地震，然后，双双失踪，再没回来，他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准孤儿。 （敲黑板：都看清喽，知识点：“失踪”，主角并非父母双亡，勿喷。） 官府将他父母归类为“失联人口”，好在对他并非不管，比照孤儿，每月发放抚恤金至18岁成年，或大学毕业。 刘星星今年17周岁了，因考上了大学，抚恤可以领到21岁。 长吁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情。不管怎么说，除了这茅屋两间，父母还给自己留了两亩半旱田，每年租金也有——300花元收入，正儿八经的有屋又有田。自己也争气，考上大学，算是有了功名…… 空想无益，实干……呃，换个说法：努力！奋斗！ 霍然起身，操起洗漱用具，出门来到院中手压井台，压满两桶水，冲起了凉水澡。 嚯，奇了怪了，今天身上的黏垢竟异乎寻常的多，我搓，我搓，我搓搓搓！ 沐浴完毕，神清气爽。简单更衣，弄了些吃喝，填饱肚子，开始拾掇去上大学的一应物品，明早便需出发，去撸阳府报到。 对了，得去村里支取抚恤金，差点给忘喽。 …… 出了院落，经过邻居小桃子家紧闭的院门，沿小路前行百余米，踏上较宽的主道。 主道仍是土路，但起码能错开汽车，刚刚就有一辆红白相间的长途大客经过，卷起的尘龙仍未散尽，刘星星只得眯缝眼睛往桥那边走。 一位土衣灰胡子老头挎着箩筐从玉米地间的小道蹒跚出来，桃子的爷爷老应头。 老应头是位心善的近邻，刘星星没少在人家蹭饭吃，赶紧打招呼，“应爷爷，您老上山采榛子啦？这么大一筐，我帮您提。” “哟，阿星（以后就叫他阿星了），不用不用，你可是咱村四大才子之首，哪能干这种粗活？” 阿星小脸一囧，想起村里另外三大才子，一位在千列县职高学电脑应用；一位在撸南府财专学会计；还有一位更为了得，在省城某技校学开挖掘机。 他正缓劲儿呢，老应头又道，“明儿个就得去省城上学了，一路走好啊。” 槽，啥话说的？阿星郁闷，“应爷爷，您忙着，我去趟村里先。” 老头道，“噢，今儿休息天，你去村里可见不到人，有事得去村长家办。” “噢。”阿星抓挠脖子，得亏遇上老应头，否则白跑一趟。 …… 村长家房子是本村第一豪宅，非常醒目，过了溪上小桥，拐两拐便到。 村长夫人真热情啊，大热天的，亲自将阿星扯入内室，嘘寒问暖。 谈到想提前支取半年抚恤金，村长沙雕一口答应，“木有问题，我这就去找会计拿钱，让他以后每月去乡公所替你领。” 阿星赶紧千恩万谢，做出一副涕零感激的样子。 老沙去找会计，阿星本该同去，却被村长夫人攥着手说话。 半老徐娘姿色稍存，捉着阿星的手，放在腿上，一边撸摸一边细数自己当年跟阿星爸刘文采怎么怎么青梅竹马，同阿星妈妈韦春花怎么怎么情同姐妹，对好姐妹没能看到儿子今天的成就甚感痛心，反复唠叨“我家那小子若能有你一半出息便好”…… 强忍着腻烦，总算盼到老沙拿钱回来，阿星才得以抽回已经咸湿的双手，开始数钱。 半年抚恤金，共计1200。阿星了打条，感谢好村长，告辞。 村长夫人泪眼朦胧，十八相送。 …… 路过小卖部，阿星进去买方便面，店主老焦婆子好像不认识他这个大才子似的，板着扑克脸冷淡地付货、收款，一分没给便宜。 回家路上，阿星嘴里叼了根毛狗草，边走边盘算：学费另算，吃食堂省着点花，生活费每月200，差不多够了……，反正高中时够花。 四五只母鸡在公鸡带领下毫无队形地钻出草丛，踏足路面。 左前方土坡上，孔放家那只脏兮兮的半大土狗斜瞄了阿星一眼，自顾自撅坐着，翘起后腿，“腾腾腾”踢挠颈间痒肉。 这是个充满了勃勃生机的世界。 突然，意外发生，那狗货一个没坐稳，竟从土坡上栽滚下来。幸好坡不长，滚到路面便一骨碌爬起。惊得鸡群“嘎嘎嘎”四散飞窜，一地鸡毛。 你个狗货也没伤着，爬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呗，丫竟很不讲理地凶着狗脸，冲阿星呲牙低吠，意欲逼近。 “挖槽，是你丫自己没坐稳，关哥屁事啊！”阿星觉着特冤。 再说老孔家这狗明明认识自己，特么狗脸说翻就翻。 那狗货缓缓逼近到一定程度，蹬腿作势欲扑，阿星哪等它扑，本能地赶步上前，一脚踢出，竟快若闪电。 “噗！”旅游鞋尖正中狗下颌，半大小狗当即飞出。 “咻，噗！”撞在了三米外的大槐树干上，缓缓滑落，抽搐两下，再抽搐两下…… “嗳，你别装死！”阿星小心翼翼靠近，用脚踢碰。 挖槽，真休克了！ 我，我有这么厉害！？ 低头看着自己干瘦的右腿，阿星不敢相信它的爆发力会这么猛。别逗了，这分明是大力金刚腿好嘛？ 咦，大力金刚腿是什么鬼？ 擦，瞎琢磨个屁呀！被出了名不讲理的孔家人发现就麻烦了，能讹死你，赶紧的，扯呼。 鬼祟地踅摸一圈，未见有人，抬脚将“死”狗踢入沟渠，以杂草遮掩，纠结了好一阵，才放弃“杀鸡灭口”的念头，急惶惶闪人。 …… 呵哧带喘地跑回家，阿星紧闭院门，这才稍安。 乖乖，哥也是有命案在身的人了。 刚才咋么个回事？自己以前可没这么溜的腿活，难道是觉醒了什么牛逼血脉？ 他在院子里尝试着踢腿。 “呼——呼呼呼” 那真是腿腿生风、风驰电掣、掣……掣噢槽，绝了！ 上一脚，下一脚，左右开弓，二连踢，三连踢，四连踢……短瞬间连踢十多腿。 “哎玛！”踢得挺过瘾，不成想本身电力不足，身子一软，跌坐地上。 “哟哟哟，腿抽筋了抽筋儿了……” 痛苦哀嚎半天，总算缓应过来，颤巍着扶墙回屋，躺倒床上，百思不得踦姐。 双腿咋突然就装上马达了呢？他敢肯定，撂以前的自己绝对使不出来如此腿活。 思维天马行空，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练武奇才；一会儿又认为自己是某绝代高手转世…… 欸，哥不会是被昨晚梦中那个死“杵捣”给附体了？那厮是兔妖，好像还一边巡山一边秀腿功来着…… “呵，怎么可能？人家“杵捣”继承了死唐僧的“八卦之心”呢！哥就没有。” 阿星被自己的奇想逗乐，笑眯眯闭上眼睛，脑补自己拥有 “八卦之心” ——意念中，一颗红彤彤的硕大心脏缓缓升起，周围雾气氤氲。 跟想像中一样，很普通嘛，八卦呢，八卦在哪里？ 有了，想啥有啥，只一瞬间，大心脏“赤道”四周，一枚枚古朴玄奥的太极爻印逐次显现——脑补嘛，一切皆有可能，呵。 等等，咋有四个爻印闪亮，四个爻印灰暗？哥可没这么脑补！ 阿星睁开眼睛，甩甩头，重新闭眼，“看见”那“八卦之心”的爻印仍是四明四暗： ?、?、?、?明亮。 ?、?、?、?灰暗。 再睁眼，掀起衬衫看自己左胸，除了瘦黄拉皮和道道排骨，毛都没有。 甩头再闭眼。反复“看” 过 n次之后，他呆坐床上，表情诡异——不是脑补，也不是幻觉，是真的能“看”到那些爻印。 仔细“看”， 爻印下面竟还有字！ 发亮的?、?、?、?分别对应“琴、棋、书、画”； 灰暗的?、?、?、?分别对应“数、理、化、生”。 时隐时现的，但确定真有，还都它喵的是简体字！！！ 挖槽挖槽挖槽，邪么鬼？ 完了完了，本星很可能真是被兔妖附身了！怪不得孔放家的狗敌视自己……发现了科学不科学，修真不修真，系统不系统的诡异事件，这一夜，阿星战战兢兢，忧心忡忡…… 我还是我吗？ 死兔妖死透了吗？ 心都没了，应该死透了。 “八卦之心”欸，貌似很厉害呢。 话说它怎么会找上哥？难道它带着诗仙的残念，来惩罚哥？ 或者是“八卦之心”被李太白折磨出了厌诗症，哥改编《静夜思》正讨了它的喜……握擦，好无俚头的说，逻辑不自恰吖！ 甭管了，俺就往好处想，往好处想…… 翻来覆去烙锅贴，不知不觉间，东方暨白。 “管他喵的，我命由天不由我，担心个屁，全当是件好事。” 心脏变大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心宽。 阿星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洗漱，泡面，上学去。 第2章 算命 跑马乡位于千列县边缘，距撸阳府城比千列县城反倒更近一些，阿星选择的出行路线是坐汽车去撸阳，换乘火车去省城。 朝霞满天的时候，他背起阿根达斯双肩包，告别陋室，一瘸一拐赶往客运站点——棒山村桥头。 呃，昨日他双腿肌肉拉伤，现在仍感酸痛，看来体力练起来之前，马达腿还真不能乱踢。 …… “往后走往后走，后面有空座，”售票员嚷嚷着。 阿星艰难地挤到车尾，哪里有座，相对松快点而已。 大客车发动机老牛般嘶吼，笨拙而缓慢地在沙石路上行驶，车窗开着，车身后卷起黄色土龙，久久不散。 拐过弯路，山村渐行渐远，终于连大棒槌也看不到了。 这里是自己的根呀！阿星心中有些怅然，很想大喊一声：哥还会回来的。 “收腹，再上两位……往里走，里面有座……”客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人却下少上多。 50公里路程，用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挪到撸阳站前。 阿星背着双肩包，随下车乘客往回走了一段进入火车站广场。 这里可真够乱的，大小车辆塞的到处都是，汽车喇叭狂按，拉客招呼，小贩叫卖，三轮车叮叮当当敲锣，同奏交响曲。 …… 买过票，时辰尚早，阿星沿广场四周闲逛。 货运窗口旁的弄巷，站前旅社、站前旅店、站前招待所招牌林立，几个摊贩在一面写有大大“拆”字的墙根处摆摊叫卖。 “瞧一瞧，看一看，都是重口味儿啦，新鲜不要错过，花椒大料葱姜蒜……” “丝袜，卖丝袜，穿里面保暖，穿外面性感，套在头上还能扮强盗打劫啦……” “这位小友，你今天有卦……” 阿星无聊地欣赏丝袜包装上的美女，忽感有一只很后现代的脏手扯他衣角。扭头才发现丝袜男和花椒男之间有位脏了唧的道士，摆了个小小卦摊——一个板凳，一张画有太极图的纸壳。 道士说老不老，50左右或者60来岁，身穿灰黑色百纳道袍，足蹬青麻鞋，长发在脑顶盘成髻，插了半根筷子。 手上稀毛拂尘一甩，仿佛甩去了世间俗气，乍一看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只可惜嘴上一圈短胡茬黑硬浓重，总能令人想到“乌鸦嘴” 三个字。 在阿星印象中，算命的都骗人，尤其市场摆摊这种。但他闲着没事，抱着逗趣心态蹲下来，嘻笑道，“老头，你扯我做甚？” “小友，贫道与你有缘，故尔呼唤。” “切！”阿星不屑，突地心里一硌，难道他看出了哥们拥有八卦之心！ 念及此处，不由端正了蹲姿，“敢问道长名号？” 道士摇头轻叹，“有名即是无名，施主称贫道无名即可。” 小友升格为施主，要钱的节奏吖。 阿星放松了，心中冷笑，“道长，你算算我姓什么？叫什么？从哪来？又要到哪去？算准了有赏。” 无名道长大摇其头，“贫道不做那些无聊之事，我观你额生朝天骨，眼里有灵光，龙行虎步，一身正气，若有高人指点，日后必成大器……” 阿星起身便走，典型的江湖骗子。 他“印象”中有这么一个骗小孩儿场景，跟刚才差不多的台词后，老东西会说，“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然后码出《九阴真经》、《葵花宝典》、《六脉神剑》、《如来神掌》……之后又说，“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傻子才信，不走是傻子。 “等等，小友别走啊，刚才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老神棍急忙唤道，“真实情况是，刚刚贫道观你春风得意，面泛桃花，恐有桃花之劫！” “劫你个……什么？桃花运？你给我说清楚喽。”阿星转身又蹲了回去。 桃花运有点意思，值得听听。在他理解，桃花劫与桃花运没什么区别。 老道手捋乌鸦嘴，淡淡微笑，“我刚才说你犯桃花劫，没说你交桃花运。小友一生桃劫不断，处理不当恐有血光之灾吖。” 死老道语出惊人，阿星根本不信，但还是随口问，“何以破解？” “三种解法，施主任选。”无名道长推出两个手指，小友又成了施主。 阿星无心计较他手口不一，“哪三种？” “有10元、50元、100元三种” 老神棍瞄了眼阿星左裤兜。 眼睛真毒啊，阿星的钱还真就揣在那兜里。 每个月才200生活费，要不要花点玩玩……阿星纠结了一阵，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摸出张钞票，很大气地往卦摊上一拍，嗯“给我解来。” 无名道长非常欣赏有气魄的年轻人，捋嘴颔首，可低头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撅过去。10元票！就10块钱你拍那么狠干嘛？咬牙又跺脚的。 他撇嘴收起诚意金，扔给阿星一笔一本，“随便写个字，测姻缘。” 其实无论阿星选10元，50元还是100元的服务，都是测字算姻缘。 旁边的丝袜男和花椒男偷笑，反正没什么生意，看乐挺好。 写什么好呢？阿星拿不定主意，视线内，恰是花椒男摊位上一堆畸形块状植物——生姜。 心念一动，他提笔在那便笺本上中规中矩写下个“姜”字。 老道一愣，坐直身姿，有些出乎意料。但姜字结构简单，对拆字无数的无名道长来说实乃小菜一碟。眼珠转了两转，便执笔在“姜”字下方刷刷写上“一、兰、女”三字。 阿星问：“这怎么说？” “命中显示，你与名字中带‘一兰’的女孩有缘。”言罢看向他处，开始物色下一位施主。 “一兰？”阿星默默品味这两字，见臭老道一副送客的表情，便有些急，“喂，你倒是说清楚呀，如果我找的女友名中不带‘一兰’会怎样？” 都收过钱了，老道显得有些不耐烦，“害人害己，血光之灾。” 我次澳，只能找“一兰”， 太局限了。一旦找不到，或者遇到的“一兰”太胖、太丑、太老、有残疾…… “你再算算，范围给大些，总不能让我一棵树上吊死。”事关重大，阿星不得不在意，期待的眼神看老道，也不知他想在几棵树上吊死？ 老道收回溜号的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阿星一眼，“施主诚意不够，贫道法力有限，恐怕无能为力。” 说完闭上双眼，拇指不停地在四根手指上快速掐动，像是掐算着什么，又像是数钞票。 诚意不够与法力有限居然是因果关系，阿星听明白了，10元的服务只能这样。 那就给你充充电，他一时冲动，自兜里摸出50元票，拍给老道，“这回可以说了。” 老道立时醒目，快速将钱收纳入囊，提笔在纸上又写下仨字：“二王女”。 服务效率颇高，态度也好了许多，主动解说道，“除了一兰，名中带‘二王’的女孩也与小施主姻缘契合。” 五十元果然给力，择偶范围立马扩大一倍不止。 见老道又不说话了，阿星忍不住问，“没啦？” “法力没了。”老道一双贼眼再次瞄向阿星裤兜。 阿星挽袖子站了起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当着俩观众面，拍到老道脏手中，“给小爷上最高级服务！” 惊讶于阿星的豪爽，看眼的俩摊贩大叔跟着呼吸急促，热血沸腾，相互之间还交换眼色。 无名老道豆眼急转，不再风轻云淡，扔了佛尘，捏搓票面，判断的真钱迅速揣入怀兜。 挥笔写下“三丫女”，且不再惜字如金，写了整整一行字。 “良配一兰、二王、三丫，余恐生祸，害人害己。” 写毕，他将这张便笺撕下来，塞入阿星手中，竖单掌揖手，“此乃我道家符箓用纸，极其珍贵，请施主收好，妥善保管。缘尽于此，后会无期，无量天尊，阿门。” 言罢，拾拂尘一抖，闭目不语。 “多谢道长指点迷津，道长保重。” 阿星郑重收好便笺，肃然还礼，缓缓退身离去。 丝袜男：“年轻真好啊！” 花椒男：“年轻真好骗啊！” 半分钟后，无名老道眯缝的眼睛猛然睁开，起身收摊。 “等——等——”丝袜男拎一只丝袜，伸臂拦住老道，“老哥，钱这么好赚干嘛急着走？” 看他架势，很有欲把丝袜套在头上动手打劫的意味。 花椒男绕至老道身后，不阴不阳，“一会儿那小孩就得找回来，说不定还带着巡捕，你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哥俩平白受牵连。” “明白，明白，见者有份。”老道常年行走江湖亦相当干脆，摸出那张50的票，“你俩分。” 那二位也懂得见好就收，并不贪多。 “那行，就当我啥也没看见。”丝袜男接过票子，找给花椒男25。 花椒男嘻嘻笑纳，“管他谁问我，我一口咬定那老道驾鹤西去了。” 老道并不答茬，飞闪。 他走后，俩摊主往一起凑了凑，仿佛中间从未空过。 …… 且说阿星，喜滋滋地边走边回味，“一兰、二王、三丫”，这回选择性够宽泛的了，只是有点贵，160元相当于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嗯？不对劲呀，那老道开始说三种解法任选其一，好像只需花100就能得到这么个结果欸。即使开头选了10元的、50元的，后来把诚意添到100也就ok了？ 结果……哥多花了60！ 呵，走到候车大厅了，他才醒悟过来。 看看时间还有些，赶紧回头去讨要，60块钱呢，能买多少烤地瓜。 …… “就在刚刚，这里明明有个乌鸦嘴老道摆摊算命，你俩怎能说没看见呢？” 阿星对丝袜男和花椒男瞪眼说瞎话的表现极为震惊。 那两位确定肯定以及一口咬定，从早上起俩人摊位就这么挨摆着，从未眼见，也不可能有什么道士在中间摆卦摊。 阿星双手薅头陷入迷茫，莫非乌鸦嘴乃世外高人，专门降世来指点咱家迷津，以至于凡人看不到？ 取出那张便笺，字迹清晰可辨。 …… “开往北鲸方向的9527次列车开始检票了，有去往……” 听到广播，候车大厅里或坐或躺的旅客们躁动起来，纷纷朝检票口涌去。阿星被裹在人流里机械地检票，上站台。 倒不是对多花60元有多心痛，令他一直耿耿的是——那乌鸦嘴老道系哪路神仙？ 车上人比较多，阿星座号靠窗，得意了一小下，不过很快便郁闷。这一侧是双人座，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体重200斤以上的胖女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瞬间霸占了2\/3座席。 火车启动不一会儿，那胖女人便将涂着姨妈红指甲的胖手搁在阿星面前茶台上，令阿星感到非常别扭。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来，让一下，腿往回收收。”女列车员推着货车经过，扯嗓子喊。 胖大姐收腿偏身。 阿星躲无可躲，被她热乎乎的肉身“壁咚”，只能自认倒霉。 对面座的四眼男呵呵坏笑，幸灾乐祸。 胖大姐从红色坤包里翻出化妆盒，开始补妆。火车行进间，她那裹在紧绷的花衬衫里巨大如面口袋的前胸有节奏地晃悠着。 阿星偷偷打量，悟出一个道理：女人的胸绝不是越大越好看。 “喯！”胖大姐突然扣上化妆盒，怒视阿星，大声道，“看什么看？从一上车，你就死盯老娘胸脯，要不要老娘解开，给你看个够？” “轰”的一声，附近乘客炸开了，纷纷探头看热闹。 阿星一张脸红到脖根，“我没……” “都快把嘴拱进老娘怀里吃奶了，还说没有！”胖女人站起来用手戳指阿星鼻子。 这女人真敢说呀！ 周围哄笑声更大了，越来越多的旅客站起，一睹男女主角风采。 对面那四眼男更是夸张，拍腿跺脚，笑到断气。 阿星实在是无颜呆下去了，抓起架上背包，仓皇逃出车厢。 …… “况且、况且……” 车厢结合部，车轮碾压铁轨的噪声很大。在这待着虽然没座位，总比在车厢里遭死胖子欺负强。 忽然阿星想起乌鸦嘴老道的话，“桃花劫不断”……哎呀，这死胖子可别是叫“一兰、二王或三丫”！ 那样的话，可真是最烂桃花劫！ 细思极恐，不寒而栗，本来昨晚没睡好，有些犯困，经过此事竟睡意全无。 …… 午后3:00左右，列车驶进宏伟老旧的齐撸府南站，阿星随着汹涌人流下车，进入地下通道。 第一次来省城，他心情激荡，有那急躁青年走路撞了他一下，他也只是呲牙笑笑，表示不介意，扭身潇洒离去。 心中得瑟无比：唉，碌碌凡人不识哥，等若干年后哥名满天下之时，你或许会想起今日曾与哥擦肩而过。 出了站口，摆脱掉“大宾馆”拉客的中年妇女，阿星站到广场“一柱擎天”雕塑下，默默感受大城市的气息。 齐撸府不愧为拥有数百万人口的省城，单这站前广场便比撸阳站大了不止两倍。 周边高楼林立，万人攒动，阿星感到自己像飘落的树叶般渺小。定定神，耸耸肩包，收起傲慢。 《录取通知书》标注：接站车在站前广场以东青年广场。可东边好几个路口，到底如何走嘛？ 真是的，也没个举牌的。 “叔叔，可怜可怜，我是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了，没钱回家……” 一个十三四岁的脏兮兮男孩，伸着黑手对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路人实施纠缠式乞讨，如影随形，鞠躬连连，直到人家烦得受不了，扔给他五角一块的。 阿星经过他身边，故意缓步慢行，等他伸手，自己也好问路。 结果出乎所料，小乞丐居然绕他而过，奔向下一位。 欸？阿星极为不爽，也不嫌脏，一把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厉声呵斥：“喂，前几人你丫挨个伸手，轮到哥哥我就跳过，什么意思你？” 欺负小孩，尤其是欺负这种没家长在身边的小乞丐，阿星没任何心理负担。 小乞丐扬起脸，看了眼阿星，不屑道，“就你，能给我钱？你不同我抢生意就不错了。” “呀，你个小兔崽子。”阿星这个气，心说，哥有那么落魄吗？不就是迷彩服旧了点，旅游鞋破了点，书包脏了点么。 哥今天还非给你钱不可了！ 他打算赏小乞丐5块钱，算是羞辱他一番，让他以后别再狗眼看人低。 伸手掏兜—— 下一刻，他的动作僵在那里。 “哥，没事我走了啊？” 小乞丐有些忌惮阿星，弱弱地问。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撒腿跑掉。 阿星傻眼，钱居然不见了，摸遍身上所有兜也不见，努力回忆…… 出站时，在地下通道，有个穿黑衬衫的男青年走得挺急，曾撞过自己——小偷！ 1200块！哥的半年生活费呀！ 阿星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记得那小偷穿黑衬衫，短发，比自己稍高外，面部轮廓一点也想不起。 翻看阿根达斯书包，2000元学费还在，幸好当时分开了放，不然一锅端。 可生活费没了，以后吃饭怎么办？ “抢包啦，抢包啦！” 杀猪般的女人嘶喊声突兀传来，即使在这嘈杂的站前广场也显得极为刺耳。 阿星朝音源方向望去，瞅见一个穿黑背心的长发青年，抓个红色坤包，拨着人群，没命地这边狂奔。 其后方10数米远，一个胖女人手拎高跟鞋，扭动臃肿身躯，锲而不舍地追赶。那尖锐的呼喊声正是出自她口，此刻仍在喊，“抓贼呀——”肺活量惊人。 嘿，那不是火车上那欺负过自己的胖大姐吗。你也有今天！ 阿星刚丢钱的坏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本来他与那贼之间隔了许多路人，但可气的是，密匝匝人群纷纷躲闪，让出了一条通道，那贼毫无阻碍的跑到他跟前。 人可以不会武术，却不能没有侠气。 咳咳，过于冠冕堂皇了，主要原因是阿星刚被摸去了家当，对小偷恨之入骨。虽知此贼非彼贼，依然默默地伸出了一只脚——随缘，你绊或不绊，我腿就在那里。 结果绊上了，“咻——”那小子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砰”一声，摔了个狗抢屎，阿星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呼啦，刚才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群潮涌过来，当然距离还要保持，把阿星和那贼围住。 阿星揉了揉脚踝，半真半假地蹦两步上前，拾起坤包，用脚拨弄那厮，“喂，你踢疼我了。” “哈哈哈”看眼的有人傻乐，也算配合捧场。 长发毛贼并未因这一摔而导致生活不能自理，受到刺激，燃起了血性，翻身坐起。 只见他双手掌心已然血肉模糊，胳膊肘蹭皮洇血，牛仔裤物理破损，估计里面皮之不存…… 毛贼甩动血手，抹了一把鼻涕，得，现在满嘴是血了。咬牙切齿地用那双三角眼毒视阿星。 “我的包！” 胖大姐终于扭了过来，高跟鞋扔到地上未及穿好，就一把从阿星手中夺过包包翻看。 估计里面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只看了两眼便扣上，怪叫道，“死缺德的，蹭破一大条。” “四毛你没事？”人群中挤出两个黑背心壮汉，伸手搀扶地上的长发青年。 看打扮，听称呼，就知是同伙，估计还是什么“毛贼”集团。 不知谁第一个后退，群众迅速放大了包围圈，却鲜有人离去。 “二毛、三毛，看我的皮尔卡蛋牛仔裤，大前年新买的吖！” 四毛很光棍地站起来，以所谓幽默掩饰失手的沮丧。 被叫做“二毛“的男子是个没毛光头，胳膊刺青，斜睇着阿星问同伴，“四毛咋回事儿？你勒正常走路，怎就被人踹倒了？” 四毛心领神会，用手指着阿星，“就内小杂，趁我不备踹我。” 个高的“三毛”屌屌地冲阿星吼，“小杂，敢惹我们兄弟，你摊上大事儿了，知道不？” 阿星被这三位气乐了，“嘿，有意思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抢包的还敢这么嚣张。” 光头二毛抽搐脸上横肉，蔑笑，“抢包？谁抢包？抢谁的包？” “他抢……” 阿星戛然住口，环视一圈，哪还有胖大姐的踪影！ 被害人居然溜了！这令阿星有嘴也说不清。 周遭群众轰然议论，却没一个出头伸张正义。 四毛不耐烦，高声叫道，“别跟丫挺废话，削他！” 要动手了！前排观众急退，引发骚乱。 阿星心道不妙，准备开溜。看眼的人太多太密，往哪儿跑呀？这么一犹豫，错过了最佳时机，那哥仨已呈品字包抄了过来。 阿星凝眉苦脸：拼了，先下脚为强！ 不顾腿伤未愈，他抬腿便朝冲在最前的四毛迎面骨蹬了一脚，那货当时就趴下了。 脚不落地，阿星一记侧踢，光头二毛闷哼一声，捂住大腿根，蹲蜷成一只大虾。 来不及想更多，阿星顺势横扫三毛软肋，三毛肝部剧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缓缓瘫倒。 “动作这么慢，还敢出来当坏人，找打。” 阿星打完收工，故作潇洒地用拇指抹了下鼻子。 初次实战，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懵，过度爆发，伤上加伤，双腿瑟瑟虚抖。 “无影脚！”路人甲张大嘴巴，抽了一半的香烟从唇边掉落，浑然不觉。 “特种兵？”路人乙扶了扶眼镜。 由于阿星动作太快，只有极少几个视力、视角均佳，且注意力集中的看客瞅清了过程。 更多人看到的是——男孩双手抓着双肩包，抬了抬脚，三壮汉倒地。 “拍电影吗？” “摄像机搁哪藏着呢？” “挖槽，也太假了！” 既然是拍戏，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围观人群潮涌向前。 三个毛贼中最先缓过来的是光头二毛，他大腿根中招，当时死疼，不过恢复也快，颤巍巍站起，从腰间抽出一匕首，竖在身前。 围观群众见到明晃晃的刀，尖叫急退，场面大乱。 “小杂，二爷今天就整死你！” 二毛不大敢真用刀捅，他寄希望于对方被吓得落荒而逃，也好找回一些颜面。 “巡捕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这下炸锅了，都怕去巡捕房作证，围观群众四轰而散。 二毛更不用说了，撇下刀就跑，哪还顾得上三毛四毛。 阿星一激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哥也闪。瘸了唧的一路疾撩，拐弯抹角，钻进一家储蓄所。 “哎哟哟！”用腿过度，又抽筋儿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得差不多，重新上路，辗转打听，总算找到青年广场。 …… 第3章 青楼 在种花帝国，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个青年广场。 齐撸府的青年广场是个开放式停车场，省城各大学的接站车基本都停靠在这，不时有车来了，又有车走了。 到底是全省文化中心，阿星视线内竖大学招牌的校车不下20辆，撸省外国语大学、撸省工业大学、齐撸农业大学、齐撸财经学院、齐撸传媒大学…… 一辆车一辆车找，阿星终于看到那辆写有“齐撸大学”招牌的七彩旅行客车。 “谢天谢地，接站车还在等哥。”这一刻，他鼻子发酸，险些流泪。 毕竟只是一个未成年大男孩，社会经验少，今天经历这么多事，心再大也感到疲惫——外面太危险，赶紧去学校。 至于生活费，车到学校必有路。 …… 接站车门口设一小方桌，一男一女两位学长负责接待。 马尾辫女生嗑着瓜子接过阿星的《入学通知书》，随便看了一眼递给身旁满脸粉刺的男生。 两人暧昧的推诿了一番，最后还是由粉刺男做了简单登记。 人家心思根本不在瘸阿星身上，登完记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阿星上车。 车上几乎全满，有新生，有家长，更多的是放在座位上的行李。 大家各说各话，阿星踉跄上车，未能引发什么波澜。 最后一排有空位，靠右边窗坐了个戴太阳镜的紫衣女生。 阿星扶着椅背走过去，解下双肩包，一屁股坐到另一侧窗边。 “呼——”站了大半天，总算捞到了座位，可怜哥这双金钢腿！ 嗯？感觉紫衣女生好像正盯视自己，阿星微微偏头，旁光观察。 不看不要紧，一看这下，瞳孔骤然放大——好漂亮，赏心悦目！好清纯，沁人心脾！ 刚刚那女生戴着太阳镜，遮住了本身气质，此时摘下了眼镜，贝齿轻咬，正用剪水般秀目很认真地打量阿星。 天哪！她果冻般的唇，漂亮到本身就像一个吻。 阿星半张着嘴，手忍不住抓挠后脖梗子。此时他的表情，文雅点叫惊艳，说白了就是猪哥相，完全可以用色授魂与来形容。 紫衣女生长睫毛极有特点地快扇了三下，瞬间眉开眼笑，宛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她居然向前凑了一个身位，伸出纤纤玉手，“欢迎你新生。” 声音甜而不腻。 女生手都伸眼前了，阿星才醒过来，机械而僵硬地握上人家柔荑。肌肤相触的瞬间，他脸胀得通红，心跳不断加速，整个右手臂酥麻，险些半身不遂。 这时代，男女生握握手根本不算什么，表现异常的都心里有鬼。 感受到他的紧张，紫衣女生绷住笑，抽回手，从身边橄榄色帆布包里取出笔和本。鬼鬼地看了看前排几人，连眨三下眼，轻声道，“把你的《入学通知书》和身份证都拿出来，我登记一下下。” “哦”阿星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握了握人家小手，至于这么紧张吗？又不是摸胸。 慌手慌脚翻书包，对方是高年级学姐，他不敢放肆，乖乖呈上《帝国子民身份证》和《入学通知书》。 紫衣女生将小本本垫在膝盖上，登记的很是详细，连身份证号都没放过。 趁此机会，阿星偷偷打量人家。乌浓短发勘勘触肩，薄刘海覆盖下的脑门藏着几颗淡粉色青春痘，透过绛紫色运动服半开的领口，能看见里面白t恤隆起一双饱满…… 真是少女美如诗，浑然天成，不掩瑕疵，青春无敌。 阿星忍不住咽口水，心脏跃动。正处于青春萌动的年龄，对容颜娇美，身材玲珑，肌肤白嫩，香气四溢的女孩子，他发自内心渴望。 眼前就坐着这么一位，热烈脑补中…… 眼看人家登记完毕，阿星忙收敛目光，接过书证，低头往包里塞。表情做作，演技极差。 紫衣女生却十分兴奋，见前排一家三口下车透风去了，她略微放开些声音说道，“刘星星同学，很高兴认识你。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田佳仪，佳节的佳，礼仪的仪。” “田、佳、仪……“阿星对这三个字反复分拆，怎么掰扯也拆解不出一兰、二王或者三丫。 心中高呼可惜，嘴上却道，“学姐，你叫我阿星就可以，今后请你多多关照。” 最后一句本是客套话，没想到人家却认真了。 田佳仪眨眨眼，有些勉为其难地说，“嗯——也是，像你这样傻头傻脑的，混大学可是不太容易。唉，谁让我比你大呢？今后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来找学姐我。” 男生都贱，被说成傻头傻脑，阿星非但不生气，还十分受用，正想顺杆往上爬，说些拜托学姐之类的话，却不料人家话锋一转拉起了长音。 “不过嘛——帮助应该是互相的，你能帮我什么？哦，对了，你身手怎么样？会不会武术？比如说猴拳、蛇拳、螳螂拳、无影脚什么的？”她一口气好几问，连连眨眼，满眼小星星。 阿星愣了一下，抓挠脖子，“武术？我可不会。” 本能地想守护秘密，但不善撒谎，鼻尖冒汗。 每个人说谎都会有异常的体征反应，有的脸红，有的冒汗，有的鼻子会变长，还有的人会不自觉地连续眨眼…… 阿星口不对心时，大脑如同运行了某种些病毒程序，超载过热，临床表现就是鼻尖渗出大量细密汗珠。 似乎早料到他会给出否定答案，田佳仪眼中星光连闪，“不会可以练嘛，你以后就负责保障学姐我的安全啦，别人欺负我了，你帮我打他，我欺负别人，你也帮我……咳，当然啦，学姐从不欺负人……” 阿星有注意她的眼睛，那真是明眸流转，生动传神，仿佛她的话不是从唇中吐出，而是从眼里说出来的。 被对方直勾勾盯着，田佳仪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怎么样？你个男子汉能保护我一弱女生？” 阿星哪受得了激，当即把瘦胸脯拍得咚咚响，掷地有声：“木有问题，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他刚刚只脚踢飞仨毛贼，信心暴棚中，男生保护漂亮女生，仍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那好，咱俩拉钩。”田佳仪有些雀跃，趁热打铁，素手递出，勾住阿星的左手小指。 “男左女右，来，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田佳仪快速宣誓，末了还与对方拇指相扣，盖了个章。 阿星浑身麻痹，云里雾里，如中拍花。懵懵懂懂地跟着人家重复了誓言，很有种小孩过家家“夫妻对拜”的感觉。 “礼毕，大功告成。盖过章了，从此你就是我的人，噢，是我朋友，以后我叫你阿星，你叫我阿仪。” 完成仪式，田佳仪甭提有多高兴了，弯眼中闪动狡黠。 “阿姨？”精神不集中的阿星脱口而出，发觉上当已是收势不及。 “嘻!”田佳仪开心地笑出声来，觉着有点不淑女，强憋，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还挂着红。 “开玩笑的，不许生气，你不愿叫阿仪，叫我小仪也行。” 实在忍不住了，埋首“咯咯咯”。 前面好多家长诧异回望，看谁家姑娘这么疯。 阿星把脖梗子都抓红了，只能暂且给她记在小黑本上。 车门口负责接待的那俩学长上车，车下透气儿的也都跟了上来。 粉刺男高声问，“要发车了，还有谁没上来？” 这话问得有水平，竟无人能答。 马尾女生白了他一眼，对车内众人道，“4:30发车，现在我点名，被点的同学答到。” “陆憨” “到” “吴一翻” “到” “张钧拧” “到” “田佳仪” “到” 嗯？！阿星瞪圆小眼睛，盯视田佳仪，脑门淌出三道黑毛线。 她，她是新生？这个小骗子！！！ 这一瞬间，田佳仪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一落数十丈——大学里也不安全吖。 “刘星星，刘星星！刘星星同学没在车上吗？”马尾女生重复问。 “嗳，叫你呢。”田佳仪红着脸捅某人软肋， 阿星一激灵，站起来高声答，“到！” 引来哄车大笑，好学生啊！虽然反应慢了点，但却是唯一一个站起来答“到”的，还声音洪亮。 田佳仪捂脸，挪远一个半身位。 签过到的新生都在， 4:30校车准时启动。 阿星郁闷地将脸贴上玻璃窗，看向车外，感受着一路上缤纷色彩洪水般流逝，却心不在焉。 他没有真生田佳仪的气，相反内心还暗自高兴，与胖大姐事件比起来，这样的桃花劫还是不错的嘛。 可见，“被骗”和“被漂亮女生骗”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给你。”一支剥开一半的香蕉伸到阿星眼前。 阿星一把夺过，狠狠咬掉顶端那橛稀软的黄白之物。哼，敢骗哥，若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哥让你好看…… 田佳仪无声地笑，作为女生不可能一直盯着人家瞅，她把目光投向窗外，思绪如潮—— 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与男生握手，还拉了勾，好在对方更紧张，让自己得以尽情发挥演技，想想脸便发烫。 如此这般作为，她可不是看上了这个同“帅”字沾不上边，土得掉渣的傻小子，她是有目的滴。 没错，在站前广场，她亲眼目睹过星某人脚踢三贼的壮举！ 话说今天，田佳仪与阿星乘坐的是同一趟火车，初次离开父母的她如困鸟脱笼，凤凰重生。一出齐撸站口，便直奔广场中央那座一柱擎天雕塑，无视禁止攀登的警示牌，奋力爬上近两米高的大理石基座，站在上面尽情呼吸自由空气。 结果，恰好看到某人施展只有影视剧中通过特效才能呈现出的“无影脚”神功。 她视力好，角度佳，居高临下，看得是清清楚楚。 事件进展极快，当她费力从基座爬下来时，人群已散。少年高手消失在茫茫人海，但那光辉形象却已深深镌刻在少女浪漫幻想的心中。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擦肩而过，此生无缘再见的少年，竟然会与己同船相渡，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缘分不大，只不过与自己同校、同院、同专业，还有可能是同班而已。注定是要相处四年滴，嘻嘻。 看他那天真的样子，不像个高手，但田佳仪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 经试探，对方意料之中地不愿暴露会武术的事实，这真是太美妙了！ 田佳仪内心激动不已，恨不得永远独占这个秘密。 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诡笑，拿眼偷瞄被她盖过章的星某人，后者正在恶狠狠地咬着她的香蕉。 多么淳朴的乡下少年啊，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各位同学，这条河叫彩溪，前方500米是彩溪桥，桥对面就是撸大正门……” 负责接站的马尾学姐打断了田佳仪的思绪。 车上众人翘首看向窗外。 彩溪河正值丰水期，水量不小，平稳如镜。晚霞遮住了夕阳，杨柳依依的河岸廊道上，少男少女的倩影倒映水中，宛如一幅油画。 “好美！”田佳仪凑到阿星身侧，欣赏河景。 阿星耸鼻闻香，不敢说话。 不一会，雕梁画栋，飞羚挂角的古典式彩绘牌楼出现在众人眼里，齐撸大学的校门到了。 大门与彩溪桥间有个广场，校车未做停留，直接开进校内。 这一刻，车上同学心潮澎湃。 阿星想起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大学，当你踏进它的大门，便会豁然明白，你已经从孩子变成了大人。 校园内古树参天，数条林荫大道纵横发散，给人一种幽深宁静的感觉。环形转盘草甸中央躺着的一方巨石上，镌刻着八个大字“繁星纵变，智慧永恒”，应是撸大校训了。 道边，不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男女学生谈天说笑。校车驶过，许多人往车内张望。 在一栋白色综合楼前下车，阿星揉揉双腿，仍感酸胀，但已无大碍, 于是故作闲庭信步。 忽然小郁闷，因为穿着旅游鞋的田佳仪看上去竟然同他一般高！ 田佳仪自车下储物仓领出两个拉杆式旅行箱，很自然的都交给空着手的阿星，“拉过勾的，互相帮助”。 阿星小脸一抽，心说：东西真多。 嘿，他还不愿意拎，殊不知四周一些专程来看美学妹的男生早已跃跃欲试。 一车19名新生，只有阿星和田佳仪是花语学院的，没用多久，两人都办完了手续。 新文学专业本届只招收了三十几人，所以俩人真的是同班。 田佳仪面上朝阿星翻白眼，其实内心非常高兴。 …… 顺利拿到宿舍分配证，按报名处的学长指点，两人穿过满是银杏树的教学区，进入生活区。 夕阳下，十四栋彩色五层公寓映入眼帘。 两栋一组，共七组，由左至右微弧形排列，每一组被分别粉饰成赤、橙、黄、绿、青、蓝、紫色。 看见如此艳丽的宿舍区，阿星和田佳仪呆立当场，脸色发青。 他俩终于明白，报名处那位文文静静的学姐在说到本学院宿舍楼时，脸为什么红了。 花语学院宿舍楼，右数第三组，两栋青楼！ 天哪，这是哪位领导的馊主意？ 田佳仪耳畔似乎听到了学校生活区广播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啊这个——青楼的女生们不要随便把客人带到寝室的啦……” 阿星亦是哭笑不得，青楼的男人那也非正经人吖，好像还有专称，叫“龟奴”还是“龟公”来着？ 不管怎么说，男生承受能力总是要强上一些，他劝慰田佳仪，“唉，已经这样了，慢慢适应。我听说青楼女子中也有那出淤泥不染，卖艺不卖身的……嗳，你怎么掐人！” 打打闹闹中，两人关系迅速升温，仿如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第4章 小伙伴们 凭报到证，阿星从一楼管理员手中领取了被褥、床罩、蚊帐、拖鞋、脸盆等一应日用品。 学校为规范管理，要求寝室面子上物品必须统一，到是省了自备，费用包含在学杂费内。 今后四年都要在青楼过夜了吖！嘿，222寝，哥来喽。 齐撸大学实行古典式封闭教育，原则上学生必须住校。花语学院人多，住宿条件差到连上铺下桌都木有，多数寝室都是上下铺那种8人间，222寝当然不例外。 学院美其名曰，人多住一起便于沟通，利于增强集体意识，有助人际关系处理能力的培养。 寝室里没人，阿星也能看出自己是最后一个报到的。因为8个铺位已有7个被占，留给他的是最好的位置——进门右手下铺。 此铺临门多风，相当于公共坐席。 阿星将东西都扔床铺上，一屁股坐下，打量房间。不足40平米的空间，高度倒是近4米。大白墙面，双排日光灯，水磨石地面。四组储物柜分立房间四角，两张书桌夹在床铺之间，折叠椅若干…… 房间虽简陋，阿星已经很满足了，他对物质生活需求不高。 呵，身无分文还想怎样？ 阿星正往橱柜里塞衣物，门外进来两个不很正经的家伙。 “欢迎八弟光临本青楼，三哥给你暖床吖。” “我乃青楼222四阿哥，提供全方位服务，包您满意。” 自称三哥这位，身高有1米8，少白头，橘皮脸，样子挺凶，可说话声调却绵软无力，尾音上挑。 估么着，“努力！奋斗！”这种铿锵有力的口号，由他表达也会变成“努力吖？奋斗吖？”的疑问句，不知乃何方水土养育。 “四阿哥”比三哥矮些，但也有1米75，西装领带，分头粉面。与三哥对比，凸显英俊倜傥不凡。 阿星不得不承认，这位四阿哥同自己是一个级别的帅哥。 （注：在他眼中，没有比自己帅的，只有同自己差不多帅的和远不如自己帅的。） “三哥好，四哥好。” 阿星抓脖梗子，憨憨打着招呼。忽然感觉纳闷，自己并未亮身份证，他们怎么就排出三哥四哥了？还叫自己八弟！ 忍不住问，“嗯，你俩叫我八弟，是知道我年龄？” 两位青楼小厮人不错，主动帮阿星铺床，挂蚊帐。 “不道啊。”三哥扯着床单嘿嘿笑，“你来的最晚，自然是老八。” “我擦，谁定的规矩？”阿星脑门黑线丛生。 “邱老大定的。” “哪个邱老大？谁给他封的老大？我反对！” “谁反对我呀？” 寝室门“砰”一声被一黑大个拍开。 四哥伏阿星耳解说，“这位是唐老二，说话的是邱老大，在后面。” 只见黑大个横移半步，露出身后四人。 为首一位，肩披黑西服，蓄小胡子的男生，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对照一比，另三位都是歪瓜劣枣。 胡须男便是邱老大，个不高，1米72左右，但气场十足，镇得阿星直卡巴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大邱对出场效果比较满意，很西式地耸了耸肩，“why look at ？” 他这一耸肩，直接将西服耸掉，身后三位抢着接，愣是没人接住，衣落地面。 阿星“扑哧”乐出声，脑中切换婴文模式，知道大邱刚说：你为什么看我？ 黑大个唐老二充当翻译官，“不许笑，我大哥刚才问‘你瞅啥？’” 这翻译，东北物产。 大家伙“混哈哈”笑歪了阵形。 笑声戳破了大邱的气场，丫嘻皮笑脸地为阿星介绍本寝的一众牛鬼蛇神。 此时阿星才知，哥八个都是同专业同班。可见齐撸大学之保守，拒绝混搭。 大邱名叫邱煌，泔省蹲黄人。自称上学晚，且复课两年才考上，自封带头大哥。 老二唐思柱，撩省肾阳人，就是那黑大个。除了身材魁梧外，显着特征要数他的“小虎眉”，又粗又浓，像用墨笔描过似的。 介绍他时，大邱一口一个“老二”叫着。 那货不干了，“嘎啥呢？嘎啥呢？你可以叫我二弟，也可以叫我小名大鹏，请不要再叫我老二！” 看他傻大黑粗，差不多有200斤的样子，阿星脑中浮现的不是“二哥”，也不是“大鹏”，而是“二师兄”、“天蓬”。 老三范先宇，嘿省蛤府人，如果单论面相，他应该当大哥。 老四陶弃凡，禽省西胺府人，自称特长是长得帅。 老五霍垚，碗省芜壶府人，个头比阿星稍猛一点点，圆形镜片下眼睛瞪得很努力，稍有点斗鸡眼。大邱说他像《桃学威龙》里的莫小桂。 老六汪兴寅，算是撸省本地人，家住齐撸府海城县。瘦瘦弱弱，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都快看不见了，与霍垚走两个极端。大邱说他长得像演员梁田。 阿星对六哥第一印象不错，因为丫还没他高，估计也就1米68。 老七古桩，薯省粑中府人，身材与阿星相仿，瘦得像圆规，戴副黑框眼镜，脸上青春痘不少。大邱说他摘了眼镜像演员陈小蠢。 这位古老七竖根中指顶了下眼镜，睇视阿星，表情要多臭屁有多臭屁。 卡，对上这样的货，阿星岂肯轻易叫他“七哥”，嚷嚷着要看身份证。 眼见为实，当发现对方真比自己大俩月后，才不情不愿的唤了声哥。 心里却乐：七哥＝妻哥，也就是大舅哥，不知他妹长鞋么样？ 大邱摸着胡子一角微笑，“啊这个，老八，你添居末席，别有什么怨言，希望你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做好小弟该做的事……” 阿星翻白眼，跟着一本正经地表态，“能成为222寝一员，本人深感惶恐，自觉某些能力不及众位精英师兄，唯恐有负222这块金子招牌。但请各位放心，今后，我会戒骄戒躁，和光同尘，努力跟上师兄们二的节奏，尽量不拖222后腿……” 我恰！大邱、唐二等人脑袋一耷，“青楼222”， 小伙伴们心中共同的痛！ 别的学院宿舍楼222房间不是水房便是厕所，唯有青楼特立独行。 唉，大学生涯自带糟点，想低调都难。 不管怎样，哥几个对阿星还真好，听说他没吃晚饭，纷纷拿出家里带的土特产。 “八弟，吃哥的猪蹄。” “阿星，吃哥的肥肠。” “阿星，喝哥的奶。” 听说阿星没换餐票。 “八弟，明天早餐，哥请你。” “这50餐票，你先拿去用，等过后请我吃顿海鲜就行。” 阿星心生感慨：虽是青楼，但有吃有喝，倒也逍遥快活。 …… 天色黑了下来，哥几个有的去四楼文化室看电视，有的去拜会老乡。 阿星腿脚仍有些不便，哪也没去，在水房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寝室只剩俩人。 陶弃凡坐对面上铺，拨弄吉他。 古桩盘坐自己床，照围棋书打谱。 听四哥弹琴，阿星脑海里“八卦之心”两长两短的巽风爻图不断闪现。 他虽从未弹过吉他，却忽然好有感觉，莫名自信，只要稍稍摆弄一番，便能上手。 怎回事？难道“八卦之心”能令五音不全的自己开窍？只因巽风爻图下面挂了个“琴”字？ 巽风如此，另外几爻呢？ 震雷（棋）、艮山（书）、兑泽（画）、乾天（数）、坤地（理）、离火（化）、坎水（生）。 灰暗的“数理化生” 先不论， 跟巽风（琴）一样发亮的震雷（棋）、艮山（书）、兑泽（画），不会也能令本星在棋、书、画方面开窍。 巅巅跑去看古桩打谱。 面对黑白盘，他眼中闪现的果然是震雷爻图，围棋规则、定式、妙手充斥脑海…… 他一下子兴奋了，“八卦之心”能赋予本星天赋！琴、棋、书、画应该都可以；数、理、化、生不确定。 “下过围棋吗你？”古桩见阿星发呆，不客气地问。 “这么简单的玩意，还不一看就会。”阿星不屑道。 “会下容易，下好难，等哥哪天心情好了指点你两招，让你终生受益。”古桩屌屌地道，随手挖出鼻屎，以小指弹开。 阿星吓得闪身飞躲，心说，这货真恶心。 “臭，超级臭，对上胎国那种软脚虾，竟能踢成了0:0 ，真是气死我了。” 看电视那哥几个回寝，唐老二大声抱怨。 汪兴寅笑道，“胎国队是东南哑之虎，很厉害的。” “胎国有主场之利，裁判偏向，天气炎热，国足球员中暑者有之，拉肚者有之，多名主力带病坚持上场，能踢平就不错了。” 霍垚分析不胜的诸多原因，怎么听怎么像风凉话。 “下周二对阵越腩，打平就可小组出线，这届哑洲杯，国足还是有希望滴。”范先宇说道。 “战平越腩？难！唉！” 唐思柱等一干小伙伴耷拉脑袋，异口同声唉叹。 阿星嘻笑，心说：哥几个挺好玩吖。 “开会了，开会了。” 大邱风风火火进屋，“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 “啥方面的？”唐老二当捧哏。 “关于女生。”大邱扯了把椅子靠暖气片坐定。 小伙伴们显然对此话题比球赛更感兴趣，一个个眼珠子发亮。 “我老乡的室友的一个铁哥们，这两天一直在花语学院新生报道处帮忙，几乎阅遍学妹……” “少废话，你说重点！”唐老二捧哏。 “重点就是，我老乡室友的寻位铁哥们认为，花语学院本届女生中，最漂亮的几位几乎都在咱文95班。” “卡，他眼光行吗？”唐老二继续捧哏。 “我老乡室友的这位铁哥们拥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应该不会出现狗眼看公鸡的情况。” “切”声一片，色眯眯的眼睛谁没有？ “快说，几美都谁谁谁。” 阿星忍不住催促，脑中浮现田佳仪的花般娇颜。 “小屁孩毛没长齐，猴急什么？”古桩板脸，训斥自己唯一的老弟。 转头冲大邱谄笑，“大哥说具体些。” 大邱喝了口霍垚孝敬的陈年矿泉水，拿足了姿态，干咳两声道，“我那位老乡的室友的铁哥们名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 “那鸟人叫什么名不重要。”唐老二瞪眼睛。 大邱嘻嘻，“别急，那鸟人叫什么名我想不起来，四美我却都记得吖。 第一位柳莹珂，艳省人，后青楼311寝。据说身高有1米7+，性感妩媚，称得上是天使面容，魔鬼身材，有点像60年代影星那个谁，那个谁来着？就在嘴边，就想不起来……” “60年代影星，我们上哪认识去？” “您了甭费劲想了。” “继续说……” 小伙伴纷纷催促。 大邱翻白眼，“第二位田佳仪，蛰省人，据说那也是不可方物，惊艳众生，花容不下柳莹珂，只是额生七颗美丽痘，故尔屈居次席……” 阿星心道果然有田佳仪。 “还七颗痘，他嘎蛤看那清楚？”唐老二质疑道。 大邱正待此问，嘿嘿笑，“那哥们顶着巨大风险，假冒蛰省的，去女生寝室探望老乡，你说有没有机会弄清？” “哇卡，老乡还可以假冒！” “太卑鄙了。” “长姿式了。” “怎没有女生冒充老乡来看我？” …… 大邱：“那位仁兄在313寝，不光看到田佳仪，还得见另外两美——卓一兰、艾菲。” “三美同寝！” 小伙伴们惊呼配合。 阿星脑中正对田佳仪的青春痘做7星连线，乍闻敏感词“一兰”，心中猛颤。 此时，如果有谁在旁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双耳正努力朝着大邱嘴皮子方向挣动。 “卓一兰，撸省本地人，年方二八，甜美纯萌，娇小乖巧，典型青涩萝莉。” “她哪个一？哪个兰？”阿星急问。 “这个——人家可没细说。” “甭理阿星，大哥你了继续。” “艾菲，上嗨府人，据说长得有些像《倚天兔笼记》里演周芷弱的周嗨妹……” “爱妃？朕稀罕。”唐老二面现兴奋。 “寡人也稀罕。”大邱仰下巴，瞪眼。 小伙伴们憋不住乐，纷纷表态。 “四种类型，俺都稀罕。” “废话，漂亮女生谁不稀罕。” “文学专业果然美女扎堆，填志愿时，俺就料到啦——” “听说文艺女青年都傻傻的，好幻想，受不了浪漫，贼好骗。” “文艺女青年多花痴，一旦进入状态，就把自己当作女主角，用情贼专。” “合着你们也不是因为喜欢专业而选的专业。” “也字用的好，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哈嘎嘎。” 阿星并未插言，独自沉浸在对卓一兰的幻想中——难道会是本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 熄灯。 上铺汪兴寅发出轻微的鼾声，阿星躺在蚊帐里，久久不能入睡。 毛头小子没定性，初来乍到，难免兴奋，况乎还有心事。 他闭眼，感受“八卦之心”，多翻尝试，终于发现窍门。 他发现，只要自己将意念集中在一个闪光的爻点，便可“置身”于虚拟空间！ 关注巽风（琴）爻，他进入了一个飘渺的充满乐符的殿堂。意念一动，虚拟出一把吉他，模仿陶弃凡的样子，尝试弹奏《掐死你的温柔》，开始磕磕绊绊，渐渐熟练…… 他这人天生缺乏音乐细胞，后天较难弥补，玩不一会儿，便觉没啥意思。 晃身去“看”震雷（棋）爻，进入一处黑白星河空间。 发现自己竟能清晰记得今晚古桩摆谱的每一步，意动之间，着手复盘。 照谱虚走十几手，忽对白棋所弈定式产生怀疑，似乎将挂角小飞改为单夹更佳。 棋路变动，牵一发动全身，整局全乱，演变成另一盘棋。 一手又一手……自己与自己下棋，忒没劲，只摆一会儿，又不耐烦。 艮山（书）…… 实操一番，发现此“书”并非书法，乃读“书”做文章的“书”。 介个与哥的专业很搭嘛，有点实用价值。 兑泽（画）…… 介个也不错，以前他是照猫画虎画成猪，有了此神器，以后稍加练习，说不定就可以照猪画猫画成虎，吼吼。 乾天、坤地、离火、坎水四爻灰暗，意识无法调动。从其下“说明”分析之，貌似需要解锁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方能使其点亮。 本星是文科生欸，难道需要转修理科？ 死唐僧，死李太白，死兔妖，都忒特么懒鬼，生前也不知把这几块短板给补齐喽。 想到这里，他一激灵，那个梦……会是真的吗？ 兔妖死透了吗？ 哥这身体，会不会，会不会有后遗症…… 他一边喜获“八卦之心”，一边担心被妖魔附体，担心遭“嫦仙子”先那什么后杀。 很困，睡不着。 呵，他却不知道，杵捣真死翘了，嫦仙子亦是龙套一枚，难有出场机会，担心纯属多余。 当兔妖杵捣喊出“菠萝菠萝”那一瞬，鸡贼的“八卦之心”便一招“心不在焉”，溜出位面，嫦仙子鞭长难及。 这些情况阿星不了解，也无须了解。继承“八卦之心”， 他的心脏比普通人要大一圈，“心大”的人擅长搁置烦恼，豁达乐观，想不出头绪，便不去想了。 “八卦之心”欸，“琴、棋、书、画”诶，将来，再把“数、理、化、生”修成，加上“双飞脚”（这烂名，亏他想的出），本星文成武就…… 什么“棒山村四大才子”，哥要做“地球四大才子之首”！恶哈哈哈！ 打住！不能放飞自我。 阿星不算傻，心中自然明白，“八卦之心”和“双飞脚”都是自己的核心机密，尤其“八卦之心”，一旦暴露，必会有麻烦，大麻烦，性命攸关！ 惹人眼球可不是好事，嗯，必须藏拙，低调做人！ 低调可以，但不能亏了自己，将来…… 他在心里将高中比业时制定的“三十岁前赚一百万”的人生小目标默默划掉——以挣钱为人生目标太偻。 新人生目标尚未想好，思绪跳转，田佳仪笑靥浮现眼前。 手放鼻下，闻了又闻，虽然洗过了，亦似有余香。 小模样挺靓的嘛！咳咳，模样不重要，主要是性格很对哥的脾气。 怎就不叫田一兰呢？田三丫也行啊。 不阔以追的，别害了人家，又害自己，唉！命中无缘。 倒是那个卓一兰，据说是个萝莉型，嘿，跟哥很搭！ 千万别是卓一篮，卓一褴，卓一栏，卓一烂…… 想着想着，迷糊了过去。 唉，他生活费还没着落呢，居然一点不愁，果然“心大”。 第5章 一兰 “起床了，起床了！” 七点钟整，大邱扯嗓子喊，这是他赋予自己的寝室老大权利。 “哎呀呀，睡过头了。” 寝室里热闹起来。 新生8:30在学院教学区集合，倒是不用急，但食堂早餐7:50结束，可不等人。 阿星抻了个懒腰，环视小伙伴们，恍然如梦。 心中默念：哥思考，思绪会随之而来。若哥怀疑，思绪同样会随之而来，哥思，故哥在。 “我擦，好多蚊子！” 顺梯下床的汪兴寅少见地瞪圆了小眼睛，指着阿星床头惊呼。 阿星看过去，也吓了一跳，只见足有4只母蚊趴在他头顶蚊帐外侧。 光天化日的，吸血鬼们当然老老实实，但昨晚，指不定怎么折腾呢，幸好蚊帐塞的严实。 大邱立即做出指示，“都行动起来，按各自防区，进行安全大检查。” 还好只那4只蚊子，在大邱统一指挥下，灭蚊队员们展开行动…… “真有蚊子，怪不得学校又挡纱窗，又发蚊帐。” “我前天晚上就来了，怎么一只蚊子没看见？” “纱窗挺严实的呀，应该从走廊进来的。” “水房纱窗有洞。” “阿星，你什么血型？蚊子都瞄你呢。” “血型？我不知道啊。”阿星不禁怀念起家乡棒山村，开窗睡觉都不担心被蚊虫咬。 …… 撸大各学院食堂单设，分包经营，互有竞争，嫌质量不好，可以上别的学院吃。 花语学院食堂位于生活区和教学区之间，两边走差不多远，味道还可以，本院师生习惯就近用餐。 阿星兜里有大邱借给的50元饭票，但唐老二非要请客，“哥请你吃西餐。” “真有西餐厅！不便宜？” 乍见桃树后大招牌，阿星惊讶了一下，他知道西餐是高档货。 “嘿嘿嘿嘿”x7。 “贵怕什么？”唐老二像个土豪，掷地有声，“八弟，一会儿你挑贵的点，哥若皱下眉头，我管你叫哥。” 阿星为之侧目，没想到二哥竟是个豪爽的有钱人，今后可得维护周全了。 见大伙笑得古怪，又觉不对劲。左右顾盼，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对面还有一个“东餐厅”！ 卡！上当了。刚刚死老二挡住他视线，绝壁是故意的。 小伙伴们放声笑。 …… 东西餐厅一个样，都是馒头稀粥小咸菜，半自助。 过了7: 40，就餐的人已不多，有些窗口都关闭了。看那成排的饭桌和彩色的塑料座椅，就能想象就餐高峰时段这里壮观的场景。 有人请客，阿星哪还客气，咬牙切齿地盛了一大碗稀粥，拿仨馒头，当他另取托盘，准备再挨样咸菜造上一勺的时候，咸菜大妈板脸，“你新生？早餐一块钱随便吃，但剩了不行，带走不行。” “一块钱！” 死老二豪气十足地嚷嚷请吃“西餐”，最后只花一块钱。 阿星顿时气饱。 …… 集合地点在花语学院1号教学楼下。 阿星他们到来时，这里已经聚了百多名新生，文秘、新闻、古典、应用语言等几个专业的新生也在此集合。 三三两两一堆一簇，或唠闲嗑，或左顾右盼，新奇兴奋地等待着各自导员的召唤。 “聚人最多的地方一定有漂亮女生。”大邱不动声色地转头巡视，仿佛这句话不是出自他口。 哥几个心领神会，四处踅摸。 阿星一眼便看见换作白运动服的田佳仪，她站在阳光下，犹如晴空之上的一朵白云，高洁得令人向往。 第二眼，他看见了她身边的她。 穿灰蓝色的背带牛仔裙，斜背着咖啡色书包，手搭凉棚，踮脚眺望办公区。 别人什么感觉阿星不清楚，反正他是觉得心脏突然被这个头顶丫鬟鬏的女生给拱了一下，力量、智力、敏捷等属性刷刷往下掉。 他有预感，该女生定是卓一兰。 不知不觉，他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铁屑奔磁般径直而去…… 行进途中，瞳孔放大又缩小，以便使对方的形象更清晰的呈现在眼里。 天使小脸，糖果般甜美，透着孩子气的眼睛，如山泉般清澈。 身材娇小，比例上佳，蓝格格长筒袜，动感十足。 胸不大，但可以看出，正努力鼓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初长成少女难掩的气韵。 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而是……真的很漂亮！ 周围很喧嚣，但都虚无了，阿星感觉不到，他已漂至小女生跟前。 “嗯！” 小女生吓得双脚向后小跳，毛茸茸的眼睛里闪动着古怪和警惕。 阿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挠后脖梗，冲人家傻笑。 小女生感觉到他无害，眼睛一弯，招呼道，“你好。” 粉嫩小脸上一双酒窝稍闪即逝，声音清脆悦耳，有如夏天的冰镇汽水。 阿星满脑子太可爱了，脱口道，“你好可爱。” 周围很是静了一下，这小子，“蛇经病”。 “呀！”女生粉嘟嘟小脸爬上绯红，扭身不理他。 n多女生窃笑。 阿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跟个色中恶鬼似的，让人笑话。赶紧装绅士，滑步转到小女生身前，庄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星星，福星高照的星。我想问下……你是不是卓一兰？” 差点把“我想问下”说成“我想吻下”。 小女生正羞，没好气地回了声，“是了啦！” 阿星大喜，急忙又问，“是不是一毛不拔的一，兰粥拉面的兰？” 周围人“啊哈哈哈哈”哄笑。 卓一兰小脸气鼓，掐腰道，“不是！” 一毛不拔是贬义词，尤其与“福星高照的星”对比，更为强烈，还有“兰粥拉面的兰”…… 若不是顾忌形象，她真想薅下对方一把头发，让对方明白她很会拔毛。 阿星心底一黯，难道是……依蓝？ 答案马上有了。 卓一兰欺前一步，挺小胸脯，虎脸，瞪眼，“刘什么星，你听好了，本姑娘是兰心蕙质的兰，一掷千金的一，一鸣惊人的一，一棒子把你打死的一！” 她表情凶巴巴，但因过于可爱，一点不吓人。 阿星退让两步，挠脖子，弱弱道，“那不是一样吗？” 看他那副傻样，卓一兰弯眼笑。这一笑不得了，梦般降落的酒窝，不偏不倚砸在阿星心坎上，砸得他武功尽废。 哎呀呀，阿星突然觉着，自己来上大学就是为了赴这个命中注定的约，一时间幸福无比。 旁边田佳仪眨巴眨巴眼，将卓一兰护到身后，“又用这招，阿星，每次见到漂亮女生你都无聊搭讪，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小妹别理他。” 阿星一激灵，回归现实，才意识到，眼前不只有兰妹妹，还有田佳仪，有跟上来的小伙伴，还有许多许多看眼的男女新生。 对田佳仪的话，他一时没转过弯儿。 卓一兰却是听明白了，从田佳仪身侧探出脑袋，“坏银。” 得，误会了。 田佳仪香舌轻吐，气阿星，刚露一小截红，意识到不淑女，快速缩回。 惊红一瞥，看得一群公狼目瞪口呆，她是……田佳仪！ “田佳仪，你坏我好事！” 阿星被兰妹妹认定“坏银”，全拜田佳仪所赐，羞恼之下，口不择言， 空气凝固，“坏我好事？” 下一刻，同学们被这句经典恶少台词雷得爆笑。 田佳仪更是乐得没了形象。 卓一兰眯觑着眼睛，剜视阿星，认定此人坏透了。 阿星愈发气急败坏，“ 田豆豆，我被你害死啦！” “咦？” “喔。” “噢。” 田佳仪寝室的女生明白，阿星寝室男生明白，不明白的人看到田佳仪脑门的青春痘，也会联想。 原来她外号叫“田痘痘”，还挺好听呢。 话一出口，阿星便后悔，不该乱给人家取外号，但覆水难收，只能呲牙笑，以示歉意。 田佳仪脸挂寒霜，眼有恨意，不知不觉，背后小手已然屈成利爪。 对阿星，她只是好奇，有好感，没想过其他。污他，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不愤，非常不愤——昨天跟我拉钩上吊，今天见面装不认识。卓一兰就那么可爱吗？话说，她的丫鬟鬏还是我帮梳的呢。 “老师来了！” 卓一兰突然咋呼着喊道，从她清亮的眼神可见绝非做作，完全出于自然。 在场大学生中，能以惊踅踅语气喊出“老师来了”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好机会，阿星脚底抹油，嗖地溜掉。 依稀听见大邱感慨：“我老乡室友的铁哥们诚不欺我……” 所谓老师，就是辅导员，真来了，来好几位。 都没想到，文九一班辅导员竟是个五十五六岁的男讲师。 在大学，这么大年龄当辅导员的可不多。估计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晋级副教授无望，跑来带班混日子。 别的辅导员一人带两三个班，曹达华只带阿星他们一个班，难得一份清闲美差。 “文95班的这边集合……” 曹导让大伙站成两排，23个女生，12个男生，比例严重失调。 平均到每个男生头上大约是1……哎呀，瞎算什么呢？阿星躲在排尾，不时拿眼睛瞄田佳仪，瞄卓一兰。 曹导带队去教室。 “哇，还有专属教室。” 同学们议论纷纷，上了大学还有固定教室的可不多，这意味着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专属书桌，算是寝室外第二基地，比那些到处打游击的散兵强太多了。 穿过挂满名人画像的走廊，在3楼尽头一处教室门口，曹导宣布分配座位。 唉！真是个老传统，老古板，什么年代了？都是单人书桌，谁占归谁呗。 从这点可以看出，曹导年轻时没上过什么正经大学。 “你们5个女生去第1排，按顺序坐……” “你，你，还有你……”曹导开始往第2排派遣男生，也没统一标准，只是随心所欲，点他视线内的学生。 阿星眼见卓一兰被安排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当机立断，嗖地窜到前面，把自己五哥霍垚挤到身后。 “老师你好，我叫刘星星，您叫我阿星就行。” “哦，阿星啊，你和这个戴眼镜同学，去第2排剩下那俩座。” 稀里糊涂的，曹导顺手把阿星和霍垚一起安排了。 霍垚反应不算慢，可又怎快得过阿星，差一步，第2排靠窗位置，也就是卓一兰身后宝座被阿星抢得，他只好坐到一超短发女生身后。 三十几人，座位很快分配完毕。 阿星后座是一个戴棕框近视镜的端庄女生，微胖的身材，看上去比较柔和。 咳，柔和什么呀？刚刚还瞪阿星呢。 田佳仪的座位在第5排，靠后门。 阿星暗自点头，距离比较安全。 “好了同学们，静一静。” 曹导走上讲台，看向说话大声的唐思柱等人，“暂时先这么坐着，以后再调。但擅自换座不行，座位变动必须经过我同意，并且上报学院。” “啊？” 同学们都不理解，为什么换个座需兴师动众。 “你们每个人的座位都将被编号，序号表报学院备案。这是今年学校管理新举措，无论在这里上课，还是上自习，谁来谁没来一目了然，便于考勤……” 曹导得意地解释着，他对这个做法举双手赞成。 “嗡！”同学们不蛋定了。 狠，太狠！这是谁出的损招啊？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翘课，晚自习也得尽量上。 因为人家不用点名，只需扫一眼，就能把缺席情况记走。 据说，由于这届当代文学专业只一个班，除了公共科目去阶梯教室上大课外，纯专业课几乎都在本班教室。 天哪，该怎么逃课？难道弄个假人戳这儿！ 抗议！本人擅长合奏，不喜独奏。强烈要求所有课程都在阶梯教室进行！同学们心里如此呐喊。 曹导例行公事，简单介绍了一下学校情况。无非是撸大历史多么悠久，师资力量多么雄厚，出过哪些个名人？在全国排名能进前几十…… 剔除一大堆废话，有用的信息是：待会发书，统计运动服号，每人轮流做自我介绍，下午参加开学典礼。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今年军训取消，明天开始正式上课。 曹导招呼高个男生去搬书。 卓一兰偏探身子，与邻座那假小子碰头，喳喳话。 前方的平安树盆栽，绿意正盎然，衬得她那稚嫩小脸如花苞般娇美。 真是个快乐精灵，“坏人”坐在身后，竟一点都不担心。 曹导拎着花名册和椅子，坐到教室最后一排，把讲台让给大家做自我介绍。 从1排1号座开始，轮流上台，每人限时两分钟。言简意赅，只说自然情况，爱好，目的是让同学之间有个初步了解。 头排女生一个个上台，大体套路——姓名，家庭所在，兴趣爱好，多数选择隐藏年龄。 其实大一新生多数十七八九，大一点的二十，也不知道她们隐瞒个什么劲？ 霍垚前座那位稍有点婴儿肥的女生叫贾小斐，来自种花帝国最南端的嗨南省三鸭府。 小家碧玉型，超短发却让她透出酷酷的中性美。 轮到卓一兰上台，声音清脆，“……一诺千金的一，兰花的兰……” 现巴巴瞪了“坏人”一眼，“……我今年18岁，齐撸府挤阳县人，喜欢读书，听音乐，弹过钢琴，拉过小提琴……” 阿星心中偷乐：连17周岁生日都没过呢，小孩子心思，尽往大里说。 他光顾着脑补兰妹妹歪脑袋拉小提琴的样子，忘了下一个就轮到他，结果被曹导点将。 匆匆上台，习惯性地抓挠脖颈，怎么说？依样画葫芦呗。 “本人刘星星，幸运星的星，大家可以叫我阿星，今年18岁，家住撸省撸阳府千列县跑马乡棒山村，喜欢读书，听音乐，虽然我没弹过钢琴，也没拉过小提琴，但懂得欣赏，讲真，琴棋书画本人都有涉猎……” 他想跟兰妹妹兴趣爱好一致，结果语无伦次，不伦不类。 没发挥好，有些丢人，惶惶下台。 “恶哈哈哈”同学们哄堂。 霍垚笑得最夸张，居然敢拍桌子。 曹导老脸拧做一团，“好了好了，刘星星同学很幽默，嗯，活跃一下气氛也不错。” 看前面卓一兰、贾小斐趴桌上耸肩，阿星有些郁闷。俺还没把“棒山村四大才子之首”名号亮出来呢，够低调的了。 他尚未意识到，其自我介绍中最大笑点不在于模仿卓一兰，也不在于自称琴棋书画均有涉猎，而是因为“千列县”、“跑马乡”。 前面卓一兰身子稍欠，把椅腿儿往阿星桌子下面撅，使椅子前倾，再很小心地坐实，椅背受力，自然把阿星的书桌往后挤…… 亲眼目睹整个过程，阿星愣住——抢地盘！ 好纯萌啊！他的心瞬间融化，幸福地把书桌后撤后数厘米，心甘情愿割让领土。 唉，软骨头，这辈子算完了。 对霍垚及其后面几位男生所的自我介绍，阿星根本没有听。直到后座那位戴棕框眼镜的女生上台，他才回神。 关清莲，撩省大脸府人，与唐思柱同省，自称喜欢诗歌、散文，典型文艺青年。 清莲，“濯清涟而不妖”，名字不错，但同关姓连起来……让阿星脑中不禁冒出一个成语：观音坐莲。 咳咳，观音坐莲是成语吗？作者菌也不太确定，貌似成人用语的样子。 下一个，霍垚身后的付尤荣，厢省哨阳府人，爱好旅游、美食、逛街等等，兴趣广泛，有容乃大是她的口号。 该女姿色中等，胸前波涛汹涌，倒是符合“有容乃大”的意境。 可以肯定，父母给她起名时想的是“虽败犹荣”，而不是“有容奶大”。 古桩上台自我介绍，称自己擅长围棋。 陶弃凡称自己擅长吉他。 阿星嗤之以鼻：就他俩那点水平都敢说擅长，哥说自己“有所涉猎”，真是太谦虚了吖！ 田佳仪，“……蛰省拧波府人，我也18岁，我也喜欢读书，喜欢听音乐，我也既没弹过钢琴又没拉过小提琴，我也懂得欣赏，民族乐器我多有涉猎，琵琶、洞箫、二胡……” 高仿，高仿阿星！ 几个知道“田豆豆”外号来源的同学窃笑，低声给身边人讲述两人“恩怨”。 阿星心里有愧，不敢抬头。 全班十二名男生，有四位他不认识，其中三位在霍垚之后上的台，那时他正神游，总算没错过这最后一位。 梁家富，19岁，厢省长鲨府人，与付尤荣是老乡，爱好篮球、足球。 这厮不仅生了一副堪比文艺片男主角的面孔，还是一个傻大个（注：阿星认为身高超过1米77的都是傻大个，属于半残。）。 所以阿星对其第一印象不好。心道：梁家富——良家妇女！嘻。 终于见到四朵金花中的艾菲、柳莹珂。楼前集合时见过，只不过那时阿星眼中满满卓一兰。 艾菲，上嗨府人，真有点像周嗨妹，俊美中有股子逼人英气，但说话语调嗲声嗲气，拖着懒洋洋，自称爱好舞蹈。 柳莹珂从身边经过，初音未来式垂肩双马尾，高挑的的背影。 阿星心里感叹：这大长腿，不蹬三轮可惜了吖！ “……大家可以叫我阿珂，我喜欢唱歌，没什么特长……” 嗓音糯糯软软，极有糖度和黏性。 这位来自艳省背带河的女生，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下颌圆润，嘴唇性感，眼睛妩媚如花瓣。 眸波流转间，随便看向下方，便令许多男生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做颇感兴趣的凝视，和有所倾心的关注。 乖乖，狐狸精吖！哪里需要什么特长？长得漂亮就是最好的特长！ 她走下讲台，又从阿星身边经过。 嘶，此女竟隐隐能与哥相配！阿星默默分拆“柳莹珂”三字，“莹”和“珂”都有王，难道她是“二王”？ 不对，莹字下面是玉，不是王。差这一点，不算差！ 可惜个子高了些，若再穿上高跟鞋……不好不好。 视线落在卓一兰的发鬏上，他躁动的心渐渐平复——想什么呢？本星有兰妹妹足矣。 …… 第6章 血太甜？ 午后，综合区礼堂。 花语学院新生队伍按班级站排入场，受曹导指派的梁家富当先带队。 “啊——青楼的坐右边这四排……” 负责维持秩序的学生会老哥在喇叭里贱贱地喊，令花语学院这边一个个气得后窍生烟。 今年新生较多，大礼堂几乎全满。 领导们姗姗来迟，主席台就座。主持人一通废话后，话筒交给那位50多岁戴眼镜的学者型领导。 蔡大校长为新生作开班第1课。 “同学们，欢迎你们加入这个大家庭。” “呱唧呱唧”主席台上有人带头鼓掌。 “……我们齐撸大学的前身是撸中大学，因此简称撸大，作为一所历史悠久的综合性高等学府，拥有本科生，硕士生以及教职员工两万三千六百人…… 我们自然科学院的数学系和理论物理系全国知名，曾经获得…… 我们的法学院拥有国内着名法学专家11位，影响力位列全国前十…… 我们的…… 我们坚持传统，注重基础教育，不跟风乱设流行专业，致力于打造帝国顶级……” 唐思柱听得腻烦，闲极无聊，用大胳膊使劲勒搂阿星肩膀，“兄弟知道不，撸大有两项指标在全国高校名列前茅。” 阿星被他箍得难受，会场上又不便乱叫，只好装乖，“啥指标？” 唐老二胳膊加力，嘴上微笑，“管理最严，观念最守旧。” 阿星脸上肌肉抽筋，左近小伙伴们也纷纷抱怨命苦。 校长大人今天兴致很高，单他一个人就讲了40多分钟，从做人的道理，讲到做学问的态度，再从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等方面，做正能量阐述。勉励新生恪守校规，努力学习，将来为帝国，为民族，为人类…… 他有一句废话倒是颇令人深思，“……你们应该认识到，无论撸大好不好，你们的青春就在这里，你们这辈子不太可能再有第二个大学四年……” 随后是主抓管理的严副校长强调校规校纪。 ……不准打架斗殴，不准吸烟酗酒，禁止夜不归宿…… 真没愧对“最严最守旧大学”称号，38条不准，动辄处分、开除，亲生们听得战战兢兢。 “女生宿舍楼10: 20 锁门，男生宿舍楼10: 30 锁门，咋区别对待呀？分明是歧视女性！”贾小斐不忿。 她虽压着声音，但周围姐妹都能听见，纷纷发表看法。 “可能是为了让咱女生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利于美容。” “我听说是为了加强女生宿舍楼的安全管理。” “学校这是人性化，你们想呀，男生们通常要先送女生，当然要晚些回去。”艾菲的解释角度新奇。 一众女生“咯咯”娇笑。 “青楼女生真欢实呀！” 邻近法学院一男生发了句贱，引发花语学院众清倌不满，进而骚动。 台上蔡校长微皱眉头，花语学院领导赶忙整顿秩序。 曹导受到院领导批评，面上有些挂不住，站在那里阴着脸，虎视眈眈，震慑众生。 严副校长的讲话还在继续，他说到了学生谈恋爱问题。意外地没用“禁止”、“不准”字眼，而是使用了“不提倡”、“不支持”，甚至还幽了一默： “……关于学生在校谈恋爱问题，这里我要敬告那些男生，撸大是培养精英的地方，据权威机构大数据统计，成功男士平均年龄比配偶大116岁，精英男士比配偶大19岁，如果是得了糯贝尔奖，就可以比配偶大54岁！ 你们以后都是精英，未来的老婆如今或者在幼儿园，或者还没出生，现在花费时间和金钱，养的可都是别人的老婆。” 台下亲生们都笑歪了，掌声过万。 很早就有一句话叫，“大多数初恋都是帮别人养老婆。”但像严副校长这么煞有介事地列举所谓“大数据”，还是第一次听说。 获糯贝尔奖可以找比自己小54岁的配偶，这是有出处的。某位曾经获得糯奖的外籍花裔科学家，耄耋之年归国，与女大学生相恋，数年后成婚，83娶29，年龄相差54岁，成为一时佳话。 霍垚悄悄嘀咕了一句，“俺讨好未来丈母娘总可以？” 唐思柱这货左手搂着阿星，右手揽住霍垚，“嚯哈哈”荡声爆笑。 受他感染，阿星和霍垚也都嘎嘎乐。 他们以为正值掌声雷动，便肆无忌惮，哪知上边严校长抬手虚压，会场瞬息平静，哥仨的笑声和形象，便显得格外刺耳醒目。 台上校领导没说什么，花语学院这边必须得处理，今天第二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在亲生们幸灾乐祸的目光下，三人被曹导揪出来，提到礼堂门厅，狠批了一顿，责令写出2000字书面检讨。 艾菲、贾小斐等一干先前笑场的313寝姐妹，连拍胸脯，道侥幸。 田佳仪、卓一兰姐俩激动地抱在一起，直呼“阿星个坏人，报应不爽。” 典礼散场已是5点多，大邱领着哥几个直奔学院东餐厅。 东餐厅设小食堂，可点炒菜，周末才有啤酒售卖，价格实惠，但新生初来，不受限。 邱老大请酒，除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此时酒局又有了新的由头，为二五八压惊。 刚开学，小食堂爆满，幸好大邱提前有预定。 好几拨想聚会的新生没位置，跑去校外饭店，得走三四里路。 热菜上了四道，大邱举杯，“虚的不多说，都是好兄弟，为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好” “喝” “干” “叮叮当当” “顿顿顿顿”纷纷扬头亮空杯。 啤酒好东西呀！阿星咂巴嘴，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第二杯，大邱提议为二五八压惊。 唐思柱、霍垚都是厚脸皮之辈，阿星心大，也早不在意，嘻嘻哈哈一饮而尽。 接着，唐老二起身，“众位兄弟，借大哥的酒，我敬一杯。” 待大伙干杯，他又道，“过了今天，咱们便是酒肉朋友了，这样的局，我们要经常搞，下次还在这里，我请。” 这货把“酒肉朋友”当褒义词讲，大家居然一致认可，轰然应好。 连干数杯，阿星有了醉意，坐那里笑眯眯不语。微醺之中，他觉着心灵的翅膀无比自由，可以冲破压抑，释放一切。 喜欢喝酒，偏偏酒量极浅。 陶弃凡敬过大邱，道，“老大，今天下午曹导怎么指定梁家富带队？是不是有意让他当班长？” “还用问？已经明确了。” 大邱一口闷掉杯中酒，心有不甘。论颜值，他和老四陶弃凡都有资格争班长之位，论威望，他是寝室老大，机会更多一些。 不成想，梁家富那个小白脸居然先入了曹导眼缘，早早被确定为临时班长人选。 啥？有人说当班长与颜值无关？ 嘿，关系很大，若是连长相都不能服众，如何领导全班？细数一下你曾经的班长，哪个不是相貌端正？ 范老三举杯，劝道，“曹导既已相中梁家富，争也无用，临时班长而已，半年后票选咱再看呀。” “对啊老大，不能放弃，我们都支持你。”唐老二亦道，“他姓梁的队伍才几头人？几条枪？拿出来晾晾。” 小伙伴们纷纷表态支持大哥，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民心可用啊！大邱举筷，“好啦，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喝唠随意。 “老大，你混了个好位置，艾菲面座。”汪兴寅不无羡慕。 大邱非常得意，“哥那叫算无遗策，哈哈哈。老五，你和老八的座位也不错。” 霍垚拿眼看阿星，“我座还行，闲没事儿，看看某兰侧脸，总比光看后脑勺强。” 连干数杯后，阿星彻底到量，没听懂霍老五话中之意，只痴痴笑。 大邱没想到他酒量这么不堪，“才多点啤酒，阿星你到底行不行啊？” 这句阿星听懂了，可等他笑呵呵回应，已经是两秒以后，“喝，再喝。” 挥手去划拉酒瓶，距离感差，没碰着。 古桩不动声色，把离他最近的酒瓶藏到桌底。 众人见阿星真醉了，笑一阵，便不再逗他，继续唠座位话题。 霍老五炫耀道，“教室里最完美的座位应该是附近有个成绩好的，有个搞笑的，有个暗恋你的，还有个你暗恋的，咱4样全。” “你那边成绩好的是谁？”范老三给霍垚当捧哏。 “关清莲，阿星后面那个眼镜，据说高考650分，花语学院新生之首。这成绩上清花都有可能，不知怎么跑咱撸大来了。” “学霸啊！我喜欢。”唐老二高叫，没人理他。 “搞笑的是谁？”范老三继续问。 “你们看阿星，有没有一种特殊感觉？” 霍垚不答反问。 哥几个看向正傻呵呵乐的星某人，若有所思。 “你们看到他，是不是有种……”霍垚斟词酌句，“有种想上去打两下的冲动？” 众人恍然。 唐老二猛拍大腿，“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怪不得我总忍不住想搓弄他，还以为他哪里长了爱人肉，原来他是欠削。” 小伙伴们嘻哈哈赞同。 “那暗恋你的呢？” “这个暂时没发现，不过，凡是女生都有可能暗恋我。” “呕——” 惊起一滩鸥鹭，大伙心道，你才是那个搞笑的人。 “那你暗恋谁？老实说，是不是你后座的付尤荣？”陶弃凡逗他。 “去去去，谁暗恋那死肥婆？哥喜欢卓一兰。” 某只耳朵检索到关键词，立即向主人报警。 “啪”的一声，阿星拍桌子，“霍老土，你不许打我兰妹妹主意！” 霍垚不悦，“喂阿星，才开学第一天，咱俩机会均等好不好？” “是我先认识的。”这回，阿星反应居然不慢。 “我去，”霍垚无语了，仍耐心讲理，“阿星，哥承认，你早上第一个上去搭讪，挺勇敢，可也不能因此就独占？” “你不知道，兰妹妹是本星命中注定的老婆。” 呵，呵呵x7。 如此平凡的你，那来的这股自信？ 自认为比阿星帅那么一丢的霍垚岂肯服气，还待分说，被大邱扯住。 “喝酒喝酒，另扯那些没用的。” 大邱 心中好笑：悲哀呀，俩逗逼，分明是谁都没机会，争什么争？ 古桩给阿星杯里倒了一点点酒，众人举杯，这茬算是揭过。 陶弃凡凑阿星耳边问，“八弟，你是不是早就认识田佳仪？” “是啊，怎逮？” 对阿星的耳朵来说，“田佳仪”也是关键词。 “四哥我准备追她，你看——” “不、行！” 阿星又拍了桌子，吓大伙一跳。 “闲着没事，你追她干嘛？摔倒了怎么办？我是她保镖，你不许欺负她。” “就你？这小身板还当保镖？”陶老四被他气乐了， “你先把酒量练好再说” 给他杯中倒满，有意灌他。 霍垚帮凶，替阿星把酒往嘴里送，“干杯不能剩酒，这杯不算，再来。” …… “跑啊，你倒是跑啊？” 满是大雾的林荫小道上，田佳仪揪住晃晃荡荡的阿星，“哼，敢给本姑娘起外号，你自己说，要什么惩罚？” “你踩我脚。” 阿星佝偻着身子，偷偷回缩脚趾。 “本姑娘不踩你，想咬你。” 娇容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咬？咬哪？” “哪里露肉，就咬哪。” 田佳仪表情坏坏的打量阿星，仿佛馋猫欣赏小鼠。 “嘤咛”一声扑身而上。 那一刻，阿星无痛，恐惧中夹杂着紧张、兴奋，想叫叫不出，手脚似乎被什么黏住不能挣动，浑身酥痒麻，心脏直欲冲出胸膛…… “姐妹们，看我网住了什么？快来吃唐僧肉呀！” 田佳仪嗡嗡喊着。 红光闪过，阿星眼前已不只田佳仪一张面孔，卓一兰、柳莹珂、艾菲…… 她们翕动着粉红性感的唇舌，嘤咛不止，争相叮咬星某人的面、颈、耳、鼻…… 阿星心率不断攀升，哑声哀嚎，当付尤荣那张大饼脸扑来时，终于“爆表”—— “噢！” 随着一声低呼，阿星猛地从床上坐起。 蜘蛛网，盘丝洞！哦，是蚊帐。 梦境破碎，身在床上。 耳畔除了唐老二的呼噜，还有“嗡嗡”声，该死的蚊子！ 窗外，天刚蒙蒙亮，不到5点的样子，看来又是个好天气。 想起昨晚与室友食堂小酌，说到梁家富，说到卓一兰，田佳仪…… 后来被霍垚和陶弃凡灌酒，断片了。 归途中，被风吹，醒过那么一小阵，好像是二哥三哥架着自己，在道边撒了一泡尿，再后来，又不记得了…… 蚊帐谁挂的？忒不负责任，下摆散垂，根本没塞进褥好嘛，蚊子都钻进来了。 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搜索，挥手赶开，巡视床头，吓他一大跳—— 数只小苍蝇般的巨蚊，附着在白纱帐上。 1、2、3、4，床尾还有1个，5只！ 从它们撅着的，黑乎乎圆鼓鼓的屁股看，显然都吸足了鲜血，以至于行动不便。 它们肚子里都是哥有的血脉呀！ 浑身犯痒，手臂、脖子、脸颊……抓哪哪痒！越挠越想挠，越挠包越大。 钻出蚊帐，塞巴严实，不让蚊子逃跑。 哼，别以为喝了老子血便能长生不老，呆会儿就是你们的死期！ 轻手轻脚翻出新裤头，去水房冲澡。 镜中可见，鼻上一个包，脸颊、颈部各俩包，加上手背的，一共7个包。 为什么是7个，难道是因为调侃田佳仪的痘痘，而遭了报应？ …… 正式上课第一天，大伙起得都早。 当看到阿星脸上的包，和被关押的5只巨蚊，好兄弟们纷纷检查自身，庆幸被咬的不是自己。 阿星指责唐老二。 唐思柱承认没把蚊帐塞严实，但辩称，“大伙蚊帐都是这么简单一放，从未见进蚊子，只能说明你血太甜。疑似糖尿病，你丫最好去医院测下血糖。” …… 上午两节课，分别是文学史和文字应用，在阶梯教室上。 文学史教授不喜寒暄，直接开讲，口才虽然不错，但所讲内容却明显照本宣科。 阿星认真听了一阵，但当发现知识点都在教材上，便再也没了兴趣，开始自己看书。 10分钟后，他一脸懵逼地抬头，闭了会儿眼睛，乍然又睁开，快速翻回教材前面看过的几页，印证中…… 挖擦，过目不忘？ 再试试……宾果，给力！ 定是“八卦之心”，噢不，应是“四卦之心”“书门”开窍给哥带来的能力。 若说本星以前看书是用脑在记，如今看书，便是，便是“心”记忆，太棒了太棒了！随随便便翻一本书，就能把知识点记在心里，没有比这更高的学习效率了。 过分了，过分了吖！ 本星文成武就，天下无双，会遭天谴！ 即使不遭天谴，也会被小伙伴们嫉妒死！ 想哥如此年轻，就达到了人生最高境界，很可能会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冷死！ 花哈哈哈，哥是主角，牛逼不解释。 大不了哥低调低调再低调，扮猪不吃虎！ 过目不忘太特么实用，像文学这种不难理解，主要靠记忆的学科，对他来说就是豆芽菜。 如此这般，以后还有听课的必要吗？ 即便课堂上老师讲了些教材以外的东东，只要在试前找个听课认真的傻子，借来笔记阅览阅览，过关绝无问题。 至于那傻子嘛，阿星随便一想，田佳仪那小妞就不错，说好互相帮助嘛，吼吼。 想到这，他往田佳仪所在望了望。左前方一角，伊人与可爱的兰妹妹挨坐，姐俩正专心致志听讲，认认真真做笔记。 就这么定了！ 阿星将几乎形同废纸的两本教材往书包里一扔，翻看起课间梁代班长发下来的学生手册。 惊见：撸大奖学金相关说明。 一等2000元；二等1000元；三等500元。每学期一评…… 没见过大钱的他当即大喜，琢磨着，如果得了一等奖学金，手头就宽裕了，今后再无须为生活发愁。 吼吼，一等奖学金，哥的喽。 至于后面的二等三等，完全无视。笑话，凭本星过目不忘的本事，得一等奖，简直是—— 他翻了翻手背：易如反掌！ …… 第7章 表姐？ “啧啧啧，辣么多包, 真够惨的了！” 午间下课，田佳仪凑向阿星的脸，近距离欣赏霍垚口中的“包龙星”。 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来，但笑意于她脸上无处不在。 “嘻，吃了吗？” 阿星挠脖子，这一挠才发现，后脖梗子上居然还藏着一个包，钻心痒，连锁反应，浑身都痒，忍不住连挠。 田佳仪得意地笑，开心地乐，“刘星星啊刘星星，你也有今天，我看你以后就叫‘星包包’得了。” 报应，阿星只能承受，嘴上不肯吃亏，“嘿嘿，你叫田豆豆，我叫星包包，要不咱俩搞个豆包组合？” 四周同学 “给给给”。 田佳仪大窘，红脸落荒。 …… “田七姐，我见到霍老土了，先咱俩一步，从付款口出去，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从生活区超市出来，卓小妹扒田佳仪耳朵，小声说。 连她背后都管霍垚叫霍老土，可见外号传播速度之快。 田佳仪在寝室排行老七，人称“田七”，卓一兰排老幺，都叫她“小妹”。 “鬼鬼祟祟？” “嗯呢，好像生怕人看见他买驱蚊液似的。” 眨巴眨巴眼，田佳仪忽然笑了，“集体生活的小常识，驱蚊液这种东西一定要偷偷买，偷偷的用。住一个寝室里，你喷，别人也喷，等于谁都没喷，听明白了？” 卓小妹呆了一下，方悟，“田七，你太阴险了！” “我姐教我的。” 姐俩拥一起嘎嘎笑。 “哎呀，你刚买了驱蚊液，不行，我也得去买。” “咯咯，看你吓的，我买又不是自用。” 卓小妹恍悟，“噢，我知道了，你是给包龙星买的。说，你俩什么关系？” 看出田七跟阿星相熟，借此一问究竟，小小年纪很有八卦潜质。 田佳仪早备好了说辞，快速眨三下眼，“阿星呢，他是我一远房亲戚，管我叫表姐。咳，我只跟你说了啊，你可别到处乱讲。” 得悉秘密，卓小妹笑眯眯点头，“姐你放心，你妹我嘴最严了。啊对了，那他是不是真坏？” “呃，坏到不大坏，就是他比较穷，你别跟他走近，小心他跟你借钱！” 田佳仪眼睛眨不停，阿星喜欢卓小妹，按说跟她没关系，但她给阿星盖过章，奇货可居，不想别人染指。 …… 有了奖学金，生活费问题便算是解决了。阿星心情挺好，午饭后，盘算着是不是去超市买些日用品什么的。 一摸裤兜，冷不丁反应过来，奖学金学期末评，下学期初才到账，远水解不了近渴吖。 心中大骂学校不人性化，奖学金居然不可先预支。 难道得去打工？ 不行不行，咱身具“八卦之心”，过目不忘，且拥有“双飞脚”绝技，去打工？呵，怕是会遭天谴！ 打工是坚决不能打工的，但如何搞钱呢？还得搞快钱。 他就一农村刚进城的穷小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叮”一声，丫终于想出一招：借钱。 唉， 异能给他，真是白瞎了！ 也就是“八卦之心”因穿梭位面，耗尽能量，尚在沉睡，若清醒，非被气跑不可。 找谁借呢？这刚入学的，才认识两天，就跟人借钱，很难为情的说。 思来想去，阿星瞄上了田佳仪，俩人拉过勾，讲好互相帮助，该兑现了，吼。 咦，心有灵犀，迎面过来的不正是那谁和卓小妹吗！ …… 田佳仪也觉着巧，说某人某人到，阿星正站前方马路中央呲牙冲她笑，吓了她一跳。 卓小妹掩嘴咯咯乐，小声，“他不会来找你借钱的？” “田佳仪同学——” 阿星招手，欲言又止，自尊令他不想让心上人知道自己困窘。 田佳仪确定对方不是来找卓小妹，小得意，“小妹，要不你先回去？” 卓小妹狠瞪了某坏人一眼，又冲田七鬼笑，蹦跳着跑了。 真活泼呀！ 阿星望着卓小妹背影出神。 “走远了啦！”田佳仪没好气地说，“什么事说。” “嘿，”阿星未语先笑，“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保护你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 “除了你，没人欺负我，说重点。”田佳仪嗔道。 “嘻嘻，”阿星挠脖子，“你身上带钱了没？” “带800，怎么，你想抢？” “不是，我想——用几天？”借钱真是很难张嘴吖。 刚还跟小妹说，谨防某星借钱，竟一语成谶。田佳仪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钱，“拿去用。” “谢谢谢谢，我一有钱，就还你。”阿星接过，指尖蘸了唾沫，刷刷刷数。 田佳仪忍不住笑，“怎么，刚开学就没钱了？” 关心的口吻，让人听着很舒服。 阿星感受到关怀，实话实说，“别提了，刚下火车，生活费便全让小偷扒了去。” “哦，那800够吗？我再给你取些。” “不用不用，省了点花，差不多。” “咱俩拉过勾的，别跟我客气，缺钱找我。” 田佳仪很贴心地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同家里要钱，“哦，对了，听说你血热，爱招蚊子，这两样给你。驱蚊液是睡觉前喷，樟脑丸得压碎了用，撒在寝室墙角，蚊子便不敢进房间，双保险。” 阿星心里小感动，口上却说，“苍天啊，赶紧让田佳仪挨欺负，也好让本星有机会涌泉相报。” 田佳仪“咯咯”笑，伸手将他头发搓成鸡窝。 其实两天来，田佳仪遭遇不少高年级男生搭讪骚扰，不胜其烦。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麻烦阿星。 她将阿星视为自己的秘密武器，其存在，可令她拥有信心和底气，在校园里无所畏惧。对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家孩子来说，这点很重要。 算是找到了所谓的安全感。 阿星对物质生活要求真不高，吃饱穿暖即可，借到钱，不愁吃喝了，便得过且过。 他自诩追求精神升华，跟许多好就生一样，跑去校图书馆充电。 宣传手册介绍，撸大图书馆建馆近百年，藏书过千万，号称居帝国高校图书馆前十，是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 图书馆坐落于一片百龄柳林中，周边景致堪称撸大最美。 馆前人工湖，层波叠影，绿草青青。 湖岸林中，零星散了些石桌石凳，为勤奋生提供绝佳的静读场所。 阿星特意沿湖转了一圈，视线内没看到几个正经读书的。倒是有几对情侣，正卿卿我我，把这里当成了幽会场所。 他一边鄙视，一边脑补自己牵着卓小妹，钻进密林深处，唇枪舌剑，探讨人生。 进入占地巨大的方形灰色建筑，浓郁的书卷气息迎面扑来。那一刻，阿星似乎感自己的人生经验条猛地上升了一小截。 本着一条街哪家馆子人多去哪家的“经验”，进入了热门书综合区大厅。 一番拣选，拿了《种花道教》，想想，又借了本《西游记》。 “八卦之心”欸，谁敢说与道教无关？ 阿星道教方面知识仅限于老庄，阴阳风水，奇门遁甲几个名词而已，连皮毛都算不上，有必要了解了解。 借阅《西游记》，主要是因为那俩梦——在棒山村家中，梦见玉兔和嫦娥；昨晚，梦见一群蜘蛛精。 《西游记》虽有名，但他只看过电视剧和小人书，没读过原着。 一楼阅览室能同时容纳数百人，此刻已有很多人在静静阅读。 阿星坐到一处角落，先翻《种花道教》。 ……道家不等于道教，道家发源于东周，最早见于《周易》…… 易字上日下月，日月为易，易即变，昼夜变化交替，阴阳交替生道…… 道教产生于汉末，以张陵的五斗米教，和张角太平教的出现为标志。 与把希望寄托于天国和来世的天主教、佛教不同，道教主张乐生、贵生、养生，其教义和方术围绕如何延长人的自然生命展开，心性与生命双修，以期达到由凡入仙的终极目标。 道教认为，人体是个小宇宙，与天地大宇宙大同小异…… 历经两晋，隋，唐，五代十国，宋朝，元朝，萌朝，蜻朝，直至反蜻复萌，成立现在的种花帝国，道教有如经历了一个大的过山车，由弱转强，由强转弱。 尤其近现代，科技飞速发展，道教渐渐势微，毫无再起迹象。 严格说，应该不是科技发展冲击了道教的信仰，而是将科学与宗教对立起来的现代思潮，封锁住了道教…… 书不厚，但边读边看注释，品味琢磨起来，时间就长了，掩卷已是晚上7点。 “呀，晚饭！还有晚自习！” 这个点儿，不用上自习还在这看书的，除了研究生，便是准备考研的大四生。 他的怪叫，被众学子视如白痴。 …… 开学第一个晚自习，必然是要被检查的，但愿还来得及。 哧溜，阿星钻进教室入座，啷当着舌头喘粗气，才晚了十几分钟嘛。 前座卓小妹端坐读书，像个好学生。 阿星耸鼻嗅着香气，偏头低问邻座霍垚，“老土，点名了吗？” “没点名。” 正当阿星庆幸躲过一劫，那厮又说，“纠察组5分钟前来过，把空座号记走了。” 阿星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死老土，你怎不帮兄弟遮掩？请假也行啊。” “人家站门口看一眼就走，根本不问原因。你有正当理由的话，明天去教务处说明情况。” 见阿星苦脸，霍老土心情舒畅，假意安慰，“没啥大事儿，头一次，口头警告，第二次通报批评，第三次才警告处分，你还能挺两次，再说，警告处分也算不上什么……” 这是好话吗？阿星不理那货。 来晚了和不来有什么区别？ 晚饭还没吃呢，都饿过劲儿了。 多想无益，埋头看书。 …… “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课间休息，入厕归来的霍老土见阿星手不释卷，以为淘到了什么好书，一把抢过。 “呦吼，《西游记》！这品味……” 霍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学生自习课看《西游记》，太少见了。 阿星也不好意思，嘿嘿解释，“温故知新，批判着看。” 瞪眼扯谎，鼻尖冒汗。 把书扔还，霍老土揶揄，“此等幼稚书籍，你温什么故？知什么新？该看些有理想，有追求，有内涵，有颜如玉的……” 他扯过自己桌上的书，拍了拍，“譬如《鹿顶记》，哥看了3遍，这才温故知新。” 哎玛，阿星险些坐撅了。 《鹿顶记》他看过，一小混混娶七个老婆的故事。敢情这便是老土心目中，有理想，有追求的好书。 前座贾小斐耸肩偷乐，卓小妹无动于衷，显然对《鹿顶记》不太了解。 阿星当然不会放过鲜明的香臭对比良机，“我在做西学研究，你那是不务正业，坚子不足与谋。” “研究你个大西瓜！听说过红学，没听说过西学。哎，你研究西学，搞出了肾么名堂？跟土哥说说，不然不让你看。” 这货习惯性自称土哥，估计中学时就有这外号。 阿星拗不过他，眼珠一转，脑海中“八卦之心”书门闪亮，有了应对。 “成果嘛，倒是有一小点，据我研究，妖怪都患拖延症。” “怎么讲？”老土倒是个不错的捧哏。 “按书中描写，几乎所有妖精抓到唐僧时都说，‘小的们，先把胖和尚关起来，等明天抓了孙悟空，再一起蒸着吃，啊哈哈哈。’ 你看，拖延症？典型的种群基因缺陷，没治。” 这回不单贾小斐，连前面卓小妹也趴桌上偷乐。 好在女生机前显罢的某人乐了，要的就是这效果。 霍老土张口结舌，两秒后，谬赞道，“非常了不起的发现！还有吗？你一西瓜专家，不会只这么一项成果？” “我还发现，孙悟空并非猴精，其实它挺笨。” “愿闻其详。” “就讲守蟠桃园那一回，孙悟空见到众仙女摘桃，喊了一声‘定’，七个仙女不动了。你说，多好的机会呀，他，他他居然扔下仙女，跑去摘桃，笨不笨？还它喵大圣呢！” 这一次，霍老土呆了整3秒钟，使劲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应该先脱——” “脱你个头！”阿星占据大义，无所畏惧，抬手便拍了五哥脑门一巴掌，“我是说，应该先抢个篮子，再去摘桃，不然他双手能拿得了几个？跟猴子一样笨啊你！” “啪” “噗——咳咳咳” “呼咚，当啷” “啪”是贾小斐，把肉身摔扑在桌面。 “噗——咳咳”来自后座，正喝水的关清莲笑喷涂墙。 “呼咚，当啷”是霍老土，这货失去平衡按撅书桌，屁股着地，桌上不锈钢水杯掉落，茶水溅一裤子，狼狈之极。 这么大的响动，引得多方关注。 唐思柱、汪兴寅之流，颠颠跑来，貌似搀兄弟，实为看热闹。 “怎事怎事？”老土后座的付尤荣刚刚走神，错过了段子，热心帮同学拾水杯，探八卦。 “没事，我自己没坐稳当。” 霍垚作若无其事状，打定主意，不说实情 。 阿星得意地笑，心道，“书”门开窍，果然给力，不缺段子。 铃响上课，阿星观察卓小妹，心生感慨：兰妹妹真是单纯啊！刚才偷乐的动静不大，似乎没吃中笑点。 冷不防，卓小妹回头，神秘一笑，悄声，“我知道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阿星吓一跳，他秘密挺多的。 卓小妹身子转了过来，鬼头鬼脑看了眼贾小斐、霍垚，以更小的声音说，“我知道，田佳仪是你表姐！” “表姐！？” 阿星挠脖子，心说，田佳仪可真能编啊。 嘴上故作惊讶，“她连这事都告诉你啦？” “我俩关系最好，她当然不瞒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往外乱说的。”卓小妹笑的很无邪。 表姐就表姐，阿星回头望了眼田佳仪，后者正身端坐写着什么，安详而美好。 卓小妹兴致很高，“嗳，你表姐是不是给你买支驱蚊液？” “嗯呢。” “我俩一起去买的，嘻，我告诉你呀……”她看了眼霍垚，不说了，快速回身取纸笔，写下一行字，“霍老土也买了一支，我亲眼看见的。” 见阿星疑惑，她更开心了，执笔再写，“告诉你个窍门，驱蚊液需偷偷的喷，千万不能搞的人尽皆知……” 见阿星眨巴眼，不明所以，卓小妹笑得愈发灿烂了，耐心作书面解释。 “还没明白？笨啊你！如果都知道了，人人都喷，就相当于谁都没喷，蚊子照样咬你。必须要保证寝室至少有一人没喷，这回明白了？” 阿星被小老师萌到了，啄米点头受教，陪其一起鬼笑。 自我感觉，俩人关系的温度计，因分享秘密而窜升了一大截，从普通同学，升级为要好的同学。 正美呢，不料，又收到卓小妹的进一步解释，“就好比，你个子矮，为增高，在鞋里多垫了几副鞋垫。但你不能告诉别人哟，若都知道了，都垫，你就白垫了！” 阿星，“……” 第8章 踩错了脚 回到寝室，阿星琢磨着弄点什么吃的。 唐思柱、霍垚二话不说，将他压床上，叠起了罗汉。 古桩、汪兴寅、范先宇在屋，见有便宜便占，亦纷纷蛙扑而上。 “且慢，啊——啊噢……” 阿星悠长的惨叫声断断续续，没孙猴子那本事，被压在五人山下仅两分钟，便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没动静了” “起来” “下去” “你先下去” 霍老土艰难地从被压成扑克牌的阿星身上爬起，他是叠罗汉发起人之一，悲惨程度仅次于阿星。 大邱、陶老四站一边呵呵乐，俩货也想上来着，怎奈下铺空间小，摞不上去。 唐老二把阿星从床铺上揭起，使劲晃悠，“别装死，知道哥为啥收拾你不？” 阿星啷舌耷眼，装死狗，心中纳闷，霍老土算师出有名，你唐老二却为哪般？ 见丫不说话，唐老二动用分筋错骨手，“知道错了不？知道错了不……” “哎呀呀，错啦错拉，死老二，我再也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阿星认了莫名之罪。 霍老土嘿嘿阴笑，“二哥，他已亲口承认勾引二嫂，属于明知故犯，应该罪加一等。” 唐老二听信谗言，手上加劲，“看你以后还敢撩阿莲！” “啊——”阿星叫得撕心裂肺，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做没做那事儿，认了的话，下场就是个“惨”字。 …… 周末上午，阿星、范先宇、霍垚三人，结伴去市内较有名气的友谊商场买衣服。 仨大男生都没逛街经验，只知瞎溜达，东张西望。 在写着“出口转内销，优惠大酬宾”横幅的摊床前，阿星摆弄一条土灰色裤子，问老板，“这裤子多少钱？” 他不喜欢系腰带，偏爱这种松紧带运动裤。 “外贸货，原价268，今天搞活动168，看你像个学生，诚心买，收你140。” 胖老板腰间系着个瘪瘪的钱囊，一脸商业笑。 “140太贵了，我兜里只有70。” 阿星撒个小谎，鼻尖冒汗。 邱老大临行前对他们辅导过：在大众商场，讲价必须学会拦腰一刀。 那摊主似乎被斩得心疼，哇哇怪叫，“70？本钱都够不上，120你拿走。这个价，我就挣5块钱，总不能让我赔钱？” 霍老土站一旁傻乐呵。 范老三长相老成，像个家长，到是能帮衬一下，“阿星，咱再往前走走看。” 那摊主果然坐不住了，“行了行了，70卖拿走，赔钱赚个开张。” 阿星大获全胜，喜滋滋地交钱，“这是100，找钱。”刚还说兜里就70，转眼食言，鼻尖又冒新汗。 老板接过百元票，显得有些为难，“兄弟，我这才开张，身上没零钱呀。要不这样，裤子你再拿一条好了。” 说完不管不顾，硬是又塞给阿星一条裤子。 “……”x3。 原价248的裤子，最后100 块买了两条。 本该高兴，可阿星总觉得若有所失。 凭栏二楼，哥仨面面相觑，对接下来的购物任务都有些发憷，买衣服不简单吖！ “看下面那个黄衣女生，是不是贾小斐？” 霍垚突然指向一楼，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水果区一隅。 “是贾小斐，还有田佳仪，卓小妹！” 阿星光看背影，就都认了出来。 三个女生正在水彩画般的水果摊间穿梭。 “找她们帮忙。”阿星如同找到了组织，当先下楼。 霍垚，范先宇紧紧相随。 在买衣服讲价方面，不知为什么，几乎所有男生都承认不如女生，即便那女生也很少逛商场。 “都别动，打劫了。” 阿星蹦到田佳仪面前，咋咋呼呼开场白。 范先宇，霍垚傻呵呵跟在他身后，像哼哈二将。 “啊！你个坏阿星，吓我一跳。” 田佳仪一惊，看清来人，笑着去抓他头发。 卓小妹，贾小斐就笑，感慨人家表姐弟感情真好。 咳，田佳仪是阿星表姐这事，目前已是公开的秘密，盖因，卓小妹不小心跟三姐付尤荣说过一嘴。 “范先宇，霍垚，你们也来逛街？” 被田佳仪叫出名字，老范、小霍激动莫名，捣蒜点头。 阿星很不见外地将抢了田佳仪的绿皮橘子，分给三哥五哥吃。 他自己也剥了一个，边吃边说，“刚买两条裤子，你仨给个价。” 田佳仪拿过他的手袋，展开运动裤，卓小妹撇嘴，“一条不超过100。” 阿星有些高兴。 田佳仪拎裤脚，正看反看，“不超过50。” 阿星心中一紧，果然没占到便宜。 贾小斐掩嘴笑，“两条加一块儿，不超过50。” 阿星双腿一软，靠三哥扶，才没倒下，丧气道，“不至于。” “你多少钱买的？”卓小妹敏锐意识到，阿星怕是吃了亏，小脸欲发明媚，亮眼追问。 “4……” 阿星想扯个谎，鼻尖汗滴禾下土。 霍垚快嘴爆料，“两条100。” 然后，死老土不顾阿星夹眼，绘声绘色道出了阿星买裤经过。 三女嘎嘎嘎乐颤了花枝，惹得附近一些商家和顾客纷纷驻足欣赏。 啥也不说了，两伙合一帮，直奔3楼。 女生充当谈判专家，男生跟班保镖。 一般来说，女人不管年龄大小，都是砍价的专家，她们似乎把那当成一种乐趣。 在运动服饰专区，阿星悲哀发现，某国际大品牌套装，要价才100。 经田佳仪和贾小斐轮砍， 55一套。 范先宇、霍垚都要买，贾小斐又说两套给100元，最后摊主也卖了。 阿星头晕目眩，心中滴血，感觉三哥五哥分明就是占了自己的便宜。 卓小妹眼不离阿星，笑就没停过。 幸灾乐祸真是人类快乐的本源之一吖。 贾小斐又帮阿星花60买了两件与那裤子相配的休闲运动上衣，算是凑成两套。 在四楼，阿星、霍垚相中了同一款旅游鞋。 试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将旧鞋打包，穿新鞋上路。 贾小斐撇嘴，悄声对田佳仪说，“看着没？那俩人，典型喜新厌旧性格。” 田佳仪却不苟同，“我姐告诉我，买新鞋就应该当天穿，能等几天后再穿的人，都是城府极深，不值得交。” 噢？这观点倒新颖，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贾小斐、卓小妹若有所思。 男生购物完毕，接下来听女生的。 女装区，三女在前，每个摊都要袅袅婷婷光顾一下，指指戳戳点评一番。啥不买，却恋恋不舍，接着，又在另一个摊前驻足…… 起先，阿星亦步亦趋，听着高论，增长知识。可当这种状况持续一小时后，不耐烦了，精神开始溜号。 出了友谊商场，仨女生率众杀进对面差不多规模的民主百货，仨男生苦脸，无奈摇头。 霍垚眼珠一转，向三个女生发出午餐邀请。 三女谢绝，方悟，已经临近中午，匆匆买了零零碎碎，打道回府。 哥仨暗翻白眼儿，十分钟搞定的事，你们竟逛了一上午！ …… 公交车上人比较多，只有先冲上车的范先宇抢到了一个座。 阿星与霍垚肩并肩站，尽量将三个女生与其他乘客隔开。 范先宇也只坐一站，便将座位让给了新上车的一位七旬老人。 “好厚生呀，在哪上班啊？”老头挺感激，大声问，明显耳朵不灵光。 范三哥少白头，面相老成，被人误作上班族也正常。 “老爷爷，我还在撸大上学呢。” “哦？你孩子在撸大上学，撸大好学校，男孩女孩儿呀？” “扑哧”仨女生扭头捂脸，苦苦憋笑，根本憋不住。 霍老土、阿星，还有周围几位乘客，更是爆笑不已。 范老三郁闷无语，干脆不答，远离这个杀伤力惊人的耳背老头。 卓小妹笑得直打哆嗦，低头看见阿星的脚，正是极好的发泄点，毫不犹豫踏了上去。 心中得意：公交车上踩脚，很正常，你小子能奈我何？吼吼！ “啊，我的鞋。” 一声惊叫，大伙看向霍垚。 卓小妹大吃一惊，霍老土！怎不是阿星？ 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踩错脚了。” 倏地打住，小手掩嘴，天呐，情急，竟说了实话！ 空气凝固了那么一秒。 田佳仪、贾小斐、范先宇，均低头看向下面—— 霍垚与阿星，穿的均是新买的旅游鞋，同品牌，同款式，同型号，同颜色。 “噢——踩错脚了！” “田七姐——” 卓小妹一头扎进田佳仪怀里，情何以堪！ 田佳仪、霍垚拿眼瞪阿星，贾小斐、范先宇玩味地笑。 阿星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又有些兴奋，兰妹妹这是——想跟我玩吖！ …… 霍垚、贾小斐都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主，食堂用餐期间，便把范先宇“孩子上撸大”的典故宣讲了出去。 引得小伙伴纷纷喷饭。 范老三黯然神伤。 霍老土那厮讲得兴奋，接着爆料阿星“百元买双裤”糗事。 饮食男女们一个个前仰后合，如同捡到钱般快乐。 梁家富携陈博、戴涛、岳靖，排着队过来劝慰遇难者范先宇和阿星。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大邱气得咬牙切齿，众人以为他是出于对兄弟的爱护，哪知这货嘀咕了一句，彻底暴露本质。 “靠，节哀顺变这么应景的成语，我怎么就没先想到？” “咔嚓”一声，大哥在小伙伴们心中的形象稀碎。 几位知情人今天留了面子，谁都没说卓小妹“踩错脚”的糗事，但估计这秘密也保不了多久。 “西餐厅”门口，卓小妹冲阿星瞪眼，翻动了几下小巧的嘴唇跑掉。 阿星嘻嘻，他读懂了唇语：坏人，你等着。 既觉好玩，又有些担心，须得想法，让兰妹知道哥是好人吖！ 悄悄地，他把大邱扯到一边讨教，“老大，请教一下，怎样做才能让女生给我一个‘好人’的评价？” “当好人干什么？” 大邱只一愣，便明白这小子是为泡妞。心情正好，不妨指点一二。 “八弟，哥告诉你，女生认为你是好人根本没用。不喜欢你的女生，才会夸你是好人。喜欢你的女生一般会叫你坏人，爱你的女生会骂你不是人，甚至还会动手打你！” “怎会这样？”阿星懵圈，“有悖常理呀？” “我也解释不了，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你慢慢悟。” 阿星抬头望天，天空湛蓝如洗，一团团浮云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各种形状，或如玉兔呈祥，或如神马飞天……浮云神马的，很是考究人的想象力。 原来，卓小妹喜欢本星，吼吼！ …… “体育馆那边有社团展销，下午一起去看。” 寝室里，唐老二提议。 范老三附和，“二师兄说的没错，听说今天各社团的主要干部都能亮相，该去见识见识。” 大邱眼睛一亮，“就是说可能看到传说中的美女部长练彤喽？” “谁恋童？” “练彤，练彤得练，练彤的彤，外语学院院花，今年大二，新当选学生会文娱部副部长、歌舞社团社长。据我那老乡的室友的铁哥们说，无论哪个版本校花榜的前十，都有她一席之地。” 大邱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比之田佳仪、卓小妹如何？” 在阿星眼里，田佳仪和卓小妹都是校花级的。 “卓小妹可爱归可爱，但没太长开，不具可比性。田佳仪嘛？各有千秋，关键是人家练彤能歌善舞，据说家世还很了得，光环十足。” 邱老大客观点评。 这话有一定道理，全国美女何其多，为什么人们一提美女，首先想到娱乐圈明星，然后是名门闺秀？ 人家曝光率高吖，各种加分。 受兄弟鼓动，阿星毅然放弃了雷打不动的图书馆读书计划，随大流，参观“社团展销会”。 汪兴寅周末回家未归，哥几个只差陶弃凡。 “老四哪去了？” 去展销会途中，大邱问。 唐老二撇嘴，“那小子入了声乐会团，中午吃完饭就说去社团帮忙，指不定看上了哪个妹子。” “老二，你上午忙活半天，入了什么社团？” “嘿，足球社团，怎么样？男人？男人就该踢足球。” “你挺大个子，不入篮球社团，浪费了？” “我去篮球社团看了，赶上梁家富那贱人填表报名，看他我就不爽，不屑与其为伍。” 唐老二拿出一副与大哥保持一致的表情。 大邱才不信他呢。 范老三道出真相，“如今的篮球社团被几个纨绔把持，选人首先看颜值，投篮不准不要紧，外型必须正，姿势得漂亮，扮酷耍帅无所不在。像老二这种大鲨鱼，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入团可以，一边呆着，上不去场。” “……”x4。 第9章 狼狼的手指 体育馆外的一段路两侧，数十棵高龄榆树枝繁叶茂，浓荫深郁。 社团展销会开在这里，每棵大树下都摆着书桌，有专人给路过的新生分发传单。 “哥们，加武术社团，学柔道，空手道，跆拳道……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安全有保障。” “入武术社团受社团保护，不受人欺负，还可以欺负人。” “女生防狼无敌神功，男生泡妞必杀神器，一学就会啊。” 这一片，武术社团宣传力度最大，还真吸引了不少新生。 “怎么感觉不像正经社团？”霍垚嘀咕。 唐老二笑，“你也发现啦？看见那俩正填表的女生没？上午我就见她俩在那报名，嘿嘿。” 大邱见怪不怪，“我老乡说了，各社团的会员主要从新生里骗，拉皮条牵驴很正常。” “哥可不入什么武术社团，这年代，就算练成了黑带神功也没用，有那时间还不如把肌肉块练起来。” 唐老二说着秀了一下大肘上的肱二头肌。 练武不如健美，小伙伴们深以为然，果断放弃武社。 往前走，乒乓球社团，羽毛球社团，台球社团，问询者廖廖。 大邱意外地填表入了台球社团，美其名曰，“绅士就应该有绅士级的爱好，哥偶像是斯诺克世界冠军杜蕾斯。” 唉玛，唐老二、范老三同时趔趄。 “排名世界第一的叫戴威斯好不好？”唐老二纠正。 大邱佯作不悦，“都是什么斯的，差不多就行呗。” “区别大了，戴威斯能进球，杜蕾斯根本进不去球。” “好了你俩，别带坏小孩子。”范老三看了眼几个弟弟。 古桩和霍垚嘿嘿乐，显然“俺懂”。 阿星虽不甚明白，也知不是什么好话，装作风轻云淡，不屑一顾。 沿路继续参观，哥几个如逛商场，魔术，滑板，话剧，扑克，摄影，游泳，网球，诗文、外语、法律、电脑…… 各种社团，娱乐体育类居多，学习类偏少。 有人认为，大学期间是享受青春的最后机会，就应该玩得开心些。 例如邱煌、唐思柱。 也有人认为，大学不要玩那么疯，该多学点知识，充实自己，省得以后留下遗憾。 比如范先宇，老范加入了与专业有关的诗词社团。 阿星认为，玩归玩，“主线任务”不能丢。他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当然是“修炼八卦之心”！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诫他：“八卦之心”玄之又玄，妙用无穷，“琴、棋、书、画”既已开窍，便无需在这四门上浪费时间， 攻坚“物、理、化、生” 四门，令其开窍，才是你有生之年该做的事，否则对不起苍天大地、黎民百姓、花花草草。 计算机、航模、生物研究等几个科研类社团，引起了阿星的注意。 经询问，人家表示：本社团原则上不收文科生。 “什么叫原则上？” 人家不希的回答。 有热心同学给他解释，“原则上就是，女生例外。” 卡，性别歧视啊！ 阿星拂袖而去，索性什么社团也不入。 古桩入了围棋社团。 霍垚琢磨来琢磨去，入了摄影社团，领取了设备购置清单，准备回去就打电话找老爸要经费。 令人意外的是，文学采编这样一个本不应热门的社团展位，居然围了不少人，且女生居多。 难道跟武社一样搞牵驴？ 有热闹，当然去看看，老二和老三俩大个开路，哥六个簇拥着往里挤。 料想的不差，果然有美女，好几个美女，其中那位戴眼镜的竟是关清莲！ 她与另外俩清秀女生正发表格，“今天报名表准备的不多，每人一张，认真填写，尽量别涂改……” 见阿莲桌前摆了个副社长牌子，唐老二睁圆了眼睛，“她是新生，怎就成了领导干部？” 旁边自有知情老哥为其解惑，“不知道了？文采社参与编写《撸大文摘》，关清莲是高考作文接近满分的大才，学院副院长级领导亲自招揽其入社。” “吼吼吼吼，文采社，哥喜欢。” 唐老二跟个大猩猩似的，双手连砸四五下胸口，强行挤过去，从阿莲手中领取表格。 大邱挤兑他，“喂，老二，你不已经属于足球社团了，这么快就改嫁？” “谁又没规定只能入一个社团，如果有这种规定，我从此不踢球。” 真不要脸呀！中午丫还说，男人就该踢足球，足球是他的最爱。 “来了，她们来了。” 那些坐在花圃围栏上看眼的老生纷纷跳下来，涌向图书馆那边。 大邱手一挥道，“走，看看。” 哥几个紧跟，不用问也都知道，是歌舞社团的美媚们出场了。 一群身材窈窕，短衫热裤打扮的女生，从人工湖方向簇拥而来，姹紫嫣红一片，清脆笑声如树梢上扑腾而起的麻雀。 “那个就是练彤吗？眼睛那么大，真的假的？” 经人指点，阿星也注意到那位短发领队女生。真的很漂亮，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很卡通地挂在白皙小脸上，成了她的标志。 周围有人点评—— “才刚上大二就担任学生会文娱副部长，歌舞社团社长，背景不简单？” “那还用说，文娱部长实习去了，根本不管事，她一上任就实际主持工作。” “啧啧啧，人美，家世好，能歌善舞，这要是娶回家，减寿50年哥都干！” “减寿50年你还能活几天？” …… “艾菲，寡人的爱妃！”大邱低声惊呼。 小伙伴们也都看见了穿橙色t恤的艾菲，新生美女作为社团骨干亮相，很有牵驴意味吖。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她们只是走了走场，未做任何表演，便吸引了无数男女新生踊跃报名。 刚才还鄙视唐老二不贞不洁的大邱，随手便砸碎了自己的贞节牌坊，毫不犹豫地加入报名队伍。 “喂喂，你是台球社团的人？大伙都看看欸，什么叫朝三暮四。” 唐老二鼓动兄弟们讨伐老大。 哥几个齐翻白眼——你俩老二别笑老大，有异性没人性，都不咋滴。 陶弃凡在声乐社团帮忙发宣传单，瞧见哥几个，挥手招呼。 他上午便呆在这，消息灵通，“柳莹珂入了歌舞社团，岳靖那小子跟屁股。付尤荣入了羽毛球社团，贾小斐入了话剧社团……对了阿星，你表姐和卓小妹都在咱声乐社团，你也来，等有时间，哥教你弹吉他。” “算了，我什么社团也不想入。” 阿星果断拒绝，他知道，四哥如此热情，完全是相中了自己“田佳仪表弟”身份。 …… “……通过我这些天的观察，结合参考档案，经过反复酝酿、斟酌、考核，本着有利于班级管理的原则……” 周一下午班会，曹导宣布临时班干部名单，开场白说一大堆，总之就是表明他自己怎么公平，公正，公道。 阿星不屑撇嘴，还反复观察考核？呵，报到第2天你就让梁家富负责，还不是看谁顺眼就让谁干！ “班长，梁家富。” 不出所料。 “学习委员，关清莲。” 学霸，这个任命正常。 “文娱委员，卓一兰。” 只见卓小妹挺了挺胸，小手抓挠耳侧。 呀！小样还当干部呢？阿星真为她担心。 “体育委员，唐思柱。” 哇靠，唐老二这回抖起来了，还不得瑟死？ “生活委员，岳靖。” 阿星与霍垚碰了下眼神，意思都明白，大邱毛没捞到，该郁闷了。 曹导让这一届班领导集体5名成员起立亮相，接受同学们鼓掌。 作了一番勉励后，曹导宣布，临时班子从即日起正式履职，任期到本学期末，下学期开学，搞班干普选。 任务完成，散会走人。 老曹这个辅导员当得潇洒，原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回有了班干部顶缸，更可以安心做甩手掌柜了。 不过话说回来，同学们还是非常喜欢这种不管事的导员滴！ …… 晚上唐老二请酒。 原定昨晚聚餐，由于汪兴寅回来的晚，改今天，倒成了他的升官宴。 仍在小食堂，非是周末，小食堂不售酒水。但可以自带酒水啊，你别故意让管理员看到就行呗。 菜上几道，大邱轻咳一声，想发言。 不料，唐老二把两瓶白酒往桌上一顿，抢先道，“这可是五娘液，与茅胎同级别的好酒，老贵了，咱们一会均分。我丑话撂前头，若是谁再敢偷奸耍滑浪费酒，我一巴掌拍死他。” 这话意有所指，比如范老三。 老范能喝点酒，但不爱喝酒，上次聚会，他偷偷把啤酒往茶碗里倒，被老二捉过现行，属于酒品不好的那种。 老范嬉皮笑脸，看别人，仿佛说的不是他，酒品不好的人脸皮都厚。 大邱不咳嗽了，直接发言，“刚刚老二把丑话讲了，我帅我不说丑话。” 小伙伴仌“给给”笑，唐老二面肌抽筋。 心气稍顺，大邱脸上菊花一闪，忽又绷住，“7点还得上晚自习，咱都是新生，别触那霉头，今晚多吃菜，少喝酒，把这两瓶喝完就结束。” 平均每人才二两多点，能喝一斤半啤酒的阿星当然不憷。 大邱豁达地举杯，提议敬唐体委一杯，感谢他为222寝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唉，讲起来确实很没面子，201四个男生，出了俩干部，222寝八个人，才出一个体委。 “嘿，本来我不想当这个体委，曹导非让我干。” 唐老二假惺惺谦逊，非常欠扁。 阿星记忆中第一次喝白酒，一口造下去1\/4，足有半两。“呼——”咽喉喷火，感到浑身燥热，胸腹千回百转。 “老二，你当体委大伙都服，那个岳靖他何德何能，凭啥能当生活委员？” “谁知道呢？或许是名字起的好呗。“ “名好？岳家不忘靖康之耻，没什么特别嘛？” “发音好听啊，跟每月一次似的，嘿嘿嘿。” “我次澳，你丫思维真他喵的跳跃……” 简直粗俗不堪，哪里像大学生唠嗑！ 阿星没参与话题，开始小口品酒，心中悲壮暴烈，想抡大刀，面上笑而不语。 很快，他便如那只与乌龟赛跑的大灰兔，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唉！晚自习，丫又缺席了，就他这样的还想拿一等奖学金？呵呵。 …… “踩错脚”事件后，卓小妹三天没同阿星讲话，座位空间又向后拓展了两厘米。 阿星委曲求全，以土地换和平。 但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割让领土是丧权辱国，换不来真正和平，只能更受欺凌。 这不，他正看书呢，大国来挑衅。 卓小妹转头，敲击桌面，“嗳，坏人，你参加什么社团了？” 阿星佯装阅读《逻辑思维》入迷，头也不抬道，“入什么社团？哎呀，正看书呢，别打扰我。” 卓小妹果然上当，按住书不让看，虎脸道，“喂，班干部跟你谈话，你态度端正点，为什么不入个社团？” 阿星心中偷乐，脸上装苦，“小妹呀，我这一分钟能学几十万知识？玩社团纯属浪费时间。” 卓小妹懒得追究对方称她“小妹”，谆谆说教，“社团活动是大学生活的重要环节，培养兴趣爱好是一方面，还能培养团队合作精神，锻炼社交能力……” 天生可爱萌，不夸张不做作，明明很认真地讲道理，却已萌入了阿星的心窝。 “……社团你都不敢入，还自诩琴棋书画都有涉猎，我看你分明是缺少艺术细胞。” 卓小妹最后用激将法。 “别瞧不起人，哥随便薅一根头发，都有好几千万艺术细胞。” 阿星夸张怪叫，抓巴短发，一根也没弄下来。 小妹被他逗乐，按捺住亲手薅他头发的冲动，继续激将，“那你敢不敢入我们声乐社团？” “有何不——” 阿星装作险些上当，忙又打住，“还是算了，以我的音乐造诣，如果加入了声乐社团，你们社长可就没得混了。” “啧啧，真能吹牛，我们社长钢琴十级满冠，曾受过狼狼指点。狼狼，国际钢琴大师，知道么你？说了你也不认识。” 狼狼是谁阿星不知道，但他脑海“八卦之心”闪动，一则关于钢琴大师的笑话浮现。 “狼狼？嘿，巧了，我还真就比较熟。” “接着吹。”卓小妹扬起小脸儿，青春流光溢彩。 亏着阿星是品行端正的好青年，控制住没捧人家亲一口。 咽了咽口水，继续他的笑话 ，“真没吹牛，狼狼我太了解了，他弹琴有个特殊习惯。” “什么特殊习惯？”小妹被勾起好奇心。 阿星故作神秘地扫了眼邻座几位，压低声，“狼狼弹琴时，从不用这根手指。” 说话同时，他竖起左手无名指，给小妹看。 “他有残疾！没见报道呀？” 卓小妹听闻偶像辛密，非常激动，立即脑补出一段身残志坚的感人桥段。 阿星晃了晃手指，“没残疾，但他就是不用。” “不会，钢琴有几个音必须要用这根手指，我若不用，肯定弹不好。” 卓小妹钢琴亦过了业余十级，算是行家。 “你可以用，但他不能用，想知道原因？” 卓小妹点头眨眼，目光纯净如婴儿，但坏人怪笑，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星“嘿嘿”，得瑟他那根手指，露出本来面目，“因为这根手指是我的，你用可以借给你，狼狼，滚一边儿去。” …… 第10章 青楼与愤青楼 暗暗关注卓一兰的梁家富愕然发现，阿星那个禽兽竟冲着单纯的卓小妹竖无名指！ 虽说不是中指，那也是赤果果的亵渎，是耍流氓！ 这一刻，梁班长只觉得热血上涌，拍案而起的pose已摆了出来，脑中开始闪现英雄救美，美人投怀的激动人心画面…… 突然身子僵住，不需他要出手了。 因为那边卓小妹已爆然起身，一把将星某人那根得瑟的手指攥住，使劲往反方向撅。 “好！” 梁家富带头喝彩，他坚信，刘星星定是说了什么污言秽语，令卓小妹忍无可忍。 卓小妹的确恼了，恼自己居然没猜出坏人的脑筋急转弯！ 她皱着鼻子，咬牙切齿，双眼怒气满值，狠瞪阿星，手上不断加力。 咦，指韧带还蛮长的嘛，都撅90度了，竟然还能忍住不叫。 阿星眉毛一跳一跳，嘴唇颤抖，小眼睛水汪汪，表情挺痛苦，但看在卓小妹眼里，那叫太假。 “嗨！”卓小妹娇呼一声，攥压，又加一分力。 “啊呀！” “咔” 阿星惨叫，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 卓小妹心猛一颤，触电般扔掉阿星的手，双臂瑟缩胸前，如受惊小兔，不知所措。 阿星则趴桌面上翻滚，面容扭曲，鼻尖大量冒汗，嘴叉大张大合，做无声哀嚎，似乎正以莫大毅力忍受着剧痛。 他手藏在书桌下，也看不清状况。 估计手指——骨折了。 那一瞬，教室很安静。 卓小妹泪如泉涌，呜呜哭，“我不是故意的。” 唉！把人家手指掰断了，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阿星翻腾得更厉害了。 事情闹得有点大，很多同学跑过来。 田佳仪喊，“别都围着，赶紧送医院。” “哦对，快送医院。” 霍垚、唐思柱急忙去扶阿星。 梁家富也搭手帮忙，他心里发慌——不会是被本少给诅咒的？ 阿星翻来覆去回味与卓小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小手温温软软，香香嫩嫩，丝丝滑滑…… 冷不丁被唐老二抱着从座位里拽出来。 随后便听有人嚷嚷“去医院”。 “嗳嗳嗳，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阿星吓得抻胳膊蹬腿挣扎。 梁家富拿出班长威严，“你手指断了，不去医院不行。” “没断没断，你们看，还能动。” 阿星可不想去医院折腾，为证明手没事，他快速舒张十根手指，给大家看。 “已经不怎么疼了，自己揉一会就好。” 只见他10指灵活自如，没红没肿，哪个也不像断了呀？ 卓小妹被贾小斐、柳莹珂搂在一边安慰，她抽噎着，内疚极了。 听说阿星手指没事，急转泪脸，看究竟。 “还说没断，我都听着‘垮嚓’一声。”霍老土滥用拟声词。 “‘咔’一声，我也听到了。”学霸关清莲默默纠正。 “哦，那声音啊，”脱开唐老二的阿星，从书桌里摸出断成两截的塑料直尺，不解释不行吖。 “刚刚凑巧，不知道怎么的，它就断了。” 我勒个去！还不知怎么就断了？8级地震也震不断它呀！ 分明是你小子故意掰断，制造断指假象，欺骗单纯善良的卓小妹！ 损，损得令人发指，简直人渣！ 今天算是学了一招。 阿星冲泪脸呆萌的卓小妹呲牙笑。 “哇——” 卓小妹一头扑入田七姐怀里，有如被低等下人欺负了的得宠丫鬟见到小姐，委屈到了极点，大哭特哭。 ……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视角，不是真相；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观点，不是事实；智慧并非来自研究伟大学说，而是来自对平凡事物的观察……” “夕阳从我们眼前看是落日，若从地球另一端看却是日出，角度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床上的阿星合拢手中《宗教起源》，一时间思绪飘渺。 这两天，他看了好几本哲学书，涉猎逻辑思维、系统思维、发散思维、辩证思维、灵感思维、迂回思维。 拓展思维方式，有利于对简单事物抽丝剥茧，追根溯源，使其露出本来面目。 古巫术是人类最早的精神文化模式，它相信世界变化有规律可循，世界是可以认知的。 东方古巫术演化成了宗教和礼乐，西方古巫术演化成了宗教与科学。 剔除同类项宗教，形成礼乐与科学两个分支。 东方礼乐，以古种花国“琴棋书画”为代表，走感性路线； 西方科学，以近现代“数理化生”为代表，走理性路线。 就像太极图阴阳两仪，精神文明，物质文明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八卦之心” 虽说玄幻，但它应该符合大道至理！ 待本星的“八卦之心”八窍全亮，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成仙？想想就鸡动…… “嗨，死老土，你敢在寝室点火，我给你告到亲爱的宿舍管理员那。” 看见霍垚支酒精炉，用小锅烧水，像要做好吃的，阿星起身敲诈，试图分一杯羹。 “好你个死阿星，敢这么说你五哥，一会涮羊肉，谁都可以吃，就你不行。” 霍老土变魔术般从床底取出一盆羊肉片，一盆绿油油的茼蒿加莴苣。又拿出一把方便筷子，挨个发，唯独不给阿星。 “亲五哥，弟弟错了，你往死里打我。” 阿星用头使劲拱霍垚，硬是抢了双筷子，当然没少挨揍。 如今，他与寝室哥几个已然度过最初的磨合期，感情一日千里，拥有了彼此起绰号和随意搓弄的权利。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抢肉吃，阿星兴奋的神经得以舒缓，心境愈发澄明，更加坚定了攻读理科，修行“八卦之心”的信念。 宵夜完毕，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霍垚撅屁股收拾残局，哥几个横七竖八躺回床上消食。 大邱给每人发一根烟，命令：不会抽也得抽，这叫有福同享。 寝室里，只有大邱是正经烟民，唐思柱和范先宇偶尔耍两口，没什么瘾，霍垚正学习中…… 八个人一起鼓烟，室内空气可想而知。 若是从楼下看，222寝的窗户定是着火般浓烟滚滚。 初次抽烟，阿星刚吸第一口，便弯腰咳了好一阵，大口的喝水。 “你们都见过流星？”大邱仰躺着吐烟圈，“其实那只是神仙抽完烟，随手弹出窗外的烟头。” 阿星差点一口水呛着，“神仙也抽烟？” “没听过‘饭后一支烟，生活似神仙’吗？” 小伙伴们呵呵乐，抢着当神仙。 不知别人怎么样，反正阿星抽着抽着，抽出了感觉，大脑麻酥酥，沉醉惬意。 “咱开学前一晚的大流星，你们谁看见了？贼拉壮观！”唐老二聊起话题。 “卡，没想到你们东北也能看见？”大邱家住西北，距唐老二家数千公里。 “我们那也能看到。” “我们那也能看到。” 其他小伙伴虽未眼见，但听别人说过。 “新闻报了，据说帝国挺重视，有关部门还开会研讨了呢。” “专家说，那根本不是流星，流星没那么亮，疑似卫星相撞。” “去你的，卫星有各自轨道，怎么可能相撞？外媒猜测是咱们帝国火箭发射失败，导致爆炸……” 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都知道这事儿，唯独阿星发懵，暗讨：开学前一晚，有大流星经过吗？貌似那晚，本星做了个怪梦…… 小伙伴们一再歪楼，谈卫星，说火箭，讲到飞机、原子弹，又聊各国军事力量对比。最后谈及种花帝国与鸥米发达国家科技领域的巨大差距。 平时言语不多的范先宇、古桩，说起这方面竟一套一套的。 大邱、唐思柱也能时不时参与两句。 阿星、陶弃凡、霍老土肚里没货，插不上嘴，只能当听众。 “老三，你说的不对，咱们帝国装备落后米粒坚可不止30年，至少385年！”唐老二纯属插科打诨。 不搭理唐老二，范先宇继续与古桩神侃。 “……米军当年在伊拉客开展的沙漠风暴行动， 38天连续空袭，直接将伊军指挥控制体系打残，未直面接触的情况下，伊军地面部队损失50，战争潜力和军民士气下降到冰点…… 战后盘点，伊军伤亡10万，被俘8万，损失坦克4000辆，火炮3000门……米军阵亡100人，损失坦克30辆…… 怎么样？震撼，刺激，伊拉客国卫队的武器装备都是花重金买的，某种程度上还要优于咱帝国的现役装备，想想看，若是咱们与米军对抗，会怎么样？” 小伙伴们沉默了，心中阴霾弥漫——要当亡国奴了吖。 某人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在占领军支持的伪政府里谋个差事曲线救国。 大邱叹了口气，“原本我一直以为，武器装备不外乎飞机坦克大炮，没想到老米的战斧巡航导弹，能从地平线飞来，搞精准打击，爱国者竟能拦截飞毛腿……” 古老木（即古桩）忧心重重，“海湾战争可说是冷战结束后，老米对各国的立威之举，令整个世界瑟瑟发抖。 那场战争对帝国冲击极大，从电视上那些所谓军事专家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表情，便能推知，他们也才知武器长眼睛，有大脑，可以对敌外科手术，电子战可以让对手耳聋眼瞎，令指挥系统瘫痪…… 帝国武器装备、作战理念与米军相比，存在明显代差，跟当年蜻军大刀长矛与列强坚船利炮之间的差距有些相似。” “耸人听闻了？”阿星不敢相信。 “绝非耸人听闻，陆军稍好些，海空军差距巨大。即使集中举国海空军力量，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老米的第七舰队。而同样规模的舰队人家有五支。”范先宇补充道。 陶弃凡发声，“别操那个闲心，掌权者必然明白落后挨打这样的道理，反思加刺激，一定会发起军事变革，引进先进武器装备。” “人家老米技术不断更新换代，帝国如果单靠引进相对先进的武器装备，来提升部队作战力，改变不了落后局面。根本的解决方法，还是应该发展科技。” 大邱有点见识，但并于这点，谁都知道。 “发展科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200多年了，帝国科技水平一直落后于西方，基础科学不行，尖端科技没有，物理、化学、生物医药领域就没人得过糯贝尔奖。五千年文明古国守着所谓四大发明沾沾自喜……唉，长此下去，帝国危矣，民族危矣！” 没想到范先宇还是个愤青，无怪少白头,忧国忧民嘛，呵呵。 “不要再说了，”阿星打破沉默，愤然起身，站到寝室地中央，“为了种花民族的伟大复兴，我要努力读书！” “说得好！” “有志气！” 小伙伴们使着劲鼓掌。 大邱笑道，“精神可嘉，口号很响，许多先辈都这么喊。不过阿星，民族复兴科技先行，急需理科人才，你一文科生……米粒坚人不跟你文斗怎么办？” 哄笑x6。 “从明天开始，我就自学数理化！” 阿星语气铿锵，斩钉截铁。 这一刻，他的背影很像面对大海高喊“努力、奋斗”的某戏剧之王，孤独、卑微、可笑…… 小伙伴们，掌声x7。 “八弟，民族崛起的重担落在你身上，辛苦了！” “阿星，维护世界和平，保卫地球非你莫属，哥投你一票。” “拜托了八弟，啥也不说了，但你站那么高，哥看着眼晕，能不能从桌上下来先。” 阿星真的有点热血沸腾，莫说“数理化”是它“八卦之心”开窍的钥匙，即便不是，他也决定努力去学。 文科生怎么了，有过目不忘神技傍身，他坚信自己能学出名堂来。 人生一世总要有所作为，不是吗？况乎自己并非常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吖！ “谢谢，谢谢支持，让我们共同努力。” 阿星从立身的书桌上跳下。 小伙伴们鼓励也好，嘲讽也罢，他全盘接受，忽然脑洞大开，道，“我有个提议，咱们都做愤青？从此，咱222寝就叫愤青寝，咱这青楼改叫愤青楼！” 嗯？闹哄哄的寝室为之一静，俄倾，爆发出震天狼嚎，“啊呜——” 阿星吓得一哆嗦，没想到哥几个反应这么大。 “有病啊？鬼嚎个什么？” 隔壁猛砸墙，三楼的叫骂声也通过窗户传下来。 “花哈哈哈”x7。 小伙伴们对222寝的改不改名持无所谓态度，但是“青楼”改名为“愤青楼”，就太有必要了！ 能甩掉“青楼小哥”破帽子，能在校园里挺胸做人，当一回愤青又有何妨？ “青楼小姐姐们”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激动得猝死？ 对呀，这可是跟那个谁那什么的好机会！ 邱煌、唐思柱同时下床，扑向电话机。 毕竟大邱在下铺，要快一些，抢先握住话筒，拨号—— “喂……我邱煌……哎，对对对，我是那坏人的好大哥……嗯，那坏人还活着呢……” 对方好像是卓小妹，阿星想上前说话，被大邱无情推开。 “小妹呀，叫你大姐艾菲听电话，我有重要事情……” 等了一会，对方换人接听，大邱语气由极温柔，变为极兴奋，“艾菲同学，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你猜……啊，别挂，我说，刚刚我突发奇想，给咱花语学院宿舍楼起了个新名字，叫‘愤青楼’，怎么样？青楼前面只加一个‘愤’字，意思就大便……哦，不是大便，是大变样……” 静音了十秒，话筒里传来女生们的雀跃欢呼尖叫声，虽没开免提，也能感受到女寝那边沸腾了。 是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弃暗从良，能不狂喜吗？ 这点，女生可比男生感触要深的多。 阿星眨巴眼睛，望着得意洋洋的邱老大——这个仪表堂堂的无耻之徒。 电话那边有语音传出，邱老大赶紧柔声应答，“嗳，我在听呢……是我想出来的，偶有所感……嗯……嗯……嗳，艾菲同学，我俩共同呼吁怎么样……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嗳，既然是你提议在《撸大文摘》发表宣言，就署你名……美女号召力大嘛……嗯，嗯，听你的，咱俩联名……好的，晚安。” “呕——” 唐思柱、霍垚大吐特吐。 阿星差点气晕过去，“大邱，你好无耻！” 大邱很不以为然，“阿星啊，刚刚你是在听哥哥们讨论国家大事过程中产生的愤青想法，所以说，‘愤青楼’ 创意属于咱寝室集体智慧的结晶。” “介个——” 阿星被绕得有些迷糊，紧急启动“八卦之心”，进行分析。 那哥几个刚想支持阿星，听闻“集体智慧”，功劳人人有份，纷纷闭嘴不言。 阿星的“四卦之心”尚不完善，一时也没分析出所以然。 霍老土忽然想到一节，“既然是集体智慧的结晶，那大邱你为何不经我们同意，擅自邀请对方联名宣言？” 大邱得意地笑，“哥是寝室一把手，也叫法定代表人，完全有权利代表你们。” 霍垚败退。 阿星又把大邱这句话纳入“四卦之心”进行分析，险些心肌梗死。 唐老二振臂一呼，“哥几个，对付大邱这种无耻之徒，就别跟他讲理，干就完了！” 小伙伴们如梦初醒，对呀，直接压扁丫多省事儿。 “啊——” 邱老大遭灭顶之灾，被压五人山下。 他床头半条阿湿玛烟，被愤怒的阿星抢了去，算是为“愤青楼”创意被夺，捞回许些补偿。 第11章 工程 “来来来，再当一回神仙，此乃集体智慧结出的硕果，哥几个的福利。”阿星拆开一包烟发圈。 烟能提神，对初学者效果更明显。熄灯后都睡不着，那便接着聊，但话题已从民族崛起，转到了女生寝室。 “大邱，你损公肥私，讨好艾菲，等真泡到大嫂，可别忘了兄弟们人人有份——功劳啊。” 霍老五猥琐地“嘿给给”，小伙伴们跟着“桀桀桀”。 大邱刚刚从肉山下爬出，仍心有余悸，不敢轻犯众怒，假言安抚，“她们313寝，号称撸大颜值第一女寝，我同她们的大姐交好，将来搞个寝室联谊什么的，少不了你们的机会。” 这招有效，黑暗中，十数道幽光闪动。 范老三道，“号称平均颜值第一的女寝撸大好几十个，一般指荤颜，并非素颜？” 次澳，这闷骚，居然知道“荤颜”。 “区别不大？”霍老五的声音。 “区别老大了！传说有个学校停水三天，结果男生们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好多不认识的女生……” “哈嘎嘎嘎” 小伙伴们大乐，阿星心情好，乐得最欢。 …… 与此同时，即将从良的313寝佳丽们，患上了“从良焦虑症”，一个个无病呻吟。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吖。” “大姐头，邱煌在他们寝室算是鹤立鸡群，显得挺帅。” 说话的是五妹薄荷，313寝规，1234可以称姐，5678只能称妹。 三姐付尤荣附和，“他们寝也就邱煌、陶弃凡有点人样，另几位，一个赛一个的怂相。” “如果有全校颜值大排名，他们寝绝对是垫底大热门。”四姐王初雯外表优雅文静，其实私底下是个活跃的主。 “同意” “赞成” “投一票” 一致通过。 “大姐头，邱煌对你很那个，你欲拒还迎的，是不是对他也有点那个？”六妹贾小斐八卦地问。 艾菲啐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无聊。” “哎，你接受人家联名发表《愤青楼宣言》的邀请，便相当于释放信号，还不承认心动？” “谁心动了？为了能让你们这帮不争气的早日脱身苦海，我这个当大姐的不惜委曲求全，与狼为伍，容易吗？可冤枉死我了！” 说着说着，艾菲竟呜咽起来，真戏精。 哏哏，咯咯，各种乐。 艾菲怼那笑最欢的五妹薄荷 ，“阿荷，要不我把邱煌介绍给你得了？算你的从良出路。” “s！可不敢跟你抢，本荷的理想是找歪果仁。” 薄荷半开玩笑的说，她面相不丑，眼窝深，鼻梁高，嘴叉大，笑起来露牙龈，符合西方人审美，但在国内称不上主流美女。 “阿荷你崇洋媚外，当不了愤青的，”二姐关清莲浮出水面，“小心这次从良名额没你。” “对，从良不带她。” “让她继续堕落。” 田佳仪、卓小妹相继冒泡，支持阿莲，脚踩阿荷。 阿莲又说，“阿荷，你要找歪果仁，姐倒有个人选。” “你还认识留学生？” “体育委员唐二黑，怎么样，疑似菲洲留学生……” 阿莲自己先笑翻，姐妹们更乐嘎嘎。 班级男生都喊唐思柱为唐老二，“老二”这个词女生不敢随便叫，私下便叫他唐二黑。 薄荷气恼，“关老二，谁不知道唐二黑对你情有独钟？别往本荷身上扯。” “瞎说，我有男朋友的，你们不都见过照片吗？” 阿莲的男友是她高中同学，考入北鲸一所末流大学，两人正热恋，三天一封信，伤离别，诉衷肠。 …… 同一时刻，男生222寝。 黑暗中，唐二黑坐在上铺高调宣布，“阿莲是本柱的，你们一个个，都给哥放尊重点，尤其是阿星，以后若再敢讲荤笑话，逗阿莲乐，我就一屁股坐死你！” “老二，我冤枉啊，我心里只有兰妹。”阿星抱屈。 霍老土幽幽道，“老二哥的担心不无道理吖，某兰根本不理某星，难保某星不调转枪口，骚扰阿莲。” 小伙伴们“给给”笑，“调转枪口”，这词用的，太有画面感了。 阿星一时间没领悟到“调转枪口”的精华所在，美滋滋地说，“兰妹她故意不理我，是跟我闹着玩呢，要不她见你们咋不‘哼’呢？” “断指事件”过去三天了，卓小妹一直同阿星冷战，见面不说话，经常扬着下巴拿眼瞪阿星，拿鼻子哼阿星，意思可能是：再也不跟你玩了。 大伙也相信卓小妹是在跟阿星闹着玩，但没人认为小仙女会看上穷屌丝。 大邱忍不住发声暗示，“你们一个个的，自信心不要太膨胀，知道如今哪几种男生最受女生欢迎吗？” 没人回应，他接着说。 “最受欢迎的前四种男生，分别是：高富帅、矮富帅、高富丑、矮富丑！” 停顿几秒，供大伙消化思考。 “明白了？如今女生都现实，首先‘指富为婚’，高矮瘦丑帅都是次要的。这么说，以你们大哥我的自身条件，追女生都必须跟老爷子申请补贴，甚至不惜借钱充大款，穷屌丝在女神身边的存在，顶多是备胎。” 大邱一席话，令小伙伴们默然，唯独阿星仍嬉笑，“嘿嘿，我家兰妹可不是肤浅的人。” 呀，合着白说了！ 大邱气问，“阿星，你找女友的标准是什么？就是漂亮吗？” “不需要对方长得太漂亮，只需看着有感觉就行。” “怎么样才算有感觉呢？” “好看我就有感觉吖。” …… 女寝313。 “三姐……有容……乃大……刚刚还嘎嘎乐来着，这么快就睡了？我看看她是不是又裸睡。” 贾小斐与付尤荣上铺对床，探身去掀被。 “呀，你个死猫猫！” 付尤荣赶紧抢回薄被，遮掩身子。 “喵喵喵，阿荣你别装睡，话说你追大班长，进展如何了？” “切，谁稀的追 ‘良家妇女’？” 付尤荣喜欢大帅哥梁家富，但她有自知之明，觉得自身条件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别介呀，你行的，要相信，胸大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贾小斐鼓动道。 “是呀，是呀，男生都喜欢大的……”另有姐妹起哄。 付尤荣长得一般，但胸前有料。 高中时代，胸大曾经是她的烦恼，白色校服衬衫，其他女生穿着都是清纯玉女，可到她身上，胸前扣子经常爆开。一些男老师在课堂上，时不时会望向她…… 上了大学，分在这么一个寝室，室友们一个赛一个地漂亮，令不美不富也不白的她自信心备受打击。 刺激之下，又她突然想开了，明白丰胸是自己唯一值得骄傲的资本，不能傻傻的去嫌弃。 所以面对室友们调侃，她一点不生气，反而喜滋滋，“梁班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嗳，你们觉得陶弃凡怎么样？” “陶弃凡不错呀。” “222鸡群中的双鹤之一欸。” “支持三姐追他，别怕失败。” “虽败犹荣嘛。” …… 男寝222。 陶老四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以为着了凉，暗道：不能再盖夏凉被了。 霍老土精神头十足，“四哥，大哥和老二已把313寝大姐二姐瓜分了，三哥明确说要等他仍复课的高中女同学，你呢，你可以选那边的三姐付尤荣，和四姐王初雯。不过，我听说王初雯在老家有男朋友，你选付尤荣，有沟必火的。” “付尤荣好啊，俗话说‘女人选择有钱的，男人选择胸大的’。” 唐二黑在黑暗中拱火。 “去你们妹的，你们怎不选‘有容乃大’？” “有容乃大怎么了？不就是腰粗了点，脸大了点吗？她那身材，要放在唐朝，肯定招人喜欢。” “古人也看脸的好，死老二你别说了，除了田佳仪、柳莹珂，咱班女生我一概不考虑。” 本来陶四还中意卓小妹、艾菲，无奈已有好兄弟宣布了主权。 哥几个不好当阿星面儿议论他表姐，都可着劲儿地造柳莹珂。 “阿珂那还用说，搁古代，她一人就可以撑起一座青楼。” 范老三比喻虽然奇葩，却很到位地形容了阿珂的美貌程度。 唐老二点评，“阿珂眼角眉梢天生有种诱人的媚意，被她看上一眼，感觉身体好像都被掏空了。” “呵呵，看一眼就被掏空？说明你这二货的‘货’实在不多呀。” 大邱领头，小伙伴们恶笑。 笑够了，大邱又道，“听说商学院黄公子，法学院谢公子，为争阿珂险些大打出手……” 室内静音10秒。 霍老土说，“唉，咱班男生没一个出身豪族，咋回事儿？” “谁知道呢？兴许真正富豪公子没人愿搞文学。” “就算有愿搞文学的豪门公子，那也是学习成绩不差的，怎么可能看上撸大？” “老土，甭说别人，轮你了，怎么想的如实招来。” 唐二黑愣充夜聊主持人。 “嘿嘿，请教哥哥们一个问题，为什么女生有体香，而男生却没有？” 霍老土迫不及待地道出憋在心中的疑问。 “这个可能，也许，大概是因为女生化妆品用的多，腌入味了？” 阿星蹦了出来，胡扯搞笑他比较在行。 大邱毕竟年长，相关知识比较丰富，“教你们点常识，女生体香是荷尔蒙味道，男生也有，只是同为男性闻不到罢了。” “土哥，你指付尤荣？乳量大有女人味。” 汪兴寅这个蔫货，难得发言。 “去你狗六子，哥才不闻付尤荣。” “那就是猫猫喽，怪不得你总趴桌子上，鼻子都要拱人家后背上了。”阿星发现新大陆般兴奋 “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 霍老土梗着脖子不承认。 “猫猫”是贾小斐的外号，或许是因为与“加菲猫”谐音。 …… 313寝。 “猫猫，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无需长得帅，但必须幽默能逗你笑？” 阿莲替贾小斐总结，忽然若有所悟，“噢——原来你猫视眈眈的是阿星，嗯，有眼光！” “嘻嘻”贾小斐居然来了个默认，令众姐妹吃惊。 付尤荣点评，“田七的表弟是挺好玩，可他家太穷了，住什么什么跑马乡，棒山村，一听就是穷山恶水后漕沟。” “阿星生瓜蛋一个，不成熟。”薄荷点评。 其他人都不说话，似乎在等什么。 “阿星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呢——”贾小斐故意拉长音，没人接茬，她继续说，“不过，我怕田七跟小妹怨我动她们的奶酪吖。” “你瞎说！” “你乱讲！” 一直潜水的卓小妹、田佳仪同时浮出水面。 北方妹子与南方妹子讲话方式真的不太一样！ “七姐你先说。” “你小你先。” “哎呀，田七，你先嘛！” 姐俩还谦让上了，显然都不好意思。 还是田佳仪先说了，黑暗中她眼睛眨个不停，“猫猫你不要乱讲，阿星是我亲表弟，你若喜欢就上。但作为好姐妹，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表弟不太靠谱。” “小妹你呢？” “我跟七姐一样。” “什么叫一样？说具体点，都看出阿星喜欢你呢。”贾小斐逼问。 这时大伙才知，贾小斐在逗弄小妹玩。 卓小妹慌乱澄清，“我妈妈说我还小，不可以找男朋友的。” “都多大了？还一口一个妈妈，不谈你妈，就说你自己希不稀罕他？” 阿莲对阿星印象不错，热心帮探究竟。 “谁稀罕他呀？那么坏。”卓小妹提起阿星就生气。 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当一个男生可以影响一个女生情绪时，往往代表着某种奇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关二姐心中叹息，阿星有俩优点——爱看书，幽默。 但文学专业大学生哪个不爱看书？ 再说幽默，把握好度叫有幽默感，否则便像小丑，没哪个女生愿跟小丑过一辈子。 “田七剩你了，说说你喜欢的类型。” 大姐头艾菲点将田佳仪。 田佳仪放赖，“我……睡……着……了。” …… 男寝222。 “阿星不用说了，汪小六，古老木，你俩喜欢谁？赶紧说完睡觉。” 大邱早就睡了，唐老二打着哈欠，坚守主持岗位。 古老木也就是古桩古老七，这货抱怨道，“你们都挑剩了才让我说，我不干。” 汪小六也就是汪兴寅，更是假正经，“我觉得应该先立业，后成家，等我成了大款，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哦哦”唐老二打着哈欠下床拽阿星，“起来撒泡尿，洗脸，刷牙再睡。” 阿星郁闷的问，“停水了吗？” “没停呀。” “那你为什么要先撒尿，再洗脸刷牙？” “……” 斗转星移，苍穹变幻, 月落星河，日出东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第二天。 镜元历1995年9月27日，这一天对种花帝国，对种花民族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划时代意义。 以至于若干年后，9月27日被确定为帝国民族日，同中秋节连一起休长假，与春节并列，成为最重要的民族节日。 因为这一年的这一天，帝国最高长老会作出一项决议：全面启动帝国科技复兴发展规划，即“927工程”。 “927工程”是帝国当局受海湾战争刺激，痛定思痛之下，做出的科技复兴发展长远规划。 它以尽快赶超鸥米发达国家为目标，结合实际分三个阶段： 通过第一个十年的发展，基础科学领域全面进步，赶上鸥米发达国家步伐，个别尖端技术国际领先。 通过第二个十年的发展，基础科学与高端技术，全面赶上鸥美发达国家同期水平，若干领域世界领先。 通过第三个十年的发展，即镜元历2025年前，实现科学技术飞跃式发展，各领域百花齐放，引领世界科技新潮流…… 当日的电视报纸大肆报道了这个分三步走的“917工程”。 同时宣布，提高科研支出占国民收入的比例，加强基础教育，加大对理工类高等院校的经费投入，增加科研院所补贴力度，着重培养优秀青年理工人才，鼓励科技创新，保护知识产权等。 以上是明面的，暗地里也必然有一系列的秘密措施。比如，拨付巨资立项攻关若干尖端军事技术；招募国外高端科技人才；设立吸引境外优秀人才归国创业的海龟基金；加强科技情报领域投入等等。 当然，这些即便不公布，有识之士也能猜得到。 此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份看上去不太靠谱的大跃进式发展规划，后来竟真有希望实现！ …… 齐撸大学是一所偏重理科的综合性大学，自然科学院在全国还算排得上名次，有幸成了“927工程”的第一批受益者，获拨专项发展资金100万元。 获知消息的撸大领导层欢欣鼓舞，钱虽不多，只100万，但是对学校知名度的提升有极大好处。况乎这钱是白来的，以后每年都有。 马上个座谈会，研究研究这笔意外之财该怎么个花法。 …… 阿星既不看电视，又不看报纸，帝国决策他哪不知情。 但就这么巧合，恰在同一日，他“青楼立志”，正式开始攻略理科，修练“八卦之心”。 这天，他早早起床，沐浴更衣，图书馆刚开，便庄重地踏入二楼理工类数学专区。 数学，作为数与形的科学，是科学的基础。 过去的数学家们像无用的梦想家，工作难以被理解。现在数学家的工作仍难以被理解，但人们已然认识到，数学在自然科学、应用技术等领域中的巨大价值。 学好数学，再研究理化，将事半功倍，这点道理阿星当然懂得。 他捧着目录书引，开始选书。 翻看了一会儿，有些发懵。 目录是随机顺序，没标注哪些适合大学生，哪些适合研究生，他半本目录都背下来了，也拿不定主意，该先借哪本。 与一楼不同，这里规定，每个学生证每次只能借走一本书，书未还之前不能再借。 管理员不比少林藏经阁扫地僧，只是一个工人编制的大嫂，光会按号找书，不能给提供任何参考意见。 无奈，阿星只好随意点选了一本《非欧几何》，带回去课堂上看。 《非欧几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菲洲和鸥洲人的几何理论，其实它全称《非欧几里德几何学》。 阿星自持拥有过目不忘之能，还真没将小小数学放眼里。 “……两条平行线的交叉……” 嗯？平行线不是永不交叉吗？交叉还叫什么平行线？ 刚看不一会儿，便遇到了与脑中定理相悖的论述。 看解释——欧几里德给出的平行线不交叉理论，只是假设将两条线画在一个平坦表面。而在球面或行星这样的曲面，此规律就不适用了…… 例如：地球仪上经线，从赤道以平行线方式发出，但在南北两极，却交叉了！ 原来如此，解释到这个程度，阿星搜肠刮肚，勉强明白了。 往下看。 “三角形三角之和不一定是180度，圆的周长，不等于直径乘以π……” 怎么搞的？以前知识基本用不上吖！ 阿星郁闷了，凭文科生那点高中数学基础，根本无法越级支撑《非欧几何》研究。 一个多小时里，他只看了几十页，不及平时读速1\/3，勉强理解四成，不明白的部分只能先烙在脑子里，待以后慢慢消化。 合上《非欧几何》，阿星揉眼睛，这么下去不成，必须先夯实基础，循序渐进。 第12章 小崔牛肉面 这节课是在本班教室上的，适值课间休息，很是喧闹。 霍老土不知跑哪去了，卓小妹侧头与贾小斐聊天。 “……上个周末没回家，我妈都生气了，今天中午亲自来抓我回去，下了课我就得走。” “那你从家回来得给姐带好吃的。” “好的猫姐。” “额也要。”跟自己未来老婆没什么可见外的，阿星腆着脸说，眼睛里写着“馋”字。 “哼”卓小妹头都没回，不过这次用了第一声调，以往她哼都是第四声调。 似乎，好像答应了嘛！阿星兴奋起来。 贾小斐抿嘴笑。 “明天我爸领我去蒙姑草原玩，到时候看看，带特产给你们吃。” 卓小妹用了“你们”二字，也不知是否包括阿星。 “听说蒙姑草原有狼呢，你可得小心些！” 贾小斐是嗨南人，没去过蒙姑，受歌曲《北方狼》影响，认为草原上到处是灰狼、青狼、色狼、屎壳狼。 “嘻，哪有狼啊？我小时候去过的，有马，有牛，有羊，有狗，没狼。” 阿星觅得机会，插贱话，“现在不一样了，这几年，帝国保护野生动物政策卓有成效，大草原那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灰狼。” 卓小妹没忍住“哏”乐，转瞬即收，她暂时还不想同某人玩，需保持严肃。 贾小斐笑骂阿星，“看你一身灰，倒像个灰狼。” 阿星呲牙笑，涎脸讨好卓小妹，“小妹，草原上真有狼，但你不用怕，我教你一招简单实用的防狼小技巧，保证一学就会。” 卓小妹又哼一声，不理他，耳朵却支楞着恭听。 阿星严肃地绷起脸。 “小妹，如果你孤身在草原上，遭遇野狼，千万别掉头跑，那样它就知道你心虚，会立刻追在你屁股后面，咬你。最正确的做法是，你原地别动，与狼目光对峙，就是死死盯住狼眼睛，一瞬也不要离开，能坚持多久坚持多久。” 卓小妹仍未扭头，但屏住呼吸的样子，明显很紧张。 贾小斐替她问，“这么做，结果会怎样？” 阿星表情放松了些，仍神秘兮兮道，“小妹，相信我，只要严格按我说的做，结果你将会——死的非常有尊严！” 贾小斐的身子明显一撅，“o”嘴愣在那。 卓小妹也是一哆嗦，缓缓转头，乜眼，银牙紧咬，气鼓鼓的小脸上现出俩酒窝，扮凶残的样子可爱极了。 突然出手，去捉阿星手指。 阿星早有准备，倏地缩手，藏到桌下。 卓小妹又去抓他耳朵。 阿星一个后仰，躲了过去。 小妹急了，转挥粉拳，捣其小腹。 阿星紧急收腹，闪身出座，又没让她打到。 霍老土从厕所归来，得见，毫不犹豫大义灭亲。 恰好上课铃响，老师进门，救了阿星一条狗命。 卓小妹硬着小拳头，恨得牙痒。打认识某人那天起，她便一味吃亏，从没占过便宜。真是越想越气，恨不能咬死这坏人。 老师开始讲课了，她深呼吸，小拳头渐软。 阿星忽然想起大邱的话，暗自后悔，刚才不该躲的，让兰妹打个够好了，打是亲吖！ 心中美出泡，书也不怎么看得进去了…… 老师宣布下课，卓小妹蓦然回首，嫣然一笑。 阿星被吓一大跳，打定主意不躲不闪，还伸着脑袋，任侬宰割。 谁知卓小妹不打他，也不骂他，伏到他耳边柔声低语，“等我回来” 少女体香充斥鼻腔，阿星心神不由一荡。 卓小妹快速换他另一只耳朵边，恶狠狠说出后半截，“再收拾你！” 待阿星回过神时，人家已经“咯咯”着跑出教室，指不定酝酿什么坏呢。 …… “走错屋了？” 晚饭前，阿星自图书馆回寝，发现窗明几净，整洁如军营。 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老巢，但屋里四位分明是大邱、范老三、霍老土和古老木。 见阿星回来，正给他收拾铺底的大邱喝道，“你小子，下午跑哪去了？昨天就通知检查卫生，怎不回来干活？” 阿星恍然想起，“哎呀，我给忘了，下次，下次我多干。” 他确实忘了，过目不忘仅限与“琴棋书画”相关，其他事该忘还忘。 “臭小子，下次你擦玻璃。” 范老三恨恨道，他一个人擦窗，累够呛。 阿星呲牙“嘻嘻”，看着镜面般床铺上被叠成尖角豆腐块的行李，“这，这床能躺吗？” “躺，刚验收过了。” 古老木把身子扔在床上，倒头压毁被型，“验收标准真奇葩，挂钩上不让有衣帽，垃圾桶里不能有脏东西，桌子上不许放书，床上还不能躺人，器物存在的意义何在？” 同感。阿星也学古老木，一屁股压扁那令他触目惊心的被型，感觉十分快意。 “呦，阿星，咋看上高中数学了？” 霍老土发现阿星扔在床上的《数列》，夸张惊叫。 “别给我弄坏了，好不容易从图书馆找到的。” 阿星将书夺回，《非欧几何》被他还掉，从高三数学开始看，补短板。 “你，你不会真要改学理科？” “我说过，要为民族之崛起而读书，说到做到。”阿星一本正经。 小伙伴们啧啧称奇，表情诡异。 霍老土伸手摸阿星脑门，“没发烧，佩服佩服。” 古老木面带怪笑，“八弟，哥小学时候算数就好，你有不懂的地方要不吝请教，哥绝不藏私。 大邱摆出语重心长的样子，“阿星，大哥被你感动了。这样，只要你能持之以恒，但凡今后再遇检查卫生，哥帮你收拾床铺，算是，算是对你自学理科的一种支持。但是……” 他眼睛一眯，露出阴险真容，“如果你半途而废，呵呵，反过来，你得帮我收拾床铺，直到毕业，怎么样？” “成交。”阿星赶忙答应，这种好事上哪找？ 范老三闻到便宜味，迅即跟上，“阿星，以后再大扫除，咱俩擦玻璃，你的份，哥替你干，你安心研究理科。嘿，但是，什么时候你若坚持不下去了，就得反转，活你一个人全干，哥看小说。” “木有问题。” 霍老土、古老木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眼里读出一行字：此子可欺，不欺天理不容！ 于是争先竞食。 古老木抢得八弟寝室日常卫生轮值；霍老土揽下八弟每周一次的班级教室值日任务。 劳役任务被四位好哥哥瓜分一空，阿星乐开了花，统统答应。 代价是——他必须坚持每天看理科书籍三小时以上（法定休息日除外），否则反坐，需帮哥哥们干对等活计，干到毕业！ 协议达成，四个损友桀桀阴笑。 他们认定阿星是一时犯傻，三分钟热血，赌局必输无疑。 退一万步讲，就算阿星死要面子，咬牙坚持，苦读了四年理科，哥几个也会奉陪到底。 哼，你舍得死，我们便豁得上埋，损人不一定非要利己，吼吼哈！ 阿星不那么想，对他来说，这绝对是天降惊喜。可恨二哥四哥六哥没在屋，不然自己的床单、被罩、衣物，甚至鞋袜、内裤都能有人抢着洗…… “砰”门开。 唐二黑黑着脸，大步奔墙角。摘下四根弓的拉力器，呼哧呼哧扩胸连展，边做边道，“努力、奋斗、努力、奋斗……” 阿星想撩他几句，被紧跟进屋的四哥制止，“别惹他，刚失恋。” 啥，失恋了？他有恋过吗？ 哥几个莫名其妙。 陶老四解释，“刚听付尤荣说，阿莲有男朋友了，在北鲸读大学，两人三天一封信，关键是内小子比较帅，仅次于我的那种……” 还没恋就失恋，吼吼！ 太好笑了，但都忍着，谁也不想成为大猩猩的出气筒。 “阿星，你来拉一会。” 唐二货连抻100个，然后把拉力器硬塞给阿星。 “喂，凭什么是我？”阿星这个郁闷呀！刚刚他只不过多看了二哥一眼。 还好，遭罪的不止自己。古老木和霍老土因脸上笑意太盛，被二货发现，一手一个拎下床，逼着掰哑铃。 “你们长得丑就应该健身，把身体练得棒棒的。” 唐二黑一边督导三个弟弟训练，一边强调健身的重要性。 “身体练棒了，当别人说你丑的时候，你就可以揍丫的！” “我不丑，我不健，啊——” 霍老土不识时务，被唐二黑按在铺床“滚床单”， 惨遭胯下之辱。 古老木噤若寒蝉，咬牙坚持掰哑铃，心中大骂唐二黑，就会欺凌弱小，范老三都丑成那样了，你咋不敢逼他健？ 阿星只抻了10几下拉力器，胳膊便没劲儿了，唐二黑岂肯轻易放手，又逼他做100个背手蹲起。 身体素质并不甚好的阿星实在累得不行，哀求道，“亲二哥，放过我，我还得读书呢。” “读书有什么用？书读的多，只能让你心平气和地同混蛋讲话，而身健壮了，可以让混蛋心平气和地与你讲话，所以，必须健身，健个不停。” 唐二货弃霍老土和古老木于不顾，一对一专训阿星。 “来，边蹲边跟我一起喊，努力、奋斗、努力、奋斗……” 可怜的阿星，被二哥折腾的惨兮兮。 …… 亮白色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光影斑驳。 一副秋千架上，身着背带裙的卓小妹，乳燕飘风般上下翻飞。忽而鹰击长空，忽而丹凤朝阳，姿态优雅美妙。 欢笑声中，她越荡越起劲，越来越高，轻盈的身体直欲冲入云霄…… “啊——”不知怎么，她忽然脱手飞出，像一只中箭天鹅，悲鸣着，从半空栽落。 阿星大惊失色，猎豹一般从藏身的树后窜出，伸手接住。温香软玉在抱，心跳擂鼓。 卓小妹睁眼，怯生生问，“坏人，为什么抱着我不放？” 阿星无言以对，索性装傻充愣。 卓小妹挣不脱，认命妥协，“想亲就亲，别超过100下。” 阿星反倒不好意思了，犹豫着该从哪里下口…… 忽感怀中挺动厉害，沉重异常。 唐思柱！怀中伊人变成了媚眼汪汪，扭捏作态的唐二黑！ 啊呀！阿星于梦中惊醒。 可恶，春梦变噩梦！他暗责自己没经验，梦里有什么可犹豫的？亲了再说嘛。 结果优柔寡断，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发誓，下次作梦，直接…… 上铺的唐二黑正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声。 阿星恨骂“死唐老二”，昨晚逼人迫健身，把他折腾毁了，梦里还搅他好事。 蹑手蹑脚下床，钻水房冲凉。 5点整，楼门大开，喜欢晨练的学生陆续出发。 阿星一时心血来潮，也跟着跑了出去。话说自己这身板，也该锻炼锻炼了。 太阳尚未升起，晨雾渐淡。 这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正从睡梦中醒来，到处充满了喧嚣和纷扰。 过了彩溪桥，右侧河堤路上有早市，嘈杂的市声炒爆豆一般。 阿星没有逛市场的爱好，跟大多数同学一样左转，进入开放中的河岸公园。 柳林间，鸟笼成排，雀声啁啾，一些老人在林内打拳，练剑。 “啊——咿——”吊嗓者颤悠悠的高腔自林深处传出。 “田表姐！” 阿星暮然发现，前方30米外那个扎小马尾的紫运动服女生是田佳仪，赶紧加速追去。 唉！他已经习惯把人家当表姐了。 “嗨！” 阿星从一株粗壮的树后突然蹦出来，着实吓了田佳仪一大跳。 “呀，坏阿星，吓死我了！” 田佳仪娇嗔，当胸冲了他一拳。 阿星嬉皮笑脸，不躲不闪。 晨光升腾，表姐弟并肩慢跑。 “你个懒虫怎么舍得起早了？” “谁说我懒？我可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只练三九和三伏，其他时间都不练对？” “嘻，被你看穿了。但你要知道，极冷极热环境里锻炼，效果最佳，事半功倍的。” “好，我记住了，三伏已过，等今年‘三九’，我天天盯着你，看你练不练？” “到时候再说。” 阿星跩跩地道，不信那时她还记得。但为防万一，还需声明一下。 “先说好，无论三九还是三伏，我都得在室内练，每天只练半小时。” 田佳仪笑到岔气，双手夹腰慢慢走， “不跑了，不跑了。” 两人在凉亭坐下，田佳仪手按长椅，荡悠着双腿。 “你呀，小身板太单薄，应该好好锻炼锻炼。明天开始一起晨跑，顺便可以保护如花似玉的你表姐我。” 她笃信，阿星这个隐士高手一定经常偷着练功，好奇心驱使，想制造机会，多多观察。 “怎么，这条路不安全？” 田佳仪美目煞有介事地眨巴了好几下，“可不是么，就刚才，还有俩男的跟我呢，吓得我拼命跑，拼命跑，好不容易才甩掉。” 阿星重视了，“是谁？在哪？” “哎呀，早走远了。” 田佳仪心中好笑，快速吐了下小香舌。 无意识的小动作，恰被阿星看到，一时失神。 “发什么呆？走，表姐请你吃早餐。” …… 店铺林立的商业街，老百姓通常称之为学生街。 “小崔牛肉面大王”十几张快餐桌的小面馆，装修简洁，环境还不错。 两人找了个靠窗视线好的双人台，相对落座。 阿星拿出一副我请客的架势，“服务员，来两碗面，把碗洗干净点。” “好勒，您稍等。” “店名听上去像‘吹牛大王’，不知面好不好吃。”田佳仪笑着说，她笑的时候，魅力臻于顶点。 那一刻，没出息的阿星又迷失了，被人家用筷头敲脑袋，才“哎呀”一声醒来，抓脖子，“你真好看。” “谢谢，你也——嗯，挺有才的。” 阿星小脸一囧，当然听出她话中婉转，有些不悦，“你是说我难看吗？” “不难看不难看。”田佳仪连连摇手，努力瞪着眼睛不让它们眨。 “那你说我长得好不好看？正面，凭良心。” “这个凭良心说呢，你是介于好看和难看之间。” “那我就是中等人喽。”阿星心中稍安，男人不丑就是帅。 他那里知女生口中的“介于好看难看之间”真实意思是——好难看！ 田佳仪用手紧紧捂脸，不让自己笑出声。 阿星感觉到不妙，却不敢问真相，“田佳仪，我发现你根本不懂欣赏，但凡有点正常审美观的人，都会认为我英俊潇洒。” 在田佳仪面前，他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可以随意大言不惭。 田佳仪把脸埋得更深，肩膀一耸一耸。 “吹牛面两碗。” 女服务员用托盘端了热气腾腾的两大碗上来。 还真叫“吹牛面”！ 阿星饿了，搓手欲接。 服务员问，“刚才二位谁要求把碗洗干净来着？” 阿星愣了一下，卡巴眼睛道，“是我，怎么了？” 服务员选一碗面，送到他眼前，“这个碗我刚刚专门又洗了一遍，放心用。” 不苟言笑地，把另一碗面条送到田佳仪面前，“请慢用。” 然后，走了。 田佳仪脸上笑意尚未散去，又挂上了呆萌，看一眼阿星那碗面，又看看自己这碗…… 阿星哑声失笑，样子很痛苦，抽方便筷的手都在发抖。 田佳仪愤然起身，不顾烫手，快速将两碗面互换。 “喂喂喂，干净碗是我的！” 阿星反应过来时，田佳仪已经边笑边大口吃，不顾淑女形象。 有故事的面就是香啊！ 很快，两人连汤带面吃净，意犹未尽地用纸餐擦嘴。 “你喜欢卓小妹？”田佳仪突然很八卦的问。 “呃，”阿星措手不及，但还是实话实说，“嗯，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田佳仪没谈过恋爱，比较好奇，感觉与阿星关系好到可以无话不谈了，开始八卦。 “滋味嘛，就是看到她时觉得嘴干，与她说话时心跳加速，一天不见内心不安，远远看见她，感觉她像罩着光环，异常灿烂，她骂我，我也心甘，打我，我也愿意……” “嗳牙——” 田佳仪感到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暗自腹诽：这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将心事道出来，阿星一阵放松，心道：“听大邱讲，追女生重要一步是买通她的闺蜜，我莫不如……” “切，收买我可没那么容易，本表姐金贵着呢。” 田佳仪连忙打住他的幻想。 阿星大吃一惊，“你，你怎知道我想收买你？！” 田佳仪无奈道，“拜托，请你以后想心理话的时候，不要嘀咕出来好吗？” “……” 第13章 整蛊二连弹 回校的路上，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 阿星忽然觉得，自己无论风头还是气势，完全被田佳仪碾压，很是不安。 于是乎，下意识地做了个昂首挺胸的动作。 田佳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道：真可爱呀！ 蓦然，她发现自己不止一次的从心里觉得阿星可爱，并且越看越觉顺眼。 天哪，本豆的审美观竟然有大幅退化的迹象！ 可爱，可以爱？开什么玩笑？ 田佳仪使劲晃头，试图甩掉这个令她挺不自在的念头。 …… 5:40。 阿星腾地从床上坐起。 糟了，昨天跟田佳仪约好五点半大槐树下会合，怎就睡过头了呢？都怪死老二。 嘿，他被身患失恋综合症的唐老二盯上了，昨晚又被逼做了100个蹲起，加50个俯卧撑，弄得筋疲力尽，一夜睡得很香。 匆匆洗漱下楼，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迟了这么久，怎么解释和道歉都是不够的，所以，一定要用跑，表情越焦急越好。 他以百米冲刺的架势，小跑到路口老槐树下。胸膛急剧起伏，粗气放大口喘，“呼、呼、呼，人、人呢？抱歉，我来晚了。” 宿舍楼离这不足百米，脑门不见汗，鼻尖儿倒湿了，他自己都觉着假。 田佳仪冷着脸，从树后转出，仍是紫运动服，小马尾一把抓，清晨的气息在她身上弥漫。 狠剜了阿星一眼，不说话，当先朝校外方向跑。等了20分钟，能不生气吗？ 阿星紧紧跟随，忙不迭说明迟到原因，把唐老二形容成无恶不作，精神有病的超级混蛋，终于把小表姐给逗乐了。 按原定计划，今天晨跑的终点站是数公里外的陨石山公园。 路上晨练人不少，有学生，也有附近群众。 两人中速跑，不停歇，一直坚持跑到陨石山大门口。 清晨的山门广场，是老年组的圣地，和着广场舞的旋律，有人散步，有人舞剑，有人打太极…… 两人坐在49级台阶第3阶上喘息。 田佳仪体力很不错，只是香汗盈盈，气息稍急。 阿星就差了许多，整个人热气腾腾，手捂软肋呵哧带喘，咽喉仿佛冒烟。 “呼……呼……呼……累、累死我了！总算到了。” “我说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就这体力还说要保护我？” 田佳仪狐疑地看着他，感觉其不似作假，趁机套话。 “长跑非我强项吖。” “那你的强项是什么？飞刀？” “飞刀我不太在行，我在行的是——”说到这里，阿星决定忽悠一下对方。 他前后左右看了看，估摸着旁人听不见，诡诡地朝田表姐勾勾手指，示意人家附耳过来，“跟你说个秘密。” 来了来了！田佳仪眼里放射猎奇之光，乖乖凑过头去，任凭阿星咬耳朵。 “这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同外人讲。” 待田佳仪小鸡啄米般点头保证后，阿星才神秘兮兮道，“其实呢，我是个隐世的武林高高手，腿功天下无敌，普通个人，我抬抬脚，轻飘飘踢飞……” 他完全是以让人一听便知吹牛的那种大忽悠口吻道出的这番话，心中得意之极：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自己不信怨得了谁，吼吼！哥们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哪成想—— “嗯，嗯，嗯”田佳仪眼中流光溢彩，她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么大的隐秘告知自己，一时间激动得无以复加。 欸？阿星卡巴着眼睛，审视田佳仪，“你，你相信？！” “嗯呢，我信。你放心，我嘴最严了，一定保守这个秘密，打死我也不会出卖你。” “呃，你不认为我是在忽悠你？” “你为什么要忽悠我？我是你表姐欸。” “我”明明实则虚之，怎么实则实之了？阿星的脖子都要抓破了，也想不出自己的表演哪里出了纰漏。 “星大侠，关于你会武这件事，咱俩知道就行，你最好不要再说给第三人。” 田佳仪正正经经地劝诫阿星，“非万不得已，你也绝不能显露功夫。要知道，这件事一旦暴光，必然会有无数居心叵测的人打你的主意。到那时，你就惨了！表姐我也救不了你。” “嗯，这个——田佳仪，田表姐，其实呢，刚刚我是在跟你开个玩笑，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呵呵哈……” “我知道，嗯，如果你想要我以为你在忽悠我，我也可以当你是在忽悠我，真的。” 田佳仪忽扇着大眼睛看阿星，有点含情脉脉。 天呐！这是什么情况？阿星脖子都快挠出血了。 …… 卓小妹回来了。阶梯教室课堂，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她，坐在田佳仪身旁，小手托腮的样子，纯美如初中生。 整个上午，她都没搭理阿星，甚至连“哼”一声都省了，令阿星感觉很不得劲。 吃午饭时，阿星远远望向她，碰巧人家也看向这边，两人目光一下子对上了。 卓小妹快速低头，极为罕见地不与阿星对瞪。 嘿，阿星得意了——看来几番较量下来，兰妹妹屡屡吃亏，终于有了臣服迹象。 这么一想，胆子顿时大起来，琢磨着，待会儿问问她，有没有给自己带好吃的。 …… “嗨，田表姐。” 食堂回往宿舍楼的路上，等候已久的阿星佯装偶遇田佳仪，项庄舞剑，意在小妹。 “你是不是还想说 ‘哎呀，好巧，小妹也在’？” 田佳仪一眼就看穿他的套路，不客气地揭露。 “嘻……”阿星抓挠脖颈子，不知说什么好。 他有点怕田佳仪——欠人家钱是一方面，关键对方似乎有读心术，居然能洞察他“双飞脚”的秘密！ 不料，卓小妹很体贴，及时解了他的尴尬，“阿星，我正想找你。” 她小脸羞红，紧张地环视了下四周，快速从书包里拿出一袋绿色豆豆，塞给阿星。 “草原特产怪味豆，绿色，纯天然，超级好吃！” 说完，似乎羞得不行，扯田佳仪，憋笑跑掉。 白色透明塑料袋简包装，没有任何文字说明，袋口压着塑封，里面比花生稍大的嫩绿色豆豆有半斤左右，很好吃的样子。 阿星只觉得阳光无比灿烂，秋风无比和煦，简直快要幸福死了。 站道边傻美了好一阵子，才撒着欢，往宿舍楼跑。 …… 路口那株老槐树后，卓小妹藏得严严实实，不敢露头。 负责侦查的田佳仪催促道，“已经进宿舍楼了，快走快走，现在回寝打电话，时间应该刚刚好。” …… 阿星那么急吼吼地回寝，当然是为了臭显摆。 “铛铛铛党。” 阿星很骚包地奏着乐，用力扯开塑封的袋口，“新鲜出炉的怪味豆，绿色纯天然，超级好吃，数量有限，手快有，手慢无啦！” 午饭后，小伙伴们一般都回寝室休息，今天尤为齐全。 见有好吃的，还不太多，哥几个当仁不让，蜂拥而上，恶狗扑食，抓上一把便往嘴里塞…… 阿星险些忘了给自己留，亏着最后紧捏袋底，保住七八颗，一股脑倒嘴里，猛嚼。 下一刻，时间停滞三秒。 重新流动，哥几个开始大口呵气，连连喷嚏，口中绿渣渣溅得到处都是，鼻涕眼泪一把又一把，场面如同遭遇化武袭击。 阿星亦不例外，他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辣直贯头顶，脑袋容纳不下，从七窍喷发…… 大邱龇牙咧嘴，嘶声惊叫，“是芥末豆！” “丁铃铃……” 电话急促地响，离最近的唐二黑张牙舞爪，按下免提键，嘶哑着嗓子问，“歪？”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涕泣，“阿嚏阿嚏、阿——嚏！阿星——你死定了！” 阿星手扼喉咙，做食砒霜垂死挣扎状，断断续续道，“大哥——凶手是卓、小、妹！” 大邱自顾不暇，尚未做出反应，电话机那头已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女子组合欢呼声。 “耶——耶耶耶，成功喽！” 哥几个一惊，强忍不出声，不想让对面听笑话。 但哪有那么容易，三秒后，又奏起了喷嚏咳嗽交响乐。 阿星跌跌撞撞冲到电话前嘶喊，“卓一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边回应他的是更加兴奋的爆笑和尖叫。 女生的尖叫，激发了群狼的兽性，唐二黑一把将阿星按趴在床上，“那么，你就做鬼！” 当然是一呼百应。 “这小子是内奸，哥几个坐扁他！” “压出他屎来！” “小子敢用化学武器！” “本老大代表米粒坚灭了你！” 电话直播一直持续，交响乐进入高潮…… 小丫头蓄谋已久啊！冲凉时，阿星才想起卓小妹临回家前，扶他耳朵说的那句话：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哪里是芥末豆，分明是她的复仇之弹！ 自己的警惕性怎就那么低呢？ 晚饭后，阿星跑教室看书，顺便守株待兔，待卓小妹那个小白兔。 哼，必须找回场子。 临近七点 ，卓小妹在七位姐姐的保护下，姗姗来迟。 “保镖们”服务很到位，一直把她护送到座位上，然后一个个笑意满面地轮瞪阿星，传达了足够的警告，才各自归位。 阿星瑟缩着，暗揉被损友们掐黑的屁股，心里嘀咕：同样是寝室老幺，待遇反差咋这么大？ 按他原计划，抓住卓小妹的两个发鬟，好好搓弄一番，终究没敢实施。 远的不说，左前方贾小猫，侧后方“有容乃大”，身后是唐二黑的“前女友”阿莲。 众敌环伺之下，一旁还有个随时会大义灭亲，插好兄弟两刀的霍老土。 不能轻举妄动吖！ 眼见小妹若无其事地冲咖啡，他气得蛋疼。 酝酿了好一阵，终于乍胆咳一声，“嗯哼！” 人家根本没鸟他，仍低头啜着冒热气的咖啡。 馥郁的苦香飘来，阿星生出一种无奈感，损友们都看着呢，若是一点说法不讨，还不被笑掉大牙！ 为了面子，硬头皮上。 “小妹”阿星从后面扯人家衣服，柔声唤道。 “嗯？”卓小妹微微侧头，表示诧异，“有什么事吗？” 阿星亮出空塑料口袋，“这包绿色小药丸，你能给个解释吗？” 卓小妹转过身子，很夸张的一愣，“解释什么？我都没舍得吃，好心给你。” “可是它太冲、太辣，我们吃了直淌眼泪啊！”阿星弱弱地责怪。 “哦，怪我忘了说明，芥末豆有点辣，不能吃多，每次半颗，过过瘾通通气就行了。你不会是一次吃了好几颗？对了，你刚才说‘你们’？你，你怎可以拿我给你的东西送人情？” 卓小妹萌萌地跟阿星讲道理，小脸上挂着两抹腮红。 “这，我——” 明知她狡辩，阿星竟一时无言以对，拿眼偷瞄霍老土和贾猫猫，发现那两位都在偷听偷乐，脸有些挂不住了。 猛想到关键一环，质问道，“你说忘了说明，那电话里的笑声和那句‘耶耶耶，成功喽’怎么回事？分明是你的声音，别不承认，许多人都听到了。” 卓小妹眼珠转了两圈，突然弯眼笑，“嘻嘻，我给你冲杯咖啡？” 哈哈，终于戳中要穴。 阿星大喜，把眼一瞪，“还不快冲来！” 咖啡这种奢侈品，他个穷小子可没喝过，有点馋。 卓小妹似乎很怕，手忙脚乱。 “把你水杯给我……杯子大，得多放一点点。” 速溶咖啡，她先倒里两包，眼珠一转，又撕开一包倒进去，借用贾小斐那壶开水，冲了个满杯。 小勺轻搅，面带笑容。 丫鬟发型的小妹做足了丫鬟姿态，热气扑面的咖啡，双手为阿星奉上，就差说：少爷请用茶。 阿星哪曾享受过此等服务，当即陷入那醉人的酒窝里，将为好兄弟们报仇那点破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喝呀。” 卓小妹催促道，眼角眉梢流露出小狐狸的妩媚。 阿星搓手，眉开眼笑地尝了一口，苦甜适中，馥郁醇香，味道很不错，“小妹，你也喝，一起喝。” 口气像喝花酒。 今晚，卓小妹出奇地听话。反身倒坐在椅子上，捧着它的卡通兔咖啡杯，与阿星对饮。 轻吮杯沿，棕褐色的奶滑凝脂缓缓流入粉嫩唇瓣。 见阿星眼神怪怪，卓小妹再次催促，“你喝呀，怎么，不喜欢？” “喜欢，都喜欢。”阿星连忙应道，也不知“都”包括什么，“就是有点热。”掩饰性地解释了一句。 卓小妹也不介意，轻声道，“你喜欢就好，我小时候可不爱喝咖啡了，每次生病，妈妈都冲一杯让我喝，那味道酸甜苦涩。” “咖啡还有酸的？” “哪有啊，嘻，直到上初中，才知道被妈妈骗了，她一直给我喝的都是板蓝根冲剂！” “哈，你个小笨蛋。” “你是大笨蛋，凉了，你快喝呀。” 俩人笑得很开心，脑袋几乎抵一块儿了。 阿星心情激荡，拿出喝啤酒的豪爽，咕咚咕咚闷掉一整杯咖啡。 贾小斐埋头不忍看。 霍老土缓缓转身，低首默哀。 阿星咂咂滋味儿，亮杯底儿给人家看，“真好喝！” 卓小妹眸波流转，粉唇抿出一道诱人，又有点阴险的弧线，低声道，“好喝你就多喝点。” 不再征求意见，飞快撕开三包速溶粉，倒进阿星杯子，倒水冲好，胡乱用自己小勺搅两下，端给阿星。 自习课时间到了，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卓小丫鬟不说话，拿眼示意阿星喝咖啡。 阿星欣然笑纳，再一次享受少爷般顶级待遇。拿眼偷瞄霍老土，颇有显摆之意。 好像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霍垚绷嘴望天棚，缓缓把脸转向岳靖那边，摆明了不愿同某人对话。 阿星心里说：你个老土，没喝过咖啡？嫉妒死你！ 啜着咖啡，他故意发出“吸溜吸溜” 的声音。 没过多久，卓小妹又转身，低声催促，“差不多凉了，快都喝了，我去洗杯子。” 阿星感动坏了，兰妹妹这歉道的，真是诚意十足吖！ 眼看着阿星大口大口将咖啡咕咚的一滴不剩，卓小妹弯起眼睛，接过杯子，尚显稚气的脸上分明写着“我要害你”四个字。 咖啡提神，连喝两大杯之后，阿星感到精力十足。 精力充沛好啊，头脑清醒，思路也清晰，这种状态下看书，效率奇高。 两个小时的自习课，他把一本《集合与函数》读完，明天又可以换书了。 看来，以后这咖啡应该经常喝，天天有就好了啊！ 下课铃响，阿星掩卷。 抬头，发现卓小妹脱兔般跑出教室，令他“与妹同行”的小心愿没能实现，只能尾行。 第14章 论理性与感性 回到寝室，阿星感觉损友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 大邱笑着拍他肩膀道，“行啊老八，听小五说，今晚你大展雄风，强迫人家小女生端茶道歉。” 阿星洋洋得意，“小丫头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哥几个看我面子，原谅她。” 霍老土、古老木嘿嘿着，齐声表示，“不计较，不计较。” 唐老二拿眼睛使劲瞪他俩，土木二人赶紧把笑憋回去，一本正经的铺床。 唐老二对上阿星，换了副温和笑脸，“八弟放心，谁也不会同她个小女生计较，你今天辛苦了，早点洗洗睡。” 阿星“噢”了一声，心中嘀咕：不用健身了吗？ 突然不健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洗漱过后，阿星躺床上看《排列组合二项式定理》，这是早上用汪小六学生证多借的那一本。 他故意把的书封皮露给损友们，虽然没人提醒，但他知道，邱煌、范先宇、霍垚、古桩四个人八只眼睛，每天至少有一只在监视他，看他是否完成了理科学习任务。 每天三个小时以上的理科学习时间，只能多不能少，绝不允许偷工减料。 根据对赌协议，若是有一天不达标，他便需要替四位哥哥承担寝室教室劳役工作，一干四年！ 不容有失吖！ 熄灯后，阿星仍毫无睡意，那哥几个倒也没马上睡。 上铺的汪兴寅伸着脑袋说道，“老大，听说前晚上201寝那四个鬼，磕头拜把了，号称什么‘良辰戴月’。” “良辰戴月？” 显然是梁家富、陈博、戴涛、岳靖四人姓氏串联起来的。 “真忒玛附庸风雅！”大邱的声音。 小伙伴们亦吐槽。 “那四位怎么凑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奇葩。” “人之初，性本贱呗。” “屁话！你才性本贱，那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霍哈哈哈！” 阿星也跟着乐，但有疑惑。 梁家富是“良家妇女”，这早就知道；陈博，老二曾解释过“清晨勃起”；岳靖与那个什么什么谐音；但是戴涛怎么了？感觉名字很普通啊。 再听听，不能贸然发问。 果然，古老木那蠢货没能忍住，“三哥，戴涛名字贱在哪里？” “我次澳，这你都不懂。” 如此愚蠢的问题，引来包括阿星在内的众兄弟好一阵嘲讽，似乎这个应该是人都懂。 范老三笑着解释，“姓戴的取名字有个忌讳，男的不能戴套，女的不能戴环，否则易患不孕不育，这么说你明白了？” “吼吼吼哈！”小伙伴们荡笑震天。 陶老四紧跟着爆料，“嗳，我听说四贱人还互相起了小名，梁家富叫‘大妇’，妇女的妇，岳靖叫 ‘小血’，血淋淋的血，陈博‘小硬’，硬邦邦的硬，戴涛‘小套’，套路的套……” 小伙伴们“嘿给给”。 霍垚、汪兴寅仍然不忘嘲讽古桩“生瓜蛋子”。 古老木瀑布汗。 阿星暗抹一把额头，严重怀疑人五狗六也是刚弄明白戴涛的奥妙。 唐二黑提议，“大邱，咱哥几个是不是也该取个响亮点的组合名，盖过狗屁‘良辰戴月’。” “行，你是班干部，你说了算。”大邱挤兑道。 小伙伴纷纷起哄，“对，听班干部的。” 唐二黑不好意思了，嘿嘿笑，“只是建议，建议，领导干部也得听群众意见。” “去你的。” 闹了一阵，大伙七嘴八舌。 霍老土说叫“天龙八部”，古老木说“八仙过海”，陶老四说“青楼八少”…… 大邱厉声道，“都什么破名字？一个比一个没营养，还青楼八少？等这月《撸大文摘》出来，咱们的《愤青宣言》必将引起轰动，到那时，青楼就正式改名为愤青1号楼！” “女生宿舍是愤青2号楼吗？” 古老木没有汲取刚才的教训，继续乱问。 “笨啊你，女生宿舍楼当然叫做‘愤青0号楼’了，霍哈哈哈！” 阿星一直在琢磨组合名的事儿，试探着道，“要不咱们叫‘八个不忿’怎么样？”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有点儿意思……” 大邱挺喜欢这名，觉着比“良辰戴月”响亮。 “嗯咳，咳咳咳”霍老土突然示警，“赶快睡觉，我困。” “嗯？啊，对对对，” 大邱恍然大悟，“不说了，撒尿睡觉，阿星你不困吗？” “我不困呀。” “你不困，我们还困呢，哥几个都别说了，睡觉睡觉，都明白，那个啥哈。” 阿星没想到几个小伙伴今天竟然出奇的都听大邱话，纷纷表态。 “明白” “收到” “撒尿” 再就谁也不说话了。 “霍老土……老五……小五哥……”撒尿回来，无论阿星怎么唤，临床的霍垚就是不回应。 “六哥……” 上铺汪兴寅像条死狗。 唐二黑更绝，不待阿星呼唤，鼾声如雷。 “大邱……我的好大哥……” 对方根本不应，寝室里静的可怕。 精神头十足的阿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且绝对是针对自己。 “邱煌！起来重睡……好，不理是，别怪兄弟我说难听的了？” 过几秒，还是没动静，阿星狠了心。 “行，这是你逼我给你批字。邱煌，秋天的蝗虫，人生标签：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大邱动静很大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显然在凭大毅力忍耐。 “算你赢了。” 阿星窃笑，反正睡不着，挨个撩巴。 “唐思柱，烫死猪，人生标签：死猪，不怕开水烫。” 两秒后评价，“嗯，二哥果然有个性。” 又转向范老三，“范先宇，翻咸鱼，人生标签：咸鱼翻身，仍是咸鱼。” “陶弃凡，扔掉旧瓦罐，人生标签：破罐子，破摔。” “霍垚，和稀泥，人生标签：烂泥，扶不上墙。” “汪兴寅，汪星人，人生标签：狗肉，上不了正席。” “古桩，古老的木头，人生标签：朽木，不可雕也。” “原来你们名字一个个都这么贱，还好意思笑话人家‘良辰戴月’，花哈哈哈！” 阿星心脏“书门”开窍，批文解字，脑洞大开。 “好好好——算你们赢了，哥睡觉。” 阿星闭嘴装熊。 因为他发现，唐二黑、汪小六、古老木三人的呼吸明显加粗，似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须见好就收吖！ 六包速溶咖啡，对中枢神经的兴奋作用那是相当强烈。 阿星翻来覆去睡不着…… 哥是主角，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带着使命的，使命到底是啥呢…… 俗话说：每个主角身边都有一个大胖子，哥身边咋没有呢，还是说，他们中有个人会很快变胖…… 乌七八糟胡思乱想，终于在天光将泛白之即，想到了该想的—— 问题出在咖啡上，自己竟傻了唧地中了小妹的整蛊第2弹，可恶…… 唉呀，该起床跑步了！ 阿星猛地挺身坐起，看表5:42。 糟，又晚了！欸，不对，是8:25 ！ 咣当躺倒，今天算是彻底放了田表姐鸽子。 不行，还得起来，上午两节课都在本班教室，座位空着可是要被记旷课的呀。 匆匆洗漱下楼，朝教学区飞奔。 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总算是没迟到。 喘吁吁坐到位子上，阿星能感受到，至少有二十只眼睛在观察自己。 他恨得咬牙，现在自己，恐怕像一只红眼兔子，丢人呐。 “雌兔脚扑朔，雄兔眼迷离……” 卓小妹趴桌，小抖，低声背《木兰诗》。 着实可恶，阿星恨不得立即将她这个雌兔压在身下。 《语言学概论》，瘦高男讲师翻着讲义指手画脚，倒也绘声绘色。 都是课本上的知识，对阿星来说没有听的必要。 好老师啊，真催眠。 “既然困了，那就睡，人就该顺其自然。” 这句话，好像是庄子说的。 他趴在桌面，展开课本掩脸，庄周梦蝶去了…… 第二大节是《文艺心理学》，风韵犹存的麻副教授，戴金丝边眼镜。讲课脱离教材，各种风俗，典故，人物事迹，娓娓道来，生动清晰，有些学者风范。 不过讲得虽好，却与阿星无关。没人叫，他一直睡。 遮羞的书早就滑倒了，脸枕胳膊，一条明亮的口水从嘴角流淌到笔记本上，绘制着地图。 正所谓“诚其意者，勿自欺也”，老师只管倾力教，听不听课是学生的事，只要睡觉没动静，不影响他人，老师一般不管。 麻副教授懒得理他这样的坏学生，按照自己的节奏与同学们互动。 “……哪位同学能分享一个‘感性又感人’的故事？” 同学们小声探讨，无人愿出风头。 麻副教授鼓励道，“大胆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睡梦中的阿星，感觉脚面被压了一下，有些疼，慢慢睁开惺忪睡眼。 突然灌入耳内的信息让他一下子醒悟，自己身处课堂，老师正在讲课，还看了他一眼。 刚刚是前面卓小妹踩他脚，此刻身子正紧贴椅背，向他发出低沉急促的示警，“老师点你名！” “到！” 阿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站得笔直。 教室突地静音，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不一会儿，有人开始窃笑，卓小妹直接笑趴桌面。 麻教授比较有涵养，心平气和道，“这位同学，你睡醒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能说出咱这节课讨论的主题就行。” “介个——” 阿星大脑还没启动就绪呢，抓挠脖子，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卓小妹很够义气，腹语传音，“看、黑、板。” 阿星抬眼，面露喜色，照着黑板读，“性感与性理论。” 说完他脸红了，又开始抓脖子，万万是没想到，课堂上会讨论这种令人难为情的问题。 时钟被雷呆数秒。 “嚯哈哈哈”哄堂大笑，人仰马翻。 蓦然，阿星意识到问题所在，黑板上写的是——“论理性与感性”！ 自己刚才竟鬼使神差的从右往左念，天哪，这下糗大了！ 矜持些的女生把脸埋在臂弯里，耸肩笑。 付尤荣那般女汉子则同霍老土一样，“艾玛艾玛”地拍大腿。 古老木座位偏后，笑得更是肆无忌惮，跺脚加拍桌，还同唐二黑、范老三远程互动，趁乱掩着嘴型小喊，“阿星好样的。” 唯一的作用，就是帮阿星在麻副教授面前多拉些仇恨。 果然，麻副教授嘴角牵动，胸都被气歪了。 “静静，静一静。” 她刀子般的目光盯住阿星，“这位同学，你主动站起来，就是为了开这种玩笑吗？” 阿星幡然醒悟：老师刚刚没叫自己！ 哥这是，这是——中了卓小妹的整蛊第3弹！！！ “嘻”阿星挠脖子，还能说什么？只能呲牙，以示歉意。 面对嬉皮笑脸的坏学生，任麻副教授多么博学，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愤怒，最后只说了四个字，“你坐下。” 阿星正常落坐，嘴角挂笑。 这是必须的，可以体现勇敢，尽管在旁观者看来很无耻。 “在我的课堂上，可以畅所欲言，不过——哦对了，这位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不待阿星回答，麻副教授自己翻出座序表，“你叫刘星星对？” 大笔一挥，在那表上重重地划了两下，看动作，应该是一个“x”。 刚还身姿笔挺的阿星脑袋一耷，肩膀一塌，小脸再也掩饰不住地垮了下来。 前面卓小妹缩起肩膀，内心有些后悔。 麻副教授突然想起了什么，“第四排，戴黑框眼镜的那位男生，刚才你笑得最欢腾，是有什么高论要发表？站起来说说。” 老师点将了，点的是古桩。 这厮刚刚拍桌子、跺脚、喊口号，报应终于来了。 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古老木，不过下一刻，所有同学眼里都闪动着崇拜。 因为，这货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默默摘掉黑框眼镜，放入上衣口袋，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卡！ 麻副教授急速眨眼，干咽口水，表情像便秘患者，憋了半天，二话不说，毅然伏案，在某个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个大叉！比刚刚某星那个还大。 古老木脑袋一垂，如丧考妣。 哈哈，又挂一个！ 霍老土，唐二黑，陈小硬，戴小套，这几个刚刚笑得也很欢，此刻都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点将的是自己。 麻副教授再不愿看古老木那厚脸皮半眼，闭目平静了一阵，继续讲课…… 下课铃响，卓小妹自知罪孽深重，第一时间窜出座位，“嘎嘎”乐着，挤开刚走到门口的麻副教授，冲了出去。 “别跑，我不会放过你的。” 早憋着狠劲的阿星焉能不追，“哇哇”叫嚣着，随后冲出，又将麻副教授蹭了个趔趄。 “你们！” 麻副教授手捂胸口，一阵恍惚，我是大学老师吗？ 这一白一灰俩小兔崽子，怎么像初中生呢？ 被勾起了青春回忆的麻副教授一路走着，脑海里都是中学时代的画面，还有初恋那个他…… 唉，都是孩子啊！ 这一刻，她心中已然原谅了那个上课睡觉，醒来便搞怪的顽皮学生刘星星。 甚至连厚脸皮古桩，都不打算为难了。 老师这边不追究了，可阿星和古老木不知道呀。 阿星自持过目不忘，不甚在意。古老木凭什么不怕？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他对《文艺心理学》这门课，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以至于受益一生，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15章 压力与动力 图书馆2楼，数学专区。 阿星已将高中数学吃透，正式进入本科段。 他捧着藏书目录，入眼密密麻麻《xx学》、《xx算法》、《xx曲线》、《xx函数》。 “太不专业了吖，怎就没一本书叫做《大一数学教材》的呢？” 看样子，想弄到成套的本科教材，还真得按图书管理员说那样，去找数学系的人借。 问题是自然科学院那边，本星木有熟人呀？ 对了，可以求卓小妹帮着借。他把本星害得惨兮兮，权当补偿。 临近晚自习，阿星在教室守株待兔。 没想到，卓小妹根本不怕他，见面便晃脑袋，吐弄小舌头，“略略略”的气他。 笑嘻嘻道，“喂，开玩笑是不许急眼滴。” 她那娇憨模样，令原本绷着脸的阿星瞬间融化。色厉内荏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告老师？” 卓小妹往后一趔趄，忽闪两下眼睛，眉开眼笑。如那发现黔驴的小老虎，嗷嗷嘎嘎着扑打阿星脑袋，“就欺负你，专门欺负你，你告，你去告啊……” 阿星护住了脸，却保不住发型。 多少男生心中p——玩得真嗨呀，可恶！ 末了，阿星还得跟人家讲道理，“你把我害那么惨，难道心里就没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吗？是不是该帮给我一点点补偿？” “今天本姑娘心情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你帮我借一整套理论数学专业本科段课本，最好有配套的参考书，研究生段的参考书也要。” “哦，理论数学？你前阵子不是摆弄哲学吗？” “哥已经是哲学家了，想跳把槽，改行当数学家。” “扑哧儿”卓小妹好好无奈，“好好好，我的大哲学家，考你个简单问题，答对了呢，我就帮你借，否则免谈。” “请出题。” “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卓小妹坏笑着，抛出个千古绝问。 人也许是唯一能追问自身存在意义的动物，这是人类的伟大之处，也是人类的悲壮。 阿星当然也自问过，并且看过这方面的书籍。记得哲学家罗素曾总结人活着的三个理由： 第一，是追求爱情。爱情会带来狂喜，能减轻孤独，能创造美好生活，仿佛天堂的缩影； 第二，是追求知识。知识能让我们理解人的内心，理解自然，满足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第三，是因为同情心。当看到他人受苦、孤独、贫穷、受压迫，我们内心会难以平静，我们同情他人，帮助他人，因为我们自己也是这种苦难的受害者。 阿星社会经验匮乏，对罗素的观点并不能完全产生共鸣。 思考了一阵，他选择取巧，给出答案。 “我还没弄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所以我要活下去。简尔言之，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他对人生意义的探索。” 哎玛，卓小妹一愣，“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必须的，哥可我是哲学家嘛。” “哲你个西瓜，你这答案，就如同在试卷上写：这题我不会做，但我要努力学习，直到把它弄明白。精神可嘉，但考试零分！！” “嘻，没回答上来，书我不借了。” 阿星讪笑，他性子里有些急躁成分。 “能借能借，跟你开个玩笑嘛。” 卓小妹察言观色，适可而止，“但讲好啊，我帮你借书，咱俩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许再翻小肠。” “好，翻小肠的是小狗。” 协议达成，卓小妹弯起了眼睛。 借本科段数学教材，对她来说小菜一碟，自然学院数学系最资深的吴老教授，是她外公的好友，最不缺的就是数学工具书。 “讲真话，我挺佩服你的这种学习精神。但我得提醒你，要适当休息，书可别把脑子读傻了……” 还没上课，卓小妹就随便跟阿星唠扯两句。 唠嗑好啊，这是两人感情升华的标志。阿星很重视，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跟人家唠。 “光阴易逝，时不我待吖！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读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不读书，思想就会停止……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小妹，书到用时方恨少，其实，你也应该趁年轻，抓紧时间学习，充实自己……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不读书，不然人家会说你，除了长得漂亮，其他一无是处……” 阿星啰啰嗦嗦一大堆，暗自得意：“八卦之心”真给力，瞧哥这水平，名人名言出口成章，即教育人，又不着痕迹地赞她漂亮。 卓小妹“o”着小嘴，忽闪大眼睛，缓缓收回身子。 “呵，呵呵”颇有些欲辩忘言。 恍然间灵感滋生，把眼一瞪，“不用你瞎操心，俗话说，长得难看就必须多读书，但我妈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倒是你……没办法，读书可以说是你唯一的出路……呵、呵、呵、呵……” 越说她越美滋滋，显然对自己的临场发挥非常满意。 太损了，居然说我难看！阿星有些气恼，“喂，卓一兰同学，我刚才可是夸你漂亮来着，你怎能着昧良心触及人家底线呢？” “哟吼，触及底线了么？那你就赶紧修改底线吖！” “你，我要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你就重新再忍。” 两人已经面红耳赤，针锋相对了，四周同学竟没一个来劝的。 呵，谁吃饱了撑的，管那闲事？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记点妙句——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不读书；长得难看应该多读书，但我妈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修改底线；忍无可忍你就重新再忍…… 霍老土闷头紧记。 …… 本月的《撸大文摘》终于发行。 小伙伴们终于看到了邱煌与艾菲共同炮制的《告别青楼》。 文章头有一小段编者按，介绍了一下“青楼”的背景起源，花语学院历届师生的无奈。此段很有必要，能让以社会读者读懂笑点所在。 简略正文如下—— ……曾几何时，我们都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热血少年，不慎失足，堕入青楼……纸醉金迷，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穷奢极欲…… 青楼男女们，不能再浑浑噩噩麻痹自己了…… 兄弟姐妹们醒醒，从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们强烈倡议，将花语学院的‘青楼’更名为‘愤青楼’。 让我们人人都做愤青，为帝国，为民族殚精竭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享受致高无上的心灵欢畅…… 当一名愤青，听上去虽然有点傻，但它是的，关键是名声比青楼男女好一百倍…… 洋洋洒洒，千字檄文。 落款，倡议人：原青楼女子313菲儿、原青楼男士222阿秋。 嘿，竟然还有特殊职业编号！ 自黑式幽默，整体感觉不错。 阿星第n次后悔——多好的创意吖，竟被大邱用几盒烟硬给换走了。 想起香烟，他就有些坐不住。跑没人地方，摸出一根阿湿玛点上，“呼——” 拜大邱所赐，他有烟瘾了。虽然瘾不大，但每天怎么也得来上两三支，尤其饭后…… 在《撸大文摘》散文区，阿星看到了关青莲的作品《看树》。 ——人看树，看的是景，是心情舒缓的画……是春夏秋冬的交替……树也看人，看的是匆匆过客，看的是沧海桑田……繁华落尽是枯寂，苦难到头盛世来……(抄自网络，作者不明) 不愧学霸！ 阿星自认写不出此等水平文章，除非抄袭。 他“八卦之心”书门开窍，文采应该斐然。但文学创作能力与一个人的经历密切相关。他阅历浅，心境空泛，文字处理能力再强，也只会将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而缺少内涵。 这个没什么办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弥补。 在诗歌区，他有幸看到了三哥范先宇的作品《秋天里》。 ——这里那里，在这秋天里，斑彩错置的山野枝叶间，醉了的蝴蝶，华贵地失散，缤纷了地面。这时候，满腔的热情全是你，秋天懂的……(抄自网络，作者不明) 写的可以呀，不会是抄来的？阿星腹诽。 文摘末两页是嘻哈校园版块。阿星喜欢看笑段子，一条一条仔细阅读。 “从前有个灰姑娘，她把自己洗白了……” “有个人姓菜，后来被端走了。” 就这！有意思么？ “一截小木棍，头被打坏了，它去包扎，结果成了棉花棒。” 呵呵，莫名其妙。 “一根香肠走在街上，它饿了，把自己吃了。” 阿星感觉很冷。 “我们高中校长说了，学生服上除了校徽，别别别的。” 这个也一般般，拗口而已。 “小明的臭脚被毒蛇咬了一口，医生抢救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将毒蛇救过来。” 唉！ 翻页是《土星笑话三则》。 第1则《森林安全常识》—— 八弟要去大森林游玩，临行前五哥给他讲安全小常识：在森林里，如果你孤身一人遇到熊，千万别转身就跑，你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它，也不要爬树，熊爬树比你厉害。唯一正确的方法，就是死死盯着熊的双眼…… 纳尼？！阿星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这分明是自己讲给卓小妹讲的《草原安全常识》改编版！ 第2则《九指琴魔》——土哥给八弟讲钢琴家郎郎的故事…… 咔！介个是《狼狼弹钢琴》改编版！ 第3则《笨猴子》…… 天呐！这是本星讲的“孙猴抢仙女篮子”，只不过，作者将土哥与八弟位置做了互换，“土哥”成了正面人物…… 典型的“隔壁霍五不曾偷”嘛！ 霍老土，你个剽窃贼！ 大可恨了，大邱占用了本星的一个创意，好歹还给了哥几盒阿湿玛。你死老土呢，剽窃仨段子，居然一声不吭，真是岂有此理！ 你等着！ 下面竟然还有。 《猫猫笑话三则》—— 《踩错脚了》…… 这不是改编自卓小妹公交车糗事吗。 《我还在撸大上学》…… 改编自范老三公交车糗事。 《论理性与感性》…… 本星课堂上的糗事才发生几天，竟这么快就上杂志啦。 不消说，“猫猫定”定是贾小斐的笔名。 “呼——可恶！”阿星面目狰狞。 气也没用，人家贾小斐的作品，可以说是源于对生活的观察，不属于剽窃。 况且段子里人物都用的化名，比如，《踩错脚了》主人公小美、阿图、阿兴；《论理性与感性》主人公阿兴；《我还在撸大上学》主人公咸鱼哥…… 是可忍孰不能忍，即：对贾小斐可以忍，对霍老土绝不能忍。 必须找霍垚算账！ …… 临近晚饭，阿星杀回寝室，“霍老土呢？” 汪小六、古老木在屋，见到阿星甚是高兴，拥着他便往外走。 “就等你了，东餐厅小食堂，土哥今晚请客，他说了，谁都可以不去，你必须得去。” 嗯？阿星心中一喜，自己可能是冤枉了亲爱的土哥，人家这不是在向本星表达谢意吗！ 整那么麻烦，折现多好！ …… 吴忠友教授，现年69岁，撸大自然科学院最资深的数学教授，没有之一。 其最辉煌的经历是，曾做过大数学家陈惊云的同班同学。 咳，虽说吴教授在数学领域没有过什么惊人成就，但他资历足够老，系种花帝国在册的一线数学家，享受皇家特别津贴那种。 撸大自然科学院能排到全国前列，与拥有吴教授，及其领导的数学研究所不无关系。说他是齐撸大学的镇校之宝，也勉强可以。 自去年起，吴老教授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先后患上了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和轻微的帕金森症。 今年以来，他不再承担教学任务，呆在家里，专职从事纯数学研究。 即便患病在家，他身上仍挂着好几个研究项目负责人的头衔呢。 卓小妹来的时候，吴老正处于精神抑郁状态，造型很疯狂博士。 见到老友的外孙女，吴老仅是点了下头，便又抓扯白发，紧盯着家中鱼缸发呆。 口中不断念叨，“压力转化动力，压力转化动力，压力……” 吴教授的老伴唉叹摇头，“……你吴爷爷都这样了，学校还给压担子，根本不顾及他身体能不能承受……” 从吴奶奶的碎叨中，卓小妹了解到——吴教授正在思索将深水压力转化成驱动力的可行方案。 依据能量守恒定律，深水压力与动力互相转化，理论上绝对说得通，如果真找到了方法，哪怕只能转化万分之一，也将是科学界，甚至人类史大地震级的事件。 国家“927工程”办公室将这个课题分派给齐撸大学，撸大分派给自然学院，学院指定吴忠友教授牵头，带领数学研究所和理论物理研究所进行攻关，为此拨发专项资金10万花元。 应用数学与物理是相通的，一切物理问题皆可用数学方法表述。作为权威数学家，吴老有资格担此重任，但就是身体…… 学校不拨款还好，拨了10万元专款，吴老顿感肩上担子重逾10万斤，着急上火，病情加重。 “他整天瞎叨叨压力转化动力，弄得我跟着做下病，洗碗时候看着水槽，竟也开始琢磨怎么让水压转化成动力，呵，小兰兰，你说好不好笑？” 教师出身的吴奶奶唠叨个没完。 卓小妹“咯咯” 笑着附和，吴爷爷的研究项目事关保密，她不便细问。 老太太领她去杂物室，“就这两个纸箱，理论数学本科段工具书，研究生段参考书，还有老头子写的教案，都在里面。正嫌占地方，打算喊个收废品的来拉走呢，你来正好，算是帮奶奶忙，都拿走。” “不行不行，吴奶奶，我是帮朋友借，要还的。” “甭还了，用完你随便处理。” “吴爷爷不得心疼啊？” “心疼什么？就你吴爷爷的身体状况，注定告别这些书喽，奶奶说了算？都送给你了。” …… 第16章 鸭梨与冻梨 咦，那不卓小妹吗？ 阿星三人刚出宿舍楼，便看见卓小妹推着辆独轮车，打前方行来。 车上压着纸壳箱。 有俩戴高度近视镜的男生，一左一右帮她推车。 俩人躬身撅臀，很卖力的样子，但显然，车没那么沉。 “阿星——” 卓小妹呼唤，语气很急，有求救的意思。 阿星跑过去，问，“怎么了小妹？” 卓小妹小嘴一撇，看了眼帮忙推车的两位，“我自己能推动，他俩偏要帮，撵都撵不走。” 阿星腾地火了，很有男子汉气概地冲那俩人厉声道，“滚蛋！” 双飞脚随时准备撩出。 “滚！” 汪兴寅和古桩紧跟着跑过来，齐声大喝，竟比阿星的气势还足。这令阿星有些不爽——你俩配角喊这么大声干嘛！ 那两位理工男欺阿星瘦弱，本想来点横的，但见对方又来俩援兵，连忙评估战斗系数、天时地利人和等指数，综合进行统计对比测算，得出己方胜率不足51的结论，立马怂了。 大丈夫能屈能缩，扭身便跑，其中一位不忘扔狠话，“小样，有能耐去自然学院，整不死你们！” 阿星哥仨都笑了，嚷着喊，“打死也不去自然学院！” 卓小妹抬手背抹去额上汗水，绽颜甜笑。 “阿星，两个纸箱里都是你要的工具书，搬回去，车是自然学院食堂的，你记得还回去，我走啦。” 她在替本星办事！阿星感动坏了，“小妹，一起喝酒去，就我们寝室几个兄弟，没外人。” “才不去，一身汗，我得回去洗澡呢。” 卓小妹脸有些发烧，蹦跳着跑掉，像只快乐的小鸟。 汪小六与古老木相视摇头，唉，第一次约女孩子，让人家参加哥们酒局，没听说过。 两个纸箱，阿星与古老木合抬一个满的，汪兴寅自己捧个半箱的。 “100斤书，你打死我，我也抱不动，但如果是100斤钱，嘿嘿，我保证扛起来就跑。” 回到寝室，汪兴寅累得呼哧带喘，自我解嘲道。 阿星简单翻看两个箱，数学分析、线性代数、多项式代数、解析几何、抽象代数……还有手抄教案分类码放，该有的都有了，卓小妹算是帮他解决了大问题。 这么多天书，古老木看得眼晕，“阿星，数学书在花语学院算禁书，你可藏好喽。” 阿星嘻笑，草草将纸箱塞到床底下，“走，喝酒去。” 很大气的手一挥，好像今天是他请客。 …… 送完手推车，到小食堂，几近6点。 霍老土早已点好菜，并且一个人从超市搬了啤酒，恭候多时了。 唐思柱和范先宇参加东北老乡会，大邱和陶弃凡两个帅哥不知所踪，今天酒局只他们四人。 霍老土一张脸笑成了菊花，“那四头来不来不重要，只要八弟你赏脸就行，快请上座。” 阿星受到了尊重，飘飘然坐上主位，眼见服务员端上来西红柿炒蛋、麻婆豆腐，面色立即不愉，“怎么净点些毛菜？” “土哥我出钱又出力的，别那么挑剔好不好？” 在座四人，霍老土最长，这货脸一变，拿出大哥派头。 阿星撸胳膊挽袖子，“欸，你丫还敢横？剽窃我三个作品，还没跟你算账呢。” “什么叫剽窃？说那么难听，你开玩笑能叫文学作品吗？哥哥我对民间土故事进行收集整理，艺术加工，才是真正的文学创作。 枉我还念着你的好，起个笔名都带个星字，你怎就不知道感恩呢？” 霍老土振振有词，他笔名“土星”，确实费了一番脑筋。 阿星听得一愣一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嗯呐，要知道写那三个作品，我费了十几万脑细胞，容易吗我？” 霍老土抱屈，又弱声嘀咕了一句，“才得90元稿费。” “什么，还有稿费！” 阿星勃然变色，“稿费归我，着作权归你。” “着作权还你，稿费归我。” 已入手的钱，霍老土岂肯交出。 谈判破裂，两兄弟为了90块钱，咋咋呼呼扭作一团。 古老木劝架，“八弟，你讲的笑话，那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但你为了这么点钱，大动干戈，纯属喝酱油放屁——闲（咸）的，依我看，你就蒙着大被放屁——忍气吞声得了。” 汪兴寅做另一位工作，“老土，你那稿费是不义之财，可不能蒙着大被放屁——一人独吞啊！” “哕——” 劝架效果立竿见影，阿星和霍老土同时蹲地上干呕。 最后，在汪、古斡旋下，土星二人双方各让一步，达成协议—— 着作权归霍垚，稿费归阿星，今晚阿星请客。 90元稿费，去掉啤酒钱，还剩70，阿星愉快地收纳入兜。 “哈，大大的钞票，进了我的兜。” 三个原创笑段子，稿费90，真心不少了！据说当下外面三陪小姐每小时的台费，也就这个价。 啥，二者没有可比性，怎么没有？都是卖笑。 “哎，够吃了够吃了。那个服务员，菜别再上了，剩下都退掉。” 眼见已经5个菜，服务员仍没说菜齐了，阿星连忙制止。 服务员为难道，“还有一条鱼，已经快炖好了，退不了。” “这个——” 阿星心算了一下，虽说小食堂便宜，但是6个菜……70块钱哪里挡得住？ 于是反悔，想aa制，那哥仨哪里肯依。 阿星退一步，“三位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让这位大姐说说，咱四个谁俊谁丑，谁最丑，谁请客。” 他认为自己颜值碾压三人，稳赢。也不怕有人反对，谁若强烈反对，无异于承认自己最丑！ 果然，那哥仨没人出头。都默默看向服务员，忐忑地相信，自己不是最丑。 服务员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接了任务，饶有兴致地端详这哥几个。 看了半晌，咔巴咔巴眼，扭头便走。临出门，扔了一句话，“依我看，你们还是aa制。” 现实太残酷！ 小伙伴们黯然神伤。 阿星被激起了豪气，“我请！” …… 欢腾的酒桌，四五杯下来，阿星又醺醺然了，感觉绿色酒瓶就是温顺的小马，可以载着他到任何地方。 都知他酒量差，那哥仨也没相逼，是他自己喝醉的。 酒局结束，算账整100。 阿星找了半天，也没能把钱掏出来，嘴上嘟囔，“我钱包哪去了？难道落寝室了？” 哥几个眼看着他到处翻，却偏不碰右面裤兜，忍俊不禁。 霍老土终于没耐心了，不耐烦的挥手，“算了算了，还是我算账。” 说着，突然上前，三两把，便将阿星的钱从兜搜出来，“臭小子，还非得你土哥我亲自动手！” …… 《告别青楼》并未如小伙伴们预期的那般在全校造成轰动效应，仅仅掀起一些波澜。 “青楼多好的名字啊，凭啥说改就改，请尊重历史。” “青楼属于撸大的休闲娱乐场所，花语学院无权更名。”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系列，突然夹杂一个愤青，不伦不类。难道我们也得改名愤黄、愤绿？” “别糟蹋愤青了，你们出身不好，政那个审都不合格的。” …… 以上是其他学院反馈回来的抗议声浪，典型见不得人家好。 可笑的是，花语学院内部竟也有杂音。 据抽样调查，学院内有近4成学生，对青楼更名持反对意见，坚决支持的仅2成，其他同学不置可否。 有人歪酸嘴—— “炒作，纯属炒作，其实质就是为了出名，为当头牌。” “干脆直接喊‘求包养’得了。” “查到了查到了，《告别青楼》作者菲儿和阿秋，都是文95班新生，洋名‘黄从良子’、‘邱从良夫’……” 呵呵，黄菲和邱煌算是成名人了。 “邱从良夫”险些气炸膀胱，逮住酒醉的阿星，好一顿收拾，“都是因为听了你的馊主意！把阿湿玛还给哥！” …… 清晨，雾锁校园。 一身兔灰的阿星站位宿舍楼前台阶，回望青楼，哈欠了一个懒腰，“还是青楼睡觉香吖。” 田佳仪又比他早，大槐树下亭亭玉立，美体运动裤更显她并拢的双腿笔直修长。 大邱曾说，女人之美近看在脸，远观在腿。 田佳仪远观近看都是那么美，青春气息逼人。 阿星嬉皮笑脸，“今天我可没迟到。” 田佳仪抿嘴笑，眼神有些异样。 “哈啊！” 卓小妹突然从大槐树后蹦出来，吓唬阿星。 阿星心跳顿时加快，“这么巧。” 卓小妹贝齿从唇角轻轻露出一隙白，眼儿柔媚，似笑非笑，却不直视阿星。 田佳仪挥手，“目标，陨石山。” 卓小妹冲阿星扮了个鬼脸，迎着晨曦，跳着脚，当先跑了出去。跃起的时候，新扎的双马尾随之跳动，两条胳膊不由自主张开，像只欢快的小鸟。 阿星与田佳仪并肩，低声道，“够意思。” “想想怎么谢我。” 田表姐面无表情，心中焦虑。其实她可没那么好心帮阿星牵线，今天卓小妹毫无征兆地早起，说什么“我爸叫我多做运动”，跟着就来了，没办法吖。 事实证明，阿星这小子有了小妹便将表姐丢一边。 田佳仪悲哀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枚电灯泡！ 在陨石山公园广场，卓小妹提出玩一会儿，阿星立即无条件支持，根本不征求“表姐”意见。 那俩人，一会儿跑去看踢毽，一会儿去看扭秧歌，一会儿又专挑红色地砖踩，一间间跳着玩…… 往下走时，他们肩并肩在台阶上嬉戏。 几乎一个节奏，左脚在前，快速蹉步，一阶阶下，最后两级台阶，都毫不犹豫一跳而下，像是比赛跳远。 落地后，互望一眼，同时笑弯了腰，笑声中充满了融洽和愉悦。 一起吃“吹牛面”，阿星居然没像上次那样发出“吸溜溜”的声音，每次只用筷子卷起两三根面条往嘴里送。 这臭小子，竟也会装斯文！ 卓小妹用筷子敲阿星碗，“嗳，你研究数学有些日子了，弄明白没有？” “是啊，什么程度了？跟表姐汇报一下。”田佳仪跟着刷存在感。 阿星挠脖子，“边看边消化，大一课程弄明白了一小半……” 一个星期以来，他连图书馆都不去了，除了晨跑，每天基本是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手不释卷。 “够用了够用了，考你个简单问题，”卓小妹转动眼珠，表情萌萌的，“你说，用什么方法可以使压力转变成动力？” 此正是吴老教授茶不思，饭不想，整天纠结抑郁的“927工程”课题。 “过于简单了？”阿星跩跩，很不屑的样子。 “你懂？”卓小妹激动了一下，发现田佳仪笑门门，又猛然醒悟，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坐正身姿，淡然道， “洗耳恭听。” 阿星很随意地给出答案，“据我研究，鸭梨变冻梨，最简单的办法是把鸭梨放入冰柜冷冻，没有冰柜的话，可以把鸭梨运到南极，恰，俩答案了！” 哎玛，田佳仪头一磕，下巴险些掉面碗里。 卓小妹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雷得不轻，冷笑，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阿星塞冰柜里变成“冻人”，自己闲没事咬上两口，去心火。 阿星诧异作态，“你们是嫌去南极远吗？北极也行吖。” “压力！动力！不是鸭梨和冻梨，你就知道吃！” 卓小妹手按桌面，低吼。又推压餐盘，向他演示什么是压力，什么是动力。 食客们纷纷侧目。 “压力变动力啊？”某星似乎才听明白题，“这好像属于物理范畴，哥不擅长欸。” “应用数学和物理是相通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解答不了，说明你根本不是搞数学的料，干脆别学了。” 卓小妹气呼呼道。 “不就是压力转化动力吗？一年，一年时间，哥给你个交代。” 这是一个承诺，阿星自持“八卦之心”在胸，胸有成竹。他想顺便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些压力，再将此压力转化为学习的动力，嘻。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田七姐见证。” “我见证。”田佳仪举手，又刷了一次存在感。 卓小妹兴奋了，“明确一下课题啊，你需要在一年内，作出能将深水压力转化驱动力的可行性方案，最好列出数学公式。如果完不成，嗯哼，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阿星毫不含糊，“说到做到，完不成，我这100多斤归你，任凭随意处置。但我若完成了呢，你怎么表示？” “你若能完成，我这90斤凭你处置。” 卓小妹毫无心机地对等许诺。 “让你占了20斤便宜……好，成交！” 阿星口上卖乖，心里乐开了花：花哈哈，深水压力转动力是？必须拿下！ 发现阿星脸上有坏笑，卓小妹才意识到，女孩子不该随便跟男生打这样的赌，可话已出口…… 红着脸偷看田佳仪，后者闭目摇头，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卓小妹烦恼地蹙起秀气的眉毛，下意识摸衣兜，可惜巧克力已经吃光，于是，食指按上唇边，紧张地咬指甲，骨碌眼珠盘算： 谅他也完不成！本姑娘赢定了。可万一他真走猫屎运，解决了这个难题……吴爷爷知道了，还不得高兴死！ 谁都无法想象，若干年后，促成种花民族崛起的那一组数学公式，竟得益于卓一兰同学年少无知的玩笑赌约。 …… 第17章 中秋 这年有闰月，中秋节来得晚。 放假三天，家近的一般选择回家过节。 222寝只剩下唐思柱、古桩、阿星。 唐二黑告诉家里说，要留在齐撸看球赛。 古老木家住薯省，路途太远。 阿星家近，但他回家也是自己，没必要折腾。 田佳仪和卓小妹都回家了，阿星果断停了晨跑，早上窝到7:40才起床，随俩懒哥飞奔食堂。 真是的，假期食堂也不搞两顿饭。 古老木这懒鬼，端了碗粥大咧咧坐下，对阿星颐指气使，“给二哥拿俩馒头，顺便给我带一个。” 没办法，三人行，小的受苦。 阿星恨恨起身，幽幽道，“给你们带可以，但那东西有条状的，有成坨的，有成堆的；有白的，有黄的，有黑的；有的冒热乎气，有的早就凉了；软硬、口感、咸淡、气味都不一样，谁知你俩喜好哪一口……” “啊哕——” 唐二黑和古老木支起黄瓜架，顶脑门干呕。 各种形状的屎，冒着绿气，在他俩脑海里萦绕，闭不闭眼都能看见，挥之不散。 唐二黑平时最喜欢吃那种荞麦面黑花卷，此时抑制不住地反复脑补着这样的画面——黑黝黝的软条条盘成一坨，散发着那种热乎乎的淡绿色臭气…… “不用去拿了，今天光喝粥。” 唐二黑竖掌制止，再不愿看见那一堆一条，尤其是黄面和黑面的。 奸谋得逞，阿星去给自己拿了个混合面馒头，虽然又凉又硬，却也嚼得津津有味。 古老木作报复点评，“吃个那啥，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 昨晚下了场小雨，原本黄橙橙满堂堂的银杏树，只一夜间，便抖落了七八层服饰，枝桠裸露，八面走光。 余下的那些遮羞叶，亦是极为脆弱，无风也“簌簌簌”接二连三往下掉。 花语学院食堂到教学区这段路面上，铺了一层明黄色小扇子，阳光一照，好似金光大道。 美好的事物注定短暂，金光大道最多维持三天辉煌，附近几个学院的留守学生纷纷跑来赏景。 “天上掉金子啦！” 几乎每株银杏树下都有三两“咯咯”笑的女生，或展臂承接黄金雨，或闭目陶醉，玩黄色浪漫…… 唐二黑、古老木和阿星，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凑女生堆里挨挨蹭蹭，他们仨并排坐在路牙石上，淡看人生百态。 “到处是金灿灿的色调，有种看黄片的感觉。” 古老木竖中指捅了下眼镜，闷骚地发出感慨。 唐二黑拢了一堆漂亮银杏叶，用鞋底肆意践踏，“你小子竟说出这句话，真是斯文扫地！” 突然他大叫，“你俩快看，内女生好像转晕了。哈哈，倒，倒，哎呀扶她干什么？” “太胖，没意思。看到那穿牛仔裤的女生没？杨柳细腰，双腿笔直……” 古老木近视镜度数不太够，只适合远观看腿。 按他手指方向，牛仔裤女生好几个，身材都挺差不多，不知丫说的是谁。 唐老二找了半天也没对上号，“嗐，你眼光也就那样了。视角不同，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眼界是由身高决定的，对你俩来说，有点残酷。 八弟你说对不对？嗳，阿星，你发什么呆？” 顺着阿星目光看过去，唐、古二人同时“哇”了一声，瞪圆眼睛。 视线聚焦之处，几个裙装女生正在玩“接金币游戏”。 身材、长相、笑声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她们竟然敢撩起裙摆去接！ 虽说都穿着打底裤，不算走光，可也太…… “莺莺艳艳，裙裾起落，只有咱青楼女生才会玩得这么嗨！” “一个也不认识。” “哎，看那个格裙子女生，把手伸进领口里了，我敢说，她一定是在捞胸罩。” “哪呢哪呢？” …… 唐二黑所说的足球赛，还真有其事，下午在齐撸有场东哑四强赛，“种花”对阵“北憨”。 阿星不愿去，一大堆数学书等着看呢，修行“八卦之心”可是他的主线任务。 但在唐二黑面前，哪有他讨价余地？不去也得去。 古桩本来也愁眉苦脸，当看到阿星似乎比他还难受，心里便平衡了，欣然前往。 十字坡体育场，阳光明媚，秋风习习。 适值节日，这一带本就彩旗招展，现在又有球迷组织敲锣打鼓，更显热闹非凡。 距开战还有一个多小时，赛场四周便聚满了闲人，流动商贩叫卖声不断。 哥仨东瞅西看，瞎溜达，如同赶场逛庙会。 面对宏伟的体育场，欢乐的人海，阿星心潮跟着澎湃，傻头傻脑乱转，终于把俩哥哥整丢了。 “靓仔，买个喇叭筒，才10块钱，能扩音，看球赛可以尽情地喊。” 一个浑身挂满五颜六色塑料喇叭的中年男挡在阿星身前，搞推销。 “不买。” 阿星生性节俭，哪舍得花钱买那破玩意？ “买一个。”可能是看阿星面善好欺，小贩居然扯着他衣袖不让走，“灰色的怎么样？跟你形象很搭。” 阿星吓唬道，“说了不买，别烦我，再纠缠，我喊巡捕收拾你。” 小贩不怕，“你这么干喊，巡捕根本听不到，买个喇叭对着喊，巡捕老远就能听见。” 阿星愕然气结，“i服了you！” …… 阿星拎着个喇叭一路喊，终于找到了同样拎着喇叭的两位师兄。 找到了组织，阿星欣喜异常，人那哥俩却不甚在意。 “阿星，你这喇叭也是5块钱一个买的？”唐二黑拿自己的黑喇叭，与阿星的银喇叭比较，除颜色外，一毛一样，“唉！咱都买赔了，那边摆摊卖的，三块钱一个，随便挑。” 古老木用手指“当当”弹着手中绿喇叭，做事后诸葛，“这破玩意，就一塑料壳，扩音效果比报纸卷的筒强不哪去，成本顶多一块钱。” 阿星不自然地讪笑，“八卦之心”急速下沉：绝不能让人知道我这喇叭是花10块钱买滴！ 能容纳4万人的十字坡体育场，上座率超过八成，80是男人，嘈杂鼎沸。 哥仨坐在高层看台，唆咬着吸管，眼神暧昧。 人手一杯的是，当下最受欢迎的饮品——大白兔奶茶。 咳咳，居二哥说，该饮品原名“波霸”奶茶，因饱受舆论指责，遂更名“大白兔”奶茶。 阿星受教，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男生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了。 下午2:00，准时开战。 球场愈发喧嚣起来，说喊一起喊，说哄一起哄，吹哨、跺脚、扔饮料瓶，不亦乐乎。 前排俩老哥唠嗑，一位道，“看北憨那个5号，胸肌好大哟，不会是人妖？人妖可不算男人。” 另一位说道，“欸，你还别说，奶盘真够大的，堪称大白兔。” “呸呸呸” 古老木急忙将一直咂在嘴里，没舍得扔的奶茶吸管吐到地上，狠踏两脚。 唐二黑、阿星乐撅。 比赛场面如火如荼，以阿星纯业余的眼光也能看出，双方技术实力都不咋地。 攻防转换倒是挺快，因为两队都不停的被断球，又很快捡抢回来。 想增加控球时间，唯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后场不停倒脚，但却容易倒丢，酿成险情。 “进一个，进一个……” 不知谁带头喊，看台上掀起了没什么营养的声浪。 为了让喇叭派上用场，阿星他们也跟着瞎喊， 古老木突然站起来，咋呼道，“快看，那10号晃过了最后一名北憨后卫，单刀，形成单刀了！” “门将也被骗过了，面对空门！” 唐二黑亦站起，亢奋高喊。 “空门了，倒是射呀，射呀！” 好多球迷站起来高呼。 “啊呀！怎么回传了？” 阿星也看得莫名其妙，在想踢不进都难的情况下，那位国脚正印前锋竟选择了回传队友！ 队友没赶上步，球被对方抢先铲出了边线。 “唬——” 全场嘘声一片。 紧接着是一浪浪的起哄声，和漫天的饮料瓶…… 唐二黑昧着良心替国脚辩解，“国脚面对空门的进球率本来就不如远射，再说了，刚才那个机会也不算最好……” “我去——” 周围吐的一堆一堆。 有个赤背球迷说话粗俗，“靠，国脚这群孙子真够硬邦，折腾了30分钟，愣是不射，就不信他们能憋90分钟！” 荡笑一片。 冷不丁的，古老木没太切中笑点，疑惑问唐老二，“刚开场，咱的9号就有一脚高出横梁七八米的打门，怎么能说没射呢？” 唐二黑嘿笑解释，“9号那下不叫射门，他那叫打飞机！” 周围一帮了男人哈哈大笑。 阿星也跟着笑，真心佩服古老木不懂就问的好品质。 半场休息时，古老木又问，“嗳二哥，你说咱帝国家没不申办世界杯呢？” “这还用问，”唐二黑哼哼，“你见过有学渣把班里学霸请自己家，让他们展示才华给爸妈看的吗？” 古老木呆呆摇头。 “同理嘛！咱国家自打高俅退役后，足球便一蹶不振，到如今，已沦为不折不扣的球渣，唉——” 阿星算是初步了解了国足的世界地位，有些担心地问，“这场球能赢吗？” 唐老二不愧足球社团骨干，给了个客观专业的答复，“主场有希望拿分，但就怕某些主力队员发高烧仍坚持上场……” 90分钟鏖战，双方一球未进，0:0打平，忒没意思。 “咱们是主场，按赌场规矩，平平庄家赢。” 前排一位老哥这么认为。 另一老哥嗷嗷怪叫，“不科学，怎么能平了呢？咱国足的座右铭可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该输的呀！” 此行，阿星收获两条宝贵经验： 一、足球不好看，再不看了； 二、东西不好买，再不买了。 …… 中秋这天，学院为在校同学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打乱班级秩序，随便就座，搞得跟婚宴似的。 临行前，唐老二对两个弟弟谆谆教导。 “分了月饼再馋也别当场吃，打包带回寝室……吃这种饭，千万不能分神，最好坐那种谁也不认识的桌……酒就不要喝了，米饭最好也别吃，爱吃的菜先夹些放接碟里攒着，再去吃桌上的……反应要快，爆发力要强，否则一步赶不上，步步落后……” 看来二师兄体壮绝非偶然，人家敬业呀。 “哈哈，呃、呃……” 阿星严格遵从二哥教诲，大获全胜，从出食堂开始就打饱嗝，打了一路。 回到寝室，饱嗝终于变成了逆嗝，一个接一个，“哏喽”得他心神不宁，坐卧不安，抱起四哥床头吉他，“咔咔咔” 瞎抡一阵才算舒缓。 柠檬色的月亮在楼头缓缓上升，似乎充满了氢气，同学们纷纷出门赏月。 每逢佳节倍思亲，阿星无亲可思，想起鬼马可爱的卓小妹，又想起便宜表姐…… 据说，债务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最惦记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债主，田佳仪应该很惦记本星。 嘻嘻，想着想着，阿星情不自禁地乐了。 …… 天涯共此时。 拧波府。 田佳仪坐在窗前，吃着月饼和水果，赏同一轮圆月，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阿星。 他吃月饼了吗？他为什么不回家？他钱够不够花？ 每次唠嗑，她都很聪明地不问阿星家庭情况，但从种种迹象表明，阿星不是装穷，应该是真困难。 “姐姐——” 钻进田荟的房间，田佳仪拉长音娇唤。 “哎牙——”身着睡衣，坐床头看书的田荟身子一激灵，往后缩了缩，警惕道，“干什么干什么？” 妹妹自打上了初中以后，便只喊她一个“姐”字，或者叫她外号“水痘”。 拉长音叫“姐姐”，百分百有事相求。 掩上房门，田佳仪眉开眼笑，“姐，拿1000块钱用用。” 果然如此！ 田荟火燎屁股般从床跳到小沙发，将自己的包包牢牢藏在怀里，“爸妈给咱俩的生活费一样多，你凭什么跟我要钱？” “姐姐——你在学校有男朋友体贴，基本无需花费，钱放你手里也是闲着，不如借给妹妹我搞投资。” “乱讲，我才不花男朋友钱。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投资？小紫痘，爸妈是工薪阶层，供咱俩上大学不容易，你可别瞎造。” “哎呀，我不会乱来的啦，是真有一个绝佳的项目，一本万利！ “吹你，还一本万利。什么项目？” “绝密！只能告诉你，这个项目一级棒，在不远的将来，会有百倍甚至千倍回报。” 田佳仪眯觑着眼睛忽悠，这样就不会因频频眨眼而令姐姐生疑。 田荟死盯妹妹的眼睛，发现没眨，她心中有点小动摇——难道真有好项目？妹妹张一次嘴，也不好不借，亲姐妹还不还都无所谓了，若是真能有高回报…… “我只能出500。” 田荟虽没直接说投资，可也没说“借”字，意思不言而喻。 “500也行，我给你记个帐，百倍千倍不是梦，你就等着将来发财。” 田佳仪上手抢过500大钞，喜滋滋地回了自己屋。 百倍千倍不是梦？ 田荟倒床上开始算—— 百倍回报的话，500变5万； 千倍回报的话500变50万； 千倍也有可能是9999倍，那就是49995万。 哎呀，投少了，如果投资1000块，千倍收益便是近千万！ 天呐！若有一千万，毕业后我和阿石还创什么业？闲的呀？ …… 第18章 复式月息一毛 田表姐给阿星带了一大包好吃的，有熟食，有水果，还有好几种馅的月饼。 在食堂角落，接到包裹，阿星仔细检查，没发现暗藏咖啡、芥末豆之类的问题食品，非常高兴。 田佳仪好心遭怀疑，气得没忍住，狠掐了他胳膊两下，暴露了辣妹本质。 阿星疼得“哎呀呀”乱叫。 许多人看到了这暧昧一幕。 还有更感人的，田佳仪估计阿星生活费所剩不多，主动向他提供年度第二笔助学贷款——1500元。 “利息只是象征性的一点点，不值一提。”田佳仪的原话。 借新贷，还旧债800，实际到阿星手700块。 阿星往手指尖上吐口水数钱，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吖！ 上次借那800，没觉得咋花，便所剩无几了。 记着好像有人说过：人活着不用那么累，当你穷得连泡面都吃不起的时候，天上就会掉馅饼。 真乃金玉良言吖！ 愉快提笔，在私人借款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大名。 他也没去在意什么“复式月息一毛”这样的小节，还暗笑对方笨得连还款期限都忘了约定。 整个过程，田佳仪表情淡然，直到回寝躺在床上，她才将宝贝合同扣在脸上“哏哏哏”笑。 快速从枕下摸出个小本本，重温自己的《一生幸福天使投资策划》—— “复式月息一毛”，即每月利息10，利滚利。 本金1500元，放贷1个月，连本带利1650；第2个月1815……第1年滚到4708；第2年能滚到14,773……第10年139亿……第15年423亿…… 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 借款人有能力偿还吗？若是没钱，你能把人怎样？ 田佳仪却不担心投资打水漂，因为她百分百肯定，阿星是一支超级潜力股。今日投资，若干年后，定会收获千倍以上回报！ 笑话，骇人听闻的隐世高手，不用干别的，只需要参加自由搏击大赛，轻轻松松就能弄个上亿资产……？ 如果不能，那他便是笨到姥姥家了。 …… 由于自己“踩错脚”糗事被编成笑话，刊登在《撸大文摘》上，卓小妹要求贾小斐请客，以抚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猫猫笑话三则》让贾小斐得了90元稿费，请卓小妹当然没问题。 可是笑料原型不止一位，要请都得请，这点钱，下馆子可不太够。 灵机一动，贾小斐想出了的个既有面子，又省钱的办法。 “你、我、田佳仪，再叫上范先宇、霍垚和阿星，咱们一起上山秋游，野餐吃用我准备。” “好啊好啊！”卓小妹拍手赞成。 于是乎，当初一起逛街的六人组，有了周末陨石山之行。 碧空澄澈，云朵高洁。 山路两旁的五角枫已呈酒红色，与灌木的棕黄，爬藤的浓绿，高低掩映，耀眼绚烂。 阳光透过树冠簌簌洒落，风影闪动，斑斑驳驳。 景美，人也美。 田佳仪和贾小斐都是运动服，鸭舌帽，清新明丽，英姿飒爽。 卓小妹穿件棒球夹克，头顶发鬏不再是圆包，扎成了两个短粗棒，看上去像小鹿刚鼓出不久的茸角。 “嗯呜——”她装出凶恶样子，吓唬阿星，因为太可爱，效果大打折扣。 嗐，她可能没总结过，食肉动物不长角，长角的都吃草。 三师兄范先宇就像那西游记中的负责拿行李的沙僧，身上挂了两个大包，里面装着六个人的食品和饮料。 霍垚边走边摆弄他新买的相机，额头见汗。 日苯产走私货，没有花文说明书，正慢慢摸索中。 看来将今天照相任务交给他，所托非人。 “亏你还是摄影社团的，连个相机都摆弄不明白，昨晚上干什么云了？怎不早准备好……” 阿星狠训五哥，过足了嘴瘾。 忽然他神情一动，似乎觉得这么说亲爱的五哥有些不妥，很正经地道歉，“我错了，不应该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然后堆起眉眼贱笑，蹑起脚，尾行卓小妹去了…… 一路采花，采野果，采蘑菇，没个固定路线和目的地，玩到哪算哪。 临近中午时，听到叮咚的流水声，发现了一条小溪。 溪水宽处不过四五米，及踝深，清澈见底。小小游鱼历历可数，河床与橡树林之间有百余平米半沙半草的平坦之地。 贾小斐第一个站上沙滩，高声宣布，“我决定，今天中午就在这安营扎寨，大家伙都行动起来，把吃喝摆上。” 可惜她号召力一般，只有假装勤劳憨厚的范先宇，和始终没摆弄明白傻瓜相机的霍垚接受指挥。 田佳仪、卓小妹和阿星将她的话当耳旁风，脱了鞋袜，挽起裤管，雀跃着下河玩水去了。 姐俩躬身挑拣好看的河卵石。 阿星猫腰瞪眼，伺机抓捕那种身上带有亮白鳞片的小鱼。 “呔！” 看准一条，出手快若闪电，可惜偏了些许。 他并不气馁，走出几步，又锁定一条手指长的。先用眼睛采集鱼距、鱼速、水深、水速、光折射等数据，再利用“四卦之心”冥想，做大数据处理，一点点修正，得到相对精准的出手速度、提前量距等参数…… 之所以要如此认真计算，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数学比较厉害，实际出手其实不怎么用得上，抓鱼还得靠四个字：眼疾手快！ “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一条也没抓到。 “不许抓小鱼鱼！” 卓小妹趟着水，跑过来制止，口气很严厉，“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凭什么要抓它们？” “呃，我在跟它们玩呢。” 阿星这回反应还算较快，“小妹，你好有爱心哦！” 卓小妹扛不住夸，弯眼笑，“从小我就特别喜欢小动物，什么小猫啊，小狗啊，小兔子啊，小鱼小鸟啊，我都养过呢。” “巧了，我从小也特别喜欢小动物，什么小猫啊，小狗啊，小兔子啊，小鱼小鸟啊，”阿星贱贱地模仿人家说话，“这些我虽然没养过，但都吃过呢。” 笑容在卓小妹脸上凝固，又被寒霜取代，呼吸变长、变粗，拳头变硬。 田佳仪灿笑挑唆，“小妹，他这样，你也能忍？” “田七姐，你帮他还是帮我？” 卓小妹咬牙切齿撸袖子，看眼水面，看眼阿星，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当然帮你。” “那就一起干！” 卓小妹嘎嘎笑，快速蹲身掬水，往阿星身上泼。 田佳仪第一时间作侧翼助攻。 “哎呀——” 阿星也不知躲，躬身怪叫着，用手臂遮脸，作局部防护。 似乎被水浇的有些懵，他像只无头苍蝇，一会儿朝卓小妹进逼，一会儿又佯作去追田佳仪。 两姐妹被她吓得尖叫连连，拼命掬水，后来干脆就是瞎扑腾，把自己也弄得浑身精湿。 阿星可不是傻，他知道某少数民族有“泼水示爱”的习俗，女子向心仪男人泼水，泼的越多，说明越喜欢人家。 所以，他被泼得透心凉，仍“左右逢源”，心中早乐开了爆米花：鸳鸯戏水呀，哥们真是太招女生喜欢了，让爱液滋润得更猛烈些！ 为掩饰龌龊，他假意呼救，“咸鱼哥救我！烂泥哥救我！” 范先宇跟霍垚蹲在河边，低头洗蔬菜水果，眼皮都懒得抬，心中同时咒骂：臭小子，咋还没呛死…… “少爷小姐们用餐啦！” 贾小斐喊开饭。 早已饥肠辘辘的阿星可耻地宣布无条件投降，接受吃素一个月的战败惩罚。 落汤鸳鸯般的阿星浑身淌水，钻树林隐蔽处，把衣物都脱下来，拧干了继续穿。 那姐俩衣衫半湿，不是必须换，毫无谦让精神地争抢贾小斐手中的干毛巾，擦头擦脸，脸上因兴奋过度春红盎然。 贾小斐准备的野餐很丰盛，有罐头，有熟食，有蔬菜沙拉，还有水果、饮料。 玩水格外饿，阿星屁股没坐稳，便去扯烤鸭腿。 “不许吃肉，你刚承诺过吃素一个月，七姐见证。” 卓小妹将他手打开，护住小鸭子，呃小烤鸭。 “这个——” 阿星转动眼珠狡辩，“我说的吃素，不是指完全不吃肉，素食动物的肉还是可以吃滴。” “你赖皮！” 卓小妹撸袖子，不知何时起，在阿星面前，她已养成了一言不和便欲施暴的恶习。 田佳仪咯咯笑，按住小妹，“鸭子在河里抓鱼吃，属于杂食动物。” “啊对，不许吃鸭子。” 卓小妹被某人气糊涂了。 “那我吃鸡。” 阿星又去拽烧鸡翅膀。 田佳仪笑幽幽道，“鸡吃虫子，也不是纯素食动物。” 卓小妹彻底反应过来了，嘎嘎乐，挡住小烧鸡，又去保护小炸鱼和小猪耳朵。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鱼虫，猪什么都吃，你都不能动，哈哈，今天你只能吃蔬菜和水果了。” 阿星双手虚抓了半天，捞了个桃子狠咬一口，囫囵着抱怨贾小斐，“你请客，怎么不弄点牛羊肉” 贾小斐哼哼哈哈着，不正经回应。 阿星定睛一看，人家正忙着往小本上写东西呢。 正待挠脖子，霍垚替他解了惑，“喂，贾猫猫，刚刚 ‘喜欢小动物’那段子已经被你占去了，这个‘素食主义者’给我留着不行吗？” “不行。”贾小斐收起笔记本，傲然回怼。 “这俩段子根本就是一体的。再说，今天本姑娘请客，在此期间，你们每个人言行的改编权都我归所有，包括你霍老土。需不需要我将‘摄影社团某成员不会用傻瓜相机’的糗事投稿到校园奇谈栏目？” 霍垚顿时一蔫，唉，相机被他摆弄坏了。 阿星嘿嘿笑，能见到损友吃瘪，对他来说是很快乐的事。 老范忍不住露出本性，“小五，你也别垂头丧气的，等会吃完饭，哥帮你看看，保证将傻瓜相机设置成连你都会用的状态。” 三个女生也忍不住笑，一直以为范先宇是男生中最严肃正经的一个，原来，人不可貌相。 霍垚尬笑，深怕再说下去，自己真成了笑段子原型哥，急忙转移话题，“卓小妹，听说你喜欢小动物，这一点咱俩很像欸。” 卓小妹不好意思不应，“是吗？我最喜欢小兔子，你最喜欢什么？” “我最喜欢的是——小蛇。尤其毒蛇，毒性越大我越喜欢。” 霍老土觉得这么说，显得很有个性，不落俗套。 哎玛——三个女生紧张地夹膀，挪身，与他拉开距离，如避瘟神。 阿星不信霍垚不怕蛇，鄙而视之，如看变态。 猛地，他身子一哆嗦，瞳孔骤然放大，惊惧地望着五哥身后，“老土，你别动。” 说出这几个字，阿星牙齿打颤，腿肚子抽筋，自己先不敢动了。 因为一条花斑蛇，正逶迤地从霍垚身后草稞里游出半个身子，情况十万火急！ “呵呵，阿星你演技太差了，不会是想说，看到我身后有条蛇？” 霍垚一副我太了解你的表情，“别跟哥玩这套，来来来，让毒蛇来得更猛烈些！” “别动，慢慢看你左脚下。”阿星不敢大声，心脏噗噗噗，几乎要跳出嗓眼。 “真有蛇！” 范三哥起身便跑，人有逆鳞，怕蛇不是什么丢丑的事。 “啊——” 贾小斐边跑边尖叫。 猫猫姐声音都变味了，田佳仪和卓小妹哪还敢怠慢，本能的也跟着跑。 虽说多半是假的，但开玩笑也得有人配合不是，卓小妹边跑还边嘎嘎乐。 见大家反应这么强烈，霍垚也毛了，缓缓低头，看向地面，顿时吓得二佛出世，一佛升天。 只见一条黄黑相间的花纹大蛇，正贴他脚面蠕移前行，黒黝黝的蛇首昂起，眼神凶狠，笋牙森森，红信烁烁。 “土哥好蛇”还不如“叶公好龙”，当即魂飞魄散，生怕大蛇钻进裤管，不敢稍有异动。 闭眼，不敢“有尊严地与蛇对视”。 卓小妹、田佳仪终于发现有真蛇，已呆若木鸡。 也是怪了，绝大多数人只在书本和影视中见过蛇，却天生对蛇恐惧。 这或许是因为蛇的丑陋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忍耐极限。正所谓丑能吓人，丑到极点能吓死人。 “阿星快跑！” 债权人关心债务人天经地义，田佳仪高声呼唤。 若不是腿肚子仍转筋，阿星早跑了。结果他陪着土哥到最后，成了对方眼中的救命稻草。 “阿星救我……” 霍老土弱弱惨惨地呼唤。 哥不是普通人欸，焉能怕蛇！ 阿星猛然警醒，顺手抄起身旁一根小树枝，狠命朝那炫耀的蛇首挥去。 救人心切，加上恐惧，激发了他的潜能，挥棍速度超过每秒340米。 “噗”音爆！ 少许血雾飘飞，无头蛇身在沙滩上翻滚，露出了黄肚皮。 汩汩冒血的无头蛇便没那么恐怖了，脸色煞白的霍垚缓缓爬起来，自我解嘲道，“蛇脑袋呢？被打哪去了？哥捏爆它。” 谁知道呢？可能是飞了，也可能是碎了。刚刚阿星那一棍，足以将脆弱的蛇头打成渣。 范先宇领着仨女生咋胆过走来，却谁也不敢靠死蛇太近。 胆子算最大的贾猫猫，距死而不僵的蛇身也有两三米远，猫不怕蛇，可她是只假猫。 阿星试图用木棍去挑起死蛇，却未能如愿，右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棍子没握住，掉在地上。 得，跟“双飞脚”一样，用力过猛，肌肉拉伤了。 “你怎么了？” 田佳仪上前扶住阿星，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她这样的“知情人”才能感受到那一棍速度有多恐怖，刚刚险些喊出“无影棍”！ “上次被你掐伤了，还没好利索。” 阿星胳膊麻木，不耽误嘴贱。 “我那天掐的是你左胳膊？” 田佳仪红着脸，忍不住真在他右胳膊上狠掐了一下。 “哎呀，没知觉，肌肉拉伤，缺乏锻炼吖。” 阿星这句是实话，若他能坚持每天像唐老二那样抻拉力器、掰哑铃，战斗系数一定会打滚往上翻，哪至于如此不堪？ 但没办法，他就这德行，暴殄天物是他的本命技能。 霍垚兀自在那嘀咕，“要不是刚刚被石头绊了，我一脚踩扁它！嗳，你们说，这毒蛇扒了皮，烧一下，能不能好吃？” 贾小斐大撇其嘴，对自己这个后座，她算是看透了。 “好阔怕噢！” 蛇身不动了，卓小妹小心翼翼地掂脚，凑近观察。 “好像是黄蝮蛇，书上说它无毒，属于国家三类保护动物。”贾小斐道。 “三类保护？那就是不可以吃喽。” 霍垚悻悻作罢。 “非但不可以吃，猎杀、走私、买卖野生黄腹蛇及其制品都是违法的，” 贾小斐笑眯眯看阿星，眼神玩味，“轻则罚款，重则判刑。” “嗳，我是为救霍垚才打蛇的，帐应该算他头上？”阿星有点小怕。 霍垚梗脖，“喂，你真以为我怕蛇呀？其实哥早知道它是保护动物打不得……” “切！” “此地不宜久留啊！” 长者范先宇招呼大伙，收拾收拾闪人。 为防止三类保护动物尸体被林业执法发现，必须埋起来。 霍垚在填沙坑时，口中碎念有词，“蛇兄走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莫要找土哥我……” …… 阿星恢复得很快，秋游第二天胳膊就没大碍了。可他不动声色，整天端着胳膊，以土哥恩公自居，让人家伺候他。 第一天霍老土尚算尽心，第二天便有所懈怠。 面对阿星的不满，他反弹道，“我去图书馆查了资料，那黄腹蛇一点毒没有，而且性情温和不咬人。我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照顾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哎，你个忘恩负义的，当时谁敢保证那条蛇没毒？” 这是实情，霍老土扭脸不说话。 “当时是谁惨兮兮地喊‘阿星救我’？” 阿星气呼呼质问，“我也怕蛇呀，可为了兄弟，我豁出性命去救你，结果光荣负伤……来，看看，你们大家伙都看看，这是九州医院的诊断书，明确写着‘建议住院观察’，我为了给他减轻负担，连院都没舍得住……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都听明白了？这简直就是现代版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秦香莲与陈世美，猫和老鼠……” “好了好了好了，八弟你赢了。” 霍垚举手投降。 又接受了土哥两天服务，阿星自己装病装得有些腻歪了，于是宣布“胳膊好像已无大碍”。 霍垚闻言，毫不犹豫地将刚为阿星挤在牙刷上的牙膏洗掉，郑重其事放狠话，“阿星你记着，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救你，到时候让你养我一辈子！” …… 《撸大文摘》再出一期。 嘻哈校园栏，贾小斐发表了《猫猫笑话——小动物》。 霍垚不顾汪兴寅、古桩和阿星的强烈反对，将四兄弟在小食堂经历的“aa制”糗事，改编成笑段子《该谁买单》，与《压力变动力》一起凑成《土星笑话二则》发表。 《压力变动力》也就是“鸭梨变冻梨”，是阿星主动讲给土哥的，效果一般。 《该谁买单》获得不少好评，有好事者刨根问底，深度挖掘“四位丑兄”人物原型。 很快，便有人从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梁姓班长口中得到线索，范围被圈定在花语学院男寝222…… 霍垚因此遭到唐二黑和范老三暴揍！60元稿费也被抢了去，变成夜宵。 第19章 副首相 全校停课大扫除，学院领导亲自组织师生，拎抹布，扛扫帚，推垃圾车，满校园开展地毯式清洁卫生运动。 洒水车随后跟进，净水洗街，所过之处，路面整洁，设施一尘不染。 校领导分片包干检查验收。 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据说是临时接到大领导来学校视察的通知，下午就来。 领导来了有专门路线，不可能到处看，但为防万一，必须全面彻底清扫，不留死角。 阿星这阵子一直坚持数学研究，从未懈怠。 小伙伴们暗暗咂舌，大邱、范老三、霍老土、古老木四人，咬牙接手了阿星的日常劳役任务。 但像今天这种举校齐上的大型活动，阿星亦不能幸免。 突然一上午不学习，很不得劲，阿星拖根笤帚，找班干二师兄打探，“什么大领导要来呀？这么兴师动众的，扰乱本星清修吖！” “我咋知道哪棵葱要来？这事你得问梁班长，他跟上层走的近。” “对了，梁大妇哪去了？男生不都在这清洁办公楼吗？怎么唯独不见他？” 旁边生活委员岳靖旋着抹布撇嘴，“班长大人领着一帮女生，浇灌花花草草去了。” 可恨的梁家富，成妇女主任了！唐二黑心中暗骂。 阿星已经开始脑补，此时梁家富正借班干部研究工作名义，频频找卓小妹唠嗑，进而帮其干活，边干边唠…… 岳靖透露道，“我听曹导说了一嘴，好像是帝国保洁部的领导来校视察。” …… 事实上，曹导也不知来校视察的大领导竟会是孙副相，撸省巡抚都要全程小心陪同的大人物。 要说这种花帝国，虽是反蜻复萌的产物，却大体沿袭了大蜻晚期的君主立宪官僚体制，这位孙副相，便是内阁副首相，分管科教文卫。 这一趟，孙副相带着帝国保洁部部长，原本是来撸省视察文明城市建设工作，顺路看看撸省高校对“927工程”国家课题项目的落实情况，毕竟他还兼着“927工程” 办公室副总指挥一职。 咳，副总指挥十几位，他只抓普通高校这一块。 帝国高校“927工程”工作会议召开过了，钱拨出去了，下面有没有重视？他要亲自看一看。 撸大贵宾接待室，鲜花水果，热情洋溢。 校领导们判断有误，汇报材料准备的都是建设规划和环境卫生方面内容。 副相大人问及“927工程”任务落实情况，打了蔡校长一个措手不及。 老蔡到底见过大世面，临危不乱，口头发挥，“……我们把这项任务作为重中之重的大事来抓，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班子其他成员都是副组长，办公室设在自然科学学院……” “我不听这些虚的，”孙副相挥手，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套话，“你就说说具体负责课题攻关的专家组情况，项目进展如何了？遇到了哪些困难？学校是怎么给解决的？” 蔡校长瀑汗，但容不得他犹豫，“我校负责攻关世界级难题‘深水压力动力转化的可行性探索’……” “927工程”任务细节按说是秘密，但在座都是体制内高级领导，无需遮遮掩掩。 想想，连卓小妹都听说了一些，便知所谓保密，也就那么回事儿。 “……项目牵头人，是帝国着名数学家吴忠友教授，吴教授曾为大科学家陈惊云的同窗，是我校应用数学和应用物理研究领域的最高权威，目前正带领着他的团队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我们校方对此极为重视，在上级拨款100万基础上，又自筹资金1000万，拟分期分批投入到项目中，力争……” 蔡校长很狡猾地使用了“拟分期分批”这样的活话。 “好了，我想见一下这位吴教授。”副相吩咐道。 蔡校长心里咯噔，一点准备也没有吖，吴老头如果乱讲…… 担心也没用，副首相想见一个人，那是要由身边警卫去请的，根本不会给你编排的时间。 …… 很快，白发扎扎的吴教授被带到了领导们所在的大会议室。 老头顶着花镜左顾右盼，神情有些诡异。 经过数道安检，他竟还能紧紧抱着个黑色公文包，看来里面装有重要资料。 请吴老入座后，相关人员为他介绍了主要领导。 吴老不愧是知名学者，面对大领导从容不迫，只点了下头，给人一种本大爷不屑与官僚对话的狂傲印象。 副相见多了大科学家的傲慢，不以为忤。和蔼说道，“吴老，久闻您的大名，听说您是‘压力转动力’攻关小组负责人，这项工作跟我可是对口啊，我兼任了一个927工程办公室副总指挥头衔，应该能跟您对上话？” 蓦然间，吴教授花镜后浑浊的双目爆出孩童般愉悦的光芒，“你真是副总指挥？” 副相呵呵一笑，“副总指挥之一，分管高校这一块。您老负责的压力动力转换关系研究非常重要，我很关注，想了解一下进展。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施加压力的，科学研究不能急于求成，我只想听听情况，有什么困难，吴老可以提。” 说到最后，他大手一挥，很有魄力。 吴教授那副疯狂博士外形，比较合他眼缘，私认为，不修边幅又无视权贵的学者，一定有真本事。把科研资金交给这样的人，放心。 所以，一时兴起，便生出了拨款扶持的打算。 省部大员们不觉怎样，撸大领导可是坐不住了，他们眼巴巴望着老吴，心中矛盾忐忑。 既担心老头抱怨学校只拨给10万经费，又盼着他多提要求，为学校争取利益。 吴老被感动了，泪流满面，像孩子一样哽咽啼哭。 副相随行人员的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及时捕捉感人画面。 一干校领导却心往下沉：糟糕，老吴头要告状！ 孙副相面色凝重起来，阴着脸，静待吴老爆出内幕。 谁知吴老教授并不着急，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湿巾，擦了把脸，控制了一番情绪后，竟破涕为笑，叉开五指，拾掇了两下发型…… 乖乖，在座众人算是切身领略了大科学家性格怪异，喜怒无常的一面。 吴老正襟危坐，表情凝重，显然极重视这次发言，“报告副总指挥，我所负责的压力与动力转换研究，立项伊始可谓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就在撸大领导们几乎崩溃的时候，吴老头又来了个神转折，“但是，在蔡校长和学院领导的全力支持下，障碍得以一一解决，目前不存在困难。” 嗐，蔡校长松了口气，庆幸吴老头不是告御状，倔老头关键时候还挺懂得维护领导嘛！ 老蔡欣慰之余又开始责怪起来，你都说没困难了，还怎么要拨款啊？人的心态转变就是这么快。 吴老这种自力更生，坚决不给领导添麻烦的表态，令副相大人好感倍增。 他以更为和蔼的口气道，“高端研究之路雄关漫漫，坎坷崎岖，现在没困难，不等于以后遇不到，吴老，关于这个项目，允许你提一个要求，我会酌情，尽量满足。” 无视蔡校长眼色频递，吴老表情平静，“没有任何要求了，因为……任务已经完成！” 苍老的手紧抓黑色公文包，放置胸前。 “你说什么？”孙副相以为自己幻听了，“请您再说一遍！” “我已经找到了压力转化为动力的解决方案，就在这个包内。” 吴老轻轻拍了拍人造革公文包，表情平静而骄傲。 副相大人腾地起身，嘴唇颤抖，脸色变幻不定。再看吴老手中那个黑色公文包，已经堪比帝国大长老身边的核密码箱！ 各级大员，包括所有随从人员，也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撸大领导们个个懵逼，不得不跟着起立。 只有吴老正襟端坐，稳如老狗。这一刻，他老人家的形象无比高大。 在座诸人中，除了撸大个别学术派领导，其他人谈不上真正懂科学。但都是文化人，稍微想一下便明白，事关重大。 溪河水浅，压力不大，江底、湖底、海底呢？大洋深处呢？ 深海庞大且无所不在的压力，若是能为人类所用，哪怕只能利用万分之一，也将是人类科学史上的爆炸性事件。 解决能源危机只是小儿科，最先发展的一定是国防。潜艇、潜射导弹、海底军事基地…… 可以这么说，若是帝国率先掌握了这项科技，那么，帝国便有了称霸世界的资本。 政治敏感性强的，已经汗流浃背，他们找到了比事关重大更准确的用词——十分要命！ 历史上，大事件中被大规模灭口的先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 “任何人不得妄动！” 孙副相不愧是顶级大佬，最先反应过来，开始下达命令，听语调，也是强作镇静。 “朱主任，启动特一级警卫，加s级保密措施，确保吴忠友教授及其随身物品绝对安全。包括我在内，任何个人、群体或组织，若有危及安保目标或泄密可能，格杀勿论！事后，我会向最高长老会作出解释……” 孙副相属于副国级别，本身只享受二级警卫，代表帝国出访时才高配一级警卫。 但作为帝国领导人之一，拥有紧急状态下采取临时处置措施的决断权。 特一警卫加s密级，已是他所能动用的终极手段，有权调动鲸都以外地区，两百人以内驻军、巡捕力量。 “是。” 随行人员中走出一个不起眼的灰西服胖子，平静地接受了命令。 朱主任，安保专家，本次视察的警卫负责人。 只见他微抬左手，做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原本分散在墙角各处，面无表情的黑西服们，立即行动起来。 警卫们迅速将吴老与他人隔离。 窗帘被拉紧，门窗被守住，不许任何生物进出。 朱主任使用胸口的隐形对讲机，向外界频频下达着暗语指令。 两个黑西服默默上前，收缴每个人身上携带的录音录像通讯设备，以及手表、笔、本、纸等，一切可能记录，或者向外界发送信号的物品。 省部大员好一些，低级别的随从们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被隔离的吴老有些烦躁，总想探头探脑，弄得三名贴身警卫极其紧张。 朱主任绷着脸道，“大家听从指挥便不会有事，请把双手都放在桌面上。虽然诸位来时已经接受过安检，但特一警卫有自己的标准，一会儿还需要各位配合走趟程序。内外衣服都要更换，随身物品代为保管。 另外，从现在起，各位要做好休假的准备，你们将接受三个月左右的疗养培训……” 此令，即便保洁部长、撸省巡抚这样的大员，亦得乖乖执行。 凭口令，门外进来三个灰西服。 朱主任命令，“3号，带你的人，断绝校园内外一切有线无线通讯信号，实施信息管制。” “5号，带着你的人，去吴忠友教授家，一级戒备。” “7号，你带两个组，封闭学校四门，禁止任何人进出，相关军警归你指挥，巡视院墙、下水管道、空中……” 连串安排之后，朱主任请孙副相和吴老进了会议室旁一间没有窗户的休息室。 “首长，s密级下，包括保密电话在内的一切电子通讯都不允许使用，已经呼叫直升机，29分钟后抵达。” 孙副相神情悲壮，“一切依规矩严格执行，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 全校师生早被告知，领导视察期间不准随意走动。 阿星班同学午饭后，便被曹导约束在宿舍楼内，连领导车队都没见到。 寝室里，陶老四拨弄吉他，古老木坐打棋谱，大邱领范老三、霍老土、汪小六打扑克。 唐二黑健了会儿身，坐到大邱身后看眼，多嘴多舌，遭人哄撵。 阿星躺床上啃书，弥补上午损失的时间。 近一个月来，他以两天一本的速度，稳步推进数学工程。其实数学也不是死板的东西，和读侦探小说一样，需要一环扣一环的去推理，去演算，阿星已沉迷其中。 不知是否错觉，好像脑海中“八卦之心”的乾爻?图，较之?、?、?，稍微亮了那么一丢丢。 修行方向找对了！这一发现，更加坚定了阿星的修行信念，仿佛看到了一条有望得道成仙的康庄大道。 去特娘的“琴棋书画”，别想让本星浪费时间，“数理化生”才是任务主线。 门开着，阿星不太喜欢的梁班长驾到，传达最新指示。 “电话线路故障检修中，从现在起，未接到新通知前，谁也不许出楼，晚饭时间推迟，具体另行通知……” 同一时刻，各学院，各寝室都接到了这样的通知。 撸大校园明面上只见巡视的巡捕，不见师生，似乎已被……军管。 …… “你说什么？压力转动力的解决方案是你从资料上查到的？！” 孙副相瞪圆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教授那带点天真的老脸。 他虽文科出身，但也知道，不可能有这样逆天的资料供人查询，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误。 “嗯呐。” 吴老也瞪起眼珠，与孙副相对峙，毫不示弱，“为完成任务，我查阅了海量资料，总算找到了吖。” “朱主任你进来。” 副相大人高声唤道，想要翻看吴老手里的公文包，必须有朱主任在场备案。 朱主任进来后，副相当着他和另三个黑衣警卫的面，问吴教授，“吴老，你说的资料在哪里？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吴教授就等这一刻呢，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拉开那个黑包，从中取出一份资料，双手恭敬地呈送到副相面前。 三个警卫高度戒备，孙副相和朱主任却目瞪口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本陌生杂志——《撸大文摘》。 吴教授献出资料，如释重负，坐在那里，叉起十指自得其乐地梳理乱发。 孙副相不甘心，抢过吴教授的公文包翻腾，里面只有一支铅笔。 他又抓起《撸大文摘》，连翻带抖也没找到哪怕一页写有公式的纸片。 杂志有折页，展开，看到一段被铅笔标注了重点号的文字。 《土星笑话之压力变动力》—— 甲：你知道怎样能使压力转化为动力吗？ 乙：那还不简单，把鸭梨放入冰箱冷冻，30分钟就能变冻梨，凉水缓化食用，汁足味美。 “哈哈哈哈”这是本神奇的杂志，似乎自带笑场背景音乐。 …… 第20章 《小红豆》 毫无征兆地，蔡校长提前退休，常务严副校长扶正。 自然科学学院院长被调整到省内一所大专，任副校长。 从外省某大学，调来一位名叫崔孺子的学者，担任撸大副校长，兼自然科学学院院长。 与此同时，撸大游泳馆经过半年多的装修改造，重新投入使用。 该馆原计划秋季开学交付，但因预算严重超支，拖到现在。 据传说，学校最后是打着为某压力动力科研项目修建水池的旗号，向上级申请了500万专项资金，才堵上这个窟窿，这或许便是导致蔡校长下台的原因。 有传言说，严副校长实名举报…… 学校领导层大变动，跟普通学生没什么大关系，该上课上课，该玩玩，各院系，各年级正为使用游泳馆而争先恐后。 这天下午的体育课，终于轮到阿星班使用游泳馆。 仿国际标准泳池，长50米，宽21米，有8个泳道。 “哇，好大，好漂亮！” 阿星头一次见到室内游泳池，很丢人地乱嚷嚷，看他那兴奋劲儿，仿佛“人生游戏经验条”又增长了一小截。 洪老师统计，都有谁不会游泳。 阿星掂量了一阵，呃，狗刨好像不算会游泳，保险起见，站到了旱鸭子群里。 旱鸭子10只，见霍垚、古桩亦在其中，阿星笑了，感觉自己也并不那么丢人。 女生发连体泳衣，男生比较吃亏，只发一条泳裤。 除吕品惠、王初雯和卓小妹不太方便，跑看台上当观众外，同学们分别跑进男女更衣室。 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终于选妥泳装的佳丽们闪亮登场。 泳衣虽比较保守，却也绷出了一个个正发育少女的柔美线条，清甜气息自她们身上散发。 田佳仪的身材真匀称啊，经过浅紫泳衣勾勒，她浑身每处看上去都那么和谐，那么明艳，让人无法将任何污秽肮脏的东西与她牵扯到一起。 非礼勿视，不能偷看表姐。 阿星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 目光没离开多远，便又被淡绿泳装的柳莹珂勾了去。那纤细的腕，那浑圆的胸，那细致的腰，那微翘的臀…… 罪过罪过，本星不该是那种见到漂亮女生就挪不动步的人。 “喂，那个谁，说你呢，别看了，快过来站排。” 洪教练呼唤，伴随着同学们哄笑。 茫顾左右，阿星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个被笑的对象。 男生们不知何时站成了一排，唯独他脱离蜂群，独自恋花，这下糗大了！可恶，都是那“八卦之心”花心。 教练将女生们也都招了过来，给大伙交代注意事项。 “……不会游泳的待在浅水区，不允许越过黄线，到那边去拿泳圈……” 随着同学们一起下水，阿星把泳圈扔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来到水深齐腰处，离黄色警戒线尚远，便不往里走了。 “噼哩噗喽” 唐二黑故意在他身旁折腾出大水花，像头大黑猪一样，摇头摆尾地朝深水区游去，速度挺快，泳裤险些没追上他。 “扑通扑通” 范老三像条白狗，奋起直追唐二黑，从阿星另一侧经过，扑腾了他一脸水。 可恶！阿星抹了把脸，“豁喇”入水，模仿三哥的泳姿，划动手臂。 动作不差，可惜他不懂换气心法，一口气用尽，身子开始下沉。 完蛋！吓得他顾不上什么泳姿，两手拼命刨水，双脚使劲扑腾，大而无当的动作，将浅水区搅动得沸腾起来。 虽然喝了些水，总算没沉下去，可以偶尔伸脖子换口气儿。 更喜人的是，随着他将“双飞脚”在水中踢腾到极致，整个身子也有了向前移动的趋势。 哈哈，游泳也很简单嘛！ 阿星找到了自信，手脚保持着高频动作，造型虽惨不忍睹，速度却渐渐提了上来。 无敌腿功终于派上了用场！ 以他的体能，这种频率，刨出个十几二十米，不成问题。 “你们看阿星，气势真足啊！” 看台上休例假的王初雯喳喳叫嚷。 “呵呵，小狗狗刨得不错嘛！” 卓小妹笑了笑，若非刚经历吴爷爷那事，她早起哄了。 吕品惠在旁边已开喊，“阿星加油，争取打破狗刨记录，横渡泳池！” 笑点超低的王初雯挂在卓小妹身上，抖个不停。 阿星耳朵进水，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在他的不懈努力下，5分钟后，终于刨到了泳池一侧，扒着池沿，撑出水面，瘫坐着叨气儿。 感觉浑身虚脱，双腿打颤——喵的，游泳是重体力活！ 池面上，洪教练在浅水区悉心指导关清莲、薄荷几个女生仰泳。 霍垚和古桩套着泳圈，在一边嬉戏轮候。 艾菲、田佳仪、柳莹珂，三朵金花环游泳池，都没戴泳帽，瀑发漂弋。 她们身侧，梁家富、邱煌、陶弃凡，三根班草若即若离，别有用心。 田佳仪经过阿星身边时，速度降下来，自由泳改为仰泳，居然能说话。 “阿星，我看见了，你游得挺好，是你自己发明的泳姿吗？” 阿星知她讽刺自己，气得舀水泼她。 田佳仪啊了一声，美人鱼转身，切换自由泳，紧游逃逸。美腿在瓦蓝色池水中，显得格外白皙，分开、卷起、有力的蹬出……真美！ “豁啷”一声，阿星脚边水面破开，吓了他一大跳。 冒头的是付尤荣，她手抓扶梯，矗立水中，湿淋淋长发紧贴着富态的面颊，哗哗淌水。丰胸飘露，若隐若现。 “哇，好一个出水芙蓉姐姐！” 阿星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芙蓉姐姐是谁？ “色狼！” 付尤荣抹了把脸，媚瞪了一眼阿星，撒开手，身子高傲地向后一倒，扭身扎入水中，有如“浪里白条鸡”，潜泳而去。 显然，她对阿星这款不感兴趣。 受其启发，阿星打起了潜泳的主意——这个好，在水底怎么折腾，别人也笑话不到，只要离深水区远些，憋不住可以随时站起来嘛。 于是乎，游泳池里出现了一个专门在浅水区练潜水的家伙。 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高举，犹如自由女神像般潜下去，秒后冒出来，再潜下去，再冒出来…… 阿星肺活量大，还真的比较适合潜水。 刚开始两次，因为紧张被呛了，后来越发熟练，已经敢于水中睁眼视物。 在清澈透明的水里，翻滚爬行，挥臂蹬腿，手足所到之处，皆是沉甸甸，温情脉脉的空虚，那种抓又抓不住的感觉，令他很是享受。 …… 教务处要求大一新生填报体育选修课，阿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游泳。 并且很认真的查阅相关参考资料——流体力学。 然而，两次游泳课后，全班10只旱鸭子，其中9只学会了蛙泳，唯独他…… 为达圆满，教练甚至给他开小灶，单独培训了半下午，结果未遂。 事实证明，洪教练的十八般授课技巧，对付这个学生全然无效。 任何泳姿到了阿星手中，几秒钟便能被他改造成狗刨，你不让他刨，他就下沉，就呛水。 把个洪教练气得，扔一句，“他喵的西徳首都。”拂袖而去。 阿星有些莫名其妙，问卓小妹，“西徳首都鞋么意思？” “原西徳的首都是啵恩，啵恩就是‘笨’，拼音懂？你个笨蛋！” 卓小妹忍不住“哏哏”笑，因吴爷爷事件抑郁了好久的心情得以缓解。 阿星抽动嘴角，学不会游泳就是笨么？我又不要到水里生活。 非主线任务，没必要迎难而上，遇困难，绕过去呗。 于是，阿星决定另辟蹊径，专攻潜泳。 经过不懈努力，他一口气已能潜出15米，比之狗刨，亦不遑多让。 更令他在意的是，潜水过程相当于用整个身体去感受水底压力的变化，似乎能为研究“压力与动力转化关系”带来某种灵感。 …… 洪教练的隐晦评语，令阿星成了全班皆知的笨蛋。屋漏偏逢雨，赶巧他又连着犯了两个错误，以致笨名远扬。 男寝211。 “事实证明，阿星的智商达到了惊人的250!” “他干了啥蠢事？快快道来。” “上午课间，他冲了一杯咖啡，忽然感觉杯底有什么东西粘手，于是把杯子倒过来看，哈，现在正洗裤子呢！” “泻哈哈哈，真的假的？” “付尤荣亲眼所见，凭她的智商，还编不出这么高水平的段子。” …… 女寝311。 “号外号外，就田佳仪的那个表弟阿星，又闹出新乐子啦！” “快讲快讲，今天好心情全指望他了。” “据霍老土讲，今天下午，阿星学人家给书桌两个抽屉安锁，一星管二的那种。鼓捣一个小时，终于拧上了搭扣和锁鼻。挂锁实验，拽这个抽屉，打不开，拽那个抽屉，也打不开，两个抽屉同时拽，全开！哈嘎嘎……” “哇，真的好可爱！”有聪明人一听就明白。 “怎事？怎事？你说清楚点。”这位智商低了些，一脸懵。 “阿星他把折页搭扣固定在一个抽屉面上，将锁鼻固定在另一个抽屉面上，由于两个抽屉互相钳制，锁上之后，拽一个抽屉当然不开，但锁鼻与桌体间无固定，俩抽屉同时拽，焉能不开？” “哦，哦哦——哈哈，真是笨死了。” 这位经过室友的反复解释加比划，才总算弄明白锁鼻是必须要固定在桌棱上，但这并不妨碍她笑当事人阿星笨蛋。 “哎呀呀，我得赶紧把它整理成笑段子，这可是原创，发表在《撸大文摘》上能得30花元呢。” “你省省，霍老土早已写好段子，还拍了照片，有图有真相。” “这下阿星笨出名了，他的田表姐也跟着沾光了。” “可不么，田佳仪现在逢人便解释 ，咳咳，‘阿星只是我一个远房表亲，很远很远那种，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真的。’哏哏哏……” 两件糗事，充分暴露了阿星生活经验匮乏，动手能力差的短板。 但阿星不在意，他不打算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补短板上。 记得有本励志类书上说：成功者不在于补短板，木桶理论适用于组织，但不适用于个人成长，那些能发现自己天赋，并将天赋全然绽放的人，才能取得巨大成功。 阿星明白，自己拥有过目不忘之能，攻略理科，修练“八卦之心”，探寻成仙之道，才是正经事。 短板，就让它短着，大不了以后少动手。 …… 进入11月，气温大幅下降，夜间经常0度以下。 供暖前几天，是寝室里最冷的日子，取暖基本靠抖。 阿星体现出了傻小子火力壮特点，白天穿件毛衫，晚上盖层薄被便觉挺好。 整栋宿舍楼里，仍坚持在水房冲凉水澡的，他独一号。 他也觉得水凉，但以他懒人的思维考虑，比起往返走半小时去浴池洗热水澡，凉水澡性价比更高。 穿的少也好，冲凉洗澡也好，反正没见他感冒，说到底，还是体质好，或许与他身具“八卦之心”不无关系。 如今阿星已完全弃文从理，每天除了晨跑、吃饭和睡觉，几乎全部时间用来读书，数学为主，物理流体力学为辅。 他心无旁骛，只知闷头学，以至于连 “命中注定好老婆”卓小妹的生日都险些错过。 卓小妹盈盈十六七，宛然若芍药，香香甜甜的17周岁生日，正赶上周末，幸幸福福地在家中跟父母一起渡过。 尽管她谁也没告诉，但还是被有心人知晓了，原因是，生活员岳靖替她领回了学校的礼物——一方玉佩。 撸大有个传统，每个学生在入校交过学杂费之后，学校便为其定制一块玉佩，正面刻有“齐撸大学为某某同学生辰贺”字样，待该同学在校第一个生日时送上。 普通岫玉，价值不足百元。但是，撸大毕业生们都很珍惜这件礼物，认为它上面承载了自己青春的回忆。 多年后校友相认，也多以它为信物。 玉佩都发下来了，生日便再瞒不住人，一些同学得知消息后，纷纷给卓小妹补送礼物。 像卓小妹这样清纯可爱的女生，不乏外班外学院男生为她神魂颠倒，借此机会跑来套近乎。 对这些人的礼物，小妹一概拒绝，但对本班男生的礼物，她就不好拒收了，毕竟还要在一起相处四年。 除了梁家富送的一块精致女表，被她谢绝外，那些不甚值钱的小礼物，只能一一笑纳。 “让我看看，梁班长又给你了什么生日礼物？” 晚自习前，贾小斐抢过卓小妹桌上的精美日记本，“哇，梦幻蓝，带密码锁，好漂亮。” 嗯？后座正喝水的阿星突然耳朵一动，检索到了关键词——“生日礼物”还“又”！ 小妹过生日吗？怎没人告诉我吖？他竖起耳朵偷听。 “……哇，后面有星座对照表，我找了很久的，快让我查查。” “看星座有什么用？鸥洲人的迷信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得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努力奋斗，而是应该在迷茫的时候，静下心来，查一查自己是什么星座。” 卓小妹咯咯笑，“你不白羊座吗？还查什么？” “我帮别人查不行吗？” “帮谁查？哪个男生……”小妹也很八卦。 听了一阵子，阿星已经确定是小妹过生日，好多人都送了礼物，可能就差他一个人没送，这让他如何蛋定。 别慌别慌，现在送还不算晚。 埋头翻腾书桌抽屉，除了书就是破钢笔，哪里有合适的礼物？ 怎办怎办？想跟别人不一样，唯有自己亲手做。 琢磨再三，他决定做一张既省钱又大方的贺卡。 找出笔和硬纸板，我画！ 很遗憾，他“八卦之心画门”开窍，只是赋予他美术方面惊人的天赋，并非代表着不经练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作画。 人物素描，虽比以前进步巨大，但仍未达心中要求。 他暗下决心，闲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练练画工，丰富一下自己的泡妞手段。 眼下练是来不及了，只能找现成的图片剪一剪，再写上几句漂亮话。 书桌里，一个蓝月亮牙膏盒被他相中，剪去文字标识，精心修整一番，挖了个小洞，系上红丝绳，自制书签，大功告成。 要写些什么？ 情话打死他也不敢写，暧昧一点的，也怕怕，不想太普通，又要显得洒脱，最好做首诗。 搜肠刮肚中…… 晚自习结束前二十分钟，才算有了定案，用水性笔工工整整在书签上录下一首小诗。 呃，字写的还行。他“画”功超常发挥，写出了印刷体。 铃声一响，他把书签往小妹桌上一扔，拍马逃之夭夭。 唉，就这点出息！ 卓小妹拿起这张一看便知只值几毛钱的便宜书签，抿嘴笑了。 草原夜空，一弯新月洒下淡蓝色月光，“印”着一首小诗。 《小红豆》 红豆生南国， 春日发几枝， 愿君快采撷， 此物乐相思。 “生、日、快、乐，他哪里买的这种生日书签，嘻嘻，好特别！” …… 第21章 男朋友换了吧 是时候该为元旦晚会做准备了，文娱委员卓一兰这几天就忙活这事。 涉及全班集体活动，本应班长主抓，但梁家富说，“谁主管谁负责”，坚持让卓小妹牵头，他屈尊辅助，早请示，晚汇报，很是提了些合理化建议，对卓小妹帮助颇大。 “……高中时我主持过一届晚会，有些经验，帮你主持没问题，不过得以你为主，我为辅。” 晚自习中间休息，梁班长趁着贾小斐出去，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同卓小妹商量晚会事宜，说话甚是温柔。 听意思，是答应了卓小妹的邀请，二人将共同主持元旦晚会。 “我一点经验也没有，你是班长，以你为主。” “那这样，咱俩不分主次，配合着来。” “好，嗳对了班长，你必须准备一个压轴节目。” 卓小妹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嗔意，可见，这阵子二人频繁交往，已经很熟了。 “压轴谈不上，我会认真准备一首吉他弹唱，支持你工作……” 贾小斐回位，梁家富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好猫，你可算回来了！ 阿星看到贾小斐，如见亲人。 哪里还看得进去书？梁班长同卓小妹的热情对白，令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距元旦还特喵有一个多月，梁大妇跟只苍蝇似的，天天黏着哥的兰妹，这啥能行？ 阿星尚未想出对策，卓小妹却回身拍他桌面，“喂，看你满腹经纶的样子，晚会上是不是该吟首《小红豆》什么的，支持一下本姑娘工作。” “压轴节目谈不上，我就随便准备一首吉他弹唱，支持你工作。” 阿星酸酸地模仿梁班长的语调说。 卓小妹被噎得翻眼白，扭头，往教室门外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 “我没请你压轴，再说，你会弹吉他吗？还吉他弹唱！” “吉他没弹过，但我可以现学，到时候保证盖过‘妇女主任’。” 事实上，阿星偷偷拿陶弃凡的歌本和吉他试过两次，又用“心”虚拟过多次，照着曲谱弹，不在话下。 只是差在唱功，但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准备跟梁家富硬扛—— 你梁家富出什么节目，我便出什么节目，以你之长战而胜之，必须的。 “净吹牛，我看你是对梁班有成见，他那人你相处久了会发现，其实挺好的，学识渊博，工作认真，组织能力强，乐于助人……” “停，都夸到天上去了。他那是会装，善于表现，你可别被他迷惑了，真正有才华的人都是默默无闻，从不刻意表现自己。” “譬如说你？”卓小妹笑眯眯看阿星。 “嗯呐。” “好好好，你最有才，你最厉害。说正经的，独唱一首，我给你添了啊。” 卓小妹替他砍半，没写吉他弹唱。 “木有问题。” 阿星不跟她较真，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妹，你把哥的节目排在最后出场。” “你非要压轴？” “可以这么说，主要是哥担心自己的表演过于震撼，先出场的话，后面同学就不好意思献丑了。哥这可是为你着想，毕竟你是主持人要……” 卓小妹哏哏笑，“阿星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同你聊天。” “是哥的睿智幽默，还有才华吸引了你呗。” 卓小妹趴到阿星桌面，“是因为有你做对比，我会感觉自己特别高尚，特别伟大，哏哏……” 临要下晚自习的时候，阿星探头看卓小妹那张表，发现最后一栏赫然仍是梁家富吉他弹唱，心中极不舒服。 他城府不深，不高兴的表情立即挂到了脸上。 卓小妹看出他面色不愉，解释道，“我见过班长的表演，吉他有一定功底，歌唱得也好听。” 卡！梁大妇那货居然私下唱歌给兰妹听！阿星十分不安，坚持道，“你让我最后一个表演，保证比‘妇女主任’精彩。” “编筐窝篓全在收口，让你搞砸了怎么办？梁班长形象好，气质佳，水平不俗，让他压轴能镇住场，能保证晚会圆满。” 阿星被她一句“形象好，气质佳”刺痛，脱口酸溜溜呛了一句，“你就是看他比我帅呗！” “你，”卓小妹没想到阿星会这样说话，愣了两秒，才道，“你不讲理。” 愤然扭头不理他。 “哼！”阿星有些后悔，但也只能硬撑到底。 下课铃响，率先离去。 “快走啦，都没人了，你还磨蹭什么？” 田佳仪跑过来催促小妹。 “田七，你给评评理，你表弟他……” 卓小妹气呼呼道出经过，“我不让他最后出场，是怕他个笨蛋再弄出什么糗事，搅了晚会。可他，竟扯到帅不帅上，还用那种口气说我……” 嗯？俩人闹翻了？ 田佳仪心里莫名一乐，口中虚应着劝说，“算了，一点小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卓小妹火更大，“凭什么我就算了？这件事他必须跟我道歉。田七姐，你怎么总是偏向他。” “好，让他道歉。走啦，再不走，教学楼熄灯了。” 第二天周末，卓小妹没回家，但赌气没参加晨跑，借口是要去看外公，得早点走。 阿星和田佳仪踏着晨霜，结伴步出校门。 “……经过就这样子，她一个劲的夸梁家富这好那好，谁受得了？” 阿星边走边跟“表姐”诉苦。 田佳仪咬嘴唇，强忍着没乐出声，心说：自以为是的家伙，小妹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要照顾你的感受？ 想归想，表面工作还得做，“你大度一些，明天跟人家道个歉。” “我又没错，道什么歉？我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道歉’俩字儿！” 田佳仪眼里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笑容，该劝的都劝过了，其他，可就不关本表姐事喽。 在陨石山公园广场，两人缓下来，边散步边进行学术探讨。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帅气男生？” “难道男生不喜欢漂亮女生？” “男生内涵比外表重要？” “当然啦，我们看男生首先注重人品、性格、才华，最后才轮到外表。” “既然内涵重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梁家富？” “你这话说的，梁家富人品差吗？性格不好吗？没有才华吗？” “他——”阿星语塞。 是啊，梁家富各方面也算优秀，只是阿星对人家印象不好而已。 田佳仪微笑，“我问你，两个女生人品才华都很出众，其中一个长得漂亮，另一个长的丑，你喜欢哪个？” “当然是喜欢漂亮的，呃，多一些。” 阿星脱口回答，废话，漂亮是不能当饭吃，但就着饭吃香啊！ “那不就结了，女生也一样啊。在俩男生内涵差不多的情况下，外形好的更受欢迎，这很正常啊！” 没想到绕来绕去仍然是颜值即正义，阿星肾感不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那你凭良心说话，以你的眼光看，我帅不帅？” 尽管受过小食堂服务员“aa制”的打击，但他心中坚持认为，帅有多种款，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说不定有些女生就喜欢他这种谦虚、含蓄、睿智、内敛型的呢。 田佳仪快走两步，然后扭身后退着走，边走边很正经的打量他。 阿星马上瞪圆了一双小眼睛，力图制造出一种炯炯有神的目光。 “哎呀，你有眼屎！”田佳仪夸张地惊叫。 “呃，最近有点上火，”阿星赶紧扣眼角，“细节并不重要，你主要看气质。提示一下，卖服装的大婶可都喊我帅锅哦。” “扑哧”田佳仪没憋住笑，“你，帅的——不是那么明显，哎呀，虽说不帅但也不丑，是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类型。其实帅有干什么？我听说长得帅的男生运气通常都不会太好呢……” 她真的已经尽量照顾阿星感受了。 “不、帅”两个字如打桩机般砸得阿星心头滴血，他根本听不进去别的，狗脸一黯，反目道，“行，哥是不太帅，可哥脑门光洁不生痘。” 据说，不高兴时去戳一戳好友的伤疤，可以将自己的烦恼分给好友些，一试之下果然有效。 田佳仪脸上的笑容冷却，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强忍着反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是淑女，我是淑女。 她扭身往山上跑，感觉到阿星在身后追，加快脚步。 “喂，怎么不理人了？”阿星急追到同她并肩。 田佳仪调头往山下跑，阿星如影随形，歪着脑袋看她，“真生气了？逗你玩的，不许生气。” “没有你这样的。” 田佳仪白了他一眼，再度掉头。 阿星嬉皮笑脸，紧紧跟随。 说来也怪，在田佳仪面前，他总是很放得开，感觉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类似于女人常说的——安全感。 “嘻嘻，小表姐，其实你额上的痘痘就有如那王冠上的宝石，花瓣上的露珠……是我有眼无珠，我道歉。” 田佳仪冷冷道，“哟呵，道歉了？你字典里不是没有道歉俩字吗？” 阿星急忙往回圆，“我原来那本字典是盗版货，刚刚扔了换的正版，查到了，有那俩字儿。” 田佳仪终于没忍住，扑哧儿笑。 阿星特别喜欢看她笑，感觉就像有颗蜜糖甜甜滴在心头，然后浸润开来，渗透到心灵深处。 “你说，我和卓小妹比谁漂亮？” “都漂亮。” “谁更漂亮，说清楚，不许回避。” 阿星四周望了望，低声道，“当然是集清纯艳丽温柔妩媚阳光于一身的小表姐你更漂亮！那小谁他就是个没长开的稚嫩小屁孩儿。” 明知他属于当面一套，田佳仪仍然感到心情愉悦，兴之所至，挥手一切，“部队跟上，8:15前务必拿下陨石山！” “三军得令！保证完成任务。”阿星撒欢相随。 阿星心里很喜欢田佳仪，但要说与卓小妹相比，他更喜欢谁，那就复杂了。 抛开“一兰二王三丫”命格不讲，当一个男生同时对两个女生有好感时，他更喜欢谁，其实多数取决于“谁更不喜欢他”。 正所谓，越得不到，越觉美好。 山雾弥漫，拣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攀行，一路欢声笑语。 平缓之处，两人肩并肩，遇到有些险的地方，则一前一后。 田佳仪会很自然地把手伸给阿星，让他牵着前行。 陨石山真的不高，很快就到了山顶。 上次秋游只顾玩水，后来又遇上了蛇，没能登顶便匆匆下山，这回算是二人第一次。 周末到底人多，才几亩地大小的山顶平台，人声鼎沸。 这边木兰剑，那边太极拳，还有唱歌跳舞的，尤其那歌舞群体，吹拉弹唱最为激昂。 天阴雾大，能见度低，也做不得什么鸟瞰，在山顶观景亭，只站了一会儿，两人便从另一侧下来，坐在边缘的一张长凳上休息。 “要下雪了？很期待呢。” 田佳仪左腿自然搭上右腿，安静文雅。 阿星心情已好，饶有兴致地欣赏晨练族五花八门的表演，“看那青衫老头，太极拳打的不错嘛，真想找他切磋一番。” “嗯，好主意，去切磋，说不定能遇到奇遇。” “此话怎讲？” “从前有个小青年，在公园里看到一位鹤发老者，太极拳打得漂亮，便大声赞了句‘好’。老者淡淡一笑：小伙子，我站着不动，你用最大力气打我一下试试。那青年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高手，非常激动，用力给老者一拳……” “结果怎样？” “结果小伙子赔了一万块钱，还上了报纸成了名人，咯咯咯。” 阿星愕然，再不看太极拳。 目光游离，“那边有个老头使劲用后背撞树，呵呵，树叶都掉光了，他撞个什么劲儿？” “撞树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按摩，很好的一项运动，闲没事你也可以感受一下。” 田佳仪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笑咪咪打量阿星那一身兔灰，喃喃道，“算了算了，兔子不能撞树，兔子往死里撞！可别让农夫捡了去。” “呜——”阿星曲爪胸前面目狰狞，扮作愤怒的小兔。 田佳仪起身便逃，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像在说：你来追我呀！ “你别跑！”阿星兔起追出。 山林间，紫兔灰兔追逐嬉戏…… 临近午时，两人坐公交车到市内。啃的鸡吃汉堡，这回阿星请客，点完餐核价48元，他摸出兜里仅有的一张50元大钞，往桌上一拍，很大气地道，“不用找了。” 田佳仪翻弄白眼，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餐厅里回荡着时下流行的爱情歌曲《888朵玫瑰》，田表姐把饮料吸管插进撅成花苞状的嘴里 “啾啾……滋滋……”很是陶醉。 拿眼偷看吃相不佳的阿星，她眸波流转，悄悄捏起一根薯条，在番茄酱里滚两下，趁阿星不注意，猛伸他嘴边涂抹越来。 看着阿星“口鼻出血”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咯咯咯”，笑得特别开心。 两人疯疯闹闹，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哥哥，哥哥，你女朋友像花一样漂亮，买支花送她，才两块钱。” 啃的鸡门口，羊角辫小姑娘手持一枝玫瑰高高扬起，堵住阿星。 是不是情侣没必要跟小孩解释，买。 阿星伸手摸兜，没钱！猛一拍脑门儿，“哎呀，台还欠我两块钱呢。” 他转身便欲回去讨要。 田佳仪吓得赶忙将他拽住，自己从钱夹取出两枚硬币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把玫瑰交到田佳仪手中，眼珠滴溜溜转，“漂亮的姐姐，你这个男朋友……换了。” 眼看小姑娘嘎嘎乐着跑掉，阿星面目无比的狰狞。 田佳仪笑到弯腰肚子疼，将玫瑰递给阿星，“送你了。” 阿星呲牙嘻嘻，拿花走了一阵子，感觉特别扭，把花塞还给田佳仪，恬不知耻道，“还是你拿着好看，算我送你的。” …… 第22章 风花 来了商业街，怎能不顺便逛商场。 田佳仪说天冷了，坚持要给阿星买一双冬款运动鞋。 阿星挠着脖子，欣然笑纳。 试鞋的时候，田佳仪见他穿灰袜子就笑，“你可真喜欢灰色呀，连袜子也买灰的。” 阿星大咧咧道，“这是白袜子，洗一次就变成灰的了，可能是掉颜色。” 卖鞋的大姐手扶货架子，哈腰笑个不停。 田佳仪愁眉苦脸，匆匆付款走人，发誓再不领阿星逛商场。 穿着新鞋，拎着旧鞋，阿星展洋洋走在人行步道上，为测试新装备，他忽而脱缰冲刺，忽而跳腾回旋，折返跑，绕着田佳仪转一圈，再窜出……没点消停时候。 老天正酝酿着下雪，阴却不冷。 在一处街心花园，两人坐在廊柱间的汉白玉条凳上休息。 眼前是干涸的喷泉池，景色不咋地，心情却十分舒畅。 田佳仪修长双腿互相勾着脚，一翘一翘，手从两人之间的纸袋里抓出瓜子嗑，吐出的皮儿拢成一堆。嘴里哼着歌，悠闲自在，楚楚动人。 阿星手攥两串糖葫芦，摇头晃脑左右开弓，撸得不亦乐乎。 扭头见阿星那副吃相，田佳仪忍俊不禁，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看见某一世，她和阿星是自幼便生活在一起同门师姐弟——师傅早逝，两人相依为命，师姐照顾师弟又欺负师弟，师弟保护师姐又经常惹师姐生气…… 她摇头晃去幻像，感觉怪怪的。 为避免尴尬，她没话找话，“你今天没看书，不怕被邱煌他们抓到啊？” 她已然听说了阿星同几个哥哥的赌约。 “不怕。晚上回去我当他们面看俩小时。再说今天是星期天，法定休息日不算的。” “我发现你看数学比别人小说还快，那么快，能看懂吗？” “看不懂不要紧，我可以先记——” 阿星左顾右盼没发现附近有人，神秘兮兮道，“再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未跟人说过，你不得外传。” 田佳仪美目流光，“放心，咱俩的事儿，我谁都不告诉。” 阿星将声音尽量压低，“我能过目不忘。” 如阿星所料，田佳仪瞪圆了杏眼，表情不可思议，“真的？” “虽然我是骗你的，但你应该相信我。”阿星一本正经地说。 “……”田佳仪眼睛开始眯觑，有暴走的迹象。 “嘻嘻，不开玩笑了。我真可以过目不忘，不信你拿本书，我演示给你看。” 阿星表情很得瑟，小尾巴藏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翘起来使劲摇一摇。 他深知谨守“八卦之心”秘密的重要性，但田佳仪对他好，他也得跟人家有一定程度的交心。 过目不忘并非太过匪夷所思，全世界很多人有这个能力，到是可以拿出来现现。 再说，人家连他“双飞脚”神功的秘密都已知悉，也不差再多个过目不忘。 田佳仪倏地起身，寻了一下，抓起刚刚垫在屁股下的那张《齐撸晚报》，“这段，给你两分钟。” “搞定。” 哪里用上两分钟？仅三十几秒，阿星便读完了。 “背。” 田佳仪抢过报纸，开始考试。 “……新一代领导集体高屋建瓴，英明决策。‘927工程’启动两个月来，帝国上下遍地开花，硕果累累……科技战线捷报频传，进展喜人，多个领域取得实质性突破，填补了国内空白……” 足有五百字的大段官文，阿星竟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地背诵了下来，一气呵成，没打半点磕绊！ 临时抓起的报纸，没有作假可能。 田佳仪目瞪口呆，他是怎么做到的？ “再背这一段。” “……18日上午，帝国元老会大长老在中喃嗨会见了来鲸述职的箱港特首和獒门特首二人…… 大长老强调，箱港、獒门与帝国内地的命运始终紧密相连。实现种花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箱港、獒门与内地坚持优势互补，共同发展，需要港獒同胞与内地人民坚持守望相助、携手共进…… 大长老充分肯定了两位特首的工作，他表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吖！ 沉默了良久，田佳仪才问，“介个，很容易忘？” “酒后便忘。” 阿星顿了一下，就在田佳仪露出原来如此的欣慰表情时，他又说，“酒醒之后又都能想起来，刚开学时，我把这学期的课程教材通读了一遍，到现在还记得。” 已经没心情计较他大喘气了，田佳仪颓然，“怪不得你从不听课，怪不得你敢自学高数，怪不得你明明可以靠拳脚吃饭，却非要当书呆子……” 突又想起一事，“嗳，那游泳你怎么总学不会？” 阿星尬了一下，挠脖子呲牙笑，“我的过目不忘仅限于文字、图片类信息，其他，该忘还忘，甚至实际操作能力比别人略差了那么一丢丢，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田佳仪拍拍酥胸，长出一口气，这才正常嘛！ 天才就应该有明显短板，不然还让普通人咋活？ 她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阿星这种情况叫做“天才笨”，有些人天资聪颖，才情超绝，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成绩斐然，登峰造极，另一方面却又不通俗事，不晓人情。生活中的寻常事，于他而言，困难系数不亚于推导格德巴赫猜想。 女孩子最喜欢拥有自己的小秘密，田佳仪亦不例外，这是女人心。 武有“双飞脚”，文有“过目不忘”，这俩秘密只她一人知悉，令她兴奋到想尖叫！ 捏阿星脸蛋，扒他眼皮，强忍住亲上两口的冲动，田表姐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投资人不可以对投资对象产生感情，资本是血腥的！ “……关于双飞脚，关于过目不忘，你不可以再同外人讲，也绝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显露，小心科学狂人将你捉了去大脑切片蘸辣根吃！”投资人殷殷嘱托投资标的。 …… “下雪了欸！” 田佳仪抬臻首望天，她是江南人，极少能见到雪。 雪花并不密集，但也纷纷扬扬，宛如微风中开出的小花，落在地上，几欲融化，落在脸上，面颊微凉。 种花人把入冬的第一场雪叫做风花，风花随风而生，随风而逝。 路上行人明显兴奋越来，甚至有人张着大嘴去接雪吃。 “好喜欢下雪啊！咱俩不坐车，走路回去。” “好啊。” 田佳仪手捧一支玫瑰，阿星手拎一双运动鞋，两人肩并肩，走在风花里。 雪花轻柔地舞着，染白了二人的黑发和泛红的脸颊。 “啊！” 田佳仪忽觉后颈一凉，本能缩头，发现阿星正忙着收集护栏上的一点积雪，显然是他偷袭。 “好呀阿星，你惨了！” 田表姐怎么肯吃亏，抢到栏边，抓了一小把散雪，便朝阿星撒。 阿星活蹦乱跳着逃窜。 风花中，两人你追我赶，尽情玩耍，身后留下一路凌乱的脚印…… …… “哇，小田七，谁送的花？你有喜欢的人了！” 在寝室门口，付三姐一惊一乍地叫嚷。 田佳仪颊上绯红迅速蔓延至耳根，她刚刚打算闻最后一下，再把花藏起来了，不成想，三姐刚好开门，将她陶醉的表情抓了个正着。 “咋了？” “怎回事？” 四姐王初雯，五妹薄荷从付尤荣身后挤出来，三人六目，八卦之光闪耀。 “哎哟哟，小田七，你不是从来不收花吗？今天怎么破了身？” “什么破身？那叫破戒。田七，你小声跟四姐说，那个人是谁？姐保证不往外讲。” “什么呀？我刚跟阿星逛街，买着玩的。” 田佳仪没什么经验，脱口道出实情。 “买着玩儿？谁信！刚刚我可是有看到你深情陶醉的样子，分明是发花痴！”付三姐爆大料。 四姐五妹眼中八卦之火更盛。 “哎压！跟你们讲不明白，别挡着，我进屋。” “对对对进屋，家丑不可外扬。” 田佳仪转动眼珠，思考对策，可当她看到寝室里还有俩人时，大脑顿时当机。 贾小斐她不怕，关键是没想到卓小妹会这么早回来。 “七姐。” 卓小妹正配合猫猫装被罩，她抻着被角，冲田佳仪笑笑，“玫瑰很漂亮。” 她不问花是谁买的，显然听到了门口对话。 贾小斐抿嘴，笑而不语。 田佳仪心脏莫名地“砰砰”起来，慌忙解释，“这花是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玫瑰？”薄荷呵呵。 三姐、四姐，亦呵呵呵。 “是真的，我和阿星从啃的鸡出来，遇到个卖花的小姑娘忽悠阿星买花，阿星兜里没钱很没面子，我替他掏钱买了，后来逛街，他说男生拿花不好看，把花塞给了我……” 田佳仪向每个人解释，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不太可信，声音越来越小。 “噢——” 姐妹们好像恍然大悟，“没听明白。” “小妹，不信你打电话给阿星，他就在寝室，你问他花是谁买的？” 卓小妹大窘，“我才不管你俩谁买的。” 好姐姐们笑的恶行恶相。 薄荷与王初雯嘀咕，“她早晨6:30就出去疯，这是才回来？一天都干什么了？” “根据她刚刚自述，大概是上山玩、吃啃的鸡、买花、逛街，看她头发和衣服的湿度，应该没坐车，风花中徒步浪漫……”王初雯的分析竟与事实惊人相符。 此时，付三姐在屋里最大，拿出长姐口气喝道，“小田七，今天你都去哪了？干了些什么？如实交代。” 除了那个秘密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田佳仪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早上我俩跑步，一直上到山顶，等下来，呃……就十点半了，一起去吃啃的鸡……” 田佳仪重点讲买花经过，自己先忍不住笑，“……小妹，你没看见当时阿星那副糗样，可把我乐死了，他为了不在卖花小姑娘跟前丢面子，竟然想去把充大方给服务员的两块钱小费讨要回来，咯咯咯咯，你说我能让他去要吗……” 效果很不错，包括卓小妹在内，姐妹们都乐呵不行。 “……在商场试鞋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他脚上袜子掉色，买的时候是白的，洗一次就变灰色了，咯……把人家卖鞋的给笑得差点断气……买完鞋我俩就，就回来了……” 说到最后，田佳仪不经意地眨巴眼。 姐妹们再次笑歪了阵型。 笑够了，付三姐红着脸咳了两声，“完了？” “完了。” “那行，你先休息，阿雯，她的供词你都记下来了么？” 居然还有笔录！田佳仪心中一惊。 王初雯嘴一努，“用不着我，有人在记。” 贾小斐抬头嘻嘻，手中不停，她的记录显然侧重于笑点——买花、灰袜子…… “阿雯，说说你的分析。”付尤荣相当信任四妹。 王初雯咳了一声，一本正经侃侃而谈，“……根据田七刚刚的供词，和种种迹象，可以推定如下事实： 1、从早上6:30起，她和阿星钻进陨石山密林疯玩了一上午； 2、中午俩人去吃啃的鸡，或许要了份情侣套餐； 3、吃完午饭买花、逛街、买鞋； 4、最后顶着风花浪漫归来。 下午至少有两个小时被她隐瞒了，怀疑俩人进了公园或者影剧院……” 田佳仪瞠目结舌，刚欲辩驳，却被三姐毫不留情的打断，“田七，阿雯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根据你亲口供述所得出的必然结论，不容狡辩。 庭审结束，待汇报给大姐头之后，召开室委会讨论，择日另行宣判。 退庭！” “当”薄荷敲响不锈钢餐罐。 “威武——”贾小斐扮演旧社会的衙役。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田佳仪不甘心受到不公正司法迫害，抢着做最后陈述，“我和阿星是正经亲戚，你们不可以瞎乱猜。嗳，这句话你们记下来呀……” “你不用解释，我们自有判断。” “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庭审结束了，庭审笔录封存，无法补记。” 合议庭成员们表示爱莫能助。 卓小妹嘟囔了一句，“前几天你还逢人便解释，说同阿星只是很远很远，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远亲，也不知该信你哪句话？” “我，上次我说谎了，其实我俩没出五服。”田佳仪算是豁出去了，“蒸的，你们相信我。” 她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掩盖说谎的情不自禁。 姐妹们倒也不会过分开玩笑，王初雯低声自语，“表哥和表妹，表姐和表弟，难道又流行回来了？” 咯咯嘎嘎，众姐妹好一阵笑。 “呼——” 总算是挺过去了！田佳仪长舒了一口气，找个玻璃瓶，装了些水，很小心地将那支玫瑰插在里面。 她喜欢玫瑰，不在它多漂亮，而是觉得它不会怒放，花瓣紧紧相拥，花蕾似露不露，欲拒还迎，含蓄而芬芳，是压抑的奔放，将心事深藏…… 第23章 某寝众生相 夜里，雪又偷偷的洒了一些，给齐撸大地披上了一层轻薄白纱。 早起，阿星赶到大槐树下，发现卓小妹竟也出来了。 两人眼神相撞，不可避免地碰擦出不和谐火花，都拿出对付草原狼的熊招——紧盯对方眼睛，谁也不肯相让。 卓小妹甚至双手叉腰，扬起下巴，做了个标准的吵架姿势。 “嗯哼！” 田佳仪重咳了一声。 两人都有了台阶可下，同时撤去目光，避免了两败俱伤。 其实，卓小妹能来，阿星还是挺高兴的。暗暗猜想：这应该是“表姐”的功劳。 确认过眼神，明白对方是他惹不起的人，稍作挣扎，便选择了“从心”，即是“怂”。 绽放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妹回来啦？” 卓小妹冷哼一声没理他，但已没那么冲了，可以视作回应。 这给了阿星不小的鼓舞，大丈夫能屈能缩，向自己未来媳妇认怂，不丢人。硬起头皮道，“这个——那天那事……怪我。” 嘿，关于道歉用语，他琢磨了挺长时间，开始想说“我错了”，后来觉得这仨字怂得有些过分，有把自己完全否定之嫌，思来想去，改成“那件事怪我”。好多了，显得很有担当。 “轻描淡写，哼！”卓小妹撇撇嘴，“算啦，本大人不计你小人过。” 阿星脸一囧。 田佳仪扯嘴角笑，率先领跑。心中自怜：又帮了阿星一回，也不知上辈子自己欠了他多少钱没还。 卓小妹饶有兴致地欣赏阿星的新鞋，“哎哟哟，这鞋可真丑，估计走大街上都没人愿意踩。” 突然抬脚踏上去，狠狠一碾。 “我的鞋！” 阿星大声惊叫。 卓小妹嘎乐着跑去追田佳仪，几日来的愤懑得以宣泄，笑声十分畅快。 “田七姐，我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当踩别人脚的时候，一般对方会喊‘我的脚！’可如果那人穿的是新鞋，那便会拼命喊 ‘我的鞋！’咯咯咯……” …… “帅哥，请等一下。” 午间去图书馆的路上，阿星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回头一看，是眼光独到的阿莲。 “叫我？” 阿莲小跑两步来到近前，微有些喘，双手抱着的文件袋，也掩不住胸前起伏。她白了一下阿星，“当然叫你了，不然这方圆几十米内，哪里还有帅哥？” 这话阿星爱听，喜笑颜开，“你是不是想打开水？晚自习前，我保证帮你把暖壶灌满。” 记得阿莲上次喊他帅哥，便是让他帮着打开水。 阿莲脸红了一下，“不打开水，我，我是有其他事求你帮忙。” “有事您说话。” “这一期的《撸大文摘》马上定稿，但二姐负责的《嘻哈校园》专栏缺好段子，阿星你得支持二姐工作。” 从田佳仪那边的论，阿莲自称二姐，显得很不见外。 “呃，这事你找我五哥呀，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段子手‘土星’。” “别提霍老土，他遭到杂志社封杀了，以后不论写什么，都不会给他发表。再说了，他以前弄的几个段子，还不都是从你那儿听来的，阿星，你就权当帮二姐了……” “等等，你说霍垚被杂志社封杀？为什么呀？” 阿星心说，不会是因为剽窃？可本星没告他呀？ “嗯，听主编说是因为他的《压力变动力》段子，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某个大人物的神经……” “啥？搞文字狱呀！” 阿星怪叫，心中祈祷：五哥啊五哥，你可别把兄弟我给供出来。 “什么文字狱？没那么严重，只是《撸大文摘》不方便再接他的稿件而已，他若有本事，大可以往其他刊物投稿，没人限制他。 不说他了，这回你必须帮二姐，原创幽默段子两则，最好明晚之前给我，好嘛，小帅哥。” 阿莲含嗔带嗲，软语乞求，令阿星心中骚痒，哪还管五哥被不被封杀？贱贱道，“再叫一句，我就帮你。” “小帅哥——”阿莲甜叫，尾音拉得很长。 “叫‘小帅亲哥哥’。” “要死呀你！” “呀，别拧！噢呜——” …… 图书馆一楼阅览室。 “同学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商学院企管系的，你呢？” 一个高瘦男生拿了本书，凑到田佳仪身边搭讪，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第6位骚扰者了。 “我是跟你没关系的。” 看都没看那男生一眼，田佳仪捧起书，第6次搬迁。 以往她借书都是拿回去看，今天鬼使神差的拐进阅览室，一下午，才翻了不到10页。 与前5次一样，她又选了一处抬眼便能看见阿星的位置坐下。 不想，那个企管系衰哥竟黏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却挡住了她观察阿星的视线。 行，敢骚扰我，我找表弟收拾你！田佳仪总算想到了借口，捧着书，紧跑几步到阿星身旁空位坐下。 “嗨，想什么呢？”她亲昵地的拍了一下阿星肩膀。 阿星正咬着铅笔走神，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田佳仪，他第一反应竟是慌里慌张地收拾桌面信纸。 “别动，有什么见不得人？” 田佳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那张纸。 强烈的好奇和莫名的嫉妒已经占满了她的大脑，至于刚刚那位衰哥，早被她甩到了阴沟里。 “写情书呢？让我看看！” 霸道表姐瞪圆了眼睛，不由分说，拽扯那张纸。 见瞒不住，阿星“嘿嘿”着松手，“不是情书。” “《某寝众生相》！”见真不是情书，田佳仪脸上云开雾散，绽放出灿烂笑容，“那我也要看！” 《某寝众生相》—— 老大：我们寝室很神奇，排序居然与颜值成正比，本大哥最帅，老二有我1\/2帅，老三有我1\/3帅，以此类推……老八颜值只及本大哥的1\/8，居然也挺帅！ 老二：我长得黑吗…… “哏哏，唔！” 只看一小段，田佳仪便作鸽子叫，感到不妥，以手捂嘴，改震动模式，趴在桌上抖啊抖的，面泛桃花。 稍缓了缓，她扯起阿星，兴冲冲往外跑。 “喂，同学，你俩哪个系的？” 那个企管系衰男不依不饶，拦着阿星问。 阿星侧身从他身旁掠过，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句，“银河系的。” …… 小树林里。 听说霍垚被杂志社封杀，是因为那个《压力变动力》段子，田佳仪暗暗乍舌，想到了卓小妹说的吴教授犯病事件。 不想给阿星增添心理负担，她将话题转回到《某寝众生相》，“你们寝室哥几个若是看到这段子，还不得捶死你啊？” 阿星挠脖梗，他毫不怀疑几个损友会对兄弟下黑手，“我打算匿个发表。” 匿名似乎也不安全，灵机一动，“欸，要不以你名义投稿，就说你写的，谁也不敢把你咋样。” “可以吗？”田佳仪眼儿弯弯，跃跃欲试，“可是我……我没有笔名欸。” “管它阿仪、小仪，还是大姨妈，你随便起一个呗。” …… 能在姐妹们面前卖弄显摆，是每个女生都热衷的一件事。发不发表的，另说，田佳仪此刻急于将《某寝众生相》分享给室友。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宿舍楼，进了寝室便冲阿莲嚷，“二姐，你不是给阿星安排任务了吗……”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嗐，提阿星干嘛？ 无奈只能眨着眼，自圆其说，“嗯……他没时间写，我替他完成了任务，审稿。” “你写的？” 阿莲狐疑地接过信纸。 屋里可不止关二姐一人，大姐头、小妹、猫猫也在。 “田七姐，不是说好的一起去音乐室吗？这一下午，你跑哪去了？” 卓小妹从上铺下来，埋怨道。 田佳仪快速眨了两下眼，“我——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了，都怪阿星，非给我安排这么个任务，费挺大劲，总算幸不辱命吖！” 最后那语气，已经开始得瑟了。 卓小妹正待细问，阿莲那边已然“咯咯咯”笑不停，“艾玛，笑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 “让我康康，”卓小妹一把抢过，“什么东东这么可笑？” “哎，死丫头还没看完呢。” 关二姐反抢，脸上笑容洋溢。 鹬蚌相争，猫猫得利。 贾小斐突然手一捞，得到稿件。 关二姐又疯扑贾小斐，“还给我，别弄坏了！” “我来也！” 艾菲加入了战团，但她没抢过猫猫，于是脸一变，拿出大姐派头呵斥道，“一个个疯疯癫癫的，像什么话？猫猫你把稿件给阿莲，阿莲读出来，姐妹们同乐。” 猫猫遭到围攻，无奈妥协。 “大姐说的对，都坐好了，严肃点儿。” 田佳仪这个始作俑者，笑嘻嘻维护秩序。 “嗯哼！” 阿莲干咳了一声，想坐正身姿，奈何脖子上挂着卓小妹，只好歪着身念。 “《某寝众生相》—— 老大，冒号……咳咳，我们寝室很神奇，排序居然与颜值成正比，本大哥最帅，老二有我1\/2帅，老三有我1\/3帅，以此类推……老八颜值只及本大哥的1\/8，居然也挺帅！” 这小段关二姐刚看了一遍，有免疫力，另姐几个哏哏哏笑，田佳仪也参与其中。 艾菲笑得最欢，“这个颜值排顺，跟咱寝挺相似的欸。” 卓小妹抗议，“咱寝正相反。” “别浪费时间，下面更精彩。”田佳仪催促阿莲。 阿莲推开卓小妹，继续念。 “老二：哥长得黑，是因为不想白活一辈子。” “完喽完喽，姐这一辈子算白活了。”贾小斐怪叫。 同感x4。 “往下念。”卓小妹用手指捅阿莲软肋。 “别闹！”阿莲笑恼着扭动腰肢。 “老三：为了能和她一起到白头，哥必须焗油。”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笑倒了，连带小妹一齐倒。 “刚才那个写的是唐二黑，这个老三是范先宇，只有他才少白头！”卓小妹发现玄机，奋力爬起身，道，“噢，我明白了，‘某寝’指的是男寝222。” “你才发现啊？” 艾菲、贾小斐异口同声。 “喂喂，我这都是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田佳仪连忙声明。 “切，信你才怪。” “别以为姐不知道，你一说谎就眨眼睛。” “我敢说，这100是阿星写的，他的笔迹我认识。” 阿莲权威定论，往下读。 “老四：……” 完喽！田佳仪颓然躺倒床上，暴露阿星是小事，本豆说谎的罩门怎就被发现了妮？ “老四：哥是真心把室友当朋友，可他们呢，把哥当男神！帅到没朋友，真服了自己。” 阿哕……呕吐x5。 “老五：哥最正人君子了，比基尼女郎从身前走过，哥也只看她那10未暴露的部分。” “哏哏哏哏……” 这回，姐几个笑到静音，好久才缓过气儿。 “霍老土个小色痞！” “不关霍垚的事，写这个的人才最色。” “田小七，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说这段子是你写的？” “阿星——表姐对不起你吖！”田佳仪哀嚎，放弃了抵抗。 关二姐继续念。 “老六：想让某人对你念念不忘吗？哥教你们一招——借钱不还！” “哇，好招！” “妙计！” “长姿式了。” “你们晓得我为什么总亲近阿星了？他欠我钱欸。”田佳仪借机澄清。 “骚嘎——原来如此。”姐妹们貌似恍然大悟。 阿莲继续。 “老七：哥用中指往上推眼镜，只是想优雅地表达愤怒，没别的意思。” “喔啊！动作酷呆。” 贾小斐竖起中指，顺着鼻梁向上虚顶，十足一个太妹。 “鞋么意思？”卓小妹假装懵懂。 大姐头艾菲啐了一口，道：“往下念，看阿星他怎么写自己？” 阿莲整了整衣衫，不自觉地竖中指顶了下眼镜，马上意识到不妥，“天呐！本淑女被阿星害死了。” 呵呵，她一个黄花大姑娘，若是养成这么个习惯，青春可就毁了！ “老八：唉，本人经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室友们格格不入，肿么办？” 顿了一秒，“哏哏哏”鸽叫x5。 “离我远点，你个死变态！” “为什么姐没有一个可爱的闺蜜，而姐的闺蜜却有，肿么办？” “只有作者才会把自己写得如此可爱，阿星露馅了！” 谁规定女孩子就不可以放肆大笑，在自己寝室里，没有装淑女的必要。 《某寝众生相》阅毕，222寝8人丑态活灵活现。令五姐妹“哏哏哏哏”不能自已。 田佳仪也跟着补乐，补了个痛快。 笑累了，谈正事。 “阿莲同学，请你忘掉阿星，” 田佳仪很正式地同二姐谈判，“这个作品是我的，跟阿星没关系。你们《撸大文摘》，需按8个原创段子，支付我240元稿费。” “你怎么不去抢？！” 阿莲蹦高，“这是一个段子好不好？就算字数多了点，顶多稿费加倍给你，60，不能再多了。” “有没有搞错？60？连进价都够不上，你总不能让我赔钱？200，要你就拿走，不要我就往《生活问题报》投稿。” “《生活问题报》也不可能给你200稿费，最多给你80。” “给多少我都认了……” 最后还是大姐头艾菲做和事佬，“都别争了，你俩各让一步，120。阿莲，杂志社那边你负责搞定，等拿到稿费后，姐妹们happy去。” “嗳，稿费是要给阿星的……” 田佳仪急忙反对。 “跟阿星有关系吗？”大姐二姐一起质问。 “呃，是他要借……” 在舍姐妹异口同声，“不借！” …… 第24章 某寝浪漫史 晚上在食堂遇见霍垚，阿星抱拳，连连“恭喜”。 话说，可不是哪个文人都有资格遭封杀，能被封杀的，基本都是名人。 霍垚抱住阿星悲呼，“天妒英才呀，笑星陨落……” 阿星没工夫理这厚脸皮，吃过晚饭，便跑去教室，一猛子扎进数字的海洋里潜泳。 等他意识上岸时，发现同学们已经来了大半。 梁家富那厮竟然搬了把椅子，坐到卓小妹书桌前，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虚伪笑容。 “卓一兰同学，文体楼小舞厅我都联系好了，后天下午，可以让咱们班使用。” “真的要搞啊？” 卓小妹很不情愿的样子。 “花语学院95级只剩咱们班没开舞会了，你看，场地都定了，还有同学们的呼声……” 班长耐心做文娱委员思想工作。 撸大校风古朴保守，并不倡导学生搞舞会，全凭各班级自发组织。 学校规定，非同一辅导员名下的班级，不能私自搞联谊舞会，除非导员之间沟通确定。 以曹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根本不会出面联系。 所以梁家富张罗来张罗去，也只能办一个班级舞会。 “那好。” 卓小妹对所谓舞会不感兴趣，无奈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可我没组织过吖。”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梁班长胸脯拍得铛铛响，“明天下午，我领你去看场地……” 阿星实在听不下去了，霍然起身，去上厕所——蛋蛋的忧桑，导致他膀胱生痛，耳不闻为净。 他离座时，弄的声响比较大，把霍老土都吓了一跳。 卓小妹愣了愣，看着阿星背影有些失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自习课铃声响过，教室内相对静了下来。阿星板着狗脸，回到座位。 他尚未坐稳，卓小妹突然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小声说，“嗳，明天下午，我们去文体楼熟悉舞会场地，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 幸福来的太突然，阿星几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会不会跳舞是次要的，不能不识抬举。 见他如此兴奋，卓小妹露出得意，“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答应你。”阿星这人真是毫无原则。 “下次你写段子，先让我看。” “没问题，马上就写，保证今晚让你看到。” “我要《某寝众生相》那种类型的。” “ok，依然是‘某寝’系列，保证更加精彩。但你得替我保密，别说是我写的。” “放心，知道你怕挨揍，我就说是我写的，嘿。” …… 313寝室。 刚进门，卓小妹便高举着手上信纸卖弄。 “快来看，快来看，独家爆料，新鲜出炉，热乎乎的《某寝浪漫史》，我写的，与阿星无关啊……” 她下晚自习时收到作品，人多眼杂，只匆匆看了眼标题，便藏起来，这一路强隐着好奇，着实憋得不轻。 “给姐。” “让姐先看。” “别抢，我自己还没看呢。” 下午错过《众生相》的付尤荣、王初雯、薄荷抢得最欢。 众姐妹乱哄哄疯作一团。 田佳仪皱眉头，心中大骂阿星花心、笨蛋、没原则……忍不住也加入战团，倒要看看，谁的更精彩？ 又是大姐头艾菲主持大局，“不要乱不要乱，阿雯你笑点太低，读不了，还让阿莲来……中途谁都不许大笑，不许打断。” 王初雯只好交出辛苦抢来的胜利果实，谁让她只念半句就乐得上不来气儿呢？ 暖气供应充足，室温很高，女生们只穿睡衣，在阿莲床铺上挤成肉堆。 阿莲努力装正经，“嗯这个……《某寝浪漫史》——大邱……” “不对，阿星根本没点名，二姐你不能擅自改编。” 卓小妹伸脖子看着呢，马上提出异议。 “阿星！？” “噢——” “哼哼哼！”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齐刷刷盯看卓小妹，很是玩味。 小妹意识到失言，连忙掩嘴，心中发苦，这馅儿露的，也忒快了！ “别理她，阿莲继续。” 阿莲歪脑袋，气了一下小妹，开始念，“《某寝浪漫史》—— 大邱：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大邱前女友：那这样，我结婚时，请你来当伴郎。” 关二姐话音刚落，姐妹们便七扭八歪肉浪翻滚。 “这不算违背誓言？” “当然不算啦！哏哏……” “原来伴郎都是这么来的，呦吼吼……” “大姐头，邱煌有个前女友欸，证据确凿。” “阿星瞎编的，别当真。” “是我写的，跟阿星无关。”卓小妹无力地声明。 艾菲自己笑了个够，开始训别人，“告诉你们不许大笑，不许中途打断，怎么就不听？老二继续念。” “唐二黑……” “我没写唐二黑，只写了老二。”卓小妹起身反对，被付三姐有力的大胳膊箍住，挣动不得。 “……我曾经给一个女孩送纸条：俺喜欢上你了，咋办？女孩回复仨字：暗恋着。” 不同于上一个，这回姐几个稍愣了半秒，突然间浪笑震天。 “暗恋着，神回复啊！” “阿星脑子怎么想的？他一定有暗恋经历。” “废话，谁没暗恋过？” “暗恋最省钱呢。” “咚咚咚咚”隔壁寝室砸墙，“鬼叫什么？不睡觉了？” “切，才几点就睡觉？” 姐妹们不屑一顾。 “锁门，锁门，继续继续。”大姐头从容安排。 阿莲揉了揉脸。 “范老三：从小学到高中，我的同桌都是漂亮女生。 后来有人告诉我，班主任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漂亮女生早恋！ 呵，呵呵……” “呀！死猫猫，你掐我干什么？” “不是我掐的，是田七，她栽赃我。” “恐怖的班主任，实乃我等漂亮女生的悲哀吖！” 付尤荣哭天抢地。 “唉！如果姐姐我当年遇上范咸鱼这样的同桌，何至于些……” “听说咸鱼哥高中时还真泡到了一个同桌，后来那女生没考上，复读了。” 这样辛秘的事，艾菲都了解，看来大邱没少出卖寝室情报。 “请勿对号入座！” 卓小妹仍作无用功，没人理她。 “欸？大姐头你听谁说的？” “邱煌呗。” 艾菲也不避讳。 “你和邱煌俩现在……” “我让他暗恋着！咯咯……” 关二姐开始念老四。 “陶老四：哥曾对一个追我的女生说，你应该找个能逗你笑的，而不是我这种能把你帅哭的。” 王初雯：“啧啧啧，这该有多自恋呀？” 付尤荣：“看样子没处过女朋友欸。” 艾菲：“你什么理解能力啊？” 贾小斐：“这个没意思，二姐念下一个，霍老土的。” 关二姐轻拍胸脯，“你让我缓缓。” 卓小妹一把将那稿纸抢过，“正好我也累了，剩下的咱明天再看。” “要死啊，小妹！” “给她种草莓。” 毫无疑问，卓小妹惨遭寝暴。 阿莲缓好了。 “霍老土：跟一个女生玩掷色子，我提议，你输了，你给我当女朋友，我输了，我给你当男朋友。 那女生居然同意，吼吼吼，耶！ 结果平局。” 真的没有最爽，只有更爽。 刚休整过一轮的众女生，集体爽歪，成了一堆肉蒲团。 “典型人品啊，霍老土人品太差了。” “他看比基尼女郎，暴露的不看，专盯遮住的那10，这就是报应呀。” 轮到老六。 “老六：哥也尝过被美女追的滋味，记得上一次去小书店，卖书的美妹追着我喊，帅哥，你还没给钱呢。我理都没稀理她，帅哥？明显不是叫我。” 这个段子引来的是一阵阵无声闷笑。 王初雯笑点颇低，已是只有出气，没了进气，都快抽了。 轮到老七。 “女生：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老七郁闷道：难道我就没有一点点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女生：有啊，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这回没人能憋住，浪荡的笑声响彻棚顶。 “姐也想改，天生丽质改不掉，肿么办呐？” “田小七，又来掐我，离我远一点。” “咚咚咚”砸墙声。 “梆梆梆”敲门声。 “313!你们发什么春？”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 姐几个努力抑制，仍发出“哏哏哏”声响。 反正就是不接茬，不开门，量你们也奈不了姐何。 “最后让我们隆重请出阿星小宝贝！”阿莲隆重宣布。 “阿星：突然好想念女盆友，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玩得开不开心？住在哪里？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哎玛，笑死个人。” 只有付尤荣还能笑出来，其他人“哏哏哏”打颤，经过反复折腾，笑点已被戳烂，有些乐不动了。 最不堪王初雯，一次又一次登上极乐之巅，整个人近乎虚脱，碰一下，只会“嗯”一声，软软瘫靠在薄荷身上，任人宰割。 《某寝浪漫史》与《某寝众生相》相比，哪个更精彩些？只能说见仁见智。 但对于偏好八卦的女生们来说，当然是《浪漫史》更受欢迎。 卓小妹占得上风，开心极了。 田佳仪悄悄撇嘴，暗骂阿星偏向。 稍缓了一会儿，唯一发型不乱的贾小斐，突然趿拉拖鞋，站到地中间折椅上，举手宣布，“阿星小宝贝，姐来告诉你，你的女朋友现住后愤青0号楼313寝，年方二九，她的名字叫做——” 遇到这种八卦话题，女生们的精神头瞬间充足，眼中异彩连连，有人看向卓小妹，有人看向田佳仪，把这两位瞅得面色羞赧，浑身发毛。 贾小斐公布答案，“她的名字就叫——贾、小、斐！” 说完自己忍不住弯腰笑，差点摔下来。 嗐！那两位如释重负，赶紧陪笑。 “猫猫，你是开玩笑呢，还是真对阿星有感觉？” 只有付尤荣咋想咋问。 “当然是有感觉啦，阿星浑身幽默细菌，属于妹我喜欢的类型。” 贾小斐展洋洋，煞有其事地说。 薄荷笑道，“哎呀猫咪，你若跟阿星好上了，从阿星那边论，你得管田七叫表姐呢。” “应该的应该的，”贾小斐贱贱地叫了一声，“田七小表姐——借点钱花花呗。” 田佳仪啐道，“去去去，才不要你当弟妹！我选小妹也不选你。” “喂喂喂，阿星跟我没关系啊，猫猫姐，你要拿去好了。”卓小妹赶紧撇清自己。 “障碍扫除了。” “猫咪别犹豫，赶紧将阿星收了。” 损姐们叽喳起哄。 贾小斐捂脸，装大家闺秀，“讲真，我挺喜欢阿星的，不过呢，非常可惜，他狮子座，我白羊座。狮子吃羊，星座相克呀！所以只能说遗憾喽！” “切，你又不是西方人，讲究什么星座？” “纯属借口，说到底，你还是没看上人家。” “没人要，姐可要了啊。” “阿雯，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姐培养个备胎不行啊？” …… 熄灯后，躺在床上，大姐头艾菲提议。 “阿莲，两组优秀段子放在同一期杂志，是不是有些浪费？我建议先上《众生态》，《浪漫史》等下一期再发。” “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段子已经走光了，等一个月的话，夜长梦多……” 阿莲担心作品传出去后，被剽窃了投给其他刊物，这种事并不鲜见，关键看寝室这8个人，能否守的住密。 “三妹——”阿莲呼唤付尤荣，“求你个事儿，这个《某寝浪漫史》你帮姐保一个月密，姐请你吃巧克力。” “一个月？不可能！天勉强能行，让我憋一个月不说，还不如让我去死！”付尤荣同学颇有自知之明。 就知道会如此，阿莲无奈苦笑，“只能一起发喽。” …… 文体馆小舞厅其实挺宽敞，容纳百人搞活动不成问题。 阿星初次进舞厅，望着棚顶四周各形各状的镭射彩灯，感到很新奇。 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一根导线绊倒。 田佳仪手快，扶了他一把。 周末搞舞会，今天下午熟悉场地。梁家富喊了岳靖，卓小妹不单邀请了阿星，还叫上了艾菲、田佳仪相陪。 三男三女倒也搭对，这也算是班干部搞特权。 管理员交待：镭射有点小毛病，明天能修妥，音响都好使，今天下午可以让你们玩一小时。 艾菲熟门熟路地打开立体声环绕，一首时下流行的青春舞曲响起。 她是学校歌舞社团骨干，来过这里多次，卓小妹聘请她担任舞会总务、总监、总统。 按黄总务策划，舞会开场，同学们一起跳青春集体舞。 就是那种大伙站成横排，随节拍走走颠颠，整齐美观又不失活力的一种舞蹈。 一般高中生都会，阿星除外。 因着《众生相》与《浪漫史》的缘故，看着阿星，艾菲眼中充满了热切的喜意。听说他不会跳舞，主动拍酥胸揽起教导之责。 “来，大才子，让姐姐教你跳舞。” 阿星一惊，瞄了眼梁家富和岳靖，凑近她小声说，“那俩段子真不是我写的。” 艾菲咯咯笑，“我有说过什么段子吗？阿星你真是太逗了！” 教导阿星，艾菲算是尽心尽力。但是，三分钟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任务的难度。 阿星属于那种四肢极不协调的类型，简单的舞步，上面对了下面错，反之亦然。 具体表现就是：要么两手僵硬脚踩节拍，要么舒展双臂立定不动，无论怎样都是别扭。 又坚持了五分钟，艾菲一拍脑门，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哎呀，我得去换舞曲了，你自己练着先。” 她这是逃了。 因为她幡然醒悟，教阿星这个笨蛋跳舞，纯属浪费时间。 对于这个时代的校园舞会来说，集体舞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是交谊舞。 音乐从节奏欢快变成舒缓低沉，知名女歌者浅吟低唱。 艾菲从音响室出来就不看阿星了，“这首歌最适合跳简单的慢四，大家各自组队。” “大姐头，我不会跳交谊舞。” 卓小妹刚刚青春舞跳得挺欢，此时却显难为情。 她小时候参加过舞蹈班，但跳的是小天鹅，没学过交谊舞，作为班中文娱委员，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姐教你，只要你别像阿某星那么笨，分分钟搞定慢四！” 梁班长凑过来，“卓一兰同学，我带你跳。” 卓小妹两只小手不自然地摆弄名媛辫，赧然道，“不用啦，大姐教我。” 阿星腆着脸过来，“正好我也不会，大姐头你一起教了呗。” “阿星，大姐太笨，不会教男生，找你表姐去。” 卓小妹弯着眼睛安慰阿星，“别着急，等我学会了，再教你。” 这姑且算是暖心话，阿星皱脸，挠脖子。 “阿星，来。” 田佳仪呼唤。 “嗳。”阿星借坡下驴。 他过去也解了田佳仪的围，因为生活委员岳靖同学正在邀请田表姐共舞。 “你看，阿笨还等着我教呢。”田表姐婉言拒绝。 岳靖表现得很绅士，朝阿星笑了笑，退身离开，找“良家妇女”玩去了。 …… 第25章 简单的舞会 “没关系，表姐这双鞋反正不打算要了，咱俩离他们远点，你就不必担心丢丑……” 这已是田佳仪第五次被阿星踩脚了，纯白鞋面上，黑网格错落。不过她是最理解阿星“天才笨”的人，毫不介意，还温言鼓励，令阿星深受感动。 本来交谊舞手上动作基本固定，阿星即便身子再不协调，努努力，也可以学会。 怎奈他第一次搂女生腰，过于紧张，敏捷值一掉再掉。 田佳仪的小手细软滑腻，乳鸽般温顺，纤腰柔软如棉，仿佛轻轻一托就能浮起来似的。 阿星不知该搂紧些，还是放松些好，既怕她化在怀里，又怕她随音乐飘走…… “要不这样，你不用管舞步，就凭着感觉走，我跟你。” 凭感觉走？那敢情好。 阿星眯眼，放松下来，贪婪地嗅着田表姐醉人的体香，脚步随节奏左右移动——其实就是原地瞎晃。 这回不用担心脚了，田佳仪慢慢适应阿星的节奏，抒情的音乐入耳，令她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浪漫。 她从阿星身上闻到一种馨香，虽淡，却极为诱人，勾着她调动感官，尽情去捕捉这份气息，渐渐的，粉面红润，雾眼迷离。 表姐弟俩旁若无人地荡漾，目光交汇纠缠，萦绕着似梦中亦或前世的熟悉与喜悦。 谁也没有说话，蚕丝般的旋律，将二人织进梦幻般的茧里…… 没错，在外人看来，他俩根本就是在含情脉脉，痴痴相望。 “哎哟哟，你俩跳得可真丑！这是什么舞步？” 卓小妹突然蹦过来，夸张地大叫。 “呀！” 正在捧恰恰的表姐弟俩惊呼炸开。 田表姐反应有够快，“小妹，你看我这鞋被他踩的，四步太难为他了，他只适合两步。” 看到七姐白鞋上的那些网格化黑印，卓小妹弯着眼睛笑，酒窝在她秀气的小脸上飞舞。 “哈！你个星阿笨，本姑娘已经搞定了慢三慢四，你还慢二，丢不丢人？” 阿星惊魂未定，随口嚷道，“‘笨姑娘’能分分钟学会，好没天理呀！”他还真是浑身幽默细菌。 “你！” “本姑娘”变“笨姑娘”，小妹气得眉毛竖立。 梁家富突然出场，行绅士礼，“卓一兰同学，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刚刚，艾菲接受了岳靖的邀舞，他没了舞伴，赶紧跑来请小妹。 至于田佳仪，他有些憷。 因为上个月，他向人家深情表白，遭到婉拒，自信心严重受挫，落下了心病。 “我……”卓小妹感到为难。 梁班长人很好，对她帮助颇多，今天已经是第二次邀请，实在是不好再拒绝，可她知道某人会不高兴…… 见卓小妹并未马上拒绝，阿星蛋不定了。怎么可以让“良家妇女” 搂抱小妹？本星还没抱过呢。 情急之下他脑子短路，不知去邀请小妹，反而拿眼神向田表姐求助。 田佳仪这个气呀，狠狠瞪了阿星一眼，但还是施以援手，“班长大人，你邀小妹两次，却一次也不请我，厚此薄彼呀。” 什么情况？“良家妇女”心中荡起浪花，难道是？ “请，故所愿，不敢请尔。”这厮心情激动，跩了句古文。 同时他也看出卓小妹拒绝之意，顺势下驴，躬身道，“田佳仪同学，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可以。” 田佳仪丢给阿星一个白眼，轻轻将手伸向梁某人，任他牵引着。 这一刻，阿星心里又是好个不舒服——良家妇女配不上表姐呀！ 卓小妹松了口气，聚焦阿星，“喂，星阿笨，别看了，你表姐根本就不是当老师的料，还是让本姑娘来调教你，歇歇歇……” 嗐，跳个舞而已，不要乱想。 阿星回神，牵手卓小妹，还搂上了人家的小蛮腰，心里再次悸动如小鹿乱撞。 脱去了外套的卓小妹，雪青色毛衫，石墨蓝牛仔裤，娇小的身材在半高跟小皮靴的衬托下，显得婀娜多姿，看上去跟阿星差不多高。 阿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挺直腰板，努力才比小妹更高些。 音乐循环播放，阿星已然感受不到，他正像一首古老歌谣唱的那样：红着脸，跳着心，灵魂飘啊飘……… “你不要乱晃！叫你跟着我走怎么就不听？” 卓小妹对新学的舞步不是甚熟，既要注意踏准节拍，还需顾着带阿星，一不小心就踩了人家的脚，没错，是她踩阿星。 “哦，对不起。” 阿星稀里糊涂赔不是，笨手笨脚地跟了几步。 卓小妹耸动琼鼻，“你用香水了吗？” “没呀。” 从这个角度，阿星刚好看见不远处梁家富与田表姐攀手环腰，悠闲舞动，心脏收缩了一下，脚上节奏顿时大乱。 卓小妹正情不自禁摄取那缕迷人气息，也是心不在舞。阿星脚下突然绊蒜，连累她也失去重心，整个身子前扑。 “呼咚”一声，阿星后背砸在地板上，摔得很实。 当然了，他本能地护住了怀中卓小妹，不使她身子着地。 有阿星做肉垫儿，卓小妹问题不大，但令人尴尬的是，她的嘴唇正好印在阿星腮帮子上。 虽第一时间抬起，但也算实打实亲了一下。 她触电一般起身，双手捂住绯红脸颊，紧咬下唇，怨看地上的阿星，不知这算不算是丢了初吻。 如此大的响动，别人岂能听不到。 艾菲和岳小红驻足观望。 田表姐弃了梁班长，飞跑过来，“阿星你没事？” 阿星已不知回答，如一只遭雷劈翻的乌龟，四脚朝天，微微颤抖。 刚刚他真感到有股电流从左脸传遍全身，以至于某些腺体加速分泌，局部胀热充血，小尾巴跃跃欲试。 田佳仪将他拽起来，拍拍打打，没发现缺零件，回头冲小妹笑，“这回你知道他有多难教了？他不是笨，而是笨的要命。” 适应场地的时间到了，阿星晕晕乎乎随大家梦游出文体馆。 同来时一样，天阴沉沉的。 …… 阿星还魂时，发现自己坐在寝室窗前照镜子，怎么回来的已经记不大清。 窗外飘着零星小雪，不知今冬第二场雪还叫不叫“风花”。 左脸沉甸甸的，好像有点肿。 他对着镜子反复照，轻轻触摸，没发现戳记吖，怎么感觉小妹的柔唇仍贴在脸上。 “阿星老弟，”梁家富推门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晚上别去食堂了，哥请你到外面喝酒，馆子你选。” “不行啊，我有本重要的书必须抓紧看，急着还的。” 阿星本能地拒绝，他虽然喜欢喝酒，但不是什么人的酒都喝。 “这样啊，那明天怎么样？明天没有晚自习，可以敞开了喝。” “明晚我们寝室有活动，早定好了的。” “那就后天，阿星老弟，我是诚心诚意，你可不要再推辞了。” “后天看看。” “那行，后天再约，你先忙着。” 梁家富也不介意，哼着小调从容出门，忙不跌地跑回寝室照镜子。 田佳仪是他心目中最喜欢的女生类型，今晚能主动邀他跳舞，令他亢奋异常，自我陶醉。 脑子里有个反方的声音为他降温：跳一次舞而已，不至于，人家可是拒绝过你的表白。 正方马上大声呐喊：她那上次只是对我的考验！我绝不是自作多情，我有预感，我有证据！ 反方：你有什么证据？ 正方：跳舞时，我邀她共进晚餐，她拒绝了，这就是证据。 反方：拒绝了算什么证据，证明他一如既往地不喜欢你？ 正方：嘿嘿，当时她是这么说的——我不去，找你的卓一兰同学。这证据难道还不明显吗？ 反方：能证明什么？ 正方：能证明她吃醋了呗，能证明她对我有意思呗，你个笨蛋！ 哏噢，被你打败了！反方溃退。 “富哈哈哈！”若是能娶田佳仪为妻，此生足矣。现在她仍然矜持，还在考验哥，哥不能再频繁接触卓一兰同学了，必须跟她那个笨表弟搞好关系！ …… 周末舞会没有因为梁家富的不积极受到影响，在黄总监的组织下，如期举行。 面对有说有笑的同学们，身着灰毛衣的阿星众里寻她，目无旁人。 这世上最美的事，莫过于你在看她时，她已经在看你了。目光相遇，阿星朝人家呲牙笑。 皱鼻翼，咬下唇，卓小妹摆出一幅恨恨的样子，扭过头不理他，嘴角却勾着笑意。 窗幔被拉紧，镭射霓虹流光溢彩。 随着卓小妹少儿主持般的开场白之后，音乐响起，同学们纷纷走下舞池。 第一场，艾菲引领大家跳青春集体舞。 阿星昨天没学会，今天仍然一头雾水，他站在排尾瞎晃。 缤纷闪烁间，看到卓小妹和田佳仪手扯手欢跳，雪青与淡紫在掠过的灯光下变幻着色彩…… 音乐转换，舞式变化。 “来，让我们一起跳。” 艾菲牵着阿莲的手打样，同学们的手互相搭起，围成个椭圆，打夯似的低头，随舞曲节奏拉来晃去，舞姿很古老。 刚刚阿星可以溜边儿，这回作为链上一环，没法滥竽充数了，两只手分别被付尤荣和薄荷紧紧牵着，大幅荡悠。 姐俩喜眉频扬，默契配合，拖着脚步踉跄的阿星，忽而向前，忽而退后，显然以折腾为乐。 这几天，为保守那两个《某寝》的秘密，姐俩憋得很是难受，终于可以在原作者身上发泄了。 卓小妹伏田佳仪耳朵说，“阿星疯闹的时候，灵活得像个猴子，怎么就学不会跳舞？” 田佳仪回道，“你见过猴子跳舞吗？” 终于挨到音乐更换，阿星逃窜至场边阴暗的角落休息。 接下来的交谊舞，他不打算参与了，实在是没那个信心。 舞池里，岳靖有幸邀请到了柳莹珂，大邱邀请到了艾菲，陶弃凡请到了阿莲…… 舞式并非慢四，而是两人双手互扯，目光粘糊，女生举起男生一只胳膊绕过自己头顶，然后主动投怀送抱的哪种，一对对跳得都挺嗨。 卓小妹接受贾小斐辅导新舞步。 田佳仪居然再次接受了梁班长的邀请，这令阿星心里很不是滋味。 班里男女比例一比二，女生严重富余，阿星不想跳舞，但由不得他。 许是段子后遗症，付尤荣、王初雯、薄荷对他特别感兴趣，轮着教他，不跳不行。 牵着纤纤嫩手，搂着环肥燕瘦，踩着三寸金莲，阿星忽然心有所悟： 这交谊舞的魅力，应该就在于它是男女亲密接触的合理平台。什么锻炼身体，什么丰富文化生活，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平时男生只是心里想想，哪敢这样一个接一个摸搂女生？ 真要那样，不被打死也得被骂个半死。严重的恐怕还需接受帝国法律制裁。 可是在舞池里，某些行为却变得合情合理，且披了一层艺术包装 。 “你又踩我脚了。”比阿星还高一点点的薄荷不动声色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阿星忙不迭道歉，刚刚他思想开小差，但与踩人家脚关系不大。 薄荷不以为意，在调教阿星方面，她比前两位敬业的多，“瞅你这点儿出息，跳个舞你硬什么？放松，哎放松，软化，对软化，欸欸，让你软可没让你倒啊？挺直喽……” 好不容易挨完这一曲，阿星缩回场边，再谁请也不跳了，除非是卓小妹或者田佳仪。 可惜那两位谁也没过来。 田佳仪同梁家富跳过后，又同陈博、同戴涛各跳了一曲。 卓小妹新舞步已经练得很熟了，仍赖着贾小斐不放，被后者强行甩开。 她红着脸跟阿星的四哥陶弃凡跳了一曲后，便逃到场边，也不再下池。 巧的是，她所坐的位置，与阿星隔舞池正相对。 “滋滋……” 透过翩翩起舞的间隙，目光撞在一起，似乎有电火花产生，作如下一番精神交流： “夺走了我的初吻，还没找你算账呢。” “拜托，我是被亲的好不好？” “不提这事，你敢请我跳舞吗？” “就不敢，怎么滴？” “谅你也不敢。” “刚刚你同我四哥跳舞，挺嗨呀。” “你还与三姐、四姐、五姐跳舞了呢。” …… 第26章 寝室政变闹剧 早上气温骤降。 阿星晨跑归来，热气腾腾地上楼。 边走边揣测：哥几个应该还在捂被窝，舞会的余韵不知会令几人梦中跑马圈地，不可能只有自己。 推开寝室门的刹那，他心中一突，有杀气！他第六感极其敏锐，却没来得及撤出。 霍老土挤身掩门上闩，断他后路。 汪兴寅张牙舞爪向他扑来，典型的“关门放狗”套路。 单独狗六，并不足惧，但他身后，带头大哥邱煌率领唐老二、范老三等一帮打手，狞笑着逼近。 “哼哼哼，阿星，你的事犯了。” “啥米事儿，值得哥哥们兴师动众？”阿星佯作惊讶，心中马上意识到，完啦，是那个事。 果然，大邱郑重向阿星出示法律文书——《撸大文摘》。 同时交代权利：“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申辩，不过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废话。” “不不不，你们听我解释，那俩组段子真不是我写的，是田佳仪，是小妹，呃啊——” 大邱亲自动手，将他按趴在床上，指挥四个屁股将其压实，恨声道，“梁家富大清早扔过来的杂志，你还没看呢，怎么就知道有两组段子？” “我，刚刚跑步时听田佳仪说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吖。” 大邱桀桀阴笑，“你是好人？来来，你说哪个段子是卓小妹写的？哪个是田佳仪写的？” 肯讲理就好，阿星脑袋被古老木摁着无法转动，仍坚持行使辩护权，否认全部罪行，“《某寝众生相》是田佳仪写的，《某寝浪漫史》是卓小妹写的，事先我是一点不知情，不信你们问她俩。” “我让你死鸭子嘴硬，你自己看看她俩的笔名。” 大邱照他脑门儿便是一个爆栗，展开《撸大文摘》嘻哈校园那一页，凑他脸前，让他看。 阿星只扫一眼，顿时惊得双目暴突—— 《某寝众生相》作者：“我表弟”。 《某寝浪漫史》作者：“我后座”。 “啊噗……”阿星老血喷雾。 大邱不再废话，把杂志往床上一摔，亲自上手为阿星摸骨，“让伴郎哥好好伺候伺候你！” 唐思柱：“二哥最黑的不是脸，是手！” 范先宇：“三哥给你焗油！” 陶老四：“四哥今天就帅哭你。” 霍老土：“让五哥我看看你的10！” ……七个不服，七种武器齐上阵。 “呃啊——” 阿星的惨叫声绕梁三匝，久久不散，满楼都听的到。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来者何人？”大邱高声问。 “大邱开门，我老梁啊，你们里面发生了邪么事情？让本班长瞅瞅呗。” 是梁家富，好像身边还有人窃笑。 不消说，定是211那四个贱人跑来看笑话，幸亏汪兴寅开始便把门反锁上了。 本寝内政岂容他人干涉！哥几个默契地选择静音潜伏。 “救”阿星意欲呼救，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出来，便遭唐黑手捂嘴。 好一会儿未见开门，梁家富倒也不坚持，“不看也行，但大邱我跟你说，阿星是本班长的好兄弟，给我面子，你们下手轻点。” 没人回应，有咯吱声，似乎某人咬碎了银牙。 “走，仁至义尽了。” 梁班长招呼走人。 管他们真走假走，大邱实在忍不住了，“小子，敢勾结外鬼，哥几个，极刑侍候！！！” “威武——” 那画面太美，文字无法描述。 “呃呜——” 阿星的惨嚎冲破楼顶，直贯九霄。 他恨透了梁大妇，那货绝对是来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伤口撒盐、痛打落水狗的。 “咦，刚才还飙高音呢，咋没动静了？” 可爱的室友们纷纷下马，你一下我一下地拨弄阿星脑袋，“不会晕过去了？” “老二你捏住他鼻子，看他张不张嘴喘气儿，实在不张嘴，你就给他做人工呼吸。”。 太损了！面对大邱此等毒计，阿星哪里还敢装死，赶紧复活，“有气儿有气儿，不用人工呼吸。” 大邱阴森森笑，“臭小子，别以为挺住了就是胜利，这事没完。” 阿星连忙表态，“我道歉，郑重其事的道歉，在媒体上公开道歉。” “还公开？这是嫌咱们不够丢人呀！”大邱抬手又给了阿星一个爆栗。 “别整那些没用的，按国际惯例，最有诚意的道歉是巨额赔款，小子别装糊涂。”满嘴铜臭的是汪兴寅。 “对，你得‘负金请罪’，赔偿大伙精神损失费。”大邱采纳了小六的意见。 霍老土、古老木嘿嘿阴笑，同时竖中指推送镜架，镜片后两道贪婪的光芒一闪而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星弱弱道，“你们说个数。” “二十万。” 大邱替兄弟们喊出巨额赔偿要求，可谓狮子大张口。 “不可能！顶多给你们二百。” 若不是被三哥四哥压着，阿星必弹身而起。 “成交。” 大邱扬着下巴果断拍板，“二百我同意了，哥几个你们说行不行？” “可以，老八也不富裕。” “不少了，省着点花，够哥几个吃一顿好的。” “有毛不算秃。” “面子能变现，就很不错了……” 欸？阿星傻眼，懊悔喊多了，“我说的是顶多200，注意‘顶多’俩字。” “别整那些没用的，城下之盟已生效，兄弟们搜身！” “我反对，你们无权强制执行，应该向法苑提出申请！啊啊啊，我给我给！” 双拳难敌十四手，阿星无法阻止大大的钞票离开自己的兜，不甘心地讨要说法，“好，我承认那两组笑段子是我写的，但是，所犯何罪呀？” 这回哥几个异口同声，“泄露本寝机密罪！” …… 阳光和煦。 阿星随大流去食堂用午餐，小伙伴们有说有笑。 “梆梆梆”的吉他声传来，前方路边停了辆屎黄色越野吉普，一个身穿驼色皮夹克的壮实男生，怀抱吉他倚靠车头，倾情弹唱。 “……像一场小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很神秘，我不禁抬头看你，你不露痕迹……” 这骚男除了微微有些三角眼，整体形象可以算得上帅气。《你那眼神》被他沙沙的嗓音演绎的还不错，吉他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 眼看人流走近，丫的歌声高亢起来，“……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友情天与地，我心欢喜……” 这是要跟谁表白呀？循着丫的视线，同学们聚焦付尤荣――身旁的柳莹珂。 “哇噢，是黄公子！他又在向阿珂表白了。” 某雀斑女生眼中满是小桃桃，仿佛被表白的是她。 “看那车头上，好大一束玫瑰啊！” “鲜花旁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是手机吗？好小巧呀！” “黄公子真有钱！” “黄公子好帅！” “废话，有钱当然帅。” “弱弱问一句，黄公子是哪根葱？” “黄驼，商学院大四，据传是是某高官独子。你看人家，随便能把车开进校园，那可不是光有钱能做到的，传言必不会假。” “嗳，那个那谁，你刚刚为什么要说 ‘又表白’？难道说黄公子前面表白失败过？” “不是的啦，人俩早在一起了，今天不过是第n次在人前秀恩爱，耍浪漫罢了。” “这样玩也行？” “真他喵会装比！” “装比装到这个份上，就不叫装比，叫潇洒……” 面若桃花的阿珂被吕品惠等一帮女生众星捧月似的推出。 黄公子收起吉他，手捧大束红白相间的玫瑰，健步走到阿珂面前，深情款款地说，“挨腊物肉！” 阿珂赧然低头，罔顾男生们“不要在一起，不要在一起”的哄声，接过鲜花，挽起黄公子手臂，带着幸福微笑，迈进了人家的豪车。 天呐！伊人远去，男生们集体心碎。 有女生紧咬嘴唇，心思不明，看眼神，不像是祝福。 哇擦，到底哥和他谁是主角？阿星暗暗吐槽。 “唱得比老四还差劲，竟然敢出来现！”古老木酸酸撇嘴。 陶老四不爱听了，“哎你个烂木头，什么叫比我唱得还差？我唱得差吗？” 古老木赶忙解释，“四哥你误会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唱的不如你。” “那你别用‘还’字啊！”女生当前，陶老四必须要掰扯明白。 古老木赖着脸笑，“口误，口误。” …… “梆梆梆梆梆……” 寝室里，阿星捧着四哥的吉他，胡乱的制造噪音。 目睹黄公子向阿珂表白，令他很受触动，他不禁自问：哥需不需要向小妹表白呢？ 此念头一旦冒出，就跟上了肥的野草一样刷刷刷疯长。心烦意燥之下，他卯了劲儿地练琴。 周末宿舍楼里本就喧闹，关上门倒也不显突兀，可屋里唯一的听众受不了啊。 “我说八弟呀，你能不能不弹棉花，闹死了！”古老木被搅得实在静不下心来打谱。 “懂不懂得欣赏啊你？我真是对木头弹琴。”阿星气馁地扔下吉他。 原本他还想问问古老木，对自己新作的曲子印象如何？显然是不用了。 不错，他也想学黄公子，弹唱那么一曲，向卓小妹表白。为显诚意，他甚至打算自己写首歌。 没想到牛刀小试，便遭木牛鄙视，信心严重受挫。 也不怪古老木说像弹棉花，这曲调实在是毫无美感可言，阿星自己都不满意。 作曲咋这么难呢？ 阿星躺在床上发闷，原以为自己“八卦之心”琴门开窍，写个歌作个曲儿，还不信手拈来，小菜一碟。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的“八卦之心”乃后天嫁接而来，与本体知识储备并不配套。 “琴棋书画”开窍，只是为其提供了一个作弊器，让他在这四艺上起步比别人高，进步比别人快，但不代表可以不学就精。 以琴艺为例，“八卦之心”令他这个五音不全，缺乏音乐细胞的人得以识谱，令笨手笨脚的他，摆弄几回便会弹吉他，已经是极大的福利了。 若想更进一步，成为乐器大师或音乐人，不下一番苦功，想都别想。 要下苦工吗？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时间，本星的主线任务是攻略理科。 写歌计划果断放弃。 至于是否表白，以何种方式表白，尚需从长计议。 …… “号外号外，大邱、艾菲奸情大曝光！” 汪兴寅喘着粗气，从外面回来，脸憋得通红。 适值晚餐前，寝室里兵强马壮，汪狗仔的爆料，引起强烈反响。 “真的假的？” “没搞错？” “快将奸情细节描绘一番。” 汪兴寅瞪圆了小眼睛，信誓旦旦道，“我去绿旗广场，经过亲亲影院门口，亲眼看见死大邱扯着艾菲小手，在看电影海报！” 小伙伴们瞠目，难以相信，却又知道以汪狗仔的聚光小眼，还不至于认错人。 唐二黑一拳砸在铁床上，“禽兽不如！到底让这小子得逞了。” “舞会那天就有端倪，俩人跳了三曲。” 范老三咬牙切齿。 “多么优秀一上嗨姑娘，怎么可能看上西北蹲黄的小土鳖呢？没道理呀！” 陶老四颇为纳闷。 “早知如此，悔未阻止。” 拉粑归来的霍老土闻听此事，尤为气愤，抬手将大邱的被型掀乱。 古老木幽幽道，“为追艾菲，大邱把烟都戒了，也算是下了功夫。” 大邱戒烟了？！他刚教会了本星欸！阿星有种被黑了的感觉——死大邱是为了戒烟，才找本星当下家的吗？ 唐二黑又一拳砸在书桌上，“我提议，召开全寝大会，公审邱从良夫。” “同意。”x6。 …… 晚上8:20，大邱带着冷气，兴冲冲归来。 “啪”的一声，唐老二拍桌为号，摆了个踩凳戳指造型。 “呔！死大邱，你还敢回来？小的们，给哥拿——啊下！” 没人说“喳”，只行动。 霍老土堵门上锁； 汪兴寅呲牙； 陶弃凡解除大邱的白围脖摔到床上； 古老木和范咸鱼左右包夹，连拖带拽，将其按坐于被告席，例行搜身。 阿星以牙还牙，交代嫌犯权利：“邱从良夫，你的事犯了，奉二哥之命，现在正式拘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陈述申辩，但是没用，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废话……” “威武——”齐声喝堂。 “喂，兔崽子们，想造反啊！” 大邱挣动，土木兄弟将其死死按住。 “死大邱，今天你最好放聪明点，主动坦白交代，争取……”唐二黑故意拉长音，大喘气，“争取早死早投胎，恶哈哈哈……” “我次澳，你去死，哥交代个屁。”大邱狠啐了一口。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棺材！哦错了，传证人汪小六过堂。” 阿星毫不客气地将汪兴寅推搡到大邱面前。 “喂，哥是证人欸，轻点儿。” “证人汪小六，把你今天看到的奸情当庭陈述一番。” 唐二黑充当主审法官，“老三做好记录。” 汪兴寅迫不及待地道出自己的台词：“我看见大邱和艾菲牵手进了亲亲电影院！” “啪！”唐二黑二刻拍案，“邱阿煌，现有苦主汪兴寅，状告你猥亵同班女生黄阿菲，刚刚又有目击证人汪小六，当庭对你进行了指证，证据链条确实充分，你可认罪？” 小伙伴们“给给”窃笑。 汪兴寅同学眨巴小眼睛，此刻方才知自己双重身份，即是原告，又是证人。 大邱夷然不惧，哂然冷哼，“大胆刁民，朕与爱妃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一见钟情，石破天惊，彼此相敬如宾，友谊纯之又纯，岂容你等宵小玷污陷害……” “我去，呕——”杀伤力太大，小伙伴们胃肠翻涌。 欠收拾呀！ 唐二黑三刻拍案，“小的们，扁死这个恶心的家伙！” “且慢！” 大邱昂着头，仿如一个即将上刑场的革命者，言辞铿锵有力，“不要打朕，朕承认所有指控。” “啊噗——” 哥几个躺倒一片。 唉玛，不带这么玩儿的。 唐二黑踉跄着爬起，桀桀狞笑，“死大邱，你已亲口承认有罪，无需再作审判，现在依法罢免你寝室长职务，准备接受惩罚。小的们！” “请大哥下令。” “将邱老二打入死牢，财产充公。” 唐老大四刻拍案宣判。 “威武——” 沦落为老二的邱煌并不着慌，慢悠悠道，“朕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了，也就不用费心思去搞什么与女寝联谊了。” 嗯？女寝？联谊？纳尼？ “邱老二，你说清楚些。” 哥几个捕捉到关键词，呼啦一下逼围到大邱身前。连唐大黑都顾不上发表就职演说，腆着脸凑过来。 “说什么说？哥今天约艾菲，那是例行外交活动，旨在探讨两家结为友好寝室的相关事宜，你们这帮刁民，竟然——不说了，眼下本煌无官一身轻，没必要操那份心了。哎呀，朕得打电话告诉艾菲，明天两寝聚餐取消。” 邱煌霍然起身，奔向电话机。 “住手！” “且慢！” “大哥别介呀！” 古老木死命抱住大邱。 霍老土干脆跑去拔电话线。 “都别拦朕，朕不是寝室长了，还张罗个什么劲？找你们的唐老大好了。” “打倒逆贼唐二黑！” 霍老土第一个高举反旗。 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一呼五应，噼里扑喽一顿毒打。 唐二黑政变失败，锒铛下野，险些上断头台。 “不行呀，原告不除，联心不安……”大邱戏看汪兴寅。 “诬告反坐！” “伪证该扁！” 哥几个逮住汪小六，又是噼里扑喽，好一顿削，其中唐二黑下手最黑。 “好啦，都是内部矛盾，别太伤了和气？” 大邱成功复辟，继续假仁假义。 …… 两个寝室商定，于平安夜也就是明晚，先吃吃喝喝，之后一起去天主教堂看表演。 事情落地，举寝欢腾。 “艾菲说了，明天活动费用aa制，但咱不能让女生花钱。现在咱们手里有阿星的赔款二百，另外我提议，老二老六各出一百，原因我就不说了。” 大邱搞秋后算账。 “同意” “同意” 唐二黑和汪小六得到这样的薄惩，也算石头落地，轻松愉快交罚款。 陶老四说，“大哥，400恐怕不够。” “肯定不够，没关系，其余都算我的。” 大邱潇洒地摆摆手。 “大哥威武。” “邱老大的核心领导地位神圣不可侵犯！” …… 第27章 寝室联谊 平安夜！阿星心思又活络起来了，这个日子，很适合表白吖！ 熄灯后，一个个都脱得只剩背心裤衩，钻进温暖的被窝，唯独阿星穿着毛衣毛裤在地上转悠，心事重重。 给六哥递水，给三哥递水，帮助四哥收回忘记在水房的盆，替二哥把臭鞋垫从鞋里抽出来，烘到暖气片上…… 一番折腾，令他明悟了一个道理：在冬季，当室友都钻进被窝时，千万不要一个人呆在床下，否则就会被当做二小子使唤。 多么痛的领悟！ 他赶紧脱巴脱巴也钻进被窝，却毫无睡意。问大邱：“大哥，你跟那个艾菲表白了吗？” “嗯呢，不表白怎么牵人家手？” 表白了就可以合法牵手？！阿星呼吸急促起来，很迫切的问，“你怎么表白的？表白时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想表白？！” 小伙伴们群起惊诧。 “你打算对谁表白？小妹还是田佳仪？”大邱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是小妹啦，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黑暗中，阿星弱弱的说，脸大红。 损友们睡意全消，太带劲了！ “还准备个屁啊！” “表白要趁早，平安夜正好。” “不行不行，太仓促了。” 阿星退堂鼓敲得咚咚响。 大邱道，“我说八弟呀，喜欢卓小妹的男生可海了去了，不光咱班咱院咱校，还有外校的，社会上的，卓小妹高中初中小学甚至幼儿园的同学……有多少男生对她垂涎三尺，跃跃欲试……远的不说，就咱班，‘妇女主任’昨天可是又找小妹研究元旦晚会的那点破事了……” 卡！阿星还真不知梁家富又开始纠缠小妹，表白之心愈发迫切。 唐二黑道，“想表白就赶紧，别指望人家能跟你谦让，是老四？” “嗳，你个死老二，问我什么意思？”陶老四貌似很生气，“阿星，别听老二的，四哥不跟你争，你先来，你不行了哥再上。” 闷骚范老三“嘿嘿”乐。 阿星没听出笑点所在，弱弱问大伙，“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表白，越快越好？” “那是当然的了啦——” 仿佛事先彩排好了，损友们几乎异口同声。 汪兴寅笑嘻嘻，“八弟，人生苦短，喜欢一个人就赶紧告诉人家，说不定人家正等着拒绝你呢，汪哈哈哈。”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阿星恨骂。 “八弟别怕，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直说，别憋着，这样才可以早点死心。”古老木一本正经放屁。 “歇歇歇”损友们坏笑。 范老三相对厚道一些，没跟着起哄，给出个人意见，“阿星，三哥觉着，感情这东西模棱两可时最美，俩人相处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就怕一旦说破，连朋友都没的做吖。”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唐二黑反对，“沉默是一种美德，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沉默就是懦弱，有些缘分错过了就错过一生。” 胖人不一定是粗人，这货竟能放出如此有哲理的声音。 范老三不语，其实他明白老二的话有道理，只是内心不太看好阿星与卓小妹，苦于无法明说。 阿星弱声问，“她不接受怎么办？” “那你就带着美好的失恋记忆，回味一辈子呗。”唐老二想当然地说。 “听起来好悲惨，还是算了。”阿星往回缩。 霍老土怂恿，“八弟，五哥觉着，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让，那便是美食与美女，好菜一定要抢先一步，划拉到自己盘里，这样，别人才无法下口，你的明白？” 话糙理不糙吖！阿星猛点头，把心一横，“明天再说！” “我切”“我擦”“ 我次澳”…… 大邱作总结性发言，“八弟，追女生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我看卓小妹对你挺好，听哥话，趁着她还天真烂漫，不太懂事，赶紧表白。这时候成功率最高，越拖，成功率越低。真的，这方面我不能说太多，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 大邱原本不看好二人，看自打阿星展露出才华，又发现卓小小妹真的很单纯，他改变了想法，觉得或许有些希望。 阿星默然无语。 小伙伴们亦陷入沉思。 见时机差不多了，大邱宣布，“我命令，明晚联谊会哥几个的首要任务便是，为八弟创造良好的表白氛围，做阿星的坚强后盾，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做八弟坚强后盾！”大伙齐声应诺。 阿星脸憋得通红，连声道谢。 已经被架巴起来，现在应考虑的不是表不表白，而是表白时该怎么说？ 这一夜，他又烙起了锅贴。 如果一个人不过高地估计自己，他就会比自己所估计的要高得多。这类人有的是习惯低调，有的是缺少自知之明。 我们的主角属于两者的结合。性格使然，他不刻意利用“八卦之心”的神奇，来令自己显得强大，自然而然地按普通人标准要求自己。 虽然有点傻，但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八卦之心”的曝光，利大于弊，那就让他继续傻下去。 “起床啦！” 唐思柱路见不平一声吼，搂被子刚刚入睡的阿星激灵灵惊醒。 唐老二政变失败又开始健身宣泄，大清早掰哑铃，诚心不让人睡懒觉，自然引来一片叫骂。 “从蒙姑国南下的一股较强冷空气，昨夜开始侵袭撸省，带来大范围强降雪，今天夜间到明天，撸省中部地区将有中到大雪，气温下降……” 老四的随身听调成了半导体状态，正播报着降雪降温消息。 窗外亮白耀眼，已经飘起了雪花。 雪休，阿星不用晨跑，避免了提前与表白对象直面的尴尬。 因为心里有鬼，整个上午，阿星都在躲卓小妹，书也没怎么看进去。 下午，兄弟8人沐浴更衣。 阿星脱掉灰运动服，换上另一套灰运动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损友们窃笑不已。 四点半刚过，“8个不忿”迫不及待下楼，踩着薄雪，奔赴联谊会场——小食堂。 阿星的表情慷慨异常，高举食指，顶着灰蒙蒙的天空大喊：“开启帅哥模式！” 汪兴寅模拟机器狗，作旁白：“你的配置过低，启动模式失败，引发自毁装置，滴、滴、滴，15秒后自爆，14、13、12……” 挖槽！阿星这个气呀，死命抱住汪兴寅，要与其同归于尽。 汪兴寅赶紧停止了读秒，“智慧程序被终止，阿某星某器官遭净身损毁，生不如死……” 范三哥嘻嘻着将二人拉开，“阿星，你那么有才，要是长得还帅，会被天打雷劈的！所以，你就放弃，老天爷绝不会允许你变帅。” 陶老四很正经地说：“阿星，其实……如果你不丑的话，也挺帅的，真的！” “恶哈哈哈”x7 一番笑闹，令阿星的紧张情绪缓解不少。 唐二黑扯过阿星，鼓励道，“你勇敢点，死则死矣，反正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阿星的心一下子又吊了起来，死老二，你丫意思是说，本星“此去九死一生”吗？ 大邱郑重说道，“阿星别怕，记住，你不是个人。” “那我是什么？”阿星瞪眼睛。 “因为有哥哥我，有众兄弟在背后给你撑腰。” …… 五点整，后楼313寝。 “姑娘们出来啦，咱们相亲去。” 大姐头艾菲站在门口嗲喊，分明是旧社会青楼老鸨的台词，真能闹。 “来了啦！” 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娉婷婀娜叽叽喳喳涌出。 当然了，只是在宿舍楼内瞎胡闹，一出大门，便个个扮淑女。 付尤荣咳了一下，低声提议，“我说姐妹们，今天咱吃的是那些男生的卖笑钱，点菜时都别客气，多点贵的。” 姐妹们纷纷叫好。 本次聚会，女生这边只需拿出那两段笑话的稿费，其他一概不管，的确可以说是那边的卖笑钱。 艾菲笑着说，“有容，一会你代表大伙点菜。” “都交给我，全点你们爱吃的。” 田佳仪有些不忿，提醒道，“你们有点良心好不好？这回聚餐大部分资金都是我表弟出的欸。” 阿星被宰了200元的事，已是众人皆知，再加上这边的稿费240…… “晓得啦，晓得啦，”艾菲拿出上嗨腔，“阿雯、阿荷，待会儿席上，你俩敬星公子一杯。” “安啦，大姐头！”王初雯、薄荷互相扭掐着，憋声笑。 “哎牙——都些什么人？” 田佳仪扯了弯眼笑的卓小妹远离污秽。 …… 学院东餐厅，屏风包间。 八兄弟围着二十人台大圆桌，每两人间留出一张空椅，依序参差坐定。 嘿，这种坐法是集体智慧的结晶，醉翁之意妙不可言。 以艾菲坐大邱左手边为标准，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左面是谁，右面是谁。 陶弃凡不愿跟付尤荣挨一起，商量古桩换座。 古老木坚决不同意，傻子才跟你换。 千呼万唤，女生们带着清新空气姗姗来迟。 没办法，迟到是女生特权。 处了好几个月，基本都很熟了，无需介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大姐头稍一招呼，女生们便以大无畏的气概，穿插入座。 脱去羽绒服，摘去丝巾，穿件白色保暖衫的卓小妹缩脖搓手，问阿星，“外面好冷，你冷不冷？” 阿星紧张的一匹，“我不怎么冷。” 右边田佳仪勾起手指敲击阿星脑袋，“喂，大冷天的，你怎么不穿羽绒服？不是帮你买了吗？” “嘻嘻，我真不冷。”阿星回以傻笑。 见桌上只几个冷盘，艾菲问大邱，“菜点了吗？” 大邱忙将菜谱和一张便签递给艾菲，“这帮笨蛋憋半天，才点六个热菜，麻烦你们……” 艾菲随意扫了一眼，便传给付尤荣，“有容，任务交给你了。” 付尤荣轻咳一声，偷瞄左手边大帅哥陶弃凡，矜持地接过，“呀，这都谁点的？怎么净是些肉？吃清淡的多好。” “炒豆芽，素炒豆腐，炝土豆丝，地三鲜，拌黄瓜，再来个……” 她居然一口气点了七八样素菜。 男生皱眉，女生暗啐：太能装了。 “行了有容，点菜看人品，姐今天算真正认识你了。” 先点的几个菜已陆续上桌，酒有两种，本地鲜啤和张玉干红。 大邱请示艾菲后宣布，“男生都喝啤酒，女生红酒、啤酒随意。” 正式开席。艾菲当仁不让，提议共同举杯，“愿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哥几个心中暗鄙大邱夫纲不振，却也哄然起身，与左右女生碰杯。 ……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闹。 阿雯、阿荷联袂绕过来敬阿星酒。三杯啤酒下肚，阿星已经不紧张了，笑眯着与两人各喝一杯。 人家说“好事成双”是酒场规矩，外加两杯。 卓小妹不知怎么的，今晚就盯着阿星，只要他杯一空，便第一时间帮添满，明显是想希望看他醉酒出丑。 很快，她如愿了。 艾菲举杯敬阿星，诡异地笑，“大才子，姐敬你一杯，祝你今晚心想事成。” 咦？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吖。 哥几个一齐看大邱。后者面不改色，毫无疑问，这货已经出卖了阿星。 阿星酒后二麻，没那么敏感，笑嘻嘻跟艾菲发贱，“这个，朕有些不胜酒力吖。” 酒桌一静，接着一松，哄堂大笑。 卓小妹摸摸耳朵，才明白阿星自称“朕”，是暗喻艾菲谐音“爱妃”，顿时笑声嘎嘎。 艾菲红脸咬唇，憋着笑，喝掉小半杯红酒。 大邱哇哇怪叫着扑向阿星，根本不考虑“衣服”和“手足”孰轻孰重的问题。 按住这个胆敢调戏大嫂的孽弟后颈，一顿猛按，末了，又罚他连干两杯啤酒。 还待再罚，被艾菲咳声制止。 大邱恍然：先放过丫的，不能耽误正戏。 田佳仪夹块排骨放阿星接碟里，嗔怪道，“酒量不行还敢惹事，老实吃东西。” 阿星感觉整个身体都在燃烧，已经飘飘然了，哪里肯老实，捉住田佳仪的手，眯眼笑。 什么情况？ 不知情的面现惊讶。 知情的心中狂呼：喂，阿星你弄反了！ 田佳仪知他喝多了，娇容赧红，却不抽手。 “……我今天想叫你七姐，不是七姐是妻姐，妻子的姐姐，嘻嘻，你有一个好妹妹……” 最后七个字，阿星是用很淫荡的腔调唱着说的，边唱边扭转了身子，对卓小妹温情瞩目。 田佳仪羞脸一板，挣回素手，冷冷看他表演。 “哎——”这才正常嘛！部分知情看官长舒了一口气，刚还以为要上演家门不幸呢。 面对呆萌的小妹，阿星一双眼儿水汪汪，突然攥住人家两只小手，有些结巴地说，“小妹，我，我老喜欢你了……” 哇，终于表白出来了！ 小子，胆蛮肥的嘛。 作为当事人，卓小妹的小脸大红，话都不会说了，只知慌乱地往回缩手，却没阿星力大，怎么也睁不开。 下一刻，看官们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胆肥，或者用色胆包天来形容更合适。 众目睽睽之下，阿星居然嘟起嘴巴，努力往卓小妹躲闪的脸上印。 看官们目瞪口呆，这，这不是恶少嘴脸吗，戏里都这么演。 “啊……”卓小妹尖叫，奋力挣脱某人。 “啪”一声脆响，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为之凝结。 这回不是有人掰断塑料尺，是手脸相撞击产生的独特响声。 起身撞翻了椅子的卓小妹，缓缓后退，惊恐地看自己刚打过人的手，又看面如死灰，手捂脸颊的阿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哇——” 她大哭着扭身跑出餐厅。 “小妹！” 艾菲追了出去。 贾小斐抓起小妹的羽绒服围脖手套，也追了出去。 除了阿星依然定身愣神，大家伙都站了起来。 阿星也动了，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差点摔倒。田佳仪没扶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他。 唐思柱喊阿星名字，阿星不作回应，抢过田佳仪面前半杯红酒，一股脑倒入嘴里，又探身去抓古桩面前的大半瓶啤酒。 汪兴寅、霍垚俩人上前将他抱住。 古桩夺下酒瓶，陶弃凡、范先宇过来劝说，不让他再喝。 阿星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挣开五哥，踉跄着抓起半瓶红酒往嘴里灌。 唐思柱欲夺，被田佳仪阻止，“让他喝，看他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人家亲戚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他便，反正这小半瓶红酒也喝不死人。 看住他，别磕着碰着，别惹大事狼也就是了。 好好一场平安夜联谊，就这么草草收场，谁也没再提去教堂看表演的事。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大片雪花…… …… 第28章 雪战 “碰！” 唐二黑像扔米袋一样，将死狗一般的阿星砸在床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抖落雪花，“这什么味儿啊？” 是不小心沾的呕吐物。 在东餐厅门口那株看桃树下，阿星好一阵倒脏。先是吐了一大堆，后又尿了一大泼，那棵树明年铁定不会缺肥。 “对不起二哥，衣服我给你洗。” 田佳仪一边用毛巾替阿星擦嘴角，一边替他向唐思柱道歉。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唐二黑没想到田佳仪竟一路跟了上来，连忙摆手。 再看那哥几个，一个个正忙着收拾自己的狗窝，塞臭袜子，往床底下踢脏鞋。 222寝第一次有女生到访，难免手忙脚乱。 唐老二火速将自己晾在床栏上的大花内裤藏到身后，心中大骂宿管尸位素餐，对女生不设防。 群狼环伺之下，田佳仪擦干净阿星的脸，替他脱去外套，再仔细帮他盖好被子。 用刚撤下的床单裹起脏衣裤，连同床底下那盆阿星早晨换下的衣物一并包了。 “邱大哥，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他，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大邱忙不迭点头，“七妹放心，阿星就交给我了。” 田佳仪拎大包出门，又回转，“唐二哥，麻烦你帮阿星弄杯开水放床头，他醒来可能会口渴。” “没问题，七妹。”唐二黑将胸肌拍得梆梆响。 “有女生！” “好正点。” “是文95班田佳仪！” 楼层骚动起来。 田佳仪红着脸，落荒而逃。 “田佳仪对阿星真好！”汪兴寅感慨。 “废话，人俩是表姐弟。”古老木道。 “你表姐给你洗内裤吗？刚刚她可是把阿星盆里的脏内裤、脏袜子一起带走了。” “真的假的？” 哥几个均刻意回避阿星表白失败的话题。 唉，内疚吖！ 事前，除了范先宇反对表白外，其他人可都是极力鼓动来着。 早知俩人门不当户不对，希望不大，却只顾看热闹，没实心实意替阿星考虑。 事已至此，只能尽量照顾好可怜的八弟。 汪兴寅忽然转动斗眼，神秘兮兮道，“我刚刚看见田佳仪掐了阿星胳膊一把，脱衣服时，偷偷掐的，很隐蔽。” 这是怎么个情况？！ …… 按倒阿星不表，且说我们的卓小妹。 卓小妹是真懵了，可以说是仓皇失措，连姥爷家都没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找妈。 天空飘着雪花，她浑然不觉，一口气跑到校门外，连连续拦堵了好几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有一位愿意雪夜去挤阳。 追上来的艾菲和贾小斐上下其手，帮她穿戴整齐。 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默默记住司机长相和车牌号，目送小妹乘车离去。 雪越下越大，卓小妹归心似箭。 直到司机一个劲反翻 ，“早知雪这么大，就不该接这趟活”，她才回过神来：我，我竟打了阿星一嘴巴！ …… 挤阳，卓宅。 “嗯？” 正在凭鱼跃任鸟飞的男人蓦然有所警觉，停在半空。 身下兴奋痴迷的女人立刻察觉到质量变化，喘息着催促，“怎么停了？再加把劲儿就……” “有人按门铃。”男人翻鞍下马。 “喔——” 女人不甘地掐了男人后鞧一把，仔细一听，还真是门铃响。 “平安夜，大雪天，会是谁来？嗳老卓，不会是你包养的二奶找上门来了？” “喂，沈晚，说话要凭良心，你压榨得这么狠，我哪里有精力养二奶。这大雪封山的，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卓越哭天叫屈。 “把衣服穿上，去看看。” 沈晚咯咯乐，又拧了卓越大腿一把。 她今年四十出头了，保养不错，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五六美少妇。 “兰宝！” 卓越从门镜看到站在门外的不是二奶，而是小姑奶奶，赶紧开门。 “不是说这星期不回来吗？” 卓小妹佯作平静地跺去脚上雪渍才进来，“按了半天门铃，怎么才开？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 “欢迎欢迎。” 兰爸心粗，没发现女儿异状，自己却脸红了。 大周末晚上，不到十点便就寝，有些不好解释吖！ 沈晚穿着睡衣匆匆出来，“兰宝，这么晚，还下大雪，你怎么就敢一个人回来，多危险呀！” “没事儿，晚吗？寝室两个姐姐送我上的出租车。” 卓小妹边低头换鞋边说，瞬间决定，不跟父母露一点口风。 沈晚自己脸上潮红，如何顾得上观察女儿表情是否失常？见女儿眼睛红，还以为是外面风大吹的呢。 “吃了吗？” “再吃点。” “热水器开着，可以洗澡。” …… 总算应付完父爱母爱，卓小妹躲进卧室，坐床中间，紧抱双腿，下巴搭在膝盖间，扑朔着眼睛想心事。 致此时，她才算理清一些头绪，恨恨抱怨：笨阿星，闲没事表什么白呀？还当众轻薄人家，吓死宝宝了，打你活该！ 他虽然过分，自己似乎也不该打他的脸吖，很伤自尊？ 当时急着将他打开，一抬手就……真没想打脸的。 唉，平时同他疯闹惯了，养成了动手的恶习……不能全怪本姑娘？ 以往打他，他总能灵巧地一躲，再躲，三躲，这次他怎么不躲呢？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酒量太烂。嘻，今晚他还真没少喝呢…… 这么想想，卓小妹心里舒服了不少。 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看到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晚吓了一跳。 兰宝以前可没这个习惯，有了心事，向来跟她这个当母亲的说，今天这是—— “以为你睡了呢，妈来帮你闭灯。” 沈晚坐到床沿，轻轻抚摸女儿脑袋，“刚刚你们寝室田佳仪打来电话，问你到家了没有？我报了平安。” “那是我七姐，对我可好了。” 卓小妹强笑，心中惴惴，七姐一定会批评我的，她总是偏向阿星。 “我的兰宝有心事？跟妈说说呗。”沈晚往床里坐了坐，轻扳女儿肩头。 “嘻，我在想，你和爸爸能送我什么圣诞礼物？”桌小妹脸红了，刚洗完热水澡，倒也说的过去。 “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让你们给我生个弟弟。” “净胡说！” “哎呀，我真没事，晚安。”卓小妹开始往被窝里拱。 “嘿，你这丫头，敢撵你妈，不管你了！” 沈晚佯作生气，走了，顺手把灯熄掉。心里叹气：拥有水晶般纯洁心灵的女儿，也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这便是长大的象征。 黑暗中，卓小妹翻来覆去：用不用给他打个电话？ 这念头刚一冒出，便有好几个声音反对—— 这么晚，人家早睡了； 串联电话，爸妈听到可就坏了； 打电话说什么呀，对不起？哼，本姑娘词典里可没有对不起这个词组！ 哼，敢说喜欢人家，害人家出丑，看明天回去怎么收拾你！ 明天，他会急着找我道歉？ 他会低着头说：对不起卓小妹同学，哥酒后失德，哥不对，但这主要怪你长得太漂亮吖！ “哏哏哏” 情不自禁的卓小妹笑出了声。 对了，明天需早点回去，又得跟爸妈撒谎了吖！ 找个什么借口好呢？说社团活动？还是说准备元旦晚会？见机行事。 她闭上眼睛，徜徉在自己的花园里。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个五彩缤纷的花园，卓小妹几乎每天睡前都要进去神游一番，拾弄一番。 突然有天，一个傻小子偷偷潜入，怎么赶也不走。她无奈，让傻小子做园丁，做勤杂，做护院，什么活都让他干。 “星仔你又偷懒！” 星仔是她给傻小子起的名，如果有人此刻能进入她的心灵花园，就会发现这个一身家丁打扮的小厮，简直就是阿星的孪生兄弟。 她已经习惯了对星仔呼来喝去，“本姑娘好心收留你，不是让你来采花的，快去给花浇水浇水浇水，捉虫捉虫捉虫，施肥施肥施肥…… 嗳，你站在那里浇什么肥？我说的是化肥！” 卓小妹忽然烦躁地滚了个身，感觉胸前小馒头里似乎有什么喷薄欲出，真是闹心啊！ …… 这一夜，齐撸地区大雪。 朦朦胧胧中，阿星睁开眼睛，强烈地口渴。探手摸到床头桌上自己的保温杯，坐起开盖，咕咚咕咚。 兄弟们一个个睡得都挺香，死老二鼾声如雷，不是打了一宿！ 猛然间，他呆住了，想起一些什么…… “擦！”他闷声释放了一下，揪扯头发，脑中断续的画面渐渐连贯。 醉酒后的行为有人记得，有人不记得，阿星属于前者。除怎么回来的，他断片，酒桌上的事能想起个大概。 巨大的挫败感排山倒海。 向卓小妹表白被扇了耳光，他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忍耐着没大喊出声。 难道她从未喜欢过自己，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 阿星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好像罗素说过：每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有些自卑，自卑的程度与喜欢程度成正比。 拥有“八卦之心”的主角倒不至于自卑，阿星的痛苦源自两方面：一方面，他不相信单纯可人的卓小妹会是个虚荣的女孩；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对女生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魅力。 后一发现尤其令他痛不欲生，痛苦导致痉挛，铁床咯吱咯吱响。 为不影响别人，他去了水房，站到莲蓬之下，用彻骨凉水冲刷自己。 头发湿淋淋紧贴脑门，眼睛被水打得睁不开，大张的嘴既要呼吸，又要不停地吐水。 水珠在地砖上飞溅，犹如无数透明薄脆的玻璃杯，接二连三地打碎，一地残片，熠熠闪耀。 那一巴掌好像一大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也砸碎了他的心。 或许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堪一击，别人早预料到这结局了？ 乌鸦嘴老道不是说“一兰”绝配吗？上天注定的姻缘。上天最大呀，怎么会这样？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起你……” …… “怎么样怎么样？是哭晕在厕所里了吗？”陶弃凡崔问侦查员汪兴寅。 “正冲澡呢，看不出哭没哭，老三继续在那看着。” “冲澡？清醒一下也好。”大邱松了一口气。 “洗的时间有些长了，都20分钟了。”霍老土看看表，挺担心。 “是啊，凉水呀，大冬天的别感冒了。”唐老二道。 “谁见过他感冒吗？咱们都感冒过，就他啥事没有，轮也该轮到他了！”陶弃凡说。 大邱眉毛一竖，“等5分钟，再不出来就拖。” 哥几个唉声叹气。 按说作为兄弟该用劝，但是实在没资格吖！谁叫他们算是事件的鼓动者呢？ 范老三将少白头探进来，“阿星好像在唱歌。” “他会唱歌？” “唱的很不怎么样，听不成个。” …… “……就把你忘了，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在喷头下，阿星吹着水默默碎念，念着念着就念到了调调上，这好像是歌词欸！ “八卦之心”某门闪亮，一张歌谱浮现脑海，歌名叫《冲动的惩罚》（向刀郎老师致敬） 没用人拖，阿星自己湿淋淋地走了出来。 得到范老三报信的哥几个呼啦啦围上去，七手八脚替他擦干，帮他套上干净衣裤，帮他挤牙膏，奉温水…… 用行动表达歉意，还有关怀。 “今天天气不错。” 陶老四呵呵着没话找话，窗外风雪交加。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 “谁这么早？” 汪小六顺手开门，“呀，田佳仪！” 田佳仪朝门内探看了一眼，发现安全，闪身进入，随手关门，隔绝了走廊里一连串的惊呼、狼嚎和口哨。 222哥几个呆了一下，赶紧开气窗，铺上铺下好一阵忙活。 “七妹来啦？” “七妹请坐。” “七妹你吃了吗？” 田佳仪拎个手袋捂住胸口，惊魂稍定。面对群狼，她回以微笑，将有雪渍的羽绒服帽子掀到脑后，露出乌浓秀发，目光聚焦正蹲地上接着脸盆刷牙的阿星。 阿星目光缩闪，不敢看人家。 田佳仪将手袋放到床头桌上，打开，露出保温罐和方便筷，“买了你爱吃的吹牛面，快来吃，还热乎。” 眼见田佳仪大大方方拽起阿星，按坐在床头，逼他吃早餐。哥几个得出一个奇怪的论断：表姐是一种比亲姐姐还要亲的亲戚。 要知道，去校外买“吹牛面”来回一趟至少走45分钟。嗯，那还是天气晴好的情况，眼下，暴风雪！ 被这么多男生盯着，田佳仪很不自在。见阿星比较听话地开始吃面，她红着脸，大哥二哥三哥地拜托一番后，匆匆逃出狼窟。 外面风小了许多，雪片却越来越密。 田佳仪小皮靴踩在及没脚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落在她烫脸上的雪花，迅即融化，面颊又白皙起来。 她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本豆不算丢人，阿星此时最需要帮助，没办法，跟他拉过勾呢！ 呵，奇了怪了，天气如此恶劣，为什么心情偏偏很好呢？本表妹可不是幸灾乐祸。 寒风中，她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心中默念佛洛伊德名言：当你面对小事的时候，是靠大脑罗列利弊分析作出决定；当你面对寻找终身伴侣这样大事的时候，你一般依靠潜意识，因为如此重要的决定，必须以心灵深处的最大需求为依据…… …… 第29章 本豆摊牌了 挤阳县那边的雪比齐撸府城大了许多，一上午，铅灰云层始终占满天空，雪花洒白面似的，天地间白茫茫混沌沌。 这么大的雪恐怕有地方受灾，虽是周末，吃官家饭的卓越、沈晚，一大早便去了单位。 卓小妹独自在家，顶着两个牛角辫，如一头精灵困兽，急得满地团团转。 老爸刚来电话，说出城道路全封，交通瘫痪，明早能找辆车送她返校，今天绝对不行。 卓小妹渐渐平静下来，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她围着电话机转了十几圈，终于放弃。 没法说吖！还是用传统通讯手段写字条，呃，写信。有些话不宜说出口，本姑娘可以用文字表达。 望眼窗外，白色接天连地。 卓小妹趴到大床上，两只脚一翘一翘地给阿星写信： “阿笨星： 你还好吗？ 嗯，在不小心打到你脸这件事上呢，本姑娘有一点点不太对，深表遗憾！啊哈！ 介个不能全怪本姑娘？当时你把人家吓坏了，随手来那么一下子，又没用力。 蒸的只想打开你，不是故意打脸。 好啦，保证以后再不打你总行了？ 解释完毕，下面该说你的问题了。 你很荣幸，长这么大，除了你还没有哪个男生让本姑娘掉眼泪（幼儿园不算）。 偏偏才认识你不到半年，人家就哭了两场（提醒：第一次是断尺事件），你就是本姑娘的冤家。 冤家，你握人家手时瞎说些什么呀？人家都没怎么听清，我就问你，那些话需要说吗？ 当那么多人面，你就亲人家，好讨厌啊你！人家,人家牙齿还没刷呢,嘻! 综上所述，你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鉴定完毕。 限你阅后30分钟内跑步向本姑娘道歉。 …… 卓小妹改了又改，鼓捣出这么一封信。 说的够明白了，大笨蛋不要太高兴哦。 呀，如果他一高兴得寸进尺，又要亲人家怎么办？人前估计他是不敢了，私下呢？ 小妹脸很烫，举着信在床上滚了两滚。 答应过再不打他呢，怎办？咬他？对，咬不算打，咬得他喔喔叫…… 卓小妹第n次情不自禁笑出声，手按小胸脯，将床单滚得皱巴巴。 突然她蹦下床，从书桌那个带锁的抽屉里取出日记，提笔写下：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是喜欢单纯地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感到很快乐…… 情窦初开的少女，如一枚酸酸甜甜的果子，阿星第一口咬到了最酸的地方。 …… 齐撸府的雪，飘飘洒洒又一上午。 阿星就在寝室里蒙被躺着，谁都不敢打扰，睡了吗？当然没睡。 书上说，从你说出“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赋予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利。 这次，他那颗年轻的“八卦之心”着实受伤不轻。 他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大男孩，在这个维特式骚动不安的年龄里，异性之间微小的情感波动都可能在内心掀起狂风巨浪，何况这种程度的情感挫折呢？ 午间，雪停了。 雪停就是命令，很多同学饭前就已经奔赴自己的除雪分担区开干了。 吃过午饭，梁班长和岳生委开始通知各寝室，到门卫处领工具。 从大槐树起算，往食堂方向延伸300米，这段主干道是文95班的分担区。 积雪深过脚踝，除了被踩出的一条小道外，路面整个被覆盖，任务量挺重。 不过，这难得一见的大雪令同学们玩性高涨，尤其贾小斐、田佳仪这样的南方人，竟一点也不在乎大幅降温的寒冷天气，兴奋的互丢雪球嬉戏。 梁班长给每人划分了任务路段，男生多些，女生少些，就连没来的阿星都有责任区，当然卓小妹没有。 分得挺细，正式开干便乱了。 全班拢共12个男生，实到11人，瞬间被两倍的女兵分割包围，两阴夹一阳，抓去当苦力。 据说这是花语学院文学班的优良传统。 此刻最抢手的不是陶弃凡那样的颜值担当，而是唐二黑这种体能担当。 当然了，能抢到唐二黑的女生也需要有两把刷子，最终唐二黑被付尤荣、薄荷、吕品惠三人联合霸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超配、顶配。 荷尔蒙过剩的贱男生们把苦役当美差，一个个打了鸡血般，不知疲倦，闷头猛干，生恐被人说不行。 女生们则轻描淡写地动两下，主要任务是聊天打闹。 “嗳，你说卓小妹怎么看阿星，是不是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还用说么，当男闺蜜什么的可以，动真格哪能行？” “唉，阿星也算勇气可嘉，但再美的理想脱离现实也只是一场浮华幻梦，无论多么辉煌……” “不许背诵唐吉柯德影评。” 恶劣的天气没能阻止八卦的传播，阿星折戟事件已然全班皆知。 222哥几个虽然不想谈论，但架不住有人挑衅啊。 “秋蚂蚱，你们寝室那个大才子怎不出来扫雪？”梁家富很不文明的喊邱煌外号。 没错，正是梁班长，在反复确认田佳仪对自己没有任何意思之后，“良家妇女”再次伤心欲绝，急于把怨气发泄在田佳仪的好表弟阿星身上，这种痛打落水狗的良机岂肯错过。 大邱隐忍，“阿星病了，他的任务我来完成。” “病了？变身失败，成癞蛤蟆了？歇哈哈……”梁班长猥琐地笑，可惜了他那副磁性的嗓子。 他说“变身失败”大概指的是——青蛙王子阿星想寻求公主一吻变身，可惜挨了公主一巴掌，没变成王子，反成了癞蛤蟆。 同时，也有喻指阿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意。 反正这句话挺损。 “去你个梁妇女，我看你是找揍。”大邱能容忍他管自己叫秋蚂蚱，却不能任他辱及自己兄弟，不顾艾菲扯拽，大声回骂。 大邱用嘴反击，唐二黑直接以冰弹招呼。 “嗖”一个雪球飞了过去。 “啊！”距离近，加上唐老二人品爆发，反应不及的梁某人被爆了头，雪渣四溅。 爆头不等于死亡，梁家富“哇哇”叫着，以手抹脸，眼睛未及睁开，第二枚雪球当胸开花，是范老三补枪。 “小血，小硬，小套，迅速向我靠拢，222杂碎们打上来啦！” 梁家富声嘶力竭地向远方本寝兄弟求援。 既然开战了，就得有个男人样。222哥几个纷纷放下劳动工具，丢下心爱的女人，昂然走上战场。 “哎呀！” 是阿珂含糖量很高的嗓音在叫，她头部中了流弹，靓妞变成了白毛女。 “是谁？”白毛女化身白发魔女。 当然没人承认。 “不是我。” 霍老土这贱货居然接人家话，此三个字一下成了世界大战导火索。 “就是你了！姐妹们给我打！”白发魔女一声号令，吕品惠等一帮311女生，娇喝着加入“良家妇女战队”。 “嗖——” “咻——” “秋后蚂蚱军团”的战士们突遭武装女兵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多人负伤。 受照顾最多的霍老土身中数弹，“嗷噢”一声惨叫，壮烈牺牲。 “本姑娘最瞧不起女生打男生了！”田佳仪加入“秋后蚂蚱军团”。 尖叫声，嘎嘎笑声，战火愈演愈烈，流弹纷飞无人能够幸免，终于全班雪战。 女生除313外，绝大多数加入了“良家妇女战队”，跟立场无关，盖因 “秋后蚂蚱军团”这名号，听上去实在是没什么前途。 冒着枪林弹雨，田佳仪躬腰快速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来到艾菲身前，“大姐，我不放心阿星，想上去看看。” “你去，注意安全，这边交给我们。” 一旁贾小斐张了张嘴，那一刻，她想说“我也去”，却因为种种顾虑，欲言又止。 这么一犹豫，她与阿星的人生轨迹重新归于平行。 …… 阳光穿窗而入，形成耀眼的光柱，空气中浮动的微尘清晰可见。 阿星坐床边发呆，床头的午饭，一口未动。 他倒没听见梁家富的“癞蛤蟆”言论，只是突然产生了避世念头。 不错，他不想上大学了，准备逃离这个学校，远离卓小妹。 去哪儿？当然是回家。 家虽然只是一个小茅屋，但它是属于自己的港湾。在家乡的棒槌山上，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嚎叫。 都出去扫雪，楼内安静极了，短短的二层楼梯似乎没有尽头。 真要离开学校吗？真舍得抛开这里的朋友们吗？ 一个个好兄弟的贱脸在脑中闪过，没一会儿，便被田佳仪的娇颜挤到了一边。 阿星现在才知，众多朋友里，自己最难舍的还是便宜表姐田佳仪。 不知何时起，他对田佳仪生出了依恋感。 脚下愈发沉重，通往一楼的半层楼梯，迈起来是如此的艰难，他仿佛见到田佳仪就站在前方看着他。 呀？不是幻觉！ 阿星晃了晃脑袋，这回看清了，前面楼梯口站着的真是田佳仪。 他将眼睛一捂，进退失据，没脸见人家啊！ 田佳仪眨眨眼，第一次看见阿星穿棉衣。这件灰色羽绒服还是她上街帮着选的呢，阿星一直嫌热不穿，今天这是—— 突然想到什么，她瞪大了眼睛，颤指阿星：“你，你想逃债！？” “不是，没逃债，我只是想——回趟家。” 阿星无地自容，他还真忘了欠人家钱那码事！ “不一定回来了是？” 阿星头垂得极低。 “我不许你走。” 田佳仪上前捉住他胳膊搂紧，歪着脑袋倔强地盯他，眼中那份伤痛，那份关怀，还有幽怨，复杂地呈现。 这样的目光阿星无法承受，逃离之心开始动摇。 “钱不还，想跑没门。再说咱俩拉过勾的，你想违背保护我的誓言吗？你看着我！” “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那行，我陪你去透气。” 雪后的太阳像块冻硬邦的肥肉，散发着凝脂般的惨白光芒。 楼前忙碌的学生乍然见到情侣般亲密而出的二人，愕然停工，议论纷纷。 “文95班田佳仪！那穿的跟灰耗子似的男生是谁呀？” “不认识，看样子很衰。” “准确说内叫猥琐。” …… 田佳仪将阿星胳膊挽得更紧些，贴身安抚道，“别理他们，快走。” 阿星机械地跟随，很快进入本班防区。 他的心情是灰色的，天空跟着是灰色的，眼前的同学们也都是小灰人儿。 “良家妇女战队”和“秋后蚂蚱军团”处于休战期，正加紧挖掘“战壕”。 “看，田佳仪挽着阿星！” 有眼尖的同学压声惊呼。 “真的欸，这姿势……” 人越多的场合，大邱越愿意显，这货夸张地高喊，“七妹，你和阿星的分担区大哥我都帮着干完了，你领他出去遛遛。” “我叉你个大西瓜！是你自己干的吗？”被大哥抹杀功劳的汪兴寅、唐思柱一干兄弟纷纷呲牙。 “哈哈，溜狗吗？”梁家富不合时宜地发出嘲笑，没人附和，弄得挺尴尬。 “谢谢邱大哥。”田佳仪红着脸说。 被彻底无视的梁班长心中火大，不敢对田佳仪怎样，当然要拿阿星撒气，这厮大声自言自语，“白雪公主对小矮人再怎么好，最后她要嫁的仍然是王子！愿望是美好的，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注定不可能，富哈哈哈，可怜的孩子醒醒！” “梁妇女，你说话怎那么损？”大邱仗义怒斥。 “跟他废什么话？打就完了！” 唐二黑悍然撕毁停战协议，抬手扔出一个雪弹，虽然没打着梁家富，却令双方战火重燃。 一时间雪烟弥漫，生灵涂炭。 田佳仪明显感到阿星身子紧绷发抖，担心，却不知如何抚慰。 情急之下她将头亲昵地倚在阿星肩上，用秀发挨蹭阿星的脸，轻声道，“别生气，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表姐陪你，不离开你。” 有效，阿星情绪稳定了许多。 小小动作不但安抚了阿星，还能令大战暂停！ 无论是良家妇女们，还是秋后蚂蚱们，都僵住了手上动作以及面部表情。 若非雪球仍在空中按照既定的轨道飞行，还以为这片时空已经冻结。 直到两人走远，才有人回过神来。 与阿星、田佳仪关系较好的同学，讶然表情中夹杂着释然。 “原来如此” “意料之中” “我就说嘛” 其他同学就不客气了，“田佳仪这是在向大家宣布与自己表弟的恋情吗？” “不然是什么？虚凰假凤？” “去你的，虚凰假凤是指俩死太监搞那个，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 “阿珂，听说那两位是亲两姨表姐弟欸，这亲上加亲难道不怕……” “别吞吞吐吐的，说全了？” “不怕将来生出貔貅吗？” “呃，我承认你口才很好，但是从今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 阿珂早上听说阿星遭打脸，只是莞尔一笑，在她的理念中，如自己和田佳仪、卓小妹这种级别的女生，找男朋友最基本的标准，也得是穿名牌，开跑车，住别墅。 阿星这样的，若不是同学，她连理都懒得理。 她承认阿星小有才华，会写笑段子。但大学生中有才华的太多了，阿星这种小丑类型的特长，真不算什么。 她不明白田佳仪上演的是哪一出，思来想去，觉得最大可能是，田佳仪在抓表弟做挡箭牌。 咱们的梁班长从田佳仪的紫色背影上收回视线，咬碎钢牙，恨恨盘算：能喜欢上阿星的女生，无疑是弱智又弱视，不要也罢。 下一步，专心攻略聪明漂亮有眼光的卓小妹才是正道。 不过，阿星被打脸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本班长最好采用温水煮蛙……对就这么办，富蛤蛤蛤。 …… 第30章 毒鸡汤也是鸡汤 校门前大桥下，一处背风朝阳的石阶所在。 田佳仪紧依阿星而坐，目光顺着白皑皑的河道，望向远天朦胧如韵的冬阳。 刚刚，她就是这么亲密地挽着阿星一路走来，被若干支除雪队伍瞩目，遭到大量口哨。 她算是豁出去了。 可阿星呢，愉快起来，翅膀可以碰天，忧伤起来，悲戚深不见底，对人她么强烈的示爱举动，居然无动于衷，真是没治了。 田佳仪偏偏就喜欢阿星这种性格，觉得真实。 就这么依偎着，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不说，沉默有无限种含义，她只需做到陪伴。 上回在小舞厅，她便发现阿星身上有一丝奇异的香味，室外空气冰凉纯净，两人距离更近，感受更加清晰。 怎么形容呢？ 淡雅之中偏有点惑人的甜腻，也许传说中的人参果就是这个味道！ 她不动声色，自娱自乐：好像土地公曾经说过，“凡人嗅一嗅能活三百六”， 本姑娘就嗅个够，嗅他一辈子…… 阿星动了，坐三个小时才动一下。 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颤抖的手，却怎么也划不着火柴。 “我来帮你。” 田佳仪小心地替他点火，纤纤手指迎着夕阳，仿如透明的温玉，也有些抖。 “你冷？”阿星还知道关心人，此时此境，实属难得。 “嗯，有点。” 田佳仪用手捂住冻红的脸颊，对阿星温柔一笑，“没事，我陪你。” 阿星收到了她春风般笑容里所包含的关切、了解以及爱的信息，感动的同时，又深深自责。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他自己不畏严寒，田佳仪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念及此处，赶紧扔烟起身，“不早了，回。” 冬天昼短夜长，四点多钟，太阳的余晖已经在收敛。 田佳仪突然身子一软，手攀阿星胳膊才勉强没倒。 “脚没感觉了，你扶着我……还有，今天是圣诞节，你得请我吃饭，甭说没揣钱啊，你是跑路过程中被我抓到的，身上一定带着全部家当……” …… “呜啵”，“八弟你可算回来了，快让哥抱抱。因为担心你，圣诞夜哥都没出去玩。” 晚上，阿星刚进寝室，便遭唐二黑熊抱，脑门上被亲了一口，恶心透了。 “阿星！土哥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霍老土轮候拥抱，还“嗯嗯嗯”地装哭，又搞得阿星一阵恶寒。 “八弟喝水。” “吃饭了没有？” “外面冷？三哥这有暖手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邱拍着阿星肩膀，真情流露，“以后不许再不告而别。” 面对室友们的关怀，阿星感到难为情。因为他中午临走时，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哥哥们，我走了，有缘再相会。 此时又回来了，怎么说呢？说闹着玩儿？ 啥也别说了，苦笑过去。 刀伤可以向人炫耀，情伤只能独自煎熬，阿星默默洗漱上床。 见他情绪仍然低落，哥几个不免要劝慰两句。 “阿星振作点，失恋乃成功之母，再接再厉。”霍老土开冷玩笑。 “他那叫啥子失恋？表白失败而已。八弟呀，你还小，再过几年便会知道，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看开些，收拾好心情，话说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只要我们心中充满理想，就能勇敢地面对挫折，开始下一个新的开始……” 唐二黑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说教着。 这货纯属大言不惭，他上次仅仅听说阿莲有男朋友了，便连续一周疯狂健身，还把小哥几个折腾个惨兮兮，居然都忘了！ “是啊是啊，跌倒算什么，在哪里摔倒了，就在哪里先睡一觉，睡醒了爬起来再哭嘛。” 陶四哥的玩笑过冷。 范三哥帮陶弃凡圆话，“阿凡的意思是让你跌倒了尽快爬起来，没必要左顾右盼，没谁闲的蛋疼总去关注你。” “老三你此言差矣，” 汪星寅同学似乎更倾向于阿凡的观点，“八弟听哥的，跌倒了可不能马上爬起来，趁这机会低头找找，能捡点什么就捡点什么，别特么白摔了一回。即使捡不到好东西，也要横在那里，等着把别人绊倒了咱再起来。” 他喵的，这狗货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若不是突然想起“好狗不挡道”一词，阿星差点就信他的了。 古老木竖中指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八弟，你不是普通人，岂能因儿女私情一蹶不振？帝国的强大需要你，民族的崛起需要你，世界和平，宇宙秩序的维护更是离不开你吖！” 毒鸡汤也是鸡汤，只要毒不死，或许还养人，比如古老木送上的这套嗑，别人听着是笑话，偏偏阿星深以为然。 他想起今天一眼书没看，赶紧拽出床下纸箱翻腾起来。下一刻，又僵住了，这些书，都是卓小妹帮着借的吖！ 大邱突然发问：“阿星，你和田佳仪是怎么论的表亲？” “呃……我管她妈妈叫姨。” 尽管这句话仔细推敲不算说谎，阿星仍然鼻尖冒汗。 …… 镜头回放一些，女寝313。 “我回来啦。”田佳仪虽然冻得够呛，但心情愉悦。 三四五姐在屋，乍见田佳仪，均是一愣。 付尤荣惊喜地冲门外大喊，“田七回来啦！” 这一嗓子，把散在水房、卫生间和隔壁寝的姐几个都招了回来。 311的吕品惠也要往这屋里钻，被猫猫和阿莲推了出去。 笑话，本寝八卦岂容外人分享？想知道，明天姐可以告诉你嘛。 “阿星怎么样了？” “他还上学吗？听说留遗书了呢。” “什么遗书？人家那叫告别书。” 姐姐们像参加新片发布会的娱记，围绕着田佳仪乱糟糟提问，就差手持长枪短炮了。 “没事了啦，冻死了，让我暖暖先。” 田佳仪笑嘻嘻挤到窗前，将手按到暖气片上焐，装作随意又很不耐烦的样子。 “啧啧啧，还是小田七厉害，怎么劝的？牺牲色相了没有？” “还以为你俩私奔了呢。” “嗳，你和阿星到底怎么回事？” “快说，这一下午你把阿星弄到哪搓搓去了？” “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叽叽喳喳，我没法回答。”田佳仪找借口逃避。 “对对，都别乱。” 大姐头艾菲竖起手掌整顿秩序，“坐两排一个个来，我点到谁谁问。” “我反对。” 田佳仪举手，“你们这么多人，没完没了可不行。每人只有一个提问权，多问拒绝回答，重复的问题拒绝回答。” 说罢，她将外套往床上一摔，大方方坐定，摆出一副娱乐大咖答记者问的派头，可见她心情真的很好。 肯回答就行，姐姐们没有异议。 大姐头艾菲充当会场主持人，开始点将，“姐姐我先抛砖引玉。” “切！懂不懂孔融让梨啊？” 姐妹们白眼齐翻，鄙而视之。 “请问田七小姐，你与阿星先生到底是怎么论的表亲？” “这个——”田佳仪忍不住眨眼，后悔没事先跟阿星对好口供。 “不许眨眼，不许犹豫，马上立即。” 艾菲扑上前，用手指撑住她眼皮，不让眨动，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人家说谎似的。 “嗯，我管他妈妈叫姨。”不容多想，田佳仪选了个奸诈的说法，居然与阿星不谋而合。 “两姨表亲，很近欸！” 姐姐们惊呼有料，某人脸都白了。 艾菲觉得不对劲，“我也管阿星妈妈叫姨，你说清楚点。” “哎，你的提问权已经用完，这是第2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你！好好好，”艾菲为之气结，“阿莲，你帮姐问这个问题。” 关二姐笑嘻嘻地把一本杂志卷了充当话筒，伸到田佳仪面前，“请问田七小姐，阿星先生的妈妈和你的妈妈是怎样的亲属关系？请您详细说明。” “对不起，你这个问题刚才大姐头问过了，属于重复问题，我拒绝回答。” “欸，刚才你根本没回答我。”艾菲感觉冤枉。 田佳仪漂亮的下巴一扬，耍大牌道，“规则使然，问过的就作废，下一位。”呵，她也不怕挨揍？ “我！”关二姐恨不能把她掐死。 姐妹们嘻嘻哈哈，没人主持正义。 付三姐早等不及了，粗暴地将阿莲扯到一边，“田七小姐，据悉，阿星先生因情感受挫，留书出走，是你将他成功劝返，你到底动用了何种手段？” 这问题貌似吓人，其实非常之小儿科，田佳仪笑了，“劝呗。” 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付三姐问，“怎么劝的？” “这问题又被你问废了，下一位。” “姐拍死你！”付三姐怒了，张牙舞爪便要动手。 “哎哎哎，你打打，正好后面问题不用回答了。”田佳仪夷然不惧。 后面的四五六不干了，赶紧上来拉架。 四姐王初雯劝道，“小田七你再细解释一下，只俩字有点太过分了。” 田佳仪也不敢太犯众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回解释的够详细了？” 详细个屁！ 付三姐还欲发飙，却被四五六挤到一边。 “田七小姐，我有注意到，刚刚你说对阿星先生‘动之以情’，那么请问，你对阿星先生是动了真感情，还是为了劝说采取的权宜之计？请正面回答。” 恰！田佳仪紧张了，四姐出了名的心思缜密，言辞犀利，上次同阿星逛街，被她审了个底儿掉，刚才自己随口应付三姐的话语，她竟然也能抓住漏洞，直捅核心。 “快回答，讲真心话，不许眨眼。” 姐妹们也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一个个桀桀坏笑着催促。 “这个，或许，可能，大概二者兼而有之。” 田佳仪低垂红颜，她很不想直接承认动真感情，因为卓小妹是自己的好闺蜜，自己见缝插针，会不会被认为不太地道吖？ 但又不愿说是权宜之计，怕一旦传入阿星耳中…… “耶耶耶！”成功逼出了真相，阿雯与姐妹们相拥欢呼。 “哈啊！你这是承认倒追了？”薄荷随口浪费掉了提问权。 既已如此，田佳仪也豁出去了，“承认，就倒追了怎么地？” “哎呀呀，家门不幸啊！” 薄荷抓狂，垂足顿胸，痛心疾首，玩得很嗨。 “好啊小田七，你倒追人家还有理了，你说你是不是赔钱货？” 真相大白，猫猫也不介意浪费提问权了，率先发起攻击，以宣泄心中那点淡淡的失落。 不同于男生，对女生来说，倒追男生的一般都会被冠以类似“花痴”这样的贱称，“赔钱货”算是好听的了。 “是吖，大姐头养你容易吗？还指望你赚钱呢！怎赁地不争气？” 不良腐女们站着排对七妹戳指，怒其不争。 田佳仪破罐子破摔，舌战群腐，“倒追怎么了？祝英台倒追了梁山伯，白素贞倒追了许仙，聂小倩倒追宁采臣，我田七倒追阿星郎，一样能成为千古佳话。” 哎呀呀呀…… 众腐女被她喷得人仰马翻，口喷白沫。 阿莲笑抽扶床，“田七，你举这几个例子倒是挺经典，可下场似乎都挺凄惨呀！艾玛，好段子。” “嘎嘎嘎嘎” 腐女们爆笑。 田佳仪大囧,恼羞成怒扑向二姐，“死阿莲，看我不撕烂你的乌鸦嘴！嗳嗳嗳，猫猫不许记录，这段子谁也不准发表！！” …… 人就是这样，你花多少时间去刻意忘记某件事，其实就是在用多少时间去想那件事。 圣诞夜，阿星无眠，闭上眼，总想起与卓小妹之间交往的一幕幕，像病毒一样，怎么删也删不净，只能暂时隔离。 人也需要隔离，既然决定不走了，为避免尴尬，就得换座。 他记得阿凡曾垂涎过自己的座位，这次就如了四哥所愿。 早上，趁着在水房洗漱，阿星把换座想法说与陶弃凡听。 阿凡相当愉快地答应，当即表示：“去曹导那里备案和搬桌搬椅这些小事，你都不用管，上午我一个人搞定。” …… 上午，两节课都在阶梯教室，未遇见卓小妹。 阿星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办法便是看书。 卓小妹帮他借的那批书，还有几本没读，需抓紧时间看完还给人家。 课间，他正看书呢，阿凡来告知：曹导有请。 曹导这个甩手导员，早上从小道消息听说阿星同学光辉事迹时，并未在意。 但上午卓一兰请假，陶弃凡来申请换座，他便不能再装糊涂了，职责所在，也得将阿星叫来做做思想工作。 他把阿星叫到大办公室里，一时心血来潮，谆谆教导了足有20分钟。最后，语重心长地以名言收尾。 “……第一眼就看上的东西，往往买不起，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往往不喜欢你，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轻易得到的，这便是努力的理由！少年，回去努力。” 阿星唯唯诺诺退去，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化脓流血。 学生刚出门，曹导老脸一改刚刚的严肃，瞬间堆满谄笑，冲着对面桌那位30多岁的女老师说，“殷老师，我刚才说的不过分？你看看，现在的学生，刚上大学就急于脱单，也不知都怎么想的。” 风韵正好的殷老师，以手掩嘴，咯咯笑，“现在大学生都自视甚高，一个个都把自己单身的原因归咎于高中禁止早恋，一上大学就迫不及待出手，殊不知，真正原因在于自身不硬。” “对，打铁还需自身硬，殷老师你说的太好了！刚才那个刘星星，小身板还没我硬朗呢，想当年，单手俯卧撑，一口气我能……” …… 第31章 凰求凤 卓小妹返校时，已是第二天日落西山。 兰爸考虑到女儿的安全，待道路彻底畅通，才找车送她。 第一时间，卓小妹便跑到教室，趁无人之际，将折成千纸鹤的信件塞进阿星书桌抽屉的缝隙里。 他一翻桌就会看到？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阿星这个笨蛋上次装锁失败，不是放弃了吗？什么时候又给书桌加了把锁？？ 不管了，还是溜先。 为免见面尴尬，卓小妹跑图书馆里猫了俩小时。算时间，觉得阿星应该去上晚自习了，她才一路小跑回教学楼。 教室小猫三两只。 猫猫姐在看言情小说；吕品惠坐在田佳仪的位置上和陈丹喳喳话。 三人见到卓小妹，脸上均露出怪异表情。 卓小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猫猫姐，今晚不用上自习课吗？” 贾猫猫解释道，“没明确说不上，学生会那边透露消息说，圣诞这三天学校不查晚自习。你家那边路通了吗？” “嗐，别提了，下午才通。” 卓小妹把书包往桌上一搁，“不会就咱们几个上自习，都狂欢去啦？” 她扭身问贾小斐，眼睛却往阿星座位上瞄。 贾小斐眨了眨眼，“你后座换陶弃凡了，刚走不一会儿。” “陶弃凡坐我后面？阿星呢？” 卓小妹霍然站起，恐慌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俩换座了。”贾小斐叹息一声，不好多说。 卓小妹颓然坐下，眼中神采迅速消退，她没想到阿星会反应这么大。 “小妹，其实——”贾小斐看看后面那俩，欲言又止。 许是本来就打算走，不一会儿那俩人便起身道白白。 屋里没了外人，贾小斐忍不住道，“小妹，阿星那天喝多了，你推开他也就算了，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你这一巴掌……” “我没想真打他！”卓小妹头低得很深，泪水在眼中打转，觉得很委屈。 “你走后，他喝得大醉，昨天留书出走，幸亏田佳仪发现的早，冰天雪地里劝说了好几个小时，才把他哄回来……” 贾小斐寥寥数语道出了经过。 卓小妹内疚要死，“他在哪？” “阿星现在情绪非常低落，见我都躲着走，你缓缓再见。有田佳仪一个人安慰足够，她是真心喜欢阿星。” “你说什么？！”卓小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 贾小斐不觉得有什么可瞒的，“我说田佳仪喜欢阿星，已经公开了。” “他俩表亲，怎么可能？” “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你也别多想，都是好姐妹，祝福她。”贾小斐不无遗憾地说。 卓小妹抓起书包，冲出教室。 …… 怎么会这样？在满是积雪的操场上，卓小妹拼命跑啊跑。 七姐喜欢阿星？怪不得她对阿星好得令人嫉妒。 她喜欢阿星，却迟迟没有表露，是碍于阿星喜欢我吗？ 是因为阿星喜欢我，七姐平时才对我特别好吗？ 七姐没错，错的是我吗？ 卓小妹终于肯承认自己刁蛮、傲慢、幼稚、自以为是…… “呜——我该怎么办？” 她扑倒在厚厚的积雪上，眼泪再也不受控制。 无法拯救了吗？一点机会没有了吗？ 突然，她爬起，还有机会：那封信！ 六姐说陶弃凡刚离开教室，如果他拿走了那封信，必然明白我是投错了书桌，应该会替我转交给阿星…… 此刻，她没勇气与阿星当面，便将那封信当做了最后的稻草。 心中反复自问：阿星看了信会原谅我吗？还能选择我吗？ …… 阿凡蹲在厕所里双重纠结——大便纠结，内心纠结。 便秘就不提了，他真正纠结的是手上这封信该如何处置？ 书桌中惊见千纸鹤，他还以为是哪个女生投给自己的情书，打开才知是卓小妹写给阿星的。 他没想到卓小妹竟然回信接受了阿星的表白！ 这，这下热闹了。 田佳仪喜欢阿星，已经弄得全班皆知。 阿星看过这封信该面临二选一的窘境了！ 泄特！他感到很颠覆。 什么叫“长相厮守”？ 他内心的解释是：两个人能够厮守在一起靠的是“长相”般配。 阿星哪里有“长相”可言？面临如此窘境的人，该是我阿凡这样的大帅哥才对！ 如果非得帮好兄弟选一个的话，他倾向于让阿星选田佳仪，把卓小妹留给自己。 理由：田佳仪拒绝过自己倒在其次，关键是他刚换到卓小妹后座，若是灰溜溜归位，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 那么手上这封信怎办？还给卓小妹？ 太纠结了吖！ 他菊花一紧夹断了什么，擦屁起身，按下身后水箱。 “啊呀！” 提裤子时一不小心没拿住，那封信掉入了便池。 蹲便内水流正盛，转瞬，薄薄的信纸打着旋消失不见。 “本凡不是故意的呀！” …… 卓小妹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还做不到敢爱敢恨不管不顾。 在男生宿舍楼下，她踟蹰了好久，既没敢找阿星，也没敢找阿凡，最终选择回寝，被动等待。 “你们这是要出去狂欢啊？” 在寝室门口，遇到穿戴整齐的大姐二姐四姐，卓小妹强打精神，故作惊讶地问。 三位姐姐看到卓小妹，均是一愣。 艾菲犹豫了一下，道，“狂什么欢啊？田七感冒发烧，在校医院打点滴，我们去看看，你——就别去了，回屋休息。” “我也去。”只冲着平时七姐对自己的好，卓小妹也得去看望。 那就去，总不能拦着。 在校超市买礼物，遇上抱同样目的大邱、阿凡和古桩。 卓小妹趁机将阿凡约到角落里问询…… “掉厕所里了！”卓小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陶四哥一个劲儿道歉，“要不……你再写一份，我替你转交？” 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卓小妹茫然转身，不断自问：这便是宿命吗？ …… 校医院临时病房。 田佳仪感冒，高烧385度，呼吸道感染。 因为青霉素过敏，用的是红霉素类药物，有刺激性，滴的很慢，估计两瓶药挂完得到晚上10点。 病房里只田佳仪一个病人，加阿星这个陪护。 病人没睡，作为陪护的阿星却趴床边睡着了。这几天都没睡好，身心疲惫，可以理解。 田佳仪倚靠床头，慵倦无声地坐着。脸庞发烧，咽喉发痒，因为怕吵醒阿星，强忍着不咳。 她轻抚阿星头发，仿若撸猫。 想起校车上两人相遇的一番情景，眼里蒙纱，嘴角勾笑——那个背着双肩包，春光灿烂的大男孩，跟傻小子没什么区别…… 卓小妹立在窗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还需要跟阿星解释吗？ 她用45度角昂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人生里总有这样的时候，最想哭的事情发生时，死撑着不肯在人前落一滴泪。 一转身，汪在眼窝里的两滴泪甩到地上摔碎。 从医院里逃出来，卓小妹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泪水扑簌簌，如雨点般掉落。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哭一场，然后睡一觉，醒来也许会发现，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多做事有助于尽早走出阴影。 为了让阿星忙起来，田佳仪替他把两箱数学书籍还给卓小妹之后，用室友们闲置的借书额度，从图书馆搞回一大堆数学着作，供阿星学习。 包括：《橡胶几何》、《算术探索》、《代数拓扑导论》、《费马大定理》、《数学天书中的证明》、《直来直去微积分》…… 书读越多越发现自己无知，阿星一头便扎入数字海洋，忘我地吸收着养分。 “茶沏好喽。” 田佳仪从身后用手指捅正埋头钻研的阿星，奉上香茶。 呵，她与吕品惠换了位子，与阿星成前后座了。 这位置紧贴后门，有点小动作也不虞影响别人，何况此时午间，教室里只有他俩。 茶是聋井，嫩蕊舒展，上下沉浮，水色微碧，近乎透明，那种观感的怡悦，腋下生风的惬意，令阿星心神为之一清。 比喝咖啡……干嘛要比咖啡？以后就改喝茶。 范老三曾诗曰：咖啡，我的豆浆。 “嗳，”田佳仪喜欢这么喊他，“听说你要在元旦晚会表演独唱，需不需要伴奏？我可以的。” “不唱了。” “唱，适度宣泄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我想听呢。” “我还没写好。” “你会写歌？！教我教我，我要学写歌，”田佳仪扯他胳膊，“创作出好听的歌曲，是我最最大的梦想之一，一直不得法，你教我嘛……” 阿星尴尬了，他就那么一说，不想人家真信。他那会写歌，手里只一首现成的《冲动的惩罚》…… 但涉及人家“最最大的梦想之一“，他又不忍心拒绝。 对田佳仪，他心里早有99个喜欢，从内在到外表，喜欢她的一切。 若非顾忌“一兰二王三丫”命签，打开学第一天他就会盯上人家。 这几日，田佳仪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倒追之意，令他深深感动。表面虽装糊涂，内心已将对方视作珍宝，恨不得将“八卦之心”掏给人家。 既然写歌是她“最最大的梦想之一”，那就……尽量帮她实现好了。 想本星“八卦之心”琴门开窍，随便搞搞便足以教她了……。 …… 原本活泼的卓小妹沉默寡言起来，除了上课，她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班级元旦联欢会的筹备上。 她谢绝了梁家富、陶弃凡等同学的帮忙，规划场地，筹备彩饰，借音响话筒，购置果品饮料…… 每个环节都要亲历亲为。 看样子，她似乎想通过繁琐的杂事逃避什么。 这令许多同学不解：你卓一兰不算失恋！ 不管怎么说，联欢会能在年度最后一天下午顺利举行，主要归功于卓小妹。 跟舞会一样，一些班级联合搞晚会，那是基于同属一个导员管理。 曹导只带一个班，又不与其他老师交流，当然只能自己班搞喽。 一个班搞也好，人少时间充裕，人人都有表演机会。 再者，不挑场地，只需在本班教室里，用桌椅圈出一块空间，扯上亮花彩饰，支起声筒、音响就布置好了，中学时代的感觉，简单而温馨。 之所以是下午，而没安排在晚上，曹导给出的理由是：早点结束，家近的同学赶晚车，来得及回家过节。 嘿，真实原因是：曹达华老婆发现他有不良苗头，不许其回家太晚。 222寝8人临近一点半才赶到教室，稍有些晚，摆桌椅这样的体力活已经被梁陈戴岳抢着干了，大半同学已然就座。 梳着马尾的卓小妹，拖个汽水箱，极其认真地往每个桌上摆。 阿莲、阿雯、阿荷往来穿梭，发水果瓜子。 田佳仪在角落里起身招手，“阿星这边。” 阿星低头，溜墙根过去。 “把外套脱了。” 田佳仪像个体贴的小妻子，帮阿星把外衣套在椅背，有些抱怨道，“歌准备好了吗？都不给人家看。” “准备好了，歌名《冲动》，一会你就能听到。” 咳，那首《冲动的惩罚》被他改名了。 （免责声明：剽窃并擅改歌名的是刘星星，与敦厚善良诚实的作者菌无关，作者菌再次向刀郎老师致敬，嘻！） 两点整，曹导御驾亲征，联欢会开始。 淡淡音乐声中，卓小妹与梁班长联袂登场主持。 “吃梨，鸭梨做的冻梨。” 田佳仪塞给阿星一个冻梨，已经缓好了，软软的。 并非鸭梨冻的，是北方一种特有的山梨，解冻后甜水十足，肉质细腻。 为避免梨水淌到身上，阿星只能埋头吃。 田佳仪小计谋得逞，嘴角勾笑。 两位主持开场套话过后，请曹导致新年贺词。 曹导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嗯嗯啊啊了半天，无非一一堆没营养的期望、祝福。 最后一句，“我宣布，文九五班，首届新年联欢会正式开幕，上节目。” 卓小妹一板一眼地报幕：舞蹈，《拉丁的拉》，表演者艾菲、邱煌 欢快的乐曲响起，燕尾服大邱，与格呢长裙艾菲雄赳赳气昂昂走出。 揽肩，交握手臂，强劲地摆头。 鞋跟击打地面，踩出漂亮的旋律。 在大邱怀抱里，艾菲以女王般的气势华丽高劈，裙裾盛开，裤袜大腿，线条柔美…… “好哇！” 唐二黑这货居然吹了个流氓口哨，令离他不远的关二姐，紧拧眉头，厌恶之极。 “好看？等我学会了教你。”田佳仪边嗑瓜子边说。 阿星哑然。 被大邱托着，艾菲后仰舒腿定格。 舞蹈结束，掌声热烈。 “开场不错。” 曹导对卓文委的工作给予肯定。 随着梁班长神采飞扬地报幕，陶弃凡怀抱吉他，第二个出场。 阿凡今天校毕笔挺，三七发型一丝不苟，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鞠躬，俊朗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 《恋曲九0后》 “……想你乌溜溜的黑眼珠，想和你的笑脸……” “哇，吉他弹得一般般，不如老梁。”陈博点评。 “一般般，你哇什么？”戴涛接声。 “失望呗。” “唱的很不错。”阿雯捅付尤荣。 “嗓音很磁呢。”付三姐看得目不转睛， 话说，自打阿凡加入声乐社团，还真得了高人指点，几个月下来，唱功和吉他均有长足进步。 这首《恋曲九0后》，他苦练一月，终于小成。 一曲完了，掌声满场。 阿凡将吉他递给阿星，得意非凡，笑着道，“哥完成了任务，呆会儿该你了。” 此时，同学们始知阿星也会玩吉他，静等他献丑。 教室安静下来，因为……阿珂登场。 瀑黑直发，齐眉刘海，映衬着雪白小脸。伴奏录音响起，阿珂展开歌喉，唱的是《我不太想说》。 “……我太不想说，我很亲切，我太不想说，我很纯洁，可是我不得不说……” 漂亮，身材又好，无论怎么唱都受欢迎。 她以娇嗲嗓音，把这首歌演绎的既甜美，又忧伤，有自己的特点，收获到开场以来最热烈的掌声。 就连情绪不是那高的阿星都拍了两下手。 田佳仪拿往他手里塞橘子，干扰他。 开局三个节目都很精彩，曹导对身边亲信梁家富说了句，“咱班人才辈出啊！” “都是曹老师领导有方，”梁贱人眉开眼笑，“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他的节目压轴，当然这么说。 可惜，他话音刚落，下一个登场的唐二黑就急三火四地打他脸。 “……没有花香啊啊啊，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校嗷嗷草……” 一首《校草》被他唱得跑调跑到马丽亚海沟，简称跑马。 同学们倒一片，阿莲更是笑险些大了肚子。 “跑马溜溜”的唐二黑唱罢，健康有型的梁班长登场报幕： “下一个节目，由文娱委员为大家表演小提琴独奏《玻璃心》，有请卓一兰同学。” 卓小妹上场了，站在那里，臻首微倾，手指扯动，白色弓弦在琴上跳跃，惆怅的琴声倾泻，悲悲切切，扣人心弦。 至始至终，她都没睁开眼睛，就那么拉啊，揍啊，似乎在努力将自己化为情，化为曲，化为音乐的灵魂…… 接下来，不管场上走马灯出场的同学们唱了什么，说了什么，阿星都沉溺在一种悲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一个温香软玉扑入阿星怀里，怦然回神，竟是田佳仪将羽绒服塞给他。 “帮我拿着，该我了。” 田佳仪抱支琵琶，款步来到场中，坐下，看了眼阿星，赧然低头。 竖好琵琶，转轴拨弦，袅袅而动。 没有开场白。 旋律如小溪之水，一路婉转潺潺，叮叮咚咚流淌进阿星的心田，涤荡他的心灵…… 渐渐峰回路转，琴声嘈切热情起来，时而春风轻柔，时而江水奔腾，时而仙女飞舞，时而百鸟争鸣…… 阿星听得入神，从这美妙的乐曲中，他读懂了对方内心真挚的情意，感动得几欲落泪…… 曲终，掌声雷动。 曹导不通音律，却自认懂得欣赏，大发感慨道，“卓一兰的小提琴伤感凄婉，田佳仪的琵琶欢快热情，都是才女啊！” 《凰求凤》欸！有心的同学注意到曲名，加之田佳仪演奏过程中，只要抬头必然是看向阿星，那眼中柔情……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凰求凤》么，卓小妹静静看着七姐小跑归位，喁喁私语。 “该你报幕了。”梁家富小声提醒。 卓小妹无动于衷，她看见七姐在吃阿星剥的橘子。 联欢会遭遇短暂冷场。 梁班长只好独自主持…… 舞蹈，快板，口琴，二重唱，一个个节目登场，有精彩的，也有演砸的，演砸的亦能给大家带来欢乐。 在范先宇、霍垚、汪兴寅、古桩这组f4，成功完成搞笑三句半后，联欢会接近尾声。 第32章 冲动的惩罚 终于轮到阿星登场。 不知是否有意安排，阿星之后便是梁家富的压轴节目。 梁班长幽默风介绍，“下面，有请千列县跑马乡棒山村才子刘星星同学为大家现眼，噢不，是现场演唱歌曲《冲动》，大家欢迎！” 窃窃私语中，阿星拎吉他登场。 “阿星也会弹六弦琴？” “横眉冷对” “嗤之以鼻” “拭目以待” “洗耳恭听” 不愧文学班，词汇真丰富。 坐在椅子上，阿星似漫无目的的扫眼全场，低头调琴。 他实操不多，琴技谈不上熟练，但班晚会这种小场面，初学者亦可表演。 下面，田佳仪脉脉看着，很期待听到他写的歌，突然露出不安，有种预感，阿星的歌定与小妹有关！ 琴带也不挂，阿星就那么抱着琴，随意拨弄，忧伤的前奏从琴箱发出。 空气为之一肃。 这旋律，有点将人带入伤感世界的魔力。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的说话，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的表达……” 歌声娓娓。 说实话，阿星嗓音并不适合唱歌，他平时说话清亮，唱歌却显得有点破锣。 属沙哑范畴，却没什么磁性，类似公鸭嗓。 但今天在场这些人，几乎都认为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曲挺适合阿星。 忧伤的唱腔，苍凉的旋律，两者并不那么完美的结合，却能呈现出一幅真情倾诉，知音未得的画面。 果然是这样！田佳仪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你转身离去那一刻起，逐渐的清醒……在你的内心里，是怎样对待感情，直到现在你也没有对我提起，我自说自话，简单的想法，在你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所以我伤悲……” 是那晚他表白时的场景！！ 歌词极具画面感，有幸目睹事件的小伙伴们惊瞪双眼——难道是原创？ 由于心境极度契合，不擅唱歌的阿星竟超水平发挥，高音也上去了。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了，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啊～～” “啊”声的撕心裂肺，一调高过一调。 阿星似乎打算将心中的压抑、悲伤、绝望都用生命吼出来。 结果没啊一会儿，超出能力极限，唱破音了。 唱破了也没人觉得可笑，更像那个结局……令人心脏更加刺痛。 最后一段和弦停止多时了，然而，空间仍在音乐笼罩之下，没有掌声，也没有口哨，教室里出奇的静。 曹导到底多吃了几吨盐，第一个发声感慨，“哎呀呀，不可貌相啊！” 呵呵，这赞美之词，令人发喷，附近柳莹珂、吕品慧等同学却深有同感。 刚刚言称横眉冷对、嗤之以鼻之流，也不得不对阿星刮目相看，“唱得一般般，琴弹的也一般般，但整体感觉不错欸！” “这歌，你听过吗？” “没呀。” “我也没听过，听歌词……好像是他自己写的。” “很么可能，定是剽来的。”梁家富酸丢丢地说了一名，可惜，直至他临终时也不知，自己曾一语道破天机。 “咦，阿星人呢？” “不道啊。” “田佳仪也不在了。” 同学们齐刷刷看向歌中女主——组合音响闪烁的彩灯旁，卓小妹安静的像具木偶。 梁家富凑过去，提醒卓小妹报幕。因为接下来轮到他梁某人的压轴节目，总不能自己报自己的幕！ 卓小妹只当他是空气，缓缓起身，穿上羽绒服，从录音设备里取出节目录音带，没拿小提琴，也没同任何人打招呼，径自离去。 曹导并未阻止，而是睿智深沉地自言自语：“爱情幻觉的生成与破灭，都是成长过程的必经课吖。” 抬手招呼梁家富，“小梁，宣布结束。” 梁班长脸上肌肉抽搐，“老曹，哦不，曹老师，还剩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我的吉他弹唱，《塞猴磊》。” “啥玩意？”曹导没听清歌名。 “《塞猴磊》，越语，就是《稀罕你》，我练了很久的。” “哦，那你唱，我得赶紧回家，这都5:00了。” 曹导说走就走，临出门前交代，“你唱完记得把教室收拾干净。” 这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某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打击班长的机会，大邱手一挥，“兄弟们，扯呼！” “走啦走啦。” 唐二黑等轰然相随，带动一些女生也纷纷起身，穿衣。 梁家富恨得后窍生烟，有心上去“现演”，可大家已开始退场了。 “喂，小血、小硬、小套，你仨别走，帮我打扫教室。” 岳靖，陈博，戴涛哥仨，同时亮起了獠牙——好你个良家妇女，竟当着全班多女生面，喊兄弟的不雅外号，纯粹找死！你自己干。 …… 月亮像一张糊窗纸，薄薄地贴在黑色夜空。 惨白路灯斜照，小树林里显得越发清冷。 白雪皑皑的林间，阿星踽踽独行，呵出的气息凝聚成白色水雾，随寒风飘散。 心中渐渐决绝，就忘了她，忘了那个爱扎丫鬟鬏，爱叫自己坏银，爱掰自己手指的女生。 雪路，林木，在月光下凝成静静的银白色。有风吹过，树枝上有雪坍落，发出轻轻的噗声。 出得树林，他揉揉眼睛，看见昏黄路灯下，背着大琴盒的紫衣女生，不是田佳仪还有谁？ “真冷。” 田佳仪一直在等他，眼中暖暖。 这样的白，这样的紫，这样的眼神，她双脚轮换点地的场景，一下子在阿星的生命中定格。 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始终认为曾经给田佳仪拍过这么一张照片，却怎么也找不到。 …… 挤阳县，卓宅。 “老卓，兰宝没说今晚一定回来， 9点多了，别等了。” 沈晚自卧室里呼唤。 “你先睡。” 刚洗过澡的卓越一本正经道，“我想看《晚间新闻》。” “《晚间新闻》要10点呢，”穿套头睡裙的沈晚丢丢丢跑出，坐入老公怀里乱咕拥，“那我陪你看。” “叮咚——”两人正温存，门铃响。 无论卓小妹在寒夜徘徊多久，总归还得回家，家是她唯一的港湾。 一进门，她低头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脸。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我长大了，长大了，能承受，能承受…… 自来水变成了盐水。 “兰宝，你眼睛怎么有些红肿？” 沈晚发现端倪，急忙问。 这么晚回来，还像哭过，作为父母怎能不慌。 但无论怎么追问，宝贝女儿坚持说，“没事，风吹的。” 洗完澡便上床，蒙头睡觉。 “没事才怪！我打电话问她辅导员。” 沈晚翻出电话。 老卓有些犹豫，“这都快十点了，打扰人家不好，要不明早？” “顾不了那么多，不问清楚你睡得着吗？” 好在曹导也没睡，愉快地接了电话。 他那更年期老伴正逼他承认与女同事殷老师有一腿。压根没有事，如何能认，就争执了两句，电话算是帮他解了围。 “……放心，你女儿没事……额，没什么大事儿……你女儿很优秀，追求者多……有个平时跟她关系不错，也挺优秀的男生向她表白，她拒绝了，可能是纠结……青春期女孩，情感困扰，情绪波动，都是正常……” 不得不说，老曹有点喜欢阿星这个农村出来孩子，况且，唯有他知道阿星其实是孤儿，下意识地维护。 挂了电话，将情况说与丈夫听，两人相视良久，心中叹息：宝贝女儿真正到了春潮压梦的年龄，无忧无虑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喽……做父母的是不是也老了呢？ “是哪个天杀的贼小子，令兰宝变成这样？让我抓到，非捏死他不可！” 沈晚恨得咬碎银牙。 可惜，曹导不肯透露细节，只含糊说“那男生真的很优秀”，“反正你女儿都已经拒绝了”，“那男生更伤心”…… 拒绝的好啊，那臭小子最好伤心死！ 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伤心死，甚至被捏死，自己的女儿，做父母的只能耐心开导，许诺种种好处，讲笑话逗开心。 但效果不佳，女儿勉强作笑，但那份神伤忧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沈晚抚着爱女头发，温声道，“妈在你这个年龄时也这样，一遇伤心事就以为世界末日来临，后来才明白，那时的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 翌日晨。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唐二黑抱个吉他，一屁股坐到阿星床，“阿星，你不想被健身，就得教哥弹琴。” 随手“梆梆梆“弹了越来，口中还”啦呀啦啦呀啦”的跑马。 “难听死了。”小伙伴们掩耳四散。 “别把我琴弄坏了！” 阿凡劈手从老二怀里夺过吉他，换笑脸面对阿星，“八弟，抽时间咱哥俩交流交流琴技。啊对了，《冲动》是你写的吗？” 大家都很关心这问题，眼神热切地看着阿星。毕竟本寝出了个会写歌的，是件很令人骄傲的事。 “我写的……歌词。” 阿星鼻尖渗出细密汗珠，为减轻某种负罪感，他决定认一半，另一半栽赃给别人，“田佳仪谱曲。” 劲爆！ “田佳仪会作曲！” “人家琵琶弹那么好，当然会作曲。” “大才女！” “校花排行榜要更新喽” 刘星星作为文学专业本科生，因应心境，写出那样的歌词，细想想，算不得什么，只能说，小有才气。 但田佳仪按词谱曲，并且质量还那么高，就了不得了。 众皆惊诧。 大邱那货已开始拨打电话，“歪……有容妹妹啊，叫你大姐接电话，就说阿煌有重要情况汇报……” 古老木是个乐盲，对琴琴曲曲的不感兴趣，搂住阿星肩膀，“八弟，哥记得你曾经说过，琴棋书画都有涉猎，琴，已证明你的确会弹，棋呢？围棋会下吗？” “看过两本棋书。” 阿星“八卦之心”棋门开窍，说不会下是撒谎，说会下……只虚拟过，未经实战，于是承认纸上谈兵。 “那就是会下喽，甭废话了，快点儿，让哥宰你一盘过过瘾。” 苦于没有棋友的古老木，见猎心喜，粗暴地将阿星按坐在自己床边，铺盘开盒，强行开局，不下不行！ 范咸鱼，霍老土，俩闲蛋居然充当打手，按住阿星不让他跑。 阿星拧不过，那就……下一盘。 自称5岁学弈，8岁同龄无敌，家乡胡同独孤求败的“棋哥”一点不客气，执黑先行，抢角占边，运子如飞…… “你能不能快一点？磨叽什么？” “好了好了，就这儿。” 阿星初下围棋，很用“心”，走一步想五步，推演若干可能性，寻找最佳点，落子较慢。 因此没少被古老木损语相斥。 好在随着棋局深入，阿星渐渐适应了对方棋路，经过简化算法，落子越来越快。 此长彼消，古老木则越下越慢，不到百手陷入长考，每落一子均需思考2分钟以上。 对围棋一知半解的范、霍哥俩不耐烦了，推搡催促，“老木你快点，哥等的花都谢了。” 第118手，古老木长考20分钟后，光棍地投子，中盘认输。 盘面实在太难看了，没经过任何大型战斗，阿星就凭着屡屡脱先，抢占大场、地盘，不知不觉中，所控制的实地，竟比古老木多出50目强，且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赖下去，徒费时间而已。 阿星大喜，以为解脱。 谁知……才刚刚开始。 “你背棋谱算什么本事？这盘不算，再下一盘。” 古老木不甘啊，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十几年棋龄，撸大围棋社团一流高手，居然莫名其妙输给个围棋新丁，不找回场子，情何以堪？ 意外，一定是意外！ “咱说好只下一盘的。”阿星不同意，他真不太爱下棋，觉得浪费时间，耽误修行。 “我刚才说要‘宰你一盘’，反而被宰，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我……” 阿星竟无言以对，干脆不理丫的，回位。 “不下不行！三哥五哥，阿星不讲道理，请你俩主持公道。”古桩这厮，拉范、霍帮凶。 范、霍二人闲得蛋疼，也想知道阿星倒底的一时凑巧获胜，还是真正的围棋高手，于是把眼一瞪，齐声道，“阿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怀同样心思的大邱，唐老二亦跟着起哄，“阿星再下一盘，让某人心服口服。” 阿星拗不过，“这回讲好，再下一盘，无论输赢，咱都结束。” 古老木默认。 这局，学乖了的古桩不再如第一盘般，抢星做大模样了，而是先小飞挂角，狠捞实地。 阿星依然不与其接触，你捞你的，我捞我的，落子速度又有所提高。 主要地盘瓜分完毕，报仇心切的古老木露出獠牙，断开阿星一块孤棋，围追堵截，无情绞杀。 阿星应了两手之后，便任他围杀，脱先另抢大场。 嗯？ 他怎么又脱先了？ 哥该不该继续杀他大龙呢？ 古老木再次陷入长考…… 经过深思熟虑，这厮……竟然悔棋了！而且连悔两步，先去占刚刚阿星抢的那个大场！ 小伙伴们猛翻白眼，这棋品——也太差了！ 又走十几手，于右下角争夺战，阿星再次脱先。 古老木长考之后，脸憋通红，“围棋是战斗的游戏，阿星你不许脱先，必须与哥一战。” 这次他没悔棋自己的棋，他把阿星刚落下白子捡了起来，逼阿星毁棋。 “好好好，我跟你战。” 没见过这样，阿星也是发了狠，用心计算——全力发动“八卦之心”，深度模拟。 好么，这回“棋哥”惨了。 仅20手之后，黑方围剿部队遭白方反围剿。 “棋哥”左冲右突，拼死挣扎，慌不择路之下，非但没找到活路，还将自己的另一片活棋拖入了死局。 “啊……”眼瞅自己两条大龙生存无望，输的不能再输，古老木恼羞成怒，一把掀翻棋盘，“再来！” “去你的，我还看书呢。” “法定节日，不用看书，你陪哥下一天。” “你爱找谁找谁。”阿星可不惯他毛病。 古老木哪肯让他走，攥紧他胳膊不放。 刚才那局棋，尚未下完，非专业人士难看得明白，但从古老木气急败坏的样子，哥几个立即明了，两人棋力存在巨大的差距。 一个个面露惊奇，静观其变。 阿星向在寝哥哥们求救，“二哥三哥五哥，说好只下这一盘，古老木不讲信用，请你们主持公道。” “老七你怎么一回事？”唐二黑装模作样过问。 古老木理直气壮，“我是他哥，我叫他怎样他就得怎样。试想一下，他今天不听我这个七哥的话，明天就敢不听二哥三哥五哥你们的话。” 我去，好有道理！ 唐老二、范老三、霍老五动容。所谓公道正义，首先需符合统治阶级利益……这种动摇本寝室‘兄为纲’统治基础的苗头必须打压！ 三个闲蛋看向阿星的眼神，已然不善。 古老木得了支持，蹦高叫嚣，“阿星目无兄长，罚他陪我下棋，下三天三夜！” 二齐声道，“准了。” 阿星叫天天不应，刚煲完电话粥邱老大，听明情况，欣慰捋髯；叫弟……呃，他是老八，没有弟弟可欺。 “嘀铃铃……”电话铃响。 唐二黑抢接，“嗯，啊，在……阿星，我七妹找你。” 有救驾的，阿星乐了，“嗯……我正想去吃饭……我要吃……” 阿星正废话，不料话筒被古老木一把夺了去，“七妹呀，我你七哥，今天打算教阿星下棋……中午和晚上他都不去食堂了，你自己去……放心，我亲自下厨给他泡面……” 这货撂了电话，便拖阿星下棋，马上中午饭口，却没一点煮方便面的意思。 …… 第33章 音乐速成大法 一曲《冲动》全班瞩目。 那歌听着很不错，真是阿星写的吗？ 很快有了答案：刘星星作词，田佳仪作曲。 又有消息传出：刘星星是围棋高手，校围棋社一流高手古桩与之相比就是个渣。 其实人只要有一方面突出，就足以令人羡慕。阿星会弹吉他，擅长写段子、下围棋，如同身着“三点式”，一时间颇为亮眼。 无聊者开始八卦…… “哇噻，刘星星堪称才子啦？” “你们说，卓小妹有没有可能后悔拒绝阿星呢？” “呵，两码事儿。” “一丢丢后悔总归有的……” “怪不得田佳仪倾心自己表弟。” “田佳仪是真才女，作曲欸！” …… 田佳仪帮阿星背了作曲锅，名气飙升，浑身不自在。感觉像假装怀孕——肚里没货，提心吊胆。 想找阿星发泄，奈何假期两天，阿星被古老木拘禁在寝室，昼夜对弈，不得而出。 “……干嘛呢……哦，还下棋呢，好同情你哟……”佳仪耐不住，给阿星打电话，口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我呀？我没事儿，就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付三姐竖耳朵听，啧啧咂嘴，“真肉麻！” 阿雯撇嘴嘀咕，“直接说‘我想你’得了。” 阿莲、猫猫“给给”乐。 不过，下一刻，田七的电话语言令四姐妹目瞪口呆。 “……哈啊！你真是的，不经人家同意就那个……明明‘冲动’是你……额，不说这个……哎呀，人家肚里没货，能不担心吗……不管，你必须对人家负责，不然我这辈子跟你没完……嗯，好，信你……等你……” 放下电话，田佳仪美滋滋，刚刚阿星电话里用暗语承诺，教她作曲！ “啊！”她惊声尖叫，因为突然发现身边升起四颗脑袋，“要死啊，你们！” …… 阿星把棋盘一推，回床装死。 这两天，他吃了10包方便面，下了20多盘棋，相见两恶心，再说什么也不肯下了，龙叫都不好使。 “呀呵，小子长能耐了，敢跟哥玩横的。” 古老木下床，撸胳膊挽袖子，一个滑跪，扑倒在阿星床前。 “求你了八弟，收哥为徒，如果你不答应，哥就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睡觉不让你看书不让你泡妞……” 连珠炮一般的哀求加威胁。 “好样的！” “雄起！” “要得！” 小伙伴们公然支持无赖。 “滚蛋！”阿星恨不能一个“双飞脚”把古老森踹得贴到墙上，“我哪有那个闲情教你下棋？” 古桩拿眼神求几位帮凶。 唐老二就笑，“老木，我们帮你，你得请酒。” 古老木抽嘴道，“请酒，得看我心情，但如果我拜师不成，你们一个个都别想睡好觉。” “我嘞个大卡！” 哥几个被雷得人仰马翻。 彼此交换意见后，一直认为：跟古老木这种不讲理的无赖计较，丢份儿，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搞定讲理的那位。 于是乎—— 霍老土登场，“八弟，赶紧收了你七哥，别弄得大伙都不愉快。” 唐二黑登场，“阿星，关二爷曾说过，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要讲义气，你连老七这么点要求都不答应，可有些说不过去。” 范老三登场，“老八，哥平时不爱说话，但这次，你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三哥不得不说你两句……你教不教老木下棋看似小事，可你仔细想想，如果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有点本事便藏着掖着，人类怎么发展？社会如何进步……帝国科技之所以落后鸥米国家，究其原因，与你这般敝帚自珍的劣根思想不无关系……多少好东西得不到传承……麻沸散失传了……木牛流马失传了……筋斗云、七十二变都失传了……孔子曰：兄弟同心，其利断……” “哥，哥，我错了！” 于是乎，身心疲惫，头疼欲裂的阿星，捏鼻子认下了古老木这个孽徒。 当了师傅，少不得要指点人家一二，又于是乎，再下两盘。 阿星凭着惊人记忆，将下过的棋局复盘，当做指导棋，边下边给孽徒讲解。 “……就这么下，当定式背下来……别问我为什么，理由自己去想！” 那些下法是他用“心”推演得来的，异常玄妙，初为人师的他，哪里解释得清楚？三言两语之后，便不耐烦了，态度极其恶劣，绝非合格好老师。 …… 随着联欢会上最后一吼的宣泄，阿星因表白失败在内心掀起的暴风骤雨，已然大幅减弱。 加之田佳仪细腻的感情抚慰，寝室哥们的温暖相待，孽徒的逆疗折磨……他可以病愈出院了。 病好了，就抓紧时间学习，两天没正经研究数学，阿星浑身不得劲，捧起《流体计算学》研究起来。 以他现在的数学水平，已经相当于专业优等本科生，但是高端前沿的数学知识，并不在课本内，不在普教课程里。 想成为数学家，尚需他在数的某一领域，针对某一课题，做深入研究。直到有所发现，获得主流认可。 阿星把主攻方向暂时定为流体数学——与流体力学相关的数学模型探索。 唉，心中八成还惦记着那个“压力转动力”呢。 …… 卓小妹不住校了，据说是外公病重，需要外孙女照顾，申请了走读资格，住齐撸府，城西她小舅家。 以前，由于卓小妹不太喜欢舅妈，平时去的次数不多，这回竟是去常住。 同学们算是明白了，学校那“必须住校”规定前面为什么要加 “原则上”三个字了，这原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早听说阿珂男朋友黄驼不住校，但人家出身食物链顶层群体，现在看来，卓小妹的家庭也拥有打破某些原则的能力。 同学们议论纷纷，卓小妹不作理会。 那个曾经敏捷灵动，跳脱如林间小鹿的女生不见了。她将自己的信息隐藏在影子里，早上悄悄来，下午悄悄走。不再发出咯咯笑声，不再同室友逛街，不再上晚自习，她甚至不再主动与人说话。 她的头发也不再做任何发型，不带任何饰物，只是简单束成马尾，松散地垂在脑后。 这令许多同学悟出了女生扎好看马尾的秘诀，只需要两步：一、长得漂亮，二、随便扎。 面对梁家富、陶弃凡的争风献殷勤，她冷眼以待。 面对大姐、二姐的关怀问询，她推说外公病重，心情不好。 面对田佳仪，她仍然微笑着叫七姐，只是不再有交流。 …… 原本阿星和田佳仪还担心“联合创作”的那首《冲动》，会让二人名气飙升，不胜其烦。 然而事实证明，他俩想多了，除本班外，并未掀起多少波澜。 主要原因，联欢会现场录音带被卓小妹拿去作了剪辑才还回来，阿星的《冲动》没了！ 听过歌的同学哼不出调，阿星藏了歌谱不与人看，致命“原创”歌曲《冲动》只存在于传说中。 任文95班付尤荣、吕品慧之流将其夸成花，吹破天，也是缺乏说服力！ 随着期末考倒计时，那一点点浪花，随之湮灭。 …… 学校宣布，1月17号放寒假。 这意味着，两星期后将举行期末考！ 校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教室、图书馆一时间人满为患。 在撸大，挂科后果是很严重滴，不说影响学分累积，也不说“三连挂降级”这样的恐怖设定，必修科目不过关的，居然不单设补考，须在下一年度，与低年级学弟学妹一起重考，不光是拖一整年，关键丢不起那个人啊！ 许是有意恐吓新生，几乎每个学长老乡都给新生讲过，“某某不重视期末考下场悲惨”的事例，这让没经历过的大一新生更加心里没底。 言之总而，期末考消息一公布，靠新生支持的社团活动全停。 连阿莲那种学霸都抓紧时间复习，遑论他人。 陶弃凡、古老木这等准学渣，简直是惊慌失措，乖乖将琴棋高束庋藏，拿出高考前的劲头，猛背笔记，使得阿星这种读书勤奋的好学生，一下子泯然众人。 阿星却突然又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好师傅。 一把夺下孽徒古老木手上课本，郑重其事道，“为师今天兴致高，决定指点你五番棋……” “……什么？你要复习，没工夫？噢，你说下棋就下棋，你说不下就不下，那哪行？必须下……” “……二哥三哥五哥，你们仨快主持公道，让他陪我下棋，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安心看书……” …… “你慢点吃，快了不消化。” 小食堂一角情侣座，难得的清静之所。 田佳仪已经吃好，一只手抚弄发梢，一只胳膊横在胸前，目光不离阿星那张吃相难看的脸。 如今田佳仪不光包洗阿星的脏衣服，每天还替他沏茶倒水，帮他打饭，时不时领他小食堂用餐，照顾的无微不至。 开始阿星还扭捏着不好意思，没两天，这厚脸皮便习惯了。把自己身上仅剩的100多块钱，扔给人家，说是入伙。然后心安理得享受服务，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心只读圣贤书。 “笑什么笑？” 田佳仪白了他一眼道，“嗳，你答应过教我作曲的，还没兑现呢。” 阿星吃饱喝足，用手背抹了把嘴，鬼鬼祟祟地环视左右，压低声音，“学作曲需要一定的基础，吹拉弹类乐器都得熟悉……” 这并非信口胡说，他花了数个晚上，借“八卦之心”琴门冥想，悟出一套独家“音乐速成大法”，熟悉吹拉弹乐器，乃必要前提。 “我符合呢。”田佳仪亦低声回应，“我妈教的我琵琶，我跟我爸学过吹箫，吹笛子，还参加过两年大提琴班，虽说大提琴后来放弃了，但我过了六级，应该算是熟手……” 阿星没想到她居然会四种乐器，吹拉弹俱全，那就简单多了。 再次踅摸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偷看，才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成小块的白纸，塞入田佳仪手，以超级低的声音，神神秘秘道，“师门秘籍，千多年前的传承，现在交给你，切记保密，不得外传。” “师门秘籍？！” 田佳仪秀目一下变得贼亮，惊呼掩口。 阿星首次透露师承，怎能不令她激动？ 但看到手中这张两次对折的普通复印纸，觉得怪怪，“一千年前……就有复印纸，还是a4的？” “我临摹的，你打开看看。” 田佳仪小心翼翼地将“师门秘籍”展开，瞳孔一下放大，太出乎她意料了！ 抛开纵横沟壑的折痕不提，纸面上除了两长两短水墨杠杠之外，居然没有一个字！ “这个是，八卦的一个卦位图，巽风，还是兑泽来着？”田佳仪对八卦图还是有点印象的。 “呃，这么看，两根阳爻在上，一根阴爻在下，类似巽风，但它不是普通的卦图，它是你通往音乐殿堂的金钥匙……” 阿星实践发现，凝视八卦之心上的“?”印，音乐灵感有如泉涌。 为将该爻拓印出来，令田表姐得见，他苦修三天画功，专画“三道杠”上千遍，终于临摹出这幅有六七分意境的巽风爻印。 他试过，自己集中精神凝视此“纸图”，冥想音乐问题，差不多有“心图”一半效果。 得亏他“八卦之心”琴画两门均已开窍，不然即便美术大家，也休想画出有附加属性的“?”印。 至于对田佳仪是否有效，收获多少，便看她悟性了。 “……你不相信？”阿星犯难。 搁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种玄乎事，阿星正琢磨着怎么说服她，谁知…… 田佳仪忽闪大眼睛，啄米点头，“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简单的四个字，令阿星无比感动。 …… 期末考倒计时一周，复习进入冲刺段。 大学期末考出题的基本都是任课老师，而老师一般都会划重点。 当然，仁慈一点的老师给的范围很小，狠辣的老师会划的满篇都是重点。 另有小部分老师会给个别“看顺眼”的同学单独划范围。 于是乎这几天，所谓考试范围套题满天飞，谁也不敢小视这些套题，通宵猛背。 背不下来？那至少也得把小抄准备充分喽。 学校人性化，试前7天长明灯。 凌晨1:00了，222寝室仍灯火辉煌，像个情报分析站，紧张运转着。 除阿星躺着看课外书，哥几个每人床上都摊满了书和笔纸。 剪刀、胶水、纸飞机在床铺间频繁穿行。 “老二，《虚词研究》这套题你哪整的？跟大邱弄那套完全不一样呀，我该背哪套？” 阿凡愁眉苦脸地抱怨。 “管你背哪套，别烦我，忙着呢。” 唐二黑正忙着剪课本，崭新一本书，被他搞得面目全非。 “朕要勤政，要做一代明君，为了江山社稷，今天必须批阅完这些奏折！” 大邱困的不行，用意淫提振精神。 霍老土阴阳怪气道，“崇祯皇帝倒勤政，但也改变不了萌朝的灭亡结局！” 汪兴寅下结论，“逻辑无误，死老大必挂。” “擦！”大邱二弟都气歪了。 范先宇突然爆发“嗷嗷”惨叫，坐身弹起，震得床铺咣咣响，“古老木，你敢扎我屁股！” 下铺的古桩拽出装订锥，面无表情道，“你挺长时间没动静，我怕你睡着了，帮你‘锥刺股’。” “股指的是大腿，不是屁股！” “连在一起谁分得清？” “不行，必须严谨，重扎！” “嗷——” …… 寝室里如此热闹，阿星手捧一本《流形张量分析》，陪着干嘿两声，并不大笑。 若非仍有表白失败后遗症，他早就跟着疯了。 “阿星来根烟提提神。” 唐二黑从相邻的上铺探头。 阿星不动声色地撕开最后一包，珍藏了好久的阿湿玛。 “给哥也来一根” “咱也要。” “扔上来一个。” 熬夜都犯困，每人都点上一根，除了大邱。 死大邱说什么也不复吸，生恐有人向艾菲告状。 阿星恨得牙根直痒！ 不到四十平的空间，七个人一起鼓烟，小气窗根本来不及排，空气浓度可想而知。 那哥几个都是耍烟，不进肺，抽到嘴里直接吹出，只一会儿工夫，纷纷将长烟屁从气窗空投了出去。 阿星看着一阵心疼，“天杀的，你们纯属糟蹋粮食。” “哐当”一声，寝室门大开，生生将阿星嘴上的话斩断。 阿星小惊，转瞬傻眼。 舍管大叔带着俩校保卫干事，气势汹汹站在门口，谁他喵的上厕所回来没插门呀！ 看到阿星手上正冒烟儿，舍管大叔痛心疾首，“孩渣，从楼下看你们这屋浓烟滚滚，还以为着火了呢，你一个人抽那么多烟干嘛？” 哎哎，咋就我一个人呢？ 阿星惶恐地看哥哥们，入眼的是一张张茫然的脸，和坦荡在明处的双手。 唐二黑连声咳嗽，好像被烟呛的，其实是在提醒阿星，不要乱说。 上天何其不公啊！ …… 第34章 恋人未满？ “通报批评又不是警告处分，没多大事儿，别放在心上，下次注意就行了。” 通往校外的路上，田佳仪见阿星情绪不高，温言安慰。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阿星抓挠着脖颈，呲牙嘻嘻。 田佳仪回以甜笑，心中暗自发狠：你就美，等那什么以后，非逼你戒烟不可。 “对了，我昨晚集中精力盯那个，就那个，来灵感了耶。”突然，田佳仪兴奋地说。 “真的！！”阿星也很激动，“师门秘籍”交给她三天，终于有了动静，“怎么个情况？快说说。” 校园主干道来往学生多，俩人躲到一株树后。 “我谱了一小段曲子，哼给你听，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阿星眨巴小眼睛，没听出个所以然， “哎呀，灵感就一小段，我填了两句词，唱给你听。”田佳仪探头看看四周，低声清唱。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我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就这两句，怎么样？要不是复习太紧张，我想我能写出完整的一首歌。” 田佳仪扯着阿星胳膊，紧盯他的眼睛说。 “还阔以。”阿星抓脖子应付了一句，很好听，可问题是这旋律，这歌词，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紧急调用“八卦之心”琴门能量查询……《恋人未满》！（向词曲作者施人诚、beyoncé knowles\/walter afanasieff致敬） 天呐，什么情况！？田佳仪她观那图……收获的到底是创作歌曲的能力，还是连通本星“八卦之心”琴门的搜索能力…… “你是说歌写得可以，还是我唱得可以？” “都阔以，歌阔以，唱得很好。” “耶！你说我以后去当歌手怎么样？”每个女孩心中都有歌星梦，田佳仪也不例外。 “歌手呀？”阿星皱眉，他很自私，不希望田佳仪受大众瞩目，“写歌给别人唱不好吗？你看啊，歌手是卖唱的，词曲大家是文化人儿，社会地位很不一样呢。” 明星梦被否的田佳仪非但没失望，反而心花怒放，歪脑袋追寻他的眼睛，“你不想我抛头露面呀？” 被看破心思，阿星低“嗯”了一声，慌乱逃避眼神。 “好，听你的，以后只我唱给你一个人听，总行了？小气鬼！走。” 田佳仪心里美滋滋。 俩人从树后走出，蓦地，同时愣住。 只见卓小妹从前方弯路转来，与他俩迎了个照面，想躲已然来不及。 田佳仪紧扯着僵硬的阿星，张嘴要说什么，终是没发出声。 卓小妹戴绒兔手套的两只小手不安地握紧了，又松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扭头匆匆跑掉。 昨日总总，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 学生街金升园酒家。 圣诞节那晚，两人来过一次，饭菜一般，但田佳仪对店名印象深刻，金升园——今生有缘。 还是上次那个小包间，气氛旖旎。 田佳仪喝了口橙汁，双手叠插放在嘴边，含情脉脉地看阿星啃排骨。 阿星随口问，“你写的歌叫什么名？” “《恋人未满》怎么样？我打算用这个名。” 阿星心一颤，真是《恋人未满》！ “歌中讲述，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关系亲密，但女生不好意思说，男生就装糊涂，似乎打算将暧昧进行到底，我管这种现象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田佳仪红着脸，终于摊开了说，“你看像不像咱俩现在的状态？” “这个——” 阿星额头见汗，脑中仿佛接到了系统提示：章节已过，请您付费订阅。 他非常喜欢田佳仪，可越喜欢越是担心害了对方。 乌鸦嘴道士那个“余恐生祸，害人害己”的魔盒，他还没能鼓足勇气去揭开。 怎么办？汗如雨下。 见阿星如此为难，田佳仪脸色发白，心往下沉，缓缓说道，“我明白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星看她样子，忽觉心跳好似漏掉了半拍，急切解释，“我喜欢你，很喜欢，不过——”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说喜欢田佳仪。 田佳仪精神一振，亮眼追问，“不过什么？是不是嫌我比你大三个月？” “不嫌，女大三抱金砖，大三个月正正好。” 田佳仪嘴角一勾，迅即恢复严肃，“那你不过什么？” “我，我有一点苦衷。” “什么苦衷？说出来听听。” 田佳仪知道，若是错过今天，这滑头又会装糊涂下去，必须破釜沉舟，趁热打铁。 阿星躲无可躲？选择实话实说，“有个道士曾经给我测字，说我女朋友名中必须带有一兰、二王或者三丫，否则会有灾祸，我……我担心害了你……” 田佳仪万没想到，会是介么个原因，顿时无语望灯。 阿星着慌，生怕她误会自己瞎编，连忙从贴身衬衣口袋里摸出证据，拍在桌上，“你看，那道士写的。” 还真算过命！ 田佳仪呆看便签上的“姜”字，觉得好笑，“这一张纸，就决定了你的一生？呵，怪不得你刚入学便盯上了那谁……” 突然她闭口不说了。 “这命签是我花160元求来的呢！” 阿星弱弱道，还有半句他没说：若是不信，那钱岂不白花了？ 其实表白失败已令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恐怕被乌鸦嘴道士耍了，只是不愿轻易承认自己蠢罢了。 知道病根就好治，田佳仪舒了口气，笑道，“算命的都是骗子，初中时候，有个算命的说我能考上蛰浆大学，结果呢，我来了撸大。 知道为什么吗？我就是为了打那个神棍的脸，用事实证明，他纯属于胡说八道！咯咯……” 青花大学、背景大学、蛰浆大学、孵蛋大学，种花国四大学府，哪里是那么容易考上的？ 阿星跟着“嘿嘿”傻乐。 …… 期末考对阿星来说，那叫一个轻松。 文科就那样，无论哪张试卷，都能从教材和课堂笔记中查到80分左右标准答案，这些分，阿星几乎全拿。 剩余20分，即所谓发挥题，倒是稍有难度，但已经无所谓了。阿星只要不跑题，随便写写，想来也能弄个10分8分。 小伙伴们前几科考得也算顺利，包括麻教授的《文艺心理学》，连古老木都说简单。 下午《文学原理》考完就放假，偏偏这最后一科，出了点状况。 阿星的四哥陶弃凡晚节不保，《文学原理》作弊，被监考老师捉了现行，没收小抄和试卷，直接判定挂科。 事后得知，这位朴老师号称齐撸大学“女四大名捕”之一，每学期监考，她都要抓一两个不长眼的，以维护其“名捕”头衔含金量。 可怜的阿凡撞了枪口，只能自认倒霉。《文学原理》是主科结业考，明年这个时候，跟学弟学妹们一起补考。 阿凡在哥几个面前吐槽，“我次澳，长得帅太吃亏了，遇上女监考老师，根本没法作弊，她总盯着我看！” 对此，小伙伴们很无力，顶多奉上节哀顺变之类的劝慰话。 这事阿星并未亲眼所见，后来听到的版本不知怎么就演绎成了这个样子： 朴老师在阿凡脚下发现一张纸条，确认是本场《文学原理》的小抄，于是问阿凡，“这是你的？” 阿凡不承认。 卜老师厉声道，“你说实话！” 阿凡不是吓大了，再说那张小抄的确与他无关，岂肯受那份窝囊气。当时拍案而起，从卷子底下抽出三张小抄往桌上一拍，“看，我的都在这，你睁大眼睛对一下，笔迹一样吗？别净他喵冤枉好人！” 考场瞬间死寂。 放寒假。 离家近或者刚好能赶上车的同学，不吃晚饭就走了。 阿星从食堂出来，才想起回家车票没买，急着要去火车站。 田佳仪哭笑不得，“一个星期前就替你买好了，等你买，还能有座吗？” 阿星嘻嘻赔笑，心中感叹：田佳仪真好！ “觉得我好？”田佳仪仿佛看到他脑门上写着心里话，幽幽道，“也就是我，一天到晚瞎操心，傻乎乎的，真把自己当人家表姐了。” 阿星小脸一丧，心里又将那个乌鸦嘴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田佳仪选的是从齐撸始发，经停撸阳，再南下蛰省的列车，俩人可以同行。 次日晨，阿星背着一大包书籍，跟随田佳仪进站。 没买到卧铺，硬座位置倒也不错，两个号都靠窗,相对而坐,独霸茶几。 列车启动，田佳仪冲阿星扮了个鬼脸儿，便不再理他。 用手指肚在车窗冰花上暖出个洞，管窥车外飞退的苍茫，用指甲画个小猪头，配字：“阿星大笨蛋”。 人如果有点特长，一不警惕，就会无意中卖弄。 阿星玩心大起，也用指甲在窗花上画了个小圈，笔勾出一个嘟嘴怒目的表情画，那副传神的萌样，把田佳仪逗得咯咯直乐。 灵感一来，“心洞”大开，阿星又连画两张，一个羞答答掩嘴乐，一个龇四枚大板牙开心笑。 田佳仪乐颠颠在大板牙下面写“田七”， 在羞答答下面写“阿星”。 搞反了？ 阿星再画，额头黑线的表情、瀑布汗的表情出炉。 田佳仪乐不可支，伸手掐他。 阿星咧嘴，画出大惊失色的表情，眼泪飙飞的表情。 田佳仪向他竖两枚大拇指。 受到表扬，阿星更来劲儿了，一口气画出牛逼哄哄的，一本正经的，不服不忿的，鬼头鬼脑的…… 他俩罔顾邻座感受，公然打情骂俏，沉浸在异性相吸的甜蜜之中。 却不知在对应窗口座位，一个扎小马尾的文艺范儿男子，正贼兮兮地盯着这边窗花上的表情画，手上铅笔一个劲地往小本上描。 这人显然有些漫画功底，临摹得很快很像…… 严重缺乏商业头脑的阿星，根本不会想到，此君后来将这些小画整理成表情包，卖给了一个日苯人，得款10万日元。 数年后互联网兴起，哪个日苯人成为表情包鼻祖。 “列车前方到站撸阳，有在撸阳下车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本次……” “怎这么快？”阿星抓挠脖子。 “走走，省得烦人。” 田佳仪鼓着脸说反话，从自己包中取出一袋衣物，装入阿星包里，“我家那边过年有表姐给表弟买新内衣的习俗，现在我还是你表姐，开学就不干了，忒累。” 阿星垂头不语。 “你的一百块，还你。回家别空手，给长辈买点礼物。” 田佳仪把一卷钱塞入阿星衣兜，她不知阿星家里情况，聪明地用了长辈这个词，而不是父母。 阿星头更低了，这一百块钱，是他扔给人家的伙食费。半个月，来俩人搭伙吃饭，经常小食堂单点，人家根本没用他这点钱。 呃，自己好像还欠对方一千还是一千五来着，记不太清了。 列车停稳，田佳仪默默看着他，抓了抓手以示道别…… 出火车站，阿星没心情吃午饭，第1件事就去找了乌鸦嘴道士讨说法。 欸？货站哪去了？ 站在广场边缘，阿星面对残垣废墟，抓破脖子干瞪眼。 打听才知道，这片拆除俩月了，来年开春扩建站前广场，此乃新一届撸阳官府与铁路方面共同推动的市容形象工程。 至于原来的胡同市场，本就是自发聚集的违章占道群体，当然是取缔了。 “算命的？没注意到，这年头恐怕只有傻瓜才会相信那玩意儿……” 饱经风霜的三轮车夫如是说。 阿星感觉自己头顶一大群乌鸦掠过，“傻瓜傻瓜傻瓜”叫着。 本星是傻瓜！ 不至于？咱可是举世无双拥有“八卦之心”的主角大人欸！ 怀着郁闷心情，阿星登上回乡的客车。 一小时后，站到了跑马乡鹤立鸡群的灰色三层楼邮政所门前。 顺着坑洼不平的柏油路，可以一眼望穿小镇。 行人在嗖嗖冷风中匆匆而过，几辆破摩托停靠在不远处枝桠光秃的树下，尽显萧条。 唯一令阿星感到亲切的，是远处那根傲立于天间的大棒槌，它仿佛正向他招手：欢迎游子回家。 “哥们坐车？” 邮政所墙根晒太阳的摩的司机里，有个穿军大衣的男子，拢手小跑过来。 阿星卡巴眼睛，只是多看了你一眼，你就认定我要坐你的车？ “阿星，是你呀！”摩的司机居然认识阿星。 阿星定睛一看，嗐，是自己的邻居兼初中同学孔放。这孔放，才半年没见，竞搓搓成了小老头样。 “哎嘿，你这是放寒假了？” “嗯，刚下车。” 孔放憨憨地搓着手，“正好我也要收工了，走，一起回家。” “孔方兄，你又抢了个活。”墙根那边的另一个摩的司机喊道。 “去你的，什么叫抢？这是我同学。”孔放笑着招呼阿星，“甭理他，咱们走。” “等我一下，我得买些日用品。” 就近一个小商店，阿星买了些挂面，冻猪肉，鲜鸡蛋什么的，一个人过没办法，不会做也得做呀。 幸好有田佳仪临下车时扔的一百元。 冬天里坐两轮摩的，真的动人，以阿星的体质都感觉寒彻骨髓。 头盔里的孔放大声嚷嚷：“等开春我攒够了钱，高低买吉普子，你暑假回来一准能坐上，保证不冷。” 这不废话嘛，暑假当然不冷，那时候坐闷热的吉普子，可不如摩托。 十几里的路，十来分钟便到，孔放一直把阿星送到家门口，并热情地帮着往院里拎东西。 阿星忙不迭连连道谢，说快忙你的去。 孔放兄龇着大板牙笑嘻嘻道，“十公里应该10块钱，咱俩是同学，你给9块就行。” 阿星手里拎着猪肉险些一头抢地，同学价省一块！再说似乎也没10公里？ 自己刚才就不应该说谢字！啥也别说了，赶紧点10块钱，让他走。 收了钱，孔放乐呵呵跨上车，“早8点前我都在家，用车就去找我，走啦。” 他到底是孔放兄还是孔方兄？ 望着他冒烟绝尘的背影，阿星想起一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钱少而不挣 没毛病。 …… 枯藤秃树残雪。 半年没人住，院落荒凉，屋内霉味冲鼻，自不必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阿星开始里里外外大扫除，对他这笨手笨脚的懒人来说，实属难得。 没办法，屋漏尚得容膝，院小亦能仰望星空，整个寒假还要在这里过吖！ 至于像汪小六说的，打工挣钱，阿星想都没想过。 钱他虽然需要，但并不迫切，从村里能领1200生活补助，开学还有2000元一等奖学金可拿，他觉得足够自己半年花了。 呵呵，毕竟年少，还没受花花世界污染，纯洁的很，不知金钱的无限妙用。 钱早晚会有的，就让他尽可能久地单纯下去。 看巨人傻傻地奋斗，不也挺好吗？ 费了挺大劲，才点燃蜂窝煤炉，烧水煮挂面，扔两条猪肉，再打俩鸡蛋。 对懒人来说，这种吃法性价比最高。 …… 数学，每个人从小都学过，并且每天都同它打交道，好像近在眼前。 但真正作为一门学科，它却远在天边，是一片普通人只能仰望的星空。 若想征服数学，天才加勤奋，缺一不可。 阿星本不是什么天才，但他拥有了过目不忘之能，也可以媲美天才了。 他是个懒人，但在学习方面却异常勤奋。 回家十数日，哪都没去，始终宅在家里，做一只狂啃数学书的老鼠，经常24小时连轴，物我两忘。 没闲情去搞什么吃喝，一日三餐基本是方便面加鸡蛋解决。没好吃，没好喝，没电视看，他都不介意，但不能不洗澡。 这天阿星冲过凉水澡后，取出田佳仪送的衬衣衬裤往身上套。 本来新衬衣应该年三十晚上穿，但他攒一堆脏衣服没洗，实在没的换了。 咦，内裤里有封信。 “阿星啊阿星，过年好啊过年好，你全家都过年好……” 我去，听着这么别扭，好在全家即是本星自己。 “阿星，你是不是正在抽烟？” 唉呀，他手一抖，指间半截烟掉落床上，一阵手忙脚乱，心虚地瞄窗外，当然什么人也没有。 “我料事如神？哈…… “嗳，那个终身大事你怎么考虑的？十多天过去了，如果你仍为命帖或者其他什么隐情而犹豫不决的话，就别再纠结了，全当没有那回事儿，开开心心过你的年。 “再见面时你乐呵呵的，什么都不提即可。 “嘻嘻，没关系，有些事勉强不得，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这人有自作多情的毛病，过一阵就好。以后咱们还是同学，还可以做普通朋友。” 往下没了，信内容到此为止。 阿星仰天大叫：“死乌鸦嘴老道，本星咒你过不好这个年！” …… 与此同时，某拘留所监室，一个50多岁男子正坐板时，毫无征兆地连打数个喷嚏。 “啊嚏啊嚏啊……”他抓了抓光头，郁闷道，“喵的，真晦气，指定又有谁咒道爷！” 此人嘴周胡茬浓重黑硬，看上去很像乌鸦嘴。 没错，他正是曾经为阿星测字算姻缘的无名道长。 身陷囹圄，是因为他在街头利用迷信骗取财物被治安拘留十五日，春节需要在拘留所过了。 本来治安拘留无需剃光头，但这位特殊，他是假冒道士给人算命骗钱，长发和道袍都被认定为作案工具，依法予以收缴、销毁。 …… 天气晴好，阿星拿个小板凳倚篱笆墙而坐，把信展开扣在脸上，感受着上面香甜的气息。 任那没有云层过滤的阳光温暖着肌肤。 脑子里，两个声音激烈争吵—— “田佳仪好啊，我喜欢她。” “废话，哥也喜欢，可万一卦相灵验，害了人家怎么办？” “我次澳，一个街头骗子的话你也奉做神谕？” “那不是普通街头骗子，那是信奉八卦的道士！有点玄虚的。” “哈啊，怪不得你始终耿耿于怀，原来病根在这吖。我问你，头上插根筷子，穿了件道袍，就是道士吗？ 好，退一步讲，就算他是个道士，你敢保证道士都会算命？ 大哥，你要搞清楚，八卦图并非道教原创，是他们的陈传老祖从市井之中偶然得到，带回教派奉为至宝的。 所以说，咱的八卦之心与道教没啥关系。 嗳，你不会傻到认为信奉八卦图的都和你有渊源？南憨国国旗上有八卦图，那几千万人口都是你亲戚？” “次澳，你谁呀你？竟敢管哥闲的事儿！” “大哥，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小弟弟呀！” “小弟、弟！去去去，大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阿星一把扯去脸上信纸，低头查看，还好没成精，只是不太安分，有些跃跃欲试。 饱暖思那啥吖！ 不行，必须出去运动运动，把多余精力释放出去。 置身东篱下，悠然见棒山。 望见那根袒露在阳光下，粗壮巨大的棒槌峰，他忽然抑制不住冲动，产生了强烈的攀登欲望。 第35章 棒槌峰顶 棒槌山是典型的小山，南北长2公里多点，最宽阔处也就是主峰基座处，直径大概有1公里的样子。 北宽南窄，呈蝌蚪状，扭曲向南。 若是没有大棒槌峰，只能称丘。 冬季里林疏通透，阿星取最近的山路，仅用半个小时，便来到大棒槌峰下。 他小时候没少上山玩，每一次都是走到这峰根下便回，今天他发誓，要“会当凌绝顶”！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不可思议，直径百多米的青褐色巨型花岗岩柱峰，拔出山体200米多，状极突兀，仿佛一颗硕大的龟首，破土哮天。 峰体圆咕隆咚，真正的悬崖绝壁，一道青紫色裂痕，血管般蜿蜒至顶。柱根部杂树丛生，苔藓、蔓藤点缀，仿如巨物稀拉的体毛。 这要怎么爬？ 转了一圈，阿星愁眉苦脸，徒手攀登绝无可能，需要专业攀岩工具。 他脑中闪过五哥的名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七个隆咚锵”， 打起了退堂鼓。 可这光天化日的，刚发过誓呢！不比划两下，忒也说不过去。 那就比划比划。 峰体的那道大裂缝，从山下面看，不觉怎样，其实有两米宽，一米多深，内里生有枯藤，是唯一可攀之处。 阿星爬上一株贴近峰裂生长的歪脖樟，小心蹬着粗桠，扑身抓到一根三指粗的藤蔓，扯动一下，还挺结实，足以承受他的小身板。 缓上一缓，脚蹬手攀，顺藤摸爬。唉，农村孩子，真的挺作。 虽然是身处石裂，山风依然凛冽。他一口气上了十多米高，藤条开始变细，再上便危险了。 爬到这么高，已对良心有所交代，阿星决定撤退。 缓缓后撤间，偶然，被他足登过的一处碗大石凸，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刚借力攀岩，无意中蹭掉了其上泥藓，一凹约拳头粗的穿孔显现。 石孔很规则，疑似人工雕琢！谁在这儿凿眼儿呀？闲的…… 抬眼上望，卡！ 头顶约3米处，又有一块类似石凸。再往上看，更高一些的地方，还有！还有…… 虽不是那么齐整，也算错落有致。 卡，这些石凸不会都有凿眼？若有的话，穿上绳索或者铁链，能直爬峰顶…… 天梯！阿星的心扑扑跳。 为什么有人要开凿这道天梯？ 峰顶之上有好东西？ 山贼宝藏？英雄剑冢？仙人洞府？亦或是千年人参、万年朱果那样的天材地宝？ “哧溜”一声，他回收了很长的一条口水。 冷静冷静！已经没有结实的藤蔓可爬，徒手够不到上面的石凸，况乎上面不止一处石凸，面是……几十个。 跳起来够？别开玩笑了，那不成天外飞仙了。 撤先。 阿星顺藤蔓缓缓后退，很快脚踏实地。 靠坐在树根下，他高速转动眼珠：看那凿痕，年代久远的样子，村里从未有过相关传说……毫无疑问，很久以前，曾经常有人借天梯登顶棒槌峰，后来绳索被撤掉了，或是，年久失修风化了…… 轮到本星发达了吗！ …… 他花了两天时间测量，筹划，制定登山方案。 在乡里骡马用具店定制了攀岩工具。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筋挠钩，一条200多米长，绑满卡环的粗缆绳。 因不擅讲价，刚从村里领的生活补助用去了一半。 但他并不心疼，为了即将到手的“山贼宝藏”、“万年朱果”，这点小钱算什么。 吼吼，宝贝们，乖乖洗白白等着，哥哥我来啦！ 这天，刚蒙蒙亮，阿星便顶着浓浓晨雾，推起独轮小车，悄悄进山。 那灰衣灰裤鬼头鬼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偷地雷的。好在雾气浓重，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缆绳太重，他又不怎么会推车，足足花了一小时才来到棒槌峰下。 反复确认附近没人后，将空车藏到草丛里。 迫不及待了，干就是了。 扎好宽板腰带，挂上缆绳，背起挠钩，蹭蹭蹭，爬树上藤，找到上次发现的第一处石凸…… 或许下面爬藤覆盖处还掩藏有石凸，但没必要找，起步高一些而已。 起缆绳，将1个卡环扣入石孔，1个卡环挂腰带扣上，充当保险索。 小心站上该石凸，背紧倚裂缝侧壁，伸挠钩，以尖端捅透上面石孔内的干泥，调转挠钩，挂牢，借力攀爬。 “呼——” 距地面已有20米了，他不敢向下看，费力将缆绳扯起，人个卡环扣入石孔，另用一个卡环替换腰间卡环，充当保险。 搭钩、攀爬、上环、加保险、搭钩，如此往复…… 越往上，寒风越大，身体好也有些受不了。 但他满脑子宝藏，不觉冷，不觉疲惫，亦不知危险，一磴一磴，稳步推进。 旭日初升，晨雾渐散。 直到第29磴，百多米高了，缺乏锻炼的他手臂发酸，双腿打颤，心里才开始后悔，冲动了吖！ 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骑峰难下，硬着头皮向上、向上、再向上…… 好在每隔3米多远，必然出现带孔石凸，并未间断。 当数到第38磴时，不觉间，裂缝慢慢加深，这也使得他攀附的身体越发前倾，省力了许多。 46、47、48…… 第49磴，终于登顶，阿星差点哭出声来。 嘴里嘀咕着：淡定淡定，不能功亏一篑。小心爬上一处石兜，卸掉连着手腕的挠钩，扯起剩余二十余米缆绳，紧紧绑到一根石笋上。 打完，收工。 他一屁股坐地上，感到浑身酸痛。 挠钩很沉，缆绳更重，两个小时高强度操作，真难为他这副小身板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挺了过来。 扶哥一把，哥要摸小宝贝！ …… 峰顶是一处椭圆形平台，内凹呈脸盆状。直径约60米，除了一方青色巨石嵌在正中央，其他地方皆为贴地枯草，连棵树都没有，可谓一目了然。只 罡风凛冽，阿星风中凌乱。 本星的山贼宝藏呢？英雄剑冢呢？仙人洞府呢？ “咳咳咳”咳嗽几声试探，未惹出什么珍禽异兽。 聚集那方巨石，近乎倒椎体的一整块，最大直径七八米的样子，地表部分高近两米。 感觉体力已复，他猫腰来到石下，小心翼翼地绕圈检查，三圈后，没发现任何门洞，连个裂缝都没有。 “芝麻开门” “西瓜开门” “妹子开门” “春哥开门！” “open the door” 各种口令，没一个好使。 阿星无力瘫倒，“我擦擦擦！”情不自禁暴粗口，抒发一下自己现在操蛋的心情。 临近晌午，风势稍稍减弱。 阿星攀上巨石，上面自然也是啥都没有。 棒槌山，亦称“孤山”，周边一马平川，百十里外才有那么几处丘陵散落，更远方是千列山脉淡淡的虚影。 此处可谓战略高点，凌登绝顶，御览江山，沙场点兵。 虽然毛没弄到，但一呼百应的感觉，还是令阿星心胸舒畅，豪情万丈。 迎着寒风，他直起身板，仿如脚下踩着珠峰。 “噢呜——” 他效仿狼嚎，抒发胸中闷气。 “扑棱棱” 峰下林中，有鸟群被惊起。 “汪……” 山下村里，有狗连声狂吠。 阿星双手夹腰，望苍茫大地。 棒山村百十来户人家，跑马乡也才千余户，稍南面是圈地镇大一些，有五千余户的样子。 发源自棒山的小溪已然封冻，如白练般蜿蜒。 天地浑然，云在疾走。 阿星立于青天之下，万物之上，虚渺飘忽间，直欲乘风而去！ 那一瞬，他似乎感知到了宇宙天体的奥秘，许多以前想不开的问题，一下子豁然开朗。 终于，他承认了自己的愚昧，确定乌鸦嘴道士的“一兰二王三丫” 说辞，纯属他喵的扯蛋。 去了这个前提，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卓一兰，之所以积极追求，很可能是先入为主心理作祟。 对田佳仪就不一样了，可谓一见倾心，却碍于乌鸦嘴邪说，刻意压抑。 心结解开，思念如潮泛滥。 “我真傻呀！田佳仪，本星定不负你。” 顿足捶胸，阿星掏出那张贴身珍藏的命笺，“刷刷”撕碎，纸屑随劲风飞散。 想通了，心情舒展。 “大王让俺来巡山噢——” 他蹦下巨石，拎起挠钩，在平台上溜达，荒腔走板地哼唱着。 梦中兔妖的台词，他竟还记得！ 铁钎这里捅捅，那里撅撅。 山顶风大，一般植物都不适合生存，满地枯黄，尽是些常见的线叶串根野草。 偶有一两株叫不上名的枯枝，根茎也异常细小，与他想象中萝卜粗的千年野山参，相去甚远。 “天材地宝”的愿望宣告落空。 目光回到巨石，用铁钎去戳，太硬，半天也没戳下一小块。 峰顶毛宝贝没有，古人为何要费若大力气开凿天梯？ 为祭拜天地？ 咋连个焚香的鼎炉也不给本星留？ 难道只为登高远眺？毛病啊！ 想起刚刚自己站在石上，有种我欲乘风而去的感觉。心道，或许有人在此悟道成仙，也未可知。 脑海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跳下去，跳下去，你的机缘就到了。 我去，傻子才跳。 带着一丝遗憾，阿星回返。 顺着绳梯小心翼翼地从峰顶爬下，落地回望，方知后怕——我真是作死，闲得蛋疼，拿小命开玩笑么！ …… 推着独轮车，下山进村，时不时听见零星的鞭炮声，才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过年了啊，孤独饥渴冷…… “阿星啊，你怎么净瞎跑，快把车放回去，到家里来吃年饭。” 邻居老应头领着小孙女站大门口，一见面便嚷嚷，似乎特意在等他。 阿星抓挠着脖子，口中客气道，“不了应爷爷，我自己在家吃就行。” 老应头发怒，“你自己吃个啥？去年不就在爷爷家吃的么，今年咋还客气上了？” 有先例可循的，阿星只好道，“我把车送回去先。” 北方农村，年三十这天，再穷的家庭饭菜也很丰盛。 老应头外出打工的儿子应木回家过年，正经带了不少好吃的，阿星算是大快朵颐了一顿，还喝了二两白酒。 酒至酣处，他大着舌头非要付饭钱，应家父子当然是坚不肯收。 老应头孙女大名应桃，乳名桃子，自幼没了母亲，今年10岁，上小学四年，长得不是很漂亮，挺活泼。 小桃子与阿星投缘，饭后缠着阿星哥玩扑克。 阿星抽出100块，给她压岁钱。 桃子不要，阿星用强，这醉货，一下子将她扑倒在炕上，硬把钱往人家衣兜里塞，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哭。 一外屋地忙活的老应头闻声，冲进屋，抬手将阿星掀翻，救下桃子，劈头盖脸把阿星好一顿骂。 应桃爸爸呵呵憨笑，求阿星抽空辅导女儿功课。 阿星将胸脯拍的咚咚响，满口子答应。 …… 挤阳县，卓宅。 “兰宝，李本山演小品了，快出来看啊？” “我不想看。” 客厅里，卓越和沈晚交换眼神，均感无奈。 都没想到，曹导口中的“感情波动”，竟会对宝贝女儿有如此大的影响。 元旦过后，兰宝说不住校了，明知其是想逃避什么，却也正如了两人所愿，赶紧求人替她办了手续，让她住小舅家。 本以为小孩子单纯，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哪曾想会一直消沉到了现在。 假期以来，兰宝足不出户，拉小提琴，弹钢琴，选的都是凄婉曲调，同学聚会一概借口推掉。 偶尔也笑，显然是为了不让父母过分担心。 殊不知，她这种饱含着酸楚和勉强的笑容，更加令父母忧心忡忡。 “兰宝，干什么呢？连你最喜欢的李本山节目都不看了。”沈晚轻轻推门，进了女儿房间。 卓小妹正摆弄一张书签，见到妈妈，扬起嘴角给了一个微笑，“那个来了，有点不舒服。” “噢，小事一桩。”沈晚匆匆一瞥，见到书签画面，“哟，牙膏盒做的书签，你做的？” “什么牙膏盒？” “你手上的书签，不是牙膏盒做的吗？蓝月亮牙膏，超市就有卖。我曾买过两支，口感不太好，就没再买。” 卓小妹愣了足足三秒，起身去穿外套。 沈晚忙问，“上哪？” “我去买蓝月亮牙膏。” “年三十的，你也不看几点，超市早关了。哎呀，储物室还有支没开封的，小神经，想一出是一出。” 客厅里，经过对照，无论材质，色调，还是图案比例，丝毫无差。 实锤了，书签是牙膏盒裁剪成的。 老卓凑趣，道，“《小红豆》谁写上去的？跟印刷的一样，笔头功夫了得！” 沈晚狠捅了他腰一下，示意他看孩子表情。 卓小妹窝进沙发，手上牙膏盒滑落。 沈晚试探问，“兰宝，这书签……谁给你的？” “别问，都过去了。”卓小妹凄然一笑。 明白了，一定是被兰宝拒绝的那个什么“关系不错男同学”送的，臭小子，纯属卖弄才艺。 眼看着女儿默默走回房间，沈晚心急，给老卓使眼色，意思是：你当爸爸的说两句。 老卓硬着头皮跟进去，“兰宝，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年龄小，还不懂什么是真爱，你那同学——” 遭身后老婆捅，忙改口，“算了，不提外人，兰宝，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其实这世上最爱你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爸爸。但非常遗憾，他已经娶了你妈。” “扑哧儿”沈晚没憋住乐，伸手掐老卓。 卓小妹也笑了，“爸，妈，我没事。” 虽这么说，她还是把自己锁在房间。 日记中，她写下： 你在我生命最美好的年纪降临，这是一份未及思考就到来的恋爱，又是一份刚尝到点幸福就失去的恋爱，你悄悄离开，正像你悄悄来，带走了我的青春。 …… 第36章 导弹打蚊子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蛰省，拧波府，田宅。 初一午后，田佳仪坐在窗台上，闭眼晒太阳。 冷空气南下，室外气温降至0度，外面虽冷，透窗而入的阳光却是暖暖的。 田佳仪喜欢阳光洒在脸上的温痒感觉，眼前一片橙红的时候，她想象：在长满玫瑰的乡下小院，自己惬意地躺在藤椅里，喝下午茶。阿星撅屁股辛苦侍弄花草，双手沾满了泥……多么理想的生活状态吖！ “紫豆！” 田荟开门一声喊，打断了妹妹遐想，“你个懒鬼什么也不干，就等吃现成的啊？” “噢哟，水痘，不好意思，妈说不用老姑娘干活。”田佳仪晃着脑袋气姐姐。 “不公平呀——妈就知道偏向。”田荟张牙舞爪扑向妹妹，“本痘今天就收拾你解气。” “啊——哈，啊——”姐俩疯作一团。 “紫豆”起初并非田佳仪小名，她四岁时，有次手指被抽屉夹出了一个紫豆，疼得哇哇大哭，田荟从此便拿“紫豆”当妹妹的外号。 久而久之，田爸田妈也这么叫，结果“紫豆”就成了她小名。 针锋相对，田佳仪给姐姐起个外号叫“水痘”， 可惜爸妈没改口，仍习惯唤大女儿小荟。 “紫豆”是伤，“水痘”是病，没一个好豆。 总之，小时候田荟没有姐姐样，佳仪没有妹妹样，姐俩没少打架，长大以后感情反而深厚。 疯闹累了，俩人躺在床上，互相挤对。 “嗳，紫豆，咱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什么项目？” “喂——姐投资了500块欸，你不会不认？” “噢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姐你放心，项目一切进展顺利。” “不对，你眨眼了，小骗子，快还我钱！” “好好好还钱，你先把手放开，”田佳仪挣脱姐姐，脑筋急转，道，“姐，钱都投在项目上了，你确定要现在撤资？” “坚决撤资，再不相信你。” “没问题，你的那份投资妹妹我吃了。”田佳仪拿出个小本，算账给姐姐看，“上次项目融资，你认购500，不满5个月只能拿4个月股息。按融资方承诺的10月息滚动计算，550、 605、 6655、732, 嗯，你的500投资，目前价值732元……诺，这是800，找钱！” 田佳仪咬牙从自己压岁钱里抽出8篇儿，扔给姐姐，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田荟直勾勾盯着8张大钞，确定是真钱，惊问道，“你说啥？月息10还利滚利！？” 她半真半假逼妹妹还钱，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懵。 “68，赶紧找钱。” “且慢！容姐再想想。”田荟转动眼珠，缓缓把钱推还给妹妹。 “不许反悔，你的投资已经转我名下了。”田佳仪把800块钱硬塞给姐姐，“都给你，不用找了。” 事儿就这么怪，妹妹越塞，姐姐越不要，仿佛那不是钱，而是烫手山芋。 “好妹妹，姐刚才是跟你开玩笑，我又不急用。还是继续，继续投资，放在那项目里面滚着，嘻嘻。” 田荟陪笑脸，貌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姐手头还有1000，噢不，有2000块闲钱，可不可以……追加投资？” “你少来！”田佳仪顺势收回那800，对姐姐追加投资的请求，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也才投资了1000块，想追加投资，人家根本不要。” “你投了1000！！不行不行，有福应该同享，咱俩必须一般多，转给我250。” 田荟眼睛红了，利息太高了吖！ 于是乎，她晓之以威逼利诱，动之以姐妹亲情，软磨硬泡，软硬兼施。 终于，花500元高价，从妹妹手里强行购得250元原始投资份额。 至此，在某投资项目上，姐俩份额一样了，初始投资都是750元。 田荟成了与妹妹平起平坐的投资人，立马要求了解项目详情。 要求合理，避无可避。 田佳仪眯觑着眼睛，告诉姐姐，“融资方是一支超级潜力股，正运作一个回报率过百倍的优质项目，因涉商业秘密，连我都了解楚详情，但是该项目由官府背书，高息回报有保证……” 说来说去，也没个实质内容，田荟疑心又起，“你可别忽悠你姐？” “我还是把钱都还给你。”田佳仪以退为进。 “别别别，姐就随便那么一问……嗳，你说的融资方是上市公司吗？” “暂时还没上市，但有上市打算。人家承诺，参与融资的投资者，除有权获得高息外，还有权在公司上市时，将债权转为股权，叫可转……什么债，这方面我不是太懂……” “可转债！”田荟惊呼。 她虽是一名传媒专业大学生，但也有修过金融课程，知道可转债是附有期权的债券，可以在指定时间转换成公司股份。 准上市公司的可转债，那可太珍贵了，若是公司顺利上市，可转债立马变成公司原始股，一夜暴富真不是梦！ 退一步讲，即便没能成功上市，利息也够高吖，太值得投资了。 田荟顾不得那些细节了，迫切想要算一算自己的投资有可能翻多少倍。 她撕下一页日历牌，找了一支笔，便开始列式计算。 “行了行了，你回自己屋慢慢算，我还要写东西呢。” 田佳仪唯恐姐姐再东问西问，笑嘻嘻将她推到屋外。 房门关好，仰面朝天丢躺在床上，将灰兔抱枕搂在胸前，猛亲两口，“啵——啵——哈哈，送上门的500大元，星乖乖，你可不要辜负表姐哟。” 突然，她收起嘴角的笑，大眼睛眨呀眨的：不对呀，我跟阿星都快成一家人了，当初那欠条自然作废，姐姐的这笔高利贷……岂非要本豆来还？ 天呐啊啊啊！！！ 轻轻的，门又开了，田荟闪入，吓了田佳仪一激灵。 “你干嘛 ？” “好妹妹，姐再确认一下，咱俩的1500块可转债，现在是不是已滚到2200了？也就是说，姐拥有其中的1100，我算的对不对？” “嗯——没错。”田佳仪随口承认，无所谓的。 田荟将一张写满竖式的纸给妹妹看，眼里钱串子滚动，“姐算了一下，按月息10滚下去，一年大约上涨两倍，姐自己的钱第1年能增值到3300，第2年是9900，第3年约3万，第4年9万…… 即便股票不能上市，姐握10年，也能增值到6500万，对不对？” “这个，差不多？”田佳仪心中冷笑，你想的美！ 田荟使劲闭了下眼睛，极力控制自己，“哦对了，咱投的公司叫什么名？” “叫星星——公司，嘻，名有点土，这个不重要。” 田佳仪眼睛不受控地眨两眨，赶紧转移话题，“我能拿到投资机会，可是走了内部关系的，很多人盯着呢，姐，你可千万别往外乱说呀。” “明白明白，你姐我嘴最严了。”田荟连忙保证。 “小荟，你洗菜洗哪去了？” 厨房那边传来田妈的喊声。 “哎，来了。” 田荟揣纸出门，嘴里还念叨着，“星星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星星股份……” 田佳仪反锁房门，蹦上床，骑上无辜的大灰兔狠揍，“扁你扁你，将来还不上钱，就把你抵给姐姐！” 打累了，她又抱着大灰兔滚床单，“噢哟——大宝贝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表姐给你按摩好了……” 过了年三十，田佳仪心中就正式把阿星列为男友了。 她相信，阿星看过信后，百分百乖乖就范。 说不定还会高喊“田佳仪，我绝不负你！”之类的豪言壮语呢。 就是这么有把握，因为她太了解阿星的性格了。在她看来，阿星就是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大男孩，需要她用一生去调教。 唉，姐这操心命吖！ 折腾一阵，田佳仪摸出“音乐秘籍”，也就是阿星给她的那张“巽风”卦图，集中精力，盯视冥想。 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没效果也坚持。 看着看着，那四根长短不一的黑杠杠，突然分解开来，幻化成几十上百只小蝌蚪，在她眼前跳跃舞动，正正是她心心念的韵律！！ 太难得了，大半个月天勤视不缀，终于第2次进入乐感爆棚状态。 上次灵感，让她得到了《恋人未满》，这次…… 她轻轻哼唱，“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 黑猫警长在排队，他前面有4人，后面比前面少1人，问：这一排共多少人？ 小学四年级《数学寒假作业》里面的一道趣题，小桃子弄不明白，请教把他阿星哥哥。 阿星心中嗟叹：唉，让大数学家做小学一年级加减法，巨材小用了！ “桃子你看啊，”阿星拿根铅笔在纸上画简笔小人儿，前面4人，后面比前面少1人，后面应该是3人，再加上中间的黑猫警长，4+3+1，一共8人，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应该点头的小桃子却晃着两条羊角辫摇头，“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后面答案是7人。” “嗯？后面有答案？” “有，你看。” 按着桃子指引，阿星在《数学寒假作业》的最后一页找到答案：7。 “印错了？”阿星习惯性地拿手挠后脖梗。 小桃子看他那副样，咯咯乐。 又审了两遍题，阿星也没明白自己错在哪，不得已只能动用秘密武器——“八卦之心”冥想大法。 即：闭眼“看”八卦之心那仍然灰暗的乾天爻印冥想，试图破解难题。 他这是拿导弹打蚊子，但很有必要，绝不能让小朋友瞧不起。 动用高等代数、统计概率、微分几何知识，建立数字逻辑模型，反复运算……不成。 输入标准答案，逆推……仍不成。 最后，对原题抽丝剥茧，逐字分析…… 10分钟后，他得到答案，一口老血喷出：“黑猫警长不是人！” 人排队，你中间放一只拟人猫干屁，还用“他”代指，纯坑爹啊！ 看着小应桃乐得在炕上打滚，阿星郁闷极了。 小应桃又拿一道乘法趣题问阿星—— 1元=100分=10分x10分=01元x01元=001元=1分 请问错在哪里？ “嘶——” 阿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有错？第一眼竟没看出来。忽然觉得，应桃这孩子很不乖。 默默向神明祈祷：河蟹大神保佑，让本星度过这一难关。 不容任何闪失，直接上“八卦之心冥想大法”。 长考10分钟后，他缓缓睁眼，扫过小桃子那张写满期待加崇拜的小脸，舒了一口气。 “这道题的错误之处在于，100分不等于10分x10分，应该是10x10分，之后是10x01元＝1元……” 阿星不擅长当老师，讲了好几遍才勉强让小桃子理解了这道题，那真是口干舌燥，身心疲惫。 不好好讲可不行，孩子家长那边看着呢，总不能白吃白喝不干活。 坐在炕尾包饺子的应氏父子相视点头，对大学生家教比较满意。 他俩哪知，不良家教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私下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耐心，讲一遍听不懂，便虎脸教训孩子。 好在桃子不怕阿星哥哥，同阿星哥哥平打平闹，在爷爷爸爸面前，她又扮乖宝宝。 嘿，两人配合挺好。 …… 这些日子，阿星除每天抽一小时辅导桃子，也没忘研究数学。 凭其能力，循序渐进着学，倒也顺利。 遇实在难解之题，他会攀上棒槌峰顶，盘坐巨石上冥想。 许是被冷风吹，能拓宽思路，又许是心理作用，反正每次这般操作，总能有所收获，难题迎刃而解。 阿星惊奇之，甚至想，这峰顶不会真是仙人飞升之地？ 遂将那方巨石取名为“飞升石”。 按说日子挺充实，可他偏偏觉得自己很孤独。 孤独感并非与生俱来，也不是看到应桃一家人其乐融融，心生羡慕，而是从他确定爱上田佳仪的时候开始。 他的内心时不时骚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田佳仪身旁，紧抱人家。 “真盼开学吖，可以早些见到兄弟们。” 嘿，太虚伪了，明明心想田佳仪，自语时却要把兄弟挂在嘴边。 闲暇之余，他会画上两笔，专画田佳仪简笔肖像。 边画边说唱：“哥哥我努力练画先，画出田表姐的绝世容颜，生日送给表姐当惊喜，定能博得表姐笑开颜，笑开颜！” …… “你舅舅早上打来电话，询问你的情况。” 距开学还有两天，阿星正收拾行囊，村长沙雕带来了舅舅的消息。 有亲人关心，阿星小激动。 赶紧借村长家电话，给舅舅拜晚年，电话中约好，下午坐车去县城看望舅舅。 痞里痞气的二表哥叶虎接的站，人挺热情，似乎很忙，把阿星扔家里，便跑没影了。 舅妈一个劲儿在阿星面前唠叨，“俩儿子就没一个省心的，不务正业，都奔30岁了，不成家，整天跟一帮狐狸狐朋狗友鬼混……” 舅妈50多岁，黑瘦，对阿星不冷不热。 舅舅更瘦，看样子不到100斤，有些佝偻。对阿星很不错，问寒问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阿星带了两瓶酒，舅妈收了起来，说了句，“你舅舅身体不能喝酒”，又开始唠叨舅舅的病。 阿星这才得知，舅舅已从企业病退，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综合症，烟酒都戒了，拿药当饭吃…… 听说阿星明天就要返校，舅舅特意将女儿叶凤唤回来，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叶凤23岁，结婚早，孩子已4毛岁。 称不上美貌的女人，会被夸气质不错，若是气质也没有，就只能说脾气好。 表姐叶凤说话细声细语，脾气很好的样子。 话说舅舅给子女起名挺有趣的，叶龙，叶虎，叶凤，都挺威风，可惜姓氏不好——在叶子上面，再怎么称王称霸，也不过是昆虫！ 次日临走，舅舅背着舅妈，偷偷塞给阿星200块钱，阿星推脱不过。 舅舅本身疾病缠身，是一个药罐子，俩儿子还没结婚。家里根本不富裕，甚至可以说贫穷。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资助外甥，难得了。 不在于钱多少，那是亲情。 除了舅舅，还有哪个亲戚给过自己钱？阿星暗暗发誓：等有钱了，一定孝敬舅舅。 …… 从千列县城坐火车，到齐撸已是傍晚，天空飘着雪花。 提前了两天返校，撸大校园仍显空荡，宿舍楼整层也没几个人。 “叮铃……”阿星正铺床，电话响了。 会是谁呢？ ，田佳仪寝，她也回来了！ “……嘿，是我，你看到亮灯了才打电话的……嘻，那什么，我已经把那张骗人的命笺撕了……好好好，不废话了，等你。” 撂下电话，阿星兴奋极了。田佳仪说要过来收拾他，多么亲切啊！ 第37章 才三等奖学金 “田豆豆，我想让你一辈子为我洗衣服做饭。” 一见面，阿星便迫不及待表白，这句台词他酝酿很久了，自我感觉特有个性。 田佳仪眨眼，猜到了他可能会告白，脑补过若干种浪漫，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咋嫩大呢？ “你，你确定不是在找保姆？” “找女朋友啊，找保姆就不说‘一辈子’了。” 田佳仪贝齿咬唇，眼睛亮晶晶，闪烁醉人的水色，就那样恨恨地看着阿星，很经典的眼神。 “好，很好……太好了！看来若不收拾你，真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你受死！！！” “喂喂喂，咱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 “你太狠了，胳膊都成茄子了。”阿星坐床边撸起袖子查看胳膊，委屈得像个遭家暴的小媳妇。 “仅仅掐成紫茄子吗？唉，功力终究是不如姐姐。”田佳仪一边为他铺新床单，一边遗憾地说。 “你姐比你还狠？” “家传指法，被我姐掐过的皮肤发青，高中时，同学们都叫她青侠。我只能把人掐到皮肤发紫，叫紫侠。” “紫霞仙子！！！”阿星脱口惊呼。 “嗯？紫霞仙子，这称号不错诶，比紫侠好听多了。”田佳仪眼前一亮，看见阿星那副呆愣的傻样，就笑，“怎么，后悔了？哈，晚啦！” “好啦好啦，给你揉揉……不用那么太担心，掐两下就跟刮痧、拔火罐差不多，可以排毒、驱火、健脾、瘦身……习惯了就好。” 嗐，女朋友的优缺点是打包销售的，接受一样就得接受另一样，不可能十全十美！ 阿星美滋滋地自我安慰。 田佳仪给他带了一大包无核红枣，个头不大，沙甜沙甜。他很爱吃，一个劲往嘴里塞。 “是‘红枣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红枣吗？” “不是那种，”田佳仪闭眼睛笑，“是‘白毛浮绿水，红枣拨清波’的红枣。” “呕——” 阿星顿觉口中嚼的是脏腥的生鹅爪，胃酸上涌。 “咯咯咯……”田佳仪笑颤了花枝。 室内一下子充满粉红色，阿星仿如置桃花林。 …… 路灯下，雪花翩翩起舞，那么深情，那么喜悦。 食堂用晚餐的人很少，阿星，田佳仪俩人临窗赏景，享受浪漫。 喜雪的田佳仪眼中流光溢彩，“……下雪的时候，我总是幻想，自己变成了天使，扇动洁白的翅膀，在空中翩翩飞舞。” “天使掉毛？” 眼见对方凝眉粗气，要发飙，阿星赶忙又说，“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雪，看一辈子。” “呲——” 田佳仪泄气，这个煞风景的，不是不会说情话，他是故意气本豆呀！ “阿星，你别美，我是见你可怜，才背着父母答应做你女友，你若是敢对我不好，别怪我告诉爸妈收拾你！” 阿星心里一硌，“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都是普通教师，怎么，你瞧不起？”陈 佳仪瞪圆杏目，摆出战斗架势。 “不敢不敢，我最怕老师了。” 阿星暗自庆幸，对方并非官宦子女。唉，某小妹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小阴影。 “量你不敢。”田佳仪傲然道，随口问，“你把自己家庭成员情况报备一下，本仙子需要掌握。” 二人关系确定，互相了解家庭，再自然不过了。 “我……”阿星顿了一下，“家里，就我一个人，四年前糖山地震，父母……失联了。” 田佳仪心脏紧抽一下，鼻子猛酸，“那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有个舅舅……再就你了，嘻。” 一瞬间，爱如潮水，田佳仪隔桌攥住阿星一只手，哽咽，“星，我愿做你最亲的人，一辈子对你好！” 阿星抓颈呲牙笑，“你把本职工作‘洗衣做饭’干好就行。” 田佳仪眨着眼甩手，深呼吸，若有所思：对这个人，真不能一味温柔吖！ …… 次日晨。 俩人走在白雪皑皑的校园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积雪破裂声。 身后，叠在一起的情侣脚印，呈大s型延展，这校园增添了新景。 “有点冷。” 乍翅着手，行在前面的田佳仪忽然停步转身，抱膀缩肩，眨巴眼，可怜兮兮。 “咱俩跑步，跑一会儿就暖和了。”阿星脱兔般当先窜出，“来追我呀！” “哼！”田佳仪跺脚。 校外大桥下，已经有一些市民领着小孩子，在冰封雪覆的河床上玩耍。 “看那小孩，”田佳仪指着不远处一个穿成球状的小男孩，“那么小，穿那么厚，还滚雪球，哈，摔倒了！真好玩，咱俩也滚雪球。” 两人占了一处宝地，兴致勃勃滚雪球。 田佳仪滚小一些的，当脑袋，阿星滚大的，当身躯，叠落在一起，插树枝，镶瓶盖，一个雪人大功告成。 绕着雪人，他俩嬉戏追逐。 玩累了，捡一块不曾被踩过的雪面，并排放躺，静静感受体温将雪融化的冰爽。 关系确定了，阿星这怂货反而扭扭捏捏，连人家手都不敢牵，还是田佳仪主动将冰凉小手送上，让他给暖。 感受着五指相夹的柔滑惬意，阿星的心像通了电般，麻麻酥酥，浑身燥热。 侧过身，痴痴打量女友，乌发清香，柳眉略浓，面庞如玉，唇似果冻…… 他的嘴渐渐凑近人家白天鹅般的脖颈，呼吸越来越重。 “你干什么？” 热气袭人，田佳仪睁眼佯怒，“想占我便宜？！” “没，没有。” 阿星挺身坐起，赶紧否认。人家不同意，他可不敢硬来，某小妹那一巴掌记忆犹新呢。 田佳仪起身，嘴角缓缓上翘。第一次正式约会，扯个手就行了，不能太惯。 两人十指相扣着回校园，边走边荡悠着打夯，宣示心中快乐。 迎面巧遇学生管理处副处长，阿星赶紧把手撒开，双手抄兜，溜到一边，嘘吹口哨。 田佳仪那个气呀，还得面带笑容向曲处长问好。 …… 午后，小伙伴们陆续返校，纷纷拿土特产给阿星分享。 幸好有田佳仪留的那包枣，不然阿星就尴尬了，“这早是我家乡特产红丸枣，壮阳补肾，都尝尝，尝尝。” “红丸小枣，江南才有，怎么成你家乡特产了？”霍老土居然有点见识，当场戳穿阿星。 阿星忙解释，“嫁接的，嫁接的。” 大邱带了“蹲黄牛肉干”，发给每人一小包。味道很不错，但品名……让人禁不住想到牛粪。 唐二黑带了一桶高度白酒，宣称纯粮酿造，捐献给寝室公库。 霍老土拿出一包薄皮核桃，嚷嚷，“需要补脑的赶紧啊。” 小伙伴们纷纷抢食。 唐二黑抢了一大捧，“谁有玉玺？借哥砸核桃。” 没人搭理他。 唐二货没趁手工具，寻来觅去，发现关门可以将核桃夹碎，于是独霸房门，不让别人用。 “就哥这脑子，不补都这么聪明，吃了补脑核桃之后，嘿，看谁以后还敢说我二！” 阿星小心地把核桃往窗台上拍，效率低，还容易伤手，阴阳怪气地怼唐老二，“呵呵，拿被门挤过的核桃补脑，还说不二？” “嗒”唐二黑手中核桃应声落地，黑脸扭曲，像刚被门挤过。 “恶哈哈……”小伙伴们大乐。 霍垚嘿嘿着，摸出小本……不出意外的话，30元稿费到手。他虽遭《撸大文摘》封杀，但可以曲线救国，将作品卖给《撸大文摘》编辑阿莲。 要说商业头脑，阿星照五哥差远了。 …… 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田佳仪眨巴眼睛幽幽道，“唉，下午曲副处长找我谈话了。” 阿星大吃一惊，他一直担心学生管理处有说法，吓得吐出口中滚烫水饺，急问：“他怎么说？” “曲处长说，我谈恋爱没问题……” 阿星心中一喜。 田佳仪转折，“但是，他劝我不要选择你。” “喂，我哪里得罪他了？”阿星愤然。 “曲处长说，见到老师便吓得把女朋友甩开的男生，显然很没有担当。” “这个死老曲！” 阿星恨骂一句，偷看田佳仪，发现正闭眼笑，方知上当……抓挠脖梗子，弱弱道，“我改。” 调教有成效，田佳仪心情愉悦，夹了个水饺塞入他嘴里，狠呆呆道，“这次原谅你，再有下次，本仙子掐死你！” …… 亲亲影院。 穿得跟兔爷似的阿星也不管什么片，随便买了两张马上开演的票。 田佳仪跟在后面，边走边吃爆米花。 偌大的放映厅稀稀拉拉没几个人，随便坐。 他俩选了处最黑暗的角落。 许多事物都有矛盾两面，黑暗让人感到孤单恐惧，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意味着温馨浪漫。 刚坠入爱河的少男少女看电影，享受的不是影片，而是影院的黑暗。 影片开映才看清，是一部国产乡村爱情片，叫做《棉桃成熟时》。 场面挺热闹，女主角也挺漂亮，但不知是因为片子太烂，还是精神无法集中，星某人看了一阵，也没怎么看明白。 黑暗壮大了他的胆子，眼睛直视银幕，悄悄将隔在两人间的扶手抬起来，单人座改成双人椅。 然后，若无其事地将一只手放到人家椅背上，慢慢下滑…… 田佳仪仿佛不知他的搞小动作，瞄了眼的进出口方向，把一颗爆米花送入口中，继续看大银幕。 没反对，就是默许，阿星大喜，放心将那纤腰圈在臂弯里。 “嗯咳！”田佳仪清嗓子。 吓得阿星飞快抽回手臂，直视大银幕，口中解释，“怕你冷。” 田佳仪偷笑，搬回他的手，“哎呀，还真有点冷。” 尽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但她那颤抖的尾音和发烫的脸颊，无不显出内心的紧张慌乱。 黑暗中，你瞪我我瞪你，越来越感受到对方气息火热，两只小鹿乱跳的心都加快了节奏。 4厘米、3厘米、2厘米……10毫米、9毫米…… 田佳仪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嗯？好久不见动作。 微微张眼，把她气乐了，只见阿星那笨蛋也正一脸陶醉地闭着眼眼睛呢！ 唉，真愁人，自力更生。 小心贴蹭过去，温润柔软的一瞬间，田佳仪的心灵蓦然一颤……原来吻真是甜的，清冽的甜，令人痴迷的永不厌倦的甜。 嘤，怎么！呜……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走动，阴暗的角落里泛起金色光芒，好像有人专门为他们打上了追光灯。 …… 仅两天时间，全班同学都知道田佳仪阿星这对“表姐弟”如假包换地好上了。 寒假前似是而非，尔今完全公开化。 每天24小时，俩人差不多有16小时腻在一起。出必同行，行必牵手，手必相扣，荡荡悠悠。 “可恶！咱班四个院花级女生，一眨眼被拱了仨。” 校外烤肉店，梁家富同学痛饮啤酒，顿杯，抒发怨气，“剩一卓小妹，上课来，下课走，根本不同咱哥们对话，可咋整？” “唉！还能咋整？等着捡漏呗。” 岳靖同学大口撸串儿。 “嗳，你们发现没有，田佳仪越来越仙了？隐隐有种……有种超凡脱尘的气质！就像偷吃过仙果似的。” 戴涛同学翻弄烤鸡翅，眼里流露出神往之色。 “你也发现啦？”岳靖同学很有同感 。 “一朵鲜……” 梁家富再次顿杯，刚要说花与牛粪，瞥见身边陈博昏昏欲睡，心中一动，咳了一声道，“喂，小硬，等会再睡，哥考考你的智商。” “嗝——大妇你说，就咱这智商，烤两盘都没问题。” 陈博跟阿星差不多，不擅酒力，才喝三瓶便开始打逆嗝。 梁家富坏笑，出题道，“说，一只天鹅，一束鲜花，一颗白菜，这三样，让你任选其一，你选哪样？别犹豫，凭直觉，马上答。” 若在平时，陈博起码能嗅出阴谋味道，但酒后，脑袋秀逗。 “我选白菜，嘿，鲜花不能吃，天鹅是保护动物不让吃，大白菜经济实惠，容易储藏，你以为我喝多了？我奸着呢，嗝——” 梁家富作刮目相看表情，“啊呀呀，恭喜小硬同学，你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 岳靖和戴涛“给给”坏笑。 天鹅、鲜花、白菜，对应的分别是癞蛤蟆、牛粪和猪。三者比较，猪的确最聪明。 “凭什么你陈小硬这么聪明？必须罚酒，来来来，把酒满上……” “对对对，喝！” “喝。” 酒至酣处，哥四个抱头痛哭，四大院花啊，原计划每人分一个呢…… 痛定思痛，幡然醒悟，哥四个一致认为——刚上大学就谈恋爱，纯属不务正业，太对不起父母的殷殷期望，当前，应该以学业为主，充实自己。待秋天大二了，成熟了，去攻略学妹，务求一击必中…… 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代理班长梁家富同学，在曹导主持的全班大会上，顺利去掉 “代”字，高票当选为正经班长。 其他班干关清莲、唐思柱、岳靖，也都得以转正。 卓一兰同学主动退出文娱委员竞选，曹导劝说未果，另行指定柳莹珂作为文委候选人，不出意外，全票当选。 会上，曹导下发了上学期期末考《成绩单》，和《奖学金公示表》。 考试成绩，阿星八门全a，高居榜首，学霸阿莲都只能屈居其后。 曹导看向阿星，露出欣慰的笑容。 除田佳仪，同学们集体大跌眼镜——真没看出来，上课不听讲，不记笔记的阿星，居然是超级学神！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招田佳仪稀罕。 阿星不想高调，但得了第一，不免沾沾自喜—— 成了学神，朋友会越来越少？没办法，仙鹤岂能与野鸡为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看奖学金公示表，查自己……三等！奖学金500！！ 搞错了？ 全a成绩耶，难道不应该是一等奖学金，2000大元吗？哥可全指望这笔钱吃饭呢！ 他鼓圆小眼睛，反复看，才确认并非眼花。 没人得一等，全班二等奖学金两名：阿莲和梁班长。 其他包括阿星、范先宇、田佳仪在内，三等奖学金获得者有8人。 次澳！这还有没有天理？ 关二姐也就算了，他“良家妇女”8门课6a2b，凭什么得二等奖学金？ 既然是公示，阿星当然要提出异议。课后，不顾田佳仪劝阻，跑去找曹导理论。 曹导笑眯眯地接待了这位优秀弟子，耐心为他摆事实，讲道理： 第一，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原则上每年度评定一次，半学期，最高评二等； 第二，不同于理科学院，花语学院的奖学金评定是 “德智体美劳”综合考量，并非只看学习成绩，班干部，社团活动突出者，都有加分； 第三，受过通报批评以上处理的学生，原则上没资格拿奖学金。 “……刘星星，你好像没参加任何社团？你在寝室抽烟，被通报批评过？本来三等奖学金也没你份儿，是你老师我，求爷爷告奶奶，上下活动，才帮你争取到三等，赶紧悄悄领钱，别折腾没了……” “感谢老师厚爱，太谢谢您了，学生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您先忙……” 阿星退身离开辅导员办公室，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想，背了个人情，有够郁闷。 唉，早早纳入预算的2000块，缩水成500，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 午后，阳光明媚，温暖宜人。 草木尚未发芽，树下亭顶仍有未融的残雪。人工湖早已解冻，湖水微澜，空气中漂浮着初恋般的暧昧气息。 一处朝阳且隐蔽的长椅，田佳仪安慰阿星。 “500不错了，咱俩加起来有1000块，我大姐、邱煌俩人还一分没得着呢。” 这么一想，阿星感觉舒服了许多。看着纯纯美美的心上人，心里升起小得意：幸亏哥们聪明，将债权人泡到手，1500块欠债得以豁免。加上500奖学金，里里外外，也算收入2000，耶？是巧合吗？ 他把眉头拧成问号，准备运用的高数知识好好算算得失。 “好了好了，别想了。”田佳仪环住阿星的脖子，偷把眉扬，暗示檀郎。 …… 第38章 某寝众生相续 女寝313。 “啧啧啧，这小皮肤……” 付尤荣绕着正蹲地上洗衣服的田佳仪咂嘴，“都快成仙女儿了，还给人家洗臭袜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妞。” 田佳仪抬手用袖口蹭去溅到额头的泡沫，笑吟吟道，“哎嘿，本仙女愿意，你管不着。” “仙女给凡人干活，是要遭天谴的！” 付尤荣咒了一句，悻悻后撤。 阿莲接棒，上手拨开田佳仪的刘海，惊问，“小田七，你的痘痘哪里去了？” “好了呗。” “大前天看还挺明显，怎这么快就好了？” “谁知道呢，今早洗脸，毛巾一擦，就都没了。” 田佳仪口上轻描淡写，内心得意，三年了，终于告别痘痘。 “我康康，真的欸，一点痕迹没留，这，这太不公平了！”付尤荣返身验看，大声嚷嚷，嫉妒得要命，她脸上刚刚生痘。 她这么一喊，把王初雯、薄荷都招了来，引发集体围观。 “哎哟哟，不光痘平了，田七妹妹这皮肤，跟婴儿似的，比以前更白皙，更水嫩了。” “光泽也好很多了呢！” “简直吹弹可破。” “你去美容院做护理了？” “没有啊，我哪有那个闲钱？”田佳仪摇头否认。 “你该不会是被阿星滋润的？”薄荷笑着说。 “才没有呢！”田佳仪小脸唰地红了。 “哟，田七眨眼了，让我蒙对了！”薄荷手舞足蹈。 “噢——” 损姐们一个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青楼遗孽！就不该跟你们对话。”田佳仪哪里吃得消，端盆躲去水房。 阿莲紧紧跟随，“小田七——” 田佳仪一激灵，险些弄翻了盆，“别，二姐，你发嗲准没好事。” “来来来，姐帮你洗。” “不用，有事说事，别来这套。” “嘻，七妹，你说二姐平时对你好不好？” “不好。”田佳仪毫不犹豫给她定性。 “呃，”阿莲准备好的牌，打不下去了，索性把脸一翻，“明说了，小田七，姐这脸上也有几颗痘痘，你让阿星帮我治一下。” “阿星又不是医生，怎么帮你治？” 阿莲贱眯眯笑，“他怎么帮你治的，就怎么帮我治呗。” “我毁你容！”田佳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起身去抓二姐的脸。 “嗳嗳嗳，姐逗逗你呢，哎呀，你下毒手！”阿莲嬉笑着躲闪。 “二姐你是有夫之妇，要注意节操。” “啊呸呸呸，什么有夫之妇？真难听。好了好了，跟你说正经的，姐负责的录志专栏这个月缺货，想让阿星支援两个笑段子，” 阿莲露出狐狸尾巴，“你看，姐是自己去找阿星，还是由你跟他说？” 田佳仪内心不愿让任何女生与阿星接触，当即大包大揽，“没问题，我跟他说。” “妥，两篇啊，要精品。” …… 隔天午后，学习委员阿莲约谈邱煌、唐思柱。 关上教室的门，阿莲便咯咯乐，搞得俩人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有大邱陪着，唐老二指不定能脑补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阿莲拿出一张纸，“你俩看，那谁谁的新作。” 邱、唐二人大小瞪小眼，共同阅之。 《某寝众生相续（一）讲究人》—— 老大买了罐牙签，摆自己床头，没几天，便让哥几个给用光了。他很生气，在寝室里骂街：你们也太不讲究了，牙签用完了也不知道放回去。 “啪！”大邱怒目拍案，“阿星匹夫，安敢辱我！” 作者栏虽署的是“知名不具”，但他用屁股想，也知这是阿星的马甲。 “花哈。” 唐思柱本想大笑，突然想到阿莲当面，得稳重，强行憋住。 “你俩先别急着拿表情，这还有一个。” 阿莲又拿出一张纸，给哥俩看。 《某寝众生相续（二）不太二》—— 这天，老二照例去图书馆温习功课。一进阅览室，便发现有个漂亮女生占了他常坐的位置，正优雅娴静地读书。 老二激动了，酝酿了一阵，鼓起勇气，过去搭讪：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女生端详他一阵，低头羞答：没有。 老二精神大振，拍桌子：没有男朋友，你还敢抢我的座位，滚一边去！ “恶哈哈哈，果然不太二！”大邱恶行恶相地笑起来，心里大感平衡，浑忘不顾自己222寝带头大哥形象。 “哇呀呀呀！” 唐二黑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阿星那臭小子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呃，阿莲，你说句公道话，我二吗？” “你嘛，非常不太二！” 阿莲脸上笑意盎然，总也坐不直。 “就算我二，那也是也二得可爱，比大邱那个埋汰鬼强多了！” 唐二黑为在阿莲面前卖乖，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邱不跟这二货自残，咬牙切齿道，“本老大不打算忍了，老二你还忍么？” “我忍个……”唐二黑总算及时把“屁”咽了回肚里，改做可怜兮兮，“阿莲，你是不知道呀，阿星那小子经常丑化我，这第四次了，我必须收拾他！” “哦，第四次了？另几次，他都是怎么丑化你的，跟说说呗。”阿莲好奇地问。 唐老二这货，为博阿莲一笑，何惜自毁—— “我在寝室做菜，切猪肉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他说：哟二师兄，你滴血认亲呢？ 我戴条白围脖，问他帅不帅，他说：你戴上口罩更帅。 一起去饭店，他当着女服务员面冲我喊：嗨喽，盆友，你滴花语说得很棒……” 阿莲被他逗得哏哏乐，但最后一段没吃到笑点，“他为什么夸你花语讲得棒？” “那死小子……”提起来唐老二就气。 大邱抢着帮他解说，“阿莲，你没看到当时那场面，老搞笑了，好几个女服务员对老二指指点点：哇，撸大真有菲洲留学生欸，是挺黑的……” 阿莲实在没忍住，趴课上嘎嘎乐，哪有一点淑女样。 她越笑得欢，唐老二越恨阿星。 “大邱，必须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顿，让他知道咱哥俩的厉害。” 大邱正有此意，“等晚上，咱们用棉被把他蒙床上，使劲揍！” “对，大伙一起上，到时咱谁也不承认。”唐二黑阴阴坏笑。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俩，”阿莲盖上笔套，笑意不敛，“亏你们还是文化人，就知道动粗，动点脑子好不好？” 欸？唐老二愕然望着阿莲手中的笔本，她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记什么？不会是把哥刚才所说的几件糗事…… 嘻，他猜对了。 大邱不管阿莲记了什么，转着眼珠试探问，“关大编辑，刚那俩笑话内容实在不健康，尤其《讲究人》，让人想吐，你看……能不能把它pass掉？别发表了。” “那哪行？人家既没指名，又没道姓，我凭什么不让人发表？” “那你找我俩……” “噢，本小编人比较仗义，有些看不惯某人自持才华，任意写段子损人。特来给你俩提个醒，顺便表表态，我知道，你俩的文采不比某人差，如果你们想在《撸大文摘》上发表反击檄文，本小编坚决支持！额，就这样，我还有点事，走先了。” 阿莲扔下个激将包袱，如一只刚偷到奶酪的小老鼠，顺墙根儿，蹑脚快溜，脸上掩也掩不住喜悦——居然从唐二货口中淘到三个段子，真是意外收获！ 教室里，老大老二面面相觑。 听阿莲意思，好像俩人不写点什么反击阿星的东西，就是“没脑子”，“没出息”，会被女生瞧不起。 卡，为了尊严，也得执笔反击啊！ 兹体事大，哥俩需仔细斟酌，务求一击必中。 …… 田佳仪的美已传遍学院，经常有男生制造偶遇，进而搭讪，都被她以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劝退。 她仿佛对自己的美，并不自知，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我行我素，整天快快乐乐地做阿星被看添香的伴读，心甘情愿替他洗衣，买饭，削水果，端茶倒水。 看着阿星忘我读书的样子，她就会幻想自己回到了古代，爱郎寒窗苦读，有朝一日高中状元，戴红花，骑大马，衣锦还乡，迎娶自己…… 阿星享受着大少爷待遇，兀自不满足，周末陪好徒弟下指导棋的时候，歪嘴抱怨。 “田佳仪哪都好，唯独一点不咋地，总是逼为师戒烟。你知道，为师这人极其重感情，既然已经把香烟视作好朋友，哪里会说抛弃就抛弃？ 嗳，古老木你说，一个人如果轻易抛弃朋友，那他是不是很冷血？是不是很不可交？” 古老木将一把玻璃棋子握得咯吱咯吱响，恨不能一下子都塞他嘴里！ 坐上铺看书的汪兴寅，嘀咕了一句，“某些人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还有闲心卖乖？” “嗯，小六你说什么？”阿星惊问。 “没说什么呀！” “嘿，你还不承认，古老木，你刚刚听到他说话了？” 古桩一脸懵然。 阿星坐不住了，他怀疑汪兴寅那狗鼻子定是嗅到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气息。 自打将《某寝众生相》续（一）续（二）交给阿莲，他便做好了挨大哥二哥收拾的准备。 可两天过去了，那哥俩居然没任何反应，就很不科学。 田佳仪已经证实，阿莲嘴一点不严，当天就把俩笑段子拿给姐几个看。 种种迹象表明，风声已传至本222寝。 迹象一：霍老土见别人坐他床，会说，你没女朋友还敢坐我床，滚一边儿去！ 迹象二：陶老四昨晚晃着牙签筒，气急败坏地问，谁？谁那么不讲究，把用过的牙签扔我这里。 迹象三：范老三甚至悄悄威胁阿星，你如果敢写“续三”，我拍死你！ 都到这个程度了，大邱和唐老二没理由不听说，没理由不对本星施以暴力吖！ 他的打算是：到时两眼一闭，腿一张，咬咬牙挺过去了…… 万没想到，那哥俩竟无动于衷，很明显是在憋大招。 死汪狗仔，多一句不肯透露，怎办怎办？ 靴子总也不落地，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阿星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主动向大哥、二哥承认错误。 熟料，人那哥俩哼哼哈哈，说什么“不介意，你想多了”。 转头，“嘿嘿嘿嘿”x2。 咔，绝壁要出大事！ …… 阿星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但凡有时间，便埋头研究数学。 可这两天，因为吃不准老大老二怎么整蛊自己，总是心神不宁，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 手里捧着《算术研究》，有看，但效率很低。 千忧万唤，臭靴子总算在《撸大文摘》3月刊上市这天落地。 午后，田佳仪与阿星从校外归来，路遇四姐王初雯。 阿雯一见俩人，眼中便溢满活泼的笑意，“田七，别误会，姐不是笑你。” 说完又忍不住，一个劲看阿星笑，笑到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强行打住，口中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捂眼，低头缓好一会儿，这回正经许多。 绷起脸，从阿星两人身旁走过，扔下一句线索，“建议你俩去买本《撸大文摘》。” 阿星和田佳仪赶紧跑去校内超市，买了一本，随便找个长椅，迫不及待查阅。 潜意识告诉他们，问题出在阿莲负责的《嘻哈校园＞栏目，直接翻看—— 《滴血认亲》，《可以更帅》，《你花语真好》，田佳仪从阿莲口中听过，此时再读，仍忍俊不禁。 三个段子的落款，均为“莲的心事”。阿星暗恨，本星的版权！本星的稿费！ 暂时顾不上这些，再找。 扫过几没什么营养的段子，最后目光落在他怕《某寝》系列。 《某寝众生相续（一）讲究人》； 《某寝众生相续（二）不太二》； 《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 那一刻，阿星怀疑自己看花眼了，怎么又多出来一个《续（八）长寿运动》？！ 卡，狗尾续貂！ 问题定然出在这里，且看内容。 《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 老八：现在宣布一项人体运动学重大科研发现，经过本人8年跟踪调查，无数次涉险验证，海量数据分析比对，终于获得了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 兄弟们：说重点。 老八：本人发现，蹲起动作是一项不可多得的长寿运动，据统计，长期坚持做蹲起的人群，比不做或少做的人群，平均寿命高出3－5岁。 众兄弟惊诧：何以为证？ 老八：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长，便是铁证。 阿星看完后，卡巴小眼睛，反复咀嚼，一时没弄明白所以然，抓挠脖子，看田佳仪。 田佳仪拧眉看他，“好啊你，敢背着我给阿莲写段子！” “不是我写的。”阿星赶紧澄清。 “还敢不承认？”田佳仪咬牙，小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腿，马上要给他绣豹皮裙。 “且慢，啊——”阿星扭动身子，不让她掐，“嗳，笔名不一样，你仔细看看。” 《续一》、《续二》作者：知名不具，没错。 《续八》作者：知名不惧。 田佳仪杏眼圆睁，“印刷错误！” “什么印刷错误？分明是全庸与金庸，吉龙和古龙，纯属山寨！可恶，定是大邱跟唐老二所为。” “阿莲能让他俩这么干？” “阿莲，噢不，你二姐就不是什么好人。” 田佳仪剜了他一眼，“就算这段子是邱煌和唐思柱对你的反制，能起什么作用？冷笑话都算不上。” “他俩那种智商，能编出什么好东西，估计弄这个劣质山寨货，这为坏我段子手的名声，哼，技只此尔，害我白担心好几天。” 拨云见日，阿星心情大好。 “不会那么简单。” 田佳仪歪脑袋，重新审读，仔细琢磨品味。 “啊！” 突然她尖叫一声，扔掉杂志，双手捂住脸颊，“阿星，你说实话，这个真不是你写的？” “当然不是，连个笑点都没有，哥岂能自砸招牌？咦，你脸怎么红了？” 田佳仪闭目两秒，又睁开，感觉有一群小乌鸦，呱呱叫着从自己头顶飞过。 女生毕竟比男生早熟，她已然看出，这是一个龌龊的荤段子，相信阿星那小样，写不出这东西。 肿么办？她眼睛转三下，眨三下，默默将自己的包抓在胸前，起身后撤， “哎呀，忘了件事，不好意思，我得回寝室一趟。” 扭身，夹膀小跑，“阿星，这两天呢，我有点不方便和你走一起。” 什么情况？不方便，应该是大姨妈来了，可这与跟不跟哥走一起有啥关系？ 阿星抓脖子，春风中凌乱。 …… 半下午，阿星也没研究明白那个山寨版《某寝室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除了掉自己口碑外，还能翻出什么妖蛾子。 直到他在洗手间快乐地嘘嘘时，尿到一半，猛打了个冷颤…… “喂，同学，你已经尿完，可以收回去了。” 过来一个戴眼镜小子，对他友善提醒。 “怎么，回味一下不行啊？”阿星凶道，罕见地摆出小流氓嘴脸。 眼镜怂了，“你忙，我那边尿去。” 阿星心中恶寒之极，他悟了，多么痛的领悟！ “蹲起是长寿运动……女人平均寿命比男人长便是铁证。” 原来是特么暗指女人蹲着小便，男人站着小便。 日积月累，女人一生中做过的蹲起运动总量，的确比男人多，但要说这就是女人长寿的秘密所在，纯属胡说八道！ 天呐！甭管科不科学，大部分人看到“8年跟踪调查，无数次涉险验证”，都会认定作者菌是个猥琐的下流痞子！ “死变态”、“偷窥狂”、“ 女厕之狼”……一顶顶破帽子，将会接二连三的扣到本星脑袋上！ 阿星越想越怕。 怪不得大邱唐二这两天总对自己呵呵冷笑； 怪不得汪兴寅会说“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怪不得阿雯见面笑得那样怪，那样欢； 怪不得田佳仪火速与自己划清界限…… 死大鞧，死老二，闹着玩儿下死手啊！ 第39章 蹲起，长寿运动也 在图书馆躲到很晚，阿星才借夜色掩护，溜回宿舍楼。 “热烈欢迎大科学家荣归故里。” 损友们看见阿星，纷纷扔掉手中的琴、棋、书、哑铃，那一个个的表情，过年般高兴。 “呕像啊，你还好意思回来。” “阿星，哥偷偷再叫你声八弟，弱弱问下，你不到10岁就开始研究……那个啦？啧啧，真够早熟的。” “四哥采访你一下，这么多年来，你曾经几次被人捉到过，毒打过？遇困境时，有没有想过退缩？是什么力量支撑你一路坚持走下来……” 最可气的是，都这时候了，唐二黑居然仍装无辜。立于窗边，背着手，深蹲、直起、深蹲、直起…… 边做边说，“阿星，真没想到，对运动学，你亦有如此高深的研究。呼哧呼哧……” 阿星恶狠狠瞪他。 唐二黑黑脸不红，继续道，“哥查了下资料，咱帝国男人平均寿命715岁，女性平均752岁，相差有47岁……你的观点很独到，从运动学角度看，女人无非每天比男人多做那么两三个蹲起，长寿的密码竟如此简单！如果咱们男人都改成……” 阿星拱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不看不听，屏蔽一切。 不听还不行，大邱一把掀掉枕头，笑嘻嘻道，“每一个提出颠覆理论的科学家，都会遭到无知群众的谩骂、攻击，点背的甚至会被活活烧死。你受些非议算什么？ 别藏头藏尾，敢作敢当，面带微笑。 放心，背后有大哥支持你。 那些什么伤口撒盐、趁火打劫、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之类的事情，大哥是绝不会干滴，恶哈哈哈……” “哇哦，大邱对这方面的成语好有研究！” “有备无患嘛。” “咱也得囤积些。” “跟着大哥学坏真快……” 阿星忍无可忍，挺身而起，戳手怒指邱、唐二人，“你，还有你，你们两个无耻小人，本星的光辉形象，都被你俩给毁了呀！” 大邱“茫然”，唐二“讶咦”。 “哼哼呵哈……” 损友们笑出了猪叫声，一个个的，早特么知道。 阿星揪住大邱，苦苦哀求，“大哥，兄弟错了，不该编段子黑你，你就承认自己是‘知名不惧’。” “什么惧不惧的，就不明白你说什么。再说，你何错之有？ 你写段子，大家乐呵，很正常嘛，哥怎么可能那么小气，一笑而过。 欸？听意思，好像你是怀疑有人坑你？找哥，你就搞错对象了……” 大邱叫屈，暗朝唐二黑方向努嘴，挤眉弄眼提醒阿星：那位才是真凶。 阿星转头哀求唐二黑，“老二哥呀……” 唐二黑脸一绷，正色道，“八弟你想多了，你写段子，大家乐呵，很正常嘛，哥怎么可能那么小气，一笑而过……” 这货居然复制粘贴大邱的话，末了也挤眉弄眼努嘴，提示阿星：大邱才是罪魁祸首。 阿星跌跌撞撞冲进厕所, 哭晕。 损友群猪狂舞,“哼哼呵哈,泻泻泻泻……” 《众生相》和《罗曼史》的大仇，终于得报，还收获了不菲的利息，真是大快人心啊！ 取酒食，普寝同庆。 …… 一场春雨过后，风里带着潮湿的柔情，枝条泛出鲜活的生命浆汁，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涌动。 “看，那株桃树开得真早诶！” “可不么，昨天还刚见鼓苞。” 东餐厅门前一株桃树，许是发生了什么异变，花期居然较往年提前了差不多一周，别的树刚萌苞，它便绽放，引得同学们纷纷驻足围观。 田佳仪虚攀花枝，蓦然回首，给了阿星一个甜甜的笑。 人面桃花相映红，她这一笑，将赏花同学惊艳得瞬间失神。 阿星发现不妙，将鸭舌帽帽檐压低了些，上前扯了田佳仪便跑。 一个胖乎乎大脸女生手阿星高叫，“那个男生，好像是传说中的死变态偷窥狂。” 《某寝众生相》系列，作者“我表弟”、“知名不具”的真实身份早已被“有心人”挖掘出来，《续八》一出，更是石破天惊。 “真是他！” 一个男生亦惊呼。 “‘此獠当诛榜’ 榜首怪，人人得而诛之的某寝老八！” “没搞错吗？” “如假包换。”| “是他，我老乡跟他住同一楼层，特意指给我看过。”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别让他跑了。” 一些闲极无聊的男生饭也不去吃了，撒腿便追，边跑边喊。 “快来看呐，前面那个带鸭舌帽的就是死变态偷窥狂。” 大脸女生跟喊，“还有他的变态女盆友！” 田佳仪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俩人不敢去教室，也不敢在校内其他地方逗留，慌不择路，逃向校外。 沿途不断有吃瓜学生跺脚佯追，跟风喊打。 “快抓超级变态死偷窥狂啊！” “偷窥狂是俩人吗？” “另一个是望风的。” “雌雄双贱又偷窥啦……” 直到俩人跑出学校大门，追兵才算散尽。 “卡卡卡！” 阿星双手拄膝，喘得像狗，连爆粗口，其他语言实在无法表达此刻心情。 田佳仪以手捂肋，叨了半天气，才缓应过来，不由分说，扑向阿星一顿猛掐，“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昨天只是有人背后指指点点，今天干脆开撵，无怪乎田佳仪着恼。 “啊——豹皮裙穿着呢，别再掐了。” “不管，这件事你必须尽快摆平，不然本仙子将你变成梅花鹿！” 没敢回食堂，在外面简单吃过午餐，俩人沿着河岸公园散步。 阳光，蓝天，消融的河流，刚刚开放的迎春花，空气中弥漫着意想不到的温柔。 “嗳，你看这路边桃树，连花苞都没鼓，咱学院那株，真挺奇葩呢。” “花期早那么几天而已。”阿星手压帽檐，左右踅摸。 “不光花期早，那棵树下小草长得也比其他地方茂盛呢。” “好像是，那又怎样？” “你记不记得，去年有次你喝醉了，扶着那棵桃树，大吐特吐，后来还……” “有那事儿？” 阿星醉酒，记忆撕篇，一时也想不起来。 “可不是么，嘻，桃树变异，说不定就是你施肥的缘故呢。” 田佳仪开玩笑道。 正是食堂门口，在那树下倒脏的人多了，阿星也不以为然，贱笑，“看来本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非常地招蜂引蝶吖！” “让你浪！让你招蜂引蝶！” “哎呀，谋杀亲夫啦——” …… 下午有体育课，两人玩着玩着忘了时间，跑进球类训练馆时，教体能的华歆老师已在集合队伍做训示了。 华老师手指阿星，厉声道，“迟到了啊，你，做100个蹲起！” 冲田佳仪温声道，“这位同学，你负责给他查数，不标准的不算，做不足数不许他停。” 哇噻！不愧是花心老师，惜香怜玉呀！ 有同学嘿给给笑。 华老师转头看去，脸一肃。 “我给你们示范一下标的准蹲起动作，双手背后……下蹲到底……快速站起…… 全体都有了，拉开一臂距离，每人做50个……” 《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真的火了，与其相比，阿星的《续一》《续二》根本不值一提。 这几天，校园内经常能听见有师生讨论“蹲起与长寿”的话题，社会上也渐渐有人开始提起。 正所谓淫者见淫，智者见智。 “见淫者”自不必说，有意思的是“见智者”。 以撸大高级体育讲师华歆为代表的一帮智者认为： 蹲起是一项有氧运动，不仅能锻炼腰腹和腿部肌肉，促进血液循环，燃烧体内糖分，消耗脂肪，还能增强和改善心肺功能，预防骨质疏松，缓解精神压力…… 说它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并不为过，没什么可笑的。 华歆讲师甚至公开宣称：本人很早就在做关于蹲起运动的专题研究，已经发现若干其与寿命关联的科学依据，女性平均寿命高于男性，与之相关。“知名不惧”写那段子，是出于不太健康的心理，玩恶搞，他却不知自己无意中道出了一个科学事实…… 咳，华歆讲师是认真的，丫正在赶制一篇名为《浅析蹲起运动与生命科学之关联》的论文。指望这篇论文，帮他晋级副教授呢！ 为了给自己的论文造势，华歆讲师不但公开表态，还利用职业便利，在体能训练授课过程中，极力向学生，尤其向男生们，推广普及这项运动。 不少学生迷信老师的话，每天坚持做深蹲一百个。 更有那极端男生，干脆将入厕小解改成了蹲式，直接致学校男厕蹲位告急。 总而言之，一场“蹲起运动”热潮，已经在校园内掀起。 百善孝为先，一些孝顺孩子打电话给父母，给爷爷奶奶。 “爷爷，我是毛蛋……嗯，学到了好多知识，对了，您还每天打太极拳吗……别打了，那玩意没用，改做蹲起……特别简单，就是双手背后，扎马步，下蹲，站起，下……管用，这是唯一一项经过专家认证，已坐实了能使人长寿的运动，长期坚持做的话，多活个五六七八年没问题……爷爷，您听我的没错，我们学校已经正式推广了……哦对了，您有高血压毛病，每天不宜多做，十个二十个就行，但千万别不做，不做吃大亏哟……” “老王，我老桂头……你才老龟头呢……跟你说正经事儿，我孙子毛蛋那所大学，鼓捣出一项很了不起的学术成果……我跟你说，长期做蹲起，能让人的寿命提升十岁……成果刚出来，你上哪见报，不一定公开呢……我只跟你说啊，你别往外传……苯，如果大家伙都做，都延寿十岁，那跟没延寿还有什么区别？” …… 邱煌、唐思柱是《蹲起长寿运动》段子的原创者。 华歆讲师发现笑话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从专业角度进行剖析处理，充实了大量带小数点的调查数据，着成学术论文。 上述三位始作俑者，谁都未曾料到，这一股蹲起风能迅速刮出齐撸，席卷全省，蔓延全帝国。 后来，甚至国外媒体都有所报道。 当然，这都是后话。 听听不久后，撸大分管文体的袁副校长怎么说。 “……校长，不是说我有多么支持华歆讲师的观点，现在的问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信任蹲起运动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并且开始每日坚持做数量不等的深蹲。 我分析，其原因有三： 一是，没有证据证明它无效，也没有证据证明它有害。 一些高血压等特殊病患不宜多做，但这类群体是所有运动皆不宜多做，并非唯独蹲起。 二是，女性平均寿命高于男性近五岁，这是事实，作为证据实在强大。 抛开生理心理等因素不提，单从运动角度考虑，似乎女性一生中，唯独蹲起做得比男人多。 这其中难道没有因果关系吗？看过华老师的观点，很多人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但恰恰，又没有哪个权威机构敢蹦出来说，这二者没一毛钱关系。 三是，宁可信其有的心理作怪。 基于前面两点铺垫，选择相信确有其事的人会越来越多，一个人的行为，有可能带动全家。 反正动作简单，不要钱，随时随地不挑场地，运动总是不会错，不做却有可能吃亏。 换我，闲没事也不介意蹲两下……” 听完袁副校长一席话，在座几位校领导均点头认同，人家分析的透彻吖。 一把手严校长推了推眼镜，说道，“老袁，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毕竟华歆老师的论文是要申报‘927工程’科技进步奖的，慎重一些好。” “927工程”设好多奖项，其中科技进步奖门槛最低。各院校科研机构自主完成的一般性科技成果，便可申报。 袁副校长居然想将华歆老师的论文申报这一奖项，真是不可思议。 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各与会班子成员心中冷笑，却不表态。 冷场那么几秒，终于有人发言。 副校长兼自然学院院长崔孺子撸了撸的秃顶，斟词酌句道，“是不是应该缓一缓？我看过那篇论文，个人觉得，获奖希望不大。” 撸大承担“927”工程任务的主要是自然科学学院，在申报成果方面，崔院长有发言权。 本来他想说：这若是能得奖，就滑了天下之大稽。 但他是外来户，才来几个月，因此说的比较委婉。 袁副校长微笑道，“要么不报，要报就得抓紧。因为该课题门槛极低，谁都能搞，我担心会有其他单位抢先申报。 至于得奖，能得便得，得不到也不损失什么。 评审委那帮老爷只会自由心证，我就不信他们有能力从学术上推翻这么个老百姓普遍接受的‘真理’。 所以说拿个三等奖还是有希望滴。” “我没什么意见了。”崔副校长笑了笑，点到为止，不宜多说。 严校长被老袁的两点打动。 一是，华歆老师的论点想要严谨论证比较难，但想从学术上推翻它则更难； 二是，眼下这话题正火，报晚了很可能被其他单位摘桃子。 尤其是第二点，要知道，“927工程”开展大半年来，看报道，全帝国科技成果遍地开花，可撸大在方面的成果申报数却是零…… 如今这么一个破零的机会摆在面前，若不珍惜，反被外校拿去用……他这个校长可就有点失职了。 等了一会，未见其他人反对，校长大人痛下决心，“报，但不能草率，华老师的论文显然不成熟。科研讲究大胆假设，科学论证，他满篇假设，全是推理，过于空泛。我看这样，老袁，你尽快组织些专家，弄些打人的数据，把论文充实起来，要严谨……” 因担心被摘桃子，撸大相当高效，仅用五天时间，就做好数十页资料，层层申报至帝国“927工程”办公室。 结果，结果石沉大海。 没消息就是没评上奖，校领导也没甚在意，因为基本目的已经达到。 在每月通报的《“927工程”各单位进度情况统计表》上，撸大的成果申报数已由0变成了1。 不秃了吖！超过了大多数高校。 看过通报，严校长很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感到得意。大笔一挥，奖励相关有功人员。 咳，有功人员指的是参与论文撰写的华歆讲师和几位专家学者，与大邱、唐二黑、阿星没半毛钱关系。 如果让这哥仨知道有奖金可拿，或许会争着抢着承认自己是 “超级变态死偷窥狂”。 …… 第40章 高空坠物 周末午间，田佳仪和阿星从啃的鸡店出来，手牵手压马路。 “嘿，你俩，大街上不许手扯手！” 一个女人的喝声传来，威严低沉，惊得俩人赶紧分开。 市区不比校园，必须谨慎。 “嘭！！！” 巨响在两人之间爆开。 一个皮箱大小的空调外挂机，正正砸在半秒前他俩站立的位置。 金属外壳都被拍扁了，零件散出，电缆线上粘连的石灰块崩碎成渣…… “啊！” 数秒后田佳仪发出惊叫，虚拳放在嘴前，随着牙齿打颤，瞳孔放得很大。 阿星拥住她，快步退靠到墙根处，以防空中再有坠物。 刚刚太危险了，若不是有人喊了一嗓子，俩人几乎可以肯定非死即残。 是谁？谁救了他们？声音有点熟。 “田七！” 贾小斐从道对面冲了过来。 “猫猫姐！”劫后余生的田佳仪紧紧抱住她哭了起来，“刚才吓死我了。” 不怕死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一男的喊，“是6楼开窗那家！空调外挂没了，刚才还有人探头往下看……” 没砸到人，找到肇事者又有何用？ 是需要人家赔礼道歉，还是索要精神损失？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阿星拥着哭哭啼啼的俩女生，匆匆离开现场。 走出好远，贾小斐才破涕为笑，“我是自己出来的，无意中看见你俩，就想吓唬一下，没想到我一嗓子音量太大，把空调机震下来了，呵。” 真是个不错的女生，这时候还能幽一默。 田佳仪情绪稍稍平复，嘴角勉强勾起笑意。 阿星心大，已然无事，忙不迭的向人家道谢，“猫猫姐恩同再造，今后但有所需，本星愿赴汤蹈火，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贾小斐被他哄得有些发飘，开始口不择言，“嘿嘿，我这人就是运气好而已，算命的都说我有旺夫相呢。” “呃，介个——”阿星不好接话，拿眼瞄田佳仪。 果然，刚才还丢了魂般的田佳仪，闻言一惊，“猫猫，你今天旺的不是夫，是妹夫！” 贾小斐大窘红脸，摔开好妹妹胳膊，推给阿星，“忘恩负义的田小七，这么快就把恩人丢过墙，你俩好去。” …… 当晚，田佳仪睡前瞎琢磨——不是阿星那个命卦应验了？就因为本豆不在“一兰、二王、三丫”范围内？ 贾小斐三字不也拆不出“一兰、二王、三丫”吗？ 对了，她是嗨南三鸭人，难道是因为三鸭跟三丫谐音？呵。 本豆拧波人，拧波不谐音，我就拆，我使劲拆…… 去去去，累死我了，不要胡思乱想，科学时代怎会有那种荒唐事。 不过，本豆凝视阿星传授的 “巽风卦图”冥想，还真能产生音乐灵感欸，这似乎又很不科学…… 与此同时，阿星也翻来覆去。 遭遇高空坠物，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主角心脏巨大，事件过去便过去，乌鸦嘴道士那番胡说八道，他也早不放在心上。 他不睡觉，是一直在琢磨如何将头上那顶“超级死变态”破帽子还给大邱、唐二。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捏到对方痛处，逼他俩站出来承认是作者“知名不惧”，自己方能沉冤昭雪。 想了n套方案，都觉力度不够，未必能达到目的。最终勉强确定一策，姑且试之。 …… 《撸大文摘》因原创幽默段子经典搞笑，收获不少好评，卖得不错。 作为功臣，《嘻哈校园》栏目编辑阿莲，受到了杂志社领导的嘉奖，心情非常不错。 好运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这不，又有稿件主动上门。 《某寝众生相（续九）老大老二》—— 老二看到自己亲爱的大哥正被一个漂亮女生拥吻，顿时妒火中烧，怒吼道：放开那个男生！上前一把推开女的，将大哥拥在怀里……（未完待续） 阿莲看了一半，没了，“下面呢？” 田佳仪笑眯眯敲指桌面， “下半部分过两天给你。” “让姐看一眼下面呗。”阿莲觍着脸要求。 “少扯，该怎么做，你懂的。” “好好，姐明白。” 阿莲双眼绽出喇叭花，“对了，上回那（续一）和（续二）稿费60，我帮你领回来了，还有这个（续九）的，我先给垫上，一共90，你看……给你，还是给阿星？” “拿来你。” 田佳仪喜滋滋夺去，装入包包。 即将摘掉“偷窥狂变态女友”破帽子的喜悦，冲淡了昨日生死一瞬的惊惧。 …… 午后，大邱和唐二从阿莲处看到了《某寝众生相（续九）老大老二》。 大邱顿时瓜容失色，冷汗连连，“臭小子，安能如此恶毒？” 唐二黑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反对，这属于侮辱人格，《撸大文摘》不可以登载！” “一个小笑话而已，人家没指名没道姓，侮辱谁了？我凭什么不让人家发表？再说……我稿费都付了。” 最后一句是阿莲自己小声嘀咕的。 事关名声、脸面、性福，大邱和唐二不可能放任不管，一再哀求阿莲手下留情。 阿莲脸一绷，严肃道，“你俩有这磨嘴皮子的闲工夫，还不如抓紧时间想想怎么反击，我可跟你俩说，阿星手里攥的《续九》后半部分，指不定更不堪呢！你俩要整，就得整个杀伤力更大的，最好一炮将他炸得生活不能自理，俗话说，水至清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你俩应该比他更贱、更狠……” 欸？大哥看二哥，哥俩幡然醒悟。 三兄弟杀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她阿莲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咱图什么？别再傻了唧听她忽悠啦，自家兄弟，停战讲和。 老大老二急三火四地拽上老五老六老七，去找老八和解。 停战，必须马上，现在走着路俩人已感觉自己的魅力指数正刷刷刷地往下掉，再晚一会儿，可就掉光了吖！ 在教室，他们找到了正悠闲品茗的阿星和田佳仪。 时间紧迫，大邱和唐二不敢委婉，直接表达了求和之意。 阿星没想到那自己不甚满意的办法，居然这么有效。看到老大老二低三下四的怂样，当着老五老六老七的面儿，他双手抱膀，恶形恶相地大笑。 “啊卡卡，啊卡卡卡……知道本星的厉害了？看你们还敢惹本星！” 田佳仪笑盈盈地在一旁扯他，“你矜持一点。” 大邱、唐二颜面扫地，心中暗骂：让你现在蹦得欢，早晚给你拉清单。 恶仇得报，阿星哪里肯收敛，摆了个踩凳、拍桌、戳指造型，喝道，“呔！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他提了一大堆要求，最后说一句，“整那些都没用，一口价50万！” 他狮子大张口，既然捉到了老鼠，便不忙着吃，好好玩耍玩耍。 哎玛，邱唐二人一橛，50万！这是人话吗？深知其秉性的哥俩，不跟他谈了，逮着田佳仪说软话。 “田七妹妹，看在你大姐的面子上……” “弟妹，哥知道，这事你说了算……” 老五老六老七受了老大老二好处，总不能白拿，围了田佳仪，轮番夸赞。 且有诗为证： “这个女生不一般，” “好似天仙下凡间。” “好似天仙下凡间啊！” “这个女生不一般。” 田佳仪被捧的笑靥如花，对大哥二哥的要求并未推三阻四，在五哥六哥七哥见证下，直接替阿星签署了协议，内容如下： 1、邱煌与唐思柱在《撸大文摘》上刊登澄清公告，承认二人是《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作者“知名不惧”。 2、因“知名不惧”侵犯了着名段子手“知名不具”笔名权，故将非法所得，即《续八》稿费30元给予“知名不具”，并另出30元买断《续九》，共计60元，补偿“知名不具”的物质及精神损失。 3、“知名不具”承诺，撤回《续九》，不再发表任何涉嫌恶意攻击邱、唐二人的作品。 此协议，经双方和见证人分别签字后，即时生效，各自履行。 众人走后，阿星捏着大邱塞给他的60元赔偿，哈哈大笑。 田佳仪一把薅了去，收入包包，心中阴霾尽扫。 …… “噢，你们说投就投，说撤就撤，拿姐这个专栏编辑开涮啊？” 阿莲坚决不同意将《续九》稿件还给田佳仪。 “稿费姐可是提前预支给你俩了，你们不给姐完整稿件，就属于违约，需按10倍赔偿，300块，拿来。” “300！你怎么不去抢？” 田佳仪气急，她连预收的那30元稿费都不想返还，300简直是要她的命。 于是，气鼓鼓地下令阿星想对策，给他个原则：钱这个东西，只能进不能出。 阿星绞尽脑汁，深挖“八卦之心”潜力，灵光一闪，挥毫写就《续九》后半部分。 完整段子变成这样： 《某寝众生相续（九）老大老二》—— 老二看到自己亲爱的大哥正被一个漂亮女生拥吻，顿时妒火中烧，大吼：“放开那个男生！”一把推开女的，将大哥拥入怀里。 在大哥懵然的目光下，他义正言辞地斥责女生：最看不惯女人咬男人，有本事你冲我来！ …… 唐二黑从艾菲口中得知《续九》全文内容后，呵呵傻乐，“这才是正常的哥嘛。” 大邱黑着脸瞪老二，觉得这货有占大嫂便宜的嫌疑。 “看我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是阿星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唐二黑挑拨道。 艾菲灿烂地笑，“欧哟，没事没事，我跟阿莲说说，发表时把女生名改成菲儿，咱也客串一把，嘎嘎！” …… 阿星算是履行了承诺，该大邱和唐二黑发表声明了。 哥俩目光一碰，同时动起了歪心眼：阿星傻小子吖，咱这边《声明》还没写好呢，他就单方面履行了协议，吼吼，别怪哥哥们不讲究喽！ “啊呸呸！”大邱连啐两口，一提到“不讲究”他就想起了牙签脏段子，都是恨啊！ 于是乎，阿莲收到的《声明》是下面这个样子： “我二人系经杂志官司方认证的《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以下简称《续八》）创作者“知名不惧”，联合拥有该作品的完整着作权。 针对校内一些不实传言，在此郑重声明： 近日，校内个别同学为迅速走红，假冒《续八》作者四处招摇。本作者表示强烈谴责，坚决反对，并保留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期间，或许有人被误认作《续八》原型，甚至因此受到了些许困扰，本作者在此略表遗憾。 至今日起，本作者决定弃用屡遭山寨的笔名“知名不惧”，今后若再有人以相同或相近笔名发表文章，均与本作者无关。 特此声明 声明人：熊大熊二 爱现的阿莲第一时间将《声明》在班内公示。 阿星看到后，被气得晃了好几晃，勉强扶墙，才没栽倒。 “两个奸佞小人，哥跟你们拼了！” 他撸胳膊挽袖子，哇哇哇怪叫着，便要冲俩哥哥施展“双飞脚”。 田佳仪笑呵呵抱住他腰，苦苦规劝，“不能动手啊，算我求你，如果你把他俩打伤了，咱还得出医药费，关键是咱这学期生活费不多了呀！” “对哈，咱们虽然穷，但咱们不打架。” 阿星赶紧借坡下驴，转头当同学们面训斥田佳仪，“钱不够用了吗？我得说你两句，你这钱怎么管的？是不是大手大脚了，过日子就应该精打细算……” “呕呜！” 同学们遭遇群伤术，集体虚弱。 …… 人家贾小斐无意中救了阿星和田佳仪的命，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总得表示下意思。 “光是请猫猫吃顿好的，恐怕不足以表达谢意吖。” “那就再给她买点东西。” “你就不能想个省钱的主意？” “怎么，非得本星出卖色相？” “我看你是皮囊又不合身了，得给你绣一身雪豹套装。” “噢啊噢啊噢！” 阿星是个贱皮子，两天不挨掐就感觉浑身发痒，这回舒服多了。 “出卖色相”四个字提醒了田佳仪，她灵机一动，“要不咱们……给猫猫介绍个男盆友？” “呃，介绍谁呀？” 阿星挠脖子，努力适应她的节奏。 “嗳，霍垚行不行？俩人前后桌，我看霍老土那个眼神……” “嗯，我五哥是惦记过她。” “咱俩给他们撮合一下！” 田佳仪眼中明显闪烁着八卦之光。 “能行吗？一旦不成多尴尬。” 阿星感觉自己空有“八卦之心”，跟田佳仪的八卦劲头比，简直弱爆了。 “不试怎知？一旦成了，他们就得感激媒人，而且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好处。” “鞋么好处？” “你想呀，将来你五哥结婚，或者我六姐结婚，哪个咱俩不得随礼？但若是他两人凑成一对，嘻嘻……咱们不就省了一份礼钱吗！” 阿星扳手指头，用高等代数运算，眼睛一亮，“值了，就这么干！” 唉，命运就这么奇妙，有些人的一生，真的可能会因为别人的一句玩笑而改变。 …… 第41章 谢恩 谢恩宴定在金升园酒店，按田佳仪的计划早点吃，吃完一起去看电影。 至于晚自习，都不是刚入校的新生了，偶尔翘一次两次也没什么。 下午四点来钟，田佳仪就把救命大恩人贾小斐往饭店带，姐俩边走边聊。 当贾小斐得知另外还请了霍垚的时候，愣了一下，敏锐地嗅到了阴谋气息。 “田七妹妹，你不会是想对六姐恩将仇报？” “怎么能说是恩将仇报，猫猫姐，妹子不会害你的，霍垚真的很好。” “好？那你怎么不要？！” 印证了心中猜想，贾小斐差点扭身就走。她对霍老土可没那意思，甚至还很看不上。 “猫姐，你别激动，听妹子跟你说个秘密。” “秘密？”要不说好奇心害死猫么，贾猫猫最喜欢听秘密了，“什么秘密？” 田佳仪早有备课，为防露出谎馅，她特意带了副太阳镜。 神秘兮兮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我听阿星说，霍垚很可能是出身豪门，现在这种状况，或许是家族刻意对他进行磨砺……” “真的？！” 这信息太劲爆了，贾小斐惊呼，马上意识到不妥，捂住嘴压低嗓，“就他那老土样，也不像呀！” “人不可貌相，听阿星讲，霍垚有一次喝醉酒，自己说漏了嘴。” “他怎么说的？”贾小飞急问，她就不想想，霍垚如果喝醉了，阿星那点酒量会是什么熊样？又能听到个啥？ “他说他的理想跟他爸一样——赚亿万家财！” 田佳仪眼睛急眨，幸好有太阳镜遮着。 “是酒后吹牛？”贾小斐必须确认。 “有可能，不过——阿星跟他谈到找女朋友时，他说过，想找灰姑娘型的，呵呵，当自己是王子呢？” 王子！贾小斐不说话了，眼中隐隐放射出“水晶鞋”的光芒，说不定正脑补舞会场面呢…… 猫猫的择偶标准早已明牌：要么有才，要么有财。 田佳仪为确保成功，有针对性地编造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其实“赚亿万家财”只是个活络话，等将来猫猫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可以狡辩说：咱都错误理解了霍垚语意，其实他爸的理想也是赚亿万家财。嘿嘿…… 为将来免责，田佳仪开始往回收，“都是霍垚喝多时说的，不一定靠谱，值不值得赌，全在你自己选择。” 贾小斐仍一声不发，眼中异彩连连。 心说ok了，田佳仪叮嘱道，“待会见面，你千万装作跟平常一样……” 阿星直到将五哥领至金升园门口，才三言两语将田佳仪的意图告诉他，并且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当然没说让他假扮富二代，这种事，还是让他本色出演比较好。 霍老土当时就喜呆了，十几秒后跳脚，“怎么不早说？哥衣服都没换，牙齿都没刷呀！你小子故意想让土哥出丑是？” “换什么换？你本来就土了唧的，还刷牙？呵呵，怎么，今天你就打算亲人家啊？快进去。” 霍老土到底还是让阿星先进包房，他跑去洗手间拾掇了一番。 五分钟后，这货手里拎着眼镜进了房间，抬手抹一把明显蘸过水的鬓角，貌似不经意地扫向低垂脑袋的贾小斐。 阿星热情招呼，“土哥快坐，你不戴眼镜，看起来还有点小帅嘛。” 面对损友损语，霍老土灵光一闪，妙语应对，“阿星，哥不戴眼镜时，看你也挺帅的。” “扑哧”装淑女的贾猫猫没憋住笑。 田佳仪则是双手捂脸。 阿星这个郁闷呀，亏自己刚才还在贾小斐面前夸他成熟稳重。 霍老土对自己的亮相表现挺满意，贬友亮已，完全没心理负担。 有了良好开局，霍老土信心上升，大大方方坐到了贾小斐身旁，还微笑着“嗨”了一声。 羞得猫猫姐恨不能猫到桌布底下。 酒桌气氛出奇的好，霍老土超常发挥，谈天说地，挥洒自如，真很有点像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弟。 贾小斐心中甚至已在猜想，霍垚家族跟箱港那个霍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田佳仪咬阿星耳朵，“你五哥脸皮真够厚吖。” 阿星深表赞同，伸出一根食指。 田佳仪会意，“有一指厚？” “这一指能指多远，他脸皮便有多厚。” 田佳仪用头顶着他乐。 他们这边喳喳话，霍垚和贾小斐根本不作理会，人俩头凑在一起，喁喁私语，相谈甚欢。 贾小斐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四人两瓶啤酒，结账走人。 看电影去，这是事先约定好了的。 坐车来到亲亲影院，选片的时候，霍老土悄悄告诉阿星，“选恐怖片，吓着了，谁往谁怀里钻都行。” 阿星一边暗骂这货卑鄙，一边瞪圆小眼睛，找那恐怖片。 可惜今天没有，俩男生大失所望。 在女生坚持下，选了砝国老牌故事片《廊桥梦遗》。 捧着可乐和爆米花，四人簇拥入场。 见空座不少，阿星开始背诵台词：“哎呀，有些人真碍眼，咱去那边，离他们远点儿。” 扯了田佳仪转移阵地。 田佳仪说声“讨厌”，笑嘻嘻按住扭捏的贾小斐，跟着阿星隐入暗处。 上座率约有六成，左近总能看到人，田佳仪怕兴奋得叫出声，不许亲，阿星只好老实看电影。 “……露丝，绝望的绝字怎么写？我想要托尼先生了解我此刻的心情。” “绝字啊？就是烂绞丝旁加个色……” “阿噗！” 听到这对白，阿星口中白事可乐瞬间喷涂，幸亏前座没人。 砝语对白，翻译过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砝文有偏旁部首吗？还是担心种花人智商太低，听不懂？ …… “起来走啦。” 放映厅灯火辉煌，田佳仪推醒阿星，舒展被他压麻的胳膊。 “演完了？他俩呢？” “你糊涂啦？找什么找？”田佳仪习惯性掐他一把。 “噢。” 阿星揉揉胳膊，没太明白，懵懵懂懂跟着出了影院，站门口还四处踅摸。 “看你那傻样。”田佳仪娇笑，拖着他走。 华灯晕耀，勾勒着街的轮廓。 “你光知睡觉，错过了好电影呢，我给你讲啊……女主角就那么失意了，连男朋友都认不出……嗳，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失去记忆，忘了你怎么办？” “噢，那我重新追你，直到再像这样牵你的手。”阿星认真地说。 田佳仪媚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心上人有口花花的趋势，可听在耳中，却是极为受用。 哪料阿星又加了一句，“直到你再次答应一辈子为我洗衣做饭。 “啊呼——”田佳仪大泄气，银牙紧咬。 脑补的画面里，自己的形象从睡美人一下堕落成女佣、保姆、下人…… 他绝对是故意的，从他嘴角牵出的笑意就知道。 要淡定，田佳仪闭目两秒，此刻最佳的表情应该是没反应，这笔账先记着。 无语了，嘿嘿。阿星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美滋滋地荡着对方小手，踱起方步，哼起小调，“吹气球，吹个大气球……” …… 田佳仪仰望星空，“今晚星星好多，好亮啊！看那，还有那，隐约能辨出银河呢。” 大城市夜晚灯火通明，似今晚这般能看见繁星，比较罕见。 “宇宙茫茫，星海浩瀚，渺小的我能与优秀的你相识相知相爱，何其幸运！” 阿星很文艺地拽了一小段，支棱耳朵，等待对方动情回应 。 田佳仪依偎着他，幽幽道，“看样子，明天是个晒被的好天气呢。” “哎牙！”阿星一个踉跄，被雷得外焦里嫩。 “小样，让你也尝尝扫兴煞风景滋味……”田佳仪笑得七扭八歪，嘎嘎嘎，当先跑出。 阿星哇哇大叫，随后追逐。 夜色不再清冷，两人所过，一路热情。 …… 霍老土先一步回的寝，见到阿星，亢奋地将其拽到厕所里，悄悄话。 “猫猫对哥印象极好，主要是哥魅力太强…… 田七妹太够意思了，估计她在猫猫面前没少说哥的好话，都挺客观的，但还不够全面…… 猫猫好感性啊，看电影时，不住地流泪，幸好有哥安慰……” 哇啦哇啦，光听霍老土自吹自擂，好像他什么都干了似的。 阿星却知道，土哥好吹牛，脸皮厚，胆小，恐怕今晚连人家的猫爪都没敢碰一下。 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奉上忠告，“……要珍惜……不要辜负……看你表现……” 霍老土点头哈腰，嘴角抽搐。 ……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比如贫穷，比如疾病，又比如奸情。 贾小斐、霍垚前后座，课间喳喳话也就罢了，令人眼珠暴突的是，上大课的时候，俩人居然开始互相替对方占座。 男女生之间就那么点事，可别讲什么纯洁友谊。 先是大邱，随后阿星，现如今又是霍老土，222寝连续脱单，令小伙伴们，尤其是201寝四贱，惊诧莫名。 咋了？这是咋了？难道313寝的姑娘们都患上了砂眼综合症晚期？ 倒不是说有很多人看上贾小斐，他们是单纯的不喜闻，不乐见。 按梁班长的想法，像霍老土这等小四眼，跟阿星一样，就该注定一辈子当老处男。大邱那个浪货，也应当高不成低不就，孤独一生。 可结果呢？ 地利效应！一定是这样的，这三对目前都是前后座！ 想到这，梁某人面现沮丧，要是哥与卓小妹挨着座就好了吖。 忽尔他又露出坏笑，陶弃凡那个伪君子，自以为换到了卓小妹后座，便能近水楼台，可结果，献殷勤屡遭南极寒冰，真是活该呀！吼吼！ …… 贾小斐名花有主，谁都没想到，男生中最悲痛欲绝的居然是汪兴寅。 这狗货早就看上了人家，只是奉行“暗恋最省钱”的原则，未攒足劲去拱。 而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小白菜被土哥给拱了，岂能不气急败坏？ 他呲着犬牙，扼住霍垚脖子，“快说，怎么就让你给得手了？” 霍垚吐舌头，翻白眼，兀自神吹，“她，她，她说她仰慕哥的文采。” “呕——” 小伙伴们再遭受群伤，胃肠翻滚。 “扁他，把霍老土扁成烂泥！” 大邱一声令下，哥几个一拥而上，代表帝国，代表人民，对霍老土实施人道毁灭。 大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作为寝室大哥大，对小弟的奸情，事先竟没嗅出一丝气息，这令他感觉很没面子。 同样，那边的大姐头艾菲也是这么想的。 恶趣味相投的两人一商量，必须开会，作为老大必须加强对下面的掌控。 两寝联谊会，因卓小妹的缘故，不作考虑。 遂决定各自召开寝务会，旨在整秩序，定规矩，搞教育，不能再任弟弟妹妹胡来。要让他们养成习惯，在大哥大姐的正确指导下谈恋爱。 …… 222寝这边。 “人齐了，开会。” 邱煌端坐窗前主位，拿出大领导派头，做重要讲话，“……之所以临时决定开会，是因为有些秩序，已经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啊这个……” 缩坐床沿的阿星有些心虚，但不久，他便发现大邱的目标是霍垚，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板。 大邱说着说着，把桌子一拍，怒指霍老土，“小五，你与贾小斐交往经过谁同意了？你父母知道吗？就算父母不在身边，你就不知道长兄为大吗？” “我，”霍垚竖中指顶眼镜，刚待分辨，被汪兴寅一把将手打掉。 “你什么你？站起来说话！” 汪小六找到机会，连拖带拽把“亲五哥”拖到地中间，“敢不将大哥放在眼里，真是没人性。” 损友们喜看热闹，桀桀坏笑。 听三哥扶耳说话，阿星方知汪兴寅喜欢贾小斐。有一丝后悔，早知如此，让这俩凑一对好了——狗人配猫猫，多带感啊！ 古老木跳出来，向大邱表忠心，斥道，“五哥，你老实点儿。” 亏他还知道叫声五哥。 霍老土懵头懵脑，眼珠滴溜溜转，突然蹦出一句，“阿星情况跟我一样，怎不受审？” 空气为之一滞。 阿星跳脚，“好你个扶扶不上墙的烂泥，亏我还帮你俩撮……” 完，说漏嘴了。 “噢——”x6 “原来是你小子捣鬼。”大邱拍案惊奇，“汪小六听令，将阿星给我拿下！” 汪兴寅凶着狗脸，去拖阿星。 阿星不从，遭好徒弟古老木大义灭亲。汪、古二人合力，将其到地中间，按坐在折叠椅上。 霍老土厚颜高呼，“我是从犯，应为第二被告。” …… 女寝313。 撂下电话的艾菲扬起凤目，瞄着田佳仪呵呵冷笑，“欧哟，田七，那边阿星已招供了，是你俩给霍老土拉的皮条，还不主动认罪？” “不是不是，跟我无关，是阿星他自己……” 田佳仪摆手否认，眨眼三连。 贾小斐还真够意思，出头保护媒人，“大姐，我和霍垚两情相悦，与旁人无关。” “呀，你个赔钱货，没你说话的份儿。”大姐头气够呛。 “啊略略略略……”田佳仪进一步气她。 “欧哟，死妮子，敢‘略’你大姐！阿莲阿荷，给她种草莓！” “是，大姐头！”关清莲、薄荷这俩打手撮起红唇努向田佳仪。 “不要啊——”田佳仪惊叫，“猫姐救我！” 贾小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好妹妹遭蹂躏，而无动于衷？于是抬手——捂住了双眼。 不看就不算“眼睁睁”了！ …… 五位损姐围坐一团，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享用从六妹七妹那抢来的战利品。 田佳仪苦着脸，扒扯衣领照镜子，“呜——，让阿星看到可怎么解释啊？” 贾小斐在一旁劝说，“你就说是我咬的。” “猫咬的也不是这印呀。” 贾小斐大翻白眼。 …… 男生这边。 庭审结束，俩被告被获准允以零食保释。 吃着坚果、辣条，喝着纯粮散白，哥8个围坐一起，进行会议第二项议题：教育整顿。 “小五，老八，不是大哥说你俩，” 大邱呷了一口酒开腔，一般他说不是说某某，那就是要大说特说，“阿星，田佳仪是313老七，小五你又勾搭上了313老六，如此乱搞，置汪小六、古小七于何地？” 汪兴寅、古桩双双呲牙，凶相毕露。 霍垚恍然，怪不得俩老小子刚刚对自己那么狠，感情是因为妒恨！ 范老三敏锐地发现阿星有些讪然，举杯道，“八弟，喝一口，甭理老七，大不了三哥把指标让他。” “no！才不要‘有容奶大’。” 古老木大声抗议，转头，嬉皮笑脸敬阿星，“八弟，哥跟你开玩笑呢。” 阿星笑笑，喝下一大口酒，“哈——” 火线直入胃腹。 大邱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欠考虑，连忙补救，“哥自罚一杯，换下一话题。” …… 第42章 俩情感专家 尚未熄灯，提前进入了卧谈会模式。 大邱裹被盘膝坐床，扮演恋爱专家，接受小弟们情感垂询。 “大哥，如今社会提倡晚婚，在校谈恋爱是不是有点早？参加工作后再找女朋友，也不迟？” 古老木憋着满脸大疙瘩，第一个不耻上问。 大邱语重心长道，“不早不早，甚至已经有些晚。此时，正是女生们懵懂无知的青春岁月，千万别错过。 等再过几年，她们就都实际了，那时你再想找对象，可就难喽。” 汪兴寅发问，“咱毕业后，到社会上不是也可以找年龄小的吗？” 大邱喟声一叹，“唉，女生进入社会后能轻易遇到比大学同学更优秀的，而男生到社会上，却很难再碰到比大学同学更优秀的女生，这是被无数学长证实过了的真理。” 咦，蛮有道理！严重怀疑丫是卧底校园的中年大叔。 汪兴寅又问，“女生都想找有钱的，怎么办？” “努力赚钱呗，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所遇到的女生一个个都嫌贫爱富，物欲至上，那只能说明，你不够优秀，缺乏你大哥我这样的个人魅力。” 大邱洋洋得意，看了眼阿星，又补充，“阿星魅力虽然也不足，但他运气好，有从小青梅竹马的傻表姐相伴，你有吗？” 小伙伴们看向正傻乐呵的阿星，均有一丝替他担心。 要知道，学校中，好多人想追田佳仪，其中很有一些高档货，俩人将来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二两白酒下肚，阿星晕晕乎乎，但心里有数：哥们本事多了，就不告诉你们我会……欸？我都有些什么本事来着，怎都不记得了？ 大邱想了想，友情提示道，“八弟，曹孟德有句话说得好，宁教我负天下美女，毋教天下美女负我，男子汉大丈夫当推则推。” “推？推什么推？”这等高级隐晦的言辞，已超出了阿星酒后大脑的运算能力。 小伙伴相视摇头。 霍垚那小子捧个小本子，猛记金句。 大邱探头，发现丫正在整理《大哥经典语录》，微微颔首：孺子可教。小五家境不错，人也灵劲，倒是有可能哄住贾小斐。 他哪知霍老土心中阴鸷，“宁叫我负天下美女……当推则推……大邱居然敢说这种混话，待哥汇报给猫猫，定能讨她欢心，嘿给给……” 发现大哥看自己，霍老土心虚，赶紧撂笔发问，“大哥大哥，当女朋友问‘我身上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呀’这样问题时，怎么回答比较完美？” 大邱果然被带偏，当即道，“这问题问的好，哥曾有过惨痛教训。 一次在楼下等你大嫂，好不容易把她盼下来，哥一时嘴贱说了句：上下颜色不太搭。结果她跑上楼换衣服，大冬天的，我站楼下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小伙伴们噤若寒蝉，好痛的领悟。 “……痛定思痛，哥总结了，无论衣服好不好看，必须说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单纯说好还不够，必须做出惊讶的表情，你可以把上身往后倾，对她问出这样的话表示无比震惊……” 小伙伴们受教。 霍老土边记边问，“女朋友当你面说某某男生好帅，该如何应对？” 大邱笑了，“简单，你就说：帅又怎么样？他女朋友一定没有我女朋友漂亮。” “高！” 小伙伴拜服。 阿星喝过水，缓过来些，可以参与话题了，问，“死大邱，那如果男生当女朋友面说某某女生漂亮，女朋友听见会说啥？” 大邱嘴角抽动，不同没尊卑的家伙见识，阴阳怪气道，“她们一般啥都不说，只掐。” 阿星卡眼睛，还真是如此。 霍老土正非常时期，抢着问，“大哥，我与猫猫逛街，经常尴尬冷场，来点高级些的情话。” “对你来说嘛——”面对五弟期待的眼神，大邱琢磨了一下，“对你来说，逛街时最精炼的情话莫过于一个字‘买’！” 买？小伙伴们沉默。 大邱意味深长地解释，“说句不好听的，小五你既不如哥才华横溢，也无哥这般相貌堂堂，只有大笔花钱的时候，才能显出些许的魅力。” 话忒难听，霍老土咬牙，“关键是我也没多少钱呀。” 大邱呵呵一笑，“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 霍老土眼睛一亮，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跟大哥借…… 大邱吊了一会，继续说，“……出门靠父母打钱，没钱你赶紧向爸妈求救，申请专项资金。” …… 女寝313。 真有点夫妻相，跟大邱一样，艾菲这边也大言不惭地充当“过来人”，为妹妹们指点感情迷津。 阿莲问，“大姐，新买的衣服，男朋友说不好看，店家又不给退，怎办？” 艾菲干脆利落，“换男朋友，下一位。” 阿莲没动静了，姐妹们嘎嘎笑。 付尤荣问，“如何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别把不喜欢你的人当人，下一位。” 王初雯懦懦问，“大姐，怎么看待门当户对这个问题？” “这个……”艾菲听四妹说过，男友家开工厂，挺有钱，看来她有这方面困扰，不好乱开玩笑，按自己的理解说，“我觉得门当户对不是讲他家有百万，你家就得有90万，他爸是知府，你爸至少得是县令，应该是，两个人及家庭有大体相当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当然，首先要有爱情……” 阿雯沉默。 薄荷有点感冒，囊着鼻子哀叹，“没男朋友的好惨，生病了没人照顾，我这红颜薄命……诶，干脆我改名叫薄命得了……嗳，三姐，你心宽体胖的，倒是能长命百岁。” 付尤荣大怒，“你才长命百岁！你全家都长命百岁！” 为争“红颜薄命”，“长命百岁”居然成了贬义词，诅咒之言！ 黑暗中，姐妹们“哏哏嘎嘎”。 艾菲问贾小斐，“嗳，猫猫，你以前不是说讨厌霍老土吗？怎么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我是曾说过有点讨厌他，可他突然说喜欢我，我就不再讨厌他了，对眼光好的人，我向来另眼看待。怎么，有问题吗？我可是讲原则的。”贾小斐振振有词。 “欧哟个去，这叫做讲原则？”艾菲笑坏了，“刚刚那边来电话，霍垚供述说，是你追他，说你仰慕他的文采……哏哏哏……” “我呸！是他迷恋姐姐我的花容月貌好不好？” 田佳仪问艾菲，“大姐，阿星经常惹我生气肿么办？” 艾菲来了精神，“生气的时候你最好先冷静一下，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如果有的话，那赶紧想办法，把错推他身上，哏哏哏……” 哏哏x5 “好了，说正经的，田七，凭你大姐我20年的人生经验，男人就属于柿子，你得捏他，你对他好，他肯定敢跟你来劲，你变成老虎，他就怕了，所以一个字，就得斗！” “对，跟他斗，阿星小样的，还敢炸刺儿！” “能找到田七妹妹，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阿星敢不听话，就收拾他。” 姐姐们你一言我一语，一点不见外。 “好啦好啦，”艾菲整顿卧谈会秩序，“有容、阿荷，就剩你俩红颜单着了，喜欢啥样的，姐帮你们参谋下。” 那俩都不吱声。 艾菲笑，“阿荷，邱煌他们寝，还有5只单身狗，要不……你选一个？” 大伙纷纷打趣，“是呀阿荷，看好哪个，让大姐介绍。” “天呐，我的姐，”薄荷夸张咏叹，“真不明白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中了啥魔法，眼光咋总是盯着222寝？” “呃，可能是因为熟悉。” 艾菲也有点尴尬，扳手指算算，加上卓小妹，以她为首313寝，已经有一半姐妹同那边有了牵连，在外人看来，这根本不正常。 不说只盯一个寝室造，就是只知在自己班级找伴侣，说出去都有些丢人，目光忒短浅了吖。 寝室里一阵沉默。 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怎就不知道放眼量呢？ 这里面有古怪！ 阿雯旁观者清，且具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总结能力。她笑呵呵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你们就被阿星的《某寝众生相》和《某寝浪漫史》吸住了眼球，某寝那一个个的熊样，在你们几个无知少女的心中，留下了鲜明生动的印象，以至于，想起来就笑，不自觉的去接近，去了解。渐渐的，便入了毂……”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不得不说，阿雯的分析，符合心理学逻辑。 艾菲回想自己是怎么接受邱煌的……哭咧道，“当初好几个男生追求我，阿煌是其中条件比较差的，前10都排不上。可我……就是看了那俩笑话后，突然觉得他挺可爱，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他……阿星误我呀，呜——” …… 夜深了，女生这边渐渐平息。 那边大邱仍在白话，“现在的女生，蔫的叫温柔，凶的叫直爽，木的叫淑女，土的叫端庄，怪的叫个性，傻的叫阳光……欸，哥讲这么精彩，你们怎么没点掌声？” 他等了数秒，杳无回应，“靠，都睡了？” 侧耳倾听，刚还说睡不着，央求他再唠一会儿的霍老土，居然打上了小呼噜，真想用枕头捂死丫的。 …… 阳光明媚的周末，阿星与田佳仪套上灰兔情侣装，顶着棒球帽，坐车去齐撸东郊新开业的快活林游乐园玩耍。 “今天阳光挺刺眼的，你戴太阳镜就对了，别摘啊。”阿星扯着田佳仪叮嘱道。 为防狼觊觎，他给女友选了最大号的蛤蟆镜，配上棒球帽的长舌，能遮住大半张脸。 “知道了啦。”田佳仪嗲声应道，嘴角勾笑，男友心挺大，心眼却小。 快活林里游人如织，大型热门项目需排队轮候。俩人不凑热闹，净捡那些人少项目玩。 坐旋转木马，玩碰碰车，尝试热带雨林，感受海盗船…… 刚陷入爱河的年轻人都这样，喜欢一起尝试新鲜事物，无论做什么都开心。 有些项目纯属找虐，但玩的就是心跳。尤其情侣一起玩儿，能激发女生心中的恐惧，促使她们主动把身边男生当港湾依靠。 休闲椅上，田佳仪依偎在阿星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刚刚海盗船翻转朝下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叫你名字也不理我。” “我也害怕呀。” “那如果遇到危险，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 嘿，阿星暗乐，这简直是送分题。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救你。哎呀！” 自以为满分答案，却遭掐。 “0分，你若不幸，救我何用？” 阿星赶紧改答案，“先自救，再救你。” “负分，对我不够重视。” “同生同死。” “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陪我坐过山车。” 阿星望向远处天空纵横交错轨道上飞驰的钢铁巨龙，耳中传来一浪浪席卷乐园的尖叫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刚刚海盗船都把他吓够呛，可以想象，那号称最惊险刺激的过山车该有多可怕。 “呃，咱去那边钻白雪公主城堡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坐过山车，这是对你答对问题的奖赏，不许弃奖。” …… 在女生面前，犯怂是可耻的，棒槌峰都爬上去了，小小过山车又算什么？阿星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扣牢安全锁，抓紧扶手，尤如被老师罚坐姿的小学生，平视前方，逗得田佳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过山车慢慢动了，起初四周景色还看得清楚，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即便阿星也难以聚焦。 铁黑色钢轨如同扭动的飞蛇，陡然升空，巨龙轰隆隆盘旋而上，仿佛要摆脱地心引力。 风将头发吹往脑后，加速度将他们死死按在椅背。 “啊——” 田佳仪惊叫起来，声音高昂持续。 “啊——” 阿星也跟着尖叫，面目极度扭曲，因为疼呀。田佳仪一只手居然弃了握杆，将指甲陷入他的大腿。 两人表情搭配相得益彰，精彩极了。 伴着游客们的惨叫声，过山车达到最高点，速度也减到最低，马上面临断崖直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叫了。悬崖慢慢接近，就如断头台上的人，等待闸刀落下。 车头猛地折返，自由落体。 蓝天，白云，劲风，周围掠过的片片影像在阿星的视野里极速旋转，有如一具万花筒。 腿疼早顾不上了，感觉已不真实。 下去了，下去了……时光飞逝，岁月荏苒，一场人生，再不回返…… 第43章 魔咒再现 从过山车上下来，阿星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人好像也上下颠倒了一样。 田佳仪脸色苍白，瘫软在他怀里，“我发誓，再也不玩过山车了，呜呜呜。” 阿星一边安抚，一边长吁了一口气。 谁知，田佳仪又说，“等坐完摩天轮，咱俩就回去，这鬼地方，以后少来。” “你！好。”折腾了这么久，也不差最后一哆嗦。 摩天轮是个慢悠悠的家伙，同过山车比刺激，简直弱爆了。 双人座舱中，阿星甚至解去了两条安全带中的一条，让自己舒服些。 身边田佳仪有样学样，也松绑自己。四处眺望，口中叽喳不停。 “看那边，辣么多小傻排队坐过山车，哈，坐过就后悔！” “看那，是兔八哥，我要下去搂他拍照。” 阿星紧紧捉住她，怕她一激动真跳下去。 几分钟后，他俩的座舱临近最高点，可以眺望齐撸府栉比的楼群了。 两人紧紧依偎，相视而笑，等待轮回。 “吱——咔，咔咔……” 尖锐搅心的金属刮擦声骤然响起，摩天轮顿住了。有危险！阿星第一反应是抱紧惊慌失措的田佳仪。 “咔啦啦啦”巨大的断裂声中，直径数十米的摩天轮坠了一下，轰然拍向地面。 “啊——” 好多人发出惊魂尖叫。 真正生死关头，阿星居然异常镇静，瞳孔缩成一隙，眼中万物减速。 他解开安全带扣，探手将田佳仪从安全带里拽出来。幸亏俩人都少系了一道，不然麻烦大了。 “轰隆”一声，推山倒柱般的惊天巨响，令人瞬间失聪。 尘幕冲天而起，迅速淹没了瘫散肢解的摩天轮。 阿星呢？当然是跳了出去。 在摩天轮顶端距离地面数米的最后时刻，他抱着田佳仪，蹬身窜出座舱，空中跨行两步，眼看只剩最后两米便可完美着陆时，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跌落滚滚尘烟之中。 “啊啊啊——” 目击者们的尖叫姗姗来迟，迅速蔓延，仿佛看到了外星怪兽侵袭地球。 摩天轮地处游乐场最边缘，整个拍在了围墙外尚未开建的二期工地上。 若是反向砸向密集的游人，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高声呼喊，“救援，快救援！” “打妖妖铃！” “先打妖二铃！” “俩铃一起打，往死里打！” “哎哟——”滚了不知多少个个的阿星，被一捆钢筋挡住，亏的是横挡，没穿糖葫芦，但也疼得龇牙咧嘴。 他像一只翻个大青蛙，闭目急喘，肚上压着被他胳膊紧箍的田佳仪。 尘硝漫腾，能见度为零。 “阿星，阿星你在哪里？” 田佳仪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抬头，大声哭唤。太阳镜和棒球帽早不知掉哪去了。 对她来说，正经历一场噩梦。 “我在你身子底下，哎哟——” “阿星！你别吓唬我，呜呜呜……” 阿星居然能站起身，颤巍巍，一瘸一拐地携着田佳仪，远离“滋滋”冒火花的摩天轮残骸。 “你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像没受什么大伤，就是害怕。” 避到一处工棚后，总算能看清彼此。田佳仪这才发现，阿星的额角、膝盖、手肘，到处是伤，而自己除了蓬头垢面，几乎无损。 一瞬间，她的花猫脸泪流成河，抱紧了阿星不撒手，患难见真情啊。 男生总须表现得英勇一些，阿星调整呼吸，语气尽量轻松，“你是不是有所预感啊？先前问我那样的问题，现在这答案能给几分？” 还能幽默，说明问题不大。 田佳仪抹了把泪，硬背起阿星，哽咽着道，“勉强及格。” 有人要问，俩人怎不参与救援呀？ 呵呵，他俩都没那么高的思想境界，现在只想着逃出这可怕的盗梦空间。 两分钟后，现场被大量巡捕严密封锁，110、119、120警报声响彻天际。 …… 距离快活林最近的齐撸九州医院此时已是鸡飞狗跳，一波接一波的救援车队，打着爆闪被派出去，不用问也知道，奔赴快活林救援。 挂号到外科门诊，里面只剩一名戴大口罩的男医生忙前忙后。 阿星的伤情不重，排好久才轮到。 面对自称遭遇车祸的阿星，医生显然兴趣缺缺，令其掀衣褪裤，简单查体之后，圆珠笔欻欻欻，在诊疗单上写了些什么，眼角时不时瞟向灰头土脸的田佳仪。 “多处表皮擦伤，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问题，清疮处理就行，不放心就照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倒是左腿比较麻烦……建议做个ct检查。” “没必要，膝盖破点皮而已。” 阿星感觉左腿除了火辣辣些，活动并无大碍，就不想做那挺贵的ct。 医生严肃道，“我指的不是膝盖，你大腿内侧那一片淤血，明显是钝器重击所致，毛细血管很可能已经大面积破损，不及时治疗，或者治疗不当，会导致肌肉坏死，肌肉糜烂，肌肉脱落……弄不好甚至需要截肢。” “大夫，ct我们做，您一定要保住他这条腿啊！”田佳仪急得哭出了声。 “小姑娘你放心，我是医生，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有我在，没问题。领你朋友拍片去，等会拿片子给我看。下一位……” 田佳仪去交款，阿星被一个护士领到旁边处置室，擦药水，清疮，包扎。 “啊呦啊呦啊呦……”清疮时，阿星被小护士弄得嗷嗷直叫。 娃娃脸小护士对他甚是鄙夷，“有那么疼吗？” “当然疼了，酒精蛰的慌。” “呵，你这伤真挺重的，幸亏送医院及时，如果再晚来一会儿，自己就愈合了。”小护士不苟言笑地挖苦着，“嗳，你那么怕疼，我给你打针麻药？” 阿星最怕打针，赶忙拒绝，“不用那么麻烦，还得花钱，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噢啊，啊啊啊——” 田佳仪拎了一口袋消炎药归来，看见阿星，苦笑一下，领他去洗手间洗脸。 照镜子，阿星才知刚刚遭了小护士恶搞——额药用纱布虽小，但固定用白胶带很长，大十字交叉，一条横亘额头，一条竖贯，占半边脸，又丑又搞笑。 田佳仪替他扯去一截，才瞅着顺眼些。 不能轻易得罪护士吖。 ct照下来，未见异常。按说还要把片子拿给门诊医生验看，但此时摩天轮灾难事故中血淋淋的伤者已陆续送达，急诊乱成一锅粥，哪还有医生管他们？ 俩人只好先回去，打算把片子拿给校医看看，实在不行，明天再来一次。 出租车上，田佳仪偎着阿星，身子时不时紧抽一下。 阿星的心也跟着一提，“别怕，事情过去了，咱俩都好好的。” 田佳仪露出一抹强笑，摇头不说话，轻抚他的大腿，眼里除了心痛，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好像是惶恐。 “啊呀！” 阿星醒起一事，猛拍大腿，牵动了伤口。 司机和田佳仪都被他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对不起。” 阿星向司机道歉，转脸懊悔异常地对田佳仪说，“完了，咱那一百五 ct钱白花了。” 田佳仪疑惑不解。 阿星伏到她耳边小声说，“我腿上那块淤伤根本不是受了什么钝器重击，是坐过山车的时候，被你给掐的。” 懵愣了那么两秒，田佳仪扑到阿星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 …… “不孕不育怎么办？去九州医院。齐撸九州医院不孕不育专科……” “下面播报新闻，本台最新消息：今天中午，本府新开业不久的快活林游乐园，发生一起重大伤亡事故，运行中的百米摩天轮突然倾倒……事发时，摩天轮上计有游客27人…… 截止发稿时止，已有9人死亡，15人重伤，一人轻伤，另有2人失踪…… 伤者已送往医院，正全力抢救中。 知府大人第一时间亲临事故现场，指挥救援行动…… 傍晚，黄副巡抚赶往九州医院，慰问死者家属，看望伤患，当场指示医务工作者们，务必全力抢救…… 巡捕局已封锁快活林，责令无限期停业整顿，所属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等相关人员已被控制，事故原因及责任正调查中…… 紧急通知，从即日起，省内所有游乐场全部暂停营业，立即开展设施安全大检查……” 以上是两级地方电视台新闻播报，很快帝国花视也做了相关报道，口径基本一致，不过是多了一项帝国某部门关于开展全国游乐场所设施大检查的部署。 稍晚些，港媒么鸡卫视亦对事件做了报道。 “……专家初步鉴定，摩天轮主轴老化，不堪重负断裂，是导致这起灾难的主要原因…… 我们不禁要问，快活林游乐园刚刚开业，宣称大型设施均进口自国外，设备老化从何谈起？难道进口的是些穿了新马褂的旧设备？ 当日记录显示，登上摩天轮的游客为27人，为何救援10多小时后，仍有2人失踪？ 现场就那么大，非死即伤的游客，到底是飞了，还是成了尘埃？ 我们不禁又要问，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根据有关规定，一次事故死亡人数10人以上，即为重大事故级别。 齐撸官府报道说是9人死亡，2人失踪，不知是否与这道红线有关…… 本媒将继续关注事态后续发展……” 从范老三口中获悉新闻内容，阿星方知死伤如此惨重，庆幸之余深感后怕，生死一瞬吖！ 他和田佳仪便是那失踪的那二人，这点没必要站出来承认，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先前面对小伙伴们的关心问询，他便谎称是在陨石山上跌了一跤。 …… 紫丁香树下，田佳仪扑入他怀里，“都怪我，非要去游乐园，非要坐摩天轮，呜呜，你说我是不是帚把星？” “说什么呢？意外事件而已，死伤那么多，就咱俩没事，你说咱幸不幸运？” “是万幸。” “既然万幸，你凭什么吹嘘自己是帚把星？你还帚把星？帚把星那也是天上星宿，很厉害的，跟我这流星都有的一拼。” 田佳仪捶他的胸，带雨娇嗔，“都怨你，弄什么‘一兰二王三丫，害人害己’邪说，一有事我就往那上面想，上次高空附物，我就好几天没睡着觉。” “呀，你还迷信起来了，没文化真可怕。” 阿星怪叫，当初田佳仪教训他的话，今天原样奉还，“好了，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见田佳仪口中嗯着，面上仍带忧色，阿星逗她，“看我的。” 双脚跨立，摆了个仰视夜空，食指捅天造型，大声道，“天上地下，宇内宇外，一切神佛仙圣，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包括一兰二王三丫，本星君在此，急急如律令，团灭！” “不能乱讲的！” 田佳仪伸手去捂他嘴，已是来不及，只能用小拳头捶他。 “不怕，妖魔鬼怪绝不是你男人对手”阿星搂着她，咬耳朵悄悄话，“今天看到哥的厉害了？” “嗯，你是我的大英雄。”想到爱郎那一身本事，田佳仪心中安定了许多。 “嘿嘿”阿星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身上的伤也不觉痛了，使劲抱紧田佳仪。 “星。” “嗯？” “吻我。” …… 快活林惨案在新闻中播出后，社会震动挺大。越传越玄，已经有人说那天死了100多人。 经历了两次生死劫，田佳仪变得更加柔弱和敏感，刻意不去关注新闻，整天跟阿星黏腻。 一起上课，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茶饭…… “别让我半天看不到你。” 她对阿星的在意，有点神经兮兮。 在她的模范引领下，艾菲、贾小斐对大邱、霍垚也温柔了许多。 “我想买辆自行车。” 见大邱周末用自行车载着艾菲出去玩，阿星很羡慕，也想弄一辆。 “可以呀。” 阿星乐了，“什么时候买？” “我有说过要买吗？我是说你可以想。” 田佳仪狡黠一笑，十多天了，她难得一次主动开玩笑。 “给我钱，我自己买。”阿星真好意思说出口。 “也可以，但关键是，咱没钱了。” 田佳仪也是个不会精打细算的，俩人整日里“花钱月下”，最终结果只能是下月没钱花。 “没钱了呀？”阿星挠头。 …… 俩人生活费捉襟见肘，小食堂和饭店早说白白了。 大食堂里，两份米饭，一份土豆丝，是两人的午餐。 “你开始要了红烧肉，怎么又换土豆丝了？想吃肉就买呗，食堂咱还吃得起。” 阿星鬼祟地环顾一圈，悄声道，“你吃这土豆丝儿，有红烧肉味道？嘻，那大姐打菜都不换勺。” 田佳仪就笑，拨弄土豆丝儿，果然发现上面沾了不少红烧肉汤汁，“你太有才了！” 穷欢乐，乐趣无穷，没钱也可以逛街。 买一根糖葫芦，你吃前半部分，我吃后半部分。 美食街，挨着家品尝，在摊主鄙夷的目光下造了个饱。 经过烤肉摊，阿星垂涎，“烤串味道真香吖！” 田佳仪无奈，“好好，咱离它远点。” …… 逼到份上，阿星开始琢磨如何搞钱。不过他没什么经济头脑，还比较懒…… 首先想到的是在《撸大文摘》发段子赚稿费，转念之间否决，原因有二： 一是四月刊收稿已截止，现在投稿，正常得等下月拿钱，实在有点慢； 二是按以往惯例，拿到稿费得请客，剩不下什么，还可能赔钱。这一点，经常发文的阿莲、猫猫和霍老土感触颇深。 需得想个来钱既快，又省力的法子。 琢磨来琢磨去，这个没出息的“八卦之心”拥有者，把主意打到了好兄弟身上。 “五哥五哥，兜里有钱没？借500急用。” 路上阿星“偶遇”霍垚，喘着粗气说，好像急等钱救人。 “我兜里就200。” 自打撩上贾小斐，霍垚钱包快速萎瘪，紧急向父母申请的泡妞经费还在路上。 “才200呀，那行，先拿来。” 阿星抓过，“还差300，算你欠我的好了，记得尽快还我。” 霍老土傻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维紊乱。 …… “六哥，请你吃酱大骨棒，帮我办点小事。”食堂排队时，阿星加塞儿到汪兴寅前面。 “啥事儿？”汪兴寅有点发毛，话说阿星平时都唤他小六或小寅，叫六哥准没好事。 “你先答应，我这就给你买菜。” “嗯，好。”汪兴寅挣扎了一下，还是没禁受住骨头的诱惑。 上桌阿星才说，“拿200块钱用用。” “嗒” 汪兴寅刚啃一口的骨头掉落餐盘，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吃人嘴短。 …… 寝室里。 “二哥，正宗鲸城二锅头，帮我办点小事，这酒就归你了。” “啥事儿？” “你先答应。” 唐二黑一把将酒夺去，兜手揽过他脖子，“小子，以为哥二傻呀，狗六提醒我了，借钱是？可以，弹一个脑崩五十，你想借多少？” “五——啊，两百。” “好，你蹲着，手不许捂着头，不准躲闪，哥开始了，啊哈——” 唐二黑往他屈起的中指尖上哈气，积蓄能量，突然对着阿星脑门某一点连弹五下。 “嘣、嘣、嘣、嘣、嘣”敲生西瓜蛋子般的脆声发出。 “哎呀呀！真疼啊，你多弹了一下，得给250！” “诺，这是250。” 唐二黑一边掏钱一边揉手指，“什么脑袋，这么硬，” 阿星脸揪成了包子，抓过钞票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想起了某本书里的一句名言：借钱时要装孙子，还钱的时候，加倍奉还。不是钱额加倍，是要将借钱时所受的白眼和刁难加倍奉还，嘿嘿嘿嘿。 唉，“八卦之心”怎么就给他了，丢人吖！ …… 第44章 遭了雷劈 趁室友都去听苍老师讲座，田佳仪一个人躲在寝室，拨姐姐长途。 运气不错，姐姐在宿舍。 电话接通，她小声道，“姐，你身边有人吗……太好了，问你个事儿……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你同姐夫亲嘴是什么感觉？ ……不是不是，我没有，单纯好奇，姐你说说嘛……嗯……嗯……是不是每个男生都一样？ ……哎呀，不是说你万人尝，你是万人迷，你处过俩男朋友经验丰富嘛……快说你…… ……噢……噢，嗳姐，你说亲嘴会不会那个？ ……笑什么笑？不是说怀孕，我想问，女生会不会因过于兴奋而，而，下面那样，然后就飞了…… 嘘，你小声点儿……应该是……你才有病……哎牙，真没处，我瞎琢磨的……” 田佳仪脸红得像西红柿，不敢再继续这一话题。 “……姐，刚才开玩笑，现在跟你说正经事，必须你自己拿主意……咱投资的那个星星公司又开始融资啦……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哟，额度也有限制呢…… 人家采用配售模式，得手中持有星星公司可转债的才有资格参与……1:1……嗯，咱俩的投资利滚利已经滚到3000了，所以可获配3000元额度…… ……自愿参与，但是对不参与再融资的，公司发起赎回可转债…… ……我呀，投资有风险，我打算落袋为安，本金750，这次能拿回1500，投资半年翻倍，挣不少了…… ……我知道机会难得，但最近手头不宽裕…… ……什么？你参与配售，还打算接手我那份？那你得出4500元，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和你说，这事你可不许告诉第三个人……” 4500块呀！ 田佳仪用手紧紧捂住话筒，狠狠哑笑，没想到姐姐如此有钱，别是搞了什么兼职了？ “……姐，投资有风险，你……好好，明天你赶紧把钱汇给我，妹替你办妥妥……后天就交款了，逾期不交款视为放弃……知道了啦……嗯……对，参与再融资之后，你共持有星星公司6000元可转债，月息仍是10……咽，复式计息，错不了的……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有人要用电话，拜。” 撂下电话，又检查过并未按免提，田佳仪才敢放声笑。 “水痘呀水痘，妹妹我是反复跟你说投资有风险，是你自己，非得要投，仪哈哈哈！” …… 穷了好久，如今有钱了，当然出去得瑟得瑟。 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踏青采花是个不错的选择。周末，两人整装，目标陨石山。 “钱不是问题。” 山脚下便利店采购时，伴在美少女身旁的阿星如是说。 年轻的店主夫妇恍悟，对这位有钱公子哥刮目相看。 哪知，某人下句话便露了底，“花完咱再借，昨天本少略施手段，就从哥们手里借到750块。” 男店主拍额头偷笑，女店主眼神变得鄙夷起来，为靓丽耀眼的女生不值。 熟料女生更不靠谱，“你才弄750，昨晚我一个电话，就从我姐那骗到4500，哏哏哏，够咱俩逍遥一阵子了。” “这回可以买自行车了？快买辆自行车，我载着你兜风。” “买，等我姐那钱一到账，就给你买。” 不理会店主夫妇精彩的表情，结过账，两人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地走出便利店。 艳阳，蓝天，白云，微风，不用听天气预报，这分明是个踏青的好天气。 有些奇怪，明明周末，游山的人却不多。 俩人穿过冷清的山门广场，随便钻进一条绿荫婆娑的山路。 青草绿树间，鲜花点缀，清雅馨香，令人神清气爽。阿星往来穿梭，采摘野花，集成一束，双手捧给心上人。 田佳仪美滋滋，嗅来嗅去，不禁想起去年，俩人啃的鸡门口买花儿的一幕，禁不住偷乐。 “嗳，我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保密。” “切，谁稀罕？” 田佳仪佯作不介意，突然出手拧他一把，嘎嘎乐着跑掉。 “你别跑，让我掐一下。” 笑声回荡，两只蝴蝶在爱情的花丛中翩翩追逐。 随心所欲，不走寻常路，走到哪，便玩到哪。 前方山坡出现一个被橡树围起来的小土丘，绿油油的草甸上，各色小花点缀如锦，五彩缤纷。 好地方呀！ 两个调皮的孩子同时奔向那片柔软碧绿的芳草地，软倒下去，安静下来。 “咕咕——咕咕——” 远处山谷里，传来布谷鸟欢愉的求偶声。 倾听着，谁也不说话。 少男少女在一起时的沉默，总是那么令人陶醉！ 看了会儿云卷云舒，阿星偷瞄身旁恋人，那轻轻起伏的酥胸轮廓，秀美飘渺如巫山烟雨。 “你看那朵白云，像个提篮子的仙女呢。”田佳仪忽然说。 正想入非非的阿星吓一跳，忙收回眼中小魔爪，咽了下口水，应付道：“是啊，真美。” “美吗？她和我比，谁更美？” “这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嗐，心里有鬼，说话不经大脑。 “哼！” 田佳仪老大不乐意，扭脸不理他。 阿星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解释，“我不是说差距天上地下，是说两者不具有可比性，噢，不对，能比，你比它美一万倍，在我心里，你就是女神……” 话说得挺漂亮，但没用。 田佳仪坐起来，使小性子，“你现在说我好看，等我老了，不好看了，你就会嫌弃我，不要我。” 又是送分题，阿星当然不含糊。 “不可能，哥这就对天发誓，” 他站起身，跨步，朝天指向那即将被云层遮住的太阳，“本星永远爱佳仪，千年不悔，万年不变，若违此誓，就让，就让一道狂雷劈了我！” 热恋中的小女生都喜欢这种海枯石烂的调调，田佳仪也不例外。 “别乱发誓。” 待阿星说完了，她才伸手去制止，哪来得及。 她手指压在阿星唇上，很文艺地来了句，“你若不离不弃，奴必生死相依。” 接下来是经典套路，互相深情凝望，少男少女两颗心碰撞出晶莹的火花。 荒山野岭，娇妍咫尺，呵气扑面。 阿星咽了下口水，还待矜持，却被田佳仪扑倒。 “啁啁啾啾” 花花草草被滚压成了地毯……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样，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某些尺度便顺理成章。 欲火愈燃愈烈，谁都没发现，一大片乌云正从西南面的后山铺过来，漫过头顶，布满天空，天色一下子变暗。 不多时，便乌云压抑，万马奔腾，天地间已如夜幕降临。 “霍啦啦”，天空复又乍亮，好像在云层后，有人正拿部巨大相机，对着整个陨石山打曝闪。 闪电过后数秒，“轰——隆隆隆隆，咔啦啦啦……”一长串惊雷响彻天地，震得山体动摇。 什么情况？！巨雷一下子将即将进入最后一环的俩人欲火炸熄，慌里慌张地整装。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傻子也看得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暴风雨说来便来，妖艳的闪电，接二连三地在空中扭曲，划过。 狂风大作，十万水军奔腾而来，白茫茫铺天盖地。 狂雷和倾盆大雨砸地的声音搅在一起，震耳欲聋，山岗间，转瞬水流成河。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食品袋，阿星和田佳仪这两只落汤鸳鸯慌不择路，只知相互搀挽着，朝坡下狂奔。 上山时不觉得，此刻坡面被雨水冲刷，杂草苔藓十分滑溜，一不小心就是个大趔趄。两人沿途靠着抓推一株株树干，才堪堪保持平衡。 大雨也就罢了，不知怎么的，他俩头顶那块镶了银边儿的云层上，似乎站着个雷神，接连不断地将闪电投向这面山坡。 “靠，哪个妖精在此渡劫？你死不要紧，别连累了老子呀！”阿星频频抹脸，大声咒骂。 “咔！” 好像是在回应他，两秒前他刚撒手的那株小橡树，被一道粗大雷电劈中，应声折断，大雨倾淋，焦黑参差的茬口冒着白烟。 “哎哟哟！” 湿地导电，阿星双脚发麻，加上惊吓，他一脚踩跐溜，滑了个大劈叉，连累田佳仪也一个屁墩摔倒。 俩人滑出好几米远，阿星只觉裆部一阵阵扯皮拉筋，疼得呲牙咧嘴。 顾不上那许多了，他连滚带爬，扯起满身泥水的田佳仪，继续向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谁都没说话，说也听不见。 躺平？不行！沉闷的雷声礼炮连响，一道道闪电，竟似长了眼睛，追着两人砸！ 百多米距离，连着三株小树被劈断。其中有两株是阿星刚摸过的，第三株是他即将手撑的目标树。 卡，居然打提前量！难道是本星在渡劫！！ 后面的路程，两人宁可失衡滑倒，也不敢轻易碰树，摔倒便摔倒，总比丢了小命强。 若是阿星一个人，以他“双飞脚”所能爆发出来的速度和敏捷，可以快些逃出这片雷区。但他不可能丢下女友，于是干脆将田佳仪抱起来，向山下奔突。 闯关过程中，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不断心算闪电间隔，坡度，风力，物距，摩擦系数……然后，咳咳，然后，凭感觉趋利避害。 也不知是不是计算奏了效，后面千多米路程，有惊无险，愣是让他一口气冲出林区，踏上了水泥路面，山门遥遥在望。 奇怪的是，就在他站上水泥路面的那一刻，竟雷歇雨收！！！ 太阳自云隙间露出小半张顽皮笑脸，将日光照在水淋淋的草木和亮晶晶的路面，反射着讽刺的白光。 雷呢？雨呢？难道刚刚都是幻觉？ 阿星喃喃自语，发现田佳仪的脸色极度苍白，将湿漉漉的她抱紧，轻拍，“不怕不怕，一切皆虚妄，急急如律令，全灭！” 能不怕吗？ 田佳仪眼睛发直，说不出话。好一阵，才呜呜地哭出来。 会哭就好，说明没傻掉。 阿星感觉脚有些不适，但顾不了那么多了，拥着佳仪，一瘸一拐地往山门方向走，一路上，汁水淋漓。 山门口一胖保安凑过来，貌似关心，实则看热闹。 “我说，你俩早上出来不听天气预报嘛？有雷阵雨还敢爬这陨石山！” 卡，怪不得山上没几个人。 阿星随口应了一句，“我们只不过是忘了带雨具而已。” “呵呵，听说这话，你准是外地人，不知道咱陨石山的厉害。这座山，尤其是刚才你下来那一面坡……” 胖保安手指一片山林，“雷电专喜欢往那落，知道为啥那片树都不高不粗吗？年年遭雷劈，过个几年便要发一场山火，大树早烧没了……” “这是为甚？难不成那地下有铁矿，导致磁场异常？” 胖保安笑眯眯，探脸想看田佳仪长什么样，却未得尝所愿，“勘探过了，没什么铁矿。传说在古时候，曾经有一场陨石雨落在这一带，陨石山也因此得名……陨石那玩意招雷。传说未必是真，反正我没见谁挖出过陨石……” “噢……告辞。” 身上湿淋淋，没工夫听丫神侃，阿星拥着田佳仪下山。 “听到了，是陨石招雷，跟本星发誓没关系。我就说嘛，刚发完誓，还没来得及违背，怎就遭报应了呢？”阿星想逗田佳仪开心。 田佳仪依然保持沉默，没一点笑意。 “快看，出彩虹了！” 阿星指向天空，果见一弯五色彩虹，自山后某处跨向远方。 田佳仪颤着声说，“是老天在给我们颜色看吗？” “嘿，”如此好笑的冷笑话，令阿星套话脱口而出，“这叫做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田佳仪再次陷入沉默。 阿星无奈，“知道你瞎担心什么，别胡思乱想，老天爷就这点本事，何必怕它？” 当即，叉腰跨步摆pose，准备跟天叫板。不料，左足刚一顿地，剧烈疼痛钻心传来。 “嘶——”他瘫软倒地。 “阿星！”田佳仪呼唤，跟着蹲坐地上，“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我的脚……” 阿星紧咬牙关，缓缓扳过大腿，惊见鞋底上踏着块小木片，一枚钢钉银灿灿的钉尖赫然出现在鞋面上，闪着妖异的光芒。 “天呐，我们做错了什么？”田佳仪如坠寒潭，身子发抖。 阿星鞋坑里的血水已然凝固，钉子显然并非刚踏上，应该是山坡逃亡时踩到的。 当时由于过度紧张，未觉得痛，此时阿星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处，顿觉痛彻骨髓，汗如雨下。 “没事，离心脏远着呢，帮我拔下来。” “不能拔。” 这点常识田佳仪还是有的，现在拔掉，会导致血流不止，伤口感染。 当务之急是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继摩天轮事件后，田佳仪再次背起阿星。 …… 第45章 命运大魔王算你厉害 九州医院。 脏旧的长椅上歪着几个病怏怏男女，浑浊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田佳仪蹲在墙边，十指插在发间，痛苦等待。 刚刚，她看见阿星剪掉鞋袜后肿成小乳猪的左脚，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第一次明白，真正爱情的滋味原来是感同身受。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手术室门开了，医护人员直接将阿星推了出来。 田佳仪急冲上前，抓住阿星的手。 阿星皱脸，手指着裹满绷带的巨脚，“扎麻药的时候，太疼了！” 田佳仪鼻子眼睛又是猛一阵酸呛。 医生介绍： “钉子取出来了，挺幸运，紧贴动脉血管和趾骨间的缝隙穿过，韧带损伤也不大……但不能吊以轻心，足底板号称小心脏，如果破伤风感染，是会死人的，必须住院观察……” 伴随着住院通知书，医生给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尿检，血检，b超，胸透，心电图，脑ct…… 病房里，田佳仪刚帮着阿星换了病号服，洗了手脸，大邱、艾菲、阿莲等一帮兄弟姐妹陆续赶到。 没办法，又做手术，又要全面检查，俩人身上带的钱哪够？田佳仪只能打电话向同寝求助，于是乎，都来了。 “怎么样了？” “手术做完了吗？” “有没有危险？” 叽叽喳喳的，公共病房里一下子人满为患。 “大姐……” 田佳仪神经极度脆弱，抱住艾菲呜呜哭。 艾菲轻拍她背，“好啦好啦，没事了啦，欧哟，看你这身衣服，都自干了，给你带了干净的，赶紧找房间换上。” 阿莲、贾小斐亦上前安慰。 阿星靠坐在床头，与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神吹自己的光辉事迹。 “……那面山坡，数万年前曾天降陨石雨，陨石那玩意儿，金属含量大，特愿招雷……这是看门保安事后告诉我的，当时我哪知道呀？险些没挂在那儿……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就追着我霹，亏着我身手了得，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凌波微步，外加乾坤大挪移……” “陨石雨光顾之地？”范三哥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阿星，陨石山那地方你以后少去。” “怎么个说法？” “陨石就是流星燃烧剩下的残骸，这陨石山可以说是‘星冢’，也就是流星的坟墓。你名叫什么？刘星星呀！犯不犯忌？知道三国时号称凤雏的庞统死在哪儿吗？落凤坡！！” 阿星愣住了，这玩意儿……不迷信的也忌讳吖。 “甭听老三那些歪门邪道，咱讲点科学。”大邱笑呵呵说，“阿星，今天你在田佳仪面前发誓了？” “欸，你怎么知道？” “次噢，真叫哥蒙对了！你知不知道，阴天下雨的时候，绝不能发誓？这是常识。” 大邱一惊一乍，把女生们吸引了过来。 “哎呀呀好段子，回去写个稿，可以在宿舍楼里放广播。” 付尤荣喜欢疯闹，且不怎么顾及场合，笑嘻嘻清嗓，仿撸省口音播报，“咳咳，青楼的男女们都注意了啊，最近一段时间，这雷阵雨频发，外出游玩时一定要先看天气预宝，非得出去浪也不打紧，但是，情侣间千万少发誓，先忍着，待天儿晴了再雪……哈……” “喂，你们怎么回事？这里是病房！” 一个戴大口罩的小护士推车进来，瞪圆了眼睛训斥。 付尤荣吐了一下大舌头，躲到艾菲身后。 护士是来给阿星挂吊瓶的，众人纷纷让出通道。 将输液瓶挂上床头吊钩，小护士瞥了一眼脸色发青的阿星，淡淡命令，“把手伸出来。” 大伙这才发现，阿星居然将手藏在屁股底下，眼中满是惶恐之色。 晕针！吼吼，损友们乐了，晕针好呀，难得欣赏到呢。 田佳仪帮阿星把手扯出来，“挂点滴是为消炎，防止破伤风，你配合一下。” 有些尴尬的冲小护士说，“我按着，你扎。” 小护士利落的往阿星腕上缠橡皮带，摸了摸手背血管，开始擦酒精棉。 阿星把头转向白墙，不敢看，蹙眉咧嘴，不嫌丢人地哀求人家，“你轻点儿啊。” 小伙伴们掩嘴偷乐。 小护士捏了一下阿星的手，状很无奈，“不疼的啦，你看，这都扎完了，疼了吗？” 欸？真的没疼，阿星转脸看手。 却见小护士弯起眼睛，当他面，把那闪亮的吊针一下捅进血管里。 “啊～” 眼睁睁看针尖深入皮肉，透明细管里一截殷红血液探了一下又退回身体，阿星吓得失声惊叫。 不甚疼，主要是恐惧。 嘿，他不光晕针，还晕血。突发事故血流如注，他可以达观地忍受，但让他有心理准备，反倒怕得要命。 损友们兴奋了，但这里是病房，不宜喧哗，只能憋着。 在众人注视下，小护士固定好针头，解下橡胶带，调了调药液滴速……做完这一切，她朝苦瓜脸的阿星眨眨眼，推车离去。 “是你！” 人家都走到门口了，阿星才认出是谁。 那小护士摘下口罩回头，露出一张喜庆的娃娃脸，歪着脑袋朝阿星“嘻嘻”。 惨喽惨喽，怎么落她手里了？ 不错，正是上次摩天轮事件帮阿星处理伤口的小护士，她调住院部来了。 “行呀阿星，又招惹一个美女护士。” 小护士走后，唐二黑第一个使坏，“又”字发音偏重。 汪兴寅摇晃阿星扎吊瓶的胳膊，问，“阿星阿星，她叫什么名？哥想认识。” 那副狗急的模样，显示他很喜欢这一款。 阿星夹紧肩膀，提心吊胆，生恐吊瓶滚针，“谁知道她叫什么名？见不得哥帅，特意跑过来折磨我。” ……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厅堂里，一名身穿长褂的中年男子气得浑身发抖。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能见度极低。 “爸爸，我满18了，有恋爱的自由！我是真心喜欢阿星。”女学生大声抗辩。 中年男人痛心疾首，“作孽呀，阿星他，他是你亲哥哥！” “不——” 女学生拼命喊叫，“你骗我！阿星比我小三个月，怎么会是我新哥哥？！” “唉，他降过一年级。” “我不信——” 田佳仪从梦中挣脱，满头汗水。 窗外，夜色深浓，并无风雨。一个荒诞的《雷雨》梦，只为提醒我宿命的安排吗？ 病床上的阿星，仍熟睡着，像个婴儿。这些日子，他很累？ 浪漫的精髓在于它充满了种种可能，噩运却无疑是谁都不希望的一种。 正式交往以来，两人是甜蜜的，也是心惊胆战的。 高空坠物，摩天轮倒塌，天雷地钉……可谓噩运连连，每每都是生死一瞬。 躲过三次了！下一次呢？俗话说事不过三…… “良配一兰二王三丫……” 她看过阿星那张命笺，虽已被撕毁，但“余恐生祸，害人害己”八个大字的玄色，似乎就在窗外夜色里飘荡。 她一直相信，遇上阿星是上天的安排，是妙不可言的缘分。但同时，却又鄙视算命，不接受神性的存在。 信天，又不信天，多么矛盾啊！ 呵，说白了，其实就是愿意相信好命，不愿相信歹命，很大众的心理状态。 此番，短期内经历三次生死惊魂，田佳仪开始唯心了。正如宗教诞生的过程，对生活中某些现象无法解释，便产生了虚幻的世界观。 一颗大大的泪珠夺眶而出，落在阿星手背上，溅开。 我们没缘，真的没缘，早该知道的，早该做聪明人。 好好，命运大魔王算你厉害。 她心中另有一个声音在大声抗争：我不要做聪明人，我要爱，我要爱，即便那爱能把我毁了…… “嗯——” 阿星有所感，悠悠醒来。 “阿星——” 田佳仪扑入他怀里，死死搂住，呜呜地哭，“我不想失去你！” “怎么会呢？不会的。”阿星轻抚她的头发，“咱俩牢不可破，谁也别想给拆开。” …… 周一，卓小妹得知阿星受伤住院，心中一咯噔。 俩人不说话，不等于不牵挂，曾经那么要好呢，能不去看吗？ “小修护士，你知道什么时候先穿鞋，后穿袜子吗？” 田佳仪不在病房，阿星为讨好修护士，给她讲笑话。 修护士有些呆萌地摇头，“不知道。” “嘿，我这次踩钉子，就是先穿的鞋，再穿袜子，最后穿肉。” “哏哏哏……”修护士笑得直打颤，手一抖，吊针扎偏了，赶紧拔针，再捅，手忙脚乱。 疼得阿星嗷嗷直叫。 正此时，卓小妹手里捧了鲜花进入病房。 阿星愣住，手也不知疼了，“来了呀。” 卓小妹惴惴不安，认识阿星以来，头一次这么怕他。 待护士离去，她将康乃馨放床头柜上，轻声问，“你的脚，怎么样了？” “噢，没事儿。” 阿星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也挺紧张。 “还疼吗？” “不疼了。” “请假了吗？” “上午曹导来过，请了一星期的假。” 一阵沉默过。 卓小妹鼓起勇气，“我们是同学？” “是。” 卓小妹想问：还是朋友吗？终是没问出口。 场面再次变冷。 田佳仪拎着一盒水饺回来，看到卓一兰，她惊得险些魂不附体。冥冥中……自有定数吗？ …… 阿星脚伤恢复得很快，一天消肿，两天愈合，第四天换药时，发现伤口长出了新肉， 第五天，便弃用拐杖，能自己走去卫生间，走得较慢而已。 赶紧拆线出院，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 小修护士边拆线边嘟囔，“哪有那么快就好？你这表面上看是长了新肉，里面说不定还溃烂着呢。” “嘿，你这是咒我呢？还是舍不得我走？” 几日相处，阿星与修护士已然混熟了。 “你可快走，烦死了，再别让我看见你。” “我还会回来的。”阿星脱口冒出一句经典台词。 “别乱讲话！”田佳仪吓了一跳，连忙训斥。 的确不吉利，阿星吐了下大舌头。 小修护士哏哏乐，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 杨花柳絮，飘舞若雪，迷蒙了月夜。 校园僻静小路上，路灯柔柔的橙色光芒，让阿星和田佳仪的身影忽左忽右，忽短忽长，就如那人生棋局，变幻莫测。 在一株开满紫色小花的丁香树下，两人落座长椅。 丁香花很香，叶很苦。 田佳仪轻轻咬住一片绿叶，望着对面路灯，怔怔出神。 几只早生的飞虫不顾柳絮干扰，绕灯头打旋，好像那团光是它们活着的唯一信仰。 “想什么呢？”阿星轻轻将她揽住。 “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快乐的？” 阿星回答不出，他有研究生物的打算，还没开始着手。 “你累不累？” “跟你在一起累也不累。” 又经过一星期恢复，阿星脚已无碍，可正常走动。 “你还是累了。” 阿星预感到什么，连忙否认，“哦，一点也不累，真的。” 忽然田佳仪扑住阿星，疯狂亲吻…… 一通发泄后，田佳仪几乎虚脱，总是要做出抉择。 她用力将自己从阿星身上撕开，“星，答应我，以后你要快乐。” 说出这句话，她的眼神那么的惆怅，那么的怜爱，那么的不舍， 佛说，人世间有七种苦，最苦“爱别离”。 爱他，却又不能爱他，放手是博大，离开是欣慰，都是因为爱。 “我不！” 阿星从她眼神之中读到了不忍说的痛楚，和不祥的预言。 “星，那份等待你的爱情，应该像粉红色花蕾一样，能让你感到温馨幸福，跟我在一起，你只能遭受噩运。” 突如其来的分手消息，无异于晴天炸雷，令阿星几乎魂不附体，挣命道，“意外多了些而已，你不要迷信。” “三次了，事不过三的，谁敢说你下次还会这么好运？” “我不怕。” “可我怕！你不怕死，可我怕！” 田佳仪高声叫着，心里大喊：我怕失去你，也怕自己死了不能同你在一起。 此刻，杨花都停止了飘动。 如果人生真有命运大魔王，也许此刻正躲在一旁，变态地偷窥。喜见一对小困兽痛不欲生的样子，露出残忍的笑容。 阿星委顿下去，这几天，乌鸦嘴道士的魔咒同样在他脑中盘旋——一次两次可说巧合，第三次，诡异了吖！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即便田佳仪是个仙人掌，他也愿忍着所有的痛去拥抱。 然，此刻对方以怕死为借口，提出分手，令他无力抵抗，因为他也怕她死。 “我不同意，反正我不同意，你别想甩了我……” “回去，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我只是通知你。” 田佳仪冷着脸，想对他发脾气，让他恨自己，但做不到。 看阿星丢魂的样子，她心又软了，“快起来了啦，送我回去。” …… 第46章 艺术照般的铅笔画 喜剧中的欢乐，是为了让人笑；而悲剧中的欢乐，是为了让人在结局时悲伤加倍。你曾经有多少快乐，你便需要用双倍的悲伤来买单。 这是编剧课上，老师曾讲过的一段话。 接下来两天，田佳仪强打精神去上课。 阿星买饭抢着端，上课贴着坐，人家上厕所他都要站门口等，几乎形影不离。 无论他说什么，田佳仪就是不同他讲话。 小伙伴们以为他俩闹小别扭，乐呵呵看热闹。 这天中午，是早预定好的田佳仪生日宴，对外宣称是两寝联谊。 两寝联谊会嘛，当然不需要请“良家妇女”之类的闲杂人等。 地点设在学院东餐厅小食堂，不是为省钱，主要是安全，放得开。 卓小妹令人意外地出席了，两寝十六人时隔半年再次聚同桌。 “蛋糕来喽。” 222寝哥七个，像是为白雪公主庆生的小矮人，隆重推出一个足够二十人吃的双层大蛋糕。 弟妹过生日，大伯哥们不好送些乱七八糟礼物，于是合买蛋糕，上面奶油书写：祝田七妹妹生日快乐。 “阿星，你的礼物呢？” “对呀，大伙都给过了，就差你呢。” 众人起哄，看向阿星身旁的礼盒。 田佳仪默默低头，她对这份礼物盼望已久，但眼下，却是该狠心的时候，心中百味杂陈。 阿星对自己的礼物挺有信心，特意摆了个很炫的撩手造型，“当当当当，各位请看！” 礼盒掀开，一大张“黑白艺术照片”呈现在众人面前。 黛眉，明眸，娇颜，梦唇……头微倾，素手支颌，盈盈微笑，欲语还休……纯美的样子，不是田佳仪还有谁？ “哇，好漂亮，什么时候照的？” “去年的？呵，青春痘那么清晰。” “阿星是你照的吗？摄影水平可以呀。” “这么大张照片，没见过欸，得多少寸？怎么洗出来的？” “相纸好薄，像复印纸。” …… 女生们叽叽喳喳，围观品评，男生根本挤不上前。 “轻点扯，那根本就是复印纸，不结实的。” 阿星怕她们给弄坏了，赶紧提醒。 复印纸？！放大复印的照片，怎么可能？ 这年月，国内根本没有效果如此高清的复印机，能做照片的激光打印机更是谁都没听说。 落在白纸上的肖像，只有一种可能——画上去。 “这是画？！” 艾菲惊叫。 付尤荣瞪大了眼睛，“艾玛，是铅笔画！我手指肚都沾上铅了！” “三姐，你别抹呀！” 田佳仪急忙护画，心中抽紧：他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这张铅笔画不同于西方素描，也不同于东方传统工笔，既有高像素的画质，又透看摄影师难以捕捉的神韵，令人不敢相信它是手工绘制。 阿星知道，该是自己谦虚的时候了，“嘿嘿，区区拙作，雕虫小技。” “阿星，四哥我下月四号阴历初四星期四生日，你给哥整一幅。” “八弟，你欠我的钱不要了，给二哥画个十幅八幅的。” “阿星你最帅，二姐生日上个月过的，你得给姐补礼。” “阿星，别人的放一放，先给你大嫂画一张。” 小伙伴们呼啦将阿星包围，争抢约画。 卓小妹紧盯田佳仪手中那幅画，左下方一行铅笔小字映入眼帘：祝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又是印刷体！他曾经的戏称“琴棋书画均有涉猎”，竟不是吹牛！ 阿星那边头都大了，“喂喂喂，大哥大姐们听我说，画画哪有那么容易？这幅画，耗费了我将近半年时间欸！” 呵呵，说半年有点夸张，他春节后开始酝酿，寒假耗时半月，浪费纸笔数百，终于画出这么一幅比较满意的作品。 要花半年时间？好么！这得老值钱了。 小伙伴们暗暗乍舌，都是知好歹的人，纷纷表示以后再说，争相赏画。 一处处细节令人惊叹——运动服能辨出纤维；头发丝怕不就有几十万根；完全用铅笔涂染的画面，利用光线的折射，竟能隐隐呈现出彩色效果，该红的红艳艳，该紫的紫盈盈，该粉的粉嘟嘟…… 看来玩这个，不单要有深厚的美术功底，还需劳动密集型操作，没几百小时投入，真整不出来。 田佳仪默默将画收起。 大伙看向阿星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居然是个画家！等会喝酒，把丫的灌醉。” 点蜡烛，唱生日歌，分食蛋糕，开始嗨酒。 寿星田佳仪出人意料地选择白酒，阿星也跟着倒上白酒，许多人感觉出气氛不对。 田佳仪没让众人猜下去，早早将真相曝光。 “前天，我俩就分手了……以后你们……” 她哽咽了，泪水合着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掩饰，“真辣，真好喝。” 什么情况？大包间里肃静的可怕。 始终一言不发的卓小妹瞪圆了眼睛。 “不，我还没同意呢。” 阿星反应慢了些，跟着干掉一大杯白酒，“分手需双方同意，我从来没答应。求你了，别不要我……” 没骨气，却没人笑得出。 前几天还海誓山盟腻在一起遭了雷劈的才子佳人，说分手就分手，是这样简单轻松的事吗？ 背后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你同意，求也没用。” 田佳仪说得很狠无情，可在场诸人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痛色。 阿星扯人家衣袖不放，二两白酒令他有些坐不稳。 “干嘛干嘛？恋恋不舍的。”田佳仪甩袖，险些将他掀翻，连忙探手扶住，结果又被他捉了双手不放。 “你曾经说，只要我不离不弃，你必生死相依，我不弃，你就不能分。” 呵呵，居然拿誓言翻小肠。 大咧的付三姐险些乐出声，忽觉不合时宜，以手掩嘴。 “书上那么写的，我背给你听，你也当真？” 田佳仪故意伤他心。 可无论怎么说，阿星就是赖皮赖脸不松手。 田佳仪没办法，“好好，你说，到底怎样你才肯同意分手？你欠的外债，我可以替你承担过来，你总不会要我给你青春补偿费？” 有人心中哀叹： 到底还是因为穷，经济破产，分手必然吖！ 但一转念：那幅画应该值点钱？哦对了，半年才能画一幅…… 阿星醉态，絮絮叨叨，“你答应过一辈子帮我洗衣服做饭的，说话得算数。” “好好好，今后你衣服我还帮你洗，但做饭管不了，吃食堂去。”田佳仪开始哄他，“以后我还做你表姐，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分手还帮洗衣服，有听说过吗？小伙伴们头上顶起大问号。 阿星不听哄，手抓的更紧，任凭田佳仪说出花来，他只一句，“就不同意分，打死也不同意分。” 田佳仪狠心不理他，“来，大伙喝酒。” 艾菲替俩人杯中都倒了一小点啤酒，遇这种事，大伙真参与不了。 杯中泡沫滋滋地迸碎，漾化…… 阿星悲壮地喝下分手酒，田佳仪泪如雨下。 外面不是何时漏起了雨，滚滚天雷响得如痴如醉，死去活来。 “阿星，你别再想着逃离学校，如果不想让我死，就老实上学。来，再喝一杯。” 田佳仪眼泪就没停过，成串往下流，“天呐，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还好，真的，分个手而已……来咱们一起喝，联谊会呢。” 噢，合着你还知道今天是联谊会？可真行啊，挺好的一次联谊，被你们搞得乱七八糟，谁还有心情喝酒？ 奇了怪了，一共就举办了两次联谊会，咋都整成了这样？ 期待第三次。 …… 最后，两人酩丁大醉。 贵妃醉酒的田佳仪被一帮姐妹拥回寝宫休息。 面对烂泥般的阿星，唐二黑和范老三碰了个严肃且暧昧的眼神： 去年下雪，今年下雨，又是咱哥俩，轮着背。 …… 雷阵雨时断时续，说来又来，豆大雨点砸在地面，溅起成片的小水窝。 行人纷纷疾走，躲到房檐下避雨。 “看，那是谁？” 超市门口避雨的学生齐刷刷看向前方。 一个高佻长发女生机械地拖着步子，雨幕中失魂落魄地走着，雨水早已将她整个人淋透，却毫不在意。 她是那么的婉约，悲伤的表情和沉重的步伐让人心碎。 她倒了下去了！像饱风雨摧残的花朵，就那样，慢慢，慢慢地倒下。 檐下避雨的男生们拍马冲出…… 不久，消息蔓延：花语学院新一代院花阿珂，失恋了！ 咳，没搞错，刚刚雨中的女生是柳莹珂，今日与商学院黄公子正式分手。 傍晚又有消息传出，另一位小院花田佳仪也于同日，与她那个猥琐男友分手了。 两大喜讯很令一些男生如沐春风，闲人奔走相告。 同时小道消息满天飞—— “听说黄公子另有了新欢，所以才抛弃阿珂的呢。” “瞎说，人家黄公子脚踏n条船，众所周知的好不好？” “据某梁姓班长说，田佳仪养的青蛙并非王子，变身失败后现出了癞蛤蟆真身。” “号外号外，重大新闻，黄公子新欢是田佳仪。”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版本是这样纸，阿珂与田七好像搞……那个！” …… 222寝。 阿星趴在床上，状如死狗。 “有时命运将两个人拉到一起，只是为了将两个人分开。” 唐二黑摇头感慨，很智者的样子。 大邱瞪眼睛，“你能不能正经说话？” “噢，我意思是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小伙伴们一阵沉默，谁都不愿说自己早就不看好阿星这段感情。 “嗐，明明可以活得很开心，偏要学别人谈恋爱。”古老木打破沉寂，“如果阿星能扎下心来搞围棋，以他的能力，成就当不在我之下。” 齐撸大学没什么正经能打的围棋高手，这货跟阿星学了几招，最近横扫棋社，自诩本校围棋第一人，不谈恋爱亦过得非常嗨皮。 高度膨胀之下，丫对阿星这个师傅便不太看在眼里，认为自己天纵奇才，青出于蓝并已胜于蓝了。 没人搭理这个自恋的家伙。 “爱过，又失去爱，胜于从未爱过。”范老三诗意地来了一句。 陶老四撇嘴，跟着文了一句，“绝大多数人的初恋都是失败的，所以才值得回忆。切，背诵名句谁不会？” “不错，初恋本质上是用来练手的，失败不丢人。”大邱一本正经道。 汪兴寅脑袋一时短路，说了句傻话，“好像单身才练手？” “去你的单身狗，活该一辈子用手解决。”大邱释放群伤技，无差别攻击。 “呜——”单身狗们呲起獠牙，跃跃欲试，很有拿老大“练手”之意。 刚脱单的霍老土扼腕叫可惜，“这个初恋和单身到底哪个更‘练手’的段子，少儿不宜，不能发表吖！” …… 女寝313。 田佳仪人生初醉，床上梦呓，“阿星不是我亲哥哥，他不是！” 姐妹们效西施颦眉，虾米？额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亲哥哥？阿星？乱七八糟的…… 今天人齐，除了不知跑哪八卦去了的付尤荣，姐七个在屋，包括已走读的卓小妹。 薄荷亮着眼睛道，“大姐，田七怎么说阿星是他亲哥哥？” “喝多了，胡说八道呗。”艾菲烦躁地回了句。 “人家说‘不是’。”阿莲强调。 “可她那语气分明是吖。”薄荷转动眼珠。 阿雯突然神秘兮兮，“刚刚回途中，就听她一个劲儿嘟囔什么雷雨，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来……怕是指小说《雷雨》？” “卡啦啦，轰隆隆……” 窗外一道闪电亮过，雷声滚滚，大雨再次滂沱。 一屋子文艺女青年，都聪明地意识到了《雷雨》的内涵——兄妹相恋！ “难道，难道阿星是田七失散多年，改过年龄的……亲哥哥？！” 贾小斐瞪圆猫眼，以想象力补了阿星年龄的漏洞，“现实怎会如此戏剧？” “欧哟，别乱猜，”艾菲打心里不相信，“他俩就没一点相像的地方。” “怎么没有？田七妹可称校花，阿星擅写笑话，校花、笑话，呵呵。” 薄荷瞎掰扯，却没人陪她乐。 均在努力思索：同父同母不可能，那同父异母呢？同母异父呢？ 同寝姐妹可是最知道田佳仪如何宝贝阿星的，那真叫个生死相依，无怨无悔。 好好的为啥非分不可呢？还辣么痛苦？似乎只有最雷人情节才说得通。 ok，已基本可以认定，俩人是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违反《帝国婚姻法》了。 哇塞，怪不得遭雷劈，天怒人怨吖！ 他俩是不是那个了？阿莲打了个冷战，虽没说出口，但做如此想的，绝不止她一个。 跟厚不厚道无关，文艺女青年嘛，想象力丰富，挡也挡不住。 卓小妹今天陪喝了点啤酒，脸本有些红，此刻早惊白了。 他还会喜欢我吗？这个问题突然从时光缝隙里钻出来，像一只手扼住了卓小妹的脖子。 艾菲拿出大姐头的威严，下封口令，“这件事，嗯，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谁也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让阿荣知道。” “噢。” “谁都不能往外讲呀。” “放心。” 话都这么说，但艾菲知道，这秘密保不上两天。 …… 第47章 国际分手日 “富哈哈哈，甭管今天是不是国际分手日，它都是令人高兴的一天，来，干杯！” “干杯！” “干杯！” 乍闻两对同时告吹，221寝“四贱” 轻松了，高兴了，喜悦了，当晚便下馆子庆祝。 “哇啊——” 一杯冰镇扎啤灌下去，梁班长顿觉从头到脚，惬意舒爽，正如他此时的心情，畅快无比。 顿一下杯，梁班长感慨，“前阵子一直琢磨不明白，阿星那小子到底哪里招人稀罕？难道是因为丑？害得哥差点跑去做毁容手术，富哈哈哈，终于回归正常，当浮一大白，来，再干！” “干” “干” “意料之中。”岳同学一副睿智的样子。 戴同学道，“听闻阿星同田佳仪处半年，欠了一屁股债，已经破产了。” 陈同学道，“听说田七妹妹早在生日前两天就提出了分手，想替阿星省些礼物钱，多善良的姑娘啊！” “内小子给田七妹妹送了一幅铅笔画，没花什么钱，听说画得相当不错。” “切，铅笔画，涂鸦之作。”梁班长没见过实物，当然不屑。 “听说他素描田佳仪，可像了，跟照片似的，估计能值俩钱。” “你听谁说的？” “有容乃大呀，她虽然比较三八，但一般不说谎。” “欸，老岳，你对‘乃大’评价不低呀！没想到你喜欢乃大那款，富哈哈……” 梁班长酒后言语粗俗，跟他文艺片男主角的外表严重背离。 岳同学大怒，“你才喜欢付尤荣呢，你全家都喜欢付尤荣！” 这是岳生委对梁班长最恶毒的诅咒，也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 哥几个嘻嘻哈哈，没人重视什么破画。 一幅铅笔素描，又不是油画，再好，能好哪去？那只不过是他刘星星以“2b”铅笔来描绘自己不堪人生的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因田佳仪捂着画不给任何人看，致命“阿星是铅笔画行家”这样的消息，只在小范围流传一阵，便烟消云散了。 酒桌上，四兄弟推杯换盏。 “谁知道哥的阿珂是什么情况？”梁班长大言不惭地问道。 “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黄公子毕业前正式跟她摊牌，后来就分手了，八成是因黄公子劈腿。” 戴涛有走得近的老乡在商学院，知道一点。 “人渣！” “禽兽！” “擦，被那混蛋搓搓了个够！” 喝得有些潮呼的梁班长也随大家一起骂了句，突然眼珠一转，异想天开，“对了，你们说，哥身为班干部，是不是该对阿珂妹妹和田七妹妹进行一番慰问？ 哎呀，这左手田小七，右手小阿珂，该先安慰哪个呢，真让人难以取舍吖。” “我是生活委员，这种事归我管。” “作为同学，本涛也有义务。” “田七妹妹是我的，谁都别抢。” “抓阄抓阄，谁抓着就归谁。” …… 抓阄结果，陈博摸到阿珂，戴涛摸到了田佳仪。 岳靖大叫不公平，要求重来。 梁班长亦恼羞成怒，说今天这顿酒不请了，爱谁掏钱谁掏钱。 陈、戴二人自知希望渺茫，表示愿将手中指标卖出变现。 梁、岳二人大喜。 经过一番竞价争夺，岳靖钱薄，落败。 梁班长分别以180元和210元的价格，将阿珂与田佳仪的追求权尽收囊中，成为当晚最大赢家。 …… 酒是情绪调节剂，得意时饮可以延长快乐，失落时饮可以暂停苦闷。 次日傍晚，躺了一天的阿星独自跑河边吹啤酒。 分手已成了事实，无论接不接受，只有难受。 命运啊，你为何总是要折磨哥？就因为本星是主角吗？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贼老天便是作者，便是命运大魔王。 命运大魔王，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不得本星逍遥好？ 本星要抗命呢！我要将“八卦之心”修炼到极致，我要轰杀你个贼老天。我说的，等到那一天，我绝不手软！ 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不一会儿便搂着三个啤酒瓶睡下了。 月圆清冷，凌霄仙子一口一口将月光吹进他衬衫的领口——少年啊，成长是急不得的，趁青春，尽情悲伤。 …… 田佳仪躺了一天没出屋，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乏力。 心病，与体质无关。自打同阿星相处以来，她身体从未有过任何不适。两场流行感冒，整个楼层女生几乎轮了个遍，唯她独善其身，可见体质之出色。 她刚听贾小斐说，霍垚和古桩已将醉卧河滩的阿星拖回了寝室。 心中稍安，又好一阵后怕——经过几场大雨，彩溪河水位上涨了许多，阿星不会游泳，醉倒在那里…… 念及此，她打电话给古桩下令：“务必看紧阿星。” 古老木作为阿星的好徒弟，关键时刻当然也想尽点孝道，满口答应。 不料，次日早饭间，学校通知，让他和棋社社长两人代表撸大参加全省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比赛地点在撸省情岛府，赛期四天，即刻出发。 这下没办法陪阿星了，古老木临走时扔给霍老土500块钱，拜托五哥照顾阿星。 当时阿星就趴在床上，睡得很死。 霍老土也算尽职，陪着阿星，中午喝，晚上喝，不厌其烦。 …… 学生街烤肉摊，阿星今晚的消愁之地。 “阿星，你借酒消愁我不反对，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个‘借’字，如果是你请客，我怎么陪你都行。可你口袋里只有三十三块，土哥我虽说是性情中人，但肉疼也是人之常情啊！” “真唠叨呀！” 阿星不耐烦地喝掉杯底儿，加上中午，他今天破了记录地喝到了第四瓶啤酒，脑袋重得像铅球。 “我唠叨？要不是因为怕你欠钱跑路，谁愿意整天陪着你。” “哪个跑路了？欠你的钱很快就能还。” “哎呀，好，有骨气。快说说，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列出还款计划来，别糊弄你土哥。” 其实霍垚攥着古老木的500块活动经费，向阿星逼债，只是想以此激发他的斗志。 阿星竟真有还款计划，“等古老木拿回来比赛奖金，连本带息还你。” “我次澳！”霍老土险些弄翻了烤肉炉，“合着，早上你没睡呀！” …… 命运之神有时喜欢恶搞。 何谓不幸？譬如霍垚，眼中盯着美女，一头撞上大树。 何谓幸运？譬如阿星，为躲开大树，能与美女撞满怀。 “嘶——真疼吖！” 霍垚揉着脑门上的笋样血包，心中郁闷。 同是喝两瓶啤酒，为什么清醒的自己撞树，醉醺醺的阿星却撞上了阿珂？ 正常逻辑应该是调过来的？如果阿珂撞上的是本老土，她会不会拽上自己陪她去喝酒解闷儿。 哎呀，霍垚猛然醒起：我把阿星给看丢了，需立即向猫猫汇报。 …… “什么？你说是阿珂在校门口把阿星劫走了？” 贾小斐瞪圆了眼睛，极度怀疑霍老土撒谎。 “嗯呐，她说借阿星一会，陪她喝两杯。” “阿星已经喝两瓶已经到量了，哪能再喝？你怎么不拦着？”田佳仪责备道。 “我拦了呀，阿星他非要去，根本拉不住，为追他，我脑门都撞树上了。不信你们看我头上这包，可疼了。” 霍老土编这种瞎话，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哥哥成全弟弟的好事，理所应当嘛，尤其当时那种情况，挡住了阿星也未必能换成自己。 “他们去哪了？” “他俩坐出租车走的，我一时没叫着车，追不上啊。” “一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回来干什么？”贾小斐训斥道。 “我回来报信儿啊。” 贾小斐翻白眼，田佳仪拍额。 “阿星是男生，身无分文，怎么弄，也吃不了佬亏。”霍老土弱弱嘟囔。 “好你个霍老土，你恨不能同阿星对调是？” 贾小斐敏锐地嗅出了他骨子里的不良基因，气得戳指往他脑门肉笋上点。 相处日久，猫猫渐渐暴露出野蛮女友本质，已经不太在意霍垚“豪门子弟”身份了。 霍垚仿佛受到极大委屈，一蹦老高，“喂，贾小猫，你把我跟阿星相提并论，这是对我人品的极大侮辱！” 不理这个厚脸皮，贾小斐问田佳仪，“田七，要不咱到处找找？” 田佳仪面上无悲无喜，两只手藏在身后，忽而握拳，忽而成爪。暗想：难道“二王”是她？多了一个点呀，不合适！ …… 好像叫梨园酒，阿星没太看清那绿树掩映下霓虹闪烁的招牌，便被阿珂扯了进去。 第一次进酒，晕乎乎的阿星感觉这里似乎一切都在流淌。 轻悠的音乐，弧形台后那一层层的酒瓶，落地垂蔓下的深背沙发，小桌上漂浮的苹果蜡，暗红光影中轻手轻轻脚穿梭的侍者…… 这里的空气令人愈发麻醉。 弧形沙发里，阿珂似乎说了句什么，阿星没听清，只觉她声音如裹蜜糖，又细又轻又撩人。 借着豆烛之光，近距离打量。 阿珂刘海尚算齐整，五官精致得令人眩目，尤其那双似烟似雾的眼睛，仿如诱惑的漩涡。 必须承认，阿珂的美不亚于田佳仪。 “知道为什么非拽你陪我喝酒吗？” 阿星摇晃了下沉甸甸的脑袋，他真不知阿珂同男友分手的事，谁也没在他面前说过。 你不知道？阿珂愣了一下，晃动高脚杯，示意阿星喝酒，琥珀色的液体令她白皙的面孔生动起来。 阿星造了一口，咂咂嘴儿——这洋啤酒味道真不咋地。 阿珂怅然一笑，“连我失恋的事都不入你耳，看来你真的比我还惨。” “你失恋了？一坨黄不是对你挺好吗？” 迷迷糊糊的，阿星脑中浮起“黄驼”二字，这名好玩呀，黄黄的，像坨屎！ “别在我面前提内个混蛋！” 刚还挺平静的阿珂，一下神经质起来，“混蛋，大混蛋，狗流氓，呜——” 她埋头，长发遮脸，无尽委屈。 也不知出于哪般信任，她居然啜泣着，给阿星讲述自己失败的情史。 她说了很多，甚至与黄驼同居的事都讲给阿星听，边说边哭，一哭就喝酒，杯中酒喝完了，再要。 看来，她急需找个人宣泄心中苦闷。 “……我傻乎乎认为，那是一段独有的美好爱情，相信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结果……他告诉我，不可能同我结婚，让我要么转入地下，要么拿10万走人……我不要钱，扇了他一耳光，他也打了我，呜……狗流氓，大混蛋……” 她泪流不止，骂人的水平也实在有限，翻来覆去就那两个词儿。 阿星反应虽慢，却是个好听众，默默倾听，默默给她递纸巾。 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更加黯然。 是同病相怜？还是出于想要保护漂亮女生的本性？他说不清，反正是替人家难受。 洋酒的劲儿叠加上来了，阿星小脸发烫，有心想劝对方几句，但是锈脑中却翻不出什么好词，大着舌头说，“天涯何处无——牛粪，何必单恋黄一坨，你这也就是遇人不淑，汲取教训呗……失恋就好像流感，谁都得轮上，你看看我，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这些话他劝自己没用，却可以送人。 “扑哧”阿珂乐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很听劝地止哭，“看到你，我心情的确好了点，你让我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阿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嗳，怎么说话呢你？哥哪里比你更惨了？” 突然他明白阿珂为什么非拉自己喝酒，原来，她是在寻找“比下有余”的心理平衡啊！ 阿珂似乎很期待同他斗嘴，眼泪还没擦呢，便梗着玉颈道，“你第一次向女生表白，便挨巴掌；跟田佳仪处，背一身债，差点落下残疾，结果仍免不了被甩的命运，还敢说自己不够惨？” 新疤旧疤一起揭，真狠吖。 “不是你想的那样，田佳仪她有不得已苦衷。” 阿星喝多了，但理智未失，不想多说。 “啧啧啧，你可真幼稚，还不得已苦衷？黄一坨也说自己有苦衷，能信吗？！阿星，你阅历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肮脏，多险恶，终有一天……” 失恋是让一个女人进化的加速器，阿珂像个情感专家一样，教训不懂事的弟弟。 她不停地说，根本就是借批评阿星来做自我检讨。 很难得地，阿星想起了大邱关于“别同女生争论”的劝告，选择了闭嘴。 烛光下，美人酡红挂腮，楚楚动人，鬓发稍乱，乱有乱的美。 阿星看着看着，就有些丢神儿。 阿珂停止了说教，泪中带笑，发现阿星失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萌生出想挑逗他的念头。 酒精刺激，想做就做。 笑盈盈地挤住阿星，揽手环肩，将嘴凑到他耳边，发出微弱的撩人心弦的甜腻，“怎那么看人家……” 咳，非是阿珂放荡，深层分析，其念头产生，除失恋打击和醉酒原因外，还有一点，那要怪阿星的特殊性。 阿星写的那些笑段子，曾反复蹂躏过阿珂的笑点，此刻逮着机会，想捉弄他一下，多出于发泄报复心理。 额，类似于许多人想揍周星驰一样。 温润香甜吹在脸上，渗入神经，阿星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额头冒汗了，呼吸急促了，某种激素噌噌上涌。 与醉不醉酒没大关系，身体状态上佳的男青年，哪受得了这个？ “出汗了呢。”阿珂露出恶作剧笑容，数日来，难得遇上趣事，岂会轻易作罢。 “呀，你挺的嘛。” 一丝淡淡的馨香源自于阿星的肌肤，不是香水味，最有名的香乃儿五号的香味也没有如此暧昧，是体香吗？ 情不自禁，她贪婪地嗅着，不一会儿便桃红满面，媚眼如丝…… 这是间较高档的酒，未经召唤，侍者绝对不会过来打扰。 桌台上的苹果蜡不知何时熄了一个，剩那个漂在水中，明明灭灭，拉拽着阿珂伤痕累累的心，迫不及待的想要被放逐…… 口舌纠缠，啧啧有声，两颗受伤的心均需要对方滋润。 …… 好半天，阿珂才缓应过来，抹了下额头，刘海湿漉漉的。我刚刚经历了什么？竟真将自己放逐了！放逐的很远……一片黏凉，一帘幽梦。 猛醒起，身处酒。 阿星呢？呀！旁边呢，怎没一点动静？ 洋酒后劲大，阿星已然沉醉睡去。 女人肝脏相对身体比例较男人大，解酒能力比男人强。阿珂出了好多汗，此刻已完全清醒。 天呐，太羞人了！ 不确定自己刚刚有没有叫喊出来，阿珂捂着滚烫臊红的脸：完了完了！必须马上撤。 “睡什么睡？笨蛋醒醒，走啦！” 阿珂匆匆结账，总觉得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不敢抬头，拖死狗一般，将阿星弄出了酒。 学校不许进出租，可苦了穿高跟鞋的阿珂。怎么都弄不醒阿星，总不能将他扔路上不管，只能半背半拖着走。 背一会儿，歇一会儿，拖一会儿，跌倒，爬起，咬牙坚持。 “呕——” 阿星踉跄着，直奔路边一棵桃树抢去。 阿珂赶忙追上将他扶住，任其大吐特吐。 “呀，要死了你！” 阿珂扭脸不敢看，自身后艰难地支撑着他，越想越委屈，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毫无酒品的陪喝酒呢？ 闭着眼，帮他提上裤子，生拖硬拽着朝宿舍楼挪。 微风吹过，橙色路灯下刚被阿星浇灌过的那棵树枝叶掀动，露出数十颗鸽蛋大小的绒绿毛桃。 巧了，又是花语学院东餐厅门口那株花期大幅提前的变异看桃。 …… 第49章 触犯天条 与此同时，关于阿珂与阿星疑似拍拖的传闻，引发无聊闲人热议。 “阿星这个禽兽，”岳同学啐了一口道，“听说他昨晚把阿珂灌醉了，占了不少便宜，弄了个满脸桃花回来。” “呃，阿星好像就一斤半酒量，他能把阿珂灌醉？”陈同学疑惑。 “嗯呐，阿珂更不能喝，半斤啤酒就倒。”岳同学瞪着眼睛瞎掰，像他跟人家喝过酒似的。 梁班长抓扯头发，做痛苦万分状，“哥特喵的下手晚了！那个禽兽本应该是哥哥我！” 这货嘴没把住门，将自己早上追阿珂的经过说了出来，“……她说阿星比我先到……” 小伙伴们咋舌，女生刚失恋的这段空窗期，那么容易弄到手吗？原来传言竟是真的！ 陈同学不太信，“就算被阿星暂时钻了空子，等阿珂恢复之后，也会另投入别的高富帅怀抱……” “暂时？暂时也行啊。” “你个人渣！” “喂，你说谁是人渣？我戴涛……” “戴套也是人渣！别以为带套就可以不负责任……” 不理俩小屁孩儿，梁大班长心中巨大悔恨化成不愤，“凭什么阿星那种怂货烂仔总走桃花运？啊，凭什么？” 岳同学歪嘴，“人气写手笔下的主人公都那德性，可惜咱俩都不是。” …… 女寝311。 付尤荣现巴巴跑来找吕品惠唠八卦。 “品品，姐发现找男个朋友其实很容易，只要你宣布自己刚失恋，那些个男生就会纷纷跑来安慰，然后你只需择优翻牌就ok，哈。” 吕品惠就笑，“有容，你是看这两天追田佳仪的男生多，有感而发？” “啧啧啧，”付尤荣伸出一只胖手，翻转两下，“十个，光我看到的，就不下十个，把小田七吓得不敢出楼。‘终生不嫁’这种话都喊出去了，仍有不死心的。嗳，阿珂这边，追求者也一大堆？” “快别提了，这两天她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把我们屋姐几个害惨了，打电话的，上门问的，站楼下喊的，拦路打听的，令人烦不胜烦。” “我听说她昨晚跟阿星在一起喝酒，今中午又拽阿星出去了……” 付尤荣最喜欢谈论这种八卦趣事，说起来那兴奋劲儿好像比自己处对象还过瘾。 “现在五点了，还没回来？嘿，有事……” 吕品惠亦诡笑，“我也听说了，嗐，临时玩玩罢了，没可能成的，阿珂不可能真看上阿星……” 这样说话，付尤荣就不爱听了，在她眼中，阿星已然属于自己人，“品品，你不知道，阿星可有才了，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拿出手。” “阿珂追求者中，才华型的也有啊，谢耀先，法学院院草，辩论大赛冠军，富二代中罕见的品学兼优型。 去年他便猛追阿珂，惜败于黄公子。现在仍没放弃，正捧着花楼下站桩呢。你去亲眼看看，看完你再说，换你是阿珂，你会选谁？” “真达！那个姓谢的正在楼下？” “站两个多小时了。” 付尤荣兴奋了，“你陪姐去看看。” 她拉起吕品惠就走，忽又停下，“等着，姐先回去换件衣服。” …… 空气中，幽香弥散。 那一张墨绿色布艺沙发床上，阿星仰面酣睡。 浴间传来轻微的掬水声，门露一隙，水气缭绕。 浴缸里溢满沐浴泡沫，阿珂浸在其中。此时的她面颊潮红，浑身虚脱无力，精神上却如嗑药般亢奋。 好奇妙啊！并未真正发生关系，只是亲了亲嘴，却收获了无边喜悦！ 信奉河蟹大神的她，无法对这一现象进行描述，脑中生化知识有限，也无法给出科学解释。 透过门缝，可见阿星仍在熟睡。还没考虑好如何面对，就让他继续睡。 俩人只是一对同在屋檐下躲避风雨的小鸟，因为狂风，寒冷，依偎一起，互相温暖。 风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就该说声再见，然后各自分飞。 可为什么，自己心中偏偏有些不舍呢？ 是感情？谈不上。 俩人现在算朋友了，但也只是那种喝多了酒才有交流的“酒肉朋友”而已。 是感觉？或许。 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哦，不是关键。关键是同他相处仅一天，自己竟神奇地跳脱出黄氏阴影。 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契合度很高呗！ 阿星会喜欢上自己，那是毋庸置疑的，现在问题是，自己是否真喜欢他。 他个不够高，貌不够扬，家境贫寒，简直是在与“高富帅”这个词对着干。 前面两点好说，家境是现实问题，自己得考虑清楚喽。 他有才华，擅长写段子，会弹吉他，听说还画一手极好的铅笔画……这些特长虽不易转化为财富，但已经很优秀了，只需自己稍加调教，将来发展不会太差…… 他幽默，脾气好，自己完全齁得住。 跟他生活一辈子，如果不为柴米油盐犯愁的话，会很快乐…… 在本珂最消沉最绝望的时候，遇上了同样消沉绝望的他，这算是缘分…… 阿珂忽然发现自己挖掘出了阿星好多优点，并扯出了缘分，看来内心已有倾向…… 感觉如此的好那就……试着处处，呜，红颜薄命！ 这一刻，阿珂做出了个临时决定，再看向阿星那张脸，愈发觉着顺眼。 “嗨，那个人醒醒，热水好了，你先洗个澡，待会出去吃晚饭。” …… 晚风轻送，柳絮纷飞。 阿珂解开了马尾，黑发流云飞瀑，让这初夏的傍晚更显雅致迷人。 漫步在紫溪河畔，两人谁也没说破那一层意思。 无需说破，已经有了亲蜜接触，醒酒后仍愿在一起散步，便足以说明一切。 形势就这样急转直下。 阿星有了新人忘旧人，太过薄情？ 不是，阿星不可能忘记田佳仪，他只是强行将那份感情压制。立志苦修，伺机破解魔咒。 对于阿珂，他不够了解，谈不上爱，这么快喜欢上人家，完全是因为他拥有一颗强烈的爱美之心！ 咳咳，此为枝梢末节，正经原因有二： 一是，对于喜欢自己的漂亮女生，无论是出于虚荣心，还是本心，他都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二是，阿珂名为柳莹珂，名字中带两个“王”，经历了这么多，“二王”对他有着深深的心理暗示。 …… 次日上午，阶梯教室。 “没吃早饭？我在食堂都没看见你呢。” 阿珂径直坐到阿星身边，像个小妻子似的，替他整理衣领， 唉！有同学发出轻叹，汇聚成重重的叹息流。 今天，阿珂完全没了前几日的颓废样子，给人的印象简直就是神采奕奕。 事实上，她自己也感觉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通透舒爽，仿佛体内杂质一夜间被清除一空。 “吃腰果，可香了，也能顶饿。” 梁班长坐的近，听的真，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女生送男生腰果，那可是有讲究的，传说植物果实像什么就补什么，核桃补脑，腰果补肾！ 昨天俩人去哪了？今天一早便补肾，简直岂有此理！ 梁大班长忍无可忍了，决定将自己尚未琢磨成熟的一个段子提前公之于众。 “各位同学请注意，本人从神话故事中悟出真理一条，献丑卖弄，请诸位道友雅正。” “好！”有小弟充托当捧哏，带动一批喜欢看热闹的同学跟风叫好。 “话说，天蓬爱上嫦娥，结果变成了猪；董永爱上七仙女，被镇压在天牢；牛郎爱上织女，天河永隔。 这几个事例说明什么？ 说明穷吊丝不能和女神在一起，即便女神同意也是触犯天条，天理难容呗！” 这货的创意来源于阿莲的《倒追下场》，就是白素贞倒追许仙，聂小倩倒追宁采臣那个段子。 怕有同学听不懂，特意解释，“吊丝乃泊来语，是指那种毫无存在感，活该一辈子单身的路人甲路人乙，晋阶状态是中年怪叔叔……” 你解释便解释，眼睛偏偏盯着阿星方向，就差指阿星鼻子举例说：看着没有，这便是标准的穷吊丝。 满教室四个班级准备上课，百多名同学轰然爆笑。 本着“吃不到葡萄就让葡萄烂在架上”的心理，个别男生更是不惜得罪女神，高声叫好，狂吹口哨。 梁班长拱手谢场，“呵呵，谢谢谢谢，见笑见笑。 阿星未料到梁班长会对自己发起攻击，当好多外班同学都站起来朝他探头探脑时，他才恍悟是说自己——我是穷吊丝！ “阿星，我眼睛里有什么磨的慌，你帮我看看。”阿珂突然捉住他的手，娇声道。 阿星贴近观察，“什么也没有呀。” “就左眼，可能进沙子了，你帮人家吹一吹嘛。”阿珂的声音含糖量很高。 “呋——呋——” 阿星将嘴凑上去吹两下，“怎么样？” “嗯，不磨了，阿星你真好。啵！” 众目睽睽之下，阿珂居然在阿星脸是重重亲了一口。 她在向所有同学宣告：我就是喜欢阿星，你们谁也管不着。 阿星吓坏了，赶紧擦脸，生怕留痕。 偷瞄角落里的，还好，田佳仪没往这边看。 “轰！”同学们骚动起来，这种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不光扇梁家富的脸，而且伤透了所有男生的心。 梁大班长面如重枣，抓起书包，灰溜溜躲到角落里，委屈地画圈圈： 呜呜呜，阿珂，一个女生维护男朋友无可厚非，哥不怪你，可你新男朋友也忒不咋地了呀！ 死阿星，早晚还得遭雷劈！ …… 台上老师讲得眉飞色舞，田佳仪入耳不入脑。 整个上午午，她笔记本上只写了八个字：阿星，柳莹珂，卓一兰。 说好与阿星分手，但眼睛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撑着伞，无时无刻不惦记阿星。 看见阿星被阿珂当众亲脸，她感觉心头肉被咬了一下，疼坏了。 真弄一起了呀！原以为俩失恋狗凑一起喝喝闷酒，吐吐苦水，诉一番衷肠没什么，即使抱抱搂搂也不算大事。 喝醉了嘛，她把他当成了他，他把她当成了我，是可以理解滴。 谁成想—— 大庭广众的就敢亲我家阿星，真是不要脸！ 田佳仪最了解阿星，那就是一个虽有旷世才华，其实单纯至极的大男孩而已。 人家给他一点点温暖，他便以为是爱。 阿星，你就是那么缺爱吗？ 田佳仪突然醒悟，自己有爸爸爱，妈妈爱，姐姐爱。阿星呢？孤儿一个，除了自己，他还有什么？ 他欠缺家的爱，亲情的爱，所以碰到一丁点儿，即便是假的爱情，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住。何况，阿珂漂亮，名字中还有两个“王”…… 不行，他俩不适合，我必须得管。 已经分手了，凭什么管？表姐名义弱了点儿呢。 欸，对了，不是有人瞎传自己是阿星的同父异母亲姐姐吗？ 那就是呗，以后，本豆就给阿星姐姐的爱，以姐姐名义关心他，照顾他，管着他…… 想到这，她兴奋起来，很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 老天不是不让我跟阿星结为夫妻吗？那我就当他姐姐。 姐姐地位略低于妻子，略高于女朋友，在阿星结婚前，自己就是他最亲的人，有权打理他的一切事务。 他找女朋友，结婚生孩子这些事，当姐姐的是都可以插手滴。 简直进可攻，退可守。仪哈哈，真是太有前途了！ 呵，好一个田佳仪，前几天挥剑斩情丝，及肩发剪成齐耳短发，以示分手决心。 结果转头，退而求其次，给人家当姐姐，还打算“进可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吖。 田佳仪根本不征求阿星意见，趴桌子上开始琢磨谁适合当阿星女朋友。 柳莹珂？卓一兰？ 讲真，这俩人她没一个能看上眼。 阿珂太成熟，虚荣浮华，阿星哪里养得起？ 小妹太不成熟，有公主病，阿星一定会挨欺负。 但目前她认识的人中，名带“一兰、二王、三丫”的，只有这两位。 非要选一个的话，她宁可选卓小妹，也不选阿珂。 嘿，原因是，她认为阿珂比她大，未必会拿她这个便宜姑姐当回事，还是卓小妹比较好拿捏。 阿星与小妹还有可能吗？田佳仪觉得可能。 因为她发现，近段时间卓小妹变化明显。不再上完课便回家了，注重穿衣打扮了，经常没事找事与她这个七姐说话了…… 可自打昨个中午，传出阿星跟阿珂好上之后，她又开始少言寡语了…… 这些现象，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先不管卓小妹，阿珂定然是不合适的，作为姐姐，必须有所行动。 第50章 古老木的赢棋奖金分配 柳絮静悄悄飘飞，淡淡甜香氤氲。 午间，阿珂与阿星结伴从学院东餐厅出来，手牵手招摇过市，对过往师生诧异的目光毫不在意。 突然间，阿珂的脚步停顿不前。 顺其目光，阿星看见前方路口站了一头手捧玫瑰的骚男。 此獠1米8出头，偏瘦，眉清目秀，不嫌热地穿了身笔挺的米色西服。 人家根本没把他阿星放在眼里，径直走到阿珂面前，坚定地说，“阿珂，这一次，我不会放弃。” 阿星哪里还不明白，这位是阿珂的追求者，顿感压力山大。有些不安地看向阿珂，多么希望她像昨天对付梁某人那样，挎起自己胳膊，给对方介绍：这是我男盆友。 “阿星你……先去教室等我。” 阿星低头急走，脚下卷起柳絮若干，有如腾云驾雾。 看着阿星的背影，阿珂张了张嘴，终是没唤出声。 其他追求者，阿珂可以随手打发，但谢耀先比较特殊。 去年刚入学不久，这位法学院院草便对阿珂积极展开追求，他那俊朗的外表，彬彬有礼的行事作风，曾令阿珂很有感觉。 最后，阿珂在他与黄驼之间，反复衡量斟酌，深思熟虑后，选择了黄渣男…… 听吕品惠说，谢耀先这两天总在楼下堵自己，阿珂自然而然生出 “如果当初选择他会怎样？”的想法。 谢院草把一大捧鲜花推到阿珂面前，深情凝视，“阿珂，我的心意你知道。” 阿珂回过神来，“刚刚那个，是我男朋友。” “不管他是否你真男朋友，这一次，只要你没结婚，我绝不退出。”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阿珂低下了头，被黄渣男蹂躏半年，伤痛初愈，有些自卑。 “我对你的喜欢，不因时间流逝而变淡，只会越来越浓。” 不愧法学院高材生，既不触及人家伤疤，又表明了心迹。 如果阿星在场，一定会跳出来揭露他谢某人：花言巧语，偷换概念，回避主要问题。 阿珂感动的说不出话。 “99朵玫瑰，只因我的全部精力仅够爱你99年！”谢院草将花放入阿珂怀里。 “不逼你表态，今天只是送花，求你不要扔掉。” 说罢转身，潇洒离去，背影挺拔伟岸。 阿珂木立原地，不知所措。风吹过，杨柳飞絮，缭乱了她的刘海。 良久，她拐进路边柳林，找了长椅坐下，心神不宁：阿星还在教室等我，本打算一起去逛街的。这花……怎么处理？以他的风格，明天还会送…… 忽然，不远处的光影中有个人缓步走来，是田佳仪！ 阿珂第一反应，将手中鲜花像甩刺猬一样扔掉，起身，挤笑，“好巧。” 搁以前，她不会在意田佳仪。但就在昨晚，她听寝室姐妹们议论：田佳仪很可能是阿星的同父异母亲姐姐！ 甚至有人嚼舌头，说他俩姐弟乱搞，遭了雷劈。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至少是阿星表姐， 阿珂莫名的感到一丝害怕。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田佳仪拾起鲜花，端详一阵，“真漂亮。” 阿珂本就慌乱的心一下子吊起，“我不想收的。” 她知道田佳仪能找来这里，定然是看见了什么，忙不跌解释。 “还真没看出来。” 田佳仪随意将花放在椅上，示意阿珂坐，两人隔花相视，“你收谁的花，我不管，我只想问问你，到底怎么看待阿星？” 阿珂惴惴不安，斟词酌句，“同病相怜，抱团取暖。” 田佳仪差点气乐了，“抱团取暖？这词用的，太形象了，我也刚失恋，来，咱俩抱抱团。” 阿珂脸红，低头。 “我看你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收花了，是不是该松松手，别再抱着我家阿星。” 田佳仪淡定的语气，令阿珂不由自主认同了她阿星亲戚的身份，弱弱道，“我们俩，有感情的。” “三天的感情？好深呀！” 田佳仪嗅了嗅玫瑰，又放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是呀，三天的情谊，能深哪去？阿珂不禁自问。 “你从心里爱阿星吗？” 阿珂答不上来。她喜欢阿星的幽默，看好阿星有才，阿星的吻令她着迷……到底是不是爱，她说不清。 田佳仪口中梵音缭绕，“如果你爱阿星，就该果断拒绝所有追求者，一心一意待他，无论贫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那样，我会祝福你俩。如果你对阿星谈不上爱，就请立即放手，可别让他越陷越深，他跟你没有仇……” 阿珂心情矛盾，她舍不得阿星，很不舍。但她躯体里流淌着野性的血液，藏着躁动的灵魂，她渴望更有激情，更加火热的生活。 换言之，她骨子里并不甘于平淡，真正想找的是，高，有实力的青年才俊，而不是像阿星这样，小有才华的苦菜根。 “……阿星单纯，脆弱，经不起折腾。阿珂，你比我大些，我叫你一声姐，但你记住，无论是谁伤害了阿星，我都会拼着命去报复……” 阿珂的心咯噔一下，她也不想伤害阿星，与其以后，不如现在…… 一瞬间，她作出了选择，“我无所谓，就怕阿星他……” “阿星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做好工作，只要你不再主动找他，我保证他不会缠着你。” 田佳仪达到目的，起身，结束会谈。 阿珂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望着田佳仪的背影，她颓然坐下，心中充满失落。 都说青春期是激情飞扬的时代，其实那只是中老年人的美好回忆。正当青春，会有太多的迷茫，徘徊，不安和焦虑，更有诸多艰难的选择，而决定命运的，恰恰是那一个个选择。 我们按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也许对了，也许错了，有时候对了，有时候错了，这都属于个人自己的感受，与他人无关。 风渐渐强烈，叶片沙沙响。林外那盏橙色路灯将光线透射进来，夹着一丝冷意，令阿珂打了个寒战。 猛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竟坐了一下午，本能起身，冲出林外，朝教学楼狂奔。 身后，那束玫瑰被风一吹，自椅上滚落。 教室里，已有老实同学在上晚自习，阿星和田佳仪的座位都是空的。 阿珂的心顿时跟着空了，失落地走回自己座位。既然选择了，只能前行，这两天的经历，只当是月亮在波心的投影。 …… 金升园餐厅。 “慢点喝！”田佳仪习惯了训斥阿星，“不让你兜里有钱就对了，否则早晚得变成酒鬼。” 阿星一下午始终在教室等阿珂，直到七点多，被田佳仪硬拽出来吃晚饭。 田佳仪觉着好笑，才几天时间，便见证了前男友再次失恋，还需自己这个前女友来做思想工作，如果把这事讲给姐姐听，姐姐会笑掉门牙。 “本表姐帮你打听了，送她花那位叫谢耀先，法学院院草，去年便开始追阿珂……” 田佳仪夹块排骨肉，塞阿星嘴里，不这么弄，他光知道喝酒。 “……家里开建筑公司，非常之有钱，据说，为追阿珂，已耗资数万……” 以上信息由三姐付尤荣提供，可信度五成以上。 “嗳，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阿星低头，嚼肉不说话。 “呵，是不是一分钱没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占了人家便宜，我说的没错？” 田佳仪越说越气，粉脸愈发严肃。 阿星恨不得将头缩回裤裆。 看他这副德行，便知猜测没错了，田佳仪气晕了头，抬手便去掐他。 扭了大半圈，才反应过来，俩人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不能再做这种亲妮动作。 讪讪收手，改用手指戳他脑门，口中骂道，“你说你，啊？怎就那么色！” 阿星不吱声，头更低了。 田佳仪使劲把他拽近自己，低声问，“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同她……那个？” “那个没有……” 田佳仪盯着他鼻尖，倒是没见冒汗，心中稍安，也不知欣慰个什么劲。 “你4不4傻呀？她名里是一‘王’一‘玉’，比‘二王’多一点呢，就差这一点，说明你俩就不合适……” 田佳仪给阿星杯里点了些啤酒，终究还是做起了恶人， “听姐话，别去找她了。她收了姓谢的花，也不会再找你，你全当做了一场梦，春梦！” 田佳仪忍不住又要掐他。 阿星一口闷掉杯中酒，真的差了一点吖，这一点便是心结，但就是难受，心里十分难受。 “我能再喝一瓶吗？” “能，姐陪你喝。” …… 阿珂投入了法学院谢院草的怀抱，消息一出，波澜不惊，这才正常嘛！ 陈博来了精神，蹦起来嚷嚷，“怎么样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漂亮女生失恋后随便找个男生倾诉，甚至发泄，都只是暂时的，等她们恢复了，便会立即投入别的高富帅怀抱……我说的没错？” “富哈哈哈……” 梁班长就像大热天喝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唱歌，那叫一个爽，“哥就说嘛，穷吊丝不能和女神在一起。这话音未落，应验了？幸亏哥警告的及时，晚一会儿，阿星那小子就又得遭雷劈。哥真是大好人呐！” 呵，看他那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叫谢耀先呢。 岳靖神秘兮兮道，“大妇，你听说了吗？昨晚阿星喝得酩酊大醉，田佳仪弄他回来的，似乎……传言非虚。” 心照不宣，他指的是“同父异母说”。 “这个不会？” 梁家富打心里不愿相信，他把阿星得罪惨了，那岂不是把田佳仪也得罪了，话说，田佳仪对他的评价可是“好人”来着。 …… 女寝313。 姐几个见田佳仪基本恢复如初，便开始无所顾忌开玩笑，闲没事，凑一起抽签，争夺阿星归属权。 田佳仪这个生气呀，有容、阿荷也就罢了，有主的阿莲、阿雯居然也踊跃参加。 抽签结果，写有阿星名字的纸条被阿莲抓到手，关二姐很不要碧莲地雀跃欢呼：“本莲终于有备胎了！” “哎呀！” 田佳仪削苹果走神，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汩汩，迅速将果肉染红。 “快拿纱布。” “谁有创可贴？” “大姐柜子里有。” 任由姐姐们忙活，田佳仪心中地震：血光之灾，这是上天对自己昨晚违规的惩罚吗？昨晚，扶阿星回寝的时候，我就一时没忍住…… 突然，她拨开姐姐们，冲向电话机…… 从汪兴寅口中得知，阿星正趴床上睡觉，呼吸正常。 田佳仪稍安，看着鬼笑的腐姐们，心里暗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需赶紧给阿星找个正经女朋友！ …… 对失恋这码子事，阿星麻木了，同学们怎么看，说什么，他已经在意不起，整天学那鸵鸟，把头扎进数学书里。 修行修行，修行“八卦之心”才是根本，其他皆为虚妄。 打去年十月起，他基本以每三天一本书的速度研读数学。不算卓小妹替他借的大学段指导从书，另外又读完了四十多部数学着作。 一个校图书馆，去掉重复的，雷同的，低级的，习题集类的，哪里有那么多数学专着供他挥霍？ 当他将手头这本《数学建模的算法与应用》看完，校图书馆内，便再也找不到值得他借阅的数学参考书了。 下步，他若不能从外面搞到书，想继续搞数学，便只能慢慢消化脑中积存知识，将其融会贯通，做些专题研究，可眼下，没那份心情啊。 至于同小伙伴们的对赌…… 咳，他输了。但他处于非常时期，小伙们他谁也没好意思让他履行承诺，但愿能混过去。 “……带队的屈主任高兴坏了，把我好一顿飘扬，说我为撸大争了光，咕哈哈哈！” 参加全省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古桩同学回归，比预计的晚了两天。似乎取得了不错战绩，丫说到得意处，按捺不住，罔顾恩师正在睡觉，放声狂笑。 阿星不愿搭理他，翻了个身，面朝墙，继续假寐。 听着古老木神吹，“……我虽然只进了八强，却是咱撸大建校以来，围棋方面的最高战绩……” “可喜可贺吖。” “七弟，你为咱222寝争光了呀！” “哇，老木，你居然载入了撸大史册，太伟大了！” “是吖是吖，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以大邱为首的一干小伙伴，丝毫不嫌肉麻地奉上赞美之词，把个古老木夸得飘上了天。 “嘻嘻，不算什么，其实我是没咋用心下，若是我稍微重视那么一点，弄不好都能拿冠军……考虑到初次参赛，咱又并非师出名门，还是低调好些……” “并非师出名门”几个字惹到了阿星，他坐起，骂道，“才进八强就把你得瑟成这样，要不要脸啊？” 骂完下床，奔水房冲凉，多一句都懒得说。 这么大火气？古老木愕然。 大邱说道，“刚失恋，心情不好，别同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同田七分手对他打击很大，可这都一个礼拜过去了，该缓过来了？” 古老木发现哥几个表情诡异，“难不成……又有变故？” 还是大邱回答，“呃，他昨天刚同阿珂分手。” “啥？柳莹珂！” 古桩眼珠暴突，险些将眼镜顶飞。 …… 阿星终于明白，小伙伴们为何要把古老木捧上天了，刚才汪兴寅钻进水房向他悄悄透露：“忽悠他请客。” 噢，原来是在打人家参赛奖金的主意呀，那怎么行？这种事情，应当是为师说了算。 草草擦了身子，套巴上衣服，回屋。 听过阿星的艳史，古老木有些发呆，心中充满了羡慕嫉妒，进而生出敬畏。 若不是顾及颜面，他很想立即抱住阿星大腿高喊，“师傅，俺不学围棋了，求您传授弟子泡妞之术。” 当然了，等学会之后，得找机会把师傅掐死！ “小七过来。” 阿星强自振作精神，以师傅之尊召唤弟子，佯作关心地问，“给为师说说比赛过程，才进八强，名次不太理想吖。” 他很想直接问得了多少奖金，但觉吃相有些难看，迂回一下。 “噢，”毕竟是自己主动认的师傅，古桩乖乖汇报，“……我真是差点得了冠军……” 古老木小组赛没抽着好签，与上届冠军情岛府嗨事大学的常威分到了一个组。 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组赛大开大合，怪招频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横扫千军之势五战全胜，其中包括战胜常威，爆了个大冷门。 他以小组第一的黑马姿态进入十六强，常威同学四胜一负列小组第二，也出了线。 十六晋八为三番赛制，古老木继续保持胜势，2:0轻松淘汰对手，第一个挺进八强。 冤家路窄，1\/4决赛再遇常威。 古老木岂会怕了手下败将，携连胜之威，一鼓作气拿下第一盘。 不得不说，此时古老木膨胀了，觉得自己跟这帮人就不在一个档次，冠军仍囊中之物。 尾巴一翘，整个人就飘，结果——再而衰，三而竭。 此后的两盘，分别以半目、一目半惜败，饮恨止步八强。眼看着人家常威同学，一路顺风顺水，最终卫冕了冠军。 哥几个都听明白了，那个常威整个赛事只输了两盘，都是输给古老木。 古老木也唯独输给常威两盘棋。 结果常威拿了冠军，他古老木仅得个八强选手称号，这是……运气欠佳呀。 古老木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因骄而败，嚷嚷道，“姓常的小子耍赖，下不过我，便去请帮手……据说他小组赛输给我之后，连夜请师门团队研究我的棋路，寻找我的弱点。1\/4赛后两盘，他根本不与我缠斗，东挖挖墙角，西占占便宜，把我原本巨大的优势一步步蚕食掉，棋品低下之极！” 范老三稍懂围棋，忍不住问，“他师傅谁呀？才几盘棋就能发现了你官子差的弱点？” “他师傅老有名了，据说是国家围棋院副院长马大春九段的弟弟马二春三段开办的围棋学校聘用的一位职业初段老师，常威那小子自称是国家棋院俗家弟子……” “我次澳！” “我勒个去！” “好厉害的师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伙伴们拜服。 古老木瞪眼，“人家师傅怎么说也是职业选手，这一次，我不是输在技不如人，是输在师不如人。” “嚯哈哈……”知道老木故意刺激阿星，霍垚领衔哄笑。 阿星干咳两声，装作浑不在意，问道，“冠军同你这八强选手奖金差别很大吗？” 小伙伴们同时支楞起耳朵。 “大去了，小组赛胜一场才奖100，十六强战奖金翻倍，八进四又翻倍……常威得了冠军，不算金牌价值，光奖金就能拿6400元，呜呜呜，那本来都应该是俺的钱呀……” 大家才不关心冠军拿多少，只关心他古老木得了多少。 紧急心算：小组赛胜5场，得500 ，十六进八2连胜得400，八强战赢1场，又得400，总共1300元。 古老木见他们一个个都在扒拉了手指头，幡然醒悟：哎呀，说漏嘴了。 阿星虽然状态欠佳，但数学能力无疑本寝第一，抢先道，“1300是？这样，小七你留300，500拿出来请哥几个喝酒，剩500……先放我这，师傅有用，等有钱了便还你。” 有利益可沾，损友们自不反对，笑嘻嘻看古老木。 “噢。”古老木不情不愿地掏钱，心中泣血：全当是买1000块钱肉包子，扔掉了。 …… 第51章 足球与空气力学研究 体委唐思柱宣布一条刚刚收到的内部消息： 学校为庆祝建校80周年，将举办一系列文体活动。其中男生足球赛奖金丰厚，据说仅学院小组赛单场获胜奖金，便有500大元之多。 “……所以” 唐二黑黑着脸提出要求，“咱班12个男生，刚好够最低组队标准，都必须得上，支持我的工作，谁也不许给我软蛋！” “足球队不是只需11个人吗？”阿星不爱参加。 “每队至少需设置一名替补，阿星你别想耍滑，你若敢不参加，我一屁股坐死你。” 唐二黑根本不同他讲理，直接以暴力威胁。 “我没球衣，也没球鞋。” 眼看躲不过，便想占点便宜。 唐二黑嘿嘿，“你不是刚搞到500块吗？马上去学校超市给我买。” 阿星低头嘟囔，“大热天的，搞什么球赛？” “学院内部预选赛，正赛在秋季。” …… 没两天，曹导正式传达了学校80年校庆活动的有关安排，大伙热情最高的莫过于两项—— 足球赛、金秋歌舞联欢会。 曹导当场安排体委唐思柱，带领全班男生参加学院足球赛。 同时，指定文委柳莹珂，准备一两个歌舞节目，争取预选过关，能在校庆联欢会上为本班争光。 唐二黑好说，组织男生练就是了。 阿珂那边叫苦，按曹导说法，学院主管领导对美女扎堆的文九五班非常感兴趣，明确指出：这个班级，要代表学院出个节目。 在校庆联欢会上表演有学分拿，但你得精心准备出好节目，才可能入选。 阿珂此刻正烦着，哪有那份心情？借助阿星走出了黄驼的阴影，接受了阿星却又变卦，转投别人怀抱……这都什么事儿啊？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朝三暮四。 没脸见阿星，躲着走。 时间与空间交汇的刹那，偶尔会结出神奇的果实——如果。 如果他冲过来质问，本珂会马上承认错误，与他重归于好吗？ 如果校庆那天本珂登台献歌，阿星吉他伴奏，会很完美！ 阿星也躲着她走。 …… 阿星不愿踢球是有原因滴，嫌累是一方面；不想当竞技文主角又是一方面；再就是，他曾被唐二黑黑过。 唐二黑经常踢球，却不常刷球鞋，不常洗球袜。 有一次，他把原本保存在社团衣柜里的两只硬球袜带回了寝室，一下子递到阿星嘴前。 那股浓烈的酸臭味儿，当场将阿星熏得背了过去。 从此，阿星遇见刚踢完球的二哥，便有多远躲多远，同时患上了踢球恐惧症。 但这回没办法，全班就12个男生，缺他便不成队，不上也得上。 球衣球鞋班里统一买了，阿星穿上12号球衣，硬着头皮参加唐二黑组织的训练。 训练项目是带球跑和急停球，都是技术活，就好比跳舞和游泳，对肢体协调性要求较高。 阿星有名的协调性差，做动作时，步伐、力度、距离总也拿捏不好，控制了一项，另外两项必然走形。 嗐，难怪他到现在还没学会游泳。 “叫你带球跑，你跑球前面去干什么？” “没吃饭呀，用点力。” “真是笨哪，停球不是让你射门，你用那么大力干嘛？” “地滚球地滚球！你踢什么凌空球，打飞机呀？信不信我削你？” 唐二货身为队长，不知研究战术，又管不了别人训练，单单揪住阿星反复折磨，过足了他的魔鬼教练瘾。 阿星强忍着“东哑病夫”级耻辱，咬牙克制自己，没使用“双飞脚”把这二货踢飞。 之所以还在坚持，是因为他自诩学过橡胶几何，对能扭曲拉长但不能撕破的物体有过研究； 对曲面、球面、甜甜圈，甚至变形虫的几何复杂性、动态复杂性也有过分析。 他就不信，自己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会搞不定这小小皮球？ 似乎有什么灵感一闪而逝，没抓住，但不着急，他决定认真对待这个皮球，将它数据化。 …… 晚饭后，阿星独自一人抱着足球，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墙根，开始偷偷练习。 带球跑和停卸球那种高难度动作就算了，他主攻定位球——暗自施展“双飞脚”绝技，使劲把球往墙上踢，弹回来追上去，再往墙上踢，如此反复。 开始，他控制不了球的反弹方向，大范围跑动去追。 渐渐的，他找到了一些规律，尝试着控制力量、角度，预判皮球着墙点、反弹落点，用皮肤，用眼睛，用脚面，用第六感去收集各种数据。 上百脚之后，各项目数据化…… 当然他没有测量工具，所谓数据，均使用其自定义的非标准单位。 终于，在三百脚之后，他收集到的数据达到了“八卦之心”冥想推演的最低要求，感觉双腿突突抽筋儿，方才蹒跚着回寝。 很难得，他能如此认真地做一项运动，是否想借此发泄什么，不得而知。 当晚，他躺在床上继续冥想。 交替施展虚拟分割、逆推构造、捆绑交轨、裂项迭代等手段，运用橡胶棒几何、双曲几何、模空间等数学知识，结和力与速度等物理知识，归纳出一系列计算公式，构建起简单的模块数据阵…… 与数学交叉最频繁的学科是物理学，很难讲清楚《数学物理》这个分支属于数学还是属于物理学。 如果说阿星以前做的是对日常生活几乎无用的纯数学研究，那么现在，他开始主攻应用数学中的《数学物理》。 咳咳，鉴于一些书友文化程度不高, 便深入讲解了几句， 毕竟这是一本严谨专业高端的数据流、技术流小说。 …… 次日清晨，没人陪着晨跑的阿星早早起床。 感觉双腿恢复的还行，便套上挂霜的球衣，蹬上臭臭的球袜球鞋，再次跑到那处墙根，开始练球。 有了昨晚的数据建模支持，他练得更具章法了。 练球过程中，他新增了对风速、风力、空气摩擦、鞋面摩擦、光线度、障碍物表曲度等数据的测估，然后一项项代入数学模型，修正相关系数…… 所有运算均为冥想进行，不知不觉中，他以“八卦之心”开了窍“琴棋书画”四门为基础，在意识里搭建起一座四维虚拟空间。 运用该虚拟空间进行模拟运算，速度快逾闪电。 一脚，一脚，又一脚…… 他越踢越熟练。左右开弓，100脚一休息，500脚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双腿再次抽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千脚修正，在15－20米这个距离内，他已差不多可以做到指哪打哪，包括一些比较醒目的移动目标。 误差大概在在10公分左右，估计再练两天，可以将误差控制在5公分以内。 突然又是灵光一闪，这回，他捕捉到了——皮球里面似乎蕴含着压力转化动力的秘密！ 数月前，为了这项研究，他看了好一阵“压力浮力流体力学”方面的物理书籍。 甚至把学校游泳馆当实验室，多次以练游泳名义做水压力人体实验，招来无数嘲讽，终不得要领。 这回，他想试试看，能不能从皮球的受力运行中找到相关线索。 午间冲凉时，他光着身子把皮球按入墙角大塑料桶里，观察它在水中猛然上窜的轨迹，寻找相关规律…… “好小子，让你练球，你却躲这里玩水，信不信我削你？” 不知得了谁的举报，唐二黑突然杀进水房捉奸——捉拿偷奸耍滑的阿星。 他说“信不信我削你”，其实已经开削了。 “唉呀，又踢屁股，死老二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小人。” …… 这日下午，唐队长召集全体男生到c1体育场适应场地，演练阵法。 临行前，他屁颠屁颠地给几个女寝打电话，邀请女生们观光指导。 还真有些位女生给面子，阿莲、艾菲、田佳仪……甚至阿珂都到场观摩，班干部嘛，得互相支持。 这下可好，队员们如同接受检阅，一个个精神抖擞。 头顶，脚踢，传接球，举手投足均讲究造型，务求牛逼酷毙。 全队就12人，也搞不了什么抗演练，只能单方面排兵布阵。 唐二黑兴奋异常，不知从哪弄了个队长袖标套在臂上。呼三喝四，居中指挥，把自己当成了大将军。 恨得阿星直想杀进场内，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咳，场上11人足矣，阿星被唐二黑安排成唯一的替补队员，独自在场边练习带球跑，带球急停。 阿星本身协调性就差，加之这两天运动过量过大，肌肉有些拉伤，偏偏想在跑动中踩单车。 “啊呀！”一脚踩跐，当即大劈叉。 劈就劈，顶多扯皮拉筋疼一阵，问题是，那球居然没跑，顺着他大腿直硌到裆部。 阿星痛彻心扉，高叫捂裆，佝身乱蹦。 田佳仪跑上前扶他，脑子嗡的一下：别是因为那晚自己就亲那么一嘴……又让阿星遭了灾！ “末有问题，一会儿就好。” 阿星自转两圈，蹲身喘息，“以卵击球”定是极疼的，脸上都是汗。 阿珂也跑过来，虽没说话，但眼中似在问：你，没事？ 几个女生直卡巴眼，搞不明白。田佳仪是阿星表姐，可以理解，你阿珂咋个回事？以前女友名义吗？ 阿星双手拄膝，缓缓站起，试着迈步， “我去趟洗手间。” 太难为情了，闪先。再说，他不放心小弟弟呀，必须亲眼看望一番。 望着阿星蹒跚的背影，阿珂黯然，刚刚阿星看都没看她，令她心里发凉。 “你什么意思？”田佳仪歪着脑袋问。 阿珂苦笑，“没别的意思，作为朋友关心一下……” 田佳仪见其失落的样子，不淡定了，瞬间下定决心：找卓小妹谈谈。 …… 大四生马上毕业，是不会参加球赛的。 学院将三个年级打乱，分成八个小组，每组四支球队打循环赛。 小组第一出线，八强之后是淘汰赛。 与文学95班同组的另外三支队伍分别是：秘书93班、文学94班和古语94班。 皆为高年级队，唐二黑抽签运气谈不上好。 学校球场有限，低级别的小组赛，要求一周内踢完。所以阿星班面临一周三赛。 …… 周一下午3点，多云微风。 黄历显示：宜出行，宜踢球。 文95对阵古94。 只两个班的小组赛事，能来几个人看，可以容纳5000人的小体育场，连球员带观众不足百人，显得非常空旷。 古94男多女少，闲人们拼命往文95这边凑，看美女为主，看球为辅。 曹导难得地亲临现场，携全体女生给队伍助威。 免不了赛前训话，“……你们这身装备耗费班资1000多，女生们毫无怨言，还为你们后勤服务……这种情况下，你们如果再输球，只能说你们不行……” “绝不能不行！” “文95必胜！” 狼群嗷嗷叫着冲进绿茵场。 “嘟——” 充当主裁判的体育老师吹哨，“文95班下去一个。” “去去去，一边待着，不叫你不许上来。” 唐老二连推带搡，将12号阿星撵了出去，全场哄笑。 不让上场岂非意味着不行，丢人呐！ 阿星灰溜溜远离女生，蹲地上，用小木棍画圈圈诅咒唐老二。 开赛哨响，两队轰然乱战到一起，哪还有什么阵型可言？ 唐二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他的，每个人只知道抢球往前踢。 对方也一样，皮球毫无规律地飞来飞去，场面热烈、难看、胶着。 田佳仪把卓小妹约到最靠后的看台，悄悄话。 “跟阿星说话了？” “没呢。” 上次卓小妹去医院看望阿星，预示着两人关系破冰。 但自此以后，阿星连续经历两次失恋，状态异常，俩人还真没什么交集。 “想不想——” “不想。” 卓小妹抢先说，眼睛毫无焦点，纤指上一根蓝头绳，一圈圈烦躁地缠绕着。 “我觉得你俩还有可能。” “没缘。” 吐出这俩字时，卓小妹觉得自己很坚强。 “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这不是缘？” “有缘无份。” “放弃之前，缘分未尽。小妹，姐就问你，你真下定决心彻底放弃了吗？” 卓小妹紧抿嘴唇，看田佳仪，突然问，“七姐，你为什么突然放手阿星，你们……真的是……亲姐弟吗？” 田佳仪闭上眼睛，沉吟了一阵，才说，“姐跟阿星分手，是有不得已苦衷，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现在不说，是因为她不想让卓小妹被邪说“一兰、二王、三丫”影响决策。 见卓小妹低头，她又说，“小妹，有件事姐对不起你。其实……阿星直到还你那些数学书时，还存着能听你解释点什么的幻想。” 摸出一张书签递给小妹，“这是当时他夹在一本书里的，姐存了私心，暗中把它抽了出来，今天还给你，正式向你道歉。” 自制书签，阿星的印刷体字迹：明媚的你，终究不属于两手空空的我。 卓小妹看好久，突然嘴一咧，“田七姐——” 再也绷不住，扑到田佳仪怀里，把一张小脸哭成了抹布，“我不是故意打他脸，我写了信给他，可是……” 田佳仪今天才知道，是陶弃凡把小妹给阿星的信弄丢了，一时愕然：耽误了小妹，成就了自己，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姓陶的。 “小妹，姐就问，你现在还喜不喜欢阿星？” 卓小妹趴在她怀里只哭不说话。 “丘比特射出的是箭，不是玫瑰，谁也不能只拥有爱情而不受伤。小妹，真正的爱情该是彼此无条件投降。” 卓小妹使劲摇头，人一生总有这样的时候，心里无数次叫嚷着投降，自尊心却让她做出相反的表示。 “阿珂不适合阿星，姐把他俩拆开了……阿星最近很脆弱，小妹你若还喜欢他，就该放下骄傲，找回爱情……如果你再不主动，恐怕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他还会喜欢我吗？” 卓小妹终于问出这句。 “他当时喜欢你都喜欢到骨子里去了，我了解他，关键时候，我会帮你。” …… 第52章 科学踢球第一脚 上半时结束，比分0:0。 队员们到场边休息，一个个呵斥带喘，汗流浃背。 阿莲、阿珂两人作为班干部，发动女生给球员们递水，递毛巾。 曹导随便鼓励了几句，宣称家中有事，先溜了。 队长唐二黑哇哩哇啦，给一帮嬉皮笑脸的球员们训话。 “怎么一个也没受伤呀？”阿星恶意地嘀咕了一句，使劲坐了一下足球，用屁股去感受球体受压变形后的张力。 “给你。” 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的面前，很熟悉的声音。 是阿珂，眼神瑟缩。 “谢谢，”阿星接过，低头画圈，场面有些冷。 “谢谢你陪我走过那几天，”阿星打破沉默，“祝你们幸福。” 阿珂险些掉泪，颤声道，“还可以是朋友吗？”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阿星心中一软，主动伸出手，“当然是朋友。” 阿珂泪水飙飞，模糊了视线。 …… 下半时，易边再战，风云突变。 古94一开场，便大兵压境，展开疯狂猛攻。 文95猝不及防，立落下风。 若不是对方不善把握机会，城门已然失守多次。 唐二黑仓皇组织迎敌，左支右绌，“顶住，兄弟们给哥顶住。” 古94后援团众闲汉扯嗓子高呼，“古94必胜，干掉文95所有雄性。” 喂喂，什么叫所有雄性？会不会查数？下面还有一个呐？阿星心中大喊，浑然忘了下面那个一般都是小弟弟。 高呼道：“唐老二，换人，让我上。” 唐队长哪有功夫理他？正借着开边线球之机，哇啦哇啦一通瞎指挥。 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为尊严而战，谁都不愿下场，下场就意味着承认自己不行，那岂能行？ 阿星在场边急得团团转，田佳仪看着好笑：刚刚还同阿珂握手道珍重，转眼心思便跑球场上了，男生果然不是感情细腻的生物吖。 关键时刻，学委阿莲挺身而出，“古94欺人太甚，男生恐怕顶不住了，姐妹们不能无动于衷。” 刚刚对方那句“干掉文95所有雄性”，隐含的下联必然是“抢光文95所有雌性”之类的鬼话，文学女青年都会脑补。 “男生靠不住，我们弱女子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对骂，他们定是希望这样，咱不能上当。” “男生不争气，咱给他们打气。” …… 女生这边正商量着呢，唐二黑指挥的防线崩溃了。 当时古94有个胖子在底线附近一记大脚，将球踢入禁区。混乱中，梁班长高高跃起解围，凭着身高优势，还真让他蹭到了皮球，但是这方向——自家球门。 1号守门员范先宇一个“咸鱼跃龙门”，手指尖儿堪堪触到皮球，但梁某人的乌龙太刁钻了，挂死角，应声入网。 “进球了！？” 古94队秒愣，俄顷，才敢相信，兴奋嘶吼，群狼共舞。 范先宇捞起足球，大脚踢飞，发泄情绪。 “不——”梁家富撕心裂肺，抓着头发蹲在地上。 裁判认定进球有效，敦促文95中场开球。 不行了吗？下半场才过了15分钟。作为队长，唐二黑努力让自己冷静。 “还剩半小时，我们还有机会，胜利最终一定属于我们文95，兄弟们冲鸭，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 群情激昂，愤怒的小猪们展开报复反扑，连守门员老范都跑出大禁区，寻找机会。 女生们失了方寸，乱糟糟喊叫。 “加油加油。” “进一个进一个。” “射鸭射鸭，继续射，你们行的……” …… 古94后援团的口号整齐划一，“防守、防守……” 一球领先后，该队缩成大乌龟壳，全线防守，磨时间的手段层出不穷。 人家下半时的战术即是如此，无可厚非。 梁家富、唐思柱、邱煌等人虽拼尽全力，怎奈技术、运气都差，进攻一次次被化解破坏。 时间一分分过去，队员们越来越急躁。 闲人阿星反倒不着急了，蹲在场边碎碎念，“快受伤一个，快受伤一个，四贱客哪个都行，好兄弟受点小伤也不是不可以……” 卓小妹被田佳仪硬推到阿星身边，正扭捏，刚好听见阿星最后那句，愣了一下。 说出这种话，阿星也有些不好意思，挠脖子冲小妹讪笑。 卓小妹本来紧张要死，但看到那熟悉的笑容，仿佛被注入一针强心剂，顿时萌生出莫大信心，兴冲冲捡了个闲球坐到他身边，跟着念叨。 “快受伤一个，快受伤一个……” 两人如同过家家小孩唱着儿谣，声音越来越大，心情越来越好，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田佳仪摇头远离，阿珂频频眨眼。 很多同学注意到了，均停止了呼喊——他俩居然坐一起了！他俩居然坐一起了！他俩，居然坐一起了…… “嘟——嘟——”裁判伤停哨响。 终于有人没扛住念叨，是陈博，带球过程中跄倒，手肘、膝盖摔得破皮洇血。 “小硬”受伤了！吼吼吼！” 阿星和卓小妹窜身而起，忘形欢呼，若非阿星及时醒悟，两人险些抱到了一起。 经过简单处理，陈博仍能跑动，嚷嚷着，“我行，我还能坚持，文95必胜！” 中途下马，就意味着不行，那样忒对不起父母起早贪黑给他取名“晨勃”。 看着跃跃欲试的阿星，唐二黑也感到为难。 女生们不干了，田佳仪领头喊，“让阿星上。” 卓小妹、阿珂跟着喊 ，“让阿星上,让阿星上。” 阿莲率领313姐妹齐喊，“让阿星上……” 群众呼声高，焦头烂额的唐二黑顺水推舟，亲自动手将高喊“我不下场”的陈博扔出场外。 终于轮到我了吗！ 阿星闪亮登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绿茵场主宰。 激情被唐二黑一个爆栗打断，“只剩不到10分钟啦，紧张起来，记住，待会儿只要一得到球，你就大脚传给我！” 好你个死老二，哥记住了！阿星捂着后脑勺，暗暗发狠。 不一会儿，皮球莫名其妙地滚到了阿星脚下，这是他赛场上第一次触球，激动啊！ 女生们齐刷刷喊，“阿星加油！” 阿星热血澎湃，无视唐二黑等队友的呼唤，趟起球便向前冲。 他打算千里走单骑，一脚定乾坤，完成自己的赛场处男秀。 5米，10米……他带球跑从未这么顺利过，居然来到了大禁区边缘。 “喂，你干嘛抢我球啊！？” 阿星已经憋好姿势，刚要射，却横遭抢断。 就好像在关键时刻，被人硬生生攥住家伙，酣畅淋漓感瞬间变得郁闷难耐。 “废话，不抢你球抢谁球？” 古94队员甲，一个大脚将球踢上看台，故意拖延时间。 “让你传给我，你偏不听，你偏不听！”唐二黑现巴巴冲过来，“嘣嘣”给阿星连来两个爆栗，“快去捡球，只剩5分钟啦！” 阿星自知理亏，猫腰夹膀去捡球，卓小妹跑来，将备用球抛给他。 古94毕竟是学长，练得多些，防守相对有点章法。几次禁区内混战，都被他们把球破坏出来。 梁家富，唐思柱等人眼睛都红了，所有人都积极拼抢，守门员范先宇跑过半场，参与进攻。 这种情况下，阿星很难得球。 顾不上那许多了，眼看皮球滚向右角旗处，阿星拍马冲了过去，将唯一的竞争者，好徒弟古老木挤倒在地，抢得皮球踩在脚下，没出界。 “阿星快传。” 唐二黑大喝一声，化作强力前锋，低头冲向小禁区。 阿星抡起右脚……唐二黑的身高、速度、脑门弧度，球门角度，守门员、防守队员和已方数名队员的位置、动向、风向、风速…… 各种数据瞬间被他的六识捕捉，纳入“八卦之心”处理器…… 咳咳，整这些都没啥用。最后，他凭感觉，一个大脚抽出，“就如你所愿——” “咻！”皮球如出膛炮弹，飞向禁区。 坦克一般的唐二黑，于高速奔袭中，精准地撞出一记迎面头锤，“嘭！！！” “进啊——”梁家富嘶吼。 球门右上角，网绳悠荡，皮球滚落，还真进了！ “耶！”阿星挥拳。 原本他的设计是，皮球砸中唐老二的猪拱嘴，然后反弹入网。结果出现些许偏差，唐老二右眼窝中标，相应的皮球也偏离预定轨道，另显刁钻了…… 不管怎么说，球进了，运气不错吖！ “球进啦！” “追平了！” 邱煌、岳靖、陶弃凡疯跑过去抱住唐老二欢呼。 “啊——”看台上文95女生们兴奋地尖叫起来，进球太精彩了。 唐老二头晕目眩，眼前都是小星星。 记得自己刚冲过12码，便遭了迎头痛击，当时就蒙圈了…… 从小伙伴的欢呼声中，他知道进球了，好像还是自己顶进的。眯缝着单眼，扯住大邱问，“我真进球了吗？” “头球冲顶，世界波级入球，精彩极了。” 古94队眼看到嘴鸭子飞走，急了眼，中场快速发球。 范先宇拼命归位。 “防守，都回去防守！” 梁家富急切高喊，唐二黑光荣负伤，这时候他这个班长必须顶上，咳，戴罪立功。 阿星来不及找老二验看战果，撒开脚丫子后撤，参与防守。 “防守”，“进攻”，“防守”…… 场下同学乱成一片，场上队员搅成了一团。 好在仅过一分钟，裁判便吹响了终场哨，这种小比赛，一般不带补时的。 古94队功亏一篑，哀鸿遍野。 文95欢呼雀跃，在最后时刻扳平，如同大胜。 “喂喂喂，都别走，刚才哥忘耍庆祝动作了。” 唐老二支腿挽臂，单目瞄天，摆了个弯弓射大雕造型。 小伙伴们鼓掌，毕竟是功臣，这点场面还是要撑的。 “那个谁，别现了，”裁判老师喊，“两个队长过来领奖金。” 1:1打平，五百元奖金两队均分，都是二百五，居然当场点票子！ 见两个队长磨磨唧唧，裁判老师就笑，“嫌这个数不如听，你俩可以只签字，不拿钱。” 切，少给一分钱都不行。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250可是对全队的肯定。 唐二黑力挽狂澜，成了英雄。 往回走的途中，包括梁家富，包括众女生，很多人对他的进球表示钦佩，对他的眼伤表示关切。 这货故作憨厚地嘿嘿，“术业有专攻，我是体育委员，又是足球社团骨干，关键时刻我不站出来，还能指望谁……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今天没太发挥好，后天的比赛，你们就瞧好……” 阿星奉行低调，却受不了唐老二大言不惭，忍不住提醒，“喂老二，那个进球是我助攻的。” “啊对对对，”唐二黑笑眯眯抱住阿星，“怎么样？二哥教你的管用？不会踢球不要紧，得到球，只需要往禁区里瞎踢便可，门前机会，自然有哥这样的专业球员去把握，柱哈哈……” 阿星气得口吐白沫，自己精心设计的一脚好球，竟成了瞎猫碰死猪！ “阿星运气不错呀。” “上场不到10分钟就立一功，小福星呢。” “简直是老贝附体。” “什么老贝附体？老贝没死呢？应该说高俅附体……” 是啊，一个连带球跑都不会的人，谁相信他能做到精准传球呢？ 唯有一人例外，田佳仪暗竖大拇指给阿星看。 呜呜呜，还是小表姐懂我，阿星颠颠凑近身。 田佳仪皱眉，打他不走，“人家卓小妹难得主动向你示好呢。”对付这笨蛋，有些事，不挑明说不行。 阿星“嗯嗯”着使劲摇头，很排斥的样子。 田佳仪心里舒服，人心就这么难测，虽然她想促成此事，但如果阿星表示很感兴趣，她会伤心，会难过。 现在阿星反对，她便乐呵呵，心甘情愿做工作。 “怎么？一直对你不好的阿珂，偶尔对你好一次，令你无比感动；而一直对你好的小妹，偶尔对你不好一次，你就恨人家一辈子，这什么道理嘛？” “没说恨她呀，我谁都不要了，只要你。” 田佳仪装没听到，继续，“我弄清楚了，她那次不是故意要打你脸。” 阿星缓缓抬头，盯着她看。 田佳仪心里有些不爽了，但还是继续说，“她写过道歉信，接受了你的表白，却错投到了你四哥书桌里，让你四哥给整丢了……” 阿星呆若木鸡。 田佳仪走远了，阿星仍僵立原地。 感情方面，阿星很不擅长打理。 站许久，也没纠结清楚，于是决定，搁置争议。呃，意思就是暂时逃避，不想了。 什么也别想干扰本星修行。 …… 通过皮球与唐老二肉球的碰撞实验，阿星获得了一堆数据—— 皮球的韧性和初始速度……肉球的硬度以及动能……两球撞击过程中的曲度变化……皮球变轨之后的运行势能……当地当时磁场力，大气压力，空气摩擦力等等。 躺在床上，他将这些数据输入“八卦之心”虚拟实验室，数据建模，轨迹切分，逐段推演…… 在皮球变轨过程中，是否有一丝大气压力或者重力转化成了动力呢？ 为验证想法，大半夜的，他又钻进水房，把足球按入大桶深处，一次次松手，让它上浮，感受不同水压之下，皮球外形以及上浮轨迹的变化，与其在大气压下的相关数据进行对比…… 没办法，暂时不具备在不同大气压下做实验的条件，只能在水压与气压之间切换。 “足球在浅水中很难被挤变形吖，看来需买个儿童玩具皮球，最好是可以用一只手随意捏姑的胶皮货。” …… 第53章 美少女啦啦队 为备战周三比赛，周二下午，文95班召开班干会。 会议本应由梁班长主持，但这货闹乌龙，险些毁了比赛，必须装一阵孙子，会议进程由体委唐思柱掌控。 戴了一只黑眼罩，像个海盗船长的唐二黑提议，明天比赛采用全攻全守——开场便全力猛攻，取得进球后，立即转入全面防守。 没错，就是模仿昨天下半场古94队的战术。不然，你以为这二货能想出什么高招。 大家伙也觉这套战术简单实用，一致通过。 唐思柱又提议成立“拉拉队”，为队员们提供专业有序有力的精神支援。 学委阿莲和文委阿珂反对，但无奈，这是个男权社会，梁班长、岳靖举双手赞成，加上唐体委，3:2提案通过。 会议决定，由阿莲、阿珂两位女班干负责甄选拉拉队员，人数不能太少，穿的不能太多。 需统一服饰，手持彩绒花。 最好学些日苯漫画篮球宝贝里的动作口号，为球队加油助威。 服装费暂时只有第一场的奖金250元，超出部分文娱委员阿珂先行垫付，待球队后期奖金到位，全额报销。 阿珂问，“如果你们一直输球，我找谁报？” 唐思柱、梁家富、岳靖三人信誓旦旦：有了美少女拉拉队，我们保证能赢球。 …… 周三又是比赛日，微热，无风。 这次对手是文94，同专业的大二师兄队。 文94男女生比例较文95稍好些，但也只有15个男生，勉强凑一支球队。 上轮他们0:4惨败给秘93队，明显实力不强。 唐二黑公开说：这样的球队就是来给咱们送分送钱的。 嘿，殊不知在人家文94队眼中，你文95也是鱼腩。 美少女拉拉队的组建，同全攻全守战术一样，在赛前严格保密。 连阿星都是到了赛场后，才看见田佳仪、阿珂、卓小妹、贾小斐、吕品惠五人，扯去运动服，亮出里面拉拉队装备——水兵制服式白色半袖，灰蓝短裙。 田佳仪、卓小妹和贾小斐是受阿莲忽悠参加的。 阿珂只忽悠到一个吕品惠同学，便再也骗不来人，只能亲自上阵，担任拉拉队长。 服装道具都是阿珂选的，衣服加绒球，5套共花了1000元，她先垫付。球队若不能赢球，就亏大了。 五位明眸皓齿的制服美少女并排站一起，修长美腿白花花林立。 “哇！” “哇哇！” “五个妹子，随便给哥哪个，哥都能笑醒喽。” 全场男生情不自禁惊叹，吞咽口水。 倒不是都有想法，如此赏心悦目的美少女组合，只是看看也养眼啊！ “文95必胜！文95必胜！” 五位美少女活蹦乱跳地舞动橙色绒球，喊口号，在六月的阳光下，鲜花般绚丽。 唐思柱摘了眼罩，顶一只乌眼青，率领球队雄赳赳入场，斗志高昂。 反观文94，从场上球员到场下替补，一个个伸长脖子，手打凉棚，眺望欣赏美少女。 纪律、意志明显涣散。 他们班也有漂亮女生，但那是相对而言。 眼前这五位，不说田佳仪、阿珂、卓小妹，即便是贾小斐、吕品惠，拿到文94班，也是稳占前三的班花，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比赛正式开始，唐二黑振臂高呼，“弟兄们，拉拉队正等着比赛奖金报销服装钱呢，唯有取胜，没有退路，给哥冲啊！” “文95必胜！” “为了女神！” 队员们乱糟糟一通喊。 陈博那小子前天伤得太轻，今天蹦着喊着首发出场，阿星只好孤零零坐在场边，当猴补。 “阿星过来，加入我们拉拉队。” 贾小斐笑嘻嘻朝他招手，引发一众女生欢笑。 曹导没来，场下二十多女生，唯有阿星一名男性，不拿他开涮，拿谁开涮？ 阿星抱球远遁。 不远处，倒是还有文94队三个猴补，但那三位，没有一点候补队员觉悟，根本不看比赛，齐刷刷扭头欣赏文95的拉拉队，时不时还打两个流氓口哨。 阿星岂肯同他们为伍？ 唐二黑指挥的队伍一开场严格执行“全攻全守”战术的前半部分——全上去进攻。 文 94显然没料到这招，顿时乱了阵脚。 队长老尹扯嗓子喊，“不要再看美女啦，顶住，给哥顶住！” 阿珂率领拉拉队又蹦又跳，舞动绒球，“文95进一个，文95必胜！” 梁家富、岳靖、戴涛等人闻听，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亢奋。 拼抢凶狠，跑动积极，射门不但有力量，还有高度。估计就算对方球门上空悬着一架直升机，他们都给打下来。 如此看来，美少女拉拉队既能削弱对手意志，又能为己队加状态。 此消彼长，作用甚大。 开场十几分钟，文95队始终围着对方球门狂轰滥炸，场面绝对占优。 虽尚未进球，但这样下去，进球只是迟早的事。 球队表现好，阿莲，有容等一帮胖女生也亢奋，连手中薯片都顾不上吃，跟着拉拉队一起喊，“进一个，进一个……” 阿星看了一小会儿，便没了兴趣，眼不见心不烦。 摸出早市上一元钱买的黄色小皮球，一下一下拍着玩。 球是胶皮品质，盈盈一握，随意揉捏迅速复原，免充气，有孔，可以吸满水滋人。 虽只是个儿童玩具，却很适合阿星做水中受力实验。 “进啦！” 场上有人欢呼。 到底还是进球了，阿星起身观望。 咦，为什么球在本方球网里？ 范先宇仰面躺在草皮上，汪兴寅蹲在一旁捂脸，唐思柱、梁家富离球门尚远，均是跺足捶胸，表情痛苦。 文94队进球了！ “文94雄起，文95不行——” 文94班众女生浪声尖叫。 反观文95女生，包括美少女拉拉队在内，一个个如同遭霜打，蔫花败柳，垂头丧气。 阿星跑近了问，“怎么回事？良家妇女又红杏出墙了吗？” 阿珂刚要讲解，被田佳仪一把扯开，气得她直翻白眼。 “小妹，给你阿星哥说说咋回事。” 田佳仪将卓小妹推到阿星面前。 卓小妹显得很难为情，不敢正眼看阿星，低头轻语讲述…… 原来，本队连着20分钟猛攻不见成效，队员们难免疲惫懈怠，节奏慢了下来。 文94抓住一次机会，突然长传反击。 唐二黑等主力压得太过靠前，回防不及。 唯一的拖后中卫汪兴寅上前拦截，本有机会将球破坏掉，却鬼使神差的狗洞大开，让皮球穿裆而过。 门将范先宇独自面对文94队三名狂奔而来的球员，有负众望，失球了。 就这么简单。 “哎呀呀，汪兴寅狗肉上不了正席，我早说过的，偏偏没人相信。” 阿星捶胸，大骂六哥无能。 小妹看他样子可爱，“咯咯咯”笑。 笑声唤起了阿星的某些回忆，看着她熟悉的发型：长鬓角，薄刘海，丫鬟鬏…… 忽然感觉时空有些错乱。 “全部给我压上去！”唐二黑在中场大吼，“拉拉队，给力给力……” 拉拉队员们匆匆归位，挥动绒花喊叫，“文95必胜，文95必胜。” 阿星醒过神来，心中滋味千回百转。 那边文94众女生传来骂街般的浪喊，“文95不行，文95不行……” 这句杀伤力忒大，场上文95队员们膀胱都要气炸了。 越是生气，动作越变形，运气越发地差。 他们玩了命进攻，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阿星在场边急得团团转，他虽然不是那么喜欢踢球，但场上球员都“不行”，他这个上不了场的猴补，岂非更不行！必须上场吖！ 上半时结束，比分0:1 唐二黑顾不得擦汗，一边灌矿泉水，一边哇啦哇啦骂骂咧咧调兵遣将。 “……喵的，输几个都是输，不如放手一搏。呆会，咱们都压上去，汪兴寅你个怂货别看二门了，冲上去咬他们……老范，家门就拜托你一人了，多在地上画些符……” 汪兴寅低垂着脑袋，往头上浇矿泉水，一声不吭，有如丧家之犬。 阿星靠过去，关心道，“六哥辛苦了，下半场你歇歇。” “滚！” 汪兴寅算是找到了发泄口，“滚一边去，再不滚小心哥抽你。” “喂，谁你都咬？真是不识好人心。”阿星远离这条疯狗，去找爱徒商量。 “小七，你戴眼镜瞎乎乎的，踢什么球？听为师的，待会别上了。” “去你的，论踢球，我是你师傅。” “诶，你这逆徒，以后不想学棋了？” “反正你那点东西哥也学的差不多了。” “好好好，为师现在就清理门户，废了你的武功。” 阿星撸胳膊，挽袖子，可惜运动背心没袖子，气得他抬脚便要踹这个不孝弟子。 “我正讲话呢，你捣什么乱？” 唐思柱一个爆栗敲在阿星脑门上，“老四老五，你俩把他拖一边去。” “姓唐的，你不能这么对待有功之臣，上一场要不是我……” 阿星窜蹦不已，终还是被陶老四和霍老土拖走。 他心中发狠：好好好，唐二黑，还差一黑。 受田佳仪怂恿，卓小妹鼓起勇气来到阿星身边，“别着急，一会儿还会有受伤下场的。” 她没怎么控制音量，顿时雷倒一大片，不带这么咒人的呀！ 下半时，文95放弃防守，全力进攻，一开场又压着文94乱捅一气。 气势十足，却没什么真正威胁。 好在文94也是渣队，一球在手，小富即安，耐心地水来土埯，多次浪费绝佳的反击机会。 “进一个，进一个……” 美少女拉拉队连喊十来分钟，嗓子冒火，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场上队员们三板斧之后，快速进入疲惫期。 就像中长跑，刚起步便冲刺，定然没有好下场。 汪兴寅、岳靖、霍垚、古桩都有脱力迹象，一个个啷当着大舌头，双手扶膝，汗如雨下。 阿星灌了一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在这四人身上瞄来瞄去。 卓小妹悄悄说，“我看你四哥要够呛。” 其实不然，陶弃凡是机会主义者，并不瞎跑，体力消耗不大，精神头还足着呢。 “倒了一个！”卓小妹突然兴奋地跳起来。 倒地的是岳靖同学，他蜷缩在草皮上，绷着脚，状极痛苦。不像来事，应该是腿抽筋。 “岳靖不行了，阿星快做准备。”田佳仪呼叫阿星。 兴高采烈地同身旁姐妹拥抱，突然发现抱着的是阿珂，连忙甩开，改抱贾小斐。 贾小斐卡眼睛，提醒她，“喂喂喂，现在比分落后，又伤了主力，咱拉拉队好像不适合欢呼。” 阿星“耶耶耶”呼啸而过，终于又轮上了。 前天他上场时间太短，这回留的足足有20分钟，可以做好多事呢。 ……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运气，又或许是因为阿星的卡位意识强，反正他刚闯入大禁区，皮球便像长眼睛一样滚到他面前，被他抬脚踩住。 “花哈哈哈，哎呀！” 这回不是踩跐了，是对方后卫连铲带拽，将他放翻在地。 “嘟——” 也是文94队点子背，主裁判视线无阻，逮了个正着，直指12码处。 点球！裁判居然判给了文95队一个点球，场上为之一静。 “点球，点球，追平啦！”霍老土第一个欢呼。 大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点球还没罚呢，你蹦个什么劲儿？” 阿星一咕噜爬起来，“让我来罚。”两千脚的苦练，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哈哈，射点球这种技术活, 还得你二哥我来，”唐二黑兴奋地抓住阿星双肩，住使劲晃，“让你看看什么叫专——” 猛的，这货眼珠突出，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梁家富已经抢了皮球，按在罚球点上，摆好了架势。 “哎哎哎，我是队长，应该由我罚点球！” 哼，队长也得听我班长的。早就憋着戴罪立功想法的梁家富，可不管他那一套，裁判哨响，他稍稍注跑，一脚撩出。 能否洗刷乌龙耻辱，在此一脚了，大不了再丢一次人呗！ “进啦！耶！” 这一球角度不刁，但力道十足，对方门将错赌右方，球从中路凌空射入。 “进了进了进了……” 小伙伴们蹦高欢呼。 “梁班长好样的，文95必胜！” 美少女拉拉队又活跃起来，手舞足蹈扯嗓子喊。 唐二黑气得一脚踢开阿星，大声吼叫，“停下，才刚追平，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全部给哥归位。” 阿星揉着屁股颠颠跑回本方半场，心里很受伤：死老二对，对待功臣简直如弃敝屣…… 梁家富同学滑翔着经停阿星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阿星，谢谢！” 阿星“嘿嘿”憨笑，心说：这良家妇女也不是那么太可恶嘛。 这一瞬间，梁家富同学在阿星心中的印象猛然蹿升，短期内甚至压过唐二黑一头。 第54章 绝对实力唐老二 “坚决不要二百五！” 文94队几个主力队员哇哇大叫。 他们刚才还在琢磨500奖金怎么花呢，转眼缩水一半，并且随时竹篮打水的危险，岂能不急？ 迅速开球，发起快攻。 可惜技术粗糙，没过半分钟，便自己传球失误，给了对手反击的机会。 唐思柱亲掷边线球，高呼道，“弟兄们，女生还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为了荣誉，为了奖金，给哥冲鸭！” “冲鸭……” 阿珂领头，美少女拉拉队又蹦哒起来。 阿莲率领一众拉拉队候补们助喊。 追平了便有希望取胜，喊口号也来劲。呼喊声一浪一浪，后浪推前浪，将文94后援团拍死在沙滩上。 其实文94首场大比分输球，便已晋级无望，本场打平拿250奖金也能接受。 反击不力，便又开始龟缩死守。赛场再次回归文95大兵压境的一边倒局面，然而得势不得分。 随着时间耗尽，小伙伴们越来越焦急，难道“二百五”真的是顶配？ 阿星恼于创造了点球也捞不着罚，已经不往门前凑了，改在大禁区边缘游荡。 渣队踢球机会多多，仅5分钟，他竟然获得了三脚射门机会。 第一脚，凌空抽射，皮球被陶老四那个笨蛋的屁股蛋挡了一下，被对方门将没收。 第二脚，他挑射有些偏高，皮球落在球门横梁上弹出场外。 第三脚，他瞅准空隙，捅了个地滚球，却因过于追求角度，皮球撞在球门立柱上。 虽然没进球，却也惊出文94队好几身冷汗。 “这是什么运气呀！”阿星仰天哀嚎。 小伙伴们却都认为，阿星的运气太好了，可不是任谁射门都能砸到横梁和立柱的！ “阿星你个小兔崽子，别再浪费机会了，快传给我。” 当阿星又一次意外得球的时候，唐思柱挤在小禁区内，蹦着高呼喊，“只有我能才创造奇迹！” 哎玛，场上场下，雷倒一片又一片。 阿星被他气乐了：好好好，死老二，差点忘了，你还欠我一个黑眼圈。 他脚一撩，“小宝贝，去！”皮球画着弧线飞入禁区，目标：唐思柱左眼。 运气不太好，受两名后卫包夹的唐二黑这回没能跳起来，皮球划过他头顶，在乱糟糟的禁区里几经周折，被破坏出来，居然又鬼使神差滚到了阿星脚下。 这么踢不行吖！ 阿星意识到自己的脚法和算路没想象中那么高明，再踢个十脚八脚，或许才能给唐二黑画上第二个黑眼圈。 时间不允许他追求完美，那就退而求其次，“小宝贝，再去一次！” 阿星这一脚抽射，动用了“双飞脚”绝技，速度极快，势大力沉。 “嘭”的一声闷响，没进！ 皮球重重砸在球门左侧立柱上端，迅疾反弹。 没错，要的就是反弹。 反弹球精准地砸在唐思柱同学的大脸上，那么大的一张脸脸，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噢，不不不，应该说是唐思柱同学不愧足球社团骨干，抢点意识极强，第一时间拍马赶到，头锤补射。 球门近在咫尺，想不进都难。 “进啦，啦啦啦……” 哥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唐思柱同学蹲身捂脸，激动的泪水混着鼻涕，稀里哗啦——球砸口鼻，酸楚异常，控制不住吖！ “我们赢了！” “我们是冠军！” 梁家富、邱煌冲上来，将唐思柱扑倒在地。 陶弃凡、戴涛、陈博、汪兴寅飞身压上，叠大罗汉。 阿星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报仇机会，第一次成为罗汉塔塔尖。 这记头锤太精彩了，而且是临近终场的制胜入球，场下女生们动情欢呼。 个别人甚至激情尖叫，“啊——唐二黑！唐二黑！” “有容，你那么喜欢唐二黑，姐给你介绍啊？”阿莲逗弄付尤荣。 “才不要，生出的都是黑猴子。” “哎玛，都想到生猴子了，真不知羞！” …… 文94队员们刚才还在嫌弃奖金二百五不好听，转眼，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你们连二百五都不配拿。 一个个顿时急得吱哇乱叫，急切切抱起皮球，按到中圈点，示意裁判吹哨开球。 裁判老师看看表，还有二十几秒，摊手耸肩，表示没必要了。 “补时，补时，我们要求补时！” 文94队长老尹追着裁判理论，“前面他们有个球员抽筋下场，伤停补时至少应该5……10分钟。” 还伤停补时？ 你以为这是国际比赛呢？裁判理都没理他，“嘟——”直接吹响了比赛结束的长哨。 这下文95引爆了，刚刚爬出来的唐老二又被塞回了罗汉塔下。 就连门将范先宇，替补球员岳靖都加入了狂欢行列。 最后，500大元奖金由另一位队长——美少女拉拉队队长阿珂代领。 …… 回程途中，阿莲以《撸大文摘》专栏采编身份，采访打进制胜一球的大功臣唐队长。 “唐思柱同学，作为一队之长，你屡屡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请问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实力，绝对的实力！” 唐老二眯觑着乌眼，挥舞拳头，口鼻酸肿，吐字发音不是很清晰。 “绝对的视力？” 阿莲看了眼唐二黑因为脸黑并不那么显眼的乌眼青，明白了，“噢，上一场你便是依靠牺牲视力，换来了一粒进球和二百五奖金，这一场……唉呀呀，你鼻子和嘴都肿了耶！” 唐老二黑脸大囧。 “你可是真拼呐！”阿莲笑赞，“两场比赛，你的两粒金子般的进球，为全班赢得了荣誉，多拿到500奖金。嗳，唐队长，你这军功章上是否应该有某个队友的一半？譬如说——阿星。” 她这话，像是为阿星表功，但阿星听在耳中，却觉非常别扭，严重怀疑关二姐暗喻：你俩都是250。 也不知唐二货听没听出其中陷阱，反正他是嗤之以鼻，鼻孔朝天。 “阿星根本不会踢球，这两天我费老鼻子劲，才让他学会如何大脚把球踢出去……他今天也是运气爆棚，骗得一个点球，蒙了一次助攻……其实都不算什么，即使没有阿星，换阿猫阿狗把球踢到禁区，我照样进球……优秀射手都是孤胆英雄，凭的是扎实的基本功，清醒的头脑，超人的第六感，能够对稍纵即逝的时机做到精准把握……在这里，最值得我感谢的，是拉拉队员们，没有她们……” “唐思柱同学，据悉，另一块场地秘93队大比分战胜古94队，取得两连胜。周五我们将与秘93对决，必须取胜才可以出线，作为一队之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唐二黑干咳两声，腰杆一挺，严肃加认真，“都交给我好了，让他秘93也尝尝我这个领队、教练、队长兼队员的厉害！” 同学们：“……” …… 连续两场比赛，球员们都很疲惫，周四便不训练了。 喝酒？还不到庆祝的时候。 唐队长说了：等打完最后一场，小组出线，总奖金累计可得1250元。给拉拉队报销1000元服装道具费，还能剩250。到时候，大碗喝酒，大块食肉，可了劲造。 …… 周五阴天，上午下了小雨，好在下午停了。 今天来体育场看文95和秘93队比赛的观众出奇的多。可不止两个当事班级，外学院的都有，且多为男生。 这么些男生来看什么呢？ 若说是因为这场比赛关乎花语学院八强名额，引起了重视，那纯属扯淡。 很快就都明白了，从那帮人贼亮的眼神便可以看出，这帮牲口醉翁之意不在球，全是奔美少女拉拉队来的，名为“观美团”。 “观美团”里有个人比较特殊，就是刚刚牵手阿珂的法学院院草谢耀先谢大才子，人家是来观女盆友滴。 梁班长发现不妙，立即让阿莲组织女生们将5名足球宝贝圈养起来，除了班干部，谁都不许探班。 梁班长上一场点球建功，摆脱了乌龙阴影，重新开始插手球队事务，这令唐队长很不爽。 让鸿运当头的阿星首发，唐队长与梁班长早有共识，但替换谁的问题，二人发生了分歧。 按梁班长意思，应该让上一场狗洞大开的汪兴寅当猴补。 按唐队长意思，应该让这两天不太舒服的岳靖同学休息休息。 梁班长说，岳靖是班干部，需要给面子。 唐队长说，需防止汪兴寅狗急跳墙。 最后，两巨头各退一步，上半时岳靖出场，汪兴寅当替补。若无其他队员受伤，下半场汪兴寅替换岳靖。 “天气不错呢。” 被田佳仪推到阿星身边的卓小妹没话找话，话一出口便后悔。 天阴沉沉的，哪里好了？ 阿星难得一次善解人意，捏姑着手中小皮球道，“嗯，有点小风，踢球不热。” 卓小妹稍安，“你要首发啦？” “嗯。” “我觉得你今天能进球。” “进不了，运气不太好。” “我给你喊加油。” …… 裁判已经来了。 唐二黑撅着涂满紫药水的肿嘴，昂首先行，“汪兴寅替补，其他人跟我上。” “文95必胜，文95必胜！” 被上百双眼睛盯着，美少女拉拉队有些放不开，蹦达几下便歇菜了。 秘93队员平均年龄比文95大两岁，再加上男生资源丰富，场上平均身高明显占优。 据唐老二讲，对方有4名主力是校足球社团成员，长期一起踢球，配合默契，是花语学院本届夺冠第一大热门。 管他那些，干就是了。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给我全力进……不行不行，赶紧防守，防守！” 唐老二紧急改变战术，因为人家秘93已经攻上来了。 “顶住，给哥顶住——” “小套，你总别盯球，盯人，盯人！” “小血，保持阵型！” “小硬，回到你的位置上，快快快！” 乍一交手，强弱立判。 无外乎文94、古94先后大比分输球，秘93实力的确高出同组一筹。 文95过中场都难，怎么攻？无需调整战术，被动着便放弃了所谓全攻全守，改打防守反击。 可惜他们防守能力更不咋地，门前一场混战中，对方球员捅射得分，0:1。 开场不到20分钟，满腔热情的文95被浇了一盆冷水，场上场下集体失声。 终于可以过中场了，梁家富中场开球。 “大脚往禁区里吊。” 20分钟没什么存在感的阿星，边跑边高声喊。 他带球不行，但自信对球落点的把握还可以，打算在禁区内制造混乱，到那个时候……嘿嘿。 尝过甜头的梁班长眼睛发亮，他莫名的迷信阿星有那份运气，不理唐老二在边路要球 ，起大脚撮球，吊向对方禁区。 阿星望天算计着跑，踏入大禁区那一刻，皮球刚好落在他脚前，连停球都省了。 “哈哈，啊！” 他跳脚避开了堵截球员的正面飞铲，身子悬空，哪里还躲得过尾追者的背推？ “嗖” 他失去重心，像只大蛤蟆扑摔在草皮上。 草地很滑，身子出溜十几米，直接滑进球门。 进球了！！！ 不对，球咋那么小，还黄色的？ 咳，是阿星兜里的玩具皮球摔了出来，滚进网窝，真正的比赛用球早被对方门将没收了去。 “点球，点球！” 文95队员高声喊，给裁判施压。 看见阿星一轱辘爬起来，拍屁股，没什么大事儿，田佳仪松了口气，引领美少女拉拉队喊，“点球，点球……” 裁判老师不负众望，端着胳膊跑到12码处，立定吹哨，手指阿星： “黑方12号球员假摔，携违规球上场，黄牌警告。” 说完掏牌，记录。 呵，他或许是知道判假摔有争议，又弄了个携带违规品的罪名，搞双保险。 其实没必要，场上就他说了算。 “你！” 阿星气极，虽说被推倒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真没假摔，只不过落地造型夸张了点而已。 他非常想说：本星上一场就是这么摔的，人那个裁判老师咋就判了点球呢？ 唐队长不干了，猛冲过来，乌眼抵近裁判，咄咄逼人，“华老师，红方4号从背后把我方12号推倒，你没看见？你眼睛有毛病？” “嘟——” 华老师再次从t恤兜里摸出黄色卡片，打着立正，向唐二黑高高出示，“黑方10号，侮辱裁判，黄牌警告。” “哎呀呀！”唐二黑秀着肱二头肌便要发飙。 梁家富拦腰将他抱住，拖走，“你想干什么？没给你红牌就不错了。” 阿星还待理论，被大邱制止，“连个边裁都没有，就华老师一人说了算，好汉不吃眼前亏。” “华老师今天不太对头呀，别是吃了秘93班好处？” “对付咱们，人家秘93需要贿赂裁判吗？” “那华老师干嘛吹黑哨？” …… 比分落后，点球没判，又吃了两张黄牌，文95士气跌落谷底。 左支右拙，又防守了一阵，第44分钟，再失一球，0:2结束上半场。 败局已定。 10分钟休息，队员们喝水擦汗，都不说话。 说也没用，技不如人，裁判还偏向，怎么可能取胜？ 唐二黑把阿星拽到一边，低声交代，“也不知咋事儿，只要是你那只臭脚传出的球，哥就特别有灵感，下半场死马当活马医，你全力喂球给我……” “你这个教练兼队员的孤胆英雄，不是向来只靠一己之力吗？” “别整那些没用的，按哥说的做，否则呆会儿我让小六把你替下去。” 阿星看了眼人模狗样眼巴巴等着替换岳靖上场的汪兴寅，再看看乌眼肿嘴的唐老二……终于屈服。 “好，我尽力。” “要尽吃奶之力！” …… 第55章 选错专业了呀 休息时间到，易边再战。 中场列阵，唐二黑踩着皮球，竖起他那条戴着队长袖标的手臂高呼。 “兄弟们，交换过场地，便轮到咱们打顺风球了，一会儿，我负责进俩，把比分扳平，你们也别再藏着掖着了，都拿出真本事。” “好！” 文95这帮厚脸皮轰然答应，煞有其事。 阿星嘴角直抽，觉得自己的底线又被往下拽了拽。 华老师和秘93队员们措手不及，被雷到了，集体打哆嗦。 华老师悄悄伸手掌，测了测风向，哪有什么顺风逆风之说？ 秘93队长老邴，与唐二黑同为足球社团积极分子，彼此相识，他被气乐了。 “好，唐老柱，下半场我们只守不攻，你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进俩球？” “君子一言。” “一言九鼎。” 老邴和他身边两名队员同声唱诺，其他人也不反对。 平局就可小组出线，况乎两球领先，俺们玩得起。 奸老二凭着拙劣的激将法，为本队争得一线生机，死胖子果然不都是粗人。 “别整那些没用的，快开球。” 华老师吹二遍哨。 秘93队信守承诺，全线收缩。 他们的后援团以为本队下半场改打防守反击，高呼，“防守，防守……” 文95拉拉队扯嗓子喊，“进攻，进攻……” 只需进攻，无须防守，那感情好，文95队员们高举全攻大旗。 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被化解，人家一直不反击。 文95边线球、任意球、角球获得无数。 唐队长力排众议，将定位球都交由阿星主罚。 阿星按二哥吩咐，每一次都传球向他。 “咋传的球？” “哥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真是笨得灵巧！” “如果不是没替补了，我早把你换下去了。” …… 阿星捏拳头忍耐。 下半时替换岳靖上场的汪兴寅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哥上场有点早子吖！” 第67分钟，久攻无果的文95获角球机会，阿星第n次站在脚旗区。 经过先前十几脚调试，他终于准备好了。 “阿星加油……” 只要是阿星拿球，美少女拉拉队便如粉丝般尖叫。 瞄了眼禁区人堆里举手的唐老二，阿星调整了下呼吸，默念大数据，“去！” 凭着奇妙感觉，一脚撩出，皮球画出香蕉弧，高速飞入小禁区。 在对方球员习以为常的目光下，唐二黑高高跃起，脑袋瞎甩。 “嘭！” 哟，这次竟真让他给甩到了，皮球重重反砸在地上，崩向球门。 太近，太快，防守队员和门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进了！ “这是第1个。” 骚包唐老二强抑心中激动，故作淡然地跑去抱球，竖食指问天，低调庆祝。 “哗——”看台上嗡声雷动。 场上队员这才相信事实，真的进球了。 进的还挺漂亮！华老师晃晃脑袋，吹哨指向中弧，进球有效。 还落后着呢，文95队员赶紧列阵防守，重新开始。 秘93内部产生了分歧，是攻是守？ 队长老邴一咬牙：“死守！手持两个赛点呢，怕什么？” 虽然仍落后一球，但是看到了扳平希望。文95队员们不敢耽搁，嗷嗷叫着重新投入战场。 美少女拉拉队不间断地喊，“进攻，进攻，再进一个……” 谢耀先和他的小伙伴们，自认是文95班亲友团，也跟着拉拉队叫嚷，一时间声势浩大。 只攻不守，机会多多。 挥霍了若干定位球后，阿星于底线附近接到戴涛抛来的边线球。 “阿星加油，阿星进一个。” 美少女拉拉队一点不矜持。 唐二黑照例冲入禁区，举手要球，但在对方两名后卫队员贴身盯防下，他根本蹦达不起来。 那便用f方案，阿星无暇多想，按照心中演算，赶在对方球员飞铲过来之前，抬脚，一蹴而出。 球做低空巡航，来到门前。 两队有四五只脚伸出，却谁也没碰到。 皮球长眼睛一般磕在唐二黑习惯性扭屁股撩起的脚后跟上，然后90度变向…… 秘93门将是极少数看清皮球轨迹的人之一，怎奈鞭长莫及，眼睁睁目送皮球滚入另一侧网窝。 “球又进啦！” 场下休息的岳靖觉得不可思议，激声高呼。 没有慢镜头重放，当时那么多脚伸出，很多人甚至以为是乌龙。 直到看见唐思柱同学v指叉天，做庆祝动作，方知又是这货建功了。 丫的抢点意识……真强啊！ 场上场下欢声雷动，“进球了！” “扳平了！” “再进一个就赢了！” “唐思柱好样的！” “阿星阿星你最棒！” 几乎每粒进球都与阿星有关，就算知道他完全靠蒙，也得佩服其狗屎运滔天。 简单庆祝之后，唐老二牛逼酷毙地抱着球，跑向中场。 突然扳平比分，不但秘93发懵，自家兄弟亦难以相信，死老二不是真被高太尉附体了？ 华老师虽然没看清球咋进的，但只要不是手捅进的，就得算。 “嘟……” 他鸣哨示意，中场开球。 秘93队长老邴再次咬牙：“还握着一个赛点呢，死守平局。” “去你的！” 剩9分钟呢，谁知道能发生什么？队员们哪肯再听他的。 一个领导模样的男生站了出来，振臂高呼，“乌龟追上来了，兔崽子们都醒醒！” “乌龟太狡猾了！” “干翻死乌龟。” “干翻文95那帮王八蛋！” “哎哎哎，你们说话怎不算数？” “说好的一言九鼎呢？” “顶你个肺！” …… 毕竟平局也可以出线，秘93喊得再欢，进攻也不是那么太犀利。 纠结“一言九鼎”的老邴稍微大意，便被汪兴寅一招“好狗挡道”断了球。 “老二，看你的了！” 汪兴寅同学高喊一声，大脚怒踹，传向他最信任的二哥。 糟糕，踢偏了！脚法太差，球飞向相反的右路，恰巧落在阿星身前。 阿星一脚没停好，将球磕出好远，撒开脚丫子飞追。 秘93压的太靠前，阿星的大趟有如神来之笔，一下子凿透了对方防线。 “星仔星仔你最棒，阿星阿星进一个……” 美少女拉拉队挥舞绒球尖叫，喊“星仔”是卓小妹提议，说这样比较“潮”。 阿星跑得很快，眼看着追上皮球，脑中开始策划方案。 身后左右尽是敌兵，视野里连一个猪队友都看不见。 对方门将一脚大禁区里，一脚大禁区外，似乎想冲前来拦截，又恐球门有失，正自前后为难。 别纠结了，让本星帮你解脱。 “去！” 他大脚将球撮起。 “哎呀！” 皮球刚离脚，他便被敌方追兵拽了个仰面龟翻。 “犯规！” “太恶劣了！裁……” 唐二黑瞪起眼珠子大声喊叫，“判”字尚未出口，被梁家富的脏手捂了回去。 “别喊，看那球……”梁班长急速摇头，沉声制止。 唐二黑看球……瞠目。 秘93门将睚跐欲裂，眼睁睁看着皮球划过他的上空，遥遥吊向球门，惊得他急退回防，飞身扑救。可惜，无济于事。 主裁华老师看见了阿星被拽到，正琢磨吹还是不吹，只犹豫那么两秒，便无需再吹了。 因为皮球已越过门线，进了！ “犯规在先，华老师我犯规了，给我黄牌，红牌也行，进球不算。” 刚才拽倒了阿星的那位，冲到裁判面前自首，主动要求严惩。 华老师嘴角抽搐，球没进之前，吹犯规也就吹了。这地点，离禁区差不多40米，判罚个任意球毛用没有。 可现在……进球了，再吹犯规便是大黑哨。 有利原则，都知道吖！爱莫能助。 “进球有效。” 华老师无奈指向中圈。 “轰——” 全场再再次引爆，现实版的龟兔赛跑啊，文95班居然能逆袭反超。 “星仔星仔，你最棒，你最……” 越来越多的观美团成员忘了初心，跟随美少女拉拉队一起喊。 太激动人心了！这便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终究还是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吖！阿星亦十分兴奋，欲摆姿庆祝。 不想刚爬起来，便被“良家妇女”扑倒，接着唐老二、小套、小硬、霍老土、古老木，一个个蛙跃压上…… 从领先两球，到最被翻盘反超，秘93的队员们个个狂化成红眼兔魔。 再不狂化，真要输给乌龟王八蛋了，这可是涉及出线的生死战。啊，跟他们拼了！ “开球开球，比赛还剩4分50秒。” 华老师反复鸣哨，文95队员才一层层爬起来，慢腾腾就位。 拖延战术，无师自通。 谁都明白只要再坚持最后5分钟，就可以小组出线，就可以进入学院八强。 吼吼，即便被骂无耻，也是很值得滴！ 刚从人堆底下爬出来的阿星，眼冒金星，晃晃当当。 汪兴寅同学成了伟大进球的“策划者”，一下子弥补了上场“狗洞大开”的过失，心情大好。丫甘作导盲犬，领着阿星站回了右后卫处。 咳咳，那才是阿星的本位。 此处离文95大本营很近，无需田佳仪提醒，卓小妹开了瓶矿泉水，欢快地冲上去塞给阿星，又跑回田佳仪身边，心怦怦跳。 田佳仪笑眯眯扯着她，“小妹，待会儿咱拉拉队口号换成‘星仔我爱你’，大声喊，尾音拉长一些。” “啊这，好吗？” 卓小妹难为情低头，摆弄橘色绒花，脸红红的。 “一起喊你怕什么？人家刘德花的粉丝都喊‘花仔我爱你’，还尖叫呢。” 田佳仪一边鼓动，一边给阿珂、猫猫、品品夹姑眼,“你们几个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起喊，谁怕谁？” 猫猫、品品心领会。阿珂眨巴眼睛，不吱声。 田佳仪很隐蔽的拧了她胳膊一下。 阿珂忍痛，瞄了眼不远处正朝她微笑的谢耀先，弱弱道，“我没问题。” 大伙都同意，卓小妹也得低头，“那，好。” “来，站好站好，我说一、二，咱们就开喊，都大声点。” 田佳仪像个队长似的吩咐着，对阿珂、猫猫、品品挨个瞪了一眼，才开始数数，“一、二——” 正值皮球被霍老土大脚破坏出边线，为赶时间，秘93队员跑了很远去捡球。 就在此时，美少女拉拉队蹦跳起来。 “星仔我爱你——” 清脆的喊声悦耳之极，拉着长音，响彻整个体育场。 静音。 好多人望向那个气质外形都很像日漫中赤木晴子的美少女。 上当了！ 说好一起喊，怎么只有我自已一个人在喊？卓小妹惶恐地看向田七、猫猫、品品和阿珂。 后四者不知何时，已与她拉开了距离，表情戏谑地坏笑。 那意思分明是：你自己喊的，与姐无关。 “快去。” 还是田七姐够意思，笑着将卓小妹一路推进球场。 古桩早得了田佳仪授意，伙同汪兴寅，押起阿星，戳到卓小妹身前。 这几天，卓小妹那个主动劲儿，222寝哥几个看在眼里，哪还有不明白的。诧异归诧异，却也希望自家兄弟成就好事。 田佳仪默默撤了回去。 卓小妹脸像红苹果，她太紧张了，全场数百道目光，令她喘不过气来。 豁出去了，为了眼前这个冤家，放下个性，放下固执，放下自尊又有何妨？ 一瞬间，她做出了决定，闭上眼睛：“阿星，我爱你！”没有停顿，很努力的说。 怎么回事？ 秘93班和观美团百多号人懵逼了。 早听说文学班女多男少，男生抢手，却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生，竟也有女生公开倒追，而且还是个青春无敌美少女！ 这还有天理吗？众多男生哀嚎：哥他喵的，选错专业了吖！ 有那认识甚至关注过卓一兰的男生，此刻更是惊掉了假牙——卓小妹，她，她怎么可能？没道理呀！ “不要在一起……” “我反对这门亲事……” 观美团跺脚起哄。 当然也有喊“在一起，在一起”，甚至有个另人喊“亲一个，亲一个”的，不见得是真心祝福，凑热闹而已。 反观文95班，“在一起”之声稀稀拉拉。 譬如梁班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表情是震惊加不可思议。 卓小妹不是拒绝过阿星吗？ 虽然这阵子俩人关系稍缓，但也不至于倒追！难道说，阿星中了彩票巨奖？！ 肿么办？白菜大拌！ 只能流着哈喇子，默默道一句：阿星，你牛掰。 阿星也懵灯了，各种思绪乱糟糟塞满脑子。但对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这个地步，他怎么舍得让人家寒心。 将所有杂音屏蔽掉，他慢慢走前两步。 卓小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小身子微微抖动，热切又瑟缩的眼睛睁开，海棠含露，嘴一撇要哭。 阿星“八卦之心”大痛，手随心动，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呜呜呜……” 卓小妹似乎要将大半年的委屈一下全部发泄出来，紧紧搂住阿星，泪水纷飞。 泪水打湿了阿星的球衣，也打湿了他的心。 群情激昂，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大骂天道不公，有人“喔喔喔”起哄，有人顿足捶胸…… “嘟……” 一声哨响，华老师小跑到阿星面前，打了个礼正，掏出两张小卡片。 “故意干扰拖延比赛时间，黄牌警告，两黄换一红，红牌罚下，快出去，别耽误大伙。” 干这种事情最怕老师了，阿星和卓小妹乍然分开，抱膀，灰溜溜逃出场外。 满场“嘘”声，巨大悠长，抱怨华老师太不近人情，又不是什么重要比赛。 华主裁心中暗爽：哼哼，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不错，华主裁正是教体能的华歆讲师，曾经根据《某寝众生相续（八）长寿运动》改编撰写了学术论文——《浅析蹲起运动与生命科学的若干联系》。 这篇论文非但没能助他晋升副教授，后来还遭了袁副校长一顿臭骂，骂他不知廉耻，骂他给教师队伍抹黑，告诉他这辈子别想晋升…… 华讲师怨气冲天，噢，你们未经我同意擅自把论文改的面目全非，去报什么科技进步奖。结果挨了上方批评，便回来骂我，什么道理呀？ 我只不过想进个副教授而已，你们哪个人的晋级论文不都是这么糊弄的？ 他有怨气，不敢冲校领导发，于是恨上了《某寝众生相》的疑似作者刘星星，以及整个文95班。 为出这口恶气，他就是不想让文95班赢。先将阿星的点球吹为假摔，这又以干扰比赛为由，将其红牌罚下。 哼哼，你是有漂亮女生倒追的富二代怎么了？我华少不畏权势，照样撅你！ 阿星躺枪尚不自知，正坐在场边哄小妹。 卓小妹哭累了，也哭够了，偎在阿星胸前，梨花一枝春带雨，雨后初晴，明艳照人。 阿星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去寻田佳仪。 第一眼，便发现她坐在最靠后的看台上，肘撑膝盖，掌托下巴，吹吐着淡紫色的泡泡糖。 田佳仪淡淡撇了阿星一眼，继续吹泡，泡泡越来越大，最后炸掉。 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第56章 兰宝上学记 秘93队员们狂化时间都快过了，一个个早急得不行，重新开球，11只红眼疯魔兔甩开兔腿，对着文95球门猛蹬猛踹。 文95班10名队员全部缩在门前，结成龟壳死守。 险情被一次次化解，时间被一秒秒消耗，曙光就在前方，只需坚持最后一分钟。 50秒，30秒，10秒…… 依靠球门框帮忙，他们终于将这漫长的一分钟熬了过去。 “华老师到点了。” “90分钟已过，还超了6秒。” 梁家富和唐思柱同时找主裁判，要求结束比赛。 秘93的老邴当然强烈要求华老师伤停补时。 “没人受伤，补什么时？” “你们在球场上搞美女倒追衰男，太伤人了！是我踢球以来，受到过的最严重一次伤害！” 两方队长争执起来，险些大打出手。 华讲师慎重考虑1秒钟，觉着秘93邴队长说的很有道理。 “补时 5分钟。”国际上没严格规定补时时限，这是他心中的极限。 文95的队员们顿时崩溃。 阿星和小妹的戏份确实占了些时间，但也没5分钟。 秘93队已成哀兵，全员扑上，不要命地猛攻。 文95这边精力，体力，几近衰竭，急需拉拉队打气。关键时刻，美少女拉拉队怎么没动静了呢？ 咳，卓小妹正与某红牌球员谈情说爱；田佳仪吹着泡泡单飞；拉拉队长阿珂叹了口气，坐到法学院谢院草身旁，寻找温暖去了；贾小斐拎着矿泉水站在场边，等他家霍少爷载誉归来；吕品惠这个剩女把绒花一扔，披上外套从良去了…… 美少女拉拉队四分五裂，就地解散。 阿莲等一帮女生仍在津津乐道着卓小妹与阿星复合的八卦，没谁有闲心给球队加油助威。 补时第3分钟，文95士气崩溃，球门失守。 平局即可出线的秘93队终于舒了口气，纷纷解除魔化状态，彻底虚脱。 最后一分多钟，成了垃圾时间， 3:3平局收场，各自领走250奖金。 本就对取胜不报希望，平局也能接受，除了唐二黑觉得有些惋惜外，一个个笑容满面，如同过节。 “一胜两平，不败战绩欸，如果秘93最终拿了冠军，那咱班便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富哈哈……” 梁班长大言不惭，放声狂笑。 唐队长把奖金交给阿珂，为拉拉队报销服装费。三场比赛总得奖金1000元，刚好够。 没等阿珂说话，旁边的谢同学觉得自己露脸的时机到了，蹦出来表态。 “唐队长，球队和拉拉队都非常辛苦，今晚鄙人请客，齐撸大酒店，你们随便点。” 唐老二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谢耀先，感觉并不比自己帅多少，恶狠狠把眼珠一瞪，“你这个鄙人，是哪里蹦出来的？” “我，”谢同学退了一步，“我是你班文娱委员阿珂男朋友，是干部家属。” 这货还挺幽默。 梁班长适时站到唐队长身边，“这位同学，我们班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今晚我们在小食堂聚餐，如不嫌丢人，你可以来蹭一杯。” 扭头他又冲全班宣布，“同学们，洗完澡都去东餐厅，我马上去请示老曹，他若不同意，我自掏腰包。” 同学们轰然叫好。 阿珂尴尬极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刻，包括邱煌、唐思柱、阿星在内的222哥几个，对梁班长刮目相看。 “太有担当了！” 付尤荣眼中冒出一连串的桃花瓣。 小食堂屏风隔断，挤坐了三桌。 曹导出席，给予了球队极高评价：“不错，不错，都还行。” 他家教严，只喝两杯啤酒，便先撤了。 老师不在，同学们更放得开，许多人初次在一起喝酒，免不了互相敬上一杯，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经过三场比赛的汗水洗礼，男生们的友谊迅速升温，正是需要酒精巩固的时候。 201的四贱，222的八个不愤，都拿出酒逢知己，相见恨晚的架势，看似杂乱无序，其实泾渭分明，拼酒不自残，一致对外。 呃，有个自残的，陶老四当着阿星的面，自罚三杯，反复解释：“那封信……哥真不是故意弄丢的。” 阿星也不知听没听清楚，“嗯嗯啊啊”着喝了一杯，算是就此揭过。 梁大妇斗酒斗不过大邱，朦胧着醉眼，挑软柿子捏，“阿星，咱哥俩再走一杯。” 阿星不惧，举杯就干。 小妹坐在一旁，也不限制，双眼如雾，柔情似水，她的心情仍然在梦中澎湃。 梁家富羡慕得要死，“阿星，哥看你踢球才明白，你为什么招女生喜欢，你丫运气太好了！嗳，你身上不会是戴着什么增加气运的装备？” 如果没喝酒，阿星听到这话，定会大吃一惊，以为“八卦之心”走光了。 “八卦之心”虽不增加幸运值，却能给增强自信。 但此时阿星酒过两瓶，早忘了“八卦之心”那码子事，只知道眯眯笑。 梁家富确实喝多了，开始胡说八道。 “……难道谈恋爱也有马太效应？阿星，你怎么跟走马灯似的，女友一个接一个，四大班花你处仨，有——有诗为证：待到班花烂漫浪，阿星你在丛中笑。嗳，哥看你今天干脆把艾菲也临幸得了，哈哈……” 不知死的阿星笑嘻嘻看向大嫂。 “你不要过来吖！”艾菲缩肩抱胸，假意尖叫。 大邱嗷一声冲过来，“兄弟们，大妇跟阿星都没喝好，快来敬酒呀。” 这一场酒，男生基本都喝多了，连不爱喝酒的范先宇都脚下踉跄，酒量最差的陈博和阿星，当然烂醉如泥。 女生里，田佳仪、阿珂喝醉。 …… 卓小妹又开始住宿了，313寝恢复成八人间。 “小妹过来坐。”田佳仪一边叠阿星的12号球衣，一边招呼道，“跟阿星去哪玩了？” 瞅了眼阿雯，卓小妹犹犹豫豫。 王初雯笑笑，“你俩慢聊，姐出去消消食。” 屋里只剩姐俩，卓小妹开始抱怨，“姐，阿星不像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田佳仪心里舒坦，面上不露，“跟姐讲讲，怎么回事？” 小妹很委屈地述说，“……整个下午，他都在算算算，草纸费了一大堆，到5点了，我提醒他吃饭，他居然问我怎么也在教室，我陪了他一下午啊……” 一听是这事，田佳仪乐了，“他经常那样，学习起来物我两忘，等我有时间说说他。没事儿，其实真正玩起来，他很嗨的。” “噢。”卓小妹低头，进一步感受到了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田佳仪见她情绪仍然不高，笑着开导，“男朋友爱学习，你应该高兴才对。知道吗？这半年多，他看过的数学着作差不多有一百部！” 卓小妹很是惊讶，“真的！那么多书，他消化得了吗？” “他自学能力超强的，而且……” 田佳仪诡诡地扫了一眼房门，“姐跟你说个秘密，你得保证不再跟任何人讲。” “嗯，我保证。”小妹郑重竖起两根手指，也不知是什么仪式。 田佳仪把声音压到最低，“阿星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啊！”卓小妹惊呼，小脸儿因兴奋而发红。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情郎有大本事呢？ 姐够意思，小样！田佳仪淡淡微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天周末，你主动点，约他出去玩。” 小妹低头，不是因为骄傲，她觉得两人都有玩的意愿，出去玩才有意思。 看她这副模样，田佳仪就知还得自己推一把，“算了，我替你约他。小妹，姐把阿星交给你，以后你要替姐管着他，不许他抽烟，不许他喝大酒，不许他吃泡面那种没营养的食品……” 交代了一大堆，突然问，“你会做菜吗？” 卓小妹紧张了一下，头更低了，弱弱道，“以前在家倒是炒过鸡蛋，不过……十多年没下厨了，有点生疏……” “扑通”一声，田佳仪栽倒在床上，十多年，你几岁玩的过家家呀？ …… 阿星新推导出了一个压力公式，急于验证，吃过晚餐便匆匆回寝。 在水房塑料桶旁，他光着膀子，模仿太极手法，将小皮球按入水底……在水下，用手将皮球捏扁，使其横向挤脱，快速上浮。 反复做，反复收集数据，皮球变形曲度、初始速度、运行轨迹…… 回寝，床上打坐，意识进入“八卦之心”空间，堆砌数据，虚拟建模…… 他确信，球体曲度的变化会引起水压方向的细微调整。那一瞬间，如何捕捉，如何引导，如何使之振幅放大，并转化为推动力，就是他所要做的工作…… 为找到滤出一丝水压的方法，他需要建立庞大的数学矩阵，不断建模计算，计算建模，建模计算…… 终极目的是，归纳出若干组精巧的方程式，以应用数学手段，解决流体力学的问题。 …… 多云微风，几近盛夏，上午气温就很高了。 卓小妹穿着灰蓝色泡泡袖公主裙，手攥发辫，像走独木桥似的站在路牙上，等待阿星下楼。 芭比发型仍有些湿，松松散散扭着弯，兵分两路，垂至肩窝才编两扣辫子，扎上夜空蓝蝴蝶结，娇俏可人到了极点。 看到身穿灰t恤的阿星出来，她雪白的小脸因兴奋，染上了一层红润。田七姐命令他陪自己玩一天，逛公园，看电影，吃小吃…… 嘻，初恋约会正式开始了吖，会像一样甜蜜！ 校园里绿荫婆娑，弥漫着鲜花的芬芳，广播传出温婉优美的歌声： “……花开花落，缘躲不过，你是我的。鸟儿飞过，风唱歌，你从此是我的……” 年轻的恋人听着歌，嗅着花香，踏碎路上斑驳的阳光。 小妹用两只手攥紧阿星一条胳膊，仿佛生怕他跑了。 阿星很早以前便特别希望这样，今日得偿所愿，反倒矜持起来，挺直腰杆，一本正经。 …… 银湖公园，大门前花团锦簇，歌舞升平。 一个十二三岁小姑娘抱一束粉色玫瑰，跑到阿星面前，脆声道，“哥哥你真潇洒。” 阿星非常高兴，笑眯眯摸人家脑门，“好孩子，你说哥哥哪里潇洒？” “你买束花，我就告诉你，10块。” 阿星痛快付钱，“现在可以说了？” “哥哥，你这钱花的，真潇洒。” 小姑娘憋着坏笑，拿钱跑掉，留下阿星阳光下凌乱。 小妹挂在他臂弯里，乐得直不起腰。 “我把花退了去。” 阿星抢花，小妹不给，嘎嘎乐着跑进公园。 一个小插曲，令俩人放开了心扉，笑着闹着，逛遍公园每个角落，最后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回廊尽头，找了张椅子坐下。 头顶，矩型廊架上盘满了葡萄蔓藤，几乎透明的叶子小孩手掌般舒展着。嫩绿之中透着一丝黄，一丝酒红，结成片片绚烂的云彩，遮蔽了天空。 几缕阳光从叶缝间漏下来。 鲜花放到一边，卓小妹很享受地将头靠在阿星肩上，闭起眼睛，睫毛微动。 看着自己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阿星柔情涌生。唉，心中那张“命笺”，是怎么也撕不碎的！ 刚刚那一对够葡萄叶玩的母子俩已然远去，左近一片幽静。 “唧”卓小妹大着胆子在阿星面颊上啄了一口，迅速低头，脸红得像苹果。 女生都主动了，阿星再若无动于衷，便是禽兽不如了。 …… “嗯——” 过了许久，卓小妹软绵绵地偎在阿星怀里，心如刚破茧的蝶儿，小心翼翼地飞翔，感受着新鲜世界，清风花香…… 她猜到初吻会很甜蜜，但从未想过会如此奇妙，真是既快乐又惶恐。 好丢人呀，我居然…… “阿星，咱们回去。” …… 《某寝众生相之二哥外传》—— 学院足球联赛后，二哥负责小结统计。他很细心的将所有参赛队进球数和失球数分别相加，再分别除以球队数，得出平均值。 掌握第一手数据后，写评论： 本赛季，各队场均进球22个，比上赛季增加02，说明整体进攻能力有所提升。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各队场均失球数也是22个，恰好也比上赛季增加02个。 这说明什么？说明各队进攻能力提升的同时，防守能力却有所下降！ “哏哏哏……” 313寝室里，笑点最低阿雯都笑彪了。 阿莲、阿荷左右包夹，时不时捅她软肋两下，更令她欲罢不能。 《二哥外传》不是阿星的作品，而是唐思柱同学本人原创，投稿给阿莲，落款“熊二”。 球赛期间，阿莲对他的采访，重燃了他的希望。为讨阿莲欢心，这货苦思冥想，弄出了这么个自黑段子，别说，质量还不错。 “小妹，怎么回来这么早？吵架啦？” 说好不黑不归的卓小妹突然出现在寝室，田佳仪赶忙问原因。 “没吵架，我就是……想回来洗个澡。” 卓小妹翻衣柜，神色有点慌。 田佳仪是“过来人”，看见她抓在手里的小内内，哪还能不明白？闭口不问了。 阿莲发现有八卦，立即掀翻几欲断气的阿雯，揪住小妹探问。 “你早上刚洗过澡，这才中午，怎么又洗？难道……是阿星欺负你了？” “哎呀，没有没有……”卓小妹小脸臊的通红，拼命否认，更加惹人怀疑。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不然二姐领你去医院检查。” 阿莲恶趣味爆棚，揪住小妹不放，“阿雯过来帮忙。” 欺负妹妹，阿雯从不落后，一高蹦起来，伸出魔爪，“小妹，快给四姐从实招来——” “田七姐，救我！” 田佳仪脖子一扭，跟没听见一样。 此刻，她心中很不平静：小妹竟跟我一样……事实证明，本姑娘没有病！是阿星体质特殊……噢，怪不得阿珂只与阿星处了两天，便念念不忘，连“指富为婚” 那么高尚的理想都一度动摇…… 小妹哪里弄得过二姐四姐？孤立无援之下，不得已断尾自救，“哎呀呀，别问了，给你俩看样好东西。” “《兰宝上学记五则》！阿星写的？” 阿莲激动的，手都抖了。 “你俩要不要看？不看我收起来。” “要看要看，小妹，你忙你的去。” “快看快看。” 小妹洗澡去了，寝室内，四颗脑袋顶到了一起，说好谁也不许笑。 《兰宝上学记之减法》—— 幼儿园阿姨：兰宝，你有10块糖，给星仔7块，你还剩几块？ 兰宝愁眉苦脸，扳手指，许久没憋出答案。 阿姨不耐烦：10-7！10-7都不会算？真够笨的！ 兰宝扁起小嘴，大声说：我知道等于3，可是人家凭什么要给星仔辣么多糖！ “哏哏哏……” 刚第一个段子，阿雯就抖上了，阿莲将她推一边去，没一会，她又挤了回来。 《兰宝上学记之鸵鸟》—— 兰宝：妈妈妈妈，今天在幼儿园我回答问题得小红花了。 兰妈：好孩子，是什么问题？ 兰宝：老师问，鸵鸟有几条腿？我答3条。 兰妈：鸵鸟，不应该两条腿吗？ 兰宝：小朋友们都说4条，老师说我的回答最接近答案。 这个还好，阿雯挺过来了，与阿莲、阿荷，佳仪一笑而过。 《兰宝上学记之理想》—— 小学一年级课堂，老师让每个学生都说出自己的理想。 兰宝：我长大要当航天员，开着宇宙飞船，登陆太阳。 同桌星仔小声提醒：太阳太热，上不去。 兰宝反应倒快，立即补救：我打算夜间登日。 “噗哈哈……”这个看完，阿雯实在挺不住了，你们继续，我一边缓缓。 阿莲、阿荷、田佳仪相视摇头，定力太差了。 《兰宝上学记之母爱》—— 天气转凉，兰宝早上只穿了件短袖便去上学。 兰妈急忙翻出件长袖追出去，在后面喊：兰宝，带件长袖，不然你在课堂上睡觉会被冻醒的…… “唔”三姐妹险些破防，终是捂嘴忍住了。 《兰宝上学记之考试》—— 老师：这次考试你家兰宝抄同桌星仔的卷子，俩人答案几乎一样。 兰妈不乐意了：答案一样证明不了是兰宝抄袭？说不定是那个星仔抄我家兰宝的呢。 老师：我有证据啊，你看卷子，就这道题，星仔答案是“我不会”，你家兰宝写“我也不会”。 “唔哈哈……”三姐妹集体笑场，忍太久了，功亏一篑。 不知何时返场的阿雯更是不堪，口吐白沫，险些休克。 跟《兰宝上学记五则》比杀伤力，《某寝二哥外传》那就是扔货。 田佳仪也跟着三个姐姐笑到虚脱，待缓应过来，又开始不愤：阿星都没说写个《紫豆上学记》送我…… 第57章 《旅行》 一周匆匆而过，大四毕业生轰然离校，期末考又将来到。 其实打上一周起，222寝小伙伴们便从愉快地玩耍，转为忧心忡忡地玩耍。 直到发现，仅剩最后七天复习时间了，才开始没头苍蝇似的借笔记，划范围，点灯熬油。 在这之前，有个程序必不可少，那就是做最后放纵——喝壮行酒。 一致决定，河边烧烤。 大邱要带艾菲，霍老土要带贾小斐，阿星要带卓小妹，嗯，还有田表姐。 最后索性，把313女生都请了，又弄成了两寝联谊会。 联谊会，呵呵，但愿这次能够顺顺利利！哥几个看向阿星。 烤个肉用不了多少钱，古老木那500棋赛奖金足矣，花超也不怕，那小子还留了300呢。 霍垚、汪兴寅上街采买牛肉、鸡翅、鱼、蔬菜，还有调料，蘸料，把500元花个精光。 四个烤炉，马扎，木炭，均由汪兴寅同学提供。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这货现在是满脑子铜臭，早早订制烧烤用具，打算暑期不回家，就在这齐撸府城支烤肉摊赚钱。 …… 风和日丽。 黄历显示：宜出行，宜野炊。 午后四点多钟，一干兄弟姐妹齐聚紫溪河畔。 学校通知过，不允许在河边烧烤，但周末没人管，完后给收拾干净也就是了。 男生点火，女生拌肉，不一会儿，百事俱备，才发现没买酒水。 “那啥，老木你去买，老三老四去帮抬，别超过300啊。”大邱大气地安排着。 古老木气呼呼道，“就知道你们惦记着我手里那300。” 堤上不远就有便利店，酒水很快抬了回来，有红有白有黄。 古老木苦脸，“这下花超了，连饭钱都没留。” 大邱笑，“留什么饭钱？放假之前，食堂饭菜可你造，我请你。” “三哥请你。” “四哥请你。” 范先宇、陶弃凡也抢着包养。 古老木眼前一亮，“为了显示公平，你们仨一起请，每顿饭，就把那最贵的三个炒菜每样给我打一份，商量着来啊，别争抢，别重样。” 女生们窃笑。 哥几个面面相觑，这丫真不值得同情啊！ 唐老二发出感慨：“要说这好人真不能做，昨晚公交车上，我见一学妹背着个书包，站着挺累，就拍拍她，示意她坐我位置，丫非但不感激，还骂我变态，你们说，现在这人咋都这样？” 范老三卡巴眼问：“你拍的是人家那部位？是屁股？” “你怎知道？”唐老二脱口而出，掩嘴已经来不及。 同学们轰声大笑。 范老三冷笑，“我怎么知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变态！” 看着女生笑浪不断，唐老二嘴角上翘：我被阿星的《某寝众生相（续二）》弄成了傻二愣形象，这回算是颠覆重塑了！死老三，表情做作，演技差远了…… 拿眼偷瞄阿莲，发现人家正抿着嘴往本上刷刷速记。 “嗳嗳嗳，”唐老假意制止，“这个不健康，不能发表。” 阿莲把本一合，秀目圆瞪，“原来你也知道不健康啊？我就是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揭露你的丑恶嘴脸。” 唐老二有些后悔，自黑过头了，眼珠连转，“非要发表也成，但我建议，将这段子起名《某寝众生相（续三）》。” 范老三大急，“（续三）是我的位置，死老二，你的糗事，与我何干？” 唐老二脸一黑，“段子是咱俩一起编的，结果，我扮丑角，你小子道貌岸然。真正需要揭露的，该是你这种闷骚伪君子。” “好你个死老二，我就不该帮你。” “喔——” 众人恍然，原来俩小子演双簧啊。 知道与老二讲理没用，范老三转攻阿莲，“学委，别听死老二瞎说，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 阿莲啐骂道，“你俩没一个好东西。” “欸，关学委你听我解释，那个死老二……” “停，我已经决定，将这段子正式命名《某寝众生相（续三）》，你不用解释了。” 阿莲显得非常霸道。 范老三挠他的少白头，有些莫名其妙，“欸，闹着玩怎么还生气了？” “恶哈哈哈……” 小伙伴们笑得前仰后合，阿星和卓小妹更是蹦着高乐。 陶老四颤巍巍扶住三哥耳朵，说了句什么。 范老三立即大叫冤屈，“我说‘死老二’是指唐老二，不是说她关老二呀！” 关二姐恨得咬碎银牙。 “嘎嘎嘎……”众生笑得更欢了。 这件事，给了老范一个深刻教训：以后骂人一定要指名道姓。 自助烧烤的节奏，一般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那是我的，还没熟呢你就吃，想吃自己烤。” 第二阶段：“来尝一尝姐烤的这块肉。” 第三阶段：“谁烤的谁吃啊。” 目前正处于第一阶段，众牲竞食，四个烤炉居然有些不够用。 “死老二，别动我的肉，啊，关二姐，我不是说你，习惯了。” “死小五，别碰姐的肉肉，还没烤熟呢。噢，霍垚你别多心，我说阿荷呢。” “范先宇，你也吃鱼呀？来，大哥替你翻咸鱼。” “汪兴寅，你是负责采购的，怎没买些狗肉回来，那个烤起来才香。” …… 疯疯闹闹，进入第二阶段，你谦我让，谈天说地。 微风轻拂，岸柳摇曳，绿草茵茵，蝶儿飞舞，欢快的河水哗哗流淌。 青春少年们在一起，怎能无歌？ 陶弃凡带了吉他，“嘣嘣嘣”弹唱起来。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嗓音可以，很有一些罗大肉的感觉。 《光阴故事》都熟悉，大伙跟着一起唱，“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青春激扬，无限美好。 卓小妹跟着唱，丽花初晕的小脸绽放着笑容，目光始终黏在阿星身上。 阿星也跟着摇头晃脑，他发现，合唱太好了，跟着哼哼，跑调也没人听得出来。 “请阿星给大家弹唱一首，好不好？” 一曲结束，四姐阿雯高声提议。 “对对对，阿星唱一个。”小伙伴们轰然附和。 元旦晚会，阿星惊艳了一下，大伙还没听够呢。 阿星滥竽充数刚爽，突然被要求独唱，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今天嗓子疼，咳咳……” “疼什么疼？刚才唱得挺欢，把我都带跑偏了。” 付三姐从阿凡手中要过吉他，挂到阿星脖子上，“小妹，看你力度。” 卓小妹用哀求的眼神看阿星，她也非常想听。 阿星不忍心拒绝，“那我……唱一首《小草》。” “不行。” “必须唱新曲儿。” “阿星唱个新曲儿，给哥助助兴。” 受了女友鼓唆，大邱和霍老土挑头反对，死老二也把阿星当卖唱的招呼。 “没新歌吖……”阿星拿眼瞅田佳仪。 田佳仪咳了一声，心中好笑，故意架他，“难得大伙热情这么高，你就唱……上次我教你的那首。” “噢。” 阿星把马扎挪烤炉远了一些，假意调弦试音，心说：田佳仪真鬼呀，一脚把皮球又踢了回来，唱个什么好呢？ 幸好刚才他光顾着吃肉，只喝了一小杯啤酒，尚能通过“八卦之心”琴门冥想搜索。 他很想跟上次那样，灵感中能蹦出一着应景的歌曲，有词有谱适合弹唱，就如《冲动的惩罚》…… 咳，他心里明白，那不是自己的灵感，极可能是哪届八卦之心主人的记忆碎片，姑且拿来用用。 《旅行》？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向许巍老师致敬）。 此时，西天的火烧云如缎如锦，一群飞鸟经过。 歌词挺应景呢。 借调琴之机，阿星默默在“心中”弹唱了一遍，还行，不算难唱，也无须太高唱功，就它了。 凝神屏息，运功于指，预备——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让一切喧嚣，走远……” 吉他旋律响起，歌喉不嘶不哑，压得很低，沧桑中仿佛述说着一个故事。 同学们静静聆听，没听过，还真是新歌。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 诗意的歌词，哀婉的乐曲，正是青春少年们最喜欢的说愁调调。 青山绿水，相聚分离，都是人生旅途的一站。 阿星唱的一般，但歌曲意境太美，小伙伴们一个个沉浸在凄美的旋律中，不经意的，开始静下来思考人生。 以至于有两位同学走到了近前，都没人发觉。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田佳仪眼睛闪亮，卓小妹双眼迷离，不约而同都在想：我这是有幸遇到了一个怎样的男生啊！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也就几分钟，随着和弦收尾，阿星结束了演唱。 一首歌的时间又很长，因为好的歌词和韵律，可以让人慢慢回味。 晚霞，流水，树影，琴声，还有阿星，这幅灵动的情景画，深深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响起，“好歌。” 大伙刚从《旅行》中走出来，正想为阿星叫好，却被外人抢了先，纷纷看向声源，这谁呀？ 双马尾扎绿飘带的阿珂出现，刚刚鼓掌叫好的却不是她。 “练彤！” 男生们脱口唤出这个名字。 外语学院首席院花，学校歌舞社团社长，刚刚扶正的学生会文娱部部长，一个据说很有背景的女生。 椰壳短发，白皙小脸上那双漂亮的超大号芭比眼忽闪忽闪，似乎有着勾魂夺魄的魔力。 其美貌不下于阿珂，只是，胸怀略显坦荡了些。 练彤早已习惯受人瞩目，很骄傲地对阿珂说，“给介绍一下，唱歌的那位。” 原本，阿珂觉得阿星不如谢耀先稳重，听到这首歌，她知道自己错了。原来阿星拥有一颗诗人的心，那些看上去幼稚的表现，只是对朋友的不设防而已。 失去的总觉着好。心中哀叹一声，调整情绪，给练彤介绍，“这是我好朋友阿星，大名刘星星。” 好朋友？阿珂对阿星的定位出乎很多同学意料。 “哦，你就是阿星？” 练大部长愣了一下，换上笑容满面，朝阿星伸出手，“你好，我叫练彤，嘻嘻。” 阿星腼腆地同人家虚握了一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没想到对方竟是那种不笑御姐范儿，一笑傻白甜的大咧女生。 “我拜读过你的《兰宝上学记》，你好聪明哟。” 在练彤的理解中，聪明的人不一定幽默，但幽默的人一定聪明。 “过讲了过奖了。” 被漂亮女生夸赞，阿星有些飘，挠着脖子假谦虚。 练大部长突然很卡通地瞪眼，“传闻你是个冬恋三九夏恋三伏的花花公子，今日看来，啧啧啧……” 那表情分明是想说：见面不如闻名啊！ 阿星尴尬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好。 “我问你，刚刚你唱的歌叫什么名？是你写的吗？” “《旅行》，不是我写的。” 面对学生会领导，阿星有些怵，拿眼向田佳仪求助。 田佳仪扭头装看不见，心说：笨蛋，你怕她干什么呀？不理她就行了呗。 “彤彤姐。”阿珂扯了扯练彤衣襟，想帮阿星解围。 “阿珂，你不是正为校庆联欢会节目发愁吗？刚刚这首歌挺好的样子，不过他形象太差，唱功太一般，有点糟蹋歌，得换个人。” 练部长一指正从阿星手中接吉他的陶弃凡，“就他，开始那首歌唱的不错，形象也可以。” 田佳仪看不下去，挺身而出，“练部长好大威风啊，也不管是谁的歌，就随意安排人唱？” “你是？” 阿珂赶紧介绍，“田佳仪，阿星的——表姐，我们班才女，会写歌。” “幸会幸会，”练御姐换上傻白甜笑脸，上前捉住田佳仪的手，“妹妹真是才貌双全俏佳人，要不你报名校庆联欢会，就唱这首《旅行》，我觉得你行。” 田佳仪被她热情劲弄得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喜欢登台表演。” “嘻，阿珂看你力度。呀，这个小妹妹好可爱！” 练部长惊见卓小妹正夹一片烤地瓜喂给阿星，眼中闪过异芒。 小妹没稀的理她。 阿珂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没给练部长介绍卓小妹这个《兰宝上学记》的兰宝原型。 “呵，”练彤尬了一下，转回田佳仪这边，“佳仪妹妹，有空去找姐玩儿哟。” 她谢绝了艾菲“一起吃点”的邀请，大咧地扯着阿珂，告辞而去。 田佳仪有些不适应她这种跳脱性格，正自好笑，就听练部长大声跟阿珂说，“那个阿星太不怎么样，照谢耀先比差100倍，你以后离他远点。” 卓小妹奋然起身，被田佳仪一把按住，“别上当，她那是故意气你。” 气呼呼坐下，小妹想想才明白，人家是在报复自己刚才无视她。心道：七姐比我强太多了，我要跟她学，学言谈举止，学为人处事，学作词作曲…… 古桩见阿星脸色不太好看，为师傅抱不平，“这个练彤长得挺漂亮，眼光真不怎么样，我八弟照谢某人分明只差50倍嘛！来，阿星喝酒，别在意那几十倍。” “我喝你脑浆！” 阿星扑上去，惩戒孽徒。 “哥错了，是20倍。噢顶多10倍，5倍，呀……” 那边闹着，这边付尤荣扒大姐艾菲耳边，喳喳话，音量大到旁边田佳仪都能听清。 “我听说，练部长有同那个啥倾向。” “没影的事，别乱讲。” “怎么没影？她名字练彤倒过来不就是同恋吗？” “哎哟哟，照你这么说练彤，恋童，她还有恋童癖呢。” “也有可能。” “可能你个……不跟你讲了。” 田佳仪呆呆看着自己刚被练彤握过的右手，再回味她那火辣的眼神…… 哎呀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跑去河边，反复洗手。 阿凡也过来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可不是想再追田佳仪一次，田佳仪看他的目光散漫浅淡，清汤寡水，令他很清楚，自己没戏。 此刻，他是另有目的，想求歌，求《旅行》。 刚才练部长亲口说，这首歌可以上校庆联欢会，并亲点他陶老四，心怎能不动？ 有练部长认可，登台演出那是板上钉钉。据说，届时将有齐撸电视台现场录播，如果运气好上了电视一鸣惊人，再顺便赢得练美女的芳心…… 反正他想得挺美。 眼看田佳仪洗完手，甩了两甩，起身要走，陶四哥不再犹豫。 “田佳仪同学，你那首《旅行》……我很喜欢，能不能让我唱？” 田佳仪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首歌……我送阿星了，如何处置他说的算。” 转身离去。 说实话，她原本对陶弃凡印象还可以，毕竟是阿星的同寝四哥。但自从得知他曾“弄丢”卓小妹的信后，就不太待见了，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一听阿星说了算，阿凡信心大增。 噼里扑喽用河水洗了个头，去去酒意，也让自己清爽一些。对付阿星，需要讲策略，务求一举拿下。 新歌出炉，引发小伙伴们一时热捧，纷纷缠上阿星和田佳仪，要求学唱。 田佳仪眨巴眼睛，撇清，“嗯，你们听我唱过歌吗？阿星唱的比我好听，学歌找他，词曲……也跟他要，我手上没有。” 大伙一想，阿星唱歌一般般，估计他表姐歌喉也不咋地。 正常，人无完人嘛！能写歌已是很让人羡慕，唱歌再好听，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阿星好对付，付三姐上前，扯开小妹，伙同阿荷左右一夹，阿星乖乖就范，写出词曲。 韵律简单，歌词不长，且朗朗上口。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 有了曲谱，阿凡轻易便弹奏出来，他唱的比阿星好听许多。 良禽择木而栖，小伙伴们自然弃了阿星，围着陶老四学唱。 “看着没，老四有那么点偶像派歌手气质。” 唐二黑不擅唱歌，哼了几句开始溜号，与同样五音不全的大邱喝酒唠嗑。 “嗯，阿凡偶像派，阿星属于什么派？” “阿星属于狗屎运派，唱歌还不如我，就是仗着有个好表姐。” 付尤荣瞎张罗，其实她也不擅唱歌，没唱一会，便扯着大姐头艾菲说话。 “阿凡头发半湿更显帅气呢，嗳大姐，我发现无论男生女生，刚洗完头发，都好看了许多，这怎么回事？” “刚洗完头的人脑子进水，智商下降，颜值上升呗。” 付尤荣：“……” …… 第58章 卦摊测字 晚风习习，霞光洒落，如梦似幻，给紫溪河畔这群为青春放歌的少男少女，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衣。 阿凡不怕阿星，心虚卓小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发现，见阿星需要排队。 阿莲正与阿星谈判呢。 关二姐拍着歌谱说，“你这首歌又不是剽窃来的，发表在《撸大文摘》有何不妥？不影响任何权益，还能帮你宣传，为你原创者身份起到证明作用。” “发可以，但那不是我写的，不能以我名义发表，你还得去找我表姐。” 阿星坚持这一点。 利用“八卦之心”搜首歌唱，不算什么，就如上次的《冲动》。 可发表不同，那是用于商业目的，属于法律意义上的盗版侵权行为。 古语说的好，不义之事，岂能……咳咳，能不为，尽量不为。 “你和田七互相踢皮球，遛二姐玩呐？好意思吗？”阿莲生气了。 田佳仪搂着小妹，笑看阿星怎么应付。 阿星无奈，“二姐你别生气，要不，干脆署你名，对外就说，这歌是你作词作曲。” 哼，你盗版，与哥无关。 “我才不干，丢不起那人。”关二姐不屑为之。 阿凡发现这是机会，刚想毛遂自荐，却被唐二黑大手拨拉一旁。 “八弟无需为难，这黑锅二哥替你背了，熊二作词，熊二作曲，让那些美女记者们都来烦我。” 阿星哑然，小伙伴窃笑。 阿莲特看不上唐二黑，瞪眼说道，“你识谱吗你？” “嗯呢，不就哆来咪发嗦拉西吗？哥倒背如流，洗了沙发没了都。” 为了让阿莲印象深刻，这货可尽的自黑作怪。 阿凡一看时机正好，赶紧冒头，“阿星，四哥识谱，如果你不方便，哥可以……别误会，所有权益都归你，我只想在校庆联欢会上唱一次。阿星，四哥求你了，让我唱，我实在太喜欢这首《旅行》了……” 小伙伴们都围了过来。 阿星有些为难，看向田佳仪。 田佳仪摆手，“别看我，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反正别说我写的就行，我这人最怕麻烦了。” 卓小妹想要说什么，被田佳仪掐了一把，便不吱声了。是啊，别让阿星为难，那点嫌隙，就让它过去。 阿星看看大哥，看看二哥，看看三哥，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友谊”二字。 “好四哥，这首《旅行》……你就拿去用。” “如果有人问起词曲作者，我怎么说？” “你爱咋说咋说，反正别提我和我表姐就行。” 阿星完全撇清，心中嘀咕：原作者大神，谁才是真正被告，您可要认准了吖！ 《旅行》竟能成为自己的原创作品！阿凡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便宜事。 唐二黑插入，“老四，如果有人问，就说是哥写的，二哥替你扛。” “不劳你大驾，我阿凡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唐二黑的插科打诨，让陶老四有了台阶，顺势揽了过去。 众人好不羡慕。 要知道，有多少歌星混娱乐圈儿，一生只凭一首主打歌。 这首《旅行》，听上去质量不错的样子，若是操作好了…… 阿莲眨巴眨巴眼，主动退出，“算了，不为难你们，杂志不登了。” 大邱说，“老四，你是不是应该请客？” “对对对，请客，在座所有人，明天我请喝酒。” 陶老四压抑不住心中激动，容光满面。 “明天谁去呀？” “还复习备考呢。” 同学们纷纷嚷嚷。 “那就下学期，开学后我大请，就这么说定了啊。” …… 终于打破了联谊会星某人必失恋的魔咒，大家伙都很高兴，玩到很晚。 星某人又喝多了，昏昏欲睡，被蚊子悄悄叮了好几个包都浑然不觉。 那哥几个拎着瓶子吹啤酒，冲霓虹投在河面的倒影大吼大叫。 就让他们放纵一回，明天开始备战期末考，那可是一项女娲补天工程。 …… 年度内被通告批评过，注定与二等以上奖学金无缘，阿星索性连听课笔记都不借阅了，在别人都埋头备考的时候，他悠闲地做着自己的研究。 前一阵的皮球水压测试，搞的并不顺畅，已暂停。 这些日子，他有针对性的从图书馆借阅物理书籍，恶补力学，尤其是高端的流体力学方面的知识。 即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他正磨刀霍霍。 …… 历史车轮滚滚，转眼，明天考完最后一科便放暑假。 “我不想让你走。” 想到两人将很长时间不见，卓小妹便要哭。 四十天说长不长，说短，却足够发生很多事，对热恋中的人来说相当难熬。 “才一个多月，很快的，乖，不哭。” 树影斑斓的林中，阿星轻搂小妹，好言相哄。 卓小妹很想说：我陪你回家，但是不行，爸爸妈妈那关过不了，外公病危也不容许她远行。 …… 次日，卓小妹本打算送阿星去火车站，不料兰爸中午便来接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星躲在大树后面，偷窥那台黑色小轿车。 车一鸣，他大骇，蔽林间远遁。 …… 窗外没完没了的绿，高速后退，列车车厢里弥漫着棉槐特有的气味。 田佳仪手支下颌，双眼微眯，望向窗外。 曾经剪短的情丝又已及肩，劲风将它们从两鬓一个劲抛向脑后。 阿星起身，将车窗放下一档，让风稍微小些。 田佳仪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白了他一眼，唉，又坐一起了。 记得那天，在火车站买票时，她还不放心地问那售票员，“这两张票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吗？” 结果售票员笑了，很哲学地来了句，“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不在一起。” 此刻，她仍没完全品透那句话中的禅机。 “小妹托我捎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塞给阿星，又转脸窗外，“我的以后补给你。” 阿星打开，是一方玉佩，学校去年发给小妹那块生日玉佩。上面有姓名，有双历生日，撸大91年贺等字样，世上独一无二。 送给他，显然有着定情信物之意。 这趟车还真是神速啊，不知不觉便到了阿星该下车的时候。 他觉得肚子里的话坠得好沉，有些抬不动腿，最后是田佳仪掐着拧着，将他轰了下去。 …… 撸阳，站前广场扩建工程正如火如荼，乌鸦嘴道长杳无踪影。 阿星心中愤愤然——乌鸦嘴老道的出场，似乎专门为了骗本星的钱。得手后，为免后患，还特意找施工队将作案现场抹平……他现在正拿着我那160元，满世界花天酒地挥霍！ 棒山村真是块风水宝地，盛夏不甚炎热，没有蚊虫滋扰，特别宜居。 回到家，阿星便过起了半隐居生活。 白天坐在院里树荫下，听着知了歌声深度冥想，晚间于茅屋陋室中，伴着蟋蟀吟唱挑灯夜读，日子过得惬意又充实。 他早餐不吃，午餐糊弄一口，晚餐交了两百元伙食费，在老应头家解决，抽空指导一下桃子暑假作业。 老应头说：你给桃子辅导功课，管饭是应该的，不收钱。 阿星坚持给，对方也就收了。 老头一个劲夸阿星好孩子，如果不是桃子太小，就给他当媳妇。 阿星脸皮早就磨练厚了，呵呵乐过。 才十岁的小桃子倒给弄了个大红脸。 …… 当你相信某件事情绝对可以做到时，你的大脑就会帮你找能做到的各种方法，反之亦然。 连着十几天，阿星都在做研究，不光研究理论，还搞实践。 他坚持认为，压力转动力可行，并且一直在朝这方向努力探索。 每次在河边洗野澡，他都跑到较深的河段，蹲潜入水，按压皮球，收集数据，纳入“八卦之心”虚拟空间的数学矩阵，反复推演，印证所思所学。 经过雨季，村里的小河比冬日丰涨了两倍有余，但均深仍不及膝，近一些的可供潜水河段只一处——晾衣石。 “晾衣石”位于村东头，一方紫褐色巨石，河水经过此石，来了个120度大转弯，汇聚出方圆数百米的清澈水面，石根附近水深接近两米。 这方巨石呈不规则梯锥体，好似一座小型金字塔倒埋在泥沙中。 露出河床的部分有一米高，最大直径六七米的样子。 村东头妇女在河里洗了衣服，经常拿这石头上晾晒，故而得名。 此石跟棒槌峰顶的“飞升石”倒有七八分相像。 想起“飞升石”，阿星决定再上峰顶看看，说不定能解决当下的研究瓶颈。 …… 一场夜雨过后，天朗气清。 阿星不走山路，趟着湿漉漉草稞，踏着滑溜溜苍苔，抄近道，直奔大棒槌。 蚂蚱被他的脚步惊动，自杂乱的草丛扑腾腾乱飞。 不同于冬季的荒凉，夏季的山野，林木亮丽，生机勃勃，随处可见一些狗尾巴草、山里红、花椒、枸杞和盛开的野菊花。 峰基处一圈植被更是生命力旺盛，尤其裂缝里面的那些粗大的野藤，丰茂异常。 阿星顺藤而上，找到藏在其间的绳梯，扯一扯，紧固良好，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有借力处，有保险，百多米高，真不算什么。 没一会站上峰顶，缤纷满目。 这处冬日长满荒草的山顶平台，到了夏季，竟是草绿花娇，红黄紫蓝白各色野花迎风怒放，争奇斗艳。 山顶风大的缘故，花草生得都不高，少有没过脚踝的，犹如一大张花地毯。 仔细辨识那些小花，都是些山野常见品种，特别之处在于，同样的花，这里的比峰下更艳丽，有些早过了花期的品种，在这里依然绽放。 没见到蜂蝶，估计是靠风力授粉。 没找到奇花异草，阿星叹了声：“还是荒山野岭啊！” 站上飞升石，展望广袤大地，满眼生命之绿。拥抱天空，无论哪一方向，似乎都有一片蔚蓝迎面扑来。 “啊——” 他大喊了一声，顿觉心中澄明。 盘膝而坐，用自创的“三浅一深” 呼吸法吐纳，意识进入“八卦之心”。 近几日，他对一个着名的公式组产生了怀疑。 根据牛顿定律，每个作用力都有一个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那么，水压也应该有。 本来运用万有引力定律，可以轻易而举地计算出死水压力与活水压力的演化系数。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个轻易而举，数学有一条法则——如果你觉得很简单，那就意味着，你算错了。 可到底错在哪儿呢？困扰多日，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思考量足够了，船到桥头，此一刻，他的头脑竟格外清晰，一下子有了不同以往的思路。 …… “人生如雾，何处是路？姑娘心事重重，想必遇了难事，不妨算上一卦。” 嗯？跟我说话吗？ 正望湖屏栏惆怅的田佳仪回过神，这才发现距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不知何时支起了个摊。 简易书桌，桌腿旁绑了一面白布招子，印着太极八卦图案，上书一个黑色“卦”字。 一位嘴周生有一圈浓重黑短胡茬，身穿半袖百纳道袍的五十多岁男子端坐桌后，正朝她颔首微笑。 道士？道士头发不都挽髻吗？ 田佳仪头一次见到留三七开发型，穿半袖道袍的。 “姑娘仙姿脱俗，气度不凡，贫道法号汇源，专度有缘，今日愿为姑娘解惑。算不准，你无需给钱，算得准，给再多钱也不嫌。” 有人说，算命行当默默填补了种花帝国心理咨询这块空白，有一定道理。算命者类似于心理医生，讲究望闻问切，擅话疗。 田佳仪心动了，阿星那张“姻缘命笺”便出自一个道士的乌鸦嘴，或许以毒攻毒，这位会有破解之法。 她摘下太阳镜，坐到桌前，发现桌上有笔，有纸，还有一筒卦签。 汇源道长暗咽了下口水，默念无量天尊，“贫道对摇签、解梦、测字、看相均有研究，尤擅摸骨看手相，女施主……” 田佳仪有些犹豫，但凡算得准的，应该只一两项专精，可眼前这位，声称什么都懂，别是巧舌骗钱之辈？ 转念一想，阿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见这世上是有奇人异士的。 算一下，看他怎么说，不准不给他钱。 “我不看手相，只测字。” 没能摸上嫩手，道长心呼可惜，表情岸然，“请施主任写一字。” 田佳仪心中一动，执笔在纸上写了个“佳”字，取自姓名。 “佳？女施主为情所困啊！” 汇源道长的拇指快速在其他四根手指上掐动。 “何以得知？” 汇源暗乐：你如此妙龄，长得又祸国殃民，除了情，还能为何事犯难？情之一字可解释为爱情，关键时刻也可变通为亲情、友情，甚至行情，乌哈哈！ 看你此番神色，定是爱情无疑，遂道，“佳字，可拆为：一人二士，加‘又’为‘难’，女施主此刻左右为难……” 哟，有点东西！田佳仪不淡定了，眼神热切了许多。 “一人二士，左右为难……”仅凭一个字，便能看出我与小妹、阿星三人的困局么？ 呵呵，她哪知老道心中的姿势却是一女二男。 “道长还看出了些什么？” “佳字，人与圭。圭，古时测日影的器具。”汇源道长只说一半，便不再言。 要知这解字最要紧的便是模糊，说得虚虚实实，似是而非，亦真亦假，指南打北才算最高境界。 “测量日影？” 田佳仪口中暗估，大惊：太阳是恒星，难道我只能捕捉阿星的影子？ “仙长，请为民女解惑。” 道长升为仙长，自降民女。 “请说出心中之惑。”汇源正襟危坐，看上去仙风道骨。 “仙长，民女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也喜欢民女，但那人因为另一女人而无法娶民女，民女不想害那人，又离不开那人，正不知该何去何从……” 汇源暗道侥幸，原来是一男二女，不是一女二男，亏的刚才没多嘴。 见仙长久久不语，民女田氏恍然大悟，赶紧敬上香火钱。“民女出来匆忙，只带了两百，求仙长指点迷津。” 两百已经很可以了，汇源不动声色地将香火钱收纳。 “女施主，你与贫道有缘，看……” 他手指布幡上的“卦”字，“你写的‘佳’字可不就是一个反卦吗？贫道就送你这‘卦’字。” 卦字？田民女震惊，怎会如此凑巧！ “请仙长详解。” 200香火才得一个字，你仙长也不能糊弄人，给解释清楚些。 “‘卦’乃反‘佳’，人挪个位置而已。” 汇源打住话头，又不说实，给信徒留下足够的脑补空间。 田民女喃喃，“仙长的意思是……让民女从前台转入幕后？” 汇源揖首，“施主聪慧。” 他心说：我意思是让你离开那人。唉，卿本佳人，奈何做小！ 田民女见道长有结束谈话的节奏，连忙深挖，“仙长请再多指点一句，就一句。” 汇源无奈，“卦，卜七七。” 真是最后一句，说罢，便闭目不再言。 田民女看那幡上“卦”字，“圭”由两个“土”组成，“土”字写得像“七”， “卦，卜七七”，“卦，卜七七”…… “七七”？七夕节，不正是阿星生日吗! …… 第59章 修为突破 自打那天在飞升石上打坐冥想，有所突破，阿星便过起了朝五晚九，三点一线的生活。 早上5点起床，洗洗带个遮阳草帽便上山。盘坐飞升石，“三浅一深”、“三浅一深”地嗅着百花之香，用身体感受高山气流的变化，收集数据，冥想推演…… 石下阴凉之处，他储备了一些香肠、饼干、饮用水，以备充饥解渴。 傍晚下山吃饭，饭后去“晾衣石”处河套，洗澡潜水，切身感受水中压力，收集数据，与山顶大气环境下相关数据对比分析…… 晚9点回家，喝瓶啤酒，睡觉。 …… 这日午后，他随手采摘了束野花下山，来到山脚的时候，已是夕阳映天。 手打凉棚，茅屋在望。 “呀，不好！ 蓦然间，他发现有大股浓烟正从自家茅屋滚滚冒出。 着火了！他撒腿如飞，不管是自燃还是人为，都得救吖。 “咦！”走到近院才看清，烟是从自家敞开的房门往外冒，伴着大量热气。 不似着火，倒像有人在使用自己的大灶。 “谁呀？”能见度低，阿星朝屋里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估计是桃子搞鬼，小孩子玩火，可得教训。 拎着花，蹑手蹑脚，猫腰进门。 烟气走高，屋里并不很呛，却不见人，“小桃子，我看见你了，别躲啦。” 猛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他微一迟疑，快速自左侧回头。 “哈啊！”方向猜对了，却没成想人家脑袋就藏在他左肩处，鼻子一下撞到对方脑门上。 鼻子是软的，女孩子脑门再光洁也是额头。阿星感觉像吃了半斤芥末豆，鼻腔发酸，热泪盈眶。 “哎呀呀，你怎这么不小心。” “小表姐！”阿星忘了疼痛，整个人愣住。 紫色宽松t恤，雪青牛仔七分裤，那副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扑峨眉柳带烟的样子，不是田佳仪还有谁？ 原来叫人家“小宝贝”，现在喊人家“小表姐”，田佳仪莫名生气。 来到院子里，她夺下阿星手中鲜花，“哎哟哟，准备送谁的？小桃子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喽。” “不是不是，这花我打算插瓶放窗台的，你来正好送你，小桃子……” “阿星哥哥开饭了。” 应桃及时出现在大门外，发现院子里多了个漂亮姐姐，没敢进来。 阿星大喜，“小桃子，告诉你爷爷，我哥这边来了朋友，今晚不过去吃了。” “噢。” 桃子深深看了一眼漂亮姐姐，扭身跑掉。 原来桃子是小破孩儿呀！ 田佳仪弯起眼睛，捧起花放鼻子前嗅，这算是七夕节礼物吗？ 真香，可惜不是家花，是野花。 “怎么找到这的？” “知道你住在棒山村，我老远便看见这根大棒槌，奔着就来了。” 田佳仪手指棒槌山，笑着说，“挺形象的，有点像粑西里约海边的那座面包山，嘻，有点饿了，进屋，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看到蛋糕，阿星才想起今天七夕，是自己阴历生日。 田佳仪千里迢迢特意跑来，为给自己过生日！感动的想哭。 “生日快乐！” 田佳仪端托盘进来，里面红烧羊排，辣子鹅块，家常鲢鱼，炖牛尾，还有饺子，很精致，显然都是饭店买的。 刚用大锅加了热，真难为她怎么把农家灶搞明白的。 “知道你吃素，这些基本都是草食动物做的，可以放心享用，嘻。”田佳仪指着一个个菜给阿星介绍。 “欸, 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很想唱世上只有姐姐好？想唱就唱，姐不嫌你唱歌难听！” 阿星切了一声，“才不唱呢。” 田佳仪又端上一盘黄瓜凉菜，“院子里找了一圈，才在墙角那几株向日葵上发现黄瓜藤，你这农民可真懒。” 阿星嘿嘿，心说，就那几株黄瓜秧还是应桃胡乱种下的呢。 相对而坐，田佳仪小口吃蛋糕，看着阿星大快朵颐，满意地笑了。 田佳仪的到来，令阿星特别兴奋，如果不是太晚，他都想马上领着人家爬棒槌山。 “别摆弄花了，山上好多呢，明天我领你上山采，上最顶峰，那里花老多了。” “好高啊！”田佳仪有些犹豫，不敢再与阿星去那危险之地，况且明天…… 蝉声沉落，蛙声响起。 晚间不能上山可以下河，穿过一片玉米地，潺潺的流水声飘然入耳。 月牙儿在空中飘逸，静静的水面泛着淡淡银光。 越过岸柳，田佳仪快步爬上巨大的晾衣石，展臂深呼吸，赞道，“好一副美丽的乡村月夜图啊！嗳，这块石头真大，它有名字吗？” “晾衣石。” “什么晾衣石？太土了，我宣布，以后这块石头就叫星仪石。” 田佳仪手一划拉，仿佛给大石镌刻上了三个大字。 “好好好，改叫星仪石了，你先下来。” 阿星指着脚下一个大包袱，“抓紧时间，这些脏衣服够你洗一阵子的了。” 田佳仪顿时泄气，低头找小石子丢他。 …… “不许偷看哟。”田佳仪身子隐在河中，芙蓉出绿水，素手拨清波。 趴在星仪石上担任警卫的阿星赶忙缩头，“没偷看。” 听着掬水声，心痒难耐，脑中欲望不断冲击理智防线。 多好的女朋友啊，怎么就变成了姐姐呢？ 为让自己冷静，他摸出小皮球，“拍皮球，拍个小皮球，拍小皮球，拍个小皮球……” “有点冷呢。”换上睡裙的田佳仪坐到他身边。 河水很暖，泡在里面很舒服，出了水面的确有些凉。 一如第一次约会，田佳仪主动将阿星的手拽到自己肩头，“帮我暖暖。” 河风吹过，溪水流淌声，蛙声，蟋蟀声，隐隐的狗叫声，飘然入耳。 天幕笼罩四野，星云密布，流光溢彩，天河仿佛就升起在身边，北斗七星的勺柄伸手可握。 乡村夜空有城里无法看到的洁净和遥远。 有流星划过夜空。 “流星！我看见流星了！是牛郎织女在相会吗？”田佳仪兴奋起来。 阿星没反应。 田佳仪转头，发现他正闭眼咕哝嘴。 “你干什么？” “许一个愿。” “你还信这个？” “不是很相信，但反正它，也没有证据说它不灵。” “你这话好像挺有哲理的样子，哪位思想家说的？” “加菲猫说的，一只善于思考的猫。” “真有只猫叫加菲？怪不得你给我六姐起外号猫猫。” “喂，给贾小斐起外号的是小妹，不是我。” 提起小妹，两人立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田佳仪长身而起。 双手依依垂落，舒展泉水般流淌的曲线，随风起舞，唱起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夜景清幽，淡淡月光照在她身上，如镀光圈，精致的面庞，泛着美玉光泽。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歌声优美空灵，堪比天籁，舞姿曼妙，宛若嫦娥下凡。 若是专业星探听见，定会惊呼：一位歌坛天后巨星即将诞生！可惜，她只愿唱给阿星一个人听。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古词新曲，田佳仪自己谱的曲（向梁弘志老师致敬）。 千回百转，荡气回肠的咏叹，令阿星的思绪久久沉浸在迷雾般的夜空中。 似乎难耐夜风之凉，田佳仪身子一歪，跌在阿星怀里。 仙子谪尘，为情所困，一颗泪珠沿着她娇美的面颊滑落。 见爱人流泪，阿星的心就如摔在地上的铅笔，外表完整，内芯寸断。 他喜欢卓小妹，但两人的感情并不成熟，也许再经一次风浪便又会夭折。 对田佳仪却不同，那份爱已深入骨髓，如同亲情一般，无法割舍，也不能割舍。 田佳仪抹去眼泪，“回去喝酒。” …… 一只飞蛾盘绕着白炽灯飞旋，偶尔撞在灯泡上，发出叮叮的声响。 茅屋炕上，两人就着江南火腿和煮蛋，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碰杯就干。 在现代男女朋友的情谊中，只要喝够一定数量的酒，就意味着深入交流，何况两人曾经要好到只剩没捅破最后一层膜。 很快两人都醉了。 窗外世界里，青蛙和许多不知名小虫争相鸣叫着，两个人分明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和遥远，耳边却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嘤——”初夜永远只盛开一次，一声蝴蝶尖叫，是告别少女时代的礼颂。 两人都是第一次，经验少的可怜，此处只省略了23字。 …… 齐撸府中心医院， 卓小妹的外公时日无多，全家人都守在医院看护。 已经是深夜，万家灯火暗了下去，银河依稀可辨。 住院部楼前喷水池旁，卓小妹仰望星空，她在寻找流星，可在这大城市的夜晚，想发现一颗流星实在太难。 找不到流星，亦能闭目许愿：愿外公转危为安，愿阿星哥生日快乐。 …… 阿星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起身，毛巾被滑落。 身旁伊人不在。 “嗳，在哪呢？” “扑棱棱”屋檐下那两只正互相梳洗的燕子，受到惊扰，振翅飞起，追逐着远去。 窗外阳光彻照小院，树荫很小，知了长鸣。 没听到田佳仪回应，阿星心里发慌，抓起枕边码放整齐的背心裤衩，往身上套。 有信! 衣旁一片玉，压着一页纸。 玉是田佳仪的生日玉佩，上面留有她的体温，她的体香， 信纸上，娟秀小字轻灵飘逸，似有几滴泪痕干在上面。 “都几点了，你个懒虫才起来！呵，我早跑了。来的时候坐你同学孔放的车，走时也是，不用担心。 不跑不行吖，被你赖上就惨喽。 喂，送你个生日礼物而已，别指望本表姐对你负责……” 阿星目光看向撤去了床单的褥面，几点洇红依稀可见。 “……阿星，昨晚我了个梦，梦里，咱俩在同一个山门修炼，我是师姐，你是师弟……咱俩比剑，你打不过我……被我按地上可了劲地摩擦，嘻。 据说前世500次亲密摩擦，能换来一世姻缘，也许我前世只欺负了你499次，只差一下。 不敢肯定来世还能遇见你，今生只想跟着你，把最好的给你，友情也好，亲情也罢。 小妹是个好女孩，跟你天生一对，你得对她好。 她的今生或是我来世的写照，我可看着呢。 遗憾没能陪你上山采花，下次。 轻轻的，姐走了，带走了床单，和那束香喷喷的野花。 ——祸国殃民的田七，于失身节午夜” 薄薄一张纸，浓浓情意重愈万斤。 春梦一场，伊人香踪杳杳。 …… “兄弟，哥可是冒着座驾被查扣的风险，把她一直送到了撸阳站，这会儿应该在火车上了……你同学真靓，但干嘛总戴太阳镜……” 孔家院子里，刚跑长途归来的孔放一边擦车，一边向阿星表功。 他那n手吉普不比原先的摩托贵多少，但从肉包铁到铁包肉，也算升级换代。 “那谢谢你了。”阿星稍稍放心。 “谢什么谢？昨个从乡里到你家，本来应该十一块，我只收了她十块，这都是看你面子哦。” 孔放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事实上田佳仪拿张五十的给他，他是真没零钱找。 孔家婶子出来，“阿星啊，那女娃长得真俊俏，咋大清早就戴墨镜呢？眼睛有毛病吗？眼睛有病好啊，不然的话，你可养不住，婶跟你说……” 阿星不愿听她碎嘴，转身告辞，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给孔放，“她差你的一块钱，我给你补上。” “算了，才一块钱，咱老同学的，补啥呀。” “两码事，必须补。”阿星坚持把钱塞他手里。 孔放只好将钱揣兜里，搓着手道，“你真给我就不客气了，等会儿回屋，我就把这笔账从本上划掉。” 阿星脚下绊蒜，差点一头栽在门口。 …… 灿阳照耀，万物繁荣，阿星心里却空荡荡的。 洗过澡，独自坐在星仪石上，摆弄两块生日玉佩，心中涌起比少年维特更深的烦恼。 不远处，一头黄牛涉水过岸，经过柳荫下，边走边啃食青草，光滑的脊背，刷得柳枝纷纷弯曲，依依垂落。 “哞——” 牛鸣声令他回神，只见夕阳敛尽光焰，缩成猩红浑圆的一团。 农家屋顶炊烟袅袅，在霞光四射的空中消散。 居然已是黄昏，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河里。 整整一下午，他想了很多问题。 …… 晚饭的时候，应桃享用着阿星哥哥的生日蛋糕，挑眼抿嘴笑。 好在老应头不是多嘴的人。 阿星草草吃完，想来田佳仪还得晚些时候才能到家，有些烦躁，又去了河边，站上“星仪石”。 霞光耗尽，夜幕降临。 这“星仪石”似与棒槌峰顶的“飞升石”有异曲同工之妙，置身其中，感觉思路便能开阔许多。 听着小河朗朗的流水声，阿星仔细观察它的茬口颜色、质地，越看越觉着它与“飞升石”系出同源。 难道说，是有人使用了乾坤大挪移，将数百吨重的“飞升石”搬到了棒槌峰顶？ 还是说，这块“星仪石”本应在峰顶，却被人丢了下来？ 阿星盘膝闭目，深度冥想。 咦，不对，那颗“八卦之心”好像有了变化！ 哇擦，多亮了一爻！ 幻觉，定是幻觉。 睁眼退出，闭眼重入，“?”印熠熠生辉！ “数”门突破了！ 什么时候？昨个下午还灰着呢，难道，就因为昨晚…… 原因不重要，不重要，确认功能先，可别是有时间限制的假开通。 将意识凝注在“?”上，随机冥想某个数学问题……没一会，平时积累的那些相关数据在识海中飞速流转，不断的试错组合，试错组合……终于合成一连串奇妙的公式…… 换一道未曾解过的数学题……太快了，水到渠成；再来一题……切瓜砍菜；再来一题……摧枯拉朽。 数学思维前所未有的通透、清晰，感觉整个宇宙本质上就是数学！ 基本可以确定，“八卦之心”“?”门正式开窍。 只是开窍后的“数门”，与“琴、棋、书、画”四门相比，略有不同。 比如，凝注“?”冥想音乐问题，由于他本身相关知识储备匮乏，识海中涌现的多是些陌生的记忆碎片, 能捞出《冲动》与《旅行》那样的作品。 而凝注“?”冥想时，信息潮均为他曾学过的数学基础知识，没发现奇怪的外来记忆。 也许这便是外来嫁接与自我突破的区别所在？这些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破。 略过疑问，他迫不及待地推倒“四维虚拟实验室”，重新构建“五维虚拟实验室”。 原先，他基于“琴棋书画”构筑的“四维虚拟实验室”，运用起来总觉缺些什么，现在好了。 如果说四维空间是将三维空间沿时间轴推进，那么五维空间便是将四维空间的时间平面化。 心意所致，原本有些混沌的虚拟空间里，一下子多出了数颗遥远闪亮的星星…… 阿星睁眼， 感受现实世界。 “轰”的一下，视力似乎被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眼中事物突然间变得那么明亮，那么清晰。 例如空中那些不知名小飞虫，平时看着也就灰蒙蒙一片，此刻“用心”凝住之下，它们好似被放大了、放慢了一般，明细可见，一清二楚。 花草、树木、河水、远山、夕阳……一切都不同了，色彩更加鲜明，仿佛换了一个暂新的世界，更具活力的世界。 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好一阵蹦达踢腾，“双飞脚”不要钱般输出，直到脱力才消停下来。 自言自语：“力量速度敏捷咋没见涨呢？破“八卦之心”，升级奖励忒少，实在不咋地，谁要谁拿去。” …… 第60章 史上最伟大的一次洗澡 已是午夜，满天星光，静谧安宁。 阿星盘膝坐星仪石上，仿佛笼罩在朦胧飘渺之中，露珠打在身上浑然不觉。 融合了数学的“五维虚拟实验室”，功效几何倍数提升。 阿星将“压力转动力研究”引入其中，通过意念操控方程矩阵群，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思维魔度，高速运算推演……灵感的火花鞭炮一般噼里啪啦连串引爆，一个又一个障碍被踢破…… 地球内核比地幔地壳旋转的快，因而存在地磁场，但人类认可了百多年的磁场系数，居然有误！ 赶紧修正喽……这下好了，可以精确计算磁场强弱对压力的影响了。 球的表面正弯曲，圆坑负弯曲，桌面和圆柱均为零弯曲……皮球表面由于有弯曲度，不能将其熨烫得丝毫不留褶皱。通过演算，阿星给出了无需离开物体表面，便可以测量弯曲度的新公式…… 万有引力是时间与空间累积弯曲的结果，这一弯曲就如一块巨大的橡胶被炮弹打弯，同样可以测量…… 引力、压力、磁力，一切力都可以造成弯曲，弯曲度取决于力的大小、方向以及持续度。 反过来说，如何通过改变弯曲度来改变力的方向，并从中过滤出一部分力，使之能为人类所用，便是他要研究的主题。 当下，问题关键是改变弯曲度的切入点尚未找到，力道转向的临界系数便计算不出来。 冥冥虚空中，阿星宛若看到了无限个圆圈，大圈套小圈，横圈套竖圈，组成一个个圆球……当从何处切入，又该于何处终结呢？ 阿星的思路陷入怪圈，中止推演。 起身舒腿，仰望弦月，思绪又回到了手中的两块玉佩，喃喃自语：“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古难全……” 是否应该学悲观的哲学家，把问题扔给时间去解决？ 貌似并非不行，能维持住现状也算是一种境界。 道家管这叫“无为”：水无常形，流向沙漠会枯竭，流向大海会浩憨；风无常态，过虚空会消散，过林间会激荡…… 一瞬间，阿星脑子中绽放灵感的火花，他捕捉到了那个改变弯曲度的时机与切入点！ 为什么非要求完美呢？随缘就好嘛！ 随便从圆球上选取一点切入，迈出第一步，便有了方向，有了路。 虽说这并不严谨，可哪一个不是相对而言的呢？ “我明白了！！” 阿星大叫一声，抱起皮球，“扑通”蛙跳入河。 蹲身于水中，捏鼓着皮球，反复验证…… 镜元前250年左右，阿基米徳跨入浴桶时，惊讶地发现水面上升并溢出。据此，总结出了浮力原理——浸入静止流体中的物体会受到一个垂直向上的力，其大小等于该物体排开的流体重量。 该次入浴，一直被称作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洗澡。 但从今日起，老徳只能屈居老二了。 …… 拧波府。 早起，小区桐树上的知了玩命地叫，室内闷得像蒸笼。 田佳仪跑进卫生间，门一插，泡入在注满凉水的浴盆里。 睡过一宿，旅途的疲惫和破瓜那点不适早已不翼而飞。只是觉得出奇的热，汗珠争先恐后从皮肤中渗出，一会儿便打湿了衣裳。 她这场汗出的，可谓舒服通透，似乎心灵也被洗涤了一次，清除了多时积郁。 一颗心，被洗得红光闪闪，跃跃欲试。仿佛在说：来，姐重生啦！再有什么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姐都不怕。 她对阿星的爱，压在心底是沉重，释放出来是畅快。 素手舀水，我心荡漾：本豆这边是安全的，阿星那边也不会有事，咱可是按仙长指点办事…… “小紫豆，给姐开门。” 田荟把门砸得砰砰响，很事急的样子。 田佳仪不敢怠慢，跨出浴盆给姐姐开门，裹上浴巾，冲姐姐嘻笑，很点虚的样子。 田荟坐到马桶盖上，迷糊着睡眼随口问，“你那个什么星星公司的，上市申请走哪一步了？” “额……” 田佳仪临行前告诉姐姐，自己去给同学过生日，顺便打探一下“星星公司”上市进程。 一咬牙一跺脚，她恶从胆边生，干脆来个壁虎断尾，“那个星星实业公司的上市申请……被驳回了。” “什么？” 田荟霍然起身，“你再说一遍！” 老姐如此冲动，田佳仪哪敢再呆，一闪身，窜出卫生间，紧掩住拉门，“姐，妹妹尽力去帮你把本金要回来，要不回来也别太担心，等将来我挣钱了，一定还你。 “小紫豆！！！” 田荟已经用吼了，“你一定是拿我的钱去做美容了，我早应该想到的，你个小骗子，把门打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你保证出来不掐我，我才开。” “你俩闹腾什么？” 田妈边端早饭，边呵斥。 教师放暑假，田爸出去遛弯儿了。 “妈，我姐无缘无故要掐我。” 已为小女人仍是少女心，田佳仪身上浴巾都要掉了，恶人先告状。 “妈——” 田荟拔尖惯了，被妹妹抢了白，岂肯甘休，“紫豆骗了我好多钱。” “你当姐姐的，给妹妹俩钱花算什么？多少钱呀？” “额，倒也没几个。” 田荟哪敢说五千多呀，在老妈面前显富，后患无穷。 “好了，老姑娘过来，妈问你个事儿。” 田妈明显偏向小的。 田佳仪赶紧撒手，躲到妈妈身后，露头朝冲出卫生间的姐姐耍鬼脸。 田荟气得酥胸欲炸，咬牙摔门，把自己关卫生间里，淋浴降火。 “紫豆，”受大女儿影响，田妈也拿二女儿外号当小名，“刚刚有个男生打电话找你。” “啊！”田佳仪马上想到阿星，只他有电话号，心情激动，他没事就好，口中却道，“谁呀？” “妈哪知道是谁？我说你在洗澡，他说安全就好，我问他是谁，他说是你表弟，就把电话挂了。” “噢。” 田佳仪心说：这个笨蛋！ “你哪来的表弟？妈怎么不知道？” 田妈不怀疑就见鬼了。 “嗯，他是我童鞋……的表弟，一小破孩儿，替他表姐问我到家了没有。” 田佳仪瞪着眼睛瞎编，这次居然没眨！ 田妈对女儿扯谎的罩门了如指掌，见没眨眼，信以为真，但还是不放心，“小破孩儿？有多小？我听着声音可不小呢。” “比我小不少，他说他喜欢我，吓得我没敢在同学家滞留，急忙忙就跑回来了。” 发现自己可以说谎不眨眼了，田佳仪越发胆大起来。 田妈彻底信了，开始脑补情节：女儿给同学过生日，被同学表弟看见，惊为天人，展开追求，女儿落荒而逃。 唉，老姑娘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也是个愁。你不能没完没了的变呀，才两天不见，好似又“仙”了几分！ 女孩漂亮指数大体与幸福指数成正比，但这条规律对过分漂亮的女孩不适用，即所谓过犹不及，红颜祸水。 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幸福，正因如此，田妈对小女儿的婚姻有着深深的担忧。 田佳仪不知母亲心思，以为是担心自己乱处男朋友，“妈，你放心，我可不像姐姐那么不听话，我最乖了，现在都没处男朋友。嘻嘻，我换衣服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她碎碎念： 咱可没撒谎，是真没男盆友，只有表弟。 什么“余恐有祸，害人害己”，本豆只要心中坦荡，不当阿星女友，便一切ok。 汇源道长诚不欺我吖，两百没白花！ 命运大魔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嘻嘻！田佳仪心中一种“糊弄鬼”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到鬼，鬼就来了。 “小紫豆——，你还、我、钱、来！” 田荟披散着湿发，突然将脑袋伸到妹妹面前，翻眼皮扮女鬼。 “啊！啊！啊啊啊！”田佳仪很配合地尖叫，怎么弄都成，就是没钱。 …… 阿星被田妈一句“你是她哪个表弟？”吓得屁滚尿流，扔了电话，都没跟村长夫人道声谢，便逃掉了。 虽然很失礼，却也免去了一番纠缠。沙夫人对传说中去阿星家的那位小仙女，可是非常之感兴趣。 深恐田妈沿电话线爬过来，阿星一口气跑进山里，“噌噌噌”攀上棒槌峰顶，方感觉安全了些。 得知田佳仪平安到家，他心中大石落地，才真正有心情欢呼“八卦之心”?门开窍，以及“压力转动力”研究大获成功。 不错，借着“?”门开窍之势，经过整宿的推演实验，他一鼓作气，攻破了“深水压力转为动力”这一世界难题！ 世上万物皆可用数学描绘，去解释。 阿星以数学语言，给出了水压转化为动力的理论公式组。将一些特殊参数代入该组公式，得出了一个常值，这个常值，使压力转动力从理论上可行，过渡到现实实用。 根据他的公式组和参数，科研人员只需找到适合的材料，便可设计出“水下滤压器”。 当然，目前阿星给出的参数只适用于淡水压力的转化，海水方面的应用，尚需进一步完善。 数学家的第一要义，是认识与理解世界，而不是改变世界。 对阿星来说，重复的后继工作已经不具挑战性。他已将这扇大门推开，人类利用海水压力，大气压力，地球引力，甚至星系引力，均已不再是梦，后来人只需沿这条思路走下去即可…… 天空中白云翻卷，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明明暗暗的云影，阿星的心情亦随之慢慢舒展。 这个世界可能是假的，但田佳仪、卓一兰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蓦地，他站起身，扯着嗓子冲天空喊，“都是朕的江山，朕是主角！” 想起道家讲究“无为”，于是又喊，“先暂时这样，以后再说……” 嘿，他理解的“无为”， 其实就是“得过且过”，稀里糊涂过。 …… 喜事连连，阿星内心躁动不已，很想找人喝酒宣泄一下。 偏偏老应头滴酒不沾，无奈，阿星出钱，托同学孔放去乡里饭店买回几个菜，晚上一起去老应头家喝酒，顺便让桃子也改改善。 孔放酒量好，嘴损，“问一句不该问的，你那个女同学一大早便急着跑路，是不是被你家徒四壁给吓到了……唉，你那么穷，漂亮媳妇根本养不住，还是拼命赚钱……” “穷，穷怎么啦？我虽然穷，但我过得也挺好，嗝……钱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嘿，你若有钱，钱它就不重要……” 孔方兄话匣子打开了，便收不住，“……有钱人说穷不可怕，长得好看的人，说丑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又穷又丑，还相信他们的话，那你就是又穷又丑的大傻叉……” 阿星说不过孔放，任凭其发挥。 “……什么叫好男人？在漂亮女生眼里，好男人就是那些能挣到给她们买好衣服，买名贵首饰的钱，能陪她们去买，让她们穿上新衣服，戴上名贵首饰更漂亮……” “哥为什么拼命挣钱？有钱硬邦邦，没钱软绵绵……” “有钱才可以任性，没钱你只能认命。” “……我活了这么多年，喜欢的姑娘是别人的，不喜欢的姑娘也他喵是别人的，我苦啊……” “一切都是他么钱闹的，我就是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讨个漂亮女人当老婆……结了婚以后，我偏不给她钱花！呼哈哈……” 这位孔方兄似乎曾经被哪个女人刺激过，他说一句，便跟阿星碰下杯。 也不知是“八卦之心”升级带来了能力提升，还是成为真正男人酒量大增，阿星今天喝了两瓶半啤酒，也才七八分醉的样子。 当然，或许他们喝的是假啤酒。 …… 酒醒后，阿星对孔方兄的一番言辞去芜存菁，仔细品味。 回想一下，无论佳仪还是小妹，自己好像都从未曾给买过礼物。 我真的是又穷又懒吖，光靠长得帅怎么行！ 满18岁了，成年礼也行了，该长大了。既然有喜欢的人，就有义务让人家过上好日子。 孔方兄说的对，钱不重要，但前提是你得有钱。 此间无事，正好做些有钱途的事。 呵，他也不好意思不长大了。 …… 能变现的是才华，不能变现的是耍机灵。 “琴、棋、书、画、数”五艺在手，哪项既容易变现，又不惹人瞩目呢？ 阿星陷入深思。 数，貌似只可以用于数钱，过。 琴，自己没琴，就算有，除了街头卖艺，一时想不出别的挣钱方法。 写歌卖钱？免了，自己没那本事。抄袭记忆碎片中现成的……咳咳，异时空知识产权也不能随便侵犯，万不得已时再考虑，暂时先过。 棋，被古老木逼的，围棋倒是稍有研究。但本星不愿抛头露面，孽徒古老木不争气……过。 画，铅笔画费时费力不说，恐怕也换不了几个钱。练习油画？油彩、画布需要不小投入？问题是现在没钱，也过。 书，写了那么多段子，前前后后过手收入也才几百元，挣钱太慢，要写还是得写小说。 据说，一本优秀的小说，千字可以拿到100～200元稿酬。不求100，按千字50算，写个20万字小说也能拿到1万稿费，比写段子挣钱，关键是可以匿名发表，不需要抛头露面…… 思来想去，阿星决定动笔写小说，基于自己的阅历，写一本简单点的，与政治无关，与善恶无关，与家庭无关的三无纯爱小说。 想法不错，但当他提起笔，却半天不知如何下落。 写小说不同于写风景，那是需要大量情节支持的。能打动人的情节，均来源于生活，你阅历少，想象空间便打不开，你词句再华美，内容空泛也没人看。 阿星他最欠缺的便是生活阅历，别说五维冥想，十维冥想也没用。 还是需要从记忆碎片中搜集些素材吖！咳咳，咱那叫借鉴。 运转“八卦之心”…… 嗯，这招挺管用。 他花了两天时间，从“记忆碎片”中收集到了大量的文学创作素材，通过去芜存菁，对比借鉴，有了很大收获。 一时间，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 眼中文字一个个鲜活生动起来，不离不弃，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它们拼贴成多姿多彩的青春之歌。 状态难得，趁热动笔。 第61章 小说是我抄的？ 连着十几天，阿星都躲在家里爬格子，爬呀爬…… “……柯景腾是个幼稚爱耍宝，不爱学习，但又真诚有担当的大男孩……沈佳宜成绩好，有甜美微笑，而且特别善良……故事从捣蛋鬼柯景腾接受沈佳宜帮助开始……” 阿星将自己化身为柯景腾，回到中学时代，围绕一帮同学产生了一些想象。 在想象中，他死去活来，为自己增添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吖！” 通读了一遍自己写的手稿，阿星发出感慨，一时间，神情恍惚。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给女主人公起名沈佳宜。沈佳宜，田佳仪？ 他甚至不敢肯定，这些情节究竟是自己凭空想象来的，还是的确曾经发生过。 非原则问题，想不明白便过。 阿星掩卷，喜形于色：初恋那点小事，竟被哥写得波澜壮阔，荡气回肠吖！ 近十多万字的小说，从构思到完稿，仅用不到二十天。明快简洁，一气呵成，都不用怎么改。 “很夸张吗？吼，本星真个天才！” 阿星情不自禁，自语出声，“唉，刚当上数学家没多久，又成了大作家，传出去的话，让普通人怎么活？怎么活？！咳咳，要蛋腚，要低调。” 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对自己的作品爱不释手，“精品呀，甜蜜青涩的初恋之歌。” 他相信，凭这部连自己看着都感动不已的纯爱小说，定能震惊编辑，打动读者，走红校园…… 出版社应该会给一个不错的稿酬。千字50元的话，16万字就是8000块。 啥？没16万字？标点符号不算字吗，省略号算俩字呢， 不跟你们说这个。 8000块，省着点花，一年生活费解决了。 嘿，他本来就没见过大钱，有这点出息，已经算是进步了。 取个啥书名好呢？青春之歌，初恋之歌…… 连着几个都觉太俗，还是老办法，搜搜记忆碎片借鉴借鉴。 嗯？这个书名貌似不错——《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阿星从记忆碎片中捞出这么一本书，觉得书名内涵丰盛，翅膀柔软，而且很标题党，值得借鉴。 意识进一步深入，看看这书啥内容，一看之下—— “哟呵，这书……情节咋跟我写的那么像？难道是因为天才之间心有灵犀……真佩服这位“九把刀”，竟然能达到本星的水平……” 读着读着，笑容渐渐冷却，阿星感到有一点点发毛。 两部作品一毛一样，几乎一字不差！ “你丫，你丫是抄袭我的！” …… 良久后，阿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呜……原来自己费了十多天洋劲，居然只是在誊抄别人的作品！ 还把自己带入故事之中，抓心挠肝，死去活来，浪费了海量的感情…… 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他鬼鬼祟祟看向窗外。 已是深夜，还好还好，除了屋檐下那两只麻雀，没谁知道这件糗事。 没人知道，不等于自己不难受。这一刻，某人感觉有九把小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切割着他的阑尾。 真疼吖！ 肿么办？总不能白忙十多天？ 他闭目冥思，脑中老大老二激烈争辩—— 老大训斥老二，“你怎么会有这种龌龊念头呢？剽窃和盗版都是可耻行为，试想，你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作品，却被别人冒名拿去获利，一分钱不给你，你会不会气得尿血？” 老二梗着脖子，“你才尿血呢！不剽窃你吃什么？喝什么？” 老大知足常乐，“现在哥也有吃有喝，没耽误什么呀。” 老二怒其不争，“拜托了大哥，你是男人，已经长大了，有点出息行不行？要有钞能力，懂不懂？” 老大：“超能力，哥有啊。” 老二：“我说的是钞能力，钞票的钞。我问你，为什么不去看舅舅，是不是因为没钱买礼物，怕舅妈给甩脸色？你的超能力好使吗？” 老大低头，的确如此，昨天他借村里电话问候舅舅，谎称有急事返校，就不过去了。 从乡里领的下半年补助，除去学费，身上倒还有千把百块，但若是花几百去舅舅家，自己捉襟见肘不说，也会令舅舅为难，舅舅会想办法背着舅妈给自己塞钱。 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要知道，寒假那次他收了舅舅200块钱，难过好久。 嗐，就是没钱闹的。钞能力，好能力吖。 老二情绪激动起来，“我再问你，阿珂姐姐为什么离开？是不是因为你穷？” 老大头更低了，无言以对。 老二：“那什么‘九把飞刀’的，根本不是这个次元的人，甭顾及他，听我的，赶紧把这本书出版变现。” 老大：“人家叫‘九把刀’。” 老二面目狰狞，青筋毕露，极其硬气，“我说‘九把飞刀’就叫‘九把飞刀’。” 老大：“好好，别激动，你一激动就发抖，一发抖就要吐，这次哥全听你的……” 星老大，也就是阿星妥协了。 “九把飞刀”，噢不，“九把刀”大哥，“九把刀”老师，兄弟这也是生活所迫，为养家糊口不得已而为之吖！等你来到这边，兄弟一定请你喝酒。 不过话又说回来喽，“九把刀”兄弟，虽然你在这部小说上先署了名，也不能就完全证明它是你原创？ 谁敢保证你不是通过跟我一样的手段，抄袭了第三时空的某人作品呢？嘻嘻。 （作者菌向九把刀老师致敬！） ……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白如棉絮的云朵衬托下，天空越发显出醉人的蓝意。 站台上，阿星眼望茫茫人流，无限感慨。 遥想去年，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自己，如果不是被小偷摸去了钱包，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本能地将书包揽在怀里紧了紧，惊踅踅环顾四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包里装了值钱东东。 是啊，书包里有他凭实力抄的小说手稿呢。 刚在出站口露头，他便被人发现了。 “阿星，我在这儿。” 身穿背带裙的卓小妹蹦着招手，长马尾从鸭舌帽后面甩出，乌黑亮丽，不安分的晃动着。 阿星加快脚步出站。 小妹扑到他怀里呜呜哭，声音不大，但身子抖得很厉害，“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阿星轻拍她的肩，心中生出无限爱怜，“乖，不哭，我家里没电话嘛。” 漏穷了，他的话立即收获周遭无数道鄙视目光。 有个黑大个看不惯，发飙了，“嗨，小子，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嗯？这火车站真是不安生，莫非又有人逼我用那“双飞脚”不成？话说本星可再不是去年那只软脚虾了。 “靠，是你！” 铁塔般戳在那的，正是唐思柱唐老二。 也不知道是小妹太耀眼把这黑货屏蔽了，还是某星眼里只有异性没人性，反正那么大个人，站着那里，刚刚阿星愣是没瞧见。 “多日不见，二哥神采更胜往昔呀。” “哪里哪里，比不上八弟你风华绝代。” 两兄弟虚情假意地互相恭维着。 “劳烦二哥你亲自迎驾，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这个书包就来由你来背。”阿星书包里面有十多本书，挺沉。 “你少臭美，哥不是来接你的。”唐二黑一巴掌将书儿打开。 卓小妹控制住情绪，道，“田七姐派二哥来保护我。” “也不找个靠谱点，勤快点的。” 阿星恍然，自己特意选了这趟从蛰省方向开来的列车，满车厢溜达，没发现田佳仪，原来提前返校了。 …… 卓小妹的外公终是没抢救过来，去世了，刚烧过“头七”。 小妹因此情绪不高，将阿星送到楼下，便回去了，唐老二也转眼没了人影。 222寝。 古桩坐床上打谱，范先宇躺上铺看书。 “小七，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星将书包扔桌上，随口问。 “早回来了。”古老木眼皮都没抬。 阿星大怒，“早回来了，怎么不去迎接为师？” 古老木笑了，“以哥现在实力，哪还有人配给我当老师？” “我擦！就算我不是你师傅，还是你兄弟？友情你得讲？” “友情？呵，你不觉得将宝贵时间浪费在友情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吗？” 哎呀我去，如此找抽的言论，不挨揍，就没天理。 “哎哟哟，我的发型！” 古桩拼命抱头，“阿星，这个假期，在我们家那一片儿，我就没找到对手！你敢不敢跟我下一盘，我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黄！哎哟哟……” 范老三探头笑，“收徒不慎呀，吼吼。” “好好好”阿星连说三个好字，岂能被逆徒叫住板？狠狠滚了他两个梨头，摆盘对弈。 为给这孽障一个深刻教训，他全神贯注，毫不留手，甚至不惜动用“五维冥想”推演棋路。 占天元，抢星位，欻欻欻…… 先经营中腹大模样，然后迅速向周边膨胀。 转眼间，改良自“宇宙流”的“宇宙大爆炸流”，以催枯拉朽之势，将黑方边角势力挤压得分崩离析。 刚过百手，古老木便满头是汗。 纵观全局，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在盘面上已经落后阿星将80余目，哪里还有脸再下。 丫的，将棋盘一推，纳头便拜，“高徒果然出名师,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拜你个头！” 阿星再不吃他那一套，起身便走，“你已被逐出师门。” “不要啊！” 古老木光脚下床，一个滑跪，抱住阿星大腿，哭天抢地，当赖皮狗。 阿星踢甩扑打，挣脱不掉，呼叫三哥。 最后在中间人范三哥斡旋下，纠纷得以解决。古老木承诺，将自己未来三年参加各项赛事所获的奖金全部献给授业恩师，换得重归师门。 当然，范三哥有权从中抽10水子。 阿星大喜过望，不计前嫌，欻欻欻复盘，久违地，认真指导了一回弟子。 晚九点多钟，众神归位。 准确消息，考试全体过关，值得庆祝，纷纷拿出家乡特产共享。 阿星自己什么没带，但有小妹为他准备的糕点熟食，倒成了第一大户。 “这酒不错呀。” 大邱一口将汪兴寅带的没牌子山葡萄酒闷掉大半杯。 汪小六嘴角直抽，“喂，那不是啤酒，小点口喝。”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哥几个纷纷干杯，晾杯底儿给他看，“爽快，再倒。” 汪兴寅小弟都气歪了，我特么暑假辛辛苦苦支烧烤摊，挣点钱给你们买酒容易吗？赶紧把没开封的4瓶锁起来。 限量了，那得悠着喝，大邱小呷了一口，“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新闻八卦，统统奏报上来，本煌要治国理政了。” “报告。” 霍老土第一个响应，“我没有新闻，也不知道八卦。” “啥没有，你得瑟什么劲儿？你负责记录。” 有人记录，会议便正式了。 古老木竖中指，顶了下眼镜，启奏道，“禀老大，南憨国棋坛冒出俩天才棋手，一个叫李镐，一个刘赫……这俩人很不给咱泱泱5000年文明帝国国面子，对帝国棋手说宰就宰……两人瓜分了年度内几乎所有国际赛事冠军头衔，令围棋界原本花日憨三国鼎立格局，变成他南憨国一家独大，日苯次之，作为围棋发源地的种花帝国成了垫底……” “国耻啊！”小伙伴们扼腕。 大邱对此高度重视，着霍垚详细认真记录， “拟旨，责古桩同学抓紧训练，扛起民族围棋事业复兴的大旗，斩日屠憨，为帝国争光，此令。” 古老木卡巴小眼睛，“责任重大，恐有人拖后腿，不干不干。” 他说有人拖后腿，拿眼直瞅阿星，就差点名道姓了。 大邱立即会意，补充颁旨，“责令阿星，全力配合古桩同学，不得有误。若完不成任务，二人连坐，钦此。” 霍老土正正经经补充记录在案。 “老大英明。”小伙伴们起哄。 阿星醉眼长长，古老木四眼放光。 唐老二拿出班干部派头，“对大邱的意见，我完全同意。” 大邱脸一沉，“孤意已决，要你同意？还谁有奏报？” 唐老二憋气，抓起大邱带的酱猪蹄子猛啃。 阿凡奏报，“启禀老大，箱港乐界近期整合刘德花、张学优、郭芙城、黎萌四位歌手，重新包装，伪称‘四小天王’，试图横扫内陆花语乐坛，提请老大予以关注。” “嗯，箱港，生产纸箱的小地方，妄想抢占本朝文化高地！是谁给他们的信心？”大邱拿筷子敲杯，装模作样，“老四，你那首什么《旅游》练成什么鬼样了？” 阿凡扯动嘴角，“禀大哥，《旅行》我已练纯熟。” “善，抵御港流的重担就由你来挑，大哥看好你。” “阿凡，我们都看好你。” “你一定能成为明星的。” 对小伙伴们的鼓励，尤其的阿星的认可，阿凡显得很高兴，宣布道，“周末我请酒，自家兄弟都必须捧场啊。” “还谁有奏报？”大邱闷了一口酒，虎视群熊。 群熊缩头，谁提议谁负责，哪个还乱出头？ 大邱点将，“老三……” “我那片儿太平无事。” 点将汪兴寅，“小六，你不是号称狗仔吗？说说你都打探到了啥消息？” 汪兴寅真有点料要与大家分享，“你们有没有看今晚的花视新闻？” “屁话，朕看新闻还要你干什么？说主题。”大邱作龙颜大怒。 汪兴寅忍了，“米国五角大楼发言人宣称，昨日米军两架52b战略轰炸机自管岛起飞，穿越帝国抬海，绕经南沙空域，完成例飞任务，降落在菲驴宾基地……” “岂有此理！” “跑咱帝国家门口耀武扬威，就该把它打下来。” 伪愤青们群情激昂，嗷嗷怪叫。 范老三经常看《现代军事》、《兵器知识》等杂志，可谓寝室军事砖家，提出了一个比较砖业的疑问，“如今米粒坚国已经列装了更先进的2b隐形轰炸机，为什么还拿52b这种噪音非常大的五十年代老装备出来显？” “问得好，这才是重点。” 汪兴寅同学用中指狠顶了一下霍老土的眼镜架，狞着脸道，“在随后的答记者问中，该发言人道出了真相。她说：2b是隐形轰炸机，在行动中难以被某些国家的雷达发现，难以产生威慑效果，不得已，只能让落后的52b超期服役……” 室内一阵沉静，每个人心中都悲愤异常。 帝国的悲哀，民族的悲哀，更是一代青年人的悲哀。 害怕用太先进的武器吓不到咱们……阿星总算掰扯明白了，“我次澳，大言不惭啊！帝国为什么不反制？” “反制了啊，外交照会，强烈抗议，坚决反对。” 汪兴寅表情很无辜。 “那有用吗？” “布道啊。” 阿星问，“那个2b轰炸机真有那么先进？” 范老三叹了一声，“2b隐形轰炸机在咱帝国雷达显示上，基本就是黑天里乌鸦在飞。” “那咱也开飞机到米国佬家门口转一圈呀。” “嘿，帝国的远程军机，就算能飞出第一岛链，也顶多单程飞到虾围夷，距米国本土老远便没油了，娥国老卖给咱的那几架图系列也不行……” 又是一阵沉默，这便咱伟大帝国的真实情况。 陶老四说，“可惜咱者是文科生……欸，阿星，你不一直研究数学吗，怎么样了？现在正是帝国需要你的时候。” 大邱眼睛一亮，抓紧阿星肩膀，“八弟，大哥本打算给你十年八年的准备时间，可你看现在，火烧眉毛，时不我待呀……” 阿星猛造一口酒，傲然起身，豪情万丈，“数学我已经研究明白了，从明天起正式进军物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大伙发动关系，帮我把大学理论物理、应用物理所有相关的教材和参考书统统借来，多多益善。” 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对了，初中和高中物理也要，我得从头理顺……” “扑通扑通” 伪愤青们雷倒一片。 大邱口吐白沫，学太监声尖叫，“退朝——” 镜元95年秋的这个夜晚，邱煌同学戏将种花国围棋崛起的任务摊派给古桩；戏将种花民族伟大复兴的重担摊派给了阿星。 这俩玩笑，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称颂的亮点，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在其百年后的葬礼，以及墓志铭上，均只字未提，可谓非常之遗憾。 第62章 鸭梨风暴行动 揽下帝国崛起民族复兴的这个瓷器活，并非阿星酒后大言不惭，而是其手上真握有金刚钻。 他怕金刚钻便是“水下压力转动力理论公式组”，他打算通过某种途径，将这一研究成果悄悄献给朝廷。 至于何种途径，尚无头绪，想找田佳仪商量，但田表姐好像有意躲他，总是很忙的样子，不与他对话。 那么，只能与卓小妹商量了。 午间，阿星像个笨特务似的，拉着卓小妹，钻进一处小树林。 卓小妹小脸羞红，扭捏着四处踅摸。 找了张长椅坐下，确信没人看见，阿星才从书包里翻出一摞写满鬼画符的草纸。 “小妹，你安排给我的课题，我研究出来了。” 咳，表错了情，卓小妹赶忙端正坐姿，“什么课题？” “压力转化动力呀，鸭梨变冻梨，这回想越来了。” “鸭梨变冻梨！” 卓小妹大吃一惊，这一年波澜起伏，她早忘了曾经的玩笑，但提起“鸭梨冻梨”那是刻骨铭心，曾经的玩笑，成了她吴爷爷以病的诱因…… “你真研究出来了？！！” “昂，你不是限我一年内完成吗？现在提前交任务，怎么样？哥厉害？” 阿星如果有小尾巴，此刻定然翘得老高。 “真的假的？那可是全人类的梦想。”小妹翻看手中天书般的草纸，不敢相信。 “如今梦想即将成真啦！你看这里，我的思路是这样了滴……首先，我假设……” 阿星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为其讲解。 小妹虽然听不明白，但感觉很厉害，一直听他讲完才发问，“……按你这么说，牛顿的运动定律跟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都是错误的？” “呃，也不能那么说，任何科学结论都是不完善的，它取决于人类观测手段的进步……同样，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人们踏上更遥远的星系，发现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我今天这套理论也不再适用了……再真的真理也有完善的空间……” “哦，那按你的推演，深海中那无与伦比的庞大压力都有可能转化成动力，从而为人类所利用？” “不能全部转化，按照我的这套转化公式换算，理论上最高利用率可达6666……这已经十分庞大了，要知道100米水深的压力就有10个标准大气压，相当于100万帕斯卡……噢没听明白，那我用吨每平米表述……100米深海底，每平米所承受的海水压力约为100吨，3000米深海底，每平米所承受的压力就有3000吨，而且这些压力四面八方，无所不在……” “6666，只是理论上吗？” “我给出了转化公式，附带弯曲系数，应该很容易做出可行性方案……我还给出了一些关键参数，按这些参数，只需找到合适的材料，不难设计出实用机型……最终转化效率取决定于材料强度……” 卓小妹石化了好久，咽了口唾液，双手发抖，觉得这摞资料重愈万斤。 “……套用我这理论，将来大气压转化动力，引力和重力转化动力，星球间斥应力转化动力都不是梦，人类的能源概念将彻底颠覆……嘿，哥比你想象的还有才？是不是特佩服哥？” 一大颗泪珠从小妹眼中滴落，她轻轻摇头，呜咽道，“佩服，我实在太……佩服我自己的眼光了！” 猛地，她将阿星扑住，热吻密集覆盖。 ……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去年吴爷爷为了这个研究，积劳成疾，疯掉了，都怪我……” 卓小妹给阿星讲了吴忠友教授的事，重提此事，不免再度深深自责。 阿星当然是好言安慰一番，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既然这是吴教授的研究课题……那你就去一趟吴教授家，找机会，悄悄把这些资料交给他……”。 “把你的研究成果交给吴爷爷？可是，吴爷爷他精神失常了呀！” “正是因为吴教授精神失常了，才找他呀……” 阿星搂着小妹，道出自己真实意图，“……帝国科技太落后了，我想把这个成果献给朝廷，但我又不想出风头……” 男生都是浪漫主义，常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女生不同，都是地道的现实主义，觉得天下太大，大任太远。 小妹眼圈转红，哽咽着道，“……咱不上交不行吗？你这个研究成果太惊人了，我怕你被有关部门发现后，秘密控制，我怀再也见不到你……” “乖，不哭，我又不是傻瓜。我可以模仿吴教授的笔迹……” …… 连着两天，卓小妹都在帮助阿星完善移花接木的细节。这傻姑娘对阿星可真是盲目信任，丝毫不怀疑其研究成果是否属于伪科学。 她特意去了趟舅舅家，把存在那里的吴爷爷教案拿了回来，供阿星模仿笔迹。 “对了，你得戴手套写，不能在资料上留下你的指纹，重写重写。” “用抹布擦擦纸面不可以吗？” “不行，我表哥有个同学是读警校的，人家说了，手上汗渍留下的指纹轻易擦不掉的。” “没必要那么小心。”阿星有些不以为然。 “我的亲哥呀，你这事儿有多大，你知道吗，性命攸关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马上重新模仿，我给你放哨……” “对了，别用学校超市这种稿纸，你得用最普通的白纸，免得被顺藤摸瓜……” 卓小妹背着手，踱来踱去，发挥她的反侦察想象力。 …… 田佳仪虽然表现出了不怎么搭理阿星的样子，可对方一举一动都敏感地牵动着她的神经。 第一时间，她便发现两人在搞秘密活动。憋了两天，终于没憋住，故意跑两人眼前晃。 这件事，阿星不可能瞒田佳仪，迫不及待显摆起来。 田佳仪得知事件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一万倍，半晌没回过神。清醒后，毫不犹豫加入了小组，并夺取了组织领导权。 既然阿星已决定将研究成果献给朝廷，便遂他愿，只能尽力从隐身方面做文章，力求万无一失。 “最上最下这几页纸不能用，买来之前可能被多只手摸过，扔掉扔掉。” “别用钢笔，每支钢笔磨损角都有特点，小心被鉴定出来，换圆珠笔，重新写。” “阿星你戴上帽子，别让头皮屑掉纸上，小妹戴上手套，把每张纸抹一遍。” “……我看不出区别，笔迹方面应该没问题了，但总觉哪里不对……噢，你这是草纸，不能太干净，得适当划几笔，涂改几块……” 三个皮匠，真顶诸葛亮。 …… “据我这几天踩点侦查，吴教授家没雇保姆，就老两口住……他老伴儿每天上午9点去市场买菜，接近10点回来。这段时间，吴教授总爱一个人在院子里，往水缸里拍皮球玩……” 田佳仪给阿星和小妹介绍着，她还真下功夫。 “吴爷爷也用小皮球搞实验呀？跟阿星一样耶。”卓小妹难得地笑了一下。 阿星表情尴尬，自以为绝妙的研究方法，精神病人居然也想到了。 田佳仪勾着嘴角，道出了她的行动方案，“……期间，吴教授会时不时回屋，一般三两分钟就出来，这是绝佳时机……小妹，你趁此间隙钻进院内，把资料放到水缸旁那张书桌上，完后立即逃出来，便算大功告成……” “……即便被发现也没什么，你只需说，来看望吴爷爷……” “……这次行动，本组长将其命名为‘鸭梨风暴’！” …… 这日上午，天色阴暗，雾霾严重。 黄历显示：宜祭祀，宜搞阴谋。 大鸭梨战队换上了统一战袍——灰运动服，鸭舌帽，脸上新三点式（太阳镜+口罩）。 8:50出动。 不用上课吗？只要心中有课，不上课也不算逃课。 9:10准时进入预定伏击地点——专家楼对面小树林。 三个人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地聚在一处，频频了望吴教授家院门，一看便知欲行那不可告人的勾当。 由此可见，田佳仪的指挥艺术实在不咋地。 “嘘——” 田佳仪突然倚到树后，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吴教授老伴出门了。” 阿星和小妹也紧张地靠在树后，大气不敢喘。 都瞄见了，一个老太太拎篮子出门，院子里，银发扎扎的吴老教授正对着水缸发呆。 田指挥开始又絮叨上了，“小妹，待会儿我说行动，你就往里冲……权当是正常拜访，没人发现便留下东西走人……要冷静冷静再冷静，从进到出，你最多只有55秒，要随时注意看表……千万别忘了把空文件袋带出来，那上面的信息量太大……” 阿星也不闲着叮嘱，“……我给你把风，你就放心大胆地去，紧张的没用的……男左女右，进门记得先迈右脚，不能搞错了……” “嘘——吴教授进屋了，行动！”田指挥突然示警，果断切手。 卓小妹被他俩搞得头大，收到命令等于解脱，弹身兔起，抱着牛皮纸文件袋，以舍身炸碉堡的气势冲向吴宅。 行动出奇顺利。 卓小妹慌里慌张进院，扯开文件袋，抽出资料，摆在桌上，扭头便跑。 阿星亲自为她掐的表，从进到出仅用了38秒。美中不足的是，进院先迈的是左脚。 逃回小树林，小妹一头扎进田佳仪怀里，“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同一时间，疯狂博士吴老教授哇哇叫着从屋里蹦出来，发现桌上那摞资料，勃然一愣。 挠头看了会，坐下来，翻一页，再翻一页……表情渐趋正常，开始伏案研究“自己的东西”…… “噢耶——”大鸭梨战队雀跃欢呼。 跟预想的一样，吴老教授精神失常，看见本人笔迹的草纸，以为是自己先前所作的演算，感觉有点忘，重温一遍。 “撤！”田指挥下令。 回到安全区，三人紧拥久久不肯放手。 是啊，严格来说，他们还都是孩子，刚刚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心潮怎能不澎湃！ 校外火锅店，小包间。 卸了妆的阿星意气风发，“来四瓶啤酒。” 田佳仪笑呵呵没反对，猛劲的夸小妹从容，冷静，敏捷，勇敢，机智……赞美之词一大堆不重样。 把个卓小妹美的笑眼弯弯，没喝酒便先醉了。 “文件袋的使命已经完成，别再抱着啦，扔了。”阿星提醒。 小妹可爱地吐了下小舌头，扔纸袋前，习惯性撑开检查一下。 只看了一眼，她便呆住，小脸瞬间惨白。 “怎么了？” 阿星抓过查看，卡，居然还有一张草纸趴在文件袋里面。 密密麻麻的公式组，下端标着页号“38”，这是……第38页，最后一页！ “嗯——”小妹扁嘴哭，开始扣墨镜，戴手套，“我再去一趟。” “不行，这页被阿星摸过，留下指纹了。” 田佳仪起身制止，“再说10点了，吴教授老伴已经回家，明天。” 卓小妹颓然坐下，豆豆地哭，“都怪我没用……” “你看，我就说进门应该先迈右脚。” 田佳仪瞪了阿星一眼，揽过小妹安抚，“不怪你，纸上有静电，这么大的事，难免紧张，出点岔正常。” 阿星也赶紧改口，“小妹别哭，前37页内容已经比较完整，只是转化效率没达到最优，相信那些专家们很快就能顺着思路推导补全内容……所以，严格来说，这最后一页其实没有多少意义，不影响大局……” 再去一趟，就意味着又要冒那不可预知的风险，不用去当然好。 田佳仪笑嘻嘻决定，“不用去了，我宣布，鸭梨风暴行动圆满成功，胜利结束。” 卓小妹止了哭，仍不能释怀，“难道我是笨小孩？” 田佳仪抱着她晃，“笨点好，笨才可爱，猴精女孩没人喜欢。” 阿星也劝，“喝杯啤酒补点水，看你刚才哭的，把脑子里的水都流干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呢！” 小妹纵身扑打阿星，一通宣泄。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伟大的的日子，没必要去追求完美，有点留白挺好。 吃过饭，卓小妹搭车去舅舅家。明天周末，又逢她姥爷 “烧七”，需提前点回去。 那第38页草纸，她带走留作纪念，永远的教训。 想来，没了前面的内容，单独第38页，神仙也看不明白记的是啥，无所谓了。 校园内的银杏树半黄半绿，微风吹拂，带着秋的芳香。 时隔多日，两人第一次独处。 阿星喝了两瓶啤酒，似醉非醉，扫了眼四周，觉得没人注意，偷偷去碰田佳仪的手。 不曾想田佳仪像被火燎一般跳开，厉声呵斥他，“你干什么？公子请自重。” 扭身，憋着笑跑掉。 …… 第63章 成了贡桃？ 周六。 早餐后，于隐蔽处，阿星偷偷塞给田佳仪一个“手抄本”，想让她帮忙找关系发表，“稿费平分”。 “你写的？” 看着手中一摞书稿，田佳仪愣了下，没想阿星还会写小说。 “昂，闲没事鼓捣的，”阿星含糊了一句，又觉良心上有些过不去，解释了句，“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 废话，谁写书不查阅资料。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你这书名……书名蛮长的，‘九把飞刀’是你笔名？” “昂。”阿星用鼻音回答，心说：俺是山寨，九老师勿怪。 田佳仪随手翻看，小说不长，只百多页，通篇漂亮的钢笔行书，干净整洁，极少有所涂改。话说，阿星的钢笔字是越来越有书法味了。 “你这个，我得回去审一审，再看值不值得发表，怎么发表。” “拜托了，注意保密呀，别说是我写的。” “了解。” …… “亏我还以为他单纯，居然初中就知谈恋爱！” 寝室里，田佳仪躲在床上偷看阿星的小说，只一会儿就迷了进去，边看边咬牙切齿。 呵，她把书中男主角当成了作者化身了，思路没错，可惜此作者非彼作者。 中午饭都没顾着吃，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她将书稿看完。 掩卷嗟叹，好书，太好看了。 但总觉得不太对劲，阿星这年龄段，应该写不出这样的直击人心的作品，难道他天才到了经天纬地无所不能的程度？ 能完成“压力转动力”这种伟大课题研究，令田佳仪对阿星有种仰视伟人的敬畏。 今日读过这部小说，她又变成阿星的花痴粉，简直无底线崇拜。 恨不得现在就去男寝把阿星拎出来，好好搓弄一番，然后趁他神魂颠倒，把他以前那些小情史都抠出来。 “咕噜噜”肚了发出警报，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发慌。 眼看晚餐时间也过了，不愿去校外，只能弄点泡面凑合。 泡上面，她撕开一根香肠，刚放嘴边顿觉异常恶心，冲出房间，在水房干呕了好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怎么回事？饿得吗？一丝不妙的预感闪过脑海，不可能不可能…… 田佳仪使劲摇头，不让自己朝那方面想。 有了这般担心，当晚她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烙锅贴一般，翻来覆去。 睡不着，便不睡。 为了不吵醒同寝室姐妹，她躲去水房，凝注“巽风”卦图，转移注意力，不使自己胡思乱想。 凝视卦图，她在心中奏响《田园交响曲》…… 整个暑假，她大半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尤其去过阿星家之后，简直看图成瘾。 若说她以前看“?”图冥想，偶有灵感，那么自打去了趟阿星家，仿佛捅破了那层膜，几乎每一次凝视都有收获，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伟人所构建的音乐意境。 此刻，她又进入了那种状态，漫步田野，散步河边，带着一种美丽忧伤的情绪…… 好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不觉沉湎其中。 她手上那张“?”图，似乎不堪长期被她目光灼蚀，原本黑粗的爻杠已显灰暗。 …… 已经大二了，222寝小伙伴们的锐气被大量消磨，再不会积极可爱地去听讲座，再不会满怀喜悦地去参加社团活动，时间大把大把。 既然阿星说要学习物理，哥几个闲着也是闲着，联系老乡，联系同学，还真帮着借了不少书，攒一起整整三大纸箱。 阿星见猎心喜，铺上报纸，摆了满地。剔掉重复的，分门别类。 力、电、热、声、光、磁、原子……基础的，专业的，理论的，应用的……大气物理，地球物理，天体物理……半导体，超导，激光，核能，计算机…… 左一堆，右一堆，看的小伙伴们直眼晕。 但在阿星眼中这些都是美酒，是佳肴，是能量块，兴奋的他连夜开工。 “数门”开窍就是不一样，区区高中物理，如阳光下的冰块一般快速融解。 …… 周日中午，阿凡兑现承诺，在小食堂摆酒，感谢田佳仪、阿星义赠《旅行》，感谢当时在场见证人。 11点整，除了卓小妹给外公“烧七”未能参加外，两寝齐聚，再次联谊。 等上菜期间，大伙聚在东餐厅门口，围着那株变异桃树指指点点。 “怎么突然圈上了铁栅栏？” “早上紧急施工的，据传是接了上方命令，保护珍稀树种。” “听说这棵树今年结的桃子又大又白，老好吃了。” “它不是看桃吗？咋结大白桃了？” “变异了呗，春天那暂就跟其他树不一样，花期又早又长……” 观此树，枝繁叶茂，一枚桃子也看不见。 反观左近另外两株桃树，稀疏的枝叶间藏着好些个鹌鹑蛋大小的青色果实，只瞅一眼便觉口中酸涩，哪有人敢吃？ “还能有漏网的，我找找。” 霍垚扒着一人高的栅栏，做出爬跨的姿势，探头往树心看。 “笨啊你，”贾小斐随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有好桃还能给你留着？” 霍垚捂脑袋抗议，“喂喂喂，我现在还没娶你，不是你合法丈夫，你无权动辄打骂。” 我去这话，好像在说妻子打骂丈夫合法似的。 贾小斐蹦着高拍他脑袋，“我就打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将来别娶我。” 咳，经过暑假实地考察，贾小斐同学惊见豪门真相，偷哭一场，然，已有了“事实”，只能哀叹红颜薄命。 仗着未来婆婆恩宠，她开始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欺负霍老土，发泄心中怨气。 小伙伴们围观起哄，喊加油。 关于这株变异桃树，付尤荣听到了一个带情节的版本。 “……据说，这棵树结了三十六枚成桃，每一枚都有俩拳头那么大，味道比蟠桃还美……严校长封了一箱去鲸城，给某朝廷大员导送礼，昨天回来便下令，将这棵树用栅栏圈起来……” 想象着蟠桃之美，唐思柱之流垂涎欲滴，吸溜吸溜。 唉，想也白想，显然朝廷大佬吃上了好，学校已将此桃列为特贡。 阿星没参与侃桃，他此时正在角落里接受田佳仪的秘密采访。 “……阿星同学，是怎样的初恋经历，触动了你哪根神经，使你能写出了如此撩人心弦的纯爱故事？你看着我的眼睛，别说你在认识我之前没谈过恋爱，我、不、信！” “呃，这个……” “……刚才那问题先放一放，我再问你，沈佳宜的原型是谁？她有你表姐我漂亮吗……她考去了哪个城市的哪所学校……别说她是你凭空想象捏造出人物，我、不、信！” “嗯……”阿星额角现出一颗大大的汗珠，剽窃者不易吖。 “……嗳，你确定要隐藏自己的作者身份吗？小说很可能火呢……” “隐藏，必须隐藏！” 阿星斩钉截铁，“大作家”帽子如同紧箍咒，咱心虚，不敢戴。 “……作为一名优秀作家，却不能被公众所熟知，你不觉得很遗憾吗……还有啊，你那么年轻便在科学，艺术，文学等诸多方面，屡屡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会不会感到很有压力……嗳对了，你的下一部文学作品将会是何种题材？何时面市？主人公……” 这一刻，田表姐眼里“八卦之光”高速流转，很有种“秋香点唐伯虎”的韵味。 阿星被她问得一个脑袋四个大，更加打定主意，坚决不做名人。 “阿星你过来。” 唐老二在栅栏那边高声呼唤，算是救了阿星的驾。 “哎，来喽。”阿星乐颠颠跑过去，“什么事二哥？” 唐老二不跟他废话，揪住他后衣领，拎着搡着，推到汪兴寅身边，开始审讯： “你俩给哥站直喽！阿星，你小子曾两次喝多了，跑这树根底下倒赃，多人目睹，不容抵赖。 汪兴寅，有次你尿急，抬起一条腿便往这树根上尿。 此树现在明珠暗结，你俩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造的孽？” 女生越多，唐二货越喜欢耍宝，尤其是有阿莲在场的时候，自黑都不在乎，拿兄弟开涮更是不在话下。 同学们轰笑。 此树正当东餐厅门口，每年不知有多少醉鬼在它下面呕吐、小便，肥是最不缺的。 阿星呲牙笑，有更丢人汪小六衬托，他没必要急。 受了奇耻大辱的汪兴寅，蹦高叫骂，“死唐老二，你别血口喷人，我还亲眼看见过你在这树下大便呢。” “你还不承认？我唐某人说话可有证据的。” 唐老二领大家绕到树后，隔着栅栏手指那树根处，“大伙看看，那里有一小撮蘑菇，你们知道它叫什么名吗？” 一众闲人果然发现那树根背阴处生有一簇灰乎乎，又细又小的伞形菌类。 识货的掩嘴笑，多数人摇头不识。 唐老二给出答案，“它叫‘狗尿苔’。汪兴寅，这就是你随地小便留下的铁证！” “恶哈哈哈！”一帮子男生女生笑得人仰马翻。 “死老猪，我跟你拼了！” 汪兴寅同学恼羞成怒，跳打唐老二。 唐老二不跑不还手，拼命挡脸，扯嗓子嚎叫，“汪星人跳墙啦！” 阿星跟着大伙笑得肚子生痛。 田佳仪咬唇将他扯一边，低声，“好些人都在找这棵树变异的原因呢，你别傻乎乎往前凑，当心被捉去，专门生产尿素！” “嘶……” 阿星感到小滑头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 “菜上差不多了，大伙进去。” 阿凡笑呵呵出来招呼，背后是大邱、古老木帮忙抬酒的身影，他俩被抓了壮丁。 拼接的大桌，冷热20道菜均为双份，物质极大丰富。 螃蟹，海参这类高档海鲜，小食堂平时可没有备货，必须事先预订。 显见，陶老四诚意十足。 “今天酒可劲造，白的，啤的，红的，想喝什么自己选。” 阿凡亲自开启一瓶白酒，为大邱和唐老二满上。 “先别着忙，咱稍待5分钟，等俩人，到时无论她们来不来，11:30准时开席。” 大伙也不急于一时，如参加婚宴一般围坐唠嗑，纷纷猜测，阿凡请了哪尊大佛。 一般人还好，若是来了大领导，这顿大餐吃着可就不舒服喽。 不用猜，人到了。 屏风外转进来两位领导，分别是校学生会文娱部长练彤，班级文娱委员阿珂。 两人服饰同色同款，手挽手，联袂而入，状极亲密。 阿珂娇媚近妖，自不必说。 剪了超短发的练彤，绷着小脸，瞪起大眼睛，前卫，阳光，青春逼人。 满面春风的阿凡，引二位领导入座。 阿珂大方地坐到艾菲身边，练彤却不太给阿凡面子，朝大伙露出傻白甜笑容。 “嘻，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中午我还有事，马上得走，一会儿就由阿珂代表我，敬大伙一杯。 我来这里，主要是向大伙宣布一件好消息：阿凡同学和阿珂同学的节目，双双通过了预选，正式进入金秋联欢会节目单。” “哇，厉害了我们班！” “可恶，预选现场不让大家去看。” “校庆联欢会一共才能有几个节目？咱们一个班上俩，全校绝无仅有，很值得骄傲呢。” 练部长是场面人，笑着压手，继续说，“阿珂同学一首《甜蜜蜜》博得一致好评，袁副校长夸她‘嗓音清澈甜美，唱的比原唱还好听’”。 “呱唧呱唧”热烈掌声。 阿珂起身致谢，有点腼腆。 此次预选发挥之好，她己都感到意外，那足以用“完美”来形容。事后，她一直在琢磨：本珂原本有些嗲的嗓音，怎突然变得清澈透亮了？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看到阿星，她不自觉地想起曾经的旖旎，莫非…… 练彤继续道，“袁副校长亲自听过阿凡的《旅行》，非常满意，当场表态说：阿凡同学这种原创型歌手，是撸大的骄傲，学校将为其施展才华提供必要条件，希望阿凡同学再接再厉，多写好歌，多唱好歌……” 掌声“噼里啪啦”，在座都知是咋回事，但不能说。 阿凡早有心里准备，待练部长发言结束，他面不改色，谦逊道，“我这点成绩的取得，有赖学校的培养，更与同学们，尤其是好兄弟的关怀支持密不可分……” 练彤目光瞄向田佳仪，她已弄清楚，《 旅行》是陶同学的作品，跟这女生没关系。 只瞄一眼，瞳孔便放大了一圈：这人是田佳仪？哦，是田佳仪没错。问题是……才月余未见，她怎么变化这么大！阿珂变化就够大的了，她比阿珂变化还大！隐隐的，好像有仙气缭绕，你要上天啊！ 乖乖隆咚锵，看桃变仙桃，凡妞变仙女……这花语学院，有古怪！ 练彤露出思索之色，摇摇脑袋，有些烦闷。 忽然，她发现坐在田佳仪身旁那个什么阿星，正以手掩嘴，腮帮子蠕动，偷吃，他竟然偷吃东西！ 练大部长险些笑出声，心道：这个小子，好一段时间没写坏笑话了。 刚还烦闷的练大部长，心情好了不少。 第64章 被勒索了两首歌 阿凡的长篇表态结束，请练部长开杯。 “不了，我这人一口酒就倒，你们喝着，我先走了。”练彤拒绝的很干脆。 阿凡不敢强留，恭敬地将人家送出去。 走了好啊！急不可耐的小哥几个也不等阿凡回来，纷纷抓起筷子，“吃席吃席。” 女生那边，阿珂与付尤荣、艾菲几人打成了一片，叽叽喳喳，聊着闲情八卦。见男生开造，也嘻笑着动筷， 待阿凡就位，大邱举杯，代表寝室哥几个，预祝未来的天王巨星陶老四首演成功。 阿凡佯怒，“什么‘陶老四’？太难听了，叫我的艺名阿凡……” 呵，艺名都确定好了，看来真是想走明星路。 小伙伴们纷纷恭维，叮嘱“苟富贵，勿相忘”什么的。 阿星没功夫跟他们扯，酒也不怎么喝，只顾把那生猛海鲜一个劲儿往嘴里造，吃得很开心，看他那架势，像要把《旅行》的潜在收益吃回来似的。 “嗝——”吃急了，有点往上反，喝口啤酒溜溜缝。 扭头发现，田佳仪只捡青菜吃，面前餐盘里空空如也。 “你没吃螃蟹呀？” 阿星站起来，探身拎了只最大的螃蟹，揭下红盖头，摆到田佳仪面前，“吃席不吃海鲜多赔呀！这螃蟹满黄，可香了，别跟他们客气。” “呕——” 田佳仪猛地转头，干呕了两声，掩着嘴往外跑。 “怎的了？”阿星随后追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小伙伴们俱是一愣。 大姐头艾菲眼珠转动，站起打掩护，“欧哟，阿星这个笨蛋，连自己表姐对螃蟹过敏都不知道。来，咱甭管他们，一起喝一个，共同祝愿阿凡、阿珂都能成为大歌星。” 大邱也起身号召，“来来来，举杯举杯，共同祝愿。” 没人不给面子，全体起立，举杯，掀了个小高潮。 …… 小树林里，两只喜鹊叽叽喳喳追逐的，从一个树梢跳向另一个树梢。 树下，田佳仪干呕了好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阿星，我，我可能有了，呜——” 阿星拍她后背，“有了？有什么？别哭，只要不是病，有总比没有强。” “嗯，谁跟你开玩笑？我可能……怀孩子了……” 阿星的手僵在她背后，整个人被定身——孩子，我的孩子！？我，我自己还没长大呢，就有孩子啦…… 怀孩子了！！！藏身树后的阿珂恰好听到这一关键词，惊得差点坐地上。她觉着田佳仪反应不对，借故溜出来一探，果然探得猛料。 田佳仪见阿星吓傻了，抹了把眼泪，深呼吸，“阿星，这事你别管了，我悄悄去医院打掉，但我可能……可能得退学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毕竟才19岁，哪里有那么坚强。 阿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感觉有一股浓浓的骨肉亲情在胸腔泛滥，责任心油然而生。 “不许打掉！谁也不能伤害我的骨肉。” 田佳仪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哽咽着说，“要也可以，我找地方偷偷生，你继续上学，我自己能行的，呜……” “我还上什么学呀！我娶你。” “你不能娶我！”田佳仪使劲挣开手，直视着他，“你只能娶小妹，你俩才是天生一对。” “不，我不管什么一兰、二王还是三丫，算命的都是瞎说，我只要你。” “阿星，你清醒一些。是的，咱俩可以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大不了一死，可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呀，如果再遭一次雷劈，你认为孩子能保住吗？” “这——”任阿星聪明绝顶也不敢冒险，何况他其实并不比别人聪明。 田佳仪扯着他手坐下来，做他思想工作。 “……我不要名分，就这么一辈子跟着你，命运大魔王它也管不了我愿意……我先找地方猫起来，偷偷把“小豆包”生出来……你听我的……” 年轻无畏，这一刻，田佳仪的脸上露出了母性光辉，孩子小名她竟然都起好了！ “可我不放心你呀。”阿星抓心挠肝。 “不用担心，我有你那部小说在手，版税加上我爸妈给的学费，供我们娘俩一年开销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写歌卖……你跟着反而碍手碍脚，帮不上忙不说，我还得照顾你……” 阿星一个劲摇头，就是不松口，“我先领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了结果再说……” “噢，对对对，”田佳仪恍然，虽说90可能是怀上了，但万一呢，“等我一下，我先回寝室换装备，然后去医院。” “换什么装备？” “当然是帽子，太阳镜和口罩，让人认出来就完蛋啦。” …… 先他俩一步，阿珂撒了欢儿地往宿舍楼跑。 刚刚她非常想跳出来羞辱田佳仪一番，但是没敢，她怕阿星翻脸。 知道田佳仪要回寝室，她打算守株待兔，好好吓唬吓唬对方，不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原来你是这种人，让我离开阿星的时候，你是多么的道貌岸然啊！ 一度，她以为田佳仪与阿星是亲表姐弟，刚刚偷听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感情俩个小笨蛋是算命算了个“歹命”，说不能在一起，恰巧遭雷劈，以为应验，吓得匆匆分手，吼吼…… 分手还藕断丝连，时常苟且……那田佳仪自以为隐到了幕后，便能欺骗老天爷……多么幼稚啊！ 一兰、二王、三丫……什么么意思？一兰……八成与卓小妹有关，她名叫卓一兰…… 这样的话，好像是说，算命的认为，名字中带一兰、二王，或者三丫的女生，才与阿星般配…… 欸？我名字里有俩“王”耶，你田佳仪凭什么反对？ …… 后青楼。 阿珂埋伏在水房，咬牙切齿地盯着313寝室门，只要田佳仪回来，她便杀出去。 没一会儿，鬼鬼祟祟的田佳仪出现。 “田佳仪，酒局刚开始，你怎么跑了？” “妈呀！” 田佳仪惊叫，差点吓得流产。突然发现身后有人紧随自己进屋，能不害怕吗。 待看清了是阿珂之后，手捂小腹惊魂未定，“死阿珂，你吓着我了！”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阿珂关上门，大咧咧坐到一张床上，双手一支，“嘻，跟好开个玩笑，别害怕，你赶紧换装备，我陪你去医院。” “噢，啊？” 完了完了！田佳仪小脸煞白，哪还不明白，是隔墙有耳，丑事败露了！ 阿珂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心中大大解气，故意道，“悲哀呀，姐姐怀上了弟弟骨肉，啧啧啧。” “阿珂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乱伦的帽子田佳仪可不敢戴，“我和阿星一点亲属关系也没有，蒸的。” 果然如此啊！那就更可恶！ 阿珂板起脸，气愤质问，“不是亲戚？不是亲戚，你凭什么以阿星姐姐名义阻止我同阿星好，难道我名字里没有‘二王’吗？” “我没阻止你们呀，”田佳仪一脸无辜，“我当时说，如果你能放弃其他追求者，一心一意待阿星好，我就祝福你俩，结果，结果是你自己放弃的呀……” 阿珂语塞，当初，当初人家还真是这么说的。 “这事……这事咱先不说，你不是阿星姐姐？你冒充阿星姐姐骗我怎么算？” “道歉，正式道歉。”田佳仪毫不含糊。 阿珂更不含糊，“我去叫付尤荣，让她陪你去医院。” 田佳仪马上熊了，“赔偿，我可以适当出钱，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不要，我不跟孩子抢奶粉钱。”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我要，我要你给我写歌，原创歌曲。” 阿珂不是练彤，她不相信陶弃凡能写出《旅行》那样的作品，稍一打问，付尤荣便悄悄告知了她真相——田佳仪词曲作者，送给了阿星，阿星又送给了阿凡。 不要钱，要歌，是阿珂灵机一动，想验证一下付尤荣的话靠不靠谱。 一听给她写歌便能解决眼下危机，田佳仪松了口气，面上佯作为难，“写歌很费神的，我尽力，尽力给你弄一首。” “两首。” “成交。” 没想到田佳仪答应这么痛快，阿珂后悔要少了，补充道，“我还要看阿星给你画的铅笔画，嗯，再把你手上那部阿星写的小说借我看几天，还有……” “你去死！一首歌也不给你了，你到处宣传去，我不怕！反正这破学校我也不打算呆了……” 田佳仪鼻子一酸，眼中再度噙满泪水。 “好好好，就两首歌，其他的……以后再说。”见她真哭了，阿珂又心软收口。 田佳仪愤然：这女人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太难缠了，赶紧打发掉。 她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摸出两张手写的歌谱，正色道，“这两首歌你拿去可以，但不能同别人说是我写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答应便给你，不答应就算了。” “好好，”阿珂学乖了，先把歌谱抓在手再说，“那我应该说是谁写的？” “说你自己创作的好了。” “切，我可没陶弃凡那么厚的脸皮。” “哼，你脸皮也不算薄了！不愿说自己写的，你就找别人顶，反正交割离手，从此以后，这两首歌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阿珂只好同意，快速扫了眼歌谱——《我是女生》（向林文炫、李正帆致敬）、《恋人未满》（向施人诚、bk\/wa致敬）。 确认是新歌，先收起来。换上笑脸，“嘻，我刚刚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呢，即使你不给我歌，我也不会把你们那点破事往外乱讲。 嗳，要是阿星问起来，你就说……你拗不过我苦苦哀求，自愿赠歌……” “走，你快走，不然不给你了！” “嘻，放心，你姐我的嘴老严了。” 望着屁颠颠溜掉的阿珂，田佳仪气了半天，心中恨道：拿去唱，最好唱成大明星，阿星曾说过“婊无情，戏无义”，能看上你才怪！ 她早跟读音乐学院的高中同学打听了，新人写的新歌不值钱，对方学院公认的音乐大才子最好的一首作品，才卖了1000元，那还是从根上卖断，连署名权都不留。 所以她认为，自己手上的两首歌也卖不了几个钱。 况乎她知道，阿星不喜欢女友涉足娱乐圈，自己就更应该洁身自好，最好连娱乐圈的边都不沾。把两首歌扔给阿珂，即解决了危机，又甩了包袱，双赢。 …… 九州医院有小修护士那个熟人，没敢去，俩人悄悄来到了齐撸中心医院。 今天来妇产科就诊的还真不少，男人不让进，好多都等在诊室门外。 等半天轮到田佳仪，阿星抱了她一下，安慰道，“不打针的，甭怕。” 田佳仪没乐，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诊室外，个别长舌男闲来无事，指指点点，“看那俩没，鸭舌帽大口罩，遮的严严实实，没问题都怪了。” “能有什么问题？小年轻处对象，弄出意外很正常。” “你不懂，若那么简单，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这俩一看就是非正当男女关系，至少一方另有对象。” 阿星闻听，泪奔，这也能看得出来！ …… 诊室内，田佳仪面对的是男妇科医生，吓得口罩都没敢摘，弱弱问，“大夫，我想……验孕。” 医生司空见惯，刷刷几笔写单子，随口问，“月经停多长时间了？” “月经，月经没停啊，刚来第二天。” 田佳仪如实说，口罩下粉脸通红。 那医生把笔一撂，不悦道，“月经没停你跑这验什么孕？嫌我不够忙是？捣乱！下一个。” 田佳仪急忙说道，“大夫，我这两天恶心，干呕，有症状。” “那你应该挂胃肠科，去去去。” 医生撵狗一样，把这位嘴脸可能有暗疾的女人轰了出去。 原来月经未停就是没怀孕吖！ 咱们的田表姐庆幸之余，又有些蛋蛋失落，孩子小名不是白起了吗？ 见她出来，阿星赶紧迎上去，抓胳膊问：“怎么样？男孩女孩？” 田佳仪被他气乐了，“没孩儿！走啦。” 转身功夫，某女生“带经验孕”的奇闻便传出了诊室。好丢人丫！还看什么胃肠科？赶紧有多远闪多远。 …… 第65章 灵根觉醒？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茶馆双人间，喝茶压惊。 “哏哏哏……哈哈……” 茶女走后，两人相视傻笑，渐而大笑。 阿星举杯，“好在捂的严实，没人认出来，就不算丢人。” “不算丢人，干杯！” 毫无疑问，经此风波之后，两人感情铁上加铁。 田佳仪中午没怎么吃东西，阿星跟服务员要了些点心、牛肉干。 奇了怪了，田佳仪嚼着牛肉干，居然一点不恶心了！绘声绘色地给阿星讲她被阿珂勒索的事。 “……嗳，我跟你说，可得防着点阿珂，她什么都知道了……” 阿星就笑，“阿珂那是吓唬你，不给她歌，她也不会乱说的。” “嘿，阿珂阿珂叫的，你倒是信任她！告诉你阿星，我只能容忍一个卓小妹，以后无论什么二王、三丫的，都滚一边儿去，不许你勾搭！” “是是是。” 阿星低头连连保证，转移话题道，“对了，话说你都创作出两首歌了，音乐修行有成呀！那张图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田佳仪写出《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他是知道的，也听她小声唱过，好听，非常好听，一直暗惊?图功能之诡异。 田佳仪也正要问这事，从贴身小兜内摸出那图，“越来越有感觉，但不知为什么，它掉色，好像被我看淡了，嘻。” 白纸展开……白纸一张，翻过来，仍是白纸。 “咦，?图哪里去了？昨晚我还观图冥想来着。” 田佳仪举着那纸，对着窗外阳光照影，咋看都是白纸。 阿星接过，也没瞅出个所以然，“退色不会这么彻底，你确信没被别人调包？” “昨晚我睡不着觉，跑水房里观图冥想，看完就贴身藏好了，别人接触不到呀。” 田佳仪有些着急了，师严秘籍丢失，那还了得。 见她着慌，阿星忙道，“没事没事，大不了我再画一幅……欸，你刚说?图褪色，怎么回事？” 听说可以再画，田佳仪心中稍安，“你这图原来不纯黑色么，我一直小心保管，但不知怎么的，越看越淡，尤其近一个月来，掉色更快，昨晚看时就呈浅灰色了，现在……” “颜色浅了，不影响你观想吗？” “那倒不影响，其实后来我已经‘心中有图’，只扫它一眼便能进入状态。” “你心中有图了？！”阿星一愣。 “有啊，我看时间长了，现在一闭眼，脑海里就是一幅?图呢，直接冥想效果也差不多，嘻，境界等同于‘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田佳仪心情好转，开了个玩笑。 阿星不认为这是玩笑，他急于验证什么，“心中有图……你现在闭眼，想像自己的心脏。” 田佳仪依言，闭上眼睛。 “看到心脏了吗？”阿星问。 “看到了呀，像个椰子，嘻。” “你让心转圈，比较一下，跟猪心有什么不同。” “去你的……”数秒后，田佳仪身子一颤，“咦，我心上怎么有灰道道？两长两短……” 八卦之心！ 阿星的心跳骤然加速，“是那个?图吗？” “还真是欸！奇了怪了，我没往心上想像它呀！” “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灰道道？” “嗯……没了。哎不对，?图怎么跑上去的？这个心它，它跟我想像的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说，它不是我构思的！” 田佳仪睁眼，眼睛瞪老大，如似碰到了什么诡异事件。 阿星抓耳挠腮，反复告诫自己蛋定，“八卦之心”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再亲近的人也能说。 “你再闭下眼，看?印还在不在？下面有没有字？另外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爻印，仔细观察，可能印迹比较浅。” “……它还在，下面没字，‘看’一圈了，就左心室鼓面有一个?印，再没了……” 没有“琴”字？也没有其他7个爻印的虚影？ 好好，细节不重要，人与人资质不一样，修行境界也不一样。 但照目前情况看，田佳仪疑似走上了一条开启了“八卦之心”的修行之路！ 阿星坐不住了，拉开包间门，探头探脑一番，将门掩紧，又查看窗外，防止再有阿珂那样的窃听者。 检视完毕，激动万分，郑而重之，道，“那张图并非褪净了颜色，而是被你看进了心里。恭喜你，田佳仪同学，事实证明，你拥有灵根，可以继续修行本门心法了！” 田佳仪：“……” “多了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本门心法唤作《八卦之心修行大法》，修到极致……说不定，说不定能成仙，咳咳。 好，我也不知修到最后会怎样，应该会有大惊喜。 多想无益，你先自己感受一下，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你现在已算是修行入门了，按修仙小说说法，算是……算是‘开脉境’。” “我的感受？好像，好像视力变强了，再有就是……突然对别人的隐私特别感兴趣了，‘八卦之心’嘛，嘻嘻。” “不是开玩笑，跟你说正经的。你把虚拟心脏的?图当成一扇门，意识试着进入其中……” 田佳仪很听话，双手托腮，笑门门闭眼，恰此时，一缕夕阳透过窗玻璃，为她罩上一圈光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田佳仪猛睁开眼睛，捉住阿星的手，颤声道，“那个?图，它亮了！我进去了！ 我进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无边无际…… 无数美妙的乐符环绕着我，任我调配，真是太诗意了，我几乎沉迷其中…… 后来想起你还在外面等我，就醒了。 阿星，我是不是做了个梦？你是不是给我催眠了？” 错不了了。阿星努力让自己平静，“我不会催眠，你再闭眼试一次。” 田佳仪任他捉着手，闭上眼睛。 这回仅一分钟，她便回过神来，激动十万分，“我又进去了！” 阿星胳膊吃痛，惨叫，“哎呀！你怎么不掐你自己？” “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 “你稳重些，走，去外面再感受一下。” 阿星亦超亢奋，最亲近的人孕育出了“八卦之心”，意味着自己修行路上不再孤单，拥有双修伴侣了！ ……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田佳仪“八卦之心”开窍，刚刚在室内，她便感觉周围的色彩浓度提升了一截。 室外感受更加强烈，她看到了阳光如金色细沙穿过一切，看到了绿叶上反射的光芒……蓝天，白云，红楼，绿草，黄叶…… 画面太艳，不敢看，闭上眼，用心去感悟这生命的神秘与极美。 她整个人如获新生，身子轻盈，充满了力量。 她太兴奋了，三两步，跑到一株银杏树下，娇喝一声，“哈！” 白嫩手掌拍向树干。 那银杏树只胳膊粗细，哪堪受力，一阵摇晃，上百片黄叶有如受惊的蝶群，“呼啦啦”离开依附的枝头。 田佳仪心中无限欢愉，舒展双臂，任由那些舞倦了的“小蝶”落在胳膊、肩膀、衣领…… 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仙女下凡”。 阿星紧步上前将她拖走，再不拽着，就上天了。 …… 校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 两人选一处水草丰美的岸边坐下，这里视野开阔，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刚一坐定，田佳仪便不顾形象地放声笑。 “……嗳，我跟你说，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果然啊！苦熬18年，终于等到了神格觉醒的这一天，仪哈哈……” “蛋定，蛋定啊田佳仪同学，请你认真听讲。” 阿星绷脸装老师，为她传道授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只是‘开脉镜’，距‘练气期’远着呢……你以‘琴’技入门，需先巩固境界……修炼本门心法，身体好，不怕冷，不得病，可能好奇心会比别人强烈一点……其中妙用，你自己慢慢挖掘……” 他不善于当老师，只讲几句，便没的说了，实在是他也在自行摸索，没多少经验可以传授。 “我可不可以像你那样，能够过目不忘？” “提问需要举手。” 田佳仪吐了一下小舌头，补举小手。 “这个……这个需要你自已验证，可能你对音乐方面的信息能做到过目不忘，其他不一定行。” “你自己刚开窍的时候，都有些什么本事？” “额……我是生来‘四门’开窍，自带过目不忘技能，给不了你参考。” 阿星心中默念阿弥豆腐：我些事真不能说，再亲也不能说。 “可恶，天赋居然比我好那么多！” 田佳仪心中的喜悦顿时减半。 “嗳，你说，我若苦练一番，是不是也可以像你那样，踢腿快若闪电？” “两码事儿，‘双飞脚’是我的天赋技能，看家本领，你学不会的。” 阿星心道，女孩子家家学什么功夫，歇着你。 “看家本领，你还会看家！？” 阿星：“……” …… 幽静的校园林荫路，街灯柔柔。 阿星边走边喋喋不休，说着一些所谓的注意事项。 “平时收敛点，别太八卦了……” “走大街上可别胡乱冥想修炼，小心被人占便宜……” “……琴门开窍看似轻易，那是因为你有十几年的乐器功底，想开第二窍估计就难了……” “……琴门开窍便够用了，等巩固一段后，你就别在音乐上浪费时间了，回头我把‘书’门心法秘图临摹给你，你对着修炼，跟你专业对口……” “……现在你眼中看到的只是三维世界，‘用心’可看到四维……待你像我这般开窍五门，达到‘开脉五重镜’，便可从第五维角度观察这个世界……” “……咦，觉醒灵根后，你的魅力值好像提升了两个点，不行不行，你这样子忒不安全了，最好配副眼镜戴……不是说太阳镜，那玩意儿阴天戴着像个瞎子，你去配一副大框平镜，装近视眼，款式保守一些，最好看上去像书呆子……欸，你瞪什么眼？” 阿星语气有些酸溜，话说，他“数门”开窍，一点魅力值也没涨，只是增加了少许酒量，它就很不合理。 田佳仪翻大白眼，“我是不是该罩个面纱，再把脚用布裹起来？” “裹脚就不必了，面纱可以考虑。总之啦，以后你少露面，少说话，少冲人笑……又瞪眼，我还没说完呢，一定要低调啊，估计这世上只有咱俩是修真者，让人发现很危险的，即便是你最亲的亲人也不能让知道……” “对小妹也隐瞒吗？” “不能说，修行之道太过玄妙，普通人会不堪承受，除非她自己能觉醒灵根。” …… 撸大专家住宅区。 吴宅，凌晨两点仍亮着灯。 吴教授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时而咬笔沉思，时间伏纸疾书。 地板，书桌，沙发，单人床……到处散落着画满奇奇怪怪数学符号的草纸。 “老头子，面好了，吃一口。” 吴教授老伴端了个托盘站门口，找不到落脚之处。 她陪到11点，实在熬不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老头子连姿势都没变，心疼异常。 劝说无果，煮了碗鸡蛋面，给老伴做夜宵。 吴教授愣愣抬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讶视老伴，突然竖掌阻止，“s，科学重地，闲人禁止入内！” “不进去呀，你两天两宿没合眼了，能不能睡一会儿，让我少操点心。” “妇人之见！”吴教授蹦起来指责老伴，“作为银河系最伟大科学家的妻子，你应该去母仪天下，而不是整天围着你丈夫转！” “行，你把这碗面吃了，睡一觉，我就去母仪天下。” “吃面可以，睡觉免谈，只有精神失常的人才需要睡觉调整，我不需要。” 吴老教接过面碗，站着便希律律吃起来，他是真饿了。 “我在搞什么，你不许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这可是超级绝密，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搞的压力转动力研究已经进入最后一轮推演……” 老太太不敢戗他的毛，唯唯诺诺哄着，心里说：死老头子，等明天女儿和外孙回来，我们一起收拾你。 想起女儿吴攸，老太太又多了一重烦心事。 吴攸所在企业解体，遭遇下岗，女婿小杨做生意失败，给人打工……若是老吴精神正常一些，出去找找关系，或许能帮帮俩孩子，可如今……唉！ …… 月光洒满窗台，这静静的夜晚，田佳仪思绪如春水泛滥。 她刚刚验证过了，不单纯音乐方面，自己对诸多事物的记忆力都有了进步，就连一两岁时的许多事情，都渐渐回忆了起来。 一时间，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无数流逝的经历，和漫无边际的想象，在她脑子里混杂，漂浮而又深邃。 试想，一个十八九岁女孩，突然间涉足传说中的修仙，心境上会产生怎样翻天的变化。 崭新的世界向她敞开了大门，等着她去探索。毋庸置疑，她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必然全盘颠覆，一些原本以为无比重要的出人头地呀，荣华富贵呀，统统显得微不足道。 今后，应该以什么心态对待生活呢？ 首先确定，亲情是不会抛弃的。 昨晚，也就是前半夜，她回到寝室便急急给爸妈打电话。没说什么实质内容，就是问候：歇歇啦，别太累啦，保重身体啦……诸如此类，说了半个多小时，也不愿撂电话。 修心之道，戒急用忍，顺其自然，红尘历炼，方为正确的修行姿式……就像阿星那样，不与社会对立，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享受人生的同时，探索新的天地…… 修行之路，有阿星相伴，不孤单。 也不知卓小妹能否觉醒灵根，我是不是应该帮她一把…… 若搁以前，田佳仪对所谓“一兰、二王、三丫” 魔咒，时而还会产生质疑，会嫉妒小妹能光明正大拥有阿星。 但如今，她修心有成，心脏变大，心胸也跟着开阔、包容。看到玄之又玄的世界，便更加迷信了，不敢再轻易质疑玄学。 正如她此刻所想：汇源道长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诚不欺我吖，本豆这一退，竟退入了修行之门，血赚！ …… 第66章 堪比相对论 “田七姐，我想跟你学作曲。” 阿星的本事越来越大，令卓小妹感受到了危机，主动找田佳仪充电。 “好啊，没问题。”田佳仪正有此意，痛快答应，“学作曲的话，最好是能先熟练掌握三种以上乐器，你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吹奏的乐器，你会什么？” “吹奏的乐器呀，大号、小号，长笛，萨克斯……” “你会这么多！” 田佳仪惊?了。 “噢，不是不是，吹奏乐器我没学过，刚说这些我，一样也不会，列举它们，是想表示我知识丰富。”卓小妹憋着笑，连连摆手。 田佳仪翻了个大白眼，深呼吸，“好，了解了。那我先教你吹洞箫，补足你吹奏乐器方面的短板。别心急，慢慢来，磨刀不误砍柴工……” 之所以先教卓小妹吹箫，是因为阿星说过，掌握齐了吹、拉、弹三种乐器，才符合观想?图的最低条件。她希望小妹也能像自己一样觉醒“灵根”，走上修行之路。 “……买箫你得去那正规的乐器行，别选太便宜的，500元以上的质量才有保证……” 音乐是有钱人的游戏，一般人真玩不起。 交待过买箫注意事项，田佳仪想起一事，“哦对了，有个任务交给你。” 她从书包里摸出个手抄本，递给小妹。 初窥修真门径的田佳仪升华了，钱财算什么？乃身外之物！昨晚她便决定，将阿星的小说书稿交给卓小妹联系出版，所得稿费亦由小妹支配。 “……一部小说，阿星写的，额……很早以前就在我手里了，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发表……现在咱们不是缺钱花吗，你拿去，找关系把它出版了，稿费就放你那，咱们一起花。” “小说？”卓小妹好奇地翻弄着书稿，“阿星还会写长篇小说？” “他以前写的，通篇胡编乱造！你也别怪他没告诉你，是我不让告诉，额，是我狭隘了……联系出版社的时候，注意帮他保密……你应该理解他，既要研究数学，又要研究物理，不想受打扰。” “噢，要是人家问这书作者是谁，我怎么说？” “不是有笔名吗？实在顶不住，你就随便编个阿猫阿狗应付，别说出阿星就行。” …… 崔孺子，现年55岁，一张大圆脸总是笑眯眯，几十根弥足珍贵的发丝，小心地覆着脑顶。 他看上去像个商人，但却是正经的海归应用数学、理论物理双料博士。 曾在禽省某大学担任理工院长，今年年初，调来撸大，任副校长，兼自然科学学院院长，教授，是地道的学者型干部。 快下班了，杂事还没处理完，索性一推，不干了，挺个鼓胀的肚子，背起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很想辞掉这没权事杂的副校长，专心做自然科学院院长。 自打当了副校长，分管五个部门，各种校务琐事缠身，根本无暇搞研究，这令他很不爽。 我老崔是科学家呀，岂能羁绊于营营苟苟？ 值得我考虑的，应该是宇宙大爆炸，黑洞生成之类的大事！ “大、大事不好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来人是对接他这个副校长的文秘小马，马失前蹄一般，跌跌撞撞出现。 崔副校长的膀胱差点被他气炸，噢，我刚想做点“大事”，你便告诉我“大事不好了“，这秘书不吉利，得换。 强压怒火，蹦出一个字，“说。” “吴、吴老教授，不行了。” 这事的确不小。 吴忠友教授即便精神失常，那也是镇校之宝，如果他去世了，实乃撸大的重大损失。 职责所在，他这个直管领导，自然科学学院院长，是一定要过去看看的。 …… 崔副校长赶到吴宅的时候，校医和九州医院在场医生，已先后宣布吴老死亡。 脑干血崩，抢救不及。 在校工和保卫干事的帮忙下，吴老的遗体陈于厅堂。 吴教授的老伴和女儿，正哭天抢地，无限悲痛。 6岁的小外孙也跟着哇哇哭，闻者伤心。 吴老的女婿小杨主事，忙前忙后，招呼各位领导。 崔副校长作为直管领导，不能行个礼就走，总得滞留一会儿，做出一番慰问姿态。 据介绍，吴老连着五天躲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每日里，只睡一俩个小时，老伴、女儿屡劝不果……吴老一再念叨，自己所做的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研究，已到了最关键时刻”……今天下午3点左右，书房传出吴老的狂声大笑，数秒后，戛然而止…… 小杨领崔副校长和马秘书来到书房，这里是吴老倒下的地方。 书桌不在原位，椅子翻着，床铺、沙发、地板，到处散着演算草纸，一些纸上还残留着医务人员和校工们踩跐的黑脚印儿…… 可谓是满室狼藉，凌乱不堪。 接过小杨递来的，吴老临终前手攥的资料，老崔感叹道，“吴老虽然精神失常了，但也算是死在工作岗位上啊！” 小杨忙乎半天，图的就是领导这句话，趁机哀求副校长，在老人身后事方面，多给予照顾。 老崔哼哈着，用手擀了擀吴老遗留资料上的皱褶，随意看了两眼。 嗯？几个公式……从未见过吖，做什么用的？ 那页草纸上满是数学符号，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崔副校长是海归双料博士，教授，自然科学学院院长，那可不是一般人，但他……也看不懂。 若是他能看得懂，八成会将草纸还给吴老后人，留作纪念。恰恰因为看不懂，才引发了他这个学者型领导的好奇心。 他看这张纸上标着页码……37，立即命令小马、小杨：“找出所有这种带页码的草纸。” 三人一起动手，很快从满室凌乱中，翻出了十几页有码草纸，其中包括前三页。 老崔就站在那儿，从第1页看起…… 20分钟后，老崔表情严肃地下令，“小马，将这屋里的所有草纸都收起来，一张不许遗漏，我要带走！” 吴老是学校的人，学术成果本就归学校所有，学院院长要求带走吴老生前研究资料，属于正常操作。 小杨没理由反对，低头帮着小马整理，话说，他岳父的后事，还指望校领导操心呢。 这期间，撸大一把手严校长带着些许酒气赶来慰问，小杨颠颠过去招呼。 见到老崔和小马在忙活着收集地上草纸，严校长扶着眼镜道，“老崔，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没太休息好？其他都是次要的，身体最重要啊！” 崔副校长当然能听出，严校长是在拐着弯说自己有精神病倾向，也不在意，说了句“感谢领导关心”，继续给一大摞草纸扎捆。 送走严校长，小杨又到别的屋，帮着收集资料，连他儿子拿去叠飞机的几张草纸，都追缴了回来。 最后，带字的草纸收集两大捆。其中带页码的，共有37张，崔副校长亲自带在身上。 …… 晚风习习，月亮从楼头露出疤脸，一对小情侣约会于林中。 卓小妹戴了副黑框平光眼镜，看上去就像个初中生扮演的美女老师，庄严，搞笑。 这种眼镜，田佳仪买了两副，送她一副。 “小老师”质问阿星，“你给我说实话，沈佳宜的原型是不是田佳仪？” 此问题，这两天她已问过8遍，每次阿星都不肯承认，但她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反复搞突审。 阿星问心无愧，每8次凛然否认。 小妹摸他鼻尖，干的，舔一下，不咸，突审失败。 “一兰、二王、三丫”的事，心胸豁达的田佳仪都跟她坦白讲了。获悉二人没有血缘关系，卓小妹嗟叹命运造化弄人之余，妒防之心骤升——田佳仪是值得信赖的好七姐，可阿星哥却不是什么老实人吖。 阿星的确不老实，趁“小老师”走神之际，一个恶猫扑食品…… 唉，这对小情侣尚不知道，吴老教授为研究他们递去的资料，心力憔悴，引发脑干溢血猝死。 万能的主啊，不知者不罪，就原谅他们的荒唐。 …… 隔日上午，沈晚去殡仪馆参加吴老追悼会，完事后，顺便来学校看宝贝女儿。 卓小妹直到此刻，才知吴爷爷的死讯，呆愣当场，泪水怎么也忍不住。 沈晚没想到兰宝对她吴爷爷感情如此之深，好一番安抚。 …… 阿星和田佳仪得知吴老去世的消息，默然半晌，内疚自责在所难免。 吴老突发脑溢血，固然自身有疾，但那份研究资料显然成了发病诱因。 卓小妹作为资料直接投递者，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吴爷爷，耿耿于怀，经常偷偷掉眼泪。唉，吴老发疯与她有关，离世又与她有关，也不知是否有“相克”一说。 阿星不会劝人，全靠田佳仪。 “……小妹，事已至此，只能节哀。吴爷爷一生献身科研，临终前，能见证伟大科学理论诞生，想必死亦无憾……还有啊，这是天大功绩，如果算在吴爷爷头上，荫及子女不在话下，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听她这么说，卓小妹倒是不哭了，但心中阴影尤在，需要时日，慢慢消除。 提到功绩，一个疑问涌上三人心头——吴老的死怎么波澜不惊？那份研究资料……别是被其家属当遗物给烧掉了！ …… 崔副校长拿到吴老遗留资料后，研究了两整天。 说实话，这些年他偏重于教学管理，对数学物理方面最前沿的知识更新，关注的不是那么及时了，专业有些荒废。 但毕竟是双料博士出身，底子摆在那，两天来，他已大体弄明白了前8页带编号草纸上的数学语言。 感觉就四个字：心惊肉跳！ 这，这将是科学史上怎样惊人的颠覆和跨跃啊！ 前8页阐释的理论，居然将一个全人类普遍认知的基本定理无情推翻。基于该定理衍生垒成的一系列理论大厦，轰然倒塌，废墟上冒出了一座全新的概念小屋。 单只这前8页提出的“新概念”，便是不低于“相对论”级别的爆炸性理论发现，后面还有29页…… 从第9页开始，是基于“新概念”，就“流体压力向动力转化”所做的专业阐述。 应用数学方面相对较弱的崔教授，研究起来感到有些吃力，但他相信，给自己一年时间，借助吴老留下来的大量无页码演算草纸，便有可能吃透全部37页资料的精髓。 眼下怎么办？是继续秘密研究，还是向上面汇报？ 老崔的内心，天人斗争。 据为己有？不行不行，咱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吴老的女婿、女儿、老伴、外孙、秘书小马……他们都知道我老崔拿走了吴老的遗物……还有严校长和他的秘书，也看到我对那些资料感兴趣…… 要不拖它两年？ 我多年不从事科研，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很容易遭人质疑……风险大不说，还会令自己的一生都背负上沉重的灵魂心罪，意念岂能通达…… 上报，老崔沉重地做出选择。仅发现之功就有天大，够全家吃一辈子了。 问题来了，该向谁汇报呢？ 当过多年理工院长，重大科研成果的保密工作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真是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绝对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 校长办公室里，崔孺子向一把手严校长做汇报，“校长，从吴老教授遗物中，我整理出一些草纸，感觉可能与他生前承担的‘深水压力转动力’课题有关，您看……” 老崔胡子拉碴，不知几天没刮，些许长发也已不再覆盖脑顶，打着绺，耷拉在眼角，双眼满是血丝。 严校长看到他这副形象，不自然地把老板椅往后滑了下，皱着鼻子说，“老崔，精神病人乱涂乱画的玩意，也值得你研究？上次我就说你，工作不要太紧绷，要有张有弛……这样，我放你一个星期假，你领着家人，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崔孺子有些小感动，捧着一摞草纸往严校长面前递，“老严，请你亲自看看这些材料，它真是吴老生前所做的水压方面研究。” “我是文科出身，哪看得懂这些鬼画符？” 严校长耐着性子说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卡，吴老可不就成了鬼吗！ “哎呀呀，你别说了，赶紧拿走拿走。” …… 第67章 朝廷在行动 回到家里，崔孺子给妻子单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紧急出差，需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然后，拎着手包赶往火车站。 不能告诉妻子真相，其中危险，只能他一个人扛。 向严校长汇报之前，他便做好了孤身进鲸的准备，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谨慎起见，他将全部资料，做了复印备份。防水处理后，趁夜，分散埋于隐蔽之处。 他手包里，只放着前3页的复印件，用以投石问路。 至于今天给严校长看的那些资料，根本就是他老崔随手瞎涂乱画的废纸！ 卡，还以为他真被严校长感动了呢。 …… 帝都，鲸城。 早8点，内阁接待处刚开门，便迎进一个秃顶中年胖子。 该人自称是撸省齐撸大学副校长，理论物理学教授崔孺子，说有重大情况，要向孙副首相汇报。 因事涉密，必须面陈。 没有单位介绍信，带了工作证，身份证。 十几亿人口大国的副首相，若是谁想见便能见到，那非乱了套不可。 以个人名义要求接见的，若没有特殊身份，都不带给你向上汇报。 这崔孺子是副知府级，级别堪堪够线，倒是他的学者身份令人不容小觑。 一个小时后，老崔被工作人员带到某办公室。听情况的，是一个自称张秘书的30多岁青年人。 这可哄不了老崔，内阁衙门秘书多如牛毛，每个副首相都有秘书班子，分门别类各管一摊，大秘书还有自己的秘书，不跟领导的办事员也可以称作是秘书。 绝大多数秘书，没资格与副首相直接对话，中间隔好多层呢。 无奈，老崔声明：我所汇报的内容，系“927”工程某课题，涉及帝国秘密，不能经人代传。 张秘书不愿担责，立即报告给自己的上级主管。 作为上级的屈世贵课长琢磨半天，也不敢担责，硬着头皮把情况报给了孙副首相的秘书徐大秘，终于让孙副首相知晓。 听说是撸省齐撸大学的人来汇报“927”工程成果，孙副首相眉头紧拧，心中一阵恶心。 两次了！ 第一次，疯掉的数学家吴忠友教授，搞“鸭梨变冻梨”。 第二次，一个叫华歆的体育讲师，搞出了个死不要脸的“蹲起运动”。 最可恨的是，堂堂齐撸大学，居然将“蹲起运动”这样的垃圾信息，当成了重大科研成果申请报！还有比他们更不靠谱的吗？ 闲来无事，孙副首相琢磨过，吴忠友，无中生有，冲这名字，自已当初就不该相信他。 华歆，花心，只有这种花花肠的人才，搞那种流氓调查，才会乐此不疲。 心念一动，孙副首相问，“来人叫什么名？” 徐大秘进来汇报前当然要把细节弄清，“叫崔孺子，甘为孺子牛的孺子。” 崔孺子，孺子牛……吹牛！孙副首相登时大怒，“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从未见过老板发这么大火，徐大秘吓得屁滚尿流。 徐大秘级别也相当于副知府级，官不小呢，出门便将上报此事的屈课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屈世贵天降横祸，胆战心惊，顿感前途黯淡无光，焉能不迁怒于崔孺子？ 满腔怒火的老屈，亲自安排保安将崔孺子抬着丢出了后门。 觉着不解气，又招呼旁边某衙门口的几个帮闲，吩咐道，“将这家伙扔远些，越远越好。” 可怜的老崔，被辆面包车拉到人车罕至的艳山脚下，帮闲们手黑，不待车停稳，便将他推了下去，手包没收。 老崔老胳膊老腿没经住折腾，右腿丢当，不敢受力，显然是摔断了。 他强忍着剧痛，爬出百余米，折了根树叉当拐棍，一瘸一拐又走出十几里地，才算重返人间。 其实他该庆幸自己今天没犯倔反抗，否则，都有可能被精神病。 被没收的包里，不但有那3页重要资料，夹层中还有他的出门经费3000块钱。 如今兜内仅几十块零钱了，去医院接骨都不够。 想给家里打电话，终是没敢。 老崔深知自己目前处境，一旦有人看出那3页复印纸蕴含的巨大价值，他便会立即陷入极度危险之局，给家里打电话，无疑于自曝方位。 当务之急是快速转移，绝不能耽搁。 心中有崇高信念支撑，老崔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拄着棍子，拖着肿腿，挤上一辆环路车。 怀璧其罪，可以找谁？ 找个一般领导汇报，纯属找死。不是说领导都自私，因为层层上报过程中，经手人太多，你不知在哪个环节会被出卖。 一旦出现岔头，等待他的，很可能是囚禁、逼供、灭口，甚至牵连九族。 唯一的选择，便是直呈那种官职大到金钱无法收买，心系帝国民族的二品以上大员。如此才能既保自身安全，又能避免资料流贩国外。 孙副首相是帝国“927工程”副总指挥之一，主管高校教育这一块，找他汇报正对口。 这条路已然不通，另几位非主管副首相更不会轻易接待他为个外人…… 崔孺子像个乞丐一样，坐在永腚桥石阶上啃着面包，心中犯难。 没时间犹豫了，每过一秒便多一分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去找自己授业老师——辛冰。 辛冰，帝国格物院院士，鲸城大学教授，国内着名的理论物理学家。在统计力学、场论、粒子学、凝聚态物质等方面有较高建树。 辛老年过七旬，仍活跃在物理学界前沿，身上挂名牵头的研究项目几十个，据说有直见帝国大长老的渠道。 崔孺子算是辛老众多学生中比较优秀的一个，但近些年，偏重仕途，荒了学术，令老师不甚满意。若非万不得已，他真不愿意走这条路。 得知崔孺子来，辛老以为是临近中秋，礼节性探望。 黄昏时分，他乍然见到这位丐帮污衣长老般蓬头垢面的学生，一下没认出来。 “老师——嗯……” 五十多岁的崔孺子，用泥血模糊的手抹着眼泪，痛哭失声。 …… 戴副老花镜的辛院士，靠在藤椅上，双手捧着3张写满了数学公式的白纸，一行一行仔细地看。 这几页资料，是刚刚摒退了所有服务人员，崔孺子当他面默写出来的。 第一遍，辛院士没看懂，但手抖了，他预感到这玩意绝不简单。 第二遍，辛院士手抖得更厉害，老脸发红。 紧接着看第三遍……这次时间更长，手上白纸簌簌作响。 辛冰有心脏病，哪里受得了这番刺激？ “老师，老师！老师！！快来人啊……” 崔孺子吓坏了，老师你可千万别翘辫子！ 家庭医护好一阵忙活，辛老有惊无险，缓了过来。 他不顾家人及医生强烈反对，第一时间把自己关入书房，用那部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长老院首席大长老——的秘书。 十几分钟后，一辆大轿车将辛院士接走，同时有大批黑衣人将辛院士的宅院围了起来。包括辛老家人在内，不许进不许出，崔孺子更是被四名黑衣人贴身看守。 老崔能够理解老师的安排，他忍着腿痛，闭眼靠在沙发上，忐忑地等待着，这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他相信老师的爱国情操……也只能相信。 …… 在种花帝国，皇帝只是个象征，名义上的帝国元首，没有实权，最高权力决策机构设在长老院。 花晨雨，十几亿人口的帝国长老院首席大长老，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整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不属于家庭，只属于帝国和全体子民。 无论他这个大长老是怎么当上的，也不论他之前是怎么想的，位置决定境界。 一旦坐上了首席大长老宝座，他便是这个帝国的家长，振兴发展帝国，成为压在他肩上无可推卸的重担，这是大长老的天赋使命。 他每日所思所作，无不在为这个帝国争取利益，为这个民族争取生存空间。 即使迎来送往一些小国首脑，他都要算计政治经济利益上的得失。 大国博弈，小国纵横，那真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前一阵，老米军机飞临帝国领空挑衅，欺人太甚。 怎奈，双方实力差距在那摆着，抗议交涉一番，不了了之，忍了！ 这几天，米日又在大东海搞联合军演，居然把有争端领土钓虾岛，纳入整体协防，真是岂有此理。 刚刚他已指示帝国公关部发表声明，坚决反对！ 又能怎么样呢？帝国说起来是介大国，那指的是人口数和国土面积，真正军事实力在全球排前十都勉强。 海空军只能在近海防御，无力突破第一岛链，更别说还有小笠原，马里亚纳和加罗林组成的第二岛链。 想去米国东西海岸转一圈儿，呵呵，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那个远程投送能力。 落后注定挨打，发展才是硬道理。 前些年，帝国形势内焦外困，只能在米蛾两强夹缝间左右逢源求生存。 这几年经济发展较快，但没有强大军力保障的经济发展极其脆弱，随时可能被米鸥扼住咽喉。 帝国想发展为真正的世界强国，经济是基础，军事是保障。无论经济还是军事想要飞跃，首要是发展科技。 大长老深知科技是强国之本，去年，在他大力倡导下，帝国推出了“927”科技复兴发展工程。 现今，工程推进满一年了，资金撒出一大堆，成果呢？说收效甚微都是好听的。 有关单位是报上来几项比较突出的科研成果，可那些都是经过多年投入累积，恰好今年收获，硬将它们说成是“927”工程结出的硕果，顶级政治家都觉着脸红。 辛冰院士有事汇报，但愿他能带来点惊喜。 也不能期望过高，科学家搞的东西多是些空中楼阁。今天他要汇报的，更多可能只是个新构思，来讨要经费的。 明知意义不大，但抱着万一的希望和尊重科学家的态度，大长老仍挤出10分钟接见，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对于帝国的发展，太过渴望。 按惯例，会见辛院士这种级别科学家的地点应安排在保密室，但辛院士极力要求进绝密室。 这个举动令大长老心中的期待值，猛然蹿升。 仅有10分钟时间，辛院士直接出示那3页纸，以强自平静的语气汇报道，“大长老阁下，我手中的3页资料，只是一个伟大科学理论的开篇，但我相信，仅这开篇上面的公式组，便价值连城。如果公诸于众，必将引发数学与物理学界10级大地震！” “那就绝对不能公开！” 大长老激动地站了起来。 辛院士老身板也紧跟着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高声道，“但是，现在这一成果正面临着被曝光，甚至有被转出国外的巨大现实危险，请大长老阁下立即下令，控制所有可能接触，或知道这些资料存在的个人或组织……” …… 将老崔弃之荒野的四个人，是专给某衙门干脏活的临时工，今儿个这趟差，他们从没收老崔手包夹层里发现了3000元钱。 这钱他们不敢贪没，但按惯例可以抵顶一部分处置经费，比如加油费、加班餐费、修车费等。 于是，当晚四人加班20分钟，然后给面包车加满油，在一家能开发票的路边大排档，用起了工作餐。 四人是老搭档，喝酒吹牛侃大山，聊得不亦乐乎，菜没点多少，却占桌喝到半夜，老板看着直皱眉。 “吱嘎——” 四辆黑色越野大吉普骤然刹车，同时停在银杯面包车周围。 车门开启间，冲下十几个黑衣人，分成两伙，一伙控制面包车，一伙雁行兜抄，转瞬便将举筷愣神的哥四个控制住，分开来塞上车，绝尘离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句话没说。 现场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缓劲后，纷纷猜测：这要么是特殊部门办差，要么是拍电影，巡捕办案绝没有这么利索的。 大排档老板没收到钱，心中郁闷：就为了吃个霸王餐，整出这么大动静，至于吗？ …… 接待过崔孺子的内阁衙门俩前台，小张秘书，还有孙副首相的大秘徐有林，均是半夜在家中被秘密带走，接受审查。 屈课长最惨，直接被拘押。 “……屈世贵，你涉嫌指使魏学辉等人绑架他人，现依法对你刑事拘押……” 蒙着头被带到一个地方后，有人拿了张拘押证，向屈课长宣布。 早已懵圈的屈世贵脑瓜子嗡嗡作响，魏学辉是某衙门口的帮闲头头，自己昨天让他带人将姓崔的扔远些，难道是……他们把人杀了？ “我只让魏学辉把人拉走，没让他干违法的事，他们犯罪与我无关吖。” 屈世贵不想当屈死鬼，挣命为自己开脱。 一个办案人员道，“魏学辉等人涉嫌绑架、抢劫、伤害罪，此案正侦查中。我们能找到你，便是有证据证明你涉嫌犯罪。” 屈世贵倒吸一口凉气，绑架、抢劫、伤害，三项指控！他法学本科出身，知道若是绑架过程中抢劫财物伤人身体，按择一重处理原则，其实只按绑架一项罪名处理，另两项罪名被绑架罪吸收。 如今三项罪名分列，是要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我要求通知家属，我要请律师。” “你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并记录在案。但本案涉及帝国安全，通知家属和聘请律师，均需要经过我们的上级主管部门批准。” “涉及帝国安全？！” 屈课长惊恐异常，“你们，你们不是巡捕？！” “我们隶属于帝国保安部。” …… 第68章 组建WC基地 凌晨4点，撸省齐撸大学开进一支车队，其中两辆运兵车满载迷彩军人。 他们以极高的效率，将吴老的遗孀、女儿、女婿、外孙悉数接到某五星级酒店，与外界隔离。 崔孺子的妻子、女儿，被专车送去鲸城某处，与老崔相会，以安其心。 被清空的吴宅和崔宅，严密封存， 军人看守，等候上级进一步指令。 上午8时，崔孺子复印资料的那台复印机，以及室内所有纸张，皆被装车运走。 崔副校长的秘书小马，被隔离审查。 还记得曹达华对面桌那个殷老师吗？她名叫殷松松，几个月前，托关系调进校办工作，复印机正归她管，赶上这事，被一并带走。 …… 出了这么多事，袁副校长等人找一把手探询。此时方知，严校长被有关部门招去谈话了，具体地点以及归期，无人知晓。 午间，上级通知袁副校长临时主持全校工作。 谣言瞬间四起。 传闻：严校长和崔副校长被带走被查，校办的殷松松与两位校领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 时钟回拨。 话说崔孺子拖着条肿成南瓜的右腿，终于盼来了大长老召见的消息。 当他被抬着，经过重重安检进入某重地，确认见到的是大长老本人无误后，再也坚持不住，当场昏厥了过去。 不是演戏，是真晕过去了，经过急救才转醒。 医务人员向大长老汇报：“该患右腿胫骨骨折，因未能及时处理，骨茬刺入肌肉，严重感染已导致破伤风，接骨难度极大，恐怕需要截肢……” 听到这个消息，辛院士深深自责，咋就忘了先送小崔去医院呢！ 刚毅如大长老，居然也流下了两行热泪，连声感叹，“国之卞和，国之卞和……” 他把崔孺子比喻成向楚王献和氏璧的卞和，极高的赞誉了。 大长老当即指示医疗工作者：“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崔教授的腿。” 崔孺子坚持把脑中4-9页资料默写出来，又讲述了事件的完整经过，查验了从魏学辉处追缴回来的3页资料，确认无误后，才安心进入御用手术室。 大长老连夜召集他最信得过的两个院士，数学家高学亚、应用物理学家唐中和，与辛冰院士一同，鉴定被崔孺子谓为“堪比广义相对论”的科研成果。 帝国顶尖的三位科学家合作，理应轻松顺畅，谁知却险象环生。 鉴定到第4页时，年龄最大的高学亚院士高血压发作，守候待命的精锐医疗小组派上了用场，七手八脚，有惊无险，继续…… 鉴定到第7页，辛冰院士心脏病再度发作，医疗小组紧急电击，注强心针，罩氧气…… 清醒过来的辛院士，不听任何人劝阻，吸着氧气重新投入工作…… 唐中和院士身体也一般，但他的糖尿病属于慢性病，尚未恶化到综合症地步，反而成为三人中承受能力最强的一位。 他双眼灼灼，几乎要点燃了第9页资料，对来到他身后的大长老丝毫未有察觉。 论资历，高学亚院士居首，他老泪纵横地向大长老汇报。 “原本我以为，从万有引力定律到广义相对论已是百年内人类理论探索的极限，没想到如此之快便出了这个，这个‘科学阴阳论’……老朽风烛残年有幸见证，虽死无憾，呜……” 老家伙倚老卖老，擅自为新理论命名“科学阴阳论”， 以后就这么叫着。 大长老不想听这些没用的，急切地问，“实用价值几何？” 高老太过激动，泣不成声，辛冰院士接过汇报。 “我的学生半点没有夸张，现有资料显示的研究成果，确是堪比相对论的伟大发现，必将引发数学和物理学革命，人类的物质观，时空观和宇宙观将彻底改变，科学将从此进入一个全新时代……” 大长老很不耐烦，“仅仅是理论吗？” 辛院士赶紧道，“据此伟大理论，必然会催生出一系列伟大技术，从而改变人类的生活生产方式，推进社会跨越式进步。” 大长老坚定的摇头，“军事科技优先，军事实力未提升到足够程度前，任何人不得利用此理论发展民用技术。” 高老缓应了过来，对大长老的话不甚苟同，“大长老，如今是和平年代……” 大长老看向窗外，表情睿智悲壮，“眼下的和平，只是狼在饱餐之后与羊签订的公约，所以羊在变身为狼之前，绝不能过于肥胖。” 高、辛两位院士默然。 唐中和院士的双眼终于从第9页资料上拔了出来，突然说道，“大长老，我要看后面的资料，越快越好。同时，我强烈建议，将‘和氏璧行动’ 的保密级别调高到9s级！” 大长老愣了一下，他的贴身大秘扶耳低声提醒唐院士，“最高秘级是3s。” 唐院士情绪失控，大声吼道，“这关系到常规潜艇在万米海底畅游，关系到无燃料潜射导弹不限量发射，关系到种花国称霸世界！ 3s级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必须调到最最高！” 大长老双目精芒爆射，沉声下令，“调整‘和氏璧行动’保密级别至5s。” 他的秘书扭身出去安排。 高、辛二位院士眼现惊悚之色，真有超越3s密级的存在！ 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不会是像修秦始皇陵那般，屠尽建陵人？ …… 5s密级具体操作守则如何，普通人不得而知，我们只能从一系列事件中看出些许端倪。 长老院的诸位长老们，于凌晨2点接到上午召开紧急会议的通知。不料，早上6点又被通知会议取消，理由是，传达失误，责任人某屈姓课长已被带走处理。 “和氏璧行动”各组负责人由大长老亲自指定，仅对大长老，及大长老的继任者负责。除内阁首相外，其他人无权探知。 原定由撸省相关部门派人前往撸大人工湖，起出崔孺子埋藏的目标物品，送入鲸内。 相关人员已经整装待发，却突然被告知行动取消，唯一知晓此行目的的该单位一把手被带走，七天后始回，讳莫如深。 鲸城派出搜索专家，对吴、崔二处宅院，进行了纳米级搜索。所有纸片，胶片，录音带等可能存储资料的介质，一律封存，列为绝密带走。 至于最后是谁到撸大人工湖，取走了崔孺子的那些埋藏物，无人知晓。 目标资料被送至鲸城，入大长老密室。 备份妥当之后，专家提取了每页纸上的指纹，对指纹主人一一予以排查。 还真是多亏了卓小妹提醒，阿星才没留下痕迹。 崔孺子的秘书小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连审七天，彻底崩溃，仍不知道要查他什么问题。 最后反复测谎过关，才将他放回，即便如此，仍需秘密监控三年。 那些备份资料上，没有殷松松指纹。事实证明，崔孺子是亲自操作的复印机，没用别人帮忙。 但殷松松心理素质不好，供出曾与包括严校长、崔副校长、袁副校长在内的多名校领导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大长老亲自听取汇报，当得知崔孺子与殷松松有一腿时，罕见地露出了微笑，挥挥手，指示将那个名字很有意思的女人放掉。 原版资料上，除已故吴老，和崔孺子的指纹外，吴老外孙杨游川的指纹最多。 这个有叠纸飞机恶习的小孩甚是顽劣，被反复测谎、催眠仍不肯就范。 最后某办案人员投其所好，请他吃羊肉串，哄着他回忆起曾经往学校图书馆旁树林里扔过一个纸飞机。 经过拉网式寻找，果然发现一张无编号草纸叠成的纸飞机。 该办案小组因此被记帝国级集体一等功。 有关部门以照顾吴老遗孀为由，拿鲸城四环内一处四合院使用权，与吴老太太家撸大校园别墅小楼的使用权置换。 老太太不干，说我的别墅是2层小楼，你那四合院面积虽然不小，却是平房，而且周围环境太吵。 感觉女儿吴攸使劲在背后捅自己，老太太才同意。但有附加条件：得给我们全家在鲸城落户，女儿女婿安排工作。 对方说需要请示，女婿小杨闭着眼睛猛拍额头，提什么条件呀！ 却不料，人家只打了个电话，便丝毫不打折扣地全盘答应了老太太要求。 吴攸、小杨两口子欣喜若狂。 他们俩很快被安排在鲸城衙门某保密部门，做机要员。待遇好，福利高，从此生活无忧。 当然，两人及家庭成员出国要受限制，日常生活受监控，工作性质决定的嘛。 …… 接触核心资料的人员范围并未扩大，除必要的几位要员，研究小组暂时只有辛冰、唐中和、高学亚三个院士。 这回，有吴老遗留的那些无编号演算草纸辅助，研究进程快了许多，三人密切合作，用了两天两夜，基本捋清了整套理论。 凌晨4：10分，大长老在密室听取三位科学家的汇报。 唐中和院士主汇报，“大长老阁下，有编号的核心资料共37页，前8页是全新的宇宙力学理论，开创性地给出了力分阴阳，相生相克，互相转化的公式组，我们称之为科学阴阳论……第9-37页，是以淡水为例，纯以数学语言，诠释深水压力转化为动力的理论可行性……” 大长老已经迫不及待了，“说说它的实用价值。” 唐院士回答，“它以科学阴阳论的公式组为基础，构建了极为精确的分化水压方程矩阵模型，并且几处关键环节的转化系数都有提供，实际上已经是一份完善的实用方案……理论演算无懈可击，如果经过水下测试，仍然证明数据无误的话，可以立即开展实验机型设计……” 发现高院士跃跃欲试，大长老敛起眼中精芒，问，“高老有什么要补充的？” “9至37页以水为例不假，但只要换个系数，这些公式完全可以用于描述重力，大气压力，星球、星系甚至黑洞的引力，朝这些方向研究下去，不出百年……” 高院士畅想着未来，老脸上满是向往，像他还能活500年似的。 大长老耐心听完，未予置评，问辛冰院士，“辛老怎么看？” 辛老察言观色，已知大长老不喜高院士的论调，当然明白该怎么说。 “我个人认为，就目前国内科技水平而言，做水压转化最为现实。将深海中无所不在的巨大压力，分化提取出一部分，使之服务于舰艇航行和导弹发射，是当务之急，其他都可以缓缓。” “好！” 大长老少见地拍了桌子，“以海水压力转化为攻关方向，以建设世界最强海军、火箭军为奋斗目标，种花民族的伟大复兴必将无可阻挡！” 舒缓了一下情绪，大长老道，“现在，给你们三人两个选择，一是忘掉这几天的一切，从此不问世事，颐养天年；二是进入秘密基地，带领团队搞科研，做民族伟大复兴的带头人。” 三位科学家都是人老成精，哪里敢选第一项？ 争相表态，要求进入基地，为帝国强大，民族崛起，奉献老命。 …… 大长老极其高效，仅隔一天，便秘密主持召开基地筹备会议。 与会的基地拟任骨干仅5人，高学亚、唐中和、辛冰三位院士，军方的车将军，还有崔孺子。 三位院士挥舞着巨额安家支票，做通了家人工作，老伴儿可以随行，基地有专门的服务人员，生活不用愁。 他们三位将各带一支团队搞研发。 当然，届时将会另有大批工程师、武器设计专家进入基地。 车将军是基地安保力量负责人，大长老的绝对心腹。 崔孺子的腿保住了，尚在恢复中。大长老任命他为基地行政负责人，主抓基建及行政管理。 由原来的事业编副知府级，改为行政编，定正三品巡抚级，堪称连升了三级。 苦尽甘来，收获超预期的老崔红光满面。 前文说他一度无心走仕途，那是因为官不够大，且上升无望。眼下坐上了巡抚级重点单位行政一把手，自然另当别论。 大长老亲切过问每个人的家庭安置情况，当听说崔孺子的爱人也随行进入基地时，他想起了那个名字很有趣儿的撸大骚妇，嘴角不经意牵起一抹微笑。 心中乐呵乐呵面已，大长老是不会开玩笑滴。 一番勉励之后，大长老提议：除坐轮椅的崔孺子外，众人起立，为已逝去的种花民族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巨匠吴忠友，默哀一分钟…… 哀毕，大长老饱含热泪，“……帝国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光辉将永耀宇宙……我命令，将关于吴忠友的一切档案，以最高密级封存百年……” 为纪念伟大的吴忠友，同时表彰崔孺子舍身为国献宝的卞和精神，大长老决定： 取吴崔二人姓氏第一个字母，作为秘密工程的代号，即“wc工程”。 相应的，即将在情海某地，秘密组建的军事科研基地，获得代号“wc基地”。 车将军紧绷着脸，面无表情。 高、唐、辛三位院士感觉老肠老胃翻江倒海，呼之欲出。却都硬憋着，不敢发出一点杂音。 崔孺子感激涕零，泪流满面，当众表决心：誓死效忠大长老…… 大长老对老崔的态度还算满意，wc基地由他亲自主抓，走预算外军费，内阁总理亦无权过问，所以他需要崔孺子的忠诚。 会后，唐中和院士秘密求见大长老。 按侧重点划分，辛冰院士属于理论物理学家，唐中和属于实验物理学家，相对来说，大长老更器重唐院士。 唐中和提出了个惊人的质疑： 吴忠友遗留的核心资料好像有所缺失，第37页之后，似乎还存在着第38页！ 理由有二： 一是，第37页几乎满页收笔，很有一种未完待续之意； 二是，最后一组公式的作用，明显是承上启下，启什么下？下在哪里？ 大胆猜测，它是下一页某公式矩阵的组成部分，不然它出现在第37页的意义，真的不大。 听完唐院士的疑虑，大长老拧起眉头，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崔孺子坚称带编码的资料只有37页，依据是，吴忠友临终前手中紧攥第37页，放声大笑。 吴忠友老伴、女儿、女婿是直接证人，崔孺子的秘书小马可以间接证明，证据很充分了。 大长老不相信肯舍身为国的崔孺子会私藏一手，没理由，也没必要。 还有个问题，37页核心资料，每一页都有大量的推演草纸与之配套，假如有第38页，那么它的配套草纸何在？ 当时现场那么乱，不可能有人把第38页及其推演草纸悉数单独挑出，拿走。 除非这部分资料是成撂单放在一隅，概率太低了。 或许吴忠友并没有着手写第38页，只是突然有了相关思路，因而大笑…… 可万一，他已经写出来了呢？ 不得不说，大长老的思维极其缜密。 “唐院士，你先前说，按现有资料计算出的水压转化效率理论上最高可达到33，那如果存在第38页，你估计这个值能有所提高吗？” 唐院士正容道，“前第35页得出的转化率，理论可达833，到36页是1666，到37页3333，据此猜测，到第38页，有可能是惊人的6666。” “666！” 大长老不能蛋定了，这些天，他与几位专家探讨理论到应用的问题，已然知道限于材料、加工间隙、装配损失等因素，333的理论转化率，最终能有10被实现便极为了不起了。 如此算来，6666的理论转化率，绝不是比3333提高一倍那么简单。 按傻瓜算法，如果原材料、加工间隙、装配损失仍算233，那么能被有效转化的海底压力，将达到433。 亦即在千米水深的海底，每平方米受力面可以获得433吨的驱动力，比之现在提高433倍发上，这是什么概念？！ 密室中，大长老来回踱步。 唐院士又道，“没有前37页做基础，无论谁单独持有那可能存在的第38页，都不可能看懂。 除了我们，它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价值，只要没被销毁，便有希望找回。” 宁可信其有！ 大长老立即下了决心，召唤过大秘，交代，“我命令，成立‘三八专案组’……” 尽管“wc工程”、“wc基地”、“三八专案组” 名字比较雷人，但毫无疑问，它们将永载史册，被历史所铭记。 从此刻起，种花帝国这艘巨轮缓缓加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航程的推进，将越来越快，终有一天会飞黄腾达。 …… 第69章 撸大校庆 阿星、田佳仪、卓小妹这三人组，一直在关注吴家老宅，直到吴宅被军管，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基本可以确定，那些资料被上面发现了，并重视了。 过不久，吴老太太领女儿女婿回来搬家，老太逢人便唠叨：大别墅换鲸城小平房，真亏，若不是为俩孩子的工作，才不愿去呢。 当然，因为有保密要求，俩孩子在鲸城什么单位上班，她是不可能说的。 三人组听闻后便明白，这是官府变相给予吴老遗属的优厚待遇，心中愧疚总算是得以缓解。 撸大教职员工不明真相，纷纷质疑：她吴老太太凭什么就能拿学校产权的别墅换鲸城房子？ 上面做出的决定，校领导哪敢有异议？再说，他们也自顾不暇。 严校长被封闭培训了半个月后，平调南方某省，继续当大学校长，那个大学与撸大名气相当。 老严本是南方人，据说今年夏天他鲸城好一个活动，靠着仙桃开路，终于换来了工作调动，也算得偿所愿。 又过几日，副校长兼自然科学学院院长崔孺子的爱人回校，取私人物品。据说，举家迁往西北某省，人事档案早被调走，具体工作单位不详。 人们不知道，崔孺子这个名字已被封存入帝国绝密档案，有生之年，不会再被官媒提及，也不允许查询。 同日，临时主持工作的袁副校长调离，上级派来一正两副三位校长，接管了撸大。 一下子三位校领导调走，本校却一个没提拔起来，中层干部们没有意见才怪，抵触情绪浓厚。 但很快，这种抵触便被更多的拥护声淹没。 新来的谭校长居然神通广大，刚来一周，便把撸大年年申报，年年被打回票的升格申请给批了回来。 齐撸大学正式由知府级升格到副巡抚级。 知府级到副巡抚级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撸大从准重点大学，正式跨入全国重点大学行列； 意味着学校每年获得的拨款将大幅增厚； 意味着中层以上干部级别集体升半格，同时干部职数大幅增加； 意味着学校建设投资会加大，软硬件条件将会得到大幅改善； 意味着教职员工待遇会大幅度提高； 意味着学校招生将更加容易…… 反正好处多多，不胜枚举。 能给大家带来真正实惠的领导便是好领导，受到拥戴的必然。 …… 在校学生对学校升不升格，以及谁当校领导并不十分在意，他们更关注食堂伙食，和住宿条件是否能改善。 可怜的是，同学们没等到传说中的伙食改善，却迎来了全校纪律大整顿。 课堂秩序，晚自习秩序，食堂秩序，就寝秩序，内外卫生，里里外外都有严格要求。 校门管理严格了，进出均需出示证件，外来人员必须登记。 为此，学校甚至更换了保卫处长，保安人数增加一倍。 军事化管理的节奏吖！ 222寝小伙伴们一个个叫苦不迭。 本来大二了，以为可以放松放松，学校一下加强管理，连大三的都被要求老老实实上晚自习，何况他们不上不下的大二生了。 学生嘛，从古至今都是被管理者，忍着。 如果大家伙知道这一切均拜阿星所赐，定会万脚齐踏，将其踩死。 学校严格管理，对勤奋好学的阿星影响不大。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物理学当做营养美味的精神面包，每日里，不嚼它几个小时，便觉身体不得劲儿。 流体力学方面他已经很可以了，眼下开始着手对力、电、声、光、热、磁、原子等所有物理分支，进行全方位系统的理论研究。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需借助数学和逻辑。而数学和逻辑，正是他的强项，因此，自学起来并未感到如何吃力。 有“八卦之心五维虚拟实验室”帮助，一些不太复杂的物理实验，他可以心中模拟进行，只要循序渐进，便能稳步提高。 …… 田佳仪和卓小妹是声乐社团主力，也是校乐队成员，田佳仪吹箫，卓小妹拉小提琴，为筹备校庆歌舞联欢会，最近乐队频繁集中演练，两姐妹也必须参加。 频繁露面的结果便是：萦绕在姐俩身边的苍蝇越来越多。 大眼镜根本遮不住仙颜吖！ 正当俩人一筹莫展，烦不胜烦之际，可爱的谭校长一句话，遣散了校乐队。 老谭认为，要搞就搞最好的，应该请专业乐队伴奏。 花哈哈！ 逃出生天的田佳仪和卓小妹第一时间退出乐队，并填表退团。 声乐社团团长苦苦挽留，姐俩心软，名字可以挂在社团，但今后活动不参加了。 …… “……洞箫一道讲究的是气、指、唇、舌四大要素。简单来说，就是要控制气息之婉转，玉指之翻飞，唇之阖动，以及舌之灵动……” 在田佳仪的关心抚慰下，卓小妹渐渐从姥爷和吴爷爷先后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正式开始学习箫技。 为了尽快赶上田七姐姐步伐，她痛下苦功，每日里除了晨跑和三餐时间与阿星腻一会，基本都在练习吹箫，有时在乐室，有时钻小树林。 阿星乐见其上进，特意送其段子一则以兹鼓励。 《兰宝上学记续,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兰妈：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吖！ 同事：怎么感慨起来了？ 兰妈：前阵子我家兰宝报了个特长班，学吹箫，真没想到这孩子那么有毅力，不光在学校练，回到家里仍然白天练，晚上练，废寝忘食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同事：看你那高兴劲，不会是兰宝拿了什么少儿组大奖？ 兰妈：不是，是我家隔壁老王，主动以市价七折将房子卖给了我们家，吼，赚大了！ 同事：……（背景音：爆笑） …… 田表姐每日督导小妹练箫之余，开始大量阅读诗词歌赋、散文小说等花外名家文学作品，正式开始了“艮山?门”的修行之旅。 教室、食堂、宿舍、林荫路，经常能看见她手不释卷的身影。 同学们已经渐渐相信她戴的真是近视眼镜了，那么恋书，不近视才怪。 222寝小伙伴们，这阵子最忙碌的要数陶老四和唐老二。 人家陶老四也就是阿凡，要为即将到来的校庆联欢会积极准备节目，他唐二黑忙活什么？ 嘿，因秘93队长老邴推荐，唐二货入选了学院足球队，正代表花语学院，参加撸大校庆杯。 原来那个与阿星班打平的秘93队，最终真得了学院冠军，院领导决定，以秘93主力队员为基干，全院抽调优秀球员组队。 秘93队长老邴对唐思柱那两记进球记忆极深刻，极力推荐其担任新球队主力前锋。 唐二黑加入球队后，凭着强力中锋的外形，和其在训练中不俗的表现，令许多同学对今年学院球队的成绩，有了较高的期待。 结果…… 咳，在学院间对抗中，花语学院0:3，0:4饮七蛋，两输法学院，惨遭淘汰。 赛前被寄予厚望的唐思柱同学一球未进，成了名副其实的二货、水货。 真对不起大邱领一帮兄弟，艾菲领一众姐妹，特意跑去现场给他加油助威，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唐二黑自知无颜见人，脑袋垂到裤裆里，与小二黑抱头痛哭。 小二黑就埋怨他：为什么不把阿星弄去球队？如果有狗屎运爆棚的阿星给你传球，说不定你都能上演帽子戏法呢。 唉，说什么都晚了。 法学院队，阿珂男友谢耀先同学在第一场时赫然首发，谁知这货竟也是个软脚虾，只踢了二十几分钟便小腿抽筋，被抬下了场。 第二场比赛，他干脆就没上，一直坐在替补席。 这是阿星和他的小伙伴们观看比赛唯一的爽点。 …… 阿珂本想去看男友比赛，但练彤大部长没给假，连着一周，她和阿凡都被关在密室里排练节目，除就寝外，连上课都不让去，三餐盒饭供应。 排练现场全封闭，禁止闲杂人等参观探视。 或许是知道练大小姐背景，新来的谭校长对这位学生会文娱部长信赖有加，亲口指示，将歌舞联欢会节目事宜，交给她全权负责。 就连聘请乐队和声乐舞蹈老师这等大事，都让她一手操办。 练部长亦不负谭校长厚望，从家族控股的百炼影音公司请来了专业团队，为参演学生伴奏，并提供艺术指导。 百炼影音公司所得回报，仅仅是不值一提的联欢会节目经营权。 练彤之所以如此卖力，一方面是想借机锻炼自己的组织能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极其看好阿珂与阿凡两位新人。 百炼公司音乐人看到《旅行》、《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这三首歌的歌谱之后，大赞经典，垂涎三尺。 尤其称赞《旅行》，“乃近年来，华语乐坛难得一见的好作品。” 当得知《旅行》仍阿凡原创时，老音乐人直呼长江后浪推前浪，天才唱作人诞生。 阿凡外形好，又显示出了强大的音乐创作能力，值得公司包装推广。百炼公司给他开小灶，派专业发声老师和吉他老师一对一指导。 《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的创作人，阿珂讳莫如深。任练大部长如何追问，她只笑说“秩名”，称自己拥有两首歌曲的完整版权。 练彤一开始怀疑是阿珂自己写的，后来发现，阿珂勉强识谱，便又不确定了。 不说就不说，相信早晚能挖掘出真相。 百炼公司专业人士们见到阿珂本人，又听了她的试唱，集体惊艳。 纷纷私下向练大小姐进言：这个女生漂亮，身材好，嗓音清澈透亮，集偶像歌手和实力歌手的潜质于一身，好好包装培养，就是个小天后料子……大小姐您真是慧眼识英的天才美少女…… 练大小姐被捧得心花怒放，说服阿凡、阿珂同意与百炼公司签歌手合约后，决定亲自做阿珂的经纪人，她要亲手打造出一位重量级歌后。 于是乎，百炼公司派出最优秀的团队，从发声、编曲、舞蹈、服装、造型各个方面，以造星水准，精心打造阿珂。 …… 高远的天空上一层薄薄的蚕丝云缓缓东移，阳光明媚炫目。 九九重阳。 撸大八十周年校庆，暨金秋歌舞联欢会如期举行。 能够容纳两万五千人的撸大主体育场，彩旗飘飘，座无虚席。 大型演出台，搭在赛场中央，音响设施装备齐全。 演台周围的场地，摆了数百张椅子，校领导，受邀的事业有成校友，以及一些中了签的幸运班级学生坐在这里，得以近距离观看演出。 幸运班级中便包括文95 班，老曹今天人品大爆发，手气绝佳。 喧天锣鼓之后，谭校长讲话。 “……在这个五谷丰登秋高气爽的日子，我们撸大迎来了八十华诞，在这里我谨代表……感谢邵副巡抚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的庆典……感谢校友会成员对母校的贡献……我们撸大，正值蓬勃向上的青春期，致力于打造国内顶尖，世界知名学府为目标，为帝国科技文化大发展……” 谭校长的讲话过于雄心勃勃，口气显得很大，负责摄像的几个市电视台工作人员有的撇嘴，有的昏昏欲睡。 友情单位帮着留个影像资料，也没打算在电视上播出，录个差不多就行。 总算领导们讲完话，一个高帅男生登场主持，演出正式开始。 “咣咣咣咣”百炼乐队奏响劲爆舞曲，外语学院二十四位热裤长腿女生闪亮登场，热辣的集体舞。 怪不得练彤没出来主持，原来她是首秀节目领舞。 跳在最前面的练大小姐好似舞神附体，含笑凝睇的抖肩，优雅舒展的转身，都极具感染力。 在她带动下，劲舞团活力十足，热力无限，赢得了热烈掌声。 电视台那几个摄像，激灵灵打起精神，认真录制。 阿星不太懂欣赏，眼中只有白花花的腿林飞舞，“嗯不错，练部长那腿甩的，真带劲儿，哎呀！” 小妹捏着两根手指在嘴边“呋呋”吹气儿。 田佳仪隔着阿星探头点评，“师妹，你手法不对，两根手指的指肚不容易受力，你看好喽，得用三根手指的指甲，嵌入肉里，然后逆时针拧……” 小妹无声地笑，“七姐的拈星指法，好厉害呀！” “那当然，普通一掐，某人是呀呀叫，用了拈星指法，某人得嗷嗷叫。” “视觉效果呢？” “青蛙拧成蟾蜍。” 作为演示对象，以及拈星指法的指向受害人，阿星紧咬牙关，瑟瑟发抖，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呜呼哀哉，临近的女生咯咯笑，男生们沉痛哀悼。 开场节目过后，同学们以比来时更热烈的掌声，欢送邵副巡抚等大员退席，老谭率副校长们依依相送。 “啥子少妇巡抚？分明老头子嘛。” “总算走了，这回可以放心吹口哨了！” 整个体育场气氛似乎也为之一松，歌舞联欢会顺畅有序地推出一个又一个节目。 百炼公司专业老师的指导培训显现了效果，几乎每个节目都可圈可点。 作为一台大学生自己搞的歌舞联欢会，有这样水准，算是很难得了。 回归主持之位的练大小姐，白衬衣蓝短裙，干练简洁，面上洋溢着自豪的喜色。 “下一个节目，由咱们撸大才子，花语学院文95班的阿凡，献上他自己创作的歌曲——《旅行》，大家掌声欢迎！” “哇，他喵的原创……” 除阿星班外，同学们对原不原创的其实并不太在意。 能写歌自弹自唱的同学多了去了，校园里经常能听到。但说实话，听过也就过了，别指望其中能有精品，不太难听就行。 听听这个什么阿凡的原创，相信一定也能从旋律中听出某知名歌曲的痕迹，所谓原创，不都是缝缝补补吗？ 休闲打扮的淘弃凡同学，犹抱吉他登场，造型清爽帅气。 经过一段舒缓悦耳的和弦，他中音吟唱。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这歌，算是摇滚吗？摇滚不应该是呱躁和吵闹吗？这首歌……怎么头两名使让人感到忧伤，让人深省。 全场安静下来，尤其那些受邀参加母校庆典的历届校友精英，似乎更喜欢这个调调，一个个屏息聆听。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阿星不得不承认，四哥唱得比自己好听，唱出了这首歌原本的韵味。 环看左右，发现田佳仪和卓小妹也听得入神，醋意顿时盎然，故意咳了两声，道，“唱歌好听的鸟，容易被监禁在笼子里，唱歌不好听的鸟才逍遥自在。” 卓小妹咯咯乐着出手，将阿星的头发搓弄成鸟窝。 她已从七姐那里得知了《 旅行》词曲“真相”，目光中溢满了爱和崇拜。 当天在河边听过这首歌的小伙伴们，今天在音响效果下欣赏，又是一番感受——原来这首歌，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此歌的“真创作人”田佳仪，心中感慨——此女有大才！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歌声在渐渐淡化的和弦中结束。 没发现缝补迹象的观众们被征服了，毫不吝啬奉上开场以来最热烈的掌声。 校友会那帮人掌声最持久，有的甚至流下了伤感的泪。 这是怎样一个男生，能写出这样的词曲啊！ 傍晚，夕阳，飞鸟，宁静，和谐，有人潮涌动，我自独行的从容，还有生在这世间的幸福和满足…… 漫漫人生路，总得错几步，听不懂的是幸运，听得懂的是经历。 阿凡的表演算是大获成功，鞠躬退场。 “阿凡，阿凡……” “再唱一首。” “阿凡我爱你——” 有个别女生，模仿港抬演唱会花痴粉，发出刺耳尖叫。 第70章 小天后的潜质 “阿凡同学你好，我是齐撸电视台的……” 没等这位说完，百炼公司派给阿凡的汤助理便横到了他身前。 “对不起高副主任，阿凡是我们百炼公司的签约歌手，你如果有商演事宜，可以找我这个临时经纪人谈。” 收到阿凡耸肩确认后，高副主任无奈放弃。他本打算为台里控股的唱片公司拉一位有实力的原创型歌手，结果晚了一步。 转头，高副主任去找谭校长，要求获准将联欢会部分节目剪辑版放电视上播出。 在他想来，台里这次纯属友情赞助，理应近水楼台。 不料，谭校长遗憾地表示：联欢会节目运营权已交给了百炼影音公司，想要影音播放权，得去找百炼公司谈，本校长只能帮你们争取个优惠价。 高副主任灰溜溜走掉，代表电视台与百炼公司谈判，他没这个权，得往上汇报。 联欢会在继续，接下来的几个节目也都不错，但有阿凡的原创经典珠玉在前，这些泥沙节目便显得暗淡了许多。 直到联欢会接近尾声，练大主持登场。 “轮到本次联欢会压轴节目了，有请未来的天后——阿珂，和她的《我是女生》！” 压轴节目，难道会比《旅行》还硬核？ 《我是女生》，没听过呀，新歌？ 阿珂小跳着登台，粉衫短裙，蓝色小领带，初音未来式双马尾高扎，一出场，青春靓丽气息扑面而来。 台下男生们骚动。 “胸真耸呀！” “你就知道看胸，看女生该先看腿。你看她，玉腿修长，闪烁诱人光泽，仿佛牛奶洗过，找不到一丝瑕疵。” “次澳，这么远你也看得清！” “哇塞，校花榜前十的阿珂！好正点。” “你那什么版本？我这一版，阿珂排第二。” “谁第一呀？” “第一你都不知道，我女朋友呗。” “闭嘴，听歌。” …… 欢快的乐曲奏响，阿珂小跳开唱。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你不要像无尾熊缠着我，我还不想和你做朋友……” 经过百炼公司专家精心编曲后的《我是女生》，与阿珂简直绝配。 “好好听哟。” 艾菲手支下颌，满脸向往，幻想台上表演的是自己。 “大姐头，快看你的那谁。”贾小斐拿手捅她。 艾菲顺着猫眼，望去不远处的邱煌，只见其身子僵直，眼睛直愣愣盯着舞台，嘴巴半张，似乎有哈喇子会随时流出…… 艾菲火冒三丈，便待发作。 贾小斐使劲扯他，让她再看其他人。 哇塞，男生怎么都一个德行？ 梁家富、陈博、霍垚……相比较而言，大邱那副贱样，还算好的呢。 “……你不要写奇怪的诗给我，因为我们没有萍水相、逢、过……漂亮的女生，我是女生，爱哭的女生……” 阿珂清亮嗓音中带着甜嗲，边跳边唱，自然随意。 青春快乐气息随音乐流淌，扩散向全场，秒杀一众男生，折磨所有女生。 卓小妹咬田佳仪耳朵，“姐，看阿星那副猪哥样，你不是说他不喜欢得瑟女生吗？” “额……” 田佳仪也很想拧弯阿星耳朵问问清楚，可眼下必须得把话说圆喽，“他是不喜欢自己女友得瑟，别人的女友嘛，他可能觉着越得瑟越好。” “噢……”卓小妹似乎明白了。 法学院看台。 “真棒啊。” “我塞大谢，你的阿珂超炫。”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哥啥魅力！” “大谢，你这做老大的，是不是应该把阿珂喊来，专门儿给兄弟们唱个小曲儿。” “滚你的！” 小伙伴们的表现令谢耀先同学郁闷无比——女票太晃眼了吖！ 由于某种原因，他在阿珂面前本来就有些弱势，尔今，自卑感越发深重。 舞台上，“……我是女生，奇怪的女生，我是女生，你不懂女生。” 音乐停止，满场发出海浪般掌声，许多男生手掌都拍麻了，更有不少女生发出刺耳的尖叫。 阿珂个人魅力、嗓音是一方面，更为主要的，《我是女生》这首歌，从歌词到旋律，都透着一股子令人一听便着迷的魔性。 男生不擅尖叫，但会吹口哨，尖锐的哨子声此起彼伏，尽显当代大学生多才多艺的优秀素质，咳咳。 阿星也学人家吹哨，却干吹不响，只在那“嘘嘘嘘”。 搞得前座戴涛、陈博哥俩尿意盎然，回头哀求，“阿星，能不能别嘘嘘了。” “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先是几十人喊，很快传染成百上千人，最后演变为满场高呼，“阿珂，阿珂，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在山呼海啸的氛围中，谭校长望着台上婀娜谢礼的妙人儿，脑中浮现一句经典台词：问世间何为尤物？直叫人心动不已。 他小声问身旁校办主任，“这个叫阿珂的……” 张主任会意，神神秘秘道，“柳莹珂，男友家有些势力。另外，练大小姐放话了，说阿珂是她罩着的人，谁也不准……” 谭校长眉毛一凝，岸然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说，小柳同学可以当咱撸大的名片嘛。” “噢对对对，校长高瞻远瞩，指示的太及时了。我这就去同百炼公司协商，让他们推广阿珂时，冠上咱撸大标签……” 练大小姐喜气洋洋登场，她早料到会是这种场面，故意把第二首歌留作噱头。 “……经本主持人做工作，阿珂已经答应把她的《恋人未满》献给大家，现在正与乐队沟通，请大家稍候。” “《恋人未满》？又是新歌！” “好期待呀！” 什么与乐队沟通，早准备好了。两分钟后，悠扬的前乐奏响，阿珂缓缓转出。 “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再见面，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 刚刚那首《我是女生》听的是节奏，是青春甜美的气息，显不出多少功力和技巧。 这首《恋人未满》，却很考究歌手的唱功和音域。 “……甜蜜、心烦、愉悦、混乱……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阿珂正经唱歌的时候，咬字异常清晰，音质特别干净，这是歌手极其难得的素质。 “……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副歌高音部分，阿珂演绎的犹如黄莺出谷，轻盈婉转，她竟然可以居高不下一口气唱出来。 歌分人唱，讲究的是歌手与作品的高度契合。咱不谈歌的质量如何，反正无论谁听了阿珂版《恋人未满》，都会认为，这是一首经典好歌。 曹导暗自嘀咕: 我勒个去，俺老曹就带这么一个班，竟出了俩超潜力歌手, 不行不行，俺得弄些签名，坐等升值！ 卓小妹将头扎到田佳仪怀里，使劲拱着撒娇, “姐,我也要写这种好听的歌，你必须教我，必须教我！” “你小声点儿，哎，别掐！好好好，教你，教你还不行吗？” 田佳仪也是郁闷，才传了小妹拈星指法，她便用在了自己身上，这要是教会了她写歌…… 阿珂的演唱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谢幕时赢得全场起立鼓掌。 “阿珂、阿珂、阿珂……” 呼唤一浪又一浪。 百炼公司和齐撸电视台的几个工作人员见证了这一刻——大明星待遇啊！ 没错，很多人相信阿珂会成为歌星，只凭这两首歌，便足矣。 须知，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许多人只唱出一首比较火的歌，尾巴便翘上了天。 能唱出一首流行金曲的，就敢自诩为一流歌手。 如果有两三首流行金曲傍身，那便是妥妥的歌星。 细数当下活跃在娱乐圈的老牌歌星，靠着一首成名曲吃一辈子的还少么？ 再看阿珂这两首歌，每首均有成为一时金曲的潜质。 联欢会圆满落幕，谭校长居然还要致闭幕词，真是服了他。 “……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我们撸大，必将乘风破浪……” …… “淘气淘气，奴家要签名名。” “阿凡我爱你，给妹先签。” “凭什么给你先签，姐也爱阿凡。” 散场时，陶老四被大群女生围住，一个个高举着小本，索要签名。 他目不暇接，手上不停，优先给那些有几分姿色的花痴签。 心中念叨：哥或许不能成为偶像，但不能不做成为偶像的准备，找人重新设计这笔签名，仍当务之急吖！ …… “阿珂，签我这里。” “阿珂阿珂，我们爱你，阿珂阿珂……” 阿珂更是被围成了马蜂窝，与阿凡不同的是，这边男女生都有。 喊“阿珂我们爱你”的，就是那帮子女生，当然也有个别男生趁乱，小声瞎掺和。 她们赌阿珂一定会成为歌星，想做第一批“柳絮粉”。 阿珂起先挂着笑容，每个人都给签，但干签不见少，人越聚越多，就有些发慌。 谢耀先同学挤进来，帮她披了件外套遮凉，还试图帮她挡差，结果被一帮男生粗暴地扔出圈外。 幸好有吕品慧拼命护着，阿珂才得以坚持到练彤率人前来救援。 抱着膀突出重围，阿珂惊魂未定，谢耀先给她披的外套早被扯飞了。 还不是明星呢，就这样，太可怕了！ 微风吹来，她打了个冷战。 练彤看出她的惧意，拍着自己并不丰满的胸脯道，“刚刚怨我疏忽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能怨你？”阿珂不解。 “我是你的经纪人兼私人助理呀，维护你的安全是我份内的责任。我的大歌星，以后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形同一体。” 阿珂没听出“形同一体”有什么不妥，此时正云里雾里：真要当明星了吗？怎么会突然间这个样子了？ 不可避免的，阿珂想到被她勒索的田佳仪，怀孕危机似乎解决了，应该是个“谎蛋” …… 她不禁试想：如果是我怀上阿星的孩子，会毫不犹豫打掉？田佳仪对阿星，怎就那么死心塌地呢？就因为贪图口舌之欲吗…… 唉，不想人俩了，还是多想想自己。 生活在聚光灯下，受万人瞩目，过光鲜生活，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为何这一刻会感到彷徨呢？ 我真是没准备好呀！ …… 肖萨，25岁，帝国警事大学毕业，齐撸巡捕局政事部从九品科员。 毕业才两年，刚转正授衔，便定为从九品，背景显然不俗。 政事部没什么正经事，总坐办公室，忒没意思，稍加运作，他被抽调到“三八专案组”跑外围。 这是个极其神秘的专案，凡事不许问为什么，只需要按上级安排去做。 进专案组五天了，头两天，他随着一大帮人满齐撸大学拉网捡垃圾。 最近两天，跟着老巡长找师生谈话，回收书籍资料，均与刚死去的吴忠友教授有关，估计是涉及什么重要材料丢失。 总的来说很枯燥，不惊险，不刺激，没啥意思。 今天上午，要找的谈话对象不再是理科生，而是个文科女生。 年轻的肖巡捕期待这位女生能漂亮点，别再是自然科学院那种四眼恐龙。 校办小会议室，保卫干事领进一位身材娇小的女生。 唉，又是个戴眼镜的！ 肖巡捕唉叹，等等，不对，如果说前两天见过的是四眼恐龙的话，眼前这位……是戴眼镜的小龙女。 肖巡捕眼睛当时就绿了，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却从未见过清纯可爱到如此程度的女孩子。 那副小模样，往会议桌对面一坐，就像幽谷兰花，说不出的一股子清新，瞬间溢满房间。 女生捅了捅眼镜，歪着脑袋打量肖萨，忽地展颜一笑，呈现两个可爱的酒窝，一下子就把肖萨的心灌醉了。 “潇洒哥？”女孩试探着问。 嗯？肖萨看了眼身旁五十多岁的老洪，明显与“潇洒”俩字不沾边，腾地站起来，紧盯对面女生的脸。 “你，认识我？” “真的是潇洒哥！”那女生笑得更甜了，“我是兰宝啊，沈重的表妹。” “兰宝？大虫的表妹！你这一戴眼镜，我……” 肖萨绕了过去，沈重是他高中同学，外号“大虫”，曾经很要好，当年去人家玩时，的确见过一个十分可爱的小表妹，真是女大十八变吖！ “嘻嘻，有点近视。”卓小妹脸一红，“潇洒哥，你毕业当巡捕啦？办案好玩吗？找我干什么？” 肖萨看了眼老洪，有点尴尬，“潇洒哥”是他外号，本来响当当，不幸被箱港某喜剧演员给演废了，成了人尽皆知的傻瓜代名词。 老洪笑了下，“小肖，你主问，我记录。” 潇洒哥让小妹喝水，稳了稳情绪才道，“卓一兰是，这位是我师傅洪巡长，我们一起替‘三八专案组’工作。” “咳咳咳”老洪咳了两声。 潇洒哥表情有些不自然，“三八专案组” 这几个字是不能轻易提的，他给忘了。 “额，今天有点小事找你了解，耽误你不了多长时间。” 小妹心中一硌，三八！她马上联想到那第“38”页草纸。 面上故作镇静地嘻了一下，跟阿星学的贱幽默，随口就来，“三八专案组，不应该都是女巡捕吗？潇洒哥你怎么混进去的？” 老洪手抚秃顶， 眯眼“呵呵”笑，室内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潇洒哥愈发觉得卓小妹可爱透顶，“呃，三八只是代号，不让往外说的，嗳，兰宝，已故的吴忠友教授你认识？” “认识啊。”提到吴爷爷，卓小妹心下黯然。 “他生前是不是曾借给过你一些数学教案？” 小妹强平心绪，“是的，去年我从吴奶奶手中借的。” “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我有个同学想自修高等数学，托我借些相关书籍。他三分钟热血，我傻乎乎就信了，帮他借了一大堆相关参考资料……结果他说是开玩笑，把我气得够呛。东西也没给他，一直在我那放着，吴奶奶说不要了……” 那批教案是专案组领导指示要取回的，未做具体要求。 毕竟是一年多前拿走的，意义不大。 有熟人好办事，几人驱车到小妹舅舅住宅，也就是肖巡捕当年常去玩的沈重家，取了那两箱子书，结束公事。 临别时，潇洒哥给卓小妹留电话，腼腆地让小妹有空找他玩。 …… 第71章 如何送惊喜 已是深秋，白杨稀疏的叶子染上了青铜色调。 “嗳，人家昨晚又梦到你了呢。”温存过后，小妹腻声细语。 “是吗？” “真的呢，”小妹把屁股挤了挤，潮红小脸舒服地靠在他肩膀上，“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我猜你一定欺负我了。” “嘻……”小妹像坏孩子一样笑，“在梦里，你好坏呢，亲我一下就跑。我拎着个羽毛球拍随后追，你哧溜钻进一座红房子里不出来，我气得踹门。你从旁边门探出个脑袋，我冲过去挥拍便打，你把脑袋缩了回去，于是我就扛着球拍绕红房子溜达，你一露头我就打……打地鼠你知道，你被我拍中了好几下，咯咯……我都笑醒了。” 阿星抽出手，有些发呆，“那红房子……什么形状？” “心形呀，像个猪心，咯……” “那心，那心型房子，有几个门？” “额，一圈都是门，好有七八个，我没数过。” “那我……我曾经从几个门里冒出过头？” “四五个，有几个门是打不开的。” 兰宝梦到本星的“八卦之心”了！她居然能以这种方式看到我的本心！！ 阿星惊愣了好半晌，啥也不说了，捧起她的小脸，一阵猛亲…… “打算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小妹拱在阿星怀里问。 “猜。” “嗯，我猜是玉佩。” “猜对了，但不完全，再猜。” 阿星手里那块生日玉佩一定会送给小妹，算是两人交换定情信物，田佳仪反复叮嘱过的。 “还有？嗯，我猜是画，对不对？” “呀，又被你猜中了。”阿星一脸失败相。 “哈哈”卓小妹孩子似的乐开花，“快给我，都给我，现在。” 阿星扯出脖子上的温玉，亲手戴她颈上。 又从身旁书包里取出个纸筒，本就打算今天给，如果明天生日宴献宝，难免会招来一身画债。 小妹早已迫不及待，画卷展开—— 雪白背景，戴黑框眼镜的小妹坐在木椅上，静雅贤淑，状似沉思……但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她嘴角调皮地上翘，镜片下秀目慧黠，似在转动，整个就一淘气孩子嘛。 “咯咯咯……”小妹扎进阿星怀里乐个不停。 阿星表功加诉苦，“为这幅画，我上百个晚上没睡，躲在水房里赶工，你瞅我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人家知道了啦。” 小妹美滋滋地把画卷收好，眼珠一转，贪心不足，“礼物不错，但被我猜中了就不能算，我要的是惊喜，猜不到的才叫惊喜！” “要惊喜呀，好，明天给你。” 阿星无条件答应，兰宝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媳妇，欲望必须满足。 …… 222寝。 什么礼物算得上是惊喜呢？ 阿星一时想不出，请教刚与歌迷约会归来的阿凡。 阿凡一听这事，笑了，“女生都喜欢漂亮首饰，你给小妹买条项链，保准惊喜。” 阿星脑补：自己亮出一串洁白闪亮的珍珠，小妹眼中红桃飘飞…… “嗯，你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手上的钱……可能还差一点。” “差多少？哥给你补。”陶四哥很仗义。 阿星一喜，“我有33块钱，想买一条纯天然白珍珠项链，你看……” 你管这叫差一点儿？ 阿凡卡巴卡巴眼睛，猛一拍额头，“哎呀，我想起来了，卓小妹不是爱慕虚荣的女生，你送她珠宝首饰这种俗物，反而不美……真是的，险些误你，容我再想想，你先请教一下老二老三他们。” 阿星一合计，有道理，看向其他兄弟。 唐思柱、范先宇、汪兴寅之流正窃笑不已，见阿星望过来，一个个面露惊容，目光闪躲。 汪兴寅不幸被阿星目光锁定，苦着脸道，“八弟，不是哥不帮你，哥光棍一条，没这方面经验呀。” 唐思柱抢着撇清，“是吖是吖，光棍哪知道送什么礼物会令女生惊喜？” 范先宇也道，“真没经验，不如你待会问问大邱，问问霍老土，他们应该能给你意见。” 恰在此时，不知死的邱、霍二人联袂归来。 阿星立即扯住大哥讨教。 大邱没注意到唐老二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大咧咧道，“这有何难？送花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保证让她幸福的晕过去。” 阿星眼睛一亮，“送花不稀奇，量大有惊喜，妙呀！好，我决定了，就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对了大哥，你看，我也没买过花，要不，麻烦你替我安排安排？ 不用整那么复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成个心形，明天下午五点，准时送到学院小食堂，花必须新鲜，要娇艳欲滴，花型大些，别小家子气……” 哥这就摊上事儿啦？大邱懵愣。 发现那哥几个笑到堆歪，猛意识到，阿星这是在学他邱某人的甩锅绝技——谁提议，谁落实。 “且慢！” 大邱竖起手掌，打断了阿星的无休止要求。 “哥想起来了，卓小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生，你刚追她的时候，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叫浪漫，如今都追到手了，再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是浪费！小妹会埋怨你的。 所以，这招不行。 真是的，险些害你，容我再想想，你先问问小五，他鬼主意多。” 说完，这厮毫无大哥形象地拱到床上，以枕蒙头，撅腚扮鸵鸟。 唐老二，阿凡，老范几个，乐得颠三倒四。 唯独霍老土面色如土，见阿星目光探照过来，丫眼珠急转，急中生智，扯住阿星道，“某有一策，但不能公开，你随我出去说。” “好啊好啊，咱去水房。” …… 再回来时，哥俩勾肩搭背了。 阿星竖拇指，“高，土哥你简直是周瑜出土，诸葛诈尸，锦囊妙计，信手拈来呀。” 霍老土桀桀地笑，“那是那是，哥多奸啊，不过阿星，你记住土哥的话，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如果走漏了消息……可就没了惊喜效果。” “晓得啦，多谢土哥，土哥你入土为安。” 眼看阿星拎了换洗裤头，进水房冲澡，众兄弟呼啦一下，围住霍老土。 “什么花样？” “快说咋回事？” 刚还装鸵鸟的大邱化身老鹰，薅住霍垚的脖领子逼问，“说，给老八出了什么馊主意？” “嘘——”霍老土单指竖唇，眼珠贼溜溜转。 挣脱众人，确认阿星短时间内洗不完澡，抄起窗台电话，拨号。 “……麻烦帮找下猫猫……猫咪，我说你听着，明天小妹生日宴上，阿星将会送她一组笑话当礼物……消息保真，因为是我帮他出的主意……嘿嘿，别人都不让知道，阿星想给小妹惊喜……你也别跟其他人讲哦……嗯，我尽量弄到手……晚安，亲。” 霍老土撂下电话，发现小伙伴围着自己行眨眼礼。 不动声色道，“我答应过阿星不告诉你们的，但被你们听去了，也木有办法。” ……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卓小妹伏在自家大床上，一边翻看相册，一边哼歌，两截好看的小腿抬起，不自觉地打着节拍。 这一切，都显示她此刻心情极好。 沈晚从门缝偷看女儿，露出欣慰的笑容。 上半年，兰宝青春期波动，但自己因老父病重，老卓工作繁忙，都没顾得上她，好在兰宝自己调整过来了。 老父临终前发挥最后余热，把老卓往上送了一步，挤阳的常务副县令，高配从六品。 老卓新官上任，更忙了，这不，大周末，还得去县衙，中午又不回来吃…… “哎呀，灶上还炖着鱼呢！”沈晚匆匆奔向厨房。 …… “兰宝，上次你扔给我的书稿到底是谁写的？” 饭桌上，沈晚将仔细剔过刺的鱼肉放女儿碗里。 “哎呀，都说了是我一朋友写的。” 小妹含糊道，“怎么样了？找到出版社没有？” “你爸昨天亲自跑了趟丽春苑出版社，刚刚来信儿了，出版社看你爸面子，给10个版税加首印最高20万册的合同，但是需作者本人去签字。” “不行，人家之所以找我帮忙，就是不想曝光，妈，你让我爸替签，我保证不会有任何版权纠纷。” “傻孩子，你爸身份特殊，怎么可能随便替人签合同？万一那书的内容有问题怎么办？” “内容能有什么问题？哟，你和我爸俩，该不是谁也没看那？” “你姥爷刚过世，我哪有心情看小说？随便翻了两下，就扔给你爸了。 你爸忙成那样，更不可能有精力看，估计你不催，他都给忘了。” “你俩可真行！放心，书很单纯，就是描写中学生爱……爱学习的故事。” “你少来，爱学习的故事能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我没看内容，还没看书名啊？净糊弄你妈。” 卓小妹舌尖轻吐，嘻嘻撒娇。 “哎牙……我保证，小说内容干净至极，跟朝廷毫不沾边，亦无任何违法违规或者不道德情节。再说了，出版社总要审稿，如果真有不良内容，人家能给发表？” 沈晚一想也是，但还是说，“没有作者授权委托，怎么签合同？你爸签字，他不就成作者了？” “妈，你跟我爸说，全当是她女儿写的书，当父亲的为保护女儿，替签合同，难道不正常吗？我保证，这本书不会给我爸丢脸，妈——力度，看你力度了。” “哎呀，你敢掐我！跟谁学的你？哎哟哟，好好，你赢了。” 沈晚真是惯孩子啊！ 亲耳听到妈妈给老爸下命令，让他去搞定出版合同，小妹丢丢丢跑去柜里找出计算器，一顿狂按。 版税就是指卖一本书的抽成。一本售价10元的书，10个版税就是10，作者能得1块钱，书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10个版税真心不低了，定价10块钱的书，出版社不可能按10元发行。它得给一二级批发商和零售商留出足够的利润空间，能以5块钱发行就不错了。 这5块钱里，扣除版税1块，剩下4块包含国家税收、原材料、人工、水电、运输、广告等成本费用，所余真的不多。 当然，如果作品大卖，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能给10个版税，说明出版商十分看好这书的钱景。当然，其中有老爸面子的成分，让他们不敢太抓唬作者。 如果换阿星自己去投稿，估计人家甩给他几千块稿费买断版权，都能把他乐够呛。 沈晚见兰宝偷笑，给她泼冷水。 “你先别高兴太早，10个版税看似挺多，可如果书卖不出去，还不如拿买断稿费实在呢。 再说，书卖多少钱也不是你的，你乐个什么劲儿？” “妈，你听我说啊，按每本书抽成1块钱算，卖20万册，版税就是20万！ 我帮这么大忙，他得给我好处费？发财啦，发财啦！” 小妹抱着妈妈胳膊，又蹦又跳，“等拿到钱，我给你买‘香奶儿’包包，你不是垂涎已久了么？” “还20万册？！能卖1万册你就偷着乐？” “1万册的话，版税1万元，也行，不过那样我只能给你买‘香奈儿’了。” “才不要香奈儿。” 感受到了兰宝胸前的弹性，沈晚心说：虽然发育的晚，也撵上来了吖。 “好了好了，没工夫跟你闲扯，我得赶紧收拾收拾，去你肖阿姨家，前天就约好了。 你在家老实呆着，下午3:00，小郭开车送你回学校。抽屉里1000块钱你带着，晚上跟同学聚会可以，但不许出校门，不许弄太晚，不许玩太疯……过了今天，你就你满十八了，不能再跟个小孩子似的……” “知道了啦。” ……… 这是个和谐的黄昏。 落日的余晖贴着楼体，洒在行人寥寥的校道，和两侧落叶沙沙的林木上，凝结出油画般的浮凸色块， 阿星打图书馆出来，小跑回宿舍楼。 他昨晚连夜给小妹准备的“惊喜”还放在枕套里呢，须先取了，再去小食堂。 寝室里，除阿凡外，哥几个都在，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见到阿星回来，居然同时闭嘴，表情各异。 阿星也没在乎，伸手去摸枕套里的稿纸，嘻，还在。 不动声色，贴身藏好，若无其事道，“咱们出发，小食堂那边差不多都摆好了。” “对，赶紧，go，go， go……” 大邱慌里慌张赶人，“老五，你负责蛋糕。” 大蛋糕有20斤，霍老土抽脸，“大伙合买的，凭什么我一人拿。” 大邱哼了一声，“因为你需要赎罪！” “你罪孽深重，快做点好事。”哥几个附和。 “好好好，我拿。”霍老土有些慌，心中大骂好兄弟忘恩负义不讲究。 阿星满脑门问号，却也绝不会帮五哥。 一帮人浩浩荡荡杀到学院小食堂的时候，艾菲率313姐妹们已早一步到达，正于屏风后围着田佳仪和刚从家赶回来的卓小妹叽叽喳喳，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嗨皮。 她们似乎在密谋什么，见到阿星，立时打起哈哈，整体迁移到更远一处屏风后，以更小的声音，继续嘀嘀咕咕，时不时发出“哏嘎”笑声。 薄荷、贾小斐交替着了望警戒，防人偷听。 也许是错觉，阿星发现那俩人每次都往自己身上瞄，好像就防他一个人似的。 他心中发毛，想过去听点信息。 不料,大邱一把将他拽住，很无聊地与他讨论起“一会儿先喝什么酒，后喝什么酒”的问题。 唐老二和范老三像似配合大邱，假模假样地参与讲座这一话题。 不太对劲呀，阿星警惕起来，心说，这些人别是背地里偷着点了什么大菜？ 阿凡说五点准时到，结果食言。不等了，五点十八分，准时开席。 小妹生日宴又是以两寝联谊名义，像吕品慧、梁家富之流，都没请。 没法请，一开闸就得演变成全班会餐。 跟上回田佳仪生日一样，大邱率一从小伙伴，推出大蛋糕，粉色奶油涂字：七个不服祝八弟妹生日快乐！ 笑闹一通，小妹吹蜡烛，许愿，切蛋糕。 付三姐挑起便蛋糕造一口，含糊着说，“阿星，俺们礼物都给过了，你给小妹的惊喜呢？” 忙着分蛋糕的阿星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给小妹惊喜？” 呀，说漏嘴了！ 付三姐拍了下额头，低头猛吃，打算硬混过去。 “哈。” 大伙轰笑了一下，却又及时止住。 阿星挠脖子，有些懵。 阿莲替付尤荣圆，“听小妹说你有惊喜给她，快拿出来。” 哦，介么回事。 阿星看向小妹，却见后者正与田佳仪拥在一起耸动。 阿荷强行把小妹从田佳仪身上扯开，替其端正坐姿。 面对一个劲做深呼吸的小妹，阿星嬉皮笑脸地将“惊喜”展开，递上，口中背台词—— “最好的生日礼物，不一定是最贵的，应该是最用心的，小妹，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好心情。” “咳，”小妹干咳一声，双手接过，舞台剧般夸张地惊讶道，“这是什么？你写的诗吗？” “是笑话，能让你开心快乐。” 阿星仍然深情地背台词。 “花哈哈……” 小伙伴们实在控制不住，有的前仰后合，有的抱团掐闹，有的趴桌上碰响了碟碗…… 小妹手中稿纸都没展开，便又扑入田佳仪怀里，与七姐共震。 什么情况？阿星恍恍惚惚，难道本星写的笑话具有无需阅读，便嗨翻全场的威力？ 没那么夸张。 …… 第72章 青少年早恋要不得 艾菲鬓发凌乱，气喘吁吁，连咳好几声也没散去脸上的笑意，“都歇歇，都歇歇，真不明白你们笑个什么劲儿？咯咯咯……” 她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两声，“好了，猫猫你这个主谋需负责到底，帮小妹读一下那三个能令人‘惊喜’的段子。” “不行不行，我笑点低，受不了戳。” 贾小斐猫爪连摇，硬是抬不起头。 “我来念。” 阿莲抹了把脸，自告奋勇，到底是“嘻哈校园”编辑，久经欢场。 阿星有些幻听，贾猫猫怎成了“主猫”？黄爱妃还没看稿呢，咋就知道我写的是“三个段子”？ 一个个陆续恢复人样，均不吃不喝，摆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咳”阿莲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念。 “《兰宝恋爱记之换座》—— 小学二年，班主任发现兰宝和同桌星仔有谈恋爱迹象，懒得请家长，也懒得谈心，直接换座。 她安排兰宝和班中最帅的正太同桌，安排星仔和班中另一个漂亮萝莉同桌。 不到一个月，这对小情侣便因猜疑嫉妒，加上受不了异地恋，闹掰分手。” 阿莲毫无感情地读完，整桌十几头人，除卓小妹将头埋在田佳仪怀里，其他人都绷着脸，卡巴眼，表情茫然，像在思索。 “青少年早恋要不得吖！” 范老三与霍老五居然小声探讨起来！ 我去你的！阿心里大骂p，这帮人的笑点……别是都被本星给抬高了？还好，小妹有笑。 阿莲狠狠瞪了眼有些憋不住乐的王初雯和贾小斐，接着念第二个段子。 “《兰宝恋爱记之借刀》—— 自打换座，兰宝和星仔便互相仇视。 那天，兰爸领兰宝去动物园看猴，遇到星仔。 星仔跑过来，对兰宝说：咱俩分手。说完，撒腿跑掉。 还没等兰宝反应过来，兰爸一脚踢在她屁股上：我让你早恋！怪不得学习成绩下降。” “哈哈哈哈”阿星自己带头大笑四声，环视一圈，没一人响应。 一个个的表情，依然是若有所思。 就连笑点最低的王初雯，都能忍住不笑，眼望天蓬，研究日光灯。 田佳仪更绝，干脆不理怀中抽搐的卓小妹，紧闭双眼睛，貌似进入了打坐状态。 这些人都算好的，最过分的要数范老三和霍老五，这俩贷居然正儿八经地在分析起“星仔”的人品。 “这个星仔，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坏水，长大后还得了？断不可留吖！” 气氛太不对劲！简直是见了鬼了。 阿莲一板一眼的往下读。 “《兰宝恋爱记之兵不厌诈》—— 兰爸平静地问兰宝：听说你和你班的星仔又好上了，是？ 兰宝双腿打颤，不敢承认：没有。 兰爸叹发口气：唉，星仔我见过，挺优秀一孩子。你同他处，我不反对，但咱们得讲好，学习成绩你可不能落下。 兰宝感动的泪流满面：爸，你放心，不会影响学习的。 随后，兰宝被兰爸毒打一顿。” 阿莲一口气读完，冲阿星挤了个笑容，“都挺有教育意义的。” 阿星一个大趔趄，险些将满桌子酒菜压撅喽。 有个大叉的教育意义！ 阖桌男女，齐齐向阿星送上笑容，貌似恭维，“是啊是啊，很优秀的寓言故事。” 屁个寓言故事，阿星都无语了，这里肯定有阴谋。 阿荷再次跑过来，将小妹扯正喽，伏耳提示，“该你说台词了。” “哦，咳咳，”卓小妹大红着脸，正衣襟，清嗓，以话剧口吻，“阿星哥, 这就是你送我的惊喜吗？挺有哲理的，但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完她便“咯咯咯”，再次往田佳仪怀里拱。 有哲理？在哪里见过？阿星挠头。 “这几个段子我都看过。” “我也看到过，在杂志上，哪本杂志不记得了。” 贾小斐、付尤荣小声嘀咕。 阿星最怕这个了，他用“心”搜刮整理的作品，从未在现实中撞过车，但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 一时间，急得额头见汗。 唐二黑表情有些痛心，“阿星，好多人都看到过的作品，你也敢抄来现，哥服你。” 大邱领衔，哥几个齐刷刷摇头，纷纷言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阿星脸窘的通红，却总觉这里面不对。 突然，他发现田佳仪朝自己挤眼，示意贾小斐。 贾小斐有问题！ 阿星转眼珠，“啪”的一下，拍桌喝问“贾小猫，你的什么时间，又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三个段子的？” 贾小斐有点饿了，正偷啃一块炸刀鱼，猝不及防，忘了背好的台词，索性推给霍垚，“是老土，老土早上拿给我看的。” 付尤荣急忙提醒，“台词说错了！” 阿星心中一硌，霍老土是叛徒？ 先不理霍垚，阿星问大邱、范先宇、汪兴寅，“你们三个又是何时何处看过？” 哥仨异口同声，“上午，霍老土。” “嘎嘎嘎……”女生们实在憋不住了，笑作一大团。 付三姐大声嚷嚷，“穿帮啦，穿帮啦！” 阿星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恶视霍垚，“你个盗书的蒋干，本星灭了你！” 霍垚大牙一龇，“八弟，咱开玩笑不许急眼，你听我说，哥是有苦衷的，是老二他们，啊——” 在唐二黑的协助下，阿星将霍垚骑在身底，施以老拳，没打几下，被风尘仆仆赶来的阿凡与阿珂打断。 若只是阿凡与阿珂，并不影响阿星打霍老土，关键是同来的还有谢耀先这个外人。 总不能让外人看见手足相残，阿星只好暂且放过霍垚，招呼三位入座。 三个人走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下午，阿凡与阿珂同百炼影音公司签正式歌手合约，替代先前的草签协议。 签完字，阿凡谢绝了公司准备的晚宴，来给八弟妹过生日。 阿珂既然听说了，不好装作不知，过来道声贺，谢耀先是陪她签约的，也跟了过来。 刚还闹哄哄的场面，因个外人，变得安静正经起来。 谢耀先冲阿星笑，阿星也冲他笑笑，都没说话。 第二次近距离接触，阿星发现姓谢的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印堂发黑，很像传说中的瘾君子。 他暗暗替阿珂不值：还法学院院草呢，照本星差远了！ 大家伙共同举杯敬寿星之后，随意吃喝。 作为寿星的大伯哥，邱煌担负起了陪客职责，跟谢耀先碰杯，唠闲嗑。 阿珂与身边王初雯说话，后者却未表现出对未来大歌星应有的热情。 另一边，贾小斐干脆扭头同霍垚研究哪个菜好吃。 她们这么对待阿珂，心存嫉妒是一方面，再就是，有些看不惯阿珂频繁更换男友。 尤其是戏弄阿星那次，在她俩相对保守的思维中，阿星换几个女友都是正常，喜新厌旧乃男人本性嘛。但你阿珂作为一个女人，朝秦暮楚就是不对。 思想保守，却也主流，不管怎么说，当下时代，本质上是个父系氏族社会。 阿珂不傻，很快发现自己和谢耀先不受这个圈子欢迎，借口有事，拽了谢耀先匆匆告辞而去。 他俩一走，宴间立时恢复了热闹，觥筹交错起来。 阿星自持酒量大增，咋咋呼呼到处挑衅，没多久便醉眼惺忪，摇摇欲坠。 当阿莲问他这三则《兰宝恋爱记》以何笔名发表时，他随口道，“乐出腹肌。” 见对方似乎没听明白，阿星撩起衣服，袒露出被啤酒撑胀的肚皮，“啪啪啪”拍打，“看到没？四块腹肌，经常乐哈哈，锻炼出来的。” 顿有数秒之后，饮食男女们捧肚子乐，一震一颤之间，似乎真的有锻炼腹肌的效果。 …… 阿珂在练大小姐的帮助下，与百炼影音公司签了一份自由度很高的歌手合约，较之阿凡的合约要优越的多。 年限虽同为5年，但她3年内以上学为主，只周末和假期有义务参加公司安排的与演艺推广相关的活动，有权拒绝不必要的应酬。 必不必要如何区分？她的经纪人兼私人助理练彤自然会替她甄别，不会令她吃亏。 谢耀先是个暖男，对阿珂全力支持，每日里亲自驾车送、等、接。 车上软垫、外套、热水、吃食，能想到的都备足，只怕她累了、冷了、渴了、饿了。 一切都挺好，本应高高兴兴，阿珂心中就是不通达，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什么，说不清楚。 自小妹生日宴上转一圈出来，她终于品味到了那种怪滋味是什么，它是一种“酸楚”。 被个小圈子排斥在外不算什么，可这圈子是以阿星为核心的，她便在意。 她一直声称阿星是自己好朋友，却被阿星的圈子所不容，失落，难受。 阿星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睡觉都时常能梦到那个艳靡的午后呢。 …… 不知电视台、百炼公司、撸大三方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剪辑过的撸大校庆歌舞联欢会很快在本府电视台晚间黄金时段播出了。 意料之中，阿凡的《旅行》，阿珂的《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在齐撸府及周边几个能收到电视信号的地区，引发了关注。 群众要求重播这三首歌的电话，令电视台应接不暇。 省卫视台眼馋收视率，与齐撸台沟通，与撸大，与百炼公司洽谈，将节目源买了去，上星播出。 这下，阿珂、阿凡算是火起来了，各路媒体记者蜂拥撸大，要求采访这两位新人歌手。 撸大刚刚加强不久的保卫力量有了用武之地，一概不让进。 记者很了不起吗？看清楚喽，咱这是帝国重点大学，副巡抚级单位！ 什么？要采访校领导，这个可以帮你们请示一下。 经过仔细甄选，谭校长接受了一家比较正规的《娱乐花边导报》美女记者的采访。 “……阿珂、阿凡两位歌手，是我校培养的优秀学生代表……我们撸大一贯本着量才育人的宗旨，提供最优越的成长环境……我们软件硬件两手抓，两手都硬……我们的社团文化搞得有声有色，堪称国内高校成功的典范……在我们这里，有特长的学生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发展方向，茁壮成长……” 谭大校长借此机会好好亮了一回相，报纸分量虽低了点，但它吖！ …… 陶弃凡成小明星了，当然不能再叫人家陶老四，小伙伴们统一改口，称其艺名——阿凡。 阿凡合约在身，对百炼公司安排的宣传推广，媒体采访，写真制作，tv拍摄等活动不能拒绝。 一天到晚忙坏了，经常夜不归宿，上课睡觉。 见到阿星，他大倒苦水，“阿星，哥被你害惨喽！” 嘿，他口上这么说，其实根本就乐在其中。已有媒体把他阿凡比作“最具才气的新生代偶像”，“新派摇滚歌手”。 接受电视专访时，他明星范儿十足，那叫个侃侃而谈。 精心编写的“创作心路历程”，他背的滚瓜烂熟。怎么怎么艰难，怎么怎么困苦……每讲述一次，便被自己感动一次。 阿星不看电视，暂时不知道这些，真以为四哥后悔了，内心小愧疚。 小愧疚而已，不耽误他幸灾乐祸，吃火锅的时候，歪戴着棒球帽，笑得很贱，“看到没看到没，我早说过，会唱歌的鸟容易被监禁，你们看阿凡和阿珂现在，一点自由都没有。” 田佳仪给小妹递眼色：怎么样？ 小妹鬼鬼地点头。 “你们俩唱歌都挺好听的，平时可得小心点，别让人逮去关笼子里，嘻，哦，我去放放水先……” 以阿星现在的酒量，两瓶啤酒不会醉，但不免话多，尿多。 他刚出房间，田佳仪便招呼服务员买单。 结过账，她扒着小妹耳朵，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小妹点头啄米，大镜片后，美目弯成了月牙。 阿星放水归来，姐俩已落筷，擦好了嘴。 小妹问他，“你带钱了吗？” “我有33块。”阿星声音挺大。 “你俩小点声！”田表姐训了句，转脸偷笑，阿星兜里那点钱揣有俩月了，竟一分没花。 小妹红着小脸，压低声音问阿星，“这顿饭要100多，我和七姐都没带钱，肿么办？” “啊？”阿星意识到事态严重，“那怎么办？要不，把你俩先押在这，我回去借钱，再赎你们……” “去你的，七姐的意思……一会儿趁服务员不注意，咱仨……” “那，不太好……” 阿星口上说不好，眼睛却从门向外缝瞄。 此包间紧挨店门，服务员离的较远……这不明摆着诱人犯罪嘛！ 他还纠结呢，人那姐俩已然夺门而出。 他哪还敢迟疑，跟着跑！ 他酒后腿发飘，但坏事刺激潜能，拼命的跑啊跑，一会儿便超过了那姐俩，头也不敢回，一直跑到千多米外的彩溪桥头，才因力竭，靠在树下呵斥带喘。 姐妹花哪里还忍得住，不顾路人目光，抱在一起都要笑抽了。 挪到阿星跟前，小妹乐岔气了，说不出话。 田佳仪道出真相，“账我结过了……就是想试试你的品行，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刘星星竟是这种人，笑死我了，啊哈……” “……”阿星，“站住，你俩别跑！” …… 第73章 安排相亲 话说肖萨，这位青年巡捕自打见过卓小妹，就念念不忘喽，睁眼闭眼都是人家甜美绝伦的小脸儿。 他认定，卓一兰便是自己苦等二十五年的那个人，整日里魂不守舍，夜不能寐。 好几次，他徘徊在撸大门口，幻想着能巧遇他的兰宝妹妹，却总也不凑巧。 终于，他鼓足勇气，欲进入撸大找人，却被门口保安无情拦住。 “……你少唬我们，有巡捕证了不起啊，正经巡捕办案都俩两人以上，你不是管这片的，一个人来干嘛……找人？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这是规定……不知道号？那请你弄到号码再来。” 切，看你这身打扮，就知是来泡女大学生的，想蒙混过关，没门！ 尽职的保安，令潇洒哥好不容易聚起的那点勇气消弥殆尽，仓皇逃回家中。 副知府夫人发现宝贝儿子郁郁寡欢，追着询问，三问两问，弄清了真相。 交代一下，肖萨是个正经的官二代，他父亲是齐撸副知府，从四品实职。 按说，这么大官的子女你当什么巡捕，怎奈咱们的潇洒哥就这点出息，从小就志愿当一名巡捕，维护社会正义 。 人各有志，不提这个。 话说肖夫人得知儿子有了心仪对象，顿时大喜。儿子终于开窍了呀！ 她立即发动关系，展开调查。 副知府夫人要查一个撸大学生的资料，当然是喊了就有。仅半天时间，卓一兰的详细资料，包括家庭情况登记表和近期照片，都送到了副知府家里。 “卓越的女儿，很漂亮，老肖，咱儿子眼光随你。” 肖夫人对卓一兰的小模样很满意，顺便自粉一下。 肖副知府掂着资料，喃喃道，“沈家没落了呀。” 肖夫人不以为意，“差是差了点，但卓越好歹已是从六品的常务副县令了，如果有人提携，还能再上上。现在关键是咱儿子喜欢，难得开一回窍呢……” 老肖敲了敲桌面，“行啦，你给肖珍打个电话，让她探探这个沈晚的口气，要是行，就让俩孩子接触一段时间……” 肖珍是肖副知府的堂妹，挤阳县教务局局长，沈晚的顶头上司。 …… 卓越主走仕途，作为妻子的沈晚，便不太在意自己的进步，到现在42岁了，她只是个县教务局办公室主任，级别从八品。 办公室主任需同单位一把手搞好关系是常识，沈晚这方面做的还不错。除工作关系外，休息日，她也经常陪肖局打打麻将，逛逛街什么的。 这天，沈晚依约去领导家打麻将，去的稍早点，看看我什么帮忙活的。 不料，领导一改常态，捉住她的手，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东扯西扯唠个没完，唠着唠着就讲到家庭、子女。 共事多年，沈晚今天方知领导竟然是齐撸肖副知府的堂妹，心道：怪不得人家能当一把手。 这都不是重点，眼下有个更加意外的消息，等她去消化——肖副知府的公子看上她家兰宝了，两家有意联姻。 这事太大，太突然，必须同老卓商量。 卓越和沈晚都不是太势利的人，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有个好归宿？ 如果既能保证女儿幸福，又对仕途进步有帮助，何乐而不为。 当官的都有上升欲望，卓越也不例外，岳父在世期间，上级关系有老爷子靠老脸去跑，无需他考虑。岳父一死，他一下成为“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之辈。 普通干部上面没人也不要紧，但你占着重要岗位就危险了。若不及时找个码头靠上去，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阴沟翻船。 肖天就是那种可靠的码头， 51岁的从四品副知府，官声尚可，除了有个不雅的 “哮天犬” 外号外，没听说什么不好传言，平平稳稳的话，晋升正四品指日可待，干一届从三品的副巡抚，也未必就是奢望。 若能与肖副知府联姻，对卓越的助力，自是极大。 沈晚与老卓商量好一阵，最后，还是觉得女儿幸福第一，且先看看那肖家儿郎再说。 俩人当即动用关系了解肖萨其人。 反馈的评价还不错——齐撸府高官子女中难得一位乖宝宝。 无不良记录，从其选择巡捕职业便知，其内心有够单纯。 耳听无凭，眼见为实。 两口子不放心，亲自跑齐撸府巡捕局，暗中观察了半天。 潇洒哥人如其名，一表人才，待人接物有礼有貌，看样子就不是个乱来的纨绔。 不能光看表面，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后沈晚与卓越统一了思想，只道“兰宝岁数小，才刚大二，不易过早处对象”……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答应让俩孩子自己接触，至于将来发展“看缘分”。 信息反馈过去，正合对卓家不甚看好的肖副知府心意，“对对对，让俩孩子自己处，都别强求。” 肖夫人心道也好，成不成是次要的，关键是能让刚开窍的宝贝儿子练手，反正不管怎么整，男孩子并归不会吃亏。 “那就尽快帮俩孩子约到一起玩耍。” …… 周六午间，沈晚找了辆车，来到撸大。 结果，门卫不让进。 撸大门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负责了？沈晚诧异。 眼见那边几个脖子上挂记者证的所谓“无冕之王”都被拒之门外，她按下了找关系的想法，乖乖按人家规定，用门卫室小号电话，拨给兰宝寝室。 接电话的女生告知说，小妹出去玩了，有事可代为转达。 沈晚犯难了，这孩子，疯哪去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从彩溪桥那边跑过来俩戴大眼镜的女生，边跑边嘎嘎笑，其中一个可不正是自家的兰宝么。 她们身后数米，有个歪戴棒球帽的男生正拍马追赶，咋咋呼呼的，一看就不是会么好货。 他想干什么，耍流氓吗？ 沈晚疾步迎了过去，唤道，“兰宝！” 卓小妹正兴奋爆表，猛看见老妈当面，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紧急刹车，“妈，你怎么来了？” 田佳仪也赶紧收笑，喊了声，“阿姨好。” 阿星酒后脑子转弯慢，好不容易撵上，岂肯放过？一手一个，扯住俩人脑后的运动服连帽，发出很贱的笑声。 “花哈哈……你们两个小骗子，被我逮住了。” “你放开兰宝！” 沈晚腾地火起，爱女心切，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用力推开阿星，将女儿护在身后。 上次沈晚来校，阿星曾偷偷窥视过，蓦然认出，吓得魂飞魄散。踉跄退身，一屁蹲儿坐在地上，帽子也掉了，狼狈之极。 田佳仪撤身躲至一边，掩嘴窃笑，也不去扶。 “兰宝别怕，妈在这挡着，你去叫保安。”沈晚护着女儿缓退。 卓小妹小脸苦楚，“妈，他是我——童鞋，不是坏银。” 阿星一屁蹲蹲清醒了，赶紧爬起来，并拢双腿，立正哈腰，“阿姨，我和小妹闹着玩儿呢，嗝——” 关键时候，这厮居然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沈晚以手掩鼻，眉头紧蹙，心中那厌恶劲，就别提了。 田佳仪帮言道，“阿姨，他是我俩同班同学阿星，不是流氓，喝点酒爱追女生，平时还行。” 阿星心里滴血，本星的形象吖！ 沈晚扯住女儿，郑重告诫，“兰宝，你以后离这样同学远一点。” 小妹低头，“知道了妈。” 她小手藏在背后，使劲朝阿星挥动，意思让他赶紧走。 阿星恍然，拣起帽子，撒腿跑进学校，门卫知他是本校学生也未阻拦。 小妹赶紧转移话题，“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田佳仪，我寝室里七姐。” “哟，小姑娘真漂亮啊！”沈晚换上笑脸，“兰宝在家没少提起你，说你对她最好了。等有时间，让兰宝领你去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谢谢阿姨。” 田佳仪痛快应答，心里却说：我才不去呢。 “兰宝，妈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地方？” 卓小妹这阵子练箫辛苦，正想放松放松。 “巡捕局培训中心射击馆，你肖阿姨的侄子肖萨在那管事儿。” “潇洒哥？他前几天还来我们学校查案呢。” “你认识肖萨！” “认识啊，他是沈重的同学，五年前我就认识他。” 沈晚心说那就好办了，“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挺好呀，怎么了？” 小妹不明所以，田佳仪却心思通透，眼中涌起笑意。 沈晚摸了下女儿脑袋，“这回就是你肖萨哥哥邀你去他那玩，专业的射击馆，手枪随便打。” “好啊好啊，我还没打过手枪呢。” 小妹毫无心机地蹦起来，“可以带几个同学去？” “可以呀，你带田佳仪去，另外再找俩，别整太多人。”沈晚笑着说，忽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刚刚那个叫什么星的别带啊，以后你不许跟他玩。” “哦。”小妹低眉顺眼。 田佳仪强憋笑，“谢谢阿姨，我也没打过手枪呢。” “谢什么？”沈晚越看越觉这姑娘讨人喜欢，转头对女儿说，“明天上午8点，你肖萨哥哥能开车到这校门口接，准时出来就行。” 抬腕看表，“哦，我得走了，下午单位还有事。” 她跟田佳仪招呼一声，匆匆奔车那边去了。 门口站着的保卫干事老王竟跑了过来，搓着手，满脸笑地对沈晚说，“你看这事弄的，我不知道你是兰宝的妈妈，这回认识了，下次再来，一准让你进去。” 沈晚被弄得一头雾水，直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职责所在。” 车启动了，她也没弄明白这人唱哪一出，难道我家兰宝在学校还是个小名人？ 眼见车走远了，小妹苦脸哀求老王，“王蜀黍，您可千万别拿《撸大文摘》给我妈看呀！” …… 从学校正门，到花语学院宿舍楼，将近两千米路程，阿星几乎一口气跑下来。 “呼、呼……” 寝室门反锁，用后背紧倚住，大口喘粗气。 他第一次在未来岳母面前亮相，完美华丽地失败了。 唐老二、范老三、古老木在屋，见阿星那副丧家之犬模样，赶紧探问。 “啥事儿？” “什么情况？” “咋地了？” 阿星惊魂未定，拍着胸脯道，“丈母娘这种生物，实在太可怕了！” 古老木趿着拖鞋上前，揪住恩师领口，“快讲！” 唐老二，范老三蹭蹭跳下床铺，“说出来，让哥也开开心。” 阿星没什么亲人，只能向这几个损友倾诉心声，“……真没想到，她一见面就打人，我根本不是对手，只好战略转移……” “恶哈哈哈……” 哥仨笑了个够。 古老木没大没小地训斥师傅，“怂货，你逃什么呀？丑女婿早晚得见丈母娘，应该同她就地摊牌：阿姨，你不能以貌取人，想我吃喝嫖赌，哦不，想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出的徒弟，都特么青出于蓝，胜我百倍……木哈哈哈……” 唐老二紧跟，“叫‘妈’呀，阿星你应该直接喊‘妈’，她不答应，你就跪地上抱她腿，不起来，不让她走……” 范老三秀起了文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未来丈母娘站在面前，你却只能喊阿姨……” …… 天气预报说降温，却迟迟未降，周日早上，迎来的依然是秋末明媚的阳光。 7:50，制服笔挺的肖巡捕便等在撸大正门口，因不知道卓一兰能带几个同学，所以，他借了台面包车。 女生面子薄，第一次约会找几个同学陪着，很正常，潇洒哥完全理解。 时间还早，他坐在驾驶位，幻想着自己手把手教导兰宝妹妹打手枪的旖旎画面…… 领兰宝妹妹去射击馆打手枪，是潇洒哥那颗单纯的大脑，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呀，出来了！” 戴大眼镜的卓一兰刚露头，便被目光如炬的肖巡捕发现。 宽松的连帽灰运动服，很符合兰宝甜美乖巧的气质。 在潇洒哥眼里，兰宝妹妹的一举一动，都可爱无比，甜美到了他心里。 咦，后面那男生怎么也穿连帽灰运动服？真是岂有此理。 噢，后面跟着个穿同款的女生，那可能是他们的校服。 潇洒哥看卓小妹时两眼放光，看阿星时瞳孔收缩，见到田佳仪，瞳孔又骤然放大——好漂亮，也是我喜欢的一款欸！ 呵，他喜欢的那款女生，就俩字——好看。 简单介绍后，两姐妹被潇洒哥恭让上车。 阿星刚要往里钻，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二十多岁女人扯住。 “这位同学，我是路边社记者果果，打扰你两分钟。” “鹿鞭？” 阿星抓脖子，面露奇怪之色。 果果记者只看表情，便知这贱小子心里想什么，咬了下嘴唇，解释道，“不是虎鞭鹿鞭，是大道边那个路边。” “噢，路边社，小道消息社呗，有什么事吗？” 有戏，果果记者扇乎着假睫毛，抓紧发问，“看你就是个时尚人，一定认识阿珂和阿凡，对？” “当然认识啦，那俩是我同班同学。” 阿星梗着脖子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车内，小妹示意潇洒哥先等等，门露一隙，她和田七姐饶有兴趣地偷听。 “同班同学，真的假的？我得考考你。” 捡到个傻小子，果果记者脸上粉刺熠熠生辉，手上已多了个工作状态的小录音机，“这位同学，你知道阿凡的本名吗？” “本名陶弃凡，绰号陶老四；阿珂本名柳莹珂，绰号，嗯……阿珂。” “呀，你果然知道。那我再你个问题，你知道阿珂年龄吗？”嗯 “19公岁。” “你知道阿珂喜欢什么颜色吗？” “绿色？对，就是绿色。” “你知道她在校庆联欢会上唱的那两首歌曲叫什么名吗？” “切，送分题，《我是女生》、《恋人未满》呗。” “漂亮，嗳，那你知道这两首歌的创作者是谁吗？” “当然知道。” “咳咳……” 田表姐和卓小妹在车内猛咳嗽。 果果记者呼吸加速，“吹牛，你要是真知道，姐算你厉害。” 阿星当然不会说实话，“那两首歌都是阿珂自己写的，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我就是知道。” 果果记者不淡定了，手已开始发抖，仿佛看见了齐撸“四大名记”的头衔在向她招手。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敢对刚刚的话负责吗？” “哎呀，没必要问名字啦，我谢耀先向来敢说敢当，行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阿星抹了把鼻尖，满手汗，没办法，班中已有人猜测阿珂的歌系田佳仪所作，有必要混淆一下视听。 “等一下，姐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据说阿珂和阿凡俩人正在拍拖，哎哎哎，你别走啊，多跟姐聊一会儿，姐请你共进午餐……有惊喜的那种哟！” 阿星哪敢再跟她聊，甩开她手，仓皇上车，咣当拉上车门。 “行呀你，骚记者你也敢招惹，今天我要不在这，你是不是就跟人家共进午餐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小妹对阿星施以捏星大法，把个阿星疼的吱哇乱叫。 潇洒哥启动面包车，忍不住乐。 这个阿星，原来大名叫谢耀先呀，真笨，被个女记者忽悠的什么话都讲。 嗯，不对，刚刚兰宝妹妹怎么以那种口气同这小子讲话？还掐他……什么情况这是？ 扳动后视镜，看到他可爱的兰宝妹妹，跟那小子紧紧贴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关系不一般。 那个笨男生，他，他不会是兰宝妹妹男朋友！ 并不笨的潇洒哥，顿觉两眼发黑，搁谁也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呀！ …… 第74章 看上了人家闺蜜 “这边请，走这里……我们局的射击馆是齐撸府最大，最正规的。” 进入巡捕局培训中心，潇洒哥突然就想明白了——我真是猪啊，兰宝妹妹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没我高，没我帅，还特别笨的小子？ 准是她找了这厮假扮男朋友，来试探我的决心和智慧，用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田佳仪，来考验我的定力！ 哈哈，被我猜到了！别忘了，哥是干啥的，巡捕呀，巡捕多奸啊！ 抽丝剥茧，案情真相大白。 潇洒哥心情奇迹般转好，坚持不去看那田佳仪，更不屑看阿星，眼中只有他的兰宝妹妹。 手枪射击馆很大，十多个枪位，两两之间，均有防弹玻璃隔断，25米开外，50米开外，分别悬着靶标。 三人都没经过军训，没摸过真枪，见哪都新奇。 在休息区，潇洒哥亲自给三人开饮料，还很细心地为她的兰宝插上吸管。 “你们没打过手枪，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枪的构造。” 玩枪是潇洒哥的强项，他拿了把乌黑的77式，勾在掌心，做了一阵风车旋转。 停下来后，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清，三两下，将枪拆卸成若干零件，散在桌上，根本不叫演示，纯粹在炫。 他却不知，在座中有人视力极佳，完全看清了他的拆卸过程。 “……手枪构造其实很简单，弹夹、套筒、枪管、弹簧……就这么几个零件组在一起，却是件杀人利器……” 潇洒哥魔术般将手枪复原，插入腰套。 突然又极利落地拔出，旋身下蹲，盘膝虚坐，枪口直指墙面的人形靶图。 “我这枪里没子弹的，你们都记住喽，无论枪里是否有子弹，都不能开玩笑拿它指向真人。” 嗐，你就直说别拿手枪开玩笑就行了呗，非摆个造型干嘛。 待几个都学会了开关保险，装卸弹夹，退弹上膛，潇洒哥领着他们进入靶位。 整个过程，他深情的目光不离兰宝妹妹，心中嘿嘿，怎么样？哥满分！ 他太喜欢这种尽在掌握的反间游戏了。 给兰宝妹妹展示自己的无敌枪技，是今天的重头戏，只见他把弹夹往枪里一拍，拎着枪身，往制服裤子上一蹭，便完成了上膛。 据枪瞄准，快速击发。 “砰、砰、砰、砰、砰” 连连爆响，弹壳不断落地。 5发子弹射完，他把手枪又在掌心正反各旋转720度，潇洒落入腰套。 此时，最后一枚弹壳才当啷落地，余音袅袅。 “好！” 阿星三人同声喝彩。 动作太行云流水了，这得练多久呀！ 潇洒哥得意洋洋地按下验靶钮，25米外的靶牌飘来。 大伙围看靶纸，七环、十环、八环、九环，没了。 好像开了5枪，三个菜鸟疑惑地看向肖教官。 潇洒哥脸红了，有些汗颜，最后一枪过于追求潇洒，打飞了，但是，为了巡捕队伍的荣誉，绝不能承认脱靶。 他眼珠急转，“你们看九环这个弹孔，是不是比其他几个大些？不错，两弹同孔！这种事经常发生，所以说，我打了43环，成绩一般。主要是因为，这把枪精度较差，有此成绩已是不易。” 哦——原来如此，不明觉厉。 三个菜鸟恍然，可怎么看着那个九环弹孔，都不比其他弹孔大呀？ “你们谁先来？” 肖萨征求意见的目光紧盯他兰宝妹妹。 卓小妹把半瓶饮料往阿星手里一塞，“我先来。” 潇洒哥亲手帮兰宝妹妹装弹上膛，小心将交枪，温声嘱咐，“拿稳，端平，别怕，一下一下勾，勾死就连发了……” 卓小妹抬枪，歪脑袋，乜眼瞄，不理某人的唠叨，搂指就射。 “砰砰砰砰砰” 她手越抬越高，最后枪口已指向棚顶，到底还是连发了。 她身后三人第一时间鸟散，各找掩体。 卓小妹召回靶牌一看，新换的靶纸平平整整，无半点弹痕。 她眼珠一转，趁那三位缩头缩脑之际，偷偷用食指，在那靶纸中心点捅了个小窟窿，看上去与弹孔没什么区别。 阿星，田佳仪，潇洒哥三人确认5响无误后，才敢冒头，围过来。 “怎么样？” “打着没？” 小妹脸红扑扑的，撅嘴，沮丧道，“才打中一枪，十环。” “哎呀，五枪同孔，50环！小妹你真棒！” 阿星吸溜着饮料，笑嘻嘻地说，明显讽刺潇洒哥的“两弹同孔”论。 田、卓姐俩“哏哏”乐。 奇怪的是，被讽刺了的潇洒哥居然没反应。 原来丫正呆呆看着阿星嘴中的粉色吸管，那不是兰宝妹妹刚才咬过的吗？ 这个阿星他，他竟然喝兰宝妹妹喝剩的饮料！ 卓小妹抬手夺过饮料，“呀，都被你喝光了，烦人。” 嘴上说烦人，却把刚刚阿星咬过的吸管纳入口中，笑滋滋地吸吮。 潇洒哥刚还欢快跳着的小心脏，“啪叽”一下碎掉。 只有真正的情侣或者是极敬业的演员，才会不介意这种方式交换口水。再说人家演戏，他便是自欺欺人了。 呜……这个猥琐的小子，居然真是兰宝的男朋友，哥该肿么办呀？ 小妹与阿星奸计得逞，眉来眼去。 来之前，俩人分析过，这肖萨明显没打好主意，遂决定秀恩爱，让他吃瘪。 他俩达到了目的，却把田表姐气够呛。 “才打中一枪，真笨，看姐的。” 田表姐上前拨开小妹，抓起台上手枪，自己装弹上膛，瞄准。 阿星赶紧扯住小妹，躲远远的。 潇洒哥已丢了魂，呆站原地，不知危险。 “砰、砰、砰、砰、砰” 田佳仪一下一下打了5枪，召回靶牌。 “哇！” “哇哇哇！” 跑过来的小妹和阿星先后发出惊叹。 “潇洒哥你快来看，我七姐打出个48环欸！”小妹呼唤道。 潇洒耳朵一动，开什么玩笑？吹，48环。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亲自验看，真的呀！ 靶纸上，8环处一个洞，另有四个弹孔挤在10环圆点上。 田表姐很不淑女地，将手搭上阿星和小妹的肩，抖动一条腿，嚣张地说，“你们俩有看过《陀枪师姐》没？歇歇歇歇……” 阿星和小妹双傻摇头。 潇洒哥是个枪痴，双眼灼灼放光，缠上如花似玉的田佳仪，反复追问，“怎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呀，我就照中心十环点上瞄，第一枪打高了点儿，中上8环，第二枪我就瞄下8环位置，果然打中10环……之后就简单喽……” 田佳仪很是显摆了一把，其实她刚刚“用心”聚焦了，但不可能说。 潇洒哥心中巨震，“瞄下8环”这招是他准备私下教兰宝的干货，没想到田佳仪仅试一枪便能自我修正。 天才，绝对天才！ “你，你能看清弹着点？” “当然能了，才25米嘛。” 田佳仪心中得意：用“心”凝注，近在眼前，修“心”果然给力。 “我也能。” 阿星抓枪。 呼啦，所有人都闪得极远。 装弹上膛，瞄准，一切顺利，开火！ “砰砰砰砰砰”，跟刚才卓小妹一样，连发，放了高炮。 “不用换靶纸了，新的一样，哏哏哏……” 田佳仪老远便看到那靶纸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阿星自嘲，“打枪哥不在行，哥擅长飞刀！” 潇洒哥这一阵始终在偷瞄田佳仪，对方这一笑，令他感觉就像看到了漫山野花同时绽放。 那一瞬间，他的双眼仿佛带上了绿色美瞳，顿然醒悟： 原来，兰宝妹妹的使命就是将这个女生带来见我，田佳仪……你才是我二十五年来真正苦等的那个人啊！ “是她，把你带到我身边……” 潇洒哥很想唱上一段《女儿国》。 初次打手枪都挺新奇，一把枪三个人轮流着，好一阵玩。 阿星和小妹那是上靶就偷乐，懵个二三十环，就欢呼雀跃。 田佳仪每次都48环，49环，甚至有两次打出了50满环。 潇洒哥围着她，连呼“枪神”，眼中除了崇拜，还有爱慕、迷恋等一些很复杂的东东。 打枪也就那么回事，会了也就会了，很少有人如肖萨那般上瘾。 热情一过，三个人便感觉乏味，想回学校。 潇洒哥当然不让走，硬把几人领到培训中心对外营业的西餐厅。 这可不是撸大花语学院的西食堂，里面装修华丽，档次挺高，据说大师傅会做正宗砝国菜。 反正也中午了，那就吃，吃饭可以，但不能喝酒。 潇洒哥替田佳仪抽椅子，铺桌布，问喜好，围着忙前忙后，大献殷勤。 田佳仪直皱眉头，郁闷之极，卓小妹目光灵动。 阿星感觉不得劲，但很快便被美食吸引了注意。 餐后，三人谢绝了潇洒的其他安排，坚持回学校。 潇洒无奈，开车送人。 在校门口，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心中女神跑进校门，心里话一句都没敢说。 小妹扯住他，低声说，“潇洒哥，你不许将我有男朋友的事告诉别人，不然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好的好的，放心兰宝妹妹，你潇洒哥我嘴最严了，但你能不能……” 卓小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嘎嘎乐着跑掉。 留下潇洒哥一个人站在初冬的风中，凌乱。 不怪小妹不帮他，哦，你跟人家相亲，结果相中了人家的闺蜜，然后让人家帮你，这什么事呀？ …… 肖萨的母亲第一时间问儿子进展。 “还行，可以，就那么回事儿。” 潇洒哥支支吾吾，躲躲闪闪。 肖夫人没听出个所以然，于是委托小姑子肖珍，打探女方家口气。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肖珍电话中抱怨道，“嫂子……唉，小萨也真是的，居然看上了小兰的闰蜜，还想让人家小兰帮介绍，这事……这让人家小兰怎么办？沈晚说了，肖大公子太过多情，他们小户人家消受不起……” 肖夫人不信儿子能做出这种高端事，撂下电话找肖萨核实。 潇洒哥哭咧咧地说，“妈 , 我看到田佳仪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苦等了25年的那个人，我对她一见钟情……兰宝可以当我妹妹……” 肖夫人简直哭笑不得，儿子前几天跟自己说喜欢的卓一兰时，也说“苦等25年”，“一见钟情”，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 这点像谁呢？肯定像他爸。 算了，让孩子自己折腾去，可不跟着丢人现眼了。 第75章 因为太帅被打 图书馆二楼走廊，俩高年级男生看到卓小妹，同时精神一振，面容一整，人模狗样。 哥俩扯着眼神，脚下不停，险些进错了卫生间。 “哪个院的？好纯，像个初中生。” “恰，枉你自诩阅美无数，连大名鼎鼎的‘兰宝’都不认识？” “兰宝？你说的是《兰宝上学记》里，‘鸵鸟有三条腿’，‘我也不会’的小萌兰宝？” “嗯呢，那些都是她小时候的事迹，如今长大了，大名：卓一兰。” “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 “你拿什么换？” “反正信不信由你，我老铁的同寝哥们的老乡付尤荣说了，《兰宝上学记》上面的段子都是真人真事，原型就是卓一兰……” “哇噻，可爱到爆棚，我得赶紧把女朋友甩了换这个。” “你确定？那你别怪我去追你女朋友……” “我靠，你别跑！站住，我保证不打啊死你！” …… 这阵子，小妹学习作曲，田佳仪攻读文学，两姐妹经常结伴现身音乐室、图书馆等公共场所，不可避免的吸引了眼球无数。 虽然她俩都装近视眼，但眼镜的遮美效果实在有限，反而更激发了某些男生的另类欲望，就连一些纯粹的书呆子，都忍不抬头猛看。 很快，姐俩双双入选由96级新生炮制的《新版撸大校花榜》。 新榜中，阿珂因小明星光环加分，高居花魁，练彤退居第四，“眼镜姐妹花”田佳仪和卓小妹均进入了前十，分列第六、第九。 该排名虽谈不上权威，但流传开来，还是给眼镜姐俩招致不少烦恼——野蜂飞舞。 在许多同学眼中，手不释卷的田佳仪是智慧与美貌的化身，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有点仙。 一般人在她面前都会不自觉地生出自卑感，大多人只是偷偷把她当做梦中情人，不敢付诸行动。 当然，也有个别人脸皮厚胆子大，搭讪，甚至表白。 田佳仪就用寡淡如水的目光打量对方，直看得人家贱笑变微笑，微笑变强笑，最后，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卓小妹也想学师姐用眼神灭杀野蜂，可惜她冷酷的样子太过可爱，野蜂们非但不怕，反而更加赖皮赖脸的纠缠，吓得她只能厉声告诉人家：我有男朋友了！ 野蜂们大笑。 “切，有男朋友算什么？踹了呗。” “阿珂的男朋友谢耀先，够强大？最近还不是被柳絮们搞得焦头烂额？” “你男票哪一个，有哥帅吗？比哥有钱吗？” 这帮人随便一查，好么，还以为是哪个二代？居然是个只会写笑话讨女生开心的瘦弱穷小子。 财力、势力、武力、魅力，丫哪一点能赶上本少呀！ 巨大的比较效应，令许多本不抱希望的男生信心暴增——原来卓兰宝的择偶要求如此之低，哈，俺有戏！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男生肆无忌惮地对卓小妹展开追求攻势。 小妹情急，求助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田七姐。 田七姐也没太好的主意，苦思冥想，传授小妹龟缩大法和无视神功，其实就是尽量不出门，出门装盲人。 姐妹情深，其乐融融，阿星喜闻乐见，埋头加紧修行——即，钻研物理学，攻略八卦之心“坤?”之门。 不加紧不行，否则德不配位，恐遭其祸。 …… 晚上九点了，唐思柱突然想撸串，但因太晚，气温下降，谁都不愿出去，喊一圈，只有阿星肯赔他。 哥俩顶着夜寒，钻进学生街一家烤肉店，随便坐了一桌，叫了一提啤酒，一大把肉串，开造。 旁边一桌四个男生应该也的撸大的，哥俩没甚在意。 唐老二听说阿星被小妹勒令戒烟了，义愤填膺道，“那哪成？哥给你买烟，抽。” 结果……阿星复吸了。唉，不怪他，都怪损友。 撸着大串，抽着小烟，喝着小酒，阿星好不惬意，话匣子打开，“我知道饮食专家为什么建议大家晚餐都吃七分饱了。” “这啥？”唐老二很配合。 阿星吐出一口烟圈，悠悠道，“留三分饭量吃夜宵呗。” 梗很一般，唐二黑未觉怎地。 不想，邻桌却反应强烈。 “噗——”其中一位笑点过低，喷酒了，喷另一位满脸。 “我次奥！周学，你要死啊！” “对不起龙哥，对不起，但是不怪我呀，是刘星星那小子不讲公德。” 叫周学的这位，手忙脚乱地往龙哥脸上贴餐巾纸，听他说话，居然认识阿星。 该桌那位四眼胖子凶着脸道，“龙哥，刘星星恐怕是知道你追卓兰宝，故意借周学臭嘴喷你，你看……要不，咱忍了？” “我忍他个球，兄弟们，发飙了！” 唐老二见阿星一根烟抽完，很好心地帮他又续上一根，忽觉四周一暗，围了好几个人过来。 当即不悦，厉声道，“干什么？都滚一边儿去，别戳在这挡光。” 那龙哥中等身材，中等相貌，皮夹克敞着怀。不理人高马大的唐老二，牛哄哄的冲阿星道，“你就是刘星星？” “嗯呢，怎地，你有事？咳咳……” 阿星用鼻孔出烟扮酷，没玩好，被呛到了。 靠，果然是个活宝！龙哥的小伙伴们大乐。 龙哥哼笑，探手从怀里抽出一把粉色折扇，“欻”一声展开，慢吞吞扇了两下。 “早听说兰宝的男票是个逗逼，就你？” 扇子一合，重重敲在掌心，“别以为会写烂笑话就当自己是才子，其实你就一小丑，哼哼，哈哈。” 大冷天玩风流扇，配上他颤抖的单腿，得意的小人笑，活脱脱一副衙内相。 “蟹哈哈哈……”他的小弟们坏笑配合。 阿星刚待发作，被唐老二按住。 龙哥的小弟周学挺活跃，丫双手将敞怀外套叉至腰后，扬着下巴，冲阿星道，“姓刘的，实话告诉你，我们龙哥看上卓兰宝了，你小子赶紧躲远点，若不识相，立马让你在撸大混不下去。” “你们这是找死！” 阿星哪里忍得住，挣身便要揍丫的。 “且慢！”唐老二将他死死抱住。 “二哥你松开，他们这样的，我一人能打八个。” 唐老二就是不放手，“你冷静，他们是故意激你先动手，千万不能上当……真要动手也轮不到你，我唐二黑可是练家子，一只手就能把他们都撩趴下。” “我嚯……” “两丫忒能吹了！” 龙哥和他的小伙伴们，气得直勾偻。 四眼胖子贼坏，鼓动道，“龙哥，削他们。” 龙哥没理他，突然指向唐老二，“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让大嫂‘有本事冲你来’的某寝二哥！” “正是你哥哥我，你叫龙哥对，那小子叫周学，我记住你们了。” 唐老二酒量大，心里透亮，点名是为了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分。 效果立竿见影，被人叫出名字的周学，赶紧耳语龙哥，“老大，来日方长。” 店老板但心双方冲突，打坏了器物，跑过来劝说。 龙哥借坡下驴，指着唐老二扔狠话，“行，你小子够跩，咱走着瞧。” 酒不喝了，率小弟们走人。 唐老二毫不示弱，“哥哥我向来这么跩，你咬我呀！” 阿星在他腋下弱弱道，“老二松手啊，哥都快被你勒死了……” “嗳，二哥威风？老板，再来一提啤酒。” 最后，阿星喝了好有4瓶，唐老二足足喝了9瓶。 算账，倒是不贵，50元。 阿星正好兜里揣着小妹给的戒烟奖励50元，于是充大方，抢着买单，把钱往人家女服务员领口塞。 唐老二岂能让兄弟买单，连唬带吓，逼着女服务员收了他的百元大钞。 那服务员被俩酒鬼弄得头大，慌乱间，把阿星那张50元票，找给了唐老二。 哥俩都以为今天自己请客，快快乐乐相携出门，摇摇晃晃朝校园方向画x，遇着路灯，或者大树，便拍一下，反复修正行进路线。 寒风也不怕，时不时吼两嗓子，直欲乘风而去。 临上桥，哥俩约好了一般，同时掏出家伙，放水，表情爽快无比。 哎，路灯怎么灭了？ 阿星只觉眼前一暗，一条腥臭至极的大麻袋，兜头将他罩了进去，紧接着便被撂倒在地。 “死老二，你——” 以为二哥开玩笑，很快便知不是，因为有好几只脚朝他身上猛踹。 他只能尽力护住要害，顾头不顾腚。 踢踹持续了一分多钟，有人说了声“撤”，四周静了下来。 疼痛不算什么，阿星实在受不了这麻袋的腥臭。 他挣扎着褪出身子，“噗噗噗”吐出口中鸡毛，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可憋坏了！ 那边，唐老二也掀掉麻袋，呼呼大喘，破口大骂，“谁？是哪个孙子？敢偷袭你二爷爷！” 阿星酒醒了大半，悲戚地喊，“二哥！” 唐老二亦哭，“八弟！” 哥俩抱头痛哭，“呜……这回吃亏大了。” 哭了一阵，互相替对方扑搂身上鸡毛，那两条奇臭无比的麻袋，八成是炸鸡店装死鸡用的，真特么损呀！ “呸呸呸”唐老二吐出嘴里碎鸡毛，恨声道“定是‘龙哥’一伙干的，刚才我听有人说了句‘让你跩’，口音是他。” “还用你说，傻子也知道是他们几个干的。嘶——真疼呀。”阿星龇牙咧嘴，“回去再说。” 哥俩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奔校门。 校门已关，但眼下都这样了，便无需跳墙，砸门。 门卫值班人员见俩人狼狈异常，当即撇清道，“在校外被打归巡捕所管，我们只能帮你们报案。” 江湖恩怨江湖决，报什么案？ 砸开宿舍楼，回到222，掌灯点蜡。 小伙伴们自是一番鸡飞狗跳。 冲洗过后，伤处一一显现。 唐老二屁股上多有淤血，两只手多处破皮，其他零件完好。 阿星就比较惨了，身上，手臂多处青紫，右眼角下方破了道口子，嘴角还见肿，特别影响形象。 万幸俩人都是皮外伤，不是必须去医院。 借着烛光，范老三粗手粗脚地帮阿星涂药水。 阿星被他弄的生疼，恼火道，“你给我乱擦些什么？” “正经的你减三十，二百二。” 范老三扔掉棉签，换一个再涂，更加用力。 听了唐老二添油加醋的讲述，哥几个大骂龙哥、周学无胆鼠辈，阴险小人。 阿凡暴跳如雷，“……还要什么证据？哥这就去灭了丫的。” 大邱绷着脸，“你急什么？坐下来，商量商量。” “你们商量，我去。” 阿凡从书桌里翻出大伙平时切菜用的刀，拎着就往走，“敢打有八弟，我干死他们。” “四哥！”阿星大急，光脚下地追。 大邱一把将他扯住，“没事儿，哪个学院的他都不知道，找谁去啊？” 老范：“找到也顶多一番理论。” 果然，没一会儿阿凡便回来了，愤愤道，“跟你们说，要不是因为杀人犯法，哥今晚就把他们都宰了，哥这小暴脾。” 霍老土悠悠道，“我高中一朋友也‘包皮’，后来手术治好了。” 阿凡：“……” 没动静了，估计正翻白眼。 小伙伴们嘿笑，阿星笑得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 大邱敲床，“好了好了，明天大伙发动关系，分头打听，务必把这几个人挖出来。 但咱不能蛮干，在学校公然打群架，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得不偿失。 套头打闷棍谁不会？务必计划周密。” 躺在被窝里，阿星仍耿耿于怀，“老二，凭什么你脸上没伤？” 唐老二得意了，“哥是拼命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你……噢，你无所谓了。” “嘿嘿”x4。 阿星，“……” 这一瞬间，阿星对唐老二的恨意，尤在龙哥之上。 …… 早上起床，阿星照镜子一看，里外不是人。 乖乖，满是二百二的大红脸，亮如番茄，艳若桃花。充满了莫名的喜感，让人有捧腹大笑的冲动。 门开，是得了消息的佳仪和小妹。 “伤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去医院？” 姐俩异口同声说出上面这句，语速语调都一致，好似彩排过。 在寝小伙伴们无限感慨，看人这姑嫂关系处的！ 虽说阿星一直避谈这个问题，但小伙们笃信，田佳仪就是阿星的亲表姐。 “不用去医院呀，破点皮而已，都不疼了。” 无论别人怎么劝，阿星绝不去医院，他怕打针，怕挂吊瓶，擦酒精都嫌蜇的慌。 “肿这么高，还说不疼。” 小妹冰凉小手抚上阿星的大番茄脸，眼中有了泪光。 田佳仪问，“到底谁打的？弄清了没有？”。 阿星费了很大劲才让肿脸挂上笑，“昨晚上，我和二哥在路灯下散步，谁没招没惹，突然就围过来一群女生，非说我是‘撸大第一帅哥’，我不承认，她们就说我虚伪，开始打我。我当时承认就好了，害得二哥受我连累……” 屋里静了那么两秒钟，霍老土第一个发出“给给给”的笑声音。 卓小妹用萌萌拳捶阿星胸膛。 田佳仪放心了：还好，脑子没被打坏。 唐二黑给姐俩讲述正经经过，“……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昨天是我请客，害得八弟受苦，怪我没保护好……” “喂，老二，昨晚上五十块钱是我花的好不好？” 阿星尽管昨晚没少喝，但最后他掏钱请客，还是记得滴。 “怎么是你花的？分明是我拿的100块钱，服务员找我50，你看，找回来的钱还在这儿呢。” 唐老二摸出钱包，抽出那张50面额纸币展示，好像钞票能当证据似的。 还真能当证据。 “咦？”小妹接过那钱，“这张钱……阿星的，因为角上红心是我画上去的。” 大们一看，真有，纸币左上角画了一枚小红桃，套着字母“l”，兰之心？ 阿星一把抢过那钱，眯缝眼睛看唐老二，“我付给服务员的钱，怎么到了你手里？” 唐二黑抓脑袋，“我给她一百，她找我五十，难道不正常吗？” “哦——” 小伙伴们有些明白了，服务员拿阿星的钱找给唐思柱……正常个屁！ 唐二货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纵身扑向阿星，“把钱还俺！” 阿星怎肯给他，哥俩扭打在一起。 最后，大邱不在，范先宇做和事佬：五十元归阿星，笑段子《虚伪》和《到底谁请客》发表后，收益归老二。 唐二货一琢磨，俩段子能得60元稿费，可也行。 他哪里知道，大邱和霍老土早已悄然出门，带着俩笑段子讨好女票去了，最后稿费还不一定落谁手呢？ …… 第76章 利用规则报仇 阿星这副尊容，可以理直气壮不去上课。 一个人在寝，看了两小时书，便到中午，同学们纷纷来探望。 陈博，戴涛，岳靖，梁家富，都拎着营养品来了。经过球场洗礼，小哥几个已摒弃前嫌，将阿星视为可交的朋友。 梁班长见面便取笑阿星，“我觉得你现在样子比以前好看。” 那三位深表同感。 “……”阿星伤上加伤。 汪兴寅探回得消息：周学是商学院金融系的，跟着同系龙涛混，龙涛应该就是“龙哥”。 陈博说认识商学院一个叫龙涛，经唐二黑描述体貌特征，完全吻合。 “渣呀呀……”唐二黑捶打胸脯，“我若是不把龙涛打成变色龙，便枉称唐家二少。” 众皆撇嘴：唐家二少？唐家二货还差不多，别给你家老三丢脸了。 陈博介绍道，“我和龙涛都是武术社团的，有过几面之缘。 他不是什么衙内，单纯一富二代，身边拢了几个跟班，呼三喝四瞎玩儿…… 在武术社团，他算是比较活跃的，柔道、跆拳道、空手道，甚至摔跤他都有练。” “厉害吗？”汪兴寅问。 “非常厉害。” 陈博一本正经道，“武术社团英雄谱上，他的排名仅次于我。” 小伙伴都笑了。 陈博也笑，“龙涛比我有名，在武术社团，他是着名的女生陪练，以被女生摔倒为荣。” “武术社团女生多吗？” 唐二黑听话的重点与众不同。 “嘿，也不多，二十几个。” “有漂亮的吗？” “看时间久了，也能挑出俩顺眼的。” …… 好像是踩过点，田佳仪和卓小妹刚走不久，阿珂便来了。 当着哥几个的面，伸手去摸阿星红肿的脸颊，“怎么搞的？” “长得太帅，被泼硫酸了呗。”阿星随口来了一句。 阿珂差点笑出声，轻打他一下，嗔怪，“这就是你欺负我的报应。” 别人不懂，阿星却听得明白——“生活透露社”那事犯了。 笑眯眯，略带歉意，“嘿，不许生气，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阿珂觉着委屈，哦，为了不让田佳仪曝光，拿我顶包，同样是前女友，你也太偏向了！ 但有外人在呢，也不好多说。 …… 晚饭后，阿星想再看会书，却被古老木扯着下棋。 这逆徒，自习课不去上，特意留下来乘师之危。 阿星拗不过他，单手独眼，与之周旋。 心中冷笑：实力差摆那儿，即便状态不佳，也轻松宰你。 他想的不错，可惜低估了逆徒的阴险。 古老木充分贯彻“趁师傅病要师傅命”的宗旨，从布局开始，便下慢棋，每落一子都要经过三分钟左右长考。 一小时过后，俩人才摆了四十几个子。 把个阿星折磨的，单眼迷离，腰酸背痛，神情恍惚，昏昏欲睡。 凭着不能让小人得志的信念，苦苦支撑，一直撑小伙伴们下自习回寝，终因体力不支，栽倒床上。 古桩同学中盘获胜！ 终其一生，就赢过阿星这么一盘棋。 …… 凌晨3点来钟，阿星被尿憋醒。 放过水后，再回到被窝便睡不着了，开始胡思乱想。 大哥二哥这帮兄弟，还有田佳仪，小妹，甚至阿珂，都说不会放过龙涛。梁班长也表示要帮忙…… 但阿星觉得，自己的事情应该亲手解决。 如果这点事自己都应付不了，便太对不起观众了。 既已决定亲自报仇，便须谋划一番。 大邱说的对，不能蛮干，打龙涛一顿简单，但若是因此被学校开除了，便是亲者痛，仇者快，得不偿失。 学他们，套麻袋打闷棍？ 太没创意。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名正言顺揍丫的，而又不被追究责任呢？就像孽徒古老木那般，利用规则赢棋……。 灵光一闪，规则！ 打架的规则，武术社团有啊。 陈博不是说，龙涛在武社很活跃吗？ 武术切磋的时候打了白打，是正经规则。 他脑中浮现一个动漫场景：一群身穿练功服的武社成员迎面走来，领头的便是龙哥，丫嚣张地指着自己，“刘星星，听说你很能打是？我要和你决斗……” 明天本星便加入武术社团，伺机向龙涛挑战。以他龙哥的屌兴劲，众目睽睽之下，会不应战？ 到时候，嘿嘿，打他个满脸菊花开。 …… 次日午后，阿星没同谁商量，便让陈博领着去了体育馆。 不是周末，武术社团所在大厅里，“嘿哈”之 声寥寥，没见到一个陈博口中姿色尚可的女社员，更没看到龙涛。 见陈博领了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小子，正在馆内瞎玩的闲人们纷纷停手，猜测这又是从哪骗来个新生，到这来寻找治疗“懦夫病”良药…… 经陈博引荐，阿星有幸见到了武术社团副社长王武山。 听说是来入团的，体型健美的王副社长双眼放光，紧握阿星受伤未愈的右手，激动道，“你是星仔？是乐出腹肌？” “呃，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阿星知道，这是《兰宝上学记》和《兰宝恋爱记》的后遗症，“还请社长大人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看着阿星那张充满喜感的肿脸，王武山忍不住眯起眼睛，“加入武术社团是你明智的选择，以后走出去，没人敢再欺负你。” 阿星有注意到，他说的是“走出去”，至于社团内部嘛……人家没说。 王副社长也不知高兴个什么劲儿，简直合不拢嘴，“明天下午两点，有每周一次的社团大会，一定要来哟，我介绍桂老大给你认识。” 明天社团大会么？ 龙涛那小子八成能来，到时候…… 阿星先用意念，将龙公子扁了一千遍，折磨死后，以想象力，毁尸灭迹。 “喂阿星，你笑的好阴险……” 陈博同学不自觉地与阿星拉开距离。 “有吗？可能是因为这里灯光有点暗。” …… 食堂就餐的时候，田佳仪问，“听说你加入了武术社团，为对付龙涛？” 阿星抽着脸，“这个陈博，嘴也忒快了。” 小妹脸上有了笑容，“变聪明了欸，思路不错，我和七姐也入武术社团，咱们三人组齐上阵，组团揍他。” 田佳仪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胡闹！” 阿星难得有了训斥小妹的借口，“武术社团就是个狼窝，一个个精力没处发泄，眼睛冒的都是绿光，你俩谁也不许去。” 姐俩的白眼球险些将眼镜掀翻。 范先宇，古老木，汪兴寅在旁吃饭，纷纷嚷嚷道。 “阿星你不够意思。” “怎么不叫上哥？” “咱们明天一起去。” 阿星笑了,“ 又不是打群架，你们去也没用，等我约战龙涛那天，你们帮我壮声势就行。” 小哥仨卡眼，面面相觑，不明白阿星哪来的自信。 …… 周六下午，武社大会在演武大厅如期举行，闹哄哄的。 第一次参加武社大会的阿星，脸虽然仍有点肿，却八面威风。 除了阿凡被百炼公司安排了活动，寝室哥六个都来给他当跟班，“七个不服”谁怕谁？ 哥几个进入大厅，首要之事，便是放亮招子，到处寻找……寻找陈博口中所说的漂亮女社员。 “想入武社的这边排队领表，不要挤，都能轮上。” 王副社长举着手高喊。 “靠, 哪冒出这么多人？” 身材健美，但有点早秃的桂冠大社长来了，见到几十人同时领表的盛况，吓了一跳——新生刚入学那盏，也没同时涌来这么多人。 王武山把他扯到一边，嘿嘿着指点，“桂头，看到那个穿一身灰的小子没，昨天刚入咱社团，知道他是谁不？” 桂冠顺他手指望去，“你是说那个脸上有条血道，跟灰太狼似的小子吗？他谁呀？” “他就是写《兰宝上学记》的星仔，写《兰宝恋爱记》的乐出腹肌，名人？” “哦，那真是个名人。” 桂冠绿豆小眼一亮，很想过去把丫衣服掀起来，看看丫到底有没有腹肌，“但他一个写笑话的，不至于号召力这么大？” 他指今天的报名潮。 “写笑话的不算什么，关键是他那个‘兰宝男朋友’的身份值钱。昨个下午，我只是稍微放出口风……” 桂冠眼睛又亮了好几度，“你说具体一点。” “这叫反名人效应。举个例子，阿珂的男友谢耀先，有名，你让他加入咱武术社团试试，他绝对不敢，校花男朋友混武术社团，纯粹是找扁！” …… 陈博凑到阿星身边，“挺怪的，今天不光新人报名的多，老社员来的也特别齐，诺，龙涛在那儿……” 哥几个把眼睛从几个女社员身上移开，随陈博指向望去。 “是他！” 唐老二和阿星都一眼便认出了手执风流扇的龙哥，身后几个男生也都是那晚烤肉店见过的，其中就有周学。 唐老二“渣呀呀”要过去，被大邱扯住。 “别冲动，武术社团内打群架照样会挨处分，咱观察两天，等找准机会，再收拾他们。” 阿星心说：等什么等？机会需要自己创造。 “同学们，在这个武社大盟的日子，有幸迎来了一批新英雄……” 桂头亢奋异常，跳上拳台，冒充武林盟主，叽里哇啦一顿侃，最后说，“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新英雄代表，大名鼎鼎的乐出腹肌——刘星星同学，为我们讲两句，掌声欢迎。” “呱唧呱唧”掌声热烈。 大邱等哥几个愣呵呵的，没想到自己八弟会如此之受欢迎，简直明星待遇！ 阿星一喜，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借此机会向龙涛约战。 200多人瞅着呢，龙涛那骚包，为了颜面也能应战，就这么干！ 欣然上台，接过话筒。 阿星清了清嗓，正待讲话，下面突然有人发问。 “刘星星同学，请问，你是卓兰宝的现任男友吗？” 问话的是位体重有300斤的死胖子，从他所站方阵看，属于新入社的“英雄”。 感觉对方还算有礼貌，阿星回应，“如假包换，这位英雄可有见教？” “如假包换？那换我，我今天就是为你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任琛琦正式向你刘星星提出擂台挑战。” “喂，死胖子，敢抢我们当当哥的风头？” “谁都别争，第一个挑战权归我们龙哥。” “刘星星，我对你景仰已久，你让我先打。” “刘星星，先接受我的挑战，我请你吃饭。” “我出500块，刘星星，先接受我的挑战。” “我出1000！” …… 死胖子任琛琦这一挑头，台下群雄炸了锅。 尤其今天新入社的群众，红着眼睛向阿星挑战，唯恐落后没得玩。 阿星和他的小伙伴们瞠目结舌，默数了一下，刚刚竟有二十余位好汉向阿星下战书。 “静一下，静一下，刘星星同学已经入了咱们武术社团，跑不了。” 桂冠大社长频压双手，维持秩序，“我建议你们先登记，然后抓阄排号，决定先后顺序，争取都能打上。” 靠，桂社长什么人啊！阿星和小伙伴们鼻子集体气歪。 关键时刻，唐思柱挺身而出，登台大吼。 “全都给我闭嘴，你们八九十公斤的，一百公斤以上的，也好意思向60公斤同学挑战，还大言不惭以武会友，公平决斗，要不要脸啊？有本事都冲我来。” “呕——” 好多我感到胃肠翻涌 阿星本来挺被老二感动的，但听他最后一句“有本事冲我来”，难免不想起丫在《某寝众生相之大哥二哥》中的经典台词。 关键是，他今天面对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嫂，而是数十个膀大腰圆的臭男生啊！ 对面多数不知唐思柱何许人也，没那么敏感，嚷嚷着叫骂。 “你算哪根葱？” “你没资格与我交手。” “你女朋友漂亮吗？漂亮的话哥就跟你打。” 没女朋友的唐老二被戳到痛点，“渣呀呀”怪叫。 大邱本想第二个出头，闻言选择了闭嘴——他的艾菲漂亮呀，不容有失。 转而劝阿星，“别理这帮蛇精病。” 阿星终于明悟，今天报名武社的人为何如此多了，感情都是冲着揍本星来的吖。 靠，聪明人不止本星一个，这帮烂仔也会利用规则。 看热闹的纷纷出言鼓动，“刘星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 “别怂呀，乐观一些，乐出腹肌你行的，你有腹肌你怕球！” “刘星星，不敢接受挑战，你就是懦夫，不配当卓兰宝男友，快离开她。” “星仔，男子汉大丈夫，面子最重要，人死鸟朝上，跟他们干！” 阿星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胀红着脸高喊，“都闭嘴，谁不干，谁忒喵是王八蛋！” “轰——” 众人以为听错了。 有反应快的马上问，“星仔，你的意思是，对各路英雄的挑战全盘接受吗？” 阿星不顾霍垚拉扯，朗声道，“不错，所有挑战，本星照单全收。不仅如此，我也要挑战。” 他抬手朝人群一指，“龙涛，我正式向你提出擂台挑战，你个死跑龙套的，可有种接战？” “我次澳！” 龙涛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姓名，竟然被叫成“死跑龙套的”！ 挥扇大怒，“是我先挑战你的，臭小子，鸡屎没吃够？擂台上见！” 他知道鸡屎！这货亲口承认了，目标锁定，唐二黑双眼火红。 搞定了，阿星不再理会龙涛，拿眼扫视全场，“凡是打我家兰宝主意的都听着，近日，我将在这里摆个擂台收拾你们所有人，不敢来的都是缩头乌龟，都是软蛋！” 轰！满场哗然，“太狂了！” “喂哥们，醒一醒，你脸上伤疤还没好呢。” “这人脑子被打坏了，鉴定完毕。” 在场女社员们却一个个眼泛桃花，“好想摸摸他的腹肌哟。” 武社社长桂冠因为名字没起好，有个外号叫“龟头”，所以最恨别人提什么“缩头乌龟”。 他嘴角抽搐，豆眼一转，计上心来，“刘星星同学，据我所知，还有几个卓兰宝的追求者，并不是咱武社会员，你没法以擂台赛方式挑战他们。” 阿星似乎已失去理智，随口怼道，“那就麻烦你通知他们，赶紧洗白白了，加入武术社团，等哥有时间，挨个临幸。” 桂社长大喜，转向全体社员，“众位英雄都听到刘星星宣言了？请你们回去转告那些喜欢卓兰宝的英雄，让他们有种的就加入武术社团，接受挑战，没种的就算了。” “收到。” “明白。” “瞅好。” 王副社长凑到桂冠跟前，暗竖大拇指，“桂头英明。” “跟你学的。” “我哪有你阴。” 阿星的小伙伴们眼看着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却无能为力。 大邱给哥几个一使眼色，同时动手，夹起阿星便撤。 不敢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说不定一会就能打起来。 沿途障碍重重。 “别走啊，战书还没签呢。” “哪天摆擂呀？ “乐出腹肌，擂台战总得有点彩头，以卓兰宝为赌注如何？” 阿星要回喷，被唐老二蒲扇大手掩嘴，憋得要死。 大邱暂作发言人，“各位让一让，让一让，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天给各位正式答复，目前无可奉告。” …… 回到寝室，冷静下来，阿星亦有点后悔冲动。 尽管这一年来坚持晨跑，他已不再是当年的软脚虾，连续踢上个几轮“双飞脚”不至于抽筋。但面对几十上百号人，就算他是李肖龙，一路踹下去也得累吐血！ 再说，就算侥幸全赢，身手曝光了，今后还怎么低调？ 骑虎有点难下吖！ …… 第77章 校园搏击大赛 田佳仪和卓小妹得到线报，第一时间赶来男寝。 卓小妹得知经过，眼中异彩连连，脑海幻出这样一幅画面—— 灰甲灰甲的阿星王子踦着灰马，在茫茫原野上驰骋，到处是妖魔鬼怪，豺狼猛兽，王子手挥宝剑，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怀中所抱的少女正是自己…… 眼见卓小妹指望不上了，小伙伴们纷纷看向田佳仪，觉得她这个当表姐的，应该会训斥一下不知深浅的表弟。 哪知…… “阿星你做的不错，这就跟吹箫一样，该高调的时候必须高调。如果该高调时低调了，那叫跑调……一个敌人已经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还有一百个敌人环伺待食，此时你若再低调，那就是上吊……把敌人都引出来，打包解决，是最正确的选择……” 田佳仪发表长篇大论，非但没批评阿星，反而倍加赞赏。 阿星精神大振，得意地笑，“我也是灵光一闪，想来个一劳永逸……”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当表姐的居然更不靠谱，他们的自信到底来源自何处？ “跑调论”听似有道理，但量力而行明白？识时务为俊杰懂？自知之明总该有？ 拥有绝对实力的话，高调也可以，你阿星凭什么？ 凭超强的抗击打能力？ 对了，阿星的抗击打能力的确一流，曾经好几次被大伙叠罗汉压在最下面，都扁成片了，啥事没有，这次真能扛过去……也说不定。 嗐，怕什么，反正最坏后果就是在擂台上再被打个鼻青脸肿，还能丢了命不成？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不过，你也有欠考虑之处，你不该答应同所有挑战者过招，拳脚无眼，损伤难免……”田表姐话风一转。 众兄弟心说：还好还好，当表姐的总算明白其中利害。 谁知，田佳仪并未说完，“虽说擂台有擂台的规则，但你打伤一个两个都好说，如果一次打伤十几二十号人，即便都是轻微伤，也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这帮人事后若联合起来，对你不利怎么办？ 对你搞阴谋怎么办？ 还有……” 这个……没听错？小伙伴们一个个抓耳挠腮。 田佳仪居然担心表弟打伤十几二十号人！ 卓小妹还幻想呢，只知咯咯乐。 田佳仪提的问题确实有些困扰阿星，“那我该怎么办？” 田表姐清了清嗓子，谆谆教导，“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挑战你，让他们先搞资格赛，优胜劣汰，最后剩几个相对扛揍的，你再收拾岂不简单……” 瞎，死100次和死10次区别很大么？小伙伴们很不以为然。 阿星却是眼前一亮，“表姐英明，就这么定了。” 小伙伴们抽动嘴角，噢，你们让人家搞预赛，人家就搞？得，你们折腾去。 “哎呀，艾菲约了我呢，险些给忘了。”唐思柱拍了下大腿，转身出门。 大邱愣了两愣才反应过来，“哎，你个死老二，敢勾引你大嫂，你给哥站住！” 范先宇、汪兴寅、古桩齐刷刷看向霍老土 哥仨同声，“哎呀，猫猫约了我呢，险些给忘了，回见。” 霍垚大怒，“哥跟你们拼了。” 一转眼，屋里只剩阿星、佳仪、小妹三人，正好商量擂台赛细节。 小妹终于露出担心之色，“姐，阿星……行吗？一旦……” …… 那边，武术社团俩社长也没闲着。 “桂头，保守估计，明天能有一百多人报名，那样的话，咱武社就有望超过舞社，成为撸大第一社团。” 王武山满脸憧憬。 歌舞社团因为美女多，吸蜂效应，会员人数一直遥遥领先其他社团。 眼下，武社有望在自己的操作下打破“武不如舞”的惯例，想想便令人兴奋。 桂社长沉吟一阵，却道，“我打算对新社员收取入门费。” “啥？那还不把人都收跑了呀。” 学校允许社团适当收费，但为了多招人，各社团都是不收费的，把人骗入会后，再以各种名目收取活动经费。 “不会跑太多的，听我给你分析…… 第一，借此机会广招社员，让武社成为撸大第一社团的想法不现实。 因为这是突发事件，报名潮只是冲着揍校花男友，或者看热闹来的。 虽然短期内可能成为人数第一社团，但事件一过，这些人退团分分钟的事，武社又回到解放前，意义何在？” 王武山不语，因为桂头说的是事实。 “第二，我也是才想到，咱们武术社团最大的资源便是这‘擂台切磋不算打架’规则，何不好好利用一把？ 即将报名的这些人，既然敢打卓兰宝主意，那便是自持有些分量，他们会因为区区一点报名费，而放弃这个揍刘星星不用负责任的机会吗？ 面子不要了？ 况且刘星星长得那么欠扁……” 王武山摇头，换他，是不愿放弃这种机会的。 “第三，人都有个习惯，得来的不珍惜，花钱买的不会轻易丢弃。 事件结束后，有许新入社同学会因为不想钱白花，保留武社会员身份。 退一步讲，就算这些人都是过客，但他们留下了一笔不菲的报名费，咱是不是可以更新器材，壮大武社……” “别说了，桂头，你撅腚咱就干。” 王武山被桂社长说服了，他看到了收费的好处，那是既有钱，又能留住人，傻子才不干，“学校有规定，社团入门费最高不许超过100元，咱们收多少合适？” “收50，过这个村，没这个店。” …… 周日上午，两位社长早早便来到社团活动地，印章、收据、表格……准备就绪，只等报名的上门。 来问询的还真不少，但一听说加入武社需要50大元报名费，立即鸟散。 “俺是来打酱油的。” “容某再考虑考虑。” 事实证明，桂冠大社长昨天的分析都是纸上谈兵。 50块钱，够哥俩喝一顿不错的小酒，对于学生来说，还是很在意的。 大多数人只是听说有揍校花男友的机会，来凑热闹而已。要说花了钱真能打到人过瘾也行，但入了社团就真能打到校花男友吗？ 恐怕未必，人太多了，不可能都轮上，如果只第一场，那个刘星星便被打住院了，哥这报名费花的岂不冤枉？ 哎玛，这说不定就是武术社团与那刘星星联手导演的一场敛财骗局！ 呵呵，哥才不上当，哥奸着呢。 一上午，打酱油的络绎不绝，只有四个傻瓜交钱报名。 捏着手里200元，俩社长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收费，恐怕再没人来了。 放开，这200元怎么办？是不是得马上还给人家。 二位正痛定思痛，犹豫不决，脸伤已好差不多的阿星携卓小妹、田佳仪突然驾临。 整个演武大厅鸦雀无声，那是美丽带给人的压力，姐妹花叠加效应，气场更强。 阿星把一份申请和一份声明，拍到桂大社长桌前，“请在明天午饭前给我答复。” 说完潇洒转身。 卓小妹绷着小脸儿，很给力地挽上他胳膊。 田表姐推推眼镜，颠颠紧赶两步，乍着胆，挽住阿星另一条胳膊。 为给阿星造势嘛，小妹会理解的。 眼见三人消失在门外…… “轰”的一声，整个演武大厅上百号人炸了锅。 “烂星仔太嚣张了！” “卓兰宝还真是他的女票。” “田女神怎么回事？” “听说是他前女友，现任表姐。” “什么表姐？我听说是同父异母的亲姐。” “老二，借哥50块钱，哥要报名，不揍得那小子性生活不能自理，哥死不瞑目。” …… 这边，桂王两位社长审阅阿星递来的申请。 看了一遍，没敢相信，又看一遍。 《擂台战申请》—— 本人刘星星，习练太极一年有余，略有所成。 身为武术社团一员，秉承弘扬武道，以武会友，切磋交流的宗旨，拟于11月11日置擂台半天，接受最多不超过10位英雄的挑战，现就有关事宜申请如下： 1、活动场地。申请于11月11日上午，使用演武厅标准擂台一座。 2、对手选择。由于已知和未知挑战者太多，烦请武社代为组织预赛，从中甄选出包括商学院龙涛同学在内的不超过10位英雄，参加11月11日正赛。 3、 擂台规则。徒手自由搏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轻伤以下（含轻伤）责任自负。 4、活动经费。本人不反对武术社团在合理合法范围内，就此次活动收取报名费，门票费，用以冲抵组织协调、秩序维护、设备折损等费用。 5、禁止事项。本活动不接受采访，禁止拍照摄像。 6、 活动备案。烦请武术社团，代为将擂台赛相关事宜向校保卫处备案。 此申请，望批准为盼。 落款是刘星星的签名，年月日。 “我呸，太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王武山怒道，“桂头，他这是要踢咱武术社团场子吗！” 桂社长神色有些复杂，兴奋大于愤怒，“他不光踢咱武社场子，他还踢整个撸大的场子！先别急，看看声明再说。” 《某某门声明》—— 据悉，本门低等弟子刘星星，将于近日设置擂台，迎战撸大十勇士。 为表示对活动的支持，本门大师姐和小师妹承诺，将于赛后当日，邀请擂台最终获胜的勇士，共进午餐。 落款：某某门掌门大师姐田佳仪，小师妹卓一兰。 一看便是亲笔签名！ “我决定了，亲自向刘星星挑战！” 王武山拍案而起，吓了桂社长一大跳。 社员们纷纷过来询问—— “什么情况？” “乐出腹肌是不是退团了？” “他不会真下战书了？” “我要挑战刘星星，我要入会。”这货是桂冠暗中雇的牵驴客，才特么出现。 桂社长不着痕迹地将两张纸揣进兜里，起身。 “大伙静一静，本社团有重大事件发生，暂停招收新社员。 具体为何事？何时恢复招人？敬请关注今晚或者明天上午的本社公告。 今天就都散了。” 不管众人走不走，他收起桌上所有表格，拉着仍亢奋中的王武山，钻进社长办公室，将门反锁。 “为维护社团荣誉，我要向刘星星挑战，必须的！” 王武山举拳，歇斯底里。 桂冠就笑，“维护社团荣誉有我，轮不上你，别整那些没用的。” 王武山嘿嘿，“桂头，你也要亲自上阵啊，那行，咱各凭本事。” 平时支花架子，他自叹不如桂头，真打，他可不惧谁, 尤其是好兄弟，他更不怕。 桂冠的大局观比他强许多，“咱俩参赛的事到时候再说，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活动搞好，这可是堪比武道大会的盛事！” “校园武道大会？太夸张了，桂头。” “一点不夸张，刘星星守擂，接受十大勇士挑战，两大校花联袂邀请胜者共进午餐，给人的感觉，既像比武招亲，又像是被魔王囚禁的公主，召唤勇士解救，嘿嘿……” 桂冠阴笑一阵，继续。 “消息一经公布，眼见两位公主美若天仙，小魔王虚弱无比，危险系数几乎为零，岂能不吸引一大票如你这般精力旺盛，闲得蛋疼之单身狗，嗷嗷叫着报名参赛？ 虽说最终能与姐妹花共进午餐的只有一位幸运儿，但是，获取了挑战资格的十大勇士，那是预赛海选出来的吖，称‘校园十大高手’不为过？称号足够吸引人？” 王武山冷静下来，抚颌思考，“规模搞太大的话……学校能同意吗？” 桂社长却充满信心。 “刘星星擂台申请写得很聪明，只字未提争风吃醋的事件起因，那么，这便是一次纯粹为宏扬武术精神的文化体育运动。 关键是安全问题，我准备亲自走一趟保卫处长家，赵处长是谭校长的人，只要做通了他的工作，学校这边就算过了。” “桂头，你撅腚，我跟着干。” 有必要介绍一下，《某某门声明》的出炉过程。 俗话说，舍不得女友套不到色狼。为了把那些对卓小妹心怀不轨之徒都揪出来，一次性解决，田表姐建议卓小妹舍身诱狼，承诺邀请擂台赛胜者，共进午餐。 卓小妹虽然被七姐反复灌输说阿星会武功，可没亲眼见识过，毕竟不放心，“阿星他那么笨……输了肿么办？” 田表姐笑，“你没见识过阿星的三脚猫功夫，想当年，三个壮汉对他围攻，其中一个还挥舞着匕首…… 这么说，就这学校里，正面徒手过招，不可能有人是你阿星哥的对手。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争气失手输了，你就在学校食堂，请那人吃顿盒饭，算得了什么？ 又不是晚餐，没什么意义的。 嗐，实在不行，姐陪你一起发声明。” 卓小妹大喜，“好啊好啊！” 于是乎，这么一份姐妹花联合声明出炉。 为了唬人，田佳仪还故作神秘地整出个“某某门”，自封“掌门大师姐”，呵呵。 …… 昨晚上，龙涛同学街机游戏玩得有些晚，下半夜跳窗回的寝室，上午翘课，在寝睡大觉。 正做美梦呢，突然被人唤醒。 睁眼一看是周学，气得他伸大脚丫子，朝周学猛踹。 作为人家小弟，周学不敢反抗，硬挺着，汇报道，“龙哥，武社的人把擂台赛公告贴到咱宿舍楼门口了。” “拿来我看。” “围观人太多，不敢撕，我扫了一眼，见是关于那个刘星星摆擂的，就赶紧跑来汇报。” 龙涛看了下表，反正也到了午饭时间，穿好衣服，脸也不洗，“走，看看。” 《勇士杯自由搏击大赛公告》—— 经学校同意，保卫处备案，武术社团拟于11月11日上午，举办“撸大勇士杯”自由搏击大赛。 届时将由花语学院的刘星星同学，扮演掳走两位公主的“阿星大魔王”，担任擂主，接受“撸大勇士”挑战。 “撸大勇士”称号的取得方法： 11月5日17:00前，凡取得武术社团会员资格的同学，皆可报名参赛。 参赛人员分成10组竞决，每组第1名，获颁“撸大勇士”证书。 擂台赛安排： “撸大十勇士”按抽签次序登擂，向“阿星大魔王”挑战，负者淘汰，胜者继任擂主，接受剩余勇士攻擂。 最终获胜的勇士，赢得“伏魔勇士”称号，颁发奖杯。 花絮： 为感谢英雄解救，由花语学院田佳仪和卓一兰扮演的两位公主，将于擂台赛当日，联袂邀请“伏魔勇士”共进午餐。 观众须知： 11月11日上午8:00，擂台赛在1号篮球馆举行，票价10元，校保卫处有售，好座位先到先得。 落款：撸大保卫处，撸大武术社团。 鲜红大印，如假包换。 别急没完，下面还有两条附注—— 1、即日起，武术社团对每一位新入社会员，收取入门费100元，11月7日后，恢复设置。 2、 刘星星同学部分资料：男，18周岁，身高1701公分，体重573公斤，颜值59，自称擅长公园太极……（注：相关数据系该生同班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班长提供） “呵，加入武术社团还得交100块钱，傻子才干这事儿。” 周学很庆幸自己于前天那波期，入了武术社团，像白捡了100元似的。 “说谁傻子呢！”龙涛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赶紧通知野猫、疯狗、炒鸡，你们四个一起，发动朋友老乡加入武术社团，报名费都算我的。” “龙哥你……”周旋脑子没转过弯儿，以为龙哥吃错药了。 “猪脑啊你？多弄些自己人，好在资格赛上帮我上位！” “龙哥，10个组呢，自己人很难分一起啊。” “我不管，钱我出，办法你想，必须让我获得撸大勇士称号。” 不看周学的苦瓜脸，龙哥陷入yy状态：“哈哈，成为撸大勇士，哥就是校园十大高手之一，擂台上踢飞星仔，再踢飞其他九大高手，最终与那‘某某门’姐妹花共度巫山……” “龙哥，不是共度巫山，是共进午餐，哎呀……” 周学善意提醒，却遭到龙哥飞脚。 “忒特喵不懂幽默。” …… 第78章 百家姓王排老八 按阿星申请要求，武术社团组织者们就应该将龙涛同学直接列为“撸大十勇士”之一。 可桂冠、王武山两位社长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能让龙涛不经资格赛，便出线的好办法。 怎么搞都有失公平吖！ 两人一合计，只能在权力范围内，将龙涛设为十大种子选手之一，令其不与武社几大高手在资格赛中撞车。 至于他最终能否出线……他不是有钱吗？财力正经是综合实力的组成部分呢。 实在出不了线……那再想办法。 这两天，可把桂大社长忙坏了，昨天下午，他赶出《可行性方案》，连夜拎着礼物，拜访保卫处长。 他他把门票收入这一块，全数让给了保卫处，换取赵处长同意帮助维持秩序，并负责做谭校长工作。 今早，得到赵处长的肯定答复，他紧急安排王武山，带几个社员张贴公告。 他自己，亲自领几个浓妆艳抹，姿色尚可的女社员，坐镇本部，迎接即将到来的上客高峰。 时间紧，任务重，但桂头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他一手促成的大事件，即将搅动撸大风云，岂能蛋定。 …… 各学院的闲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打听擂主何方神圣，如此牛掰。 很快，消息灵通人士得知，刘星星便是善写笑话的“星仔”，又名“乐出腹肌”，前几天被人打成猪头，跑到武术社团寻求庇护，结果，让武术社团两位狡猾的社长给忽悠瘸了…… “哈哈……如此欠扁的数据，也敢扮演‘大魔王’当擂主，真是笑死哥了。” 刘星星笔名“乐出腹肌”，傻子也知他是武术社团找的搞笑演员，当不得真。 重头戏，应该在十大高手之间的对决。 撸大众公子哥，纷纷散出小弟打探，除了任胖子外，还有哪些个强人报名参赛，情报很重要。 …… “当当哥，商学院龙少，正大肆撒钱，组织小弟报名参赛，估计想利用这些人在预赛中助他上位。” “嗯？这主意不错，我司马当当差钱吗？你马上也去招人报名，费用我出，只要资格赛能帮上忙，绝不亏待。” …… “魏杰，你有女朋友了，怎么还报名？不怕糖糖把你甩了吗？” “蒋佑南，我发现你思想忒不纯洁。 我跟糖糖表态了，参赛只是为证明自己这身肌肉没白练，取得‘撸大勇士’称号便退赛，绝不招惹什么‘某某门姐妹花’。 到那时，她糖糖便是‘校园十大高手’的女票，母仪校园，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哎呀，你小子真能糊弄人，佩服佩服……我也报名了，正好欠苹苹一个解释，借用一下先。” “嗳，你不可以说我这套嗑，糖糖、苹苹一碰头，就得穿帮吖！” …… 报名时间只有两个下午。 第一天，涌来100多人，收钱，开票，发表，登记，签责任状…… 武术社团那几个较有姿色的女社员忙到很晚，接客接到手软。 5号截止这天，更是井喷了，前后来了200多号，王武山领俩男社员帮忙登记，堪堪应付。 桂社长坐办公室里埋头统计，喜忧参半。 喜的是，报名者踊跃，赛事定然空前。目前，光报名费就收了4万多，除去相关费用，3万盈余必保，今后有了钱，社团工作好开展多了。 忧的是，人太多。包括老社员在内，正式填表参加搏击大赛的，估计有500人。 分作10组，每组50人……只剩5天时间，资格赛……能搞定吗？场地也不够用啊。 “桂头不好了！” 副社长王武山跌跌撞撞进来。 桂冠起身惊问，“怎么情况？” 赵处长千叮万嘱不能出岔，可别摊事啊！ “练部长领歌舞社团一帮女生踢馆来了。” “踢馆？” “十几个女人嚷嚷着要报名参加搏击大赛。” 桂冠呆愣当场，漏洞啊！ 公告上竟忘了标注，只限男生参赛。但谁能想到，会有女生花钱瞎参和呢？ 也只有搅局者才会这么干。 “桂头，肿么办？”王五山笑着催促。 桂冠回过神来，“请练部长她们进来。” 莺莺燕燕簇拥下，练大部长杀气腾腾进入房间。 “你撸大第一社团，凭什么不让我们女生参赛，分明就是性别歧视。” 桂冠立即明白，武术社团人数暴增，超过原本第一的歌舞社团，惹恼了这位练部长。 赶紧陪笑脸，说小话，“练大部长你就饶了我，我怎么敢歧视女性呢？在不远的将来，我打算单独搞一场女生自由搏击大赛。” 练彤才不信他忽悠，“你少哄我，这次我是奔着揍‘乐出腹肌’去的，你把女生单独编一个组，需要多少人，我去凑。 桂冠心说，好么，我忽悠，你也忽悠，说什么揍刘星星，纯属借口，你就是想搅黄我的活动。 无奈，敌强我弱，老桂只能低姿态，花钱买平安。“哎呀，你们歌舞社团……该更新设备了……”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武术社团赞助歌舞社团价值万元的音响设备，外加30张擂台赛贵宾招待票。 占足便宜的炼大部长假意巴巴道，“看你桂头面子，这次先饶了刘星星那小子。” …… 阿星不知自己被练彤拿去借用，敲诈了武术社团一笔，此刻，他正到处逮梁家富讨说法呢。 好几次都被那厮跑掉，终于晚自习前，阿星将他堵在教室。 “梁大妇，你凭什么说我颜值只有59分？” 教室里，同学们窃笑。 梁班长也不恼，陪着笑脸说道，“误会呀误会，阿星你误会哥了。” 大邱出头帮阿星，“什么误会？梁家富，你身为班长，随便向外人泄露班级重大机密，是典型的渎职！” “花哈哈”满堂哄笑，笑点超低的王初雯都乐抽了。 阿星恨得咬牙切齿：没一个好人。 梁家富趁阿星仇恨转移之际，赶紧瞎编。 “阿星，你真误会哥了，那天武术社团桂冠和王武山说工作需要，来找我调研你的情况，非让我对你进行全方位描述。 我是这么介绍的：阿星虽然其貌不扬，中等人，看上去大概60分左右……” 见阿星瞠目，梁大妇赶紧补充，“嗳嗳，你别恼，还没说完呢。我说但是，阿星他才华横溢，精通琴、棋、书、画，可以各加5分；心地善良也可以加5分；风趣幽默又可以加5分，这里里外外加一起，能上90分。 可恨那俩人断章取义，只记了个60分左右，最后公布时，还往左了一下，这真不怨哥呀！” “这样啊……” 明知道他瞎掰，阿星也只能借坡下驴，气愤着放狠话，“桂冠、王武山，一个乌龟，一个王八，早晚收拾他俩！” 梁班长瞅了眼那笑最欢的王初雯，眼珠一转，“阿星，桂冠社长确实有个外号叫‘龟头’，可王武山何辜？你不能只因为人家姓王，便叫人家‘王八’……” 阿星不知圈套，卖弄起学问，“不懂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王’姓，在百家姓里排行第八，故常曰‘王八’。” 同学们再次爆笑。 王初雯立马不笑了，“不许记录！” 她觉着整个不姓王的都很不友好，胀红着脸，去扯贾小斐，又抢阿莲的笔。 “阿莲，如果这个段子你允许在杂志上发表，我就再不认你这个二姐。” 若大“王”姓，偏偏班里只她孤独一人，连个同盟者都没有，环绕她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阿星，姓王的跟你没完，呜——” 她伏桌，埋脸装哭，把她委屈的，竟真挤出了好几滴眼泪。 恰此时，田表姐、卓小妹手挽手进教室。 王初雯潮着眼睛，告阿星的状。 卓小妹“哏哏哏”乐。 田表姐当然要做样子，训斥阿星，让他给四姐道歉。 阿星狡辩，“我只说王姓排第八，叫‘王老八’，没说‘王八’，你们听岔音，误会我了……” 四十多只耳朵听着呢，他也敢抵赖，鼻尖儿当然猛冒汗，“嘘”声代表一切 王初雯本就善辩，立即反驳，“好，阿星，就算你刚说姓王的是‘王老八’，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管王武山叫‘王八’？不因为姓王，是因为什么？” “呃介个——”阿星卡壳。 同学们都喜欢看阿星吃瘪，纷纷起哄，“快说呀，说不出来，你就是在跟所有王姓为敌，王莽，王羲之，王昭君，王重阳，这帮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田表姐和卓小妹“嘻嘻”笑，不帮忙，也帮不上忙。 “这个，王武山他……”被逼上绝路的阿星，突然脑洞大开，“很简单，武山，五三，5+3=8呀！” 靠，真让他说通了。 同学们纷纷笑骂王武山，丫名真是欠扁。 王初雯不得不承认阿星狡辩成功，恨意不减反增。 抹干眼泪，挑动群众斗群众，“梁班，某人过几天假扮魔王摆擂，我觉得，你应该报名参赛，以你的体魄，一脚就能把那小魔球踢飞。” 同学们纷纷响应。 “是啊，梁班你行的。” “老梁，校园自由搏击大赛，据说有千人报名，咱班不能挂零呀，全靠你了。” 都知道阿星为找龙涛报仇，才提出擂台挑战，没成想玩大了，弄出个“校园自由搏击大赛”。至于扮演掳走公主的魔王，算是他自我解嘲。 平时闹着玩，怎么都行，但这事，因为涉及卓小妹名誉，222小伙伴不可能报名参赛。 221的梁陈戴岳四兄弟，与阿星关系早已好转，也不会去讨那个厌。 至于大伙鼓动梁班长，只是找个乐子罢了。 卓小妹和田佳仪仍“嘻嘻”笑，浑不在意。 阿星挤兑道，“老梁，你别说什么给哥面子之类的借口，你丫不敢参赛就是怕输挨揍。” 梁家富一本正经，大义凛然，“哥不是怕挨揍，而是怕丢脸。你阿星输了，只是丢你自己的脸。哥不一样，哥是班长，哥若输了，丢的是全班同学的脸。” 哇咔咔，这小子脸皮有够厚，有全班人脸皮撂一起那么厚。 “梁班，我们不在乎，你去丢脸！” “大妇，我们真的很期待你丢脸啊！” “梁大妇，你去死，你死，不代表我们也死。” …… 报名参赛人数统计出来了，共计512人。 桂、王二人经过商量，鼓捣出一个“十大种子选手”名单。 他二人和社团另外两位高手，加上龙涛，占据五席，剩余五位，均是校内活跃的强力人物。 设置种子选手，只是为了避免已知的强者在小组赛撞车，难度并未小多少。 随机分组很简单，每位报名参赛者所签的责任状上都有个编号，尾号相同的自动归为一组，再把10名种子选手分别扔入0－9号组，即告完成。 每组51人或52人，均衡公平。 如此大规模的预选赛，着实难为了桂王二人。 他俩算了一下，以最简单的捉对儿厮杀，单淘汰搞法，每组都需要打40多场比赛，才能决出第一名，十组近500场。 不但场地不够，裁判哪里搞？ 拳击手套、护齿、护裆这些个护具，也没那么多呀。 除非大量砸钱，数以十万计地砸，否则短短几天内绝对解决不了。 最后二人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索性完全放开，比赛方式由各组自行确定。 管你文斗还是武斗，猜拳还是打拳，只要规定时间内，决出个第一名，其他人没异议，便认可你是综合实力超群的“撸大勇士”。 …… 这招简洁高效，事实证明极为管用。 第四天，各小组头名新鲜出炉，出炉方式花样各异。 像桂冠和王武山领衔的小组，尽占武术社团资源，捉对儿厮杀，搞淘汰赛。 没那么多擂台，便在地板上干，社团闲人充当裁判。 要说桂冠和王武山，那都是有些实力的，二人均是三天内打满6场，有惊无险，无争议地夺得了小组冠军，但也难免搞得鼻青脸肿。 另两位作为种子的武社骨干，为本组争取了晚间使用社团资源的权力，连续两晚，挑灯夜战，但这两个种子都能未出线。 其中一位，在小组半决赛时遭遇黑马，被来自东菲挨塞娥比亚的黑人留学生雷斯里库，一通组合拳敲倒。 另一位，倒是以绝对优势杀入了小组决赛，但面对任琛琦时，却成了软脚虾，被死胖子大摔撂倒，拍地板认输。 有人说他吃了好处，打假拳，却没有证据，死胖子任琛琦顺利晋级。 余下六组，由于缺乏场地、护具，比赛五花八门，同小组内亦不尽相同。 文斗，武斗，酒斗，组合斗…… 抽签碰一起的两人用什么方式比，没人管，只要规定时间选出一人，且另一人无异议，便进入下轮，争议过大的，双双淘汰。 以0号小组为例，莫名其妙被认定为种子选手的龙涛同学延续好运，他撒出万元请的帮凶，竟有16人尾号是0，与其同组。 有运气，有财力，帮凶多，龙涛同学毫无争议的成为0组最大一支势力。 在小弟们帮助下，龙涛同学力压本组另外一位公子哥，当上临时组长，掌握了抽签大权，怎么操作的，那就不用说了。 龙公子又听从军师周学建议，推出报销报名费，送纪念品，请鸿门宴，等威逼利诱组合手段。 反正，最后他是如愿获得了小组第一，令桂冠和王武山两位社长松了一口气。 其余几组，大同小异，获第一的基本都是综合实力超凡的校内风云人物，种子选手占七成。 别说，桂王两位社长选人的眼光还不错。 非议也不少，有说某某输了比赛，却发了笔小财； 有说某某被灌醉了之后拉去比赛，醉猫被打成熊猫； 有说某人和某人比掰腕子那场，纯粹就是演戏； 有说瞎凑热闹报名的某某同学分在0组，莫名其妙地被退还了报名费，还跟着去酒店吃了顿大餐…… 传言真真假假满天飞，都不重要，没出乱子就是成功。 各小组头名公示半天，未收到任何异议申请。 次日，经学校默许的武术社团以自己名义，正式向这十人颁发“撸大勇士”证书。 十位幸运儿分别是：桂冠、王武山、任琛琦、龙涛、魏杰、雷斯里库、司马当当、常炎、蒋佑南、陆银溢。 基本各学院都有。 武术社团制作的“十大勇士”海报，贴满了各学院显着位置，一时间议论纷纷。 “校园十大高手，好风光的一说！” “顶着高手光环往那新生面前一站，学妹们会流口水？会尖叫？” “比赛那天，哥几个一定要去看。” …… 许多同学此刻才想起去保卫处买票，却被告知，票已售罄。 一号篮球馆最多能容纳2300观众，去掉300张招待票，保卫处实售2000张，得安保费用2万。 按说两万元不少了，赵处长却后悔不迭。 因为现在，即便座号最偏的丙类票，也被炒到了20元一张，好位置70元一张还一票难求。 后悔药没处买，只能大骂黄牛党卑鄙。 文九五班众小伙伴当然不需买票，阿星是擂主“大魔王”，田佳仪和卓小妹扮剧情公主，分到的招待票，足够把全班都抬去，还能给曹导一家留三张。 曹导拿着票苦笑，他那个更年期老伴，不知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这阵子对他实施禁足加经济制裁，星期天哪也不让去。 梁班长官当久了，练出一套另类本事。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 听闻曹导周日有事，不能看比赛，硬是哀求着曹导把票转让给他。 曹导说，“拿去拿去，送你了。” 梁班长说，“那怎么行？这票外面70一张还买不到呢。”硬塞给曹导200块钱，火速离去。 曹导卡巴老眼，几欲落泪，终于有私房钱了！ 其实梁家富干送人情，并不吃亏，这三张票位置极佳，200元脱手，轻而易举。 …… 第79章 出师未捷心先死 11月11日这天。 一号篮球馆，7:45开始往里放人，守入口的4名保卫干事尽职尽责，没票的请有多远滚多远。 塞钱不好使，发生踩踏事故怎么办？关键是里面有巡查，你进去没座，一下子就穿帮了呀。 8:20入场完毕，整个球馆座无虚席，人声嘈杂。 8:28 活动正式开始。 谭校长不可能来，其他校领导一个个唯恐出事儿沾包，躲得老远。 今天到场的最大领导，便是保卫处赵处长，当然要登上临时搭建的擂台讲两句。 空话一大堆过后，赵处长宣布：“撸大勇士杯自由搏击大赛，开幕。” 刘副处长讲解擂台赛规则—— “本次大赛所称的自由搏击，不拘泥于套路形式，实战中允许自由发挥，可灵活运用拳、脚、肘、膝，可采用击打和摔跌等各种立体攻击方式，以最终击倒战胜对手为目的……禁止踢裆，禁止击打后脑…… 单场5分钟，不分量级，不分回合，不计点数，以倒地8秒不起，或者是倒地次数多寡评判胜负。 5分钟双方均未倒地的，算平局，抽签定胜负。 胜者休息3分钟，进行下一场。 设场内裁判一名，保卫处三位领导出任场下裁判，医疗救护人员待命。 本次赛事，全程禁止录音，禁止拍照，禁止摄像……” 阿星和“十大勇士”分散围坐在擂台周边。 文九五班全体，坐在阿星身后的一小片区域，算是他的后援团，拉拉队。 此刻，唐二黑，范老三可没心情听劳什子比赛规则？正跟两头狗熊似的，抻脖子四下张望。 “今天来的女生能占一半，果然是美女爱英雄！” 唐二黑猛拍大腿。 范老三紧急揉腿，“死老二，你能不能拍自己大腿？” 唐二黑下巴一扬，“拍你算轻的，若不是听你话，顾忌什么狗屁兄弟情谊，哥如今便是‘校园十大高手’之一，女生关注的焦点，尖叫的对象！” 范老三橘皮脸一抽，也有一丝后悔，“可恶，谁能想到资格赛难度会这么低，连死胖子‘妊娠期’那样的面包，都能成为‘十大高手’，兄弟情谊坑死人啊！” 汪兴寅插话，“可不是怎么着，听说凡是报名参赛的，都得到了价值远超报名费的礼品，还有吃有喝，我特么真是亏大了，不行，必须让阿星请客。” “对，让他请客，听说每场无论胜负，出场费都有200。” 古老木对上次围棋奖金充公一事始终耿耿，一直等这机会呢，即便阿星卖血得了钱，他也会嚷嚷着请客。 “武术社团收了好几万报名费，每场才给200，也太抠了。”阿凡说道。 梁班长明白一些，解释道，“他们不敢多给，再多就变性质了。” “是少了点儿，阿星就算走狗屎运，也坚持不过两场呀！要是换老二上……”范老三有些遗憾地说。 唐二黑感觉自己不光与“校园十大高手” 称号擦肩而过，还损失了上千块钱，内心非常烦躁。 “不说这个了，看美女看美女，练大部长和一帮歌舞社团女生坐那边呢。” “哪呢？在哪呢？” 汪兴寅抻脖子找。 “擂台挡着，你站起来看，啊对了，站起来你也不够高。” 唐二黑时刻不忘打击好兄弟自信心。 汪兴寅气呼呼，转动小眼珠，“哎，二哥，这武术社团忒不会组织，你说弄些比基尼女生，在台上举举牌，跳跳舞，扮演拳击宝贝该多好啊。” 他说话声音比较大，故意让那边几个女生听到，为了伤敌八百，这货不惜自损一千。 此言正对唐二黑胃口，“可不怎么着，桂头个笨蛋，他武术社团明明有几个姿色身材不错的，真是浪费！” 前排座的邱煌、霍垚居然同时发声反对，“我们觉得、那样子有伤风化，很不好。” 艾菲和贾小斐憋不住笑，阿莲对唐二黑嗤之以鼻， “老四，你那么忙都来了，怎没见柳大明星？”范先宇问阿凡。 “人家来了，法学院那边坐着呢。” 哥几个起身观望，果见阿珂置身于不远处的法学院方块，时不时微笑着给递过来的本本签名。 她身边的谢耀先，同样面带微笑，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气色不好。 “嗳，老四，传说你跟阿珂关系暧昧，到底怎么回事？” 范老三的八卦，却没得到回应，因为此时阿凡正盯着阿星方向出神。 阿星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人家看的是田佳仪和卓小妹。 哥几个顺他目光望过去—— 只见，脸伤基本痊愈的阿星身披白色运动服外套，极度放松地瘫躺在摇椅上，任由卓小妹蹲身给他揉腿。 田佳仪则伏在阿星耳边低声讲着什么，小手不经意地替他柔着肩。 可恨，真该遭雷劈呀！ 演戏，绝对是演戏！剧情需要。 估计此刻，全场能有三分之一男生在关注这一对“被阿星大魔王掳掠，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亟待英雄去解救的公主” 。 张副处长组织的“十勇士抽签”正进行时。 抽签极为重要，根据赛制，抽到1号的，即便赢了阿星，也得面临其他九位勇士车轮挑战，傻子都知道，越后出场，越能以逸待劳。 众目睽睽之下，张副处长铁面无私，当场唱号，一点操作余地也没有。 “1号魏杰，2号雷斯里库，3号任琛琦，4号王武山，5号桂冠，6号常炎，7号龙涛，8号蒋佑南，9号陆银溢、10号司马当当。” 跟龙涛一样撒钱，砸出“十大高手”名头的司马当当，拿到了最幸运的10号签，当场爆笑到抽。 “哇卡卡，果然是我司马当当笑到最后，快，马蛋儿，你别看了，去把我车里摆满鲜花，再去米其林定个房间。” “老大你要给车换轮胎呀？” “什么换轮胎？米其林是西餐厅，你老大我要与双娇共进午餐！你个土包子。” 司马当当的军师高世伟尽职提醒，“老大，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应该立即研究对手，制定相应战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靠, 等你分析对手，冰棍都吃不上热乎的。昨晚上，你哥我俩小时便把他们研究了个通透。 现在抽完签，前面六位统统都成了病猫，只有7、8、9号值得关注，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那熊样…… 龙涛，公认死跑龙套的。 蒋佑南，酱油男。 陆银溢，路人乙。 都是忒喵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你们说，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咩嚯嚯嚯……” …… 龙涛不知自己再次被人戏称为“死跑龙套的”，他对抽了个7号不甚满意。 “什么破号？要么就1号签，能上台揍刘星星那小子过瘾；要么就10号签，让前面所有人站一竖排，哥用一阳指，穿他们糖葫芦…… 这7号不上不下的，算什么吖？” “龙哥，已经很好了，七上八下的过犹不及，7号乃上上签啊！” 周学这话，龙哥听着舒服，“嘿，挨塞国那个‘里裤’抽个2号签儿，九死一生。昨天幸亏你小子提醒，没把一万块先给了他。 回头等哥赢了大赛，抱得美人归，齐撸鞋城，随便你挑。” “谢龙哥。” 周学点头哈腰，感激涕零，心中却对那双鞋不抱任何幻想。 “当——”的一声，赵处长亲手敲响开盘铜锣，宣擂主“阿星大魔王”和“1号勇士”魏杰登场。 欧耶,要开打咯，世界激动了！ “好啊！” “阿星顶住。” “阿星，跟他们拼了！” “别给某寝222丢脸呀！” 在后援团乱糟糟喊声中，阿星缓缓站起，一耸肩，将披身白运动服抖落给小妹，露出里面狼灰色背心裤衩。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扮相——披着羊皮的狼！ 两只灰色拳套互相砸了一下，摇八字步，行向擂台。 田佳仪紧跟身边，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做战术指导，“……1号是个肌肉型选手，别打他胸腹，那都没用，用巧劲，以柔克刚，击倒对手才是目的……” 另一边。 “魏杰必胜，魏杰必胜！” 身高1米83，体重83公斤的魏杰，黄背心加黄裤衩，紧紧裹着小麦色虬然肌肉，虎步熊姿出场。 “级别差太大了。”大邱惊叹。 “是呀，玩归玩，可别打坏了。”阿莲担忧不已。 “没事，阿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一定就输。” 班中除了田佳仪和已被田佳仪洗脑的卓小妹外，只有唐老二对阿星抱有一丝幻想，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与那两场神奇的球赛有关。 另一侧看台，练大小姐正兴奋地瞎嘘口哨，脸色突然一变，“糟糕，阿星那小子，第一场恐怕要赢。” 她身旁女生娇笑，“怎么可能？” “你听他们喊，魏杰必胜，魏杰必胜……未必胜啊！有诗为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魏杰与‘未捷’谐音，名字忒不吉利了！” 练彤大瞪着卡通眼，分析道。 听得身边诸女生，一愣一愣。 转瞬，练大小姐又笑得很开心，“快看，阿星上场的姿势，呵，好笨哟。” 确实笨，阿星从擂台最下档钻爬上台，像条灰狗。 反观人家魏杰，踩着台沿，扳压最上面那道围绳，大长腿一撩，便跨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 “好样的，魏杰，你是撸大‘一号勇士’。” 魏杰的小伙伴们高喊，帮他打气。 撸大“一号勇士”？卡，第一个出场的，就是一号勇士，亏他们想得出来。 魏杰摸了摸自己仍有些肿胀的右脸，心潮无比澎湃。 他小组赛实实在在连胜六场，丝毫没投机取巧，脸上的伤，便是佐证。 这一切都值得，“一号勇士”，哈卡卡，别人都不喜欢一号签，殊不知，只有第一个上场的，才有机会干掉史上最弱大魔王，成为真正的屠魔勇士！ 哼，等哥们过关斩将，夺得桂冠，看谁还敢说哥是中看不中用的健美男？ 以后请叫我——“魔鬼筋肉人”！ 充当场上裁判的宫老师扶了扶老花镜，将两人招到擂台中央，验看拳套、护齿之后，让双方拳套顶一起。 “咔” 裁判，手一松，下面同时敲锣。 正式比赛，5分钟倒计时…… 铁塔一般的魏杰同学站在擂台上，前后左右晃脑袋，颈椎发出嘎巴嘎巴声响，正是功夫片里肌肉型保镖大打出手的预兆。 阿星初次与人擂台对峙，有些紧张，远远后撤，猫步绕走，“用心”观察对手。 “干翻他，干翻他。” “不要超过一分钟啊，魏杰你行的。” 刚安静一会儿，哲史学院那边看台又骚动起来。 魏杰动了，猎豹一般冲向阿星，扭身，集全身力量捣出一拳，气势如虹，长虹贯日。 “魏杰必胜，魏……必……” 口号戛然而止。 “咕咚！”一声闷响后，满场静音两秒，才复嗡嗡。 “什么情况？” “擂台塌了吗？” 好些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同学稍不留神，再看时，魏杰那庞大的身躯，已摔趴在擂台两米外的篮球场地板上，身周似乎有气浪升腾。 “赢了！ 耶，400大元到手！” 阿星的小伙伴们反应过来，惊喜呐喊，赢了第一场便可打第二场，无论胜负400块出场费都稳了。 首战告捷，田佳仪和卓小妹激动地抱在一起尖叫。 “笨蛋，太不小心了！”练彤大小姐扼腕哀嚎。 她旁边一女生急问，“鞋么情况？刚刚谁看清了？” 另一女生解说，“1号魏杰来了招‘人间大炮发射’，‘嗖’一声，就射出了擂台。” “什么人间大炮？他是被刘星星那贼小子一招老汉推车给推下擂台的。” 练大小姐巧用成语，不忘自诩先见之明，“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早算到啦！” 真实情况是这样子滴，魏杰同学一拳打空，未及收势，被阿星在后背重心上助推了一把，加速前抢，恰从绳圈空挡滑翔了出去，五体朝地式，迫降篮球场。 医护人员和三个保卫干事第一时间围了过去，主裁宫老师也赶紧下擂查看。 阿星探头探脑，心中忐忑，可别摔坏了吖。 他八卦之心“乾?”之门开窍，心算能力呈几何倍数窜升，凝注之下，对方的速度又呈几何倍数下降…… 在他“用心”看来，其出拳根本就是慢动作，他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手的攻击路线，找出弱点，从容反击。 牛刀小试很爽，可若造成了对手重伤，以致承担法律责任，便不妙了。 魏杰被人搀起，晃了两晃尚能站立，令阿星放心不少，赵处长等人亦是松了口气。 这魏杰也算强悍，顶着满脑袋飞旋的小星星，手捂翻腾不已的隆胸，往擂台那边抢，口中嚷嚷，“没规定说掉下擂台算输，让我上去，都别拽我。” 主裁判宫老师气道，“是没规定掉下擂台就输，可你算倒地了，倒地超过8秒算输，你趴了有半分钟，还是我给你扶起来的呢。” 赵处长威声道，“别闹了，赶紧去拍个片子，看看膀胱有没有摔破？” 那么大的体重，从近两米高的擂台摔下来，尽管有滑行缓冲，也容易受内伤。 赵处长训人了，魏杰同学不敢再闹，“不用去医院，有事我自己负责。” 他甩开众人，不甘地看了眼擂台上的阿星，踉跄着回本学院方阵。 糖糖迎了上来，正当魏杰准备拥抱女友，接受温暖抚慰时，糖糖竖掌在前，推拒了他。 “魏杰，报名时你说无视校花，只为了证明自己，我相信了；得了‘撸大勇士’称号，你告诉我，等上了擂台便第一时间宣布退赛，我又信了；刚刚看到你非但没退赛，摔成那样子还要坚持上擂，我醒悟了。 拜拜杰瑞，糖姆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糖糖，你听我解释啊！” 呆呆望着女友绝情的背影，魏杰同学像只放光了血，又拔去毛的公鸡，没了半点光彩。 …… 第80章 是比赛还是表演？ “灰方擂主阿星大魔王，第27秒ko对手，获胜！” 裁判宣布阿星守擂成功，休息三分钟，准备迎接2号勇士挑战。 满场嘘声中魔王归巢，接受公主的赞美和服务。 “阿星哥你最棒！” 小妹笑成了花，边夸边替他揉捏肩膀。 “很好，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说明本师姐战前给你制定的策略无比正确……” 田表姐自夸一番，继续学《天笼八部》王语嫣，抓紧时间给阿星做下一场战术指导。 满场都在消化这个意外开局。 “看着像演戏呀？” “同感，继续观察。” “阿星大魔王不是“乐出腹肌”同学扮演的喜剧小丑吗？怎么化身终极boss了？” “狗屁终极boss，第一场搞噱头而已。” 文九五班同学们，无法接受阿星“练家子”的事实，心中亦是疑窦丛生。 到底是表演，还是表演？事先竟一点口风没露，那仨人嘴可真紧。 只有唐老二赛前说过，阿星不一定会输，此时兴奋过头，异常活跃，遥遥冲着魏杰方向扭胯提裆，挤眉弄眼。 “本柱早说过，你丫不是我八弟对手，结果怎么样？怎么样！ 嗳，你们看魏杰那副凄凉无助的熊样，像不像刚被那个什么了的小姑娘？” 附近另一位老二阿莲，皱紧眉头，对唐思柱的得瑟低俗，打心眼里厌恶。 大邱一巴掌拍唐老二屁股上，“坐下，‘黑里裤’上场了。” …… 三分钟休息时间到，“当”一声锣响，阿星和2号挑战者登场，场内安静下来。 碰过拳套，阿星撤后两步，等对手出招，跟上一场原则一样，静观其变，尽量不用有些夸张的“双飞脚”。 2号挑战者，是来自东部菲洲挨塞娥比亚的留学生，雷斯里库，花文名叫“李库”。 李库同学皮肤黝黑发亮，身材跟魏杰差不多，但胳膊特别长，几乎过膝，怀疑丫是长臂猿进化而来。 这货绝对是小组赛中最黑的一匹黑马，不单皮肤黑，出手更黑，小组赛打伤了好几个。 许多人将其视为夺冠大热，可惜抽签太过靠前，夺冠赔率顿时暴跌。 有了第一场魏杰同学的前车之鉴，李库不急于上前，原地跳起了拳击步。 只见他，左手对着空气狠狠打出个刺拳，右手跟着摆拳，然后抬脚踢出小偏腿。黑猫掏心，黑猫摆尾…… 这货曾经想当职业拳手，拜过师，受过专业训练，刚刚这几下，是其最拿手的招式组合。 真是浪费时间吖！在一边已经将人生剖析了一遍的阿星，突然想起自己也不能弱了气势。 于是，他点着头，左拳前伸，右拳向后扬起，双腿开合，半蹲马步。 唐老二立即认出，“黄飞鸿，阿星要用无影脚了。” 范老三不屑，“狗屁无影脚？我就教了他这么一个造型。” 李库见阿星造型怪异，似乎感到新奇，停了动作，凑前两步，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憨厚地笑。 “刘，介系鞋么功夫？” 阿星知道他是什鞋不分，却故作没听懂，用拳套指自己的脚丫子，“鞋？我的没穿鞋呀。” “不细不细，我说鞋么？不系说鞋子。” 李库往阿星身边又凑了凑，摆着手解释。 阿星呵呵乐，突然发现，对方右肩肌肉骤然紧绷，有挥拳征兆。 本能地，措身移位，跳起扬手，“砰砰”二连击，捣在内裤兄双眼上。 “呃嗷——” 李库受痛惨叫，挥舞着水雷般的大拳头，旋身横扫。 阿星猫腰一蹲，躲了过去，“丢丢丢”逃到擂台远角，用细胳膊抹了一下额上汗水。 刚才险些着了“黑内裤”的道，发客，太卑鄙了！ “卑鄙！” “卑鄙小人！” 场下观众看不惯，高声谴责。 群众眼睛还是雪亮的嘛！阿星甚感欣慰，哎不对，怎么…… “死星仔偷袭，臭婊脸！死星仔偷袭，臭婊脸！” 喊声源自歌舞社团女生们，迅速传染全场，形成的声浪越来越齐，越来越响。 喂喂喂，你们搞清楚喽，是他先打算偷袭，本星只是被迫反击好不好…… 额，后发制人了，但速度快有错吗？ 就算有人听到他解释也没卵用，眼见为实！所有人看到的画面，都是他刘星星趁黑人朋友同其友好交流之机，无耻地偷袭了人家两个“眼炮”。 主裁判亦甚是不耻阿星为人，可惜丫没违规，奈何不得。黑选手没流血，没倒地，比赛继续。 阿星不被人理解，委屈极了，见李库正摸着瞎想去扶绳圈，顿时恶从胆边生，反正说我偷袭，索性就这么干了！ 蹑着脚跑到李库屁股后，照他腿弯处便是一脚。 “他在你身后呐！” 场外有同学大声提醒黑哥们，却已是不及。 “呃啊——”黑铁塔惨叫着轰然倒地。 “无耻！无耻！无耻！” 骂浪滔天。 练大小姐领军的歌舞女社员们，骂声最齐，最响，最尖锐。 包括田佳仪、卓小妹在内的文九五小伙伴们，集体失声，埋首，感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古老木直呼，“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吖！” 阿凡笑看唐老二，“你不是说阿星要用‘无影脚’吗？呵呵，他用上了‘无耻脚’。” 唐老二脸臊得黑红，脑袋几乎缩回裤裆。 大邱见老二样子好玩，扯着霍老土说话，故意给老二听，“老土，你说这‘蕾丝内裤’ 挨了俩‘眼炮’，明天会不会变成熊猫？” 霍老土眼珠一转，立刻会意，大声说话，“不可能，黑哥们怎么可能被打出黑眼圈，这方面老二最有发言权，是不是啊，二黑哥？” 唐二黑大恨，“是你个头，我抗议，你们搞肤色歧视。” “嚯哈哈哈！” 周边阿莲等一干兄弟姐妹肆无忌惮地笑，有种肤色歧视倾向的是他霍老土，与俺们何干？ “……5、6 ……” 台上裁判数到6时，挨塞的李库摸着绳圈撑了起来。 裁判宫老师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眯缝的眼前摇晃，让他说出是几。 那货夹住裁判不让他晃，终于认出是2。 裁判鄙视小人，同情弱者，算他过关，宣布比赛继续。 “嗷”一声，暴怒的李库以猛猫下山之势，狂舞拳头朝阿星的所在攻击过去。 场下安静下来，看阿星如何招架这种无差别王八拳。 阿星根本不招架，倏地横移，游鱼般绕着黑大个转两圈，便躲到另一侧角落看戏。 李库视线本就朦胧，更是被他这两转绕蒙，醉酒似的原地打晃，好一会儿勉强定身，却是奔着裁判冲了过去。 “不是我，他在那边！” 裁判宫老师吓得疾声大叫。 总算李库听声辨形，知道搞错了，又大吼着扑向另一个黑影所在。 阿星迅即战略转移。 “东，往东。” “在左前方。” “转到你身后啦，回旋踢！” “西，一路向西。” 场下上千人帮黑哥们导航，当然是越导越乱。哪是东哪是西？睁眼的人也未必辨得清呀。 阿星有多次机会，可以踹倒对方，但没必要。按规则，击倒一次足以取胜。 后面还好几场呢，正经需要节省体力。 稍一走神，瞎舞王八拳的黑哥们居然逼到了近前，情急之下，阿星大喊，“我是裁判！” 黑哥们紧急停车。 阿星呲溜，从他身侧窜出，逃过一劫。 “花哈哈哈”场下轰笑爆棚。 给个裁判宫老师气得，真想踹阿星一脚。 “当——” 比赛结束的锣声及时敲响，宫老师深呼吸，抑制情绪，咬牙宣布。 “灰方擂主阿星大魔王，获胜。” 又是震天的“嘘嘘”声，阿星匆匆下台。 “俺老李不服呀！” 李库拳砸绳圈，哭腔大吼。 场边膀大腰圆的两位保卫干事终于派上了用场，翻身上台，合力将黑哥们儿拖了下去。 “坏小子阿星，坏小子阿星……” 又是练彤领喊，整个球馆掀起声讨浪潮。 实在是阿星这两场赢的不令人信服，尤其这第二场，对菲洲朋友偷袭“眼炮”，踹黑脚，简直有辱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国格，丢十几亿种花同胞的脸。 哇塞，怪不得赛事禁止拍照摄像，谢绝媒体采访，原来早有这般考量。 坏小子阿星回到本阵，没有鲜花，没有掌声。 小妹瞪他一眼，递上毛巾，“自己擦。” 又递上矿泉水，“自己喝。” 只有田表姐仍笑嘻嘻，拿本子给他扇风，“打得不错，但求你可别对外讲，自己‘某某门’的。” 面对全场声讨，文九五班同学们一个个老老实实，不敢妄动，生恐受坏小子连累。 222寝小伙伴们，更是缩头缩脑，只敢私下小声嘀咕：居然打到第三场了，又是一个200元到手！ 第三场，挑战者是死胖子任琛琦。 他如一名相扑选手般，跳着马步，绕擂走秀，官方公布其身高175公分，体重125公斤。 锣声响起，死胖子很不友好地用绿拳套砸了一下阿星的灰拳套，便蹭蹭后撤一大段，谨防偷袭。 只见他，右脚点出一小步，骨折般的两条胳膊一上一下，支在身前，圆嘟嘟的身子，前凸后翘地摇晃，口中唱着，“呀——嘿！” “螳螂拳！” 识货的纷纷惊叫。 “好肥的螳螂！” “带西瓜拳套的肥螳螂！” “螳螂好大的肚子，他妊娠期吗？” “什么妊娠期？他叫任琛琦！别乱给人家起外号，咯咯……” “都别吵了，用心观察，看看妊娠期的螳螂，到底是如何捕蝉的。” …… 阿星也拉开架式，仍是三哥教的黄飞鸿造型。只不过，原本上扬的右手，此时背到了身后。 他按田表姐的战术指导，沿着边缘游走，不与胖子近身。 任胖子“呀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跳着螳螂步，朝阿星逼近。 擂台就那么大，很快，任胖子便将阿星逼在一处角落，张开双臂，意欲熊抱。 （顺便解说一下，这里的自由搏击类似于综合格斗，允许抱摔，但不设地面缠斗。） 台下观众一阵兴奋骚动。 “好哇，坏小子阿星躲不开了。” “抱死他！” “这便叫恶有‘恶抱’！” 阿星嘴角一勾，不退反进。 趁对方胸门大开之际，“噗噗” 快速两拳，捣在死胖子细小的双眼上。 策略很明确，同上场一样，就是要用“封眼锤”大幅削弱对手战斗力。 成功了！要害遭袭的任胖子，意料之中惨叫。 但阿星只猜对了开局，他预想对方会做出本能捂眼动作，结果预想错了，人家…… 死胖子居然硬拼着吃这两拳，合拢他那双比阿星大腿还粗的胳膊，死死将阿星箍在怀里。 你会借力打力，你会阴损偷袭，好，我老任按武侠书上教的，一力降十巧。 任胖子不单力量大，抱人还很有经验，连同阿星双臂都抱在里面，使劲腆肚子后仰，令其双脚悬空，无法着力。 一下子，阿星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身上钢箍越挣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拼命蹬动双腿，看上去就像被如来攥在手里的猴子，挣扎显得很徒劳。 “死胖子好样的！” 台下观众沸腾起来，坏小子终于遭到了恶报，太解气了。 与阿星交好的同学，则纷纷用手捂住了眼睛，总不能眼睁睁瞅着好兄弟受难，而无动于衷。 “阿星——” 小妹焦急万分，要往擂台上冲。 田表姐一把将她按住，“若连个死胖子都对付不了，他就不配当咱‘某某门’大师兄。” “那要是勒坏了怎么办？” 眼见任胖子恐怖无比，阿星挣动力度越来越弱，卓小妹深感担心。 田表姐也有些急，拿不定主意了。 唐老二好意送来定心丸，“两位妹妹无需担心，我们平时在寝室玩叠罗汉，经常是阿星在最下面，压扁了，压没气儿了，都没事，他可会装死了。” 田表姐和卓小妹同时冷脸，质问，“唐二黑，你们玩叠罗汉，凭什么总让阿星在最下面？” 唐二哥脑袋一低，勾偻成熊二，“丢丢丢”逃回本阵，这好人真是不能乱当吖！ “死胖子摔他，摔他！” 观众们喧嚣尘上，一边倒地为任琛琦助威。 任胖子紧闭伤眼，抱着阿星转圈儿，自己也迷糊，感觉有一大群黄蜂在脑袋周围飞旋。 晕了晕了，不行了，按比赛规则，必须将对手弄倒才能赢，得赶紧摔他。 “呀！” 任胖子尖叫一声，凭着朦胧的感觉，抱着阿星合身扑摔向擂台中央。 因担心阿星摔得不重，再恢复过来，死胖子没选择扔摔，而是抱着一起倒，试图依靠体重，将阿星砸扁。 倾倒至45度角时， 他果断撒开紧箍阿星的大肘。 不得不如此，按比赛规则，两人同倒地，后背先着地的算被击倒，给他后背垫俩胳膊，算咋回事？ 况乎，这样可以砸得更狠些。 太恐怖了！ 阿荷，阿莲等一些女生已经开始闭眼尖叫。 练大小姐更激动地攥紧小拳头，被250斤大胖子压砸在地板上，坏小子阿星会变成二次元人类。 等等，怎么回事？ 谁等你呀？ “轰”一声响，任肉山砸在擂台上，激起一圈气浪。 咦，那个坏小子怎么跑裁判身边了？！ 他不是应该待在胖子身底下，仅仅露出颤抖的手脚吗？ 呵，原来禁锢一打开，阿星便困鸟脱笼，解除装死状态。电光火石之间，一轱辘滚到旁边爬起来，避免了被压成肉饼的厄运。 可恶！怎么没压着他？ 除少数如田表姐那般“用心”，和卓小妹那样目不转睛者，大多同学没看清怎么回事。 裁判宫老师离的最近，可他老花镜度数不够，也没看清楚，正抓着灰头发犯难。 阿星蹦到他身前嚷嚷，“他被我摔倒了，快数秒，1、2……” “哦3、 4……” 职责所在，裁判只能如此。心中祈祷，死胖子别死，赶紧起来收拾坏小子。 任胖子自重太大，这下摔得实成，那真是脑浆翻滚，七荤八素。 好像听到裁判喊他，抽搐了两下，躬出个死螳螂造型，口中“咿咿呀呀”。 裁判数完“8”，宣布灰方ko获胜。 阿星“耶耶耶”欢呼，可惜观众没人联动，讪讪下台，还险些被围绳绊了一跤。 校医未待近前，任胖子自己晃悠悠爬了起来，呵，没啥大事儿。 观众们不干了。 “特么明显打假拳！” “演的一点不专业。” “简直太假了！” 有带头的，就有跟起哄的。 “前三场都是假拳，还没看出来吗？” “我次澳，把哥们当傻小子耍。” 第81章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 赵处长急招两位副处长，碰头磋商，一致认为，没有证据表明是假拳，刘星星将任琛琦击倒获胜，有效。 “我哈哈哈，哥就说阿星会装死嘛。” 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唐二黑随手弹了前排霍垚一个脑崩，招来后者奋起反击。 阿星的好徒弟古老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摇头哂然一笑，喟大邱道，“老大，阿星阴招频出，把咱兄弟的脸都丢尽了，你看……” 大邱故作凛然，“无妨，已经打到了第四场，光出场费就能拿800，这笔钱，足以弥补哥几个颜面的损失。 老七，赛后你马上跑去小食堂订两桌菜，再去超市，搬两箱啤酒，钱你先垫着……” 古老木嘴角抽搐，悔不该欺师灭主，揽上这么个苦差。 汪兴寅笑问，“老大，在小食堂吃两桌，800元足矣，下一场，咱还有必要扯嗓子帮阿星助威吗？很费嗓子的。” 这个不用大邱回答，老二老三老五齐声道—— “还费那个劲干球？让丫自生自灭去，花哈哈哈。” 哥几个口上笑哈哈，心中却掀着波澜，这绝不是表演，已经连胜三场了，狗屎运能解释得了吗？ 真猜不透阿星呀！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阿星瘫躺在休息椅上，享受小妹温柔小手在他胳膊腿上切菜式的瞎巴乱敲。 刚刚大意了，被死胖子勒得差点散架。 田表姐拿条湿毛巾，给他擦脸，口中一直在说，“……这次教训一定要汲取，你力量偏弱，千万不能再让力量型选手近身，继续贯彻游击战术，偷袭战术，封眼战术，实在不行，就用双飞脚……” 阿星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样子很屌，很拽。 另一边，桂冠、常炎等未上场的挑战者，多数在复盘思考阿星的三连胜。 第一场，投机取巧，第二场，卑鄙偷袭，第三场，莫名其妙……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能全归结为运气？难道说，他一直在扮猪吃虎…… 四号挑战者王武山站上擂台，反复告诫自己，对面这小子有古怪，本王必须万分小心，绝不能阴沟翻船，后面桂头还等着哥干翻呢。 “当——” 第四场开始。 阿星以为与这位王副社长算是相熟，碰拳之后，想说两句场面话。 孰料，人家以肢体语言抢先招呼，毫无征兆地撩脚，直奔他面门。 “吖！” 阿星疾速后撤，堪堪躲过。 刚刚这力量速度俱佳的一脚只是试探，王武山收回的脚不下反上，脚尖直直指向天空，金鸡独立！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看得阿星很是懵愣。 王武山冷笑，慢慢收腿，危险地眯缝起眼睛，“再试试本王的连环踹。” 说到做到，下一刻，他右脚狂飙而出，十年的跆拳道功底，瞬间爆发。 只见腿影呼啸重重，将阿星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这一招，踢不踢到人倒在其次，人家注重的是出腿速度、高度与频率。 “漂亮！” 场下王武山的小伙伴带头叫好。 “一口气踢出有二十脚了？这才叫真功夫！” “不愧是武术社团腿法第一当家小生。” 这一轮十三脚，已达到王武山技术体力的极限。 收腿，深呼吸调整。他准备换条腿，故伎重施，却骇然发现，有只黑乎乎的脚底板，正朝他大脸盘飞印过来。 本能地偏脸，“啪！”躲开了一半，黑脚板印在他右脸上。 “喔啊——” 台下观众轰然惊呼。 刚刚有人看见，阿星脚略微抬了一下，倏地收回，站姿不变。 然后便发现，王武山“蹬蹬蹬”后退，拿拳套捂眼，好像挨了一击。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拍电影都用这一套。” “无影脚！本柱早就说过。”唐老二跳起来，上一场见到阿星摆黄飞鸿造型时，他就乱言阿星要用“无影脚”，结果是“无耻脚”，如今总算挽回一点颜面。 范老三呆坐喃喃，“好快！” 霍老土：“迅雷不及掩耳啊！” 汪小六：“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啊！” 古老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啊！” …… 王武山努力睁眼，将拳套支在身前防守。 他受的这脚并不重，软软的脚底板封了他一只眼，另一只尚可视物。 但那脚底的臭汗黑垢，却在他凶悍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黑脚印。 “嗷——” 难闻的恶臭，令有洁癖的王武山狂化，不管不顾地朝阿星攻去。 一只眼睛定位，有些误差，但无妨，可以使用范围攻击。 只见他猛地扭身，凭借旋转的离心力，右脚伶俐的一个回旋踢，朝着阿星头部抽去。 正经一招神猫摆尾，这脚若是抽实了，轻则昏迷，重则植物人。 阿星当然不会被这种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踢中，他一个抹身躲开，趁对手立足未稳，“啪”的又是一脚丫子，拍在其脸上，补封了左眼。 这下，有许多同学看清楚了，灰方的确出了一脚，太快了！ 222寝小伙伴们更是惊掉一地下巴——阿星会功夫，怎么可能？哥平时可没少欺负他…… 于是纷纷互相掐拧，以确认是否做梦。 …… 王武山本能地后撤两步，眼前一片模糊，啥也看不清了。 至此，已没了悬念，阿星不待他去扶绳圈，一记“无耻脚”从背后将他踹翻。 “1、 2、3 ……” 王武山滚身爬起。 裁判问，“这是几？” 王武山毫不犹豫地回答，“2” 裁判气道，“2你个头，我根本就没伸手指。” 果断终止比赛，宣布阿星技术击倒对手，获胜。 眼瞅着阿星嚣张地下擂，桂冠等一干未上场的选手喉结耸动，后背发凉。 “怎么会这样？” “王副社长收了刘星星多少好处？” 观众掌声稀稀拉拉，普遍不相信一个写笑段子的人会真功夫。 比如练彤，“演戏，绝对是演戏，我敢用贞操保证。” 她身边女生就笑，手指正用矿泉水“噗噗噗”冲脸的王副社长，“那个王武山演的很不错呢，他脸上黑脚印是真的？怎么弄上去的？” 练彤以手掩鼻，“男生都是臭的！” …… 卓小妹满眼小桃桃，双手为阿星递上矿泉水，这回她确信爱郎身怀绝技了，师姐诚不欺我。 田师姐笑着指责阿星，“你也忒坏了，把人家脸弄成那样，恶不恶心呀你？” 阿星咕咚一口矿泉水，故意大声说，“谁叫他和桂冠在公告上贬低末星颜值来着。” 正在赛前热身小跑的桂冠经过，恰好听到这一句，险些一头栽倒，心中叫苦：姓梁那小子害人啊！ 坐在第一排的梁班长，当然也听到了阿星的威胁，手捂额头，偷看左右笑嘻嘻的同学。暗中发誓，今后，再拿阿星颜值说事的是孙子。 …… “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四连胜，阿星有些飘了。 第五场，他扔下一句关二爷的经典台词，便以温酒斩华雄的气概，虎步登擂，冷冷看着桂大社长的开场表演秀。 只见桂冠深吸一口气，双臂软绵绵地从身子两侧抬起，全身猛然神经质般一抖，黑拳套双手缓缓自下而上，画了个半圈，收至胸前，如虚抱皮球，接着慢慢落回身侧…… 此番架势，即便不懂武术的人也在公园见识过。 “太极拳。” “错，是太极锤！” 戴着拳击手套打太极，还真像拎着两个铁锤在耍，阿星觉得好玩，笑嘻嘻欣赏。 桂冠收势，支拳套，致礼，“听闻老弟你擅长太极，可敢与我切磋一轮？” 阿星笑了，他在擂台赛申请上标注自己擅长太极拳，倒也不完全是恶搞，因为那是他唯一会的套路。 晨练时，他闲着没事，正经跟随公园老头耍过，难得他个笨人能学会。 “走你。”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无视裁判，不顾观众感受，竟真的一招一式耍起太极。 裁判宫老师摘下花镜，哈口气，擦了擦，心道：虽说咱这自由搏击比较自由，不限武技，但你们好歹耍个对抗性强点的套路呀。 不管了，反正就5分钟，你俩折腾，到时候不行就抽签。 两位打得兴致勃勃，花团锦簇。 虽说不是正规推手，但套路相同，招式连贯清晰，渐渐打出了系统，打成了一顺，满头大汗，费尽牛劲，却谁也打不着谁。 如果不是在擂台上，任谁都会以为这是表演。 太极就那么几招，很快第一轮打完，开始第二轮，性子急的观众开吼了。 “退票，退票，退票……” 大邱抬手照古老木脑袋拍一巴掌，“你又没花钱，喊什么退票？” 古老木捂头不服，“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我时间，就得赔钱。” 说的好有道理，大邱一时间无言以对。 阿星听到观众呼声，也想快点结束这舞蹈般的折磨，但他为人厚道，琢磨着陪桂社长把这第二轮打完，再收功，仍有板有眼地舒臂，跨步，错身…… 错身而过，阿星刚待提膝回转，猛感到后背一痛，身子失了重心，不受控制地往前跌扑。 “唧”他重重摔趴在擂台上。 咦？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是一愣。 剧情有变！ 阿星大魔王被击倒了，倒在武术社团桂社长的太极膝下！ 练大小姐兴奋地握紧拳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愈发红润。 “啊呀！” 222兄弟们呼啦啦起身，关心归关心，但内心却认为，这才合理！ “阿星——” 卓小妹惊叫，又要往擂台上冲。 田表姐再次将她按住，“没事儿，等等看，”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也不落底，可别—— “4、5、6、 7……” 裁判数到七，阿星腾地站起，戳拳怒指桂冠，“你不按套路打。” “哈哈哈哈！”观众们轰笑。 “不愧是乐出腹肌，这桥段，真忒马逗！” 擂台上的桂冠暗悔，刚刚那一膝顶轻了，哂然一笑，岸然昂头。 “刚开始我便说只切磋一轮，你却没完没了，小弟弟，这是比赛，我哪有时间陪你玩儿？” “你！” 阿星瞠目，老小子下阴套呀，亏他还好意思摆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 “小弟弟雄起，小弟弟雄起。” 有观众起哄。 卓小妹双手拢成喇叭，冲阿星喊话，“阿星，把他龟头打成猪头。” “哎牙——”田表姐吓得，赶紧把小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低声训斥，“女孩子不可以乱讲话的！” 裁判宫老师亦不耻桂冠所为，对比一下，觉得阿星又不是那么太可恨了，于是善意地提示阿星一句。 “比赛时间还剩一分半，开始。” 阿星一听大急，自己已经倒地一次，如果90秒内不能ko对手的话，自己这个大魔王可就ga over了！ “你个伪君子，不要跑！” 不跑才怪，只要耗去这最后几十秒，胜利便属于我桂头社长。 下一个对手是常炎，根本不足为虑。再下一场，只要……只要不着痕迹地输给龙哥，便可拿到两万大元，猴哈哈，其他都是扯淡，蓝瓦瓦的钞票最实惠。 堂堂武术社团桂大社长，绕着擂台跑圈，“阿星大魔王”兔起追击，俨然擂台版龟兔赛跑。 龟就是龟，兔就是兔。擂台就那么大，不一会儿，桂冠被阿星堵在角落。 “哼哼，跑只是战术需要，别以为真怕了你。好，这最后一点时间，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冠军的真正实力。” 桂冠突然浑身一抖，骨骼发出爆竹般脆响，肌肉眼见鼓胀了一圈。 “龟派气功！” 漫画迷练大小姐惊呼。 阿星感觉到了危险，后撤一步。 桂冠猛然大吼一声，踏步向前，面目狰狞，眼光凶残。 出拳，发腿，使肘，用膝，力量雄浑，流畅顺达的一套组合攻势，罩向阿星，逼得阿星连连后退。 练大小姐再呼，“天蚂流星拳！” “什么天蚂流星拳，是胎拳！” 台下识货的一大堆。 “哇塞，没想到桂社长竟然擅长胎拳！咳咳，请问胎拳是跆拳道吗？” “胎拳是东南亚胎国盛行的一种搏击术，虽不如咱种花武术博大精深，但胜在凶猛，实战效果优于一般武术套路……” 场上，桂冠一套组合攻击使尽，并未稍歇，而是接着飞身而起，曲膝直撞向阿星胸口。 胎拳是膝盖运用最多的拳种，杀伤力极大，刚刚阿星后背挨的就是膝撞。 “好！” 场下，恢复了视力的王武山嘶喊，替桂头助威。 “好什么呀？没顶着。” 身边另一位顶着熊猫眼的淘汰选手任胖子，遗憾地道。 “我是说好气势，桂头这一招鹰击长空使出来，那气势真是——” “真是什么？” 王武山思索片刻，“真的像鹰击长空一样。” “切！” 历史的车轮轰隆隆滚动，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阿星的小伙伴们急得像热锅里的癞蛤蟆，上蹿下跳，呲哇乱叫。 “阿星，剩不到20秒了。” 桂头连击不中，缩入龟壳，严密防守。 缺乏进攻手段的阿星是真急眼了，不管不顾地腾身而起，双脚朝桂头的脑袋飞踢。 “狗急跳墙！” “飞龙在天！” “跳的好高哦！” “吊了威亚吗？我怎么看不见钢丝？” “你什么眼神？那么明显一根钢丝你看不见？” …… 第82章 是表演不是比赛实锤了 一般来说，这种起脚过高的腿法，属于中看不中用，没什么真正杀伤力，只能用于表演，但阿星使出来，却是不同。 桂冠已经做出了偏头动作，竞愣没躲开。 从天而降的两只黑脚板，“噗噗噗噗”四连击，都踏在他左半边脸上。 力量虽一般，但速度快，冲击力便大。 桂大社长仰面翻倒在擂台上，四腿拉卡。 “嗡！” 台下观众哗然大噪。 阿星半蹲落地，歪着脑袋，单拳点指桂冠军，口中“咿咿呀呀”。 裁判宫老师抬手，将装李小龙的阿星拨到一边，低身查查看桂冠伤情，同时，紧急朝医务人员招手。 桂冠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喉头生出一种要来大姨妈的冲动，一侧头，“呕——” 早餐两碗豆腐脑，四根油条，悉数吐在擂台上。 胃里吐完，吐肠子里的，胃酸，肠粘膜，汤汤水水，没完没了地吐，险些把大肠头从嘴里翻出来。 校医蹙着鼻子，查他瞳孔，“没大事，怀疑脑震荡。” 都这样了，桂冠居然还能踉跄着站起来。 宫老师这才想起，自己又忘了数秒，无妨，反正五分钟比赛时间已到。 他拎起阿星细胳膊宣布，“灰方ko获胜。” 桂冠垂头丧气，扶绳下台，唉，两万元大鸭子飞喽。 “哗——” 掌声如潮，观众看得过瘾，便不吝掌声。 智勇双全的武社社长，为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两位公主，用计干倒了阿星大魔王。 孰料，魔王恢复能力太强，结果功亏一篑…… 剧情设计的满精彩嘛！ “整个场面，充斥着功夫喜剧色彩，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废话，谁不早就看出来了？门票才10块钱，就想看到真正的格斗比赛，想屁吃呢。” “刘星星表情做作，演技差了一些。” “还是桂社长演技到位，看他吐的，跟真的一样。” “宫老师是导演？有点水平呢。” 阿星班小伙伴却个个一脸懵逼：真是演戏？ 即便是演戏，阿星身怀一定功夫似乎也已实锤，那飞身一脚，可不是谁都能踢出来的。 …… 此战，胜利来之不易，加上首次享受观众如此热烈的掌声，阿星不愿过早下台。 工作人员在那边清理呕吐物，他这边还得得瑟瑟举双臂，与观众互动。 练彤看不惯阿星，眼珠一转，联系左右姐妹齐喊，“阿星阿星，你最帅。” 连锁发酵，好几十女生跟着起哄，“阿星阿星你最帅。” 呵，这可不得了，阿星如被注入鸡血，感觉一股灼热从体内升起，透过每个毛孔分布到皮肤表面，身子像鸟儿一样轻盈，整个人漂浮在舒展的得意之中。 练彤与身边女生会心一笑，加大力度喊，“阿星，我们爱你！” 这回跟风的女生少了，但也有十几位，还有个尖叫到缺氧的，“阿星，我爱你！” 阿星完全沉浸在粉丝簇拥的幻觉中，贱贱地比了记飞吻回应，“我也爱你们。” “你给我下来！” 卓小妹狠着脸，出现在擂台边缘，拿矿泉水瓶砸他脚面。 田表姐跟在小妹身后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已经夺冠了，提醒一下，这才刚过半，后面还有五场呢。” 哎呀！阿星猛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作风问题，头一低，臊眉耷眼地钻绳下台，等待他的注定是严惩。 裁判宫老师救了他的驾，“别下去了，休息时间到，请6号挑战者常炎上台……请常炎同学上场。” 宫老师拎着麦克风，喊了两遍，未见6号出现，往挑战者休息区看。 一个戴眼镜男生正在撤椅子，感觉到自己成了全场焦点，红着脸解释，“常炎同学突然坏肚子，蹲厕所去了，本场弃权，择日再战。” “嘘——” “去你的择日再战！” 巨大的起哄声响起，熊包居然弃权了。 “好搞笑的退赛理由。” “设计好的套路，你们还真信。” “哎玛，常炎同学患肠炎，导演真是恶趣味。” 常炎的小伙伴们集体低头，死常炎，定是收了黑钱，故意自黑，甘当丑角，丢人呐！ 为证明自己真拉稀，常炎同学此刻真蹲在厕所里。 他与桂冠是同乡，虽说关系不好，但很清楚桂社长有多厉害，那可是9岁扎马步，10岁胸口碎大石，13岁开始练胎拳…… 如此高手，仅一个照面便被人家踹得鼻青脸肿，翻江倒海，对手该有多强！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便是，他确定上一场的王武山没打假拳，不光因为他亲手摸过王的肿脸，还因为王武山上台前，已同意等会替他清理掉桂冠，并在与他对擂时不着痕迹地输掉，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万元…… 常炎自家事自家知，眼见桂冠亦被打成了猪头，那个阿星根本不下擂，自己有钱也派不上用场。 这时候上台，注定自讨苦吃，丢人现眼，咱常大公子可不犯那份傻。 索性逗逼一回，若是有人问起来，便咬死说，是导演安排的笑料，嘿给给…… 与此同时，女洗手间也有人。 凉水冲刷着脸庞，清冷而柔软，阿珂抬起头，面前镜子中，是一张挂满水珠的清丽容颜，却有着迷茫的眼神，这还是那个坚强阳光的自己吗？ 两首歌的tv即将录制完成，寒假期间推出，届时，自己将会受万众瞩目，可为什么感觉不到快乐呢？ 是因为担心谢耀先的身体吗？ 他两个月瘦了近10斤，脸色很不好，可别有事啊。 谢耀先说，今天每一场都是假拳，是表演。 她却知道，阿星不可能打假拳，也没钱买通谁陪他打假拳。 尤其是看过刚刚阿星与桂冠这场，阿珂敢确认，阿星身怀真功夫。 她抑制不住自己去这么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放弃阿星，他有真功夫，我的功夫好…… 擂台这边，七号挑战者龙涛提前一分钟，闪亮登场了。 不得不说，我们的龙涛同学是个好龙套，即便看出了阿星不简单，仍然不惧。 连被他买通的武社社长都折戟沉沙了，那么是谁给他的自信心，敢亲自上阵？ 嘿，其自信一部分源于他对龙性血脉的骄傲，一部分源于他属实练过。 红衣红裤头的龙公子，看着台下为自己欢呼的观众，心情无比激动： 想当年，自己和小伙伴们在老家后山，捧着《天笼八部》钻研武学，多少个烈日炎炎，披星戴月，数都数不清……而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哼哼，桂冠那个银样蜡枪头算什么，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 想到得意处，龙公子摘下拳套，在这擂台上做起了赛前热身。 托马斯全旋，跳跃翻腾一周半，再接一个后空翻，侧身180度…… “哇，好厉害。” 观众们为龙同学的表演叫好，没有拳击宝贝调节气氛，龙套过场寥胜于无。 某寝小伙伴们则一个个瞪圆了眼睛，仇恨所在做不得假，阿星功夫到底怎样，全看这一场。 尤其是唐二黑，心里莫名紧张——数他平时最爱欺负阿星。 经过六分钟休息，阿星体力恢复如初，踩着点，与裁判一起登场。 宫老师宣布比赛开始，龙公子本打算说两句场面话，阿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砰”的一声，龙公子正面中了一记刺拳，顿感口鼻酸痛，眼泪狂流，视线立马模糊起来。 大意了！一身本事还没发挥，便遭了坏小子偷袭，他差点气晕过去。 呵呵，阿星生怕姓龙的当场说出体面的退赛宣言，一出手就采用封嘴战术。 对龙涛这种身子骨单薄型选手，阿星不惧近身，抓住机会再一记上勾拳，砸在他下颌。 因不想丫过早倒下，并未太用力，只是将他打得脑袋后仰。 连受两击的龙公子未受重创，视力也很快恢复，立即断定对手力量远不如自己，索性不躲反进。 “嚎由根！” 他踏前一步大吼的同时，右拳冲天贯出。 阿星险些被他戳中下巴，吓了一大跳，连忙后撤躲过。 龙公子赶步跟进，收右拳，左拳冲天而起，再次大吼，“嚎由根！” 阿星再一个后仰退步，踉跄避过。 “升龙拳！” 场下无数男生一眼便认出这街机格斗游戏经典武式，纷纷高叫助威。 “哇，是街霸2的升龙拳吗？好有喜感。” 练大小姐居然也认得此招。 龙涛同学见自己将阿星逼得狼狈不堪，顿时大喜。全场的助威声，更令他热血沸腾，升龙拳不惜体力地左右连发。 “嚎由根！” “嚎由根！” “嚎由根！” 阿星躲着躲着，乐了，技止此尔呀！ 哥可没时间陪你玩，身子闪晃之间，袋鼠前蹬腿，“啪啪”两脚丫子拍在龙公子双眼，一只由汗脚泥抹画成的大熊猫，新鲜火热出炉。 “呃啊，太臭了！” 龙公子惨叫退步，抹脸，熊猫变成了花脸猫。 封了对手双眼，便相当于敲掉敌方雷达，阿星可以随心所欲地轰炸了。 “砰砰砰砰……” “这十拳是替唐老二打你的。” 阿星小心把握着角度和力度，一连串密集的点拳，打在龙公子猫脸上，尽量保证他每一寸肌肤都与拳套亲密接触过。 龙公子天旋地转，摇摇欲坠，却醉而不倒。 因为阿星左一拳，右一拳，前一拳，后一拳，替他维持着平衡。 别跑呀，本星自己的十拳还没开打呢。 “嚎由根！” 龙公子狂吼一声。 阿星反射性仰面，退步躲避。 “哎呀！” 他万没想到狡猾的龙公子这回用的不是升龙拳，而是黄龙腿，直捣黄龙。 他这是犯规动作，但你还不能怨人家，双眼被封了嘛，怎么会是故意的？ 亏得是阿星，换个人非被他撩了阴不可。 关键时刻，阿星本能地双拳护住小弟，顺势夹住龙腿后扯。 “呼咚”一声闷响，龙公子一双长腿兵分两路，迈步大劈胯，砸在擂台上。 “好！” 两千观众为龙公子扎实的基本功喝彩，这可不是任谁都能劈开的。 裁判宫老师凑到近前，见龙公子腰板挺得笔直，按规定不算倒地，比赛继续。 下一刻，龙宫子就后悔刚刚腰板挺得那么直了。 阿星绕到他身后，一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拳头“砰砰砰”打他侧脸。 边打边 “阿达——阿达——”地怪叫。 “这五拳是替我自己报仇，这五拳是替小滑头报仇。” 龙王子想躲躲不开，想倒倒不下，心里狂喊：“我不认识什么小滑头！” 这一场打，不多花笔墨形容，便是对龙公子最大的仁慈。 宫老师抓扯灰发，犹豫着是否该终止比赛—— 没犯规，没出血，没倒地，几个中止比赛的条件都没触发，按说现在属于僵持之中，龙同学抗击打能力很强，或许正积蓄力量，突然来个“嚎由根”…… “放开龙哥！” 龙公子的小弟周学不顾保安事警告，攀爬擂台，欲救老大。 阿星一看大乐，可算有借口揍周学了。 “你想群殴！” 他大喝一声，算是师出有名了，趋前一步，抬脚踹在周学脸上。 那货登时便四脚朝天摔翻下台，半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汗脚印儿。 “阿达——”阿星收腿屈臂，怪叫。 他踹的过瘾，那边忘了维系平衡，龙公子死猪般仰面倒地，两腿仍保持劈叉状态，整个人呈“土”字。 懵圈的裁判宫老师来了精神，汲取上一场教训跑过去便数，“1、 2……” 任他喊破喉咙，龙公子也不带起来的。 “灰方获胜！” “嗡”的一声，场内叫好的，起哄的，大骂假拳的乱成一团。 “大龙套演的还凑合，那个小龙套太假了，爬一半自己翻掉，还翻的那么夸张。” “没上一场精彩，鉴定完毕。” “我觉得比上一场精彩，蚝油根蚝油根的，多逗啊。” “唉，有钱人真会玩！” 赛事进行到这个程度，除了阿星班小伙伴，观众基本认可了这是刘星星同学，勾结武术社团，精心策划的一场个人表演秀。 也挺好，大多武术表演类节目都跟体操似的，像今天这种有故事情节，貌似真打的，可不多见。 也有个别同学说阿星会功夫，但持这种观点的人自己也不太相信。 毕竟所谓高深武功，均源自于各类花里胡哨，纯属虚构的影视文学作品，现实中谁也没见过。 再说，辛苦学功夫何用？ 练不练武的没什么区别，毕竟大家都是能被一枪撂倒的普通人。 你练好了也顶多养家糊口，即担不了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又换不来唾手可得之利益，谁脑袋冒傻气，浪费生命去练那玩意。 咱们的练彤大小姐，就绝对不信阿星会什么狗屁功夫，此时正咬碎玉牙：姓龙的居然也配合坏小子作秀，可恶！ “彤彤，我发现那个刘星星好像也有点小帅。” 身边一女生用手扯练彤，目光不离光荣下台的阿星，“我敢说，他一定是哪家豪门之子！” 练大小姐紧皱眉头，训斥道，“你看看你，眼中都蹦出粉桃了，跟个花痴似的。” …… 第83章 邪恶战胜了正义 发泄完毕的阿星有些累了，整个人呈大字躺在休息椅上。 田表姐亲自给他擦汗。 卓小妹笑眯眯给他切肩。 阿星懒洋洋的喊，“唐二黑，过来给朕捶腿。” 替你报了仇，你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嗻！”唐老二作太监状，猫腰颠颠跑过来，脑海里忽然闪过当初那场球赛的画面…… “星哥牛掰！” “我早就说过，星哥不是池中之物。” “废话，池中之物那是王八，哪能用来形容星哥？” 不光唐老二，霍老土、古老木、王小六，甚至梁班长都觍脸凑过来。 他们将田佳仪、卓小妹挤到一边，瓜分掉阿星的四肢，没轻没重地抓捏一气。 这帮小子都知道阿星是穷光蛋，不可能花钱买通任何一个挑战者，所以都认准了，阿星是搏击小高手。 争着讨好，想学两手绝活。即便学不成，处好了将来也多个倚仗不是。 “师傅，刚刚你踢飞周学那一脚，真是帅呆酷毙了！”古老木谄媚道。 这货首次在公开场合称阿星为师傅，潜台词：俺可是你徒弟，传俺功夫是你应尽的义务。 阿星牛大了，哼哼哈哈应付着。 唐二黑嘿嘿笑，“八弟, 龙涛你收拾得不错，但周学那小子，怎么才封半边眼，不对称呀。” 这个问题阿星感觉有必要解释一下，“开始我也想封其双眼，让他明天顶着俩乌眼青上课，跟熊猫似的。 后来我一想不对，如果两只眼窝都青了，他很可能会告诉别人说自己是因为没休息好。” 我次澳，想的这么深远！小伙伴们拜服。 三分钟未过，宫老师便上台了。 “嗯这个，刚刚先后收到8号勇士蒋佑南，和9号勇士陆银溢的声明，我在这里念一下，先念蒋佑南男同学的—— 本人蒋佑南，参加搏击大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我做到了，如愿成为撸大十勇士之一。 在此，我宣布退出本次擂台赛，不是怕谁，我谁也不怕，只是不想令女友产生误会，苹苹我爱你！” 台下观众骚动，尤其是蒋佑南所在的哲史学院看台，更是嗡嗡喧闹。 魏杰大骂：卧槽卧槽，1号签害人啊！ “静静，静一静，我再读一下9号勇士陆银溢同学的声明—— 本人陆银溢，参加搏击大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我做到了，如愿成为撸大十勇士之一。在此，我宣布退出本次擂台赛，不是怕谁，我谁也不怕，只是不想令女友产生误会，丹丹我爱你！宣读完毕。” “花哈哈哈……” 满场爆笑一锅粥。 这俩人的声明居然一个模子套下来的，分明就是恶搞，现在谁还敢说不是演戏！ 222寝小伙伴们却甚是沮丧，一个个如丢钱包——常炎拉稀退赛，损失出场费二百，这下，又损失四百，天呐，一顿大酒就这么飞了！ 最后，看看咱们的压轴勇士，10号挑战者司马当当。 “怎么样怎么样？哥早就预言过，蒋佑南是酱油男，那陆银溢就是路人乙，应验了？” 他的小弟兼军师方明有些结巴，“大，大哥，那俩退赛了，咱上——不上？” “上，当然要上，上，才有机会。” 司马当当毅然决然地抖落披肩的金色斗篷，露出里面粉色运动背心裤衩，昂着胖首，行向擂台，大有英雄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方明卡巴小眼睛，喃喃道，“死马当当当活马医。” 胖乎乎的司马当当登场，赢得赞声一片。 “好样的！” 唐二那帮222兄弟，猛劲儿叫好——只要你踏上擂台，200元便跑不了了。 拢共1400，输赢无所谓了，当务之急，需要开个会，研究这钱都咋花。 “最后一场不容有任何闪失，10号是压轴选手，你看他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样子，定是个难缠的对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田表姐追着阿星叮嘱。 阿星深以为然，紧张起来，毕竟他在胖子身上吃过亏。 期待已久的巅峰对决即将开始，观众们屏住呼吸，期待看到结局。 已经有人幡然醒悟，“我明白了，最任性的主角应该是超级有钱的司马公子，前面那些个都是跳梁小丑，结局应该是，司马当当屠魔成功，解救了两位公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噢，我就说嘛，怎么看那个星仔也不像有钱人，原来一切都是司马公子背后操纵……” “傻叉，哥早就猜到啦！” …… 阿星被胖子抱怕了，不敢近身，拳套一碰即退。 死马当当却没退，他双腿并足直立，左胳膊横在嘴前，右拳套伸开直竖脑门。 阿星心中一紧，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招式，不觉再退一步。 场下练彤识得此招，“奥吐曼，是奥吐曼的招牌技。” 很快更多人认出，开始点评。 “好招，奥吐曼这招可以说是眼炮克星，攻守兼备。” 司马当当慢慢逼近。 阿星不敢轻动，缓缓后退。 退至角落，不得不与之错身之即，忽然听到对方快速低语了一句，“五万块钱，我赢。” 哈哈，原来如此！ 阿星长出了一口气，不再躲避，一拳朝其面部捣去。 “砰！” 太近太快，奥吐曼招式亦未能防住封眼锤。 “啊！”司马当当很有担当，义无反顾地挺尸在地。 “嘘——” 观众们当然不满此结局，期待反转。 “1、2、3……” 宫老师数秒，心中吐槽：原来都他喵的在演戏，我他喵的居然才看出来。 吐槽归吐槽，还得演下去，数完8，他表情夸张地大声宣布：“擂主阿星大魔王获胜！” 卡，演出结束了，司马当当肥胖的身子弹身而起，利索地钻绳跳擂，大嚷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绝尘而去。 场下“嘘”声四起。 “结局不好看。” “演技太他喵烂了！” “司马当当最差男配角，鉴定完毕。” “那谁是最佳男配角？” “桂头桂老大，吐的多真实啊。” 本场结束，就意味着整个赛事结束，阿星大魔王居然战胜了十勇士，两位公主继续沦落。 赵处长本来准备最后陈词两句，向“伏魔勇士”颁发个奖杯，祝祝福之类的。 万没想到，结局是邪恶战胜了正义，太违和了，太负能量了，没法讲啊！ “怪我事先没向您汇报，我检讨，我们只是想诠释一句俗语——世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顶着半颗猪头的桂冠，为掩饰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顺应民意，向赵处长承认了自己编剧导演兼主要演员的身份…… 王武山在一边心领神会，点头哈腰附和。 看两万块保护费面子，并且整个活动未出什么纰漏，赵处长虽说心中不喜，却也大度地原谅了小桂同学。 他急于回去给属下发补助，大声道： “我宣布，撸大勇士杯自由搏击大赛，演出到此结束，请同学们不要乱，按区块序号，次第退场……” 实锤了，果然是表演秀！ 同学们嘻嘻哈哈退场。 “等一等！” 咦？从头演到尾，却没什么存在感的裁判宫老师居然还有话要说。 只见他双脚左右开弓，与肩同宽，单手叉腰，单指捅天，“鄙人本色演出，最佳男主角舍我其谁！” 垮嚓，群伤技，雷倒一大片。 有女生尖叫。 “宫老师你好棒！” “学生愿意给你织毛衣……” …… 阿星大获全胜，不但报了仇，还得了1400块赛事奖金。 这钱得拿出来庆祝呀，于是，大宴魔王拉拉队——文九五班全体会餐。 桌定的有些晚，沐浴更衣后，12:30开席，三大桌紧挨着，满满当当，群魔乱舞。 开杯酒，梁班长领头，群魔齐颂，“恭贺阿星大魔王屠尽十勇士，从此横扫撸大，为所欲为。” “花哈哈……”阿星肆无忌惮地大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田表姐和卓小妹一左一右，同时捅他，表情还一致，都是很严肃地绷着脸，嘴唇不动，以腹发声。 “矜持矜持。” “低调低调。” 阿星想起，餐前田表姐关于“胜利后仍能控制住自己，就是获得双重胜利”的教诲，赶忙收敛，一本正经嗟叹。 “唉，纵然武功盖世，又有何用？在枪炮导弹面前，一切武者皆是天涯沦落人吖！” “咳咳咳……” 有人受不住，刚刚好像没人说你武功盖世。 阿凡一点半必须参加公司活动，喝了一杯啤酒，向大伙告罪，提前离席。 卓小妹顽味地拿眼瞅身旁阿珂，“你咋不走？” 阿珂翻了个白眼，起身道，“我走。” 小妹笑嘻嘻伸手扯她，“阿珂姐，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阿珂本就是做做样子，小妹这手一伸过来，她便顺势坐了下去。 小妹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根本没碰到她嘛，难道是……自己这阵子苦练吹箫有了效果，不知不觉间已生成了气场？ 阿珂暗笑：小样，跟姐斗！ 三十多人会餐，很难不乱，男女生都灌阿星啤酒，幸亏田佳仪、卓小妹高接低挡，不然星大侠早成醉猫了。 阿莲将田佳仪扯到她们那桌，进行采访，“阿星的身手好棒哟，你们‘某某门’人人都会功夫吗？” “然也，不过术业有专攻，阿星侧重于拳脚，本掌门和小师妹侧重乐器。” 好，掌门大师姐便是掌门，阿星与卓小妹默认了。 “咳咳，田掌门你看……二姐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某某门，当个师姐，跟阿星学学拳脚什么的？” 田掌门正经脸，正好借机替阿星遮掩，“本门是传统的家族门派，密法武功传亲不传外，所以……除非二姐你愿意给阿星做小……” “我呸！” 阿莲啐了一口，但还是很敬业地继续采访，“田掌门，某某门是你田氏一脉传承的门派吗？” “然也。”田表姐眼都不眨，灵根觉醒的福利，说谎眨眼的短板补掉了。 正因为她不眨眼，姐妹们才将信将疑。 “田氏？哇，好厉害，不过没听说田氏出过什么武林高手啊？” 田佳仪微笑不语，高深莫测。 “砰” 阿莲把杯子一顿，一惊一乍道，“我想起来了，大侠田伯光！《笑嗷江湖》里田伯光很厉害的。” 哎玛，田佳仪险些压翻桌子。 小伙伴们笑得东倒西歪，“拜托，田伯光不是大侠，是采花淫贼好不好？” 阿莲“丢丢”跑去采访阿星，“阿星阿星，第五场你飞身双脚连踢桂冠那一幕，真是帅呆了，能告诉姐，你那脚法叫的名子吗？” 阿星最喜欢接受采访了，立即收起嬉皮笑脸，挺胸收腹，“嗯，那招叫‘劈腿双飞脚’。” “哈嘎嘎” 小伙伴爆笑。 卓小妹也跟着瞎乐，田佳仪伏桌，装作不胜酒力，这茬万万接不得吖。 哼，貌似老实，想法挺花花呀。阿珂嘴角扯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只有她知道，阿星是真劈腿了。 阿星见大家笑得欢，意识到有欠妥之处，虚心求教，“我也对这名不太满意，要不大伙帮参谋参谋，给这招脚法，起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好名？” 小伙伴们起哄拿手，起名就不行了，什么“凌波微脚”、“六脉神腿”、“降龙十八脚”之类的，都是拾人牙秽。 最后，还是阿星的好徒弟古桩起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简称“破竹脚”，被多数人认可。 阿星欣然笑纳，白占逆徒创意，感谢话都省了。 阿莲继续采访，“阿星阿星，有人说你腿功最大的杀伤输出是脚气，请问，你几个星期洗一次脚？” 未待问完，她自己先笑不停，阖桌笑翻好几位。 正在啃一块猪脚的付尤荣，嗷嗷作呕。 阿星气得不行，“谁，谁说的？敢不敢站出来？” 范先宇不爱喝酒，但今天高兴喝了两杯，话就多了起来，第一个替阿星仗义执言。 “我八弟靠的不是脚气，靠的是速度无与伦比的快，他有四块，出手快，出脚快，脑子转得快，呃，还有那什么也快。” 阿星酒后反应慢，嘿嘿傻乐。 小伙伴哑笑，憋得挺便秘。 田表姐很想站起来反驳两句，咬牙忍住了，心说：好你个范先宇，本来想找机会撮合你跟阿荷的，就冲你这句话，不好意思，计划取消，红线不牵了。 唉，世事难预料，有些人命运的改变，还真就是因为一句玩笑。 又喝了一通酒，即使有小妹看着，阿星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戴涛问他，“除了破竹脚之外，你还擅长什么？” “其实我最擅长的是飞刀，九把飞刀。” 阿星抓起小妹剥的半个橘子，喊梁家富，“梁大妇你过来，这橘子放你头上，我给大家展示一下飞刀绝技。” 梁班长二话不说，钻进洗手间，半天没出来。 陈博扯阿星，“星哥，你那脚法真厉害，怎么练的？有没有秘诀什么的？” 头一次被他唤作“星哥”，阿星高兴极了，恨不得倾囊相授。 奈何真不会教，于是信口胡说，“哥乃是天生武学奇才，我一降生就会狮吼功，刚会爬，就开始练腿法，哈哈哈哈！” 感觉到大伙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稍微端正了点态度，一本正经道，“无他，唯脚熟尔，连续不停地踢球一万脚，就能练成，小硬，你可以试试，你们大伙都可以试。” “噢——” 小伙伴们口上惊呼，心中却道：爱谁练谁练，反正哥不遭那份罪。 唐二黑瞪眼睛道，“怎么样怎么样，哥早说过，不怕会一万种脚法的人，只怕将一种脚法练一万次的人。” “那话是李小龙说的。” 岳靖很不给唐二黑留面子。 …… 这边，田佳仪被艾菲和贾小斐联手灌了一大杯红酒，也有些五迷三道了。 阿雯摸着她手，套话，“田七妹妹，四姐好羡慕你们这种传承几十代，具有厚重历史底蕴的武林世家了呢。” “嗐，哪有几十代，就我这一代。” 田表姐随口道，猛然意识到说漏了嘴，需要圆，转动眼珠，小声说道，“四姐，这事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你可别传出去。” “放心，四姐嘴最紧了，不会往外乱讲的。” 田表姐于是放心，伏阿雯耳朵喳喳，由于酒精作用，音量没太控制好，“我爷爷有个贴身警卫，是个奇人，无儿无女，临终前将一本秘籍传给了我……” 旁边付尤荣抻脑袋竖耳朵，听得一字不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什么身份的人，配拥有当世奇人作贴身警卫？ 难道田佳仪的爷爷……是某开国从龙大臣？ 可开国那几位大能中，也没姓田的啊，她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想象…… 或许是那位开国大能的儿子年轻时放荡不羁，风流成性，如段正纯般，到处留情，结果造成田七妹，和阿星这样随母姓的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一大堆…… 哈，定是如此，超级大新闻吖！ …… 怎么回到寝室的，阿星不知道，被尿憋醒时，外面天色已暗。 急匆匆放完水回屋，才发现，除阿凡未归，好徒弟去围棋社团宰人过瘾外，五位损友俱在，一个个正拿眼，贼溜溜偷瞟自己。 阿星边用毛巾擦手，边咋唬道，“趁我喝多了，你们就作，等我缓过手来，让你们好看。” 唐二黑忽然叫道，“哎呀，怎么能让八弟站着说话呢？” 这货展开一把折叠椅，三两下用衣袖擦净，推到阿星屁股后面。 汪小六闪电般窜到阿星身旁，“亲八弟，让六哥给你按摩，很解乏的。” 阿星受宠若惊，正要答应，汪兴寅已被范老三硬生生挤到一边。 “小六子哪会按摩，八弟，三哥这一手可是跟真瞎子学的，怎么样，舒服？” “让开让开，茶来喽。” 霍老土将一杯热茶小心端给阿星，“铜观音，比铁观音高一档次，哥特意给你沏的，慢点，别烫着。” 阿星何曾享受过损友们这般服务，浑身很不得劲，“别，别这样，我教你们太极拳还不行吗？” “靠” “草” “卡” “擦” 大伙嗤之以鼻：谁学你的太极拳，跟广场舞似的，若非看在你是某顶级家族私生子的份上，哥才不伺候你。 一直不动声色的大邱同学发话了，“你们几个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有的学就不错了，居然挑肥拣瘦。 八弟，大哥跟你学。” 这货刚还表情严肃，凑到阿星跟前，已换上一脸奴才相，“以后，我可就是你的门生喽。” “哎牙——” 阿星感觉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那哥四个愣了一下，同时缓过味儿来，纷纷改口，要学太极拳，强烈要求当阿星门生。 大邱不干了，“喂，你们几个要不要脸呀，刚说不学，又出尔反尔，阿星不教他们。” “奇货可居的典故又不是你一个人知道，要学大家一起学。” 唐老二挑头与大邱对抗。 “是呀，是呀，谁也别想独占阿星。” 嗯？这帮小子，不图学功夫，居然图哥的人！ 阿星忽觉菊花一紧，嗅到了危险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哎呀， 才想起来，艾菲和猫猫约我看电影，拜拜喽各位。” …… 第84章 野太孙 直到与两姐妹碰头，阿星方知自己在小伙伴眼中，已经成了某顶级豪门风流鬼遗留在野的私生子。 始作俑者田佳仪解释道，“该误会有俩好处，一是，可以令那几个被你打成猪头的家伙，不敢轻言报复；二是，令相当一部分有理性的男生，不敢再骚扰我和小妹。” 卓小妹眼睛发亮，“那我岂不是成太子妃啦！” “是太孙妃，野的，而且还是假的。” “喔。”假的野太孙妃，就没什么意思了。 阿星有些担心，“咱们这样冒充高干家属……算不算违法？” 田表姐推了推眼镜，拧紧眉头，“倒是有个罪名叫招摇撞骗，好像专指冒充帝国工作人员……跟咱关系不大。普通违法嘛，咱不到处炫耀，不骗吃骗喝，不骗财物，不骗感情……违哪门子法？” …… 野太孙的吸引力很大，阿星回寝，发现很少窜房间的梁、陈、戴、岳四人已恭候多时。 “阿星，你怎么才回来，想死哥了。” 岳靖嘴快，抢先同阿星打招呼。 梁班长一把推开小红，“真恶心，要不要尊严了？居然抢我台词。” 转身点头哈腰，“阿星，你怎么才回来，想死哥了。” 哎牙——阿星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博拿了个帽子，直接往阿星头上戴，“星哥，这绒帽是我女朋友给我织的，送你了。” 阿星躲着不戴，什么事儿呀？把你女朋友送我还差不多。 躲得了这边，没躲过那边。 戴涛一个套帽套他脖子上，“阿星，其实你挺帅的，你知道吗？戴上这个套帽，更帅。” 岳靖也献上自己的礼物，“这是我家乡特产蚁立神，那效果，谁用谁知道。” “阿星，这幅《仕女图》送给你，哥绣了半年呢。” 次澳，阿星万没想到，梁班长居然会刺绣。 外人都送礼物了，自家兄弟也得随礼，在寝的小伙伴，赶忙翻箱倒柜。 “阿星，剩这半盒巧克力你吃。” “八弟，最后半瓶山葡萄酒，专门给你留的。” “珍藏版打火机，归你了，修修还能用。” 哥几个深知自己八弟的德行，丫可能记不住谁送的都是啥，但绝对会记得谁没送。 只一会儿工夫，阿星不单怀里捧满了，床上还扔了一堆，有吃，有喝，有破烂。 望着这些糖衣炮弹，他心中无限感慨：谁他喵再说人生而平等，本星跟他急！ 猛的手一抖，他想起田表姐曾经说过，利用虚假身份骗吃骗喝骗感情，属于违法行为。 赶忙推拒，“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一样也不能收，拿回去拿回去。” “收下收下。”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阿星你放心，知道你门规森严，不求你传功。” “是啊是啊，我们都不学武术，不让你为难。” 看着这帮“不学无术”的家伙，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阿星感动了， “好好，东西我都收了，下不为例。” “哎，这就对了嘛。” 一个个很欣慰的样子。 哽咽了一下，阿星决心说出真相，“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实话。其实，我和田佳仪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高官豪门后代……” “……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田佳仪为了让龙涛、桂冠那帮人绝了报复心思，才编出这么一套，故意让付某人听到，传出去……” 一帮子兄弟大眼瞪小眼，眼珠咕噜咕噜的，消化良久，才由梁班长发问，“阿星，我们待你以诚，你可别忽悠我们。” “哪能啊？我这是真把你们当兄弟，才说出真相的，省着以后你们说我是骗子。” 是呀，若田佳仪真是鲸城某豪门后代，又怎么可能轻易酒后吐真言？掩饰还来不及呢。 像练彤练部长那样的，也是被人认出后，迫不得已才暴露身份的。 即便这样，她本人至今仍未承认，还逢人便说：我如果是某某的孙女，能上这种普通大学？ “嗐……” 小伙伴们长长松了口气。 “可以理解。” “放心，哥不会到处乱讲的。” “阿星厚道啊！你这个朋友哥交定了，那什么，你先休息，哥回去了。” 梁班长很自然地伸手取走床上那幅刺绣《仕女图》。 阿星赶忙出手阻止，“这个刺绣我很喜欢，哎哎哎，你们怎么都拿走了？我说过下不为例的。” 转眼功夫，满床礼物只剩下古老木那两袋方便面了。 太现实了！什么好兄弟？都是假的，只有徒弟才是真的。 手捧两袋方便面，阿星感念古桩的好，暗悔平时对他态度恶劣。 “咦？太过分了，烂木头，你给我这方便面怎么是过期的？” 古老木没想到一向粗心大意的阿星，竟会注意生产日期，呲牙一笑，“才过俩月，吃不坏的。” 实在懒得理他，阿星把脑袋扔枕头上，望着铺板，想起某本书上的一句话：十有八九的欲言又止，事后都庆幸不已，大多数的敞开心扉，在事后都追悔莫及。 唉，自己刚刚怎么就说了实话呢？哼哼哈哈装傻充愣就好了吖。 …… 接下来一周，撸大校园到处有人谈论擂台赛话题。 阿星、田佳仪和卓小妹这三位话题焦点，一时间成了风云人物。 很快有传闻说，田佳仪和阿星均为某开国老臣不愿曝光的后人。 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恍然大悟： “果然都不是普通货！” “能同武术社团那帮乌龟王八蛋沆瀣一气，搞这么大场面的，能是凡人才怪！” “我他喵还真信了什么校园十大高手，原来是拿我们小老百姓耍着玩的！” “次澳，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啊？！” …… 无论怎样，当前舆论已经坐实了所谓“撸大勇士杯擂台赛”系一帮子官二代富二代们闲着蛋疼，鼓捣的一出闹剧。 可笑的是，最清楚真相的桂冠、王武山、龙涛和任琛琦之流，养伤归来，集体静音。 遇有追问，他们竟都一个表情，呲牙笑。 默认，当然有其好处，那就是可以令各自的失败，显得不再丢人——怎么样，哥们演的可以！ 魏杰同学更有意思，这货为了能让前女友糖糖回心转意，公开宣称，“糖姆，如果我当时不配合演戏，那些人便要对你不利……” 糖糖泪流满面，“杰瑞，我错怪你了。” 二人遂和好如初，大骂有钱人为所欲为，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此番吃了大亏的龙涛、桂冠二人，在隐居养伤期间，还真产生过报复阿星的念头——就算你武功了得，也怕板砖，套上麻袋照样玩死你。 可随着阿星和田佳仪“超级家族”出身的传闻越来越有板有眼，两人怕了。 就连没打算报复阿星的任胖子也瑟瑟发抖。 对方背景太过恐怖，年轻人意气之争，可千万别给家里人惹祸啊！ …… “龙涛请喝酒？一定是鸿门宴，阿星咱不许去。” “王武山请酒？你不都已经退出武术社团了吗？他憋着什么坏？不去。” “胖子就没几个好人，任琛琦、司马当当请酒，更不许去。” 阿星接连收到多个宴请，都被田佳仪pass了。 “七姐，一盖拒绝的话，会不会弱了咱‘某某门’的威风？” 卓小妹这阵子被姐姐们捧得有点飘。 “你的意思是……” 卓小妹手一挥，“大门派就要有大门派的气量，师妹认为，咱应该反客为主，宴请所谓的十大勇士。” “好，就依小妹，阿星大魔王设宴，感谢十大勇士配合无间，哈。” 田掌门拍板决定。 阿星这个所谓的“大魔王”，只有卡巴眼的份儿。 …… 桂冠脸伤痊愈后，第一天坐镇武术社团，便遇阿星来访。 当阿星将“英雄帖”拍到他面前时，吓得他心脏突突直跳，又来挑战？有完没完了。 待看清所谓 “英雄帖” 其实是请柬，瞬时，他又大喜过望，这可是修复裂痕，进而攀附权贵的绝佳契机啊！ 这货当场拍胸脯表态，“那九个不成器的，我负责通知，一准按时赴宴。” 欺软怕硬是硬道理，“十大勇士”没人说二话，齐刷刷选择吃敬酒，深恐惹来坏小子阿星罚酒。 …… 周末晚上，花语学院小食堂，屏风隔间。 “骚瑞骚瑞，女孩子出门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的，就是麻烦，不好意思啊各位。” 姗姗来迟的东道主阿星，假意巴巴地向等候多时的客人们抱拳致歉。 他身后，两姐妹运动服大眼镜，清新脱俗，不施粉黛，哪里有一点“又是换衣服，又化妆”的迹象。 “无妨无妨，我们也是刚到。” 面对世家大族的强势，“十大勇士”全体起立，脸上均堆满了笑容。 在座的均未想到，田佳仪和卓小妹能与阿星同来，一个个倍感有面子，端正举止，极力装绅士。 不求获得青睐，只盼别留坏印象。 长桌一端，阿星居主位而坐，两姐妹左右相伴。 初次近距离接触这双姐妹花，“十大勇士”不免偷偷打量。 哇塞，好一对落入凡间的天使！ 那种纯洁的美，男人看一眼似乎就会觉得自己有罪。 被唤作“小七”的古老木扮小厮，跑前跑后，给大伙服务。 呵呵，这孽徒给师傅送过期的方便面，被贬为低等下人，伺候局，只服务，不许上桌那种。 这小子天生就是贱，平时懒得不行，伺候起人却乐颠颠，有模有样。 “十大勇士”暗暗感慨，人家这才叫豪门公子哥，女伴极品，小厮也有素质。 红酒当杯，阿星也不敬酒，招呼众人吃菜。 两个女生不喝酒，面前只象征性摆了杯白水。文文静静不可方物，仿佛人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们无关。 尽管没表露一丝傲气，但给勇士们的感觉，却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也因此，酒桌气氛比较凝固。 挨塞国黑哥们李库，神经比较粗大，试图调节气氛，挑头敬阿星啤酒，却被小妹淡淡一句挡下。 “我家阿星最近在服药，只能喝少许红酒。” 阿星笑嘻嘻的举杯，意思了一下。 黑哥们闹了个没趣，自罚一杯。 有了这先例，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敬酒喽。 龙公子为缓和与阿星的关系，猛夸阿星神腿无敌。当得知此神功名为“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时，大赞，“气势如虹，绝世好名，比我那破升龙拳强一万倍！” 司马当当、任琛琦、魏杰等人，亦纷纷盛赞：“大气磅礴，雷霆万钧，给这门功法命名的人绝对是天大的天才！” 阿星讪讪。 一直背着双手，矗立阿星身后的古老木，闻言精神大振，鸡胸猛挺。 但看在“十大勇士”眼中，他脑门上明显写着：奴为主荣，我是低等下人，我骄傲。 桂冠由衷道，“桂某在拳脚上轻易不服谁，这次，我是彻底服了老弟你，论出脚速度，你是我所见过最快的，没有之一！” 王武山、常炎、蒋佑南、陆银溢纷纷附和： “刘兄实乃古今花外第一人。” “我们连老太太都不扶了，就服您。” 阿星不禁夸，喜形于色，眼见发飘。 幸有田表姐掐他屁股提醒，才令他收回翘到一半的小尾巴，假作淡然。 “咳咳，速度快有何意义？在光的眼里，我们所有人，甚至整个太阳系都是静止不动的。”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表扬，他如果不翘一翘某个地方就浑身不得劲，这不，开始卖弄起物理知识了。 “十大勇士”顺着他的话，聊了一会儿天文，聊了一会儿科技，自然而然的聊到了花米两国科技对比…… 阿星提议：“我辈，应当为种花之崛起而努力读书！” 丫太特么能装了，此处应该有雷声啊！ 众勇士心中大吐其槽，口上唯唯诺诺，均保证，回去便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 甚至连黑人兄弟都表示，回去就老老实实呆着，哪也不去，不再到处给贵国抹黑。 卓小妹忍不住掩嘴乐，被绷着小脸的田表姐咳嗽制止。 由于都不怎么喝酒，吃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宾主尽欢，宴会在平等友好气氛中结束。 临别时，阿星与“十大勇士”发表联合声明，一致同意，建立十加一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并提议，像这种学术交流氛围浓厚的宴会，今后要经常搞。 搞你妹呀！“十大勇士”胜利大逃亡。 餐厅外细雨蒙蒙，奇怪的是，“十大勇士”竟生出一种拨开云雾，阳光灿烂的感觉。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叹不如，甘拜下风，退避三舍，此致敬礼。 …… 古老木将满桌没怎么吃的大鱼大肉打包回去，给兄弟们宵夜。 他绘声绘色地给大伙讲述，阿星装大尾巴狼震慑十宵小的全过程，逗得一帮小伙伴桀桀怪笑。 挣扎了好久，古老木终是没说出，自己不小心看到田佳仪偷偷掐阿星屁股的情节，决心将其憋在肚子里十年。 …… 第85章 有钱比有功夫受欢迎 随着传言扩散，名花有强主的卓小妹和元勋之后田佳仪，所受的明面骚扰几乎绝迹。 当然，被远窥，暗恋，以及隐晦地表达爱意，在所难免。 她俩这边消停了，阿星那边却大热起来。 有相当一部分女生，亲眼目睹了阿星在擂台上“大发神威”的造型，当时心中便对这个其貌不扬，本领高强的男生充满了好奇。 随着越来越多证据表明，擂台赛只是富二代们导演的闹剧时，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重点关注阿星。 没错，有钱人永远比有功夫的人更受欢迎！ 你要穿着金甲圣衣，脚踩七彩祥云来娶我。七彩祥云并不重要，但你必须得穿着金甲…… 而当阿星系某“开国重臣遗世嫡孙”的传闻蔓延开后，数量相当可观的灰姑娘，疯狂地爱上了他，女妖精们也纷纷盯上了他。 什么，你说阿星他有女朋友，还是校花，姐知道呀，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还没结婚吗？ 再说，姐也没说非要去争当老大呀！二奶，小三，包月，甚至一夜情，都是可以接受的嘛，慢慢熬呗，有钱有势的男人不都那德行吗？ 在食堂，在大教室，在图书馆，在超市，或者是在去这些公共场所的途中，阿星频频被女生们一道道充满企图的目光瞄上。 卓小妹为此大吃横醋，没少掐某人。 可她挂着跟七姐学吹洞箫，不可能总看在阿星身边，于是，“追星族”们就有了机会。 这不，图书馆一楼阅览室，阿星又邂逅了一位。 小姐姐扎着卷毛马尾，有一张明星脸。 在弄出声响引起阿星注意后，她歪脑袋，冲阿星微笑。然后微微收起下巴，弯起眉毛，睁大眼睛。 几秒后，害羞转头，移开目光。 几秒后，再次面冲阿星，有些惴惴：“这位同学，你好帅哟！” 阿星卡巴卡巴眼睛，“我，我帅得这么不明显，你都发现啦？” 小姐姐把手背放到嘴边痴痴笑，“人家会看相呢，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嗯……”阿星还没想好如何拒绝，手尖已被人家凉凉软软的揉荑捏住。 “你的手型太好了，主大富大贵。” 小姐姐低声说着，妩媚桃眼眨动，就差没滴出水来。 “出身好”就是不一样呀，总有小姐姐来勾引。阿星心里骚骚地想，是你主动靠上来的，可算不得哥哥我招摇撞骗。 小姐姐挠着他手心，开始解相，“哟，从这条线看，你最近好像要走桃花运呢。” 桃花运！阿星吓得手一抖，突然想起乌鸦嘴道士曾说过自己“桃花劫不断”，眼前恐怕就是了，赶紧抽手，却抽不动。 “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小姐姐细雨娇嗔，硬把阿星的手往她怀里拉扯。 然而下一刻，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哎哟哟，谁呀？” “哎呀呀耳朵！”阿星也身不由己，歪脑袋起身。 阅览室相对安静的气氛被打破，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亲眼目睹了很“八卦”的一幕。 两个大眼镜女生，分别揪住一个女生的马尾巴，和一个男生的耳朵。 “行呀你，跑图书馆里来泡妞。” 揪人耳朵的蓝羽绒服女生，显然是捉了男盆友的奸。 “胆儿挺大呀，我妹的男盆友你也敢泡。” 拽人家马尾巴的紫羽绒服女生，应该是帮闺蜜教训第三者。 吼吼！这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哎哎，别让她跑了，还没抓破她脸呢。 那马尾小姐姐奋力挣脱田佳仪，二话不说，“丢丢丢”跑掉。 卓小妹拎着阿星耳朵往外追，田佳仪笑吟吟地将阿星的书和笔收起来，跟着跑出去。 桃花运眼看要转化成铡美案，到了外面，阿星极力自辩，“只看手相，没干别的。其实我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地约束自己的魅力了……” 小妹一时没憋住，扑哧儿乐了，放开他耳朵，开始练捏星指法。 “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去阅览室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 午后下了场小雪，柳絮一般的雪花在空中飘荡，落地不久，便消失无踪。 挤阳县府衙，卓越办公室温暖如春，一摞散发着浓重墨香的新书摆在案前。 上午，丽春苑出版社老于亲自跑来送样书。 当时卓越正在开会，没能接待，秘书将书放到他办公室里。 各种杂事好一阵忙，临近下班了，他才有功夫看看这些书——《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唉，这叫什么事儿呀？”卓越摸着书摇头。 给兰宝跑腿是应该的，但这差事令他郁闷，刚刚跟老于通电话，对方一口一个“您的书”，“您这本书”，明显将他堂堂常务副县令，当成言情小说作家了。 倒怨不得人家老于，谁叫他当时被升官喜悦冲昏了头脑，听信了老婆和女儿忽悠，在没有授权委托的情况下，代替作者与出版社签订了合同呢？ 人家出版社不把他当成作者才怪。 作为一名实职干部，如果真写了这么一本书，那就是不务正业，就是不讲朝政！ 既成事实，后悔已晚，只能尽快让“真作者”亮相。 “九把飞刀”？呵呵，你怎么不叫“九把剃须刀”？ 先看看内容再说，总不能背着黑锅，还不知道锅里装的都是些啥，但愿别太烂，不然可就是里子面子一起丢喽。 二十分钟后。 “哟，还不错。” 只看了十几页，卓常务便被书中情节抓住了。 他真没想到，中学生那点事，竟被这个“九把飞刀”写得如此生动，觉着自己仿佛回到了青春飞扬的十六七岁，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浑身充满了力量。 有些欲罢不能吖，晚上应酬推掉，回家接着看。 …… “老卓，越别忙活了，吃饭。”沈晚推门进了书房。 “哦”老卓本能地心虚一下，把书往桌底下藏，像一个看课外书，被班主任捉到的中学生。 “交出来。”沈晚火眼金睛瞪得老大，探手捉了他的赃。 一看书名《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沈晚笑了，“你个老不修，这不是兰宝让你帮着出的那本书吗？印出来啦，怎么样，好不好看？” “噢，感情你也没看过呀？” “那阵子爸刚过世，我哪有心情看？” 老卓一拍额头，翻了白眼，“得，我还以为你帮我把过关了呢。” 沈晚紧张了，“怎么，内容不健康吗？兰宝告诉我说，书讲述一个中学生热爱学习的故事，这孩子……” “嗯，兰宝说的也没错，书中描写一个捣蛋鬼，喜欢上一个漂亮女生后就爱学习了。” …… 晚上十一点，躺床上的卓越掩卷嗟叹。 “好书啊，怪不得不到二十万字的书，老于就敢定价15元，首印20万册。” 没人回应，转头发现，身后沈晚也拿着一本《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在看，百来页的小说，已经看了大半。 老卓帮爱妻把被子往肩头掩了掩，很好心地提示，“看到柯景腾上大学了？很快他就跟沈佳宜分手喽，直到最后，两人也没能走到一起，唉，有缘无份呐！” 沈晚把书一扔，愤然起身，怒视丈夫，“行，老卓，你就可劲损！” “啊，别咬，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呐？” “很好，还敢骂我是狗，今晚我就咬死你个吕洞宾！” 激情打闹过后，老卓被罚“锥刺股”，陪夫人读书！ …… 凌晨一点，沈晚阅完全书，意犹未尽，“真是一本好书！” 老卓打着哈欠，“让我给你讲多好，非要自己看。” 沈晚不理他，自顾自道，“以我眼光看，此书堪称神作！” “现在，出版社那边都以为你老公我就是那个神，是吕洞宾。” “呜”沈晚露后槽牙，装凶狗。 老卓假做怕怕，“可惜我不是，我若真有作者那两下子，还当什么官呀。欸？对了，反正出版合同是我签的，莫不如……” 沈晚卡巴眼睛，望着老卓，“老公，我支持你，我很为能当史上最卑鄙无耻伪作家的夫人而感到自豪。”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我可不想让你感到自豪。” 玩笑开过，谈正事，沈晚道，“你说……兰宝的同学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大才？” “兰宝说是她同学写的吗？” 沈晚想了一下，“她只说一个朋友写的，她的朋友，不是同学能是什么？” “兰宝的同学，就算高个两三届也才二十出头，绝无可能写出如此细腻真挚，触动人心的经典之作。” “触动你心啦？” 沈晚白了他一眼，没深究，“那你说，它会是谁写的？难不成是兰宝的老师？” “啊！” 俩人惊呼，脑中同时冒出一副可怕的画面：一个超级猥琐，比老卓年龄还大的丧偶男老师，为了获得超级可爱拥有文学梦想的兰宝崇拜，不惜以自己多年呕心沥血之作为饵，诱引蒙昧无知的兰宝…… 师生恋！若是别人家孩子搞搞，他俩听说了，会觉得好玩，能够理解。 但真轮到自己孩子头上，那绝对是灾难。 不敢再想下去了，老卓怒立床头，表情狰狞，“禽兽，敢打我女儿主意，我让他生不如死！” 沈晚同样异常焦虑，但强迫自己朝好的方面想，“没准儿的事，你冷静一下，就算是那样，兰宝也应该只是崇拜，没有别的想法，不然，她绝不敢拿书稿让你帮着发表。” 老卓一分析也是，心中稍安，“明天周末，你去趟学校，把兰宝抓回来，这事必须尽快弄清楚。” …… 次日，沈晚心急女儿，午饭都没吃，便叫了辆出租车，匆匆奔赴齐撸府。 这回，她准备充分，不光身份证、工作证，还带了能证明母女关系的户口本。 赶巧撸大门卫值班的又是上回那位“熟人”老王，她准备的证件一样没用上。 老王极为热情，请兰妈进门卫接待室落座。他亲自给花语学院女寝打电话，说只要兰宝在校内，就让兰妈进去。 门卫室内另有俩个年轻的保卫干事，听说这位就是“兰宝的妈妈”，居然露出了久仰的表情，笑嘻嘻凑近搭讪，还拿了瓶矿泉水，给兰妈解渴。 沈晚被弄得很不好意思，暗喜自己魅力仍在。 为显得平易近人，她免不了要跟人家唠上两句，“你们都认识我闰女呀？” “认识认识，兰宝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小贾嬉皮笑脸道。 “不光兰宝，您兰妈，还有她兰爸都是名人，哈哈。”小尹笑得合不拢嘴。 这俩人，不会是有病？ 沈晚脸色不愉，冷冷道，“咱们很熟吗？” “兰妈您别生气，”小贾忙解释，“我们只是在《撸大文摘》上见到过您一家子的——事迹，呃，印象深刻，没别的意思。” “哦？”沈晚释然，心中大感兴趣。 兰宝从小作文就好，这回恐怕是在《撸大文摘》上发表了“背影”、“一根白发”之类的感恩父母作品，连文化水平不高的保安都能被感动，那定是极好的了。 抽空得把那《撸大文摘》找出来看看，让老卓也看看，让同事们都看看…… 老王打完电话，告诉沈晚，“卓兰宝不在寝室，一个女生说她去校外玩儿了。” 沈晚顿时心焦，“这可怎么办？我找孩子有急事儿呀。” 小贾突然拍脑门子，“我想起来了，一个小时前，卓兰宝同她男朋友出的校门，好像一直没回来。” “你怎么不早说？”老王责怪道，转向沈晚，“兰妈你看，要不你在这儿等等？哎，兰宝她妈，你怎么了？” “我家兰宝有男朋友？！”沈晚瞪圆了眼睛，嘴唇发抖。 学校看大门的保安都知道兰宝有男朋友，她这个当妈的却蒙在鼓里，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小贾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很是尴尬，吭哧着道，“那个，可能，也许是，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沈晚不急着找女儿了，“老王，还有这两位，算我求你们，跟我讲一下兰宝那个男朋友。” 已经这样了，仨保卫干事可没义务帮谁隐瞒，于是本着为学生负责任的态度，捡自己认为重要的，向学生家长反映。 其实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且多为道听途说。 “……兰宝的男朋友星仔，哦不对，是叫阿星，好像俩人是同班同学，小学就同班那种，兰妈你可能还认识……” 沈晚堵在心头那堆石头中，最大的一块轰然落地，还好还好，不管怎么说，兰宝的男朋友不是猥琐中年大叔。但没听兰宝说过她小学同学中有谁上了撸大呀？ 她在机关工作，养成了重要事情记笔记的习惯，取出笔记本，刷刷刷记录下谈话重点—— “……最早我认识这个阿星是在今年元旦刚过，他有次在寝室里抽烟，被我们巡查捉到，后来给了通报批评……” “长相挺一般，个头不高，瘦……” “……好像俩月换了仨女朋友，我只是听说啊，不一定准的。” “一个多月前，他在校外喝酒喝多了，大半夜被人打成了猪头，哭咧咧回来，我给开的门……” “上个月，武术社团搞了个擂台赛，据说他有参加，我们没去现场执勤，没看到，但听说，他得了个外号，叫‘坏小子’……” 更多情报这仨人也提供不出，但只这些，已经足以说明兰宝那男朋友有多么不靠谱了，甚至可以说是“校渣”。 沈晚突然想起，上次在这大门口，被自己推了个腚墩的那个小流氓，不正是叫阿星么，记得当时，叫田佳仪的女生说他“喝点酒就爱追女生……” 可恶！沈晚坐不住了，必须快点找到兰宝，绝不能让她同那个烂星仔在一起。 …… 昨天的雪虽然不大，但带来了大幅降温。 撸大门口的河道完全冰封，吸引了许多学生和附近居民来滑冰玩。 五颜六色的绒线帽，踩着冰刀往来穿梭，耙犁溅起的冰沫在阳光下点点闪烁。 卓小妹和阿星没有冰刀，也没有耙犁，他俩守着边缘一段冰面，玩滑跐蹓。 阿星很喜欢玩马拉雪橇，以至于频频让小妹当马拉车，他蹲着“坐雪橇”。 终于，小妹忍无可忍，当速度再一次悠起来时，突然撒手让出身位。 阿星登时便翻了个，靠屁股滑出老长一段。 小妹嘎嘎嘎乐开了花，频频出手，破坏阿星的平衡，不让他轻易爬起来。 最后，当然是小妹脚下跐滑，倒在阿星身上，两人滚一处厮咬起来…… 良久。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有人看着呢” 小妹埋首娇嗔，不敢左右看。 “当他们不存在就行了呗，看你耳朵红的，跟虾饺似的。” “还说我，你耳朵跟抹了番茄酱似的。” 阿星下意识摸耳朵，果然赤热火烫，“咦，真的欸，好像，似乎，有人讲我坏话！” 卓越小妹咯咯着，用萌萌拳打他。 阿星却很认真，“最近我老觉着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掐我脖子，后脖梗嗖嗖嗖冒凉风。” “那你是毛衣穿反了！” 小妹笑着睁开他，站起身。 “不是不是，很可能要有不妙事情发生，我的预感多数时候比较灵验。” 阿星坐起来，显得忧心忡忡。 “嗯，你的预感非常之准，因为你马上要凉凉！” 小妹突然将一把刨冰塞入阿星脖颈，撒腿便跑。 “哎呀呀，别跑，我不会放过你的！” 刨冰入颈即化，透心凉，阿星大幅度倾身跳脚，根本控不出来。 不管了，他在岸边握起两个雪球，吒吒呼呼去追小妹。 …… 第86章 家审兰宝 阳光虽好，气温也低于零下10度。 沈晚双手紧插在羽绒服兜，即使穿着棉鞋，在桥头站了十多分钟，也不得不双脚轮换着点地。 难为天下父母心，她东望望，西眺眺，盼着女儿早点出现。 “嘎嘎嘎”卓小妹突然疯乐着，沿河堤阶梯窜上来，三两纵身，便蹦到沈晚近前。 沈晚没料到女儿会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兰宝你，啊！” 一枚雪弹带着弧线，贴着兰宝头顶飞至，不偏不倚，正中沈晚额头，立时炸碎，雪渣飞溅。 沈晚惊叫抹脸，冰凉雪水令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看见了一个穿兔灰羽绒服男生，急停在兰宝身后。 甩掉手上冰水，沈晚气得险些当场绝经，狠歹歹吼道，“阿星你个小兔崽子，老娘拍死你！” 拍不拍死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兰妈口中喊出了“阿星”二字。 “妈——”小妹带着哭腔唤道，明显是慌了神。 阿星瞳孔放的老大，虚拳紧打牙关，这回不用小妹摆手，他抹身便跑。 慌不择路之下，直接纵身跳落河堤，好在堤坝坡度较大，两三个踏脚，连滚带爬的，急驰向冰封雪覆的河床。 他的目标，先混入冰面上玩耍的人群，然后转移到兰妈看不见的地方藏身。 回寝室？笑话，被堵了老窝怎么办？天黑之前绝不考虑。 烧烤店烟雾缭绕的角落里，阿星边撸串，边胡思乱想。 知道早晚会曝光，却没想到这么快，且有了如此华丽的开局，自己似乎同兰妈有些犯克吖！ 上一次，校门口见面，他被兰妈推了个腚墩，屁股开花；这次同一地点，他回兰妈一记雪球，让兰妈满脸桃花开。 哈，算扯平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不敢随便欺负我。 嘿，这份壮举，讲给小伙伴们听，他们会很佩服我。 呜，接下来肿么办啊？ …… 与阿星相比，小妹此时处境更是艰难，沈晚跟拎小鸡一样，将她捉上出租车，解往挤阳。 途中只是冷笑，不说一句话。 卓小妹毕竟只是兰宝，哪里斗得过兰妈，被晾了一路，心就悬了一路，等到家时几欲崩溃。 沈晚给老卓打电话，就四个字，“抓回来了。” 听得小妹心惊肉跳，直骂阿星乌鸦嘴，预感好的不灵，坏的贼灵。 不到二十分钟，老卓便赶了回来，可见事态之严重程度。 正积极表现，撅屁股擦地板的卓小妹冲老爸甜笑，“爸，您回来啦，我给您冲杯咖啡。” 老卓沉着脸，看她一眼，便转向沈晚，“去书房。” 这俩人进书房，肯定是交流情报，制定审问计划。 卓小妹扒门，使劲听也听不到，书房隔音效果太好了。 …… “鞋柜不用擦了，你一个月不回家，这个家也没说就脏的不能住人。” 沈晚终于肯跟兰宝说话了，指着茶几对面一个布艺圆墩，让她坐下。 卓小妹磨磨蹭蹭，坐上嫌疑人席，审讯终于开始。 第一轮，老卓主审，沈晚做记录。 老卓将一本书往茶几上一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说，这书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见那书，小妹心中一喜，终于要上市了吗？ 没料到最先被审的是书的问题，有些慌，临时组织语言道，“书印好了？谢谢谢谢，万分感谢，我代表呃——代表作者，由衷感谢卓越同志为此书出版所做的卓越贡献，帝国人民不会忘记，历史将会铭记……” “你严肃点！” 沈晚觉得主审官太弱，越俎代庖训斥，“说，这书谁写的，姓甚名谁，年龄多大，干什么的，同你是怎么个关系，都给我如实招来。” 卓小妹不想那么快把话题引到阿星身上，红着小脸耍赖，“作者不是我爸吗？” “嘿，你这孩子，欠揍是？”沈晚气得要站起来。 兰爸将她按住，觑眼摇头，那意思是：要讲策略，以德服人。 “兰宝，如果你不老实说出这书作者是谁，我将不得不通知出版社，终止此书发行，为此，我们家将会赔偿给出版社好多钱。” “别别别，”卓小妹怕了，“爸，咱不是说好了吗？您就顶个名，我保证版权没有任何纠纷，不会影响到您的仕途，要不这样，版税您拿一半，留一半给我们就行了。” 我们？兰妈兰爸目现惊悚，这俩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禽兽挖出来。 “兰宝，不是钱的问题，爸也不是怕影响仕途，为了你，爸爸就是辞官不做，倾家荡产，也不会皱眉头。 关键是，人家凭什么就放心将作品交给你个小女生发表？ 凭什么就给你版税处置权？ 我和你妈妈是怕你被人骗啊，我们不愿见你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浓浓的父爱煽然袭来，瞬间将小妹脆弱的防线击垮，她泪水叭哒叭哒，怎么也止不住，哽咽着，“爸，妈，女儿不孝，让您俩担心了，其实这本书……它是阿星写的，他不是骗子。” 嗯？阿——星！兰爸兰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卓问：“你说的阿星，是今天打你妈‘的’那个男生吗？” “是，哦不，他不是故意打我妈，他是跟我闹着玩，不小心打到了我妈妈。” “还敢说不是故意的，上次，他在校门口醉酒追你，被我推了个跟头，今天他见面就给我一下子，这不是报复是什么？等下次抓到他，我挠花他脸！” 提到阿星，沈晚便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拧眉，以手搓额头，那处被雪球砸中的地方，因频繁揉搓已经发红，足见其恨意之深。 卓小妹心中叫苦，连骂阿星笨蛋。 赶紧转移话题道，“爸，那书稿真是阿星给我的，他想拿稿费，又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作者，所以——” 兰妈兰爸紧盯兰宝小脸，没发现“撒谎红”。 女儿没骗父母，俩人放心一半，虽然仍不相信阿星小屁孩能写出这样有深度的书，但总算不用担心怪叔叔骗兰宝了。 眼见沈晚在谈话记录上写下：兰宝说书稿是阿星给我的，是不是他写的我也不知道。 老卓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低声对沈晚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目标指向同一人，现在两案并作一案，你主审我记录。” 沈晚不动声色地同老卓换了个位置。 卓小妹不哽咽了，刚刚老卓说话根本就没避讳她，令她想起阿星写的《兰宝恋爱记之兵不厌诈》，糟糕，又上爸爸当了！咦，我说“又”字呢。 …… “那个打我的阿星，是你男朋友？” “是，不过——”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是” “处多长时间了？” “处——半年了。” “你说一下他的自然情况。” “他叫刘星星，比我大三个月，家住本省撸阳。” “具体撸阳什么地方？” “撸阳府……千列县……跑马乡……棒山村。” “前、前列腺？”沈晚没听明白。 老卓装严肃，“千列县，因千列山脉而得名，那地方我去过。” “他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农民工，四年前糖山地震，失踪了。” 沈晚双眼一翻，这跟父母双亡有什么区别？没有比这更糟的了，她看了一眼老卓。 老卓没见过阿星，补问了一句，“他身高多少？” “一米七，多一点。” “多多少？” “呃，多1毫米，我不喜欢大个子的。” 小妹心中大骂阿星不争气，一年多了也不见长，她自己这一年可是长了一厘米，已经一米六一了呢。 “那个阿星到底长个什么熊样？”老卓这句话问的沈晚。 “很普通很普通，第一次见面，我愣是没留下什么印象。今天他上来就把我眼睛封了，也没太……” 老妈使劲搓额头，此恨绵绵无绝期。 卓小妹尴尬地笑，“爸，妈，阿星属于乍看一般人，越看越觉着可爱，很有内秀的那种。” 老卓无语，记录：一般人，三等残疾。 沈晚放下手，语重心长，“兰宝，内坏小子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别说是因为你仰慕他的文采，我和你爸都拜读过这本小说，那绝非是他这个年龄能写出来的。” “书真是他写的，手稿原件还在我那儿呢。” “他就不能是抄别人的吗？”沈晚很笃定。 若是阿星在场，定会被兰妈的慧眼如炬给震惊到。 卓小妹无语抗争。 场面僵持，老卓认为应搁置争议，“先不说书的问题，兰宝，除了文采这一块，你还喜欢他哪一点？” “爸，就奇怪了哈，入校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好像认识他很久的样子，和他没有一丝生疏感，不知为什么，特别想……特别想欺负他……” 没料到女儿对那小子居然一见钟情，老卓和沈晚差点惊掉眼球。 沈晚想到一个环节，“他是你小学同学吗？呀，不对，他是撸阳人。” “小学同学？”卓小妹诧异，“谁说我俩是小学同学？” “嗯，可能是我听错了。”沈晚暂时不想亮出《门卫采访记录》那张牌，但心中不免对保安证词的可信度画了个问号。 老卓问，“兰宝，找男朋友不能全凭第一感觉？” 卓小妹马上道，“阿星优点很多的。” “你说我记。” “我简单说，他单纯善良，风趣幽默，热爱学习，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停！” 沈晚果断阻止女儿的“简单”说辞，那坏小子打眼一看便知不可能优秀到哪里去。 兰宝这么说，只能解释为，这是懵懂少女对初恋对象投注了过多幻想，令其成了自己心中光芒四射的偶像。 老卓亦感到有些无力，看来，想让俩人分开得费一番功夫吖。 他耐着性子道，“兰宝，人无完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身上的缺点你也了解一些？” “嗯，他没什么大的缺点，都是些小毛病。” 小妹红着小脸说，心想，夸都来不及呢，咋能自曝家丑。 老卓拿眼睛看沈晚，意思是：你来。 沈晚冷笑，打开手边那个早就令兰宝感到不安的小本本，看一下又合上。 其实保安说的那点事，她已记在脑子里，看这一眼，只是想让兰宝知道：组织给你拉了清单呢，别抱侥幸心理。 “他抽烟？”沈晚扔出第一弹。 小本本果然有大威力，卓小妹不敢完全否认，“耍过一阵子，没什么瘾，已经戒了。” 她心中发狠，回去就加大禁烟力度。 沈晚哼了一声，又打开小本念道，“今年1月某晚，在寝室吸烟，被巡查发现，全校通报批评。” 组织上果然掌握，卓小妹耷拉脑袋，“这半年，有我看着，他一根也……也没怎么抽。” 老卓记录: 抽烟。 “他喝酒？”沈晚打出第二弹。 “哎哎哎，喝酒可不算毛病，我爸还喝酒呢。” “喝酒可以，但酗酒不行，酗酒之后打架更是大毛病。10月29日晚，刘星星在校外喝酒喝到半夜11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你怎么解释？” 沈晚特意查阅门卫《值班日记》，记下精准时间，就是为了更具有说服力。 卓小妹瞬间泄气，组织掌握的太具体了，但总得帮阿星解释一下，“ 他那是被打，不是打架。” 沈晚是个辩论高手，立时捕捉到对手前后矛盾之处，“刚刚你说他优点时，用了个词，叫能文能武，能武是指他的抗击打能力强吗？等哪天妈也亲手试试。” “不是的，他真会点武术，只不过，他喝酒之后就不行了，连我都打不过。” 沈晚不屑撇嘴。 老卓嘴角悄悄勾笑，记录：喝酒之后就不行了。 沈晚一鼓作气放出第三弹，“听说他有个外号，叫坏小子。” 卓小妹捂着额头犯了难，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在武术社团组织的一次内部切磋中，有个菲洲留学生在擂台上输给了阿星，心有不甘，到处宣扬阿星是‘坏小子’，他们外国人生气都这么骂人，不能说明什么的。” 得，兰爸兰妈都能猜到，定是阿星使用了什么叉眼珠、踹黑脚等不光彩的手段，赢了人家，这丢人都丢到国际上去了，泱泱帝国啊，五千年文明呀！ 沈晚没那么多耐心了，扔出最后一弹，“听说他两个月内换了三个女朋友，你不用替他解释，我就问你，有或者没有这事。” 卓小妹愣了一下，略一琢磨，可不是怎么，五六月份间，先是田佳仪，之后阿珂，最后是自己。说他两个月换仨女朋友也不算错，遂低头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对？” 沈晚已经火冒三丈，“你自己说说，作为一名学生，抽烟、酗酒、打架、频繁更换女朋友，是好人吗？简直人渣！” “妈，阿星小毛病是挺多，但他的优点就像太阳，太阳一亮，所有星星消失不见。等你同他接触长了，就会知道，他真的精通琴棋书画，还有数学。” “咳，兰宝，咱可不能因为他有点小才华，就迷失了双眼。” 按照审讯策略，老卓接过进攻大旗，对兰宝车伦战。 “爸，我清醒着呢，我懂得爱一个人不但要接受他的优点，还要包容他的缺点，我爱阿星。” 兰爸兰妈同时遭受重击，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兰宝怎么就轻率地说出了“爱”字呢？他们才处半年啊！ “爸，妈，你俩表面上揪着阿星缺点不放，其实主要是嫌阿星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不好，觉得不够门当户对，是不是？” 老卓挠头，“这两个人在一起呢，最起码应该有大体相当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爸爸，我现在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都是阿星。” 玩完，没治了。 沈晚是真急了眼，“兰宝，男人都是骗子。” “如果被骗是注定的，与其被别人骗，还不如让他骗。” “内臭小子……” “行了行了，先说到这，饿了，弄饭吃。” 老卓见她娘俩火药味儿越来越浓，赶紧充当消防队员。 …… “少来这一套，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勤快过。” 卓小妹嬉皮笑脸地进厨房，帮妈妈做饭，结果遭人撵。 老卓貌似关心，实则挖苦，“兰宝，你不常回家，算是客人，快去歇着，我跟你妈俩人就行。” “那好，都不是外人，别太麻烦了，简简单单家常便饭就行。” 卓越小妹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 心中恨呀，居然冷嘲热讽，把本公主当成了客人！哼，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悻悻地出了厨房，一转身猫在门边，听起了墙根儿。 “……别跟兰宝发那么大的火，他还是个孩子，你慢慢给他讲道理。”是兰爸的声音。 “我心里急呀，咱家兰宝鬼精灵的孩子，怎么就能看上那么个不三不四的小坏蛋呢？” “也别把人家孩子说的一无是处，一个农村出来的孤儿，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凭什么就能俩月换仨女朋友？乱是乱了点儿，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人家恐怕真有比较突出的才华。” “好，就算他小有才华，顶用么？大学生有才华的多了，毕业后该找不到工作还找不到工作。 好，就算他侥幸找到了比较不错的工作，那老卓你说，咱县衙里的那些个年轻人，没根基没背景的，能走多远？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吗？” 兰爸没言语，兰妈又道，“我一直纳闷，肖副知府家肖萨，明明很喜欢兰宝，为什么第一次约兰宝玩，就能昏了头，看上兰宝的女同学呢？ 现在想想，一定是兰宝捣鬼，领坏小子一起去的。 肖萨多好的孩子呀，可惜喽，但愿肖副知府别因这事儿迁怒上你。” 老卓说道，“那事不提了，现在需要集中精力对付这个阿星。 嗳，你说，是不是该再了解了解那孩子？咱也不能光听几个保安的片面之词。” “了解什么？了解他是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都想得到，顶多是会弹两下吉他，会画几笔素描，难不成你真相信坏小子能写出《那些年》？” “我相信他个鬼! 一个人文笔的提升，必须经过大量阅读、不断模仿、反复失恋，他一个刚应付完高考的小屁孩儿，哪来那么多沉淀？ 但现在看来，书稿应该是那小子提供的，兰宝很可能是看了书稿，才被其所谓的才华打动，被追到手。 所以，咱们必须釜底抽薪，挖出这本书的真正作者，让兰宝看清那小骗子的真面目，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嗯，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坏小子敢打老娘，不是骗子就出鬼了！” “行了，先别同兰宝讲，咱们悄悄地查。” “出版社不用打招呼吗？如果开始往外卖，你被告侵权怎么办？”兰妈还有些不放心。 “如果真有人跳出来告我侵权，到省咱们查了，那个时候，兰宝还不醒悟？” “代价太大了？那咱得搭多少钱……” 卓小妹听不下去了，蹑脚回房间，思索对策。 …… 第87章 草根中的千年人参 “卓一兰，吃饭。”沈晚在餐厅里喊。 “嗳，来了。” 卓小妹故作活蹦乱跳，心中却惴惴，试问哪个孩子不怕被亲妈唤大名？ “妈，你看天气预报了吗？”她没话找话。 “别整那些没用的，吃饭不许讲话。”沈晚训斥道。 结果，不许讲话的只限她兰宝一人，人俩有说有笑。 餐后，人俩进书房继续密谋。 居然对兰宝搞外交孤立，真是岂有此理！卓小妹咬牙切齿地收拾着碗筷。 等啊等，直至躺到床上，第二次庭审的靴子也没落地。卓小妹恼了，这是逼你们的兰宝放大招吖！ …… 沈晚和老卓这两天心力憔悴，周末便多睡了一会，起床有些晚。 看见女儿房门紧闭，沈晚叹了口气，故意晾了一晚，兰宝应该是没休息好。 八点多钟，沈晚去唤女儿起床吃早饭，这才发现中了空城计，兰宝早已人去屋空，书桌上有一封信。 “老卓，你快来，兰宝离家出走啦！” 沈晚惊叫。 老卓正在书房起草上午对兰宝的审讯大纲呢，闻言扔了纸笔，急惶惶赶过来。 “……爸，妈，我走了。别担心，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回学校住了，省得你俩周末还得忙活搞提审，要多注意休息啊！ 关于那本书，如果你俩觉得自己女儿为个男朋友能做出损害父母的事情，那就赶紧去终止合同，主动赔偿人家的损失。 若是对女儿还有点信心的话，不妨赌一把，让那本书正常发行。 劝你俩一句，别去费力查什么真实作者了，查来查去，最像作者的只有我爸，哈！ 爸，妈，告诉你俩一个秘密，其实是你们不争气的女儿倒追的阿星。 是不是觉得挺丢人？嘻！ 再告诉你俩一个秘密，阿星他是个草根不假，但他这个草根，与别的草根不一样，它是一颗人参，千年人参。 早晚你俩会为自己女儿神一般的眼光而感到骄傲。 嗯，床头柜我的大相册里，夹了一幅阿星的铅笔画作品，你俩拿去开开眼界。 这个元旦我不回家，你们二老要保重身体。 其实我也很想回家，但我想领着他。 好啦，就写到这儿。 此致，敬礼，此致那个敬——礼~~~” “啪” 沈晚气得拍桌子，“这孩子，就是给她惯的，居然学会了讹诈父母。” “草根中的人参？那个什么跑马乡棒山村出棒槌参？” 老卓呵呵。 沈晚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了大相册，“还倒追？我就不信了，看看那小子画了个什么小鸡吃米图。” 画非常好找，因为相册里只有一张非相纸软作品。 看到那幅兰宝半身画像，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五分钟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沈晚，“这真是铅笔画的吗？” 老卓用手指轻掠了下，指肚上出现一抹铅黑，“没错，是铅笔，纹理细腻，纤毫毕线，高清啊！” “你说，会不会是先把照片复印在这纸上，然后再用铅笔涂画。” “妇人之见，你摄影能捕捉到正看小淑女，侧看鬼精灵的神情？” 好啊，敢说我妇人之见！沈晚闭目，深呼吸，目前不宜树敌过多，这笔账先给他记着。 “这算是素描还是工笔？怎么感觉像上了色似的？” 老卓在大学期间是美术社团成员，正好拿学过的知识，在不懂艺术的沈晚面前卖弄。 “这是油画技巧，以铅笔为画棒，通过精妙手法，调控黑色频谱的细微变化，来改变明暗光亮，从而达到欺骗人眼的目的，这种作品叫超现实写真……” “我不信这是那烂仔画的。” “假设，这是阿星偷偷找人代画的，那说明，他背后不止站了一个作家，还有一个大画家在暗中支持。 那么他还是普通人吗？身份很值得怀疑呀！” 沈晚愕然，“你是说……那小子有可能背景深厚，故意扮猪？” “不然，解释不通呀。” “没可能，齐撸大学只是一所中等偏上大学，世家大族哪看得上。”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便是：他到底是才子还是太子？二选一。” “我觉得他是骗子！”沈晚摸额头，恨恨说道。 “若是太子，就是个骗子。”老卓面上优色更深，忽然想起一事，“财务官老夏认识撸大保卫处长，我让他帮咱打听一下。” …… 两个电话过后，老卓同志陷入沉思。 “查到那小子底细了吗？”沈晚催问。 “撸大保卫处长还真认识阿星，并且查过其档案。” “什么情况？” “档案跟兰宝说的一样，住撸阳那个棒山村，孤儿，社会关系栏空白，非常简单，简单得令人生疑。” “保卫处长为什么要查他档案？” “上个月，撸大武术社团搞自由搏击擂台赛，这个阿星，靠着台前幕后各种不光彩手段，拿了总冠军。 赵处长想知道他是哪家纨绔，结果没查出来，吓得他不敢再查了。” 沈晚：“……” “赵处长说，学校风传这个刘星星是某开国重臣的族孙，野生的那种……” “野种！” “咳咳，野生的，是指因一夜情或者短暂恋情，意外有了结晶，女方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亲生父亲不知情，或者装不知情。” 沈晚撇嘴，心说你倒懂得多，“那便是野种，也叫孽种，这样的桥段，影视剧早就演烂了。” 老卓仍在凝眉，“兰宝说的野山参……难道是指这个？不对呀，既然兰宝知道，或者怀疑他身份，为什么还笃定这书和画都是他的作品呢？ 咱孩子不会傻到，认为他既是太子又是才子的程度!” “别瞎琢磨了，传闻最不靠谱，我敢说，阿星小兔崽子绝不会是世家大族子孙，他那副面相，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优秀基因的痕迹” …… 阿星这一宿翻来覆去，天将亮了才睡，却又做了噩梦。 梦中，兰妈手托一座大型冰山，朝他猛地砸过来。 “小妹救我！” 阿星惊叫着逃出梦境，满头大汗。 “怎的了？” “梦到啥了？” “跟哥说说，哥会解梦。” 八点钟仍懒床的小伙伴们，纷纷探问，想找个乐。 阿星一边穿衣一边说，“我梦见哥几个遭遇雪崩，我跑得快，逃过一劫，眼睁睁看着你们被雪浪裹夹着，埋于深渊，却无力营救…… 唉！我那个心情啊，甭提有多么的，哈哈……” “好梦。” “梦与现实恰恰相反。” “八弟，你最近恐怕有劫难，可要小心了！” 好兄弟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阿星拍额大悔，忘了反梦一说，刚刚就应该讲自己舍身将他们救出，结果力尽，深埋于雪渊，即义气又吉利，让他们几个去提心吊胆…… 唉，也不知小妹能否熬得过拷问，本星恐怕是在劫难逃吖。 …… “我爸要见你。” 卓小妹将阿星约下楼，说这5个字时，鼻音很重，紧盯着阿星表情，眼中闪动着戏虐、幸灾乐祸 “不，我不去！” 阿星没想到灾难会这么快降临头上，吓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双腿发软。 卓小妹乐弯了腰，“好了，骗你玩儿的，看给你吓的，我爸妈有那么可怕吗？” 假的？ 嗖，阿星魂归本体，“好啊，胆敢欺君，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欺君，欺骗夫君的简称，阿星狰狞着，张牙舞爪将表情怕怕的卓小妹扑住。 卓小妹嘎嘎乐，扭动挣扎一阵，忽然抱住阿星哭了起来，“呜，阿星哥，我离家出走了，你可别不要我。” 离家出走了，阿星鼻腔猛一酸，还说什么，只能用一记酣畅淋漓的深吻来回答。 …… 这一关暂时算是……先这样。 得过且过的阿星，又过上了被看添香夜读书的生活。 只是每当想起兰爸兰妈随时可能从天而降来诛星时，他便会战战兢兢。 幸福快乐也好，如履薄冰也罢，时光大轮铿锵前行，转眼便到了月底，也是年底。 为了辞旧迎新，近半个月来，文娱委员阿珂和班长梁家富一直在忙着筹备班级舞会和元旦晚会。 期间，有自然科学学院两个同届班文委联络阿珂，想联办舞会。 阿珂请示曹导，老曹授权班干会决定。 干部会上，此议案遭到生活委员岳靖和体育委员唐思柱的强烈反对，理由很冠冕堂皇—— 自然院饿狼遍野，恐龙成群，与他们联谊，纯属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为了维护班级主权和领土完整，作为班干部，我们坚决反对签订这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梁班长问阿莲和阿珂的意见，这俩女干部都是有男朋友的，总不能因嫌本班男生太少，就哭着喊着与外班联谊，表面的妇道还是要守的。 于是乎，该议案未获通过。 今年的两会，仍然是肉烂在锅里，本班关起门来，自己搞。 当然，较去年也有改革，舞会和元旦晚会二合一，舞会时每个同学都可以自带舞伴。 即是二合一，时间关系，表演便压缩了，无需每个人都出节目。 阿星早已意识到自己不是唱歌的料，不是必须出节目，当然能推就推了。 他正庆幸呢，噩耗忽至。 “我爸妈要见你。” 平安夜，三人晚餐的时候，卓小妹忽然说道。 “哈，又用这招，本少爷对‘狼来了’已经免疫。” 阿星大声笑着，掩饰内心恐慌：这回可别是真的呀！ 不好的预感，一般都会应验。 田佳仪微笑，“小妹接电话的时候，我有听到，狼真的来了，哈哈。” “你俩合谋欺君！”阿星心中怕的要命，口不择言。 田佳仪连声咳嗽。 小妹太激动了，嘻笑，“我妈原话这么说的，” 咳嗽了一声，她开始模仿，“兰宝，元旦你必须回家，那个坏小子如果不怕死，也可以跟来！咯咯咯……” 糟了，是真的！ 阿星当场傻掉，此刻心情已不再是如履薄冰，而是如坠深渊，“不去，打死也不去。” 小妹耐心给他摆事实，讲道理…… 最后，阿星被田表姐训斥屈服。 他想通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这刀早晚要挨，那么就死得更有尊严些。 …… 挤阳县，卓宅。 一份调查资料摆在桌案上，最上面一张贴有免冠照，照片中的阿星，笑得呲牙咧嘴。 卓越已经阅毕，正敲击着桌面，在脑中研判…… 撸大现任谭校长，和去年退休了蔡校长，均对刘星星没有任何印象。 老蔡校长说了，“如果是大家族子弟，就算再不想让人知道真实身份，也会有人或明或暗，隐晦地向学校一把手递话关照。刘星星没有，说明他啥也不是。” 去撸阳调刘星星及其失踪父母的档案，一切都无懈可击。 拿刘星星小学初中高中的笔迹，请专家与他现在的笔迹做比对，结论是，尽管现在的字比以前好看，但一些重要书写习惯仍在，可以认定，四份检材均出自一人。 走访棒山村，有村民反映，刘星星是该村“四大才子之首”…… 沈晚给兰宝打完电话，尤自愤愤，“真没想到，野太子身份会是他自己瞎编，故意传出来的，目的竟只是为了让擂台赛对手不敢报复……这坏小子，把咱俩当猴耍，真是坏透了！” 老卓笑着道，“你这么早让他来咱家合适吗？是不是该先约个地方见？” 沈晚咬牙切齿，“既然已经确定他不是大家族公子，还怕他作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兰宝哄回家，那坏小子如果敢跟来，倒省事了。 就凭咱俩的手段，不信戳不穿他个小骗子真面目！到时候直接扭送巡捕所！” “要是真才子怎么办？” “呵呵，棒山村四大才子之首，可笑死我了！” 沈晚喜笑颜开，突然想起一事，“咱女儿可是小才女呢，据说兰宝在杂志上发表过感恩父母的文章，你留意一下今年的《撸大文摘》，等出合订本了，买来看看。” …… 当晚，阿星臊眉耷眼地出现在寝室，立即引发小伙伴们强烈关注，纷纷问： “何事如此不开心？快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哦不，是关心关心。” 阿星太需要帮助了，于是乎，据实相告…… “木哈哈” “汪哈哈” “霍哈哈” …… 哥几个死去活来。 “你居然把未来丈母娘弄了个满脸桃花开，阿星你惨啦！” 畅笑过后，大邱最先严肃起来，“阿星甭怕，有哥在。我宣布：召开紧急全寝大会。” 噼里扑喽，老五老六老七布置会场，老二翻找会议记录，老三将他的好八弟送上被告席。 “禀老大，老四参加公司圣诞活动，现缺席，应到八人，实到七人，符合法定人数，可以开会。” 汪小六双手捧着一本杂志冒充笏板，人模狗样地汇报着。 大邱表情严肃的像个大尾巴狼，“开个紧急会，议题只有一项，群策群力，帮八弟度难关。 每个人都说两句，言简意赅，给出中肯意见，不许扯闲蛋，老二先说。” 唐老二没想到平时啰里啰嗦的大球，今天竟然齐里咔嚓，他刚才光乐去了，没准备呀，眼珠转轱辘。 “啊这个——八弟，二哥问你，如果小妹的爸爸给你一笔钱，让你同小妹分手，你，你打算如何花那笔钱？” 小伙伴们窃笑，过瘾极了。 阿星本就蒙圈的大脑，被唐老二连绕带吓，弄得愈加混沌，“我，我哪知道该怎么花。” “哥知道啊，二哥帮你花。”唐老二露出猪哥脸。 “阿星，六哥准备开烧烤店，你给哥投点资。” “八弟，不义之财不能独吞，听三哥话，分了。” “好啊好啊，分赃分赃。” “停！” 大邱拍了桌子，“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说必须得分手？” “对，还是老大高明，钱照收，就是不分手。” “那更应该分钱了。” 大邱再拍桌子，制止聒噪，“去去去死老二，就你小子带头跑偏。 谁说小妹爸爸要同阿星摊牌？ 摊牌劝退这种事都是到茶馆、咖啡店之类场所，哪有弄到自己家里，还不避讳女儿的？ 你不懂别乱讲，看把阿星给吓的。” 扭头安抚阿星，“八弟别怕，以大哥的经验看，让你上门，就表明已对你初步认可。” 阿星确实心里突突，听了大哥的话脸色稍松，谁知大邱又道：“摊牌是小概率事件，万一发生的话，必须要足了青春补偿费，不给或者给的少，坚决不撒手。” “啊？还是有可能呀。”阿星小眼复又拉长。 “老三你说，仅就第一次被女方家长面试，如何留个好印象给出意见，不许跑题。” 大邱剥夺了唐老二发言权，让范老三讲。 唐老二也不争，主动做记录：大邱说，青春补偿费若给的少，就赖着不分手。 范老三这边已经开始摇头晃脑，“阿星，哥就教你一个字‘装’。” “好啦，老五你说。”大邱点将霍老土。 “哎哎，我还没……”范老三还要说。 小伙伴们“花哈哈”笑，“你不就一个字吗？说完了呀！” 阿星也跟着傻笑。 范老三干瞪眼，霍老土那边已经开始了，“八弟，初次上门，给烟得说不会抽，问酒量，你得说滴酒不沾，问感情史，你得说是初恋，无论兰爸同你下什么棋，你都得输给他……” 阿星闭眼睛，牢记在心。 范老三嚷嚷道，“喂，哥一个‘装’字涵盖你这些内容，让你言简意赅，啰嗦个屁呀。” 没人搭理他。 大邱拿出领导派头，“小六你讲，重复的不要说了。” 汪兴寅早就狗急不行，“我觉得，八弟到了人家应该主动找活干，什么洗碗、擦地、扛大米、浇花、给鱼缸换水，都得抢着来，总之，要忍辱负重，装作老实肯干。” 阿星猛点头，表示记住了。 范老三不以为然，“还是跑不出哥一个‘装’字。” 大邱牢牢掌控会议节奏，“老七你说。” “我认为，初次上门外形非常重要，八弟你应该设计一个新发型，置办一身新行头，再好好化个妆，不过，你这底板有些难画……” 小伙伴们嘿嘿嘿，阿星不住扯动嘴角。 霍老土嘻嘻，“阿星，实在不行，五哥吃点亏，替你走一趟得了。” 唐老二忠实记录：霍垚主动要求替阿星相亲。 大邱笑够了，马上制止他人，“好啦好啦，我就补充一点，初次登门，礼物得选对，必须有针对性地投其所好，绝不能买太便宜的，这个钱嘛……哥几个帮你凑凑。” “不用不用，”阿星赶忙拒绝，“小妹说了，她爸妈喜欢什么，她最知道，礼物由她准备，不用我操心。” 嗯？哥几个对视，眼中交流着嫉妒恨。 唐二黑提议，“大邱，我觉得阿星应当加强一下劳动技能训练，否则到了人家，干活时毛手毛脚，可就不美了吖。” “好有道理！老二你总算提出了一条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大邱第一次给予唐二黑充分肯定，转向阿星道，“八弟，从今天起，寝室打水、拖地、倒垃圾都由你负责。 少年，珍惜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 第88章 乱弹琴 没用上一天，阿星要跟小妹回家见家长的消息已是全班皆知。 才大二就见丈母娘，这犊子，活的比哥精彩多了！真是岂有此理。 梁家富，岳靖，戴涛，陈博轮着去关心阿星，给他讲各种未来岳母刁难准女婿的恐怖故事。 例如，岳靖讲：“我听说齐撸这边有个习俗，岳母如果认可了准女婿，就会用匕首在准女婿后背刻上‘听老婆话’四个血淋淋大字，这便是着名的‘岳母刺字’典故。” 梁家富点评：“也就是岳母，亲妈没这么干的。” 这明显胡编乱造的故事，却很有效，给阿星心里造成了一层厚厚阴影，岳母恐惧症愈发的严重。 …… 阿珂本打算用些手段，让阿星在元旦晚会上唱首歌，可听说阿星趟上这么个事，正焦头烂额，只好放过。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她特意去买了一条灰驼绒围脖，送给阿星。 “这是一件特殊辅助装备，防御加1，幸运加1，颜值加5，还有个隐藏技能：阿珂的祝福。 祝你此行有惊无险，活着回来。” 颜值加5！阿星如获至宝。 好在，看到这一幕的大邱同学不是什么长舌男，只跟艾菲提了一嘴。 结果当晚，阿星的新围脖便被卓小妹拿去，替他保管，“你不是说一直在很努力地约束自己的魅力吗？怎么突然注重起打扮了？” 阿星叫苦，“马上面试，心里急呀！” 姐俩咯咯笑。 田佳仪眼里亮着八卦，“听说，为了帮你，你们寝室专门召开研讨会，给你提了不少中肯意见？” “嗯呢，你们也听说了？” “邱煌给你的建议是，如果小妹爸爸跟你摊牌，青春补偿费给的不到位，就坚决赖着不分手对？” “霍垚真说要替你跟我回家吗？” “为了突击训练你的劳动技能，现在寝室卫生是不是都由你一个人负责？” 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把研讨会内容晾了个底儿掉。 “哎？你俩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大姐头、猫猫接到举报，去你们寝室查过会议记录呢！咯咯……” 阿星心中一惊，内奸，又见内奸！ 除了大邱和霍垚，还有自己，与会的二、三、六、七都有嫌疑。 哦不对，也不排除大邱、霍垚狗咬狗的可能。 …… 时间就是这样，你盼它慢，它便嗖嗖快。 文九五班新年晚会加舞会如期举行。 阿珂单独组织晚会，节目虽不如去年丰富，但质量上来了。 艾菲一幕《丝路花雨》，跳得好似壁画上的飞天。 梁家富长记性了，再也不要什么压轴，今年先唱。 “……塞猴磊，那双眼动人……” 这货终于唱出了去年元旦便准备的《好喜欢你》，咕哝的越语，很少有能听懂，但给人感觉很流行很上档次。 阿凡并没有唱《旅行》，而是弹唱了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雷》。 歌选的虽不咋样，但人家到底是受过百炼公司名师指点，唱功和吉他水平都有很大提进步，尤其唱功，甩阿星三条半街。 佳仪和小妹箫笛合奏，奉献一曲《故乡风景》。 卓小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吹箫，开始有些紧张，但在田表姐悠闲自若的笛声引领下，很快放开了心扉。 箫音袅袅，笛声纠缠，两姐妹配合无间，将这首世界名曲演绎的如同秋天抒发着胸中感叹。 一缕清风，呼唤遥远的记忆，几朵浮云装点生命的葱绿，最初的美丽就在这里…… 演奏结束，掌声如潮。 场下阿星带副黑框眼镜，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直直的坐在那里，轻轻拍手，生怕弄皱了新买的花公子西服。 演出成功，卓小妹很兴奋，搂着阿星晃，“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阿星急歪歪道：“你轻点，别把我西服弄皱了！” 小妹好的心情被他打消，蹙眉撅嘴嘟哝，“什么你你的，就不能温柔点叫人家一声宝贝。” 阿星立即改口，“好，请你别弄皱了我的宝贝西服。” “你！” 卓小妹萌怒，使蹂躏阿星的灰西服。 一旁阿莲痛苦憋笑，火速拿本记录。 “别，不要！” 阿星脱下西装上衣，拼命护在怀里。明天接受面试的装备，今晚真不该穿出来骚包吖！ 阿珂压轴，唱了首热播剧主题曲《梦中人》。不得不说阿珂嗓子真好，这一首歌被她唱的缠绵缥缈，比原唱还打动人。 歌曲结束，掌声经久不息。 其中，数谢耀先巴掌拍得最响。这位阿珂的男友好像又瘦了，灰暗英俊的脸上，因激动而抹着一丝潮红。 桌椅靠墙，音乐响起，舞会开始。 阿珂，付尤荣，阿荷等女生引狼入室，外来舞男多达9头，外来舞女居然一头没有。 23-9，剩14个女生，每头本土狼分不上俩了，陈博，戴涛等狼心中滴血，仿佛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大骂梁家富、岳靖等班干部尸位素餐。 跳集体舞时，阿星尚可以滥竽充数，一到交谊舞就熊了。一会儿挂念明天的面试，一会儿担心脏了新西服，心不在焉的与小妹转了两圈儿，便躲到角落里，随田佳仪一起大吃二喝。 期间，吕品惠来邀请阿星跳舞，这小子很有创意地往人家伸出的手里塞了个桔子，祝人家吉祥如意。 田佳仪和卓小妹乐呵呵效仿，给前来邀舞的男生发橘子，发苹果，发瓜子。 仨吃货成了舞池边缘的一道风景线。 霓虹闪烁间，古老木拎一瓶汽水坐过来，朝阿星吡牙一笑，悠哉悠哉地看舞池内众生百态。 阿星初时未在意，忽觉哪里不对，嗯？他什么时候换了副眼镜？颜色，款式，大小，竟与自己戴的这副“某某门”标配一毛一样。 卡，这孽徒，绝对是想给人造成一种他也是“某某门”门徒的假象，真他喵狼子野心啊！ 两个眼色，佳仪和小妹也发现了问题。对付古老木这种人，不需要废话，就一个字“打”。 那边舞姿漫漫，这边噼里卟喽。 阿星将古老木按在桌上，卓小妹薅头发，田表姐踹腿。 鞋么个情况？ 有同学停下了舞步，惊愕地望向这边。 被没收了眼镜的古老木瞎呼呼的，胡乱理顺着发型，口中愤愤，“某某门太霸道了，哪他喵的是名门正派？” 唐二黑与阿莲居然十分默契，异口同声道，“你才知道呀。” 这下笑场了。 …… 镜元历96年热热闹闹结束，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阿星也该去面试了。 大清早，天气阴冷。 焕然一新的阿星，在七位哥哥陪伴下，到女寝楼接亲。 灰羽绒服敞怀，故意露出里面的灰西装，整个人看上去灰不溜秋，像个灰兔精。 没多久，卓小妹被七个姐姐簇拥着出门，整个人由连帽白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像只可爱的仓鼠。 “啪嗒”一声，小妹手中礼品袋落地，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你，你自己弄的发型？” “怎么样？帅。” 阿星虚拢着摩丝塑成的火炬发型，得意洋洋道。 “帅，帅的掉渣。” 小妹倒在付尤荣身上嘎嘎个不停。 付尤荣放声大笑，“哎妈，太帅了，受不了了。” 艾菲捂肚子的点评，“很好，高了好几公分呢！谁的创意，这么有才？” 阿星意识到不妥，甩锅道，“我说我不弄，唐思柱非让我弄。” 阿莲喘着说，“你这就叫——近猪者傻。” 田表姐来到阿星面前，扯了扯他的围脖，又扑了扑他肩，“到了人家少说话，多干活，学机灵点。” 她的体贴动作，令阿星感到既舒服又愧疚，低着脑袋点头。 情到深处无秘密，爱至切时天下知。爱是藏不住的，闭上嘴眼睛也会说出来。 小伙伴们没人笑了。 谁都能看出，田佳仪对阿星绝不仅仅姐弟之情那么简单。 唉，造化弄人啊！电视剧的狗血情节，现实中居然真实存在。 唯有小妹知道真相，心中百感交集，发誓一辈子对七姐好。 …… 送亲送到校门外。 风起了，一个白色塑料袋在空中飞舞，做出着千奇百怪的姿势，平添出几分萧索。 河堤路上，田佳仪伙同王初雯拦路截车。 七兄弟轮候拥抱阿星，道珍重，上演送别。 阿莲不顾严寒，用手中笔及时记下了这兄弟情深的感人一刻—— “阿星，千万别摘眼镜，你摘掉黑框眼镜，就相当于女生卸妆。” “进门一定要先迈左脚，错一步万劫不复啊！” “凡事用忍，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微笑相对，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阿星，进去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八弟一路走好啊！” …… 有辆出租肯去挤阳，女生们帮着把礼品袋放到车后备箱。 兄弟们齐唱：“风萧萧彩溪寒，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田佳仪嚼着泡泡糖，笑吟吟的把满脸悲壮的阿星推上车。车启动的那一刻，她隔着车窗玻璃与阿星凝望，是怎样的眼神啊？无言以喻。 …… 一路上，小妹头倚着阿星肩膀，沉浸在双双把家还的幸福中。 阿星努力练习微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面带微笑……这微笑可是有讲究的，不能咧嘴露牙花，需得淡定，不卑不亢。 只见他，微微一挑嘴角，随即收敛，再挑再收，来来回回反复练，好似面部神经有毛病。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吓得胆战心惊，若不是看女客实在漂亮乖巧，他都能把车直接开巡捕所里。 挤阳距齐撸府城约60公里，司机把俩人请下车，狠踩油门，溜之大吉。 挤阳县城看上去比撸阳小不了多少啊！阿星头一次来挤阳，路边积雪令他目眩。 眼前是一座有自动伸缩大门的小区，门口遍地是昨夜遗留下来的鞭炮纸屑。 小妹见他满手礼品袋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笑，勾住他胳膊，手一让，“请。” …… “来了来了。” 沈晚自阳台侦查到了敌情，紧急向老卓报警。 老卓瞄一眼，牢骚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按既定策略办，不许给他一点好脸色。” 沈晚咬牙切齿，心中生出下楼攥十个雪球，砸那小子脸上的冲动。 “收到。”老卓狠狠道。 兰宝是他的心肝，再优秀的年轻人，在他眼中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更别说阿星缺点一大堆。 想到这样的人要将宝贝女儿从身边抢走，他抓心挠肝，努力回忆当年岳父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决定加倍奉送给小兔崽子。 越临近门，阿星的腿越软，一个劲儿问小妹，自己有哪里不妥，亏着小妹看得紧，才没让他跑喽。 小妹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紧张，咯咯笑，心里获得了极大满足。 “你一点也不用怕，当我面，他俩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哐哐哐”砸门没有人应，小妹用钥匙开门，“人哪去了？” 门厅客厅空空荡荡。 阿星紧绷的神经一松，施施然进屋。心中窃喜：原来他们也怕本星呀。 “哎呀，你把鞋换了。”小妹追着他换布拖。 丢掉礼品袋，甩脱羽绒服，扯去领带，阿星飞身把自己陷入沙发，颤悠着放松身心。 “你家客厅有我们寝室俩大，太奢侈了。哎哟，还有草莓！” 他发现茶几上有许多水果，抓了一颗最大个的草莓，自顾自吃了起来，“嗯，好甜，这季节还有草……” “莓”字还没吐出来呢，他猛然发现那大盆杜鹃花后面，露出一节深栗色木楼梯，楼梯上站着一对中年男女，正向他投来轻蔑的冷笑。 艾玛，阿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身站起，囫囵吞咽，急道，“叔，叔叔，阿——姨好。” 唉！紧张导致面瘫，结巴，忘了敬礼，忘了微笑。 手里没拎礼品袋，“一点心意”什么的台词，也没派上用场。 “换鞋换鞋”小妹拎着拖鞋过来，给满头大汗的阿星解围。 “爸，妈，这是阿星，一会儿让他擦地。” 老卓和沈晚谁也没理睬兰宝，二人缓缓下楼，步伐一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淡淡杀气。 沈晚耷拉眼皮，居傲地审视着阿星，目光中透着无限挑剔。 老卓背手，板脸，领导派头十足。 他是第一次瞧见阿星真人，见其火炬头低垂，单薄身板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被沈晚及时给瞪了回去。 “妈，我俩早饭还没吃呢。” “饭在锅里，自个去盛。” 沈晚没好气地回道。 “走，吃饭去。” 小妹扯阿星去餐厅。 ……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长没长相，吃没吃相，第一次来，就敢胡吃海塞，连造6个包子，典型不懂事，没见过世面，缺乏教养……” 沈晚扒门缝看了一阵，回厅里在老卓面前点评。 老卓就笑，“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哼，越是表面简单的人，越心怀鬼胎，小骗子奸着呢，待会他说什么，咱都不听，直接带进考场。” 你骗子最大本领不就是用嘴忽悠吗，我们不听你说话，看你怎么办？ 阿星从卫生间拎出拖布，要去客厅表现。 正收拾碗筷的小妹赶忙阻止，“地板不能用拖布擦，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 操练一个星期的拖地本领，居然没了用武之地，阿星有够郁闷，“那我给花浇水，喷壶在哪？” 沈晚突然出现，冷冷道，“别整那些没用的，跟我过来。” 阿星的脸立时绿了。 小妹忙问，“妈，叫他干啥？” “考试。” “啊，还考试啊，什么科目？” “琴棋书画。” 阿星被带到了二楼琴房。 老卓已等在里面，靠着沙发翘二郎腿，轻咳两声，抖了抖手中报纸。 沈晚手指钢琴，命令阿星，“弹一段曲子。” 小妹抢着说，“阿星擅长吉他。” “吉他算琴吗？不会弹钢琴，也敢号称精通琴棋书画？” 小妹据理力争，“吉他也叫六弦琴。” 老卓同志在那边“刷刷”翻书，超然不参与，耳朵支愣着。 沈晚傲慢冷笑，摆明了刁难，“我们不听什么六弦琴，他要是不弹钢琴，就算放弃考核。” “你不讲理！” 小妹急了，要提前放大招。 “好好好，我弹。”阿星急忙说。 “你会弹钢琴？！”小妹诧异。 阿星坐到钢琴前，“木有问题，但你需要先告诉我，这琴键是怎么个排序？” 哎玛，仿佛突发小地震，卓家三口东倒西歪。 …… “别紧张，考砸了也不怕。” 十分钟后，紧急培训结束，小妹给阿星擦去额头的汗水，安慰道。 还没怎么着呢，宝贝女儿的膝盖都已经往外拐了。沈晚和老卓的心中痛不欲生，脸阴得像黑白无常。 考试开始。 弹什么好呢？阿星心情忐忑，记忆碎片中一首《忐忑》曲谱适时冒了出来，那就《忐忑》。（向老锣致敬） “当里当，当里的当……” 阿星八卦之心琴门开窍，拥有基本琴技天赋，只要了解某件乐器的原理，便可初级使用。 起先一小段，他略显生涩，慢慢顺手。 “当里的当，当里的当当当……” 只见他时而张牙舞爪，摇头晃脑，时而双眼微闭，如痴如醉，突然又像嫌手不够长，力不够大似的，站起来左右手互换防区猛砸，口中竟还低声唱了起来，“啊啊哦，啊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这什么呀！？卓小妹直眨巴眼，虽说难听了些，但挺成调的，过关没问题？ 不到一分钟，沈晚便手捂胸口，脸色苍白，“行了行了，时间到，别弹了，我心脏受不了。” 小妹赶紧给阿星递水擦汗，夸张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棒极了！” 阿星咕咚咚灌水，等待考官打分。 老卓铁青着脸摇头，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沈晚迅速在本上写下评语，“乱弹琴”，后面重重画了个叉。 “下楼，考第二场。” 第89章 你确定画的是自己？ 棋试在客厅，根本不给阿星调整机会，直接开考，对手是老卓。 老卓大学学过围棋，参加工作后，作为一项业余爱好倒也没落下。 随着官职提升，他的围棋水平似乎也水涨船高。 去年春节搞活动，卓副县令一举夺得了挤阳府衙机关围棋赛冠军（注：一二三把手均未参赛）。 也因此，他信心大增，自认为具备了职业初段水准。 “嗒” “嗒” 爷俩你一手我一手，谁都不说话。 受老卓熏陶，沈晚和小妹也懂点围棋，虽其力不高，对手筋定式不甚了了，当个观众倒是足够。 娘俩天然分成两个阵营，端茶倒水，各管各的男人。 老卓偏爱琢磨布局和大势，落子较慢。 阿星同学趁此机会，偷偷打量准岳父岳母。 沈晚是个迟暮美人自不必说，老卓从面相上看，年轻时也应该是个美男子，只是进入中年有些发福。 小妹谈不上更像谁，要么是集合了父母的优秀遗传基因，要么是…… 回到盘面，老卓低位挂角占实地，阿星经营中腹大模样。 和平时代是短暂的，从第25起，执黑的老卓同志撕下和平的面具，猝然挑起战事，无故扭断白棋左边路四子，欲行围歼。 阿星顿时“手忙脚乱” 实施救援。 嘿，其实对付老卓这种自视甚高的业余棋手，他根本无需“用心”，见招拆招即可，飞、跳、尖、靠，腾挪闪转，游刃有余。 他思考更多的是，该输还是该赢的问题 赢棋，势必惹得老卓同志不喜，临行前哥哥们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 可若是输了棋，考试恐不过关，会被兰妈耻笑。 怎办？怎办？ 小妹虽在身旁，却没办法征求意见。 纠结了好一阵，最后他下定决心，输！ 已经得罪了兰妈，不能再恶了兰爸，若是因此能讨得老卓同志欢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决定了便行动，想输还不容易吗？ 呃，面对一个臭棋篓子，想输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连着放出n记昏招，才如愿以偿地被老卓同志抓住一次机会，断了他白棋一条10余子大龙的活气。 太过瘾了，太酣畅淋漓了！ 老卓同志横刀立马，倚天屠龙，挺起身板，便欲宣布中盘获胜。 熟料，他的对手虽然抓耳挠腮，气急败坏，却偏偏厚着脸皮不肯认输，围绕死而不僵的大龙狂作文章。 只见阿星东占一点便宜，西挖一个墙角，借先手之利，猛抢大官子。 嘻，这就是阿星的超级弃子战术，从现在开始，他每下一步，都在精打细算，最大限度地缩小盘面差距，目标：半目惜败。 输棋也要展现实力，要输得有尊严。 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老卓同志斥之以鼻，给你了，拿去，不跟你争，本官家大业大，丢点没啥。 他随手应对，不去计较那些蝇头小利。 可随着棋局进行，盘面能落子的地方越来越少，他粗略一算——咦，本官那近百目的优势呢？盘面啥时候演化成了细棋？ 握了棵草！老卓这个气呀，恨不能现在就站起来狠踹对方几脚。 俗话说，棋品看人品，这烂星仔，简直是个臭无赖。 阿星同学尚不知死地在那锱铢计较，“我叫吃……我提回来……我再叫吃……” 为了最后一处半目价值的“劫”争，到处找“劫材”。 此处“劫”争，双方拉锯了有20多分钟，在所有人都烦不胜烦时，阿星终于因为“劫材”不足而让步，盘面再无落子之处，至此棋局结束。 “我来数。” 卓小妹主动数目，沈晚信不过女儿，严格监督。 结果很快出来，按规则扣除黑棋贴目，老卓同志赢了半目。 卡！如此看来，他还真就赢在最后那个劫上。 “怎么会这个样子？明明能赢的呀？” 阿星抓挠脖颈，拙劣地表演着，鼻尖上没少汗冒。 老卓同志狠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胜利来之太过不易，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见识了“坏小子”的坏，是他此局的一大收获。 小妹“极不甘心”， 拢子重新数了一遍，结果仍然一样。 她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手指戳阿星脑门，“你呀你，也忒不争气了。” 然后又头，笑嘻嘻的在父母面前替阿星解释，“其实阿星他下棋挺厉害的，今天主要是太紧张，没发挥好，要不，你俩再下一盘？” 这话老卓同志不爱听了，噢，你意思是，他本来比你爸厉害？小子还差得远呢！若不是我刚才没太适应他棋路…… 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咳嗽一声，老卓开尊口，以长者语气点评：“嗯，他这个年龄，能有这样棋力算可以了。不过，弈棋之道首重修心，最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小伙子，以后还要加强此方面修行啊！” “知道了卓叔叔，卑侄一定改进。” 阿星拿出虚心受教样子，挺假的。 态度不错，但晚了！沈晚冷笑，在本上记下：棋力弱，棋品差，后面又画了个叉叉。 棋下的时间有点长，眼看已是晌午。 在卓小妹嚷嚷下，另两场饭后考。 阿星当然享受不到兰妈亲自下厨，午餐饭菜是从门口饭店订的，打个电话，快速送到。 菜很对阿星胃口，没一会儿，他一小碗饭造光，刚起身想再添一碗时，沈晚发话了。 “把碗撂桌上就行，等一下饭店来人收拾。” “哦。” 阿星悻悻放下饭碗筷，瞅着几个下饭菜咂嘴，意犹未尽。 心中怨念：这饭碗也忒小了，沈晚，怎不叫沈饭碗？ 欺负人吖！小妹气得筷子一摔，抓起阿星饭碗，去把米饭盛到冒尖，压实成，又添得高高。 “阿星哥，你下棋辛苦，多吃点儿。” 你老爸下棋也辛苦，老卓同志空饭碗拎了好几秒，也没人管，气得撂筷子。不吃了，这笔账自然要记在星某人头上。 阿星把冒尖一碗饭吃完，就有些撑的慌，见兰爸兰妈进书房了，他往客厅沙发上舒服一靠，眯缝眼睛，喝着小妹煮的咖啡，一条腿非常不雅地翘上布墩，那副惬意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地欠扁。 任何家长看到初次登门就这副德性的，都会不得劲，不高兴加不爽。 只能赞一句：心有够大。 …… 撸大校外，河堤路。 穿了件白羽绒服的田佳仪往来徘徊一上午，她时而挂念阿星，时而自怜惆怅，时而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那个笨蛋闹出了不少洋相，也不知能不能吃饱饭，小妹的爸妈会不会不喜欢他…… 路边那棵看桃枝丫上绑着的红布条，被她数了苦干遍，到底是一百多少条，还是有点乱。 望着堤下冰面，五颜六色沸沸扬扬的男女，她心中忽然又升出一种悲天悯人，寂寞脱俗的俯视感。 冷不丁，她打了个寒噤，直觉地嗅到了危险气息—— 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入门，便觉众生皆蝼蚁，若是再修行几年，还不得抱兔子上天啊！ 抱兔子？抱阿星这个大灰兔，嘻。 阿星怎么没有我这种烦恼呢？他炼到那个程度了，仍然该快乐快乐，该悲伤悲伤，像个小孩子。那样才是修行的正确姿势，以后得多向他学习呢。 北风停了下来，大地流布着微微的暖意。 突觉面上一凉，灰蒙蒙天空中，有稀稀拉拉却很大片的雪花飘舞。 雪落如禅，似乎有无声的旋律，在天地间流淌。 田佳仪笑了，刚刚她算是破除了一道心障，境界似乎也提升了一小截。 雪越下越大，她皱眉头，又担心起阿星。 按着北方习俗，男方初次登门仍属于面试期，当天去必须当天回，不能过夜。 下雪了，路况不好，可别出什么危险啊！ …… “休息时间到，进考场。” 沈晚冲客厅里喊了一嗓子，心道，下午有考试，臭小子居然能迷糊着了，心可真大。 若非老卓刚刚将《撸大文摘》上几个笑话与她分享，让她心情不错，她都能冲上去踹阿星两脚。 狠狠瞪了眼与阿星勾胳膊，显示一体的兰宝，沈晚扭身步入书房。 老卓同志已在书房里，手上捧着书，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脸颊隐隐挂着笑意。 《撸大文摘合订本》！ 小妹乍见书名，心中发慌：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节外生枝吖！ 沈晚宣布：“第三场考试书法，限时五分钟，写四个字。” 阿星不敢吱声，用手偷捅卓小妹。 小妹挺身而出，“阿星不以书法见长，他擅长的是文章。” 沈晚与老卓相视一眼，同时冷笑。 呵，早料到小屁孩不可能精通书法，此题目就是为你量身打造。 沈晚快意地“哼”了一声，指着桌上笔纸，“那你就随便写四个字，让我们看看你的文章。好啦，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等等，四字文章？怎么说开始就开始呀，阿星毛了，赶紧提笔蘸墨，颠了两颠，却不知该写什么…… 呀，稍不留神，一大堆墨汁滴落宣纸。 “换一张，换一张，”小妹手忙脚乱的帮着换纸，鼓励道，“别慌，你行的。” 沈晚、老卓冷眼看热闹。 写什么好呢？阿星挠头了，把字写得好看点不难，虽然他没练过书法，但有“画门”开窍功底，刷几个美术字不成问题。 难就难在，四个字即便称不上文章，好得体现出一定的文采……只给5分钟啊，分明是刁难，呜，肿么办？ 文章，文采……阿星绞尽脑汁，使劲翻腾记忆碎片。 时间大轮无可阻挡，转眼两分钟过去。 笔毛上墨汁都要干了，阿星仍在冥想。 难得糊涂，厚德载物，正大光明，白头偕老……写这些东东，根本显不出本星的文采。 大肚能容？兰爸会不会以为我在笑他肚子大？ 有痔之士？写出来估计得挨揍。 “还剩1分58秒。”小妹焦急地提醒。 老卓同志见阿星满头汗那熊样，眼中得意，一条腿不自觉地抖动。 “咳咳”沈晚沉着脸，发出警告，老卓赶紧肃容。 阿星苦着脸抬头，恰好看到兰妈管教兰爸这一幕，脑中灵光闪动，记忆碎片浮现出四个大字。 就它了！ 只见阿星凝神静气，握笔如刷，以涂油漆手法，在横幅宣纸上，方方正正地画出四个板报体大字： “我怕太太” 书成撂笔，时间刚刚好。 “呼——”这几分钟可把他累坏了，感觉比下两小时棋还累。 他一屁股坐到兰爸的大转椅上，还不老实地转了一圈，想贫两句，终是没敢。 小妹脸上乐开了花，“爸，这福字就送您了，裱起来挂在书房。从左念，显您大度，从右面念，了以自慰，嘎嘎。” 老卓同志脑门子黑线丛生，心中大恨。 沈晚同志脸上阴晴不定——四个字，愣是让这小子左右互搏，做出了讽刺文章，真是奸诈狡猾的家伙啊！ “最后一场考画画？在哪考？画什么？赶紧的。” 画画是阿星的强项，小妹迫不及待，要在父母面前现。 沈晚狠狠地往本本上画了第三个叉叉，合上尚本子。 “就在这屋，桌上有纸笔，画他自己。我都要看看，他能把自己画成什么样？” 阿星给小妹急使眼色，抬腕示意时间。 小妹心领神会，“妈，阿星铅笔画颇费功夫，你多给一些时间。” “谁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他？就半个小时，画什么样算什么样，倒计时开始。” 沈晚毫不留情，挽上老卓出屋。 画自己，这可是出乎阿星、小妹意料。没办法，赶紧画，半小时内尽量画像些就是了。 客厅里，沈晚咬老卓同志的耳朵，“不看着他画吗？万一他有准备，用事先找人画好的作品替换怎么办？” 老卓阴阴一笑，“桌上摆的那些纸，看似普通，其实每张上面我都留了暗记，所以说，就怕他不作弊，嘿给给……” 沈晚愕然看了爱人十秒，才卡巴眼睛说道，“老卓呀老卓，这么多年了，我才发现，原来你如此阴险，看来我以后得防着点，别被你卖了，还傻乎乎帮你数钱。”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对付外人吗？” …… 无需照镜子，自己的尊容早在脑海。 阿星信手画来，先是素描，再做填充，细涂，抛光。 以往精益求精，有画错，或画不满意的地方，直接扔掉重画，今天时间赶，只能擦、遮、改…… 小妹帮削铅笔，递橡皮，眼看着一幅半身肖像渐渐成形，心情激动。 那嘴，那眼睛，那鼻子，是真像啊！黄金比例搭配……咦，怎么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传说中的美男子潘安？ 实在忍不住乐，小妹掩小嘴，蹑脚退出书房。 “兰宝你笑什么？是不是跟他串通作弊？” 沈晚趴门缝偷窥，突遭小妹出门，拍酥胸先发制人。 小妹的乐劲儿一下子被老妈吓了回去，“才没作弊。” “叫他快点画，没见外面下雪了吗。” 下雪了？ 小妹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是白茫茫一片，大大的雪花飘飘洒洒，像天庭洒落人间的花瓣雨。 “哇，好漂亮！” 她跑到窗前，沉浸在美景之中。 “别哇了，等他画完，你就让他赶紧滚蛋。” “这么大的雪，你们让他回去？！”小妹像只愤怒的小鸟，抻脖子与老妈对峙，“出了事故你负责？！” “好了好了，雪停再走。”老卓同志习惯于充当和事佬。 “爸，你说句公道话，阿星今天表现怎么样？” 小妹调转枪口。 “第四场还没考完呢。” “那等考完了，你给个说法。” “呃，这个……面试哪有当场打分的？都是先回去等听通知。” “你，你跟我妈一样，不讲理。” “时间到。” 沈晚冲入书房抢卷子，老卓紧随其后。 阿星紧赶慢赶半个小时，一幅画也只完成了半身轮廓素描，眉毛、眼睛、嘴巴的充涂，以及眼部抛光。 堪堪将一双深邃睿智的小眼睛，画得炯炯有神。 沈晚拿眼看老卓，表情怪异。 老卓同志默默点头，又摇头，意思是：纸张没有被调换。 沈晚看眼阿星，看眼画，再看阿星，“你确定，画的是自己？” 阿星没画完，被抢了卷子，甚是沮丧，低头道，“是我，时间紧，没太画好。” “还没太画好？呵。”沈晚气得一乐，“等你画好，就成梁潮尾了！” 阿星低头，不敢反驳。 小妹得帮他呀，扯过那画，气呼呼道，“来来来，你们看，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哪一个地方画的不像？还梁潮尾，梁潮尾眼睛有这么小吗？” 沈晚张张嘴，没说出话，五官单看，确实有点像阿星。 老卓同志狠狠抹了把脸，接手那幅画，“兰宝，你领他先去厅里休息会儿。” 多说无益，江湖再见。 小妹“哼”了一声，把阿星扯出书房。 见阿星情绪低落，安慰道，“整体讲，今天你表现的很好，至于结果，有我在，晾他俩也不敢昧着良心给你太低分。别想那么多，考完了就应该放松，你看电视，我去给你榨果汁……” 书房内，两口子闭门磋商。 “臭小子超级自恋，毫无自知之明，真想抓花他那张贱脸。”沈晚重重地在本本上画大叉叉。 “呵，”俩孩子没在场，老卓同志终于可以笑了，“看把你给恨的，打一百个叉又有什么用？你客观点，怎么看这幅画？” 沈晚沉默，很显然，才半个小时，阿星能把画完成到这个程度，已是很不易，呃，可以说极强了！ 尤其那双用2b铅笔抛光后的眼睛，深邃到似乎能直视人心。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臭小子送给兰宝的那幅《少女图》是丫亲手所画，这不是俩人想看到的结果。 如此说来，其背后有个绘画大师支持的假设已不成立，那么另一个，他背后有在大作家支持的假设呢？ “就算他画画的好，也不等于他有本事写出那部小说，他还是个骗子。”沈晚沉吟良久才说，语气中透着不甘。 老卓没接她的话，自顾自分析着—— “第一场琴试，他能把钢琴弹到那么令人心烦，也算本事了得； 第二场围棋，他只输给我半目，可说棋力不俗； 第三场，说明他有急智； 第四场…… 总的来讲，小伙子肚里有货呀！” “就算他小有才华，也配不上咱家兰宝。” 沈晚终于肯承认阿星有才了，但就是看其不顺眼。 “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跟他谈谈。” “对，你好好审审他，从以下几个方面……” …… 第90章 卓家的重大损失 二人从书房出来，见到阿星正拿个遥控器不停换台，同时摇头，太不稳重了！ “阿星，你过来一下。” “嗳。” 阿星一下子从沙发蹿起老高，实在是兰爸今天除了下棋时训过他一句外，没再同他对过话，更别说这种比较亲切的唤他“阿星”了，被吓到也属正常。 小妹颠颠跟过来，要一起进书房，却被沈晚一把薅住，“你别去，来跟妈说说，你在哪一期《撸大文摘》上发表过文章，我怎么找不到？” “啊，你听谁说我有发表过文章？” “你们学校保安说在《撸大文摘》上见过我和你爸的事迹，那不是你写的还能有谁？” 小妹眼白一翻，心道要完！ 不行，关键时刻，不容有失，先糊弄过去再说，阿星那边，只能靠他自己应付了。 …… 书房里，阿星欠着屁股，隔茶几与兰爸对座，相对无言，场面是翁婿初见惯有的诡异。 一分钟后。 “不抽，我从不抽烟。” 面对兰爸推过来的香烟，阿星矢口否认，鼻尖上霜。 老卓觉得好笑，却又能理解，尽量以温和语气道，“你那么个家庭情况，能考上大学实属不易，这琴棋书画……”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一个农村穷小子，父母没的早，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凭什么又是学棋又是学画？这点任谁都会怀疑。 阿星也知这漏洞得补，赶紧说，“卓叔叔，我有个秘密要告诉您，您可别同外人讲。” 老卓点头，示意他放心说。 “我其实——曾经有个师傅，是个野道士，自称乌道长（嗯，乌鸦嘴道长应该姓乌）。 十年前，他云游期间见到了我，当即惊为天人，说我‘天赋异禀，金鳞必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即化龙’什么的，非死乞白咧要收我做衣钵传人……我爸妈合计着，反正他不收钱，就同意了……于是乎，他开始暗中传我一些乱七八糟……” 老卓同志傻愣愣地听着，努力过滤掉一些不靠谱的形容词，剩下的，也尽是些被武侠小说写烂了的桥段，越听越觉玄乎。 “死老道特别穷，又极小气，不肯在我身上花一分钱，只知道灌输理论……他说万变不离其法，明理触类旁通……今天我真是第一次摸钢琴，围棋也是上大学之后才跟室友正式摆了几盘……铅笔画倒是经常能画上几笔，算是最熟的……” 阿星谎撒的越来越溜，鼻尖汗淋淋，真担心再这么下去，鼻子会如匹诺曹那般变长。 “乌道长世外高人啊！他只传给你琴棋书画吗？”老卓同志大发感慨，问道。 “哦，他讲过的多了，什么风水啊，命相呀，气功啊，医道呀，炼丹啊……可我都不感兴趣，听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希的记。” 老卓同志睚眦欲裂，我卧了个大槽！ 风水，命相也就罢了，医道、炼丹、气功，哪一门不比你学琴棋书画强百倍！千倍！！万倍！！！ 他双手扣紧木质扶手，强抑掐死阿星的冲动，缓缓睁开眼睛，像《鹿项记》中海公公那样，眨了两眨。 “那乌道长他……现在何处？” “驾鹤西去了？” 阿星狠狠诅咒着乌鸦嘴老道，“前年，在我要上大学的时候，老道说他大限将至，与我师徒缘尽，就走了，现在，九成九已不在人世。” “咣当”一声，老卓同志身子重重摔在椅背，心头滴血。 尤不死心，问，“你师傅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遗物？譬如秘籍、藏宝图、仙丹之类……” 呵呵，他干脆明说了。 阿星灵机一动，决定把另一个难题一并解决喽，“有啊，我整理他的物品时，发现了一部手稿。” 老卓同志腾地站起身，激动道，“手稿，现在何处？能不能……” 他没直说借我看看，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此刻，他脑中甚至闪过这样念头：只要你把乌道长的遗物送给我，我把兰宝嫁你又有何妨。 阿星知道兰爸已经被自己带偏了，赶紧抹了把鼻头，起身解释，“就是我让小妹托您出版的那部小说手稿，卓叔叔，我错了……” 他把脑袋垂到最低，“我不该让小妹骗您，说那书是我写的，我虚荣，我认错，我检讨……” 老卓同志哪顾得上追究那些，急问，“书稿原件何在？” 他怀疑手稿有夹层，或者是有暗码的秘籍！ 到这份上了，阿星只好继续瞎编，“去年清明祭祀，那书原稿，连同师傅的旧衣物，都被我一把火烧了……好在我还算聪明，将书稿眷抄了一份……” 你聪明？你聪明个屁，你纯是个大傻瓜！ 老卓同志最后的希望落空，“扑通”一屁股跌坐下去，手捂着心脏，脸色发白，喉头发咸。 阿星心道，不至于，“卓叔叔您怎么了？” “乌道长临别时，有没有口头交代过你什么？”老卓同志缓缓睁开眼睛。 “没说什么，就让我好自为之。” 老卓越同志紧闭双眼，懒得再看他，深为乌道长悲哀：趟上这么个衣钵传人，死也不会瞑目！ 他无力的挥挥手，“你从外边把门关上，好自为之。” 阿星如蒙大赦，赶紧出屋找小妹，他急需与其对口供。 客厅里，沈晚正拍打着《撸大文摘合订本》，数落她的兰宝，“……你不说是，我一篇篇地看，早晚也能找着，我就不信了……” 阿星出来，见小妹十分被动，赶忙救驾，“阿姨阿姨，我看卓叔叔脸色不是太好。” 沈晚一听大惊，哪还顾得上兰宝，扔下书冲奔书房。 小妹担心爸爸，也要跟去，阿星使劲眨眼，扯她上楼，钻进琴房，“别担心，你爸没事。我刚刚同他是这么说的……” “你真有个师傅？” “瞎编的，若不这么说，你爸不可能相信我这年龄能写出那样的书，这叫善意的谎言。” …… “……妈，爸，阿星他一开始就跟我说了实话。是我……是我为让你俩对他有个好印象，撒了谎，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在兰妈发飙之前，小妹主动承认错误，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温度又上升了不少。 “你！”沈晚乍闻阿星不是小说真实作者，正跃跃欲试，要将小骗子扔进冰天雪地，以报雪球之仇。哪想，兰宝把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气得她“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感觉内分泌严重失调。 疑点一一揭开，真相已经大白。 老卓同志的暴脾气终于没能压制住，当着沈晚的面，大骂阿星。 “笨蛋！蠢货！败家子！有那内功、医术、炼丹你不学，就学了个劳什子没用的铅笔画，你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此刻最气的，不是需要继续背负小说作者的黑锅，却是恨阿星暴殄绝世机缘，不知不觉间，把阿星的任性，当成了卓家的重大损失。 小妹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利好信号，心中暗喜，使劲捅“无比委屈”的阿星。 后者已经按她指示痛哭流涕，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苦学数理化，把错过的，失去的，统统追回来，补回来…… …… 新年第一天的雪，从中午开下，到四点多了还在洋洋洒洒，没有停的迹象。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晶莹的世界。 小妹说雪太大，不放心阿星自己赶路，要陪他一起回去。 装模作样地收拾包包，还说什么，让妈妈“把早上的凉包子装一些，我俩路上吃。” 把个沈晚气的，内分泌愈发失调严重。 老卓同志发话了，“安全第一，今晚都别走了。” “耶耶耶！” 小妹终于迎来抗战胜利，蹦高欢呼。 阿星偷扯她，让她矜持。 沈晚使劲摔门，钻厨房做饭去了。 小妹笑嘻嘻变身兰宝，跑去给老妈当帮手。借机将不是太那么敏感的《某寝众生相》和《某寝罗曼史》找出来，让老妈再见识见识阿星的文采。 …… 饭前这段时间，老卓同志逮着阿星，在客厅里东拉西扯地闲聊。 毕竟是从六品大员，情绪调整的很快——无名道长既然能写出《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这种杂书，说明其凡心未了，气功、医术、炼丹也都高明不到哪儿去…… 咳，这里面的逻辑很复杂，有自我安慰的成分。 不然怎么样？整日嗟叹后悔，郁郁而终？ 凡事还要向前看嘛。 俩人唠上磕，阿星社会经验匮乏，政治经济法律知识几近于无的短板露了个底儿掉。 他战战兢兢地应付着，一个劲擦汗，很快把小妹为他准备的两包面巾用尽。 老卓同志心中感慨：天才和白痴，果然只是一线之隔。 沈晚是刀子嘴豆腐心，听女儿说阿星爱吃烧排骨，特意烧给他，只不过是用辣椒油烧的。 小妹神经的大条，居然没发现。 沾了过节的光，晚餐很丰富。老卓同志开了瓶茅胎酒，让女儿给阿星也倒一点。 阿星猛想起好小伙伴们的叮嘱，赶紧摇手道，“从来没喝过酒的，我滴酒不沾。” 小妹捂脸，替他丢人。 沈晚嘴角扯动，迅即一收，又崩回脸。 老卓同志很大度地笑笑没去揭破，因为他当年也撒过这种谎。 “新年第一天，不喝酒也得破例，这是好酒，都喝点儿。” 小妹瞬间复活，给爸爸倒满，给妈妈倒满，给阿星倒了一点点。 阿星鼻子中闻着醉人香味，很好奇的盯着小妹手上那漂亮的白瓷瓶。 沈晚凝眉，“你没见过茅胎？” 阿星老实回答，“只听说过。” 小妹捅他已是不及，只能再次捂脸。 沈晚冷冷一笑，“这瓶酒是你带来的礼物。” 阿星才明白小妹刚刚为什么捅自己，尚未喝酒便弄了个大红脸。 沈晚揪住女儿耳朵骂，“你个赔钱货！” 她的兰宝歪脑袋，咧嘴求饶，“不赔钱，从稿费里扣。” 阿星尴尬低头，“十倍扣，扣光都行。” “吃你的！” 小妹帮阿星加了一块无骨猪排。 红烧排骨！阿星的最爱。扔嘴里开嚼，顿时中招。 本就不善吃辣的他，味蕾又发达，只觉得一条火龙在口中窜来窜去，急忙“哈哈哈”用手扇风，样子就像三伏天里的狗，丢当着舌头，呵斥热气，挥散辣意。 眼瞅着敌人中了自己暗算，遭到了应有的报应，沈晚心中大畅，如少女一般“咯咯”乐着倒在老卓胳膊上。 对阿星的那点小仇，顷刻烟消云散，说来也怪，此时再看阿星，便觉得顺眼了许多。 小妹一边给阿星开矿泉水灭火，一边拿眼偷看爸妈反应——牺牲阿星一个，快乐我全家，值！ 酒桌气氛渐趋融洽，在阿星敬过长辈酒后，兰妈主动同他讲话，“嗳，那小子，你实话实说，到底喜欢我们兰宝哪一点？” 饭前在厨房，她看过《某寝众生相》和《某寝罗曼史》，乐坏了，此时想起“喜欢哪一点”桥段，忍不住借用。 阿星得兰妈垂问，受宠若惊，吭哧好几秒，憋出俩字儿，“漂亮。” 都以为他会接着说：还有聪明、善良……谁知，他说完这俩字，这就没动静了。 把个小妹气得，用手掐他，“难道本姑娘就再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原本沈晚想接：你喜欢我们兰宝哪一点，我们就改哪一点，但这天生丽质……怎么改？ 小子，真不配合，改口训斥道，“你这孩子，择偶观有大问题，找对象，你不能只看对方长相，还应该——” 她拉长了语音，忽然脑洞大开，“你还应该看看自己的长相！咯咯……” 她再一次笑倒在老卓身上。 老卓同志也难得地笑了。 小妹嘎乐着，抱住老妈猛捧，“妈，您太有才了，这段子我帮您整理投稿，下一期《撸大文摘》，准见。” 他们一家子乐翻翻，哪管快乐是不是建立在某人的痛苦之上？ 阿星尴尬地捋了捋火炬发型，等人家乐够了，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摸着鼻子说，“小妹的一切我都喜欢，师傅曾给我算过姻缘，他说我遇到的第一个名中带‘一兰’的女生，便是宿命伴侣。” 嗯？饭桌上静了下来。 提到这一茬，卓小妹把小下巴扬得老高：哼，本姑娘才是正统，什么田表姐，阿珂，都得给本姑娘跪！ 兰妈兰爸震惊到了。 俩人原本给兰宝起名“卓懿澜”，结果，兰宝嫌笔画太多，上小学时，自作主张改为卓一兰…… 女儿其他方面都是乖宝，唯独名字上使了把小性子，难不成，这真是命中注定？ 阿星的师傅，居然能算出弟子的姻缘，高人吖！ 窗外雪早停了，可以清晰看到，云层旁月亮上面的小块阴影。 今天这场雪，好像专为留客阿星而下，冥冥中真有天意？ 细想一想，阿星除了产地差点，其他方面，倒也还过得去。 虽说暂时没什么钱，但一部优秀小说的版权是笔不小的财富，铅笔画一技傍身，总归有口饭吃，勉强能列入有资格无后顾之忧地追求人生梦想一族。 看到女儿美滋滋的样子，夫妻俩心中叹气，接受现实，毕竟女儿的幸福第一。 况且，阿星还有个长处，他无父无母，是个非常便宜的……上门女婿。 心态变化，酒桌气氛越发融洽。 “阿星，你的梦想是什么？” 沈晚第一次唤“阿星”，显得有些生涩。 “梦想？” 白酒不同于啤酒，阿星脑子一时锈豆，修行的事不能乱讲……“我知道将来应该干点什么，可我不知道具体该干什么，我，我都听小妹的。” 沈晚戏虐地看了兰宝一眼，意思是：你找的男朋友胸无大志呀，跟自尊自爱奋发图强的有为青年比起来，差距有点大。 小妹尬笑，“没有梦想就是无忧无虑，其实也挺好，嘻。” 兰老妈眼皮翻动。 老卓同志语重心长道，“阿星啊，梦想呢还是要有的，不然在喝酒的时候别人都谈论梦想，你啥也说不出来，多尴尬呀。” 哎玛，沈晚一个忽悠，险些翻栽过去。 “我一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阿星点头受教，突然想起自己是有梦想的，“叔，我曾经立誓为种花之崛起而读书，这算是梦想？” 小妹忙举手证明，“是啊是啊，他很努力的，正在自学数理化。爸，妈，你们瞅好，帝国的复兴，和民族的崛起，包在我们家阿星身上了。” 她参与过鸭梨行动，有些底气，可听在爸妈耳中，纯属孩子话。 看着阿星，老卓同志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梦行侠江湖，劫富济贫，扬善除恶……随着年龄增长，早已明白，梦想只适合在梦里想想罢了。 …… 在小妹的放任下，阿星毫无意外地醉了，老卓同志亲自动手将他扔书房里睡觉。 沈晚的名字本就取自李清照的“兴尽晚归舟，沈醉不知归路”，名符其实，比较能喝，啥事没有。 在给老卓沏茶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咱家这基因……恐怕要退化喽。” 老卓就笑，“刚确定关系，你就想到了下一代，还早着呢。” “那小子眉头荡意一片，怕是早破了童身，兰宝可还是少女呢，咱俩得叮嘱兰宝，别过了线。” “这得你当母亲的同她讲。” “跟我讲什么？” 小妹刚洗完澡，粉红色麦兜睡衣，清清爽爽出来。 想到如此可爱的心肝宝贝，跟了阿星那小子，沈晚心又绞痛。 “兰宝，我告诉你，跟阿星处朋友可以，但必须约法三章，现阶段只能扯扯手，订婚后才可以亲嘴，等结了婚，方能那个……记没记住？！” “记住了啦！”卓小妹小跳敬礼，心中嘻嘻：我俩早已私自订婚啦。 不管怎么说，老妈能不计前嫌，接受阿星，还是令她很感动，她将妈妈扑倒在沙发上，呜咽着道，“妈，您太好了，下辈子还做您女儿。” “下辈子……”沈晚茫然了一小下，很认真地来了句，“兰宝，妈求你了，下辈子，你就放过我。” 卓小妹脸一囧。 老卓笑到咳嗽。 …… 第91章 蜻海的基地 元旦仅放假一天，次日天刚蒙蒙亮，阿星便被小妹拽起来，急急忙忙洗漱，吃早餐，匆匆套上衣服出门。 卓副县令携夫人到车场送行。 临上车前，卓副县令非常含蓄地发出了，欢迎阿星在方便的时候再次访问挤阳的友好信号。 洗掉了火炬发型的阿星更显青涩，装模作样表示：挤阳是个美丽的地方，人民热情好客，给他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感谢了一番卓副县令的盛情款待，并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小妹扶耳副县令夫人，嘀咕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挥手，与娘家告别。 车启动后，阿星问她刚刚同兰妈喳喳些什么悄悄话。 小妹鬼鬼地笑，“我告诉了我妈《兰宝上学记》和《兰宝恋爱记》在《撸大文摘》的期号。” 阿星一惊，“你没出卖我？” 小妹很义气，“看你说的，当然出卖啦。” 阿星小脸瞬绿，一个劲回头张望，口中央求司机，“师傅，开快点。” …… 阿星活着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全班。 同学们一个个都挺八卦，课间分别围上阿星和小妹，让他俩交代经过。 阿莲甚至很过分地拿了个小本跑来跑去，做采访记录。 “……她爸爸特别喜欢我，扯着我手唠个没完，她妈不怎么善言谈，但一点不差事儿，为了给我和小妹创造更多独处时间，吃过中饭，她碗都不刷，便拽着她爸跑邻居家打麻将去了，很晚才回来……” 阿星这边大吹特吹，小妹那边就抖落他的糗事。 “我妈问他：你喜欢我家兰宝哪一点？他回答，好看。” 猫猫充当捧哏，“然后呢？” “没了，什么然后？咯咯，你们说说，他气不气人？我辣么多优点他不谈，就俩字‘好看’！” 女生们抖肩笑，“你妈妈怎么说？” “我妈妈当然很不满意了，就训斥他：你这孩子，找女朋友不能只看对方长相，最起码，你应该先看看……嘎嘎……”小妹控制不住自己，笑蹲了下去。 “先看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作为捧哏的猫猫代表大伙催问，“人品，学识，还是性格？” “我妈妈说——你应该先看看自己的长相！” 小妹喘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说完，又弯腰笑，使劲儿笑。 “哈嘎嘎嘎” “哎呀妈呀，别碰我，” “哏哏哏” “不行不行，受不了了，”付三姐猛劲揉胸，也抑制不住她那颗骚动不已的八卦心，“姐得去问问阿星，当时怎么个感受。” “咱们一起去。” “俩人一起审，把小妹押过去。” 八卦女和蛋疼男胜利会师，交流采访成果后，又是一阵轰笑。 薄荷问阿星，“你说实话，除了好看外，你还喜欢我们小妹哪些方面？” 一帮子女生拥着小妹咯咯乐。 卓小妹弯眼等着被他阿星哥夸，谁知—— “这个嘛，”阿星抓脖梗的样子，显得好为难，“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 这答案没毛病，卓小妹很满意，眼睛更弯了。 哇，凭感觉喜欢！小伙伴们感叹。 四姐王初雯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阿星，那你说说，我们小妹有些啥子缺点没有？” 阿星最不缺幽默细胞了，毫不犹豫地开始扳手指，“缺点啊，刁蛮，任性，馋，懒，爱撒野，爱耍娇，不会做饭……” 小伙伴们东倒西歪。 “够了！”小妹大怒，优点你憋不出来，缺点如数家珍。 “既然我这么多缺点，还能配上你么，你找那种乖巧，温婉，知书达理的女生去。” 说完转身，佯作欲走。 阿星赶忙换上夸张表情，扯住她，“别呀小妹，那样的我不找，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小妹抓狂了，大声吼，“你的意思是说，我和这几样优点也都不沾边吗？” 小伙伴们“哈嘎嘎”，人仰马翻。 ……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期末冲刺复习期。 元旦过后，几乎每个人都很认真地备考，就连续经常失踪的准歌星阿珂与阿凡都能天天得见。 阿珂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据说是开起了夜车。 阿凡猛看了一个星期书，看着看着……看开了。 呵，落课太多，冲刺启动过晚，他所谓的复习，只是把不会的东西拿出来，最后再明确一遍，确实不会。 剩下那那点时间，他连复习去年欠挂的《文学原理》都紧巴紧。 果然，刚考完两科，阿凡就大声宣布，“不考了不考了，哥打算休学。” 撸大规定，累计挂三科降级，即便他阿凡有校庆上演出加的两学分，也抵不过该原则。 而休学，恰是避免降级的不二法门。毕竟说出去的话，主动休学，要比被降级有面子的多。 对阿凡来说，休学正可以专注他的歌手事业，打拼个两年，挣够了钱，再回炉读书也不晚嘛。 …… “我妈不让我跟你走。” 早上一见面，小妹扯着阿星衣服抹眼泪，“明天她要来捉我回家。” “啊，那我要不要躲起来？” 阿星听话的重点是，兰妈要来，因为他在《兰宝上学记》系列中，对兰妈的形象有所丑化，这些日子，总是担心对方杀来学校，实施报复。 一边，田佳仪咯咯乐。 小妹呆了一下，才明白他怕的是什么，弯眼破涕为笑，“我妈嘴上说让你好看，其实她心里很喜欢那几个段子。听我爸讲，她还把《撸大文摘》拿单位去在同事面前显摆呢。” 阿星这才稍稍放心，“还好，还好。” 小妹复又破笑为涕，“我妈不让我去你家，肿么办？” 田佳仪觉着好笑，“行了行了，换我是你妈，也不可能同意你寒假跟个男生回家。分开一个多月而已，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想想也是，小妹抹去眼泪，嗡声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先送你，我俩下午的火车，”田表姐忽然有些心虚，解释了一句，“我自己坐车有点害怕。” …… 沈晚来学校时，阿星硬着头皮拜上。 大邱、艾菲等好事者聚了一堆，远观看热闹。 意料之中，沈晚严肃地批评了阿星，“……幽默是个好品质，但是生活中不能当个小丑……写谁都可以，但得让长辈以正面形象出现在作品中……” “是是是，卑侄今后一定注意。” 阿星手指尖紧贴裤线躬立，那副受气小学生的样子，可把小伙伴们逗坏了。 沈晚眼见好事学生越来越多，为顾及形象，脸色和蔼了些，她递给阿星一个信封，“回家先装个电话，这钱—— 从那个里面扣。” 阿星双手接过信封，唯唯诺诺。 元旦伊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在全国各大书店铺售。 撸大这边都忙于期末考，也没谁逛书店，具体销售怎么样，阿星并不了解，估计不会太差。 小妹泪眼朦胧，“阿星哥，装好电话第一时间打给我，每天都要打给我。” 阿星当然发誓保证。 …… 蜻海省某荒原深处，有一片千余公顷胡杨林，林中围了一个周边泛着白花花盐碱的小型咸水湖。 湖面积虽小，却是极深，最深处有近200米，含盐度与海水仿佛。 这个已经冰封的小湖，有个不错的名字，叫“海布错”。 站在冰面，可以遥望远方地平线，绵连不断戴着雪帽的山峦。 多年前，这里便是种花帝国一处地下军事基地，秘密从事着所谓地震武器的研究。 米鸥情报机构对此早有掌握，但谁都不知道，两个月前，这里被瞒天过海地改做他用——wc工程主基地。 这一天，海布错基地没有因为帝国首席大长老的秘密视察而提高安保程度，因为它时刻处于最高警戒级别，提无可提。 “……湖中100米深水压舱，我们的实验仪器已经成功捕获到瞬间13‰的转化动力…… 当然，这是使用了国外对帝国禁售的高级韧性合金材料制作的承压传感罩…… 在持续不断重压下，即使世界上最好的合金材料，仍然会极快出现金属疲劳，导致设备崩溃。 受材料所限，设备始终无法定型，现在做出的，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基地核心会议上，唐中和院士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大长老汇报两个月来项目进展情况，和遇到的困难。 “……解释一下金属疲劳，因为金属内部结构并不均匀，且存在缺陷，应力传递便不平衡，有的地方会成为应力集中区，在力的持续作用下，金属缺陷处的裂纹会越来越大，直至金属部件全部毁坏……” 唐院士最后说，“实践证明，该理论完全可行，仪器设计我们可以不断完善，但如果最重要的承压传感材料不能解决，实验恐怕会在相当长时间内仅是实验，无法转化为成果…… 目前，我们急需一种内部结构均匀的高力敏材料，相关技术参数要求，都写在这份报告中。” 大长老面色凝重，在又听了几人汇报后，发表了重要讲话。 首先，他对基地短期内取得的成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请在座各位，代为转达他对基地全体工作人员及其家属们的问候，并拜早年。 之后他说，“……我就是你们的后勤部长，你们面临的困难，举帝国之力，一定会解决。但在此之前，不能有丝毫懈怠…… 我再次重申，基地研发的方向只能是军事，‘科学阴阳论’绝不允许被用做他途，如有违反，军法严惩…… 诸位，这个帝国，这个民族积弱太久， 眼下千载难逢的崛起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攥在你们手中，需要你们用智慧和汗水去实现…… 抓住这次机遇，我们都将是民族英雄，错过这个契机，我们都是历史罪人。 恰逢其会，时不我待，让我们共同努力……” 首席大长老的迫切心情溢于言表。 有些话不需说的太明白，他最长两届任期，很想在任期内亲手掀起民族复兴大浪。 但是，谈何容易，从狭义相对论的诞生，到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经历了多少年？40年。 …… 大长老雷厉风行，回鲸便布置相关工作。 春节前，帝国各大研究机构，都接到了来自“927工程”办公室发布的，编号为“3721”的任务。 ——全力攻关一种特殊结构高力敏材料。 此次任务不同以往，上面特别重视，要求帝国各大高校和国字号研究机构，必须上马“3721”项目，并许以超乎寻常的重奖。 如此大的动作，自然引起米日婴等国关注，加紧收集相关情报。 很快它们便获悉，任务具休是由种花皇家空天部委托“927工程”办公室发布的。 诸国立即组织专家分析，研判该种性能标准的金属或非金属材料，可能在航空航天领域的应用。 最后得出结论，该材料适用于各种精密仪器仪表的高传感密封垫，或者是减压罩。 此为种花帝国短板之一，早早便列入了巴统各国对花禁售名录。 此次，种花国居然不惜劳民伤财，也要获得该项关键技术，似乎意味着，其在航天航空领域取得了某方面关键性的技术突破。 从其所要求的技术参数看，标准超高，即使西方国家也没有谁能达到。 难不成他们是想大跃进，搞航空母机！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不要紧，有两条措施是不会错的：加强技术封锁，抓紧情报收集。 …… 阿星寒假回家，第一时间申报电话装机。 但这个时代，有线电话被帝国邮电部门独家垄断，效率可想而知。 况乎农村偏远地区，临近大过年的，需轮候。 急也没用，阿星借村长家电话，把情况向佳仪和小妹分别做了汇报。 然后，扔300块钱，在老应头家挂了伙食，便扎下心来修行——攻略物理学。 基础物理学从纷杂的事物中抽象物质的统一特征，更正了人们日常的肤浅认识。 而“相对论”对时空与物质关系的解读，量子力学对物质内部结构和运动规律的阐述，更是深深影响了一代人的观念，带给阿星心灵上的充实，和认知能力的升华。 某斯坦曾经说过，当你快乐地做着某件事，却未发现时间的流逝，便是你学到知识最多的时候。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当电话安装员自己憋不住，来到村里扯线时，阿星才意识到，后天便是大年30，不禁感慨，岁月如梭。 “……罚你唱歌，谁叫你让我苦守电话16天零9个小时。” “你知道我唱歌并不好听的。” “我爱听，你就唱嘛。” “你妈妈不会偷听？” “哎呀，我妈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你唱不唱？不唱我就哭给你听，啊——” “好好，你别哭，我唱还不行吗？就唱个《吹气球》，吹气球，吹个大气球，吹大气球，吹个大气球……” “好听好听，真好听。” 沈晚抽动嘴角，轻轻放下厅里串联电话，低声啐道，“什么烂歌，难听死了。” 老卓放下手中报纸，笑，“你可真有出息，居然偷听孩子电话。” “怎么地，这不过年乐呵吗？” 沈晚凑到老卓身边，嗑起瓜子，笑嘻嘻说，“刚刚你没听到那小子唱歌，难听透顶，像个傻猪似的。” “不至于，前几天兰宝给咱俩放他弹唱的那首《冲动》，不挺好吗？” 注：卓小妹并没告诉父母阿星会写歌，她是有意留一手，待哪天父母再看阿星不顺眼时，就翻这张牌砸人。 沈晚不屑，“切，他那歌唱的，很一般般，比起阿凡相差十万八千里。对了，我听说阿凡也撸大出身，看人家，不光长得俊朗有型，还会作词作曲，《旅行》一唱成名，他的单曲唱片，我怎么也得买一张。” 老卓想说，我要买阿珂的《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当然只敢心里想想。 口上道，“阿星也不差了，凭他那手铅笔画，如果举办画展，想不成名都难，咱低调而已。” 被小而舒适的名望束缚，会错过很多人生精彩，阿星不愿太早出名的想法，老卓同志是支持的。 “提起那小子，我就生气，现在单位人都不喊我沈晚了，都叫我兰妈，把我当傻大姐。” “哈，那是你自己乱显摆造成的，可怨不得人家。” “你呢，你倒是没显摆，不也成大作家了吗？”沈晚幸灾乐祸地鹅鹅笑。 唉，一提这事，老卓同志就愁。 中午丽春园出版社老于来电话，只说了一句，“有大人物问询，顶不住了。” 死老于显然是做了卖友求荣的事。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意料之中热销，最新一期《男方周末》，赫然用一整版登载书评。 “初恋那点破事被写的荡气回肠，九把飞刀驾驭文字的能力，让人钦佩——莫小言” “那些青春期的脆弱自尊，轻易不得触碰，我们都曾经历那样纯粹而易碎的青春，只是时光的磨砺，让我们懂得逃避和忍气吞声，然后慢慢遗忘自己的曾经，九把飞刀勾起了我那时的回忆——余小华” “我们怀念初恋情人，并非因为（他）她很漂亮，也不是说得不到就是最好，而是因为初涉爱河的人，异常纯真，没有私心杂念……我喜欢作品所表现出的单纯和真诚——王小朔” “人生若只如初恋，纯爱如金，我们总是在不懂爱情的时代，邂逅最美好的爱情，九把飞刀用纯爱故事复制你我最初的成长，拨动你我青春的心弦——贾小玲” “青春就像卫生纸，看着挺多，用着用着就没了。读过此书，我想赋诗一首，啊——宋小峰” 第92章 虚拟数学实验室 “帝国文豪们给的评价很高啊！” 老卓放下报纸轻叹，不禁深深担心，如果媒体把我这作“伪作者”挖出来，肿么办？ 他痛苦的脑补出这么一个场景： 青春小说作家卓越同志与书迷见面，乍一出场，山呼海啸，上百青年女书迷捧着偶像的书，哭天抢地要求他给签名，与他合影，还得拥抱……迫于无奈，只能一一满足她们的要求…… “喂， 你美个什么劲儿？” 沈晚发现丈夫手上悬着报纸，目光飞散，嘴角勾笑，就知道准没想好事。 “哦，没什么。” 老卓同志惊回现实，赶紧扯了个话题，“我发现一个问题，依着阿星描述，那乌道长应该有耄耋之龄，那他怎会拥有颇具现代感的中学时期回忆呢？ 那书……恐怕未必是他写的。” 沈晚转了两下眼珠，上下打量丈夫，“你的怀疑有些道理，但不足以使你流露出刚刚那种发春的表情。” 眼看逃不过去，老卓表情一垮，恰见女儿出屋，忙起身。 “哎呀，我的小宝贝，你这通电话唠了有一个小时，阿星最近怎么样，都还好？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给你刘叔叔去个电话。” 沈晚冷眼看着老卓同志急惶惶拨电话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没希的去戳穿他。 只见女儿偎在沙发里，紧紧搂着那只新买的半人高布艺大灰兔，捏弄两下鼻子，再扯扯耳朵，嘴角泛出跟他爸爸刚才一样的神秘笑容。 还真是父女俩，都是那么的不省心。 沈晚哀叹一声，问了两句阿星近况，然后指着《男方周末》说道，“兰宝，你看这上面，整版都是评价那部小说的。” “是吗？”小妹一高窜了过去，把大灰兔往屁股下一坐，翻看报纸。 她无视那些个点评，一眼看到销售火爆的介绍，“哇，1 7座大中府城当周新书销售榜第2名，20万首印铁定不够卖，每本书提15元，那就是30万。 还能加印，100万册就是300万，发财了，发财了，耶！” 小妹蹾着屁股下大灰兔雀跃，眼中钱串子闪亮。 “傻孩子，不是皇家推广，正版哪可能卖出那么多，这首印20万册都卖出去就烧高香了。 现在恐怕就有十八路绿林好汉在夜以继日地赶工盗版。” 沈晚在文化系统工作，对图书市场乱象多少有些了解。 小妹不服，“小书摊卖盗版，种花书店总得卖正版。全国就算200个府级城市，每个城市卖5000册，就能卖出去100万册。” “兰宝你那是外行想法，” 打完“紧急”电话的老卓坐过来，参与话题，“前些天，我特意找内行人了解了一下国内图书市场，唉，里面猫腻实在太多。 首先，出版社不受作家监管，发行情况着作权人根本不知道，就比如咱这本书，出版社偷偷加印10万册之后，告诉你首印20万册还没卖完，你有什么办法？ 这只是出版社的盘剥，渠道商见这书卖的好，也要盘剥一道，他们卖正版，也卖高仿，质量跟正版差不多，成本却差了太多，原因我不说你也能懂。 这是两道盘剥了，然而事实上并不止。 你出版社印书得找印刷厂，印刷厂不可能没有别的发行关系，他们卖的不是盗版，纯粹是多印的正版。 所以说，20万册如果都能卖出去，那实际市场最少能卖200万册，这还不算那些个纯盗版。” “天呐，额的百万梦！” 小妹夸张地叫着，仰天栽倒，然后大灰兔遭了无妄之灾。 “打扁你，打扁你……不行不行，我得吹箫发泄发泄。” 她一咕噜爬起，倒拖着大灰兔，奔向琴房。 寒假以来，她每天除了盯电话，所做最多的便是按田七姐传授的方法，凝视那张阿星画的“巽?”卦图，疯狂吹拉弹。 摆好大灰兔当听众，卓小妹拿起洞箫，平心静气，“我一定要赶上田七姐姐！” 每天开始练习前，她都要给自己打气，不是她觉得自己比别人强，而是相信自己能变强，能变得同田佳仪一样强。 凝视?图数十秒，朱唇就洞，悦耳的箫音一下子跑了出来，出乎意料地顺畅。 这是她凝视卦图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进入状态”的感觉，像是本能反应，也不知怎么着，就吹起了《吹气球》调调。 …… 电话装好了，春节自然要给亲友拜年。 大年初一，阿星给舅舅一家拜年，给佳仪，给小妹，给兰爸兰妈拜年……再没了。 他脑中收录的电话号实在有限。 不算跟小妹的通话时间，他的总通话时长还没有应桃爸爸的多。 过节两顿饭，这天下午，阿星饭后趴人家炕头看电视，见到电视中播放阿珂的《我是女生》，想起阿珂曾跟自己说过一次她家的电话号。 多少来着？ 照说，他还达不到过耳不忘，但如今，他“数”门开窍，修为大增，稍稍翻动大脑皮层，便调出一组数字。 回家，打电话去。 没别的意思，仅是朋友之间的问候，顺便听听她那含糖量很高的嗲音。 美女歌星诶，险些成为本星的女人，想一下便很有成就感。 结果人不在家，接电话的自称阿珂弟弟，挺横，“在外面跑风呢，哪天回家不一定……”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公众人物不同于普通老百姓，上升期的艺人，怎么可能天天呆在家里，定是各种应酬，走场不断。 …… 事实确也如此，春节前夕，百炼公司将精心打造的《旅行》、《我是女生》、《恋人未满》tv，送各大电视台播放。 单曲唱片同步推向市场，趁音像盗版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狠赚了一笔。 三首歌势头猛烈，组团占据各大电台、电视台点播榜前三。 不但歌房必备，大街，公园，商场，随处可闻。如果你的场所还在放《我的九七》，极可能会因落伍而遭到耻笑。 阿珂、阿凡两位新人的横空出世，一举扭转了港抬歌手长期霸占花语流行音乐榜首页的局面，四大天王不得不暂避锋芒。 抬弯着名音乐教父罗达友如此评价阿珂： “音色美如天籁，声动梁尘，洋洋盈耳，袅袅撩心，不通音律的人也能觉出美感。” “她是具备天后潜力的新生代性感偶像女神。” 同时评价《旅行》创作人阿凡： “他是大陆乐坛新生代的骄傲。” “他告诉了我们，音乐还可以这样玩”。 音乐教父高度认可，阿凡、阿珂想不火都难。 春节期间，阿凡一天都没在家呆，不仅忙着参加公司安排的唱片签售，还要接参加银屏访谈，各种走穴串场。 阿珂合约相对比较宽松，但假期期间，唱片签售会还是要参加的，也得全国各地跑。 天巾府签售会后，阿珂应男友谢耀先邀请，在经纪人兼私人助理练彤的陪同下，登门谢家。 谢家人都见过阿珂的照片，也看过tv，可当他们见到阿珂真人的那一刻，仍被这个高挑精致的女生给震撼到了。 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是美丽带给人的一种窒息…… 有阿珂当前，本也很漂亮的练大小姐倒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谢家是天巾府精海县有名的大户，谢母眼高于顶，一直反对儿子找个艳省背带河小户人家女儿当女友。 歌星？呵呵，那叫歌伶好，根本就不适合为人妇，哪里配得上自家麒麟儿。 但见到阿珂本尊这一刻，谢母推翻了先前的想法，转而走向另一极端——自已儿子配不上人家。 在她眼中，阿珂绝对是苏妲己转世。 按老辈经验，遇到这种极品尤物的男人，不是被吸得灯尽油枯，寿数不长，便是头上绿油油，有若青青大草原。 猛然间，她搞明白了半年来儿子脱水脱相，体重莫名下降20多斤的根本原因所在！ 谢家客客气气地款待了阿珂、练彤一行，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二人送走。 谢耀先真的非常喜欢阿珂，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孝子，面对以死相逼的母亲，他选择了妥协，忍痛放手。 送行时，谢同学红着眼睛对阿珂说，“我爱你，可相处半年来，我越发的感觉自己配不上你。” “什么意思？”阿珂诧异。 练彤眼中水光潋滟。 “阿珂，我们分手。” 谢同学说完这句话，呜呜哭着跑了。 或许他的内心早已深深隐藏着自卑，分手倒是一种解脱。 阿珂呆立了良久，最后长叹一声，转身上车。 她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会这么快。莫名的，又想起阿星，心中怅然：幸福的鱼儿很滑，明明撞手里了，却嫌小，想抓条大点的…… 阿珂情绪低落，练彤始终陪在她身边，居必同寝，寝必同床，关怀照顾无微不至。 还经常劝慰她：“女人在没有遇到令她心动的女人之前，都会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练大小姐非常“看好”阿珂，不惜动用家族力量向各界打招呼——阿珂是受练家保护的艺人，莫乱伸手！ 据传，练家有灰道背景，即便是帝国顶级的几大势力，也不愿轻易招惹。 招呼过后，效果立竿见影，蠢蠢欲动者纷纷偃旗息鼓。 其中包括阿珂前男友黄驼，黄公子衡量再三，终是担心给家族惹祸，暂时熄了重新占有阿珂的念头。 阿珂作为娱乐圈新人，刚刚冒红便淘到一张护身符，可谓相当幸运。 否则以她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天籁嗓音，想在娱乐圈独善其身，无疑于痴人说梦。 …… 蛰省，拧波府。 来看看咱们的田表姐忙什么。 “小紫豆，还我钱来！” 田荟蹑手蹑脚，扮讨债鬼，突然出现在妹妹面前，凄切长哭。 田佳仪不为所动，眼睛望着窗外，缓悠悠发声，“你刚刚说了7个字，总共有52个笔画。” 欸？田荟傻愣住了，搞什么搞？随口说个数字就想唬你姐？你等着。 丢丢丢，她去找来纸和笔，写出“小紫豆还我钱来”七个字。 “ 1、2、3……”数三遍笔画，费了有一分多钟。 “真是52画！”田荟瞠目结舌。 自己妹妹的心算能力何时变这么强悍了！ 另外，她该有多寂寞，才能无聊到去计算人家说出的笔画数啊！小样，一定是为情所困，懒得理你。 在这合家欢乐的日子，田佳仪真是感到有些孤独寂寞冷。并不是因为没人关心她，而是她在乎的那个人没能足够关心她。 假期以来，阿星拢共才给她打了三个电话。 她敢肯定，小妹一定会要求阿星每天一个电话，而且单次通话不少于20分钟。 越想，她越觉得不公平，望窗外，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淡淡哀愁又上心头。 书上说，未来和明天是两回事儿，明天是新的一天，而未来是自己在各种偶然性中不断选择的结果。 书上还说，当知识、责任感和目标融会成智慧，天命就不一定是命运。 本豆觉醒了灵根，命运改变已是确定无疑，还需要害怕那个命运大魔王吗？ 还需要连给阿星打个电话都小心翼翼，只敢悄悄地说那令大魔王难以关键词检索的 “我love你”吗？ 手边电话分机传出“呲啦啦”声响，好像是姐姐在给她男友打电话，嘻，闲着也闲着，听听。 “……情人节快到了，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情人节！要到情人节了吗？田佳仪坐不住了。 …… “爸，妈，就我最好的那个闰蜜后天过生日，让我务必到场。” 田佳仪自打灵根觉醒，说谎便不再眨眼了，但田妈、田爸不知道呀，当家长的犯了严重的经验主义错误，未做怀疑。 田妈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注意安全，“可别再跟去年一样，被个同学的表弟给缠上呀。” …… 棒山村。 田佳仪突然降临小屋，令阿星感到难以言状的幸福和激动。 “看看我收集的宝贝。” 换上睡衣的田佳仪爬上热炕头，笑嘻嘻地把一些佛牌道具铺在枕边。 有佛珠、十字架，还有观音、弥勒、钟馗、河蟹大神的符牌。 “都开过光的，费了我好大功夫收集呢。” 阿星想不明白那十字架怎么开光，就笑，“你这是搞封建迷信。” “嘻嘻，姐不光迷信，还迷人呢，快上来。” 滑头不再是菜鸟了，此处分三段，分别省略46字，97字，198 字。 窗外屋檐下有个雀窝，一对麻雀交颈而眠，却怎么也睡不着，叽喳大叫：您勒能不能轻点折腾？俺们明个还得早起觅食呢！ …… 次日，两人都想给对方一个自然的印象，可目光相遇，却又缠绵暧昧。 应桃来给阿星送早餐——两个烧红薯。 田佳仪脸大红，因为晾衣绳上挂着她刚洗好的内内，场面非常少儿不宜。 小丫头12了，派头像个大姑娘。她去年见过田佳仪，当时躲老远，现在因为跟她的阿星哥关系日铁，不再见外，眼中古灵精怪。 “哇，田姐姐你越来越漂亮了，真可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绝代佳人啊！” 田佳仪更不好意思了。 阿星厚着脸笑，“你拢共就会这几个成语？” 应桃给了阿星一个白眼，小手一背，“温柔可人，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祸国殃民……” “喂喂，祸国殃民是贬义词。”阿星马上纠正。 “你甭管褒贬，反正能形容美丽。”小樱桃梗着脖子犟。 田佳仪娇笑着把小应桃揽到一边，亲热地悄悄话。 田表姐的笑容力量，男女老少通杀。她为人大气，将自己随身听送给新认的妹妹，令小应桃对她好感度直接爆表。 应桃眨着眼睛说：“姐，你等着呀，我去给你拿几个烧土豆，可好吃啦！” …… 田佳仪断然否决了阿星带她爬棒槌山的危险提议，只去了河边星仪石处玩耍。 俩人翻石板，捉小鱼，吃烧烤……一直玩到临近黄昏，才回家。 炊烟袅袅，薄雾飘飘。 夕阳下，田佳仪的肌肤流露着白玉般的光泽，周身似乎拢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沿途见到她的村民个个迷惘：这女娃子，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偏偏又有种亲和力，莫不是……狐仙变的！ 孔放出车归来，眼都看直了，“为什么传说中的仙女、狐妖、艳鬼都喜欢书生……” 嘻，他也不想想，那些“妖女爱书生”的故事，可不都是书生写的么。 …… 情人不是爱人，情人可以在情人节出现，但需要很长时间去忏悔。 田佳仪走了，阿星的八卦之心又变得空落落。 欲戴王冠，并承其重，多想无益，唯有不断修行，提高自己，今年，一定要打开物理之门。 科学世界何其美妙，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会发现其中的奇异和瑰丽，只有执着的人，才会从中挖到一个又一个宝藏，阿星就是那个既懂又执着的人。 学物理不可能不做实验，没条件怎么办？创造条件呗。 他利用数学与物理学之间的内在一致性，凭着当初建模解析流体力学的经验，发明了一种方法——对没有解析解的物理方程，运用五维冥想，实现数值解。 不是对客观对象进行实验，而是对类客观对象的数字模型进行验证。 它包括三个步骤： （一）建立对象数学模型； （二）拟定分析模型的数学方法； （三）纳入五维冥想解析。 其主要特征，不在于计算，而在于对自然过程进行数学模拟，以期获得某些新发现。 这就相当于他在意识空间里，搭建起了一座全新的数学实验室，设备、器材、原料、能源，一概数据化。 高智商者的虚拟游戏呀！玩不起。 随着一个个简单经典的物理现象，在“数学实验室”被重现，被证实，阿星渐渐沉迷其中。 若非小妹每天一个电话提醒，他恐怕都不记得有开学这码子事。 …… 第93章 你不挂科，天理不容 咖啡很浓，披萨很香。 返校第1天，“某某门”年度大会在校外“陈冠” 西餐厅召开。 “两千——万！” 阿星翻看手中存折，大声惊呼，但说到“万”字，却又强行压低了声音，嘴型张得老大，“足足两千万啊！” “咳……”田佳仪一口咖啡呛着了。 小妹脑门生出老粗的黑线，“你看准了小数点再说，还自吹数学家呢。” “哦，是20万，怎么这么多？” 阿星坐下来，心情仍然激动异常，对他来说20万和2000万一样，都是巨额横财。 照他最初设想，那部小说虽然优秀，但千字百元已是高稿酬，能拿个三两万稿费便顶大天了，20万，怎么敢想？ 没人理他这个商业白痴，田大师姐作出重要指示，“能拿到20万版税，小妹居功至伟，我提议，这笔钱作为门派发展基金，由本门会计兼出纳卓小妹保管。 凡是门派成员学习生活的必需花费，小妹均可以酌情支配，当然，本掌门大师姐拥有建议权。” 嘿，她心中有愧，很想给卓小妹一些补偿。 “我同意。”阿星附和。 在他看来，管钱花钱都是苦差事，操心活，乐得躲清闲。 忽觉不妥，心中默念：刀哥勿怪。 这边，卓小妹眼睛已成了两枚铜钱，她最喜欢管钱了，那感觉之美，仅次于跟阿星亲嘴儿。 田佳仪行使建议权，“出书过程中，卓叔叔出了大力气，应该拿出一些钱感谢？” 小妹嘻笑，“我爸说了，他一分钱不要。” “咱某某门是名门正派，你爸不要，咱也得有所表示。” 田表姐正色道，“给你爸爸买个贵重点的礼物，给你妈妈也买一份，具体买什么，你自己拿主意。” 小妹想了想，点头。 “好了，开吃，小妹你尝尝我这个牛肉的。” “姐，你也尝尝我这个海鲜味的。” “这，这就完了？” 阿星看着你谦我让的好姐俩，卡巴卡巴眼，“喂喂喂，那个有功人员，好像还有遗漏欸。” “遗漏？”小妹先是愕然，又恍然，最后凛然道，“你说我呀，嗐，为门派做贡献，义不容辞，我就不要什么奖励了。” “我，是我，还有我。” 阿星当仁不让，“那部小说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赚了辣么多钱，总得给我些鼓励，咱名门正派应该赏罚分明？” 小妹装没听见，嘟嘴，吹咖啡上的热气。 阿星拿眼神求助田佳仪，田表姐无奈，“小妹，你就象征性的，给他点儿，省得他心里不平衡。” 小妹哼哼哈哈，拿足了派头，才吐口，“那就奖励5000。” 阿星大喜，哪知，小妹紧接着说，“装电话那3000得从这钱里扣出来，还给我妈。” 阿星小脸儿一囧。 “这学期你的书本费、伙食费、日用品费，杂七杂八的都得从中扣除，我算算啊……” 小妹象征性地扳扳手指头，从包里抽出5张百元票，“扣除各种费用，可以给你500元，括号，包括本学期零花钱，要不要？” 5000转眼变500，阿星肝疼。 “快拿着，一会儿这500都没了。”田佳仪唇不动，腹语呜哝。 阿星猛反应过来，赶紧抓过钞票，伸长舌头舔湿手指，数起来，有两张票手感异常，特地抽出，甩甩响，照照水印，直到确认不是假钞才揣入裤兜。 忽然想起裤兜曾经被扒手光顾过，火速转移，贴身藏好。 “你不是总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怎还这么在意？” 小妹撇着嘴，揭他老底儿。 阿星不以为耻地说道，“别人的钱财，乃我身外之物。” …… 阿凡来电话，休学申请递上去了，待批中，暂时不返校，等着取休学手续时，请大伙喝酒。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游戏的时代，小伙伴们每天同吃同住，谈天说地，喝酒吹牛，尽情释放个性，相处的真不错。 这冷不丁减员，看着空出来的铺位，哥几个难免有些伤感……“八个不愤”变成“七个不服”了吖！ 范先宇把身子往阿星床上一摔，抓心道，“我的心像中了九把飞刀似的，好痛啊！” “九把飞刀！为什么不是八把飞刀，七把飞刀？” 阿星心头一动，佯作无知。 范老三惊呼，“你没听说过‘九把飞刀‘？亏你还是文学专业大学生呢，连时下最火的新人作家都不关注。” 小伙伴们纷纷面露鄙夷，好像都很了解。 “九把飞刀是个作家吗？他的作品好看吗？” 阿星糊涂装到底，问这话时，表情很得瑟，就待听人猛夸，毕竟那是他鼓捣出来的。 “岂止是好看，那简直是……” 霍垚、汪兴寅齐声嚷嚷，却又同时打住。 大家伙看向嗓门大些的霍老土，这厮只好接着形容，“那简直是相当的好看。” 小伙伴们齐“切”。 大邱蔑之，“专业人士应该善于分析故事情节，提炼主题思想，捋出明线、暗线、感情线，点出其中蕴含的人生哲理，价值观和世界观……更深一步，你要剖析作者内心，挖掘他背后的故事，看看倒底是哪一些人生经历，影响他创作出了如此作品……” 哇擦，恐怖若斯! 阿星听得心中哆嗦：卓叔叔您可要顶住啊，千万别让人怀疑到哥们头上。 这一刻，阿星更坚定了“低调做人”的信念。 不是说他讨厌荣誉，而是因为他自身秘密太过匪夷所思， 经不起挖掘。 大邱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大道理，也没个正经评价，末了，把皮球踢给了古桩，“老木，你给飞刀作品作个中肯点评。” 古老木眼珠打转：“好书，发人深省，催人泪下。” 唐二黑道，“你确定说的是不《高等数学》？那东西我翻一次哭一次。” 小伙伴们哄笑，均道同感。 古老木拧眉，推了推眼镜，“什么高等数学，我指的是九把飞刀的……小说。” 嗯？哥几个嗅出了不对味，这货很可能是混水摸鱼，其实根本就没读过飞刀作品。 唐二黑嘿嘿，“那你说，飞刀写的小说是什么类型？叫什么名？” “武侠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就在嘴边想不起来。” 整整一个假期，古老木忙着扫荡家乡县城各大老年棋牌室，哪有时间去看劳什子小说。 大邱反手一挥，“扁他！” “嗯” “哦” “啊” 暴力美学上演。 大邱和范老三分别将一本《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丢给不学无术的阿星、古桩师徒二人。 “两天内看完，每人写出3000字心得体会。”大邱发令。 阿星翻看着手中书，定价15元，但是盖了个“4折出售”的特价印章，纯粹盗版货。 古老木手中那一本也一样。 可恶，这帮臭小子竟没为自己做出哪怕一块钱的贡献。 “呼——” 阿星呼出腹中浊气，嘴角抽动：兄不仁，弟不能不义，客该请还是得请。 他从衬衣兜里摸出那五张大钞，展开，往桌上一拍，“今晚喝酒，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是掷地有声，相当豪爽。 其实是丫今天兜里有钱，烧包的不行，必须花出去才痛快。 “好！” 大邱、范老三、古老木高声为阿星的壮举喝彩。再不提什么《读书心得》，让“九把飞刀”见鬼去。 唐二黑、霍老土和汪小六却表情怪异。 这哥仨，有个共同身份，都是阿星的债主——你丫欠我们的钱大半年了，我们可以不要。 但是，你能随便扔出五百元请客，欠我们那三百二百的，怎就不知道还呢？ 唐二黑看阿星好几眼，还轻声咳嗽，对方愣不反应。 不得已之下，他指向窗外，婉转说道，“阿星，你看那片晚霞，是不是很像去年你从哥这借走的300块钱？” 小伙伴们憋笑。 阿星挠脖梗子，状似非常疑惑，“这是哪门子比喻？”转脸面向老土、小六，问，“你俩说像吗？” 这俩货齐刷刷摇头，齐刷刷说，“一点不像，到像你欠哥的那200。” “哈卡卡。” 邱、范、古三人放肆大笑一声，紧急搂住刹车，继续看他们表演。 阿星故作茫然，“你，你们仨，鞋么意思？” 二黑和小六似乎还有点难为情，霍老土干脆直说，“阿星，去年你从哥这拿走200块钱，当时哥还损过你两句，不记得了？好好想想。” 汪小六紧接着挑明，“去年4月14号，星期四，那天你穿灰运动服，戴着棒球帽，中午，你在食堂请我吃了份红烧肉，然后，借走我200元钱，那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一道红烧肉……” 哇靠，这货记的贼清楚。 唐二黑不甘落后，“去年春暖花开之际，你从哥手里拿走300块钱，哥当时还弹了你三个脑崩来着，你不会忘了？” 阿星揉揉脑门，咬牙切齿，“怎么敢忘？终身不忘，没齿难忘。” “记得就好，你看，才300块，都一年了，是不是……” 唐二舒张着大手，虚抓桌面钞票。 阿星把钱收回，数出三张，状似要还。 霍垚，汪兴寅也赶紧往前上，担心钱不够分。 阿星快速缩手，把钱藏在身后面，蔑视三兄弟。 “你们长的丑，想得倒美，那些钱是我自己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 啊呀！小伙伴们脚下打滑，都有点懵。凭自己本事借的就不用还？仿佛似乎有道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唐老二瞪着大眼珠，“管你是不是凭本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对，天经地义。” 霍老土、王小六猛点头，这时他们必须建立债权人同盟。 好，你合纵我连横。 阿星看向嘿嘿偷笑的邱、范、古三人。 “我只有500，如果还钱，今晚这酒……” 大邱三人顿悟，“也没几个钱，自家兄弟，还什么还？” “谈感情多伤钱，哦不对，谈钱多伤感情。” “要钱应该找法苑，哪有直接找当事人的？” 4:3，阿星得意洋洋，像电影中的坏人一般，道出真相：“借钱那盏，我便发过誓，还钱时定当加倍奉还，听好了，不是钱额加倍还，而是将你们对我的刁难加倍奉还，花哈哈哈！” 可恶！ 唐二黑、霍老土、汪小六喘粗气，互相交换的眼神中露出决绝，几乎同时爆发。 “钱不要了。” “不受那份鸟气。” “揍丫的！” “哎哎哎，你们要干嘛？不要冲动，我报警了，啊啊啊……” 阿星终是没能逃过被扁的命运，会功夫也不好使。 他的临时同盟邱、范、古三人，还真帮他拦了，可惜没能拦住。 任唐、霍、汪三兄弟兽欲发泄之后，大邱出面主持正义—— 阿星资产五百，外债七百，资不抵债，破产清算。债权人可获还款70，余债豁免。 已经做过坏账计提的陈年欠款，能收回一些，实属可喜可贺。债权人三兄弟当即决定请客，就用追回的欠款请，多不退，少补。 哼，哥们不是差钱，争的只是那口气！ 阿星客没请成，白损失五大百，心情郁郁，大吃大喝大醉。 …… “古老木挂科了。” “啊哈，真的吗？” “千真万确，全班除了放弃治疗，准备休学的阿凡外，唯有古老木同学挂掉了《翻译学》。” 虽然《翻译学》并非结业考，也是非常丢人呐——话说，学习成绩不是对一个人的全面肯定，但挂科，却实对一个人智力，体力，情报搜集，时间安排，精神集中度，同学关系，危机公关能力的综合否定！ “你怎么可能挂科，我不是把答案纸条扔给你了吗？我得84分，你起码也能抄个64分？” 课间，阿星戳着七哥脑门问，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徒弟丢人，做师傅的也脸上无光。 “我都抄上了呀，是不是你给了我假答案？” 古老木也很惶疑。 我卡，阿星无语了，不断安慰自己：本星君子，不能同他个小人计较。 临近晌午，谜底揭晓。 曹导应古老木的请求，去找科目老师查阅试卷，结果乘兴而去，灰溜溜而归，把古老木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说你，挺大个人，小抄竟然能夹卷子里交上去，这分明是在试探批卷老师的底线，你不挂科，简直天理不容。” 曹导摔门愤然离去。 他一走，全班便哄了堂，“我哈哈哈！” 阿星起先也跟着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许多人连他一起嘲讽。 譬如付尤荣同学，她把自己那身肉压在吕品惠纤瘦的身上，放声笑，“真是笨出于蓝而胜于蓝，爱玛，可乐死我了，嘎嘎嘎。” 吕品惠被她压得呼吸不畅，笑到快断气，“怎么不查查，是谁传的小抄，让那星某人一起挂才好，哈嘎。” …… 第94章 关于制裁古桩的决议草案 回了寝室，关起门，阿星脸一黑，当着众人面，便以师傅之尊，劈头盖脸大骂劣徒。 “……没指望你给是为师争脸，可你不应该打师傅脸？师傅这张俊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古老木这个朽货，居然这么说，“本来我自己答完全能够及格，结果照你的答案抄，反而挂科，这是怨你，还怨我？” “你！我……” 给个阿星气的呀，蹲身脱鞋又脱袜，准备用那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教训丫的。 古老木拼死按住他的鞋，不让他脱，叫嚣着道，“君子动手不动脚，有本事，你我手谈一局！” 亚赛？阿星直卡巴眼睛。 手谈就是下围棋，他一时弄不清楚，这孽徒哪来的自信，没敢轻易应招。 “跟他下。” “教训他！” “徒弟要造反，真是岂有此理，我这个做师伯的都看不下去了。” 有热闹，小伙伴们纷纷鼓动。 古老木愈发嚣张，“实话告诉你，整个寒假，哥哥我踢遍全县老年棋牌室，就没遇到过对手。 有个退休老干部，号称业余四段，被我连屠三局，猝发脑梗，送医院抢救； 有个鹤发童颜的老棋神，号称棋龄60年，被我宰的口吐白沫，差点驾鹤西去； …… 士别三日，你当刮目相看，风水轮流转，咱俩一局定乾坤，你若赢了，哥这100来斤任你处置，哥若赢了，嘿嘿，以后你管哥叫师傅。” 哦，原来是介么回事。 小伙伴们都明白了，古老木寒假里战胜了一堆耄耋棋手，膨胀了。 挂科事件令他丢脸有点大，急于干一件出彩的大事，挽回声誉，所以他选择了成本最低的轼师！ 输了不会更丢人，赢了将阿星踩在脚下，他得以翻身，届时阿星会替代他，成为全班最大笑柄，真是好算计。 阿星明知孽徒居心叵测，却不得不应战，否则为师的尊严何在？ 他心中冷笑：嘿嘿，围棋这个项目，之所以被归类为体育，就说明它绝不是年龄越大玩的越好。 你古老木横扫老年棋牌室，其实相当于拳打南山敬老院。我让你膨胀，这一次，就将你的自信心彻底打的连渣都不给你剩，让你从此一蹶不振。 唉，徒非好徒，师非好师，一场血拼上演。 古老木同学天生好弈，平时以打谱为最大的放松娱乐。在阿星每周一盘指导棋的放养下，棋力竟也能以惊人的速度进步，那是相当有天分。 可惜，他的对手是阿星。 阿星鲜与人对弈，棋力也不知什么程度。但有“八卦之心棋门”开窍兜底，能运用五维冥想大法思考，他是遇强则强。 每周一盘指导棋，古老木进步，他也跟着进步，总能稳压孽徒一头，这便足够了。 他这回是下了狠心，倾全力，绝不留手，把棋门开窍之威，发挥到淋漓尽致。 结果这一局…… 执白的阿星一改常态，草草布局，便率先挑断了古老木多处棋筋。 战火在四边，四角，中腹，整个棋盘熊熊燃烧，大大小小十余处战场，展开的都是你死我活的白刃战。 古老木很快便懵了，顾不了头，也顾不了腚，盘面支离破碎，多米诺骨牌轰然欲塌。 “不算不算，这局重来。”古老木满脸通红，开始放赖，其实是委婉地请求中盘认输。 遭到阿星断然拒绝。 师伯们也不允许呀，必须要看到某人的悲惨结局。 在好兄弟们的协助下，棋局得以继续。 渐渐的，你死我活的各处战场清晰明朗，那真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古老木几乎全死，阿星全活。 阿星施施然将黑棋死子尽数提净，整个盘面，白方势力仿若种花国大陆，黑方一小片活棋，就如孤悬海外的某岛。 “呜……” 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并引以为傲的围棋，居然如此不堪。古桩同学哭了，真哭，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花哈哈哈。”阿星狂笑着，收割胜利果实，“你这孽畜，不是说输了便任为师处置吗？说，想怎么死，你是自裁呢，还要需要为师送你一程？” 小伙伴们看得开心，眉开眼笑，以他们估计，凭古老木的德行，定会哭天抢地抱阿星大腿，哀求认错。 结果，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古老木这货可能是感觉此生无望，居然抹着眼泪，嗡声嗡气地道，“就这样了，爱咋咋地，有本事你咬死我。” “握了棵草，” 阿星忍不住爆大粗话，眼睁睁看着孽徒扬长而去，真乃士可忍孰不可忍。 “渣渣渣”他再次脱鞋发飙。 “要蛋定。” “八弟蛋定啊！” 唐老二、范老三联手抱压住阿星。 霍老五、汪小六不断捶打阿星的前胸后背，帮他顺气儿，规劝，安抚。 “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孽徒啊！” 阿星悔不当初，哭天抢地。 突然发现大邱站在一旁笑的比较阴险，于是问，“大哥，你似有什么可以教我？” 大邱冷笑，“老八你傻呀，对付老七这种臭肉，打一顿根本没用，你得用计。” “用计？计将安出？” 阿星很喜欢这个节奏，都拽起古文了。 “整蛊。” “愿闻其翔。” “介个……只是个想法……” 大邱眼睛一眯，环看哥几个，犹豫着道，“人多嘴杂，事恐不密。” 阿星狐疑地从唐老二看到汪小六。 这几人纷纷举手发誓—— “谁长舌头谁是小狗。” “谁泄密谁便秘。” …… 为显示立场，霍老土甚至开始拉古老木的罪恶清单。 “这小子懒得要死，窗台灰那么厚他也不知道擦，我擦，他却怨我把它用手指写在灰上的电话号码给弄没了，这事我记他一辈子。” 睡古老木上铺的范老三跟风，痛斥下铺好兄弟的罪行。 “那小子明目张胆诅咒我，说我‘下了床会发现要用的东西在上面，上了床又会发现要用的东西在下面，我与此贼不共戴天！” 大邱冷笑。 同样睡上铺的唐二黑、汪小六嘴角抽动，狠看霍老土和阿星。 阿星与霍老土一脸无辜，心中却道：呵，好像每个下铺都这么咒过上铺，这也算个事儿？ 随着古老木的一桩桩恶行被细数出来，真可谓罄竹难书，令人发指，不整蛊不足以泄舍粪。 大邱见时机成熟，趁古老木不在，召开闭门会。 他提供了一个整蛊思路，小伙伴们纷纷叫好，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查缺补漏，充实完善。 最后。会议达成一致，制定出《关于制裁古桩的决议草案及行动方案》，责成阿星同学主抓落实。 …… “嗨，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你，悄悄霸占了我的瞳孔，液化了我的双眼。 不知道我是谁吗？相信聪慧如你，很快便会找到我。 三日，三日内你来找我，说明有缘。 超过三日……既然你不喜欢我，就请将信扔掉。 知名不具。” 这么一封可回收重复利用的万能情书，就塞在古桩同学的书桌里。 午间，大教室放课，古同学回本班教室放书时，发现，并阅读，手在颤抖，脸憋通红。 “给给给”几个损友窃喜，开始从不同角度默默观察这货的一举一动—— 匆匆午饭，小跑回寝。 “go go go都别吃了，跟住目标。” 目标躺在床上，用一本书掩护读着什么。 卧读一遍，侧读一遍，坐读一遍，呆想一遍，珍而重之收起什么。 目标用中指顶了顶眼镜架，有光彩从丫脸上溢出。 聚在大邱床铺，装打扑克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面露阴笑。 目标下床，开始在地上踱来踱去，这是意料之中的彷徨。 接下来丫应该会憋不住，找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商量？这个人会是谁呢？ 相对德高望重的邱老大？亦或貌似忠厚老实的范老三？ 谁都没想到，古老木选择了他不靠谱的师傅阿星，这着实令阿星内心愧疚了那么一小下。 相约一同小便，抖擞间，古老木问，“阿星，你说我找女朋友，是该找喜欢我的，还是应该找个我喜欢的？” “当然是找你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人会喜欢你。” 这话扎心啊！ 古同学忍了，因为可以用事实打阿星的脸。 他得意的取出那封情书，“我在书桌里发现了这个，阿星，你帮分析分析，会是谁。我最信任你，你可别往外乱讲噢。” 阿星看到自己亲手泡制的情书，佯作惊讶，“哇，小七，有女生追你？这什么眼光？怎么可能？啊，不会是哪个男生同你开玩笑？” 他暗自嘀咕：为师提醒过你了，简直仁至义尽。 “少废话，没看这是女生的娟秀小字吗？叫你来不是让你质疑，你只需要帮我分析一下，这信，可能出自谁的手？其他的，都闭上你的乌鸦嘴。” 你家这叫娟秀小字？！ 好，不重要，你丫居然敢这个态度，正好正好…… 阿星内心那一丢丢愧疚之情，化作飞烟，假意帮他分析。 “能扔你书桌里，应该是咱班女生。班里20多女生，哪个平时对你来电，你应该有感觉？你仔细想想。” “我想过呀，觉得都有可能。” 阿星一栽棱，稳住身形，不同丫废话了，赶紧指条明路，让丫早死早投胎。 “你这么说，我也没头绪，你还是根据天时呀，地利呀，人和呀，笔迹呀什么的，自己去慢慢查。” “笔迹！我想到了，我果然是天才！” 古老木四眼爆射精芒，撒腿便往外跑。 阿星心中冷笑：是去教室墙上查对那些陈年《心得体会》，这师傅照那模仿的，歇歇歇…… 按照制裁决议，哥几个的意思，是把那假情书写的像女生字体，能迷糊住老七就行。 执行过程中，阿星忍不住卖弄才艺，仔细模仿了某女生的笔迹，小伙伴们并不知情。 接下来一天，古老木同学精神头明显不同，大洗特洗，衣裤被褥，从皮到肉，里里外外。 哥几个猜，他可能是有了具体目标正狂热地做着某些准备，心中诧异。 阿星此时生出悔意，弱弱的跟大哥说了实话，“我照吕品惠笔迹写的，可能是仿得有些像……” 愣了好久， “你，嗐，怎么说你好！” 大邱同学似乎极为痛心，埋怨道，“有这两下子，你该模仿付尤荣的笔迹呀，我哈哈哈！” 阿星卡巴眼：付尤荣？我没想过欸。 很快二六从大邱口中获知了真相，一个个跟过年似的，瞪圆了大眼小眼，看好戏。 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坏事都阿星这个缺德鬼做的嘛。 感受到哥哥们的心态，阿星真后悔了，试着从侧面提醒古老木，“笔迹也可能造假呀。” 然并卵，古老木同学已经兴奋致幻，“我可不单单看笔迹，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去年球赛开始，好多迹象，都表明她对我有意思……” 眼瞅着人傻不能复生，古老木同学准备就绪，即将主动表白。 阿星心中哀叹，看来，这戏必须演完了才能收场，有点残酷，但是……万一成了呢？ 这天早上，古桩同学穿了件青色风衣出现在食堂，头梳得油光锃亮，双手插到风衣兜里，颈上居然还缠了一条青丝巾。 大邱和唐老二同时摇头：唉，这是箱港片看多了呀。 阿星脸上肌肉抽了一下，逆徒曾亲口说过，喜欢青色是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欠收拾呀！ 如此一想，心中羞愧又减轻了许多，决定冷眼静观事态发展。 疑邻盗斧，那是越看越像。 几天过去了，古桩已是信心满满，勇气更是鼓足至大无畏。 在食堂，逮到吕品惠同学落单，他从怀里抽出事先藏好的单支玫瑰，也不管是不是女生卫生间门口，毅然决然的大步迎了过去。 由于距离太远，对话内容听不到。 许多同学看到古老木手中的玫瑰坠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囊，迅速委顿。 在众人闪亮的目光里，古同学表情木然，一步步往食堂外走，腰有点弯，肩有点重，两条胳膊无力下垂，越来越沉。 以他的速度，没到门口，胳膊就能拖到地上。 终于出了门，他开始奔跑。 阿星，大邱，唐老二，扔下餐具便追。 呼啦，薄荷、付尤荣、王初雯，一帮子同学围住吕品惠刨根问底，“怎回事？” “咋的了？” 吕品惠愤愤然，“烂木头说他喜欢我。” 哈哈哈，姐妹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付三姐急问，“你怎么回应的？” “我问他为什么选我？” “他怎么答？” “他说他就想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过一辈子。” “我哈哈哈” 周围本班的，外班的，百多号人笑爆西食堂。 “哎妈，”吕品惠长出一口气，做西子捧心，“把如花似玉的我，当成普通女孩，真是气死姐了。” 付尤荣笑得肉浪翻滚，“那个古老木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哈哈哈哈。” “人把你当成良家了呢。”薄荷扯着关二姐胳膊蹲地上，咯咯乐个不停。 吕品惠也咯咯笑，丝毫没有刚拒绝完人家的那种内疚迹象，看来，他对古老木根本就没有感觉。 “我就回他一个字，滚！” 八卦女们的笑声又高涨了八度，古老木彻底沦为学院笑柄。 田佳仪和卓小妹面面相觑，因着阿星的关系，他们心中已经把古桩当成自己人，但此事，却无能为力。 阿星这个徒弟，质量确实差了些，硬件不说也罢，软件亦没啥亮点，上学期又挂了科，唉，没救！ …… “古同学形象地诠释了‘垂头丧气’ 这个成语。” “我觉得应该叫‘如丧考妣’。” “会不会形容啊你俩？这分明就是‘丧家之犬’！” 脑袋低的几乎缩进裤裆的古老木，是被唐老二从厕所蹲位拽回寝室的，关门的那一刻，仍可以听到有外班同学在闲话。 丫进了屋，风衣也不知道脱，直接栽倒在床上，眼望铺板，谁也不搭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玩笑开大喽，小伙伴们看向阿星。 你们，你们都看我干什么？阿星肠子都悔黄了，拱手挨个作揖，祈求哥几个，千万别把自己卖出去。 哥哥们摆口型，信誓旦旦：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攻守同盟算是初步建立，牢不牢固就不得而知了。 …… 第95章 谈恋爱不如健身 上午课，古老木当然不去，呆坐于床，不言不语，谁也不敢保证，他做不出傻事，必须得有人看着，首恶阿星是不二人选。 内疚，自责，忐忑，度过了一上午，阿星总算盼到了唐老二、汪小六从食堂带回午饭。 梁家富，陈博，抻着脑袋探看了一眼，笑笑走了，倒是没落井下石。 听到小六子招唤吃饭，蓬头垢面的古老木缓缓转过脑袋，少顷，眼珠子才同步跟上，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明明睁着眼睛，对送到嘴边的红烧肉就是不吃，阿星怎么劝，也不好使。 汪兴寅就那么盯着他眼睛看，小六子干了两个假期的街头烧烤，杀鸽宰鱼，手上也有近千条性命，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气场，眼中透有狼劲和杀气。 古老木这厮欺软怕硬，半分钟便屈服了。 垂下目光，选择逃避，对再次送到口边的红烧肉，张嘴慢嚅。 吃饭了！吃饭了就好啊。 小伙伴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唐老二贱贱地坐到古老木身边，“这人生的路啊，很长，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放不下的人。 咳，想开点兄弟，别哭，实在想哭，二哥借你肩膀。” …… 阿星没上课，中午饭也没去吃，当然要被那姐俩约谈。田表姐首先发问，“阿星，你是不是调理古老木了？” “没有的事，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阿星矢口否认，鼻尖上汗渍渍的。 “你连我都瞒？” 田表姐真是气到了，满以为凭俩人的关系，肯定会坦诚以待，没想到人家该撒谎还撒谎。 小妹就笑，“你看，我就说他不可能轻易认账，必须得亮证据。” 田表姐咬牙切齿，掐一下，说一句，“让你像雾像雨又像风，让你液化了眼睛……” “哎呀，哎呀呀，不敢了，我承认，都是我的错。” 人家连“万能情书”的内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明显是出叛徒了，若再死不承认，那就是死不足惜！ 阿星供认不讳，结果认证了一个真理，承认更惨！他当场便遭到毒手，成了姐俩捏星指法的练习靶。 “你可真能啊……这得给人家造成多大心理阴影……一辈子恐怕都挥之不去……” “谁想到古老木那么死心眼，我都内疚死了，你俩千万保密，别让他知道真相啊，不然他会恨死我的。” 能掐的地儿都掐遍了，姐俩也累了，相顾一筹莫展，好几个人都知道了，哪里可能保得住密。 阿星转动眼珠，吭哧着道，“要不，你俩劝劝吕品惠，让她跟了古老木得了。” “嘿，你可真敢想。”田表姐气道，“你想的简单，这可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为了你一次恶作剧，人俩就得搞一起？” 小妹也说，“品品姐眼光可高了，古老木不高不富又不帅，还没什么才华，没可能的。” “他是去年全省大学生围棋赛八强选手，呃，优秀选手，有没有才华的，还不在于你俩怎么说吗。” 阿星实在找不出古桩身上别的优点，只能拿着围棋说事，“古老木太可怜了，你俩就辛苦点，帮帮他。” 受不了阿星苦苦哀求，卓小妹看向田佳仪，“姐，怎办？阿星惹祸，让咱俩替他擦屁股。” 田表姐脸一红，狠狠剜了阿星一眼，无奈道，“只能试试看了。” 希望虽然不大，总归是在努力补救。 …… 古桩躺一上午也躺累了，蔫坐在床上，接受唐二哥的心理辅导。 “……大丈夫能屈能缩，你这点小挫折不算什么。欸，不如你跟哥一起健身，哥跟你说，谈恋爱不如健身，什么都不如健身，哥有个老乡，当年跟你一样，向女生表白失败，后来他发奋图强开始健身，现在活的也挺快乐。” “他现在的女朋友正点吗？”古老木囊着鼻子问。 唐老二面无表情，“那哥们一直单身。” 古老木身子一晃，一条眼镜腿从耳朵上滑下来，荡悠在胀红的脸上，哀嚎着道，“难道我也要一辈子单身？” 唐老二理所当然道，“单身是你明智的选择。” “啊——”古老木抓狂了。 大邱、霍老土、汪小六表情便秘，范老三躲在上铺，张大了嘴巴，无声干笑。 阿星佯作关心，凑近问，“七哥起床了啊，吃饭没？” 古老木扫他一眼，没搭理，似有怨恨。 阿星心中一惊，急看唐老二和范老三，又从大邱、霍老土和汪小六脸上扫过。 哥几个或摇头，或夹眼，或茫然，均暗示说：古老木应该还不知道真相。 阿星稍稍放心，但问题是屋里有内奸啊！这个内奸应该早就存在，会是谁呢？ 那姐俩坚不肯说出消息来源，只能自己查。 原本最大的内奸嫌疑犯古老木，第一个被排除，内奸应该就藏在一、二、三、五、六之中。 论品相，霍老土、汪小六最适合演叛徒； 论与女生的关系，大邱、霍老土嫌疑最大； 论刚刚的表现，唐老二和霍老土的表情不太自然。 霍老土三个条件都符合，按数学概率，内奸八成就是这小子。 不过另外几个鸟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太复杂了，内奸问题先放放。当务之急是稳住古老木，不能让丫胡思乱想。 阿星咳嗽了两声，肃容道，“七，七哥，你也不要过于悲观，为师已经责成表姐和小妹两人去做吕品惠思想工作，怎么说呢？听消息，结果，不一定。” 寝室内肃静下来，十来只眼睛紧盯着阿星。 古桩同学黯然的眼中瞬间爆射出生命之光，“师，师傅，你真有那么好？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补偿我？” “哇擦，怎么说话呢？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小妹她们别管这事儿。” 阿星伸手去抓电话，口头强硬，心中怦怦：臭小子，第六感挺强啊！ 唐老二、霍老土赶紧扯住阿星，给他台阶下。 古桩光脚下地，蹲身抱住阿星大腿，“师傅，弟子愚钝，不会说话，您不要见怪啊！” 阿星抖着腿将孽徒甩开，气呼呼坐回床沿，“为师顶多再帮你争取一次机会，关键还得看你表现。 对了，别奢望有人会喜欢真实的你，你身上的那些个臭毛病赶紧给我改掉，现在、立即、马上、狗昂——” 最后俩字他是用婴文吼出来的。 “噎死师傅！”古老木也吼着用婴文回答。 见孽徒态度还算端正，阿星不免多说了几句，“这个追女生，其实很简单，漂亮女生一般都傲骄，自以为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和浪漫情结…… 她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禁夸，你越夸她，她越高兴，对你印象就越好。 所以，正确的策略就是对她猛夸，趁她飘飘然时，说你自己，把你最擅长的本领无限放大…… 渐渐的，她就会被你洗脑，甚至会不自觉地把她幻想中白马王子头像替换成你…… 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变得温柔，变得黏人，甚至烦人……” 阿星凭想象随口瞎编的泡妞经验，被古老木奉为金科玉律，认真记录。 小伙伴们听得直撇嘴，不就是奉承加吹牛比吗，有什么好现的。 忽又将信将疑，难道阿星就是靠这种低劣手段吸引了田佳仪，卓小妹，还有阿珂？ 欸，倒是可以一试。 …… 新的一年，食堂餐厅新辟出了一些咖啡卡座，很适合谈事情。 趁着晚餐前这段没什么人时间，田佳仪、卓小妹笑容满面的把她们的品品姐约到了这里。 “品品姐，这个包包送给你。” 小妹从纸袋中拿出一款奶白色靓包，塞到吕品惠手中。” “哇哦，香奶儿，好漂亮，这个得上千块了！”吕品惠识货，惊呼出品牌。 小妹笑而不语，心说：原价1888，现价仅售98。 “真的给我？这个无功不受禄……” 无事献殷勤，吕品惠不怀疑才怪。 “真送给你的。”田佳仪笑嘻嘻说，“颜色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去换。” 吕品惠看着这姐俩的表情，哪还不知道对方有事相求，悠悠说道，“对糖衣炮弹呢，姐我向来是不客气，糖衣收下，炮弹听响。” 那姐俩相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把炮弹扔出来听响。 “品品姐，就是有件小事，成不成在于你，不强求，包包你放心拿着……” 田佳仪铺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 “绝无可能！”吕品惠同学像是被踩了尾巴，尖声拒绝，照以往脾气，她会拂袖而去，但怎奈刚刚收了人家的糖衣。 “哎呀，这包不会是那个古老木买的？” “不是不是，品品姐，我俩买包，顺便给你带了一个，与古老木无关。” 吕品惠有些舍不得包，被田佳仪一拉便顺势坐下，既然收了人家包包，就掰扯掰扯，“古老木太丑，我可看不上，你们让他爱找谁找谁。” “丑点怕什么，丑又不是病。”小妹立即反驳，备课的说辞派上了用场。 吕品惠撇嘴笑，她可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谁说丑不是病？美容整形医院不就是专治丑病的吗？” “呃，这个……”小妹也就同阿星斗嘴稳赢，外战她哪行？ 田表姐赶忙接力，“古桩虽然不帅，但也有他的优点呢。” “什么优点？他有钱吗？”面对双娇，吕品惠丝毫不惧，在她看来，田卓二人俩花瓶而已，辩论吵架，哪是她的对手。 “品品姐，咱眼睛不能总盯着颜值和金钱？” “吼吼，找对象不认金钱和颜值，认什么？难道让我喜欢她又穷又丑还坚强地活着？” “小妹你来。” 田表姐也不是对手，呼叫小妹车轮战。 卓小妹刚酝酿了一阵，正好顶上，“品品姐，古桩其实也挺有才的。” “他有什么才？全班唯二挂科的人叫有才？” “咳咳，这次挂科属于意外，他的天赋主要体现在围棋上，品品姐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全省大学生围棋赛，他杀入八强了呢。” “一个小小的，省内的，大学生赛事，还只进入了八强，也算是有天赋？我就呵呵了。” 这个说服力是差了点，小妹拿眼瞅田佳仪，没电了呀。 田表姐无奈接棒，“虽然古桩现在还不太显眼，可他是阿星徒弟啊，阿星的才华你总认可？他教出来的徒弟，前途不会差的。” “阿星才华横溢，我承认，他古老木能赶上阿星一半吗？若有一半，我就答应跟他交往。” 吕品惠忽然表现得很激动，“田佳仪，要说我那盏，就不应该答应跟你换座！” 嗯，这是咋个说法？ 田表姐愣了，茫然看小妹，小妹也感到意外。 同田佳仪换座，怎么就成了她心中的痛！姐俩脑子转了好几转，才反应过来，噢，你吕品惠暗恋阿星！ 真是岂有此理，阿星岂是你应该惦记的！ 小妹狠脸，攥起小拳头。 田表姐两根手指头发痒，非常想掐人。 这一瞬间，两姐妹同时下定了决心，必须尽快给吕品惠找个男朋友，先仅古老木，不行就换汪兴寅，再不行就范先宇，反正得让她绝了这份歹念。 “品品姐，刚刚咱说到围棋了是？我敢说，今年全省大学生围棋赛，古桩稳拿冠军。” 避开阿星不谈，田表姐开始给吕品惠画饼，先吹着呗，反正动机是好的。 “那也不算什么。”吕品惠刚刚一激动说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口气开始转软。 卓小妹领会了姐姐意思，干脆把饼再画大些，“只要古桩好好跟阿星学，将来拿全国围棋冠军不是梦，我保证。”说完这话，她小脸红扑扑了。 “切，你保证。” “我也保证。”田表姐很正式地举手，“品品姐，你可以先试着同他交往，若将来他拿不了冠军，你找我算账。” “嘿，田佳仪，你那么看好古老木，怎不自己不去做他女朋友？” “我早说过终身不嫁的，嗐，别提我，” 田表姐笑着以媒婆的口气说，“人家古公子看好的可是你品品，嗳，考虑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哎牙——你们没看见他今天早上，结结巴巴的，连句话都不会说，能有什么大出息？” 田媒婆扑哧一乐，“结结巴巴的表白才最真心，他是想夸你本分，贤淑，一着急，形容成了普通姑娘，这恰恰证明他憨厚老实……” 我本分吗？我贤淑吗？吕品惠恍惚再三，“听说他平时邋邋遢遢，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喜欢暖男型的，他不适合。” 哼，阿星也邋遢，你怎么就喜欢，卓小妹很想站起来质问，但忍住了。 田表姐惊喜地发现，对方已经开始从古桩性格上挑毛病了，似乎有转机，连忙加力，“暖男有什么好，你烧过煤？煤球燃烧自己，温暖别人，但烧完了呢，变成什么？渣渣，所以说暖男早晚变渣男！哈，我真有才……” 说着，她自己没忍住，隔着桌子扯吕品惠咯咯笑。 吕品惠笑点也低，癫了好一阵，“暖男变渣男，这个段子，找阿莲能换钱呢。” 小妹也嘎嘎乐，“品品姐，早上，你和古老木上演的‘普通女孩’段子，被阿莲姐抢去了？” “别提了，我跟她要钱，她非但不给，还威胁我说，要用我真名，真是气死姐了，嘎嘎嘎……” 三个花季女孩互相揪掐着，笑作一团。 几个食堂大妈远远观望，直咂嘴：真是三个疯丫头！ 经过这一闹，彼此关系迅速拉近，气氛越发融洽。 “……吕吕姐，咱班就那么几个男生，剩下也没几个好的了，你又不敢，额，不屑去外面找，就让古老木给你当个临时男友，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卓小媒婆努力劝说。 田媒婆无缝衔接，“让他帮你洗衣服，让他替你买单，用上两年，感觉不合适，大可以甩掉嘛。” 吕品惠皱眉，“处上就不好甩掉了？” 田表姐满不在乎道，“怎么不好甩？先甩他脸色，再甩他巴掌，不信甩不掉！” 三姐妹再次嘎嘎嘎的笑闹成一团。 “行了，马上开饭了。” 品品把包往肩上一挎，“你俩说实话，到底收了古老木多少好处？这么不遗余力帮他。” 姐俩相视苦笑，真相早晚得暴露，实话实说。 “……真的，没一点好处，我俩还搭钱呢。” 听完卓小妹的讲述，吕品惠愣怔了好久：阿星恶搞古老木，没法收场了，拿本姑娘当牺牲品，这算什么，孽缘？本姑娘名字中有五个口，姓“古”的居然有“十口”，难道这就真是命…… 田表姐秀目凝注，似乎能看透人心，“品品姐，我们不是拿你当牺牲品，只要古老木努力，在围棋方面他一定会有大成就，全国冠军，世界冠军真不是梦！” 小妹在旁边陪笑，“能，应该能。呃，当然前提是他肯努力。” 吕品惠是个干脆的人，笑了笑，果断起身，“你俩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给他古老木一个机会。今年全省大学生围棋赛，他如果拿了冠军，可以来找我，如果没拿上，哼，思想有多远，就让他给我滚多远。” 这承诺细分析，还是推脱成分居多，但是不得不说，田卓二人反复向他灌输全国冠军信息，令她脑补出了围棋大国手妻子的画面，真有了那么一点点意动。 “成交！” 佳仪和小妹惊喜异常。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剩下，就是阿星师徒俩的事情了。 …… 第96章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哇咔咔咔，小七你给我滚过来。” 食堂角落，阿星得到消息后，放声大笑。 心草成林的古老木同学颠颠小跑过来，像个狗腿子似的，只知点头哈腰，不敢发问。 小伙伴们紧追尾随，都非常关注结果。 阿星笑嘻嘻把俩功臣推到前台。 卓小妹咳嗽一声，笑看古桩，“没答应。” 哏喽一声，古桩同学似乎心脏病发作，翻着白眼就要蔫倒。 “不——过”卓小妹拉长音转折。 无需急救，古桩同学自动转醒，急问，“不过什么？” “姐，你来说。” 小妹吊足了胃口，却让田表姐宣布最终答案，把个古老木急得抓耳挠腮。 田佳仪笑着接力，“品品姑娘说了，她的男朋友应该是盖世英雄，状元之才。你如果能在今年的全省大学生围棋赛上拿到冠军，可以去找她，否则，思想有多远，请你滚多远。” “欧”一声，这回古老木同学是真的萎瘫。 好在有唐老二和范老三拎着，他才没倒地。 阿星怒骂，“瞅你那个熊样，区区一个省大学生赛，你都没信心？” “原本信心十足来着，前阵子被你给磨灭了呀——”古老木像个怨妇似地哭诉。 阿星一想，这事可能还真赖自己，谁让他上回宰人家宰得太狠呢？唉，烦死了。 古老木突然眼中一亮，“师傅，要不你替我参赛。” “去你的，我替你娶媳妇得了。”阿星哭笑不得。 “哼，既然收的起徒弟，就应该养得起，一点不负责任……” 古老木开始还是嘀嘀咕咕，突然间就开始学那泼妇嚎啕起来，“哎哟，我的妈呀，哥的命怎这么苦……” 田佳仪扯了卓小妹，皱眉头远离。 大邱、汪小六、霍老土拍额转身，干脆装不认识这货。 唐老二，范老三怕脏了手，甩手不再扶他，以为这货能瘫倒在地，哪曾想，丫踉跄着跑去抱阿星大腿。 阿星干甩，甩不掉，加之心中有愧，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亏没让吕品惠看见这货的熊样。 唉，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好言相慰，“我尽量帮你，行了。” 不能不管，谁叫是他先对不起人家的呢。 古老木迅速起身，嬉皮笑脸，“多谢师傅。” 又远远冲着小妹和田佳仪抱拳，“多谢师母，多谢师姑。” 那姐俩红着脸，手扯手走人。再呆下去，极难维持住淑女形象。 朽木也得雕，可阿星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手把手调教他个大老爷们？ 当晚，他便找了个没人处，将师门“冥棋致宝?图”传给了劣徒。 珍尔重之叮嘱一番，主要是强调保密。 至于其能否有所感应，能够悟出多少，那便看其造化了，说白了还是散养。 古老木抓着白纸黑杠的震雷“?图”，满脑门子黑杠，看这玩意儿就能够提高棋艺？ …… 连续数日的阴霾散去，整个齐撸府笼罩在明媚的春光下。 爱俏的女生们纷纷秀出靓丽春装，为热闹的校园增添了几分春色。 这几日，撸大新闻不断。 头条新闻，花语学院食堂西餐厅门口的那棵变异桃树被迁走了，原址留了个大坑，等待回填。 据传，带着上百方撸大泥土的桃树，被移植到了鲸城某府邸。 移走也好，到了大户人家，总比在这市井安全。 此树结“大仙桃”，名声在外。天气稍暖，前来剪枝条回去嫁接的人不要太多。 在谭校长的训骂下，保卫干事们日夜看守，怎奈看守的人也有亲戚朋友啊，再不挪走，这树都要被剪成盆景了。 第二条新闻，按着帝国“927”工程办指示精神，撸大投入巨资，正式启动3721项目。 自然科学学院新材料研究所精英汇聚，开始招募实验助手和勤杂工。 实验助手仅限于理工科那几个专业的研究生。 勤杂工不限专业，全校招募，算是提供勤工俭学岗位。 阿星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去报勤杂工。他自学物理虽然能用虚拟实验替代现实实验，但是需要尽量多地收集各种数据，充实他的虚拟实验室数据库。 例如，他想搞合金实验，总得把相关金属材料的属性数据搞清楚。 所以，这个进入新材料物理研究所的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难得。 钱给的不多，报名的也不多，阿星当场便被录用，领着个胸牌，正式上岗。 扫扫卫生，搬搬小货，每小时5块钱，每周最多10小时。算了一下，每个月差不多能弄200。 很不错了，阿星暗乐，这可是私房钱！ 第三条新闻，阿珂同法学院那个谢耀先分手了。 阿珂如今是种花国大陆颇受瞩目的新生代女歌手。出色的颜值，清亮的歌喉，优质的原创音乐……许多人都认为，她早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明星分手再正常不过了，不分手怎么能称之为明星呢？所以，大家都觉着意料之中。 阿星听闻阿珂遭遇感情挫折，唏嘘不已，觉着作为朋友，不安慰几句，似乎说不过去。上次自己遭龙涛暗算，人家可是拎着营养品来看望呢。 于是，备了小礼物，制造机会碰面。 在别人面前，阿珂能很好地掩饰情绪，唯独在阿星面前，她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 为了同谢耀先在一起，她放弃了阿星，同谢耀先分手后的苦楚，却又向阿星倾诉，有点讽刺。 看着阿珂谁见谁怜的样子，阿星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好，便扯开话题说。 “……大年初三，我给你家打电话，你弟接的，说你不在家，口气挺冲……” 阿珂展颜一笑，“别怪小辉，往我家打电话的人太多，他应对烦了，我手机号你记一下，……” 有手机了吖，阿星记下。 左右无人，阿星得瑟地展开小礼物，“看看这个。” 那一瞬间，阿珂仿佛身临仙境——开满山花的小路上，白衣翩翩的自己且行且采花，天真烂漫，快乐无边的样子…… 传说中的阿星铅笔画！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惊艳。 阿珂鼻腔猛酸，早就想要一幅了，终是张不开口。 “怎么样？哥们厉害。”阿星尾巴小翘。 阿珂抹了一把没控制住的眼泪，看了好一阵，才小心地收入包中。 顺手抽出一本书，《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原装正版。 打开扉页，提笔写下一行工整的鸡爪小字—— “赠最爱的好友——珂” “送给你。” …… 阶梯教室上大课。 阿星与阿珂并未一同进入，前后相隔差不多有半分钟，但中间并无他人，敏锐的田佳仪还是发现了问题。 田表姐琢磨了一节课，越想越觉着不对。她决定找刚失恋的阿珂谈谈，给她个警告。 做了一番准备，于次日午间，她将阿珂单独约东餐厅至咖啡卡座。 开门见山道，“你昨天找阿星了？我就问你居心何在？本姑奶奶苦炼18年白骨爪，还没在活物身上检验过呢，信不信我一爪抓爆你！” 田佳仪像个嚣张太妹，哇啦啦一阵喷。 阿珂搅动咖啡，没打断，也未反驳。 待其说完，她只问了一句，“寒假你跑阿星家去了？” “哈？”田表姐小脸瞬间转白，臭阿星，怎么就说出去了？ 阿珂看她表情，便知自己蒙对了，暗咬贝齿。 “不对，我没去。” 数秒后，田表姐醒觉有诈，已然于事无补。 阿珂撮了一口咖啡，嘴角勾笑，“别浪费时间了，快用你那白骨爪我抓爆，‘砰’的一声，省着我见到卓小妹，不小心说漏了嘴。” 田表姐顿时软头，“阿珂姐，嘻，妹子刚才跟你开玩笑呢，这不，多日不见，有些想的慌么，哦对了……” 她踅摸一圈，从包里翻出一页纸，小声说，“姐，小妹专门为你写了一首歌呢。” 心里暗道：求求你，别再惦记阿星。 有新歌？阿珂一把抢过歌谱，这真是意外收获。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向周杰伦，方文山致敬） 近俩月，她恶补乐理知识，识谱已经不在话下，照着歌谱轻轻哼唱： “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咛……” 只唱两句，便喜欢上了这首歌。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 嗯！这歌词…… 阿珂抬头，瞪了一眼田佳仪，心说：你什么意思？ 倒底还是新歌诱惑大，她继续哼唱：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是精灵住错了森林，那爱情错的很透明……” 暂不论田佳仪写的歌词是否居心叵测，有一说一，这歌旋律太美了！ 阿珂热爱唱歌，歌手是她自己选择的事业，听众喜欢她的歌，能给她带来心理上的满足。 一个歌手见到好的歌曲，心情无法抑制的激动，此刻的她，已经把什么阿星阿狗的，统统丢到了脑后。 “歌还行，不管这歌词有何寓意？本姑娘照单笑纳了。”阿珂毫不客气地将歌谱收入包包。 想了想，取出一个存折，“前前后后三首歌了，也不好意思白拿你的，这里面有些钱，密码是，” “不要不要不要……” 田佳仪推手拒绝，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阿珂姐，咱俩什么关系？白送你了。” “10万块你也不要？行内好歌就这个价，咱俩两清。” “什么，10万！”田表姐抢过存折，里外翻看，用手指头点着那些个0，“真是10万，哈！” 阿珂嘴角勾笑，没必要再呆，告辞。 田佳仪根本没在意，她眼中满是小星星： 田荟呀田荟，让你老催债，等本豆把欠款连本带利利滚利都甩给你时，你会是什么表情呢？会求着本豆别还太早！哈…… …… 阿星最近相当忙，每个周一至周五的下午，他都要去研究所打工，抬抬摆摆，搬搬扫扫。 新材料研究所天天进货，勤杂工们干得愁眉苦脸，唯有阿星贼眉鼠眼，哪里都有他。 新购进的仪器设备，都带有厚厚的操作手册。各种耗材，也附带产品说明书。 阿星看着各种数据，非常眼红，逮到机会便往心里录入。 大件设备需厂家来人安装调试，暂时不开封，阿星重点针对那一箱箱的金属、非金属材料。 仓库里，一格格粉料，一堆一堆锭料，仿佛进了干果市场。 在一个刘姓女库管员的指挥下，勤杂们推着独轮小车往来穿梭，运送材料入库。 “把货摆到品名对应的格里就行，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许碰。喂，那个叫什么星的，你东张西望个甚？ 找金子呢？贵重金属都不在这里，我告诉你，大门口可装了金属探测仪，你一根铁丝也带不出去，别惦记了。” 勤杂们窃笑。 阿星觉得这位好说话，赶紧往上靠，“嘻嘻，刘老师，你叫我阿星就行了。嗳，我看见很多槽里都空了，却还撂着原来的产品说明书，跟这批材料那也不配套呀。” “可不是咋地，那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把所有档格查一遍，凡是没有了实物的说明书通通捡出来，扔到后面的垃圾箱里。”刘老师随口吩咐道。 “噎死，卖的母！”阿星立正接令，惹来刘老师徐娘一笑。 另几个勤杂皱眉撇嘴：臭小子，找了个清闲活，拉货的驴又少了一头。 即便是纯金属，每批成色也不尽相同，所以说，那些没了实物的说明书就是废纸，但对阿星来说却是一个个数据包。 他兜兜转转半小时，收集到了满满一纸箱产品介绍，厚着脸皮找女库管，“刘老师，这些个废纸，扔了也是扔，您看可不可以……给我。” 刘老师一下子就明白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这些废纸也能卖几块钱？ 虽然所里有“一张纸片也不许流出去的规定”，可好些年没出什么成果，谁还去认真遵守？ 再说，这箱原料说明书与保密根本不沾边儿。 这孩子好像也姓刘，还是个本家……于是，她心头肉一软，“待会儿那边非金属耗材区，你也帮我划搂划搂，收工时，你一并拿走。” “三克肉, 卖的母。” 阿星大喜，又打一个立正。 非金属耗材库更大，像个中药材批发市场，阿星弄出了两纸箱子货。 “花哈哈，收获大大的有。” 临收工的时候，刘老师忽然问了句，“嗳，阿星，你会用电脑吗？” “会呀。”阿星几乎想都没想便回答。 这个年代问会不会电脑，多半是问你会不会用电脑打字。 大二上半年有电脑入门课，阿星进过机房，也怪了，面对电脑，他突然不笨了，对那玩意儿上手很快。 “你每分钟能打多少字？” “100左右。” “能打100个字！太好了，阿星你来帮我。” 刘老师显得很激动，“所里给我配了台电脑，让我建《仓储电子台账》，我这个年纪了，哪摆弄得了那玩意，学了一个月还磕磕绊绊的。 这样，我去跟所领导说，你这个勤杂就专门给我当打字员，怎么样？不用再干那些脏活、累活。工作时间、待遇都不变。” “好的。” 阿星大喜，似乎已经看到整个研究所的数据流，正朝着自己狂涌而来。 这一刻，他真想抱住白白胖胖的刘老师亲上几口。 蓝领变灰领了，阿星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每天下午准时报到，工作一丝不苟地完成。 对各种仪器设备的名称、型号、功能，原材料的成色，纯度，属性，凡是有用的数据，他都细之又细地录入。 刘老师看在眼中，乐在心里，傻小子，可劲儿干，都是给老娘干的，你鼓捣的越详细，领导们对老娘的工作就越满意。 噼里啪啦，阿星输入办公软件表格里的都是品名，型号，数量，购物日期等等信息。 存入大脑的，却是虚拟实验所需的设备器材功能，运行构成图，原材料的使用参数等等。 每天两小时，能录入电脑六七十条信息，每月干二十天也就能录入一千多条。 刘老师一点不急，总是鼓励他：你真棒，不用干那么快，找好节奏，累了就休息。 闲暇时，阿星经常赖着脸跑各实验室看眼。 教授。副教授级研究员还好，那些个眼高于顶的研究生、助手们，看见阿星这个勤杂人等就很不爽了，若非这小子可以帮忙干点杂活，早已撵人。 即便如此，也各怪话不断，“好玩？没见过？看不懂？” 阿星只是嘻嘻笑，他的心态是，能待多久就待多久，看看你们都用些什么实验方法，哥好在自己的虚拟实验室中模仿。 新材料研究所虽是物理研究所，但他发现，每个实验小组中都配有一个化学专家，或实验助手。 实验过程中不光使用熔炼、溶解等物理手段，还经常使用氧化还原等化学方法。 于是，他赶紧跑去图书馆，借了一部新版《化工大辞典》，算是开启了以物理为主，化学为辅的修炼之旅。 随着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越久，阿星也渐渐有了一点理工科男生的样子，常常为等待某项实验结果出来，而错过吃晚饭，有时候，衣服上还会因沾上某些腐蚀性物质而产生破洞。 小妹开始有些不放心，特意暗中观察了两天。当看到那个相中阿星的刘老师是个年逾四十的妈妈桑，研究所里的俩女研究生均为四眼钢牙姐时，她便彻底放了心，很为平白怀疑阿星而自责。 为了补偿，约会亲热时，放纵阿星，小小撒野了一回。 …… 第97章 鸭子游泳给人的启迪 周五上大课前，梁班长冲上讲台，对着麦克风喊话： “文95班的注意了，经班委会决议，明天全体陨石山踏青，交通，饮品班费出，午餐自备，都去啊，不去的是小狗。” 一夜春雨过后，空气清新了不少，风吹过，白杨树叶软软地在枝头摇曳，小鸟欢愉地啁啾。 当太阳打东边大片楼房后吃力爬起的时候，文95班的同学们涌上了大客车。 曹导依旧没能从更年期老婆那里请到假，全权委托班干组织。 不得不说，梁班长组织能力比较强。 除了早已决定这个周末回家，且不那么在乎别人叫他小狗的汪兴寅同学，以及决定休学，正忙着各地巡演的阿凡，全班悉数到齐。 阿珂是在车启动前一刻，匆匆赶了来的。 她今天穿了一套灰白相间运动服，顶着副太阳镜，扎简单马尾，再次诠释了漂亮女生无论怎么打扮都招人看原理。 车启动不久，女生多的特点便充分体现了出来，满车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与大一那次集体活动的全程静默，形成鲜明对比。 是啊，下半年便大三了，同学之间已经熟透，女生们再也无需刻意去装淑女，可以尽情释放个性。 她们围着阿珂扯了一阵，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阿凡。 “汪星人不来也就算了，阿凡怎么可以不来呢？”阿荷歪着脑袋幽怨道。 “可不咋的，”付尤荣双手捧心，到像是在托胸，“阿凡太耀眼了，好想他哟。了” 阿荷找到了知音，跟三姐隔空唠了起来，“你也觉得阿凡会发光吗？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贾小斐捅阿莲，摇头咂嘴，“看那俩花痴，真是没治了，还发光！” 阿莲推了下眼镜，“人在注视中意的异性时，瞳孔会因为过度兴奋而较平时发散，无法正常聚焦，导致眼前一片模糊，所以说‘会发光’‘很耀眼’，并不是矫情，而是本能所致。” 居然忒喵的有科学依据，服了服了，众生跪拜学霸。 路程不远，车很快停在陨石山公园门口。 女生们雀跃下车，男生忙着往车下搬饮料，还得均分了往山上背。 付尤荣与薄荷不知怎么唠掰了，下车时互相怼眼，扬下巴。 阿荷先踏上一片芳草地，挺大声的说，“哎呀，我们瘦人上山玩叫踏青，胖人上山玩叫什么？叫碾青吗？” 说完撒腿跑。 “你给老娘站住！”付三姐扭臃躯追了几步，哪里追得上？弯腰寻了一阵，没捡到可丢的石头，急切大骂。 “等老娘抓住你，不把你打出屎来，就算你便秘严重。” 不光同学们大笑，连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都忍不住笑。 司机师傅无奈摇头，“唉，现在的大学生，素质就是低。” …… 阳光美好的照耀着大地，暖风传来布谷鸟空悠的鸣唱。 大伙沿着溪谷小路向上游玩，不聚堆儿，也不远离。 在一株株缀满花蕾的树下，姑娘们争攀花枝，让霍垚用专业相机记录下一个个美丽的瞬间…… 山溪遇到巨石，大迂回转弯，围出了一块极干净，有如小型高尔夫球场的草坡。 蓝天，白云，翠谷，清溪，垂柳，绿茵，鸟鸣……太美了，简直是传说中的小箱格里拉。 走到这里，大伙都有些挪不动步。 草坪是修剪过的，说明有人管理。一块醒目的牌子上写：禁止踩踏草坪，违者罚款5元。 “降价了哎，去年我来这里，牌子上还写罚款10元呢，今年减半了。”梁班长挺诧异。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一个带着黄胳膊箍的中年男人适时出现，“10块钱没人踩呀，5块钱踩一天，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鞋么意思？纷纷看向这位。 大叔不含糊，亮出带钢印的罚单本，以证明其确是官方授权的管理者。 “你们30多位，算30整，交150元罚款，踩一天，巨划算。” 擦，这么回事儿呀。 “大叔，你这哪是罚款？不就是收费吗。” 管班费的生活委员岳靖发问。 大叔义正言辞，“no，咱陨石山是公益性开放公园，不收费，只罚款。” 我去。 “150太贵，我们不踩。” 老岳扯了梁班长，作势欲走。 大叔倒也干脆，“一口价，100块钱不开票。” “成交。”老岳点票子，“别一会儿再有人来跟我们要钱？” 大叔揣好钱，信誓旦旦，“我以人格保证，今天你们只要不破坏草坪，随便玩，没人来管。” 大叔刚一转身，老岳便带头蹦上草坪，“快踩呀，花了钱的，不踩白不踩。” 梁班长扯嗓子喊，“野餐就在这里搞了，下午的游玩也以此地为中心，不得远走。” “傻子才走。” “踩它一整天。” 大伙纷纷上去跳脚。 霍老土和古老木这俩没出息的，甚至在草坪上做懒驴打滚。 吕品惠直皱眉头，越看越觉得古老木不讨喜。 贾小斐明明顶着假小子头，却要装淑女，咯咯笑，不与霍老土一般胡闹。 柳岸边，阿珂独坐，马尾已打散，一头乌发随风飘忽，似那水中云影。 一片鲜嫩的柳叶被她丢落水中，打着旋儿，悠悠飘远。 田佳仪默默坐到她身旁，也扯了根柳枝，没有说话。 阿珂打破沉默，“你那歌词写的，用心很坏呢。” 田佳仪嫣然一笑，“你我共勉。” 阿珂看着身边这个风轻云淡的女生，不知不觉，好感油然而生。 不远处，阿星与小妹蹲在溪边洗手，水面两只鸭子游过，似乎一公一母。 阿星望鸭兴叹，“看那两只野鸭，明面上沉着冷静，暗底下却在拼命划水，对我们人类很有启迪意义呀。” “去你的，”小妹才不听他忽悠，“再说那分明是两只家鸭，野鸭哪有这么不怕人的？” 阿星瞪眼睛，“绝对是野鸭子，我小时候抓过好多呢，不会认错。” “你捉过野鸭子？”卓小妹大感兴趣，扯着阿星胳膊撒娇，“快讲给我听，快讲给我听嘛。” 阿星鼻尖一热，眼珠打转，“也不是经常抓啦，只不过有次，我一下子活捉了好几十只。” “辣么多！活的？怎么抓的？姐你快过来，听阿星讲捉野鸭的故事。” 有好事卓小妹总想着与田七姐分享。 她这一嗓子，不只喊来了田佳仪和阿珂，附近的小伙伴们也嗅到了段子味，纷纷往这边跑。 阿莲边跑还边从书包里往外掏纸笔，“阿星，等二姐一下。” 好么，又招来了好几位。 草坡上，阿星被围在中间，被十几双眼睛盯着，有些脸热，感觉被架在火上烤。 他抹了把鼻子，“好，今天就给你们讲讲我小时候的丰功伟绩。” “那一年开春，我无所事事，晃荡到河边，打算放风筝，突然发现有一群野鸭子在玩耍。 好家伙，河里河岸差不多有30多只，这要是……” 他顿了顿，留给小伙伴们想象空间。 “我猫着腰，躲藏到一块巨石后面，琢磨着弄几只回去烤着吃。可怎么弄呢？ 虽然当年我便身怀一脚能将野鸭踢飞上天的绝世武功，却没把握凭双手抓到两只以上野鸭子。” “扑哧”笑点低偏又心思通透的阿雯先忍不住，小声对身边的付尤荣说，“一脚把野鸭子踢飞上天，我也能做到。” 付尤荣还有些懵，没明白这个梗，回了句，“别说话，认真听讲。” 阿星喜欢有捧哏配合，贱贱地朝阿雯姐夹了个眼儿，继续讲，“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鸭子的弱点，哈，有弱点就好办，可以有针对性地制定抓捕方案。” “我摸摸身上，恰好兜里揣有一块泡泡糖，于是，我把风筝线轴固定在腰带上，扯去风筝牵着线头，将剥好的泡泡糖捏捏缠紧……” “现在你们知道我是想钓野鸭子了。敲黑板，问题来了：老师准备利用的野鸭子哪一项弱点？唐思柱同学请回答。” “啊这个——”唐二黑抓脑袋，犹豫着说，“难道是直肠子？” 阿星笑嘻嘻环视众人，很骚包地肯定道，“不错，鸭科动物消化系统特殊，都是直肠子，野鸭更甚。它们吃完东西，用不上一分钟就得排泄。” “……我躲在巨石后面，悄悄将绑了线的泡泡糖丢到离的最近的一只野鸭身边。那只鸭子很敏锐，嘎嘎叫着，抢在其他鸭之前，将糖球撮进嘴里，吞入腹中，嘴外面啷当着线。” “……我控制着风筝线长度，耐心地看表计时，第57秒，吞下泡泡糖的那只野鸭，‘噗’一声拉了，伴随绿色稀屎，那个连着线的泡泡糖，排泄在河滩上，几乎就没消化。” 停顿，阿星扫了眼四周，发现全班几乎一个不落都围在这里，听自己瞎掰，好多女生嘴巴成o型，能塞进一只大茄子。 心情甚好，继续掰，“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要收线，钓住这是鸭子？嘻，哥没你们那么傻，哥要来票大的。” “……跟哥预想的一样，那只野鸭拉出来的糖球，立即遭到多只野鸭哄抢……” “没过多久，又是‘噗’ 的一泼绿屎，刚刚那画面再次上演……” “我小心地放着线，索性什么都不看了，闭上眼睛在脑中读秒1、 2、 3……” “基本上一分钟一个，30分钟之后，我猛睁开眼睛，探头，正好看到最后一只上线的野鸭后屁股‘噗喽’， 窜出一滩绿白之物。其中白物正是泡泡糖，变小了些，但仍紧系着绳头。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泡泡糖踩住。” “此时，串联在一起的鸭群发现了我，扑棱着翅膀起飞。我捡了绳头，快速绑在腰带上，死死扯住，不让它们飞走。 可那时候我才9岁，力量哪有几十只野鸭大，于是，被它们带着，飞上了天。” “……蓝天，白云，哎呀妈呀，当时把我吓坏了，闭上眼睛不敢看下面的苍茫大地，靠嚼泡泡糖消解心中恐惧，随他们去……” “呕——” 有敏感的同学忍不住干呕：没记错的话，好像丫一开始说过身上只有一块泡泡糖来着，现在丫，口中嚼着的是……细思极恐。 正常反应，阿星不作理会，“万万没想到，那帮牵肠挂肚的野鸭，居然很有耐力，飞呀飞，飞呀飞，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飞了很多年，我都长大了，当我体重长到110斤，它们终于筋疲力尽，不堪重负，渐渐降落。” “等我脚踏实地，敢睁眼看时，发现自己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坡上，那串傻鸭子都散落在哥的四周，一个个呆头呆脑，口吐白沫，都成了哥的战利品。” 阿星笑嘻嘻用手指点众人，“1、2、3，我数了一下，共有32只，9只公的，23只母的。” “公的我打算拔了毛做烤鸭，母的，我打算养起来，让它们下蛋给我吃，不下蛋的做盐板鸭。” 精彩的故事讲完，没人笑，相反，一个个恨意满满，像是一群愤怒的小鸭。 一阵风吹来，深处鸭群的阿星，打了个冷战，感觉不妙，起身欲溜。 但很不幸，他被大义灭亲了。 卓小妹，田佳仪，姐俩闭着眼睛一左一右将他紧紧按住，不让它跑。 “嘎嘎嘎”众鸭子一哄而上，掐胳膊，拧腿，挑好肉揪。 田佳仪和卓小妹第一时间弃了阿星，躲到外围，捂住眼睛。 阿星的叫声，那真是惨绝人寰，把深山里的布谷鸟都吓得不敢求偶了。 …… 小伙伴们布置野餐，阿星躲在河边，掀衣服查看肋条上的大算片淤血，咋都往这儿拧呀？ “阿星快过来呀，有你爱吃的。” 小妹挥手召唤，人多的时候，她显得比较腼腆，害羞，其实就是装乖。 “龙游浅水遭鸭戏！”阿星愤愤地吼了一句，放下衣襟，加入鸭群。 三十三人挨着坐，围成两个大圈。 阿星所在的圈子是222寝与女生313寝组合，呃，多了一个阿珂，她挤到了田佳仪身边，俩人附耳低聊，不知何时竟亲如姐妹了。 小妹心里叹息：我姐这是被阿珂那10万块收买了呀。 大伙纷纷拿出零食、便当，与众人分享，你让我，我让你。 “阿星，五香豆腐干，很好吃哦。” 薄荷扔过来一袋小食品，阿星欣然笑纳。 “尝一尝四姐做的麻婆豆腐，有肉馅儿，可香了。” 阿雯红着脸，往阿星餐盒里捡了两大块，阿星亦笑纳。 第三个是付尤荣，她胖脸上挂着怪笑，硬往阿星餐盒里盛了好几汤勺鸡蛋糕似的食品，“吃吃三姐的日苯豆腐，鲜嫩丝滑，凉吃口感更佳噢。” 阿星推辞不过，只能道谢。 卓小妹不明真相，还傻乎乎的拿肉肠给几个姐姐回礼。 大姐头艾菲把脑袋躲到一脸严肃的大邱身后，肩一耸一耸的，明显在偷着笑。 贾小斐已经乐翻过去了，霍老土压低嗓，让她注意形象。 阿莲把自己的保温缸送到阿星面前，“豆腐脑，热乎着呢，不太好倒，要不阿星你也喝两口，二姐不嫌弃你。” 阿星有些尴尬，“不太好。” 损友们实在是忍不住了，大邱、范老三笑得东倒西歪。 卓小妹经田佳仪伏耳提醒，才明白梗在哪里，大喊一声，“阿星不许吃！” 阿星赶紧往后撤身。 阿莲不同小妹理论，只问阿星，“怎么回事？你五姐、四姐、三姐的豆腐你都吃，轮到我这却不吃了，是不是瞧不起二姐？” “我，”阿星此时方知自己落入了人家的豆腐陷阱，面对阿莲的紧逼，只能抱拳求饶，“二姐秀色可餐，小弟已经撑到，实在吃不下了！” “花哈哈哈”小伙伴们笑倒一片。 卓小妹虎着脸拍打阿星发泄，“就你招蜂。” 阿星苦恼异常：唉，魅力挡也挡不住，哥总不能在自己脸上划两刀。 要是长成汪兴寅那样就好了，最不济，也长成唐思柱那样，烦恼会少很多…… 他正瞎yy呢，如有所感的唐思柱夹了一块蘸水绿豆糕伸到他面前。 “阿星，来块臭豆腐尝尝。” “啊不不不，我从不吃臭豆腐。”阿星吓得直躲。 “怎么别人的豆腐你都吃，二哥的豆腐你敢不吃？不吃也得吃。” 新一轮爆笑…… 第98章 某某门总舵挂牌 野餐吃的是乐趣，吃饱了亦不散场，啃水果，喝饮料，嬉笑打闹，互相揭短。 阿星为报臭豆腐之仇，撩拨唐老二，“老二，听说你最近在追外语学院的一妹子，进展如何了呀？” 唐二黑脸一红，偷瞄了一眼阿莲，弱声道，“已经确定关系了。” 啥？怎么可能？阿星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损他一句，“你是说已经确定没关系了？” 小伙伴们嘿嘿嘿坏笑。 唐老二红脸转黑，狠狠瞪了阿星一阵，决定不理丫的，他兴致满满地跟身边范老三讲话，“我说喜欢她，楚楚回应说，她也喜欢我——的幽默。” “你幽默个球呀！我咋就没看出来呢。”范老三很不配合。 “诶？哥幽默那不是人所共知吗？你看啊，” 唐老二举例说明，“哥说过的名言：不想白活一辈子，哥的传说：《暗恋着》、《滴血认亲》、《留学生》、《你有男朋友吗》，还有《放开那个男生》，这些，人家楚楚姑娘如数家珍，她都能背下来。” 握了棵草，大伙狠狠鄙视这个臭表脸的。 阿星卡巴眼睛，嘀咕了一句，“那个楚楚喜欢的人，应该是我？啊——” 丫遭了小妹毒手。 唐老二根本不接阿星的话头，开始向大伙炫耀他的女朋友，似乎是有意讲给某学习委员听。 “我家楚楚身材好，脸盘靓，还不近视，唱歌又特别好听，她唱《恋人未满》都快超过原唱了。” 小伙伴面面相觑，都唱《恋人未满》了呀，看来那个楚楚姑娘对唐老二说不定还真有点意思。 扎心！单身狗们觉得这个话题很没意思，不想继续了。 正好提到阿珂的歌，梁班长带头鼓动，“阿珂，难得大家聚一次，你辛苦点儿，唱一首歌呗。” 阿珂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但也没高兴到随便出风头的地步，连连摇手，“不行的，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 岳靖，陈博，戴涛借机献上水果、饮料，为其润喉。 人家一概婉拒，不吃不喝。 阿星隔着田表姐冲阿珂问了一句，“听说你快出新歌了？” 阿珂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田佳仪，想想道，“好，今天高兴，我就给大家唱首还没发的新歌《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哗啦啦”掌声欢迎。 梁、陈、戴、岳心中很不是滋味，人和人之间终究不同啊，咱们风雨中送上的晚餐，却不及某人一句随口的晚安，什么世道！ 阿珂就那么坐着娓娓唱来，无需音乐，没做任何准备， “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咛……” 清晰的咬字，优美的韵律，只两句便令人沉浸其中。 阿星却是心里一恍，田佳仪写的这首歌，怎么又又又同自己记忆碎片中的某首同名歌曲重合了！ 这，这可不是本星在剽窃吖。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就像是精灵住错了森林，那爱情错的很透明……” 一曲唱罢，掌声经久不息。 除了几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阿珂这首歌来自田佳仪，都以为是人家公司为其准备的，能够提前听到算是有耳福。 纷纷由衷颂赞：太好听了，歌好，唱的更好，人歌配合，定能大火。 因为有前车之鉴，没人敢要求阿珂加唱。戴涛、陈博出于某种心理，鼓动阿星唱歌。 一些女生跟着起哄。 阿星直接栽翻装死。 卓小妹作为家属，当然要帮着阿星转移矛盾，她的目标是哄声最大的贾小斐，“猫猫姐唱的愚剧《花木兰》非常好听。” 田佳仪帮腔，“是啊，是啊，猫猫来一段。” “对对对，猫猫唱一个。” 313女生们都表示赞同，怨不得大家，实在是有一阵子某人搞《谁说女子不如男》单曲循环，把个姐妹们听得心烦不已，今天算是因果报应。 唱就唱，贾小斐也不做作，当场起身，拿捏手势，“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那女子不如男……” 嘿，字正腔圆，味道十足。再加上她女儿身躯，男子发型，真有骨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唱段结束，赢得热烈掌声。 贾小斐算是现了一把，很是兴奋，坐下来心情仍不能平静。 谁知，接下来阿星和范老三的一段对话，令她又很不好了，发誓以后再也不留超短发。 范老三：“木兰从军数年，愣是没暴露女儿身，看来是个演技派。” “啥米演技派呀？”阿星不以为然，“听听《木兰诗》，她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买这么点东西，跑了四个集市，显然是个爱逛街的小女生嘛！傻子都看得出来。” 小伙伴们给给乐，阿莲提笔速记。 “也是哈，”范老三挠挠少白头，状很疑惑，“既然她不是演技派，那她跟军中那帮老爷们朝夕相处好几年，换衣服，洗澡，睡觉啥的，能不露马脚吗？怎就没被拆穿呢？难道满营官兵都是傻蛋？” “老范，我觉得有时你的智商真是有问题，连古人都不如，怎么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我举个例子啊，假如刚开学那暂，短头发的贾某斐被当成男生，分配到了咱寝室，你一眼认出她是女扮男装，嗳，说心里话，你是愿意去检举她呢？还是装糊涂就那么一起住着？” “啊介个，我……” 范先宇转着眼珠去瞄他的五弟妹，犹豫着说不出话，他毕竟是当哥的呀。 两秒钟之后，“我哈哈哈”男男女女乐翻一片。 唐老二更是爆笑，“谁敢举报，我锤死他！” 这货没一点当哥哥的样。 “吼吼吼，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古老木这个熊孩子高兴过头，大声嚷嚷。说完便后悔，拿眼偷瞄人家吕品惠，结果发现人家正笑得喘不上气，根本没在意他，反又让他感到有点失落。 几乎所有人都笑，把贾小斐给臊的呀，脸像红萝卜。 她揪住霍老土耳朵吼道，“你的好兄弟们非礼我，你还乐！” “哎哟哟，”霍老土吃痛，赶紧保证，“猫猫，你放心，逮着机会，我也非礼他们女朋友，哎妈疼——” 这厮就是欠掐。 玩的高兴，时间过得便快，眼见太阳偏西，梁班长招呼大伙打道回府。 回程途中，大轿车故障抛锚，城乡结合部，距学校东大门也不远了，于是浩浩荡荡往回游行，沿途赏景。 行到一处岔路，卓小妹扯住阿星和田佳仪，手指百余米外一处树林，小声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阿星望过去，小片槐林掩映下，有座青砖青瓦的宅院显露一角。 田表姐小手一挥，“去看看。” 于是乎，三人毫无组织纪律性的脱离了队伍。 …… 这是一条仅五米宽的水泥路，两边，高大槐树有序站排，绿茵茵的树冠给整条路搭了一顶天棚。 夕阳斜洒，光影斑驳，可以想象，槐花盛开时的花房美景。 直行百余米，开始转弯上缓坡，已经可以看到上方那套院落了。 仿古式两扇大门，灰漆油饰，黄铜门钹，加着暗锁。 青砖院墙两米多高，翠绿色的爬山虎正努力往上攀登。 站在墙外，只能看见鱼鳞青瓦起脊的屋顶，上面生了些许蒿草。 整个宅院被一片槐树林包裹着，可谓林木森森，人声寂寂，好一处清静所在。 “看这里。” 田佳仪手指门垛上的一张告示。 上面写着：宅院急售，详情面议。电话 三人对视一眼，田表姐指示阿星，“上墙观察，我和小妹给你望风。” 唉，号称正派的某某门，天化日之下竟干起了攀人院墙的勾当。 阿星骑上墙头，观察院落，给那姐俩介绍。 “……上了年头的老宅子，四合院格局，院子有100多平，挺干净的，看样子有人定期打扫。” ……有苗圃，砖墁甬道，连接三房。东西厢各两间，正房有小三间…… 鳞瓦起脊，青砖到顶，木质门窗有些灰旧，窗帘遮挡，看不清内里…… 院子里有芭蕉树，井台一座。 角落里有颗五角枫，枫树下设石桌石凳，坐之可赏花望月。 有风掠过，蕉叶沙沙，枫树弄影，极有韵味……” “服了你，别酸了，快下来。” 田表姐实在受不他星拽文，伸手去扯他后腿。 小妹在一旁咯咯笑。 待阿星下来，田表姐问，“你就说此处做咱某某门总舵够不够用？” “嗯，暂时看倒是够用，但咱是名门大派，将来……” 田表姐不再理他，吩咐小妹，“小妹你记一下联系电话。” “喂喂喂，”阿星扯田佳仪，“这宅子不可能便宜喽，咱买得起吗？” “吾意已决，多少钱都买下。” 田表姐，噢这里应该叫田掌门，田掌门露出自信的微笑。 自打“灵根觉醒”，咱田掌门的自信便处于上升通道中，又赶上阿珂花10万买下三首歌，更让她的自信心膨胀到了一个阶段性高点。 ——小钱钱算什么，花了再挣呗，姐随便写十几二十首歌，就什么都解决了。 “小妹，我的10万块也交给你，加上你手里的，咱们有近30万，不足部分贷款，贷款这点小事，你不会办不好？” “没问题，卖的母。” 小妹校仿阿星，打了个立正，她有个表姐夫在银行当小领导，贷这点款都不用找老卓。 …… 或许他们真与此宅有缘，业主葛老板因得罪了大人物，急于变现资产跑路，因此要价极低。 三百平宅院加周围林木，占地一亩多，报价仅90万，相当于市价6折出售。 如此低价，为什么没卖出去呢？ 嘿，问题就在于他要价过低，不禁令人遐想：便宜没好货，说不定是产权有什么纠纷呢，必须仔细查查先。 还有一层原因，撸地富人圈流行一种风水说法：槐树乃是树中之鬼，刺槐更是獠牙鬼，不宜做镇宅之木。 此屋被百余株刺槐环抱数十载，已成了极阴之地，非命格极硬之人不宜居住。 于是乎，意向者们犹犹豫豫，纷纷观望。 葛老板急呀，简直是心急如焚，通电话时急迫之情，溢于言表。 小妹稍微表露出嫌价高，葛老板便再降20万，只要70万，但必须现金。 小妹提出看房，葛老板驾车第一时间赶到。 开门进了宅院，拎着个新式手机的葛老板一通介绍： “……我这房子幽静啊，树林隔着，大门一关，在里面弄点事，喊破嗓子都传不出去。” “……这大床够大？实木老物件，特别结实，睡三个人一点问题没有。” “……浴室够大？精瓷浴缸，四人共浴，绰绰有余。” 葛老板可能把阿星当成了左拥右抱的公子哥了，有针对性地介绍着相关好处，把田表姐和卓小妹羞成了俩红苹果。 “虽然没有供暖设施，但是每个房间都装了空调。厨房全电气化，安全又清洁。 冰箱彩电，电灯电话，家居设施一应俱全。这些我都不要了，你们搬过来直接就可以住。” 重回院落。 “这口井比房子年龄都大，检测过水质，可直接饮用，打开水泵，自来水直通各房。” “正房加厢房，使用面积有210平，院子120平，连同周围林子，整个占地整1000平方米，产权自有，我才要70万，每平米才700块，谁买谁占大便宜。” “若非我急于移民，这价格再翻上一翻半我也不会卖。” 葛老板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却绝口不提那百余株30年生槐树的价值，深恐引发阿星这位纨绔不好的猜想。 星公子总得说话，“你讲这些我也不太懂，就是感觉70万有点贵，一口价30万，行就行，不行我上别家再看看。” 呵，他学女生在商场买衣服时“拦腰砍一刀还带拐弯”的砍价比例买房子。 葛老板被气得蛋疼，心道，这位真是个啥也不懂的二世祖。一分钟也不想同他多讲。 深呼一口气说道，“我也不跟你废话，如果你能拿出60万现金，这房子就卖你，拿不出来就别耍我了。” 他又主动抹去了10万，看来真的火烧屁股。 阿星还待再讲，小妹将他扯住，插言道，“60万包括各种税费。” 田表姐补充，“你方负责过户。” 葛老板一拍额头：我真是瞎了眼，原来这俩漂亮女孩子才是正主，那个男生真是既不中看，又不中用。 契税加过户费得1万多，葛老板咬牙说，“行，我车里手续齐全，你们带身份证了，我开车拉你们，咱这就去办手续。” 田佳仪看卓小妹，小妹转眼珠，“嗯，我们只凑了30万现金，另外30万，得找银行贷款，放心，我一个星期内准能办下来。” “啥？现金不够！我电话里不是说了必须要现金吗？你们耍我！滚滚滚，哪有时间等你们贷款，耽误事么。” 某某门三人组很没面子地被撵了出来，眼看着葛老板气呼呼开车离去，三人相视尬笑。 按说60万是够便宜的了，可惜人家不接受贷款，徒呼奈何。 走，下去搭车。 谁知峰回路转，三人没走多远，葛老板竟开车回来了 停车招呼三人，“30万现金，立刻，马上拿给我。” 原来刚刚在车上，他接了个电话，惊出一身冷汗。 反正今晚是必须跑路了，挥泪大甩卖，能拿到多少拿多少。 葛老板今天可没有时间办过户，他与卓小妹草签了购房协议，领几去办理了公证，同时出具委托书，委托刘星星同学全权代表他办理过户相关事宜。 当然他得净拿30万，过户费什么的，就得小妹负责了。 交接结束。 葛老板车刚走，卓小妹便跳上井台，雀跃欢呼，“发财了，发财了，这里卖出去至少能赚100万！” “你小心点儿，别掉井里去啊！”阿星看得心惊胆战。 田表姐跳到那个石桌上，郑重宣布：“某某门总舵，今日，在这槐林居，正式挂牌。” 阿星正扯着卓小妹下井台，俩人眼中的喜色微微一碰，便十分默契地发出同贺：“谨遵掌门法谕，掌门师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咯咯咯……” 咱们的田掌门蹲在石桌上，乐出了鸽子叫。 …… 撸大校规禁止学生在校外租房子，但未禁止买房，嘿嘿，是不是可以搬出来？ 答案是否定的，学校严查住校生夜不归宿。 偶尔一两次，捉到了通报批评，对已经不在乎奖学金的阿星和田佳仪来说无所谓，但三次以上就不行了，绝对严惩不怠。 小妹的走读手续至今依然有效，可以不用住校，但她一个人哪敢住槐林居。 所以说，这栋宅院只能做为三人的临时据点，当总舵用没毛病。 …… 第99章 槐林居 不知道那姐俩从哪又搞了两万块钱，交了契税和杂七杂八过户费，房产证终于办了下来，户头落在卓小妹名下。 装修是没钱搞，但是大扫除是必须的，必要的生活用品也得买。 床单、被褥、枕头，床上用品都要置办新的。 锅碗瓢盆，一应餐具全换。 洗漱用具，卫生纸，各类生活必需品必须备足。 米面盐油，各种调料，粮食储备要搞好。 鱼，肉，蛋，奶，蔬菜，两个冰箱都塞满。 上述这些工作，绝大部分是那姐俩干的，阿星只跟了一天，便借口“最近研究所有几项重要实验正处于关键时刻”，躲清闲去了。 其实人家搞实验，关他鸟事。 好不容易忙活完，田表姐查过黄历后，确定了这个周末为槐林居开火日。 周日一大早，三人组便冲出校门，也不坐车，快快乐乐的小跑过去，沿途欣赏城乡结合部的农田风光。 就这么几天功夫，齐撸府所有槐树都已结满了白色的花串串，通往槐林居等那条林荫路，已变成大型花房走廊。 走在这样一条弥漫着甜丝丝芬芳的奶白色花廊里，怎能不让人心情愉悦？ 某某门三人组追逐嬉戏，一路欢声笑语。 卓小妹今天特别有兴致，煞有介事地系了个小围裙，像个花仙子一样，在厨房里窜来窜去，忙碌个不停。 见阿星进来，她扔掉手里切一半的西红柿，湿手扯着粉红色卡通版围裙，旋身给阿星看，“怎么样，是不是秀色可餐？”呵呵，她还记得阿星吃阿莲豆腐那茬呢。 “厨房里穿那么花俏有什么用？做菜关键得好吃。”田表姐出场，表情严肃，其实她扎的丁香色小围裙也很花哨。 “本小姐做的西红柿炒蛋，曾经受过爸妈夸奖，定是极好吃的。”卓小妹信心满满，开电锅烧油。 …… 一盘西红柿炒蛋炫到了阿星面前，看上去颜色还可以。 “尝尝我做的怎么样。”小妹极为重视阿星的意见，第一口让他品尝，眨眼睛等褒奖。 田表姐站一边笑门门看热闹。 阿星义无反顾地造了一口，眉头一皱，迅即舒展，露出享受极佳美味的表情。 他听大邱说过，有些女生为了以后不做饭，故意将饭菜做的极难吃，糊弄男票和公婆。 所以，为了自己以后不进厨房，这关必须挺过去，再难吃也得咽下。 “快说好不好吃。”小妹催促道。 阿星吞下食物，抓一杯水，“吨吨吨”喝掉，“啊，再给我来杯水。” 田表姐乐着去续水。 阿星赞美点评道，“嗯，你这盘盐炒得不错，有股子淡淡的蛋香。” “什么嘛？”小妹囧起小脸，怨恨地看阿星，“嫌人家做的不好，就直说，你有什么拿手菜？来，你做一个让我吃，我不挑剔。” 果然反咬，阿星更加坚定了以后绝不学做菜的信念，免得粘上了甩不掉。 他把手一摊，“哥最拿手的是热剩菜，今天食材不足，没法做。” 那种无可奈何，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很欠扁。 欠扁就扁，小妹凶着脸，张牙舞爪，把阿星脑袋抓成鸡窝。 午餐摆在院子里吃，一桌子菜均出自田表姐的手。 说实话，味道很一般，但是，阿星和卓小妹不约而同猛赞。 “好吃，十几年来第一次享用如此美味午餐。”阿星鼻子尖冒汗。 “我也是，比我妈做的好吃太多了。”小妹脸蛋羞红。 田表姐只当两人是被尖椒给辣的，看着两人大快朵颐的样子，她的嘴角勾起满足的微笑。 心道：哼，凭本姑娘天才厨艺，不信抓不住你俩的胃，待到小妹你吃惯了本姑娘做的菜…… …… 有了私密空间，大学生活不可能再同以往。 每天早晨，三人沿着阳光初洒的大道跑步，呼吸新鲜空气，去槐林居用早餐。 下午，只要没课，姐俩便踏上自行车，回槐林居修炼。 田表姐主攻阅读和写作，每天定时凝注阿星秘传的书门之匙——艮山?图。 可惜一直没有感应，这是一项长期工程，急不得。 闲暇的时候，她还兼修厨艺，并且很严肃地告诫卓小妹，“在你的音乐造诣没有达到本师姐的水平之前，不得分心旁骛，必须远庖厨。” 小妹显得很义愤，扔出狠话，“远庖厨就远庖厨，早晚有一天，我会在音乐和厨艺两方面对你实现双超。” 嘴上硬气，心里偷乐，小妹其实是不愿意下厨房的。 她把东厢房布置成乐坊，每日里凝视田表姐传授的巽风?图，苦练吹箫。 偶有一次观图有感，急急召唤田佳仪，结果田佳仪一来，她的灵感又没了。 自此以后，再不敢分心，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领悟。 由于阿星每天要去研究所打工，因此，小妹经常骑自行车去接他回总舵用晚餐。 阿星咋不自己骑车呢？ 给他买了，他也练了，可当他第六次酿成校园交通事故，撞伤了一学妹，赔偿了价值三辆自行车的医疗费之后，便含泪放弃了这项运动。 严重变形的自行车被古老木拿去修理后，成了222寝共享单车。 糗事不提也罢，反正校内校外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卓小妹脸上洋溢着天使般的笑容，卖力蹬着自行车，后座上跨坐的阿星，双手紧抱人家小蛮腰，生恐掉下去。 辣么多天不在食堂吃，你们仨啥情况？八卦男女们一合计，这事有必要严查。 于是一次精心组织的庭审，在两个场地同时举行。 田表姐和卓小妹互相打气，咬牙坚持，经受住了考验。 可惜阿星那边被撬开了突破口，没几下，便供出了槐林居的所在。但是他谎称，那是某某门先贤的遗产。 情报互通，一干损友们大喜。 我们不管那是谁的遗产，反正我们就是要求去疯，去玩，去作。 田表姐无奈同意，说，“那正好，这个星期天是本姑娘生日，大宴宾朋，你们都过去啊。但说好，去可以，千万别拿什么太贵重的礼物哟。” 别拿太贵重的礼物，大学生都好分析——就是说得带礼物，别太贵重，但可以比较贵，起码不能太寒酸。 咋办？某几人密谋一番，开始串联：咱们谁也别搞突出，每人5块钱标准，统一选购市面上最精致的那种贺卡，务必别重样。 都是文化人嘛，贺卡那玩意儿有内涵，不寒酸，上档次，实乃是喜宴送礼佳选。 田掌门要操办过大寿，一传十，十传三十，全班同学都想来。三十多人的接待问题，把自许天才厨神的田表姐给难为着了。 怎么办？阿星忽略不计，小妹能顶半个下手，要不把几个姐姐都抓来帮忙？ 算了，大小姐们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很值得怀疑。她们过瘾了，丢的可是某某门的脸面。 最后还是田表姐眼中最没用的阿星一语解决了问题，“把他们都拉到自助餐搓一顿不就得了。” 田表姐和小妹一合计，这主意真的不错，点菜环节都省了。就去烤宴，每位50元，档次不算低，能吃饱又能吃好。 饭后把他们拉到槐林居，果盘、茶水、饮料奉上，可以赏花，可以打牌，没喝好的可以继续喝啤酒，完美的招待，就这么办。 …… 柳絮风起，杨花如雪。 这是个晴朗的周末，齐撸府大街小巷，无处不飞花，洋溢着春夏之交的热烈。 今儿个是“某某门”掌门大师姐19周岁大寿的日子，这等喜事，班里知道信儿的怎么能不捧场。 十点多钟，全班现有三十四号一个不落，浩浩荡荡步行前往烤宴自助餐厅。 一路上，作为东道主之一的阿星负有活跃气氛的职责，于是，他边走边卖弄他的物理知识。 “你们都知道我最近在理工研究所供职？咳，虽然只是勤杂工，但人手不够的时候，哥们也是要参与实验滴。” “昨天我就独自完成了一项重要实验。我先将一个烧杯装满石子，又抓两把细沙子，把石子间的缝隙填满，墩一墩再添半把沙子，满了？嘿嘿，居然又被我倒进去了半瓶子水，真是太神奇了。” “敲黑板！同学们，你们谁来说说，从这个实验中，我们应该收获什么启迪？” 这厮最后竟学老师一样发问，有女生窃笑，更多的同学看他如看白痴。 唯有阿莲最敏感，迅速拿起笔和本，边走边补记，她赌这里面有料。 孽徒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起码可以充当捧哏。 古老木偷瞄了一眼与阿珂结伴的吕品惠，决定表现一把，蹦到阿星面前，举手回答问题。 “我觉得，这个现象说明，细微处总有可供挖掘的空间，凡事需要我们用心去探索……” 阿星呲牙一乐，“你个傻蛋想多了，老师只是想告诉你们，吃自助餐时，不能先喝饮料！” 大街上，三十几号小青年一起开怀大笑的场面，引无数路人竞折腰。 这帮子学生傻笑什么？难不成大学毕业又包分配了？ 来的早，烤宴闲桌很多，分六个桌台坐定。 服务员下单后，田佳仪压着声音说，“大伙注意了，咱们别提生日，那些个虚情假意的敬酒都省略，到这里，就一个任务——吃。想喝酒的，餐后到我们槐林居，酒水管够。” 她早探明白了，该店所谓自酿啤酒，就是个噱头，喝越多，吃的越少。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个个表情严肃，重重点头，用行动回答。 这里既有羊腿，鸡翅，玉米等现烤的食物分餐，还有数十种冷热美食，需要客人端盘自选。 有人故意没吃早饭，空腹迎接这场战斗。 像唐老二、范老三、王小六之流，昨晚上便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已是饥肠辘辘，双眼冒星。 田表姐话音刚落，哥几个便冲向选菜区，掠夺性地狂扫两盘回来，初步解决饥饿问题。 然后再对自己喜欢的食物重点品尝，重复品尝，反复品尝。 其他不太爱吃，但不吃又觉得可惜的高价货，也象征性的吃一点，这都是既定套路。 女生们到这里也不注重什么形象了，田表姐和卓小妹同样是一盘接一盘地端。 替自己端，替阿星端。 唯有一个人例外，阿珂，大明星能来就不错了，她找了个背对公众的座位，要了一杯大麦啤酒，慢慢品尝。 瞟了眼那边面前餐盘堆成小山，埋头紧忙活的阿星，她心中响起《同座的你》旋律：今天你是否会想起，去年曾来过这里，我俩就坐这张餐桌，临走还是我扶的你…… 吃自助餐，一开始靠本能，吃到最后拼意志。 待到腹圆肚胀，食欲和兴趣都归零的时候，如朕亲临地坐在那里，扫视数十种仍可以任由自己取食的菜肴，那种深刻的占有欲和富足感，正是自助餐的魅力所在。 如何走出餐厅的，记不太清了，好像多数人的步子都踏得结结实实，仿若大象经过阅兵台，有板有眼的沉重。 槐林居百余株刺槐，花期临近尾声，正做着最后也是最热烈的喷发，方圆数里的空气都弥漫着醉人的甜香。 走过浪漫的花廊，走进令人浮想联翩的香窝，同学们惊叫，感慨不已。 音响、电视打开，干果，水果，糖果都端上来，啤酒、葡萄酒、果汁、茶水、咖啡任君选用。 物质极大丰富，尽显名门大派风范，当然也把姐俩的老本都花光了。 看到客人们满意的表情，爱面子的田表姐心中高兴，应对祝寿酒时就没怎么控制，多喝了一点。 卓小妹感觉是在自己家里，也放松了警惕，被灌下一整杯红酒之后，扎进一个姐姐怀里睡了过去，却没意识到那个姐姐正是阿珂。场面很有种违和感。 阿星被灌下两瓶啤酒，咱不说他酒量如何，问题是他自助餐吃的太多，肚中缝隙几乎全满，打起了嗝，不停地打。 大邱给他灌咖啡，艾菲给他剥水果，都没能治好他的嗝疾。 田表姐晃晃荡荡凑过来，冷不防在阿星脸颊上“啵”了一口。令尚有点理智的阿星惶恐地看向阿珂——怀中酣睡的卓小妹。 田表姐支着他，一倾一倾地乐，“这下不打嗝了？” 嗝疾确实被她治好了，后遗症便是，许多同学看到这一幕之后，大嘴o张，眼神怪异，似笑非笑，若有所思，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句格言：沉默是金，每盎司一千多米元。 趁阿星处在醉酒边缘，阿莲缠着他，要求其续写《兰宝恋爱记》，“你都断更好几个月了，兰宝迷们都在诅咒你，咒你走路必踩香蕉皮…… 阿星受不了折腾，眯起醉眼胡思乱想，今天巧了，还真被他从记忆碎片里捞出来两个段子。 《兰宝恋爱记之钱囧》 与星仔逛街的时候，兰宝看中一款式样漂亮，标价99元的手表。 星仔道：“既然你喜欢，我就——多陪你看一会儿。” 一小时之后，俩人离去。 星仔认真地说：“之所以不买给你，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真正爱你的人不是那种把钱给你买买买的人，而是愿意花时间陪你的人。” 《兰宝恋爱记之撑囧》 “呜——星仔，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咱俩还是……” 兰宝啜泣着把脸埋进双手，扭身要走。 星仔感到胃在痉挛，异常痛苦地扯住兰宝，做最后挽留，“不要走，我们还可以继续的，这可是50元一位的自助餐啊！” …… 第100章 情岛“车祸”事件 古桩同学终于要启程去情岛府参加全省大学生围棋赛了。 不同于去年，这回，他面临的很可能是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赛事，关乎终身大事。 为了此赛，这根朽木近两个月就没怎么睡好觉，日打谱，夜打谱，比高考那年还拼。 那件事，他始终没敢找吕品惠求证，甚至平时都躲着人家。 田佳仪说吕品惠承诺过，他便坚信，凭着这一股子信念，执着地血拼着。 对阿星所传的观棋秘籍，即那个“震雷?图”，他也是宁可信其有，坚持每天凝视至少半小时。 可惜的是，两个月过去了，丫楞是没一次进入过状态。 阿星问他，他却说：那个图非常有用，能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信心和希望。 仅仅是“信则灵”作用吗？ 阿星卡巴着眼睛，“有信心好啊，祝你旗开得胜，载誉而归。” “你不陪我去？！”古老木难以置信的样子，如同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喂喂，我凭什么要陪你去？”阿星跟他蹦高。 古老木怒目圆睁，面红耳赤，蹦得比阿星更高，“人家的师傅都能去，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去？你上次将我信心击的粉碎，现在还没缓过劲，你好意思不去？ 你伪造情书，将我整得死去活来，有这么个赎罪的机会，你有脸不去？” “啥？”阿星大惊失色，“你别听他们瞎说。”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环看室友们，大邱、范老三、霍老五、汪小六同时将仇恨的目光指向唐老二，“都怪他！” 唐二黑老脸哭丧，“阿星啊，二哥对不起你，都怨哥没管好会议记录。” 阿星摔身倒在床铺，干这种损事，你丫也能搞会议记录！ 于是乎，为了抚平爱徒受伤的心灵，阿星请了三天假，以参谋将军名义陪同参赛。 临行的时候，呼啦啦全班相送。 嘻嘻，都知道这里面有大彩头，有热闹好看啊。 哥几个挺讲究，没唱什么“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类调调，送上真心祝福。 吕品惠被田表姐和卓小妹押在女生堆里，只见她嘴皮子律动，好像嘟囔着：千万别拿冠军啊，千万别拿冠军啊…… 感觉古桩看过来，她狠狠地回了一个杏仁眼。 这一眼，给了古老木莫大鼓舞，丫如同被注入了鸡血般亢奋了一路，直到住进情岛嗨事大学招待所，老脸依旧涨红，第n遍发出豪言：“誓死夺冠，不成功便成仁！” 老小子故意给阿星施加压力呢。 阿星哼着小调，佯作不懂，拿电视遥控器转圈调台。 撸省大学生围棋快棋锦标赛，采用世界杯赛程，分8个小组。 第1天小组赛单循环，5取2晋级16强。 次日上午16晋8，下午8晋4。 第3天上午半决赛，下午决赛，赛程很紧张。 与去年不同的是，为了节省时间，16晋8，8晋4，乃至半决赛，都采取一局淘汰制，只有周六下午的冠亚军决赛，采取三番决胜制。 “小组赛你若都出不了线，就自己去买块臭豆腐撞死。”第一场比赛之前，阿星如此激励爱徒。 话虽那么说，但阿星万没想到，逆徒真好意思跟自己对着干，第一场便输了棋。 唉，古老木实在是太紧张了，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竟然走出自紧两气的大昏招，令本已绝望的对手绝处逢生，中盘获胜。 当师傅太难了呀！ 阿星非但没敢骂他，反而还好言相抚，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并破天荒正正经经地做出了战术指导：“从下一局开始，你不同对手战斗，他若纠缠，非关乎生死，你便脱先去捞实地，赢棋就行，非要大胜做甚！” 接下来比赛，古桩强自平心静气，认真贯彻战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果然取胜。 且并非小胜，是十几目优势的那种大胜。 这场胜利，将古老木的信心鼓起了一大截——原来哥的实力比你们高出吝多呀！ 3胜1负，古选手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晋级16强。 撸大同来的另一位选手刘小秦，1胜3负出局，剩下两天完全可以去旅游了。 16晋8单淘汰，不容有失，古老木这厮又紧张的不行。 阿星可不是什么好师傅，只会说，“按既定策略来。” 事实证明，古选手的棋力的确高出其他对手一截。 第2天上午16晋8，小胜对手。 下午，他又中盘淘汰了小组赛时唯一赢过他的那名运气爆棚选手，晋级4强，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第3天是周末，上午半决赛，古桩与去年的卫冕冠军常威狭路相逢。 曾经两输对手，古老木开始难免有些发怵，但下过40手之后，他乐了： 你姓常的还是去年那点本事吖，我古大少可并非当年的吴下阿木，木哈哈，看哥切瓜砍菜。 豪情上来，他哪还记得什么狗屁战术，气势汹汹地捉住对手一块孤棋，发起了猛攻，血腥的屠宰啊！ 第104手，常卫冕心服口服地中盘认输，古老木昂首挺进决赛。 这令观棋的嗨事大学老师惊呼：古同学有职业选手棋力了，撸大作弊！ “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古老木反复翻弄手背手心，哈哈大笑。 似乎见到劣徒头顶上那根“自信数据条”完全回满，阿星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冠军终于手拿把掐了。 撸大棋手历史性地进入了决赛，领队的曲主任高兴坏了，“午餐咱们造情岛大螃蟹，然后好好休息，下午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冠军，等回去我为你功。” 无怪乎曲主任兴奋，冠军不光涉及荣誉问题，还意味着，明年全省围棋大学生赛事将移师撸大举行，意味着好大喜功的谭校长必然会龙颜大悦。 他们这边大快朵颐不提，那边常威的智囊团队特意从组委会讨要了常古对战的棋谱，开始复盘研究。 虽然事后诸葛，但对棋手来说，意义重大。 常威的围棋老师是一名职业初段选手，通过复盘，他发现古桩的棋路较去年更加怪异了。 例如，常同学在星位严格按照大雪崩定式走出的一块黑棋，居然遭到了姓古的围歼！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围棋定式属于被无数前辈高手们证实过的，局部最不吃亏下法，对黑棋白棋都一样，没走错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存在死活问题？ 这位张初段感觉自己发现了好东西，当天下午，便将棋谱传给了帝国围棋院副院长马大春九段……的弟弟马二春三段。 …… 古桩下午要面临的决赛对手名叫做孔焱，隶属于照日大学。 去年参赛止步16强，今年运气满满，状态奇佳，一路杀入决赛，与古桩并称赛季黑马，同样是黑到了最后。 阿星看过孔焱半决赛的棋谱后笑了，非常小儿科嘛，比古劣徒差了不止一截，下午三番决赛稳了。 除非因为名字问题出现五行相克逆转，火克木，呵，可能吗？ 午间休息，古老木借打谱静心，决赛了，不紧张是假的。 阿星不想打扰他，又没有午睡习惯，呆着没意思，就琢磨着去外面溜达一圈。 下午三番赛，可能会战到很晚。若是晚上走，兜里小妹给的500块钱可就没机会花了，对，出去一趟，给那姐俩买点什么。 他丢了一句，“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便出了房间。 …… 嗨大招待所临街，昨晚来时进的是后院，现在从前门出来，才知道这里对外名叫富丽花大宾馆。 门前是个丁字路口，哪边是商场方向呢？ 话说是情岛可是副巡抚级城市，不比齐撸府小，可别走丢了吖！ 阿星正准备瞎抓个阄决定，却忽然发现，道对面一个带大号太阳镜的高挑女生，正蹦着脚朝自己挥手。 “阿珂！” 的确是阿珂，齐眉刘海，瀑发披肩，娇好的身材，白皙的肌肤，春花般绽放。 他乡遇故知，阿星当然高兴，快速穿行到对面。 阿珂赶步迎上，很激动地扯了阿星的胳膊挎上，“正好公司今天在情岛有活动，真是好巧啊！” 阿星急看四周，都是匆匆生面孔，松了口气，有心推开，可是架不住那点虚荣心理作祟，于是对自己说，挎就挎一会儿。 “上车说。”阿珂已是公众人物，不敢占街太久，挽着阿星，来到不远处那辆墨绿色越野吉普前，开门把阿星推上后座。 阿珂坐上了驾驶位，摘掉太阳镜，亲自驾车驶进车流。 见她整个身子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神情专注的样子，阿星惊呼，“你会开车？太令人羡慕了。” “别说话。” 阿珂有些急切，一边聊天一边分心开车，她暂时还做不到，只这一句，车头便画了个弧线。 阿星本想问问对方来情岛有什么活动，见此情形，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屁股挪到了司机身后。 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练一个多月，连自行车都没学会，人家这么大的车，都敢在闹市开，人和人真不是什么都能比的！ 不知不觉间，车驶出主城区，上了环路。 这是去哪？可别错过了古老木的决赛吖。 男性朋友与女性朋友孰轻孰重？在该问题上，阿星深思熟虑了近一秒钟，无奈的选择了后者。 当然，他也并非完全不管爱徒，这不，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弟子祈祷：希望古老木吉人自有天相。 车拐进一个岔路，约摸十多分钟后，停在一处僻静的柳林边。 “你先别下来。”阿珂笑着钻进宽敞的后座，直接坐到了阿星腿上。 温香软玉入怀，令阿星心跳骤然加速一倍不止，热血上头，局部迅速充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赶忙念《清心咒》，然并卵。 车里除了心跳声，就是彼此急促的呼吸，淡淡清香打在对方脸上，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想你了。” “这样不好，我有小妹了。” “你这相当于花儿对雨说，我已浇过水了。” “问题是天下何处无芳草啊？” 阿珂被他逗乐了，“那你跟田佳仪算什么？别跟我讲什么表姐。” 阿星这才想起，自己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呢，只好含糊了一句，“我知道我挺帅的，但你最好能克制住自己，别……” 他刚一张嘴，便被人家的温湿给堵住，香液开路，软糯钻入。 …… 有没有阿星在，下午的决赛都如期举行。 一点钟到了，仍然不见“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的阿星出现在观棋区，古桩同学望眼欲穿。 别看他平时对便宜师傅不甚尊重，但事实上，阿星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 阿星坐在那里，他就有信心赢，阿星不在那里…… 三番棋赛第一盘开始，仍然看不见阿星的古老木，心中一荡，不是坦荡，而是空荡荡，荡然无存，头顶上那根“自信数据条”，开始加速回撤。 他心不在焉地落着子，每下一手，便看一眼玻璃幕后的观棋区。 阿星不爱逛街呀，说好买点东西马上回来的，遇上什么意外了吗？别是出车祸了！ 联想到阿星的“天才笨”，越想越觉着不是不可能，不禁为阿星担心起来。 阿是星是陪我来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大哥二哥他们交代？如何向师姑师母交代？ 布局结束，阿星活不见人。 中盘厮杀，阿星死不见尸。 决赛心理压力本来就大，古老木渐生幻觉，似乎开了天眼，看到了“车祸现场”…… 不行不行，我是阿星的徒弟，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无视处于危难之中的师傅。 棋局越发纠缠，古老木的心越来越乱，甚至说，已接近六神无主。 该他黑棋走了，读秒器倒计时将尽，可刚刚，对手孔焱落子在哪里，他根本没有看清。 随便应一手…… “哗——” 观棋室骚动起来，这是什么怪招？ 事关一大块棋死活的一手叫吃，古棋手居然脱先不应了！ 举个例子，这就好比下象棋过程中，你方老帅被当头炮将军，你却不理，跑去吃人家的马，人家不直接宰你老帅还客气个啥？ “不会是赌棋了？” “太假了，有这么让棋的吗？” “我敢说，绝对有黑幕！” …… 没多久，主持人宣布：“黑方棋手古桩，第一七十四手中盘认输，三番棋第一盘，孔焱同学获胜。 双方棋手休息三十分钟，进入第二盘……” 撸大的曲主任强压一腔怒火，想着尚有两局，还有机会逆转，决定先安抚两句。 却不料，古桩同学从他身旁快速绕过，径自下楼，根本没搭理他。 “喂，你去哪儿？” 古老木头也不回道，“刘星星出去这么久没回来，很可能是出事了，我得去找他。” 曲主任狂追上去，“哎呀，他那么大个人，不可能有事啦，你找他做什么？第二盘棋马上开始，你不许乱跑！” 古老木犟劲上来，岂是他能挡住的，一把将其甩开，夺门而出。 他坚信，阿星是来帮自己的，若非遇上不可抗力，绝无可能不看自己比赛。 他脑中反复播放阿星被汽车撞飞，全身抽搐不已的画面。顿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嚎啕道，“师傅，你要挺住，徒弟这去就去救你。” …… 小树林寂静无人，却很迷乱。 杨柳洁白的种子漫天飞舞，一些落在颠簸的车顶，立足不稳，缓缓滑落，更多的随风而去，飘向未知的远方。 越野车停止了晃动，水雾已将车玻璃遮住。车祸现场与古老木想的不太一样，阿星最终还是没能挺住…… 阿珂先缓应过来，从座下扯出两小瓶矿泉水，分给阿星一个，默默地喝。 “你知道……” “上次……” 两人都试图打破尴尬，却不妨话头撞到一起，接下来又是异口同声，“你先说。” 最后还是阿珂先说，“你能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去年的今天，你请我吃的烤宴，味道很不错。” “可我没经受住考验。”阿珂哽咽了。 “我们都年轻嘛。” 阿珂忍不住又扑他身上，昂着脸，梨花带雨。 “阿星，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找你，只是想真真正正做一回你的女人，弥补一点遗憾……放心，我绝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我见犹怜！换你能怎么办？ 阿星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吻干她的泪水…… 阿星不认同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的说法，却也没后悔自己的冲动。刚刚这种情形，若还需要保持理智，那人生未免太过无趣。 做便做了，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把握当下。 杂书上说，有种友谊不低于爱情，不属于暧昧，倾诉可以推心置腹，结局却难成眷属，是谓红颜知己，挺流行的样子。 …… “什吗！？你说你遇上一个老同学，找了个地方，叙了一下午的旧！” 古老木猩红的眼珠子暴凸而出，紧贴镜片，说完话嘴仍合不拢，典型的瞠目结舌。 “昂。”阿星满不在乎，“你瞪什么眼珠子？我不就没陪你吗？那姓孔的弱到爆胎，有我没我你都能赢，那我浪费什么感情。” “你……”古桩只觉眼前无数小星星转个不停，身子摇摇欲坠。 “喂，你怎的了？别告诉我你输棋了。” “噔噔”后退几步，古同学跌坐沙发，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装，你给我装，跌倒还选软地方。”阿星不上当。 闻知阿星自己回来了，领队曲主任跳着脚跑来，哇啦啦大骂一通，摔门而去。 老曲气急败坏之下用了老家方言，阿星愣是一句没听懂。 虽没听懂，心中亦不免忐忑，哇擦，别真的五行相克……古桩，孔焱，干柴烈火…… 过了一会儿，早早出局的那位撸大棋手刘小秦出现，传达主任通知：“退房、下楼、走人。” 阿星扯住他追问，“到底怎个回事？” 刘小秦看了眼生死不知的古桩，叹了口气，道出经过， “……就酱，古同学心中惦记着你，将冠军拱手让人……他到巡捕局报你失踪，人家说失联不满24小时，不受案…… 他又报车祸，哭着告诉人家，说你肯定是遭车撞了……人家到指挥中心一查，午后市区内交通事故为零，连刮刮蹭蹭报警的都没有…… 有个老巡捕建议我们领他去精神病院检查…… 照日大学的领队现巴巴跑来咱这边，邀请曲主任明年照日府相聚，刺激得曲主任大骂古同学校奸、卖校贼，似乎认定他收了谁的好处……” 阿星小心地看了眼行尸走肉般出门的古老木，心中愧疚极了。 虽然逆徒诅咒师傅出车祸，虽然他没拿到冠军主要原因在于自己定力不足，不能做到平心静气，但不得不承认，丫还算是有情有义。 阿星突然发现，同劣徒相比，自己这个做师傅的……有那么一点渺小，不太为人师表…… 怎办？怎么办？ 回去之后佳仪会骂我，小妹会怨我，小伙伴们会损我，会笑我，如果再让他们知道了我是去会阿珂…… 不行不行，必须采取措施补救，必须挽回颜面。 “七哥，把你的亚军证书拿给我看看，为师想办法将那亚字改成冠。” “你离我远点，我不要同你讲话，我没有你这个八弟。” …… 第101章 为了帝国棋院的荣誉 临行前，古老木当着送行队伍发出的“誓死夺冠，不成功便成仁”豪言壮语，言犹在耳，余音缭绕。 如今，他能好意思活着回校，已是极有勇气了。 眼见古老木又回到三月初的极颓状态，哥几个没敢说什么风凉话，也没敢觊觎他那些亚军奖金，但免不了要问阿星经过。 阿星转眼珠，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便不再多言，速闪，搬救兵去。 “蛤？亚军！” 田表姐、卓小妹同频，脸上讶然表情都如出一辙。 “昂，我觉得亚军跟冠军也差不了多少，”阿星瞪眼睛说，“你俩去跟吕品惠说说，让她通融通融。” “差远了，丢人啊！” 两姐妹再次上演二重唱。 卓小妹呵呵，“通融？怎么通融？品品姐找的是状元之才，不是找老二！” “咳咳，什么老二，净瞎说。” 田表姐清嗓子提醒小妹，不过她用中指顶眼镜，似乎也不怎么文雅。 小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仍在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古老木忒不争气了，我和我姐在人家面前拍胸脯替他担保，结果他倒好……还想找人家通融？要去，你自己去，我俩还要脸呢。” 田表姐肃容，“阿星，对手就那么厉害？有你给参谋也能输？” “嗯，其实对手一般般……” 阿星摸着鼻尖，斟酌用词，试图将自己责任最小化，“嗐，也怨我，我想给古老木一个独自锻炼的机会，决赛就没跟过去，结果，朽木真不能雕，他居然精神崩溃…… 输一盘，放弃两盘，将冠军拱手让人，真是气死我了…… 谁让我是他师傅呢，不能不管啊…… 酱，看我面子，就帮他最后一次，以后，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姐俩隔着镜片交流眼神，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两个字：有问题。 小妹盯住阿星鼻尖，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实、话。” “这个……” 阿星心知躲不过，他不说人家可以问古老木呀，到时更加不堪，还不如自己有选择性的坦白。 于是，他将脑袋一耷，“这事可能责任在我，经过是酱……” “……我真的只是出去溜达溜达，他就非以为我出了车祸，宁可弃赛也要去找我，神经病的逻辑嘛！ 结果，他落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声，我却成了他未能夺冠的罪人……” 说着说着，阿星真觉得自己很委屈。 姐俩是听明白了，古老木可能认为阿星无论如何都会去陪他比赛，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比如车祸…… 虽然神经质了点，但逻辑没错。 为了这个假想，人家能毅然放弃比赛，疯找阿星，实乃性情中人。可惜，摊上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师傅。 小妹紧拧眉头，觉得有一件事必须先弄清楚，“你去哪溜达了？” “我不是准备给你俩买点礼物吗？没成想，遇到了一个老同学，”阿星斟词酌句，努力不说谎话，“她就拽我去做了做（坐了坐）……” 田佳仪眼睛精芒，“老同学？女的？是沈佳宜原型？” 阿星赶紧解释，“是女同学不假，但绝对不是什么沈佳宜原型，撒谎我就是小狗。” 姐俩盯了他好一会儿，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于是轻轻放过，开始头疼，怎么帮他擦屁股。 这回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吖。 …… 吕品惠得知古桩拿了个亚军回来，当时便放声大笑，“哎哟哟，好险好险，亚军呢，本姑娘给他机会了，可惜他自己没抓住，惠哈哈哈！” 俩小红娘觍着脸找过来，在田表姐鼓动下，小妹硬着头皮先上。 “品品姐，古老木这回没能拿冠军，其实主要怨阿星，事情经过是酱……” 吕品惠呵呵笑，“编，你俩为了自圆其说，就可劲的编，本姑娘不信。 我早说过，没拿到冠军，就让他古老木给我滚蛋，说什么也没用，他自己不争气，怨什么别人！” 田表姐笑眯眯接力，“吕姑娘，古公子的人品真的很不错哟，你看……” 吕品惠反问，“那你说说，咱班男生哪一个人品差？” 呃，田表姐被问住了，论口才，她不太是吕品惠对手，人家五张嘴呢。 小妹赶紧救场，“品品姐，再给他一个机会呗，明年，明年他一准能拿到冠军。” “明年拿不拿冠军是他的事，这学校里每天追本姑娘的男生如那过街老鼠，哦不对，犹如过江之鲫，随便捞出一条来，都比它古老木强，我吃撑着了非得等他……” 田佳仪开始丢胡萝卜，“下午咱们一起逛街，购物消费都算我的，嘻嘻，再给他一个机会嘛，挺可怜的。” “是呀是呀，咱们去买买买。”小妹笑眯眯捧场。 吕品惠气乐了，忽又转动眼珠，“好好，真是服了你俩，酱，我再给他一个机会。 省冠军这篇儿算是翻过去了，年内，他古老木要是能拿个全国冠军，我就同意跟他交往。” 那姐俩对视一眼，同频道，“你自己逛街去。” 败退。 年内拿全国冠军！想屁呢。 全国大赛基本都是职业赛，古老木没有职业段位，连报名参赛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年内夺冠。 再说了，如果人家拿到了全国冠军，还找你的品惠？切！ …… 姐俩居然失败了，阿星最大的解套指望落空，有些接受不了，气急败坏道，“问她要多少彩礼，咱们凑凑给她。” 姐俩合唱，“你自己去问。” 阿星也就说说，他当然不敢去问这种有辱人格的问题，“要不，你俩问问薄荷？我看她闲着也是闲着。” “你自己去问。” …… 看着整日僵尸一般的古老木，寝室哥几个跟着着急，但能有什么办法，感情这东西，谁也勉强不了。 就在大伙准备放弃，指望时间治愈古老木伤口的时候，谁料峰回路转。 这天上午第一节课之后，曹达华亲自跑来教室下通知，“古桩同学，韩校长有请。” 古桩没好气道，“他找我干什么？不去。” 当着全班同学，曹导被呛得一愣，但还是解释道，“听说是帝国棋院的副院长马大春来了咱学校，校长让你过去学习学习。” “啥？马大春！”古老木一蹦老高。 同学们中也有人惊呼。 马大春欸，爱看体育新闻的都知道，马九段是目前国内围棋界战绩、资历、人气仅次于聂棋圣的第二人。 “是那个马九段？”古桩同学必须确认一下。 “应该是，哎，我说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回人家谭校长一声。” “老师你等一下。”古老木扭头急唤，“阿星。” 好几天了，他没同阿星正经讲过话，这回算是破了戒。 他扯着阿星来到教室外，“怎么办？马大春啊。” 阿星凝眉，“管他什么马大春，宰他。” “宰他？人家是职业9段欸！” “九段怎么了？人有失手，姓马的总会失蹄，正好你没有段位，宰了9段，你就是10段。” 古老木很想给无知的师傅科普一下，告诉他围棋最高只有9段，“十段”只是某岛国一项赛事冠军的称号而已。 阿星突然兴奋起来，“哎呀小七，如果战胜了马九段，你就出名了，那吕家小姐会不会……会不会回心转意？” 古老木眼中猛然窜出熊熊火焰，镜片都压不住，“输，输了怎么办？” “输了你还是这副德行呗，谁能把你咋的？” 古老木的脸越发胀红，一咬牙一跺脚，“靠，人死吊朝上，不死万万年，干了！” 绝路逢生，枯木逢“春”，逢马大春，这一刻，他已将马九段视为：久旱的甘露，救命的稻草，垫脚的石头，上山的投名状…… 阿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嘱咐道，“输了你别说是我徒弟，嗯，赢了也别说，哥不想麻烦。” 古老木满口子答应，心中却道：说是你徒弟，哥还嫌丢人呢。 …… 马大春此次撸大之行是专为古桩而来。 前面说过，古、常情岛大战棋谱被张初段传给了马二春。 马二春三段研究一阵后，发现其中某些手法闻所未闻，却又精妙异常，当即大喜过望：长姿势了长姿势了，我马二春棋手生涯的第二春即将来临！ 长姿势了的马二春不忘大哥，随即将棋谱秘传给马大春。 马九段的棋力当然要远高马二春，一看之下，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大雪崩”定式形成已久，除了四十年前吴棋圣将外拐改成内拐，就几乎没有再变化过。 这个古姓棋手就像个不懂复杂定式的纯业余爱好者，该拐的时候，居然跑外路扳了一手，将局势引向了另一种未知，居然还占了极大便宜，最终导致对手一个不慎，走入死局…… 马大春当即认定，这绝对是一个新的定式！此人我必须会一会。 于是乎，就有了马九段这次齐撸之行。 他想看一看，是怎么样一个野小子，走出如此的野路子，其背后，有何山野高人。 马九段吏部备案级别是副知府级，不如谭校长，但人家威望摆在那儿，谭校长必须亲自接待。 这还是私人名义来的，若有朝廷赛事，撸省副巡抚恐怕都得见上一见，以示尊重。 谭校长正引着马九段参观学校的围棋社团，古桩同学风风火火杀到。 副巡抚级的谭校长哪会真正在意这么一个亚军学生，介绍一番，鼓励一番，又对马九段挽留一番之后，借口有事，先撤了。 当然，临走时交代校办主任和几个懂棋的老师，陪好客人。 古同学其貌不扬，优秀棋手那些气质呀，风范呀，丝毫不具备，令马九段略感失望。 坐下来唠两句，什么师承啊，流派呀，棋感啊，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多说无益，手谈一局，这是老马此行早有之计划，美其名曰，下指导棋。 既然是指导棋，古同学主动要求让子才是后学小辈应有的礼数。 但是，丫为了出名，岂肯下那低端的让子棋！一坐下来，他便迫不及待执黑落子，走你。 马九段那是什么涵养？怎可能同小屁孩一般见识，微笑一下，执白应对。 社团棋室里，“巴嗒”，“巴嗒”，两人你一手，我一手，下了起来。 大上午的，没什么学生，只有几个爱好围棋的老师和马九段助理在围观。 古桩同学求胜心切呀，布局堪堪结束，便图穷匕见，率先朝白棋较为薄弱的左边路势力，发起猛攻。 为了九段的尊严，马大春也必须正面迎战——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正好摸摸你的老底。 两人运子如飞，战火迅速蔓延，大雪崩，又见大雪崩！ 马九段仔细研究过古桩的下法，雪崩就雪崩，看谁先崩。 雪球越滚越大…… 我擦，我擦，我擦擦！ 你怎么可以在这里顶一下？马九段心中大爆粗口。 因为古同学在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按照与常威对弈时的套路来落子，各种怪招层出不穷，这令老马预备好的手段完全没了用武之地，疲于应付。 嘿嘿，古老木来之前特意上了趟厕所，在蹲位里凝视 “?图”足足三分钟，观后感：头脑清醒，状态奇佳，信心十足，无所畏惧。 下棋时，他完全忘了对方身份，只当这位大叔是横在他和吕姑娘之间的拦路虎、绊脚石。 所以，他狠招频出，毫不留手，将阿星指导棋中演示过的那些个杀招、损招，发挥得淋漓尽致。 马九段自持身份，不好意思无限长考，凭直觉，凭经验应对一阵，某一手落子之后，猛发现不对，自己的左角势力“雪崩”已然不可避免！ 哎呀呀，怎么会这样？虽然他出招鬼怪，本九段也不至于吃如此大亏！ 要完了要完了，我抢，我抢救…… 马九段不愧是马九段，使出浑身解数，在“雪崩”之前，抢救回一部分子，但还是被黑方断吃了不小的一块。 此番较量，他损失近40目，且还落了个后手。 天呐，无论是何种赛事，遭此巨亏的白方棋手都该投子认输了。 观棋的马大春助理和那几个老师，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马九段执黑棋？ 马九段都想哭了，中盘输给这么一个经常用中指顶眼镜架的野小子，若传出去，全国明天有多少人得去镶牙！ 不行，绝不能认输，为了帝国棋院的荣誉，我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且必须赢。 呵，明知必输还不认输，才是给帝国棋院抹黑？ 巨大优势面前，古老木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欣喜若狂——赢了赢了赢了，我终于赢了！ 他都打算庆祝了，却迟迟不见对方投子认输，只好继续落子应对。 这一刻，兴奋劲儿没让他的小心脏爆表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保持平静？ 我马上就要胜利了，马上就要胜利了，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为了将胜势转化为胜果，古老木同学的棋风开始转向保守。对马九段四处挑起的战火，他一概选择避让，巨大的优势被一点点蚕食…… 阿星与古桩下的那些指导棋，清一色中盘获胜，从未涉及到收官问题，所以，官子战是古桩的一大短板。 相反，马大春正是以计算力和官子细腻而着称。 收官阶段，老马辗转腾挪，尖、爬、碰、靠，越下眼睛越亮，愣是将盘面追成了细棋。 古老木越来越懵，一遍一遍地默算，但以他的心算能力，已经不清楚自己还占不占优势了。 时间点点流逝，当白方抢到最后半目，盘面再无可落子之处时，马九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位老师和老马助理配合数目，结果，黑方贴目后，输半目。 马九段获胜！ 受不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刺激，古桩同学当时就哭了，哭得落花流水。 观战的老师们心中感慨：终于近距离欣赏到职业九段棋手的风采了。 看人家，啊，想赢半目就赢半目，操作何其的游刃有余，算力何等的精准。 人家先前被黑棋吃掉一角，那也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后学小辈品尝这种大起大落滋味，用心可真够良苦的，这才是真正的指导棋啊！ 对古同学的哭泣，老师们感到莫名其妙，不可理解。 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对上职业九段应该有获胜的机会？想什么呢？ …… 第102章 转让弟子 外面，没人如阿星那般在意古、马棋局的结果，包括田表姐和卓小妹在内，小伙伴们都没往输赢方面想。 大国手路过此地，校方介绍说，我们培养出了一个全省大学生赛亚军选手，那就见见，找来勉励两句，下盘让子指导棋，也就是个意思。 你丫还真想借此一战成名啊！做梦去，里面啥都有。 上午课过去了，古桩没回来。 下午一点多了，丫的还没回来。 阿星越在意结果，越不敢跑去打听。他从研究所回来后，寝室里来回踱步，就如那高考考场外的家长一般，焦急地等待着。 这是一次解套的绝佳机会，虽说希望渺茫，可万一那马大春真的是老马失蹄了呢。 …… 晚饭前，古桩悄悄回寝。 样子虽仍然很衰，但比之昨日，已经多了一些活力。 阿星紧盯他的眼睛，没问，让他自己说。 古老木脑袋一耷拉，“输了。” 奇迹到底是没发生，阿星顺势摔倒在床上。 在屋的范老三和汪小六就笑，这师徒俩，真搭。 古老木站在阿星床前没走，吞吞吐吐，“那个，马大春……他说我棋感好，他要……他想……收了我……” “什么玩意？”阿星一个咸鱼打挺坐起，“收你做什么？做小？” 古老木抽了下嘴角，解释，“他要收我为徒，我没答应，只说……回来考虑考虑……” 范老三和汪小六紧急靠拢过来，眼睛都红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真的假的？” “是真的你还考虑个大屁股啊！” “这是你古家祖坟冒青烟了，你知道不？” “快去答应，别夜长梦遗呀，人家反悔怎么办？” “可我有师傅了吖。” 古老木拿眼睛瞄阿星，貌似挺为难。 他心里最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棋力，全拜这个便宜师傅所赐，不好忘本。 那哥俩不说话了。 阿星老怀大慰—— 逆徒虽然顽劣，但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师傅的嘛。但反观自己，似乎没怎么把人家放在心上。 徒优师劣，这种感觉非常之不好，何不趁此机会断尾求生，来个一了百了……最起码没了责任，便无需自责。对…… 主意打定，他假意思索了一会，貌似很痛苦地下了决心，“小古，为了你能有更好的前途，我决定……将你逐出师门。 从现在起，你是自由身了，可以毫无顾虑地另拜码头，哈，怎么样？哥们够意思。” “我反对！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无权单方面提前终止合同。” 范先宇、汪兴寅俩干着急，很想问一句，老木，你四不四傻？ 阿星笑了，“哟呵，你还赖上我了？” “就赖上你，因为你欠我的。”古老木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阿星气势一弱，他不喜欢这个话题，赶紧跳过，开始苦口婆心。 “我是为你前途考虑，三哥说的不错，你能成为马九段的弟子，真的是光宗耀祖呢。 你头上顶着“大国手亲传弟子”的光环，以后混再次，也可以开办个围棋培训班谋生，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比跟着我这个不着调的师傅强百倍吗……” 古老木倔劲居然上来了，“你少来这一套，我伺候你好有两年，没功劳还有苦劳，你一句逐出师门，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这官司，打到法宛我也不怕……” 我去，还打到法宛！ 正此时，唐老二踢球回来，见古老木又活蹦乱跳了，就笑，“哟，小七你缓过来啦？这就对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天涯估处夫芳草，三条腿的……” 死老二的一席废话令阿星醍醐灌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唧”一声躺倒，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吕姑娘会不会对马九段弟子另眼相看？” 古老木正对着唐老二呲牙，闻言木立当场。 阿星继续自语自答，“应该不会，吕姑娘不像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范、汪二人本就眼红，又红了一层，心中暗道：不虚荣个屁，还用说吗，那位百分百会对古老木刮目相看！ “唉，算了，既然你已拒绝了马九段，就不用想那些了。”这句，阿星是冲古桩说话，不耐地挥手赶人，“你跪安。” 古老木双腿一软，虚跪着扑在阿星床边，有些难为情道，“我，我没拒绝马老师，只说回来考虑考虑……人家今晚不走，等我回复……” 范、汪二人翻大白眼，呃，大红眼——感情你丫是回来走过场啊！ 唐老二惊诧，“啥马九段马老师的？马九段要收古老木为徒吗？” 没人搭理他。 阿星冷视这个已有外心的逆徒，数秒后，咬牙道，“你让马九段回去鲸城，别等啦，咱俩的官司诉到法宛，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才能出结果……” 古老木小眼一长，彻底放熊，“嘻，去什么法苑，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其实丫心里早就愿拜马大春为师，回来征求阿星意见是尊重，也是矫情，不过矫情的有些过，一时没搂住情绪…… 他使眼色给范先宇、汪兴寅俩人，示意：兄弟，你们帮说一句话呀。 好兄弟会意。 汪兴寅：“八弟，既然老木狗不嫌家贫，你就看我面子，成全了他的忠义，别逐出师门了。” 范先宇：“七弟，给大国手当弟子，就像当孙子，平时端茶倒水，端屎倒尿，小心伺候，逢年过节，乔迁寿辰，还得使劲孝敬……哪如给阿星当徒弟，作威作福，逍遥自在，你不跟马九段走就对了。” 唐老二后知后觉也听明白了，岂肯落后，一把扯住古老木，“小七，你舍不得阿星这个师傅，对？” “昂。” 这话问的，当阿星面，古老木怎能不点头。 唐老二大眼珠一眯，如看肥羊，“好办啊，你拿出几百大元，请我们哥仨吃一顿，我保证让阿星收回成命，不敢再逐你出门墙。” 他对古老木身上数以千计的亚军奖金，始终念念不忘。 范老三和汪小六亦闻到腥味儿，跟在老唐身后“嘿嘿”配合。 古老木竖指捅了下眼镜，小眼珠咕噜噜，忽尔咬牙切齿，扯了唐老二到一边，伏耳说话。 冷眼旁观的阿星，直觉到不好，赶紧下床，要阻止什么，却已经晚了。 唐思柱唤过范、汪二人，毫不避讳地沟通道，“接了个活，事主出价1000。任务是让某人即不驱逐事主出师门，又同意事主拜马大春为师，你俩跟不跟我一起干？” “干了。”犯、汪二人不打任何磕绊。 范先宇：“谁不干谁是小狗。” 汪兴寅：“谁不干谁是咸鱼。” 阿星赶紧凑上去分羹，“我也干，我也干，咱们四个一起完成这任务，花哈哈哈。” 这叫打不过，就加入。 哥仨有点懵，紧急碰头——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是不可以哈，同意入伙。 危机顺利化解，可谓皆大欢喜。 古老木激动异常，奔向电话，拨给家里，向父母报喜兼请示。 哥四个坐地分赃，一千块，四人分……算了，钱不分，留着吃喝玩乐。 古桩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听儿子说马大春是国内围棋界泰斗级人物，喜极而泣，满口子同意儿子拜师学艺，嚷嚷着明天就赶过来，要给马老师送土特产。 古老木反复劝阻，方才作罢。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哥四个唏嘘不已。想到自己刚刚还坑人家儿子一千块钱，脸上不禁热乎乎的。 阿星扯古桩坐到床边，叮嘱道，“你不许同马大春说跟我学过下棋，别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古老木鼻子发酸，哽咽说道，“放心，马老师反复问我跟谁学的棋，我都没把你供出来，坚称自学成才。” 阿星心说，你丫脸皮可真够厚的，“那就好，那就好，别让人家等久了，你赶紧去拜师，吕品惠那边……你再衡量衡量，别急于作决定。” “师傅，你告诉师姑和师母，让他们多费心，我这一生，非吕品惠不娶。” 眼见古桩涕零出门，阿星摇摇头，抓起电话向田佳仪和卓小妹报信。 …… 晚饭期间，佳仪和小妹把吕品惠拽到咖啡卡座。 “吕姑娘，大喜呀！” 田佳仪红娘当出了经验，称呼愈发专业起来。 吕品惠是被硬拖过来的，见着这姐俩手上没拿什么糖衣炮弹，不禁皱眉，“你俩干什么，劫色啊。” 小妹弯眼睛笑，学那影视剧中媒婆腔调，“吕姑娘，这早起就听喜鹊喳喳叫，结果真有喜事临头，简直太神奇了。古公子去见马九段的事，你知道？” “昂，全班不都知道吗，咋地，他还能上天啊？” 田表姐笑靥如花，“古公子这回真可谓是一步登天喽，马九段看中了他的围棋天赋，执意要收他做入室弟子，现在估摸着，正由谭校长见证，在大酒店搞拜师仪式呢，听说好多媒体记者都去了，明天报纸准能见到消息……” 她这一套纯属瞎猜，不过事情也大抵如此，马大春极度看好古桩的前景，所以高调收徒。 吕品惠连连卡巴眼睛，嘴半张着，用舌尖勾出了几个字，“真的假的？” 卓小妹绷着脸，严肃地说，“真的，比避雷针还真。” 吕品惠心中掀起巨浪，作为一个当代知识青年，即使她不下围棋，也知马大春九段在国内围棋界的地位。 这样一个大人物，会主动收古老木为徒？ “马九段入室弟子”的头衔，可比那什么全省大学生围棋赛冠军强出好多倍。 若说古老木从此踏入了上流社会，有些过，但绝对是搭到了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只要他肯努力。 别是骗我的？不可能，她俩不会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那姐俩笑门门地盯着吕品惠，不说话。 吕品惠回过神，起身便走，“他古老木当谁弟子与本姑娘无关。” “哎哎，别走啊……” “当然关你事啦……” 姐俩联手将她按住。 卓小妹扶她耳边，鬼鬼地说，“古公子让我给你带个话……” 说一半，让给田佳仪，“姐，你来。” 田佳仪接过耳朵，“古公子说了，他这一生，非你吕品惠不娶，嘻，感动？” 吕品惠僵了三四秒，才道，“嘁，谁稀罕？” 卓小妹很没经验地问了句，“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品惠果断回复，“不答应！” 田佳仪赶紧扯开小妹，陪着笑道，“吕姑娘，人家古公子对你可是诚心诚意，痴心一片啊。” “他诚心？我怎么没看出来，找人传话也叫诚心？嘁……”吕品惠拨开田佳仪，但走得不快，“他古老木有胆子亲口跟我说吗？姐折腾不死他！” 卓小妹还要撵人家，被田佳仪扯住，小声道，“她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 “同意让古老木亲口向她表白。” …… 晚上九点，古桩同学大红着脸回到寝室，酒喝得倒不算太多，主要是兴奋。 完成了仪式，拜师即成事实，人生拐点出现，心潮澎湃很正常。 不待小伙伴们询问，他自己便和盘托出。 宴会见到了哪些大人物啦，来了多少个记者啦，谭校长怎么怎么鼓励的啦……说一大堆。 又说，“师傅让我暑假去鲸城他家里住，要对我进行系统培养。” 嚯，真的是入室弟子！终于可以安心享用那一千块钱啦。 最后，古老木大着舌头说，“我师傅厚道呀，生怕抢了别人的徒弟，再三问我还有没有其他授艺恩师，他想请酒，并愿意支付十万元弟子转让费…… 我怎么可能出卖阿星，咬死了说自己是净身，没那些个啷当累赘。” 我去，十万？十万元啊！ 小伙伴们睚眦欲裂，真想把古老木按地上，当场净身喽。 阿星更干脆，哏喽一声，过去了。 …… 第二天，《齐撸晚报》登载了马九段撸大收徒的消息，有图有真相。 古桩执弟子礼向马大春奉茶的大幅照片，配文字说明。 “……马大春九段赞扬新弟子棋感好，杀伐凶悍，是个百年难遇的围棋天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据悉，来自薯省粑中的古桩同学自幼好弈，自学成才，刚刚获得撸省大学生围棋赛亚军……” “……超一流棋手相中这么个大龄棋苗，并给予极高赞誉，当属罕见……” “……到底是希望之星，还是昙花一现，拭目以待。” 消息一出，古桩立时成了校内名人。 如今，不只是文九五班同学，一些授课老师见了他都表现的很客气。 作为好兄弟，大邱、范先宇先后找古老木谈心，让她慎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最好从性格、爱好、家庭……全方位综合考虑，不要一时冲动。 就差明说：吕品惠有点配不上现在的你。 结果古老木铁了心，就认准人家吕品惠了。 吕品惠爱慕虚荣是显而易见的，但当大多数女孩子都爱慕虚荣的时候，便不算什么缺点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姑娘。 既然这样，那就操办。 对方已经暗示可以去追，你还不趁热打铁，哦，莫不是成名人反悔了？ …… 第103章 唐二黑的名声臭了 这天，风和日丽。 查黄历：宜纳采，宜踏青。 据线报，下午311吕品惠在舍，无误。 222寝哥几个倾巢而出，跑到女生宿舍楼后空地，将一堆小苹果蜡烛摆成心形，点燃。 然后站一排，充当后援团。 古老木西裤笔挺，t恤崭新，左手捧玫瑰，右手举喇叭。丫酝酿了两天，即将展开真情告白。 后青楼这一面的窗几乎全开，莺莺燕燕探头探脑。 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古老木抬头望向那个梦中的窗口，作深呼吸。 为保险起见，他先清嗓试喇叭，“咳咳，喂喂喂……” 咦！喇叭怎么没反应？ 使劲按，不好使，敲也不好使，本来他就紧张，这一急，脑门肉眼可见的冒汗。 负责喇叭的是唐老二，关键时刻掉链子，立遭好兄弟们一顿臭骂。 “电池新换的呀。” 唐老二左右摆弄，无论如何就是弄不响，铁定是坏了的。 “等10分钟，哥再去买一个。” 这二货撒丫子奔向车棚，去骑曾经属于阿星的共享单车。 “别着急。” “好饭不怕晚。” 大邱和霍老土安慰古桩，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喇叭是必须要用的，这是撸大“楼下告白”的传统，你不搞得众所周知，楼上的人可以装听不见。 …… 那个烂木头搞什么嘛？ 吕品惠一开始没好意思跟同寝姐妹挤窗口，但挺长时间不见动静，就有些不耐烦，扒了窗纱往楼下偷瞄。 她可是在那姐俩面前扬过言，要折腾古老木来着，虽然只是台阶话，场面话，但现在，古老木磨磨唧唧，自己若不发点脾气，会招人笑话的…… 失节事小，面子事大，要不……放他一次鸽子？ 至少得做做样子…… 在姐妹们嬉笑声中，吕品惠把窗纱一摔，抓过她的包包就要开溜，心道：那两姐妹应该会拦住我的。 “不许走。” 一直坐临窗上铺往楼下看热闹的阿珂，突然蹦下来，伸胳膊拦住吕品惠。 “别闹，阿珂，我得赶紧溜。” “哈，你当姐是摆设呀。” 阿珂晃着丸子头气她，反正就不让她走。 “你是卧底！”吕品惠惊呼。 姐妹们亦纷纷惊叫。 “你跟古老木是一伙的！” “我说嘛，她今天怎么现巴巴跑寝室呆着不走。” “古老木好有本事，竟能请动阿珂做内线。” “不错，姐就是大内密探玲玲珂，她答不答应古老木姐不管，姐的任务就是监督她听完人家的告白！” 情岛一行，阿珂欠了古桩的，终于有机会补偿。 …… 千呼万唤，第14分半，唐老二飞车赶回。 他把车扔躺，举着个旧喇叭，边跑边高呼，“这个绝对好使，我试过了。” 之所以是旧喇叭，是因为这货为节省时间，在校门口截了个流动小贩，高价买下人家揽生意用的喇叭，紧赶慢赶，总算没太误事。 “开始了开始了。” 发生们呼朋唤友挤窗口。 阿珂笑着把吕品惠押向窗口，后者半推半就，扭扭捏捏。 古老木早已心急如焚，一秒钟也不愿等，拿上喇叭，迅速进入位置，昂脑袋向三楼那个窗口喊，“吕品惠……” “破烂儿换铝锅，破烂儿换铝盆，破烂儿换铝锅……” 古老木本能地甩手，扔掉喇叭和鲜花，呆立原地。 那一刻，他感觉如遭雷击，闭了眼也能看到满天金星，脑瓜子嗡嗡的。 喇叭质量不错，摔地上仍单曲循环，“破烂儿换铝锅，破烂儿换铝盆……” 怎么会这样？唐老二黑脸都惊白了。 “你按错啦！左边钮才是扩音……这个喇叭结构跟上一个不一样，不怪我，你们不能打我……” 阿星、邱煌、范先宇、霍垚、汪兴寅哪里跟他废话，掀翻，圈踢。 “呃啊——”杀猪惨叫。 此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本已被古桩真诚打动的吕品惠，此刻那叫个气急败坏，“老娘跟他拼了。” 阿珂死死将她抱住，“你冷静一下，姐保证，他不是故意的。” 吕品惠大吼，“我姓吕，‘破烂换铝盆’不是侮辱我是什么？！” 有那全程看眼的女生猜出了真相，“唐二黑应该是从收废品的手里弄的喇叭……” 暴怒中的吕品惠哪里肯信，发狂挣扎。 阿珂有点捂弄不住，幸有援兵及时赶到—— 田佳仪、卓小妹进门便动手，姐仨合力，将吕姑娘按在门口的床板上。 贾小斐、艾菲也追随过来，众姐妹联名替古老木担保，“一定是误会。” 吕品惠怒气不消，最后说，“就当是误会，我可以不追究，但让他古老木给我滚！姑奶奶再不想见到他。”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用不上多久，全学院，全校都会笑她吕品惠是“铝盆”，是换破烂的“大铝盆”。 佳仪瞅瞅小妹，又瞅瞅阿珂，三人眼中透出决绝。 吕品惠突然感到两只胳膊被紧箍，整个人挣动不得，双脚紧接着被抱了起来。 她惊声呼喊，“抢亲啦，姐妹们救我！” 艾菲和贾小斐嘎嘎乐，展开双臂，老鹰护小鸡。 311寝姑娘们拥堵住门口，嘻嘻哈哈乱嚷嚷——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玩抢亲，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这是暴力干涉婚姻自由，姐妹们，法宛告她们去。” “对，你们等着法宛传票。” “放开品妹妹，有本事来抢姐！” 吕姑娘大声呼救，但任她喊破喉咙，其他人都嘻嘻哈哈。 吃住在一起，谁不知道谁。这两天，是谁买了本《围棋入门》，日夜研读。 郎有情，妾有意，为了将有情人促成眷属，不择手段亦可。 阿莲率313寝4人后备队杀到，里应外合之下，立时冲破了311虚弱的防线。 会师后，抢亲队伍由田佳仪指挥，押解着吕姑娘呼隆隆下楼。 后面311及邻舍数十号女生浩浩荡荡跟随。 …… 古老木蹲地上默默收摊，吹灯拔蜡准备走人。 真情告白演变成了当众骂街，他哪还有脸呆，再不走，难道等着人家下来发生冲突吗？ 哇擦，真杀下来了！ 只见花花绿绿的女生大军从楼角拐出来，一窝蜂冲向这边，截住了哥几个的退路。 顶在最前面的便是吕品惠，双手剪背，慷慨激扬，那仇视的目光，令古老木双腿打颤，不敢移动分毫。 很快，哥几个发现，吕品惠是被阿轲和卓小妹押着的，一直推到了古老木身前五米处才放开。 抢亲总指挥田佳仪喝道，“古桩，你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呀。” 呆若木鸡的古老木如梦初醒，摆了个造型怒指唐二黑，“都是他的错，品品你要相信，我对你是蒸的。” 哥几个适时将蓬头垢面没了人形的唐老二拖到了苦面前。 阿星小跑着将两个喇叭摆到二哥身边，拧着他耳朵命令，“按你刚刚的供词，大声重复一遍。” 唐二嘿配合官府，拍着草皮，哭天抢地唱道，“七弟呀，二哥对不起你呀，哥不该垂涎吕姑娘美色，调包喇叭陷害你呀……七弟呀，都怨哥色迷双眼，鬼迷了心窍呀……哥不是人，哥不配做你二哥呀……你打二哥，狠狠的打……” 这货自黑演坏人，演得极为投入，加之身旁摆着本案物证：一新一旧俩喇叭，致使很多外班同学还真特么信了。 ——这不足球社唐思柱吗，真特么败类！ 古老木哪里客气，冲亲二哥下脚，狠狠跺踏，“我踹死你个禽兽，踢死你个禽兽不如，弄死你个人渣。” 小伙伴积极配合，再献上一轮圈踢。 发泄过后，古老木向吕姑娘哀声，“吕品惠同学，你都看到了，这真不关我的事。” 吕品惠表情怪异，没做反应，显然有些恍惚：唐思柱暗恋本姑娘，以至于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真的假的？本姑娘竟祸国殃民到了这种程度？ 222小伙伴们背过身跳抖肩舞。 田佳仪，卓小妹，以及了解‘某寝’的女生，一个个笑得不行，笑点偏低的王初雯再次乐抽。 姐妹们的笑声令吕姑娘醒过味，羞面大红，扭身欲走。 阿珂和小妹伸胳膊堵住，田佳仪喝道，“古老木，你今天干什么来了？说重点！” 古桩一激灵，意识到重点所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道，“吕品惠，我爱你！” 原来设计的台词绝对不是这样，没办法，都忘了。 也好，简单直接粗暴。 吕姑娘身子一僵。 邱煌、范先宇领头起哄，“在一起……” 小伙伴们跟着喊，“在一起，在一起……” 背后的楼上，有不少男生乱喊—— “我反对这门亲事……” “睡一起，睡一起……” 卓小妹想到自己球场告白的羞人场面，干脆一把将她的品品姐推到古老木身上。 古老木顺势抱住。 “呱唧呱唧”掌声不少。 后面事情就简单了，吕姑娘挣了两挣，没挣脱，脑袋一垂，红着脸，认命了。 轰轰烈烈，历时三个月的古、吕大战，落下帷幕。 阴差阳错，靠大家帮忙，古老木得偿所愿，今后，铝锅、铝盆随便用。 …… 大团圆结局，留下一个无伤大雅的后遗症：唐思柱同学的名声臭大街了。 本班的都知道他唐二黑人品，耍宝自黑只为弥补过失，为成全七弟。 但问题是，外班同学不管那些，有人亲耳听到唐思柱承认罪行，又亲眼看到物证喇叭，人证物证具在，铁证如山，回去还不把他唐某人讲究得体无完肤？ 他们才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趣味性第一，谈资第一。 唐老二是学院足球队主力前锋，不小的公众人物，越发遭到热议。 关于他“暗恋好兄弟女友，陷害兄弟，破坏告白，被捉了现行”的传闻越传越玄乎。 十人成虎，唐思柱得号“唐人渣”，并以极快的速度，窜升至学院“此獠当诛榜”榜首。 …… 初夏夜晚，不凉不热。 微风摇曳着花枝，灯火影影绰。 “帮帮，帮帮帮……”前青楼里传来毫无节奏的弹棉花声，伴着鬼哭狼嚎。 “……喔，为什么别离，又说什么一起，如今没有你，我还是自己，说什么此情不渝……” 今儿个是周末，饭后，阿星坐在槐林居庭院，喝茶赏月。 接到古老木关于“二哥失恋”的报信电话，顿时坐不住了，“唐二黑失恋了，我必须回去看看……看看他的表情。当年他没少安慰我，礼尚往来，我也得安慰回去……” 佳仪和小妹相视，摇头苦笑，唉，就这点恶趣味。 都回去。 …… “老二情况怎么样？” 阿星风风火火赶回，在寝室门口碰到焦虑不安和大邱和古老木，急忙询问，弄得像唐老二正在里面接受手术似的。 “不怎么乐观，但稳定下来了。三哥五哥在里面看着。”古老木介绍道，“抱着老四留下的那把吉他，嚎了整俩小时《游戏和梦》，唱哑了才停下来。” 大邱：“刚刚哥几个简单碰了下，老五建议用麻醉疗法，老三建议保守治疗，你什么意见？” 阿星知道麻醉疗法就是灌酒，保守治疗就是放任不管，各有道理，但都不合他心意，“我建议话疗。” 大邱愣了下，瞬即明白，嘿嘿一笑，说道，“那行，按你意见办，就话疗。” 转头叮嘱古桩，“小七，回头你补个会议记录。” 推门进屋，只见大背心大裤衩的唐老二盘着脏腿，坐在阿星床铺上，大脑袋低垂，喃喃自语。 “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哥的白床单啊，阿星心里抽了一下。 不过也好，这给了他不厚道的借口：唐老二啊唐老二，你也有今天。 想归想，但不能这么直白地说。 阿星坐到床边，装模作样道，“二哥，我回来晚了。” “八弟，二哥失恋了，呜……” 唐老二干嚎一声，真把阿星当作知心兄弟。 范老三、霍老五有些措愕。 大邱挨个耳语了一番，哥俩点头，拽出折叠椅，各就各位。 古老木扯本，记录。 阿星拍拍二哥后背，轻声问，“前天你不还说，楚楚送了你个杯子，想和你过一辈子吗？” “八弟呀，直到今早她提出分手，哥才明白，送杯子不是想过一辈子，是送悲剧呀——” 阿星憋住没笑，“惊”问，“理由呢？让她给个分手的理由先。” “他说我打兄弟女票主意，是对她不忠，对朋友不义，是个不忠不义的人渣——” “你解释啊！”众口同声。 一听对方拿这个当借口，都有些急，尤其古老木。 “我解释了，她被逗得咯咯乐，却说，如果是那样，就属于我耍怪，她不想找个耍怪的男票……她说可以拿我当普通朋友……最可气的是，她将新男友介绍给我，还当我面秀恩爱……” “别是找个假的糊弄你？”大邱问。 “是真的，那小子商学院的，我认识，没我帅，但家里有钱，跟我前后脚追楚楚，我占了先机，他最终胜出，呜呜……” 挺大个人，真哭了。 哥几个听明白了，楚楚姑娘开始倾向唐二黑，试了一阵，还是遵从现实，选择有钱的。 至于分手理由，那不过是她嫌贫爱富的遮羞布而已，喜欢的时候叫幽默，不喜欢的时候叫耍怪。 “别哭哭啼啼的，你潇洒点儿。” 阿星乍着胆训斥一句，见唐老二果然收敛，遂大喜，继续试底线。 “失恋被甩，多大点事？有什么想不开的？现在刻骨铭心的惨痛，过个百八十年回头看，神马都是浮云……” 唐老二推开阿星，吭哧着，“你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废话，这就是你当年劝我时说的那套嗑，我加工了一下，奉还给你……说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怎么瘪茄子了？原来你那点境界也和我差不多，强烈鄙视你……” 唐二黑脑袋垂进裤裆。 不都是这样吗？安慰别人，头头是道，自己遇上，无法自拔，道理都懂，只是情绪作祟。 有了阿星开头，哥几个更无顾虑，纷纷端出自己的鸡汤，为老二化疗。 “跌倒了算什么，赶紧站起来就完了。” “跌倒了别急于起身，看看地上有什么可捡的，说不定会有收获。” “跌倒了应该马上站起来，重新摆一个英勇的姿势再倒下去，这样会比较有尊严一些。” 唐老二蒙圈了，急需好心人指点迷津。 汪兴寅同学回海城支巴他的烤肉店，今天缺席。最后一碗毒鸡汤由古老木来灌。 他合上会议记录，看着二哥，缓缓道，“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而喜欢你的人呢……暂时没有。 唉，真是造化弄人。老二，你还是去健身，谈恋爱真不如健身……” 小伙伴们给给低笑。 唐老二猛然抬头，“喂，小七，怎么说话呢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哥失恋了还不是因为你。” “恰，少来那套，你失恋跟我毛关系没有！刚才那套嗑，是上次我表白失败的时候，你送我的，这是回礼。” 古老木跟阿星学的，好兄弟有仇报仇，而且他青出于蓝多添了足，“你那时候把我气的呀，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你，非扁你一顿不可。” 完了完了，这话说的，四不四傻？小伙伴们纷纷后撤。 果然，唐老二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那现在，就让哥来扁你，哇哈哈哈！” 接着，古老木就被唐老二抓过去，按在床上摩擦，很快滚起了床单。 “呃啊——”古老木喊破了喉咙。 小伙伴们避之唯恐不及，心中甚感欣慰：这二货发泄过后，心情该好些了。 …… 第104章 阿凡休学了 大二即将结束的时候，阿凡终于肯回学校一趟了。 他的休学手续早已经获批，始终都没工夫签收，此次回来，意味着正式与小伙伴们话别。 阿凡出手大方，送同寝兄弟每人一条鳄鱼腰带。据说带头是玫瑰金的，价值1,000港币。 把个唐老二喜欢的呀，一整天忘了楚楚是谁。 阿凡把阿星约到了秘处，拿出三只手表，一只男式的，两只女式的。 箱港名表双猫牌，锦盒中压着“单价 3999港币”的标签，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阿星推拒。 阿凡佯怒，“必须收，不收就是瞧不起四哥，女式的给你表姐和小妹，替我转交喽。” 阿星拗不过，勉强收下，替那姐俩谢了。 见阿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星主动说，“四哥，咱兄弟一体，你矜持个啥？有事尽管开口。” 阿凡搓着手，嘿嘿笑，“八弟，哥想出专辑，公司为我准备了几首歌，我自己也试着写了两首，充数可以，没有一个精品。 一张专辑怎么着也得有两首主打歌，a面《旅行》，b面还缺一首……八弟，你看能不能把那首《冲动》让给哥？” “《冲动》归小妹专有，她不可能让出来。” “那你让你表姐帮哥写一首呗，哥求你了。” 面对四哥渴盼的目光，阿星抓挠脖子。 阿凡马上又说，“不让她白写，哥出两万买。” 还没见到歌就报价两万，不少了。 “啥？好兄弟你跟我提钱！”阿星恼了，“给钱我就不管了。” “八弟八弟，你别生气，都是四哥的错，谁要是再提钱字，谁就是王八蛋！” “这才对嘛，让我表姐写歌不是不可以，但老规矩，你不能把她泄露出去。” 阿凡当然一百个愿意，激动得有点呜咽，“阿星，你放心，哥知道你们都低调，那首《旅行》，我妈问我的时候，我都说是自己写的。” 这方面，阿星还是相信四哥人品滴，“等我找表姐商量商量。” “那就拜托八弟了，今晚你一定要多喝，呃，好好喝一杯。” …… 晚上，阿凡宴请全班。 宴席设在学院小食堂，主要大菜却是从某四星级酒店定制的，五娘液，张玉干红，情岛啤酒管够。 曹导的老伴收到了阿凡礼品，特允老曹参加酒局一小时。 阿珂也很给阿凡面子，早早到来，坐在田佳仪身边，低声谈笑。 乍见坐在一起的阿珂、田佳仪、卓小妹，阿凡愣神了好几秒。 只是半年未见，这三位靓丽的女生居然给人一种由内到外均优化了一遍的感觉。 以卓小妹为例，去年此时还是飞机场，寒假前蒸蒸日上，如今已经玲珑有致，能够将宽松的t恤支起来了。 单论身材，她已经可以排到班中女生前五，第一、第二分别是阿珂、田佳仪。 说实话，阿凡在娱乐圈打拼这大半年，圈内圈外阅美无数，但还从未见过有人素颜能及得上眼前这三位的，真是奇了怪哉，怪斋，聊斋的“斋”。 梁家富，陈博，戴涛，岳靖，四兄弟笑嘻嘻围住阿凡，小声问，“传说你与阿珂，嘿嘿，真的假的？” “别听那些小报瞎说，我不过是阿珂的一个备胎而已。”阿凡笑着回应。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连人家备胎上一块胶皮都不是。 得知阿珂与男友分手的消息，他有想过去追，可未待实施，便受到公司警告，仅限于炒绯闻，不许有任何非分之想。 开席前，阿凡拖了个箱子给同学们派发礼物，每人一份价值约200元的精美工艺品摆件，引得女生们阵阵尖叫，纷纷要求签名，要求合影。 阿凡一一满足。 令人意外的是，平日里花痴一般，声称爱死阿凡的付尤荣、薄荷，此时却躲在角落里瞥嘴。 “当明星的都注重公众形象，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书上说，对每个人都好的人，其实最无情。” “还有这么个说法，那怎么样才算有情？” “必须只对我一个人好。” 酒宴自曹导离开后，进入高潮。 平易近人的阿凡，以告别青春的气势，啤酒举杯就干，很快舌头便圆了，“大邱，二黑，兄弟我走了，有件事哥几个不要怪我。” 大邱将他扶坐，“都是好兄弟，说什么怪不怪的。” 唐二黑借人家的好酒浇愁，没少喝，朦胧着眼睛，“老四，说说啥事，保证不怪。” 阿凡猛闷下一杯啤酒，状极愧疚的样子，“有我在，咱们寝室的平均颜值能到70多分，我这一走，你们铁定不及格，兄弟心里有愧呀！” “噗——”梁陈戴岳四人组笑喷。 女生们更是乐得花枝乱颤，看人家明星，幽默都这么有水平。 “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七个不服知耻而后勇，发出集体的怒吼。 身份不同了，不能随便使用暴力，唯有用酒猛灌丫的。 阿凡喝到脚步踉跄，还惦记着阿星，“我八弟不太能喝，谁也不许灌他啊……弟妹，你看着点他，别让他喝多了……” 兄弟情深，可见一斑。 小妹红着脸别头，她心里对阿凡始终有梗。 今天这场合，田表姐也不好太管阿星喝酒，但她天生操心命，见古老木虽同吕品惠坐在一起，却不显亲热，感到好奇，于是将古老木叫过来问话。 古桩红着脸，懦懦道，“品品说了，目前只让我牵手，棋下不出名堂来，就不让我进一步。” 田佳仪一笑即收，温声安抚，“她那是望夫成龙，给你动力，你也别太着相了。” “哦，多谢师姑关心。” 一声师姑把喝了点酒的田佳仪美的左抓阿珂一把，右扯小妹一下，乐不可支。 瞄了眼阿珂，古老木犹豫一下，还是小声对田佳仪说，“师姑，我感觉阿凡好像有事求我师傅。” 田表姐，眉毛一拧，“我知道了。” 一旁阿珂支楞耳，心道：原来古老木兼职小密探呢。 …… 次日。 晨跑之后的槐林居据点。 “这就是你给阿凡准备的歌？” 田佳仪手上拿着歌谱，表情怪异。 小妹更直接，弓着腰笑，“这都什么呀，老鼠爱大米，还有这歌词，这节奏，太失水准了！” 阿星抓挠脖子嘿嘿笑，“昨晚喝多了，怎么也找不到状态，随便画搂了一首。” 对这首歌，阿星也不太满意。 但他醉醺醺时，能从记忆碎片里捞出这么一首《老鼠爱大米》，已经算很不错了，谁让阿凡要的急呢。 (向杨臣刚老师致敬) “行了行了，赶紧拿去给你的四哥，这歌挺好的，很适合他。” 田佳仪把歌谱还给阿星，表情变为郑重其事。 “不过，这首歌你可不许推说是我写的，否则，别怪我跟你急。” 阿星小脸一囧，心说，这歌没那么不堪。 小妹伏在田佳仪身上，笑得气都不够用了，还在唱：“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达’米……” …… 烈日如炎，灼热地倾洒，大地蒸腾，杨柳收敛枝叶，恹恹不振。 站台上演送别。 阿凡与与同学们一一握手。 “有事打我手机”， “有事打我手机” …… 与哥几个拥抱。 与阿星紧紧拥抱，连拍了三下。 挥泪转身，登上列车。 小伙伴们唏嘘不已，好些女生伤心欲绝。 从这天起，文九五班男生正式降为十一人，达不到至少一名替补的足球队标准，无法单独组队参赛了。 222寝的图腾“八骏图”，相应瘦身成“七匹狼”。 …… 没两天，槐林居再次上演送别。 “……真的不需要你俩送站，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拉，我会注意安全的……哎呀，出租车都来了。” 田佳仪嫌阿星唠叨，白了他一眼。 嘴巴微张，舌尖灵巧一拱，唇边露出一团白花花的口香糖，然后舌尖一卷，白光消失。 暑假到来，田佳仪回家，阿星暂时不走，他需跟着小妹去挤阳给兰妈过生日。 田佳仪降下车窗。 小妹跳着脚冲她挥手，“姐，等开学了再来玩啊！” 哎玛，田佳仪一个前倾，若非车门关得紧，她非摔车轱辘底下不可。 可恶！来玩儿？这是把本掌门当外人了吖！ 不生气不生气，臭丫头故意气我。 …… “阿姨好。” 不是第一次来，阿星表情自然了许多。 见到阿星，沈晚本来想保持严肃来着，可惜没绷住笑，甚至捂着小腹笑不停。 实在是新一期《撸大文摘》上的《兰宝恋爱记之撑囧》狠狠地戳中了她的笑点，想想肚子都疼，何况见到男主，条件反射。 阿星没想到兰妈如此待见自己，赶紧趁机表达了想带小妹回家玩两天的想法。 沈晚正笑得欢，冷不防没反应过来，挥挥手道，“去去，早去早回。” 阿星卡巴眼睛，如此轻易？会不会有诈？ 把个原本已做好抗争准备的小妹给造愣了，回过味后，兴奋地抱住老妈便亲，“真是通情达理的好妈妈，亲妈妈。” 沈晚猛反应过来，立即反悔，“不对不对，刚才我没听清楚，阿星你说啥？” 小妹哪里肯依，撒娇耍泼说，“不管不管，你都已经答应了，反悔你就是坏妈妈，后妈妈，臭妈妈。” 沈晚被气着了，“你！好好好，我管不了你，看你爸回来不收拾你。” “耶！大功告成。” 卓小妹抱着阿星的胳膊，开始提前庆祝，对她来说，搞定老爸很容易。 果然，当老卓同志听兰宝说“我妈已经答应了”之后，无奈，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沈晚郁闷了半天，最后只能从加强女儿性教育方面入手。 “兰宝，男人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满足的，现在阿星最想得到的是你的身体，其次是你的心，一旦你将全部身心都给了他，他便会觉得其实没得到的那个更好……所以，你婚前一定不能让他……” …… 这天，沈晚42岁生日，同时也是她和老朱结婚21周年纪念日。 收到丈夫生日礼物那一刻，沈晚含情脉脉地凝望老卓，“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最完美的21年……” 老卓微笑，轻轻抚弄爱妻的秀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晚接着说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说完，她扭身抱住兰宝，“嘎嘎嘎”乐出鸽子叫。 酝酿好多天的段子，终于派上了用场，再也不用憋那么难受了。 老卓的手还保持抚摸动作呢，愣了好几秒，才明白此21年非彼21年，被雷得满脑门子黑线。 阿星憋笑憋得脸通红，向老卓表忠心，“卓叔叔，你放心，这段子我保准不外传。” 卓小妹那边也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段子出现在下期《撸大文摘》上，您的笔名叫……” “就叫‘兰妈’。” 沈晚一锤子定音，然后与女儿继续疯乐。 真是幸福快乐一家人啊！ …… 卓小妹终于随同阿星回家啦。 一路颠簸，辗转换车。 午后，当棒槌山映入小妹眼帘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冲了出去，飞过树梢，飞过田野，绕着那根鬼斧神削般的山峰打转，怎么也收不回来。 直到下了出租车，阿星一个个大包从后备箱里往外拿，小妹仍定定地望着那根大棒槌，她有种奇妙的感觉，这座山，似乎在等着她。 “那个是阿星？他怎么又领回来一个女娃？” “哎呀妈，漂亮得跟朵太阳花似的。” 远远的，两个端着洗衣盆的妇女朝这边指指点点。 小妹今天穿的是鹅黄色宽松t恤，配草绿色短裙，还真有点向日葵的意思。 “这就你家呀！” 进了院，小妹像个好奇宝宝，这边瞅瞅，那边瞧瞧。 开门进屋，因长期无人居住，一种特有的霉味直冲鼻息，阿星赶紧敞窗通风。 “啧啧啧，还用白炽灯泡呢，这墙怎么还长毛？嗳，那一小堆黑色颗粒是什么？不会是老鼠屎……”小妹皱着眉头，百般挑剔。 “阿星，你承不承认本小姐属于下嫁。” “承认承认，”阿星嘻嘻笑，“你就是一只凤凰，嫁进了我这鸡窝。” 卓小妹凝眉冷眼，总感觉阿星这话是暗指她“落地凤凰不如鸡”。 咬牙忍了，账先记着，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才是正事。 …… “妹妹你坐炕头，哥哥我地上走，恩恩爱爱心里荡悠悠……” 回到自己家，懒虫阿星也知道干活了，拿着湿抹布到处擦，和小妹在一起，轻盈，简单，快乐。 撂下电话的卓小妹，两手撑着炕面坐定，一双腿荡悠着乐，“这歌被你唱的，真难听。” “咱妈怎么说？”阿星腆着脸问。 “什么咱妈？我妈说了，婚前绝不许我和你睡一张床，否则打断腿。” “太狠了，那还是你亲妈？” “当然是我亲妈，她的意思是打断你的腿。” 艾玛，阿星一个趔趄，想起了那个“岳母刺字“的典故，岳母果然够狠！ “怕了？”小妹拍手笑，“你好生伺候着本姑娘，否则我告诉我妈，说你逼我上床。 哈哈哈，快去给本姑娘弄洗澡水！” 真凶，最后一句是吼着说的。 阿星丢丢丢跑去扯水管，安装新买的莲蓬。 …… “田姐姐，田姐姐” 一个扎羊角辫小姑娘跑进院子，与正坐小板凳啃香瓜的卓小妹撞眼。 两秒钟后，小姑娘重重“哼”了一声，扭身撒开脚丫子跑了。 “嘿，这孩子，莫名其妙。” 小妹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香瓜也不甜了，她起身追出院门，大喊，“有本事别跑，谁也不许找家长，就咱俩单挑，敢不敢？” 没追上小姑娘，小妹气呼呼回院：田姐姐？七姐什么时候来过？ 小应桃叫声那么大，正在偏厦子里的淋浴的阿星当然听得见，意识到危机，匆匆套上大裤衩，脑中飞速旋转。 “刚刚应桃来过？” 阿星用毛巾擦拭头脸，朝不远处植株掩映的那栋房子努嘴，“邻居家小孩，我常到她家蹭饭吃。” 小妹还他一个古怪的笑，唇线拉长，显出酒窝，但眼睛并未配合，令阿星感觉有点发冷。 “田佳仪去年来过一次，冬天的时候送小桃子一个随身听，小桃子还念着她田姐姐的好呢……” 阿星这话说的有技巧，“去年来过一次”，全文应该是“去年夏天来过一次”；“冬天的时候”，全文应该是“今年冬天的时候又来了一次”…… 单纯的小妹听在耳里，意思就不同了：去年冬天来的就对了。 那点小不快，随即烟消云散。 她抓了个桃子，狠咬了一口，“二奶小三我都不怕，还会怕她个小烂桃？” “什么二奶小三？” “本姑娘是一兰，二王就是二奶，三丫就是小三。” 阿星聪明地闭嘴。 “咦，你还敢来个默认！看我不咬，我掐死你！” 小妹蛮不讲理地撒野，及时改口是因为如今她已然明白，女生不能随便说“咬”字。 …… 说来也怪，田佳仪喜雪，小妹喜雨，田佳仪喜欢下河，小妹喜欢爬山。 阿星要领小妹去河边玩，让他见识一下自己当年捉野鸭的原址。 小妹吃吃笑，“你还是领我去当年嫦娥飞升的遗址，我想爬山，爬那根大棒槌。” “好好，” 阿星不敢忤逆，万一人家不高兴，在岳母面前歪歪嘴，自己小腿难保。 天晴风轻，二十七八度，适合爬山。 山间小路七拐八弯，一路上，卓小妹颠着身子哼着《我是女生》，一会扯树叶，一会摘野果。 阿星倒显得有些精力不足，“我累了，咱们回去。” 小妹正玩的起劲儿，闻言十分不悦，“我背着个包都没说累，你倒嫌累了，咱们才走到山腰，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阿星面现惭愧，但站在那里就是不挪步。 小妹揪他耳朵，“你呀，是真有必要加强锻炼了，好好，放我下来。” 阿星如蒙大赦，蹲身，缓缓放下胯坐在肩头的小妹，“呼，累死我了，一开始不觉沉，越走越沉。” 小妹呼扇着t恤前襟祛热，“跟你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伟大的女人，背我，那是你的荣幸。” 阿星，“……” 落地的小妹更忙碌了，像只蝴蝶飞舞忙乱，沿途采集各种野草野花，稚嫩笑声在山野间回响。 棒槌峰下，她惊叫，“哇，好粗大，真可谓擎天一柱。” 阿星很想问一句：作为女孩子，你选用这样的形容词合适吗？ 话到嘴边却变成：“我每次爬都提心吊胆，你还是别上去了，很危险的。” 以为小妹能打退堂鼓，谁知人家根本不怕，“越是危险，才越应该挑战！” 既然决定了，那就动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阿星特意先走了一趟，把装了食品帐篷的背包送到峰顶，顺便检验一番绳梯结实程度。 反身下来接小妹，他用绳索把两人拴成一根绳上的蚂蚱，反复强调注意事项。 小妹感受到了浓浓的关爱，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上树、爬藤、攀索……采取最保守的方法，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人的腰间保险勾在石突环上…… 即便这样，两人胆子也是真够大的了，年轻无畏吖！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踏足山顶花毯那一刻，小妹惊讶、惊喜、震撼都写在天真无邪的小脸上，“介许多花，好漂亮，好喜欢哦，它们都是我的。” 在阿星眼中不算什么的花花草草，却是小妹的大惊喜。 斜阳下，花海中，她像一只勤劳的小黄蜂，往来穿梭，跳跃不定，笑声是那么的无拘无束，飘在耳边，如在天际。 阿星站到飞升石上，山风吹过，大裤衩噗啦啦直响。 手臂做伟人平举，高瞻远瞩，指点江山，“小妹你看，这方圆百里，绿野阡陌，一马平川……此山孤傲，实乃兵家必争之高地……” 戴了顶自编花冠的小妹，爬上巨石，“呔，小贼，休要猖狂，本压寨夫人来也，咯咯咯……” 山风劲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他们相依守望，看那天边盛开的晚霞，看那向西的归鸟…… 小妹双手拱做喇叭，“啊――” 天地荡响。 阿星也跟着大喊，“啊――” 别说，真可以让人心胸开朗。 小妹：“阿星，我——爱——你——” 声音很大，直到气接不气才收声。 然后扭头看阿星，“该你了。” 阿星哪敢犹豫，“小妹，我——也——爱——你——” 喊声绕云三匝，久久不散。 …… 天晚了，下山已不安全。 睡在哪里还不都是睡在夜里，就在这峰顶宿营了。 扎好帐篷，却不进去，把睡垫抽出来，铺在石后背风的草地上，分享瓜果，权当野餐。 翘首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就着月华，望向山下四野，如云端俯视。 人类聚居点的灯火，仿佛一群群萤火虫，在黑暗中无声闪动。 习习夜风，吹来阵阵花草的幽香。 山的灵气，人的灵气，花草的灵气，共同营造出一个素淡朦胧，和谐宁静的童话世界，好美…… 夜色渐浓，渐凉。 阿星温声对怀中小妹说，“你去帐篷睡，我再晒一会儿月亮。” “去你的，一起。” “不可以！要听咱妈的话。”阿星义正言辞。 “嘿嘿，我妈不许咱俩睡一张床，又没说不许睡一个帐篷吖。” 小妹笑的令人心折，像个彻彻底底的坏孩子。 第105章 棒槌仙子 初阳藏在霞彩后偷笑，徐风怯怯牵人衣角。 卓小妹矗立飞升石，沉浸于日出云海之美，单薄的白衬衣紧贴住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凸显动人曲线。 昨夜，她与阿星并未突破最后一步，其他的该做都做了，交流了大半宿。 心灵得到放飞，从内到外异常轻松，那种美妙，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下所有的矜持与顾虑，去真正享受阿星带给她的感动。 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她像是拥抱了整个天地，又像是自己融入了天地之间。 眼眸湿润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知大自然是如此的触手可及，而本身却已超然物外。 福至心灵，天地豪情油然而生。 “我宣布，这座山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她一指正笨拙拙往石上攀爬的阿星。 “我？”阿星刚收腿，还没起身呢，感觉场景有些熟悉。 “对，包括你这个山贼在内，我已经给你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盘丝大仙，500年前！” 阿星悚然惊呼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词，急忙查看脚底板，没有三颗痣，也没长毛……颈下有些火辣辣，章盖在脖子上？ “什么盘丝大仙？老气横秋的不好听，本尊棒槌仙子，以后就以此地为道场…… 飞升石名字也不好听，改了，叫星兰石。” 好，“棒槌仙子”好听，阿星紧紧抓住石沿，避免被雷掉下去。 “星兰石”？山下还有块“星仪石”呢。 口中却道，“大王，你把理想放一放，我先汇报个现实问题。现实就是，如今山寨缺水又缺粮，早餐只剩一个苹果，你看……咱是不是需要下山打打劫？” …… 从峰顶爬下来只用了二十分钟，卓小妹甚至认为阿星过于谨慎小心，有些拖她油瓶。 阿星调侃，“山小了点，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小妹不以为然，“山小怕什么，奥林匹斯山并不高，但那是众神的家乡，宙斯的宫廷。 没听说过吗，山不在高，有本仙则灵。 总有一天，本仙子要买下整座棒槌山，建立道场山寨，惊动天庭，威震八方。” 阿星脚下绊蒜——道场便道场，怎么还道场山寨？不是贼窝是什么。 他这一趔趄，可让头顶的卓小妹受惊不轻。 “你稳一点！” 小妹揪住他双耳，用两只脚捶打他前胸，“座驾不许说话，移驾回宫。” 恋爱中的俩人结为一体，像《山海经》里某种怪物，两个头，两只脚，四条手臂，一步一蹒跚。 …… “……你去年冬天不是来过阿星家吗……噢，没上峰顶，那可真是遗憾……不危险，可好玩了……” 洗完澡，小妹便给田七姐打电话汇报，阿星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深怕穿帮。 “……姐，我跟你说，夏天上去才好玩，那上面，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辣么大一块石头镶嵌在平台正中央，我坐在上面看了一整晚的星星……” 说这话，小妹的脸居然没红。 “……飞升石名不好听，叫我给改成星兰石了，开始我想叫它兰若石来着，后来发现跟《倩女魂》中的蓝若寺谐音，不太吉利……” “……阿星那个笨蛋说等有钱再买山，等他有钱，早被别人抢先了，我的意思是先买一小片山，把主峰那个入口处给圈占了，等以后钱足够了，再一举拿下…… “咱把它经营成花果山，做某某门总坛，竖起‘替天行道’大旗……嗯，好，我一会儿就找他们村长谈……” 阿星无奈摇头，几句话功夫，小妹口中的道场山寨成了花果山，摇身一变，又成了某某门总坛，还忒么“替天行道”。 …… 当阿星向村里表示想要买一片荒山栽种果树时，沙村长举双手欢迎。 要知道，棒槌山又小又穷，林不成材，地下没矿，除了开春挖野菜，夏秋采蘑菇，冬天捡干柴，再没什么用，基本属于荒山。 大棒槌峰远看倒是还行，但缺乏配套景观，没人愿意来投资开发景点。 包出去一部分，每年村里多少能有些收入，划算。 沙村长知道阿星没钱，但那个仙里仙气的大眼镜女娃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孩子，欢迎有钱人来作。 “山林属于皇家所有，村集体代管，产权不可能卖，但阿星你目前仍是本村村民，有资格承包经营。 荒山不同于土地，种树周期长，见效慢，一般都长期承包，咱村里最高有权跟你签30年的合同，你们看……” 卓小妹捅了捅眼镜，“先签个30年。” 实在是她想包的地块有点小，不值当去乡、县衙门找关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当天便草签的协议： 刘星星承包棒槌山南坡约500亩荒山，主峰中轴一线至山脚的带状地块，待正式勘测后，确定具体亩数。 年租金5000元，每年1月缴纳，逾期不交，村里有权收回。 期限届满，刘星星有优先续约权。 不得采石卖土，不得改变土地的农林用途，以搭建临时建筑。 今年算是过去了，正式接手经营，从镜元历98年1月1日起算。 …… 草签了协议，交过1000元定金，目的顺利达成，卓小妹很兴奋，从村部出来，走路都要蹦达两下。 留给棒山村老一辈村民的印象：这女娃俊是俊，就是有些疯疯癫癫，也是，正常的城里娃哪能看上阿星。 村长家读高中的儿子拎了个网兜，打算去河里摸鱼。走到门口，惊见卓小妹。 呆立良久，思绪万千：大学里好看女生富余若斯，连阿星那样的都能泡到极品……不行不行，我得回家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 毅然捣毁渔具，进屋找了个锥子便扎入大腿——锥刺股！ 不这样不足以表决心。 事实上，自去年夏天以来，棒山村草堂立志的中学生可不止沙石山一人。 以至于几年后，这里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学生村。 …… 回到小窝，阿星有些担心，“以后每年一月都得准备5000承包费，若交不上，村里便要把山收回去了……” 卓小妹却一点不愁，“想要翻过一堵高墙，最好的办法，是先将自己的帽子扔过去，这样才能坚定信念。 本仙子早晚要拿下整座棒槌山。” 阿星一琢磨，觉着上她说的甚有道理，又问，“500多亩荒山，你真打算栽果树？很累的。” 这问题小妹居然没想过，此时脑补：栽树、浇水、施肥、捉虫…… 一幅幅带感画面，想想都觉得辛苦，于是说，“等明年开春再说，可以雇人干，大不了封山育林呗。” …… 小妹花了一小时，向田佳仪汇报她这一上午的丰功伟绩，领受了掌门大师姐“精明能干”、“为门派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的之类一大堆褒奖后，才心满意足地撂下电话。 “开饭喽，”阿星适时将一大碗胀得很粗，很有冷面风味的方便面奉上。 “欢迎再次品尝哥的泡面料理。” 小妹小脸发苦，跟阿星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这伙食……中午泡面，晚上还是泡面，要是七姐跟来就好了。 皱着眉头挑了两根面吃，正琢磨着要不要吃第三根的时候，院里传来稚嫩的喊声。 “阿星哥，我爷爷喊你吃鱼锅。” 窗外，小应桃甩着羊角辫，飞逃出院门。 阿星欣喜，“走，去应爷爷家吃河鱼锅饼，你保准爱吃。” “小烂桃唤你去，又没叫我。”小妹吃味地说。 “应爷爷知道你在，叫我就是叫你呢，走。” 被阿星拽着，卓小馋包半推半就。 所谓河鱼锅饼，就是用铁锅炖小河鱼，在锅边贴上玉米面饼。利用炖鱼的热气，和铁锅的热力将玉米面饼烘蒸熟，一面焦脆，一面松软。炖鱼的汤汁沸腾时，进入了玉米饼底边，吃起来格外香。 小妹尤其爱吃面饼烙脆的一面，结果就是，阿星只好吃她剥过皮剩下的，连吃了好几个。 不及一拃长的小河鱼与豆腐一起炖至干锅，看着便很有食欲，煎出锅贴的豆腐片，鲜香可口，比鱼还好吃。 小应桃一个劲里给她的阿星哥煎豆腐。 “这块嫩。” “再来一块儿，刺我都挑出去了。” “阿星哥，你喜欢吃嫩的，还是喜欢老的？” “都喜欢，都喜欢。” 想起踏青那回的豆腐陷阱，阿星尴尬异常。 他不用看也知道小妹是啥脸色，赶紧找老应头说话，“应爷爷，你这豆腐挺好吃的，哪买的？” 老应头笑呵呵，“桃子他表姑家做的，卤水豆腐。” “卤水豆腐？”阿星听不明白。 “老祖宗留下来的方子，把卤水倒入豆浆，豆浆便凝结成一坨坨，叫水豆腐，有句话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比集上卖的那些不知道什么做的豆腐好吃多了。” 卤水点豆腐，化学反应？ 阿星默默记住，等得闲时候，要在数字实验室里模拟一番。 应桃爸爸应木是个闷葫芦，一句话不说。 还是老应头犹豫着问，“阿星，听说你包了500亩山，准备搞个啥？” “这个……”阿星看向小妹。 小妹正在同小应桃比瞪眼睛，没工夫搭理他。 阿星只好说，“我也没工夫弄，就那么放着呗，全当是封山育林了。” “啥，就那么荒着？” 应木以为自己听错了，终于冒出了一句话。 老应头咳了一声，“阿星，那片山满是刺棘子、榛稞子，你封山育林也成不了材，最好都砍了，栽果树。” 砍树，刨树根，再栽果树，那工作量可老大了，雇人得花不少钱，阿星有些犯难，再次看向卓小妹。 咳，小妹仍然很没出息地同小应桃玩对瞪，因为中间隔着阿星，她俩脑袋探到阿星身后，脑门都快顶一起了。 “桃子过来，怎那么没礼貌！”老应头喝骂小孙女。 “是她先瞪我的！” 小应桃被爷爷拽过去，感觉委屈极了，眼中噙起泪水。 卓小妹眉开眼笑，“v”着二货手式宣布胜利。 其实刚刚席间对话她也有听，看了眼抹过眼泪仍朝自己这边丢白眼球的小应桃，眉毛一挑，有了计较。 “应爷爷，我看您身体挺硬朗的，要不您帮我们看山？我每月给您……300块钱，怎么样？” “300块钱！太行了，我老汉闲着也是闲着，我若干不动，应木可以帮忙。对了，你们打算都栽些什么？” “果树啦，观赏植物啦，花花草草啦，随随便便弄一点就行，关键是要好看……” 关键要好看？不讲经济效益吗？ 算了，人家爱怎么弄怎么弄，老应头挺精，没继续往下问。 应桃爸爸来了一句，“那些砍下来的薪材怎么弄？” “不要了，你们随便处理就行。”小妹很大气地挥手。 老应头呵诉儿子，“你怎那么没脸皮，人家那都是能卖钱的。” “真不要了，太麻烦。” 阿星赶紧表态。 应木挨了训，不再敢接话，冷不丁发现自己闺女歪着脑袋气示人家女娃，可有了发泄之处，“小桃子，你干什么呢？不许没礼貌，赶紧给姐姐道歉。” 小应桃嘴一瘪，“我怎么又没礼貌了？” 豆豆哭着跑出了屋。 “训她干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呗。”阿星赶紧追了出去。 “别哭别哭，明天哥哥给你买喵喵大礼包。” 小应桃这才慢慢止住了抽泣。 阿星趁机伏耳交代，“兰宝姐姐如果问起你田姐姐的事，你就说……记住没有？” 小应桃眼睛一亮，耸着鼻子说，“阿星哥，你放心，我什么事都不告诉那个坏姐姐。” ……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 俩人坐小板凳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小妹轻轻唱着，声音如叮咚清泉，干净悦耳，令人心醉。 “这歌是你写的？” 阿星感到惊奇，因为这两句歌词，他的记忆碎片也也能搜索到。 “昂，旋律大体有了，歌词暂时就这两句，嘻……” 小妹有点小得意，近一年来，她苦练吹箫，研究乐理，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像田佳仪那样，轻松地写出好听的歌，如今总算看到了一点曙光。 “真好听，写得非常棒！对了，把你那张‘?图’拿出来，我看看。” “哦”小妹飞跑回屋。 阿星强压心中激动，跟了进去。 “咦，怎么淡了许多？我这可是压过膜的。” 灯光很亮，可?图原本乌黑的长短杠，却显得很是灰暗。压过膜还能掉色？小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阿星心中却翻腾不已，按照佳仪的经验，小妹八成也有了“灵根觉醒”迹像！ “小妹，恭喜你，本门心法你已初窥门径。” …… 第106章 镁豆腐 小妹走了，兰妈只给了两天假，不回去不行了。 上火车的时候，她伤心极了，小脸哭成了花猫。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从此告别家乡，告别亲人，移民外星了呢。 兰妈若是见到她这副样子，定会大骂：你现在是要回父母身边好不好？真是女大不中留！ 阿星拎了错袋喵喵大礼包，自回棒山村，又开始了挂伙食的生活。 这回老应头说什么也不收他伙食费了。 笑话，地主在长工家吃饭，天经地义，怎么能收钱呢？ 老应头已然进入工作状态，先是随村里测量员确定山界，替阿星锱铢必较。 为防止林木被村民抢伐，他又替阿星争取到了提前四个月接手山林的权利。 阿星也不介意，放任老头折腾。 对这些琐事，他兴趣缺缺，每日里，动用“心”中“数学虚拟实验室”，反复做着一个项实验——卤水点豆腐。 他做的不是一般豆腐，而是金属豆腐。 豆腐那种颤巍巍的形态，给了他一个灵感：撸大新材料研究所正攻关的某项课题，或许能从“卤水点豆腐”里找到答案。 在研究所里混，他早已已经从实验员的交谈中得知了“3721”项目的具体参数要求。 存着数据流收集齐全之后，他便经常自己在“心”中模拟该项实验。 实验员们用的方法，他都有试过。 数学虚拟无危险，无污染，零耗材，进度还超快。那些寻找合金配比的小实验，他分分钟能做十数次，均告失败而已。 屡屡失败，便说明实验员的思路有误，需另辟蹊径，“金属豆腐”便是阿星的一种新尝试。 卤水是制井盐时剩下的黑色汁液，氯化镁，硫化镁，溴化镁，氯化钠的混合物。 味苦，有毒，古法做豆腐时使用，现在几乎没人要。 阿星通过虚拟推演得知，“卤水点豆腐”过程中，起作用的便是卤化物，即氯化镁、溴化镁。 化学中的卤元素有五种，分别是氟、氯、溴、碘、砹。 现在已知两种卤化镁与豆浆有反应，那么另三种卤化镁呢？五种卤化镁一起用，又会是什么情景呢？ “卤水点豆浆”能得到豆腐，“豆浆点卤水”呢？ 如果反着来，把少量的纯豆浆，或者纯豆粉，撒在各种氯化镁中，会否得到“镁豆腐”？ 这些问题《化工词典》里无收录，需要实验验证。 …… 爱迪生曾说过：天才是1的灵感，加99的汗水。 老师都这么引用名人名言教导学生，可老师分明是断章取义，误人子弟。 因为人家爱迪生后面还有一句，1的灵感，比99的汗水更重要。 阿星现在，便是迎来了那1的灵感！ “花哈哈哈……本星真是大天才呀！” 蓬头垢面的阿星从帐篷里钻出，站到星兰石上，对着朝阳，放声狂笑。 经过十多天，近万次的虚拟实验，他竟然如愿地得到了一种类似于《终结者2》里面，大反派机器人身上的那种半液态记忆金属，他称之为“镁豆腐”。 何其幸运呀！ 第一次以纯豆粉为媒，投进多种卤化镁混合物，便得到了一种类似于橡皮泥的东西。内部均匀，可塑性，应力敏感性，各项参数指标，均接近于“3721”项目要求。 只是受力复原比较缓慢，金属镁熔点低的短板仍在。 有了方向便好办，之后几天，他不断提炼豆粉，最后干脆用纯蛋白与各种浓度的卤化镁混合物结合，反复寻找最佳配比。 期间波折，自不必说。 呃，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什么，你们说我编都不会编？ 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反正最终是大功告成。 阿星狂喜过后，心生顾虑——可别惹火上身。 他有猜到，朝廷迫切想获得“高力敏”材料，可能与制作“水压动力设备”有关。 既然自己研究出来了，当然要将成果交给朝廷，谁叫他曾经发誓，要帮这个帝国强大，要让这个民族崛起呢。 但如何做，才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成果献给国家，不致招来麻烦，需斟酌一番。 还像上次，搞骚操作？哪有那么多疯掉的科学家给他栽赃？ 干想想不出头绪来，启动“八卦之心”五维冥想走起！ 咦，有点不对劲。 他让“八卦之心”停止“旋转”，内视之，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本灰嘟嘟“坤?”之门，居然泛起了白，半亮不亮的。 “物门”开启了？ 研读物理学整一年，他看尽了撸大图书馆里的相关藏书，做尽了书中实验，终于有成果了么？ 驱动意念“推”之，“物”门纹丝不动，思维无法进入其维度空间，看来还差点。 不急不急，观?图”，冥想物理问题…… 半亮就是比不亮强，观之，思维大幅度拓跃，可把简单事物复杂化，又能把复杂现象简约化…… 张开眼，已是晌午。 阿星仰面躺在星兰石上，静看云卷云舒，思绪如潮。 去年暑假，与田佳仪深入沟通，结果双双突破…… 今夏，与小妹反复交流，结果…… 阿星惊起，不会碰上了传说中的双修？ 古老木观“?”图没什么反应……难道，需要哥与其交流……啊呸呸呸！ …… 蜇省，拧波府，田宅。 “哈吼哈!” 田佳仪一头扎到床上，无故捶打灰兔抱枕。 刚刚与阿星通话半小时，令她感到很来电，很快活,所以说还是咱们的田表姐境界高。 刚滚了两个个，猛发现姐姐站在床头，抱肩膀冷笑。 “呀!吓我一老跳，你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哼！若非如此，怎么会看到你发春的样子？” “什么发春？难听死了，我刚才是跟闰蜜通电话。” “编，还闰蜜，我都听到了！” 田荟假着嗓子学妹妹腔，“小滑头，你等情人节的，我亲死你……来，说说，小滑头是谁？别逼姐调电话单啊！” “要死啦你！偷听人家电话！”田佳仪粉面臊红。 “少废话，快如实交代！”田荟大声命令。 “小滑头他是……”田佳仪脑袋一耷，姐姐好奇心极强，瞒是瞒不过了，只能将大阿星供出来，保住小阿星。 “……就这么个玩意儿！也太——后现代了！” 田荟掂量着手中照片，不敢相信这鼻眼没怎么长开的小子，会是漂亮妹妹的意中人。 “姐，你不了解我们文学专业情况，就我们班，男女比例还不足1:2，可供选项很少，阿星算是相对比较好的……你妹我好不容易才薅到手呢。” “哟哟哟，就这样的，还有人同你争！？” 田荟奇道，“你班女生……是不是都有毛病？全校辣么多男生，哪个不能选？为什么只盯窝边草？纯蛇经病啊！” “额，撸大那破地方有个传统，‘攘外必先安内’，说什么，只有本班没人要的剩女，才会到外面去找男友，沦落到那地步，很没面子的……” 田佳议眼睛都不眨地瞎编。 “咯咯，真是太搞笑了！” 田荟会被逗得闭眼睛乐，一滚身，她又坐了起来，脸上笑意全无，“行了，既然你已证明了自己的魅力，这东西便完成了使命，又丑又穷的，还是个准孤儿，根本配不上你，赶紧一脚踢飞。” 她曲指一弹，照片飞向窗口。 “不行啊姐！”田佳仪追过去，把撞上纱窗的照片捡回，红着脸小声说，“我，我们已经……唉，反正是甩不掉了啦。” 她不想让家人知道阿星身怀多项绝技，那样虽然可以使家人迅速接受阿星，但也会加速暴露小妹的存在。 最好能让家人捏鼻子认可阿星，谁都不待见他。 田荟的嘴“o”了有九秒，才惊叫，“你们已经……哎呀，你真是蠢透了，怎么能轻易给他呢？” 田佳仪挑着眼皮，低头不语， 田荟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已至此，吃亏你也得认，听姐的，赶紧割肉止损，姐都是为你好。” 姐姐足够现代派，这招没用。 田佳仪再出新招，“姐，你那投资，我还没帮你收回来呢，现在分手……好吗？” “什嘛？！”田荟一蹦老高，眼瞪溜圆，“我的投资？我那些钱都投在这小子身上啦？你不说是什么星星公司……” “是呀，他叫刘星星，在家乡买了一座景色不错的小山头，准备开旅游公司经营景区，结果运作失败……谁知，峰回路转，朝廷规划的鲸嗨高铁要穿过那山，估计能给他一笔不小的补偿……” 田佳仪越编越溜，不眨眼，不磕绊，“……大多数人的钱，他都还了，只剩几万元外债，有那座山在，还本付息应该不成问题……。” “你，你说的都属实？” “那座山我都去看了，修高铁妥妥的必经之路，想绕都绕不过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容我算算……” 田荟有点懵，已经做过坏账计提准备的一笔投资，突然又说有了按原条件收回的希望，利滚利呀！那可不是小钱……甭管妹妹是不是忽悠，本荟先算一算。 她迅速找来计算器，啪啪啪摁了起来。 “归0，6000x110=6600，6600x110=7260……x110=……” “小紫豆，从去年4月6000元起算，到现在，过去了14个月，我那笔钱应该滚到了，对不对？” “你算的我都听见了，应该不错。” “也就是说，我现在跟他要钱，他能给我，如果我不讨要，这笔钱就继续滚下去，对不对？” “昂，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小紫豆，你可别再忽悠姐。” “他真买了一片山，骗你我是小狗。嗳，咱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高铁计划告吹，他拿不到占山补偿款，还不上你的钱，你完全可以拿他那座山抵债嘛……” 田荟可不想要什么山，“咱别退一万步，高铁计划没那么容易告吹，你就说预计他什么时候能拿到占山补偿款？” “最快明年年底。” “你等一下，我再算算。” “归0，x110=，x110=，x110=，x110=……x110=” “到明年年底的话，姐那笔钱能滚到12万，对不对？” “呵呵，差不多，你再四舍五入能到一亿。” 田荟把计算器贴到胸口，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 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妹妹说，“小紫豆，姐承认，刚刚有点以貌取人了，这很不对，其实找男朋友，首要看看内涵。 你，你跟那刘星星再处一两年，彼此多加深些了解…… 至少在他拿到占山补偿款之前，你不能提出分手，姐这可都是为你好……” “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田佳仪听话地低头，像是做出了极大牺牲似的。心中却暗乐，很为自己的忽悠能力感到自豪。 俗话说，得意便会忘形。 她忘了嘱咐姐姐两个字：保密。 …… 田妈最近心事重重。 大女儿小荟面临毕业，不想回蛰省，非要跟男朋友黄石去鲸城发展，典型的女大不中留。 好在黄石那孩子成熟稳重，小荟跟他，倒也放心。 最令田妈放心不下的是小女儿紫豆。 田妈年轻的时候也是美女，深知漂亮女孩是天生的漩涡中心，很理解紫豆戴眼镜冒充近视眼的无奈之举。 但问题是，小紫豆太过漂亮，戴大眼镜也难掩倾城丽色。 上星期天，娘俩逛街，有一个油头粉面梳马尾巴的男人，靠上来搭讪，自称是什么腥辉公司明星经纪人，反复撺掇小紫豆去当演员。 说的那叫天花乱坠，什么半年内当电视剧女主，明年上大荧幕，第一年广告合约保底一百万…… 黏黏糊糊反复纠缠，跟了有三站地，怎么也甩不掉。 田妈要求看证件，他不仅掏出名片和身份证，还拿出一大摞他同国内几个着名影星的合影照片来。 就在田妈犹豫该怎么婉拒的时候，万没料到自己的小女儿竟如小太妹般，一个窝心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娘俩疯狂穿过一间大型超市，换乘了三辆出租车，才敢回家。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田妈的心脏几乎都脱口飞出，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就算那“星探”不是骗子，比较传统的田妈也不会让女儿去当演员，固执守旧的田爸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两口子对演艺圈就没一点好感。 大陆有潜规则，箱港有黑社会约谈，弯弯有富豪饭局……种种迹象表明，花人娱乐圈到处乌烟瘴气。 想到这，田妈叹了一口气，处事方式看，小紫豆个性极强，今后的感情之路，极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邬校长的海归儿子，会是紫豆的良配吗？恐怕悬。 听小荟说，紫豆有对象，到底还是自己处上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 “姐，你竟然出卖我！” 突遭三堂会审的田佳仪怒斥田荟。 “嘻，你又没让姐帮你保密。” 田荟双手一摊，状很无辜，“再说，姐都是为你好。” 听到姐姐一天内第三次说为自己好，田佳仪无言以对。 “好了紫豆，把照片拿出来，让我和你妈看看。”田爸严肃地说道。 “哦” 田佳仪哪敢不从，狠瞪了姐姐一眼，乖乖回房取照片。 …… 看着阿星的单人照，听着女儿的供述，田爸田妈很是恍惚。 这位同学要貌没貌，要钱没钱，才华又不突出，农村的，还是个准孤儿，自己的漂亮女儿到底看上人家哪里了，很令人费解。 虽说知识女性流行新择偶标准，什么不选有权的，只选有才的；不选家世好的，只选有爱的；不选相貌帅的，只选有安全感的。 可这个，也太有安全感了。 “……我跟他……” 田佳仪拿眼瞄姐姐，见后者暗摇小手，意思是：你俩那个啥我可没说。 稍稍放心，“我跟他的感情……也就一般般，嘻，没最后定。” 知女莫若母，她越这么说，田妈越认定女儿是认真的。 凝眉思考了一阵，田妈突然问，“他就是你那个‘同学的表弟’？” 老妈真奸呀！田佳仪脑袋一耷，只能认账喽。 田妈又问，“春节时候，你说去给个同学过生日，也是去找他？” 田荟加料，“那两天情人节，胆子可真大。” 田佳仪小手紧握，头垂得更低。 田爸、田妈相顾无言，心中唯有泪千行。 孤男寡女的，恐怕该做的都做了，唉，虽没指望女儿入那豪门大户，但也不至于如此下嫁！ “今年国庆放长假，你把他领来，我审一审。”田爸直接下命令。 田佳仪大急，“爸，最近我跟他闹了点别扭，不等到国庆节，恐怕就分手了。” “分手正好，”田妈绷着脸说，“你邬伯伯的儿子过俩月回国，到时候你见见。” “相亲！” 姐俩同时惊呼掩嘴，仿佛听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喜看妹妹，田荟眼中滚动的字幕分明是：幸灾乐祸。 田佳仪没想到这种事会轮到自己头上，奋而挣扎，“我不相亲！” “不想相亲，就把男朋友领回来。” 爸爸、妈妈、姐姐，几乎异口同声。 居然结成了统一战线，可恶，孤立本豆一个。 田佳仪只好屈服，心里咒骂：是哪个无聊的提议国庆放长假来着，出门小心踩香蕉皮。 …… 第107章 不如跳舞和不想长大 秋天的雷雨是短暂的，雨过天晴之后，空气特别清新，闷热也消散了。 晚霞映照，齐撸火车站洒满淡淡金黄。 出站口接站的人群只觉得眼前蓦然一亮，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一位大眼镜女孩。 那女孩挤在人群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涌出地下通道的旅客。 一个漂亮女生来接站，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这位实在太出众，那真是，盈盈十六七，小巧又玲珑…… “阿星哥！” 女孩发现目标了，粉嫩小脸上露出巨大的惊喜，声音清泉一般悦耳。 随后，在众多大叔目瞪口呆下，女生快迎几步，投入到那小子怀抱，直接跳起来，老树盘根式。 那小子长相中下，发型落伍，身高是否有1米70，很值得怀疑。 呸，有钱就了不起啊？ …… 提前返校当然可以不住校，二人搭上出租车直奔槐林居。 幽深小院，绿苔铺路，藤萝攀房，夕阳染墙。 热恋中的男女哪有心思欣赏景致，匆匆进了房间，沐浴更衣，缠绵交流，一夜不提。 懒可以战胜饥饿，但人有三急，总得起床。 日上三竿，俩人闹哄哄洗漱。 “你惨了，我给你告我妈。” “咱俩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清清白白的，我怕什么？” 小妹暗自嘀咕：我还清白吗？好像是。 洗过澡，小妹开始安排全天行程。 “一会儿先去吃早饭，完后你要陪我逛街，无论我怎么挑，怎么试，怎么浪费时间，你都不许喊累…… 我试衣服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很好看，或者非常好看，不能说‘你喜欢就好’这样的应付话…… 逛完街，陪我去游乐场，你给我买气球，买零食…… 下午我要看电影，看恐怖片我会害怕，你要抱着我，哄着我……” “都答应，都答应，但拜托大小姐你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 “前方到站，本次列车终点站，齐撸南站，请旅客们……” 火车广播一次次重复着播报。 旅客们纷纷取行李准备下车，卧铺车厢某窗口处，一位大眼镜娇美女生却坐在那里迟迟不动。 愁眉不展的，显然心事重重。 该怎么哄小妹，才能让她同意阿星跟我回家呢？ 此事，尚待徐徐图之，可了劲的对小妹好，待时机成熟，再张口借荆州……单纯善良的小妹会不好意思拒绝。 话说，利用别人的单纯和善良，不太好呢。 …… “整个假期，我妈都在给我物色青年才俊，尽相亲来着，咯咯咯……” “相亲！一定很好玩？” “好玩什么呀，我都挑花眼了，没一个中意的，等国庆长假回家，还得继续相，真烦。” “多有意思啊，我都没经历过呢，这辈子真亏……” 田佳仪、卓小妹姐俩手挽手迈进校园，低声谈笑。 阿星身上大包大裹挂了仨，吭哧吭哧艰难地前行，也没听见姐俩唠了些什么。 没办法，刚去车站接田佳仪，学校不让进出租车，校门到宿舍楼这段，得他来当搬运工。 偏偏今天田佳仪带的东西特多，毫不怜惜地都挂到了他身上，早知道让小妹骑自行车好了。 唉，未婚男人都这样，没什么好抱怨的。 上到女寝三楼，阿星额上已然见汗，累得没心情欣赏女生楼道风采。 “有客到，黄花大姑娘们，接客啦！” 313寝门突然大开，艾菲笑盈盈莲步迈出，回首召唤众佳丽。 “来——啦。” 付尤荣，薄荷，荣肥荷瘦。 “小哥，扛活累了？进来歇会嘛。” “公子，今天怎么舍得来看奴家？” 佳仪和小妹“哏哏哏”乐不可支。 阿星本就是个刚进城的农民，哪见识这个，脸都红了，半坐床沿，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 女生寝室真是温馨，丝丝香味惹人遐想。 小妹一把将他拽起，轻打一下责怪道，“你怎能随便坐别人床？” 王初雯笑嘻嘻摇手，“没关系，刚好帮我暖床，嘎……” 淑女原形毕露，笑翻。 “你们讨厌了啦！撩人家笑。” 突兀一声大喊，阿星才有注意到，田佳仪对面铺躺着一个人。 是阿莲，头发凌乱，脸上挂着苦大仇深的笑意。 显然心情不好，面壁的时候被笑浪波及。 是关二姐吗？啥时候粗了一号…… 阿星忍不住道，“阿莲姐，你，你，你衣服怎么瘦了？” 哎玛，居然可以如此隐晦地说人胖，薄荷、付尤荣几人掩嘴乐。 阿莲气急败坏，却又不想起床，用枕巾蒙住脑袋，“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同情心。” 艾菲叹一口气，“还要怎么同情啊？为了逗你笑，我们这些个良家不惜扮窑姐。” 阿莲忽然坐起，抹了把眼泪，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本本，开始记录：你衣服怎么瘦了…… 哇卡！真敬业呀！这样子了，还不忘工作。 付尤荣扯了佳仪和小妹到门外悄悄话。 阿星隔老远都能听到关键词：二姐，失恋…… 此地不宜久留，我闪。 “客官慢走。” “客官常来玩呀。” …… 晚饭后，某某门三人组齐聚槐林居议事厅，吃瓜，看电视，共谋门派发展大计。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所以，名门大派账上没钱了……” 小妹以财务总监的名义做收支情况报告，“……槐林居不用大装修，起码得刷刷油漆，抹点涂料啥的……” “钱的问题有本掌门负责解决，你俩无须操心，安心修炼即可。” 田师姐很有担当，语气充满了舍我其谁的骄傲，随手从摸出一页纸。 “暑假随便写了首歌，你俩看看，能不能卖出一年吃喝？” “《不如跳舞》，” 小妹抢过去念，“你正在说什么我很模糊，只有好音乐让我听得清楚……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继续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田佳仪娇笑，“嘻，灵感来自唐思柱同学那句名言：谈恋爱不如健身。” （向林夕、雷颂德致敬） 其实她清楚记着自己写这首歌时的心态：幸福是一个旅程，不是终点站，去爱，如同从未受过伤害一样，跳舞，如同没有人注视一样。 “好歌。”阿星脱口赞道。 他记忆碎片里乱七八糟的，自己刻意去捞，很难捞到好东西，田佳仪写出的歌，他却总能检索的到，只能说俩人的心是相通的。 “姐，这歌超劲爆，谁唱谁火。” 小妹点评道，眼珠转动间，也从兜里摸出一张歌谱，“小妹拙作，请师姐斧正。” “《不想长大》……”田佳仪夺过，念起歌词——“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不谢的玫瑰花，为什么遇见的王子，都不够王子啊，我并不期盼他会有玻璃鞋和白马……” （向施人诚，左安安致敬） 阿星，“……” 卓小妹前几天还刚说有两句灵感，这么快便写出了一首完整的歌曲，一首同样在阿星记忆碎片里能检索到的同名歌曲…… “节奏似乎有点快呀。”阿星鸡蛋里挑骨头。 “不是非得一个人唱，两三人组合效果会更好。” 小妹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他，催问田佳仪，“姐，怎么样？你给个评价。” 田师姐越看越皱眉，受不了小妹反复催促，狠狠给了两个字评语，“可恶！” 小妹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已经被田佳仪扑倒在地板上，双手锁喉。 “小破孩，居然敢抢本师姐风头，悔不该教你写歌。” 七姐懊恼发狂的画面，正是小妹梦寐以求的，当即幸福地郎当舌头翻白眼，满足师姐的虐欲。 看那姐俩如此和谐，阿星肾感欣慰。《不如跳舞》和《我不想长》，他无法鉴评哪首更优，但竞争总会让人更加优秀，此定理无论对胜方，还是对负方，均适应。 小妹挨了顿收拾，相当于得了最高认可，虚荣心极大满足。 她坐沙发上翘二郎腿，“姐，两首歌都给阿珂是不是太便宜她了，要不，先卖她一首，另一首先储备着？” “也行，妹妹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按你说的办。”田表姐语气酸溜溜。 田佳仪真是嫉妒小妹吗？ 她写歌不为名不为利，有那么一点点不爽，还不是为了在某人面前争风吃醋？ 小妹“给给给”乐，显然开心极了。 小妹开心，田佳仪便觉心情不美，开始瞪眼找阿星毛病。 “阿星，你个白吃饱，我和小妹都想方设法往家里……呃，往门派里挣钱，你呢？暑假你都干什么了？是不是就知道玩？” 小妹昧着良心添油加醋，“可不就知道玩儿，他还包了片没用的荒山，乱花钱。哈！” 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阿星默默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算草本，往茶几上一扔，“小打小闹没意思，哥写的东西值一个亿。” “一个亿！”姐俩惊呼，同时伸手抢。 “太薄，不是长篇小说。” 小妹手慢，只摸了个边。 田表姐胜出，得意洋洋地翻看，“就算你写了一本歌，也不值一个亿，呀，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哥的科研成果，镁豆腐合成技术，就算不值一个亿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谁给你一个亿？”小妹轻笑。 “朝廷许以重奖，帝国各大科研机构都在攻关的课题，被哥拿下了。 哥低调，不愿暴露科学家身份，这份资料你俩谁拿去兑现，得了奖金哥也不多要，给个三四五六七八百万零花钱就成。” 姐妹俩眼中惊色闪动，再翻看算草本……还是看左不明白，但已不明觉厉。 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异口同声冲阿星吼，“你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这默契，绝了。 话说上一回，阿星的压力转动力研究，那可是真惊动了朝廷。因此这回，两姐妹毫不怀疑资料的真实性，和重大价值。 田佳仪表情严肃，“阿星，既然帝国急需这项技术，把它献给朝廷我不反对，但你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惹火上身，不然我，我和小妹……” 她哽咽了。 小妹亲身参与过“鸭梨行动”，眼见吴奶奶一家人间蒸发，当然知道其中凶险。 一把将那算草本抓在手里，呜咽着说，“阿星哥，我爸私下说过：统治集团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救世主，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猪，一只待宰的猪。 你若被秘密关到某个地方，搞一辈子科研，我怎么办？” （免责声明：此为卓氏父女偏见，与作者菌无关） 阿星也担心这个，思来想去，没好办法。 为打消姐俩顾虑，他一咬牙一跺脚，抓过算草本一撕两半，再撕成四半，八半…… 还开玩笑说，“一个亿不要了。嗳，你们说，真要是一个亿现金，让我撕成这么碎，是不是累死也撕不完？” …… 97级新生大量涌入。 阿星作为可以横着走的大三生，因为需要去研究所当勤杂工，无法像唐老二他们那样，满校园溜达，鉴赏小学妹。 新学期新气象，研究所实验室整顿了秩序，像阿星这种闲杂人等，再也别想轻易参与实验。 好在阿星对所里各种仪器设备数据的采集，已告完成，不去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除了偶尔有新入库的耗材、试剂，需要录入电脑外，其余都是阿星的闲暇时间。 小时工不能提前走，只好无聊地摆弄那台电脑，几个扑克牌小游戏早就玩烂了，渐渐的，萌生退意。 其实，这活他早该辞了，之所以迟迟未下决心，是因为，他还有件事没做。 ——辛辛苦苦搞出来的镁豆腐合成技术送不出去，念头始终不通达！ 直接抛出研究成果不可取，临走前提点一下研究所里某人，还是可以的嘛。 观察数日，阿星锁定一位副主任研究员——邱壑美。 该同志是撸大化工系副教授，“3721”项目c组化学专家。 因为并非主力，闲暇时间比较多，经常来找刘老师黏糊。 老邱今年48岁，年富力强，外形尚可，为人颇为自负，平时见了阿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但在风韵半老的刘老师面前，却能够瞬间换上笑眯嘴脸，那真是妙语连珠，夸夸其谈。 这不，今天又白话上了。 “……如果一件事的成功率是1，反复尝试100次，至少成功一次的概率是多少呢？ 我计算过，不是100，而是63……数学计算得出的终归是只是理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所以，我准备搞个实验，从今天起，每日赔刘老师你唠半小时嗑，坚持100个工作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碰到那63的成功概率……” 公然挑逗吖！ 刘老师红着脸咯咯笑，做少女状，嗔骂，“你个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的邱壑美，心情那叫一个舒畅，极难得地对帮他茶杯里续热水阿星，道了声，“谢谢。” 趁着刘老师去卫生间，阿星闲搭讪，“邱教授，您做过卤水点豆腐实验吗？” “嗯，高中时候做过，记不太清了。” “那您做过豆腐点卤水实验吗？” “豆腐点卤水？”老邱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是不懂，“哦，你是说豆浆点卤水？” “对，就是豆浆点卤水。” “那不用实验也知道，一定是倒入多少豆浆，便得到多少豆腐。” “邱教授，您刚刚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哪能仅凭想象下结论呢？我觉得，您有必要做做这个实验。” “嘿，你这小子，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文科生，怎么对化学感兴趣啦？” 是呀，阿星也奇怪，自己怎么总是跨界。 数门开窍的时候，攻克了物理学理论——压力转动力；这回物门即将开窍，又弄出个化学成果——镁豆腐。 只能说，数理化是相通的！ 晃去思绪，阿星开玩笑说，“我对化学实验不感兴趣，主要是因为我平时爱吃臭豆腐，猜想臭豆腐或许就是这么做的，见到了您，忍不住想求证一下，嘻。” “……”邱副教授大翻白眼，扭头喝茶，又抓起报纸看，不想再与丫废话。 阿星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坐回去敲他的电脑，边敲边用《吹气球》调调唱歌。 “纯豆浆，点呀点卤水，豆浆卤水，豆浆点卤水……”押韵度也就一般。 他这一唱，把个邱副教授烦的呀，似乎闻到了臭豆腐那浓浓的厕所味，等不及与刘老师话别，挥袖走人。 …… “纯豆浆，点呀点卤水，豆浆卤水，豆浆点卤水……” 下班途中，邱壑美蓦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哼唱起这么个烂调调，忍不住爆口洋骂，“法克，太恶心了！” 强抑制住不唱，但那烂调却跑脑海里回响，挥之不去呀。小调有毒，洗脑。 小调朗朗上口是一方面，最主要原因是，老邱作为一名化学教授，对化学实验特别敏感。 耗资糜费的大型实验姑且不论，一些操作简单，却从未做过，不确定反应方向的小实验，只要被他知道，便会念念不忘，不亲手做一次，或者亲眼看别人做一次，会死不瞑目。 这种心理就像资深游戏迷，某个游戏虽然被其通关了，但有一个分场景没进去过，有一个宝箱没拿过，亦或另有一个结局没打出来，总会感到耿耿于怀，早晚重打一遍。 即是说，邱副教授虽当时对阿星的“豆浆点卤水”提议之以鼻，心里却已经被成功埋下了种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秋副教授惨遭梦魇折磨，一遍遍重复着往钳锅里添加豆浆—— 1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黑铁； 2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白银； 3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黄金； 4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臭豆腐。 不对不对，回头重做。 黄金，是30毫升……再做，怎么也得不到黄金了。 白银也行啊，不好意思，没了，每次都是臭豆腐。 “啊，不！” 邱壑美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臭醒了，窗外东方暨白。 他使劲揉搓老脸，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个破实验给做喽，不然以后都别想睡安稳觉。 …… 第108章 “半月”不好看 大四生忙于实习，找工作，已是穷途末路，纷纷将所占据的学生会领导岗位，拱手让予大三生。 细数文95班几个班干—— 唐二黑渣男名声差，忽略不计； 学委阿莲刚刚失恋，没心情争； 阿珂都成明星了，不可能去接练彤卸下的文艺部长； 岳靖和梁家富好一阵忙活…… 结果周五揭晓，岳靖同学竞争社联部部长失败。 梁家富那货居然谋得了一个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 尽管学生会有五个副主席之多，但那也是校领导呀。 “良家妇女”这回抖起来了，加之长得高大帅气，一时间，成了校草级风云人物，追捧他的女生颇多。 丫特意新买了套高档西服穿，人前总习惯将手背到身后，说话语气也尽量和蔼不失威严。 邱煌同学看着梁家富就火大。按说班中出了高干，小伙伴们也算朝中有人，好事一件，应该乐见其成，但大邱偏偏不爽。 丫不爽，只会窝里横，在寝室发雷霆。 “该死，如果当初不是哥把班长位置让给了他，哪轮得到他当副主席？” 汪兴寅也跟着不愤，“是呀老大，如果你当初争气点，我们哥几个现在也能做个副主席小弟，哪轮到戴涛，陈博那俩狗腿子张狂。” 此话大邱听着别扭，狞起五官道，“小六，看来你是对没能当上梁副主席狗腿子，感到很失望呀？” 汪兴寅赶紧否认，“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二，范三，霍五，嘿嘿嘿煽风点火，“你不是那个意思……都怪了。” 大邱恨意更深，“汪小六，今晚你必须请客。” “噎死老大！”汪兴寅态度端正，接受惩罚。 其实也算不上惩罚，他是寝室里唯一一个在校期间创业的早熟男，在老家海城与人合伙开了间烧烤店，据说生意挺红火。 苟富贵，互相旺，前两天他便表示要请哥几个喝酒，今天借机兑现。 唐二翻下床，瞪大眼珠子提议道，“露天烧烤，去阿星的槐林居，怎么样？” 大邱眼睛一亮，立即明了司马昭之心。 他听艾菲说了，田佳仪和卓小妹为帮陷于失恋之苦的阿莲走出阴影，今天下午邀请313全体女生，在槐林居狂欢。 唐二货的醉翁之意——显然不在酒。 这事大邱得成全，“那好，老二，你陪小六去市场置办食材，炭火。” “噎死老大！”唐二异常亢奋，破天荒地对大邱用上了老大这个尊称。 转头冲汪兴寅嘻嘻笑，“走六弟，买肉去。” 汪兴寅同学狗脸一暗，冷冷道，“忽然我又不想请客了。” 唐老二急了，“六弟，亲六弟，酒钱哥出还不行吗？” “哎呀，我这肩膀子忽然有点疼。” “哥给你按按。” 他唐二黑头一次给人按肩膀按得那么轻柔。 小伙伴们嘿嘿嘿乐。 大邱笑着安排，“老土，你去围棋社喊下老七，如果品品也在那，一并叫着。 老三，你骑车去自然院接阿星，这个点儿，他也该收工了。” …… 槐林居庭院，那株五角枫的树冠金黄中已经掺杂绛红。 几个姑娘坐树下嗑瓜子，吃零食，照镜子，说别人闲话，嬉笑打闹。 原本安静整洁的宅院变得乱糟糟，充满了妖气。 田佳仪正扯着闷闷不乐的阿莲在西厢房洗菜，忽闻院子里薄荷高喊，“田七妹妹，出来接客啦。” 田佳仪跳出去骂，“作死啊，鬼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是啥不正经地方呢。” 抬眼看见阿星，领寝室哥几个，抬着啤酒进大门。 自诩是主人，不能失了礼数，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盈盈迎向大邱，“哟，看你们，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呀。” “呃，”大邱尴尬了，讪笑着放下手里黑乎乎的烤肉炉，“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唐老二挺身而出，“田七妹，大邱他们不懂礼数，二哥带礼物了，你看。” 他将手里的黑塑料袋打开，露出两盆矮小的草本植物。 “这什么花？”田佳仪拿起一盘。 “含羞草。” 卓小妹从东厢房蹦了出来，“这便是含羞草吗？” 伸手去摸叶片，“咦，我碰它了，怎么没见叶子合上？” “嗯……” 唐老二哪知为什么，他正四处踅摸阿莲呢。 大邱却是知道，“谁买的花像谁呗，都比较不要脸。” …… 吃烤肉，田佳仪便不用再弄炒菜了，大伙动手点炉子，调蘸料，摆桌子，一会儿便在院中支起四个火炉。 众人都坐下了，阿莲仍躲在西厢房不出，最后是艾菲和付尤荣把她拖了出来。 隔着烤炉，阿星细细打量有几日不见的关二姐，摇头很是惋惜道，“唉，好端端的一个人，咋说胖就胖了呢？” 小伙伴们“给给”笑。 屁股刚挨上马扎的吕品惠一不小心坐偏，本能地去扯古老木，两人一起翻个。 小伙伴们笑得更欢了，阿莲闭眼摇首，显然恨极了阿星。 卓小妹去掐阿星，责怪道，“你就不能委婉一点，比如说偏胖之类的。” “哎玛！”王初雯更笑岔气了。 偏胖算是委婉用词，那人家实际胖成啥样了。 “讨厌，你们都讨厌！” 阿莲扑在田佳仪身上哭，“我本想一口一口吃掉忧愁，谁知道忧愁仍在，却吃成了胖子，呜……” 田佳仪哄她，“别听某人瞎说，其实你不算太胖。” 比较知道内幕的薄荷给吕品惠讲解，声音不大，但竖着耳朵仍能听得见。 “……刚放暑假那会儿，阿莲去鲸城接男友，结果人家暑假不回家，扯着新女朋友一起送阿莲去火车站…… 他俩的故事，从‘可以做朋友吗’开场，以‘还可以做朋友吗’结束…… 阿莲回家，第一个星期暴瘦十斤，然后开始反弹……” 偷看了一眼二姐，薄荷摇头，“啧啧啧，真惨！品品，等你失恋了，就会有切身感受。” “去你的。” 吕品惠掐薄荷的腰。 古老木傻乐，吕品惠咬着牙拧他大腿根。 从所拧部位可以看出，两人感情进度绝不止牵手那么简单。 阿莲哭得更凶了，那真是胖柳扶风，葵花带雨，眼镜都不知哭哪去了。 阿星有偷听到薄、吕对话，感慨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胖。” 阿莲突然抬头，抹了把眼泪，恨看阿星，“你还笑话我胖？” “没笑，真没笑，我刚刚只是打了个哈欠。” 阿星连忙否认，见阿莲恨意不减，转着眼珠道，“胖其实也是好事，根据万有引力定律，质量越大，吸引力越大，所以说，莲姐你现在就是最有吸引力的女生，真的。” “鹅哈哈哈”包括早已不介意别人说胖的付三姐在内，一众男女笑翻了天。 也亏着槐林居隔音好，传不了太远。 阿莲紧紧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飞身上去，一屁股将阿星坐扁。 猛地她睁眼，“阿星，你这是非礼我，还是在调戏我？” 不用阿星回答，她找卓小妹，“小妹，你家阿星要是再敢跟我口花花，可别怪二姐我赖上他，让他对我负责一辈子。” 小妹立马止笑，发狠道，“二姐你放心，我这就收拾他，保证他以后不敢再发贱。” “哎呀，哎呀，哎呀呀呀……” 阿星遭了毒手。 阿莲借刀杀了阿星，心情好不少，抹干眼泪，开始定位她爱吃的大虾。 唐老二身粗心细，很有眼力见，端起贾小斐面前的那盘对虾，摆到阿莲顺手的位置。 什么也不说，只是傻呵呵地乐。 阿莲的脸红了一下。 贾小斐正想要串一只虾烤，不料虾盘竟飞走了，拿眼去瞅霍垚。 霍老土当然要有所表示，于是揭穿他二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段子阿星熟啊，脱口捧哏道，“我二哥那肯定不是为了盗。” “浑哈哈哈” “花嘎嘎嘎” 这回整个院子里，除了阿星，唐二黑以及阿莲外，所有人都恶形恶相的闭眼睛笑。 “非奸即盗”，不为了盗，那就是为了那啥呗，哎玛，笑死人了。 “你滚！” 阿莲犹如一只愤怒的母狮，拿起虾盘就要砸唐老二。 田佳仪和卓小妹，拼力抢夺，才保住那盘虾。 唐老二脚底抹油，远遁井边，佯作取水，“这咋就没个井绳呢，小妹，你家水桶在哪？” 阿莲扯住田佳仪，怒指那正用拳头打牙齿做怕怕状的阿星，“七妹，你家阿星他又惹我，我看小妹是管不了了，你管不管？” “二姐二姐，你别生气，阿星他就是乌鸦嘴豆腐心，主要还是想逗你一笑，让你心情好一点。” “豆腐心？”阿莲缓缓放手，陷入沉思，喃喃道，“怪不得他总爱吃姐的豆腐，难道他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吗？” “噗……”艾菲刚喝入口的一口饮料，喷出老远，“艾玛，受不了受不了。” 女生们又是嘎嘎嘎一轮浪笑，比笑，男生们弱爆了。 “哔——” 汽车喇叭响，一辆墨绿色越野吉普，披着夕阳停在院门口。 脑门上顶了个太阳镜当发卡的阿珂，一身运动休闲打扮，笑盈盈地从驾驶位置下来，“好啊，你们都不等我。” 田佳仪起身相迎，“怎么才来？” 显然人是她喊来的。 “我去买啤酒了，米国白带，听别人说这酒好喝。” 阿珂掀开后备箱，里面整整5箱啤酒。 唐老二赶紧跑过去，抢着搬运，这酒比他买的情岛好些。 “看你，来就来，买什么东西。” 田佳仪把猛翻白眼的卓小妹撵到阿星身边，主座让给阿珂坐。 “阿珂来了？” 阿星冲人家呲牙一笑，便心虚地帮小妹烤鸡翅膀。 田佳仪怎么同阿珂如此亲密？阿星不太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书上说，男人想要弄明白女人的心思，最终很可能导致思维混乱，他怕乱。 阿珂一来，众人瞩目的焦点都转到她身上。 人家如今可是真正的歌星呢，《我是女生》和《恋人未满》霸着华语流行金曲爬行榜首页已有大半年。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单曲才发行两周，便又进入了榜单前十，上升仍有潜力。 媒体称阿珂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创作型小歌后，预计今年的“叱咤乐坛女歌手”金奖非她莫属。 咳，尽管阿珂发布的三首歌词曲作者均标识“秩名”，媒体仍固执地认定，这三首歌都是阿珂所作。 他们有证据：阿珂的某位同班同学，曾经在某媒体上匿名出过证。 事实便是，正式出道刚满一年的阿珂，已经是大牌了。 大牌到，即使没有练大小姐关照，百炼公司高层也不敢轻易对其不敬，生恐失了这棵蒸蒸日上的摇钱树。 也正因如此，阿珂不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忙，尤其是她的经纪人，私人助理，兼好闺蜜练彤大四实习，接管百炼公司指日可待。 阿珂毫无明星架子，跟田佳仪小声聊了几句，又揽住阿莲肩头咬耳朵，交流着失恋的苦楚，样子很是同病相怜。 气氛融洽，肉很好吃，酒下的便快，月上梢头的时候，三箱啤酒告罄。 田佳仪蹲在地上，“砰砰砰”地帮大家开启啤酒，挨个发瓶。 小妹担心阿星挨蚊子咬，细致地往他身上涂抹风油精，边擦边训斥，“不能喝还净逞能，回头喝吐了，可没人管你。” “我管，我管。” 唐老二拎着酒杯和马扎，挤坐到阿星身边，“呵呵，弟妹，今晚二哥照顾阿星，保证不让他出事儿。” 切，大伙对唐老二嗤之以鼻，人家阿星在自己家喝酒，女朋友、表姐都在身边，哪轮到你照顾，谁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果然，唐老二借着照顾阿星之名赖着不走，串了三只对虾翻来覆去烤。 烤好了，他一支也不吃，更不说给阿星，而是倒着摆在阿莲面前炉网上，温声说，“阿莲你吃。” 然后又假意地礼让阿珂，“阿珂你也吃。” 阿珂笑着说，“我吃虾过敏。” 阿莲眼睛都懒得抬，继续跟阿珂悄悄话。 王初雯故意撩唐老二说话，赌他言多必失。 “唐思柱，你好有200斤了，天生就这么胖吗？” 唐老二正想表现，卖弄幽默的机会便来了，“我原来可没这么胖，不是跟你吹，我最瘦的时候才六斤八两。” 这笑话不错，女生们都被逗笑了，包括阿莲。 见阿莲笑，唐老二心中得意，接下来一句，便有些不着调，“阿雯你太瘦了，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你信不信？” “信，我信。” 阿雯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窃喜。 阿莲翻了一下白眼球，继续与阿珂聊天。 大邱摇头，二货呀，你就这么同女生讲话，不单着才怪。 …… 月过柳梢，融融似水欲滴，给小院披上了冰丝白绢。 阿莲喝多了，醉眼朦胧，歪头望月傻笑不停，“呵呵呵，月有阴晴圆缺，月有阴晴圆缺……” 阿星一点没得到唐老二照顾，脸儿红得像火龙果，人显得呆头呆脑，若不是小妹扶着，早栽倒了。 听到人家关二姐吟诗，他也跟着叨咕，“前几天还月牙，今儿个就半月了，半月没那么好看了呢。” 阿莲缓缓扭头，眯缝眼睛，“阿星——你罔顾本姑娘警告，反复撩拨我，今天我若不赖上你，便是对不起你，呀——” 堂堂关学委，居然一大步跨过烤炉，低头使劲往阿星怀里拱。 阿星顿时后仰栽倒，惊叫连连，“二哥救我——” 唐老二捉住阿星一条腿就往后拖。 小妹和佳仪合力抱住阿莲的腰，“二姐二姐，阿星没惹你啊！” 关二姐奋力挣扎，“他说半月不好看，就是说我难看，姐这辈子不嫁人了，就让他养着。” “别介二姐，半月不好看，咋就是说你难看呢？” 是啊，都纳闷，难不成阿莲的小名叫半月？ 阿莲大声地喊，“半月合起来不就是‘胖’字吗？他以为我听不出来。” “噗——” 众生皆喷。 不愧是学霸，喝多了亦能猜字谜。 连哄带拽的，将阿莲舞弄到西厢房睡觉。 田佳仪心中泛起了嘀咕：二姐今天借着失恋，借着醉酒，屡屡往阿星身上倒贴，虽说是开玩笑，但任谁都能看出，她对阿星可不是一般的好感。 话说，大一上半年期末那次考试，阿星的成绩全面超过二姐，或许从那时候起，好感便萌芽了，或许这就是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 作者菌蹦了出来：错，真正原因是，阿星在动情的时候，身体会不经意地释放出一种磁感很强的诱人气味，女生接触久了便能上瘾，阿莲曾经与阿星前后座…… 读者菌：哦，是介么回事，你可以去死了。 田佳听不到细菌说话，仍在琢磨：今天，她是仅仅发泄一下，亦或是试探？ 学霸心思难测，为防患未然，是不是该赶紧给二姐找个男朋友呢？譬如说，这个唐思柱…… 有了猫猫和品品的成功案例，田佳仪越来越觉得媒婆这份职业有前途，眼下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第109章 记忆金属 大三不好管呀，周六晚间，花语学院男寝222，女寝311同时上演空城计。 一干男女生，吃饱喝足夜不归宿，在槐林居胡作。 女生霸占了东西两厢，想睡觉的睡觉，不睡的洗澡，看电视，吃零食，唠闲嗑。 男生占据正房，阿星在他的大床上手舞足蹈，可歌可泣了一阵子，没人搭理，便睡了。 那哥几个却无睡意，坐厅里地板上吃干果，喝啤酒，涮唐老二开心。 大邱抓了一把腰果，边嚼边点评唐老二今晚的表现，“失败，彻底失败，二黑，看你今天晚说的那话，还我一个能打你十个，任何一个女生听到都难免脑补出家暴画面，谁还敢跟你？” 唐老二异常沮丧，揪扯着短发，“我也不知道咋了，当时没过脑子就冒那么一句，肠子都悔黑了。” 范先宇品着茶水，慢条斯理地说着风凉话，“老二，从今晚的迹象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大丈夫何患无妻，该放手时便放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唐老二亮出獠牙，凶他，“去你的死咸鱼，一定是你小子暗恋我的阿莲，等我放弃了，你好去追，对？” “别往我身上扯，死老二，你努力去追，只有你努力过，你才会明白，有些事情，靠努力是没用的。” 一碗咸鱼毒鸡汤灌上。 “臭咸鱼，我打死你！” 唐二抓起一把开心果，便往范老三身上丢，不是自己买的不心疼，不是自己家随便造。 “老二哥，你是不是又打算向阿莲表白了？” 古老木笑嘻嘻问。 “嗯哪。”唐老二绷着脸，不相信古老木会真关心自己，“阿莲不是你叫的，以后叫二嫂。” “切，还二嫂，”古老木呵笑，“你表白时用喇叭吗，我帮你买。” 哥几个浑哈哈大笑。 唐老二赶忙拒绝，“不劳费心，哥不用那玩意。” 笑话，让古老木准备喇叭，他都有可能弄句“付尤荣我爱你”录里面。 汪兴寅说了句人话，“表白就像叫人还钱，二哥最好慎重开口，别搞的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比喻恰当，好有道理。 唐老二抓脑袋，也正是有此担心，他才迟疑至今。 大邱就笑，“二黑，别听小六的，他连女朋友都没处过，哪懂得女生心理。 相信哥的，没有哪个女生会真讨厌男生足够诚意的表白，就算不接受，她也会一辈子念着你的好，你就大胆上。” 这番话，令唐老二茅塞顿开，信心大增，目光立时炯炯起来。 哥几个见他显然吃了秤砣，另辟蹊径开涮。 汪小六道，“老二哥，我有一段表白词，供你参考：同学，我想去你心里，却迷失在你的眼睛里，请为我导航！注意，最后五个字最好这样唱着说，请为我——导航——” 唐二黑不喜，“什么破玩意？本柱又不是找导盲犬。” 霍老土献计，“依我看，你就直接往阿莲脚下一躺，深情提醒，‘同学，请低头看看，是不是你男朋友掉地上了？’， 我敢保证，她会本能地踢你一脚，甚至连续踹，然后，你就可以说肾破裂，让她负责……” 哇塞，肾破裂，好骚的操作。 哥几个“歇歇歇”欢乐坏笑。 “去，好狗不挡道，还不如汪兴寅那只导盲犬呢。” 汪兴寅气得犬牙生疼，怎忒么都能跟狗扯上关系？ 范老三很贴心的帮唐老二满上啤酒，貌似一本正经，“老二，阿莲是才女，你应该投其所好，最好写首小情诗……” “情诗？非哥所长啊。” “兄弟借你一首。” “吟来。” 老范深情吟诵，“我爱你，却不敢说，我怕说了自己就会被爱的炽热烫死，我不是怕死，只怕死去之后，再没人像我这般爱你。” “好像很不错呢。”唐老二有些心动。 大邱拍额揭破，“不错什么呀，说白了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呗。” “哇卡，如此隐晦你都能听得出来。” 范老三腾身窜起，尿遁而逃。 “列咸鱼，你给我站住。” “二哥，二哥，”古老木伸手扯住唐老二，“兄弟，有句妙语，简洁，诗意，正合你用。” “快说。” “姑娘，不知我这把钥匙，能否打开你那把锁？” “你去死！” 老唐一个恶猪扑食，将古老木压在地板上毒打，连着对老三的恨意，一起撒他身上了。 大邱、霍老土、汪小六拍着胸脯，庆幸不已。 “唐老二，唐钥匙。” “他那把钥匙就是拧断了，也未必能打下阿莲那把锁。” 下道了，下道了…… 卧室门开着，又是浪笑，又是惨叫的，阿星睡的再死也被闹腾醒了。 走出卧室惊问，“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八弟呀——” 唐老二弃了古桩，跑去折磨阿星，“你一定要帮哥，哥的下半身，喔，哥的下半生性福，可全指望你啦……什么，你敢不帮!走，咱上床，哥跟你滚床单……” 真禽兽吖！ …… 周六凌晨三点钟，撸大化工研究所五号实验室仍亮着灯。 里面只有一个身穿白大褂，戴胶皮手套的男人闷头忙碌，便是副教授邱壑美。 昨早一上班，邱副教授便拎了一袋“泳和豆浆”，钻进了化工系研究所，他的专用实验室，搞起了“豆浆点卤水”实验。 小实验，无需助手，自己随便折腾。 万一如梦中一般，整出黄白之物呢？岂不被人笑话，所以，他做此实验没告诉任何人。 小小实验，他这一做，就是一整天。 期间，他只走出过实验室两次。一次是豆浆不够了，外出补给；另一次，到隔壁休息室给家里打电话，告知今晚加班。 老邱被这个“豆浆点卤水”实验吸引住了。 当10毫升豆浆点入50毫升卤水，并未如他先前推测那样，出现一些絮状豆花，而是得到了些许银白色的皮冻状物质。 这个时候，老邱敏锐地感知到，自己很可能打开了一张全新的，比较有搞头的地图。 渴了喝豆浆，饿了喝豆浆。 作为化学教授，老邱当然知道如何从豆浆里分离提纯蛋白质。 卤水与蛋白质反应过程中起作用的氯化镁和溴化镁，也很快被他发现，进而联想到另三种卤元素：氟、碘、砹。 凌晨四点钟，老邱眼中布满血丝，依然在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最近一次实验的数据。 他名字中带个“美”字，或许冥冥中注定了与镁金属有缘，仅仅实验到第33次，便获得了一块不寻常的灰色合金，如橡皮泥般柔软。 他颤巍着手指按压它，对应截面冒出一个指肚形凸起，收回手指，凹凸缓缓复原…… 老邱浑身发抖！ 虽然还没有做功能数值测试，但仅凭目测和手感便知道，这是一种具有较高力敏度的记忆金属。 科幻电影里出现过，国外是否真有类似产品他不知道，但国内绝对是没有。 先不说它是否能达到“3721”项目的参数要求，单只可复原这一特性，它便具有极高的应用价值。 邱副教授颤颤巍巍服下了两颗心脏类药物，给心跳降速，慢慢平静下来。 测试合金延展性、屈服性、力敏度等指标，需要到物理研究所。 不急不急，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实验，确保步骤、数据精准无误。 …… 天光作亮时，老邱还原实验成功，得到了第二坨较大一些的镁合金。 “氟化镁11，氯化镁22，溴化镁，碘化镁，砹化镁，蛋白质，温度，湿度…… （此处由于涉及帝国机密，具体数据不便透露，敬请谅解。） 年龄大了，加之心情激荡，怎么也背不下来。不得已，他在纸张上写下1122，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一串数字。 不顾疲惫，将实验室彻底打扫一遍，冲洗掉一切豆浆、卤水、卤化物的痕迹。 烧毁所有实验记录，再将纸灰冲入下水道，排入河海喂鱼。 只能做到这地步了，但愿那条鱼别被人钓到。 感觉没什么遗漏，他开始思索： 卤水是从食品添加剂专营店买的，卤化物和蛋白质是自己调配的，豆浆购自校外早餐店，应该没人注意…… 唯有那个唱“豆浆点卤水”的文科生是个隐患，不过，那小子傻乎乎的……算了，不理他。 …… 新材料研究所为了“3721”项目，新上一套无储存视频监控系统，不过，周六休息，无人盯守。 即便有人盯守，邱壑美也不怕，他是该特邀化学专家，有权光明正大地在此加班。 他操纵设备，对那两坨镁合金做技术指标测试。均匀度，可塑度，屈服度，延展性，稳定性，导热，导电，熔点…… 新设备非常先进，一项项数据出炉，记录。 令他惊喜的是，该合金完全达到，甚至超过了“3721”项目的各种指标要求。 尤其是力敏，超出去一大截！ “阿拉珍珠，我赞美你！” …… “谭校长吗？我邱壑美，你马上到新材料研究所二号休息室来一趟，记住一个人来，快点，我等你。” 不容对方分说，邱副教授便狠狠撂下电话，靠坐在沙发上，心潮无比那个澎湃。 谭校长在家呢，他得缓好一阵子才能反应过来我邱某人是谁？嘿，他敢不来吗？ 过期不候，不来，别怪我老邱不讲究。 邱壑美是吃皇粮的，在职期间出了研究成果必须上报，但以谁为上报对象，可是有讲究。 之所以选谭校长，而不选直管他的研究所所长或者学院院长，老谭一把手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老谭文科出身，不具备抢夺他人科研成果的资质。 …… 大清早，田佳仪坐阿珂的车，去美食街买回丰盛的早餐，恭恭敬敬地请少爷少奶奶们享用。 满以为那帮人吃完能走人，呵呵，她天真了。 那帮家伙实属恶客，吃饱之后抹抹嘴，开始聒噪。 “中午吃什么呀？” “别再烤肉了，弄点炒菜。” “哥点个小笨鸡炖榛蘑。” “给姐整点清淡的，清蒸甲鱼就行。” “啥，你们不走？！”田佳仪苦脸。 “此地乐，不思薯，再玩一天。” “菜你们用心些做，吃好了我们就是回头客，以后经常来。” “若是招待不好……我们更会经常来！” …… 阿星昨晚被唐老二折腾得不轻，刚起床，未及吃饭便被小妹召去书房，参加紧急闭门会议。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他们摆明了是想吃咱某某门大户，咋办？” 田表姐主持会议，提出议项。 卓小妹银牙狠咬，“这帮狗男女，简直的欲壑难填，咱们绝不能就范。” 唉，对小妹的用词，田表姐彻底无语。 阿星眼珠一转，有了坏主意，“这么多人白吃白喝，不干活，浪费呀，何不让他们……” 卓小妹眼睛爆亮，抢着说，“姐，妹有一计，咱不是想雇人刷油漆、涂料吗？让他们干得了，他们闲着也闲着，咱废物利用。” “这是……”阿星想说，这是哥的主意，却被田表姐无情打断。 “此计大妙，小妹你太聪明了，本掌门为你记上一功，我任命你为工程总指挥。” “噎死，卖的母。” 小妹抢功得逞，无比快乐，利用总指挥权力指使阿星，“你，拿些钱，坐阿珂的车，去建材商店买涂料和油漆，还有工具，快去快回。” “咳咳……”， 田表姐清嗓子示警。 卓小妹幡然醒悟，狠瞪了阿星一眼，改口道，“那什么，咱俩一起去。” …… “阿珂，出车啦。” 阿星站车门边，冲西厢房召唤。 “来了来了，去哪？” 开门上车，阿珂捉住阿星的手，亮着眼睛问。 令阿星耳热心跳，急忙说，“小妹也去，马上就来。” 偷本来就是个刺激活，何况偷的是情。阿珂诡诡一笑，顺势在他腿上捏巴一下，装模作样打火。 副驾驶门突然打开，卓小妹冷看阿星，“坐后面去。” …… 田表姐把恶少恶奶们集中到院子里，安排工作： “……拢共就这些活，待会儿涂料工具就都买回来了，四姐你跟我一起准备午饭，剩余十二人分成六组。 第一组，邱煌、艾菲； 第二组，唐思柱、关青莲； 第三组，范先宇，付尤荣； 第四组，霍垚、贾小斐； 第五组，汪兴寅、薄荷； 第六组，古桩、吕品惠。 每组负责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俩人一体，活干不完，或者干活糊弄，都别想吃饭……” 田表姐还没讲完，众人便嚷嚷上了。 “反对，姐是来度假的，不是来打工的。” “干活可以，哥中午要吃大餐。” “哎哟哟，姐这浑身哪都痛吖。” “凭什么阿星不干活。” 贾小斐扯霍垚耳朵，“快别废话了，赶紧抢小房间。” 她这一嗓子提醒了大伙，男男女女一哄而散，争相抢夺那窗少，墙短，好干的房间。 “这房间是我先进来的。” “姐的鞋先丢里面的。” “石头，剪子，布！” …… 第110章 半月传 关二姐抢到东厢的卧室和小书房，差强人意。 唐老二颇为激动，吭哧吭哧表态，“阿莲，一会儿你只需要坐一边嗑瓜子喝茶指挥就行，活都由我来干。” 不用干活，关二姐自然高兴，也不介意某人叫自己阿莲了，微笑着说，“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这样，渴了我帮你递水。” 那感情好啊，唐老二心里比吃蜜还甜，“阿莲，我写了几个段子，请你雅正，看看能不能发表？” “哦，好啊，快快拿来。” 阿莲喜出望外，急不可耐。 唐老二赶紧掏出昨晚从阿星那敲来的泡妞利器，呈送到阿莲面前。 心中暗道：阿星诚不欺我，阿莲最喜欢的是段子而不是诗歌，但愿她看过段子后的反应，也能如阿星所料。 …… 田佳仪领四姐巡视各分担区，走到霍垚、贾小斐防区，以雇身份交代注意事项，“这可是我房间，活给我干利索了，柜子挪一挪，先铺好报纸，要是弄污了窗台、地毯，唯你俩是问…… 忽闻巨大的猪嚎声，“嗷呜呜！” 东厢传过来的，是唐思柱！ 难道那头猪被开水烫了？ 王初雯第一个冲出去，田佳仪，贾小斐，霍垚紧随其后。 一进东厢，看见阿莲正骑在唐老二身上，疯狂薅头发，“我要杀了你！” “行了行了，再打两下得了。”早到的艾菲在拉架。 被从踦乘体位上拉开的阿莲，扔掉手中一绺猪毛，仍伸脚尖，硬够着踢了唐老二大屁股两下，“我踹死你！” 好恐怖的场面，大邱和霍老土都不敢靠前，生怕溅一身血。 唐老二始终保持躬跪姿势，把脑袋从护脸臂弯下小心露出，脸上竟满是亢奋之色：这便是“打是亲”的滋味吗？好刺激，阿星诚不欺我。 “二姐怎回事？” “唐思柱非礼你了吗？” “阿莲，你没事？” 付尤荣，贾小斐，吕品惠纷纷围过来，一个个眼中八卦之光闪烁。 范先宇和汪兴寅把唐老二扯到门外，“你个禽兽，竟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快说说，被女生打的滋味真有阿星说的那么爽吗？” …… 阿莲无泪嚎啕，“你们看，唐思柱那个杀千刀的，拿胖段子来侮辱我。” “胖段子？” 众姐妹好奇心爆表，“快快拿来共赏。” 那边，大邱、范先宇哥几个拥了唐老二轰然远遁，显然是了解内情。 死大邱，早知道居然不告诉我！艾菲有些恼，抢过阿莲手中的那纸，亲自念： “半月传（一）——半月小姐称体重，看到秤上显示，登时毛骨悚然，‘天哪，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体重，我是被什么附体了吗？’” 没男生在场，姐妹们可以放肆笑，“太阔怕了呀，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顾及胖人的感受，付尤荣和阿莲甚至被好姐妹们推来推去。 “你，还有你，都被鬼附身了，快离我远点。” “鬼呀，你别过来！” 阿莲踉跄着奔向沙发，继续哀嚎。 付尤荣嘎嘎笑，拼命往人堆里钻，催促念下一篇。 “半月传（二）——半月小姐与一帮同学吃烤肉，她换了几次座位，烟都往她身边飘，甚感奇怪。 某寝老二物理比较扎实，为其解惑：在同一水平梯度，风或者烟总是从高压流向低压，体重大的人身子周围温度较高，易生成局部热低压槽，所以经常成为烟雾追逐的目标。” 姐妹们恶意打量阿莲和有容，“昨晚……那些烟，好像真的愿意往你俩身边飘欸。” 付尤荣咬牙说，“这段子八成是阿星写的，跟昨晚那个质量越大吸引力越大如出一辙。” 姐妹们深有同感。 田佳仪催说，“看胖三。” 大姐头接着念： “半月传（三）——半月小姐问妈妈，‘匪警110，火警119，救护车120，为什么这样设置呢？’ 胖妈解释，‘这是提醒我们女人，体重110斤即是报警，到119斤火烧眉毛，120斤，那就必须送医院急诊。’ 半月小姐尖叫，‘妈，我148！’ 胖妈痛惜地看了眼女儿，‘唉，你想吃些什么就吃。’” “嘎嘎嘎嘎”王初雯和贾小斐抱在一起抽筋。 薄荷冲阿莲和有容鞠躬，“对不起二姐，对不起三姐，妹再也不抢你俩零食品，嘎嘎嘎……” 田佳仪的笑点久经阿星考验，缓气较快，从快断气的艾菲飞手中接过念稿权： “半月传（四）——半月小姐征婚：急求渣男，越渣越好，我愿同你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希望你用花言巧语哄得我鬼迷心窍，死心塌地，然后你劈腿甩了我，令我伤心欲绝，暴瘦40斤，嘻，美美哒！” 东厢房里笑气冲天，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笑到断气，急需人工呼吸的就好几位。 艾菲挣开薄荷纠缠，冲关二姐喊，“阿莲别装哭了，一定都是阿星写的，唐二黑保准是冒牌货。” “唐思柱是渣男，可以配阿莲。” 这句是薄荷喊的，还挺押韵。 付尤荣大声嚷嚷，“还有渣男吗？谁都不许跟姐抢，姐也暴瘦，美美哒！” 田佳仪扯住阿莲，缓着气尝试说媒，“二姐，唐二黑真，真挺渣的，你试试呗。” 关二姐没好气地抢回属于自己的宝贝段子，恨声说，“你去告诉唐死猪，让他死了那条癞蛤蟆心。” 田佳仪眼一瞪，“哎，关老二，亏你还学霸呢，什么叫死了那条心，心的量词能用条吗？” 阿莲：我……这是重点吗？ 阿珂、小妹俩两人刚下车，便被王初雯扯到一边，听她讲《半月传》系列段子，可惜王四姐笑点太低，没讲两句，自己先笑到上不来气儿。 你说的是什么玩意？阿珂、小妹听得一头雾水。 艾菲和吕品惠跑过来，相互配合着讲，顿时把阿珂和小妹逗得嘎嘎笑。 阿星不与阿莲那苦大仇深的眼神对视，大声招呼哥几个搬货。 油漆、涂料、刷子、滚子、手套……一样样从后备箱卸下。 唐思柱没心思干活，跑到阿莲面前哭咧着解释，“阿莲，最坏的人是阿星，他知道我喜欢你，便利用我，整蛊我，来满足他的低级恶趣味……我是一时糊涂，上了他的恶当呀……” 所有人僵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看向唐、关二人。 其他废话统统过滤，只剩一名关键词——“我喜欢你”。 呵呵，唐老二居然用这种偷袭的方式表白。 阿莲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掩嘴，眼睛眨呀眨。 唐思柱说完这一段，便装作若无其事，跑去捧起个油漆桶，低头便往院子里搬。 阿莲上前一把扯住他，“唐思柱，请你说清楚喽，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唐思柱黑脸泛红，溢美之词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知性，善良，温柔，大方，漂亮，有主见……” 这货脸上挂着“哈士奇”表情，心中颇为得意：妹呀，你是想说，哥喜欢你哪点你便改哪一点？嘿，一下子说这么多，看你怎么改的过来！ 阿莲不愧学霸，应变能力一等一，只愣了不到两秒，便冷笑反问，“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特别的优秀，那你还觉得自己能配得上我吗？” “额……” 糟，夸猛了。唐思柱一时无言以对，抱着油漆桶，灰溜溜败退跑路。 “好！” 姐妹们为阿莲的犀利喝彩。 哥几个摇头，失败，真他喵的失败。 阿莲说什么也不跟唐老二搭配干活，强行与阿雯互换岗位，去当厨娘。 领妥工具，各组各就各位，粉饰工程正式动工，一时间槐林居工地热火朝天。 霍老土和古老木这俩刺头，质疑阿星为什么不干活。得知阿星独自负责漆两扇院门，心里才稍稍平衡。 小妹不愿洗菜，跑去给阿星打下手。 阿珂闲着没事，也想帮阿星，被田佳仪扯住。 “知道什么叫灯泡吗？标准定义，是指那些夹在情侣之间，发出不和谐光亮的人，你就是。” 阿珂一点也不怕田佳仪，“那你呢？你的瓦数好像比我高多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哟呵，敢这么和我说话，必须让你搞清楚谁是老大。” 田表姐最近照书上学了几招擒拿技巧，正好拿她练手。 “哎哟哟，服了服了，你是大姐。” 阿珂不是对手，很识时务地拍案板认输。 阿莲倒完土豆皮回来，惊见大明星阿珂被田佳仪别臂，顶臀，按在理石案面上，大声告饶。 一时恍惚：这画面……我是不是，该拍个照片，卖给小报…… 各房间门窗仍刷原来那种与青砖很搭的棕色油漆，唯独两扇院门，底色由原来的青灰改成了橄榄绿。 阿星打算重新绘制院门。 不错，是绘，而不是涂。他先在两扇大门内外刷上绿色底漆，然后鲜红的瓷漆，在两门对称位置，各绘上一个比脸盆略小的五角星。 简简单单的两颗红五角星，阿星画得极其用“心”，有小妹打下手，仍费了他俩小时。 大功告成，招呼小伙伴们出来长见识。 乱糟糟的出来，静悄悄的默立。每一个同学看到这两扇门，都不自觉的选择了静音模式。 良久，大邱感叹道，“你这属于冒充军事单位，涉嫌违法。” 阿星理直气壮，“违法你个肺，我只不过是在绿底上画俩红五角星，哪里写军事字样了？违的哪门子法？你不要乱扣帽子。” 小伙伴们骚动，是啊，绿门上画五角星，农村许多人家都把院门漆成这个样子，没谁规定它是帝国军部专属标志。 可问题是，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两扇大门，便会感到阵阵萧杀之气，内心肃然起敬，默认这里是个军事重地呢？ 简简单单的绿底红五星图案，不发热也不发光，竟然能产生这般效果，阿星的美术造诣……高明若斯！ 汪兴寅同学感慨，“如果我是小偷，绝不敢打这宅院主意，即便是路过，都不敢停留，离越远越好。” 追求的就是这效果，阿星得意了，看向佳仪和小妹，“门派安全问题解决。” 卓小妹那被红油漆污了一道的小脸上写满骄傲，抱住田佳仪胳膊雀跃，“姐，这门是我的创意呢，我厉害？” “小妹你最棒了。” 姐俩亲密无间，如那细雨春风，相得益彰。 阿莲摇头进院，路过阿星的时候，拍一下他肩膀，“下月初二，姐生日，你若不送我一幅画，我保证缠你一辈子。” 阿星愕然。 唐二哥跑过来，拍阿星另一个肩膀，“同上。” 大邱路过，“亦同上。” 艾菲，“同上+1” 范先宇，“同上+2” 付三姐…… 仿佛追悼会上劝家属节哀，亲朋好友排着队拍阿星肩膀。 最后一个是阿珂，扔了句“我也同上。”咯咯乐着逃掉。 敏感的田佳仪立时有所判断——阿星很可能给过阿珂一幅画！ 不好较真，只能装糊涂。 她拍拍阿星肩膀，有些同情的说，“从明天起，你得赶工画画喽。” 小妹眼：“活该，谁叫他瞎显摆。” …… 忙碌一整天，中午饭大伙都是简单吃的，晚餐必须丰盛，吃吃喝喝闹到很晚。 再晚，小伙伴们今天也得回校，连着两天夜不归宿，被查到就是处分。 阿星头铁，仍不回去。 送行时，他热情摆手，“大伙走好啊，明年暑假再来玩！” 哎玛，一竿子支明年暑假去了，这哪里是欢迎？ 小伙伴们笑蹲，纷纷回应： “放心，哥以后每周都过来。” “我建议，以后这里就是大家的据点。” “星仔，姐姐们是不会让你空守闺房滴！” 第111章 落水之囧 谭校长是个可堪大任之人，他带着极度不爽去见邱壑美，没想到，邱副教授竟送了他一份大礼。 听过老邱的汇报后，他强压激动，并没有利令智昏，秘招自己最信任的材料专家董教授，对邱壑美提供的10克检材重新进行了物理检测。 当得到完全符合“3721”标准的测试结果后，他心中狂喜，给邱、董二人下了最严封口令。 然后，亲自拨打内部保密电话，用秘语直接向917工程办作汇报。 一切安排妥当，谭校长仍不回家，滋体事大，他需要静静。 惬意地靠坐沙发，放松身体，放松精神…… 数据不会骗人，顺利验收是大概率事件，荣誉无需多说，巨额奖金跑不了，研发成本该报多少好呢……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居然坐了一下午。 黄昏悄悄降临，“砰”的一声门响，惊断了老谭的美梦。 两名便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我们是撸省保安厅工作人员，奉上方命令，特请谭校长配合我们，控制所有知悉，或者可能知悉某项目进展内情的人。” 谭校长咂巴咂巴嘴，他此刻方知，自己所采取的那点保密措施远远不够！ …… 蜻海省海布错。 “wc工程”主基地于某日凌晨一点，接收到一个由帝国皇家军机护送的保险箱，内装50263克灰色合金样品。 三位院士共同摸索着，感受着，一个个老泪纵横。该合金材料，简直就是专为“科学阴阳论”而生！ 此刻，仨老头均雄心万丈，深信帝国的强大，民族的崛起，指日可待。 …… “大扫除，大扫除。” 紧急通知，全校停课，所有师生立即行动起来，开展不留死角的大清扫。 听闻邱壑美教授举家失踪，已经辞去研究所勤杂岗的阿星，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生恐老邱知恩图报，将他供出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当阿星正在对邱壑美的忘恩负义甚感欣慰时，却收到有朝廷大员视察学校的消息。 他的小心肝立时又悬了起来——别是为本星而来。 呵呵，他多虑了。 朝廷某大员视察撸大的时候，只有那些形象好，气质佳的有为学生，才有资格参与热烈欢迎。 像阿星那样的，都被封闭在宿舍楼里，严禁外出。 此次视察，未见公开报道，但却是撸大腾飞的起始。 据悉，朝廷某大员在听过谭校长关于《撸大建设远景规划》的汇报后，很受触动，当场表态： “……帝国的师资力量和财政拨款，可以适当向撸大倾斜，未来十年，希望齐撸大学能发展成为堪比青花、背景、孵蛋的国内顶级学府……” 朝廷大员走后不久，刚提副巡抚级才一年的谭校长突遭史部考察。 大伙都以为谭校长要调走时，上方发文：谭功深仍任撸大校长，享受实职正三品待遇。 别看只升半品，前后相差却不可以道里计。 正三品便是正巡抚级，令谭校长在帝国层面的话语权大增，一个报告，便可以向上面申请到十亿计的校园改造资金。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毫无因果的升官发财，大家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有传闻说，撸大新材料研究所在“3721”项目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谭校长居功至伟。 然而，帝国927工程办那边，关于“3721”项目的悬赏并未撤销，在此项目上投入了巨资的众多科研机构，仍在努力攻关着。 传言不攻自破，过一阵子便没人再提了。 …… “发补贴凭什么没有我的？凭什么？” 阿星听说全校教职员工发“加班补贴”，就连研究所勤杂工每人都拿到了五百元，唯独没有他的份。 他顿时火冒三丈，气冲冲跑去找魏所长讨说法。 “凭什么没我的，你们知道发补贴的钱是怎么来的吗？算了，这事我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在所里干了五个月，没功劳也有苦劳？” 魏所长平白得了一万大元补贴，心情正好，于是耐心给他解释。 “……财会部门统计的是截止9月27号仍在职在岗的正式及临时员工，很遗憾，你9月26号便辞职了，本所长也无能为力……” “9月27日是周末欸，我的辞职报告应该是9月29号周一才正式生效？” 任阿星说破大天，规定就是规定，魏所长只一句，“本所长也无能为力。”坚决不肯给他发一分钱。 最后魏所长烦了，唤来保卫干事，将阿星拖了出去。 …… 槐林居。 “……最该得奖金的是我，他们却一分钱也不给，太忒么欺负人了！” 阿星一边喝闷酒，一边向那姐俩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佳仪和小妹到现在才知，阿星背地里竟干出了这么大一件事，震惊之余，难免后怕，不可能同情他。 狠狠数落他一番后，田表姐又觉得他可怜，心头一软，安慰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不就是五百块奖金吗？学校不发，咱门派补给你。” 转头对卓小妹吩咐道，“以门派特殊贡献名义，给他发一千。” 小妹不情不愿的打开保险柜，里面有她那首《不想长大》通过阿珂变现的三万元，数出10张，扔给阿星，拍账本，“在这上面签字。” 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吖！ 阿星大喜，当场“歘歘”点起了票子，还冲灯光照水印。 数两遍，10张无误，签字领取。 正当他准备再数一遍的时候，忽觉眼前一花，手中钞票被小妹全抢了去。 “听说你得了奖金，怎么不知道上交领导？” 田表姐已经趴桌子上耸肩膀了。 阿星卡巴眼睛，一下子释然了——哥就算真拿到了研究所的补贴，也会是这么个下场，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 阿莲是真喜欢段子，表面上被胖段子气的哇哇哭，私地里却连《质量越大吸引力越大》都被她整理并入《半月传》，凑了个5篇系列，登载在《撸大文摘》十月刊上。 由于阿星和唐思柱均不承认是《半月传》作者，阿莲哪还客气，直接将版权居为己有，笔名索性就叫“半月莲”，为事业而自黑，不丢人。 稿费她倒没独吞，全都扔给田佳仪和卓小妹。 “这钱你俩拿着，周末在你们那弄几个菜，我请大伙。” 姐俩心里盘算：150元，八九个人，自己做菜，勉勉强强…… 殊不知，阿莲还有下文，“那天我生日，弄两桌硬菜啊，酒也多备点…… 你俩告诉阿星，客人若不满意，我唯他是问，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虞姬硬上弓！” 艾玛，太黄太暴力。 姐俩互相扶持着，才没有被雷翻。 …… 周六中午小雨，关学委的生日宴在槐林居操办。 班干部作寿，哪个同学敢不捧场？况乎，只需送张贺卡，便可白吃白喝。 惊见到槐林居的“军事大门”，同学们大呼小叫。 “绝了绝了。” “真是不可思议。” 313寝那姐几个忙活一上午，整出三桌。 开宴前的收礼环节，除了一大堆生日贺卡外，阿莲终于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阿星牌铅笔画。 久闻其名，未见其物的梁、陈、戴、岳等同学，拥挤着欣赏。 “这，这是铅笔画？怎么看上去像彩色的？” “太精致，太高清了。” 能说出话的是少数，更多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只见—— 普通a4复印纸上，一身浅绿薄纱古装的阿莲，盘坐花荷，云发轻绾，面若粉玉……不甚胖，也没戴眼镜。 正看，眉目如画，巧笑嫣然，令人如沐春风。 侧看，悲天悯人，宝相庄严，令人不敢亵渎。 这是，少女版观世音菩萨！ 感觉无误，下角有落书：《仙子坐莲图》，为阿莲生日贺。 阿星笑眯眯端坐椅上，就等着同学们惊艳过后，围自己猛夸。 他已不担心背负画债了，都是好同学，别着急，毕业前人人有份，这半月来，他已经赶出10幅。 “嘿嘿嘿”陈博同学突然窃笑，他这一笑，犹如导火索，迅速引燃一众骚男骚女。 戴涛，岳靖，梁家富，邱煌，范先宇，乃至艾菲，王初雯，连环窃笑。 笑声来的突兀，传染性强，有女生可能觉得不合时宜，不好意思，想板着脸，但就是板不住。于是付出极大毅力，一个个像电影中好教师那样，捂住了肝区，脸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阿莲不明所以，受到感染，也愉快地笑。 可当她听到付尤荣用大嗓门“悄声”告诉吕品惠笑点所在，她的脸色一下子阴寒起来。 “阿星快跑！”卓小妹示警。 阿星本能横移，堪堪躲过阿莲羞愤交加的一脚。 怎么个情况？我闪！ “哪里走？” 关键时刻，铁塔般的唐老二将门堵住，“阿莲，我逮着他了。” 这二货上次表失败，竟不气馁，今天为讨好阿莲，不惜往好兄弟两肋插刀。 “疼啊！” 阿星被唐老二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阿莲左右开弓，在他身上拧了个够。 “阿莲，我帮你把画撕了？” 唐老二感觉与阿莲合作愉快，想进一步表现。 “拿开你的脏手。” 关二姐弃了阿星，将《仙子坐莲图》护在怀中。 阿星遭了报应，这一茬算是揭过。 田佳仪笑着招呼众人入席，暗自观察二姐，发现她珍而重之地将画收起，还拿眼偷瞄阿星。 任谁都能看出，阿莲很喜欢这幅画，很喜欢阿星。 今日若非众目睽睽，她都有可能真把阿星给“坐”了。 …… 阿莲生日不久，便是卓小妹生日。 小妹生日并未操办，阿星写了几个段子送她当生日礼物。 槐林居东厢房，佳仪和小妹盘坐大床，咔咔嚼着薯片，鉴赏《兰宝恋爱记落水之囧》系列。 落水之囧（一） 兰宝：“我下午陪闺蜜逛街，你自己玩。” 星仔不高兴：”我发现你对闺蜜比对我好，如果我和你闺蜜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不成想兰宝一把揪住他耳朵，“来，给我解释清楚，你俩咋就一起掉水里去了？” 星仔：囧。 …… 姐俩滚一起乐，薯片渣掉满床。 小妹忽然不笑了，用手扼住田佳仪脖子，“说，你怎么就同阿星一起掉水里了？咯咯咯……” 她自己乐得气不够用，翻倒在床上。 “好啊，你敢怀疑我！” 这学期伊始，田佳仪极力讨好小妹，冷落阿星，堪称好闺蜜的典范，受此怀疑，有一点点冤枉。 “姐，我错了，其实你俩一起掉水里，我一点都不介意，真的，嘎嘎啊！” 闹够了，往下看。 落水之囧（二） 星仔吸取上次教训，这回改问一个人落水，“兰宝，如果我掉河里了，你怎么办？” 兰宝：“我跑去附近村子，喊人来救你。” 星仔挠头，“可是，村子离现场很远。” 兰宝：为了你，路再远我也不怕。 星仔：囧。 …… 卓小妹哏哏哏，“村子在上游，水流湍急……” “小妹你太够义气了……呀，别胳支我！” 田佳仪使劲扭动身子，才逃开小妹的魔爪。 落水之囧（三） 星仔：“兰宝，如果我跟你妈妈一起掉水里，你救谁？不信你还跑去村子里喊人。” 兰宝：“我妈会游泳，她能救你。” 星仔卡巴眼睛，不甘心，“我要你下水。” 兰宝：“那你死定了，我不会游泳，我妈肯定先救我。” 星仔：囧。 …… “啊，你又掐我！” 田佳仪高喊，强行把小妹双手掰到身后，压在身下。 落水之囧（四） 星仔：“昨晚梦到你掉入河里，急死我了。” 兰宝很感动，“你怎么做的？” 星仔：“我在岸边追着问你存折放哪了？密码多少？你就是不说，把我急醒了。” 兰宝：囧。 …… “姐，你放开我，我去咬死阿星！” 第112章 苟非德义，则必有祸 11月初出版的《撸大文摘》上，登载了《兰宝恋爱记落水之囧》系列四篇，特意标注：为兰宝生日贺。 太浪漫，把卓小妹幸福坏了。 兰宝迷们也着实过了一把瘾。兴奋之余，一些家伙发起“今天你落水了吗？”大讨论。 有个无聊男生甚至正经在板报墙发文： “女生们，不明白你们为何总爱问男友“我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这样的问题，你们到底是想嫁不孝顺的人，还是想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切，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阿星很是不屑。 阿珂趁左右无人，突然扯住阿星问，“如果田佳仪和小妹同时落水里，你会……” 阿星想耍个滑头，以不会游泳避开问题，不料，阿珂根本无视河中人死活，而是问，“你会……重新选我当女朋友吗？” 她不听答案，“哏哏”笑着跑掉。 阿星：囧。 …… 11月11日，种花帝国国国庆节。 今年首次放假四天，除非家特别远，多数同学选择回家过节。 “……妹妹，这次你一定要帮姐，不然姐就死定了……” 槐林居墙外，田佳仪扯动爬山虎棕红色的残叶，一遍遍哭诉自己被封建妈妈逼着与纨绔子弟处对象的悲惨经历，末了，道出实情，要借阿星一用。 卓小妹忽闪着眼睛，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田佳仪进一步解释，“小妹，你别误会，假的，就是让阿星在我爸妈面前亮个相。他们见我俩仍处着，就不会再逼我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姐这也是没办法，去年那暂，他们都见过阿星的照片，如今，想找个冒牌货都不行……” 小妹眼睛仍忽闪，她听明白了，心中激烈挣扎：阿星是自己的宝，别人说破大天也不能借，可是七姐…… 自己能同阿星走到一起，是七姐一手促成； 七姐手把手教自己吹箫，教自己写歌，使自己得窥音乐殿堂，恩同再造； 七姐顶了个掌门师姐名头，却干着女仆差事，替自己和阿星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任劳任怨； 七姐写歌挣的钱，一分不留，全都交给自己管…… 如今，姐俩关系坚如磐石，牢不可破，胜过亲姐妹。 如果有需要，她可以为七姐做任何牺牲——除了阿星。 “那算了，当姐没说，大不了……没事儿。” 田佳仪见小妹迟迟不决，黯然转身，那一瞬，眼泪飘飞。 “姐，我没说不借！” 见田七姐流泪，小妹痛下决心：暗骂自己忘恩负义，不是人，小心眼。 得益于“灵根孕育”，卓小妹的心胸亦开阔了许多，若搁以前，她宁可友谊大船倾覆，也断不会同意借出阿星。 大功告成！田表姐挂着泪水抱住妹妹，“好妹妹，姐给你租金，借用三天，那首《不如跳舞》顶给你，一天相当于一万。” 卓小妹傻傻的笑“妹不要钱，还给你钱，咱账上有两万，你都带着，别让他受了委屈。” 田佳仪愧疚了一下，信誓旦旦道，“妹你放心，姐保证，三天后还你个活蹦乱跳，一根毛不少的阿星，你现在赶紧去找他数毛。” “要死啦你！”小妹脸大红。 “不信你没数过。” “你才说过。” 姐俩嘎嘎笑闹。 田佳仪心道：姐还真数过。 临进院前，田佳仪嘱咐小妹，“……先别告诉他真相，我怕他不愿意去，就说……” “哦。” 小妹心中嘀咕，阿星会不愿去吗？ …… 傍晚时分，阿星觉着跟做梦一样，迷迷糊糊被田佳仪塞进出租车。 卓小妹拍窗，洒泪相送。 田佳仪催促司机快开…… 直到进火车站，登上一趟开往蛰省的列车，田佳仪才告知他真相。 “小妹把你借给我了，你当我男票，回家见爸妈。” “演戏呀？” 阿星听明白了，小脸一抽，他演技差劲，担心穿帮。 “什么演戏？是蒸的。” 田佳仪瞪他一眼，掐他一下。 阿星猛悟，此行，对小妹来说是假的，对田佳仪来说……却是真的。 又要面对岳父岳母，他的心紧缩，身子僵硬，脸白了。 田佳仪见他足够重视，心中幸福。 “看把你吓的，我爸妈可随和了，比小妹爸妈……” 突然不往下说了，恶狠狠警告阿星，“这三天，不许你想小妹，提都不许提起，听到没有？！” “听到了。”阿星心里冤枉：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好不好。 俩人是买站台票混上车的，根本没坐。 但田佳仪坐车经验丰富，找到车长，花高价补了两张卧铺票，不但有座，还有睡觉的地方。 卧铺车厢熄着灯，另两位旅客早已睡觉。 阿星和田佳仪手扯手，坐在车窗边的折凳上，看窗外向后飞退的苍茫原野，看乡间村落星星点点的灯光。 “哐当，哐当当” 窗外昏天黑地，夜在列车的晃动中显得没有尽头。 看到偶尔闪过明亮站台的站牌，方能知晓经过了什么城市。 谁都无意上铺睡觉，就那么紧紧拥坐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长江的时候，压铁路桥“叮哐”响亮起来的车轮声，将阿星从梦中惊醒。 担心佳人着凉，他小心地从包中抽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田佳仪嘴角勾笑，原来她根本没有睡，只是醉了，醉在甜蜜里。 列车经停在一个星空般城市宽敞的大站，虽是深夜，仍有旅客下车上车。 一些人扛着包，在站台上奔跑，这一幕幕都是那么的鲜活。 对阿星这种北方人来说，拧波意味着湿和远方。 但如今，因着怀中人儿缘故，那里与撸阳、挤阳一样，也可算做家乡。 其想法与世俗礼法相悖，但世俗礼法约束的是俗人。 本星是俗人吗？阿星如此自问。 车到宁波已经是深夜，脚一踏上江南的土地，阿星的岳母恐惧症便又犯了。 他眼不抓物，耳不入声，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田佳仪牵着，出站，搭车，下车，进小区。 他之所以比上次去挤阳更加紧张，倒不是说给不了佳仪名分，而是因为这次，他将面对的不光有可怕的岳母，还有另一种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大姨姐。 被田佳仪掐醒，他才发现，已身处一个栽满梧桐树的小区内。 “梧桐树呀，是想招我这只金凤凰来此地栖息吗？” 阿星借玩笑舒缓紧张心情。 “还金凤凰？我看你是傻鸟。”田佳仪媚了他一眼，“快走，他们还等着呢。” 浑浑噩噩上到四楼，进门。 “我爸，我妈，我破姐。” 进了家门，田佳仪很困乏的样子，随意努嘴，冲凑上来的三人介绍，“这是阿星，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了，不许打架。” 阿星不及细看，举着满手礼品袋，头如捣蒜，“叔叔好，阿姨好，破——姐姐好。” “坐车累了？” 温和慈祥的声音传来，田妈看样是刚从厨房出来，腰间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不累。” 阿星回了一声，拿眼偷看，见田妈面容柔和恬静，心中一乐，此丈母娘无害，可欺也。 田爸面容清瘦，戴了副眼镜，只冲着阿星点点头，目光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田佳仪的五官倒是像他多一些。 “嗨！” 穿黄斑家居服的田荟摆小手，有些玩味地与阿星打招呼。 短发，长相甜美，与佳仪有七八分相似，不过行事却是颇有几分跳脱味道。 “啧啧，小紫豆，你给我们看的照片是不是带美颜功能？蛤。” 田荟阻着阿星，皱眉摇头， 还颇得意地盯着阿星脑门，似乎在观察那里有无黑线升起。 田佳仪闭眼睛笑，不管。 阿星迅速判断，小辣椒类型，这个姨姐不好惹。 鸵鸟原则，装熊，不语。 “嚯！”田荟喊了一声，眼睛张得大大，伸手去摸阿星后脑勺，“你是天线宝宝吗？” “喂，不许动手动脚。” 佳仪打去姐姐的手，这才发现，阿星后脑勺有那么一撮头发，桀骜不驯地支楞着，在车上睡觉睡走形了。 “小紫豆，你居然为个外人打姐姐，你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姐呀。” 田荟夸张地揉手背，“不对，非典型，他根本就无色嘛。” 阿星继续低头装熊，心中却郁闷，谁说无色？哥们其实——挺色。 “妈，你也不管我姐，还让不让人家进了。” “小荟，你稳重点，都快上班的人了，也没个正形，跟我去厨房帮忙。” 田妈将大女儿扯走。 照北方人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田妈很贴心的在给阿星煮面条。 三室一厅格局，客厅有三十平左右，优雅的竹帘，根雕茶台，鱼缸，布艺沙发，彩色靠垫，无不透着家的温馨。 田爸本想跟阿星坐着说说话，却没能如愿。 田佳仪拎一条新内裤，将阿星扯到一边，“你先洗澡，把头上那撮枪毛捋顺喽，别净给我丢脸。” 得见阿星真人，田荟有些亢奋——妹妹这两年出落的比自己漂亮那么一点点，但找的男朋友却照黄石差的没边儿。 这说明什么？说明妹妹颜值上升，智商下降呗。 吃面条的时候，田荟也不去睡觉，硬拉阿星比较身高，结果阿星险胜，她却嚷嚷说阿星踮脚尖了。 阿星被弄得好不尴尬。 田爸和田妈从大女儿毫无姐样的胡闹中，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 宵夜过后，阿星被安排在佳仪的房间休息，姐俩凑到一个屋悄悄话。 田爸田妈仍在厅里低声交换意见。 “不像假的。” 田爸盯着茶几上刚刚阿星用过的水杯，歪嘴，“小紫豆的水杯，别人谁都不让用呢。” 田妈笑笑，“我早知道是真的，俩人的亲密照我都看见了，小荟昨晚搜出来的。” “怎么不拿给我看。” “你看个什么劲儿？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光明磊落，从不偷看他人隐私吗？可别坏了你的清誉。” 田妈奚落道。 田爸闭嘴。 田妈得意一笑，复又哀叹，“这个阿星，太过普通了，唉，老姑娘像我。” “像你什么？” “红颜薄命呗。” 田爸不爱听了，“你怎么就薄命了？嫁给我这样的美男子，还委屈了你不成？” “怎么没委屈？你答应过领我环游世界，结果就去了趟参圳世界之窗，都是缩微版假景，太骗人了。” “可以了，你没生儿子我都不挑你。” 田妈愣了一下，猛悟，“好啊，田行健，你不是说就喜欢女儿吗？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掐死你。” “喂喂，邵洁，你又掐人，俩孩子都是跟你学坏的。” 孩子在家，田妈只象征性的给老田腕上掐出块手表，轻轻放过。 低声说，“小紫豆认准了的，谁也改变不了，但愿阿星属于不可貌相的那种。” “虽然说这个阿星貌不出众，可我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就是有种亲切感。”田爸突然很认真地说。 田妈呆了两秒，眯觑着眼，手指田爸，“老田啊老田，我算看明白了，你对没儿子这事绝对是耿耿于怀，如今看中人家孤儿身份，打起了招上门女婿的主意，我说的对不对？” 田爸理直气壮，“小荟嚷嚷要去南鲸发展，根本靠不住，咱不指望老姑娘，指望谁？” “就你算盘打的精。” 田妈笑拧老田耳朵，过了一会儿又说，“明天邬校长请喝茶，带阿星去好吗？” “没事儿，正好让邬校长那个海龟儿子死心。” 田爸田妈同为拧波师专声乐老师，平日里温善随和，与世无争，对自家领导只有尊重，并无多少敬畏。 …… 这是一间拥有高大玻璃穹顶的生态茶庄，小桥流水，空气清新，盆景，鲜花，绿树，翠竹，随处可见。 阿星第一次进这种地方，不免好奇，顶一副田佳仪同款大眼镜，四下踅摸。 眼镜是田佳仪要求他戴的，不仅如此，俩人还都穿着档次不错的休闲运动服，任谁见了，都能看出这是一对不怎么般配的情侣，小伙子家里定是极有钱。 “这就是个一般般的茶庄，你们棒山村没有吗？”田荟凑近阿星，不安好心地问。 两次交手，阿星已略知姨姐套路，故作不以为然，“喝个大碗茶嘛，一棵树下解决的事，没必要弄这么复杂。” 他说话声音没控制好，扰乱了茶庄清静，惹来不少鄙夷目光——你是小狗吗？一棵树下解决什么？ 此正是田荟追求的效果，阴谋得逞，躲田妈身后，咯咯乐。 田佳仪小手很隐蔽的在阿星腰间停留了一下，让他呲牙咧嘴。 田爸看阿星顺眼，便不觉有辱斯文，还小声的为其讲解，“茶字拆开，‘人在草木间’，这种环境应景……” 在一丛迷你竹林中，见到了邬氏一家。 邬校长温文尔雅，邬太雍容华贵。 他们的海归儿子西装革履，戴了副金丝边圆框小眼镜，头发油亮，一丝不苟地梳成大背，身高接近1米80。 除了有些胖外，整个人倒是符合海归的形象——洋气，见多识广的样子。 通过介绍，阿星方知海归叫邬程，27岁，心说：你怎么不叫龟丞相。 邬程第一次见到田佳仪本人，而且这么近——比照片上漂亮太多，那份美轮美奂，那份清丽脱俗，令他震撼！ 恍惚之间，邬程看到仙女下凡人间，伸手帮一个小子整理衣领，脸上流露出已为人妻的娇憨可爱。 咦，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子！怎么不是我！？ 邬海归瞳孔放大，惊见对面两人竟是情侣打扮，赶紧拿眼向阿爸阿妈求助。 邬校长和邬太太也刚经历过惊艳到惊讶的转化，此时如梦方醒——老田的小女儿，这，这是有男朋友了。 都是聪明人，此种场面无需赘言，品茶，品茶。 女茶师技艺不错，温壶，淋壶，洗茶，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茶为武夷岩茶，名为水金龟，叶红镶边。 老邬选这茶也有提点老田之意：我们家邬程可是金龟婿。 水金龟半发酵，很适合泡功夫茶。茶汤深黄，清澈明丽，香味浓郁。 阿星强忍着一饮而尽的念头，小心地在杯边儿啜了一口，一股子苦涩味儿。 皱眉看田佳仪，如愿招来瞪眼，乖乖喝第二小口。 第二口感觉不一样了，先前的苦涩似乎也变得甘甜起来。 第三口饮尽，唇齿留香，不由得闭目品味。 茶杯被夹走，准备第二泡， 两家都不提子女婚姻，只做闲唠。 田荟引弄邬海归说米国留学的事儿。 “……蛤佛学院和麻绳理工大学你们都听说过？世界最着名的两座学府，同在波士蹲，我就在这两所学校之间的马塞猪色州立大学，攻读神学硕士。 如今也算学业有成，为了支援帝国现代化建设，我毅然放弃在米国待遇优厚的社区教堂工作，踏上海归之路……” 神学硕士支帝国现代化建设？ 唉，实在是缺乏共同语言。第二泡茶刚品完，田爸提出告辞。 邬校长客气地起身相送。 田家人走后，邬程哭咧咧道，“爸这个好，太好了。” 邬校长没搭理儿子，只望着那个远去的丽影，喃喃道，“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 邬太太若有所思，海龟儿子苦脸不解。 邬校长看眼儿子，叹了口气，耐性地解释。 “一个女人如果过于美丽，那就是尤物，尤物注定惹是生非，如果她的男人没有大德大义，那便麻烦了。” 再次看向田家几人消失之处，自言自语，“我见那个男生不似福缘深厚之人，祸恐不远啊！” …… 第113章 海上暴风雨 阿星到了此时，尚不知今天的场合有多么相亲，功夫茶喝的他有些兴奋。 小区门口下车时，见到有卖西瓜的，便想表现。 “叔叔阿姨，我挑瓜最厉害了。” 说着蹲身托起案板上的瓜，放在耳旁“啪啪”拍听。 田爸，田妈，田荟，都愣住了。 田佳仪痛苦地捂住额眼。 那瓜贩皱了会眉头，忍不住说道，“小哥，我那西瓜都切开了，你还拍个啥子？” “哈哈哈”田荟挂在妹妹胳膊上，笑得极不淑女，“这便是你们班中最最聪明的男生？可乐死我了。” …… 回到家，田妈领俩女儿进厨房准备午餐，田爸拿了一本书坐到阳台藤椅上看，顺便偷瞄阿星。 老田不喜欢找人谈心，他更善于侧面观察一个人。 阿星独自在厅里摆弄电视，不看政治，不看经济，不看电视剧，他就爱看动画片，一集《猫与老鼠》把他看得活蹦乱跳。 老田默默感慨：赤子之心啊！ …… 厨房内，趁老妈下楼买佐料之机，田佳仪给正剥菱角的姐姐怀里塞了一个厚信封。 “姐，里面有6000块钱。这两年你前前后后一共投了有这些，现在都还给你。” 田荟愣了一下，捉围裙擦手，快速翻看信封，抽出几十张大钞，“你什么意思？” 意料之中的反应，田佳仪笑嘻嘻，“你不是担心血本无归吗？我先把本金都还给你，剩下的那些个利钱，等明年阿星拿到占山补偿后，一分不少的都给你。” 田荟盯着妹妹眼睛，发现没眨，她把6000元大钞攥紧，问了一句蠢话。 “本金我拿回来了，剩下那些钱还在利滚利吗？” “想什么呢？好事都成你的得了！” 田佳仪备课的这句台词用终于派上了用场，“你本金都抽走了，还拿什么利滚利？” “哎玛，”田荟如丢烫手山芋，将钱扔还给妹妹，“你赶紧拿回去，姐谢谢你的好心。” 田佳仪面现难色，“我听阿星说，明年年底不一定能拿到补偿款，或许得等到后年。” “那就后年呗，姐不着急用钱，姐不傻。” “可是利息太高了，再这么滚下去，我和阿星岂不是净给你这个吸血鬼打工？” “你少来那套，咱们是按合同约定执行。” “合同？合同在哪？” 田荟愣了一下，好在她懂法，“口头合同也是合同，你敢不承认？” “我承——认跟你有过那么个约定，可我不是当事人呀。” 田佳仪摊手，耸肩，“阿星当时跟我说，最多借用二年，我忘告诉你了，嘿，不好意思。” “你，好好好，小紫豆，还没结婚呢，你胳膊肘就忙着往外拐。” 田荟气得直打转转，“行，紫豆，就按两年，咱们亲姐妹明算账。我最后一笔钱是去年四月份交给你的？到明年四月不才期满吗，还能再滚五个月，明年到期再说。” “好好好，你赢了。” 田佳仪不情不愿地收起了信封，她早算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心中暗笑：给你钱你不拿，将来可别后悔。 田荟的富婆梦大幅缩水，哪还有心情剥什么菱角，解了围裙往台上一摔，气呼呼回自己房间按计算器去了。 田佳仪在她背后比划二货手势，无声干笑。 不成想，只高兴十几分钟，老妈下楼还没回来呢，姐姐便欣喜若狂地重返厨房，如那范进中举一般，挥舞着一张纸。 “小紫豆，告诉你个好消息，那笔债以后与你无关了，阿星给姐打了借据。” “蛤？”田佳仪一惊。 田荟已经读起了手中的白纸黑字，“借据——由于个人经济原因，本人以名下一切动产不动产，有形无形资产，现在及将来一切收入为抵押，向田荟借款元，月息10，复式计息（利滚利），借期十年，未经债权人田荟同意，债务人不得提前还款。 借款人：刘星星签名，捺手印。 借款日期：镜元1997年11月11日” 天哪，阿星怎么可以签下这样的高利贷！田佳仪伸手去抢。 田荟早有准备，飞快地将借据藏到身后，“哼，小紫豆，姐刚用计算器算过，这笔债到2002年连本带利是85万，到2007年就是20亿……你们俩可要努力打拼哦，吼吼。” 田佳仪冲入厅内去拎阿星，“你怎么能乱给我姐写借据？” 阿星迷迷糊糊道，“什么借据？刚刚荟荟姐拿张白纸让我签名捺指印，说是要入家谱，没见什么借据啊。” 田佳仪用手指戳他脑门，“哎呀你个笨蛋，入个屁家谱，她在纸的空白处补上了你借高利贷的内容，这下惨了。” 阿星脖子都快抓破了，“防不胜防呀！” 田佳仪狠拧了他胳膊一把，“你自己债自己还，我不管了。” …… 欠几十万还不上会犯愁，欠几十个亿……呵呵，那还愁个啥，该吃吃，该喝喝。 菱角蒸饭甜糯清香，蒸河蟹，盐焗虾，毛豆炒雪菜，笋干炖肉…… 阿星吃得非常尽兴。 一坛本地花雕，却令他吃足了苦头。他把黄酒当做啤酒喝了，初时觉着极为适口，一杯接一杯干…… 佳仪只笑，也不说破。 待酒足饭饱，酒劲开始慢慢渗出，阿星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哥们三瓶啤酒的量啊，怎么……不省人事前，他心生疑问。 …… 次日一大早，阿星便被田佳仪唤起，沐浴更衣，用餐，开始了早计划好的拧波一日游。 第一站寒衫寺，啥，没听说过？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总听说过？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传说此寒衫寺是彼寒山寺的分寺，只不过时代太过久远，无法考证罢了。 寒衫寺香火鼎盛，青年男女，老少儿童，还有外国人，衣着相貌各不一样，脸上却都挂着虔诚之色，做相同的事——登山，祈祷，烧香。 田佳仪买最贵的588元高香，花半小时去烧。 神佛的存在固然可疑，但阿星并不排斥，心里随便说了些吉利话，便看向田佳仪。 只见她双目紧闭，默念着什么，温润的红色从白皙的脸蛋渗出来。 她睁眼，见阿星看自己，露出笑容：“万一灵验了呢。” 两人两次深入沟通，非但未发生不良后果，反而精进了修为，不免让阿星怀疑，当初的反应是否太过敏感。 很多人都这样，偏信好运，排斥歹命。 田佳仪的心没阿星那么大，时刻不敢或忘八字魔咒，自认是那个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不论佛教、道教、基督教，满天神佛只要她知道的，便礼数不缺，在心中拜上一拜。 …… 风和日丽，宜出游。 太阳镜，运动衫，帆布鞋，两人以度假情侣造型，手挽手出现在拧波步行街。 感受着假日人流的摩肩接踵，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人真多啊！阿星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如果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 街边有商铺循环播放着阿凡新歌《老鼠爱大米》。 不错，陶弃凡的第一张专辑上市了。 《老鼠爱大米》作为b面主打歌，饱受诟病，“水准雪崩”是专业乐评人对唱作人阿凡的普遍观感。 但事实令专业乐评们很打脸——上市首周，《老鼠爱大米》便冲上了“大陆音乐爬行榜新歌榜”榜眼位置。 榜首的是霸榜已有两月的阿珂新单曲《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很多人喜欢这首《老鼠爱大米》呗，土怎么了，要的就是这个土劲。 田佳仪每次听这首歌都想笑，忍不住拧了阿星胳膊一把。 阿星吃痛，赶忙解释，“我不是偷看美女，只是在鉴赏对比。我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一个有你一半漂亮，蒸的。” 他一番说辞堪称完美，自鸣得意，却不想，田佳仪呆了小两秒，便对他展开了无情的惩罚。 “我让你看美女，我让你花心……” 大街上，阿星不便叫唤，咿咿呀呀着硬挺，他还不知道自己属于“供错罪了”。 …… 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 阿星第一次参观江南园林，像刘姥姥一样，满眼新奇。 跟随着田佳仪，在大大小小的假山幽径间穿梭，拍照，疯玩捉迷藏。 玩累了，也饿了，田佳仪带他去一处客满为患的酒家，品尝拧波美食：长街蛏子，象山海鲜面，红膏炝蟹…… 午后，泛舟月湖。 今天阿星不算太笨，田佳仪只花半小时便将他调教成一名双桨船夫，套上救生衣，光荣上岗。 层层涟漪自远处飘来，轻轻拍打船体，哗哗轻响，小船微晃，像恬静的摇篮。 一缕湖风散发着爽意拂到脸上，田佳仪靠在阿星怀里，眼望天一阁，悠悠道，“真想学那西施范蠡，从此泛舟采菱。” “是啊，真羡慕。”阿星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是不懂情趣，而是因为有些紧张，他想起了自己写的《落水之囧》系列，心中大呼：不吉利啊不吉利！ 这要是掉进湖里可咋办？本星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学会游泳呢！ …… 该见的人见了，醉过，还欠一屁股高利贷，也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拧波府沿海，按既定计划，为增加浪漫情调，两人回程走海路。 13号晚的船，直达撸省情岛港。 看出小女儿心思全在阿星身上，说什么也没用了，田爸田妈帮着收拾行囊，塞钱又塞物，甚至真诚邀请阿星：“寒假再来玩，把这当成自己家。” 田荟大呼不公平，“你们就知道偏向老姑娘，黄石第一次来时，根本就没受过这么好待遇。” 田佳仪也没想到，未展示一丝特长，反而表现很笨的阿星，竟然这么招爸妈喜欢。 心中恍惚，不禁黯然，再一次领阿星回家会是何年何月呢。 ……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港口。 走在落日大道，遥望远处宽广磅礴的海面，水天交汇，无边无际。 无数海鸥高低飞翔，长长的欢声络绎不绝。 码头上气笛声声，轮船如梭。 近岸，点点白帆，一些帆板爱好者仍在与大海互动。 航线上，几艘大船相向而行。 极目远眺，大海深处隐约现出几个小岛。 这一切，都令阿星振奋不已，哥终于洗掉没见过海的耻辱啦！ …… 沉沉暮色下，二人登上一艘灯火通明的客轮，夜里，这艘船将开往情岛港。 二等票，双人舱。 放下行李，俩人便跑甲板上凭栏。 柠檬色月盘低悬，海面上飘摇着长长的月光，粼粼波荡。 客轮缓缓启动，甲板很热闹，尾舷挤满了旅客。 田佳仪偎在阿星怀里，凝望明月，低声说，“阿星，你知道第一个登月的小动物是什么吗？” 阿星想了一下，“好像是娥国一条小狗。” “不对，”田佳仪诡笑，“是玉兔，嫦娥抱上去的，咯咯。” 阿星诡辩，“嫦娥是娥国人，我猜对了一半。” “你狡辩！”田佳仪用小拳头捶他。 是嫦娥下凡了吗？左近船客，无论男女老少皆眼前一亮，放弃了赏月，齐齐将目光投向月中仙子般的田佳仪。 抱她腰的那小子算什么？仙子就算被贬下凡，也不至堕落如此？ 被人围观的滋味很不好受，两人牵手逃窜。 阿星边跑边报怨，“谁让你把眼镜摘了的，赶快戴上。” …… 随着两声长鸣，客船速度快了起来，港口渐渐缩成了一团闪烁的光斑。 海在夜色下泛着银辉，船如行驶在银色的花海中。 海风习习，带着咸腥，天目静谧，夜色撩人。这种环境下，人不知不觉就浪漫起来。 立在舷首，田佳仪身子贴靠阿星怀抱，伸展双臂面向前方。海风夹杂着水气，拍打脸面，她的头发平飞起来，扫过阿星嘴角。 将精神放逐，心灵放飞。 “阿星，我感觉在飞翔。” “那就奔月。” “你是小兔子吗？” 幸亏此时《铁达妮号》并未在种花大陆上映，不然他俩非被踹下船不可。 或许是这个造型招暴风雨，刚刚开阔圆整的天幕还可见轻纱一样的浮云，和针尖般的星星，谁知一转眼，风便疾了，乌云开始在海面堆积，蔓延。 月光被完全遮住，海天迅速变黑，船开始晃，一滴滴沉重的雨点打在船客身上。 有人喊，“暴风雨来了，快回船舱。” “大伙不要慌，不要急，让县令大人先进去。” …… 正如书上写的那样，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这场暴风雨，仿佛是从遥远的地狱奔袭而来，雨点越来越密。 海浪凄厉地嚎叫，不断砸向船舷，摔成无数水花，客船已如海上浮萍一样荡来荡去。 阿星俩人反应灵敏，自然是抢在某县令身前，逃回了船舱。 田佳仪的小脸有些苍白失色。海上行船遇暴风雨并不稀奇，可俩人头上悬着“余恐生祸，害人害己”八字魔咒，本身行得又不是很正…… 舱外，狂风夹着如泻的雨，吹得正紧，巨浪早已劈头盖脸打上夹板，砸上弦窗。 舱里的灯突然灭了，全船灯都灭了。 黑暗中，田佳仪紧紧抱着阿星，挤在小床上，浑身发抖。 阿星想讲个笑话安慰她，一时没想出合适的，“我欠着你姐高利贷呢，也不知道咱俩同时掉海里，她能先救谁？” 田佳仪没回答，只是将他箍得更紧了。 整个大海都在颤抖，遑论船与人，这样的时候，祈求无用，挣扎徒劳，想舍己为人更是扯淡，根本做不到。 灯突然恢复了光亮，风暴依旧，轰隆隆的雷声登场，感觉客船在天翻地覆，随时会滚向地狱。 “阿星，就让我在你的爱里溺死。” 田佳仪压在阿星身上，声音似乎从遥远的未知之处传来，灯光下，她的双眼跳跃着奇异的光芒。 …… 巨浪滔天，狂风如吼。 阿星感到世界一下子缩小了，小的只剩下裹那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收缩的某种感觉，身体被一波波莫名温柔的海浪掀来掀去。 耳中听到的不再是风浪的喧嚣，只有彼此毫无控制的放纵，时而绵绵悠长，时而声嘶力竭。 恍恍惚惚，仿佛处于梦中，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 …… “醒来了啦。” 闪着晶莹的眼睛近在咫尺。 “没死？”阿星一骨碌坐起。 “什么死啊活的，赶紧的，再晚看不到日出了。” 田佳仪嗔怪前上，脸上分明是幸福之极的表情。 后怕是幸福的，危险过后才能有后怕，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所以，这一刻，两人幸福满满。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清凉爽人的风吹过。那是船行驶带出的风，客轮始终在破浪前进，片刻不停。 晦暗的海面，浪并不大，无数小浪头跳跃着，船尾推进器翻卷起白色的航迹，一群海鸥紧随觅食，“嗷嗷”叫个不停…… 一切的一切，哪里还有昨晚人间地狱的印痕。 在伏满人的旁舷，俩两人挤了个位置，叠在一起看那东方。 天边的云红了很长一抹，海天的颜色在晨曦中不断变化，海水葱绿，天空淡青。 过了一会儿，嫣红的云透明了，霞光迸射，无数粗大的光柱贯通青天，幻现出一个硕大斑斓的扇形。 红日从云间出来，很耀眼。 那一刻，大海似乎抖动了一下，雾渐渐散了，海水蓝的纯净忧郁，海鸥发出悠远的长啼。 田佳仪屏息，“好美。” 现在，她只想做阿星怀里幸福的小女人，其他的，管它呢。 第114章 全身麻醉是程序 情岛是种花国北方着名良港，据传，附近海底有个潜艇基地，真实性不得而知，但军港倒是有一个。 客轮在港外同一艘海军扫雷艇擦舷而过，旅客们挤满了边舷，热情洋溢的举手呼喊。 阿星和田佳仪不关注扫雷艇，俩人眼睛都盯着港口那截堤上公路。 只有脚踏实地，才算真正甩掉了《落水之囧》的梦魇啊。 …… “花哈哈，活着上岸啦！” 踏上港口干燥路面的一刻，两人相拥着，蹦跳着，心中那种打破命运枷锁，战胜命运大魔王的喜悦，无以言表。 一同下船的旅客纷纷大摇其头：俩没见过风浪的傻孩子，鉴定完毕。 …… 圣经上说，你看天上的鸟，不种不收，天父尚且看顾它们，你们做人的有什么可忧虑呢？ 好像是在劝人及时行乐。 卓小妹做不到不忧虑，假期这几天，她的担心一天甚过一天。 倒不是怀疑七姐会与阿星旧情重燃，巫山云雨什么的，而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好到不敢去想象。 昨天下午，两人来电话说“晚上走海路”，结果她整晚没睡着觉—— 上船了没有？船到哪儿了？过一半了？会不会遇上风浪？现在几点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放亮，起床仍是心神不宁，脑子很乱。 为了能平静下来，她尝试着闭眼冥想“巽风卦图”，然并卵，非但没能平静，心脏反而感到刺痛。 “啊！” 她忍不住大叫出声。 “兰宝你怎么了！？” 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沈晚冲进女儿房间。 卓小妹睁开眼，心疼稍缓，气息仍急，“没事，做了个噩梦。” 她不想让妈妈跟着担心。 “哦——不吓不吓。” 沈晚迎面抱住女儿，轻拍安抚。 “妈，我想上午就返校。” “这几天你都魂不守舍的，怎么，三日不见如隔九秋？可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啊。” 看出女儿对阿星痴粘，沈晚出言调侃，内心却并不如何担心。 女儿腰细胸挺，身直臀翘，眉毛凝聚，皮肤光滑紧绷，耳后有淡淡绒毛，分明还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姑娘，说明俩孩子很听话。 她却哪里知道，她的兰宝黄花姑娘不假，冰清玉洁就未必了。 …… 槐林居花圃里缺少长青品种，草木多已散落了枯萎的叶子，墙根那株五角枫也只剩干枯的虬枝。 处处萧瑟，唯有室内窗台上几簇盆栽，绽放着星星点点的生机。 卓小妹早早返回，守在槐林居里等阿星。 还需要过一阵子他俩的车才能到。田佳仪说了，情岛下船后，两人搭出租车，直奔这里。 临近中午了，小妹不知道第一百几十次透过窗玻璃看向那敞开的院门。 面前摊着一本小说，展开的两页，每个字她都读过不下十遍，愣是一句话也没看明白。 眼皮跳的厉害，俩眼一起跳，也不知道主何吉凶。 合上书，往寝室拨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四姐王初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俩眼皮一起跳，那意思是说……姐也不知道，嘻。” “小妹，三姐知道。”三姐付尤荣的声音，“俩眼皮同时跳，‘灾、财’共生，说明你买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起作用了，蛤……哎，怎么挂了？” 确认那边卓小妹是挂掉了电话，付尤荣有些不悦，“开个玩笑，不会真生气了？” …… 卓小妹哪有心情开玩笑，若不是顾及姐妹情谊，她电话里就能破口大骂。 “人身意外伤害”几个字，是她的大忌。 摔掉电话，她感觉心神愈发不宁，以至于坐立不安…… “铃……”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铃声还是那个铃声，却不知怎么的，此刻听起来，令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慌。 她去抓电话，手已经抖得几乎提不起话筒。 “小妹，中心医院，快来救阿星！” …… 齐撸中心医院，浑身浴血的田佳仪撂下电话，身形急剧萎顿下来。 人一松懈，力气就不见了，冷也知道了。她蜷缩在急诊走廊墙角，瑟瑟发抖，瞳孔因惊惧而扩得老大。 噩梦还在继续啊！ 她和阿星搭乘的出租车明明一路平稳行驶，大晴天的，怎么就遭遇山体滑坡了呢？ 一百多吨的大石头，就那么巧从车顶碾过去了！ 噩梦好漫长！ 梦中，出租车被泥石流掩埋的刹那，车窗玻璃破碎，阿星用身体将她护住。 接着车顶传来巨响，空间被急剧压缩，上面的阿星开始漏水——是血水，湿了她一身。 怎么从车里爬出来的，又是怎么拽出软塌塌血肉模糊的阿星，她都记不得了， 只记得抱阿星狂奔了好远好远，才拦到一辆肯送他们去医院的面包车…… 这该死的梦，怎么还不醒呀？ 抢救室门框上方“肃静”两字可真大……她记得奔跑中，呼唤阿星的名字，阿星似乎回了句“没事”。 阿星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一会儿，他会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唤醒本豆…… …… 其实这一路上，阿星偶有听到田佳仪呼唤他的名字，但根本没力气回应。 进入医院，他听见田佳仪声嘶力竭地喊医生，周围声音嘈杂，什么“不行了”啦，“准备后事”啦，“我家丧衣卖的便宜，服务周到”啦…… 好吵，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沙沙的响。 墙壁，罩灯，好多人的脸，世界在旋转。 “……心跳根本没停，别电击了……没气儿了，没气儿了，快上呼吸机…… 这人明明是b型血，怎么对b型血浆排斥的厉害，换o型…… 麻醉剂，麻醉剂，全身麻醉！ 你甭管他醒没醒，这是程序……” 急救台强光灯下，一帮白帽子、绿帽子医护人员正在手忙脚乱地施救。 阿星真想从急救台上蹦起来，制止他们——我全身已经没了知觉，你们还注射麻药，诚心坑钱是？ 可惜他动不了，看不清，也说不出话。 神智倒是有些，但疲惫不堪。 好累啊，该睡了，就睡一会，一会就好了。 …… “到底是怎么啦？” 卓小妹猛烈摇晃田佳仪肩膀，问了好久，她也不说话。 小妹瘫坐地上，尖尖的手指插进头发，无声地痛哭。 邱煌，范先宇，艾菲，付尤荣，王初雯，先后赶来，田佳仪先往222寝打的电话。 此刻的田佳仪，头发蓬乱，满是血垢，整个人不停地颤抖，像个疯女人。 突然，她眼睛睁得老大，双手死死抓住小妹，“小妹，你救救阿星，你是‘一兰’，只有你能救阿星，姐错了，姐再不敢了……” 王初雯、付尤荣紧紧把住田佳仪，让她冷静。 毫无征兆的，急救室门开了，“谁是刘星星家属？”一个男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问。 “我是。” 小妹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脸上泪痕交织，眼中期待，生怕从医生口中听到不好的话，“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顿了一下，说道，“家属冷静一下，先去交5000元抢救费。” 邱煌大怒，“抢救费一分钱不会少，现在我们问你，人怎么样了？” 那医生也知自己不太地道，感觉这些年轻人不似赖账的样，于是实话实说，“患者头部，多处器脏，均受损严重，失血过多，骨折无数……送诊的时候，已经没了自主呼吸，能用的抢救手段都用上了……对不起……” 瞬间，卓小妹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利刃贯通，眼前一片黑暗。 田佳仪直接晕死了过去。 …… 睡一会儿可以啦！ 阿星欣然坐起，活动活动四肢，原本沉重无比的身体，此刻轻盈异常，犹如一缕青烟，飘飘荡荡。 我摆脱地球引力啦！我是怎么做到的？必须记录下来，这可都是宝贵的实验数据…… 阿星真是个好学生，此刻想的竟然是学术问题。 回看起飞之处，眼中只有黑白两色。他愣了一下，急救台上咋还躺着个自己？ 死了吗？轻如鸿毛呢。 阿星没有惊慌失措，相反十分放松，有一种摆脱了尘世束缚与牵绊的逍遥自在感。 据说，人死之后灵魂会进入一个黑暗的隧道，向着另一端的光明飞去。 再见了，本星要去那无忧无虑的极乐之地，最后看一眼肉身。 哦，小妹来了，从一片白光之处冲进来，扑在自己那具破破烂烂，无知无觉的皮囊上。 光果然比声音快许多，阿星心里“想”，自己是先看到了小妹的眼泪，然后才听到她那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阿星——我不许你走！” 哎呀！阿星想起一事：本星是主角，不能死的！ 念头一起，顿感头重脚轻，猛栽了下去，思维陷入混沌。 …… 卓小妹扑在阿星遗体上嚎啕不止。 王初雯甩泪劝慰。 付尤荣红着眼睛招呼医护人员，抢救田佳仪。 邱煌、范先宇两人揪住医生衣领子，把他贴墙举得双脚离地。 “大夫，我们求你了，再努努力，抢救一下，这个人生命力超强，一定能救活的……” 幸好有艾菲拉着，医生才得以回归地面。 史大夫剧烈咳嗽，很无奈地说，“患者伤太重了，就好比是被大象反复踩踏过的脱壳乌龟，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医生，医生！” 已经哭失声的卓小妹突然疯叫，“他还活着，有心跳！有心跳！” 呼啦一下，尚未远离的医护们，乱糟糟跑进抢救室。 怪事，真恢复心跳了。 刚刚仪器上明明已显示直线，此刻竟震颤起来，虽然缓慢，却是坚决地跳动着。 难道是仪器故障？不可说，不可说，误诊那也是医疗事故！赶紧补救。 “上呼吸机，挂血浆……” “非医务人员都出去，出去出去。” “史大夫，o型血浆也有排斥反应，怎么办？” “顾不得了，现在上哪找适配的？先清仓止血，维持生命体征……” “别忘了注射麻醉剂，要全身麻……” …… 经过施救，田佳仪转醒，付尤荣帮她换下了血衣。 医生查体发现，她除了脚底板割伤肿胀之外，其他并无大碍，晕迷只是因惊吓过度，疲劳脱力。 “阿星——” 田佳仪刚醒，便哭嚎起来。 听说阿星仍然在抢救之中，她恍惚了一下，果然还在梦境中啊！ …… “谁是患者家属？” 一个戴大口罩的中年护士抱了个夹子，从抢救室出来。 “我是。” 卓小妹和田佳仪同声音应答。 “你们是他什么人？”护士问。 “我是他女朋友。”小妹抢答。 田佳仪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直系亲属呢？赶紧通知，有些特殊抢救措施必须家属签字才能做。” 护士说的比较委婉，碰到这种情况，医院当然是抢救为主，但后续工作必须要家属到了才能开展，就是说必须得有人付钱才行。 帝国尚未实行全民医疗，如果来一个救一个，却没人付费，没人承担责任，再好的医院也维持不下去。 “没有直系亲属，我来签字，我是他未婚妻。”卓小妹坚持。 田佳仪身子抖了抖，张张嘴仍未能发出声音。 护士无奈，让小妹签字，觉得实在是不靠谱，又招呼田佳仪，“那个谁，你也过来签字，患者是你送来的，你得负责。” 眼看着俩人都签了名，护士道，“你俩马上想法预交两万元抢救费，可别晚了误事。” 说完扭身急走，奔护士站。 两万块好说，邱煌搭出租车回学校搞，范先宇和付尤荣分头挂电话，召集兄弟姐妹往这里送，双管齐下。 关键是后续手术治疗费怎么办，恐怕会是天文数字。 …… 沈晚和老卓傍晚赶来的时候，阿星已进入了护士站隔壁的icu重症监护，正依靠着生命维持系统吊命。 隔着玻璃墙，可以看见昔日活蹦乱跳的阿星，此刻全身如同木乃伊一般，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静静的躺在里面。 脸上也缠满纱布，只留一双紧闭的眼睛，和用来挂呼吸器、鼻饲管、氧气管的口鼻。 身上遍布五颜六色的电线、导管。 旁边竖着大口径航弹一样的氧气瓶，周围整套监视监控仪器，心跳，血压，脑波…… 主治医生阮主任，受朋友所托，接待兰爸，介绍病情。 “能上的都上了，初步诊断是右脑损伤，闭合性腹腔损伤，大血管损伤，四肢骨折……但事实上，病人的伤势比初步诊断要严重的多……” “……x光显示，他颅脑，脊椎，肋骨，四肢骨折，其中左小腿有一截粉末性骨折。” “螺旋ct发现，他颅内大量淤血，腹膜后血肿，左右肺叶，胰头，脾脏，均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受损……” 沈晚紧紧搂着女儿，哽咽着问，“他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 “嗯，你们看那监视器，他的脑波显示基本是平坦的，送诊时便没有自主呼吸，依靠呼吸机维持，心跳极其微弱…… 观察12小时，后续要做脑干反射实验，咳嗽反射实验，以及呼吸停止实验，如果均无反应的话……就算仍然有心跳，也建议你们放弃抢救，没有任何意义……” “不——”卓小妹在沈晚怀里嘶吼，“他是不会死的，绝不能放弃抢救，绝对不能！” “不放弃，没说放弃。” 沈晚赶紧哄女儿，心中哀叹，阿星多好的孩子啊，真是天妒英才。 老卓听懂了阮主任的意思：阿星目前已经是脑死亡加呼吸死亡，仅剩心跳仍在，只要经过程序认定，便可确认为医学上的死亡。 “阮主任，这人是我未来女婿，请您务必再努努力，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宣布死亡。” 阮主任理解家属心情，肃容道，“再观察两天，鉴于伤者情况临床罕见，我会建议医院里邀请鲸城专家会诊，不过这样一来……费用会有些大。” 卓小妹挣脱妈妈，扯住阮主任，“专家一定要请，请最好的，请外国的，花多少钱我都能出，请您一定要救活他。” …… 第115章 衣食父母与朋友孰重 沈晚取了家中仅有的十一万元存款，悉数预交了医疗费。 如果钱不能及时到位，许多药品和治疗措施便不可能跟上，这是医院规定，找人也没用。 班中同学们陆续送来的四万，目前已耗去两万多。 每天单只icu维持系统的费用，就需要五千多。这些钱，显然坚持不了多久，更别提请专家会诊，做大型手术，以及术后的康复治疗了。 齐撸巡捕局也在找“1114”山体滑坡滑坡失踪者。当晚，两名巡捕赶到了医院，与老卓见了面。 “……不是车祸，纯属天灾。撸省最近的一场暴雨也是半个月前的事了，那方山体毫无征兆地滑坡，地质专家尚在勘查，目前还没有结论。 当时车牌照为撸b01314的轿车刚好经过……司机是情岛人，当场死亡…… 初步调查，鲁b01314系套牌黑出租，未购买任何商业保险……” 听过巡捕介绍，老卓清楚，保险公司算是指望不上了，帝国目前也没什么明确的天灾救助机制。 或许法律上有规定，可以向出事车主的遗属讨要一部分经济补偿，但是，谁又能那么做呢，有钱人家也不会开黑出租。 两个问题，老卓同志始终没弄明白—— 阿星怎么会同一个女生从情岛结伴回校？ 遭遇天灾，那女生咋毫发未伤？ 巡捕好奇的是：俩当事人究竟是如何撑开被压扁的车体，进而逃出生天的？ 为此，他们反复询问田佳仪。 田佳仪只是摇头，说不记得了。 调查人员无奈，最后只能猜测：这个漂亮女生在濒死一刻，爆发出了洪荒超能力。 呵呵，虽是瞎猜，却与事实不远。 如果现场五公里路段内有监控录像的话，当可见证一个赤脚女飞人的诞生，百米速度10秒以内，怀中还抱个血淋淋的男人！ …… 医院门口的路灯昏暗阴冷，已流干了眼泪的田佳仪，扶住一棵刷着白灰的杨树，望icu病房的窗口，她不敢独自上去面对小妹。 从巡捕口中，得知出事地点是一处发生过磁场异常现象的怪坡，古称“落星坡”。 上回是“陨石山”，这回是“落星坡” …… 天哪，命运大魔王，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们？ 恍惚之间，阿星那句“没事儿”是田佳仪仍站在这里的精神支柱。 阿星不是普通人，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可怎么还不醒呢？ 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奢求他立即睁开眼睛，不奢求他马上开口说话，只要他还活着便好。 她想好了，如果阿星不幸了，自己绝不独活。 有了这样的念头，便不愿再拖累家人。她的父母只是普通讲师，供俩个女儿上大学已经捉襟见肘，家中存款绝对不超过两万。 刚刚她特意给爸妈挂电话报平安，跟妈妈唠了有10分钟。 呵，她这番隐瞒，令那位邬校长很久以后才验证自己乌鸦嘴的灵验。 …… 监护室外间，医生不让家属驻留，唯有卓小妹谁也撵不走。 她坐在那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阿星，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怎么都看不够，就想这样一直看下去。 她心里不住地祈求上苍保佑，只要让阿星活下来，怎么都行，那怕留下了一残半疾，也认了。 她甚至已脑补出了这样一幅画面：自己牵着轮椅上阿星的手，跳起了欢快的拉丁，就像《英雄之本色》里演的那样。 阿珂气喘吁吁进来，隔着玻璃幕墙看见挂着呼吸机，浑身插满管线的阿星，一动不动躺在里面，她鼻腔猛酸，泪水狂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妹突然抓住她的手，急切说道，“阿珂姐，我需要钱救阿星，你先帮我弄，越多越好，我会写好多好多歌给你。” 阿珂囔着鼻子说，“不用你说，我也会救阿星，今天带来了四万，明天还能弄一些。钱的问题，你不用管，都交给我。” 她刚把前阵子挣的钱汇给了父母，手头只剩四万。 “不，阿星是我的，不需要你救，你只要帮我就行，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小妹口气坚定，撇了门口一眼，“你进来。” 田佳仪扶着门墙挪进来，第一眼便是望向玻璃后的阿星，紧捂住嘴。 小妹淡淡地的说，“你没必要躲我，山体滑坡是天灾。如果这次阿星能活过来，我不怪你。你现在的任务是写歌，多写歌，写好歌，跟我一起想办法救阿星。” 要说不恼不怨，可能吗？但此刻，一切以救阿星为主，不是追究的时候。 “呜——” 田佳仪瘫坐在地，哭出了声，猛点一阵头，扑向隔着阿星的那面玻璃幕墙。 …… 曹导，学院干部代表，班中同学，都来看望过了，对阿星的状况没办法乐观。只能感慨世事难料，告诫自己珍惜当下。 小妹寸步不离icu，沈晚也只能请假相陪。 没多久，沈晚便发现了一个怪现象，那个自称是阿星徒弟的古桩，抹眼泪跑前跑后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俩女生也哭的跟丧偶似的？ 一个是她曾见过两次的田佳仪，听老卓说，这个女生与阿星同车遭遇山体滑坡，却仅受了点轻微伤，真是命硬啊！ 另一位就大牌了，阿珂，国内目前炙手可热的新人女歌手，竟是兰宝同班同学，还跟阿星要好！ 阿珂虽然戴着茶色眼镜，却仍然能看出来眼睛哭得红肿，昨晚，她给阿星存了四万块，今天上午，又存了四万。 娱乐圈弄钱容易吖！ 在沈晚眼里，娱乐圈就是风月场，当明星的都是欢场中人，哪里会有真情？可这人，偏偏对阿星有情有义，真是奇了怪哉。 付尤荣见兰妈眼睛总往阿珂和田佳仪身上瞄，心痒难耐，附耳爆料，“姨，田佳仪是阿星表姐，阿珂是阿星的前女友。” 她见兰妈目瞪口呆，心中大感满足，“姨，唱《旅行》和《老鼠爱大米》的阿凡，以前跟阿星室友，俩人关系可好了，他一定会来看阿星。” 沈晚没有反应，她仍震惊于阿星会有一位大明星前女友。 至于歌手阿凡是阿星室友一说，便相形见拙，可以忽略不计。 …… 222寝室，大邱问范老三，“阿凡电话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到？” 范老三显得很气愤，“昨天说今早一准到，刚刚又来电话，听我说阿星疑似脑死亡，居然称今天演出推不掉，让我先帮他垫一千块钱份子，这，这是随份子的事儿吗！” “小人！” 上铺的唐老二红着眼睛摔枕头，他昨晚在医院呆了一宿，七点回来补一觉，刚醒便听到这腻歪事，登时大怒。 “别那么说，人家有事。” 大邱拧眉，深呼吸。 霍老土一咕噜下床，气愤道，“有多大事，能大过救兄弟？推不掉演出，我看纯粹是借口。昨天说能来，今天又说走不开，那演出是昨晚现定下来的吗？” 唐老二干脆开骂，“他陶老四能有今天，全仗着阿星让他唱《旅行》，现在看阿星不行了，以后用不上了，如弃敝屣，典型小人作为。” 他还不知当下大火的《老鼠爱大米》也出自阿星之手呢。 范老三也生气，“擂台上被阿星收拾过的龙涛和司马当当，都每人送了两千块钱来，他大明星阿凡让我给垫一千块份子，真好意思说。” 越说越气，范老三抓起电话，拨阿凡手机，“我所有钱都给阿星存了医疗费，拿什么给他垫？” 大伙都盯着话筒，想听阿凡怎么说，范老三干脆按免提，“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rry, the nu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达米……” 鲸城某小剧场，阿凡倾情弹唱，有些跑调。 唉，心不静啊！ 阿凡今天还真有专辑签售，暨歌迷见面活动，是经纪人上个月便替他定下来的。 昨天，接到范老三电话，他便决定取消签售会，去齐撸探望阿星。 经纪人却坚决反对，“……不但是鲸城，全国各地有多少歌迷，又有多少媒体记者会来，你知道吗？ 如果你明天爽约，歌迷会怎么骂你？各路媒体会怎么报道你？ 你青春偶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现在刚发第一张专辑，事业正处于上冲关键时期，歌迷、媒体都是你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重要还是朋友重要，你自己考虑……” 是啊，哪个重要？ 《老鼠爱大米》虽然口碑不咋地，但它接地气，传唱度高，甚至比阿珂新歌《亲爱的那不是爱情》都火。 加上《旅行》扛旗，第一张专辑大卖，令他直接挤身一线歌手序列。 公司已加大了对他的投入，安排密集的通告，走场，访谈，试图将他包装打造成箱港四天王那种全民偶像。 在这个关键时期，如果放了歌迷和媒体的鸽子，牛掰不诚信的帽子恐将临头。 阿凡纠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选择放弃友谊，投身“公益” 。 人在娱乐圈，身不由己吖！本凡属于歌迷，属于大众，跟以前的陶老四说再见。 …… 脑干反射，咳嗽反射，呼吸停止测试，都做过了，阿星的生命指标仍然极其微弱。 脑电波无限接近直线，对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供氧靠仪器，只要撤了呼吸机，立马断气儿。 心跳倒是还有，但又能说明什么，有些动物的心脏挖出来扔碗里，还能跳好几天呢。 一些专家认为，该患可以宣布脑死亡了。 脑死亡就说明人已经死亡，即便可以继续靠呼吸机和循环机来维持生命体征，却已毫无意义。 因为人已经死了，肌肉组织会逐渐腐坏。 小妹坚决不允许阿星被宣布死亡，只要有一丝生命体征存在，便不会放弃。 她强烈申请院方，组织全国最优秀的专家会诊。 近二十万预付医疗费在账，加之有兰爸找的人情因素，医院运作效率很高，仅三天，便从鲸城，上嗨，舞汉三地，邀请到七位国内知名的心脑外科，骨科，胸腹外科专家来齐撸，为阿星会诊。 隆重的接风宴过后，专家们见到昏迷不醒的阿星。 如此重伤，却仍有自主心跳，太不可思议了！会诊大夫们啧啧称奇。 原本抱着应付一下，赚些外快便走想法的那几位也重视起来，开始认真研究病情。 实在是病例样本难得。 专家团介入两天后，受患者家属“诚意”感召，很快给出了诊疗意见—— 患者深度昏迷，很可能是因为脑部血肿引起了脑疝，必须做开颅手术，取出血块…… 胸腹器脏破裂缺损，需一并手术修复…… 脊椎，四肢等大骨骨折，尽量复位…… 手掌，脚裸等小碎骨无暇顾及，以后慢慢再说……” 这将是一台超大型手术。 在某次接待宴上，沈晚请教一位专家，“如果手术效果好，我那准女婿能不能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呵呵，”这位专家也是喝高了，实话实说，“你们家属需有个心理准备，手术成功几率较低，就算成功了，能侥幸存活，智力也必然大幅下降，呆傻都有可能……再说他脊椎受损严重，这种程度的伤，下半身瘫痪是大概率事件，今后恐怕离不开轮椅……” 沈晚的心情可想而知，此刻，她再也无心去探究阿星为什么会有个大明星前女友；为何出事那天是与“表姐”田佳仪同车；为何俩女生会整天盯在医院，伤心程度不亚于兰宝…… 琢磨这些都毫无意义了，她现在，恨不得找阿珂甚至田佳仪谈谈：如果你们还不嫌弃阿星，那就赶紧拿去，我们兰宝不要了。 只是想想而已，看到兰宝痛不欲生的样子，沈晚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现实。 她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阿星就此死去，倒是利索。 生出这样念头，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深爱，并不意味着她就恶毒，或者说坏。 最后，沈晚还是打消了这份让她良心不安的心思。 尽力而为，若仍然救不活，兰宝也不会埋怨父母。 若救活了，便是对阿星有恩，跟他讲道理，他该不会恩将仇报，再将他喜欢的人硬拽进他那煎熬不堪的人生。 若呆傻了呢？ 不会不会，不会那么惨的。 …… 会诊专家多为理论大拿，手术并不在行。会诊完毕，便结束使命，揣着厚厚一摞差旅误工补贴，各回各地。 中心医院这边开始筹备手术事宜，本院设施已属省内最好，全国一流。在这里手术没问题，但是缺少顶级的主刀医生。 同样一台开颅手术，或许很多医生都能做，但手法高低对一个患者来说影响巨大。 尤其是对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阿星来说，如果医生手法低一点，慢一点，他可能就撑不到手术结束。 即使撑到最后，也可能难以消化手术创伤，遭遇这样那样的后遗症。 顶级的外科主刀，可以将手术风险降到最低，做到最快速，最完美，大大减少患者创伤。 为提高手术成功率，卓小妹坚持高酬从鲸城、上嗨的大医院聘请最好的主刀，开颅，剖腹，正骨各一名，共同主持手术。 顶级主刀医生在哪个医院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有多少患者在排队等候呢。想把那样的专家请到撸省，还是同时请仨，代价可想而知，最起码钱得充足。 你说人命贱，可是一入医院便贵的不行。 这才一周，阿星医药费账户上的20万告罄。院方拎着专家团的巨额餐饮住宿，差旅补助报销单据，以及阿星的一周诊疗服务费单据，找到患者家属卓小妹。 “你们预交的医疗费已经用完，如果24小时内不充值，只能停药……另外，你至少还需存入50万，才可能启动外聘主刀专家程序……” 卓小妹目光不离阿星，坚定地说，“你们放心，我就算是卖身，也会把医疗费交上。” 她这么说，只为展示决心，还没到要卖身的地步。 田佳仪这几天不吃不喝，闭关写歌，已经完成《天空》、《星语星愿》的创作。再加上先前储备的《不如跳舞》，目前手上已经有三首作品待售。 看过《天空》歌词第一句，“我的天空，为何总是灰着脸……”卓小妹默然不语。 （向黄桂兰、杨明煌致敬） 看到《星语心愿》“……心痛的无法呼吸，找不到坚强的理由，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卓小妹抱住田佳仪痛哭。 （向高雪岚、金培达致敬） 这几日，她也想写歌卖钱，可因为静不下心，一句也写不出来。由此可见，她的音乐造诣与七姐比起来，尚有很大的差距。 哭过之后，卓小妹命令田佳仪，“继续给我写，再写个十首八首……” 光写歌是不够的，另外还有两笔收入等待入账。 一笔是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影视改编权。 该小说还原炫目的青春，一个个场景，随时间有序流动，叙述语言很有镜头感，非常适合改成剧本，拍成电影。 先前有多家影视公司派员公关卓越，老卓均以“未经作者授权”为由拒绝。 当下，事急从权。老卓顾不得脸面，以及被媒体冠以“藏头露尾文学官员”的风险，主动联系曾经出价最高的某影视公司，以10万元价格，将小说影视改编权卖掉。 合同已签，资金明天能到账。 另一笔钱可能会稍晚一些到账，卖槐林居。 直到此时，沈晚和卓越才知女儿名下有如此大一处产业。那可是省会城市近郊，整整1000平方米的商住用地啊！ 现在最少最少值150万，而且还处于升值通道中。 至于那个什么“槐乃树中之鬼，此处大阴” 一说，在老卓同志看来，纯属无稽之谈。 如果忌讳的话，尽可以把那些槐树都砍掉嘛。 32万买的，呵呵。 急于脱手肯定卖不上好价钱，如何运作成了问题，老卓同志费尽了心思。 …… 第116章 天空和星语心愿 话说阿珂，拿到《天空》、《星语心愿》、《不如跳舞》三首歌，大叹田佳仪才华之余，开始琢磨如何变现。 由于她半出道，半读书，不接广告，很少商演，在盗版横行的当下，其实挣不了多少钱。 手头四万，车抵押给典当行借出五万，一并为阿星存了医疗费。 她的追求者中不乏富家公子哥，若张口借钱，百八十万不成问题。 但是，对他人的喜欢不想接受时，不去利用，是一种道德。若非万不得已，阿珂不会去找那些人。 三首歌，阿珂自己暂时消化不掉，需要找买家，可她又舍不得让给别人，尤其是《天空》和《星语心愿》这两首歌，只看歌词，便令她泪流满面，想自己留着。 《不如跳舞》和仍捂在手里的《不想长大》，她打算高价卖给练彤。 对，就是宰熟，吃大户，争取把阿星的手术费一举解决。 …… 练大小姐在她父亲好友的一家娱乐公司管理层实习，积累经验，近期没回学校，尚不知阿星出事。 接到阿珂电话，她当日便从夏闷府飞了回来。踏足阿珂公寓，便现出本色，“阿珂小宝贝，想彤哥哥了？看你眼睛可有点肿哦。” 阿珂有求于人，加之自己也有些饥渴，热烈回应。 …… 事后，阿珂拿出《不想长大》和《不如跳舞》，清唱给练彤听。 练彤善于鉴歌，只听小样，便知这两首歌会火，甚至会大火。 “好歌，又是那个田佳仪写的？赶紧买下来。”凭俩人关系，她早已哄得阿珂供出了先前三首歌的真实来源。 “不全是，《不想长大》是卓一兰写的，保密哦，不然我没法做人。” 有求于人，阿珂实话实说，相信练彤不会乱往外讲。 练彤很是惊讶，“那个卓小妹也会写歌？好没天理。” 阿珂笑着说，“那姐俩打算用这两首歌换50万。” “她们想的美，一首25万，就没这个行情。”练大小姐可是要立志做一名娱乐经理人的，当然很懂行。 “宝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两首歌，嘻，放心，本彤买给你，不过，别惯她们，顶多5万一首，明天我去杀价。” “哎，别，她们不会跟你谈的，”阿珂忙道，“人家只同我一个人联系，明确表示，这两首歌低于50万不卖。” “那就让她们砸在手里，”见阿珂神色异常，练彤立时警觉，“不对阿珂，我怎么觉着你想帮她们，还有，你眼睛有些肿，是不是哭过？快告诉我真相——” 阿珂本来就打算说，“唉，是阿星，我想帮阿星……” 讲完阿星境况，阿珂又说，“毕竟我与他有过那么一小段，总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手术费缺50万，彤彤……” “哈啊，原来你眼睛是为他哭肿的，我看你分明是对那个假太孙余情未了！” 练彤酸溜溜地说，脑补阿珂趁他不在，与阿星偷情的画面，恨不得现在就去医院拔管子。 “彤彤，你听我说，我不单纯是想帮阿星，更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这两首歌非常适合你唱，能让你一圆歌星梦。 你不是说自己小时候的梦想的当歌星吗？” 阿珂将练彤按倒，好一阵亲哄，“再说，人家这两首歌是彻底卖断版权，连署名权都不保留，你可以说是自己写的哟，我的金牌唱作人练大小姐……” 金牌唱作人？练彤有些心动，她想接管家族娱乐公司，但资历尚有欠缺，如果能在音乐上有所成就，顺便圆一下小时候的梦想…… “别哄我了，唱歌我不擅长的，顶多伴伴舞。” “彤彤你行的，两首都是快歌，不怎么要求唱功，况且，你不一定要独唱，完全可以找人组合嘛。” …… 知道小妹对自己不感冒，阿珂以10万正常价买下那三首歌，便躲到幕后，指使练彤以“有能力的好同学”名义，借给卓小妹100万，以作阿星手术及康复使用。 把个卓小妹感动的，抱住练彤姐姐痛哭。 练彤在那一瞬间也有被小妹的真情打动。 小说影视改编权到帐10万，三首歌10万，老卓找银行朋友运作，以槐林居为抵押，加急贷款80万也马上到账，再算上练彤借给这100万，整整两百万。 这令准备找准姐夫黄石借钱的田佳仪，和正准备从含辛茹苦的父母手上扣钱的古桩、唐老二、霍老土等人松了一口气。 120万在账，院方大喜，为阿星增加了若干高级检测服务，并马上着手，联系鲸上广最有名的那几位主刀医师。 有些人物真不是你钱多就能随叫随到的，去可以，但得我有时间。所以，很难一下聚齐三位大牌主刀。 田佳仪和卓小妹心急如焚，望眼欲穿，阿星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啊。 关键时刻，练彤扮演救世主，动用家族力量帮忙搞定了三位顶级主刀医生。 “赶紧准备，一周之后手术。” 齐撸中心医院立即忙碌起来，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啊，各科室主刀们为争取参与辅助手术的机会，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这时，最先接诊的史大夫提出一个问题，“患者刘星星的血型虽为b型，但抢救时发现他血站的b型血浆有排斥反应，输入o型血浆也有轻微排斥。 当时对付着用了，此番大型手术，不容闪失，是不是该重新验验，找到适配血型……” “这么重要的情，你怎么不早汇报！？” 院长和主任们被这个死大夫气够呛，“抓紧验，必须找到适配血型，否则手术失败算谁的责任？” 一验之下，医务工作者们挠了头，怎么验都是b型血，可咋就与血站里的b型血浆排斥呢？虽比较轻微，但那也是排斥啊！ 就算你是rhab阴型熊猫血，只要有钱，咱也可以为你备足喽，可这从未见过的血种，短时间上哪去给你整？ 婴文news表示新的，取第一个字母n，中心医院专家们把阿星这种新b型血，命名为“nb”型，发送样本，向全国各大血站求援，同时，在省内寻找“nb”血型志愿者。 已知阿星的亲属只有千列县娘舅一家，结果电话一问，舅舅一家没有一个人是b型血，连o型血的都没有，根本没必要验。 也因此，让多病的舅舅知道了阿星遭难，火急火燎的派出大女儿叶凤，带了3000块钱来齐撸探视。 小妹不得已，只好委托艾菲、阿莲她们替自己招待好大表姐。 其他远亲方面倒是可以深挖，可时间太紧，急忙指望不上，不如从志愿者中寻找。 阿星班全体同学，包括曹导在内的b型血者，都来医院验过了，居然还真发现了一例“nb”血拥有者——田佳仪。 同学们惊呼：她，果然！ 小妹亦愕然，难道那个说法是真的——俩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只有田佳仪知道，她的父母姐姐都参与过献血，根本不是什么“nb”血型。自己的血型变化应该是“灵根觉醒”的缘故，亦或是与阿星深入沟通后，改变了体质。 全国各大血站陆续反馈信息回来：未发现“nb”型血拥有者。 齐撸府的广大献血志愿者中亦未再有发现。 阿星这边拖不得，四天后必须手术，如今唯有指望田佳仪一个人。 阮主任找到田佳仪，“手术需要至少2000毫升血浆，你……” “我体质好，没事的，多抽些备用。” “多分几次抽，放心，咱们撸省血站有国内最好的冷冻除菌设施。” 一个人全身血液大概有4000毫升，如果一下子失去500毫升，便会有明显的失血反应，失血1000毫升就有生命危险了。 每次献出400毫升血，对人体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医院对田佳仪每次抽血400毫升，嗯，一天抽两次，三天合计抽了2400毫升！ 4斤8两啊！！！ 抽最后400毫升的时候，田佳仪吸氧输液补充能量，脸像石膏做的一样，白的吓人。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扶持田佳仪的阿珂和阿莲，都是泪流满面。 小妹紧紧抱住田佳仪大哭，“姐，阿星只要能活过来，我便再不怨你。” 这么多天了，她头一次唤田佳仪“姐”。 “妹妹，姐对不起你……” …… 手术日终于来临，由于有三位国内顶级名刀主持手术，院方极为重视，布置设施最全的手术室，配最精干的助理团队，护士团队，安保亦非常严格。 患者家属，亲朋好友，闲杂人等，都被告知远离手术室，生怕吵闹影响手术。 阿星班来了一大半，都在安静地等待手术结果。 田佳仪和卓小妹坐在长椅上，都是十指交织，拱手默默祈祷，“求求你了……” 种花人大多数都是无神论者，平时百无禁忌，不信鬼神，可若有事的时候，又会变成坚定的泛神论者，满天神佛拜个遍。 管祂什么上帝，真主，佛祖，玉帝，观音，关二爷，即便是“河蟹大神”也能为我所用。 沈晚看到兰宝腕上的红绳，突然想起一事：糟了，忘了给主刀医生红包！ 小妹和佳仪都是一惊，传说中，这个环节简直太重要了，怎么就忘了呢？ 阿珂忙说，“不用不用，彤彤都安排好了。” 众人这才想起，三位名刀能来，都是练彤一手促成，连着昨晚的接待，人家都一手包办，真是太够意思了。 练大小姐倒是没来，她正紧锣密鼓地筹备“the”组合，准备在春节档闪亮登场，圆自己的歌星梦呢。 …… 手术室外的时间似乎被刻意拉伸过，每一秒都很长。 偶尔有白衣护士匆匆出入，提醒大家，里面的人一直在忙碌。 献血过多，田佳仪身子虚弱，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上身弯了下去，面孔埋于双腿之间。 小妹还安慰她，“姐，别紧张，手术一定会成功，阿星一定会没事。” 田佳仪心中祈祷：如果阿星可以平安无事，我愿永远臣服于命运大魔王，给小妹做牛做马…… 天黑了，十个小时过去了，护士出入更加频繁，里面手术仍在进行，外面的信心在一点点消耗。 “剪刀……纱布……锤子……尖头钳……十字花螺丝刀……” 无影灯下，一群绿帽子医生戴着大口罩，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也没注意到，患者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 不错，阿星醒了一小会，他感觉到有红光袭眼，有人说话，有针扎进皮肤，有丝线在肉里穿行，还有人抓着他胳膊的手稍稍加了一些力。 有触感，却无痛觉。 梦太长了，漫漫长梦之中，他被困在一个混沌空间，四周尽是灰蒙蒙毛玻璃一般的景物，你进它退，你退它进，上不去下不来，挥去不散。 心知是梦，愣醒不过来，仿佛经历了千年万年。 这回也许是醒了，也许仍然未醒，不论醒与未醒，好歹变换了个场景。 眼睛无法睁开，但每一秒时光的流逝都在他记忆里留下了印象。 3600秒之后，好困啊！ 不是刚从梦里醒来吗？怎么又困了？奇怪，困就睡…… 晚上十一点，手术室的强光灯熄灭，外面煎熬了十五小时的人们，终于等来了宣判时刻。 三位刀客陆续走出，皆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小妹艰难起身，田佳仪却是无论如何也站不稳。 “手术比较成功……” 听到医生口中说出这几个字，田佳仪两眼一黑。付尤荣，薄荷，贾小斐，赶忙上前，乱糟糟地忙活她。 阿珂眼泪飙飞。 小妹扑在沈晚怀里嚎啕大哭。 傍晚赶来的卓越长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招呼医护们，赴那早已准备好的酒宴。 阿星被推出来了，同学们呼啦啦围过去，却被护士坚决挡住。 为避免术后感染并发症，不穿无菌防护服的，谁也不许与患者接触。 回返重症监护室，全套设施支上。 隔着玻璃幕墙，同学们可以望见头发被刮光，脑袋缠满纱布的阿星，吊着呼吸器，眼袋呈深紫色的半月形。 关系医生阮主任，指着床头监护仪上的曲线，给沈晚讲解。 “……脑波恢复了反应，呼吸也有了自主迹象，但暂时呼吸机还不能撤……血压仍低，心跳还算稳定……你们不要打扰他，让他自然醒来，如果能在72小时内转醒，算是保住了性命，如果不醒，就麻烦了……” 沈晚心情复杂。 小妹眼泪已经干涸，她握拳头紧咬牙关，“我的阿星哥一定会苏醒！” …… 不要，不要啊！阿星“惊见”自己被两根巨型手指捏住，超级大头针从天而降，穿胸将他钉在一张白纸板上。 挣脱不开，他只能拼命摆动身躯扑打翅膀，发出沙沙的声响。 天哪，又一根大头针插入他小腹下方，翅膀也被硬生生展开，扯直。 被固定了，他张大口喘不上气，喊不出声音，睁大眼睛，终于看见折磨自己的，是一个样子有些朦胧的女生。 从对方水漾晶莹的眼珠中，他看到了自己，一只新鲜美丽的蝴蝶标本。 阿星垂死挣扎：我不做标本！我不是蝴蝶！ 突然间，那女生清晰起来。 雪白的上衣，黑柔的秀发，凝脂一般细腻的脖颈和脸庞，紧张期待的眼神。 “你，是，谁？”阿星撅着呼吸器咕哝着问，不过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是小妹。 “呜——” 小妹紧紧捂住嘴巴，激动的言语瞬间被憋入双眸，化作泪水。 术后三天，每一次阿星眼皮或者手指的颤动，都给他带来惊喜，随后又是失望。今晚，他不但睁眼睛了，而且说话了。 “阿星——” 被小妹挡在外间的田佳仪冲了进来，确认阿星真的睁眼之后，跪到床前，泪如下雨。 这些时日的心碎，终于山崩地裂地发泄出来。 听到佳仪和小妹的哭声，阿星如享仙乐，捡回一条命，亲身验证了“主角不死定律”，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阿星哥，你仔细看看我是小妹呀。”小妹霸道的扯开田表姐，泪眼期许。 “小妹妹。” 阿星的声音沙哑虚弱。 这，傻了还是失忆了？ 值晚班的史大夫闻讯匆匆赶来，“让一下，让一下，我给他做个专业测试。”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在阿星面前，问，“这是几？” “2——” 阿星拉着长音回答，反应挺快，只是…… 就在众人失望的时候，他卡巴尚算清澈的小眼睛，又蹦出俩字，“加1” 嗐，居然会开玩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史大夫鉴定完毕，笑着指使护士，“把呼吸机撤了。” 小妹不太放心， “阿星，看我是谁，不许开玩笑。” “嘿，咳咳……”阿星咧嘴笑，由于咧的过大，牵动了伤口，引发咳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无一不痛。 此刻他才发现，自已除了左手有些知觉外，连偏一下脖子都费老大劲，抬左手至眼前，乍见手背上闪亮的吊针，一截殷红鲜血正沿着细管回流…… “噢”他当时便两眼一黑。 任小妹如何呼唤，均无反应，“史大夫，这……” 史大夫也傻眼，心说：不会是我把呼吸机撤早了？ 田佳仪抹眼泪笑，“应该没事，他晕针。” …… 已经下半夜了，穿无菌服的小妹坐在病床边，手撑着下巴打瞌睡，不过阿星刚一睁眼，她便警觉，犹如装了感应器。 “阿星。” “兰宝，”除去了呼吸机，阿星说话顺溜许多，“吓着你了。” “安——”小妹委屈地大哭，“你干嘛装失忆吓下人家？” 阿星艰难咧嘴，“把痛苦分你一点，我就轻松一点，嘿。” “你太坏了，净欺负我，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里了，安……” 小妹满含怨气的一句话，却又是恋人间最甜蜜的句子——你坏，我爱你，被你毁了也愿意。 田佳仪隔着玻璃幕墙泪眼扑簌，进不进去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比什么都好。 …… 次日上午，中心医院专家们为阿星做了最细致全面的检查，结果显示，该患各项生理指标已然接近正常，根本不似一个刚做过开颅开膛大手术的病人。 阮主任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最想做的便是把阿星身上那几道尚未拆线的手术刀口扒开看看，你丫肝、肺、胰、脾、肾，不都破损了吗？咋没多少术后反应呢？ 难道说，那“三大刀客”的实力竟恐怖若斯！ 若不是ct清晰地显示着那些骨折接续之处的断痕，阮主任甚至怀疑患者被调过包。 研究一大气，他也没搞明白原因，最后只能感慨：这个年轻人，拥有蟑螂一般旺盛的生命力。 结论：已无生命危险，残疾概率高。 小妹心中大骂宣布检查结果的史大夫：你残疾了，我阿星哥也不会残疾。 没生命危险了，就离开icu。 搬家，越过恢复室，直接去住院部。 各种导线和引流管都拿掉了，躺在推床上的阿星感觉好像卸下了几百斤重担，身子一下轻松起来。 想到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禁感叹：人生大起大落，真的满刺激。 …… 第117章 啤酒算流食吧 有钱又有关系，当然住贵宾病房。 电话，电视，软椅，陪护床，单独的卫生间。床饰摆设都是明快的白色，素雅整洁。 阳光洒满房间，唯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能令人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佳仪趁小妹出去找护士的间隙，溜进病房，扑在阿星床边把脸深埋，哀恸抽泣，什么不说，只是哭，伤心痛苦地哭，难以自抑地哭。 阿星抬动有了些知觉的左手，抚摸她秀发，“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受伤，身体上的，心灵上的，这回都怨我……” “怎么能怨你？”佳仪抬头，梨花带雨，囊着鼻子。 “出租车是我选的，以为‘1314’代表一生一世，谁知它代表的是一伤一死，司机死了，我伤了。亏着没选那台2314，不然你也得重伤……” 阿星缓慢煞有其事地说着。 “安……”陈佳仪抱住他胳膊，狠命地哭。 小妹突然杀回来，手里捧着两床新被褥。 田佳仪哭声戛然而止，怯怯撒手站起，低头退后，她怕透了小妹。 小妹把被褥扔陪护床上，一副本尊驾到的样子，气呼呼坐下，“说了好借好还，一根毛不少，结果弄得一根毛不剩，姐，你不讲信用，以后别想再借。” “不借了，再不借了。”田佳仪匍匐到小妹膝上，泣泪着说。 阿星帮腔，“小妹别怪她，都怨我……” “妹，是姐对不起你，”田佳仪怕阿星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一生一世，赶忙打断，“让姐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补偿。” 这态度，诚意十足，小妹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然还能怎么样？ 于是叹了口气，挥挥手，“没事了啦。” 起身去摆弄新被，“把这被褥都换了，外罩挺白，里面都是乌黑的，护士还振振有词，说是消过毒了，真恶心。” “嗳！”佳仪上前把被抢到手，“妹，你歇着，让姐来干。” 同为女生，她能正确解读小妹言语的本意，没事了啦，就是说：有事，但过去就过去了，以后看你表现。 那便必须好好表现！ …… 午间，闻知阿星转醒，同学们纷纷探望，一时间，小病房人满为患。 “医生怎么说？” “伤口还疼不疼？” “想吃什么？姐回去给你做。” …… 每隔不久，便需要回答重复的问题，好人也不耐烦，况乎病人。 两轮过后，面对来人，阿星干脆只捎搭一眼，翕动一下嘴，装作没力气说话。 由卓小妹负责谢礼答疑，“医生说脱离危险了……养几个月便好……都别带吃的，他现在只能吊葡萄糖，就算流食也要过些天……” 房间小，为不打扰病人休息，同学待一会儿便走，但总有难缠的小鬼，譬如古老木，譬如唐二黑。 哥俩挤坐在阿星床边，深情哭丧，“阿星呀，你可别死，你死了二哥欺负谁去？” “八弟呀，现在围棋你肯定是下不过我了，快起来，让我宰你一盘。” “起来，你还欠二哥一幅画呢。” …… 阿星实在受不了这俩左一下右一下的抚摸他唯一的好手，怕吊瓶滚针，又不敢缩回去。 忍不住开口撵人，“去去去，男男授受不亲。” “你能说话！小妹快来，我把阿星嗓子治好了。” 到底精力有限，只聊一会儿，阿星便迷糊欲睡。 卓小妹撵走唐老二，留下古老木看护，她与田佳仪结伴去洗澡。 “师母，师姑，你俩就放心，不用着急回来，一切有我。” 古老木满口子答应，那姐俩刚出门，他便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手机发送键。 没一会，阿珂踩着点上来，探望阿星。 最被小妹信任的古老木冲阿珂笑笑，居然回避了。 凝望着病床上那张消瘦孱弱的脸，阿珂低声涰泣，“阿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落下残疾也不用怕，我能养你，我会让你一辈子快快乐乐。”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迷恋阿星特殊的体质，偶尔偷偷摸摸的便挺好。 可自打阿星生命垂危，她便紊乱了，没心情听课，没心情唱歌，公司安排能推则推，甚至昨天彤彤相召，她都借故没去，眼中的一切似乎都带着阿星的影子。 直到刚刚说出这句心里话，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很爱很爱阿星了，只是因着某些自卑心理，一直不敢表露，不敢与卓小妹争。 讽刺的是，阿星这次重伤，竟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专门找医生打探过，那史大夫认出她是明星，自是言无不尽。 “……脊柱大损，下肢瘫痪概率793，左臂轻微骨裂能自愈，右手碎骨过多，筋腱糜碎，百分百落残……画画？嘿，他能拿筷子就不错了。” 阿珂不愿阿星瘫痪，却又期盼他手脚落下点残疾——小妹不要，我要。 半睡半醒间，阿星突然感觉扎吊针的手背蛰痛，睁眼看见阿珂在淌眼泪，于是抱怨，“你知不知道，往人家伤口上掉眼泪，等于是向伤口撒盐？” “哦，对不起，对不起。” 阿珂慌手慌脚地用衣袖，用纸巾帮他擦。 “不要碰针呐！”阿星惨叫。 “阿星……”发现他居然中气十足，阿珂有些惊喜。 看着阿珂，阿星心生感慨，寒冬方知松的绿。 抬手，将她垂下的一咎头发拨至耳后，温声道，“练彤能借给小妹100万，是你在背后使劲了？” 阿珂摇头不语，捧住他手，又往上面撒了一些盐。 阿星心生愧疚，他曾经想过画一幅“?”图送阿珂，一来二去给拖忘了，如今右手重伤，不知道还能否恢复如初…… 门开，小妹回来取护发素，刚好见到阿珂捧着阿星手哭，顿时大怒，“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两步冲上去，扯阿珂胳膊往外拖，又喊田佳仪，“姐，快来帮我。” 田佳仪当然是帮小妹，姐俩合力将阿珂推到门外。 阿珂拍门，“小妹，你听我解释。” 眼见为实，傻子才听你解释，小妹不傻，让田佳仪顶住门，他回头找阿星算账。 却见阿星已经昏睡，明知八成是假的，终是未忍心弄醒他。 走廊里有人惊呼，“阿珂！唱《我是女生》的阿珂！” “给签个名。” “可不可以合影？” “你们看着点，别让她跑了，我去取家伙。” …… 阿珂没戴眼镜，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引发病房区骚乱。 “该！”从门玻璃看见阿珂落荒而逃，卓小妹狠骂一句，“前阵子她忙前跑后，我还把她当成大恩人，原来她是想鸠占鹊巢，真是气死我了。” 忽然她冲去开门，“古老木，你给我死回来！” …… 沈晚和老卓进病房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们的宝贝女儿正在为阿星接小便，一时间呆立门口。 小妹未觉有什么不妥，大半月来，脸上头一次挂着笑容，让爸妈坐。 虽是被大被掩着，阿星仍感颜面扫地，歪着脑袋一脸懊丧，“叔，姨，让你们操心了。” 嗯？才苏醒多久，说话便这么溜！ 老卓惊诧，连步上前，“少说话，多休息，安心养病。” 沈晚同样震惊，放下营养品，什么也没说。她盯着阿星面颊上刚拆线的那条疤痕，心中哀叹：仅有的丁点小帅也荡然无存喽。 她找人看过阿星的ct片子，当时那骨科专家便骇然地说：这种程度的骨折，即便手术特别特别成功，也别想将所有骨头完全复位，另外这神经、筋腱都截短了，不瘫也瘸…… 如果光是跛脚女婿，兰宝坚持的话，沈晚咬咬牙也就认了。关键是那专家还说了四个字：右手已废。 在沈晚眼中，阿星唯一能拿出手的绝活便是铅笔画，可谓是一技傍身，衣食无忧，如今…… 得想些办法，让他离开兰宝吖！ 眼下时机显然不妥，好在依这小子的伤势，一年半载的，也没能力破坏兰宝的清白之身。 有些麻烦的是槐林居那笔资产，产权虽在兰宝名下，但却主要是用阿星那笔稿酬买的…… 苏醒第五天，阿星已能灵活转头。 早上，病房里暖气十足春意融融，小妹帮他刷完牙，用湿毛巾替他擦嘴。 田佳仪蹲在一旁，端了半盆水，低眉顺眼地侍候着。 出了阿珂那一档子事，小妹将不靠谱的古老木撵走，只留下相对可信的田表姐戴罪立功，辅助陪护，防火防盗防阿珂。 “好啦。” 毛巾往盆里一丢，小妹挥手，示意“田姐”收拾残局。 她扳着阿星说情话，“阿星哥，如果你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没门没窗的红房子里，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大西瓜里。” 小妹皱鼻子，恼道，“笨，是我的心理。” 阿星咂把嘴，一股子牙膏味儿，苦着脸说，“我想吃西瓜。” “不行，医生说，大手术后第一周除了少量喝水，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小妹谨遵医嘱，不打折扣。 “我胃肠又没受伤，凭什么不让吃东西，想饿死谁呀。”阿星嘟囔。 “肝胰脾肾都与消化有关，咱不能冒险，乖，再忍两天就可以吃流食了，到时候我喂你。” 正说着，护士进来扎吊针，阿星的心立即揪了起来，每天他最怕的便是这个时刻。 今天这位护士看样是新来的，口罩遮不住年轻气息。 她一点点捏着阿星手背，似乎找不到可下针之处，于是绑了一根软胶带，让血管凸出来。 “哎哟哟！”一丝凉痛，阿星低叫出声。 “鬼叫什么？又死不了！”小护士挺冲。 “不怕死，怕疼，咋的，不行呀？”阿星可不是什么好病人，马上回怼。 “哎呀，你还敢跟我乍翅儿！” “修竹！”田佳仪从卫生间出来，一眼认出小护士，“你调中心医院来了？” “这样也能被你认出来，”小护士摘下口罩灿烂地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卓小妹心说，谁愿意跟你个护士有缘？ 既熟人，不得不打招呼，“你原来是九州医院的，啥时候调过来了？” “嘻嘻，就上个月，开始在普通病房，今天才调来贵宾区。” 修竹转头冲有些发呆的阿星笑，“看什么看？又落我手里了，乖乖当个好病人，否则我收拾你！” 阿星眼睛一闭，“嗷”一声“晕死”过去。 …… 终于被允许吃流食了。 第一餐，小妹很贴心地让阿星点，“想吃什么？” “点什么都可以吗”阿星歪头确认了一遍。 “只能是流食哟。” “那，那给我来两瓶啤酒，液体面包，纯流食。” 小妹脸一阴，“斯道婆，本宫正式宣布剥夺你的点餐权。” 转头吩咐躬立一旁田表姐，“你记一下，早餐，营养麦片；午餐，小米粥；晚餐，鸡蛋糕，用笨鸡蛋做，一点盐别放。本周就按这个食谱来……” “是，师妹。”田佳仪垂首领命。 由于田师姐犯了重大错误，掌门权利尽归小师妹，距正式交接也只差走程序。 如今，她每天往返于医院和槐林居之间，负责做饭，送一日三餐。只有在小妹洗澡的时候，她才能轮到半小时单独与阿星相处的机会。 …… 只三天，阿星嘴里便淡出了鸟。 逮着一次阮主任查房机会，他抱怨道，“咸的不让吃，油腻的不让吃，生鲜水果也不让吃，你们当医生的真可怕。” 阮主任一乐，“这不算可怕，那种让你想吃什么就赶紧吃的医生才叫可怕。” 随行医护们都笑，小妹也难得地跟着乐。 阿星囧了一下，仍想争取，“那也别天天清淡呀，能不能适当让我换换口味？” 阮主任想了一下，转头交代病人家属，“可以去开点温和滋补中药熬给他喝，对身体有好处，顺便给他换换口味。 “好的。“小妹欣然答应。 阿星脑袋一歪，又“昏死”了过去。 …… “西药治标，中药治本，中西结合，制成标本。星郎，该喝药了。” 小妹坐床边，端着药碗，轻举小勺，用嘴吹吹凉，柔声说道。 光是闻味，便知极苦，阿星紧闭着嘴，不喝。 小妹甜丝丝地笑，“这里面有黄连，枸杞，海马，蛇脱，蝎子，蜈蚣，还有鹤顶红，都是滋补佳品噢，我亲自为你熬的，来，喝下去，喝的越多恢复越快。” 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星更不敢喝了，一个劲儿躲脑袋，“我怎么感觉自己是武大郎？” 小妹“咯咯”乐，差点撒了汤药。 知道阿星拐弯骂她是潘金莲，也不生气，反而眯觑眼睛，皱起鼻翼，拿出魅惑的样子，娇滴滴说，“大郎，把药喝了，不然妾身可要灌你喽。” 阿星闭眼闭嘴，不肯就范。 突觉有两片温润敷上干燥的嘴唇，睁开眼，迷离双眸近在咫尺，一个柔滑软体叩开齿关。 然后，口中盈满温苦，渐渐香甜。 …… 第118章 有凌云壮志的青蛙 转眼一个月过去。 阿星脑袋胸腹的纱布被解除了，不再是木乃伊。 脊柱复位良好，已经能坐起来，腿脚也有知觉，先前担心下肢瘫痪，现在看来并不会发生。 右臂和左腿还打着石膏，人说伤筋动骨一百五，需要时间慢慢养。 总的来说，他恢复的相当不错。 住院的日子单调无聊，驴胶，燕窝，核桃粉等各种营养品吃得他直恶心。 房间里的电视也没几个台，又臭又长的国产烂剧看的他直想吐。 好在最困难时期熬过去了，有田佳仪想方设法掂弄伙食，有卓小妹无微不至的照顾，有小伙伴们时不时来话疗一番，日子过得还可以。 镜元1998年元旦，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年。 早上，刚用完早餐的阿星无聊地倚在床头，就着小书桌，翻看一本有机化学丛书。 没办法，修行陷入瓶颈，?门亮而不开，暂时转道攻略化学。 小妹陪在床前削苹果，她技术比较差，削出来的苹果狗啃一般。 “八弟，哥又来了。” 门外伸进来汪兴寅的脑袋。 这段时间，汪小六来的最频，隔两天来一趟，其心是放在阿星身上，还是放在小修护士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见他又空着手，阿星闭眼，懒得搭理他。 “六哥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冷？”小妹起身，拎着水果刀相迎， “不冷，我都热了。” 汪兴寅搓着手进来，扯了个凳坐下，嬉皮笑脸。 “热了咋没见你伸舌头呢？”阿星损了他一句。 小妹掩嘴乐。 汪兴寅耸鼻呲牙，终是没跟残疾人一般见识。另找话题，“昨天元旦晚会，咱们与秘96班联合搞，你俩没去，田佳仪没去，阿珂作为文委竟也请了假，特没意思。” “噢？”阿星比较感兴趣，“咱们寝室都谁出节目了？” “大邱、艾菲整了个《纤夫的爱》，就‘妹妹坐床头，哥哥案上走’那个，俩人边唱又跳的，眉目传情，勾勾搭搭……” “《前夫的爱》？”阿星故作歪解，“他俩这是要分手的节奏啊。” “英雄所见略同，哥几个也都是这么认为。” 小妹拍额头，都些什么人啊！ 汪兴寅继续，“老二唱了一首《我是小小鸟》。” “弄砸了？” 阿星不信二哥能唱好。 汪兴寅撇嘴，“他嚎了俩月《小小鸟》，都练烂糊了，唱的还不错，有点赵船的味道。” 那二货居然出了把风头，阿星不爽。 “对了，老二让我给你捎句话。” “说。” “他让我劝慰你：不要自暴自弃，伤心绝望的时候想想罗四福，想想史蒂夫霍巾，身残咱志要坚，活出它个精彩人生……” “斯道婆，老二安敢咒我！” 阿星大怒，“枉我还打算找时间撮合他跟阿莲呢，既如此，哼，算了。” “老二追阿莲有点眉目了，可能不需要你撮合。” “有眉目了？怎么可能？” 阿星差点一高蹦起来，“阿莲不是死烦他吗？” 小妹将果盘放到六哥面前，眼中荡起八卦，“怎么个情况？快说说。” “前天老二生日，阿莲主动跑去送了他一个青蛙挂饰钥匙扣，老二喜欢的不得了。” 阿星有些疑惑，二哥生日他知道，还私下里让田佳仪把早已备好的铅笔画送了过去，“青蛙钥匙扣？就这点迹象？” “还有，昨天晚会上，老二唱完《小小鸟》，有人听到阿莲感慨说：唐同学胸怀凌云壮志。 评价多高呀，老二昨晚亢奋得健身到十一点。哥几个都鼓励他，趁着阳光，赶紧灿烂。 老二深以为然，我来的时候，他正搜肠刮肚酝酿好词，准备再次向阿莲表白呢。” “恶哈哈哈，”阿星突然大笑，若非身体有恙，他能满床打滚，“小妹，快办出院，哥要亲眼看到死老二是怎么死的。” 小妹笑盈盈按住他，“你轻点折腾，怎么就知道二哥一定不会成功？” “这不明摆着吗，阿莲送唐老二青蛙钥匙扣，她应该是实在找不到比青蛙更像癞蛤蟆的礼物。 她又说玄唐老二胸怀凌云壮志，青蛙的凌云壮志那不是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唐老二这个不知死了，能表白成功才怪。” 还可以这样解释！汪兴寅卡巴眼。 小妹哏哏乐，但无论如何不同意阿星出院。 阿星无奈，支使汪兴寅，“你赶快回去打探，把老二表白失败的惨烈过程，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整天待在这里，也太无聊了。” …… 事实证明，唐思柱同学不愧姓唐，骨子里面流淌着唐吉诃德的血脉，敢于做那冲向风车的悲情骑士。 早饭刚过，便传来丫殉难的消息。 大体过程如下： 食堂里，老二堵住阿莲，奉上鲜花，“我要跟你在一起，无论狂风、暴雨、打雷、闪电，还是地震、海啸……” 阿莲冷眼看他，“我凭什么要跟你遭这些个罪？” 唐老二连忙换第二套方案，“那么请问，我想进入你的心里，该怎么走？” 阿莲继续冷笑，“路费攒够了没有？” 老二尴尬了，“我，我虽然没什么钱，却可以让你开心，让你快乐。” 阿莲惊讶道，“让我开心？是你要退学了吗？还真是令人愉悦的消息呢！” 唐老二大囧，吭哧吭哧道，“这周日你有空吗？” 阿莲登时大怒，“滚，你个臭流氓！” 唐老二丢盔弃甲，败逃而去。 阿星有些不明白，“‘这周日你有空吗？’问的没毛病吖，怎么就成臭流氓了？” “嗐，哥几个也是事后分析才明白，关键在第三个字……”汪兴寅贱笑，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卓小妹。 阿星哭笑不得，“老二他不是那个意思。” “阿莲是学霸，分析入微呗。” “都是流氓！”小妹啐了一句，起身回避。 她走了，哥俩放开了笑。 此事给阿星带来了巨大的快乐，当然，这份快乐是建立在唐老二极端痛苦之上。 “小六，你快回去拦着老二，别让他退学喽！” …… 唐轴柱承受能力巨强，没有退学。 阿星两年《休学申请》却在寒假前批了下来。据说，因为阿星休学，曹导还掉了两滴鳄鱼泪。 小妹上个月帮阿星递的休学手续，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他能恢复的这么快。 以他现在的状态，若非右手仍然固着石膏，完全可以摇着轮椅去参加期末考。 休学两年，两年后小妹和佳仪已毕业，阿星不可能再单独回来上这个无用的大学。 …… 撸大快放寒假了，阿星实在厌倦了医院生活，坚决要求出院，小妹拗不过他，只好去办手续。 医院方面也未加阻拦，当下病床紧张，贵宾间更属于稀缺资源！ 院方巴不得他这个已经不打针不开药，创造不了多少效益的病人赶紧把病床倒出来。 最后挣了阿星一笔检查费，放人。 …… 出院这天，同寝小伙伴都来接他，弄得挺热闹。 唐老二那货心情不佳，便刺激阿星，“为什么放弃治疗？” 阿星回怼，“为了把病床留给你。” 唐二黑黑着脸败退，暗讨：开年诸事不顺，真该好好研究一下黄历。 坐上轮椅，阿星被大伙拥出了住院部大楼。 两个多月没沐浴如此美好的阳光，阿星朝着太阳大笑，“恶哈哈哈。” 在院子里透风的病人纷纷躲避：这位是要往精神病院送的？ …… 休学了，便不再住校，阿星回槐林居修养。 哥几个心里难爱，嘴上笑称：又少了一个人争抢寝室资源，实在是太好了！ 一个个摆出欢欣鼓舞的样子，帮阿星搬家，要求阿星温锅，庆祝喜迁新居。 当晚，槐林居锅碗瓢盆响叮当，除了阿珂电话请假外，全班都来了。 此宴，阿星和小妹只为答谢，非但不收礼，还为每位同学准备了一幅肖像画，当然，已经送过的除外。 或许冥冥中阿星有所感应，国庆节前一个多月，他日夜赶工画画，总算没留遗憾。 梁家富，岳靖，戴涛，陈博等人拿到画后，一个个爱不释手。 看向阿星那只恢复无望的右手，唏嘘不已，更加珍视手中这份礼物，感觉升值空间巨大！ 出院是喜事，休学令人伤感。 哥几个不顾明天还要考试，大喝特喝，难舍之情，溢于言表。 角落里，哥俩私话，唐老二拍着阿星脸，“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八弟，你答应哥的事没办成，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啊。” 被禁止喝酒的阿星，反尔是最清醒的一个，厌烦地把他的大手拨开，“你拍你自己屁股，再说，我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唐老二撅着下巴瞪眼睛，白眼仁多于黑眼仁，一副理所当然，“小六告诉我了，你说过要撮合我跟阿莲的。” “小六瞎，本星从不干那种缺德事。” 阿星坚决否认，“老二，这俗语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呜……”唐老二亮出獠牙威胁阿星，“既然你不仁，休怪哥不义。二哥不傻，当年你给我传的那几脚球……嘿嘿，明天我就把你‘黄金右脚’的秘密抖落出去，我让你低调不成……” 阿星大惊，“不要啊二哥，我好怕呀，你那样做会把国足主教练招来的，以我现在的情况……吼吼，好尴尬呀！” 看了眼阿星那条恐怕有生之年再也踢不出“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的右腿……唐老二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我忒么真傻。 不行，不能放弃。他大脸一垮，突然屈跪下去，抱住阿星双腿。 “八弟呀，你必须帮哥，不然哥就跪着不起来啦！” 卡，学古老木当年那招。 “救命啊！”阿星的伤腿被他箍得难受，忍不住呼救。 田佳仪闪身出现，用力推开唐老二，“二哥你干什么？他腿还没好利索呢。” 唐老二很没出息地咧嘴，“田七妹妹呀，阿星他欠二哥人情债不还，你和小妹得替他还啊！” 嗐，这都什么事儿。 刚从灾难中缓应过来的田佳仪，实在没心情重操媒婆那份没前途的职业。 倒是卓小妹有些跃跃欲试。 在小妹想来，人生四大管闲事——扶烂泥、雕朽木、烫死猪、翻咸鱼。 田佳仪撮合了霍老土、贾小菲，算是扶烂泥； 姐俩共同促成古老木、吕品惠，算是雕朽木； 如今再帮唐思柱追阿莲，显然是烫死猪任务……好有挑战性！ 卓小妹现在是老大，她确定的事，阿星和田佳仪都得遵照执行。 姐俩将阿莲挟持进了东厢房，门反锁，窗帘紧扯，灯光调亮，搞起了三堂会审。 采取的主要手段是，用“车轮劝”反复洗脑，软暴力干涉恋爱自由。 阿星：“我二哥高端大气，挺上档次的。” 小妹：“你嫌他丑？他那是第一次投胎做人，没什么经验，下次就好了。” 田佳仪：“长得黑好啊，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还能暗地里保护你。” 小妹：“他脸皮厚？橙子比苹果好保存，你说脸皮厚有没有用？” 阿星：“啥，嫌他眼神色眯？嗳，如果是你喜欢的帅哥那样看你，你肯定说是深情凝望，会觉得甜蜜羞涩。 噢，换成你不喜欢的，就说人家色眯，觉得烦。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无色无味的眼神，你靠什么区分？纯粹是心理作祟嘛！” 小妹：“找男朋友就像买股票，暂时表现好的不一定有钱赚，你得买那种暂时看不咋地，但将来会好的潜力股，比如说……噢阿星有我了，你不用惦记，他二哥也是潜力股……” 田佳仪：“唐思柱怎么没有可取之处，他能认准你不放，说明他具有一双慧眼。 就凭这份眼光，他将来肯定有大出息。难道你认为他眼光不好？” 小妹：“嗳，二姐，每个人的勇气都不多，唐二黑连着三次向你表白失败，仍不气馁，算是诚意千足，别辜负了。” 田佳仪：“没他这个癞蛤蟆，你天鹅也寂寞呀！二姐，你虽然不喜欢死缠烂打，但内心里肯定乐于看到他为你守候，最好他能终身不娶，对不对？对不对？” …… 狭小空间内，连续遭受仨人一个多小时不间断轰炸，关二姐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精神几欲崩溃。 为了尽快从噩梦中解脱，加之多少也有被唐老二打动，她松口了，“若是将来他对我不好，你们谁能负责？” “我负责。” 阿星，田佳仪和卓小妹争相保证，先答应着呗。 小妹忽觉不妥，把阿星挡在身后，“二姐，我和七姐两个人担保，唐思柱将来一定会对你好，不然的话，我俩替你收拾他。” 她撇清阿星的意图太过明显，阿莲镜片后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伸手将她扯开。 “你滚一边去，我找阿星。阿星，就你硬串缀我跟唐思柱在一起，你敢不敢对我这一生的幸福负责？” 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阿星硬头皮表态，“跟我二哥在一起，我保证你幸福。” “好，阿星，这你说的，如果将来我感觉不幸福，就去找你，到时候别怪我赖上你。” 关二姐眼里噙着泪花，狠歹歹地说。 “行，不满意你就找我，二嫂你放心好了。” 说媒即将成功，阿星大喜过望，什么条件都先答应着，浑不顾小妹和田佳仪连使眼色。 …… 事不机密，全班皆知。 八卦男女们拥着唐老二守在门口，窗前。 怎奈，窗帘挡的严实，隔音又好，他们只能望眼欲穿，焦急等待。 终于，东厢的门开了，阿星用左手摇着轮椅，率先出门。 亲友团呼啦围上去，女生们哏哏乐，男生七嘴八舌。 “拿下没有？” “从了么？” “调教好了？” 唐二黑身子倦弓，拳头支在嘴上随牙齿打颤，可怜巴巴等着宣判。 阿星吊起眼角，牛哄哄扫了一眼唐老二，“带上来。” 小妹和田佳仪推动着泣泪涟涟的阿莲出门，“别哭了，女人早晚有这一天。” 阿星虎着脸对唐老二说，“老二，我把二嫂交给你了，你若不好好待她，让她受了委屈，我绝不饶你。” 哇擦！直接叫嫂子！ 唐老二惶喜，蹦前一步，并腿打立正：“阿莲，我唐思柱向你保证，一定努力创业，多多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小妹一咬牙，用力把二姐推到唐老二身上。 唐老二顺势抱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莲满腹不甘与委屈，揪着唐老二使劲捶，“我打死你，谁愿意跟你遭那份创业罪！” 小伙伴们起哄。 “往死里打！” 幸福来的太突然，唐老二不躲不挡，闭眼睛享受，“阿莲你随便打，我发誓，这一辈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谁跟你一辈子！” 在同学们哄笑声中，阿莲打的更狠了。 …… 第119章 后手用上了 寒假第二天早晨，阿星醒来，发现田佳仪已经走了，不告而别的那种。 下着小雪，阿星沿着刚被小妹扫过的甬道，摇着轮椅行出大门。 铺满积雪的路上，田佳仪离去的脚印延伸着。 阿星理解田佳仪的决绝与无奈，心动怅然若失，在他眼中，漫天飞舞的都是水做的蝴蝶。 但愿田佳仪的心也是水做的，别留下什么死结。 卓小妹腰系小围裙，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呲啦”一声，慌乱地往油锅里头磕了个鸡蛋，眼见蛋清鼓起泡，变得雪白，又变成焦黄，待到铲入小碟中，已镶上了黑色蕾边。 嗯，还不错，比上一个强很多，这个可以给阿星。 “星宝，回家吃饭啦！” …… 田佳仪走后，偌大的槐林居只剩下阿星和小妹。 早餐过后，阿星弱弱的问，“寒假了，你不回家能行吗？” “行。” 小妹只说一个字，不解释，态度坚决。 阿星仍担心，“要不，你回家住几天，我自己可以的。” “有你个拖油瓶，我能去哪？” 小妹瞪了他一眼，瞬即展颜，“嘻，放心，我爸妈工作调齐撸府了。” “啊，那让咱爸咱妈来这住。” 阿星诚心诚意，在他遭难事件中，老卓和沈晚对他不离不弃，找关系，倾积蓄，全力施救，他心里十分感激。 “什么咱爸咱妈？是我爸我妈。” 小妹白了他一眼，嘴角勾笑，“我爸单位安排住房，才不会住这呢。” “老卓同志这算是升官了？” “文联秘书长，级别正六品，升了半格。但我爸似乎并不太高兴……” 其实卓越同志这次调动还与阿星有关，为了给阿星筹集手术费，他出面卖掉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影视改编权，引发媒体新一轮热炒。 不言而喻，实锤了卓越同志青春小说作家的头衔。 据传，省府衙门某位大佬评价他：这个同志善于讲故事，是个人才。 结果元旦刚过，卓越便接到调令，从挤阳的常务副县令，升任州府文联秘书长，跨入了正六品序列，但仕途前景却暗淡了许多。 其中得失之妙，非官场之人实难看的明白。 夫妻一体，沈晚也请调到了撸阳府教务局，做一名清闲科员。 …… 当母亲的不可能放任女儿与阿星同居，搬家第二天，便赶来槐林居相陪。 时隔半个月再见阿星，沈晚惊愣了好一阵子。 只见阿星弃了轮椅，单腿立在屋檐下，正拎了一根棍子，挨个敲打房檐上的冰溜。 打一根，蹦一下，再打下一根。 单腿蹦啊蹦的，像极了她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天书奇谈》里，那个化作人形的单脚狐妖，一路“蹬蹬蹬”的。 阿星的右臂仍吊着绷带，左腿石膏也没撤，但他左手、右腿已然无碍，给他一根拐棍就能走路。 “阿姨！” 猛然看见沈晚，阿星吓了一跳，歪了几歪，点一下墙面，愣是没倒，“小妹做午饭呢，阿姨，您屋里坐。” 沈晚勉强挤出个慈祥的微笑，很假。 田佳仪走了，小妹不得不天天钻厨房。 西厢，小妹左手烹饪教材，右手炒菜铲子，电锅里的肉冒烟了，她才毛手毛脚地把葱姜蒜类的东西一股脑拨进锅里，然后不自觉地退到门后，躲闪那炝锅的油烟，正好看见老妈，“妈，快来帮我呀！” …… “兰宝，其实——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探索一些别的风景，不一定非得一条路走到黑。” 沈晚本打算过了春节再同女儿讲这些，可今天看到阿星恢复的简直神速，她不淡定了。 照这趋势，用不了多长时间，那小子就会拥有破坏兰宝清白的能力。 小妹听音知意，头不抬，手中忙碌，义无反顾，“既然选了这条路，别处的风景便与我无关。” 沈晚仍尝试劝说，“这条路已经残破，走下去必将极为坎坷，与其修修补补，不如另辟……”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将来会吃苦受罪，这方面你不用担心，阿星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我们的将来，一定会幸福美满。” 唉，沈晚叹气不语，心说：一个右手残疾的瘸子，心中有画，手中无画，毛用？ 是时候该给老妈注强心剂了，卓小妹关掉电锅，扫了一眼门窗，神秘兮兮道，“妈，你喜不喜欢《不想长大》那首歌？” 突然转移话题，沈晚有些不适，愣了一下才说，“挺喜欢的，怎么了？” 元旦伊始，歌手组合“the”强势登陆歌坛。 《不如跳舞》、《不想长大》这两首歌，以无可阻挡之势，迅速风靡内地两岸，如今满大街都在放，想不知道都难。 喜欢《不如跳舞》的，主要是奔放的年轻人，《不想长大》却是老少通杀。 有乐评人评价《不想长大》：这首歌唱的不是某个人的心声，而是年轮对青春的呼唤，相比青少年，四五十岁人更懂得青春的宝贵，所以喜欢此歌的大多为中年人。 小妹洋洋得意，“妈，跟你说个秘密，除了我爸，你不许跟别人讲。” “好，你说。” “其实，《不想长大》这首歌是我写的。” “你，兰宝？你会写歌？我什么时候教你的？” 沈晚瞪圆了眼睛，就像看见公鸡下蛋。 小妹很满意老妈的反应，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句幽默，笑嘻嘻揽住老妈肩膀，“阿星教我的，他写歌比我厉害，知道《旅行》吗？词曲都他一手包办。” 开始，她就故意留下这个伏笔，现在终于派上用场。至于《老鼠爱大米》，呵，没好意思提。 沈晚又吃一惊，“《旅行》？那不是人家阿凡原创吗？” “阿凡，本名陶弃凡，阿星的同寝四哥。当初哭着求着跟阿星讨要那首《旅行》，阿星不愿意出风头……” 沈晚知道这种事女儿不会骗自己，但仍消化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事实。 深呼吸一口气，问出了她所关心的问题，“你们写歌，挣了多少钱？” “阿星笨蛋，把《旅行》版权连同署名权白送阿凡，没要钱。我的《不想长大》卖了三万块，怎么样？” “傻孩子，三万一首是不少，但卖断版权，甚至不要署名权，亏大了，这两首歌如果版权在手，操作好了，够你俩吃喝一辈子。” 沈晚痛心疾首，虽说现在国内盗版横行，但名气就是财富。 “嘻，我和阿星都奉行低调，喜欢安安静静，不受打扰。再说，写歌不难，昨天来灵感，我又写了一首呢，妈，你坐好，我唱给你听啊……” 小妹正了正身姿，按幼儿园时习惯，拿捏了一个小手势，开腔唱道：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澈亮的嗓音，带着些许奶味，犹如从九天扶摇而下，悠悠荡荡，让沈晚心跟着漂浮。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年轻的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有风，就飞多远……” 歌声飘飘渺渺，整个世界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纯净清新。 除了小时候的童谣，沈晚头一次听兰宝唱歌，还是兰宝自己写的歌，歌好，唱的好，女儿太优秀了！ 沈晚正陶醉其中，那个煞风景的阿星摇着轮椅推门而入，毫无礼貌地打断。 “兰宝，你新写的歌？起名了吗？叫《隐形的翅膀》怎么样？” （向王雅君老师致敬） “好啊，我正琢磨起什么名呢。” 小妹跑上前，双手为他暖脸，“看你冻得，脸冰凉。” 发现兰宝对阿星明显比对自己好，沈晚脸色一沉，忍不住训斥阿星。 “你伤没好，瞎乱窜什么？回屋里躺着去！真是不让人省心。” “哎！” 阿星忙乱着操作轮椅，退到门外，飞速回窝。虽狼狈，但心中着实欢喜：兰妈没拿本星当外人呀，嘻，有个妈管着，感觉挺好。 ……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把音乐当成崇高的事业，每天愁眉苦脸，憋着一股劲要写出惊世骇俗的伟大作品，却始终便秘，硬是写不出来。 辟如，明明可以更红，但生不逢时，连番被阿珂和the抢风头的阿凡。 也有人举重若轻，把音乐当做奇思妙想的画笔，写新歌就像吃瓜切菜般简单。 比如，最近心情灰暗，逃回拧波的田表姐。 这些日子，田佳仪不曾有过安静的睡眠，她始终在回想发生过的一切，那些欣喜混乱的画面。 想了一会儿，眼角沁出泪花，抹去了，又想。 再深的情感也抵不住缘分的交错，占有的结果，必然是苦果。 正像马尔克斯说的：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灿烂，终究需要寂寞来偿还。 她伏案挥笔，写下新歌《百年孤寂》—— （向林夕、cykong\/adrianchan致敬） 心，属于你的，我借来寄托， 却变成我的心魔。 你，属于谁的，我刚好经过， 却带来潮起潮落。 都是因为一路上，一路上， 大雨曾经滂沱，证明你有来过， 可是当我闭上眼，再睁开眼， 只看见沙漠，哪里有什么骆驼…… 她想起与阿星一起乘坐火车回家，匆匆经过的每一个小站，不禁悲从中来。 我要的幸福是丰富而有价值的生命，是充满爱和温暖的情感，为什么非要让我取舍？ 她提笔写下《遇见》—— （向易家扬、林一峰致敬） …… 我想，我累，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 我向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遇上你是最美的意外。 …… 紧接着换一页纸，她又随手写下了《笑忘书》—— （向林夕、江志仁致敬）。 没，没有蜡烛， 就不要勉强庆祝。 没，没有答案， 就不要寻找题目， …… 来，来，从此以后， 不要犯同一个错误。 ……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经历这么大的伤痛，精神根本承受不住。 但我们的田表姐不普通，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灵根觉醒”之人，心道修行者，心脏强大。 她知道，此生自己与阿星只能存在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了，于是痛定思痛，开始在心中重新构建理想国。 …… 齐撸的冬季多雾，傍晚时分，漫天灰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阿星望向窗外，心中挂念：田佳仪她还好吗？ “星宝，过来看电视啦！”小妹的声音传来，也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便兰宝、星宝的互相称呼。 阿星收起思绪，噔噔噔蹦向东厢。他右腿上石膏已然撤了，虽仍密缠纱布，也灵活了许多。 “……帝国大长老在蜻海省视察期间，深入企业农村，了解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在西北军区某特战旅，大长老向驻地官兵致以新年的问候……” 种花联播新闻正在播报大长老赴西北两省视察的通讯。 其实阿星如果有些朝政敏感性，便能从这条新闻中嗅出一丝不寻常。 去年初，大长老视察蜻海和薯省；今年春节前，视察蜻海和新姜。 连续两年都有蜻海！ 那里一不是大长老家乡，二不是工农大省，莫非其中有什么深意？ 不错，大长老去蜻海的真实目的，便是秘密视察位于海布错的wc工程主基地。 那里的科研人员们，已经研制出了实验型水压转换装置wc-101号。 在水下100米深处，成功捕获了1马力动力输出，持续时间1526秒，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 大年三十，沈晚和老卓不忍心丢下兰宝，赶到槐林居，陪女儿一起过春节。 夫妻二人已经接受了兰宝和阿星的新身份——音乐创作人。内心重燃对未来的希望之火，这个年过得挺快乐。 沈晚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阿星久违地大快朵颐了一把。 午夜，卓越在院子里同时点燃了四箱32响大礼花，彩弹连连升空。 “嗵、嗵……”流星雨，火树银花，万千垂柳，金菊银丝，漫天怒放。 这一刻，整个齐撸府都在放烟花，天空湛蓝金黄，姹紫嫣红，绚丽无比。 仰望着五彩缤纷的夜空，听着响彻全城的爆竹声，闻着呛人的火药味，阿星心中感慨： 相比傍山村人过年，城里人真奢侈！ 回屋边吃饺子边打电话，给舅舅、舅妈拜年，给田佳仪拜年。 阿星还想给田爸田妈和田荟姐拜年，遭到了田表姐的无情拒绝。 “别拜了，我告诉爸妈说，我嫌你个头矮，已经把你给甩了。” 阿星郁闷了。 同学们接踵而来的拜年电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孽徒古桩在电话中汇报：节前，他参加职业围棋段位赛，取得七连胜。顺利拿到“初段认证”，正式成为了一名职业棋手。 职业棋手啊！ 别看种花国十几亿人口，但围棋职业棋手的人数远远少于12亿人口的日苯，甚至不及仅有5000万人口的南憨国。 这也是种花国围棋整体水平落后日憨的根本原因。 国内有数以百计的县，甚至从未走出过一位职业围棋手。 物以稀为贵，这意味着，今后他古老木即使不再取得任何成就，仅凭这张职业棋手证书，便完全可以找个山清水秀，围棋不甚发达的小城市，开办围棋培训班，甚或是围棋学校，过上误人子弟，却舒服滋润的小生活。 小妹也替古桩高兴，电话中，她以师母口吻，殷殷叮嘱人家，“好好跟马九段学习，要戒骄戒躁，不断进步，再攀高峰，为帝国争光……” 古老木的进步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棋门“震雷卦图”传授给他好有一年了，对他来说，却仅有提振信心、平心静气之效，实乃暴殄天物。 对那张?图，田佳仪和卓小妹都在惦记！ …… 第120章 门主易位 初七上班后，兰爸兰妈便不再住槐林居，这里又成了阿星和小妹的二人世界。 这天大清早，阿星操纵着轮椅在院内玩急转漂移，结果乐极生悲，没控制好，人仰马翻， “嘎”一声刹车响。 阿珂刚好看见这一幕，赶紧下车，跑到院子里扶他，“怎这么不小心，没摔坏？” 她打开的棕貂毛领，被风吹出一个个小坑，里面果绿色羊绒衫领口很低。 阿星嘻嘻笑，“没事儿，我真能飘起来，我再做一遍给你看。” “行了，就知道逞能。” 阿珂嗔了一句，凉凉的小手紧扣住他的五指，无限幽怨尽在这狠狠一攥。 阿星的心像被捏了，柔情涌动。 “喂，那个人，你把手放开！”小妹跑了出来。 同学探望，握握手没什么，但她对阿珂的信任已经崩盘，处处觉着可疑。 阿珂撒手，讪讪道，“小妹过年好，彤彤要来看阿星，我陪她来的。” 练彤？小妹和阿星这时才看见院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与阿珂同款棕貂，手捧百合的，可不正是新晋小歌后练彤练大小姐么。 谁能想到，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两位女歌手，会为联袂出现在这里。 “彤彤姐过年好。” 小妹赶紧换上笑脸相迎，对练债主，她可不敢怠慢。 若不然人家歪歪嘴说：大雪封山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就有够她受的了。 阿星显然也懂这个道理，笑嘻嘻讨好，“过年好呀彤彤姐，最喜欢听你唱歌了，我是你的粉丝呢。” 练彤冲小妹点了下头，盯向阿星，看架势好像小孩子发现了好玩具，极感兴趣。 上前两步，将那捧百合塞到阿星怀里，“恢复的不错嘛，都会瞪眼瞎忽悠了。” 阿星嘻嘻。 练彤没再逗他，招呼阿珂，“好啦，你们老情人也见过了，咱们回去。” “噢”阿珂跑去车里，拎出两个礼品袋，“小妹，这是给阿星补身子的，你一个人照顾阿星，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小妹绷着小脸儿，不吱声。 “节日快乐！” 阿珂朝阿星摇了摇小手，跟着练彤上车。 望着车影消失，小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阿珂怎么冲阿星说“节日快乐”，而不说“过年好”呢？ 匆匆进房，查看日历。 2月14日，情人节！ “真是岂有此理！阿星，把花给我扔了！” 她冲出去，“啪”的把阿星手里的那束百合花打掉地上。 阿星弯腰去捡，她飞起一脚，把花踢得老远，花束撞在墙角，散乱烂碎。 …… “我好不好看？” 卓小妹上身套着带毛领的粉色短大衣，足蹬栗色中腰小皮靴，俏皮时尚。 阿星揉着手臂上的淤血，瞄了一眼，有气无力，“好看，仙女一般都这副德行。” “咯咯咯”小妹推动轮椅，“情人节，领你出去浪漫一圈。” …… 大街上，时不时有烟花冲向晴朗的天空，突然又有噼啪的爆竹在身边响起。 “咚咚，隆咚咚，锵锵哩锵锵，咚锵，咚锵……” 五花八门的跑旱船，踩高跷，喜洋洋的铺天盖地而来，平板车上，几个壮汉神采飞扬地敲击着锣鼓。 小妹一个闪躲不及，两人深陷高跷队。 扛着钉耙的猪八戒，和拿破扇子的济公，近在咫尺，绕着她和阿星晃头晃脑。 小妹嘎嘎乐，紧推阿星躲到马路牙上。 锣鼓车后面跟着老年秧歌队，一大帮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脸打腮红，身穿盈粉嫩绿，手持花扇手绢，踩着节奏，男女搭配，转转颠颠地行进。 看那一对对含情脉脉，兴高采烈的样子，阿星骂了一句：“老不正经吖！” 小妹哏哏哏，“星宝，我想到了一件极浪漫的事。” “你说说。” 阿星本能的觉着不太妙。 卓小妹帮阿星焐脸，深情地说，“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每天用轮椅推你来公园，让你欣赏我和别的老头扭秧歌，晚了再推你回家，哏哏哏……” “唉呀——你干脆直接把我从天桥上推下去得了。”阿星不顾形象地哀嚎。 …… 下午，小妹领阿星去医院复查。 ct显示，右手肌腱有些萎缩，勤加锻炼的话，若干年后恢复自如也未可知。 左腿长骨，骨折接续处愈合良好，因当时骨折过于粉碎，伤愈后照比右腿短了那么几毫米。 医生给开了个治跛脚的偏方：加厚左脚鞋垫。 绷带终于都剪掉了，阿星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浴室，泡起了数月来的第一次热水澡。 话说以前他洗澡，都是由小妹帮着擦拭。 …… 晚饭后，阿星发现小妹破天荒地涂了口红，抹了眼影，大感新奇刺激，扯过来便狠啃。 一番唇枪舌剑，小妹崩溃，温顺地偎在他怀里。 阿星给她讲笑话，“我也想起一件浪漫的事。” “嗯，”小妹有气无力，“说。” “几十年后，你我都老了，在午后的庭院里，你躺在我腿上，让我给你掏耳朵。 我轻声问：这个力道行吗？你笑了笑，没回答。 我缓缓摘下老花镜，叹了口气：唉，这只也让我掏聋了。” 小妹先始没反应，大约沉默了半分钟，突然奋起，“让你撩我，今天本仙女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虞姬硬上弓！” “不要，会被打断腿的，我的腿刚好啊！喔……” 受阿珂送花刺激，小妹深感时不我待，于是痛下决心，趁今天情人节，彻底捅开两人之间最后一层膜。 只见她欠身捞手，狠狠一坐。 不好，镜头迅速离开房间。 “鹅——”房间里传出一声天鹅中箭般的销魂悲鸣。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小妹悠悠转醒，瞥了一眼晨曦，发出一声轻吟，重新蜷缩进阿星的臂弯，像只柔弱无骨的懒猫。 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置身于一处有好多小蝌蚪的蓝色空间。 那是一个音乐的圣殿，小蝌蚪是一个个乐符…… 在蓝色空间里冥想，她的乐感井喷泉涌。 心念一动，一架白色钢琴凭空出现，即兴弹奏《爱之纪念》……随着音乐，场景转换，林间小溪，与阿星牵手嬉戏…… …… 日上三竿。 被饥饿唤醒的阿星支起身了，扳弄小妹，“兰宝，我饿了。” 这个粗心的，就没注意到床单已经焕然一新。 “嗯”小妹嘤咛一声，表示知道了。 等了一会儿，阿星未见她动作，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嗳，我说我饿，你抬头看看钟，九点多了，你是不是该做饭了？” 卓小妹看他一下，“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做什么饭？” 阿星卡巴眼，嗐，我做。 不行！突然他想起大邱曾经的警告：如果你犯贱，为女朋友做过一次饭，那么恭喜，下辈子钻厨房的就是你。 果断抛弃念头，脑袋一偏，摔回枕头，一两顿不吃又饿不死人。 …… 12点多，小妹终于睡累了，起床，沐浴一新。 “唏律律”吃起阿星做的黑芝麻面片粥，其实就是汤圆煮破煮烂了那种。 虽然味道不咋地，却是她以坚韧不拔的毅力，靠倒了阿星，赢取来的胜利果实，所以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她立在窗前舒展身体，感觉整个身子仿佛经过了神灵洗礼，通透无比。 屋里屋外的色彩竟也愈发亮了起来。 突然间，她有了一丝明悟，状若疯癫地叫了起来，“花哈……我的音乐之门开窍了！我终于撵上你俩的脚步了，呜呜……” 阿星一惊，赶紧跑去翻看小妹那张压过膜的“?”图，果然，成了白板！ 查“看”自己的八卦之心，?门依然是亮而未开。 破开那层膜，小妹觉醒了灵根，自己却没能突破，看来物理学知识的积累还太不够！ …… 在院子里，在槐林中，在小溪旁，卓小妹徘徊了好一阵子，才抑制住心中激动。 驻足凝望远处高耸入云，清晰无比的电视转播塔，她将自己汹涌的思潮慢散向浩渺的蓝天宇宙。 作为这个世界第三个“觉醒灵根“的人，卓小妹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到对新世界的感受之中。 一感受就是三天，哪还顾得上阿星。 …… 阳光和煦，卓小妹依偎着阿星在院子里散步。 阿星忍不住道，“这是你搀我，还是我搀你？” “骚瑞，骚瑞，”小妹正了正身子，“你累了？坐下歇一会儿。” “不累，就是饿。” “咱不讲好了吃两顿饭吗，这还没到十点，再坚持一小时，我给你泡碗进口的方便面。” 一夜之间，阿星从国宝大熊猫沦落为没人要的野猫。 原来是想吃啥吃啥，现在是人家扔给他点啥，才能吃到点啥，经常还得自己打野食。 阿星眼前发黑，心里发苦，必须想办法让小妹以懒为耻吖！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咳，兰宝，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嗯，你说。” 小妹假模假样的把阿星扶坐入藤椅，她自己坐到阿星那条好腿上，嘻嘻笑。 阿星都习惯了，开始讲故事： “我家乡棒山村有一对小夫妻比较懒，一天上午，两个九点多了还在家睡懒觉，忽然听到外屋厨房异响。 丈夫说：好像进小偷了。 媳妇说：家徒四壁，怕什么小偷？睡觉。 丈夫一听也是，搂着媳妇接着睡。 猛然他想起一件事：哎呀，咱做饭的那口大铁锅值点钱。 媳妇一听也急了，锅若丢了以后拿啥做饭？ 于是夫妻俩匆匆起身，操家伙出屋查看。 一开门，便见到小偷，正顶着一口大锅窜出家门。 锅到底还是被拔走了，媳妇随后紧追，高喊：抓小偷。 丈夫看了一眼灶台，急唤媳妇：别追了，别追了，媳妇你回来。 媳妇抱怨着跑回来说：你咋不追呀？ 丈夫说：你看，咱的锅没丢。 铁锅仍埋在灶内，媳妇很是不解：那小偷偷走的是啥？ 丈夫敲两下铁锅：嗐，你常年不刷锅，里面生了锅盔，小偷把锅盔给拔走了。” 讲完故事，阿星冷眼看着小妹。 “哏哏哏”小妹乐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止，粉面羞红恨视阿星，“你在影射我是懒媳妇？” 阿星呵呵，并不否认，“你倒是会对号入座。” “呜！”小魔女巴拉巴拉变身，凶形毕露，一个字一个字道，“本小姐那不是懒，是天生公主命！” “公主病？” “咦啊……” …… 清风夹着蒙蒙细雨，浸润了泥土，洗净了房屋树木的灰尘。 槐林居大门口，田佳仪下车，透过大眼镜仰看阴蒙的天空。 这样的天气本就容易令人多愁善感，况乎她很快便能见到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一颗心顿时变得潮湿起来。 之所以提前好几天返校，是因为近日他先后接到了小妹和阿星的多个紧急求助电话。 小妹电话中悄悄说：图已消失，妹涅盘重生，速来为本宫护法。 阿星偷偷打电话：小妹要上天了，不给朕做饭，速来救驾。 深呼吸，田佳仪调整情绪。 心中死结解不开，又舍不得剪掉，就打了个花样在上面，暂时先这样。 推门，看见阿星顶了个草帽在雨雾中迈步，摇摇晃晃的样子，像个发条将要用尽的人偶。 恢复的比想象还快呀！ 田佳仪鼻子发酸，“阿星——” “你总算回来了，快管管小妹……” 看见田佳仪，阿星喜极而泣，拐着腿迎上去，欲开诉苦大会。 忽然面前粉云一闪，光彩照人的卓小妹从东厢杀出，捉住田佳仪的手，哭咧咧的抢先告状。 “姐，你可要给妹妹做主，阿星他……” 小妹细数十大罪状，那副豆泣的模样，像极了见到娘家亲人的受气小媳妇。 田佳仪听话的重点不是，“阿星不干活”，而是干了活。 这一天终于来了！阿星身体能行吗？ 她搂住小妹，冲阿星哂然一笑。 这一刻，厚脸皮的阿星居然腮红了，“我，是她……” 小妹赶紧干咳，岔开话题，“嗳，姐呀，坐车累了，快进屋歇歇。给妹妹讲讲修行方面的注意事项，那个残疾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见姐俩进屋悄悄话，阿星单腿蹦高，扯嗓子喊，“聊两分钟行了，赶紧点做饭，联要吃圣女炒蛋。” 圣女炒蛋，也就是用圣女果炒鸡蛋。 …… 当晚，某某门年度会议在槐林居秘密召开。 会上，田佳仪引咎辞职，门主之位由卓小妹接替。 某某门门主并非虚设，其最大权力便是负责保管门派秘籍—— “艮山?图”。 阿星手残了， 田佳仪手上的?图，便成为孤本，这世上唯一的“书门之钥”。 田佳仪主动上交小妹保管，当然姐俩约好——白天，掌门师妹观图修炼；晚上六个时辰是大师姐的修炼时间。 这下子，田佳仪算是有理由待在槐林居了，姐是为了修炼。 卓小妹主持会议继续，摆出一副受命于危难的样子。 “本座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啊，咱现在账面上虽然看着还有10万现金，但外债欠了180万，实际资不抵债……” 田佳仪表情淡然，阿星不以为然。 小妹顿了一下，接着说，“80万是银行贷款，有槐林居抵押，三年内连本带利还上就行，暂时不急。 关键是欠练彤的100万，需尽快想办法抹平，咱名门正派，欠钱总不还的话，传出去于名声有损。” 说罢，看向两个门人。 阿星眼神漂移，一副与朕无瓜的样子。 田师姐将《百年孤独》、《遇见》和《笑忘书》三首歌呈上。 第121章 大说西游 阿星把脑袋伸过去看，眼睛连连卡巴，惊道，“是这三首！” “渣呀渣，可恶，居然质量都这么高！你这是功高震主的节奏啊！” 小妹哪有半点门主风范，毫不掩饰自己的嫉贤妒能的本性，赶紧拿出《隐形的翅膀》，提振一下门主声望。 “姐，我也写了一首，之所以只写出一首，都怪阿星拖油瓶…… 你不知道啊，我每天晚上都得琢磨明天给他做什么早餐；等吃过早餐，便得考虑午餐；到下午，又必须掂量晚餐…… 一日三餐呐，天天这么循环，你说我，哪还有时间找灵感，哪还有精力创作……” 小妹的一通卖乖，田佳仪自动过滤，看过《隐形的翅膀》，她心中升起强烈的紧迫感—— “?”门修行须得加紧了吖，可别被小妹给超越了。 …… 作为门主必须赏罚分明。 为表彰田师姐的贡献，小妹将其提拔为本门御膳房总管，美其名曰：派给她一份油水十足的美差。 田师姐腹诽：你刚刚还说，受一日三餐拖累，没精力搞创作来着。 腹诽归腹诽，面上却很欣喜，“我最喜欢下厨房了。” 唉，答应了给人家做牛做马，没办法。 有赏便有罚，卓门主狠狠批评了某白吃饱，责令其尽快拿出“惊世骇俗、惊天动地、值大钱”的作品，完不成重罚。 …… 被摊派了任务，阿星不得不用心谋划。 科研早被pass了，画画需要右手，只剩文学创作一条路，写点什么好呢？ 写歌？当下行情，歌曲卖不出大价钱，惊世骇俗的歌曲……可能更不值钱，排除。 还是得搞文学创作。 小说，变现周期有些长，且难以低调。 话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可是把老卓同志给折腾毁了……小说亦排除。 还有一个方向，写剧本。他大二时候学过剧本创作课程，将脑海里的故事写成剧本的能力还是有的。 据老师说，好剧本非常值钱，而且变现快，一把一利索。 编剧相对于小说作家要低调的多，因为剧本是给专业人士看的，受众较小。 呈现给观众的影视剧，都是经过导演、剧组成员，和一众演员对剧本深加工做出的。 所以，即便是优秀编剧也没有小说作家那么受大众瞩目。 那就选剧本！ 构思先：要惊世骇俗，还得惊天动地……要不，戏说戏说《西游记》？ 颤颤巍巍的，阿星用残手执笔，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下了一堆设定—— 花果山，水帘洞，盘丝大仙，至尊宝，紫霞仙子，白晶晶，葡萄老祖……（向刘镇伟老师致敬） 他左手也可以写字，坚持用右手，顺便做康复训练。 …… 有了田师姐的悉心照顾，阿星吃喝不愁，得以安心爬字，仅四天时间，便完成了剧本创作。 保险起见，他用“心”搜索记忆碎片……卡，果然有重合！ 不出所料，他搜到一个相似度高达99的故事，叫《大话西游》！ 蛋腚，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虽说相似度高达99，剩下那1却有本质区别——他这个剧本名叫《大说西游》。 …… 神勇的孙悟空在人间是个平凡小子，名叫至尊宝，老老实实做着山贼，前途无量。 当他第一次看见白晶晶时便动心了，可因为误会，晶晶自杀，于是他想借月光宝盒回到半个时辰前。 不料，上天捉弄，操作失误，回到五百年前，遇上紫霞，并且拔出了人家的七星宝剑。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紫霞对爱有着单纯美好的期待，却带着深深的遗憾走了，因为她猜中了开始，没猜中结局。 孙悟空抱着紫霞，久久不愿意放开，头上金箍越收越紧，无奈松手，眼睁睁看着紫霞飞向太阳。 月光宝盒可以穿越时空，但结局谁也无法改变…… 看完剧本，姐俩已是泪流满面。 卓小妹取出洞箫，照剧本里附带的曲谱吹奏《一生所爱》。 （向唐书琛、卢冠廷致敬） 田佳仪泣声低唱，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当唱到，“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田佳仪实在控制不住，冲进卫生间里嚎啕大哭。 …… “俺可不是白骨精，阿珂才是。”小妹抹着泪眼说，“紫霞结局太过凄惨，俺也不当紫霞。” 阿星佯作大怒，“这个不当，那个不干，你以为你是谁，哦对了，你是牛魔王妹妹，见到宇宙无敌的本大帅哥，馋到流口水的那个。” “你个臭猴子，没看出我是观音转世吗？本仙只需一只手，便捏得你吱哇乱叫。” 小妹舒张小手，不怀好意地瞄着阿星的某部位。 …… “小妹，《大说西游》能值一百万吗？太夸张了？”田佳仪不相信。 “是啊，我上本小说版税加影视改编收益，费挺大劲，才弄三十万，这个一百万……不可能。” 阿星也对卓门主的判断提出质疑。 “正常卖，当然不值一百万，但如果用来顶债，它就值，聂嘿嘿。” 卓门主小脸上现出阴笑，她听爸爸讲过一些社会上五花八门的以货抵债乱象，欠债方都能享受高溢价。 佳仪和阿星脑门子黑线丛生。 卓门主举例子—— “大体操作就是，我承认欠你十万，但要钱没有，我手上只有一万双袜子，是别人十二万顶给我的，着急要钱的话，你就把袜子拉走，咱两清。 不着急的话，你就等，等我摆摊把这些袜子都卖出了，再还你钱。 此种情况下，多数债权人不堪折磨，会捏鼻子认同以货抵债。那些个袜子两三万还是值的，不至于血本无归。” 阿星听明白了，卡巴眼睛，“这不是臭无赖吗？” 小妹瞪他一眼，“什么叫臭无赖，又不违法，就是在货物估值上有争议而已。” 阿星良心不安，“你说的有道理，但一百万顶给练彤，好吗？咱是不是恩将仇报了点？要不，要不再把你俩写的那几首歌加上，算做添头……” 小妹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好。” 阿星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算不得小妹忘恩负义，实在是情人节那天，练彤伙同阿珂跑来给阿星送花，把她刺激着了。 越想越觉生气，忍不住呵斥阿星，“以后不许你再跟那俩妖精来往！” “是是是……”阿星缩头，不敢多言。 心道：反正练大小姐不差钱，以后找机会补偿她。 …… 午后的小院，阿星抱着一根小拐棍儿，懒洋洋倒在躺椅里晒太阳。 “砰砰砰！” 急促的砸门声将他惊醒。 “阿星，滚出来接驾。” “阿星开门，哥知道你能走了。” “七妹，小妹，姐姐们赏脸来吃饭啦。” 大门外吵吵嚷嚷，有小伙伴组团来访。 阿星大喜，拎着棍子，拐了拐了的跑去拉栓开门。 呼啦—— 霍垚，贾小菲，古桩，吕品惠，当先拥入。 邱煌，艾菲，唐思柱，阿莲，紧随。 后面还有范先宇，汪兴寅，王初雯，付尤荣，薄荷，都在劲往前挤。 一个个疯疯癫癫，大说大笑。 一桌子根本坐不下呀！阿星有些小肉疼。伸出棍子顶住当先的霍垚，喝道，“想打此处过，留下值钱货。” 以为丫能把手上的礼品袋交出，谁知那土货顺手把贾小菲推给了阿星，“哥最值钱的就她，拿去。” 阿星囧了。 贾小菲恼怒，薅住霍垚的头发，尖叫，“要死啦你！” 大伙哈嘎嘎一拥而入，险些将阿星冲倒喽。 “啧啧啧，恢复不错嘛。” “你这是安装了假肢吗？” “假的？艾玛，做的跟真的一样。” 见到阿星真康复了，小伙伴们发自内心的高兴，围住他好一阵的捏姑。 阿星痛并快乐着，“不要掐……别揪毛……哥那条腿是亲生的……” 佳仪和小妹早知大伙要来，之前没告诉阿星，是为给他惊喜，出来招呼一通，又进厨房忙活。 艾菲和王初雯跑去帮厨。 剩下一干懒人，吃水果，喝茶，陪“老同学”阿星唠嗑。 “阿星，咱寝室现在可是大变样，撤出了一张床，标准六人间，老宽敞了。” 范老三呵呵乐，旨在表明自己不想阿星。 阿星反着来听，心中暖流涌动。 汪兴寅道，“六人间不算什么，学校如今斥巨资打造自然学院，秋天全搬新宿舍楼，一水的上铺下桌四人间，全院打乱重排寝，真令人羡慕啊，可以换一批新鲜室友，重新开始。” 大邱冷脸道，“汪兴寅，有句话叫狗不嫌家贫，你居然想换寝室！好，如你所愿，现在我宣布，将你从222除名，你丫爱去哪去哪。” 汪小六骇然，“不要啊老大，我开玩笑的。” “晚了。” “回去就把他行李扔走廊。” “对，让他当流浪狗。” 损友们纷纷往井里扔石头。 唐老二不屑于参与他们的幼稚游戏，眼睛始终不离阿莲，就那么含情脉脉看着。 阿莲被他看的极不自在，低声呵斥，“别老瞅我。” 唐老二脖子一梗，“瞅你咋地？” 正当大伙为其勇气叫好之时，人家老哥还有下文，“哥眼睛里只有你，不瞅你瞅啥？” “嘿，把你给能的。”阿莲哭笑不得，忍不住揪他耳朵，野蛮施暴。 “错了错了错了。”唐老二歪脑袋，极欠扁极享受的样子。 眼见两个老二公开打情骂俏。 再看那边，霍垚和贾小菲捅捅咕咕，吕品惠像生在木头上的木耳，始终挽着古老木胳膊。 阿星面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这三对能成，都是哥们的功劳吖！ …… 酒菜陆续上席，卓小妹叮嘱酒长大邱，“你们哥几个敞开喝，阿星伤没好，最多只能喝一小杯啤酒。” 大邱对这个越来越漂亮到快上天的弟妹异常尊重，拍胸脯保证，“放心弟妹，大哥帮你看着，他就这杯啤酒，再多一滴都不让他喝。” 说话间亲手替阿星倒上啤酒，连沫堪堪满杯，然后指使唐老二，“把哥几个杯中都满上白酒，不喝不行。” 小妹遂放心，继续厨房布菜。 她一出门，阿星滋溜一口，杯中啤酒造下去一半，咂咂嘴，当众叫号，“邱阿黄，你个胆小鬼，我就不信你敢往我杯里兑白酒。” “我靠，有何不敢！”大邱扫了眼门口，毅然拎起五娘液，将阿星杯子添满。 金色的液体瞬间转为米黄，无沫。 好在满桌不是白酒，便是红酒，没有什么可比性。 阿星凶着脸，小抿一口，“算你狠！” 小伙伴们“给给”鬼笑。 “圣女炒蛋来喽，都尝尝，我的拿手菜。” 卓小妹擎着托盘，一道红黄分明的热炒。 “没吃过哎。” “分明就是小西红柿炒鸡蛋嘛。” 吕品惠抢着帮古老木搛了一筷子。 阿星嘻嘻笑，“小西红柿也叫圣女果，这道菜是哥们的创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 薄荷挑剔地挟了半颗明显未熟的小柿子，歪嘴道，“玷污圣女，鄙视你。” 付尤荣跟风，“强烈鄙视。” 阿星不悦，“嗳，我说的圣是神圣的圣，又不是剩菜的剩，你俩挑什么理？” “霍哈哈哈……” “剩女炒鸡蛋耶，艾玛。” 众生爆笑。 俩剩女暴起大怒，咆哮着冲向阿星，一个按人，一个抢酒杯。 “小妹，你闻一闻。” “七妹七妹，快来看，阿星杯子里有白酒。” 卓小妹小脸晴转阴。 随后进门的田佳仪脸色多云。 阿星立即扔出好兄弟，“我不喝的，大邱他非往里头倒，哎哎哎，那里边有我半杯啤酒，别都拿走啊！” …… 第122章 我牙齿还没刷呢 被佳仪和小妹左右夹着，阿星再没有了偷酒的机会，整场饭局下来，只捞到小半杯红酒。 看那哥几个喝得东倒西歪，他肾感不爽，摆出师尊派头，训斥便宜徒弟，“古老木，作为一名职业棋手，你喝成这副熊样，成何体统！” 古老木毫不在意，肆无忌惮点指阿星，“嫉妒，你这典型的嫉妒，木哈哈，虽说你的棋艺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可我是帝国承认的职业棋手，你连个业余段位都没有，噢吼吼……” “你个孽障，看我不抽死你。”阿星大怒，抡棍子要打。 小妹赶紧拉住，给阿星台阶，借机以长辈口吻数落吕品惠，“品品，回去好好管管你家古老木，看把他师傅给气的。” 吕品惠撅嘴抱怨，“现在的古老木，都不怎么听我的了，唉，小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男生把女生追到手后，态度会大变样呢？” 这问题比较深奥，卓小妹学阿星抓脖子。 阿雯善于逻辑分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考完试了还看书啊？” 比喻贴切，女生恍然。 男生们“给给给”坏笑。 这笑声不正常！卓小妹心生警惕，没敢继续话题。 吕品惠也感受到某些人笑声里不怀好意，赶紧高声辩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说的追到手是指见家长，都不许笑！”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连不明白的都明白了，越笑越欢。 把个吕品惠气的，哭咧咧去打古老木。 终于，损友们笑累了，又开始逼吕品惠交代见家长经过。 话题转移，吕品惠又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给大伙讲。 “……他妈妈攥着我的手，就不撒开了，那个热情劲儿啊，不过有句话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说什么了？” “快学学。” 八卦女们急催。 “他妈说：唉呀，这姑娘看着顺眼，我就不喜欢那种太漂亮的。 你们说，气不气人？ 难道本姑娘不属于太漂亮的那种吗？ 什么眼神啊？下次去，我一定要给他妈配一副老花镜。” 男生们不觉咋样，女生们都乐翻了。 古老木笑着补充，“就为了我妈这句话，她便记恨上了，临走时候把我妈推了一个大腚墩。” “啥？” “咋事儿？” “愿闻其详。” 吕品惠笑嘻嘻，“临走的时候，他妈非得给我塞红包，我哪好意思直接拿呀，当然要往回推，推来推去，结果就把他妈给弄倒了。” “你就是故意报复。” “我不是！” “就是。” 嘎嘎嘎，好些个人笑到岔气儿。 酒足饭饱，小伙伴们恋恋不舍地撤退。 阿星送到大门口，免不了要真诚地喊，“等明年放寒假，你们再来玩儿啊。” 小伙伴们笑蹲，“你放心，我们下周就过来。” 唐老二恋恋不舍，滞留不去，有悄悄话要说。 他鬼鬼祟祟的把阿星扯到墙根处，握住阿星的手哭诉，“八弟呀，阿莲不让哥摸手，你得帮二哥。” 我去，阿星一听就毛了，火速抽手，往衣襟上猛擦，“我怎么帮你？难道帮你把阿莲的手按住，让你摸个够？瞧你那点出息。” “不用你按，”唐老二露出瘆人媚笑，“阿莲说了，我若搞到一个能让她笑开花的段子，她就让我摸一下手，搞俩两段子，就让我摸两下，仨段子，她的手以后便对哥开放，嘿，八弟，只有你能帮哥了。” “滚，滚一边去，凭什么，她又不让我摸。” 阿星推开唐老二，瘸着腿便走。 “呜——别逼我欺负残疾人啊！” 唐老二露出獠牙，薅阿星的后衣领，又抓他腰带，想做抓举运动。 阿星骇然失色，“放手，快放手，我写，我写！” …… 沈晚不放心女儿，每个周末都要跑来看看。 结果这次发现，兰宝变了，不再是放学后便忙着洗衣，做饭，做家务。而是把这些活统统扔给小保姆，自己啥都不干，当起了少奶奶。 那个小保姆她居然认识，正是那个兰宝寝室的七姐，那个为阿星输了2000多毫升血的表姐田佳仪。 “阿姨您喝茶。” “阿姨您吃水果。” “阿姨您别沾手，这些都是我份内的活。” …… 沈晚悄悄问女儿，“兰宝，用阿星表姐当保姆，你一个月给多少钱？” “供吃供住，每月200。”小妹瞪眼瞎说，小脸儿居然不红了。 “这么便宜！”沈晚惊叫。 “亲戚嘛，嘻。” 小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与老妈亲热。 沈晚笑眯眯爱抚着女儿，忽然表情僵住，脸色转阴。 她发现女儿皮肤虽然越发白皙细嫩，但是耳后那片少女特有的绒毛却不见了。 不是眼花，她瞪大了眼睛，从各个角度看，都没有找到。 沈晚面沉似水，“兰宝，你站好了，走两步。” 正享受母爱的卓小妹心里一咯噔，预感到不妙，眼珠急转，夹着腿行到门口，小步回转。 沈晚往沙发上使劲一靠，拍住额头，上次来的时候，兰宝走路是双腿并直，腰部轻摆，肩不动，腿不分，步伐轻盈。 才几天，就—— 唉，没想到那臭小子恢复这么快！也怨自己，过于轻敌了吖！ 暴起，扒窗台怒吼，“刘星星——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过来！” “来啦来啦。” 阿星小跑进了东厢，最近他经常以跑代步，主要是因为跑起来不太显瘸。 一进屋，发现兰妈面若寒霜，小妹瑟瑟低头，站在一旁，他立即收起嬉皮笑脸，完！准是那件事犯了。 沈晚冷笑，“阿星，我记得曾警告过你。” 未待兰妈点明，心理素质偏差的阿星便崩溃了，“阿姨，我错了，不要打断我的腿呀，它们才刚接好。” …… 沈晚不可能打断阿星的腿，却也足足骂了他半个小时，把自己弄得口干舌燥。 最后挥挥手，责令他回房面壁思过。 也只能这样子了，沈晚生出一种无力感。 卓小妹给老妈奉茶，又卖力地替老妈揉背捶肩，极尽讨好。 为了逗老妈一笑，她拿出阿星写给二哥泡妞用的《兰宝恋爱记影囧三则》，让老妈先睹为快。 沈晚最喜欢笑段子了，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兰宝恋爱记影囧之不卖》—— 看过电影《饿蜉图》，兰宝问星仔：“要是遇上大饥荒没吃的了，你会把我卖掉吗？” 星仔：“不卖。” 兰宝又问：“那你会卖我们的孩子吗？” 星仔：“更不可能卖。” 兰宝不满意了：“我就知道你准备留着自己吃。” 沈晚扯动嘴角，凤颜阴转多云。 《兰宝恋爱记影囧之蝴蝶》—— 看电影《梁祝》，结尾凄美的音乐中，梁山伯与祝英台化作一对蝴蝶翩翩飞舞。 兰宝哭的一塌糊涂。 星仔撇嘴：“蝴蝶生命只有七天，笨蛋才选择变它，换做我就变王八，俩王八相伴千年，多好。” 兰宝眨巴了好一阵眼睛，郑重地说：“要变王八你自己去变，千万别拽着我。” 沈晚脸色多云转晴，露出些许笑意。 《兰宝恋爱记影囧之亲情》—— 看了电影《豪门梦》，兰宝问兰爸：“爸爸，电影中反复提到爱情与亲情，这两者的区别到底在哪？” 兰爸：“爱情呢，就是爸爸当年什么都没有，你妈妈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爸爸；亲情，就是你妈妈绝不会允许你嫁给那个一无所有的星仔。” 看前两个段子，沈晚本来已经凤颜愉悦，见到《影囧之亲情》，脸上立即月落乌啼霜满天。 冲到窗口再次大吼，“刘星星你个小兔崽子，老娘今天非打断你腿不可。” …… “哈嘎嘎，可笑死我了。” 练彤手持一摞文稿，颠在沙发里放浪形骸地笑。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把她与the组合的彤彤联系到一起，更没人会想到，她最近一直都与另一位大热女歌手阿珂同住。 缓了一会儿，练彤把文稿往茶几上一丢，气呼呼道，“那个瘸阿星越来越欠扁了，前几天弄个《影囧》系列，撩得我肚子疼，今天又整这么个剧本，完了完了，肚子笑大了，我得找他负责。” 阿珂也乐得直哏哏，从包里又抽出一摞文稿。 “先别忙着找人家负责，你刚看的《月光宝盒》是《大说西游》上部，还有下部《仙履奇缘》呢。” “噢，我就说怎么不上不下的，来一起看。” 练彤揽过阿珂，共赏剧本。 “嘻……呵呵……咯咯咯……哈哈哈哈……” 随着情节深入，笑声愈发升级。 直至看到紫霞为救孙悟空，被牛魔王钢叉刺中。 “死不了的……我敢打赌，一定能救活……” 很快练彤不说话了，因为已经大结局。 她不敢置信，“真死了？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搞错了，说好的喜剧呢？” 把剧本狠狠摔在茶几上，练大小姐暴起发飙，“死瘸子，会不会写剧本？这还是喜剧吗？渣呀呀，我要杀了他！” 阿珂抹眼泪，从田佳仪手上拿到这剧本后，她看过三遍，看一遍哭一遍，第四遍仍不例外。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紫霞，禁不住悲从中来。 “哭什么哭！” 练彤很爷们的吼阿珂，然后又抱住人家嚎啕起来，“阿星那个杀千刀的，我跟他没完！” “田佳仪说这不是阿星写的。” “不是他写的，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这么有货，那到底是谁写的？” “田佳仪说……是捡来的。” “捡来的？我像个傻子吗？” “反正人家一口咬定是捡来的。” “好，我也当他们是捡的，捡了个剧本就想抵顶一百万债务，臭无赖呀？ 他们这是恩将仇报！枉我救了那阿星一条狗命，真是瞎了我这双狗眼。” 阿珂刚抹过眼泪，又忍不住笑，“人说顶八十万，《隐形的翅膀》，《遇见》，《笑忘书》，《百年孤独》，这四首歌我买下来，算20万，明天给你转账。” “顶八十万也多呀，没经过市场检验的剧本，就算再优秀，顶天了就值五六十万，他们凭什么要八十万？ 我敢说，这一定是卓小妹的坏主意。” 练彤直觉很灵，一语中的。 阿珂就笑，继续做工作，“人家剧本里还附送了四首原创歌曲呢。” 练彤火有点大，“片尾曲《一生所爱》值点钱，可《only you》、《吹气球》算什么？ 搞笑小调而已，也能算原创音乐？” “都是必不可少的插曲，你找人写不也得花钱？” “咦，我发现你怎么净帮外人说话？噢，我明白了，你在帮小情人坑我的钱！” 练彤恍然大悟，张牙舞爪扑向阿珂，“渣呀呀，我要搞大你的肚子。” “讨厌啦，不要。” 疯出一身香，阿珂压着练彤劝说。 “阿星是残疾人，欠了一屁股外债，就是不还你钱，你不也得受着？现在有的收回，很不错了……” “嗯，还真是这么回事。”练彤转过弯了。 原本她练大小姐真没抱着收回这笔钱的打算，如今，算是偏得。 于是不再纠结，她掀开阿珂，将剧本抓在手里。 “他们不说剧本是捡的吗，那么编剧就是本小姐喽。嘿嘿，当歌手进入一线，写剧本又大卖，执掌公司，舍我其谁！” 她绕着客厅转圈叫嚣，“我要亲自监制这部电影，我要组建最强的剧组，我要请最好的演员，电影必须大卖、特卖，我一定让某些人后悔把剧本卖便宜了……” 完成任务，阿珂也高兴，笑着提醒她，“人家在剧本后面附有建议书，推荐由箱港导演刘镇尾执导。” “装什么大尾巴狼？剧本在我手里，便由我说了算。”练大小姐不爽了。 阿珂就笑，“他们还推荐周猩猩饰演至尊宝，朱荫饰演紫霞仙子，莫纹胃饰演白晶晶。” “心操的真宽，周猩猩我知道，演《唐伯虎点香》那位嘛，有点猴气，够大牌，可以请。朱荫是谁？莫纹胃又是谁？” 练彤拧眉，表示后两位没听说过。 “朱荫曾与周猩猩搭档，出演过《桃学威龙》，莫纹胃应该是刚出道的……” “《桃学威龙》？一听就是三级片，pass，通通pass。白晶晶由本彤来演，你演那个惨兮兮的紫霞，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回公司立项，组织人马开机，争取国庆档上线……” 练彤越说越兴奋。 “有本彤监制，这片注定谁演谁火，到时候，咱俩都成了大银幕明星，咦哈哈…… 唉呀，我牙齿还没刷呢，嘻。” …… 第123章 太白蛇传了 田佳仪回来了，小妹便不能再与阿星同在一室。 槐林居形成阿星坐镇正殿，卓小妹和田佳仪分居东西两厢的三仙鼎立格局。 卓小妹灵根觉醒，便有了获悉后续修炼方向的权利。 琴、棋、书、画、数、理、化、生，她刚刚推开琴门，摆在面前的是全新的修炼世界。 可惜阿星手落了残，再也不能画出相应的卦图为她提供修炼捷径。 所以她第一时间唤回田佳仪，让其做饭只是掩饰，真实目的是为了其手上的书门之匙“?”图”。 小妹甚至打过古桩手上那张棋门之匙“?图”的主意，就算自己不用，将来孩子一定需要吖。 “?图”不急，暂时先放一放。 为了弯道超车师姐，小妹果断放弃了音乐方面的追求，迅速进入“书门”修炼状态。 另外，她订购了一些专业训练器材，逼着阿星做高强度的手脚康复训练，以期他手能早日恢复，画出新的卦图。 阿星苦不堪言，求助田佳仪，想让大师姐管管小师妹。 田师妹扭转着身段，照镜子整理自己心爱的女仆套装，悠悠道，“少爷，您就别来为难咱这下人了，主子的事，俺哪有资格管？” 不愧是修心之人，心态调整的好快。 这段日子，齐撸大学大兴土木，狠抓基础设施建设，像个大工地一样，纪律方面抓的便不是那么严，田佳仪便时常留宿槐林居。 大三下半年的老生，有几个还在意犯点小错误，夜不归宿咋了，通报批评又不影响毕业。 阿星得不到帮助，只能认命按小妹的要求苦炼。 绿衣捧砚催题卷，被看添香夜读书，解语相伴，夫复何求？辛苦一点算什么？ …… 伤势基本痊愈，阿星也该出去遛遛圈，做做磨合了。 清明节，撸大放假三天。小妹领阿星回棒槌山植树，招呼“田姐”随行伺候。 一行人在千列站下的火车，拎了礼物去看望阿星的舅舅。 病榻上的舅舅愈发消瘦，十分萎靡。 看见阿星恢复的极好，舅舅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叶龙叶虎哥俩难得同时在家，见到不起眼的小表弟居然领来俩超级靓妞，眼珠子都惊飞了，下巴始终就没挂上环，口水瀑流。 羡慕归羡慕，没敢造次。 哥俩早听叶凤说过，姓卓那小姑娘爸爸是衙门中人，家里势力极大。 带着女眷不宜久留，呆了一阵，阿星便找借口告辞，临走给舅妈塞了一万块钱。 俩表哥极热情，十里相送，出租车开出很远了，他们还不住挥手。 车上，姐俩齐抚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显然对俩大表哥的热情吃不消。 阿星却感到倍有面子，隐隐期待着傍山村乡亲反应：应该能炫花他们的势利眼，嘻。 这个季节，棒山村风景很不错，青山绿水，春风凝香。 一簇簇粉里透红的桃花，一只只白里透粉的杏花，从这家那院的墙头伸出。 打南方赶回的燕子，正双双对对，往来穿梭，忙活着在老地方筑新巢。 三人家门口下车，正往屋子里搬电炒锅新被褥呢，老应头领着孙女匆匆赶来。 见到阿星成了瘸子，老头唏嘘不已，一个劲儿的说：“东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俩女娃这一次居然手挽手同时出现，老头惊疑了一阵，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管那些呢，别忘了给俺开工资就行。 小应桃兴高采烈，围着她田姐姐叽叽喳喳，偏不搭理她卓姐姐。 把个小妹气的牙根直痒，恨恨的回屋换鞋。 呵，此行她为了不被师姐比下去，特意买了一双高跟鞋穿。却不料，这双鞋需要滴血认主，害得她脚跟磨破，疼痛难当，创可贴也不管用，只好换回舒服的旅游鞋。 不换可不行，若是被人看到自己走路异常，误以为瘸阿星讨了个瘸媳妇，可就不妙了！ 应桃从田姐姐口中得知了某人换鞋真相，开心无比，绕着她卓姐姐打转，还偷偷踮脚尖伸脖子比个头。 话说，小丫头这一年长得奇快，已经好有一米五了。 “好，小死丫头，让你气我，本来打算明天给你买自行车的，你就这表现，免了。” 小妹咬牙切齿地祭出制裁大棒。 小应桃顿时傻眼巴巴，她下半年要去乡里读初中，正缺一辆自行车。 哀哀地看向她的阿星哥，看向田姐姐，不甘心向可恨的卓姐姐低头，急得眼泪直打转。 无良卓姐姐大笑。 田佳仪无奈摇头。 阿星看不过眼，安慰道，“桃子别理坏姐姐，不就自行车吗，哥哥给你买。” 小应桃以手背抹泪，摇头质疑，“你有钱吗你？” 啥，瞧不起人！阿星立即摸兜，裤兜的白衬子都扯出来了，新衣服，一分钱木有揣。 那姐俩相视一眼，哏哏哏笑。 老应头拿了一个账本回来，把小应桃呵斥出去，正经八经的向东家汇报工作。 “……去年刚入冬的时候，我们爷俩就把那片山上的杂树都砍了，树根刨了一部分…… 开春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张罗着买果苗，满县城找，选了好几家……950颗桃树苗都栽到山上了……本来订的是1000棵树苗，装车时我数真真的，老孔家小子给拉回来便少了50棵，不是他孔放拿了还能有谁，我跟他吵了一架……” “好了好了，50棵树苗丢了就丢了，以后防着点就是了。”阿星打断他。 要说树苗是被孔放拿了，阿星完全相信。 他孔放本人都承认自己喜欢占小便宜，记得有一次，老小子曾明言：俗话说贪小便宜吃大亏，而吃亏又是福，所以说贪小便宜的人有福。 阿星问老应头，“孔放不开吉普子吗，咋跑货运了？” “他开吉普子爱占人便宜，没人愿意坐他的车。年前吉普子卖了，买了台二手130，乡里活不多，他跑去隔壁甚上县揽活……甚上县是矿区，现在搞得热火朝天，活特别好找，听说最近镁矿石价格翻跟头往上涨……” 阿星心里一突，镁矿涨价！ 之后老应头又说了一些什么“桃三杏四梨五年，想吃核桃不见面”之类的，阿星根本没听进去。 他心中大悔：本星是最应该预见到镁价大涨的人，发财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吖！ 呵，其实现在开始囤积也不晚，镁价还会上涨的。可惜，他天生不具备那份商业头脑。 栽树的活都被干完了，那感情好。 姐俩相视一笑，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让老应头拔一颗桃树苗出来，另找地儿挖个坑，某某门三巨头拿着铁锹粉墨登场，依次上前，如那电视中朝廷大员一般，象征性地往坑里添两锹土，植树任务完成，吼吼。 草草吃过下午饭，三人包了一些吃喝，背上行囊进山。 他们需要赶在日落之前攀上棒槌峰，晚间在峰顶宿营，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绿意盎然，野花缤纷。 两姐妹腿脚灵活，上山速度快，阿星跛脚却也没落后多少，只用了半个小时，几人便来到了主峰之下。 附近老应头栽种的桃树苗随处可见，大部分都已经发出了嫩芽。 三人随意指点品评了一番，便开始攀登主峰。 年轻无畏，三个人串成一串，顺着绳梯，迎着太阳金银般灿烂的余晖，奋力向上攀爬。 毕竟只200米高，一路无惊无险，顺利登顶。 今天山顶的风格外轻柔，田佳仪第一次上来，踩着如茵的草地，满眼新奇。 小妹呀呀叫着，第一个攀上星兰石，“快看，夕阳好美。” 星兰石上，卓小妹居中，阿星和田佳仪分坐左右，谁都不说话，静静地享受这黄昏盛景。 直到西天最后一团云朵也燃成了炭黑。 …… 一弯淡月不知何时悬在了空中，几朵云彩在其周围悠悠飘荡。 阿星紧绷着脸，仰望渐渐明晰的银河，眼神深邃海纳百川，似乎人世间种种都在他双眼注视之中一览无余。 咳，事实上，他是走神了，正在脑补左拥右抱，花好月圆的画面。 唉，命运是天，高高在上无可逃避。 倘若能叫人忘记命运的存在，这世间便会美好许多。 …… 崭新的一天，远山升起的初阳正在抹去灰色的薄雾。 星兰石上，田佳仪孤独地抱膝蜷坐，像只无助的小猫，茫然望着山下阡陌田野，身上沾湿带露，可见她早早便坐到这里看日出。 阿星被布谷鸟的求偶声吵醒，钻出小帐篷，静静地坐到她身边，什么也没说。 什么话不说才有问题啊！小妹刚探出帐篷的脑袋又缩了回去，心中哀叹。 搁以前，她必然烦闷。 可如今，她灵根觉醒，胸襟不是一般的开阔。虽说还没达到跳出芸芸众生的境界，也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如今，整个世界值得她在乎的只剩下父母、阿星，再有的话，就是这个师姐。 父母和阿星不必说了，都是她最亲的人。 田佳仪呢？她心路修行的领路人，生活上的蜜友，阿星的……表姐。 就算是表姐，阿星身体里流淌着人家的血液呢。 三人的关系，还真是扯不清，理还乱。 上天注定了，上天最大嘛，有够臭屁的，师姐你再能，也大不过天。 算了，不去想，有一句话说得好：你简单，这个世界就是童话，你复杂，这个世界就是迷宫。 …… 这一天，许多村民远远看到了瘸阿星领两仙女般的姑娘，在山上玩栽树，在小溪里摸鱼。 均被二女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灵动与清秀所震慑，没人敢靠前。 事后回家，有村民恍然大悟：这场景也太《白蛇传》了！ 就说阿星个烂仔，怎可能有那般好命，原来歹命！ 俩戴大眼镜的蛇妖，那是眼镜蛇，毒呀！ 阿星定是遭了俩蛇妖魅惑，吸榨，要不然怎么好端端就瘸了呢。 哈，等着法海来救！ 欸，如果法海大战白娘子，会不会引发水漫棒槌山？ “要发洪水了？” “发洪水了！” 今夏将爆发特大洪水的谣言就此产生，蔓延开来。 千列县，乃至整个撸阳府都有人议论，官府不得不出面辟谣。 …… 又是一年槐花季，槐林居香飘四溢。 阿星宅了有半个多月，闲着蛋疼，于是穿掇小妹找些小伙伴，在田佳仪生日这天搞闪贺。 闪贺操作流程如下: 事前所有人对田佳仪的生日均装作不记得。 生日那天，田佳仪回槐林居做午饭的时候，情绪应该是比较低落的。 趁此时，提前埋伏于林间的阿星和小妹，各领一队人马，悄悄摸至西厢门口，突然出现在田佳仪面前，以极快的节奏，机关枪式的唱完生日歌，完后瞬间消失。 全过程严格控制在30秒以内。 效果好的话，田佳仪会矗立庭院，风中凌乱。 呵呵，有够无聊，纯属恶搞，只为满足某人恶趣味。 因筹划得当，演练充分，流程实施的很顺利。 直到大家伙“突突突”唱完生日歌，嘎嘎乐着飞撤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哎呀！”腿脚不甚灵便的阿星，一个狗啃屎绊倒在大门口。 “穿帮啦，穿帮啦！” 唉，残疾人坏事。 …… 借田佳仪的生日宴，阿星彻底开了斋。 他端着啤酒，游走于各桌之间，感谢某某赏光，欢迎某某莅临，好像过生日的是他内人。 不过，任他如何折腾，也没能成为宴会主角。 今天第一主角是——阿珂。 不错，阿珂来了，阿珂现在可了不得。 随着《天空》和《星语心愿》两首单曲的推出，阿珂一下子从阿凡、 the等活跃一线歌手的竞争圈中脱颖而出，成为媒体公认的小天后。 《星语心愿》不必说了。 《天空》是让阿珂成为小天后的标志作品。 唱响《天空》，阿珂“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飘渺”，“什么叫做天籁”，“什么叫做拒绝模仿。” “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天空》，令阿珂“从九天而降”，所过之处，花语乐坛各大榜单“菊花残，满地伤”。 以上这些带引号的词句，引自各大娱乐报刊杂志的版面标题。 如今的阿珂，那是真红！ 为躲避疯狂的媒体狗仔，阿珂从学校消失了很长时间，今天突然莅临田佳仪生日宴，怎能不让同学们惊喜。 一个个拼命套近乎，与一位顶级大明星交好，实在太有用了。 签名，尖叫，拥抱，亲密合影，还有人客串记者采访。 “阿珂，听说你消失这段时间去是去拍电影了，请问是真的吗？” “嗯，好像是。” “电影叫什么名？” “阿珂你演主角吗？” “你算是正式进军大银幕了吗？” “要影视歌三栖发展吗？” 阿珂含笑一一回答，“我正在一部很有趣的神话片里演女主角之一……现在还没拍完，我是请假跑出来的……具体剧情不便提前透露……很快的，估计国庆节大家就都能看到了……电影很特殊，我也是临时决定出演，至于以后，暂时还没有打算……” 槐林居成了阿珂的粉丝见面会，现场因缺一个主持人，很乱，很吵。 幸好是私人领地，有槐林屏蔽，外界不得窥。 …… 第124章 我的大哥大嫂 阿星私下得知阿珂饰演的是紫霞仙子，心中怪怪，转瞬也就释然了。 不甘心被阿珂抢风头，阿星于是敲击桌面，“喂喂喂，你们不要那么势利好不好？我可是你们曾经的老同学，有几个月没见着了？ 今天更是大病初愈后的第一次正式喝酒，给点面子好不好？” “来来来，我也可以给你们签名，也可以让你们女生拥抱合影，，一起上，不用排队。” 男生嗤之以鼻。 女生哄笑，纷纷损他。 “才不要瘸子签名。” “拒绝跟残疾人合影。” “呜，你们如此糟践曾经的大才子，是会遭报应的！”阿星呲牙诅咒。 同学们哄然大笑。 阿珂从女生堆里挣脱出来，大方的挽住阿星胳膊，夸张惊叫，“哇噢，这不是3个2寝室四大才子排名第八的阿星吗？哏哏哏……” 她笑弯了花枝，险些将阿星带沟里去。 同学们当然要捧大明星的场，一个个唯恐落后，笑得贼欢。 唯有小妹恨得胸痒，但这种场合不好发飙。 阿珂就看准小妹得忍，顺势坐到阿星旁边不走了。 小妹轻蔑一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田佳仪将阿珂拖走，“去我屋，找你有正经事谈。” 知道师姐找阿珂商量那几首新歌的事，小妹不能跟钱过不去。 阿雯半开玩笑，“小妹，阿星有点花心，你可得看住喽。” “他有点儿花心？”小妹似乎不同意四姐的观点，“他可不是有一点儿花心，他是特别特别花心。咯咯，我讲个事，你们就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花了。” 见卓小妹还笑得出来，小伙伴们这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太在意阿星花心的毛病，相反还津津乐道呢。 “快讲讲，怎么回事？” 女生最爱听这种花边。 卓小妹笑容满面，“就前天，我和我姐打算蒸包子，问他想吃萝卜馅，还是想吃白菜馅。结果你们猜，他说想吃什么？” 捧哏艾菲登场，“白菜，阿星专拱好白菜。” “呵”小妹脸上笑开花，摇头，“不——对。” 贾小菲说，“是萝卜，阿星是花心大萝卜。” “唉，也不——对。” 付尤荣接力，“纯肉馅？” “诶，这回，也不——对。”小妹咯咯咯笑。 她自己憋不住了，“哎呀，告诉你们，他说要吃萝卜白菜混合馅的。真是气死个人，别人都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倒好，一起爱！呜……本姑娘命怎这么苦，遇上他这么个花心大包子……” 唉，你自己矫情去！ 男生觉得这话题很没有意思，嚷嚷着喝酒，主要是灌阿星酒。 姐妹们只掩嘴笑，默契的不评论。 只有阿莲拍手，“好段子啊，好段子，笔墨伺候。” “来喽。” 唐老二颠颠把本和笔奉上。 小妹不依，“二姐，你讲究点好不好？吃相太难看了。” “唉呀，好妹子，姐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吃相难看，唐思柱。” “到！” 唐老二打了个立正，挺身候命。 阿莲轻描淡写吩咐，“给你个任务，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周之内我要看到五个经典笑段子，弄不到手，你就别再找我了。” 大伙“嘿给给”笑，纷纷看向一脸懵的小妹和一脸无辜的阿星。 “坚决完成任务！” 唐思柱答应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后这货摩拳擦掌，皮笑肉不笑地逼向阿星，脸上表情分明在说：我唐二黑为了女朋友，牺牲一两个好兄弟算什么！ “哎哟咿呀！”阿星变着腔调惨叫，哀求没用，讲理更没用，腿脚未复，打又打不过，只能以惨叫博取同情。 最后，知名棋手古老木假模假样出面斡旋，唐老二给面子，暂时停火，但仍然保持着火力压制。 阿星迫于无奈，签下了丧权辱国的《笑段子换和平协议》。 …… 酒醒之后，阿星越想越觉着窝火，死老二和阿莲俩人，这是尝到甜头，盯上哥了呀。 上次还打感情牌，这回直接用拳脚，下次保不准就动刀子，真是太欺负人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二哥你不仁，休怪兄弟不义，还有阿莲，你俩给我等着。 文人阿星恶从胆边生，脑补起那俩人的惨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桀桀”阴笑。 …… 这日放课后，卓小妹鬼鬼祟祟地唤住唐二哥，将阿星的作品交给他，然后嘎嘎乐着跑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递情书呢。 同一时间，田佳仪堵在教室门口，向几位寝室长散发阿星作品复印件。 主要是为防止有人埋没作品。 于是乎，仅半日时间，全班同学都欣赏到了《我的二哥二嫂》。 纷纷大笑感慨：阿星肚子里东西真不少，随便挤挤就出这么多好货。 （呕——个别敏感的读者已大吐特吐） 《我的二哥二嫂》共五则，内容如下： 《二嫂的礼物》—— 二嫂去菲洲出公差，临行前问二哥：“亲爱的，希望我从那边给你带什么礼物？” 二哥：“听说菲洲女孩子不错，皮肤黑是黑了点，但细腻如锦缎。” 二嫂拎包便走。 数月后二嫂归来，揉着肚子对二哥说：“亲爱的，我把你要的礼物带回来了，应该是黑的，但还没做b超，我不敢保证一定是女孩子。” 《二哥单飞了》—— 飞机空中故障，需要跳伞。该跳的都跳下去了，机上还剩三个人，但只有两个伞包。 二哥眼疾手快，抢先背起一包，纵身跳出机舱，单飞了。 星仔深情地对二嫂说：“只剩一个包了，你用，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二嫂非常感动，攥住星仔的手，坚定地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两个伞包一人一个。” 星仔很奇怪，“两个？不是刚被二哥用掉一个吗？” 二嫂嘻嘻笑，“你二哥急性子，背着我的旅行包跳下去了。” 《二嫂发毒誓》—— 二哥重伤未死，进了医院。 他怀疑二嫂与星仔有一腿，质问二嫂，二嫂不承认。 二哥让她发誓，发毒誓。 二嫂指着灯说：“我若与星仔真有事，就让我变成寡妇。” 誓言够毒，二哥遂放心。 《二哥的遗嘱》—— 二哥伤势太重，终于生命垂危，交代后事。 他大度地对二嫂说：“我死之后，你可以改嫁。” 二嫂抹眼睛：“别这样说。” 二哥仍在说：“我的鞋你可以让他穿，都是名牌，烧了怪可惜的。” “快别这样说，我不可能那么做的！”二嫂猛摇头，想想又说了句，“你的鞋号大，星仔穿不了。” 《死了都有爱》—— 二哥临死之前回光返照，哀求医生：“大夫，我死之后，请您务必在我的《死亡证明》上标注‘死因艾滋病’。” 医生不理解，“为什么？” 二哥悠悠道：“那样的话，我死之后，就没有人敢打我老婆主意了”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 笑浪迅速扩散，席卷前后青楼，笑弯了好多人的肠子。 唐思柱，关青莲，这一对逗比很快被人查出是“二哥二嫂”的原型，学院里随处都有人对他俩指指点点，正儿八经成了笑柄。 “二哥二嫂”惶惶不敢露头，找了个隐秘之所约会，共同商议对策。 思来量去，这几个段子还是得投稿。不光因为阿莲在杂志社有任务，还涉及150块钱稿费呢，正经够俩人吃两顿麦裆劳。 至于形象丑化嘛——办法总是人想出来滴。 ……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 槐林居院子里，阿星躺在摇椅上眯眼晒太阳，口中吃着卓小妹用牙签送到嘴边的果瓣，好不荒淫惬意。 突然“嘭”一声巨响，半敞的院门被大力踹开，艾菲怒气冲冲，邱煌杀气腾腾。 阿星惊坐而起，“哟，大哥大嫂，什么风把您二位又给吹来啦？” 一个“又”字说得好像人俩经常来蹭饭似的。 卓小妹也笑着打招呼，习惯性喊小保姆，“田姐，给大姐和大姐夫上茶，泡八十块钱一公斤的那包好茶。” “来了。” 田佳仪在西厢里痛快答应着。 “田姐”这个称呼非常保姆化，坏小妹坚持这么叫，渐渐也都习惯了。 艾菲和大邱嘴角牵动，心中均道，这一个个都什么人呀！憋住没笑，他们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大邱将本杂志往石桌一摔，“阿星，看你干的好事！” “阿星，看你干的破事！”艾菲紧跟着一句，说完自己也乐了。 种花语言就是这么丰富，“好事”和“破事”都一个意思。 她强忍住笑，翘起兰花指，戳阿星脑门，“你给我说清楚喽，咱俩什么时候有过一腿？我怎么不记得，难道是那回我喝多了，哏哏哏……” 阿星，小妹，还有拎着茶壶出来的“田姐”，均感到莫名其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猛想起是哪里出了问题，阿星抓起桌上那最近一期的《撸大文摘》，随手翻到“笑园”专栏。 大标题很醒目：乐出腹肌新作《我的大哥大嫂》。 小标题：《大嫂的礼物》，《大哥单飞了》，《大嫂发毒誓》，《大哥的遗嘱》，《死了都有爱》。 “握了颗草，我擦，我咔咔咔！” 阿星睚眦欲裂，“不对，这不对，我写的分明是二哥二嫂，一定是阿莲，阿莲发的稿，她利用职务之便给改了。” 田佳仪和卓小妹扭身，闭眼，不出声狠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都大意了，谁也没想到阿莲会用这一招。 “阿莲和老二我都找了，他俩一口咬定，你原稿上写的就是大哥大嫂。” 大邱说着，掏出一页纸，扔给阿星，“人家有证据，你还不承认？” 阿星一看，确定是自己用残手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原稿，不过所有的“二哥二嫂”都变成了“大哥大嫂”。 细看当然可以辨认出来，那“大”字分明是“二”字改写的。怪只能怪阿星写的“二”字上面那横太小，根本就是个顿点，特别好改。 “卑鄙，无耻，我要报案，做笔迹鉴定！”阿星高喊。 大邱抬手就给他一个脑崩，“如今的事实就是，你编了五个段子发表，造成满社会都知道你跟我家菲菲有染，情节特别恶劣，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艾菲凑到田佳仪面前，双手在眼睛上空挽手花装哭，貌似刚被糟蹋过的良家，“呜，七妹，小妹，你俩说，大姐以后可昨做人哟。” 阿星赶紧摆事，“大哥大嫂，你们不要着急，明天我这个原作者就投搞发公开声明，我要澄清事实，我要让那对奸夫淫妇露出本来面目，我要让他们公开道歉，帮你俩恢复声誉……” “停停停，别净整那些没用的，” 大邱粗暴打断了阿星的长篇废话，“恢复声誉不是靠说的，得给精神损失费！你就直说，能赔偿我们多少钱，少了可别想打发我们。” 艾菲笑嘻嘻放狠话，“不行咱们就法苑见，让官老爷来评理，让媒体记者报道报道。 嗳，七妹你们说，好好炒作炒作，姐能不能借势出道，上娱乐圈混混？” 阿星仰天叫屈，“天呐，六月飞雪，哥冤枉死啦！” …… 田佳仪暑假回家，沈婉担心女儿与阿星瞎搞出人命，第一时间住进槐林居监控。 有老妈来做饭，卓小懒拍手欢呼！ 整天捧着从“田姐”手中霸来的?图，研究文山书海，书写锦绣文章，修行不缀。 至于阿星，不用天天吃小妹的黑暗料理，当然也乐。 最近他刚好把小妹淘弄的那两箱子生化书籍看完，经常于树荫下颠着摇椅，闭目冥想。 利用脑海“虚拟数学实验室”做些生化小实验，为八卦之心再开一窍做努力。 沈晚见兰宝用功读书，跛脚女婿却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好在老卓来避暑，每晚与阿星下棋，爷俩杀得天昏地暗，沈晚才露出笑脸。 暑假刚过半，“田姐”便提前结束休假，回来上班，是个好保姆。 嘻，她惦记“?图”，在家哪能呆得住。 阿星的表姐来了，兰爸兰妈撤退，槐林居恢复三人行模式。 …… 大四了，姐俩选择了论文题目，再见过论文导师，便随时可进入实习阶段。 有老卓这个文联秘书长在，开两张实习证明不跟玩似的？ 实习单位可以不去，但天天这么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卓门主便动了公费旅游的念头。 她拿话刺激阿星，“星宝，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你整天呆在家里，如果不出去走动，你会以为天就只有这么大……” 同为文科生，阿星一下子便听明白了，“你干脆直接说我癞蛤蟆坐井观天得了，实话告诉你兰宝，就算哥是蛤蟆，也是胸怀骑天鹅游世界那种凌云壮志的青蛙王子！” 小妹傻痴痴乐，“田姐，准备准备，咱们旅游去。” “田姐”掀起围裙擦了下手，语气酸酸，“两位主子玩去，咱做下人的没那福气。” 小妹乐的更欢了，“本掌门命令你，随行伺候。” 田佳仪拿眼睛看阿星。 阿星摇头晃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姐，圣人之言，咱得践行！” 圣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去。 也没啥好准备的，有钱就行，机票到手后，每人背一个小包，说走就走。 目标癫省。 …… 阿星头一次坐飞机，很紧张。 跑道滑行的时候，他猛想起自己写的《我的二哥二嫂之二哥单飞》，赶忙四处寻摸降落伞包，却怎么也找不到。 慌乱之间，飞机呼啸着陡然升上云霄，一阵颠簸之后，于云间平稳穿行。 阿星默默估算，飞机已经爬升到七八千米的高空了，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这才敢朝窗舷外看，惊见下方白云翻滚，如波涛起伏。 “你俩快看，飞机好像不动欸！” 等了一会，没人反应，他回头看向后排座，发现那姐俩脑袋齐唰唰歪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显然是想与自己这个土老帽撇关系，划界限。 他落了个没趣，却也不好意思再一惊一乍。 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学身边人闭目养神，不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很快就要到达昆萌国际机场，卫生间即将关闭，请您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收起座位前的桌子。 室外温度19摄氏度，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这一觉，阿星睡得很香，很实，待他再次睁眼，飞机已经到了昆萌上空。 “喂，我是不是错过了午餐？你怎么也不喊我一下？” 阿星回头冲小妹抱怨，声音不小，再次成为焦点。 那姐俩双眼紧闭，状极痛苦，似乎在承受飞机下降过程中的耳压不适。其实是打定主意，在出机场之前不与那个丢人现眼的说一句话。 飞机一截一截下降，“砰”一声砸在跑道上，开始滑行。 这时候，阿星才算彻底放心，坐飞机其实很简单嘛。 …… 金秋时节，本该天高云淡，然而昆萌府地处高原，云层并不显高。 傍晚，三个人乘坐机场大巴进入市区，第一要务当然是找个住的地方。 他们选了家名为“五星宾馆”的准三星级酒店入住。 小妹笑着说，“五星酒店太贵，咱们预算不多，能省就省。” 小妹干别的比较懒，却对管钱情有独钟，都当门主了，还兼着会计和出纳呢。 两人标准间，姐俩住一间，那是必须的，俩人还指望同一张?图修炼呢。 坐了近十个小时飞机，有点乏，晚饭之后哪都没去，洗了澡便凑一个房间看电视。 正赶上播体育新闻。 “……本台记者从日苯东鲸发回消息，第十四届富士苹果杯围棋快棋赛刚刚落幕，我国棋手马大春九段，在决赛第二回合，再次中盘战胜日苯棋手小林光二，捧起了冠军奖杯……这是马九段围棋生涯获得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头衔，也是我国围棋选手阔别四年之后，首次在世界大赛中夺冠……” 嗯？马大春，古老木的师傅居然拿了冠军，还打破了日憨两国近几年对世界冠军的垄断！ 田佳仪和小妹都有爱国觉悟，很为自己人夺冠感到高兴。 阿星却有些不爽——古老木那小子成了世界冠军的徒弟，还不得把尾巴撅上天去啊。 …… 第125章 我真的没求子 同一时刻，古桩同学正在鲸城某酒店房间里，对着电视画面发呆。 他进鲸参加全国围棋新人王杯预赛，已经顺利小组出线。 马大春与小林光二决赛两盘棋的电视转播他都看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木耳的吕品惠，剥了瓣橘子递给他，揶揄道，“怎么，师傅拿世界冠军把你乐傻了？又不是你夺冠，至于吗。” 沉吟了一会儿，古桩叹口气说，“品品，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一定不能说出去。” 吕品惠知道好歹，郑重说道，“木木，咱俩一体，你的秘密，我当然不会往外说。” 古桩检查了一下门窗，又看了看墙角和吊灯，感觉应该不会有监听，才低声道，“我师傅这次能拿冠军，我有很大功劳。” “啥？”吕品惠惊?异常，却见古桩表情凝重，不像是开玩笑。 知她不信，古桩进一步说，“包括决赛最后那盘棋，我师傅8连胜中，有5盘走出了打破传统定式的新棋路，被日媒誉为‘棋界鬼作’，而他这些所谓的怪招，都是跟我学的……” “跟你学的！”吕品惠掩嘴惊呼，“木木，别开这种玩笑好吗，咱得尊师。” 古桩缓缓道，“没开玩笑，马老师教了我很多基本功和经验，为我提供平台，我很感激。 但我说的是事实，我现在敢确定，他当初执意要收我为徒，就是因为发现我下出了不同于传统的崭新棋路。” 吕品惠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话。 古桩望向窗外那棵簌簌落叶的白杨，“而这些个招数，都是阿星教我的……所以说，阿星对我恩同再造，他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 “各位游客，相信你们也是懂事理的，这地方大家随意逛逛，不强求消费，当然，里面的东西很不错，可以买一些当纪念品，或者送给领导。 嗯，现在是9:20，两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一起去吃个团饭……” 瘦小的女导游站在大巴旁，用小喇叭大声说着。 跑了近两小时，本以为到石霖了，哪知这辆大巴七拐八拐的，把一车游客拐到了这个名叫“六彩云腩”的仿古建筑群内。 “又是购物——”阿星脸抽筋，“俩小时！前天在植物园玩才给一个小时游玩。” “还不都怪你，”卓小妹边擦太阳镜边埋怨道，“我说野游，你非说跟团走省事，现在倒好，跟了这么个破团，购物点比景点多，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差，住的像狗窝。” 田师姐火上浇油，“累得像条狗，当然住狗窝。” 卓小妹更气了，动手去拧了阿星耳朵。 “六彩云腩”是个规模不小的玉器市场，各种玉制品琳琅满目。 从门前那一溜旅游大巴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人几乎百分百都是外地游客。 一大帮人刚进入一号展厅，就有笑盈盈的礼仪小姐接待，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他们请进旁边的教室。 “朋友们，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们老板请大家坐一会儿，喝杯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本周正赶上我们公司开业五周年店庆，全场商品一律八折……” “切” “靠” “斯格闹” 多数游客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还是喝着茶，耐性子听完了所谓珠宝匠师的鉴玉秘籍，领了“折扣卡”，四散瞎转。 谁也不是傻子，看的多，买的少。 但两小时实在太长了，很多人在最后半小时没憋住，掏了腰包，其中就包括某某门三人组。 他们看中了一副云子围棋，一个墨玉笔筒，三串水晶手链。分别是打算给兰爸，田爸，兰妈，田妈和田荟的礼物。 报价合计，使用店庆“折扣卡”八折后，应该付9600 卓小妹犹豫多时，准备掏卡付款。 田佳仪地给她眼色，跟店员讲价，“9600太贵了，顶多给你们3000。” “对，3000就买，不然不要了。”卓小妹马上附和。 “不可能！” “这是8折优惠的酬宾价了，根本不挣钱的！” “漂亮小妹妹，怎真会开玩笑。” 三个女店员纷纷惊叫，表情夸张。 阿星看的有些傻，本以为8折挺够意思了，但瞅这情形，说不定还真有降价空间。 “哪有你俩这么讲价的？”一位相对有些姿色的女店员盯上阿星，“靓仔，你说说，9600贵吗？” 阿星已不是当年被女生叫句帅哥就找不到北的初哥了，“确实贵，再便宜一些，我们是诚心想买。” 另一位女店员接力，“这位小哥，姐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眼光定然独到，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便宜的东西你未必看得上，你们选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你说个价，多少钱值得你买？” “呃这个……” 阿星觉得一分钱一分货这话有道理，若太便宜了，他还真不好意思送人当礼物，于是拿眼看田、卓二人。 那姐俩不与他对视，哼哼着，装作欣赏旁边展柜里标价过百万的所谓非卖品，任他自己拿主意。 咳嗽两声，阿星被迫独自应付，“咱不差钱，只是不想花那冤枉钱，一口价8000。” 三个女店员脸上都呈现出痛经大出血的表情。 年龄大那位无奈道，“8000我们可做不了主，得请示一下经理，您稍等。” 磨身去了旁边办公室。 没过两分钟，她便出来了，招呼那俩服务员打包。 还低声嘱咐阿星，“我们经理想交你这个朋友，但你不能跟旅行团其他人说是这个价买的，那会让我们很难做。” “理解理解。”阿星大喜，赶紧让小妹过来付款。 卓小妹绷着脸，很明确的对他说，“你喊的8000，你掏钱买。” 说完挽起田佳仪胳膊，扬长而去。 “嗳，我兜里可就33块。” 阿星撵步追上去，一着急，有些显瘸。 擦，看走眼了！三个女店员懵逼了一下，赶紧补救，前堵后追，将两位正主拦住，诚恳地请入经理室密谈，对穷衰仔阿星不再理睬。 三分钟后，众人出来，小妹刷卡付款，开发票，田佳仪验货，打包走人。 阿星无视女店员们鄙夷的目光，紧随其后，到了外边，赶紧问花了多少钱。 卓小妹斜了他一眼，把发票扔给他，只说一句，“经理室根本没人。” “4000！这里面的水也太深了！” 阿星大惊，不敢相信，显然，4000这个价格，店家利润仍丰。 半晌，他叹息一声，“不买不吃亏，不买不上当，从今以后，本少爷啥也不买了。” …… 不等午饭了，阿星，田佳仪，卓小妹三人向导游出具了一份免责声明，毅然退出旅游团，开始了自助行。 嘿，算他们跑得快，躲过一劫。 这几天阿星携两女四处招摇，令团内两位自诩长得比他帅，腰包比他鼓的型男心如猫抓，如梗在喉。 已经策划着在下个水洞景点制造点惊险，阴他们一把，顺便英雄救美。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那两位只能脑补了。 …… 赶上什么车坐什么车，本着先远后近的原则，三个人巡着癫省旅游地图绕圈。 在傣家村寨，他们租民族服装，买塑料盆，与傣家少男少女欢度不知一年几次的泼水节。 在处处氤氲着暧昧气氛的鹂江，住楼梯咯吱咯吱响的木楼客栈，睡到自然醒，起来逛古街，相约下午茶。 在热带雨林的西霜版纳，他们搂三人合抱的大树，住树屋，与野象合影，赏老茎生花，独树成林，飞舞巨腾，空中花园。 好玩的地方多待几天，不好玩的地方互相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 转了一个月，回头住大鲤古城，观苍山，游洱海，赏风花雪月，洗涤心头尘埃。 按计划，这是最后一站，旅行即将告一段落。 有人说旅行的一大乐趣是沉浸在他人的故乡，然后完好无缺地走出来。 三人做不到那么洒脱，沿途他们曾与许多贫苦民众交集，每当看到那些人善良羞涩而又无助的微笑，他们便情不自禁地解囊相助，并在之后，好久心情无法从感怀中释放出来。 “有钱才有道德，这是普遍的真理。等将来我发了大财，我要帮助更多的人。” 大鲤某客栈，阿星躺在藤椅里感慨，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 不是他觉悟有多高，而是他内心喜欢看别人对他感激涕零的样子。 “别动那瓶水！”卓小妹玄喝一声冲过来，急的好像见到阿星正在拧手榴弹拉环，“这水收不收钱，你看清楚了吗？房间里的吃喝不能乱碰，比外面贵好多呢。” 阿星不屑，“一瓶水而已。” “一瓶水而已？你看看这标价，20元！” 小妹在那桌上两排矿泉水中后一排的一瓶背面，翻到了标价，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阿星大吃一惊。 “你知道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吗？” “怎么的也有个……几万。”阿星不确定的说，他哪知道。 “出来玩一个月，吃住倒没花多少，可架不住你这个1000那个2000，到处洒爱心呀。 如今卡里加手头现金，不足7000了，若不省着点花，回去机票都没钱买……” 卓小妹亮家底，一副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哀怨表情。 “呃，是该省着点花。最后一站，看完天聋寺，咱们就回家。” 突然，阿星想起一事，“是不是该我那些好兄弟买点礼物？” “明天，我找个茶庄，随便买些普洱茶饼，回去一分不就完了。” “不行，那帮小子可不好打发，一定会嫌弃礼轻。” 阿星太了解损友们了，都可以想象到他们捏着茶饼时的丑陋嘴脸。 眼珠咕噜转，灵机一动，“有了，咱们什么也不买，等回家，我到河沟里捡些石头，给他们每人发一块。 就说是在这边赌石市场买的，切不出翡翠，算他们自己点背，嘿嘿！” “你太损了！”小妹“鹅鹅鹅”笑。 阿星忽然眉头又一皱，“欸，兰宝，万一他们其中有人运气好，真切出翡翠怎么办？你说，我是不是得非常非常后悔？” 小妹卡巴眼睛，上下审视阿星，低头若有所思，缓缓扭过头去。 “星宝，我忽然非常非常的不想跟你玩了。” “呼呼呼，好烫啊！” 田师姐用身子倚开门，进了房间，手中大纸袋颠来颠去，“快来接一把，正宗的叫花鸡，刚在楼下买的。人家宣传说它是皇家卫视专题片《舌尖上的花国》差点推荐的美食呢。” “真的差点推荐吗？”小妹就笑，食指大动。 “分明就是个大泥球嘛，插了两根鸡爪子而已。” 阿星出手，帮她把鸡接到桌子上。 田佳仪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花鸡是用泥巴裹起来烤的，当然是泥球，快剥开。” 又特意跟小妹显摆，“刚烤好的，标价50，我就给他45，也卖给我了，晚餐吃它足矣。” 阿星捧起快烤成石头的泥球，小心地往桌角上磕……没磕开，还真硬啊！ 拿到理石窗台，使劲一摔。 “啪！”两半了，没看到鸡！ 偏了？ 砸碎它，“噗！” 除了烤的发酥的两只鸡爪子，就是一个实心泥块。 天呐，上当了！ 田表姐疯跑下楼，马路上哪里还有那摊贩的身影？ 阿星和小妹都快笑彪了，一人一只烤鸡爪，不管卫不卫生，啃得格外香。 这一路，他们每到一处必追寻美食。仗着强大的消化和排泄功能，什么米粉啊，糍粑呀，酿菜呀，烤田螺啊，生冷不忌，垃圾食品照吃，却从没有一种特色小吃，让他们俩觉得有今天这“叫花鸡爪”美味。 吃的哪是鸡爪，吃的分明是文化！ 吃下这鸡爪，等于吃下了一段终生难忘的回忆，45块钱，太值了！ …… 天聋寺，香火缭绕。 阿星三人吃过早饭，兴匆匆地赶去天聋寺烧香，却已经有些晚。 见有好多信徒持香排队，三个人毫不犹豫放弃这一项目，穿梭于各殿游玩。 阿星并没有亵渎神灵的意思，他尊重那些明灭幻见的存在，但若让他这个拥有“八卦之心”的非常人去信奉某一宗教，却是做不来。 大雄宝殿，如来含笑看着下面蒲团上三位貌似虔诚的凡人。 阿星居中，二女分列左右，闭目合什，口中嘀咕。 仪式结束，小妹扯阿星问，“你许了什么愿？” 阿星随口应付，“零花钱翻倍，你呢？” 小妹诡乐，“我不告诉你。” 田师姐提醒阿星，“笨，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阿星一张脸拧成包子，“可恶，零花钱翻倍的梦想破灭了！” 突然，阿星感觉有人在盯自己。 找了一圈，发现是坐在功德箱旁的中年和尚，正肆无忌惮地看向这边。 灰色僧袍，目光炯炯，面容清矍，一副道行很深的样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等阿星反应，和尚先开口，“相信，一切都不是徒劳，你的诞生，你的成长，你的苦难。” 嗯，禅机十足，不过都是忒么废话。 阿星左右看，确认和尚是在同自己讲话，笑眯眯凑上去，“这位大师，可有见教？” 谁知，和尚竟充耳不闻，开始闭目念经。 “欸，你——” 阿星不爽了，你把我引过来，却又不理，这是什么节奏？ 田佳仪扯他衣角，朝功德箱弩嘴。 阿星恍然，“兰宝，那什么……” 他也朝功德箱努了一下嘴。 卓小妹皱眉撅嘴，不情不愿的翻钱包，怎奈都是百元的，人家又不刷卡，不找零，只好抽出一张旧票，投进功德箱。 和尚张慧眼，开启尊口，“施主目光慈和，出手慷慨，拥有济世为怀心肠，然，眉宇间笼有一层淡淡黑色，似乎经历过血光之灾，又似乎……” 嗯？阿星，田佳仪，卓小妹，都有点小傻。 和尚嘴角不经意一挑，闭目念经，仿佛刚刚未曾出言。 没话费了吗？田佳仪和阿星都瞅小妹手包。 卓小妹咧嘴，肉痛之极，又抽了一张塞进功德箱。 还不睁眼，欠费太多吗？再多充100试试。 也不知道和尚是如何感应的，钱到语出，“适才贫僧细细考究，发现施主虽说命格扑朔，几度沧桑，然骨相奇异，实乃逢凶化吉，大福大贵之法相。” 这话阿星爱听，继续啦发，咦，怎么，完了？ 三百大元就换得这么几句漂亮话？蒙傻子呢！ 和尚好似心理学大师，手一捞，从身后摸出签筒，“三位各抽一签，贫僧可为施主们解惑。” 抽，必须抽，钱不能白花。 “我先来。” 身为门主的卓小妹当仁不让，也不晃筒，随手扯出一根，签号“123”，递给和尚，“请大师解签。” 和尚变戏法般从衣袖里摸出一本黄皮书，翻到一页，面露微笑。 “赤绳系定是前生，不需求媒事竟成，明月深夜新阁内，镜中忽闻凤凰鸣。 此为上上签，女施主占此签，富贵无边，婚姻好，求子必得，子孙荣光。” “啊，我没求子呀？”小妹大窘，小脸刹时通红，“我刚刚真没求子。” 和尚微笑不语。 卓小妹更窘了，捉住田佳仪手解释，“姐，你相信我，我真没求子。” 田佳仪甩开她手，“谁管你求没求子，一边去，我抽一只。” 第126章 “刘”源自姜姓？ 签号“321”。 和尚缓缓宣道，“水中镜花，空中楼阁，苦乐苦乐，暗自摸索，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刚刚小妹的偈语浅显易懂，轮到田佳仪，却如梦似幻。 “姑娘，苦非苦，乐非乐，一时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自在于心间。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大师解签，说词具有普遍哲理，阿星不住点头。 田佳仪心事重重，对号入座已是信服，忍不住问，“大师，这一条路如果进一步是死，退一步生不如死，何如？” 卓小妹?然。 和尚朗声说道，“从旁边绕过去，路的旁边仍然是路。” 田佳仪愣住了，好像跟汇源道长说法一致欸！ 卓小妹眼睛咕噜噜转，不知在想什么。 阿星趁机抽签，签号“144”。 和尚高宣，“鱼困深潭未化龙，豪光高照有时荣，青云之路终须到，他日峥嵘向九重。” 这签不用解，白话，都能听明白。 不过和尚却可以把它解的让人糊涂，“世事公平，你想要最好的，就一定会给你最痛的，有些路注定要孤身去走，想要达到繁华，必须经过一段荒凉……” 阿星抓脖子，似懂非懂，问道，“该怎么做，请大师明示。” “顺其自然，去该去的地方，为人处世即可。” “何以为人，如何处世？” “人本是人，不必刻意为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处世。” 仍是哲理十足的废话，阿星决定刁难一下老家伙。 “大师刚刚说，想要到达繁华，必须经过一段荒凉，想要最好的，必须经历苦难。 我想请问大师，为何传说中好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成佛，可坏人只要放下屠刀，便立地成佛呢？” 那和尚卡巴一下眼，赶紧闭目合什，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仿佛在说：你的权限不足，无法得阅真经。 卓小妹咬牙充值，100、100、100、100……第五个一百仍然不见和尚动静，她都要哭了。 阿星赌性上来了，眼睛发红，“再冲！” 田佳仪猛然醒悟，扯住他俩，跌跌撞撞退出了大殿。她有预感，充多少都是打水漂。 …… 出得天聋寺，阿星和小妹如梦方醒，支在一起笑。 “都怨你。” “都是你笨！” 田佳仪努力晃去那签偈语的魔魇，环顾四周，开始找人。 “姐，你找什么？”卓小妹问。 田佳仪咬牙切齿，“抓昨天卖我叫花鸡的那个骗子。” 小妹与阿星相视，会心一笑，说，“姐我帮你找，抓住了，咱把他烤成叫花鸡。” 于是乎，三个顶棒球帽戴太阳镜的年轻人挨在一起，三头六臂，各瞄一片，一路走一路警戒巡视，如果双手托枪，便像那玩实景反恐的大孩子。 …… 天聋寺旁边有条街比较热闹，香铺，佛堂，法器门市，一个挨着一个。 再往前，贴着寺庙红墙，支了一大溜半封闭算命摊档，不知真假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还有盲眼的半仙，充斥着各间临时小屋。 他们测字，解签，占卜，看相，为善信批算流年，指点迷津。 阿星一下来了精神，瞪圆眼珠挨个摊档查看，希望碰上当年给他算命的那个乌鸦嘴道长。 田佳仪心有灵犀，随后紧跟，她心中发狠，若是找到那位，不同他任何废话，先撕烂他那张乌鸦嘴再说。 她怕命运大魔王，但不会怕一个算命的老道。 “……人一辈子相随心转，如水在岸，岸宽则波平，岸窄则浪激，没一定的……” 正在给人相面的这位，声音与乌鸦嘴道长酷似，阿星赶紧跑过去。 靠，是个戴墨镜的瞎子，过。 “……命运就如同这掌纹，无论多么曲折，终究掌握在自己手中啊……” 一个猥琐道士攥着美貌少妇小手，反复摩挲。 面黄无须，跳过。 “……如果施主能放弃所有让你想活到100岁的东西，你便可以活到100岁了……” 嗯，这个沧桑嗓音也有点像，阿星小跑过去，我靠，死胖子！再次跳过。 过过过过过…… 来回两遍，也没找到一个衣着打扮加体貌特征与乌鸦嘴道长完全相符的主，阿星甚感失望。 最后那个扯了测字布帆的杂毛老道被阿星盯上了，恨屋及乌，阿星没找到正主，要拿这个测字的耍耍。 眼前这位老家伙，身着灰色道袍，灰发苍髯，眉宽目炯，额头突兀，道貌很是岸然。 许是发现又有善男信女送生意，杂毛老道加速打发面前问签的民工。 “施主一路难为，六亲少靠，自主成家，少年劳碌，晚年大利。好啦，这个拿着，你只需要好好做人，上天自有安排，去，下一位。” 那位民工模样男人手拿箴言黄纸，惶惑着离去。 阿星大马金刀坐到桌前，佳仪和小妹扯了塑料凳，分坐左右。 “老头，会测字吗？”阿星大咧咧问。 他模仿电视中纨绔浪荡公子的派头，想吓住这位老杂毛，却哪知，人家最喜欢人傻钱多的公子哥了。 “无量天尊，老夫精研测字，尤擅测名，不是自夸，整个大鲤府辖内，论起测字，贫道自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老道手捋长髯，颇为仙风道骨。 “倒是挺狂，你说说测字和测名有什么区别？”阿星问。 “测字，只一个字，就事论事。测名，二至四字，比较全面，一样是花钱，测名更划算。” “那便测名，测得不准，休怪本少爷发飙呕。” “小友敢告知姓名，贫道便敢测上一测。” 阿星心说，傻瓜才告诉你真名。不过呢，他又好奇老头是否真能算出点什么，于是，执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了“刘星”二字，呵，跟真名“刘星星”也差不多。 老道捋髯，“刘星？好，这是你自己写的名字，我便以此名测之，说错了，您大量，一笑置之。说对了，您凭心情赏俩，贫道绝不会闲多。” 阿星暗忖，真是无本买卖，稳赚不赔，还环保，“甭废话了，快算。” 杂毛老道视“刘星”二字片刻，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与左右挨坐很紧的二女，眼睛乍然发亮，啧啧称奇。 “好名字啊，好名字！” 佳仪和小妹偷笑，刘星，借流星谐音而已，实在算不上好名字，若是刘星星嘛，呵，更不咋地。 阿星不吃忽悠，“说具体，怎么个好法？” “文武双全，乃大福之人。” 文武双全好解释，刘字可以拆成“文”和“刀”，照他这么说，所有姓刘的都文武双全，纯属瞎扯蛋。 心知不能服人，老道解释，“刘姓很普通，但‘星’字不普通，星乃‘日生’，阳光普照之下万物生长，本就示福，刘星二字凑在一起更不得了。 文星武星双星缠绕，阴阳调和，脉冲泽济，实乃最最滋润的……” 老道看了一眼二女，欲言又止。 “最什么？快说，否则别怪不给钱。” 哼，你都左拥右抱了，老夫若再不知你爱听什么，这偌大岁数便活狗身上去了。 想到这，老杂毛一本正经的说，“咳，最最滋润的齐人之福。” “啥子？” 阿星焉能不知此福之妙，心中骚骚，然师姐师妹当面，岂敢承认，扎扎呼呼发飙。 “老头儿，休要胡说八道诬陷好人，你今天跟本少解释清楚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休怪本少爷砸摊！渣渣渣……” 佳仪、小妹齐刷刷脸红，暗啐不已。 “小友勿躁，小友勿躁，且听贫道为你仔细分说。” 敢这么测字，老道当然有后手，“小友请看，星字，日日笙歌，主君侯之福，刘仍‘齐人’，连在一起不就是齐人之福吗？” “刘字怎么就能看出是‘齐人’？”阿星不解。 卓小妹，田佳仪也一头雾水，均想看看老道怎么掰扯。 老杂毛捋须晃脑，卖弄道，“这事得从‘刘’姓起源讲起，话说周武王伐纣功成，封赏姜子牙食邑齐地，咳，也就是如今的撸省一部分……” “这个我们都知道，你往下说。” 阿星不耐烦了，心说：没算出本星是撸省人。 “……故数百年间，齐国君主都姓姜，直到春秋末年，齐国权臣田乞政变窃国，而后田和废齐公，终将齐国改姓了田……被流放的姜氏族人中，有一支心念复国，隐姓埋名，将‘齐’字放倒，创造出‘刘’字，自称刘氏，繁衍生息，开枝散叶……所以说，刘乃齐人，正宗齐人。” 一席话惊得仨人目瞪口呆，他们的吃惊点不在于什么齐人之福，而在于“刘“姓竟然是由姜姓演化而来，真的假的？ 阿星当年测姻缘的时候，写的可不就是一个“姜”字！太巧合了。 况且，当初“姜”改“刘”，居然是因为姓田的推翻了姜氏对齐国的统治。 东周时期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码子事，“田氏代齐”，很有名的。 阿星想的更偏：那个仲夏的夜晚，一田氏女子将本星推倒…… 他看了一眼田佳仪，难道这是宿命？ 欸，不对呀，古代都繁体字，齐放倒了还是刘吗？无奈，手头没字典，暂时查不了。 阿星暗下决心，回去就把字典给背熟了。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查到齐字和刘字的繁简体不相通，揭穿了老神棍的谎言，那也否定不了丫蒙到‘田’和‘姜’的事实啊，这里面透着诡异，非常之诡异！ 杂毛老道没呈想自己一通神侃能产生语惊三座的效果，暗自得意，定是自己运气好，哪个侃点触到了仨小屁孩的敏感神经。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感知火候正好，彰显神秘才是目前的最佳策略，此卦打住，言多必失，过犹不及，不宜再言。 良久，阿星三人回过魂，再看老杂毛，眼神已经不同。 人家知识渊博，用史实说话，只“刘星”二字便能看到这么多背后的东西，就算懵的，也很厉害了。 都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卓小妹打破沉默，“道长，麻烦为小女子测字，问命运。” 执笔写了个“一”字，她才不像阿星那么笨，差点把真名告知人家，写个“一”，既是测字，也是测名，还有为难老道的意思： 你不是能忽悠吗，给你一个横杠杠，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发挥？ 哪知老道看到“一”字，不自觉嘴角勾笑，这个字他做过课呀，那是随口就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乃万物本源，女施主旺夫，一生大富大贵，好命无需多言。” 干净利索呀，刚说“星”乃阳光普照下万物生长，这又说“一”乃万物本源，简直相得益彰！ 小妹心中暗喜，禁不住耸鼻子凶了阿星一下：咱可是旺夫呢！ 田佳仪调整了一下呼吸，鼓起勇气说道，“仙长，小女子也写个字，请测……随便测些什么。” 她执笔写下一个“仪”字，与小妹抱同一心思，既是测字，也是测名。 “仪，”老杂毛故作惊讶，他第一次碰到测这个字的，需要考虑考虑，凝视半晌，浊目流转，琢磨着怎么往那个叫“刘星”的纨绔身上靠。 阿星笑眯着，看他怎么说。 咯叽咯叽，叮！老道浊目一凝，开了天眼。 执笔，在“仪”字旁边又写了个“仪”字。 “女施主写的‘仪’，贫道眼中却是‘仪’。 仪可拆成‘人、我、无尾羊’，缘分当藏在其中。 与女施主一生相伴的人，与那‘五尾羊’，即‘姜’的上半身有关！” 老家伙最后极其露骨，直指阿星。 嘿嘿，刚才贫道说了姓姜和姓刘都一个祖宗，现在又如此说，女施主该满意了，小财神爷也该满意了，该撒票子了！怎么干等不见动静？？ 好半天，没人反应，“仪”字繁体的确是“仪”，这个都无异义。 关键是“仪”字其中的“无尾羊”，竟然能将“一兰、二王、三丫”一网打尽！ 要知道乌鸦嘴道长当年给阿星测姻缘，就是让他找名字中再带有“一兰、二王、三丫”的女生啊！ 这样也行！ 怎么会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 “走了，走了，”小妹扯阿星走人，脸色很是不虞。 杂毛老道赶忙提示，“三位施主请留步，贫道那个，刚刚泄露了三次天机，要折寿的呀！” 他搓动食拇二指，眼巴巴盯着金主阿星。 “呃，那个——”阿星尴尬了一下，摊手耸肩，示意自己没钱，看向小妹。 小妹气恼，“看我干什么，你兜里不是有30块钱吗？” “噢，对了。” 阿星早忘了，他摸左兜，摸右兜，终于在后屁兜里翻出了那三张跟了他半年有余10元票，郑重交给道长，“不用找了。” 速溜，追赶佳仪和小妹。 没算中这结局的杂毛老道，卡巴了半天眼睛，才大悔自责，“老夫真是瞎了狗眼，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是个软饭仔呢？” …… 第127章 柳絮纷飞 三人各怀心事回到客栈。 随着阅历渐丰，阿星已经看淡了命运。 霍巾说过：那些声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且我们无力去改变的人，在过马路之前也会先左右看。 此观点，阿星深以为然。 信命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信，改变不了结局，不信，自然也不影结局。 不过他仍然好奇，回来第一时间便找服务员借字典，查刘和齐的繁体字写法。 卡，根本没啥关系。 齐字繁体无论怎么放倒，怎么分拆，也拼不出刘字来。老杂毛纯属胡说八道。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再去看那仪字的繁体，一个仪字，“一兰、二王、三丫”齐活！ 命运大魔王应该哑口无言了，这官司，打到阎王那去，哥也不怕。 …… 田佳仪也捧着一本字典发呆，满脑子“无尾羊”：我是一兰，又是二王，也是三丫……如果，或者，那么，万一，不可能，哎呀，我又该怎么办？ 唉，她本已经摆正的女仆心态，又被老杂毛给带歪了。 晚餐，卓小妹让老板娘送到客房。 餐车推进姐俩的房间，阿星颠颠跟过来，却被小妹硬推了出去，“你端两个菜回自己屋吃，我和师姐想单独喝一杯。” 阿星瞄了一眼餐车，发现里面有一瓶放在满是冰块盛酒器里的红酒，撇了撇嘴，端了一份牛排，一盘蔬菜沙拉，悻悻回自己房间，悄悄要了两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难得糊涂呀。 …… 鲸城鲲仑饭店，二号会厅，百炼影音娱乐公司《大说西游》新片发布会现场。 “噼里啪啦”上百名媒体记者架起长枪短炮，聚焦前台几位剧组代表，不停地按动着相机快门，闪光灯打出一片片耀眼的光幕，只为抢拍周星星，阿珂，练彤，三位大咖风采。 其中尤以阿珂遭受的曝光最多，开什么玩笑，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小天后居然接受媒体采访了，怎能不令记者亢奋。 终于见到真人了，真是太漂亮了！ 这位目前国内热度最高的女歌手，衣着只是普通的休闲款式，不涂唇膏，不施粉黛，素颜朝天。 试问，现在哪个女明星敢素颜面对摄像机？ 阿珂本身就是最美的风景，强大的自信使其不需要特意点缀。 无须说话，素颜即为最大炒点，正面，侧面，远景，近景，拍了个够。 集中拍照过后，便是影片介绍和记者提问时间。 按照主持人公布的顺序，影片导演刘镇尾对着记者们一通神侃。 “我保证，这是一部划时代的，真正超现实主义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伟大作品…… 自此片开始，孙悟空有了女朋友，他不再是不通人情的猴子，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一个女妖精爱上了他，他又爱上了另一个女妖精，牛魔王的老婆铁扇公主曾经与他偷过情，牛魔王的妹妹也喜欢他…… 佛曰，世间有八苦，其一是求之不得，孙悟空第一次有了求之而不得的爱情，即便上路取经，仍然难以割舍…… 都去影院看电影，一个全新的，拥有七情六欲的猴子横空出世，你们将见证历史……” 刘大导演在台上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台下记者表情惊异，小声议论。 “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直胡闹，这么拍片，不烂才怪。” “等着，刘导要改名叫刘烂尾了。” “也不一定啊，或许就大卖了呢？” “呵呵，除非是部三级片。” …… 好不容易等刘导侃完，记者们懒得跟丫废话，直接跳过去提问三位主演。 “周星星先生，请问您第一次来内地拍片，有什么感受？” 周大咖国语不是很好，语速较慢，“大陆同胞很热情，这个脚角我很喜欢，合作很愉快啦。” “对两位女主角你有什么评价？” “两位仙女都非常的漂浪，演鸡也非常棒，我是她们的粉丝啦，期待能够再一次的合作。” 都是漂亮套话，没什么新意。 …… “阿珂，有传闻说你与阿凡已经分手，是真的吗？” “阿珂，你唱的那些歌是阿凡替你写的吗？” “阿珂，最近有没有拍拖？” “阿珂，你这算正式进军影视圈了吗？” “阿珂，近期有出新歌打算吗？我是你的超级粉丝……” “阿珂，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我是女生》，还有《天空》，请问什么时候出专辑，我一定去买。” 个人隐私的问题，阿珂一概无视，有选择性的回答了专辑与新歌的问题。 “……感谢各位对阿珂的关心与厚爱，出演《大说西游》只是临时决定，目前尚没有接新戏的打算…… 我的第一张专辑已经灌制完毕，正在拷贝中，不久即将上市，其中收录了五首老歌，其他都是新歌，希望大家能喜欢……” 哇，阿珂要出专辑了，而且一口气推出九首新歌。 这个消息可比孙悟空爱上白骨精劲爆多了。 专辑怎么可以不包装，不宣传，就直接发行呢？ “阿珂，能不能再透露详细一些，比如新歌歌名。” “新歌中包括即将上映的《大说西游》片尾曲《一生所爱》，去看电影便可以可以提前听到哦。” “阿珂，电影我是一定会去看的，请问你有没有开个人演唱会的打算？柳絮们都很期待呢。” “短期内上没有这样的计划。” “那明年呢？” “为什么不开演唱会呀？” 跑题了啊，主持人出面制止，“各位各位，今天是《大说西游》新片发布会，请大家围绕影片提问。” 记者们不依不饶，仍问演唱会什么时候开。 练彤作为百炼公司准接班人，揽过这个话题，“关于阿珂的个唱会，公司初步计划是在明年夏天，届时我们会提前召开媒体见面会，邀请各位朋友参加，请不要着急。” 得了准信，记者们这才作罢，转攻本片的监制，策划，兼主演的练大小姐。 “彤彤，你的《不想长大》和《不如跳舞》都非常好听，请问近期会不会有新歌推出？” “彤彤，最近有拍拖吗？一定有许多男生追求你？” “彤彤，镇尾导演说《大说西游》是部后现代主义作品，你能形容一下什么是后现代主义吗？” 面对记者乱七八糟的提问，练彤面带微笑，游刃有余。 “……很明确，近期不会有新歌推出……刚刚那位记者，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一定会有许多男生追我，我又不欠他们的钱，呵呵…… 后现代主义嘛，给我的感觉就是，嗯，提搂着自己的头发，冲出地球的样子……” …… 大鲤之旅结束，阿星三人回昆萌府，乘机飞返。 航班经停南鲸府的时候，田佳仪下机，回拧波与家人共度国庆，小妹与阿星回齐撸。 不几日，《大说西游》上下两部在全国各大府城公映。 尽管之前媒体们对此片并不看好，但周星星毕竟是票房保证，加上阿珂、练彤这两位当红歌手的银幕处子秀，阿珂唱的片尾曲……无论影片好看与否，这股号召力都无与伦比，吸引了无数观众走进影院。 说场场爆满，并不夸张。 暂时买不到票，卓小妹弄回一大堆当天的娱乐生活报纸，欣赏影评。 她更关注大伙对剧本怎么评价。 批判质疑者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 “靠，居然是部爱情片，搞什么搞？” “孙悟空不应该是六少龄童那样猴了唧吗？怎么处起了对象？” “从猿到人正式进化，鉴定完毕。” “唐僧做人真是失败呀，无论敌友，都想送他上西天。” 正经的影评也有—— “这是一部喜剧片，人们为电影中的对白笑得死去活来；这是一部爱情片，人们为一段真挚的感情，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一部悲剧片，你猜得中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有时令人捧腹大笑，有时令人大雨滂沱，最后令人深深思考。 观众，演员，导演，编剧，因这部《大说西游》的邂逅，生出浓浓的惺惺相惜……” “神秘的编剧，把笑，泪，深思藏在了同一个寓言故事里，把他（她）自己对爱情的理解强加给了观众，生生死死，欢乐短暂，痛苦永恒，万劫不复…… 编剧太讨厌了，藏头露尾，不敢署名。” “白骨精，白晶晶，哇，颠覆，练彤，这位百炼公司的公主，把嚣张又柔情的白晶晶演的个性十足，亲切可爱…… 她黑紫着嘴唇，独坐在悬崖上伤心绝望，这份场景铭刻到了观众骨子里。”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时刻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这是《大说西游》中紫霞的爱情希翼，她正相信爱情，脸上浮着明净笑…… 从来没有一个角色能够像阿珂饰演的紫霞仙子一样，男女通吃，几乎勾起了每个观众对爱情或美或痛的幻想……” “放下金箍，可以爱你，却不能救你，戴上金箍，有办法救你，却没办法爱你。 电影中那段关于一万年的台词，至尊宝第一次说是骗紫霞，第二次说痛不欲生。” “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重看此片，当看到紫霞身披彩衣，一时竟泪湿了眼眶。 你以为看到的是爱情，说不定只是命运，太多人看哭，是为了理想爱情的泯灭，和人生离合的蹉跎…… 这份残酷凄美，成了痴男怨女们的疗伤圣药。” “……一部《大说西游》，有人看见了历史的沉重，有人看见了爱情的甜美，有人看见了人生的无奈，有人看见了自强自立，其博大精深，足以同《红搂梦》媲美……” 甭管正面反面，话题足就够了，铺天盖地的热议，吸引了更多青年男女走进影院。 据不完全统计，近三成观众选择看第二遍，有一成观众选择看第三遍。 《大说西游》持续热映，影片上映到第10天，小妹终于买到票，牵着阿星去看。 谁知她竟连看三遍意犹未尽，每次散场她都是那群红眼母兔中眼睛最红的，而阿星成了胳膊最红的那个。 看电影的感受可比读剧本直观太多，紫霞的结局令小妹悲悯，她把怨气都撒在了爱人身上。 当她撸看阿星青紫斑斑的小臂，居然能够顿悟——收获所得，也伴随失去，我为何非要去猜那结局，或许珍惜当下才是正确的选择。 …… 这一年的国庆档，百炼公司可谓大出风头。 他们与西胺影厂合拍的电影《大说西游》热映方兴未艾，该片的女主演阿珂的首张个人专辑又重磅推出。 这张被花语乐坛誉为世纪大碟的唱片，名作《柳絮纷飞》，收录了14首原创歌曲。 “笑遇一天百盛隐，我为亲旋千恋星。” 这是某位文学名人为阿珂新专辑所写的楹联，包含十四首歌的首字，据说阿珂非常喜欢，尤其后一句。 其中《我是女生》，《恋人未满》，《亲爱的，那不是爱情》，《天空》五首算是老歌。 《一生所爱》，《隐形的翅膀》，《笑忘书》，《遇见》，《百年孤独》，《旋转木马》，《盛夏果实》，《为爱痴狂》，《千年之恋》纯属新歌。 很多人认为，新歌没有老歌好听，说新歌需要长时间沉淀，才会渐渐被听众所接受。 此言其实差矣，感觉老歌比新歌好听，只是因为没人记得那些海量的不好听的老歌。 加上现实中新歌鲜有精品，与传承几十年下来的经典老歌群体相比，显得势单力孤。 阿珂的《柳絮纷飞》十四首原创精品集团冲锋，振聋发聩，一经面世，便引动花语乐界十四级飓风。横扫新老经典，极为罕见的在第一周便遭遇抢购风潮。 是真抢购，不是炒作。 要知道，随着录音带的普及，cd光盘的出现，唱片市场已经开始冷寂。 搞音乐的没人敢指望靠卖唱片谋生，自己的唱片被盗版了甚至会窃喜。 因为如果你的歌能被盗版传播到家喻户晓，那便得到了名气，靠知名度演出就可以赚钱了。 所以说，在盗版横行的种花大陆，唱片市场可谓形如虚设，从未出现过抢购潮。 《柳絮纷飞》能遭抢购，真算得上是奇闻。 抢购率先发生在着作权保护相对较好的箱港市场，百炼公司重点投放的四十万张唱片，不足一周宣布售罄。 想买买不到的人，便通过关系从痒城府，上嗨府，鲸城等地或捎带，或邮寄，从而又连锁引发内地各大府城的抢购。 内地总计也才40万张唱片投放量，哪经得起抢，第二周便也售空。 百炼公司准备不足，匆忙组织力量加紧拷贝。 再看箱港权威娱乐周刊《龙虎豹》更新的花语流行歌曲爬行榜，直接刷页，前十之中，有8首歌出自阿珂的《柳絮纷飞》。 分别是《千年之恋》，《一生所爱》，《隐形的翅膀》，《遇见》，《盛夏的果实》，《为爱痴狂》，《天空》，《星语心愿》和《旋木》。 另外两首分别是练彤的《不想长大》和《不如跳舞》，分列第四和第十。 阿凡的《旅行》已被挤到第二页，与四大天王的歌混在一起。 至于《老鼠爱大米》，呵，从未出现在该排行榜。 可以这么说，《柳絮纷飞》这张唱片一出，不用谁来承认，阿珂已经越过小天后，直接荣登歌坛天后宝座。 12月1日这天，百炼公司在痒城府为阿珂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同一天练彤宣布退出歌坛，进入百炼公司董事会，并被推选为公司执行总裁。 练氏家族原打算让练彤先担任公司副总经理，等过渡年再接班。面她没想到，这位长房大小姐表现太过惹眼，不得不打破常规。 是啊，练彤这两年的成就确实不小。 在校期间，独具慧眼，签下阿珂，并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将其力捧为歌坛天后。 成立the组合，并亲自担任主唱，成为国内知名女歌手。 策划并监制《大说西游》这部有望打破国内票房纪录的影片，使百炼公司名声大噪，为公司上市筹备工作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如此嫡系天才，练家若再不知重用，距离衰落便不远了。 练彤的晋升，也给阿珂带来了巨大好处。 若放在别的公司，阿珂这么一棵摇钱树，绝对会被摇得叮当响，不榨干它的价值，绝不会罢休。 但在百炼公司，阿珂有练彤这么一个宠她的老板，竟奇迹般地得以逍遥，得以独善其身，实属好命。 当然，她需要接受练大小姐的包养，但和她所得到的好处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 第128章 萍水相逢，过客而已 “田姐”休假未归，小妹亲自下厨。 阿星躲在房间里偷偷听歌。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时间累积，那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盛夏的果实》，这首歌是田佳仪写的，没给阿星看过，直接交给的阿珂。 （向李焯雄、yna 致敬） 此刻，这词，这曲，那份回忆，那份凄美，飘落在阿星心头。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旋木》，同样是田佳仪写的，阿星头一次听。 （向杨明学、袁惟仁老师致敬） 词曲之间淡淡的忧伤，无力的绝望，令阿星的灵魂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的为爱痴狂……” 《为爱痴狂》，卓小妹写的，也是没拿给阿星看过。 （向陈升老师致敬） 这一刻，阿星感觉自己正被小妹当面质问着，脸上开始升温。 阿珂唱功进步的实在太大，好像可以随心所欲掌控音乐。 她唱《盛夏的果实》，低沉轻柔； 唱《为爱痴狂》，热情奔放； 唱《天空》，飘渺空灵； 唱《隐形的翅膀》，声线纯净犹如天上划过的鸽哨，令人感到心灵涤荡。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转世的脸颊，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 《千年之恋》，阿珂的摇滚试水，神秘的情调和心绪，与她强大的气场，穿透灵魂的嗓音，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首歌能成为港地音乐排行周榜第一，很大程度得益于当下港人正推崇摇滚。 咳，这首歌是阿星送阿珂的。 （向方文山、keith stuart致敬） “好听吗？” “好听，我跟你说，这首《千年之恋》被阿珂演绎的那是荡气回肠，直击人心底深处。” 有人问，阿星便脱口夸赞一番，猛然发现身后站着一脸冰霜的小妹！ “嘿，饭做好了？”阿星尴尬了。 小妹双手夹着粉围裙，气呼呼道，“你不用吃饭，阿珂的歌是精神粮食，能听饱。 不过，这首《千年之恋》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个解释，师姐说让我问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呃，这个……好像，或许，大概，是我搞的。” 阿星眼珠转了好几转没敢推说不知，因为赖不掉。小妹只要打电话问阿珂，阿珂百分百会说实话来气小妹，到时候更加被动。 “兰宝你听我解释，上次佳仪生日宴，阿珂向我邀歌，同学一场，再说，我住院手术，人家跑前跑后，还拿了9万呢……” 小妹可不惯他，上手就一顿掐，“你以为实话实说就不会挨收拾吗？我让你召蜂，我让你花心，让你瞒我，都不告诉我……” “……阿星我告诉你，你住院她是拿了9万块，但你出院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还她钱，她不接，你怨我吗？ 我不管，一码归一码，这首歌的钱你必须给我拿回来，咱家现在快没钱了，你包那片荒山，过了元旦就得交5000，这房子抵押贷款80万，咱还没还，你赶紧点，给那个妖精打电话要钱，听见没有！” 阿星硬扛她的揪拧，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的越深掐的越狠。 口上连连保证道，“听见了听见了，兰宝你放心，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要她三，要五万，她要是不给，我就向娱乐杂志爆料她的三围！” 小妹停下了手上动作，眼睛连续呼扇了四下，猛一个饿猫扑食，“你什么时候量过她三围？不解释清楚，我今天跟你没完！” “啊呀！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啊呀……” 他这句是实话，不过小妹宁肯信其有啊！ 哈，丫纯粹是自己找虐。 “s，s，免死金牌在此，急急如律令！”阿星实在扛不住了，情急之下动用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是今年他生日的时候，小妹送他的特殊礼物，极其宝贵。 当他犯有重大过错的时候，可凭借此牌在小妹面前免死一次，用过即废。 小妹脸上立马笑成花儿，一把夺过“免死金牌”撕成碎纸。 意外的收获呀！这下本宝可以随时动用手里的“一日奴隶券”来奴役他，而不必担心他以“免死金牌”相对抗了，哈！ 注：“一日奴隶券”是前些天小妹过生日时，阿星送她的一次性特殊道具礼物。 阿星撩起衣襟，抚揉青一块紫一块的肚皮，心中悔呀： 都已经掐成这样了，你说我刚才再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吗？ 看来，哥需要想个办法，将小妹手上那张“一日奴隶券”也消耗掉， 他正酝酿坏水，电话响了。 小妹抢先去接，是古桩来电话报喜。 这块朽木居然在刚刚结束的全国围棋新人王杯大赛上拿了冠军，光奖金就有10万块！ 好没天理呀，阿星心里吐槽，口中却对着电话连道恭喜，勉励他戒骄戒躁，再创辉煌，不要忘本…… 古冠军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道明本意，请师傅，师母，师姑去鲸城玩两天，同寝哥们都去，不去不行。 靠，你丫只不过是在国家围棋院见习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帝都人了，绝毕是臭显摆。 小妹就笑，“那你不去呀。” “去，咱们都去，多住些日子，花天酒地，把他那10万奖金造巴光。”阿星狠狠的说。 小妹咯咯笑，“你自己去。” “别呀，古老木特意叫带上你和田佳仪呢，赶赶紧给你师姐打电话。” “人家古老木搞哥们聚会，对我俩只是客气客气，师姐她一定不会去，我打电话让她在家多呆几天。 你这个拖油瓶子走了，我也算得了清闲，该回家陪爸妈住几天了。” 小妹到底是没去。 …… 古老木出息了呀，真没白教他，估计本星以后就算啥都不干，这老小子为了颜面，也得捏鼻子侍奉着，呵呵，想想就开心。 在开往鲸城的火车上，盘坐软卧上铺的阿星仍自臆淫，脸上挂着贱贱坏笑。 殊不知，对面铺一位女生已将他烦的透透。 嗯？阿星被对面的眼刀灼醒，聚起精，会起神，才注意到对面这位一身鹅黄，穿得像根香蕉的女生。 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桃花眼虽瞪得挺凶，却透着一股子妩媚，鼻翼两侧有些许被化妆品遮淡了的雀斑，算是瑕疵，却又散发着另类的性感，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她也盘腿坐着，软塌塌的双肩包丢在身旁，手持一桶开了盖的薯片，正是阿星爱吃的那种原味。 “咕噜”，阿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那女生本就对他心生警惕，闻声紧张地竖起一双胳膊，于胸前防守，桃花眼瞪得更凶巴了。 或许，据她评估，阿星的小身板儿具有危险性，但尚不足以令她抛弃铺位。 阿星咽口水的声响过大，自觉有些丢人现眼，心虚之下，低头示弱。 女生不屑的“嘁”了一声，身子放松下来。 很像一个人呀！这女生与阿星记忆碎片中的某张明星脸有七八分相似，当然，这个更清纯一些。 天巾南站，明星脸女生下车。 阿星笑笑，心中感慨：萍水相逢，转瞬永别，过客而已。 …… 鲸城南站，天刚擦黑。 古老木还算有点良心，携家带口在出站口迎接恩师，一见面便是熊抱。 感觉古老木瘦了，许是被那五张嘴吕品惠给榨干了。 阿星恶意地想，脸上挂着为人师表的微笑。 “你嫂子以为你能大包小裹的拿不动呢，特意跟来帮你拎包。哦，你空手来的呀，倒是省事儿。” 古老木嬉皮笑脸。 吕品惠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别听他瞎说，阿星，佳仪和小妹怎么不来？” “可不央着要来嘛，被我好一顿训斥，老实了，都在家反省呢。女人嘛，不能给她们养成跟脚的毛病。” 阿星胡说八道应付着，后悔没准备礼物，早知道真捡几块河卵石冒充翡翠原矿，送这臭小子好了，省的被他损。 …… 棋苑酒店下榻，阿星才知邱煌，唐思柱，范先宇，霍垚，甚至连同在齐撸的汪兴寅都比他先到，这老小子，也不知跟自己搭伴走。 久别重逢，邱煌，唐思柱，汪兴寅，霍垚，每人给阿星肩窝一杵子，个赛个的狠。 唯有范先宇给阿星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八弟，你想死哥了！” 阿星卡巴眼睛笑着说，“我，我牙齿还没刷呢。” “呕——”老范推开阿星，弯腰干吐。 邱煌，唐思柱，霍垚都笑癫了。 汪兴寅也跟风笑，但似懂非懂，忙问大邱阿星的话有何典故。 大邱不屑地看了眼汪小六，撇嘴道，“你小子连《大说西游》都没看过，i真是服了you!” 汪兴寅弄明白了，感情“牙齿没刷”是电影里的对白。 这货可不以没看过《大说西游》为耻，振振有词道，“大冷天的，我自己个跑去看电影，那是有病。” 大邱道，“那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啊。” 汪兴寅露出一脸欠揍笑，说道，“上哪找？像我这样，嫂子不亲弟妹不爱的，也没人跟呀。” “我靠！关门打狗。” “堵住他，小心狗急跳墙。” 一帮子没素质的，闹闹哄哄进了酒店大包。 …… 阿星第一次进这种自带卫生间的高档包房，当然要嘘嘘水，体验一番。 唐老二拎着老二与阿星站并排，边嘘嘘，边唱《吹气球》。 阿星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损道，“你这猪鞭怎么卖？” “猪鞭不卖，情报要不要？” 唐老二抖着老二，怒道，“哥知道《吹气球》这个小曲是谁卖给《大说西游》剧组的，找那些小报记者换个百的，应该不成问题。哎，这情报你要不要？你若想买，二哥给你友情价，五百。” 擦，阿星心里一惊，前年球赛那阵子，自己好像当着死老二面儿唱过《吹气球》小调，没想到这货身粗心细，竟还记得。 好在他以为自己只卖了一个小插曲，不然绝对不会只敲五百。 卡巴卡巴眼睛，啥话都不说，点票子封口，全当让猪拱了，不能因小失大！ 五张票子到了手，唐老二吹弹了两下，以非常欠揍的语气说道，“今晚宵夜哥请了。” 小妹给的进鲸差旅费被这货额去一半，阿星寒着脸，心道：《吹气球》不光唐老二听过，那个发明了镁豆腐被失踪的邱壑美教授，可是被这调调洗过脑，但愿科学家没闲心看电影。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漏洞百出。 嗐，露就露呗，爱咋滴咋滴。那一瞬间，他都有从唐老二手里把钱抢回的冲动。 想想还是算了，死老二拿了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会乱往外说。 …… 古老木引大家伙入座，卡卡卡点菜点酒，大气磅礴。 人的所谓气场并不是什么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乱发，而是表现在与人交往的言谈举止之间，自然流露且能感染他人的那种自信。 古老木今天的表现已经是小有气场了。 自己的气场被徒弟覆盖，阿星肾觉不爽，于是开始指手画脚，挑三拣四。 “怎么不早些点菜，想饿死为师啊！” “空调开这么大，要热死为师啊！” “八个人，你摆九个座，啥意思，设灵位呀！” …… 吕品惠叫点心，开窗，忙前忙后，安抚这位小爷。 关于九座，古老木弱弱解释，“是老四，他非要来，我……” 包房内一瞬间静音，都看阿星。 阿星恍然，“哦，老四，他也来鲸城了？可是好久不见，你打电话催催，让他快点儿。” “那小人还有脸来！”霍垚竖中指使劲顶了下眼镜。 范先宇叹了口气，“老四现实了点儿，却也未必就是小人，大家同学一场，弄太僵不好。” 唐思枉不苟同老三意见，“何为君子？凡事肯吃亏的便是君子。何谓小人？凡是好占便宜的，便是小人。 有用了靠前，无用弃之，这样的人不是小人，是什么？” “好，此言精辟。”汪兴寅苟同。 阿星望着做君子坦荡荡状的唐老二，特想抱他亲两口，顺便把刚被他黑去的五百块钱要回来。 邱老大发话了，“你们一个个马上大学毕业的人了，成熟点儿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做大度？懂不懂宽以待人？我就纳了闷了，跟我在一起三年多，你们咋就没学会见贤思齐呢？净学会近猪者黑了。” “去你个伪君子！” “我说自己咋这么虚伪呢，原来跟你学的。” 嘻嘻哈哈，揭过揭过，不计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古老木当着阿星面儿，用手机给阿凡打电话。 显摆，纯属显摆。 阿星又是好一阵不爽：为师还没手机呢。 他暗下决心，回去高低也弄一个。 …… 阿凡还真没拿大明星架子，按约定时间，准时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们，久等了。我那司机道不熟，路又堵的厉害。” 他举着手机进门，摘墨镜，脱貂，口中连连抱歉。大腕儿气场自然流泄，甩古老木两条街。 “七弟，全国冠军，了不得呀！四哥给你道喜了。可芙，上礼。” 这时候，大家伙才发现阿凡领了个拎着礼品袋的浓妆女孩，漂亮倒挺漂亮，只是她穿了一件红袢袄，与酒店服务员有些撞衫，刚才没注意到她。 “四哥客气了，一个新人赛而已。”古桩谦虚着。 吕品惠忙上前与那女孩亲热，招呼服务员加座。 阿凡跟哥几个拱手示意之后，“惊”见阿星，“八弟，你想死哥了。” 给了阿星一个熊抱，“早想去看你，一直没抽出空。今天见到，太高兴了。 来，站直喽，让哥看看，好，很好，恢复的不错。” 毕竟同学一场，同寝一场，又是年多未见，阿星被他热情感染，也挺激动，“我也想你呀，入座入座，哥八个难得一聚，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不行不行，”阿凡压住酒杯，不让那认出他大明星身份，双眼放光的女服务员倒白酒。 “阿星，大哥，你们也知道，兄弟既然吃了歌手这碗饭，就得保护好嗓子。你们喝个痛快，我赔点红酒。” 众人也都理解，不喝就不喝，没人勉强他。 六个菜开喝，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 明星自带光环，阿凡习惯了主宰酒桌话题。 “撸大今非昔比呀，录取分数线连年提高不说，还要增设艺术学院。前天，你们谭校长给我打电话，非让我明年结束休学，去给他的艺术学院撑场面……” 他讲的哥几个也有所闻，撸大连着出了三位歌星，还有两位是创作型的，谭校长若不知借此东风设立艺术学院，他就不是老谭了。 该话题哥几个兴趣不大，哼哼哈哈，虚应着。 “老七，你手机爱丽信的？原来我也有一个，还行，就是瞅着有点大。我现在这款摸脱罗拉翻盖要小巧许多，你也换这款得了。” 满足了服务员一撂签名要求之后，阿凡随口与古冠军闲聊，优越感十足。 古桩就笑，“我可比不上你大明星，就这个手机还是马九段非逼着我，才咬牙买的呢。” 好像担心提马九段冷了阿星，忙又转头，“阿星，听说你前阵子跑到癫省旅了个游？跟哥几个讲一下沿途趣闻呗。” “对，阿星，你跟哥哥们汇报一下。” “说说心得体会，不能少于3000字。” “捡有意思的讲。” 唐思柱，范先宇，霍垚，汪兴寅纷纷嚷嚷着转换话题。 都看出阿凡想挑大伙儿问他如今奢靡的生活状况，不过哥几个似乎有默契，偏偏不问，生生把酒桌的中心引向阿星。 第129章 听声定位 几杯啤酒下肚，阿星谈兴上升，欣然开讲。 “癫省好啊，那里的人民可真是勤劳勇敢，热情好客，能歌善舞……” 大邱哄他，“停，咱们国家几乎所有少数民族都可以用这十二个字来概括，你甭废话，说干货。” “只是个开场白嘛，”阿星嘻笑，“刚一下车，就有大群身上挂满银饰的少女冲上来，围着我们狂舞，表达的意思嘛，很明显，就是欢迎，欢迎远方的客人，你来了，我们很高兴呀，很高兴。 跟你们说，那些个姑娘真是好看。” “听说有相亲表演，见着了吗？” 汪兴寅关心这类节目，可以理解。 “当然见着了，我们正赶上傣家阿哥追求东北妹子那一段，看我给你们学学啊。” 阿星咳嗽两声，道，“身着民族服装的傣家阿哥昂扬登场，像个斗士一样，但说起话来却是软绵绵，‘姑狼，我宣你汗久了，你造吗？’” “咯咯咯”阿凡领的那个浓妆女生金可芙笑点比较低，没忍住乐。 有女生捧场，阿星更来劲儿，“东北妹子被傣家阿哥弄得措手不及，后退了两步，脆生生说，哎玛，我布道啊！” 轰的一声，哥几个大笑。 金小姐更是乐倒在阿凡怀里，秀起了恩爱。 一轮小酌后。 霍垚问阿星，“你到大鲤，去无量山了吗？” “去了呀，山不大，却挺险峻，我们沿着崖间栈道穿行，期间遇到一个神导游。” “什么神导游？神仙姐姐吗？”霍垚充当捧哏。 “嘻嘻，就一个瘦小的女导游，可逗了。我给你们学学啊，她拿了个喇叭喊—— ‘游客们，抓紧了护栏啊，注意安全，下面是百丈深渊，掉下去就得粉身碎骨。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您一旦不小心掉了下去，那么下落过程中，您千万别忘了往右侧看一眼，那个方向的景致特别美，可以说别有洞天。’” 满座儿花哈哈笑，其间夹着“噗”的一声。 金小姐一口水呛进鼻子里，鼻涕眼泪全出来了，烟熏妆立马挂花。 她用餐巾纸捂着嘴，猫腰拎包，咳嗽着钻入卫生间补妆去了。 阿星耸了耸肩，“谁让她笑点那么低呢。” 在坐都是酒精考验过的，金小姐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助酒兴。 大邱，唐二，乐呵呵举杯，掀起一轮新的高潮。 另有服务员进来，给每人盛上一碗鲍翅，眼角余光一个劲儿的往阿凡身上落。 阿凡习以为常。 哥几个算是见识到了明星的强大磁场。 吕品惠把补好妆的金小姐请出来，趁热喝汤，恰逢阿星给古老木推荐景点。 “你和品品要去鹂江玩的话，有俩地方，不得不看。” “哪俩地方？” 吕品惠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和古老木近期的确有旅游的打算。 吕品惠会发问，令阿星莫名的有些尴尬，稍微犹豫了一下，没什么师表的他还是推荐道，“一个是听雨轩，另一个是观瀑亭，门票都是一元。” “不去不行吗？” 古老木感觉不太对劲儿，有些抗拒。 阿星就等他这句问，正儿八经说道，“在景区，观瀑亭是男厕，听雨轩是女厕，不去不行。” “噗——”刚把一口鱼翅送嘴里的金小姐，再次笑喷，一根粉条状的鱼翅，竟从她鼻孔钻出，垂在艳红的唇上晃悠。 那画面太美。 损友们东倒西歪。 眼看金小姐第二次钻卫生间清理补妆，阿星委委屈屈，“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们自己去鹂江看。” 阿凡大气挥手，“无妨，哥几个难得凑一起，就应该嘻嘻哈哈，随心所欲。” 吕品惠去卫生间陪金小姐，座上没女生了，他贱着脸问，“阿星，那听雨轩你去听了吗？” 小伙伴们“桀桀”笑，话题就此下道。 “大邱，你早就‘想入菲菲’，入没入啊？” “老二，坐莲舒服吗？” “小五，你跟猫猫有没有那个？来，让哥摸摸你鼻尖，圆整的就是小男生，分瓣的是老爷们。” “阿星！还有小六！你俩偷摸鼻尖，被我抓到了啊，你俩肯定也不纯。” …… 吕品惠领着金小姐归位，这帮小子一个个才正经起来。 金小姐气呼呼的样子，恨透了今晚两次令她出丑的阿星，拿眼使劲剜，诅咒阿星一辈子单身。 她就不明白了，已经是大明星的阿凡，为什么会对这个土了唧的小坏蛋另眼相看？此时居然扯着小坏蛋坐到角落里私话。 “八弟，哥的专辑你听了没？” 咳，还真没听过，阿星无言以对。 阿凡也未在意，继续说，“除了《旅行》和《老鼠爱大米》，其他的一首也没火起来…… 哥这是遭遇瓶颈了呀！ 八弟，你看，能不能再帮哥一回？哥高价买，5万怎么样？” 阿星的啤酒今天被古老木严格控制在三瓶以内，并未过量。见阿凡又来讨歌，心里很是腻烦，拧着眉毛，沉吟不语。 阿凡以为嫌钱少，于是加猛料，“如果足够优秀的话，哥最高可以出到10万，至于你给你表姐多少，我不管，若有余富，都归你，还不行吗？” 阿星突然想笑，强忍。 “10万一首歌不少啦，你可以找人打听打听，别地方绝没有这个价，也就是你四哥我。” 阿星呵呵着装醉态，“哎呀，什么钱不钱的，咱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净扯那些，来来来，喝酒，不醉不许走。” 不叫四哥，叫老同学了，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芥蒂谁信？ 嗐，人之常情，阿星不是圣人，他能仍以老同学的姿态面对阿凡，把酒言欢，已算是心胸较为宽阔。 阿凡感受到了疏远，仍然想争取，“八弟……” 那边古老木举着手机唤阿星，“阿星过来，阿珂让你接电话。” “来啦来啦，”阿星借机摆脱阿凡纠缠，跑去接听，“嗨，大歌星，我是你星哥，嘻，押韵…… 他再牛也只是我的一个记名弟子，你不需要特意给个晚辈道贺…… 啥？你也在鲸城，忽悠，接着忽悠…… 行，赌就赌，现在7:30，你若在8:30之前能赶过来，我就送你个礼物，否则，你送我一个礼物…… 一言为定，计时开始。” “阿珂过来吗！？” 古老木热切的问，吕品惠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柳絮纷飞》一出，阿珂的伽位猛然窜升至娱乐圈金字塔的顶层，成了他们需仰望的存在。 “她说一会到，别听她骗人。我是研究物理的，刚刚通过对语音波长的延缓度测算，通话的时候，她的位置距此地距离应该有750公里，上下误差不过10公里……就算他有隐形的翅膀，上半夜也休想飞过来。” 阿星语气十分笃定。 小伙伴们有些发傻，真的假的？知道你自学过物理本科课程，可这听声辨位的功夫……玄幻了。 金小姐扯了一把吕品惠，小声问，“姐，他说的是哪个阿珂？” “柳絮纷飞。” “啊！” 吹你们！金小姐不信。 歌坛天后，“笑遇一天百盛隐，我为亲旋千恋星”，被誉为娱乐圈第一美女，第一才女，乐坛小金庸，紫霞仙子阿珂！ 我金可芙毕生的偶像，神级的存在，你们一个电话，人家就过来？ 这大晚上的，就算她是你们同学，就算有传闻说她曾与阿凡…… 作为东道主，古桩不敢怠慢，再次向阿星确认后，招呼服务员，立即撤去残羹剩菜。 “照单重上一桌，要快，半个小时内给我摆上来。再添加一个座位，就在……在这里摆。” 古桩指了一下自己与阿星之间。 阿星不乐意了，“哎，你小子什么意思？怎么就敢肯定哥一定会输，你要相信科学。” 古老木不理阿星，扯着吕品惠到一旁细细嘱咐。 他先与阿珂通的电话，知道她恰好正在鲸，阿星那个750公里听声定位，纯属瞎扯蛋。 阿珂现在可不是俩月前的阿珂了吖！小伙伴们将信将疑。 但毫无疑问，人家若来棋苑酒店，一定是悄悄进村，不适合去门口迎接。 大家伙喝茶，闲聊，瞎扯淡，时间过的很快。 “一个小时了！阿珂没到，哥赢了，古老木打包，哈哈！” 阿星叫嚷起来。 阿凡一看表，8:30，一分一秒不差。心说：阿星他不是喝多了吗？ 古老木也看表，“再等一会儿，这个点，路上车多。” “是啊，再等几分钟。” 吕品惠夫唱妇随。 “欸，你俩……” 阿星装作气呼呼，用手点古老木和吕品惠，“就算她现在来，也超过一小时了，那也是我赢。 把电话拿来，我再给她拨一个，重新定位一下坐标。” 按古老木指点，阿星第一次使用手机，按重拨键，听到了接通的声音。 “咦，新的定位……好像在门口……” 不需要他定位，铃声就在包房门口响，而且门开了。 “客人请。” 在女服务员儿的引领下，闪进一位头脸紧裹在绒帽和丝巾里的女特务。 “阿……” 吕品惠刚要招唤，被古老木紧急扯住。 她也猛然醒悟，不能乱叫，“啊，这位服务员，你从外面把门关上，不叫别再进来了。” 那服务员深深地望了一眼房内的阿凡，又看了看刚来这位藏头露尾的女子，若有所悟，紧紧地关上了门。 阿珂从包里摸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来电，瞪了一眼耳朵上扔贴着手机的阿星，边解丝巾边说，“傻样，催什么催？” 真是阿珂来了！ 满室皆被紫霞仙子本尊惊得不知所措，愣是没人上前打招呼了，仿佛阿珂与他们已不在一个次元。 当然不包括阿星，他嚷嚷着，“说好1个小时，你超出5分钟，吼吼，你输喽！” “我没输，八点半我刚好到这家酒店楼下，上楼用了五分钟。” “迟到就是迟到，不准耍赖皮。” “你才赖皮，哈啊，我不管，今晚你若不拿出来让我满意的礼物，我就跟你没完！” 他俩旁若无人的斗起嘴来，像极了打情骂俏。 金小姐呆呵呵看着自己的偶像，恍惚不已，这位……假的？ 可当她看到，包括阿凡在内的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与之打招呼，才不得不相信，这位真的是新晋天后本尊。 细细打量……素颜朝天的，也不比本芙强哪去嘛！ 呵，这是同为美女的惯性思维，美女总会习惯性的高看自己。在旁观者看来，那是仙女与民女的区别。 阿凡本以为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个女友已足够靓丽，不说超过阿珂，也可说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摆到一块比较才知，气质身材不说了，单论脸盘，她金可芙化妆之后也照人家素颜差的不止一筹。 不行不行，回去还得换。 “把礼物给我，你把礼物给我，你把礼物给我嘛……” 阿珂挨着阿星入座，无视他人，如小孩子般，一个劲儿晃阿星胳膊，撒娇墨迹，讨要礼物。 她以实际行动践行刚刚的警告：不给我礼物，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吕品惠与金可芙眼交流了一个眼神，同为女人，均明确无误地感受到了自己男友所流露出的强烈妒意。 那哥几个呢，更不用说，妒意滔天了。 嫉妒其实是一个人发自内心对另一个人最大的认可，从今天起，哥几个对阿星算是真正心服。 心服不等于口服，不等于不仇富。 包括古老木这个逆徒，也不记得小妹嘱托了，伙同哥几个卯足劲对阿星进行弱点攻击。 灌他酒，恨不能灌他个性生活不能自理。 面对接踵而来的啤酒，阿星来者不拒。 眼见他即将罹难，关键时候，阿珂站出来，红果果的力挺，“你们不许灌他，今晚我俩还有正经事儿呢。” 此言一出，敬酒团弃甲大败。 替阿星解了围，阿珂美滋滋，又开始墨迹他，“把礼物给我，你把我礼物给我嘛……” 众目睽睽之下，阿星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耍赖，奈何身上除了五百大元，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礼物……有了。 “别晃，喝那点儿啤酒都快被你晃出来了，拿纸笔给我。” 阿珂极其听话，速取手包，翻出签名笔和记事本，交给阿星。 哥几个抻头起身，想看阿星写个啥。 阿星遮遮掩掩，在记事本最后一页空白处，刷刷刷写下几个字，合上本，塞给阿珂。 阿珂掀缝，偷偷看了一眼，哏哏哏乐，快速掩上，装包藏好。 再坐到阿星身边时，乖了很多，显见的面泛桃花，春意盎然，越发美艳了。 阿星给了她什么礼物？ 写在记事本上的支票吗？ 怎么好像挺性满意足的？ 今晚有正经事儿，是正经有事儿？ 去特喵的，猜中猜不中都上火，不猜了，喝酒。 不约而同，哥几个内部拼起酒来。 大邱，唐二黑，霍老土三人拼掉两瓶五娘液。 范老三不爱喝酒不等于不能喝，跟汪兴寅对吹啤酒，一瓶接一瓶，喝得酣畅淋漓。 就连阿凡都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红酒。 阿星虽有阿珂保护，一杯顶两杯，怎奈酒量浅，智商条肉眼可见地下降。 古桩与吕品惠眼神一碰，结账散席。 俩大明星吖，其中一位还是阿珂，不宜在公共场所逗留过久，出丑可就不妙了。 阿凡已看出，阿星不会再帮他弄歌了，心中大骂其不知好歹，小肚鸡肠，有才无德，不仁不义。 正所谓，一个人越善良，看到别人身上的美德越多，反之亦然。 希望落空，阿凡不愿在这帮人身上浪费时间，寒起脸。领着金小姐离去。 大家伙也不在意，闹哄哄地架着阿星上楼休息。 阿珂乔装一番，也跟去了客房。 阿星喝过量了，当着大伙的面，扯人家大明星的胳膊，口中反复叨念，“你别走，陪我，不许走……” “嗯，不走，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就过来。” 阿珂笑嘻嘻哄他趴好，然后，咯咯乐着随吕品惠去了另一个房间，她今晚也住这里。 其他人都出去了，大邱给唐老二打了个噤声手势，把脑袋凑到昏昏然的阿星耳边，问，“阿珂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惊叹号，还是句号？你脑子里是不是对目前的感情充满了问号？” 阿星头不抬，眼不睁，居然知道应答，“问号个屁呀！我跟阿珂那可是纯洁的友谊……” 大邱狠啐了一口，可惜没探出八卦。 唐老二疑惑道，“男女之间会有纯洁友谊吗？” 大邱想了想说，“有，书上说：越丑越纯洁。” 老二恍然，“阿星挺丑的。” “所以说，阿珂应该是纯洁的。” “这小子，红颜知己还真不少。” 大邱呵呵，“阿星这方面本事你得服，他如果有哥一半帅的话，说不定能成为情圣。” …… 第130章 说曹操来俩曹操 早醒，阿星匆匆放水。 看表，6:10，窗外亮得异常。 扯开窗帘儿，果然下雪了。 打开气窗，寒风裹着雪花飘然而入，一阵激灵，透体清爽。 他抻了个懒腰，想起昨晚阿凡要歌，自己没答应，无奈摇头，这下自己算是把陶老四彻底给得罪了吖！ 很快，他又想起阿珂收到“一日奴隶券”时那副娇羞的模样，立时将因阿凡而生的那点小郁闷丢入垃圾桶。 “叮铃……”客房电话响。 谁这么早？阿星接听。 “先僧——需要服务吗？” 一个娇嗲女声响起，“还可以抽奖噢，抽中了就再服务一次。” 是阿珂！ 阿星心草丛生，贱贱的问，“中奖率高么？” “抽不中就再抽，中奖为止。” “都些什么服务项目呀？” “洗脸啦，刷牙啦，美甲啦，涂唇膏啦，咯咯……” …… 古冠军邀兄弟们来鲸，不可能只吃吃喝喝了事，安排些观光项目是必须的。 上午，一帮人顶着大雪到天安门、颐和园转了一圈。 阿凡电话关机，没再露面。 阿珂全程参与。 雪实在太大，八达岭肯定没法去。也罢，本来都不是什么好汉，就不要愣充了。 午饭过后，小伙伴们各自散去。 阿星倒是被古老木留了下来，但却被阿珂借走了。 …… “人家上瘾了，不知该如何戒掉你，仲么办呢？” 四大皆空的阿珂在阿星耳边呢喃，眼角挂着幸福的泪水，这种幸福只有阿星才可以带给她。 六根清净的阿星心中无喜亦无忧，“戒什么戒，我对你也上瘾呢。” “真的！” 阿珂奋力起身，按亮床头灯，大眼睛看着阿星，很认真地说，“你若愿意，我永远爱你，你若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这是《吸血鬼日记》里的名句，她说出口的一刻，泪如雨下。 在一起很开心，分开了就难受，并且能让彼此上瘾，那个人便是最正确的。 这方面，她觉悟的有点晚，毕竟当初是她不要阿星的。 阿星也袒身坐起，脑中闪过佳仪和小妹。 男人大多三心二意，喜欢见到过的每个漂亮女人，但那种喜欢只是一种欣赏。呃好，是一种对美的占有欲，不能都说成是爱。 对阿珂有没有爱，一时间，阿星自己也道不清了。 可是若说不爱，谈何容易。那不但要极硬的心肠，还需要够厚的脸皮。 更何况，帝国刑法有规定，“违背妇女性意志”系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 伸手抹去她腮上的泪水，“阿珂，我——” “铃……”阿珂手机在床头柜上嗡鸣。 “嘘——别出声，我接电话。” 阿珂如蒙大赦，她道出了心声，至于阿星如何表态，已经不重要了。 “品品呀……噢，我和阿星在彤彤生日宴上呢……” 阿珂压低了声音：“阿星住院手术的时候，人家帮了大忙，他不来不好……” 恢复常音，“……嗐，他一男生，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都不知关心一下我…… 咯咯，没事儿，彤彤安排了酒店客房，他若喝多了，就在这边睡。 明天我负责送他回去…… 知道还问！嘻，拜。” “真能编呢你。” 待她按掉电话，阿星才敢开口。 “那要怎么说，说你正在欺负我？” 阿珂白了他一下，眼中漾着雾般春水。 …… 这晚，阿星睡在“练彤安排的酒店”，次日，回棋苑酒店吃早餐。 当得知小妹昨晚来电话查过岗，古老木以他醉酒睡死为由搪塞了过去，阿星甚感欣慰。生平第一次大呼：“好徒弟啊，好徒弟！” 把个古老木激动的够呛，诚心诚意留阿星再玩几天。 阿星却说什么也不再待了，执意打道回府。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陷进阿珂的温柔乡里。 …… 撸省这边并未下雪。 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妹来接站，阿星不动声色地点头，把好徒弟帮收集的一大包书交给她拿，当先行向出租车站点。 小妹一愣，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事，小心翼翼的跟上，什么也没敢问。 待回到槐林居，脱了外套，换上了家居服，才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见到小妹担心的样子，阿星脸色越发的深沉，“有人说我严肃的样子比较帅，嗳，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得欣赏？” 小妹一双芭比眼瞪得老大，“好，很好，这次我一定很温柔很温柔地咬死你。” “停，我买了你最爱的美人鱼……棒棒糖，你吃脑袋，我吃大腿，嘎吱嘎吱，哎呀——” 他颈动脉被小妹叼住，心痒难耐，尖叫连连。 自己找虐，怪不得别人。 “嗯，不对。”小妹突然不咬了，眼珠连转，耸动鼻翼，巡着阿星头脸，耳颈，用力嗅。 阿星后退两步，“干嘛，你属狗的呀。” “你身上的香味不对，好像有其他女人味道。” 小妹瞪着眼睛，“你老实交代，古老木是不是给你安排三陪了？” 擦，小妹的鼻子还真是狗一般的灵。 阿星早上只简单冲了个澡，没洗彻底，大意了呀！当然是打死不能承认。 “我没有！” “你有！” “我喝多了，不省人事，好多人能证明。” “说谎，你口中的酒味根本就不浓。” 糟，要穿帮，面临危机唯有先下嘴为强！ “呜——” 小妹挣动了两下，没两分钟她便缴械投降，魂儿不知飘到了何方。 这回老实了。 …… 《大说西游》上映了一个半月，各地才陆续下线。 报纸上说，该片刷新了大陆电影票房记录，百炼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数据是否有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阿星无聊吐槽，“便宜了百炼，便宜了练彤，当初剧本卖她200万好了。” 小妹拿手指戳他脑门，“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顶100万，你都说我恩将仇报呢。” 休假归来的“田姐”就笑，“阿星你脸皮厚，打电话给练彤，让她加钱。” 小妹眼睛一亮，“对对，你快打电话，要到了，算咱们赚，要不到，咱也不亏，顶多你损失点面子。” 当然是开玩笑，但提到要钱，小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让跟那个女妖精要《千年之恋》的钱，钱呢？” “呃，我一直没联系上阿珂……”阿星心虚地摸了一把鼻尖，“那什么，把你新买的手机借我用用。” “嘎——” 忽然间大门外有车声，来人了。 小妹和佳仪跑去门口。 “阿星在家吗？我们老板说快过年了，来看看他。”阿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还来俩曹操。 练总和阿珂，两位金主联袂来访。 “小妹，佳仪，好想你们呀！” “彤彤姐，我也想你。” 姐仨虚伪地拥抱着。 “彤彤姐，听说你当总裁了，恭喜呀，以后应该叫练总了。” “唉呀，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阿星出来接客了。” 阿星傻笑上前，“嗨，彤彤，阿珂，你们好。” 让进客厅，宾主落座。 练总裁发话，“电影下线了，票房还不错。不瞒你们说，为了推高制作成本，公司报表显示剧本作价300万……” 她最终还是没去冒充什么天才编剧，以她的出身，根本没那必要。 “什么，300万！” 小妹激动了，心说：我们可是不到100万顶给你的呢。 正在上茶的“田姐”也不淡定了，眼睛化为圆形方孔币。 练总笑了下，接着说，“推高成本，少交税，只是寻常的避税手段。 当然，这对你们来说有点不公平，所以，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们一些补偿。 80万怎么样？ 听说你们还欠着银行80万贷款没还。” 练总裁真是敞亮大气呀！阿星感慨。 阿珂在一边邀功，“是我向练总提议的，你们得感激我。” 练总裁咬着嘴唇白了阿珂一眼。 她能越过总经理助理，一跳好几级，直接当上执行总裁，阿星，卓小妹和田佳仪起了很大作用，本来她就想表达一下谢意，阿珂的提议只是引子。 阿珂嘻嘻笑，也不在意。 其实她不知道，彤总这个白眼至少值3万，经此一事，小妹还哪好意思再提索要《千年之恋》的钱。 小妹其实就是个家里横，别看刚刚喊的欢，现在人家真要给80万，她又不敢做主了，拿眼神征求“田姐”和阿星的意见。 “可以可以。” “田姐”立即拍板，不要白不要，别客气飞了，赶紧接受下来。 “好，”练总裁非常爽快，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是80万整，你们拿着，咱们两清。” 三人中，属阿星脸皮最厚，“嘿嘿”着伸手接过，没热乎两秒，便被小妹夺了去。 “彤彤姐，你真不愧是大老板，太讲究了，太爽快了。”小妹不吝溢美之词，“田姐，快换好茶，泡咱们从大鲤带回来那个200块钱1公斤的普洱。” “好咧。” “田姐”颠颠忙活去了。 练总一口水险些喷墙，丢下茶杯，看向同样脸色古怪的阿珂：换200块1公斤的好茶！那现在咱喝的，是啥玩意儿？ …… 钱真是好东西啊，一时间，宾主亲密异常，气氛极佳。 “彤彤姐，我可爱听你唱歌了，比阿珂好听，嘻……” “啥，不唱了，专心打理公司？天哪，巨星陨落，噢不，巨星退隐，太可惜了呀！” 练彤是事业型女人，说着说着，话题便转到工作方面。 “小妹，佳仪，你俩想没想好毕业后做什么工作？需不需要我帮忙？” 田佳仪和卓小妹同时摆手，说不用。 “做个自由音乐人也挺好的。” 练总倒也赞同，“阿星你呢，去痒城发展，残联怎么样？挂个名，光拿工资不用怎么上班的那种。” “我才不去残联呢！” 阿星跳脚，即表示强烈反对，也是证明自己不是残疾人了。 阿珂看他那好玩的样子，忍不住乐。 练总也笑了，“要不，你去我公司做个职业编剧。”这个邀请是带诚意的，残联只是开玩笑。 小妹和佳仪冷眼看着阿星，等他表态，大有随时掐死他的意思。 人家练总讲究，阿星若再坚持说剧本是捡的，就不地道了，于是道，“剧本只是我写着玩的，我不打算当编剧，科学家才是我的主业。” 练彤显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再纠缠。 “我听阿珂说了，你正研究理科，这次来也帮你弄些书。 不过说句心里话，咱们帝国理工科水平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 你只是在国内研究，还是自学，很难搞出名堂来的。 我建议你出国留学，去鸥洲，去米国，去国际名校深造深造。” 出国？阿星有些心动。 如今国内能买能借的物理和生化类书籍，他几乎都看遍并搞通了，可心路修行始终没有太大进展。 症结应该还是在知识面不够广，不够深。 也许是时候该到国外去长长见识了。 见阿星犹豫，练彤笑了，“你婴语应该可以，去米国怎么样？想去哪所大学？我可以帮你联系，但不保证啊。” “这个——”阿星不知该不该拒绝，拿眼看小妹和田佳仪。 那姐俩正在气呼呼瞪阿珂，显然认为是她在幕后推手。 阿珂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打酱油的。” “《大说西游》帮了我大忙，我想回报一下，跟阿珂没关系，你俩别想歪了。” 练总解释道，她的真实想法：优秀编剧，值得投资。 小妹心中冷哼，不是已经折现了吗，还回报什么？口中却道， “感谢练总好意，出国这事儿，我们得考虑考虑。” 说完，端起盖碗茶，刮弄碗盖。 田佳仪立即会意，同样端茶杯过胸，反复拨盖儿，发出“呱唧呱唧”的磨瓷声响。 阿星尴尬地闭上眼睛，赤果果的“端茶送客”呀！ 再不走便是不要脸了！ 练彤、阿珂嘴角抽搐，忙不跌起身告辞。 卓小妹再三挽留。 “别介，吃完饭再走呗。” “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坐一会儿，这茶还能再泡一水呢。” “别走，都不许走，田姐，你马上给二埋汰拉面馆打电话订桌好菜，我跟彤彤姐喝一杯。” “不用了，不用了。” 练总裁连忙制止，她才不吃什么二埋汰拉面馆的好菜呢，“我和阿珂还有事，你们别忙活了。” “粗茶淡饭的，不成敬意，你们客气啥？”小妹送出了门口，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不该把钱给他们那么早啊！练总看了眼阿星，说道，“我总觉得你应该出国，最好去米国，蛤佛，麻绳，伯克丽都行。 想去赶紧给我电话，听说那边二月份春季招生。” “说了我们考虑考虑的。” 不待阿星回答，小妹便替她关上车门，拼命挥手道再见。 阿珂降下车窗，招呼卓小妹，“忘了告诉你，那卡的密码是阿星生日。” 车子远去，小妹收起假笑，缓缓转头，锁定蹑手蹑脚进院的阿星，“你站住！” …… 第131章 出国前最后一次相聚 练总走后，阿星的心思活泛上了，开始慎重考虑出国的问题。 越琢磨，越觉练彤说的甚有道理。 生命不该只是个荒谬的玩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有着使命，心路修行无疑是主线任务。 如今，修行遭遇瓶颈，若不想办法突破，就意味着自甘碌碌，承认失败，这可不行。 他有野心，有韦小宝式的野心。 当能力撑不起野心的时候，必须加强能力。 就像娥军方经常引用的一句谚语：铁棒横扫，无可阻挡，如遇阻挡，铁棒加粗。 目前来说，出国留学应该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可自己一个文科生，想去国外好点儿的理科大学就读，难度不小，有练总帮忙，显然极好。 现在问题是，得做通小妹和佳仪的工作，最好说动她俩陪自己一起去。 …… 镜元历1999，新年子夜，槐林居。 某某门三位大侠坐在各自的屋顶，就着月色欣赏撸大燃放的焰火。 怒放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丽多姿，转瞬瀑布般坠落，如梦如幻，亮灭在他们仰起的脸上。 “当——当——” 远方火车站大钟敲响。 “十二点啦，快点许愿啊！” 阿星用死唐僧收衣服的语调，扯嗓子喊。 姐妹俩谁也没搭理他，一个个早已经西子捧心，嘴皮子翻弄，许的是啥愿，只有自己知道。 这几天，阿星每每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已看在二女的眼里，姐俩出奇一致的对他冷处理。 不给他表达出国意愿的机会，急得他抓心挠肝。 因着此次默契，姐俩感情再度升温。结伴逛街，一同钻厨房，晚上挤一起看电视，很晚了，仍作闰中秘聊，时不时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总之，俩人的关系已重回蜜月期，且更进了一步，有了灵魂伴侣的雏形。 看完焰火，从房顶下来，眼见着小妹又要往佳仪的西厢钻，阿星不禁撩了一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两位姑娘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很圆吗？” “咋滴，你还要变身呐？” 小妹怼了句金句，哏哏乐。 田佳仪也咯咯笑，顺势把小妹推到阿星的身边，“新年第一天，我想一个人睡。”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两人推搡进了屋里，关上门。 她在外面打着哈欠道，“你俩该干啥干啥，别影响本宫，哦，本仆清修。” …… 跨年联欢，阿星和小妹都是本色出演，倾情演出，歌舞杂技花样繁多，此处省略大约690字。 “星宝，将来你如果再遇到一兰、二王或三丫，怎么办？” 小妹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脸贴阿星胸口，听他的心跳。 这种送分题阿星脱口便答，“有你足矣。” 脑海中立即浮现了佳仪、阿珂哀怨的眼神，心头不禁一颤。 小妹立时感受到了，“我发现你心脏很大呀！” “怎么大了？” “你的心可以同时装下好几个人，我就不行，只能装一个。” 阿星不敢接话了，转瞬，鼾声响起。 ……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终于被改编成电影，名为《那些女孩》。 咳，没错，就叫《那些女孩》，以贺岁片名义，全国上映。 口碑还不错，据说捧红了两个新人，因此带动了原着小说热销。 当然，热销的是盗版和准盗版，与作者菌无关。 也不能说完全无关，起码作者知名度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阿星宅在家里消息闭塞，这些都是从逃难此地的兰爸爸口中得知。 再咳嗽两下，《那些女孩》热映，媒体又想起了“六品作家”卓越同志，纷纷派出记者围堵老卓，沈婉也没少受到骚扰。 迫于无奈，夫妻俩同时休年假，跑槐林居避难。 准岳父岳母来住，阿星自然是万分荣幸，百般讨好，乖顺异常。 “田姐”更是忙前忙后，变着法做好吃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老爷夫人饮食起居。 没成想她表现太过，适得其反，被盯上了。 沈晚住着舒服，闲来无事，默默观察起了这个“供吃供住，每月仅需200块钱”，漂亮冒泡的全职小保姆。 沈晚已知，瘸女婿不但会写歌，还会写剧本。好家伙，一部《大说西游》卖了160万，普通人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到的财富呀。 这样的女婿，没法不令人满意，做母亲的必须替单纯的兰宝看着，可别被人给猴了去。 仅观察两天，她便发现诸多问题，尤其是看到一对小情侣连看个电影都要带“田姐”的时候，沈晚更加感到惶惑，这很不正常吖！ …… 虽说影片反响不错，但在阿星看来，拍的实在一般般。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结局竟然给改了，改成多年以后男女主角走到了一起。 “懂不懂留白？懂不懂所有大美都在残缺？知不知道遗憾是种美？” 观影之后，阿星大声吐槽。 田佳仪微笑，笑意中闪过一丝悲凉。 卓小妹锁着眉，默默叨念：所有大美都在残缺，所有深爱都在克制，讨厌克制，讨厌残缺。 …… 一回家，卓小妹便被老妈扯到屋里，拷问田佳仪的事情。 老卓同志在一旁装作看报纸，其实是名陪审。 小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跳着脚否认，“我的好妈妈呀，人家是阿星表姐，很亲的那种，手术时你和我爸也都看到了，只有她的血能匹配上，可不敢瞎猜。” “这我倒是知道，可他俩也太好了点？” 沈晚对这点始终是不理解。 “人家把阿星当亲弟弟，把你女儿当成亲妹妹，就是这么个事，您别疑神疑鬼的。” “你甭嫌妈唠叨，佳人爱才子实属正常，不得不防。再说了，就算田佳仪把阿星当弟弟看，你能保证阿星对人家没别的想法？ 兰宝，男人都很花心，你可得留个心眼儿。” 老卓使劲咳嗽两声，报纸翻的哗啦哗啦响。 “哦，知道啦，量阿星也没那个胆。” 小妹心中酸丢丢，想了想道，“爸，妈，过了年，阿星打算去米国留学，正办手续呢，我也想去。” “不行！” 沈晚和老卓同声反对。 这消息太突然了，两人第一反应是否决。 老卓不得不说话了，“留学得三年，那你们还结不结婚了？” “结什么婚？到时候给你俩抱个外孙回来，就行了呗。”小妹满不在乎。 “嘿，这孩子！”老卓一向拿女儿没办法。 沈晚气得低血压变成了高血压，痛心疾首，“兰宝，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妈都管不你了。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哭什么？我又没说非得去，这不是跟您二老商量吗？” 见妈妈挤眼泪，小妹赶紧又搂又哄。 心里叹息：我这拖家带口的，放弃学业也有点说不过去……那就先缓个半年，慢慢做他俩工作。 等我毕业后，是一定要去陪阿星哥滴。 沈晚、老卓心里都清楚，谁也无权圈禁别人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何况是阿星这种仅凭一部剧本便无需再为柴米油盐发愁的能人。 一番长谈后，两人对阿星出国留学的想法表示理解，并愿意予以支持。 但是明确告诉了阿星，极其舍不得让兰宝离开身边。 阿星苦脸，无可奈何。 …… 寒假之前，撸大要求在外实习大四生返校三天，做半年小结。 在最后一天中午，大邱得知兰爸兰妈已离去，便纠集两个寝室的小伙伴，打着看望残疾人的旗号，杀奔槐林居吃大户。 多出两位嘉宾，分别是吕品惠，以及乔装打扮开车来的阿珂。 十几号人，渣渣呼呼热热闹闹，两桌拼成一大桌。 阿珂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席不久便主动与狂热的同学们拼酒，把自己灌得满面桃花，不久便不醒人事。 即使绵软如泥，她依然美的令人心旌神摇。 男生们都想去呵护，没人敢，只是脑补一下。 田佳仪、吕品惠合力，将其扶入西厢躺好。 人人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公众人物烦恼更多。 这边继续，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论文答辩的时候，你们就牢记八个字——答而不辩，问就道歉。 哪怕你答不上来，只要态度好点，道个歉，老师绝不会刻意去为难你，糊弄一下基本都能过……” 大邱传授着得自老毕业生的答辩经验，令大伙的担心减少了些。也是，老师们总不至于不让人毕业。 大学生涯即将结束，能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每个人都特别珍惜，纷纷感慨青春小鸟一去不返。 薄荷道，“电影《那些女孩》你们看了？里面说，领了大学毕业证，就等于结束了青春。 卖糕的，我那即将逝去的青春期啊！” 阿莲杵了她一下，笑道，“什么青春期？那叫青春！你的青春期早过了。” 大伙轰笑，夹杂阵阵唏嘘。 阿星幸灾乐祸，“吼，咱休学两年，青春期自动推迟。毕业证一直不领，哥们便青春永驻。” 男生一顿“靠”，说，“你直接推迟到更年期得了。” 阿星真不需要毕业证，打工者才需要文凭，真正干事业的不需要文凭。 但同学们不同，大学四年不就为了这张文凭吗？找工作是需要文凭滴。 干事业，干啥事业？说着容易。 多数学生知道自己的梦想是过上中产阶级以上的优渥生活，却对以后具体怎么做感到茫然。 这问题回避了三年，而今面临毕业，现实避无可避。 大邱咳嗽一声，正儿八经地说，“呃这个，曹导曾经说过，路是由‘足’和‘各’组成，足表示用脚走，各表示各人有各人的路。 毕业再即，借此机会，我祝愿各位一路走好。 方便的话，晒晒各自毕业后的打算。 既然我先提出，那就由……老二先说。” 卡，大伙还以为他要抛砖引玉，有够厚黑。 大姐头艾菲呵呵笑，乐见其成，“唐思柱说完，阿莲说，范先宇准备，男女生穿插着来。” 好一对奸夫淫妇！俩老二暗骂。 其他人还没死到临头，痛感不深，嘿呵着乐，这或许就叫麻木不仁。 唐老二哪有什么成型的规划呀，只想尽快的糊弄过，好看别人笑话。 于是信口说道，“官方说，今年就业形势严峻复杂，鼓励自主择业。 我打算响应号召，搞创业，开公司搞实体。 等都步入正轨，把事业交给爸妈去打理，我当富二代，过花天酒地生活，怎么样？嘿嘿……” 他这个头开的，可真不咋滴，有跑偏往笑段子上带的节奏。 哥几个热烈点评。 “好有理想！” “满满正能量。” “老二当富二代得天独厚，都二。” “笑什么笑，不许笑！”唐老二佯怒，“我有信心，一定能成功，因为我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 “你老二能有啥优势？”汪兴寅坏坏的问，那语气，都可以在“老二”俩字上划重点号了。 唐老二需要捧哏，但不需要这种恶捧。当即怒道，“哥有个厉害女朋友，你没有。” 哏喽一声，汪兴寅断电，成了好兄弟们的笑柄。 阿莲貌似因此对唐老二刮目相看，望着情郎，深情款款，“唐思柱同学，曾经有一度，我绝望到以为男生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自打跟你相处，我才发现，原来……好男生，太多太多了！” “嘎嘎……” “阿莲，好段子！” “哎玛，笑死了。” 大姐头艾菲笑着整顿秩序，刷存在感，“阿莲！你的毕业，绝对是校杂志社的损失。 说说你你怎么打算，是不是留校？” 阿莲嬉笑的表情一垮。 “嗐，读研才能留校，本来打算争取保送读研名额，”猛揪住身边唐老二的耳朵，“都是他这个杀千刀的，为了不让我读研，他把我申请表给掉包了。” “哎呦呦，”唐老二满脸爽贱，“读什么研啊，跟我回家创业，全指望你了。” “唐思柱！要创业你自己创，本姑娘早就说过，绝不跟你遭那份罪。” “好好好，都听你的，宝贝儿，只要你开心就好，别挤眼泪，妆都花了。” 大家伙算看出来了，这俩根本就是打情骂俏秀恩爱，说什么也别当真。 “老三，该你说了。” 不理俩死老二，大邱点名范先宇。 “我，干什么工作还没想好。我想成为一名诗人，别的工作只当是副业。” 他的少白头好久没焗了，露着白霜，显出些许沧桑，还真有那么几分诗人风范。 大家伙见他说的认真，不便取笑。 别看都是文学专业的，没几个人真敢以诗人为人生方向，并付诸实施。 范先宇想要尝试，本身就令人感佩。 阿星没想到三哥如此犀利，仿佛发现新大陆，“哇塞，三哥你真要当诗人呀？诗人必须得忧患，你整天乐呵呵的可不行。” 范三哥嘴角一撇，说道，“何为忧患？说白了就是把无聊说成伤感，此乃哥之强项。” “呦呵，你还拽上了，古老木，出个无聊的题目，让他忧患一首。” 阿星随口安排便宜弟子，浑然没拿人家全国冠军头衔当回事。 古冠军硬着头皮顶上去，想了一下，说道，“请听题，说，你走在雨中，你的雨伞突然坏掉了，请忧患。” 什么破题目。 众人瞩目之下，范先宇呡了一小口酒，把玩酒杯沉吟了五秒，缓缓吟道。 “在我面前的是把折断了的剑，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停顿两秒，又吟，“一个看不清的未来，一场回不去的梦。” 卡，这样也成！男生纷纷作呕。 哇塞，好好棒，七步成诗欸！女文青莺燕叫好。 付尤荣，薄荷，这俩剩女看向范先宇的眼神，已然透射出异样的光芒。 好像在说：早怎么没发现，老范竟如此有型。 阿星恶着脸，承认挑衅失败，“i彻底服了you。” “该你了，该你了。” 艾菲捅醒双眼放桃的付尤荣同学。 “啊，到我了？” 付三姐忙收敛眼中碎桃，弱弱道，“我打算回老家，听家里人安排。” “然后呢？”大姐头显然不放过她，“比如……” 付尤荣胖脸一凶，“然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你满意了。” “满意，满意。”艾菲咯咯笑，“下一个，男生老四虚位，阿雯说说，你是不是打算毕业就跟那个谁结婚？” 王初雯脸一红，“哪有那么快，我跟三姐一样，先回家，让爸妈给找工作，过两年再考虑结婚问题。” 得，看情形，这位情感遇到挫折了，赶紧转移话题。 艾菲拿眼瞪大邱，后者连忙催促霍垚，“小五，你说一说。” 霍老土已准备就绪，众目睽睽之下，他捏住贾小斐手，深情道，“猫猫，毕业后我全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贾小斐似乎没料到他如此肉麻，脸一红，扭捏着说，“老土，我想要浪漫。” “你要什么样的浪漫，我都给你。” “我要的浪漫很简单，”贾小斐一脸憧憬的样子。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领我去打劫珠宝店，咱们抢了价值上亿的钻石珠宝，亡命天涯……后来，你不幸被捕，宁死不招，被判极刑……留下孤单的我，黯然神伤，挥金如土的度过余生……呜，蓝瘦，香菇，命好苦！” “咯咯嘎嘎”女生有一头算一头笑不成声，甚至有人笑昏，急需人工呼吸。 男生们笑过，集体默哀：愿死不瞑目的霍老土早日入土为安。 贾小斐丢开霍老土的僵尸手，疯乐着去扳没了人形的阿莲，“二姐二姐，段子怎么样？我酝酿了好久呢。” 阿莲抹着眼泪，喘笑，“比我那段子好。” 笑闹声中，唐二黑、霍老土碰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五弟……二哥……五弟……”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阿星一激动，跑去将老卓同志存在这里的两瓶茅胎拿了出来。 招致损友们一顿怒骂，“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卓小妹佯哭，“看我不给你告我爸。” 第132章 飞蛾扑火 轮到薄荷，大姐头艾菲说，“你就直接公布脱单计划，总不能一辈子当五姑娘。” 有男生憋笑，例如汪星寅，不能笑，笑点有点糟。 五姑娘歪着脑袋，手托腮，模仿阿珂版紫霞仙子畅想爱情造型，悠悠道，“大学四年，从没人对我表白过，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一直被人暗恋着。 我不着急，我就等，早早晚晚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完了完了，又祸害一名良家，真该将那《大说西游》编剧人道毁灭！” 付三姐的毒舌，令佳仪和小妹嘴角抽筋，阿星更是心惊肉跳。 轮到汪兴寅，这货近来越发显胖，眼睛更显小了，不笑也像在笑。 “我暂时不找工作，专心经营小饭店。前一阵子我刚刚把烤肉店升级成铁板烧。 效果不太理想，客流缩水不小。 哎，你们说我是不是整错了？用不用再改回去？给点意见都。” “店面升级？看来你挣了不少钱。” “铁板烧能煎能烤，比烤肉店干净，烟还小，改的对，慢慢会好的。” “我觉得还是碳烤的肉味正，改回去。” …… 大家伙七嘴八舌，也没有一个实诚意见。 “你那店叫什么名？” 阿星问，经过几次算命，他对测字测名比较感兴趣了。 “叫旺旺铁板烧。” “咳咳……”阿星嘴里若有水，一定会呛到，“什么破名，听上去像狗肉馆。不吃狗肉的根本就不会进你店，回去赶紧改掉。” 哎玛，汪兴寅开狗肉馆！损友嘿嘿坏笑。 姓汪的开店，取名“旺旺”，没毛病，可你汪兴寅不能这么取名啊，感觉像是蟹老板卖蟹黄堡。 汪兴寅黑着狗脸问，“那你说，该叫什么名好？” 大有一副说不好我咬你一口，让你得狂犬病的架式。 阿星神秘兮兮道，“你家那嘎达叫海城？” “嗯呐，海城县。” “那就叫海城铁板烧呗。” 切、卡、我嘞个……集体吐槽。 搞半天，以为你能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店名呢？结果就一扑街货。 汪兴寅狗脸愈加发黑，成黑狗了，正向疯狗进化。 阿星正经八经的说，“你回去赶紧到衙门把‘海城铁板烧’字号注册了，但愿没被抢住。” 汪兴寅不说话，呲獠牙。 “死小六，你敢呲牙！我可告诉你，这个店名值10万，你若不要，我可送别人了。” 艾菲代表发问，“阿星，‘海城铁板烧’怎么就值10万？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嫂子有命，阿星不敢拿大，“大嫂，你和我大哥毕业后，可以随便找个城市开一家‘海城铁板烧’，牌匾竖挂，当作下联。 上联书曰：烟锁池塘柳。 怎么样？有此联坐镇，保你们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沙沙沙，静音场面出现。 金木水火土！ 在座都是文学专业大学生，舍聊的时候，话题经常会充满文学色彩，摆弄一些奇怪的对子。 比如说，“山西落日时日落西山”，“大胸美人鱼人美胸大”之类。 都有些对子功底，此刻稍加琢磨，便知其中妙处，一个个面现惊容。 “烟锁池塘柳，海城铁板烧”，金木水火土，五行圆满。 虽称不上绝对，但挂在门店，用来招揽顾客却是极好。 稍通文墨的骚人见了难免叫好，总有一些人会忍不住呼朋唤友，进店品尝一番。 只要你的服务和口感不是太差，再有点特色，客源绝对不愁，因为人家来吃的不是肉，吃的是文化！ “海城铁板烧”字号还真能值点钱，一个店或许不值10万，开成连锁呢？ “八弟！”汪兴寅一个恶狗扑食捉住阿星，又搂又亲，“这字号哥要了，哥给你一成份子，算你商标入股，你什么也不用管，坐等拿分成，怎么样？” “才不要入你的狗屁股。” 阿星使劲将他推开，“哎，大嫂，刚刚我好像把这个字号送给你了，要不你入汪兴寅一股？”。 “啊呸！”艾菲狠啐一口，红着脸说，“我才不入呢。” “嘿给给……”贱男腐女拍案狠笑。 大邱脸肌抽搐，恨不能入阿星一股。 汪兴寅的狗脸因过于兴奋涨成紫色，“阿星，你是我的亲八弟，放心，等哥挣到钱了，忘不了你。” “小六，你得给土哥我封口费。” “你三哥我也要封口费，不然明天我就到处说。” “汪兴寅，苟富贵，勿相忘！” “苟富贵，互相旺。” 损友们纷纷开起趁火打劫的玩笑，哥没哥样，弟没弟样。 汪兴寅恶狠狠道，“放心，我挣到钱也不会忘了你们，但凡有我口肉吃，定然会给你们每人都留个碗刷，旺哈哈哈！” “靠，太狗了！” “到时候都去，吃黄他店。” “对对，同去。” 阿星不愿看到汪兴寅嚣张，戳他痛点，“小六，我住院那暂，你追人家小修护士，怎么后来没动静了？” 汪兴寅狗脸一黯，“她在我心中盛大首映，我在她心里票房惨淡，没戏。” 阿星目的达到，嘻笑，“别放弃呀，坚定信心，继续追，只要你铁板烧经营火了，一准能将她拿下。” 这话阿星随口说，却广受认同。 有句话说的好：你可能对一百个漂亮女生一见钟情，也碰不到一个会恰巧爱上你的，括弧：有钱人除外。 霍垚鼓动道，“大学四年‘无牵无挂’可不行，汪兴寅，e on!” “我汪！”汪兴寅要咬他。 众生窃笑，古老木不笑。无牵无挂，是指大学四年即没牵手，也没挂科。 在座的，只他有挂过科经历，非常有损“新人王”形象。 大邱笑呵呵说，“六子，成功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有好兄弟，有个漂亮老婆。 你事业已经起步，好兄弟有我们，就差漂亮老婆了。加把劲儿，将小修追到手，完美。” 汪兴寅挺胸，狗血沸腾。 四姑娘阿雯突然趴桌子上哏哏，肩头耸动。 付尤荣捅她，“你彪乐什么？” 阿雯娇喘吁，“刚刚邱煌说到‘成功男人的标准’，我想起《水浒传》里那个卖烧饼的，有自己的事业，有个漂亮老婆，还有个兄弟，哏哏哏……” 哎玛！桌子差点被掀翻。 “大邱，你故意的？” “我冤枉，实属巧合！” “小六，你开的是铁板烧……烧饼店吗？” “须防着你身边兄弟呀！” “对，尤其开药铺的。” …… 接下来的古桩、吕品惠，一个当职业棋手，另一个当全职太太，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是“新人王”，气场高高在上，大伙也不好太逗。 只剩田佳仪，阿星，卓小妹，这三人组没讲了。 艾菲、大邱心有灵犀，一致决定让他们仨一起说。 小伙伴会心一笑，现在即便仍有人认为阿星是田佳仪表弟，也看出了铁三角关系十分复杂。 你仨同居有一年半了，实习都不分开，呵。 阿星坦白说，自己年后将要去米国读书，手续正在办理之中。 哗，大家伙真情流露，纷纷敬阿星酒：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佳仪和小妹均道，还没想好自己毕业之后干什么。 这样的说辞，显然无法满足损友们好奇心。 大邱，艾菲扮作八卦记者，轮番对三位深度挖掘，刨根问底。 “田佳仪同学，请问你是否也有出国留学的打算？譬如说，米国。” 田佳仪坦言，“不排除这种可能。” 将阿星一个人扔在异国，她怎能放心。就算有小妹陪着，她仍然不放心。 毕业之后，她便会奔赴米国，照顾阿星。必须先拿到撸大毕业证，得给父母一个交代。 “卓一兰同学，你也会去米国吗？” “一定会去，毕业后，最迟七月份。” “那请问，去到米国，你们仨还会住一起吗？” 艾记者的问题，红果果，犀利利。 阿星和田佳仪都不敢吱声。 小妹喝了点酒，粉面透红，满不在乎道，“那当然，某某门是一体的，永不分离。” 哇塞，爆料了，信息量满满，没想到小妹会居然如此大气！ 汪小六看眼范老三，哥俩碰杯，喝酸酒。 田佳仪揪住艾菲，“大姐头，你别光知道刁难别人，现在该我们问你和邱大哥了。” “对，轮我们问了。小妹，咱仨你是老大，你先问。”阿星这才反应过来，不过酒后嘴缺把门，一缕天机不小心溜了出去。 卓小妹当仁不让，“邱煌同学，我们假设，假设艾菲同学结婚那天，新郎不是你，嘻嘻，让你当伴郎，你会怎么应对？” 损友们“给给给”贱笑声中，大邱不慌不忙，“如果菲菲请我做伴郎，我便做她一辈子的伴郎。 婚礼之后，我便搬她家隔壁住，守着她，呵护她，孝敬她父母，对她们的孩子视如已出。 直到某新郎怀疑人生，痛不欲生，自行了结残生。” “哗啦啦”掌声响亮，男生拜服。 “大哥太难了！” “太不要脸了！” “隔壁老邱！” “伴君如伴郎，这就叫引狼入室！” 女生们最喜欢这种苦情的调调，小心肝集体触动。 “哇，好浪漫，好痴情！” 客串记者卓小妹，脑中闪过这样一副画面：自己与阿星结婚，田佳仪当伴娘，伴了一辈子…… 她抬眼看田佳仪，后者立有感应，心虚地低下头。 艾菲似乎大受感动，红着脸做深情凝望，“阿煌，在我最美好的年龄，遇上了你——算我倒霉！” 后四个字，她说的又重又快。 大邱，囧。 女生们抱团疯乐：“应对的好好哟！” 田佳仪客串记者，“艾菲同学，请问，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艾菲准备多时，咳了一声，道，“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有母仪之相，所以，我想让阿煌走仕途。 我要辅佐他，保他步步高升。 目标：一方诸侯，拥有自己的独立王国，当土皇帝……” 她也是喝多了，越说越兴奋，“阿煌成了土皇帝，本宫便是皇后，哀家要垂帘听政……” 哇塞，大姐头想做女皇！ 阿星早急的不行，逮着大邱发问。 “刚刚大嫂自称哀家。据我所知，‘哀家’一般都是死了丈夫的皇后，或者早已死了丈夫的太后口中的自称。 那么请问邱阿煌同学，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 聚会从日中整到日落，笑到了日落。 最后大家互相扶持着，排着队，与沙发里懵懂的阿星拥抱，道珍重。 此一别，不知几时再见。 …… 次日清晨。 阿星起床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护照、签证、邀请函，还有一本《麻绳理工大学入校傻瓜指南》。 “田姐”说，“阿珂昨晚走前留下这些东西。” 练总能量好大呀，只一个月便办妥了全部手续。 麻绳理工的特别申请资格，这得花多少钱？ 过了年便需启程，再晚怕要赶不上入学语言测试。 这么一算，在国内仅剩二十多天好混了！ 趁小妹和佳仪上街帮他买出国用品，阿星偷偷给阿珂拨了个电话。 听到阿珂呜呜哭，他禁不住生出爬着电话线过去安慰一番的念头。 后来一想，人家拿的是移动电话，这才作罢。 阿珂说，留学手续费用，练总以公司名义处理了，年后她不去机场送阿星，等夏天开完演唱会，她也想去米国读书，目标蛤佛，与麻绳理工很近…… 都是情债吖！ 撂下电话，阿星久久不能平静。 思来想去，处处掣肘，不能随心所欲。究其根本，要看实力说话，你实力到了就三妻四妾也属正常。 阿星现在能力欠缺，只有破除执念，不断提升修为高度，才是正解。 相信终有一日会出现属于自己的月白风清。 空想误国，实干兴邦！他翻出新买的婴语大词典，专心阅读。 婴语方面他有底子，临上飞机前将这本词典背会就ok了，很简单的一件事。 …… 春节，田佳仪是必须要回家的，卓少奶奶很大度，准她休法定的7天假，初八上班即可。 节前两天，阿星携小妹去千列县城看望舅舅。 趁两个不务正业的表哥不在家，阿星孝敬舅舅五万块钱。 舅舅老泪纵横，舅妈感激涕零。 走的时候，送出老远，老远。 …… 回到棒山村，阿星提前向村里头预交了未来五年的荒山承包款。 以沙村长为首的村干部们面露喜色，心里猛赞：这俩娃傻的太好了，你娃不懂吃利息，咱们几个吃。 小妹对负责看护山林的老应头，很是胡乱指导了一番。最后留了两万块，作为老头未来的工资，和果木维护必须的费用。 近千棵桃树可以了，只500亩山地，不宜栽种过多。 …… 临走之前，阿星琢磨着请老同学孔放喝杯酒。 “孔放兄，最近忙吗？” “忙啊，忙的屁股直冒烟。” 孔放眼睛盯着小妹，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儿。 阿星忍住笑，“我买了几个菜，走，上我那喝一杯。” “好啊。”孔放欣然答应。 不巧，他传呼响了，有个活，需要马上出车。 这货当然不可能为了朋友放弃挣钱，“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我有空。” 阿星说，“明天我就走了。” “那等你下次回来再请，记着啊，你欠我一顿。” 小妹实在忍不住笑，阿星这个郁闷呀，闲没事，我跑来找他干嘛？ …… 分别在即，小妹对阿星格外黏腻，回到齐撸，每天晚上非得与阿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藕断丝连地相拥，方能安然入睡。 即便是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兰爸兰妈来槐林居过年那两天，也没影响她晚上偷偷往阿星房里钻。 气得兰妈兰爸初二便回自已家。 别在这里碍眼了，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道田佳仪怎么跟家里扯的谎，初五一大早便归来，换上女仆服饰，变身“田姐”，侍奉少爷，少奶奶。 这下卓小妹什么也不用干，日夜黏阿星。 临行前第二晚，吃过饭，洗浴完毕，三人坐在东厢房唠嗑儿。 小妹忽感困倦，娇慵地伸展懒腰，恹恹的说，“今晚累了，谁也不许打扰本宫休息，你俩跪安。” 这些天，她连续的……吃不消了。 田佳仪麻利地收拾果盘。 阿星拿眼瞅小妹，意思是说：你看是我留下来，还是你去我那儿？ 谁想，卓主子愠怒，“天天让你折腾，谁受得了？刚刚本宫没说清楚吗？今晚不陪你啦，你爱找谁陪找谁陪，别来烦我就行。” 田佳仪一个趔趄，托盘没拿稳，橘子苹果掉了满地。 阿星面露惊容，恐是陷阱，不敢置信。 小妹很不耐烦的推搡撵人，“今天2月14号，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等我反悔啊！” “哐当”，东厢门关， 2月14号情人节，都这么说了，那就—— “公子请自重……我只是个保姆……公子你……” …… 开始里面还叮叮咣咣，不一会儿没动静了。 小妹忽然很后悔，我是不是这两天被阿星的精虫上脑，给弄傻了？怎么就…… 事到如今，只能反复在心中叨念：算了算了，已经这样了，毕竟不是普通人，无需受那世俗礼法的约束，阿星是我的，师姐是阿星的，也是我的，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桌小妹清晰的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悠长凄艳哀婉的呻吟，心如针扎，赶紧重拾心经： 傻就傻，我这是爱的太傻，爱的痴心，爱的忘我，爱的无怨无悔，这种傻，无药可救，唯有爱的更深…… 旷了一年多，西南一行，又受了“仪”字蛊惑，田佳仪到底没能挡住这场飞蛾扑火。 只为那被点燃的一刻，因刹那温暖而发生的喜悦，只为一瞬间肉体与灵魂趋于完美，九死不悔！ …… 第133章 C9527航班 翌日清早。 卓小妹面若寒霜，对“田姐”做的早餐，横挑眉毛竖挑眼。 “田姐”小心翼翼的把煎蛋帮她切成8小块，用两个杯帮她倒着凉牛奶。 阿星一个劲儿用筷子往嘴里扒搂稀粥，声音不小。 好在小妹闭口没提昨晚的事。 阿星渐渐放心，眼见清丽的佳仪，纯美的小妹，并蒂绽放，交相辉映，各有各的美，心里喜滋滋。 幸福得有点不真实吖！ 田佳仪去洗碗的时候，阿星轻轻揽住小妹，让她枕在自己肩头，享受睫毛刷颈的感觉，“小妹，我……” “我欺负她的时候，你必须向着我！” 阿星将她搂得更紧了。 …… 出国行李准备完毕，只待明天启程。 这一晚，三个人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我不在的时候，你俩和睦相处，不许打架。” “知道啦，你都说了四遍。” “你在那边先坚持几个月，我和小妹毕了业就过去，即便办不成留学，也旅游签证过去。” “到了那边，你马上买个手机，往我手机打电话，不许关机。” …… 夜里，阿星做了个美梦，他梦见田佳仪和小妹，两个人对她千依百顺。 早上醒来，怀中并无佳人。 昨晚酩酊大醉，也不知是南柯一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 镜元历1999年2月16日。 黄历显示：宜出行，宜远嫁。 朝霞满天，像刚淌出的鲜血，极艳极红，极罕见。 齐撸苦星机场，佳仪，小妹，兰爸，兰妈，古桩，汪兴寅。 种花人的送别方式，拥抱，絮絮叨叨，强忍眼泪。 这一去几万里，伊人珍重。 机场广播一遍遍重复，“北芳航空公司第9527号航班飞往旧巾山的乘客，请于五号口登机。北芳航空公司……” 齐撸不比首都，没有直飞啵士顿的航班，只能先飞旧巾山或洛衫鸡，再转机。 该上路了，想到达繁华，必经一段荒芜，有些路注定要孤身去走。 阿星纳闷，此刻怎么想起了天聋寺解签和尚曾说过的废话。 “阿星——” 小妹和佳仪呼唤着。 阿星驻足，转身，双眼兔红。 “飞机上别再忘了吃东西。” “凡事小心，别同人打架。” “知道了啦！”阿星微笑，深深望凝望，毅然走进甬道。 上了飞机，躺在商务舱松软的沙发椅中，戴上眼罩。 小憩之前，阿星这般想：每个真正强大起来的人，都将度过一段无人支持，无人帮忙的日子。出个国而已，几月后不就又在一起了吗，没必要搞得生死离别似的。 …… 田佳仪也走了，坐随后的航班回蛰省。 小妹遥望那片飞机消失的天空，双眼模糊，感到特别空虚，意识如一根羽毛，东飘西荡，没了根基。 随爸妈回市区内新家，一整天，她抱着手机懵懵懂懂。一会儿看看有没有电，一会儿查查米国时间。 飞机经停南憨国腐山，到旧巾山需要12个小时，再转机去啵士顿又将近10小时，这还没算中途耽误的时间…… 这一晚，卓小妹一宿没睡踏实，她梦到手机响，那边有人在说着什么，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却就是够不到手机。 猛醒，彻底失眠。 卓越有看早新闻的习惯，六点准时开电视。 小妹闹心，也跑出来看。 “……本台最新消息，北芳航空公司齐撸飞往米国旧巾山的c-9527号航班，于2月16日8时从齐撸苦星机场起飞后11小时，与地面控制塔失去了联络…… 有关机构根据客机失联前5分钟所在位置坐标参数判断，该机可能已经失事…… 这架啵音737型客机，载有184名乘客，9名机组人员，途中曾经停南憨国腐山机场……” 垮嚓！卓小妹感到有强烈的后坐力将她推进沙发靠背，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心好似一座冰山，被这个消息砸的哗啦啦碎一地。 齐撸苦星机场，每周只一趟航班飞旧巾山，那么阿星……他…… 小妹双手紧捂住脸，不能再想下去了。 “兰宝，兰宝，兰宝！沈晚你快过来……” …… 田佳仪是傍晚时分接到古老木哭咧咧的电话，才得知噩耗，当场颓坐于地。 一个人突受太大打击，是哭不出来的。 她的瞳孔瞬间失去了光芒，空洞的令人心痛。 残阳如血。 客厅到卧室短短几步，竟似踩着棉花般不真实，一脚高一脚低，怎么进的屋，全然不知。 恐怖的宁静将她包围，无边寒意袭来，她盖上毯子，将自己埋藏——到底还是发生了呀！ “小紫豆……那笔账，姐还得跟你谈一谈。” 田荟敷着满脸黄瓜片进来吓妹妹，“嗳，你怎么了？抖什么？妹妹，妈——” …… “……北芳航空公司c-9527客机失联，过去了23小时，搜救工作……” 当晚新闻对客机失事事件做了进一步的播报。 喜迁新居，在家与爸妈，弟弟共进晚餐的阿珂，脸上笑容凝固，退去，嘴半张着，倏地起身，去抓电话。 佳仪和小妹那边都无人接听。 她从吕品惠那里得知，同学们已是一片哀鸣。 阿珂呆坐，泪水从眼底涌出，越聚越多，然后往下掉，犹如钟乳岩的水滴。 …… 练彤得知阿星乘坐的班机失事，一个人呆坐了很久，自责了很久。 最后，长叹一声，拨电话安慰阿珂和卓小妹。 卓小妹没接电话，阿珂那边—— “彤彤，是你鼓动阿星出国留学的，我恨你，这辈子我都不原谅你！” “嘿，你！这能怪我吗？” …… 一天，两天……一周。 虽说官方口径c-9527航班只是失联，但全员遇难这个简单残酷的事实，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实锤。 第四周，花、米两国搜救船相继在东太平洋海域，发现了失事客机机翼残骸和紧急逃生舱门，彻底终结了“外星劫持论”。 这个消息令卓小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阳光，氧气，还有水。 沧海回流般的悲伤将她淹没，颤抖的身体想要发出嘶嚎，却已经无力。 苍天，对我来说，这世间最大的奥秘是阿星，而你不说什么便收走了他。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兰爸兰妈对阿星的不幸罹难亦十分悲伤，再次高呼天妒英才，是再一次。 兰妈专门请假在家，二十四小时看护女儿，生怕她做出傻事。 “……如果一个生命离去了，另一个爱她的生命是不是应该为他加倍活下去，而且应该尽可能愉悦的替他活？来，兰宝，喝一口粥，就一口，妈求你了。” “哕——”面对妈妈送到嘴边的肉粥，卓小妹忽然感到恶心。 努力憋着跑进卫生间，扶在洗面池上呕吐，干呕了半天，除了一些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 兰妈目瞪口呆，兰宝她，不会是怀孕了！ …… 发现客机残骸的海域，距旧巾山约800海里，但这一片浪高水深，极难开展搜索。 是的，已经不叫搜救，改叫搜索了，搜索失事客机黑匣子。 米方作业船拥有海底千米探测作业能力，世界领先。 当然，这只是已公布的民用第一，某些国家军方早已具备海底2500米作业能力。 种花军方呢？ 极限是1500米，不过，移师南海的wc秘密基地，已经掌握了水下4000米作业的技术。 奈何，此乃帝国最高机密，就算是万人待救，未成熟之前也不会亮出来，惶论一个黑匣子。 自打得到丘壑美的特种卤化镁，wc工程在研项目进展连跃新台阶。但碍于某些工艺未能跟进，要想设计建造出以海水压力为推动力的潜艇或者导弹发射装置，仍然任重而道远。 以加工工艺为例，鸥米等国多年前便把加工尺度从微米级推进到了纳米级。 种花帝国这方面落后足有20年，非一朝一夕赶得上。 所以说，帝国最高层关于“在未转化为战斗力之前，决不允许民用”的最高指示，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英明决策。 哪怕只是一点疏忽，也可能会平白便宜了米鸥诸国，反过来威胁种花国的安全。 …… 这天晚上，新闻里有c-9527空难的最新报道。 “……载有27具死难者遗体的飞机，抵达鲸城机场……” 田佳仪不相信阿星会死，不敢去机场认尸，不敢与有孕在身的小妹碰面，躲在家里看电视转播，心中祈祷不要有阿星的尸体。 电视屏幕上出现飞机在夜空中降落的画面，那冲着镜头滑来的数十只的轮子，如同在她心上碾过。 数百名悲痛不已的家属，和戴着黑纱的民航地勤，围着被卸下的遗物哭泣。 田佳仪甚至从电视里看到了卓小妹纤弱的背影，以及陪在她身边的沈晚和吕品惠。 一时间，她干涸已久的眼睛再次泪如雨下。 …… 黑匣子已然找到，并破解公布： 北航c-9527客机从齐撸、腐山两机场起飞的时候一切正常……飞至第11个小时，在东太平洋上空9800米高空，突遭异常闪电……飞机风挡爆裂，强风灌入，机舱失压缺氧，飞机急降…… 9800米高空居然有闪电！云层有那么高吗？雷公干的？实在难以让人理解。 27具遗体很快被嚎啕的家属们认领完毕，没有阿星。 官方称，将继续搜救其他失踪者。 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所谓失踪者仍活着的希望为零。 唯有一个人例外，田佳仪。 她不是正常人，杀了她，她也不相信阿星会就这么死了。 阿星，你不会死的，“9527”只是你编的一个笑。 昨晚我还梦到你了，你在的，要不然什么是我呢？我的身心都充满了你，我的“八卦之心”能感应到你，你不可能不在，但是你去哪里了…… 田佳仪趴在床上，怕自己哭出声，把脑袋使劲拱枕头下面，一口口用牙齿咬着能咬的东西，想把它们塞进肚子里，压下心中委屈和伤痛。 田爸田妈默默关注着她，都知道了女儿巨大痛苦的原因——她并未同阿星分手，此时却已成永别。 面对残酷现实，任何劝慰都是那么苍白。 田妈请假陪女儿，邬校长因而得知了情况，兴奋的急招海归儿子邬程。 “呜哈哈！怎么样怎么样，儿杂，寡人早说过，绝不能招惹田老师的小女儿，否则必有祸事，应验了！ 那个叫阿星的，才一年多点就翘了辫子，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经喂了海龟。” “父王英明，儿臣拜服！” …… 深夜，哭累了的田佳仪突然坐起身，认真对着守在床头的爸妈说。 “爸，妈，如果我选择了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不要悲伤，因为对我来说那是解脱，是一种幸福的归宿。” 田妈瞬间泪崩，不敢说一句刺激女儿的话，只是捉着女儿的手，一遍遍哀求，“别这样小紫豆，你再试一试嘛，求你了，试着活下去。” 田爸便不同了，几乎失去控制，“你讲这话太无情了。小紫豆，你若自杀，你就是我的仇人，是杀死我宝贝女儿的大仇人，我会永远记恨你！” 摔门而去。 灯光暗淡，屋里一片死寂，田佳仪无言以对。 …… 次日，田荟进了妹妹房间，“啪”一声，把借据拍到妹妹面前。 “小紫豆，你家阿星欠我这么多钱，一声不吭就跑路了，这笔账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还？” 田佳仪愣住，抓过欠条，看见上面阿星的亲笔签名和鲜红的指印，不禁又是泪涌。 “哭也没用，前年11月份是35万，月息10，利滚利到现在，好有20万了。白纸黑字红指纹，不容抵赖，你打工偿还。” 田荟很不近人情地将溅上了妹妹泪水的借据收回，目的只是为了给妹妹生存的动力。 “我还。”田佳仪抹了一把眼泪，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面有三万，剩下的我过一阵子还你。” 田荟震惊于妹妹的富有，但怎么肯拿妹妹的绝别款。 虎着脸道，“没那么便宜，欠条上写着借期十年，不得提前还贷，这合同期满后价值20亿，你必须按着履行合同。” “姐，你还是让我去死！” …… “……最高的不是神，神也受命运支配。命运无公理，无正义，无目的，对其不可思，不可避。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离开并不意味结束。 女施主法相端庄慈祥，仍福厚之相，你所经历的一切，在你来此世之前，应是看过剧本的。里面必定有施主觉得应该珍视的东西，才会选择入世。 上天会安排美好的结局，若施主尚未感觉到美好，说明还不是结局，只是开始。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多谢大师指点。” 田荟替妹妹向寒衫寺高僧行礼，心中暗暗鄙视：先前私下塞给你500大元香火，就整这么几句应付，云山雾罩的，性价比忒低了点。 任由姐姐牵着，田佳仪默不作声。 身在繁华都市，却沉缅于一个已经走远的背影，那种巨大的孤独感令她颤栗。 就连爸爸妈妈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她都觉着陌生，整个人仿佛已不属于这个家了。 “姐，你帮我跟爸妈说说，让他们放我走，我保证不寻短见，我要去找阿星……” …… 阿星死了吗？ 问这话的人定是洗澡不带耳塞，脑子没少进水。 《基督山伯爵》知道？《悲惨世界》听说过？《喜羊羊与灰太狼》总看过？ 别忘了灰太狼的经典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灰太狼同学一语道破了“主角不死定律”，主角怎么会轻易死？ 荒岛求生？no。 出事海域千里范围内连块礁都没有，况乎岛屿。 龙宫漫游？也no。 大洋太深，他连游泳裤衩都没带，如何潜水？ 那咱们的主角跑哪去了？ …… 第134章 来自低等文明的过去战士 公元时空，2019年2月16日。 美国圣弗朗西斯科（旧金山）第二人民医院某房间。 没打错字，是美国，不是米国。 “……昨晚上10点，我一个人开车经过金门湾大桥，右前方漆黑的天上突然间亮起强烈的闪电，或许是我耳朵出了问题，之后我并没有听到雷声……” “他就那么光溜溜凭空出现在约瑟夫雕像下，当时是蹲着的，像个沉思者。” “真的，我发誓，当时有看到他身上好多的电弧在窜啊窜，蓝紫两种颜色……” “我以上所说，都是我亲眼所见，愿意为此承担任何责任。也请你们相信我的判断，这人绝对是个未来战士，尽管他当时口中没说那句i'' back……” 金门湾警局探员在询问白人老头汤姆克鲁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亚裔疑似偷渡者。 “你敢以基督徒名义发誓，昨晚你没喝酒吗？” 探员问，因为老汤姆此时依然浑身酒气。 “啊，只喝了一小杯，可我没喝多，绝对没有达到醉驾标准……咱先不提这个，就说见到那个人，我一眼便认出他是个型号更加先进的魔鬼终结者，为了保卫地球，我毫不犹豫下车冲了过去，用睡袋将他套住，扎紧。然后我就报警了，嗝……” 录完证词，老汤姆便借口家里宠猫已12小时没喂水了，匆匆告辞。 笑话，再不走，被强制抽血验酒精含量，可就太糟糕了。 主办探长听取探员汇报，出警以及初步调查情况： 老汤姆常年酗酒，有过醉酒型精神病史，有过酒后报假警的案底，并无偷窃抢劫记录…… 昨晚22点，金门大桥一带的低空，确实发生过持续两秒的电闪，有多人目击，原因不明…… 嫌疑男子被给老汤姆送来的时候光着身子，至今昏迷不醒，暂无法查清身份…… 截止昨晚22点，大旧金山警方三日内，未收到有男子失踪的报案…… 二院给该男子做了全面检查，身上没有冻伤，除了搬动擦蹭，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昏迷原因不明。 该男子头部，躯干，四肢，发现有多处陈旧性术后痕迹，接合铆焊技术比较粗糙…… 该男子左腿比右腿短了约零点三公分…… 与其说他是个未来战士，倒不如说是过去战士，一个来自低等文明的瘸子。 …… 单人病房里，被套上病号服的阿星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突然，他贼兮兮的把眼睛睁开一线，四下观察。 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医院，本星怎么又到医院来了？咦，本星又是谁呢？ 接踵而来的灵魂三问，令他脑袋顿时大了好几圈儿。 他很想回忆起什么，但除了想起自己来米国是为留学外，再想不起更多。 这样的上午，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不正像一场梦吗？ 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此刻仍在梦中，亦或是已经醒来。 “啊！” 他本就是个存在感比较弱的人，此刻心中痛苦莫名，薅头发低叫，立刻惊动护士，招来一大堆金发碧眼老外。 “……japan？chese？ kroea……” 出示证件后，探员用英文询问。 “不知道，我好像失忆了。” 想了半天，阿星用婴语回答，神情极为迷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又想了半天，“我好像叫阿星。” 探员记录：自报名sa。 “阿傻，你涉嫌非法进入美国国境。你有权保持沉默，有权寻求本国领事馆帮助。” 狡猾的探员这时才交代权利，“你是怎么进入美国的？” “我次奥！别叫我阿傻，请叫我阿星。我是来留学的，不是非法入境者，我有证件，有麻绳理工大学的报名通知，还有钱，你们把我的随身物品都弄哪去了？” 好些想不起来的东西竟然脱口而出，但也仅此而已。 …… 询问过后，旧金山警方正式将阿星移交给联邦移民局调查。 理由如下： 1、嫌疑人说自己是来留学的，属于亲口承认并非美国公民。 2、美国没有麻绳理工大学，只有麻省理工学院，其来美国目的不明。 3、嫌疑人不持有任何证件，且拒不交代国籍。 4、嫌疑人没有外伤，也没有其他证据表明该人遭遇过偷窃或者抢劫，不符合立刑案条件。 …… 镜元时空。 清明时节雨纷纷，齐撸的天灰蒙蒙的，苍穹并没有因为雨水洗涮变得清朗，反而更显低沉压抑。 雨雾和树冠纳就成一张迷茫的大网，笼罩着槐林居。 结束实习返校的文九五班同学们，都听说了阿星罹难的消息，痛惜之余，不禁唏嘘。 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唯一能预知的恐怕只有世事难料。 在这个令人伤感的日子，全班集体来的槐林居，悼念尸骨无存的阿星，看望他的“遗孀”卓小妹。 有人私下嘀咕：槐，木中之鬼，被槐林包围的宅子，果然阴煞，不宜人居。 个别人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我手上那幅画是不是升值了？ 言语无用，久久握手，就是较为妥帖的安慰了。 一众兄弟姐妹排着队握着卓小妹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很多人眼里浮着泪花。 卓小妹点着头回应，一张小脸写满悲伤与坚强，时不时用手绢捂眼。 腹中仔仔刚开始显怀，那是她赖以生存的最大动力。 “仔仔”是她给孩子起的小名，意为星仔之仔。 田佳仪没来，根本就没返校。 阿珂来了，私下里她像傻子一样折磨自己，今天却跟个智者一样劝慰小妹。 她给了小妹一个电话号，告诉她：田佳仪放弃了学业，要出国去找阿星。 卓小妹当场拨通电话，更咽着说，“姐，你去找他，如果你找到了他……请千万，千万，把——他——交——给——我。” …… 棒山村的父老乡亲当然也得知了本村四大才子之首阿星的死讯，纷纷惊呼，一定是被俩蛇妖所害。 嚼了一阵子舌头，又都开始关注阿星的遗产，猜测偌大家业最终会便宜了的谁？ 阿星的遗产，当然是归属他唯一的亲人——舅舅。 舅舅卧病在床，已经不能主事。 叶龙，叶虎兄弟力压已经出嫁了的叶凤，进驻跑马乡，接管了阿星在棒山村名下的五百亩山林，两亩旱田，和一间半茅屋。 同时，他俩瞪圆了眼睛，随时准备领取航空公司和保险公司方面对死者家属的赔偿。 据说这笔钱能有十好几万，发财了，发财了。 小妹不争，也不在意，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腹中仔仔身上，她甚至一度把仔仔当成投胎转世回来的小阿星。 白天，她在槐林居院子里散步，让仔仔吹吹风，晒晒太阳。 晚上，他嗅着房间内阿星残余的气息，躺在床上，给仔仔讲他爸爸的故事。 “……妈妈以前是个公主，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突然一天夜里，你爸爸混进皇宫，摸进了妈妈闺房。他用花言巧语把单纯的妈妈框出了皇城，住他的小茅草屋……他说会带妈妈去北极看企鹅，去月球背面晒太阳，去火星上烤肉……结果一样没兑现，你爸爸他就是个骗子……” …… 公元时空。 “啊嚏，啊嚏……” 阿星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口水溅了女催眠师一脸。 “骚瑞，骚瑞，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一定是有谁在背后讲我坏话。” “卖糕的！” 被颜射了的白人女催眠师惊呼，厌恶之极地奔向洗手间。 坐在暗处的移民局官员机警地盯住阿星，冷冷问，“有谁会说你坏话？你想起了什么？ “对呀，谁能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个人一定认得我，或许我还欠他很多钱。会是谁呢？我到底是谁？” 阿星抓扯头发，十分痛苦的样子。 “咱们换个体位重新来。”洗脸补妆完毕的女催眠师归位，严肃说道，“你仰面躺着，把眼睛闭上。” 四周再度安静，唯有窗台闹钟“哒哒哒”，清晰而漠然地走动着。 女催眠师轻轻在阿星耳边数数，“碗，兔，斯瑞……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打扰你，除了我说话和闹钟声音，你已经困倦了……你要入睡了，碗，兔，斯瑞……深深地睡……除了我的说话声音，你什么都听不见了，尽情地睡……” 阿星呼吸均匀，胸膛平稳起伏，微微打鼾。 “睡了，可以小声问话。” 女催眠师对凑过来的移民官耳语。 这位移民官坐到阿星面前，拿出一张写满问题的单子，神情有些激动。 今天聘请催眠师，实属不得已。 因为嫌犯一口咬定是为留学合法入境，否认非法入境。反过来还质问联邦政府—— “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找回失窃的随身财物和护照？” “你们这里的治安太差了，种族歧视过于严重。” 真想把他掐死啊，怎么碰到这么个玩意？ 这都收容快满两个月了，别说定罪，遣返都行不通。 全美出入境记录查不到此人，包括华国在内的多国使领馆，都交涉过，无人认领这个垃圾。 身份都没查清，怎么遣返？往哪里遣返？往火星吗？ 但愿催眠能够有用。 “你叫什么名字？” “阿星，不是阿傻。”阿星闭着双眼，怔怔地答着。 “你的年龄？” “现在是哪一年？” 卡！被催眠了，还能反问吗？移民局官员疑惑不已，但还是说道，“2019年。” “我不记得自己年龄了。” 想不起来你问哪年干什么？！移民官强压怒火，问关键，“说一下你的国籍。” “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钟国，韩国，日本，新加坡……” “以上选项没有正确答案，没法选。” 移民官深呼吸，忍了。 “你在哪里上过学？认识哪些人？怎么来到美国的……” 连连发问，也是一种策略。 阿星眉头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这些都不记得，我只知自己想去麻绳理工大学，攻读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 “物理，化学，生物，你读的过来吗？” “我很厉害的，说是去学习，其实主要是想做些交流。” “呵，抱歉，美国只有麻省理工学院，没有麻绳理工大学，你恐怕要失望了。” “我次奥，麻绳理工啥时候降格为学院了，不去了不去了，我必须进你们米国最好的大学，你们帮我想想办法……” 阿星激动的眼睑频频抖动，额头分泌出细汗，像是欲从噩梦中摆脱。 “他要醒了！”女催眠师发出警告。 催眠其实是一种高级互动性心理暗示，一般人无法抗拒，除非是受过最严格训练的王牌间谍。 阿星是那种王牌特工吗？呵，移民官直接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这小子太年轻了，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骨龄鉴定也才21岁。再说，王牌特工有如此隆重登场的吗？ 某“国产007”都没这么干过。 案件讨论会上，亚裔职员凯文高很笃定地说, “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阿星是位华国人。” 马上有人质疑，“怎么知道他不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我看他们小鼻子，小眼睛的都差不多。哦，对不起，我不是说您。我的意思是，您不能仅凭他会华文，便确定他是华国人。” 另一位职员也说，“我们动用黑客，进入华国官方的户籍系统，进行了的照片比对，未查出这人信息。就算他是华裔，也有可能是新加坡华人，或澳洲华人，加拿大华人……” 凯文高微笑着说道,“华国不在籍者非常多，我说他是华国人主要是根据他的言谈举止。先说举止，与日韩相比，华国青年有个特点，就是洒脱，嗯，也叫懒散。 这个阿星的审讯视频我都看过，懒散二字在他身上表现的尤为突出。再说言谈……” 自诩华国通的凯文高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每个人都在认真聆听，甚是得意。 “这个人的英语虽然很标准，但是经常会习惯性冒出一个单词wocao，注意，这是华国男人特有的语言习惯，意思与fuck接近。 所以，我敢负责任地说，阿星是个地地道道的华人，且应该是生长在华国大陆北方！” “啪啪啪啪”掌声响起，人家确实是华国通，有理有据，不得不服。 阿星是华国人，起码是打小在华国长大的华裔，就这么认定了。 然并卵，关键问题是如何证明该人非法入境。 人家来美国，丢了证件又失了忆，你查不清人家是怎么进来的，就推定为非法入境，那还是法治国家吗？ 还是凯文高这位华国通提出了解决方案。 “他不是说自己对物理很用研究吗？甚至狂妄地声称想与美国学者做学术交流吗？ 那么就让他接受一下美国大学的测试，如果确有水平，就说明他供述属实。 如果测试不合格，嘿嘿，那就证明他所有的话都是谎言，说明他是非法入境，来美国另有目的。” “妙！” “太ok了！” “推定成立。” 领导一锤定音，“就这么干，到时候让华领馆那些人无话可说。” 于是乎，移民局出面，联系旧金山最好着名的高等学府斯坦福，请斯坦福大学出一套有相当水平的物理卷子，来测试某人。 物理学分支多了，谁知道你们具体要哪类卷子？ 斯坦福方面没闲工夫跟移民局那帮粗人扯皮，索性直接把前两天刚刚招硕士进修生用过的《物理学基础》试卷传了过去。 …… 严重失忆的阿星对网络答题居然并不陌生，经人稍做指点，便熟练上手。 在十几只眼睛监视下，他噼里啪啦一通输入，只一个小时便点击交卷。 瞎蒙？这也太快了！ 人家试卷给的时间可是两个半小时呢。 虽然说是用过的试卷，但一个被移民局收容羁押了近两个月的人，绝无作弊可能。 …… 试卷返回超乎想像的快，斯坦福方面也来了兴趣，安排有闲的相关教授亲自审阅。 五天之后，成绩反馈回来。移民官们大吃一惊。a，而且是基本满分那种a。 这都不要紧，最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斯坦福大学竟然郑重其事送来了一份自然科学研究生院全额奖学金硕士进修邀请函！ 这个送错了？怎么会这样？斯坦福缺学生吗？ 斯坦福不细解释，只说人才难得。 献策的凯文高傻眼了，琢磨着是不是让自己的儿子也申请一下斯坦福。 呵呵，他却哪里知道斯坦福邀请阿星就读的背后内情。 若只是张满分卷，斯坦福方面也仅仅会感到惊讶，不可能觍着脸主动发出邀请函，关键是因为有一道题。 这张《物理学基础》试卷上有一道题，阿星未曾接触过相关知识。但难不住他，他用纯数学方法进行推导解析，得出了与标准答案相同的结论。 阅卷的艾伦教授看到之后，大为震惊，这样子也行！！！ 他拎着打印出来的试卷，便去找院长和校长，激动地喊，“天才！这个人绝对是数学和物理双料天才！天才，你们懂吗？就是那种无与伦比的，只是因为机遇和偶然才降生在我们中间，无可替代的杰出人物。这个阿星，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校长和院长弄清楚原因之后，也觉人才难得，就了解了一下——失忆了，选择性失忆，知识一点没忘。这岂不是说明这人可以心无旁骛的搞科研？ 那就走特招。 此人没有收入来源？那就给他全额奖学金…… 移民局这边一合计，嗐，别再跟这个动不动高喊种族歧视的小子扯皮了，纯属浪费时间，结案，让他滚蛋。 最后，他们对阿星按无国籍人处理，给了半年期临时居留许可。 期限满了，你再凭斯坦福证明信申请续延。 …… 第135章 古少侠威震南憨国 斯坦福大学，其综合实力完全可以与哈佛，耶鲁以及英国的剑桥，牛津相提并论。 理工科方面亦不弱于麻省，培养出过许多对世界产生影响的科学巨擘。 享誉世界的硅谷，最初就是由这所大学孕育，其优秀程度不必说了。 这是一所巨大的，没有围墙的开放式大学，入眼到处是绿色的草坪，暗红色的鹅卵石路，一栋栋中世纪风格的城堡建筑。 站在阳光里，阿星恢复了几分活力。 哥要在这斯坦福继续做主线任务吗？咦，“继续”，“主线”，这两个词很值得推敲呀。 想了一阵，阿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 既来之则安之，趁着孤单，让自己优秀起来，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给还关心自己的那些人一个好的交代。 不得不说，阿星同学的心脏真是足够强大。 况且，他心里有个声音，始终在最对他说：不必理会其他的，读书即是修行，努力修行即可成仙。 那就去修行！ 想到这里，豪气顿生，振臂高呼：努力！修行！ “咕咕咕……” 旁边教堂顶上的鸽群被他惊动，扑喽喽起飞。 …… 镜元时空。 种花帝国，艳省，石嫁庄府。 “……一切有为法，梦幻如泡影，如露亦如电，作如是观……” 从寺庙出来，阿珂于车中静坐了半晌，大师偈语犹在耳畔。 因缘际会，缘聚则生，缘灭则散，能真正拥有的只是回忆。而回忆，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面前，自己没有珍惜，如果…… “阿娇，开车！去星旺公司。” 与百炼公司分道扬镳，阿珂成了自由歌手。她不用化妆师，也不要造型师，只临时请了个经纪人兼司机。 阿娇，立志当一名交际花的31岁单身女白领，在经纪界里没什么名气。好在阿珂不接广告，不做品牌代言，不拍影视剧，也不开个人演唱会，平时只让她帮自己打理一下歌曲版权的运作事宜，倒也胜任。 阿珂拥有那十四首歌完整的版权，录音带和唱片可以盗版，但那些有头有脸的影视公司和电视台，若是以商业目的使用这些歌曲，总得给钱。 今天，阿珂去星旺公司签《版权管理合同》。 之所以选择艳省的星旺公司，是完全是因为它名中有个星字。 公司门前下车。 “咔嚓，咔嚓……” 快门声此起彼伏，一大帮手举相机的记者，边按快门边往大厦门内退身。 阿珂漠然无睹，径自前行，大号墨镜并不能遮掩她的身材和气质。一干记者真恨不得冲上去扯下她的眼镜，将她倾国倾城的素颜抓拍个够，更有人脑补给她拍写真集。 想想可以，谁也不敢真的实施，甚至不敢将麦克风杵到她面前。 传媒发达，都知道这位玉女天后与众多想讨好媒体的明星不同。 人家从不炒作，从不迎合任何人。 自打与传说中的练总裁分手之后，便误入了冷艳歧途，不接受任何无预约的采访，也不接受任何预约。 但愿今天星旺公司签约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这位艳后能接受提问。 签约仪式很简短，应星旺公司邀请，阿珂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同意选择性的回答几个问题。 “……原定夏天举办的个唱会已宣布取消，请问阿珂，您还有开演唱会的打算吗？” “没有。” 阿珂表达情绪原始直接。 “百炼公司近日公开声明，不再追究您撕毁合同违约的法律责任，您对此有何看法？” “无可奉告。” “听说腥辉公司热情邀请您担任电影《嬉剧之王》女一号，请问有这回事吗？” “没听说过，也不感兴趣。” “您被誉为娱乐圈第一美女，听说有很多追求者给您派情书，请问有什么感受？” “感觉烧起来暖暖的。” 热乎乎的冷幽默，阿珂板着脸说。 “冒昧问一句，您有没有正式的男友？” “知道冒昧还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位女记者被怼的脸通红。 星旺的主持人连忙出来打圆场，“换下一个话题。” “您近期是否会有新歌发布，柳絮们都很期待呢。” “单曲《谁的眼泪在飞》，详情去问合作方星旺公司。” “哇，有新歌诶，请问……” ……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变成了世界上每一颗不快乐的心……” 秋日的商场，校园，大街小巷，到处回荡起这首阿珂的新歌。 无数人被阿珂流水般的忧伤，凄美的天籁，触动了灵魂，击中了泪点，不自觉的眼睛就朦胧了。 却不知，此歌只是田佳仪在思念阿星时候的随手之作。 （向杨立德、陈小霞致敬） …… 我们的田表姐在干什么呢？ 这半年来，她把自己裹成一个阿啦伯妇女，在米国西海岸一带租车出行，租船出海。 以c-9527失事客机发现地点为中心，发散开巨大的扇面，搞地毯式排查，她的足迹踏遍洛衫鸡，旧巾山，西鸭图一线悲伤海域的所有岛礁，试图接回流落荒岛的野人阿星。 200多天，天天出海，那是一个何等孤独的身影。 一个人被无边昏暗的海水包围，要有多深的爱才能够如此的坚持啊！ 每到傍晚，她便独自一人坐到断崖边，看海涛将满腔怒火泼洒在岩石身上。 此刻，她正迎着海风，沿着旧巾山海边踽踽前行，倾听大海的叹息。 偶尔驻足，仰视那一群绕着帆船桅杆翱翔的海鸥。 悲恸袭来，“阿星，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主角，不会轻易死掉，死了也可以复活。可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上我吖！” …… 深秋时节，齐撸府街道两侧树叶枯黄，伴随凛冽的风，宛如残云，成百上千地摇曳飘落。 卓小妹终于扶着肚子，住进了中心医院。 依靠腹中仔仔的支持，她挺到了预产期，再也没有鬼哭神嚎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会在夜里偷偷哽咽。 在妇产科单人病房，她很少与医护说话，但偏偏会让人很喜欢她。 偶尔和谁说一句，那清脆的仙音，会令人感到浑身毛孔都舒展。 八卦的医护们很快发现，这个漂亮忧郁的小孕妇似乎没有爱人，常来看她的只有两个男人。带着官威的中年人是她父亲，另一位长得有点像演员梁添的青年就不用提了，那货是个小老板，最近猛追住院部护士修竹的事迹，几乎全院皆知，人家来妇产科这边，只是顺带看同学。 难道这个女孩想做单身妈妈？ 时代在进步，大都市女性自己带孩子生活的很多。丧偶的，离异的，二奶，小三……甚至有那条件好的白领女性只要孩子，和一些高素质男士一夜情，或者多夜情，有了身孕便将对方一脚踢开。 护士们猜猜猜，会是哪一种呢？ 咳，青年小老板当然是汪兴寅同学，王老板靠着贷款，年内在齐撸这个省会城市一口气开了三家“海城铁板烧”。一家总店，两家分店，再加上他最初在海城的分店，共四家店，规模不小了。 省城人口基数大，新开的三家店面凭借“烟锁池塘柳”，很是吸引了一些骚人伪墨客品尝文化，生意可谓兴隆。 汪老板已经踌躇满志，计划着要在两年内，将连锁店在全省十府遍地开花，发展成汪氏餐饮连锁集团总公司。 皇天不负有钱人，修竹护士的堡垒，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他这位青年企业家给攻破了。 唉，真没原则呀！你小修护士不是一直嫌弃汪兴寅长得丑吗？ …… 阿星的徒弟古桩没来医院，却早早便把未婚妻吕品惠派过来，帮沈晚照顾小妹。 倒不是说古冠军忌讳出入产妇病房，而是因为，目前他正在国外参赛。 作为去年的帝国围棋界“新人王”，十天前，古桩便飞赴憨国腐山，代表种花参加第十届花日憨三国围棋擂台赛。 花方代表团由马大春九段，刘大光九段，俞小斌九段，和古桩三段组成。 马大春作为团长压轴，因获“新人王”头衔被特授职业三段的古桩充当先锋。 经过数日鏖战，擂台赛已经进入了尾声。 日方四名选手全军覆没，花方主帅马大春正与憨方主帅曹大铉做最后的巅峰对决。 一局定乾坤，马大春九段身上承载着十数亿帝国人的期盼。 若胜，花国在三国擂台赛中夺冠，成为新擂主，明年赛事将移师种花鲸城举行。 若败，憨国成功卫冕，明年接着在兽耳设擂。 欸，古三段呢？ 他已被曹大铉淘汰了。 噢，欸？不对呀，他不是先锋，第一个出场吗？咋是败给了老曹？ 咳嗽三声，呃，古老木杀到了老曹面前。 作为花方先锋，古老木首战大展神威，轻取日方的新人王山田龟，接着又将憨方新人王崔四十斩杀。 之后几天，他如阿星附体一般，棋品大爆，过五关斩六将如切瓜砍菜。 依田鸡，今春俊，李昌赫，刘昌镐，甚至是日光主帅大林觉，均先后被丫挑落马下。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国际顶级大赛中七连胜，凭一己之力令日方灭团，手下败将中有五位头顶着世界冠军头衔！这份含金量…… 国际围棋界惊爆了眼球，媒体竟相报道。种花国的文体记者们更是疯奔憨国，抢抓镜头。 种花国作为围棋发源地，这些年总体战绩一直排在憨日之后，有些尴尬。如今，天才棋手横空出世，怎能不令人振奋，当然要大肆宣传一番。 “古少侠棋风飘渺，东一榔头，西一棒，挥洒自如，随着棋局推进，你才会发现，他那些看似随手的一丢，却大有深意，可惜为时已晚……” “这位堪称不世出的围棋超天才，有个招牌动作，竖中指顶眼镜，他每一次顶眼镜，都能弈出神来之笔。他的眼镜有什么玄虚吗？难道是外星人的智脑……” “古少侠对围棋的理解，已经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似乎不属于这个星球……” “超级外星人古少侠竖中指顶眼镜架的动作，令南憨人大涨姿势，该手势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在大憨青年中流行开来……” 花文媒体是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言，这么夸谁能受得了？ 反正古老木受不了，丫飘了，信心不只爆棚，而是开始喷发。 在与曹大铉决战之前的记者会上，这货大放厥词。 “无需马老师出马，把老曹交给他的弟子，木哈哈哈。” “让他曹阿满也尝尝我汪氏太极流下法的厉害。” “当然要胜，而且要大胜，要赶尽杀绝，片甲不留，木哈哈哈……” 全球棋界瞩目的曹古大战打响，古少侠一上来延续神勇，频频竖指，妙手连出，令当今世界围棋第一人曹大铉穷于应付，满头大汗。 弈至中盘，古老木优势时显。 然而，骄兵必败，古人诚不欺也。 针对老曹无奈放出的角地生死劫，古少侠脑子一时进水，竟潇洒地脱先了。 结果被饿狼般红眼的老曹一下住了他的破绽，展开穷追猛打，痛打落水狗，一举逆转了局势。 悲情的古老木最终半目惜败，痛失好局。 古少侠失了乌巢，欲哭无泪，“不对，哥好像是被拍了花欸。” 呵呵，擂台战一局定胜负，就算被拍花，你丫也得认，傻眼去。 准备不足的花方后继选手俞小斌九段，刘大光九段仓皇迎战，虽都尽了全力，然技不如人，双双倒下。 曹大铉三连胜。 最后花方主帅马大春不得不亲自出马。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真没下假棋。” 曹马大战的时候，古老木不敢去看，躲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如丧考妣，愧对先师吖！ 没能扫尽天下，他总觉得自己是民族罪人，无颜面见小伙伴，对不起阿星的在天之灵，“唉，关键时刻，阿星怎么也掉链子，啥就不显灵了呢？” 好在最后，马大春九段发挥出色，以一目半优势，战胜了气运耗尽的曹大铉，终于为花国捧回了阔别8年之久的擂台赛冠军奖杯。 得知师傅赢了，饱受“赌棋”指责的古少侠重新活跃起来。 仰天大笑，“木哈哈哈，要不是做徒弟的我屠日灭憨，横扫千军，师傅你老人家能够从容不迫的以逸待劳吗？你徒弟我那可是集功劳苦劳于一身，军功章上也应该有我的一半。” “好了好了，你功劳最大，谁也不跟你争。” 春风得意走上人生巅峰的马九段，对这个弟子是满意极了，一张老脸灿烂若菊。 “别忙着收拾行李，绷了这么久，放松放松，在南憨玩几天。” “哎呀，不行！师傅，我必须马上回国，去趟撸省。”吴老木神色一肃，态度坚决。 “你大学不是毕业了吗？还去撸省作甚？” 古老木不敢说还有个师母，转着眼珠解释道，“我朋友的媳妇，这两天生孩子，我必须得去。” “嗐，你朋友媳妇生孩子，你急着回去干什么？满月或者过百日时候，随个红包就行了呗。你关系好，红包就大一些，就这么简单。” “老师，你不知道，那是我最好一哥们儿，因为‘9527’空难去世了。他生前的女友临产，你说我这做好兄弟的，难道不应该负起责任，守在她身旁吗？” 是吗？好有道理的样子。 马大春“o”着嘴，眨巴眼睛，状极古怪，心中阴暗地偷反手指，算那受孕期：二月到现在……嗯，堪堪对得上。 飞起一脚踢在好徒弟的屁股上，大怒道，“集体活动你必须参加，明天就是你媳妇生孩子，也不许回去。” …… 第136章 仔仔驾到 齐撸中心医院。 “哇——” 随着一声惊天大哭，早早被b超看出是男孩的仔仔降临人间。 被推回病房的卓小妹脸色苍白，往日鲜红的嘴唇已看不出几分血色。 酥胸时起时伏，秀发全湿，凌乱地披散在白色枕头上。 虽然简单收拾了一下，仍依稀可见她生产中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仔仔尚未睁眼，小嘴微微蠕动。皮肤不怎么白，样子挺丑。细细的胎毛粘在头上，看上去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 卓越轻轻将外孙抱起。 “哇——”襁褓中的仔仔摇头，扭动，挣扎，细嫩的小腿使劲踢腾，嘹亮的哭声，突然响个不停。 吓得老卓手忙脚乱，差点把孩子从气窗扔出。 沈晚赶紧抢了过去，“噢——噢——”的哄，好不容易才让这个不安分的主止哭。 眼见仔仔撇开没牙的小嘴打起哈欠，沈晚感慨道，“瞅这眉毛，这眼儿，简直就是阿星翻版。” 吕品惠捏着崽崽的小手，啧啧感叹，“看这掌纹，跟阿星的一样，都乱糟糟的。” 小妹眉头皱了一下，费劲地说，“把孩子还给我，姓吕的，你啥时候给阿星看过手相，我怎么不知道？” 哎玛，吕品惠翻弄白眼，“小妹，姐错了，姐承认曾经干过对不起你的事，不多，也就四次。” 小妹扯嘴角，勉强笑了下，“你应该叫我师娘。” “是，师妈。” 沈晚、卓越碰了下眼神，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无奈。 看来两个人接管外孙，让兰宝解放出来，开始新生活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 没看兰宝到现在，仍然吃那个死鬼阿星的醋吗。 …… 夜里，台灯柔和的光，照在小猪一般酣睡的仔仔脸上。 真像阿星啊！小妹俯下身，亲那小脸一口，悄声问，“星宝，是你回来了吗？” 腮边两串晶莹，无声滑落。 她探身从床头的包里取出无损塑封的艮山卦图，“仔仔你看，这是你爸爸留下的宝贝，妈妈从你大姨妈手里抢的，妈妈也不看了，就留给你……” 泪水止也止不住，“你古伯伯手里还有一幅震雷卦图，同样是你爸爸留的。等有机会，妈妈也帮你抢回来，反正他看不懂……” 襁褓里，小家伙突然扭了两扭，小脸痛苦地揪在一起，咧嘴哭。 小妹心中狂震，“仔仔，你能听懂妈妈说的话！？” 被吵醒的沈晚抹了下睡眼，抢抱过仔仔，“哎呀，孩子都尿成这样了，能不哭吗？明天可得想着买尿不湿。” …… 公元时空。 斯坦福综合图书馆，f区阅览室？ “仔仔！” 伏案睡觉的阿星猛然惊醒，大汗淋漓。 刚刚一个人参娃娃般的小男孩，用小皮鞋狠狠踩了他脚面一下就跑，他很想追，却挪不动步，只能无奈看着小身影渐渐模糊，一着急，唤出了“仔仔”两字。 他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偌大阅览室中寥寥几个金发男女，始知方才南柯一梦。 缓缓起身，感觉从左腿股到脚面酸麻僵直，不堪受力。 他知识渊博，立即判断出，是由于自己坐着偏睡，造成血脉受压不畅，一会就好。 但为什么自己会喊那个小男孩“仔仔”呢？ 他想不通，作者菌也没研究明白，或许只能用“爱是一种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事物”来解释。 这大半年，对阿星来说仿佛是一夜之间度过的，只在短暂的瞬间，花开了，又谢了，而他浑然不觉。 米国也好，美国也罢，都不重要。 这里海量的书籍资料，开放的各类实验室，强大的网络资源，令他如入的风月场所，一下子沉湎其中，一步也不愿离开，简直乐不思蜀。 斯坦福提供的全额奖学金，基本上可以满足他交学费，住校内有宽带的单身公寓，在学院餐厅吃饭，以及在校外超市买生活日用品。 这些便足够了，因为他没什么额外消费。 艾伦教授带学生很随意，在发现阿星具有强大的自学能力后，索性直接把自己的教案资料，实验心得，研究笔记，私人藏书等一股脑交给他，让他自己看。 这种学习方式最为阿星所爱，需要老师的时候问一下，不需要的时候，请您滚蛋。 他攻读大气物理，海洋物理，地球物理，空间物理，天体物理…… 他涉猎类星体能源问题，质子衰变问题，量子对称问题，中微子振荡问题，引力波问题，暗物质，暗能量和反物质问题…… 学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获得知识的过程却是快乐的。 阿星废寝忘食，却又如痴如醉，似乎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探索自然界和宇宙的奥秘。 暑假不知休，岁月不知年。 以至于八卦之心“?”门悄然开启，他都是后知后觉。 他失忆了，再也捞不出什么记忆碎片，但不等于就傻了，“八卦之心”仍是他的最大秘密。 斯坦福自然科学院的研究生群体，平时根本不搞什么集体活动。除了合作搞科研的，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就如空气一般清淡，很自由。 即便同为艾伦教授带的学生之间，也没有必须交谈的事情。 “友谊”两个字，在这里属于做作和多余，因为没人会去刻意经营这一套。 这里面可以说都是精英，如阿星这般专心搞学问的多的是，所以也没什么人正经去关注他。 唯有艾伦教授时刻不忘这个自己招来的天才弟子，默默观察阿星半年之后，他给学校秘密打报告—— “……无国籍人阿星，似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阅读资料从不看第二遍…… 他的数学造诣极深，能熟练应用于物理推演……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极强…… 他的动手实践能力极差，仅这半年，他便9次造成实验室设备损毁，其中引发小型火灾3次，轻度爆炸2次。 为防止酿成悲剧，电子实验室，直线加速器实验室和能源研究所，均已经将其列为最不受欢迎学生，禁止其进入。 曾经，我打算邀请他加入我的引力波探寻小组，就因为他低劣的实践能力，和不可预知的破坏力，不得不放弃。 尽管他有短板，但我依然愿意以一名基督徒的名义发誓，他是我生平仅见的最天才学生。 天才的短板是可爱的，他完全可以走纯理论路线，并极有希望成为一名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 …… 花开花谢，花开花再谢，又是天凉好个秋。 镜元时空。 棒槌山南向的一面山坡，数百株桃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 头年挂果，成熟却没人采摘，盖因桃子品种较差，果肉口感酸涩，加上疏于管理，不剪枝，不打药，果型比较小，多虫蛀，不招人吃。 望着满地落桃，卓小妹神色黯然，“仔仔，你爸爸是一个科学家，如果他还在，一定有办法让这些桃桃变得又大又甜。” 牵在脚畔的仔仔快两周岁了，能言能走。 虎着着地问，“我粑粑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仔仔再长大些，爸爸就会回来看仔仔。”小妹抱起儿子，仰望湛蓝的天空，不让泪水溢出。 “妈妈，我长大了，是不是就不叫仔仔，叫卓载了？姥姥说，我姓卓，叫卓载。” 小妹莞尔一笑，老妈托人给仔仔上户口，擅自起名卓载。她不好反对，毕竟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让父母操碎了心，就满足他们这点儿心愿。 卓载，唉，这名真不咋地，等上了小学，同学不给他起外号叫“猪崽”才怪。 …… 棒山村星宅，嗯，目前是叶家兄弟的龙潭虎穴。 残破的木栅门歪敞着，院内杂草丛生，入眼寂寥荒芜，凄清苍凉。 房门挂着锁，门面漆皮起翘，斑驳不堪。 房角斜倚着一个巴掌大灰嘟嘟的塑料花盆，里面土壤干裂，从未浇过水的样子，一株草菊叶片已经落尽，枝头却有一朵残存的小花，惨兮兮开放。 小妹将花盆捧起来，这还是当年她和师姐一起种下的呢，依靠天雨和房檐水，竟然活到了现在。 想起师姐，她不由得鼻酸眼润，悲从中来，田佳仪可还好吗？ …… 得知卓小妹领着阿星的孩子回来了，老应头赶紧将这娘俩请至家中用饭。 人家可是提前给他开了三年的护林费呢，虽说最后这一年，他跟叶家兄弟闹的不愉快，没怎么好好干，但他仍念着阿星和小妹的好。 小妹按着不愿午睡的崽崽，向老头打听两位表哥近况。 据老应头介绍，那龙虎兄弟这次来半个多月了，起先准备雇人摘桃，挑一些卖给县里罐头厂，最后算来算去，觉着没赚头，得那俩钱都不够支付雇人雇车的钱…… 找不到合适销路，哥俩便敲起退堂鼓，开始琢磨着卖山卖房。 他们先喊8万，上礼拜又喊到5万。那片山只剩两年租金，大伙都觉着不划算。 现在估摸着有人给4万，那哥俩就能屁颠屁颠卖了。 “4万就卖？！” 小妹坐不住了，光这500亩山林，她和阿星先后就投了6万多，还有房子和那两亩旱田呢，怎忍见这一切落入他人之手。 “干脆我买回来。” “那感情好，”老应头老眼放光，喝斥应木，“二狗子，还不赶紧去找阿龙阿虎。” “啊，哎。” …… 跑马乡高力面店，听上去像家鲜族风味店。但此高力非彼高丽，店主名叫高力。 午后两点了，店里还有俩酒客对饮。 桌上残羹冷炙，几根腐竹丝，几十粒花生米，杯中有残酒。 “这位大——哥，家哪的？” “千——列县。” “我也千列县的，道南街住。” “老乡啊，那得干一杯。” “干一杯。” “你勒哪儿人？” “我千列县的。” “我也千——列县的，老乡，再干一杯。” “干喽。” “大哥贵姓？” “我姓叶，你免跪。” “次奥，巧了，我也姓叶。” “次奥，500年前一家，喝酒喝酒。” 高力实在看不下去了，摇着头给棒山村打电话，“我说沙村长啊，你们村那俩大老板又喝彪了，赶紧来人弄回去。” …… 次日，一番商讨，小妹以五万元从仔仔俩表叔手里买回了阿星遗留的全部不动产。 小妹之所以没往下勒价，是因为阿星的舅舅年初病故，她到今天才知道。 心中凄苦，觉得愧对阿星，算是一点补偿。 她特意交代两位表哥，回去一定要把这笔钱交给舅妈。 龙虎兄弟当时满口子答应，回去能否照办就不得而知了。 哥俩原以为能靠500亩果林发财，谁成想，没挣着钱不说，还往里搭了1万多，这回总算解套。 拿到钱，他们当日便雇车回了城， 发誓，再也不来这严重缺乏娱乐生活的破农村住。 500亩山林，小妹不再委托老应头继续打理，只将那两亩旱田给给他耕种，令老应头父子大感失望。 话说每月300块钱，对老应头这样的纯农民家庭真的很重要，尤其今年，他儿子应木在撸阳打工，结果遭遇工地老板跑路，半年活白干。 …… 好不容易把兴奋了一天的仔仔哄睡，盖好被，小妹长出一口气。 两年来，她未曾让仔仔离开自己片刻，一个人带孩子，固然累。但只要有仔仔陪伴，她便觉得阿星仍然与自己相亲相近。 夜深了，窗外庄稼成熟的谷香，充斥着整个寂静的夜。 一弯明月在树梢挂着，不知名的虫儿孜孜不不倦地鸣叫。 于寂静中，她伏案写下——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回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纪念三毛） 写到“花落知多少”，她想起阿星有一年送给师姐的生日礼物，一首魔改藏头诗—— 《新春晓》 生性春眠不觉晓， 日后处处闻啼鸟， 快马夜来风雨声， 乐见花落知多少。 好好一首《春晓》，被改得有些不太正经呢……呵。 后来，师姐也学着魔改过一首生日藏头诗，送给自己—— 《新梅花》 生根墙角数枝梅， 日落凌寒独自开， 快马遥知不是雪， 乐其为有暗香来。 “唉，”卓小轻叹一声，对着窗外发呆，喃喃道，“师姐，你又有新作品了？妹忍不住想同你比呢。” 小妹早已不做音乐了，与田佳仪一样，她选择了“书门”为主攻修行方向。 以她现在的水平，平时只是顺手匿名发表几首小诗，便足以维持生计，也因此，让她有底气几番拒绝阿珂的资助。 俗人很难理解诗人，说，诗有什么用？可以当饭吃吗？ 事实也是如此，许多励志成为浪漫诗人的大学生，毕业后悲哀的发现，诗歌当不得饭吃。 在生存压力下，一个个无奈放弃虚无缥缈，回归现实。 例如阿星三哥范先宇，老范一心向诗，却不得不为现实折腰。他若是知道近两年种花文坛最神秘最耀眼的“双灰”之一“灰蓝”便是卓小妹的话，定会羞愧到无地自容——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学生，差距咋就辣么大呢？ 着名诗人席小容评价灰蓝，“她于自然中挖掘诗性，营造幽长美妙的意境，诗里透着平静的悲哀，有着对生命的探讨……她捕捉的是暗夜海底最深处的那道亮光……” 另一位更着名的诗人宋小峰，有些结巴地的点评道，“每次读灰蓝的诗，我的小心肝都稀碎稀碎，那不是诗，那分明是文明的呻吟，是一种柔弱的坚——持，是花朵面对摧残依然骄傲的盛——开，她是当代最棒的诗人，没有之一。 妹呀，你到底是谁，哥想认——识认识你。” …… 文坛双灰，“灰蓝”是小妹，“灰紫”当然是田佳仪。 田佳仪在北米搜寻阿星一年无果，便开始做环球搜索。南米，獒洲，菲洲，鸥洲，她一直在寻找阿星，也是在寻找失去的自我，旅程好似没有尽头。 轮船停靠一地又一地，遇到一些人，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干的，她也会往阿星身上联想。 列车经过一站又一站，她就那么静静坐着。 伴着车窗外悠悠远去的山水，草木，庄稼，建筑，一片叶，一泓水，都是她忧伤的片段。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仿佛只有她是那奔向终点的唯一旅客，纯粹而超然。 茫茫旅途中，她写了许多游记，随笔，寄给家人，告诉“我在”。 顺便托姐姐田荟帮她发表，以换取旅资。 她的游记没有激情四溢，没有爱情缠绵。以新发现，新触感，以纯洁如水的主人公视角，通过一个个小故事，展示社会百态。 开始，只会令读者觉得新奇，但看着看着，仿佛就涉身其中，莫名感动。 当掩卷之时，竟觉得心灵宛若被清泉洗涤，千般滋味一一飘过。 更有怅然若失，生出对命运的抵抗与思考。 不知不觉中，“灰紫”成为享誉文坛的名作家。 差点获得糯贝尔文学奖的乔小衫，对“灰紫”推崇有加—— “她显然是位女作家，那清新飘逸，温婉柔美的文风，将女性独有的细腻深情，表现得至性，至真，至纯。 她对世间百态的深谙，和不经意的诗意营造，使其作品具备了极高的艺术水准和文学价值。” 文学评论家文小松如此点评“灰紫”作品—— “她的作品数量不多，但造诣之深不亚于当代文坛任何名家，那字里行间的凄婉，引人反复咀嚼品味。 就像文学名着，常常一句话便道出了人们心中感受，瞬间就引来共鸣，拉近了距离，深刻而难忘。” …… 第137章 艾伦教授之死 公元时空，斯坦福大学。 教职住宅区，深夜了，一处宅院仍亮着灯。 银发扎扎，憔悴不堪的艾伦教授，写完《我的内心读白，暨无国籍华裔学者阿星近况报告（三）》，颤抖着手，点开私人电子邮箱，选择将文稿发送给校长大人。 做完这一切，他病态嫣红的脸上现出释放后的激荡与解脱。 作为去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艾伦教授在这份报告中爆料，他所领导的团队，之所以能够为人类首次成功发现引力波，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本人去年曾在一次与学生阿星进行抽象性讨论过程中，受到后者关于新概率数学、新非欧几何与广义相对论、规范场论结合应用观点的启发。 “……校长阁下，以上就是我因为虚荣，为了独得诺奖，出卖灵魂的全部过程。 领得诺奖后的数月里，这件事让我的良心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经受痛苦煎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受上帝感召，我不能不将真相说出来，否则我都没勇气去见他老人家……可能也见不到，我死后恐怕会下地狱…… 最彻底的忏悔，莫过于通过媒体向阿星，向全社会公开道歉，但是，我又不能那么做。 将死的我，艾伦柯南道尔，在临终前向上帝发誓，不那么做，并非是我顾及颜面，而是因为我热爱美利坚。 我敢说，无国籍华裔学者阿星的惊世才华一旦曝光，势必会引起华、俄、日，甚至是伊、朝等国的抢夺。 倘使美利坚以外的任何一个稍有实力国家得到了他，都有可能会对美利坚的国家安全构成无法预估的重大威胁。 若邪恶轴心国得到他，更将是全人类的灾难。 这绝不是耸人听闻，而是事实将会发生。 骨龄仅有24岁的阿星，已经站在了地球科学金字塔的塔尖。他未公布于众的‘新非欧几何与新概率数学’，足以掀起一场科学革命。 他的成就不单单在数学，在理论物理，在理论化学，在理论生物学，他几乎无所不能。 最令人惊憾的是，他仅仅借助数学模拟，便能将这些学科完美融合，并且能够独立对计算物理学，计算生物学，化学物理学，生物物理学等新兴学科命题，进行大型拓展推演…… 动手实践能力差，仍是他的短板，相继在几大生化实验室制造出意外事故后，全校实验室均已经将他拉黑，只允远观，禁止操作。 这是我在背后偷偷推动的。 说实话，我所担心的不是设备财物损失，而是怕他因为实验意外丧失生命。 那将会是美利坚的悲哀，全人类的悲剧…… 我死之后，烦请校长大人安排妥当，务必继续坚持对阿星的实验室禁令。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实验，也可以足够伟大。 亲爱的校长阁下，去年我写《报告二》的时候，正值我们发现引力波的时刻，因为私心，我故意压低、隐瞒了阿星的实力和潜力，汇报说，阿星回归平庸…… 与他相比，我太渺小，太卑微。 真相说了出来，我也解脱了。 就这样，校长阁下，去见上帝之前，我厚颜请求您原谅我的无耻，我的懦弱。 史上最卑鄙的诺贝尔奖得主，艾伦柯南道尔，绝笔。 …… 一个心情过于激动的将死之人，是容易犯错误的。 老艾伦发送完邮件，虽删除了桌面存档，却忘记了清空回收站。更过分的是，他居然使用明网。 试想，一位新科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私人上网ip，怎么可能不受关注？ 尽管美国时间已是凌晨3点，但大洋彼岸是白天啊！ 艾伦删除桌面文件之后，3分钟内，便有两条指令远程光顾他的回收站，并拾取了这个文件。 其中后一位，于5分钟后再次光临，替艾伦教授清除了电脑硬盘空间，以及邮箱内一切关于该文件的痕迹，并做了专业不可逆处理。 同时，那位收件人斯坦福校长大人的私人邮箱也被做了同样处置。 至此，除非调查人员有针对性的调取美国网络公司相关节点服务器，否则，随着艾伦教授服药自杀，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三方人员知悉这么一份文件的存在。 …… 美国的清晨也是亚洲的黄昏，艾伦教授的尸体尚在家中未被发现，斯坦福校长大人也刚刚起床，《我的内心读白暨无国籍华裔学者阿星近况报告（三）》已经被加盖了若干密级标志，先后摆放在了两位大人物案头。 一位是华国某部门长官。 一位是日本国防卫省情报本部次相。 …… 诺奖得主艾伦柯南道尔抑郁自杀，世界瞩目。 斯坦福为期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白宫，瑞典皇家科学院派员参加了追悼会。 葬礼上，阿星哭得很伤心。 他知道艾伦教授这大半年来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却不想会严重到服药自杀。 艾伦教授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朋友。这位把他从移民局捞进斯坦福，对他倾囊传授，送他笔记本电脑，又积极帮他申请美国永久居留权的慈祥导师，他怀着无限的崇敬和深深的感激。 他哪里知道，自己那通关于新非欧几何与新概率数学的神侃，不但加速了艾伦教授发现引力波，同时也加速了他的死亡。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阿星被学院编到了另一位天体物理学教授名下学习，等待明年的硕士毕业。 半路接手的新导师不可能对他上心，仍然是自学。 他压下心中的悲痛，重新投入心路修行之旅。 其实在两年前，随着八卦之心“?门”开窍，他的主攻专业已经转向了化学和生物学。 艾伦教授给予了他大力支持，帮他与多名化学家，生物学家建立联系。 借书，借资料，请教探讨，内网辩论，参观参与实验…… 实验室后来不让他搞，没关系，通过参观，他已经将斯坦福物理研究所，能源研究所，直线加速实验室，海洋研究站里面的重要仪器设备数据全部记到脑中，录入已经升级成六维冥想的虚拟实验室。 这令他后来学习生物学，学习化学，能够事半而功百倍。 书本知识看尽，他便提出问题冥想，冥想不通的，搞虚拟实验，只需动动念头的事，不必担心危险发生。 所有生命的本质都是碳水化合物，却为什么拥有亿万种方式展现他们的自由？ 是什么让原子自发的组织起来，而不是静静地，彼此远离？ 为什么我们人类自身会连成一个整体存在，而不是溶解在这宇宙中？ …… 一个个问题，听起来像星空一样浪漫，其实也就是物理学，化学，生物学领域融汇成的物质稳定性问题。 只要数据足够，他便可通过数字建模，实验求解。 数据不足便收集数据，有互联网真是太方便了，阿星现在几乎是整天电脑不离手。 …… 秋日阳光普照的校园餐厅里，男女们衣冠楚楚，面对面坐在铺着白桌布的双人桌两边。 静悄悄的，文雅的，一手持刀，一手持叉，把个人盘子里的牛排或者披萨切成小块，从容不迫的吃。 席间只有轻微的刀叉磕碰声，和偶尔发出的，“谢谢”，“别客气”，“对不起”。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唯有一个人例外。 某位亚裔小子独占角落一桌，左手抓着一张折卷的披萨，时不时大口咬一下猛嚼。右手摆弄着笔记本电脑，频频敲击输入键和回车键，浑不在意对他人是否造成了影响。 华国产的怜香笔记本电脑，是艾伦教授生前送给他的，可无线上网，比他公寓里的那台老旧台式机强多了。 有人靠近！ 阿星突然警觉，进入视线的是花袜子，小巧的棕色休闲鞋，淡淡的幽香飘进鼻孔。 “可以坐这里吗？” 英文，清清浅浅，很绵很魅。 阿星抬头，端着餐盘的粉衣女生近在眼前。 好漂亮的亚裔女生，十七八岁样子，短发过耳，发梢微卷，面容精致甜美，个子不高，胸不大，但看上去亭亭玉立。 第一眼清纯无比，再看千般妩媚。 “我可以坐这个位置吗？”她又问了一句。 “可以可以可以。” 阿星咽了下口水，忙拾掇乱糟糟的桌面，给人家腾地方。 他心跳很没出息的加快，忍不住拿眼偷看人家。 女生的午餐很简单，只吃了一小块披萨。纸巾拭嘴，剥开餐盘内那个小纸盒，取出一支淡紫色的柱状雪糕。 雪糕似乎是她的最爱，她慢慢将雪糕纳入嘴中一半，眯眼享受。 卡！见到这一幕，阿星眼睛直了，另一部分也直了。 “你想吃？” 那女生发现阿星盯着自己看，萌萌问了一句，“我只有这一根的。”很无辜的样子。 “不是不是。” 阿星赶紧低头，用液晶屏挡住热脸。 翻看网页，心哪还在焉，脑子里满是人家吃雪糕的画面。 几分钟后，偷窥之。 擦！人呢，怎么悄么声就走了？哥又不抢你雪糕。 匆匆收了电脑，追出餐厅，芳踪杳无。 过路的妖精？ 哪个学院的？明天还会来吗？ 阿星怅然若失地回到单身公寓，倒在床上依然忘不了那沁人心脾的馨香。 要说近三年来，他不分寒暑，一门心思搞研究，看似过的充实，其实作为一名失忆者，内心很孤独。 艾伦教授亦师亦友，有交集的化学家，生物学家们，也算是朋友。孤独不是因为没朋友，而是因为心里没住人。这些朋友从不曾真正走入他空荡荡的“八卦之心”。 头两年，海绵吸水般学习还好，可随着三个月前，他八卦之心最后的?、?两门相继放光，开窍在即，他便猛的放松下来。 亮了，亮了便好，只要慢慢充实，全开只是迟早的事，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思想松懈了，唯一管着他的艾伦教授也故去了，他开始颓废，开始胡思乱想。 斯坦福自然院女生少，硕博区更是罕见雌性，阿星不喜欢高鼻大嘴的西方女生，长相普通的亚裔女生他又看不上……可问题是，他长得既不符合东方人审美，又不符合西方人审美，人家也都看不上他吖。 今日乍见到一个非常符合他审美的雪糕妹妹，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仿如一见钟情。 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 看年龄，应该是哪个本科院的新生，阿星上网猛搜。 输入“斯坦福，亚裔校花，极品美妹，雪糕妹妹……”等关键词，有用的线索一点没发现，只找到若干“不可描述”的网站，“你懂的”那种影音链接。 “破斯坦福，怎么连个校花排行榜都不建！”阿星不禁吐槽。 无奈，放弃搜寻。 闲着也闲着，随便点开一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不可描述网站，快进浏览了几个更新的视频…… 别笑话他，单身宅男身在异国，一待好几年，不容易！ 毕竟是网站，经典少，清晰度不够，还有码，阿星看了一会便觉索然无味，打起了付费网站的歪主意。 没钱就看不了付费视频吗？ 未必，不就是个网站入口密码破解的问题么…… 咳，受看不了付费视频的刺激，他做了个决定：研究密码学，涉猎一下计算机编程。 呵呵，他不思挣银子，堂堂正正看付费网站，选择难度用技术去破解，有够另类。 不过，对他这个级别的学霸来说，电脑系统不过是计算物理学应用问题，只要了解运行原理，学会语言模式，编个软件，破解个网站，还真比让他去赚现钱容易些。 …… 阿星很想再遇雪糕妹妹，连着数日午间，于餐厅守株待兔，未见兔影，终于气馁。 这日下午，他按惯例去图书馆c区阅读。 随意找了个座位，一边翻看《高级编程》，一边操作电脑，理论加实操，举一反三，进步飞速。 也是奇怪，在计算机方面，他的动手能力一点不差。 “真是太简单了！”阿星相信，再给半个月时间，他就可以编写出破解收费视频网站的小程序，无障碍观摩学习高端人体物理学，人体化学，人体生物学知识。 想到美处，他嘴角扯动。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潜意报警：疑似目标人物出现。 猛抬头，真的是雪糕妹妹！ 一身白运动服，贴胸抱着个大开本，惊踅踅左右转头，寻找空位。 她看向这边了！ 阿星缩身低头，避开人家目光。 “这张椅子有人坐吗？” “没有人。” 阿星仍然没抬头，心里直呼：缘分啊！ “谢谢。” 雪糕妹妹费力地搬起椅子，行向靠近窗口的那段空桌。 居然不坐这里！阿星小郁闷。 他正酝酿搭讪，问问人家姓甚名谁，贵庚几何，婚配与否，可不可以处盆友呢。 虽然失忆了，但老司机的本能还在，一咬牙，屁股上连着座椅，凑到雪糕妹妹身边。 “嗨！”他呲牙，给了人家一个灰太狼笑容。 雪糕妹妹吓了一跳，瑟缩着与他拉开距离。 阿星忙小声道，“别怕，我叫阿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泳美。” 雪糕妹小兔怯怯，声音发抖，若非这里是人群聚集的公共场所，恐怕早跑掉了。 她越怕怕，阿星兽血越沸腾，“泳美？你是日本人？” “嗯。” “你多大了？哪个学院的？有男朋友吗？别害怕，我是好人，咱俩见过的，五天前中午，11:53，z餐厅，那天你吃了一根雪糕……” 泳美看着他，歪脑袋想了想，好像真记的，放松不少，但仍保持距离。 “我工程学院计算机系的。” 泳美有选择地答了一个问题，便低头看书。 阿星欠缺搭讪经验，没话了，只好装作读书。心中琢磨：工程学院本科生，跑自然院餐厅是为对比试吃吗？自己刚入校那阵也干过。 泳美手按书页，边看，边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阿星瞄了眼那封面——《h语言》。 他前两天刚好看过这书，有话题唠了。 “嗨，泳美，《h语言》我有研究过呢。” 泳美歪脑袋看他，“学长也是工程学院的吗？” 肯对话，阿星大喜，“我自然科学研究生院的，主修天体物理，辅修信息工程，对h语言小有研究，不算大厉害，你手上这本书我只是能背下来而已。” 泳美看傻瓜一样看他，表情分明在说：吹牛。 显摆的机会来了，阿星牛哄哄，“不信你考考我，就你这本书，随便哪页，你提个头，我背。” 搁谁也不信呐，泳美随手翻了一页，用小手捂住下面，只读开头一句。 “计算机的语言识别方式，举例说明……你背下面内容。” 阿星牵动嘴角，潇洒一笑，“￥&……” 背到尾页，仍不算完，他接着背下一页，一口气背了三个页面内容才收口。 展洋洋的看泳美，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服不服？ 真的与原文一字不差！ 泳美“o”着小嘴，美目忽闪忽闪，萌萌的。 忽然，她抢手抓过阿星面前的书，发现是《计算机高级编程》，不是套牌。 为了保险，她还是给没收了，将《h语言》翻至倒数第5页，再考…… 服了，泳美彻底服了，“阿星君，你真厉害！你会写程序？” “编码而已，小意思。” 阿星才学五天，只能写小一点的网页程序，但糊弄泳美这种刚高中毕业的大一萌新，已然够用。 暂时够用就行，他暗暗发誓，回去就加紧攻读编程，必须研究明白。 这一刻起，他学习计算机编程的动力，已从“看片”，升华为“泡泳美妹妹”。 泳美粉面泛红，眼睛中小星星闪动，缓缓下头，犹犹豫豫着说，“阿星君，泳美专业基础很差，老师讲的很多我都听不懂，以后有不会的，可不可以……” “非常太可以了！” 阿星抢着答应，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泳美弯眼笑，极为开心，摸出手机，“阿星君，我加你好友。” 阿星尴尬了，“我……手机刚丢。” 鼻尖上久违的冒起虚汗，头一次为自己没有手机而感觉丢死个人。 …… 第138章 AB计划转换 第二天，阿星咬牙一跺脚，豁上两百美刀，买了部小眯智能手机，产地：妹的人菜呢。 上号后，第一时间呼叫泳美。 对方关机。 哦，这个点儿应该是上课。 中午餐厅里拨…… 到图书馆，又拨…… 呼，终于通了。 “泳美泳美，是我，你的阿星哥哥……你怎么能忘了呢？昨天，图书馆，那个帅帅的阿星君……哦，你在图书馆呀，哪个区？” 昨天唠的那么愉快，咋转头就把哥给忘了？阿星心里有点儿小受伤。 g区阅览室楼层高，人少，清净，很容易便发现粉嘟嘟的泳美。 “你吃了吗？” 阿星很兴奋，冒出华式问候。 泳美措手不及，应道，“吃过了。” 同样是华文，略显生硬。 “你会说华文？”阿星有些惊喜。 “学过一点点。” 哪止一点点，“阿星君是华国人吗？” “算是？我失忆了。” 阿星挠脖子，神色一黯，“除了英语，我只会说华语。” 泳美甜甜一笑，“可不一定呢，泳美不是华国人，也会讲华语，或许……阿星君跟泳美一样，也是日本人呢。” “不可能，我不会讲日语诶。” “阿星君失忆了嘛，泳美不相信你一句日语都不会说。” “倒是会几句，什么米西，八嘎，阿利亚多，赛优那啦，死国一，雅蠛蝶……哎，对了，雅蠛蝶是什么意思？我看好多片里……” 阿星突然意识到什么，尬住了。 偏偏泳美好像明白他尴尬的原因，掩嘴哏哏笑。 阿星脸憋通红，用快速翻书来缓解。 泳美善解人意的转换了话题，“阿星君，可以援交泳美吗？” 阿星的心思一下子歪到很远，大心脏砰砰跳。 “阿星君教泳美编程，泳美教阿星君日语，可以吗？” “哟西哟西。” 阿星忙不迭答应，只要能经常同泳美沟通，互动，交流，让他做什么都行。 援交协议达成，每天下午，在这g区阅览室见面，互相缓助，即日起执行。 ……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星仿如一个陷入初恋的小男生，每天如嗑了药般兴奋，全部精力投入两件事——研究计算机编程，与泳美援交。 为了坐实自己是一个“编程很厉害的人”，他私下里废寝忘食地充电，阅尽馆藏编程书籍。 惊人的记忆，强大的六维冥想，助他在极短时间内，具备了编写软件的能力，当然仅限中小程序。 大型软件的编写，不仅需要设计构架，还需要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地写入大段源代码，是一项很费时间和体力的工作，需要动用程序猿团队来完成。 泡妞非小事，阿星可不敢满足于只写小程序，他耗费十数日，从网上收集电脑主件、插板的通用图纸，相关数据……拆解公寓里台式机，做实物对比……重新编辑数据，拓展放大数据……愣是被他在“心海数学实验室”里，虚拟出一台“超级计算机”！ 这下子，他抖起来了，只需要给出设计思路，大体构架一番，框出注意事项，纳入“超级虚拟计算机”，便可以意念编程。 繁复的写码工作，一念搞定，而且不会有差错。 花哈哈！本星真乃大天才！ …… 雪花诗般飘荡，堆积在树稍，窗檐，屋顶，将斯坦福装点成了一座童话世界里的白雪公主城堡。 城堡的图书馆里，阿星正与泳美友好互动。 “想写好代码，你首先要做到眼中有码，心中无码……” 已是编程小高手的阿星，却不怎么会当老师，尽管拿出了比教古老木时高出百倍的耐心讲解，仍听的泳美云山雾罩。 不得已，他只能依着泳美自己提共的教材，按部就班讲授，时不时的从电脑杂志上弄点黑客小技巧，现学现卖，吸引泳美兴趣。 跟泳美学日语则不同，他记忆力强大，掌握了发音和语法之后，便只剩熟练问题，弄得泳美一度以为他真是个日本人。 阿星这还是刻意放缓了日语学习进度呢，对他来说，学不学好日语一点不重要，每天能有两个小时跟泳美暧昧地待在一起，便已满足。 她的甜笑，她的嗔怪，她的体香，她矜持却又渐渐放开的肢体语言，无一不令阿星大脑中产生水汪汪的呻吟，幸福不得了。 哎，这个笨蛋，相处一个多月，只知穷暧昧，不知深入一步，请人家共进个晚餐什么的。 最后，还得人家女孩子主动。 这日下午，临近5点收工。 “阿星君。”泳美轻唤了一声，低头，欲言又止。 “嗯，什么事？”阿星一边将电脑装包，一边问。 泳美一双小手搅来搅去，“阿星君教课辛苦，泳美想请阿君去家里做客。” “好啊好啊。” 阿星高兴坏了，丝毫未觉不妥。 也难怪，他没什么钱，请了恐怕还不如不请。 …… 天寒地冻，路旁的法桐早已经落叶归根，瑟瑟发抖。 阿星胸中火热，不知冷为何物，沿着碎石小径，喜滋滋地跟着泳美。 路灯洒过，夜色朦胧，但因寒流萧萧，少了种曲径通幽花前月下的曼妙。 出校，步行仅10多分钟，便到了泳美租住的独院小户型单元。 厨，卫，厅，卧，浴，空调，地热，一应俱全，温暖如春的小天地。 倘若阿星有点商业眼光，便会看出，这里是最好的学区房，非一般人租住得起。 “阿星君，泳美订了餐呢，浴间在那边，您可以洗澡。” 脱去外套，泳美活跃起来。 没见她拨电话呀，什么时候订的餐？阿星心里纳闷。 浴室不小，双人缸，双浴头，香喷喷。 他心怀鬼胎，哪有心情泡澡，随便冲冲，不客气地从架上扯件浴袍套上，就出来了。 泳美已经摆好茶水，见他出来，脸上呈现出无辜纯美的笑容，“阿星君好快哟，请先喝茶，泳美也去洗个澡，餐车来了，请帮着接收一下。” 说话间，人已经钻入浴室。 地热很足，空调还开着，不一会，阿星额头便见汗了，口干舌燥，一杯接一杯喝茶水。 “咚，咚咚……” 没人敲门，阿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叮咚——”这回是门铃。 白人侍者将餐车推进来，方桌，银质刀叉，盛放洋酒的冰桶。 打开银盘盖碗，五分熟的菲力牛排，浇柠檬汁的煎鹅肝，配起司的银鳕鱼卷，鸡茸松露汤。 “是晚餐来了吗？” 侍者刚撤，泳美便从浴间出来，手捂毛巾，揉搓湿漉漉的头发，如晕玉容，带着几分潮红，月色短小浴袍，露着雪白长腿。 “咕噜”一声，阿星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眼中哪里还有酒菜。 “阿星君没有偷吃？” 泳美眼儿弯弯，挨坐到了阿星身边，替他杯中倒上有“xxoo”标识的洋酒。 “阿星君，您是泳美见过的最有智慧的学长，能请到您，泳美非常高兴，今天,请您务必多喝一些。” 忽又板起脸，“不过，学长喝多了可不许干坏事哟，这屋子里有监控呢。” “泳美放心，我酒品最好了。” 阿星将身板一挺，伟岸光正，偷眼踅摸摄像头在哪。 唬我？哥可不是吓大的！ …… “阿星君好厉害，再来再来。” 泳美拍小手，纯真的脸上绽放着罂粟花般的笑容，美艳而诱惑。 阿星修为增长，酒量今非夕比，但也经不住拿洋酒当啤酒喝呀！ 三杯“xxoo”下肚，好似火上浇油，胸中烈焰，疯狂吞噬着他就本就脆弱的理智。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 “呋——” 泳美悠长地喘了一口气，神魂从天堂回返，平安落地。 慵懒地坐起，瞅了眼屋角隐蔽很深的高清摄像头，再看身旁四腿拉跨酣睡的阿星。 暗道：对不起了阿星君，不想坐牢的话，就乖乖随泳美去日本。 探身，扯过一条毛毯，帮阿星君盖上。 我怎么了？这个动作令泳美心生警惕：受过特殊训练的泳美，竟会心疼一个目标人物？ 也许是珍惜，阿星君虽然有点小瘸，不是很聪明，但浑身上下香喷喷的，与别的臭男人完全不一样…… 刚刚经历了怎样难以想像的奇妙之旅，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法描述，也不可描述…… 问题来了，要不要恢复a计划？ a计划：动之以情，诱之以铯，令其不能自拔，乖乖跟去日本。 b计划：设置今天这样的陷阱，以控告性侵相威胁，逼其就范，为日本所用。 临行前，机关长给的建议是a计划，但也给了她相机行事的权利。 泳美一开始也打算执行a计划，毕竟a计划相对保靠，后患小。 但是，相处一个月了，阿星君色心挺大，色胆却小，给他手，她都不敢摸，只满足于小暧小昧…… 泳美实在受不了他墨迹，觉着为一个仅有过目不忘能力的傻瘸子，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演戏，于是果断改戏，执行b计划。 但如今看来，这个阿星君有些值得浪费时间和感情…… 那便重回a计划！ …… “啧咂……” 凌晨四点多钟，阿星咂巴嘴，感觉口渴，缓缓睁眼，嗯？噢，在泳美家呢，昨晚喝多了吖！ 小个便先。 翻身爬起，毛毯滑落。 “呀！”忙扯起毛毯，裹住身体。 怎么个情况？ 警觉四望，厅里只有他一人，瓶倒几翻，十分凌乱，空气腥腥腻腻。 猛想起昨晚酒后的一些片段……喝多了，去抱泳美，人家不允，挣脱，摔倒…… 天呐！泳美那么单纯，那么善良，我真是该死！ “泳美，泳美妹妹，阿星君错了……” 他找不到衣服和裤子，不用说，定是被人家藏起来了。 浴室，厨房，卫生间……最后，在里间卧室门后面，发现了鬓发凌乱，抱膝蜷坐在地板上抽泣的泳美。 泳美脸上泪痕斑斑，眼神空洞，典型的哀莫大于心死，生无可恋的绝望形象。 哥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阿星吓坏了，都没敢跑，轻轻呼唤，“泳美。” 对方毫无反应，他更害怕了，像个坏蛋一样忏悔。 “我该死，我有罪，不该喝那么多酒……你打我，使劲打，我保证不还手，保证再也不敢了……” 泳美缓缓转头，清纯倔强的小脸再度挂上泪珠，“阿星君不想负责吗？” “啊，对对，负责，我负责，只要不追究我刑事责任，其他责任我都负。 需要赔偿多少？我给你打个空白欠条，数额你自己填。” 泳美身子一趔趄，以手撑着才没倒喽。 银牙狠咬，这一刻，她真想不顾一切把这厮送进监狱。 闭目，平复心情，“阿星君，听说华国有句古话，叫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泳美不要钱。” 不要钱，那就是要命！阿星一屁股坐地板上，大心脏都快蹦出来了，紧急查看门窗状态。 心里唯有一个念头：哥还没活够，绝不能死。 泳美看出这个笨蛋居然想逃，哪里还敢再拐弯抹角，直接捉住他一条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脑袋轻靠在他胸前，可怜兮兮，“阿星君，泳美冷。” 诶，这是什么阴谋？难道…… 都这样了，他若再不明白，便是无药可救。 噢，泳美说的“要命”，不是要性命，是要“人”吖！ 温香软玉在怀，阿星觉着有些不真实。 好啊，太好了！原来泳美是那种长期受到东方传统文化熏陶，思想保守，逆来顺受，懂得认命的女生。 话说回来，归根到底，还是哥们的魅力足够大，换别人肯定不行…… 见阿星久久不做声，泳美扭转身子，把脸埋在他肩头，极度委屈，“阿星君，泳美请你来家里，自然是喜欢你的，可你，呜……” 阿星尴尬得老脸抽筋，着急了吖！一直暧昧下去好了。 “泳美现在是阿星君的人了，您若不要泳美，泳美就……” 泳美泣不成声。 “要要要，你千万别做傻事！” 阿星紧搂住她好言安慰，心道：真是个傻姑娘！ “华国有句古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星君爱泳美吗？” “爱。” 阿星毫不犹豫说出这个字。 废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爱便不是人，当然要爱。 “泳美也爱阿星君。” 泳美在阿星脑后扯动嘴角，心神松弛下来，忽感又困又乏，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年轻有为的华国驻旧金山代理处副官年有为，十天前接到上方死命令： 倾全力，协助国内来的周先生，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游说华裔某学者归国效力。 不能惊动美当局，悄悄的进行。 不能用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能失败，只许成功。 目标人物为斯坦福大学自然科学研究生院硕士进修生，无国籍人阿星。 据悉，这位阿星是一名隐形科学家，密极为绝密，仅限周先生、年副官二人知晓，连代理处一把手都不得过问。 年副官动用斯坦福大学华人力量调查得知，在自然科学研究生院，阿星是个名人。 “实验室杀手”，频频制造实验事故，被各大实验室列入了黑名单，不有名才怪。 传闻说阿星能过目不忘，但在天才遍地走，精英贱如狗的斯坦福，类似的记忆超强之辈，并非凤毛麟角。 艾伦教授自杀以后，校方给阿星重新分派的导师，并未对其如何注重。 艾伦教授生前曾帮阿星申请过美国永久居留权，但艾伦教授一死，而没了下文。 阿星手上持有的依然是每半年一申请的临时居留许可，明年四月到期。 明年三月份，阿星硕士毕业。 许是他实验室杀手的名声太过骇人，又或许是因为天体物理学专业华而不实，目前尚无任何一家美国公司或者研究机构向其发出过邀请。 如果找不到工作，阿星毕业后将失去继续滞留美国的资格。 综合上述情况，年副官认为，美国人似乎并未发现阿星的真实价值，建议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周先生却认为这事得抓紧，有一点他没告诉年副官——很可能还有另一方人马在打阿星的主意。 当时，华方黑客7分钟后重返艾伦教授电脑，发现电脑被动过手脚，那一份报告没了任何痕迹。 是谁抹除的？那么专业，那么彻底。 艾伦临死之前干的吗？可能性极小。 因为没弄到阿星的手机号，又不敢惊动校方，连着一个星期，年副官陪同周先生顶着风雪，造访阿星所住的公寓。 结果七顾茅庐而不遇。 发动斯坦福进步华人学生帮忙，也找不到。 仿佛这个阿星从人间蒸发了。 适值旧金山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年副官被冻屁了，心大骂阿星祖宗十八代。 周先生心底发凉：如果阿星出去旅游了还好，若是因为自己来晚一步，被另外一方势力先得了手，可就太糟糕了。 他竟一语成谶。 …… 第139章 祖国来人？ 泳美的公寓。 灯光若明若暗，营造出淡粉色的温馨浪漫，床上的两人像是最最恩爱的一对。 这些天，阿星一直在安抚她的泳美妹妹，深恐脆弱的泳美想不开，不敢远离半步，整日贴身守护。 咳，真实的情况是，他被人家给迷住了，纵享丝滑，食髓知味，忘乎所以，找不到北。 还去什么学校呀，反正也没人管他。 从内到外透着无比满足的泳美，像一根菟丝花，藤蔓的四肢将阿星缠绕。 要说这一周，她每日沉浸在不可描述的之中，几乎忘了本来任务。 这天，她终于决定干点正经事，“阿星君，泳美想退学。” “嗯，为什么？” “在我们日本，女人应该专心侍奉丈夫。” 果然是个传统女人！女孩子学信息工程没用，长得又不安全，被同学骚扰怎么办？真不如在家给哥做饭。 “泳美，你太体贴了，行，赶紧退学，安心做你和家庭主妇！” 他得意地笑，都不想想人家父母有无意见。 泳美媚眼如丝，“阿星君，过几天便是圣诞节了，别忘了给泳美准备礼物哟。” “我把整个人当礼物给你。” 阿星厚颜道，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死猪样。 “好啊，我的大宝贝。” 泳美欣喜地亲了他一口，心说：你人归我了，圣诞节便跟带你回日本。 若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估计阿星君会答应……可她又一想，如果真把阿星带回了日本，就意味着正式交任务。 以机关长足下高丸的性格，他会接手阿星……然后给泳美派遣新的任务…… 不行不行，泳美还没玩够呢！ 任务期限到明年3月，完全没必要提前交货。 …… 次日一早，两人洗过浴，享用过特别定制的三头参大补早餐，穿着妥当，手扯手出门，此时方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 宅了一周，荒唐一周，居然还都精力旺盛，如那中学生情侣一般，一路玩着雪，跑进斯坦福。 兵分两路，阿星去图书馆借书，回单身公寓取个人用品。 泳美去工程学院办退学。 私立大学退学手续很简单，作为成年人，又是刚入学不足半年的新生，泳美只需出具一份亲笔签名的，有“本人自愿放弃学业，不要求退还学费”内容的退学申请，再取走个人用品就ok了。 泳美办完手续，感到浑身充满了活力，甩开娇小的身躯，朝阿星公寓方向飞奔。 …… 阿星这边刚给泳美打完电话，便迎来两位不速之客，周先生和年副官。 “……这位周先生来自祖国，呃，华国。” 眼见周先生用探测仪在房间四处检查，确认并无监听监视设备，年副官才向阿星出示证件，介绍自己，又介绍周先生。 阿星被俩人搞得有点儿迷糊，“您二位找我，有事？” 五十多岁，慈祥长者般的周先生粉墨登场。 “阿星同学，据我们了解，你是一位遗失了证件，又失去了记忆，流落异乡的华国人，我此行，是代表祖国和人民，专程来为你提供帮助……” 年副官补充道，“周先生很有诚意，七天风雪不误的在这里等你，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阿星眨巴眼睛，自己确实有七八天没回来住，看来真挺有诚意，于是客气了一些，请二位入座。 “周先生，您如何确定是我是华国人的，三年前年副官所在的代理处可不这么认为。” 年副官尴尬了一下，“阿星同学，彼一时，此一时，现在我毫不怀疑，你就是华国人，希望能帮你早日回归祖国怀抱。” 周先生说，“你拥有黄皮肤，黑头发，棕色眼睛。你的母语是华语，这一切都显示你的根在华国……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或许你已经迷失了方向，但无论如何，祖国永远都是你的家，随时对你敞开怀抱…… 在此，我代表祖国，代表人民，正式向你发出呼唤，回家，祖国需要你！ 我们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包括国籍，护照，住房，轿车，工作…… 祖国如今强大了，有祖国给你当后盾，无论走在哪里，你都会挺起脊梁，为自己是华国人而感到自豪……” 一席话慷慨激昂，煽情的很。 阿星差点被感动了，但又觉得不对，似乎被对方偷换了概念。 “我也相信自己是华人，但并不一定就是华国人？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甚至是澳大利亚，加拿大，都有大量华人群体。 目前，我最需要的是找到亲人，恢复记忆，而不是去哪里定居工作的问题。 所以说，周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认真考虑，一切等我明年拿到硕士学位再说。” 周先生与年副官对视一眼，原以为失忆者好对付，没有想到人家思路如此清晰。 嘿嘿！他俩哪里知道，一个星期前，阿星头脑还没这么通透，都是泳美的功劳。 年副官道，“阿星同学，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我敢说，你就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一定有亲属在国内。 我和周先生都愿意帮你寻找亲人，但这需要时间，还需要你的配合，你能否提供一点 dna样本，比如说一片指甲。” “好啊，那太感谢了。” 阿星非常高兴，赶紧剪下满手十片指甲包好，还欲剪脚趾甲，被年副官婉拒了。 其实阿星内心也倾向于自己来自华国大陆，有官方力量帮着寻找亲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若能找到亲人，恢复记忆指日可待。 正在此时，他的小眯手机响，是泳美到了。 周、年二位与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嘱咐他不能向外人透露二人的来意，起身告辞。 阿星下楼接泳美，顺便送他俩。 “阿星君。” 泳美乳燕归巢般飞投过来。 工程学院离这边挺远的，她跑的热气腾腾，紧紧挽住了阿星胳膊，桃花粉面偏上阿星肩头，一副热恋中的样子。 日本人！ 好漂亮的日本人！ 怎么事先没调查到这个情况？ 周先生和年副官眼睛里同时现出惊色。 停下脚步，周先生说，“阿星同学，请借一步说话。” 阿星犹豫了一下，说，“周先生，泳美是我女朋友，没什么瞒她的，有话请直说。” 感觉被泳美抱的更紧了，他心中暗自得意：怎么样，感动了，哥们儿这手段，真不是盖的。 周先生愣了一下，无奈的摇头，“阿星先生，周某觉得作为一名华人，你有必要上网查一查1840-1945的华国历史。了解一下那一百年华夏民族经受的苦难。最后一句话，国家需要你，民族需要你。” 眼见周、年二人驾车离去，阿星嘀咕道，“你最后说的分明是两句话好不好？” 泳美没有捡他的笑话，美目中闪过一抹精芒，对手出现了吖！ …… 当晚，旧金山华国代理处密室。 年副官向周先生汇报刚反馈回来的调查结果。 档案显示：深田泳美，17周岁，日本京都女子大学一年级学生，今年10月9日突然占用了交换生名额，转来斯坦福工程学院，读信息工程专业……12月20日，也就是今天上午，办理了退学手续。 周先生眉头深锁，“动作好快！” 年副官说，“会不会是巧合？” “这个日本女孩，你看见了，可以说是日本国宝级女优水准，没有目的，他会喜欢上阿星这样一个名不见经转的瘸子？” 年副官深以为然，觉着自己比阿星强一百倍，都没找到那样档次的女友。 周先生继续说，“10月9日，距艾伦教授自杀仅过七天，这个泳美便来了斯坦福，而且仅用了两个月，便与身在另一个学院的阿星好上了，如今又放弃学籍，目的多么明显……” 他已然明白，另一股得到艾伦教授报告，并且删除硬盘痕迹的势力，定是日本人！这一情报必须尽快传回国内。 年副官咬牙，“既然这个日本妞是任务的最大障碍，何不——” 年轻有为的年有为作了个下切手势，表现出了杀伐果断的一面。 “不行，阿星见过我们，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那样会适得其反。就算做成意外事故，瞒了过去，也有很大的后遗症。 况且，杀戮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日本人完全可以再派出波多结衣，派出山上悠亚，派出石原希望……你杀得过来吗？” 年副官卡巴眼：居然这么博学。 …… 整个下午，阿星都在某华文网站阅读《华国近代史》，正如周先生所说的，作为一名华人，有必要了解。 泳美在看日剧，但是心中有事，哪里看得进去？ 对手突然出现，令她心情很糟糕，怎么办？怎么办？ 按机关长的说法，只要美国人不刻意调取互联网节点服务器，世界上除了日本人，应该再没人知道艾伦教授那份临终报告的存在。 可现在情况是，华国人已经针对阿星采取行动了。 不重要，不重要，摆在眼前的关键问题是，自己需不需要把这一情况立即向上反映？ 昨晚，通过秘密邮箱，她向机关长汇报：已接触，正培养感情中…… 隔天若再汇报说华国人出手了，机关长一定会命令她执行c计划：强掳！甚至是d计划：毁灭！ 泳美抬头，看了一眼正孜孜不倦阅读的阿星君，心头好似被什么戳了一下。 这个傻瓜，把泳美当成亲人了呢，有点不忍伤害他呀！ 谈不上感情，单纯觉着有些可惜呢。 阿星君内在的美妙，这世界只有泳美知道，正像那句华国古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泳美爱他…… 哎呀，忽悠阿星君的话，怎么应到泳美身上了？ 樱花五号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殊材料人，只爱帝国，怎么可能爱上他？！ 就算一时喜爱，也像是爱玩具，爱宠物。 “呼——”就算是爱宠物，这个宠物每天都能给泳美带来快乐，认了泳美为主，把泳美当成世上最亲的人…… 泳美是不是应该适当保护一下他？ 泳美你行的，两个华国人而已，不用报告机关长，你一个人就能够摆平。 他们还会来公关阿星，这场争夺战，关键得看阿星君如何选择。 阿星君会不会因为那场战争…… 泳美呀泳美，你所经手的目标，哪一个不是对你神魂颠倒，任你驱使宰割，为什么面对笨笨恰恰的阿星，却没信心了呢？ 只要你解锁几个小花样，还怕栓不他的心？到时候，恐怕你去哪里，他便跟去哪里，赶都赶不走。 想到此处，泳美清纯小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 晚餐，泳美展示厨艺。 选料她认为最好的日本和牛肉眼，精心为阿星煎制了一份牛排。 被煎成暗金色的牛排，静静的躺在白瓷盘中，周围浇着醋酸汁，上面洒些松露沫，点缀少许西兰花。 晶莹的油脂在旖旎灯光下反射出琥珀般的质感，仿如精美的艺术品。 当它出现在阿星面前，阿星呆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端着牛排的粉嘟嘟女仆。 女仆？阿星好似要想起什么，终归差了一点。 自然而然的，又是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 一部《华国近代史》读完，阿星关掉网页，已自诩华人的他气愤难当。 华夏民族近两百年，没少受欺侮啊！ 两次鸦片战争，割地赔款，火烧圆明园。英法联军，八国联军，先后进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甲午海战输给日本，巨额赔款，割让弯弯。 日俄战争主战场居然在华国东北！ 日军侵华，赫然占领了大半华国！ 就算经过几十年发展的今天，十几亿人口的大国在军事实力，科学技术，人口素质，富裕程度等方面仍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 屡屡受到挑衅，威胁，制裁，发展之路无处不受掣肘和打压。 “耻辱！”阿星忍不住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他一惊一乍，把旁边正替他削苹果的泳美吓得一哆嗦。 “啊！”削破手指头了。 阿星赶紧扯住她的青葱素指，纳入口中，帮她止血。 伤口不大，血很快止住， “嗯，甜的，血糖有点高。” 泳美啼笑皆非。 阿星帮她粘创可贴，左一个亲亲，右一个宝贝的哄。 泳美扑入她怀，呜咽着道，“阿星君，泳美怕你憎恨泳美是日本人。” 阿星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为什么怪怪的，“嗐！傻宝贝，就算我是华国人，也不会因为历史问题去恨现在的日本人啊。” 心里迅速补充了一句，退一步说，就算恨，也不会恨漂亮的日本妹妹呀！ “真哒？” “当然是真的，哥读史，是为了以史为鉴，激励奋进，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仇人。 再说了，哥爱泳美，便会爱泳美的家人，爱屋及乌，连着对大和民族好感也是蹭蹭上升呢，这叫爱的力量。” 他自己都觉着肉麻，忍不住笑了。 泳美眼中放出异彩，都是她最想听的话。喜的捧住阿星的贱脸，顺时针亲了一圈，伏耳边小声问：“阿星君愿意随泳美回日本吗？” “当然要去，我得去看望岳父岳母大人。” 对这种送分题，阿星回答的毫不犹豫。 泳美心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试探，“阿星君愿意与泳美一起，在日本长期生活吗？” “嗯这个，住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是，如果找到我的父母亲人在华国，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我得去陪他们住，你不会反对？”阿星反问。 “当然不反对，阿星君在哪，泳美便去哪里？但如果，泳美是说如果，阿星君若始终没找到亲人呢？” 找亲人同找回记忆一样难，很可能永远找不到。 阿星闭了一会眼，又睁开，柔声说道，“那样的话，泳美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这一刻，泳美有些感动。 …… 第140章 人参果？ 临近圣诞节长假，阿星回学院见导师，象征性地聆听一番教诲。 泳美独自在家，见外面的雪停了，偷偷出门，去旧金山第一人民医院。 她去医院当然不是为了治手指，而是想检查一下乳腺。 好几天了，她老感觉双胸不得劲儿，先是微痒，酥麻，然后是热胀，好像随时在撑大一样。 她担心自己患上乳腺癌，急急忙忙跑去检查。 照过ct，白人女医生温莎边看片边给她查体，不一会儿，微笑，“孩子，别胡思乱想，你非常健康。” 泳美松了一口气，仍有疑问，“医生，我怎么感觉这两边都有点儿肿？” 温莎医生捏按了两下，慈祥地笑，“按压迅速恢复，一点坑没有，弹性十足呢，没肿，是正常发育。” “正常发育？但我感觉不得劲，是怎么回事？” 五十多岁的温莎医生做少女状掩嘴笑，“小姑娘，中学没毕业？这种现象叫青春期发育，可能会感觉有点麻，有点痒，都很正常。” 泳美眨巴大眼睛，放下衣襟，不让她瞎摸了。 穿上外套，抓起包包便走，连句谢谢都没说。 什么破医生啊？老娘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五岁了，还青春期发育，开什么玩笑！ 算了，不是乳腺癌便好，先不管它。 嗯，两星期没去美容院了，还有时间，去一趟。虽说泳美天生童颜，毕竟岁数不小了，需得时常保养吖。 …… 这是一家日本人开的高级女子美容院，泳美刚到旧金山便化名“天海心子”，成了这里的会员，每周来做保养。 是那种“全车养护”，不仅手、脚、面、颈，还包括胸，腰，臀，三角区。 服务泳美的仍是上次那位华裔美容师汤薇，乍见泳美，呆愣了好一阵。 这位……是天海心子小姐吗？别是她妹妹冒充的！ 为了防止假冒会员，桑拿环节，汤薇特意跟进去陪蒸，近身观察。 当她看到泳美脐下三分处那颗米粒红痣时，才确认这位是天海心子小姐本尊。 验明了正身，汤薇就更加吃惊了，哎玛！ 天海心子小姐总共来过6次，自报十九岁，但汤薇作为资深皮肤专家，第一次为她做护理，便知其瞒报了年龄。 除了娃娃脸粉嫩显小外，躯体肌肤纹理明确显示，她的的生理年龄至少23，双胸、三角区肤龄甚至接近30岁，需要重点养护…… 可眼前才过去半个月，这位怎么就换了一身少女肌呢？ 正式做护理的时候，汤薇看得更清晰，更仔细了，以她的经验，眼下这位心子小姐，浑身肌肤如十六七岁花季少女那般，吹弹可破，生机勃勃。 还有更玄的，这位心子小姐原本偏小的双兔，竟明显胀大了一号，圆润挺翘，兔型完美如玉碗倒扣。 世界上最顶级的丰胸整形手术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半月内无痕痊愈的丰胸手术，简直闻所未闻！ 小妮子有什么奇遇吗？ 汤美容师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与贪婪，不顾院里严禁探查客人隐私的规定，悄声询问，“心子小姐，问您一件事儿。” “嗯？” “您最近吃过，或者往身上涂过什么特殊东西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泳美心道，私房事岂能告诉你。 汤薇看看左右，控制着音量，“心子小姐，我是专业人士，说实话你别生气。上次做保养时，看你的肤龄，差不多有二十四五，可你现在的肌龄，只有十六七的样子……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类似于人参果之类的大补之物？ 不白问，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怎么得到，我愿意出……100万日元！” 最后一句她咬牙说的，看来是大出血了。 “你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泳美极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巨震：她能从肤龄看出泳美是真实年龄，应是专家无疑了。她说泳美肌肤照两周前年轻了10岁！是真是吗？好像还真是，泳美自己也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 与阿星君有关吗？ 泳美能听懂“人参果”，华国神话传说的仙果，闻一闻便能延年益寿的宝贝……只一个线索便价值百万日元，他们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不行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能来了。 时辰未到，泳美便按响手机，借口有事，卸下敷在脸上身上的药膏，匆匆离开美容院。 临出门时，她丢给欲言又止的汤薇一个杀意无限的眼神。 汤薇本想追出去，再问问，但看到天海心子能杀死人的目光，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瘆人的可能——画皮！ 也唯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 “哎呀妈呀！”毛骨悚然。 …… 泳美换了三辆的士，确认没人跟踪才回家。 阿星没回来，她栖在沙发里，心慌意乱。 双兔青春期发育，肌肤年轻了10岁，浑身充满了活力…… 阿星君是泳美的人参果！ 要汇报吗？不，绝不能汇报。 一旦让机关长他们知道，阿星君一定会被捉去切片研究…… 而泳美也只会有一个下场：被灭口。 试问，谁不想青春永驻？谁不想返老还童？ 这秘密太重大了，比阿星君是科学家惊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美容院的汤不知详情，不至于乱讲。会员档案留下的天海心子是假名，轻易找不到泳美。 机关长那边怎么办？早晚他会拉泳美上床，会发现泳美的变化…… 要如何解释，说自己在过氧化氢里浸泡过？ 不能见机关长！ 必须避免见到熟人！ …… “我又回来啦。” 阿星开门，将一大包书扔地板上，抬胳膊，解下身上电脑包。 泳美小步上前，蹲身帮他取拖鞋。 “呀！” 一个不妨，她被阿星推了个腚墩儿。 “好啊，你敢欺负泳美，看不痒痒你。” 两人疯闹作一团。 经此一闹，泳美心情放松了许多，按下那些烦恼去做晚餐。 阿星支起笔记本，噼里啪啦写程序。 此程序，由他自主设计，利用心海虚拟电脑编写完成，开始转录入现实电脑，做实测。 下午写了一阵子，现在继续…… 程序不小，他一直写到晚上十点多，才转了三分之一，只好明天再说。 那边泳美早躺下等不及了，赶紧洗澡。 …… 平安夜这一天，年副官邀请阿星喝酒。 阿星想了想，同意携夫人前往。人家还帮他找亲人呢，该给的面子必须要给。 酒宴设在唐人街康年海鲜酒家，身着情侣装的阿星和咏美刚进门，便被服务生引领着进入二楼一间包厢。 包厢里三男一女，均为华人，除了周先生和年副官，另一位五十多岁戴眼镜的男子姓冯。 二十多岁的女生叫唐小嫣，是年副官的女友，就读于圣弗朗西斯科大学。 唐小嫣柳眉杏目，很漂亮，但同泳美一比，就显出差距了。 酒宴很华式，满满一大转桌海鲜。 没见过大世面的阿星双眼放光，看这个，盯那个，一盘盘似曾相识，觉得都能好吃，却都没吃过。 泳美优雅大方，款款落座，脚在桌子下没少踩她的阿星君。 阿星也知不能嘴急，努力收敛，奈何馋虫呼之欲出，一个劲咽口水。 泳美小脸未酒先红，丢人呐，早知不来了。 唐小嫣偷笑。 看出阿星嘴急，年副官只说了两句开场白，便举杯开席。 阿星似乎天生就懂“少喝酒多吃菜”的诀窍，二十几道菜，但凡转到他面前的，定要攫取一些。 周先生，冯先生敬酒，他举杯浅尝虚应，却不回敬，只知大快朵颐。 唐小嫣受了年副官眼色，刻意接近泳美，扯着她猛夸青春貌美皮肤好，请教护肤秘诀。 不一会，俩人便相见恨晚的样子，相拥着到角落区，唠纯女人的嗑。 座上只剩四个男人，周先生主动提及帮阿星找亲人的事。 “……您的指甲样本已送回国内，dna比对正进行中。 国内dna检测库建立时间短，样本才两千余多万，主要源于违法犯罪人员群体的血液采集…… 由于样本少，比对工作只能用亲族追踪法。 例如，经过比对发现，某人的dna同罪犯甲的dna有 70以上相似度，就说明两人很可能存在较远的血亲关系。 那么，再遍采罪犯甲的亲族dna，与某人dna比对，相似度越高的，亲缘关系越近。 相似度达到85以上，便值得搞走访，照片辨认什么的…… 所以说，这是一项比较繁琐的工程，短期内不可能有结果……” 阿星听着心里腻歪，有一种被视为罪犯家属的感觉，但毕竟是他给人家添麻烦，口中还得连道，“拜托拜托，感谢感谢。” 那边，与唐小嫣蜜聊的泳美耳朵抖动，心中狂喊：查不出结果，一定查不出结果！ 年副官郑重为阿星介绍冯先生，“这位冯先生是国内着名学者，理论数学专家。” 冯先生姿态很低，“我那点水平，谈不上是专家，这次来美国，主要是为了学习。” 阿星吃得爽，加上对自己的数学水平颇为自负，便有一些忘乎所以。 自饮了半杯啤酒溜缝，随口问，“冯先生远道而来，想学习哪些方面知识呀？” 对阿星的态度，冯先生并未在意，看了眼那边有说有笑的二女，又看年副官。 后者微微点头，起身行向唐小嫣，“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边，冯先生低声道，“阿星先生，听闻您的导师艾伦柯南道尔生前曾研究过‘新非欧几何’与‘新概率数学’，不知您有没有印象？” “有印象呀。”阿星点点头，多的不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太好了！”冯先生目光热切异常，“阿星先生，冯某厚颜，想请您指点一二。” 确实脸皮挺厚的，你谁呀？我跟你又不熟。 阿星吃饱了，嘴闭的很紧。 周先生盯着阿星，悄声说道，“阿星先生读过华国近代史？唉，祖国还很落后，冯先生代表国家，看在同为华人的份上……” 阿星还能拒绝吗？说半个“不”字就是民族罪人，赶紧无私奉献。 “泳美，把你的‘挨拍’借我用一下。” “嗳！” 泳美弃了纠缠不休的唐小嫣和年副官，抓包过来，递上平板电脑，便不再挪步，径自坐到阿星身边，小鸟依人。 周先生甚感无奈，知道瞒是瞒不住的，看阿星那副德行，就知道他回家一上床，就得向这女生倾囊交代，一滴一剩。 但愿这个看似无害的女生不会明着阻挠？ 泳美就那么微笑着，看着阿星调出键盘文档，输入一些字符公式，根本没有参与的意思。 若是几天前，她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为了帝国利益阻止这事。 但如今，她怀揣惊天大秘密，区区几组数学公式，在她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冯先生突然打断阿星，“您这是——” “我把一些重要公式发你邮箱，你说个地址。”阿星随口说道。 “不能用互联网！” 周、冯二人同声反对。 阿星满不在乎，“没关系，别人得到也没用。一会儿我把其中几个字母代表什么，单独告诉冯先生。这样才能看明白。” “那也不行！” 周、冯二人又是同声反对。 太没安全意识了，人家得到公式看不明白，但不会抓冯先生逼问吗？ “好，不用邮箱，一会儿冯先生你抄下来。” 阿星皱眉，手上输入不停，其实他觉着这玩意没啥值得保密的。 “ipad就送给冯先生，刚买的，里面没存什么。” 泳美突然说道，目光单纯，透着真诚。 冯先生连连道谢，心说：等会抄下来，就把这平板电脑毁了，谁敢保证它不会被远程访问？ 年副官走过来，与周先生交流着眼神中的异色，泳美无疑是日本方面派来的，可能是高级特工，也可能是专为吸引阿星入日本籍，精选的纯情女孩。 若是后者，更麻烦，因为人家真付出感情。你揭露她本来面目都没用，阿星那熊样，根本不会在意…… 冯先生得到完整的公式组，因为没看明白，所以激动无比，握住阿星的手，“阿星先生，我代表祖国，代表人民，感谢你。” 阿星嬉皮笑脸，“谢什么谢？大恩不言谢。” “噗”一声，刚归位喝水的唐小嫣，抻脖子喷雾。 泳美的华文水平当然迷糊：大恩不言谢，不就是不用谢吗？唐小姐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冯先生，周先生，年副官，均满脑门子黑线。 虽知道阿星是在耍幽默，但从这一刻起，阿星的大科学家形象在三位心中猛然坍塌。 …… 圣诞日。 早起第一件事，阿星奔向他那台昼夜工作的笔记本电脑。 敲击两下，滑动鼠标，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满意的样子。 “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泳美洗完澡出来，凶巴巴瞪眼。 不知不觉的，她已不再一口一个“阿星君”了，开始尝试着耍美少女应有的威风。 日久生情是一方面，她还有心理优势：供你吃喝，供你穿住，还伺候着你，管着你怎么辣？ “没搞什么。” 阿星慌手慌脚退出页面，那样子，没事才怪。 “放手，让我康康。” 泳美冲过来抱住鼠标，终是晚了一步，被他退出当下用户名页面。 逃出泳美的攻击范围，阿星哈哈乐，“y那个用户名下，有你的圣诞礼物，自己看，别太兴奋哦！洗澡去喽。” “密码多少？快告诉我。” “你的生日。” 关浴室门前一刻，阿星扔出一句。 密码是泳美的生日呢，泳美心中有点甜丝丝，可惜，是她编造的假生日。 2004年4月4日，六位密码的话，应该是0。 输入，点登录……显示“密码错误”。 怎么会？再输一遍，还是进不去。 月日在前，年在后？还是0呀。 难道阿星君用的是泳美真实生日？她额头见汗，颤着手输入……密码错误，0，仍然不对。 “呼……” 她拍拍酥胸，松了一口气，就说他不可能知道嘛。 “我的生日”到底是什么呢？ 不对，他说是“你的生日”…… 输入英文“you birthday”……密码错误。 输入华文“你的生日”……八嘎，还真是！ 泳美脑门淌下一大滴墨汁，咬牙暗恨：耍姐姐玩啊，看是什么礼物？若不能让泳美满意，便让他好看。 进入该用户，桌面菜单除了一些常用工具外，只有一个金币图标的不知名软件链接。 第141章 矿工阿土星 点开应用图标，屏幕上跳出一位头顶草帽，身穿破衣烂衫的农民，其造型明显抄袭自某《大富翁》游戏角色“阿土仔”， 不同的是，被换上一张贱兮兮的阿星脸。 农民一出场，便挥舞尖镐，吭哧吭哧刨着脚下的乱石地面。它刨啊刨，每刨六七下，便用脖子上那条灰乎乎的毛巾擦一下脸颊的汗水。 脚下的土地在后退，貌似边刨边行进，当然，它也的确在缓缓前进，刨到头，消失，从另一边出来，继续刨。 它脚上拖了个破土篮，里面装了一小堆金币，土篮弯梁上有电子显示：“22”。 “叮”的一声，一镐头刨出1枚金币，它那双小眼睛猛的瞪出眼眶，好有松花蛋那么大。 屈膝半跪，将金币捧起，高举过顶，它脸上满是狂热，大声高呼：“阿拉泳美，我赞美你！” “哏哏哏……” 泳美乐得不行，对这个桌面小游戏非常喜欢。 “啵”，农民在金币上亲一口，抬手一扔，金币自头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身后的土篮子里，弯梁上的电子数字显现变为“23”。 “圣诞快乐！”阿星冲完澡，坐到泳美身边，“它叫‘矿工阿土星’，无需支付工钱，可以日夜不停地帮你挖矿。” 泳美笑嘻嘻捏他脸蛋，“阿土星，你要乖乖的给泳美挖矿，不许偷懒，表现好的话，泳美就嫁给你！” 阿星眉开眼笑，十分受用，给她进一步介绍游戏。 “这个笔记本速度有点慢，每小时只能挖1枚比特币……土篮空间无限大，多少比特币都能装下，但你最好定期清理变现……土篮解锁密码也是‘你的生日’……” 比特币！！！ 泳美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个破土篮显示的数字居然比特币！国际市场即时交易价格3万多美元1枚的比特币！！ 我耳朵没出毛病。 泳美并未听错，因为阿星仍唠叨。 “……土篮密码你可以重设，但最好是使用四个汉字，安全性高，破不开土篮内核，没人能想到这个桌面小游戏挖出的是真实比特币……” 泳美脑子仍当机中—— 普通电脑能挖出比特币？还每小时1枚，开什么玩笑？ 听说现在市面上最最先进的矿机，每天也就能挖出05枚比特币，而且极为耗电。 耍泳美玩，有意思吗？ 虽然严重怀疑，仍禁不住狂按脑中计算器：1枚就算卖3万美元，一天24枚……72万美元，一个月就是……2160万美元，一年……2亿5520万美元……成本……仅仅是一台普通个人电脑消耗的电费…… 天呐，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阿星得意洋洋，“啊啦泳美，‘矿工阿土星’不仅是圣诞礼物，同时还是我给你的聘礼，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嫁给我。” 这么些天，两人吃穿住用，都是泳美出资，阿星作为男人，哪好意思一直吃软饭，《矿工阿土星》便是他设计的挣钱小程序，财权交给媳妇，天经地义。 “你说，这个是真的！？” 泳美忽然意识到，阿星不会随便开这种可能令人发疯的玩笑，但这……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阿星见泳美有所怀疑，进一步解释。 “……我看过比特币介绍，觉着算法太麻烦，就给简化了一下……能耗降了，挖掘效率提高了…… 产出绝对是正经比特币，可以融入比特币社区矿池的…… 《矿工阿土星》程序只有我能复制，你若想在其他电脑上运行，就必须得关闭这个母程序…… 比特币总储量还能有个几百万枚，咱这台机一年挖不上1万枚，对市场影响应该不大…… 你可别囤太多币，最好边挖边卖，炒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在炒空气，早晚会变得一文不值…… 喂，跟你说话呢，你身子抖什么？乐傻了？” “啊安——” 泳美猛的将阿星紧紧抱住，大哭特哭。 她五岁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牺牲了整个青春期，接受地狱式训练，才获得了这份貌似伟大，却与妓女无甚区别的工作。 所谓“为了帝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精神麻醉。她干这份工作，纯属贪图那份去年才涨到3600万日元的年薪，和不菲的任务完成奖金。， 出任务过程中，她时不时也能碰到身价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富豪目标，但是，樱机关有纪律，绝不允许借任务之机谋取目标人物财产。干这几年，去掉花销，她攒下的资产也不过才一百万美元。 8年了，厌了，倦了，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等攒够了500万美元便从良，再也不做这种欺骗感情，出卖灵魂，遭人唾骂，提心吊胆的肮脏工作。 “呜……泳美钓到锦鲤了！” 去它的帝国荣誉，去它的民族大任，与泳美有什么关系？泳美只想过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啊安……嗯？” 泳美突然不哭了，泪水也顾不上抹，推开阿星，扑向笔记本电脑。 太不该了，泳美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怎能不先验一下比特币真假便哭。 万一让阿星君给幽默了呢！ …… 镜元时空，2002年元月。 环绕地球一圈的田佳仪回国，换了语言，再看见熟悉的街景招牌，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又或者仍处于梦中，只有等某一天，自家中床上醒来，才算真的梦醒。 这几年，无论身处哪里，她每天醒来都要花很长时间来辨识一下，我在哪里？我是谁？ 想一阵子才会明白，哦。 对她来说，生活就是在时间里默默的走过，已经无所谓开心或者不开心。 跑马乡，棒山村。 没惊动任何人，田佳仪独自走在冰雪覆盖的溪湾，站上星仪石，远望阿星曾经的小屋，良久，良久。 天黑前，她踏着积雪上山，攀上棒槌峰顶。 星兰石上，寒风烈烈，从四面八方吹向她，再吹向四面八方。 她慌乱的想要捕捉什么，却迷失了自己。 “阿星，马上三年整了，你说过主角不死的，为什么还不回来？” 月儿暗淡，星河璀璨。 对这些星星来说，三年时间不过一瞬，可能连一瞬都算不上。 但对田佳仪，这三年，仿佛有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满天繁星好似夏日的萤火虫，一群群摇摇晃晃，越飞越远，田佳仪的心也轻了，跟着萤群飞走。 她伸手去摸星星，一丝凉意透过指尖，蔓延到心脏，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凉，浑身发抖。 三九隆冬，也就是灵根觉醒的田佳仪，换其他人，在峰顶一夜，非冻死不可。 …… 鲸城，钱门饭店。 见习记者余芳受齐撸晚报社委派，来鲸参加媒体嘉年华活动。 当她风尘仆仆赶到活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发现几乎所有记者都挤在大堂一角，对着一个素颜女子疯狂拍照。 而那女子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平静地坐在圈椅上抽烟，无论别人问什么，她都仿佛没听见， 受伤小鹿般无辜的眼神，迷离而忧郁，面容未加修饰，却美的惊人，如同一粒珍珠，流沙红尘里闪闪发光。 抽完烟，便离开了。 余记者怔怔杵在那里，好久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位是……天后阿珂！ “笑遇一天百盛隐，我为亲旋千恋星”，《柳絮纷飞》，谁与争锋。 她的人，特立独行，她的歌，不食人间烟火。 但这两年，她却成了堕落天使，绯闻缠身。 前年《谁的眼泪在飞》还好，去年的《我愿意》，歌是好歌，也很打动人，但其音色已明显大不如前。 （向姚谦、黄国伦致敬） 毫不节制的酗酒抽烟，毁了上天赋予她的好嗓子。 最近，她又因违规服用精神类药品被曝光，领到官方全媒体封杀两年的禁令。 有禁令在，记者没胆报道，此刻拍照，不过是满足个人好奇心，顺便积攒素材而已。 对待这样的天后，柳絮们失声，老年人唾骂。 她是公认的娱乐圈第一美女，她的歌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尽管从不开演唱会，不上综艺，不做广告代言，《大说西游》之后也没再演戏，她依然是目前国内最受瞩目的女星，没有之一。 也因此，即便许多媒体人看不上她摆架子，玩深沉，仍对她那些傍大佬的传闻，投入了最大的热情。 唉，阿珂是真堕落了，傍大佬传闻属实。 按说，她这样的顶级艺人，即便不搞商演，十数首经典歌曲的版权收入也极为可观，不该缺钱。 单只去年，孙燕子翻唱她的《遇见》，火了；莫纹胃翻唱她的《盛夏的果实》，也火了；刘若婴翻唱她的《为爱痴狂》，又火了…… 盗版再怎么横行，知名人物和正规媒体使用她的歌，也得给版权费。 所以说，阿珂根本无需傍大款，便可以生活得很好，为什么就不自爱呢？ 唉，娱乐圈，一言难尽！ 美女混娱乐圈不容易，顶级美女更是身不由己。 自打与练彤决裂，阿珂便失去了练家这层保护罩，成了小势力觊觎，大势力争夺的待宰羔羊。 阿星罹难对她打击很大，悲痛之际又遇人不淑，跟着经纪人阿娇染上了毒瘾，成为大佬们眼中的欢场尤物。 有些势力，她真是无力抵抗啊！一而再的沦陷，越陷越深。 辗转两年，阿珂渐渐想开，与其天天遭狼，不如择虎而侍。 去年，她被西南某刘姓大佬包养，受其庇护。 （因涉及隐私，不便透露相关人真实姓名） 59岁的刘某人对阿珂千般宠爱，日夜厮守，不知节制。俩月后的一次夜里，突发冠心病，抢救无效，死翘翘。 大佬离世过于突然，其势力分崩离析。 阿珂置身狼群，瑟瑟发抖，好在很快被艳省地产大亨宋某人接回家中。 宋某49岁，中年丧妻，有意迎娶阿珂。 此绯闻一出，宋某人名声大噪，其所控股的上市公司诚信地产股价连封三个涨停，市值增长数十亿。 股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从不做品牌代言的阿珂若成宋氏集团主席夫人，那便是公司地产项目的形象代言人！ 反正上市公司炒作主要靠讲故事，涨就是了。 由此可见，阿珂的明星效应有多逆天！ 一个月后，宋老板向媒体透露，阿珂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婚，二人拟于中秋节后，在硬度尼西亚巴狸岛举行世纪婚礼。 消息见报，哗！绯闻变成了新闻，对上市公司诚信地产构成实质性重大利好，股价再拉两个涨停后，天量换手，主力愉快出货。 诚信地产适时公布了酝酿数年，未有机会实施的定向增发融资方案，定向增发5000万股，融资6亿，用于某地新楼盘开发。 机构投资者看好诚信地产的品牌价值，积极响应，融资顺利完成。 阿珂倾其所有，将手中歌曲版权抵押贷款，以特定自然人身份认购了其中500万股，可见她这次态度之认真。 然而，世事难预料，就在诚信地产定向增发实施完毕，宋大老板的事业达到人生巅峰，距婚礼举办到计时还有22天的时候，突发脑出血，卒。 宋某人没留遗嘱，其子女为争夺财产大打出手，宗族，公司一下子陷入混乱。 诚信地产股价更是断涯式连续跌停，一泻千里，数万股民踩雷，叫天天不应。 阿珂与宋某人并未领证，第一时间被扫地出门，再度成为无主尤物。 不过，这一回没有大佬急??的接她回家了。 圈子内已有人把阿珂称做“阿克”，传说她妖性，专吸男人精髓。 但这世上总有不信邪的，沉寂一段时间后，一些有身份，有地位，腰包鼓的成功人士又开始蠢蠢欲动，打算以身验妖，一亲芳泽。 其中，真动了迎娶阿珂念头的大老板不在少数。 怎奈，今年元旦后，伊人便失去了的芳踪。有传言说她被通天人物秘密包养；又有传言说她削发为尼，遁入了空门；还有传言说她在戒毒。 …… 齐撸府，槐林居。 笛声悠悠荡荡，曲调凄婉悱恻。 “妈妈，妈妈，你看我上电视了。”仔仔兴奋地拍手。 小妹放下竹笛，抬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呀，仔仔，你爬电视机上干什么！赶紧下来……噢，慢点慢点，别摔喽。” 她小心翼翼扶仔仔下来，一落地，狠狠批评，“仔仔，你都四岁了，距离高考就剩14年了，时间真的很宝贵，你没事多看看书，别整天就想着玩……” 4虚岁，其实只有两岁半的仔仔立正，并指，低头，转动小眼珠接受教育。 待妈妈训完，立即请示，“妈妈，我想到院子里玩会。” “带上手套和帽子，轻点作，不许出大门……”小妹冲已经跑到门口的仔仔喊。 仔仔置若罔闻，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妹无奈，只好抓了帽子和手套追出去。 没办法，从来不舍得打，不舍得罚，除了他姥姥，仔仔谁也不怕。 阳光尚算明媚，小妹搬了个小凳，坐到水井旁边，肘支膝，手托腮，目光随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耍的仔仔移动，渐渐涣散。 仔仔作是作了点，教他算数识字，他也不怎么用心学，但总体来说还算省心。 除他自己作的时候磕磕碰碰，就从来没生过哪怕一丁点小病。 孩子不得病，就让作母亲的极为庆幸了，这也是他姥姥和姥爷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主要原因。 仔仔这是继承了他爸爸的优秀基因呢！ 想起扎疫苗时，仔仔惊恐猪嚎的样子，小妹嘴角勾起微笑，晕针也遗传呢。 嘴角笑着，鼻子却满是酸楚，眼中盈泪。 马上三周年了！ 用纸巾擦掉眼泪，不能让仔仔看到。 咦，仔仔呢？ 大门欠着缝，这皮孩子，又跑出去了，“仔仔！” 小妹追出院门，看见仔仔正被一个口鼻完全被丝巾遮住的女子深情凝视。 一瞬间，小妹泪流满面，她跑几步扳住仔仔小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哽咽着说，“仔仔，你大姨妈来了。” …… 第142章 血色便利店 公元时空，旧金山第一人民医院。 “孩咂，你这是月经，女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华国人俗称为例假，也叫大姨妈。” 学识渊博的温莎医生幽了一默，心说：这个漂亮的东方女孩怎么回事？上次说自己乳房肿了，怀疑患了乳腺癌，结果只是青春期发育。这回又说下面出血不止，怀疑得了白血病，结果一查，周期性子宫出血！ 莫非这小姑娘精神有毛病？ 想到这种可能，温莎医生心生警惕，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泳美今天失态了，她傻呆了十多秒钟，暴然起身，怒吼，“你是医生，说话要负责任，请你再认真检查检查，好吗！” “小姑娘小姑娘，你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温莎慌忙起身暴退，撞倒了座椅，“噢,卖糕的！”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 “请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保安，保安！” “您不要叫保安，我走。” 泳美受过特殊训练，很懂得趋利避害，这种场面，多说无益，溜为上。 狼狈跑出第一人民医院，泳美启动新买的平治小跑，确认后面没人追，才算放心。 “公立医院实在坑人，去乔治妇科。” 话说她早上起来洗澡的时候，发现下体流血，可把她吓坏了，跟阿星扯谎说与唐小嫣逛精品店，便开车直奔医院。 恰巧妇科今天又是温莎医生当值，见她垫着卫生巾，查无外伤，连b超都没给做，便说是月经，还把她当做精神病看待。 温莎医生却哪里知道，泳美早在15岁时，便被樱机关训练机构用药绝了经，成了一名人工女丁。 …… 在乔治妇科，化名“天海心子”的泳美主动要求全套检查，结果验血，验尿，b超，ct，下镜，磁共振……做了个遍。 出具的诊断非常正规： “该患身体健康，下体异状属于生殖细胞成熟引起的周期性子宫出血，预计会持续3-5天，每月一次。 下月再看，若有不适，可住院观察。” “呜呜呜……” 出了乔治妇科，一路上，直至坐进自己的车里，泳美都在哭，嚎啕大哭。 泪水顺着方向盘，躺在她膝盖上，洇湿一大片。 认识阿星以来，不算假哭，她大哭了两次。上次是一个月前，阿星的圣诞礼物《矿工阿土星》，令她成了准亿万富翁。 今天大哭，是因为，她绝经10年后，身体竟奇迹般地恢复了，这意味着卵巢已正常排卵，可以生育了！ 泳美两次流下的皆为幸福的泪水，有记忆以来唯二的体验，都是阿星君赐予的。 驱车来到海边，她痛快地哭了一个小时，才擦掉眼泪，掏镜子补妆，小脸上写满果敢与坚毅。 刚认识阿星那时候，若说背叛组织，纯属笑话。 待发现阿星能给她带来很大的性福，她决定拖延交任务时间，让自己的幸福尽可能持久些，却也没敢生出背叛组织的心思，因为那样做，后果很可怕。 当她得知自己重新开始青春期发育，肤龄年轻了近10岁，从而分析出阿星拥有特殊体质的惊人秘密后，她生出了背叛组织之心。 不过，她深知组织的恐怖，自己和阿星躲到天涯海角也未必能逃过组织惩罚，因而踟蹰不决。 当阿星送给她圣诞节大礼《矿工阿土星》，一下子融化了她的内心，坚定了她背叛组织的决心。 不错，巨量财富给了她底气，心气猛然拔高。钱能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很多以前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甚至会觉得简单。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筹划怎么带阿星私奔，怎么隐姓埋名过幸福生活。 今天，她得知自己不单拥有少女肌，就连生理机能都修复了，拥有自己的孩子不再是梦，她彻底疯狂了。 谁也别想阻挠泳美追求幸福，天照大神也不行，神挡，我杀神，佛挡，我杀佛，一律杀无赦！ …… “阿星君，泳美回来了，您饿了？买了您最爱吃的椒盐猪排，还热乎呢……” 自打成功脱手第一笔24枚比特币，得到近八十万美元，确认《矿工阿土星》是一座真正的金矿之后，泳美便对阿星彻底臣服了，重新开始“您”长“您”短，阿星君说什么是什么，凡事照顾阿星君的感受。 就连行房时候整个上位，她都要象征性的先请示一下，譬如：“泳美可以坐到阿星君身上去吗”、“这力度怎么样”…… “你眼睛怎么……” 阿星说到一半，发现有美食，大喜，顾不上询问她红眼的原因，便去抓吃。 上次参加年副官酒宴，他一直对其中几道菜念念不忘，其中最爱的，并不是那些花样繁多的海鲜，而是这道椒盐猪排。 成功的转移了阿星的注意力，泳美舒了一口气，坐到电脑前，查看《矿工阿土星》。 这是泳美每天必做，也是最爱做的功课。 一个月来，她先后卖掉了六百多枚比特币，变现2000万美元已转入自己的秘密账户。 管你以后能涨到5万还是6万，咱就现价卖，落袋为安，美美哒。 现在下午两点，那个数字应该是148了。 嗯？桌面上没有，怎么没在运行？ “阿星！你把我的宝贝矿工弄哪去了？” 泳美大声呼唤，不叫阿星君了，也不称您了，可见她有多急眼。 “哦，我上午给它升级，再就忘了打开。” 阿星嘴中正囫囵肉，吐字不清，“不差这一会儿，等我吃完再……” 天呐！你上午就关了，那得损失二十多万！泳美的心剧痛，滴血，大吼，“别再吃啦，现在就给我打开，now，快快滴，马上——” 泳美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阿星不敢怠慢，扔下还没咂过髓的骨头，丢丢坐到电脑前，油手鼓捣鼠标。 “原先那程序太大，我压缩了一下……你把手机拿来，我给你移植过去。 以后《矿工阿土星》常驻你的手机，省的你走到哪去都惦记着笔记本电脑……” 还能装到手机里？ 泳美小傻眼，手机挖矿，呵呵，你整手游呢！ 苹菓手机连上电脑，只20几秒钟便安装完成，一个乌龟壳app图标出现在手机页面。 这就……完了？ “点击运行。” 阿星拔掉数据线，把手机递给泳美。 泳美将信将疑，顾不得嫌弃屏满油渍，指尖触点。 “咻！”乌龟壳中还真蹦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阿土星”。 “嗨！阿拉泳美，下午好。” 阿土星打了声招呼，便吭哧吭哧开始刨地，它身后土篮显示：143。 比泳美脑中计算器显示的数字少5。 可恶啊！说明阿星他上午10点就关了程序，正经少赚20万美。 眼下，钱的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程序…… “你这——怎么装进去的？源程序好像有两个g。” “压缩，我设计了一款压缩软件，就那个乌龟壳，能把文件折叠8次，差强人意。” 阿星随口说道，似乎没当回事。 折叠压缩8次，可不是压缩到1\/8，你把一张纸对折8次就知道了，可视面缩小到1\/250。 2g变成8b，还不轻松移植手机。 “解压缩后不又大了吗？” “不需要解压缩，我运用的是两条平行线可交叉原理，也叫新非欧几何折叠法，压缩后功能无损。 怎么样？哥厉害？聂哈哈哈。” 阿星嚣张地笑，他就喜欢在泳美面前显摆，看她敬佩万分的样子，心中超有成就感。 泳美先是不觉明历，咔嚓一声，心中响起炸雷。 她不是电脑小白，1\/250，无损压缩，不解压亦不影响使用，这意味着什么？互联网传输速度提高百倍，优盘存储量提升百倍，视频在线秒播放，无须改造现有网络，直接进入6g时代…… 这款软件及其原理，或能引发一场信息革命，其价值绝对远远高于《矿工阿土星》。 泳美并未如阿星想象那般满眼小星星，而是胆战心惊，全身发抖。 她紧紧抓紧阿星胳膊，哭咧咧哀求，“阿星君，求您别再摆弄什么新发明，新理论了，咱俩没有能力保有这些东西，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泳美害怕……” 阿星没想到她会做如此反应，但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害怕，连忙安抚加保证。 “不弄了，再不弄了，这软件咱就用这一回，不告诉别人。” 得到阿星再三保证，泳美才算放心。 拿起手机，发现“阿土星”这么一会又挖出了一枚比特币，正在大声赞美“阿啦泳美”，她笑逐颜开。 “哟西哟西，又是4万美到手。嗳，阿星君，若是手机不小心丢了怎么办？” “那你赶紧启动这笔记本上的老版《矿工阿土星》，俩程序同时在线便全废，我再给你开个新的……只要有密码，土篮里的存货随时能找回来，损失不了。” “乌龟壳程序被人破解了怎么办？” “那只乌龟壳我设置了安全级别最高的密码，无法暴力破解。 …… 晚饭后，阿星翻看下午刚到的一期《自然》杂志，被其中一篇生物学论文吸引，很快沉浸其中。 泳美为他订阅了十余份国际顶级权威的学术期刊，上面经常能见到一些知名学者发表的最新最前沿的学术论文。 对别的科学家来说，读这些论文只是增长见识，获取灵感。公开论文中，必然会对一些关键步骤和关键数据予以保密，无法直接复制实验。 但是，对于阿星来说，却是意义不同。 他凭借心海“虚拟实验室”，顺着人家的实验思路模拟，便可以检测推导出论文中隐藏的那些步骤、数据，还原出实验，甚至可以深入拓展实验。 所以，阿星拿到这些科学杂志，便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索性让泳美帮他把前几年的《自然》和《科学》两份杂志的合订本也买了回来。 他的计划是，先通读一遍，全记在脑子里，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咀嚼消化。 他已感受到“八卦之心”代表生、化的?、?两门蠢蠢欲动，开窍指日可待。 本星来美国的目的不就是为完成这些修行任务么？ 八门全开会怎么样，好期待，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呢！ …… 泳美偷偷洗澡，换了卫生巾。 见阿星读书入迷，替他泡了一壶茶，便在一旁浏览网页，她进入的是洋葱暗网。 洋葱暗网被称为互联网世界的暗物质，普通搜索引擎根本搜不到，只有那些经常从事黑暗肮脏交易的一些群体才有所了解。 里面充斥着暴力，毒物，军火，铯情，暗杀等等，许许多多违反法律公德，不受监督的奇葩网站。 泳美要找的是杀手网站。 她迫不及待想要解决掉目前的最大威胁，樱机关机关长，足下高丸。 足下机关长是攻略阿星任务的二级发布者，泳美的直接领导，单线联络人。 泳美15岁进入樱机关的时候，该人是培训机构的总教练，亲自上马让泳美成了一名小女人。 他是新泳美屈辱噩梦中最大的魔鬼！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了解泳美，是泳美叛逃组织的最大障碍，最危险的敌人。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泳美都必须得让他死。 另外，足下高丸若突然暴毙，樱机关定然会混乱一阵子，能够给泳美和阿星留出更多的缓冲时间，实施下一步的贿买计划。 泳美的想法是，干掉足下高丸，贿买下一任的机关长。 出10亿日元，让新任机关长认同泳美写的攻略阿星任务报告。 10亿日元不行就20亿，20亿不行，就除掉新机关长。 请个杀手可用不上20亿日元。 执行某次任务的时候，泳美知悉了暗网上一个专接刺杀任务的网站，信誉良好，于是按照从阿星那里学来的隐匿ip地址技巧，登陆“血色便利店”。 一进网站，发现该站的交易流程图赫然置顶。 第一步，客户进入论坛，花10美元，向版主提交目标信息。 第二部，48小时内，网站给出目标评估价，并报价。 第三步，客户若同意报价，需在规定时间内，预订某网站平台上的指定商品，自愿被冻结相应资金，其中20为定金，算是下单委托。注：仅限比特币。 第四步，接单方未按约定时间完成任务的，资金解冻，退回客户，双倍返还定金。 客户在接单方完成订单前撤销委托的，损失定金。 接单方完成客户要求，需提供权威新闻证明。 注：因较难提供权威新闻证明，本站不接受需前往某东方大国的任务委托。 第五步，客户确认购买，或者是默认购买提定商品，交易完成。 …… 泳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当即写好了客户要求，输入提交——日国东京都樱丸集团董事长足下高丸，20日内，卒。 10秒钟后，她得到一个流水编号：。 供以后查询用，也是任务代号。 …… 隔日，“血色便利店”论坛置顶了号信息提示：亚马蝶购物网站平台，一件华国清代瓷器，售价100枚比特币。 樱丸公司是樱机关对外的门面，各国官府都知道那里是日国防卫省情报机构，“血色便利店”自然也查的出来。 足下机关长是个不小的人物，难做，价钱当然高。 嗟呼！这世上许多普通人认为天大的事情，对真正有钱人来说，却很简单。100枚比特币，300多万美元，只是“阿土星”4天半的工作量而已。 泳美匿名登陆号称世界最大的比特币购物网——亚马蝶，找到目标瓷器，毫不犹豫的下单预购。 100枚比特币任由这家明显与“血色便利店”关系密切的购物平台扣去20枚定金，剩余80枚冻结20天。 等20天再说，不成再换一家，就这么简单。 …… 第143章 好命的唐小嫣 同一时间。 唐人街某茶馆，年副官与刚从国内回返的周先生秘密会晤。 周先生：“冯院士那边对阿星提供的那几组公式进行了初步验证，确认是一种高深的新概念数学，必将对人类探索宇宙奥秘产生重大且深远的影响。” “太好了！星球大战的时候，一定派能上用场。” 年副官开了个玩笑，暴露出他心中对华而不实理论的不屑。 周先生笑笑，喝了一口茶，“尽管暂时还看不到实用价值，但却足以证明，那个阿星是个货真价实的数学天才，值得我们付出。” 年副官点头认可，“泳美的真实身份查到了没有？” “没查到，她在京都女子大学的身份是假的。全日国17-22岁间没有名叫深田泳美的女人，其真实身份显然被刻意隐藏了，上级让我们注意原则，灵活掌握。” 呵呵，17-22岁里哪能查的到泳美？当然啦，17-30也查不到，高级谍报人员若是能从户籍系统里被查出来，那就是个笑话。 不过，深田泳美这名字还真不是假的。 泳美进入樱机关以来第一次使用真实姓名执行任务，主要是考虑到这次目标人物的特殊性。将来若真需要假戏真做结为夫妻的话，用真名能少一层麻烦，不至于令阿星心存芥蒂。 周、年二人当然不知这些。 年副官想了想说，“我女朋友小嫣最近与泳美接触比较频，据小嫣讲，泳美极其富有，一起上街，她只买最贵的，上万美元的包，能随手扔给小嫣，新买的一台价值二十万美元的凌志跑车，开了才十来天，就说不怎么喜欢了，打算买定制款……” 正说话间，电话异响，有语音信息。 年副官拿到耳边接听，脸颊抽搐。信息是唐小嫣发来的，年副官觉着有必要让周先生听一听，按了扩音重放。 兴奋清脆的女声传来，“年年，我给泳美小姐当司机啦！不拿工钱，半年后，凌志小跑归我，耶耶耶！” 周先生愣了好一阵子，才疑惑道，“她没有拉拢唐小嫣的必要呀……正常特工绝无可能如此肆意挥霍……难道说，她是日国某财阀千金客串的特工……那样子的话，她幕后到底是日国财团还是日国政府，就不好说了……” 年副官道，“听小嫣说，泳美对阿星极其紧张，两个人绝对处于热恋之中。” “你跟唐小嫣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让她发表一下观感。” “这样，既然唐小嫣成了那边的司机，你让她盯着点深田泳美。” 年富官苦笑，“小嫣已经把那边当成她捞取人生第一桶金的金主了，不敢得罪……” 心中补充：她不反过来帮人家盯咱俩就不错了！唉，悔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现在我第一要紧的，是想办法留住女朋友的心。 …… 唐小嫣这个圣弗朗西斯科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即将硕士毕业之际，能够交上如此好运。 这一刻，她正坐在平治跑车里，心潮澎啊那个湃。 认识泳美小姐一个月，陪着逛两次品牌店，人家洒洒水，自己便得了价值三万多美元的包包和服饰。 要知道，为挣学费，自己半工半读，在唐人街餐馆打工两年，加一起也没挣上3万美元呀。 好，包包和服饰不算钱，那么今天，泳美小姐听说自己持有美国驾照，提出让自己给她当半年司机，屁股底下这台价值20多万美元的新跑车便归自己，这算不算钱？ 半年后，这车怎么着也还值10万美元。 别说开半年车，就是让自己开半年那个阿星，自己也干。 “呜……回国开个人律师所的钱有着落啦！” 想到回国，唐小嫣自然想到男朋友年有为，年年想让她留在美国，她却放不下父母亲人，想回国发展。 俩人分歧严重，终究是要分开的吖。 感谢年年，是你介绍嫣嫣认识了贵人泳美小姐。知道你和那个周先生都在有针对性地接触泳美小姐的男朋友阿星，知道你们对泳美小姐很警惕，什么原因嫣嫣不想了解，只知道自己现在是泳美小姐的人，不能做出对不起泳美小姐的事…… 唐小嫣是个自立自强的女性，想通了，认准了，便毫不犹豫去做。 启动座驾，嗡声离去。 此时她尚不知道，还有惊喜在等着她。 …… 华人在美国也是要过春节的。 按传统，每年的大年初一，旧金山代表处都要邀请本地的知名华人汇聚一堂，欢聚新春佳节。 前两年被疫情闹的，没怎么搞，今年可以大张旗鼓了。 年副官向阿星发出了邀请函。 但考虑到泳美那个日国人因素，他对阿星能来没抱太大希望。不承想，阿星欣然答应。 初一这天，年副官早早便冒着严寒，站在落红满地的唐人街最大酒店门前，恭候阿星大架。 看见阿星的车到了，他急赶两步上前，十分殷切的为阿星……的司机开车门。 “嫣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年副官显得颇为激动，紧紧捉住唐小嫣胳膊，生怕对方飞了似的，对那边亲自下车的阿星，完全无视。 唐小嫣向泳美小姐投去歉意的目光，转脸对年有为说，“年年，感谢你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但我俩不太合适，分手。” “怎么会不合适？咱俩一直好好的，自打你认识他们……” 年副官一激动，不顾越来越多的华人围观，直指阿星和泳美这一对泥童玉女。 “跟别人没有关系！” 唐小嫣抬手扯过他指向阿星的手，理智且果断，“拜托你清醒一些！好，咱们先不提分手，说实际问题，年年，如果你愿意为我在年内调回国内工作，咱俩还在一起，ok？ 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能做到吗？” “我……” 年有为瘪茄子了，颇感为难，“嫣嫣，再换个别的条件好吗？我一个外交官，待在国内能有什么发展，这里是美国，不是非洲，家里人好不容易帮争取的，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唐小嫣缓缓挣开胳膊，十分冷静的说，“年年，你看，咱俩的分歧就在这里，与他人无关，分手。” 说完上车，启动，去停车场。 年有为深低头，怅然若失，他知道，两个人彻底结束了。 经此插曲，宴会上，阿星没能尽兴，年副官如丧考妣，其他人都不认识吖。 泳美这个日国人参加华人年会有些违和，若非是超级美女，早遭人冷眼了。 看了一会舞狮，草草吃过团饭，俩人自我感觉无趣，悄声溜回小窝。 泳美也考虑过换个大点的房子，转念一想，再过俩月，还不知道去了哪儿，就不折腾了。 唐小嫣与国内来的两个学妹合租公寓，距离这里只有十多分钟车程。 她近来没少把车开回去，向过年仍打工的学妹炫耀，但今天，她显然没那份心情，将车入库，便要离去。 “小嫣，别急着回去，进来坐一会儿。” 下车的时候，泳美发出邀请。 今天，她看到了唐小嫣的冷静干脆的一面，很是欣赏，就有点别的想法。 唐小嫣与男友彻底分手，情绪不免低落。 阿星嬉皮笑脸的替她开了一盒果汁，想劝说两句，却被泳美斥了一句，“学您的习去，我和小嫣有话说。” 唐小嫣偷吐小粉舌，看得真紧呀！真琢磨不透，泳美小姐喜欢这人哪一点，反正她是一点都看不上。 “小嫣，法学硕士毕业，你有什么打算？” 泳美名面上比唐小嫣年龄小，但作为老板，有权当姐。 “我通过了华国司法考试，想回国开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你有在美国从事律师业务的资格吗？” “那很难获得，我去年在旧金山一家律行实习，给皮特律师当助理，现在还挂着名，只能接一些非案件类事务代理。” “申请美国永久居留权方面，你懂不懂？” “懂啊，移民方面的法律规定，操作流程，我专门研究过，那些部门我也都跑过。泳美小姐，你……” 唐小嫣猜到了些什么。 “不错，我和阿星想申请美国永久居留资格，不知该怎么办，你给个意见。” 唐小嫣端正了坐姿，说起专业那是侃侃而谈。 “……等阿星先生取得天体物理学硕士，如果在美国找到正式工作，两年后，便算是在美居住满五年，没有犯罪记录的话，就有资格申请……只是手续比较复杂。 泳美小姐，您要申请的话，可以走投资移民的路子……” 拿美国绿卡是泳美的意思，她认为，如果她和阿星很积极，很迫切的要求取得美国永久居留权，那么，美国有关方面就会产生反向心理，不会去在意阿星离开美国，不会怀疑她泳美是在拐走阿星。 没错，她最终目的是先安全离开美国。 另外，攥着美国绿卡也是留条后路，并不影响她和阿星将来住在日国或者华国。 听过唐小嫣的讲解，泳美点头，“我听明白了，投资移民最快，就办这个，我和阿星都办这个。 小嫣，你刚刚说除去美国联邦政府规定的最低投资额度以外，包括审查，评估，律师代理在内的各种费用合计大约需要100万美元。 这样，我拿出两百万美元，你敢不敢全权代理，保证绿卡顺利办理下来就行，能剩多少是你的本事。” 唐小嫣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 200万美元！即使自己办不了，转聘其他律师，顺利的话，一年办完，自己也能剩100万美元！ 见唐小嫣迟迟不知回答，泳美笑了，“放心，美国要求移民者投资实业的资金另算，我会第一时间到位，就算因投资不到位，办不下来，也怨不得你？怎么，你不敢接？” “敢，我敢！” 唐小嫣激动的扑到泳美的腿上，哽咽起来，“泳美小姐，交给我，我一定会把这事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行了，明天拿个合同来签一下，我给你转钱。” 唐小嫣还在哽咽，“泳美小姐，为什么您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 “我看你顺眼行了？快走，我还要……哎呀，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想跟我们一起睡？” 泳美有些不耐烦了，开始看手机，查她的“阿土星”有没有偷懒。 谁知，唐小嫣抹着眼泪，萤声说道，“您若是需要，也可以……” 泳美突然抬头，愕然无语——这丫头，别是有那方面野心！ 唐小嫣见势不妙，噔噔噔跑向门口，边穿鞋边说，“泳美小姐，我刚刚开玩笑的，晚安，明天见，晒肉那啦。” …… 爬上床，泳美玩味的笑，看得阿星直发毛，“怎么，我又没犯错误。” “阿星君，你觉得小嫣怎么样？要不要我把她找来一起陪您？” 阿星勃然大怒，“开什么玩笑？我是个专一的人，有泳美，此生足矣。” 心里说：哼，对这种送分题，哥是从来不会含糊的。 欸，从来？从哪里来？ 难道哥经历过不少…… …… 阿星严格依照着泳美的嘱托，交给斯坦福自然院的硕士毕业论文中规中矩，既不显平庸，又无甚出彩亮点。 答辩的时候，也未语出惊人，顺利通过。 硕士学位到手，穿硕士服接受证书的时候，校长大人居然还记得已故艾伦教授曾经对阿星的推崇，极难得的问了问阿星下步的打算，是否需要他帮忙推荐工作。 阿星感动了一下，委婉拒绝了。 至此，他正式结束了在斯坦福的学业。 虽然“八卦之心”代表生、化的?、?两门仍然只亮未开，但已不是非在学校研究不可。 阿星有预感，自己每天研究《科学》和《自然》期刊上的论文就够用了，八门全开是迟早的事。 …… “毕业了，毕业了！泳美宝贝，硕士学位证书是哥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哥就问你浪不浪漫？” 午后，阿星回家，一进门便大声炫耀，等着泳美嗤之以鼻，却发现厅里没人。 哪去了？难道在床上？卧室看看。 “泳美，情人节快乐……你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啊！别，不要，轻点……” “阿星君，泳美空虚，请您尽力。” “好，喔……” …… 泳美今天如此动情，自然是有原因。 “血色便利店”接号任务第18天，交货了。 亚马蝶购物平台上，泳美订购古瓷碗的那条信息，更新了进度提示： “等待收货中，三日内无回复，视为默认交割，资金划转。” 页面下方评论栏，有人给出一个视频链接。 点击可见，夜色中，街头人员疾走，警车爆闪，朝日新闻女播报员手持话筒，进行着解说： “……东京都樱丸集团董事长足下高丸先生，于2月14日凌晨4时44分，坠楼身亡。 目前，原因尚不明晰，当地警事厅已介入调查…… 该事件惹人瞩目的焦点，不单单在于足下高丸疑似防省情报机关负责人的特殊身份，更神奇的是，坠楼地点——银座c区杜秋酒店大厦1804房间。 正是在该大厦，该房间，同一扇窗户，当年朝仓跳下去了，后来唐塔也从这里跳了下去，如今，足下高丸董事长又自此坠落…… 如此巧合，不禁令人疑惑，高丸董事长也是被谁逼下去的吗？ 本社将继续跟踪此事件的调查进展，及时为大家带来最新……” …… 临近傍晚，蚕丝被下人困马乏，一个仰躺，一个侧贴，组成“材”字。 泳美把湿漉漉的额头埋在阿星怀里，泣泪着讲述。 “阿星君，泳美午睡的时候，做了个噩梦，好长好长的噩梦……在梦里面，泳美是一名日国谍报员，专门从事……” 孤儿院，训练营，业务处，斯坦福……梦真的好长。泳美把心中秘密基本都倒了出来，有着莫名的轻松。 之后便是沉默，漫长的沉默…… 直到感觉阿星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她才敢再一次哭出声。 阿星当然震惊极了，但是以他目前对泳美的依恋，无论如何都会原谅。 刚刚半晌无语，更多是为艾伦教授的死感到不值，内心嗟叹唏嘘不已。 珍惜眼前人，阿星轻声安慰泳美，“人生啊，挺有趣的，看似一个个过不去的坎，其实早晚都会过去。 噩梦也好，美梦也罢，醒来便都一样，需要面对的只是未来。 你的未来，就让哥和你一起度过。” “嗯。”泳美啄米点头，幸福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忍不住嗡声纠正，“泳美比阿星君大一点呢。” “唉，真是愁人，看来你那个梦还没完全醒。记着，25岁是你梦里的年龄，剔除噩梦10年，现今的你才15岁，需要叫我‘欧巴’，你的明白？” 泳美嘴角强扯了个笑，抬脸，张了张嘴想唤哥哥，却怎么也唤不出口，恢复成小女人的她，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 阿星突然坐起来，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你能想起梦中的事，而我一觉醒来却失去了20年记忆，贼老天何其不公！” …… 第144章 加拿大的冬天太冷 2月15日，朝日新闻： “……面对舆论质疑，防省发言人承认，情人节坠楼死去的足下高丸，其真实身份为防省情报机构樱机关机关长…… 警方已经证实，法医人员从足下高丸血液中检出了致幻类精神药品残留物…… 警方调取了杜秋酒店大厦监控录像，发现2月13日晚21时30分，防省主管情报的副相松下熊二，与足下高丸机关长从二楼酒店出来，共同乘电梯去了18楼。25分钟后，松下副相独自离去，表情严肃…… 松下副相承认，事发前一晚曾与下属竹下机关长共进晚餐，但声称，酒后到楼上客房只是喝了一杯茶，说些什么已不记清…… 客房服务生能够证实为1804房间送过一壶茶水……” …… 2月17日，美联社报道： “……东京都检方突击搜查了14日坠楼身亡的足下高丸宅邸，从秘密保险箱中搜出一块移动硬盘。 其中不但存储有樱机关培训机构多年来对女谍的不人道训练视频，还有女谍单独或者组群服侍防省高官的禁制级视频…… 涉事女谍21人，涉事防省现任、离任官员9人，包括现任副相松下熊二…… …… 2月18日，韩新社报道： “……臭名昭着的樱丸门事件持续发酵，日防省副相松下熊二辞职，正式接受检方调查。 他需要回答，那20分钟里与竹下机关长说了些什么？是否与禁制级视频有关？对涉事女工作人员是否有过胁迫？是否对樱机关的训练方式有过实质指导等总计21条问题……” …… 2月20日，朝日新闻报道了樱丸门事件最新进展： “……竹下禁制级视频中涉及的9名防省新老官员，集体向国民道歉。 防省大臣河野大鱼就樱丸门事件向国民道歉，并引咎辞职。 安北首相就樱丸门事件鞠躬向国民致歉。 在野党领袖小河洋子公开要求安北首相辞职。 数万民众走上东京街头，抗议执政党失政，奴役女性……高呼口号，要求首相下台……” …… 2月24日，美联社报道： “……日国新任防省大臣熊本茂，代表安北首相，通过网络媒体向已销声匿迹的21位涉事女工作人员公开致歉。 宣布销毁全部禁制级视频资料，以保护涉事女子隐私，并特允涉事21位女工作人员自行离职……” …… 泳美每一天都在胆战心惊地关注着樱丸门事件进展，因为不单训练课视频中有她，组团服侍官员的视频里……也有她！ 当看到熊本大臣宣布销毁全部视频，特允涉事女工作人员自行离职的消息之后，她躲在卫生间里哭了两个多小时。 向阿星倾诉的那天，她只说了个大概，没说细节。有些苦果只能自己吞，不能给阿星君心里添堵。 还好，阿星君不怎么看新闻，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 旧金山的春天到了，明媚的阳光一尘不染地洒在花草树木上，洒在人们脸上。 在这撩人的季节，阿星为了让泳美扫除心中阴霾，经常带她到市郊山野里踏青。 看草儿绿，生机勃勃，看花儿开，姹紫嫣红，看鸟儿飞落树梢，看风筝盘旋天空…… 感受着温柔的风轻轻抚摸脸颊，泳美虔诚地看着虽然失忆但仍然快快乐乐的阿星，心中鼓起了莫大的希望。 “我们今后要住哪里，选好了吗？”阿星突然问。 “噢，”泳美收拾心情，“有个地方我很看好，西雅图最北边与加拿大交界处一个小镇，那里景色真的好美。” “既然喜欢那里，我们就过去住呗。”阿星都听她的。 “我打算再等等看，”泳美显得有些犹豫，“小镇归属存在争议，最近要搞公投。你知道，美国和加拿大是以北纬49度线分界，这条线刚好穿过小镇，两国多年争执不下，最近决定在当地搞公投。” “哦，”阿星有些好奇了，“若是咱们定居在那小镇，你希望它归美国好，还是归加拿大好？” 泳美想了想，“虽然相对来说加拿大的治安和福利都比美国好一些，但我还是希望自己住的地方能归美国管。” “那是为什么？” 阿星心说，难道因为大和人的奴性。 “因为加拿大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泳美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她的理由。 阿星卡巴眼睛，呆呆看着正在努力做表情管理的泳美，终于没憋住乐。 很好，泳美走出来了！ …… 周先生突然只身到访，令阿星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找到亲人了吗，自己到底是谁？ 客厅里就座，假意寒暄了一阵，周先生总拿眼瞟气质越发出众的美少女泳美。 心中忍不住恶意揣测：说不定这女孩也是樱丸门21女主之一呢。 “咳！”阿星不愿意了，“周先生，我没什么可对泳美隐瞒的，有事您就直说。” 泳美边替客人斟茶边说，“周先生，泳美已经发誓对阿星君忠诚，阿星君去哪里，泳美便跟随去哪里。” 阿星胸脯一挺，觉得倍儿有面子。 周先生老脸一红，不相信也没办法。他从包里翻出一份印有“机密”字样的文件，轻咳两声，正式通报。 “……上面长官对为阿星先生寻找亲人这项工作非常重视，亲自作出重要批示，责成我们思想上要重视，责任上要明确，措施上要落实，工作上要到位…… 有关部门大力配合，通力合作……工作组全体成员不辞辛苦，没日没夜……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进展，这里我们要感谢……” 周先生的废话一堆又一堆，把个阿星和泳美搞的云山雾罩，昏昏欲睡，眼看要睡着，忽闻实质内容。 “……阿星先生，经过大量复杂繁琐的比对，我们终于从全国犯罪人员dna数据库中，发现了一位与您dna相似度超过70，达到了71，这个服刑人员名叫叶大虎，51岁，因为强干未遂被判入狱三年……” 一个强干犯，还是忒么未遂的，dna与自己的相似度最高！阿星有些尴尬。 泳美在一边绷着小脸，表情严肃，她现在不敢对阿星有一丝不敬。 周先生继续说，“……通过这个叶大虎，工作组找到了他哥哥叶大龙。dna比对，与您的相似度达76。 又找到他的妹妹叶小凤，相似度达到79……” 叶大龙，叶大虎，叶小凤……阿星努力想也没有印象。 “验遍叶家族群，并未找一人与您dna相似度超过80。后来，叶大龙提到，他有一个叫金小星的远房侄子，失联多年。，名字中有‘星’字，工作组非常重视……” 阿星听到“金小星”三字，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好在周先生立即给否了。 “……我们拿你的照片让叶大龙辨认，他说：照片这人不是金星，金星国字脸，浓眉大眼，比照片儿这人好看许多……” 泳美嘴角抽了一下，赶紧绷住。 阿星很想踹周先生一脚，问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这位周先生太磨叽了，无奈人家就这风格，阿星捏着鼻子往下听，谁叫自己有求人家呢。 “后来，叶小凤看到你的照片，说长得很像他一表弟。工作组这才知道，叶家亲族中漏了一人没有检测dna。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鲁阳市象牙山乡，结果扑了一个空。 叶小凤那位名叫刘星的表弟，年前举家去了市内打工，没留联系方式……” “刘星！” 那一瞬间，阿星心中仿佛被“四个2”轰了一下。 “刘星”这个人名给他的感觉，比刚的金小星震撼1000倍！ 泳美察觉出阿星的异样，替他问周先生，“您有那个刘星的照片吗？” 周先生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张六寸照片，“有，我还带来了呢，要知道，为了这个……” 阿星那有闲情听他废话，一把薅过照片。 身份证照放大的彩照，清晰度很高：一个看上去好有五十岁的清瘦秃顶男子，嘴周胡茬比较重，乌鸦嘴那种，鱼尾纹明显，小眼睛尚算有神，也许是摘了近视镜照的相，给人感觉有点愣…… 阿星石化了，仿佛正在看照妖镜中的本尊真容 ，又或者是在看二十几年后的自己。 泳美看一眼照片，看一眼阿星，“像，真像，右耳垂竟都有一颗小痣。” 连痣都生在同一个位置，让人不敢想象。 周先生适时旁白。 “……刘星，45岁，工作组人员也觉得跟您像。 走访得知，该人父母早亡，无亲兄弟姐妹，膝下只有一女，今年17……额，是否有私生子，有待进一步调查……” 调查个屁呀！ 阿星霍然起身，“这个刘星我必须要见一面。” 泳美和周先生也跟着站起来。 周先生的预期目的达到，也很激动，“工作组正在寻找，据说他就在鲁阳市内打工。” “我要去那个鲁阳。” 阿星快步进卧室，东一抓，西一把，也不知道要收拾些什么，看架势，想马上出发。 泳美柔声劝他，“你得先办签证，别着急，我马上给唐小嫣打电话，让她去跑。” 周先生说，“我让咱们旧金山代表处替你办。” …… 阿星是无国籍人，没有护照，去别的国家可能难办些，但是去华国，呵，那还叫个事儿？人家代表处的人只用了两天，便替他全部搞定。 第三天，阿星在泳美和周先生的陪同下，离开了四年未曾挪窝的旧金山，坐上飞往华国上海的航班。 抵达虹桥机场时，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10点，一辆商务中巴车等候多时了。 阿星毫无心思去欣赏大上海斑斓迷人的夜景，登车，马不停蹄上高速，直奔那个鲁省小城。 商务车上可以睡觉，阿星哪里睡得着，他这个可怜的失忆者，梦中也见不到父母亲人。 鲁阳于他来说，仿佛是迷雾中的一座灯塔，黑暗中的一缕阳光。 …… 终于到了，迎着初阳进入鲁阳市区，降下车窗便能够闻到空气中的甜甜花香。 街道两边高大的槐树正值花期尾端，一阵风吹来，白色的花瓣从花串上散落，纷纷扬扬，漫漫飘洒。 落花如泪雨，神灵在哭泣，这是梦中曾来过的地方啊！ 浓浓的乡愁袭来，阿星几乎不能自己。 顾不上舟车劳顿，入住丽晶大酒店后，阿星抛开杂念，振作精神，让周先生召集这边的工作组人员，问询有关情况。 周先生50岁的人了，身体早被掏空，哪里熬的过年轻人。他顶着疲倦，唤来本地相关部门负责人，介绍给阿星认识。然后，他便一头拱房间里，倒时差去了。 白署长为阿星做情况介绍，时不时将目光瞟向阿星身边明艳照人的泳美。 “……有人去年秋天看见刘星在市内步行街一带出没，不知其从事何种行当……” “……七天前，我们安排各分署走访管内各企业、门店、建筑工地、农贸市场等外来人员可能打工的场所，暂时还没有刘星和他家人的消息……” 听白署长说，下步打算全面排查市内出租房屋，阿星忍不住打断道，“那就赶紧排查呀，还打算个什么劲？” 白署长不甚高兴，“这项工作，我回去就可以安排，不过，咱们鲁阳市出租屋管理并未走上正轨，官方掌握的信息量不足实际的30，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泳美听到这里，用还算流利的中文插言，“白署长，这件事对阿星君很重要，拜托您了，如果能够尽快找到刘星先生，我们愿意出100万美元，奖励有功人员。” 什么？100万，美元！ 白署长以为自己幻听。 他身边陪同人员也不禁动容——亿万富豪的手笔吖！ 泳美坐着微微躬身，“是的，100万美元，白署长，请您回去抓紧工作！” 白署长哪还有半点脾气，留下俩女同志作为联络员，匆忙告辞，回去安排工作。 一百万美元也就六百多万人民币，对一个地级市局级大单位来说不少，但也算不上太多。 平均到每个一线工作人员头上，也就两千元补助的事。 可问题关键是，这项工作本来就是上级派给他们的硬任务！能得一百万美元，简直是意外之喜，那还不赶紧给薅到手。 阿星的心思已经不知飘到了何处。 泳美笑呵呵问那俩联络员，“可以麻烦你们明早陪我去银行吗？” 小张和小李面现喜色，她俩的任务可不正是盯紧这位漂亮的令人发指的小日本吗。 …… 四天过去了，有关部门并未传来好消息。 阿星的心情就像这几日多风的天气，愈发的烦躁不安。 幸好有泳美在旁，时不时以温泉般的柔情对他进行安抚。 “阿星君，您确认了吗？” 旖旎灯光下，两人又拼成了一个“材”字，泳美半个身子压着阿星，懒洋洋问。 阿星轻声说，“我看过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后，都有很强的亲切感，尤其是他女儿，第一眼，我便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唉，怎么才上到高一就辍学了？令人心痛。” “别急，很快都会好起来的，阿星君，泳美听说华国人有给亲朋好友孩子见面礼的习俗。” “对对对，应该的，你给他们女儿准备100万，哦不，500万美元，见面就给。” 阿星恍然，想起一事，“听周先生说，华美两国关系比较僵，转款方便吗？” 泳美笑了，“比特币是转移资产最好的工具，只要在华国这边的网络交易平台售卖，钱款便可存入华国银行，不受其他国家监管。 这两天，有小张、小李帮忙，泳美申请了好几张信用卡呢，随时可以用手机转账。” “泳美，谢谢你。” 阿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啵啵啵，一阵亲，“哥今天好好奖励奖励你。” 说来也怪，入住丽晶大酒店这几天，俩人性致都特别高，每天晚上都极为投入地做很久，似乎想把一辈子的爱抓紧在这几天做完。 …… 第七天，阿星和泳美在酒店餐厅用早餐的时候，周先生和白署长匆匆赶来。 “找到了，找到了，泳美小姐，白某幸不辱命。” 白署长高声表功，涉及一百万美吖！ 前两天，他通过小李已然确认，这位泳美小姐是实打实的大资本家，人家在华国银行新开的外币账户上，一下就转入了两千万美元，那是什么概念？细思极恐。 “找到刘星了？他在哪里？” 阿星腾的站了起来。 泳美也是激动异常，抱住阿星胳膊，紧盯白署长。 “呃，一不小心又让他给逃了。” 白署尴尬了一下，亏他刚刚还好意思喊幸不辱命，“不过，我们抓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你们放心，火车站，汽车站，各出城路口，都已设卡封锁，他跑不了多远，相信很快就能落网。” 阿星呆了一下，迅即勃然大怒，“谁让你们抓人的！？” 白署长赶忙解释，“迫不得已，实在迫不得已呀，昨晚上，槐园路分署与文管监察大队联合执法，突击捣毁城郊一处制作盗版书的窝点。 结果工作人员刚进去，这个刘星就跳窗跑了，只抓到俩女的。” “两个女人关在哪里？”阿星是真急眼了。 “构不成犯罪，被带文管署了。走，我领你们过去。” …… 嘿嘿，那刘星一家子搞盗版小作坊，专门从事网络原创小说实体化这种没前途的夕阳产业。 他们从网上甄选热门原创小说下载，打印成实体书籍。再以私人定制的旗号，通过网络，销售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选书，排版，打印，装订，网上推销，接单发货……一家三口人分工明确，流水作业。 嗯，效益还算说得过去，每个月都能弄个万八千的辛苦钱。 不过风险同样不小，一旦被抓，就得落个倾家荡产。 就这次被查，电脑，打印机，装钉设备，纸墨耗材，满屋子成品，半成品书册，全都被没收了不说，还将面临巨额罚款。 所以，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若是被查，刘星马上就跑，母女俩一推六二五，就说是刘星一个人干的，谅那没有抓人权利的文管署也不能把她娘俩咋地。 …… 第145章 魔镜魔镜 这几天，鲁阳的风特别大，今天尤甚，街头行人赶路都如腾云驾雾。 文管署门前停车，阿星和泳美相拥着前行，才没有被给风吹跑喽。 此时，白署长和周先生那样的胖子便显出身体优势了。 一行四人进了文管署。 一把手黄署长不在，分管监察大队的洪副署长接待的，见到白署长，那是相当客气，热情地握手寒暄，眼睛没少往泳美身上瞟。 听明来意，洪署很义气地大手一挥。 “好说好说，白署，别说你亲自来了，打个电话兄弟也得办呀。不过——你早打招呼好了，昨晚上兴师动众的…… 既然已经带了回来，程序便一定要走。至于罚多少嘛…… 要不白署你先回去，等我跟几个办案人员，还有黄署碰一下头……” 他不知周先生为何方神圣，看出了白署只是公事公办，这么说没毛病。 阿星完全不想听他打官腔，硬生生说道，“罚多少钱，你说个数。” 洪副署长脸一阴，不乐意了，“上线50万！” 嘁，才50万，跟你废什么话。 阿星给了泳美一个眼色，后者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洪署长，这里面有50万，请您尽快走程序，我们等着领人。” 洪副署长感到权威受到了挑衅，老脸便秘一般的胀红，也不顾白署面子了，眯起眼睛。 “刚才怨洪某没说清楚，是每个人罚50万，他们这个团伙有三个人。” 阿星根本懒得同丫对话。 泳美平静的把卡放到桌面上，“洪署长，泳美的华文不太好，刚才也没说清楚，这卡里面是50万美元。交完罚款，剩下的钱麻烦您还给我们。” 咔嚓！ 在真正的富豪气场范围内，洪副署长的那点官威和尊严刹那粉碎。 他双手扶住桌子，感到呼吸困难，内心压抑。 此时，冷眼旁观的白署长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 “……嗯，好……什么？谁让你们开枪的……马上送全力救治，我这就过去。” 吼完电话，白署脸色极难为情，“额这个，阿星先生，泳美小姐，刘星落网了，哦不，是找到了，可他拒捕，挨了一枪。” 眼看阿星睚眦欲裂，他连忙补充，“不过问题不大，打在小腿上，已经送市医院救治了。” “他就一个盗版小贩，你们开枪射击！” 阿星嘶声怒吼，眼泪都要出来了。转脸，“泳美，我必须马上去医院，她们娘俩拜托你和周先生了。” 周先生忙说没问题，他也蒙了，这都什么事啊？看来我必须祭出尚方宝剑才行。 泳美抱了一下阿星，“不要着急，放心交给泳美，这边处理完，泳美就领着她们去医院找您。” 阿星虎步出门，忽然感到鼻腔酸的厉害，情不自禁回身，又抱了泳美一阵，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匆忙随白署长下楼。 泳美望着阿星背影消失之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两行细细凉凉的东西，爬上了她的脸颊。 …… 风越刮越起劲了，搞得昏天黑地，越野车打着爆闪，响着长笛也不敢开快，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市医院。 门廊口接应的一位探员向白署长汇报，“在外科门诊呢，没事儿，子弹从小腿肌肉穿透，没伤着要害，过几天就能好。” “进去看看。” 白署长冷着脸，心中担心那100万美元奖金会因此泡汤。 听说刘星无碍，阿星心中稍安，调整一下呼吸，径直奔向外科门诊。 他脚步最疾，走在最前面，眼见前方走廊的尽头便是门诊急救室，门楣上有灯标闪烁。 咦，这医院走廊灯怎么明明灭灭的？被外面大风给刮的吗？ 突然，他感到浑身一阵孤寒。 “白署长。” 没人回应。 转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人？ 不光身后，长长的走廊，以及两侧各科室屋内，甚至窗外，都见不到人影。 灯光闪的更频了，外面狂风尖啸，越发的昏暗。 搞什么搞，都尿急吗，厕所够用吗？ 医护，病患，路人，集体玩失踪，神奇，诡异！ 阿星当然也惊奇，但挡不住他急切想见“亲人”的欲望，尤其刘星目前还受了伤。 已经到了急救室门口了，还犹豫什么，进去。 推门的同时，抬右脚往里迈…… 门开的刹那，强光满目，仿佛有无数颗氢弹悄声引爆，医院，城市，整个世界被强光吞噬。 …… “泳美——泳美——深田泳美——” 不知过了多久，阿星意识一恢复，便呼唤泳美，那个刘星似乎已被他遗忘。 灰蒙清冷的天空，残破不堪的街道，视线所及，遍地废墟，满目苍夷。 他缓慢用力地打了个寒颤，城市怎成这样了？核冬天吗？ 他发足狂奔，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街上，红绿灯歪扭地挂着。 火车站的大钟不见了指针。 千疮百孔的建筑物窗口布满蛛网，没有蜘蛛， 河里没有水，只剩河床，插满了毫无生命气息的枯树荒草…… 哪里都不见人影，也看不见生物，连个僵尸都没有。 巨大的空虚寂寞冷袭来，阿星索性一直跑，不回头，那种要将自己跑到死，跑出噩梦的跑法。 一直跑，一直跑，连瘸都顾不上了，也不瘸了。 某个转弯处，他停下来，抱住一根电线杆，拼命咳嗽。 四周能见度越来越低，青色的雾气连同周围景物，潮水一般向他涌挤过去。 …… 镜元时空。 齐撸府，槐林居，深夜。 “阿星！” 受到梦魇的卓小妹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气，一脸惊恐。 “妈妈，你怎么了？”仔仔被惊醒，吓得不轻。 小妹一把将仔仔拥在怀里，紧闭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 梦里，她看到阿星了，阿星也看到了她，喊着她的名字朝她狂奔过来。 就在两人即将相拥时，阿星突然“妈呀”一声脚下打绊跌倒，陷入一个流沙漩涡。转瞬没顶，一只手伸在外面虚抓着求救。 她眼睁睁无能为力，哀嚎中梦醒。 日日思君不见君，梦中相遇又分离。 “呋……”小妹稳住心神，放躺仔仔，盖严被子。 习惯了，都不算什么，仔仔还在自己身边就好。前一阵可是好悬，仔仔差点被师姐拐了去，亏着自己发现及时，把她撵跑喽。 让你玩几天就不错了，还想带走，有本事你自己生呀！ …… 拧波府。 深夜里，田佳仪伫立窗前，望着泼墨的夜空，无所思，无所念。 突然，北方天际一道亮光划过，转瞬即逝。 看见了，真的看见流星了，刚才那一刹，田佳仪本能地许下心愿：让阿星快点回来！ 又是一次自欺欺人而已，泪水如决堤的海，一汩汩冰凉横扫着她，再次闭上眼，任浓墨将自己笼罩。 夜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黑，思念像虫子一样，慢慢啃噬着她的心。 强睁开眼睛，她必须停下来，停下这潮水般的思念，否则她将会在阿星回来之前便溺死在思念里。 不想阿星了，想仔仔。 仔仔那小样，太像阿星了，真讨人喜欢。 上次见面怪自己，没呆上三天就问崽崽愿不愿意跟姨妈去海边玩，结果被小妹偷听了去。 死小妹，居然不顾姐妹情谊，发了疯似的将自己打跑…… 真是的，就那么一说而已，又没实施，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等过一阵子，小妹气顺了，再去看仔仔。 仔仔生日是个不错的借口，买什么礼物好呢？ 仔仔有满满一屋子玩具，都是这几年阿珂，古桩，汪兴寅他们送的…… 思绪漂啊漂，又想到阿珂，想到阿星的小伙伴们。 阿珂去稀腊戒毒有半年了，来电话只说还好，不知真实情况怎么样。 古桩与吕品惠结婚定居鲸城，阿星这个徒弟挺争气，今年以来囊括了三星堆杯，富士苹果杯，春兰院杯，三大围棋赛事的世界冠军头衔。 年纪轻轻便达到了人生最高境界，接下来，真不知该选择怎么个活法。 汪兴寅也不错，短短三年，“海城铁板烧”连锁店开遍省内十个级市，身家上千万了，听说，有人要出500万买他“海城铁板烧”品牌，他都没卖。 他离小妹最近，对小妹和仔仔的帮助最大。新婚妻子小修曾怀疑他外面包小三，养私生子，很是闹了一阵，直到见了小妹和仔仔，才释去误会。 猫猫和霍垚也结婚了，感情不错，不知要没有孩子。 听说阿莲和唐思柱结婚一年半，女儿珠珠两周岁，呵呵，才比仔仔小半岁。 听说艾菲与邱煌分手了。 …… 仍然是镜元时空，撸阳府。 三伏天，日正当午，火辣辣的太阳灼烤着大地，蒸腾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阳光下站久了，甚至可以闻到头发焦糊的味道。 街上看不见什么人，大槐树的叶串无精打采的垂着，只有鸣蝉兴高采烈，声声不息。 午时三刻，风起，毫无征兆。 东南面大海的方向，气势汹汹地杀来一大片乌云，很快形成压顶之势，占满天空。 只刹那，狂风大作，天黑如夜，一道道妖艳的闪电撕开黑幕，“卡啦啦啦”雷声响彻天际。 大雨点又急又密，连成线，像千万支利箭直射向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连烤一个月的大地荡起了一人多高的烟尘，随即被压下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终于下雨了，再不下雨，都能热死人。 市民们欢庆之余，大骂气象局笨蛋，只知吃干饭。 气象局的人也都纳闷，卫星云图显示，三天内全省无雨，撸阳府咋就突降暴雨呢？ 半个小时，降雨量超过200毫米，实在不能说它是雷阵雨。 好似有天神做法，雨过天晴，那些乌云收兵一般迅速退去，未及撤离的也在悄悄消散，转白。 街面上积水没足，尚待慢慢泄去，市民们便纷纷从家中走出，争相呼吸久违了的充满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一个个喜气洋洋。 没人注意到，站前广场那尊有凤来仪的铜像之下，凭空多出了一个年轻的乞丐。 …… 卡，这雨也忒大了，想浇死老子呀！ 阿星刚刚被突如其来的这场大雨砸懵整整一刻钟，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不禁一边暗骂，一边插着手指梳弄他那头湿漉漉的及肩长发。 我这算是洗澡了吖！ 咦，我这身衣裤，咋破烂成一条条了，还黑乎乎烧过的样子，难不成我被雷给劈了？ 哟，光着脚，我的奈克鞋呢？ 这里……是哪呀？ 此刻，他才正经审视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满是积水的青条石地面，背后倚的是一个巨大铜像下面的大理石基座。 他爬起身，疾跑几步，站到这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茫然环顾入眼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 正所谓时间不逝，圆周不圆，我们的主角阿星于公元时空学习期满，又回到了镜元时空家乡。 可惜，记忆有删节，仍停留在斯坦福毕业之后，陪泳美日日踏青时的状态。 关于刘星，关于鲁阳，关于废墟城市，这些记忆尽皆被神秘力量抹了去。 一个小时后，阿星仍然呆站在火车站广场中央。 雨后熠熠生辉的有凤来仪铜像，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以及天空中飘着的，似移动又似静止的白云……这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静默片的背景。 刚刚一小时里，他像个精神病患者一般，打听着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里是唐人街吗？美国哪一个州？” “哑洲？这里是钟华国？” “喂，你发音标准点好不好，种什么花种花……” “你见过一个日国姑娘吗？可漂亮可漂亮了，我女朋友。” “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 …… 撸阳火车站主站楼上，巨大的电子计时器冷漠显示着：镜元2002年8月14日14:14。 公元2022，美国——镜元2002，种花国。 两个场景，总有一个是梦。 阿星捶胸，顿足，掐大腿，一通震撼…… 此乃现实，不是梦，也不可能是谁搞出的恶作剧。 那么另外场景的一切，就是梦喽。 艾伦教授的死是梦，斯坦福三年是梦；与泳美相处的种种，百多个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难道都只是飘渺的春梦？ 还有周先生，年副官，唐小嫣，他们还在帮自己找亲人呢。 他记忆里，只有三年多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无比。他坚信真实发生过，却不敢肯定，这一切到底是发生在很久以前，还是很久以后。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头发出奇的长。 因为他发现昨天的记忆是旧金山春天，而此时，显然是盛夏，甚至可能已是初秋。 因为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八卦之心” ?、?两门已悄然洞开…… 他出现在旧金山的时候，即便失忆，也知道自己是去求学，主线任务是将八卦之心修炼圆满。 出现在这种花国撸阳府，“八卦之心”八门全开，没了进一步修行的方向…… 那么自己此来目的为何？ 继续修炼吗？怎么修怎么练？谁能告诉我？ 阿星心中接二连三的蹦出若干疑问，没一个能答上来的。 “泳美……” 他十分痛苦地预感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泳美了。 需要正视现实吗？ 重新开始还有意义吗？ 生活是那么的不靠谱，不一定哪天又会在哪个陌生的时空醒来，失去记忆或者未失去，终将前功尽弃…… 黄昏，马路上车接长龙，人如潮汐。 裹挟在便道人流中的阿星，慢腾腾走着，被一个个行人匆匆超过。 他失去了人生方向，很想一个箭步冲到车流最急的路中央，然后可以化作一只无翼天使，冲出这一方魔镜世界。 …… “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本雅，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神秘兮兮的声音，带着磁性，回荡在雾气缭绕的空间内。 “呼——” 一股邪风吹过，魔镜上的迷雾散开，露出一小方光洁剔透有如水晶的不规则平面，一张女人脸赫然显现。 蒸馏水一样的女生，是的，蒸馏水一样，她刘海正滴着水。 灵眸顾盼，娇媚间自有一番清新高雅的气质。 她的脸并不完美，额头有些奔，鼻尖有点翘，嘴型稍显大，鼻子两翼还有十几粒较淡的雀斑。 但是，美女没有唯一标准。镜中女生的这些所谓缺点，配上她的柳叶眉，桃花眼，犹如山与小溪的组合，又如海与蓝天的组合，使她别有韵味，和美人一样发光。 “果然又是你，甄善雅！” 刚刚那个神秘的声音恨恨地说，像似在咬牙切齿，忽尔又“哏哏哏”地乐了。 “呼——” 一股强劲的热风吹过，镜面扩大，显现全貌。 一个裹着浅绿色浴巾的女生，犹如豌豆射手一般，双手捧着个吹风筒，正咯咯咯乐着，冲镜子中的自己吹风。 咳咳，这位颇有些自恋的女生叫甄善雅，刚刚洗完澡，弄的镜子满是雾，吹头发时，对着镜子玩自嗨。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她一边吹头发，一边快乐地哼着歌，不过调跑的有些远。 她平时从不唱歌，就因为五音不全。但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嘛，偶尔也要嗨一嗨。 原本与她合租的那位女老师，因工作调去了外地，不租了，这个两居室到九月底之前都是她一个人的天地。 吹好头发，她蹦跳着出了浴间，经过试衣镜，刚走过去，心中一动，又退回来，歪着脑袋打量自己的身材。 “唉，还女生？已是一枚女老师喽。” 她天巾艺术大学本科毕业，去年九月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美术教师。 现实就是这样，甭管你岁数多小，师生有别，女老师绝不可以称为女生。 歪在沙发上，拨打男朋友林兵的手机，准备煲一会电话粥。 不料，语音提示对方关机。 扔掉手机，她口中抱怨，“七夕节呢，也不知道来点浪漫，真是的。唉，谁让自己找了个在外地工作的男票呢，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 她怀了一会儿春，悲了一会儿秋，感觉肚子饿了。 一个人不爱做饭，见天色尚早，决定去步行街买棒烤玉米当晚餐。 为了身材，不能贪吃。 …… 第146章 有从米国偷渡回来的吗？ 暮色渐浓，步行街上人影幢幢，热闹非凡，如梦亦如幻。 阿星仿若一个迷失在沙漠里的独行者，孤立无助，走累了，就近逮着什么便一靠，颓然坐地。 他这副悲苦忧伤的样子，非但没能博得纳凉市民的同情，反而惹来一阵阵的讥笑，实在是他身上笑点太多。 首先，他赤着脚，黑乎乎的衣裤上有大片干涸的盐碱渍不说，还破烂不堪，撕成一条一条。 模仿影视剧中“丐帮弟子”吗？专业的有点过，假到不能再假。 其次，他长发遮脸，却怎么也遮不住他不缺鼻子不缺眼睛，有胳膊有腿儿，年纪轻轻好逸恶劳的懒人面目。 其三，他还特别蠢，别的乞丐开工之前都知道往身前摆个碗，自己往碗里放几个一块钱硬币，用来钓鱼。他倒好，连个纸盒都没准备，叉巴着一条脏腿，靠垃圾箱一坐，闭目养神。 这能要到钱？想给他也没地方搁呀。 最最好笑的是，他倚着的垃圾箱旁边，另置着一个带帽垃圾桶，用于投放可回收类的废品，桶上涂着八个字：垃圾分类从我做起。 “快看，那人可真够垃圾的。” “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喂，你小声点儿，说不定人家是武状元苏乞儿呢。” …… 世界是如此的喧哗呀！ 就在阿星一点点被忧伤吞噬，即将沉沦在无边的绝望里时，突然感觉屁股被踢了一下，接着便聆听到了天籁仙音。 “小乞丐，这个给你吃。” 缓慢睁开眼睛，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但是凑过来的那张有几点雀斑的素颜，却染着一层圣洁的光环，像天使低身亲吻罪人的额头。 这一刻，阿星感受到了主的召唤，努力往前凑了又凑，想看清那张脸。 他闻到了天使身上温暖湿润的气息，带着雨后植物叶子的芬芳。 “热乎着呢，放到你这里喽。”天使离去。 阿星低头，看见一只垫着叶窝的黑乎乎烤玉米，散发着香气，摆在他两腿之间的地面上。 他身体里久违了的饥饿感涌出，忍不住一把将玉米抓在手中，吭哧就是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不是说烤玉米似曾相识，而是说他对刚刚那个黄衣女孩觉着眼熟。 怎么可能？在这个已经被他用了一下午证实了不是恶作剧的落后异时空，怎么会有人让他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他猛地爬起来，了望，寻找。 这一动，惊得不少虫蝇飞起。 在那，前方30米，步行街出口钢栅栏处，哦不，应该叫灯火阑珊处。 “姑娘请留步。” 他撒开腿便追，光脚跑的还挺快，若被熟识的人见到，或许会感到惊讶：他咋不瘸了呢？ “看着没？刚才那个女生趟大事了，这就是乱洒爱心的下场。” 有目击群众大声点评。 “走，过去看看。”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女生长得有点像箱港影星苏淇呢。” …… 阿星跑的挺快，不一会儿便拦在了那女生身前。 他挥舞着咬了两口的玉米棒，激动说道，“姑娘请留步，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去过2022年？” “嗳，别走啊，好好，我说实话，我觉得以前见过你，好像是在一个包厢里……” “小姐姐，你听我说，我现在很空虚，很迷茫，非常需要你……” 甄善雅被惊了个的半死，觉着冤透了。 出来买烤玉米，见着乞丐发把善心，替他也买了一个，居然能给自己惹一身臊。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啊呸呸呸！ 敢叫本姑娘小姐姐，还包厢里认识的，我呸！你空虚迷茫怎么不自己用手解决？ 气死本雅了，若不是怕空心热裤走光，真想一个大劈腿，刨死这个臭乞丐！ “让我过去好吗？” 甄善雅试了两试没突破过去，扬起下巴，迎着对方恶狠狠瞪眼睛，声音刀子似的割着空气。 对方让开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她，小脸惨白，狼狈，羞辱，窘迫，样子可怜兮兮。 街上满是人，量你也不敢把本雅怎样！ 甄善雅走出栅栏口，从容了几步，开始疾跑。 头也不回，一口气转过街角，穿过路口，钻进小区，逃回单元。 关上防盗门，她倚门急喘，“呼——呼——呼——不信你光脚的能追上我穿跑鞋的。呼——呼——定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我阿雅如果再可怜乞丐，我就是阿黄，阿黑，阿花……” …… 小区院内乘凉的人不少，一伙男人在路灯下打扑克，有小孩子跑着吃西瓜，几个妇女聚在一堆唠闲嗑。 “她住这栋楼呀。” 一个破衣烂衫的幽灵，从小区绿化的树荫里走出，望着刚刚阿雅钻入的楼道，喃喃自语，“太晚了，别吓坏她，明天再说。” 从天而降的熟人，令阿星濒死的心灵重燃希望。 见过肯定见过，虽然想不起具体，但自己如此优秀，对方不可能没有印象。 这棵稻草，本星是不会放手的。 …… 一弯弦月越过树梢，照的满地花荫。 纳凉的人渐渐都回屋了，没了惊扰，各种小昆虫便趁着夜晚凉快，一齐凑将出来，扯开嗓门叫，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阿星坐在树下的水泥长凳上，像一个卖火柴的小男孩，凄凉地数着一户户亮灯的纱窗，羡慕人家能够聚在灯光下享受温情宁静的天伦之乐。 “泳美找不到他的阿星君，会很忧伤很忧伤。” 可怜的失忆者，心里的家人唯有泳美。 “嗡——” 恐怖的轰鸣声来自四面八方，有如二战上空的鹰，扰乱了他的思念。 不好，有蚊子！ 在斯坦福三年，每到夏秋，阿星最怕的便是蚊子。但那边蚊子不算多，每天消灭个一两只也就结束战斗。 此地蚊子怎么如此之多？听声音，怕不得有上百架。 也怪，似乎附近所有蚊子都聚到这边，嗡声如雷，下袭如雨。 “天呐！” 他从水泥台上捡起几张乘凉者丢弃的报纸，盖头，盖脚，却又怎么遮得住？防线很快被攻击得千疮百孔。 …… 早上七点来钟，阳光灿烂。 为保护人类，与入侵地球的蚊子大军战斗一晚上的阿星疲惫不堪，却不敢继续打盹了。 掀去报纸起身，找了个树后墙角，尽情地释放，浑未注意到墙上六字诅咒：随地小便肿鸡鸡！！ 在花坛后面一处阴凉视野开阔的角落蹲下来，他抓挠着面颊和脚背上的红包，紧盯目标楼口。 一位摇着大蒲扇，听收音机的胖老头走出来了。 一位身材苗条的露肩长发女子匆匆出门。 两个穿小背心，脖子上扑着痱粉的小男孩，欢笑追逐着跑出楼道，嬉戏玩耍。 一个眼睛又黑又圆的小女孩随后跑出，奔向花坛，伸手摘花。 闲着也是闲着，阿星低声呵斥，“嘿，小孩儿，不许摘花。” 小女孩赶紧缩手，踉跄着后退，呆看怪叔叔，眼中写满了害怕。 那俩小男孩儿跑了过来，围住阿星蹦蹦跳跳，伸出食指在脸上一下下的抠，还吐小舌头，好像在说：羞羞羞，你个臭要饭的。 目标出现了！是昨晚那个马尾女生，今天梳了个龙须刘海。 是她没错，换了发型，化妆品遮住了小雀斑，阿星照样能认出来。 顾不上被吓着的摘花小孩，阿星蹑起手脚尾随了过去。 昨晚的教训告诉他，不能太唐突了，需知己知彼，伺机而动。 那女生穿的仍是昨晚那件养眼的鹅黄体恤，有些短，一动就能看到一隙白嫩腰肢。 热裤不单是毛边儿的，上面还被人为加工出几个口子，有点小野性。 窈窕的身姿，清丽的容颜，金灿灿的阳光袭着她，与周围翠树鲜花相映，美丽的如同一幅夏日里的清新油画。 …… 小区靠近繁华的主干道，车来车往。 临街一排装修花花绿绿的商铺，大清早便人进人出，尽显浮华。 阿星一概无视，他眼里只有尾行目标。 好有气质的女生啊！ 在街上经常能看到她那样穿着的女生，但她却格外亮眼，给人一种刚从广告牌里走出来的感觉。 阿星不懂什么尾行规则，人家回头，他便低头，尽量不惊动对方。 走走停停，上了河堤路。 眼见目标进了一个门前停着蓝白相间面包车的建筑，阿星快速跟进，扒着玻璃门朝里面看——她在这里上班吗？ 阿星马上便知自己判断错了。 门内，他心中的天使正扯着一个穿深色制服的男人，指点扒门的他。 大声说，“就是他，昨晚上纠缠我，刚刚又尾随我一路，包哥，你把他抓起来。” “放心阿雅，包在你包哥身上。” …… 直到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帮闲捏着鼻子赶进后院，强逼着用水管洗了个凉水澡，阿星才知道，这里是撸阳府巡捕局河西分局风月门巡捕所。 自己竟中了那个女生的请君入瓮之计。 她叫阿雅？ 名字没什么印象吖。 巡捕吗？那就是女警喽，是的话，我找她就对了，外面横幅上可是写着：到所如到家，有事找警花。 阿星被洗完澡，又被套上一身看似崭新的迷彩背心裤衩，才被推进一间办公室。 对这位长得黑黢黢，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包姓巡捕，阿星挺有好感的。 看人家，什么都不问，便先给他沐浴更衣。 事实上，包巡捕是有洁癖，觉得不给他沐浴更衣，实在是没法审。他甚至不惜自掏腰包，打发帮闲去外面地摊，给他买了一套衣服。 “蹲在那儿。” 一个帮闲暴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星乖乖蹲在墙角。 办公桌后面的包巡捕名叫包国昌，名字很老气，长得像三十七八，其实只有二十九岁。 当巡捕6年，官居不入品巡长。 甄善雅是他妻子同学的妹妹，相当于他远房小姨子。小姨子被欺负了，是大事，必须正确对待。 包巡捕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长发披肩满脸蚊子包的小氓流，按熄烟头，抓过一张笔录纸，开始审问。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知道了，是巡捕所。” 按说阿星只有美国的记忆，应该不知巡捕为何物，可他偏偏就是知道。 “知道就好，我跟你交代一下政——策。” 包巡捕说话面部表情夸张丰富，偶有小结巴，“我问你什么，必须回答。你无权保持沉默，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你的姓名？” “阿星。” “你姓阿——呀？”包巡捕刚开始问，便怒了。 “呃，我英文名as，没有花文名。” 没法解释，阿星只能按在美国临时居住许可上的名报。 “婴文名？你不是花国人？” “我来自美国，昨天才到撸阳。” 包巡捕小眼珠飞转，决定稳妥起见，吩咐其中一个帮闲，“高峰，给他搬一把椅子，让他坐——着说。” “你的护照和签证呢？我需要检查一下。” “都丢了，昨天我刚出撸阳机场，就被人用麻袋罩住敲昏了，醒来便成了刚刚你们看见的样子，身上什么都没了。” 吸取当年在旧金山被关押俩月的教训，阿星开始瞎编，鼻尖竟然没出汗，“我今天来你们巡捕所，主要就是为了报案，我遭到了抢劫。” 哎玛！ 包巡捕和俩帮闲差点都气翻过去，合着你不是被我们抓来的。 “你从哪里坐飞机，飞到咱们撸阳府机场的？” “美国，旧金山。”阿星感觉有点不妙，但还是硬头皮说。 “啪”的一声，包巡捕拍了桌子。 “放你个狗臭屁，撸阳府根本就没有机场！” 糟糕，穿帮了！ 阿星哪知道撸阳没机场呀，他还以为机场较大城市标配呢。眼珠连转，“我记错了，不是撸阳机场。” 包巡捕一脸坏笑，“编，你就可劲儿给我编，无论你说哪个机场，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查入境记录，查不到，我就抽死——你。” 他吹了一把牛，哪有他说的那么好查。 阿星不扛唬呀，颓丧低头，认怂，“包巡捕，我跟你说实话。我——我真是外籍花人，这次是偷渡来母国，走的海路。” 没办法，身份问题需要解决，不然恐怕出不去。 欸？包巡捕的认知被他给颠覆了——有从米国往咱种花国偷渡的吗？我老包怎么没听说过。 “可能你不太相信，其实我是一位科学家，美国斯坦福大学自然科学院天体物理学硕士。 美国政府担心我若为它国所用，会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威胁，收了我的护照，禁止我离境。 可我是花人呀，就算入了美籍，根还在花国，身体里流淌的也是炎黄子孙的血液，所以我必须回国，投身热火朝天的祖国建设大业……” 包巡捕和那俩帮闲听得一愣一愣的，险些被他感动了，只差那么几点点…… “怎么证明你是科学家？” 只有包巡捕有权审问。 “黎曼猜想你们听说过？世界性数学难题，已经被我证明了。三角形的三个内角之和的确可以大于180度，我可以演算给你们看……” “……”包巡捕也算老巡捕了，不是那么容易冲动，面对阿星的忽悠，他抱着看热闹，但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小心求证。 哼哼，等完全查否了，再收拾你小子也不迟。 他打电话给外籍人管理处，可惜临近晌午，没人接听。 要不移交出去？不妥，一旦弄错了，丢不起那份人！ 问遍同事，也没个精通婴语的，他自己就会两句ok，girls，thank you，有什么用？根本检验不出人家的外语水平。 巡捕老郎听说情况后笑了，当阿星的面，他就说，“小包，你弄。这货铁定是骗子。旧巾山绝对没有斯坦福大学，只有一个斯坦福学院，是一所社会人文类野鸡大学，根本没有理科硕士点，哪冒出来天体物理学硕士？也巧了，我外甥刚好在斯坦福镀金，所以了解。” 包巡捕老羞成怒，拎着阿星就扔到隔间审讯室的铁笼子里。 “你小子胆儿真肥呀，竟敢耍到审案专家包龙图后人的头上。 阿星你听着，现在你涉嫌报假案，尾随妇女，招摇撞骗三项罪名，并且我怀疑，你与撸阳近两年发生的夜间连环抢劫强干妇女案有关。 你不是不讲真实姓名和住址吗？正好给了无限期拘押你的法定理由，不着急，先把你扔到看押所，咱们慢——慢慢查。” 完了完了完了，阿星傻眼，没想到这个镜元时空的美国竟然没有斯坦福大学。 “老总，老总，别送我去看押所，我说实话，这回真说实话。那什么，其实我是个穿越者，就昨天，那场大暴雨，一个惊天狂雷，把我从2022年的美国，硬死活拉的拽到这2002年种花国，真的，骗你我是小猪。” 20年后！ 包巡捕眼睛一亮，心中巨惊，他也有看过几本穿越小说，穿越主角无一不是大帅哥，长得丑的人可极少穿越，眼前这位…… 不对不对，帅不帅的不是重点，关键在宝贵的记忆！ 万一他是真的呢！包巡捕转动眼珠，正好俩帮闲不在，他默默把门关上，反锁。 “有什么能证明你是从2022年穿越回来的？你跟我说说，咱种花国未来20年都发生了哪些大——事？ 说的靠谱，我就相信你，说的不靠谱，我就送你去看押所。”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因为我失忆了，一点印像也……哎，你别走呀，这把真是真的！！” …… 第147章 捡到个唐伯虎？ 甄善雅上街买了些零碎，中午回家吃午饭。 当老师的就这点好，寒暑假超长。 咦，她一外地人，放暑假不回父母家，不外出旅游，一个人在撸阳府混个啥？ 嘿，咱们的阿雅虽然自恋，但却自强自立，可称作新时代白富美——以洁身自好为白，以经济独立为富，以内外兼修为美。 她不甘心每月只拿不满两千的死工资，暑假在文化馆租了间教室，办少儿美术班，天都有一节课呢。 这不，呆会儿吃完午饭，她又该去布置教室，准备上课了。 可是，坐到餐桌前，她有些食不下咽。 小乞丐应该没那么快被送拘留所？做笔录，走程序都需要时间的。再说，包哥还没取我这个被害人笔录呢，怎么给人家定性？ 也是怪了，她不去想美术班的孩子，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个乞丐忧伤孤苦的脸。 “阿雅，我没有恶意，我是真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她离开巡捕所的时候，听到那人在后面喊的。 居然跟着包哥叫人家阿雅！ 恨归恨，但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萦绕不去，一个劲儿催促她扪心自问： 他沮丧，颓唐，不堪一击的样子，像是个邪恶的人吗？ 他脸上，胳膊上，腿上，那么多的包，都是蚊子叮的。无家可归，真的可怜呢。 骗子有必要把自己弄一身包吗？ 他并没有对本雅真的做什么，弄他到巡捕所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好好好，本雅算是被你魇到了，快别再折磨我了。姑且放你一马，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本性善良的甄善雅不堪良心谴责，饭也不吃了，抓起手包，赶往风月门巡捕所。 …… “什么都不懂的是傻子，什么都懂的是骗子。最可笑的是，你一个傻子，居然想当骗子。先弄出个撸阳府机场，被我戳穿了，又说自己是科学家偷渡回来的，还是被我出揭露了，现在，又说是穿越的失忆者，我了个大靠！ 照你那么说，每一个人都是失去了前世记忆的穿越者，你忒么咋不说自己是刚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过来的呢？ 还忒么骗我是小猪，你纯属是在拿我老包当猪耍……” 中午，谨慎的包巡捕特意捏着鼻子去查看了阿星那套乞丐服的标签，“没得硬菜呢”！ 婴文“菜呢”就是种花国，包巡捕当然懂，铁证如山啊！去你妹的米国，还忒么20年后的米国，信你我就是猪。 午饭后，他重新审问，再不客气，把阿星双手高高吊铐在铁笼上，不打他，只是罚站，芭蕾站姿。 “老包，有人找你。” “来了，哼！等会儿再收——拾你。高峰，看着他。” 包巡捕出去了，阿星暗啐一口：呸，还包国昌，包皮过长。 咳，受某乌鸦嘴道士影响，他愿意拆别人名字，给人起外号，毛病很不好。 阿星见那帮闲在吃盒饭，顿时感到饥肠辘辘，“喂，小高，给哥弄点吃的。” “你闭嘴！你个嫌疑人吃什么饭？”高帮闲训斥道，口气极冲。 “喂，嫌疑人也是人呐，也有人权呐。” 小高冷笑，“人权？是人才有人权，你真该好好学学法。嫌疑人的意思就是疑似人，根本不能当人对待。” …… “……阿雅，就两个月前，我碰到一案子。有个毛贼抢了瘸腿乞丐装满钱的碗，那个乞丐扔掉双拐，追出去两条街，硬是把那毛贼给逮住，扭，扭送到咱巡捕所。 所以说，乞丐都是骗子。这个阿星到现在都没讲一句真话，他先说…… 阿雅，你可千万别再同情心泛滥了……” 办公室里，包巡捕试图说服阿雅出证，他好拘留阿星。 虽然阿星又报假警，又招摇撞骗，但是这两项违法行为都发生在巡捕所内，需要《抓获经过》合法才说得过去。 就好比说，你把一个好人抓到巡捕所，一顿吓唬，人家为了脱罪，谎称自己是“县令的儿子”，那也无罪。 因为你抓错人在先，人家那是被逼无奈的自保行为，主观上没有违法犯罪的动机。 “好了好了，包哥，他又没把我怎么样，吓唬一上午也可以了，放他走。不然我这心里不得劲，我的好姐夫——” 包国昌哪里受得了漂亮远房小姨子的软语哀求，立马便同意了。 跟所长打了声招呼，亲自将阿星放了出来。 “小子，我妹心软善良，今天放你一马。我警告你，不许再纠缠我妹妹，如果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是是是，好好好。” 能出去就行，阿星连连答应，“包哥，哦不，包巡捕，你这套衣服先借给我，等我买新的了，再把这身还给你。” “甭还，我这还有双新拖鞋也送给你了，希望你这偷渡回来的失忆海龟科学家能够好自为之，多为祖国添砖加瓦，做贡献，少给祖国惹麻烦，赶紧走，不见！” 包巡捕扔给他一双塑料拖鞋，挥手撵人。 阿雅当然是先行离去了。 …… 阿星出了风月门巡捕所，再度陷入了迷茫。 巡捕所大门外，阳光普照，天蓝的好似一片平静的海。 路上，红男绿女花枝招展，一群群走过，偶尔夹着高昂的笑声。 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世界，离他却是那么的遥远，而又不着边际！ 天不甚热，阿星沿着河堤路向前走，漫无目的。 岁月去时没有踪迹，忧愁来时没有方向。走了不知有多久，他背靠河堤护栏坐下，眼看着文化馆门前，领小孩子的家长们进进出出，他的心思飘散到另一个时空。 泳美她怎么样了？ 还好，自己给她留了《矿工阿土星》，可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欸，阿星蓦然间愣住，那个是——阿雅？ 透过河西区文化馆敞开的窗户，阿星可以清晰看见那三楼一处教室内，拿着小教鞭敲击黑板，正对下面一帮小孩讲解着什么的女老师，可不正是阿雅还有谁？ 相逢是一种缘分，不断相逢便是奇缘。 数年前，阿星曾在去鲸城的火车上，与甄善雅软卧相遇，可是他因为失忆，想不起具体，只单纯觉着眼熟。 甄善雅也早把阿星给忘了，像她这种漂亮女生，每天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男生瞩目，如阿星这种没什么特点，只一面之缘的男生，很快便会淡出她的记忆。 即便阿星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比乞丐帅了那么一点，她依然毫无印象。 所以，当看到阿星居然找到她的画班，坐入最后一排的空座时，她气的紧拧眉毛，嘴唇撅成了一个巧字。 太可恶了！敢跑本雅教室来，不知在教室里，老师就是天吗？把烤玉米还给本雅！ 算了算了，看他那小样，也没什么杀伤力，先不理他，上完课再说，孩子家长都外面等着呢。 “好了，小朋友们，看清讲台上这个花瓶，按老师刚才说的方法画，注意采光和阴影技巧，记不住的可以问老师，也可以看一眼黑板上的样画……” 阿雅讲解着，走来走去指点小朋友涂鸦。 阿星闲着没事，偷偷打量阿雅的玉容。 她两颊的龙须刘海打着卷，通过凌乱龙须修饰，小脸萌化，公主感十足。 她的嘴唇很有肉感，好似两瓣桃花，鲜艳，性感，高傲，格外惹眼迷人，好像能传情达意。 她鼻梁上的小雀斑，被化妆品遮得淡了。 其实没有遮的必要，因为那不仅没有破坏整体美感，反而增加了些许跃动的活力。 情不自禁的，阿星从课桌里翻出其他小孩子丢弃的白纸和铅笔头，刷刷刷画起来。 虽说他右手尚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将铅笔画画得惟妙惟肖，已经能够做到。 “笃笃笃” 白嫩小手敲击桌面。 阿星用手捂住画纸，抬头。 只见阿雅立在桌前，曲线完美的下颌微微抬着，神情颇为倨傲，左手中指轻轻一勾，“交出来。” 那架式好像在说：这教室里我是主宰，你敢不听试试。 阿星天生怕老师，迫于对方气场，乖乖交出画纸。 敢画本雅！ “啊！” 阿雅捂住嘴，掩住惊呼。 即便如此，也有好几个喜动的小朋友站起来，她连忙镇压。 “没事儿，喵喵，画你自己的！” “盼盼，你给老师坐好了。” “牛牛，数你画的最慢，注意力集中一点。” …… 摆平孩子们，她匆匆坐入最前排的教师位，埋头看那画——这，我，我是在照镜子吗？ 画纸上不是她开始想象的小乌龟，小鸡啄米，或者长胡须红脸蛋的小姑娘，而是她甄善雅的半身像特写。 讲台前，手执小教鞭的自己，侧身点着黑板，精神专注，讲着什么，龙须刘海衬托润玉小脸，甜美范爆棚…… 下面的阿星在心里说：鼻梁上那几颗雀斑没来得及点呢，不够完美。 嘿，他若点了，阿雅非一鞋跟刨死他不可。 是我！阿雅手在颤抖。 她是搞美术的，深深明白这幅铅笔画所蕴含的惊人功力。恐怕母校天巾艺大那位号称丹青国手的赵大师也没这份画功。 素描加工笔吗？铅笔画怎会表现出油画般的真彩效果？他是如何做到的？仅十几分钟…… 画纸后面还有孩子们瞎画的小蝌蚪，做不得假。 反复看了十分钟，一向自视甚高的阿雅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个可恨的小乞丐，在画技方面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 小看他了！ 抬头望过去，觉得这小乞丐——更可恶了。 他居然敢在甄老师的课堂上睡觉！ 好好，等家长们接走孩子，看本雅怎么收拾你。 …… 河风穿堂而过，教室里凉凉爽爽，心力憔悴的阿星，昨晚与蚊子搏斗一宿，太过倦乏，伏在小桌上，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睡得挺沉。 课时结束，二十多位家长接走十几个孩子，那份乱糟糟的喧嚣场面，阿星都一无所觉。 送走最后一个孩子，教室里安静下来。 阿雅本打算立即将阿星踹醒，可看到他脸颊，耳朵，胳膊，手背，还有脚背上面的那些蚊子包，便没忍心。 唉，本雅还是太善良吖！ 她叹了口气，一个人将凌乱的教室收拾干净。 干完活坐下来，双腿叠在一起，微微抖动，无带的水晶坡跟凉鞋在脚上一颠一颠的，玉趾涂红晶莹透亮。 她在琢磨，待会怎么对付这个阿星。 最初，她认为这人只是个得寸进尺的臭乞丐，可中午见他洗巴干净，手脚细皮嫩肉，又不似乞丐。 立即怀疑他假扮乞丐，是为了故意接近如花似玉的自己。 眼下，小乞丐竟显露出惊人画技！ 她跳脱的思维开始脑补： 天才少年爱上了阿雅，模仿《唐伯虎点香》里卖身葬父的唐伯虎，处心积虑接近阿雅…… 想到这，阿雅脸上粉度加深，热度上升。 她男朋友林兵玉树临风，卓尔不凡，比瘦小猥琐的阿星强百倍，没可能移情别恋的。 但女孩子嘛，心里都有浪漫情节，很自然地将自己代入秋香角色。幻想自己被画圣千般讨好，万般追求，求之而不得……想想都过瘾。 嘻！臆想一下又不犯法。 阿雅也知道，绝无可能。昨天傍晚，这个乞丐倚垃圾箱睡觉，没招惹她，是她觉得可怜，送了人家一棒烤玉米，才引出后续事。 他不会连本雅的善心也一并算计了？好阔怕。 可能性几乎为零。 阿雅摇头，想什么呢？ 再看熟睡中的阿星，顺眼了许多。他醒着的时候，眼中充斥着迷茫，无助，甚至愁苦，看本雅时眼中闪动着欲望，咳，也可称为渴望…… 想起他那句，“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许他真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需要本雅帮忙……为什么非得找本雅呢？ 等会儿，本雅与他虚与委蛇一番，看他怎么说。 …… 眼看四点了，那位还没醒。 阿雅实在等的不耐烦，走过去拍桌子，“醒醒啦！” 阿星惊起，抹去嘴角哈喇子，睡眼惺忪，“要吃饭了吗？” 呵呵，来到这个时空，他才吃过一棒烤玉米，刚刚梦中正要开饭，结果被扰醒。 “咕噜噜”肚子配合，唱起空城计。 阿雅自有算计，不待他完全清醒，敲桌子高声喝问，“说，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问出口，自己忍不住笑，因为她险些加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穿着黄t恤？” 使劲辨清对面是谁，阿星如见亲人，鼻腔发酸，“阿雅，我是阿星呀！我俩多年以前……呃，或者是多年以后……反正是见过的。那个时候，我俩关系应当挺好……虽然我有些失忆，忘记了你，但你一定不会忘记我……” “停！” 阿雅听着感觉特别扭，“什么叫多年以前，或者是多年以后？什么叫我一定不会忘记你？ ‘500年前’那个烂梗早没人玩啦！本雅不是白晶晶，牙齿也刷了，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什么白晶晶的？阿星显得很焦急，凑近一个座位，来到阿雅面前，“阿雅，你去过美国吗？” “米国？想去来着。” 阿雅身子向后靠了靠，不怎么怕他，这里是教室，老师主场。 “那，那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认真想一想，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 阿雅照顾他情绪，很仔细地打量他一番——瘦胳膊瘦腿儿，黑脚丫，长发，蚕眉，细目，满脸蚊包，眼角有眼屎，…… 很肯定的说：“没有印象。” “你使劲想想，我都对你有印象的，这么有男人味的一张脸，你怎么会毫无印象？” “嗳，你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的。” 阿雅骄傲地扬起下巴，实在是她没少经历这种烂桥段，诸如“我们在哪里见过”，“你很像我一小学同学”，“前世我见过你的”…… “唉，不是啦，阿雅，你别误会，因为我失忆了，脑子里仅余二十年后留学美国三年的记忆，呃，也可能是一场梦……反正我现在看到所有人都感到陌生，只有你阿雅，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有种亲切感，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们俩以前一定很熟很熟……” 阿星喋喋不休。 阿雅暗暗撇嘴，熟个屁。 可看他满身蚊子包和脚底板边缘的污血，又不像作假，或许他真的失去了记忆，而恰巧本雅长得像他某个亲朋？ 也不对，他怎么可能拥有本雅这般美到祸国殃民程度的亲朋好友？ 不跟他墨迹了，阿雅指点掌心，“停，你别一口一个阿雅，请叫我甄老师。我可以暂时相信你失去了记忆，你就直接说，需要我怎么帮你，但是，借钱我可没有。” 听对方肯帮自己，阿星大喜，“阿雅，噢不，真老师，我不借钱，就是请你回忆一下，曾在哪里见过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以前都干过什么事情，你认识的人中可还有其他人认识我……你提供的情况，对我恢复记忆非常重要。” “好，我明白了。但是阿星，很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阿雅耸肩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没料到对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巨大的失望一时间砸的阿星有些懵，唯一的希望宣告破灭。 过了好一阵子，他缓缓起身，“哦，那对不起，打扰了。” 眼看着阿星迅速萎靡，耷拉着双肩，慢慢行向门口，阿雅莫名感到鼻腔发酸，内心挣扎的很厉害： 要不要那么做？那样做会不会太…… 嗐，本雅那不叫骗，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是帮他，是救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能说是卑鄙呢？绝不是卑鄙，要是也是“安吉拉卑鄙”。 “阿星，有件事……” 阿星似乎听到天使的呼唤，猛回头，像个人工智能一样答道，“我在呢。” 颠颠回座位坐好，背手，小学生一般，聆听老师教诲，眼睛重燃小火苗。 这份渴盼的眼神，一下子坚定了阿雅的决心。 第148章 成了代课老师 “阿星，你说的那个事儿，可能是由于太过久远，我真不记得了。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不代表永远想不起来，或许哪一天我突然…… 咳，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该去哪找你呢？” “不用找不用找，我不走的。阿雅，噢不，小真老师，请你务必好好想一想，仔细想一想，认真想一想，反复想一想……” “好了好了，我想，我天天想，真是愁人呐。” 阿雅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貌似关心的随口一问，“哎，你住在哪，吃饭怎么解决？” 问话的时候，她的眼珠不经意溜向右眼角。 她眼睛往左下方看是正常思考，往右下方看，是说谎或者酝酿坏主意的先兆。 “我……外面现在不冷，我去火车站看看。” 阿星犹犹豫豫，因为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才想，哪那么快有眉目， 阿雅一拍额头，露出怒其不争的表情，“你难道还想当乞丐！你晚上就住这里，我租的教室，也不收你钱。等会，我跟馆长打个招呼。 你吃……算了，好人做到底，本雅也一并帮你解决。 嗳，阿星，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供你住，供你吃，还得帮你恢复记忆……” 阿星喜出望外，她果然是本星这一世的剧情人物！ 不能含糊不是，赶紧表态，“小真老师，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阿雅眼珠右下一溜即回，浅笑，“我这个班里也没什么活，无非就是打扫打扫卫生，看看小孩子，教教小孩子画画什么的，你能行吗？” “我行，我一定能行！小真老师，你只要带我两天，告诉我怎么干，这里以后交给我，你就放心。” 阿雅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阵，才说，“也行，那就先干着。不过，我先声明，你说的那个事，我尽力去回忆，但不敢保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也许三四五六七八个月，或许得二三四五六七年，指不定啥时候遇着什么事，见到个什么人，才会突然唤起当初的回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不能太心急。” 呵呵，弄得像她失去了记忆似的。 “我能等得起，小真老师，谢谢你能收留我，一切拜托了，等恢复了记忆，我报答你。” “不许叫人家小甄老师，我姓甄，叫甄善雅，以后你叫我甄老师，或者……叫老板也行。 当然，这都不重要，随便你。 再别说什么报不报答的，本雅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善良。走，下楼，领你下馆子去。” 那一刻，阿星觉着甄老师就如那天上明月，玉辉盈盈，柔美可人。 …… “吃饭花了20，一套运动服加内裤，花了60，蚊香，毛巾，香皂，牙膏，牙刷，卫生纸，脸盆，39，旅游鞋50，布板鞋10块……” 夜市采购一番回来，阿雅趴在床上狂摁计算器，自言自语。 “枕头，毛巾被，虽都是自己用过的旧货，也得计入成本，算100。 加一起，拢共花了279元。 从明天开始，文化馆楼下小吃部给他订月餐，每天按15块钱标准，一个月是450。 还有秋装，冬装什么的……这么算，以后每月至少需投入550元。 天呐，养个男人可真费钱！” 验算一遍，还是这么些，一分钱没省下来，主要是饭店订餐费钱。 再计算收入。 目前20个孩子，分两个班儿，需要天天上课。 哎呀，暑假班特殊，9月1日开学以后，只有周末两天可以上课。 收20个孩子，每月8个课时，每节课收10元，每月能收1600元，扣除宣传费100，教室租金加水电450，阿星花费550元，自己这个大老板能剩450。 少是少了点，但不用自己上课，相当于白捡。 如果加大宣传力度，多收些个学生，按40个算，每个月毛收3200，宣传费用加50，两班倒上课，教室够用，阿星多辛苦一些，每月差不多能剩2000。 若是收60个学生，每月能净剩3600…… “雅哈，发达了，本雅捡到宝了，以后不用本雅亲自辛苦，当躺着数钱的老板娘！” 她抱着计算器在大床上翻滚，“不对，什么老板娘，额是老板欸，女强人才对。” “我甄善雅果然并非普通人，天生丽质不说，人格魅力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用一棒玉米便钓到个失去了记忆的唐伯虎。 雅哈，太完美了，只要哄住了他，以后躺在床上数票子就是本雅最主要的工作！” 呵，躺床上数票子的工作！好像…… “不过，前提是必须得哄住阿星，让他甘心为本雅所用。要不，发他俩零花钱？让他有点动力，让他感激涕零？” “no, no, no！” 阿雅马上摇头否决了这个方案，“不能让他手里有钱，坐车逃跑了怎么办？ 就算不跑，有了钱，他必然到处溜达消费，碰到什么特殊场景特殊人，恢复了记忆怎么办？” “所以，一分钱也不能让他有！” “明天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乱跑。嗯，文化馆不是有一个藏书十几年没更新过的图书馆吗？ 帮他借书，没课的时候就让他在教室里读书。 不让他看电视，不让他上网，省着他被21世纪的花花世界迷失了双眼……” “对了，赶紧把这个超级好消息告诉兵兵。” 阿雅翻包摸出手机，“等下个月挣到钱，这个‘弱鸡亚2000’也该换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搞什么搞，又不开机，从七夕开始就玩失踪，真是的！就那么忙吗？”她愤愤的将手机扔到床上，长吁短叹。 想到林兵在情岛一外资公司当翻译，工资加奖金，每个月也就3000块，租房子，吃饭，去了花销剩不了几个…… 阿雅暗暗决定：若是自己的美术班搞好了，就让兵兵回撸阳工作，挣少点也没关系，有本雅呢。 “那就先不告诉他，等本雅挣大钱了，再给他惊喜！” ……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晚上9点钟，河西区文化馆一楼值更的老焦头便锁门了，整个三楼只阿星一个人住。 他光着身子在水房里一盆一盆的往身上砸凉水，抹一把脸，他对镜子里那人做了个鬼脸，那人也回了他一个鬼脸。 窗外，河堤路风景宜人，一溜两行的绿化用小盆草本鲜花，在夜里散发着阵阵幽香，破窗而入。 蚊香点上便闻不到花香，却也真能隔绝蚊子。 阿星躺在十几个小椅子对拼成的床上，凌晨一点，仍瞪圆双眼，望着棚顶那只正吃力结网的蜘蛛。 这个点，整个宇宙似乎都已沉寂下来，唯有他还不能平静。 记忆与现实无法对接，孤苦，寂寞，汩汩袭来。 他总在思索，总问自己，眼前倒底是虚幻的，还是《盗梦空间》？ 《盗梦空间》里说，梦里的时间要比现实中快的多，可自己这是在第几重梦境里…… 睡不着，索性下地绕教室走圈。 他记忆有所缺失，但并不傻，明知小甄老师有利用他的心思，却也心甘情愿。就是寄希望于人家能突然想起什么，能对他恢复记忆，或者弄清为什么来个时空有所帮助。 不然怎么办呢？努力赚钱，打拼出一片事业，成为人上人？有意思么？ 至于这个时空，阿星当然要去了解，但是不着急，先活着，其他的再想想办法。 …… 次日一早，阿雅亲自为阿星在文化馆楼下小饭店定制了三餐。每天到点，他自己过去吃就行，月底结账。 给他买了个电热水壶和一箱方便面，饮用水有了，宵夜也有了。 又替他借了一大堆人文历史方面的书籍，供他打发时间用，美其名曰：充电。 无微不至的关怀，令阿星感动。所以，在阿雅下午带他上课的时候，他学的非常用心。 第二天，他便在阿雅居旁指导的情况下，试着主持开课，上课，放课，虽然磕磕绊绊，总算能应付下来。 第三天，阿雅站在窗外，课堂完全交给了他。他顺利通过考核，拿到了上岗证。 家长把孩子都接走之后，笑盈盈的阿雅对阿星不吝溢美之词，一顿猛夸，夸他聪明伶俐，思路清晰，触类旁通，口才一流，神采飞扬，天生是当老师的料，小孩子们都喜欢…… …… 接下来的几天，阿星渐渐从时空逆流中倒顺了时差，不再每一次醒来都觉着窗外世界经历了若干世纪。 休息好，状态便佳，连着一个星期，他独力支撑着少儿美术班。 阿雅偷偷观察，眼见一切顺利，当然是心花怒放。开始筹划着，如何在9月1日新的开学季多招些小朋友，多多榨取某人的剩余价值。 想多招学生，关键是宣传得到位，需要阿星配合。 为此，阿雅咬了咬牙，拿出50元，请阿星喝啤酒。 …… 小饭店里，俩人相对而坐，整了三个硬菜。 “阿星，听我的，头发别剪，到时候我给你扎个马尾，再配个眼镜，保证让你看上去艺术范十足。 等后天，你往实验小学门口那么一站，定能吸引不少年轻貌美的……孩子妈妈，给孩子报咱的班，咯咯……” 阿雅破天荒地跟阿星幽了一默，夏花般的笑容，令阿星有些发呆。 非是阿星不堪，实在是她笑的太好看了。 粉红肉感的嘴唇，可以做牙膏广告的贝齿，水汪汪的桃花眼，微皱微翘的鼻子，组合在一起，那叫个媚态十足。 怪不得她笑的时候，常用两根手指掩嘴，原来是为遮挡魅力呀！ 这招不错，得学学，阿星暗暗效颦。 “我跟你说，咱们收的学生多，挣的钱就多。到时候，我给你买正宗的阿根达斯运动服…… 阿星，你不逛商场不知道，现在的服装都老贵了，就你身上这套乔蛋套装，要价400，还有你脚上的奥利奥运动鞋，张嘴便喊250，要知道，我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点……” 阿雅说着自己的招生策略，顺便强调挣的钱还不够你阿星花，本雅就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好老板。 阿星最近每天都在翻看那些大部头，有世界地理，种花国地理，世界史，种花国历史…… 几乎足不出户，哪里了解服装价格，就算出户，他对那些东东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时空宇宙，星辰大海，最小的都是足以影响人类命运走向的历史大事件。 对比两个时空的华（花）国历史，相差多大不说，他总觉得这种花国历史以前好像看过。 失忆导致他除了理科知识，过目不忘的都忘了，似曾看过从何谈起？想不通。 两个时空里，各国版图虽然基本相同，但这边的英国叫婴国，日本叫日苯，新加坡叫新嫁婆，印度叫硬度，还有獒大力亚，粑西，蛾罗斯，蒙姑，阿妇汗，戏班牙，蚁大力，兔耳其，伊拉客，撕里烂卡，摸细哥，秘撸，阿根挺，你日丽亚…… 虽说允许音译不同，但里面分明透着恶搞之意。 这里竟然是个山寨的时空！想不通，想不通…… “阿星！老板讲话呢，你注意力集中点好不好？” 阿雅发现阿星走神，训斥了一句。 相处多日，她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可以开玩笑了。但是，当老板的必要威严还是要保持。 “哦，骚瑞骚瑞。” 阿星挠脖子，就刚刚走神表示歉意，“阿雅老板，我有个建议，咱们拿宣传单做点文章。 比如，在我这个主讲老师的名字前面，冠以‘国际美坛巨匠，铅笔画一代大宗师’之类的响亮称号。 再写上，‘千载难逢，机不可失，你错过了后悔一万年……’ 宣传单可以做精美一些，正面猛吹，背面画一幅画，咱到底是不是吹，让他们自己看。” 阿雅没想到失忆的人也可以如此厚脸皮，或许这就叫做“记忆可失，本性难移”。 她眨眨眼，“我打算印200张宣传单，你画的过来吗？” “选简单的画，很快的，不信你拿张纸，我画给你看。” 阿星爱在漂亮女生面前显摆的性子总也改不了。 这阵子他给小朋友上课时演示的都是最简单的教材式素描，还没正经展示过画功呢。 阿雅笑着从包里翻出铅笔，一个打算随礼用的红纸包，递给阿星，“你就往这上面画，限时五分钟。” “五秒钟足矣。” 阿星以温酒斩华雄的气概接过纸笔，略一琢磨，“刷刷，洗刷刷”在那大红色的纸面上高速勾勒起来。 五秒是吹牛，二十秒后，大功告成，“送给小甄老师，提前祝教师节快乐！” 阿雅坐对面，本想等会儿再站过去看他画什么。哪知道她一块排骨还没啃净呢，人家就画完了！ 漫画也没这么快。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玫瑰花，像是刚采摘的，摆在大红桌布上，墨绿色的梗，刺，叶，萼，托着酒红色的花冠。花瓣紧紧相拥，花蕊半遮半掩，待放未放，含羞凝露。 仔细分辨，其实只是充分利用了纸张的大红底色，寥寥数十笔勾勒，深浅不一的涂抹，巧妙运用下笔轻重，调节阴影、光感。 给人造成一种立体的，彩色的，鲜嫩的错觉。 这还是阿星手感没完全恢复，若是巅峰状态，这幅画拿在手里都得小心翼翼，因为会担心花从桌面掉下来，担心那些刺扎手。 阿雅呆愣足有两分钟，很客观的给出评价，“嗯，还行，谢谢。” 默默的，她把“教师节礼物”收进包包。黑眼仁不自觉的出溜向右下，“吃好了？老板，把账单拿给我签字。” …… 第149章 招生宣传 实验一小，撸阳府最好的小学，本地达官富商子女首选启蒙学堂，学生多出身殷实之家。 当然，也有不少担心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学区外普通人家，挖门盗洞把孩子送来这里读书。 9月1日，新学期第一天，阳光和煦，秋高气爽。 下午两点开始，该校后门口，便聚集了大量等着接孩子放学的一二年级，甚至三四年级学生家长，一个个或有说有笑，或翘首以盼。 这时，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人群边缘，钻出一男一女两个扎一样马尾巴的年轻人。 一下车，貌美女生便指挥眼镜男生从敞开的车后备箱里卸下一张小书桌，两把折叠椅，搬到实验一小后门显眼的墙根处，摆放妥当。 马尾眼镜男当然是阿星了，他从包里抓出一大把削好的2b铅笔，端正身姿，坐到桌后。 貌美女生自然是甄善雅，桌旁站定，要做宣传了，宣传对象即是实验一小的这些个低年级学生家长。 一些好奇的家长凑了过来。 男性家长为近距离欣赏长得有点儿像影星苏淇的甄善雅。 女性家长想看看发型前卫的阿星，是不是要表演扑克牌魔术。 只见甄善雅从包里抽出一摞结婚喜贴式的大红宣传卡，扯开她很有磁性的柔美嗓音开喊。 “各位家长朋友们，走过路过，您不要错过，阿雅少儿美术班秋季招生正式开始啦。 仅限50个名额，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我们阿雅美术班坐落于风景优美的灰鸭子河畔，河西区文化馆三楼，距离这里步行距离仅需要15分钟，交通极为便利。 阿雅美术班有幸邀请到国际着名铅笔画一代大宗师阿星先生担任主讲，您若现在报名，您的孩子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将会由这位国际大宗师手把手指导铅笔画，该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啊！ 各位家长朋友，我阿雅从不说假话，请相信我，今天，将是您孩子拥有一技之长，甚至实现艺术家梦想的千载难逢良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错过，您和您的孩子，可能会抱憾终生。 来，都来，看看我手中的《招生请柬》，我们真的只收50个学生，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哎，您拿好了。” “这位大妈，您别拿两张，我印的真不多。” “您想见阿星大师呀，我身边这位就是。” “呃，您别光看外表，咱看实力，凡是拿到《招生请柬》的家长，均可以请阿星大师在您的请柬背面画上一只玫瑰花……” “不会耽误您宝贵时间，仅需要10秒钟。” “无需我多说，等您亲自验证大宗师的艺术水准之后再做决定……” “各位家长朋友们，走过路过，您不要错过，阿雅少儿美术班秋季招生正式开始……” 家长们对这些办班小广告早已经见怪不怪，多数无动于衷。今天收到的这个阿雅美术班传单，就算是相对精致了一点，大多也只是瞄一眼，随手扔掉。 不当着阿雅老师面扔，已经算是有修养的。 可当听说凭着《招生请柬》，能让那扎马尾巴的所谓大宗师画一支玫瑰，顿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的，为什么不试试，反正孩子3点钟放学，还早着呢，闲着也是闲着。 不止一人挥舞着请柬，或者迅速从地上捡起刚刚扔掉，且被人踩了一脚的请柬，挤向阿星。 手中没请柬的，纷纷去阿雅老师那里索要。 第一位将大红喜帖递到阿星面前的是老齐头，他和周围的几位家长亲眼目睹了阿星大宗师15秒钟内，运笔如飞，刷刷刷勾出了一只红玫瑰。 老齐头眼睛不大好，举着喜贴，借着日光反复端详，心中画弧：事先印好的，八成是靠药水显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第二位白大妈也拿到了画，啧啧称奇，“跟真的一样！” “哇，好漂亮！” “这真是铅笔画吗？” “绝了绝了。” 人群拥挤，七嘴八舌，纷纷抢递“喜帖”，求阿星当场作画。 阿星11秒1个，10秒1个，9秒1个，越画越熟练，铅笔换了一支又一支。 阿雅在一旁解说。 “……每支花的形态都是随机的啊，绝不会出现完全一样的两只玫瑰。 您可以就全开还是含苞提出要求，不会影响速度，随手的事儿。 好，完成，大妈您拿好喽，下一个该这位大姐了……” 有人用指肚抹黑法验证过真伪后，发出牵驴客一般的夸张惊呼，“哇，是真画啊，绝对新鲜出炉，太神奇了，绝活绝活！” “2b铅笔能画出真彩的效果，闻所未闻呐！” “不愧大宗师，服了服了。” “大宗师，我要报名。” “我和我孙子两个人都报名，我也要学。” …… 阿星埋头作画，不管收人。 阿雅只带来100张宣传贴，早发完了，被一帮子家长围住。 “为什么不让我老汉报名，我和孙子一起学，交两份钱。” “老师老师，我小女儿今年三毛岁了，可不可以报名？” “别的美术班每节课10元，最多15，你这每节课25，是不是贵了一点？” “只是周六、周日上课吗？换个时间行不行？” 阿雅想到了报名人会不少，但没料到场面如此夸张，东一句西一句回答，疲于应付，终于不耐烦了。 “详细要求《招生请柬》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自己看。阿星大师精力有限，只收50名6-10岁儿童。报名的持《招生请柬》排队，交钱，留下电话号码，找不到地方或者不放心的，一会儿随我去看教室……” 后面有个中年男心急，举着个大红“喜帖”嚷嚷，“借过借过，别耽误我随礼。” “哈哈哈！对对，随礼，随礼。” “我随200。” “我也200。” “新婚快乐。” “一个个来，我得登记呀。” 面红耳赤的阿雅收礼，写礼帐，忙的不亦乐乎。 “哎，老郎，你那犬子不是跟我家闹闹一起在少年宫学画吗？你怎么还报这个班？” 倒卖服装的张百珍看到同在商业城卖杂货的老郎也在掏钱，不理解地问。 老郎笑骂着解释，“你家闹闹才犬子呢，我家旺旺就喜欢画画，苦于未得良师，拜在阿星大师门下不求别的，若是能学会这手画玫瑰的绝活，将来泡妞定然无往不利，不跟你说了，就50个名额，我得抓紧，别报不上。” 这个老色匹，儿子居然叫旺旺，呵，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张百珍眼看着老郎挤进去报名，略一琢磨老郎刚才说的，话糙理不糙呀，若是闹闹能学会阿星大师这手绝活…… 不行，我得给闹闹报名，少年宫那个国画班，不去也罢。 想到这里，她从包里翻出那张准备收藏的玫瑰请柬，赶紧挤过去抢着随份子。 阿雅老师忙坏了，收钱，登记，在人家喜帖上签她甄善雅的大名，算作收据，每个至少需半分钟。 那边校门突然大开，三点了，小孩子们轰然涌出，场面大乱。 好在阿雅收够了50名学生，“好了，好了，50名额已满，不招了。” 她将登记本塞进装满大钞的挎包，招呼阿星打烊。 阿星这边已将发出的百张喜帖全部画完，闻令收工，扛起桌椅便走人。 第50个报上名的正是老郎，他觉着自己非常幸运。尤其是看见张百珍举着钱愣是没报上名，兴奋度立马翻倍，牵着犬子旺旺，大声豪气的跟闹闹妈道再见。 张百珍哪有闲心搭理他，拽着闹闹和另外几个想报名未报上的家长一起，围住阿雅，哀求人家再收一个。 阿雅老师坚持原则，不吐口。破开人群，领着几个打算看教室的孩子，扬长而去。 她激动啊！包里装着她有生以来最大一笔收入，整整一万块钱，可不能在人群中久留。 只收50名学生，她也是情非得已，河西区文化馆就那么些个教室，早被二胡班，小提琴班，书法班，奥数班，口才班给瓜分了，想要多租一个都得等。 与口才班、奥数班不一样，美术班的小孩子都能扑腾，每个人都得占两张桌。 她租的那间教室，最多能容纳26个孩子。50个孩子必须分成两个班，一帮上午，一帮下午。 已经是极限了，除非另租一个更大的教室，但一时半会很难打到合适的。酒店会议室够大，太贵，租不起；郊区空厂房便宜，但太过偏远，没人去。 回到区文化馆，阿雅给那几个领孩子来实地考察的家长介绍教室，讲规矩。 阿星在那边摆放桌椅，没搭着车，他一路扛回来的，挺累。 “阿星大师，这是我家闹闹，可聪明了。” 张百珍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混了上来，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看样子很顽劣的男孩。 知道她没报上名，阿星笑了，“大姐，你跟我说没用，报名你得找我老板。” “你是大师呀，怎么可能说了不算？你就破个例，收下我家闹闹。闹闹，叫老师好。” “老——嘶——好。” 闹闹扯着妈妈的手，丢丢当当，很操蛋地唤了一句。 阿星很想踹熊孩子两脚，“大姐，我就一打工仔，你别难为我了。” 张百珍不信，认准他比阿雅老师好说话，一个劲缠他，甚至扯他胳膊，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走的架式，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是个离婚的单身妈妈，32岁，长得虽然一般，但身材好，属于一脱遮百丑的那种。 阿星被她拉拉扯扯，弄得很不好意，举手投降，“好，好，你快放手，我去替你跟老板说说。” 耶！张百珍松开阿星，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谢谢阿星老师，过两天姐请你吃好的。” 既然阿星答应了，阿雅也不好说什么，挤一挤，收了张百珍200块钱学费，留下电话号，让她每周六、周日下午两点，领孩子来这里上课。 轻轻飘飘招满51个孩子，并一次性收齐了首月学费元，阿雅心花怒放。心中感慨，阿星的“魔力玫瑰”果然是大杀器，更加感慨自己眼光猜到，决策果断。 昨天暑期班下课之后，那20个学生家长听说秋季班每课时涨到25元，就没一个再续费的。 阿雅不做挽留，也没做解释，因为那些孩子多为她所在的河西小学学生，她不想让学校领导和同事知道自己干了这么大一摊事业。 仇富者太多，不得不防。 回到家中，阿雅第一时间锁紧门窗，拉上窗帘，把钱倒在大床上，数了又数。 “哗——” 她仰躺，开心地抛洒钱雨。 轻轻松松，月赚9000，加上学校工资，月入过万，以前只是做梦才敢想。 “等兵兵这次回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去情岛遭罪了，本雅要买房，本雅要买车，本雅要结婚，本雅要生孩子……” 宣泄了一阵后，她才想起运财童子阿星。 “对他再好一些，嗯，伙食标准给他加到每天20，一个月600，不低了； 天气转凉，给他买床新被，大约需要150； 答应过给他买阿根达斯运动服，加一双鞋，大约得300…… 行了行了，不要省略呈民，这加一起都过千了。 钱真是不扛花呀！” 手机铃响，陌生号，她接听…… 是下午拿到《招生请柬》，但却没报上名的某位家长，说了一大堆好话，无非是想把孩子送进阿雅美术班，说每个月300块钱都愿意。 阿雅耐心解释，说不是钱的问题，主要因为场地。她承诺，一旦解决了场地问题，扩招第一个联系对方。 电话刚撂下，又响了…… 此后就没有停过，一小时内，接了十几个电话。意思大同小异，都是强烈要求给孩子报名阿雅美术班。 所谓小异，是因为有些人手里没有《招生请柬》，是刚刚看过朋友显摆玫瑰铅笔画，惊异万分，便抄了上面的方式，找上门来。 阿雅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口干舌燥，心中滴血：刚刚这么一会，有20个了，20x200=4000，本雅的小钱钱啊！ 她自虐呢！接到刚刚一位家长的二次电话。 “……嗯，好……好……如果你真能说动区文化馆，允许我周六和周日晚上使用现在教室上课，你孩子学费我给免了……好的云姐，给您添麻烦啦……行，明天上午……我等你电话。” 按了电话，阿雅喜得直滚，“雅哈，那4000大元也是本雅的！” 好半天，她冷静下来，“够了够了，七十个学生够多了，不能太贪，学生越多，阿星越出名，可别被人猴了去！” 呵，可以肯定的说，她甄善雅现在就算想起了当年与阿星火车相遇的情节，也绝不会马上告知阿星。 …… 第150章 养羊 那位云姐神通广大，办事靠谱。 第二天一早，便给阿雅打电话，让她直接去区文化馆找某人签协议。 “原则上晚间封馆，但可以搞搞试点嘛。”文管局头头一句话解决的事儿。 阿雅在河西小上班，但她是教美术的，上午从来没有课。随便请了个假，去趟区文化馆，办妥了教室增加使用课时问题，每月租金多出三百五，真不叫个事儿。 翻出昨晚的来电显示，一通电话打下去，新招21名小朋友，定于每周六、周日晚6点-7点上课。 至此，阿雅少儿美术班的小学员达到了72名，算是规模挺大的非正规美术班了。 这么多学生，全交给阿星，阿雅当然不放心，开始一直跟着，阿星从她身上学会了必要的纪律管理方法，和安全注意事项。 一星期后，阿星轻车熟路，能够独自驾驭美术班了，阿雅便不再每一节课都过来，有事打电话。 不错，阿星有手机了。 阿雅花5000块钱买了两部最新款的三腥超薄彩屏手机。白色的自己用，棕色那一部——先放起来，她男票林兵下月过生日，手机当生日礼物。 咳，阿星手上用的当然是阿雅淘汰下来的弱鸡亚，该手机被阿雅老板作帐2000元，以“员工奖”的名义发给了他。 …… 周日下午课2点-3点，家长接完孩子便将近4点了。 张百珍今天最后一个来接闹闹，等都没人了，非要请阿星吃晚饭，她先前的确承诺过。 “阿星老师，你就赏个脸，不去我家，去饭店也行。”她很有诚意地邀请着。 “谢谢闹闹妈妈，真的不行，一会儿6点就又得上课了，没法喝酒。再说，我老板要求很严的，不允许员工接受学生家长吃请，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阿雅的确是这么要求的，而且不允许阿星收受任何家长的钱物。 阿星严格遵守，教师节期间，好多家长给他塞红包，他都严辞谢绝了。 张百珍娇笑，多次接触下来，她已经看出阿星与甄老师并非情侣，她很是好奇这二人的真正关系。 于是，不急回家了，打发闹闹去走廊玩，她坐下来打探八卦。 “阿星老师，珍姐冒昧问一句，你老板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阿星腼腆一笑，“供吃，供住，供喝，供穿，包手机话费。” 等了一会儿，没下文，张百珍忍不住问，“挣年薪吗？一年多少钱？” “我不需要钱，阿雅什么都给我买。” “她不给你开钱！那你图什么？” 张柏珍惊讶了，完全不能理解。 阿星心中一黯，想到自己的遭遇，孤独寂寞冷袭来，需要倾诉，恰好他对眼前这位大龄少妇印象还不错，于是不做隐瞒。 “珍姐，其实，其实我失忆了，想不起家人，想不起自己是谁，一个人在街上流浪，是阿雅收留了我……” 张百珍眼睛瞪得老大。 先前她猜测阿星可能是暗恋甄老师，愿意奉献。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竟然在现实中被自己碰上了。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暗咽口水，“阿星弟弟，姐很想帮你，不知道……” “谢谢你珍姐，不用，我在这吃穿用都不愁，阿雅对我挺好的。” …… 张百珍很是热心肠，当晚回家便做了四道菜，装在保温盒里。估摸着美术班下课晚，搭出租车给阿星送了过去。 “姐请你出去吃，你不去，做好送来总可以吃了，趁热乎吃……姐走了。” 人家如此好意，阿星没理由拒绝。 别说，张百珍做的菜还真挺不错，比楼下那家小饭店强。 天天在同一家饭店吃，阿星渐渐觉得所有菜都一个味。 …… 连着数日，张百珍每晚给阿星送俩菜，鱼，肉，海鲜，蔬菜，变着样送。 阿星推辞不过，笑纳了，很是解了不少馋。 他不可能一直白吃人家的而无动于衷，上课的时候，教闹闹自然要比教其他小朋友更用心些。 为此，可怜的闹闹没少挨阿星老师弹脑崩。 抽空的时候，阿星还为珍姐画了一幅铅笔肖像。张百珍本就不难看，身材又好，阿星选她笑容最美的一瞬落笔成画。看上去有点大明星款款走来的感觉。 张百珍拿到画，眼中异彩连连，双颊抹上了赧红。 …… 这天是周五，晚上没课。 5点来钟，张百珍便来给阿星送菜。 今天异常丰盛，除了四个菜之外，她还抱了一箱罐装情岛啤酒，上到三楼的时候，累得额头见汗。 阿星接过啤酒箱，赶紧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人家擦汗。 张百珍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奶白色的休闲衬衫只扣了一颗纽扣，衣下摆两角系在一起，棕色低腰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臀腿之间性感诱人的曲线。 脸上画着精致淡妆，正用毛巾小心地蘸着汗水，冲阿星甜美一笑，还挺好看。 “这天怎么又突然热起来了？来，阿星老师，闹闹被他奶奶接走了，姐这心里也空虚，今天豁上了，陪你一醉。” 说话间，她抢在阿星前面，蹲身下去，开啤酒箱。 两个人交错的刹那，她丰满圆润的臀，有意无意地摩擦到了阿星。 阿星下意识躲开。 珍姐蹲着扭身给阿星递啤酒，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酒菜摆上小书桌，两个人相对而坐，已经很熟了，没什么规矩，开罐畅饮。 张百珍似乎真的很空虚，抢着喝酒，只几口就干掉一罐。 阿星的酒量不知不觉间已经涨到了五瓶半啤酒不醉，当然不愿意输给个女人，随后也干掉。开启第二罐，又抢喝了一大口，说，“爽啊！” 张百珍似乎不胜酒力，两罐过后，脸颊上升起一抹玉色腮红。 阿星却不知道，这位珍姐有名的能喝，她喝一瓶啤酒迷迷糊糊，喝一瓶白酒也只是迷迷糊糊而已。 单论酒量，三个阿星也不是人家对手。 张百珍酒后话多，主动讲起了自己的生活，包括闹闹和前夫。 她前夫是个公务员，结婚不久便劈腿，闹闹满了周岁，两人离婚。 离婚后，她独自带娃，为了生计，在撸阳商业城支起个服装摊床，每个月都能弄个三四千，好的时候五六千。 她声情并茂的把自己形容成一个为孩子自强不息的伟大女性。 往事不堪回首，单身妈妈的心酸，令她忍不住落泪。 阿星不会劝人，只好举罐与她喝酒，不一会儿，自己越发的晕陶陶。 抽泣了一阵，张百珍擦去眼泪，拿出妆盒补妆，频频从小镜子上端递出目光。 补妆完毕，她晃了晃惹火的身材，盯住阿星，奉上自认为电力十足的笑容，“阿星老师，你说……姐好看吗？” 对容颜和身材，她还是有自信的，觉着自己这种成熟貌美的少妇，对阿星这种涉世不深的青春少年，一定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可她忘了，现在不是十年前。 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因为对方没达到他的要求。阿星早已不是懵懂少年，虽然酒没少喝，也只是敷衍了一句，“好看。” …… 阿雅这个月入过万的白富美，上班也是极悠闲的。下午课后，跟领导请了个假，跑去商场采购，给自己，给男朋友林兵买了好些个穿戴。 回家途中，偶遇10元测字摊，一时兴起，取名中“善”字，请测命运。 “善？” 测字先生眯缝着眼睛，琢磨一会，执笔在笺上写下“羊、艹、口”。 撂笔之后，手捋长髯，摇头晃脑，“好命，绝世好命。” “请先生详解。” 阿雅喜不自禁，谁不爱听好话呢？ “天上掉下一只肥羊，姑娘张口接着即可。喜从天降，这份福缘还不够深厚吗？” 测字先生解说着，心中暗自好笑：善哉，天上掉下10块钱，本半仙张口接着就是了。 阿雅眼睛闪亮，自然想到了阿星这只迷途的羔羊……雅哈，果然是上天赐予本雅的礼物。 问先生，“就一只羊，吃完了怎么办？” 测字先生心说：你可真贪呐！ 面上慈祥笑，“不是非得吃肉，姑娘可以把羊圈养起来，每天挤奶，细水长流多好。” 养羊？阿雅也是这么想的，问，“养羊很费钱？” “不费啥钱，你看‘善’字，羊与口之间有个‘艹’，人家自带草料呢。” 阿雅眼睛更亮了，“养羊很操心，跑了怎么办？” 既然花钱了，就多问几句。 “好好待它，它认你为主，自然就不会跑了。” “哦。”阿雅明白这个理，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先生，若天上掉下来的是只公羊，不产奶的那种，岂不是白养？” “呃，”测字先生拧眉，心说：你才出10块钱，也好意思问起来没完？看在你漂亮，就多掰扯几句。 “谁说公羊没奶？吃过大闸蟹，公蟹也是有膏的，所以说公羊也有奶。” “公羊的奶？” “不错，挤挤就有啦。” …… 晚饭后，阿雅散着步，行向区文化馆，手里拎着一套刚刚在路边摊买的“清仓吐血打折大甩卖睡衣”。 睡衣送给阿星，让其感受到来自主人的温暖，这叫取之于羊，用之于羊，羊毛出在羊身上。 说不定小肥羊一激动，认本雅为主子呢，嘻。 区文化馆楼下，阿雅看见值更的老焦头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有些纳闷，这老头平时就一个摆设，从来不管事，今天怎么…… 老头整的跟特务似的，压低声音说,“甄老师，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有个漂亮小媳妇，每天晚上都搭车过来给你那个小辫子员工送炒菜。今晚又上去了，还抱了一箱啤酒，这都一个小时了，还没下来！说不定……” 阿雅一愣，转瞬明白，老焦头口中的“漂亮小媳妇”，很可能是哪个孩子家长，漂亮就未必了。 绝对是重大情况！她匆匆忙忙上楼，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上到二楼半，她又改主意了，蹑手蹑脚，悄悄的进村。在三楼走廊，她轻飘飘，慢慢靠近那间亮灯的教室。 “砰” 开啤酒的声音。 “阿星，再来一罐，我发现你挺能喝的。” “还行？大瓶六七个没问题，这种小罐，我能整十个。” “天越来越凉了，这间教室四处通风，再过一个月，晚上根本没法住人…… 阿星！你上姐家住，姐的房子两室一厅，我跟孩子住一间，给你单独一个房间…… 你想吃什么，姐都给你做…… 姐是卖服装的，你这一身全是地摊货，从上到下加一起不会超过200块钱…… 明天，姐给你里里外外都换一遍…… 你到姐那儿，什么活也不用你干，姐挣钱养你…… 闹闹可喜欢你了，你陪他玩，教他画画就行…… 姐每个月给你1000块钱零花，要是你在家里待不住呢，就去商业城，到我那床子，你当老板，我给你当老板娘……” 阿雅趴在门玻璃上偷看，发现是闹闹妈张百珍，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啊，敢挖姑奶奶的羊圈！ 刚想踹门而入，听到了阿星的声音，忙屏住呼吸，稳住不动，听听“小羊”怎么说。 “珍姐，阿雅对我挺好的，她答应帮我找回记忆，我不想离开他。” 哼，算你有良心，阿雅心里舒服了一点，很有成就感。 就听张百珍说，“你醒醒，她对你好都是假的，完全是为了让你给她赚钱。 如果她真对你好，能让你住这种地方吗？ 如果她真对你好，能给你买地摊货穿？ 如果她真对你好，怎不给你做饭吃？天天让你吃那种苍蝇馆子。” 一连三问，没听见阿星回答。 阿雅感到耳根火辣辣。 只听着张百珍又说，“姐愿意挣钱给你花，愿意给你做饭吃，愿意给你家的温暖，愿意把整个人都交给你，伺候你一辈子，姐才是真心对你好……” 张百珍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阿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姐的心吗？来，投入姐的怀抱，让姐用温暖的胸怀，融化你孤独寂寞的心，乖……” “珍姐，别，喔——” 这是动手了！ 阿雅顿时火冒三丈，哪还迟疑，一脚将虚掩的门给踢开。 只见：张百珍站在阿星身前，正疯狂地拥着阿星脑袋，不让他动，不让他呼吸…… “呔，放开我的羊！” 气急的阿雅大喝一声，快步上前，抓扯张百珍的波浪长发，将阿星解救出来。 阿星差点被憋死，脸红脖子粗的，酒意登时醒了大半，“阿雅，我……” 他万万没有想到，热心善良的珍姐会对自己生出这般心思，见到阿雅，感到万分难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阿雅正跟张百珍撕巴呢，没精力听他支吾。 呃，可惜，她跟人家张百珍不是一个级别的，被人家一个推搡，噔噔噔，跌撞后退，人桌齐翻。 阿星赶紧去扶她。 这一跌，激发了阿雅的泼妇潜质，甩开阿星，夹腰戳指张百珍，破口大骂。 “你个臭婊脸老骚货，你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以为我家阿星失忆了就好骗是，孩子都挺老大了，居然玩老牛吃嫩草，还要不要你个逼脸……” 张百珍当然不会是省油的灯，既然已经抓破脸皮，哪还客气，大声回骂。 “你个小骚蹄子，满肚子坏水。你自己身上穿香奶儿，给阿星穿的是什么？ 阿根达斯运动服，呵，雪糕吗？ 奥利奥运动鞋，饼干吗？ 你敢说真正关心过他吗？ 我是比阿星大那么几岁，但我是真心爱他，你能做到吗？你根本就是在压榨阿星，是在喝阿星血！” “你无耻！”阿雅词穷。 “你臭不要脸！”张百珍一句不让。 “你流氓！” “你人贩子！” 阿星见她俩越吵身子越近，渐渐又要动手，赶忙挡在中间，大声说，“都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两个女人暂停，齐齐看向阿星，目中均有紧张之色。 都才反应过来，阿星不是傻子，决定权在人家手里。 停顿一下，阿星看向张百珍，后者退了一步，惶恐地等着宣判。 阿星面露歉意，“珍姐，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厚爱，可我心中已有所属，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张百珍精神一垮，没什么可说的，失败了，无论多大年龄，失败的表白总是令人沮丧。 问问他心中所属是否阿雅？没那个必要，徒增不快而已。 还嫌不够丢人吗？趁没有外人知道，赶紧走。 她低着头，慌手慌脚的收拾餐盒，收拾保温缸。 阿雅面上一喜，转尔又是一忧。 喜的是，完胜张百珍，无论如何，胜利总是值得庆祝。 忧的是，阿星说自己心有所属，不会是爱上本雅了，答案简直是一定的。 好麻烦哟！ 嘿，阿星说的心有所属，指的是泳美。 他同阿雅讲失忆，把留美三年的经历说成南柯一梦……毕竟穿越这种事不怎么科学，太过匪夷所思，便以梦境含糊过去，不提细节。 “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阿雅以胜利者的姿态，催促张百珍。 阿星怕她说出开除闹闹的话，赶紧抢着说，“珍姐，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教闹闹画画的。” 张百珍鼻子发酸，强忍着，低头说了声“谢谢”，仓皇离去。 第151章 一人一世界 张百珍走了，阿星、啊雅同时松了一口气，教室里为之一静。 发生这种事，阿星挺难为情的，借打扫卫生掩饰。他捡起阿雅扔在地上的纸袋，发现里面是一套睡衣，猜到是给自己买的，咧嘴一笑。 谁知阿雅一把将纸袋抢了过去，“给我爸买的，你要，明天我再给你买。” 阿星尴尬了，讪讪着扫地。 嘻，这套睡衣是那种穿身上发痒，脱时候起电的涤纶面料，一套才15块钱。 张百珍的质问言犹在耳，阿雅哪里还好意思送阿星。 她一只胳膊横在胸前，一只手摆弄着龙须刘海发稍，目光略过满地瞎扫的阿星，瞅向自己右脚面，计上心来。 咳嗽一声，拿出老板派头，招呼道，“阿星，过来站好。” 等阿星过来，她冷声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这便是她的策略：揪住对方的错误猛烈攻击，以此掩盖自己的错误。 阿星放下笤帚，低头，“知道，一开始她送菜，我不吃就好了。” 第一念头，他是打算检讨自己不该魅力太足，想想觉得这是父母给的，不怪自己，就没说。 “症结就在这里！” 阿雅用一根手指肚去戳阿星脑门，“你呀你，嘴怎就那么馋，你属猫的呀，人家给点好吃的，就把你收买了。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亏我想尽办法给你借一大堆书，那么多精神粮食，还不够你消化的吗……” 她戳阿星脑门，开始只是试探，自己也心虚，但看见阿星被戳了一个趔趄，迅速又回位站稳，不敢有丝毫不满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又戳了一下。 此后，训一句，戳一下。 阿星唯唯诺诺，忍辱负重，逆来顺受的样子，令阿雅心中大感快慰。 阿雅小时候被班主任这么戳过，心中一直有疙瘩，自己当上老师之后，便总有一种从学生身上戳回来的欲望。 不过，现在学生都金贵，她一破美术老师，哪敢动人家孩子半根手指头，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今天，她可算是从阿星身上过足了瘾，戳了半天，把人家脑门都给戳红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行，本雅不能一味刚，还得有柔。 嘴角缓慢上翘，完成一个美妙的弧形，“阿星，这个，古语说的好，不听美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要知道，我训你那都是为了你好，今天若不是本雅及时赶到，你就危险了…… 过去学过去，不提这个。 对了，你想吃什么菜，可以让楼下饭店给你做呀，帐挂着，月底我一起结。” 刚说完便后悔，担心阿星乱点高价菜，于是赶紧改口，“算了，那小饭店也做不出什么好菜，这样，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回家给你做。” 她是咬着牙说的，给林兵她才做过几次菜？ 换下一个话题，“在这里住着还习惯。” “习惯了，有个地方住就行，冬天也不怕。你们过冬靠暖气，我过冬靠一身正气。” 也怪，阿星被人家一通戳脑门，竟然戳得心情大好，开始耍贫嘴了，真是贱呐！ …… 回到家，阿雅开始反思，今天的事件，给了她一个极深的教训。 自己若再试图清闲，当甩手掌柜，早晚得羊飞蛋打。 你看到了阿星身上的光芒，别人也不是瞎子。你不看好羊，别人就敢偷，就敢抢。 必须盯紧了吖！ 泡在舒服的浴缸里，阿雅下定决心，以后要对阿星再好一些。 她洗着热水澡，自然要关心一下阿星洗澡的问题，莫名地脑补出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羊身人面的阿星偷跑进水房，脱了羊皮大衣，光不出溜地跳进盛满凉水的浴桶，两只羊蹄执着毛巾，以苏秦背剑式搓擦羊背，羊口颤音高唱《喜洋洋》。 浴桶下端装有出水阀，出水阀连接的管子直通一楼羊汤馆大铁锅，煮沸了便是羊汤！ “哎牙——以后再也不喝羊汤了！” 阿雅被自己的脑补惊得从浴缸中坐起，脸色大红，有羞涩，也有羞愧。 她每天有热水澡洗，阿星呢？自己以前真没在意过。 这套小两室一厅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设施齐全，月租要800。 本来她是与另一位女老师合租，每人400，还算承受得起，但人家工作调转去了外地，从下个月起，她要独自承担800房租。 搁以前，她月工资不到两千，绝不可能租住800元一个月的房子，势必要搬走，或者另找人合租。 哪知道天降横财，月入过万，一下子令每月800元的房子变得不算什么了，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一个人继续租住。 此时一想，自己住这样的房子，是拜阿星所赐，而阿星住的…… 本雅有点苛刻了，要不让他搬过来住？反正另外一个房间也是闲着，全当羊圈了。 不行不行，男女合租虽然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怀有非分之想，便不能给他机会，本雅有男朋友呢。 让他继续住教室，又觉得良心过不去。 天气渐冷，那里属实不宜住人，那个张百珍若是不死心，或者再蹦出什么李百珍，赵百珍…… 年龄大的倒是不怕，若是张百珍的妹妹呢？赵百珍的侄女呢？ no，肥羊是本雅先发现的，就是本雅的私人财产，可得拴紧了，不能让人抢了去。 洗完澡，上了床，她仍然在想这个问题—— 让他住宾馆？太贵。 要不给他另外租个房子？ 嗐，无论住宾馆还是另租房子，哪一个也挡不住张百珍、李百珍们啊！ 思来想去，唯有把他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呃，是拴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才最保险。 到底可不可以让阿星搬来一起住？仅剩这个问题了，阿雅心中激烈斗争着。 若让他住这里，天长日久，他对本雅岂非更加迷恋？ 这点毋庸置疑，本雅对自己都很迷恋，遑论别人。 但是，不让他住这里，他就不迷恋本雅了吗？ 根本原因不在于住哪里，而在于本雅太有魅力。 话说本雅的魅力还真不是盖的，简直失忆者，不失忆者通杀。 唉，如果美丽是一种罪，本雅便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喽。暗恋本雅的人多了，防不胜防，有阿星在身边，还可以实时磨练本雅的防狼能力。 看阿星那个小样，分明就是一只小绵羊，无论他多么迷恋本雅，恐怕也只敢暗恋，谅也不敢有所行动。 没看他今天都喝多了，尚且不敢对本雅稍有不敬，戳他脑门半天，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哈！ 小样，若敢炸刺儿，本雅一个下劈腿…… 安全不用担心，最大问题是林兵，若兵兵知道他住这里，会怎么想？会误会？ 嗐，林兵是聪明人，一解释他便能理解。 再说，林兵从高中起就追本雅，临到大学毕业才追到手，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误会便翻脸。 本雅这么漂亮，这么能挣钱，还把身子给了他，他舍得分手才怪。 等兵兵回来，大不了让他也搬进来一起住，哎呀，羞死个人。 …… 阿雅再不当甩手掌柜了，周六这天的三节课，她全程跟踪，亲自监堂，亲自迎送孩子家长。 阿星只需负责指点孩子画画，比往常轻松了许多。 闹闹的上课时间调整到了晚班，今天是奶奶送来的，但上完课，却需要他妈妈接回去。 张百珍表现的很强大，像没事人一样来接孩子，笑嘻嘻跟红脸阿星打招呼，“星老师辛苦了。” “咳咳！” 阿星正想假惺惺的应付两句，遭到阿雅咳嗽制止，赶紧低头，装扫地——别怪咱无情，老板娘太凶悍。 孩子都走净了，阿雅跑到阿星跟前，笑着模仿张百珍腔调，“星老师，你辛苦了，今晚跟姐回家住，咯咯咯……” 阿星面若蒸蟹，也不说话，一个劲的扫地，地砖都被他扫薄了一层。 阿雅更得意了，笑得花枝影动，极为迷人。 阿星不禁呆住。 阿雅立有所觉，面容一凝，笑意渐渐沉落，板起脸，“把你的行李收拾打包，准备走人。 “去哪？” 阿星心中一惊，可别是让哥们睡大街。 阿雅微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跟本雅回家住，你个笨羊，快收拾！” 阿星卡巴眼睛，“我，你等一下，我先刷刷牙齿。” 阿雅：“……” …… 自打上次实验一小门口招生，阿星就没怎么出门。 此时的夜晚很凉，不多的行人也都穿着厚实，再也看不到满街白生生的大腿。 阿雅穿了件鹅黄色纯棉长袖，白色麻沙裤，高跟鞋哒哒哒踏着节奏，似乎就为了比阿星高那么一点点。 发现身高有问题，阿星故意落后半步。 能够跟随阿雅回家住，他感觉晕乎乎的。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推着他一步一步走进这个似曾相识女生的私生活。 昏黄的路灯将阿雅纤长的龙须刘海和浓密的睫毛染上了一层瑰丽的光晕，撩拨着阿星的视线——她会是这个时空自己的泳美吗？ …… 福星小区，阿星曾经在这个院子里与蚊子搏斗，没想到自己也有住进这里的一天。 碎花的桌布，素沙的窗帘，窗台上养了几盆花…… 两室一厅的房子，使用面积也就60平，收拾得整洁温馨。 “那个房间是你的，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爱怎么折腾随你…… 床头柜里有新买的睡衣和内裤，纯棉的，不是地摊货…… 以后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嫌不好吃，厨房就在那，你可以自己做。弄好吃的，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用完记得把水、电、煤气关好……” 阿雅像个包租婆似的，给阿星灌输各种注意事项。 最后撇嘴揶揄，“你那个珍姐说我对你不好，这回怎么样？满意了。” “满意满意，”一提到张百珍，阿星脸就红，忙不迭承情，“你一直对我挺好，我都记心里呢，怎么会听外人挑拨。” “知道就好。”阿雅花灿灿的笑了。 为祝贺阿星乔迁，阿雅给他煮饺子吃。早包好了的，在冰箱里冻着。 阿星似乎从未享受过手工煮饺，狼吞虎咽，一盘不够，来第二盘。 “你在我这住，就得听我的。” 趁他吃的爽，阿雅眼珠向右一溜，交代规矩。 阿星嘴里正囫囵着，“有什么事阿雅你尽管吩咐。” “那个屋是我闺房，你不许进。” “龟房？哦，明白。” 他龟字咬的很重，脸上笑意有点坏。 “不许领外人来这里。” “收到。” “平时我上班，你就在家呆着，看书画画都行，看电视——也行，但不许出门。” 阿星愣住，嘴里还含着半个饺子。 阿雅解释，“等我回来，领你出去溜圈。” 她故意说的像遛狗，以报刚才阿星“龟”房之仇，她听出来了。 阿星：“……” “嘻，不让你独自出门是为你好，外面到处都是坏人，你记忆没恢复，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人骗去奴役。” 阿雅小脸不禁一红，好像她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你要出去溜达也可以，但最好让我知道去哪了。你要知道，如果我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 这话很有歧义，阿雅耍小手段。 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阿星身体某柔软之处被挠了一下，当即拍胸脯保证，“放心阿雅，我不会乱跑的，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看家本领。” 阿雅眼现异彩，忙问，“除了铅笔画，你还有什么看家本事？” “看家呀。” 所谓笑话，是指听了之后会马上笑的，而幽默听了之后，需要等一下。 阿雅萌化了足有五秒钟之后，绽放甜笑。这无声的一笑，眉儿弯，眼儿弯，嘴角翘，美丽的面容霎那灵动鲜活起来，柔媚到了骨子里。 作为一个可爱的女人，定然是有幽默感的。她不需要会讲段子，但你讲段子的时候，她会笑。 若是那种凝眉冷问：有意思吗？可就没意思喽。 …… 电视里，新闻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种花各地的大好局面。 阿星浅陷在沙发里，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 同屋一位漂亮女生正沐浴呢，他若没有一点幻想，便是身体有问题了。 他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浴间门顶冒出来的那丝水气，心里有些异样。 阿雅出来了，秀发带着水渍，闪亮垂顺，套了件淡黄色睡裙，看上去像根香蕉。 “看什么看？遥控器给我，你洗澡去，以后我洗完你就洗。” 阿雅歪着脑袋，搓弄头发，白了阿星一眼，似乎还在为“看家本领”记仇。 浴间内热气还没散尽，淡淡香气，若有若无。 唉，上次跟咏美……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似乎极其遥远。 …… 许是换新环境认生的缘故，阿星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同前几个无眠的夜晚一样，闭上眼睛，试图用脑子里的科学知识去分析自己跳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难道真如文化馆那本老旧的科幻小说中所描述，自己经历了时空穿梭吗？ 根据狭义相对论，时间是速度的函数，你运行的越快，时间流逝越慢，当运动速度等于光速，时间便停止。 那么超过光速呢？ 理论上是这样的——以阳光为例，太阳距离地球15亿公里，而光速是每秒30万公里，太阳光传到地球需要8分钟。 就是说，人们看到的太阳其实是8分钟之前太阳。 假设你这一秒在太阳上，下一秒你用超光速回到地球，那么8分钟后，你能看到太阳上面8分钟前的你。 据此理论，许多人认为超光速后，时间开始倒流，意味着回到了过去，真能吗？ 如果真能的话，当你赤着身子，以超光速绕操场奔跑时，会不会日到自已？呵呵。 狭义相对论同样指出，想把一个比光速慢的物质加速到光速，需要无限多的能量，更别提超过光速了。 哪来的神秘能量？人体又是如何承受住的？ 速度快到极致若是可以回到过去，那么速度慢到极致可以冲向未来吗？ 辟如老龟，一梦数百年？长寿就是穿越？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阿星读历史，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种花帝国只是与另一时空钟华国的20年前相似而已，根本谈不上回到过去。 想不明白。 随着八卦之心八门全开，他的思维方式已晋为八维冥想的阶段极致，但是对自身所处状态的研究，仍无能为力。 迎难而绕，不失明智，睡。 …… 早起洗漱，阿星惊见自己的牙刷上已挤好牙膏，摆在牙缸上，顿时被这份关爱感动的稀里哗啦，鼻腔发酸，强忍着泪刷完牙。 另一边，阿雅正在化妆，态度极为认真。 她先将洁面乳搓成泡沫，拍在脸上，用水冲洗干净后，再擦化妆水，乳液，面霜，粉底霜，最后涂唇膏。 “谢谢你帮我挤牙膏。” 阿星低头走到他跟前，有些哽咽。属实感动，泳美以前都没对他这么无微不至过。 阿雅上下嘴唇一嗒，让唇膏更加均匀，左右歪着脑袋照镜子，浑不在意，“噢，我刚刚牙膏挤多了，不小心掉地上一坨，觉着可惜，随手用你牙刷刮起来，不用谢。” 说完起身，带着香风飘然而去，眼中闪着狡黠笑意。 阿星石化半晌，直到吃过早饭，阿雅上班走了，他才明白自己是遭了人家戏耍，气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他奔向梳妆台，把阿雅那些瓶瓶罐罐化妆品挨个拧得结结实实，不费些大力气，别想再拧得开。 “呼——” 出了一口恶气的阿星陷在沙发里。 阳光透过窗玻璃，落在他文艺范马尾巴上，如一团火焰，跳跃燃烧。 经过这一轮交锋，他胸中的郁闷和烦躁，奇妙地减少了不少。窗台那盆月季的两个花骨朵，看在眼中，竟也生动起来。 蓦然起身，他似乎明白了阿雅的良苦用心，顿时心生感动。（阿雅：什么良苦用心？本雅怎不知道。） 电视没装有线，就俩频道，还都是正经台，连个娱乐新闻都没有。 一个多集联放《西游记》，一个整天都是《还猪格格》，肾没意思。 他看过公元时空的60寸高清，再看这二十几寸的大脑袋，实在提不起那份兴致，只一小会儿，便关掉了。 无事可做，随便找书看。 八卦之心诸窍全通，想继续修行，但路在何方，不得而知。 看书既可打发时间，又可更全面地了解这个时空，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修行灵感。 连着几天，他看的都是世界文学名着，一部部，令他仿佛置身一个个不同的时空。不禁感慨：这或许便是佛经所描述的“一人一世界”！ …… 第152章 肥羊恶行录 阿雅属于就算是只吃油条豆浆，也要铺上干净餐巾的那种小资，酷爱干净，最见不得家里乱糟糟。 晚饭后，她撅着个屁股，往复爬行着擦地板，挥汗如雨。 边干边数落阿星，“中午就热个剩菜，你也能把厨房给造成那样，真是服了你…… 这地板我天天擦，还天天这么脏，你说你有多能造……” 阿星少爷当惯了，充耳不闻，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吃着人家买回来的葡萄，偷偷欣赏人家盈盈圆圆的翘臀，和后腰时不时露出的一截细皮嫩肉。 阿雅见他不搭理自己，越干越生气，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老板，怎就成了他的保姆。 抹布往地板上一摔，愤然道，“你就眼睁睁看我一个人干活？！” 阿星愣了一下，“咕噜” 将两粒葡萄连皮咽掉，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我先去洗澡。” 他竟然端着果盘进了浴间！噢，这样不用眼睁睁看着了。 “你！”阿雅差点没气背过去，眉毛竖起来，拧了又拧。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调整好。 突然，她把眼睛一弯，扯嘴角笑，重新撅起屁股吭哧吭哧干活，浑身充满了力量。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阿雅她就吃这一套——姐不生你气，先记小本上，慢慢再让你知道什么叫气死个人！ 阿星洗完澡出来，看见阿雅穿着宽松练功服，并直了腿坐在地板上，身子蜷俯，鼓胀的胸脯紧贴膝盖，上身与双腿平行。 他脱口夸了一句，“柔韧性真好。” 有人欣赏，阿雅更来劲了。 迅速起身，纤秾合度的娇躯挺立，双脚钉在地板上，腰肢慢慢后仰，直到将头从胯下露出，然后两只手从前面抱住下巴，轻轻一扳…… 衣衫滑落，露出白嫩的肚皮，肚脐…… “咕嘟”一声，阿星咽口水。 意识到走光，阿雅匆匆起身，扯下衣襟，红着脸说，“怕了，瑜伽神功，源自《易筋经》，杀伤力极强。” 杀伤力是挺强的，某人差点流鼻血。 阿星抹了把鼻子，“厉害厉害，长姿势了。” “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阿雅显摆上瘾，抬脚便想做几个高难度的蜷身劈腿，顾忌到动作幅度太大容易走光，临时改成芭蕾。 她脚尖立起，右手举过头顶，左手前平伸，芭蕾基本功动作。 脚尖双手同时放下，然后脚尖再起，双手又举到刚才位置…… 阿星看着有些发傻，这就是更厉害的？又长姿势了！ 阿雅亮出本事意在炫耀，顺便震慑阿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失忆宵小。 打完收工，浅坐在沙发里喝水。 “刚刚那些不算什么，绝招不可能随便暴露。这么跟你说，真打起来，三个你这样的绑一块，也不是我对手。” 呵呵，绑一块了还怎么打？阿星心中好笑，脸上配合她，做出没想到，很吃惊的样子。 见对方吃中了自己的梗，阿雅哏哏笑，香甜温润。虽然她没打算同阿星发展，但不介意适当展示一下魅力。 …… 阿星的看家本领着实了得，美术班有课才出门，周一至周五没课，坚决足不出户。 一个人在家，看书，发呆，等阿雅…… 他经常一整天坐在那扇朝南的窗子前，看窗外早已熟悉的风景慢慢变黄。 犹如窗台那些温室花草，外面的风霜雨雪均与他无关。 “我回来了。” 午间，阿雅一般在学校食堂吃饭，但她会买些饭菜带回来给阿星。 一开门，一株向日葵花映入眼帘。 呵，是黄色的落地电风扇被塞进大花盆里，真能作呀！ 见到阿雅回来，阿星兴奋、躁动，三两步迎上前，嘻嘻着将人家手中的啃的鸡全家桶接过。 咦，什么味儿？ 阿雅耸动鼻了，循着阿星移动轨迹望了过去。 “啊！”她眼珠子几乎瞪飞。 只见，玻璃茶几上，电熨斗倒置，熨板上贴着几片肉，正滋滋冒油…… 天呐，他竟然用电熨斗煎肉吃。 只觉眼前一黑，阿雅踉跄着坐进沙发，慢慢缓气。 没心情去收拾那些狼藉，她翻开包，掏出小本，打开，咬牙在《养羊日记——肥羊恶行录》上再添两笔！ 嘻，看她都记了些什么。 ……让他每天起床叠好自己的被子。他说，人不能把精力总浪费在不必要的重复事件中，年轻人邋遢一点是个性。 ……吃完饭，让他洗碗。他说，下顿饭前洗是最科学的，避免洗干净的碗二次污染。 ……吃饭前让他洗碗。他又说，我可能是小时候被水淹过，落下了病根，不但总也学不会游泳，对洗衣服洗碗也是非常烦感。 ……连着三天，本雅化妆品瓶被拧的很紧，一定是他干的，不需要证据。 …… 阿星尚不知被人家拉了清单，正捧着炸鸡腿啃的不亦乐乎呢，“味道不错，明天再来一桶。” “好的——”阿雅口中答应，心中暗恨：真是只又馋又懒的羊，你等着。 这些日子，她也尝试过指使阿星干些家务，但无一例外宣告失败。 刷碗的事不提，有三件事不用记本上，她已刻骨铭心。 事例一，让阿星洗几个苹果。阿星倒也听话，去干了，可是却扯嗓子一个劲问。 “用洗涤剂洗吗？” “你说的果蔬洗涤剂是绿瓶那个吗？” “要放多少？” “用温水冲开吗？” “苹果你撂在哪？” 阿雅实在受不了，将他打走，亲自动手，一分钟搞定。 事例二，让阿星炒菜。阿雅切好了材料，扔给阿星炒，自己跑屋里看南憨剧。 没一会儿，就听厨房里喊上了，“我把陈醋误当酱油倒锅里了，怎么办？” 阿雅赶紧支招，“你放一勺白糖。” 十几秒后，那边又喊，“我错把精盐当白糖放了，怎么办？” 阿雅：“……” 心说：你自己作，爱咋弄咋弄，本雅不管了。 “啊！”“咣当” 厨房传出惊呼，伴随着金属物件掉地的声音。 阿雅无奈，弃了电视去厨房，“我的大少爷，又怎么啦？” 只见阿星手持铁铲，无辜地看着正在地面缓缓转动的铁锅，地砖满是黑乎乎碳渣，灶台上火势冲天。 事例三，让阿星切洋葱。不能炒菜，就让他当蹲板，阿星切洋葱，不懂得塞鼻孔，被辣气熏的泪流满面。 阿雅心里那个解气呀！连七窍互通都不懂，还自称是生化专家呢，谁信谁是小狗，早该这么对付他了。 “啊——” 惨叫声悠长高亢。 “当郎” 菜刀落地。 原来阿星以为闭上眼睛便不会辣，玩盲切，手指被刀切掉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这也忒狠了！就为了不干活儿，你至于吗？ 可当阿雅看到他明显因为晕血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时候，又感觉他不是玩苦肉计，应该是个天生“笨羊羊”。 赶紧帮他包扎，好在是左手，不影响教小朋友画画。 打这以后，阿雅再不用他做家务了。 ……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阿雅在琢磨阿星的同时，阿星也在默默注视着阿雅。 即便是女神被长期近距离观察也会原形毕露，展现出另一番风景。 阿星总结出阿雅几大优点—— 注重仪表，每天早上抹粉底，画眉，刷睫毛，涂唇膏，就得将近一小时。 热衷理财，不止一次发现她在鬼鬼祟祟地数钱。 品味高雅，咬牙切齿地买名牌货。 热爱文学，仅限于言情小说和以憨剧为主的影视文学。 单纯可爱，没什么心机，干坏事表情诡异，习惯眼珠右下扯动45度角。 性格随和，陌生人以为她文静，朋友认为她开朗，阿星却知道，她很疯，很爱闹。 尤其最后一点，阿星很喜欢，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属于这种类型。 坦白的说，阿雅特有的率真，性感诱惑的一颦一笑，已经通过荷尔蒙作用，令阿星着迷了。 阿星在痛苦地确认了与泳美重逢无望，必须面对现实的情况下，把阿雅当成了自己的精神依托，他把对泳美的爱，渐渐转移到了阿雅身上。 …… 晚饭后，电视中播放着《海绵宝宝》，阿星坐沙发上，睁着眼，心不在焉。 脑中想：失忆和穿越恐怕都是“八卦之心”惹的祸，今后不练它了，就这样与阿雅平凡过一生，挺好。 “在想什么呢？给你好东西吃。” 阿雅微笑着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个小瓷碗，里面盛着半碗豆沙一类的东西，鲜红晶莹，看样子挺好吃。 阿星接过，忽然瞥见她笑意中透着一丝狡黠，心生警惕。 “哎牙——这是水果精华。” 阿雅蹲下来，微微低头，眼睛上翻，假意小温存。怯生生的样子，很有几分魅惑之意。 “趁着新鲜，你快吃嘛 ，我都没舍得吃呢。” 这种暧昧情形，就算是毒药，阿星也吃了。 愉快地剜一勺子，送入嘴中，笑眯眯品尝。 口感有点沙，有点渣，淡淡的甜，似乎还有些西瓜的甘爽。 阿星唧唧嘴，抻脖咽下，还可以，不难吃。 “都吃喽，很营养的。” 阿雅催促着，眼中笑意愈发热烈。 只有小半碗，就几口的事儿。 “嘎嘎……” 接过空碗，阿雅蹲在原地彪笑，好一阵子才说话，“你知道吃的是什么吗？是我榨汁剩下的西瓜渣，我喝汤，让你吃肉，看我对你多好，嘎嘎……” 她干脆坐到地板，前仰后合地乐。 阿星小脸狰狞在一起，恨不得一个恶猫扑食，将她就地正法。 但理智告诉他，那么做不对，无论性侵还是强干都是大罪，不可能每次都碰上泳美。 于是他将一句“万恶淫为首”反复默念，忍无可忍也得重新再忍。 那是什么？眼前一亮，阿星一不小心看到阿雅宽松内衣里面春光乍泄的一瞬，好像没戴——那啥！ 饶是他再正人君子，既然看到了，就禁不住要不动声色的再歪一眼…… “咕嘟”他咽口水的声音很不雅，暴露了狼性。 阿雅意犹未尽地冲阿星竖小拳头，灿兮兮示威，“气死你，气死你，哈哈！” 爬起来，以战胜国的姿态，扬起优美的下巴，扭着身子，端碗离去。 呵呵，她尚不知，当一个女孩子说要气死某个男生的时候，往往表示已经喜欢人家了，这种心理变化是悄然发生的。 我愿意把时间给你，你也愿意把时间给我，我们愿意在一起玩，正是爱的雏形。 …… 午间，阿雅照例从学校赶回来，给阿星送饭。 进门便皱着眉头，脸上明显写着三个字：我不开心。 看都不看迎上来的阿星，只是把一个肯的鸡外卖大纸袋塞给他，绷着脸，钻进自己房间。 阿星关心道，“怎么了小雅？遇上烦心事了么？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他一边贱，一边将手伸进纸袋，准备摸个汉堡出来吃。谁知—— “啊！！！” 凄厉悠长的惨叫声，绕梁破窗。 他居然从纸袋里抓出了一颗苹果大小的仙人球！ 猛地甩脱，掌心上断刺丛生，针眼密布，血珠汩汩冒。 阿雅“惊恐”地丛房间里跑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下一刻，她双眼紧闭，笑到失音。 缓了半天才直起腰肢，比了个二货手势，晃脑袋演气阿星，“二比0，二比0完胜，耶耶耶！” 昨晚给阿星吃西瓜渣，今天让他被仙人球扎，标准两连胜。 阿星连气带晕针，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倒沙发上，口中哀嚎连连。 阿雅早有准备，取出急救箱，咯咯乐着跪在沙发旁，帮他擦酒精，用摄子温柔细致地往外拔刺，玩笑开的有点大，心中小后悔。 过一会儿，阿星不叫了，摊手挺尸，伸长舌头，出长气。 阿雅撩他，“怎么样，服没服？” 阿星翻白眼，嘴唇微动，“别说话，我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还睁眼？” “死不瞑目。” “那怎么还有呼吸？” “我咽不下这口气。” “嘎嘎嘎——” 阿雅的笑点本来就不太高，被阿星戳得气不够喘，直接趴他小腹上耸动。 阿星顿时便反应了，呼吸心跳骤然增速，手上也不觉疼了，有心控制一下身体，却越控制越蠢蠢欲动，甚至勃然大怒！ 试想，如果一不小心，身体原本睻软的小腹突然支起一个硬物，隔着薄秋裤，直愣愣顶在人家女生笑容满面的脸上，会是怎样效果？ 阿雅戛然止乐，火烧火燎起身，桃花眼瞪得有桃子那么大。 她是有过性经历的成年人，此刻如梦方醒——被占便宜了！ 一张粉脸红至耳根，狠狠瞪向闭眼睛装死的某人。 嗐，这事儿，怨不得人家，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摩擦人家的。 哎呀，真是羞死个人，她落荒而逃，钻进厨房瞎忙活去了。 刚刚，她嗅到了一股险些令她意乱情迷的男人气息，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此刻尚在脑海挥之不去。 深呼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阿雅，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注意影响。 又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响起：没事儿，他是本雅的男闺蜜，疯疯闹闹，刮刮蹭蹭正常，把握好尺度就可以了。 深吸一口气，阿雅决定找机会吓唬吓唬阿星，让他不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 阿雅喜欢看南憨剧，下班归来，她又租了一堆碟，准备晚间看。 阿星用嘴吹着又麻又痒的手心，眼珠骨碌转，今晚让你看成才怪。 饭后，阿雅洗了个澡，擦抹的香喷喷，穿成一根香蕉，迈动莲步凑到阿星跟前，用小脚踢他，盛气凌人，“嗳，本雅要看碟，遥控器给我。” 阿星霸着电视就是为了这一刻，他紧抱着遥控，皱眉梗脖子，“我正看海绵宝宝呢，你讲究点儿好不好？想想你擦地的时候，我打扰过你吗？我跟你要抹布吗？” 嘿！这话忒气人了。 阿雅中午就想揍他来着，这时候哪还忍得住，咬着牙，一粉拳就冲了过去，“我去你的。” 阿星把遥控器藏到身后，嬉皮笑脸将她小拳头攥在手里，头一次握人家的小手，心中荡起了双桨。 “你还敢挡？” 拨尖惯了的阿雅气得什么也不顾了，一个饿虎扑食，将阿星按倒在沙发床上，像个骑兵一样坐上他的肚子，双手探上他的脖颈，腋下，咬着牙，使劲胳支，“看你还敢不敢……” 阿星被动缩脖夹膊抵抗，一会便又惊又酥，狼狈不堪。 阿雅“嘎嘎”乐着，越疯越起劲。 柔滑细腻的小手，弹力惊人的屁股，阿星被折磨坏了。 终于，阿雅感受到了什么，尖叫一声起身，红着脸，气咻咻地咬牙，“流氓。” 阿星扣过身子，趴在沙发上窝藏嫌犯，“你太凶了，就像憨剧里那个野蛮女友。” 前天他陪阿雅看过《野蛮女友》影碟，印象恶劣。 终于逮到机会，阿雅柳眉倒竖，“喂，你说清楚，谁是你女友？” “比方，我就打个比方，嘿。” 阿星怕她在动手，翻过来，蜷膝曲肘，做下位防守姿势，心中期待人家再扑上来——因为这样下去早晚出事。 可惜人家没上当。 阿雅单手掐腰，居高临下，用手指戳他脑门，“你听清楚喽，我俩不在一个次元，不是同类生物，交朋友可以，但是不可能产生爱情的化学反应，你不许动我的歪脑筋，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 阿星被她戳的舒服，口上连连答应，心里补充：才怪。 看出他有敷衍之意，阿雅亮出背后势力，“实话告诉你，我哥是混社会的，你最好老实点儿。” 阿星只有点头的份儿，“老实，我都叫你欺负成这样子了，还不够老实吗？” “扑哧儿”阿雅脸上桃花绽放，撩的阿星差点把她给办了。 …… 下半夜。 睡梦中的阿雅眉毛忽然动了动，惊呼，“不要！” 她被自己的叫声吓醒，坐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缓了缓气，她想起刚刚做的梦。 在梦里，阿星兽性大发，抱住她便亲，她使劲推了，没推动。 正这时，男朋友林兵开门回来，她猛地把阿星给掀开，扯住林兵手解释。 林兵根本不听解释，扭身便走。 她焦急地呼喊，醒了。 “呼——”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阿雅拢起被，靠坐在床头，思前想后，心绪不宁。 其实，昨天下午林兵给她来了电话，说前阵子手机坏了，才修好……说很想，很想她，想马上回到她身边……但是，正是外贸旺季，工作太忙了……中秋节不能陪她回甚上县，得等下个月再说，反正帅女婿早晚能见到丈母娘…… 撂下电话那一刻，她心中失落难免，却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可以不用急着跟他解释阿星的事了。 是担心他误会自己与阿星有事吗？ 自己清清白白的，怕他作甚？自己是清白，但架不住阿星那边有想法呀，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都怪阿星，看着像个老实羊。 林兵是自己的男人，不能不要他；阿星能给自己挣钱，也不能不要。 唉，漂亮女人真累呀，居然同时惹上两个优秀男人。本雅若是长成“凤凰姐”那样就好喽！ 嘿，别管她如何自恋，又如何矫情，重点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肥羊”归入了“优秀男人”序列。 …… 第153章 我男朋友来了！ 这天中午回家，阿雅扔掉手包，一屁股重重摔在沙发里，身体紧靠，双腿劈开90度角，这姿势可不文雅。 说明在这个家里，她很有安全感。 “怎么了？一脸惆怅的样子。” 阿星帮她捡起包，放到沙发头上。 阿雅耷拉着脑袋，像是一朵风吹雨打后的蔫花，哭咧着道，“阿星——你看人家的手。” 她的手纤白细嫩，十指都做了美甲。其中左手中指颜色特殊了一点儿，粉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紫，紫里透着蓝…… 阿星蹲身捏住她手，惊呼，“你这是镶了什么，太美了！” “在学校，让门给挤的！”阿雅哭着脸说，“疼死我了。” “哦，不哭，吹吹就不疼了，呋——呋——” 阿雅任他捉着手，放在嘴边吹热气，才一个月的合租生活，俩人的关系竟自然而然的好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令她始料不及。 谁知道阿星的下一句话，差点把她的肾给气炸了。 “你这不会是因为拿仙人球害人，遭到报应了？” “呜——”阿雅耸鼻子做出一副可爱的凶相，往阿星脑门上使劲一推。 阿星立时失了重心，翻倒在地板上。 “翻个了，哈哈！”疯劲儿上来，阿雅岂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手指头也不疼了，扑身上去胳吱他。 作者菌蹦了出来：唉，解释一下，你们不要以为阿雅生性放荡，实在是阿星动情的时候，身体会不经意地释放出一种磁感很强的诱人气味，女生接触久了便能上瘾，阿雅不知不觉着了道，就喜欢跟他疯闹。 读者菌：作者菌你真啰嗦呀，前文解释过了的。 作者菌：我就是想再强调一下。 读者菌：滚蛋！ …… “嘎嘎嘎……” “铃……” 正在两人疯作一团，尺度越来越大的时候，阿雅包中的手机突兀作响。 两人同时一惊，阿雅舍不得失去上位优势，并不下马。欠身扯过包包，迅速回位，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 蓦地，她跌蹱着翻身下马，竖手指贴唇，示意阿星噤声。 她接听电话的同时，行向客厅远端，碎乱的鬃发下瞬间转白的小脸，显示很紧张。 “……我在家呢……你五分钟就到？不是说不回来么？怎么……嗯，好……一会儿见。” 撂下电话，阿雅呆了两秒钟，然后慌不迭回转，发现阿星仍四脚朝天躺在地板上等着骑。 “卖糕！”她手拍额头，匆匆将阿星拽起来，表情异常严肃郑重 “阿星，快穿衣服，我男朋友马上要来，你出去躲一躲。” 一边说，她一边推阿星到衣架，帮他拿外套，往衣兜里塞了50块钱 “我怕林兵误会，得先跟他解释合租的事儿，你在场我根本说不清楚……” 阿星的脸也白了，慌手慌脚的往身上乱套，像个即将被捉现行的奸夫。 “你有男朋友？！” 他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难以置信地惊问。 “我一同学，处了二年，忘告诉你了。”阿雅边给他拿鞋，边举着腕表看。 怎么个情况？忘告诉了？ 阿星，只觉天地在颠倒，脚机械地伸入鞋坑，整个人被推到了门外。 “乖，我的小羊，呃，我的好闺蜜，听话，你先去文化馆呆一阵，饿了就用兜里钱买点吃的，等我跟你兵哥讲清楚了，再给你打电话。不接我电话，千万别回来呀！” 好闺蜜？ 我兵哥？ 阿星半天没别过劲来。 三层楼梯毫无意识地走过，支撑他身体的只是本能。 出楼洞那一刻，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凉重重冲击着他，令他鼻腔发酸，两眼发涩。 小区院子里，行人廖廖匆匆，没谁理会他。 他低垂着头，尽量走在树的阴影下，就像那随风飘落的槐树叶串一样，与他人无关。 欸？不对，不对。 阿星本已迷失的双眼里突然暴射出异样光芒。我真是笨啊！又被阿雅小丫头给耍了，她哪里是有什么男朋友，分明是在忽悠我，吓唬我，考验我！ 这会儿，人家说不定正趴在阳台或窗口偷看我的笑话呢！ 不行不行，赶紧赶紧，过一会，她一准追出来找我。我得把手机关了，我得藏起来，最好反吓她一下。 花哈哈，我多奸诈呀！ 重新抖擞精神的阿星闪身一拐，脱出了楼上的狙击视角，钻到花坛后面，猫到“老地方”潜伏，了望。 紧紧盯住那个楼洞口，待会儿阿雅出来找不到人，手机打不通，一定会焦急万分。 花哈哈，让你尝尝牵肠挂肚、追悔莫及的滋味。 …… 如他所愿，只过了一分多钟，便看见阿雅小跑着冲出楼洞口。 蓝色运动小夹克，浅棕色网球裙，肉色丝袜，运动鞋。 手机贴在耳上，面部表情很复杂，看不出焦急还是懊悔，反正不是从容。 嘿，慌了！阿星偷乐，哥们是不可能轻易出去滴，今天非给她个教训不可，看她还敢不敢开这么大玩笑！ 下一刻，他看到—— 阿雅放下手机，抬眼直视前方，脸上挂着浅笑。 正对面，一个身材挺拔，穿粉色休闲裤的俊朗青年缓缓向她行近，距阿雅5米处时，张开双臂，脸上笑容灿烂。 而阿雅呢，似乎有些慌乱，看了看四周，扭捏着并未上前，但脸色明显发红。 阿星小眼珠瞪大了一倍，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哦，对了，这个“粉裤子”八成的是阿雅常说的，她那个混社会的哥哥，一定是了！ 粉裤子青年以实际行动告诉阿星：你想多了。 只见他急走两步上前，紧紧将阿雅拥住，低头豪不客气地吻上了阿雅那张令阿星垂涎已久的嘴。 不是他哥哥！！ 阿星睚?欲裂，第一个想法是冲上去踢飞那货。 可当他看见阿雅毫无反抗，双手虽僵了僵，但还是反抱回去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相遇的时候，我是真正的败狗，她对我已经算是蛮好了……但终究不是真心喜欢我，顶多是可怜加利用。 情感需求在一个人生活中所占的比重越高，这人的精神状态便越糟，任何情感都算。 阿星作为一个失忆者，精神状况健康才怪。 在公元时空，他专心研究，后来又有泳美的爱将他浓情包裹，尚算稳定。 返回这镜元时空，记忆却没恢复，失去泳美令他痛不欲生，精神脆弱到甘当乞丐的程度。 阿雅的出现成了阿星的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人家不放，急于填补泳美留下的空白。 而如今，希望破灭，虚幻的精神体系坍塌，失去泳美的悲痛，以及此生的迷茫，卷土重来，将他淹没。 一群鸽子掠过长空，楼宇间回荡着鸽哨发出的声响。 整个世界那么的纯洁，和谐，安静，除了阿星。 风吹过，树叶纷纷陨落，在街边舞飞着。美丽如前的秋画，在阿星眼里是破败的，天空灰暗，阳光寒冷如铁，满树枯黄残缺。 生命如叶，他的人生将漂向何处？ 任凭脚下牵引，思维不用考虑身体的运动，从躯体里飘离了出去，四处游荡，走到哪是哪。 …… 阿雅本质上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将与林兵的感情看得很重。这阵子，她内心被阿星搅起的波澜，也因林兵深深一吻抚平了。 此刻，激情燃烧，忘我地回应着，只是当林兵将她推靠在墙面，蹲身掀她网球裙时，倏然惊醒。 “别，兵兵，不能在这里，咱回家去。” 即便有生理需求，她也没色急到光天化日在这个院子里苟合的程度呀，室外接吻已是她的极限。 林兵急色色地拥着阿雅欲进楼洞，兜里手机嗡声震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按掉，俊脸发苦，似乎挣扎了一下，不再上楼。 他扯住阿雅一只手，激动且饱含深情地说，“小雅，你是个好姑娘，遇到你，是我林兵这一生的荣幸。” “嗡……”林兵兜中手机孜孜不倦，震声越发急促。 他怎么这么说话？阿雅摸了摸发烧的脸，心生疑惑。 林兵再次掏出手机按掉，加快语速，“小雅，老板催的紧，我就不上楼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阿雅哪肯轻易放他离去，“怎么这么急？明天过节呢。” “小雅，我决定留情岛发展，今后——不回来了。” 林兵低头，面色惭愧，不敢与阿雅对视。 阿雅以为幻听，凝注着他，“你，这次回来，是跟我提分手的？” “嗯。” 林兵状极痛苦，却坚定点头，“我老板在那边等着呢，她很看好我，我可能会出国……” 阿雅腾的火了，点指质问，“你来跟我谈分手，刚刚为什么要吻我？” 林兵理亏，被阿雅气势所逼，退了一步，“那，那不是吻别吗？张学优唱的，‘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这厮居然哼唱了一句。 “啪！”阿雅甩手给了这渣男一个大嘴巴，怒吼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掀我的裙子！？” 林兵被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兜里手机不屈不挠地嗡嗡作响。 “阿雅，祝你找到好男人，我，我对不起你！” 说完，扭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阿雅委屈的几欲疯狂，拔脚便追。 追至小区大门口，她定住了…… 一个倚在黑色轿车前，看不出年龄的高大白种女人，张开双臂迎接林兵，操一口生硬花语。 “布鲁林，解决了吗？” 林兵乳燕归巢，投怀送抱，在那女人脸上亲了一下，点头不语。 “布鲁林，我们去酒店，你需要加强锻炼。” 白种女人几乎与林兵同高，浪笑歪头，咬了一下林兵的唇，绝对不是礼节性的那种。 一切不言而喻。 阿雅傻愣愣看着林兵上车，驾车载着“看好他的女老板”绝尘而去。 那林兵始终没有回头，甚至没看一眼那栋三楼曾经有过几晚的窗口…… 阿雅到现在还不大相信这件事真实发生，所以没有泪水，只是默默往家走。 就这么结束了吗？ 两个人高中同校不同班，大学有幸在一座城市。他追她三年才得手，前后都算上，也有五年感情了。 为什么他只去情岛工作一年就变心了呢？ 难道真如书上所说：异地恋就像树叶，除了极少数稀缺品种能变红，其他不是绿了就是黄了。 阿雅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一头栽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曾经那么爱自己，那么多的海誓山盟，多少次林间拥吻，多少个日夜缠绵…… “安——” 阿雅是个透明的女孩，笑起来阳光明朗，悲伤起来清澈见底，泪水终于汩汩冒出。 她想不明白，两个人马上要见家长，都快谈婚论嫁了，怎么会毫无征兆说分就分了呢？ 自己把第一次给了他，把身心都给了他，他怎么没有最起码的责任心呢？ 临分手还亲人家，还要钻裙子，这种便宜也要占的人，不是渣男是什么？ 曾经那么多男生追求自己，数他林兵条件不好，自己怎么就瞎眼选他了呢？ 这些问题，阿雅反复想，想不通，泪水将枕头洇湿一片又一片。 时间静静流逝，已近黄昏。 据说每个漂亮女生都是给男生散发好人卡的天使，阿雅已记不清曾经给多少男生发过，今天，她首次尝到被发卡的滋味。 失个恋，分个手而已，伤心痛苦一下午便够了。 哭，不是因为恋恋不舍，渣男不值得留恋。她是恼火自己被甩，后悔自己瞎眼，后悔没先甩之。 阿雅坚强独立，敢爱敢恨。夕阳将尽的那一刻，她挺身爬起，捋了捋湿黏凌乱的头发，跑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呸呸呸！连刷五遍。 “好人卡”激起了她的斗志：林兵，你不是祝我找到好男人吗？如你所愿，我必须找个比你强的，阿星就比你强，强一百倍！ 想到阿星，她忽感心情并不那么糟糕了。 阿星的形象在她脑海中开始放大，那张贱脸也变得春风拂面，越发顺眼。 阿星的形象在扩散，转瞬间，摧枯拉朽般占领了原属于林兵的那些阵地…… 阿雅曾经私下对比过林兵与阿星，此时再来一遍，除了外形林兵完胜，其他方面—— 林兵是天巾外国语大学高材生，最引以为傲的特长是精通婴语和憨国语。 阿星自称精通婴语和日苯语，其中婴语，阿雅以自己的四级水平亲测证实过；日语虽未测试，但想来阿星没必要扯谎。 林兵平时喜欢装一本正经，缺少幽默感；阿星风趣幽默，喜欢疯闹，与阿雅性格更合拍。 林兵还在为生活打拼；阿星单凭一手铅笔画绝活，走到世界各地，都能轻松过上优渥生活。 林兵做梦都想出国；阿星自称曾留学米国三年，是物理学硕士。 失忆是阿星的短板，可现在看来，根本不算事，反而更显单纯，没那么多花心眼，对阿雅更依赖，更忠心…… 想到这里，阿雅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竟一直默默地将阿星当做备胎培养……这个冤家！ 呀，天要黑了，本雅的备胎呢？噢，被我放羊了，可以唤小羊羊回来了，本雅要对他好。 阿雅一下子来了精神头，擦擦脸，找到手机，顾不上删除林兵的号码，便急忙拨给阿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re-dial ter……” 臭阿星，居然关机，不会是见财起意，携款潜逃了，他兜里有50块钱呢，呵呵！ 呃，在这个分手日，刚哭了一下午，我竟有心情笑出来，阿雅被自己惊异到了。 莞尔，跟他开玩笑习惯了呢。 浑身掠过一阵寒意——阿星不会是因为见我有已男朋友，心生绝望，弃我而去了……不会的，他那么幽默，怎会那么脆弱……他好像真挺脆弱的…… 再等等，再等等，他会自己回来的……他是本雅养的羊，已经认本雅为主，对本雅极为依恋，打他都未必走…… 头发也没心情梳理了，阿雅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自己会回来的，离开了我，他如何生存…… 阿星不在家，这房子里的空气都显稀薄了许多，仿佛还弥漫着某种伤感的味道。 是思念吗？这么快就开始思念他了？本雅刚同前男友分手欸！ 与阿星相处才俩月，怎么会有青梅竹马的感觉？ 阿雅闭上眼睛，一个劲做深呼吸——我交代过他，“不接电话，别回来”，我一下午没打电话，他会不会以为我想让林兵在这过夜，不希望他回来…… 呼拉站起身，不行，本雅得去找他，他没地方去，应该还在文化馆。 抓起包和手机，匆匆下楼。 步行仅需20分钟的路程，她搭车去的。强烈的危机感，使她一秒钟也不愿耽搁。 唉，又是一位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珍惜的主。 人往往不珍惜三种人：轻易得到的，离不开你的，一直对你好的。 对阿雅来说，以上三种，阿星占全。 心急火燎的赶到文化馆，碰巧又是老焦头值更。 “大爷，看没看见阿星。” “你是说你那个马尾马员工？来过，又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阿雅的心绷紧。 “走有时候了，帮中午来的，上去转了半拉点才走。明天过节，这两天，你们美术班没课？我也是要放假的……” 他是来看最后一眼教室吗？中午来过，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人呢？ 阿雅极为烦躁，“你看他朝哪方向走的？” “我没理会儿，不过他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老焦头好像才想起来，从抽屉中摸出一物，交给阿雅。 阿星的那部弱鸡亚手机！ 明白无误的信号，他走了，真的——走了。 阿雅的眼泪瞬间迸了出来，换位思考，她已能体会出阿星当时的心情，定是伤心绝望之极。 与她失去林兵不同，阿星将心中全部的希望都押在她阿雅身上，而她却根本未曾顾及过人家的感受，亲手在人家心脏上刺了一刀。 此时，阿雅心中失恋的忧伤已完全被丢失阿星的惶恐所取代，魂不守舍地行向门外。 老焦头在身后喊，“对了，他让我给你捎个话，他说，祝你一生快乐！” “呜——”阿雅泪奔。 …… 第154章 看煤气表的 整个下午，阿星都在街上游荡。 已是中秋放假，到处鲜丽的瓜果和动人的少女，却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欣欣向荣和繁华喧闹都使得他感到压抑。 曾经以为，自己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找阿雅，现在他迷失了，痛苦异常，不知路在何方。 夕阳如血，打在他的背上，影子投在前方。有人说，影子是人的灵魂，那么他的灵魂正被人践踏着，被车轮碾压着。 真正的孤独正是存在于这种互不关爱的拥挤热闹之中。别人撞了他，他也不以为然，显得非常麻痹。 一位灰髯长者出现在他的身畔，幽幽唱喏：“当你悲伤的时候，当你迷茫的时候，当你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请你一定要记住——别阻碍交通！” 最后五个字，老交通协管员是吼着说的。 阿星如遭当头棒喝，仓皇逃离这车来车往的主干道十字路口。 他中午便没吃饭，也不知饿，一直走到华灯初上，皓月当空，道路两边不知何时已变得灯红酒绿，整条街被一层朦胧光晕笼罩，凄艳，恍惚，伤感。 “帅哥，发型好靓，跟姐上楼玩呗，最低消费只需50元。” “哥，你小辫子真有型，进来按摩，各式花样按，还有抽奖哟！” “小帅锅，来我们这唱歌，公主可水灵了。” …… 特业一条街，酒，歌房，按摩城，桑拿浴，夜总会，鳞次栉比，灯火辉煌。 几乎每家场所门前都有两三搔首弄姿，浓妆艳抹的女服务生在拉客。 许是天刚黑，没到营业高峰时段，整条街没几个行人，所以都奔着阿星使劲。 不愿被骚扰，阿星加快了步伐。 过了这一段，总算没拉客的了，门面买卖也正常了许多，一间挨一间都是亮着粉色霓虹灯的发廊。 不同的是，有的叫某某洗头房，有的叫某某美容美发屋，有的叫美发休闲中心。 阿星突然生出剪掉三千烦恼丝的念头。 刚才那些站街女，张口闭口“你的小辫”，令他很难堪。 还有就是，长发是阿雅让他留着的，说是可以增加艺术气息，现在——不需要了。 随便选了一家——花样美容美发城。 推开那贴着“按摩休闲，花样年华”字样的粉红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迎面沙发里一溜穿着淡粉棉纱裳的女孩子。 旖旎灯光下，她们看上去最大也不过二十一二，最小的似乎是有十五六。 他打量人家，女孩子们也都在好奇地打量他。 阿星有些懵，走错了吗？这里不是发廊？ 不过，他今天遭遇有点惨，对任何事都有些麻木。 “哇，小帅锅，晚上好。” 一个妖娆中年女人带着夸张笑容迎上来。 阿星皱眉头，“我想剪头发，没来错？” “没错没错，我们这里就是美发城，先选个技师洗头。”妖娆女人手一拍，那些个女孩子都站了起来。 阿星看过去，见她们一个个搔首弄姿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女孩子也许会理发，但绝对还有副业。 乖乖，转身就走。 “别走啊。”中年女人急了，也许是生意不好的缘故，上前扯住阿星，“你剪头是？纯理发30元。香君，带这位帅哥去理发。” 一个看上去将近三十岁的女人出列，还真会理发——手中那把带卡尺的剃头推子便是证明。 “小哥，看你好像心事忡忡。唉，人活着都不容易，你如果伤心难过，就想想我，你看我，为了讨生活都干这一行了。你那点事算什么？来，高兴一点，及时行乐。” …… 晚饭后，包国昌在家惬意的喝茶，看《名器天下》杂志，各种新式飞机，大炮，军舰，令他热血沸腾。 旁边刚上小学的儿子包不平，疯玩游戏，他也不管。 “嗡……” 茶几上手机震动，见是阿雅的，按下接听，“……小雅你别着急，慢慢说……” 他站起身，行向窗口。 包不平支楞着耳朵，小眼珠飞转，将游戏暂停，悄悄跑厨房，向妈妈汇报。 “……是个女的，我爸有些紧张，怕我听……” …… 老包听了一阵，冲电话那边道，“……小雅，姐夫没听明白，你说的阿星，是上次弄巡捕所那个乞丐吗……你找他作甚……啥？他住你那儿！你等等，我这电话有点失音……好好，我听明白了，在哪……我马上过去。” 按掉电话，老包顶着满脑门子问号，穿衣服，准备出门。 妻子贺红幽灵般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么晚了，哪去？” 包不平“丢丢丢”坐到电脑前，游戏继续。 “哦，一个朋友，约我去说点事，一会就回来。” 老包不愿细说，怕老婆瞎琢磨。 “女朋友？”贺红抱着胳膊，口气忽然冷硬，“说，刚刚谁的电话？现在要去见谁？不说清楚，不许走。” 老包赶紧败退，实话说，这事欲盖弥彰，“是小雅，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甄爱妮的妹妹甄善雅，河西小学的甄老师，还是你介绍我认识的呢。一口一个姐夫叫我，遇上事了，我能不帮吗？” “哟哟哟，她一口一个姐夫，你一口一个小雅，叫这个亲呐。我就领你见过一次，你就拉葛上啦？ 行啊，包黑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是不是看人家年轻漂亮动了心思？ 是不是瞧不上我了！？” 贺红越说越激动，竟然干哭起来，“安——肯定没好事，要不怎么背着我和孩子，明天我就领不平回娘家去。” “嗳嗳嗳，明天咱都上你妈家过节，行了？” 老包做出了妥协，本来他是坚持领不平去他爷爷家过中秋的。 “好啊老包，你还是心里有鬼，要不怎会这么顺着我？你给我说明白喽！” 老包眼长长，后悔不迭，“行了，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事情很简单，一个月前，小雅好心收留了一个乞丐，今天因为点事，那乞丐负气出走，小雅哭着让我帮找……” 贺红是个妇产医生，在撸阳天桥医院有个外号叫鹤顶红。但她为人挺善良，一点也不毒。 听到是这么个事，立即来了兴趣，“小雅收养乞丐，男孩女孩？智商怎么样？有残疾吗？” “嗯，是个二十来岁小伙子，不傻，不缺胳膊不少腿。” 贺红卡巴了好一会儿眼，“她二十多岁大姑娘，收养一个二十来岁大小伙子，小伙子负气出走，小雅哭了……这话你信吗？” 老包挠头，也觉得事有些蹊跷，底气不足道，“她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 “嘿，她个甄善雅，大晚上编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勾你出去，什么意思？我跟你去会会他。” 贺红开始穿衣服。 老包心知阻止不了，干脆不拦，义正言辞道，“我包国昌一生光明磊落，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去了最好，可以还我清白。” 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小雅真属意唵老包？ 嘱咐儿子少玩一会，赶紧写作业，两口子一起下楼去找阿雅。 …… 某小区大门口的下岛咖啡厅。 等候多时的阿雅，一见面就哭咧上了，“姐，你也来了，我不想麻烦你的。” 贺红立时知道自己错怪老包了，小雅应该是真有事，没看她双眼都哭成汤圆了么。 老包也没想到小雅会难过成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小失望。老婆大人在场，没他问话的份，只好坐一旁当听众。 在贺红的抠问下，阿雅吭哧吭哧说了个大概，“……阿星从巡捕所出来后，又跑美术班去纠缠我…… 我见他无家可归挺可怜的，铅笔画画的也还行，就让他在美术班帮忙…… 本来他住教室的，后来有个比他大10岁的单身妈妈惦记他，我怕他吃亏，就……就让他跟我一起住，主要是因为跟我合租的那个女老师不租了…… 朝夕相处，他一直追我，咳，我也没拒绝……” 她越说头越低，脸越红，“……今天中午，林兵从情岛回来，我让阿星先到外面躲一躲，他可能以为我选林兵，不选他，就不辞而别了。 其实，其实我今天正式跟林兵谈分手，阿星他误会我了，呜……姐，姐夫，求你俩帮我找找阿星……” 老包和贺红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你甄善雅是这种人？ 那个阿星是何方妖孽？ 贺红问老包，“林兵我认识，挺帅的，那个阿什么星……他长啥样？” 老包努力回忆阿星长发飘飘满脸包的样子，撇撇嘴道，“一般个人，有那么一点小帅，但照我比差远了。” 贺红翻了个大白眼，问阿雅，“你确认那个阿星是真失忆？” “嗯，我确认。”阿雅囊着鼻子说。 贺红又问，“你真只是因为同情才收留他的？” 阿雅低头，眼珠往右下溜，“嗯”了一声。 “那个单身妈妈才三十出头？人家看好阿星，你为什么阻挠？还因此把他弄回家，跟你一起住，我没大弄明白你的逻辑，金屋藏娇吗？” “那什么，阿星给我打工，就是我的人，我能眼看着他吃亏吗？我不该对他负责吗……” 阿雅自己都知道说不过去，可没办法呀，总不能说是养羊。 贺红觉着自己老了，跟年轻人代沟太深。再问，“林兵跟你是同学？相处好几年，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谁提出来的？” 阿雅的头更低了，打死也不能承认被甩，“是我提出分手的。” “为了这个阿星，你甩子林兵？”贺红声调拔高了问。 阿雅只能硬头皮点头，“嗯。” “你，你跟人家才认识俩个月，感情就有这么深了？”贺红本来不想这么问，可实在没能忍住。 阿雅也曾这么自问，答案很糊涂，她甚至怀疑，即使今天林兵没提出分手，过一阵子，她也可能会考虑这个问题。 “哎呀，姐——爱情这事儿真的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就是不能没有他，帮帮我，求你们了！” 阿雅心急如焚，刚刚两个小时，她搭车沿着撸阳主街找了一大圈，人家出租车交班了才作罢。 这么瞎找也不是办法，于是想到身为巡捕的老包同志或许能帮上忙。 的确，爱情这种东西非当事人很难理解，按某电影说法：“需要理由吗？” 没必要较真，感情生活不容旁人指手划脚。 贺红捅了捅老包，“帮帮小雅，我很想看看那个叫阿星的是个何许人样。” 得了授权，老包开口问询，“小雅，想我怎么帮你？” 阿雅擦掉眼泪，提起精神，“姐夫，阿星是失忆者，没有朋友，唯一有过一些交流的人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单身妈妈张百珍。 我怀疑是张百珍对阿星贼心不死，把阿星给藏起来了。” 老包看了一眼贺红，有些无语，但也只能顺着阿雅的话问，“你联系过那个什么张百珍吗？” “我有她手机号，但怕打草惊蛇，没敢联系。我知道她小孩住址，就在这个小区。 姐夫，你是巡捕，领我去搜她的家，让她来不及转移阿星。” 阿雅红肿的眼睛发出希翼的光芒，已经有点神经质了。 老包为难道，“巡捕也不能随便搜人家住宅呀，况且这里不是我们所管片，我……” 单身妈妈家里藏了个失忆小白脸，这事够劲爆！贺红兴奋了，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替老公拍板。 “就这么定了，一起去。老包你想法拖住那个张百珍，我和小雅冲进去搜。就不信咱们三个，收拾不了她孤儿寡母的。” 呵呵，这一刻，善良的贺红又叫“鹤顶红”。 …… “看煤气表了。” 包国昌敲四楼张百珍家门，他是老巡捕，深知在这种煤气表内置的老小区，此时间段正经是抄煤气表的比巡捕好使。 事实证明有效， “9527”对面邻居门开，一个男子报了个数字，便“咣当”一声关门。 “好嘞！” 老包装模作样记录在本上，再敲两下张百珍家防盗门，“看煤气表了。” 门开。 “怎么换人了？”穿家居服的张百珍披散着头发，慵懒地站在门口。 老包倚住防盗门，掏出巡捕证，“您好张女士，我是巡捕，想找您了解点事。” 躲在三楼半的贺红与阿雅，三两步便冲了上来，挤身进了张百珍的家。 “闹闹妈妈，闹闹在家，我来家访。”阿雅随口瞎编。 “哎哎哎，你们，你个美术班老师家访个什么劲？” 眼看着甄老师领了个陌生女人进自己的家，张百珍有点懵，这边老包的证件她也没太看清。 若非认得甄老师，她此刻都能尖叫救命。 一边是亮证的巡捕，一边是孩子的美术老师，什么情况吖？ “闹闹，老师来了。” 阿雅边推卧室门，边冲厅里正看《灌篮高手》的闹闹打招呼。 “阿雅老师好！” 闹闹不喜欢阿星，却喜欢美女老师。 “你俩干什么？”张百珍见两个女人连鞋都不换，到处踅摸，挨个屋看，当然要喝问。 老包赶忙发招吸引仇恨，“张大姐，我姓包，有点事想问你。” “叫谁大姐呢？你多大岁数就叫我大姐！” 张百珍登时火冒三丈，顾不得那边的甄老师，挺着胸梗脖冲老包就来了。 她才32岁，自认生的年轻，看上去顶多28，怎么能忍受被一个面相好有40岁的大叔喊“大姐”！ 老包苦笑，他真比对方小。问正事要紧，“张大……啊，张女士，请问你有没有见过阿星？就是你儿子的美术老师，我们巡捕所有事找他。” “哦——原来你们跑我家里来是为了找阿星大师呀，他不见了吗？” 张百珍恍然，“姓包的，你没有搜查证，凭什么搜查我家？还有，你怎么就一个人办案？” 他前夫是公务员，跟着懂点法，揪住包巡捕的错处质问。 老包最怕懂法的，急忙辩解，“哎哎，我可没搜你的家啊，我一直站在这门——口，根本就没进屋好不好。 张百珍没想到这结巴巡捕会这么说，脱口道，“你那俩同伙进我家搜了。“ “人家是老师家——访，跟我没有关系。” “访你个头！”张百珍这个气呀。 “闹闹再见，闹闹妈妈，我们走了啊。” 各屋，卫生间，阳台，衣柜，沙发下，床下，甚至是冰箱这种只能藏碎尸的地方都搜过了，没见到阿星的影子。 贺红拽着阿雅，灰溜溜撤离。 闹闹很调皮的喊了一句，“哑老师再见。” “哎哎哎，就这么走啊！甄老师，你不需要给我个交代吗？咱们说好了啊，谁先找到阿星，他就归谁。” 张百珍出手去扯阿雅，被负责断后的老包挺身挡住，“张大姐，我还有个事问你。” 又被叫“大姐”了，张百珍丰胸都要气炸了，“问你个茄子！姓包的，你警号多少？哪个巡捕所的？我要投诉你！” 同伙已然撤离，老包哪冒还敢久留，也不搭话，转身便跑。 张百珍趿拉个拖鞋，撵到楼梯口，大声喊，“姓包的，你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 第155章 习以为常了 包国昌抱头鼠窜的时候，阿星已理完头发，出了“花样年华”美发城。 当然是花光了身上50大元——剪头30，洗头20。 顶着个比光头稍长那么一点的圆寸，阿星在街上疯跑了好一阵子，力竭了，蹲在路边的灌木丛旁喘粗气。 脑中一个声音在告诫他，你应该振作起来，不能如此的消沉。 又一个声音不屑反驳，振作又能干什么呢？闯世界，打拼，交朋友，等一觉醒来，全部忘记，说不定又去了另一个陌生空间。 先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那行，你堕落，身上钱一分没有，看你拿什么堕落？ 喂，谁说没钱就不能够堕落？可以睡觉嘛，可以讨饭嘛，可以流浪嘛，可以吓唬小孩子嘛…… 一个女人牵着个手攥吃食，穿的像小老虎一样的男孩经过。看到蹲在路边的阿星，警惕地将孩子护到另一侧，“肉串拿紧了，别让人给抢了。” 阿星背靠着结满紫黑色浆果的灌木丛，干脆坐到地上，望着那娘俩背影。 他在想，自己也曾一度缠着爸妈给买好吃的好玩的，好想重回父母怀抱，重回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尽管他记忆里这方面皆为虚无，却不影响他发挥想象。 念及此刻独身一人，身在陌生大陆，不禁悲从中来，肝肠寸断。 圆月当空，蒙蒙隆隆，夜风习习，带着阵阵凉意。 在这裹着雾的秋夜里，阿星缓缓前行，陈在他脚下的是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几辆自行车静悄悄的滑过身边。 他敞开怀，感觉不到冷还是热，人有些麻木了。 “嘎……”一个绿头发女子浪笑着，从她身后飞跑超越，香风袭人。 阿星没作理会，谁知道，仅过片刻，他突然遭到大力冲撞，猛打趔趄，险些扑倒在路面上。 “你玛的，给老子站住！” 心情极差的阿星想都没想，便朝肇事逃逸的平头青年破口大骂。 那个有一脸横肉的青年本来已经跑了过去，听到骂声，立即刹车，扭身，歪下巴恶狠狠打量阿星，“臭小子，你找死！” “你个瞎眼的，撞人了不道歉吗？” 阿星针锋相对的凑过去，他很需要发泄一下。 “哟灰，道歉？” 平头青年笑了，脸上沟壑纵横。 丫身上不但比阿星肉多，身材也高出有半个头，对上阿星这种留“民工”头的小赤佬，他字典里根本没有“道歉”俩字儿。 他娘着腔调侃道，“哎呦呦，头发居然比我的还短，你也是道上混的吗？哥好怕怕哟……” 刚跑过去的那个绿发女人也折返回来，站到平头身边，用她那烟熏眼打量阿星，撇撇嘴，目光充斥着厌恶，捅身边平头，“沙皮哥，扁他，今晚妹妹跟你走。” 沙皮哥身子似乎一下子拔高一公分，趋前两步，摩拳擦掌，大幅度扭腰活动周身关节，歪唇，支鼻翼，“小子，现在你马上跪下来给沙皮哥哥道歉，那样的话，嘿嘿，也晚了……”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拳头在眼前慢慢放大，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可偏偏就是躲不开。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面孔顿时扭曲变形，脑袋不受控扬起，鼻血从上方抛物线状喷出去。 接着，他感受到小腹挨了一脚，整个人弓身离地倒飞。 “噗”他整个人贴在路边粗大的槐树干上，两秒钟后才被重力拉回地面，痉挛，蠕动，落叶潇潇如雨。 “这张脸，还真像沙皮狗，发型剪得倒挺周正。” 阿星拍了拍手，抚摸一下自己近似圆球的寸头，感到了落差。 很奇怪，打完人，他心情好了不少。 那个绿发女子，手掩红肠大嘴，僵立当场。 她吓坏了，对着缓缓逼近的阿星抖音哀求，“哥，别打我，妹今晚跟你走，随便你折腾，不要钱。” “砰” “啊！” 她也欣赏到了拳头在眼前放大的奇观，尖叫一声，捂眼睛蹲地。 估计明后两天，她只需给右眼熏烟就可以了。 阿星记忆中头一次打女人，倒不是因为这女人鼓动沙皮哥扁她，而是因为看她那一头绿帽子发型极不顺眼。 也奇怪了，那女人也是看他平不平头，圆不圆头的发型极为不爽，两个人天生不对眼。 不再搭理他俩，阿星继续魂游。 雾气渐浓，月色难辨，行人稀稀拉拉。 藏在树杈间的路灯死命瞪着眼睛，也只能透过稀疏的枯叶发出一圈模糊的光，昏黄而斑驳，随风跳跃，略显忧伤。 阿星的影子很淡，一会被拉长，一会又被拉直。 汽车碾压着残叶呼啸而过，树间发出沙沙哗哗的声响，如《月光曲》般。 经过一处开放式街边公园，阿星毫无意识地拐了进去。 殊不知身后几十米远的树影里，转出一个幽灵般的绿头发女人。 那人眯缝着一只乌眼，就这手机，低声说，“他进了红星公园，大炮，你多带几个人，快点儿……” 阿星进了这座名字对他来说不太吉利的红星公园，被一面广告墙吸引了注意。 一张女明星的大脸占满了整面墙，那双瞳，指甲，嘴唇，在雾气中闪动着金属般的微光。 “介个女的有点眼熟呀！” 阿星在广告墙下的垃圾箱旁伫立良久，却怎么也想不起哪里见过。 他明白，广告上的应该是这个世界影视明星，就算他见过人家，人家也没见过他。可将在美国那几年的记忆都算上，除了网络毛视频，他还真没看过几部正经电影。 嘿，广告明星为电影《那些女孩》中饰演沈佳宜的演员陈妍喜，他当然有在影院看到过，只是银幕化妆与广告海报化妆差别很大，加之他深度失忆，想不起来而已。 “逗是他！” 尖锐的女人叫声，伴随着希隆呼咚的人群奔跑声，自阿星身后传来。 “给我往死里砸，今晚老娘任你们折腾个够。” “人间大炮，发射！” “轰” “啪” “砰” “夸嚓” 阿星刚转过身，便见到漫天的啤酒瓶子越来越大，朝他迎面飞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本能的抬起小臂护住脸，蜷缩到墙根。 接连不断的酒瓶爆炸声在他头顶，耳畔，地面响起，睡玻璃，酒水，四溅纷飞。 弹雨中不断有整支啤酒在他的头上，膝盖上炸碎，啤酒混着血腥顺面颊流淌…… 不疼，一点儿不疼，就像脑袋上着了火一样。 阿星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活不到天亮。但是，死了又如何？有必要跑吗？ 没过几轮，那些人便扔光了三箱弹药，又在路边捡了些碎砖土块之类的，胡乱朝已经躺倒在血泊中的目标丢了一会。 最后实在没东西扔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撤”，七八个小青年裹夹着绿发女人，一窝蜂钻进公园门口的面包车，转瞬绝尘而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广告墙下，碎玻璃堆积的血泊中，阿星动了动手指，眼睛睁了一隙，模糊入目的是脏兮兮的垃圾箱。 一只觅食的野猫恰好露出半个脑袋，眼睛闪着幽幽绿光与他对视。 四周鸦雀无声，好困呐！别了阿雅，我没怪你。 …… 包国昌夫妻俩很够意思，他们发动朋友，采用多种手段，将汽车站、火车站候车大厅，医院长廊，以及那些个不用身份证也能住的小旅店，查了一个遍。 又陪着阿雅巡街巡到深夜，最后强行将阿雅送回家，约定明天继续。 阿雅哪里肯休息，那夫妻俩一走，她便重新穿戴，匆匆出门。 她不敢坐等，一刻也不敢等。每过一分钟，她都感觉阿星离她又远了一些。 在楼下，她包了一位面相忠厚大叔的出租，满市里转，按表计价。 主干道都巡查过了，阿雅驱车钻小巷。 或许因为她当初是在垃圾箱旁边邂逅的阿星，又或许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对她有所指引，每过一处，她都会重点关注那些个垃圾箱的前后左右，期待着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后来，干脆让司机拉着她，看遍市内所有公共垃圾箱投放点。 …… 晨曦已然出现，街灯在灰雾中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宽阔的马路上，三三俩俩的清洁工正挥动着扫帚，沙沙沙地清洁着城市。 阿雅在马路上匆匆走着，时不时跑上两步，头发和运动服已经被露水打湿。 出租车缀在后面跟着，还没收钱呢。 阿雅依然在扫荡垃圾箱，出现清洁工，她便不怎么坐车了，遇上人便要问上一句，“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头发青年？” “没看见。” “我刚出来。” “这条街没有。” 一个戴大口罩的女清洁工提供了一条线索，“刚刚老童跑过来说，红星公园发现一具男尸，好像是个小青年，我没敢去看。 他找电话报警去了，你有手机，帮拨个妖妖铃。” 阿雅眼前一黑，踉跄着钻进出租车，“红星公园，快！” …… 隔三十几米，阿雅便一眼认出那个躺在黑色凝血中，一动不动的人。 “阿星！” 尖叫着冲了过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抱起阿星便往公园门口跑。 声嘶力竭地喊，“出租车，医院。” …… “老包啊，你这个朋友可真命大，送诊的时候只剩一小口气，生命体征接近于无，再晚送来10分钟，必死无疑。 头顶，手臂，膝盖，十几条大伤口已经缝合了。还有二十几处小口子，让它自己慢慢长…… 已经脱离危险了，失血过多，得休克一段时间，营养液输上了，估计24小时内能醒……” 撸阳天桥医院在包巡长管内，又是贺红的工作单位，贾大夫是熟人，介绍的很详细。 抢救了有俩小时，天光早已大亮。阿雅心力憔悴，市内也没个亲人，只能喊老包与贺红帮忙。 老包问贾大夫，“失血过多怎么不输血呢？输血能早些醒来？” 阿雅从贺红怀里抬起泪脸，“大夫，不怕花钱，用最好的。” 贾大夫苦笑，“不是钱不钱的事，抢救的时候就想输血了，可一验才知道，你这朋友居然是数亿人中才出一个newsb血型，医学界俗称为nb血。 据说全国拢共就发现两例，我们医院上哪去弄血浆去？就算你们找到了他的亲属也来不及呀！ 好在人抢救过来了，现在对他来说，与其输血还不如补充营养，让他加快自身的造血功能。 都是皮外伤，醒了就没大碍了……” …… 此时的阿星头身缠满了白纱布，再次扮作木乃伊躺在在icu病房里。 阿雅痴痴的望着他，心中很疼。 对，是心疼，不是同情。同情多出于善良，而心疼，基本都是因为爱。 我们常把同情放在路人身上，而心疼只给亲近的人。 “贺姐，阿星对我有误会，我怕他不原谅我，你要帮我多说好话呀！” 书上说，暴躁的人容易哄，反倒是那些看似永远没脾气的人，一旦伤心，便很难回头。 所以，阿雅很担心阿星不理她。 “好好好，姐保证把你对他的真情，对他的救命之恩都讲给他听。” 贺红撇着嘴笑，由于阿星护住了脸，好奇心极重的贺红得以一睹他净面后的容颜。 看第一眼，她差点没笑出来：哎玛，阿雅不会是搞美术把审美观搞出问题了？这个阿星还真不如我家老包看着喜庆。 发现自己在找男人方面碾压比她漂亮的阿雅，心情莫名愉悦，决心尽量帮这二位促成好事。 …… 以阿星的体质，当然没用24小时，8个小时他便幽幽转醒。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处icu病房，手上输着液，只是“喔”了一声。 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了。 管他这回又是什么时空呢？ 他闭眼睛回味刚刚做的梦，梦中画面很混乱，有男有女，很多人，面目没有一个清晰的，都在呼唤他的名字——阿星。 哦，有个小男孩，扯着他的裤角喊爸爸，被他一脚踢飞了。 真是的，谁家熊孩子乱叫，哥们还没结婚呢，这不败坏我名声吗？ 还有一些画面相对清晰，一帮人用啤酒瓶子扔他……再往前，有个平头男，有个绿毛女，被他揍了……再往前，阿雅，泳美，艾伦……似有似无，似幻似真。 这些经历难道也都是梦不成？ 身子一动，意料之中的疼，“有人吗？”阿星轻声呼唤。 “嗯？” 病床边有声音发出，一个头发显乱的脑袋升起来，俏脸带着玉人慵起的美感。 “阿星，你醒了！” 玉人惺忪肿眼里现出巨大的惊喜，转瞬又闪过慌乱，她扭身往外跑，“贺姐，贺姐，他醒了！” 咦，这不是阿雅吗？ 阿星反应了过来，如此说来，自己仍然在镜元时空。 阿雅她跑什么？贺姐又是谁？ 第156章 医院的地下室 很快，阿星便见到了贺姐，一位30岁左右的女医生，胸牌上有名字——贺红。 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个男医生，没带胸牌。 医生查看了一下监控仪器数据，俯下身子，盯住阿星的眼瞳，“看着我，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阿星卡巴眼睛，“看你这打扮和气势，像个郎中。” 医生一乐，直起身子，“没事儿啦，让家属领他做个全面检查，转普通病房。” “知道啦，韩郎中。”贺红也笑。 韩郎中离去，贺红坐到床边，朝阿星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笑。 阿星有些发毛，心里说，你虽然有些姿色，可是咱俩不熟。 不过，出于天生对医生的恐惧，他还是努力挤了个笑脸，“贺姐，给你添麻烦了。” “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贺姐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告诉你，这次如果不是有阿雅，你已经死了……” 贺红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给阿星讲述阿雅的先进事迹。 为了找到他，掉了多少多少泪，求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鞋……抱着他跑了有多远，耗了多少内力，受了多少伤，才打跑牛头马面，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 阿星忆起昨晚遭空袭的经历，不免感慨：难为阿雅怎么找到自己的。 贺红继续说，“……阿雅于你有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是你的事情，贺姐只是想告诉你，阿雅对你是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她已经正式向处了多年的男友提出分手，都是为了你……可我听说怎么，这里面你还有些误会……” 阿星面肌一抽，闭上眼睛，“贺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阿雅进来，我知道该怎么办。” 贺红脸上一讪，猜到里面不简单，只好出去唤阿雅，免不了交代一番，“该说的我都帮你说了……” 阿雅中午趴病床边睡了一觉，刚才又梳洗了一番，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她坐到阿星身畔，怯生生地送上甜笑。 “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身子虚，得补一补，但牛羊肉海鲜类的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要不，我下面给你吃怎么样？” 她忐忑不安，期待着阿星的反应。 阿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阿雅，辛苦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经过昨晚的生死洗礼，他心境成熟了许多，再不会枉言轻生，既然来了一遭，便要好好活一次。 所以，他是真的感激阿雅救他一命。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遇险，都怪我，我不该惹你伤心，我，我下回再也不那样了。”阿雅检讨道。 阿星勉强笑着，牵动了伤口，有些不自然， “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现在想一想，我自己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说这个了，阿雅，等伤好了，我报答你，嘿。” “咱俩还说什么报不报答的？”阿雅脸发热，像个刚涉爱河的小女生，轻触他缠满纱布的手，像在抚摸一只易受伤的小鸡仔。 “一定要报答，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你收留了我，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你救了我。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唯有……”阿星琢磨着怎么报答。 他要说以身相许啦！阿雅也不知自己的心怎么会跳这么厉害。 昨天刚刚同前男友分手，今天就——实在不像个好女人。 可是在阿星面前，她就是控制不住怦然心动。 阿星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报答方式，于是说，“……唯有努力帮你办好美术班。嗳，这星期的课我恐怕上不了了，你别忘了通知孩子家长。” “放心，我都打电话了，让他们等通知，实在不行，先停课一个月，反正这个月学费还没开始收呢。” 不是以身相许，阿雅撇撇嘴。 这一上午，她打了好多电话，告诉父母，不回家过中秋了，挨个通知那72个孩子家长，课暂停，包括通知张百珍。 “阿雅，你帮我租个小房，能放一张床就行。” 阿雅心中一咯噔，瞪大眼睛看阿星，“为什么？我们住——合租不是挺好吗？” “在一起住不方便，让你男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阿星回避她的目光，本已经想开了，说出来仍然免不了鼻酸。 “方便的，你听我说……”阿雅捉住阿星的手，怕他飞了似的，“阿星，我，贺姐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跟林兵已经分手了。” 阿星惨然一笑，仍不看她，“我知道，你骗我是出于善意，阿雅，经过这次教训，我想明白了，即便恢复不了记忆，我也会好好活着，不能再靠别人的同情心生存。”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阿雅，继续说，“阿雅，你救了我，我若再缠着你不放，就是恩将仇报，嘻。” 笑的很苦，很假。 阿雅一点不觉得好笑，急切切的表白，“阿星，一开始我是有利用你帮我赚钱的心思，可这段时间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昨天我真的是跟林兵分手，不是骗你。” 她眼泪汪汪，委屈万状的样子，令阿兴很是恍惚——原来阿雅这么有演戏天赋！ 虽然认定她是演戏，但是仍不忍心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 “要不，我回教室住也行，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会不辞而别,我帮你上两年课。” “不用你上课了，美术班解散！” 阿雅觉得受到了侮辱，愤然起身，眼泪嗒嗒的掉。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说，说不出理由来，我就，我就拔你吊瓶。” 阿星本来不想说的，可她非逼着说，心中酸液泛涌，“别说了，我是看见你俩接上吻了，才离开的，还不够吗？！我困了，想睡会儿。” 说完，他别过头去，闭上眼睛，真自虐呀！泪水很大成分是为自己失败的人生而流。 阿雅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人家都看到了呢，还有脸坚持说真喜欢人家？自己都觉得恶心——阿雅，你想表达的是两个都喜欢吗？ 实说被林兵甩了？他会怎么想——哎呀，你拿我当星期天过呢？ 羞恨交加，夺门而出。说到底，她与阿星相处时日毕竟还短，感情比不得与林兵的肌肤之亲深厚。 是林兵突然退出，才使阿星在她心目中地位陡然上升到了爱人地步。 事实就是如此，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红星巡捕所来俩巡捕了解情况，阿星只能提供出与平头青年“沙皮哥”和另一个绿毛女人有矛盾。 俩巡捕做了笔录，交代阿星伤好之后，可以要求做伤害鉴定，最后将视鉴定结果，决定是否立刑事案件，暂时算受案初查。 只能选择相信巡捕，在这方面普通百姓无能为力。 包国昌倒是答应帮着找凶手，但是需要时间。 …… 傍晚时分，阿星被转出了icu病房，冒着空气中浑浊的消毒水味，经过一段昏黄色走廊，来到那病房一间挨一间的住院部。 在贺红协调下，阿星正式入住一间条件相对较好的双人病房。 同房的是个阑尾炎术后的话痨哥们，床头名牌得知，他叫郝建，生的人模狗样，看上去不太正经。 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郝建开腔了。 “兄弟，刚才那位你女朋友？挺正点的，眼睛都哭肿了，肯为你接尿，啧啧，你好有福气！” 阿星笑笑没接茬，他缺乏与陌生人聊天的经验。 刚刚他尿急，想不顾一切下床去厕所。 阿雅硬按着他，不让他起身，从床下取出办住院时新买的尿壶，当着郝建的面伸入阿星被里头，为他接，令阿星既难为情又感动。 “兄弟，你伤的不轻啊，咋到这破天桥医院来了？我跟你说，到这来手术，我后老悔了。” 郝建够着躲子与阿星搭话，看样伤口已经无碍。 “……讲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你就知道这家医院到底有多烂了。 上星期我做阑尾手术，私下问那个帮我做准备的护士，我说：护士，我第一次做手术，心里没底，打听一下，给我主刀的大夫水平咋样？ 那个护士这么回答：放心，主刀是刚毕业的，也是第一次做手术，你根本就不用怕他……” “呵，呵呵。”阿星不敢大笑，即便这样碎笑，也颤得伤口难受之极。 郝哥们见到阿星识逗，且乐的痛苦异常，恶趣味油然猛升，更来劲了。 “我再给你讲一个，也是关于这家医院，我亲身经历……” 这厮一口气又讲了仨段子，把个阿星逗得癫笑半小时，四肢百骸痛如刀割针扎，心情却愉悦快乐着，最后被折腾的，笑到失声，直翻白眼。 “死了都要笑，不淋漓尽致不痛快……”郝建得意的哼唱，伸手去探阿星鼻息。 不对劲，怎么好像只有出气，感觉不到回气了，顿时大惊失色，玩笑开大了！ 他慌忙穿上衣服，蹬上鞋，弃床潜逃。 反正刀口已经痊愈，出院手续也无需亲自去办，拜拜了您呐！ 还算这厮有点良心，下楼前替啊星叫了护士。 …… 阿雅提搂晚餐回来，见一帮医生护士正在忙活着给阿星查眼底，量血压，测心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急问，“怎么情况？” 值班医生摘下听诊器，嘱咐阿雅，“病人情绪极不稳定，刚刚不知什么原因，过于激动，导致呼吸不畅，供氧不足，还好抢救及时…… 他这种情况身边最好不要离人，刚刚若不是同病房的及时发现，就真危险了。” 医护人员离去，阿雅紧张地问阿星感觉。 阿星哭笑不得，笑大了，一时间缓不过气而已，怎么就成了有生命危险？看来这天桥医院的确不太靠谱。 嘻，是郝建那几个段子把他给洗脑了。 晚餐，笨鸡蛋糕拌驴胶，还兑了些蚁力神补血口服液。 阿雅一小勺一小勺的，硬逼着阿星都吃了下去。 其实除了鸡蛋糕之外，其它两样，阿星看着都恶心，但见阿雅眼睛似乎更肿了，寡言少语，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愿吃也得吃，煎熬。 有贺红帮着协调，阿星病房没有再安排其他病人，双人病房成了单间。 …… 经过阿雅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服侍，阿星恢复得很快，两天后，便可以独自下床去卫生间，已经没大碍了。 只是伤口愈合生肉的过程，令他有时感觉浑身瘙痒难耐。 这天早上，喝完一大杯三鹿奶粉，阿星穿着病号服倚坐床头，蛹着身子蹭痒痒。 阿雅简单收拾之后，用热度适中的湿毛巾仔细为他擦脸，不说话，努力躲避眼神相碰。 眼见平时爱化妆爱打扮的阿雅素面朝天，神色憔悴，眼睛红肿不退，嘴角还新生出一大溜燎泡，阿星有些自责——人家费尽千辛万苦救了你，你却毫不留情地揭露人家善意的谎言，令人难堪致斯，真是不应该吖！ 心中有愧，便想逗阿雅一笑，缓和缓和气氛。 “阿雅，我给你讲两个小故事，是原来住那张床的病人讲给我听的，他说是他在这天桥医院的亲身经历——改编。” “嗯，你讲。” 阿雅笑一下，搬小方凳，坐到床边，虽没抬头，但是做出一副感兴趣认真聆听的样子，她向来是合格听众。 “那哥们叫郝建，他第一次做手术很害怕……” 阿星乐呵呵的给她讲了那个“不用怕他”的段子，讲的挺精彩。 阿雅勾嘴角笑了一下 阿星见效果不明显，立即抛出第二个段子。 “术后，郝建刀口附近不知怎么起了一个红包，趁着医生查房的时候，掀衣襟给医生看，他说：大夫，我这有个红包…… 那医生不待他说完，一把按住他手，颇有些顾忌地看了一下四周，说：小声点，让你家属到我办公室……” “呵呵呵。”阿雅没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收敛，说，“挺有意思的。” 阿星再接再厉。 “郝建睡不着觉，医生给他开了些安眠药。但这种药物不能放病人手里，需要由护士每天晚上按时送，并看着他服下去。 第一天晚上吃过药，他睡得不错。 第二天晚上，护士进病房唤他：喂，醒醒！ 郝建迷迷糊糊醒过来，问：什么事儿？ 护士说：到您吃安眠药的时间了。” “哏哏……”阿雅笑了一小会儿，便闭紧嘴，脸憋得通红，笑意不散地扭头，看向窗外。 缓了一会，恢复正常，“挺有意思，还有吗？” 这样也能忍住！阿星不得不放大招。 “郝建告诉我一个关于天桥医院的秘密，我就跟你讲，你可别往外乱传啊。” “嗯，你说。” 阿雅抬头与阿星对视了一眼，赶紧又低头。 阿星声音稍微放低了些，神秘兮兮说道，“这家医院有个地下室，就在上个星期，里面发生了一场火灾。 火被扑灭后，郝建跑过去看热闹，正好遇上消防队领头的在向医院院长通报情况。 那队长说：王院长，火已经扑灭，在地下室发现四名伤者，其中三人经过人工呼吸，已无大碍，第四位很遗憾，烧焦了头部，没抢救过来…… 那院长一听，“哏喽”昏了过去。 掐人中才醒过来，他惊恐万分地说：地下室，地下室，那里是医院的太平间！” 段子讲完那一刻，阿雅只觉得自己的笑点被狠狠戳了一下，实在忍不住，趴伏床边，“嘎嘎嘎”笑起来。 这回她不憋了，不掩饰了，索性敞开了笑。 阿星脸上菊花灿烂，“小样，逗不死你！哎呀，你怎么掐人呢？” 忽然他发觉阿雅在使劲拧他的大腿，那疼痛真是钻心。 好在阿雅只拧了两把，便“呜呜”失声痛哭，很伤心很伤心的那种发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嘎嘎”笑转换过来的频道。 阿星纳闷，莫非段子威力太大，能够让她乐极生悲，喜极而泣？ 不会，哥们当初也不过是崩裂了伤口。 “别哭啦，再哭不漂亮了，小心我林兵哥不要你。” 阿星酸酸的开了一个很有肚量的玩笑。 谁知道，阿雅哭声猛然拔高，“安……” 简直就是嚎啕大哭。 阿星不知所措了，只会“别哭别哭”地劝。 阿雅抬起粘满碎发的泪脸，啜泣着说，“阿星，我跟你说实话，林兵，他把我给甩了！” “啥？”阿星毛了，“因为我吗？我可以跟他解释，也可以远离……” “不是因为你，那天他就是来找我提分手的，可恨的是，他亲完我才说。他跟她的外国女老板好上了，安……” 真是介么回事儿？阿星一时摸不着头脑。 “林兵不要我了，现在如果连你也不要我的话，我就没人要了。” 阿雅捋了一下遮住面容的凌乱发丝，怯生生地看着阿星。 阿星听她这话有点别扭，咳了两声，劝说道，“我林兵哥，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说不定很快会回心转意来找你，我觉着，还是你俩合适。” 阿雅见他还是不信自己跟林兵真分手，急得举手道，“我甄善雅对天发誓，如果今生再与林兵有任何瓜葛，就不得好死。” 不料她会发下这么重的誓言，阿星卡巴眼睛，相信了。 “就算你同他分手了，以你的条件，也有大把优秀男士供你挑？我就算了，我有自知之明。”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伸出一只相对好点儿的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葡萄吃，以此掩饰内心自卑。 “你不要我？” 阿雅惊恐地看着阿星，她是借着笑话，鼓起勇气坦白，变相的表白，却遭到拒绝，顿感如临深渊，瑟瑟发抖。 阿星本就不是一个太干脆的人，见状心软，说了个活话，“不是说我不要你，而是还轮不到我要你，我敢说，只要你一宣布单身，定然有很多优秀男生抢着追你，你再挑一挑。” “你是嫌弃我吗？” 阿雅目光变得空洞起来，眼泪再次汩出。 “不是嫌弃你，是给你自由选择权，你不需要总考虑我的感受，跟你说过，我都想开了。” “安……”阿雅哭声越来越大，又有嚎啕之势。 “行了行了，别哭了。” 阿星受不了女人的眼泪，“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兜个底，你还年轻，先慢慢找着，等到最后真的实在没人要你了，我要，这总可以了，反正我答应帮你在美术班代课两年，不着急。”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阿雅马上就不哭了，能哭出这么一个承诺，已经相当满足。 抹了一把花猫脸，啜泣着挤出笑容，“呐，这可是你说的，没人要我，你得要。” “我说话算数，但是，有可能没人要你吗？”阿星耸肩，摆了个木乃伊的无奈造型，自嘲道，“基本上得等你老了，变丑了，有病了，才能轮上我，嘻。” 阿雅到底是个小女人，破啼为笑，精神头十足地追问了一句没脑子的问题，“真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要我吗？” “当然要了。”出于本能，又似乎受过长期训练，阿星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毫不犹豫拿下送分题。 呃，不管怎么样，先把分拿到手再说。 经过此番交流，病房气氛大幅回暖。 贺红从产科跑过来探视，发现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样子，欣慰乐见其成。 她早有预料，靓女追矬男，不成功才怪？ …… 第157章 年度末位教师 阿星恢复的可谓神速，第四天拆绷带换药的时候，护士惊见他的伤口长满新肉，并且已经开始退痂，没了再上药包扎的必要，完全可以拆线。 拆线拆线，出院出院。 对医院的气味，气氛，还有各种针，阿星早就受够了。他宁可回文化馆教室住，也不愿再呆在这病房里。 出院这天，下着蒙蒙小雨，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求你了，别去住教室，跟我回家住，我自己住着害怕。” 阿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阿星的自尊，眼巴巴地乞求着。 家？阿星思绪飘散，在他简单的记忆里，有两个算是家的地方——泳美的公寓，阿雅的租屋。 “哎牙——还考虑什么？” 阿雅挽紧他胳膊，招呼出租车。 她发现阿星耳根子软，受不了哀求，喜欢半推半就。 回到家中，泡上热水澡，阿星感慨，有家便不是野狗了，可以拥有家犬的幸福感。 …… 生活重新回正轨，阿星每天在家看书，等阿雅下班。 周六周日，他戴着帽子与阿雅一起去给小孩子上美术课。没办法，头上伤疤太难看，不戴帽子会吓到小朋友。 阿雅再也不将阿星当羊来养，她信奉好老公是爱出来的，每天充满热情地照顾阿星的饮食起居，变着法给他弄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 好看的，主要是指她费尽心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给阿星看。 两人之间的打闹斗法，较原先少了一些。但也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多了交流，多了温馨，多了一些心跳时刻。 在阿雅温柔密集，炙热本真的情感攻势下，阿星刚刚筑起来的一点防线，渐渐的形同虚设。 …… 性格高度契合的二人，似乎玩起了纯纯的恋爱。 早上，阿雅化妆的时候，阿星会坐在旁边，看她用薄薄的朱色和石青抹上眉间眼角，眼波变得明亮，丝丝妩媚流淌。 午间，阿雅回来晚时，阿星也会亲自下厨，为她做一碗速食面。 黄昏，阿雅去灰鸭子河畔写生，阿星会与她交流绘画心得，与她倚在一起，共赏晚霞似火的天水之间，成对的鸟儿追逐嬉戏，共同感受时光流逝，静好。 阿星会给她讲故事，“……一睁眼，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里，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以前经历过什么，统统不记得了。那个国家叫美国，美丽的美，当时我就跟现在一样，那是一无所有，只剩下这副英俊的皮囊……” 星期五，下班后，两人跑去看电影。 关于看什么片，两个当然要争一争。 阿雅要看爱情片，阿星说那是花钱骗自己。 阿星说看灾难片，阿雅说那是花钱吓自己。 最后各一退一步，选中了爱情灾难片儿《狂蜂浪蝶》。 好莱污大片，苍蝇与人一般大。 影院黑暗的角落里，阿雅紧紧抱着阿星，“好阔怕，大苍蝇真恶心。” 阿星撇嘴笑，开始小声卖弄自己的生物学知识。 “……那都是假的，昆虫不可能有那么大，因为他们没有哺乳动物的心脏结构，血液无法供养，氧循环只靠空气在体内自然扩散，所以如果它长那么大，在地球上必然缺氧，会死翘翘……” “哦，真是好有学问。” 阿雅白了他一眼，表情讪讪，不抱他了。 …… 柔若无骨的娇躯紧偎，花眸微闭，芬芳轻吐，一副任君采撷的娇滴模样，撩动着阿星的心。 情不自禁的，阿星双手穿过她淡香柔顺的秀发…… “轰”的一声，灯光乍亮，观众群起退场，两人狼狈混入人流。 阿雅暗啐：真是个慢羊羊，准备动作辣么多，就不能直接点。 夜风里散步，走得极慢，几缕青丝刮过阿雅的面颊，露出温润洁白的耳垂，令阿星目光迷离。 指尖碰撞，温热润烫，激发出彼此心灵触电般的颤动。 两人都非常享受这种极度暧昧，尽力不去打破。 然而都是成年人，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有些事就是水到渠成。 …… 这晚，两人都喝了点酒。 夜里面，阿星的新手机忽然闪亮，阿雅的短信。 “睡着了吗？” 阿星回复：“睡着了吖。” “那你可不许梦游过来哟！” “不敢保证，我睡觉很猛的，什么都敢干。” “小样儿，敢过来，本雅瑜伽神功蹂躏死你。” “哟呵，本星一身横练猜拳打遍米国无敌手，会怕了你不成！” “呦呵，巧了，本雅猜拳黑带，来来来，过来大战三百回合！” “战就战，那，咱讲好了，切磋难免磕碰，后果自负！”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哥来也。” …… “上床上床，一拳定胜负。” 穿的跟支香蕉似的阿雅，虎着着，跃跃欲试，“谁输谁给谁当马骑？敢不敢？” “有何不敢，尽管出招。” “石头，剪子，布，布、布、布、布……” 果然都是高手，巅峰对决，两个人乒乒乓乓，拳来拳接，掌来掌档，大战十余回合愣是未分胜负。 “看拳！”阿雅突然娇声一喝，叉开两根手指，一记二龙戏珠，攻向阿星双目。 “我挡！” 阿星受某老录相片影响，本能地竖手掌于额鼻之间，破招护眼。 “雅哈，你输了你输了！快给本雅当小马！” 阿雅兴奋坏了，满大床弹蹦。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阿星脑袋一耸拉，争取人权，“我可不可以扮演白马王子？” “让王子滚蛋，本雅只要白马，雅哈哈……” “算了，老衲束手就擒，你爱咋样咋样。”阿星无奈，伏身当大马。 当马，他也是脱缰的野马，很快，屋内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 画面不可见，只闻阿雅讼念三字经：“不可以，你讨厌，不要嘛，你轻点，我喊啦……” …… 阳光普照福星小区，真是美好的一天。 对上班的人来说，早上最危险的事莫过于把闹钟按掉之后又闭了眼。 闭眼10秒钟，就能跑到1小时后的未来，这或许是人类目前最切实可行的穿越手段。 “啊！！！” 阿雅尖叫一声，掀开阿星胳膊，猛然起身，懊恼地将双手叉进头发，瀑发更凌乱了。 “今天周一，要开早会的！完了完了迟到了，这下死定了，都怪你——” 阿星翻了个身，继续睡，跑了大半宿，马比人更需要休息。 阿雅匆匆下床，脚一触地，双腿软丢丢，扶墙出房间，临关门时回头，深深看了阿星一眼。 眼珠忽尔左转，忽尔右转，透着诡异——昨晚太酣畅淋漓了，公羊果然也有奶！ …… 阿雅紧赶慢赶，总算是卡着点跑进学校小会议室，没迟到。 找了个后排空位坐下，平复气息，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 她近视眼，有200多度，为了美，平时一般不戴眼镜，但是上班就要戴上了。 咦，有点晕，难道是因为昨晚掏空了身子……有补充的呀…… 嗐，又想昨晚，眼镜度数可能是不够了，摘掉就不晕了。 欸，不对，眼镜度数大才眼晕，度数不够，只会看不清，应该没有眼晕反应。 她学美术的，略懂光学基本知识。 是眼镜度数过大了吗？ 裸眼看向前台正讲话的校长大人。 “……马上要年底了，区里的，府里的，各种检查组陆陆续续都会下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拖了咱们学校后腿，谁就是今年的末位……” 校长讲了些什么，阿雅根本没在意，她惊讶的是，自己居然能看清楚石校长嘴上的那颗痣！ 这，这距离应该有30米了，本雅竟能看清，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视力10才能达到？ 再看其他人，一个个的，脸上皱纹都是那么的清晰，这叫什么？纤毫必现？ 望向窗外，旗杆上，帝国国旗迎风招展，那上面围绕着阴阳鱼的八颗星，每一颗都是那么的鲜亮。 不止如此，蓝天，白云，灰楼，落叶…… 一切一切的色彩，似乎都增加了亮度。 本雅这视力，得有15了！ 雅哈，本雅近视眼居然不治自愈，太棒了太棒了！ 眼睛好的人，永远不懂近视的痛，阿雅属于15米外六亲不认，40米外雌雄难辨，100米外人畜不分的那种。 看着貌似高冷，目中无人，其实只是因为她看不清。 而今，乍然恢复正常，岂能不欣喜若狂。若非有昨晚妙不可言的欢愉在前，她现在可能会忍心不住蹦起来欢呼。 要蛋腚啊！昨晚那般折腾，本雅能够迅速恢复，250度近视亦能不治自愈。说明什么？说明本雅这仙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异常强悍呗！ 阿星呀阿星，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让你轻易得到了本仙女。 …… 好事连连，阿雅亢奋，她发泄的办法是消费，是去购物。 先买眼镜，老眼镜不能用了，买新的。 咦，你近视眼都痊愈了，咋还买眼镜呢？咳，还不是因为某人喜欢这调调。某人昨晚非让她这个骑士戴上眼镜，说有种外面优雅家里污的变态老师感觉。 买，买那种无镜片的情趣眼镜框，黑色的，白色的，棕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金丝的，一样一副，每天晚上换着戴，嘿。 已到取暖期，小区物业供暖不好，钻木取火、抱团取暖总不是长久之计，碍于租屋不方便装空调，得买电暖气。 最新款的壁挂式，买它十片，拼一幅春满人间的壁画，满室皆春。 床不够好，总咯吱咯吱，必须得换。 咳咳，好，真实原因是，阿雅忌讳林兵曾在这上面睡过。这理由你们知道就可以了，可不能同阿星讲。 床罩，床垫儿，床单，被褥，枕头全换。 窗帘也得换，把本雅的闺房布置成艳后寝宫。 热水器太小，呃，那是人房东的。 等本雅买新房子，一定要建造大大的浴室。 …… “啊！完了完了，又要迟到了，又又又要被石校长骂了！” 阿雅推倒床头闹钟，匆匆翻身下床。套上衣服，跌跌撞撞出屋，冲向浴室。 边走边喊，“阿星你快起来！帮我把化妆水，粉底霜，面霜的盖统统拧开，本雅又不赶趟啦！” 阿星赶紧爬起，跑去梳妆台帮忙，口中念叨，“天天不赶趟，天天你也不忘化妆，i真是服了you。” 阿雅三分半钟冲完澡出来，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漱着口中牙膏沫，还要歪着脑袋照镜子。 下一刻，她惊呆了——镜中的娇娃，皮肤细腻白皙，水嫩光泽，脸上别说雀斑，什么粉刺啊，黑头啊，眼袋呀，统统不见，一点瑕疵都没有。 “啊！！！！！！” 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海豚音，从她五音不全的嗓中迸发出来。 “咣当”一声，牙缸掉地，两颗豆大泪珠落入水渍。 “啊安……”阿雅哭了，放声哭，“该死的雀斑，终于忒喵的走了！” 有人说她脸上雀斑生的很好，给她增添了一种另类的性感美。她只想对那人说一句：预祝你全家都长雀斑，你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长雀斑。 事实上，鼻翼那十几粒雀斑，是她甄善雅十几年来的最大心病。 她每天出门前必须化妆，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雀斑。 因为雀斑，她小学时被同学嘲笑； 因为雀斑，她中学时即使越长越好看，也不敢谈恋爱； 因为雀斑，她大学时一直被排斥在校花榜前二十名之外； 因为雀斑，那么多人鼓动她，她都没敢报名参加申奥小姐选拔大赛。 可以说，雀斑耽误她老鼻子事儿了，若没有雀斑，她甄善雅早上天了…… …… 当身穿憨版百搭米黄风衣，时尚靓丽，颇具女王范儿的小甄老师穿过学校操场的时候，河西小那栋二层办公楼各窗口，多出最少20双眼睛。 就连收发室老熊头那种老实人，都情不自禁地抻脖子看。 阿雅几乎小跑着穿过长走廊，进到最里面的老师组的大办公室。 她不知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还好，只迟到五分钟，应该问题不大。”阿雅坐到位置上，手拍胸口，自己安慰。 呼啦一下，本组的，外组的女老师，围过来一大帮，七嘴八舌，各种惊叹，各种问。 “小甄，你去憨国做美容了吗？” “最近用了什么化妆品？推荐推荐，不许藏私！” “在哪家美容院做的护理？” “这小皮肤，水嫩弹润，零毛孔，原生态呀！” “啧啧……小甄老师，原来你纯素颜这么漂亮，为什么以前要化妆？” “小甄，你不会是被极品男人滋润的？” 呵呵，总有人能一语道破天机。 …… 男老师们需要顾忌风度，形象，师表，三三两两的隔窗远观品评。 “上星期我就发现小甄老师越来越晃眼。” “不奇怪，现在的精致化妆神了去了。” “人家是素颜，我刚刚故意跟着她走了个迎面，人家根本没化妆，不信你自己去看。” “我的个乖乖，素颜啊！我敢说，小甄老师绝对是咱们撸阳教务系统第一美女。” “以前有人说小甄老师长得像苏淇，我觉得她比苏淇好看，那个嫩劲儿，苏淇哪比得了。” …… 那边阿雅还在信口瞎编，干净如小孩般的黑瞳时不时溜向右眼角。 “真没去憨国，我原来皮肤就这样。” “皮肤好，也是化妆品腌出来的。” “人家的祖传秘方，我也是倾家荡产才把雀斑给弄没的。” “谁知道过阵了会不会反复呢？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 总算把一帮女老师们给糊弄散了，阿雅心中偷悦：就算告诉你们羊奶美容，也没用吖！ 没人比她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自打与阿星欢好以来，可以说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再近视了；眼瞳更亮了；双兔更加坚挺；皮肤水润光泽；脸上粉刺，黑头，眼袋，雀斑通通滚蛋…… 不单单肉体表面蜕变，体质也好了，不盖被睡一宿，都没感冒；青春期以来，一直困扰她的痛经毛病，也消失不见了…… 另外，她感觉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心灵上前所未有的愉悦…… 爱情之最高境界不外如此。 诸多神奇同时出现，且都发生在与阿星水乳交融之后，她若再不知这一切都是拜阿星所赐，依旧以为“本雅仙体强悍”的话，她的毛病便不是自恋，而是脑子出了问题。 是的，她发现了那个秘密。 她再也离不开阿星了，每天，只是看着他，便觉幸福。 想起两人销魂极乐的马赛克画面，她脸上发烧，眉眼嘴角勾起贼贼的笑容，仿若刚偷了一只鸡的小狐狸。 “傻笑什么呢？” 教研组组长笑吟吟走过来，“石校长让你去她办公室。” …… 石校长是个看似一本正经的老女人，毫不留情的批评了小甄老师近1个月来的5次事假，4次病假，2次迟到，3次早退，上班织毛衣的低劣表现。 警告她，“若再不知收敛，今年河西小学的末位教师就是你了。” 阿雅战战兢兢，连连认错。 校办主任急匆匆的进来，“学政大人视察，马上到。” 这下石校长也顾不上批评阿雅了，立即下命令，“各班级都在教室里自习，任何学生不许乱跑，所有老师都到操场集合，列队迎接领导……” …… 第158章 还得修改梦想 撸阳府的教务主官学政大人，姓秦，四十五六岁，样貌风流倜傥，态度平易近人。 履新后到处视察，初河西小，下车后，与每一个校领导握手，与每一个教师握手。 握到甄善雅，明显顿了一顿。 听完石校长介绍，他目光温和，爽朗地笑着说，“小甄老师，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老师，没有之一，哈哈哈哈！” 众老师皆跟着大笑。领导就是领导，幽默大方，坦坦荡荡。 经过系统老大亲口御封，估计很快，小甄老师撸阳府“最美女教师”的称号，便会在系统内外传开。 …… “都怪你，把人家给弄成荡妇了，你等着，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下午上班，临出门前，阿雅咬着牙对阿星放狠话，脸上潮红未退。 搭出租车，紧赶慢赶，到学校还是迟到了8分钟，要知道，下午第一节，她是有课的。 上完了课，阿雅心中忐忑不安地回到办公室，果然，没过两分钟，便被石校长叫了去。 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石校长非但没批评她，态度还非常和蔼。 “甄老师，过来坐。根据你这一年来的，这个……优异表现，我打算推荐你，代表学校参加全市年度‘最美教师’评选。事迹材料你抓紧准备一下，要善于挖掘，可以适当的做些艺术加工…… 你先写，写完了我再找人帮你润色……” “校长，您别挖苦我了，我保证再不迟到，尽量少请假。”阿雅低头，脸红。 “额，甄老师，我不是挖苦你。” 石校长微笑着，神情怪异，“推荐你，是经过了上下衡量。咱们学校，只有你参选，获奖几率才最大。 不论是为了学校的荣誉，还是你个人前途，我都希望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校长，年度‘最美教师’评选，它不是选美？我只是个参加工作才一年多点的美术教师，工作上不但没什么亮点，还……我不参加。” 阿雅要脸呐，本能拒绝。 石校长笑的很假，“甄老师，上午领导视察，对你印象深刻，评价也非常高。所以说，你参选，具有很大的优势。 别忙着拒绝，我跟你说，一旦评上年度‘最美教师’，荣誉奖金的就不说了，以后你进修，晋级，分房，可都优先啊！ 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嗯，不是很急，明后天给我答复就可以……” 天下没有的午餐，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使你不用付钱吃饭，你也要付出代价，成本或许会更高。 其中道理阿雅岂能不懂？ 她恨恨的想：显然是那个秦学政见色起意，居心不良，石校长丧失原则，顺水推舟。 本雅绝不能上当，可是该如何应对，才能化解危机呢？ 嘿，阿雅这回还真冤枉秦学政了，一个履新的从六品官员，小心谨慎还来不及，哪有可能一上台便搞事。 整件事，其实只是石校长习惯于钻营罢了。 直到晚上回家，阿雅仍没能想出既不参选，又不会遭到打击报复的好办法。 装病婉拒？不妥，领导借机慰问怎么办？某些逢迎领导的人，再借机说自己长期带病坚持工作，事迹感人，堪树典型怎么办？ 亮出男朋友？更不妥，人家领导只是推荐你参加“最美教师”评选，又没说别的，管你有男朋友还是有老公的。 再说，那样的话，会把阿星推到前台，不妥，非常不妥，大大不妥，可不能让阿星曝光。 撕破脸硬顶？那么干的话，毋庸置疑，今年河西小学未位教师，非本雅莫属。被解聘的可能都存在，最后恐怕还得求到那个秦学政头上。 可恶，肿么办？ 阿星发现她好像心事忡忡，当然要关心关心。 “小雅，有什么事尽管跟哥说。别小瞧哥哟，哥博览群书，胸中有沟壑，足不出户，可定夺天下三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阿雅掩嘴笑，坐上他腿，身子偎入他怀，委屈呜咽，“学校年底可能要把我列为末位教师……” 撒娇，也是一种臣服。 听完阿雅毫不隐瞒的叙述，阿星火冒三丈，吱哇乱叫，“那个什么狗屁的秦学政，姓的是禽兽不如的禽吗？我去废了他。” “不许你冲动！”阿雅将头搁他肩膀上，蹭他脸颊，“你一旦有个闪失，让我怎么活？” 说的是心里话，现在她不敢想象，若是突然阿星不在了，自己会怎么样？ “小雅，你不知道，其实我拳脚很厉害的。今天上午，我突然想起，自己会一种很厉害的腿功，能够以亚光速踹人，令人防不胜防。” “亚光速？我听说过亚音速，亚光速是什么概念？” “嗯，低于光速的速度，都叫亚光速。” “哏哏，照你这么说，乌龟也是在用亚光速爬行？” “呃，我就是那么一比方，知道我腿功了得就行。” “好了好了，我的大侠哥哥，现在社会讲的是法治，你就是腿王也不能随便踢人呢。你不是胸中有丘壑吗？动动脑筋，想个主意，咱们智取。” “耍阴谋诡计非哥强项呀。” 阿星琢磨了一阵子，问“小雅，你为什么选择老师这个职业？是你喜欢，还是家里给安排的？” “嘻嘻，我当老师是家里给安排的，但我也的确喜欢当老师……” 阿雅娓娓道来。 “小的时候，我有两个梦想。除了当画家，我还想当伟人，就像武则天，像大长今那样，伟大的女人……” 阿星瞠目，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面冒出一副诡异画面：一个脚穿高跟长筒靴的美少女，大腿圆润白皙，翘臀裹着皮短裙，紧身皮背心曲线毕露，手执一根皮鞭…… “……呵，随着渐渐长大，我才发现，在当今社会，女孩子实现伟人梦的希望不太大。 于是，我审时度势，对理想做了番微调。 我把伟人梦改成伟人妻子梦，当不了伟人，当伟人妻子总可以，就像吕雉，像居里夫人，像查泰莱夫人……”。 阿星结舌，“喂，查泰莱夫人好像不是伟人妻子。” 阿雅不理会他，继续沉浸，“……从高中开始，我便默默观察周围那些男生，可惜，直到大学毕业，也没发现一个有伟人潜质的…… 你不许笑！不许提林兵，我是被他追的受不了，才……好好好，算我眼瞎行了？” 阿星紧闭着嘴，脸上笑意盎然。 “走出了校园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的‘伟人妻子梦’化为泡影了。 但我仍没有气馁，我再次祭出梦想微调大法，励志当一名伟人的老师……” 阿星被她雷的浑身直哆嗦。 阿雅笑盈盈，“于是乎，我选择当老师。教小孩子不用担心被骗，将来桃李满天下。 卯不准哪个学生就成长为大政治家，大思想家，大科学家，或者大阴谋家什么的。 怎么样？佩服我？咱这个理想可是有很高的实现概率哟，到时候，我便是伟人的老师，谁见了不得尊重……” 阿星手一松，肚子一挺，故意把腿伸直，阿雅就像坐滑梯一样，顺着他腿出溜到地板上。 阿雅转头怒视，“不许笑话我！” 可是阿星哪里忍得住乐，“那么多当一辈子老师的，有几个教出伟人了？ 你这概率有是有，但也忒低了。 我建议你把梦想再做一次微调，当个‘伟人粉丝’得了，马上就能实现。 花哈哈小雅，你真是太可爱了！” 阿雅恼羞，凶脸瞪他，若不是冲他刚刚最后一句还算中听，便直接掐死。 “现在该你出主意了，主意好，有奖励，馊主意，就地掐死。” 咳嗽一声，阿星收住笑，作一本正经状，“小雅，我的建议是，你辞掉工作，不受他们的鸟气，至于你的理想，再微调一下。” “我不想当伟人粉丝。”阿雅撇嘴。 “不是让你往下调，是给自己多些信心，往上调试试，哥帮你实现。” “你能帮我当上伟人” 阿雅激动的扼住阿星脖子。 “呃，你松手。” 阿星没想到她对最初梦想执念这么深，赶紧给她降温，“你当伟人难度有点大，退而求其次，当伟人妻子怎么样，我来当伟人。” 阿雅缓缓松手，怀疑地看着他，“你当伟人，行吗大哥？” “哥太行了。”阿星指着自己的小腹，“小雅，其实哥肚子里有不少干货的……” 呵，这话说的，免不了让阿雅联想起某些或黄，或白之物。 “画画是小道，我的真正看家本领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额，虽说都是纸上谈兵，实际应用能力差了点，但使使劲，当一个爱因斯坦那种理论型科学巨匠，还是有可能滴。 等我成了科学泰斗，你不就成伟人妻子了吗？到时候。邻居们见到你都得打招呼，‘嗨，伟嫂，伟哥在家吗？’” “扑哧儿”阿雅乐的掉眼泪，“人家才不要当伟嫂呢！” 笑过之后，琢磨辞职的事，她有些犹豫。 “我家住在甚上县，虽说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但原来也是挺穷的，后来因为家里山林处于国镁矿区，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征地补偿，才算步入小康，才供得起我上艺术大学。 去年毕业，我爸妈花了不少钱，托人找关系，才帮我谋到了这份稳定的工作，如果就这么放弃……” “小雅，我觉得，你在学校就算干到最好，也顶多混个鹤立鸡群，照样免不了受鸟气，没什么大意义。 你看到的只是井口，并不是整片天空……等你跳出鸡群，才能天高任鸟飞……” 阿星书没白看，肚里有货，一套一套的。 “辞职跟哥混，嫁鸡随鸡多好！” 咳，刚劝人家鹤离鸡群，这又让人家嫁鸡随鸡，实在是幽默有余，说服力不足。 阿雅没笑，她之所以开办少儿美术班，便是因为她明白，稳定的工作意味着稳定的穷，稳定的累，稳定地看着他人成功。 抱着稳定的工作不放，就意味着，可以一眼看清楚自己的这一生，能飞多高多远，已经限定，那真不是拥有伟人梦想的阿雅想要的生活。 辞职，的确可以使秦学政的歪门邪道破产，自己也可以摒弃那些不必要的琐碎，使生活简单化，专心做喜欢的事情。 （信奉河蟹大神的作者菌忍不住又蹦了出来：阿雅，你冤枉秦学政啦，人家是好人。） “辞了，咱俩光办美术辅导班，便足够生活，其余时间，想怎么玩怎么玩，想睡到几点睡几点，没人管多好。” 阿星搂着她的腰，使劲儿鼓动，教唆。 阿雅对阿星已然臣服，很快便下定决心，“好好，就听你的。” 她摆出一副惨兮兮样子，“遇上你之前，本雅也算是个有信仰，有世界观的人，现在辞职，就等于抛弃了信仰，把宝完全押到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负了本雅！” “花哈哈，哥不负你，哥包养你。” 说服成功，阿星大喜，心说：你那叫些什么信仰？毁了也就毁了。 他忽然醒起一事，“对了，刚刚你说过，我的主意若好，就给奖励，现在主意你都采纳了，奖励拿来。” 阿雅略回味，确实说过，眼珠右下一沉，问道，“你确定要那个奖励？” “嗯呐，不许应付了事，得让我高兴才行。” 阿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强调了一下。 “那好……”阿雅勉为其难，突然双手插入阿星腋下，使劲胳肢起来，“让你高兴，就是让你笑，笑，尽情的笑，嘎嘎嘎……” “啊，不要，给给给……” 两个人，互相胳支着，疯闹做一团。 这种疯闹，每次结果都一样，都是阿星率先认输，让阿雅占足了便宜才告一段落。 阿雅趴着他身上喘吁，“奇了怪了，为什么胳支自己的时候可以不笑？” 阿星又找到显摆机会，“这是神经学方面的知识，你自己胳支不笑自己，是因为你的头脑总是能够预测到你的行动，事先向你那一处的神经通风报信，让那里有了精神准备。 而别人胳支你，那时间，位置，力度等等，总是能够让你感到吃惊……” 阿雅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懂。 欠起身子，崇拜的目光，认真脸，“星，你说自己是科学家，我信，可我不想让你成为受人瞩目的伟大科学家。 那样子太烦了，太累了，我只希望跟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也不想太累，可我帮你实现梦想义不容辞，嘿。”抢分到手。 “本雅的梦想可以修改呀。” 阿雅环住他脖子，亮着眼睛提醒。 “又修改？你还有没有下限了？” 阿星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八维冥想也不行。 “本雅梦想的这次修改，需要你配合。” 阿雅将他扳坐起来，郑重其事说话，“我打算，把梦想修改为‘做伟人妈妈’，咱俩生个儿子，然后使劲逼他学习，把他培养成学霸，学者，学究，伟人…… 到时候你当伟人爸爸，我当伟人妈妈，乐享清福，岂不美哉！” 阿星久违地抓挠了下脖子，很为将来的孩子感到悲哀。 “你倒是表态呀。” 阿雅把小手插入他肋下。 “奇思妙想，绝世好主意，同意，完全同意。” 阿星夹着胳膊，说，“不过，这事儿你是主谋，我顶多胁从犯。” “雅哈，那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完成第一步。” …… 一觉醒来，发现窗外已是雪白世界。 阿雅睡眼惺忪，“几点？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阿星就笑，“你去辞个职，还怕迟到呀？” “诶，对呀。” 阿雅意识一清，才反应过来，弯眼笑，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今天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去辞职，看本后心情。” 看她很女人，很懒惰的举止，阿星心里觉着舒畅，也学着她，蒙被继续睡。 这便是幸福。 …… 第159章 实在丑的就叫老板 镜元2002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以往要早一些。 这是好事，撸阳府银装素裹，空气清爽醉人。 九点三十，阿星第一次踏入河西小学，却是陪着阿雅来辞职的。 不急着上楼，积雪覆盖的操场，临时成了两人的游乐场。 他俩在雪地里并肩奔跑，欢笑着回头看自己留下的新鲜脚印。 似乎心有感应，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朝对方温情一笑，然后缓缓躬身，突然加速动作，捞取积雪，团成雪球，扬手扔向对方，嘎嘎乐。 正赶课间操时间，雪天不用做操，孩子们冲出教学楼，跑操场上玩。 看见她们美丽的小甄老师，正被一个外来的怪叔叔欺负，轰的一声蜂拥而上，帮助小甄老师。 一时间，数十上百颗小雪球，铺天盖地飞向阿星，可怜的阿星惊呆了，想起那晚遭到的酒瓶雨。 愣神的功夫，头中数弹，猫腰的功夫，又撞上数弹，脚下一滑，倒在雪泊之中，周围白烟弥漫。 阿雅和她的小伙伴们爆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教学楼，办公楼，都能够听的见。 那边二楼几个老师，特意打开窗户，远远观望。 “小甄老师又又迟到喽！” “那是小甄老师男友吗？” “一定是啦，没见甄老师去扯他，两人都滚到一起了吗？” “他母亲的，好白菜又让猪给拱了。” 某男老师愤愤然道，其实他也很想当那头猪，只是没机会而已。 某女老师神秘兮兮，“听说了吗？秦学政打算力挺小甄老师当今年的最美教师呢？” “嗐，你那是昨天的旧闻了。我听说，局机关办公室缺个从八品待遇的副股长，上面有意考查小甄老师。” “真的假的，秦学政也太明目张胆了。”（秦学政：我冤枉啊！） “会不会用词？人那叫光明正大。” “做小甄老师男朋友真是悲哀呀！想不戴绿帽都不行。”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嫉妒那小子了，这样的女人，白给我，我都不要。” “你真不要？呵呵。” …… “辞职？甄老师，你才刚转正，别开这种玩笑。” 石校长看着甄善雅递交的辞职报告，不敢相信是真的，当校长四年了，她第一次收到教师的辞职信。 话说，现在教师工作可是越来越吃香，公立学校的门槛也是越来越高。 “石校长，我没开玩笑，感谢您这一年来对我的帮助和指导，缘分一场，今后见面仍是熟人。” 原来阿雅对石校长是又恨又愄，现在辞职了，客观评价，，觉得她人还算可以，人无完人嘛。 “甄老师，你如果不愿意参加‘最美教师’评选，可以拒绝，又没人逼你，用不着非辞职，你这不是让我……我不同意你辞职。” 石校长有些上火，这事儿弄的，捧领导臭脚没捧成，恐怕还得烙下埋怨。 阿雅笑了，“石校长，我辞职好像不需要谁批准？好啦，感谢领导的好意，我要去拿个人物品了。” 收拾了个人物品，顺便跟几个相熟的老师告别。 一帮子老师已然明白，小庙留不下女神，纷纷猜测小甄老师钓到了怎样一个金龟婿？ 都盯着阿星猛瞅，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不像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人家可真低调啊！ …… 推上存放在车棚里的自行车，阿雅回头看向那栋灰黄色教学楼。 出了校门，就算是告别了河西小学，正式成为了一名无业游民，或称自由职业者，心中难免波澜。 一年多的从业经历，历历在目，第一次来河西小报到，第一次领工资，第一次被校长训斥，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那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跟在她旁边，大惊小怪的问，“你这车后座，怎么安了个儿童座椅？难道你有儿子了……” “你才有儿子了呢，那是本雅为阻止追求者，耍的小花招。”阿雅红着脸打他一下，无意间，道破了一个事实。 …… 齐撸，槐林居。 院内，正往手套里装雪玩的仔仔忽感左耳不适。 摸了一把，鼓热，冲着屋里高喊，“妈妈——我耳朵滋滋热。” 小妹闻声赶紧跑出来，额贴手摸好一阵，见仔仔没发烧，才放下心。 仔仔从没得过病，但万一呢，她不得不小心。 “妈妈呀，我这只耳朵老热了，你看这只，冰凉。” 仔仔扯着耳朵给妈妈看，不红也给他扯红了。 摸了摸，确实有点热，小妹微笑，“回屋给你大姨妈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讲你坏话。” 时至今日，她已经能与孤独和阴影和平相处。 孤独成了宁静，阴影，也不过是一种色彩而已。 “好嘞！” 仔仔高兴地扔掉手套，往屋里跑，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妈妈，我想让大姨妈过来陪我玩几天，可以吗？” “嗯。” “耶——让大姨妈给仔仔买猫咪。” …… 言归正传。 撸阳府河西区相对僻静的一条纬路上，阿星歪着脑袋，呲牙咧嘴地推着自行车。 阿雅拎着他左耳，边走边数落，“这下你满意啦，我背着父母把工作辞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若胆敢对我不好，我找我哥收拾死你。” 阿星眼角余光惊见自己红若虾饺的耳朵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哎呀呀，服了服了，一定不会麻烦大舅哥。” 阿雅松手了，灿烂一笑，犹如迎春花开。 “哟，靓妹儿，需要哥帮你收拾这小子吗？” 路边停放的一辆看不出品牌的破轿车里，钻出俩牛仔服青年。 长相都还算周正，但是手背有纹身，头上焗撮白毛，流里流气，一看就是社会混子。 刚才发贱的那个公鸭嗓，左手背纹的是一把左轮手枪。另一个人，左手背纹着一把小刀。 两个人都涎着脸，往阿雅身前黏糊。 另一位笑眯眯，“靓妹儿，给哥当女朋友，以后哥罩着你。” “她是我先看见的，彪子，你别跟我抢呀。” 公鸭嗓有些急，一把将同伴扯到身后，争着往阿雅身前凑合，完全无视已经支好了自行车的阿星。 阿雅花容失色，正待呼救，就见人影一闪，阿星挡在了她身前。 然后她听见两记急促的敲麻袋声音，“噗”，“ 噗”。 “不要——阿星你快跑！” 阿雅尖叫，以为阿星被打了呢，死命把他扯到自己身后，想用身体为心上人遮挡。 咦，人呢？转身找，无论“飞镖”还是“手枪”，都凭空消失了，这么邪乎？ “出来，滚出来！”阿雅乍着胆喊。 阿星后面抱着她，“小雅别怕，你看那。” 两米外，人行道边的那个坍塌了一半的雪堆上，斜插着四只黑皮鞋，鞋底朝上，微微抖动。 “那两个人？！” 阿雅秀目圆睁，实难相信，那可是两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啊。 “狗狗狗，战术转移。” 阿星推上自行车催促，可惜他不会骑，只能用跑。 “哦”阿雅慌忙跟上。 转过街角，堵了辆出租车坐上去，直到进了家门，阿雅仍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怕的？哥不是告诉过你么，哥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很厉害的。” 阿星嬉皮笑脸，缓解阿雅的情绪，心中很为她刚刚挺身保护自己的壮举而感动，暗自发誓：永远对她好。 …… 周一晚间，阿雅在海鲜酒店订了一桌，宴请贺红全家。前一阵子没少麻烦人两口子，早该请了。 这不，昨天刚收齐了美术班12月份的学费，腰包重新鼓了起来，就决定请一顿好的。 “美女晚上好。” “两位老板晚上好。” 高大帅气的门童躬身行礼。 阿星热情地引着包巡捕，贺医生，还有他们的儿子包不平，乘坐电梯上楼。 从阿雅那边论，“姐”，“姐夫”的叫着。 先来上面点菜的阿雅也迎到电梯口，“贺姐，妹想死你了。” 贺红呆愣，有些不敢认，“小，小雅？” “怎么样，妹妹变化大？猪八戒会三十六变，我这叫女大十八变，走，去里面坐。” 阿雅挽着贺红胳膊，兴高采烈进包间。 老包与贺红都一个感觉，阿雅比这包间里的豪华水晶吊灯还亮！ 最大的变化，不是她脸上小雀斑的消失，也不是她皮肤越发的白皙水嫩，而是她迷人的气质中，拥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完美。 国内少数几个优秀的女明星，在展现最靓丽一面的时候，或许能够给人瞬间的这种完美感觉。 而阿雅，她无需夸张造型，没有刻意表达，就那么随意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便自然流露出完美的气质。 “嗯咳，咳！”贺红使劲咳嗽，惊醒了有些看傻的老包，和他的色儿子包不平，也免了阿雅的尴尬。 脱外套落座，贺红急火火的牵阿雅手问，“你变化咋这么大？快告诉姐。” 阿雅早有准备，笑眯眯的瞎编，“秘诀就是睡疗，每天坚持晚上早睡，早上晚起，中午午睡，随时随地困了就睡，尽量自然醒。 睡眠充足了，气血便畅通，内分泌便协调，体内沉积的色斑、瘀块便会慢慢清除，调经疏郁，排毒养颜…… 但必须注意，要少吃东西，可别睡成了肥猪。 像我，晚上一般不吃主食，项多喝点羊奶……” “真的这么简单？”贺红实难相信。 “独家秘诀，只告诉你一个人，可不能再往外传啊。” “我指定不往外说，但姐是妇产医生，经常值夜班，哪有那许多时间睡觉？” “也是哈，你不像我，辞职了，有的是时间。” “你把工作辞了？”贺红大吃一惊。 “昂，觉着小学老师没什么前途，就辞了。嗳，你别跟我姐说啊，让爸妈知道，我就惨了。” 阿星不上班，你也不上班，就天天在家睡觉？这句话，贺红心里嘀咕，倒是没问出口。 她开始仔细端详阿雅，只见她面若夹桃，眉腻如水，身子绵软柔媚…… 以贺红从事妇科医务工作多年对于人体的了解，立时看出端倪——这位似乎是刚刚行云布雨，与人做过合体交媾之事。 大白天的，他俩…… 嘿！贺红冤枉阿雅了。今下午，阿星与阿雅还真没胡搞。 只不过是从家出发的时候，阿星说大餐前最好先吃点水果，于是，阿雅剥了个橘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吃着就亲到一起，出状况了…… 对上阿星，阿雅是毫无抵抗之力。 有贺红在场，老包根本不敢同阿雅讲话，只能扯了阿星闲聊。 哥俩商量好，都喝啤的，阿星让服务员先开六瓶，“姐夫，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老包不屑，打量阿星小身板，“你能整几瓶？” “五六七八瓶没什么大问题？” 阿星说话向来这样，五瓶封顶，他便说五瓶打底。 老包大喜，“够用了，今晚咱哥俩一醉方休。” 主菜陆续端上来——浇汁海参，清蒸深海梭蟹，烤鳗鱼，铁锅大雁，酱焖林蛙，松茸山鸡珍，鲍翅捞饭。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两栖的，水里游的，一大桌山珍海味，只五人享用，够奢侈的了。 贺红受宠若惊，“阿雅你发财啦？！” “什么发不发财的，略表心意。” 阿雅谦虚着，小得意，“欸，不平跑哪去了？快让他回来，别都凉了。” “甭管他，吃咱们的。”老包说。 话音未落，包不平从外面飞跑进来，喘着道，“妈妈，我刚刚听到了个情报。” 贺红笑着帮他揭开捞饭盖碗，“我儿子是天才小密探，跟妈说说，又探到了什么。” 人小鬼大的包不平看看爸爸和星叔叔，“刚才我在台那玩，看到一个阿姨在给几个服务员训话。” “怎么训的？你学学。” 阿雅发给他一个大螃蟹，笑着问。 包不平离座下地，背着小手装模作样走动，学领导腔调，“你们几个新来的听好了，遇上年轻顾客，女的一律喊美女，男的要有所区别，长得帅的叫靓仔，一般的要叫帅哥，实在长的丑的，就叫老板。” 哎玛！阿星和老包哥俩，一个抓着椅子，一个按桌子，显然都在维持平衡。 贺红搂住儿子都要笑抽了。 阿雅没太明白笑点，扯贺红问，“姐，姐，怎么回事？” 贺红单手捂脸，咯咯不停，“刚才在门口，那俩门童冲着你姐夫和阿星高喊‘两位老板晚上好’，哎玛，受不了了……” 阿雅一双眼睛变的又亮又弯，倚住贺红哏哏。 老包与阿星默默无语，两眼泪，端起酒杯，相碰。 “干！”仰脖子倒入腹中。 顿杯，也不喊服务员，手把一瓶，各自倒满，再碰，“干杯！” 连干三杯，哥俩小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只是双方的目光却长久不从对方身上移开，脸上俱是喜气洋洋的笑容，正经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的样子。 “姐夫，你吃口菜。” “叫什么姐夫？叫哥，以后咱哥俩单论。” “老包哥！” “阿星弟！” “包兄！” “星弟！” 人与人的友谊，实在奇妙，很多时候无需刻意拉拢，只偶尔间交集，凭感觉，凭看着顺眼…… 哥俩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包不平大口造好吃的。 那姐俩抵头蜜聊。 “……看着没，阿星一喝上酒便那德行，没多大酒量，偏爱逞能。平时我管着他，今天算是放虎出笼了……” 阿雅刚替阿星剥了一小盘蟹肉送过去，坐回贺红身边抱怨，视线不离阿星，眼睛里满满是爱。 贺红算是看出来了，阿雅这个曾经的小辣椒，对阿星很用心，很投入。 至少目前来看，她已经爱的不能自拔，死心塌地。 难道颜值与智商真的成反比？不对呀？若真是那样，自己岂非也很傻,呵。 猜不透其中玄妙，贺红压低声试探，“小雅，看你这劲头……是不打算换了？” “唉，我也不知咋了，像中了邪一样，见到他便爱心泛滥。现在……我现在看他也越来越觉着不顺眼呢。” 阿雅做出一副悔断肠的样子，眼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可那个睡疗秘诀是他教我的，我总不能得了好处，转脸便一脚把他踢开……嗐，不说了，算他有艳福，哏哏……” 她口中唉声叹气，心里狂喊：让阿星再丑点，越丑越安全。 原来是这么回事，贺红转动眼珠，心说：是你太善良了，还是这所谓睡疗秘诀，核心程序是必须得同他睡？ 话到嘴边变成，“你俩就一天到晚在家待着？他，他总得挣钱养家。”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阿雅来了精神，“你别看他长得不咋样，却特——有才，画画的比我好多了呢。 我们俩办了个美术班，收入还可以。 对了，让不平去我那，让阿星教他铅笔画，不收钱，而且一定开小灶，好好教。” 不待贺红开口，竖着耳朵偷听的包不平，挣命拒绝，“才不学画画呢，我长大要当海军，学画有什么用？” 贺红就笑，“算了，不平好动，你让他打游戏还行，让他画画，根本就坐不住。” 阿雅也不强求，随口逗弄，“不平，期中考试在班级排多少名？” 听到这个问题，嘴角露出一条蛤蟆腿的包不平，小眼立时放长，看向妈妈。 贺红撇嘴，白楞他一眼，扭头喝饮料。 阿雅一下子明白了，定是考的不咋地。赶紧越过这个话题，捡人家孩子擅长的问，“不平，在班级里，哪样比赛你能拿第一名呀？ 包不平抓脑袋，想了又想，“可能属我力气最大。” 阿雅看他小豆芽模样，笑道，“不许吹牛啊，你可不像个大力士哟。” 见大美女不信，包不平有些急，“真没吹牛，是我们老师说的，他说我一个人能拖全班后腿。” “噗——” 贺红刚喝进嘴的一口饮料，从口鼻喷了出来，咳嗽连连，忙着找纸巾揩拭。 阿雅哏哏乐着扯过包不平，在他小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这孩子太可爱了。 被大美女亲，包不平小眼放光，美得鼻涕冒泡。今天这个场景，终其一生都忘不了。 那哥俩每人身后都摆了6个空酒瓶，不让服务员收走，是为了留作见证，谁也别想耍滑。 老包黑红着脸，手舞足蹈的给阿星讲他办过的案子。 “……再给你讲一个，老有意思了，就上星期，我值班那天，一位老哥开台破现贷，跑所里报案，自称在河堤路被俩酒鬼在胸口划了一刀，抢走金链子，他开的现贷车就是那俩劫匪的。 我接的案子，一看这老哥衣服前襟还真有道大口子，立即重视，问他劫匪往哪方向跑了。 他说：刚才还在后面追他。 我赶紧拎着枪，领俩帮闲出去抓人。 你猜怎么的，刚出门，便瞅见俩醉醺醺的小子跑进院喊，‘报案，报案，车被抢了。’ 先前那位老哥说：‘就是他们。’ 我手一挥，帮闲冲上去，把便那俩小子按住，当场搜出了两把弹簧刀，还有一条金链子。 那拿小子真是喝彪了，满嘴酒气，振振有词：‘他那条破链子才值几个钱？我们那台车能卖5万，你们巡捕得主持公道……’ 我次奥，当时把我和俩帮闲都给乐彪了。” 阿星明显已经五迷三道了，咧个嘴，木然地呵呵。老包却被自己逗得，趴在阿星身上彪乐。 阿星自己都坐不稳了，哪里撑得住？眼看要翻。 亏着阿雅视线总在身上，及时过去将他扶住。 贺红伸手将老包拽开，“包黑子，真能耐呀，你一箱啤酒的量，也好意思灌人家阿星？” 老包嘿嘿坏笑。 阿雅把阿星弄到自己身边坐，像哄个智障孩子一样，用湿巾替他擦口水。 她见老包被小不平牵去卫生间，笑问，“姐，我姐夫真能喝一箱啤酒？” 贺红撇嘴，“他喝啤酒就是无底洞，若哪天他喝酒喝死了，绝不会是醉死的，一定是忘了上厕所给憋死的。” 阿雅掩嘴笑，问，“你一个医生，他一个巡捕，怎么勾搭上的？” “当然是他死皮赖脸追求我呗。” “他怎么个死皮赖脸法？是不是整天跟在你身后嚷嚷：我有病啊，我有病！哏哏哏……” “对对对，他当初就那德行，咯咯咯……” …… 第160章 探囊取物 等那父子回来，阿雅问老包，“姐夫，你刚才说的那俩笨劫匪，头发有没有焗撮白毛？” “有哇，两人都焗了，一个左分，一个右分。” 阿雅眼睛调亮了几度，“他们手背上是不是有纹身？一个手枪，一个小刀。” “是有纹身，两人的外号就是‘打手枪’和‘彪子’，怎么，你认识？” “对上了，有天中午，他俩非礼我，让阿星一人一脚给踹雪堆里去了。” 贺红和老包一齐看向坐那里痴痴傻笑的阿星，咋看都不认为是个能打的主，心道：那俩笨蛋，肯定又是喝彪了。 老包笑，“小雅，这回你绝对可以放心，就算法宛给他俩认定自首，结伙持刀抢劫，既——遂，最少也得判个七八年。” 阿雅自然高兴，扳着阿星，告诉他这个胜利的消息。 如同患上老年痴呆症的阿星，居然听明白了，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该！” 酒席临结束时，阿雅悄悄跟老包说，“姐夫，阿星的记忆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我想早点跟他登记结婚，可他没身份证，办不了。 你能不能想法帮他弄一个临时户口之类的证件，能登记结婚就行。” 老包没敢回话，贺红瞪圆眼睛问，“你就那么着急要嫁给他？” “嗯。”阿雅笃定点头，“姐，姐夫，你们帮帮我，只要是真证，多花些钱也行。” 贺红看向老包，老包点头，“嗯，先不提钱，这事儿等我问问专业人士，再答复你。 不过你得告诉阿星，别再自称是外国人了，如果招来外事巡捕，会相当麻烦。” “噢，知道了。” 贺红无法抑制她的八卦之心，扯住阿雅悄声抠问：“怀上了？” “没有，别瞎猜。” “那你怎么急着要登记？” “我，我岁数也不小了。” “去，你虚岁才二十四？阿星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啧啧，我才发现，你这玉女居然喜欢当御姐。” 阿雅笑而不语，她内心深处，还真有当御姐的渴望。 “他真是外国人吗？” “嗯，他精通婴语和日语，他说在米国取得过天体物理学硕士学位，不过证书弄丢了，将来或许能补。” “哟，你这是逮着青蛙王子了。” “那是，不过能跟了本公主，也算他好命。” “啧啧，跟童话里写的一样，王子和公主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那你打算吻醒他吗？” “傻呀我去吻醒他，会说话的青蛙，可比王子值钱多了，哏哏……” 贺红被她逗乐，不好多说什么，只奉上一句忠告：“结婚有风险，登记须谨慎！” …… 阿星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像个青蛙一样躺在自家大床的被窝里。 阿雅没睡，穿着睡衣靠坐床头，就了台灯笨拙地织着毛衣。 这件毛衣她织很久了，一直也没织好，为了赶在新年前让阿星穿上，她开起了夜车。 不过，阿星却怀疑自己明年新年才有可能能穿上。 静静的看着她充满灵韵的侧影，阿星想起酒局开始时，听到她与贺姐的小段对话，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情打心底涌出。 “阿雅。” “嗯，你醒了？” 阿雅用余光看他，伸手捏了一下他脸蛋。 “你在贺姐面前夸我有才，我都听到了，谢谢你。” 阿雅放下手中毛针，支着胳膊看他，深情款款，“你是我的爱人，没身份没地位，要貌没貌，要钱没钱，我不猛夸你有才华，别人还不得笑我傻呀？” 阿星卡巴小眼睛。 阿雅忽闪大眼睛。 阿星扯被子往脸上一蒙，“睡觉。” “耶耶耶，一比零。” 阿雅欢庆胜利，“哎，你今晚光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饿不饿？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 …… 周一到周五不需要工作了，阿雅固有的生活规律被打乱，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通常的方法是找件喜欢的事去做。 阿雅喜欢黏阿星，喜欢看憨剧，于是租了一大堆碟回家，粘着阿星陪她看憨剧，白天看，晚上看。 阿星被她逼着，耗时数日，看了两部短的，一部长的。开始还被剧中温馨的亲情和童话般爱情感动，等看到第三部，便觉一个模式，感到索然无味，开始悄悄往脚底下抹油。 阿雅已经习惯坐在他怀里，或枕在他腿上看剧，焉能轻易任他溜走。 “不行，本后看片，你必须伺候着。” 强拖硬拽，把阿星压在身底下，用瑜伽神功锁住。 人说女人作的程度不能超过与男朋友的颜值差，如今阿雅的颜值已经到了在阿星面前可以使劲儿作，随便作，毫无顾忌作，为所欲为作的程度。 这点阿星也不得不承认，唉，念在你好看的份儿上，咱就忍了。 忍归忍，看剧过程中没少搞小动作，抬抬杠，给她添添堵，大幅拉低她从剧中所获的愉悦感。 看到女主角得了绝症，他嘚不嘚，“一天到晚啃辣白菜的美少女，遇上个有钱人，刚吃几顿五花肉，怎么就患上了白血病？真是个脆弱种族！” 阿雅皱眉头，没希的搭理他。 剧中女主角脑袋靠在公交车窗上，陷入沉思，夜灯映照，唯美的很。 阿星发现问题了，哇哇怪叫，“女主角脑残，导演脑残，观众也脑残，哥跟你讲，无论路有多平，车速有多慢，车辆行驶过程中，车体都会累积共振，一分半分钟可以，脑袋长时间这么靠在车窗上，非弄成脑震荡不可，哥是学物理的，哥懂！” 阿雅小拳头硬了，又松开。 剧中男主角帅得掉渣，阿雅看的很是投入，阿星不高兴了，阴阳怪气，“你喜欢这男的？” 阿雅摇摇头说不喜欢，继续盯着人家看。 阿星问话是有套路的，答“喜欢”，他便说“你真花心”，答“不喜欢”，他便说“你真虚伪”。 于是立即说，“也太虚伪了，人家这么帅，你会不喜欢？” 阿雅扭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活泼的笑意，“你觉着貌美如花的我，能找你当男朋友，喜欢人的标准会是看长相吗？” “啊！”阿星遭毒舌攻击，四肢哆嗦，“你太自恋了，自恋是病，得治！” 阿雅夹腰，将脑门送到他脸前，大声拼气势，“嫉妒更是病，得马上治！” “哏喽”一声，阿星拼不过人家，翻白眼，啷当舌头装死。 “啊哟哟，气死了呢，赶紧掐人中。” 阿雅哏哏笑着，将小手探向他的中间。 …… 剧中男主角对女主角海誓山盟，阿雅比较羡慕，她想起阿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海誓山盟过，缠着阿星发誓，说爱她1万年。 阿星随口应付，“我发誓爱你1万年，行了？” “不行，你必须亲口发誓。”阿雅扯着他，不依不饶。 “我刚刚就是亲口发的誓呀。”阿星疑惑不解。 阿雅眼中幽怨得能滴出水，“你刚刚只是发了誓，没有亲口。” 阿星愣了下才明白，哈哈乐着，捧住人家红扑扑的小脸，贱兮兮道，“原来小雅喜欢这种调调，怪不得与那淋病，噢林兵，分个手也要亲一口，嘻。” 毒舌！自以为幽默，正经是毒舌，情商低的表现。 阿雅小脸刷的白了，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扑身沙发使劲哭，“安——安——你还是嫌弃我，把你手拿开，别碰我，我有淋病！” “喂喂喂，说好开玩笑不急眼的，你怎么能耍赖皮？” …… 一个小时后，阿雅倒是不哭了，却不再理他，一整天没跟他说话，不让他碰一下。 第二天，她即没回娘家，也不出走，该做饭做饭，该看碟看碟，就是不理阿星。 “……淋病是我给林兵起的外号，没说他真有淋病……”阿星跟她解释，她也不听。 第三天中午，阿星猛悟，似乎曾有个好兄弟教过他——女人要的是态度，而不是道理。 这两天，他虽然没少道歉，但态度不够诚恳。 他酝酿好情绪，跑阿雅面前顿足捶胸，痛哭不流涕，嚎啕认错，“千错万错十万错，都是哥哥我的错，小雅你大人有大量，再给哥哥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哥再也不敢瞎说啦……” 此方对症，阿雅哭囔着捶他，掐他，拧他耳朵，“这次先给你记本上，若有下次，就算全世界整只剩你一个男人，我都不带搭理你的，听着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阿星嘴上不打锛，眼里笑意浓。 阿雅手一扯，再一e，眉开眼笑地将阿星推跌了一个腚蹲，算是出了最后一口气。 忽然她发现阿星偷笑，像是肚子里憋着坏，立即又扑上去，扯他耳朵，“说，你笑什么？是不是又想蒙本雅？” “不是不是，哎哟哟，别拧，是这么回事，刚刚你说下次就算全世界只剩我一个男人，你都不搭理我，对？” 阿星憋不住笑，抹了一把脸，尽量恢复几分正经，“我在琢磨着，如果全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男人了，我还需不需要你来搭理？” 阿雅眼仁往上翻，眨巴眼皮，开始使劲掐他，“你想当世界种男呀，好啊！真那样的话，本雅就放过你，看你能活几天？” 阿星被她掐的受不了，一把将她推了一个歪斜。 阿雅跳起来，气急败坏，“好啊，你现在都敢打我了，哈！” 眼看阿雅舒臂伸腿，做发大招的准备，阿星先下手为强，冲上去，将她抱起来，扔大床上，“午睡，午睡。” …… “咚，咚咚，咚……” 很重的砸门声，然后是女人高声的呼唤，“甄善雅，开门，我是你姐。” 阿星戛然而止，看身下的阿雅。 阿雅悚然回魂，眼现慌乱，竖指贴唇，“完了完了，是我姐。” 甄爱妮，阿雅的亲姐姐，由于中间隔了个哥哥，比阿雅大七岁，今年三十出头，已婚，但仍然跟父母住在一起。 今天来撸阳府购物，看看中秋国庆都不回家的妹妹到底忙活些什么。 事先没电话联系，是想搞个突然袭击。 不是公休日，她先找到河西小学，却被告知：“你妹辞职了，原因不明，好像靠了大款。” 天呐，这事太大了！拨妹妹手机，不通。 拨同学贺红的电话…… 贺红遵从阿雅的嘱托，没把她辞职的事泄露出去，可如今爱妮已经知道，并且问上了门，贺医生嘴上便无需把门，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还有不该说的吗？ 所以，甄爱妮气呼呼杀上门，很有捉奸之意。 按老同学话说，这个点，妹妹肯定是在家的，不开门便需使劲砸。 五分钟后，门才开。 那一刻，甄爱妮忽然生出一种走错门的感觉，眼前这个穿黄色花边睡袍，性感慵懒，有点像自己妹妹的娇美玉人，她是…… “嗨，姐姐，人家正午睡呢，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哦，怨我，忘开机了。” 阿雅撮在门口，不让姐姐往里进，“姐你还没吃午饭？等一下，我穿衣服，领你去吃好的。” “吃你个大头鬼！你姐我是来捉拿奸夫的。” 甄爱妮缓过劲来，硬生生挤进屋，站在厅里掐腰喊，“叫阿星的那小子，给姑奶奶滚出来。” 卡！喊出“阿星”，就说明人家啥都知道了，若再拿合租障目，那就是脑残。 两人手扯手站在起，低着头，唯唯诺诺，接受姐姐近半个小时劈头盖脸的训斥。 等姐姐训累了，阿雅厚脸皮扯人家手，笑嘻嘻，“姐，坐着喝口热水，外面冷？阿星，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洗水果给咱姐吃。” “噢。” 阿星赶紧躲进厨房，对这个美艳辛辣的大姨姐，他颇为忌惮。 “妹，你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 甄爱妮怒妹不争，痛心疾首，“林兵不是挺好吗？” 甄爸甄妈没见过林兵，但爱妮见过。 阿雅赶紧跟她说，阿星怎么怎么的有才，怎么比林兵强一百倍…… 末了，她转移话题，故作惊诧，“哎呦，姐，我才发现，你穿这件毛衫，真的好有气质！” “少忽悠姐，在你这个天鹅面前，姐现在就是一只丑老鸭，老喽！” 甄爱妮端详着妹妹，酸酸的说道。 妹妹变化之大，令她惊骇。 她与阿雅长得只有五六分像，年龄大七岁，保养的又一般。在家乡那旮旯，还有些自信，进了城，再见到天仙一般的妹妹，她那点自信已荡然无存。 “姐，你不老，等过几天，妹帮你弄一套高档化妆品，让你像个妖精一样，哏哏哏……对了，我那里正好有一套新的，没用过。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拿去。” 深知姐姐性格，阿雅的策略便是奉承加收买。 见到姐姐亮着眼睛收了礼物，阿雅笑眯眯说出所求，“姐，我辞职，还有和阿星好的事儿，你先别跟爸妈讲，等过一阵……” “嘿，妹，你说晚了。” 爱妮有些不好意思，“刚来的路上，我给咱妈打了电话，啥都说了。” 阿雅腾地站了起来，“姐，你这嘴也太快了，妈怎么说？” “妈让我把你抓回去，嘻。” “我不回去。” “恐怕不行，你若不回去，妈今晚上就能领咱爸，咱哥，还有你姐夫杀过来。到时候，那个阿星恐怕会很惨。” “姐——妹妹算是被你给害惨喽。” 阿雅颓然，没想到这一关来的如此突然，不回去指定是不行滴。 …… 男人都是孩子，需要一生时间去长大。 女人也想当孩子，但最擅长的角色却是哄孩子。 临行前，阿雅到超市替阿星买了一些熟食，速冻水饺，汤圆，小馄饨，方便面等懒汉食品。 在他耳畔反复叮嘱，都是一些衣食住行的琐碎注意事项——这两天没有课，你尽量少出门啦……手机必须充足电不许关机啦……睡觉前门窗关严，水电煤气要检查啦……陌生人敲门不许开啦……方便面一定要煮着吃啦…… 阿星连连答应，其实不以为然，“放心，任何一种牌子的方便面都难不住我的。” 甄爱妮频翻白眼球，妹妹，他值得吗？ “走啦走啦。”她将妹妹生拉硬拽出门。 若不用拖，恐怕天黑也走不了。 “阿星，你坚持一下，明天，最迟后天，” 关防盗门的那一刻，阿雅高声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 客厅茶几上，地板上，沙发上，散乱地摆着一些牛肉干，烤鱼片，五香花生米，方便面碗，饮料瓶子，还有一些掉满处渣的点心，散发着香气。 阿星倚坐沙发，翘着二郎腿，欣赏莫大言的小说《丰乳肥臀》。 夕阳从玻璃窗照进来，将一切镶上淡红色光晕，好一副温暖的静物画。 给阿雅管惯了，阿星一个人在家觉得冷清。好处便是，不必担心言行举止，可以随便造，随便作，没人管。 若是有个电脑，钻进不可描述网站学习一番就更美了。 想什么呢？就算有电脑，以这个时代的网速，那也顶多看看图片。 眼看又到了用餐时间，阿星小小犯愁。 方便面，小食品都吃够了，自己做饭？虽然也会煮冻饺，但对他来说，那么做无异于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太不值当。 这时候，他非常渴望阿雅突然降临厨房，骂咧咧的做饭。 有些离不开了吖！ 阿雅昨天这个时候走的，仅晚上到家的时候，来了次电话报平安，就再没有了音信。 手机不通，许是被收缴了。 她在自己家中，倒是不用太担心。 “铃……” 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阿雅，拿起来便听。 电话却是老包打来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通信公司，也就阿雅和老包俩人知道他电话号。 老包邀请他去喝酒，不让带阿雅，说还有其他人，带阿雅不安全。 嚯哈，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阿星欣然答应，记下了时间，地点，赶紧沐浴更衣。 不是他有多讲究，而是早起到现在他还没洗脸呢。 出门搭车，需要带点钱，这难不倒他，阿雅藏钱的地方，他早侦查的清清楚楚。 鞋柜里面那双白色长筒靴左脚，探囊取物嘛，“嘿嘿，啊！！！！” 他口中爆出杀猪嚎，一颗干黄的仙人球被他探囊取物了。 “甄善雅，你就损！” 第161章 后悔了一辈子 赶上平安夜，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门窗上喷涂着乱七八糟色彩斑斓的图案，行人脸上似乎也洋溢着喜气。 阿星来到酒店，一见面老包便勾肩搭背，把他介绍给那另外两人，“阿星，我的好兄弟。” 没说妹夫，称兄弟，令阿星激动。 那两位是老包所里的帮闲，地位差点，都比较腼腆。 四十岁左右的叫老张，二十来岁的叫小郭。没有阿星曾见过的那个高峰，据说出了车祸，伤的不轻，真是可怜孩子。 昨天老包搞了一个见效益的案子，俩帮闲帮忙不小，今天这酒局，主要是为了犒劳他俩。 老包说还有一位卢副队，待会就到，前几天欠他一个人情，今天一并请了。 等待过程中，老包给阿星讲这位副大队长卢茂志的发迹史。 去年，黑沟村采石场作业的时候，在陈年碎石堆里面发现了一具骷髅骨架。 经法医鉴定：死者四十五六岁，女性，颅骨明显有钝物重击后的骨折痕迹，死亡时间大约在6年前。 即是抛尸案，现场应该不会太远。于是，巡捕分局针对采石场周边的四个村子，布置调查走访。 很快，包括当时还是小巡捕的卢茂志在内，许多人摸到这么个情况：白沟村村民袁某的老婆有6年没人见着了，当年夫妻俩感情很不好，动不动就打仗，袁某对外宣称老婆跟人跑了，他老婆的年龄、身高，与女尸仿佛。 就在别人犹犹豫豫，斟酌着搞外围调查的时候，咱们的卢巡捕行事极为果敢，拎着枪便去了白沟村，把袁某铐回大队，一通突审…… 姓袁的扛了两天，终于没熬不过，对自己6年前用铁锤杀死妻子的罪行供认不讳。 令其指认抛尸地点，袁某领着卢巡捕来到他家后院，好一顿刨，挖掘出了一具女尸，连同有血渍的作案工具…… 老包声情并茂的讲述完案情，自己在那拍案叫绝。 “我次奥，怎么样，听明白了？不错，又是一具女尸！姓卢的歪打正着，查东案破西案。 他本就上面有人，帮着一运作，荣立个人二等功，工作才三年，直接提为从九品重案副大队，厉害。” 俩帮闲早听过此案，配合着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真的假的？阿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老包拍胸脯，“我说话，我负责，撒一点儿谎，灯——灭，我灭。” 阿星没觉得有多好笑，有点淡淡的悲哀。 正说着，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卢副队驾到。 老包搂着人家的肩膀告诉阿星，“我俩关系老铁了，这么说，老卢如果加入传销组织，发展的第一个下线就得是我老包。” 众人齐笑，阿星也笑，尽管他不太明白传销组织的人员关系。 小郭岁数最小，忙前忙后伺候局。 卢副队地位最高，派头也最足，大咧咧问阿星，“老弟在哪高就？” 阿星对这位卢副队的事迹有些不屑，微笑着说，“没什么正经工作，女朋友有个小营生，我给她打工。” 卢副队愣了一下，心说：长成你这样也能吃软饭，那你女朋友得有多不堪…… 老包看出他心思，笑着爆料，“卢队你不知道，我这兄弟的女朋友，那是贼拉好看。” “哈哈哈！”卢副队肆无忌惮大笑，“老包，等过两天，兄弟领你见见我女朋友，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美女。” 这话说的，挤兑老包眼光烂，同时毫无顾忌的贬损了阿星，令阿星更加不爽。 老包其实见过卢茂志女友，市场巡捕所新调来的户口内勤，长得确实有点像天后阿珂，很漂亮，但被这么损，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于是跳开话题。 “小郭，把啤酒给每人发上，都把瓶喝，谁也不许耍滑。” 菜上四道，开喝。 你来我往，举杯就干，三杯之后渐渐热络起来。 卢副队牢牢掌握酒局话题，眉飞色舞的讲他刚办过的一个案子。 “我们接到线报，俩娥罗斯人携带价值8000万花元的武器级钚元素，入住天贸大厦。核原料啊！绝对是亡命之徒。但特么富贵险中求，这要是抓到了，先不说立功的事，单单没收那8000万的货，依着上面罚没款的奖励政策，那可就是1600万啊！牺牲几个好兄弟也值了……” “咳咳咳……”阿星一口水呛够呛，你丫心中的好兄弟就值这个价？还是你足够幽默？ 老张，老包呵呵笑，小郭双眼放光，“后来呢，上报了没？” “上报？上报咱哥们还能说了算吗？我带三个好兄弟，拎着家伙就冲上去了。 结果，嗐，俩老外乖乖就擒，他们走私稀有金属不假，但不是钚，而是钴，差老鼻子了，顶多值8000米刀，哥几个等于白忙活。” “8000米刀！那没收了也能奖励一万多？”小郭很是羡慕。 “那点钱不值得争，交海关处理了。” 卢副队貌似很洒脱，普通走私案归海关管，他也没办法。 阿星不爱听他吹嘘，跟老包说了一声，“我去趟卫生间。” 老包起身，“我陪你去。” 看出阿星不待见卢队，并排放水的时候，老包笑着劝他，“兄弟，你还是太纯洁了，等你在社会上工作几年就会明白，在当今社会，你简单将人分为好坏两种是很幼稚的，即使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难保证都符合法律和道德。” 阿星释然一笑。 “哎对了，阿星，上次你被一帮人用酒瓶砸伤，不是怀疑一个叫外号叫‘沙皮’的平头，和一个绿头发女人吗？你看是不是这俩？” 洗手池旁，老包想起一事，从衣兜里摸出两张身份证照片，给阿星看。 看了一会，阿星基本确认，有点小兴奋，“没错，就是这俩人。” 老包低声说，“是他俩，你就别再找了。男的叫徐军，外号沙皮狗，女的叫杜梅，外号鸡毛铃，都是艾滋病加梅毒患者。 昨晚上，俩人尸体在民主桥下被发现，死因尚不明确，这时候你若跳出来，说同他俩有矛盾，非但得不到一分钱赔偿，反而能惹一身臊。” “哦，死了？” 阿星挺吃惊，马上明白，老包是为他好，投去感激的一瞥。 老包不与他矫情，搂着他肩膀说，“走，回去喝酒，我喜欢你喝酒的实在劲，不做作。” 回到酒桌，正赶上老张在讲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 “……那时候忒单纯，跟女工友去外地出差，晚上开俩房间，她半夜敲我房门，说她那房间有点冷。 我二话不说，让她睡我房间，我去她房间睡…… 这件事我忒么后悔了一辈子。” 卢队和小郭拍腿大笑。 阿星也忍不住乐。 老包坐下来，拍老张肩膀。 “张老哥，兄弟我经历一次事儿，跟你的正相反。九年前，有次我领了个女生出去玩，晚上住店，该干的事儿，我都干了，现在想起来也后悔一辈子……” “什么都干了，你后悔个啥？”老张不理解。 阿星几人也没弄明白，都看老包 老包哭咧着道，“那个女生就是我家贺红。” 包房里静音五秒钟，“霍哈哈”暴笑。 “结婚了呀！” 单个故事并不怎么好笑，俩故事捏一块，乐死个人。 其中似乎还蕴藏着什么人生哲理，心灵鸡汤，最起码它治愈了老张20年的后悔病。 老包正为自己的幽默沾沾自喜，忽闻桌上手机响，一看是贺红。 靠，老包吓一跳，赶紧竖指吹嘴，让大伙别出声。 “……在家呢……好好，我承认在外面喝酒，但我跟阿星在一起呢，你应该放心了……我让他跟你说话，阿星，你嫂子让你听电话。” 阿星当然要配合，“嗳，嫂子……你放心，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事……嗯……嗯……嗯，好，包哥给你。” 老包又接听了几句，按了电话，嘻嘻笑，“你嫂子在医院值夜班，闲没事查我岗。 还是你面子够大，听说跟你一起，她啥脾气没有，还嘱咐不让我灌你酒，你少喝点。” 转头冲卢副队说，“卢队，咱换地方，去歌房接着喝。” “好咧。”卢副队欣然答应。 老张，小郭，面现喜色。 阿星想回家，老包不允，楞拽着他一起去。 出酒店不远，便是文化路，饱满的明月下，一路走去，霓虹灯闪烁，五彩斑斓。 君再来，金麦克，红玫瑰，夜朦胧等招牌，将整条街映照的亮如白昼，让寒冷的冬夜显得有些浓艳。 阿星一下子认出，这里正是上次他走过的那个特业一条街，只不过这边都是ktv，“花样年华”那样的洗发城集中在另一端。 老包和卢副队都有自己相熟的娱乐场所，但真正出来玩却尽量避熟。 奥夜演歌城，便是二人都不熟的地方。 圣诞节，歌厅买卖火爆，进了二楼一个不是很大的包厢，随便点了些啤酒，果盘。 几个人正说着笑着，领班模样女人引了8位丝袜短裙小妹。 一个个扭着，歪着，挺着，摇着，尽显风骚，站成一排，供君掀牌。 阿星明确向老包表态，“包哥，你们来，我不要。” 老包见他态度坚决，便尊重他意见，让另3位每人点一个，无论是卢队，小郭，还是老张，都扭扭捏捏。 老包嫌磨叽，替他们做主，指着其中4个，“你，你，你，还有你……” 卢队，老郭和小张，仨人脸都绿了——这啥眼光啊？ 老包点的正是8位小妹中相对差的4个。 阿星笑嘻嘻看热闹。 老包大喘气，“你，你们四个出去，其余的——留下。” 好小子，竟玩排除法。 卢队，老张，小郭，都松了一口气，貌似随意各领一位。 老包扯了个姿色中上，但身材不错的小妹，“每小时100平台费算我的，其他我可不管啊。” 老张回应道，“明白，钱老板，你管首付已经很可以了。” 另两位根本没理老包的茬，已经同身边人勾搭上了。 老包关心阿星，“你就喝酒唱歌，少喝点，别把自己给整醉了。还有，回去别在小雅还有你嫂子面前乱说。” “喝个酒有什么可说的？” 阿星已在琢磨退路，急感裤兜里手机震动，摸出来一看，是阿雅来电，赶紧出包房接电话，借机尿遁而去。 …… “你轻点儿，让我把东西放下来。” 阿雅双手各提一个包裹，在空中晃来晃去。 当她被阿星横抱着扔向大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不枉为了他，与封建恶势力苦苦抗争，鏖战了26小时。 在过去的一天一夜，她与父母，哥哥，姐姐等人热战，冷战，心理战，唇枪舌战。 摆事实，讲道理，强词夺理。 说谎，放赖，威胁，讹诈。 绝水绝食，一哭二闹假装上吊…… 经历了多轮磋商，谈判，讨价还价，最终以100万彩礼的价格成交，换得自由恋爱权。 百万彩礼虽然不少，但她帮阿星争取到了十年分期付款的优惠条件，连本带利去零头，月供一万元即可。 协议签字画押完毕，晚上九点，阿雅才被解除软禁，发还手机。 她是一刻也未做停留，连夜打车往回赶…… “便宜呀便宜。” 阿星得知结果后哈哈大笑，看着把自己卖了，还努力帮买他省钱的阿雅，越看越觉可爱，对其极尽亲抚，让她成为了这晚最幸福的女人。 …… 周日晚间，阿星给小朋友上课，阿雅坐最后伏案算账，考虑一家子生计问题。 72个学生，每个月学费能收，扣除房租，水电等各种费用，每个月差不多能净剩。 从下月起，每月要给父母供奉1万，她和阿星就只剩2000元生活费，虽也相当于她以前的工资，但太紧了，必须开源。 目前来看，开源有两种途径，一是扩招，二是增加课时。 增加课时，只适用于学生寒署假，长远考虑还得扩招。 只需再招一个班25人，每月便可多收入5000。多租一间晚班教室，两边同时开课…… 阿星在家既不主内，又不主外，不操那份闲心。此时，他正在教小朋友怎样成为一名艺术家，想到哪说到哪，随心所欲，信口开河，也不管才七八岁的小孩子能否听得懂。 “……你越不拿艺术当回事，越容易获得力量，越看重艺术效果则越相反。 如果整天背着理想啊，目标啊，追求啊，等等想法去绘画，那等于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很难有大成就。 老师我言尽于此，听不听，信不信在于你们自己，将来……” 说到这，他突然停下来，因为教室门开了，进来四位干部模样的男子。 为首一个中年大背头，手中掐着一张工作证，挥了一下，冲阿星说，“我们是教务稽查大队的，现在我宣布，你们阿雅美术培训班因未办理《校外培训机构许可证》，且授课教师不具备相应从业资质，将被依法取缔。” 他身后一个男青年冲门外喊，“外面家长都进来，把自己孩子接走，以后不要再来上课了，这家培训班已被取缔，经济损失可以向培训班负责人索赔。” “轰”的一下，二十几个小孩子坐不住了，个别的已开始喊妈妈，一个传染一群。 等候外的家长怕孩子被吓着，纷纷往屋里抢，想先接走自己孩子，还有各种问，场面一时大乱。 “旺旺你先坐着，爸爸过去。” “喵喵别怕，姥姥来了。” “甄老师，倒底怎么回事？你这里没办手续吗？” “没听说过教画画的还需要教师证啊。” “你们王局长我认识。” …… 阿雅懵了，她听说过搞校外培训机构要办许可，但现在没手续培训班遍地都是，从来没见有人管呀。 阿星更不明白了，唯有揽紧阿雅的肩，共同面对这天降横祸。 “这是《临时查封通知书》，你签收一下。” 一个年轻稽查将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书递到阿星面前，他瞟了阿雅一眼，然后，忍不住又瞟了一眼，然后再一眼…… 对甄善雅，教务稽查这几位都有所耳闻，但真正见到本人，还是惊艳万分，心中直呼：不愧是教务系统首席花魁。 看见阿星竟然揽着玉人肩膀，几人都有点搞不懂——这位难道是甄老师男友？齁得住吗？ 其实阿星也没那么不堪，但是怕对比，阿雅出奇的靓丽，他站在旁边便显得异常不般配，令人看着不顺眼。 “没手续的培训班多了，凭什么只查封我们，我不签字。” 阿雅愤怒的将临时查封通知书扔到地上。 年轻稽查说，“今晚全府统一行动，并非只处理你一家，今后，凡是手续不全的培训班都将被取缔。” 阿雅才不信他的说辞。 大背头领导对那个年轻稽查说，“她不签就不签，记录一下，留置送达。” 转头放缓了语气，对阿雅说，“甄老师，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怎么处理还没最后定，明天上午8:30，你到咱局二楼稽查大队接受处理，或许能补办个手续，也未可知呢。 今天先这样，你们把自己东西都拿走，这间教室我们要贴封条。” …… 第162章 美术班被取缔了 回到家，阿雅赶紧打电话找人。 贺红、包国昌都帮她打听了，得到的消息是：治理社会培训班乱象，全府统一行动，昨晚查了有三十多个培训班，整顿活动将持续一个月…… 看来，不是专门针对阿雅美术班。 明天去教务局听候处理，若是能花些钱补个正规手续，依法纳税，倒也心安。 次日上午，阿雅和阿星一起来到教务局。 感觉有点像自投罗网，一进稽查大队，两人便被分开做调查笔录。 这边让阿雅签一份告知书，说是拟视情节轻重，给予没收违法所得，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款，允许陈述申辩。 不论怎么陈述申辩，也无法改变没手续的事实呀，依照条例还真可以处罚。 人家早调查清楚了，阿雅美术班从9月份起，每个月收费高达元，到12月，共计收费。 这笔钱应当按非法所得没收，格外还需并处一倍到五倍罚款。 也就是说，若较真，连没带罚，最少11万元，最高可罚33万。 想补办手续，继续干培训班？可以呀，先交齐了罚款再说。 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俩人挣的钱都花了，现在全部家当也没有1万呀。 那位大背头有意无意提点了一下，“甄老师，你也是咱们教务系统出身，可以找咱家领导说说嘛。” 找谁？阿雅宁可交罚款，也不会去找那秦学政。 没跟他任何废话，阿雅气呼呼到另一房间找到阿星，“笔录不作了，爱怎么罚怎么罚，这美术班咱再不开了。” 说完扯起阿星就走。 阿星自然是全听她的。 …… 当天下午临近五点，教务局两名工作人员来给阿雅送达了《行政处罚决定书》。 阿雅美术培训班被正式通知取缔，给予负责人甄善雅没收违法所得5万元，并处罚款5万元的处罚。 处罚决定书上面写着，罚没款限十五日内缴纳，不服处罚决定的，可在法定期限内申请复议或者提起行政诉讼。 人家走正常程序，依法最低线就是罚这些，没什么回旋余地，到哪告都没用。 那两位一走，阿雅愁眉苦脸，10万元，她哪交得起呀。 赶紧通知那些孩子家长。 一通电话打出去，好在12月份课刚好上完，倒是没有学费纠纷。 多数家长表示同情，理解，希望以后开班再能参加。 个别热心肠的家长还说可以帮着问一问教务系统熟人，说归这么说，却是久久不见下文。 看来这美术班在撸阳是没法再干了，就算借钱交齐了罚款，再花些钱补办个手续，今后美术班也是受管理者，有那个秦学政在，也定然少不了受劳什子气，何苦来哉。 呵呵，秦学政真是冤枉！这次并非针对谁，也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撸省统一行动，撸阳只是执行上方命令。 …… 给阿雅爸妈万元月供的事，暂时考虑不起，先谋生计。 没了收入来源，手上八千块钱便是两人今后的生活费，加事业启动资金，有够寒酸。 好在房租阿雅交到了明年二月底，暂时不用为住处发愁。 嘿，其实阿雅真没怎么发愁，反而心中无限憧憬。什么叫做财富？她最大的财富是拥有阿星。 画家，外语人才，还有可能是科学家、格斗家……身上似乎有着永远挖掘不完的秘密。 如果错过，再想遇到一个阿星这样能令她喜欢到几欲发狂的男人，其难度堪比抓到外星人。 可以肯定的是，即便现在有人把一个亿现金推到阿雅面前，要换她的阿星，她也绝对不会同意，就算外加一个刘德花也不行。 想一想，阿雅便要笑，但必须控制住，不能让阿星看出来，省着他骄傲。 “咳，你以后花钱再不能大手大脚了，咱们过日子必须精打细算。” 穿着睡衣趴伏在大床上，阿雅一边按计算器，一边随口调教阿星。 我花钱大手大脚吗？阿星脑门升起问号，回想这几个月，自己的两次花钱经历，一次是搭车去饭店，一次搭车回家，也是哈，可以走路的嘛。 阿雅只是随口说说，还在继续，“嗯，光是节流也不行，咱们得开源，你想想，有什么挣钱快的办法。” “有啊，昨晚我就想过，美术班不让办，咱可以自己卖画呀，就像上次在实验一小门口，在街上摆张桌子，我给过路的人画素描像。画细致一点，20分钟1幅。 咱们也不多要，每幅30块钱，1小时3幅，每天干5小时，画15副，每天收入450，每月就是，教务局还管不着……” 阿星说的挺兴奋，却被阿雅断然否决。 “不行，这大冬天的去外面摆摊，冻手又冻脚，太辛苦了。” “不用你出去，我是灰太狼，应该去找吃的，你是红太狼，在家做饭看孩子就行。” 阿雅就笑，“红太狼要是等吃灰太狼抓的羊，非饿死不可。” “呃，就那么个意思，你在家待着，我出去摆摊，冷了，我便耍那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热身，说不定还有傻瓜路人以为我在耍把式卖艺，扔给我俩钱呢。 嘿，你放心，无论挣多少钱，我一分钱也不花，都拿回来交给你。” 阿星已经发现，阿雅爱钱仅次于爱他。 “哦，好老公，你太令本雅感动了，可你一个人出去我哪放心？” 阿雅脸上绽放出大大的幸福之花，忽然脸色一变，拎住阿星耳朵诈唬道，“不允许你在人前显露什么破竹脚，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阿星心道，变脸可真快，“要不咱们租个门市房，开个美术工作室，我在里面画画，你在门口拉客。” 阿雅很不以为然，“开工作室？到时候可别连房租都挣不回来。 你知道临街门市房租金有多贵吗？ 你知道办个工作室执照需要花多少钱吗？ 每个月管理费，税费得再交多少？ 商业网点的电费，水费，垃圾清运费每个月又得交多少，你都知道吗？” 阿星哪里晓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一个劲摇头。 阿雅眼球有点溜号，仍继续说，“光是这些支出，每月就得好几千。 再看收入，咱没那么多客源，就得卖成画，相当于办画展。 上大学时，我去老师的画展帮过忙，那场景，真叫个惨淡，开始卖门票，两天只卖出去13张。第三天改，倒是挺多人参观，但是光看不买有什么用……” “你老师没什么名气？”阿星忍不住问。 “我老师是国内有名的国画大师之一，曾经差一点被选中参加皇家大会堂民族馆壁画的创作。” “差一点儿，就是没选上呗。”阿星想笑。 “别打岔，听我说完。” 阿雅瞪了他一眼，脸上洋溢起说笑话之前的喜色。 “我帮忙三天，只碰上俩打算买画的，可有意思了，听我给你讲啊。 一位大妈在两幅标价同为50元的静画前反复对比，掂量了能有一小时才下定决心，购买其中一幅。 帮打包的时候，我就问她：两幅画都是鲜花果篮，您怎么选了这么长时间？ 大妈说：我必须算仔细了，两幅画上水果的价格可不一样呢！哏哏哏……” 哎玛！阿星拜服。 “还一位，是个中年大叔，拿了个卷尺挨幅画量，最后指着一幅标价60的立轴：就这幅了，大小正好能挡住我家墙上的洇渍。 60太贵，我诚心买，老板给便宜点，30。 把我老师气的呀，我第一次见老师发那么大的火，当场怒吼：那幅画不卖，给多少钱我都不卖，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真忒么有辱斯文…… 嘎嘎，你说好不好笑？” 阿星摔倒床面，苦笑不已，扳手指头算，“三天才遇到俩买家，即便是都成交，也才110。一个月营业额1000块，天呐，开画室真的有可能赔死。” 阿雅转脸偷乐，她之所以反对开美术工作室，不是怕赔钱，而是担心阿星出名。 一旦阿星大画家的名声远播，招蜂引蝶不说，万一被他失散的亲人关注到怎么办？ 万一被他前女友什么的找来怎么办？ 其中利弊得失，阿雅雅用屁股想也能够掰的清。 阿雅宁可吃苦受穷，也绝不愿去冒那种失去阿星的危险。 爱情本来自私，一个爱的发晕的女人，对她喜欢的人用一点小阴谋，耍点小手段，实属正常。 “别算子别算了，你那脑袋只适合搞学问，钱的问题还是本雅来慢慢想办法。” 阿星巴不得躲清闲，立即眉开眼笑，“那老婆你就多辛苦喽，哥都听你的，你让哥怎么干，哥就怎么干。” “今晚你就老实睡觉，什么也别干。”阿雅笑的很那个。 阿星板脸一本正经，“那事儿跟哥说没用，你亲口跟小滑头说！” 阿雅自然明白两人的房中密语，笑成了花，欠身扯大被，将阿星整个人蒙住，自己一头钻了进去。 …… 午夜时分，云收雨歇，两人抵颈交股，相拥温存。 阿星咬阿雅耳朵小声说，“问你个事儿。” “嗯？” “前些天我看过一本描写美术学院的小说，讲里面有许多长相好看，身材棒的女大学生，为艺术献身，心甘情愿给导师当画模。 啥都不穿的那种，你……你说那都是真的吗？” 阿雅挣开他的怀抱，气咻咻看他，“是真的，但我没做，我当时如果做了那种画膜，毕业就能留校，你爱信不信。 阿星，你这个问题令我很伤心，很生气，我决定不跟你玩了。 你把手拿开，别再碰我，安……” 她怒而转身，蛹蹭到床边，豆豆地哭。 阿星赶紧凑过去，搂住她，安抚道歉，“宝贝，别生气，我本来不想问的，都是读者们好奇发贱，非逼着我问，我是被读者们当枪使了呀！” “别跟我扯‘犊子’，分明是你自己心里阴暗，闲没事瞎怀疑我！ 本雅命可真苦哇！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小心眼儿男人呢？安……起来，告诉你别碰我！” 嘻嘻，阿星最近有个恶趣味，就是每天用两分钟惹阿雅生气，然后花一整天时间去哄好。 欢喜冤家，其乐也融融。 …… 镜元历2003年，元旦。 为欢庆新年，阿雅要搞两个家庭聚会，请贺红一家子出去吃。 被贺红训斥了一顿，“你俩现在没一分收入，还张罗下饭店，心可真够大呀，快省省，来姐家，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于是，阿雅和阿星拎了两盒脑败金，赴贺红老包的家宴。 席间，老包列出了三种解决阿星身份的方法，供选择。 第一种方法，寻亲。 现在全国失踪人员网上资源库尚未开通，唯一快速可行的方法，是在国家级报纸或者是电视媒体上连续播报一周的寻亲启事。 寻到亲人，身份问题自然解决。 若满六个月后，仍未找到阿星亲人，可以凭借媒体播报证明，向居住地巡捕局申请办理特种临时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在有效期内，等同于居民身份证，可用以银行开户，结婚登记，就业保险等。 此办法的弊端是费用大。 国家级报纸，带照片的《寻亲启事》，一周怎么也得10万元。若是在花视上发布，那就更贵了，即便垃圾时间段，没个十万也下不来。 再就是耗时长，预计流程走完，证件到手，最快也得一年。 第二种方法，办无国籍证明。 阿星可以向外事管理部门申请无国籍人身份验证。 无国籍人在国际法上是被允许的，对任何国家都没有义务，但同样也不受任何国家保护。 就好像天空飞的鸟一样，看上去非常自由，但若是未被列入保护物种的话，任何人都可以伤害。 这种方法耗时也不短，按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弄不下来，当然，多花钱也许能快些。 第三种方法，收养。 干脆让阿星充当自幼无父无母无户口的流浪儿，找户人家收他为养子，公证之后，原则上可以办理落户。 找找关系，花些钱，或许半年就能够拿到身份证。 第一种方法，阿雅内心一百个不愿采用。在媒体上刊登《寻亲启示》，花钱多和耗时长都不是关键，令她深深忌惮的是，若在两人结婚之前找到了阿星的亲人，那俩人的婚事会不会节外生枝…… 因涉及阿星切身利益，她不便直接反对。 好在阿星也不同意这种方法，阿星自家事自家知——咱是从另一个时空穿来的，在这种花国找什么亲人？那不是白扔钱吗！ 第二种方法，阿雅直接否决。 无国籍人证明就算办下来了，也是按外国人管理的，今后在种花国长期居住居留需要办许可，务工取得报酬也需要许可，各种社会福利保障还都享受不到。 阿星深以为然。 最后，两人都倾向于第三种方法，收养。 阿雅搓弄阿星头发，很不淑女地笑，“雅哈，本雅便收养你，以后你就管我叫——姑姑，你别叫阿星了，改名，叫‘过儿’。” 阿星阴起脸，脑门黑线丛生。 贺红笑着打趣，“你那叫包养，不叫收养。” 阿星脑门上黑线加粗。 老包一本正经说起了法，“我特意查了一下《收养法》，异性收养人与被收养人之间的年龄差，不得小于20岁。” “这样呀，”阿雅遗憾地放弃了当小笼女的想法，“那让我爸妈收养阿星，我当姐姐也不错。” 阿星赶紧纠正，“喂，我比你大好不好，我是哥哥。” “谁能证明你比我大？再说，我有哥哥了，你必须当弟弟。” 阿雅这家里拔尖惯了，小手自然地攀上了阿星腰间软肉。 “我真的有2，哎哟哟……” “不许你报25岁，你报21，我24。女大三抱金砖，嘻。” 阿星呲牙咧嘴，“好好，21就21。” 话说，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大了。 贺红笑眯眯友情提示，“咱国家法定的婚龄是男22周岁。” 阿雅恍然大悟，立即改口，“不行，你得报22周岁。” 阿星又挨了一掐，长了1岁，心中郁闷，“干脆我报三岁，让你符合收养条件得了，那样，你能抱七块金砖。” 没等阿雅反应，包不平在一边捡漏，“星叔叔，你若三岁，是不是得管我叫哥哥？” “对对对，不平是哥哥的。” 阿雅乐呵坏了，一会搓弄不平的脑袋，一会搓弄阿星的脑袋。 贺红、老包都看出来了，阿雅与阿星不是秀恩爱，是真恩爱。 最后，老包提醒阿雅，“你爸妈已经有三个子女了，办收养存在较大的难度。 不过事在人为，托托关系也不是就不可以。” …… 第163章 复古沟镇 对阿雅来说，眼下第一要紧的并不是挣钱，而是给阿星弄个合法身份，然后两人赶紧登记结婚。 她能感觉到阿星绝非初哥，担心若不抓紧喽，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冒出个女人，自称是阿星前女友，甚或是未婚妻什么的，那样，她可就尴尬了。 有了方向，自然全力以赴。 顾不得什么脸面，阿雅主动给爸妈打电话，“你们的老姑娘小年那天将带个史上最优秀的男朋友回家，希望你们能够高度重视，认真做好相关迎接准备工作，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之所以要小年回去，是因为上次回家时她说过，美术班要到小年才能停课。提前回去，恐怕会暴露美术班已经被取缔的事，她不想在春节期间给爸妈心里添堵。 回家前的准备工作无非是上街采购。 阿雅牵着阿星的手，穿梭于各大商场，她没穿高跟鞋，比阿星矮了一点，这让阿星仰首挺胸的找到了不少优势，逛街也有了热情。 超市里，阿星推着购物车，看阿雅兴奋地挑选各类干鲜食品，抱着大捆的盒装薯片，大呼“有特价，好便宜呀！”他就觉得生活既真实又幸福。 不过，他这种热情也就持续了一天而已。 两人可供支配的资金不多，必须得精挑细选，买那种性价比高的商品，需要一个商场又一个商场地逛。 一天不够，便两天，三天。 第三天，逛到国贸大厦，阿星实在逛不动了，赖在三楼滚梯旁休息椅上不走了。 看阿雅精力充沛，一副逛性十足的样子，他幡然醒悟，“好哇你个逛街狂，隐藏的可真够深！” 阿雅逛热了，把丝巾解下来，缠到阿星脖子上，哏哏笑，“散养的溜达鸡比笼养的鸡贵，所以说，爱逛街的女人才高贵。” 阿星飘然走神，似乎，好像，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在她面前说过这话…… “嗳，走，你这只笼养公鸡也得经常溜达溜达。” 阿雅摘了丝巾显露出本来面目，令滚梯上下的顾客一个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 俩年轻人走过—— “是苏淇来了吗？” “肯定不是，这个比苏淇年轻……” 两位大妈喳喳话—— “好俊的女孩，可惜眼神不太好。” “呵呵，你别乱说，人家那男的指不定是个富二代呢。” “嘁，富二代都去汇桥，去海烂之家，哪有进这平民商场的？” “欸，也对哈，照这么说，那女孩眼睛还真有点毛病。” …… 这些对话，阿雅偏偏都听到了，哪里还待的住，赶紧拽着阿星远离这里。 四楼服装区。 “阿星！”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阿星一惊，谁？谁认识哥？！ 阿雅更是吓了一大跳，循声望去。 嗐，原来是闹闹妈，张百珍。 “甄老师，你俩逛街呐。” 张百珍老远打招呼，笑盈盈的，一点没有芥蒂之意，“买衣服上姐这来。” 阿星有些尴尬，不挪步。 阿雅偷偷拧他一把，悄声说，“走，去你老情人那看看。” 她现在同阿星已经好的如胶似漆，哪里还会在意张百珍那点儿威胁？ 甄老师越来越有魅力了呀！张百珍心中感叹，很为自己曾经能与阿雅这种级别美女争一个男人，而感到自豪。 “在姐这儿，你们随便挑，都给你们按进货价，运费都算姐的。” 阿雅随便试了两款外套，悄悄问过价格之后，美目放光，手痒难耐。 张百珍摊床的服装档次适中，品种全，男款，女款都有。 阿雅一口气替自己，替阿星，替爸妈，哥哥，姐姐，姐夫各选了一套，拢共才花1500。 若是阿雅正常砍价，得多花一倍钱。 人家闹闹现在已不用他俩教了，给的纯粹是友情价，这个情得领。 拎着七八个购物袋出了商场，阿星嘻嘻笑，“小雅，看到了，哥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你别不当回事儿。” 阿雅直翻眼皮，“好好好，谢谢你提醒了我，这事儿我一定会重视起来的。” …… 说重视就重视，小年那天中午，她把阿星打扮的老气横秋才算满意，转脸偷偷笑。 她自己呢，放弃炫耀的花式，放弃了抢眼的色彩，跟阿星一样，穿铁灰色仿羊绒外套。 同样衣服，她穿，非但不显得老气，反而优雅端庄，落落大方。 若是被这款服装的经销厂家看到，定会追着她要求为品牌代言，当然，前提它得有品牌。 阿星就不明白了，说好是情侣装，穿出来的效果相差咋这么大呢？ 头晚上的雪不小，路边树上还挂着雪坨和冰渣子。 出了城区，道路缺乏清理，出租车碾压在雪路上发出吱吱吱的脆响。 阿星刚上车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 第一次领男友回家的阿雅反倒像个老手，笑着搂住他安抚。 闻着阿雅怀中清冽的香气，阿星渐渐醉了，感觉自己压在一朵软绵绵的香云上，飘飘荡荡，不知飘向了何方，竟然睡了过去。 那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看靓丽性感的阿雅。 在他想来，女人除非是傻子才不懂靠脸蛋去过富裕生活，这么漂亮的女生，男朋友必定极为有钱。 但后面这小子，咋会没车呢？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觉醒来，阿星擦了擦口水，像是要到了呢？ …… 进入甚上县地界，前方不远便是阿雅家所在的复古沟镇画家村。 按阿雅说法，她的家乡依山傍水，一到夏天，那风景是美不胜收。 因为历史上出过两位着名画家，故曰画家村，就是前些年，还经常有美术爱好者大老远的跑来常住写生。 不过近几年，这里被国镁矿务公司圈了地，大力开采镁矿，虽然带来了整个复古沟镇的繁荣，却破坏了这里的生态环境，画家村美丽不再。 阿雅指着不远处白雪覆盖下的一段河弯给阿星看，“我的老家，就在那个屯儿，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我五岁的时候，在河弯边看见一个外来大叔坐那里画画，见他把色彩玩的随心所欲，漂亮极了，我当时就觉得天下最潇洒的职业莫过于画家了，于是爱上了美术……” 冬日里，到处光秃灰白，看不出什么特别景致，一扫而过。 画家村是个大村，户数不少。 出租车辗转停在了一座农家大院前。 大门四开着，七八间大平房n型坐落，宽敞的院子中间停放着一辆旧皮卡。 大院干净整洁，两株桃树光秃秃的，中间拉起一根绳子，上面晾晒着被单和衣服。 触目所及，满是生活气息。 没有想象中的一帮人夹道欢迎场面，阿星小失望，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手中拎满礼品袋，任阿雅挽着。 又要见岳父岳母了吖！咦，为什么是“又”？ “汪汪汪……” 一条大黄狗在院子角落里狂吠，狗货狞着狗脸，龇着獠牙，绳链紧绷，反复窜跃。 看那样子，似乎是想冲上来抱住阿星的脸亲啃一番。 这也太热情了！阿星被吓了一跳，却不怕它，以其现在的身手，两脚便能解决问题。 “阿黄，把嘴闭上！”阿雅呵斥了一嗓子。 “汪……”大黄狗以更加猛烈的吠声回应着，明显在说：谁讲情也不好使，本狗与丫不共戴天。 阿雅无奈，对阿星说，“不用理它，等你拿骨头喂他两次就好了。” 恰！阿星心里说：哥才不喂它呢。 他决定跟这条狗铆上了。 “我回来啦。” 阿雅扯着阿星去拉正房的双开门，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阿星刚想跨过门槛，一个七八岁小男孩从后面飞窜而入，把阿星挤了一个歪斜，“哎，这熊孩子！” 他险些一个破竹脚踢过去。 “小潜，给小姨站住，你姥姥呢？” 阿雅哪里叫得住，熊孩子转眼穿过走廊，拱进一间屋，重重关上门。 “有古怪，不用怕，过去看看。” 阿雅轻轻拽开门，但不进去，以防门楣上掉下水盆之类的陷阱。 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口向屋里看，那一刻，都惊呆了—— 四十平米的空间内，竟然挤坐了近三十号男女老少。 “轰”的一下，显是憋了半天，终于可以发声。 “三丫真是女大18变啊，她怎这么俊？” “啧啧啧！这小模样，比电影里大明星还好看！ “哎玛，这就是你家准女婿？” “小伙子家哪的？你有二十吗？” “三丫，还认识你五婶？婶跟你说，千万别乱找对象，低于镇长公子的，咱不嫁。” “三丫，我你关婶儿，跟你说，婶的娘舅可是能联系上副县令儿子。” “三丫，常姨有个远房侄子在撸阳府衙门上班，岁数跟你般上般下，要不等你有空时候见一见？” “三丫，庞光镇的朱百万刚死了老婆，人家才四十岁，老姑能帮你问问。” …… 一帮子三姑六婆的把阿雅围在中间，七嘴八舌，无视阿星存在。 一个个早听甄爱妮说了，三丫男朋友无父无母，是个穷画画的，收入不稳定，照她家池志鸿差远了。 “我男朋友，阿星。”阿雅不与他们见识，微笑着把阿星介绍给大家。 又为阿星一一介绍，“这是五婶，这二位是关伯、关婶，那是我常姨，嗯，还有这位是焦三姑……” 阿星跟磕头机器似的，一个他也没记住。 介绍完毕，无论三姑六婆们怎么嚷嚷，阿雅根本不应话，像护小鸡般，把阿星遮挡在身后。 这帮闲人闹了个没趣，意识到人家不欢迎围观，一个个抓了把糖果花生，悻悻散去。 屋里只剩自家人了，阿雅才给阿星介绍，“我爸，我妈，外甥狗子。” 阿雅爸爸看上去有六十岁，皮肤比较黑，面容清瘦，传说中的筋骨人，嘴型与阿雅倒是蛮像。 说话挺客气，“来啦，坐！” 阿星立即判断出，这个老丈人比较好对付，不用怕他。 阿雅妈看样子也靠六十了，挺富态的一个女人，眉眼间能够依稀看到年轻时候的风韵。 据说早年曾经读过两年高中，是这十里八村曾经最有文化的女人。 此时她一句话不说，凝眉严肃的样子，令阿星心中一咯。 刚刚进门撞了阿星一下的那个熊孩子，叫池潜，是甄爱妮的儿子，长得像六七岁，赫然已经十岁，上四年级了。 小东西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阿星，大鼻涕本来丢当着，一抽气，居然神奇地不见了。 阿星赶紧送上喵喵大礼包。 “今儿冷？” 甄爸虚了一句寒，正准备问暖，却被甄妈一把扯出屋。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声音渐渐的弱了，不知弄哪个屋里教训去了。 刚才还嘈杂的大屋，一会功夫，便只剩下阿星和阿雅两个人了。 阿星就笑，“小雅，没想到你小名叫山鸭，山里的鸭子吗？” “不许笑！你才山里鸭子，三丫，三丫头的意思。” 阿雅啐他一口，边脱外套边说，“当初我爸重男轻女，随便给我和我姐起名，上小学之前我叫甄三丫，后来自己改的甄善雅，怎么样？ 我姐也是，原来叫甄二妮，改成甄爱妮，听上去像真爱你，呵呵。” 阿星脸色突变，呼吸加速，“三丫？你不是只有一个姐姐吗？” “从我大伯家那边排过来的，大伯家大妞比我姐大俩月，十五年前，他们一家四口煤气中毒死了……” 阿雅语气黯然下来。 嗯，怎么没动静了？阿雅扭身，突然发现阿星双手抠抓着脑袋，表情痛苦之极，紧靠在沙发上，腿蹬得笔直，就像那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 “阿星！”阿雅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阿星也不吱声，表情越发的痛苦。 “你别吓我呀！” …… 家主卧室。 甄德乙试图劝说老伴儿， “……男人娶的是女人现在，女人嫁的是男人未来。三丫说这个阿星有才，说不定将来能出人头地呢。” “我当年倒是赌你将来有大出息，结果呢，结果呢？”甄张氏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欺身上前，跟他吵。 别看她名字传统低调，其实这家里一辈子都是她说了算，文化程度是一方面，也有颜值差过大的原因。 “姥姥，姥爷！” 外甥狗子池潜风风火火跑进来，“我看见小姨抱那个哥哥。” 甄张氏一听便知是三丫跟阿星亲热被小潜看到了，严肃呵斥道，“小孩子别乱看，小心长针眼。” “不是的姥姥，那个哥哥有病，好像是抽羊癫疯，小姨给他掐人中呢。”池潜长得小，但十岁了，什么都懂。 羊癫疯！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急忙奔向大屋。 …… 第164章 外姓人联盟 还好阿星只折腾了几分钟便平静下来，阿雅紧搂着他，像哄孩子一样安抚。 甄妈进来看见这副情形，顿时便相信了外甥狗子的话，喝问女儿，“他有羊癫疯病，你怎么不告诉我？” “谁有羊癫疯？刚才他只是有点头疼，现在好了，没事儿。” 阿雅也不知阿星是怎么了，但她信奉《爱丽丝漫游仙境》中主角父亲的一句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最棒的人都有点儿疯。 甄妈真是气大了，“三丫啊三丫，让妈说你什么好？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把他弄走，立即，马上。” 老姑娘出落成了大美人，令她对女婿的期望值无限拔高，签过百万彩礼的协议第二天，她便后悔了。 这回可算是有借口撕毁协议：你当时可没说他有病。 阿雅丝毫不惧，扬着下巴，理直气壮说道，“我就爱他，怎么地。协议都已经签了，他便有权来咱家住，反悔已经晚了。” “你！”甄母感觉眩晕症要犯，一手拍着额头，一手扶着老伴儿，“好好好，三丫，你翅膀硬了，等你哥和你姐夫回来，咱们再算账。” 说完，昂然离去。 眼见甄爸也跟了出去，阿雅心系爱人，赶紧查看阿星，“你没事，可不要吓我。” 阿星神智已清，脸上殷红未退，刚刚他听到“三丫”两个字，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一口大铜钟在他脑海里敲响，有许多东西似乎被震得要往外拱，却拱不出来，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此时，他眼中闪现异芒，“就刚刚，我捕捉到了一个记忆碎片，很久以前，曾有个道士给我算过命，说名字中带三丫的女生，是我的良配，指的很可能就是你。” 阿雅鼻腔酸意猛涌，泪水一下子迸出，哽咽着说道，“就知道你是来找人的。” 此刻，她幸福无比，所有委屈都成了浮云。即便前面立着一千一万座山，她也有信心翻越过去。 “那个臭老道好像还嘚咕了些什么？我正在努力想呢，被你给掐断了。” 阿星有些小遗憾，感觉上嘴唇火辣辣的。 阿雅抹了一把眼泪，“我以为你抽疯，所以掐人中，电视上都这么演。” …… 阿雅把阿星领到自已房间，摆上干鲜果品，肉丸，年糕。 “咱俩就住这儿，想住多久住多久，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看他们能怎样。” 阿雅挽着袖子，一边擦地，一边说。 看着她忙碌快乐的身影，阿星心中美好而安静。 既然是自己生命中的三丫，她的家人便也是自己的亲人，还有什么可挑剔和见外的呢？ “三丫。” “嗯？” 阿星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阿雅回以微笑，香甜温润。 “我家房子大，360平，我姐和我姐夫有时也住这儿，自己烧小锅炉带地热，在画家村算是好房子了。” 阿雅突然停下手中拖布，放小声音说，“嗳，告诉你个秘密，5年前，国镁矿场圈占山林，给我们家补偿了116万！” 阿星吃了一惊，“有那么多！” “嘘，你小声点！我去世的爷爷奶奶，我大伯一家四口的山都让我爸继承了，再算上我们一家，才有这么多。” 阿雅的笑容突然变得贼坏，“这里面有我的份儿，所以说，咱们可以敞开了吃喝，安心啃老，不必有心理负担，嘻嘻。” 阿星受到她感染，也跟着嘿嘿贼笑起来？ “三丫，把妹夫领给哥看看。” 院子里，一个乍乍呼呼的男声喊道。 阿星心道，混社会的大舅哥回来了，心中有点小怕。 扒窗子，看见一个大龄青年，瘦高身材，长脸，泛红的面皮上疙疙瘩瘩，相貌普通到有点丑陋。 吊儿郎当的，不像个正经人。 阿雅在耳边解说，“我哥，甄英俊，可以两句话来评定他：间歇性的凌云壮志，持续性的混吃等死。 自己宣称是社会人，社会人却不认可他，不足为虑。” “他叫甄英俊？”阿星嘴角扯动。 “怎么，你有意见？我爸给起的。” “没意见，很符合你哥气质。不过……请容许我笑一会儿。” “我哥十七岁前挺帅的，都是青春痘给造的。” 没等阿星去见大舅哥，甄英俊便被甄妈唤了过去。 阿星感到不安，“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是不是商量怎么对付我？” “九成九是，但不用怕，我妈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为了我，她早晚会妥协，还会给咱俩钱花呢。” 阿雅跟阿星透了实底，典型的女生外向。 阿星心中大定，胸脯一下子挺的老高。 …… 家主卧室就仨人，甄德乙，甄张氏，甄英俊。 “妈，月底了，我妹夫那一万块钱月供交来了没？” 甄英俊最关心这事儿，进门便问。 “小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总是盯着那俩钱。” 甄张氏怒儿子不争气，“你们老甄家自古以来便是世家大族，怎么到了你们父子这一代，一个个学习不行，做生意也不行，竟沦落到当农民的地步……” 那爷俩齐望天花板，翻白眼儿：甄氏世家大族的时候，好像是三国时期。 甄母继续说儿子，“你妹妹出落的如花似玉，正是甄家百年难遇的崛起机会，可现在眼看着就让人给毁了，你还有闲情惦记那点蝇头小利……” 甄英俊挠头，“我妹不是说那个阿星有大才，能够挣大钱吗？看他行动呗。” “还看什么行动？今天才知道，他有病，抽羊癫疯，就半个小时前还抽来着，小潜亲眼看到的。” 甄英俊瞪大了眼珠子，“什么？他还有这病，那一百万彩礼可不成，得让他涨。” 甄妈拍脑门，算是服了儿子，“小俊，现在不是涨彩礼的问题，应该想办法让那个阿星滚蛋。” “简单，等会儿我去吓唬吓唬他。”甄英俊心领神会。 “你可别打他，小心你妹妹跟你拼命。” 甄爸叹了口气，嘱咐道。三丫头找了个病秧子，他也心有不甘。 “你们瞧好。” …… 阿雅被喊去做饭，她知道哥哥找阿星去了，却也不太在意，三个哥哥也未必能打得过阿星，还有什么可担心呢？ 甄英俊上上上下左左右右，细打量阿星，挑衅道，“小子，你有多少斤两，敢来污染我们家的优秀基因？” 阿星夹肩膀，“哥，我胆小，你可别吓我。” 阿雅嘱咐过他，无论甄英俊有没有他大，都得叫哥。 见阿星胆这么小，甄英俊乐了，不再有所顾忌，搂住阿星坐到沙发上，是那种以大欺小的方式搂压。 凶着脸问，“复古沟俊哥，人狠话不多，听说过没？” “没听说过。” “我，我就是那个人狠话不多的复古沟俊哥，整个复古沟黑白两道，听了哥的名号，都得给面子。 你泡我妹妹，不问我意见，便是不给我面子。” 阿星提醒到，“哥，兄弟已经签了一百万彩礼的协议。” “一百万彩礼我不同意，现在你需要出500万，算是彩礼加基因补偿费，少一分钱，也别想娶到我妹。” 社会咱俊哥尊照老娘意思，狮子大开口，目的是让阿星知难而退。 “500万！我哪出的起？我顶多……” “你能出多少？”俊哥马上问，任谁都会好奇的这么问上一问。 “我顶多——”阿星一咬牙一跺脚，痛下决心，“我顶多出5000块钱……” “去你的！” 俊哥直接将他按在沙发垫上，胳膊扭到背后撅起来。 俊哥本来不想对阿星动粗的，但是丫太气人，喊500万，他还到5000，一刀砍剩千分之一，不收拾你小样的，哥这社会算白混了。 “哎呦呦呦，轻点。” 阿星被大舅哥折翼，屁股越撅越高，脑袋越来越低，“哥，你误会了，我是说每个月5000，给你个人的。” 俊哥以为听错，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加劲。 “哎呦呦，疼，哥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俊哥慌忙卸去力道，“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太听清。” “我是说，最多每个月只能给你5000，再多我就得吃糠咽菜啦。” 俊哥呆了一下，赶紧将人家扶起来。 他才不管阿星吃糠还是咽菜，现在满脑子是自己将从月入500，跃升到月入5000的超级白领。 在这复古沟，不算矿上，他就没听说谁开过这么高的工资。 想到这里，他已是诚惶诚恐，忍不住抬手帮阿星揉捏双肩。 “呃，妹夫，你此话当真？可别糊弄你哥。” “左面用点力！”阿星扭曲着脸，“我糊弄你干什么？但前提，是我跟你妹能成。若成不了，我凭什么每个月给你5000？” “能成，一定能成。我妹对你那是死心塌地，再说，还有哥呢，哥能帮你呀。” 社会咱俊哥急不可耐的要做大舅哥了，至于什么污不污染基因的，那都次要，真污染了也是污染妹妹那一支。 “你能帮上什么忙？” “哥能在俩老家伙面前替妹夫你说好话呀！” 阿星犹豫了一下，才决定，“那好，你去帮我说好话，等我和你妹结婚以后，每月给你开5000块钱，不用你干活。”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俊哥可不傻，他知道，社会上欠赌债那都得打正规借条。 于是取了纸笔，让阿星立下字据如下： “若甄英俊帮着促成了阿星与甄善雅的婚事，阿星愿意付给甄英俊感谢费500万元，分100年付清，月供5000元（含利息）。 此协议，自二人结婚当月起生效。 如有违约，挥刀自切！！！” 拿到阿星签字画押的字据，社会咱俊哥“虾哈哈“开怀大笑，这跟彩票中500万大奖没什么区别啊，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混了。 至于前提条件，他认为完全没有问题。就凭妹妹那个劲头，没他帮忙，也早晚能成，这钱等于白捡。 …… 甄爱妮在镇上一家私人企业当出纳，她爱人池志鸿在镇税管所工作，今天俩人下班一起回的家，很是恩爱的样子。 阿星仔细打量姐夫，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大背头，戴副无框眼镜，整个一“皮校长”形象，让人一下就理解什么叫做“斯文”。 “姐夫，你真是一表人才呀！“阿星也会嘴甜。 “妹夫，你也不遑多让。” 池志鸿显得很亲热，“听说你和三丫搞了个美术培训班，每个月能挣一两万，真本事啊！” “教小孩子太操心了，挣的都是辛苦钱，我都不打算干了。” 阿雅不让说美术班被取缔的事，阿星便随口含糊了过去，“姐夫，你在税管所工作，收入不错？” “收入也就一般般。” 乡镇税管所福利虽好，但是工资每个月也就两千出头，在月入过万的人面前，他池志鸿怎么好意思显摆？ 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夫也不全指望着那点工资，最近看中一个五百万的项目，投了点，还不知道怎么样。” 阿星立即刮目相看，老池是个做大事的人呐！见人家不继续往下说，也不便多问 池志鸿环视左右无人，忽然搂住阿星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妹夫，你我一见如故，跟你说句交心话，姐夫家是外地的，寄居在岳丈家中，平时被岳母，被二妮压制，根本没什么话语权，我看你有步姐夫后尘的趋势……” 阿星一想，形势的确如此，抓脖子说道，“那也没办法呀。” “某有一计，可解此困。” “计将安出？” “咱两个外姓人结成联盟，今后在这家中，凡事共进退，一个声音说话，互相维护，定然能够提高地位，增加话语权。” 阿星大喜，一拍即合。 大舅哥已经被忽悠住了，大姨姐不足为虑，老丈人软弱可欺，丈母娘刀子嘴豆腐心，如今再有了一个连襟盟友，这岳丈家自己还不横着走啊，吼吼吼！ …… 今天是小年，有酒有肉，饭菜丰盛。 虽然经女儿一再保证，阿星身体健康，绝对没病，在晚饭的时候，甄张氏对待阿星仍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但很快她便惊奇的发现，这个家里面，好像除了她以外，对阿星都挺热情。 尤其是儿子和女婿。 她女婿池志鸿竟然亲自为阿星杯子里满上啤酒，那样子分明是在为一个好友接风洗尘。 “阿星，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连干三杯。” “好，小弟先干为敬。” 阿星扬着脖子，清掉杯中酒。 他现在五瓶半的啤酒量，一般场合都能虎一阵子。 甄英俊颠颠转过去，为阿星满杯，上赶着说，“算我一个。” “好，一起来。” “叮”的一声，三个酒杯碰在一起，豪饮入腹。 阿雅高兴坏了，起身给三人挨个添满酒。 三人再干。 甄张氏气晕，小俊不是说要动用社会手段，令人家知难而退吗？怎么还巴结上了？难道这小子也是社会人？ 喝酒不算什么，下一幕，差点把甄张氏给气成口眼歪斜。 只见她的宝贝俊儿，拿了一双新的方便筷，亲自搛出鲤鱼的眼睛，送入阿星面前餐碟，谄媚笑曰：“高看一眼。” 然后开始替阿星吹虚，“爸，妈，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阿星在米国留过学，取得过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计算机学四个硕士学位呢。” “咳咳，差一点儿，我是说差一点儿就取得了。” 阿星连忙更正，他让大舅哥替自己说好话，当然要提自己喝洋墨水的那段高光时刻。 “差一点儿也很厉害呀！”俊哥举杯，“再敬大才子一杯，愿你和我妹早结连理，早生贵子。” 赤果果的捧臭脚啊！ …… 初次登门，阿星当然要敬长辈酒，阿雅陪他一起敬。 甄爸不喝啤酒，只喝白酒，阿星张罗着要换白酒，被阿雅瞪眼制止。 “爸，你胃不好，医生不是不让你喝白酒吗？怎么又整上了？” 甄爸憨笑，“没事儿，可以喝点了。” 阿雅眼睛一亮，惊喜道，“爸，你胃病好了？” 甄爸笑而不语。 阿雅看老妈。 甄张氏撇嘴，扭头。 看姐姐。 甄爱妮似笑非笑，“三丫，你这大半年没怎么回家，还不知道，镇医院那个不让咱爸喝白酒的顾老中医，俩月前故去了。” 哎玛！阿星扯住阿雅才没被雷翻喽。 两个人就势抱在一块乐。 甄爱妮还装正经，“喂喂喂，人家去世了，你俩怎么笑的出来？有点人性好不好？” 有道理，阿星、阿雅收了笑声，却收敛不住笑意。 阿雅携阿星，正正规规敬老爸酒，又敬老妈酒。 甄张氏转脸不喝。 池志鸿，甄英俊，一左一右轮着劝说。 “妈，妹夫太优秀了，我跟他只唠了几句，便被他的才华所折服。”池志鸿很够意思。 “妈，协议都签了，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社会咱俊哥还拽上文了。 “妈，想开点，他俩住一起小半年，生米早成熟饭了。” “妈，反正我就认准这个妹夫了。” 两大爪牙背叛组织，甄妈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又被老姑娘按着往嘴里灌酒，实在烦的不行，勉勉强强张嘴喝了一小口，算是捏鼻子认了。 不然还怎么样，自绝于人民吗？ …… “哈哈哈哈，初战告捷，大获全胜。” 晚宴之后，阿雅与阿星回到房间，击掌相庆。 第一次登门，阿星没敢喝多，却也话多。 扯着阿雅，绘声绘色的讲自己王霸之气稍泄，令俊哥和志鸿两位英才竟相折腰，拜倒在他牛仔裤下的丰功伟绩。 当听到，两人婚后需每月给哥哥开五千工资的时候，阿雅心中好疼。 当听到姐夫同阿星结盟，目的是为了提高在家中话语权的时候，阿雅暗生警惕。 心说：这个情况一定要找机会报告给妈妈和姐姐，不能让他们翻了天。 阿星这个笨蛋，尚未觉出泄露了联盟机密，仍然在胡嘞嘞，“……池志鸿，你姐夫名字好有意思，让人不禁联想到这样一幅画面：雨后池塘中，一只青蛙坐在荷叶上，仰望天空，向往有一天能得到一只美丽的天鹅……” 阿雅哏哏哏笑。 “你小外甥名也挺逗，池潜，呵呵，池浅王八多呀！” “你别瞎说，人那是潜龙在渊，金鳞岂是池中物之意。” “哦，是吗？对了，”阿星想起一事，“你姐夫好像很有钱。” 阿雅立时心生警惕，她得帮姐姐看着姐夫，“钱都在我姐手里把着呢，姐夫怎么会有钱？” 阿星出卖盟友，爆料道，“他说最近投资了一个五百万项目，没细说，我也没好意思深问。” 阿雅愣了一下，突然眼睛使劲一闭，“我姐夫指的是福利彩票，他也不多买，每期固定十块钱的……” …… 阿星成功在甄家站稳脚跟，心安理得住了下来，等待过年。 第165章 倒贴钱 “起来了啦，大——懒——虫。” 阿星正睡懒觉，一只冰凉小手摸上他脖子，被凉得一哆嗦。 睁眼看见阿雅一脸坏笑站在床前，头顶着雪花，浑身冒凉气。 甄张氏展现家主权威，说住在这里可以，但是婚前严禁同居，将两人房间远隔。她甚至想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天河，可惜能力不足。 阿雅对分开住毫无异议，反正例假期。 “大年三十了，起来帮我贴对联。” 阿星磨磨蹭蹭，阿雅捧着他亲了两下，他才有了电力，雄赳赳气昂昂爬起来。 漫天大雪如花的海洋，如梦如诗。 院子里，房顶，树上，车顶，狗窝，到处覆满了白。 “噗”一声，阿星正站雨搭下赏雪感怀，一枚雪球不偏不倚正中他胸口。 急忙扑搂了，不由大怒，“好你个小潜，看小姨夫怎么收拾你！” 冲下台阶，与池潜打起了雪仗。 阿黄拼命“汪汪”，为小潜助威。 相处多日，那狗货对阿星照咬不误，外甥狗子池潜倒是愿意找他这个小姨夫玩。 所有春联皆由甄家文凭最高的阿雅书写，阿星是外人，没资格写，也没资格贴，只能递个胶带，打个下手。 雪稍小些，阿雅便扯阿星来到院门外，将一个大大的“钱”字倒着贴在左扇大门上，与右边的“福”字对称。 高欢：“钱到喽！钱到喽！新年发财！” 站屋门口的甄张氏见老姑娘如此快乐，难得露出笑容，“三丫你过来，妈跟你说个事儿。” “哎。”阿雅蹦蹿过去，搂住老妈。 娘俩进到屋内。 “三丫，今天年三十，也是1月31号，刚听你在外面喊‘钱到了’，‘钱到了’，她就想，这大雪封山的……哈，你应该明白妈的意思。” 阿雅的笑容缓缓消散，冻红的小脸渐渐转白，“这个……妈，女儿不太明白。” 都这么说了，还装糊涂，把个甄妈给气的呀，不兜圈子了，手一伸，“彩礼月供一万，拿来！” 阿雅讪笑，捏起唱腔，“妈妈，你听，我，说！” 甄妈一巴掌打散她兰花指，“说什么说，少废话，快拿钱，少一分钱，我就把那小子打出去。” “妈——”阿雅扑到妈妈怀里，“您就宽限女儿一个月，我俩那美术班，它，它是下打租，月底才能收学费……” 一通编， 一通诉苦，一通求，阿雅凭着老姑娘轻易不说谎的底子，花言巧语，暂时让妈妈相信，寒假这月特殊，美术班宣传投入大，加之收费机制安排不当，下月底，定然两万一并奉上，给利息…… 当妈的还能怎么样？亲生女儿，宽限1个月而已。 女儿挣得多，花销也大，过年回这趟家，给大伙买衣服，估摸着也花了三四千。 呼——总算过关！ 阿雅眼珠下沉，长吐一口气，下月再说。 …… 春晚完全是主旋律，不好看，也没人看，一家人聊天打牌就挺热闹。 阿雅领阿星和池潜在院子里放爆竹玩，阿星心挺大，但心眼比较小，特意往阿黄窝门四周打了一整捆的魔术弹，把那狗货吓得呀，缩在窝里面瑟瑟发抖，后来干脆一动不敢动，装死狗。 午夜11点起，整个复古沟镇烟花漫天绽放，爆竹遍地轰隆，矿区小康人家多呀。 放完爆竹，回屋吃饺子，给长辈拜年。 阿星喜获甄妈借甄爸之手发放的一个红包，里面竟有1000大元！ “哈哈，嗯？嗳嗳嗳……” 还没焐热乎，便被阿雅没收了去。 阿雅脸上笑开花，刚给过外甥狗子500红包，她身上现金资产只剩2000块了，父母的俩红包，正好解了燃眉之急。现在有4000了，省着点花，坚持俩三个月没问题。 …… 过年嘛，每人手机都会时不时收到拜年的短信。 初一早上起来，阿星发现自己也有收到了三条，通信公司一条，阿雅一条，老包两条。 阿雅，“送你一个一米六五，四十九公斤的姑娘，三丫给你拜年啦！恭喜发财，红包已经拿来，哈！” 包国昌，“阿星过年好，看我下一条短信之前，请务必远离他人！” 嗯？有问题。 阿星诡诡的看了眼阿雅，装作若无其事出屋，悄悄翻看老包的第二条短信，居然是条广告—— “你正在为没有小金库而烦恼吗？现在简单了，带你老婆去步行街‘襟酷名品’消费，满500元返你138元，本店负责替你保管钱款，随时凭脸支取。 本短信不能给任何雌性生物看见，只可以转发给你最信任的已婚男人。 谨记，阅后即删。” 好东西呀！阿星喜眉喜眼，自己用不上，可以分享给盟友嘛。池志鸿虽也认识老包，但不熟，未必能收到这个。 他与老池换过电话号，第一次联系，改了几个字，两条短信，先后发送。 与阿雅一起，边吃干果边看电视，不一会，收到老池回复的短信。 “感谢兄弟分享，哥也有两条心得，供兄弟参考。 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以把私房钱藏在老婆衣兜里，冬天藏她夏天衣兜，夏天藏她冬天衣兜，钱里面夹张字条：送给老婆的惊喜。她不发现最好，发现了会亲你。 二、私房钱若藏其他地方，无论多么隐秘，里面最好也都夹张字条，写上：留着给老婆买礼物的钱。这样的话，一旦被老婆发现，有一定几率躲过惩罚。” 阿星忍不住乐了一小下，迅即憋住，手机揣起。 敏锐的阿雅发现问题，眉头一皱，“笑什么呢？给我康康。” 阿星岂能给她看，挪身躲避，“姐夫的拜年短信，没什么好看的。” 阿雅哪里肯信，披头散发，张牙舞爪，跪在沙发上便扑向他，“一定是张百珍的，你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 “真不是闹闹妈。” 阿星急忙辩解，为证明自己清白，赶紧把手机给了阿雅。 反正“襟酷”那条短信已删，至于暴露姐夫，唉，贫道自顾不暇。 阿雅随便一翻，便找到老池那条短信，下一刻，笑倒在阿星身上，又掐又拧，“让你不学好！朝廷三令五申严禁私设小金库，你们这帮男人就是置若罔闻，顶烟上，不知收手，不知收敛，不掐不足以平民愤……” 好一顿掐，大年初一，从未设过小金库，也没打算设小金库的阿星惨遭错杀。 谁让他与“襟酷”党人走得近呢？ 春节期间“襟酷”党人活动频繁，巾帼妇女们也在交流分享端掉小金库的经验。 甄爱妮收到老同学贺红的短信。 “窗外，暴风雨正疾，闪电蛇舞，狂雷轰鸣。妻子拖着丈夫来到阳台，手指天空说：你敢发誓说自己没藏私房钱吗？ 注：面对天威，通常情况下，丈夫会壮士断腕，交待一处小金库。” 二妮笑纳，收藏，调出早上闺蜜发给自己的短信，略加编辑，转发给贺红。 “消防演练——着火了，着火了！厨房浓烟滚滚，妻子跑出来，召唤丈夫逃命。丈夫吓坏了，跑酒柜抓起一盒酒，便往门外冲。 哈，终于知道他私房钱藏哪了！” 如此嗨段子，贺红岂能笑笑了之，没一会便打来电话，与老同学煲起电话粥。 她们聊对丈夫的管理，对子女的教育，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两个人迄今仍保持良好关系的纽带——阿雅。 贺红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小雅这个年过的，真是可怜呐！美术班被取缔了不说，还罚款10万块。唉，他和阿星俩人都没了工作，以后日子可怎么整哟……” 啥米？妹妹那个月入两万的美术班被取缔了，还被罚款10万，妈呀！ “妈——你来，你快来……哎呀，还打什么麻将？粗大事儿了，我妹妹……” 二妮把知道的全说了，在座打麻将的都自家人，也没什么可顾忌。 一石激起千层浪，甄张氏霍然起身，气得差点把麻将桌给掀了，“这个死丫头片子，我……” 忽感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颓然坐回椅子。 “妈！” “老伴儿，你怎么了？” 池志鸿，甄英俊，甄德乙都吓坏了。 其实甄妈没大事儿，只是有点轻微眩晕症，冷不丁起身脑供血不足而已。 没一会，便悠悠转醒，哭嚎着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个不孝闰女，昨儿早上，她把‘钱’字倒贴大门上，说‘钱到了钱到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才明白，那是‘倒贴钱’呀！ 亏得昨晚上她还有脸拿我的红包，死老头子，红包你发的，你负责去把钱给我要回来！呜，这个赔钱货呀……” 池志鸿这个当姐夫的挺够意思，飞奔进屋报信，大背头都跑偏了。 “阿星，小雅，你俩美术班被取缔，罚款10万的事，被老佛爷知道了。” 阿星顿时方寸大乱，看向阿雅。 阿雅花容失色，零食也不吃了，慌忙穿鞋，“我妈怎么个反应？” “雷霆大怒，眩晕症都犯了，扬言要收回红包，再把你俩打出去。趁这一会，她正在缓气儿，你俩还是快跑。” “对对对，赶紧跑。” 阿雅反应了过来，再不跑，红包不保，“阿星，你快穿鞋，穿衣服。 姐夫，你把冰柜里鸡鸭鱼肉什么的帮我多装一些，我要带走。” 池志鸿一边找口袋一边说，“让小俊开车送你俩。” “他那车手续不全，能行吗？” “放心，大过年的，没人管。” …… 甄英俊此时脑子有点乱，感觉自己月入五千的钱景有点暗淡了。 不过，听到阿星的呼唤，他还是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施以援手。 他认定妹夫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只要待其以诚，腚不会负他。 妹夫真有大本事吗？废话，若没本事，自己妹妹怎么可能看上他！ “go go go！” 阿雅像个小偷一样，手中大包小裹的，仓皇从厨房奔出，急催阿星，钻进院中的皮卡。 阿黄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叫得格外凶猛，嗓子都喊哑了。 甄英俊打火，摆头，车奔院门。 还算跑得及时，车刚过大门线，甄妈便从屋里杀出，手中举根擀面杖，撒泼喊，“死丫头，你站住，看我今天不打断你腿！” 站住才怪，车后座上，阿雅与阿星低身趴伏，担心被追兵流弹击中。 “咚！”一声响。 卡，还真有远程攻击手段，俩人吓得一点不敢抬头。 俊哥从后视镜看得清楚，“看把咱妈气得，擀面杖丢车后货厢里了。” 阿雅小心扭头后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用手捅阿星，“家里正好缺根擀面杖，下车时候，你把它捡起来，别忘了。” “好嘞！”意外收获呀！ 俊哥手一抖，方向盘打滑，险些把车开沟里去。 …… 一路上，阿星发现俊哥情绪不高，猜他心不落底，于是主动维稳。 “哥，你今天的表现有够仗义，放心，咱们的协议照旧。” 俊哥仍不放心，犹豫着道，“美术班不让干了，今后你每个月还得先给我妈上供一万……” 阿星毫不犹豫地说，“这点你不用担心，谁的钱不给，我也得先仅你那五千给。” “兄弟讲究。” 俊哥一脚油门，车子猛然加速窜出。 动力十足吖！ …… 车到自家楼下，阿雅拎了两袋轻的东西先跑上楼，阿星取完擀面杖，又拎了满手的鸡鸭鱼肉，邀请舅哥上楼喝杯热茶。 俊哥的车手续不全，哪敢长时间逗留。 临走的时候对阿星说，“哥认准你这个妹夫了，有什么用的着哥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 阿星被感动了，觉着再客气就是见外，“哥，我和你妹要创业 ，手头还真有点紧，嗳，你昨晚得的那个红包挺厚的，里面至少有两千？” 俊哥扭身上车，“妹夫，你先忙，哥上午打麻将输了不少，得赶紧回去捞一捞。” “砰”关门，打火，倒车，呼啸而去。 …… 已是傍晚，好多人家阳台上都亮起灯笼，不时还有魔术弹、彩珠筒类的小礼花从窗棂射出，在寂寥的空中炸开。 回到家里，看见阿雅忙着往电饭锅里添米，阿星赶紧送上暖心话，“老婆辛苦了，我来帮你。” “别在这碍手碍脚，不用你干活，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啦。” 不用干活，阿星当然高兴，赶紧表态，“我听话，还会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你。” “去你个死太监。” “铃……”阿雅的手机响。 阿星跑厅里帮她取来。 阿雅关掉刚打开的炉火，慌手接过，“是家里的，八成是我妈。” “别怕，你按免提，咱俩一起听。” 阿星貌似很有担当。 “那你不许说话。”阿雅按了免提键。 果然是甄妈声音，语气挺冲，“三丫，你的丝袜是不是落家里一双？” 阿雅出乎意料，小心的应答，“嗯，走的匆忙，那双加厚的肉色丝袜落在大屋炕上了。” “那就对上了，不然你爸他活不过今晚。” 甄妈恶狠狠的说。 阿雅与阿星面面相觑，老佛爷打这个电话不可能只为了查证甄爸是否有恋物癖。 果然，甄妈顿了两秒钟，又说，“你，你们晚上吃饭了吗？”声音仍然生硬，但却透着浓浓的关爱。 刚刚问丝袜，显然只是个蹩脚借口，实际上是，大过年的，当娘的心疼老姑娘吖。 阿雅鼻子一酸，热泪盈盈，“妈——我正做饭呢。”声音已经哽咽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那10万罚款不交能行吗？要不……先从家里拿着？” “妈——”阿雅再也忍不住，泪挂满面，“不用交的，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安……” 丢丢丢，阿星溜出厨房，把门掩上。 再听下去，他也得掉眼泪。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本星的爸妈又在何方？ …… 第166章 阿雅的同学会 此次回家，阿雅本来想跟父母商量，让二老收养阿星，然后帮阿星上个户口，一直没找到合适时机说。 如今想一想，在阿星没被父母真正认可之前，实在不宜提出这种要求。 再说，儿女双全的人家办收养，是要走关系花钱滴，钱从哪里来？先放放。 大过年的，不想那些了，及时行乐才是年轻人该干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俩除了吃饭，洗澡，排泄，几乎整天躺在床上。 困了睡，醒了就聊天、看剧、打闹，不分昼夜。 直到把从娘家划拉来的那些个年货耗尽，才开始出动。 逛街，下馆子，看电影，继续过他们挥金如土的生活。 挥金如土，不是指大把花钱，而是指挥霍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嘛！ …… “赶快决定，888元八心八箭天然钻石项链属于你，数量有限，赶快拿起你的电话订购，前100位打进电话的……” 电视导购哇啦哇啦不遗余力忽悠，阿星和阿雅根本不希的看，两人吃过早饭，开始探讨省钱的问题。 阿雅侃侃而谈，“居家过日子，花钱要精打细算，可花可不花的不花，就是赚下了。比如，看一场电影，咱俩需要花50块钱，如果不看，就等于给家里赚了50……” 阿星恍然大悟，兴冲冲地给她报喜，“昨天我冒出了个买电脑的想法，后来一想，太浪费钱了，于是放弃。 按你的理论，等于我给家里赚了好几千块，嘿，你说我怎那么会挣钱？” 阿雅脑门上黑线一闪即逝，“行，算你赚了四千块钱，先放在你那，等我没钱了，再找你要。” 阿星小眼睛卡巴，额上黑线能织毛衣。 阿雅哏哏笑，电话响，随手接听。 “啊，芳芳，你没回报社上班呀……嗯，我在撸阳呢……啊？真搞啊……不去可不可以？我有点儿……我可没钱出份子……好好……嗯，知道了，挂啦。” 挂掉电话，她有点小发愁。 阿星冷哼一声，“男人的电话？” 其实他已听出那边是个女人，不过恋人之间必要的打情骂俏可以增加情趣。 虎视眈眈看着阿雅，脸上挤着非常夸张的狐疑之色，“刚才那人是谁？你怎么急着挂电话？很有点欲盖弥彰啊！” 阿雅没心情跟他玩，“女的，高中同学聚会，今天中午。” “女的！长得漂亮吗？有没有男朋友？” 阿星又表现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就是欠扁。 “我打啊！” 找打便打，阿雅不客气，噼里扑喽一顿揍…… “……高二下半年，我从甚上县二中转到撸阳六中寄读，余芳和我同班，我们一起考上大学，她在天巾传媒大学，我在天巾艺大，离得很近，互为人生中最美闺蜜……” 阿雅给阿星介绍同学会的发起人余芳简历。 “……毕业后，她去省城，进入《齐撸早报》当记者，笔名芳芳，半年前，听说她男朋友还只是个刚转正的小记者，初一那天通电话得知，他男朋友已经是报社副总编了……” 阿星挺惊?，“她男朋友好厉害，刚转正就当上副总编，相当有才？” 阿雅已经哏哏上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阿星没明白笑点在哪。 “阿星，我发现过个年，你智商巨幅下降，已经有些跟不上本雅节奏了。” 阿雅笑的满脸花红，“芳芳换男朋友了！这你都没听出来。” 阿星愣好一阵才明白，“小记者”与“副总编”根本就是俩男人。 “脑筋急转弯儿啊！哎呦我这脑子，我这智商，怎么了……”他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行了行了，等明天给你买点猪脑补补，先听我讲完。” 阿雅努力正了正色，“知道怎么辨识同学中的成功人士吗？积极组织同学会的人就是。 芳芳在初一那天便张罗要在十五之前搞同学会，我以为她初八上班，没时间搞。谁知道，人家现在是既不差钱，又不差钱闲。” “全班同学都去吗？”阿星没参加过同学会，很好奇。 “哪能都去，她招集的只是那届考上大学，毕业后回撸阳工作，或者虽在外地工作，但春节回撸阳过年的，没有几个人。” 阿星不放心阿雅一个人去，阿雅也不放心阿星一个人在家，于是同去，反正今天情人节，领男朋友去，没什么不妥。 …… 情人岛酒店。 一下出租车，阿雅便看见站在彩虹门下的白貂丽人。 “芳芳，本雅想死你了。” 她将手包扔给阿星，哭着喊着扑向好闺蜜。 “啊——丫，丫丫！” 余芳面上表情，从夸张的欣喜，转眼变得惊愕呆萌，任由阿雅抱着晃了一阵，才醒过来。 她支开阿雅仔细端详，“你是丫丫！你，你的小雀斑哪去了？这肤若凝脂的…… 天啊，你竟素颜出门！哎呀，姐不活了，快告诉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否则我就杀了你！” “噢……”阿雅被她掐脖晃得粉舌蕴吐，媚眼吊翻，虚声弱语，“快，松，开，本雅要死啦！” 阿星眼见阿雅生命垂危，不便施救。偷偷打量这位年方三八的余芳。 纯白短貂敞怀，单薄的内衣下，饱满酥胸喷薄，双腿修长，腰腹盈盈一握，双唇红润，电眼迷人。 脸型有点圆，但经过直瀑长发修饰，并不明显。 一个很会化妆，很会打扮，很有女人味的时尚丽人。在校期间应该是与阿雅一个级数的美女，但现在，就差很远了。 余芳意识到有人在盯自己看，松手放掉阿雅，疑惑问道，“你弟？” “咳，”阿雅清了下嗓子，给阿星介绍，“阿星，这就是我每天都要跟你提一百遍的铁蜜，余芳，省城名记。” “你好，我叫阿星，小雅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阿星上前握手，瞄了眼人家胸前饱满，心道：余芳，名妓，记住了。 “你好，咱们进酒店。” 余芳眼中惊讶之色闪动，同阿星虚握了一下，挽住阿雅胳膊往酒店里领，伏耳悄声，“真的假的？虽说今天是情人节，你也没必要雇个群演，我就自己来的。” “什么群演，阿星真是我男朋友。” “亲生的！有没有搞错，你同林兵分手后，就找了这么一个玩意？” “嘘——你怎么说话呢？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天呐，丫丫，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迷人，那是我见犹——流口水呀！这可真是一支鲜花插在了沃土上。” 阿雅咯咯笑，转头，得意地看阿星。 阿星当然听到了，阴着脸，眉毛一耸一耸。 沃土约等于粪土，不愧名记，口活了得，忍了。 三人刚走上酒店门廊，一台漆黑锃亮的桑塔娜2000轿车“嘎”一声停在身后。 车门开启，一个黑貂男青年从驾驶位下来，“芳芳，我没来晚。” 下一刻，他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阿雅，不确定地唤了声，“小雅？” 阿雅僵了一下，甩开芳芳，扭身便走。 阿星紧紧跟随，扯了她一下，小声道，“我兵哥？” “丫丫，丫丫，你听我说，” 余芳急追两步，抓住阿雅胳膊，贴耳解释，“我没叫他，是他上午打电话要请我吃饭，我说闰蜜聚会，他硬要参加。咱们三个毕竟高中同校，大学同城，你说我，能拒绝吗？ 再说，他来你怕什么？虽然不知道你俩为啥分手，但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根本配不上你……” 看了一眼阿星，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怕……怕他拿不出手……” 听这话，阿雅炸了，推开余芳，扯阿星反身走进酒店，“今中午，咱吃个够。” 对，脸皮厚吃个够。阿星欣然跟随，小声道，“嗳，我需不需要跟我兵哥亲热亲热？” 阿雅抖手将他甩开，气咻咻怒视，“你就可了劲儿损我。” 余芳暗暗惊奇：看样子，丫丫这小男朋友还真不是随便找的群演。 …… 酒店二楼，一个带卡拉ok的大包房。 果然没多少人，一张能坐15人的大圆桌，并未坐满。 于芳邀请的同学，除了阿雅外，还有四个女生，当然那四位都带了男伴，毕竟今天是情人节。 林兵脱了貂，露出粉色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样子挺潇洒。 直到入座，他脑海中仍然只有阿雅。他就不明白了，前女友怎么像他摆弄过的一只股票，刚刚卖出去就大涨、暴涨。 阿雅卜一亮相，席间出现半分钟静场。 无论是那几位阿雅的高中同班，还是她们身边的男伴，无不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阿雅。 女生在想：她是我同学甄善雅？ 男生在想：是苏淇吗？不对，比苏淇还苏淇。 他们眼中的甄善雅，活泼中透着稳重，雍容中不失清纯，相貌，身材，气质，样样绝佳。 简直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养眼，大明星也没这么靓的，只能用“完美尤物”来形容。 “呀——” 四位女同学见了偶像一般，尖叫着窜身将阿雅团团围住，捏摸着查看。 “淡妆，准素颜！” “好没天理呀！” “我要我要，阿雅快快教我。” 阿雅微笑，随口忽悠，“知道《睡美人》，不错，睡眠，充足的睡眠……” 扯了几句，转开话题，“我男票，阿星。” 这招果然好使，四个女同学齐齐看向阿星，呃，刚刚还真没注意到这位。 有俩相熟的，开始还以为阿雅是和林兵一起来的，齐把目光投向林兵，咋的分手了？ 果然，女人一变漂亮就变坏。 阿星将手包还给阿雅，冲众人亮出自以为贝壳汉姆式的笑容，“嗨，你们好！” 信息量堵塞，没人回应他。 打量他的衣着，看他递给阿雅的包。 包乃饰品，一般来说，让男朋友帮着拿包的女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包比较便宜。 几个女生眼睛都很毒，她们一下便看出，阿雅的手包，不会超过200元。 阿星、阿雅两人穿的仿羊绒情侣外套，两件加一起，也不会超过500。 不对呀，按照正常情节，不应该是阿雅化蝶蜕变之后，看不上穷小子林兵，投入阔公子怀抱吗？ 这位阔公子……咋像个邻家小弟弟呢？ 服务员陆续上菜，余芳招呼大伙，“归位归位，把酒都倒上，喝上酒就都认识了。” 喝酒也得看对象，与不对路的人哪来的酒兴？ 阿星与那几位根本不熟，与林兵更是相看两生厌，秉持阿雅“不喝酒，猛吃菜，只当某某不存在”的教导，要了杯茶水，冒充啤酒应付着。 阿雅就不行了，被姐妹们硬逼着倒上红酒。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便是一台大戏。 都知道余芳已是持证记者，专门追踪热点，走到哪都有人买账，混的定然是不错。随口问了几句，感觉扎心，便都转问阿雅近况。 当听阿雅说辞了教师工作，准备专心干少儿美术班，却被官府罚款取缔的时候，纷纷啧啧咂嘴，表示同情。 轮番抠问细节，乐此不疲，却没一个人表示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忙意愿。 几位男嘉宾寒暄了几句，互道“久仰”，实则除了阿星见过林兵之外，谁都不认识谁。 不一会，除林兵外的那四位男嘉宾都把目标对准了阿星。 “在哪里工作呀？” “哦，没工作，那就是靠父母喽。” “噢，没父母。” “将来有什么打算？” “天体物理学？有前途，非常适合在撸阳发展。” 阿星心里嘀咕：撸阳适合搞天体物理吗？ 他算看出来了，这几位急于问自己生活工作状况，并不是出于关心，只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比他们差的答案。 那几位女生问阿雅，也是出于同样心思。 人总爱跟别人比较，想看有谁比自己好，又有谁比不上自己。 所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比别人幸福。 四位男嘉宾在阿星这里得到了足以令他们心生优越感的答案之后，又把目标转向穿貂戴金表，明显不俗的林兵。 “兄弟在哪发财？” 林兵正愁如何显示自己，总算有人问了。 他故意把衬衫袖子往上撸了撸，让痨力士表更醒目一些，故作矜持，“在情岛，做室内光线控制设备进口贸易，小买卖而已。” 得，太过高大上，四位嘉宾闭嘴。 林兵电话响了，他有意将嗓门放大一调，“……罗总啊，现在可是放假，前阵子不刚给你30万货吗……什么，太好卖，断货了……成，我马上让他们给你发……那好，还是老规矩……” 撂下电话，他冲那几位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别人有假期，我干这一行的，实在是没啥闲时候。对了，刚刚说哪儿了？” 那几位哪敢再问，纷纷张罗着喝酒，“坐在一起便是缘分，这杯集体走一个。” 同学聚会除了炫富外，还有互相揭发检举以及回忆。 几个女生先聊工作，再聊化妆品，聊名牌包包。 酒喝到一定程度便不客气了，一个女生把当年班中某男生追求阿雅的一些细节抖了出来。 阿雅也不在意，只知傻痴痴笑。 阿星正吃相难看地大嚼特嚼，耳朵一抖，闻听还有这事儿，顿时不乐意了，放下啃一半的烤羊排，用餐巾擦嘴，伸手指戳阿雅脑门，“怎么回事？他们刚刚说的这些，你怎么没跟我坦白？” “我坦白你个大萝卜！” 刚刚在外面，阿雅就想收拾他来着，这回不再惯他，探手将他一只耳朵扯贴到了脸蛋上，“说，今天情人节，怎么没见你给我礼物？” “哎呀呀，早上就准备送你了，”阿星被她拽得，头脸自然向她身子贴靠过去，“想送给你一个超级无敌可爱的礼物来着，但家里那纸箱太小，我没钻进去。” “呕——” 席间众人都被这个不要脸的恶心到了，包括余芳，有仨女生发出孕妇般干呕。 阿雅扯嘴角笑，捧住阿星脸亲了一下，暧昧之极，“等回去，我帮你装里面，哏……” 如此秀恩爱，太目中无人了！ 瞧着阿雅那副发嗔娇柔俏模样，本就妒火中烧的林兵更是恨不得将阿星斩成肉泥包饺子喂狗，让其彻底从这世界消失。 他目前仍被米国女人碧姬尼卡包养，小牙签在油桶里面经历了大半年洗礼，还算滋润。 但是一想到偶然扫见那女人护照上的芳龄，便觉得恶心，41，足足比他大了16岁！ 老女人并没有给他多少实际利益，陪大半年，给他买了一块金表，买了一件貂，轿车借给他开，仅此而已。 倚仗升职器升职加薪的愿望并未实现。 也因此，抛弃阿雅成了他做梦都后悔的一件事，无数次幻想着重归于好。 今天，他积极参加余芳组织的同学会，便有此意。等他见到阿雅惊人的蜕变之后，破镜重圆的心思更猛烈了。 开始，他也认为阿星只是一个死跑龙套的，但此时看来，就算是临时演员，俩人关系也绝对不纯洁。 于是，阿星瞬间成了兵哥的眼中钉，肉中刺，绊脚石…… 兵哥见余芳似乎也不待见阿星，以为知己，抱怨道， “芳芳，我就奇怪了，小雅怎会堕落致斯，你劝过她吗？” 余芳虽然对他刚刚拙劣的炫富表演不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丫丫现在智商、魅力成反比，我就稍微点一下，她差点跟我翻脸。” “我想跟小雅重归于好，芳芳你得帮我。”林兵涎着脸说。 余方恍若未闻，举杯起身，“来，我提议，大伙共饮此杯，为了友谊，为了情人节，干！” 几个女人跟着嗷嗷，酒局进入高潮。 余芳喝得挺嗨，让服务员开音响，玩卡拉ok。 阿雅唱歌即好个跑调，便不想呆了，谎称下午要走亲戚，跟余芳打了个招呼，扯阿星先行告退。 “阿星兄弟，别走啊！” 林兵第一次与阿星正面交流，笑容浮在脸皮表面，“刚给你点了一首《大嗨》，下面就是了。” “我不会唱歌。”阿星一边穿外套，一边回应。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和笑容背后的敌意，理解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大嗨》，你肯定会唱，就那个，‘如果大嗨能够带走你的矮丑，那你还剩下穷……’” 谁都没想到林兵会这么没素质，竟当众改歌词辱人。 阿星笑而不语。 阿雅无地自容，暗骂自己当初咋就看上这么个玩意？扯阿星急走，惭愧地说，“算你3:0赢，今晚你当大王。” 芳芳喝的有点多，红着脸送到楼梯口，嘱咐阿雅电话联系便回包房了。 反倒是席间交流不多的张楠同学，追着二人送到了酒店门口，“阿雅，你俩结婚日子定了吗？” 阿雅看了一眼阿星，对张楠说，“还没最后定，估计年底。” 张楠很是兴奋，“你俩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到时候我给你们俩包一个1000块钱的红包。” 阿雅重新审视这位实实在在的同学，“楠楠，谢谢你，你结婚也一定要通知我。” 张楠同学低头，很自然地从包里抽出张喜帖递给阿雅，“下个周六中午，我结婚，就在这家情人岛酒店，你俩一定要来呀！” 人家脸都没红一下。 “哦！”阿星险些笑出声来，实在憋不住，顶着满脸的古怪，先行离去。 阿雅真懵了，凭本能从自己包里掏出全部家当，数出1000拍到人家手中。 扔一句，“恭喜。”转身去追阿星。 “阿星你给我站住！” 阿星刚刚吃得有些多，加上边跑边笑，没跑出多远便捂着软肋蹲地上，岔气了。 阿雅抓住他耳提面命，“记住喽，这个人叫张楠，我同学，咱俩结婚的时候，千万千万别忘了通知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写张大纸报贴在门上，天天看着，不敢或忘。” …… 第167章 牛币矿场 “你说我跟芳芳俩谁好看？” 虽然有这个自信，阿雅就是要问，想从情郎嘴里听到夸赞。 “你好看，她化了妆也没你化成灰好看。” 阿星暴饮暴食导致胃胀，回到家，便躺床上一动不动。 阿雅眉毛拧来拧去，这夸人的话听着真别扭啊！不过嘛，本雅喜欢，嘻嘻。 情人节，她不愿虚度，一屁股坐到阿星脸前发嗲。 “相公，今天你当大王，妾身任君采撷，君要妾死，妾欲生欲死，君要妾生，妾给你生儿子。” 阿星撇嘴质疑，“你屁股不够大，未必能生儿子。” “比你屁股大就能生儿子。” 阿雅起了兴致，簌簌解带，“来，咱俩比一比，竟敢不相信我能生儿子，我偏要生一个给你看。” 原本阿雅很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小孩子追在身后，妈妈妈妈地叫着，求这求那，所以跟林兵在一起的时候，怕怀孩子，每次都要求戴套。 但同阿星在一起，她却从来未那样要求过。 就算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很奇怪，居然心甘情愿。 事实即是如此，阿雅在爱阿星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失去了自己。 爱情观已转变为——爱一个人就要和他同甘共苦，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生儿育女，爱一个人就要爱到不朽。 失去自己还能感到快乐吗？显然她爱着并快乐着，有失必有得，谁都会衡量。 …… 大浪过后，阿雅平躺床面，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爱怜地看了眼闭目休息的阿星，抓过闲置的枕头，塞到自己屁股下面，小心翼翼揉着小腹，脸上尽是母性的光芒。 这是她从书上学的一个怀孕小技巧，能增加受孕概率。 给阿星办身份证明很难，快办也得一年，她有些等不起。既然领证麻烦，那就先生儿子好了。 与“伟人妈妈”理想无关，她急于想让两人的爱情开花结果。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若不用孩子拴住，实在是让她缺乏安全感。 “小雅。”阿星捅她一下。 “嗯？” “你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是什么样的？” 阿雅仰望天花板，憧憬，“我喜欢那种简简单单的慢生活，身边有你，有一群孩子，有一间草房，有一亩良田，有一个亿存款……足矣。” 如果不是躺在床上，阿星能被她的反转雷个跟头，沉默了五秒钟，才叹了口气，评价，“果然简简单单。” “怎么样？重新开始了哈，现在本雅1:0领先。” 阿雅哏哏乐，不一会便侧过脸，“喂，前面都是正经的，最后一条我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钱不需要太多，有个几万，够日常开销就行。” 阿星知道阿雅是开玩笑，可他也想要慢生活，要那种有底气的，能自给自足的慢生活。而不是像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好吃懒做，得过且过的慢生活。 饮食男女，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拎着头发离开地球。 今天宴会上的经历，令阿星突然醒悟：身为男人，挣钱养家是应尽的义务。 “小雅，我要创业，挣一个亿，给你买貂穿，给你买名牌包，开桑塔娜去娶你。” 见他认真，阿雅不敢开玩笑了，侧身搂住他，柔声说，“阿星，我不穿貂，不要名牌包，更不想做桑塔娜。能平平静静跟你在一起就好。 我想过了，咱们不需要创业，还开少儿美术班。撸阳管的紧，咱就去别的城市，撸省管的紧，咱就去别的省，每月挣一万来块，足够生活。” “还开美术班呀？” 阿星皱眉头，他不太有耐心教小孩子，美术班被取缔，他其实内心有点小窃喜。 但跟阿雅不能这么说，需要冠冕堂皇，“小雅，我看过一本书上说，生活就像呼吸，呼是为了出一口气，吸是为了争一口气。 我不想离开撸阳，我就想在这撸阳干点事业，让那个秦学政看看，不干教育行业，咱们发展的更好。” （秦学政：我冤枉啊！） 男人有骨气，阿雅当然高兴，“好，本雅支持你，但咱俩干什么呢？别跟我说上街卖画、打把式卖艺，你想都别想。” “不卖画，也不卖艺，这回咱玩高科技，我都酝酿好了，推出一款国家大金融辅助系统，盖过某人那什么狗屁‘室内光线控制设备’……” 阿星露出一个自信笑容，林兵骂他矮穷丑，他可记着仇呢。 “什么某人？什么室内光线控制设备？” 阿雅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中午林兵在酒桌上吹嘘，她根本没稀的听。 阿星嘻笑，“某人就是我兵哥，他说他在情岛搞室内光线控制设备贸易。” “哏……”阿雅拱到阿星怀里乐，“他就是个帮人家卖窗帘的。” “窗帘啊！”阿星满脑门子黑线，“丫的，比我还能吹。” “不提他了，我的国家大金融辅助系统照常推出，让你知道什么是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果然有才，才高八斗，斗转星移，移情别……别，别，哎哟哟，别掐！” …… 做一款国家大金融辅助系统，阿星不完全是吹牛，他打算推出一款数字货币。 咳，准确地说，他想把公元时空的比特币程序给山寨过来。 没办法呀，你别看他数理化样样精通，算是个大科学家。然并卵，他研究的都是理论，只会纸上谈兵，成果转化能力几乎为零。 同时，他心里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发警告——不许鼓捣惊世骇俗科技，小心招祸！ 不搞发明，只能山寨喽。 实物他是绝对山寨不出来滴，数字程序嘛，呵，不要太简单。 种花人弄出的玩意不能叫比特币，新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牛币”。 名字牛逼，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利于推广。 相比起来，那些什么狗狗币，猫猫币，都弱爆了。 牛币挖矿程序并不复杂，其实就是数学领域的密码学和哈希算法在计算机领域的应用。 敲黑板！讲解一下什么叫做哈希算法……汗！ “……小雅，你听明白了？哥的设想是开发一款挖矿程序，所挖出的牛币，可用于交易。 当然，一开始不值钱，但随着参与挖矿者越来越多，挖到牛币的难度会随之越来越大，牛币价格便会走高，如果有人炒作的话……” 阿雅听的一愣一愣，典型的不明觉厉表情，“你不用说了，我明天就弄钱给你买电脑。” “得买能编程的电脑，需要一万多，你上哪弄钱？别是跟我兵哥……哎呦呦！” 喜欢找虐也是一种病。 “阿星，你可能还不相信，本雅都不用给爸妈添麻烦，单凭这张脸，随便找个同学或朋友，都能借到钱。” 阿雅拧了阿星脸蛋一把，颇为自负地的说。 现实如此，高颜值的确是一种财富，因为颜值高到一定程度便是信誉的保证。 阿星揉脸撇嘴，“嗯，我相信，你那好同学张楠就能借给你钱。” 阿雅咬牙切齿吼道，“那个张楠不算！” …… 第二天，只一个电话，好闺蜜芳芳便往阿雅卡里面打了两万块钱。 电话里，余大记者怨气很足，“丫丫，你捂着美容秘诀不告诉姐，是你不仁，但姐不能无义，姐也不要你说的什么高利息，就让你白用，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就是让你使劲的内疚，让你无地自容……” 阿雅无奈，说睡眠美容你不信，说喝羊奶美容你也不信，让本雅上哪弄美容秘籍给你？ 总不能让本雅把阿星过继给你！ 不管那些，反正钱到手了。 话说芳芳混的真不错，两万块钱随便就扔了出来。 第一时间，阿雅找到房屋中介，重新租了个房子。 风月路一处小区，一室一厅，设施齐全，宽带入户，每月700元。 现在住的房子月底马上到期，没宽带不说，房东还要涨房租，不续租了，反正住两室也浪费。 其实住在哪里不重要，对相恋的人来说，对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 2月22号之天，黄历显示宜搬迁。 阿雅跑前跑后指挥搬家公司工人，装卸她的大床，电暖气，行李，锅碗瓢盆等一应私人物品。 在狭窄的楼道夹角处，她往往被挤到墙面上，身上衣服蹭的灰一块，白一块。 阿星则像个少爷似的，夹着阿雅的包跟在后面，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说风凉话，“如果不是怕有人捡，许多用不上的东西你都可以扔掉了。” 这话遭致搬家工人们强烈愤慨，若不是被过分漂亮的女雇主所慑，他们都能动手揍阿星。 阿雅咯咯笑，一点也不在意。 她已认可了阿星关于懒惰的新定义：那些宁肯花力气而不愿动脑筋的人，才是真懒。 当晚，两人正式入住新家。 为庆祝乔迁，还搞了个通宵嗨皮，结果，第二天不吃不喝睡到下午！ 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俩胡天搞地的时候，林兵跑到他们刚刚弃租的福星小区房门外，敲门，砸门，呼喊阿雅，请求原谅。 喊了1000多句“我爱你”，喉咙都喊破了。 当晚没走，夜宿桑塔娜。 次日，坐到房门口，继续苦等，不吃也不喝。 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自己的诚心，定能打动阿雅，令其回心转意。 直到午后，房东领新租客看房，他才从人家口中得知，“小甄老师和她男朋友，昨天上午就交了钥匙，搬走了。” 错表了一天情的兵哥，当时便气昏过去。 醒来指天大骂：“阿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林兵便是驴操的，猪生的，狗养的！” …… “啊嚏，啊嚏——”正用新电脑上网的阿星，莫名其妙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看你，光干子，不穿衣服，感冒了？”阿雅扯了一件外套披他身上，“网速怎么样？” “太慢了，房东还说两兆宽带，根本达不到。” 高配置的连响牌电脑，花了整一万，然并卵，阿星点了5个网页，得等哪个先开看哪个。 “你真会编程？”阿雅眼中满是羡慕。 阿星佯作不悦，“社会俊哥都相信我差点得了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你居然怀疑？” 阿雅抿嘴笑，自打她说自己的国画导师差点参与了皇家大会堂壁画创作，阿星逢事便爱说自己差点怎么怎么的，根本就没个准。 …… 六天时间，阿星终于将披着游戏外皮的挖矿程序《牛币矿场》写入他的连响电脑，成功试运行。 废话，已在心海虚拟环境运行了上千次，漏洞都补上了，能不成功吗？ 咦，为什么要做成游戏？ 呵，阿星不可能傻傻地宣称自己即将推出的“牛币”是一种去中心化数字货币，是一种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若是那样做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被朝廷有关部门请去喝茶。 要知道，人家创建比特币算法的中本葱，当初可是匿名发布挖矿软件的。 后来即便遭到曝光，也很快将项目移交给了比特币社区其他成员，本人淡出了币圈。 后来各国官府纷纷限制甚至禁止比特币，均没涉及该人，绝对值得学习。 阿星骨子里信奉低调是王道，但不可能随便找个网将挖矿软件匿名发布，因为他需要挣钱，没人关注你挣卵的钱！ 所以，他只能给挖矿程序披上一件游戏的外衣。 本星弄的是游戏，至于其他人将其视为电子货币，与本星无关啊，那时候，本星早退居四线了，吼吼！ …… 基于现有的软硬件条件，以及网络环境，他并没有直接拿出送给泳美的那个《矿工阿土星》，而是重新对中本葱版本进行了新的节能减耗改良。 纯cpu开采，同时支持个人开采模式和集体开采模式，并且开设了矿工社区、矿池列表，简洁的图形化界面，傻瓜式操作，是人一看就会。 虽被优化过多次，但是用c语言写的《牛币矿场》还是有1g大小，很不利于网上推广。 不过不怕，他有超级压缩软件。当初为了帮泳美把《矿工阿土星》移植到智能手机里，专门设计的小软件，他可没忘。 当然，他这次没给弄成折叠八次的1\/256压缩，不说太超前会惹麻烦，就说眼下电脑的软硬件也不支持他搞那么高级。 用了一天时间，他对脑中的原程序进行了一番删减粗化，折叠3次，1\/8压缩。 够用了，《牛币矿场》套上乌龟壳，体量一下子缩小到125b。 两兆网速，好点的电脑只需十几分便可下载完成，已不影响推广。 他给这款压缩软件起名为“牛丫”，为防破解，设置成一次性消耗品，即，《牛币矿场》解压后，压缩包自毁，毛都不剩。 不解压破解？他设了开壳密码，欢迎破译。 至于《牛币矿场》，则没必要防盗版，随便复制，任何盗版都是在帮忙推广。 …… 《牛币矿场》程序做出来了，只待推广。但要怎样实现盈利呢？这是大问题。 阿星能想到的盈利方式只有两种。 一种是传统运营方式。自己创建一个游戏官网，提供《牛币矿场》客户端下载，所有玩家在官网游戏社区进行交流、交易，他从中收取交易佣金，同时赚取广告费。 这种公司经营方式比较复杂，不光需要买服务器，设置机房，还需要雇佣大量工作人员，pass。 另一种是纯。与游戏推广平台合作，提供《牛币矿场》下载链接，玩家在个人联网电脑上挖矿。 游戏发布者也就是阿星，可以通过派遣矿工抽取劳务费的方式，获得少量牛币。挖矿的玩家越多，他囤集的牛币便越多，牛币升值了，他就赚钱了。 这种方式好在维护简单，只需要租一个云服务器，维持社区运行即可。 他决定采取第二种方式。 无论哪种方式，关键都在于推广力度，只有玩家多了才能见效益。 加大推力度，便是加大砸钱力度。他为了钱才开发这么一款产品，为了推广这款产品，要砸进去很多钱，这…… 想挣俩钱还真是不容易吖！ …… 第168章 阿雅网络工作室 阿星心里琢磨着如何弄些快钱，做为《牛币矿场》的启动资金，上网查资料，随手点开新郎新闻…… 一则报道吸引了他的目光。 长长的标题这么写着，“孵蛋大学毕业生袁某专门破解互联网收费网站入口密码，10天狂赚40万，”。 “花哈，简直是为哥量身定做的好买卖呀！”阿星不禁大喜，他学网络最初的动机便是为破开某视频收费网站入口，能力早达到了，只是后来有了泳美，便去实践而已。 “小雅，你快来看，10天赚40万！” 他扯了扯坐一旁正给他织毛衣的阿雅，“破解互联网收费网站入口密码赚钱，我也会呀，这下，咱们游戏推广费用算是有着落了。” 阿雅放下才织到二分之一的毛衣，看了一眼，“你别光看标题，现在标题党没个准的，点里面内容看看。” 那就点开。 “……日前，袁某已因涉嫌破坏计算机网络信息系统罪，被检茬院依法批准逮捕，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阿雅闭眼使劲乐。 阿星狠囧。 阿雅告诫过他多次，违法犯罪的事绝不能干。 “推广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本雅，三天内，给你弄来。” 最后，还是阿雅将差事揽了过去。 …… 天桥医院，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阿雅坐贺红对面，“……我和阿星正在运作一个项目，资金有点小缺口。 贺姐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找你借钱，我是来找你融资的。 月息5，你愿意投就投一点，不投绝不勉强。这个条件，我们完全可以去典当行借高利贷，想到咱们姐妹情谊，才来找你……” 已经被阿星洗脑的阿雅，盲目相信《牛币矿场》能挣钱，能挣大钱，所以不吝高息融资。 “月息5！” 贺红心动了，“你们弄什么项目？融资敢给这么高的利息，保靠吗？” “网络游戏，绝对高科技。成品已出来了，推广费差了一点，等不及贷款。” 阿雅解释，装作不高兴，“贺姐，我你还信不过吗？凭咱两家的关系，我有必要现巴巴跑来坑你那点钱？我是真想给你和我姐夫搞点额外收入。” 贺红一想，还真是。 就凭阿雅现在这脸，这身材，这气质，对付大款那是一骗，哦不，是一钓一个准，怎么可能有闲情忽悠自己这个穷朋友。 “小雅，你别生气，姐又没说你是骗子。你说，姐投多少好？姐可没多少钱。” 阿雅显得很无奈，“贺姐，你想多投我们也不收啊！顶到天，只能给你和我姐夫20万额度，剩下的，我还得给亲戚们留着。” “20万！姐存款只有5万。” 贺红两口子都是工薪阶层，不到30岁，还有个孩子，能攒下5万块钱就不错了。 “那行，你你就投5万。” “别，我妈家，你姐夫家那边都能凑一些。小雅，你先回去，明天姐给你准信儿，可能没有20万，10万差不多。” 贺红脑子转过弯了，意识到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但需要跟丈夫商量一下，于是，来了个缓兵之计。 “那你快点，过后天我就不收了。你跟我姐夫说清楚，最多用一年，不带延期的。”阿雅起身告辞。 送阿雅出门，贺红刚想给老包打电话，却被科里俩女同事缠住。 刚刚齐主任和孙医生也在这间大办公室里，伏案写病例，听到了她和阿雅对话的全过程。 孙医生问，“小贺，你这朋友是干什么的？长得也太……太祸国殃民了！” “我同学的妹妹，漂亮，原来是小学老师，刚刚下海创业，我们两家处的不错。” 有个漂亮到极点的朋友，贺红也很得意，这绝对是资源。 知根知底！俩女同事眼中闪亮。 孙医生抢着说，“小贺，你给孙姐带5万，你有20万额度，姐也不要多，就要5万。” “小贺，给齐姐也带5万。” 齐主任是产科主任，本来有些犹豫，但资源有限，赶紧先争取了，交不交钱另说。 贺红有点难以置信，“主任，孙姐，你俩没开玩笑？你们都不认识小雅，就敢投资？” “我们相信你呀！”齐主任毕竟是当领导的，比较会说话。 孙医生则实在了一些，“这是个看脸的社会，你这朋友将来绝对不是一般人，她给的挣钱机会准没错。小贺，你带姐一下，求你了，反正你20万额度也用不完。” 齐主任点头，深以为然。 贺红犹犹豫豫，能给领导和同事创造赚钱机会，是一件很出风头的事，可心里又有点舍不得让出额度，哼哼哈哈不吐口，找个地方偷偷给丈夫包国昌打电话。 老包一听是阿雅亲自去推介的，就有心赞同，实在是人家没有骗自己两口子的理由。 等到听说妻子的两个同事要跟10万，更坚定了他投资的信心。 因为他完全赞同那个孙医生的分析，小雅将来绝非普通人，10万20万怎么会看在人家眼里？ 再说，阿星也是实在人呀，酒品看人品…… 取得了丈夫百分百支持，贺红雷厉风行，马上指示老包，“咱家能挤出7万块钱，去我妈那，能拿回来8万，剩下5万，你回你妈家那边借，嘴严实点，别告诉他们这么高利息呀……” 不错，贺红决定吃独食。 …… 买连响电脑时，商家赠送了一款游戏——《大负翁》。 在美国的时候，类似的更高级版本阿星都见过，若非阿雅硬拽他陪玩，这种纯儿童休闲游戏，他都不带碰一下的。 “老娘这下赔惨了！” 阿雅的钱夫人刚刚步行踏上阿土仔的一条街，消费8万多，发出惨兮兮的哀鸣。 “阿勒嗲，禁止通行喽！” 骑在电单车上的阿土仔不顾人家感受，在钱夫人前方连设三道路障，意图使她再交三次路费，直接破产。 可怜的阿雅手里既没有机器娃娃清障，又没有转向卡掉头，走下去注定破产，哪里肯干，撸袖子便动粗。 “让你陪本夫人玩，不是让你虐本夫人，快给我读回去！” 阿星被她压在身下，不肯就范。 “你不是说我没商业头脑吗？我这叫用事实说话。你干什么干什么，不许胳支，啊，图财害命啦——” 正闹呢，门铃响了。 俩人赶紧起身整理衣衫发型，人模人样了，才去开门。 之前电话联系过，贺红夫妻俩来送钱，对金主可不能怠慢喽。 贺红挎抱着一个大书包，当先跳进门内，长长出了一口气。 包巡捕据后掩护，倒退着进屋。门关上，他才将右手从怀里抽出来，感情这厮带了家伙来。 “哗啦”，贺红将书包打开往茶几上一倒，“数，都是刚从银行取的，整30万。” “奥利给！” 阿星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激动异常，扑过去数摞，爱不释手。 阿雅疑惑，“怎么30万，咱不说好20万吗？ 贺红有些不好意思，“咱俩说事的时候，被我们科主任和孙医生俩人听到了，你一走，她们便缠着我，硬要每人投5万，你看……实在不行，我给她俩退回去。” 阿雅略有迟疑，30万，每月利息就得1万5千块，项目一旦不挣钱，他和阿星即便去外地开美术班，一时间也还不起。 阿星搂着钱堆不肯撒手，嚷嚷着说，“既然拿来了，就都收着，都收着。” 赶巧旁边电脑托管模式的阿土仔，正端个草帽左右奔波，承接金币雨，口中嚷嚷，“奥利给，阿嘞的钱，都是阿嘞的钱钱……” 老包、贺红面面相觑，突然感觉这件事，不如想像中那么靠谱。 阿雅必须给阿星面子，笑嘻嘻，“那就都收了，贺姐，我给你写个条，咱说好，我只对你，不对他们。” 借据：借款30万，月息5，不计复息，上限一年。 借款人甄善雅，出借人贺红，分别签字，就算完成了。 人家送钱来的，阿雅当然要留吃饭，张罗着做菜。 “怎么能在家吃呢？去海鲜城，今天咱们吃大餐。”阿星很大气的拍出1万元，俨然一副暴发户嘴脸。 “对对，出去吃。” 阿雅也不能显得小气了，催促阿星去穿衣服。 贺红，包国昌，互相看着对方脑门子上的黑线：好像是用咱们的钱请客诶，这哪能去！ 一个说，“不行不行，我今晚上值夜班。” 另一个说，“我带着家伙呢，不能喝酒，改日我请。” 二人仓皇出门，在关门的那一刻，仿佛听到屋内那两位高呼，“发财了！发财了！”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 贺红昨晚还做着年入12万的美梦，为先买车还是先买房犯愁呢，此时忧心重重。 老包长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天，咬牙说道，“就，就堵这一把！” …… 产品有了，营销推广的钱也有了，利用哪家平台推广好呢？阿星两眼一抹黑。 阿雅的社会见识和人脉关系要比阿星强上许多，打电话给好闺蜜芳芳，寻求帮助。 余大记者不愧是媒体人，还真有路子，立即帮忙联系推油网广告部负责人。 推油网是国内第二大网络游戏平台，有生意上门，对方当然乐意，介绍了一大堆服务。 首页置顶啦，弹窗啦，包月啦，包年啦…… 反正一个个都贼拉贵，50万起步。 跟阿星合计后，阿雅回复余芳，只要推油网主页一般位置有个推荐就可以了，不需半年那么长，只要一个月。 对方报价50万，余芳帮着讲到最极限，25万拿到，这是纯内部价，甚至包括代替客户将游戏提交有关部门审核。 25万在他俩承受范围内，立即答应。 但对方说帝国有规定，个人不得运营网络游戏，你们必须是公司或者企业。 那便注册个相当于个人独资企业的工作室。 好在撸阳府为促进经济发展，鼓励个人创业，工作室注册程序相当简化，没有强制性资金要求，对大学生创业更是开辟了便捷通道。 在巨星大厦租了间最便宜的办公室，做为企业住址，填写了若干份表格，然后便一路绿灯，只两天，阿雅便拿到了网络工作室的营业执照。 阿星这个黑户是没资格当法定代表人滴，只能拱手让与阿雅，连带着起名权也被剥夺。 甄总经理断然否决了他的“牛币工作室”提议，亲自将企业命名为“星雅网络工作室”。 对外宣称是“星雅网络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据说许多工作室都这么干。 …… 商品出来了，公司注册了，推广门路也有了，但在推出产品之前，必须先做好商业策划。 策划非阿星强项，他抓掉了好多头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要想吸引人眼球，推广到位就行，可想让人家甘心去玩，甘心去替你挖矿，就必须得赋予“牛币”一定的价值，也就是得有人去收购矿工的产出的“牛币”。 那么谁去收？先期只能由工作室去收。 回收牛币是个无底洞，需要老鼻子钱了，最好的方法，是拿一些没本钱的无形资产兑换…… 最后，还是甄总经理商业头脑比阿星强那么一点点，想出一招。 “我发现你那个压缩软件挺厉害的，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比如说……“ “你别说话别说话，别打扰了哥的思路……我想到了！”阿星拍脑门子，如被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我想到办法了，我可以把‘牛丫’压缩软件剥离出来，专门为牛币矿场玩家服务。 咱们承诺，玩家挖出来的每一枚‘铜牛币’，都可用以兑换超级压缩服务。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交给咱们相应数量的牛币，咱们便给他发送相应次数的‘牛丫’使用权限，愿意压缩什么就压缩什么，咱们不管。 想要使用牛丫软件，就必须购买，或者亲自挖掘牛币，这样，就赋予了牛币一定的使用价值。 玩家们见有利可图，就会努力的挖矿，他们挖到的牛币无论卖给谁，最终都会流向咱们这里……花哈哈哈！” 甄总光洁的脑门上黑线丛生，“你真聪明。” 阿星白了她一眼，“这是事实，还用你说？” …… 带着公司印章和一个优盘，甄总与员工阿星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去情岛的列车。 由于推油公司给的是内部价，撸阳这边的广告代表没那么高权限，电子合同走不了，需要阿雅到推油网络公司总部所在地情岛去签合同。 余芳非常够意思，担心节外生枝，帮忙帮到底，欣然飞赴情岛助阵。 临近中午，两人来到同余芳约定好的情岛星海广场。 阳光和煦，海风醺醺，不远处，大海碧波万顷，浩浩荡荡。 广场上很多人在放风筝，海蓝的天空中，沙燕翩翩，鹞鹰翱翔。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老头放的10米长五彩凤凰，悠然起伏，飘然若仙，引得游人翘首，喝彩连连。 这个似曾相识的广场，令阿星那颗大心脏恍恍惚惚，一时间，竟是痴了。 周围人潮喧闹，却在这一刻全都离他而去，他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寂静。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一条光明的路，蜿蜒通向西北，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紫衣少女在向他挥手…… “你发什么呆？” 钻心的疼痛唤回了他的魂魄，身边阿雅嗔怒，掐他胳膊。 而面前，时尚美艳的余大记者悬着小手，等他相握，眼中尽是玩味的笑意。 他尴尬地同人家握了一下，低头思过。 心道：哥们可不是看你才发呆的，真是冤枉死了吖。 本来在阿雅面前，余芳是感到自惭形秽的，阿星这般表现，令她重拾信心。 再看这位好姐妹，穿地摊货，拎山寨包，用破手机，领破对象……呵，优越感愈发强烈，非常愿意对好姐妹施以援手。 “快中午休息了，现在找人家不好。走，咱们吃饭去，领你俩尝尝情岛的法式甜酸番茄片配黄油鸡蛋粒。” 西餐！阿星好久没吃过西餐，尽管在美国曾经吃到腻，但现在，还真有点怀念，怀念咏美。 “正宗的西红柿炒蛋，本雅也好久没吃过了呢了。这顿必须我请，芳芳你别同我争。”阿雅抢着请客。 西红柿炒鸡蛋！哎玛，阿星脚下拌蒜。 “咱姊妹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讲这些？听我的，这顿我请，等你发财了你再请。” 余芳诚意十足，不容分说，领俩人直奔一间高档饭店，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记者，对这情岛竟也很熟。 直至进了包房，一对好闺蜜脑袋仍亲昵的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越说越兴奋。 饭菜上来了，也不怎么吃东西，哏笑不停，上次同学会没聊好，这一次算是补上。 “……别光说我了，丫丫，姐好羡慕你啊，看你现在的皮肤，细腻弹润，活力光鲜的，是不是被阿星给滋润的啊？” “是又怎么样？要不，哪天我让他也滋润滋润你？ “去你的！嗳，你那位会自己做网页游戏，真不简单呢！他比咱都小，你吃人家的时候可悠着点哦……” …… 下午的会面，比阿星想象的要简单。 没什么商业谈判场面，人家领的是余记者情。 那位商界女精英，除了有被阿雅的美貌震惊到之外，没多说什么，直接与星雅网络工作室签订了合同。 余芳大忙人，早定了往返机票，事情搞定，便乘飞机回了省城，那么近也坐飞机，真是奢侈啊。 “我记得那边好像有返程车可以坐，走，过去看看。” 阿星突然发神经，扯着阿雅往星海广场的东北角走。 阿雅一惊 ，“你，你来过情岛？” “这广场，还有那码头，我都好像见到……” 完了，他要恢复记忆了！阿雅心中打鼓，等到了阿星所说的区域，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一台车都没有？我记忆中，这里应该是停车场，就在华表下面，没错的。”阿星开始挠脖子。 幸好幸好！阿雅暗自庆幸，赶紧说，“你那是做梦，叫什么记忆？快走。” 阿星又想起一事，“我印象中，这港口附近好像有个海军潜艇基地，走，咱俩找找。” 阿雅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呵，海军潜艇都在水下秘密基地里，他俩能找到才怪。 阿星还找当地人问呢，人家说：附近有个海军巡逻艇基地，没听说过潜艇基地。 嗐，他真敢瞎打听，没有被当间谍逮起来算他幸运。 可不能再任由他瞎折腾，阿雅硬扯着他去的火车站。 阿星还不愿意走，“好不容易来一次情岛，玩两天呗，说不定还能遇到我兵哥呢，嘻嘻。” 阿雅使劲闭了会眼睛，不生气不生气，努力过滤掉他那些垃圾话。 “我也想潇潇洒洒游玩两天，可咱得有那闲钱啊。 是，我手上现在还剩点钱，可咱俩外面欠了32万债务，还有10万罚款悬在头上，从这月起，以后每月光融资利息就得付出去15万……” …… 当晚，他们便返回公司总部所在地撸阳。 回到家，甄总还在心里嘀咕，难道情岛附近水域真有一个潜艇基地？ 阿星会是从那个秘密基地里走出来的吗？ 从这一刻起，她下定决心，以后尽量不领阿星出远门，尤其情岛，永不再去！ 呵，情岛星海广场华表附近，数年前真是一个返程车停靠点，后来因重新规划，被官府取缔了。 至于潜艇基地，纯粹是阿星混乱记忆里道听途说的垃圾信息，但却无意间蒙中了一个事实。 就在情岛造船厂以西两海里的某岛屿水下，真有一处小型潜艇设计建造基地，正在秘密试造一艘设计潜深1000米的微型潜艇。 不错，种花国wc工程主基地经过多年攻坚，潜心研制，终于开始尝试建造实验型潜艇了，命名为wc-1号。 这属于帝国最高机密，别说情岛，全种花国，了解内情的不超过双手之数。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阿星在码头上到处打听潜艇基地的事被人举报，后果绝对惨兮兮。 …… 第169章 压缩 视线里是一个热闹的广场，有好多人，笑得都是那么厉害，可阿星听不见声音。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紫衣女子向他跑来，笑吟吟挥手。突然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声嘶力竭地叫。 总算听到声音，阿星急坏了，想冲过去救，双脚却像棉花，软软的，提不起来。 “呋——呋——” 阿星粗喘着气坐起身，汗出如雨，是个梦。 他按住额头，这个奇怪的梦，他不是第一次做，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记得了，只是以前不知道，现在可以确定，梦中的广场是情岛星海广场。 弗洛伊德说过，梦是可以解释的，这个梦又该做如何解析？ 紫衣女子始终看不清面目，是咏美吗？ 窗帘扯的很紧，卧室里灯仍亮着。 柔和灯光下，阿雅睡得恬静安详，脸红扑扑的，嘴角挂着浅笑，酒窝在脸颊绽放。 阿星俯身看她，轻轻摸她头发，一时间，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这便是我现在的生活，我所拥有的一切，有这么个爱人，需要我去珍惜。 …… 万事俱备，剩下的是等。 等着推油网平台对《牛币矿场》的推广，等着有人下载游戏，等着玩家挖矿，等着玩家用所挖到的牛币来换取‘牛丫’使用权，等着牛币涨价，再抛售牛币获利…… 艾玛，太复杂了。 难道他就没想过直接卖压缩软件获利吗？费那牛劲搞什么牛币呀！ 唉，阿星不提了，只能说，阿雅的商业头脑也未必强到哪去，比读者们差远了。 …… 3月16日早8点，《牛币矿场》正式上线。 沙石山是个经营类游戏迷，但凡有经营类新游戏发布，他都要下载试玩一番。 这一天，推游网更新了几款游戏，其中就有一款是他喜欢的经营类网游。 《牛币矿场》，呵呵，名字好有个性。 125b，不算大，网页游戏吗？ 下载看看，反正它是的。 20分钟后，下载完成。 居然是个压缩包，乌龟壳好丑。 无需要解压密码，只几十秒便释放到了d盘指定文件夹，非常顺利。 卡，居然有101g！这哪里是网页游戏？国产大制作也就这样了，难道是3d画面？ 不对，不对！ 沙石山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只下载了125b的数据，怎么就解压出101g文件呢，不会是个病毒程序？ 回头再找起先下载的那个乌龟壳压缩包……哪去了？压缩包居然不知隐藏到了何处！！ 这，这，这，他赶紧把电脑里几个重要文件备份到优盘，然后查杀病毒…… 好一阵忙活，再来看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鬼？ 特么还真是个游戏。 就说嘛，推油网是国内第二大游戏推广平台，没可能专门在首页推荐一款病毒程序。 甭管人家怎么压缩的，看游戏。 点开…… 速度挺快，哪里是什么3d大制作，分明只是个网页小游戏，而且画面粗糙。 主页面，只有三个矿场和两个矿工营房。 三个矿场呈三角形分布，分别标注：露天铜矿，露天银矿，露天金矿。 矿工营房，分男女二营。 分别点开，里面各走出一排身穿粗布衣衫，年龄不一，表情各异，手持尖镐的俊男、靓女矿工。 显然可以选择雇佣。 他点选雇佣了一名萝莉矿工，取名“挖娃”。 再去点击那位御姐矿工，却被弹框告知：单机只可以雇佣一名矿工，欲多雇矿工，请增加运行《牛币矿场》的主机数。 靠，你们国家挖矿只用一名矿工啊！ 游戏策划也太脑残了。 好像没什么可操作的了，点选进入目前唯一可进入的“露天铜矿”， 场景转换，“挖娃”拎镐头，吭哧吭哧开挖。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页面出现一个倒计时进度条，有提示文字： 距离矿工运出铜矿石还有11小时59分49，48，47，46……请及时收货，不要错过，说不定会有惊喜！ 我卡！惊喜你个大头鬼！ 这是要哥挂机满12小时，再来收货吗？ 什么鬼操作？有比这还无聊的游戏吗？ 沙石山不甘心，到处点—— 三大矿山只是影像，不具有操作性。 矿工营那些男女的皮肤也被设置为不可更换。 游戏社区图标是灰暗的，条件不足，尚未开启。 主创单位星雅网络工作室图标下有货——《挖矿原理说明书》、《操作指南》。 点击《挖矿原理说明书》，十数页文字如鬼画符，映入眼帘—— “……牛币挖矿节点程序是基于对网络，数字签名，交互式证明系统的零知识证明来发起和验证交易的…… 使用公钥加密的方式保护个人隐私，并且选择椭圆曲线函数来实现…… 具体步骤是：密钥匙对生成，私钥签名，签名验证……”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好像挺厉害，却一句看不懂。老子就玩个游戏，谁管你忒么的采用了什么挖矿原理！ 呵，《挖矿原理说明书》是阿星根据中本葱的论文《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改写，普通老百姓哪里看得明白，只有数学家才能读懂。 但数学家会看吗？呵。 按《操作指南》介绍，所有矿工效率相同。 矿工进入露天铜矿，12小时收获一担铜矿石，卖给系统，可获10枚“铜牛币”，扣除矿工半天的劳务费，盈余95枚铜牛币。 矿工进入露天银矿，24小时收获一担银矿石，卖给系统，可获18枚铜牛币，扣除矿工一天的劳务费，盈余17枚铜牛币。 矿工进入露天金矿，48小时收获一担金矿石，卖给系统，可获34枚铜牛币，扣除矿工两天的劳务费，盈余32枚铜牛币。 反正意思就是，你若懒，收获就少，你若勤快，收获就多。 矿工不吃不喝，只知干活挣钱，雇24小时，需支付报酬1枚铜牛币。 这就完了，所谓惊喜没透露，牛币社区的功能也没介绍。 升级系统呢？ 没有升级系统，你游戏有什么娱乐性？拿什么吸引玩家？ 这简直可以称得上史上最无聊游戏，没有之一。 沙石山就纳闷了，只这么点内容，要画质没画质，要内涵没内涵，都塞了些什么玩意，搞得有一个g大。 去你个蛋，擦掉，卸载，傻b才玩这样的脑残游戏。 俺沙13可不是傻b。 …… 这第一天，10个下载了《牛币矿场》游戏的，有8个在运行游戏之后，都如沙石山这般，大骂一番，毫不犹豫卸载掉，永不再玩。 只有那实在无聊到蛋疼，或者好奇心极强的人，才会去有闲情挂机12小时，等着看，到时候会有什么所谓的惊喜。 牛丽便是很有闲情的一位—— 反正老娘就是个家庭主妇，有的是时间，挂机12个小时又有何妨？ 不过，12小时的确有点长，当晚，她伺候丈夫用过晚餐，便跑去看《快乐大笨营》，早上挂机游戏的事给忘了。 “电脑怎这么慢，是不是中病毒了？” 丈夫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牛丽这才想起电脑上挂着游戏呢，赶紧过去看。 “……一个小破游戏，谁成想，会占这么多系统资源……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它能挖出个些啥。” 丈夫挪身让位，不说话，用不屑的眼光看妻子，意思好像在说：就你那智商，也能玩游戏？ 游戏界面展开，牛丽看见自己起名“老公”的那个男性矿工，刚好从露天铜矿返回，坐到营房门口地面上，无聊地抠脚丫子。 它身旁摆了个拖框，里面装满暗黄色石头，应该是铜矿石。 牛丽把鼠标指在筐上，筐与矿石均消失了，有几枚圆形方孔币飞向屏幕上方，屏幕右上角的数字显示： 金牛币0，银牛币0，铜牛币95。 原先铜牛币也是0，现在变成了95。 按说明，这担铜矿石就是卖了10枚铜牛币，扣除矿工半日薪水05，结余95枚铜牛币，存入了所谓的玩家牛币矿池。 讲好的惊喜呢？ 哦，牛币社区图标亮了，那里边或许会有惊喜。 点击进入牛币社区。 好简洁的界面，并非想像中的聊天社区，只有两个栏目。 第一栏是说明区——“拥有1枚铜牛币以上的玩家，自动加入本社区，无须实名注册，即成为永久会员，玩家在社区内，可使用牛币购买商品……” 第二栏是交易区，其提供的可交易商品只一种——“牛丫压缩软件使用权”，简称：牛丫。 标价：1枚铜牛币=1牛丫 该栏提供牛丫压缩软件下载链接，需要用牛币购买激活码激活方能正常使用。 “牛丫压缩？没听说过，目前压缩软件都是操作系统自带，使用，这个还卖？ 哦，为回收游戏币，噱头而已，也就骗你这样的……” 丈夫揶揄妻子。 牛丽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眼睛一亮，“牛丫压缩，噢，我知道了，刚开始下载这个《牛币矿场》的时候，是个压缩包，只125b， 解压后，竟有101g，当时我就惊异于这个压缩比例。” “1\/8压缩！开什么玩笑？”丈夫不相信。 “没开玩笑，不信你看，我下载文件当时保存在……咦，乌龟壳怎么没了？难道是一次性的……喂，你什么眼神？我真没说谎。等我再下载一个，就在推油网上……” 下载失败！ 弹幕显示：该ip已经安装了本游戏，请求失败。 “我……好，我现在不是有9枚铜牛币吗，可以买9个牛丫，买几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傻瓜式操作，最大允许购买数9，她输入8，被询问：是否确定购买8个牛丫？ 点击确定，页面弹出一个被马赛克遮住一半的长串数码，再次被询问，是否确定付款并收货。 点击确定付款并收货，屏幕右上角数字显示变成了：金牛币0，银牛币0，铜牛币15。 8枚铜牛币被划转走，那串数码上的马赛克消失，显示出全部12位串码。 牛丽抄好串码，回头下载一个牛丫压缩，输入12位串码，果然激活，软件后缀显示：8\/8。 真的只能使用8次！ “试一下，试一下，压缩个什么？”牛丽跃跃欲试。 丈夫也好奇，“就压……压d盘那部电影《玉蒲团》，下载它我用了好几个小时，有700多b，看能压缩到什么程度。” 简单的鼠标右键操作，由于矿工已停止了挖矿，电脑速度不受影响，压缩秒成。 一个崭新的乌龟壳出现在原文件下方，文件名仍叫《玉蒲团》，查看大小——95b。 丈夫眼珠暴突，惊呼，“8:1压缩！这，这……” 牛丽问，“很牛吗？” “牛大了！你知道现在最好的压缩软件是什么水平吗？最高才2：1，这款牛丫竟能达到8：1……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1g的优盘可以装8部电影； 意味着咱家电脑硬盘扩容了4倍； 意味着可以用普通邮箱给好友发送影视文件； 意味着以后从网上下载电影，再也无需动辄大半天，只需要原先时间的1\/4，甚至1\/8…… 算了，你又不懂。 我给老朱打个电话，让他见识一下神器。” 他起身去找手机，却发现牛丽根本没听他后面这些唠叨，此时，已经跟好闺蜜通上电话了。 “霞姐，跟你分享个好东东……” …… “叮”的一声响，电脑发出提醒，阿星赶紧跑过去查看。 不容易呀！终于有了第一笔交易。 游戏管理员页面显示—— 牛币矿场总下载数：3060 正在运行数：143 矿工薪水收入：6枚铜牛币。 牛丫交易：1笔，8次使用权，进账：8枚铜牛币。 星雅工作室矿池牛币总数：金牛币0，银牛币0，铜牛币14 “花哈哈哈，进账了，进账了，历史定会记住这牛币的一天！” “挣多少钱了？”阿雅急忙问。 “嗯，14枚铜牛币。” “我不要牛币，你就说能折现多少钱。” “呃，暂时它还不值钱，但是快了，你相信我，牛币早晚会有人炒，它会越来越值钱。 如果握它二十年，我敢说，一枚金牛币早晚会价值六万米元，这一枚铜牛币能值六米元……” “二十年后？” “昂，暂时它可能一分钱不值，但将来……啊！你怎么老掐我肚子，都被你掐出坑了！” 维护游戏社区运行是要租用云服务器的，每月5000，加上工作室租金每月1000，融资利息每月，不吃不喝，每个月都要拿出去21万，阿雅能不急眼吗！ …… 掩耳公司原名迅雷公司，后来觉着“迅雷不及掩耳”，于是改名。 它是种花国内最大的互联网下载服务提供商，市场占有率达40，高于垫驴公司的32。 朱逸群是掩耳公司运营部一名普通职员，昨晚收到好友用邮箱发来的《玉蒲团》电影，害得他一宿没睡好觉。 不是说《玉蒲团》情节有多么精彩，再精彩它也就是一部古玩收藏类小众电影。 关键这部电影竟是通过邮箱传过来的！ 要知道，他的邮箱只是初级级别，最大收发极限是100b，这电影视频它怎么就传过来了？ 压缩包赫然只有95b大小，什么黑科技？！ 在好友提点下，他从推油网下载了《牛币矿场》游戏，然后就在焦急、兴奋、憧憬中度过了一夜。 可恨的是，《牛币矿场》不支持远程登录，直到次日上午9点，他才得到95枚铜牛币，匆匆购买了9个牛丫，发到自己邮箱…… 上班当然迟到了。 面对主管玩味的笑容，红着眼睛的朱逸群心中冷哼：记，记，看这回俺老朱怎么咸鱼翻身…… 没给主管任何解释，他直接上10楼，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按说，他这个级别的小职员没资格直接觐见董事长，为了职场前程，丫也是拼了。 董事长今天心情还不错，秘书通报之后，他略作犹豫，便决定见见这个基层小职员。 …… 第170章 四个汉字的密码 “……董事长，您看……” 朱逸群登陆个人邮箱，他是有备而来，带着笔记本电脑。 五分钟演示之后。 “董事长，我认为，这款压缩软件的使用授权，咱公司一定要拿下。 如果能签下网络独家合作伙伴的话，咱公司的用户流量将呈井喷式增长，到内个时候，它‘垫驴’拍马也别想赶上咱……” …… 吐豆网是一家网络短视频平台，花国最早上线的视频网站之一。 提供的内容主要包括网友自制或分享的小视频，来自内容提供商的短视频，以及吐豆自身投资制作的小视频，收入来源主要依靠广告。 以当下网速，即便时长只有十几秒的小视频，在线观看也要缓冲将近一分钟。 不是吐豆不想玩长视频，它倒也提供一些盗版影视片源的下载，但动辄数小时、十数小时的下载时长，又不是什么特别片，实在勾不起普通网民的兴趣。 因此，关注的人不多，广告业务量较少。 受限于网络技术，影视剧、综艺节目的网上经营并不现实，只能做为长远规划考虑。 信息时代的消息传播速度那真不是盖的，《牛币矿场》上线的第二天下午，吐豆的郑老板便拿到了两个“牛丫”， 一下子蛋不定了。 当晚召开公司高层紧急会议。 横空出世的“牛丫”太牛了，原先需要至少两三个小时才能下载的电影，压缩后只有原大小的1\/8，一般电脑半小时左右便能下载完成。 电视剧更短了，40分钟一集的电视剧，非高清的只有200b左右，压缩后变成两位数，以现有网速，用不上十分钟，便可下载到个人电脑观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网上经营影视剧不再只是畅想，已经可以实质操作了！ 各家视频平台必将迅速推出自己的片源，提供付费或者下载。 也不是完全，可以赚广告费嘛。 谁若是抢得了先机，便能在这块大蛋糕上狠咬上一口。 都是业内精英，稍一演示，便知悉其中商机所在，郑老板不再啰嗦，直接下令—— “内容部，立即派出人员，分赴国内各大影视公司，开展影视剧、热门综艺节目网络版权的购买谈判，可以适当做出让步，下手必须快，要有争分夺秒的意识。 外联部，选派人员，赴港抬，南憨，日，米，鸥等国，尽可能多的从当地影视公司手中购买精品影视作品的网络版权。 公关部，立即组织精干人员，与这家星雅网络工作室接恰，务必弄清“牛丫”所有权，不惜代价拿下“牛丫”的使用授权，争取网络视频这块的排他授权。 李副总，你亲自带队。 开发部，立即组织软件工程师，对“牛丫”进行反汇编，尽快破解，在此基础上，开发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强力压缩软件。 财务部，全力保障以上工作，尤其是前两组的资金所需。 资金会有不足，立即拿出新的融资方案，提交董事会。 …… “又涨了，又涨了许多呢，阿星，快来看！” 早上5点，阿雅就爬起床，打开电脑查看牛币社区后台数据。 要知道，她昨晚可是盯到12点才睡，若不是担心熬夜容易衰老，她都想盯通宵。 阿星困呐，也不起床，随口道，“甄总，请你汇报一下当前的经营数据。” 阿雅这个堂堂的“星雅网络科技公司”法定代表人，乐癫癫地向公司唯一员工汇报起来—— “截止鲸城时间早上5点，《牛币矿场》上线整69小时，游戏下载数，正在运行的ip有5628个，其中挖出牛币，正式成为牛币社区会员的有3865个。 玩家总共挖出了枚铜牛币，其中4502枚被公司以矿工薪水名义抽取。 另有枚铜牛币，被玩家用以购买‘牛丫’，也进入了公司的矿池。 也就是说，游戏运营不到3天，公司共获得了枚铜牛币。 玩家手中仍存有整5000枚铜牛币……” 阿星在被窝里点头。 “嗯，477的下载转化率，944的牛币回收率，很不错了，你继续盯着，不得有误。” “是老板！” 阿雅很干脆的接下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她一时心血来潮，突然很想体验给公司老板当小秘的感觉。 只不过，她这个小秘话比较多。 “老板，本雅也相信很快会有人来买咱们公司的牛币，可咱卖什么价钱合适呢？是不是应该事先商量好？省着到时候措手不及。” 阿星心说，这点小事儿，不是应该由你这个当老板的来考虑吗？ 哦，对了，现在本星充当老板，阿雅只是小秘，那就由本老板定夺。 “每个铜牛币定价不高于05元，不低于01元，就这个区间。” 阿雅立即找出计算器，狂按—— x01=8504元，噢，这个可以不用计算器。 x05=元。 3天的营业收入是8千-4万，一个月便是8万-40万，一年90万-400万。 每年运营成本2万+12万+6万+30万+18万=572万，毛利润有32万！ 随着游戏推广，该数字还会不断膨胀，成本却不会增加太多。 “雅哈哈，发财啦！” 阿星的设定是1金牛币等同于公元时空的1比特币，理论上，金牛币总量不超过2100万枚。拆分成铜牛币，总量就有2100亿。 一铜牛币01-05元，也就相当于一枚金牛币1000-5000元，起始定价很高了，底价相较比特币面市的时候都高出有两万倍。 要知道，比特币刚出现时，一美元可以换1300枚比特币，相当于005元人民币一枚。 起先阿星打算定001元1枚铜牛币来着，相当于100元1枚金牛币，也是高的离谱，但很快否决。 那样自己收入缩水10倍不说，玩家也没积极性吖。 一台电脑每天才能挖发20枚铜牛币，到手19枚。噢，只值1毛9分钱，开玩笑呢？ 虽说这个小程序不是太费电，每天也得用掉2度，电费都得1元。 这01元便是最低保障，能保证玩家刚好不赔。 “归零！归零！归归归……” 阿雅那边总算收起计算器，清静下来，道出心中所忧。 “老板，外面山寨那么厉害，没听说过哪款游戏不被盗版的，咱这个……能运营多久？一旦被山寨了……” 阿星颇为自得，“这个你不用担心，《牛币矿场》让他们随便山寨，就算山寨成功，产出了牛币，不加入牛币社区也变不了现，加入牛币社区，那就不是山寨货，等同于正版了。 再说，咱的游戏供人下载，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山寨它！” 阿雅一想，也是哈，《牛币矿场》不是主要的，关键在于牛丫压缩软件。 马上问，“‘牛丫’若被山寨了怎么办？咱公司可全靠它支撑呢。” “连你这么笨都能想到‘牛丫’是关键，你老板我当然是更早就想到了。 本老板已经在‘牛丫’上设置了防破解程序，整个软件包就一乌龟壳，无从下口，极难破解。” “一人智短，万人智长，山寨高手有的是，本雅好像听说有种暴力破解……” “谁若暴力破解，乌龟壳便会给他来个自爆，‘牛丫’只能通过破译密码破解…… 本老板给他们设置了一个高级密码，欢迎各路高手勇于挑战。” “你设了几位密码？” “4位。” “太少了？6位，8位的密码都经常被破解呢，你4位，本雅觉着不太保靠。” “本老板设的是4个汉字。” “汉字？” 阿雅还真没听说过，现在高级一些的密码也只是数字与拉丁字母混搭。 “不错，运用逆编译手段，令现在的电脑识别汉字作为密码。 别看只是4个汉字，被破解的概率4的4000次方分之一，谁若是肯投入海量的计算资源，花个十年八年去破解，本老板也就认了。” 阿雅眨巴眼睛，再次不明觉厉，“你，你设的4字密码不会是‘我爱阿雅’那种十分好猜的？” “你，你怎么知道？！” 阿星大惊失色，一高从床上蹦起，他设的密码正是“我爱阿雅”四个字。 “我，我不会真猜对了！？” 阿雅欢天喜地，兴奋的像个孩子，“雅哈，4的4000次方分之一概率，都被本雅猜出来了，你还敢说本雅笨！ 我看你才是最笨的人，还想当老板呢，当回你技术猿那份有前途的职业去。” 阿星囧，狠囧。 密码必须重新设置，这回绝对让任何人都猜出来。 …… 撸阳巨星大厦，一栋比较老旧的写字楼，里面大大小小公司上百家，多数是只租了一间办公室的皮包公司，纯为公司注册的时候有个办公地点。 所以，别看里面公司挺多，每天进进出出的还真没多少人。 这天比较反常，刚上午8点，大厦电梯口竟然成群的聚集了20多号人。 门卫老焦头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并非本大厦的，甚至都不是撸阳本地人。 从电梯运行显示可以看出，这帮人都去9楼。 9楼也有十几家公司，不知道这些人又是找哪家公司讨债。呵呵，去了也没用，早跑路了。 这不，最先上去的那几位已经下来了。 “大爷，麻烦问您一下，您知不知道这9楼星雅网络工作室的人一般什么时间来上班？” 老焦头卡巴老眼不吱声，说别的公司他可能不知道，但这个新开不久的星雅工作室他却了解。 那不就是原来区文化馆教画画的甄老师和他男朋友干的吗？这是被人家债主找上门了吖……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透露人家行踪，那个甄老师长得漂亮，人品还好。 公司开业那天，走这儿还扔给咱一大包糖。好么，差不多有半斤，我焦体铭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错，此老焦头，正是曾在河西区文化馆楼下打更的彼老焦头。 那几位向他打听星雅工作室的，正是吐豆公司李副总一行人，他们见这位老头迟迟不语，便知有戏。 李副总一使眼色，公关部一位御姐型白领出马，扯着老焦头到一旁低声蜜语。 “大伯，你有星雅工作室的人联系方式吗？这两百块钱给你买茶喝。” 说着，她已经将200元塞入了老焦头手。 财色双压，老焦头哪受得了，哆哆嗦嗦握紧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笔灰色收入。 话说，他一个月看门费也才600块钱，不紧张才怪。 “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找找。” 他还真有阿雅的电话，上次文化馆张百珍事件后，为方便他及时通风报信，阿雅刻意将手机号留给了他。 掩耳公司的张副总一行找到9楼的星雅工作室，但见室门紧锁，留的联系电话又久久没人接听，只好下楼打听。 刚从电梯下来，正好看到大厦看大门老头在翻一个破旧的电话本，给吐豆公司的人看。 张副总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给朱逸群使眼色。 老朱心领神会，吐豆的人刚撤，他便接续上了。 “大爷，我是掩耳网络公司的，这是我工作证，我们想找星雅网络工作室商谈业务，麻烦您提供帮助，这两百元钱您买包烟抽。” 老高头还没从刚才那200中缓过劲，这又是200摆到了面前。傻愣愣的，慢了好几拍，“嗯，助人乃快乐之本，我帮你查一查。” “大伯，我是优裤网的，想找星雅工作室负责人，两百块给你买酒喝。” “大爷，我是新郎视频的……” “大爷，我们骚狐视频……” 不一会儿，老焦头连着接待了六拨人，都是给他送钱的，别说买烟酒糖茶，做大保健都够了。 这一瞬间，老焦头明悟，怪不得那么多有权的人腐化，实在是身不由己吖。 …… 工作室刚开时间不长，阿雅和阿星也是会去上班的，坚持早九晚五，每周双休。 但他俩坚持的早九晚五，是指早上九点从家走，晚上五点走到家。 其实真没有必要天天在工作室守着，信息时代了，有业务可以打电话嘛。 工作室注册时留的是技术总工阿星的电话，偏偏阿星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以至于，从上午8点半起，阿雅的电话便响个不停。 吐豆的，优裤的，掩耳的，新郎的，骚狐的，网臆的……都在巨星大厦等着呢。 这些可都是金主！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阿雅高兴坏了，一激动，玩起“说唱”。 匆匆穿衣，催促阿星，“够够够，随甄总谈判去，雅哈，本雅也是每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大老板啦。” 阿星有些打怵，“商业谈判这种小事，你全权负责就行了，哥只负责掌舵，把控公司大方向。 那几条原则你还记得？” “记得了啦，牛丫和牛币是一体的，牛丫只认牛币，否则免谈。 还有就是，不与任何公司签订牛丫独家使用授权。” “冰果，一会儿，哥给你当小秘，端茶倒水。” 设置牛丫与牛币捆绑也是不得已，若非如此，《牛币矿场》便一文不值，前期投资几十万岂不都打水漂了。 第171章 大数学家的尴尬 巨星大厦九楼会议室，每小时收费80元。 阿雅谢绝了诸多单独面谈的邀请，将今天所有来洽谈“牛丫”合作事宜的客户，都集中到这里谈判。 阿星像个小厮一样，忙前忙后，也没忙个正经事儿，最大的贡献便是，给每位来宾面前摆上了一瓶绿茶。 大伙落座，自我介绍之后，商业谈判正式开始。 坐在主位上的阿雅小脸红扑扑，显得颇为激动。 吐豆的李副总，掩耳的张副总等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还是被阿雅出众的气质外貌给惊艳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亏着阿雅特意戴了一副大号茶色眼镜，不然今天恐怕没法谈正事。 甄总，也就是阿雅，这个时候显出了稚嫩。 因为担心超过一小时又得多付80块钱会议室租金，很没经验地直接亮出底牌，说好听的，叫干脆爽快。 “……众位的来意，在之前的电话里基本都已经表明，无非是想获得牛丫的使用权。 很简单，用牛币兑换。 铜牛币与牛丫的兑换比例为1：1，这是我公司向全社会的承诺，不容更改。 此外，我公司不接受任何其他支付方式的报价，也不会将牛丫使用权单独授予任何一家公司。 我公司对所有公司和个人一视同仁，无论谁都可以用牛币兑换牛丫的使用权……” 只收牛币？ 我们手里哪有牛币，还不是得从你们手上买，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众人心里吐槽，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得尊重美女老板不是。 老对手优裤在场呢，吐豆的李副总暂时按下争取独家授权的想法。 率先问，“请问甄总，贵公司的游戏币是否对外出售？什么价格出售？这些牛币社区网页上可没有介绍。” 甄总微笑道，“我们开公司目的是为了盈利，当然会对外出售牛币，公司目前对外报价是05元可兑换一枚铜牛币，50元兑换一枚银牛币，5000元兑换一枚金牛币。 不过，现在还未能产出银牛币和金牛币，将来会有的。” “哦！” “可真贵呀！” 在座众位无法再保持沉默，纷纷与本方人员交头接耳，渐渐声音高了起来。 掩耳网络公司的朱逸群发言，“甄总，我们掩耳公司无法接受每个铜牛币05元的报价。 1个铜牛币才能买1个牛丫使用权，用过即废。 要知道，我们公司提供给用户的付费下载服务，顶了天，每次收费1元。 若是包月，包季，包年，用户平均每次下载费用也就一两毛，甚至是几分钱。 若每次压缩成本便05元，我们一分钱不挣，净给你们打工，还得赔钱……” “是呀，我们网臆邮箱也不可能出得起这个价。” “我们新郎视频……” “我们优裤……” 各大公司纷纷表示这价格实难让人接受。 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是商谈独家授权，在座各位别说是五毛钱一次，一块钱一次恐怕都有人敢签。 可是非垄断，走市场价，就不得不考虑成本了。 这些早在甄总意料之中，她只是漫天叫价，等着人家坐地还钱，“那你们都报报自己的心理价位。”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出头。 各公司领导纷纷看向自己公司的马前卒，小卒子说错了不怕，有回旋余地。 掩耳公司的朱逸群在公司受了重用，正处于兴奋期，先行拱猪，哦，拱卒， “我方报价001元。” 甄总看都不看他，“下一位。” 1分钱是有点离谱了。 骚狐网的报价005元。 网臆邮箱报007元。 新郎网报01元。 优裤的发言代表看了一眼吐豆网的人，报出015元。 吐豆网的发言代表看了看优裤的人，看了看自家老板，咬牙报出020元。 报价最高的就是吐豆网，这是跟优裤别着劲，其实没必要，又不是拍卖那种价高的者得。 甄总见差不多了，于是出场，“我公司最低报价是030元，不可能再低了。” “030元也太高了。” “接受不了。” “没的赚啊！” “我们优裤最高可以出到021元。” 菜市场一般的讨价还价，甄总舌战群儒，但也不得不让步。 最后双方僵尸在024还是026，基本上可以025成交了。 这个价格，对网络公司来说也虚高，但现在是物以稀为贵，他们都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大幅降价。 这第一笔先这样，大不了少买点，吃亏不到哪去。 但是不买可不行，人有我无，流量一下子就都跑了。 吐豆网的李副总我些不耐烦，提出交易了。 “甄总，先按025元，我们吐豆网第一笔订购400万枚铜牛币。” “嗯……”甄总卡壳，“我公司初创，注册玩家才几千，牛币产量有限，一下子拿不出400万铜牛币。” 李副总一听，产量少好啊，“那贵公司有多少货，我们吐豆全包了。” 优裤张副总一听急了，“甄总，你有多少库存，我们优裤以027元1枚都包了。” “喂喂，你们都包了，我们不是白来了吗？甄总，新郎视频报028，要200万铜牛币。” “我们骚狐报029元，要300万，你公司到底什么时候还能有货……” 只一会儿，就涨到了040元，看样子还能涨。 阿雅脑中计算器都算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拿眼睛看阿星。 阿星静静点头，意思是说：还得本星出场吖。 咳嗽两声，清嗓子，以示存在。 在座各公司代表感觉莫名其妙，寻思着，这位打杂的有毛病！ 甄总适时给各位介绍，“这一位，是我公司的总工程师，下面有请星总工，来为大家解答牛币产量等有关技术方面的问题。” 总工程师！ 这个不起眼儿的跑堂竟是星雅工作室的技术总工，难道牛丫软件是他编写的，那可是大牛人呀！ 众人不自觉肃然起敬。 阿星双手握着一瓶绿茶，环视众人，拿足了姿态，缓缓说道，“我公司产品才上线三天，实际有效下载游戏运行的玩家6000左右，同时在线矿机不足5000，每天顶多有10万枚铜牛币的产量。 并不是所有玩家都会拿牛币兑换牛丫，我公司的牛币回收率堪堪80，每天进账仅有8万枚铜牛币。 像是今天，公司户头上只有10万枚铜牛币，可以出售给各位。” “什么，才10万枚铜牛币？” “我没听错？” “开什么玩笑！” “那牛币不就是你们工作室做出的一组数据吗？那还不要多少有多少。”朱逸群嚷嚷道。 “是啊，别唬我们了。” 该想法，是大家伙的普遍共识。 谁也没有去仔细阅读过《牛币矿场》的挖矿原理，读了恐怕也读不懂。 阿星赶紧解释，“喂，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公司不自己挖矿，所以不出产哪怕一枚铜牛币，更不可能凭空虚拟出牛币。 看来我有必要给大家普及一下牛币矿场的挖矿原理。 牛币挖矿的核心原理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牛币虽然只是一串数字代码，但它却是记录在牛币区块链上的，想得到它，便需要利用电脑cpu的运算能力，基于sha256算法计算出一组符合特定规律的数字。 谁找到这串数字，就会产生相应的区块，相应的也便会产生牛币，谁算出的区块多，谁得到的牛币就多。 挖矿软件通过p2p网络监听交易广播，矿池记录的只是私钥，拥有私钥就拥有资产…… 所以说，牛币总量是固定的，全世界几百年也就能产出2100万枚金牛币，请相信一名数学家的计算。” 大伙一脸懵逼，数学家呀，好厉害的样子。 cpu算力倒是能理解，但“sha256算法”是什么东东？ “区块链”是什么玩意？ “p2p网络”又是什么鬼？ 这些听都没听说过吖。 “星总工，你说这些我们也听不明白，您就说什么时候能有足够的货。”有人打破沉默。 “刚刚说了，现有的玩家群体每天只能产出10万枚铜牛币。 如果牛币矿场玩家多了，比如10万人同时在线挖矿，每天便能产出两百万枚铜牛币，到那个时候，完成各位的订单完全没问题。 眼下我们手上就只有这10万铜牛币可售，产量不稳定，我们公司也不敢接受预定，想多买的，请每天赶早。” 呵呵，人家不愧是卖牛币的，就是牛。 掩耳公司的张副总皱起眉头，“你们那10万枚铜币每枚06元，我们都要了。” “对不起张总，我公司不接受超过05元每枚的报价。再说，一共就10万枚，若都给了你，那是对今天到场的其他公司不公平。 在场有10个公司，也看不出先来后到，这样，每个公司1万额度，按先前的最高报价040元每枚，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噗！张副总差点吐血，报价高了也不行，而且才1万额度，我一个堂堂十几亿大公司的副总经理，巴巴巴的，老远跑来是为了跟你们谈一个价值几千元的小合同？ 还忒么谈了半天！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不光张副总，在座的各位老总心里都感到有些腻歪。 掩耳公司的朱逸群见自家老板面子被撅，就有心讨回场面，心念一动，灵感迸发。 让你们再说俺老猪是“猪一群”，哼哼哈哈，让你们看看一群猪的集体智慧有多么的恐怖！ “星总工，刚刚你解说了牛币产生的原理，我虽然没听明白，却也理解你们有苦衷。 那我们就按照04元的价格，买1万枚铜牛币。” “痛快！” 阿星赞道，他喜欢干脆，不喜欢墨迹，“总计4000元，你转账还是现金？我这就将1万枚铜牛币转到你指定的牛币矿场币池，你可以自行在牛币社区点击购买相应数量的牛丫。” “星总工，先不着急结账，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对不对。 你看，我们公司今天只有1万枚铜牛币的购买份额，我花4000元买了下来，然后我在网上用这1万枚铜牛币购买贵公司的1万份牛丫，这1万枚铜牛币是不是又回到了贵公司的名下？ 那么，我想再花4000元买下贵公司新入账的这1万枚铜牛币，不占用其他几家公司的份额？ 然后，我再用这1万枚铜牛币在网上购买1万份牛丫，也是可以的？ 如此反复，多次操作，在不占用吐豆，优裤等公司份额的情况下，我们掩耳公司今天想买400万份牛丫。星总工，你看……甄总，您看……” 星总工目瞪口呆。 甄总哑口无言。 “好！” 以掩耳公司张副总为首的在座三十几号人，热烈鼓掌，轰然叫好。 太解气了，星雅网络工作室挂羊头卖狗肉，装婊子立牌坊，一下子被揭了个底掉。 快看甄总的表情，太漂亮了，太好看了。 那个什么星总工，还忒么数学家呢！ 甄总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底还是星总工脸皮厚些，卡巴着眼睛问，“这位，尚未请教，敢问尊姓大名？在贵公司所任何职？” “在下朱逸群，闻名遐迩的掩耳公司小小职员一名，不值一提。” 众声嘈杂，“掩耳公司人才济济呀。” “如此浅显的道理，咱咋就没想到呢？难道咱们连一群猪都不如？” “朱逸群，看，我早说过人不可貌相，更不能以名取人。” 掩耳公司的张副总不光挽回面子，而且还大长了面子，起身说道，“朱逸群是我们公司重点培养的骨干，这次回去就提拔为主管。” 朱逸群激动万分，“卑职一定不负张总栽培。” 张副总点点头，不再出言，心道：朱逸群呐，你聪明是聪明，但还是经验差了点。若等会后，咱们单独找星雅工作室甄总商谈，你再说出刚才那番话就好喽。” 甄总趴桌上装死，不说话了。 公司里就俩人，阿星必须得挺住，干咳两声，“刚刚说哪儿了？哦对了，价格，本公司认为，1枚铜牛币025元这个价格还是合适滴，若各位觉得可以接受，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当然，你们想使用刚刚朱先生的方法，钻游戏漏洞，本公司也不反对。 但是，每个公司仅限反复刷十次，就是说，你们今天的最大购买额度是100万份。想多买的，请明天赶早。 嗯，就这样。各位，会议室就租了1个小时，马上到，你们……” 呼啦，大家伙起身。 都明白，今天限买100万份牛丫，只不过是星雅工作室最后的遮羞布。 就给人家留点面子，大不了明天再买。或许明天盗版牛丫便面世，根本不用再买了呢。 嗯，很有可能！就看他们的那位星总工的智商，做出的软件不被破解都怪了。 …… 第172章 关停牛币矿场 首日卖出1000万份“牛丫”使用权，营收250万元，星雅网络工作室开门大红。 都走了，工作室只剩阿雅、阿星两人。 阿雅兴奋地双手抓着阿星的胳膊，因过度用力，导致阿星面部扭曲。 “疼啊，疼啊！”阿星歪头咧嘴。 阿雅喃喃，“疼就对了，说明本雅不是在做梦。” 突然她开始大声叫，“雅哈，发财了！发财了！本雅果然比你大三岁，果然抱金砖。” 阿星脑门上冒出黑线，揉着胳膊，“喂，好像跟什么金砖银砖的没关系，发财靠的是我这个数学家。” 阿雅使劲闭眼睛，手指阿星，喘着笑，“你快打住喽，千万别再跟人说自己是什么数学家了，真丢不起那个人，哎玛，受不了，受不了了……” 若非看在今天进账两百多万，大喜的份上，她能损上阿星一天。 但现在么，没那份闲心，得赶紧去银行查账！ 话说，是时候办理手机查询业务了。 …… 进了家门，阿星脑袋一耷拉，神情沮丧，“《牛币矿场》项目失败了吖！” 牛丫大卖，便宣示着《牛币矿场》游戏前途暗淡，没了运行下去的必要。 各大公司都直接购买牛丫使用权了，谁还跑去挖矿？ 今后，想快速推广《牛币矿场》可就难喽，也没了那个必要性和紧迫性。 阿雅说，“关了，再运营下去，只会更赔钱，别想什么20年以后增值挣大钱那种没影子事了。” 是啊，若继续推广《牛币矿场》，有牛丫勾着，玩家应该会稳步增长，现有的云服务器定然不够用，还得多租些。 但是，盈利点在哪里？玩家们把挖出的牛币都换了牛丫，几乎所有牛币都集中到了工作室手里，谁还去炒牛币？ 谁炒谁就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别说20年后涨到1枚金牛币6万米元，200年后也别想。 阿星自己坐庄炒，呵呵，他可没那两下子。 最后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放弃《牛币矿场》的经营管理权。 如果没有公司接手，便顺其自然，不再投入，等那个云服务器的租期届满后，便割裂关系。 玩家自筹也好，被其他公司白捡也好，完全关闭也好，反正他们是不再过问。 正经事商量完，还有不正经的事，两个人很快便袒裎相对，上下距离都成了负数。 幸福有了，财富这也有了，如果这真是一场梦，阿雅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 当日深夜，牛币社区发出一条星雅工作室声明： “本工作室由于管理不善，无力继续《牛币矿场》的推广运营，拟转让该游戏的运营权，有意者请与本工作室联系。 在运营权转手之前，本工作室会一如既往地履行牛币兑《牛丫》协议，兑换比例不变。” “哗——” 数千《牛币矿场》玩家骚动，纷纷议论。 “《牛币矿场》游戏要关停了吗？” “这才刚上线几天？” “呵呵，意料之中，星雅工作室就一帮脑残，这游戏根本看不出盈利点在哪。” “牛币公司太良心了，即便不干了，仍坚守兑换承诺到年底，这会给他们牛丫软件的销售带去不少负面影响？” “楼上那两位你们醒醒，没看出来《牛币矿场》只是人家宣传牛丫软件的工具吗？” “握了棵草，原来如此！” “卡，刚打算多攒几台专用电脑，挖牛币挣钱呢，险些踩到牛屎！” “楼上的算你幸运，就算牛币永远能兑换牛丫也没用，若没人炒，牛币必然会越来越便宜，挖矿毫无前途。” …… 有人要问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牛币矿场》，为何仍承诺牛币兑换牛丫呢？ 呵呵，是咱们的星总工念念不忘比特币暴涨到数万美刀的场面。 反正牛丫使用权也没什么成本，换点牛币放那放着呗，万一以后有资金炒作了呢。 …… 接下来一周里，来星雅工作室商谈牛丫合作事宜的公司络绎不绝，甚至有那国外的知名大公司代表。 不过，多数是要求独家买断技术，或是要求独家代理，或是要求行业独家授权。 一个个分明都在指望着山寨破解，即便是提出买断技术的，报价也并不高。 最高的当然是国外互联网巨头，萎软公司报价2500万米元；狗哥公司报价3000万米元。 国内公司的最高报价才9000万华币。 3000万米元耶！准亿万富婆甄善雅欣喜若狂，天天捧着计算器，“归零、归零”地算。 越算越不甘心，首日交易额就超过200万，这几天逊雷、垫驴、裤遛、爱奇遇等公司陆陆续续又贡献了700多万。 10天时间，近1000万营收，税后利润也有700多万。你狗哥公司2亿就想买断，以为本雅傻白甜吗？ 想疯你们，再涨5倍，本雅倒是能考虑考虑，否则免谈，有本事你们就山寨。 阿星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了，“若是有人能破解得了我新设的密码，成功山寨了牛丫，我就当众自切——小指！” 要知道，他是晕血的，可见其信心有多么足。 阿雅深信不疑，数学家做小买卖有可能算不过来账，但密码学这种高大上，阿星一定能行。 为免不慎泄密，阿雅作为公司老总都不问新密码是什么。 阿星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去告诉她，自己设的新密码是…… 不说那个，先考虑公司账上的1000万怎么花。 不用人教，是个做买卖的人都知道，必须把“牛丫”的经营成本给推高了，才能少交税。 软件开发成本不计的话，若老实申报，至少得交出200多万的税去，这只是半月的税，一年呢？ 甄总问阿星，“融资利息算成本？” 阿星哪懂，“我只是个技术猿。” 甄总知道问也白问，只是自说自话，“房租，云服务器租金，电脑，办公用品，水电费，通讯费，交通费，招待费，这些都可以打入成本…… 要不要先充个100万元话费，吓死通讯公司？吼吼！ 巨星大夏工作室太寒酸了，这几天接待客户，本总都觉得丢人，必须找个像样点的写字楼，好好装修装修。 还有车，要买车，修车，加油，还有司机工资都可以计入公司运营成本。 对对对，员工工资，你这个总工程师就该拿高薪……” “好啊好啊！” 阿星兴奋了，“甄老板打算给我开多少钱？多多益善，哥绝不嫌麻烦。” 甄总看看他，眼珠右下一出溜，心道：做个账而已，你还当真了，呵。 口上却说，“你拿500万，不过是年薪，需要到年底才能打到你账户哟。” 心中补充一句：你的账户是由本雅管理滴。 五百万不少了，阿星就从来没见过，一脸欣喜，“那甄总你年薪几何？” “我嘛，年薪当然不能少于1000万喽，雅哈哈……” 阿星小脸一抽，幸福这种东西果然怕对比！ 财务问题比较复杂，她俩在家瞎研究根本没用，还得交给专业人士来干。 阿雅很快想到一个专业人才——甄爱妮。 她姐姐是技校毕业，正经接受过两年出纳培训，在复古沟镇私企当出纳员也有好几年了，跟着人家会计耳闻目染的，早学会了。 实在不行，还有姐夫池志鸿呢，姐夫是税管所的，对财税能不熟吗？完全可以教姐姐怎么干。 想到姐姐，自然想到了哥哥，甄英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让他来开车嘛。 …… 龙宫酒店。 阿雅和阿星宴请贺红一家三口，欠人家的钱得赶紧还，省着让人家整天提心吊胆。 坐在包房里，贺红与包国昌均是心中忐忑，非常怀疑阿雅今天请客花的是他们那30万。 正矛盾煎熬着呢，只见阿雅笑嘻嘻摸出一张银行卡，随随便便递给贺红，“姐，卡里有30万，密码6个1，你收着。谢谢你和姐夫能在我俩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援助，今天这顿略表心意。” “什么意思？”贺红有些不理解地问，心中吐槽：差两天不满一个月，便可以不给利息吗？ 包国昌表情怪异，能拿回来本金令他松了一口气，但那么些钱让人家白用了一个月，只换一顿酒，却又很是不甘心。 呵呵，人心总是不足，昨晚上，他想的还是能收回本金就阿米陀佛呢。 阿雅和阿星一样，玩心重，爱搞恶作剧，要的就是这效果，脑袋一耷拉，叹气道，“这不嘛，我们那个小工作室……” 她欲言又止，“唉！阿星，还是你来说。” 阿星也生怕她憋不住，赶紧接力，神色黯然。 “我俩开的那个小工作室，若是老实交税，这个月得拿出好几百万，你说我们……唉，辛辛苦苦挣俩钱儿都交税了，不甘心啊！ 这不寻思着，赶紧把欠款都还喽，尽量抬高一些经营成本，把应税基数给降下来嘛。” 贺红听的迷迷糊糊，“你俩这个月要交好几百万的税？” 阿雅瞪眼睛说，“可不是咋的，杂七杂八这税那税的，好有30了，真是不让人活。” “30呀！”贺红只能深表同情，“是有点儿高，让老包找人帮你们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减税政策适用。” 老包紧皱眉头，似乎抓住了某种关键，“我听说现在的税种主要是增值税，所得税什么的，就是说你们挣钱了才需要交税。 那你俩这个月，挣了多少钱？光税钱就要交好几百万。” 阿星、阿雅眼神一碰，兜不住了。 阿雅还是努力绷脸，“阿星，你跟姐夫说实话，别遮遮掩掩的，都不是外人。” 阿星只好顶上，在老包、贺红狐疑的目光下，缓了好几秒钟，才犹犹豫豫道，“也没挣多少钱啦，过了年就开始忙活，好俩月了，毛利才800来万。” “毛利呀，那你们净利润能剩多少？” 老包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问，“语气不是那么友好了。” 阿星一看不好，“小雅，你说。” 阿雅已经是满脸笑了，“净利润呀，我俩也没个具体数，弄好了也就能剩600万左右，弄不好恐怕连500万都剩不上，嗐，忙活了一大气，就挣个辛苦钱儿。” 包国昌听明白了，贺红也听明白了，感情人家俩人是在跟他们玩矫情，玩显摆呐。 这玩笑开的，耍我们小老百姓有意思么？ 若按包巡捕原来的性格，二话不说，就地削阿星个生活不能自理。 贺医生也会扼着阿雅的脖子，追问她怎么就弄了那么多钱。 可他俩都没那么做，只是互相看了看。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人家便是准千万富翁，甚至离亿万也不远了，咱个工薪阶层的，再那么跟人家没大没小的……还合适吗？ 这种等级思想纯属于阶级社会的产物，是小人物自己也认可的一种悲哀。 好在阿星和阿雅也一直把自己摆在了小人物的位置，毫无上等人的觉悟。 阿星眉头一皱，训斥阿雅，“你怎么丢三落四的，咱不是给贺姐准备了两张卡吗？” “哎呀呀，你看我这记性，” 阿雅作恍然大悟状，赶紧翻包，“哦，在这儿呢，贺姐，这张卡里有18万，是你们那30万1年的利息。 原来咱讲好的借一年，还没到期呢，就提前还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不都是被那高税收给闹的吗，如果这钱不现在还，我俩这个月得多交出将近10万的税呢！” “不行不行。” 贺红本能推拒。 包国昌也说，“不用这么多，这还不到1——个月，给1万5就挺多了。” 话说一个月来，这两口子的心路历程，真的好似大起大落的过山车。 先是受高息诱惑，倾尽家财，孤注一掷； 投完钱便开始后悔，整日忧心忡忡，担心血本无归，那真是强忍着才没撕破脸去找阿雅把钱要回； 刚刚忽然本钱30万还回来了，庆幸之余又因未见分文利息而心生怨气； 谁知人家刚才只是逗你玩，不光给你利息，还翻10倍地给你高息…… 俩人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阿星佯怒，“包哥，什么叫还不到1——个月？你这是怨我们没用满12个月，违约了呗。 怎么，非得我俩把这48都压在手里，等过11个月再还给你们？ 那对你们来说跟现在给有什么区别？ 小雅不都跟你解释说是为了避税吗？ 48万交25税那就是12万啊，这损失你给补啊，关系都不错，怎么就求你们这点事都不给办？真是的。” 老包干卡巴眼，差点就相信了。 贺红急忙摆手，“阿星你别误会，我和你姐夫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不想你和小雅损失12万的，可……” 老包瞪眼睛打断妻子，“行啦行啦，你别说了，他损失什么12万？人家这是照顾咱情绪，你都听不出来，还不赶紧就着台阶把钱收了。” 转头，他面现惭色，对阿星和阿雅说，“兄弟，啥都别说了，今天晚上必须让我们家请客。” 贺红也反应过来了，“对对对，我们家请客，小雅，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啊好啊，那我要吃大龙虾，要吃帝王蟹。” 阿雅欢呼雀跃，好似可抹着大户宰了。 贺红手一挥，“好，大龙虾，帝王蟹都上，” 包不平抢着说，“我想吃林蛙，吃母的，肚子里有籽的。” 贺红抬手给儿子头上来了一下子，训斥道，“小孩不能吃大肚子蛤蟆，小心屎出蝌蚪。” 哎玛，阿雅、阿星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绝决之意：再也不吃林蛙了！ “阿星，你想吃什么，也点两个，挑好的点，就让贺姐这心里再舒服点，好吗？” 阿星很无所谓地摆摆手，“贺姐，我也不知道想吃点什么，你就随随挑那贵菜点就行了。” 忽然想起一事，“哦对了，贺姐，今天餐费的发票你可得给我，按招待费名义入公司账，可以少交税。” …… 酒至酣处，老包非常诚恳地对阿星说，“兄弟，哥以前小瞧你了，哥向你道歉，哥自罚三杯。” 阿星喝了6瓶啤酒，在朋友面前已口无遮拦。 “老包呀老包，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从米国偷渡回来的，可你偏偏不信，这回信了？ 不是跟你吹，我在米国读大学的时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这五门，几乎是无人能比，风光那叫个一时无两。 有一次，我就随便提点了我导师两句，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导师当年就拿了糯贝尔物理奖…… 我就是太高调了，结果被好几个国家给盯上，都想得到我呀……” 哎玛，这还不是吹！ 楼层经理那挂了号的高消费房间，正经配有俩年轻女服务员，此时两人动作一致，掩着嘴冲出包房，不用说，那一定是跑外面笑去了。 …… 第173章 吃饺子醋蘸多了吧？ 昨晚酒桌上，阿雅只是跟贺红提了一嘴，今天打算去中介找房，想租个二三层的小楼或者门市，好把家和工作室都搬过去，如果价钱合适也可以买下。 结果今天上午，贺红便请假陪着阿雅、阿星，挨个房屋中介看。 包国昌虽然没跟着跑，但他在所里上班时也没闲着，发动各路朋友到处打听，帮忙寻找合适房源。 贺红两口子现在对阿雅和阿星那是彻底认可了，与金钱有些关系，但不是全部，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相处着舒服。 下午，包国昌的一位同事提供了一处房源——河东区槐荫路有处独栋三层别墅待售，只卖不租。 框架结构，房龄5年，建筑面积600多平，要价400万，听说房子很不错。 老包给阿雅打电话，阿雅说看看。 于是，老包驾驶所里面包车，载着阿星，阿雅，还有贺红一起去看房。 槐荫路属于城郊，但撸阳府城区毕竟不大，这里距市中心也就半小时左右车程。 槐荫路名符其实，路两边栽满了高大的洋槐树，树冠遮蔽，一路满荫，一嘟噜一嘟噜乳白色花蕾刚从枝叶间冒头，便已是满路花香。 主道边一栋独院别墅，不华不洋三层结构，外表看上去一般般。 里面挺干净，装修也算时尚，共有7个卧室，3个客厅，2个浴室，4个卫生间。 二楼三楼都设有露天阳台，一楼除了厨房，餐厅，客厅之外，还隔出了1个小会议室。 若不算那100平地下车库，总建筑面积628平的近郊自建房，要价400万，平均每平方6000多，价格有点偏高。 但人家前后院加起来有215平方，正经写在了房产证上，整个占地面积有446平方米，这价格就不算太高了。 “用不了几年，主城区就能扩张到这里，到那时候，我这别墅绝对会翻倍……” 胖房主是这么说的，但这都是没影的事，若是已有眉目了，他再急着用钱，恐怕也不会卖。 话说现在撸阳府的扩张方向可不是这北边。 阿星第一眼便看上了这里，看上的不是房子，而是地点。 他好像对洋槐树有种特殊的感情，站在别墅三楼的露天阳台，望着院门口那株百年老槐，枝叶间一串串乳白色小珍珠，仿佛看到了情人的眼泪。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阿雅轻轻捅他一下，小声问：“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买。” 贺红与包国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暴发户的风采。 阿雅只是跟胖房主象征性地还了一下价，见人家不让步，便不再纠缠，立即提出签合同。 你是在买拖鞋吗？ 胖房主喜出望外，一个电话便调来律师，制式合同现成的，填上甲乙双方和一些主要数据，双方签字。 不过房子这东西必须过户方算完成交易，今天是办不完了。 阿雅交给对方5万订金，约好双方明天共同去房管中心办过房。 胖房主很敞亮，收订金后，直接便把别墅钥匙都扔给了阿雅，一点也不担心事情会有变故，显然是阿雅的颜值效应在起作用。 …… 房子产权没有任何纠纷，第二天上午，过户很顺利。 变更登记，交契税，落上甄善雅大名的房产证顺利拿到，到手价412万。 贺红眼瞅着阿雅数百万花出去，潇潇洒洒，面不改色。很为自己昨晚与丈夫争执那12万利息所得的分配问题而感到羞愧。 格局太小了，境界相差太大了吖！ 不错，老包和她今天又是全程陪同。 老包工作弹性大，出个车没有问题。 贺红作为妇产医生能够连续请假实属不易，不过现在，她在科里是红人，齐主任对她那是格外的好—— 请假好说，人手不够木有问题，本主任亲自给你打替班。 别墅装修还可以，暂时不用大动，但是窗帘，床上用品，那是一定要换的，还有厨房零碎，居家日杂，好多个东西要添置。 找家政公司搞彻底清洁也是必须的，所以说,不是简单搬过来便住的问题。 采买并非阿星强项，有了贺红相陪的甄总也嫌他碍手碍脚，于是便让他在家当技术宅。 命令他单独做一个网上售卖“牛丫”的软件，目的是让客户无需来人，直接网上订购“牛丫”，银行转款，网上收货，省去接待过程。 这活对着阿星来说,可比逛商场轻松多了，很简单的小程序，把网银和邮箱功能捏合到一块就行 他都无须动用八维心海虚拟计算机，直接在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编写。 …… 晚上九点了，甄英俊开着皮卡悄悄来找妹妹。 是甄妈挂念老姑娘，打发儿子来给送菜，前阵子来送过一次，这刚俩星期又送，有生鲜蔬菜，有杀好的土鸡。 阿星见到俊哥非常高兴，极为热情——这位以后便是咱的专用司机啦 ！ 阿雅同他商量了，打算让甄英俊来“公司”开车，省着他整天瞎胡混。 但这事不能马上告诉俊哥，得等阿雅请示了父母再说。 阿雅原打算等工作室新办公地落实了，再同父母商量，让兄姐来帮助的事，没想老哥今天来了，那正好。 一边往冰箱里塞菜，阿雅一边说，“哥，你今晚别走了，明天帮妹妹干点活。” “干活没问题，可我车晚上停哪？被交通巡捕扣了可就再拿不回来了。” 阿雅笑笑，“我给你找个地方停车，保证安全。” 回到厅里，她招呼阿星，“别摆弄电脑啦 ，领我哥去新房住，然后你自已搭车回来。” “好嘞。” 阿星关掉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甄英俊抱了床新被褥上车，打火启动，仍然迷迷糊糊。 “妹夫，什么新房？你俩又租了个房子？有地儿停车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多，仅用20分多钟，便来到槐荫路别墅门前。 在俊哥惊异的目光下，阿星掏出钥匙串，开大门，让他把车开进院，然后又去开别墅房门，进屋开灯。 “俊哥，你自己上楼，随便哪个房间睡，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小雅自己在家害怕，有事打电话。” 阿星说着，把大钥匙串扔给舅哥，“等我走了，你把外面大门锁上。” “哎，你等等，这，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手上仍然抱着被褥的俊哥都看傻眼了，头一次进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不懵才怪。 阿星眼珠一转，恶趣味发作，双眼望天，颓废，无奈，酸溜溜地说：“唉，你妹妹本事大呀！” 甄英俊立即聪明地闭嘴，这是…… 阿星茫然了一下，摇摇头，“走了。” 甄英俊送出大门，望着妹夫那落寞的背影上了出租车，他中心仍飘荡着7个字儿：女人学坏便有钱。 自己妹妹这方面本钱太足了，不由得他不往这方面想。 完了完了，哥“月入五千”那事恐怕要泡汤，这情况要不要告诉爸妈，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 “我回来了，你……” 阿星开门，一进屋便被阿雅浓重的烟熏妆吓一跳。 阿雅就笑，“怎么样，不认识我了？给你来点刺激，嘻。” 阿星刚还愕然的脸上，转瞬间布满惊喜，“你是我媳妇请来的小保姆？正好我媳妇没在家，快跟我来，给你做个体检。” 他扯着阿雅往卧室去，很色急的样子。 阿雅丢丢当当任他摆布，心中又气又乐。 …… “铃……” 手机响的时候，两个人正哼哼哈哈晨练呢。 阿雅汗盈盈，颤吟吟，“不接，王母娘娘来电话也不接。” 怎奈电话不屈不挠，一个劲响，她不得不看一眼。 “呀，真是王母娘娘！” “喂，妈……我在家呢……什么？你到撸阳了……哦，正上楼，我……” 下一刻，“咚咚咚”的砸门声，伴随着甄母强势的原声，“三丫开门！” “嗳，来了。”阿雅翻鞍下床，往头上套睡裙，“快起来，我妈来了！” 门开，甄张氏，甄爱妮，池志鸿三个人杀气腾腾，立在门口，甄英俊躲躲闪闪，跟在后面。 “啊！” 甄张氏惊呼后退，亏着有二妮在后面扶着，才不至于滚了楼梯，气急败坏道，“死丫头，扮鬼吓你妈！” 什么鬼？阿雅猛意识到问题所在，尖叫着冲进卫生间，照镜子一看。 好家伙，她的蓝色烟熏妆被汗淹，被阿星亲，早已经斑斑驳驳，配上她大红的嘴唇，披头散发，可不就像鬼吗？ 呜——丢人丢到娘家了。 阿雅泪水洗面：坏阿星，本雅饶不了你。 阿星那边也好不哪去，脸上挂着假笑，迎接丈母娘，殊不知，他睡衣扣子严重错位，脑门，脸颊，下颌，脖子，被阿雅留下的那一串串口红印迹，赫然可见。 “妈——噢不，阿姨，姐，姐夫，你们来了，快坐。” 他心中还疑惑呢，俊哥怎么也跑来了，不知道好好看房吗？ 甄爱妮捂嘴，狠命笑。 俊哥和池志鸿闭眼睛，为阿星默哀。 甄张氏紧拧眉头，老阴着脸，“大清早的，成何体统，赶紧洗脸去。” 两个月过去了，甄妈仍不喜阿星，但那是另一种矛盾，这次，她可不是针对阿星来的。 昨晚听了儿子汇报，她一宿没睡好觉，迷迷糊糊的，反复脑补这样一个画面： 自家青春貌美的老闰女坐在一个比她爸爸岁数还大，秃顶没毛的糟老头子怀里，娇滴滴…… 太可怕了，这是会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的，我甄张氏绝不允许女儿干这种有辱家门的丑事情！ 所以，天刚蒙蒙亮，她便唤起大女儿和女婿，搭车直奔撸阳。 亲眼看见600平的大别墅，更加相信了儿子的判断，哪还犹豫，立即整合武装力量，捉拿老闰女问罪。 所以说，此时的阿星，在甄妈眼中是受害人，是值得同情的可怜虫。 甄爱妮经常看时尚杂志，眼睛毒，不一会儿便把阿雅的值钱货都翻了出来。 “妈，你看这包，lvd的，估计得好几千，弄不好就上万……再看这手机，小苹果牌的，至少五千，我妹手机才买几个月，又换了……还有这两条丝巾，玛亚娜古奇的，一条就好几百……天呐，这么些奢侈品，我妹以前绝舍不得买……” 甄张氏痛苦地闭上双眼，女儿这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呀！ “二妮，小俊，把她弄到卧室，咱仨一起审。志鸿，你拖住阿星，别让他听见。” 三个爪牙轰然领命。 进入卧室，甄妈眉头深锁，里面的气味，她太清楚怎么回事了，赶紧去拉窗帘，敞开窗。 三丫都那样了，怎么仍跟阿星这般黏腻？着实令人困惑。 很快，阿雅这颗小白菜被押到老妈面前，甄二妮、甄英俊分列甄妈左右，虎视眈眈地给妹妹施加压力。 房门已被反锁，逃无可逃。 阿雅脸上潮红尚未退尽，粉嘟嘟的，双手笼起头发，用皮套扎住，嘻嘻笑。 跟了阿星后，近猪者次，她脸皮越来越厚了。 “妈，您这兴师动众的，为了哪般呀？噢，是来要彩礼的，就差三个月没给您，不至于动这么大肝火。 等一会银行上班了，我去给您取，一百万现金，让您捧回去搂着睡。” “你站好喽，严肃点！” 甄妈冷脸训斥，三丫是甄家的骄傲，令她又爱又恨，抖手指着手机和包，“你给我说说，这两样，还有那个别墅，都是怎么回事儿？不要脸，还想拿100万现金砸你妈，我才不要你那些脏钱！” 阿雅造愣了，这才注意到床上摆着她新买的lvd包和小苹果手机。 被骂也不怕，理直气壮，“我没偷没抢，凭本事挣钱，怎么就不要脸了？” 甄妈冷笑，“你是凭本事，呵，长得漂亮是你的本事吗？那是你老娘我赋予你的，没偷没抢你就有理啦？ 靠大款，出卖青春得来的钱，你花着舒心吗？” 阿雅懵了，这画风严重不对，得拔高声调，“什么靠大款？什么出卖青春？我做正经生意赚的钱，花着怎么就不舒心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甄妈手捂额头，摇摇欲坠，似乎眩晕症要犯。 “妈，您没事？”阿雅忙扶。 甄妈一把甩开她，“二妮，小俊，你俩接着审，我缓一会儿。” 二妮知道老妈没什么事，戳指夹腰，对付妹妹，“三丫你说，人家凭什么给你买上万元的包？凭什么送你大别墅？怎么就没人给我买？” 阿雅表情怪异，似乎明白了症结所在，“姐，这些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一会我就领你去买包，房子你先等一等。” “呸，我才不稀罕，三丫，姐没想到你外表华丽，思想却堕落到这般地步，人家再有钱，那也是有妇之夫，那也是糟老头子，比咱爸岁数还大？ 你可真行呀，再说，你跟阿星这边不是还没黄吗……” 甄爱妮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空想像，辟里啪啦乱喷。 “打住打住，”阿雅被她气乐，“姐，你听谁说我靠大款，还是个有妇之夫，糟老头子？ 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别怪妹跟你翻脸。” “我听咱妈……听小俊说的。” “哥！” 阿雅瞪向甄英俊。 俊哥不得不出头，“三丫，阿星老实，但人家不傻，心里有数着呢。” “他心里有什么数？” 阿雅一下子明白了，蹊跷一定出在阿星身上，打开房门，招呼道，“阿星，你给我进来！” 阿星正被池志鸿东拉西扯，一会听他唠彩票，一会儿又听他唠股票，听得云山雾罩。 阿雅一唤，赶紧解脱。 “来，我哥说你不是傻子，心中有数，你就给我说说，你心里倒底有什么数？” 阿雅直点主题。 阿星心道不好，东窗事发，惊动朝庭了，赶紧装傻充愣。 “什么心中有数？哎哎哎，俊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别乱冤枉好人啊。” 他说话时，还朝俊哥一个劲夹眼。 甄英俊还道他不敢面对，“那不是昨晩上，我问你大别墅哪来的，你说‘你妹妹本事大呀’，这哥若还听不明白，哥就是傻蛋了。 阿星，不用怕我妹，把你掌握的证据都亮出来，哥给你撑腰。” 阿星赶紧撇清自己，“俊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可我的本意是想说：你妹妹本事真大，居然能找到我这样一个即有才华，又能挣钱的好老公。” “不对，你当时口气是酸溜溜的！” 俊哥可不愿背黑锅，立即道出重点。 “我有酸溜溜吗？噢，可能是昨晚吃饺子，醋蘸多了。” “噗——” 俊哥一口老血狂喷。 …… 第174章 甄氏入主公司 阿星被阿雅揪着耳朵，弄卫生间里教育去了，房间里只剩甄家四人。 已然恢复正常的甄张氏扯着二妮问，“阿星说话什么意思？那别墅是他挣钱买的吗？” 甄爱妮仍傻愣，“好像是那个意思。” “那么大的别墅，得200万？” 池志鸿一脸苦大仇深，“300万都不定能买下来。” 甄英俊不喷血了，眼睛因充血而发红——哥们押对了，妹夫果然有大本事！ …… 阿雅沉冤昭雪，豆豆的向妈妈哭诉俩人开公司的经过。主要强调自己作为一个漂亮女人不惜抛头露面，四处借钱融资，多方拉关系搞推广，与一个又一个的国内外知名大厂，进行一轮又一轮艰苦卓绝的谈判，怎么怎么的不容易…… 耳朵又红又长的阿星在一旁低头，一个劲向甄妈认错，向俊哥认错。 他玩笑开的属实有点大，该狠狠的批评教育，但这件事，已然不是甄家一帮人所关心的重点。 甄妈是瞪圆眼珠子问，“三丫，你刚才说……你俩开了个工作室卖软件……卖了好几百万？！” “昂，确切说，应该是900万，今天应该还有一笔进账，骑鹅公司要来人，昨天预约的。 哎呀，定的8点半见面，快到点了，咱们得抓紧吃饭，早些过去，骑鹅可不是小公司。” …… 与骑鹅商务代表的洽谈，甄妈4人全程旁听。 当他们亲眼看到三丫而与人家签订了一份价值1000万元的合同，并且当场钱货两清的时候，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他们已经不是眼红的问题了，一个个眼中冒出绿油油的狼光。 阿星跟阿雅两人都感受到了寒意，禁不住打冷颤。 …… 午休，别墅三楼某房间，房门紧闭。 甄爱妮双捏着妹妹送给她的lvd包，置于两腿之间，躬身立在甄张氏面前，学那憨剧中女强人口吻。 “妈妈，这么大的家族生意，就让三丫一个人应付，真让人放心不下呀！女儿建议，还是由您出来主持大局，比较稳妥。” “是啊，阿星太内向，我妹长得太漂亮，都不宜抛头露面。” 甄英俊想说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以替他们出头。 甄张氏脸皮没有厚到明目张胆侵吞女婿营生还面不改色的程度，所以，脸上阴晴不定。 “那样做……不太好，人家创业的时候，咱一分钱也没投……这，连个切入点都没有。” 池志鸿捋了一下大背头，“切入点倒是好找。” “你快说说，该怎么个切入法？” 甄妈一脸期待，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肚子里坏水比较多。 池志鸿咳嗽一声，拿足姿态才说了俩字，“入股。” “入股？” “不错，妈，您现在不宜插手，但您若是往他们那个工作室里投了钱，占有了股份，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投钱？我哪有钱投，家里一共就那么六七十万，好干什么？” 要是照以往，她不会跟女婿这么交实底，必须防着一手，但现在……似乎没了那个必要，因为甄家要崛起了！ “不用家里出钱，三丫不是还欠您100万彩礼吗？我觉得，您完全可以让三丫给您折算成股份。” 甄妈眼睛一亮，“100万也占不到多少股份，人家今天的营业额就1000万。” 池志鸿奸笑，“妈， 100万占不了多少股份，你不还有二妮和小俊吗，一个懂财会，一个会驾驶，两个人才，可以技术入股…… 还有，您对三丫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可是值不老少钱， 您就跟三丫说，您要入股，看她能给您多少股份，若给少了，她甄三丫以后还有没有脸管您叫妈？” 咳，这一刻，池志鸿算是完全背弃了与阿星的同盟协议，一心当起了甄妈的狗头军师。 因为咱们的池姐夫有些仇富，在他的理念中，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看着好兄弟发了财，而他自己却一事无成。 二妮一脸喜色，“妈，志鸿说的有道理。” 俊哥也是激动的一匹，“是啊妈，我进妹妹公司不只能当司机，我还能当经理。” 甄张氏仍有顾虑，“阿星不同意怎么办？” 俊哥赶紧说，“工作室法人是三丫，阿星没什么主见，好像什么都听三丫的。” 二妮忽然想起一事，“哦对了，妈，阿星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我听说，得由您和我爸将他收为养子，才能够落上户口。” “还有这事儿！” “我同学贺红亲口说的。” …… 下午两点，甄氏家族会议紧急召开。 会议地点：撸阳府槐荫路某别墅一楼会议室。 主持人：甄张氏 与会成员：甄爱妮，甄英俊，甄善雅。 观察员：池志鸿 特邀观察员：阿星 甄德乙同志因事不能参会，全权委托配偶甄张氏代表其行使相关权利。 坐在首位的甄张氏，也就是甄妈，端着严肃脸，咳嗽一声，宣布开会。 抛出今天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收阿星为甄家养子。 “……阿星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非常麻烦，很多事都办不了。 我让二妮找人打听了，像他这种情况，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走收养程序……” 甄妈煞有其事地将此事说成她主动关注，当然是为向阿星卖好。 阿星与阿雅事先被甄妈通过气，所以并未感到突兀，心中只有感激。 “我和老头子已经决定了，收阿星为养子，小俊，二妮，三丫，你们三个，有没有什么意见？ 注意了，我们不是收干儿子，是收养子。 以后，阿星就跟你们三个一样，是咱们甄家正式一员。” 甄妈象征性地征求了三个子女意见，池志鸿是外姓人，当然被无视。 “我们没有意见，欢迎阿星弟弟进入甄家！” 甄爱妮、甄英俊姐弟俩，“呱唧呱唧”鼓掌，像事先彩排好了似的，异口同声喊台词。 阿雅更是笑眯眯，“按先来后到，阿星得管我叫姐姐呢。” 全体通过。 甄妈笑呵呵，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阿星，“阿星，你愿意当甄德乙和我甄张氏的儿子吗？” “呃……” 阿阿星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按他早先意思，走个假收养，能办户口就可以了，没想到甄妈玩真的，实在是……有点那个。 阿雅狠掐他胳膊上小肉，“还不快叫妈。” “妈呀！”阿星吃痛，脱口喊出。 “哎——”甄张氏痛快答应，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白捡一个能给家里带来千万财富，甚至亿万财富的便宜儿子，她能不乐吗？ 此刻，她瞅着阿星，那是越瞅越觉顺眼。 看向三丫的目光，更是充满慈爱，感叹老姑娘的眼光比她这个当娘的，强100倍。 在她看来，三丫选择阿星，可比跟那些高官巨富子弟好太多了。 如果女儿嫁入豪门，势必要看人家眼色，自己这个丈母娘哪敢这么威风。 如今可好，这若大的公司，巨额财富，就算她不入股，一半是女儿的，一半是儿子的，也全是老甄家的。 不过，该入股还得入股。 “阿星，你以后叫甄，甄阿星怎么样？倒不是非得姓甄，但你落户口的时候，总不能说姓阿。” 阿星略一犹豫，立遭阿雅毒手，连忙说道，“全凭母亲大人做主。” “好！阿星，从现在起，你便不再是特邀观察员，是正式家庭成员了，地位与二妮，小俊，三丫并列，有表决权。” 甄妈郑重其事宣布，嘱咐甄爱妮，做好会议记录。 阿星心中一乐，看向唯一观察员池志鸿，眼神得意，似乎在说：哥们后来居上，压你一头喽！ 老池阴着脸，鼓嘴不看阿星。 联盟正式宣告解体，友谊小船也翻了。 当然，老池也意识到危机，主动表现，“妈，办阿星那个收养手续，我可以帮着跑民事局。” “嗯，办漂亮点，甭怕花钱，用钱砸，也要给我砸出个户口来。” 甄妈点头，口气相当大。 …… 第二项议程，家族企业重组。 甄妈很有深意的看了眼甄英俊，缓缓说道，“咱们老甄家，当了几十年农民，一直谋求转型。 现在好了，终于有了个正经营生，就是三丫和阿星创设的这个星雅网络公司。” “妈，不叫星雅网络公司，叫星雅网络工作室。” 甄英俊的台词很简单，多了怕他记不住。 甄妈故作惊讶，“营业额快上两千万了，叫工作室，太不大气了！” 阿雅连忙解释，“注册公司最低要求资本金10万，我俩当时没那么多钱，工作室没有限制。” “嗐，缺钱你怎不跟妈说？算了，不提那些。现在你们所面对的客户，都是国内外知名大厂，小工作室跟人家对等吗？ 我看最好改制，成立公司。 志鸿，你懂得多，工作室改公司，手续复杂吗？” 池志鸿闪亮登场，“不复杂，重新注册个公司，把工作室注销了就行。 只不过，注册有限责任公司要求股东数两人以上，阿星没有身份证，当不了股东……” 他刻意不提个人独资公司，为甄妈入股公司提供切入点。 轮甄爱妮出镜，“那还不简单，把咱妈名写上去，不就完了吗？” 这句台词非常非常重要。 甄妈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写我名？我不好白拿股份，那这样，三丫，阿星成自家人了，100万彩礼钱妈哪还能收，就投入公司，全当是妈入股，股份你看着给。” 甄英俊出场，笑着说，“妈，您是族长，这家族企业，您当然应该是第一大股东。” “净胡说，你妹和阿星俩好不容易弄个公司，妈怎么好抢第一大股东。 三丫，别听你哥的，你的股份必须要比妈多，不然妈可跟你急。” 甄妈赶紧训斥儿子，同时点醒三丫，别拿一小丢丢股份糊弄你老娘。 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让爱妮、英俊以出纳员技能和开车技能，技术入股。 阿雅与阿星大眼瞪小眼，什么情况？ 无非是想占股嘛，搞得一环套一环的，表演痕迹太浓了！ 阿星无所谓，一股不持都不在意，但他发现了加分点，赶紧亮明态度，“小雅，我不要股份，只要你！” 这话虽然肉麻，但甄家人都爱听呀。 唯独池志鸿受不了，作势欲呕。 阿雅幸福满满，闭眼享受了一会，“妈，阿星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我可以替他持股。 所以说，名义上两个股东，事实上是三个股东……” 她还没说出具体分配方案，那边甄爱妮已经按起了计算器，电子报数声响起：“100÷3=33……” 阿雅翻白眼，只能接着。 “妈，我和阿星俩留66，给您34，您看这样行不行？” 亲娘俩，明算账，控股权不能让出。 “行。” 甄妈面无表情，其实心头窃喜，超出预期，足以指手划脚了。 池志鸿这个外姓人第一个蹦起来，“妈，女婿恭喜您成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甄妈皱眉头，才34，怎么就成第一大股东了？ 池志鸿解释，“三丫、阿星各持33，妈您持有34，您不是第一大股东，谁是第一大股东？” 阿雅跟阿星再次对眼，还可以这么解释？ 欸？还真是呢！ 甄妈凤颜大悦，“什么第不第一大股东，都是一家人，还是让三丫当法人代表，我这个老太婆，在幕后做个顾问就可以啦，哈哈……” 她嘴上谦虚，行动上却不含糊，立即行使公司一把手权力，安排起人事问题。 “二妮，你回去把镇上那个工辞了，来公司当会计。小俊，你也别瞎混了，过来给你妹妹开车。” “欸。” “得令！” 甄爱妮和甄英俊爽快答应。 甄妈假意征求另外两位股东的意见，“你俩怎么看？” 新儿子阿星抢先表态，“妈，我没意见。” 有人帮着干活，他当然高兴，况且，这都是他和阿雅原先便商量好的。 阿雅这个气呀，狠剜阿星一眼，心说，这抢班夺权你都看不出来，真是笨。 但在这家庭会议上，她自己不同意有用吗？默认了。 甄妈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志鸿，你回去帮二妮办辞职。二妮别回去了，明天你就接手公司财务，像你说的，叫什么……” “财务总监，妈。” “对对，你当财务总监，让小俊当……” 甄妈这回以商量口吻对阿星和阿雅说，“要不……给你哥挂个公司副经理头衔？ 不让他管事，就挂个名，还当他司机，说出去总归好听一点。 他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也没个对象。” “妈，那叫副总经理，说几遍了，你也记不住，真是的！” 俊哥忍不住纠正道，暴露出母子俩事先商量过。 亲哥哥，只是挂个名，能不同意吗？阿雅、阿星都点头。 俊哥狂喜，催促二妮，“赶紧记录，赶紧记录。” “我姐和我哥工资怎么开？” 阿雅觉得这事必须先讲清楚喽，省的到时候自家人弄得不愉快。 她有过研究，高工资可以抬高营业成本，少交一些增值税，但个人所得税这块交的也多，占不了太多便宜。 甄张氏展示权力，“工资先别开太高了，总经理三丫；技术总监阿星；财务总监二妮；副总经理小俊；我这个顾问……每月也是。 基本工资就这些，奖金看效益再定。” 阿星和阿雅目光交流：给咱俩也开工资，这公司……它还是咱俩的吗？ 甄爱妮欣喜地记录着。 池志鸿喜忧参半，他喜的是，家庭收入巨幅增加，忧的是，自己每月才挣2000多点，以后的家庭地位…… 副总经理甄英俊面若菊花，每月，如果再加上以后妹夫每月给自己的5000，月入过两万，哥这算是混出头了啊！ 以哥现在的身价，回复古沟街上晃上那么两圈，会把那些个以前瞧不起哥的大小混子们羡慕死，一个个会羞愧的无地自容…… 有必要那么装逼吗？嗯，很有必要，人活着若不装逼，与咸鱼有何区别。 甄妈突然来了一句，“小俊，工资你每月留1000零花就行了，剩下的，妈给你攒着，留你娶媳妇儿用。” 她是怕儿子手里钱多了学坏。 “噢。”甄英俊立刻蔫了，心中不愤，咱家都千万富翁快上亿了，还攒工资娶媳妇，真是改不了小家子气。 …… 第三项议程，买车。 甄妈确定了大原则，公司领导层每人配一台车，所要讨论的只不过是品牌、车型等一些琐事。 甄英俊抢先发言，“那些马仨拉犁、兰博比基尼之类的跑车忒不实用，獒迪档次有点显低，我建议，咱就选宝蚂、奔瓷。” 甄爱妮赞同，“小俊说的对，俗话说，开宝蚂，坐奔瓷。” 暴发户，典型暴发户，居然一下子膨胀到这程度。 还是咱们阿星不忘初心，“我想要桑塔娜，那种2000型，黑色的。” “噗——”俊哥笑喷。 在俊哥看来，以甄家现在的家业，开桑塔娜2000那种实惠的国产车出去，分分钟就是丢人。 丢人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以前他常丢，可怕的是，本来想装逼，结果丢人。 只有阿雅知道怎么回事，使劲掐阿星。 甄妈笑，无视阿星的打诨，她认为，“奔瓷”不好，“听这名就不结实”，直接拍板，买宝蚂。 她强调，“不能都一样，要在档次上显出级别差。总经理，公司特别顾问，技术总监，按100万标准，副总经理，财务总监级别，80万标准。” 也算是对阿星这个大功臣特别高看一眼。 买车的差事，当然是交给最懂车的甄副总负责。 阿雅、阿星俩人一台车就够用，因此，标准提高到200万。 甄副总特别问询妹妹、妹夫，对车有什么要求，他好上网查合适车型。 阿雅把权力交给阿星，阿星琢磨了一下，“我想要那种内部空间比较大，可以在里面躺着的。” 甄副总立即明白，是商务型。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池志鸿咕哝了一句，“殡仪馆的车随便躺。” “说什么话呢，不吉利！” 甄妈板脸训斥池志鸿，心中有些不喜，俩女婿相比较，差距过大，况且，大女婿是正经的外姓人。 池志鸿赶紧表现，正经提议，“我建议，买车走公司帐，不仅可以计入公司固定资产，车辆油料费、维修费、保险费、司机工资等，一堆乱七八糟费用，都可以入公司帐，这叫合理避税，绝对比个人买车划算。” 甄妈撇嘴乜眼，“你这条建议还算不赖，可惜——俺们都懂。” 池志鸿脑袋一耷拉，不吱声了。 会议还研究了其他事项，一直开到晚饭时间，甄妈手一挥，“去酒店。” 子女们都不了解，今天最最开心的人其实是甄妈，她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生啊！ 同班同学中，她是混的最最差的一个，这些年……别提了。 在酒桌上，甄妈想到酸处，眼泪险些流下来，她将老姑娘紧紧搂入怀抱，“三丫，以后你回家，什么活都不用干，吃现成的！” 女孩子虚荣心一旦得到满足，便会觉得很快乐，阿雅高兴坏了，脑袋枕在妈妈肩头，冲姐姐和哥哥嘟噜舌头，做鬼脸，竖二货指，宣布自己在三人20多年的斗争中，全面胜出。 …… 第175章 星雅网络科技 5天时间，星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注册完成，执照到手。 公司办公地址：撸阳河东区槐荫路22号。 注册资本金：100万元 法定代表人：甄善雅 公司性质：个人合伙 实际控制人：甄善雅 经营范围：网络游戏，计算机软件工程，软件服务等与网络有关产品的生产销售。 认证高科技企业不是简单的事，需要走复杂的程序。 他们只能享受普通网络公司的税率，所得税是大头，其他增值税，城建税，教育附加税等杂七杂八的大小税种加在一起，25还出头，不比工作室少，反而还多了一些。 但是，公司有公司的好处，即有限责任，有破产保护，这里不做赘述。 纳税证明一到手，阿星更新了网上信息。 网售“牛丫软件”的网页，他已制作完成，略做修改，便成为公司官司网主页。 星雅工作室注销，《牛币矿场》业务并入新公司。 由于推介期满，推油网下架了该游戏，想下载游戏，只能到牛币社区页面，玩家增长缓慢。 牛币社区虽还在运行，但已无人管理，若无下家接手，待年底服务器租期届满，游戏便得关停。 …… 新公司挂牌，得搞仪式。 甄张氏思来想去，断了将复古沟镇的那些邻居都弄来撸阳吃大盘子的念头。 除了实在亲戚，她只请了镇上几个相对有头有脸的人物。 复古沟镇税管所所长，此人是池志鸿单位领导，必须请，让他以后不敢小看自己女婿。 复古沟镇利民家具厂厂长，甄爱妮原来就职的私企老板，让他见识一下二妮现在的风光。 画家村村长，让他以后对老甄家客气一些。 再就是——哦没了，炫富也要适可而止。 若是按着甄英俊说的，把他那些社会烂八点朋友请来，可就毁了，被歹人盯上，后悔药都没处买。 阿雅这边也没什么人，至于河西小学老师，以及几个有联系的同学，还是算了，关系没到那份上，她又不想收礼金，就别给人家添堵了。 贺红、包国昌两口子，是一定要请的，再就是好闺蜜余芳。 芳芳不光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二话不说支援两万，还动用私人关系，帮着联系推油网，正经为他们省了二十几万。 去情岛的往返机票，人家自掏腰包呢。 这份人情可不能忘了，必须请。 芳芳接到阿雅邀请她参加公司开业庆典的电话，欣然答应捧场，并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姐请个领导去给你的站台。” …… 4月18日，阴历三月十六，星期六。 黄历显示：宜开业，宜沐浴，忌遛狗。 上午十点，撸撸高速公路撸阳西站口，三台宝蚂齐刷刷静候路边，在明媚阳光下，熠熠生辉。 为首一台，甄爱妮驾驶的黑色宝蚂顶级商务，落地价210万。 阿星和阿雅都不会开车，二妮现在是公司会计兼出纳，兼总经理司机。 她自己那台座驾让池志鸿开着，上下班用，每天往返于撸阳和复古沟镇，避免了两地分居。 池志鸿也来了，那台白色平民宝蚂，落地价91万，排在最后。 中间那台，当然是公司副总甄英俊的座驾喽，他的车竟也是黑色宝蚂商务，只不过比阿雅那台配置稍低一点，落地价185万。 咳嗽一下，甄张氏把她特别顾问的100万座驾待遇给了儿子，娘俩共用一台豪车。 甄家那台没手续的皮卡，造就了甄英俊、甄爱妮、池志鸿三位司机，可谓劳苦功高，如今已被甄英俊弃之如敝屣，按报废车价，卖了8000块。 话说现在的俊哥，看上去风光，兜里其实比较干净。 “来了来了，芳芳车到收费口了。” 阿雅按断电话，扯着阿星下车，去迎好闺蜜。 她心中激动：本雅的风光时刻到了。 一台獒迪a6，缓缓停靠路边，打扮的跟朵花一样的余芳从驾驶位下来。 副驾驶侧钻出一名中年男人， 40左右，中等身材，面容白净，棱角分明，有股子官威。 这位恐怕就是芳芳口中的大领导。 “芳芳！” “丫丫！” “你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想的要死呢！” 俩人死去活来好一阵，芳芳才给双方介绍。 “丫丫，隆重给你介绍，我男盆友，齐撸电视台，台长助理，崔军先生。” “军军，这就是我一天跟你提八遍的好闺蜜，甄善雅。” “你好你好！”阿雅摘掉太阳镜，伸出手，“欢迎崔台长莅临撸阳指导。” “什么台长，我就一助理，叫崔助理就行了。” 崔军眼中惊讶之色掩都掩不住，以至于只谦虚了一句，便不知再说什么好。 芳芳跟他提过这位好闺蜜，说长得像影星苏淇，当时他只是一笑了之。 作为顶级媒体人，他见过苏淇，人家那张高级脸，非常独特，那种气质，绝非一般人能学的来。 可现在，眼前这位甄善雅，无论颜值还是气质，简直比苏淇还要更苏淇！ 芳芳重重咳嗽一声，崔助理这才回过神，赶紧松手，尴尬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甄小姐实在是太晃眼了。” 大伙都是一笑而过。 芳芳又给他介绍阿星，“这位是阿星，丫丫男朋友。” 阿星上前一步，微笑着与崔助理握手，“久仰久仰，崔主编什么时候调电视台去了？” 崔助理明显愣了一下，“嗯，我一直在电视台工作来着。” 阿星愕然，发现芳芳表情古怪，心道：糟糕，这位恐怕不是阿雅跟他提过的《齐撸早报》副主编。 阿雅那边闭眼拍脑门，尴尬透了。 芳芳不愧是当记者的，反应特快，“丫丫，你俩是搭车过来的，上獒迪a6，感受一下领导配车。” “噢，不了不了，我俩带车来的，就在那边。芳芳你开车跟着我们就行了，到地儿咱再唠。” 阿雅扯阿星丢丢丢跑掉，回车上，自然少不了一顿教育。 芳芳望过去，好么，三台宝蚂，这是什么情况？租的？真是死要面子。 三台宝蚂缓缓启动，芳芳启动獒迪随后跟上。 崔助理惊叹，“这三台宝蚂得价值四五百万，你不是说你这位闺蜜和她男友都是穷人吗？” 芳芳笑，“他们公司今天开业庆典，那几台宝蚂，指定是租来充门面的。” “这三台车绝对不是租的，你没看都挂的临时牌照吗？租车行可不提供，一定是新买的。” “呦，还真是。不对呀，他俩一个月前才注册个小公司，上哪弄那么多钱？难道他们那个破网页游戏挣钱了？” “什么网页游戏？” “叫什么来着，名字挺牛气的，哦对了，叫《牛币矿场》，丫丫男友做的，还是我找推油网的朋友，帮他们搞的推广。 后来，我问我那朋友，他说游戏成绩不怎么样，首周有效下载还没破万。我再就没怎么关注……” “等等，你说他们公司搞的游戏叫《牛币矿场》。 “是啊，名字牛？” 芳芳一提这事就想笑，但她开车不敢笑，毕竟学票时间短，驾驶技术不是很熟练。 崔助理恍然大悟，“我听说过那个《牛币矿场》，怪不得。” 芳芳很惊?，“哟，连你这大忙人都知道《牛币矿场》，看来那游戏还真火了。” “游戏不算火，但他们用来压缩游戏包的软件大火，据说最高有人给估值10个亿，各路山寨高手正在加紧破解。” 哎玛，芳芳手一滑，方向盘严重跑偏，急踩刹车，才没让车冲出马路牙子。 …… 车走外环，很快来到槐荫路。 正值洋槐花怒放期，打开车窗，馥郁的香水气息迎面扑来，抬眼望去，那一树树摇曳的奶白色花串串，好似春天里的一帘帘幽梦，组成千余米的梦幻花廊，纯洁着第一个路人的心灵。 槐荫路22号，大门口站好些个人。 小池潜冒头，喊了一嗓子，“来了来了。” 吱儿哇的唢呐声立时响起，有人点燃爆竹，“噼里啪啦，轰，噼里啪啦，轰……” 好家伙，真正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爆竹太猛，阿雅，芳芳几人下车后，在花廊里躲了好一阵子，才得以进院。 一些从复古沟来的七姑八姨上赶着跟阿雅打招呼。 “三丫，恭喜发财呀！” “三丫，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 池潜和包不平这两个熊孩子，一个劲往阿雅和阿星头上打彩花，纯属恶搞。 池潜小王蛋就不用说了，揍的轻。 包不平——阿星明悟，为什么自己总感觉这孩子欠扁，原来他名字有讲究，包不平，“打抱不平”。 穿红戴花的甄爸和甄妈，笑容满面，与省城来的大领导招呼寒暄，居然没有怯场。 怪不得有人说“钱能补拙”。 也不知甄妈从哪里找的司仪，高声唱喏，“吉时已到，来宾各就各位，领导都上前面来……” 在司仪引领下，公司法定代表人阿雅站到了挂有公司牌匾的大门垛左侧，公司第一大股东，特别顾问甄张氏站到了另一边。 阿雅说台词，“我宣布，星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话落，她与老妈同时一扯，蒙在牌匾上的大红绸子应声而落，露出“星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来宾们送上热烈的掌声。 有领导莅临，当然还得搞个剪彩。 池潜和一个七姑家的小孙女，共同扯出一条长长的，绑有数朵大花的红绸带。 在司仪指挥下，齐撸电视台台长助理，复古沟镇税管所所长，复古沟利民家具厂厂长，画家村村长，撸阳府天桥医院妇产科主任，还有那位老包帮着邀请来的当地巡捕所所长…… 一帮人粉墨登场，陪甄妈，阿雅一起，搞了个不伦不类的剪彩。 一匹好好的绸子，被剪稀碎。 程序结束，阿雅领着芳芳和崔助理进别墅，也就是公司，参观。 这时候，芳芳才有机会扯阿雅撒娇，“丫丫，你都开宝蚂住别墅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阿雅故作大咧的说道，“请你吃大餐总可以了。” 芳芳当场怪叫，“哈！你个吝啬鬼，一顿大餐休想打发你姐！别忘了，当初你创业的时候，我可是鼎力相助，没我那两万，你能有现在的风光？ 哦对了，当时我那两万占你们全部投资——有50了？ 这公司应该有我一半，对？ 天呐，你快把公司还给我！” 阿雅哏哏笑，“好了好了，你那两万块钱，没几天就被我和阿星一通吃喝，消化后排掉了，不可能再还你。 大不了给你一台车顶账，你看刚刚那台白色宝蚂怎么样？觉得可以的话，你就开走，咱两清，谁不欠谁的。” “丫，你没开玩笑？” 芳芳大吃一惊，眼睛里却有小手在往外伸，想要啊！ 她听崔军说了，即便那台白色宝蚂，落地价也得90万，真不敢相信丫丫会送给自己。 “你要钱，本雅没有，只好以车抵债喽，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 阿雅做出一副老赖表情。 芳芳在她和阿星创业过程中帮过大忙，当时人家借给她的两万块钱，就算现在翻10倍还给人家，她仍觉有所亏欠。 所以，临时起意，跟姐姐商量，把她那台宝蚂先给芳芳，让她再买一台。 确认不是开玩笑，芳芳尖叫，“阿啦丫丫，我赞美你！我正琢磨是买10万的还是20万的车呢，你就，你真是太慷慨，太太大方了！ 丫丫，你不会已经成亿万富婆了？” “欸，差远了，现在公司账上就没多少现金，不然也不可能混到用车抵债的地步。” 阿雅将谦虚进行到底，心中暗爽。 公司账上是只有1000万了，但昨天米国萎软公司来了个团，商谈买断牛丫软件，报价8000万米元，被她给拒绝了。 说实话，折合花元五亿多，阿雅真的很想卖。 但阿星私下里跟她说了一句话，令她狠心拒绝了萎软。同时，也下定决心，“牛丫”所有权绝不卖给任何一家国外公司。 阿星说：牛丫软件的内核，蕴含着非常高级的虚拟折叠及新密码学技术，即便强如米国得到它，运用好的话，国家网络安全级别也能提升不少…… “好啦，好啦，他们都去饭店了，咱们也快点过去。那车就停在院里，这是钥匙，手续都在车上，回去的时候，你记得开走。” 芳芳反而扭捏上了，她现在已知阿雅的暴富都因阿星，很想问问自己的这位好闺密：你男朋友还缺不缺女友？ …… 第176章 抢班夺权 龙宫大酒店摆了5桌。 两桌是复古沟亲朋好友，池志鸿负责招呼。 一桌是包国昌帮着邀请来的槐荫路巡捕所几位，甄英俊陪同。 一桌是贺红单位天桥医院妇产科齐主任，以及科室的另外几位个医生，甄爱妮陪同。 最后一桌是阿星，阿雅，甄爸，甄妈，再加上芳芳和崔助理。 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大龙虾，帝王蟹，五娘液都上来了，崔助理看着，暗暗咋舌。 心道：这一桌怕不得上万！ 他这么大的领导，吃过的万元大餐不少，但庆典的万元席却第一次吃。 没想到芳芳还有这样的好闺蜜，看来以后得对她好一点…… 咱们的甄副总，是号称复古沟俊哥的半拉社会人，最喜欢跟穿制服的打交道。 两杯酒下肚，便与一帮子巡捕们称起了兄，道起了弟，吹起了牛，打起了屁。 被人家一架巴，便一个劲的往外开空头支票，“……有我们公司在这片扎根，你们所年底的福利，那是根本不用发愁……你们开松花蛋来的，也太寒酸了，等我们公司在斯巴达克上市了，保证给你们每个人配一宝蚂……” 他嘴巴还大，公司里那点事，他知道的不知道的，有的没的，都往外说。 “……别人软件怕山寨，我们公司根本不担心，不是我吹，就我妹夫做的那软件，任何人他都破解不了，那里面用的密码……你们想像一下，4000亿分之1的概率是什么概念？ 这要能被破解喽了，我妹夫立马自切谢罪……” …… 米国，西鸭图。 萎软研发中心，里面集中了千余名当今世界一流的软件工程师。然而，这些个号称引领互联网的时代弄潮儿，却面对一只乌龟壳一筹莫展。 “盖斯先生，它太坚固了，在过去的两周时间里，我们尝试过数千种方法，都没能将它撬开哪怕一丝缝隙，根本就是无从下口。” 研发中心首席工程师思克郎先生，向公司大老板做汇报。 盖斯推了推眼镜，皱眉头，“你们就没有尝试过暴力破解？” “当然有尝试过，我们用脚踩，用菜刀劈，用铁锤砸，用电钻钻，用打桩机……它简直是又臭又硬…… 最后，我们申请动用了合众国实验室电子对撞机，用高能粒子轰击，终于把它轰成了渣。” “那就赶快进行碎片整理，尝试反汇编啊！” “没有碎片，都是纳米级渣渣，跟格式化没什么区别，毫无汇编价值。 它的防破解设置，是我生平所见最不可思议的一款。 它唯一的破解途径，便是设计者预留的那个密码入口，密码小组正在努力，半个月过去了，进展不大，只是知道密码有8个字节，不是数字，也不是拉丁字母，甚至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特殊符号，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正这时，门外进来思克郎的高级助手。 “盖斯先生，思克郎先生，5分钟前，种花国方面消息，牛丫软件的确是由星雅公司技术总监阿星一人所编，防破解密码锁是由4个汉字组成，号称1\/4000亿的破解概率。” “4个汉字？他们竟然能够把汉字写入密码，怪不得，怪不得……” 思克郎眼中闪亮，直接将那个什么1\/4000亿忽视掉。 盖斯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关键，越过斯克郎，直接向那名高级助手安排任务。 “你，立即组织力量，收集那个阿星的个人资料，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一切，包括他所接触过的所有人和事，越详细越好，我们需要足够多的破解素材。” “是，老板。” …… 差不多的时间，米国狗哥，小苹果，甲股文，2b，日苯软人，南憨国三腥，包括种花国的掩耳，骑虎，骚狐等一些着名互联网软件公司，都在上演着类似一幕。 当然，目的并非都是为了山寨，多数大公司是希望了解其中原理，丰富自己的技术储备。 …… “不会，我又没恶心。” 阿雅例假迟迟不来，跑去找贺红验孕，一验，阳性。 “并不是每个人怀孕都恶心的。” 贺红小心解释，她发现阿雅眼中已有泪水，连忙劝慰，“你防范的再好，也会有意外发生，既然已经这样，就别想太多，做掉，当今这社会，很正常的。” “安——”阿雅咧着嘴哭，“你不知道，我盼这孩子都快盼疯了呀！” 嗯？贺红很不理解，你这是不孕不育多年了吗？没听说过谁未婚盼孕的，除非是急于转正的小三。 她哪里了解阿雅，别看阿雅平时爱笑爱闹，其实内心十分缺乏安全感。 现在好了，心头平添了一块肉，这辈子都可以拴住阿星。 阿星听到阿雅汇报的这个“胜利的消息”，愣了好久，仿佛又一次经历时空穿梭。 不同的是，这回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骨肉亲人。 “咋样，本雅厉害？说生儿子马上就给你怀上，哼！” 阿雅靠在真皮沙发床上，美滋滋地摸着自己小腹，心情好到不得了。 阿星凌乱的心跳平息下来，“刚一个多月，你怎么敢肯定是儿子，我看是闰女。” “本雅预感是儿子，我家祖籍缙省，我随我爸，爱吃醋，酸儿辣女你懂不懂？” “嘁，照你这么说，缙省人民都生儿子了，那你妈怎么生了俩闰女？” “我妈祖籍厢省，偏辣。” “受教，受教。” 阿星拜服，把脸贴在她小腹上，那里绵软芬芳，似乎有两颗心脏在跳，牵引着他，舍不得离开。 …… 按贺红说法，怀孕头三个月非常重要，中间三个月极其重要，产前三个月最重要。 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尽量避免房事。 阿雅深以为然，从此不早朝，也不给阿星下面吃，还经常要求阿星下面给她吃。 呵呵，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阿雅什么也不想干，“女强人”三个字，想想都觉得累，现在，她只是个小女人。 优秀的爱人，即将出世的儿子，优渥的生活，这一切，已经让她感到身为女人的成功，只想滋滋润润地生活在阿星身边，息息相闻，日日相伴。 她的崇高理想已经堕落为：御夫有术，驻颜有方，花草满院，子孙满堂，再顺手把儿子培养成一代伟人。 她天天拉着阿星一起憧憬未来的儿子，从小学到中学，大学到结婚，都给安排好了，名曰：“伟人养成计划”。 阿星捧着一本《汉语大词典》，反复翻，直翻到能背下来了，才终于发现一个比较满意的目标。 “‘宝’字不错，正所谓大智若愚，大器不工，返璞归真，简约而不简单……孩子小名就叫‘宝宝’，儿子大名叫‘宝玉’，闰女大名叫‘宝儿’……花哈，哥真是太有才了！” “宝玉？” 阿雅嫌弃，撇嘴，皱眉，默默念叨，“甄宝玉……” 突然，她眼前一亮，“欸，这名字还真不错，比那贾宝玉强太多了。” 阿星没想那些什么“真宝玉”还是“假宝玉”，听阿雅这么一说，他抓了下脖子，“必须姓甄吗？” “不姓甄姓什么？”阿雅斗志昂扬，一个劲往阿星跟前凑，“难道跟你姓，叫阿宝！太接地气了！” 她只笑一小下，便强行忍住，担心把叉腰肌笑僵硬了，对孩子不好。 “阿宝？”这破名绝对不行！ 阿星脖子都快抓破了，悲哀地发现，“甄”姓和“宝”名，还真绝配，默默念叨，“甄宝玉，甄宝儿……” “不可能是女孩，一定是儿子。” 阿雅狠剜他一眼，“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阿星心里暗道：哥是对你没信心。 阿雅突然想起了什么，仔细打量阿星的鼻眼，忧心忡忡，“唉，生男生女先不说，我最担心的是，生出个丑八怪来。” 贬损哥的基因，打比赛的节奏吖！ 阿星佯怒，“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将来孩子长得不帅，那就一定不是我的，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孩子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这番毒舌，令阿雅几乎发狂，身孕也不顾了，蹦起来将他扑倒。 “实话告诉你，孩子是小滑头的，本雅现在就跟它亲热，让你干看。” 阿星怪叫，“不要破了他的清修呀！” …… 甄爱妮从贺红口中得知了三丫怀孕的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向母亲大人做了汇报。 甄张氏自打公司开业，便衣锦还乡，正在复古沟镇大张旗鼓选址，筹建甄家大宅门呢。 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拽着老伴杀回撸阳。 紧急会议，在公司会议室召开。 会上，甄张氏首先对三丫和阿星这俩孩子未婚先孕的瞎胡搞行为，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评。 然后，以星雅公司第一大股东，特别顾问的名义宣布：暂停甄善雅总经理职务一年，让她休产假，回家保胎。 “哦。”阿雅红着小脸，低下了头，正好卸下担子，安心产崽。 摆平了关键，甄妈松一口气，转头看向另一位，“阿星。” “哎，我在。” 阿星坐直身子，面露喜色，心里说：终于轮到哥们主持大局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必须烧好喽，改革势在必行，再也不能人浮于事…… 甄妈微笑，“三丫保胎期间，你多操操心，好好照顾她。公司方面的事……除非涉及技术，一般不会找你，免得你分散精力。” “妈，我精力充沛，可以兼顾。”阿星赶紧表态。 甄妈不悦，“你不光要照顾三丫，还得筹备婚礼，哪来那么多精力？ 三丫现在俩月，四个月便显怀，你想让她挺个大肚子跟你拜堂成婚吗？ 你不嫌丢人，我们当老人的还嫌丢人呢？” 阿雅眼睛发亮，喜不自禁，口上却娇羞着说，“妈——妈，女儿还不想嫁。” 没人稀得搭理她。 阿星耸拉脑袋，还能说什么？说自己是个事业型男人？ 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妈，那由谁主持公司工作？” 不等的甄妈表态，甄英俊站了起来，“我是公司副总经理，理所当然顺位接任。” 甄爱妮不干了，“我是家里老大，应当由我主持。” “甄二妮，家族公司哪里轮到你一个出了嫁的外姓人管理？” “哎，小俊，你除了吃喝玩乐，还懂什么？公司给你管，还不两天就给败了。” “我是甄家嫡长子，家族资产唯一合法继承人。” “封建那一套，早过时了，现在是新社会，君主立宪……” 姐弟俩为了总经理之位，争执起来，越靠越近，眼看要大打出手。 小板凳，小板凳呢！ 阿星赶紧将阿雅护在身后，笑嘻嘻看热闹。 “像什么话？！”甄爸厉声呵斥。 可惜，那姐弟俩都不听他的。 “都坐好喽！” 甄妈一嗓子好使，包括甄爸在内，都乖乖归位。 “别争了，小俊主持工作，二妮升任副总经理，兼任财务总监。” “妈——” 甄爱妮哭丧着脸，极度不甘心。 “你跟我来一下。” 甄妈将二妮扯到会议室门外，不用问，一定是面授机宜去了。 “硬哈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夺其妹子，古人诚不欺我！” 甄英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狂喜，哈哈大笑着，来回走动，一屁股坐到刚刚甄妈的位子上，跷起二郎腿，一弹一弹的。 看了眼阿星，“妹夫，以后，你就跟着哥混，给哥好好干，亏不了你，哈哈哈。” 阿星眼珠一转，凑过去，伏耳说，“俊哥，你现在都是已经是公司一把手了，那5000……” “免——了。” 俊总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堂堂年收入过亿的大公司老总，若再计较你那区区5000月供，实在丢份。 阿星一喜，被甄妈甄爸收为养子，一百万彩礼省了，让俊哥当总经理，他答应人家的5000月供又省了。 现在自己无债一身轻，也算是失之桑隅，收之桑榆，聊胜于无！ …… “世上只有妈妈好……” 正式开始休产假的阿雅倚靠贵妃沙发，吃着大樱桃，哼唱这首令天下妈妈感到骄傲的歌谣，对孩子进行胎教。 如此简单的歌，也能给唱跑调喽，真是服了她。 对她这种以权谋私，唱反动歌曲给孩子洗脑的行径，阿星抓耳挠腮，干着急，唯一能做的，便是拿话打岔。 “让你哥你姐管理公司，能弄好吗？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弄不好还弄不赖吗？” 阿雅果然暂停了反动胎教，“牛丫业务虽说由我姐把持，但流程都走网上，出货多少，进账多少一目了然。 我妈那边，更是每天进入后台查看三遍，没可能出错。 财务方面也不会有大问题，我姐请了撸阳着名的会计师帮她做账，成本核算弄的非常细致。 咱们一直解决不了的软件研发成本摊入问题，人家都给解决了，保证合理避税。 我姐那人小家子气，可仔细了，不会乱花钱，再说，咱俩是公司控股股东，随时可以查账的……” “你姐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哥。” 阿星显出一副对没能当上公司一把手耿耿于怀的样子。 “我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现在的主要业务是接待，与打算购买牛丫软件版权的国内外公司洽谈。 外国公司咱不卖，国内公司出价没达到咱心理底线的，拒绝就是了。 我哥又没决定权，你担心什么？ 还有一项业务，就是让他联系税管，商事，巡捕，防火，电信等一些官府部门，抛头露面，往来交际的事，让你干，你能干的了吗？让他折腾去呗。 我妈把我姐安排成财务总监，那就是想遥控指挥整个公司，岂能任他甄英俊肆意妄为。 我哥当这个总经理，就是样子货，他现在，连500元以上花销的决定权都没有，必须请示我妈同意。 你要是当了这个总经理，你能受得了我妈的气？” 阿星一乐，“你要这么说，咱这心里好受多了。不过，你妈看得太紧了，就不能给俊哥点自主权，让他锻炼锻炼呗。” “就他？呵，我妈早把他看得透透，没可能给他大权的。嗳，我给你讲他甄英俊的两次创业经历，你就明白了。 大前年，他打算开饭店，用半年时间，一个人跑遍国内大中城市，考察当地特色美食……” 阿星有些不明，“挺有股子干事业的劲头吖。” 阿雅捂着小腹不敢大笑，“我妈，我妈就给他10万元创业资金，他都给花在考察上了……” 阿星无语，心里由衷佩服这位大舅哥。 阿雅又讲，“他那半年倒也没白跑，还真学了点儿东西，前年，又跟我妈要了5万，准备在镇里开家特色早餐店，房子租好了，也搞了装修，置办了桌椅，厨房用具，差一点就让他开成了，结果漏算了一点，创业失败。” “漏算了什么？” “他漏算了自己早上起不来，哏……” “哇擦！” 阿星闲着没事，正用抹布擦窗台，结果被极品舅哥雷了个趔趄，一不小心，把窗台上那小盆仙人球碰翻。 不愧是阿星，反应超快，手一抄，愣是让他赶在仙人球落地之前，将它抄在手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别墅三楼传出，响彻槐荫路，迟暮的洋槐花，簌簌掉落，整条街下起了花瓣雨。 “呀，你真是笨到家了。” 阿雅用镊子帮他一根根往外拨刺，拔了五分钟还没拔完。 “你说，就你这样的，去当总经理，我不跟着，能放心吗？让我哥干，他折腾不到哪去……” 阿星龇牙咧嘴，“什么权力没有，让我干我也不干，你哥过几天恐怕也会撂挑子。” 他这话若是被甄英俊听去了，定会哈哈大笑——本总现在连宝蚂都不亲自开了，那是司机兼保镖的差事。 本总虽说只能签500元以下的单子，但咱会变通，大额花销完全可以拆单分签嘛！ 再说，估值过亿公司的老总，光看财权吗？那是社会地位的象征！ 你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多少人想巴结哥吗？每天有多少个饭局在等哥吗？又有多少个女孩子…… 咳咳，不能多说了，你没干过一把手，安知一把手之乐！ …… 第177章 婚前综合症 婚期很快被确定下来，阴历六月初六，宜上梁，宜嫁娶，宜行房，关键那天是阿雅生日。 满打满算，也就剩俩月准备时间，阿星对这一天的到来感到有些恐惧，但表面不敢含糊，还得兴致勃勃地陪着阿雅，东一头西一头的发昏。 结婚这种事，过来人都深有体会，并不是说领证吃饭就完了，你得经历很多繁琐。 许多事，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上，比如选礼服，选婚纱，拍婚纱照。 阿星除了在那个襟酷名品店上蹿下跳，买了一大堆可有可无的服装鞋帽，其余店铺，他多数时间是坐在休息椅上，喝茶水，昏昏欲睡。 “你看这套怎么样？” 第n次了，阿雅从试衣间出来，脸上仍带着喜意。 这套纯白婚纱，乍看上去跟普通婚纱没什么两样，但无论是露口，收腰，裙摆，还是那少许的蕾丝花纹，都简约的使之看上去像是天际倾泻下来的一道晨光。 阿星屏住呼吸，前几套也美，但这套最美，穿上它的阿雅，就是天使中的公主。 人若有钱了，便会习惯性的模糊消费和浪费的界限。既然一致看好，便根本不考虑租，“就它了，买下。” “我们这件婚纱是国外名师设计，整个撸阳你再找不出第二件，，不讲价。” 女店主为了证明所言不虚，特意拿出该套婚纱的身份血统证明。 阿雅这位暴发户，习惯性砍价，“太贵了，老板你给便宜点，我下次还在你这买。” “噗——” 阿星一口茶水呛喷而出，好一阵咳嗽，狼狈不堪。 阿雅囧着小红脸，尬笑，“嘻，我就开个玩笑。” 心中一个劲的呸呸呸，暗骂自己乌鸦嘴。 女店主哏哏乐，“漂亮妹妹，就冲你这幽默劲儿，姐给你打九七折。” “别介！”阿雅平生第一次拒绝打折，而且非常坚决，“就，少一分钱我跟你急。” 若真省了这1000块钱，她心里能堵一辈子。 …… 选婚纱还不算是最麻烦的，对阿星来说，拍婚纱照那才是噩梦。 女人天生爱照相，尤其阿雅颇为自恋，什么也不能阻止她拍婚纱照的狂热。 撸阳最好的影楼，最高价位套餐，光服装就要换三十多套。 除去婚纱，还得拍学生装，王子公主装，才子佳人装，地主地主婆装，家居生活装…… 摄影师指挥他们站到各种背景壁画下面，摆各种造型——菲洲大草原骑马，维哆利亚瀑布下游泳，铁达妮号上玩飞翔…… 阿星时而被阿雅戳脑门批评，时而被阿雅扯着耳朵教训，时而扮成鸥洲绅士，向阿雅求婚。 第一天室内，第二天野外。 他们挤在公园树荫下的绿色长椅上喁喁私语；他们伫立在紫丁香花树下陶醉；草地上手扯着手，十指紧紧相扣，灿烂地笑…… 拍到最后，阿星累得瘫倒在草地上，冲摄影师抱怨，“你怎么不弄一个假模型，让新娘抱着拍，事后把新郎头像用电脑ps上去不就行了么？” 摄影师眼前一亮，“诶，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怎不早说？咱们已经拍完了呀。” “哏喽”一声，阿星昏了过去。 …… “你这叫婚礼综合症，婚前烦躁不安，坐卧不定，等仪式一过就好了。” 酒桌上，包国昌替阿星诊脉。 池志鸿发出会心一笑，“男人看似痛苦，实则痛快的有两件事，一件是拉屎，一件就是做爱；看似高兴，实则痛苦的便是结婚。 阿星，你算是幸运的，大伙都帮你忙活，我结婚那暂，全靠自己，流程走完，整个人瘦10斤，可把我折腾屁了，不信你问小俊。” 甄大老板现在可沉稳了许多，微微一笑，“听说男人想减肥，就去结婚，看哥多好，哥就不着急结婚。” 阿星越听越感觉可怕，若明天就结婚还好，关键是还有一个月呢，这可咋熬？“喝酒，喝酒。” 几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天南海北胡吹神侃，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种花国驻腩大使馆被炸那件事上。 老包，老池，甄总，无一不大骂米国老卑鄙无耻，恃强凌弱，再骂自己国家落后，软弱无能。 骂一阵子，干一杯，把阿星气的都喝多了。 老包大声吐槽，“……以陆军为例，老米士兵和咱国士兵背上都是一个背包，米国大兵背包里是先进的单兵装备，咱国大兵背的却是被型，知道什么叫被型吗？” 没人回应，老包造掉一杯啤酒，继续眉飞色舞。 “……上面领导经常检查士兵内务，尤其要看行李是否叠放整齐。 当兵的也奸呀，准备两套棉被，将其中一套叠成有棱有角，四四方方豆腐块，从不打开，平时摆在床上，走到哪背到哪，专供领导检查，名曰被型……” 其实他说的都是80年代老黄历，但没当过兵的不知道呀。 池志鸿不解，“检查被型有用吗？跟实战不搭边。” “有个屁用，据说与队列练习一样，说是能增强士兵的纪律性，呵，多忒么牵强。” 老包还真是个啤酒桶，扬脖子又干下去一杯。 阿星早已退出了战斗序列，坐在那耷拉脑袋，愁眉苦脸。 池志鸿酒量还行，勉强能奉陪。 甄总社会人出身，相当能喝，喝的兴起，大手一挥，“走，换地方喝花酒。” 这货自打学会了化整为零地运用五百签字权，千块钱的消费他也敢请。 大不了分拆成十个八个五百元报销，反正甄爱妮也经常拿条子让他签字，总经理和财务总监串通一气，还怕谁？ 老包和池志鸿欣然同意，摇醒阿星换场地。 阿星最后一丝意志尚存，听说去歌房喝花酒，坚决不去。 他是准新郎，谁都不好勉强，问他自己能不能回家，他拄着座椅，拍胸脯，“这点酒算什么，再喝10瓶，我也能找到家。” 那哥仨也都没带车，便不管他，欢天喜地嗨皮去。 阿星走出酒店，晚风扑面而来，头脑又清醒一线，凭感觉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沿着马路牙弯弯绕绕前行，走了不知多远，才想起搭出租车。 劫了一辆，爬上去对司机说的句“槐荫路22号”，便呼呼睡去。 司机一愣神，推醒他，说道，“喂，老弟，这已经是槐荫路了，你说的22号，是不是那家公司？” 阿星懵愣，从身上摸出10块钱，扔给司机，“不用找了。” 开门下车，晃身对司机说，“再别开这么快，注意安全。” “砰”一声，车门关上。 那司机拿着钱卡巴眼，咧嘴一笑，脚踩油门离去。 …… 进入5月，随着一个又一个软件工程师团队，承认山寨“牛丫”失败，取消与雇主的委托破解合同，那些待观望态度的网络公司意识到，等版遥遥无期。 不再犹豫，纷纷出手，大量购入牛丫，使得牛丫软件在网上的销售悄然迎来爆发期。 5月底统计，当月销售额达到6200万元，是4月份的3倍。 要知道，在月初的时候，阿雅与阿星经过深思熟虑，已将“牛丫”单次使用权从025元降到了020元。 6200万元意味着当月售出了31亿份，都可以称作收费压缩软件全球第一了。 咳，当然，其他压缩软件都不收费，或者是捆绑收费，唯独“牛丫”论斤卖。 但不可否认，至少在种花国内，商用压缩软件领域，“牛丫”牛气冲天，一支独秀。 那些经营音视频、游戏，提供下载业务的网站，你若不提供牛丫服务，便意味着该公司已经被时代所淘汰。 消息灵通的网民只认可牛丫种子，废话，牛丫种子和非牛丫种子下载时长相差四五倍，换你，你选择哪个？ 不止下载服务业务，电子邮箱领域也面临洗牌。 国内最先推出“牛丫”服务的网臆公司，隆重推出兆级传输邮箱，大肆宣传，在其他对手反应过来之前，狂揽4000多万注册用户，一下跃居为国内最大的电子邮件服务商。 这是个电子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除了互联网企业，国内各大机关，企事业单位团体，也都在逐紧锣密鼓地推行电子办公，数据传输可不都是小件。 以崔军所在的齐撸电视台为例，就那么一个未上星的省会城市电视台，其内外部的音视频文件往来传输，如果都使用牛丫的话，每年用量不下于5万次。 若按02元每次计算，那便是1万元。 虽不算太多，但这是消耗品，需列入年度办公用品采购计划的。 他们绝不会像普通网民那样，下载一个《牛币矿场》，挖牛币去换取牛丫，太麻烦不说，细算算账，去除电费和电脑资源的占用，还不如花钱在网上购买。 一个齐撸电视台如此，全国有多少个这样规模的单位？全世界呢？ 牛丫软件虽小，但是个垄断生意，无数人为之眼红，眼红它的技术，眼红它的捞金能力。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撸阳这家星雅网络科技公司。 一支又一支的商业谈判团队奔赴撸阳府，使得当地高档商务酒店一时间爆满，甚至一房难求。 许多人感到奇怪，撸阳只是一个不沿海不靠江的内陆四线落后小城，一没什么像样的旅游资源，二没有什么像样的支柱产业，这些人蜂拥撸阳所为哪般？ 终于，正为经济发展绞尽脑汁的撸阳官府，注意到了这家公司。 一查才知道，好么，从工作室到公司，成立才两个多月，经营额近9000万，缴税1300万，一举成为河东区当月第一缴税大户，在整个撸阳府，也能够排前十。 真不是吹嘘，要知道税管部门虽然规定各公司企业必须按月申报纳税，但多数企业的月报表均为零业务状态的空白表，最多每季度交一次税，一般都是半年集中交一次，甚至是拖到年底才交。 在年经营额过千万的公司中，唯独星雅公司4月，5月连续两个月交税。 9000万营业额，毛利率被会计师通过摊入研发费，做高推广费等手段，压到了63，交25的税，可不有1300万么。” 撸阳衙门里的大佬们，反应过来，这样一个发展潜力巨大，甚至有可能成为互联网巨头的企业，一定要留在撸阳，可不能被别的地方给撬了去，赶紧去找那个甄英俊甄总。 …… 话说咱们的甄英俊甄总，现在可了不得。整天领着他那支由一个律师，一个翻译，一个会计，一个司机组成的临时智囊团，与一个接一个的国内外着名互联网大厂进行商务谈判。 行程安排满满的，都没时间混了。 虽说他以前在复古沟镇混的时候，也曾经跟种花移动，种花石油，种花工商银行这样的世界五百强企业有过合作，可同眼下，根本没法比。 这几天他所接触的，外国人就不说了，单单国内前十大网络公司的老总就有四个，身家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大老板跟他平起平坐地进行商谈，言语中甚至还有讨好之意，都被他给婉拒，那感觉…… 咱们的俊总真是变了，整个言谈举止，整个精气神都与以前不一样，言谈是要义正言辞的，举止是要指点江山的，气势上那是要舍我其谁的…… 正当他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官府突然找上了他，先是区里，紧接着府里，各种慰问表彰，优惠政策，接二连三，连续不断地砸到星雅公司头上。 如今俊总每天接触的领导，完全脱离了前些日子什么巡捕所长，税管所长，街道干部的层次。 以前他难得一见的副区长，现在见他一面也难。 税管局长，巡捕局长，经常要请他喝酒。 知府大人甚至都亲自接见了他。 搞得俊总迅速膨胀，已经不怎么将实权远远不如县令的区长放在眼里，张口闭口的洪知府怎么怎么说。 几乎可以确定，今年的撸阳府十大杰出青年，已给俊总留了一个名额。 官府不光给荣誉，还实实在在帮你办事。 星雅网络公司高科技企业的认证手续，被火速申报的省里，洪知府亲自协调，省里面很快验收并批复，企业所得税一下子从25减半至13，且从公司成立之日起计算，为期三年。 这可是不小的好处，前两月交的税，一下子退回来600万。 不仅如此，在府衙的安排下，河东区官府从槐荫路一带，挤出大约两百亩的商业用地，无偿划拨给星雅公司，指定，专用于建设星雅总部大楼。 即便这样，他们还担心好处给的不如别的府县多，造成鸡飞蛋打。表示正在为星雅公司申报帝国级高新技术企业，若认证批复下来，减税力度会更大。 官府不遗余力的做这一切，无非是想挽留住星雅公司，使其在撸阳扎根发展。 也因此，官府对那些来撸阳找星雅公司谈买断牛丫软件事宜的各大公司代表团，持不欢迎态度。 噢，你们把牛丫软件买断拿走，星雅公司还剩什么？我们撸阳还发不发展了？ 这几天，洪知府连着三次抽出宝贵时间，召见俊总。 开始两次，他拐弯抹角暗示星雅公司，不要杀鸡取卵，结果，发现这位俊总脑袋似乎不太透逗，最后这次，他干脆明说。 “……专家评估了，你们公司的牛丫软件价值100个亿，我给你的意见是，低于这个价格不能卖。 我们撸阳，能为你公司提供最好的经营环境，助你们公司发展壮大。 我相信，照此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你们公司就会具备上市条件。 撸阳官府会全力帮你们公司运作股票上市，到时候，星雅公司别说百亿市值，千亿市值都不是梦……” 洪知府一番话，令俊总热血沸腾，当即拍胸脯表示，“我回去就召开新闻发布会，牛丫软件只卖使用权，所有权不卖……” …… 这些日子，已经有国内外多家大公司报价收购牛丫软件技术，亦或是收购星雅公司。 出价最高的是萎软，已经出到了两亿米元。 国内报价最高的是骑鹅，报价10亿种花币。 阿雅听阿星话，不将牛丫卖给外国公司，因此倾向于骑鹅，10亿达到了她的心理价位。 可是在家族会议上一提，观察员池志鸿突然发话，“骑鹅控股股东是南菲一家投资公司，该公司算不得是纯粹的种花公司……” 出售计划搁浅。 不卖外国公司的理由不好公开宣布，星雅公司于是不表态，不吐口，在外人看来，就是还嫌报价低。 但是，由于牛丫软件仍然存在被山寨的可能，各大公司除非为了洗钱，不可能失去理智乱报高价，谈判陷入僵持。 俊总回家，在会议上传达了洪知府的指示，甄妈瞬间便被专家那100亿估值给砸晕了，“谁也别想一二十亿就买走牛丫，坚决听从知府大人安排，公司目标是上市……” 做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成了甄张氏的新梦想。 阿雅、阿星没什么主见，听老娘的，反正也不缺钱花。 趁着开会，阿雅提出，辞去公司总经理职务，专心培育宝宝。 其实宝宝只是借口，真实原因，最近这一个月来，甄英俊这个总经理有多忙，她和阿星都看在眼里。 阿雅联想到自己休假期满后，重新执掌公司的场景，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阿星也支持她辞职，谁愿意让自己漂亮媳妇抛头露面，整天周旋于一些官场商界大佬之间？ 安心做个公司大股东，坐等拿分红，它不香吗？ 阿雅辞职，对于甄英俊和甄妈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唯独甄爱妮感到有点失落，但没用，弟弟屁股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 经过上流社会洗礼，今非昔比的俊哥依然没能控制住兴奋情绪，想到自己以后高高在上，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坐在那里，一只手掩着脸，笑得完全不能自己。 这绝对是天降大任，绝对是！ 他看看姐姐二妮，再看看妹妹三丫，恍然间明白了：原来上天安排她俩与本俊出生在一个家庭，就是为给本俊铺路的吖！ 本俊以后对她们得好一些。 …… 事不宜迟，第二天，俊总便向商事管理部门申报，将公司的执照上的法定代表人改成了他甄英俊的大名，彻底去掉了头上隐藏的“代理”二字。 甄总经理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在与老娘与妹妹稍作沟通后，次日便召开新闻发布会。 面对上百位媒体记者，和各大公司代表，甄总郑重宣布：“牛丫软件为非卖品，请不要再提买断事宜……” 就在各大公司哗然的时候，他又宣布了一条重磅决定，“为回报社会，自7月日起，牛丫软件再次降价50，由1现在的每份02元，降为每份01元。 此次降价，三年内不会再有变动……” 这不是他自己一拍脑门子做决定，而是他新聘请的智囊团队给出的意见。 即：想要全球推广牛丫，便必须降价，挤掉其他所有对手，彻底垄断压缩软件市场。 台下掌声热烈，甄总感觉到了，好像有不少虔诚而敬佩的目光在投向他，令他热血沸腾。 绷住，哥现在的人设是一名勇于创新，良心满满，目光远大青年企业家。 甄总忍不住透露，“从即日起，星雅公司将接受上市辅导，争取三年符合上市条件，目标，深镇证券交易所创业板挂牌上市……” 这件事，你不让他说，他会憋死。 …… 当日晚间，俊总的英姿便出现在各大财经网页醒目位置，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很有种身家百亿的气势，这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然而，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第178章 漏了件重要事 阿雅的婚礼，芳芳她跟社里请了三天假，提前跑来帮忙，开着她的白色宝蚂。 “哇好大，好漂亮！” 芳芳放下买给阿雅的大榴莲，参观婚房。 随着公司雇员增多，槐荫路那栋别墅不再适合居住，阿雅在灰鸭子河畔买了这么一套住宅。 三百平精装修跃层，两百四十万，对现在的阿雅来说，不算个事。 阿星笑着跟芳芳打过招呼，便埋头看网络小说。临近步入婚姻殿堂，他心里越发惶恐，靠网络小说麻醉自己，希望能一下子穿越到婚礼次日。 “哇塞，我最喜欢这种大浴室了！”芳芳夸张大叫，“四周满墙大镜子，两个人洗澡的时候，反复折射，你会看到满屋子男人在向你走来，真是太刺激了！” “去你个死变态！” 阿雅狠啐一口，脸大红。心道，开发商搞的装修，没准设计理念还真是像芳芳说的那样。 “快快快，让我用一用。”芳芳迫不及待。 “你急什么？有的是时间让你用。” 按本地习俗，婚前这两天，阿雅不应与阿星见面。但是她不放心阿星一个人，于是象征性分居，让好闺蜜来陪自己，省着俩人忍不住。 能彼此交换虚荣心，是女人之间有兴趣交往的一个主要原因，阿雅也不能免俗，边吃榴莲，边给芳芳展示自己的婚包，婚鞋，婚纱，婚纱照…… 阿星受不了榴莲味，抱着笔记本电脑远远躲开。 “丫丫，你命真好，找的这个比我那些男友加一块都能。” 芳芳发自肺腑的羡慕。 阿雅美滋滋，“你男朋友也不错嘛，40岁的台长助理，前途无量。” 芳芳尴尬了一下，“呃，我俩分手了。” 阿雅愣住，眨巴眼睛，她把爱情视作宗教，芳芳把爱情视作艺术…… 理念不同而已，无权指责人家。 “虽然分手了，但我和他还是朋友。”芳芳哂然一笑，“不提他了，嗳你说，要是本芳调去电视台当主播怎么样？” 如今，互联网媒体高歌猛进，报社日落西山，芳芳有了跳槽之意，但地方电视台未必就是好去处。 “就你，当女主播？呵呵，那可真得忙坏化妆师。” “好哇，看本芳不收拾你！” 姐俩疯闹成一团。 “呔，快放开我媳妇，两条人命啊！” 阿星听到怪笑声，火急火燎跑来，制止芳芳的危险动作。 芳芳此时才知阿雅有了身孕，瞪大眼睛。 “丫丫，毕业宴上，你信誓旦旦地说‘先事业，后家庭，35岁以前不要小孩’，这才过两年，言犹在耳啊！” 阿雅脸红了。 …… 结婚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天，总有做不完的琐事。 芳芳、贺红、二妮天天围着阿雅转，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 甄妈衡量来衡量去，还是决定将女儿的婚礼现场放在老家画家村甄家大院。 撸阳这边是比农村好，人气却不旺。 小俊倒是能请一些政商界朋友来参加妹妹婚礼，但都不认识，有个屁用。 想要风光，还得回家乡，让十里八村都看一看老甄家的实力。 甄家养子娶甄家女儿，肉烂在锅里，不需接亲，也不需要彩礼，姑爷还有红包拿，跟入赘差不了多少。 头一天，阿雅和阿星一行人回到画家村。 这次，甄爸甄妈是领着全家在门口列队迎接，七大姑八大姨和邻居们也来不少人，一派欢乐祥和的样子。 唯有那条大黄狗一点不给面子，冲阿星狂吠不止，铁链绷得笔直。 小外生狗池潜跟阿黄一样不乖，去撸阳在大别墅住了好几天呢，今天愣是装作不认识阿星。 看一眼阿星，用手背揩了一下鼻子，“小姨，你这个男朋友没有过年时领回来的那个帅。” 阿雅不惯他，抬手给他脑门一巴掌，“你近视眼啊？这不就是那个吗？” 小潜仿佛恍然，拍脑门，夸张大叫，“天呐，他这次手里没拎大礼包，我愣是没认出来。” “呵哈哈……” 七姑八姨笑倒了一大片。 二妮捧着儿子乐，阿雅乐得站不稳。 甄妈训斥道，“小潜，怎那么调皮，不许逗你小姨笑。” 阿星抽动嘴角，喊大舅哥，“俊哥，让你司机去镇里，帮我买100个大礼包，吃死他！” …… 终于登场啦。 结婚日这天早晨，身穿阿尼玛西服的阿星，在池志鸿帮找的龙套伴郎陪同下，手捧鲜花，东屋了出发，前往西屋接新娘。 一进门，便亮花了眼。 本就靓丽无比的阿雅，经过专业化妆师修饰，更加光彩照人。 阿星故作惊叫，“你已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怎么还化妆？！” 阿雅白了阿星一眼，跨上胳膊，“我想让所有人都忌恨你，将你恨之入骨！” “太恶毒了！就因为我招小姑娘喜欢，你便这么报复我？” 芳芳拍脑门，实在受不了这两位，“哎呀呀，行了行了，给我们凡人留点活路，我小肠都要吐出来了。” …… 农村婚宴来的都早，不到10点，院里院外六十桌便坐了有一半人。闹哄哄地吃喜糖，抽喜烟。 桌上有水果，各式瓜果梨桃，甚至有20多块钱1斤的大樱桃，有够阔气。 看这场面，好多人悄悄将红包中的50换成了百元票。 每桌10人，即便都随100块钱礼，才堪堪收回三分之一成本。 甄妈为了显摆，按3000块钱标准一桌置办，酒水另算，五娘液和情岛啤酒管够，还发香烟，软包大种花，无论男女老少，人手一盒。 还没开席，水果随便吃，但精细的人早从备餐员那听说，今天有虾，有蟹，有海参，还有鲍鱼，都是硬菜，傻蛋才先搞一肚子水果。 闲来无事，邻居们谈论起甄家比大明星还漂亮的三丫。 “你们谁知道，怎这么急着结婚？年前才第一次领来。” “嘿，听说是弄出人命了。” “哎玛，笑死个人。” 刚还喜气洋洋的甄妈，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三丫怀孕的事，她三令五申保密保密，到底还是弄的人尽皆知。 一名姑嫂大笑着给周围人讲述，三丫小时候摔倒了哭大鼻涕的糗事。 旁边她男人一个劲扯她衣襟，心说，你可真是的，也不看看人现在是啥身家，那些破事还能说么？要说，你也得说人小时候司马光砸缸。 包国昌与贺红在另一桌听得忍俊不禁，他们一家三口是早上到的，包不平被征招去当童男了。 …… 鞭炮声中，人模狗样的阿星挽着着阿雅闪亮登场。 阿雅太亮人眼了，如她所愿，阿星遭到无数愤恨目光。 好多来宾初次见到阿星，不免点评一番。 “玉女无瑕疵，金童咋看不出含金量呢？” “你不懂，人家那叫潜力股，看上去不起眼，成长性好。” 司仪手持大声说，“新娘新郎走来了，新郎英俊潇洒，新娘美丽大方……” 阿雅边走边看着阿星，脸上泛起羞涩、甜蜜的微笑。 阿星第一次被人当众赞美英俊潇洒，挺起了胸膛，却不知，那只是婚庆司仪的套话。 司仪宣布婚礼开始，介绍新郎阿星，新娘甄善雅，介绍新娘父母，介绍主要来宾。 画家村村长当证婚人，说一大堆双方年龄相当，自由恋爱的套话，愣是没拿出《结婚证》来证明。 下面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嚼舌头，“里面肯定有隐情……” 甄爸讲话，因为照稿念，遭到起哄。 他念完稿，被甄妈好一顿数落，“叫你讲两句话，你还得照着稿，怎么，脱稿就那么难？能比我们女人生孩子还难？” 甄爸小声咕哝，“你们生孩子肚里有货，当然不难，我肚子里又没货……” 司仪走的是搞笑风格，拿个老梗问新郎新娘，“替来宾们问一问，小两口结婚之后谁管钱呀？” 阿雅当仁不让，“我。” 阿星不想当众犯怂，“我也管。” 司仪笑了，“哦，既然你俩都想管钱，那我就出题考考你俩，谁帐算的快，算的准，家里财政大权今后就归谁，朋友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来宾起哄。 阿星和阿雅跃跃欲试，配合他。 司仪先问新娘，“1斤土豆五毛钱，2斤多少钱？” 阿雅响亮回答，“1块钱。” 司仪大声说道，“回答正确！” 转脸问新郎，“1斤猪肉84元，3斤2两多少钱？” 阿星秒答，“26块8毛8。” 他心中冷笑，敢用这招刁难哥，不知道哥们是数学天才吗？ 司仪艮住了，全场来宾都愣住了。 “对吗？” “不会是瞎掰？” “谁有计算器，快算算。” 阿雅已经笑弯了腰，伴娘芳芳扶着她，低声责怪阿星，“你就不能让着点儿！” 阿星大声说，“那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好！” “这才叫男人。” 来宾哄然叫好，包国昌，池志鸿吹口哨。 那位司仪缓应过来，大喊一声，“换下一话题。” 来宾们又是哄笑。 司仪问啊星，“如果有一天，新娘变穷了，变丑了，生病了，甚至残疾了，你还愿意爱她一生一世吗？” 这种无脑送分题，阿星秒回答，“我愿意。” 司仪紧接着又问他，“如果有一天，你贫穷了，生病了，甚至残疾了，你愿意放手新娘，让她另觅幸福吗？” 下面人窃笑，司仪显然有意刁难新郎。 “这个……” 阿星暗恨，与阿雅闪亮的眼睛对视，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愿意。” 轰！满场聒噪。 “他居然不愿意，太自私了！” 司仪刚想点评两句，被阿雅抢了麦克风。 阿雅深情凝望阿星，“我甄善雅，愿意成为阿星的妻子，从此刻起，我将我的双手交给你，一起面对未来的人生，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当你快乐时，分享你的快乐，当你忧伤时，分享你的忧伤，我愿一辈子坚守我们的爱情，永远爱你，珍惜你，尊重你，照顾你，对你忠诚，直到永远！” 下面哗然。 “新娘子宣誓了。” “西式婚礼吗？” 阿星将阿雅紧紧拥在怀里，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下面有年轻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阿星脸憋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怎么都行，这大庭广众的…… 女人结婚这天比男人放得开，阿雅红着脸，小声嗔怪，“你怎么还不亲？” 阿星心一横，厚着脸皮，在她杏脯般的唇上“啵”了一口。 “再亲一个。” “对，再亲一个。” 有好事者起头，“再亲一个”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高。 阿雅羞的将头扎进伴娘芳芳怀里。 司仪跟着起哄，“群众呼声这么高，新郎官，你就再亲一个。” 阿星凑近话筒，苦脸道，“亲一个行了，另一个是伴娘，人家不让亲。” “呵哈哈……” “让你再亲一个，谁让你去亲另一个了？” 下面人笑得东倒西歪，芳芳更是差点乐抽。 阿星赶忙从芳芳怀中将“哏哏”不停的阿雅抢过去，“别笑大了，当心孩子。” 结果，他忘了旁边有话筒，这一句全场听的特别清晰。 “嚯哈哈……” 这回下面是人仰马翻，笑掉一地大牙。 把个甄妈给气的呀，眩晕症秒犯，把着老伴高声喊，“那个司仪，别那么多废话，快让他俩拜堂。” 由于新郎严重不配合，局面失控，司仪憋屈极了，就着话筒，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开席！ 草草结束了仪式。 其实，性急的桌早造上了，宣布开席，只不过是宣布婚宴进入高潮。 皆为娘家客，一张张笑脸，油光锃亮，喜气洋洋。 院里院外，菜肴缤纷，酒色绚烂，杯盏交错，饕餮失态。 …… 终于，终于结束了。 忙碌一整天，终于进入了洞房。 熟识阿星的人不多，年轻未婚的更是没有。 阿雅的姐妹也不好闹孕妇的洞房，芳芳倒是不甘心，但缺少同伴配合，她一个人也闹不起来，只得悻悻作罢。 灯光下，短袖红袄的阿雅含羞带怯，矜持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是谁？她便是我的三丫，本星一生的伴侣。 阿星恍惚了，如果爱这样单纯，他愿意沉沦，如果这是一场梦，他不愿醒来。 阿雅张大眼睛，凝望爱郎。 阿星回过神，借酒劲瞪她一眼，“看我干什么？” “羡慕你呗。” 阿雅也瞪眼睛，“能不费吹灰之力娶到我这样的媳妇，你不应该被羡慕吗？” 阿星总不能拒绝别人羡慕自己，无言以对。 阿雅目光水一样流泻，润唇翕动，散发着馨香的气息，娇唤道，“星，来——” “能行吗？” “行不行的，今天都得行。” …… 红浪退去，云收雨歇。 “今天是你生日，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阿星将“?”图交给阿雅。 “这是什么？” “兑泽卦图，你每次作画的时候，凝视它10分钟，能起到平心静气，提升状态的作用。” “有那么神？” “你试过就知道了。” …… “阿星，你跟我说真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喜欢上了我？” “呃，是。” 这都结婚了，阿星能说不是吗。 “那你第一眼是喜欢我天使般的脸蛋，还是喜欢我魔鬼般的身材？”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个幽默劲儿。” “嘁，不诚实……嗳，说心里话，你眼光真不赖！” “……” “星，下辈子，我们还会是夫妻吗？” 阿星犹豫了一下，“我希望是。” 不敢说实，他怕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了阿雅。就像上次失去泳美那样，一定是极其痛苦。 如果现在，让自己突然回到泳美身边，再也找不到阿雅，会是什么心情？不敢想象。 阿雅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嗔怪，“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必须娶我！” “娶娶娶……”阿星直说了十几个娶字，阿雅才放过她。 “星，我总觉得漏了件什么重要的事没办。” “没漏什么呀。” 阿星囫囵着，猛抬起头，卡巴眼睛，“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 “忘给你同学张楠送喜贴了！” 阿雅一下子坐了起来，小脸都气红了，“你怎不早点提醒我？” “我不是也给忘了吗。” “你怎么能忘？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我的过目不忘，仅限纸上写的东西，这事我没往本上记……” 阿雅用手指戳他脑门，“好哇你，让你记本上，你不记，害得我损失1000块钱，你赔我钱，你赔我钱……” “这事不怪我呀。” “就怪你，都怪你，全怪你……” 结婚当晚，一对新人面红耳赤的吵了半小时架，最后，相拥着进入甜美梦乡。 …… 第179章 黄朝发展 因有身孕，阿雅新婚燕尔也没敢张罗外出度蜜月，在娘家小住几天，便回了撸阳新房，过起了婚后生活。 原本俩人就住一起，按说婚前婚后不该有所区别，可阿星很快便感受到了不同。 “起床啦！” 正做梦呢，听到阿雅在耳畔吼叫，阿星懵懂起身一看，才5点。 “赶紧起来买早点，你儿子都要饿死了。” “好的好的。” 阿星连滚带爬下床，套上大裤衩，好不洗脸，匆匆下楼。 午饭和晚饭有保姆来给做，早餐需要阿星出去买。 本来只是一件小活，但伺候的主子是阿雅，干起来并不轻松。 主子不一定几点想吃，要吃，就必须吃新鲜的，热乎的，每周7天不能重样。 “……太难伺候了！” 阿星给老包打电话时抱怨，“他想吃什么就得立即出去给买，前天想吃杨梅，我跑市场买回来，她只吃一颗。 又说要吃水萝卜，我跑好几个市场才算买到，她突然又说水萝卜是辣的，酸儿辣女，不能吃……” 老包在电话里嘿嘿笑，“小雅不错啦，你嫂子怀孕的时候更矫情，她说想吃省城机场提供的盒饭，我还不得借车跑去给她弄回来……” 撂下电话，阿星心中生出“别人骑马咱骑驴，后面还有更惨的”那种颇为安慰的感觉。 …… 阿雅作了几天，突然不作了，非但不挑阿星毛病，还能时不时的，干点洗水果之类的小活。 阿星感到不对劲，难道是那张“兑泽卦图”效果强大，阿雅看一个星期，连脾气都改好了？ 他只是冥冥中觉着，“?图”对阿雅练画有用，有大用，闲来无事临摹，画废了百余张，才拿出这么一张比较满意的，没想到它竟有改人脾气的功效。 不对不对，应该跟“?图”无关……别有什么阴谋？ 冷静下来，深度思考……阿雅前天上午还折腾来着，下午，由二妮陪着去天桥医院做了次孕检，回来之后，便开始少言寡语，神态诡异。 昨天开始对自己温柔，甚至还有点小心翼翼…… 一定有问题！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次孕检上。 偷偷跟贺红通过电话，阿星把自己摔躺在床上，哑声大笑，差点笑晕。 原来那天，二妮领她去医院找贺红帮着做b超，虽说医院明文规定不允许用b超等手段查看未出生婴儿性别，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家医院里没有个熟人？ 刚刚贺红电话里笑着告诉阿星，“管b超的医师给小雅看了，说胎位不是很正，看不清楚男孩还是女孩。” 知道阿星听不懂，接着便解释，“是男孩的话，人家就直接告诉了，是女孩才说看不清，呵……” 三丫呀三丫，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屁股大生儿子吗？” “你不是说自己爱吃酸李子，酸橘子，酸山梨，酸儿辣女，指定生儿子么？” “你不是说，心有所感保证是儿子吗？” “结果……花哈哈哈！” “呔！甄三丫，不会生儿子，你嚣张个肾！” 阿雅丑事败露，难堪极了，嚎啕大哭，很不讲理的对阿星又掐又拧。 “生闰女怎么了？生闰女，你就不爱我了吗？” 阿星连忙说，“我最喜欢女儿，听说你怀的闰女，我甭提有多高兴，更爱你了。” 阿雅这才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脖，“是真心话吗？” “真心话。女儿好啊，听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呢。” 唉，前四个字就够了，他真不该加后面那句。 阿雅果然不乐意，“你这么喜欢女儿，是不是很想念上辈子的情人？你这辈子是不是还得找几个情人，免得下辈子没女儿？” …… 与此同时。 舞汉黄朝发展投资公司总裁办公室，年轻的黄总正惬意地坐的老板椅里，听取女秘书讲解他期待已久的一份调查报告。 女秘书不但面容姣好，身材曼妙，还是一名金融系高材生，对着投影幕布，讲解的很专业。 “……星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今年四月初，是个家族企业，前身叫星雅网络工作室，由一位美术系女大学生，也就是甄家小女儿甄善雅独自创立…… 牛丫压缩软件是星雅工作室中一位名叫阿星的电脑高手所编写，后来，甄善雅与其相恋，本月初，两人正式结婚…… 目前,该公司由甄家完全控股，法定代表人总经理是甄家长子甄英俊； 实际掌舵人甄母，甄张氏； 技术核心是甄家女婿，即编写牛丫软件的阿星，真实姓名不详，来历不详…… 算上前身星雅工作室，星雅公司成立仅四个月，按报税表看，三月份营收1000万，四月份1300万，五月份6200万，六月份8100万，七月份不详…… 四个月总营收入166亿元，在没有任何风投公司注资的情况下，仅靠牛丫一款软件的热销，便令撸阳甚上县复古沟镇这个毫无背景靠山的纯农民家族鸡犬升天，迅速崛起，成为了撸阳当地有名的旺族。 据踦鹅公司战略投资部某人透露，跒鹅出价10亿花元，欲买断牛丫软件技术，遭星雅公司拒绝。 星雅公司对外宣称，旗下牛丫软件为非卖品。 相信黄总您听说过‘独角兽’公司理论，指的是垂直市场排在前列，市值过10亿的非上市公司。 现如今，这家星雅网络科技公司便是业界所称的的‘最美独角兽’，在风投眼中，它是一块闪闪发亮的大金矿。 据星雅的律师透露，包括软人，高剩，红衫资本在内的十余家国际着名风投公司的战略投资方案，已经摆在了星雅总经理甄英俊的案头。 由于星雅公司并不缺钱，迟迟未予答复……” 听完报告，黄总沉默良久，忽然笑着说了一番话，像是在给小秘讲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凡事都有价格，不存在非卖品。商场如战场，踦鹅出10亿元买不到，只能说明战术不对路。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若是所有的好东西都必须花高价去买，那还要巡捕干什么？要法律干什么……” 麻烦来了！ 命运之神似乎不愿让阿星活得过于安逸，特意指派了黄某人来给他添堵。 黄总名叫黄崛，海归高干子弟。 呵，还记得黄驼吗？那个曾在齐撸大学商学院读书的阿珂第一任男友，阿星口中的……呸，是戏称，“黄黄一坨”。 正是此人。 近四年，这货一直待在米国，名为留学，实为躲灾。 大学毕业后，他遵从长辈意愿，与撸省另一政治家族的女儿拍拖，但是相处的不甚愉快。 有一次，他酒后发飙，打了女友，谁知就那么寸，女友太阳穴磕上桌角，一命呜呼了。 无论黄驼如何辩解，那也是一起故意伤害致死案，对方家族坚决追究。 他不想坐牢，只能远走异乡。 这两年，阿珂失了练家保护，沦落娱乐大染缸，黄驼是多么多么的想吃回头草啊，可惜人在米国，身不由己，眼馋也只能干着急。 直到去年年底，对方家族的顶梁柱病故，同时，他老爸从撸省副职升调至鳄省任封疆大吏，彼消我涨，实力断涯形成，他才敢偷偷回国。 当然得以新身份，不能再叫黄驼了，改叫黄崛，不是一橛屎的橛，是崛起的崛，寓意黄家崛起。 对外也不能再称老爸为老爸，叫大伯。 国外呆这几年，可把他给憋坏了，如今终于苦尽甘来。 归国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借“大伯”的威势敛财，短短半年内，先后拿到鳄省12家，撸省6家大型娱乐场所5-10不等的干股，吃相极其难看。 黄家涉黄，这算是个什么事？他“大伯”是正三品巡抚，必须要脸呀！将孽子痛骂一顿，责令其立即退出黄赌毒行业，想赚钱可以，必须干正经生意。 老爷子纵横官场三十年，走过的米比他黄崛吃的路还多，如此要求定是有其盘算，他只能服从。 能快速挣大钱的正经生意可不好找，即便有，也早就被传统世家大族们垄断了。 狐朋狗友们先后向他推荐了几十个项目，随便投了几个，没一个能真正入他法眼。 正为这事发愁，一个搞赌博网站的朋友向他推荐了个项目：牛丫压缩软件。 他一了解，性能优于同类产品五倍，没人能山寨得了，全世界互联网用户都用的上…… 卡，正经的高科技，而且处于垄断地位，绝对有搞头。 黄公子一下子就相中了，遂全力以赴。 …… 星期天应该休息，甄氏家族却很有敬业精神，临近傍晚了，还在公司一楼会议室开会。 冷气开放，温度宜人。 椭圆形会议桌首位，坐着公司特别顾问，甄家家长甄张氏。 她左手边依次是，甄英俊、甄爱妮、池志鸿，右手边是捧着小腹的阿雅，乐呵呵的阿星。 甄爸因为在复古沟主持庄园工程，脱不开身，未能参加这次周例会，座位虚空。 “……目前收到的风投方案共14分，均为国际国内着名的风险投资公司。 红衫资本的风投方案是注资5亿，占股35；高剩的方案是注资4亿，占股30；软人的方案是注资3亿，要求占股20……” 甄英俊身为公司总经理，向各家族成员做工作报告。 “……这些大型风投给咱家公司的估值比较一致，都在15亿上下。 他们看中的是星雅的未来，只参股，不求参与管理。 但都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派财务代表进驻公司，监督所注入资金的使用情况，以及公司财务收支……” 甄妈没太听懂，有不明白就问，“监督注资使用情况？他们投的3、4个亿，不是买咱家股份的资金吗？ 都给咱家了，他们还要管咱怎么花？” 这个问题由财务总监甄爱妮解释，“风投注资是拿钱给公司发展，相当于跟咱家合伙，并非买谁的股份，只是把咱家的股份给稀释了而已。” “那咱家能得到什么好处？”甄妈皱眉头，看向儿子。 甄英俊抓脑袋，脸通红，说不出个所以然。 甄爱妮最近恶补了一些相关知识，此刻派上了用场，“好处有两点，其一，风投公司给公司做了专业评估，并真金白银投资入股，星雅公司的名声一下子传遍业界，咱家如果想对外转让手中股份，便可以这个估值为参考。 第二，风投注入资金等于给公司注入血液，使公司有了快速扩张的资本。” “就这两点好处？”阿星忍不住了一句。 “昂，据我所知，有用的就这两点。” 其实甄爱妮在网上还查到了诸如“给目标公司带来先进管理经验”什么的好处，被她自动忽略了，你都不参与公司管理，还带来什么经验？ 阿星不屑，“切，没劲。先说第一点所谓好处，风投注资后，咱家股份本来就被稀释不少，还转让什么？再转让，控股权便没了。 第二点，给公司注入发展所需资金，咱家公司现在急需资金吗？” 甄妈问二妮，“现在公司账上有多少钱？” 她是明知故问，主要是让阿星了解一下。 “截止昨天，算上本月营收的9600万，扣除本月支出，目前公司账上有现金2亿2千825万元。 “那么多！” 阿星和阿雅惊呼，他俩有一阵子没进入公司网页后台查看牛丫销售情况。 整个甄家，恐怕就属他俩心里没数，人家观察员池志鸿对公司财务都清清楚楚呢。 有这么多钱，还要接受风投注资，阿星很是想不明白，问道，“俊总，你对公司未来有什么打算？公司年内有什么大动作急需资金？” 俊总整天忙应酬，哪有时间规划公司未来？只能硬着头皮说，“远期打算就是筹划公司上市，大项目眼下有两个，就是办公大楼和培训基地的建设。” “培训基地？” 办公大楼阿星知道，官府划拨了200亩地，指定星雅只能用于办公楼建设，培训基地，他第一次听说。 俊总解释，“就是咱爸现在正筹建的复古沟庄园，对外宣称是星雅公司培训基地，这样就可以花公司的钱。” 阿星听明白了，若说建庄园，得走公司利润分红程序，把公司钱变成甄家的钱才能用，那是要交20个人所得税滴。 他又问俊总，“这俩项目的预算大概多少？” “正式预算还未做完，据会计估算，办公大楼需要15亿，培训基地有1个亿应该够。” 阿星再问，“那公司为什么要接受风投的注资？他们投进的钱，公司打算怎么用？若是风投的财务人员进驻了公司，还会同意咱们打着培训基地旗号，修建私人庄园吗？” 一连三问，俊总哪里答得出？拿眼求助老娘。 是啊，公司账上现在就躺着两亿多，以后虽说不可能都有七月份这么多，但一两千万应该能保，要风投的资金干什么？存银行吃利息？ 甄妈咳嗽一声，说道，“阿星说的有道理，接受风投注资纯属自找麻烦。咱家不缺钱，凡是注资入股的方案，一概拒绝。” 俊总立即应道，“哦，我记下了。” 阿星见自己意见被采用，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心中暗道：看来，以哥的才华，坐那总经理位置绰绰有余！不过，哥奉行低调，就比如说，哥是主角这件事，哥到处讲了吗？ 会议继续，甄英俊又拿出一份文件，说道，“这些风投公司也不全是要求注资入股，有一家公司，提出了一套股权置换方案。” “说来听听。”甄妈道。 “这家公司名叫黄朝发展，黄世仁的黄，注册地在鳄省舞汉府，他们提出，以黄朝发展公司20的股份置换咱们公司51的股权。” “51？呵，这是要吞下咱家公司啊！黄朝发展的20股份值很值钱吗？” 甄妈笑了，除非整个卖掉公司，不然她是不会同意交出控制权的。 “他们出具了一份审计报告，用以证明黄朝发展公司评估资产是62亿。” “估值62亿，是个大公司了，它都有哪些资产？”甄妈不愧是老一代高中生，问话总能问到点子。 “审计报告没提现金资产，只列举了黄朝发展旗下的三家控股公司和十八家参股公司。 控股公司分别是水变油生物科技公司、暗物质运营公司、外星人探索公司。” “呵，这也太高高大上了！”阿雅都笑了，“其中任何一家公司若搞出了名堂，价值都绝不止60亿，1000个亿恐怕都挡不住。” 阿星也乐，“那十八家参股的公司呢？” “都是娱乐城、夜总汇之类的，鳄省有十二家，撸省六家，包括咱撸阳一家，黄朝发展在每家参股5-10不等。” “就这些？” “昂，就这些，再没了。撸阳那家夜总汇叫桂苑宫，就在河西区，我去过一次，里面确实挺大，挺……挺豪华的……”甄英俊忽然意识到不该说。 阿星有些不敢相信，“三家控股公司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十八家参股公司，就算是每家的10值1000万，那也才两个亿，哪家会计师事务所就敢给它估值62亿。” 甄英俊照稿念，“审计报告中说，还包括公司先进的管理经验，丰富的高端人才储备，广泛的客户资源，储多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专利等无形资产。” “虚的，统统都是虚的，怎么看怎么像一家空壳公司。” 不知怎么回事，阿星光听着黄朝发展这四个字，就没有半分好印象。 观察员池志鸿说话了，“参股十八家大型娱乐场所，这黄朝发展老板绝对不简单，拿的或许都是干股，没准就是个汰子党……家中定然有人在鳄、撸两省拥有非一般的影响力。” 老池不愧是吃皇粮的人，对这一块的了解，要超过在座其他人许多。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甄家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黄朝公司只是递了一份风险投资报告，并没有说就想占了星雅公司，但正是这种什么都不说，给人的心理压力反倒是最大。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买卖没人干。 谁都想利益最大化，于是有了漫天要价。可实际上，一方赚一方赔的买卖不可能做成，最终的交易，应该是在双方都能接受的价位上进行，达成一个相对平衡的双赢。 一方大赚，一方血亏，那是犯罪。 黄朝发展的“诚意”，被阿星和池志鸿给戳破，甄家人全殾嗤之以鼻，唾骂不已—— 它黄朝发展什么玩意？如今是法制时代，还想搞旧社会以势压人，夺人家产的那一套，简直是做梦！ 阿星呵呵笑，“黄朝发展，一听公司名就知道不咋地，皇朝发展有限公司，发展有限欸，哪会有什么前途？” 阿雅白他一眼，“就你能，给孩子取个名，憋了一星期就憋出一个‘宝’字。” “‘宝儿’这名不好听吗？你个生闰女的，有什么发言权？” 阿星佯作大怒，越有外人在场，他越来劲。 阿雅脑袋一耷拉，蔫了唧，摸着肚子不说话了，看样委屈之极，要嗒眼泪。 阿星像取得了多大胜利似的，“嘿嘿”笑。 “行啦，你俩别玩情趣了。” 甄妈一语道破本质，转头对俊总说，“小俊，你负责回复各风投公司，就说‘感谢贵公司厚爱，星雅暂时不需要融资，等以后有需要时，再做通知。 对那个黄朝发展……也一样回复，散会。” …… 第180章 深夜的电话 走出封闭良好的会议室，便听见公司大门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大伙赶紧出门去看。 “这里是私人公司，说不许你们进，就不许进。” 两个保安忠实地履行着看大门的职责，正与四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小青年在门口对峙。 “大鸡哥的猫跑进了你们这院儿，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找？”一个染蓝色鸡冠头的花衣青年，扯着脖子蹦脚跳。 甄英俊和甄爱妮这两位公司常驻领导走在最前面，听得真真切切。 “我次奥！” 俊总腾的就火了，不提他当年在复古沟街头混过，就说以如今他的社会地位，哪里还受得了这份鸟气？立即便想命令保安揍这几个不开眼的。 二妮稳重一些，沉着脸对那个岁数稍大的保安说，“老郑，你跟他们废什么话，赶紧找巡捕。” 老郑连忙答应，让过一边去打“妖妖玲”。 俊总一想也对，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哪能蛮干，也摸出手机，给包国昌打电话。 “哟呵，靓姐儿，是你把我家小猫咪藏起来了？赶紧的，还给我，不搂着猫，我小弟弟晚上睡不着觉，要不你陪我……嘿……” 说贱话这位火红色鸡冠头，耳朵上满是耳钉，光着膀子，双臂和前胸纹身很精致——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纹着米老鼠。 从气势上看，这位便是所谓的“大鸡哥”。 他身周，松松垮垮站立的黄鸡冠头、蓝鸡冠头、绿鸡冠头倒是都穿着背心，小臂上有劣质纹身，不是“忍”字，就是“义”字，皆混混无疑。 此刻，这三只或许叫二鸡，三鸡，四鸡的，配合大鸡“桀桀”淫笑，显然不怕什么“妖妖玲”。 二妮被气得肚子都大了，干张嘴说不话。 “谁的狗嘴这么臭啊？” 已显怀的阿雅虽走的慢，但距离不远，随后也到了，有阿星在旁，她可不会怕了几个混混，张口便怼骂回去？ 四混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阿雅，眼中放射出的都是绿光。 大鸡完全无视阿星的存在，涎着脸凑近阿雅，“幺妹儿，怀着孕呢，你咋知道哥嘴臭？莫非你偷着亲过？” “桀桀桀…”另外三只鸡抖着肩膀笑。 笑声戛然而止，三鸡面面相觑——咦，大鸡怎么飞了？ 不过下一刻，他们不用疑惑了，眼前人影一晃，哥仨一个不落，辟哩噗喽皆倒飞出去。 随着四声闷响，四只鸡先后摔落地面，一时间，“喔喔额额啊啊”，惨叫连连。 属蓝鸡冠头叫声最高亢，原来是地面一个尖锐石头狠狠咯了一下他的鸡屁股，夏天穿的少，没有防护，不多时便鲜血汩汩，可谓鸡飞蛋打。 这么屌！ 二妮，保安老郑和小李，刚给老包打完电话的俊哥，以及去了趟卫生间，小跑过来的池志鸿和甄张氏，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险些惊掉。 俩保安在想：怎么星总刚抬抬腿，这帮人就都飞出去了？他们是来碰瓷的吗？碰瓷的能倒着飞出去三米远吗？ 甄家几位倒是听三丫说过阿星会点功夫，未曾在意，均以为，他顶多身子较常人灵活敏捷些罢了。万万没想到，阿星的身手会如此的干净利落，那副瘦小和身板，竟能暴发出这般骇人的能量。 阿雅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阿星所谓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激动得双拳紧攥，眼中满是小桃桃。 一时间，现场只闻鸡叫声，以及不知是谁的吞咽口水声。 阿星像电影里的高手似的，扑了扑两袖并不存在的灰尘，撇嘴，“真是不值一踢呀，就这两下了，也敢出来混！” 他心里挺爽，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使用过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了，算是过了把瘾。 不过，他又隐隐感到些许不妥，似乎心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诫他，不要轻易动用破竹脚伤人。 伤了也就伤了，敢调戏自己媳妇，若这也忍了，那还叫男人吗？ 甄爱妮算是第一个醒过味的，她把包往妹妹怀里一塞，三两步跑到那个仍躺地上呻吟的红鸡冠跟前，抬脚便朝那张鸡脸踏去。 “啊！死三八，敢打你老子，你再打下试试。” 二妮哪跟他客气，再踏两下，连连踏。 “哎呀，你个臭三八……” 回应他的是封口的鞋底。 甄爱妮刚刚被这个“大鸡哥”调戏，敢怒不敢言，可谓恨之入骨，连踏了十多脚。 也幸亏她今天穿的是网眼软底运动鞋，若是高跟皮凉鞋，能把大鸡哥的鸡眼给踩出来。 这也就是现在的甄爱妮，换以前，她可不敢如此肆意。有能打的妹夫撑腰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有钱了，腰板硬，底气足，不在乎赔多少医药费。 俊哥，池志鸿，甚至甄妈也与二妮心理相似，谁也不去在意几个小混混的伤势，一齐将阿星围住。 “妹夫，你也太猛了？” “想不到我老池的连襟竟是个搏击高手，哈哈哈哈。” “阿星，妈以前看走眼了。” “妹夫，哥今晚想好好跟你喝一杯。” “好呀。”阿星欣然答应，他此刻的心情也很激动，需要喝酒发泄。 “行，今晚我这个老太婆也喝两杯。”甄妈笑着说，她是真高兴，小女婿兼养子带给她的惊喜是越来越多。 “嘎——” 正说话间，公司大门外一辆警用面包，一辆婕达轿车，同时急停。 婕达上跳下来的是穿便服的包国昌，警用面包车上下来的是槐荫路巡捕所的俩巡捕，领俩帮闲。 俊总冲老包说，“包大巡长，本经理报警报了大半天，你怎么才来？” “拜托大哥，我跨区好不好？接了你的电话，我一刻没耽搁，快马加鞭往这边赶了。”老包委屈地说。 他看了眼地下躺着的那四位，心道：甄家人没事就好。 那两位本地巡捕所巡捕以为俊总在指桑骂槐，很是尴尬，简单跟保安了解了下情况，便指挥俩帮闲，将地上四位都给铐住。 年长的巡捕竟认识几个混混，“哟吼，大鸡二鸡三鸡么鸡，你们四个狗皮膏药，滋事也不看看地方，这星雅公司可是我们管内重点保护单位，府里都挂了号的。” 三鸡抻脖子叫，“我们是来找猫的，什么也没干，凭什么要抓我们？” 大鸡指着自己的脸，二鸡指着自己的屁股，都嚷嚷着的要去医院看伤。 么鸡仍在地上打滚，表现出痛苦不堪，满头大汗的样子。 “呵呵，么鸡演技不错嘛。” 老巡捕笑着安排俩帮闲，将他抬上车。嘱咐俊总一会安排保安去巡捕所做笔录，然后与老包打了声招呼，便开车走了。 老包见大伙没事，也要走，被俊总给拦住，“你走什么走？喝酒去。刚刚你是没见到，阿星那腿功，简直是黄飞鸿转世，李小龙重生，铁拐李附体，一脚踹飞四只鸡……” “喂，铁拐李好像腿不怎么好？” 阿星赶紧纠正。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腿很有名就行了。” 阿星：“……” “真的假的？阿星，刚那‘四鸡’是你一个人撂倒的？”老包哪里肯信。 “你不信拉倒，走走走，去酒店，喝上酒你就相信了。” …… 后半夜，阿星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把阿雅都惊醒了。 阿星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手机号，以为打错了，或是骚扰电话，随手按掉。 安抚了一下阿雅，准备接着睡。 谁知，那个号码不依不饶，又打了过来。 阿星有些恼，再次给摁掉，顺手关机。 不料，仅过十几秒，阿雅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同样是这个号码。 俩人第一反应，这是熟人，找阿星的！ 阿星赶紧拿过阿雅的电话，接听。 电话里的声音居然是包国昌，这个老包，昨晚上喝大了？下半夜的，折腾什么？ 老包的声音很低沉，“阿星，我说你听着就行了，四鸡中的么鸡，被中心医院查出脾破裂，失血性休克，正手术，基本确定构成重伤，不排除有生命危险。 明天一早，巡捕所会找你，至于去不去，去了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你们公司那俩保安都出证了，能证实么鸡只被你踢了一脚，别人都没碰。” 说完这些，老包就挂电话了。 阿星拿着手机发呆。 阿雅忙问，怎么回事？ 听过阿星重复老包的话，阿雅立即慌了神，赶忙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查致人重伤的刑法规定—— 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天呐，三年打底，如果对方死了，便是十年打底！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阿星也慌， 好像以前有人叮嘱过自己不许随便用破竹脚踢人的，怎么就没听呢，这下惹祸了。 他有心再给老包打电话问问，想想还是算了，老包本身是巡捕，刚才能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已经很够意思了，不能再给人添麻烦。 关键时候，还是阿雅比阿星成熟一些，渐渐冷静下来。 “不用怕，四鸡根本就是小流氓，来寻衅滋事还不许咱们正当防卫了？ 花钱应该能摆平，10万不行就100万，100万不行就1000万，只要不死人，就应该没事……” 甭睡觉了，阿雅给老妈打电话，然后俊哥，二妮，池志鸿就都知道了。 甄妈这时候反应比较冷静，安慰阿雅和阿星，“咱们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这点事一定能够摆平。” 俊哥在电话里更是大包大揽，“小事一件，完全没有问题，放心妹夫，巡捕局的麻局长经常跟我在一起喝酒。 洪知府对咱们公司那是寄予厚望的，能让咱们出一点事儿？ 你就放心，明天我去巡捕所，看他们怎么说，不行我就找麻局长。 实在不行我找洪知府，跟他说：这撸阳的治安环境太差，我打算把公司迁走……” 甄英俊这席话令阿星和阿雅都安心了许多，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么鸡可别死了。 对了，老包电话里提过“中心医院”，阿雅赶紧拜托姐夫池志鸿，去医院打探那人病情，如情况不妙，赶紧汇报。 一夜无眠，甄妈和二妮都赶了过来。 …… 帮天亮的时候，池志鸿传回消息说，手术一切顺利，那人没有生命危险。 还好还好，没出人命就好。 池志鸿咨询一个相熟的律师，得知这种伤情，鉴定重伤没问题，若摆不平，刑事责任恐怕得承担。 人家说了，即使是重伤，在没做出伤害鉴定之前，也可以私了。被伤害人若是铁了心，坚持不做法医鉴定，办案单位一般也无权强制，没有伤害鉴定文书，就立不了刑事案件，也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姚程，律师，三十多岁，身材高挑，嘴叉挺大，但看上去真的挺漂亮，撸阳律师界公认的美女律师，虽然主打离婚官司，但属全能型，也接经济、刑事案件。 她以前与池志鸿有过几面之缘，现在是好朋友。了解甄家是真正的有钱人，显得特别积极，主动上门帮着出主意。 “你们现在应该两条腿走路，一，立即联系被害人及其家属，跟对方谈，要不惜代价，达成和解协议，让对方主动不做伤害鉴定，最好消失…… 另一方面，也要做好达不成协议，或者伤者事后反悔的准备，星总就不要等着巡捕所来传了，你应该主动去巡捕所说明情况。 万一最后达不成和解协议，非得追究你刑事责任的话，运作一下，你这个行为也能被认定为自首，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即便判刑，也有可能判缓刑……” 姚律师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甄妈当场拍板，“二妮，你跟我一起去医院，找那人家属谈，用钱砸，也要把他们砸平。 小俊陪阿星上巡捕所，如果情况不对头，立刻找麻局长，实在不行就去找洪知府……” 二妮，小俊连忙答应。 二妮没心情追究池志鸿怎么认识个美女律师，她现在不光是替阿星担心，她把大鸡脸踹成那样，人家若不要钱怎么办？ 阿雅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很坚强，安慰阿星，“没事没事，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进去呆三年呗，本雅又不是不等你。” 话归这么说，但是当她眼看着阿星走进巡捕所的那一刹，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下来。 …… 第181章 我要见洪知府 夜深了，整个城市就像一堆堆燃透了的蜂窝煤，万家灯火，参差明灭。 河东区巡捕局对面路边，停着两台宝马轿车。 阿雅，二妮，甄妈，以及匆匆从复古沟赶来的甄爸，一直等在这里。 等丈夫，等弟弟，等儿子，一个个焦虑不安，心急如焚。 “三丫，你吃点东西，不用太担心，阿星和你哥都是福大命大之相，出不了大事。” 甄妈打开池志鸿买回来的一盒饺子，让老姑娘趁热吃。 泼辣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临危不惧，关键时刻，甄母是这个家中最冷静的人。 阿雅脸上挂着泪痕，默默吃着，为了孩子。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幸福小船遭遇暴风雨，无论如何都要挺住。 那个所谓的被害人“么鸡”，真名叫肖绍基，未婚，还是个孤儿，压根就没有家属。 甄妈和二妮往其中心医院账户存入5万块钱后，进入病房见到了这个能吃能喝的肖绍基，但人家根本不松口， “出医药费，赔偿我损失，是你们应该做的，打伤我的人负刑事责任，那是罪有应得，你们有钱人就了不起呀，赔钱也得坐牢……” 肖绍基挺激动，声调过高，引来医护人员，将甄妈和二妮赶出了病房。 待下午，她俩想再次去见这个肖绍基时，却被两个便衣巡捕挡住，说是不允许干扰证人作证。 …… 阿星和甄英俊早上去的槐荫路巡捕所，没一会儿，便被转移到了河东分局某大队，再未出来，消息完全隔绝。 甄英俊并未动手，只是作为证人去说明情况，竟也被扣着不放，这是什么情况啊？ 姚律师了解回来的情况是——四个“被害人”一口咬定，是星雅公司的总经理指使手下人员，对他们四人进行伤害。 二妮忍不住问，“我弟弟根本没有指使谁，他们乱说，巡捕也信？” “俊总也不知是怎么了，在做笔录的时候，非说自己作为星雅公司法人代表，敢作敢为，是他指使妹夫打人的，愿意独自承担全部责任，让人家放了阿星。 嗐，这不胡闹吗？他这么做，非但救不了星总，弄不好还能让自己摊上伪证罪，纯属自找苦吃！” 姚律师被气乐了，若非顾忌甄英俊大老板身份，她都能大骂其傻瓜。 …… 甄英俊满以为巡捕不敢拿他这个杰出的青年企业家怎么样，于是社会俊哥习气显现，瞎仗义了一把，哪知会有这么严重的法律后果。 此时，他正以苏秦背剑式，蹲在某大队审讯室角落里嚎叫呢。 “我认识你们麻局长，洪知府特别看重我，你们赶紧给我解开手铐……” “我要见麻局长，我见洪知府……” “撸阳的治安环境太差了，你们去告诉洪知府，就说我说的，我要把星雅公司迁离撸阳……” “老天爷呀，我甄英俊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小时候还扶过老太太过马路呢，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呀！” 任他喊破喉咙，俩帮闲就坐在一边抽烟唠嗑，根本不搭理他。 听说他还有过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壮举，便调侃一句，“你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时候，弄错方向了？哈哈哈！” …… 次日下午，包国昌顶着压力来面见甄妈和阿雅。 他是甄家的朋友，许多人都知道。现在人犯已到案，他一个河西分局的非办案人员，其实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让人容易想歪罢了。 “么鸡那边你们就别忙活了，刚刚法医给他做了《伤害鉴定》，重伤二级。 四鸡这伙人是撸阳地界有名的狗皮膏药，平常到处碰瓷，讹钱，没理搅三分。 这次四人一口咬定是因为找猫，与星雅公司人发生口角，后来不明不白被星雅老板指使手下给打了。 阿星虽然辩称是正当防卫，可你们公司那俩保安都证明这四个人没动手，只是嘴有些贱，证据很不利……” 老包最后说，“奇了怪了，就是一起简单的伤害案件，个别局领导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什么人？甄妈与阿雅面面相觑。 阿星几乎不与人接触，怎么可能得罪人？ 至于甄英俊，那就不好说了。 …… 直到临近下班，阿星被扣第34个小时的时候。 “出来了！” 甄爱妮惊呼一声，推门下车。 阿雅紧跟着钻了出去。 另一辆车里，甄爸和池志鸿也都站到了车外，翘首以望。 姚律师小跑着出来，她昨天早上接受了阿星的委托，成为其辩护律师。 对大客户的单子必须上心，整个下午，她借着其他业务名义，始终混在河东分局里面打探消息。 “已经批了刑拘，马上送两人去看押所。” 刑事拘留！ 最坏的结果来了，甄家人心里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老包暗道：好快呀！按说以甄家在撸阳的影响力，给办个取保候审完全没有问题，这…… 巡捕局显然知道嫌疑人家属候在楼外，早早安排当地巡捕所护持在门口，防止意外发生。 首先出来的是甄英俊，骏总戴着背铐，由两个巡捕架着，匆匆出门，快速推进一辆面包车。 甄妈，甄爸，二妮，高呼着“小俊”往前冲，被几个巡捕拦住，眼看着那车启动，疾驰离去。 不一会儿，面色煞白的阿星也出来了。 双手虽是正面铐，但脚上却是沉重的铁镣，以致于走的很慢，在两名便衣挟持下，一步一步趟着前行。 “呜！” 看到这一幕，阿雅如孩子一般吞住呜咽，晶莹剔透的泪水还是溢出，仿若洪水漫堤，再也止不住，顺颊流落在他腹部凸出的曲线上。 “阿星——”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往前扑，却被早有准备的俩女巡捕按住，无法突破。 阿星抬头盯住阿雅，露出惨淡笑容，干燥的嘴唇翕动，沙沙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别担心。” “抬他上车。” 随着某人一声令下，阿星被俩便衣架起，塞进面包车。 别人不认识，但包国昌却认出，这位喊话的，正是他的朋友，不久前刚从河西分局调到河东分局的卢茂志，卢副队，噢，以副队主持大队工作，马上扶正。 “不要——” 阿雅尖叫一声，猛挣开俩女巡捕，冲过去扑到车旁，脸贴着车窗，睁大眼睛凝视车内，不停拍打着玻璃。 车启动，开走，她一下子被拉出了好远，幸好有个女巡捕将她扶住。 望着车影，她像一个革命者的妻子知道自己男人将去从事一项崇高而危险的事业，泪光中充满了恐惧和忧虑。 …… 撸阳府看押所，坐落于河东区圈地镇，与跑马乡距离仅有15公里。 不错，正是阿星老家跑马乡。 两年前，行政区划调整，跑马乡从千列县分了出来，现在与圈地镇一样，同样隶属于河东区，算是撸阳府辖最偏远的一个乡镇。 当押解阿星的面包车停于半山岗的看押所大门前，正交验手续，等待大门开启的时候。 透过左边的车窗玻璃，阿星清晰看见，不远处地平线上，那根孤傲的大棒槌，在夕阳最后一道余辉衬托下，一柱擎天。 他定定的望着，觉得无比的熟悉。 那一刻，他的灵魂飘荡起来，朝大棒槌飞去。 铺天盖地的蓝紫色光芒里，海量漫画般图像中，主人公都是他自己，那些被遗忘的往事，清晰地在眼前回放……棒槌山，我的家呀！ 一个片段的牵引，就会顺带想起一大筐一大筐，让他应接不暇。 往事种种，那些曾经的欢笑，感动，泪水，一幕幕繁花似锦，仿佛昨日。 “甄阿星，下车。” 卢茂志喝令道。 这位曾与阿星喝过一次酒的卢副队长，对阿星没有哪怕半点客气，甚至亲自推搡。 阿星灵魂归体，发现车已停在看押所第一层院内，高墙电网，高大漆黑的电动门正缓缓关上。 现实境况与尘封记忆疯狂对接——我叫刘星星！ …… 撸阳河东区，桂苑宫。 这个号称“黄宫”的娱乐场所，是撸阳最富盛名的醉生梦死不夜城。 进入这里，只要有钱，什么吃喝玩乐都能买到，不管是漂亮女人，还是高档那种药品。 甚至传说有特殊小舞台，提供你能想到的各类表演。 一到傍晚，装饰如鸥洲皇宫的大门前，便站上四个艳抹的迎宾小妹，那真是短裙恨不得短到腰胯，低胸恨不能低到胸下。 各式豪车里出来的大叔们挺着肚子，长驱直入。 这场所敢如此的高调嚣张，自然是极其有背景的啦，那就是黄崛。 黄大公子今天君临桂苑宫，霸占了老总办公室，兴致盎然地玩起了茶道。 “少爷好雅致啊。” 推门进来一位胖乎乎的50多岁男人，这位曾是黄家老爷子以前在撸地任职时的司机，称呼黄崛为少爷不足为过。 “老杨过来坐，干得漂亮，辛苦辛苦，尝尝我的手艺。” 黄少破天荒的亲自给家奴倒了一杯茶。 “一晃，你到这撸阳也有四年了，听说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呵呵，谁说外行领导不了内行？” “全仗着老板和少爷您的栽培。” 杨耀伟受宠若惊，欠起屁股接茶杯。 这次“四鸡”事件，是他一手导演的，但阿星真将“么鸡”踢成了重伤，甄英俊又仗义领罪，均属于意外之喜。 他一次“卡”没喊，后期处理也全省了，直接成片，只能说他运气不错，阿星运气太衰。 “少爷，那个甄阿星的家和公司都搜查过了，扣了6部台式电脑，13部笔记本电脑，我都让人封存了。 刚刚，人已经送到了看押所，先让他感受一下那里面的恐怖，明天再外提过堂，效果会更好一些。” 黄少摆摆手，“我不管你们怎么弄？我只看结果。” 杨耀伟立即站起表态，“少爷，您放心，别说他甄阿星本身就是牛丫软件的编写者，即便他不是，我也会让他重新学习，编写出一个不次于牛丫的软件献给您。” 黄少笑着摇头，虚指他，“你个老杨呀！” 突然间，杨耀伟的手机嗡嗡振动，他看了一眼来显，按掉了。 可没过几秒，又开始震动。 黄少不耐烦挥手，“你接。” 杨耀恭身退到窗边，接听，“嗯……什么！饭桶，都忒么饭桶……” 胖乎乎的老杨一改刚才温顺，犹如一头被抢走了蜂蜜的狗熊，暴躁地走来走去。 “你马上调集所有人手开展抓捕，同时，以我的名义命令技术，交巡，各队……” 黄少冷冷的看着他，脸似锅底。 老杨咆哮着布置了一番，颠颠来到黄少跟前，低头躬身，懦懦道，“少爷，那个甄阿星在看押所二门，趁着更换镣铐间隙，打伤多人，逃跑了。” 回应他的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他没敢躲，任由的滚热的汤汁在自己脸上溅烫。 “少爷您放心，他跑不远，我已经架起了天罗地网……” “滚！！！” 黄少怒吼，快煮熟的鸭子嘎嘎飞走的感觉实在是令他有些发狂。 …… “小雅，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遥想当年，我们一起看桃花，一起看荷花，一起看菊花……” 大清早，林兵同学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星雅公司的大门口，大声喊，磨磨唧唧，死缠烂打。 若不是非常时期，不能节外生枝，甄爸和池志鸿早出来揍他了。 林兵有个亲戚在河东巡捕分局，昨天他去找人家办事，偶然听到阿星“铁定判刑”的好消息，激动了一宿，早起，便赶紧跑来再续前缘。 话说，自打俩月前，他从芳芳那里得知甄家暴富，已是亿万富翁，他的心便如受刀割针扎，日夜承受煎熬，现在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小雅，你如果想生下他的孩子，我不介意的，我可以当成是自己孩子一样抚养，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监狱看望阿星……” “嘎——” 一辆婕达车紧贴林兵腿边停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手中鲜花扔出老远。恰被一胖子踦自行车碾过，花束顿时稀碎。 “我巨靠！”林兵大骂。 人模狗样的包国昌和另两名穿制服的巡捕从车上下来，他们是若干个抓逃小组中的一个，昨晚在这附近蹲了一宿的坑，当然是为了抓捕逃犯甄阿星。 现在可以下班了，公开抓捕，那件事便无需再保密。 老包打量了一眼林兵，严肃地问，“你是甄阿星的朋友还是敌人？” 面对巡捕，林兵不卑不亢，“朋友怎么样？敌人又怎样？” 老包瞥了一眼星雅公司三楼那间敞开的窗口，大声喝道，“甄阿星打伤数名管教巡捕，从看押所逃跑，我方正在全力缉拿。你如果是他的朋友，我正式告诫你，不要对他进行收留或者资助，否则，将会被以窝藏罪追究刑事责任。 你如果是他的敌人，嘿嘿，你最好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甄阿星现在是个亡命徒，保不准会对你不利。” 林兵惊愕片刻，转身便走，行色很是匆匆。 林兵此人极度自私，却又极度惜身，从不去冒那生命危险。 阿雅听到了包国昌的传话，当时便扑进爸爸怀里，呜呜大哭。 闻知爱郎脱困，她喜极而泣。 她相信，爱郎是一座高山，即便天塌地陷，也会安然无恙，一定会为自己和孩子撑起一片容身的天地。 甄爸轻轻拍着爱女后背，心里叫苦：完了完了，事情弄大了。 口中却只能安抚，“好啦好啦，阿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咱们应该琢磨一下，怎么把你哥弄出来。” ……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同一时间，撸阳看押所某监室，身穿蓝色号服的甄英俊高声大喊，双手把铁栅门晃得咣咣响。 呵呵，昨晚经过号友们一点拨，一通普法，这厮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 棒槌峰海拔300多米高的峰顶。 阿星头枕着胳膊，躺在四周开满小花的星兰石上，仰望海蓝色的天空，竭力挖掘着记忆里面的点点滴滴。 田佳仪，卓小妹，阿珂，等等…… （注：他的好兄弟们包含“等等”俩字里）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给给”笑。 昨日傍晚，在撸阳看押所二道门岗处，他趁办案人员收回他手脚的镣铐，忙着签字办移交手续之机，果断踹出脚丫子，令在场六名巡捕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从卢副队脚上借了双旅游鞋穿，跑回刚才停车的那个大院。 正在他琢磨若是自己模仿《国产007》中“铁腿水上漂”，左脚踏右脚窜上电网高墙，会不会被火箭弹打下来的时候，赶巧又有一辆巡车送人，电动大门缓缓开启，他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看押所内尖锐的警报声恰在此时响起，门岗持枪完守卫脑中同时接收三条信息，顿时懵逼当机，眼瞅着阿星消失在路边玉米地里…… 借着暮色掩护，阿星穿过玉米地，穿过小溪，穿过小树林，避开官道，一路向西狂奔，在天色全黑的时候，进入了棒山村。 巡捕信兴师动众，在各主要的道口设卡，在各个阿星可能去的地方蹲点守候，但是夜色茫茫，谈何容易？ 折腾了一宿，也未见着阿星影子，甚至连他逃跑的大体方向都无法确定。 谁也没想到，这条丧家之犬，会躲在险峻得几乎不可能徒手攀登的棒槌山主峰之巅。 经过一夜脑内存整理，阿星大体理顺了镜元时空——公元时空——镜元时空三段记忆（去钟华国鲁阳寻找刘星那一节，已被河蟹大神抹除）。 自己怎么就跑去了公元时空？ 他根据曾经的梦境分析，估计是飞机失事那一瞬，“八卦之心”感受到了危险，激发了位面穿梭本能。 从公元时空回来，八成也与“八卦之心”有关。 “八卦之心”，让您“费心”了，真乃“好心、良心”也，看来哥以后须更用心些待你。 第182章 炼气期修士 念头一动，“观察” 八卦之心。 咦，它在旋转！转的还不慢，以至于乾坤八爻都有些看不清了。 呵，就没听说过谁的心脏会转圈，血管它不打结吗？ 得，臆想空间，甭抠那些细节，看本星帮它加速——小陀螺，转起来！ “嘶——哇啊——” 随着八卦之心被“意念之手”催动加速，阿星只觉有一股清流自菊花生成，顺脊椎直冲脑顶。 “噗——”一声响，仿佛有任督二脉被打通…… 阿星确定听到的不是屁声，那么就是……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欣喜若狂，修炼瓶颈冲破了！ “花哈哈……有气感了！打坐试试。” …… 四十分钟后，阿星睁开眼睛。 刚刚，他引导那股“清流”，在体内做周天大循环，居然完成了！ 隐约间，似乎“看”到有根无形的经验条向上跃升了一小截。 再来一轮…… 再来一轮…… 三轮便是承受极限，不得不停下来。 “新的修行之路找到了！” “今后修炼，与学科无关了，只需每日打坐。” “眼下境界，每次打坐最多不能超过俩小时……” “咦，我现在算啥境界？按修仙小说设定，大概是步入了练气期……” “破八卦之心，也没个使用说明，凡事都靠摸索，纯属伪劣系统，差评！” “话说，这又是穿越又是系统的，难道本星是某扑街写手笔下的主人公？！” 想到这，阿星心中一惊，鬼鬼地窥了一眼青天白日，赶紧晃脑，驱散这种不该有的奇怪念头。 “罪过罪过，不思则惘……什么乱七八糟的。” …… 结束打坐，重新放躺。 阿星眼前浮现一张张纯净的笑脸，佳仪，小妹，阿珂……她们当年一定很伤心很伤心。 四年过去了，她们还好吗？结婚了吗？ 猛然坐起，“不可以结婚的。” 想到自身，又颓然躺倒，自己这几年可没闲着，公元时空，扔下一个泳美，眼下，阿雅又有了身孕，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你个死人守活寡？ 理是这么个理，但自私的他还是不免合计：佳仪、小妹应该还沉浸在思念自己的痛苦之中，不会轻易移情。阿珂就不好说了，即便没结婚，八成也会另有新欢。 不行，得赶紧去找她们，晚一分钟都可能吃熟饭。 剥开昨晚顺手掰的几棒青玉米，啃食干净，勉强填饱肚子。 跳下星兰石，撅着屁股找出上世纪藏在石下的矿泉水，“吨吨吨”连造两瓶。 昨天脱水严重，跑路又匆忙，经过小溪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水。 他知道巡捕们定是在四处缉拿自己，须得多加小心。 棒山村老乡家，千列县城舅舅家，还是不去惊动的好，别给他们带去麻烦。 “去齐撸府，找小妹先。” 此刻，自认为是练气期修士的他，对所面临的困境已无所畏惧。 ……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得重视。 大白天的，下山后，阿星怕被人认出来，没敢走大道，始终在青纱帐里穿行。 临近跑马乡，他埋伏在路边的玉米地里，观察公路上过往车辆，捡了一台车速不快，货斗易于藏人的北上小货，飞身攀上，躲匿其中。 途中，他倒过两次车，终于在天色放黑时，进入齐撸府城。 齐撸的夜晚比几年前他离开的时候更加绚烂了，立交桥上下车水马龙，灯河似锦，一栋栋摩天高楼被彩灯勾勒出的轮廓线争奇斗艳。 熟悉的街景在眼前一一出现，阿星激动得坐立不安，思维逆着时光向后倒退。 如水月色下，齐撸大学校门巍峨依旧，彩溪桥上满满的都是回忆。 仿佛自己昨天才离开这里，岁月流逝，青春难在，嗟命运之飘渺，叹人生之无常。 没做停留，加快脚步通过。 几年不见，城区膨胀了许多，原本这东郊中路两边菜地阡陌，如今却是高楼栉比。 新开发的一处楼盘，距槐林居外围已不足百米。 …… 晚上九点，槐林居主卧仍亮着灯。 卓小妹靠坐床头，半搂着仔仔，讲故事，哄他睡觉。 “……小兔子和小乌龟赛跑，小兔子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乌龟已经跑远了，撒腿猛追。 可是呢，由于跑的太快，没收住脚，一下子撞到了树上，晕了过去。 农民伯伯捡到兔子，乐坏了，于是天天守在树下等，希望再捡到一只兔子。 结果，他不干活，田里庄稼长的比别人家的小，于是，他把庄稼都拔高了一截，最后庄稼全都死了。 这就是龟兔赛跑、守株待兔、拔苗助长的故事。 怎么样？妈妈一口气给你讲了三个故事，你总该睡觉了？” 仔仔听得迷迷糊糊，眼皮努力挣扎两下，还是缓缓的合上了。 小妹弯眼，小心收回胳膊，替仔仔将毛巾被掩至胸口，将空调温度设为25度。 “咚，咚咚。” 有敲院门的声响传来。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嗯？小妹心中倏然一惊，谁这么晚来？ 如果是爸妈，或是其他亲戚朋友，来之前，一定会先打电话，这是陌生人！ 会是开发商雇的那些社会地皮吗？ 自家的两扇院门，是阿星生前亲手所绘，军绿色底漆，血红色五角星，特别威严庄重。除非色盲，任谁看了都会先入为主，以为这里是军事单位。 几年来，这两扇门有如两尊门神，震慑着肖小，保护她们母子平安。 开发商那帮人，因摸不清自己底细，始终没敢轻举妄动。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敲门？是因为天黑，没见识到大门的威严吗？ 不对呀，为了保证大门夜间效果，特意在门楣上悬了led长明灯呢。 卓小妹扒窗帘往外看，门楣灯仍亮着。 “咚、咚”敲门还在继续，很执着地骚扰着。 怎么办？怎么办？无论多么害怕，也得保护仔仔。 小妹扣紧睡衣，乍胆下床，拎起菜刀和手机，蹑脚出屋。 大门的门缝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倒是不虞被人从外面看见里面真实情况。 “咚、咚咚” 敲门声和她的心跳声已然同频。 “谁？报口令！” 小妹粗起嗓子，装值班哨兵，喝问，大有说不对口令便开抢的架势。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用沙巍巍的声音道，“兰宝吗？是我，你的星宝。” “当啷” 菜刀和手机同时落地。 卓小妹发疯似的扑向门栓，这一刻，她已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了。 即使对方是坏人伪装的，她也要一探究竟。 门开，借着灯光，只看了蓬头垢面的阿星一眼，小妹便蹲下身子，像个无助的孩子，双手捂脸，泪水无可抑制地从指缝间淌出。 阿星眼中也是泪珠颤动，兰宝瘦了，照比当年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柔媚。 “兰宝要……”他伸出手，触摸小妹，轻唤一声。 卓小妹猛然起身，死死搂住他。 两人紧紧拥抱，骨节互相勒得咔咔作响。 小妹汹涌流泪，拼命亲吻阿星的嘴，犹如干渴很久的人终于喝上清冽的泉水。 她摇着头，贪婪吸吮，“呜呜”声中，夹杂着不敢确定的渴望，和唯恐一朝梦碎的惊惧。 汩汩清香和甜蜜渡来，阿星尘封的情感被激活，泛滥，忘我地回吻着。 “不许咬我妈妈，你个坏人，我踹死你！呜——踹死你！” 一个稚嫩童音，突兀地在身边哭嚎，阿星心中一硌，将颤抖的小妹支开。 惊见一个瘦瘦弱弱，长的很不怎么样的小屁孩，正哭咧着，用小拖鞋踢自己大裤衩下，脏兮兮毛茸茸的黑腿。 诶，这熊孩子，好像在梦里见过呢，他是……小妹的孩子？ 小妹她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望向那亮灯的房门，他心道：不会再冲出一个拎着菜刀的男人！如果有，本星要不要一脚把丫踢成残废？ 反正我也是有案子在身的人，重伤一人和重伤两人没多大区别？ 卓小妹这些年积攒的情欲顷刻间迸发，余韵何其悠长，听到仔仔哭，猛意识到这不是在梦中。 强自收势，蹲身拥住孩子，哽咽道，“仔仔别怕，他是……你爸爸！” 阿星脑袋嗡一声，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 仔仔退身，紧靠在妈妈怀里，拿闪着泪花的小眼睛看向阿星，对任何走近娘亲的男人，他都心怀警惕，“爸爸？他不是去火星工作了吗？” 小妹抹了把眼泪，“他刚从火星回来，快叫爸爸。” “爸……爸。” 仔仔出生以来，第一次唤爸爸，声音稚嫩，低微，羞涩。 阿星身心巨颤，“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小妹一个劲的点头，泪流满面地笑。 阿星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拥住仔仔，在他小脸上亲个不停。我就说嘛，这孩子怎么越看越讨人喜欢，原来是自己的崽！ 一家三口紧紧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是激动的宣泄，也是喜极而泣，伤痛都如浮云，幸福正在走近。 这一晚，注定是卓载一生中无法磨灭的幸福时光，他真正的记忆正是从此刻开启。 从爸爸洗完澡出来，仔仔便一直盯着不放，等爸爸吃过饭，坐到沙发上，给妈妈讲故事，他也挤坐到两人中间听，尽管听不大懂，但是小模样开心极了。 爸爸扯他小胳膊，他扭头看了一眼，考虑了一小下，就偎进了爸爸怀里，随即小身子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好，打了个小哈欠，慢慢闭上眼睛。 咱也有爸爸了吖！ 这一夜，小妹当然不可能睡觉，几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孩子有些碍事。 你穿越了，你失忆了，你结婚了，你被通缉了，这些都不重要，你能回来就好。 我要抱着你，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量，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 齐撸巡捕局调度中心。 昨晚值班领导是年轻的副主任肖萨，不错，正是当年曾追求过卓小妹的那位潇洒哥。 这几年，他一直混机关，两年一个台阶，虚岁刚三十，已是从八品副主任了。 昨晚值班没什么大事，睡了个好觉，早上六点来钟便起床了。 洗漱完毕，回办公室刚坐下来，想上会网，机要员送来一份紧急协查通报，需要他签批转发有关部门办理，重特大情况，需上报值班局长。 又是哪里发生了大案需要配合？ 协查通报见的多了，潇洒哥大大咧咧的随手翻看—— “……追捕从撸阳看押所暴力脱逃的犯罪嫌疑人甄阿星……” “甄阿星？”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看传真照片，然后。整个人从椅子上窜蹦起来，脑袋差点顶着日光灯管。 “刘星星！” 他不是“99空难”故去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长得像而已，这人叫甄阿星，往下看。 “……该犯穷凶极恶，会些拳脚，先后致10人受伤住院，其中包括6名巡捕…… 今日凌晨4时36分，该犯使用齐撸号段手机1389527，给他妻子发了一个报平安的短信…… 请你局接此通报后，锁定该手机的位置，予以围捕，我局人员已在赶往你地途中……” 潇洒哥刷刷刷在文件上签批，“立即报德发局长，转技术、追逃支队。” 唤机要员取走文件，潇洒哥心情复杂之极，因为1389527这个号码他太熟悉了，代表着他的梦中女神——卓一兰。 当年他追求卓一兰，因对方已经有了阿星，不得不作罢。后来听说阿星罹难，他还去看望过卓小妹，当时差点没敢认，他万没想到，两年没见，卓兰宝竟升级为卓仙女！ 那时，他已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喜新厌旧不是他的性格，不过，打那以后，卓仙女就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即便后来结了婚，仍偶尔有梦到。 此时，潇洒哥的内心天人交战，无论那甄阿星是刘星星的哥哥还是弟弟，卓兰宝若是明知道他被官方追捕而收留或者资助，其行为都将构成窝藏罪。 眼见梦中情人即将深陷囹圄，潇洒哥坐立不安，帮还是不帮？帮的话，趁现在技侦未上线，举手之劳，但却违反法纪，甚至属于犯罪。 不帮的话，假装不知道就行了，但是却会令自己一辈子无法心安。 …… 这个清晨，压抑许久的卓小妹，仍迷醉在爱郎的情海欲河中，不知身在何方。 受电话铃声的骤然刺激，才尖叫一声，缓缓飘落。 也幸好他俩转战东厢，否则仔仔让看到，非起来揍阿星不可——一回来就欺负我妈妈！ 陌生的座机号，看号段，像是本地街边的投币公用电话，小妹按下接听，“喂？” 一个急促的男人声音，“别问我是谁，快让他离开。这次通话后，你立即将拨出电池的手机扔掉，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手机昨天丢了……” 对方已挂机，小妹身子迅速降温，短短几句，她已辨出来电话的是肖萨。 如此说来，巡捕局已经将自己的手机定位，很快就会找来这里。 “快起来！” 小妹急拍阿星，火速帮他套上以前的衣服。 “你个笨蛋，给小三发信息，暴露目标了，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移动通讯时代，每个人都是嫌犯。 手机即是定位器，你只要开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画出活动轨迹。 换机换卡都没用，照样能从通话对象那里知道你是何方神圣，所在何处。 阿星只是个理论学者，哪里懂得高端应用问题？他用小妹的手机给阿雅发短信，只四个字：“平安，勿念”。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撸阳方面已将他所有社会关系的手机，座机，上网用电脑都纳入了监控。 别说阿雅了，就连阿雅的好同学张楠，前男友林兵都在监控之列。 阿星一激灵，不敢怠慢，“我去看看孩子。” 仔仔仍在熟睡，嘴角挂着口水，小脸上带着笑意。 阿星看着酣睡中的儿子，用纸巾替他轻轻擦拭嘴角，“爸爸对不起你。” “走啦走啦。” 小妹抓着包过来催促，她戴了一顶长檐鸭舌帽，脸上还撑了一副大蛤蟆镜。 当然，给阿星也准备了同样的装备。 “仔仔怎么办？” “让他睡，我妈一会过来接他。” 来到院子里，小妹掀开车库卷帘门，一辆蓝色婕达显现。 “你把大门敞开。” “哦。” 阿星慌手慌脚跑去开门栓。 “你会开车？” 关好大门，坐上副驾，阿星问。 “厉害，我爸就带我跑两天，我就学会了，换你肯定不成。” 倒底并非普通人，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 第183章 抓获仙女一名 阳光明媚，是个逃亡的好日子。 小妹松离合，给油门，车子窜出，心情仍是上佳。 与阿星重逢的喜悦堪比天大，亡命天涯算什么？啷当入狱又如何？ 车出槐林，上主道。 不远处已经有三台蓝白相间的车辆打着爆闪，疾驰而来。 好险被堵窝里！ 小妹加油，反方向逃逸，但还是被注意到了。 那三台车有两台拐进了槐林，分出一台212吉普尾随卓小妹的婕达。 他们见过槐林居的情形，加上手机信号中断，定然会全力追堵这台车。 小妹眼中闪着猫般灵敏的警觉，骤然给车加速。 在这车来车往限速40的郊区公路，时速100公里已是极限。 她这一提速，更坐实了嫌疑，后面那台212吉普开始猛追，但似乎车况不佳，越落越远。 “哈，星宝，看我像不像个赛车手？” 头一次飙车，小妹兴奋异常。 阿星瞻前顾后，充当了望兵，突然叫道，“前方有人设卡！” 果然，千多米外，几名制服巡捕将三辆摩托车横在路中央，要求所有机动车接受检查。 “发哥！” 阿星口吐洋骂。 前有封堵，后有追兵，怎办？ “你把安全带系好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小妹狠踩油门，“冲鸭！！！” 前方车少，千米距离转瞬即至。 “轰”的一声，两辆摩托车犹如纸扎的一样，支离飞凌。 好在那几个巡捕较为机敏，躲避的及时，都没伤着。 “太简单了！”小妹双手拍击方向盘，以示庆祝。 阿星却已吓得小脸苍白，“你稳当点，前面肯定还有关卡。” 乌鸦嘴一语成谶，前方道口，一辆蓝白相间的130车急停，四名巡捕抬了一架起杆式路障，匆匆置于马路中央。 “砰！” 杆断，横着飞出。 “看到了？这就叫螳臂当车。”小妹越发兴奋。 婕达车不是坦克，车前灯都碎了，保险杠收瘪，车前盖翘角。 后面虽看不到追兵，但四面八方警笛声哇哇大作，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逮着。 小妹单手控制方向盘，把手包塞阿星怀里，“前方拐弯视线盲区，你下车，走水路，我继续吸引敌人注意力。” “一起走，我能保护你。” 阿星不知死的逞能。 “他们要抓的不是我！记住这个电话，1399527，去找你朝思暮想的田表姐，你先在她那躲一阵，我摆平了这边，领仔仔去找你。” 她语气中带着浓浓醋味，本打算独享阿星几天，再告诉师姐，眼下事急从权，谁叫师姐是最可信赖的人呢？ 说话间，车已经急停在那相对隐蔽的河湾处，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阿星探身在小妹脸上狠亲一口，开门下车，消失于河堤之下。 追兵警笛声越来越近，小妹驾车继续飞奔，她知道，自己跑的越远，阿星就越安全。 接连又冲毁了两处路障，婕达车头面目全非，冒黑烟了，她还是坚持跑出了50多公里，最后车爆胎，侧翻在一处排钉路障上。 “不许动！”十数支手枪、微冲一齐指向残破的婕达。 硝烟弥漫，车轮空转。 额头淌血，眼镜掉落的卓小妹从安全气囊下奋力爬出。 两名全副武装的特巡队员，迅速接近，意欲将其一举擒拿。 可当他们看清卓小妹的容颜，和嘴角那一抹释然的弧度，扑击的动作乍然僵顿，嗜血的眼中爆射出来不及掩饰的惊艳！ 面相只有十七八岁的卓小妹，月青色t恤，牛仔七分裤，简简单单，却犹如一朵滚动露珠的清丽雪莲，无瑕无垢，如梦如幻，让天上的太阳都失去了颜色，完美的近乎不真实。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余偶尔“哏喽”的警笛，和“哔剥哔剥”的对讲机声音。 “洞妖洞妖，我是山怪妖，我是山怪妖，嫌疑车辆已截住，抓获仙女一名，噢不，女嫌犯一名，轻微伤，无需120。” 下了夜班仍滞留在调度中心的肖萨听到电台里的汇报，捂住额头反思：自己头脑一热，不计后果，通风报信，非但没能救了卓一兰，反而令她疯狂冲卡，犯下危害公共安全这样的重罪。 怎么会这样？甄阿星值得卓一兰如此拼命维护吗？难道他真是刘星星？“9527空难”有幸存者？ …… 正值雨季，上游连日暴雨，令彩溪河又宽又深，水流湍急。 浑浊的水面上漂满草梗子，塑料袋，断树枝，方便饭盒，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的泡沫。 阿星抱着一截米长树干，半沉半浮，混在大量生活垃圾间顺流而下，不细观察，很难发现水中有个人。 太阳西沉，飘流一天，阿星觉着已飘出足够远，在一处铁路桥下水缓的地方，弃了树干，狗刨上岸，惊得草丛中青蛙、蚂蚱好一阵乱蹦。 岸边全是爬满藤萝枝蔓的灌木，放眼看不到人烟。 他不管不顾，躺在了草稞里，呼呼喘大气，终究是没能真正掌握游泳技能，体力消耗很大。 不知小妹怎么样了？闯卡没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仔仔怎么样了？那些人会不会吓到他？他姥姥有没有及时赶到？ 阿雅怀着孕呢，让她担惊受怕了。 小妹给的包里有5000块钱现金，湿的透透，跟衣裤一起，晾晒好一阵子才干。 眼见天色渐黑，匆匆穿戴妥当。 天空中，大熊星座很亮，像一把大勺子似的挂着，小熊星座在它下面，好似一颗颗指路的钻石。 顺着铁路向南走，便可远离齐撸府，他一头钻入那浓浓的夜雾。 行约半个小时，经过一处乡镇小火车站。 他没敢进入镇里，攀上临时停靠在此的运煤专列的黑色车皮，用t恤蒙住了脑袋，倒头便睡。 估计一觉醒来，应该离开撸省了。 …… 蛰省，拧波府，湖畔公园。 阳光从树顶洒下斑驳的光影，明暗之间，田佳仪显得朦朦胧胧，像是要隐入环境，却又真实存在着。 她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似乎在观察那沿着廊柱往上爬，爬到光滑处把持不住掉下去的蚂蚁。 其实思想早就开了小差，一会想在父母身边多尽几年孝，一会儿想找个道观出家，一会儿又想去看仔仔…… 飘飘忽忽，没个重点。 容颜未凋，心灵几近枯萎。 她灵根觉醒，身体不得病，精神疾病却无法免疫，不得不承认，已然患上了较为严重的抑郁症。 “田佳仪，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光鲜闪亮的阿凡，也就是陶老四，手持一支玫瑰花，满脸堆笑地出现。 哪里是巧？这厮阴魂不散已有一个多月。 田佳仪“哦”了一声，却连无意识抬头看一眼都欠奉。 她习惯性摸了一下眼镜框，起身，茫然越过阿凡，走出树荫。 气温高达32度，阿凡却感到了清冷，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又快速跟上。 “手机号换了吗？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带。” 田佳仪淡淡回了俩字，她是个时不时踏在月亮里走的人，心没带在身上都属正常，况乎手机。 即便带了，她也不会随便接听电话。她不明白姐姐怎么会把自己的电话号给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跟着田佳仪到了停车场，阿凡也赶紧奔向自己的彪志。 “喂，这谁的车乱停？让我怎么走？” 阿凡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他的车被一台普桑给挡了一半，根本倒不出来。一时哪里找得到车主，眼睁睁看着田佳仪驾车缓缓消失，急得他直跺脚。 有人不禁要问，说你一个着名歌星，女粉丝一堆堆，享用不尽，为何非要纠缠一个过去的女同学？ 嘿，大学时表白失败的经历令阿凡耿耿于怀，念头总是不通达。当然了，吃不到的葡萄最甜只是主观因素，客观原因是——他过气了。 不对，许多人只凭一首好听的歌就能受用终生，他阿凡拥有《旅行》、《老鼠爱大米》两首原创，怎会轻易过气？ 呵，原因多方面。 首先，他唱功一般，嗓音没特点。 商演时，状况频出，经常被哄场，喝到彩。就他那两首歌，普通老百姓中比他唱的好的人，一抓一大把，没谁迷恋他的歌喉，全凭“原创”身份唬人。 其次，他风评不好。 唱功不行便热炒绯闻，结果没炒好，把自己炒成花心薄情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渣男形象。 更有传闻说他酗酒，嗑药，烂赌，招妓，乱交……广告公司对他敬而远之，家长们拿他当训斥子女的反面教材。 最后，他运气不好。 曾经尝试亲自写歌，把国外优秀的音乐裁裁剪剪，重新组合……圈里许多人都这么干，火了一小批呢。 谁知，别人这么干没事，他的原创刚一面世，就被人告。抄得太过赤裸，辩无可辩，赚钱加道歉，丢人丢到了国际上。 别人假唱，他也假唱，偏偏赶上停电，顿时穿帮，引发越炒，吐槽，谩骂。 他进军影视业，总能接到烂剧本，加之毫无演技可言，片片扑街，没人再敢与他合作。 与百炼公司合同到期，他便成了自由身，无业游民。 孤注一掷，投资金融，全仓买入诚信地产股票，次日赶上宋老板驾崩，连吃十多个跌停板，割肉后，资金缩水70。 别人一首好听的原创歌曲能吃一辈子，那是因为人家不胡造。他阿凡呢，装逼耍酷，花天酒地，两首歌哪供养得起他。 综上，阿凡今非昔比，看着表面上风光，其实是真落魄，兜里只是比普通老百姓略鼓。 于是乎，他打起了田佳仪的主意。 混迹娱乐圈多年，阿凡通过比较认为，如今的田佳仪素颜吊打演艺界一众女星，若把她追到手，俩人照片弄成写真集，网上一晒，自己势必重新成为媒体大众关注的宠儿。 更别说田佳仪还会写歌，就算她写不出好歌了，也可以当演员呀，自己做她经纪人，将其捧红不成问题，到时候，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阿凡毕竟是个名人，一番花言巧语，很容易便从田荟那里骗到了她妹妹的手机号。每天发些垃圾短信送温暖，时不时制造巧遇，用了不少心思。 他甚至导演过英雄救美未遂事件，不错，是未遂。 他雇的俩小流氓被田佳仪的仙颜惊傻，田佳仪只一句，“你们是可以做好人的”，便令他们痛哭流涕，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屡屡受挫，阿凡并未气馁，索性长居拧波府，一边死缠乱打，一边酝酿新套路。 他相信，上天总是青睐相貌英俊的人，自己一定会成功。 …… 再说阿星，折腾一天一夜，历经千辛万苦，先后换乘了四趟南下的货运列车，终于抵达蛰省拧波府。 煤黑子不敢见人，趁夜掩护，在公园喷泉池里洗了个澡，换上夜市地摊买的衣帽，钻进一个公用电话亭。 反复打，没人接，徒乎奈何。 他纸面知识记忆超群，却不太识道，也没个准地址，只凭印象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这个小区比刚才那个更像，只不过……” 已是次日午后，阿星排查了半个城区，否决了十多个相似的小区，才来到拧波师专家属院大门前。 大热天，鸭舌帽，蛤蟆镜，大口罩，这副经典打扮，连小孩子都知道，他要么是通缉犯，要么就是脸上有残疾特别难看。 徘徊了十多分钟，引得附近居民纷纷侧目，没人报警抓他，已算奇迹。 观察半天，阿星摇头排除。“不是，肯定不是，这小区门口没有西瓜摊……” 暮然回首，一辆紫色新款夏莉擦身而过，照面之间，他看到了田佳仪。 没错，恢复记忆后，那感觉刻骨铭心，怎可能认错！ 阿星狂喜，急匆匆跟进小区，眼见那车在一栋楼下停靠，三两步走上前，拉开副驾车门，便坐了进去。 担心吓到人家，上车第一时间扯去口罩，摘下墨镜，呲牙笑，“我回来啦！” 对田佳仪来说，阿星就像从天而降，她说不出话，流不出泪，只是惊讶地看着他，感觉世界一瞬间凝固，紧接着，天地乱象飞轮般旋转。 “表姐，师姐，田七，小甜甜……” 阿星扯过她手，哽咽呼唤，两颗滚烫的泪珠淌过面颊，打在她手背上，热流漫入她的心田。 田佳仪双唇紧抿，用力咬住，凭梦中的经验，扑入阿星怀里，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情绪过于激动，说不出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颤抖在双眸里的情感，瀑布般奔泻而下。 …… 第184章 欠你太多，只能对不起 夕阳被铅灰色的云团半遮，透出金属般锃亮的光芒。没有一丝的风，天气闷热，整个城市就像个大蒸笼。 “靠，这鬼天气。”阿凡骂了一句，砰的关上车门，按下电子锁。 在公园，他跟丢了田佳仪，以为对方能回月湖公寓，便匆匆赶过来，却没见着车影。 等半天，仍不见回来，他猜想，田佳仪应该是去了父母家，于是悻悻上楼。 这厮在田佳仪住的公寓对面楼租了一间房，以便就近观察。 进入房间，打开空调，习惯性站到百叶窗前，偷瞄目标窗口、楼洞和停车位。 “阿星！！！” “怎么可能？” “他，他，他不早翘辫子了吗？” 阿凡双眼暴突，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背影相似而已，至于为什么扯着手……也许是田佳仪的亲戚。 慌手慌脚的架上偷窥专用工具——乌克烂产高倍长焦望远镜。 瞄准对面四楼那个窗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客厅里的一切。 他们进屋了，那男人摘下了帽子，眼镜和口罩，他们迫不及待的亲吻到了一起！ 是他！！！ 阿星，刘星星！他居然活着！！！ 阿凡，陶弃凡，这位阿星的同寝四哥，颓然坐到地上。 当年听闻阿星罹难，他伤心过一阵，毕竟兄弟一场，他能成为明星，可谓全拜阿星所赐。 伤心之后又是庆幸，如释重负——人死账烂，这下子不用还人情债了。 可是如今，阿星没死，心债如山压来，已落魄了的阿凡，哪堪重负，死的心都有。 太阳一点点沉了下去，黄昏橘色的光渐渐变灰，黑灰，纯黑……阿凡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没开灯，任凭黑暗慢慢将他挤压。 突然，他缓应过来，像个小偷似的趴身窗台，窥望对面。可惜，对面那扇窗早已掩上厚厚窗帘，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里面定是正上演着不可告人的丑事。 一脚蹬翻望远镜，阿凡仰天怒吼，“他为什么没有死？他为什么不死？倒底谁是主角？” 阿凡一直认为自己是主角，甚至相信，即便自己从20层楼跳下去，也不会死。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世界是因为他而存在的，没了他阿凡，地球便不会再转！ 一时的落魄，只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主角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 可现在看来，他的人生大起大落落落……而那个刘星星，却越来越有主角相！ 财色兼收的梦想，因阿星的突然复生戛然破碎，这令他歇斯底里，“乒乒乓乓”砸毁了许多房东的家什。 也是无巧不成书，电视遥控器在被摔得稀巴烂之前，十分尽职的遥开了那台29寸液晶电视。 花视十套，正在播报的一则消息，惊爆了阿凡的红眼球。 那是什么？他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阿星的免冠照片。 “通缉，b级通缉，犯罪嫌疑人甄阿星，男，20多岁，身高一米七0，偏瘦，撸省口音…… 有发现该犯行踪线索的，请立即拨打当地妖妖玲。 对提供有价值线索，协助缉捕该犯的有功人员，奖励100万花元……” 100万！这或许是帝国建国以来公开通缉令中悬赏金额最高的一次。 这个数目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意味着发财。即使对阿凡这样的落魄明星，也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b级通缉，犯罪嫌疑人甄阿星……” 通缉令连放两遍，阿凡将十根手指叉入精致的卷发，震惊之余，痛苦纠结——阿星这些年隐姓埋名生活，一出现便成了通缉犯！ 阿星，我的八弟，此刻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还债了？ 帮？他是通缉犯欸，帮他我也犯罪。 不帮？他对我的恩情……良心有些过不去吖！ …… 卓小妹当日便被刑拘了，涉嫌窝藏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对卓越和沈晚来说，准女婿阿星死而复生本是喜讯，但其一出现，便亡命天涯，还连累女儿身陷囹圄，倒不如死透算了。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给女儿办成取保候审，唯有尽力托关系，让其在看押所少遭罪。 可怜的仔仔，打出生以来第一次长时间看不见妈妈，整天嚎啕，夜夜哭泣，沈晚百般哄抚也无济于事。 他不仅哭，还骂：“我爸爸大坏蛋，才从火星回来就抢走了我妈妈，等我长大了也抢他的妈妈。” …… 已是深夜，阿凡仍焦躁不安，大口喷吐着烟雾，烟火明灭，飘摇闪动。 室内乌烟瘴气，气氛压抑，电视亮着，也不看。 原本不吸烟的他，深受生存还是毁灭这样的本源问题困扰。 “嗒”一声，他猛的将烟头扔在地板上，狠狠一脚踩灭的同时，果断站起身。 “阿星，别怪四哥！怪只怪四哥欠你的太多，还不起，只能对不起。” “咣当”一声，一脚踹翻茶几。 操起电话，红着眼睛拨号，“妖妖玲吗……我有关于b级通缉犯刘星星，噢不，是甄阿星的线索，找你们的管事的领导说话……先别问我，我不是一般人，需要得到保密承诺，安全承诺……” 恩大成仇，恩将仇报，约等于情到浓时情转薄……咳咳，开句玩笑。 阿凡的这种行为，本质上属于人情债违约，现实社会简单的真相，不足为奇。 …… 那边，田佳仪和阿星从下午回来开始，便扭打在一块，从没掰开过，期间惨状……不提也罢。 战斗的间隙，是互相默默的注视，泪流满面的讲述，深情地接吻。 直到天色放亮，四大皆空，依然不睡。 “小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阿星有些担心地说。 田佳仪像搂孩子一样，将他脑袋揽在胸口，“我也担心仔仔，等8点以后，找个公用电话，我打给卓叔叔单位问问。” “对，不能用手机。” 阿星吃一堑长一智，心有余悸。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外厅有隐约响声，好像有人在鼓捣房门。 两人一机灵，爬起穿衣。 小偷倒不可怕，若是巡捕…… 没敢开灯，悄声悄脚，到门口穿鞋。 窸窣的开锁声更清晰了，门内有插划，一时间倒是不虞破门。 门镜被遮挡住了，田佳仪看向阿星，眼中尽是忧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一横，喝问道：“谁？” 声音戛然而止，静默。 就在两人以为小偷已被吓跑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发出，“我们是巡捕局的，请开下门。” 这一句，好似惊雷，田佳仪、阿星骇然失色——来的也太快了！ “咚咚咚” “砰砰砰” 一声重过一声。 “开门！” “开门！” “哐、哐、哐！” 有人开始用脚大力踹门。 不容细想，田佳仪扯住阿星来到窗前，拉开窗看了下面一眼，她知道，四楼对阿星来说不算什么，压声说道，“你快走，去月湖游船上等我。” “那你呢？” “我先稳住他们，他们找不到你，便拿我没有办法。”田佳仪跑去顶门。 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阿星探身看了一眼楼下的地形，四层而已，底下尽是草坪，虽然身子淘空腿有些软，但无妨，攀上窗台，纵身而下。 12米左右，秒着地，蹲身卸力。 忽觉脚下不对劲，有绳子！ 发现了，但为时已晚。 “起！” 随着一声令下，阿星脚底的地面，一张黑灰色尼龙大网乍然兜起。 任阿星腿功再厉害，也无济于事，一下被罩在其中。 墙角闪出数条大汉，飞身扑来。 顶膝锁喉，夹颈别肘，各种体位姿势，利落无比，将阿星撂倒在地，挂上手铐。 随着一声警笛划破晨曦，四面八方数台轿车，大量巡捕涌向这边，红蓝闪烁，对讲机“哔哔剥剥”。 附近楼，好多窗户打开，或穿着睡衣，或光着膀子，站窗口，骂骂咧咧看热闹。 监视到全过程的阿凡，双眼赤红，亢奋度爆表。 此刻，他明悟了一个道理：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快感加倍！ 傻乎乎顶门的田佳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扑到窗口，看见阿星被罩上头套，抬入面包车，顿时睚?欲裂。 “不——” 她发出凄厉的悲鸣，纵身而下。 “哇，又跳起来一女的！” “我没有看错，那是四楼欸！” “哥哥哥哥，快起来看神仙姐姐。” …… 一丝风都没有，一袭淡紫色睡裙，黑发招展，真如天女降临人间。 田佳仪身体素质真是好，落地只滚了个身子，便爬起来，奋身扑向那车，声嘶力竭呼唤，“阿星——” 附近几个便衣，本能横身阻拦，载有阿星的车辆轰然开走。 望着那车“嗷嗷”远去，田佳仪僵立当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命运大魔王，你到底还是不放过我们吗……” 晨霞柔和地洒在她脸上，身上，勾勒出摄人魂魄的容貌和线条。头发有些散乱，但凌乱之美，反而更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那么多的巡捕，无一人敢上前，均被她的超凡脱尘，清冷孤傲给屏蔽在安全距离之外。 这世间不缺少极其美丽的女子，但是，却很难找到眼前这样一个带着出尘气质，浑身上下无不完美的丽人。 没人说话，也没人咽口水，那样做，无疑是一种亵渎。 好多人心中闪过一个疑问——我这是在梦中吗？ “收队！” 对讲机里一声令下，便衣们纷纷上车，有序离去，似乎都忽略了这位正默立当场的，涉嫌窝藏通缉犯的女子。 …… 田佳仪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楼，又是怎么坐到沙发里的。 好似大病了一场，浑身无力，就连托手机按健这样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 小妹电话当然是无法接通，她费好大劲，翻出阿珂的号码。 花视十套是正统新闻频道，收视率不高，尤其是在电视剧黄金时段的晚上八点来钟，更是鲜有人看。 所以，有幸目睹阿星通缉令的只是少数人。 有听说的，想等第二天早新闻，看看价值百万的逃犯究竟长什么样，结果，只看到一行滚动字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b级通缉犯甄阿星，于今日凌晨在蛰省拧波府落网……” 阿珂从国外戒毒回来，一直隐居在石城，几乎不看电视，自然不知道阿星被通缉。 接到田佳仪的电话，好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就像大脑突然死机了一样，空荡荡的，似乎又满当当的。 人可以欺骗天下，却唯独骗不了自己，跟咯吱不了自己是一个道理。 这些年，她之所以堕落，很大原因是因为阿星“的殒命”，令她迷失了方向。 而今，乍闻阿星还活着，她自然是惊喜万分，心中死水沸腾，死灰复燃，同时又深深惶恐——我这个样子，他会嫌弃我！ …… 周末休息，邱煌作为官府公务员，与阿雅姐夫池志鸿一样，有自己的副业——投资彩票。 刚刚，他买了50块钱刮刮乐，运气不错，中了50块。 走出彩票站，心里又不得劲，感觉白来一趟，扭身回去，又买了50块钱的。 刮开，结果都是“感谢您献爱心”，一块钱也没中。 这下子，他舒坦了，心满意足地离开彩票站。 嘿，这位昔日222寝带头大哥，毕业后考上公务员，进入家乡泔省蹲黄府衙门，做了一名文秘。 许是受到与艾菲分手刺激，去年以来，他工作奋发图强，被领导慧眼识才，提拨为不入品的调研组副组长，发展势头不错，就是差钱。 兜里手机响，见是老同学汪兴寅，他笑嘻嘻接听，“汪大老板，怎么想起来给哥打电话了？是不是……什么？你说八弟……他还活着！” 大邱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 “别开这种玩笑……那他在哪……被抓起来了！那你快找卓小妹爸爸想办法呀……噢，小妹也被刑拘了……仔仔呢……” 撂下电话，大邱急跑回家。 阿星，同寝好兄弟，也是他最值得珍惜的同学资源，可惜英年早逝。 而令，死而复生身陷囹圄，大喜大忧同时来袭，他的内心波澜翻滚。 不能坐等，不能无动于衷，我必须发出带头大哥召集令，我得休假，去看望阿星，去关心仔仔。 …… 撩省肾阳府，唐宅。 已为人妇，并当上孩子妈的阿莲，一边把沙发上脏衣服往盆里扔，一边嘟嘟囔囔骂。 “整天就知道打游戏，家里都成猪窝了，也不知收拾，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没点上进心的懒人呢？” 唐思柱手上操作稍慢下来，“这不周末吗，我休息休息脑子。” 这厮毕业后，学人家养蚂蚁，弄得血本无归，宣告创业失败，闲赋在家吃老婆软饭，说话底气自然不足。 “周末休息？一周七天你哪天不休息？” 阿莲怒其不争，“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你天天休息，而比你优秀的人却一直在努力。” 这现象属实比较可怕，但咱们的唐老二死猪不怕开水烫，“比我优秀的人如果一直在努力的话，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 “你！” 阿莲差点气背过去，一时间，恨极了媒人田佳仪、卓小妹和……算了，阿星既然已死，就不恨他了。 恰此时，唐老二手机响，阿莲一把抢过去，审查是谁来的电话，见是大邱的，直接接听。 “姐夫，哦不对，是邱大哥，嘻，忘了你跟艾菲分手了……你二弟他还能干什么，打游戏呗……你，你开玩笑……” 阿莲是个极感性的人，听说阿星没死，当时眼泪便掉了下来。 “唐思柱，别玩了，快收拾收拾，去撸省，看阿星和小妹。” “哪个阿星？你别吓唬我，今年清明我还给他烧纸钱了呢。” …… 碗省，芜壶府，霍宅。 贾小斐逛街满载而归，发现老公正在厨房里洗水杯，顿时不高兴。 “霍老土，跟你说多少次了，刷杯具必须顺时针刷，即便遇到悲剧，也能顺利度过。为什么你非逆时针刷？把我说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刚好买了个大皮箱，我这就收拾东西，回我妈家住去……” 嘿，自从她给公婆生了孙子，成为霍家功臣，便越来越能作。 霍垚继续悠哉悠哉逆时针刷杯，眼皮都不抬一下。 “别回娘家了，你晚一步，岳母大人刚来，跟我妈跳广场舞去了。听说是同你爸吵了一架，拖大皮箱来的。” 贾小斐囧，感觉忒没面子，正待发飙，她和霍垚的手机同时嗡响，分别是阿莲和唐老二打来的。 “……阿星还活着……” “……我八弟……” 相似的一幕，在古桩、梁家富等同学间不断上演。 …… 第185章 国际雇佣兵训练营？ 撸阳府，桂苑宫。 一份传真资料摆在黄少案前，他一目十行看完，嘴角浮上一丝蔑笑，目光定格在那张青涩的面庞上。 照片是阿星的，当时不过17岁。 根据拧波府那边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撸阳巡捕局派员到撸大调取了当年的学籍档案，阿星的身份疑团被解开。 黄少没想到，甄阿星的真实身份会是自己的撸大学弟，而且还是北航c-9527空难的唯一幸存者。 他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失踪这几年他去哪了？ 他一文科生，怎么就编写出了令米国人都垂涎三尺的牛丫软件？ 巡捕局从星雅公司扣的那些电脑里，连个小电影都没有，未检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若想拿到牛丫技术，这人绝对是关键。 “刘星星？”黄少冷笑，手心向上慢慢收拢，“一切答案，都将在本少手中揭晓，无论你有多么福大命大，多么才华横溢，都得乖乖交出密码，为我黄朝所用……” 昨天，老爷子把他喊过去，好一顿臭骂，说他不该搞出百万悬赏通缉这么大的动静。 他唯唯诺诺，随便检讨几句，应付过去。 心中却不以为然——老爷子，你是不知道牛丫软件的真正价值吖！一百万算什么？包装好了，公司上市，你儿子能让它变成一百个亿。 拨通手机，“老杨，走哪儿了……好，注意安全……到了你直接来桂苑，我给你庆功。” …… 杨耀伟这回一点不敢怠慢，他亲自带领12名全副武装的巡捕和3台改装过的长按之星，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次日晚8点，顺利将阿星押解回撸阳。 三台长按之星打着爆闪，“乌拉乌拉”开进撸阳看押所。 浑身绑成粽子的阿星，被从焊了铁栅栏的车里拖出，抬进看押所二门，三门…… 直到交接完毕，重新砸上镣铐，老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细细交代一番，顾不得吃饭，他急匆匆驱车去桂苑，向黄少汇报。 “少爷，刘星星已经……” 黄崛把手一竖，打断他的汇报，“老杨，我还是那句话，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我和我父亲都是信任你的。” 老杨听出炫音，“老爷子也知道此事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好啦，别多问。” “啪，啪，啪” 随着他手掌轻拍，包厢门开，涌进8个豆蔻少女，一水的绯边白色小衫，紫红网格短裙，中学生打扮，甜美朝气。 黄少手一挥，分出四个，围着沙发，簇拥到老杨前后左右，“今晚，让你享受一下真正有钱人的快乐。” 见老杨发懵，黄少哈哈大笑，“你以为有钱人就像你想象的那般快乐吗？错，有钱人的快乐，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你无法用钱买到幸福，那是因为你出钱不够多，钱真不是万能的，他只有9999种能，剩下那个不能，是不能体会到贫穷的痛苦，算是美中不足，恶哈哈……” 调侃老杨，口气矫情之极。 老杨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少爷教诲。” 之后，整个包房被打上了马赛克。 唉，阳光温暖好人，同样温暖坏人，坏人的快乐是好人想象不到的。 让他们疯狂，对手若不给力，不利于主角成长。 …… “哗啦，哗啦……” 阿星走在看押所冗长的廊道里，连体式铐镣，手脚之间由一根铁链连接，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走起路来步幅很小，响动挺大，一步三摇。 由于他在本所伤人脱逃过，抓回来，连前置的体检都省了，与死犯同样待遇，穿红马甲，戴脚镣，按二级风险特押。 对此，阿星并不惊慌，他记得有本书上说，人生不如意的时候，是上帝给的长假。 这一刻，就该好好享受假期，等突然有一天假期结束，时来运转，人生才真正开始。 进入监管区，异味冲鼻。 他拖动铁镣的声音，惊醒了许多睡了的在押嫌犯。 无数双目光从铁栅门里面射出，阴森森的，还带着一丝狂热，犹如饿了许久的狼，发现了鲜嫩的小羊。 “男宾一位——” 不知道哪个监室的在押人员喊了一嗓子，引来一阵哄笑，纷纷议论。 “红马甲欸。” “死犯，不好惹，看他上那监。” “年纪轻轻的，活到头了……” “阿星！” 某监室传出一个熟悉的喊声。 阿星猛地侧头，看见大舅哥甄英俊，正双手抓着栅栏门，泪眼汪汪看着自己。 鼻子跟着一酸，“哥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让你出去。” 难兄难弟，阿星第一次真心喊他作哥。 “不许说话！” 押解管教训斥阿星。 另一位管教上前几步，驱退甄英俊。 同案犯不可能关在一起，隔的老远，阿星被塞进204监。 “给他安排个睡觉的地方。” 随着咣当一声响，铁门关上，广阔世界变成只有40多平的狭窄空间。 两排直通板铺上，近30个光头或坐或卧，齐齐看向阿星。 …… 撸阳看押所的车所，最近不是一般的烦，全拜那个甄阿星，现在叫刘星星的案犯所赐。 前些天，该犯在看押所伤人脱逃，险些令车所丢掉乌纱去扫厕所。幸亏有大老板出巨资悬赏，及时抓回了逃犯。加上府衙里的关系力保，他才只领了个警告处分，免过一劫。 原以为，人抓回来严管着就是了，可谁想，只关了不到一星期，就有六七路各方关系，给他打招呼，都要求照顾刘星星。 河西局的小巡长包国昌靠大款，早先便要求自己关照星雅公司的甄总， 这回，竟巴巴跑到自家送礼，要求关照那个甄阿星，哦，现在叫刘星星了。 一点逼数没有！不知道刘星星是从本所脱逃的吗？不知道他打伤的人员中，有两位是本所管教吗？真是岂有此理。 被他撵走后，那厮仍不死心，又拐弯抹角托河西局二把找自己说情，嗐，这事…… 一个小巡长，他可以应付过去，问题是其他那些天南海北跟他打招呼的，可都非一般人啊，其中，多数是自己的警校同学！也不知都谁给找的。 先说省内。 齐撸挤阳县巡捕局副职，他的警校同届同学，开电话说，刘星星是他好友齐撸文联秘书长的女婿，求他车所务必照顾。 车所就纳闷了，刘星星老丈人……不是甚上县那位吗？ 省内还有一位同行，齐撸二看雷所。雷所倒非自己同学，但同为看押所一把，经常一起参加省监管会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雷所来电话说，刘星星是好朋友撸省铁板烧连锁老板的铁哥们，求照顾。 再说省外。 厢省长鲨府交巡局一把，他的警校师兄，好多年不联系，这次居然电话找来，说刘星星是他什么大富侄子的同学，求关照。 艳省背带河府巡捕局一把，他警校同班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一位，难得主动联系他，也是为刘星星求关照。 好友的同学关系，扯的有点远，但人家说了，他那位好友的同学可不简单，是歌坛天后阿珂！ 最后，是车所的同寝老大，鲸城闷头沟区巡捕局二把，鲸城的区，比普通地级府还高出半格呢。 来电话说，帝国皇家棋院某位大国手托的他。 同寝老大说话了，那必须得关照，况且，还有那么多关系打招呼。 可关键问题是，上面要求对刘星星严管，必须掌握好平衡才行。 …… 提审室被一道上半截是铁栅栏的墙体分隔成两个区域，办案人从正门进审讯区，嫌疑人由后门被押送进候问区。 这天上午，阿星被紧固在一张铁椅子上，接受卢副队审讯。 卢副队，也就是卢茂志，都已经主持河东分局某大队工作俩月了，结果在他手上出了阿星脱逃事件，扶正别想了，能保住副职已算不错。 所以，他对阿星能客气才怪。 按说，这货被阿星踹了一脚，抢了鞋，是抢劫罪的被害人，应主动回避，但事实就是，丫暂时还未回避。 卢副队吐了个烟圈，悠悠道，“既然罪行你都认了，那就说说那场空难，一飞机200人都死了，怎么就唯独你没死？” 听小妹说起过空难，阿星早想好了应对之词，立即大叫，“我冤枉啊，那场空难真不是我干的！” “咳咳……” 卢副队一口烟呛在肺里，差点把肺叶咳出一块来。 另两位办案人也是哭笑不得。 阿星必道：顶你个肺！他身为修士，找回了记忆，便无所顾忌，抱着游戏人生心态，对即将被判刑并不十分在意，就那几项罪，总不致于判哥死刑。 卢副队好不容易缓过来，怒道，“你他喵的，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忒么……” 使劲挠挠手心，还是忍了，“没说是你干的，就想问你，怎么存活了下来？” “哦，这样啊，幸好幸好。” 阿星做了个如释重负表情，手被固定，没法拍小心脏。 空难唯一幸存者那事，他当然不会说自己“穿了又穿”，必须讲故事，也算是借几个办案人员之口，给全社会一个交代。 “嗐，说来话长……我坐那趟飞机不是经停憨国腐山吗，我当时寻思着，既然来趟憨国，不能白来，总得留下点什么。我就去机场厕所撒了泡尿，觉着光尿尿不够，于是乎，我掏出指甲刀，准备在厕所白墙上刻‘刘德花到此一游’几个字，那成想，我刚刻下第一笔，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闷棍，当时不醒人事……” 卢副队和另外俩巡捕均未想到还有这插曲，面面相觑。 当巡捕不到一年的小杜轻声问，“卢队，飞机重新起飞，不清点登机人数吗？” “呵，本队也想知道，那这样，等你哪天得空了，去找‘9527’航班机组人员问问。” 阿星继续说。 “……天呐，哥被绑架了！哦不，是我被绑架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着，身处一个大船底舱的杂物堆里……” “那后来呢？”小杜当了一把捧艮。 “后来大船动了，船晃晃悠悠，我迷迷糊糊。我想，我可能是被注射过葡萄糖，不知渴不知饿，不知跟着那船漂泊了多少天，最后到了一个无名小岛。 虽然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那岛叫什么名，但我敢保证，那绝对是个热带岛屿，因为岛上的女生一年四季比基尼……” “去你的！我忒么……” 这明显的戏言，卢副队信了便是头猪，若非上面开会交代过，不许对此人动手，他早就进去一顿胖揍奉上。 不让揍，只能憋着，膀胱都快憋坏了，咬牙切齿，“那后来呢？！” “那座岛不大，住了200多号人，白人，黑人，黄人，还有棕皮肤人，入乡随俗，我被逼迫着参加他们的活动，不然不给饭吃……” “什么活动？” 看到卢副队三人眼神异常，阿星赶紧解释，“喂，你们别想歪了，200多人多数都是大老爷们，只有少数几个女生，我们的活动是白天擒拿格斗训练，晚间学习计算机黑客技术……” “国际雇佣兵训练营！” 小杜惊呼，联想到传说中甄阿星不次于胎拳道黑带高手的腿功，他有些信了。 “不错，这位兄弟很有见识。” 阿星赞了一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几年。 训练太辛苦，我这体格根本受不了，结果拳脚测试不过关，黑客技术考核也不合格，几个比基尼女郎瞧不起我，碰都不让我碰，可把我给憋坏了。 于是乎，我偷偷编了个小木筏，某夜，溜之大吉……” “哼，哼哼，”卢副队冷笑，他是半点都不信，“你是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才辗转回到祖国，对？” “昂，不过，我先到的是米国卖阿蜜。” 阿星有点小聪明，心知自己落在风月门巡捕所的那份笔录上，自称从米国归来，必须顺便圆上。 “……我在卖阿蜜溜达一星期，没身份证，根本找不到工作，把我给饿屁了。 于是，我跑到港口，靠夜色掩护，混上一艘回花国的货船……” “哼，哼哼，”卢副队继续冷笑，“你回国后，怎不回农村老家？跑市里来干什么？还改名甄阿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失忆了呀，腐山机场那一棒子，敲掉了我21年的记忆，直到3年后，我才恢复一小丢丢，想起自己是种花撸阳人，这不，就跑回来了么？ 但具体家住撸阳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在撸阳到处流浪，直到被好心人收留。 再后来，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 故事结束，虽然漏洞不少，编的不够完美，但阿星打定主意，就这么说了。 “前些天，我被你们送来这所，猛然间，我看见家乡的大棒槌山，顿时恢复了记忆，我激动坏了，着急回家……卢副队，你别见怪啊！” 不见怪才怪，我恨不得整死你！ 对阿星的说辞，卢副队一个字不信，但身边偷偷运行的测谎仪却显示，这小子心率正常，没有说谎迹象。 这货绝对受过防测谎训练，说不定真在国际雇佣兵训练营呆过…… 次奥，难道他没说谎，真去了所谓的国际雇佣兵训练营？ 上面不让动手，卢副队毫无办法，忍！ 呵，真实情况是，他恨阿星，内心深处却又极为忌惮——人家罪不致死，就算坐10年牢，出来仍然是高手，而且是个很有钱的高手！ “笔录你看一下，在上面签字。” …… 第186章 嗐，没登记吖 “重磅！9527空难出现幸存者，拥有惊天好运却不知珍惜，犯下滔天大案，百万悬赏归了他的拧波女同学？” 网页新闻，标题超长，内容乏善可陈—— “花花新闻网独家报道，据不愿透露姓名知情人士透露，日前被撸阳巡捕局以百万天价通缉的b级逃犯甄阿星，真实姓名叫刘星星，竟是四年前‘9527’空难的唯一幸存者！ 据刘星星自述，当年飞机经停憨国腐山加油，他在机场洗手间撒尿期间遭了绑架，因此逃过一劫。 刘星星此次因涉嫌伤害罪，脱逃罪，抢劫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已被检方批捕，等待他的是将是法律严惩。 空难唯一存活者，多么幸运的人啊！怎就不知珍惜？卿本佳人，奈何犯罪。 刘星星在看押所羁押期间伤人脱逃，撸阳巡捕局不惜血本，悬赏百万缉拿，创下帝国b级通缉犯奖金之最。 本小编最感兴趣的问题来了，100万悬赏最终归了谁？ 百万奖金已经被领走，巡捕局不愿透露举报者姓名。 但本小编了解到，刘星星之所以逃窜至拧波，是为了投奔一个跟他要好的大学女同学，从俩人见面，到大量巡捕出现，仅隔数小时。 百万悬赏是否真被这位女同学领了去，我们不得而知，一切均只是猜测。 花花新闻网将继续深挖内幕，跟踪报道……” …… 自打甄英俊、阿星出事，星雅公司便处于停业状态。 虽说牛丫软件是在网上交易，有没有那俩人都不受影响，但为了给撸阳府施压，甄妈果断遣散员工，所有工程全停，终止一切业务。 公司雇员中，只留一个保洁，两个保安。 当然，两个保安并非是在巡捕局做证的老郑和小李，那两位早已打发了。 公司牌子也摘了下来，现在的槐荫路22号，成了纯粹的私人宅邸。 甄妈，甄爸，甄爱妮，池志鸿都住在这里，一起守护已经怀胎六月的阿雅。 气象数据显示，入秋后，撸阳干旱少雨，温度达到历史同期最高。 但在阿雅看来，天空始终乌云密布。 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如外人想象那般哭天抢地，表现的很坚强。阿星被从外地抓回，扔进看押所严管，她也只是痛苦了大半天，便凭着凝视阿星送给她的“兑泽卦图”，强行冷静下来。 如今，她已释然，阿星太过优秀，这些苦难是天妒英才的结果，老天爷不可能让自己轻松拥有他。 按照姚律师说法，伤害罪3至10年刑，重伤二级正常判3年，顶多4年。 脱逃罪5年以下刑，正常判2年挡住。 抢劫罪……脱逃过程中顺便拿了双旅游鞋穿，单独认定抢劫罪有些牵强，应重罪吸收轻罪，就算不吸收，单独判，正常也就3年，差不了多少。 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先不说这罪应不应该定在阿星身上，他们冲闯路卡，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正常判的话，也是3年。 四项罪，数罪并罚，大概能判11年左右。 这是正常判，最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认定为罪大恶极顶格判，上限也不会超过20年，这是帝国现行法律对有期徒刑的封顶。 最坏的结果20年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星今年25岁，20年后，也不过45，仍是一条好汉。 那时候，宝儿20岁，正读大学，一家人幸福美满的过个几十年足矣。 阿雅做深呼吸，捉着铅笔，在红纸上画起玫瑰。 随着线条丰满，哀愁化为沥血鲜红，一只浓艳凝露香……她的画已有阿星的六七分神韵。 其实近几天，即便每天凝视“?图”半小时，她也很难完全静下心来，因为——她知道了阿星的真实身份。 刘星星，曾经齐撸大学的学生，他的亲朋好友们很快便会找来，都会是些什么人呢？ 本雅虽未跟他正式登记，但堂拜了，孩子也怀上了，他的亲戚再不讲理，也不得不捏鼻子承认！ “三丫，小吴说外面来一帮人，有男有女，说是阿星的朋友，想找你。” 甄爱妮进入房间，轻声说。 终于还是来了！阿雅闭了会眼睛，深呼一口气，“把他们都请进来。” 阿雅挺着大肚子，由爸妈陪同，来到一楼客厅，接见客人。 来人有十位，六男四女。 除了一位男子四十多岁外，其他都很年轻，尤其其中两名女子，隔着太阳镜和大口罩，仍能看出气质不凡。 不过，这些年轻人似乎都很没礼貌，男生紧盯阿雅的脸，女生死盯她的肚子。 阿雅先说话，“我叫甄善雅，你们可以叫我阿雅，阿星的结发妻子，他们是我的爸妈，你们几位是……” “哦，师母你好。” 看着有些眼熟的秃顶胖青年，开口一句话便把给阿雅造愣了。 这位当然是古桩，近年来变化有些大，不但从瘦干变成胖子，发际线也大幅后撤。 用他自己的话说：该死的肥肉赖着不走，稀缺的头发掉个不停。 古老木对自己这个帝国上下“妇嬬皆知”的大名人没被新师母认出，感觉有点小失望，“我叫古桩，是阿星的徒弟，呃，下围棋的。” 甄家几人均是一脸茫然。 古老木无奈，看了眼甄爸甄妈，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只点了点头，开始居间介绍另外几人。 “这位关律师，我从鲸城请来的。” 关律师朝阿雅点头。 “这位邱煌，是我和阿星的同寝室大哥，专门从泔省赶来的。” 蓄小胡子的大邱仍是那么精神，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伯父伯母好，弟妹好。” 古老木又给阿雅介绍唐思柱，阿莲，霍垚，贾小斐，汪兴寅，均只说是阿星同学。 这几人中，唐思柱，阿莲，霍垚没什么大的变化。 汪兴寅自不必说，搞餐饮的，早已喝出了啤酒肚，胖得眼睛更显小了。 贾小斐也不遑多让，生完孩子就成了胖少妇。 介绍到阿珂，他说，“这位是柳莹珂，阿星的同学，好朋友。” 柳莹珂，名字怎么特别耳熟？ 阿珂摘下口罩，若大客厅里，似乎一下子亮了几分。 她伸出手，“阿雅你好，我是阿珂，很高兴见到你。” “阿珂！” 推门进来的送茶水的甄爱妮，脱口惊呼。 真是阿珂！阿雅也愣住，她不怎么听歌，但她不可能不认得国民女神阿珂。 甄爸甄妈也是目瞪口呆，显然都认识天后。 自打戒毒归来，阿珂精神状态照比以前好多了，阿星的“死而复生”更是令她一扫过往颓势，生命有了奔头。 对阿星的这次牢狱之灾，她非但不觉痛苦，反而抵消了某种自卑感，小窃喜——这下不会嫌我脏了，你个劳改犯。 阿珂落落大方，“伯父好，伯母好，你们都放心，阿星不会有大事的，我会全力以赴。” 甄爸甄妈只会一个劲说，“谢谢，谢谢。” 显是未从大明星登门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阿雅却是很快平静下来，没说什么，以手轻轻揉肚子，她有种感觉，阿星跟阿珂，绝对有事！ 古老木最后介绍田佳仪，“田佳仪，来自蛰省拧波，阿星的……” 田佳仪也摘下口罩，客厅内竟然又亮了几分。 乖乖，甄爸甄妈看眼阿珂，再看眼这位田佳仪，终于明白了，自家三丫并不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只能说是之一。 “你好，我也是阿星的同学。” 田佳仪抢着说，不想让古桩介绍自己是阿星的表姐。 “哦，拧波府人？” 阿雅看着这位明显哭肿了眼睛，容颜不下于自己的女生，一时顿悟，这位应该是阿星的前女友！ 她早听老包说了，在齐撸府，有个女生为帮阿星逃跑，驾车撞开数道关卡。那位是阿星前女友无疑，这里，怎么又冒出来一位。 古老木介绍完，表明来意，“我们今天来，一是看望您，另外是想求您以我师傅近亲属的名义，出具一份委托书，增加委托这位关律师，作为我师傅的辩护代理律师。 关律师从业多年，单就刑事案件方面来说，在鲸城律师界有很高声望。” “古九段谬赞了。” 关律师为人精细，谦虚了一句，也随口捧了一下古桩。 古老木因为战绩彪炳，年初已被国家棋院特授九段。 “古九段！？” 阿雅一下子想起，怎么觉着阿星这个弟子眼熟了，电视新闻里见过。 “师母是我，我下围棋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拜师傅所赐，所以，您不必太过担心，我会拼尽全力救师傅。” 甄爸甄妈受二妮耳语，也知道了这位古九段，是去年加今年世界围棋大赛的五冠王，《连播新闻》都上了。 这样一位世界冠军，竟会是女婿的徒弟！ 世界冠军古桩，还有歌坛天后阿珂，俩人都说会尽全力，阿星在没失忆前，到底是什么人呀？ 阿雅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既骄傲又忐忑，心中连呼：幸好本雅棋先一招，有了宝儿。 对古桩提出的请求，她难免尴尬，“介个——我和阿星虽然拜了堂，也有了宝宝，但还没来及领证……” 啥？没领证！那就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喽。 田佳仪，阿珂，古老木，阿莲……一个个表情精彩，场面有些诡异。 关律师打破僵局，“刘星星不是先前聘请了一个律师吗，可以让那位律师将委托书带进看押所，让刘星星签了字再带出来，同样可以形成委托。” “那完全没有问题。”阿雅连忙表态。 古老木留下委托书，互通了联系方式后，代表几人提出告辞。 送至门口，阿雅眼睛在田佳仪身上打转，忽然道，“我不相信网上的报道，但是我想请你帮着查一查，到底是谁举报的阿星？” “什么网上报道？” “花花新闻网，关于阿星的报道，你上网看一下就知道了。” 甄爱妮想招待古冠军一行人吃住，被那个小眼睛胖子婉拒。 要说现在的汪兴寅，可是有了大老板样子，好同学一帮人撸省之行，全部花销由他承担。 …… 回到河东酒店，田佳仪上网查花花新闻，醒目的大标题赫然入目：“重磅……百万悬赏归了他的宁波女同学？” 当时便觉眼前一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莲、贾小斐就在旁边劝。 阿莲道，“博人眼球的假消息，你没看到后缀带个问号吗？” “别在意沙雕网友瞎评论，我们都相信你。”贾小斐显然是看过报道。 田佳仪这才注意到，文章下面跟帖评论居然过了十万！ “我次奥，空难都让丫躲了过去，主角命呀！” “9527机组人员也真是的，怎把他给落下了。” “丫隐姓埋名，藏身这么多年，不会就是为了贪没那十几万空难保险金？” “一定是啦，强烈要求连本带利返还保险金，同时追究其保险诈骗罪！” “那货现在身犯数罪，不在乎多加一条的。” “通缉犯人人得而诛之，支持拧波女同学。” “失踪五年呀，多少世事人情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海誓山盟哪还经得起推敲，敢顶着百万脑袋，去考验前女友人性，可笑可笑！” “楼上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女生哪个不爱钱？人家不偷不抢不卖，便得100万，多划算。” “怎么没卖？她出卖了感情。” “感情挺值钱的，但值不上100万。” “喂，没100万好不好，拧波女同学是要交个人所得税的。” “你们不要都人云亦云，长点脑子好不好？怎就那么确定，是拧波女同学得了100万？就没可能是她爸妈哥姐举报的吗？” “楼上是长脑子的，但请用你那有限的脑容量想一想，巡捕局为什么没有追究拧波女同学窝藏罪？” “骚瑞，骚瑞，我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拧波女同学系举报人，实锤！” …… 网上评论几乎一致认定，“拧波女同学”拿了那100万悬赏金，极少数好分析的认为，是“拧波女同学”的父母亲人拿了。 田佳仪越往下看，脸色越苍白，那个阿雅，不会怀疑是我或者我爸妈举报了阿星？ 就算她不怀疑，她爸妈呢？她姐姐呢？ 就算阿莲，猫猫，阿珂都相信我，其他同学呢？我爸妈的那些同事们呢……细思极恐。 按说田佳仪灵根觉醒，心境应该近乎超凡脱俗，怎会这么在意世俗评论？ 咳嗽一下，咱们的田师姐以前是不在意，但这两年，她抑郁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阿星的突然出现，带给她巨大的惊喜，眼看病情恢复在望，却又偏偏目睹爱郎被天罗地网擒拿归案，即将生离10年以上，怎能不让她以为是头顶魔咒重现。 来撸阳一星期了，她无权无势，无论巡捕局，还是看押所，根本就不接待她。 无能为力，只能干等，等阿珂，古桩，这两位能人四处活动，等奇迹发生。 能力不足，焦急等待的滋味很是难受，加之魔咒心头萦绕，她的抑郁症，越发严重。 深夜了，田佳仪仍然黑着灯坐在房间里，反复想一件事： 究竟是谁举报的阿星？怎那么明确就知道阿星在自己家里？那一段时间，两人并未使用通讯设备，究竟是谁认出了阿星？ 她终究是聪明人，很快，便锁定一个人——阿凡。 一个月了，阿凡经常跟踪她，她岂能不知。 阿凡在她对面楼租了套公寓，她岂能不知。 阿星戴着口罩，随自己下车上楼，在那个时段，那个地点，能精准认出阿星背影的人，唯有阿凡！ “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快活林，陨石山，坠星坡，苦星机场，月湖公寓，阿星经历的每一次苦难，竟都与我有关！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折磨阿星吗？” “阿雅是阿星的三丫，小妹是阿星的一兰，两个人到底是正宗的，都能怀上阿星的孩子，自己……终究什么都不是，只能给阿星带来祸事……” 巨大的孤独寂寞冷，吞噬着田佳仪。 孤独是一种毒药，一旦被它控制，整个人对世界的看法都会改变。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平平淡淡活着，命运，你为何要如此的残酷？” 田佳仪悲呼，“命运大魔王，我诅咒你，诅咒你同样被他人掌控命运，诅咒你早晚烟消云散！” 她痛苦异常，心像是被什么堵住，透不过气来，大脑似乎成为被无用运算占去了大量虚拟空间的cpu，慢的不行。明明有着无限倦意，就是无法入睡。 不单只今天，这一阵子，她就失眠，于是摸出安眠药，吃上一把……仍睡不着，再吃一把…… …… 第187章 收麦子了 黄小扁是花花新闻网小编，也是《重磅……百万悬赏归了拧波女同学？》一文的作者。 他挖出了“9527空难幸存者”这种狠新闻，自然是大大的出了一回名，好处没少得。 眼见各路媒体纷纷跟进，他又坐不住了，如此有搞头的题材，岂能不做深度挖掘。赶紧动身前往刘星星的居住地加犯罪地，撸阳。 这厮运气不错，很快便打听到刘星星老丈人家公司所在，并且赶巧，让他碰到古桩一行人从星雅公司走出。 虽然他没能认出戴口罩的阿珂，但却认出了古九段，惊喜异常，照片猛拍。 直觉应与刘星星事件有关，随后跟踪，也住进河东宾馆，与古九段同一楼层。 直到晚上，他也没能得到有价值新闻，并不气馁，第二天早起，继续观察。 早起的鸟有虫吃，六点半，整个楼层突然混乱，尤其古九段那帮人所住区域，从服务员到房客，可谓是鸡飞狗跳。 黄小扁第一时间凑到混乱中心那个房间门口。 “田七！” “七妹！” 房间内，阿莲、贾小斐大声呼唤着。 有服务员尖叫，“是安眠药，快挂120！” “打什么120？赶紧抬送医院！” 古桩大吼，世界冠军气场全开。 邱煌，唐思柱，霍垚冲上去，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一个托腰，匆匆出门，“让一让，让一让。” 黄小扁惊鸿一瞥，睡美人，空药瓶，一杯水。 这女人自杀了！ 他眼睛瞪得溜圆，与古冠军有关联的美女自杀事件，大新闻！ 但下一刻，他眼球瞪出了眼眶，因为他看见了阿珂。 “让一让让一让。” 一脸焦急的歌坛天后拨了黄小扁一下，从他身边速度通过，跑去按电梯，“快点快点。” 天呐，我发现了什么？ 黄小扁毕竟专业，迅速冷静下来，朝着消防通道疯跑。 …… 撸阳中心医院。 大嘴巴医生就站走廊里向阿莲等人介绍情况。 “……患者确实服用了安眠药，但应该没超过24粒，送诊也算及时。 现在洗过胃，人也醒了，经过这番折腾，不可避免的会造成生理上的痛苦，只是暂时情况，过两天就会好。 今天必须输液利尿，排除体内残余毒素……” “谢谢大夫了。”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病房途中，贾小斐愤愤，“都怪那个花花网记者误导舆论，说七妹为100万举报阿星，不然七妹哪会自杀。” 阿莲扯了她一下，“你小声点。” 佯作患者家属的黄小扁快速通过，关键词他全听到了——24粒，花花网，自杀，百万…… 果然跟对了人！ 阿珂被封杀两年，还有一个月才解禁，动向没法报道。 古桩如今是民族骄傲，受过皇帝陛下接见的，影响太大，黄小扁思来量去，也不敢随便乱写。 拧波女同学自杀事件，便没什么顾忌了，黄小扁嘿嘿阴笑：哥的菜呀，后续情节来了，本小编太有义务将其公诸于众了。 当日上午，花花新闻网更新了一则新闻，又是长标题： 《震惊！9527空难唯一幸存者的拧波女同学为表心迹服药自杀未遂，百万巨赏花落谁家扑朔迷离》—— “……上回书说到，有吃瓜群众猜测，9527空难唯一幸存者b级通缉犯刘星星是因拧波女同学举报落入法网。 许是不堪舆论压力，为表清白，那位拧波女同学跑到刘星星家乡撸省撸阳府，于昨晚，在河东宾馆服用安眠药自杀，因被身边同伴及时发现，自杀未遂。 据医生介绍，拧波女同学虽服用了过量安眠药，但用量并未超过生命警戒线的24粒，没有生命危险。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若是真自杀，本小编这罪过可就大了。 如此看来，百万赏金未必就是被这位田姓拧波女同学得了去——人家都自杀了，还不足以证明清白吗？ 各位小伙伴，你们认为呢？ 感谢您关注花花新闻网，本网会继续关注事件进展，欢迎各位网友踊跃参与讨论……” 该新闻配有远景照片——有抬人上车的，有推进抢救室的，有病房…… 隐隐能看清田姓拧波女同学样貌，其他人倒不是很清晰，有一男一女还被特意打上马赛克。 新闻一出，很快网上跟帖无数。 “假的，绝壁假自杀！” “我去，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呵呵，这节奏太熟，扶蓉姐姐总这么干。” “拧波女同学那么漂亮，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不这么做，如何跟其他同学交代？” “安眠药服用不超24粒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吗？解锁新姿式了，感谢拧波女同学。” …… 经常上网关注花边新闻的贾小斐，第一时间发现报道，没敢告诉田佳仪，只拿给了阿珂、阿莲看。 二人看后，默然无语，她们相信田佳仪绝无可能假自杀，但这舆论……被该死的花花新闻带偏了呀。 田佳仪的姐姐田荟也算是媒体人，网上报道当然有关注到，第一时间拨打电话，把妹妹一顿臭骂。 骂她，阿星复活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家人，骂她蠢货，笨蛋，居然玩自杀，扬言领爸妈去抓她回家…… 知道了阿星没死，田荟震惊之余，对妹妹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客气，她绝不相信，妹妹会在这时候选择自杀。 呵，还是姐姐了解妹妹，阿星身陷囹圄，田佳仪哪会在这个节点自杀，她吃安眠药，只是想尽快入睡，吃多了些而已。 望着窗外天空，田佳仪苦笑，她在想，人死了的意思，大抵就是再好的天气也与这人无关。 误会业已造成，解不解释都没多大意义，面对好友们的慰问，她索性默认，“经过这件事，我也认识到了生命可贵，不会再做傻事了，明天，我就回拧波，多陪陪爸妈……” 是啊，在这边，她也帮不上忙。 …… 阿雅看到花花网的报道，唏嘘不已，阿星的两个前女友，一个甘为他入狱，一个甘为他自杀，本雅亏着怀了宝儿，否则真是大事不妙！ 嘿，她还不知小妹的儿子都4虚岁了呢，若现在知道了，非抑郁不可。 …… 齐撸府。 昨夜一场秋雨，突如其来，天气一夜之间转凉。 老卓和沈婉终于将哭咧咧找妈妈的仔仔哄得午睡，感到身心疲惫。 在有心人炒作下，花花新闻那篇报道很快上了热搜，“拧波女同学”火了，就连他俩也都听说了。 女儿身在看押所遭罪，面临三年以上刑，按说，这夫妻俩没闲心关注那些破事，但毕竟事关仔仔爸爸。 前些天，听撸阳朋友传回消息，阿星在那边居然结婚了，老婆还怀有身孕！ 眼下，又出了个田佳仪自杀事件，他俩再傻，现在也能看出阿星的这个“表姐”，对阿星绝非一般感情。 “好乱呀，死阿星最好一辈子关里面别出来！” 沈晚恨骂一句。 …… 阿星狠打了个喷嚏，迈进提审室。 “嗨，美女大律师，你好。” 举起戴铐子的双手，揉了揉略感不适的鼻子，笑嘻嘻跟姚律师打招呼。 “你好，你好。” 姚律师惊异于阿星状态之好，左看右看，看不出任何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感觉不像是装的。 阿星被抓回来的第二天，她便申请会见，但不是恰巧“办案单位正在提审”，便是被告知“提审室已满”，种种理由拒之门外，直到批捕之后，才被安排会见。 原本她以为，阿星要么垂头丧气，要么歇斯底里，要么就故作镇静……唯独没想到，他会嬉皮笑脸。 “最近在里面，还好？” 这句纯是废话，在里面能好才怪。 “挺好的，这里的长官对我很照顾，把我调到了最好的监室，里面都是些文明犯，不需要干活，也不需要坐板，还能吃上病号饭……算了，不让说的。 你看我脚上，铁镣早不戴，换成小细链了，主要是他们忌惮我腿功了得。 你回去告诉阿雅，我一切都好，让她什么都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孩子就行。” 姚律师点头，一口答应。 她早听说了，阿星逃跑时，一人踢翻六名巡捕的壮举，心里对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甄家姑爷，早已刮目相看。 如今，这位身上又多了一道围棋大国手古九段师傅的光环。 更甚至，听甄爱妮说，歌坛天后阿珂是这位的好同学，为他的事，亲自赶来了撸阳…… 这人太不简单，若非是身陷囹圄，10年之内难以出来，她都想与其发生点什么。 “皇家围棋院的古九段，帮你从鲸城请了位大律师，比我这个半吊子强百倍，但需要你在委托书上签字确认，这是委托书，阿雅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哦，那臭小子都成九段了？” 阿星接过委托书，简单看了看，刷刷签上名，递还回去。 姚律师将委托书收好，看了一眼提审室掩着的门，说道，“我来之前，古九段让我给你捎句话，他说：让你坦白从宽，让你有个好态度，争取夸大处理。” “这臭小子，不用他教我。” 姚律师见他明白了话中本意，笑了笑，“还有，你那个叫田佳仪的拧波女同学，也让我给你带句话，是里尔克的一句诗：挺住便是一切。” 不得不说“拧波女同学”火了，连姚律师都不自觉用上此称呼。 阿星收起嬉皮笑脸，面色凝重，“她还好吗？” 被宣布逮捕的时候，他得知自己涉及的罪名中有“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便猜到小妹可能已被拘押，很担心田佳仪也步了后尘，如今看来，还没有。 “我没见到她本人，只是接了她的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律师当然不会告诉他，田佳仪自杀未遂，对在押犯报喜不报忧，是干她这行的规矩。 临会见结束的时候，阿星托姚律师给阿雅，田佳仪，还有古桩也带一句话，“你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的案子，我自己会想办法出去的。” 姚律师说，“好，我把话捎到。” 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当律师这么多年，深知进了看押所还能翻案出去的，那是凤毛麟角。 阿星的伤害罪和脱逃罪根本就是铁案，没有翻的可能。 她这个辩护律师，以及鲸城来的那个大律师，能做的，也不过是帮当事人追求一个程序正义而已。 况乎，此案背后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 她真不知道阿星信心从哪里来，难道不是指翻案出去，而是指……翻墙出去？ …… 星雅公司停业有半个月了，国外媒体都见了报道，但奇怪的是，无论那一级衙门，都没有一点动静。 要知道，当初为留星雅公司扎根撸阳，撸阳府给荣誉，给税收优惠，白给土地，很是上心。 现今，星雅公司关停，怎么不闻不问了呢？非常之不正常。 不过接下来一件事，似乎揭开了真相。 就在众多大厂听说星雅公司出事，纷纷伸出试探橄榄枝的时候，黄朝发展有限公司向星雅公司递交了一份正式收购方案——5000万花元，收购星雅公司全部股份。 国际大风投一直给估值不低于15亿的准独角兽公司，黄朝只出5千万，便想全资收购，简直是开玩笑。 人家开玩笑是认真的，收购方案上有个附送条件——若此次收购成功，黄朝发展承诺，为星雅公司原管理层人员解除一切后顾之忧。 这句话很是耐人寻味，难道？ 黄朝公司的代表也不避讳，解释道，“有些话不能那么直白地写在纸面上，我们黄总说了，你们公司现在遇到的那些麻烦，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明白了，全明白了。 阿雅不是傻子，甄妈也是个精明的人，前前后后一捋，许多不解之迷豁然开朗。 为什么“四鸡”敢跑去有保安把门的公司滋事？ 有人指使呗！ 为什么受伤最重的“么鸡”，根本就不接受和解，给多少钱都不谈，后来，连面都见不到了？ 有人在背后控制啊！ 为什么有关部门会高度重视一起简单的伤害案件，阿星投案自首了，还都非得刑拘？ 有人从中推动呗！ 为什么甄英俊只是吹个牛，逞个能，便被刑拘了，拘后迟迟不捕，偏偏又不放人？ 因为他是公司法定代表人，有必要进去！ 为什么阿星脱逃会惹出来百万悬赏，那么夸张的通缉？ 有资本在背后支持呗！ 为什么各级衙门对星雅公司的停业无动于衷？ 都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呗！ 为什么黄朝公司开始拿出的是一份很不靠谱的股权置换方案？ 投石问路呗！ 现在这当口，它为什么又拿出一个附条件的5千万收购方案？ 这才是人家的真正目的，开始收麦子啦！ …… 第188章 黄崛与黄坨 甄氏家族会议。 甄爸，甄妈，阿雅，甄爱妮，池志鸿。 沉默了好一阵子，阿雅说，“我决定，答应黄朝发展公司的条件。” 甄爱妮看向母亲。 甄妈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甘心，但还有别的办法吗？ 真能就为了钱，眼睁睁看着儿子、女婿被判重刑吗？ 对，是重刑。 很显然，若是不答应对方，那二人一定会判重刑。 别看甄妈平时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但在卖不卖公司这个问题上，她听三丫的，公司毕竟是老闺女一手创办。 甄妈看了眼老头子，甄爸轻轻点头。 于是说，“那就这么决定，志鸿，你问问那边，能不能先放人？” 池志鸿苦笑，“妈，我试探过了，人家根本不吐口，说一切按合同办事，合同上说，公司过户之后，为原管理层人员解除后顾之忧，滴水不漏啊！” “那就赶紧找律师。” 阿雅心中焦急，恨不得马上把阿星给弄出来，“姐，你重新找个经济律师，别再用我哥原来那个，根本就不靠谱。” “好，我知道了。那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一下古九段，还有阿珂？” “咱们自家事，自己决定，不用通知他们，你赶紧转移公司资产。” 甄爱妮紧锣密鼓地忙活了三天，对公司进行清算。 都怪他们之前太实在，办公楼尚未开工，便预付给相关的设计公司、建筑公司、材料公司1000万；培训基地，也就是庄园，更是因先期投入土地费，材料费等，花去了近2000万。 去掉这些钱，再把当月各种税费全交上，公司能算作净利润的钱，总计173亿，给股东分红，还得扣一遍个人所得税，甄家人总计能拿到手14亿，已是极限。 ……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大少得知星雅公司认栽，喜悦在内心爆炸般席卷，甭提有多兴奋。 “黄天当立，黄天当立呀！” 他把自己关房间里，高声喊出在旧社会能够被诛九族的口号。 当晚，飞了两个艺考生。 次日起床，太过疲惫，不得不烧了个瓶，把自己弄成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匆匆赶去接收星雅公司。 星雅现金流被掏空，甚至连公司的几台宝蚂车，也被转到了个人名下，黄某人根本不在意，他关注的只有一个——牛丫软件的完整技术。 总算他还记得老爷子告诫，没招一大帮记者，搞什么签约仪式。 当一脸严肃的甄妈，和戴着口罩挺大肚子的阿雅，作为公司两大股东签过字，转让协议生效的那一刻，黄公子当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想我黄驼容易吗，犯命案，被逼跑路，如丧家之犬，落他乡，隐姓埋名，卧薪尝胆，终回国，白手起家，苦心经营，抓机遇，设奇谋，运筹帷幄…… 五年来，我黄某人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的罪，费了多少的脑细胞，终于开创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我容易吗我，我太难了我，我哈哈哈…… 在交出公司官网交易平台密码之即，也就是转移牛丫经营权之前，甄妈要求黄总履行承诺放人，这是防止被骗的必要之举。 黄某人也不含糊，当场打了个电话。 没过二十分钟，甄英俊的律师给甄妈来电，“好消息，好消息，检方认为，甄总案子证据不足，作出了不批捕决定，决定书一会就送达给巡捕局，今天必会放人。 是我检茬苑关系给的消息，千真万确！” 甄妈喜得差点眩晕，老儿子终于要回来了，连忙问，“那我女婿呢，放不放？” 那律师电话里说，“刘星星案子影响恶劣，早已批捕了，想办出来，难度太大。 我检茬苑的关系这回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忙把甄总办出来，办刘星星恐怕……” 甄妈暗骂：去你的狗屁关系！ 结束通话，马上问黄总，“我女婿今天能不能放？” 黄总笑了，“放甄总是表示一下我方诚意，咱们现在只是签了转让协议，你们也仅仅把牛丫经营权移交了过来，等转让手续在官府备了案，公司变更了登记，你们再把牛丫软件破解密码告诉了我，我会按约定办事的。” 甄家人恨的牙痒，却不得不跟着坏人节奏走。 那就等，不过得先做通阿星工作，牛丫软件的破解密码，只有他一人知道。 对此，阿雅倒是有信心说服阿星，十几亿家财，换十几年自由，不亏。 被人算计了也不算什么，以后找回来便是，即使找不回来，再赚便是。 …… 甄英俊出来了，羁押37天，瘦了27斤。 当晚，他出看押所大门，被甄妈紧紧抱住的时候，还能保持形象。 可等他上了自家宝蚂车，便再也装不下去，哇哇大哭起来，是真哭，哭得跟孩子一样。 其实这37天，他在里面还真没遭什么罪。 不说家里人替他找的那些关系，单只他亿级公司大老板的身份，监里有无数人巴结。 况且，他犯的又不是什么重罪，三两年就能出去，即便是管教对他，那也……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这37天，社会咱俊哥充分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终于理解了什么叫“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 他发誓，这次出去后，再也不去傻傻的以身试法，永远不信社会义气那一套。 …… 姚律师得知甄总被放出来，倒是没太吃惊，因为那个案子的证据链条本就十分脆弱，检方不批捕，在情理之中。 况且已到了刑拘羁押极限——第37天。 可当她听阿雅说，已将星雅公司卖给了黄朝发展，换取对方承诺帮阿星脱罪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早就看出，甄家这案子背后，有能人在推动，但是却没想到，对方胃口会有这么大，目的竟是吞掉整个星雅公司！ 那可是被估值15亿，高剩、红衫、软人都垂涎三尺，前途无量的准独角兽公司啊！ 刘星星那个案子铁证如山，动用了两省三地巡捕力量，百万悬赏全国皆知，就是巡抚大人来了，也不敢说放人？ 这个黄朝公司，背后实力该有多大？它怎么就敢承诺？ 以姚律师原本的明哲保身心态，是不会多言的，但考虑到阿星背后的实力，她不得不衡量其中得失，想了想，还是留个人情。 “阿雅，同为女人，你我一见如故，姐提醒你一件事。现在是法制社会，阿星犯的不是小案，并且弄得动静太大，据我十几年律政经验看，就算是一省巡抚亲自过问，也不敢说，就能免了他的罪。 所以说，那个黄朝公司，未必能兑现承诺……” 阿雅听后，呆了好一阵子，才叹气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能眼睁睁看着阿星被判十几二十年，而无动于衷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它毕竟是一条路子，就算被骗，我也认了。” 这一刻，姚律师的铁石心肠也被感动了，十几亿的资产，说扔就扔，只为换取一次可能性不大的脱罪机会，有钱人的逻辑，好难懂。 …… 阿星果然如阿雅所料，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交出牛丫软件的防破解密码。 “我亲自装修的……”阿雅默念姚律师捎回的阿星口信，这6个字，是密码的线索。 两人结婚前布置过新房，精装修现房，唯一可称得上“阿星亲自装修”的地方，便是他闲着没事，给保险柜重新刷了油漆。 在姐姐、姐夫陪伴下，阿雅回到了久违的新房，来不及感怀，直接看那保险柜。 铁灰色的保险柜，就那么简单的立在书房墙角，六个面都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字符。 阿雅突然想起阿星刷漆时说的一番戏言—— “你以为哥是在刷油漆吗？错，哥是在作画。看不出画什么？那就对了。 哥的画，你得从多个角度去欣赏，等每个角度你都观察过了，便会发现——自己怎么就那么傻！花哈哈……” 阿雅尝试着换角度观察，很快，在其中一个侧面，她发现了4个由光影生成的汉字——深田泳美。 …… “只要密码到位，三天内给你们办。” 这是黄总亲口许的诺。 然而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黄朝公司一点动静没有。 好有一年没得病的阿雅，急得嗓子发炎，估计她这会，唱歌都不能怎么跑调。 甄妈实在等不及，让二妮开车，不远千里，跑黄朝公司舞汉总部，找黄总。 她俩天天报到，傻等三天，连黄总面都没见着，后来不得不大闹黄朝公司。 甄妈和二妮在复古沟时，有不少与街坊邻居吵架的经验，尤其甄爱妮，是位深谙吵架之道的高手。 不要小看市井吵架，其内涵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泼妇骂街，想成为高手，需懂心理学，要会察言观色，能在短时间内作出准确判断，要口才了得，知道怎样说话才能将人心所向归拢到自己一方，抓住了人心，也就占了理，才能置于不败之地。 这招好使，一位黄朝公司法律顾问出面接待了她俩。 法律顾问提出三点： “第一，我们黄总说话算话，他说三天内给你们办，真就认真给你们办了。 拿到密码的第二天，黄总便找招集撸阳法学界相关专家学者，共同探讨释放刘星星的可能性。 很可惜，法律是严肃的，刘星星身上若只有一起伤害案，黄朝公司完全可以替其做通被害人的工作，向法官求情，为其争取个缓刑，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刘星星还犯有脱逃罪、抢劫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四罪并罚，便没可能办缓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是空话，违法必究，任何人不能超脱法律之外……” 丫说这么多废话，意思无非是：黄总帮你们办了，但没办成。 “第二，黄朝公司并未违反协议约定。 黄朝公司在协议中承诺，股权转让完成后，将为星雅公司原管理层人员解除后顾之忧。 刘星星作为原星雅公司技术总工，属于管理层的范畴，黄朝公司并未放弃。 虽没能力令他不受法律制裁，但愿意帮他赡养父母，抚养妻儿，并承诺，待其刑满释放后，可进入黄朝公司工作，令其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改造。” “第三，你们提出的疑问，我方均已答复，如果依旧认为我方违约，可以向法宛起诉。 如果你们既无新理由，又不提起诉讼，依然长期滞留公司吵闹，影响我司的正常生产工作秩序，我司将会报案，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 被骗了，底被骗了！ 阿星哪有父母需要黄朝公司赡养？ 阿星的妻子和孩子，根本无需黄朝公司抚养！ 阿星出狱后，更不需要黄朝公司施舍工作！ 回到撸阳，甄妈病倒，甄家的十几亿财产啊，就这么被人家给骗走了，女婿还没能救出来，她能甘心吗？ 池志鸿献殷勤，侍候丈母娘，却被甄妈一顿臭骂。 “当初若非你说骑鹅公司是外资控股，牛丫软件10亿早卖了，哪有后来这些祸事！你走远点，我不再看见你！” 甄英俊这位星雅公司原法定代表人，进去一个多月，出来发现公司没了，万分心痛，整日借洒消愁。 在与几个曾对他有所照顾的管教喝酒时，俊哥真情流露，痛哭流涕。 “我这次进去亏大发了，损失上百亿啊！现在，整个家当就剩两三亿现金，好干什么呀？我真是太难了……” …… 甄爱妮不顾阿雅反对，执意将此事告知了甄家如今最大的两个靠山——古桩、阿珂。 随着田佳仪离去，邱煌，唐思柱，阿莲，霍垚，贾小斐，汪兴寅也陆续各回各家。 都有自己的营生，阿莲、贾小斐还有小孩，在此干呆也帮不上忙。 仍然滞留撸阳忙活的，只剩下古桩与阿珂两人。 两人听了甄爱妮介绍情况，首先震惊的是，阿星竟然在短短半年内，创下这么大一家公司！ 同时，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找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关系，都反馈说，撸阳这边的司法界很难搞。原来，是有黄朝公司在背后使歪劲啊！ 关律师说，“星雅与黄朝的转让协议我看过了，整个协议无懈可击，就算打官司，胜算也极低。” 古桩不解，“风投公司给评估15亿，黄朝公司只5000万就拿了去，这样的协议，难道不是严重违反了公平交易原则吗？法宛怎么会支持？” 关律师笑笑，道，“评估那玩意，水分太大，你能拿出一份估值15亿的《评估报告》，人家同样能拿出一份估值05亿的《评估报告》。 评估机构不同，评估时间不同，评估时的市场环境不同，评估标的公司重大人事变故等等因素，都会影响评估结果。” “星雅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技术总工两位核心人物，均被刑拘，这本身就对星雅公司构成重大利空，估值断崖下跌也是合情合理。” “《评估报告》就算做的再精确，也只具有参考作用。市场经济下，公司到底值多少钱，最终还是以成交价为准。 星雅与黄朝的协议，并无违反法律的条款，且已履行完毕，那它星雅公司就只值5000万。”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双方势力相差极其悬殊，否则，任何法官也不敢轻易宣布协议无效。” “甄家将协议中那句‘为星雅公司原管理层解除后顾之忧’解释成为阿星脱罪，根本就是违法解释，法官不可能支持。 就算他们当时坚持把‘为阿星脱罪’这一条件写入协议，也会因违反法律，而成为无效条款。” 关律师最后说，“黄朝公司中有玩法律的高手啊！” 古桩皱眉，“这家舞汉的公司到底什么背景？” 关律师从手机里翻出一个舞汉同行电话，“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他的舞汉同行是当地有名大律师，交际甚广，没几分钟，便反馈了消息： 黄朝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是黄巡抚亲侄子黄崛去年创建的一家投资公司。 鳄省巡抚，封疆大吏，背景足够大。 阿珂陷入深思：对鳄省黄巡抚一家，她有些了解，黄家三辈单传，并无兄弟姐妹，老来才得子黄驼，哪里冒出来一个侄子黄崛？ …… 第189章 黄天当立 话说黄崛，拿到牛丫密码后，第一时间便找了间密室，在电话里专业人士的指点下，他亲手将牛丫软件的破解密码更换成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四个汉字。 设置成功，黄崛放声大笑，“黄哈哈哈，牛丫的密码设置，居然是闻所未闻的连环扣，只要更换其中一个，其他所有人手中牛丫的密码也都全换。 恐怖若斯啊！我看谁还能山寨得了？ 终于轮到我黄某人舞动风云，执互联网牛耳啦，真乃黄天当立……唔。” 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嘴，幸好在密室里，没人听见，心中暗道好险，那四个字……以后万不能再说。 …… 黄公子知道，牛吖软件即便更换了密码，也并非永远不会被人山寨，至少它的原创者刘星星，便可以重新编写出一个。 所以，目前当务之急不是去破解牛丫，学习什么先进的编程思路和密码技术，而是应该尽可能快地将其利益最大化。 对刘星星这样的人才，黄公子内心很渴望得到。但法律不是他黄家制定的，司法机关也不是他黄家开的，给阿星脱罪，他真办不到，暂时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但黄公子想好了，等刘星星案子走完程序，投送监狱执行个两三年，舆论沉寂下去了，没那么多人关注他了，再帮他办个保外就医类的暂予监外执行。 当然，前提是刘星星愿意卖身给黄朝发展，而他黄公子到那个时候还能记得此事。 总之，咱们的黄大老板此时正捧着星雅公司这块巨大蛋糕闭目享用呢，根本没精力去搭理阿星。 …… 筹备数日之后，黄朝发展有限公司低调重组。 悄悄剥离掉全部服务业资产，正式转型为一家科技类投资集团。 旗下控股子公司共四家，水变油生物科技公司、暗物质运营公司、外星人探索公司，黄太子网络科技公司。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主营牛丫软件服务的全资子公司——黄太子网络科技。 咳嗽一下，星雅网络公司已成历史，被黄朝收购后，即更名为黄太子网络公司。 消息公布，业界哗然。 哇，星雅网络到底还是被并购了。 什么价格？是20个亿，还是30个亿？ 结果谁都不知道，因为这属于商业秘密。 撸阳府眼睁睁看着星雅公司变更东家后，不足一周，总部便迁往鳄省舞汉。 税收这块，一点甭想了，黄太子公司发展多大，已与撸阳无关。 …… 舞昌，九区五号。 黄家别墅地处山腰阳坡，从这个位置展望，整个城市仿佛都被踩在脚下，而此间主人就是本省的王者。 九区五号，从风水上来说，便暗藏着九五至尊之意…… “天助黄忠成功劳，噢噢噢……” 老黄一边哼唱着鲸剧《定军山选段》，一边侍弄院子里的金菊。 二十八年了，他终于亲眼看到不孝子成长为黄家好儿郎，心情焉能不美。 此处，院前院后都栽满了菊花，金菊、九月菊、龙爪菊、凤尾菊，金黄灿烂，白洁撩人，娇艳欲滴，如菊的湖泊。 秋日的午后，走在其中，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凉的秋，艳的菊，美的景，也不知会给黄家带来什么兆头。 …… 同一时间，皇朝酒店二楼。 一位绝美女子独自坐在餐厅角落里，捧杯果茶慢慢轻啜。此女子头发呈褐色，修剪的很随意，换作别的女生，可能会显丑，可在她，却把她的美貌衬托的更加惊人。 她坐在那里，就像一股清新风范，瞬间在周围散开，蔓延，令每个见到她的人，知道了什么是天生尤物，尤物中的尤物。 是阿珂！ 很快有人认出了她，消息像长了翅膀，短时间传遍整个酒店，并开始向外部扩散。 三楼大厅，黄朝发展公司内部酒会包场，黄崛第一时间听说了阿珂的出现，当时便跳起，跑下楼去。 阿珂，那是本黄心中永远的痛呀！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曾被他抛弃的背带河女生，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不但发展成了一代天后，还蜕变为一代妖姬，全民女神。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痴痴想起，两人交往过的那些个日子。 闭上眼，那仙女般的容颜，魔鬼般的身材，就在他脑海里闪烁，每念及此，心中绞痛…… 以致于，他看自己后期那些女友，就没一个顺眼的。 五年前，他之所以酒后失手打死那个有家族背景的女友，不得不说，也有此心理因素作祟。 “阿珂，你还好么？” 黄公子真情流露，无数次梦中相会，但真正重逢，阿珂仍给他带来惊为天人的震撼。 “哦，是你，别来无恙呀？” 阿珂显得很是惊?，但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露肩黑白格t恤，一抹雪白香肩若隐若现。 “阿珂，不知我……”黄大少突然意识到，人越聚越多，非叙旧情之地，“不知我是否有幸请你移驾楼上喝杯茶？” “噢，那就喝杯茶。” 阿珂站起身来，时尚的纯白牛仔七分裤紧紧裹纤长美腿，那种无与伦比的妖娆性感冲击，令在场人目眩神迷。 黄公子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立时大喜过望，亲自帮她排开人群，前面引路。 心中狂呼：谁说福无双至？眼下事业刚刚大成，梦中情人便款款而来，黄哈哈，本黄的王霸之气显现啦！ …… “你们都出去，没我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黄公子撵走服务员，又让今晚便一直往他身上靠的俩个公司女白领也回避。 除了在影视中，他8年没见阿珂了，奇怪的是，岁月在阿珂肌肤上似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刚才他还对那俩女白领兴致盎然，现在顿感索然无味。 见到阿珂素面朝天，仍旧难掩国色天香，他才知“美女是靠化妆化出来的”这句话，纯属是对自己容颜缺乏自信的女人编造出来的。 “我听他们都叫你黄总，发展的不错呀？” 阿珂微微一笑，软糯娇媚声音里夹着香风。 梦中情人第一句便点到他得意之处，本有些忐忑的黄公子立时振作，“开了家小公司，不值一提。” 说着，双手递上名片：黄朝发展集团董事局主席 黄崛 “噢，我改名了。” 黄公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听说你遭了封杀，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板，不知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黄朝公司是你的？那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黄总。” 阿珂没心情跟他转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撸阳甄家，是我朋友。他们的星雅公司被你以不光彩手段吞了去，我可以不说什么，但是，希望你能够践行承诺，放过刘星星。” 黄公子眼中厉色一闪，才知对方不是来找他叙旧情的，“刘星星是你什么人？” “我一好朋友，希望黄总能够看在你我昔日情分，帮他一把。” 若非为了阿星，打死阿珂也不会向他黄驼低头，如今，可以说是尊严都不要了。 “哦？昔日情分，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咱俩有了再续前缘的可能呢？” 黄公子笑了，笑的很得意，扯着嘴角和眉梢，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阿珂俏脸一冷，缓缓说道，“黄总，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今天能来，便是仍然想把你当朋友，请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黄公子不以为然，“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那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阿珂没想到自己表达如此明白，他黄驼还会赖着脸说出这样的话，立即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告辞。” 跟他黄驼再续前缘？简直笑话，虚与委蛇都不行。她可以放下尊严，但必须给阿星留下相对清白之躯。 “喂，别走呀，你又不是什么烈女，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黄驼说完便后悔，若按他对阿珂的渴望，是不应该说出这样话的，但今天，他早上烧了个瓶，刚才又喝了点酒，这脑子…… 不过，说了也就说了，他正值高度膨胀期，本黄天下第一，也不甚在意——皇上说错话，那也是圣旨，你们漂亮女人本来就属于权利和金钱的享乐品。 阿珂停下脚步，扭头冷眼看他，“姓黄的，就算我阿珂再烂，这一辈子，也不会第二次烂到你的头上。” 说完，毅然推门离去。 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堆闲人，黄公子终是没敢用强。 …… 谈判失败，在阿珂意料之中，其实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非谈判，而是为了确认一件事——黄崛到底是不是黄驼？ 当年黄驼弄出了人命，跑国外去避难，阿珂听练彤说过。时隔五年，那起人命案就摆平了吗？ 显然不可能，除非帝国特赦，否则，任何摆平人命案的手段，都是犯罪行为。 黄驼，黄崛，如果阿星听到了，一定会说，他是从黄黄一坨，变成了黄黄一橛！阿珂忍不住偷乐。 哼，案子若是摆平了，你改什么名？还是有所顾忌！ 怪不得打听多人，都说黄朝的黄总低调，鲜见其人。 自己屁股不干净，居然敢构陷别人，真是胆大包天。 …… 芳芳上个月来看过阿雅，这月又来了。 别看她挺能折腾，认识不少人，但说白了，不过是个小报记者。对甄家的事，她实在爱莫能助，只能以陪好闺蜜住两天的方式，表达一下关心。 阿雅放下电话，显得极为烦躁。姚律师传话，说阿星在看押所里又被严管了。 “不是说找到关系了吗？”芳芳不解。 “找了很多关系，谁知怎么的又……不行，我必须再找人。” 阿雅拨打电话。 “小古吗……嗯，是我，阿星……在里面又被严管了。”阿雅声音哽咽，“嗯……我等你们。” 见阿雅结束通话，芳芳安慰道，“别太着急了，我试着找找关系看。” “你先不用找，一会小古和阿珂过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阿珂，哪个阿珂？” “柳莹珂。” …… 打死芳芳也想不到，在撸阳这个小地方，在自己闺密的家中，会见到歌坛天后阿珂，还有国际围棋界当今风头最盛的古桩九段。 开始她坚决不信，直到人来了，去除了一切伪装，她才知道，这两位实实在在是本尊驾到，一时懵愣当场。 阿珂和古桩以为这位是保姆，没太在意，阿雅介绍说她是位记者，二人才有所重视，点头，算打招呼。 阿珂拥住阿雅肩膀，歉意说道，“这次怪我连累了阿星，我跟黄朝发展黄总撕破脸了，他这是在报复。但不用着急，我有反制措施。” “可阿星正在里面遭罪呢。” 阿雅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现在她是病急乱投医，把阿珂和古桩当成了能救阿星的两稞稻草。 古桩安慰，“师母放心，我给朋友打电话问过了，所谓严管，只是看押所迫于压力，给阿星换回了原来那副脚镣，应付一下上面而已，其他一切不变，仍住10人监，该照顾还照顾。” 听他这么一说，阿雅情绪稍好一些。 刚缓过来一点的芳芳又被震惊到了，师母？古九段不是阿星的同学吗，怎么叫阿雅为师母？ 阿珂突然把目光转向芳芳，“芳芳是记者，在哪里高就？” “我，我在《齐撸早报》。” 没料到天后会主动同自己讲话，芳芳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齐撸早报》，也还行。”阿珂想了想，有听说过，一家规模中等的区域性正规报纸，考虑到这人是阿雅的好闺蜜，于是道，“我有一个独家新闻，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我敢。” 芳芳本能回答，几乎脱口而出，她知道，阿珂的两年封杀令本月解禁，其独家新闻何其珍贵！ “先别急着答应，你先听听内容。我有一个学长，五年前打死了人，跑国外躲了4年。去年，改头换面回国，打着鳄省黄巡抚侄儿旗号，创办了一家公司，也就是陷阿星入狱，骗购了星雅公司的黄朝发展。” “鳄省黄巡抚！” “那个黄总是杀人在逃犯？” 一对好闺密同事惊呼，关注焦点显然不同。 阿珂笑了一下，“是个伤害致死案的逃犯，前天，我去见过这个黄崛，确认，他就是我那个学长黄驼，他父亲是原撸省副巡抚，现在的鳄省一把。” “涉及正三品大员啊！”芳芳犹豫了，“《齐撸早报》是断然不可能登载的。” “我们若是不提具体那个高官呢？”阿珂皱眉头，她对新闻尺度不甚了解，“咱们只说，有个在逃犯冒充高官亲属，到处招摇撞骗。” “那也不行，只要主编知道黄朝公司与那位有关系，就不会通过。” 古桩道，“由我这个九段棋手出面揭露，你们早报也不敢……” 阿珂打断他，“不用你上场，我亲自来。” 转向芳芳，“下星期三，就是我封杀解禁的日子，我想宣布退出歌坛，同时爆料他黄崛的真实面目，这样的新闻，你不要吗？” “我要！” 芳芳激动地站了起来，呼吸急促，“《齐撸早报》不敢接，我敢。最近，我正打算跳槽，下家都找好了，《男方周末》，新东家一定敢登。 阿珂，求你，把这次机会留给我！” 古桩，“阿珂，你 ……” 阿珂摆摆手，看向阿雅。 阿雅也有被阿珂的决定惊到，“阿珂，你没必要宣布退出歌坛。” “退出歌坛是我早有的想法，趁此机会一并宣布了，可以增加新闻分量。” 阿雅有些疑惑，“既然那个黄崛有命案在身，为什么咱不向官府举报抓他呢？” 阿珂看了眼古桩，两人都显得有些无奈。 古桩道，“我们托朋友查了一下帝国在逃人员官网，并没有查到关于黄陀的案件信息。” 都是明白人，不用再多说了。 …… 第190章 阿珂访谈 随着阿珂封杀解禁日的临近，越来越多的媒体派出精干记者，到处寻觅她的踪迹，期待拿到专访。 问题早想好了，有什么新歌啊？ 何时推出新专辑呀？ 个人演唱会定在什么时候啊？ 最近有没有拍拖呀？ 你手中的诚信地产股票锁定期已满，有没有割肉减仓打算呀…… 前些日子，听说阿珂出现在舞汉皇朝酒店，各路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可惜人家没等他们。 又有传闻说，阿珂现身下门府，记者们又都赶了过去，结果是个假消息。 眼看着解禁日到来，仍不见阿珂踪迹，就在各路媒体准备悬赏求线索的时候，周五出版的《男方周末报》用整整一个头版，重磅抛出《阿珂访谈》。 芳芳：阿珂你好，两年不见你的消息，歌迷影迷都很想念你的呢。 阿珂：芳芳你好，读者朋友们好，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与厚爱，我呢，唉，这两年一言难尽。 芳芳：不高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让我们展望未来。阿珂，解禁了，你有什么打算？年内能开演唱会吗？ 阿珂：你看我现在，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像是打算开演唱会的样子吗？ 芳芳：哦，那会发新专辑吗？发首新歌也好啊，包括我在内的歌迷们，都等不及了呢。 阿珂：不会有新专辑，也不会有新的歌了，因为我打算退隐。 芳芳：天呐，你要退隐！你才25岁，怎么会想到退隐呢？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阿珂：是真的，没开玩笑。 芳芳：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做出了这么一个令无数歌迷伤透心的决定呢？ 阿珂：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这几年的风风雨雨使我感到很累，我想离开圈子会好一些。 再就是，我最好的三个朋友出事了，我非常非常想帮他们纾困，却又无能为力，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唱歌。 芳芳：你朋友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在这里说说吗？或许大家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阿珂（犹豫一阵才说）：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借着贵报向一个人道个歉。 我在大学期间，有四个很要好的朋友，三个女生，一个男生。 其中一个女生，大家是知道的，百炼影音公司的练总。四年前因为一个误会，我跟她闹掰，如今，误会已经消除，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芳芳：你说的是“晶晶姑娘”？我想，她听到你的这声对不起，一定会原谅你。 是练总遇上困难了吗？ 阿珂：不是练总，是我另外三个最要好的朋友出事了。 芳芳：方不方便说一说具体？ 阿珂：我最要好的那个男生朋友叫刘星星，大家应该听说过。 芳芳：你指的是“9527”空难唯一幸存者，官府百万悬赏通缉的逃犯刘星星？ 阿珂：对，就是他。他是被人设套，才不小心犯罪的，我刚才说的那两个女生，一个为救他，自己也入了狱，另一个因为他，前几天服药自杀，幸亏抢救及时。 芳芳：头一个我没听说过，但第二个，你指的是“拧波女同学”？ 网上可说她是百万赏金获得者，自杀也是假自杀呢。 阿珂：呵，文坛“灰紫”，怎么可能会为钱出卖朋友？ 芳芳：你，你说文坛“双灰”之一的“灰紫”，是“拧波女同学”？！ 阿珂：不错，她真名叫田佳仪，笔名叫“灰紫”，刚才我说的那个为刘星星入狱的女生，叫卓一兰，笔名叫“灰蓝”。 芳芳：天呐，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说神秘的文坛“双灰”，现在一个入狱，一个服药自杀未遂？！ 这事情太大，您千万别搞错了。 阿珂：没有搞错，我比谁都了解她们，因为我几乎所有的歌，都是她俩帮我写的。 芳芳：等等，等等，文坛“双灰”是作家，是诗人，给你写歌算怎么回事？ 你那些歌不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阿珂：我可从没承认过自己会写歌，只不过持有那些歌的版权而已。 再说，搞文学的不可以写歌吗？对才女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芳芳：天呐，天呐，我真是太幸运了，谢谢你阿珂，给了我这么好的新闻题材，我想本报读者，以及全国的音乐和文学爱好者，都会对两位才女非常非常感兴趣。 阿珂：不用谢我，她俩一直奉行低调，从不追求虚荣，我这也是太想帮忙，急得没办法，才亮出她们身份。 回到刚才的话题说“灰紫”，请你想一想，也请读者们都想想，一个因为刘星星乘坐的航班失事，写出了《谁的眼泪在飞》和《我愿意》的人，会是那个举报人吗？ 芳芳：《谁的眼泪在飞》，《我愿意》，这两首歌都是我超喜欢的，它们是“灰紫”思念刘星星的作品？ 阿珂：歌词里有答案——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芳芳：“流星”喻指刘星星？ 阿珂：不然呢？ 芳芳：哦，不好意思，我的眼泪要飞了，现在，打死我也不相信“拧波女同学”是举报人！ 芳芳：特别是在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那时候，“灰紫”一定是在同刘星星热恋？ 阿珂（沉默了一阵）：嗯，“灰蓝”曾经为刘星星写下《为爱痴狂》，她是刘星星空难前的正牌女友；“灰紫”是刘星星表姐，俩人感情很好……嗐，不说了，这个不重要，换下一个话题。 芳芳：哦，“双灰”真是不幸，一个身陷囹圄，一个圈入舆论漩涡，要怎么做才能够帮到她们呢？ 阿珂：我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所以迷茫啊。 芳芳：我记得刚刚你说，刘星星是被人设套才不小心犯罪的，能说一下具体吗？我现在开始感兴趣了。 阿珂：刘星星现在的准岳丈家开了个公司，叫星雅公司，基本属于垄断经营，生意很好。 结果被黄朝公司看上，想低价吞并，于是找了一帮地痞流氓到星雅公司滋事。 刘星星没能忍住，就踢了其中一个出言不逊调戏他现任怀孕女友的流氓一脚，结果造成对方重伤…… 芳芳：准岳丈，现任怀孕女友？好乱，哦不不，这不是重点，我听明白了，你是说黄朝公司策划了一场请君入瓮之戏，有什么证据吗？ 阿珂：我手里没有证据，但现实就是，黄朝发展公司以5千万的超低价格，吞并了此前被国际知名风投估值15亿的星雅网络公司。 芳芳：你说的星雅网络，是提供“牛丫”压缩服务的那家公司吗？ 阿珂：正是，不过现在，星雅已经成了历史，相关业务并入了黄朝发展。 芳芳：谁开的黄朝发展公司？这么生猛！ 阿珂：它的老板叫黄崛，原名黄驼。 听说五年前，在齐撸某公共场所打死了一个邬姓女孩，跑国外躲了好几年。现在，不知怎么就敢回来了，还开起了公司。 我就不明白，人命案子他也能摆平？ 芳芳：还有这种事？我是没听说过，有能摆平人命案子的，或许有什么内情。 该问题就留在这里，也许读者中有法律专家可以帮你解惑，相信法律自有公道。 阿珂：但愿，嗐，不想说了。 芳芳：那就结束。阿珂，在访谈的最后时刻，我想劝劝你，能不能别退隐了？全国歌迷都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阿珂：好友遭难，我心很乱，已经决定了。 芳芳：那复出呢？有没有可能复出？什么时候会复出？ 阿珂：复出，也许，也许哪天我朋友们都脱了困，我心情好了……若那个时候，我还能够唱歌的话，或许会选择复出。 访谈至此结束。 《男方周末报》只是全文刊发，未做任何评论，但却如“垮嚓”一声惊雷，引爆了舆论。 …… “不——父皇，儿臣哪国也不去，那种流亡生活，我永远不想再过！” 黄崛疯狂地将这期的《男方周末报》撕成粉碎，声音大的出奇，脖子上青筋根根跳动。 无怪他冲老黄大发雷霆，毕业七年，流亡四年，这好不容易打拼下一片江山，都做好登基准备了，却被告知要么跑路，要么当阶下囚。 人生大起大落落落落……咱不带这么玩的。 老黄叹了口气，“唉，你必须出国，这次对方来势汹汹啊。” “阿珂就是个臭婊子，她说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她扳不倒我的。” “别小瞧那个女人，她的号召力比你爹我都大。” “对了，邬家，邬家不是已经默认我回国了吗？他们得讲信用啊，不会再追究了？” “你那是人命案，光邬家不追究好使吗？再说，彼一时此一时，如今事情弄得天下皆知，邬家也得要脸面啊。 这次他们一定会高调追究的。 最后，还有巡捕呢，巡捕局若不抓你，如何向国人交代？” “我不要坐牢，爸爸，父皇，皇爸爸，你一定有办法保我的。” “这回，我非但保不住你，我自身都难保啊！” 黄崛愣住，老爷子若是受自己牵连丢了官，那岂不是意味着黄朝大厦将倾！ 老黄转身，背影十分落寞，“所以说，你这次必须走。” 黄崛屈服了，“黄太子公司怎么办？我能带出国吗？” “你把公司开到哪个国家，帝国便会追到哪里？放手。” “不，我出国可以，但公司绝不放手。 你知道吗？只半月时间，牛丫销售额8600万，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星雅公司停业近俩月，这是憋的，正常月份应该没这么多。 老黄也不禁动容，“我暂时先找人帮你看着，能保一时算一时。” 得，听老爷子话意，公司将来也有可能保不住。 黄崛心中一横，宁赠友邦，勿予家奴，反正“牛丫”密码在自己手里，出国就卖掉。 有几亿米元傍身，我黄某人逃亡也照样过花天酒地。 阿珂，你等着，本黄还会回来的。 …… 阿珂访谈激起千层浪。 先说娱乐圈。 关于阿珂宣布退隐，因其这两年一直被封杀，也相当于退隐，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多数表示惋惜，遗憾。 让他们震惊的是，阿珂的那些经典歌曲，幕后真正创作者竟是——文坛“双灰”。 名家跨界，果然非同凡响。 怎么能从她们手里淘到新作呢？现在这时机，显然是不适合的，可惜。 翻唱《为爱痴狂》的刘若婴，翻唱《遇见》的孙燕子，翻唱《笑忘书》的王翡，算是阿珂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纷纷微博发声，劝说阿珂三思，同时表达了对“双灰”遭遇的同情。 歌迷们哀鸣遍野，大批大批聚集到阿珂久未更新的微博下留言。 “好可惜呢，再听不到女神新歌了。”这是普通歌迷。 “阿珂不要走，你欠我们一场演唱会！”这是初级柳絮。 “多大岁数你就退隐，有没有搞错呀？你才25，还可以鼓一鼓的，有什么困难，老铁们可以帮你解决呀。”这是铁粉。 “天呐，我不活了，苦守空房两年，就等来你一句退隐，你对得起谁呀？”这是崩溃粉。 “快去人肉那个叫黄崛还是黄坨的，还有黄朝发展公司，把他们都打入地狱，一定要阻止阿珂退隐。”死忠粉跑各论坛呼吁。 “退退，我信了她的邪，买诚信地产，结果吃5个跌停，血亏20万，20万啊！” 呃，这位是股民。 …… 第191章 双灰闪耀 再说文学界。 要知道，“双灰”的出现可是大陆文坛几十年未有的大事件，先前保密工作做的好，除几个至亲好友，几乎无人了解“双灰”真实身份。 阿珂是第一个揭开“双灰”神秘面纱的人，天后的信誉毋庸置疑，她说是，便一定是，立时引发了文坛轰动。 种花国作家协会理事长微博发文，对“灰蓝”的境况表示遗憾，对其家属表示慰问，希望有关部门能依法审慎处理。 对“灰紫”的近况，他表示震惊，希望某些网站能够弄清楚情况，再做报道，不要为了流量罔顾事实。 另有一些文学界名流发声，多嗟叹才女命运多舛，不一一赘述。 大批文学爱好者，“双灰”书迷，上网热议，以下是“蓉树下”论坛发言节选。 “大灰田佳仪，小灰卓一兰，有没有人搜索到照片？长什么样？是不是美女作家？” “楼上滚粗，你根本就是伪文人，所有女作家都是美女作家，你知道不？人家美在文化的气息，美在文艺的心灵，而不是美在皮囊，就问你懂不懂？” “找到了，找到了，卓一兰，南鲸妇产医院人流专家，从医35年，手上人命上千条。” “楼上的，你是不是傻？双灰都是阿珂的同学，二十几岁的生物好不好。” “你们发现没有？双灰喜欢的居然是同一个男人。” “我也发现了，按阿珂说法，那俩人争的很厉害的样子。” “喂喂，楼上一个个都怎么回事？就没有人认真讨论一下双灰的作品吗？好喜欢大灰的《走过雨季》和《哭泣的沙漠》，她的书令人感动，令人惆怅，让人的理智与情感形成一个漩涡，一个千千结……” “即使在短暂人生中没了明天，即使在花花世界里烟消云散，为了你，我情愿……大灰的心是被某人给袢住了呀！” “大灰作品是不错，能令人产生对生活对命运的抵抗思考，但却有太多的宿命意味，容易扰乱我的精神世界。 所以我更喜欢小灰的《槐林小札》，不仅有爱的表达，还有对爱的坚忍，对信心的表证，对绝望的抗争。 品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两颗火热的心在碰撞，那是柔情寄于内心的真情告白……” “楼上同好呀！小灰的诗是雪地里灿烂的梅花，是绝望表层下一条温情脉脉的河流涌动……” “双灰的诗是歌，歌也是诗，是极少见的名作家中的音乐家。 “实在难以想象，大灰小灰竟都是二十来岁的青春少女，她们那么年轻，有那么多的阅历沉淀吗？” “阅历沉淀不一定只靠时间，爱而不得的爱情，珍惜过度的患得患失，有相恋人海却早已镌刻灵魂的另类相守，同样能成就一行行鲜活的呼吸着的诗文……” “学渣路过，拜见众位学霸。” “你们看看，学霸都同意我的观点，我刚刚就说，双灰爱上了同一男人，争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结果一个成为了作家，一位成了诗人。” “斯文败类滚蛋，渣渣渣，老子的38米长大刀呢？” “都别吵吵，找到了，这回真的找到了，有双灰的撸大同学，在网上晒出她俩的照片，就在小八卦论坛上，需要回复才能看到，虽然不可复制，但可以截屏。” 呼啦一下，刚还热闹非凡的蓉树下论坛，顿时门可罗雀。 连那个声称，女作家无论长什么样都是美女作家的纯文青，都没了踪影。 …… 这一夜，各大门户网站醒目位置同时换了主题。 骚狐网：《惊爆！文坛“双灰”真容曝光，竟然是美少女！》 新郎网：《仙女姐妹花，“双灰”闪耀文坛，亮瞎你的眼》 网臆网：《女神现世，“双灰”——美女作家真》 白度网：《作家中的美女音乐家——“双灰”》 当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作者被普遍认同为美女作家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她的作家身份会大打折扣，人们更多热衷于探知女作家的个人生活和恋情，对她的作品，反而不大感兴趣。 例如林徽音，又如徐晶蕾，此乃美女作家的悲哀。 然而，双灰却是例外。 在没人知道她们长相的时候，单纯欣赏作品，便看到了作者心灵的美丽，早已将她们视作美女作家了。 而当她们绝美容颜被公之于众的时候，所引起的叠加效应，那是相当的大，人们的热情可想而知。 甚至有人说：“双灰”是这世间唯二的女神，没有之三，连阿珂都远远不及。 可见娱乐圈与文化圈差距之远。 文松、宋晓峰之流的文坛才俊，纷纷蹦出来，深夜发博。 意思大同小异，无非是：妹儿啊，你真美，哥仰慕你。但文化人不可能那么说。 就像是流氓说：我想和你睡一起睡觉。 诗人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 一个意思，两种韵味。 以文松为例，他在微博上这么说—— “种花当代文坛有一双集美貌、智慧、才情于一身的才女——那便是灰紫、灰蓝。 灰紫田佳仪，读者亲切称她大灰，灰蓝卓一兰，读者亲切称她小灰。 她们美丽而又孤傲，不食人间烟火，却将一部部唯美唯真的作品，洒向人间…… 奇思可以穿云，文涛可以裂岸，无需言语，你是懂我的，这样的人生境界，该是多么的至真至纯。 读她们的作品，你会感觉大地沉静，万物休憩，戾气都化作了祥和，一切罪行都会被宽恕，那是人类诗意纯洁的回归，是圣女发出的仙音…… 什么，不认识字？ 那你可以去听听“双灰”写的歌。 和这样的两个人相遇，太过欣喜，太过胆怯，心虚到没有言语能够表达，胆怯到不敢拥有，灰妹妹，苦难总会过去……” …… 网上如此热度，体现在现实中便是，市面上，无论是正版盗版，只要是“双灰”作品，便被抢购一空。 各大书店四处寻找书源，十八路盗版商加急印刷。 在电子书大盛其行的时代，实体书脱销非常罕见。 …… 当年撸大花语学院文95班的那些个同学们，得知阿珂退隐，田佳仪和卓一兰化身文坛“双灰”的消息后，表情那是个顶个精彩。 额，这才毕业几年，俺们还在为前途辛苦打拼，你们仨怎么就退隐的退隐，自杀的自杀。 真如《龙的传人》里打台球那小子一样，年纪轻轻便达到人生巅峰，实在无路可走了吗？ 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有脸活下去吗？情何以堪啊！ …… 齐撸大学经过这几年的不懈投入，国内地位逐年上升，综合实力已经进入重点高校第一梯队。 如今毕业生中出了“双灰”这样的名作家、诗人，岂能不知道借力宣传？ 灰蓝触犯了刑法，司法方面撸大不好干预，但灰紫没有污点，可以拿“花花新闻网”开刀嘛。 几乎在全国作家协会理事长发声的同时，齐撸大学也在官网上发文，公开谴责“花花新闻网”所属公司，花花传媒。 “……你司‘花花新闻网’某月某日和某月某日推出的两则关于‘拧波女同学’的新闻，事涉我校九五级学生田佳仪，即文坛‘双灰’之一的‘灰紫’。 我校认为，这两则新闻误导了网民，对田佳仪造成了严重的名誉损害，望你司能及时纠正错误，为‘灰紫’恢复名誉，消除影响。” 这篇公开函比作协理事长说得更直接，引起吃瓜网民强烈共鸣。 纷纷声讨“花花新闻”，称其为“不良媒体，昧着良心瞪眼说瞎话”，“就因为你们误导，我们才说出了一些对灰紫不太友好的话”…… 花花传媒一看不好，连忙删除了那两条新闻。 面对来势汹汹的网民，他们不敢二话，第一时间在网上发文，向“灰紫”郑重道歉。 同时公开了对责任编辑黄小扁的处理决定：扣俩月奖金，从金牌小编降级为助理小编，可谓一撸到底。 黄小扁也利用个人微博，向“灰紫”道歉，公开发誓，要“挖出那个真正得了百万悬赏金的举报人，还灰紫清白”。 …… “我次奥！什么清白？哥那是大义灭亲，正能量满满，应该发‘优秀子民奖’的好不好！” 西胺某公寓内，阿凡看到黄小扁的博文，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双灰”咋地了？写了那么多的歌，居然不知道给我阿凡一首两首，分明有才无德嘛。是你们不仁在先，哥哥我才不义在后滴。 发了一通牢骚，冷静想想，又细思极恐。 一旦自己举报阿星的事情被曝了光，阿星那个不死小强，一定恨死了我。 田佳仪那个疯女人，自杀的事都干的出来，找人作了我也很有可能啊。 古老木那个沽名钓誉的，会放过我吗？ 班中那些个同学们，也一定会鄙视本凡。 还有卓一兰，她判不了几年，要是从里面出来了…… 不行不行，本凡必须躲起来，不能让人找到喽。 嗨，人家想挖掘百万悬赏事实真相，又没说要抓你，躲起来有什么用，纯属烧瓶烧坏了脑子。 …… 撸阳，甄宅。 怀孕将近8个月，大肚如鼓的阿雅靠在沙发床上，接受天桥医院妇产科贺红大夫的上门孕检。 贺红现在隔三差五便要跑来给阿珂看一看，听一听，大设备搬不过来，她孕检个啥？ 其实就是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为亿万富翁服务是一方面，她可听甄爱妮说了，天后阿珂常来看望阿雅。 所以，她听完了也不走人，陪着二妮上网，期待着能跟阿珂来次偶遇，弄个签名合影什么的。 由于阿雅怕辐射，远离电脑，甄爱妮一边看论坛，一边给妹妹讲。 “网民力量就是强大，黄朝发展的老底都被扒出来了。 黄崛，男，29岁，真名黄驼，齐撸大学商学院96毕业生，在校期间，曾经与阿珂处过一段，毕业那年将阿珂抛弃。 其父，原撸省副巡抚，后任鳄省巡抚。 五年前，黄驼酒后施暴，在公共场所打死当时的女友邬静菲，不得不跑路国外，一躲就是四年。 去年，改头换面回国，开了黄朝发展公司……” 贺红撇嘴，“当年抛弃阿珂，姓黄的现在一定是后悔死了。” 她关注的焦点居然是这个。 “黄驼估计是又跑路了，巡捕们搜查了他的家和黄朝公司，都没有发现踪影，现已将其列为网上逃犯。” 阿雅闭着眼睛，说，“子不教父之过，跑了小黄，老黄就没有责任吗？” 甄爱妮道，“老黄已经辞去了鳄省巡抚职务，巡捕局发言人称，目前尚无证据表明老黄为他儿子逃避法律制裁提供过帮助。” “放他个狗……” 阿雅及时打住，幸亏她想起，不能让腹中宝宝学会骂脏话，但憋着难受，把肚子都气大了。 贺红比甄家人更明白一些上层方面的事，“老黄那个级别的人，哪是巡捕能够动得了的，别着急，说不定他现在正接受有关部门审查呢。” 阿雅一琢磨也是，心道：阿珂的反制真犀利啊！ 甄爱妮又发现一个新闻，“网上传言，米国萎软公司从黄朝公司手中买断了牛丫软件，说萎软官网已经晒消息，牛丫将与新版‘瘟都死’操作系统捆绑。” 阿雅坐直了身子，“黄朝公司多少钱卖的？” “网上没说，估计是没打探出来。” 阿雅纳闷，“涉及到技术出口，有关部门不需要审查吗？怎那么快？” 这问题没人能解答，软件交易特殊，各种可能性都有，人家交易地点未必就在国内。 阿雅重新闭上眼睛。 关律师曾说过，重新拿回星雅公司的希望渺茫，现在看来，彻底别想了。 阿星不愿“牛丫”技术流传到国外，终究是没能避免。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关键是看阿珂的一系列措施手段，最终能不能帮阿星脱困。 据姚律师说，阿星在里面已经被解除了严管，待遇相当不错，手铐脚镣都卸了，关在人犯最少的监室，可以长时间放风，这让阿雅放心不少。 但姚律师、关律师都说，阿星完全脱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又令她忧心重重，只盼望着，等有关部门搞清一些情况后，将来法苑能少判阿星几年。 人总比自己想像的更坚强一些，底线也会越来越低，如今，阿雅已经做好了等阿星十年二十年的心理准备。 “又一个大新闻！” 甄爱妮一惊一乍，“有网友挖出灰蓝的爸爸，是齐撸文联秘书长卓越，本身就是个名作家，着有《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那本书阿雅看过，心里感慨：书香门第呀，你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看上了阿星这乡下仔？ “还有还有，”甄爱妮又有发现，“卓越有个小外孙，名叫卓仔，四岁，疑似灰蓝儿子，其父不详，都说应该是9527空难幸存者百万通缉犯刘星星的私生子。 “什么！” 阿雅腾的站起身，几个月来，她第一次不顾腹中宝儿，做出这种危险动作。 贺红与二妮齐刷刷看向阿雅肚子。 4岁，4年前空难…… 颓然坐回沙发，阿雅紧紧闭眼，挤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可恶，居然生儿子！ 儿子怎么啦，那也是庶出！ …… 第192章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 阿珂退隐，文坛“双灰”又是入狱，又是自杀，文艺圈三大美女陷入低谷，网民们却很嗨，说狂欢不太准确，反正挺亢奋。 人肉这个，人肉那个，议论完这个，又议论那个，最后，议论焦点不可避免的转到整个事件的枢纽阿星头上。 “喂，有人注意到吗，阿珂退隐，灰蓝入狱，灰紫自杀，都与那个不死小强百万逃犯刘星星有关？” “早注意到了，那货空难都能够躲过去，又与两大女神有情感瓜葛，貌似主角命。但是，聊男人，本仙不感兴趣。” “狗屁主角，就一渣男，灰紫对他一往情深，灰蓝给他生了儿子，他倒好，一个没选，投奔富豪丈人。 惹上祸事，才想起前女友，挨个祸害……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刘星星照片我看过，还不如我帅，咋令‘双灰’垂青的呢？” “那刘星星也非一无是处，据说身手很好，一个能打好几个。” “人家空难都能躲过去，有这样际遇，掉下山崖，吃个朱果，捡个秘籍啥的，都不算事儿，练出一身打架本领，也不足为奇。” “又非武术宗师，光会打架，不算什么大本事？” “据我所知，能吃软饭之人，一般都本钱十足，有其过硬之长处，真看不出，他刘星星哪里比别人长。” “人家把长处遮起来，你上哪看去？” “楼上几个别跑，我、要、举、报——” …… 一开始，只是几个无聊沙雕在那打屁，渐渐的，其他谈论对象热度下去后，沙雕群纷纷转移阵地，关于刘星星的讨论热度直线攀升，直至“白度热搜榜”第四。 以下是某论坛跟帖摘录。 隐形的鸡翅膀：“我猜测，刘星星绝壁是官二代，至少也是个富二代。” 菊花绽放：“二代你个头啊，资料早出来了，籍贯撸省千列县跑马乡棒山村，父母早亡，地道农民出身。” 隐形的鸡翅膀：“那便是有唐寅之才，不然双灰不可能瞧得上。” 玉米地里犯的错：“刘星星的撸大校友爆料，说他擅长写笑段子，会画《小鸡吃米图》。” 隐形的鸡翅膀：“那就是祝之山喽，靠搞笑逗比？” 玉米地里犯的错：“也许文艺女生都不抗逗。”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人家擅长写荤段子，嘻。” 屎里逃生：“不许玷污我女神！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请你滚蛋，本论坛不欢迎你。”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喂喂，屎里逃生，你又不是版主，凭什么撵我走？告诉你，我可是见过刘星星本人的。” 总有刁民想害朕：“‘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你真见过刘星星吗？快给朕说说，刘星星真身长什么鸟样？”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我还是走，有人看我不顺眼呢。” 好网名都被狗叼去了：“道友请留步，‘屎里逃生’不得对道友无理。” 在网友一再请求下，‘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勉为其难留下来，开始描述他眼中的刘星星。 “目测身高1699米，獐头，鼠目，瘪嘴，形象极其猥琐，比照片猥琐3倍……为成为豪门甄氏的乘龙快婿，丫扮作失忆流浪汉，贴近甄家善良的女儿，博取同情…… 恰逢那女孩失恋，情绪低落，丫趁虚而入，冒充海归才俊，舌绽莲花，巧舌如簧，愣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甄家女儿怀了身孕，终于得偿所愿…… 按说阴谋得逞了，你就安分守己，好好待甄家女儿，但这厮婚后不久便露出本性，整天夜店厮混，与人争风吃醋，终于惹到黄公子头上……”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长篇爆料，激起骂声一片。 百思不得踦姐：“极品渣男呀！” 翻墙等红杏：“才女多爱渣男，古今贯例。” 断肠人在刷牙：“同意翻墙观点，据说极品渣男在才女眼中是珍稀动物，是宝贝，是她们炼心的工具，创作灵感的源泉。 只有饱受摧残的灵魂，才能催生出感人至深的文学作品。” 隐形鸡翅膀：“怪不得老娘总写不好感情戏，原来欠渣！” 百思不得踦姐：“哟，鸡翅膀是个女作家呀？我渣你呀？” 翻墙等红杏：“鸡翅膀选我选我，我超级渣。” 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喂喂喂，正能量，注意正能量！大家跟我一起呼吁——渣男人人得而诛之，强烈要求判处刘星星100年徒刑！” …… 沙雕网友欢乐多，好些人将“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等人的贴子复制，到处转发。 很快，众口铄金，十人成虎，引发大批“恨那渣男不是自己”的正义人士振臂疾呼——十万人请愿，要求撸阳法苑判处十恶不赦的软饭烂渣男刘星星终身监禁，如若非得在这刑期上加个期限的话，我们希望是一万年！ 呵呵，“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当然是与阿星有夺妻之恨的“兵哥”，林兵上回被包国昌一吓，提心吊胆近一个月，直到听说阿星被拿获，并且至少判处10年以上徒刑，这才敢放心外出行走。 对阿雅，以林兵过于惜命的性格，是不敢再去骚扰了，毕竟阿星10年后出来还是条好汉。 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敢正面惹，还不敢暗地里黑吗？搂草打兔子，若是能因此让你恶了法官大人，被多判个年，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兵的想法不错，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随手一黑，竟然黑出来一个超级妖孽。 …… 撸阳府，甄宅。 听过甄爱妮“说网”，阿雅很是惊讶，“真的有十万人联名呼吁法官，重判阿星？！” “各大论坛都有人呼吁，跟贴点赞的加起来，的确超过十万了。” “怎么会这样？” “网民给阿星的定位是‘一无是处十恶不赦命比小强软饭烂渣男’，似乎有人故意抹黑带节奏。” 阿雅呆愣良久，才摸着肚子说，“不能让宝儿爸爸的名声这么任人糟蹋，我要发声，为他正名。 姐，你帮我联系芳芳。” 怕有辐射，她现在手机都不亲自拿。 …… 鲸城，古宅。 吕品惠有身孕，古桩不可能总呆在撸阳府，阿珂发招，他便回了鲸城。 发现网上十万人联名，呼吁重判阿星一万年的帖子，他也是呆了好一阵。 他在想：小妹为帮阿星冲闯关卡入了狱，田佳仪为阿星服药自杀，阿珂为了阿星退隐歌坛，自己这个阿星大弟子，为师傅做啥了？ 只给请了个没什么大用的律师而已。 自己对得起恩师吗？对得起两位师母，一位师姑吗？对得起师傅的一双孩子吗？ 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 百炼影音公司，上嗨总部。 练彤放下鼠标，陷入沉思。阿珂这次退隐揭秘之举，掀起的波澜太大，直接令一位封疆大吏下台。 有人补位，便有了新的空位，牵一发动全身，各路势力蜂拥瓜分各级空缺，一场盛宴下来，练家也是受益良多。 阿珂在《男方周未报》上向她道歉，她当然有看到，也接受道歉，不过现在，她心中另有所属，不好再去找阿珂。 她有心想助阿珂帮阿星一把，奈何阿星案子影响太大，社会关注度过高，练家若是硬行相忙，弄不好能把自己也牵进去，当下毕竟是法制社会，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眼下，阿星那个不死小强被网民黑成一无是处软饭男，她倒是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 泔省蹲黄府。 仍住单位宿舍的邱煌，一脸懊恼。兄弟受难，自己这个带头大哥发了一通招集令，人没招全不说（老三范先宇人间蒸发），去了趟撸阳府，毛忙没帮上。 还不如梁家富那货，帮着找了个看押所关系，能照顾阿星。 现在阿星被网民搞黑，自己若是再不出面帮兄弟正名，今后还有脸身称带头大哥吗？ 就算是伪君子，也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了，不过，自己人微言轻，写微搏没用，须找正规媒体。 …… 齐撸府，卓宅。 窗外暴风骤雨，卓越心中洪水肆虐。 这阵子，他“灰蓝爸爸”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他的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又被人翻出来，坐实了卓氏书香门弟的名头，网民笑称：家学渊源，虎女无犬父。 这是好事吗？ 呵，如果《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作者真是阿星的师傅，死无对证，无人知晓也就罢了，可偏偏，阿星“罹难”之后，兰宝告诉了他真相：阿星根本就没有什么师傅，《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是阿星胡乱瞎写的一部小说。 这便令老卓如梗在喉了，文联秘书长位置坐的那是如坐针毡啊！ 怎么办？青春小说作家头衔戴这么久，突然告诉人家，自己是个冒牌的，真正作者另有其人。那自己还怎么做人？还怎么为官？ 阿星那混小子被黑成一无是处十恶不赦，自己这时如果仍不说出真相，那还配做仔仔姥爷吗？还配做人吗？ …… 10月1日，在这种花时空不是国庆，也不是愚人节，只是普通的一天。 阿雅，古桩，邱煌，练彤，卓越，都选在这一天发声，为阿星正名。 首先是阿雅，她通过芳芳在《男方周末报》上发文。 《刘星星，一位出色的软件工程师》——我甄善雅，以9527空难幸存者刘星星正牌结发拜过堂差点领证的妻子名义，郑重告诫那些污蔑我爱人的闲人，请你们停止胡说八道，我爱人的才华你们想象不到。 他是数学家我就不提了，他精通多门外语我也不提了，他是一名大画家我仍然不提。 单单只说一件事，牛丫压缩软件是他的作品，正是牛丫支撑起星雅网络公司，令我们甄家崛起，正是牛丫软件，令那黄崛眼红，设套构陷我爱人，再以此相要挟，拿走了星雅公司。 如今牛丫已被那黄崛卖给萎软，国内网民再不可能凭借《牛币矿场》挖出的铜牛币兑换到牛丫使用权，黄朝公司违反了与星雅当初的协议…… 洋洋洒洒千余文，为阿星正名的同时，痛斥黄某人恶行，顺便给《牛币矿场》玩家们一个交代。 《男方周末报》实体版、网络版同行，该文立即引发热议。 “这位甄善雅，是刘星星扮失忆流浪汉玩口活追求的豪门公主吗？” “‘楼上老王’你看没看内容啊，人家说了，自己不是富二代，是跟刘星星一起创业的富一代。” “正牌结发拜过堂差点领证的妻子，哎玛，好厉害。” “说白了，就是未婚妻呗。” “人家拜过堂了，是已婚，补办《结婚证》就行了。” “没听说可以补办《结婚证》呀。” “你没听说过不等于不可以，你办不了不等于别人也办不了。” “牛丫软件我用过，压缩超神器，竟是刘星星鼓捣出来的，那他真是了不得。” “人家说什么你都信，牛丫软件可能是一个人编写的吗？那必须得是一个团队，刘星星顶多是个参与者。” “参与者也挺厉害了呀。” “他一个花语学院文科生，能参与多少？呵呵。” “也是哈。” “本仙不那么认为，文科生中也有电脑天才。” “你们都不要吵了，哥哥我攒了1000多枚铜牛币，还没来得及兑换成牛丫呢，天杀的黄家，还我144块钱！” “你那算什么，我忒么八分钱一个到处收购，囤积了30万枚铜牛币，转眼一文不值，谁能有我惨！？” 呵呵，网民的关注点总是很特别，至于可能原先错怪刘星星了，错怪就错怪了呗，没人表示歉意。 …… 似乎事先有约，与《男方周末报》遥相呼应，总部位于西北泔省的《西北风晚报》，网上网下同时刊登了一篇文章，《刘星星，一位铅笔画大师》。 这篇署名“双灰与阿珂同班同学某寝带头大哥”的文章中揭露，9527空难幸存者刘星星是一名大画师，他的2b铅笔画堪称一绝，能够做到纤毫毕现，色彩缤纷，立体玄幻，举世罕见，绝非《小鸡吃米图》。 有图有真相，文后插图，一幅疑似画作的高清照片——《秋蝗图》。 画面上，这位“某寝带头大哥”行走于枯草丛，惊起蝗虫十数只。 虽然从电脑照片上看，感受不到什么“色彩缤纷，立体玄幻”，但是汗毛、蝗须还真能分得清，算得上是“纤毫毕现”。 网友慧眼如炬，岂肯轻易上当。 把《秋蝗图》复制粘贴，到处转发，附上疑问：“有人说这是铅笔画，你们信吗？” 引来不少热评，倒令《秋蝗图》成了网红画。 “如果这真是画，那这个人画功属实了得，但可能吗？2b铅笔，画出了高清摄影的效果，那人们还发明照相机干什么？” “这个我会弄，先拍个照片，然后用激光打印机打印在纸上，再拍张照片发到网上。” “也不一定哟，用图片处理软件加工照片，也能弄出绘画效果。” …… 倒也不怪网友，实在是没见到真画，你弄得又太像照片，任谁都会怀疑画作的真实性！ 至于“某寝带头大哥”造假的目的，不言而喻，明面上是帮同学正名，实为想借机出名。 套路，网友们都懂。 阿雅的发文，邱煌的发文，引发了不小轰动，但信者寥寥。 说白了，这两位毕竟不是什么名人，人微言轻，可信度不高。 有网友甚至调侃：好好，我们相信他刘星星是软件工程师，又是个画家，请愿书要求判1万年，减半，改成5000年！ 别急，重量人物陆续登场。 …… 第193章 我们不想谈论他了 卓越，齐撸府文联秘书长，青春小说作家，拥有作品《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这绝对算是名人，个人微搏虽不常更新，但也有数千粉丝关注。 10月1日这天上午，他毅然决然地向上级递交了辞职报告。 中午，便在微搏上发了一条简短的声明—— 第五次重申，本人不是作家，不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作者，只是曾经替原作者发表过该书，代其持有过该书的着作权而已。 至于该书作者“九把飞刀”的真实身份，现在我可以说了，他便是9527空难幸存者刘星星。 有人或许会认为刘星星当时太过年轻，写不出那样的书，我只能说：天才的世界，你们不懂。 言尽于此，信不信在于你们？ 本人已经辞去了齐撸府文联职务。 …… 哗——小重磅。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读者非常多，况且，该书改编的电影《那些女孩》，正经捧红过两位艺人。 见到这个消息，很多人一时难以接受，但又觉得，卓越没有必要发文骗人。 他为什么骗人？还辞去了六品官职，目的何在？ 就为了让人知道他的原准女婿刘星星是个文学天才，你们不该小看他？ 有用吗？该判多少年还不是得判多少年！ …… 未完接续。 同日下午，百炼影音公司总裁练彤，在个人微搏上发布了一条消息—— 《大说西游》编剧到底是谁？本彤给你们揭晓答案。他便是9527空难幸存者——刘星星。 此人才华横溢，不但剧本写得好，还是一名优秀的音乐人，电影片尾曲《一生所爱》，他包办词曲。 另据本彤所知，阿珂专辑《柳絮纷飞》中的《千年之恋》亦是刘星星作品。 …… 垮嚓——这是个重磅消息。 练彤，公认的美女总裁，并且出道过，有过脍炙人口的作品，她微搏的关注度，非卓越可比，瞬间震动娱乐界。 不讲音乐人，单说编剧身份。 《大说西游》是一部非常有影响力的电影，影迷千万计，该片的编剧一直是个悬念，人们甚至认为，它是由团队创作，人太多，没法署名。 现在出品方的总裁出面证实，该片编剧是网民正在热议的“一无是处十恶不赦软饭烂渣男”刘星星，这反转太大了些。 看看网友们的反应。 “《大说西游》是我的青春，我心中的图腾，它的编剧要被判重刑了，太扎心！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不愿信也得信，彤彤不会说假话，阿珂那边也给予了印证。” “哎玛真的，阿珂微搏两年来首次更新，她那些歌，词曲作者栏不再是‘佚名’，《一生所爱》和《千年之恋》都变成了刘星星作词作曲。” “其它歌也都重注了，你们刷新一下就能看到，《为爱痴狂》和《隐形的翅膀》是灰蓝作品，另10首，都是灰紫的作品。” “彤彤的微搏上两首歌也重注了，《不如跳舞》是灰紫作品，《不想长大》是灰蓝的作品。” “原来刘星星跟双灰根本就是同类人，怪不得……” “前面有人说刘星星是软件工程师，我不信，说他是画家，我也不信，说他是作家，我还不信，彤彤说他是优秀编剧加优秀音乐人，我一下子信了。 包括前面他的软件工程师、画家、作家身份，我全信了，我就是这么一个讲原则的人。” “楼上傻叉竟与哥一样的讲原则！” “这么说的话，认定刘星星‘一无是处十恶不赦软饭烂渣男’似乎有点不妥，那就去掉两项罪名，以‘十恶不赦烂渣男’起诉，大伙说怎么样？” “同意楼上意见，刘星星作人虽渣，但其才华毋庸置疑，少判几年也不是不可以。” “嗯，‘老谁家那小谁’，你负责跟几个请愿代表商量商量，别再要求法宛判刘星星一万年了，打个半折，五百年，恶哈……” …… 舆论风向扭曲，都以为就这样了，不曾想，当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最新一期世界围棋排名榜，积分第一的古桩九段突然在个人微搏发文。 ——由于本人的围棋启蒙老师刘星星，和前师母灰蓝被羁押，面临判刑，本人实在无心弈棋，现决定，歇期一年，去撸省尽弟子之孝。 刘星星，不仅是我的围棋启蒙老师，也是我的授业恩师，他的棋力，我无法望其项背。 呵呵，阿星现在棋力到底如何，古桩也不知道，但他就这么说，语不惊人死不休。 …… 垮嚓垮嚓——消息一出，举世震惊。 世界围棋冠军的微搏虽然粉丝不多，但它可不光是国人关注，日苯、憨国、东南哑，甚至一些鸥米棋手都有关注。 你说你想歇赛一年那就歇呗，怎么还自承棋力无法望某人项背？ 你是今年世界排名第一，你都无法望其项背，把我们这些人置于何地？ 一帮子自认为棋力不输古桩的日憨棋王棋圣，纷纷发邮件，给种花国的棋院，或是古桩本人，想要与世界冠军的老师一战。 犯罪了？正被羁押？那也可以下棋呀，我们这边…… 哦，国情不同，那他的棋谱，你们总能传几份给我们见识见识。 木有棋谱？ 欸，古九段你什么意思？开玩笑吗？ 呵，古桩就是想把棋局搞乱，所谓棋从断处生，局势一乱，阿星或许就有了机会脱困。 起先他想宣布退出棋坛的，不但他媳妇吕品惠不同意，他的师傅马大春九段，也就是现任的国家围棋院院长更是坚决反对。 这才改成了歇棋一年，换得国家棋院发函给撸省司法机关，对刘星星一案表示关切。 …… 虽说关注古九段微博的人不多，但如此热门的话题，仍由棋迷快速传播至广大网友。 又是捧刘星星的！ 这回，网友们已经麻木了，扳手指数一数，软件工程师，画家，作家，编剧，音乐人，再加上围棋大国手老师…… 刘星星呀刘星星，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们，不会写小说，不会写歌，不会编剧，不会下围棋的画家不是个好的软件工程师吗？ 论坛上还蹦出一位披着日苯马甲，网名“种苯葱”的伙计，到处说刘星星是数学家。 丫称：“大日苯帝国种葱株式会社引进自华国黄朝公司的《nb矿场》，就是这位刘星星所架设，其中运用了很牛叉很牛叉的牛叉算法。” “滚！！！” 种花网友集体暴骂，楞是给丫骂得不敢再露头。 刘星星头衔够多了，你个小鬼子还跑来添乱，真是不看火候。 现在网友们说最多的一句是：“刘星星，我们不想再评论你了。” …… 有人开始纳闷。 “这样一个全才，会为了点空难保险金，隐姓埋名躲藏若干年？真是……” “还有不可思议的呢，他开始仅仅涉嫌伤害罪，即便判刑，也顶多三四年，结果，丫偏偏就从看押所暴力脱逃，弄得不可收拾，真搞不懂他当时怎么想的。” “听说天才在处理俗事方面都比较笨。” “有道理，幸亏哥不是天才。” “刘星星忒么那叫天才？那叫惊才绝艳！” “他还是人吗？” “简直非人类。” “太过天才，必遭天谴。” “五年前那场空难，说不定就是老天爷想收了他，没想，让他给躲了过去，可怜180多条生命呀，都成了丫的替死鬼。”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回他不就进去了吗？判他个无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啊是啊，如此妖孽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让我这样一无所长还坚强地活着的贫苦百姓下地狱吗？那还有天理吗？” …… “行了行了，你别再念了。” 阿雅实在是听不下去，制止了姐姐“说网”。 甄爱妮扣上笔记本电脑，“三丫，你也不用生气，那些个屁闲网民，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但话又说回来，阿星也太…… 连你姐夫都说，不想拿他当朋友了。” 甄妈也在屋，但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盯三丫头，像是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老闺女。 阿雅苦笑一下，轻抚律动不已的肚子，她早知道阿星是天才，但也没想到会这般全才。 虽然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但遭了天妒，可就不妙了呀。 …… 同床人都没想到，阿星的那些撸大同窗就更没想到喽。 多数人只知阿星画画好，会下棋，其他的那里知晓。 不过世事如棋局局新，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发生在阿星身上，就不算太奇怪。人家空难都能躲了过去，经典的主角命呢，没处说理去。 …… 这晚，满满都是回忆。 阿珂想起，自己还曾经送过阿星一本《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想想便笑了。 邱煌想起，自己拿《大说西游》里经典台词调侃过阿星，老脸发烧。 唐思柱想起，自己曾以《吹气球》相威胁，敲过阿星五百元，如今看来，敲的太少了吖。 梁家富：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星吗？别是被修真者夺了舍？ 岳靖：阿星是魂穿的？ 戴涛：阿星那小子的大脑，说不定能接收到未来信号。 陈博：阿星别是被什么“娱乐系统”给砸到了？ 阿凡：哥明白了，《旅行》和《老鼠爱大米》根本不是什么田佳仪写的，一定是特么阿星独立创作。 可恶，瞒的哥好苦！阿星呀阿星，你要是早说自己会写歌，你车祸住院那暂，我能不去看你吗？这事能怨哥吗？ 呵呵，阿凡心中还是明白的，他与阿星感情的破裂，正是从那次阿星手术开始的。 要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就像那手工织的毛衣，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却只需轻轻一拉。 林兵：本兵虽败尤荣吖！ 杨耀伟：我这是办了个什么人呐，老天爷会不会办了我？ …… 撸阳府看押所的车所，在家中看过网评后，赶紧给所里值班人员挨个打电话，嘱咐他们，千万千万看护好刘星星，不能出一点问题。 这样的网红名人，若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出点事，那他就是穿裤子睡觉——不想干了。 想了想，他又给河西分局的小巡长包国昌打了个电话，唠了几句闲嗑，增强些许感情。 …… 大洋彼岸，痂拿大瘟哥华，某私人小别墅。 黄崛的牛丫软件因急着脱手套现，没能卖上好价钱，而且选错了交易地点，给米国佬交了不老少税，到手只有14亿米刀，不过总算落袋为安了。 至于连累老爷子下野，他后悔归后悔，但那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老爷子只剩下一年多点任期，不算亏。 这些日子，他躲在瘟哥华深居简出，时刻关注着种花国内的消息。 得知刘星星会画画，会写小说，他都未在意，饶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如何，还不是栽在本黄手里。 可当他看到刘星星是《大说西游》编剧时，当场惊掉了下巴。 《大说西游》，是他的最爱呀，流亡那几年看过了不下20遍，台词都能背下来，前天无聊的时候，他还完整地温习了一次呢。 还有《一生所爱》，是他第一拿手歌，k歌必点，唱着此歌回味阿珂，要的就是那种虐心感觉。 不夸张地说，他的下半生就打算靠《大说西游》和《一生所爱》活着了。 结果悲哀地发现，精神寄托竟忒么是刘星星作品，这也太讽刺了！怎能不令他气急败坏。 他仰天狂吼：“苍天呀，什么情况？不是黄天当立吗？世界的主角应该是仅用一年时间打拼出10亿身家的本黄？他刘星星个死跑龙套的，凭什么就如此出彩！ …… 齐撸大学校务会，经过激烈讨论， 10月4日作出决定，将“灰紫”也就是田佳仪，增补进“撸大校友名人堂”。 “灰蓝”卓一兰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作者刘星星没能被通过，毕竟名人堂不宜将犯罪分子列入。 不过校办会认为，对本校优秀毕业生代表的案子，不能够不闻不问，决定正式发函，给两案合并后的侦办方撸阳府巡捕局，表示对刘星星、卓一兰案件的关切。 同时密切关注案件进展，一旦某人被不起诉，或被判无罪，立即请入名人堂。 高校培养出名作家不容易啊！ 国内大学的花文系，经常被垢病培养不出像样作家，只培养出了一堆堆所谓的批评家，鉴赏家。 如今齐撸大学打破怪圈，一下子出了三位知名作家，其中一位多才多艺，全方位发展，不珍惜才怪。 …… 第194章 杂家四岁学画 10月10号上午，上嗨淘宝路大光会展中心，一间小型展厅里，举办了一场私人小型画展。 主题——铅笔画大师刘星星作品鉴赏。 画展是由艾菲牵头搞起来的，这位当年313寝的大姐头，如今在上嗨滩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前些天，网上看到前男友邱煌发表在《西北风晚报》上的那份为阿星正名的小作文，当时把她给气乐了，打电话把邱煌骂了一通。 “你说你搞的什么呀？几十个字配一张小照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读者，见了这么个豆腐块，会怎么想？你参加工作也4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没有……” 骂过之后，她决定亲自操刀，办画展，也算是为老同学阿星的事尽份心意。 她花一天时间，联系到15位当年文九五班同学，求借她们手中的阿星画作。 话说当年，阿星可是给班中每个人都画了一幅肖像画，要是都收集齐了，能有30多幅，可有些人并不是一时半会能联系上的。 15幅画，很快邮寄到了上嗨。 艾菲谢绝了邱煌过来帮忙的要求，通过工作中与大光会展中心某人建立的私人关系，以优惠价，租了这么一间展厅。 定制画框，装裱上墙，雇佣小工，上街发传单，有条不紊忙碌下来，艾菲展示出了超强的能力。 宣传方面，当然不只是上街发传单，她还在古桩的微搏上打广告。 可惜阿珂为展示退隐到底的决心，歌单修改后，便宣布微搏不再更新，没法借用。 阿星毕竟不是名画家，即便有古九段帮着号召，首展这天上午，来看展出的人也不多。 三个小时，陆陆续续也就来了30几人，16幅画作的展位前，经常是只站小猫一两只。 每小时20块钱雇佣的安保兼引导员清闲异常，让艾菲心中一度生出挫败感。 …… 不料午后，风云突变，也不知哪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人，才百多平米的展厅，骤然爆满，门外还不断有人赶来往里进。 吓得艾菲赶紧给会展中心保卫部打电话，临时雇了两个安保人员维持秩序。 同时，限制进入展厅的人数，厅内达到80人便立即停止进人，出1个才补1个。 结果，展厅外面排起了长长队伍，场面很乱。 排队现象立即引起大光管理方的重视，派出工作人员帮忙维持秩序。 发计时牌，每人滞留展厅的时间限定在半个小时内，这才使得场面有序起来。 即便如此，傍晚闭馆的时候，仍然有十几人没参观上，这些人几乎都是上午或下午早些时候参观过的人推荐来的，心中期待值很高，纷纷表示明天再来。 至于来看过画展那些人的反应，看看当晚的网上评论，以下是上嗨收藏界某小论坛上的部分发言节选。 “刘星星铅笔画作品展，你们有谁看了吗？在淘宝路大光会展中心，我只能说太震撼了。” “我有去过，刚进门我还以为走进摄影展了呢，仔细看过才发现，真是画。 其中就有《西北风晚报》曾登载过的那幅《秋之蝗》，我用放大镜看的，没有一丝一毫打印机痕迹，绝壁是铅笔画无疑，那真的是纤毫毕现，高清的很，有一种彩色立体的感觉。” “太棒了，有阿珂画像，有大灰画像，那简直是——太好看了！ 我形容不上来，紧急呼叫专业画评师出来说两句，俺给你点赞。” “画评师来也，本尊是上嗨美院一保安，在美院呆17年，作画不敢说，自诩鉴画水平不次于专业画评师。 刘星星画展我有幸去了，16件作品，每一件都给令我震惊，当然，灰紫的画像和阿珂的画像，给我印象最深。 一进正门，正对着的是阿珂的画像——《夏之恋》。 那一刹，画中的场景似乎猛地向我撞了过来——开满鲜花的山间小路，白衣胜雪的阿珂缓缓走近。 天呐，我竟然能在花香四溢中，清晰感受到女神的快乐，女神的幽怨…… 从阿珂的画中走出，似乎有所感应，我直奔展厅尽头的大灰画像《秋之恋》。 猛的，我被画中场景拉了进去，一下子置身于秋风之中，我感觉到，自己正头顶着小黄扇子一般的落叶，躲在一株巨大的银杏树后，偷窥那不远处翩翩起舞在落叶雨中的紫衣仙女，我仿佛能从秋风中聆听到她背后的故事…… 之后一整天，我满脑子都是《夏之恋》和《秋之恋》，对剩下那些庸脂俗粉和臭男人的画像再也入不了眼…… 展会就三天，你们快去看看，去了绝不会后悔，不去才后悔。” “我次奥，这货说得是不错，但丫是在赏画还是赏美女？” “美院保安，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画吗？有没有那么神呀？你别是展托？” “我拖个屁呀，人家画展纯，不收门票，只凭身份证就可以进入。” “那我要是去了上嗨，飞机票你能给报一下吗？” “……” “真画评师来也，杂家四岁学画，虽说五岁转行学唱鲸戏，但美术基因已经深入骨髓，刚刚网友‘美院保安’说的很不错，那两幅作品某人也有同感。 杂家要说的是另一幅作品《仙子坐莲图》。 一位绿纱薄衫坐于莲花上的不知名少女，面容淡定，秀雅脱俗，嘴角略微上翘，浮动着万般妩媚，那含蓄慈祥又略显调皮的眼神，那胸口饱满的一片，那悠悠搁着的双手，那份安静中沉淀的神秘之美…… 她无视一双双来往的眼睛，只是微笑着一个内心的秘密，眼神中似乎吐露了一丝灵界的信息…… 这是一个美成诡异的女人，我只看了一眼，便被摄去了魂魄……” “喂，醒醒，楼上这位‘杂家四岁学画’，你确定说的不是《蒙娜丽莎》吗？” “额，好，虽然这段话我是抄袭来的，但的确就是这种感觉，等你看过画就了解了，记得是《仙子坐莲图》哦，别搞错了体位，哦，展位。” “鉴宝专家”登场，用词很专业，“东方画讲究写意，注重灵性，西方画讲究写实，后期印象派也开始注重灵性…… 刘星星的铅笔画，能将写意与写实完美结合，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作画做到他的境界，画笔，涂料，技法，便都不重要了，重在气、神、韵，用灵魂作画，画作更具灵魂。 以《上嗨姑娘》为例，画中少女有些调皮地直直望着你，眼神中透露出的分明是灵魂之光，观者会生出一种‘她似乎有话跟我讲’的感觉。 刚刚‘美院保安’和‘杂家四岁学画’都只说出了刘星星画作的一个特点，那就是立体。 不同于毕加索的把事物正面侧面都画在一个平面上的立体主义，刘星星不知运用了何种光学手法，不但巧妙的使整幅画作具备了色彩感，还生出一种中距离多角度立体感，而且是那种仿若幻觉的沉浸式立体。 当人们欣赏一幅画的时候，远观构图是否严谨，气势是否浑厚，近看着色是否典雅，用笔是否苍劲，细赏则问意味是否深长，境界是否高远。 欣赏刘星星画作，不管懂不懂艺术，几乎每一个看到他作品的人，都没精力去研究那些，都会一下子被画中的意境吸引进去，似乎有某种魔力。 不像近几年流行的立体画，只是从某一个角度看有立体感，刘星星的画，你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会被拉进画中世界。 仍以《上嗨姑娘》为例，画中少女的原型，显然是承办画展的那位艾小姐，她今天穿一身与画中人同款的衣衫，有时，你会感觉她走入了画中，有时，你会发现她从画中走了出来…… 我们干鉴宝这一行的，都有个习惯，点评最后，总喜欢给宝物估个价，这里我也试着估一下，您别当真。 那16幅人物肖像画件件精品，如果送去拍卖行拍卖的话，每幅画的起拍价，都不应低于五万元。 最后成交价不好说，但无疑，除了古九段的《枯木逢春》外，女士题材作品的成交价，一定会高于男士题材作品。 《夏之恋》和《秋之恋》的成交价格，又会远远的高于其他作品，估计应在百万以上。 当然，我给出的价格是基于画家本人太过年轻的保守估计，你不知道他以后还会画出多少这样的作品。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刘星星现在不幸身亡，他遗世的画作又不算太多的话，这16幅作品，每幅的起拍价格，都不会低于50万，至于最终多少成交，只有上帝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夏之恋》和《秋之恋》的成交价，一定会在500万以上，甚至上千万都不稀奇。” 一位名叫“收藏家伙”的网友对“鉴宝专家”最后的估价持怀疑态度。 “只是铅笔画，百万千万的，是不是太夸张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倾家荡产，把这些画都买下来，然后干死刘星星，手上画是不是能增值的几十倍？” “鉴宝专家”发了一个巨汗表情，“额，话糟理不糟，有点那个意思。我认为，刘星星可算是开宗立派一代宗师，如果他真死了，遗作堪称国宝，甚至可以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网友“实在人”对“鉴宝专家”给出的专家指导价表示认同。 “不愧行家，说的有理有据，今天下午有一阔佬提出以10万元购买艾小姐那幅《上嗨姑娘》，结果人家没卖，人家说那是绝版，至少值50万。” 鉴宝专家：“什么绝版？” 实在人：“艾小姐说，刘星星数年前出过车祸，右手落下了终身残疾，打那以后，便不再作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嗳，鉴宝专家，你说我要是真出50万，买下那幅《上嗨姑娘》，以后升值空间大不大？” 这位“实在人”等了好一会，不见《鉴宝专家》回复，呼叫：“鉴宝专家，鉴宝专家，你在吗？” 仍许久不见回复，呼叫其他人，“收藏家伙在吗？” “美院保安？” “杂家四岁学画哪去了？” 没人回复他，该聊天室中其他人好像都被禁言了，唯一留下这么一个实在人。 …… 10月11号这天早8点，大光会展中心尚未开馆，门外便陆陆续续等了7位。 一个个均是没睡好觉的样子，从开的车可以看出，皆乃成功人士。 8点半开馆，艾菲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第一批参观者先不看画，直接找他谈买卖。 一个肥头大耳，皮肤黝黑的中年胖子抢先道，“《秋之恋》，《夏之恋》，《上嗨姑娘》，《仙子坐莲图》俺要了，艾小姐，你说价！” 瘦高个眼镜立即不干了，“熊大，凭什么四幅最好的画你全要了，讲究点好不好？艾小姐，这里所有画作我全都包了，价钱好商量，保证不比别人低。” “啊哟，李老板，你可真讲究呀，你都那么有钱了，还好意思吃独食？艾小姐，我只要两幅，《夏之恋》和《秋之恋》，你说个数。” “我叉，光头强，你强，专挑硬货，俺熊老二胃口不大，拿一幅《上嗨姑娘》就成。 “艾小姐，我要……” “停，停！”艾菲终于缓过味，“我这里是展示，不是展销，谁告诉你们这些画要出售的？” 熊老二觍着脸，“艾小姐，你不记得俺了？昨天下午俺跟俺哥一起来过，跟你商量买《上嗨姑娘》来着，俺姓熊。” “哦，是熊老板。” 艾菲想起来了，昨天是有俩黑胖子跟自己对过话，“我不是跟你说不卖了吗？” “昨天你说10万不卖，50万可以考虑，今天俺带了50万来，你看……” 熊老二话还未说完，便被光头强打断，“艾小姐，《上嗨姑娘》我出55万。” “俺出60万！” 熊老二赶紧加价，有些急眼，“光头强，昨天俺就预订了《上嗨姑娘》，画还有的多，你好意思跟俺老熊抢？” 光头强倭瓜脸一红，俩人虽不是很熟，却也认识，的确不好太过分，“那，我出150万，要《夏之恋》和《秋之恋》。” “150万你就想拿走那两幅画？我出170万。” “我出200万。” “210万。” “220万。” …… 第195章 还得自己想办法 艾菲是真懵了，这些人喊的那么大声，她根本就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本菲的《上嗨姑娘》能卖60万，甚至可能更高…… “艾小姐，这里人太多，我们是不是进那边的房间里谈？” 李老板眼见有参观者陆续进入展厅，出言提醒艾菲。 “哦，对对，小张，小赵，你们俩把这里看好喽，回头我给你们加工资。” 艾菲稍稍恢复一些神志，“几位老板随我来。” 来到单间，关好门，坐下，艾菲基本平复。 “各位来意我已知晓，但有一件事必须先声明，展出的这些画作之中，只有《上嗨姑娘》是我的，其他15幅画，均为他人所有，我无权决定买卖。” 李老板说，“不要紧，艾小姐，你先听听我们的报价，然后可以打电话征求画主意见，买卖能成则好，不成——也没关系。 我们几个就是太喜欢这些画了，恨不得赶紧买回家中，日日观摩学习，呵。” 学习个屁呀！这几位都是上嗨滩收藏界小名人，昨晚在那个论坛上听到刘星星右手落残的风声后，连夜人托人发动关系，寻找撸大那届毕业生。 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刘星星当年车祸，差点丢了小命，情况属实。后来休学变辍学了，至于右手是否落下残疾，就不是很清楚了。 有些人还待进一步的确认，这7位却都是赌徒，一早就杀来了——机会稍纵即逝，等消息确认了再买，还能买到吗？先拿下再说。 “哦，那好。不过请等一会，我先出去安排一下。” 艾菲实在是不放心展厅里那些画，粗粗一算，价值千万，不加强安保怎么行！ 等她联系中心管理方，一口气又雇佣了四名专业安保，安排妥当，再回到这间屋子时，呵呵，7位老板已达成了统一战线。 仍然是李老板发言，“艾小姐，刚刚我们几个竟了几轮价，我也不废话了，直接报最高价。 古九段的肖像《枯木逢春》，100万。 《秋之蝗》在网上比较有名，55万。 剩下那5幅男士肖像，每幅45万。 《芙蓉姐姐》，55万。 《上嗨姑娘》和《仙子坐莲图》，每幅80万。 《夏之恋》、《秋之恋》，每幅200万。 剩下那4幅女士肖像，每幅65万。” 艾菲在小本上飞快记录，越记越心惊，长出了一口气，回复李老板，“《夏之恋》和《秋之恋》均为非卖品，你们出多少钱，无论阿珂还是灰紫，都是不可能转让的。 古九段的《枯木逢春》和他夫人的《众口难调》也未必会卖，其他人的，我倒是可以打电话帮你们问一问。” 此时，几位老板方知《众口难调》上那位满手零食喜气洋洋的女子，是古冠军妻子，报价立马上调。 李老板说，“《众口难调》我们可以出到100万，请艾小姐务必费心，帮着好好说一说。 你那幅《上嗨姑娘》我个人可以出85万。” 分分钟，身价又增5万，艾菲像做梦一般，“好的好的，李老板，你稍等。” 她先是联系古桩跟吕品惠，通话十几分钟后，告诉李老板，“古九段与刘星星有点师徒关系，那幅画对他有纪念意义，不卖。他妻子倒是同意卖，但是报价150万。” 嘿，世界冠军夫人不甘心与天后的身价相差太远，狮子大张口，加价50万。 李老板也不看那几人，略一犹豫便答应，“成，如果今天可以交易的话，我一会儿就把钱打入他们指定账户。” 阿珂与灰紫的肖像没能拿下，实在可惜，但也没办法，想想那二位的仙容，李老板自己都没了信心，但古冠军夫人的肖像画，他是志在必得。 艾菲道，“不忙，我再联系一下其他人。” …… 她一圈电话打出去，引发那帮老同学在电话里惊叫连连。 男生中，梁家富家境比较殷实，汪兴寅是大老板，明确表示不卖； 邱煌犹犹豫豫； 唐思柱，霍垚，岳靖，陈博，纷纷嚷嚷，“卖，坚决卖，傻子才不卖，阿拉阿星，我赞美你！” 邱煌考虑一番，也同意了卖掉《秋之蝗》。 他跟艾菲之所以分手，在上嗨找不到合适工作是一方面，更主要原因是，他付不起买房首付。如今虽然不大可能与艾菲复合，但卖了画可以脱贫。 女生付尤荣，薄荷，贾小斐，王初雯尖叫着高呼，“大姐头我爱你！阿星我受你！”当然是卖，急卖！ 阿莲不卖，态度很坚决。但唐思柱偷偷给艾菲来电话，“卖，你别听阿莲的，我俩的画都卖，等拿到钱，二哥请你一条龙。” 艾菲在电话里狠啐唐二黑一口，当然不会听，她必须尊重阿莲的意见。 所以最终—— 吕品惠的《众口难调》，卖了150万。 艾菲的《上嗨姑娘》，卖了85万。 贾小斐，薄荷，王初雯，三人的肖像均为65万。 付尤荣的《芙蓉姐姐》，艾菲帮着争取了一下，卖了60万。 邱煌的《秋之蝗》属于网红画，艾菲也帮着争取到了60万。 唐思柱，霍垚，岳靖，陈博的肖像，均为45万成交。 11幅画，总金额730万。 为免得夜长梦多，7位老板要求现场交易，艾菲也担心那些画在手中久了不安全，又是颤抖着手一通电话打出去，记回了一大堆银行卡号。 所有钱都是李老板先行垫付，内部怎么分，回去再说。一系列操作，直到下午开馆，11笔交易才全部完成。 …… “哎哎哎，你们怎把画都摘下来了？我正欣赏着呢。” 见有人摘画，下午第一批参观者中有人发声了。 艾菲解释，“不好意思，那些画都被画主收回去了，不过你们放心，剩下的这5幅不拿走，直到明天上午都会在这里展出。” 她隐瞒交易，因为李老板要求保密一个月。 原计划3天展期，她临时决定缩减至两天半。如此珍贵的作品，在她手里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她非常想现在就结束画展，把画赶紧都还回去。怎奈网上网下都宣传出去了，10——12号，只能打打擦边球。 有参观者不干了，“你们宣传上说的是16幅画参展，现在我们没看完，你拿走11幅，这不是违约吗？” 艾菲皱眉头，“这位大姐，我们是展出，没给您带来什么损失？” “精神损失啊，老大了。” “……” 艾菲，不想跟这位对话了，扭身行向门外。 保安小钱急匆匆跑过来，“老板，外面来了一些记者，还有4位自称是帝国书画协会理事，不想排队。” 艾菲眼睛一亮，帝国书画协会，她真正想钓的鱼。 …… 有媒体参与，当晚，网上对画展的评论较前一日热烈数倍。倒是有几人歪嘴说主办方违约，撤走了11幅画，但并未掀起多大波澜，毕竟留下来的五幅画都是精华。 看过画展的国家书画协会理事们，一致发出惊叹，纷纷发表观后感，给予了那5件作品极高的评价，一下子坐实了刘星星着名画家的身份。 网上，现在提起刘星星，说最多的两句话便是： “还忒么真是画家。” “别再跟我提起那个非人类。” 网上没人谈及今天交易的事，可见李老板等人保密措施搞得不错。 他们之所以密而不宣，自然是在打那些流落在民间，未参展的刘星星作品主意。 …… 撸阳府，名流小区某栋顶层豪宅。 淡蓝色的烟雾从杨耀伟口中汩汩而出，弥漫到四周，渐渐将他笼罩。 透过奢华大气的落地窗，他默默俯瞰远处街道上蝼蚁般渺小的芸芸众生，心中并无天下尽在掌握的豪迈，反而有些落寞。 这些日子，他一直心绪不宁，黄公子跑路，黄老板下台，他这个黄系家奴没可能稳坐钓鱼台。 黄驼呀黄驼，你拍拍屁股跑国外享福去了，扔下刘星星那个烂摊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老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网上那些屁民很么说都无所谓，刘星星毕竟犯了罪，网民关注度越高，越能促成办案巡捕将案子做成铁案，以证明自己没错。 令人心烦的是，那些个团体组织发来的公函。 由于省城那边把卓一兰案件移送了过来，如今两案并一案，为刘星星说情的，和为卓一兰说情的都找撸阳，巡捕局先后接到了帝国作家协会，帝国音乐人协会，帝国妇女联，帝国电影人协会，帝国棋院，帝国书画协会和齐撸大学发来的公函。 古九段加阿珂，真能折腾呀，整来7份重量级公函，意思就一个：高度重视案件，望撸阳府巡捕局慎重处理。 但一个个文字表述得非常之冠冕堂皇，让你无法指责人家干预办案。 一份两份无所谓，多了真有压力，那压力可都落在他这个主管领导身上。 先前，以案件正在侦办，不便答复为由搪过去了。 如今逮捕期限届满，案件侦查终结，即将移送检方审查起诉，若再不回复人家，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都是在某领域很有影响力的一方组织。 可是，要以什么口径回复呢？ 小黄跑路不来电话也就算了，你老黄咋也没个动静？黄老板，你只是辞职了，又不是被免职，咋连个电话都不接了呢？ 不行，还得打，打他那个私密手机。 “嘟……嘟……歪？” 阿弥陀佛，老东西总算是接电话了。 杨耀伟如丧家之犬听到了主人的声音，眼泪都要下来了，“老板，我是撸阳小杨，那个事……嗯……好……好……明白……” 电话挂断许久，他仍双手握着手机不离耳朵。 老板就是老板，简简单单“依法办”三个字，便令他回味无穷。 重重吐了一口烟出来，浓雾之后，他的表情不甚分明，声音却尖锐清晰，“法律是个好东西吖，管你什么作家、画家，还是诗人，犯了法统统都得跪着给本杨唱《征服》。 天后怎么了？世界冠军很么了？你们忙一大气，案子还不是得本杨说了算，咩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 一般电视剧中，当反派发出这种狂妄笑声的时候，便离着灭亡不远了。 …… 10月15日，撸阳府巡捕局，官网发布一篇文章——《评刘星星与卓一兰案》，算是对那七份公函正式回复。 文章先介绍了一下简要案情，然后开始评论： 刘星星涉嫌故意伤害罪，脱逃罪，抢劫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卓一兰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窝藏罪。 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这本该是一起没有太多争议的刑案，却因为两人才子的身份而备受争议。 不少人认为“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有人说，“对方寻衅滋事在先，那种人打了也就打了”； 有人以“有情有义”为卓一兰开脱…… 回顾刘星星那起伤害案，当时肖绍基等人去星雅公司找猫，是有些挑衅嫌疑，但他们只是有些污言污语，并未使用任何暴力，没有达到令刘星星可以使用正当防卫的条件。 而刘星星自持身手，光天化日之下，根本不待巡捕到来解决，悍然使用暴力，连伤四人，纯属目无法纪。 他后来脱逃，抢劫，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更是对法律的蔑视和挑战。 法律是公众意志的体现，存在的意义在于维持社会秩序。倘若人人都以刘星星式的极端手段解决私人恩怨，进行私人审判，那我们的社会秩序将如何保障？ 倘若如此罪行被允许，被鼓励，是否是对犯罪的纵容？是否是法律的倒退？ 法律只有被信仰才不至于形同虚设。任何“事出有因” ，“有情有义”，都不是超脱法律之外的借口。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不管是作家也好，画家也好，剧作家也好，软件工程师也好，围棋教父也好，诗人也好，音乐人也好，全民偶像也好……法治社会没有例外，公众人物更应当成为守法表率。 刘星星案是一起个人走极端的经典案例，正是这种极端的个案，才能更好地引发人们讨论、思考、反思，并形成共识。 如何对待和看侍本案，不仅仅是对一个画家和一个诗人的公允裁定，更影响着我们社会未来法治的走向和共识的形成。 我们常常在一些复杂，争议案件上既希望公平正义，同时又体现法治的温度，让法与情兼顾平衡。 但这种以情度法、以情代法的思想，却是影响法治进步的敌人，也是实现公平正义道路上的“绊脚石”。 是非曲直终有定论，对公众而言，这无异于一堂意义深刻的法律公开课。 我们希望，刘星星案的侦办在回应社会的关切中，充分彰显公平与正义，弘扬法治国家的理想与信念。 编者按：该案已侦查终结，正式移送河东检茬苑审查起诉。 …… 这份代表着官府声音的缴文一发，立即收获无数点赞，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帮评论员，踊跃刷屏。 “撸阳府巡捕局威武，点一万个赞。” “坚决支持官府决定，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包龙星说的好，天子犯法也与蔗民同罪，况乎他刘星星。” “楼上说的妙，真搞不懂有些人怎么想的，哦，刘星星有才，有钱，犯了罪就该轻判或者不判，我们这些个既没才又没财的‘蔗民’，犯了罪就活该重判，什么鸟逻辑？” “公众人物犯罪社会影响大，判轻了会误导大众，只有重判才有教育意义，所以我建议，狠判刘星星，最好让丫永远别出来。” “楼上讲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我想弱弱说一句，人家刘星星和小灰灰都很低调，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是犯了罪之后才被挖掘成名人的。” “喂，楼上那位‘实在人’，你那部分的？这里是学渣与学霸的阶级之争，你搞清楚了再发言行不行？” “哦，骚瑞，本人也是学渣，坚决支持狠判刘星星，狠判小灰灰。” “算你识相，不过你丫看清楚了，我们要求狠判的只是刘星星一人，小灰灰只是误入歧途，可以从轻发落。” “噢，再次骚瑞，坚决要求往死里判刘星星！” …… 撸阳府巡捕官宣，以及网上几乎一边倒的评论，令阿雅，阿珂，古桩，卓越，沈晚等人都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摆到桌面上来说，法律面前还真不能讲人情。 那现在怎么办？ 检法找了好多人，都说此案闹得沸沸扬扬，处理结果将被人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实在不宜插手。 唉，理解。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律师努力辩护，看能不能摘下一两项罪名，少判几年。 案件侦查终结，移送到了检茬苑，律师便可以查阅复印案件卷宗了。 阅卷之后，关律师，姚律师以及为卓一兰辩护的李律师碰头后一致认为： 卓一兰的窝藏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铁案，没一个能够躲过去，只能找从轻情节，从量刑方面做罪轻辩护。 阿星四项罪名中，伤害罪，脱逃罪是铁案，抢劫罪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有争议，待定，可做无罪辩护，努努力能够摘掉其中一项罪名就算成功。 如此算下来，估计最终的刑期，卓小妹可能在3年半到4年半之间；阿星的刑期大概7至11年之间。 会见的时候，关律师将这个预估结果告诉了阿星，并且，她说了实话。 “我会尽全力为你辩护，但像你这样的案件，律师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尽量维护程序正义而已。” 阿星沉默良久，才道，“至少要在大狱里呆7年吗？” 关律师说，“也不一定，服刑期间表现好可以减刑，服刑过半还可以申请假释。” 阿星无奈一笑，他整天听监里人议论，减刑多数人只能赶上一口，最多减两年；假释条件非常苛刻，根本不用奢望。 看来，还得本星自己想办法吖！ …… 第196章 有那个三八的线索了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律师会见结束，阿星回监区途中，听到公共喇叭里放的歌。 熟悉的声音，哀婉的曲调，令他心中刺痛的歌词。回到监室，那份忧伤仍然萦绕脑海。 阿星能听出，这是阿珂唱的歌，是田佳仪的创作风格。 心中暗自发誓：必须想办法尽快出去！ 正赶上放风，放风是大家都喜欢的事情，那么多人长时间挤在40平米房间，视线只有六七米，实在憋屈。 放风场虽然仍是被钢条焊死的鸽笼，毕竟能看到真正的天空，可以享受真正的风，可以稍微做做运动，可以向相邻监室喊话，给了失去自由的人些许自由。 他一入放风场，便有人争着抢着给他往屁股下面塞塑料凳，给他递烟。 同监押犯都是所里精挑细选过的非暴力文明犯，进来的时间都比阿星长，不知外面网上关于阿星的报道。但是，他们却能从管教队长们行为中判断出：刘星星非富即贵！ 有那机灵的，便找各种机会巴结阿星，以期获得患难友谊，将来出去好能有个回报。 辟如，递烟的肖超，辟如，递小板凳的赵世贵。 阿星并不排斥这样的人，这次经历令他明白了好些道理。他了解到，在这个社会上，纯粹的好人少见，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也不多，大部分都不好不坏。 他们为了自己和家人活得更好一些，努力寻找各种机会，有人成功了，有人犯罪了，而已。 吐出一口烟，他闭上眼睛。 肖超、赵世贵两人知道，星哥在想心事，识趣躲开。 在看押所里，会见律师后的在押犯，一般都会消沉一段时间，要么是想案情，要么是思念家人。 除非俩人好到一定程度，否则是不会向人家问东问西的。 询问案情，没人会觉得你是想帮忙，只会认为你是想听笑话。 询问妻儿家人，此话题在看押所最不受欢迎，因为那一定会触到人家心中的痛。 一阵大风吹过，放风场枯叶尘埃翻卷。阿星望着铁栅栏外面光秃秃树丫上疯狂舞动着的黑塑料袋，有些怔忡。 深秋了呀，一晃，在这里已待了三个月，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是一场绵长逼仄抑郁的电影，自己只是个不得不参与演出的演员而已。 若非每天可以打坐修炼，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得过来。 经过三个月打坐调整，如今他体内那道疑似真气的热流，已会自行沿着周身经脉循环，生生不息。 每天打坐时长，也从一开始的两小时，增加到可以坚持两小零十分钟。 这场牢狱之灾，算是无意中应了修仙小说的设定——突破境界后，需闭关一段时间巩固修为。 闭关结束了，是不是该考虑外出历练了。 要不，再逃一次？ 放风场的铁栅栏虽然很粗，可若是用湿床单拧绞的话，也不是就绞不弯。 关键是，那么做合不合适。 这里的管理团队，相比来说，对自己还算不错…… 抛开这个不谈，就算自己成功脱逃了，小妹怎么办？要去劫监吗？自己没那么大本事。 好，就算能劫监成功，两人得亡命天涯，那仔仔怎么办？阿雅又怎么办？ 算日子，快生了？阿雅还能承受得住惊吓吗？ 佳仪呢？阿珂呢？要去找她们吗？会不会再像连累小妹那样，连累了她俩？ 思来想去，不得不打消了再次脱逃的念头。 那么若想早些出去，就只剩下被释放一条路了。听关律师说，阿珂和古老木都已尽了全力。 外力借不上，只有自救。 苦思冥想…… 然并卵，从八卦之心“自转”起，他心海中的“数学实验室”便化为乌有，“八维冥想”也返璞归真，恢复成了普通思维。 换来的是，可以通过意念引导体息循环，内视身体各部件。 这算什么？科技文明进化到修仙文明了吗？ 或许对修仙文明来说，现在自己所面临的这些，根本就不叫事儿。 修为强大了，简单粗暴就能解决问题，不需要什么高级思维。 可问题是，自己修为并不强大。 算了，暂时想不出自救法，也没必要钻牛角尖，伺机而动，弄不好还得跑路。 这回要是跑出去，就跟黄驼学。听姚律师说，那货把牛丫带去了米国，哥就追到米国收拾他。 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令放风提前结束，匆匆回监。 虽然只是最低配置的10人监室，仍觉人多气闷。 窗户大开着，豆大雨点打在高强度钢化玻璃上，窗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夹着浓浓湿气的风吹进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寒意。 其他地方咋样不知道，反正这个监室不需要劳动，也不需要坐板。 没有电视，便整天或看书，或独自发愁，或三三两两凑一起唠嗑打发时间。 肖超和赵世贵两人由于一起巴结阿星，渐渐熟稔，没事闲唠。 赵世贵问肖超，“你什么事进来的？” 肖超说，“我是考进来的。” “啥，考进来的？” “我参加省里一场公务员考试，结果就考这里来了。” “别扯了，说真的。” “真的，他们说我作弊。” “作弊能被扔这里来？别以为我不懂法。” “你还真不懂法，新修改的《帝国刑法》，今年五月实施，我点子背，正好赶上了。” “作弊的多了，你单纯考试作弊也不可能被抓判刑？” “认定我组织作弊，我也就是帮了几个朋友一点小忙，统一准备些小抄，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不少考题，差点被定了个非法获取帝国秘密罪。” “哦卡，那你还真是考进来的。” “你呢？你什么罪名？”肖超问赵世贵。 “交通肇事，撞死了个人。”赵世贵说，“可能是名字起的不好，赵世，肇事，命中有此一劫。” “那你赶紧赔钱呀，交通肇事积极赔偿的，一般都判缓刑，除非是重特大交通事故。” “我那车没买保险，死者家属要50万，我哪有钱给？” “哦，那还真不如打罪了。” …… 阿星平躺在铺上，双眼瞪着镶嵌着长明灯的顶棚，约4米高的天棚，初看是雪白一片，细看却有着胡乱的花纹。 闷中找乐，心道：肖超，因为小抄进来的，赵世贵，交通肇事进来的，看来起名真的有讲究。 还是哥厉害，给孩子起名宝儿，甄宝儿，没毛病。 对了，哥还有儿子，叫卓载，他姥爷给起的名，凑合。 …… 那边哥俩还在算刑期呢。 肖超道，“……律师说我这个能判拘役，羁押折抵刑期，下了判决就能放，快了。你事也不大，肇事后没逃逸，我估计顶多判你一年半，” “嗐，一年半也难熬啊，我媳妇刚生完孩子，我就进来了，等我出去，孩子都差不多会走了…… 嗳，今年建国88周年，你说帝国能不能再宣布大赦？80周年的时候大赦过，听说余刑剩一年以内的全放。 我判决书快下来了，在这里也呆半年了……” “难，据我所知，就算大赦，你这种民事赔偿没到位，的也不在其列。” “次奥，忘这茬了。” 阿星突觉眼前一亮，特赦！怎么把这条路给忘了？除了越狱之外，哥可以走特赦呀。 无非就是交易嘛，《修炼八卦之心》那本书上说了，世间一切事物皆可交易，价钱而已。 拿什么交易呢？ 嗯，琴棋书画没卵用，还得是重大科学技术。 牛丫软件已被卖到了国外，分量也轻了一点。要不要把脑子里那些未来科学杂志上的学术论文搞一篇有价值的，给具现了？ 不妥不妥，一般价值的换不来特赦，惊世骇俗的又有可能令自己出这个牢笼，进另一牢笼。 到底要怎样才能相对安全地换来《特赦令》呢？而且还能让小妹一并被特赦出去。 他眯缝着眼睛，看向窗外悠悠转晴的天空，对自由的渴望从未像现在这样，在看到曙光之后变得如此的难以遏制。 …… 次日，看押所一交班，阿星便顶着熊猫眼喊管教，要求见姚律师。 他昨晚整宿没睡，制定“脱兔计划”，需姚律师帮忙传话。 姚律师是本地人，能来的快一些，况且，相比于关律师，姚律师看着更令他放心，咳。 管教与姚律师都没负他所望，一小时后，阿星便接到了律师会见的通知。 …… “姚律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麻烦你。” “您请说。” 姚律师端正了一下坐姿，她现在对刘星星那是无比的崇拜，即便对方提的要求稍违反原则，她也愿意帮忙。 “你去风月路巡捕所找包国昌，让他去齐撸府巡捕局，找一个叫肖萨的人，替我传一句话。 原话这样说：刘星星有那个三八的线索。 “好，我记下了。” “你再帮我找下卓一兰的律师，让他告诉卓一兰，把心放肚子里，什么也不用管，要相信他的阿星哥可以将鸭梨变成冻梨。 “好，我都记下了。我重复了一遍，你看有没有错……” …… “刘星星有那个三八的线索，刘星星有那个三八的线索……” 包国昌开着私家婕达，行驶在撸撸高速，一路上，反复叨念着姚律师转述的那句阿星原话，就怕记漏了一个字。 朋友落难，他帮不上忙，帮着捎句话若再做不好，那真就没脸见人了。 上午接到任务，中午便跟单位请假，直奔齐撸府。 一路疾驰，他终于赶在下班之前来到齐撸府巡捕局。同行单位，亮证找人，很顺利。 肖副主任在自己办公室接见了包国昌，当听到对方说是刘星星让来找他的，心中一咯噔： 难道是刘星星想恩将仇报，敲诈勒索自己？ 强自镇定，听下去。 “他让我告诉你的原话是：刘星星有那个三八的线索。” “哪个三八？”肖萨一愣。 “他原话就是这11个字，我只负责带到。” …… 包国昌走后，肖萨把那11个字写在纸上，反复看。 “刘星星有那个三八的线索”，那个三八，哪个三八？难道是自己前年在“天上人间”那什么，事后纠缠过自己一段时间的贱人…… 那事了断了呀！ 不对，能称得上“线索”的，应该是案子，一个关于女人的案件。 可自己一直呆在机关，没办过什么涉及女犯的案件，“三八”一定就是指女人吗？ 猛然间，他站起身，不会是指那个“三八专案”！ 七年前的那个秋天，他还在政事部的时候，整天没正事，主动参了一个专案，叫“三八专案组”。 很神秘的一个专案，保密级别非常之高，他跟了大半个月，愣是没弄清楚要查的究竟是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撸大操场捡过垃圾，找撸大一些理科生谈过话，谈话内容都是围绕撸大已故的吴忠友教授…… 对了，还找过卓兰宝！从她手中收回了一些吴教授生前借给她的数学教案。 “三八专案组”这称呼，自己当时在卓兰宝面前说漏过嘴，当时还把她给逗笑了。 一定是了！ 他刘星星提“三八专案”干什么？有线索，难道想给我送功勋？ 呵，他猜对了。 这件事，阿星本可让包国昌直接去找撸省巡捕厅大领导，或许会更稳妥一些，找他潇洒哥，就是为了报他那个电话的恩情，让他粘些功劳。 大案必有大功！潇洒哥激动了。 我该找谁汇报？老洪前年退休了，找局长？现在的齐撸巡捕局一把是去年刚从外省调来的，并不了解“三八专案”，而且“三八专案组”有纪律，无论何时，均不得向任何非专案组人员透露案情。 当年的“三八专案组”并未宣布解散，只是不了了之了…… 如此说来，还得去找那时候的组长，当时的齐撸府巡捕局一把，现任撸省巡捕厅一把。 …… 这天晚饭之后，潇洒哥在家偷偷用老爹的座机电话拨打了朱老大的公开手机号，他怕用其他电话打，对方不接。 这招好使，朱老大果然是认识他老爸电话号的。 电话里，朱老大只听他说了“三八专案有线索了”几个字后，便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让他呆在家里等消息，哪也不要走，然后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肖萨感觉很奇怪，这是有其他事，不方便接电话？那就等着。 咱们的潇洒哥做梦也没想到，半小时后，他等来的是自家这栋小二层楼，被数十名官兵包围，任何人不许出入。 包括他那位从三品的老爹——齐撸常务副知府。 潇洒哥大惊失色，天呐！这里可是官府高级住宅区，肖常务的府邸被官兵包围，明天指不定会传成啥样呢。 刘星星，你害我！！ …… 第197章 我有害你的理由吗？ 板砖抛了出去，阿星便不再着急，昨晚没睡，回监室补觉。 这一觉，直睡到了晚餐时间也没人管他，可见他在这里地位之独特。 由赵世贵侍候着用过晚餐，吃什么的不重要，在这里，一个在押犯首先考虑的应是生存问题，而不是生活问题。 到了九点半，由肖超侍候着刷完牙，洗完脚，爬上赵世贵帮他铺好的床铺，准备入睡的时候，阿星忽然想起一事。 “小赵，小肖，你俩过来。” 他其实年龄没赵世贵大，但在这里实力为尊，叫小赵没毛病。 那俩屁颠屁颠过来，“星哥，有事您说。” 阿星找张纸，写了个电话号递给赵世贵，“这是我姨姐手机号，明天你找你律师捎话给你媳妇，让她打这个电话，我姨姐能给你媳妇转50万，你赶紧把被害人家属的钱赔了，争取弄个缓刑。” “扑通”一声，赵世贵给阿星跪下，“星哥……”瞬间泪流满面。 阿星一把将他捞起，“快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你再哭我就反悔了啊！咱说好，这50万是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是要还我的。” 赵世贵只是这一个月来帮阿星打打饭，铺铺床，给点回报也就罢了，阿星为什么要当烂好人，一下子给出50万扶贫？ 呵呵，阿星这么做，是在感念其昨天提到“特赦”俩字，令他茅塞顿开，50万买一个启发，贵吗？ 50万，阿星是给他的感谢费，说要他还，那是阿星心善，当这么多人面，想给人家留点尊严。 肖超将哽咽不止的赵世贵扯到一边，羡慕道，“你名字起的好啊，赵世贵，肇事之后就遇贵人，还不快谢谢星哥。” “谢谢星哥，谢谢星哥。” 赵世贵大手一个劲抹眼泪。 “行了行了。”阿星不但见不得女人哭，也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不再理他。 对肖超说，“小肖，感谢你这一个月来帮我洗衣服，也没什么给你的，你那个是小罪，相信用不上两个月你就能出去。 我姨姐这个电话你也记一下，等你出去后，如果找不到像样工作，想做生意的话，同样可以找我姨姐借50万，充作生意启动资金。 放心，我都已经交待好了。” “星哥——”肖超也哽咽了。 他帮阿星洗了一个多月的衣服，图啥？ 他考公务员的路被堵死了，如今又有了刑事犯罪污点，出去之后，找工作将会极其艰难，没打过罪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同监室另几位老哥有眼红的，“刘，星星哥……” 这个平时在监里显得有些孤傲的家伙很想说，“你那么有钱，咱们缘分一场，是不是也借我些花差？话说，我也很缺钱的呢……” 但多数人还是要脸的，只能悔不当初，没有早点舔这位大佬，这位话到嘴边变成，“……你这是要发走了？不是还没开庭吗？” 阿星微笑一下，“我可能在这个监呆不长了。” 他有这种预感，所以急着交代后事。 事实证明，他预感极准。 话音未落，铁栅栏门外便传来哗啦哗啦大钥匙串的声音，伴着值班管教的招唤，“刘星星，出监。” 好家伙，门外值班所长领着4位值班管教，外加上6位黑客帝国扮相的黑衣人。 …… 会见室临时当做提了审室，看押所的人已被撵了出去，里面只剩那6位黑衣人和阿星。 监控摄像头，也被当场拆除。 “刘星星，我们6人是撸省巡捕厅的，奉命对你捎话给肖萨那件事做初步询问……” 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首先发话。 阿星没等他说完，打断道，“我要见肖萨，对其他人我不信任。” 说完，闭上眼睛，无论那人说什么，他都不再言语。 他用意念引导着经脉中的那条热流，奔走于身体各大穴道，进行周天大循环。 这样做虽然有些痛苦，却是现在已知的修练正途，但愿修仙小说不是骗人的。 这几位只不过是打头阵的，可没权力搞突审，立即上报。 阿星果然再没能回原监室，本看最宽敞的带套间的所长办公室到了出来，被当作临时监室，只关阿星一个人。 6名黑衣人分成两班，贴身看守，与阿星同吃同住，门口还有穿绿装的站岗。 撸阳巡捕局的杨耀伟于家中接到手下汇报后，整个人呆住——那个案子，似乎要脱离掌控吖！ …… “刘星星，你可别害我呀。” 次日上午，顶着黑眼圈风尘仆仆赶来撸阳府的肖萨，一见到阿星便苦笑着说。 临来前，他被朱老大叫去面授过机宜，知道此行干系十分重大，已经惊动了天庭， 心中极为忐忑。 阿星笑了，“我有害你的理由吗？” “也是哈，那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现在我已被任命为三八专案组第三小组组长，算是上你这条贼船了，是死是活，你给个痛快！” “你向谁负责？” “向两位大组长负责。” 肖萨没细说是巡捕厅和保安厅的两位一把。 “哦，那你算是被重用了，行，现在说吗？” “屋里都检查过了，还开了屏蔽仪，这两位是我搭档，你可以放心。” 阿星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们专案组要找什么，只是猜测可能与那件东西有关。” 潇洒哥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我次奥，刘星星，你别吓唬哥呀，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七年前，我曾托做小妹，陆陆续续跟吴教授借过几十本数学书籍和讲课教案，拿回去自学。 数学那玩意真不是单靠自学就能搞定的，我学了一大气，越学越没信心。 后来，吴教授不幸辞世，我就把书都还给了小妹，托她交还给吴奶奶。可那一阵子，总也见不到吴奶奶的人，正好赶上你找小妹，收回了那些书……” “一个月后，我偶然在自己书桌里发现了一页纸，上面写满了数字和字母，瞅着笔迹应该是吴忠友教授的。 我心想，它应该是从那批书或者教案里掉出来的。 开始，我没怎么太在意，可看过内容之后，我就不淡定了，因为那上面都是一些奇怪的公式，不与任何我已知的数学或者物理公式有关联，丝毫看不懂。 于是我断定：它与吴教授那些教案不是一体的。因为那些教案我多少能看明白。 待见到页面下方那个圈写的页码38，聪明如我，立即联想到小妹曾说过你所在专案叫‘三八专案’，好像是在查吴教授的死因……” “当时我想，哎玛，不会那么巧，此‘三八’就是彼‘三八’？ 越看那些公式，我越不明觉厉，联想到你们满操场的拉网捡垃圾，联想到吴教授的死……我细思极恐，估计吴教授的死，可能与手中纸有关，不然，你们不可能那般兴师动众……” “交不交出去是个问题，我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非常担心交出去之后，你们会把我当成是害死吴教授嫌犯，尤其是你追求小妹，对我……” “咳咳咳咳……” 肖萨连连咳嗽，打断他的胡说八道，“你讲重点，直接说那东西你后来弄哪去了？” “噢，我害怕呀，不敢交出去，又不敢扔，更不敢告诉小妹……于是，我找了个地方，把它藏了起来……” 阿星突然不说了。 “藏哪了？”肖萨哥追问。 阿星又笑了，“潇洒哥，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这时抛出此事，判我十年，加上判小妹年，跟要我命一样，我握的是救命稻草吖。” 潇洒哥发现自己很傻，“对不起，对不起，阿星你放心，你交出的那东西若是真有很大价值的话，我们一定替你申请立功，甚至是重大立功。 卓一兰那边，我们也会向法官求情，建议轻判。” 阿星打断他，“明说了，我要《特赦令》，两张，我和卓一兰俩人的，否则，打死我也想不起来。 “你！” 潇洒哥愣住，他没想到对方胃口会这么大。 《特赦令》，那可是只有帝国大长老才能开出的一次性免死金牌，我潇洒哪敢答应？ 他看了眼两位同样震惊不已的搭档，突然想起，这两位虽是厅里人，但此行自己是头，有了决断。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会请示上级，尽快给你回复。” …… 尽管肖萨几人已极为重视此事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给阿星作的这份询问笔录会被分解成数百个片段加密传真到了鲸城，再拼图还原，摆到了帝国首席大长老案头，而这只是三个小时后！ 房间里五个人，大长老，大长老一秘，帝国保安部一把，帝国巡捕部一把，皇家格物院高院士。 大长老灰发苍苍，照几年前明显苍老了许多。 已是他第二届任期的最后一年，回顾这九年，为了这个帝国，他做到了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当得知多年无人提及的“三八专案”居然柳岸花明，这位78岁的老人昨晚到现在愣是没合眼。 “果然不出唐院士所料呀！呋——” 大长老长长吐了口气，将笔录推了一下，由一秘转交给了高学亚院士。 毛发稀疏满脸老人斑的高院士，迫不及待抓过笔录阅读。 阅后，老泪纵横，仰天长呼：“唐中和，老夫认输了，你临终时还念念不忘的第38号‘缺失的神迹’真实存在！天佑种花呀！呜嗯……” 一秘眼见不好，赶紧将外面守候的几位医师唤进来，监护高老。 当年一起赴海布错wc基地的三位院士中，辛院士，唐院士已经先后辞世，唯独剩下这位身体一直最不好的高学亚院士，可谓国宝，不容有所闪失。 帝国保安部那位出言道，“我们分析，这个刘星星说的是真话，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内情，绝无可能凭空捏造出38号的存在。 现在两个方案，一是加大审讯力度，二是答应他的条件。” 巡捕部那位能坐在这里，纯因情报是他这条线摸上来的，但这件事，他没有发言权。 大长老陷入长考—— wc基地运行七年，受益于卤化镁材料的发现，已经做出了实验型的水压转换器。 千米海底试运行，可持续不断获得大约1‰水压的动力输出，相当于每平方米受力面上，能获得大约1吨水重的压力。 这是一项震古烁今的科研成果，为此，辛院士，唐院士心血耗尽，先后辞世。 3333的理论转化率，受工艺、材料等限制，实际国内现有能力，最高只能转化1‰，这是实验数据，具体应用会更低。 现有成果若民用，价值无限，军用却有所不足。 情岛水下基地建造出的wc-001号压力转动力微型潜艇，仅能在水下龟速慢游，各项参数远远低于设计值，已宣告失败。 “38号”若真如唐院士生前推算，可将理论转化率提升至6666，那么，实用转化率或可在现有成果基础上提升10倍甚至百倍！！！ 刘星星的“生平资料”，昨晚他便见到了—— 一个以琴棋书画见长，挫折不断，却又有些狗屎运的文科生……热爱拳脚之道，善于编程，做出过一款非常优秀的压缩软件……曾经与练家女儿有些许交集……被黄家小子算计入狱…… 想到这里，大长老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墙上的匾额。 ——苟利社稷，生死以之。 若是真能对帝国有大利，别说是放两个并非罪大恶极之人，就算是将一万个好人…… 闭上眼睛，大长老断然道，“同意他的条件。” …… 其实人们很多时候跟写小说的一样，总爱不自觉地脑补电影中的场景—— 一个银发札札的疯狂博士，在秘密实验室里从事着某项能改变人类命运的研究。 谁也不会想到，刘星星年纪轻轻会是个科学家，根本就不做那方面怀疑。 至于他失踪的几年，都去干了些什么，只是闲民们好奇。目前，大人物们对此并无兴趣。 所以，阿星得逞了。 …… 这天，午后的太阳格外刺眼，树木都被晒得明晃晃的，湛蓝天空中金箭四射，看着让人发慌。 阿星走出看押所大门，站那里，眯起眼睛仰望天空，半天没挪步。 天还是那片天，云是还是那几朵云，风也还是那阵风，可门里门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不同。 肖萨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只是外提，还没到放你的时候。” 潇洒哥此时心中极不平静，他亿没想到，上头竟真答应了刘星星的条件。 谁有权答应？整个帝国只有那位。 我这是参与了一起怎样的大事件呀！ “哦。” 阿星回过神，醒悟自己还不算自由，虽没带镣铐，左脚上却箍着电子环，离开控制者一定距离便会报警，还能释放高压电。 扫了眼来迎接他的人，好家伙，五辆装甲运兵车，近百名全副武装的绿衣人。 …… 第198章 危房认定 撸阳府，甄宅。 阿雅双手托腹，躺靠沙发，闭目养神。脑中一帧一帧地过着“兑泽卦图”画面。 每天睡前，她都要这么过一遍，只有这么做，她才真正可以平静下来。 宝儿出世已是倒计时，她不想让自己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除姚律师外，她在看押所那边还有其他消息途径，阿星被武装押解外提的事，她第一时间便得知了。 好在包国昌昨天告诉过她：阿星正在酝酿一次大的动作，应该是好事。 但愿！ 想也无用，不想了。 等宝宝生出来，自己就搬去看押所对面住，等阿星发往了大狱，自己再去大狱附近买个房子，十几二十年而已。 …… 齐撸府，女子看押所。 三个月了，恶劣环境似乎未对卓一兰产生多大影响。 看押所可谓人类社会最底层一面，到处充斥着黑暗与罪恶，她一个弱女子身陷其中，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卓越和汪兴寅在里面找了些关系照顾她，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因为两点—— 首先是心情。 呵，事实上，咱们的卓小妹仍沉浸在“阿星复活”的喜悦中。 即便律师告诉她阿星被抓到了，她也只是“哦”一下，说了句“真是笨蛋”，眼中未见沮丧。 ——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了这个男人，连坐牢也是同进同出的，真是有意思呢。 有时候，她想着想着心事，都能笑出声来。 当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因为挂念仔仔而辗转反侧。 其次是气质。 这几年，卓小妹深居简出，不为人知。但由于灵根觉醒，气质已被大幅优化。 她静静坐着不说话，乌溜溜的发丝，象牙色的面颊，淡水色的嘴唇，舒展的曲线，无懈可击的比例，就有如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那么优美。 秋水般的目光无意识地转个角度，突然就像笼罩了一室的光华，令同监女犯们不知不觉间失了神态。 她所过之处，女犯齐齐后退，为她外在与知性完美结合的仙颜，自信平和镇静的气质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诸般邪恶，退避三舍。 这种现象，在她“灰蓝”身份公开前便是如此，公开后愈发强烈。 每当她穿着号服，带着手铐，通过监区走廊时，各监女犯纷纷涌向门口，一个个透过铁门看向她的眼神中透着狂热，如同朝圣。 而在管教甚至是办案人眼中，她卓小妹就是一个迷失在人间的精灵，谪落凡尘的仙子，让人不忍伤害，不容轻慢。 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卓小妹几乎是零口供！ 这里借用《伊利亚特》中对海伦的描写：她就像绝世女神一样，美的令人憬仰，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没人指责她，没人怨恨她，反倒对她百般呵护安慰，甚至可以不惜为女神而战，虽死无憾…… 这便是人与神的区别。 今天，女神笑了！ 那一刻，有人看到了春暖花开，有人看到了希望的田野，有人看到了幸福的天堂…… 卓小妹是真的笑了，因为她的阿星哥一如既往地没有令她失望。 刚刚两个省里来的女工作人员提审她，问她是否听说过“三八专案组”……跟谁面前说起过……刘星星是否跟她提到过一张带有特殊页码的纸…… 阿星之前传话暗示过她，聪明如她，立即知道怎么回答—— “……听潇洒哥说过三八专案组……我当笑话跟阿星哥提过……不清楚什么带特殊页码的纸……” 阿星知道她把那文件袋藏在了槐林居什么地方，独自便能找到，无需节外生枝。 听她管肖萨叫潇洒哥，那俩女工作人员都笑了，其中一个道，“潇洒让我给你带个好，他说让你放心，很快都会过去。” 多么明显的暗示啊！ …… 然而世事难预料。 当阿星引着大部队，赶到齐撸槐林居所在位置时，入目的是一片工地，几台抓钩机正在作业。 哪里还有什么槐林？还有什么居？ 阿星当时惊的眼珠子都快冒了出来，“我的房子！谁扒了我的房子？” 肖萨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此地是卓家产业，三个月前，卓兰宝还住在此地，怎么就…… 他立即向此行亲自带队的朱老大汇报：刘星星那东西藏在此处住所里，可这房子…… 朱老大面目狰狞，大吼道，“二队、三队封锁现场，四队、五队控制住区域内所有人员，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料不到朱老大会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 这，这是和平年代呀！ 同意特赦令，格杀勿论……拿刘星星的话说，那叫细思极恐。 工地负责人很快被带了过来，被三只自动步枪顶着，他真是吓得不轻。 “长，长官，你们听我说，我只是给人打工的呀。是大发地产公司藤老板让我们拆迁这里的，哦不对，不是拆迁，是排险。 连日暴雨，各地险情不断，这处50年以上的老宅子已被有关部门认定为险房，认定书藤老板给我看过，他说要协助官府排除险情……” 我去你的排除险情，这里独门独院，又不会发生泥石流，有什么险情？分明是开发商强迁的遮羞布。 朱老大一下子就明白了，冷冷说道，“给我绑起来。” 那位工地负责人被按倒在地上，兀自高声辩解，“真是排除险情啊，屋里东西我们都给转移到了专门仓库，全程录像，有见证人见证，一样不少啊！” 朱老大等人看向阿星。 阿星摇摇头，“东西在地板下面。” 众人望向现场。 此处工地干了可不止一天，别说地板，整座土丘都快被平整出来了。 朱老大痛苦地闭上眼睛，对身边人下令，“命令齐撸巡捕局立即控制大发地产公司管理层，以及参与过此处施工的所有人员…… 公司，住处，车辆，全部封存。 向警备区求援，要求增派一个大队，封锁此处方圆500米。 向文管厅求援，要求派一支最专业的考古队来此听命。 召集专案组开会。” 阿星被带入某招待所，仍是重兵看守。 肖萨开会回来，显得有些愁眉不展。 阿星以为他担心自己拿不到特赦令，有些感动，说道，“潇洒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大不了就在里面呆十年，出来仍是一条好汉。” 潇洒哥大翻白眼，“我不是为你担心，我是痛心卓一兰，她算是被你给毁了。” 阿星表情一尬，“仔细找找，估计能找到，我那东西是装在牛皮纸袋里的，不是那么容易破损。” “大哥，昨天下午槐林居就被推平了，昨晚上齐撸城区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雨，你那是牛皮纸袋，不是牛皮袋。” …… 被一帮大兵扔进看押所的大发地产公司老板藤世泉肠子都悔绿了，现在才幡然醒悟： 槐林居竟真的是军事单位！小舅子误我，卓越害我！ 早在年初，大发地产便把槐林居周围地块都买了下来，唯独没敢谈弄槐林居，原因就是看那两扇大门慎得慌，以为是军事单位挂着地方照。 后来他小舅子托人打听当地警备区，说没有这么一处军产。 细查才知，这是一处纯私人产业，两扇门漆成那样是唬人的。 当时把他气够呛，几次找上门，人家拒不见客，大门都不给开。 辗转打听，找到了文联卓秘书长，人家很明确的告诉大发地产，“给多少钱，槐林居都不卖。” 这下大发地产犯难喽，文联虽是个没实权的部门，但他卓越毕竟是六品实职，还是做过常务副县令的，藤老板可没胆强迁人家。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忍了，修改开发图纸。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前，槐林居主人被抓，这里成了空房子。本月初，卓越突然宣布辞职，成了平民一个，再也不是什么六品实职。 藤老板的心一下子活络起来——下来了啊，变成三胖子了，我还怕你个肾！ 管你名作家还是名诗人，“灰蓝”又怎么样？还不是锒铛入狱。 他急于年底前施工，于是头脑一热，炮制了这么一出“排险”把戏。 既成事实了，你槐林居不卖也得卖。 谁成想，弄到最后这里还真是军产。自己小舅子笨，没打听清楚，可你卓越告诉我老藤真相能死啊，你要早说这里是军产的话，我敢动一棵草吗？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前闲没事的的时候，他查过破坏军事设施罪的相关规定，好像最高可判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苍天啊，大地啊，我藤世泉也没做过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坏事呀！” …… 连着三天，齐撸府的巡捕都在忙着搜查、审问，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处地方。 一直十几人组成的专业考古队扎寨槐林居旧址，用小铲子，用小毛刷，一层一层的剥，像对待古代王陵一样，细致入微地挖掘着，不放过任何纸屑，哪怕它明显是一小块香烟锡纸。 老百姓隔着荷枪实弹的大兵老远观望，议论纷纷。 “考古重大发现，说不定是真正的始皇陵。” “我去你的，始皇陵在西北，怎可能跑咱撸省？再说，始皇陵得有多大？这才围了多点地方。” “那就是春秋时期哪一个小诸侯王的墓葬。” “我早就看出这里风水与别处不同，孤零零一处土丘，生满了鬼树，一看就是古墓所在。” “切，你怎不早说？” …… 卓越和沈晚直到此时才知自家别墅被拆了，急匆匆的跑来讨说法。 肖萨受上级指派出面接待，简略说明情况后，他将被大发地产封存在仓库的那个家居物件，以及从藤世泉家搜出来的两扇军款大门，返还给了兰爸兰妈。 当然，这些东西都经过了仔细搜索，所有纸质物暂时扣留，待进一步辨别。 当沈晚听到肖萨说，这次搜索结果关系到兰宝能否被释放的时候，一下子没控制住，哭出声来。 然而，谁都帮不上忙，只能焦急地等待结果。 …… 考古队进驻第四天，终于有了重大成果，在泥石瓦块之中找到了疑似目标——牛皮纸袋。 只是已经残破不堪，露出的材料经水浸泡，几乎无法扯出。 谁也不敢大动，连着土块挖掘出来，装入纸箱，再装入保险箱，送进巡捕厅密室。 让刘星星辨认，他一眼便认出，“这正是我藏的那东西，你们看，这下面有个小圆圈，‘38’还能依稀能辨。” 朱老大和保安厅的郎老大俩人心中发凉：是啊，能辨认出那个圈圈38，但也仅此而已，上面那些内容，都成纸浆了…… 停止搜索，向上级报告，请求派遣修复专家。 …… 大批修复专家赶到撸省，各种仪器设备带了好几大车。 经过夜以继日的工作，五天后修复了30，宣布再无修复价值。 这30，也只不过是些零散的字母和数字，典型的然并卵。 据说，高学亚院士听到此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 大长老雷霆震怒，“没有与房主达成协议，没有取得法苑强拆令，野蛮推平他人房屋，是极恶劣的犯罪行为，是对帝国的犯罪，是对民族的犯罪！” 大发地产的藤世泉等主要负责人和直接责任人就不用说了，给大发地产出具《危房认定书》的有关部门人员的下场也极惨。 …… 阿星在招待所待了几天，没等到《特赦令》，心中焦急：本星可是履行了承诺，帮你们找到了东西。至于被水泡了，只能怨你们来晚一步，提前一天多好。欸？你们这不是……想赖账…… 想象中的不好结果，往往一定会发生。 这天傍晚，肖萨阴着脸，领俩人来到招待所，二话不说，亲手给阿星戴上手铐，另有一个人给他砸脚镣。 阿星毛了，“喂喂喂，干嘛呀？不是有电子脚环吗？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的《特赦令》就快下来了。” 肖萨突然发疯一般，双手扼住阿星脖子，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当年干了多大一件蠢事？你知不知道，那东西对这个帝国有多么重要？ 杀了你都不足惜，你还要《特赦令》，回去等着把牢底坐穿！” 潇洒哥被同事拉开后，仍恶狠狠地瞪阿星，他虽然仍不知那东西的真正价值所在，但他看见朱老大在开会时哭了…… …… 第199章 帝国特赦令 重回撸阳府。 纠结了一路的阿星，在车进入看押所大门之前的一刻，喊了句，“等等，潇洒哥，哦不，肖主任，我想单独跟你说两句话。” 肖萨经过这一路的调整，也平静下来，心知这件事其实也不全怨阿星。看在他开始是想给自己送功劳的份上，看卓兰宝的面子，便听听他最后的遗言。 阿星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当时便令这位潇洒哥傻愣住。 直到司机问他，“肖主任，咱们还进不进去？” 他才一机灵，“哦，啊，掉头，回齐撸。” 司机心中暗骂：狗日的，这都几点了？晚饭还没吃呢，回齐撸，把俺们车把式不当人啊？这趟可没有什么军车开路，就俺老哥一台车呢。 阿星这回不做傻事了，先跟肖萨讲明，“我只是说有可能，不敢打保票。毕竟事隔多年，深度回想需要身心处于最佳状态，若不亲眼见到两份《特赦令》，我可没法静心。” 潇洒哥亲自帮他解手铐，觍着脸说，“放心，你还信不过我么？我保证……” 阿星撇嘴，“停，你保证没用，我现在最信不过的就是你肖萨。” …… 刘星星案被河东检茬苑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退查。 当日，撸阳巡捕局便接到了上面通知：刘星星案涉及帝国机密，即日起正式由上方接手侦办，请你局立即上交全部卷宗材料及相关档案，对原办案人下禁口令，任何人不得再与案犯接触。 事实便如此，当官府下定决心彻查此案的时候，真相瞬间浮出水面。 “四鸡”在强大的帝国机器面前，乖乖供出了背后的指使者“炮哥”。 炮哥即是那位曾经组织一帮人，在红星公园用啤酒瓶丢阿星的那位“炮兵队长”。 这厮是撸阳府地界有名的一位狠人，身上背的案子太多，随便翻出一个就够他喝一壶。 到案后，丫深恐被拉清单，只稍经提示便扔出了雇主——杨耀伟的司机。 虽然那位司机师傅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藏了起来，但杨耀伟出身黄系，他的司机为什么要找社会混混对付星雅公司？ 不言而喻，脉络已经清晰。 …… 撸阳府，甄宅。 古桩，阿珂，阿雅，两位律师，相视无语，愁眉不展。 自打阿星被外提，无论关律师还是姚律师，便再也无法与其会见。 案件转由上一级侦办后，两位律师便被告知：因刘星星案涉及帝国秘密，其代理律师身份需经审查批准。 两位律师赶紧把申请递上去，却迟迟不见批复。 这下，外界彻底失去了与阿星的联系。 阿珂、古桩这次来撸阳府，都是想为阿星案件做最后的奔走，同时看望阿雅。 阿雅预产期到了，随时可能生产，阿星不在身边，作为阿星的亲朋好友，不来关心一下说不过去。 “特赦了！特赦了！” 甄爱妮突然从书房冲出，状若疯癫，“镜花社首发，各大门户网站转载，《特赦令》，你们快上网看。” 她扔了这么一句话，又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妈——爸——阿星要回来了！” 阿星要回来了！这是真的吗？阿雅从沙发床上挺身下地，一激动，差点滚了球。 幸好阿珂手疾眼快，将她扶住，“别着急，咱们看看怎么回事？我也听人说过，建国88周年有可能大赦。” 关律师道，“别抱太大希望，国庆大赦都是针对已决犯，刘星星还没有开庭，怕是赶不上。” 古桩最先跑去书房，看到电脑页面的那一刻，他呆立当场。 “——镜花社鲸城10月29日电 种花帝国特赦令 刘星星，男，26岁，撸省撸阳府人。 卓一兰，女，25岁，撸省齐撸府人。 因刘星星、卓一兰为帝国网络安全建设作出了重大不可替代的贡献，根据第542次长老会决议，现决定对刘星星、卓一兰特赦。 即，不再追究刘星星、卓一兰此前行为的刑事责任，予以释放。 相关被侵害人可通过民事程序要求经济赔偿。 此令。 种花帝国首席大长老 花晨雨 镜元2003年10月29日” 不是那种带有普遍意义的大赦，竟然只针对刘星星和卓一兰两人！ 关律师刚还说《特赦令》对象均为已做出生效判决的罪犯，立遭打脸，本能的不信，张口便道，“谁胆子这么大？敢炮制这种假新闻。” 阿雅与阿珂都惊得说不出话，生怕是假消息，空欢喜一场。 姚律师置身事外旁观者清，“新郎网主页文章，转载自镜花社官网，应该是真新闻。” 这时甄爸、甄妈，二妮，都从楼上跑了下来。 甄妈大声道，“三丫，阿星马上就能回来了！” 甄爸也是喜形于色，“我早就说要相信官府，这回阿星平反昭雪，咱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官府。” 阿雅眼睛一闭，两行清泪顺颊滑落。 阿珂也是热泪盈眶，弃了阿雅，抓鼠标，必须亲自确认。 谁知阿雅没了她的扶持立时软倒在地，“妈——姐——我忍不住了！” “三丫！！！” “二妮，你快去开车！” “挂120！” “给贺红打电话，这贺红天天来，偏偏今天不来。” 甄家上下鸡飞狗跳，正常算，还有四五天才到日子，这是要早产了呢。 古老木与阿珂见到这种情况，当然是不可能走了，跟着去医院瞎忙活。 这一路上他俩手机就没闲着，邱煌、艾菲、阿莲，唐思柱、贾小斐、霍垚…… 同学们几乎都知道了阿星和小妹被帝国特赦的消息，一个个震惊雀跃，奔走相告。 纷纷代表本省人民，向每一个朋友发出贺电。 …… 网上当然是热闹了。 “全国犯人家属苦等建国88周年大赦，却等来了这么一份针对个人的《特赦令》，这下刘星星罪恶大喽……” “我记得上一次帝国发布针对个人的《特赦令》，还是在30年前，刘星星，‘灰蓝’了不得呀！他们的才貌都惊动了朝廷……” “跟‘貌’没什么关系，人俩为帝国的网络安全建设做出了重大不可替代贡献，才换来特赦，羡慕不来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刘星星把牛丫软件源代码交给了帝国？” “那还用说，一定是啦。多少山寨高手愣是破解不了牛丫。” “他的牛丫不是卖给萎软了吗？这么做，算不算侵权？啧啧，为活命，真是没底线吖！” “靠，楼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你丫最好别让爷在肾阳看到，否则见你一次，爷打你一次。” “同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别让爷在西胺看见你。” “同上，别让爷在保腚见到你。” “小样，‘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你敢来腌台吗？来就阉了你。” “大伙别歪楼啊，热烈庆祝小灰灰走出阴霾。” “我爱小灰灰！” “小灰灰能出来是喜事，那个无所不能的刘星星竟也要出来，唉。” “这是不想给我们普通人活路啊！” “你们这些男生真是的，刘星星怎么啦，人家是撸省第一才子，奴家若是能跟他产生点什么，便是死也值了。” “我的审美观是不是变了？很么感觉刘星星好帅？”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哥这辈子非刘星星不嫁。” 网上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没人真正在意。 …… 阿凡看到《特赦令》时，乐出了声，第一反应是：网民好可爱。 但很快，他便看出不对，伪造帝国机关公文，网上散布谣言，可都是犯罪行为，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仔细查，狗屎，竟是真的！刘星星要出来了，无罪释放！ 猛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哥漏走了一步棋吖！早知如此，哥该去撸阳府看望一下阿星的，即便见不到人，给他加个卡，表示一下关心也好吖。 三个多月呀，古桩，阿珂，邱煌，艾菲，那帮子同学没少折腾，他都知道。可他这个发展较好的名人堂校友，同寝四哥，居然眼见曾有恩于己的兄弟落难而无动于衷，也太说不过去，以后怎么见人家？怎好意思邀歌？ 失策呀，失策！一时间，他后悔不迭，小腿都拍青了。 呵，朋友之间最大的隔膜一般不在于你做过什么坏事，而在于你该做好事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上次阿星生命垂危，他就没去看望，以至于俩人关系下滑为普通同学。 这一回…… 道理阿凡是懂的，所以他感到郁闷，很伤感，很憋屈，很无辜，心情极差。 验证了那句话：人生的痛苦往往因为后悔二字。 阿凡不甘啊！ 明明犯了那么重的罪，咋说放就放了呢？说好的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呢？说好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呢？ 你说这帝国也真是的，发《通缉令》的是你，回头发《特赦令》的又是你，这不是朝令夕改吗？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想起《通缉令》，他赫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举报了阿星之后，应该佯作无事，继续纠缠田佳仪的吖，怎么就像干了坏事似的，抱着100万躲起来了呢？ 田佳仪不会从这个迹象推测出是本凡举报的阿星？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想多了，那疯女人脑子坏了，不一定能想到这些细节。 …… 拧波机场。 田家仪拖着小皮箱，毅然转身行向登机口。 转道箱港出国，是她临时决定的，昨晚接到“好几省人民发来的贺电”，看到《特赦令》，她惊喜的哭了一个多小时。 哭过之后，冷静思考：阿星有了“一兰”，有了“三丫”，有了俩孩子，疑似“二王”的阿珂跃跃欲试，自己这个不祥之人……就别再添乱了。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约会时的等待……离开我熟悉的城市，忘记自己的名字……拔掉我身上的电池，在地平线上消失……” 袁惟仁老师这首《消失》她很喜欢，不自觉间轻轻哼唱起来，可见这次出行，她心情不错，至少并未抑郁。 恨不能带给你幸福的旋律…… 你在我身边也好，你在天边也罢，想到你还好好地活着，觉得整个世界也变得温柔安定了，我躲在角落里，悄悄看着你，也会笑出声。 她身后，田妈伏在田荟怀里，哭成了泪人。 田爸眼巴巴望着女儿背影消失在廊道，叹了一口气，安慰老伴，“走了也好，省着阿星那个冤孽跑来纠缠……哎呀，别哭了，小紫豆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你担心什么？” 田荟也劝妈妈，“是啊，紫豆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她跟我说了，躲一阵子就回来，不用担心。” 这时，田荟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是妹妹的：“姐，我走了，你照顾好爸妈。这电话号我不打算用了，等到地方换新号再告诉你，除了爸妈，你不能再告诉别人。 阿星若来找我，你别给他好脸色。 嗯……你让他防着点阿凡，我猜测是阿凡举报的他。” …… 米国，西鸭图，萎软总部。 高级法务助理向boss汇报工作，“盖斯先生，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您，种花官府赦免了那个刘的一切罪行。” “哦，那么说他们发现了‘牛丫’真正价值？” “很遗憾，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发布的《特赦令》中明确说，刘为帝国网络安全建设作出重大贡献。” “发颗柚，牛丫技术已属于萎软，他们未经授权擅自使用，我们是不是该起诉他们？” “卖给我们牛丫的黄朝公司因涉嫌强迫交易、偷逃税款，被种花国立案调查了。 那个黄被国际通缉，使得我们与黄之间的交易出现了效力待定问题，现在起诉刘的话，不是明智的选择。” 盖斯听懂了法务助理的意思：人家没起诉咱们就感谢上帝。 起诉什么的，他也就那么一说，其实这次交易，即便是现在作废，牛吖所有权还给了种花国那个星雅公司，萎软也是占了天大便宜。 根据“黄天当立”四字密码，萎软的工程师们已经破解了牛丫，拿到了软件源代码。 其中所蕴含的编程新理念，和超级加密技术令他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两亿米元，简直太忒么便宜了！ 有一度，盖斯甚至产生了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软件的编写者刘，弄来米国的冲动。 然而，现在种花国已意识到了刘的重要性，再想挖人似乎已变为不可能。 沉吟片刻，盖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尔考虑另一件事。 “牛丫的加密技术大幅领先这个时代，种花国既已得到了，cisa那些人鼻子尖得很，也很快会来找我们，你拿出个方案，尽可能为公司多捞些好处，” …… 第200章 枝已成干，且已结果 《特赦令》是帝国命令，必须向全社会公开。 况且阿星和卓小妹已是公众人物，要判刑的人突然被放了，怎么也得给大众个说法。 牛丫的源代码是阿星当作“38号”的添头，白送给帝国的，算是给了帝国一个特赦他和小妹的，能够公开的理由。 专案组起先并未在意，可帝国网部信息专家拿到牛丫的源代码，见识了全新的汉字加密技术之后，惊得无以复加。 一份《帝国网络安全级别因牛丫跨步发展》的报告递上去后，令高层大为震怒：竖子安敢将此利器卖与米国！ 于是乎，雷霆降下，黄朝公司被查封，黄驼也上了种花国红色通缉令，全球追捕。 阿星与卓小妹的特赦问题，也因此在长老会上获得全票通过。 这样一位电脑密码学天才，在任何国家都是宝贝，即便是罪大恶极，也不可能让他真呆在大狱里。 放人，那个卓一兰必须马上放！ 刘星星嘛，咳，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能放你。 非是毁约，而是你默写出来的“38号”需要经过验证。 你丫写的那鬼画符，谁能看明白？真的假的？ 就算你没糊弄人，但你记错了怎么办？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记忆力再好也不是电脑。 但是，有能力验证“38号”的，全世界只有三位。 病入膏肓的高学亚院士算一位，另两位是已故辛冰院士和唐中和院士临终前指定的接班人——杜院士、顾院士。 就连当初将“吴教授手稿”献给帝国，如今改做行政官的崔孺子，都不具备此能力和资格。 即便是吃透了前37页“吴教授手稿”的三位院士，要想验证“38号”的真实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阿星想回家，那得等。 也因此，宝儿出世的那一刻，他没能陪在阿雅身边。 嗐，只是生闺女，又不是儿子，不在也罢，嘻。 …… 老黄这段时间内心那是剔透苍凉。 阿珂掀出了他儿子的事，万方瞩目，造成局面不可控，逼得他不得不辞职。 他原本以为，自己拿剩下的一年多任期，怎么还不换个晚年平安。 谁知前几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被限制出境了！ 紧接着，黄朝公司被查封，黄驼上了红通。 现在，那个刘什么星的，竟被帝国特赦了！ 这得是多大的能量在推动呀！老黄已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自己罩来。 他心中纳闷：按说那所谓天后和什么九段的，都没这本事。莫非是驼儿将牛丫卖给米国佬一事，激怒了最上面某些个大佬？ 不愧是老黄，一下便猜到了部分实质。 然并卵，就这么几日，他眼见的苍老下来，两鬓增添了银丝，额头爬满如仇的纹路。 往日红彤油亮的脸庞，也生出了几朵老年斑。 其实他年龄并不算大，只有63岁。 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极其糟糕，他不知上方何时会收网，心中只能坚守一个信念，未到最后一刻，便需多准备一些后手。 话说他老黄背后也是有组织的，不过他这次辞职的太突然，给组织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组织对他很有意见，已然将其放弃。 组织不管，只有靠自己的关系网。 然而，随着他的辞职，他那原本庞大的关系网，就好像夏日的雪糕，很快融化不见。 以往热情相待的同僚下属，无不避瘟神一般躲着他，就连经常陪他钓鱼的那几位年轻女下属，也人间蒸发。 官场就是这般残酷，平时关系再好，当你落马，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和你撇清关系，官越大越如此。 老黄原本看不上杨耀伟，认为那是个屁本事没有的车豁子。 但如今，星雅公司案已失控，就甭管白猫黑猫了，能垫背的便是好猫，车豁子需要顶起来。 …… 装修豪华的办公室，玻璃帷幕上倒映着幽幽白云。 隔着落地玻璃，可以看到街上蚂蚁似的人群，和火柴盒大小的移动车流。 杨耀伟拿出一根烟点上，眯起眼睛，猛吸了一口，整支烟被他抽掉一半。 烟头红线燃烧的速度，都赶得上爆竹炮捻了，还伴随着“滋滋”响声，烟灰自然而然掉落下去。 白烟重重地吐出，撞上玻璃后炸开，迅速反弹回来，将他的头笼罩在烟雾之中。 自打刘星星案被上面提走，车豁子出身的杨耀伟便慌了神，“炮哥”落网后，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第一时间让司机小谷躲了起来，并严令其不许动信用卡，不许打电话，不许用身份证…… 可是，他已能感受到同僚们在有意疏远自己。 而今，刘星星、卓一兰竟都被帝国特赦了！ 这不是完全推翻了自己一力促成的百万悬赏通缉大案吗？ 他心里只有两个字：玩完！ 刚刚黄老板来信儿，说小黄为他在国外开设了一个账户，转进去300万米刀…… 有了这笔钱，小三生的那个半岁残疾儿子可以去日苯做肛门再造术了，省着那个卫校生整天哭哭啼啼的。 自己得找机会跑路吖！可是，出得去吗？ 别说是那300万米刀，自己这些年攒的2000多万家当，还有福享用吗？ 单位老大昨天暗示自己，说按惯例，对待投案自首的职务犯，一般只就事论事，不深挖既往。 假若自己自首了，就这么个事儿，从轻减轻能判几年？缓刑有没有可能？若是再立功呢？ 他掏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想去摸打火机，却没摸到，恨恨地把烟掐成了几截，摔到地上。 …… 帝国已公布了特赦，阿星便没必要再回看押所，仍被限制在齐撸府那家特殊招待所，允许上网，允许通讯，不许会见，不许外出。 拿到电话第一时间，他打给阿雅，“……生了！男孩女孩……哦，闺女……别哭，闺女好啊，我真的喜欢闺女……要你，没说不要你啊……让你当老大行了……” …… 苦等10天，11月11日上午，终于盼来了明确消息：放人。 这两个字意味着，“38号”验证通过。 潇洒哥一边替阿星解除脚环，一边唠叨—— “……你不愿意去帝国网部当网管，我理解，公家饭的确不太好吃，但瑞猩公司呢，金疝公司呢，它们请你去做信息安全产品研发主管，开出的可都是千万年薪起步。 瑞猩公司很适合你，人家可以专门为你成立一个密码技术部……” 阿星皱眉头，真想抬脚让他潇洒走一回。 “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瑞猩公司好处，跑来当说客的？告诉你，哥哥我不给任何人打工。 你赶紧的，别墨迹。” 潇洒哥老脸一红，“得，当我没说。” …… 微风伴着细雨。 走出招待所，踏上自由大道的时候，阿星内心空明。 抬头，一眼看见路对面娉婷伫立雨中的小妹，身穿蓝色风衣，没有打伞， 短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雨水荷叶莹露般凝在她脸颊。 小妹也看见了阿星，朝他飞跑过来，溅起一路的水花。 紧紧相拥，弥足珍贵。 “阿星，我在这儿呢。”明显比产前丰满了许多的阿雅委委屈屈地小跑过来，她身后甄二妮撑着伞疾追。 见阿星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她泪如泉涌。 对阿雅，阿星也是想念得紧，腾出一只手，将她紧紧揽过。 淡妆素裹的阿珂亦如快乐小鸟似的，从侧方飞了过来，扑到一半，停步，踟蹰不前。 人家一个是生了儿子的正牌女友，一个是拜过堂的准夫人，生了闰女呢，本珂算什么？前女友吗？ 不怕不怕，紫霞仙子曾说过：如果不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让我做玉皇大帝也不会开心。 人活一世，不就是在追求开心和快乐吗？不管了！ 她扑棱棱飞了过去，从身后将阿星拦腰抱住，面颊贴上肩颈，贴得很紧很紧。 这——这什么情况？左拥右抱，后面还背了一个。 除古桩、汪兴寅闭眼拍额外，牵着仔仔的老卓和沈晚，刚从车里出来的甄爸，甄妈，甄英俊，池志鸿，包国昌，姚律师……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 后面那个穿运动服扎马尾的，是天后阿珂吗？过于热情了！ 沈晚猛想起一事，她曾听兰宝的一位女同学说过，阿珂是阿星的前女友！这怎么还…… 幸好阿星今天是在相对保密的状态下，突然被宣布释放的，而且天下着雨。不然若是招来一大堆记者，非把这事曝光出去不可。 “都上车，都上车。” 汪兴寅最先反应过来，“阿星，你们几个上那台星巴克，里面宽敞，上车再唠。” 今天他特意借了台星巴克商务中巴，一招手，那司机便开了过来。 “对对对，都上车，这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甄爸趁作者打盹，刷了一把存在感，结果还用错了成语。 上了车，阿星又与汪兴寅和古老木相拥到了一起，不是久别相见，而是生死离别后的重逢。 哥三喉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笑又像哭。 五年不见，卓越发福的厉害，抱住阿星，用胖手使劲拍打他后背。 能搞来特赦令吖，全国几人有这能力？阿星带给他的震惊太多，太大，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阿星张开双臂，还想跟沈晚来个拥抱。 沈晚丢他一个大白眼，把仔仔往他怀里一推，“这是我乖孙卓载，你认识一下。” 仔仔这几天被妈妈教育的，也不怨恨爸爸了，红着小脸偎到阿星怀里。 这可是自己儿子呀，阿星捧住仔仔小脸一通猛亲。 “行了行了，看看你亲闺女。” 甄妈冷着脸，将一个小花被红绳襁褓，轻轻送到阿星面前。 没想到他们竟把出生才一个多星期的宝儿也抱来了，阿星伸出手，笨拙接过。 泪眼婆娑的阿雅，趁机挤到阿星身边，帮他掀开宝宝的蒙脸。 小家伙出生才十天，脸上皱纹还没抚平，看上去像个小老头。 睡得很甜，一双小眼睛闭得紧紧，小嘴红红的，一啜一动，好像在吃奶。 说实话，也看不出好看难看，但在阿星眼里，这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直勾勾盯着小家伙，腾出一只手，轻轻触碰那小脸，心中充满感动与美好。 不知不觉的，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责任感油然而生。 见到阿星难以抑制的激动样子，阿雅心中稍安，暗自发誓：下次一定生儿子。 抬头看向后排正与阿珂低语的卓小妹，她心中又是一紧，网上把这个“小灰灰”形容的跟仙女似的，见到真人才知，那些传言并未怎么夸大其辞，人家那份清美气质，真是薄胎青瓷，无须花饰，纯纯本色，素淡清白。 小妹心有所感，抬头发现阿雅正看自己，回以一个纯真的微笑。 少女般的微笑，居然浮现在一个四岁孩子母亲身上，很是令人不可思议。 阿雅瞪起漂亮的桃花眼，狠剜卓小妹——你个二奶，年龄明明比本雅大，面相居然看着比本雅年轻，真是可恶！ 小妹热脸碰上冷屁股，当然不会怕了，也是狠狠瞪了回去—— 阿珂都告诉我了，阿星根本就没同你登记，你个只会生丫头的小三，牛气什么？ 两个八字相克，气场排斥的女人隔空对峙，眼神碰撞，隐隐约约有生物电流击穿空气介质，迸射火花，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好像公鸡斗架之前的蓄势待发，随时可能上去给对方来一记狠的。 …… 三台宝蚂打头，车队浩浩荡荡驶入齐撸嬉悦东方大酒店停车场，洗尘酒安排在这里。 此地本来是汪兴寅订好的，但是甄妈让甄爱妮接手——我们甄家不差钱。 甄英俊更是嚣张地说，“小汪，你那几个铁板烧小店买卖是不错，但在我们甄家面前还是不够看吖！” 到了酒桌上，一行人明显分化成了两派势力——撸阳帮和齐撸帮。 撸阳帮有阿雅，甄宝儿，甄爸，甄妈，甄英俊，甄爱妮，池志鸿，加上包国昌和姚律师。 齐撸帮这边有卓小妹，仔仔，卓越，沈晚，阿珂，古桩和汪兴寅暂时也站在这一方。 双方初次接触，场面难免尴尬沉闷，酒宴散的很快。 …… “洗心革面”环节，桑拿蒸房内只有翁婿两个。 大汗淋漓的老卓斜眼看阿星，来了一句，“刘星星，你出轨了呀。” 阿星涎着脸道，“每一颗流星都是出轨之后才来到地球的，嘻。” 老卓愣了好几秒，拿湿毛巾擦去脸上的汗，问，“你打算住哪？” “我打算回撸阳。” “我是不可能让兰宝去甄家的。” “不去甄家，都回棒山村。” “哦，都回？”老卓翻了个白眼，“帝国早已废除了三妻四妾制，你开后宫小心河蟹大神拿你开刀。” “哪里敢开后宫，只不过是几个人合伙承包山林，搞点副业罢了。” “噢，听兰宝说过，你在老家有一片果园，但拾弄得不怎么样？枝太繁，叶太茂，你必须得剪掉一些多余的枝丫，不然别想有好果子吃？” 咳咳，阿星尴尬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枝已成干，且已结果，自家的果子，不好吃也得吃呀。” 老卓换位思考一下，倒也能理解，你的女儿是女儿，人家闺女就不是闺女了？ 他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仔仔不能跟你走，我先帮你带一段，等你那边稳定下来再说。” 在休息大厅一角，小妹也在做沈晚工作，“妈，不管结局怎么样，过程就是结局，我现在就像个蒲公英，风吹来了，我跟着走就好了。” 沈晚也是无奈，兰宝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为了阿星开车闯卡的事都干出来了，自己能拦得住吗？ 现在这样，总比她守寡一生强。 也是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你爱飘哪飘哪去，我孙子必须给我留下。” 兰爸兰妈能够这么容易妥协，究其根本原因，还是阿星表现出了远远超出他俩想象的实力！ 他俩身在体制内，比一般人更为深知——帝国特赦令，绝对绝对不会轻发。 第201章 不想上失信人名单 休息厅另一角落，甄家人亦在密谈。 “没事，大不了我跟他离婚，自己领着孩子过。” 阿雅齉着鼻子，说了句最言不由衷的话。 甄爱妮撇嘴，“领证之后才叫离婚，你们这种没有领证的谈不上离婚，只能叫分手。” 阿雅囧了一下，“分手就分手，反正我有宝儿了。” 甄妈比较传统，主张家庭的稳定与和谐，女儿的婚姻生活是否幸福美满她必须要管。 “三丫，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总是忘不了最初的那个，男人总是喜欢最后一个。” 甄爸忽然在一旁皱眉，“欸，张子依，你还总想着那个王蜂？” 甄妈瞪圆了眼睛，“你捣什么乱？我这是教育女儿呢，你一边去！” 甄爸灰溜溜远离。 阿雅脑门挂上了问号，听上去好有道理，但本雅有对林兵念念不忘了吗？ 甄妈继续，“阿星跟一般男人可不一样？他太过优秀了，你该妥协就妥协，但要掌握好尺寸。 懂得妥协的女人很宝贵，只会妥协的女人就廉价了，该争还得争……” …… 风雨同舟的人，天晴了也要各奔东西。 古老木回鲸城棋院报到，得赶紧宣布结束歇棋，还能赶上年底的富士苹果杯大赛。 汪肖寅有自己的连锁店需要经营，修竹怀了他的犬子，需要他照顾。 阿珂回艳省。 “让你受委屈了，时间不会很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星知道现在不是与老情人叙旧情的时候，只能一语双关道珍重。 “不委屈呢，能为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享受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阿珂得了承诺，欢天喜地，临走的时候，举着手机朝阿星眨了眨眼——紫霞仙子眨眼。 …… 瞒着睡梦中的仔仔，卓小妹决然随爱郎南下。 在甄爱妮驾驶的宝蚂车上，阿星与小妹紧紧依偎。 他们这台车没有跟随车队进入撸阳城区，而是继续南下，直奔蜇省拧波。 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个人干不过阿雅那一大家子，卓小妹鼓动阿星去接田佳仪。 因电话始终联系不上，阿星万分挂念犯傻“自杀”过的田佳仪，小妹的提议正合他意。 阿雅不放心让那两人独处，本也想跟着的，但毕竟宝儿太小，经不起折腾，只好作罢，但她还是把姐姐派去监视。 甄爱妮早已把妹夫视作神人，哪里敢监视？ 一路上她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连车内后视镜都用手掰歪了，就是为了告诉妹夫：姐什么都看不见。 …… 路长且远，黑夜无边。 千里路程，小妹与二妮替班驾驶，一夜急驰，于次日晨时赶到了拧波府。 阿星第三次来这师专家属小区，第二次登门田宅，心里五味杂陈。 田爸田妈都上班去了，没在家，田荟接待了阿星三人。 一晃，上次见面已是六年前，曾经的小辣椒已为人妇，自然是成熟了许多。 呃，她倒不是刻意在这里等阿星，而是恰好与丈夫黄石闹了点别扭，昨晚才跑回娘家。 “我妹出国10天了，谁也联系不上……她就是听说你被特赦了，怕你纠缠，才走的…… 你也别找了，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已为人父…… 她为你疯癫了4年，又死过一次，你就放过她……” 阿星默然，他知道，田佳仪不是因为自己是有夫之妇才选择离开，而是仍纠结于“一兰，二王，三丫”。 他能理解，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又如宿命般必然，甄善雅原名居然叫甄三丫…… 田荟盯着小妹，“这位就是卓一兰，果然仙女似的，我妹提起过你。” 小妹上前见礼，“水痘姐姐好，师姐也经常跟我提起你呢？你如果能联系上我师姐，就告诉她，我和阿星都非常想她，想回到槐林居的那段美好时光。” 田荟扑哧一乐，连自己叫“水痘”人家都知道，看来还真是妹妹的好闺蜜，只可惜，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这桥段也太…… 阿星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信？” “没有，哦，我妹就让我告诉你，小心你同学阿凡，她怀疑你上次被抓是那人举报的。” “阿凡，我四哥！不会？他怎么知道我那时候在拧波？” 阿星第一反应是抗拒，不相信自己同寝四哥会出卖兄弟。 “阿凡那阵子追求我妹，的确是在拧波。这事，你最好弄清楚，咱别冤枉了好人。” 阿星还在发呆，小妹却已经拿出电话，“我这就核实。” 她拨通了肖萨的电话，“潇洒哥，恭喜你立了大功哟……你知道就好，问你个事儿，当时阿星的卷宗档案是你去撸阳调取的……不问别的，就问你一句话，阿凡，也就是陶弃凡，是不是那百万悬赏的领取人？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 挂断电话，小妹脸色沉重，“肖萨说，这是我猜出来的，不算他泄露秘密。” 阿星痛苦地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之间。 到了寒冬才会懂得松的绿，危难时刻方显谁是真心对你，谁是假心假意，谁会为你豁出去…… 天才发现人性之恶，通常要比普通人晚。 实锤了，竟然真是阿凡！ 田荟气得跳脚，“这个人面禽兽，枉我把他当成好人，还撮合他跟…… 你们不知道呀，自打我妹‘灰紫’身份曝光，网上舆论不说‘拧波女同学’是举报人了，转而都认为是‘拧波女同学’的家人拿了百万悬赏，其中我这个当姐姐的呼声最高。 连你姐夫都开玩笑，叫我田百万，为这事，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这个黑锅背的…… 那个阿凡，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良久，阿星抬起头，提出想要拜见一下田爸田妈，但是被田荟拒绝了。 “他们都不想见你，你想说什么，我可以转达。” 说什么呀，说虽然本星给不了你们女儿名分，但可以给她幸福？找揍吗？ 临离去时，阿星想起一件事，“荟姐，我记得曾经给你打过一张欠条，现在可以兑现了。” 田荟莞尔一笑，“嗐，当时年轻闹着玩的，你别当真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星现在是网红名人，可不能上了失信人名单，你赶紧的，把那张欠条拿出来，不然我睡觉都不踏实。” 阿星坚持，看样子像犯了强迫症。 网红？！ 小妹和二妮偷偷撇嘴，现在网上都不愿意提你了好不好？ 说来令人奇怪，自打阿星与小妹被特赦之后，各大媒体只是简单的报了一下，然后便都没了动静。 几大论坛上，也看不见有人谈论刘星星特赦的话题，就像是互相之间约定好了，刻意去淡忘他刘星星。 其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与刘星星特赦相关的信息，遭到了官府最严厉的新闻管制。 普通人哪懂那些，田荟笑了，笑的很怪。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让你这个大网红蒙了尘，你们等我一下。” 她心说，让你吹，呆会儿算完帐，吓死你。 等了好一阵，田荟才从陈年老旧相册里，翻出了那张欠条。 “哎玛，还没到期呢，你先算一算，现在滚到多少钱了，再决定是否要兑现。” 田荟把欠条交给阿星，同时递给他一个计算器，脸上笑闷闷，颇有玩味之意。 甄爱妮和卓小妹也都抻脖子，看那欠条。 借据——由于个人经济原因，本人以名下一切动产不动产，有形无形资产，现在及将来一切收入为抵押，向田荟借款元。 月息10，复式计息（利滚利）。 借期十年，未经债权人田荟同意，债务人不得提前还款。 借款人：刘星星 （签名按捺手印） 借款日期：镜元1997年11月11日 阿星并不使用计算器，只是略微过一下脑子，便道，“35万，10息，整6年，四舍五入约为2400万。” 他转头，一脸认真地问甄爱妮，“二妮姐，咱家账上的钱够不够？” “这个——” 甄爱妮脸都白了，她只是听说过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却哪有见过，一时间有些懵，不敢实说家里账上趴着将近两个亿。 阿星知道她的顾虑，直接表明态度，“这笔债我是一定要还的，这个月钱不凑手的话，可以等下个月，但是月息10，下个月就得还人家2640万，再下个月就得还2904万……” “还，现在就还，咱家帐上有钱，别等下个月了。”甄爱妮抢着说道。 好么，每个月利息就200多万，还滚雪球似的往上涨，再滚几个月，甄家若大家业都得搭进去。 小妹把脸背过去乐，她知道阿星这是在变相的给师姐家送钱呢。 田荟眨巴眼睛，咽了咽口水，她只是个普通小女人，哪受得了这个？ 此时已被阿星与二妮的表演给惊懵了，话都说不成个，“别，没，不用，还没到期……” “什么不用？再不还就被你挤干榨净了，我可不傻，才不上你当，赶紧的，去银行。” …… 阿星他们的车远去了，田荟才想起自己怎就没请人家吃点饭，连一句“再来玩啊”之类的客气话都没说。 一个多小时里，她都是懵懵懂懂的大脑当机状态。 梦游一般跟着去了银行，用自己身份证新开了个户头，然后，被通知已经到账2400万。 紧接着，一个什么经理的出现了，告诉自己可以享受超级待遇，有一对一专人客服，可申办50万以上额度的信用卡，还推荐了一大堆理财产品…… 其实他说了些什么，自己一句也没记住，满脑子的“老娘是千万富婆了！” 对了，刚是哪家银行来着？ 她赶紧从包里翻出一折一卡，哦，是蜇商银行。 忽然，她意识到危机，鬼祟地左右观察一阵，招了台出租车，火速回家。 进了屋，反锁上门，扯好窗帘，钻进自己卧室，她才算安心，恢复正常思考。 阿星这是在变相送自己家钱呀，得给爸妈1000万，给紫豆存起来1000万，自己留400万…… 不行，本荟必须做千万富婆！ 爸妈有工作，将来有退休金，给他们留400万养老就够了，给紫豆的1000万不能扣，本荟留1000万…… “耶哈……本荟真的成千万富婆啦！” 田荟彪笑着，将手中存折和银行卡抛向空中，想象着钞票雨场面。 抄起手机拨通了黄石，“臭石头，限你明天午时三刻之前，用八抬大轿来接本夫人，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果断结束通话。 黄石呀黄石，你家庭条件只比本荟好那么一丢丢，就动不动亮出你的优越感，这回让你臭屁，让你再污蔑本荟是“田百万”！ 告诉你，本荟不是“田百万”，本荟是“田千万”！吼吼…… 想起“田百万”，她忽然心中一动： 阿凡呀阿凡，你个出卖哥们的大坏人，害的老娘替你背黑锅，这事咱没完！ 女人记仇，千万富婆记仇不隔夜，想到就做。 田荟打算找黄小扁曝光阿凡，黄小编因百万悬赏一文，被降职罚薪，曾公开发誓要揪出真正举报人，完全可以利用。 田荟毕业后，在南鲸府一家专为电视台制作节目的传媒公司工作，也算半个媒体人，相关人脉还是有些的。 一通电话打出去，拐弯抹角弄到了花花新闻网黄小扁的电话。 “黄小编吗？我是‘拧波女同学’的姐姐……对，灰紫的亲姐姐…… 我有百万悬赏领奖人的线索，不知道你敢不敢报……” …… 第202章 棒槌公司 田佳仪躲国外去了，阿星的心空落。 曾经的同寝四哥背后捅刀，阿星的心冰寒。 回程，他枕着小妹的腿，睡了一路，直到甄爱妮手机铃响，他才悠悠转醒。 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 “……嗯……嗯……过洋河桥了，分钟就到……好，好的。” 甄爱妮放下电话，发现阿星醒了，歉声道，“对不起，吵醒您了，是古九段，你俩电话都关机，打我这来了。” “没事，你开一夜车，辛苦了。” 阿星抻懒腰，“他什么事？” “他领了一帮同学来看你，七八个人，等在高速口。” 阿星“哦”了一声，摸出新弱基亚，笨拙开机，两个未接来电，古老木的，汪兴寅的。 前方就高速口了，见面说。 …… 撸阳高速口。 “八弟——” 当先冲上来抱住阿星的，是哭的惨兮兮的唐思柱，“太好了，八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哥想死你了！嗯啊——” “阿星！” “有记忆？认识哥吗？”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古老木和汪兴寅见过面，不提，邱煌、霍垚、梁家富排队轮候着，拥抱阿星。 艾菲、阿莲、贾小斐抱完卓小妹，又来抱阿星。 无论男生女生，都将阿星抱得很紧，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阿星感动之余，稍有点懵—— 邱煌、霍垚、唐思柱这几个好兄弟掉眼泪正常，你梁家富怎也哭得那么凶？ 艾菲、阿莲、贾小斐怎也那么使劲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嘻，他只道是牛掰特赦吸睛，尚不知当年送出去的那些个铅笔画，已成为许多同学生命中的第一桶金。 寒暄过后，汪兴寅招呼大伙上车，浩浩荡荡开进城区。 到了撸阳府，甄家当然容不得你个干烧烤的小老板现富，甄爱妮紧急调来甄英俊和包国昌全程陪同，吃喝玩住，洗浴一条龙，高标准满招待。 …… 午间，大酒店20人桌落座。 梁家富笑问大邱，“大明星阿凡呢？还有范咸鱼，这俩怎没来？222‘八个不愤’没凑齐呀。” 场面稍尬，那哥几个虽不知阿凡出卖兄弟，却也知丫不受阿星待见。 大邱选择性解释，“八弟，别怪老范，前阵子我托蛤府那边朋友打听了，说老范上半年离的婚，之后特别消沉，辞了工作，钻深山老林搞什么徒步游，他父母都联系不上，应该是不知道回来……” “呦吼，寻找诗和远方，老范一直向往的生活。” 阿星心中感慨，没想到短短几年，三哥结婚又离婚。听小妹说，三哥每年过年都给仔仔寄礼物，很是难得。 霍垚、唐思柱、汪兴寅也纷纷说，“老范不是那样人，他知道信，一定会蹦高来。” 哥几个只帮范先宇解释，却不提阿凡，在座都不傻，绝口不提陶某人。 难得相聚，喝！ 即便是大邱、艾菲这样曾经的一对，也频频碰杯。 大家都要长大，不可能只停留在过去。 席间，不免有人要问阿星这几年的经历，小伙伴们都关注的话题，回避不了。 阿星能告诉他们自己反复穿越的事吗？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能讲呀，于是，他搬出了应付官府的那套说辞。 “……鬼知道那狗屁雇佣兵组织哪根筋抽了，非绑架我不可，你们都了解，当时的我多低调呀…… 那个海岛很小很小，就撸大那么大……饮水，食物，一应生活用品，全靠外面补给。 谁能想到，屁大地方，竟藏了个国际雇佣兵总部…… 哪有什么魔鬼军训？我去了就被软禁在一个电脑机房里，整天就是破解软件，软件编程，偶尔才给放放风…… 哪有什么美女教官，岛上连头母猪都看不见…… 一开始，有个大胡子老外指导我软件编程，没多长时间，他那点水平就教不了我了…… 不是吹的，几年下来，我破解研究了近千款软件的内核……” 阿星哇啦哇啦一顿胡说八道，不知何时起，他撒谎已然可以做到脸不红，鼻尖不冒汗。 小伙伴们呆愣愣听着，一个个眼中分明都写着俩字：不信。 只有甄英俊表情怪异，仍在纠结“撸大那么大”到底有多大。 嘻，他哪知道“撸大”不是真的“撸大”，只是齐撸大学简称。 阿星接着侃，“……后来呀，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哦不对，这是歌词…… 后来，突发一场海啸，冲毁了岛上所有建筑，把那里一窝端…… 我虽然游泳水平不咋地，但我捞到了一件救生衣，又抱住了一片木板…… 我是谁呀？不死的小强，主角呀，岛上雇佣兵全灭，唯独自我活了下来…… 其实我也是死里逃生，海上漂泊了不知多少天，竟给我飘到了米国卖阿蜜…… ……那晚，月黑风高，我顺一根下垂的缆绳，攀上一艘挂着咱花国龙旗的货轮，刚藏好，那船就启航了…… 就这么着，我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哈哈……” 经过与上次笔录说的稍有出入，但阿星认为，这回更像真的。 “怎么样？惊险，刺激，传奇！够写一部《阿星飘流记》…… 嗳，老包，当初我说我是从米国偷渡回国的科学家，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 我信你一脸！老包心里这么想，脸上笑成包子，连连说，“是我有眼无珠，错怪你了，我罚酒三杯。” 谁还没个隐私呢？是兄弟就不该刨根问底，莫好奇，省着朋友没得做，损失的是自己。 小伙伴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纷纷叫好。 “太特么传奇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阿星，你这算海龟？真正从海里爬上岸那种呢。” “呵哈……来，共同走一个” 一轮高潮掀过，转了话题。 只有甄英俊一脸担心，扯着包国昌嘀咕，“老包，那佣兵组织头目若未在海啸中丧生，知道了阿星还活着，会不会来找麻烦？” 老包卡巴眼睛，对这位也很无奈，哼笑，“雇佣兵没什么了不起的，你问他们敢来吗，真当哥这个巡捕是吃素的了？” 俊哥愕然，没想到丫小小巡铺，竟拥有一颗大心脏！ …… 酒逢知己，阿星敞量喝，没一会儿，便五迷三道。 身边小妹也不限制，只是咯咯笑，小心维护着他的坐姿，防止拱桌底下出丑。 没多久，哄睡了宝儿的阿雅，携《男方周未》大记者芳芳赶到，硬是接手服侍阿星。 小妹神态自如，由她去。 倒是第一次见着阿雅的梁家富、艾菲两人惊?惊艳得不行。他俩对阿雅的评价是：新潮与典雅共生，飘逸与青纯一色，活泼与贤淑一体。 小伙伴们悄悄嘀咕：快看快看，宫斗大戏，真人秀！ 阿雅非常对得起观众，一边用湿巾替阿星擦拭嘴角，一边探头，笑容满面地跟小妹搭话，“嗨，小妹，欢迎你来撸阳。” 小妹眉头一拧，“我比你大，你该管我叫姐。” “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纠结，你看上去可不像比我大呀。” 阿雅笑咪咪，“嗳，小妹，这次来撸阳，你可得多玩几天，阿星以前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这个朋友呢。” “哦，真没想到，他失忆了都没忘了我。” 卓小妹针锋相对，“真愁人，我不想来，他非拉我来，来了又不让走……” …… 阿莲和贾小斐早先来过，知道些内情，俩人一碰头，觉着作为小妹娘家人，有必要做点什么。 次日早餐时，寻了个空档，阿莲当大伙面问阿星，“今天什么行程？是去你老家吗？” 阿星愣了一下，“啊？今天你们不走呀？” “谁说我们今天要走了？” “切，我们还没开始玩呢。” “此地乐，不走也。” “听说，此地跑马乡有个棒槌山风景不错，想去看看。 阿莲、贾小斐俩人一唱一和。 阿星挠头，“这大冬天，棒槌山也没啥可看的呀！” 艾菲瞎帮腔，“冬天有冬天的美，看你懂不懂欣赏了？明天走也来的及，我请了年假的。” 为了拉拢同道，贾小斐干脆直捅主题，“赏景是次要的，我们主要是想去帮小妹盖房，听小妹说，你家那老房顶棚都漏了，得推倒重盖。 咦，你不知道吗？ 还是你不打算回去住了？” 原来如此！十几双眼睛看向阿星、阿雅和小妹，八卦意味十足。 “这个……”阿星虽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此事也不得不慎重，生怕说话不当，伤了一个。 左手边，小妹捧一小碗粥，自顾自喝着，挺镇静。 右手边，阿雅装作与二妮低声谈话，耳朵微动，她参悟“?图”有几个月了，仍无法做到心若止水。 阿星两边都不看，僵着脖子，斟酌用语，“这个……当然回去住。不过，我回棒山村，不光要翻盖住房，我还打算成立公司。 公司名我都想好了，棒槌开发公司，本人将亲自出任总经理，拟聘，甄爱妮为公司财务总监，甄善雅为副总经理，卓一兰……总经理秘书。” “哦，这么回事。” 纷纷看向俩位女主。 嘿，那俩人一言不发，显是默认了阿星的安排。 靠！小伙伴们心说，阿星小子有够鸡贼，知道敬畏河蟹大神，打出公司旗号，一个当副手，一个做秘书。 也好，阿星在老家开公司，小妹不必进甄家，不算寄人篱下，不需看人脸色。 大邱眼珠一转，说道，“八弟，你那公司，大哥想入一小股，我投10万，怎么样？” 阿莲第二个跟进，“我和你二哥俩人，出20万。” 贾小斐不甘落后，“我和老土，也20万。” 这两家，明显女主外。 艾菲，“我出10万。” 梁家富，“我也出10万。” 这帮人，像事先商量过随礼标准似的，一个10万。 古老木作为阿星的弟子，想多出点，“我和品品俩人，出100万。” 汪兴寅自认为是大老板，“我出100万。” “行了行了，显你俩有钱。”阿星制止了古桩、汪兴寅的拔高行为，“想当大股东谋夺公司啊！在场的，一人最多10万，多1分钱，我也不收。” 此时，阿星已知在座几位卖画小赚了一笔，说是入股，其实是还人情，给他送钱。 有心不要，又不好生硬拒绝， 于是决定真算他们股份，权当帮他们理财。 “10万便10万，我今天就能转账。”汪老板亮银行卡。 “我也带卡了。” “我也带着呢。” 都是有备而来。 “交钱急什么？公司还没注册呢。” 阿星扭头问甄爱妮，“我的财务总监，注册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甄爱妮对阿星极为尊敬。 哎玛，作家、画家、音乐人、围棋大国手老师、软件工程师、武者。 全帝国人都知道，这位的才华惊动了朝廷，犯那么大事，朝廷还要给他颁发免死金牌，发一块，送一块。 这样的伟人苗子，圣人种子，甄家哪还敢拿他当赘婿！ 细数历史上，别说伟人，圣人，就算是伪圣人，哪位不是三妻四妾的？ 作为伟人妻妾的家族，只要不作死，哪个不是豪族？ 甄家已摆正心态，面对汹涌而来的卓小妹军团，不敢硬肛，谨守五项原则： 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甄爱妮早得了甄张氏授意，除了给甄家留点必要的过河钱，其他资金，任由阿星支配。 甄爱妮故作随意地说道，“星总，您在我这边帐上，有1个亿现金，您打算拿出多少投入新公司？” “哦——”小伙伴们惊呼，好家伙，人家是真不差钱。 “5000万，算他们每人1。”阿星随口道。 “我们不要股份，算赞助。” “别别别，我们真不要股份。” 大邱等人连忙推辞。 阿星把手一挥，颇有气势地拍板，“反对无效，韭菜要什么发言权，大股东说了算。” 股权比例就这么随意地定了下来，若干年后，举世瞩目的棒槌集团自此成立。 谁能想到，那几位令人嫉妒到要死的发起人原始小微股东，当初竟仅仅是为了还人情，根本没想过要持股。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 第203章 人联合声明 公司股东想去项目所在地参观，要求合理，必须满足。 除阿雅尚在月子里，不便折腾，留在了撸阳，其他人乘坐甄英俊不知哪搞来的豪华中巴，风尘仆仆杀向棒山村。 途中，阿星先后接到了岳靖、戴涛、陈搏、王初雯、薄荷、付尤荣等人的慰问电话，均表示近期不方便，待有空再来看望阿星。 阿星口中感谢，心中感动。 付尤荣提到一个情况，网传，《花花新闻》昨晚登载了黄小扁的一篇署名文章——《百万悬赏归属人竟然是他！》，仅仅挂了十几分钟，便被删除了，至今未见恢复，不知什么原因。 据读过此文的网友描述，大概内容是：拧波女同学的姐姐实名披露，百万悬赏通缉犯刘某星拧波府落网，真实举报人系唱《旅行》的知名歌手某凡，某凡系刘星某读大学时的同寝室友，两人当年亲如兄弟，刘某星创作出《旅行》后，无偿送给了某凡，某凡署上自己大名，以唱作人身份出道…… 此文虽一闪即逝，仍引起轩然大波，如今，网上各大论坛都在疯传。 各路闲人纷纷吃瓜，吃阿凡的瓜。 虽说早在宣布阿星特赦不久，官府便将“刘星星”三个字设置了关键词屏蔽。 然并卵，机灵网友改用“刘某星”专指刘星星，常上网的都知道。 更何况，那位黄小扁很有小聪明，文中一会“刘某星”，一会儿“刘星某”，跟直说刘星星没什么区别。 得知消息后，阿星默然不语。 付尤荣可不止告诉了阿星一个人，不一会，小伙伴们都听说了，纷纷追问阿星。 “真是阿凡举报的你吗？” “阿凡不会是那种人？” “他那么大一明星，会在意100万？” 阿星默不作声，心中实痛。 卓小妹恨声道，“我核实过了，真的……算了，过去就过去，阿星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实锤！ 车内顿时炸锅。 “狗东西！” “狼心狗肺！” “简直猪狗不如！” “良心被狗叼去了！” 霍垚、唐老二等人破口大骂，队形还挺齐整。 唯有汪兴寅直翻白眼：狗惹你们啦？ 骂过之后，车内静音。 这话题过于沉重，阿星不想再提，看向车窗外，“到了到了，前方便是棒槌山，你们看那主峰，像不像一根大棒槌？” “霍，真像！” …… 朗朗的流水声传来，河滩荒凉依旧，岸边的枊树也没几片绿叶。 一栋栋低趴趴杂乱无章的平房，和当年一样，斑驳不堪。 “扑棱棱！” 几只乌鸦呱呱大叫着，从一株老树上飞起，让这片寂静之地更显萧条。 冬季的棒山村，除了那根大棒槌令人称奇外，真没什么看点，给人的印象就俩字：落后。 …… 从村民们“见了鬼”般表情， 便可看出，他们是真的才知道阿星没死。 至于通缉啊，特赦呀，更是一概不晓得。 “艾玛，鬼呀！” “你别吓婶，婶知道你死好几年了。” “你是阿星的双胞胎兄弟吗？” 在这傍山村，即便是村长家也没有电脑，更别提网络。 得知真相后，已显老态的沙村长媳妇捉住阿星的手，唏嘘不已，一个劲说：是你爸妈在天之灵，保佑了你。 听说阿星的一帮同学准备投巨资开发棒槌山，沙村长惊喜若狂，拍着大腿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等这天太久了，当了三届村长，他经常幻想有那么一天，有傻叉大款跑来开发棒槌山，他沙某人成了十里八村最肥的村长！ 胸脯拍的咚咚响，沙村长当众表态，“大侄子，你放心，老叔我全力支持，保证给你们最优惠的条件，一切障碍，老叔帮你摆平。” 老沙村长雷厉风行，胆子还特别肥。 在阿星一行人上山期间，他也不请示乡里，第一时间召集村干、族老会。 会上，他直接拍板：全体村民手中的自留山和承包山，由村里以市价两倍收回，整个棒槌山方圆6000亩山地，整体打包，卖给棒槌公司…… 村里几个族老也是明理的，当场叫嚣：这是咱们村发达的重大机遇，谁敢起刺，谁就是全村的敌人，要浸猪笼，打出棒山村！ …… 一行人上山。 冬季真没什么好看的，即便有些绿植，也是枯绿。数百株桃树，更是枝丫光秃。 热热闹闹，嘻嘻哈哈，一帮人来到棒槌峰下。 阿星不会傻到冒险领他们攀登顶峰，寻了处视野开阔所在，小手轻抬，指点江山。 “这南面坡500亩，栽的都是桃树，树龄有5年了…… 东面坡，西面坡，还有北面坡，我打算都栽满桃树，等过两年再看，十里桃花，漫山遍野，那景观……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在桃林间隙，我打算穿插着栽种一些观赏性花木，品种多样，花期岔开，分层次，循序绽放，让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 “前两年是投入期，可能看不到什么回报，三年以后，你们再来，将会发现，这里成了精品桃基地，精品花木基地……” “到时候，凿个山洞，养上一群猴……咱就说这里才是最最正宗的花果山，不容反驳……” “盘山路修好，棒槌峰安观光电梯，各高点立观光亭，山下建五星级酒店，妥妥五a景区……” “找个券商，把公司好好包装包装，在上嗨证交所挂牌上市，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个时候，你们手里的股份可就不是面值10万喽，等着打滚翻番，你们都会成为亿万富翁，实现财富自由……” “此时此刻，你们是不是很激动，情绪是不是很高涨？” “欸，你们别光傻呆呆看我，都发表一下意见呀。” 十几号看傻子的表情，把阿星逗笑了，“看来你们对本公司的美好前景持怀疑态度，不要紧，你们会相信的。” “来，让我们合唱一曲《我相信》……” 他双手振臂，打节拍，“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这歌耳熟能详，大伙都会唱，但没人跟，任阿星自嗨。 小妹忍不住乐出鸽声，“阿星，你原来不这样的，从哪学的这一套？” “看押所，我所在监室，有位传销组织省级总经理，他便是这么给我们打气的。” 阿星不笑，正经说道，“咳，我承认我忽悠成份，但请你们务必相信。” 回应他的是一个连串的“告辞！” …… 阿星那两间小茅屋，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众人拿小板凳，石块，木墩，坐院子里闲话。 这时阿星才发现，老应头家院子的破败程度，竟与自家有一拼，像是许久没人住。 桃子应该还上学，应木外出打工，老应头总该在家。 一番打听方知，老应头于数月前，突发脑溢血，过世了。 唉！阿星和小妹皆唏嘘不已，直叹物是人非。 农村人就这样，从不体检，要么不发病，发病便是急病，在缺乏急救措施的情况下…… 李婶介绍，“小桃子去年考上了照日师专，应木跟着跑去那边，父女俩一个上学，一个打工，当上了城里人，不打算回来喽……村里的宅院准备卖掉，三间房，包括一亩多点菜园子，要3万块钱，不算贵，可惜没人买……” 卖房吗？阿星决定，多给点钱买下，也算是变相帮衬那父女俩一把，毕竟当年没少在人家吃饭。 …… 西胺府，某私宅。 “砰！” 烧瓶摔在了客厅墙上，炸裂。 阿凡溜冰溜“上听”了，打砸物品发泄。 他心情不好，极其的不好。 田荟捅给《花花新闻》的那篇文章，虽因涉及官府威信，被有关部门及时删除了帖子，但十几分钟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令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凡迷”，亦开始质疑他唱作人的身份，质疑他的人品。 单单一篇渣都没剩的报道，没什么了不起。令他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中午，《男方周末》网络版刊发了一篇《撸大九五级文学班13毕业生联合声明》。 主旨内容只两点： 一、13人集体证实，歌曲《旅行》系刘某星作词作曲，无偿赠送给了他的同寝四哥陶某凡，后者凭此歌，以唱作人身份出道，一炮走红； 二、13人集体宣布，与陶某凡割袍断义，永不往来。 网上东西可信度低，但这13人亮出了身份信息，实名投稿。 其中不但有当年的班长，当年的寝室长，还有歌后阿珂，九段棋手古桩，威力“肛肛”的！ 虽说《联合声明》只字未提“百万悬赏”，但网民不傻呀，口口相传，都知道怎么个事。 于是乎，阿凡的人设形象瞬间支离破碎，连渣都崩得不剩。 此种情况，阿凡能不疯吗？ “该死的巡捕局，说好的为见义勇为群众保密，特么的一个个嘴比坐台小姐裤腰带还松！” 客厅内，大叉着腿，斜憩沙发的两名烟花女子，显然也在“听”上，只知道“给给”娇笑。 “哗啦啦！” 茶几上的食品、饮料、手机等杂物，被阿凡扑搂满地，犹未解恨。 突然，他红着眼睛上前两步，将那名短发女子薅头发按到地板上。 “田荟，你个臭婆娘，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得，他上了“恶听”，将这女人幻想成爆料他老底的田荟了。 他一边骂，一边将那女子脑袋使劲往地板上撞，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那女人本就在“听”上，突遭打击，内心产生大恐怖，尖声嘶叫，“杀人啦，杀人啦！” “贱人，你害的我身败名裂，我就是要杀了你。” 阿凡跨坐那女人身上，左右开弓，挥拳暴揍，只一会儿，便将臻首打成了猪首。 沙发上，另一位烟花女总算反应过来了，见到如此血腥画面，也是溜昏了头，跌跌撞撞打开窗户，冲外面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楼下热心群众速度围观，当场有多人拿出手机。 “妖妖玲吗，杀人现场，速来……” …… 对古桩、梁家富等人离开撸阳后搞串联，通过芳芳的渠道，发表《联合声明》的事，阿星并不知情，暂时也可没精力关注那些。 撸阳，甄宅。 宝儿卧在阿雅胸前，抿住小嘴，腮帮子咕嘟咕嘟，津津有味吸个不停。 得了便宜还卖乖，吸上几口，然后放声大哭，接着再吃。 阿雅疼得直皱眉。 阿星轻触那粉嫩小脸，血脉相连的感觉非常浓烈。 宝儿终于睡了。 甄妈笑呵呵现身，将外孙女抱走。 客厅里只剩两人，阿雅起身，一言不发进了卧室。 阿星随后跟进，他知道该哄大的了，必须尽快做通工作，小妹还在棒槌山等着自己胜利的消息呢。 …… 阿雅曾在脑子里演绎过数种惩罚阿星的画面： 一句话不同他讲，直接回娘家； 或是面无表情地跟他摊牌——咱俩离婚； 或是拿刀片在腕上比划，吓唬他； 或者砸家里东西发泄，捡便宜的砸。 然而到了真章，一关上门，她便扑进阿星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阿星出事，她都没怎么哭，这回彻底放开、 她的理念中，似乎只有在爱人面前大哭，才有意义。 阿星没说话，拥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阿雅头抵阿星胸前，哭得昏天黑地，越哭越伤心。 阿星拍她后背，不知该说什么，任何语言都显苍白。 哭声渐小，变成啜泣，哽咽，阿雅抬起脸，一向性感的柔唇上沾满了泪水。 “喂，你是不是特喜欢她们几个，一个也不想放手？” 阿星没吱声。 阿雅用指甲使劲掐他肚皮，“我这辈子，算是上了你的当！” 阿星痛得厉害，不敢躲，此刻能做的，只是低头，深深吻住这个时尚靓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女人。 这一吻，倾注了全部热情，让心中满是委屈的阿雅迅速融化，迷醉其间。 “啊”的一声，阿雅那如天鹅般雪白优美的脖子扬起。 这一刻，阿雅暗下决心：谁都别想把阿星从自己身边拉走，分享可以，想独吞，老娘便跟她拼了！ …… “我爱你，就是将自己当人质交给了你，你有伤害我的权利，你有抛弃我的权利，你有冷落我的权利，别人没有，这权利是我亲手交给你的，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阿雅的深情表白，令阿星浑身发毛，很不适应，咽了咽口水，“你这是——搁哪儿抄来的？” “噗嗤——” 阿雅没忍住乐，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老婆，大老婆，原配。”阿星毫不犹豫道。 “那她呢？” “是二奶，是小三，是前女友，是孩子他妈。” “今后这个家，谁说了算，谁管钱？” 能说这句话，阿雅用了极大勇气，话一出口，浑身一松——有什么关系呢，能够跟挚爱的人做喜欢的事，享受这一切，足够了。 “你说了算，你管钱，你全家都管钱！”阿星大喜，什么都答应。 “这还差不多。”阿雅露出笑脸，“新公司，你打算给她多少股份？” “她一个秘书又不是高管，凭什么要给她股份？” 阿星以退为进，他与小妹沟通过相关问题，小妹表态：本仙女一心修炼，都不要名分了，还会在意股份吗？ 小妹不要，但阿星得帮她争取，毕竟要顾及老卓和沈晚的感受。 没料到阿星会这么说，生性善良的阿雅反而有些难为情。 “一股不给不太好！毕竟她领个庶出的儿子，也不容易，何况，棒槌山那片500亩桃林是她给保住的，投了资的…… 你，你多少给她点，别比我这个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多就行。” 阿星忍笑，借坡下驴，“也是哈，那就给她19，你20怎么样？。” 非是舍不得多给，实在是他还想给佳仪、阿珂留些股份。 咳，别想歪，是为了引进人才，搞的股权激励。 阿雅撇撇嘴，我说比我少点就行，你真就少这么点！终究还是点了头，“那行。” 母亲说：该争的必须争，至少要拿下公司20股份……本雅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正经事说完，阿雅撩起阿星衬衣，查看战果。 随即惊呼一声，只见阿星的肚皮上布满了血痕，甚至有一处好像还破了皮，“我，我不是故意的……” “掐人还有过失的么？” 阿星盯着阿雅有些洇湿的胸前饱满，咂咂嘴，“哥也不是故意跟宝儿抢……” “啊，别——” …… 一夜无梦。 这宿，俩人都感到对方弥足珍贵，交流非常彻底，还深入浅出地探讨了一些其他事项。 整晚都是清醒的，自然不会做梦。 …… 第204章 新公司班子亮相 陪了阿雅母女两天，阿星又马不停蹄返回棒山村，约会小妹，当然啦，名义上是回去买房。 唉，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啥时候能修出个分身。 “阿星哥！” 阿星刚在棒山村家门口下车，便听到有女声颤音呼唤自己。 抬眼，看见小妹正冲他俏皮地微笑，呼声来自她身旁那位女生。 十七八岁的样子，单独拿出来，也算青春靓丽，可惜与小妹站一起，比成了丑小鸭。 这是……小应桃？ 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若非是在这场合，旁边还杵着应木，走大街上，他真认不出来。 “阿星哥——” 应桃两步上前，脸上挂着泪，终是过于矜持，没当众拥抱阿星。 当年，阿星噩耗传来，她可是大哭过一场呢。 如今多年过去，她也长大了，思想自然发生了细微变化。 “小桃子！” 阿星很是惊喜，“变大姑娘了，更漂亮了呢。” 他摸了下人家的头发，令小姑娘更显扭妮。 桃子爸爸应木，还是那么不善言辞，只知傻呵呵乐，他仍沉浸在“发财”喜悦中。 昨天上午，他接到村长电话说，“阿星活着回来了，准备买他房子。” 他立即给女儿请假，父女俩一起回来看阿星。 没见着阿星人，卓小妹却告诉他一个天大喜讯——他喊价三万元售卖的宅院，阿星想以三十万元买下！ 三十万呀！ 这年月，足以在照日府那边买套六七十平米的楼房，剩的钱，还可以干点像样的小买卖。 将来桃子毕业，参加了工作，一家子妥妥城里人。 从今往后，应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城里人，再也不用在地里刨食。 进屋子里，甄爱妮将姚律师帮忙起草的购房合同拿出来，让应家父女都在上面签字，买卖关系算是成立。 只须送去村里、乡里备个案，便算手续齐备。 手上捧着支票，应木有点懵——这玩意，能当现金用？！ 应桃毕竟是大学生，有一定见识，“这是现金支票，存入银行就能变成存折。” 能变存折就好，应木这才放心，对阿星、小妹几人千恩万谢，直道，“老天爷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阿星嘱咐两父女，“不要对外讲。” 应木信誓旦旦，“我要是讲了出去，让我死全家！” 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懂。 在场众人直翻白眼，这誓言可真够重的。 阿星皱眉头，“没那么严重，就是想着尽量少点麻烦。” 所谓麻烦，是担心别的村民若知道这事，会心生嫉妒，会觉得他人傻钱多，好欺负，不利于他拿下整个棒槌山。 …… 交易完成，应家父女立即张罗搬家。 阿星没拦着，也想早些把这三间房收拾好，把阿雅母女俩接过来住。 若拖时间长了，缺乏安全感的阿雅指不定会怎么想？ 应木喊来一台四轮拖拉机，只两趟功夫，就把一应旧家具，锅碗瓢盆行李什么的都拉到村部一个空房子里暂存。 房子空下来，热心的沙村长第一时间指挥泥瓦匠进入。只做简单收拾，铺地砖，刮大白，连带阿星家老宅，包工包料3000块钱。 没必要精装，这里只做临时居所，上千平米的商住两用公司总部已在甄家人规划中。 与瓦匠们唠嗑，阿星得知了他那位初中同学孔放的消息。 孔方兄前年结的婚，家安在千列县城，仍开小货跑运输，一般只是过年才回棒山父母家住几天。 …… 晚间，二妮开车回市内，阿星与小妹过上了久违的二人世界。 俩人正在灶台生火，忽闻卧室内手机响个不停。 阿星跑去一看，是阿珂的。 声音糥软柔媚，怨声载道，“这么久才接，真是的……哎哟喂，会不会坏你好事了？这才几点？你们就……” 阿星赶忙解释，“喂，你别乱猜，农村没暖气，我和小妹正生火烧炕呢。” “生火？钻木取火，是不是还抱团取暖来着？” 阿星严重怀疑对面不是阿珂，“咳咳，哥这么纯洁，哪懂什么钻木取火？要不你来，手把手教教我？” “好啊！” “那你什么时候来，我扫榻相迎。” “咯咯，听说你搞企业化、公司化，那两位都捋顺了吗？正火星撞地球？哈，我先看热闹，现在不想掺和。” “多谢理解，等这边一落一稳，再正式聘请你加入公司，做……形象代言人，怎么样？” “好呀，看我去怎么把你公司搅和的乌烟瘴气……” “……” 阿星不敢接话了，因为小妹将脸贴在他肩头，咬牙切齿地偷听。 阿珂似有所感，咳嗽一声，“刚才开玩笑，说正事，有两个消息告诉你。” “你说。” “第一件，好像是前天晚上，阿凡因涉嫌非法持有管制类精神药品、容留他人嗑药两项罪名，被西胺巡捕局刑拘。 官方已证实，新郎网有图有真相…… 听说他被抓获时，屋中有两个女人，场面很不堪。” “……” 阿星不知该说什么，想喊好，喊不出口，怪怪的。 莫名想起当年自己开玩笑，戏批四哥的名字“陶弃凡”——破罐子破摔。 “报应！让也他尝尝进去的滋味。” 小妹替阿星喊了出来。 阿星有些烦躁，“另一个消息呢？” “另一件事算两件，暂时都没上网，内部渠道，消息属实。 撸阳巡捕局二把杨耀伟，投案自首； 原鳄省巡抚黄巴，被发现死于家中，怀疑自杀。” …… 挂断阿珂电话，古老木电话便打了进来。 小妹那边接阿莲的电话。 说的都是一回事：阿凡进去了。 阿莲还有补充：撸大官网消息，正式将陶弃凡从校友名人堂除名。 网上，阿凡的所有影像音乐作品均遭下架。 当然，下架的只是正规网站，一些小网站还是一搜一大堆，并且更火了，反正都。 …… 次日，老黄的死讯得到证实。 帝国电视台晚新闻，下面滚动字条发布了一则讣告：原鄂省巡抚黄巴，因突发心脏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64岁。 老黄前阵子辞职的理由便是身体不适，突然病故，倒是不太令人意外。 但明眼人却能看出，朝廷方面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对甄家来说，老黄的死，意味着黄朝发展公司案暂告段落，在出逃国外的黄驼落网之前，不会有新结论。 一时半会，甄家别指望收回星雅公司。 事实上，星雅公司最值钱的“牛丫”软件早被卖给了米国公司，其他一些固定资产，也被皇朝公司或变卖，或抵押给了银行。 真等法苑宣布黄朝公司对星雅公司收购无效，判还星雅的那一天，也返无可返。 过眼云烟，从头开始。 …… 这天，风和日丽。 刚注册不久的棒槌公司，正式与棒山村组织签订承包经营协议。 棒山村将其所拥有的棒槌山全境，总计6144亩荒山，整体承包给棒槌开发公司。 承包期50年，期限届满，棒槌公司拥有优先续约权。 承包费：每年30万，总计1500万。 首付500万，余款每年交给村里20万。 承包经营仅限于农林牧业的种植，养殖，旅游观光开发，不得从事矿产资源开发…… 协议尚需乡里审核，再报撸阳府相关部门核准。 按约定，这套程序由村长沙雕全部跑下来，棒槌公司方会付款。 话说，如今的种花帝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搞活经济，该项目对各级官府来说，都属于政绩， 自然会一路绿灯。 签约这天，也算是棒槌公司正式成立，公司牌匾暂时挂在粉刷一新的阿星家老宅。 咳，小了点，阿星坚持这么做，有其深意。 从外村请了锣鼓队，还放了两挂鞭，搞得挺热闹，上百村民跑来围观。 棒槌公司总经理阿星，副总经理阿雅，财务总监二妮，总经理秘书卓小妹，特别顾问甄张氏、甄德乙，副总经理助理甄英俊，兼职法律顾问姚程，兼职财务顾池志鸿等一干公司领导层，集体亮相。 直到这时候，村里人才发现，阿星的媳妇竟不是几天来跟他住一起的那个卓姓女！ 而是今天才露面的这位，抱着襁褓婴儿的鲜花般女子！ 轰！这下热闹了，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艾玛，那卓姓女娃不是给阿星生了个孩子吗？这咋……” “对呀，是个儿子，好几岁了都，去年还见着咧，跟阿星一个模子，闹了半天……。” “生儿子很么了？甄家是大族，阿星全靠甄家支持，才花钱如流水，换你，你咋选？” “我怎么听说，姓卓女娃也很有背景，爸爸好像是个官呢。” “笨，下来了呗，不然阿星他敢？”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卓女娃还真是可怜，生的跟仙女似的，守寡好几年，结果落这么个下场。 说好听的总经理秘书，还不是给人打工的。” “嘁，见识短了，那叫秘书吗？人那叫小蜜！电视剧里那些大老板，尤其当总经理的，都有一个漂亮女秘书，听说叫什么有事秘……对了，‘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我叉，晓得了晓得了。” “艾玛，谁总结的？真特么精辟。” “那些老板娘都是瞎子，就不管吗？” “管的过来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你不懂，有钱人的世界都乱，早都习以为常了。” “特么的，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嘛？” “呵呵，你应该把那个‘吗’字去掉，有钱人真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村民越说越不像话，渐渐的也不交头接耳了，音量也不控制了，公开讨论。 虽说村里以双倍于市场价收回村民们的自留山，但有怨言的仍然不少，只不过被族老和村干部们给压下去了而已。此时逮着个话题，岂能不趁机宣泄。 卓小妹没心没肺地偷乐。 甄家人面色非常之难看。 村长沙雕使劲拍桌子，扯嗓喊，“静一静！” 没用。 关键时候，还数甄张氏经验老道些，悄声对沙村长说了些什么。 老沙精神大振，站上桌面高喊，“大伙注意啦，棒槌公司决定，赠送我们村一批粮油物资，按户平均分，家家有份，明天下午，村部领取。 都散了，左邻右舍负责通知一下。” 这可是关系到切身利益，老百姓哪还有心思说闲话，纷纷询问细节。 “每户能领多少？” “按户分是不是不公平？我们家是大户，十几口人呢？按人头分！” “赵、赵四家就他轱辘杆子一个人，不能算一户？” “刘能，我招你惹你了，凭什么说老子不算一户？” “村长，柱子虽然跟我们住一起，但他结婚了，理应分户的？” …… 痂拿大，瘟哥华，某私宅。 虽说痂拿大与种花国并未签署引渡条约，但背着a通的黄驼仍不敢掉以轻心，活得非常敏感。 三天前，他不小心打破了家中一盆金菊，立觉大凶，连夜搬窝，窜至这绞兔第三窟。 此番操作，是否躲过了一场国际追捕尚未可知，不过，那凶兆却很快得应验——老黄去世了。 午间，种花国际频道…… 得闻噩耗，黄驼整个人如丢了魂，栽倒在床上，“父皇——” 他不相信父亲死于心脏病，作为巡抚一省的封疆大吏，每半年全面彻底体检一次，从未发现有心脏病征兆，怎么可能发病就死！ 上星期，老黄秘密发给他一封长篇邮件，方方面面交代的非常清楚，字里行间充满不舍与无奈…… 如今想来，那是父亲大人的遗书啊！ 是怎么大的压力，逼得他自杀呢？ “父皇，你傻了呀！为什么不活下去？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呀！” 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早已变成马路的灯光，一直到午夜，黄驼仍望着天花板。 他在怀念“父皇”——那时候，父亲的官不算大，时光是橙色的，泛着暖人的光芒…… 别看小黄与老黄聚少离多，其实父子俩感情很深。 小黄自幼丧母，老黄顾及独子感受，始终没再娶，坚持自己带孩子，尽管他工作很忙。 溺爱加放任，造就了小黄越来越无法无天的性格，令其认定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角。即使闹出人命，不得不跑路，也认为只是 “上天嫉妒其颜值，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罢了，挺过去，便龙翔九天。 “父皇，你怎么忍心扔下儿臣一个人呐……” 想到从今以后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黄驼再次发出哀鸣。 他恨邬家，恨阿星，恨阿轲，恨所有将他父亲逼入绝境的人，恨所有与他作对的人。 这其中，他最为痛恨的是——阿珂。 越琢磨，他越发现，这个自己大学时随便玩玩的前女友，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你说你一个平民家女儿，被老子甩了就老老实实舔你的伤口，一辈子对老子念念不忘，它不香吗？ 你跑去当什么歌手？还特么成了天后！ 你特么不成为天后，老子能特么后悔，能特么产生幻觉，能特么失手打死莎莎吗？ 害得老子跑路好几年也就罢了，老子好不容易得以回国，白手起家开创黄朝商业帝国，你特么却又蹦出来，揭老子老底，逼着老子不得不再次跑路，害得皇阿玛因此丢官，又丢命！！！ “阿珂，你个臭婊子，为了当年那点破事，害得老子家破人亡！行，老子跟你没完，老子若不把你干出一坨屎来，就对不起先皇给朕取的这名！” …… 第205章 加1000块钱的卡 棒槌公司初设，当前主要任务三项。 一是，雇佣人手清除棒槌山杂树，进行山地整理； 二是，订购优质品种桃苗、花苗，待开春，打造6000亩花果山； 三是，启动建设商住两用公司总部——棒槌山庄。 山地整理，明春的植树工作，由阿雅爸爸，即甄德乙负责。 要知道，山上那些没什么经济价值的荆棘、灌木，也不是你想砍就砍的，必须取得有关部门许可，这方面，老甄经验相对丰富。 订购桃苗，花木苗，采购建材物资，交由财务总监甄爱妮负责。 向有关部门申请建设用地，联系建筑公司，筹建棒槌山庄这一重头戏，被甄张氏揽了过去。 要说这位甄妈，还真算得上人才，当初星雅公司被迫卖给黄朝发展，交接资产的时候，还是她长了个心眼，私自将复古沟培训基地和槐阴路办公楼设计图纸都复印了一份留存。 复古沟培训基地的仿古楼阁群图纸，是当初大伙集思广议，高价聘请专业设计师制作，多番易稿，才得以最终敲定。 眼下棒槌山庄正好适用，着实省了不少事。 …… 公司运转没几天，棒山村从村干部到村民，都发现一个问题——阿星这个所谓的大老板，根本就是一摆设。 偌大棒槌公司，大权尽数掌握在每天坐着豪车，往返于撸阳府的甄家那几位手中。 “切，我就说嘛。” “被俺言中了？” “就一点想不明白，阿星他那样的，怎就吃上了这么大一口软饭？大学生有嫩么缺货吗？” 议论在扩散，越来越多村民不把阿星当回事，不再尊称他“刘总”、“刘老板”，渐渐恢复了“阿星”这个土名。 村子里，以至乡里，各种招工、运输、采购生活物资之类的琐事，也鲜有人求他了。 阿星乐得清闲——哥才懒得操那些乱七八糟闲心，我还得打坐修炼，增长经验条呢。 就算每日打坐累计不宜超过130分钟，陪阿雅母女不好吗？逗逗秘书不香吗？看小妹、阿雅姐俩斗法，不好玩吗？ 这些日子，小妹住阿星家老宅，阿雅入主新收拾出来的原老应头家房子。请了专人做饭，专人打扫卫生，倒也无需为生活琐事发生矛盾。 阿星晚间陪阿雅母女，白天陪小妹，咳，白天美其名曰：在公司办公。 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当初他坚持要把公司牌匾挂在老宅这两间小房，有够奸诈。 任他掩饰再好，架不住群众眼睛雪亮。 村民们冷眼旁观，眼巴巴等着看撕比。 令村民大跌眼镜，大失所望的是，通过几天观察，他们发现那位“副总经理”与“总经理秘书”居然相敬如宾，相谈甚欢，俨然有发展成一对好姐妹的趋势！ 有没有搞错？说好的撕比呢？ 在村民眼里，卓小妹不能明正言顺地嫁给情郎，一定很可怜，很可悲，应该正被嚣张跋扈的大妇欺负的惨兮兮，或自怨自艾，或奋而反抗，反正应该好戏连台。 可现实……没戏？ 呵，其实阿星一开始也被蒙蔽了，还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夫纲霸气。 直到有次偶然间转身，让他惊见这姐俩的目光居然在“滋滋滋”针锋相对！ 好，既然被发现，老娘就不用刻意在你面前装了。 二女目光交战，都毫不退缩，一会东风压倒西风，一会西风压倒东风，两只猫斗架似的。 真的有“滋滋滋”声响，那是两人眼中生物电流击穿了空气介质。 本色演出，阿雅就是烈火，小妹就是春水，自古水火不相容，两人天生不对付。 阿雅认为——你卓小妹明明都四岁儿子妈了，却仍旧一副青涩少女样，令人上火，纯属欠收拾！ 小妹认为——阿雅的一颦一笑尽显狐媚，勾人魂魄，怎么看怎么像个妖精，我辈修行人士，应以斩妖除魔为已任！ 两人都爱阿星，这点毋庸置疑，但是“爱”只一个字，含意却多，思念、在意、嫉妒等等。 爱一个人不难，爱附属品，太难！ 阿星有此发现后，每日里便多了个乐趣：看戏。 当然，也不是干看，见到有演不合理、不到位之处，随时喊“卡！”。 …… 年底最后一天，俊哥开车，阿星去了趟千列县城，给舅舅上坟。 此行，他好不容易找到已然改嫁的舅妈。至于两位表哥，一个表姐，面都没见到。 舅妈支支吾吾，即不给联系方式，也不留吃饭，只道出了舅舅骨灰所在的公墓号，让阿星自行前往。 那样子，明显避之唯恐不及。 呵，当年阿星“遭遇空难”，保险公司赔付80万，都被他一家收入囊中。 靠那笔钱，他们这几年过得很滋润。 眼下，死阿星竟意外复活，焉能不担心要钱？ 就算阿星没权利得那笔钱，保险公司也会要求收回保金的？ 怎办？还钱是不可能滴！ 什么阿星，什么保险公司，最好永不相见！ …… 祭拜归来，阿星心情沉重，亲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再去找舅妈，却怎么也找不到，据说，刚搬家。 他心中苦笑，先前忘了告诉舅妈：保险公司的钱，他已还回去了，不必担心被追债。 …… 回程途中，接到阿珂的电话。 “……演唱会筹备的怎么样啦……到时可别演砸了，哈哈……需要我做什么……咳咳……” 阿星捂住手机，看了眼前面开车的俊哥，没发现异常，稍稍放心，压低两个声调继续。 “……你不用过来拿，那什么，等抽空，我给你送过去……好啦好啦，知道……拜。” 匆匆结束通话，阿星有些局部充血，面红耳赤。 前阵子，阿珂宣布隐退，但同时也暗示，若是“好友脱困”了，她也可能复出，甚至开演唱会。 现今，“好友脱困”，网上呼声一片，让她兑现承诺。 阿珂说话不能不算数，于是打算回馈歌迷，开一场演唱会。 即是首场个人演唱会，也是告别演唱会。 不错，从此以后，她打算彻底告别歌坛，来撸阳跟阿星混——做棒槌公司专职形象代言人。 演唱会尚未官宣，暗中筹备中。 “阿星，需要给大歌星送什么？交给我，我去送。” 俊哥突然发话，显然丫猜到与阿星刚通话的是阿珂。 “不用不用，那个你送不了，必须我亲自去。” 阿星脸更红了，修为进阶之后所罕见。 电话里，阿珂说自己嗓子还没调整好，急需润喉膏滋润。 阿星秒懂，此“润喉膏”类似《喜剧之汪》里的“润唇膏”，只有他能给予。 …… 晚霞映天。 棒山村，星宅小院。 小妹望眼道口，没发现有车，低头继续逗弄怀中宝儿，“妈——妈，妈——妈。” 宝儿弯着月牙，跟着“摸摸、摸摸”叫着，也不知听没听懂，小胖手铃鼓叮咚，仿佛在为自己伴奏。 叫“妈妈”了！ 小妹喜笑颜开，这一瞬，报复的快感汹涌澎湃，继续恶作剧。 “我是妈妈。”指了指东屋，那个是“奶——妈。” “摸摸，摸摸。” “宝儿真聪明！”小妹么且兴奋，像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似的。 …… 下车，看到是小妹在看护宝儿，阿星满脑门问号。 小妹撇嘴，“内个人说，我这个总经理秘书应该是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俩人的秘书，她洗澡呢，孩子扔给我看，看就看呗。” 见阿星翻白眼，小妹挑眉佯作不悦，“你什么表情？像我能虐待孩子似的。宝儿可喜欢我了，还叫我妈妈呢，你听，宝儿叫‘妈——妈’。” 才俩月大，还叫妈妈？阿星不信。 “摸摸、摸摸” 咦，还真叫了，巧合？ “怎么样怎么样？叫了！刚刚也叫了呢。”小妹雀跃。 阿星拍打额头，果然！小妹她就不可能不趁机做怪！ 阿雅呀阿雅，心真大，知不知道你的宝儿正认贼作母呢！ …… “告诉你个事儿。” 忽然，小妹神神秘秘道。 “什么事？” 阿星诧异，小妹很久没这么神秘兮兮了。 “那个?图，消磁了。” “真的！‘书’门亮了没有？”阿星也兴奋了。 “亮了！”小妹很得意，“估计师姐这会都没做到，我终于超越她了呢。” 这几年，卦图一直被小妹霸着，田佳仪虽说能做到“心中有图”，却缺少与阿星这个引路人沟通交流…… 收束心情，阿星展开说教，“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现在的修为，才相当于书中说的开脉二层，巩固一番，就放下文学，去冲击开脉三层…… 方向选择了吗？我给你图，现在我手完全康复了。” 小妹重重点头，坚定道，“我选画门。” “为什么不是棋门？” “内个狐狸精手中有张‘兑泽’图？她还藏着掖着，岂能逃过我的法眼。” 小妹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在狐狸精擅长的领域挑战她，击败她，超越她，我要让她无地自容，被我按地板上使劲摩擦……” 哎牙——这恨意，太浓! 阿星不寒而栗,“你好像,没什么美术基础？” “谁说没有？我小时候画画很好的，幼儿园时得过小红花呢。” 阿星闭了一会眼睛，“那行，抽时间我画给你。” 忽然想起一事，“八卦之心的事，阿雅还不知道，你可别给她提前剧透。” “知道了啦——”小妹语气酸酸，“我会在公平竞争情况下，让她认识到自己不如我滴。” 阿星松了口气。 进屋，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田佳仪，又想到阿珂…… 对了，趁着手感好，将八卦之心八门爻图都给临摹出来，多临摹几套备用，一旦自己出点意外，也算是给她们留了份遗产，啊呸呸呸！ …… 包国昌立功了，个人二等功。 二等功并不罕见，一般刑案巡捕参加个上面挂名的大专案，都有可能混到。 不过包巡长这个二等功却有些非比寻常。 首先，他未经地方申报，直接由巡捕厅签发。 其次，通令中所述立功点较为模糊——为帝国特别专案做出特别贡献。 最后，也最为奇特，该二等功不单单有5000奖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文件：着撸阳巡捕局将包国昌调整到从九品实职岗位，入后备干部人才库。 必须提拔！这二等功，含金量太高了。 要知道，立功和提拔那是两码事，有些巡捕兢兢业业干一辈子，三等功二等功立一大堆，最后临退休，也未必能走上入品级的实职领导岗位。 老包一下子出名了，同事好友纷纷道贺，询问其到底参加了什么特别专案。 老包一本正经回复俩字：保密。 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参加个毛的专案呀！老子就替阿星传了个话——那个“三八”有线索了。 事实上，整个撸阳官府，也仅有刚刚上任仅半个月的巡捕局高一把对此事略有耳闻，知道该特别专案与刘星星被特赦有关。 那可是朝廷大动干戈的大案啊！ 他的上一任麻局，就因为对这事处理不当，被免了职，局二把杨耀伟，甚至因此啷当入狱。 高老大不敢怠慢，亲自找包巡长谈话，以示恩宠。 告诉他，“撸阳府三区各巡捕所所长位置，任他选，甭管是否是空位，都给你调整出来。” “从九品实职领导岗位”多了，其中最具实权，且为一把手的岗位，就属巡捕所所长了。 撸阳府是个经济落后的内陆小城，经济落后，选择面自然就小，于是，官场便成了精英们的绝好出路，斗争格外尖锐。 别看一个小小所长位置，那是老包这种草根毕生的追求。 老包大喜，当即表态，“老大，以后我就是您的人！” …… 元月2日午间，包国昌在撸阳假日酒店设宴请客。 阿星、甄英俊、池志鸿三人欣然赴宴。 酒店门口，阿星亲热地杵了老包肩头一拳，“行啊包黑子，有了品级，这回你可是抖起来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来来来，里面请。” 老包红光满面，今天外人一个都没叫，老婆孩子也没带，就哥几个聚。 进了包间，阿星自然而然的被推到了首位。 老包略带小心地问阿星，“今天，可以多喝点吗？” 老池、俊哥也都看向阿星。 不同以往，现在这哥几个，对阿星那是打心底的敬畏。 “就情岛，敞开了喝，看谁先去厕所。” 阿星把手一挥，豪气干云。如今的他，喝啤酒能喝6瓶，相当可以了，谁也不惧。 “好咧，今天不醉不归，醉了也不用归。我在楼上开了四个房间，就在这休息。” 趁上菜间隙，池志鸿问老包，“想好去哪了吗？” “两个备选，一个站前所，一个是我所在的风月路所，暂时还没想好。” 没外人，老包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 “还考虑什么？当然是去站前，撸阳府第一繁华所，光那十几个大商场就够你过了。” 老池比照税管部门情况，给出意见。 “风月路虽不如站前繁华，但我在那嘎达干了六七年，方方面面都熟，工作更好开展些……” 老包有些纠结道。 “嗐，站前所正式巡捕比风月路两倍还多，帮闲近百人，两所权力根本没有可比性。” 俊哥混过一段社会，说的都是行话，“再说，你还能在风月路干一辈子，多换个地方，就多出一个交际圈。” 知道这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面临重要抉择，老包仍然拿不定主意。 阿星就笑，“看给你纠结的，要不你去跑马乡得了，到时候咱哥们内外勾结，横行乡里，岂不快哉！” 嗯？老包眼睛一亮，“你还别说，我怎么把跑马乡给忘了？” “喂，我开玩笑的。” 阿星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不料人家当真，“你放着城区所长不当，跑农村去干什么？有病呀。” 虽说行政区划调整后，跑马乡归属了撸阳府河东区，但它离主城区实在太远，谈不上郊区，仍属纯农村，没人愿意去。 “嘿，我去了那，可以给你们公司保驾护航呀。” 阿星一句玩笑，令老包茅塞顿开，当即下定决心，就去跑马乡。 “嘁，用不着你保驾护航，我可是腰悬特赦令牌的牛人，哪个不开眼的，敢上我们公司惹事儿。” 阿星很是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懂了，农村人不比城里人，他们可不管你腰上挂了什么牌，说整你就整你。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跟老大说，去跑马乡，你们等着给我接风。” 这条大腿必须抱紧喽！老包暗恨自己脑子缺弦，还得人家提醒。 阿星就笑，“你是想打秋风？” “不打秋风不行呀，跑马乡太穷。” 老包嘿嘿举杯，“来，这一杯酒，祝棒槌公司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以后，我们所里车加油，年底福利，可就全指望几位了。” 衙门有人好办事，哥几个也乐见老包去跑马乡当所长。 一念之间，池志鸿也有了调到跑马乡税管所的打算。甄家暂住撸阳府，为跟紧阿星，今年定会搬去棒山村，他不能总一个人呆在复古沟。 席间唠嗑，老包告诉阿星，“肖萨立了一等功，直接被提拔为齐撸府某区分局正八品一把。” 省会大区，级别都高配。 “嚯，这小子上天了，赶明个咱去省城，非让他出把大血不可。” 阿星大呼小叫，心里为潇洒哥感到高兴。 池志鸿、甄英俊不知“潇洒”何许人也，当得知其为阿星脱困出过力，均道，“此人可交，是真朋友。” 说起真朋友，俊哥感慨，“经历这次，我算是感受到了，有些人特么平时天天跟你称兄道弟，一遇上事，连影子都见不着，而那些平时联系不多的，反而特么会——彻底跟你断交。” 阿星差点喷了，心说你丫竟也学会了幽默，“那是因为你小子交的朋友都不靠谱，看哥们，我那些同学就不说了，有目共睹，咱说个外人……” 转头问老包，“记得张百珍吗？你曾陪阿雅去人家搜查过。” “哦，是那个单身妈妈，记得，长的挺不错。”老包显然有印象。 我去，你也就那眼光了。 阿星没纠结这个问题，“我就教过她家闹闹几天美术，这次我出事，她专门跑去看押所，给我加了1000块钱的卡。” “嚯，很能得了。” “单身妈妈？多大年龄……才三十出头，值得深交。” “值得沟通。” 那哥仨越说越下道，阿星就笑，忽想起一事，拿出手机，打给古老木。 “……甭整那些虚的，给你个任务，你抽空去趟西胺……我知道看押所不让见，你就替我往陶弃凡帐上加1000块钱的卡…… 毕竟同学一场嘛…… 嗯——你替咱寝哥几个，每人给他加1000块钱…… 好了好了，你跪安……废话真多。” 撂下电话，阿星长吐一口气，心道：就这样。 当他走出看押所大门那一刻，便想清楚了，如果不能把痛苦和怨念放下，那么自已便仍困于囚牢中。 第206章 吸烟有害健康 那哥仨都知道，陶弃凡便是阿凡，那个恩将仇报背叛阿星的小歌星。 不想谈论，遂转移话题，甄英俊给大伙讲他在看押所遇到的趣事。 “……我刚进去那会，差点着了道。有个挨我睡的小子，偷偷塞给我半拉刀片，缠透明胶带那种，悄悄告诉我：吞了刀片就能去医院，不用在这里遭罪。 刀片都磨钝了，伤不到肠子，绝对安全。 可我哪敢呀？赶紧还给他。” 老池说道，“那有啥不敢的，我听说有人那么干过，进医院也不需要手术，吃点香蕉，老韭菜，一天就能拉出来。” 俊哥扯嘴笑，“亏着我没接，第二天，有一新入监哥们，因为私藏刀片被关了禁闭，向管教举报的，就是要给我刀片那货！” 老池尬了，“我去，那人图什么呀？能立功吗？” “立个屁功，管教口头表扬，给加了个菜。” “我擦，这人忒坏了。” “就我们那个监，不但坏人多，还净忒么出些奇葩。 有个老哥跟我一天儿进去的，过堂的时候，管监问他：你什么事进来的？内老哥牛比哄哄：让特么算命的给算进来了。 管监大怒：敢耍老子，盘他！ 俩马仔乒乒乓乓给丫一顿胖削，丫老实了，乖乖交代了犯罪经过。 丫去挂摊问卦，卜前途，算命先生一口咬定他近期有牢狱之灾，把丫气坏了：我来算命，不是让你给我添堵的。 没搂住火，就把那算命的给揍了一顿。结果把人打成重伤害，果然应验了牢狱之灾。 你们说，神不神奇？” “握了个擦！” “握了棵草！” 老池、老包大爆粗口。 老池道，“那算命的太邪了？伤好了没？在哪摆摊呢？改天去找他算算。” “找个鬼呀，好的不灵坏的灵，傻子才算。” 阿星吃过亏，恨不得被揍的就是乌鸦嘴道长。 俊哥成功吸引了阿星的注意，很有成就感，“再给你们讲一个，这哥们是火车站常驻小偷，扒窃手机进去的。 他被抓的经过有点搞笑。 那天，他扒到一部手机，正把玩呢，收一短信：表弟啊，马上检票，我不等你了，你那块痨力士表，我放车站寄存处了，s13号柜，密码。 那哥们大喜，痨力士呀，起码值一两万，该着老子发财。于是跑步前进，去了车站寄存处，结果被抓。 哈，那条信息是特么巡捕往那手机上发的，来了个守株待兔，怎么样？高不高？” “高，真特么高！”老池拍案叫绝。 阿星说，“那个巡捕奸诈，是个人才。” 老包眼睛发亮，赶紧翻出小本记录，人不人才的，他不在意，关键是跟同行学了一招。 池志鸿叹道，“神捕遇贼，天作之合。” 俊哥吱溜了一口啤酒，咂嘴，“你说那小子笨，但说出的话却特么挺有哲理，他说，人生就像一场电影，有人演巡铺，有人演小偷，总要有人演小偷。” “纯特么歪理。” 哥仨吐槽。 俊哥兴致愈发高涨，接着讲。 “还有一位，号称撸看奇葩之最，老哥贩卖违禁药的，死犯。 死刑复核回来了，意味着离行刑不远。 管教巡捕挺人性化，扔了一盒烟给他，说这个监室里面，别人都不可以抽烟，就他可以随便抽。 谁都没想到，那位老哥竟拒绝了，他说：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真的，就我们监的，真人真事，一点我都没瞎掰，当时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个故事挺搞笑，但在座三位，都笑不出来，总感觉比较沉重。 喝酒喝酒。 一轮酒过后，老包问甄英俊，“你在里面没少交朋友？” “屁的朋友，开始一个个可了劲的欺负我，后来听说我是大老板，身家过亿，又使劲的巴结我。 草，我若真拿他们当朋友，我就是傻比。” “哟呵，小俊成熟了。”老池满杯敬他酒，“也别太着相了，老郑说的好，难得糊涂嘛。” 集体又干了一杯，阿星想起自己在看押所还处了俩朋友。考试考进去的肖超，交通肇事的赵世贵，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于是打电话给甄爱妮，电话开的免提。 “……你说那俩人啊，肖超比你出来的早，判了五个月拘役…… 赵世贵也应该是放了，她媳妇说只要赔偿了对方，就能拿到判二缓三…… 钱当然都借给他们了，每人50万，你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办…… 联系电话呀，等我查一下，他们留的欠条上都有，一会儿，我短信发给你。” 哥仨听了阿星认识那俩人的经过，均表情怪异，等着看笑话。 没几分钟，阿星收到短信，拿到了赵世贵媳妇电话，还有肖超留的电话号。 先给赵世贵媳妇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嗯？再拨打肖超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销户，rry, you have been telephone calls ade by the write-off……” 默默收起电话，阿星脸色极为难看，没指望你们还钱呀，玩消失什么意思？ 有些打脸吖！ “嘿，不在服务区，喝酒喝酒。” 毛的不在服务区！那哥仨都听明白了。 人家凭本事借的钱，又不是诈骗，花差起来心安理得，巡捕也奈不何了。 若搁以前，他们早损阿星了，此时，均都闭嘴，“对，喝酒。” 此种心态下，没一会儿，阿星就喝大了，口眼有些歪斜。 电话响，他倒是还能接听。 “……哦，阿珂呀，我的小宝贝……就那润，润喉膏吗？给你攒着呢…… 什么，你来取？别，别过来…… 哦，到撸阳啦，那，我……你等一下……” 转头问老包，“这酒店，叫什么名来着？算了，你跟阿珂说。” 阿珂呀，天后级大明星？ 老包赶紧接过手机，“嗳，你好你好，我是包国昌，阿星朋友……您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让人过去接你。” 池志鸿，甄英俊面面相觑，表情怪异。 结束通话，老包立即给老婆打电话，让贺红马上去高速口接人。 他到想亲自去接，但喝洒了，没法开车，满嘴酒气的，对人家也不尊重。 …… 全副武装的阿珂赶到时，阿星已然醉得生活不能自理，被扶进客房休息。 老包也给阿珂和她助理开了套房。 阿珂交代助理去休息，她本人直接钻进阿星房间。 “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 看得助理、老包、贺红、老池、俊哥几人目瞪口呆！ 都不需要避讳吗？ 这一刻，阿星的形象在几人心中再次拔高。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俩字：叹服。 …… 阿珂就像个被严冬冻僵了的人，重新回到了温暖房间，热腾腾地缠绕着阿星，千言万语，留待日后再说。 一下午，加一整夜，晚饭都不吃，两人就没出过屋，仿佛要在一天之内做尽一生…… 太荒唐了！ 虽没人见到，但用屁股想像，也知那画面定是极其的不可描述。 可怜的老包、贺红、俊哥几人，根本不敢远离，就守在周围几个房间，敞着门，轮流值岗。 里面那两人，一个太过重量级，另一个对他们来说无比之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 …… 次日清晨，阿珂刚出房门，贺红就发现了，赶紧上前热情招呼。 “昨晚休息好了吗？” 话一出口便后悔，嗐，这问的什么话呀？真是不开眼，掌嘴！ “嗯，休息的挺好呢。” 阿珂却没在意，冲老包、俊哥几人微笑。刚洗过澡，素颜绝美，眼角眉梢喜意盈盈，更显风华绝代。 随口交代一句，“上午谁都别打扰阿星，让他睡。” “……”x4 眼看着阿珂去寻助理，贺红心道：阿星不会是被她弄得……不行不行，让老包进去看看。 转头，登时大怒——死老包，你个有妇之夫竟然跟甄英俊一个德性，狗眼都看直了！ …… 元月4日，百炼公司网站公布了一条劲爆新闻—— 阿珂个人演唱会，将于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在痒城熬体中心举行，1月10日起网上网下同时售票…… 轰隆！ 不得了，这绝对是一起现象级事件，不光娱乐圈，全社会聚焦关注。 资本市场反应最为迅速，9点25分股市开盘，阿珂概念股诚信地产集合竞价开盘直接涨停，封单巨大。 持有该股的股民喜极而泣，“诚信地产，你终于反转了！” 上市不满1年的次新股百炼娱乐不甘落后，跳空高开6，短暂回探，补完缺口即返身向上，9点58分，封死涨停。 网上这块，只半天功夫，热搜前排被与该消息相关的话题霸榜。 《千呼万唤，阿珂首开个人演唱会》 《天价天后，演唱会与穷人无缘》 《小年夜，痒城欢迎您》 《阿珂与练总再续前缘，演唱会由百炼娱乐全权承办》 《阿珂演唱会歌单来了》 《诚信地产或被百炼集团重组》 …… 网民兴奋了，留言回复刷屏。 “竟是百炼娱乐承办，真没想到。” “楼上的，你关心的是重点吗？重点是阿珂开个人演唱会了，你管它是哪家公司承办？” “早有传闻说，阿珂与练总是那个关系，懂的都懂……” “瞎说，谣传，阿珂取向正常，好几位大佬可以证实。” “那几位大佬都死翘翘了！” “在天之灵也能证实。” “不管那些，反正我就是爱阿珂，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顶楼上兄弟，颜值即正义，女神无错。” “楼上，本姑娘是你楼上那位，你才是兄弟，你全家都是兄弟！” …… “怎么选了痒城？咋不是石嫁庄？阿珂不晓得回馈家乡父老吗？” “楼上傻叉，阿珂倒是想回馈家乡父老，关键是大冬天的，你确定艳省适合开室外演唱会？冻死你丫的！” …… “来，大家讨论一下阿珂演唱会票啦，天可怜见，该话题竟是老子发起的。” “我的天，天价阿珂！甲乙丙三档门票分别9800、5800、2800，四大天王演唱会最高票价也才2000……” “人能坐满吗？我查了一下，痒城熬体中心可是能容纳6万人的大型体育场！” “好好，我承认我是穷人，阿珂演唱会我是不会去看的，过后看电视转播也一样的。” “有电视转播？那谁还去现场看？” “楼上刁丝一枚，鉴定完毕。” “过了，过了，阿珂歌唱的确实好，但这演唱会的票价……太离谱了。” “呵，平均票价5000，光门票收入就3个亿，还没算电视转播费，尼玛。” “如此明目张胆敛财，有关部门吃干饭的吗？怎不管管？” “就是，该管不的管，不该管瞎管。” “兄弟姐妹们，要不咱们联合起来，呼吁有关部门插手？” “对对对，来，齐刷刷的，统一喊，管一管！” “管一管。” “管一管。” “管一管。” …… 好事者何其多，呼吁有关部门“管一管”的帖子，只半日，便接龙过十万楼，挤身热搜榜，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 有热度不蹭，不是网络大v个性，牛鬼蛇神纷纷蹦出，发文对阿珂，对百炼公司攻击指责。 直言“此风断不可涨”，倡议有关部门“必须严肃处理”，云云。 群情不可违。有关部门立即行动起来，约谈演唱会承办方百炼公司练总，结果……没有结果。 三天过去了，既不说合法，也不说不合法，毛动静没有。 “这是默许了吗？” “有内幕，绝壁内幕。” “我早说过，百炼公司背景天大，有关部门根本管不了。” 网上舆论再度骚动，有关部门领导如坐针毡，不得不责令百炼公司出面解释澄清。 官府惧怕舆论，重视舆论乃好事，说明帝国老百姓还有些自由，并非国外宣传的那么不堪。 罪过罪过，跑题了，当我没说。 …… 第207章 告辞 百炼公司临时决定举办记者会，时间仓促，闻讯赶来痒城万花酒店的记者不多，也就20来人。 但没关系，痒城卫视现场直播，国人都能看到。 阿珂抽不出时间，并未参会。百炼公司总裁练彤，全权代表公司、代表阿珂，做解释说明，回答记者提问。 主持人宣布开会，梳着干练短发的练总，在欻欻欻的闪光灯下，闪亮登场。 标志性的眼睛依然那么大，那么亮，但数年职场生涯，令她脸上早已褪去青涩，多了成熟，很有老板范。 “……应有关部门要求，在这里，我代表阿珂本人，代表百炼娱乐公司，对演唱会门票事件做解释如下。 首先，演唱会门票价格的出台，系我公司专业团队综合阿珂的市场定位，歌迷期待值，预期观众体量等诸多因素，认真考量研究，给出的较为适合的数字…… 期间，阿珂并未参与研究，也从未过问。” “嗡”一声，下面记者窃窃私语。 “市场定位、歌迷期待值、观众体量，割韭菜的理由冠冕堂皇……” “呵，没参与研究，推的倒是干净。” “只管拿钱吗？” 未到提问环节，练总当做没听见，接着往下说。 “第二，定相对较高的门票价格，能大幅压缩‘黄牛’倒票利润空间，尽可能维护购票秩序正常化。” 这理由绝了！ 下面议论声更加嘈杂。 “说的好听，巨额利润还不是进了你们一帮人腰包。” “无论谁获暴利，吃亏的都是歌迷。” 练总嘴角微翘，接着道出第三点。 “第三，本次演唱会，阿珂本人和我们百炼公司不赚一分钱，门票及电视转播费收入，扣除必要的运营费、安保费之外，将全部捐献给帝国儿童助学基金会。” 这条一公布，刚还吵杂的记者们瞬间静音。 全，全都捐了！ 这还能说人家敛财吗？ 捐助慈善，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尼玛，票价还定低了呢。 你们是在拿歌迷的钱充好人？ 我人心中闪过这样的疑问，但不敢说。这种风凉话，是会犯众怒的。 都老实了？怎不哔哩哔哩了？ 练总嫣然一笑，说最后一条。 “……演唱会当日，阿珂会献唱三首新歌…… 抛开捐助慈善不谈，此次演唱会也是一场含金量极高的盛会，是非比寻常的稀缺资源，值那个票价。 错过这场演唱会，歌迷可能会遗憾终生。” 她这么说，有记者不敢苟同，嘈杂声再起。 “错过这次看下次呗，有什么可遗憾的？” “就是，演唱会只要开了头，那就是全国巡回，上嗨，鲸城，箱港……都已纳入日程了？” 有敏感的记者察觉出了什么，“稀缺资源，终身遗憾？哎玛，阿珂不会是打算一生只开这一场演唱会？” “呵，可能吗？她才26岁。” “不嫌累的话，一周开一场。” 练总敲话筒，“不错，有人已经猜到了，阿珂痒城演唱会，即是她的首场个人演唱会，也是她彻底退出娱乐圈的告别演唱会！” “轰”记者们炸锅。 “为什么呀？” “才复出几天，再次退圈，有没有搞错？” “我反对！” “不同意！” 主持人敲话筒，“静一静，静一静各位，关于阿珂演唱会门票价格问题，练总就解释到这里。 下面是现场提问环节，谁先来……哦，靠左边的那位戴眼镜女士。” “练总您好，我是箱港《萌报》记者，请问您知道阿珂做出这样决定的具体原因吗？因为爱情？疾病？亦或是其他？” “咳，这位记者，请不要瞎猜，具体原因我有问过阿珂，她说是想做回自己，享受生活。 我想，我们应该尊重阿珂的选择，毕竟没有谁必须去娱乐别人。” “下一位。”主持人掌控节奏，“最后一排，右数第二位先生。” “您好练总，我是《新嫁婆联合晚报》驻痒城记者，同时也是最忠实的‘柳絮’，非常非常希望能到现场观看偶像，可我担心手速太慢，在网上抢不到票。 我想请问贵公司，此次演唱会的线下售票环节如何安排？具体哪些城市可以买的到？数量有多少？” 练彤扶住话筒，沉吟片刻，“该话题原本我想留在最后说，既然这位先生问了，那我就提前宣布。 各位记者朋友，各位电视机前观众们，阿珂痒城演唱会计划出售门票张，其中张，将通过的‘掏票网’，面向全国网售。 剩下张门票，将在我们百炼公司各分公司开设售票窗口，一次性放出。 线上线下同时开售，均为1月10日下午，也就是明天下午1点整。 售票地点：痒城府这边，暂定在百炼公司总部侧门接待窗口；各地分公司的安排，稍后我们会在公司官网公布，这里不一一赘述。 数量分配：痒城5000张、鲸城3000张、肾阳3000张、上嗨3000张、下门3000张、箱港3000张、成嘟3000张、西胺3000张、舞汉3000张，背带河张。 说明一下，艳省背带河的张门票，为阿珂回馈家乡预留。因当地没有百炼分公司，我们委托背带河文旅局代售，详情请关注那边公告。” 记者们齐刷刷举手。 主持人：“第二排，最中间那位蹦蹦跳跳的小姐。” “谢谢主持人。练总您好，我是本地《痒城晚报》的见习记者，根据您刚刚公布的线下方案，可以预见，各大府城定会出现抢购潮。 我想请问贵公司，如何保证线下各分销点公平公正，不出现大量所谓的‘内部票’。” 练彤笑了，“关于这点，敬请放心。刚刚我所公布的，是已扣除预留招待票的实际外售数字。 对此，我们有相应的安排。 以痒城为例，我们会聘请公证员于明天现场开箱验票，售票环节全程监控。 与网上一样，线下购票每人每次限购两张。 待售5000张门票，若是出现了正常排队的第2500人无票可买的情况，我们会启动倒查机制，给公众一个满意交待。 不知道这么安排，你是否满意？” 那位《痒城晚报》的小见习记者脸色凝重，收起录音笔，双手一抱拳，“告辞！”| 很江湖气的说了俩字，扭头急出后门，她竟然走了！ 什么情况？这位女少侠是哪根筋抽了呀？ 其他记者被弄得有点懵。 嗯？不对。 只过数秒，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告辞！” “告辞！” 一时间，“告辞”声竟此起彼伏。 更有那一声不响，小跑奔向门外的。 个个行色匆匆，唯恐落了人后，没一会，二十几号记者，竟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百炼公司和电视台一干人。 “喂，什么情况呀？有突发事件吗？提问环节才刚开始欸。” 主持人的表情像见了鬼。 练彤撇嘴笑，“他们是赶着去排队买票呢。” 主持人一时没捌过劲，“明天下午才开售，现在去干什么？ 练彤眉头微皱，懒得解释。心说公司怎么用了你这么一号人？ 过了好一会，主持人才长“哦”一声，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一“哦”不要紧，把电视台那几位给“哦”跑了。 说是现场直播，其实需要留出一定时间，应付意外情况，观众们看到的画面会迟延数分钟。 而这几分钟，便足以让一些人抢得先机。 …… 尽管练总猜到了一些情况，但她还是低估了阿珂的威力。 记者会实况经痒城卫视播出后，数千痒城市民涌出家门，离开学校，向单位请假…… 以各种交通方式，务求最快赶去第五大道百炼公司总部。 途中，这些人也没闲着，疯狂打电话摇人。 “亲爱的，你马上打车去第五大道百炼公司门口……别废话，赶紧的，再多说一句就分手。” “嫂子，看电视了……哦，你也往那儿赶呢……正好，咱俩搭个伴……就别叫她们了。” “飞机飞机，我是导弹，赶紧召集你那些兄弟，人越多越好，立即去第五大道百炼公司侧门排队…… 还搬什么砖啊，请病假……排2500以内的号，转手最少能卖1000，速度一定要快……” “老婆，我去了，给我准备军大衣，面包，饮料，对了，别忘拿小板凳……” “哟军哥，您这鲸城大老板可难得想起兄弟……知道知道，这种好事哪能少了我，一家三口正往那赶……一个有效位置2000块……三个位置您都要了？好嘞，不过，您今晚九点前可得找人接手，过夜可不是这价……” 并非上下班高峰，痒城府第五大道附近的交通却突然瘫痪，指挥中心紧急调派大量交通巡捕上岗疏导。 呵，上千台出租车，数不尽的各类私家车，同一时间往第五大道冲，不堵才怪。 …… 镜头拉到百炼公司侧门。 太壮观了！ 足球场大小的停车场，半小时内聚集了上千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长中。 虽然公司做了相应安排，但只凭那几个保安，哪里维持得了秩序！ 他们扯嗓子喊，“都站好排”，立即便有百多号人举着手往前涌，都声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保卫负责人紧急向当地巡捕局求援。 数十名巡捕赶到现场，带队的一看，现场差不多有3000人了，顿时头大。 指挥疏导，管好队形？说的简单，这么大队伍，就算是人贴人站，也得排出二里地去。 晚何况，这些人要在这里守候整整一天一宿，至少得有个坐小板凳的空间。 按间距一米算，3000人便是3000米，那可是3公里！得排到哪去？ 排成蚊香盘？呵，先不说场地够不够大，若真那么排了的话，非打起来不可。 这位领导建议百炼公司负责人：只设一个售票点绝对不行，要么接受预约售票，要么就分流。 预约售票是不可能的，经过两小时沟通协调，百炼公司开户行痒城商业银行承接此项活动。 即：痒城商业银行推出10个储蓄网点，代办售票。 一个网点承售500张门票，当地巡捕所足以应付。 消息一经公布，聚集在百炼公司的数千人一哄而散，又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抢位运动。 抢每个痒城银行储蓄所的250个名额，此处没赶上，去下一处，满痒城窜。 哈！这下更热闹了，全城交通肠梗堵。 这仅仅是痒城府一地，随着鲸城、上嗨等各大府城售票地点公布，相同一幕接连上演。 唯一例外之地，阿珂的家乡，艳省背带河。 …… 背带河文旅局的谢局长很会做人，在任这几年，他逢年过节便去阿珂家拜访慰问，与阿珂父母关系处的挺好，阿珂对其印象也不错。 阿星被关押，阿珂心急，求到这位谢局头上。 谢局挺办事，拐着弯，人托人，给撸阳看押所递上了话，多少对阿星有些照顾。 在这件事上，阿珂算是欠着谢局一个人情。 此次，阿珂将回馈家乡的张演唱会门票，都交给背带河文旅局代销，也算是还谢局人情。 谢局长多年努力终于得到厚报！不是钱的问题，事关前途。 要知道，背带河旅游虽然挺出名，但它毕竟只是禽皇府下面一个县。 阿珂演唱会万张门票这么大的事，县令都顶不住，更别说他县文旅局长这么个微末小吏。 知府大人第一时间召见了谢小吏。 在得知其付出过的若干努力后，知府大人感叹：“基层有人才呀！” 当晚，禽皇府官网更新了三条公告。 第一条篇幅较大，题为《禽皇府文旅局全面接手背带河一万张阿珂演唱会门票代销事宜》，里面有相关方案、流程等细节。 该条公告同时出现在新郎、白度等门户网站上。 另外两条只公布在官府网站不太起眼的角落里—— 免去杨书林禽皇府文旅局局长职务，另有他用；免去谢特背带河文旅局局长职务，任命其为禽皇府文旅局常务副，主持工作。 熟悉帝国官场的人能看明白，主持工作的常务副，那就是还欠点程序的一把手。 谢特，一个县里的从八品小吏，一举成为州府从七品一把手，不光是连升三级问题，那是跨过了从吏到官的个大台阶！ 好多人说，谢特名取的好，shit，注定走“狗屎”运。 要说这禽皇府的知府大人就那么重视人才吗？不尽然，爱才只是一方面。 百炼公司与背带河文旅局签署的合同中，明确指定谢局为执行责任人，知府大人不得不考虑，否则吃相太过难看。 再就是知府大人高兴。知道这一个下午，他接到了多少重量级电话吗？ 同级别的就不提了，省衙门口同僚也不提，你能想象到，堂堂巡抚的正牌夫人会亲自给他打电话，唠了十多分钟吗？ 朝廷六部大员长女，副首相大人外甥，亲自打他手机，只为让他留两张位置好点的门票。 这些事他能往外讲吗？ 已不能用资源形容，他挖到矿了呀！ …… 禽皇府公布的阿珂演唱会售票方案只有两条。 一、1月10日13时，背带河文旅局窗口售卖2000张，先到先得。 二、1月10日起，报名“大美禽皇五日游”的外地游客，有机会参与抽奖。 一等奖，阿珂演唱会甲等门票两张； 二等奖，阿珂演唱会乙等门票两张； 三等奖，阿珂演唱会丙等门票两张。 团费每人5000元。 该方案由谢特编写起草，知府大人很满意。 首先，它照顾了阿珂对家乡的情感，一个小县，2000张票足矣。 其次，它能给知府大人创造政绩。 数千张演唱会门票的奖池，操作好了，能吸引到数万乃至数十万外地游客。 对处于淡季的禽皇府旅游经济来说，相当于注入了大号强心剂。 再次，经济效益上佳。 抛开那数万游客在禽皇府购物消费不谈，承办此次“大美禽皇五日游”活动的，由知府大人指定的大美旅游公司，注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它能兼顾人情。 别的不说，就那个抽奖活动，规则越简单，操作性越大。 总之，短短百字方案，八面玲珑，知府大人喜得只差没拍桌吼一声：先生大才，我遇先生，如鱼得水！ …… 第208章 神仙配牌这局稳了 10号下午，阿珂痒城演唱会门票正式发售。 线下售票这一块，因为早早被站排党瓜分，区别无非就是排前面的买到甲等票机会大些，没什么可说的。 线上售票这一块，那位《新嫁婆联合晚报》记者的担心，还真不是杞人忧天。 阿珂首场（暨告别）演唱会经过多日发酵，已经被歌迷和黄牛党们视为最最受欢迎的岁末狂欢。 1点整，掏票网开闸，网页上显示的张库存票，便被以每秒百张的速度减少，仅仅2分13秒，即告清零售罄，通道关闭。 事前没准备，手又慢一点的，即便1点准时坐在电脑前，也根本连单子都填不完。 没抢到票的歌迷在网上大骂运营方造假。 掏票网方面真冤，由于监督到位，他们真实在网上放出了全部的张门票。即便他们公司高管想要票，也需让家属上网抢购。 其实那些真心想看演唱会，在网上没抢到票的，不差钱的真歌迷，仍有机会。 当日下午3点，线下售票那边接近尾声，国内黄羊网，黄狗网，黄马网，黄妞网之类的票务网站（反正不叫黄牛网），几乎同时挂出“阿珂演唱会二手票”对外出售。 票面2800元，5800元，9800元一张的门票，被取整乘2，报价6000元，元，元一张。 这还不是最高价，元一张只是普通甲等票，被称为甲等a票的前五排中段位置，单独挂拍，价高者得，起拍价5万。 网上没抢到票的普通歌迷一看这价格，当时歇菜，直叹那是有钱人的游戏，打消了去现场念头。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干等，等待票贩降价。 他们认为，最后几天票贩子们卖不出去，怕砸手里，一定会降价。 但事实却正相反，第二天，各大票务网站上的“二手票”价格不降反升，三档票最低的挂卖价格分别达到9000，，。 甲等a票，起拍价10万！ 有买的吗？不会是噱头？ 呵，若是数据没造假的话，谁都能看到，四大二手票网站上，各档票的存量每时每刻都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甲等a票的拍卖，需交纳足额保证金进入“网上拍卖行”参与叫价，主网页并不显示最终成交价。 有知情人士在网上爆料称，甲等a票供不应求，某马姓大亨的助理，在“黄妞网”拍到了两张第1排中间位置的“王票”，花了180万，平均每张90万！ 炒作，绝弊炒作！普通人根本不信。 一些“看不惯人士”组团呼吁有关部门，管一管“黄牛”网站。 这回干呼吁没用，因为诸如黄羊、黄马、黄狗，黄妞这些网站，只是提供平台，上面卖“二手票”的，都是个人用户。 帝国法律重点打击的是有组织的，大量倒卖票证的黄牛党，尤其关系国计民生的票证。 对个人之间普通票证的少量流通，并未明文禁止。 有这样的规定，谁都会钻空子——我买了戏票，又不想去看了，还不允许我转让呀？又不是农民工过年回家急需的火车票。 …… 90万天价票的真实性有待印证，但它却给了那些已经拿到甲等a票的非普通人一个衡量的参考。 这些人包括报了“大美禽皇五日游”旅游团，且中了特等奖的贵夫人和衙内们，也包括阿星，卓小妹这样的阿珂关系户。 阿珂托人给阿星和小妹捎去整整100张演唱会门票，都是前五排那种甲等a票。 值多少钱？ 票面价值不到100万，但若拍卖的话……卖是不可能卖的。 按说这些票是阿珂给阿星、小妹俩人的，小妹可拿50张。但阿雅这些日子发现，小妹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几番交锋后，老老实实帮她帮她带孩子，脑门上分明写着“可欺”俩字。 哪里还客气，直接抢去60张票，交给老妈打点甄家那些亲朋好友，关系户。 小妹眨巴眨巴眼……忍了，拿走20张票。她娘家那边七大姑八大姨的，加上肖萨一家，勉强够。 早就想崽崽了，趁机回趟齐撸。 阿星本打算陪小妹一起去，做做老卓、沈宛工作，看看能不能把儿子领回来。 听过小妹计划，打消了念头。 小妹认为，直说的话，她爸妈肯定不放仔仔。她的计划是：跟爸妈说领仔仔来撸阳玩几天，然后就像借荆州那样，有借无还。 咳咳，阿星表示：“你是他们亲闺女，恶人你当合适，我若那么干，非被打断腿。” 不会放心小妹一个人开车，让二妮给找了个可靠的女司机，开宝蚂送小妹。 …… 小妹走后，阿星开始琢磨自己手里20张位置最好的票咋分。 大邱等一帮同学，阿珂都有给寄，无需他考虑。 他首先想到的是佳仪，田佳仪出国了，阿珂与那边不熟，他得给田爸，田妈，田荟，田荟爱人准备票，4张，哦不，5张，万一佳仪回来了呢。 老包两口子，2张。 姚律师1张，呃，2张，人家就不能有男伴？ 应家父女俩，2张。 对了，还有张百珍，她给我加过1000元的卡呢，这人情得还，给1张，闹闹那么大孩子，也要票？再给1张。 这么说的话，老包家的不平，也给加1张。 舅舅家那几位，找不到人呀…… 前前后后14张票出去了，他自己要用1张，还剩5张，一时想不到人选。 朋友还是太少啊了吖！ 阿星不无自嘲，笑了笑，若狱友肖超、赵世贵不玩失踪，这会倒是能再送出去两张。 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大不了过期作废。 给田荟打个电话，然后让二妮发挂号信给寄过去。 老包和应木，打电话让他们自己来取。 姚律师那两张，让池志鸿转交。 唯独张百珍，自己和阿雅都不适合去送。 …… 应桃爸爸应木，接到“贵人”阿星电话，不敢怠慢，当日便坐长客回棒山村，把票拿走了。 他还纳闷，给两张戏票是啥意思？ 直到回家，将票交给女儿，应桃惊叫着道出真相，他吓得手一哆嗦，票险些掉进油锅里。 “就这么两张纸片，能值50万！”他哪肯相信。 应桃打开刚买不久的电脑，登录“黄马网”给老爸看。 “看清楚了，咱这两张票是第3排的，起拍价1张25万，两张不是50万？这是拍卖，最终成交价只会更高。” 应木还是无法接受，“那要是卖不出去咋整？” “距演唱会还有9天，一定能卖出去，等两天，也许还能卖更高价。” 应木说不出话，吭哧半天，“那，那咱卖了钱，得还给阿星吗？” “嗐，阿星哥肯定知道这票值多少钱，这是变着法给咱们送钱花呢。” 应木总算整明白，喜极而泣，“闺女啊，卖，马上卖，可别等掉价了呀。” “放心，我一同学家里开网店，我托他卖。” “保靠吗？别让人给骗了。” 应木的心都快蹦出嗓眼，钱没到手，患得患失最是难熬。 去看演唱会？他们想都没想过，那是有钱人的享受。对穷人来说，最大的精神享受是变成有钱人。 …… 撸阳，三人行律师所。 送走池志鸿，姚律师坐回办公椅，从信封里抽出演唱会门票，一看之下，呆愣了好久。 甲等a票，不是1张，是2张。 这价值，至少50万，亿万富翁的手也没这么散！ 若是换个人送的，比如池志鸿，姚律师会怀疑对方图她身子。 但刘星星绝无可能，她可见识过阿星“自由日”那天，三女抱着他哭的“超级巨无霸三明治”名场面。 人家身边人都什么档次？ 长叹一声，只能感慨：刘星星格局高，手笔大。 两张票怎么处理？ 想想自己，虽说在撸阳这地方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但一年累死累活下来，多说就能剩个二三十万。 别说花几十万去看演唱会，让自己掏腰包，花一万都心疼。 这不花自己钱嘛……谁说不是自己钱，到自己手里的，就是自己的钱！ 可若不去的话，被甄家人发现就不好了，自己一大律师，显得格局太小。 思前想后，为了今后更好地与刘星星和甄家人打交道，咬牙也得去看演唱会。 是否该找个伴陪着去呢？反正两张票，自己也三十好几的人了，父母急得快发疯…… 嗐，找也不急这一时，就算找到合适的，也不值得我姚程大律师消耗几十万请看演唱会呀。 所以，另一张票卖掉，毋庸置疑。 …… 包国昌家。 两口子激动一下午，3张阿珂痒城演唱会门票，都是最好位置那种，网上参考价，超过100万。 自打认识阿星，他们家就好运连连。 全款买车了，老包马上要当所长了，现在又成了准百万富翁。 激动过后，他俩又有些犯难。 贺红即便是女人也知道，阿星在撸阳没有什么朋友，人家是把她家老包当成知心好友，给票应该没想太多，真是希望他们一家能开开心心去看演唱会。 这种情况下，若是把票给卖了……人家会怎么想？ 自我贬值吖！为人好像不该那么干。 可要不卖的话，一家人花100万去听歌，有病啊！杀了我！ 当天夜里，两口子翻来覆去…… 最后还是贺红拿定主意，她坐起身，“包，痒城你必须得去。交好阿星，比100万重要！ 这一趟你就全当给阿星当保镖了，记得少喝酒，多长点眼力劲。 我和不平就不去了，剩那两张票，咱也不卖。投资在你仕途上，给高老板送去。” “给高老板送什么？那事儿，他都答应我了。”老包想不通。 “答应你了？那你三天前就告诉他想去跑马乡，他怎么到现在还没给你下任命？” “急什么？人家说得协调协调。” “协调什么？你是上面带龙头要提拔的，他不过顺水推舟，一个小所长位置，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要过年了，你明不明白？” “高老板没那个意思。” “他有没有那意思不重要，过年了，你必须得有那个意思。” “那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啊！” 老包小户人家出身，这么大一笔，特别特别的不舍得。 “那你说，这两张票咱不卖的话，送谁？包，我跟你说，搁以前，我不求你什么，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但现在，咱交上了刘星星这样的朋友，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衬，才能持久。 现在你当个小巡捕，当个小所长，能帮上阿星，可将来呢？ 人家发展越来越好，你还原地踏步，对人家一点用没有，会怎么样？” 道理老包明白，父辈早有类似经验，人生路上，掉队的例子不要太多。 贺红把灯打开，“所以呀，跑马乡所长一职，不容有失，咱不光要当所长，长远发展，还要往上爬。 而现在，你认识的大官只有高老板，他还不到五十岁……只要咱跟紧阿星这一家子，将来还愁吗？ 眼前这点小利有什么舍不得的？” 老包如被醍醐灌顶，“老婆，娶妻若你，夫复何求！今晚，我要好好伺候你。” “德行，我去看看孩子睡了没？” …… 次日一上班，包国昌便去高老板办公室，汇报思想。 关上门，老小子满脸谄媚，“老板，我通过内部关系，弄了两张阿珂痒城演唱会平价门票，本打算休年假，陪媳妇去看，可媳妇医院最近忒忙，请不下来假。 她不去，我自己去也没意思。不知道您家我大嫂有没有时间？” 他叫高局媳妇大嫂，不属唐突，有认大哥的舔意。 高局来了句，“你想跟你嫂子一起去？” 我去！“不是不是，老板您误——会我了！” 老包都急出汗了，小结巴的缺点也暴露了，“我是说您——您和嫂子，或者是嫂子领孩子一起去。” “跟你开玩笑的。”高老板大笑，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随意接过那两张票看了看，“哟，第二排的，好位置啊，正巧你嫂子想去看阿珂演唱会，昨天还嚷嚷呢。” 老包大喜，“那正好，这两张票就送给嫂子，省着在我手里浪——费。” 高老板不愧大领导，当即不悦，“那怎么行？你这也是花钱买的，多少钱我给你。要不然你嫂子也得花钱买。” 呃，老包卡巴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痛快点，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能让你吃亏。”高老板非常坚持。 老包弱弱道，“一张票9800。” “那两张就是，你把卡号给我，回头让你嫂子转给你。” …… 包国昌从高老板办公室出来，下了楼，上了车，直到回到风月路所，一直忧心忡忡—— 高老大不会是因为太忙，不知道门票真实价值？ 很有可能，毕竟许多人不关心这方面……那我这几十万……不是打水漂了吗？ 不至于，就算高老大不识货，他老婆也该了解呀。哎呀，要是高老大没把票给他正牌老婆呢…… 就这么疑神疑鬼，坐了一上午，直至他接到高老板夫人电话，说元已经打入了他的银行卡，他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电话里，高老板夫人特别热情，诚挚邀请他这个周末领老婆孩一起去她家做客。 开放家属之间交往了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高老大到此时，才真正认可他这个小老弟！ 老包一下子豁然开朗，本包对高老大来说，是那种干干净净的小弟—— 提拔的决定是上级定的，两张门票也是正常私下转让。 别看“黄牛”炒翻天，但落在司法程序上，两张票只值票面价，人家足额付了款的。 神仙配牌，这局稳了！ 第209章 我不是那种人 只过了一天，跑马乡巡捕所原所长平调某队任队长，包国昌补位所长的文件，便下达到相关单位。 风月路所同事们热热闹闹将老包送到河东分局，再由分局领导送至跑马乡上任。 送走了上方领导，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老包便急不可耐地跑去棒山村，向阿星报到。 兄弟相投，阿星自然是热烈欢迎。 也不管时间是否合适，当即喊上常态翘班的池志鸿，闲人甄英俊，杀鸡宰羊，给包所长接风，土大户嘴脸暴露无遗。 山高皇帝远，今非昔比的老包也没矫情，喝就喝呗，工作时间喝酒，那叫工作酒。 酒至酣处，老池还好，俊哥开始满嘴跑火车。 “我忒么原以为钱是万能的，这次进去才发现错了，错的相当离谱，钱根本没法跟权较劲，你有再多钱，在权势面前，也忒么一文不值，只要人家愿意，随时都可以夺走你的一切，包括小命……” “所以说，包大所长，你得好好干，当大官，给哥当保护伞……” “你那所里车不行，买新的，50万以内，公司给你报了……” “所里干活人少？多招帮闲呗……没钱？先从公司账上支50万用着，让他们没事多到这边巡逻几圈就有了……” 甄英俊说话可做不得准，老包拿期待的眼神看阿星。 阿星喝得兴奋，岂能含糊。 “我完全同意，老包，你甭考虑钱的问题，钱算什么东西？跟哥们混，你夏天都能穿上貂…… 但是，在工作上，你一定要保持廉洁自律，拿出实打实的政绩……” 老包大喜，准了！工作酒真忒么不白喝。 于是敞开了造，即使他酒量足够大，到最后，也舌头打结，即席唱起《沙家浜》。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百十个人来——十几条枪，枪锵锵锵锵……” …… 回到所里，老包缓好一阵，才算恢复神智。 突然醒起，好像阿星托他给那个单身妈妈张百珍捎什么东西来着。 手伸怀兜，摸出个小红包，没封口，打开一看，艾玛，阿珂演唱会门票！两张！怎没给弄丢了？ 前排的呀，这两张票，现在怕不得值百八十万？可不能在自己手里过夜，今晚必须送出去。 …… 张百珍近段时间非常闹心，尤其今晚。 并非想男人，也与闹闹被他奶奶接走无关，她是因为生意上的事而烦恼。 她所在的国贸大厦在与对面友谊商场竞争中，全面败北，人气大幅下滑。 现在的日均人流量，还不及鼎盛时期1\/3。 人流少，你商品再好也没用。她的服装摊床近几天日均营业额只有可怜的一百块，还是极为薄利的那种，租金都挣不回来。 要知道，这可是春节前，一年中服装生意的最旺季！很难想象淡季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大商场，人气若是掉了下去，便很难再恢复。 挂牌出兑摊床的业户每天都在增加，更使本就低迷的人气雪上加霜，行情愈发低迷。 去年还值15万的摊位，如今5万往外兑，都没人要。 张百珍也慌了，狠心想把自己的摊床也兑出去，可去年年底，才进的十几万冬装，谁来接手？ 难道只能挥泪大甩卖？那可就把老本都赔光喽。 她前几年挣了些钱，但花销也大，给闹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 为了闹闹不输在起跑线，她给报了若干培训班，只培训费，每月就将近两千块钱。 所以根本没攒下什么钱，那十几万的货，是她的全部家当。都是冬装呀，若不及时卖出，过了季可就不值钱了…… 怎么办吖？单身妈妈太难了！ 张百珍泣泪大喊，“上天呐，请赐个男人让本珍依靠！” “邦邦邦” 有人敲门。 嗯？这都好快七点了，会是谁？ 莫非是上天给老娘送男人来了！ 抹干眼泪，去看门镜。 借着楼道灯光，看见那张黑脸，还真是个男人！ 眼熟，是那个……那个巡捕，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包，对，包黑子。 他不管这片，来干什么？又来欺负老娘！ 张百珍磨身，去找地板拖。 咬牙发狠：待会开门就打，不能等他亮出巡捕证件。 亮证了还打，那是妨害公务；你没亮证我打，顶多算我行为过激，哈！ …… 五分钟后，张家客厅。 “骚瑞骚瑞，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单身女人在家，经常有小流氓上门骚扰……” 张百珍小心地帮老包额角粘上创可贴，眼中隐着笑意，“你也是，先开始敲门时怎不说清楚？早说不就没这误会了……” 老包郁闷，经常有小流氓上门骚扰你？我特么倒信。 好在今晚贺红在医院值班，明天见了，就说门框撞的。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任务完成，走了。” “哦，那谢谢啊！”张百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什么，吃了饭再走呗。” “我吃过来的。”老包随口瞎编。 心说：哥大老远跑来给你送小一百万，就为了讨你一顿饭？诶，不对，看这女人口气，别是不识货？我得探探她口风。 “你，你知道那两张票值多少钱吗？” 张百珍笑了，“阿珂演唱会门票，那肯定是老贵了，怎么也值好几百？” 话说这半月，她为生意烦透了，哪有闲心关注娱乐新闻？咳，小圈子里也都差不多，没人谈论这事。 得，老包一拍脑门，“嘶——”拍伤口上了。 傻女人还真是啥都不知道，若没人告诉，她很可能把票往抽屉里一扔，等演唱会结束，再捧票哭。 告诉她，谁叫哥心善呢。 发现她家有台电脑，“你家电脑能上网吗？” “噢，能，你要用吗？闹闹前阵子迷恋游戏，我一气之下把网线拨了，插上就好。” …… 五分钟后，老包坐在电脑桌前，调出“黄妞网”页面，邀张百珍同看。 当红着脸的张百珍，惊见阿珂痒城演唱会一张甲等a级门票“起拍价30万，倒计时正进行中”的信息后，当时跌跪地板，扑在老包大腿上失声痛哭。 终于挺过去了！ 有了这笔钱，她可以去友谊商场再租个床子，继续卖服装…… 咳，反正有钱一切都好办。 这一哭，她哭得是惊天动地，似乎要把两个月，哦不，把这几年的酸辛苦辣都发泄出来。 老包被弄得挺尴尬，什么情况？至于这么激动吗？话说，你脸别埋在哥那里呀！ 本能，老包喘粗气了，手不受控地抚上人家的秀发。 “嗯嘤……”久旷的张百珍感受到男人爱抚，哭声更大了，干脆迎身搂住老包脖子，哭了个痛快。 …… “包大人，有刁民求见。” 手机铃声惊醒了魂游天外的老包，激灵灵起身，抓过电话：完了完了，媳妇查岗，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家。 “今晚别走了嘛——” 张百珍鬓发凌乱，媚眼如丝。 老包的态度那是极为坚决，“对不起，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种人。” 他边说边下床，抓起衣裤，快速往身上套，要说这冬天就是麻烦，里裤、秋裤、毛裤、外裤…… 张百珍差点没憋住乐：真是个——奇男子！他便是上天安排给老娘的那人吗？味道还不错，可惜是个有妇之夫…… 算了，反正老娘现在有钱，可以凭实力单身。 …… 张百珍有研究过开网店，熟悉网上卖东西流程，只三天时间，便将手上两张票顺利变现。 去掉税费、平台费，得款186万。 资金到帐那一刻，她险些乐疯，“哈，抓着‘冤大头’啦，合该老娘发大财！” 嗨皮，必须嗨皮！ 一个电话，招来包国昌，疯狂了一下午。 被榨干的老包心里滴血——那两张票不给高老大好了！ 不错，张百珍的两张票做为一组拍品，拍出了210万，平均每张105万。 当下，网上甲等a级票起拍价是30万不假，但同样是甲等a级，第5排和第1排第2排的成交价能一样吗？ 土豪勋贵都想往前排凑，使第1、2排中间位置成了稀缺资源，一经出现，必定引发激烈争夺，越最后几天越甚。 都说钱买不到快乐，这么看来，好像是有钱人的快乐我们不懂。 当然，即便对有钱人来说，花200万买两张演唱会门票，还是有些不理智。 张百珍口中的这位“冤大头”到底是谁呢？ …… 痒城，皇朝酒店某普通客房。 窗帘扯得很紧，室内光线极暗。 桌前，一位30岁左右小胡子男子，正用打火机点燃一张彩色纸片，跃动的火苗，照亮了他阴沉的面孔。 火焰迅速窜升，燎到了肌肤，仍坚持不放手。 口中念念有词，“父皇，后天晚上七点半，阿珂那贱人开演唱会，儿臣弄了两张票，给您烧一张，请您看场好戏……” 价值百万的门票数秒燃完，望着烟缸里灰烬，男子愣了好一阵才缓缓起身。 走到床头，从包里摸出一支乌黑手枪，眯起眼睛把玩。 “尽情的唱，阿珂，你生命中曾经有过的灿烂，终需寂寞来偿还……” 这人——是黄驼。 他回国了，还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酒店！ 不错，正是黄驼，曾用名黄崛，但现在，他护照和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黄翔。 他这张身份证可是真货，只是证件原主人早已病故。因原主长相与黄驼相识，老黄当年塞了许多好处，让死者家属不做死亡登记，不注销户口，才帮儿子搞到这么一张完美无缺的套牌，以备不时之需。 比起这个，那些通过电线杆小广告做的假证，简直弱爆了。 正a通呢，黄驼顶着巨大风险回国干什么？只为看阿珂演唱会？ 当然不是。 自打老黄身死，“复仇”两个字，就像来自海上妖女的歌声，一直诱惑着黄驼。 自然而然的，他将复仇的对象，指向间接导致老黄身死的阿珂。 有些不讲理，究其深层原因——阿珂是他黄驼心中永远的结…… 短短一个月，黄驼瘦了很多，可见其内心经历过怎样的煎熬。 手中枪，是其早年间非法搞到，一直私藏在国内某隐密住宅地板下，此番算是派上了用场。 默默退出弹夹，抹出一粒金黄色子弹，乜眼欣赏。 六发子弹，早已被他擦得锃亮，每粒弹头均锯了十字开口——据传说，这样的子弹打进人体里，就是炸子。 “阿珂，上帝会原谅你，哥要做的是送你见上帝……” 黄驼也有想过雇杀手搞定，奈何，他个a通丧家之犬，居无定所，在国外两眼一抹黑，有钱也找不到门路吖。 别看鸥米大片中杀手满天飞，亡命之徒随处可见，现实里就算真有那类人，也不可能挂牌营业。 在国内，黄驼倒是曾交过几个黑道朋友，但种花国治安相对国外还是好不少，那些所谓黑道大哥，多数是靠走私，靠开舞厅酒，洗浴中心，或是垄断土方沙石，干的是半黑半灰买卖，你让他们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让他们杀人，呵，小心自己别被卖了。 话又说回来，世上无难事，只要钱到位，他慢慢找的话，也未必就找不到那真正肯为钱财杀人的悍匪。 但是，急于复仇的黄驼等不起，所以决定自己上，亲手送阿珂上路，反正手里已然有条人命了。 至于安全，他觉着谨慎一些，问题不大。 冥冥之中，他一直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主角，命硬无比。 他甚至想过，即便自己遇上“911”事件，从那百层高楼跳下去也不会死。 这个世界是因他而存在的，没了他，地球不可能再转。 …… “嘎——” 刺耳的刹车声中，粉衣女子整个人在凌空翻转数圈才下落，看着像是空中飞舞的洋娃娃。 “阿珂！！！” 阿星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额头冷汗连连。 “怎么了阿星，你别吓到孩子！” 阿雅被他惊醒，忙探身照看小床里的宝儿。 好在宝儿睡得很熟，只是翻了个身。 阿星气息不稳，惊魂未定，“做了个梦，梦见阿珂车祸。” “嗐，一个梦而已，别太着相，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阿雅不以为然道，“不放心的话，你就打个电话。” “哦，对。”也不看几点，捉起电话就拨。 还好还好，长嘟两声，接通了。 “……这么晚还没睡呢……嘿，我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吖……” 阿雅翻白眼球，撇嘴，继续摆弄宝儿。 观想“兑泽”卦图时间越久，她心胸越宽，如今，已然彻底看开—— 只要阿星和宝儿还陪在自己身边，其他什么小妹，阿珂，还是田佳仪，统统浮云。 看着熟睡中的宝儿，阿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亲生宝贝就是比别人家孩子聪明，才三个月大，就会叫妈妈了！ 虽说发音不太准，听着像“奶妈”，但已经很了不起了，别人家孩子都是一岁以后才开始学话的呢。 …… 周六，农历小年，天气晴好。 阿星与仔仔痒城府相会，一见面，两父子抱头痛哭。 仔仔早被小妹洗过脑，泪流满面地保证，“仔仔再不回姥姥家了，再也不离开爸爸……” 唉，小可怜严重缺乏父爱，从酒店到体育场这一路，始终腻在阿星身上。 就连进入演唱会现场，都是骑在爸爸脖子上通过的闸口。 熬体中心验票的一众安保人员对这两父子，给予强烈瞩目。 小孩子骑大马没什么奇怪，仔仔长相打扮也不奇特，关键是在验票时，这位明显四五岁大的小孩，竟然也出示了一张门票，头排，中间号，价值百万的王票！！ 话说，像这么大点儿童，只要有大人照顾，说点好话，无需门票即可进入。 可人人家这位，非要买票，价值百万的儿童票，何其壕横！ “乖乖了个咚，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富豪孙子，哥差哪？” 咳，他们把阿星当成了孩子的爷爷。 话说临行前，阿星自认为是名人，担心陷入粉丝的海洋，特意做了一番伪装，不但戴了一副茶色眼镜，还将头发焗成了灰白色。 从侧面看，可不像个带孙子出来玩的老爷爷么。 其实他多虑了，就他那张缺乏辨识度的脸，即便不刻意装扮，估计也没人认得出来。 …… 月亮很大，像一滴昏黄的泪珠。 体育场灯火辉煌，六点半，观众陆续入场，6万座位渐次坐满。 好些人将目光投向前两排，坐在那里的，无疑非富即贵。 要知道，即便这最后一天，网上甲等a票的成交价有所下降，一张票亦未低过20万。 阿星的左邻身后，熟人没他想象那么多，除了阿雅小妹，也就老包，姚律师，二妮，老池，俊哥。 甄爸甄妈没来，老卓、沈晚也没来。 倒是看见了田荟和她爱人，未见田爸，田妈，田佳仪…… 当年文九五班的那些个同学，他也只见到了古桩两口子，汪兴寅两口子。 别的同学估计都没来，若来了不会不同他和小妹打招呼。 阿星心下叹息一声，也好，希望那些票变现后，能让他们过上相对优渥些的生活。 起身，招呼离远的几位好友，让他们坐自己身边，反正他手里还有好几张连号闲票没用。 偌大6万人体育场，估计也就他这里有几个空座。 …… 第210章 我算什么修真之人 7点28分，体育场灯火全熄，只有观众手中荧光棒挥舞。 过一小会，舞台上透出希望之光，雾气缭绕，如梦似幻。 阿珂乘升降机从天而降，闪亮登场。 丸子头，乖巧可爱的粉色背带连裤装，脸上的笑容，均显示心情极好。 有“柳絮”尖叫，“阿珂，我们爱你，请不要离开！” 本次演唱会，百炼公司并未花钱请负责尖叫的专业团队，此叫声，和那些竖起的“阿珂别走”电子牌，均为歌迷自发。 好在歌迷还算比较有素质，当欢快的乐曲奏响，整个体育场便安静下来，不闻半丝杂音。 观众入场时有拿到歌单，无需主持人报幕。 在十几位学生装伴舞拱托下，阿珂蹦跳开唱，首秀，她选是极欢快的《我是女生》。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你不要像无尾熊缠着我噢，我还不想和你做朋友……” 哇噻，没看错？！ 观众没想到，一直在媒体面前冷艳无比的阿珂，居然会像个高中生般，边跳边唱，动作之流畅舒美，丝毫不弱于那些专业伴舞。 哪里只是不弱？简直太突出了。 阿珂是造物主的礼物，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像歌，像云，像风，像水……挥洒着性感四溢的动态美。 一唱一跳，一颦一笑，听着妥帖，看着舒服。 她甜蜜的歌声，如水的秋波，轻盈的体态，梦一样飘过观众心头，让人如沐春风，令多少男人魂不守舍。 前三首，《我是女生》，《亲爱的那不是爱情》，《恋人未满》，作为第一乐章——懵懂少女，情窦初开，香香甜甜。 只听过三首歌，不少观众已然将手掌拍红，嗓子喊哑，接下来，除了gaover，似乎已无路可走。 第二乐章，阿珂流瀑披肩，小飞侠式立领衫，紫色图腾印花宽松裙，像个会魔法的“的士尼”公主。 这一组曲目，分别是，《遇见》、《旋木》、《盛夏的果实》、《笑忘书》和《那些年》。 主题：发现真爱，却又错过。 新歌！观众激动不已。 《那些年》是阿星所作，为阿珂演唱会助力。 （向九把刀老师、木村充利老师致敬） 唱《那些年》之前，阿珂道出一段开场白：“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后悔了整整八年！再次相遇，我不想再错过，我要紧紧抱着你……” 哇，阿珂这是……爆料感情了！ 数以百万计的现场及电视机前观众，眼中爆射出八卦之光。 娱乐记者们更是赶紧拿出小本本，火速赶稿。 台下阿星一本正经地逗弄着仔仔，“眼睛睁大些，别睡着喽。” “嘁！” “切！” 阿雅和卓小妹罕见同步，彼此相视，有些吃惊。 “哼”，同时别过头去。 忧婉的音乐声中，阿珂唱响。 “又回到最初的，记忆中你青涩的脸，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无需撕心裂肺呐喊，就那么简简单单唱着，淡淡忧伤便通过歌声传遍全场，穿过每个人的灵魂。 男生视角的歌曲，被她倾注了真情，一点不显违和。 场内几位影视大咖，敏锐地觉察到，这首《那些年》与《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电影绝配！一时间，心头升起翻拍的冲动。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后，故意讨你温柔的骂……”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好想拥抱你，拥抱错过的勇气，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阿珂嗓子已恢复巅峰状态，强大气场笼罩，台下包括阿星，小妹，阿雅，6万现场观众沉浸在她的歌声里，聆听着，享受着，心碎着。 唯有仔仔听得莫名其妙，蜷缩阿星怀里，昏昏欲睡。 “哗——” 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将仔仔惊醒，懵然惊叫，“妈妈，打雷了！下雨收服啊——” 小妹乐得直打迭。 阿星喜容满面，捧住仔仔小脸，好一个亲，“有你爸我的幽默基因。” 阿雅撇嘴：重男轻女，就没见你这么亲过宝儿。 暗自发狠，下次必须生儿子。 …… 阿珂唱完《那些年》，下场休息。 “大家好，还记得我们吗？” 聚光灯跳转，三个女生现身。 朝观众挥手招呼的，竟是百炼公司总裁练彤。 哇，彤彤，小何，小爱，神秘助唱嘉宾竟是几年前便宣布解散的“the”组合。 年龄已不小的三人，分别梳着妹妹头，碎辫头，丫鬟头，青春气息满格。 观众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曾经的种花第一女子天团“the”的现场，意外之喜，情绪高涨，热烈回应。 “the” “the” “the” “《不想长大》送给你们。” 动感劲爆的音乐奏响，“丢丢丢，丢丢丢丢……”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不谢的玫瑰花，为什么遇见的王子都不够王子啊，我并不期盼他会有玻璃鞋和白马，我惊讶的是情话竟然会变成谎话……” 难为练总，撂荒多年重上舞台，还能劲歌热舞，看样子这阵没少下功夫苦练。 《不想长大》绝对具备神曲基因，拥有神秘的魔力，总能够让听者嗨起来。 不同于刚刚阿珂现场的静静聆听，《不想长大》歌响，观众异常活跃，好多人从头嗨到尾。 …… 第三乐章。 阿珂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色套裙，头发扎起高高的朝天棒，脸上画了烟熏妆。 高贵，堕落，魔幻。 看歌单，这一乐章有《谁的眼泪在飞》，《天空》，《百年孤独》、《流浪的红舞鞋》。 这组曲目，阿珂将她空灵如缥缈天籁，透明如辽远天空的嗓音，发挥的淋漓尽致。 《流浪的红舞鞋》，卓小妹为阿珂演唱会助力新作。 （向王海涛、金武林致敬） 唱此歌之前，阿珂哽咽，“前几年，我在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犯了许多的错误……” 台下“柳絮”组团呼喊。 “阿珂，我们爱你！” “无论你犯多大错误，我们都原谅你。” 带有魔幻色彩的音乐奏响，阿珂泪洒献唱。 “蓝色黄昏，流浪儿，慵懒的歌，红马车，梧桐遮住了舞蹈的鞋……” “……我的舞鞋旋转，我唱到疯癫，我愿弃世登仙……” 梦一般的咏叹调，非常之魔性。 听这首歌，心中烦恼会随歌声飞扬，人也在飞扬，很想随音乐跳舞，不知不觉，观众眼中浸满泪水。 一曲唱罢，现场沉寂好久，才爆发出掌声。 共鸣太强了，有几个激动的“柳絮”，疯狂哭喊“阿珂不要退圈呀！” 冲到舞台边缘，意欲上台接触阿珂，被负责舞台安全的十几位安保人员控制，强行抬离现场。 阿珂下场稍事休息，舞台又交给“the”，这回她们唱的是《不如跳舞》。 …… 晚上九点多，负责守护熬体中心大门的几位保安，无福观看演唱会，只能竖耳倾听，百无聊赖地逡巡。 他们没注意到，在马路对面，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有个风衣男子正瞄视这边。 如果眼睛可以强干的话，四位保安已被那男了戳得满身窟窿了。 咳咳，风衣男黄驼。 演唱会都快结束了，他还没进去呢！ 非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入口这几位，安检太过严格，就连小孩子进去都要从上到下走一遍金属探测仪。 要知道，他黄驼身上揣着枪呢，这要被发现喽，绝壁“出师未捷身先死”。 法克呀，真要放弃这次机会？老爹岂非死不瞑目？ 莫急莫急，本驼是主角，主角无所不能。 找找看，这体育场定然还有其他入口。 咦，外卖小哥，那保安让他走后门！ …… 演唱会后台，休息室。 阿珂洗尽铅华，换上一身洁白无瑕的天使装，头发扎成简单马尾。 最后一个乐章，她将演唱《童话》，《为爱痴狂》，《我愿意》，《一生所爱》和《千年之恋》（信乐团版）。 唱完这五首，演唱会结束，阿珂也将告别娱乐圈。 《童话》是阿星的新作，阿珂的最爱。 （向光良老师致敬） 想到那歌词，她心情便激动不已，“……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深呼吸，平复心情，阿珂给自己打气：最后四首歌了，好好唱，完美收官。 “谁叫的外卖——麻辣板肠？” “我，我的。”百炼公司负责服装的肥姐高举肉荑，迎到门口，“加量加辣了吗？” “该加的肯定都加了。” 黄马褂面上难掩亢奋，“嗳，你们这里谁叫刘迎可，外面有个叫刘星星的找她。” “阿星？”里屋阿珂有听到，一愣，阿星找我？刚刚还见他还抱仔仔在场下坐着呢，这是要走了吗？ 不容多想，起身跑过去，“我是柳莹珂，刘星星他在哪？” 外卖小哥惊了，他没想到，那人让自己传话的对象会是大歌星阿珂，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但那千元报酬终是迷失了他的心窍，胀红脸，“体育场后门口等着呢。” “那麻烦你领我去一趟。” 阿珂不疑有他，提起天使裙，快步迈出屋。 “再有两分钟您就要登场了。”临时助理跟出门外，提醒道。 “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马上回来。” 阿珂应了一句，脚下不停，鞋跟踩踏楼梯的音频很高，可见其心情急切。 …… 舞台上，练彤和她的小伙伴还在卖力地唱着“谈恋爱都不如跳舞”，动感强烈的音乐，掩盖了外界异常的声响。 “嘶——” 台下，阿星忽觉头痛欲裂，他忍不住从仔仔身下抽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头顶骨。 那感觉，像中了紧箍咒。 小妹、阿雅同时发现了他的异常。 “阿星！” “你怎么了？” 正这时，舞台上伴奏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中年女人从幕后冲出，惊慌失措，扯住仍在唱跳的练彤，大声喊，“练总，出大事了！” 要知道，练彤三人耳麦都没关，全场听得清清楚楚。 轰！ 下面观众立时骚动起来。 活久见了，绝壁演出事故！ 幕后总导演手持话筒，匆匆登台，大声宣布，“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由于阿珂小姐发生了意外，本次演唱会到此结束。 请大家不要慌乱，不要滞留，按各自渠道，有序退场。 晚些时候，我们公司会给出解释。 请大家不要慌乱，不要滞留，按各自渠道有序退场，安保各就各位，进行疏导……” 阿珂出事了！那个梦…… 阿星顾不上头疼，将仔仔塞给小妹，一个纵身窜上舞台，飞奔幕后。 “快看，那人跳的可真高。” “哎玛，那舞台好有两米高了？” “高手，八成是阿珂的私人保镖。” “话说阿珂到底出什么事了呀？还好几首歌没唱呢。” “摔伤了？” “难道是喝饮料中毒？” 尽管安保人员极力疏散，仍有大量观众滞留原地，远远观望，好奇心使然。 当然，他们望穿眼睛也看不到什么，因为事故并未发生在场内。 …… 阿星即便再快，冲过舞台，进入幕后通道，随着奔跑的人流出得体育场后门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 门口一大滩血渍，对面马路上，许多人车围起一个事故现场。 梦境应验！ 阿星疯狂扒开人群，看到了血泊中的尸体——黑风衣男人，胸腔坍塌，脑袋被碾压掉半边，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是阿珂！ 交通巡捕尚未赶到，体育场保安暂时维持秩序。 有目击者激动且夸张地描述着。 “……大片，绝对是大片！就在十分钟前，我从旁边立晶大酒店出来，正想搭台车回家，就听到‘叭，叭叭’三声枪响。 我多奸啊，立马趴地上，寻找枪声来源。 只见一白衣女子扑倒在体育场后门口，就是那滩血渍的地方。 当时我没看到血，但那女人趴的姿式跟我不一样，显是中枪了。 一个黑风衣高个青年，站在那女人身前七八米远处，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将手枪收进怀里。 丫一看就是职业杀手，不然哪有大晚上戴墨镜的。 只见他，一个箭步便来到马路边，单手撑栅栏，飞身跃过，那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这时有人问，“你说的那个杀手，是地上这人吗？也穿着风衣呢。” “昂，就他。” “咋成这样了？” “咳，我当时以为是在拍电影，起身找摄像机，还感慨这位男演员动作漂亮呢。 谁成想，丫帅不过三秒，本来还在二十几米外的一台骑瑞qq，竟来了个突然加速，一车头将这货撞飞，飞得老高。 撞飞也未必就死，谁知，丫点子太背，摔落在对面车道，恰巧15吨大货高速经过，就把丫辗成了这熊样。 骑瑞qq，就那边停那台，女司机刚还在车上哭呢，我估计，她当时可能是一着急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倒地上的那女人哪去了？” 阿星红着眼睛问。 “被一帮人开车送医院了。好家伙，淌老鼻子血了，那么近距离，开三枪，八成救不活。” “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离最近。” …… “梦境与现实是反的，梦里你出祸，现实出车祸的不是你；梦里你死了，你不会真的死。 阿珂，你不会死的，一定能抢救过来。” 车窗外，旖旎缤纷的大都市夜景与阿星毫不相干，他心急如焚，似乎不是出租车载着他，而是他拖着车在飞奔。 他执拗地相信，过一会，就能看见活着的阿珂，这次相见，他不会再放弃，他会紧紧抱着她。 …… 痒城中心医院，手术室门开。 “人——怎么样？” 练彤急切走到医生面前，弱弱询问医生。 那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绕着走开了。 练彤颓然蹲身，以手覆面，泪如雨下，巨大的痛苦，深深的自责。 怪不得医生，阿珂被送来的时候，人家就说已经死了，是她坚持让医院再抢救一下。 …… 太平间里，阿星站立了许久，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恍惚间，还当阿珂睡着，他伏下身，抱住阿珂，把脸贴在她的脸上，眨一下眼，泪水滴落。 泪光中，阿珂笑容如靥，有满足，又似乎有着无限遗憾。 冰凉的肌肤令阿星明白，阿珂死了。 死是永诀，是不可挽回，是再也说不出口的我爱你。 所有的激情，爱恋，纠缠，都在这一刻静止，随一缕香魂而去。 即便阿星将灵力输给她，也无济于事。 我算什么修真之人啊！ …… 阿珂痒城演唱会并未搞电视直播，现场观众只知出了事故，并不了解具体。 然而，没过多久，网上便有人爆料：阿珂在演唱会期间，遇刺身亡！ 这种耸人听闻的网上消息，是极少有人信的。 直到当晚，电视零点新闻播报一条短讯：着名歌手阿珂，痒城演唱会期间遭枪杀，凶手潜逃过程中车祸身亡。 全网震惊，全国震惊。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各大门户网站第一时间发文悼念。 娱乐圈明星，无论喜欢阿珂的，还是憎恨阿珂的，得到消息后，纷纷发搏，表示哀悼。 歌迷泣泪，“柳絮”崩溃。 近段时间，追高买入诚信地产和百炼娱乐的股民们更是烦躁不安，彻夜难眠。 心中不停祈祷：周一开盘给个卖出机会，千万别直接封死跌停吖！ …… 第211章 来自天上的眼泪 次日早上，痒城巡捕局发布公告称： 着名歌手阿珂于昨日21时41分，在熬体中心后门口被枪杀。 受巡捕追击，凶犯慌不择路，车祸身亡。 该犯身份已查明——黄驼，男，30岁，籍贯：碗省喝肥，6年前因涉嫌伤害致死罪负案在逃…… 实锤了，国人震惊之余，不免嗟叹红颜薄命。 唉，红颜真的就薄命吗？未必，丑女的死活很少有人关注罢了。 生命对于人类来说是那么的短暂，无论是谁，总有一天都会走到自己的终点。 伟人，凡人，美人，丑人，皆难逃自然法则。 若是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法则寿终正寝，就生命而言，没什么遗憾可言，活着的人也不会过分伤心。 可如果一个人在生命花朵正蓬勃怒放的时候，突然间凋零，便令人难以接受了。 临近午间，痒城府下起了小雨，一颗颗晶莹的雨滴，仿佛是来自天上的眼泪。 殡仪馆，临时灵堂一间挨着一间。花圈累累，红烛摇曳，烟尘飘荡，到处哭声。 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每天都上演着重复的悲欢离合，天人永别。 走在这里，能够切身感受到人类的渺小，生命之脆弱。 阿珂的妈妈由两个亲戚扶着，哭得像个泪人。 阿珂爸爸蹲在角落里，没完没了地抽烟，抽多了就不住的咳嗽。 “我要你们的钱干什么？” 阿珂爸爸拒绝了古桩和汪兴寅送上的心意，“我们老两口失去了女儿，确实很不幸，但这和金钱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他们心灵的伤痛是金钱能弥补的吗？ 阿星也想像古桩、汪兴寅那样过去，慰问一下阿珂父母，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更说不出“节哀顺变”这四个字。 内疚，自责，令他痛不欲生。 望着灵堂里荡出的一片片蝴蝶纸灰，他不禁想起那个柳絮漫天的春夏之交。 仿佛看见阿珂款款向他走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遇到喜欢的东西，一定会深吸一口气；她说谎的时候，从不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知道你，你是阿星。” 一个身裹军大衣的青年，来到阿星面前，脸色苍白，眼神不善。 “你是——” 阿星回过神，抹了一把眼泪，其实刚刚他有看到这个坐在熊熊火盆前烧纸的青年。 “我叫柳玉成，阿珂弟弟，我知道我姐姐是因为你而死。” 阿星无话可说，事实便是如此，若非他入狱，阿珂便不会向媒体爆料黄驼身负命案，黄巡抚便不会辞职，不会身死，黄驼也不会将阿珂恨之入骨。 “我恨你！但恨也没用，谁叫我姐就认准你了呢？” 柳玉成看了眼阿星身边小妹和阿雅，扯一下嘴角，从军大衣兜里摸出个日记本，递给阿星。 “这是我姐写的日记，都是关于你的，本想烧掉，现在我改主意了，给你。” 说完，他转身回灵堂，继续烧纸。 …… “爱是一种遇见，不能等待，不能准备，与经验无关，这回我懂了……” “与星度过的时光总是最快，却最期待……” “那天，世界成了背景和道具，天地间只剩我俩，我浑身细胞都充斥着懒洋洋的幸福，所有未来都被惊喜期待，拉着星的手，我就拥有了整个宇宙……” “我生命的春天来了，星给我阳光，让我温暖，星给我东风，让我摇曳，星给我雨露，让我滋润，我灿烂无比，幸福绽放……” 阿珂的日记不长，只是近几个月的感受。 日记本最后一页夹了张字条，上面只五个字：一日奴隶券。 是当年在鲸城，阿星亲手写给她的，她始终保存着，一直没要求兑现。 阿星用颤抖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日记，就像是在抚摸阿珂的脸。 泪珠滴在封面上，他给抹了去，又滴在上面，又抹了去。 仔仔也知道他的阿珂姨死了，在下山的车上嚎啕大哭。同样悲伤不已的小妹，还要哄他。 阿雅，古桩，包国昌等人也不知该怎么劝阿星。 这世界没有心中不带伤的人，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 阿珂的尸体不便运回艳省，只能在痒城府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家乡。 按北方人习惯，人死第三日，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星期一早上，来殡仪馆为阿珂送行的全国各地歌迷们有近万人，以至于上山道和下山道都挤满人流。 “……她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不该如此美丽，她是如此的美丽，以至于不该如此的真实…… 她是一个传奇，她的歌成为了人们心中永恒的经典回忆，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6岁…… 让我们向阿珂三遗体三鞠躬……” 遗体告别之后是遗体入殓。 震天的哀嚎声中，阿珂被推进火化间滑道，随着那道门被封死，阿星的心猛往下沉。 人死如灯灭，那种灰飞烟灭的破败，让阿星闷得透不过气来，闷得像有块千斤大石压在他胸口。 他最为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能早点给阿珂一副卦图，引导她走上修行之路。 20分钟后，高耸的烟囱里冒出一股灰白色烟雾，转瞬无踪。 似乎意味着阿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什么也没带走。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且唯一。 当一个人死去，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一个独立世界就此消亡。 正像黄驼以为的：我这个主角都死了，世界还会存在吗？ 只能说是他的世界消亡了。 黄驼将阿珂视为克星，可他又何尝不是阿珂命中的克星呢？ 两人并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于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缘！ “猜我看到谁了？”小妹轻捅一下阿星，在他耳边悄声说。 阿星木然，“谁？” “师姐。” 嗯？阿星眼中有光聚敛，“认准了？” “她化了妆，但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左后，20米，柳树下。你别转头，她正朝这边看。” 阿星长吐一口气，闭上眼睛，催动神识，投向那方。 打坐修行半年的成果——神识外放。 目前修为，只能“看”到方圆30米内地上实物。 果然！这次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小妹，仔仔交给俊哥，让他俩先上车。一会儿，你和吕品惠负责抓人，然后强行带走。我和老木，六哥，老包在你们周围保护。” 阿雅因为放心不下家中宝儿，昨天就在二妮、老池和姚律师陪同下回撸阳了，目前身边可用的女生只有小妹和吕品惠。 为什么非要用女生？ 呵呵，公共场所，光天化日，群众对“男绑女”和“女绑女”的反应绝对不会一样。 “喂，你们干什么？”女人惊叫。 往来不断的送葬亲属，吊唁群众，看到了疑似绑架的一幕——两个戴黑口罩的青年女子，架住一个面缠黑纱的“中年妇女”，在四个同样戴黑口罩男子簇拥下，连推带拽的，朝停车场方向跑。 那个被控制的妇女，口中不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认错人了。” 听声音，看身材，年龄应该不大，但为什么要装扮老呢？没故事才怪，不是欠钱跑路，就是正室与二奶、小三那点儿破事。 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心怀悲痛，哪有心情管闲事。 全员顺利上车，阿星吩咐俊哥，“开车，直接回撸阳。” 这一刻，阿星已然想通，阿珂已逝，无可挽回，即便他一路陪着，亲眼看着骨灰在背带河下葬，也毫无意义。 这是份无法愈合的创伤，注定将伴随自己一生。 但是，死者以已，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 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不是无限消沉，而是应该尽力去保护每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再也不要让遗憾发生。 唉，经历的足够多了，阿星的心不可能再像原先那般脆弱。 “大姨妈！” 被卓小妹毫不客气扯掉伪装的田佳仪，一眼便被仔仔认了出来。 仔仔冲过去，扑到这个对他最最好的姨妈怀里，哭咧咧的道，“呜——大姨妈，你怎那么久都不去看仔仔？仔仔想你了！阿珂姨妈死了，仔仔不想再失去你……” 田佳仪紧紧搂住仔仔，泪水瀑下 ，“仔仔，姨妈也想你呀！” 小妹也是泪如泉涌，三人抱头痛哭。 吕品惠扯动嘴角，很识趣地挪身去了前排。古桩，汪兴寅坐包国昌驾驶的宝蚂，于前方开路，这个车里，只她吕品惠和司机甄英俊算是外人。 阿星顺势坐到了田佳仪身旁，把她手机给搜了出来，严肃脸，“给你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就说在菲洲找到了真爱，今年过年不回家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在家乖乖等着抱黑外孙就行啦……” …… 18小时后，田佳仪被押解回撸阳，棒山村下车，关进封闭小屋。 原本没那么多闲房间，甄家为解决临时住处，新购置了十间高档活动板房，前日才安装到位，刚好派上用场。 担心田佳仪逃跑，阿星和小妹都搬到板房住，一左一右，就近监视。 阿雅当然也跟过来，占了个房间。 索性公司牌匾也挂到了这边。 田佳仪抗议，“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阿星冷笑，“你是到我们棒山公司应聘的新员工，跑马乡巡捕所已有备案，何来非法拘禁一说？” “你，你们竟然勾结官府，本大师姐要把你俩逐出师门！” 田佳仪气得口不择言，冒出反贼台词，心道：怪不得那姓包的将自己身份证拍了照，可恶。 小妹讥讽道，“哟哟哟，修炼这么久，仍停留在开脉一层，还好意思自称大师姐，你羞不羞？” 田佳仪闻言心惊，不敢置信，“小妹，你，你?门亮了？！” “那当然啦，本天才于大牢中顿悟，一举突破，现在已是开脉二层的高高手，哈，以后你得管本小妹叫师姐啦！” 小妹很是得意，若非阿珂亡故不久，她都能爆出女汉子笑来。 颓然坐回床沿，田佳仪喃喃自语，“明明我很努力了，难道是因为灵根太差？” 咳咳，看来田佳仪也有被网络小说污染。 阿星把一张新“?图”拍到茶几上，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潜心修炼。” 田佳仪抓过那图，惊喜道，“你手恢复了？” “这不是重点，”阿星气道，“我让你闭关，‘?门’不亮，不许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噢。” 田佳仪低头了。 其实“?门”修炼，他早已做到了心中有图，却不知哪里总卡着，但愿重见实图，能突破瓶颈。 做如此想，她便不那么抵触被关在这里了，本师姐闭关修行，哪里都一样。 卓小妹为坚定田佳仪留下的决心，拿出“?图”气她。 “嘟哕哕……哎呀，田师妹，记得我刚修琴门的时候，你就在修书门，我这琴门修完，书门也过了，开始修棋门了，你还在修书门…… 你这是在等我呢，还是追求精益求精，温故而知新？ 亦或是在切身体会什么叫做学海无涯苦作舟？吼吼……” “你！好，很好，我就不信了，这次不突破，绝不出关！” …… 第212章 修行竞赛 大年三十上午，甄家召开秘密会议。 会议地点：棒槌山庄工地，临时工棚 参加人：甄德乙，甄张氏，甄爱妮，甄善雅，甄英俊，池志鸿 主持人：甄张氏 主要议题：甄氏家族近期布局，公司未来展望 整个会议期间，几乎全程甄张氏在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阿星已经转让20公司股份给了那个姓田的女人，并提议，让她担任公司副总经理，与小雅平起平坐。 小雅分管财务，姓田的分管人事。 阿星的决定，我们不能反对，但也必须未雨绸缪。 小雅，二妮，你俩一定要紧密配合，牢牢抓紧公司财权，只要控制住财权，相当于掌握了公司的一半…… 老头子，山林那边你得抓紧，二妮这边订的树苗随时能到位。过完春节，你马上组织人手开工，初八就干，别等过了十五。 入夏之前，一定要让棒槌山旧貌换新颜…… 棒槌山庄建设这块，承建单位撸阳二建进驻施工一个多月了，根据协议，六月底之前交付使用。 这块有我盯着就行，不需要小俊了。 至于小俊，我打算送他去学习。二建老总给我推荐了一个名气很大的总裁培训班。在上嗨，为期四个月，学费50万，许多跨国公司高管都在那进修过。” “我不去！” 甄英俊一听，急得站了起来。 让他去学习，不如杀了他，初中毕业那暂，他就发过誓：从今以后，若再踏进课堂半步，就挥刀自宫。 如此重誓，岂容食言而肥！ “你必须去，就属你能力最差，你不学，哪摊工作敢交给你负责？” “我能力怎么就差了？我是当过总经理的人，会有什么工作胜任不了？根本不用学。” 甄妈笑了，“你当总经理那时候，牛丫软件根本不愁卖，给个傻子都能干，你说你当时，整天除了吃吃喝喝，你还管过什么？” “应酬不也是工作吗？” 甄英俊不服气，“再说了，新公司也无非就是经营经营果园，搞搞农家乐旅游什么的，雇人干呗，还不简单。” “呵，把你能的，这简单，那也简单，真让你负责，公司能赔死。 忘了你开的早餐店啦？” 甄英俊脸憋通红，“反正我是不去参加什么培训班，学成了也没用啊，公司又没我位置。” 对这根独苗，甄妈不能太用强，只能晓之以理，苦口婆心。 “小俊，现在公司没你位置，但我保证，只要你学成归来，就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你说阿星这个总经理，他能干长吗？ 阿星是能人，大能人，咱都知道，但他的能是在技术方面，在才艺方面。 公司管理方面，他可能还不如你。 现在公司初建，事少，他可以当甩手掌柜，随着公司越来越大，业务越来越多，他再想当甩手掌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你说，以他的性格，事一多，他还能愿意干吗？ 到那时候，谁来接班？小雅？” 阿雅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干，我的志向是成为一名着名美女画家。” “很好！”甄妈赞道，“小雅，你算认清了形势，你必须在绘画方面有所成就，方能保住才女名头。 还有一点，妈必须提醒你，努努力，生个儿子，这才叫正经大事！” “哦，我知道。” 阿雅低头，心中再次发狠。 甄英俊道，“那还有姓田的，姓卓的呢，小雅不干也轮不到我接班呀？” “那俩人？”甄妈给他分析，“人那两位，是纯粹的文艺才女，美女作家，是写诗的，是写歌的。 你知道人家现在随随便便写首歌，能卖多少钱吗？上百万！” “哦，对了，想起个事儿。” 甄妈转头，对阿雅说，“小雅，我一同学的爱人，是石代华纳音乐部下面一小主管，想托我跟阿星或是那个卓小妹求首新歌，人家愿出200万买使用权。 你方便的时候，跟阿星或卓小妹提提。” “现在不可能了，” 阿雅当即回绝，“前两天，芳芳也受人所托，想出300万买首新歌，阿星明确表态不卖。 因为阿珂死那天，他便下定决心，再不为任何人写歌，小妹和田佳仪也一样，都决定封笔，不但歌曲不写，就连文学作品都停止发表。” 得，人情送不了了。 甄妈面现失望之色，转头训斥甄英俊。 “你看看，人家一首歌值300万，说放弃就放弃了，会有闲情去争那劳心劳力的公司经理？ 人家现在挂的职务，根本就是随便玩玩。 所以，将来你想接班，竞争对手绝不是那两位，而是她们身后的人。 那时候，比的就是纯能力，你说你去学习有没有用？ 跟你说小俊，你一定要有危机意识，别看现在公司草创，还没啥亮眼业务，但阿星说了，公司将来是要建五星级酒店的，是要上市的。 上市公司你懂吗？不说当总裁，你就是在里面做个高管都风光。 到那时候，无论卓小妹，还是田佳仪，她们背后的亲戚朋友，甚至是阿星那些个同学，绝对都会削尖了脑尖往公司里钻。 你也别奢求总裁、总经理什么的，你能捞个大内总管位置就烧高香了……” 甄英俊嘟哝，“上市公司，阿星开玩笑的话，你还真当真？” 他说这话时，池志鸿和甄爱妮都笑，显然认同。 “玩笑？别人那么说是玩笑，但阿星说的，就绝对有希望实现，因为他有那份本事。”甄妈严肃道。 甄爸也难得开口，“那暂志鸿告诉我说，帝国给阿星开出了特赦令，我当时也以为是玩笑，还骂志鸿开玩笑太过分呢……” 呵，甄家老两口对阿星已然盲目崇拜。 甄英俊低头不语，道理他明白，但就是抵触学习。 对待老儿子，甄妈很有耐心，“就四个月，也不指望你能学到什么大本事，去见见世面，拓展拓展人脉……交朋友你总会！” 俊哥眼前一亮，交朋友，不就是吃吃喝喝吗？这个哥会呀，至于上课，大不了睡觉呗…… “那，好！” 甄妈松了口气，总算是说通了。 “初八那边就开班，过年这几天你别瞎玩，准备准备。” “哦，那我去准备了。” 俊哥借故开溜，生恐再给自己安排什么不好的差使。 甄英俊走后，这边仍不散。 甄爱妮道，“小俊根本不是那块料，你让他去学习，纯属糟蹋钱。” 甄妈不悦，“那让谁去，池志鸿？” “志鸿起码大专毕业，基础在那摆着，肯定比小俊强。” 被老妈看出真实意图，二妮索性说透，“妈，以咱家现在这情况，根本不缺志鸿那点工资，志鸿在税口干得也不开心，要不让他辞职得了。” 池志鸿此刻低头不语，脸憋通红，显然是他在背后撺掇媳妇这么说。 经过一番运作，他的工作已调至撸阳府河东区，到新单位，人生地不熟，很不适应，便动了辞职念头。 “想都别想。” 甄妈断然否决，“咱家是不缺他那点工资，但咱家缺少官府人脉呀，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俩懂？ 所以，志鸿就是咱家放在另一个篮子里的鸡蛋。 志鸿，挣钱的事不用你管，你就好好干工作，争取往上爬，当大官。” “噢。” 老池还能说什么，赘婿没人权吖，你不当鸡蛋就得滚蛋。 …… 会后，甄妈私下与甄爸闲唠。 “我知道小俊不是学习的料，让他去上嗨，学本事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让他多交一些上档次的朋友，别总是跟些乌七八糟女人接触。” 甄爸叹气，点头认可。 儿子好快三十了，还没个正经对象，什么时候能让他抱上孙子？ 虽说有个外孙，可那毕竟姓池，不姓甄。 按说以甄家现在条件，甄英俊都可以选妃了，介绍人更是踏破门槛。 可就怪了，社会咱俊哥偏偏看不上那些富家千金，看不上良家淑女，就喜欢找那种玩得欢的。 以前家里没钱，混社会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都什么身份了，还不与时俱进转变思维，只能说俊哥骨子里就是个社会人，总爱与女舞女相处。 前阵子，他领了个女友，总算非是欢场人士，推销保险的，身材样貌都不差。 两口子挺高兴，立即发动池志鸿、包国昌，探查姑娘根底。 简单一查，好么，邻里都知道，这姑娘高中毕业后坐过四年台。 赶紧打发走，为此，不惜拿出10万“青春补偿费”。 这事儿，都没让阿星那边人知道，怕笑话呀！ 唉，但愿这小子去趟上嗨能遇到缘分，领回个好点的女朋友。 …… 由于阿珂不幸离世，这个春节，一大家子过得比较沉闷。 为照顾阿星情绪，甄妈甄爸老池他们可是连麻将都没摸。 也亏了二妮家小池潜，领着仔仔跑进跑出，放放小鞭，放放烟花，使家里有了那么点节日气氛。 大年初二的时候，卓越和沈晚开车来接仔仔，哄了大半天，仔仔死活不跟姥姥姥爷回齐撸。 气得沈晚直骂“小白眼狼”，“白疼你这么多年了”，不顾小妹、阿星苦留，当晚便走了。 成功保住儿子，阿星心情好了不少，生活渐渐有了规律。 每日里，坚持打坐两小时，闲暇领仔仔上山采采冬菇，下河抓抓小鱼。 偶尔独自攀上棒槌峰顶，净化心灵，舒展情怀。 之所以是独自，一则担心危险，再则毕竟尚在冬日，上面寒风凛冽，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上回在一帮同学面前，他笑谈棒槌山远景规划，说要给棒槌峰安装观光电梯，其实并非单纯开玩笑，他是真有那想法。 在他想来，又不是给珠峰装电梯，简单。 三女在干嘛？ 呵呵，正搞军备竞赛，哦不，搞修行竞赛呢。 阿雅早就发现，卓小妹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照着一本美术教材自学绘画，还时不时拿出张卦图凝视冥想。 那张卦图，跟阿星送自己的一模一样，?，兑泽爻图！再结合阿星每日打坐，田佳仪闭关…… 她若再猜不出几人是在修炼一种功法，她就是个傻子。 枕头风一吹，便得到阿星暗示提醒。 而后，她毫不犹豫加入修炼大军，而且是苦修。 落后太多，不苦修不行吖！卓小妹已有相当根基，攻略“画”技，显然没安好心，若被她在画技方面超车，那本雅干脆买堆榴莲撑死得了。 只要本雅足够努力，不说盖过卓小妹，超过那个资质欠佳的田佳仪，还是有希望的嘛。 全家修炼，这家庭氛围，哦不，是公司氛围，渐趋和谐。 对此，阿星略感欣慰，当然，他还想更和谐些。 当看到，就连甄英俊那样的，都被甄妈逼着，夹包去上嗨读书。阿星忽然意识到，自己得尽尽父亲责任，不能再放任仔仔散玩，得辅导他学习。 想到就做，把仔仔唤到跟前，教训道。 “仔仔，过了这个年，你都六毛岁了，下半年上小学，再有12年，你就得参加高考。 区区12年，一晃就过去了，时不我待吖。 现在年过完了，你别再整天瞎玩，收收心，抓紧时间学习……” 仔仔有些懵，弱弱道，“我有学习的，会数1000个数，认识300多字呢。” 小妹不忍送仔仔去幼儿园，这些都是她教的，还算不错。 “300个字怎么够用？最少得会个字！” 阿星眼睛一瞪，“这本《新花字典》传给你了，从头开始背，一天背10页，每天晚饭后，我要考你，两个月给我背熟喽。” 训完收功，拍屁股，扬长而去。 教育何其简单，唯严厉而已。 仔仔小眼长长：姥爷姥姥，你们快来接仔仔！ …… 阿星不惯孩子，说到做到，当晚吃过饭，就逮住仔仔考试。 先考加减法，再考生字。 100以内加减法，考十道题，仔仔错了6道，被阿星好一顿批评，勒令其将错题改正后，抄20遍，加深印象。 考生字，阿星念读音，说字意，让仔仔写。 字典前10页，有100多字，本想给孩子来个下马威，逼出他极限，然后再视情况给他减量。 谁知，仔仔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特生僻的字不考，106个常用字，仔仔竟写对104个，合格率近99！ 这可绝不简单，要知道，这100多字可绝大多数是同音字，仔仔并没无爸爸那种过目不忘能力，完全靠死记硬背。 这孩子数学不行，但在语文方面倒有天赋。 “还阔以！” 担心小孩子骄傲自满，阿星并未表扬，“到底还是错了两个，罚抄5篇小楷。” …… 次日晚，再考。 加减法还是错多对少，照例罚抄20遍。 考字典，11至20页，109个生字，这回竟然全对！ 阿星心中大叹孺子可教，口中却道，“明天加量，考20页！” 啊？！仔仔小眼再次放长，扒拉着手指头开算，“20页，那，那岂不是得背160个生字！” 嗐，孩子，算错啦！ 小小年纪，偏科严重。 一本《新花字典》收录约8100个字，其中，常用字5000左右。 仔仔仅用了1个月，便基本掌握了常用字，众人啧啧称奇。 小妹得意道，“这就叫虎母无犬子！” 阿雅抱着宝儿，颇不以为然，“俺家宝儿四个月大就会喊妈妈，也是小天才呢。” 小妹故作惊诧，“是吗？我不信。” 阿雅微微一笑，露脸的时候到了，“宝儿，叫妈——妈，妈——妈。” 宝儿很给力，扎着小手，巧翻小嘴，“奶——妈。” 卓小妹憋不住，捂嘴乐。 阿星也是忍俊不禁，真让小妹恶搞成功了。 阿雅还解释呢，“宝儿还小，发音不太准，但能说就不错了，别人家小孩子都是10个月大了才蹦出一个字儿呢……” “哦哦哦，宝儿，我是谁？” 小妹凑近了，逗弄宝儿。 宝儿很是兴奋，呀呀唤道，“妈——妈，妈——妈。” “哟，这发音不挺准嘛？” 小妹?然，只装了3秒，便绷不住，蹲身，捂脸，无声狠笑。 阿星扭过头，偷乐。近两个月来，除了面对仔仔，他是头一次面带笑容。 阿雅呆愣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卓小妹，你给我等着！！！” …… 第213章 第一地惨股 仔仔到底是小孩子，掌握了一字典的常用字后，不思博览群书丰富头脑，反而摇哪显摆。 逮着个认识的大人，便把字典塞人家手里，让人家考，随便考，以显示自己很能。 更时常拿疑难字考已然上五年级的池潜，以考倒人家为乐。 后来有次，田佳仪给他出了两条字谜。 一个人姓王，兜里揣两块糖，打一字； 一个女人姓王，举双手投降，打一字。 仔仔苦思冥想，写写画画，猜出了第一个谜底，“金”字。 第二个，没能猜出来，求大姨妈告知答案，方知是“姜”字。 自此后，仔仔迷恋上了猜字谜游戏，且对“王”旁相关字情有独钟。 动不动就瞎琢磨出一个谜面，让这个猜，让那个猜。 …… 这天午饭后，仔仔缠住对他最有耐性的大姨妈，田佳仪，笑嘻嘻说出谜面。 “一个老王头，拄根小拐棍，打一字。” 田佳仪略做写画，猜出是“五”字。 仔仔哪肯干休，“再来，女王头上扎根小辫，打一字。” “女王，头扎小辫……” 田佳仪想一阵，没能猜出，痛快认输。 仔仔开心了，哈哈笑，“是‘丑’字呀，多简单，一个王字，头上一横，耷拉一竖，不像辫子吗？” 勉强算，田佳仪仍有不解，“但为什么是女王呢？” “不是女人才扎辫子吗？”仔仔理所当然。 “……”田佳仪没跟小孩抬杠，说有些男人也扎小辫，“好，算我输，仔仔真厉害。” 本以为就此结束，谁知仔仔意犹未尽，“最后一个，女王头上扎两条小辫，打一字。” “扎两条小辫，王字上面……啊，我知道了，是全。” “不对不对，是‘田’字，你的姓啊，你可真笨！”仔仔手舞足蹈，为再次考倒大姨妈而欢呼。 “田字！王，两个竖……”田佳仪喃喃发呆，如遭中定身术。 见大姨妈表情古怪，仔仔以为说“笨”伤了她，善心改口，“嘻，其实你也不算太笨，至少猜中了‘五’字，换成小潜哥哥，肯定一个也猜不出来。” 田佳仪猛的将仔仔搂在怀里，呜呜大哭，大哭特哭。 仔仔脑袋深陷睻软沟壑，呼吸困难，使劲挣，挣扎不开，他哪经历过这场面，“哇”一声哭起来。 一大一小都在哭，哭声惊天动地，惊动了阿星，小妹，还有阿雅。 “怎么回事？” “仔仔！” …… “好啦好啦，不哭，都过去了。” 阿星将田佳仪搂得很紧很紧，心中亦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魔咒打破了，压在两人头上八年的大山终于被掀翻，死乌鸦嘴道士，见鬼去！ 田佳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哭，整整八年的委屈，短时间哪里宣泄的尽，就让她哭个够。 安抚好仔仔，卓小妹眼珠滴溜溜转：田，二王，还能这样拆！以前怎没人想到？只有仔仔这般的小孩子，才会拥有如此发散的思维。 阿雅听阿星讲过“一兰，二王，三丫”命签典故，心中呵呵： 田可以拆成“二王”？若照这么说，所有姓田的女生都与阿星绝配喽，纯属扯蛋！ 这话，她也就心里想想，绝不会说出来。 事实上，就算没有仔仔拆字，阿星那花心萝卜也不会放弃田佳仪，有了这一节，令他更出师有名罢了。 唉，本雅命苦哟，必须生儿子！ 田佳仪哭累了，破涕为笑。 从泪水中挣脱出来的笑容最美，这一笑，春光无限。 脱开阿星的怀抱，田佳仪到处找，找到仍委屈抽噎的仔仔，捧住小花脸，一顿猛亲。 “谢谢仔仔，谢谢仔仔，仔仔最棒了，长大一定能成为大作家，大文豪。” 仔仔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妈妈和姥姥以外的女人如此亲啃，一时间晕晕乎乎——仔仔最棒吗？仔仔能成为大作家吗？ 【打那天起，我萌生了写本书的念头，当然，那时候，我还没好书名，只是大体确定了，要写我爸爸的一生。 因为我妈妈总说，“你爸爸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爸爸。”】 …… 当日，小妹、阿雅很有默契，同时来了“大姨妈”。 阿星正有许多心里话要同仔仔的“大姨妈”探讨。于是乎，两人谈人生，谈理想，谈化学，谈生物，深入浅出地交流到很晚很晚…… “嗯嘤……” 次日清晨，迷迷糊糊中，阿星听到耳边有哭声，张开睡眼，见是田佳仪坐在桌边泣泪，睫毛上泪珠滴答，真正梨花带雨。 “怎么又哭了？说好不再流泪的。”阿星赶紧劝慰。 “图没了，心周多了个?门，我开脉二重了！” 无论睡的多晚，田佳仪晨练雷打不动，咳嗽，正经晨练。 熟料，早起发现，阿星才给她没多久的“艮山”爻图变成了一张白纸…… 正所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心结即解，水到渠成。 …… “……嗯……嗯……爸，你和我妈务必保重好身体……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嗯……嗯……” 两小时后，结束通话。 田佳仪想起自己这些年干的一出又一出闹剧，就没一件给家里省心的，感到特别愧对父母，神情不由黯然。 阿星问，“你爸妈怎么说？” 田佳仪白他一眼，“我妈保持沉默，我爸说，‘你已经变成傻子了，随你便，还活着就好’。” 对这样结果，阿星表示满意，“如此说，老田对咱俩的事捏鼻子认了？” “美的你，”田佳仪嗔叫，“我留这边是为了工作，棒槌公司副总经理，乡巡捕所有备案呢，岂容你乱来？” “对对对，就这么说，跟谁都这么说！等明天，我召集开会，你亮个相，正式履职。 你这个主管人事的副总经理，总得让下面人认识认识。” 他现在说话，已经是上位者口气了。 田佳仪舒缓心情，“你就安排，反正我只挂个名，不管事，本兔得抓紧时间修炼。 小妹个死丫头，趁本兔打盹，多跑了那么几米，就得瑟个不行，本兔现在追回来了，看她还怎么说？” 呵，你是本免，小妹就是乌龟喽！ 阿星暗笑，口上道，“爻图现成的，你想好下个主修方向了吗？” “我选修棋艺。” “为什么是棋艺，不是画艺？” 田佳仪一本正经，“我为仔仔考虑，仔仔正处在最佳学知识年龄，应当接受全方位系统培训。 琴、棋、书、画都得学。 琴，书，小妹亲自教。 画你让阿雅每天给他上课，我再给他补上棋这块短板……” 阿星暗暗为仔仔默哀，很想说：田佳仪，你确定不是在恩将仇报？ …… 公司会，田佳仪亮相，以副总经理身份与公司骨干会面。 甄妈，甄爸，甄爱妮，池志鸿，姚律师，钟会计等人参会。 他们前阵子都见过这位田副总，此番碰面仍旧露出惊讶之色——这女孩子，以往脸上那种凡人无法理解的忧郁怎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自然，灵气四溢……更仙了！ 阿星随口安排，“田副总主管人事，她初来乍到，需适应一段时间。工资那块……暂时仍由二妮姐代管。” 挂职不管事！ 很好，很强大。 …… 春天，万物复苏。 棒山村到处是盛开的桃花，杏花，梨花，一片片如霞飞红，一簇簇如雪洁白。 经过一个多月不惜人力物力的抢栽，整个棒槌山6000亩山地，遍植花果树苗，绿意盎然。 如此春光，阿星却无心踏青，携佳仪、小妹二人去了艳省。 …… 清明，这个伤感断魂的日子，祭祀纸钱在暖洋洋的春风里飘飞。 背带河公墓，放眼望去，墓碑茫茫一片，整齐又错落。 如此多的亡灵在一起，想必阿珂在另一世界，也不会太寂寞。 鲜花搁在阿珂墓碑前，阿星席阶而坐，发现阿珂的照片有些模糊，用手认真抚拭干净。 照片里的阿珂，天使般的笑容依旧。 她或许本就是天使，不属于这个世界，来人间走一遭，又回归天堂。 阿星静静坐在那里，闭眼睛感受着什么，一直沉默地坐到太阳西斜。 瑟瑟阵风刮过，卷走墓碑前的白菊花、白玫瑰。 是她在说话吗？她是说让过往一切随风而逝吗？ 圣经里说，只有用隔世的眼光看人生，才能看透世事。 阿星相当于两世为人，刚从公元时空返回那段，他也曾苦思泳美，梦里会梦到，白天会胡思乱想到。 但最后，还是渐渐的被阿雅取代。 这并非阿星无情，生命只是个空虚的轮回，命运总不如愿，无数痛苦和重重矛盾往往使人成熟。 成熟不是更现实，而是能够接受现实，懂得了世上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所能把握的幸福。 看开点，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的人。 …… 公墓一行，阿珂的弟弟柳玉成全程陪同。 当晚，他作为东道，在酒店宴请阿星三人。 席间，阿星不免要问柳玉成现状，“兄弟搞哪一行发财？” 玉成犹豫一下，道，“我搞风险投资。” “有前途。”阿星不禁刮目相看，干星雅公司的时候，他接触过风投的人，感觉个个牛的很。 “那最近有看中什么行业？” 阿星笑着问，以前笑是一种心情，现在笑是一种表情。 “额，主要搞股票投资，上嗨a股。” 玉成是学金融的，前两年也尝试过投资生意，奈何非那块料，把姐姐挣得钱败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决定专职炒股。 阿星不懂股票，但觉得顺着人家感兴趣的话题唠，是情商高的表现，假意问道，“哦，你相中哪支好股票，给哥推荐推荐，哥也想整整。” “这个……”玉成明显尴尬了，他可不敢随便瞎荐股，让人家赔了怎么整？朋友都没得做。 他还是很厚道的，选择实话实说，“我其实只专注一只股票，就是诚信地产。 别提了，今天跌停。 等过几天它企稳了，你倒是可以考虑，但别忙着进，我就是补仓补早了……” “诚信地产？我看看。” 阿星难得有印象的一只股票，因为阿珂那晚有跟他提起过…… 弱鸡亚最新款手机，已有了简单的上网功能，可以联股票信息。 输入“诚信地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当日行情，-10，跌停板！ 怪不得玉成下午在公墓时，总是低头看手机，原来是在关注股市。 跌10，投资百万便损失十万，才一天啊，搁谁谁不心疼？ 何况最近一周来，这是诚信地产第二个跌停板。 看k线图，该股从02年的最高22元一路下跌，12元……9元……6元……3元…… 期间虽有反弹，总体趋势一直向下，今日收盘价——243元。 柳玉成脸红，“诚信地产去年底卖掉建筑公司，又卖掉总部大楼，帐面净收益足以弥补当年亏损，年报必然扭亏，保壳没有问题…… 现在大盘都不好，等行情来了，它一定能涨回来。 要是能重组成功，绝对一飞冲天……” 他说到最后，已是两眼放光，似乎谈的不是股票，而是信仰。 “我回去研究研究。”阿星收起手机。 嗑唠到这程度，就唠死了，几人又闲扯几句，便结束了饭局。 临别时，阿星诚挚邀请柳玉成加入棒槌公司，许其投资部主管职务。 柳玉成婉言拒绝了。 笑话，我柳玉成是什么人，要么不干，干，必当老板，岂有给他人打工之理。 …… 回到撸阳，阿星用电脑详查诚信地产的相关公开信息。 唉！投资诚信地产的股民还真是命运多舛。 02年上半年，是诚该股最风光的时候，作为两市唯一的“阿珂概念股”，从12元起步，3个月内涨到20以上。 10月，风云突变，公司实际控制人宋大老板因病暴毙，宋氏亲族内卷，加之对手打压，爆出资金链断裂传闻，银行催款，供货商索债，合伙人撤资…… 股价断崖式5跌停，从最高的22元，直线跌到10元以下。之后，进入绵绵下跌周期，没一点像样反弹。 年报主营亏损，加之计提大额商誉减值，从一只绩优股，变成亏损股，股价也跌到5元区，整整一年没能翻身。 今年1月初，它曾有过一波强势的3连板反弹行情，股价也回升到66元上方。 好景不长，春节前1周，返身来了个4连跌停。 之后就没回过头过，阴跌加时不时暴跌，股价到了今天收盘，已是219元。不错，又是一个跌停日…… 该股年初那场暴涨暴跌，显然与阿珂宣布开演唱会，以及遇害有关联。 不知多少投资者在哭，他们会骂阿珂…… 进入东芳财富网诚信地产股看了看，哀鸿遍野—— “十年炒股两茫茫，先亏车，再亏房，不思量，自难忘，唯有泪千行。” “来人止步，这里不是诚信地产股，这里是诚信地惨股。” “楼顶的风可真大，我……有些扛不住的吖……（哭）”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让我下去！” “唉，又是一个跌停日！自从买了003344，姐姐我就没得过好，第一次跌停，像被坏男人摸了手，好紧张；第二次跌停，像被摸了胸，好阔怕；第三次跌停，像被破瓜，好痛苦；第四次跌停没感觉了，跌跌，靠，姐已经这样，不在乎什么？都跌出快感来了……好想随便找个空仓男人嫁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自打满仓003344，钱没了，爱情没了，友情没了，亲情也没了，只剩下一身病……” “幸好哥聪明，发现诚信今天又要跌停，果断拔掉网线，哈哈，嗯……（大哭表情）” “比惨吗？谁能有我惨？21元成本，经历了股价腰斩、膝斩、踝斩……我就想问，还——有——谁！！！” “楼上的补仓呀，一平均成本就下来了。 “呵呵，补仓！冲阿珂概念，诚信地产10元时，我果断杀入，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抄底抄在了地板上，却没想到，地板之下有个地下室； 8元我补仓，没想到下面还有地窖； 6元我又补，没想到下面还有地狱； 地狱拼死补，发了工资就补，不吃不喝也补。 结果死也没想到，地狱真有18层……” “补什么仓呀？下降通道中的股票，就应该早点割肉。哥哥我12买的，股价跌破10元时，果断斩仓卖出，现在回头看，哥实在是太英明了，哈哈哈！” “总算知道大太监为什么比小太监有钱了，因为人家割的早！请问楼上割肉哥，你几岁割的？” “割肉哥你好，我是券监会的，因为你高价买入，低价卖出，我们怀疑你恶意做空股市，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有在诚信地惨上的挣到钱的朋友吗？做个小调查。” “有，我有个朋友在诚信地惨上赚了不少。他自己没买，给别人推荐这支股，被人打断了腿，获赔偿20万。” “唉，还呆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赔得惨兮兮？诚信！没一点诚信可言。” “才看清，人家是‘诚信有限’公司，呜……” “第一地惨股，亏麻了，你说这阿珂，死就死了，怎么死了还害人？” …… 第214章 借壳上市 阿星没再去自找无趣，叉掉股，点入“关联概念股”百炼娱乐页面。 百炼娱乐虽然受阿珂演唱会事故牵连，3连跌停，但人家回到去年底的股价平台便企稳了，不像诚信地产那般跌跌不休。 到底是种花国数的上号的大型娱乐公司，应对突发事件经验丰富，只一项“半价退票”举措，便挽回了声誉。 说起“半价退票”，事实上，真去退那几千块钱的没几个人，多数人都将阿珂演唱会门票永久收藏。 据说还升值了，网上有人溢价40求票。 更有甚者，传闻有人出价50万，求购未使用过的“真票”。 那种未被打孔的真票，或许只阿星手中存有。 反观诚信地产，财报显示，前年巨亏，去年前三季度续亏。主营极度萎缩，若第四季度不能扭亏为盈，便存在退市风险，怪不得连跌不涨呢。 去年三季度资料显示，公司第6大股东柳莹珂，持有500万股。 信息尚未更新，待到年报公布时，持有人会变成阿珂父亲或是弟弟的名字。 500万股，高峰期市值11亿，如今市值1千万左右。 只是理论市值，因是定向增发所得的限售股，锁定期2年，需到今年10月才能解禁流通，现在想套现也卖不了。 照当下走势，等到10月份，多位参与定增的股东同时解禁，500万股急于套现的话，恐怕连500万元都卖不上。 柳家从准亿万富翁，变成准千万富翁，再到百万富翁，这人生的大起大落、落、落…… 500万股票，是阿珂留给家人的最大一笔财产。除此之外，便只剩那十几首歌的版权…… 只一瞬间，阿星做出决定——想法拉高诚信地产的股价。 一者，帮阿珂家人增加财富，让他们过上优渥的生活。 再者，该股曾经的暴涨暴跌，多与阿珂有关，他想让阿珂存留在这世上的印记多些美好。至少，在股民心中留下美好的回忆。 …… 当日下午，阿星召来公司兼职法律顾问姚律师。 一见面，姚律师便道，“正想跟您汇报呢，您让我关注痒城骑瑞qq女司机那事，基本办利索了。 她超速驾驶，撞死黄驼，负事故主要责任，痒城巡捕局以涉嫌交通肇事罪对其取保候审。 但因死者罪大恶极，且没有直系亲属跟进，经过一番运作，我已与当地检茬宛沟通妥当，接下来会给这女司机下个《不起诉决定》，不算犯罪前科。 另外，我把那100万‘见义勇为’奖金也给了她，这是收条。” 当律师的就是利索，没废话。 “辛苦你了。”阿星由衷感谢道，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让姚律师坐下，阿星说，“今天找你，不是崔那件事，想跟你咨询一些关于股票方面的法律知识。” 一番简单介绍，阿星将自己想抬高诚信地产市值的想法道了出来，“……我对这方面不了解，所以咨询你这个法律专家，想让诚信地产股价上涨都有哪些手段？” 姚律师不问缘由，只提建议，“想要让诚信地产这种空壳垃圾公司股价起飞，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重组，一是纯炒作。 先说重组，得有公司作为重组方收购诚信地产股份，然后注入优质资产，使其重新具备持续盈利能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借壳上市。 但现在，想找一家具备实力，且愿意去重组诚信地产的公司很难。 因为今年春节后，帝国券监部门将公司上市的条件从核准制改为了注册制。 企业上市条件大幅度放宽，优质企业都走ipo，鲜有选择借壳上市。 鼓励优质公司大规模上市，必然加速亏损公司大规模退市。所以，现在股市上的壳资源公司越来越不值钱，这也应该是诚信地产近几天狂跌的主要原因。 综上，诚信地产重组之路较为渺茫。 再说纯炒作。 想要炒作一只股票，就得坐庄——先吸筹大部分诚信地产流通股，控盘后，再拉升做高股价。 但有三个问题。 第一，如果坐庄，必然经过收集筹码，洗盘，拉升，派发这些过程，不可避免要自买自卖。但自买自卖行为，是帝国法律明文禁止的操纵股价违法行为，监管部门一旦查到，将会罚没收入，巨额罚款，责任人还可能会被判处刑罚。 第二，坐庄需要诚信地产现管理层密切配合，否则很难为继，这又是一种内外勾结违法行为。 第三，坐庄需庞大资金，没有实质利好题材支撑，仅靠编故事炒高股价，无论拉到多高，股价都得回归。 没有散户接盘，坐庄的就得被套牢，炒股炒成大股东，落得巨亏收场。 若想让散户接盘，必须编故事，给他们画大饼，这又是一种证券欺诈违法行为。 所以说，坐庄炒股就不可能不违法……” 听到这里，阿星果断说道，“违法犯罪的事情坚决不能干，我决定重组诚信地产。” “您要重组诚信地产？！” 姚律师十分惊讶，她原以为阿星只是想搞股票投资，没想到人家心大到欲重组一个上市公司。 心道：你是挺厉害，但重组一个上市公司，就你的棒槌公司，果园，农家乐，呵。 “所需资金……可是挺庞大的，而且诚信地产，它是个乱摊子……”姚律师委婉劝阻。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现在缺人。你有没有认识的资本运作专家，给我推荐推荐。” 姚律师激动了，感动了，“谢谢星总信任，其实我，我有《证券执业资格证》，只是撸阳这个小地方没我施展的机会。” 阿星眼睛一亮，“那就给你个实战机会，由你负责这件事。” 痒城一行，姚律师几乎全程陪同，与甄家诸人建立起了私人友谊，信任度直线拔升。不然，如此大事，阿星岂肯让她个新手负责。 姚大姐被阿星的信任感动的不要不要，脸上难以掩饰兴奋之情。 若这次事成，她就能华丽转身，成为专业证券律师，每年接一个活，就是百万进账，再也不用理会那些琐碎的民刑案件。 兴奋归兴奋，必须对人家负责。 “我经验不太够，给您推荐个人行吗？专业的券业律师，有过成功借壳重组的战例，以他为主，我愿从旁协助。” “你说的这人……他可靠吗？” 阿星还是倾向于让姚律师负责，毕竟知根知底。 “绝对可靠，他是我一族弟，姑表亲，没出五服，年龄虽然比我小，但在学校便是法律高材生，从业五年，在天巾府律师界赫赫有名。” “哦，亲戚呀。”阿星不再犹豫，“你让他来见我，注意保密。” “星总，您就放心，我明白轻重。” 姚律师表情郑重，在自己性感的嘴唇上比划了个“拉链”手势，意思说：我嘴巴很严的。 她这个动作把阿星给逗乐了。 …… 第二天下午，姚律师口中的那个姑表弟弟就从天巾赶来撸阳。 “谢耀先！” “刘星星！” 阿星万没想到，姚律师介绍的年轻券业专家会是当年阿柯的前男友，曾经撸大学法院院草，谢耀先。 谢耀先比当年壮了些，仍是那么帅，加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更具才气，有了成功人士的样子。 年前在阿珂葬礼上，两人其实见过一面，当时没搭话，此时亲热握手。 阿星知道，当年阿珂是有些喜欢谢耀先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 确认过眼神，认定这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阿星当即有了决断。 入座后，阿星问，“你表姐同你说了？” “只说有个证券业务找我，没说具体。” 阿星满意地看了一眼姚大姐，直接对谢耀先道明主题，“我决心重组诚信地产，需要你的帮助。” 谢耀先腾地站了起来，紧紧盯住阿星的眼睛，。 阿星也凝视着他，发现他的眼圈在迅速泛红。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个男人的手重重握在了一起。 “拜托了。” “我必全力以赴！” …… 两日后，早八点。 阿星主持召开了一场对棒槌公司来说至关重要的会议。 除了小妹，佳仪，阿雅，这三位公司大股东外，参会的就只有财务总监甄爱妮，已受聘为公司专职法律顾问的姚律师，和特聘投资顾问谢耀先律师。 为了最大限度保密，就连甄妈，甄爸，池志鸿都没通知。 至于邱煌、唐思柱、艾菲等一众微小股东，则被直接无视。 会议开始，阿星直奔主题，“公司决定借壳上市，今天讨论初步方案，做些初期筹备工作，请谢律师给大家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参会人员中，唯有甄爱妮这个财务总监事先没被通过气，闻言大吃一惊——借壳上市，公司真要上市，真让老妈给言中了！ 谢耀先打开一个小本，开始发言，“目标公司为上嗨证交所主板的诚信地产，代码003344，总股本25亿，其中流通股19亿，限售流通股06亿。 注册地：艳省石嫁庄府，主营房地产开发…… 截止昨日午后收盘，每股204元，核算总市值约5亿。 实际控制人：艳省宋氏家族。 02年，该公司前董事长意外身故，由于没有遗嘱，其子女，兄弟姐妹，甚至舅哥，岳父母，为争夺遗产，大打出手，以致公司内卷不断，每况愈下。 目前，诚信地产已两年未开发新楼盘，积存土地为0，主营业务缩水至不足3000万。 前年巨亏，去年前三季度续亏。 为避免退市，该公司去年底，先后卖掉名下多家子公司和总部大楼，获得账面盈利若干。 这里面不排除控股股东有借保壳之名，行掏空上市公司之实的嫌疑。 网传，有投资者准备联名起诉该公司控股股东，贱卖公司资产，损害股民利益……” 他所介绍这些，大多数都是网上能查到的公开信息。 没办法，初期的保密工作尤为重要，只能由他和姚律师两人来完成。 待到正式公告后，会有包括注册会计师、券商事务代表等在内的专业人员组成团队接手，生成详细专业的重组方案。 “……年初，该公司遣散了绝大部分的员工，仅剩必要的留守人员，清理了主要的债权债务，主营业务基本归零，已成为一个较为纯粹的壳资源公司。 该公司股权极其分散，两年前，宋氏家族为持股比例为48。经过多次清仓式减持，目前第一大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合计持股才5500万，占总股本的22，且均为限售股，从这点可以看出，他们退意坚决。 因一直没有合适的重组方出现，第一大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将名下5500万股，放在产权交易中心挂拍。 因无人问津，起拍价从开始的每股44元，逐次下降到22元，依然流拍。 上周日，他们公布了第五次挂拍底价，198元每股，竞拍日为本周五，也就是后天上午九时。 如果我们参与此次竞拍，如无其他竞争对手，需准备11亿资金……” 谢律师说的已经很明白，阿星问甄爱妮，“公司这块，能够筹集到多少资金？” 二妮赶紧报帐，“账面资金是105亿，另有为建设棒槌山庄预留的3000万工程款，倒是可以暂时挪用。” 对公司或者家里有多少钱，阿星向来不清楚，他只记得刚回来那个时候，阿雅跟他说过，公司卖了之后，家里剩了19亿，没想到这么不经花。 呵呵，其实最大手大脚的是他。 甄家那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包括甄英俊在内，小农习性不改，即便身家亿万，拿一万块钱也当大钱来花，除了买车买房外，再就没什么大的支出。 当然，过河钱还是要留点的。 阿星问谢律师，“怎么样？” 谢律师道，“初期收购那22股权是足够的，但欲借壳上市，后续肯定要通过定向增发来提高持股比例，持股至少得达到34，才能相对控制一家上市公司，那时候需要的资金……你这边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想帮着融些资。” “暂时不用，到时候我再想办法。”阿星摆手拒绝。 这时，总经理秘书卓小妹发话，“阿星，哦不，星总，我爸那边与新开发商谈妥了，开发商答应给咱们的槐林居补偿2100万，下星期就能到位，可以拿来用。” 阿星没想到当年才几十万买下的槐林居，能增值这么大，但他并未动心，“那笔钱，留给你爸妈养老，咱们霸占了仔仔，权当给他们补偿。” 卓小妹翻白眼。 田副总经理也表态，“我姐手里那2000万，也可以要回来用。” 阿星忙说道，“别，那是你的卖身钱。” 田佳仪也双眼翻白，扭身与小妹抱在一起，姐俩抖动娇躯，作痛哭状。 副总经理阿雅，不屑撇嘴，心道：这俩真抱团吖，不太妙呢！ 甄爱妮低头，也不知在写画什么。 谢耀先表情一滞，镜片后眼珠飞转：原来网上传言是真，“双灰”与阿星…… 姚律师捅他，使劲夹眼，意思是：你自然一点，别大惊小怪的。 阿星也意识到不妥，咳嗽一下，说，“后续资金不是问题，据我了解，定向增发的股份不是非得用现金认购，专有技术或经营资产都可以作价入股，叫什么优质资产注入。” “不行！” 他这个总经理的意见遭到秘书和副总经理齐声反对，很没面子。 “你说。” “你先说。” 两姐妹谦让起来。 相视一笑，最后还是卓秘书先说。 “早说过，不许你鼓捣高科技。” 田副经理附和，“我也是这个意思。” 外人在场，不便多讲。 但阿星懂，忙解释，“不是什么新技术，就是牛丫压缩20版。10版源代码被姓黄的卖给了萎软，帝国网部也掌握了。我只不过是给升了个级，让其更具效率……” “那还行。” 这回都不反对了，要知道，帝国能下特赦，明面理由就是因阿星将“牛丫”源代码献出，“为帝国网络安全建设作出了重大不可替代的贡献”，用此技术，问题不大。 姚律师有些担心，“牛丫软件商业使用权在米国萎软手里，且捆绑在操作系统中售卖，就算黄朝公司吞并星雅公司被确认为非法，萎软也属于非恶意取得，若是引发官司的话……恐怕会影响咱的重组方案过审。” 阿星不在意道，“无妨，牛丫20版比10版强大很多，已然不是一个产品。再说，我可以改名字呀，还可以给它改头换面，让人认不出来。” 技术方面谢律师不太懂，他只对价值敏感，“牛丫10，黄朝卖给微软的成交价，应在1亿米元以上，类比的话，牛丫20评估价可达6、7亿花币。 只要先期别发生知识产权纠纷，顺利过审，借壳成功后，咱就不怕打官了，扯皮呗，没个几年出不了结果。” 初步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一步，参与诚信地产那22股权的竞拍，成为第一大股东； 第二步，评估资产； 第三步，召开股东大会，确定增发方案，持比例至少要增至34的最低控股标准，若是能达到501的标准控股，或是667的绝对控股就更好了。 牛吖20的评估价，关系最终增发价和增发量，需专业运作。 第四步，报送监管部门审核； 第五步，实施定向增发，完成借壳。 最后，阿星强调保密问题，“此事仅限于我们在场这些人知道，消息未经公司正式对外公告前，一丝一毫不能外泄。” 他并未单独嘱咐二妮别告诉池志鸿和甄爸甄妈，估计说了也白说，只希望那几位能嘴严点。 散会前，谢耀先提醒阿星，“尽管你不打算坐庄炒作二级市场股票，但为防止诚信地产管理层及其亲属整出老鼠仓，很有必要在与之接触之前，用资金将诚信地产股价拉至涨停。 待达成初步意向后，立即让他们申请股票临时停牌，这样，他们就算想弄老鼠仓，也买不到便宜股票。” 阿星深以为然，“呃，提议相当不错，不能咱忙活半天，给别人做了嫁衣。 二妮姐，你开个股票账户，准备2000万资金，随时听用。” “好的星总。” 阿星又转头问谢律师，“2000万拉个涨停够了？” 谢律师道，“若是边吸筹边拉升，以诚信地产现在卖盘之踊跃，2000万肯定不够。 但若是闪电暴拉的话，2000万资金绰绰有余，甚至一半都用不了。 散户就是这么怪，你拉涨个5横盘，他可能就全卖了，可你拉涨停板，绝大部分人是不会卖的，非单不卖，还会追高挂单买入，排队帮助你封涨停。 最好准备多个不同名头的帐户，单一账户持股限制在49以下，因为持股5以上的投资者需举牌报备，减持受很大限制，不足5则没人管，随便卖。” …… 第215章 重组的内幕消息 有人说，男人的私房钱可以放在股市里，保证媳妇发现不了，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自己都不知道它去哪了。 “本鸿的私房钱啊！” 池志鸿调休，此刻正坐在槐阴路家中电脑前，夸张哀嚎。 老池工资卡在媳妇甄爱妮手里，他自己有点私房钱，不多，就五万块，是他这些年靠着单位年节奖金，以及爱妮平时给的零花钱硬攒起来的。 原本存银行，后来甄家发达了，甄爱妮投200万在股市里，用他身份证开的户，并且将交易账号也给他这个明白人打理。 当时他就灵机一动，将自己的五万块私房钱混入其中。 嘿嘿，钱长得都一样，若再同时买一只股票，谁能分得清？只有本鸿自己能。 经过一番研究，他看中了昔日的百元大牛股，肠红科技，现价才10元，上涨空间特别巨大，于是乎满仓。 总持仓股，20万是家里的，5000股是私房钱，只有他心里才清楚。 谁知，自打他满仓后，大盘就绵绵阴跌，肠红科技科技跟着是震荡下行，99元，98元，97元……94元，96元…… 期间，他在股价急跌到94元时，挥刀斩仓止损。 孰料，股票像韭菜一样，不割不长，一割就长。 他割肉仅十分钟，肠红科技强势反弹。 老池大为后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96元果断买回。 后来，958，957，956……温水煮青蛙，直到今日这个急跌，竟特么触及900元整数关口。 特喵的，两个月了，肠红就没正经反弹过，眼看持仓市值从205万降到了最低时的1845万，持股数也从当初 股，变成了股。 等会，老池的5000股，怎变成700股了？ 他的私房钱怎从变成了6300？ 呵呵，他94元清仓卖出，96元又都买回来了，这个低卖高买的反操作，丢失4300股。 他肠子都悔青了，觉得这支票应该叫肠青科技。 私房钱丢得憋屈，跟媳妇解释不清呀！ 总算还好，肠红科技从触及900元后，就开始强劲反弹。 “大人，堂下有刁民求见……” 池志鸿手机响，拿起一看，是媳妇大人，赶紧接听。 “……现在清仓肠虹科技？是不是太可惜了，正反弹呢……没搞错，诚信地产？那是垃圾股，它……哦……嗯……好，我知道了。” 撂下电话，池志鸿表情古怪。 刚刚电话里，甄爱妮告诉他，立即清仓肠红科技，满仓诚信地产，不容置疑，只说“有消息”。 股票市场上消息满天飞，他就经常能够收到荐股短信，那玩意岂能轻信？ 但老婆说的那么坚决，敢不听？ 那就听她的，不过本鸿私房钱可不跟你个老娘们瞎操作。 此时，肠红科技已反弹至933元了，精心计算之后，留下5600股，其余全部清仓。 “呼——本鸿的私房钱终于回来了，鸿哈哈。” 大盘今天上涨，诚信地产非但不涨，还跌了3分，现在股价正死守20元，卖1至卖5分别堆积着一两千手的不等的挂单。 开买啦，手握重金的老池再次享受到当初大手笔建仓肠虹科技的快感。 他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本鸿当一回“万手哥”怎么样？ 不行不行……为什么不行？ 本鸿手握百万巨资，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凭什么就不能过把瘾？甄家家大业大的…… 进入交易界面，他试着填写206元买入，可买量显示是股，9000多手啊！跟“万手哥”也不差多少了。 他手一颤，点击了买入键，再颤，居然点了确认。 均价204元成交，现价被他拉升到了206元，瞬涨3。 “啊——这是本鸿干的事情吗？” “小潜，快回来看你爸爸横扫千军！” …… 艳省，背带河，柳宅。 “卡，买盘万手哥！” 职业盯盘客柳玉成惊呼一声，因为刚刚，他看到有一笔神秘资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扫货买入，一口吃掉了诚信地产卖1至卖5所有挂单，成交量是9070手，金额接近两百万。 买盘万哥呀！作为超低价股本应常见，但对诚信地产来说，真是太久违了！自打年初最后一次涨停，再就没见过。 按约定，诚信地产今晚会公布年度财务报告和一季度财务报告，难道会有惊喜？ 先知先觉资金开始扫货了？ 似乎，好像，是这样的！ 此时，又有十数笔千手中单成交，均为主动买入，股价摸到208元。 要知道，20元的股价，瞬涨8分钱，那就是4呀！两分钟而已，比钱存银行定期年利率都高。 绝壁反转，今天涨停是大概率事件！ 俗语说的好，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好现金的人，不能犹豫，玉成瞬间决断。 下单，全部资金补仓。 他手速够快，在均价211元的价位抢到了2500手，成交金额52万。 这50万，是他近期出卖歌曲《那些年》翻唱版权所得。 石代华纳不愧大公司，在这个盗版横行的时代，买翻唱版权能给到50万这个价位，已经是很良心了。前一阵子，那首《流浪的红舞鞋》才卖出40万。 至此，他姐姐留下的歌曲，除《童话》他爸妈不让卖之外，已经变卖的七七八八了，且均为全版权卖断。 以后那些歌再产生收益，便与他柳家没有一毛钱关系。 望着帐户中的750万股票，柳玉成自言自语，“全指望你啦！” 不错，是750万股。 除阿珂留下的500万限售股之外，其余250万股，均为玉成两个月以来补仓买入，平均成本，咳，398元。 看现在股价，几乎腰斩。 网上公开资料显示，柳家是诚信地产第6大股东，而事实上，已经是第5大股东了。 宋家曾有人找过柳玉成，商量一同挂拍手中股份事宜，被他给明确拒绝了。 他心说，你们是一致行动人，爱咋卖咋卖，最好顺利卖掉，公司重组之后，股价飞涨，我大成子渔翁得利。 只要诚信地产涨到73元，我们柳家的投资将会全部回本，呃，好像得涨200……我点难。 这事不能急，既然立志做职业炒家，就必须要有足够好的心态。 他扯过电脑边上一本书，轻抚封面——《股民的自我修养》作者：巴菲特斯拉夫斯基。 有心读上两页，却总是忍不住去偷看大盘。 唉，他现在已养成习惯，交易日无论交不交易，必须看盘，从早9点15分，看到下午3点整。 不然他干什么呀？这是他的职业——病。 咦，怎么连续出现千手砸单？股价也开始扭头向下，哪个傻子在卖？ 哦，是大盘掉头，连累了我的诚信宝宝。 没事没事，过一会儿能涨回来。 214，213，210，补仓成本线了…… 208，206，204…… 刚刚的涨幅竟特么的全数化为乌有，大盘回暖，它不理不睬，在201元做起了横盘。 “卡，那个“万手哥”呢，他喵的，原来丫是在拉高出货，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 千列县城，晚霞映天。 出一天车的孔放回到家，不顾疲惫，兴冲冲奔入厨房， “老婆，我回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妻子孙艳秋正切菜，闻言面露喜色，“什么好消息？抓到羊了？” 孔放使劲晃手机，“股票挣钱啦！昨个我两块零四分买的城信地产，今天上午我随便挂两块一毛四卖，没想到真成交了，一股挣一毛，我拢共三万一千股，挣了整三千！” “太棒了，老公你真厉害！先啵一个，晚上有奖励。”孙艳秋丢下菜刀，亲老公一口。 她也是跑马乡人，两人结婚后定居在千列县城。 没工作，在家相夫教子，纯家庭煮妇一枚，但性格比较泼辣。 孔放兴奋不减，“你知道吗？两快一毛四是诚信地产今天最高价，只摸了一下下，结果就让我给成交了。 怎么样？咱这运气！ 还有啊，打我那笔成交后，诚信地产就开始下跌，最后都跌破两块了，真忒么过瘾。 跌，使劲跌！反正我卖了，我哈哈哈……” 股票挣钱了，很快乐，若再遇上刚卖掉的票便暴跌，那么快乐加倍。 唉，也算人之常情。 …… 撸阳，河东区槐阴路，池宅。 池志鸿享受了一把当“万手哥”的快感，兴奋过劲，冷静下来，继续盯盘。 诚信地产股价没有因为他那点资金搅局而改变趋势，短暂上升后重回下跌通道。 到收盘时，赫然跌破两元大关，收在了199元。 老池又开始心疼了，当日账面亏损5啊，幸好本鸿那点私房钱没跟买。 晚上，甄爱妮从棒山村下班回家，老池不敢说自己装了一把大叉，买高了，反尔用小话数落对方。 “我说你跟哪得的假消息？” “垃圾股也敢介入……” “你控一控，别是脑子进水了……” 甄爱妮哪里惯他，使劲收拾了他一通。 最后，终于没能忍住，道出真相。 得知阿星已铁了心重组诚信地产，老池呆愣好一阵后，冲到电脑前噼啪操作。 他要查一查，自己夫妻俩的行为属不属于内幕交易。 搞税管的都懂点法，他记得帝国《刑法》好像设有内幕交易和泄露内幕信息两个罪名。 眼下如此美好的生活可别犯罪，否则有钱没命花！ 一顿查阅，他长出一口气，不算！ 按种花帝国刑法关于泄露内幕信息罪的解释，此种消息尚不构成“足以影响股价涨跌”的内幕信息，因为它还只是个想法，并未实质操作。 就像有一哥们在酒桌开玩笑说，“等我发财了，一定要控股氓果卫视，让它1天24小时播《快乐大笨营》给我看。” 酒桌上的好友们得到了这一“信息”，难道就不允许他们去买氓果卫视股票吗？ 只一想法，念头，随口一说，根本谈不上什么内幕信息。 但若不仅是想法，而是已经进行了实际操作，就另当别论了。 比如后天上午的拍卖会，棒槌公司如果真成了诚信地产的大股东…… 今晚上，明天一天，直到后天早上9点……这一段时间是帝国法律的空白区。 交易日只有一个，就是明天9：25到15：00。 …… 整个晚上，池志鸿亢奋异常。 干了两场重体力活，仍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想了很多，不是在后悔当初阿珂演唱会门票没卖，也不是遗憾不能说动媳妇将岳母手中暗留的1000万过河钱拿过来做短线投资。 对于赚钱，他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热心。 曾几何时，他以为买彩票中个500万就是发大财，可自打甄家资产上亿，他便再没买过一张彩票，因为即使中奖，也没大用。 他清楚一件事，就是只要维护好阿星，他们一家子注定一生衣食无忧。 此刻，他想更多的是自己的父母，亲朋，要好的同学，曾经的恋人…… 人生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是看到身边亲朋好友，能因为自己的帮助而过上好日子啊！ 以前他虽有鸿鹄之志，却心有余力不足，可今天不同，他掌握了一组不算违法的财富密码！ 过期不用，即告作废！ 若这时不去帮帮自己那些正为生活辛苦奔波的亲朋好友，还如何为人？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 扯被角，帮熟睡中的妻子盖好肩头，轻轻下床，穿衣，下楼。 别墅很大，他选了那间隔音最好的书房，反锁上门。 翻开手机的通讯录—— 老爸老妈，自己和二妮春节时刚给送去50万，他二老还有退休金，并不缺钱花。 况且他们连股票账户都没有，就别折腾了，反正有自己这个儿子在，让二老安享晚年，没任何问题，过。 老孟，寝室老大，大学时，有次上街，自己险些被车撞到，是老孟及时拉了一把，才避免了悲剧发生，此恩岂能轻忘。 李叔，父亲的老战友，为自己当年进入撸阳税管系统出过力，现退休在家炒股，得告诉他一声。 二牛，自己发小，在老家艳省河监府，经营牛肉摊，离自己父母近，没少去帮干活，必须提携。 小芸，自己大学期间处了两年的女友，后来因为工作、家庭种种原因，毕业时分手，听说她离异了…… 丹丹，这女人，当年曾疯狂追求过年轻帅气的自己，虽被自己pass了，但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本鸿，听说她结婚后过得并不好…… ……一番筛选，圈定10个准备提携的对象，不宜再扩大。 看看时间，才四点半，天刚有些放亮，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一个交易日，总得给人家留足够时间筹钱。 嘿，那就先搁搂老孟，这时间点，给他打电话，丫一定会气急败坏，开个免提乐呵乐呵。 “嘟……嘟……嘟……” 六声响过，传来吼叫声，“池志鸿，你丫精神病啊，也不看看几点？” 意料之中，池志鸿偷乐，赶紧进入主题，“别瞎喊，我有正经事，嗳，你还炒股吗？” “你才还在炒股呢，你全家都还在炒股！” 额——这老孟，对股市的怨气该有多大呀！ 池志鸿脑袋下意识远离电话些，“死老孟，你醒醒，用你那颗硕大的猪头想一想，本鸿能在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会仅仅为了拿你开涮吗？ 一支股票的绝密内部消息，你想不想听……” 结束与老孟的通话，抓紧时间继续。 “……小芸，是我，你还好吗……” …… 第216章 蝶泳加潜泳 周四，9点25分，股市集合竞价开盘，受外围市场影响，上嗨证券指数大幅低开。 个股绿多红少，市场人气不高。 诚信地产昨晚公布的年报和季报并无惊喜，靠变卖资产，去年勉强扭亏，每股收益0001元，好歹不用戴st帽子。 今年一季度报，又是意料之中的巨亏，每股收益为-053元，每股净资产已降至039元。 与之相呼应，股价延续昨日低迷，低开低走，跌幅一度超过5，最低下探到188元。 不过只是瞬间看到该价，190元附近，该股盘面出现明显异动，隔分钟就会冒出一两笔千手买单。 不是摆在买一等待成交的那种，而是直接吃掉卖一甚至卖二，纳入资金净流入统计的主动买盘。 在这些较大买单推动下，城信地产先于指数企稳反弹，只半小时，便由绿翻红，股价重回20元上方，且成交量较昨日倍增。 大家开始并未在意，超跌反弹而已，垃圾股风险太大，不参与。 慢慢涨，涨不停，临近中午收盘，诚信地产股价赫然涨升71，位列上午涨幅榜第九名。 从下跌5，到上涨7，振幅高达12，半天成交量已是昨日两倍有余，一下子吸引到众多短线客的眼球，甚至引发一些机构投资者关注。 午间休市，有人开始研究诚信地产逆势上涨的原因。 真的只是超跌反弹吗？ 还是有什么利好？ 稍作查询，“明白人”便找到了原因——本周五，也就是明天上午，诚信地产实控人所持的5500万股，要在产权交易中心第五次挂拍。 今天有人建仓，估摸是赌明天的拍卖，若真拍卖成功，该股就有了重组的希望。 嘁，想象力倒挺丰富，关键是谁买呀？ 如今上市条件放宽，傻子才放着能融资数亿的ipo不走，跑去搞出力不讨好的借壳上市。 有“股评家”在午间热线、网上财经论坛等栏目，借回答股友问询，作出点评—— “诚信地产这只票，是典型的垃圾股，我本人不建议你们抢反弹。” “若谁手中持有这支股，赶紧趁它反弹清仓了结，再也别去碰，看都不要再看。” “明天拍卖？呵，谁爱赌谁赌，反正我不会去赌，咱不拿钱开玩笑。” “话我撂这，明天的拍卖，诚信地产一定没戏。” “真重组了怎么办？呵呵，诚信地产要是能重组成功，史老师给你们表演横游化粪池壮举，蝶泳加潜泳！” …… 午后1点开盘，受“股评家”影响，诚信地产抛单大量涌出，股价顺势回落。 然而，回落到210元便跌不动了，接盘十分踊跃，砸多少，便有人吃多少，感觉有人护盘。 到1点半，下行动能枯竭，股价重拾升势，大买单频现。 213元，214元，215元，到215元时，广大散户见到了219元涨停价。 经计算，卖一到卖五，累计堆积了9万多手卖单。将近1000万股了，都拿下的话，需2000万资金。 今天真能涨停吗？ 不少股民将其列入自选，拭目以待。有“打板”习惯的，开始蠢蠢欲动，但由于诚信地产质地实在太差，多数只看不动，鲜少有人追高买入。 …… 艳省，背带河，柳宅。 “快涨停，快涨停！” 电脑前，柳玉成胀红了脸，咬牙切齿，状如便秘。 包括限售股在内，他持有750万股诚信地产，市值1500万，涨10就是150万，实难蛋定。 时间一分分过去，诚信地产股价始终在216和217之间，横盘半个多小时，愣是不涨停。 2点半了，看样今天不可能涨停，按以往经验，放量不涨停，明天必有回调。 正当柳玉成考虑是不是把昨天补仓的25万股先出掉，等明天回调再买回来的时候，风云突变。 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个手买单，一下子将217元的挂单清空，然后就看见手，6000手，手…… 一时间，成交明细上就没有低于5000手的买单。 219元被咬了一口，两口，三口…… 卡，没了，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挂219元的余手卖单被瓜分殆尽，还有多手买单在排队。 柳玉成心道：作为超低价股，手买单可封不住涨停，分分钟就能被砸开了。 果如他所料，1000手、2000手卖单不断的砸，没一会儿，买一那4万手就仅剩1000多手…… 开板了！ 额，又封上了。 卖盘虽多，但抢板的也多，像是有人在使用“添柴”战术，被砸掉多少，便补多少。 到3点钟收盘，诚信地产的涨停板愣是没真正被打开，当然，最终封单也不大，才7000多手，百来万资金。 当日上涨1005，位列涨幅榜第二名。 成交金额11个亿，实际换手22，较昨日放大5倍，真正的巨量涨停，反转的迹象吖！ 休市20多分钟了，柳玉成仍坐在电脑前，难以抑制心情。 连续三个跌停，这才迎来一个涨停，亦不影响他因涨停板而兴奋。 涨停嘛，顾名思义，被规则强制按住了上涨趋势，说明天还能涨。 尤其明天诚信地产股权挂拍，想象空间巨大。 …… 阿星接到谢耀先电话，才知诚信地产今天涨停了。 挺纳闷，心说：我让爱妮姐明天上午开盘的时候直接拉涨停，难道她自作主张，提前动手了？ 打电话询问，甄爱妮断然否认，“我刚把资金打入3个证券账号，1股没买呢。” 阿星顿时明白，消息泄露了！ 甄爱妮，姚律师，谢律师都有嫌疑。 起先他挺生气，但过了一会，便想开了。 这几人即便泄露，也只是泄露给亲戚朋友，总比让诚信地产管理层那帮人整出老鼠仓强，影响不了大局。 于是告诉甄爱妮，按原计划执行。 …… 诚信地产单日成交金额过1亿，较比昨天，资金净流入8000万。 池志鸿的那10个好友能凑出这么多钱？ 呵，他那几个朋友是没多少钱，但加上朋友的朋友呢？不够，再加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呢？ 谁还没几个至亲好友？ 一传十，十就能传百，百就能…… 当然，这种消息也就一手二手有人信，传个三手四手的，就没几个信了。 100人便足够，每人投20万，就是2000万，更何况，其中身家丰厚者可不会只投20万。 更有甚者，诸如老孟，诸如二牛，诸如小芸，虽没多少钱，但有房子的抵房子，有车的押车，倾家荡产借钱干，就是基于对朋友的绝对信任。 当然也有不少人得知消息较晚，钱不凑手，或是将信将疑，买的较少。 股票一涨停，他们便都后悔了，开始发狠：今晚一定多弄些钱，明天满仓干。 祈祷明天一定要给买入机会，千万别直接涨停。 这一晚，池志鸿的电话就没停过，甄爱妮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池志鸿，你个叛徒，我要废了你！！！” …… 诚信地产当日表现如此亮眼，自然引起了实控人艳省宋氏家族的关注， 持有股份的几位大佬都琢磨，难道明天真有人打算拿下那5500万股份？会是谁呢？ 截止今天下午，报名参拍的倒是不少，但前几次也挺多呀，凑热闹不举牌，有特么屁用。 明天，真就说不定了，不然很难解释今天这个涨停，8000多万的增量资金，绝非牛散的盲目赌博行为。 好事，赶紧卖掉，尽早脱身。 非是怕公司退市，股票变废纸，以他们的身家，此乃小事。 他们怕因公司退市，导致血本无归的刁民联名状告大股东掏空上市公司……实在经不起查吖！ …… 周五，9点15分，股市刚刚允许报价，就有超10万手大买单，直接挂在239元，涨停价买入诚信地产。 到9点20分，亦未撤单，立时招来大批跟风买盘。 9点25，集合竞价完毕，诚信地产牢牢封死涨停，封单高达40余万手，成交金额仅区区700余万。 …… 产权交易中心那边，棒槌实业公司根本没有竞争对手，只举一次牌，便顺利拍下那5500万诚信地产股票。 底价成交，每股198元，耗资11亿。 谢耀先显示出专业效率，当日上午便完成过户，同时，以诚信地产第一大股东名义，向上嗨券交易所递交停牌申请。 当日午间，交易所发布公告。 《诚信地产（代码：003344）股票临时停牌公告》 4月9日上午，撸阳棒槌实业有限公司通过竞拍，取得了本公司22股权，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实际控制人。 棒槌实业拟通过参与定向增发，向本公司注入资产，对本公司实施重组。 为保证公平信披，维护广大投资者利益，根据相关规定，经申请，公司股票于4月9日13时起停牌，停牌时间不超过30个交易日。 停牌期间，公司将根据相关规定，积极推进各项工作，并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本次重组最终能否完成，存在不确定性，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 …… 垮嚓！一则停牌公告，惊动资本市场，业内哗然。 “霍，大股东易主，这是真要重组啊。” “进入实质程序了呢。” “诚信地产还有老树开花的时候？真没想到。” “撸阳棒槌公司，搞什么的？种人参吗？查查。” 很快，有人将棒槌实业公司的资料曝光到了网上。 注册资本5000万，法定代表人刘某星，经营范围：农林产品生产经营，旅游，餐饮，住宿，软件开发与销售。 说明一下，甄爱妮始终幻想着哪天能收回牛丫经营权，注册公司时，特意托人给经营范围添上软件业务。 “呀，是那个人吗？” “应该是，都撸阳人。” “大能呀，重组应该是准了。” “农林旅游餐饮住宿加软件，什么操作？实业公司就什么都干吗？没发现它有子公司呀，看不懂。” “没什么好奇怪的，刘星某本身就是软件大牛。” “人家叫刘某星，不是刘星某，你搞错了？” “嘻，不敢说，私下再聊。” …… 公告即出，重组九成九实锤。 持有诚信地产的股民彻底沸腾，东芳财富网股热闹异常。 “喜大普奔，热烈祝贺诚信地产重组转型！（礼花）” “同贺同贺，艳省人民发来贺电。” “撩省人民发来贺电。” “嗨南人民发来贺电。” “铁领人民发来贺电。” “呜呜，姐姐我拿了两个月，昨天割肉卖的（大哭表情）。有黑幕，绝对有黑幕！为什么昨天和今天上午会涨停？一定有人提前获知了消息，如此割我们股民的韭菜，难道就没人管吗？” “楼上踏空狗滚一边哭去，这里不欢迎你。” “老子咋天买入的，欸？别正好是刚刚那位姐姐卖给我的？恶哈哈！” “哎呀呀，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话说姑奶奶我66元的成本，不知这次能不能回本。” “楼上奶奶6块钱成本算球，小哥我105元成本，此刻表示压力不大。” “113成本路过。” “唉，182成本报到。” “呜，本小姐22块钱买的，谁能有我惨啊——” “楼上小姐姐不哭不哭，保证能解套，无套一身轻，随便玩（呲大牙）。” “楼上流忙，鉴定完毕，举报举报！！！” “真能到22就好了吖！” “哎，大伙都去《谈股论金》找史老师，他不是说，如果诚信地产能重组的话，他表演横游化粪池吗。” “对对对，去找他，让他表演，必须蝶泳加潜泳。” “甭找啦，《谈股论金》发声明，史老师辞职了。” …… 艳省，背带河。 诚信地产喜迎二连板，且宣布正式进入重组程序，柳玉成当然乐得不要不要。 但同时，心中不免怪怪。 重组方撸阳棒槌实业公司，法定代表人，刘星星！ 撸阳，刘星星，怎么会是阿星的公司来搞重组？ 话说清明节那天，刘星星还不了解诚信地产，是自己给他推荐，他才用手机查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重组城信？是真有借壳上市需求？还是为了纪念自己那已故的姐姐…… 无论他为的是哪般，柳家都是最大受益人。 唉，没想到我英明神武的柳玉成，最终还是要靠姐姐的余荫才能发达。 …… 千列县，孔宅。 “啊，心好痛！” 孔放手捂胸口，作痛苦万分状。 “怎么了老公？”他媳妇孙艳秋一脸担忧地问。 “我，我亏大发了，前天两块一毛四卖的那支股，昨天涨停了，今天又特么涨停，现在两块三毛九了！” 嗐，他哪里是心疼，他是心疼钱。 老公不是生病，孙艳秋放下心，劝道，“咱打个短，挣3000块挺好的。卖了就卖了，它再涨多少跟咱们也没关系。” 他媳妇还挺通情达理。 “它要是就俩涨停，我也不至于后悔，关键是，它申请停牌了，公告说有重大重组。 这要是重组成了，等复牌，股价还不得涨上天啊！冲过前期高点22元都有可能。 你想呀，我那天买了股，如果没卖，拿到它重组完成，可就翻10倍呀！ 我的66万，我的小钱钱吖！ 老天爷，你怎这么不开眼吖！” 孔放痛心疾首，哭天抢地，大腿都快拍断了。 他媳妇皱眉头，扳手指头算，股价涨到22的话，股，可不就是66万多么！ 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发青，眯眼剜视老公，“姓孔的！” “嗯，嘎蛤？” 孔放忽然意识到不妙，“那个，我，我来煮菜。” 他媳妇冷笑，“姓孔的，你行啊，60多万就那么从手里白白溜走，你，你给我跪下！” …… 入主诚信地产倒是简单，原管理层为保壳，做的非常彻底，员工早解除合同遣散了，有价值的资产都卖光了，留守人员办公的地方，也只是临时借用的小区物业办公室，该物业公司也早已被关系个人买走。 棒槌公司接手的无非是营业执照、公章、档案、开发商资质证书等一些无形资产。 但无论看上去多干净的壳公司，只要重组方露面，马上就会跳出无数债主来讨债，还有各种对外担保都浮出了水面。 对这些乱七八糟事务，刘星星一股脑扔给公司专职法律顾问姚律师处理，只给出一个原则：要钱没有，其他你看着弄。 借壳重组一个上市公司不是简单的事，首先得提前发布通知，召开上市公司股东大会，选举出新一届董事会、监事会，聘请会计师事务所，修改公司章程。 还得对拟注入上市公司的资产进行官方评估，确定增发价格，草拟定向增发方案，交股东大会审议。 股东大会通过后，还需上报帝国券监会审核，审核通过，方可实施。 这些流程走下来，一个月是不够的，到时还得申请股票延期复牌。 好在这些都有谢律师和他背后的专业团队去操心，阿星只是听安排，出席几个会，签几个字即可。 不过有一件事别人代替不了，就是对董监事会成员和总裁，副总裁，财务总监等几个重要高管的提名，得他亲自费脑细胞。 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亲任董事长兼总裁，小妹改任董事会秘书，阿雅、佳仪任副总裁，甄爱妮还当财务总监。 阿雅、小妹、佳仪同时担任公司董事。 额，董事会成员加上他这个董事长才四人，怎么也得凑五个人？这是最低标准了。 于是他一个电话把柳玉成叫来，“你现在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当个董事！” 柳玉成想了想，说，“哥，我可以挂个董事，但说好了，只挂名，不管事，到时候开董事会也好，股东大会也好，都别喊我。 我把自己这一票的表决权委托给你，股份表决权也委托给你，咱们签协议，正式那种。” “你这个董事很懂事，大有前途。” 阿星嘴上大赞，心里暗乐：小子，终于肯喊“哥”了。 爱屋及乌，他是真挺喜欢柳玉成。 …… 董事会搞掂，至于监事会，阿星决定交给甄妈。 他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娘是个官迷，给她个监事会主席当，让她乐呵乐呵。 其实让甄妈当总裁，甚至董事长，阿星都无所谓，但不能那么做，现在他一手托三家，得搞平衡吖！ 不得不说，阿星较以前成熟太多了。 …… 第217章 总裁培训班 当晚，甄张氏得知了阿星准备让自己担任公司监事会主席，大喜，晚饭开了瓶红酒，以示庆祝。 暗赞好女婿，果然懂他丈母娘。 监事会主席呀，人生巅峰啊！ 实不实权的无所谓，关键是再有同学聚会，名片一发，一个个还不得张主席长，张主席短叫着。 对了，不能再叫甄张氏，忒土了，得改回自己的闺名——张婷。 看咱这名字“涨停”，哈，甄家的福气都是老娘给带来的，直线涨停。 圆满了，老娘我现在唯一要操心的就是小俊的婚事，啥时能抱抱上孙子呀？ 对了，小俊在上嗨学习咋样了？ 儿子就是没有闺女细心，也不知来个电话。 好俩月了，再有一个月便是学成归来，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呢？ 知子莫若母，给他一摊具体工作肯定担不起来，最适合他的位置，其实是当傀儡皇帝，或是阿星那种不怎么管事的董事长。 要不，让小雅把副总裁位置让给小俊，小雅只做专职董事？ 这个可以研究。 …… 上嗨府，勾澜酒店，某豪华包间。 “哟，唐总，你可有点晚，来来来，给大伙介绍一下，唐总，大名鼎鼎的宝汁淋药厂老总。” “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唐总，介绍你认识几位新朋友，这位是农妇山泉的郭董。” “久仰久仰。” “老干嘛食品张总。” “久仰久仰。” “猛妞乳业的牛总。” “幸会幸会。” “这位是滑莱士保健品顾董。” “久仰久仰。” “这位是棒槌实业甄总。” “啥，棒槌？哦，久仰久仰。” 甄英俊有点小受伤，心中暗骂阿星，给公司起的啥破名，忒土，忒偻，忒不上档次。 心中吐槽，面带笑容，“幸会幸会。” 要说这俩月，咱们的俊哥进步很大，不说学多少知识，见识真长了不少。 培训班人不多，也就20几号，但都是各大公司副总，董事，分公司经理什么的，可谓群英荟萃。 人家说话那谈吐，那为人处事，俊哥耳濡目染，也模仿了个七七八八。 再说，呼朋唤友，吃吃喝喝，是咱俊哥强项，只要肯花钱请客，就有朋友。 社交其实就那么回事，你请人家，人家就要回请，席间，自然结识了新朋友，新朋友又会说：下次我做东。 一来二去，咱俊哥不但将同班二十几位精英喝了个遍，还结识了许多上嗨本地名流。 今天组局这位胡总，就并非总裁培训班学员，而是通过某学员认识的，嗨尔集团花东分公司经理。 胡总酷爱喝酒，俊哥同他在一起，就没一次不喝多的。 至于白天上课，咳咳，讲授资本运作的庄教授曾对甄英俊有过比较客观的评价： “都说资本魅力无穷，人人见钱眼开，但甄同学就很能坚守本心，不为金钱所动，我讲那么精彩的金融大战，他依旧安然入睡，鼾声如雷，令庄某——肾感欣慰。” 无论管理学，还是金融学，咱们的俊哥想睡便睡。 有些事真强求不得，佛法还只渡有缘人呢。 话题回到酒桌，众人入座，觥筹交错，天南地北闲聊。 真正有钱人在一起聊的话题，与普通百姓有天壤之别。 人家不谈有多少钱，只谈有几个官府朋友；不问谁开什么车，只问有几个司机；吃饭不点菜，点厨子；穿衣服不讲牌子，讲裁缝；聊家具只聊哪个朝代的；聊女人不聊眼前的，而是点着电视机里面的明星。 光指指点点，不算本事，还要比谁能一个电话将某明星约出来。 别说，这帮人还真不是瞎吹。有一次，某能人真把热播电视剧中的上嗨籍女明星请到了酒桌，当时咱俊哥的眼珠子都差点惊落地上。 头次参加这帮人酒局时，甄英俊着实郁闷了一阵，经过几番洗礼，咱俊哥的社会属性发挥出来，没那硬实力怎么了？吹还不会吗？一通瞎侃胡嘞嘞，到也游刃有余。 但无论怎么吹，他谨守老妈临行前的嘱咐，对人绝口不提阿星的事。 阿星是甄家的最大支柱，是精神寄托，必须守护好，绝不容许节外生枝。 席间，大伙依次敬酒。 初识，唐总不免要问身边挨着坐的甄英俊，“甄总，刚才老胡介绍的含糊，恕我孤陋寡闻，老弟的公司……” 俊哥随口便来，“哦，我们棒槌实业公司主营旅游观光度假，农林牧业，还有高科技，总之什么赚钱我们干什么。 家族企业，规模不大，正筹划上市，我在里面添为副总裁，分管财务。” “哦，筹划上市！” 唐总不禁刮目相看，在座的虽然都是这个董，那个总的，但只有胡总是上市公司分公司经理，其他人所任职的公司都没上市，甚至说是连上市苗头都没有。 “我妈说了，公司上市是早晚的事情，各方面都得提前准备，把我派来参加总裁培训班，也是其中一环。” 俊哥心说，咱这句可没吹牛，老妈的确是这么说的。 唐总心说：好么，这位还是家族重点培养的上市公司高管，甚至可能是接班人，不能怠慢喽。 但也就一般个重视，毕竟你家公司不是还没上市么，另外，也不是你申请上市就能上市的，那得排队。 胡总为活跃气氛，逗弄唐总，“老唐，听说最近你跟个小明星玩得挺欢，怎么今天没领来？ 我跟你说，在座没外人，你可不行藏着掖着。” 唐总嘿嘿一笑，“可不敢藏，她今天下午有个广告片要拍，能晚点，一会儿就到，签名拍照，你们随意。” 老唐表情很得意，还时不时瞅表，看那样子，巴不得小女票早点过来，好给他长脸。 “哪个明星？” 猛妞乳业的牛总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胡显然了解情况，“《甄欢传》都看过，里面玉欢……” “孙鹂！” “咳咳，不是演玉欢那个，是玉欢身边那个丫鬟。” “哦，”牛总小尴尬，“那也挺厉害，台词不少。”真实有没有印象就不得而知了。 俊哥心里偷乐，《甄观传》他也看过两集，玉欢身边的丫鬟，真不记得。 不用琢磨，人来了。 老唐接了个电话，到门口领进来一位戴口罩女子。 哇，这女人，身材太好了，正经的波涛汹涌，小蛮腰。 长相也不错，口罩一摘下来，包房瞬间一亮，很精致的小脸蛋，是童颜巨那个型。 “嗨，大家好，我是金可芙。” 声音嗲嗲，妩媚飘忽。 “你好，你好，” 作为东道主，老胡赶紧招呼，“快快入座，拍戏辛苦？” “就拍个小广告片。” 金小姐将风衣交给服务员，落落大方入座，“运动品牌，喏，就这一身，还没来得及换。” 好家伙，一套玫瑰色运动服，让她穿出了深v效果，惹火的不能再惹火。 她坐在老唐和俊哥之间，俊哥眼睛稍微一瞟，就能看见那道深沟，不自觉的喉头耸动，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俊哥反映倒快，赶紧喝口啤酒，以作掩饰。 金小姐转头看他，带了美瞳的芭比眼，忽闪一眨，嘴角微扬，露出几分天真，几分俏皮。 俊哥脸腾地红了，心儿狂跳，感觉有被电到。 女明星助兴，气氛大不一样。 金小姐落落大方，说话风趣，还开得起玩笑，用“秀色可餐”形容，不足为过。 席间高潮不断。 …… 另一头，甄张氏把打算让儿子当副总的想法跟女儿一说，阿雅欣然答应让位。 正好她不想干那劳什子副总，原先公司小还好说，她可以在其位不谋其政。 但如今，公司借壳上市了，副总裁作为公司重要高管，事务多少不说，注定惹人关注。 她既要带宝宝，又要修炼，根本没有那许多精力。 专职董事就简单了，开会时举举手而已。甚至开会都不用亲自去，委托其他董事投票，电话投票均可。 阿雅都同意了，阿星自然不会驳丈母娘面子，就这样，甄英俊的上市公司副总裁提名定了下来，只差股东大会走程序。 甄妈得偿所愿，回到自己房间，忍不住拨儿子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 “您拨打的用户已喝醉，请您稍后再拨……” 呵，俊哥的彩铃，好有个性。 …… 甄英俊喝醉了吗？ 没有，但也差不多，酒不醉人，人自醉，此刻的他，喝到兴奋，开始打圈，挨个敬酒。 当他举杯敬唐总时，抖了个小机灵，趁机赞美人。 “唐总，你真有眼光，女伴太漂亮了，来，我先干为敬。” 举杯就干。 “噗——” 金小姐嘴里刚含了一口冰水，直接喷涂，好在她及时低头，都喷到了脚下。 俊哥赶紧给她递纸巾，眼中有疑问：金小姐何以失态。 金小姐擦过嘴，缓了缓，歪脑袋，玩味地看甄英俊，表情似笑非笑。 俊哥耸肩膀，做无辜状：我说错什么了吗？ 金小姐终于没能憋住，手捂眼睛笑，“没事没事，是我想多了。” 唐总笑着说，“想到什么乐事，独乐乐可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大伙都高兴高兴。” 金小姐连连摆手，“没事，真的没事。” 其实有事，说来也巧，就今天吃午饭时，她闺密给她讲了一个段子。 说：某婚礼现场，新郎携新娘向几位重要来宾敬酒，当敬到某小老板时，这位小老板举杯来一句“新娘子真漂亮，我先干为敬了。”新郎官当场火大，抄起啤酒瓶就把那小子给开了瓢。 该段子跟刚刚的情形何其相似，无怪乎金小姐怀疑咱俊哥有意调戏。 这段子金小姐可不敢当众说，他怕唐总死要面子，也得拎酒瓶。 正此时，甄英俊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振动，他随手按了个免提接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小俊，赶紧把你那破彩铃给我换了，马上就上市公司副总裁了，还那么不着调！” 是老妈！ 俊哥一机灵，抓过手机切换成正常接听，“妈，这么晚，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边说，边撤身到后面休息区，接听声渐小。 服务员过去给他添茶水。 等他再回到座位，脸上明显写着“激动”俩字。 胡总有些不确定地问，“甄总，刚刚若我没听错的话，你家公司……上市了？” 甄英俊装叉的时候到了，舒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故作随意道，“既然你们都有听到，我也就没必要再瞒，家里公司借壳上市了，我临走前定的事儿，才进入实质操作。” “豁，借壳上市！” 众皆惊呼。 金小姐更是用手掩住性感小嘴，专注着俊哥，眼里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喂，甄总，借了哪只股票的壳？我们还有没有跟着喝汤的机会？” 问话的是那位郭董。 “诚信地产，已停牌了，等复牌你再买。” 俊哥表示无能为力。 “诚信地产我知道，确实停牌了，原来是你家公司重组它呀。” “怠慢了怠慢了，来，我老张敬你一杯。” “对对对，咱也敬甄总一杯。” 好么，场面非常隆重，所有人起立，共同举杯，敬甄总。 甄英俊上一次如此受尊重，还是在当星雅公司总经理的时候，久违了。 俊哥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这杯酒之后，酒桌话题便围绕甄家公司借壳上市展开了。 那位“老干嘛”的张总查了一番手机，问，“甄总，这网上显示，棒槌实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叫刘星星，是你的……” “我妹夫，他就挂个名，听我妈指挥，我妈听我的。” “甄总威武！” “刘星星！？” 金小姐忽然想到了什么，“甄总，您妹夫是不是……特赦那位？” 俊哥微微一笑，“你说呢？” “真的是他！” 金小姐激动惊呼，说道，“作家，画家，编剧，音乐教父，围棋教父，软件工程师，本芙的亲偶像耶！” 唐总，胡总几个也是大为震惊。 网上限制讨论特赦问题，私下里却没人管，如此大事，他们这些社会精英当然有所耳闻。 “空难唯一幸存者，天眷宠儿啊！” “触犯多项重罪，却能拿到帝国特赦令，真正大牛！” 俊哥笑道，“所以，我们家才推他出来当上市公司董事长，省着一些不开眼的打歪主意。” “妙棋！”胡总感叹，“任何一家公司的上市或者重组，都是一场利益瓜分的盛宴，有刘星星这尊大神坐镇，还真能让某些人有所顾忌，不敢乱伸手。 你家公司借壳上市一定能成。” “哦。”俊哥眉毛一挑，心说：还这个作用？哥们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甄总，给张名片呗。” 金小姐伸出小手，眼中有期待。 “额，你记我电话，我这个副总得经股东大会确认才算正式，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拨过去。” 俊哥心跳莫名加速，以后可以常联系？貌似那位唐总有老婆?。 …… 第218章 一致行动人 上市公司副总的排面大不一样，当晚，俊哥被好几位精英护送着回酒店房间休息。 兴奋，没睡意，洗澡之后更睡不着。 躺在床上，他一会儿幻想上市公司高管的风光，一会儿脑中浮现金小姐诱人的身材和脸蛋…… 最后，两组镜头融合，脑中出现一个画面：上市公司董事长甄英俊，携夫人金小姐，出席慈善酒会。鲜花，掌声，聚光灯，杂志，报纸，电视，网络…… “叮”的一声，手机有短信。 快两点了，会是谁呢？只四个字：“甄总救我”。 是金小姐的，她有危险！ 甄英俊腾地从床上弹身而起，但想到对方还能发出短信，又冷静下来，编辑文字发送，“在哪呢？要我怎么做？” 金小姐回复，“嘻，在家呢，没现实危险，前途却是堪忧，觉着只有甄总你能帮我。” 俊哥：“吓我一跳，说说看。” 俊哥重新躺回床上，编辑信息。 金小姐：“姓唐的混蛋，有妇之夫了，还纠缠人家，人家一弱女子，三线小演员，无力反抗，不得不虚与委蛇……” 俊哥：“想我怎么帮你？” 金小姐：“姓唐的之所以敢骚扰我，就是因为我没人罩，今天一见到甄总，我就感觉亲切，感觉投缘……” 俊哥激动了，滚身坐直，颤手编辑：以后哥罩你。 想想不对，又给删了，因为他看过网上一个名为《泡妞境界》的段子，说： 同学聚会，一男生顺路送一女生回家，到楼下，女生主动抱男生，男生把她给推开了。从此以后，那女生猛追那男生，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矜持，必须矜持！ 要让金小姐觉得哥跟其他老板不一样，是个可以寄托终身的可靠男人。 编辑短信：“容某考虑考虑。” 想想，又在前面加了一句，“我这人很重感情，毕竟年龄不小了！” 发送。 金小姐：“那好，晚安，白。” 俊哥：“白。” “呼——” 松了一口气，俊哥放下电话，他从未想过，爱会突如其来降临，幸福与喜悦令他兴奋，想尖叫。 忽又患得患失，金小姐不会误会自己拒绝她了？ 不会的，不会的，哥若光说需要考虑，可以理解为婉拒，但不是还有前缀吗？心迹都表露了吖！ 如果网上段子诚不欺我，明天开始，金小姐会对哥展开攻势，嘎嘎。 被美女明星追求的感觉，只想想便高潮。 …… 上嗨府浦街区，某公寓。 旖旎灯光下，身穿睡衣的金小姐靠坐床头，笑容玩味，自言自语。 “小样，今晚眼珠子都快掉老娘胸沟里了，还在这玩矜持，若非你是刘星星的舅哥，老娘犯得着勾搭你？ 想讲感情，呵，讲感情好啊，感情戏老娘演得多了，那阿凡精似鬼，不也被老娘耍得团团转？别说你个小嫩雏。” 咳咳，还记得有一年，古老木在鲸城请客，阿凡带去的那个女伴吗？ 对，就是她，金可芙。当年阿星也是见过的。 这位金可芙与阿凡分手后，频频打着“阿凡前女友”旗号，接受媒体采访，时不时抛出一些敏感话题，给“八卦们”增加谈资，说白了就是蹭阿凡热度。 别说，那两年阿凡挺火，还真让她给蹭出了名堂，把自己整出圈了。 她外表不俗，曝光度足够，便具备了成为明星的条件，娱乐公司自然愿意签她。 先开始，她以甜美清新形象出道，拍了几个广告，翻唱了两首歌曲，参演了两部电视剧。 混的也算不错，年收入税前300来万，税后400来万。 哦，不好意思，打错字了，是“睡后”。 但好景不长，随着阿凡过气，她这个阿凡前女友也光环不再。 加之帝国各艺术院校每年培养出的预备役明星太多，各大电视台选秀节目又不断推陈出新。 年龄渐渐增大，缺乏代表作的金可芙很快从三线滑落到四线。 不过她也是个狠人，砸下大半身家，整容，隆胸，改走性感路线。这才堪堪稳住三线地位，片约，广告渐渐多了起来。 宝汁淋药厂唐老板需要性感明星做广告，找到了她。 有钱赚，金可芙当然干，不就是潜规则吗，各取所需罢了，等广告拍完，拿到钱，一拍两散。 像老唐那种有妇之夫，非是金可芙的猎取对象。 她的理想型男票，要么是年轻帅气多金的壕二代，要么是年老体弱的孤寡富豪，最好是快入土那种。 他甄英俊不俊，口气有大不说小，一看就是个能吹的主，是不是壕二代，很令人怀疑。 金可芙之所以勾搭他，完全因为他刘星星舅哥身份。 刘星星是什么人，金可芙太知道了，那是可以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能人。 阿凡多烂，刘星星一首《旅行》，就将他捧得大火。 《一生所爱》、《千年之恋》、《那些年》，首首经典中的经典。 可惜现在刘星星不写歌了，不光他，灰蓝和灰紫都发声明，说不再为任何人写歌，花钱你都买不到。 但世事无绝对，通过甄英俊曲线救国，从刘星星手中淘个一两首歌，也说不定。 若真能成，自己想不火都难。 成不成的，试试呗！反正又不损失什么，跟谁睡还不是睡？ 跟个棒小伙，睡眠质量能更好呢。 …… 次日晨，金可芙给足了俊总面子，主动邀请他共进早餐。 这令患得患失一宿没睡好的俊哥终于松了口气，欣然赴约。 “这家早餐店在浦街区很有名的，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点。” 落座，金可芙将菜单递给他。 俊哥不看菜单，只是深情凝望金小姐，“我不想吃什么，只想痴痴地看着你，我也不想喝什么，只想呵护你一辈子！” 哎牙——真特么肉麻！ 说好的矜持呢？说好的吊胃口呢？怎么还没一个回合，就投降了！ 这个没出息的臭玩意！ 看看金可芙，嘴角都翘起来了。 唉，不忍目睹，过。 …… 撸阳知府衙门。 洪知府高坐案后，看过诚信地产新一届高管名单，喃喃自语： “刘星星，特赦大牛当董事长，不好打交道吖，要怎样才能说服他，把上市公司注册地转到撸阳呢？” 撸阳府的公司借壳上市，作为本地父母官，洪知府当然第一时间便得到消息。 撸阳穷呀，偌大一个地级府，居然连个上市公司都没有，在撸省10个地级府里独一份。 洪知府在省城开经济会时，见到同僚都会因此感觉低人一等。 本管内好不容易出了个准备借壳上市的棒槌，洪知府能不上心吗，立时就打上了主意。 他年底任期届满，面临调整，就想着若能在自己任期内，给一穷二白的撸阳培育出一家上市公司，不失为一桩能拿出手的政绩。 倒不是什么歪主意，虽为政绩，主旨也是想为本府子民造福。 想归想，终未轻举妄动。 若是换成别的公司，他一老早便将主事的给召唤到自己办公室，好好指导一番了。 但对待棒槌公司，他却不便那么做，两个原因。 第一，这公司与甄家有关。 以前，他关注星雅公司，召见甄英俊的时候曾许诺，“你放开手脚干，有困难找我”。然而，在甄总和刘星星被构陷下狱一事中，他无动于衷，选择了明哲保身。 人家现在出来了，东山再起了，他即便是官场老油条，脸皮也没那么厚吖。 第二，对待刘星星，他必须谨慎。 作为体制内从五品大员，他深知，就算是帝国大长老和首相的子女犯罪，也只能暗箱操作，不可能拿到特赦令！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刘星星具有他这个从五品大员都无法想象的能量。这样的人，他敢轻易招惹吗？嫌官当够了？ “笃笃”秘书敲门进来。 “大人，评估所万所长到了。” “让他进来。” 撸阳府资产评估事务所，钱粮局下属独立法人事业单位。因种花国规定，与上市公司相关的资产评估报告必须官府背书，故尔棒槌公司将拟注入上市公司的资产评估业务委托在该所。 “参见知府大人。” “免礼，万所长请坐。” “不敢。” 落座之后，洪知府开门见山，“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棒槌公司资产评估工作进展情况。” “大人容禀，棒槌实业三天前递交的申请文件，得到您的指示后，我所非常重视，经紧张工作，现已完成评测，但怎样估值合理，尚存争议。” “哦，争议在哪里？” 洪知府心说，有争议好，要的就是争议。 “棒槌公司申请中，最重要的一项资产是牛丫20软件。他们对该款软件的自估10-20亿区间，可我们几个评估师给这款软件的估值是封顶3亿。 因差距过大，故而尚未做出决定。” “他们的软件……不怎么样？” “非也，牛丫20是一款功能极其强大的数字文件压缩软件，领先国际，若单论其价值，别说是10亿，30亿，50亿它都值。” “那你们为何只给出3亿估值？” 洪知府不解。 “因为它涉嫌侵权，牛丫20是以牛丫10为基础升级而来。可牛丫10版权为米国萎软公司所有，棒槌公司未经许可，擅自升级，自己用用，小打小闹倒也罢了，但若要注入上市公司，以为主业经营，势必会被萎软起诉。 我们对其估值必须考虑它或因败诉而使用不能的风险，所以不敢高估。” 洪知府听明白了，琢磨一下，问，“反馈给棒槌公司了吗？” “反馈了，棒槌公司刘总提出两点，他认为，第一，牛丫10本就是他的作品，后被他人以非法手段夺取，转卖给米国萎软。 萎软公司即便属于善意取得，也无权对抗限制作为被害人的软件原创者合法权益，他仍然有权合法使用经营该软件。 他的律师同时提交了相关法律解释，说明虚拟资产与实体资产的善意取得法律效果不同。 第二，他们也明白知识产权纠纷会影响上市公司声誉，甚至影响重组，为避免官司，他们打算对牛丫20重新编写，让人认不出它与牛丫10基于同一份源代码，说白了，就是换个包装。” 洪知府道，“刘总提的第一点我知道，确有其事。第二点……我认为可行，减少纠纷好，和谐为主嘛。” 万所长苦笑，“我们也认可他第二点，但问题是，他们还没给牛丫20换包装呢，就拿来评估。” “那边的理由呢？” “刘总说，重编软件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但若不能在一个月内拿到评估报告，重组便无法推进，按规定，需立即申请股票复牌。 那将意味此番重组失败，后果有些承担不起，想请我们通融。 进而，他们降低了估值要求，说只要估值不低于6亿即可……” “重组不容失败，给他们出评估报告。” 洪知府断然道，重组失败，他的政绩岂非泡汤。 想了想，觉得是个契机，于是又道，“这样，你去跟那个刘星星谈，他若同意将上市公司注册地从石嫁庄迁到咱撸阳，就按他们要求出具评估报告。 毕竟咱撸阳评估所更愿为撸阳府上市公司承担风险。 私下里说，嗯，就说是本官意思。 他若是不同意……也别来硬的，就说再研究研究。 额，算了，别提本官。” “属下明白。” …… …… 万所长把洪知府的意思一透露，阿星立马同意。 本来他也有把上市公司注册地改为撸阳的打算，这下，既能卖洪知府人情，又能尽早拿到较为理想的评估报告，何乐不为？ 只一周时间，《评估报告》出炉，令谢耀先和姚程两位律师都没想到的是，撸阳府对棒槌公司的支持力度竟如此之大。 效率奇高不说，官方资产评估事务所给棒槌公司的估值是20个亿！ 其中，棒槌山6000亩荒山50年经营权估值1亿；思珂10软件（更名后牛丫20）估值19亿。 6000亩荒山，总投入不到1000万，估成1个亿……这是充分考虑其前景和未来成长性了，注入上市公司嘛，估值包括想象空间，倒也说得过去。 但牛吖软件19亿……几乎就是按着公司自估10-20亿的上限给出的，完全没考虑知识产权争议风险。 既然官方给估值远超预期，那么定增方案就需重新草拟。 原村目标是拿到增发后公司501的股权，现在看来，667的绝对控股权也不是奢望。 要知道，帝国《公司法》规定，股东大会作出决议，须经股东过半数通过。 但是，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一年内购买、出售重大资产，或者担保金额超过公司资产总额30的，必须经出席会议股东所持表决权2\/3以上通过。 实控人若是能拿到667以上股权，那么就可以为所欲为，股东大会只不过是个摆设。 一通精确计算，姚程律师拿出了新方案草案： 诚信地产定向棒槌公司增发不超过35亿股的普通股，定增价每股571元。 预计募集资金20亿，用于购买棒槌实业公司100股权。 定增完成后，诚信地产被棒槌公司借壳，更名为棒槌实业，主营业务变更为互联网软件经营，林业，旅游资源开发，房地产开发。 新的上市公司总股本扩增为6亿，棒槌实业原股东合计持有其中405亿，占总股本的675，处于绝对控股地位。 当然，前提是刘星星，甄善雅，卓一兰，田佳仪这几个大股东一条心，他们会不一条心吗？ 呵，他们是真正的一致行动人。 …… 第219章 思珂视频播放器 时间就是钞票，定增草案经过所谓的董事会表决通过后，立即通知召开股东大会，审议表决该方案。 草案一经公布，引发资本界热议。 “棒槌公司估值20亿，有些过了？” “注册资本才5000万，成立不满1年，查不到当年业绩，这么搞……” “为拿到绝对控股权，简直不择手段！” “成软件股了，这跨界有些大。” “思珂10，纪念阿珂的吖！即便包含了情怀在里面，它也不19亿？ 就算它一年能产生1亿净利润，也得20年回本，回报率实在不高。” “说明中标注，思珂软件是一款新型的数据文件传输工具，在云办公，多媒体等领域有广泛应用……没太看懂的说。” 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多数专家对20亿估值存有争议，对新公司前景表示堪忧。 这时，《评估报告》经过官府背书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任你再有异议，也顶多是指责棒槌公司涉嫌作假，欺骗评估所，而不敢真的去叫嚣《评估报告》无效。 有部分股民受舆论影响，深信自己的权益受到了侵犯，在股里发出号召： “下星期二股东大会，大伙都去投反对票，让这帮吸血鬼的阴谋无法得逞。” 此呼吁发出，却没有想象中的一呼百应，反而招来各种口诛笔伐。 “你4不4傻？” “定增方案通不过的话，还重组个锤子！重组黄了，复牌再给你来3个跌停，你受得了吗？” “大伙别信他的，凡是鼓动投反对票的，都是早已卖出诚信的踏空狗，他们自己后悔，看不得我们好。” “对对对，踏空狗滚出本股，这里不欢迎你！” “关门打狗。” “哇哦，3344变身软件公司了耶，这把赚大发了，涨到100不是梦！” “赶紧通过，通过，唉，还得等多长时间才能复牌呀？老天保佑，千万别整黄了。” 对普通股民来说，我们不管你重组方案有多么过分，重组总比不重组强，只要复牌后股价能涨上天就行，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再说了，定增价每股571元，已经很良心了，要知道现在股价才239元，意味着复牌后，股价翻倍打底。 …… 事实上也是如此，股东大会当日，到场或者是网上参与投票的股东，仅占了总股本的52，这些人986投了赞成票，符合法定的“出席会议股东所持表决权的2\/3以上”，定增方案顺利通过。 谢耀先和他的团队高速运转，连夜组织材料，次日便将方案上报帝国券监会审核。 同时，诚信地产股票又申请了延长停牌期限，剩下能做的就是等待监管部门批复了。 …… “搞定，看谁还能认出这是牛丫！” 阿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个月，为了给牛丫20换包装，他可是连陪仔仔玩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效果也是显着的。 双击鼠标，运行自己拼凑魔改出的思珂20网络视频播放器，一段网上下载来的20分钟av教学小视频流畅播放，无论画质还是音质，都与原版没什么区别。 这款视频播放软件虽然主框架借用的是网上开源的暴雪影音播放器，但却内置了牛丫20压缩包，可以对导入该播放器的任何格式视频文件进行超级压缩播放。 压缩后还怎么播放？就像衣服你叠起来了，不打开咋穿呀？ 这就是牛吖20的强大之处，真正的无损压缩！ 撸阳资产评估所专家们只测试出了该款软件压缩效率是10版的数倍，并未发现其无损属性。 其实，这是思维误区造成的。 评估专家在没有阿星提示的情况下，不认为有这种可能，便没做这方面测试。 无损属性只是阿星将牛丫10升级到20版时随手添加的，并未如何重视，便也忘了提醒评估机构。 这阵子，他为了给牛丫20改头换面，一直在跟下载工具较劲。渐渐发现，无论把牛丫20变身成“掩耳”还是“电驹”那种下载工具，都容易被人从中发现牛丫10的影子。况且，纯下载工具市场狭小，经营前景并不被看好。 后来，他受掩耳下载公司更一款产品《掩耳影音》启发，恍然醒起牛丫20的无损属性，意识到可以搞成视频软件，这才有了此款播放器的诞生。 关掉视频，阿星感觉很满意，就差网络测试了。 其实网络测试，也不会有问题。 一部1g大的电影，经1\/64压缩后，仅剩15b，以当下普及的2兆速宽带网络，完全可以做到在线边缓存边播放。 此款播放器可不能放出去供随意下载，若播放器普及了，人人都可以在网上发布视频，都可以经营网上影院，棒槌公司还赚个锤子？ 有此独家技术，自己架设视频平台多好。谁想在网上发布视频，谁想上线影视剧，找棒槌公司呀。 发布视频你得付费？搞经营的，三七分帐总可以？ 不同意？请去别家。 就是垄断，做生意嘛，垄断才过瘾。 虽是垄断，但咱良心经营，只发布正版，拒绝盗版，棒槌公司要扛起种花帝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先锋大旗。 搞经营，阿星不在行，但不影响他发挥想象。 越想，越觉主意绝妙，按此方案实施，全世界不敢说，种花国网络视频霸主是跑不了了。 到时候，思珂视频播放器会深入人心，阿珂在天之灵也会安息…… 鼻子发酸。 …… “阿星阿星，不好了！”小妹火急火燎跑进书房，“阿莲来了！” “关二姐来了吗？”阿星收起情绪，“她来怎么了？玩几天，又不会赖着不走。” 小妹表情夸张，“恭喜你，蒙对了，她就是打算赖着不走，领孩子来的，说是让你负责。” 阿星当时炸毛，“我要求做亲子鉴定！” …… “阿星，当年你硬把我和唐思柱扯一起的时候，保证过，说如果姓唐的将来对我不好，你负责。 现在我不打算跟姓唐的过了，来投靠你，希望你遵守诺言。” 阿莲脚畔牵着个表情惊踅踅的四五岁女孩，理直气壮要求阿星负责。 田佳仪刚抱着久别重逢的二姐哭过一场，眼睛还红红的，却是不耽误与小妹一起乐眼旁观。 “……”阿星想起来了，自己那时为帮二哥追阿莲，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小妹和佳仪当时都在场。 但那只是权宜之计，既然你和二哥都搞一起了，结婚生子了，那还管本星屁事！ 总得问问她为啥不想跟二哥过了，能劝和最好不是。 “来来来，进屋说，仔仔哪去了？让他领妹妹玩去。” 阿星故作热情，“哎呀，这孩子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蜀黍好，我叫唐珠珠，五岁了。” 珠珠奶声奶气，很有礼貌。 长得像阿莲多一些，很漂亮，但皮肤有点像二哥，小麦色，整的跟混血似的。 “哟，五岁了，跟仔仔同岁呢。” 阿星忽然发现问题，“诶，不对呀莲姐，你跟我二哥结婚才四年？” “噗嗤！” 小妹、佳仪同时笑场。 阿莲当即恼了，“怎么，我这最起码是婚生子，不像某人……” 她看了眼四周，没发现仔仔，再看看小妹，最后眼睛回到阿星，撇嘴。 “不像某人，户本上显示未婚，私下里却已是俩孩子的爹，欸，你不介意再给珠珠做个干爹？” “我……”阿星语塞，扭身进屋。 没法给小妹、阿雅、佳仪名分，是他最大一块心病。死阿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是他先拎壶的？ 仔仔领珠珠出去玩了，屋里只小妹、佳仪、阿莲、阿星四人。 阿莲开始哭诉…… 话说，唐二哥毕业后没干什么正经工作，一直做着自主创业的大老板梦，可惜不是那块料，创业屡屡以失败告终。 阿莲图的也不是那些，依然不顾家人反对，与其奉子成婚。 婚后，两口子基本上就凭着阿莲在杂志社的工资，以及她每年参加公务员国考赚些外快，维持着尚算小康的生活。 参加公务员国考能挣外快？ 不错，别人不能，阿莲能。 她是这么操作的，每年公务员国考，她都要精选一个热门岗位报名，以她的学霸水平，加上准备充足，那笔试就没有不过的时候。 笔试过了得的面试，不，她不做面试准备。 假如她考的岗位选5人进入面试，而她排名第3，她就会去找那个笔试第6，刚好落试的倒霉蛋谈，“一口价6万，我放弃面试，你就顺利晋级。至于你能不能面试上，那就不管我事了……” 对那位第6名来说，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哪还有不给钱的道理？ 就这样，每年她都能拿到5至6万不等的让位费。 这在当时月收两千就算高工资的撩省肾阳府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收入了。 可惜，架不住唐老二能造。 造也不算什么，唐老二又没瞎搞，生活哪有那么如意的，只要小两口和谐，就是美好。 然而，婆媳矛盾却悄然间愈演愈烈。 刚结婚时，婆婆待阿莲尚好，可随着几年过去，阿莲迟迟不见怀上二胎，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唐妈变脸了，越来越爱挑阿莲毛病。 作为家里最能挣钱的阿莲，当然不服，战争在所难免。 拿阿莲话说，可恨的唐思柱，吃软饭吃的香，关键时候不知心疼媳妇，总是偏袒他老娘。 好，你当儿子的为体现孝顺，本莲也忍了。 最不能令阿莲忍受的是，那母子俩竟然合谋，将阿星送她的那幅《观音坐莲图》给偷卖了。 “我被他们瞒好几个月，刚刚才发现吖……” 听到这里，阿星乐了，心说：就这点事呀，一幅画而已，大不了再画幅送她。 随着他手完全恢复，可以继续作画的消息传出，流落出去的那几幅画已然大幅落价，二哥几月前卖的，价位正高。 “那画卖了多少钱？”阿星好奇地问。 佳仪和小妹直翻白眼，心说：这是重点吗？ 阿莲心痛之极，咬牙切齿道，“天杀的，卖90万，都让他给造了，一分不剩！” 造这么快？阿星诧异，“怎么，我二哥外面有人？” “他敢？他搞创业，开建材商店，才开俩月，就让人给骗走100万！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吖……” 阿莲最后一句是用哭腔喊出来的。 这下听明白了，“让人骗走了100万”才是阿莲领孩子离家出走的关键症结所在。 小妹忙问，“怎么被人骗的？” 通过阿莲讲述，得知了被骗经过。 阿星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均道：还真怪不得唐老二，面对那种骗局，或许只有傻子才会不上当。 事情是这样的—— 唐老二商店主营水暖构件、防水建筑材料，开在肾阳建材一条街。 这一日，店里来一位大老板模样的人，拿一块玻璃纤维材质的新型防水材料，问有没有这种货。 唐老二没见过这种防水材料，但职业习惯不说死，只道自己跟供应商联系下，看看有没有。 那人留下样品和联系方式就走了，撂下话：如果有，赶紧给他电话，他愿以20块每平米的价格采购，大量采购。 事后，唐老二上网查，没查到这种新型产品，这事也就过了。 谁知第三天，有人到唐老二店里推销产品，这很正常，时不时有人上门搞推销。 但今天不一样，该人推销的正是那种玻璃纤维防水材料，每平米最低报价15元。 唐老二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商机，于是稳住这位推销员，偷偷给前天那位求购者打电话，说：你要的货我有，要多少？ 对方大喜，说，“浑北新楼盘正等急用，20元每平方，第一批要7万平。” 唐二哥一算账：每平米挣5元，7万平能挣35万，只需对个缝……干了！ 但他也不傻，说，“你订货总得给定金，不然我进货，你那边不要了怎么办？140万的货，你至少得交10万定金。” 对方老板大气，二话不说，带着合同和10万定金就来了。 唐二哥一番细致操作，没让两碰面，收了定金，签了合同。 10万定金都拿到手了呀，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找推销员要货，人家坚持每平米15元不让，现钱提货。 没办法，唐二哥跟朋友借了50万，加上手头流动资金，还那10万定金，凑足了105万货款。 进货7万平米新防水材料，堆了满满一仓库。 满以为这局稳了，可是—— 定好的提货日期，却迟迟不见人。 打电话没人接听，赶上月度交接，再拨电话便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欠费停机…… 其实损失没100万，购入的那些货是正经厂家新推出真新型防水材料，不过出厂价每平米5元，货值35万。 但不好卖，急于出手的话，每平米只能卖3元，去掉运费什么的，20万还是能收回来的。 这么一算，105万去掉定金10万，还有20万能收回来，总损失75万，也是挺惨的。 借朋友钱总得还，商店倒闭。 阿星能说什么？只能劝阿莲别上火，改天再给她画一幅画。 小妹笑嘻嘻，“哟哟哟，都成千万富翁了，还在为几十万损失苦鼻子，二姐，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阿莲正伤心呢，哪有好气，“你才千万富翁呢，你全家都是千万富翁！” 小妹更乐呵了，“二姐，我没忽悠你欸，你真成千万富翁了，那什么，你不知道棒槌公司借壳上市了吗？” 阿莲瞟她一眼，“知道啊，咋的，跟你二姐有啥关系？” 小妹就笑。 阿星拍脑门子，也想了起来，“对了二姐，去年那暂，你和我二哥不是往棒槌公司投了20万吗？ 我给你们算公司2股份，现在公司借壳上市，折算成上市公司股份，你俩合计持有810万股，占比135，但这得重组方案批下来才能公布。 按定增价571元算的话，你俩的股份市值4000多万。 当然了，你们持有的是限制流通股，需锁定一年，预计明年六七月份解禁，那时的价格，还真不好说……” 阿莲都听懵了，弱弱道，“当时……那20万不是为祝贺你新生，随的份子钱吗？还真给股份啊……” …… 只过一夜，阿莲简直换了个人。 昨天，她像个因饥荒领孩子从东北逃难来的落魄妇人。 今天，她尽展千万富婆风度，笑容如旭日春风，举止挥洒自如。 她已接受田佳仪邀请，答应出任棒槌实业公司人事部主管，今个准备回肾阳，办理辞职。 “我大概后天能回来，你们替我照看两天珠珠。如果姓唐的来电话，你们先别告诉他股份的事。 我就想看看他那个老娘，在得知了自己儿媳成为上市公司人事总监，年薪50万的时候，会是怎么个表情？哼哼哼……” 心里好阴暗。 …… 阿莲走后，阿星坐在那儿瞎琢磨。 监事会主席甄妈，副总裁田佳仪，董事会秘书小妹，财务总监甄爱妮，法务证券部主管姚程，人事总监阿莲，小妹还有打算将寝室大姐头艾菲招来公司当运营部主管…… 这棒槌公司，明显阴盛阳衰，都快成女儿国了！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作者敢这么写，不被读者骂死才怪！ 不行，哥得弄几个雄性，充实到管理层。 叫谁来合适呢？自己就那么几个兄弟……不得不说，咱们的星董事长压根儿就没想过公开招聘，或是找什么猎头公司，挖几个经验丰富的人才来管理上市公司。 姚律师曾经委婉建议过，被他明确拒绝了。 他认为：所谓事业成功，无非是能让身边人因自己而感到快乐。 那些地位显赫的高薪位置，就是要留给亲朋好友。 不然做事业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领着几个老……领几个副总过种种田，修修仙的生活呢。 阿星拨来拨去，就那么几个人。 阿莲都来了，生意失败的二哥也得让他过来，早晚的事。 艾菲要来，是不是鼓动邱煌辞掉公职，也过来得了。说不定还能让他和艾菲破镜重圆…… 唉，看我这心操的！ 三哥范先宇，不能这么不管不问，得派人去蛤市找找…… 五哥霍垚，那小子属癞皮狗，一唤就能过来。嗯，使用需谨慎，别甩都甩不掉。 六哥汪兴寅有自己的事业，就不叫了。 古老木就算了，他来干什么？公司成立围棋部吗？ 公司不养闲人，本星可是股东大会选出的董事长，要对股民负责。 阿星朋友不多，能有这么几位交心的便不算少。 一个人不可能有太多朋友，有些人自诩朋友遍天下，不过是一种特意的夸张和浅薄的自负。 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社交场上主宰的绝不是友谊，而是利益和无聊。 阿星怎么可能会因无聊而去交那些朋友，有那时间，修炼不香吗？ 在小本本上圈好邱煌、唐思柱、范先宇、霍垚。 暂时不急，待重组完成再叫不迟。 至于职务嘛，需量才适用，体现本董事长用人艺术的时候到了！ …… 第220章 假拍戏真结婚 珠珠适应能力极强，没有因为妈妈把她丢下不管而哭鼻子，此时正在院子里，跟俩小男孩疯玩。 其中一个是仔仔，另一个是周末不上学，特意跑来棒山村陪仔仔玩的池潜。 小池潜都已经11岁了，但长的小，看上去像八九岁，心性也小，能跟小屁孩玩到一块去。 三个孩子玩打仗游戏，仔仔和珠珠追杀小池潜。 小池潜跑着跑着，来个急停，大喊一声，“变身！” 从裤兜里掏个独角兽头饰，戴脑袋上。 珠珠转身就跑，边跑边骂，“打不过就变身，你有本事别变身呀！” “我是大怪兽，我要吃了你！”小池潜张牙舞爪逼向仔仔。 仔仔很勇敢，根本不跑，毅然道，“我不怕你，我爸爸说了，长角的动物都吃草，不吃肉！” 额，池潜顿感无趣。 他还真不知道长角的动物只吃草，悻悻收起曾经心爱的独角，“不玩打仗了，咱们玩儿算数游戏。每人出一道算术题，让另外两人做，做出来的算厉害，做不出来，出题的算厉害，怎么样？” 玩什么大孩子说了算，仔仔和珠珠自然没意见。 池潜指定仔仔先出题。 仔仔出了一道他心中的难题：“26-17等于多少？” 池潜乐了，稍一琢磨，便知答案，但还是嘴慢，被小珠珠抢答。 “等于9。” 池潜无奈，只能宣布，“第一局，珠珠厉害。” 第二个珠珠出题，“1到9，这几个数字最令人讨厌的是哪个？” 女生不按套路出题呀，池潜左思右想也没思路。 仔仔更是不用说了。 珠珠乐呵着道，“最令人讨厌的数字是3啊！” 池潜不明白，问，“为什么是3？” 珠珠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妈妈老爱跟我说：珠珠，你快回来，别让我数到3，等我数到3，你就死定了！” 仔仔挠头，莫名其妙。 小池潜却是恍然，“我妈妈也爱这么说，好好好，都没猜出来，这局也算珠珠厉害，该我出题了。” 小池潜眼珠溜溜转，牙一咬，出了一道狠题。 “一只笼子里关了15只小动物，有小公鸡，有小白兔。 从下面看，共有40只脚。 问：小公鸡几只，小白兔有几只？” 嗐，这熊孩子，他五年级了，算这题都要费番功夫，却拿来考5岁孩子，太不厚道。 仔仔当时就蒙圈了，拿根小棍子在地上画小兔，画小公鸡，却怎么也画不像。 他的阿雅阿姨最近光教他画鸡蛋，也没教画小公鸡呀！ 别说他这个数学渣，多聪明的五岁小孩遇这种题也蒙呀。 但世事无绝对，真有聪明孩子。 珠珠根本就没拿树枝在地上画，只想了不到一分钟就举手说，“小白兔有5只，小公鸡有10只。” 小池潜大吃一惊，竟然全对，他不信珠珠学过除法，就说，“是你爸爸教过你，对不对？” 仔仔仍是一脸懵，忙开始画10只小鸡，5只小兔，去数共有多少只脚。 “没有，是我自己算的。”珠珠挺小胸脯。 “你怎么算的，说过程，不然就是你爸爸教你的。”小池潜一点没有哥哥样。 珠珠鼓小脸，气哼哼，“就是我自己算的，我给15个小动物下命令，让它们都抬起两只脚，这样一数，地上的就剩10只脚了，应该是5只小白兔的，15-5等于10，10只小公鸡，不对吗？” 呀，还可以这么算！ 小池潜目瞪口呆，久久才说出话，“你，你命令它们就听？” “昂，敢不听吗？我数到3，它们要不听，就死定了。” 小妹恰巧出门，看到了“鸡兔同笼故事完整版”，惊讶程度，比小池潜更甚。 心说：不愧是学霸阿莲的孩子，这么小就显示出了惊人的数学天赋，跟仔仔这个数学渣一比，那简直——简直绝配呀！ 诶，何不让俩孩子定个娃娃亲呢？ 小妹天生孩子心性，玩心重，想到这，笑嘻嘻进屋，扯阿星出来看孩子们做游戏。 “跟你说呀，可有意思了，珠珠那孩子，绝对是个小天才。” …… 等阿星出来的时候，几个小孩已改过家家，玩起结婚游戏了。 珠珠自然当新娘，问题是仔仔和小池潜谁也不愿意当伴郎，都想当新郎，就争执起来。 珠珠当和事佬，说，“我当新娘，你俩一替一把当新郎，我在幼儿园就是这么玩的。” 仔仔苦瓜脸，“你在幼儿园结过婚啊？那你不是二婚了？” 现场几个小孩没怎么的，把那边偷看眼的小妹逗得东倒西歪，险些把阿星给扯倒。 阿星却是不笑，一脸严肃。 他刚刚受到小珠珠启发，想通了一个重大问题——谁说自己不可能同时给佳仪、小妹和阿雅名分，现实给不了，游戏里可以吖。 游戏，结婚游戏！不是非得注册账号去电脑上玩。 大人的过家家游戏是什么？拍电影啊！自编自导，拍部古装爱情片总可以！ 人生本就是一场戏，拍电影便是戏中戏。 演个戏而已，凭什么还要让心灵和情感受束缚？凭什么还要留下遗憾？ 枉自己修心这么多年，竟没个孩子看得透彻。 …… 没跟任何人商量，阿星突然通知公司高管开会。 本来他打算召开董事会的，但想到上市公司董事会决议必须公告，故而改为高管会。 参加人有阿雅，小妹，佳仪，财务总监甄爱妮。 会上，阿星以公司总裁身份秘密宣布： “牛吖20与视频播放器合体成功，国内第一款可实现网络在线视频播放的《思珂影音播放器》正式诞生！ 因为这是足以影响股价涨跌的大事件，在未正式对外发布之前，必须严格保密。 发布该产品需满足两个要件—— 第一，重组方案获券监主管部门审核通过，定向增发完成，拿到公司绝对控股权。 若提前发布，因为牵扯利益过大，极可能会给重组带来变数。 第二，需要拍一部纯网络电影，配合《思珂影音播放器》重磅发布。 既然是国内首款，也可能是世界第一款可实现视频在线播放的软件，其亮相测试片，必定引起全网关注，影响力会空前巨大。 不能给他人做嫁衣，自制一部影片，能最大程度提升公司影响力。 对，就是这么个逻辑！ 因此，本总裁决定，亲自写剧本，亲自参演……” 甄爱妮震惊于阿星又做出一款大牛产品，对什么电影，直接忽视。 佳仪，小妹，阿雅却觉奇怪：阿星怎么突然转性，变高调起来了？ 然而，听到阿星接下来的话，她仨都坐不住了。 “……剧本大纲这是样滴，我，也就是男主，一觉醒来，发现穿越到了大萌朝万丽年间，身份为落魄书生。 机缘巧合，吃了一颗万年朱果，拥有堪比百年的浓厚内力。 但是，男主不懂内力外放的心法，不会轻功，金玉其中，败絮其外，闯荡江湖，笑料百出…… 期间，男主结识了三位女主——结伴外出历练的武林三大世家小姐。 因男主是来自五百年后的现代帅哥，谈吐风趣幽默，见识超前……加之内力浓厚，悟性好，算得上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自然令三位世家小姐仰慕万分，以致不能自拔…… 于是乎，三个好闺蜜为争男主，反目成仇，飞天遁地，大打出手，所属家族高手亦纷纷登场助阵，江湖大乱。 男主夹在中间好生为难，暗恨自己红颜祸水。 三位女主顾忌男主感受，相互之间未下死手。 反派大魔头重现江湖，一时间杀戮重重，武林界腥风血雨。 大魔头修为过于高深，正道三大世家必须联手，方能与之抗衡。于是止戈，达成协议，三女共侍一夫，结成亲家联盟，共抗魔头。 男主虽骨子里一夫一妻思想根深蒂固，然在异时空，身不由己，只能勉为其难，全盘接受。 盛大婚礼之后，男主融合三大世家武学精华，自创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神功，一举击毙大魔头，拯救了正道武林。 最后，男主与三位女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全剧终。 怎么样怎么样？故事精彩？” 阿星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该剧大纲，他未借鉴任何记忆碎片，纯凭真本事瞎编，自觉创意无敌。 开始想搞仙侠片来着，但想到仙侠片特效太费钱，加之怕有人借此联想到他在修仙，才改成武侠片。 甄爱妮拍手叫好，“精彩，太精彩了！” 心道：狗血剧情，精彩个屁！ 佳仪，小妹，阿雅，三人眼神飘忽不定。 阿星继续眉飞色舞，“……为节省预算，我提议，影片三位女主分别由佳仪、小妹、阿雅饰演。 三大世家家主及家主夫人，分别由佳仪爸妈，小妹爸妈，阿雅爸妈出演。 怎么样？你们仨，还有叔叔阿姨都没问题？”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甄爱妮结舌，眼神依次落在三位女主脸上。 那三位齐刷刷低头，脸通红，好半天不吭声。 半响，阿雅打破沉默，“我，我得回家跟妈妈说一声呢……” 甄爱妮暗骂：妹妹耶，你可真没出息，居然最先憋不住。 小妹第二个，“我试试做那俩人工作。” 田佳仪装傻充糊涂，“挺重要的角色呢，我爸妈都还没演过电影，跟他们一说，准高兴。 对了，咱预算不太充足，要不，让我姐夫来当导演？他虽没拍过电影，但拍过不少纪录片，总能省一笔是。” 甄爱妮瞠目，这，这是都答应了？如此简单？ 阿星难以掩饰脸上得意，接田佳仪话茬，“太好了，正为请导演发愁，就用姐夫了。 无需太多讲究，只要他能将咱们的本色出演，以及婚礼盛况给如实记录下来就行。” “咳咳……” 田佳仪咳嗽示警，意思是：你说漏了吖！ 阿星会意，赶紧板脸换话题，“二妮姐，资金方面你把握好，找剧务专家做个预算。 先期去横垫影城拍摄，得花些钱。 六月末，棒槌山庄应该竣工了，婚礼现场设在那。 一码是归一码，棒槌山庄并未注入上市公司，属于咱家私产，因公使用，必须算钱。 服装费是大头，男主和三位女主，三大世家家主及家主夫人的服饰，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必须全新定制。 其他配角的服装，光租外套就好了，能省则省。 注意，婚礼当日，所有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都必须身着古装，包括镜头内村民，无论大人小孩，都给他们租套衣服，怎么也得看上去像古代人，别弄穿帮了，按群众演员给他们发补助…… 记住，婚礼那场戏是重中之重，不能考虑省钱的问题……” “咳咳……” 这回轮小妹咳嗽。 又有些跑偏，阿星打住，回归主题，“此片仍公司拳头产品测试用片，事关公司形象，细节很重要。 当然，无论花多少钱，都需逐笔记录清晰，咱们要对公司负责，对股民负责。” 甄爱妮点头应诺，心里却说：太冠冕堂皇了，竟然假公济私到了如此地步。 又一想：诶，不对，如今公司账面一毛钱没有，这钱定是需要自家先借给公司，等将来公司有盈余才能还。 公司盈余哪里来？还不是得靠阿星这款超级播放器挣。 自己挣的钱，拿来花花怎么了？况且是为宣传推广思珂播放器…… 这么绕着思考，倒也释然了，该花！ 阿星最后道，“一切为了公司，诸君多努力！” 他一宣布散会，三位女主迅作鸟兽散。 财务总监甄爱妮留了下来，也没个预算上限，有些事必须请示清楚喽。 …… 高傲面对爱情，如雪向火，会迅速融化。 若还能维持着高傲，那只能说明，爱的不够深。 第二天，田佳仪、卓小妹分别回娘家，做父母工作去了。 行前，她俩均发狠，无论是忽悠，摊牌，还是哭闹上吊，一定要让父母同意参加演出。 若能顺便再拉几个亲属进剧组，当个配角，跑个龙套，就更好了。 甄爸甄妈这边其实早就没问题，但阿雅为面子也不能过早点头，怎么着也得请示两天。 阿雅与阿星举办过婚礼，因此，她对于“结婚电影”的兴趣，低于佳仪和小妹。 然而能怎么办？谁叫她爱得那么深呢？ 此时，她也只能在父母面前哀嚎发泄，“我俩接过婚呀，有复古沟父老乡亲为证，有宝儿为证，有照片为证，有苍天大地为证，只差一张结婚证……” …… 私人拥有一座山真的很不错，可以随便找个风景不错相对隐秘的所在，想那啥直接那啥。 咳，是内急不愁，想歪了的自己面壁。 阿星领仔仔上山玩，尿意涌来，小跑几步，在一株结满鸡蛋大小淡绿色球球的桃树下，尽情释放。 不理会爸爸，仔仔蹲在相对干燥少草的山路上，饶有兴致的戏弄一只过路蚂蚁。 那只蚂蚁衔着一具比它大数倍的蚜虫尸体，欢快地朝家走。 仔仔坏坏地半路打劫，用一根小草棍，将它的猎物从身上拨落。 那只蚂蚁却并未惊慌逃走，而是用两只触角不住地探测，翻过仔仔设置的土块、石子和草棍，终于触到牙虫，再次举起赶路，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阿星放水归来，看到这一幕，趁机开展科普教育。 “科学研究表明，蚂蚁由于感知器官所限，无法发现我们人类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蚂蚁的世界里，没有人类概念，或许它们自称为‘人’，把蚁与蚁之间的关系称为社会，蚁窝是部落或国家，蚁种不同，它们称人种不同，白人，黑人，黄人……” 仔仔若有所思，“爸爸，蚂蚁看不到我们，是因为它们还没发明天文望远镜吗？ 我们没发现外星人，是不是也因为科技还不够强大？ 是否会有一个超级外星人，也正蹲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人类呢？” 一连三问，把阿星问懵，问题本身并不怎么高深，关键是它出自一个才6毛岁孩童之口。 仔仔识字之后，只读过一本儿童科幻短篇小说，就能有这般见识，只能说这孩子脑洞很大。 受仔仔启发，阿星突然联想到，自己修行到高深处，会不会开天眼，发现超人类的存在呢？ 就如同蚂蚁抬头望天，发现了人类存在的感受一样——天啊，神的世界！ 晃脑袋，收起杂念，阿星咳嗽一声，“不错，你看风景，别人看你是风景，合理的科学假设，所以，你要好好学习……仔仔，你是个小天才你知道吗？好好学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仔仔最爱听表扬了，立时飘飘然，小脸笑出花，“我知道自己是天才，妈妈告诉过我。 嗳，爸爸，你有没有一点觉得，自己不太配拥有我这么优秀的孩子？” 阿星：“……” 熊孩子真不禁夸吖！ 第221章 请带好孩子 仔仔从未生病，但是，疫苗该扎还得扎。 赶上扎疫苗日，小妹不在，阿星即便晕针，也只好硬头皮领仔仔去。 跑马乡医院，实习护士推着针管向仔仔走来，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阿星看着都惨得慌，更别说仔仔。 仔仔大声武气哭嚎，“不打针，我不要打针——” 阿星“哄”不奏效，改“唬”，“乖，只疼那么一小下，忍忍就过去了，不然一会挨揍，比打针更疼。” 连威逼带利诱，总算让仔仔扎完了针。 利诱便是，答应今天领他去撸阳动物园玩。 要去一起去，领上珠珠，让阿雅用小车推上宝儿。宝儿刚过半岁，玩不了什么，可以让她提前感受气氛。 到撸阳府，又给周末休息在家的老包打电话，喊包不平一同去玩，给仔仔、珠珠做个伴。 …… 挺长时间没见包不平，阿雅逗弄他，知他学习成绩不咋地，故意问，“不平，期中考试结束了？成绩怎么样啊？” 本来兴高采烈的包不平，闻言瞬间臊眉耸眼，瞄了老爸爸，咕哝一句，“倒数第一。” 阿雅顿时乐了，“哎呦，蝉联好几届了？老师没训你吗？” 包不平愤然，“训了，说我若下次再倒数第一，就让校长开除我。小雅阿姨，你说她讲不讲理？难道开除了我，班级里就没倒数第一了吗？” “哟，好有道理！”阿雅乐得不行。 阿星冲包国昌暗竖大拇哥，意思：你这儿子不错，好好培养。 包国昌老脸臊红，冲儿子道，“等回家再收拾你！” 阿雅更是笑弯了腰。 唉，这恶趣味。 …… 撸阳动物园与公园一体，季节好，天气好，又是周末，人山人海。 大多都是一大家子领孩子出来玩。 可能是为减少孩子走失现象的发生，园区大门口告示牌上写有醒目的提示语——请带好孩子。 阿星觉得这是个教育孩子的机会，省着一会他们乱跑，于是让仨孩子站好排，念告示牌上的字。 字很简单，三个孩子都认识，大声齐念，“请带好孩子。” 阿星道，“很好，谁给解释一下这名句话的意思？” 仔仔第一个举手。 阿星当然乐见自己儿子表现，“仔仔说。” 仔仔吭哧道，“意思是好孩子可以进，坏孩子不让进，我是好孩子，打针都没怎么太哭。” 老包，阿星，阿雅，“……” 相视一笑，再笑，扭脸笑。 珠珠不甘落后，“我也是好孩子。” 包不平挠头，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跟着道，“星叔叔，其实我也是好孩子。” 阿星手一挥，“你们都是好孩子，走，上山打老虎去。” …… 还没到虎园，在儿童乐园，几个孩子疯玩。 包不平领着仔仔和珠珠，撒欢跳蹦蹦床。 宝儿今天很显兴奋，一个劲“阿爸阿爸”。 阿星抱她玩了会滑梯，又将她领进球海，爬着与一帮一两岁小朋友嬉戏。 直到几个小家伙蹦尽兴了，才沿山路观赏动物。 仔仔牵着爸爸的手，一路问东问西。 阿星借机教几个孩子生物学知识。 “……蛇只能看见运动着的东西。” “……狼和狗，还有猫咪，但凡具有夜视能力的动物，都是色盲，它们眼中的世界，基本都是黑白的……” “……蜻蜓眼睛里有1000个太阳……” 在南半球动物区，珠珠问，“星叔叔，袋鼠肚子上为什么生了个口袋呢？” “那叫育儿袋，是用来哺育小袋鼠的。” “那小袋鼠肚子上怎么也有袋子？是用来装糖果的吗？” “额，倒是可以装糖果……” 阿星心说，这孩子不太乖，“好了好了，咱们快点去虎园，还能赶上看饲养员叔叔给老虎投食。” …… 虎园门口，仔仔不肯进园。 阿星就笑，“不用怕，老虎关在大笼子里，咬不到你。” 仔仔一脸惊恐，指虎园门口告示牌，只见上面写着，“我园每日下午三点给老虎投食，欢迎您带孩子来”。 卡，少了“观看”俩字，不知谁手贱，给抠掉了。 阿星哭笑不得，早就发现仔仔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思维发散得厉害。 刚刚公园门口挂的警示语“请带好孩子”，便让仔仔给歪批了。 有一次，阿星给仔仔讲孔融让梨的故事，讲完问，“仔仔，你说小孔融当时为什么取小梨，不取大梨？” 仔仔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大梨有烂虫眼，被他发现了呗。” 还有一次，阿星给他讲磨杵成针典故，讲完问，“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们什么道理呢？” 仔仔说，“教我们要好好学习。” 阿星很欣慰，开始引导，“不错，只要好好学习，就会怎么样呢？” “只要好好学习，就不会像故事里那个老奶奶一样蠢了。” 当时阿星有些懵，还可以这么理解？有一种“授教了”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以前学的是假知识。 …… 虎园门口的告示令仔仔心里生了阴影，当不平和珠珠都在为老虎扑食家鸡惊呼的时候，他不忍直视，左顾右盼。 跟他的阿雅姨妈讨了10块钱，跑去买雪糕。 阿星神识可外放30米，倒也不怕他一时离开视线。 仔仔没乱跑，不一会，拎了一袋雪糕给大伙分。 分完，神神秘秘对阿星说，“爸爸，我看见阿轲姨妈了。” 阿星吓了一跳，“别乱说！” 心道，这孩子别是见了什么不干净东西？ “真的，我领你看。” 不用仔仔领，顺他手指看过去，阿星面露惊容。 眉如远山含黛，眸如盈盈秋水，飒爽动人的制服英姿……那位女巡捕，长得与阿珂有七八分神似。 阿雅将宝儿放入小车，站到阿星身畔，“还真挺像。” 包国昌低声道，“锦山所户口内勤杨柳，我给叫过来，认识一下？” 见阿星没做声，他只当同意，走几步过去，笑嘻嘻打招呼，“这不杨柳吗？你一户口内勤怎么也出来执勤？” “哟，包大所长，俺小兵可不比你大领导清闲，人手不足的时候，户口内勤也得顶上呀。” “我那农村所，偏远荒凉，事少。嗳，我给你介绍俩好朋友。” 阿星、阿雅已走了过来。 老包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巡捕学院时的小学妹，杨柳，正管这片。” 又给杨柳介绍，“棒槌公司星总，他夫人阿雅，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他们以后再到你这一亩三分地，你可得关照哦。” 杨柳也是场面人，伸出手与阿星相握，与阿雅相握。 “欢迎你们常来锦山，我比不上包大所长，我就一小户口内勤，办户口的事倒可以问我。” 阿星没说话，阿雅客气了一句，“有时间让老包领你去棒槌山玩。” 初次见面，两句话后，错身而过。 …… “杨柳今年24，撸阳巡捕网首页宣传照上三位着装昂首敬礼的，打头的就是她，正经‘局花’，巡捕局的局，不是菊花的菊……” 老包一边走，一边给阿星介绍，担心阿星有阿珂情结、制服情结什么的，还特意强调，“年前结婚了。” 一直沉默的阿星忽然说道，“公司正在筹拍一部古装电影，她的形象挺适合女四号珂儿。 你帮说一下，我很想请她出演。” 阿雅翻了个白眼，小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他一下，心说：三女主变四女主了，这位珂儿不会也参加婚礼…… 阿星知阿雅担心什么，说出心中构思，“珂儿是风尘女侠，擅歌舞，与男主互生情愫，可惜中途为黑道魔头所害，是男主励志除魔的原动力……” 该片倒底是喜剧还是悲剧，阿星没给定义。 这世上本没有严格的悲喜剧之分，能从悲剧中走出来，就是喜剧；沉缅于喜剧，则成了悲剧。 老包反应过来，结巴着问，“你，你公司拍电影？这叫什么操作？” “哦，一部宣传片，为新产品造势。” 阿星随口解释了一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想请那位杨柳出演，你给传个话。” “呃……” 老包露出为难的样子，“你知道杨柳的新婚丈夫是谁吗？卢茂志，曾经咱一起喝过酒，后来办你案子，被你抢走鞋子，踢飞代理大队长官帽子的那位……” 阿星只愣了一下，便不以为然道，“有关系吗？我邀请的是杨柳，不是他卢副大队。” 老包无奈，“那好，我试试。” “你跟她说，女四号虽然戏份不是很多，但会在片中演唱电影主题曲，风头不逊三女主。” …… 话说杨柳，告别老包几人，她嘟起小嘴呼气，小手拍打胸脯。 心情激动：棒槌公司的星总，特赦牛人，上市公司大老板吖！包国昌就是靠上了他，才升任所长的！他妻子好漂亮，根本柳都有一拼了。 这位星总好像挺色的，刚刚，他那双不温不火的小眼睛，就没离开过本柳的盛世美颜。 包国昌介绍我和他俩认识……什么意思？ 没费多少脑细胞，她的疑问在临下班时有了答案，因为包国昌私下找了她。 “棒槌公司拍电影？他们不是影视公司呀？” 杨柳杏眼瞪圆，表示惊讶，“好，有钱人任性，但为什么要请我？我又不是演员。” “星总说了，片中女四号珂儿是为纪念阿珂设置的，你长的像阿珂……” “就因为这个？我不演，你知道，我家那位对他可是恨之入骨，不可能同意的。” “片酬10万，星总还想让你唱电影主题曲。歌谱我带来了，他写的歌，你也知道都什么质量。 机不可失吖，你考虑一下，明——天给我准信。” …… 拿在手中的，是刘星星写的歌。 作为潮流女性，杨柳岂会不知《一生所爱》，《千年之恋》，《那些年》。 刘星星的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剧本《大说西游》，捧红了多少明星。 演他的电影会红吗？可能性颇大，只要不是演牛魔王、阴山老妖那种面具人。 何况，可以唱电影主题曲！ 本柳想当明星吗？想，也不想。 想，是因为每个漂亮女生心中都有明星梦；不想，因为娱乐圈太乱，娱乐圈潜规则。 眼下，一个不需要潜规则，便能成为万众瞩目大明星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要不要珍惜？ 若不珍惜，若干年后会不会追悔莫及？会不会期待一个重来的机会……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饭也没心思做，双手抱膝，蜷在沙发上发呆。 脑中飘过《追梦人》的歌词——（向罗大佑老师致敬） “……秋去春来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彩……” 她儿时也有过当明星的梦想，只是种种原因放弃了而已。 好想抓住这机会呀！娱乐圈不适合自己……演完此片便退圈不可以吗？ 不为别的，只为拥有一段高光时刻，圆个儿时梦，不可以吗？ “亲爱的，我回来啦。” 卢茂志，杨柳的爱人，曾经的河东分局重案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如今的巡查支队特业副科长。 “我马上做饭。”杨柳收拾情怀，去厨房。 暗下决定——这事绝不能让老公知道，否则非黄了不可。 …… 小妹回来了。 佳仪回来了。 阿雅也不再猫娘家了。 不知她们对自己父母采用的是忽悠战略，还是摊牌大法，反正悉数搞定，都同意参演电影。 小妹父母和佳仪父母暂时不来撸阳，有他们戏份的时候会去横垫，等拍婚礼戏的时候，再来棒山村。 主要演员都敲定了，那就开干。 让甄妈、阿莲留守公司，阿星携三姐妹，账房甄爱妮，一路向南，目标蛰省横垫。 …… 30多个平方公里的横垫影视城，每年都有近两百个剧组进场拍摄，30多万人次群演参演，是种花国乃至哑洲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 在这里，凡是拍戏所需的人和物，只要有钱，你都能找齐。 田佳仪的姐夫黄石领纪录片团队数日前便到了，租用场地、道具，定制服装，招募配角、群演，准备工作已做了七七八八。 阿星与黄石初次见面，自然是好一番寒暄。 媳妇田荟带回家1000万，让黄石少奋斗50年，心中对阿星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 “剧本我看了，感觉有点脚重头轻……紫豆说就按那个拍，我便不说什么……总之，星总您放心，我虽没导过电影，但我的副导演经验丰富，我们团队一定会拿出全部本事……” …… 晨光中，阿星身着皂青书生袍，一步三摇，悠闲地走在古街石板路上。 “欻”一声，他展开一把描金折扇，那种穿越时空，回到古代当公子的感觉，爽！ 他自以为动作潇洒，却不知在专业人士眼中，他这叫“表情做作，极其浮夸”。 黄导喊“卡”好几次，依然如故，无奈，捏鼻子给过。 谁叫人家是投资人呢？ …… “呀，姐姐，看那人扇子上的字。” “好俊的字！” “字不是重点，是内容。” “我来读——信不信我扇你……噗嗤，他好逗。” 三位头扎英雄髻，分别着姹紫、幽蓝、鹅黄色曳地水波裙的江湖姐妹花，闪亮登场。 那绝世娇娆的仙姿，令这片平凡的古街陡然间充满了仙气。 “哦……” 人群刹那失神，仿佛置身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影城，而是琼楼玉宇，飘渺难测的仙境。 “卡，灯光，音响，还有那几个群演，拜托——你们专业一点好不好？ 我们是在拍戏，不是看戏，ok？重来！” 黄导因为有田佳仪当小姨子，免疫力较强，但内心同样震惊于这三位的古装效果。 …… 开拍第三天，杨柳到了， 她以休年假去上嗨照顾生病姑妈的名义，跑来横垫。 时间有限，剧组集中拍她的戏份，拍完好让她回去上班。 她面相本就颇似阿珂，加之化妆师刻意为之，更像了。 雪白劲装，外罩湖绿夹披，腰露短剑，人比花娇，不失飒爽英姿。 她饰演的珂儿卜一登场，很令人恍惚，以为阿珂转世到了古代。 柳腰细细，凭水自照，倩影摇曳生姿。珂儿临水观鱼，忽有所感，扭头，与阿星眼神对了个正着。 阿星吟道，“夜色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美好……” 珂儿低首含羞，手指轻捻胸口秀发，咬唇抬眸…… 没想到杨柳挺有演戏天赋。 …… 第222章 祝董秘母子平安 “紫竹林第三场，开始！” 阿星紧搂着小妹饰演的兰儿，在地上旋转。 只见兰儿身子浮空，颀长双腿翻飞，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被放回地面，兰儿秀眸含煞，下一刻，忍俊不住，扑哧娇笑，伸手戳指阿星，“你等着，待本女侠想出克制你的办法，定来找你报仇。” 说罢，蹦蹦跳跳离去。 “卡，好，很好！准备下一场。” 布置完新任务，黄导对身边副导演感慨，“演珂儿的杨柳，表现已算可圈可点，但和这场卓一兰，还有上一场的甄善雅，还有我小姨子田佳仪比起来，就显出差距了。” 副导演也感叹，“是啊，后三位完全好像本色出演，条件那么好，不进演艺圈太可惜了！” 黄导就笑，“双灰呀，客串一下可以，改行当演员，怎么可能？” 化妆师跑来凑趣，“那三位的皮肤，令人羡慕死了，水嫩弹润，清澈见底，接近零毛孔，说是原生态幼儿肌都不为过。 我敢说，她们仨一定拥有神奇的护肤秘方。” 黄导把脸一沉，训斥道，“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净瞎操心，不愿干，领饭盒走人！” “老大，我错了。” “干活去，管住自己的嘴。” “哦。” …… 溪边桃林。 古筝前佳仪裣衣而坐，小妹怀抱琵琶，阿雅手执竹萧，阿星倚在桃树下，昏昏欲睡。 黄导一声令下，“桃林，第七场，开始！” 清风吹过，绯红花瓣飘落，犹如仙境。 兰儿左手按弦，右手轻拨，珠落玉盘。 佳儿双手轻拎，古筝上拂动，行云流水。 雅儿以箫就唇，箫声悠悠，如水流花放，如鸟鸣蝉切。额，她这个是配音，小妹事先吹奏好的。 琵琶，古筝，洞箫，合奏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如清泉汩汩而流，似月华倾泻而下，三两知己久别重逢，道不完的情，说不完的话…… 一众剧组人员恍恍惚惚，疑在梦中。除一句“此曲只应天天上有”，再无言词可形容。 就连鸟雀都被吸引来了数十只，怯怯落在稍远的草地，朝这边张望。 玉人抚琴吹箫，阿星身倚花树，临溪春睡，显然正做美梦，口水都滴了下来，大煞风景。 此处，他不需演技，本色即可。 …… 碗省，芜壶府，霍宅。 “叮”，“叮”，“叮”。 电视柜那边，连着传来三声短信提示，贾小斐正往脸上敷面膜，没功夫看，于是喊，“老土，你看看我手机上来的什么信息？” “好咧。”霍垚从厨房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两把，抓起手机。 “哟，阿星结婚的喜帖。” “呵，跟谁结婚呀？他捋明白了吗？” 贾小斐笑，面膜牵动，样子很恐怖，像极了阴山老妖。 霍垚没回答，仍在翻信息，表情很怪。 “叮”，“叮”，“叮”，他自己手机也响了，跟媳妇内容一样。 “他到底跟谁结婚呀？”贾小斐不耐地问。 “额，不是真结婚，是拍电影……开玩了吖！” 霍垚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 《喜帖》 月圆之日，棒槌山庄，刘星星大婚盛典（假的，拍电影）,棒槌公司诚邀您携家人莅临观礼。 注： 1、古装戏现场，需身着萌朝服饰，参礼人员需尽快自报身高体重，以供本司备装； 2、参礼人员应自备礼单，交伺仪唱诺，一千两白银左右为宜； 3、此次观礼，您将享受高级龙套演员待遇，包三餐精美盒饭，每人日补贴1000元。 欲知详情，请咨询我司人事总监，联系电话： 喜帖一式三份，主角变换而已，分别是：“刘星星大婚盛典”、“田佳仪大婚盛典”、“卓一兰大婚盛典”。 贾小斐把白色面谱圈出的俩眼瞪溜圆，“拍古装戏！一娶二，亏他想得出来。” 霍垚撇嘴，“恐怕不止娶俩，那位叫甄善雅的，很可能也一勺烩。” 贾小斐茫然感叹，“乖乖了个咚，阿星真非常人呢，当年我要是……” “咳……”霍垚清嗓，打断媳妇胡说八道，转移话题，“那什么，他怎么发三张《喜帖》过来，一张不就解决问题吗？” “呵，这你还看不出来，让咱俩随三份礼呗！哏哏……” 贾小斐笑，阴山老妖那种笑，“人家根本看不上咱那点礼钱，礼单你得好好编一编，总不能三份都写纹银一千两。” “放心，花钱我不在行，这种小伎俩我最拿手。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报体重。” “霍老土，你敢笑我胖！”阴山老妖大怒。 “没笑，真没笑，真没笑呀——” 霍老土惨遭阴山老妖吸血。 小两口打闹一阵，又开始研究《喜帖》，这时才注意到，棒槌公司人事总监的联系电话，竟是阿莲的手机号！ 贾小斐啧嘴，“我二姐就那样，见阿星当上市公司大老板了，赶紧往上靠，鄙视她。” 霍垚若有所思，“你打电话问问阿莲，阿星每月给她开多少钱？” “你怎么不问？” “我锅里还烧着鱼呢，哎呀，怎么给忘了？” 急火火冲进厨房，一顿忙。 拯救完鱼锅出来，见贾小斐脸上面膜掀了，拿着手机坐那发呆。 “怎么，打击到了？阿星给她开出多少钱？一万？” “年薪50万，奖金补助另算。”贾小斐木然。 “50万！” 霍垚也有被惊到，心说，那是上市公司呀，薪酬计入管理成本，股民允许他这么乱来？ 除非他绝对控股。 一阵沉默后，贾小斐，“咱俩加一块，年薪多少？” “额，五万。” 靠着家里关系，俩人都在国有建筑公司任文员，工资差不多，每月2000左右。 去年，两人卖画发了笔小财，提前还完房贷，余钱买了车。 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虽说是上有小下有老（并未打错顺序），但在这芜壶小城生活，已算相当美满。 可幸福这个东西……它怕对比吖！ …… 同一日，邱煌、梁家富、艾菲……原文95班的同学们， 小妹，佳仪，阿雅各自的至亲好友们，也都收到了《喜贴》。 …… 上嗨府，勾澜大酒店。 “时间过得真快吖！” 为期四个月的总裁培训班圆满结束，甄英俊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那日，他与金可芙共进早餐，又共进了晚餐。 晚上酒后，可芙希望他能更深入了解自己，邀请他参观公寓。 他去了，顺便上床，把人家也光顾了。 自此，乐不思蜀。 “真的要走了吗？” 金可芙从卫生间出来，手拢长发。 凸点清晰的米色及臀睡袍，玫红网格丝袜，这搭配，真是绝了，咋性感咋来。 俊哥温声道，“公司上下都在忙着拍电影，人手不足，我妈前天就催我了。” “拍电影！” 可芙一下子来了精神，忙问，“什么电影？” “古装武打爱情片，叫什么《追梦人》。” 可芙脸色登时就变了，大声说，“甄英俊，你有没有把我当女朋友？家里公司投拍电影这种事，你居然不想着我！我是个艺人欸！” “呃，我这不也前天才知道吗？角色都满了，也不好……”俊哥歉然，“弄个丫鬟演倒是可以……” “我不演丫鬟！” 可芙这个气呀，自己都是丫鬟专业户了，还演？ 暗骂自己瞎眼，他甄英俊在棒槌公司分明就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嘛！ 不甘心就这么错失机会，“主题曲呢？有没有人唱？” “呃，也有。我妹夫写的电影同名主题曲，给撸阳府一女巡捕唱了。” 可芙使劲拍了一下自己光洁的额头，双眼紧闭，许久才从悔与恨中缓过来。 大吼道，“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弄个有分量的角色，不然永远别来见我！” …… 棒槌山，山溪源头，平缓青葱的山谷里，一片白墙素瓦的仿古建筑群揭开了面纱。 棒槌山庄，谈不上有什么特色，格局挺大，门楣挺高，屋宇很广，庭院很深。 高大门楼内，有三进院落。 外院，左手边，四层起脊翘角仿古办公楼。右手边，仿古客栈式的员工活动楼、员工宿舍楼、员工食堂楼，通过游廊连通。 穿过月牙门，进入中院。 花坛，假山，水池。 左右各两栋萌朝风格二层居家小楼，雕梁画栋，古香古色。 再过道月门，进入内院。 芭蕉滴翠，秀竹扶疏，叠石玲珑，花径曲折，小桥流水，碧池亭台。 小小园林幽静异常，四栋精巧的古式民房隐于其间。 门楣上有铭牌：养心居，广寒居，白雪居，阳春居。 四个居所名，阿雅耗费了大量脑细胞，才想出来，而且给分配好了。 …… 横垫呆一个月，主要戏份拍摄完毕，阿星一行人回到棒山村。 不对比感觉不深，棒槌山这边比横垫宜居太多了。 不光气温差异，横垫蚊子特多，叮人还狠，几次拍夜戏，阿星都被弄得满身包。 回到棒山村，便没那个担心了。话说，这边生态真有点怪，居然一只蚊子都看不见。 正赶上棒槌山庄交付使用，预先定制的仿古家具陆续进入，几人兴致勃勃，入内参观。 进入后院，阿雅抢先开口，“四套房，阿星住养心居，佳仪住广寒居，小妹住白雪居，本雅勉为其难，阳春居，谁起的破名，真土！” 田佳仪频眨眼，不可置信，“我住广寒居？” “昂，你嫦娥仙子似的，不住广寒宫住哪？” 阿雅理所当然，“还有小妹，跟白雪公主似的，住白雪居，不正合适吗？” 小妹愣了一会，招呼田佳仪道，“田师妹，你广寒宫可没有本师姐的雪屋暖和，花哈哈……” 田佳仪“哇”声大叫，“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在本师姐面前充大，我非收拾你不可，让你们再没大没小。” 她猛扑过去，捉住小妹挠痒。 小妹最怕挠痒了，团身求饶。 阿雅撇嘴：演亲如姐妹给本雅看吗？哼，搞联盟……这说明什么？说明本雅强大！面对强魏，弱小的吴蜀不联盟便全灭！ 阿星哭笑不得：广寒、白雪、阳春，哪个冷宫，哪个暖宫，不言而喻，阿雅，你是在逼人家俩人抱团取暖吗？ …… 一周后便是月圆之日，婚礼筹备工作需紧锣密鼓。 世上无难事，只要钱到位，问题是钱不到位。 甄爱妮手里那点钱在横垫已花得所剩无几，回撸阳紧急筹钱，拿棒槌山庄抵押贷款，不然婚礼太寒酸不好看。 这时候，甄爱妮开始盼望券监会早点批复重组方案。 诚信地产股票复牌，她秘密账户里的600多万股就可以卖出，手头便会松快许多。 是的，那天整个上午，她三个帐户，才收集到600万股。 600万股能卖多少钱？ 复牌之后，每股涨到10元，就是6000万。成本不到1400万，血赚！早知提前一天动手，多吸些筹码好了。 甄爱妮暗暗后悔。 不光她这边盼着券监会批复，普通股民更是望眼欲穿。 股—— “姐姐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唉，这大概是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了。” “都来猜一下，开盘能有几个涨停？” “楼上的一看就是新韭菜，借壳重组复牌，首日不设涨跌幅限制，哪有涨停，直接一步到位。” “哎呦呦，受教受教。那咱们预估一下开盘价，我猜开在10元之上。” “10元怎么行？软件公司不看市盈率的，至少20。” “楼上两位格局都太小，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吖！请放开思维，开盘价100不是梦。” “楼上说的不错，死磕不卖，早晚能到100，今生不到，等来世。” “喂喂喂，谁知道诚信董秘怎么个情况？我通过了实名股东认证，先后三次发问，那位董秘一次没回复。” “你是不是问人家‘股价复牌能涨多少’这种白痴问题了，人家回复你才怪。” “哪呀，我就问重组方案几号报的券监会，想算算大概几号能批回来，官府工作有时限规定的，不算过分？” “那倒不过分，问三次，一次没回？” “一次没回，不知啥原因，奇了怪了。” “本人查过，诚信新董秘名叫卓一兰，跟大作家‘灰蓝’同名，是个妹子。没能及时回复你，或许，可能，大概是休产假……” “哦，休产假，那倒情有可原……嗳，漂亮吗？” “你问哪个？妹子还是孩子？” “费话，当然问妹子。” “我也就见过一次，感觉还行，颜值能打73分。” “那也算美女了，祝母子平安！” “祝诚信董秘母子平安+1” “祝诚信董秘母子平安+2” “祝诚信董秘母子平安+3” …… 第223章 那不是钱，那是命 甄爱妮见到股里那些对话，笑得不行，赶紧打印出来，反馈给小妹。 提醒还在其次，她主要想看看那位小仙女的表情，会有多么的精彩。 小妹没让爱妮失望，得知股民认定她在休产假，几欲抓狂。 并非她不履行董秘职责，而是因为董秘乃上市公司对外发言人，言行代表着公司意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说的说到什么程度，都很有讲究。 她未经过系统培训，若是随心所欲答复，很可能弄出乱子，导致公司被动。 这阵子一直在横垫拍戏，没时间参加相关培训班，故尔积累了些问题没回复。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指不定股民要开骂，先模仿别公司董秘回答问题的格式，应付一下。 …… 当晚，诚信地产官网投资者互动平台，更新了两条董秘对投资者提问的回复。 问题一,有投资者问，贵公司重组方案何时能被券监会批准？ 董秘回复：我司已于5月4日将重组方案正式上报帝国券监会，该事项尚处于审核流程。我司正时刻关注，有了结果，会及时向社会公告。 该事项能否通过审核，尚存在不确定性，敬请投资者注意风险。 中规中矩，没毛病。 问题二，有投资者问,你公司定增方案拟注入资产中，思珂软件估值19亿，说明很笼统，没看懂。请举例说明一下软件的具体应用场景，及发展前景。 董秘回复：该软件应用于网络视频播放，产品具有开创性，发展前景广阔。 二十几个字，言简意赅，即坚持了不说假话的原则，又未暴露思珂软件的在线直播功能，该回答按说也没毛病。 持有诚信地产的普通股民看后，只能是振奋一下。但在某些专业人士眼中，却觉信息量巨大，可为投资提供参考。 诚信地产此次重组，由于事发突然，令各路资金措手不及，扼腕叹息。他们观察停牌前20日的成交量，判断该股无人坐庄，于是纷纷摩拳擦掌，待其复牌，有了新动态，自然关注。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公募，私募，甚或大游资经理人，在对《问题二》回复的20几字，逐字进行推敲。 …… 已是晚上九点，银盒证券拧波解放南路营业部，某私募基金办公室仍亮着灯。 一个瘦小眼镜男敲着平板，紧拧眉头，“应用于网络视频播放……网络视频，播放……应该是一款影音播放器……具有开创性……莫非它相较于其他播放器，大幅缩短了小视频在线缓冲时长，甚至可实现边缓边放？不然敢称作有开创性么……” 不得不说，不愧是分析师，专业就是专业，寥寥数字，人家就能分析出个大概。 好在认知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没能猜到思珂播放器可实现大视频网络在线播放。 他对面那位大佬有些气愤，“撸阳评估所那个老不死的，收了我50万，才肯透露‘领先国际’4字，还没董秘这边的信息量大，真特么亏。” 分析师顶了下眼镜，“其实老板你不算亏，两边信息结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领先国际的，具有开创性的，网络影音播放技术。 领先国际啊，可不同于国际领先。” 大佬沉思一阵，问道，“你对诚信地产复牌首日定位怎么看？” 分析师道，“像咱们这般研究它的机构不在少数，大伙一捧，它恐怕能开在10元以上。 15元以内建仓，有拉升空间，超过15，就得快进快出，搏短差了。 若开盘价20以上，总市值120亿了，泡沫太大，不建议操作。” 胖老板不置可否。 …… 月圆之日前一晚，月亮略有点扁，很透明。 棒槌山庄灯火辉煌，前院、中院大摆宴席，喧嚣热闹异常。 头戴方巾，身穿圆领长袍的后生；脑顶乌纱，身穿盘补服、蟒服、飞鱼服的各级朝廷官吏；高领短袄，配褶裙的少女；圆领长袄的妇人；穿紧身小袄的孩童；披无袖斗篷的江湖侠女、豪客…… 男女老少形形色色，汇聚一堂，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贺红大夫，姚程律师，加上闹闹妈张百珍，这三位一身古代贵妇妆扮，却跟那些村姑扮的丫鬟干一样活，上菜，上茶，开酒……里里外外帮忙活。 三位拍照小厮，往来穿梭于各桌，闪光灯“欻欻”不停。 咳咳，参加明日婚礼戏的至亲好友拖家带口，提前一天到了，纷纷换上萌朝戏服，大肆试吃喜宴。 来宾人数远超预计，若非棒槌山庄建有一栋星级标准的员工宿舍，还真接纳不下。 阿雅、佳仪、小妹各自的亲属，由三家爸妈领入中院安置，阿星的同学好友，必须得他亲自陪。 撸大原222寝小伙伴自不必说。 211寝“四贱”梁家富、岳靖、陈搏、戴涛，一个不落。 以艾菲为首的女寝313，和吕品惠领衔的女寝311也悉数到齐，还有几个散兵。 扳指一算，当年文95班同学大多都来了，搞同学会也没可能这么全。 孔放那厮不知怎生得了消息，竟也来了，领着媳妇，嬉皮笑脸，说来帮忙。 阿星只能称谢，随手交给贺红，安排俩人换上古装，找地方插桌吃饭。 孔放觉着倍有面子，瞅媳妇，心道：媳妇欸，看到了没？他阿星再是大老板，也得认我这个老同学。这不，马上让咱当群演，有补助滴，每人每天100块呢，两人两天就是400！ 你说400块不叫钱？也对，那不叫钱，那是命！ 阿星暗自摇头，想到没能联系上三哥范先宇，舅妈家表哥表姐还在玩失踪，心中忆起一句应景话：该来的不来。 莞尔一笑。 …… 清风拂面，夜色正阑珊。 像这种毕业工作数年后，全班同学仍能大团圆的机会实在难得，况乎古装相聚。 每个人兴致都非常高，那些过往的似乎重新回来，凝聚在一杯杯酒里。 “可把我忙坏了。” 各院各桌打过招呼，阿星坐回好同学这边，“大伙别客气，都吃好喝好啊！欸，这凉拌白菜怎没人动筷？我跟你们说啊，这可不是一般白菜，是纯绿色无污染有机白菜，没施过一丁点化肥，纯粹是农民伯伯用自己大便喂出来的，吃了对身体绝对有好处。” “哕……” “嚓……” 笑骂一片。 像王初雯、薄荷那种免疫力低的，直接作孕妇呕。 久违了吖！阿星要的便是这效果，指着干呕那俩人，乐的恶行恶相。 薄荷喝口白水，缓过来，恨看阿星，“阿星，你真令人难以置信！” “怎么，阿荷姐，看上本星啦？早说呀！”阿星嬉皮笑脸，一副你说晚了，我很遗憾的表情。 “嘁，”薄荷不屑，“才不稀罕，你那颗花心都快成万花筒了，喜欢上你就是一种悲哀。” 佳仪、小妹都在中院陪父母、亲人，并未在坐，她才敢这么说。 阿星脸皮已足够厚，不以为意，仍笑呵呵，“那你深情款款地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感到惊奇，你那些成就我就不说了，只说面相和性格，几年没见，你居然丝毫没变！还有佳仪和小妹也是，真不知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阿星道，“我看你们也没啥变化呀，阿荷姐，你仍是那个大美女。” “嘁，言不由衷，你看看古桩，再看看汪兴寅，整个俩油腻大叔！还有猫猫，那叫没变化？都成啥样了？” 薄荷毫不客气的举例说明。 贾小斐拱霍垚怀里，没脸见人了。 古老木嚷嚷，“喂，你懂不懂欣赏，什么叫油腻大叔，哥这是成熟，是发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关键你不光胖，还秃啊！”薄荷直戳。 古老木抹一把光洁油腻的脑门，有些无辜，“秃点怎么了？没毛病啊。” 从皆笑喷，秃顶确实“没毛”病。 汪兴寅那张胖脸真不适合笑，一笑起来，把眼睛都弄没了，“已婚之人变化大些正常，说了你也不懂，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古老木接力，“欸？阿荷，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七八九了？咋还单着？你看，连人家付尤荣都结婚了。” “咳，咳，古老木，你什么意思？”扮成古代贵妇人模样的付尤荣躺枪，几欲发狂，“什么叫‘连’我都结婚了？” “花哈哈……”笑场。 “口误，口误，纯口误！”古老木真是口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那种。 吕品惠赶忙帮男人解释，“有容，你别误会，老木他是说，连你也喜结连理了。” 嗐，这解释，疑似补刀。 小伙伴们笑的更欢实了。 阿星帮弟子救场，“有容姐，你结婚时我没到场，等你有小孩子，我把贺礼给你补上。” 付尤荣忙道，“阿星，别那么说，你送给姐那幅画，姐卖了，可是解决了老大问题，姐还没感谢你呢。” 不得不说，付尤荣真成熟了，再不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阿星笑，“两码事，你孩子满百日，一定要通知我。” 又对其他人道，“还有你们也是一样，以后给个机会，让我弥补。” 最能催熟人情世故的不是智慧和思考，而是见识和阅历，如今的阿星，已补上了阅历短板。 他对薄荷说，“阿荷姐，闹归闹，说真的，你结婚时可别偷偷摸摸，一定得通知我。” 薄荷展颜，“我不想结婚，现在一个人无拘无束，看喜欢看的书，听喜欢听的歌，写自己喜欢的小诗，没事到处旅旅游，挺好……” 说着说着，她竟似沉醉其中，这是有不婚主义苗头吖！ 说来此事，与阿星还有点关系。 内心崇尚自由的薄荷苦于现实，去年曾一度动过找个差不多男人嫁了的念头，结果阿星铅笔画遭炒作，令她发了笔横财，心态因此转变，重新向往起了诗和远方。 人生旅途漫漫，重要的不是景点，而是路费！ 如今路费有了，干嘛不去旅行，为什么要找个累赘？ 贾小斐从打击中缓应过来，开始回撩，“阿荷，你个狗不理，看别人结婚，你不着急呀？” （注：男人单身叫单身狗，女人单身叫狗不理） 她说的不错，不提阿星、佳仪、小妹这次的戏份，单说今天坐在一起，故作相安无事的唐思柱和阿莲；一个劲秀恩爱的霍垚、贾小斐；夫唱妇随的古桩和吕品惠；汪兴寅与娇妻修竹……这席间就有四对。 王初雯、付尤荣虽是孤身前来，却也都结婚了。 才几年功夫，当年联谊的两个寝室，仍单着的还真屈指可数。 薄荷一脸无所谓，“急什么？就像当年考试，看到有人提前交卷，我用着急吗？就纳闷了，你们就不多检查几遍？” “很好。” “很强大。” “哈，哈哈。” 薄荷没说完，“再说了，大姐头还单着呢，我急什么呀！” 也是哈。 大伙看向艾菲，又将目光投向大邱， “看什么看？”艾菲没好气，“我有男朋友的。” 大邱忙道，“我也有女朋友了。” 俩人既然这么说，大伙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 都要长大，都要寻找幸福，谁也不会停留在过去，只是偶尔想起曾经相遇时的美，会有些黯然神伤。 …… 阿星不好只顾这边，而冷落了梁家富、岳靖几个，还有311那帮姐妹，两杯后，就坐了过去，陪他们聊。 后来干脆三大方桌拼成一个巨桌，全班同学凑一起聊，聊大学期间糗事、趣事，一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 从探讨食堂阿姨的手为什么抖，聊到那位唯一手不抖，却被老板解雇的阿姨。 从阿星的一斤半酒量，聊到学院食堂门前总被倒脏的那棵变异桃树。 聊阿星的笑段子，小说，聊阿星的剧本，歌曲…… 聊着聊着，聊到阿凡，一片声讨声中，梁家富唏吁，“阿凡两罪并罚，判了四年。” “哦，投送执行场所了吗？”阿星问道。 “在保鸡府牢狱服刑。” 显然梁班长不只是听说那么简单，应该是去看望过。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各交各的是常态。 原谅别人等于解脱了自己，阿星点头，冲自己便宜徒弟吩咐。 “老木，等你有时间，记得跑趟保鸡府，给他加些卡，替哥几个都带一份。” 他的坚强与宽容，令小伙伴钦佩不已。 “咬得嘞。”古老木很痛快，回了句薯话。 如今的古老木可是鲸城人，平时说话鲸腔鲸调，再非当年那个到小饭店问人家女服务员“姑娘睡觉（水饺）多少钱一晚（碗）”的土老冒。 冒出家乡方言，说明他内心随意。 不处不说，丫受阿星影响，思想境界也升华了。 …… 第224章 美丽的神话 同一片星空下，保鸡府牢狱。 胡子拉碴的阿凡临铁窗而立，望月感怀，泪流满面。 十八岁时，本凡也有人生规划，想着大学毕业后努力打拼，挣大钱，住大房子，坐好车，吃好的，穿好的，当人上人……可是，阿星送了本凡两首歌，一下子打乱了本凡的步调。 突如其来的名声和财富，强大到足以泯灭一个普通人的进取动力与快乐，本凡迷失了…… 阿星，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要送本凡那两首歌？是你毁了本凡！ 我恨你！ …… 婚礼戏拍摄日。 阳光明媚，轻云点点，鸟儿追逐嬉戏，溪水银光闪闪。 早起的村民惊掉眼珠，因为他们发现，村口通往棒槌山庄的数百米夯土路，不知何时被万余株盆栽月季妆点成了一条真正鲜花走廊。 浓香飘过，红的，白的，粉的，黄的，数不尽的各色鲜花，一团团一簇簇，仪态万方，争奇斗艳。 有那懂行的村民咋舌，5公分放的月季花，一株过百元，这有上万株…… …… “想演电影吗？到这边登记领服装啦！” “一天补助100块钱，下午有盒饭，但是必须得听从指挥。” 一辆皮卡停在村口，扮成古代师爷的池志鸿身倚车头，手持扩音喇叭，向村民宣传，招募群演。 两个衙役打扮的青年从车上搬下桌椅和包裹，开始摆摊，然是柳玉成和甄英俊。 “俺报名。” “算我一个。” “俺全家都上。” “86岁拄棍的，要不要？” “大兄弟，俺抱6个月大孩子参加，给不给算俩人的钱？” “哥，哥，几点截止啊？我隔壁村的，一个电话能调来200人，叫人来，给不给提成啊？” “隔壁村的滚蛋，先仅俺们村来。” …… 道两旁人头攒动，商民士庶，老幼妇孺，上千古人夹道围观，场面很大了。 棒山村男女老少除了瘫痪在床、外出打工的，齐上。隔壁村，甚至跑马乡都有不少人包车前来。 挣钱还在次要，主要是想上电影，对他们来说，一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非专业群演很难指挥，吵吵嚷嚷，鼓噪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喊什么的都有。 虽然都戴假发，换上了基本合身的古装长袍，但还是不免有人露出解放鞋什么的。 看得黄导直摇头，但没办法，只能尽量拍上半身。主要抓拍表情，至于他们喊什么，倒不重要，张嘴就行，后期需要时，按台词配音即可。 偷偷拿手机的，露解放鞋的，诸如此类穿帮镜头是必须挑出来剪辑掉的。 “开始了，开始了，都站到花树后面去，谁也不许越线？” “来了来了，戴眼镜的把眼镜都摘了，放袖子里。” “往后退一退，你，就是说你，你怎么回事？不想领钱了吗？” “各机位，各就各位。” 官道的大柳树拐角有人出现，先是肖萨、包国昌等一众真正巡捕，身穿飞鱼服，手按绣春刀，扮作锦衣卫仪仗开路，耀武扬威的样子。 骑在一匹灰色大马上的阿星，笑盈盈出场，引领出好大一支迎亲队伍。 只见他头顶状元帽，身着大红喜袍，胸前十字大红花映的他一张脸红光满面。 远远看去不像新郎，倒有点像状元郎。 身后跟着三顶花呢八台大轿，真正由八人抬的那种，红幔翠盖，龙凤呈祥，四角挂穗。 轿左轿右，唢呐朝天，吹得欢天喜地。 后方是形形色色或骑马，或坐轿的送亲团，和百十位家丁护院组成的押亲队伍。 浩浩荡荡一路走来，进入鲜花走廊。 自此，每隔十米，便是一道七彩花门，有那妙龄少女和半大孩童站在两端高处，抛洒下漫天花瓣。 晶莹闪闪，馨香阵阵，一片瑰丽。 作为群演的棒山村村民算是大开了眼界，一个个“o”着嘴，瞳孔中冒出的不是花瓣，而是钱串子。 …… 棒槌山庄早已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山庄门口，吹吹打打，唢呐连天，狮舞迎门。 阿星被侍仆扶着下马，后面轿子落停，轿帘掀起。 “轰”的一声，鞭炮密密匝匝，震天介地响了起来。 扮作百姓蜂拥围观的乡民，一时间被炸得鸡飞狗跳。 按规矩，新娘子不能见天，头上都覆着红盖头。 阿星领着红袍霞帔、流苏飘带的三位新娘，穿过浓白烟雾，进入山庄。 鞭炮声一停，山庄戏台传出古筝悠扬的琴声，还有男女对唱。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中……” “两颗心颤抖，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 “等到来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苦苦痛痛爱的解救，愿与你同受……” “让爱成为你我心中，那永远盛开的花，穿越时空决不低头……” …… “有歌姬献唱耶！” 百姓群演没资格进山庄，亲朋好友龙套们呼啦啦涌了过去。 “新歌，没听过。” “呀，是彤彤！” 客串甄府大小姐的《男方周未》记者芳芳，一眼便认出台上女扮男装献唱的那位，正是百炼公司总裁练彤。 “真是练总呢，这剧组，多大面子才能请动她呀！” “或许人家百炼公司在这电影上有投资呢。” “与彤彤对唱那女歌姬，谁演的？” “不认识，长相不错，身材挺棒，唱得也还行，新出道的。” “我想起来了，她是《甄欢传》里玉欢身边的丫鬟，对，演秋儿的那个。” “我也想起来了，好几部电视剧里，她都演丫鬟，是个丫鬟专业户。” “这回应该是红了，不用再演丫鬟了。” 嘻，不错，是金可芙。 因甄英俊极力为其争取，阿星无奈，婚礼现场临时加了个戏台，加创《美丽的神话》。 （向王中言、严丹丹致敬） 此歌适合男女对唱，特意邀请练彤客串女扮男装。 阿珂的死自有命数，阿星并未埋怨练彤警卫不周，也算借此机会表明态度，表明他还念着对方当年的恩情。 练彤噙着眼泪，接受了邀请。 即便金可芙微整了容，隆了胸，阿星也有认出她是阿凡曾经的那位女友，更隐隐猜出她与甄英俊交往的真实意图，但未点破，也没有鄙视的意思。 金可芙曾与阿凡交往，算不上什么过错，动些小心思给自己争取演艺资源，亦无可厚非。 他看得出，甄英俊是真心喜欢金可芙，甄爸甄妈对这位小明星准儿媳也比较认可，那便足够了。 …… 拜过天地，拜高堂。 无论电影镜头最终是否需要，流程都必须走完。 三大武林世家的卓家主和甄家主都表现得很佛系， 面对阿星拜礼，微微颔首，含笑不语。 田佳仪爸爸饰演的田家家主，仍三大世家之首，正道武林盟主，威严十足。 盯视阿星良久，方严肃说道，“我把佳儿交给你了，她比你大上一些，你须处处让着她，好好照顾她……” 阿星表情做作发愣，似乎想问：岳父大人，您搞反了？ 田盟主把眼一瞪，斥道，“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小婿愿意。” 虽然阿星演技仍差强人意，但黄导却认为：这次算是不错了，再重来几遍也未必会更好。 挥手，示意继续。 “夫妻对拜——” 司仪高声唱喏。 别看三位新娘子都蒙着头，但在夫妻对拜过程中，也是有台词的。 声音不大，只三人能听到的那种。 兰儿低声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吖！” 雅儿反驳，“我跟阿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俩和她，顶多的是情人终成眷属。” 佳儿以大夫人口吻呵斥，“你俩消停点，待会入洞房时，我打头，兰儿随后，雅儿最后。” “哦，知道了大姐。”二女应道。 按年龄，的确是这么个顺序。 “入洞房——” 来宾贺彩声中，阿星执红花彩带，牵引三位新娘步入满是龙凤花烛的洞房。 此时便有人扯嗓子喊，“开——席——喽——” 各院如同有回声，““开——席——喽——” 一声声传下去，人声鼎沸，数十桌早已露天坐好的江湖豪客，乡绅大员们开始吃吃喝喝，热闹非凡。 艾菲、薄荷这两位未婚剩女却不去中院吃饭，嚷嚷着要闹洞房。 阿莲、贾小斐、王初雯几个已婚妇女，也不要脸地跟着起哄。 导演没喊咔，摄像仍在继续，但这一段，后期显然会被剪掉。 阿星再三解释，“不是真结婚，闹什么洞房？演戏呢，还真当我结婚一娶仨呀，河蟹大神也不让啊！” 薄荷嚷嚷声最大，“我们不管，偏要闹洞房。” 艾菲笑嘻嘻，“我们也不过分，只需回答一个问题就行。” 阿星看了眼还蒙盖头装糊涂的三位，无奈妥协，“那行，快点啊，我还赶时间收礼呢。” 看他一副财迷样，都笑了。 女生一翻推挤，薄荷发问，“如果佳儿、兰儿和雅儿同时掉水里，你会游泳，你先救谁？” 阿星嘴角一勾，心道：小儿科嘛！落水系列早被哥研究透了。 假作“苦思冥想”好几秒，拿出灵机一动的样子。 “咳，我会根据她们三人整套落水动作的完成度，流畅性，难度系数，以及入水时溅起水花的大小，综合打分，排出冠亚季军，然后……我会先救季军得主！” “切！” “算你鬼机灵。” “勉强过。” “咔！”黄导适时喊停，“很好，这段会剪辑成影片花絮。 转下一场景，入席，唱礼单。” …… “陇西府邱大老爷，纹银5000两，紫金猪大腿1条。” “辽东府唐员外携夫人，千年长白山人参20斤。” “芜湖府霍帮主携夫人，唐寅真迹《春树秋霜图》10幅。” “渤海汪员外携夫人，金缕玉衣4套，翡翠西瓜18颗。” “鲸城古大学士携夫人，和氏璧两串。” “河间府柳少侠，筑基丹20瓶。” …… 这帮臭小子，一个比一个吹得大。 道具那边很无奈，除几盘金银细软，古董假花瓶之外，其他物件只能是锦盒过堂。 整个婚礼现场不伦不类，却热闹非凡，喜庆十足。 喜宴拍摄半个小时左右，剧组宣告杀青。 剩余时间是真正吃吃喝喝，现代山珍海味，高档酒水纷纷端了上来。 卸去头饰，身着大红喜服的佳仪、小妹、阿雅，素颜亮相。 那真是，含羞而立，静美如花，仿若画中仙女，一步迈出，绝世芳华。 喜宴不再喧嚣，整场静悄悄。 仙子披上嫁衣，好似洁白高傲的雪莲被嫣红霞光缠绕，如梦如幻，带来的是令人永生难忘的震撼。 …… 一片云层飘过，圆月就挂在棒槌峰尖。 月下的棒槌山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城堡。 这一晚，阿星酩酊大醉，做了个从未有过的梦。梦中，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那种巨大澎湃，无可比拟的，难以形容的，过去从来不相信会发生在人间，发生在人类之间的激情。 …… 戏终人散，佳仪爸妈和小妹爸妈极可能是嫌呆在这里丢人，第二天一早就不声不响走了，搞得小妹、佳仪还哭了一阵鼻子。 剧组成员，还有一众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离去，自有甄家安排专人专车相送。 小伙伴和好同学要走，阿星亲自送行。 临上车时，王初雯看向仙气十足的三位，转动眼珠打趣，“阿星，你是不是该重新给介绍一下啦？” “哦，”阿星做出一副恍然样子，厚着脸皮扯过阿雅，佳仪、小妹，挨个给大家介绍道： “贱内。” “拙荆。” “糟糠。” 佳仪、阿雅“哏哏”乐。 小妹撅嘴，不乐意，“才不要做糟糠。” 阿星赶紧给她换，“哦，不是糟糠，这位是犬子他娘。” 众人自又是好一阵笑闹。 …… “张不开嘴呀！”车上主路，霍垚才有些丧气地说。 负责开车的贾小斐只回了句，“理解。” 两夫妻再无动静，默默驾车赶路。 “叮”一声，手机提示短信。 霍垚查看，忽而眼睛瞪的老大！ 只见那短信内容为—— 《聘书》 兹聘请霍垚先生为我司工程部部长，负责主持我司工程建设工作。 特颁此书。 董事长、总裁：刘星星 撸阳棒槌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 稍晚一些，当邱煌踏上西去列车，同样也收到了一份短信—— 《聘书》 兹聘请邱煌先生为我司顾问，任职总裁高级助理，协助总裁工作。 特颁此书。 董事长、总裁：刘星星 撸阳棒槌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 当然了，这种短信《聘书》并不正式，棒槌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名头和公章也需借壳方案被批谁后，工商变更了登记方可使用。 但也就是过几天的事，谁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霍垚、贾小斐夫妇来时便有此意，自是大喜过望不提。 大邱此刻却是有些纠结。 总裁高级助理，年薪不好说，地位应高于阿莲那个人事总监？好兄弟太看得起他大哥了。 大邱欣慰，纠结在于：他早已立志走仕途了呀，话说官府的官，和公司里的官，含金量那能一样吗？ 卖画得了几十万，令他在某方面有了底气，年前诚意十足地拜访了一位实权上司。该上司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已然表态，会推荐他去给某从六品大员当秘书，仕途已然一片光明…… 此时辞职，岂非前功尽弃？ 不行不行，哥堂堂七尺男儿，有自己的人生路，选定即无悔，无论荆棘坎坷，都要坚持下去。 他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直接给阿星回复：“感谢厚爱，然仕途仍哥之信仰，痴心不悔，望弟见谅。” 第225章 鸡犬升天 对于大邱的拒绝，阿星略感失望，却也并未过于纠结。 每个人眼中都有自己的世界，即是佛曰的“一人一世界”，莫要将自己的世界强加于人。 放下此茬，阿星琢磨如何面对二哥唐思柱。 本来他打算让唐老二负责公司安保工作，聘书拟好，却被阿莲阻止。 阿莲的理由，“我是公司人事总监，有权对高管以下的人事任命发表意见。唐思柱此人，我最了解不过，以他目前的能力，不足以胜任如此重要岗位，尚需好好打磨……” 最后一句，她是咬着牙根说的。 阿星打了个冷战，感觉她分明是想将唐老二按地上使劲摩擦。 那就“打磨”一阵子再说，看热闹便是。 唐老二是以受邀参演电影名义来的，电影拍完，别人都撤了，唯独他赖着不走。 他那点心思谁都能看出来，无非就是想跟阿莲和解。 想和解，你丫就拿好话哄哄人家呗。丫却偏偏嘴硬，拒不认错，还要求阿星帮着主持公道。 好，谁叫你是我二哥呢？ 阿星拗不过，只得摆了一桌，联合小妹、佳仪，对他夫妻二人的家庭纠纷进行调解。 原以为小夫妻没什么大矛盾，说开就好。谁知，两人竟针锋相对，碰面没一会就开撕。 “……为什么还用我说么？姓唐的，你要是不干那些个破事，我能说不跟你过吗？” “你应该多想想我好的一面。” “噢，好的一面，串通你妈妈，偷卖我的画，是你干的好事？ 瞒着我，借给你弟弟20万，也是你干的好事？ 想让我再生一个，扎破那什么…… 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 小事不肯干，大事你干不了，整天好吃懒做，连卫生都不知道收拾，那家里都被你造什么样了，我跟你是没法过了……” 唐思柱明显理屈，揪住卫生说事，“我怎么就不收拾家了？哪天我没收拾卫生？ 根本就是你有洁癖，我吭哧吭哧擦地板，你嫌我没使劲擦地板缝。 我清理垃圾，你嫌我垃圾桶没摆正位置。 嗳，阿星，你说她的是不是有病？洁癖综合症晚期。” 阿星忙摆手，“别问我，别问我。” 唐老二转移目标，“小妹，佳仪，你俩给评评理。” “谁给你们评理？” 小妹和佳仪吓得赶紧往后缩。 阿星头疼呀，人世间的是非，是有层次的。 绝对的是非，如：党同伐异，势不两立。 相对的是非，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还有一种超越是非，如：父母看待俩孩子为玩具而争吵，心中只有慈爱，谁是谁非哪里重要。 咳，随着修炼日久，阿星的心境也越发超脱，在他眼中，二哥、阿莲都跟小孩子一样。 然并卵，修真者也难断家务事。 那二位越吵越激烈，吵来吵去，互相指责态度有问题。 二哥认为，阿莲，你若是还爱那个家，就不应该出走。 阿莲认为，姓唐的，你若仍爱本莲，就应该按本莲的要求改变。 逻辑相悖，调解失败，不欢而散。 …… 唐老二没脸再赖这里不走了，临行前，试图策反女儿。 “珠珠啊，你幼儿园那帮小朋友都特别特别想你，天天上咱家去找你。” 这货在女儿面前也能瞪眼睛说瞎话。 “我不回去，我要跟妈妈在一起。”珠珠态度非常坚决。 “听话，跟爸爸回家，爸爸到时候给你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妈妈。” 珠珠“哇”一声就哭了，大声道，“才不要换妈妈，你妈妈那么老，为什么你不换个妈妈？！！” 唐老二灰溜溜败退。 小妹、佳仪抱住珠珠，好一顿亲哄，给她竖大拇指。 阿星直接大赞，“歹竹出好笋吖！” 阿莲冒头，“嗳，这回你们看清楚他为人了？他就是个蔫巴坏！以前每次跟我吵完架，他都偷偷把我的电子秤调高三斤，害得我拼命锻炼，拼命节食，我……” 哇擦！还有这种操作？ 阿星卡巴卡巴小眼，感觉长知识了。 佳仪、小妹早已乐的扶老携幼，喘气困难。 小妹嘎嘎嘎，“二姐，怪不得你体型能保持这么好，原来……” 阿莲越想越觉委屈，发狠，“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这次坚决离婚。” 珠珠不干了，哭得豆豆，“不要离婚啊——妈妈！当年你眼睛瞎了，爸爸都不嫌弃娶了你，说明爸爸很爱你，现在你眼睛好了，怎么就不要爸爸了呀——” 嗯！阿莲狠囧。 阿星、佳仪和小妹狠笑。 …… 周一下午4时，上嗨券交所连发三则关于诚信地产的公告。 公告（一） 《诚信地产(003344)定向增发实施，更名及股票复牌公告》 根据帝国券监会上市公司并购重组委批复，本司重组事项已获得无条件通过。 经申请，公司股票定于6月18日（周三）开市复牌交易。 定向增发同日实施，增发后，总股本扩至6亿。 诚信地产被撸阳棒槌实业股份公司吸收合并，注册地迁至撸省撸阳府。 经交易所核准，公司股票简称变更为“撸阳棒槌”，证券代码不变，仍为：003344 复牌首日，股票不设涨跌幅限制，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风险。 撸阳棒槌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公告（二） 《撸阳棒槌（003344）关于召开股东大会的通知》 内容略。 会议议程有十多项，诸如选举新一届公司董事会，监事会；修改公司章程；确定高管薪酬标准等。 没多少人在意，绝对控股之下，都是走过场而已。 公告（三） 《撸阳棒槌（003344）前20大股东名单一览》 机构名称 持股数 占总股本比例 股票类型 刘星星 万股 1958 限售流通 甄善雅 8100万股 1350 限售流通 田佳仪 8100万股 1350 限售流通 卓一兰 7695万股 1282 限售流通 卓 载 810万股 135 限售流通 关青莲 810万股 135 限售流通 柳玉成 750万股 125 500万限售股250万流通股 甄宝儿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邱 煌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艾 菲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梁家富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霍 垚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贾小斐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汪兴寅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古 桩 405万股 068 限售流通 孟之德 156万股 026 流通股 …… 注：刘星星、甄善雅、田佳仪、卓一兰、卓载、柳玉成、甄宝儿系一致行动人，合计占总股本6268。 实际控制人为刘星星。 其中，卓一兰、卓载系母子关系，甄善雅、甄宝儿系母子关系。 咳咳，并非阿星重男轻女，给仔仔810万股，只给宝儿405万股，而是当时棒槌公司初创，为安抚阿雅，故意让她比小妹多一个点，此时有帮小妹找补回来之意。 …… 诚信地产的数万流通股东多日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春天，一时间，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他们才不管你什么股东大会，什么谁是十大股东呢，一个个怀着兴奋心情，到处查看股评家对“撸阳棒槌”首日开盘价的预测。 首日不设涨跌幅限制，比中签新股还刺激！ 要知道，新股中签顶多能申购到1000股，而诚信地产，噢不，撸阳棒槌，人均持股可是3万以上，有些大户持股多达上百万。 专家们看法不一，有预测8-10元的，有预测10-12元的。 最乐观一位，是泰迪证券某分析师，预测撸阳棒槌开盘价应在13-15元之间。 泰迪证券正是谢耀先团队挂靠的券商，本次003344定向增发事宜，即为该券商承办，该分析师对股价高估一些实属正常。 其他分析师背后的公司却与撸阳棒槌无关，当然要良心一回，反复提醒股民—— “利好出尽即是利空。” “一定要注意逢高获利了结。” 总之，这一夜无数散户睡不着觉。 非但散户睡不着，莫名成为上市公司主要股东的阿星小伙伴们也睡不着呀。 …… 长鲨府，梁宅。 梁家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去年随礼的那10万元钱，竟真被阿星溢价折算成了公司股份。 “这，这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做梦！” 405万股，虽说有1年锁定期，但即便按定增价571元算，它也值2000多万呀！ 话说自家老爷子打拼大半生，所攒家底也才2000万……？ …… 齐撸府，汪宅。 客厅里，汪兴寅与妻子修竹小眼对大眼，良久，他才说话，“媳妇儿，要不，咱把店都关了，再开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 芜壶府，霍宅。 贾小斐喜极而泣，霍垚更是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小虎——你成富二代了吖！” …… 蹲黄府，邱宅。 邱煌：当官为了什么？还用问吗？“升官发财”都快进《成语词典》了，自己还要坚持走仕途吗？ 一介草根混官府，即便再有才华，干得再怎么出色，这一生，从六品便是天花板了。 …… 鲸城，古宅，略。 …… 上嗨府，艾宅，略。 …… 肾阳府，唐宅，略……咳嗽，这个不能略。 唐思柱当然也时刻关注阿星公司的动向，当他亲眼见到自己媳妇阿莲成了撸阳棒槌第6大股东，持股数高达810万的时候，眼球当时便凸出眼眶，险些撞上电脑屏幕。 然后，他看到霍瑶、贾晓菲夫妇各持405万股，哪还不明白，自己的那份被阿莲给截胡了。 “渣呀呀，这可怎生是好？” 当晚，纠结，煎熬，委屈，不甘，各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当然更多狂喜。 抄起酒瓶，他把自己灌得大醉。 下半夜酒醒，幡然顿悟——有钱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没钱只能去讨人喜欢，大丈夫能屈能缩，跟自己老婆认错算肾！ 也不管是几点钟，径直敲开母亲房间，“娘啊，咱弄不过阿莲，认输！” …… 6月18日，周三。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9点25分，股市竟价开盘。 数万双眼睛盯视之下，003344撸阳棒槌集合竞价第一笔成交亮瞎了众多股评价家的老眼。 2222元，成交量149万手，成交金额3000余万。 涨幅达8297，创种花国借壳上市首日涨幅最高记录。 该股上市以来的所有套牢盘全线解套。 当然，前提是那些高位套牢的投资者今天进行卖出操作，否则只是账面解套。 分析师们预测开盘价最高15元，怎么会开在22元以上？ 是有大资金极为看好撸阳棒槌的发展前景？还是有人哄抬股价？ 呵呵，是后者。 具体说，是阿星指使甄爱妮，动用能动用的所有资金，一举将开盘价抬至22元以上。 目的便是让历史套牢盘全线解套，尽量消除那些人对阿珂的怨念。 因缺乏后续资金跟进，22元注定不会维持多久。 果然，9点30分开始，撸阳棒槌的股价一路快速走低，214元、209元、196元…… 22元没卖的股民，悔得拍断大腿，纷纷加入抛售大军。股价加速掉落，直到16元附近才算企稳。 这个价格也有些偏高，蠢蠢欲动的机构投资者们犹犹豫豫，不敢建仓，多是散户在不信邪地购买。 甄爱妮在停牌前买入的那600多万股，全部清仓完毕，成交均价17元，扣掉印花税佣金，回笼资金整1亿，盈利高达8500万！ 开盘她2222元买入的那140多万股，账面亏损800万，规则t+1的原因，今天卖不了，只能明天再说。 但懂得都懂，若非这3000万资金先将股价抬高至22元，那600万股绝对卖不到1亿，甚至7000万都卖不上。 暂时看，这笔买卖不亏。 …… 骆阳府，孟宅。 孟之德用颤巍的手，反复刷新自己的股票账户页面，一再确认那串数字的位数。 可用资金00，没错，数了好几遍，都是8位数。 撸阳棒槌开盘22元时，他没卖，惊呆了是一方面，再有就是他固执地认为还能涨。 等股价跳崖式跌落，他才慌手慌脚地跟抛，还好反应够快，以均价在1826元成交，156万股，去掉印花税，套现资金2840万，净赚2473万！ 一念之间少赚600万这个问题，已顾不上纠结，他此时仍在梦中。 “我老孟也成千万富翁啦，而且是将近3000万的中号千万富翁！ 池志鸿，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嘻，孟之德，这位撸阳棒槌股东榜排行第16位的幸运儿，即是池志鸿大学时的同寝大哥老孟。 今天因为是撸阳棒槌复牌日，他特意跟单位领导请假，在家盯盘。 因为坚信池志鸿不会害自己，他将自家房子，父母的房子，自家轿车，尽数抵押给了放款最快的私人小额贷款公司，凑得370万，孤注一掷，全数砸在003344诚信地产上。 鬼知道这两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年学生时代，有次池志鸿险些被车撞到，是他老孟及时拉了一把。 其实当时并不算太惊险，因为那车速度较慢，即便他不拉，池志鸿也顶多被刮一下，受伤难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人家池志鸿就把这个恩记住了，回报他一个千万富翁。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基本上还是好人有好报。 不止如此，孟之德的小舅子，表姐，他的婚前女友……十几个听他话的，或多或少都跟着买了些诚信地产。 这便是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第226章 全线解套 当日下午收盘，撸阳棒槌跌破16，收在1574元，较停牌前股价239元，上涨5586，仍为种花帝借壳上市首日涨幅最高记录。 停牌前一天买入的，投资10万最少挣55万，这才仅仅两个月时间啊，可谓是盆满钵满。 一直持有诚信地产的老股民几乎100解套，90的人有盈利。 毕竟当初买在高位的那部分股民早已割肉离场，坚持没割肉的，也通过多次补仓摊低了成本。 坚持终于获得了回报，但这种回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个别现象。 大赚的，当然大肆狂欢，堪堪解套的股民也兴高采烈地摆宴庆祝。 散户就是这样，多年被套牢的股票一朝回本便兴奋不已，帐面有个千八百小盈余，便认为是赚了，完全不计算时间，精力成本，利息损失等。 总而言之，当天晚上有数万个家庭因为撸阳棒槌股票，上演合家欢。 这也是阿星当初决定重组诚信地产时最想看到的结果。 …… “盈利有这么多！” 阿星看到甄爱妮呈过来的秘密报表，惊呼出声。 心说，这也太赚了！投入不到1500万，俩月后收回1亿，赚8500万，就算计提一些额外损失，净利7000万也是妥妥。 如此算来，重组诚信地产所动用的资金已收回一多半。 这还仅是当初为了防止诚信原管理层搞老鼠仓，拉涨停买入，获得的收益，假如当时认真点坐庄…… 怪不得有人说，资本市场魅力无穷，修真者都心动啊！ 阿星摇摇头，秉去杂念，“既然资金又充裕了，就在影片后期制作方面多投入些，用最好的剪辑，最好的配乐，最好的特效……” 阿星忽然意识到，最好的特效用不起，忙改口，“特效差不多就行，咱凭内容吸睛。” 甄爱妮认真记录，没有半点取笑心思。 公司市值这就上百亿了啊！随便拉出一万人来，打拼个10年，能做到吗？ 眼前这个小男人，随随便便就做到了。 如今不光是她，整个甄家，除阿雅外，没一个不在心中将阿星敬若神明。 “董事长，影片送审方面可能会有些问题。”甄爱妮做完记录，汇报道。 “哦，说说。” “听黄导说，咱们公司不具备影视从业资格，做出的片子必须挂靠在某电影公司旗下，否则帝国音像部连申请都不会接受。” 需要挂靠电影公司吗？ 阿星首先想到的是练家的百炼娱乐，但又心有不甘，因这个影片意义特殊，他不想与别人分润版权。 于是打电话问姚程，“姚律师，电影若不在院线上映，也不上电视，需不需要送帝国音像部审核……对，我只想把它挂到网上去……不以营利为目的……嗯，严格自审，绝不会有违规剧情……嗯……嗯……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阿星眉毛一挑，有些得意，“根本不用送审，姚律师说了，按帝国现有法律规定，不以盈利为目的，将自制视频上传到互联网，供他人下载观看，是帝国子民的自由，无需官府审核批准。 若有违规或是涉黄、侵权等方面的问题，就事论事，由相关部门事后监管。 法规中所谓视频未限定时长，咱们的《追梦人》不收费，不侵权，不涉黄，不违禁，放到网上完全没问题。 吼吼，没想到我星某人也能钻到法律漏洞。” …… 接下来几个交易日，大盘低迷不振，撸阳棒槌也随之绵绵下跌。 16元，15元，跌入14元区域时，跌不动了，明显有资金承接，大有一副你卖多少我收多少的架式。 这不是棒槌公司在托市，甄爱妮秘密帐户中的那140万股，第二天便在16元左右全部清仓，且于次日转出资金，现在股票账户余额已不足百元。 并非托市，那便是有大资金在吸筹，准备搞事儿。 有那自以为聪明的散户按耐不住，开始跟风买入，股价缓缓回升。 其实懂行的都知道，此时即便是有大资金吸筹，也并不意味着就是开始建仓。 因为很少有庄家采用高举高打的方法建仓，除非该股突发重磅利好。 既然并无重磅利好，那么此时吃进的筹码，很可能是准备用来砸盘的。 想坐庄，就必须吸纳低价筹码，想要大量吸纳低价筹码，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借利空消息，或串通上市公司管理层发布利空，散户恐慌抛售，股价大跌，趁机收集筹码。 第二种是，未与上市公司沟通，又无利空可借，只能买入一定量的高价筹码，然后大单抛售砸盘，将股价压低，压低，再压低……令散户以为利空将至，恐慌抛售，大资金趁机建仓。 所以说，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撸阳棒槌的股价会有一波下跌，机构之间均有默契，不涉及重大利益，不会去抬杠。 阿星自己不炒股，也绝不会配合机构坐庄，重组完成，短期二级市场股价的波动，他已不在意。 作为董事长兼总裁，他该考虑的是如何经营好这家上市公司，让它进入良性发展轨道，回报投资者虽是口号，但最起码得盈利。 公司如今主营分两大块，棒槌山开发、网络视频。 棒槌山开发那块，投资周期长，见效慢，只需配备好负责人，按部就班即可。 负责人方面，甄爸已明显力不从心，多次表示不干了，急于让贤。 让谁负责这块合适呢？ 佳仪，小妹，阿雅，需专心修炼，不能让她们分心。 甄英俊当个被二妮架空的副总还行，主管一摊，挑不起大梁。 阿莲管人事。 霍垚管工程。 已被阿莲彻底收拾服帖的唐思柱管安保。 艾菲是广告业出身，搞外宣合适…… 数来数去，似乎只有尚在穿山越岭，寻找诗和远方的三哥范先宇接些地气，可惜失联，远水解不了近渴。 暂时先让甄爸顶着，慢慢物色，不着急。 这老甄头，年龄也不算大，就想着白吃饭？哪有那好事儿。 网络视频这块，即思珂影音播放器的运营，是重头戏，公司能否赚钱全靠它呢，主官须信得过，能力还得靠谱，不好找。 阿星正琢磨，电话响了，是大邱。 “哟，邱大人，怎么屈尊给我这蔗民打电话？是做问卷调查吗？不用问，肯定是差评……什么，你辞职了？你不是立志仕途，此心不悔吗？ ……哦，想来帮兄弟，别跟我来那一套……想通了，要干总裁助理？嗐，你早说呀，唐老二刚才找我，说他要干总裁助理。 ……倒是还没答应，我正考虑呢…… 嘶……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样的话，我这公司还真快成他和阿莲俩的夫妻店了……那什么，你来…… 位置……我再琢磨琢磨，反正你都已经辞职了，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呵呵……” 结束通话，阿星乐呀——大邱，他不就是分管网络视频这块的合适人选吗？ 至于总裁助理头衔……不能轻易给他，那是通往总裁之路的阶梯，得让他跟二哥，五哥，还有艾菲、阿莲他们几个竞争，谁干得出色谁上。 帝王心术，就这么简单！ …… 两日后，经撸阳棒槌公司董事会表决通过，正式任命如下： 艾菲任公司外联部部长； 霍垚任公司工程部部长； 唐思柱任公司安保部部长； 邱煌任筹备中的子公司——棒槌网络视频有限公司总经理。 任命下达后，作为董事长兼总裁，阿星需与几位履新的部长、经理谈话。 无非是脸上挂着老父亲般的微笑，勉励勉励，提出期望，顺便做一番工作指示。 接见唐部长的时候，阿星特意将包所长给请了过来，托他协助二哥招募一些壮丁，组建公司安保队伍。 指示唐二哥，“务必确保安全。”并且说，“放心大胆干，我看好你，在我心目中，安保部特别特别重要，是重中之重。” 接见霍部长的时候，阿星指出，“棒槌山庄虽已竣工，但配套仍不完善，棒槌山盘山路需要修建，沿途景观亭，给水浇灌设施等，也要纳入日程…… 这些可以慢慢来，当务之急，你帮我给棒槌峰装个电梯间…… 放心大胆干，我看好你，在我心目中，工程部特别重要，是重中之重……” 咳咳，领导艺术嘛。 接见邱经理的时候，阿星特意将艾菲一并喊来。 “当下公司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组建网络视频子公司，软件技术方面，我来解决，邱总的任务是注册公司，架设视频网站，等《追梦人》完成后期制作，第一时间上线试播。 艾部长任务，是向有关部门申请网络视频商业运营牌照，影片上线的时候，做好宣传工作，尽量让更多人知道，棒槌公司可以实现电影网络在线播放，咱们思珂影音播放器独一无二…… 你俩一定要紧密配合，取长补短，多做沟通交流，争取早日结出硕果……” 阿星演技拙劣，艾菲和邱煌当然看得出他有意撮合二人重归于好。 但顾不上在意这个，他们已被阿星所描述的思珂影音播放器惊骇到了。 大电影网络在线无卡顿播放！？ 这是真的么？若有这样的革命性技术，棒槌公司的前景，该有多么广阔…… …… 工作都安排出去了，阿星如释重负，这阵子可把他忙坏了。 没办法，董事会加俩副总，都是摆设，凡事都需他亲自过问，能不忙吗？ 如今好了，有工作，几位部长一分，他只需要定期听汇报即可。 是该放松放松啦——要不，去旅旅游？ 念头一起，便不可遏制。 反正电影后期制作还要一周，注册子网络公司，架设视频网站，申请网络视频经营牌照，都非一朝一夕能完成。 自己在不在公司，都无所谓，有事完全可以电话沟通嘛。 再说这刚结完婚，咳咳，电影刚杀青，不都要出去旅旅游，尽快从戏里走出来吗。 修行不能一味打坐，适当外出历练，开阔一下自己心胸视野，有助于突破瓶颈，书上都是那么写的。 与那姐仨一商量，佳仪、小妹雀跃不已，均道：修心不是“死盯图”，更需从大好河山中捕捉艺术灵感。 阿雅虽不舍扔下幼小的宝儿，犹豫半天还是咬牙答应同去，她怕自己掉队吖。 事情定下来，随便开了一个公司高层会，安排一番后，阿星宣布，“为了更好地打造棒槌山景区，我决定与公司三位董事全国各地走一圈，看看人家那些风景名胜区都怎么搞的，把好的经验给学回来……” 唉，在他这里，所谓公务考察只不过是公款旅游的代名词罢了。 他虽有把棒槌山建成花果山的想法，但那纯粹是想搞成自己的后花园，根本没打算搞成公共景区干扰清修。 最后他交代，“……我不在公司期间，各部门各司其职，需要人手自己招募，报人事部备案，遇有大事不决，可给我打电话，一般事务自行决断，不要影响我们那个考察……” 邱煌，唐思柱，艾菲，阿莲，霍垚几人一个个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董事长你放心地去，公司有我们在，不会出问题。” “你不在时，我们会干得比你在时更好。” 都妥妥千万富翁了，做人需知感恩，阿星待他们如此，他们怎会不尽心尽力。 …… 计划挺好，但赶不上变化快。 这边会刚开完，外联部便接到撸阳知府衙门通知——洪知府明天要对棒槌公司进行视察。 得，先甭走了，等等。 若是已然出发，可以不管不顾，爱谁来谁来。 但还没走呢，就不能不见。 噢，本知府刚说要来视察，你个董事长立马躲了，是对本官有意见吗？ 这误会承受不起，不管洪知府人怎么样，你得敬重他屁股底下那个位置。 再说了，洪知府也并非那么不堪，面对黄家犯了一次怂，那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明哲保身。 后来在棒槌公司资产评估过程中，他发挥了积极作用，算是有所示好。 总而言之，人家给你脸，你不能不要脸。 …… 知府大人视察府内唯一上市公司，那可不是小事。 河东区和跑马乡的一干胥吏闻讯后，立即组织人手，开展规模浩大的沿途卫生清理活动。 非但道两旁的显眼垃圾被清理一空，就连棒山村村口那两株歪脖树，都给用锯拉了。 说是怕影响知府大人心情。 黑森森的奔瓷车队停在棒槌山庄门前。洪知府从一辆挂着撸j00001牌照的车内钻出，早已等候多时的阿星、甄英俊二人赶紧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刘董事长？真是年轻有为呀！” 洪知府捉着阿星手，使劲摇晃，“跟你一比，我们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喽。” “知府大人哪里话，您正当打之年，欢迎大人莅临指导，请。” 阿星也非当年星仔了，从容应对，让出一个身位，引领洪知府上山视察。 行程，此前知府秘书早与艾菲沟通过，先上山，再回公司听取汇报。 洪知府兴致勃勃地登上棒槌山，视察了青果累累的桃园，又视察了尚在幼苗期的新桃园。 全程由公司副总裁甄英俊进行介绍解说，呃，他抛出的基本上是阿星忽悠小伙伴时的那套说辞，什么花果山啦，五星度假酒店啦…… 听得洪知府连连叫好，感叹道，“好啊，咱撸阳还没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呢，你们这里若是建成了，必将成为撸阳，甚至是整个撸省南部的休闲旅游度假中心……” 回到公司，洪知府参观完职工食堂和职工宿舍，坐下来，听取汇报。 这回再让甄英俊瞎白活，就属于不礼貌。 阿星亲自上，不用搞，直接开侃，棒槌山他不多说，只说洪知府最想听的高科版块。 “……我们这款思珂影音播放器，技术先进，性能远超网络上正运行的那些主流同类产品，我们的目标是做国内网络影音市场的排头兵，人们只要看网络小电影，便会想到撸阳府有这么一家公司……” 阿星尽拣洪知府爱听的说，什么做撸阳府名片啦，为家乡争光啦，不负洪大人爱护啦…… 对思珂影音播放器的描述，则含糊不清，毕竟还没到公开的时候。 洪知府听得是官颜大悦，当场表态，“刘董，甄总，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干，本官就是你们的后台，支府衙门就是你们的娘家，有什么问题，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本官能解决的，绝不推辞，立马着人为你们解决，当场解决不了的，本官会千方百计为你们解决……” 一席话，听得棒槌公司一众高管心里热乎乎，对公司未来发展充满了信心。 知府大人日理万机，能抽出半天来视察便很难得了，听完汇报便行告辞，午饭都没在公司吃，有够清廉。 送走知府大人，阿星也觉挺受鼓舞，交代一干高管，“知府大人都这么说了，咱也别客气，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处理不了的，汇报给甄副总，让甄副总去求助洪大人帮忙解决。” 大邱，艾菲等人点头应是。 甄英俊这位副总却不以为然，“行，那试试，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去年我当星雅公司总经理，他洪知府招见过我，鼓励过我，说的跟今天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差的……” 第227章 让我蹭一下 本以为这下可以出去玩，哦，出去考察了。 不成想，阿星接到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女性轻柔甜美的声音先是咯咯笑，然后让阿星猜她是谁。 阿星努力回忆，对这声音也没啥印象。 对方没多纠缠，说，“我蒋桂萱，你高中老同学，怎么，把我给忘了？你这个大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蒋桂萱，高中同学？ 尘封的记忆打开，有印象，但比较模糊，“哦，萱萱啊，你好你好。” “嘻，想起来了？那什么，我组织了个同学会，初步定本周六，就是后天中午，地点我选在千列县城咱二中对面那个状元楼酒家，满满的回忆哟。 咱那届考上大学的毛不依，李荣告，黄小云，邓紫柒，岳云平都能去，你可不许不去哦……” 阿星赶紧说，“我这边……” 蒋桂萱打断他，“知道你大老板日理万机，那你说哪天有空，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听你安排。” 阿星还能说什么，再说就是不顾同学情谊，再说就不是人，是冷血动物。 “那就……那就明天中午，赶早不赶晚，我再安排一下时间。” “三克肉，那说定了啊，明天中午，千列县状元楼，不见不散。” …… 你若花开，蝴蝶自来。 知府大人刚视察过，高中同学又忙着搞同学会，那架势，只差明说是专冲着你来。 蒋桂萱，李荣告，毛不依，黄小云，邓紫柒，岳云平……那段尘封的记忆渐渐涌上阿星心头，一些已经淡忘了的事，朦朦胧胧有了印象。 高中时候，他因家庭变故，与斑中同学没太多交流，说白了就一个小透明。只是后来考上撸大，成了一匹小黑马，才给那届同学留下比较深的印象。 但也仅此而已，若非近段时间他折腾出许多名堂，仍然不会有谁想起他。 人脉这东西，有时不是指你认识多少人，而是指有多少人想认识你。 你有价值，不需要社交，有的是人想与你交往，你没价值，满世界的社交也与你无关。 …… 周六，阿星去参加同学会。 阿雅担心他安全，让公司负责安保的唐二哥领几人陪着。 阿星厚道，哪好意思让二哥当自己的跟班，只挑了个看着机灵的司机跟随。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修真者，30米内一草一木皆逃不过他的神识监控。一个同学会而已，安全能有什么问题？ 看到二中大门，阿星的记忆彻底打开。 状元楼酒家门口下车，三男三女迎了过来， 只一眼，阿星便认出打头的妙龄女子是蒋桂萱，当年的班花。 面容清秀，短碎发时尚精致，七分牛仔裤勾勒出苗条身段，没系腰带，露出一抹肚皮，真丝短衬敞开两粒扣子，没戴项链，可能是不想破坏了胸前美感。 “星董，多年不见，您越来越有气质了。” 蒋桂萱笑靥如花，两只酒窝挺显可爱。 “萱萱你也越来越漂亮了。”阿星回捧了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刚刚我没听清楚。” 萱萱皱起好看的老鸭眉，露出一副疑惑表情，好像真的耳朵不太灵光。 阿星稍愣，转瞬明白她是开玩笑，乐呵呵重复一句，“我说你真漂亮！” 不得不说，萱萱交际方面很有一套，竟能摸准阿星的脾性，嬉笑间，一下子拉近了距离，给阿星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她身后的毛不依，李荣告等，也满脸堆笑容凑上前，生怕阿星不记得自己是老谁家小谁，自报大名。 阿星心情不错，连连说，“我记得你。” …… 包间很大，15人大桌，加阿星才坐了7个，显得很很宽松。 阿星所在的是准重点高中普通班，当年那届考上本科的也就8人，只差1个没来。 都说同学感情是世界上最纯真的，其实不尽然。 今天这聚会，那些个没考上的，考上专科的，都被组局者选择性忽略了。 高中毕业近10年，昔日的理想与报负已被时间打磨得消失在平淡生活中，大多人已清醒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种心境下重聚，都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一般来说，同学会是发展较好人士炫耀自己的难得舞台，应该是这个样子—— 仕途顺畅的，满嘴知府知县，朝廷大员； 商场发财的，满嘴不动产投资和移民； 啥也不是的，满嘴外交军事，各国尖端武器装备对比…… 但今天这场合，有阿星在，谁敢秀？同学会回归本真，向青春致敬，忆往昔，峥嵘岁月，谈今朝，生活不易。 闲聊中，阿星得知毛不依和李荣告都在大公司做高级职员，年薪不低；黄小云是初中老师；邓紫柒和岳云平是官府事业编。 萱萱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毕业，因没关系，进不去电视台，靠着姣好外形，当起平面模特。 总之发展得都还不错。 阿星不想说自己那些事，萱萱却对他了如指掌，讲起他那些个成就，如数家珍，把阿星给捧的跟一代天娇似的，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萱萱不但会捧人，还会劝酒，“星大董事长，世人皆醉你独醒，未必好事哦，小心我们都喝醉了，服务员找你买单，咯咯……” 为了不买单也得喝吖。 变番轮敬，阿星那点酒量，很快碰警戒线，有些晕乎。 萱萱总围着他打转，那几位也不能不识趣，三个男生聊足球，俩女生聊化妆品，给他俩制造蜜聊机会。 能坐15人的大桌，萱萱坐的几乎贴到阿星身上。 撩了一下耳边秀发，“欸，有个事想问你。” 话音就在耳边，呵气可闻，阿星醺醺然，“你说。” “你说实话，你小说女主角沈佳宜原型是不是我？” 萱萱问这话的时候，眸子清亮，满含期待。 “这个……” 阿星瞬间清醒过来，不能乱讲话，弄不好闹绯闻，斟词酌句。 “说实话，那小说的男女主，是我将平时学习生活中看到听到的零散片段，捏凑汇聚成两个缩影……以此为载体，运用想象和艺术加工手段，才塑造出那么两个人物…… 呵，纯属虚构，雷同亦是巧合。 我这么说，你明白！” “我明白，那你发挥想象的时候，有没有拿我当过模板？” 阿星败退，“说实话，真没有。” 萱萱神情迅速黯淡，失落至极，“我就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咳咳，”阿星坐不住了，“那个，那什么，我得走了，公司还有事儿。” 萱萱嫣然一笑，身子后撤了些，“看你吓得，放心，我结婚了的，不会纠缠你。” 已婚了呀，阿星心中稍安。 萱萱叹气，“我就是……嗐，来老同学，喝酒。” 酒，阿星是不想再喝了。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好不问，就说，“有什么难处吗？说来听听，咱们可是同学。” 实在是他对萱萱印象还不错，觉得对方风趣幽默，挺和自己胃口，若真有困难，力所能及之下，不介意帮一把。 所以说，人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萱萱露出很难为情的样子，受阿星眼神鼓励，“不得已”道出实情。 “你知道，我做平面模特，表面看还可以，但只能吃青春饭，我今年都26了，到了这个年龄，必须得考虑转型问题，我就想……想往演艺圈发展，可我非科班出身，又没名气……” 听到这里，阿星明白了，道，“前阵子我们公司为宣传产品，投拍了一部电影，你早说呀，给你安排个角色，可现在……电影拍完了，再没这方面计划了……” 萱萱遗憾道，“我也是听说晚了，不然早去找你了，今天我不是跟你要角色，我是想……” 她怯怯地看了眼阿星，银牙一咬，“我想蹭一下你的热度。” 阿星本就有些局部发热，肾是怕蹭，闻言下意识后撤，“蹭什么热度？绯闻我可不干。” “你小声点！”萱萱好像比他还怕人听到，“不算绯闻，我就是想对外说，我是你小说中沈佳宜的原型。” “那还不一样，初恋女友也是绯闻呀，不行不行。”阿星不同意。 “怎么会是绯闻呢？刚才你也说了，那小说并非你亲身经历，男女主只不过是你虚构的人物，我是沈佳宜原型，要说有绯闻，也是跟男主原型闹绯闻，跟作者没关系呀！” 额，阿星无言以对。沈佳宜是柯景腾的初恋，但柯景腾并非九把飞刀，只是九把飞刀所认识的一个人，这是他刚才自己说的…… 萱萱看到了希望，趁热打铁，“你放心，我绝不会对外瞎说是你初恋，只说是九把飞刀笔下沈佳宜的原型。” 她发现了，阿星这人酒量浅，心软，耳朵软，于是扯他胳膊，软语相求。 “好不好嘛？不需要你承认，你不否认就行，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你知道，我要是不弄出点动静来，谁认识我？ 没有知名度，谈何转型？ 难道你真愿意看我去饭店端盘子吗？” 阿星被她摇晕乎了，已听不出重点，“你不用去端盘子，实在不行，上我公司当个文员。” “我可不愿去给你添麻烦，我就想自己闯荡一番，你就答应人家嘛，我的星大董事长——” 毛不依、邓紫柒几个表情怪怪，看着呢，萱萱也不管不顾，一副不拿下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拉拉扯扯的，成个体统，阿星受不了磨蹭，“别摇了，别摇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耶！萱萱得偿所愿，蹦了起来，“谢谢谢谢谢谢，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一抱。” 说着，真从身后抱住阿星，探出脑袋与阿星来了个脸贴脸，笑得那个甜呀。 她的好姐妹邓紫柒反应机敏，抬起手机“咔嚓咔嚓”一顿照。 阿星不是圣人，他坚守的底线是不拈花惹草，但鲜花硬要往身上插，他也没办法。 “不要酱紫，酱紫不好，要照相大家一起照啦……” “好啊好啊！” 萱萱更名正言顺同他合影，各种并不太过分的亲密姿势，照了个够。 阿星隐隐感觉不妥，但已经酱紫了，只能故作亲民地跟每一位同学都和了影。 酱紫就不会出问题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阿星便领着佳仪，阿雅，小妹、仔仔，悄悄离开了棒山村。 几人手机和手机号全换了新的，短时间内谁也甭想找到。 此行，他们考察的目标是种花国三大道教胜地。 第一站，号称“丹霞仙境”，道教“正一派祖庭”的龙唬山。 第二站，号称“大岳”，“皇室家庙”的武裆山。 第三站，享有“蜻城天下幽”美誉的蜻城山。 …… 就在他们到处考察期间，风起云涌的国内娱乐圈，两朵小花崭露头角，迅速走红。 额，两位女艺人一个25岁，一个26岁，算是老树发出的小花。 之所以提及，是因为这两人的走红均与阿星有关。 第一位，金可芙。 有匿名网友在天鸭社区上传了一首歌，名为《美丽的神话》，爆料称：此歌系撸阳棒槌公司投资拍摄的电影《追梦人》插曲，演唱者练彤、金可芙。 有图有真相，照片中，身着古装的练彤、金可芙在舞台上对唱。 百炼公司总裁练彤女扮男装反串拍戏，本就是非常辣眼的话题，再加上新歌《美丽的神话》，一时间，此条消息被疯狂转发，只数小时便登上了当日热搜榜。 媒体加网友合力，将名不见经传的准三线演员金可芙挖了个底掉，想不火都难！ 咳，这事并非金可芙按耐不住搞自我炒作，纯属片场泄密事故。 拍婚礼戏那天，进入山庄的群演太多，剧组人手不足，没能管理到位，让有心人暗中录音拍照，发到了网上，就这么简单。 事是这么个事，但媒体人可不这么想，他们一致认为，此乃制片方搞得小花招，故意传出此歌，透露些影片花絮，目的不言而喻。给影片预热，制造话题，勾起大众观影欲望呗。 根本没打算将影片放院线上映的棒槌公司，对此事未予置评。 练彤方面，因为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她只在个人搏页上发了俩字：“嘻嘻”。 变相承认了。 签约金可芙的那家小型娱乐公司乐坏了，投入不菲资金，敲锣打鼓地为旗下艺人宣传造势。 金可芙天生一张情妇脸，身材又好，这下人气窜升，名声大噪，直接三线顶流，剑指二线。 人气就是名气，名气可转化财源，一时间，商演、广告、片约、小综艺、各方通报接到手软。 金可芙自己都有些懵，只唱了一首歌，还是跟人家合唱，就火成这个样子，芙哈哈，老娘也有今天！ 甄英俊：女票成了大明星，领出去绝倍儿有面子，欸，人呢？ …… 第二位，蒋桂萱。 蒋桂萱在个人搏页上发了一篇短文，名为《我与九把飞刀不得不说的故事》。 标题恶俗，里面料却很足。 “……前些天，朋友聚会，九把飞刀也有参加，我闺蜜不知从哪里看出端倪，目光始终在我和九把飞刀身上打转。 她问：‘九把飞刀，你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女主沈佳宜，原型是不是我们萱萱？” ‘不是不是，真不是。’九把飞刀不会说谎，面红耳赤。 我当时脸也红了。 闰蜜是个记者，察言观色能力很强，指着我和九把飞刀说，‘哈你俩，你俩是高中同学，又是多年没断联系……” 九把飞刀心理素质实在不咋地，‘你不要瞎联系，我笔下的沈佳宜是另外一个女孩子，不是蒋桂萱。’ 他一边说还一边推我，‘萱萱，你跟你闰蜜解释解释。’ 我心中暗骂：蠢材，解释什么？多说多错，不理会便是。 果然，言多必失，我闰蜜奸似鬼，一下子逮到了关键，‘沈佳宜，蒋桂萱，沈佳宜……桂字和佳字很像，萱跟宜也很像……哦……我明白了！’ 九把飞刀大惊失色，‘喂喂，佳宜和桂萱是有点像，但一个姓沈，一个姓蒋，根本不搭噶，你不要乱联系好不好？’ 我闺蜜有如福尔摩斯转世，‘冯陈楚魏，蒋沈韩杨，百家姓，蒋姓后面便是沈，谁说二者不搭嘎？姓九的，你还敢说沈佳宜不是我们萱萱！！！’ 完了完了，九把飞刀蔫了。 好，事情既已被当记者的闰蜜看穿，爆料是迟早的事，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我承认，我蒋桂萱就是九把飞刀笔下沈佳宜的原型。 那些年真的很单纯，校服是我们的情侣衫，毕业照是我们的合影。 感谢他，让我的初恋有那么多温馨美好的回忆……” 同样有图有真相—— 那天蒋桂萱与阿星在酒桌上的合影四张，并不过分亲蜜，但让人一看，就知这对男女关系不一般。 还有一张是高中毕业照，几十人，男一排女一排坐在一起的那种，并未标注哪个是九把飞刀，哪个是蒋桂萱，但明眼人还是轻易能找出来。 这瓜可不小！ 蒋桂萱的粉丝也有大几千，迅速行动起来，将此帖宣扬得到处都是。 很快被自媒体得了去，如获至宝，稍加编辑后，广泛转发。 没多久，也将此文顶上了当日热搜榜。 与此同时，蒋桂萱倾其所有，雇佣的团队出场，《萱萱清纯系列写真集》上线。 书迷一看，“哇，真的很符合我心目中沈佳宜的形象诶！比演电影那个陈希妍强。” 陈希妍粉丝一听，不干了，开始谩骂对方“狗眼看公鸡”，网络战就此爆发，越演越烈。 呵，其实没那么多人闲得去参加骂战，截然相反的态度，往往出自同一个水军，数百水军大量发帖回帖，话题便被顶了上去，引发更多人关注，并参与进来，人气就飙升了。 于是乎，很短时间内，萱萱被大众所熟知。 各大娱乐公司纷纷向她伸出橄榄枝，最终，她选择签约了百炼娱乐。 第228章 这谁家小孩 以前阿星看武侠小说，一直想不明白那些正道大门大派不偷不抢，不生产，不耕作，拿什么生存？ 到了武裆山，看到这鼎盛的人气才算弄明白，人家仅凭门票收入便够过。 他们来的巧，赶上一年一度武裆法会，见识了什么叫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四大一小坐在武裆酒家三楼包房，吹着空调，品尝特色道家斋菜，通过落地玻璃窗，观看广场上道士设坛作法。 只见数十个道士咏唱着经文，脚踏北斗罡步，绕一座祭坛转圈，跟跳大神似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 只看了一会，便觉索然无味，还不如吃斋菜过瘾。 兰花猴头菇，香烧素昌鱼，玄门扣肉，菜胆素鲍汤……你别说，这武裆素斋，不仅色泽形态惟妙惟肖，口感味道竟也以假乱真，很不错的体验。 说来也怪，道家明明除了不食牛肉之外，其他荤腥不忌，为何也学那佛门摆弄起了素斋？ “最后一只归我喽！” 阿星正与仔仔争抢香煎素对虾，手机提示有短信。 他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转眼珠，默默收起手机，尬笑，“。” 三女倒是想信，可惜她们也同时收到信息——《我与九把飞刀不得不说的故事》。 六只杏眼同时瞪向阿星，包厢温度骤降。 仔仔感觉不妙，抽离椅子，速撤。 阿星两只手在脸前晃，“不要过来，你们听我解释，我是被萱萱，哦不对，我是被蒋桂萱那臭娘们给套路了，呃啊——” 管你是不是被套路了，都得接受惩罚，不然不会长记性。 （作者菌：这一天，我亲眼目睹爸爸被强行“种花”，幼小心灵不可避免留下了“女人是老虎”的阴影，以至于后来整个青春期对女生都不太感冒。） 游完武裆，奔第三站——蜻城山。 去成嘟府可坐飞机，也可乘高铁。 飞机票打特价，每人只需580元，高铁票每人也得将近600。 亿万富翁仍不改节俭作风，几人一合计，坐飞机2小时到，1小时费用290元；高铁需7小时到站，平均每小时费用不到100，显然是坐高铁更划算，于是坐高铁。 …… 电影《追梦人》后期制作完毕，拿到成片后，邱煌、艾菲两人给星董打电话，请示是否挂网。 言说，视频子公司已注册，网站也已架好，但网络视频经营牌照仍在申请程序中，恐一时半会下不来。 佳仪小妹阿雅迫不及待要看成片，于是阿星将影音播放器使用密码发给大邱，指令其：“挂网试播，不搞经营。” 大邱怀着激动心情，输入网站后台密码，打开思珂影音播放器，选择播放《追梦人》。 当看到1g大电影被轻松打开，缓冲条迅速前进，影片无迟滞播放的时候，大邱的身子因激动而颤抖。 他身旁的艾菲也好不哪去。 “无延时，无卡顿在线播放，阿星没吹牛。” “他哪学的技术，竟恐怖若斯！” “理论上要4g网络时代才能实现？现在是2兆网速……” “这技术，如果公布出去，公司股价还不得涨上天呀！” “要不要暂缓发布，让家人先买些股票？” “内幕交易是犯罪，阿星给咱们的已经够多，咱不能贪得无厌。”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能不能请你别抱着我？” “哦，骚瑞骚瑞，情不自禁。” 大邱赶忙放开人家，好尴尬。 “德性！”艾菲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 周四股指小幅震荡，个股涨跌互现。 撸阳棒槌（003344）上午一直在138元附近横盘，但下午2：02，风云突变，毫无征兆的，几笔大卖单连续不计成本地抛售，很快将其股价打到125元，只差几分便要跌停。 前几日买入的股民叫苦不迭，想割肉舍不得，不割，眼看跌停，太吓人了。话说这支股可是有过连续跌停的黑历史呢，割不割？割不割…… 刚重组不久，没听说有什么重大利空呀，为何突然大跌？ 呵，前文说过，有庄家盯上了它，此举蓄谋已久。他们先是在14-15元一带接手上百万股撸阳棒槌，今天不计成本抛售，旨在将股价砸低，逼迫散户交出带血筹码。 你不交？不要紧，今天只是开始，等我将砸出的筹码重新买回，明天接着砸，不行，后天再砸…… 这一通砸盘，庄家能亏损数百万，但坐庄吸筹、洗盘，哪有不账面浮亏的？此为正常操作，等拉升的时候，一两个板就全回来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不与公司管理层勾结的庄家迟早得完蛋。 就在该庄家刚完成砸盘，还未来得及低价收回砸出去的筹码时，盘面出现了惊人一幕。 不知从哪涌出的资金，突然开始大笔大笔抢夺式买入撸阳棒槌股票，1500手，3500手，5000手…… 只10数笔成交，就将撸阳棒槌的股价从几乎跌停拉到翻红，没完，4500手，5800手，手…… 又是几笔连续特大买单，将撸阳棒槌股价直接拉至涨停，封单不断增加，不一会儿便堆了数十万手。 有不明真相的散户一见机会难得，疯狂卖出，获利了结，但无论多少卖单，都如泥牛入海，转眼不见踪影。 地天板啊！ 从几乎跌停到涨停，只用了五分钟时间，许多想割肉止损的散户，卖单都填好了，一个机灵赶紧撤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也有人手一哆嗦，点击确认，完成了卖出交易。无疑，成了他们一生中最恨不得剁手指的一点。 …… “砰!” 银盒证券拧波解放路营业部，某私募办公室，徐胖子怒砸烟灰缸，“是谁？！谁特么破坏规矩？当我徐某人好欺负不成！” “砰！” 这回是房门被猛地推开，他手下那位眼镜分析师踉跄着跑进，“老，老大，快上网搜索棒槌视频……” …… 邱煌只是在棒槌视频主页制作了一个《追梦人》网络电影图标链接，配以电影内容简介、主要演职人员表。 艾菲花费20万，在新郎网首页买了个48小时悬浮窗广告。 如此一款跨时代产品，就以这么一个简单的方式亮相。 然，酒香不怕巷深，只一个下午，全网皆知，业界震惊。 …… “呵，这电影，剧情不咋地，几位女角倒是靓眼，主题曲也好听。” “喂，楼上老兄，你说的那些是重点吗？你就不纳闷他们怎么就做到了在线播放？” “欸，对呀，网络加速器都这么高级了吗？” “加你老木，才进入2g时代，换算成下载速度是15kb每秒，你告诉我，网络加速器能加到哪去，我给你加10倍，你能做到在线放电影吗？” “也是哈，如此说来……棒槌公司掌握了一项黑科技……不行，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筹钱，明天多买些撸阳棒槌股票，升值空间一定不错。” “草，等你筹钱？明天你若还能买到一手，我管你叫后爹。” 以上只是两位屁民的网络对话，真正精英阶层不会这么瞎聊。 只说国内一些互联网大老板，在得知并印证了此事后，简直是抓耳挠腮，如坐针毡。 谁都知道，每次网络技术出现跨越式突破，必然导致行业大洗牌。 这个过程中，谁抓住了机遇，便能一飞冲天。 谁落后半步，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值此关键时刻，决不能无动于衷，必须行动起来。于是，一个个连夜招集幕僚开会，分析局势，研究对策。 而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行业巨擘，却嗅到了大肉味道——撸阳棒槌吗？怎那么像小儿持金过市！ …… 国外，萎软，狗歌，哑虎，米国不在线等着名互联网巨头们亦是震惊不已，种花国竟掌握了如此技术！ 事实摆着，不容怀疑。 “够够够，去种花，拿下棒槌公司，买空它每一张股票！” …… 成嘟府。 借用酒店房间电脑看了影片，阿星肾觉满意，自我陶醉：“本星演技真不是盖的，简直影帝级。” 三女态度一致。 阿雅：“就属你演的最差。” 佳仪：“表情做作，极尽浮夸。” 小妹：“还没俺们仔仔演的好。” “本仔最最棒！” 仔仔兴奋嚷嚷，颇有乃父之风。 “好好，仔仔是最佳男主角，爸爸不跟你争。” 阿星摸仔仔脑袋，难得谦让一回。 看着平时一个喝茶，一个喝咖啡，一个喝饮料，几乎喝不到一壶去的仨女生，今天竟围坐一圈，边嗑瓜子边点评各自父母在片中的表现，不时发出咯咯笑声，阿星欣慰地笑了——本星治家有方吖！ 闲着也闲着，看看网民对电影评价如何。 白度贴已有人建起“追梦人”—— “差评！剧情狗血，对白肉麻，笑点牵强，肥皂剧都不如……《追梦人》与《大说西游》真是同一个编剧编的吗？严重怀疑！” “呵，同感，《大说西游》八成是丫从哪抄的。” “嘶——”只看两条评论，阿星便毛骨悚然，真有那么烂吗？ 平心静气，往下看…… “女主一个个莫名地喜欢上了男主，然后就是盛大的婚礼，然后就是战胜黑道大魔头，然后男主与女主们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全剧终。 这叫正经电影吗？小孩过家家吗？就没见过这么烂的……” “的确不是正经电影，人家只是为推出思珂影音播放器，随便拍了部测试片而已。” “是哈，听说刘某星成上市公司大老板了。唉，可惜了我女神灰蓝、灰紫，竟也堕落到陪有钱人玩游戏的地步。” “楼上寡闻了，灰蓝，灰紫，还有演雅儿那位，都是刘星某的那个……人家玩这个叫做…… 嘿，不说了，别伤了和谐，祝有钱人终成眷属！” “该死的有钱人，真会玩！” 我擦，真有明眼人！阿星脑门冒汗，继续往下看…… “道友们，我暂停画面，放大6倍看佳儿、兰儿、雅儿饰演者，发一现她们几乎未经任何修饰，素颜出镜，你们想不到！” “哇塞，真的吗？” “都说素颜出镜是不尊重观众，但这三位除外，他们实在太太太仙，太太太美了。” “双灰演技也很不错呢，算是被文学耽误了的好演员。” “珂儿也挺好，但跟佳儿、兰儿、雅儿比较，就显出差距了。” “同感，导演可能也意识到了，鲜少让四人同时出镜。”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那天，他身披着金甲圣衣，脚踩七彩祥云来给我发结婚喜帖…… 唉，明明是喜剧，听到珂儿这段台词，我泪目了，珂儿死的时候，我甚至泪流满面。” “一样，演珂儿的叫杨柳，主题曲《追梦人》的演唱者，本人超喜欢，感觉比《美丽的神话》好听。” “杨柳是？粉了粉了。” “两首都好听，个人更喜欢《追梦人》一些，真是烂片出神曲！” “白瞎了好歌，话说刘某星写歌拿手，当编剧真差火候。” “就是就是，你们看他设计的剧情，三女侠施展轻功飞在半空，男主不会轻功，骑马追倒也罢了，竟能从马上飞身将雅儿给扑落在地上！ 心理得有多邪恶多变态，才能设计出如此剧情……” “骑马那场戏，刘某星坐在马上巡视，手掌向前一推说道：部队跟上。 艾玛，那表情，乐死我了，要多假有多假。 纯属于一颗屎坏一锅好汤，真想把刘星某拉出去大卸八块，剁馅喂狗！” 逗瓣网，《追梦人》评分——244 阿星被气得双手发抖，“好，好，好，屁民安敢侮吾！” 摸出小本本，把骂他的那几个屁民网名都给抄了下来，还有逗瓣网老板，统统纳入黑名单。 “哼，除非你们永远别来棒槌山！” …… 来趟成嘟府，不可能只去蜻城山，当地特色美食总要品尝品尝。 锦里，吃凉糕，吃叶儿粑，吃伤心凉粉，吃竹叶粉蒸肉。 春熙路，吃夫妻肺片，吃龙抄手。 香香巷，吃正宗川味老火锅。 阿星领了三位仙气飘飘的女生到处招摇，让人一看便是地主家的崽，不好惹，倒也鲜遇麻烦。 …… 看完三座道教名山，阿星没能从中发现修仙线索，有些失望。加之阿雅想念宝儿，几人就有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仔仔却不干了，嚷嚷着说没见过大海，要去海边玩。 那还不是简单，几人当天便寻了个航班，飞去了嗨省。 三哑府，海风轻拂，椰树摇曳。 望着那棵稍微弯曲，倾向大海的椰子树，不禁令人想起经常能在明信片上看见的风景画，生出一种人在画中游的感觉，于是兴冲冲脱了鞋子，光起脚丫，沿水线奔跑。 灿烂阳光下，美丽的海边，没有世俗的眼光，没有俗事的牵绊，他们戏水，挖沙，摸贝，尽情享乐。 第一次见识大海，仔仔激动的不能自己，很想学那骆宾王小时候，吟上一首《咏鹅》小诗。 结果腹中墨水太少，憋了许久，只得半句：海海海，无边无际…… 没吟出诗，他倒会转移尴尬，“爸爸，你不是说大海无边无际吗？那为什么我们会站在海边？” 欸，这孩子！ 阿星无言以对，他算发现了，仔仔绝对是个小杠精。 事实证明，仔仔非单杠精，还是个土老冒。 在海洋馆，当看到巨大玻幕后，大龙虾，海星，螃蟹，扇贝，水母等，穿梭于色彩斑斓的珊瑚谷中，他兴奋得大喊。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你们快看，好多海鲜啊！” 阿星、小妹脸色急变，瞬息远遁。 丢人玩意，这谁家小孩？ …… 第229章 得什么你得比 本打算在三哑住一宿，架不住邱煌电话一个劲催。 不止大邱，甄英俊，艾菲，甄爱妮，姚律师都打来电话，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顶不住了，速回。 电话中，阿星了解到——如今的棒槌山，都可以开国际互联网大会了。 帝国五大互联网公司，新郎，骚狐，网臆，白度，骑鹅，均有派团商谈并购、合作事宜。 提出合作的，合作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提出并购棒槌网络视频子公司的，白度报价350亿花元；新郎网报价380亿花元；骑鹅网报价200亿花元，外加骑鹅视频10股权。 看似天价，但跟国外互联网巨鳄比，小巫见大巫。 米国不在线报价190亿米元，要求买断思珂影音播放技术。 狗哥报价200亿米元，要求买断思珂影音播放技术。 哑虎最有诚意，报价240亿米元，对整个棒槌上市公司进行要约收购，折算每股收购价40米元，一下子将撸阳棒槌（003344）市值抬高到了1680花元。 哑虎的要约收购方案一经公布，国际资本市场震动。 种花国商事部立即发声：外资公司对国内头部互联网上市公司的控股，不得超过49。 哑虎公司立即修改方案：125亿米元收购撸阳棒槌49股权。 撸阳棒槌估值再上台阶，高达1750亿花元。 受此消息刺激，撸阳棒槌股票的第7个涨停板仍然封得死死，日成交量仅有可怜的数百手。 公司经营方面，棒槌山开发按部就班进行；棒槌视频网已然人尽皆知，日均访问量高达数千万，追加了好几台服务器才维持正常运行。 面对如此大的流量，国内外一些大品牌服装、化妆品、乳业、家电等厂商，挥舞着大额支票，要求购买网页广告位。 然而，棒槌公司网络视频经营牌照迟迟未能取得，只能干眼馋，默默承受着每日巨额亏损。 对公司网络牌照申请事项，帝国网部已然超过对外承诺审理时限，未做出决定。 原因不明，只说仍在研究。 好事之所以多磨，多半因没遇到好人，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才怪。 玩大发了吖！阿星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鼓捣一下，把个牛丫软件简单升级，居然会被资本如此追捧。 还想低调呢，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他低调了。 125亿米元只是对方初步询价，按照姚律师说法，只要他这边稍一松口，相信会有更多跨国大鳄参与竞争，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再翻一倍，撸阳棒槌市值便是500亿米元，刘长星便轻松成为千亿富豪俱乐部一员，貌似种花国名面上首富的身价也不过如此。 面对横财，阿星并无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佳仪、小妹、阿雅自然也收到了相关信息，揪住阿星耳朵好一顿数落。 “让你别摆弄高科技，你偏不听！” “这下好了，惹大麻烦了。” “肿么办，你到是想办法呀！” 阿星已非当年的吴下阿星，人心险恶，资本疯狂，他有过切身领悟，吃过大亏。 他知道，无论自己是否答应与人合作，都会有若干势力找他麻烦，找不到他，便可能拿他亲人说事…… 下意识的，将手机扔到桌面，“不好，咱们位置暴露了。” 网上早有新闻说，老米仅凭手机定位，便以“军用二踢脚”炸死基地组织某重要头目。 小妹亦是变色，她曾被定位过，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咱几个的手机都不能再用了。” …… 阿星给留守公司的实际主管甄爱妮发了条短信：“你看好家，资金若是吃紧，就将棒槌视频关停维护……我们几个得消失一阵子……别打电话，有急事就在公司主页发个公告，我会看见。” 那边，三女给父母报过平安，四部手机汇一起，用口袋扎好，几人搭车去海边。 开始准备扔垃圾箱里，考虑到“军用二踢脚”的危险性，最终决定扔大海里。 多么善良吖！（海洋生物表示强烈抗议） …… 当日，他们搭乘航班离开三哑，飞往昆萌府。 落地后，乔装进了一家没安装监控探头的手机专卖店，购置了四部新手机，买了四张不记名的“种花行”卡。 此手机只用于上网查资料，以及几人之间联络，轻易不会与外人通话。 …… 两日后的清晨，一台大号宝蚂越野悠然行驶在癫奘公路。 他们选择入奘避世，顺便寻找诗和远方。 车是从二手市场买的，九成新现车，手续保险齐全，暂不过户，花费150万。 不坐飞机是不愿留下出行记录，买二手车亦是同理。 三排座，空间较充裕，坐五人还能留出一个人睡觉位置。 从昆萌到辣萨府，全程1930公里，途经大鲤、鹂江，穿越香歌里拉。 小妹、佳仪轮换开车，走走停停，沿途赏景，预计行程10天。 …… 背带河，柳宅。 电脑前，柳玉成唏嘘不已。 前阵子他还在后悔跟阿星搞什么一致行动人，令自己的250万撸阳棒槌流通股，想减持也必须提前15天公告，生生错过22元高价。 但如今看……幸亏没卖! 撸阳棒槌过35了,虽然受“实际控制人失联”传言影响，今日成交量有所放大，但仍强势涨停。 那些曾经唱衰撸阳棒槌的股评家已集体调头，转而认为：此票“潜力无限，看到100元以上”。 股里甚至有人叫嚣，持股到地老天荒，不到500坚决不卖。 理由是，哑虎公司最新要约收购方案，给出撸阳棒槌每股42米元的报价，已然相当于每股300花元，那是一级市场，二级市场溢价60很正常。 柳玉成不指点望300，能涨到100的话，他的750万股便值75亿，此生足矣。 就连他爸妈那种对钱财不是很看重的人，也都三番五次嘱咐他：不到100，千万别卖！ 那老两口最近也不再整天琢磨给儿子安排相亲了，因为他们以前中意的那些人家，现在看来，就有点门不当户不对了。 柳玉成知道，这些都是刘星星给他家带来的转变。 “刘星星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柳玉成心中默默祈祷。 昨天开始，网上有传言说，“棒槌视频因违规经营被有关部门勒令关停”，“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刘某星失联”。 柳玉成作为公司董事，自然知道视频网站关停是公司为减少亏损主动为之，阿星失联也是暂避风头。 知道归知道，心中仍不免牵挂，这便叫做关心则乱！ 不止柳玉成一人，霍垚，阿莲，唐思柱，艾菲，邱煌……被阿星绑上战国的小伙伴们，心中均在为阿星祈福。 …… 棒槌山庄。 邱煌躲在单身公寓里，给父亲打电话。 “……爸，你儿子现在身家过亿了……真的，不信你查003344股票信息，撸阳棒槌，上面显示我持股405万，第九大股东呢，市值14亿……我好兄弟阿星的公司，我给他打工……嗯……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你和我妈别再受累了，工作辞掉……不辞也行，但别存钱了，取出来，别再舍不得花…… 对象的事你不用操心了，菲菲跟我和好了……哪呀？她不是看中我的钱，她跟我股份一样多，身价也是过亿……是阿星把我俩又撮合到了一起…… 嗯……嗯……我知道，我永远感激他…… 现在公司正处于紧要时候，我暂时还不能回家，等过了这段，我领菲菲回去…… 你和我妈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调理好身子，然后出去旅旅游……嗯，对出国玩……”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涌出，终于可以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了，大邱心中无限满足。 …… 撸阳府，鸥鹭大酒店，棒槌公司新闻发布会现场。 短衬西裤的甄英俊甄副总裁，站在主讲台上，代表公司就有关敏感问题作公开声明。 “……近日我公司股价异常波动，经核查，公司目前生产经营一切正常，不存在应披露未披露的重大信息。 第二，骑鹅集团等数家国内互联网公司，哑虎等数家国外互联网公司，近期的确向我公司表达过资产收购意向。对该事项，我公司正在分析研判可行性，等有了结论，定会依规公告。 此事项存在不确定性，望投资者注意风险。 第三，公司董事长与三位董事外出考察，并未失联，行踪不便透露，请各家媒体不信谣、不传谣。 第四，棒槌视频网因技术原因暂停维护，并非因违规经营被勒令关闭。 棒槌视频投入巨大，因没能取得网络经营许可，无法承接业务，亏损严重，今晚我司将会发布上半年预亏公告。 我司最终能否取得网络视频经营许可，尚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 甄英俊意气风发，享受着聚光灯下指点江山，侃侃而谈的感觉，每说到关键处，故意停顿，等待掌声。 可他今天所讲，均为提示风险，鼓掌作甚？ 呵，真有鼓掌的。 台下，身着代言名品夏装的金可芙知道男友需要什么，微笑着轻拍小手，满眼崇拜，招至无数闪光灯加身。 会前，她挽着甄英俊手臂进场，狠狠出了一把镜，此刻，再秀一波。 金可芙凭借与练总共同演唱《美丽的神话》窜红，最近混得风生水起，结识了几个真正的大老板。 本打算悄悄弃了不甚堪用的甄英俊，另栖高枝，不成想《追梦人》作为全世界第一部纯网络电影，获得了数亿人的关注，自己这个仅有两分半钟镜头的艺伶角色，也跟着吸睛无数不说，棒槌公司更是火箭发射，估值一下子过了千亿！ 甄英俊虽不直接持有公司股份，但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甄家的独子，公司高管之一，已然身价暴涨，成了条如假包换的大鱼。 此种情形下，她金可芙若再不知抓捏住，就成傻子了。 今天，甄英俊代表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是她金可芙在全世界上层人士面前露脸的绝好机会！ 为此，她不惜放弃了一部电影女四号的试镜机会，精心准备这次出场秀。 棒槌公司高管女友的光环加身，本芙身价又要涨了，区区女四号，有些看不上了呢。 曾经舔床机会都不给本芙的那几个名导，这回估计会隆重邀请本芙出演了。 要不要让他们给本芙舔床？好有成就感的说。 听说刘星星领她的三个女人出去考察了，呵，最好是去阴间考察，永远都别回来。 真那样的话，我家俊俊就是总裁了，不，俊俊应该能继承到股份，当董事长。 到时，本芙就是董事长夫人！ 哈哈，千亿公司董事长夫人呐！本芙小手一挥，也过把娱乐投资人的瘾，招他百八十个小鲜肉来试镜，顺本芙者娼，逆本芙者滚！ 咳，金可芙心理有点扭曲，可以理解，这些年，她经历的太多。 一个女人在其他领域或可不用靠出卖肉体获得成功，但在娱乐圈…… 有导演或投资人请你试镜，邀请你共进晚餐，餐后共同研究剧本…… 不存在强迫，但毫无疑问，如果你不接受邀请，戏准拍不成，就是这么回事。 即便你是知名演员，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演员，名气在某些人面前只是浮云。照潜不误，甚至更要潜一潜。 像金可芙这种没什么名气又急需角色，更甭提了。她每次都接受邀请，并积极参与研究剧本，但所得也不过是丫鬟角色。 不然怎样？ 不然连丫鬟都没的演。 呵，研究剧本，一个丫鬟能有几句台词。 她金可芙跟剧组，每天主要工作便是与投资人代表或导演、副导演打情骂俏，直至片子拍完，大家一拍两散。 她努力过，也能随风潜入夜，最终却只落得个“丫鬟专业户”名头，心理不扭曲才怪。 …… 镜头转到保鸡府牢狱，生产二车间。 “四大队，刘强。” “到。” “家属会见。” 刘强激动了，赶忙将手上活计交给同组陶弃凡，“哥，帮忙把这个完成，等我回来帮你干。” 40多岁的人了，管阿凡叫哥，一点不脸红。 在这里了，还要什么脸？ 阿凡道，“行，交给我。嗳，是你媳妇来了吗？” “应该是，也没别人。” 阿凡笑笑，他上午会见过了，每月一次家属会见机会，他父母是必来的，没什么感觉了。 刘强不同，家在禽省最北边喻林府，距保鸡府有700多公里。家里不宽裕，他媳妇每年只来看他一次。 咦，阿凡有些纳闷，刘强不是说他媳妇春节前来吗？怎么现在来了？不会是跟他闹离婚？ 呵呵，有乐子了。咳，刘强平时帮本凡洗衣服，本凡给他报酬，虽是各取所需，也算有点小交情，不该幸灾乐祸吖！ 唉，熬，还有三年多呢。 刘强会见归来，跟换了个人似的，简直是喜形于色。 赶上车间休息，全队都到外面操场放松十分钟，烟民可以抽烟，不抽烟的可以凑一起闲聊。 阿凡笑着问刘强，“看你样子，是有喜事，怎么，媳妇给你生了个胖小子？” 他这玩笑就有点损了，刘强进来一年多，媳妇现在生孩子，纯属咒人。 刘强却不以为意，脸上笑意依旧，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好事，说来听听。”阿凡不是真关心，好奇而已。 刘强脸憋通红，终是没忍住，又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我就跟你一人说，你可别往外讲啊！” “你放心，我嘴最严了。”阿凡兴趣更浓了，在这里，实在是缺少娱乐。 “我股票大涨了！” 刘强说这几个字时候简直是眉开眼笑。 “那恭喜你了，哪支股票？”阿凡问。 “诚信地产！”刘强重重说道。 阿凡摆弄过股票，不是每支股票都了解，但诚信地产他知道，阿珂概念股嘛，况且—— “咦，诚信地产，你不就是因为把推荐你买这支股票那人打成重伤，才进来的吗？你跟我说过的。” “昂，听了那孙子推荐，10元钱时我买入，没俩星期给我跌到6元，我不打他，还留着他。” “你一直留到现在？” “嗯，不卖不算亏，卖了就真亏大了，我不甘心啊！给那孙子赔药费，差点倾家荡产，我都没让我媳妇卖股票，春节前我媳妇来告诉我，它跌破了3元，当时我死的心都有……” “现在它涨到多少了？” 阿凡不想听他那些废话，问关键。 “你猜。” 阿凡耐性子猜了一把，“涨到10元，你回本了？” “光回本我能这么高兴吗？45！而且今天又是涨停，明天还能涨。 我媳妇说，专家预测能上100，网上有人说它能涨到500。 我买了整1万股啊，涨到100，我就是百万富翁了！ 你不知道啊，前些天，这支股重组复牌，改名为撸阳棒槌，开盘价22元，我媳妇就急着想卖，幸好她记错了交易密码，哈……” 刘强讲得眉飞色舞，阿凡听得心烦意乱。 诚信地产，重组，撸阳棒槌？ 他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打断道，“诚信地产被重组了？” “昂，现在不叫诚信地产，改叫撸阳棒槌了，做软件的，说来真得感谢大好人刘什么星，他做了个软件，米国佬的公司都挥舞米钞，争着收购……” 果然是他！ 阿凡的心脏被插了一刀，血液在腹腔内滋花。 刘强还在嘚不嘚，“好人啊，等我回家那天，我打算给那刘什么星立个长生牌位，祝他多子多孙，多福多寿，长命百岁，福星高照，心想事成……” 他每冒出一个祝福成语，阿凡的心脏便加捅一刀。 刘强以前是给人写对子的，词汇量丰富，还在继续，“……合家欢乐，幸福美满，一生平安……” “我去你的！” 阿凡已被妒恨冲晕头脑，忘了身份，忘了场合，只顾发泄，一脚将刘强踹翻在地，接着用脚猛跺。 “得什么你得比，才1万股，你就得比，老子曾经持有50万股，要是留到了现在……” “嘟——” 牢头吹响长哨，“都趴下，谁都不许动！” 唉，可怜的阿凡，免不了蹲小号，有苦头吃了。” 第230章 八卦城的构想 在花开满地的箱格里拉，阿星他们玩了两天，继续西上。 看过了神秘莫测的莓里雪山，绕过色彩缤纷的然呜湖，来到传说中的神山——南迦粑瓦。 夕阳下，这座云雾缭绕的巨大三角形山峰，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面对盛景，阿星默然无语，就那么静静坐着。 想象茫茫沧海悄悄隆起，变成高耸入云的山峰；轻盈的雪花静静飘落，凝聚成厚重峥嵘的冰川；涓涓细流渐渐壮大，汇聚成波涛汹涌的长河；滚滚河水慢慢汇聚，成就浩瀚的大海…… 那一刻，他有种错觉，自己的修为进度条似乎向前跳了一小格。 …… 历经12天，一行人终到辣萨，手机也正经有信号。 阿星登录撸阳棒槌公司官网，只见首页置顶了一条明码电文。 “农夫呼叫深海，农夫呼叫深海……接有关部门通知，思珂事关帝国战略安全，受让方须为帝国商事部认可的国资控股实体。 骑鹅、哑虎等公司代表已获知消息，撤离撸阳。 种花网视传媒公司的代表，持帝国商事部介绍信函，来棒山商谈收购事宜，要求面见实控人。 牌照仍未取得，农夫无力应对，请求深海做战术指导……” 落款日期，前天。 阿星在网上随便一查便得知，种花网事传媒公司系纯国有的种花电视总公司下属一家非上市全资子公司。 该公司有自己的网站，仅从事一些种花电视台拥有版权的片源下载业务，体量极小。 很明显，该公司不具备吃下思珂影音的实力，其不过是种花电视总公司推出的代言人而已。 那边，网络视频经营牌照迟迟不放，这边，只推出一家公司与你谈，连个选择都没有…… 呵，哥还没考察完呢。 全当没看到“农夫的呼唤”，阿星一行5人继续考察…… 看完大照寺、布搭拉，受巧嘴女导游鼓动，几人一冲动，驱车前往号称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县城——理糖。 天呐，全程1400多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亏着几人体质好，都没什么高原反应。 沿途，满眼远无边际冻结着的雪山，和粉红色霞光也暖不了的明净清冷的高原。 一路风景，一路灵魂的洗涤。 四天后，到达目的地，顿觉眼前一亮，不虚此行。 盛夏时节，辽阔壮丽的毛鸭大草原，浓浓绿意在坡地上绵延起伏，色彩艳丽的小花星星点点。 “天地之间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啊，我心中的天堂！” 佳仪，小妹，阿雅，不是冲着草原上的牦牛群呼喊，便是对着天空中飞翔的雄鹰尖叫。 天下奇景吖！阿星闭着眼，依然能“看”到。 仔仔欢呼，疯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个海豚跃水，扎进了阿星的怀里。 那一刻，阿星无比的满足，内心生出了一朵蓝莲花——大其心容天下之事，虚其心赏天下之美，潜其心究天下之理，定其心应天下之变。 人说，旅行前半段看风景，后半段看自己，果然不假。 回到辣萨，骨折价40万将车卖掉，未作停留，登上飞返花东的航班。 …… 棒槌峰顶，阿星、佳仪矗立星兰石，俯瞰茫茫大地。 小妹领仔仔，阿雅牵着堪堪能站的宝儿，在平台草地上摘采野花。 阿雅初次登上这峰顶，心情极好，不但跟小妹有说有笑，还荒腔走板地哼唱起了不知名小调。 话说阿星上次听她哼歌，还是在她刚怀宝儿的时候。 如今宝儿9个月了，小眼睛滴溜溜四处张望，精神头十足，口中咿咿呀呀，不时蹦出“爸爸”，“妈妈“，“哥哥”几个简单词汇。 呃，宝儿和仔仔怎么上来的？ 这便是霍垚的功绩了，这位工程部长上任后，集中力量干成的第一件大工程，便是按阿星指示，给棒槌峰安装了电梯。 有钱万事好办，沿着那道天然裂缝，建起一座举高两百米，核载10人的观光电梯，用了55天，效率还不错。 这边刚宣布竣工，阿星便携全家登临绝顶，指点江山。 他们“考察”归来的头一天，种花网视传媒代表就得知了消息，要求见面。 阿星以需要“倒时差”为由拒绝了，这时差一倒便是三天。 气得对方代表直接甩出一份报价单——100亿现金，加种花网视传媒30股权，全资收购撸阳棒槌视频子公司。 这个价格，怎么说呢，国内现金出价最高的新郎网，报380亿花元。 吸收了棒槌视频后，种花网视传媒的30股权能值280亿？ 更何况，撸阳棒槌（003344）在经过多日的连续涨停，股价已然跃升至每股113元，公司市值已过600亿。 阿星给他们的回复是……未予回复。 “小妹，阿雅，你俩快看，那边有彩虹诶！”田佳仪召唤道。 “考察”一趟回来，三姐妹关系明显亲密起来。 一起驰骋高速，一起翻山越岭，一起跨越险滩，一起征服天路，也算是是同呼吸共命运过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彩虹出现在偏北方向，淡淡一抹，若隐若现，横亘棒槌山山尾。因为离得过近，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早上刚下过一场雨，天空湛蓝明净，水汽很旺，出现彩虹很正常。 但仔仔却是没见过，爬上大石，兴奋的怪叫。 “彩虹，真的是彩虹，跟书上画的一样！紫色，蓝色，黄色…… 爸爸，爸爸，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喜欢蓝色，因为妈妈喜欢蓝色。” 阿星把眼珠一瞪，拿出父亲威严呵斥道，“滚一边玩去！” 仔仔被骂的一愣，委屈地看向妈妈，无良妈妈早已乐得不行。 佳仪和阿雅样子古怪。 （作者语：直到多年以后本仔方知，蓝色代表妈妈，黄色代表阿雅小姨妈，紫色代表佳仪大姨妈，那天，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佳仪叉开话题，“你们看，彩虹一边的源头好像是在星仪石那诶。” 阿星仔细一看，还真是。 小妹也看出来了，“是那，没错。” 阿雅皱眉：什么情况？脚下这块叫星兰石，河边那块叫星仪石……我的呢？不行，本雅得赶快找个石头，刻上“星雅”两字。 阿星卖弄学识的机会来了，“在山区出现彩虹，一般来说，源头不是泉眼就是湖泊，在小溪中段升起的倒是少见……” 田佳仪道，“星仪石下面应该有个泉眼，不信你们看，这条小溪流经星仪石转向后，水量明显变大了，多出那些水哪来的……” 卡，还真是！本地佬没发现，让个外来人给发现了，阿星感觉颜面无光，尤其是在儿子面前有些丢分。 干咳两声，打个哈哈，“其实，我早就发现啦——考考你们而已。嗯，佳仪观察力不错。” 田佳仪别过脸，偷笑。 小妹忽然道，“从这角度看，那星仪石跟星兰石真像，大小差不多，南一块，北一块，有点对称呢……” 嗯？阿星眉毛一拧，眯觑眼睛望向星仪石，一条虚线连接脚下，两石之间直线距离约3公里…… 两石，一个镶在南边峰顶，一个嵌在北部溪边，山头对山尾，给人一种……一种阵眼的感觉。 对，“阵眼”两字很贴切。 什么阵？八卦阵吗？反正也没听说过别的，索性就当八卦阵来看。 阿星将神识送上高空，加大视角，俯视整个棒槌山。 “嘶——” 不看不知道，看过之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棒槌山，山南粗大，山北细尖，形如蝌蚪甩尾，像极了半条阴阳鱼，鱼眼即为这棒槌峰峰顶！ 他心中虚拟出另半条鱼，与棒槌山相合，虚拟鱼出的鱼眼位置，竟正正好好与星仪石重合…… 星兰石和星仪石占据的是两个鱼眼位置，怪不得小妹会觉着它们对称。 乖乖，这布局，纯粹是巧合吗？真是不可思议。 传说的神圣性与风水地势的神秘性，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契合。如此绝妙，非人间风水师所能及，或许真的是一种天意。 …… 阿星收回神识，不禁畅想：山之阳势已成，水之阴势却被压制，若是掀开星仪石，蓄泉成湖……山跌宕，承上天之清阳，水凹旋，纳地界之浊阴…… 放眼四顾，源自棒槌山的溪流蜿蜒东去，阳光下闪闪发亮。 溪流两岸，黄绿不一的农田，拼接出一幅幅巨大的地毯。 西北是一马平川跑马乡，东南是丘陵起伏的圈地镇，棒槌山正处于两者之间，相距都在七八公里的样子。 哐、哐、哐……他将心中虚拟出的八个卦象，尽数砸入半径8公里圆周的8个假想阵位，一幅完美的八阵图赫然呈现，金光灿灿。 是它，本星的梦想，明明就摆放在这里吖！ 我的花园，让它绽放生命的光芒！ 晴空万道的天幕上，一只鸟鹰在盘旋，锐利鹰眼俯瞰着大地，似乎在宣示着它是这里的国王。 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在阿星脑中形成——修建一座梦幻之城！ 事实证明，某些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划时代决定，往往只是伟人脑中的灵光一现，譬如此刻。 …… 当日下午，阿星召集在家的公司董事开会。 额，还是刚才那几位，佳仪，小妹，阿雅，阿雅还抱着宝儿，只不过少了一个跑去找珠珠玩耍的仔仔。 柳玉成已全权委托阿星代为行使职权，忽略不计。 董事会成了星董事长的一言堂。 “……思珂影音播放器太过烫手，必须卖掉。 种花网视传媒吃相虽然难看，但咱们没别的选择…… 他们报价100亿现金，外加新公司30的股权。咱们要国有公司股权没用，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我认为，咱应该一次性卖断，不留尾巴。 按股价算，现在公司市值已超600亿，视频子公司占比90……咱也不跟他们要600亿，但比照新郎网报价，让他们出380亿花元不过分…… 卖视频子公司的钱，我打算投入房地产，原诚信公司给咱们留了一大堆开发商资质证，不用有些浪费…… 我的计划是这样子滴——以棒槌山为心，圈方圆8公里范围，打造一座八卦之城。 第一步，迁民征地……” 阿星哇啦哇啦，将修建人工湖，塑造八卦之心风水宝地，逐次建设八大爻位居民社区，等构想一一道出，直说的口沫纷飞，山河变色。 那三位董事只微笑，貌似很认真的倾听他胡吹海侃。 搞房地产？好，反正钱都是你赚的，你愿怎么玩怎么玩，只要别再摆弄高科技就行。 “……这一片土地多为沙质，比较贫瘠，要是风调雨顺，一季玉米花生的，换成钱，每亩地收入不超1000，这还只是毛收入，没刨去人工费用呢。 农民想指望种田致富，几乎不可能…… 你们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在棒山村，见到过几个青年人？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农田劳作的几乎都是老人、孩子，好多农田都荒着，长满了杂草。 关键问题就是，种地它真不赚钱…… 涉及200平方公里征地，必须经帝国内阁批准，凭咱们几个没可能办到。 我打算以此做为条件，跟种花网视公司谈，他们若是能帮着办下来，咱们可以在价格上适当让步…… 不过，征地补偿必须由咱们把关发放，别人我不放心。 我打算将补偿给高些，让这片区域的住民都能发点小财……” 阿星眼底泛着温柔，温柔背后隐藏的是一股率性、纯真、善良，是一份悲天悯人的博爱。 …… 经过一番测量准备，阿星将邱煌、甄爱妮和姚律师叫来，全权委托他们仨，代表公司与种花网视传媒谈判。 他只给出要点： 一、思珂影音播放器永远不得更名； 二、对方须帮助棒槌公司取得以棒槌山为中心，包括棒槌山在内，方圆20096平方公里土地的商用征地许可。 三，满足上述两个先决条件，可以380亿转让思珂影音播放技术，不要亲公司任何股份。 最后，阿星说，“你们三人以邱经理为主，最终协议可适当让步，底线300亿，去，等你们好消息。” …… 经过三天艰苦谈判，双方达成协议如下： 一、种花网视传媒公司保证，继续沿用“思珂影音播放器”名称，永不变更。 二、种花网视传媒承诺，帮助撸阳棒槌公司从帝国土地部取得相应土地的商用征地许可。 三、第二项条件满足后，种花网视传媒支付棒槌公司360亿花元，独家买断思珂影音播放器使用权，及其完整技术。 四、若种花网视公司能在一个月内满足第二项条件，则交易金额降为310亿。 下面还有违约责任、保密协议什么的。 “出个国还须有关部门批准，让不让人活了？” 保密协议中有一条令阿星上火，该条款隐晦地表明，他今后出国会受限。 并没直说不让他出国，但所要办的手续，比正常人复杂的多。 大邱解释道，“我极力争取来着，但人家说，此乃上方意思，非是限制你自由，纯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为我考虑个……” 阿弥天尊，修行者要蛋定，阿星硬把“屁”字咽回肚里。 换上笑脸，“总体来说，这份协议我挺满意，尤其最后一条，甚知朕心！ 干得不错，口头表扬一次，不计入档案。” …… 第231章 征地花花事 撸阳棒槌转让思珂影音子公司，涉及公司重大资产变卖，需经股东大会2\/3以上股东同意，方可通过。 股东大会通知发出，协议内容一并公布。 因交易相关方是知名国企公司，各家媒体持慎言态度，只简单做了播报，并未加以评论。 两万多撸阳棒槌中小股东却不干了，哗然炸锅。 “撸阳棒槌剥离科技子公司，重归地产主业，真能作啊！” “怎么才卖310亿？不到米国人出价零头，一定有黑幕。” “严重抗议控股股东出卖中小股东利益！” “坚决反对，大伙都去投反对票呀，不能让丧权辱国协议通过！” 呵呵，此时便体现出阿星及其一致行动人绝对控股的优势了。中小韭菜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协议注定被股东大会顺利通过。 协议公布当日，撸阳棒槌股价应声大跌，没两分钟便告跌停。 次日，继续跌停，股价跌破100大关。 股评家们又都蹦了出来，预测撸阳棒槌至少还有5个跌停，要到50左右方能企稳。 这回并非危言耸听，因棒槌公司卖掉网络视频业务后，只剩山上那些果树，外加310亿现金，总资产不足320亿。 问题是，按它现在股价计算的市值为600亿，泡沫近300亿。地产公司又没什么高溢价之说，不挤泡沫才怪。 持有撸阳棒槌的股民前几天还做着先涨到200，再奔300的美梦，转眼美梦变成噩梦，眼看着股价98元，882元，7983元…… 要说在此价格割肉止损也认了，问题是它天天跌停，想卖也卖不出去吖！ 柳玉成气呼呼冲进阿星办公室，哀嚎，“哥——我亲哥！你卖思珂影音好歹告诉我一声呀，我那250万流通股还没卖呢！” 阿星卡巴眼睛，“没，没卖吗？涨到120了，你还不卖？以为你早卖了呢。” 嘻，其实他是忘了柳玉成有250万流通股这码事。 笑嘻嘻安慰，“既然没卖就继续拿着，你别看他现在跌的欢，早晚还能涨回去。” 柳玉成哭丧脸，“哥呀，我120卖掉，等50块钱再接回来，它不香吗？！” “额，也是哈。” 阿星尴尬了，人家柳玉成再怎么说也是公司董事，如此大事，之前没跟他通气，有点说不过去，可已经这样子了，认错。 “那个啥，要说起来，其实这事……主要怪小妹，她这个董事会秘书竟忘了通知你，回头我批评她。 我保证，下次有事一定想着你。 那啥，你如果急用钱的话，可以从我这先拿些。” 柳玉成被他气笑了，心说你真能甩锅呀。 “不用啦，用钱的话，我可以拿股票抵押贷款。不过，今后再召开董事会，我得参加了，放心，我只带耳朵，肯定百分百支持你，但我需要知道你们究竟讨论了个啥！ok？” “欧了。”阿星满口答应，“我马上安排专人提醒我。” …… 像柳玉成这种不算惨，毕竟他持仓成本低。 最惨的是那种在100元以上买入撸阳棒槌股票的投资者，正经属于踩雷，遭遇断崖下跌，股价面临腰斩，跳楼的心都有。 一些人跑股里发泄，大骂公司管理层黑心，搞内幕交易。 更有一些人在公司互动平台破口大骂，言辞恶劣，不可描述。 小妹这个董秘只能装死，不敢回复。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怨不得谁。 …… 放下这茬不提，说说征地。 虽然公布协议时隐去了目标土地具体方位，但还是有消息泄露出去。 只几日功夫，整个撸阳府都在传，“棒槌公司准备在跑马乡和圈地镇一带搞大开发”。 一时间，相关区域不动产价格大涨。 由于消息并不确切，跑马乡和圈地镇两地主街民房，成了投机客们的重点目标。 当然，也有人将目光投向棒山村。 阿星一看，这样下去哪行，立即让甄英俊求助洪知府，想办法控制局面。 …… 洪知府也听说了传闻，正犹豫着要不要找棒槌公司核实，甄英俊就到了。 得知棒槌公司真要投资数百亿搞房地产，他心中一动。 “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建？府里早有规划，准备在南面梦逸镇建新城区，那地方离高速口近，交通方便……” 甄英俊忙打住他的话头，“围绕棒槌山搞建设，是我妹夫做出的重大决策，谁也改变不了。” 洪知府不好再说什么，在他眼里，刘星星本就是牛人，如今更牛，才出来不到一年就折腾出数百亿身家，傻子才去触他虎须。 非是怕，是不值得。 他在撸阳的任期只剩几个月，吃撑了放着交好“服不服榜”新贵的机会不抓住，却去变着法得罪。 调整好心态，洪知府决定大力支持。 虽不太相信棒槌公司真能获得200平方公里若大区域的征地批文，他还是责成有关部门，对相关区域采取了封冻措施。 一、棒槌山方圆8公里范围14个村，不动产交易全面冻结，私下签了协议也过不了户。 二、在籍人口，只出不进。 三、房屋，建筑，果木等经济作物登记造册，登记日以后新增的建筑和苗木不纳入补偿。 一系列组合措施砸下，立马见效。 被圈在征地范围内的村民喜笑颜开，差一点被圈到的不免沮丧。 尤其是刚花高价在跑马乡、圈地镇买了房产的，更是大骂消息提供者坑人。 呵，如今骂的欢，再过几年，他们恨不得能把人家供起来，当然，这是后话。 …… 种花网视传媒充分展现出了大背景公司的实力，经其运作，棒槌公司申请文件呈送帝国土地部后的第28天，便拿到了指定地域的商用征地批文。 20096平方公里呀！ 什么概念，建个小国家都够了，没想到真就批了下来。 阿星原本狮子大张口，朝最大里喊，等着对方往下砍。心中底线是，第一期能给批个十几平方公里，够修建棒槌湖就行，其他慢慢想办法。 谁成想……本星面子如此之大！ 咳，脸真大。与他那点薄面无关，他低估了金钱的威力。 办成此事，种花网事传媒可节省50亿收购资金，能不竭尽全力吗？就算让出30亿20亿……咳。 朝庭原则上确实不会将如此大一块中原土地，批给个非国有公司搞商业开发。但然凡事皆可变通，此番，之所以一次性批这么多，种花网事传媒旗号打的好——棒槌公司是在替撸阳府建设新城区！ 还有助攻方——帝国网部。 网部极想得到思珂影音技术，两家合力，促成了此次收购。 负责出面接收技术的网部周总工团队，看完思珂软件源代码，一个个羞愧得无地自容——本专家怎就没想到！ 呵，牛丫10升级到20版，其中技术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 牛丫10实现压缩是将目标文件折叠3次，牛丫20不过是将牛丫10折叠5次而已。 无损压缩？噢，折叠手法由“x”对折，改成了“十”字对折，就这么简单。 额，只是打个比方，说细你们也不懂，别总在意那些细节。 …… 交易完成，撸阳棒槌（003344）发布业绩预增公告。 公司预计前三季度净利润270亿到290亿之间，折算每股收益，45-48元。 同日，通知召开股东大会，审议修改公司章程等事宜，公司将摒弃网络业务，恢复地产主业。 公告一出，既成事实，股民哀鸿遍野。 要说现在撸阳棒槌股价54元，每股收益近50元，动态市盈率才1倍多点，上哪找去？ 但事情不能这么看，股票投资看重成长性，你一只股票所有预期收益都已兑现，那便是已处在顶峰，该走下坡路了。 你今年收益290亿，明年呢？还可能有290亿吗？是不是得大幅下滑？ 后年呢？是不是有亏损可能？ 棒槌山地产项目有几人看好？恐怕除了阿星本人，和对他盲目崇拜的那几个女人外，再没谁看好。 …… 马家河子村，马老汉家。 “爸！爸！棒槌公司征地补偿标准出来了！”马老二风风火火跑进堂屋。 “看给你兴奋的，在哪呢？拿给我看看。” 马老汉显的很淡定，其实心里也是紧张一匹，刚还在一个劲打电话跟人打听，别地方拆迁补偿都是个什么标准呢。 “在村长手里，只让看，不许拍照，我把跟咱家有关的都记回来了。” “都啥个价码？给我说说。” “房子每平米给2千5，旱田每亩2万，没照的厦子每平米给补5百，果树按照树龄1千——3千不等……” 边听儿子说，马老汉边拿笔算，“咱家旱田6亩2分，12万4……这房子71平，17万7千5……加上厦子，猪圈，鸡圈，果树……33万2。还行，比中午我算的多出3万。 给咱这帮人安置哪去了？” “人家不管安置，让咱自己找地方，说只要撸阳府内，无论哪，买房就可以落户。” “啥，不管安置！那可不行，咱这30万，一家6口去城里，买房，装修，置办家具，还剩什么了？ 没工作，又没地种，你靠啥活？” “人家另给20万，说是异地安置再就业补贴。” “20万啊，倒能支巴个买卖，可也行。” “不是行，是正经行，人家每人给补20万，老人孩子都有。” 马老二刚才特意卖了个关子，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啥，每人给20万！你没看错！” “我仔细瞅了3遍，村长也亲口说了，那么多人听着呢，不会错的。” 马老爷子这下不淡定了，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咱家6口人，120万，你哥家4口，80万……棒槌公司，良心啊！” 马老二想起一事，“哦对了，村长嘱咐说，每人20万安置补贴的事不许外传，尤其不能给整网上去，外地没这个价。” “棒槌公司这是担心树大招风！你快去，把你哥你嫂子都喊过来，咱家开个会。” 相似一幕在14个村，近3000户家庭上演。 穷一辈子，突然天上掉馅饼，马上成百万元户了，谁能不兴奋？ 睡什么觉？连夜总动员。 …… 补偿标准公布后第三日，棒槌公司征地工作组挨村发合同。 每村有多少户，便制作多少份合同，上面已填好房屋院落大小、田亩数等。单笔和总计补偿金额写的清清楚楚，只差双方签字了。 合同都交给村里，出点跑腿费，委托村干部代为挨家挨户找户主签字。全部合同签完，再交给棒槌公司。 若一户有异议不签，则整村不收。 这损招是邱煌想出来了，旨在对付那些钉子户。 话说，如此打灯笼难找补偿条件，还会有钉子户吗？ 呵呵，无论你补偿标准给多高，也不及人的欲望高，钉子户不会或缺。 大邱这招，绝就绝在规定“若某个村出现钉子户，则整村连坐！” 都知道签了合同便能得100多万，但到手的钱才是自己钱呀，若是拖来拖去，夜长梦多，指不定给整黄了呢。 所以，哪个不急？ 村里若是出了钉子户，势必影响其他村民发财，是会犯众怒滴。 大邱在会上提出这么个绝户计，阿星拍案叫好，当即任命其为“征地工作组组长”。 艾菲满眼小星星，甄英俊，阿莲，唐思柱，霍垚等人则表情怪异，悄悄往后挪椅子——离姓邱的远一点，这货太阴。 …… 本以为准备充分，一星期内可以全部搞定。谁知，他们还是低估了征地工作的难度。 一星期后，只有老边村整村签署了合同。 包括棒山村在内的其他13个村，或多或少都冒出几家毛病多的。 例如棒山村。 阿星为回报家乡父老，暗自许下每人补贴30万，比别的村整整多出了10万。 而且，像应桃那种考出去的，村会计姑娘那种嫁出去了的，都有份。 即便这样，阿星的老同学孔放还是蹦了出来。 他提出：我媳妇和孩子凭什么不可以领补贴？他俩户口虽然在跑马乡，但那是我没倒出功夫迁，你们应该以结婚证为准。 因为是阿星同学，邱煌亲自上门解释：这个安置补贴是给因为被征用了田地而失业的村民，用于再就业，你媳妇、儿子并非本村户口，在本村没有土地被征收，不符合拿补贴条件。 然而孔放不管那些，说：你们这么规定，根本就不合理。 最后还是阿星发话：特事特办，给他儿子30万，下不为例。 李家庄的李宝库称：自家可以搬，但祖坟不可轻动，若需迁祖坟，需再给20万迁坟费，拒收冥币。 此口开不得，若是开了，还有上千个祖坟等着呢。 邱组长告诉李庄村长：搞不定的话，你们村土地，我们不征了。 高家庄高寡妇不知咋弄的，怀了双胞胎，当下也顾不上丑事外扬了，哭着闹着，要求按人头算，必须再多给她60万。 邱煌做不了主，请示阿星。 阿星心软，就说：未出生婴儿也有人权，那就……折半发。 好么，各村怀孕七八个月的媳妇开始张罗剖腹产——生出来比没生出来多拿10万呢，值！ 16——50岁的妇女都跑去医院验孕，一下子又冒出好几位怀孕的。 没怀孕的啥办？ 造人呗，赶紧播种，也许还来得及。 不孕不育怎么办？换个男人试试看呗。 这时候，一些老爷们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怀上1个就是10万，先甭管亲不亲生的，拿完钱再算帐不迟。 工作组这边一看不好，赶紧发通知，明确截止日，好歹才算息了这场造人运动。 但那些已经怀上的，总不能你拿个诊断来，我就认可，得复查，又是好一阵忙活。 总之，破头烂事花花事，层出不穷，进度远比预想的慢。 期间，有个刺龙画虎，戴金链子，外号“光头强”的社会人，通过关系找到甄英俊，想包揽拆迁征地工作。 甄副总碍于面子，领着见阿星。 这位“光头强”嚣张之极，宣称：“对付钉子户，俺们是专业的，他们讲法律，俺们就耍流氓，他们要是敢耍流氓，俺们就拿法律对付……” 阿星只送他一个字，“滚！” 膀大腰圆的“熊大”和“熊二”从屏风后晃出来，拎起这厮就给扔到了门外，吓得丫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出山庄。 “熊大”、“熊二”是唐老二替阿星精心挑选的俩保镖。身高都是一米八九，体重皆为120公斤，擅长拳击格斗，会开挖崛机，电脑文秘、五笔字型，样样精通。 平时不管晴天雨天，白天黑天，脸上都扣一副黑超墨镜，耳后挂空气耳麦，造型极其拉风。 思珂影音播放器技术极为诱人，虽是卖出去了，也难保不会有人打阿星这个软件开发者主意。因此，阿星的个人安全需要有所保障。 事后，包所长找“光头强”喝茶，那厮方知棒槌公司是特赦大牛所开，心说怪不得“彪冬”他们几个不来呢。 后怕不已，信誓旦旦保证：永远不再踏足棒槌山范围半步。 …… 第232章 工程浩大 别的村进度慢无所谓，反正即便房子拆了，耕地那块也得等到庄稼秋收后才能交付。 棒山村这块，阿星有点小心急，他想尽快凿出人工湖，与棒槌山组成阴阳风水。 冥冥中，他觉得此事与修仙有关，是个正确的打开方式。 随着孔放签了最后一份合同，棒山村只差搬家了。 沙村长代表村民，向邱组长提出：大伙想等秋收后再搬家。 邱煌深知阿星心意，便道，“反正补偿款得等你们把地里庄稼收完，家搬利索才发。钱晚到手一天，损失多少利息，你们自己算。” 沙子粗略一算……握了棵草，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大跳，转身就走。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棒山村几乎全员早起，抢收庄稼。 地里小麦前些天收完了，就剩点花生、玉米、地瓜什么的。 地瓜不算大，却也能起了；花生还有点水，但可以做成煮花生；青棒玉米拉到撸阳府卖，其实比完全成熟更值钱。 大白菜现在还是小白菜，萝卜还没开拃，但拢共就那么分菜地，全扔了损失也不会超过1000，况且不用扔。 昨晚，各家各户到处借计算器，反复算100万1个月利息多少钱，1天利息多少钱，都整的明明白白了。 现在，大人小孩都领悟到了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每天两大百！ 所以说，他们现在甚至比阿星还着急。 棒山村开展抢收运动，提前拿补偿吃利息的消息，迅速在十里八村传开，顿时惊醒无数梦中人。 越来越多村子加入到抢收行列，简直就是你追我赶。 好似战争年代得到情报说，鬼子马上要进村扫荡一样，全民上阵，抢收藏粮。 尚未全员签完合同的李家庄、赵家庄急了，不用村长组织，数百村民跑那几个钉子户家，讨要损失。 “就因为你家不签合同，连累我们家每天损失好几大百，你必须得给我们补上。” 面对数百索债鬼，钉子户也架不住呀，麻溜立刻当场签合同，交给村长，面带笑容。 至此，征地区域内近3000户，全数签了征地补偿协议，秋收加搬家，正紧锣密鼓进行中，预计5日之内清空。 没房子住，呵，一天光利息就两百，租什么房子租不起！ 阿星得知加速缘由后，在公司大会上狠狠表扬了邱煌一顿。虽说仍不记入档案，却直接任命其为新成立的子公司棒槌地产总经理。 大邱得任要职，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艾菲喜看情郎，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被本菲给训练出来了吖！ 唐老二、阿莲、霍老土几人却是脸色发黑，默默后撤——还需离那阴人再远一些吖！ …… 都搬走了，棒山村冷冷清清，望眼处，尽是卸去了门窗的残垣断壁。 不只棒山村，高家庄，李家庄，赵家庄，马家河子等十多个行政村，统统成为了历史。 如今，这些村的原址已是鸡犬不闻，杳无人烟，长途客车都不再经停。 一时间，阿星有些不适应。 但一想到这些人住在此地也是受穷，而今去乡镇买个房，每家10万足够，剩下百多万，或存着吃利息，或做点小生意，只要别太懒，都可以过上小康生活，心中也就释然了。 …… 有洪知府帮助，土地使用证很快到手，同时，开凿棒槌湖的规划设计也批了下来。 早已磨刀霍霍的“关系户”撸阳二建，第一时间将工程大队开进现场。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室外气温高达30度，棒槌峰顶却因山风较大，较为凉爽。 星兰石上，三女簇拥下，阿星单手叉腰，俯瞰工地。 只见山下一片沸腾，数十台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重型载货卡车忙碌作业。 柴油机怒吼声中，工程指挥者不断挥动手臂，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时而向操作手们示意，时而向电话里叫嚷。 阿星挥洒自如，指指点点，给三位董事讲解。 “设计湖长4000米，呈蝌蚪状，最宽处约2000米，与棒槌山占地面积大体相当。 为防止挖掘过程中溪水倒灌，得先给溪流改道。 星仪石泉眼浇筑水泥，先给它封死。 星仪石方圆500米不挖，加固建成湖心岛，以为阴鱼鱼眼。 湖深初定10米，还得看下面地质情况。 挖掘出来的土方，全部填到老边村、黄土坎村低洼处，也算是做土地平整。 等挖好了，湖体底部投放河卵石，四周水泥筑堤，最大限度减少泥沙淤积……” 阿雅插话，“湖四周都用水泥浇筑，会不会影响生态，不如用网笼封装石堆方法固定泥沙。” 阿星一想有道理，点头道，“嗯，你这个主意不错，跟我想一块去了。” 摸出手机，一本正经打给管工程的霍垚，“老土，湖堤方案改一下，两边不能全用水泥浇灌，适当位置弄一些石笼……嗯，对，利于生态保护……英明什么呀？我也是刚刚灵光一现……” 佳仪、小妹忍不住蹲地上乐。 阿雅气呼呼咬牙：好，很好，你等着，正好今晚轮班本雅，到时让你深刻理解什么叫磨杵成针！ …… 公司内部会。 阿莲、艾菲、唐思柱等人汇报过近期工作，霍垚开始汇报棒槌湖工程。 “……整个棒槌湖，设计水面628平方公里，初步预算的10亿未必能挡住，后期恐怕得追加。 深达10米的挖掘工程，每立方米土方平均造价就达9元，6000多万立方米就得5亿多，还要加固湖心岛，铺设湖底，修建护堤、码头，湖岸绿化，配套景观…… 总之，标准越高，造价越高，若是资金充裕，全部工程预计一年半左右能完工。” 如此浩大的工程，一年半不慢了。 阿星问，“先不说那些配套工程，只说达到开闸蓄水程度，需多长时间？” 霍垚略一合计，道，“赶赶工，最快也得年底。” “好，那就年底，你盯紧点，注意质量。” 阿星接着示意大邱发言。 大邱汇报地产公司情况，“……公司组织框架已设置完成，有了具体项目，便可对外招标，委托建筑公司搞开发…… 如此大一块区域，暂时我们还是没捋出头绪，不知从哪开发好……” 是啊，200平方公里，撸阳府城区都没这么大，能信手拈来才怪。 “……想在这么大片域建城，没几千亿，花个五年十年的，想都别想。 1000亿以内，恐怕连县城的规模都整不起来。 光凭公司财力，200平方公里，只三通一平，建地下管网工程，都难以支撑。 我的初步想法是，先选一小片区域，开发出一两个楼盘，等卖出去，回笼了资金，再投入新楼盘，如此循环推进……” 阿星点头，示意甄爱妮说一下账上资金情况。 如今的甄爱妮，已经很有职场“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气质，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了眼财务表单，轻轻言道。 “公司310亿资金，发放过征地补偿，向撸阳府有关部门交纳了土地出让金等税费，再抹平前期电影拍摄费用，如今账面，还剩149亿。 去了棒槌湖的10亿预算，还剩139亿。 公司负债率为0，可随时以土地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授信额度约为200亿。 不过，资金暂时没什么缺口，最好先不要急于贷款，贷来资金若闲置不用，公司利息压力会越来越大……” 阿星道，“那就先不贷款，仅这些钱先用。” 转头对大邱说，“邱经理，你也不用急于选片搞楼盘开发，先搞地下管网，和路面交通网。 地产方面，具体建楼盘还是建别墅，先从哪地方开始，我还没想好，等等再说。” 他是真没想好，隐隐觉得应该等阴阳风水形成，再凭感觉做决定。 姚律师此时出言，“董事长，根据帝国法律，商业用地申请后，若一年内不能开发，则必须恢复其农田功用，不允许撂荒。 否则将面临罚款，甚至可能被收回土地使用权。” “喔，还有这种规定？那就只能先种地喽。 也好，20万亩农田，都种上粮食的话，产出多少也能回笼些资金。 这块得有专人负责，谁合适？” 阿星突然发现一个大闲人，“二哥，安保那块我看你干得游刃有余，要不，你再兼个种田部长？ 20万亩地都归你管，你雇一帮农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岂不快斋。” 唐老二犹犹豫豫，“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种过地，我怕，我怕给搞砸了……” 他脸上表情明显不乐意，当保安司令多逍遥吖，再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种田是什么鬼？老子不当农民。 阿莲狠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个没出息的！ 阿星看出二哥不愿干，也不勉强，“那算了，我也怕你瞎胡搞，种出葫芦娃、南瓜怪什么的。 谁有这方面经验？大伙不妨举荐一下，举贤可以不避亲。” 甄英俊想说自己老爹经验丰富，犹豫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让老爹多享享清福。 甄爱妮有心想让池志鸿辞去公职，接手公司农业这块，但有两点，一是得做通老妈工作，二是公司现在明显分成甄家派系、外来同学派系两个阵营，若这时让自己爱人管农业，会让人诟病？于是打消了念头。 艾菲鼓了鼓嘴，下定决心，“董事长，我想试一试。” “哦，你搞过农业？” “虽然我没有过农田工作经验，但是我有信心能管理好。我的想法是，不搞小农经济，将农田整理成大片，搞机械化、工厂化、现代化管理模式，从规模上要效益。” “嗯，很好，就你了。” 阿星表示认可，“我宣布，由外联部艾部长兼任公司种田部部长。艾部长，你先做个预算报给我，需要多少资金，我让甄总监拨给你。” 阿莲再次狠瞪唐老二，心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唐老二羞愧，低下了头。 心道：哥必须干出一番成绩来，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如何做出成绩？保安队训练量翻倍，打造一支威武之师，雄壮之师，肌肉之师…… 阿星最后说，“我打算修建一道仿古城墙，将整片区域圈起来。 八棱类圆形，全长约50公里，在八卦方位修8座仿古城门楼…… 其中，乾天门、坤地门为大型主城门楼。 城墙无需太高，8米就够用，无需太阔，上面能单向跑小汽车就可以……” 霍，又是个大工程！与会众人惊叹。 “……我跟人咨询了一下，钢筋混凝土城墙，8乘4标准，每延长米造价大约2万，5万米得10多个亿，加上8座仿古城门楼，总造价约20亿。 工程难度不大，可以分段招标进行……” 圆桌会议室，阿星一个人哇啦哇啦讲。 大邱、艾菲、霍垚几个悄悄交流眼神，他们算看出来了，阿星这个董事长纯粹是随心所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登山眺望，突发奇想，拍脑门决定把棒槌山方圆8公里土地买下来。大伙倒是没什么意见，当下行情，囤地总是有的赚。 他善心大发，决定给被征地农户每人头补贴20万，一下子多支出了将近40亿征地款。 得，这下囤地未必有赚了，普通股民还不知道呢，知道了，非闹不可。 他说喜欢依山傍水之地，要开凿人工湖。好么，设计水面62平方公里，水深10米，全部完工至少需10亿。 但要讲起来，环境好了，地皮会跟着升值，也说得过去。 现在他又说，要修建长达50公里的城墙，还有8座城门楼，耗资近20亿！ 这是要干嘛？搞独立王国？就靠唐老二训练的那十几个保安，呵呵。 阿星还在继续，“……我是这么想的，咱200平方公里的地产项目，不可能指望撸阳府这点人口消化，势必要放眼整个帝国，那么，就需要弄出几个亮点来吸引人。 目前，我能想到的亮点有两个： 一是风景好。 只一个棒槌山有些单调，所以，我修建棒槌湖，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多了。 二是要风水好。 棒槌湖建成后，你们上到棒槌峰顶往下看会发现，山之势，高俊而挺拔，刚毅而伟岸；水之情，形幻而玄奥，轻柔而妖娆。 山湖环抱，形成一个占地10多平方公里的大型阴阳鱼态势，正应和太极生两仪的终极风水。 修仿古城墙和仿古城门楼，即是增加景观，也有拢住地气，增强风水效应之意。 将来，我打算以8座城门楼为基点，向内打造8大居民社区。各社区采用八卦爻阵布局，与棒槌山、棒槌湖组成的阴阳鱼呼应，构成完整的太极八卦图。 8大社区分别为：乾天社区，坤地社区，艮山社区，巽风社区，兑泽社区，震雷社区，坎水社区和离火社区……”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明白了阿星的真实想法，建八卦城，好庞大的计划！ 据传，800年前全真教丘处机道长曾为伊拧府城设计八卦布局，随着岁月变迁，城市扩张走形，如今已看不出八卦格局。 棒槌山这里若是建了八卦城，将会是种花帝国，乃至全世界唯一一座八卦城，噱头十足，说不定还真能吸引一些讲究风水的有钱人跑来定居。 但问题是，如此庞大工程，它是一家公司能独自搞掂的吗？ 需要多少资金？两千亿？三千亿？得用几年？十年能完工吗？ 他们不用瞎琢磨了，阿星接下来的话，给出了答案。 “……以我们公司现有实力，显然无法独自完成此工程，那要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集中人力物力财力，着力构建最美的景观，营造最好的风水，打造最完善的基础设施。 做到这三点，我们再去大力宣传这里的美景，这里的风水，吸引全世界有钱人到咱这买地建房。 不错，是买地建房。 我们只做8大社区规划，不建房，或者只建几栋样板房，主营宅基地。 1000平米地块，建个带花园的小别墅足够，咱卖1000万，每平米均价1万不算贵？这么好的风水宝地……” 这是什么骚操作！ 大邱等人面露沉思之色，略一想，便知其中要点——做好平台，招商引资，百亿资金撬动千亿大项目。 如此操作的话，公司资金差不了多少，货些款就能搞起来。 人家不愧是董事长，脑子里有东西。 众人纷纷向阿星投去钦佩的目光。 阿星一脸足智多谋的表情，偷眼观察众人反应，心里暗乐：佩服哥？ 嘻，其实，卖宅基地的主意是田佳仪想出来的，他只是天才想法的搬运工。 城墙这块，需专人主持，阿星扫视一众虾兵蟹将，可堪大用的真不多。 “那什么，霍部长主要精力放在棒槌湖上，城墙这块……邱经理辛苦一下，跟三通一平一并抓起来。” “好的。” 大邱没有废话，心里激动的一匹，工作量越多，权利越大！他可不像唐老二那么二。 第233章 八卦仙桃 种花国小孩子6毛岁便可以上小学，小妹与阿星一商量，觉着没必要让仔仔上什么贵族学校，跑马乡春田花花小学就不错，离家近。 有些家长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挖空心思把孩子送去私立学校，接受所谓的最优质的教育。其实很没必要，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开始冲太快没用。 咳，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仔仔生来便站在终点线上。 “我不要上学呀！！！” 仔仔干嚎，他没上过幼儿园，也从未离开过大人，对上学很是抗拒。 小妹就哄他，“包不平上学，池潜上学，珠珠在老家那边也上学，每个小朋友到6岁都必须去上学，这是朝廷规定的义务教育，强制性的，不去真不行。” “义务教育得几年啊？” 仔仔已有妥协之意，想着熬过义务教育就不念了。 阿星回答他，“义务教育9年，你在学校老实呆着，认真学，别乱跑，等9年后我去学校接你。” “嗯啊——坚决不去——” 仔仔嚎啕大哭，这回是真掉眼泪了。 小妹哭笑不得，使劲打阿星，“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吃桃子喽——” 甄德乙难得来小妹院落一次，手上举着个托盘，里面6枚成人拳头大小的秋白桃，白里透红，果香四溢。 “甄叔，您这边请坐。” 小妹赶忙打招呼，接过托盘，“赫，这桃子真大，闻着也香。” 仔仔闻到果香，立马不哭，抹了把眼泪，毫无孔融让梨精神地捧起最大号那个桃子，“康呲”一口。 也不说话，低头就是吃，美味都写在脸上。 阿星也拿个咬了一口，“嗯，好吃，爸，这是咱山上结出来的？不是说那片桃品种不好，果酸度大，没法吃吗？” 对阿星能在卓小妹面前喊自己一声“爸”，甄德乙老怀大慰，欣喜异常。 “那片林子就发现这么一棵好桃树，果大不说，还特别好吃。结了140多个，我都摘下来了，给你这边100个。” “不用给我那么多的。”阿星推辞道，但说心里话，桃子真好吃，语气就不是那么坚决。 小妹吃一口，也忍不住赞美，“嗯，太好吃了，真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呢。” “那棵树在哪？明年多嫁接一些。” 阿星对那棵桃树来了兴趣。 “走，我领你们去看，还真是异种呢，不但树干比别的树粗，叶子生得也特别密实，都这季节了，还镫绿镫绿，都没怎么掉。” 同去同去，这个院子里住和佳仪，小妹，阿雅，阿星，仔仔，一行人跟着甄爸兴冲冲上山。 这一片山坡，到处飘着果香，一树树红艳诱人的果子，只看一眼便能让人生出满嘴酸水，但都知道不好吃，谁也不去碰。 七拐八拐来到桃园深处，甄爸手指一株明显比邻近几株更枝繁叶茂，更粗大的桃树，“就这棵，怎么样？长得壮？” 何止是壮，与其他树相比，明显更有灵性，电视剧中经过精心修剪的蟠桃果树，都没它型正。 几人围着桃树啧啧称奇，仔仔突然道，“爸爸，这棵树——我记得上次咱俩来玩，你在这树下面撒了一泼尿。”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 阿星差点一头栽山下去，赶紧呵斥儿子。 脸胀红，状极窘，当着老丈人和几个女人面，情何以堪啊！ 阿雅眼睛都笑弯了。 佳仪、小妹却是互相对眼，表情怪异。 甄爸身子转到树后，毫无疑问这老东西躲树后笑去了。 阿星甚至怀疑他在脑补自己抬起一条腿，像小狗一样往树根撒尿的画面。 没法呆了，阿星简单交代甄爸一句，“想办法保护好这棵树。”然后便灰溜溜下山，自己个走的。 回到家，关起门，小妹和佳仪找到阿星。 阿星抢先说，“你俩听我解释，别听仔仔乱说，我可没有随地小便的不良嗜好。” 佳仪、小妹就乐，小妹说，“你记不记得咱学院食堂门口那棵变异看桃？花期又早又长那棵，据说结果又大又好吃，都惊动朝廷了，可惜迁到鲸城就恢复原状了。” “记得，怎么了？基因突变而已，很正常嘛。” 阿星不以为然道，没明白小妹要表达的意思。 佳仪补充，“那棵看桃正处在小食堂门口，有好几次同学聚会，你喝多后，都在那树下吐得稀里哗啦，还那什么来着……” “还小便来着。”小妹生过孩子，脸皮增厚不少，直接说。 阿星一惊，“你，你俩什么意思？不会是说我，我的化肥能让桃树变异？别瞎扯，山上那棵树，我真没往根上浇尿，请你们相信我……” 小妹轻哼，“仔仔是不会说谎滴。” 佳仪劝慰，“你承认，这里就咱仨，又没外人，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 “欧”一声，阿星脑袋一耸。 他在那树下嘘嘘是事实,不容抵赖。哎呀呀，难道哥真有那么强大？ 忽然，他想到《西游记》中白骨精的一句台词：“那唐僧，浑身都是宝……” 激灵灵打个寒颤，转身就跑，“我不要做化肥！” 佳仪、小妹也不追，就笑，看你能跑哪去？今后那什么，可不能轻易浪费吖！ 棒槌山能栽种5万株桃树，1天浇2株，1年浇700株，80年而已。 …… 进入九月，邱经理算得上是棒槌公司最忙碌的一位高屋，比组织挖湖工程的霍垚更忙。 八卦城4条主干道“米”字交叉，约60公里，外环50公里，总计110公里的高标准公路网待修。 按计划，拟第一阶段推出的“坎水社区”10平方公里城市地下排水管网待建。 50公里仿古城墙，8座仿古城门楼，也得同时推进。 这些个大工程都不是说找个建筑公司就能开工的，那得先聘请专业公司进行规划设计，得有图纸。 这些日子，他领俩助手一直跑这事，跑上嗨，跑鲸城，找最有名的工程设计公司，请最优秀的设计团队。 工程设计非一两日能完成，这期间，邱煌又开始到处查探各种建筑材料的市场行情。 例如水泥、钢筋、沙石料等。 干什么就需研究什么，他怕自己不懂行，被工程承包方给骗了。 虽说有工程造价预算公司把关，也得自己掌握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他手中的几大工程需分拆成若干段招标，会有十数家企业参与建设。一些通用的建筑材料，还是他这边集中采购好一些，不但能因量大压低单价，还能保证材料质量。 阿星把百多亿的三大工程一股脑的交他全权负责，是对他的绝对信任，他发誓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故此，夜以继日，殚精竭虑，在所不辞。 …… 已是天光大亮，邱煌从电脑桌前起身，伸了一个长懒腰。 查了一宿资料，身心疲惫，双手搓了把脸，恢复一些精神，给自己打气道，“大丈夫醒掌天下权，朕要勤政，朕要日理万机！” 简单洗漱，去山庄食堂吃了早饭，回办公室工作。 “獐丘石材厂吗……我是棒槌公司的，我想咨询一下你们厂里芝麻黑花岗岩出厂价多少…… 哦，每种规格都需要，你都给我介绍介绍呗…… 你们网站公布的并非底价……我确实有意大量采购，你给我个实在价，合适的话，就都用你们厂的…… 我知道采购量越大优惠越大，但你们总得有个最低价，不然我采购量大到一定程度，你们还能给不成……诶，怎么挂了？” 茫然看着处于结束通话状态的手机，邱煌苦笑，“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我又不知你长什么样，犯得着骚扰你吗？” 三大工程，石材用量极大，广场要用，桥梁要用，路牙子要用，台阶要用，城墙墙垛要用，城门楼也会大量使用。 若是石材价格能压到一定程度，他还真打算搞集中采购。 这事自己一个人很难办成，交给助手又信不过。还是艾菲说的对，不需要挨家去谈，把订单往市场上一扔，公开招标，谁家性价比最高，就用谁的。 …… 半月后，拿到工程图纸和初步预算书，撸阳棒槌子公司棒槌地产便在网上晒出“八卦之城”规划蓝图。 第一期三大工程分做若干子工程，向全国公开招标，要求参与投标的承建单位必须拥有一级建筑资质，谢绝挂靠。 同时公布的还有各型号钢筋、水泥的量采招标信息。 一时间，国内地产界，建筑市场，建材市场震动。 地产界笑了，撸阳棒槌还真是个棒槌，竟真要在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搞地产，它要是不赔掉底裤才怪。 地产开发跟别的行业不一样，讲究的是宁为牛尾不做鸡首。最繁华的地段，才会有超额的利润和快速的资金回笼。在鲸上做地产的，等闲不会轻易跑去下面府县做。 不说鲸上，只说撸阳府，城区土地均价每亩100万，还争夺激烈。棒槌山周边土地，均价每亩5万，没人要，就是这个道理。 撸阳府只是四线小城，才60万人口，城区再扩张20年，也扩不到30多公里外的棒槌山。 还搞什么仿古八卦城，影视基地吗？那个热乎劲早过了，除了横垫，其他哪个影视基地不赔钱？ 开发商看笑话，建筑商却很激动，他们才不管你项目将来回报如何，只看发包方是否有能力结款。 不干建筑的不知道，在这个年代，想找那资金全部到位的项目该有多难？ 大多开发商资金不足，即便官府盖大楼，一般也都是边筹钱边建。 因后续资金不到位，致使施工欠款无法收回的例子不要太多。 撸阳棒槌公司显然是优质开发商，刚入账了300个亿呢。 于是乎，各大建筑公司纷纷紧锣密鼓准备标书，并各展神通，试图暗箱操作。 这年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干大买卖的哪个没有自己的关系和路子。 有找到撸阳洪知府的，有找到阿雅好闺蜜大记者芳芳的，有找到甄英俊女友知名艺人金可芙的。 然并卵，邱总如今身价过亿，又有艾菲这样的美娇娘为伴，无论金钱还是美色，均不为所动。 甚至连梁家富领自己老爹来，想揽一段工程，他都脸一黑，六亲不认。以其公司不具备一级建筑资质为由，将其劝退。 无论建筑招标，还是集采招标，一概公开揭标，谁的性价比分数最高，一目了然，落标者也得心服口服。 最终，种花铁建八公司和种花电建二公司瓜分了“八卦之城”城墙、城门楼工程。 种花核建五公司独揽“八卦之城”坎水社区10平方公里地下管网工程，和八大城门楼地下管网节点工程。 齐撸交建等4家省内一级资质建筑公司，瓜分了“八卦之城”60公里“米”字交通网，加上50公里外环路建设工程。 除省内四家公司外，铁建，电建，核建都是业界响当当的建筑巨头，人家那块牌子便是质量的保证。 合同一经签订，各大公司纷纷入场勘测，修建工棚。成百上千的工程机械，数以万计工人，陆续进驻。 这个秋天，撸阳府跑马乡与圈地震之间冒出一个巨大的工地，“八卦之城”建设正式拉开帷幕。 跑马乡、圈地镇迅速受益，各种蔬菜果鲜肉类食材被大量采购，跑运输的，打零工的，搞餐饮服务的，机会多多，接单到手软。 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会引起无数人追逐，撸阳府似乎一下子被“八卦之城”给压倾斜了，各方势力蜂拥而来，寻找商机。 …… 撸阳府，口水火锅店总店。 豪华大包里坐着三桌男女，女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男的大多手臂刺青，颈悬金链。 大金链子一个赛一个的粗，最粗的堪比小手指。金子很沉的，也不怕压出颈椎病。 或许并不重，泡澡时能漂起来的那种。 今天是河西区知名大哥“彪冬”生日，撸阳地界数得上号的十几位大混子都来捧场。 吃喝差不多了，抽烟瞎扯淡。 三个书呆子谈书，三个屠夫谈猪，混混们在一起谈的也就是那些破事。 有人说谁欠谁的债没还，那活能接；有人说某某地方又开始严打了；有人说某某把谁给废了，已跑路；也有几位互相交流工程心得。 混混能干什么工程？一是拆迁，二是没啥技术含量，但容易垄断的运输土方、送砂石料。 “哎，听说了吗？‘扒皮’上星期刚放出来，昨天就拿下了疮城国际工地砂石料活，每方30块，方呢。 “操，让那逼货给抹着了。” “他拿砂子应该不到23，怎么干成的？堵人家大门啦？” “他没小弟，拿什么堵人家大门？你别说，那货还真是个狠角，他去找疮城管事经理，从包里摸出个空啤酒瓶，就问人家收不收他的沙子？ 不收？‘啪’一声，抡瓶子便砸碎在自己脑门上，当时流血不止。 不够？再来！老小子连往自己脑袋上砸碎3个啤酒瓶，血把眼睛都糊住了，真玩命啊！ 那管事经理吓坏了，连说：好好好，算你狠。” “漂亮！” “尿性！” “草，扒皮也就敢跟疮城那帮外地佬耍耍狠，他咋不敢去棒槌山折腾？那儿正大兴土木，有的是活。” “擦，再借他俩胆，他也不敢去棒槌山放狠啊。” “棒槌山那位才是真正狠人，死罪都能特赦，听说洪知府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也不知真的假的。” “操特么，棒槌山那挖湖，修路，筑墙，运土方，送砂料，老鼻子活了，谁有关系？帮介绍介绍呗，回扣绝对不少。” “算了？听说光头强前阵子找关系去了，要包拆迁活，让人家给扔了出来。 紧跟着跑马所包黑子就开始查他，吓得丫连夜跑路，谁还敢去？” 正这时，一个马仔急匆匆进来，招呼今天主角彪冬，“冬哥冬哥，棒槌山那边好几家公司放话，收购砂石料，粗砂细砂都要，谁送都收，42块钱1方。” 呼啦一下，所有社会大哥都站了起来。 “哇靠，42！” “卧槽，给那么高！” “握了颗草，翻倍赚！” “彪哥再见。” “冬哥，小弟先走一步了。” “告辞！” 只一会儿功夫，热闹的生日宴便冷清下来，“彪冬”一个大嘴巴甩给报信马仔，怒道，“你特么不会私下跟我说呀！” 马仔很委屈，哭丧着脸道，“东哥，那边不限量收购，送多少，人家要多少。” “啪”的一声，又一个大嘴巴甩过去，“彪冬”大吼，“那也得手里有货呀，现在得有多少人跟咱们抢砂场？！” …… 第234章 真正进入练气期 秋去冬来，转眼年底。 撸阳又是个暖冬，整个12月，仅有两次夜间气温低于0度，雪更是一场没下。 棒槌山四大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着，都没有冬歇打算。 铁建、电建展开了一场工程进度竞赛，各自负责的25延长公里城墙，地基工程几乎同时完工，已开始钢筋塑型，浇灌混凝土了。 现代化设备，加上现代工艺材料，建造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城墙，基本是以三天一公里的速度推进。 估计再过三个月，除主城门楼需精雕细琢外，墙体工程都能竣工。 这要是放古代，如此大工程，即便发动二三十万民夫也得建个十年。 交通网那边更快，米字形60公里主干网络，50公里外环，四家公司分包，平均每家也就26公里。 俩半月时间，均已经到了路面硬化阶段。 若非环路受城墙工程妨碍，坎水路段需等种花核建公司地下管网完成才能施工，春节前都有全线通车的可能。 即便这样，三月底之前也定会与地下管网工程同时交付验收。 …… 资金充裕便能够创造建筑奇迹。 承建棒槌湖工程的撸阳二建，在霍部长接二连三的“工程进度奖”刺激下，几乎是全天候24小时不停地挖掘赶工，终于赶在12月底前，完成了湖体工程和湖心岛加固工程，满足了开闸蓄水条件。 “好大的坑啊！” 棒槌峰顶彩钢活动房内，阿星负手而立，透过落地玻璃钢窗，眺望山下热闹的棒槌湖工地。 面积628平方公里，深10米，即便是铺上了厚厚一层河卵石，也有9米深，还没注水，黑漆漆的，可不就是一个大坑吗！ 12月29日，即明天，是他定的掀石放水日。 从挖湖开始便留在湖心岛的那两部重型起重机，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早盼这一天了，临近之日，阿星心中却又有些莫名忐忑，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掀开一个潘多拉盒。 “把桃子吃了。” 阿雅走到身后，手上托盘里1枚比拳头稍大的白桃，果香充斥60平米彩钢房。 阿星回身微笑，“没个了？我不吃了，拿给宝儿和仔仔俩分。” 阿雅娇笑，“还剩3个，给俩小的各留1个，最后这个只有你吃才合适，可保三天精力旺盛呢。” 三天，阿星莞尔一笑，这八卦仙桃（他随口起的名）的确是他吃更适合些。 食用后可以略微加速八卦之心“自转”，显然是利于修行。但也就吃第1枚的加速效果永久保留，第2枚往后的叠加增速效果微乎其微。 普通人吃了能否延年益寿不知道，但只吃一口便觉精神一振，吃一整枚，能兴奋三天，却是事实。 兴奋三天，不单指内分泌兴奋，从大脑思维到运动神经，乃至消化系统，全方位兴奋。 俩月前，只是捣碎了给宝儿喂小半个桃，小家伙两天两夜没睡觉。 就在这两天，她从爬行动物进行化到能直立行走，从只会叫奶妈、妈妈、爸爸、哥哥，进化到能够简单交流，或许都是巧合。 仔仔贪吃，连造3个大桃子后，兴奋得手撑一把雨伞，就从二楼阳台跳了下去，万幸没伤到。 吓得小妹平生第一次将仔仔好一顿揍，从此再不敢让仔仔乱吃桃，最多一次吃半个。 再说阿雅，学画10多年，阿星给她“兑泽”图有1年多了，修炼也非不刻苦，但就是对无感。 阿星替她着急，却不好点破。 但事就那么巧，在她吃过第1枚八卦仙桃的当晚，在阿星倾囊相授之下，她堪破了那层膜，灵根觉醒。 终于不再掉队，如获新生的阿雅哭了整整一夜。 以上，不一定都是八卦仙桃的功劳，但毫无疑问，那桃是好东西。 甄爸，甄妈，甄爱妮，池潜，池志鸿，甄英俊，他们吃八卦仙桃那几天的精神状态，用“容光焕发”四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似乎都在发光。 小妹、佳仪有好东西，当然都想着爸妈，第一时间分别打包5枚，快递回娘家。 老田，邵洁，田荟，黄石，老卓，沈晚，他们吃过什么反应不知道，只是破天荒的主动来电话说，还要。 佳仪、小妹不得不再挤出几枚，快递回去。 所剩实在无几了，连邱煌等人都捞着。 甄英俊替金可芙向甄妈讨要，被甄妈断然拒绝，说，“你那个对象我看够呛，太能疯了，即便结婚了，你也未必能养得住，明年再说。” 甄妈自己不舍得吃，给亲家池志鸿爸妈也只寄过去两枚，又岂能将宝贝桃桃浪费在久不见人，却绯闻不断的金可芙身上！ …… 12月29日，多云。 黄历显示，宜动土，宜沐浴，忌赶考。 9点18分，方圆500米湖心岛上，两部重型起重机勾住星仪石上的钢缆，猛然发力，重达千吨的倒锥形巨石被缓缓拔出土壤。 之前用混凝土封堵的泉眼失去压制，汩汩冒出泉水，顺着事先修好的沟渠，流向9米多深的天坑，形成一个小型瀑布。 随着巨石被拔出越多，出水量越大，那边都成大瀑布了！ 看来地底更深处，极可能有一条地下河经过。 巨石拔出超过2\/3，两部起重机在调度员指挥下，错位偏转。 “轰隆”一声，星仪石巨大的石体倒玉柱般撅地而出，横砸在地面。 那一瞬间，被压制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泉眼，猛然喷涌起40多米高的冲天水柱。 伴随着一股庞大的气息，直贯云霄，头顶一片白云肉眼可见地剧烈翻滚起来，整个天空似乎都要沸腾了。 无数淡紫色光斑洒落人间，天降异象，尤为壮观。 “快放礼炮呀——” 领着家人站在安全处远远观望的阿星，一见不妙，赶紧命令“熊大”、“熊二”燃放烟花，掩饰异象。 “砰！” “冲！” 巨响不绝于耳，天空亮闪起大颗大颗的光球。 由于是白天，艳阳高照，并不如何精彩。 棒槌湖主体工程基本完工，大部分工人已撤离，即便如此，今天坑畔仍有上百工人围观。 此时，一个个瞠目结舌，对那冲天水柱行仰望礼。 好家伙，活久见，生平第一次看到有泉眼能够喷这么高的，天然喷泉啊！ 要是能够一直喷这么高，就绝了！可惜水柱慢慢回落成一潭水花泛滥的大池。 出水量在每秒10立方左右，很是充沛。 至于天降异象——什么异象？受水气冲击，云彩翻滚几下，不很正常吗？ 紫色光斑？哪里有？木有看见啊！ 呵呵，其实即便不放烟花掩饰，普通人也看不见那些洒落的光点。 佳仪、小妹、阿雅同样也看不到。 唯有阿星一人看得见，哦不，他也是凭着神识外放才感应到。 星仪石被起重机翻了个身，扶正，呈金字塔状坐好，竟高达8米。 掀石放水，圆满结束，两部起重机也完成了使命，但它们仍然得等，等到棒槌湖蓄满水后，通过巨大的船排，才能分拆着将它们运走。 以目前每秒10立方的储水量，蓄满整个9米深的棒槌湖，大约需要两个半月。 这期间，先前改道的小溪不能回援，若其参与蓄水，则下游断流，会引发不必要的争纷。 …… 次日晨，太阳初升。 已是18小时后，瀑布轰隆声中，泉水悄悄没平了坑底那层淡紫色河卵石。 原本黑漆漆的巨坑顿时清亮起来，紫气氤氲，袅袅而上，棒槌山影清晰的在水中映现。 这一刻，一直立在山庄某屋顶观望湖景的阿星，敏锐察觉到，这片空间有了微妙变化。 光线、时间、空间，均发生了细微的扭曲。 回望棒槌峰，一些若有若无的淡紫色雾气于大棒槌上半部缭绕，使它显得很神秘。 阳光普照大地，那丝雾气也跟着消散，棒槌峰竟隐隐散发出淡薄而又庄重的光辉，无数光斑洒向大地。 又看到了！ 阿星激动异常，昨晚他已从佳仪口中得知，只有自己“看”得见这些紫色光斑。 它们是什么？生命本源吗？ 不想错过，就地打坐。 闭目放出神识，试图抓取那些洒落的光斑。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成功！ 不好！ “八卦之心”突然加速旋转，比平时打坐快了将近两倍，这让阿星感到极度难受。 幸好时间不长，仅过三秒，速度便降了下来。 余韵过后，阿星睁眼。 刚刚难受，收功之后却觉浑身舒坦。 只吸收那么一小丝紫色光斑，收获堪比平时打坐3天！ 他明白了，那光斑……天地灵气！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修真不就是要吸纳天地灵气吗？修真小说都这么写的。 我吸！ 再次进入打坐状态，阿星放出神识。 失败，失败，失败，成功！ 失败，失败，失败，成功！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嗯，光斑怎没了？ 睁眼收功，眺望棒槌湖。 阳光直射之下，薄薄湖面水光潋滟，已不见袅袅升起的氤氲紫气。 水中倒映着的已是蓝天白云，不见棒槌峰影。 需要映照大棒槌吗？亦或是因为水量太小，产生的灵气量少？ 望着那道飞溅而下，水汽四溢的人造瀑布，他想起一句古诗——日照香炉生紫烟。 看来李诗仙在1200年前便感知到了天地灵气吖。 炉山，古时候那里怕是有灵气。现在就未必了，据说现今的炉山瀑布，只剩一个遗址。涓涓细流，毫无瀑布感觉。 缓缓起身，已到午时。自己竟打坐了一上午！往常最多坚持两个半小时的。 他不禁对原先自定义的修真等级产生了怀疑，眼下的自己可能才真正进入练气期。 …… 修为大增，神识外放距离超60米了、 阿星走出山庄，放出神识，作雷达探视，远远“看见”小妹、佳仪、阿雅结伴游湖，有叽喳声传来。 “被湖水净化，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许多呢。” “是啊，瀑布那里，负氧离子成群结队，看着就让人感觉舒服，可惜湖水注满，瀑布就淹没了呢。” “棒槌湖，名字好偻，不如换个名，你俩说叫星雅湖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不如棒槌湖呢。” 对阿雅的提议，佳仪、小妹同声反对。 “哈哼——不是说和好了吗？你俩怎么又联手对付我？” “不是我俩要联手对付你，是你违反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那你俩说改什么名好，别告诉我是星仪湖或星兰湖，本雅绝对不会同意。”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谐家庭，哦不，它是和谐公司的基石！很好，很强大！阿星心中给竖大拇指。 那边三女仍在欢乐地争执。 “梦蓝湖怎么样？梦之蓝一壶美酒！” “不怎么样？湖水呈紫色，叫紫烟湖才应景。” “紫烟湖不好听，跟鼻烟壶似，不如叫黄龙湖，与棒槌山成套。” “怎么说？” “大棒槌，直捣黄龙！” “嘎……小雅，你好荡！” 哎玛！阿星险些没一头栽湖里。 他憋着笑，没去充当不讨好的裁判，悄悄退身，回了山庄。 …… 月华初上，阿星信步而行。 水中月，静如处子，天上月，亦步亦趋。 当湖面映出山影，水波粼粼，莹光闪动。有了，是灵气！虽不多，但确定它存在，稀稀拉拉，萤火虫般向棒槌峰飞去。 …… 子夜时分，阿星打坐中醒来。 看着身边甜睡的阿雅，心中波动。 自己算是趟出了一条修真大路，但小妹、佳仪、阿雅三人还在为点亮“八卦之心”各门苦熬。 按部就班的话，她们得多久才能炼出神识？ 得多少年才能感知到灵气？ 10年？20年？还是30年？ 琴棋书画好说，数理化生呢？她们可都是纯文科生啊。 自己若能编写出一部修真启蒙功法就好了，硬性规定一套冥想吐纳路数，她们只需照做，便能放出神识，感知灵气…… 心动不如行动，若真成了，不但佳仪、小妹、阿雅，仔仔、宝儿他们也都能受益。 这才是一个修真者正经该干的事，当董事长，当总裁，算是什么鬼操作？ 他当即决定，从明天开始，重心调整为修炼、研创功法。 至于公司…… 若非对太极八卦完整风水期待很高，他现在都可以弃之不顾。 眼下，不能半途而废，得找人替自己看着。 这个接班人选……佳仪、小妹和阿雅不行，女孩子家家，不宜抛头露面。再说，她们得修炼。 按照顺位排，应该是甄英俊那货接班，可丫那样子，实一令人不放心——拆迁的时候，领个社会人来见自己；工程招标的时候，他又替金可芙推荐的皮包公司说话…… 金可芙最近可是真活跃呢，越来越不像个省油的灯了…… 再说，甄爱妮的财务总监位置太过重要，公司总裁不宜再由甄家人担任。 如此说来，甄英俊和甄妈都不适合当总裁。 自己那几个好兄弟……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大邱那阴人可堪大用。 与种花网视传媒谈判，拆迁征地，三大工程招标推进，邱煌已充分展现出了超人一筹的能力。 没别的选择，就他了。 未免丫骄傲，一步步来，先兑现最初承诺，让他当总裁助理，协助本总裁，哦不，替本总裁管理公司。 …… 次日，公司例会，阿星突然宣布几项新的人事任命。 “免去邱煌棒槌地产总经理职务，改任公司总裁助理； 免去霍垚工程部部长职务，接替邱煌担任棒槌地产的总经。棒槌湖项目与八卦城项目合并，统归棒槌地产； 同意甄德乙辞去棒槌山果林项目负责人职务，该业务与棒槌农业合并。新组建子公司棒槌农林，由艾菲任总经理，外联部部长暂时仍由艾菲兼任……” 其他没什么好讲，阿星特意对总裁助理邱煌的职权进行了解说，“总裁助理，协助总裁管理公司，可代替总裁审阅包括财务和子公司在内的各部门报表文件。非特别重大事项，可替总裁作出批示，各部门应遵照执行……” 会后，阿莲与唐老二私话，“邱煌位高权重了呀，总裁助理那位置，相当于萌朝有批红权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有代替皇帝批阅奏章的权利，魏忠贤就曾任此职。” 唐老二即愤然，又不屑，“主上昏庸，阉党专权，本帅更要牢牢掌控住军权。” 阿莲翻了个大白眼，笑着扯住他，“跟你商量个正经事，我想把珠珠转这边来上学，让你妈带着，我总是不太放心。” 唐老二有点为难，他也想孩子，但更希望老娘身边有人陪。 阿莲知他心思，低声道，“如今那邱某人得势，正像你说的阉党专权，咱何不另辟蹊径，攻略太子，让珠珠和仔仔青梅竹马……” 唐老二猛一激灵，眼珠子瞪老大，拍案道，“此计甚妙，放心，我负责做娘的工作。” 阿莲转脸窃笑，非是开玩笑，她心里真存着让珠珠和仔仔从小培养感情的心思。 她是第一个加入阿星战队的，但现在，邱煌、艾菲、甚至霍垚都已后来居上，自家男人又不争气……为免将来被边缘化，联姻是个不错的选择。 …… 老包兴冲冲跑进阿星办公室。 “这个周末，杨柳想请你喝酒。” “杨柳？哪一个……哦，是那个女巡捕，演珂儿那位。”阿星险些没想起是谁。 老包道，“她早不干巡捕，进娱乐圈了，签在什么腥辉娱乐。” 阿星心中一叹，果然，《追梦人》虽没在大银幕上映，网上播放也只一个星期，还不提供下载种子。 但作为第一部网络电影，只一个星期便赚足了眼球，片中女四号，长相酷似阿珂，又是主题曲演唱者，不红没道理。 尝到了当明星的甜头，谁还会甘心再去做辛苦薪薄的小巡捕。 即便佳仪、小妹、阿雅，若非遇上自己，也未必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要知道，前阵子各大娱乐公司向她们发出了雪片般的邀请，报价就没有低于8位数的。 “她请我喝什么酒？” “说是想感谢你圆了她儿时梦想，引领她进了娱乐圈。” “是她长得像阿珂，纯属运气好，不用感谢我。” 阿星心中补充，运气到底是好与不好还真难说。 想到另一环，“他爱人是那个姓卢的，我俩不对眼，还是别牵扯了。” “离了，俩人上月就离婚了！”老包脸上笑开了花。 “离了？” 阿星凝眉，心说那卢茂志更得恨我了。 看老包那样，他笑骂，“人家俩人离婚，你兴奋个什么劲儿，难道你有想法？可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还没离婚呢！” 老包连忙摆手，“我哪敢呀？那可是星女郎！我也就是吃个瓜，听个乐。” “什么星女郎！？”阿星一惊。 “你家那三位，加上杨柳、蒋桂萱，五位星女郎，这可不是我说的，网上都这么传。” 我去！阿星大感不妙，心说那老子更不能赴宴了，“喝什么酒，改日。” “改日？！”老包表情怪异，“你确定改‘日’？” “我擦，你思想太肮脏了，说‘改日’是婉拒的意思，婉拒懂不懂？！” 阿星对这个粗鄙的家伙简直无语，“那什么，酒我不去喝，最近都没时间。 你替我转告一下，让她不用感谢我，反而我要谢谢她在影片中的出色表现。那首《追梦人》……版权就送她了，祝她星途似锦，活得快乐。” 本来不想再有什么交集，但自己一个念头便令人家辞了职，离了婚，生活轨迹彻底改变。 《追梦人》算是补偿！ （再次向罗大佑老师致敬） 第235章 引灵大法 甩掉诸多琐事，阿星终于可以静下心，干点正事——摸索研创修真入门心法。 能够感知灵气，是踏入修真之门的标志；若想感知灵气，神识需能外放；通道想外放神识，必须将“八卦之心”练至圆满吗？ 佳仪、小妹八卦之心完成1\/4，阿雅八卦之心完成1\/8，算是都觉醒了灵根，神识可内视，无法外放。 所以第一步，需想个法子，让她们学会神识外放。 经过半个多月推演，阿星模拟出了一套自认可行的神识外放法门，先在三人中修为最低的阿雅身上做实验。 “……你放松，闭眼……深呼吸，注意节奏，三浅一深，三浅一深……好，保持住……神识内视自心，意念催动它自转……不转不行，必须让它转，以大毅力去推动……反复尝试……坚持住，你行的，你一定能行……” 十几分钟后。 “呀——” 阿雅大叫一声，瘫倒床上，浑身香汗淋漓。 “怎么样？转了没有？”阿星忙问。 阿雅娇喘，“动了一点点，实在太难受了。” “好，很好！” 阿星大喜，实践证明，理论可行。 “记住我教你的步骤，每天坚持练，什么时候练到能连续催动自心转动两圈，立即告诉我。” 交代完阿雅，他马不停蹄，去教佳仪、小妹，也不管人家睡没睡。 按他的经验，八卦之心自转，神识便能够外放，自转越快，外放距离越远。 只要阿雅她们的八卦之心转了，即便只是被意念催动，转上几圈，神识也应该能有少许外放离体。 距离近不要紧，哪怕离体只几厘米，身处灵气充裕之地，瞎猫碰死耗子也能捕捉到一丝灵气。 灵气入体后，会发生什么？ 好期待！ …… 洪知府调走了，平调去撸南，继续担任知府。 新任撸阳知府是为朝廷保洁部空降，背景应该不浅，行事比较高调，到任没几天，就召见辖内士绅谈心。 棒槌公司作为撸阳府唯一上市公司，第一纳税大户，自然在第一批招见序列。 阿星哪有时间搭理他，照原计划，领着佳仪、小妹去了艳省背带河，给阿珂烧周年，让邱助理替自己走一趟衙门。 他从艳省归来，邱煌第一时间上门汇报知府衙门一行情况。 “……阴阳怪气的，说话云山雾罩。显然，老小子因为你没亲自去拜访，心怀不满了，认为你不给他这个新任知府面子。 莫不如……咱以过年名义，给他点甜头？省着他记恨。” 阿星皱眉，一不留神得罪了个知府，这事弄的，但送礼这种事，他实在不感冒。 “会不会留下隐患啊？行贿可是犯罪。” “现在哪有直接送礼的？咱不直接送，就不会有隐患。” “哦，计将安出？”阿星来了兴趣。 大邱怎么说也是混过几年体质，骚操作信手拈来。 “比如说，棒槌湖绿化带景观树的采购，咱就可以求助知府大人帮忙。 只要是知府大人介绍的供货商，咱就按市场零售价上限结账。 至于供货商后来给知府大人多少回扣，跟咱就无关了，又不是咱们行贿。” 阿星眨眼睛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棒槌公司按市场价采购，没毛病，受教了。 有心再学点东西，就问，“还有别的方式吗？” “有的是啊，假如陆知府夫人炒股，咱就可以直接问她买的是什么股票，打算啥价位卖，然后咱也买那只股，把股价给拉抬到她心里价位，让她卖出不就完了。 心照不宣的事，人家也不会太过分，10就够用。” 靠！阿星继续卡巴眼，棒槌公司闲置资金需要理财，买股票没毛病。 “还有吗？” “让知府夫人买我名下一套房，我收了人家30万定金后，却将房子卖给了其他人。 知府夫人大怒，将我告到法苑，法苑判我违约，双倍返还定金。 我不得不按判决执行，支付对方60万。有判决书在，怎么能叫行贿呢？” 擦！阿星使劲咽口水，意犹未尽，“你别总小打小闹，整大点的。” “整大的，要么给工程，要么送彩票。” “工程我知道，送彩票怎么操作？” “我当着他人面，答应替知府夫人跑腿，在省内各府帮她买彩票。 然后去省城彩票中心门口蹲守，中大奖的人，因20个税，中500万，领到手只有400万，还得意思一下捐助慈善。所以，咱们出价410万，差不多就能收到一张大奖彩票。 代人家买的彩票，所有权当然得归知府夫人，我得些感谢费就不错了。” 握了你个大叉！阿星感觉三观被搞崩塌了，气呼呼指点着大邱，“你，你，你，朝廷的好官员都被你们这帮人给整毁了！” 缓一口气，掷地有声，“邱助理，你记着，只要我还是公司一把手，就绝不允许你们搞那些个歪门邪道！” 一股浩然正气自棒槌山庄升起，直冲云霄。 咳，错觉。 …… 除夕夜，阿星抱着宝儿看春晚。 春节停工，大邱、阿莲、艾菲一帮小伙伴回老家过年。小妹领仔仔回齐撸，佳仪回拧波陪爸妈，偌大山庄一下子空荡起来。 宝儿不肯老实看电视，倒骑在阿星怀里左右顾蛹，一会扯阿星耳朵，一会揪阿星眉毛，弄得阿星很无奈。 “爸爸，你嗓子里有块骨头，快咽下去呀。”宝儿抚着阿星喉结说。 阿星紧紧闭嘴，一抻脖子，把“骨头”咽了下去。 宝儿满意了，眼睛弯成月牙。 阿雅笑着把她抱过去，“好啦宝儿，别烦你爸爸了，自己开dvd看动画片，你不是爱看灰姑娘吗？再看一遍，讲给你爸爸听。” 宝儿眼睛一亮，“我已经会了，爸爸，我给你讲啊，从前有个小女孩叫灰姑娘，她的后妈和两个姐姐对她一点都不好……” 好，阿星又被缠上了，只能耐心听宝儿讲完，好在她语言匮乏，没两分钟故事就结束了。 “……后来，王子和灰姑娘结婚了……爸爸，你说，灰姑娘的脚是不是长得很特别？不然为什么整个王国的女人都穿不下她的水晶鞋？” “……”阿星无言以对，心道：这孩子，别跟她哥哥一样，也是个小杠精！ 阿雅乐得不行，抱住宝儿又亲又啃，“我早就说过，咱们宝儿最最聪明了，比仔仔聪明一万倍！” …… 初七，仔仔从姥姥家回来，同一天，棒槌公司一众高层也陆续归位。 珠珠跟着唐思柱、阿莲来了，一进院，就跟仔仔疯玩到了一起。 霍垚亦是携家带口，贾小菲不想再过两地分居生活，领着三岁儿子霍小虎，跟来长住。 山庄孩子翻倍，欢声笑语满院。 阿星第一次见到五哥儿子，亲热的摸人家脑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真招人稀罕。” 佳仪就笑，“猫猫的孩子，当然虎头虎脑。” 小妹接梗，“猫猫的孩子不应该是猫头猫脑吗？” 呀哈……满院笑倒一片。 仔仔乐哈哈道，“小猫弟弟，哥哥领你玩。” 珠珠也说，“小猫咪，跟姐姐玩。” 贾小斐气得追打佳仪、小妹。 她因为名没起好，与加菲猫谐音，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有人喊她“猫猫”，好歹当妈妈后没人再叫，不成想，竟传给了儿子。 安顿下来，阿星征求贾小斐意见。 贾小斐言说孩子还小，暂不想工作。 阿星也不强求，毕竟不是谁都想干一番事业。 况且，人家俩口子持有800多万棒槌公司股份，理论市值有4亿，什么不干都够用，为什么还要去受累呢？ …… “能转两圈了，太好了！” 阿星扯起佳仪，冲出卧室，“领你去个好地方。” “哎呀，人家还没穿衣服呢。” 佳仪打开他手，脸已大红。 “哦”阿星恍然发现自己也过于袒承，忙抓起衣裤，往身上套。 三女中，佳仪修炼起步最早，且没有小孩拖累，最先完成阿星布置的修炼任务，在情理之中。 …… 棒槌湖蓄水一个多月，水位半满。 阿星、佳仪两人顺着预留的铁梯爬下，操小木船，划向湖心岛。 500多米距离，很快便到，再蹬梯上岛。 阿星先闭目感受了一下，指着泉潭左侧石阶，“那里灵气比较稠密，你于中间位置打坐，分出部分神识，感受身周变化……” 田佳仪听话照做。 十几分钟后，她晃了下身子，转醒，筋疲力尽的样子。 阿星忙问，“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似乎有两三点紫色光斑，一闪而逝。” “那就是灵气！” 离成功又近一步，阿星激动不已，“你的任务就是，用神识捕捉它们。” “可我的神识最多离体3公分，而且只能维持两分钟，那光斑运动太快，人家，臣妾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要么打提前量，要么守株待兔，自己想办法，等捉到了，便试着收纳入体，注入你的……左心室！” 阿星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反正他自己吸纳灵气都是存入“八卦之心”左心室，令其随血液做体循环。 一个月来，他吸纳了数百道灵气，估计自己这会儿，血液颜色已红中泛紫。 灵气带来的其他效果尚不明朗，神识增长却是极显着。 之前，阿星神识探距不足40米，现今，探距已达250米。 即便坐在山庄里，他也可靠吸纳山湖之间流窜灵气修炼，与坐在峰顶，或在湖心岛打坐，效果相差无几。 田佳仪一次次尝试着，一次次失败着……直到神识耗尽，四仰八叉倒下，懊丧道，“我都裹住它了，却又被它挣脱跑掉，就差了一点点欸！” “无妨，你先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咱们明晚继续。” 阿星安慰她，心中却很是满意实验效果——差点抓到！那岂不是证明方法可行？花哈哈…… 他兴奋得整宿没合眼，往来督促小妹、阿雅，让她们以佳仪为榜样，抓紧完成修炼任务。 …… 阿星着人在湖心岛泉潭旁组装了一间活动房。此后每晚，佳仪都在活动房里修炼，阿星始终相伴。 历经数日失败，终于在第六晚…… “嗯啊——” 随着一声天鹅中箭般的悲鸣，打坐中的田佳仪倒身榻上，痛苦地扭动着娇躯，鬓角、额头香汗如雨。 阿星手足无措，不知该怎生是好，后悔不该乱拿佳仪做实验。 好在十分钟后，佳仪渐渐平复，艰难地坐直身子，重新打坐。 这是成功了吗？ 阿星不敢问，深恐打断她的感悟，能做的只有默默守护。 不成想，田佳仪这次打坐，竟是一整夜。 直到活动房窗口射进第一缕阳光，她才动了动身子。 阿星有所感，紧盯她，见她睁眼，忙问，“怎么样怎么样？吸收到灵气了吗？有什么问题？什么感觉？” 田佳仪撇他一眼，嫣然一笑，抬腕抹额，粘了一手，顿时大惊失色，“呀！真赃，我得洗澡！” 匆匆起身，一头钻进那个狭小的淋浴间。 阿星拍打塑钢门，“喂，洗澡是重点吗？你快告诉我收获呀！” …… “……裹住它的时候，我紧张坏了，哪里来得及瞄准左心室，直接把它往心头肉上一砸，当时疼得我啊，死的心都有…… 检视内心，发现我小心肝炼开的琴书两门爻印不见了。 我有些慌，于是找啊找，把心翻过来掉过去，也没找到一丝它们存在过的印迹。 虽没找着，却惊异地发现，我竟连续催动小心肝转了6圈。 6圈呀，先前我最多让它转2圈的，而且艰涩的很，催动一次，难受一次，现在好似浇了润滑油，轻松顺畅。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拨弄它，感觉好舒服，仿佛身处一个温柔飘渺的欲望空间里，遨游着，升华着…… 直到没精力弄了，我才停下来。 心却没停，它在自转，虽然很慢，但我能确定。 大约20几分钟一圈的样子……” 信息量很大，阿星需要撸一撸。 一、灵气入体很痛苦，犹如洗筋伐髓。 二、经灵气洗礼，八卦之心爻印消失，恐怕以后没机会再修什么数理化生了。 三、注入了灵气，八卦之心有了动力，可以自转，这是关键！！！ 问佳仪，“现在，你能做到神识自如外放吗？” 田佳仪想了想，道，“可以呀，但探距很短，离体5公分的样子，我若加速心转，能外放到15公分左右，太近，没什么用呢。” “耶！成功了！” 阿星以拳击掌，“谁说没用，太有用了，有了收放自如的灵识，你再吸纳灵气就会轻松许多。 随着吸入灵气的增多，你的神识会越来越强，神识增强，吸入灵气又会更多，如此循环，循序渐进…… 似我这般，神识探距百多米，根本不算什么，我相信，将来咱们都能感知到几十、几百公里，甚至能以神识御物，也未可知，这便是你我的修行之路！” 田佳仪忽闪着明显比先前更亮的大眼睛，认真听阿星忽悠，有些患得患失，“那我没来得及修习的棋、画、数、理、化、生六门怎办？门径关闭了，以后还能修吗？” “额，这个好像不能了。” 阿星也有些替她感到遗憾。 好多修真小说把筑基成色分为下品筑基、中品筑基和上品筑基，之上还有什么地品筑基，天道筑基。 练气入门大致也如此。 眼下这种情况，田佳仪很可能是以极低标准，踏入练气门槛，而且以后无法补足。 有得必有失，没办法的事。 不管怎么说，修真启蒙功法基本定型，以后小妹、阿雅均可照此法修炼。 仔仔和宝儿……额，恐怕还需先觉醒“灵根”才行。 就像“欲练神功，先必自宫”，阿星这套修真法，前提是开启“八卦之心”，至少一门开窍，才算拥有了“灵根”。 不说神识外放需八卦之心，普通人灵气入体，若无八卦之心承载，根本经受不起，爆体而亡都有可能。 …… 纠结两天，阿星也没好意思给自创功法命名《筑基大法》，感觉过于恬不知耻。 定名为，《引灵大法》。 他将自己的修为定义为“练气晚期”，佳仪刚引灵成功，算“练气初期”，小妹、阿雅只是觉醒灵根，算是“开脉”境。 修真功法出炉，小妹、阿雅欢呼雀跃不已。 小妹画鸡蛋都画恶心了。 阿雅这个五音不全的，更是早被天文般的五线谱、蝌蚪符弄得焦头烂额。 两人毫不犹豫扔掉手中兑泽、巽风卦图，选择走捷径。 阿星尊重她们的选择，能够引灵入体，踏入“练气期”便可，起码寿命能够延长……。 好多修真小说上都说，练气修士寿120，筑基可达240，金丹500，元婴老怪能活1000岁…… 偶尔一个作者这么说，是瞎编，那么多仙侠作者均如此设定，难不成都是瞎编？没可能的。 不得长生，谁还修仙？ …… 第236章 联合大检查 大邱汇报，“知府衙门通知，陆知府打算参加咱棒槌湖竣工典礼剪彩。 “剪彩？你们有打算搞竣工典礼么？是霍垚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阿星不解地问。 “我俩谁也没打算搞竣工典礼，可那陆知府想来，咱不妨就搞一次呗。” 这破事儿！ 阿星心里一阵腻歪，你说你个堂堂知府，想视察就来视察呗，非得弄出个剪彩当借口么。 他刚刚自创出伟大的修真启蒙教材《引灵大法》，正膨胀呢，眼中岂能容下小小知府。 “你回复知府衙门，就说本公司一向节俭低调，并没有搞竣工典礼那种奢侈活动的打算，不麻烦知府大人劳驾。” 大邱面现难色，犹豫道，“这……好吗？民不与官斗啊！” “有什么不好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大邱心中哀叹，他混体制好几年，知道一些东西，多少看似风光无限叱咤风云的人物，其覆灭不过是上位者一念之间。 唉，但愿特赦牛人例外。 …… 阿星想知道一个从五品知府能耐他何，很快有了答案。 甄英俊在知府衙门里有朋友，反馈消息称——陆知府在内部会上大发雷霆，很是放了一些重话。 “有的企业自以为是上市公司，就了不起，不知道社会责任为何物，追逐暴利，无视王法……” “我们有些职能部门不作为，明睁眼漏的违法行为都不去查，不去罚……” “我们要负起责任，依法管理，让某些公司明白守法经营是必须的……” 会后第二天，撸阳府劳务、火务、保洁、安检、马路，五部门对棒槌公司开展了联合大检查。 劳务局检查路网施工大队，发现农民工合同不规范，责令停工整改。 火务局检查铁建工棚，发现消防设施不全，责令停止使用。 保洁局发现核建临时食堂有苍蝇，责令停伙整顿。 安检局查出棒槌公司办公楼装修使用的大理石辐射超标，责令停止使用。 马路局查出电建施工队货运车辆有超载现象，扣车罚款，责令停止营运。 总之，这次来的五部门就没一个查不出问题的，各大工地全线停工。 都是些小问题嘛！ 就在阿星嗤之以鼻，觉着陆知府技止此耳时，狠招来了。 马路局指出：你棒槌公司城墙圈封区域过大，严重影响跑马、圈地两乡居民的出行，责令城墙不得全封闭，必须留出两地之间的直线通道。 我勒个…… 这片大区域根本没有省道、国道经过，仅有几条乡间土路。 虽说圈建城墙使跑马乡和圈地镇居民往来绕行了些，但是沿城墙外侧修建的高等级环路通车后，两地通行照以前更加便利。 规划部门对城墙建设方案都放行了，客运公司对外环方案拍手叫好，马路局却要求留出直线通道，明摆着是刁难。 城墙不让封闭怎么建，铁建、电建施工负责人紧急找棒槌公司高层，商量对策。 毛的对策呀，症结在陆知府那呢，只有把他摆平才能解决。 摆不平？那不好意思，城墙工程无法于3月底前竣工，无限期延迟。 按说铁建、电建这样大的公司，总部是有能力的摆平此事的，但问题是棒槌公司的这项工程对两家巨无霸来说真不算太大，犯不着为其出头，于是都选择了观望。 大邱和霍垚无奈请示阿星，暗示：你是不是找找背后的关系吖？黄巡抚被你整倒了，特赦令你都能拿到，别说背后没有能通天的关系。 阿星苦笑，自己哪有什么通天的关系，只不过是扯虎皮拉大旗而已。 “38号文件”交出去了，思珂播放器也卖了，谁还在意他？ 嗯？不对，有人在意。 阿星想起，与种花网视传媒公司签合同时，对方曾经告知自己：未经有关部门特别批准，不得出国。 自己若是现在申请出国呢？会不会有人紧张？ 那便提出申请，测试一下上方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若有人不想我星某人出国，得帮我解决问题？本老板受到迫害，呆不下去了吖！ 随着修为日增，阿星的性格也愈加率性，想到就干。 额，无须他亲自干，有助理。 他让邱助理帮自己写了份出国申请，递交几个有关部门。 目标国：獒大利亚、米粒坚、痂拿大。 出国理由：移民考察。 邱煌大吃一惊：“你要移民？” 阿星正经脸，“昂，被黑心知府逼的吖！” 邱煌恍然，“明白，明白。” 他所谓的明白，是以为阿星在向背后大人物传递信息，寻求帮助。 阿星就笑，“你明白什么明白，有关部门若真批准了我的出国申请，我还真就想出去看看。” “若是不批呢？” “不批？不批，他们就得帮我解决后顾之忧。” “高，实在是高，不过……” 大邱这回是真明白了，“有关部门对你的申请，并非只有同意或不同意两种选择，还有可能不说批，也不说不批，就给你拖……” 擦，还真特么有这可能，阿星没招了，于是虚心求教，“先生教我。” 大邱阴笑，“舆论配合。” …… 引导舆论可是技术活，乱发帖子很容易被肆零肆。 阿星不擅长这方面，午饭时，与小妹、阿雅、佳仪商量。 小妹笑着说，“交给我。” 当晚，撸阳棒槌公司（003344）投资者互动平台更新了一则董秘对投资者提问的回复。 投资者问：亲爱的董秘你好，有传闻说，日前贵公司八卦城地产项目因有违规施工，被有关部门勒令叫停，请问是否属实？ 董秘回复：投资者你好，本周二，撸阳府五大局针对我司开展了联合大检查，发现了若干问题。 撸阳劳务局对我司下达《关于八卦城路网项目施工队农民工劳务合同违规，责令停止施工的通知》； 撸阳保洁局对我司下达《关于八卦城地下管网项目施工队食堂有苍蝇，卫生不合格，责令停伙的通知》； 撸阳安检局对我司下达《关于棒槌公司总部装修用大理石辐射超标，责令停止使用该建筑的通知》； 撸阳火务局对我司下达《关于八卦城城墙施工队工棚消防设施不全，责令停用的通知》； 撸阳马路局对我司下达《关于八卦城城墙施工队货运车辆超载，责令停止运营的通知》； 撸阳马路局还向我司下达了《关于八卦城项目有碍交通，责令停工整改的通知》。 因执行上述整改令，我司在建项目全线停工，何时复工，能否复工，以及八卦城项目最终能否落成，尚存在不确定性。 因先期投入巨大，若八卦城项目最终搁浅，可能对公司当期业绩构成重大影响，敬请投资者注意风险。 该回复一经公布，立即引得广泛热议。 有大瓜呀，财经分析师们纷纷连夜在各大财经论坛发文，对撸阳棒槌停摆事件进行点评，标题一个比一个辣眼。 “重大利空，撸阳棒槌从公司总部到在建项目，被全线叫停，300亿投资或打水漂。” “史上仅有，1天收到6份停工整改通知，撸阳棒槌遭针对？” “办公楼停用，食堂停伙，工棚禁住，车辆停运，全项目停工，撸阳棒槌四面楚歌，陷十面埋伏，危在旦夕” “紧急通知，明天开盘，撸阳棒槌不容乐观，注意规避风险” …… 阿星和小妹都没料到，他们为引发股民热议，自导自演的投资者互动，最后竟被财经分析师们捧上了网络热搜榜！ 过了呀，这下子股价还不得大跌？ 他们就纳了闷了，数千支股票，每天大事何其之多，那些个财经分析师咋都闲得那般蛋疼，偏偏热衷于吃撸阳棒槌的瓜？ 嘿，谁叫撸阳棒槌是去年第一妖股呢，大半年间，从2元多涨到了100多元，足足涨了50倍有余，却完全是散户受益，没有任何机构吃到大肉。 财经分析师中羡慕嫉妒恨者不乏其人，有此落井下石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明星股本身自带流量，加之有心人推波助澜，上热搜便是水到渠成。 次日上午，股市开盘，撸阳棒槌毫无悬念直接跌停，报价4444元，封单巨大，多少人急于抛售却苦于卖不出去。 阿星无疑又接到了柳玉成的质问电话。 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此次大跌，支吾着道，“那什么，你赶紧用股票融资，等明天低开时补仓，我保证明年……哦，后年，它一定会再次大涨起来。” …… 撸阳知府衙门。 “轰！”硕大的陶瓷烟灰缸被砸了个粉碎。 “啪！”电话机被拨落到地面。 面目狰狞的陆知府闭门发泄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安排几个部门对棒槌公司进行了一番例行检查，居然特么就上了网络热搜！ 堂堂朝廷五品大员上热搜，绝非正常！ 要么是即将提拔，要么是落马的前奏，他刚刚履新，会被提拔吗？显然不可能，那么就是……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刘星星根本没这么大能量呀。 于帝国网部担任要职的老同学，明明对他说，刘星星不过是凭着献出牛丫软件源代码，获得了特赦，事后由于断然拒绝朝庭招揽，上方对他很不待见…… 握了棵草，情报有误，本府被同学害了吖！ 不行不行，本府得赶紧想办法自保。 他哆哆嗦嗦摸出手机，翻找自己后台的电话号码，没等拨打呢，那个号码给他来电。 不敢怠慢，抹汗接听，“表舅舅……是，我是蠢才，大蠢才……我知道错了……好，我马上道歉，公开道歉 ……只能回保洁部了吗？我……” 陆知府瘫坐于地，仍贴在耳朵上的手机里早已茫音。 种花电视总公司、帝国网部、人才部、出境局，四大部门主官，竟同时向高居官吏部尚书助理的表舅施压，要求自己这边“立即停止对帝国顶级人才的迫害，消除恶劣影响”。 完了完了，本府完了，封疆才不到俩月，便灰溜溜滚回保洁部，原来的环卫处一把位置也整丢了，只能做保洁员。 …… 撸阳府官网公告：“经五部门验收，棒槌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纠正了全部违规事项，符合复工条件，现准予复工。 相信经过这次洗礼，焕然一新的棒槌公司定会乘风破浪，勇往直前，更好更快发展。 撸阳府各部门愿为其发展尽全力保好驾，护好航。” 尽不尽全力的就是那么一说，反正陆知府走人了。 同日，撸省官网公告：“免去陆过客撸阳知府职务，任命常大柱为撸阳知府。” 舆论哗然，此二则公告虽上不了热搜，却让热搜上那几篇看空撸阳棒槌公司前景的文章迅速沉入谷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撸阳棒槌又硬棒了一回，竟然戳翻了一个履新仅50几天的五品知府。 股票市场闻风而动，撸阳棒槌连续三天大涨，重上50元平台，甚至比先前股价还高出一些。 柳玉成再次拍断一条大腿——若是听阿星的融资补仓，40进，50出……能挣好几千万！！！ …… 风波过后，撸阳棒槌各项目工地重新热火朝天。 甭说大邱、阿莲、艾菲等人，对阿星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电建、铁建这样大集团公司的老总，也不得不对棒槌公司老板反复刮目相看。 而此时，阿星心里却是哀嚎，这还让哥咋低调吖！ …… 棒槌湖终于蓄满了水，受湖底河卵石色彩影响，湖水呈淡紫色，就像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紫晶宝石，阳光照耀下，晶光闪闪，瑰丽无比。 湖面清澈如镜，清晰映出棒槌山全貌。 真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只看有无灵性。 此刻，阿星发现，这一方天地间的灵气已变得异常充沛，甚至呼吸可得。 或是受此影响，棒槌山满山植被迅速展现出较之前旺盛数倍的勃勃生机。 东南坡老桃林，原本只有被阿星私密浇灌过的数十株桃树悄悄先开了花，其它数百株仅是刚刚含苞。棒槌湖蓄满水的那一晚，先开的更加怒放，没开的仿佛被注了什么激素，齐刷刷开苞，吐露花蕊。 那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整个棒槌山东南坡都是红彤彤的，像天上落下了一大片火烧云。 其他面坡，因果苗刚栽2年，未到花期，但夹杂期间留作点缀的那些山杜鹃，野蔷薇，野百合，还有些不知名野花，均在同一日竞放。 即便野草，也变得异常活泼娇嫩。 可以说，整个棒槌山在一夜之间被装扮得花枝招展，粉嫩妖娆。 山上繁花似锦，湖间水光潋滟,与蔚蓝的天空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置身其中，仿佛走进仙境，那些童年岁月里憧憬的美好，就在身边荡漾。 赏心悦目，悦目自然赏心。 不提大邱，阿莲，霍垚等中高层，公司的护林员，保洁，大厨等普通工人，亦觉着在这里工作特别起劲。 公司里最最辛苦，被唐老二训练得跟傻子似的那20几个保安队员，竟也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便是最好的例证。 当然，普通人无神识引导，无八卦之心承载，即便偶尔吸入灵气，也会当成废气呼出。 但不管怎么说，长期受灵气滋养，普通人也会身康体健延年益寿？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 …… 艾菲找星董汇报工作。 “……全区域闲置土地可耕种面积共计亩，被‘米’字路网分割成8大块，每块约2万亩。 均已翻耕完毕，播种机械也租到位了，随时可以播种，我打算将这16万亩地全部种上油菜。” “种油菜？好想法！很好，就种油菜。” 阿星脑海不禁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阳春五月，棒槌山方圆十几里内，金色油菜花海一望无际，香飘弥漫，沁人心脾…… 得到老板肯定，艾菲很是激动。 “油菜生长过程中需水量较大，各地块自动喷灌系统已铺设，沿河还好说，可用水泵和长管取水，山背面远离河道之地，有些鞭长莫及。 我打算在远离河道的那几处地块打井，引地下水灌溉农田。 邱煌担心坏了风水，让我来请示您……” 阿星陷入沉思中—— 棒槌湖溢出的水流与原有山溪汇聚成了一条水量较大的河，白白流失有些浪费，他原本打算在城墙外修道护城河。 若是灌溉需水的话，完全可以引护城河水回援，就近浇灌农田。 欸？一个想法突然冒出——何不引护城河水，在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大方位，蓄起八组人工湖，形状分别挖成?、?、?、?、?、?、?、?。 以人工湖描绘出的八卦图，可是比用居民住宅拼凑清晰多了，整修的坚固些，历经岁月也不会走形！ 想到此处，心情大为激荡，忍不住拿出随身小本，将设想画了下来，边画边给艾菲解说。 “……城墙与外环路之间这20几米，我打算开凿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贯通后，完全可以通过八大城门的地下管网引水回流……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八个位置，各修一组人工湖。 形状就整成八卦阵那些爻图样子，湖名如下：乾天湖、兑泽湖、离火湖、震雷湖、巽风湖、坎水湖、艮山湖和坤地湖。 无需太深，米即可，也不需要太大，每组湖的水面有个七八百亩就行。 这些位置有了人工湖，你的油菜田便可就近取水灌溉，再无死角。 当然，八大人工湖组的主要作用，是与棒槌山棒槌湖抱成的太极?遥相呼应，建成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风水阵势！ 阴气偏重了点，但无妨，将来八大居民社区就围绕八大人工湖打造，人气上来了，阴阳便会平衡……” 艾菲听得是目瞪口呆，姐姐我只想打点地下水浇菜，你却又是护城河，又是八大人工湖组的……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阿星继续说，“……你那边扯管也好，用水车也好，先坚持一阵。护城河挖个三米深足矣，抓紧干的话，俩月就能疏通。 护城河一修好，你就可以引水浇菜，不用非等人工湖……” 艾菲眨巴眼，弱弱问，“这又是两大工程，得不少钱，公司能承受了吗？” 阿星哪管多少钱，“就算帐上资金用光了，不是还可以贷款吗？” 艾菲算是服了阿星，人家有多少钱都能给你花了，根本不考虑收支平衡问题。 提醒道，“那个贷款似乎得还，公司是不是该尽快找一个稳定的盈利来源？” 阿星一想也对，“坎水社区三通一平基本完工了，可以启动宅基地预售，我待会儿就让大邱、霍垚操作此事。 宣传这块得马上铺开，你……算了，你太忙，我让霍垚他们一并搞。 你专心把这十几万亩油菜花田给我弄好就行。” …… 第237章 八卦城地产广告 “大美风光，风水极境！种花撸阳八卦城，八卦易理风水，如意如来如愿。” “买别墅？太偻。撸阳八卦城置业，洋房、花园、菜地，您爱建啥建啥，888平米私有土地，活动价仅售888万。” “我靠坎水湖，芳草萋萋，碧波荡漾，撸阳八卦城坎水社区欢迎您前来置业。” “太小了，男人没面子，女人不舒服，这次真的搞大了！惊爆，风水宝地撸阳八卦城，888平米私有土地，自助建房，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地面最高可建3层，活动价仅需888万！” …… 种花帝国央视一套、二套、五套，氓果卫视，番切卫视，菜虹卫视，国内但凡有些影响力的电视频道黄金时段，突遭撸阳八卦城铺天盖地的地产广告轮番轰炸。 各大门户网站首页，国字头报纸整版，热门时尚杂志的封面，一线府城户外电子屏……线上线下，到处是撸阳八卦城广告的身影。 不单纯是文字广告，还配有八卦城高空俯瞰虚拟全景图和动画效果演示。 大成本制作的动画宣传片，16万亩油菜花海，令人心旷神怡，棒槌山，棒槌湖，八大人工湖，美如仙境，共同组成太极八卦阵式，神秘而震撼…… “打广告真烧钱呀！” 阿星边看动画边感慨。 八卦城广告宣传方案是霍垚他们委托广告公司制作的，他只听了一次汇报，并未过多干预。 但花了多少钱，他还是知道的。 就他刚刚从电脑上看到的这一段八卦城宣传动画，时长不到两分钟，只挂一个月，广告费就高达1个亿。 没办法，种花网络电视国际频道就这个价，想让全国网民，甚至全世界网民都看到，只有与它合作。 话说，如今的种花网视传媒公司可了不得，运营思珂影音仅数月，旗下网络影院、网络电视台完全是垄断经营，赚的盆满钵满。 业界有人形容，种花网视传媒以310亿白菜价并购思珂影音，堪称世纪初最成功的商业收购案例。 与之相反，棒槌公司卖出思珂影音，乃世纪初最大商业败笔。 呃，想这些已然没用，忘记曾经拥有的，珍惜眼下的，展望未来！ 棒槌公司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总裁助理邱煌，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财务总监甄爱妮一起找阿星汇报工作。 大邱：“……目前除去八大城门楼在建，城墙工程，路网工程，坎水社区三通一平工程，均已经完工，并通过了验收。 因为与几家公司合作得尚算愉快，从效率方面考虑，我打算将护城河工程分两部分，种电二公司、种铁八公司各承担一半； 棒槌湖至坎水门6公里河道改造工程，交给种核五公司； 八大人工湖让齐撸四家公司分担。 你看……” 阿星摆摆手说，“这些你和霍经理商量着定就行，不用请示我，我只看结果，他们什么时候能完工？” “护城河方面，两家公司保证日夜赶工，争取三个月内完成。 河道改造要达到运河标准，至少需要五个月。 八大湖区，四家公司分，最快也得三个月。 全部工程八月底前应该都能交付，咱工期催得紧，相应工程款就需给的高……” 阿星点点头，问财务总监，“帐上资金还充裕？” 甄爱妮翻了个大白眼，“我的大董事长，您这么能造，咱账上资金哪还可能充裕啊？ 棒槌湖、城墙、路网、三通一平，四大工程结款110亿，坎水样板房拨款1亿，广告支出24亿，农林公司拨款2亿，再加上日常开支……账面只剩不到19亿了。 马上搞护城河、运河、八大湖，现有资金仅够工程预付款。 棒槌地产那边若不能及时回血，咱就必须得马上贷款，否则资金链有断裂风险。 若真等资金链断了，再想贷款也没人贷给咱了……” 阿星摇摇头，这钱真不禁花呀！300亿没了，八卦城还刚整了个框架。 看向霍垚，“广告整那么大，效果应该不错，坎水社区销售什么情况？” 霍垚苦瓜脸，“来电问询的挺多，真正下单的只有5笔。” “哦，广告才播出3天，就卖出5单，开门红不错嘛。” 阿星面现喜色。 霍垚尴了个尬，“成交这5笔，分别是百炼公司练总打款888万订了1块地；梁家富他老爹打款888万订了1块地；古桩、汪兴寅、柳玉成各打款2000万，订购1栋公司自建样板房，总入帐不到8000万。” 靠，全特么是关系户捧场，真正客户一单没成交。 阿星嘴角抽动，“花2个亿做广告，这广告效应……还没体现出来吖！” 大邱替霍垚挡下，“公司产品定位是极富阶层、权贵名流，普通老百姓了解再多也没用，他们买不起。 所以我想，咱是不是找个由头，邀请一下全国各地名流士绅，来咱棒槌山，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这里的美丽风光和神秘风水。 或许有人一激动，脑子一抽，就下单了呢。” “什么叫脑子一抽就下单了？咱这风水说可不是忽悠人。” 阿星气乐，但不得不承认大邱思路不错。 大开发商推出豪华别墅区，都要开酒会，搭台子，请些明星名模造势走场，据说效果比做大众广告强。 “你想找什么由头？开酒会吗？” “开酒会怕是请不来多少人，咱的产品体量太大，我想，要搞就搞大一点。 办个明星演唱会怎么样？邀请一些大牌明星，就在棒槌湖畔，开露天演唱会。 咱不卖门票，只送门票，给全国各地有钱人送，他们不冲咱棒槌公司，冲那么多明星大腕也会来看看。” “嗯，思路清晰，主意不错。”阿星给予了肯定。 因阿珂死于演唱会，阿星对演唱会不太感冒，但不能因此就否定大邱的好主意。 “这事全权交给你办，我就不掺和了，办好一点，财务那边……” 转头看向甄爱妮。 甄总监无奈道，“我这边最多能挤出5000万。” 阿星一锤定音，“那便给邱总拨5000万，你那边赶紧联系银行贷款。” …… 查过黄历，“八卦之春”明星演唱会定在5月5日，地点为坎水湖畔，油菜花海间。 5月初，正值油菜花盛放，坎水湖处于棒槌河主河道，集中力量赶工，提前些蓄水落成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就是邀请明星，做节目单，诚邀各界名流相聚共赏。 这些个事阿星一再不管，他正专心为小妹、阿雅护法。 有了田佳仪成功的经验，加上两仪势成，山湖之间的灵气浓度，较之先前高出数倍，小妹和阿雅较为顺利，先后成功引灵入体。 小妹的底子与佳仪相近，同是琴、书二门开窍，引灵入体后，神识可外放15公分。 阿雅只画门开窍，要弱一些，神识开到最大，也仅能外放至6公分。 差距不算太大，未来成就主要还看机缘，和个人努力程度。 经过灵气洗礼，三女气质更加清丽，性格也愈发的出尘脱俗，眼里除了孩子和父母，只有阿星。 整天满脑子都是修炼，尤其热衷与阿星同修，在她们看来，阿星是“练气晚期”高手，有很多经可取。 为专心修炼，田佳仪辞去了本就有名无实的公司副总裁职务，只做挂名董事。 阿星顺势提名增补邱煌为公司常务副总裁，股东大会走了个流程，便正式上任，名正言顺地主持起棒槌公司全面工作。 …… 相对清闲，阿星继续探索修真之路。 他手上没有修真功法，全靠摸石头过河，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经过一番测试，他发现灵气多寡与泉水关系不大，棒槌河沿岸灵气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灵气强弱变化与两仪阵式有关，两处鱼眼中，湖心岛泉眼附近灵气浓度高，棒槌峰顶差了一筹，山与湖之间再次之。 两仪边缘，灵气有所外溢，渐远渐稀，到了城墙根处，几乎感受不到灵气存在。 阿星无须调用神识探测，只看那十多万亩油菜绿苗呈坡状递减的生长状态，便知灵气的强弱分布。 为占据“灵脉”，三女同时选择湖心岛上的简易活动房做为修炼场所。 空间太狭小了，日久天长的，难免相看生厌啊！阿星赶紧着人于星仪石旁另修宅院。 好在湖心岛占地3000平方，足够折腾。 …… 大人都在“修真”，不能不管孩子。 宝儿还小，仔仔可是已上小学，正是培养“灵根”的大好年龄。 周日清早，阿星从湖心岛回棒槌山庄，想看仔仔起床没有，是不是光知道瞎胡玩。 他想让小家伙知道父爱如山，如山般威严。 进到后院，看见小妹正辅导仔仔吹笛子，给他纠正姿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脖子放松，腰板挺直喽，你怎么把笛子横左边去了？哦忘了，你左撇子……” 阿星心中大慰，小妹想他前面去了，已在努力为仔仔觉醒灵根做准备，看样想以音乐入道。 仔仔尚小，打基础尤为重要。最好是琴棋书画数理化生全面发展，将来跟他伟大的爸爸一样，8窍全开，“天道筑基”，咳，“天道练气”。 见阿星回来，小妹放过仔仔，“好了，让爸爸陪你玩20分钟，然后自己进屋，练两小时钢琴。” 对阿星一笑，“交你了，我去湖上看看。” 仔仔哭丧小脸，扯爸爸衣角，没有因为让玩了变高兴。 “怎么，不开心了？妈妈严厉也是为了你好，等再长大些，你就都明白了。” 仔仔摇头，偷眼看妈妈已出月亮门，眼珠一转，扯爸爸胳膊，绕过假山，拐进琴房，一进屋便伏琴呜呜大哭。 阿星慌了神，围仔仔转，“我的小祖宗诶，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实在不愿弹钢琴，可以先学画画、围棋，然后再练钢琴呀。” 仔仔哭声更大了，简直要响彻天际。 半天，抬起泪水不是很多的小脸，哽咽道，“爸爸，老师要见家长。” “啥？”阿星没太听清楚。 “我们班主任李老师，说要见你。” 阿星这回听明白了，心中一紧，崩着脸问，“老师为什么要见家长？是不是你在学校惹了祸？” “也没惹什么祸，就是课堂上我纠正老师两个错别字，她不高兴了。” 阿星倒是信呀，人家老师再没涵养，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找家长，定是仔仔表现不好。 “老师哪两个错别字，让你给挑出来了？” “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吃’字和‘黑‘字领我们念，‘吃，吃，歹饭的吃’，‘黑，黑，褐板的黑’，什么叫‘歹饭’呀？什么叫‘褐板’啊？” 阿星没憋住笑，心说：这位老师可能是外地人，一不小心露出方言。 甭管怎样，老师招呼了，就去看看。 “就这点小事，那行，明天我抽时间去一趟。” 仔仔一把抹干眼泪，精神头明显上升，“爸爸，老师要是问起我在家的表现，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有点调皮，表现一般般呗！” “你不能这么说。” “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回家放下书包便写作业，写完作业帮妈妈做家务，做完家务就去尊老爱幼，助人为乐。” 阿星忍俊不禁，“太完美了，不真实呀，总得有点小缺点！” “那你，你就说我学习起来便顾不上吃饭，性质恶劣，屡教不改。还可以说，我给你和妈妈捶背揉肩，不讲究手法，没轻没重。” 阿星：“……” …… 春田花花小学。 教师大办公室，阿星见到仔仔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女，40岁左右，长的并不好看。 “李老师你好，我是卓载的爸爸。” “卓先生你好，请坐。” “对不起，我姓刘。” “哦，不好意思，刘先生，你看我，我也不知道你家的情况。” “没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今天找你来呢，主要是想跟你说说你孩子，哦不，是你家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卓载是我孩子。” “明白明白，跟亲生的一样。” 李老师见阿星面相只有20岁出头，还姓刘，认准了卓载不是其亲生。 阿星也懒得解释。 “……你家卓载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但就是……就是，怎么说呢？ 有点太爱逞能，太爱显摆，太爱咬尖……好像全班数他最厉害，比老师都厉害……” 哇啦哇啦，李老师说了一大堆卓载课堂怎么爱捣乱，自习课怎么坐不住的毛病。 阿星皱眉，他算是明白了，这位李老师，说好听点是把自己当成园丁，专门修剪不听话的枝丫，让学生规规矩矩生长。 说不好听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驯兽师，热衷于训练孩子的坐姿，将孩子培养成听话的宠物狗。 以阿星如今的思想深度，觉得听话不是孩子必须的天赋，独立思考才是，老师应该更像一个导游。 李老师翻出几张卷子，先抽出一张给阿星看。 “看看你家孩子是多么与众不同，课堂上，我给学生出了一道题，让他们参照‘日、昌、晶’，写出类似的三个字，比如‘木、林、森’，‘火、炎、焱’什么的。 不是我为难一年级小学生，我允许他们查字典的。 可你家孩子倒好，根本不查字典，你自己看着，他写了什么。” 仔仔的答案，险些令阿星笑出声来。 “日、昌、晶”——“一、二、三” 这没毛病啊！ 李老师表情严肃，收回试卷，又抽出一张道，“是不是觉得好笑？还有更好笑的，你再看这张卷。 我让学生改写句子，原题是‘我的朋友是小红’，别的同学都知道改成‘小红是我朋友’，只有你家卓载与众不同，你自己看。” 阿星按李老师的指点一看，当时眼睛就闭上了，狠狠笑了一阵。 仔仔竟给出两个奇葩答案： 1、朋友，小红是我的。 2、是的，小朋友，我红。 李老师展开第三张卷，“这张卷子我给卓载零分，原因你一看就明白。” 阿星抹了一把脸，接过第三张卷，简单的造句小考卷，鲜红的“0分”俩字甚是醒目。 “用下面的词造句。 天真——天真热呀，好想吃雪糕。 如果——汽水不如果汁好喝。 人参——班中要选出五个人参加朗读比赛。 难过——魂斗罗第8关好难过。 凡是……都——凡是本仔不会的题，老师都不应该考。 …… 一共10道造句题，仔仔的答案道道奇葩！ 李老师哼笑，“看出来了？你家卓载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有天我批评了他两句，他一到考试就变着法的跟我对着干，你家这孩子……我有点教不了了。” 真不怪人家李老师，仔仔都作成这样了，再不告诉家长，那还了得。 阿星暗暗发誓，必须给仔仔一个深刻的教训。 端正态度，阿星表态，“李老师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使劲揍他，让他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 李老师愕然，有些担心道，“卓……哦不，刘先生，我看你还是别亲自打，你让他妈妈训他一顿就行了。” …… 当天下午，仔仔放学回家，遭到小妹好一顿胖揍。 仔仔哭嚎，“妈——我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吖！” 小妹挥舞小手一个劲往仔仔屁股上拍，满不在乎，“没事，全当减肥了。” 有一就有二，小妹原本从不舍得打仔仔，自从上次因为仔仔撑雨伞从二楼跳下，她打过一次屁股，竟觉着有点上瘾，长时间不打两下便手痒。 阿星蔽林间窥之，心中叨念：仔仔，别怪粑粑告状，这是你老师的意思。 第237章 八卦城地产广告 “大美风光，风水极境！种花撸阳八卦城，八卦易理风水，如意如来如愿。” “买别墅？太偻。撸阳八卦城置业，洋房、花园、菜地，您爱建啥建啥，888平米私有土地，活动价仅售888万。” “我靠坎水湖，芳草萋萋，碧波荡漾，撸阳八卦城坎水社区欢迎您前来置业。” “太小了，男人没面子，女人不舒服，这次真的搞大了！惊爆，风水宝地撸阳八卦城，888平米私有土地，自助建房，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地面最高可建3层，活动价仅需888万！” …… 种花帝国央视一套、二套、五套，氓果卫视，番切卫视，菜虹卫视，国内但凡有些影响力的电视频道黄金时段，突遭撸阳八卦城铺天盖地的地产广告轮番轰炸。 各大门户网站首页，国字头报纸整版，热门时尚杂志的封面，一线府城户外电子屏……线上线下，到处是撸阳八卦城广告的身影。 不单纯是文字广告，还配有八卦城高空俯瞰虚拟全景图和动画效果演示。 大成本制作的动画宣传片，16万亩油菜花海，令人心旷神怡，棒槌山，棒槌湖，八大人工湖，美如仙境，共同组成太极八卦阵式，神秘而震撼…… “打广告真烧钱呀！” 阿星边看动画边感慨。 八卦城广告宣传方案是霍垚他们委托广告公司制作的，他只听了一次汇报，并未过多干预。 但花了多少钱，他还是知道的。 就他刚刚从电脑上看到的这一段八卦城宣传动画，时长不到两分钟，只挂一个月，广告费就高达1个亿。 没办法，种花网络电视国际频道就这个价，想让全国网民，甚至全世界网民都看到，只有与它合作。 话说，如今的种花网视传媒公司可了不得，运营思珂影音仅数月，旗下网络影院、网络电视台完全是垄断经营，赚的盆满钵满。 业界有人形容，种花网视传媒以310亿白菜价并购思珂影音，堪称世纪初最成功的商业收购案例。 与之相反，棒槌公司卖出思珂影音，乃世纪初最大商业败笔。 呃，想这些已然没用，忘记曾经拥有的，珍惜眼下的，展望未来！ 棒槌公司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总裁助理邱煌，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财务总监甄爱妮一起找阿星汇报工作。 大邱：“……目前除去八大城门楼在建，城墙工程，路网工程，坎水社区三通一平工程，均已经完工，并通过了验收。 因为与几家公司合作得尚算愉快，从效率方面考虑，我打算将护城河工程分两部分，种电二公司、种铁八公司各承担一半； 棒槌湖至坎水门6公里河道改造工程，交给种核五公司； 八大人工湖让齐撸四家公司分担。 你看……” 阿星摆摆手说，“这些你和霍经理商量着定就行，不用请示我，我只看结果，他们什么时候能完工？” “护城河方面，两家公司保证日夜赶工，争取三个月内完成。 河道改造要达到运河标准，至少需要五个月。 八大湖区，四家公司分，最快也得三个月。 全部工程八月底前应该都能交付，咱工期催得紧，相应工程款就需给的高……” 阿星点点头，问财务总监，“帐上资金还充裕？” 甄爱妮翻了个大白眼，“我的大董事长，您这么能造，咱账上资金哪还可能充裕啊？ 棒槌湖、城墙、路网、三通一平，四大工程结款110亿，坎水样板房拨款1亿，广告支出24亿，农林公司拨款2亿，再加上日常开支……账面只剩不到19亿了。 马上搞护城河、运河、八大湖，现有资金仅够工程预付款。 棒槌地产那边若不能及时回血，咱就必须得马上贷款，否则资金链有断裂风险。 若真等资金链断了，再想贷款也没人贷给咱了……” 阿星摇摇头，这钱真不禁花呀！300亿没了，八卦城还刚整了个框架。 看向霍垚，“广告整那么大，效果应该不错，坎水社区销售什么情况？” 霍垚苦瓜脸，“来电问询的挺多，真正下单的只有5笔。” “哦，广告才播出3天，就卖出5单，开门红不错嘛。” 阿星面现喜色。 霍垚尴了个尬，“成交这5笔，分别是百炼公司练总打款888万订了1块地；梁家富他老爹打款888万订了1块地；古桩、汪兴寅、柳玉成各打款2000万，订购1栋公司自建样板房，总入帐不到8000万。” 靠，全特么是关系户捧场，真正客户一单没成交。 阿星嘴角抽动，“花2个亿做广告，这广告效应……还没体现出来吖！” 大邱替霍垚挡下，“公司产品定位是极富阶层、权贵名流，普通老百姓了解再多也没用，他们买不起。 所以我想，咱是不是找个由头，邀请一下全国各地名流士绅，来咱棒槌山，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这里的美丽风光和神秘风水。 或许有人一激动，脑子一抽，就下单了呢。” “什么叫脑子一抽就下单了？咱这风水说可不是忽悠人。” 阿星气乐，但不得不承认大邱思路不错。 大开发商推出豪华别墅区，都要开酒会，搭台子，请些明星名模造势走场，据说效果比做大众广告强。 “你想找什么由头？开酒会吗？” “开酒会怕是请不来多少人，咱的产品体量太大，我想，要搞就搞大一点。 办个明星演唱会怎么样？邀请一些大牌明星，就在棒槌湖畔，开露天演唱会。 咱不卖门票，只送门票，给全国各地有钱人送，他们不冲咱棒槌公司，冲那么多明星大腕也会来看看。” “嗯，思路清晰，主意不错。”阿星给予了肯定。 因阿珂死于演唱会，阿星对演唱会不太感冒，但不能因此就否定大邱的好主意。 “这事全权交给你办，我就不掺和了，办好一点，财务那边……” 转头看向甄爱妮。 甄总监无奈道，“我这边最多能挤出5000万。” 阿星一锤定音，“那便给邱总拨5000万，你那边赶紧联系银行贷款。” …… 查过黄历，“八卦之春”明星演唱会定在5月5日，地点为坎水湖畔，油菜花海间。 5月初，正值油菜花盛放，坎水湖处于棒槌河主河道，集中力量赶工，提前些蓄水落成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就是邀请明星，做节目单，诚邀各界名流相聚共赏。 这些个事阿星一再不管，他正专心为小妹、阿雅护法。 有了田佳仪成功的经验，加上两仪势成，山湖之间的灵气浓度，较之先前高出数倍，小妹和阿雅较为顺利，先后成功引灵入体。 小妹的底子与佳仪相近，同是琴、书二门开窍，引灵入体后，神识可外放15公分。 阿雅只画门开窍，要弱一些，神识开到最大，也仅能外放至6公分。 差距不算太大，未来成就主要还看机缘，和个人努力程度。 经过灵气洗礼，三女气质更加清丽，性格也愈发的出尘脱俗，眼里除了孩子和父母，只有阿星。 整天满脑子都是修炼，尤其热衷与阿星同修，在她们看来，阿星是“练气晚期”高手，有很多经可取。 为专心修炼，田佳仪辞去了本就有名无实的公司副总裁职务，只做挂名董事。 阿星顺势提名增补邱煌为公司常务副总裁，股东大会走了个流程，便正式上任，名正言顺地主持起棒槌公司全面工作。 …… 相对清闲，阿星继续探索修真之路。 他手上没有修真功法，全靠摸石头过河，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经过一番测试，他发现灵气多寡与泉水关系不大，棒槌河沿岸灵气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灵气强弱变化与两仪阵式有关，两处鱼眼中，湖心岛泉眼附近灵气浓度高，棒槌峰顶差了一筹，山与湖之间再次之。 两仪边缘，灵气有所外溢，渐远渐稀，到了城墙根处，几乎感受不到灵气存在。 阿星无须调用神识探测，只看那十多万亩油菜绿苗呈坡状递减的生长状态，便知灵气的强弱分布。 为占据“灵脉”，三女同时选择湖心岛上的简易活动房做为修炼场所。 空间太狭小了，日久天长的，难免相看生厌啊！阿星赶紧着人于星仪石旁另修宅院。 好在湖心岛占地3000平方，足够折腾。 …… 大人都在“修真”，不能不管孩子。 宝儿还小，仔仔可是已上小学，正是培养“灵根”的大好年龄。 周日清早，阿星从湖心岛回棒槌山庄，想看仔仔起床没有，是不是光知道瞎胡玩。 他想让小家伙知道父爱如山，如山般威严。 进到后院，看见小妹正辅导仔仔吹笛子，给他纠正姿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脖子放松，腰板挺直喽，你怎么把笛子横左边去了？哦忘了，你左撇子……” 阿星心中大慰，小妹想他前面去了，已在努力为仔仔觉醒灵根做准备，看样想以音乐入道。 仔仔尚小，打基础尤为重要。最好是琴棋书画数理化生全面发展，将来跟他伟大的爸爸一样，8窍全开，“天道筑基”，咳，“天道练气”。 见阿星回来，小妹放过仔仔，“好了，让爸爸陪你玩20分钟，然后自己进屋，练两小时钢琴。” 对阿星一笑，“交你了，我去湖上看看。” 仔仔哭丧小脸，扯爸爸衣角，没有因为让玩了变高兴。 “怎么，不开心了？妈妈严厉也是为了你好，等再长大些，你就都明白了。” 仔仔摇头，偷眼看妈妈已出月亮门，眼珠一转，扯爸爸胳膊，绕过假山，拐进琴房，一进屋便伏琴呜呜大哭。 阿星慌了神，围仔仔转，“我的小祖宗诶，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实在不愿弹钢琴，可以先学画画、围棋，然后再练钢琴呀。” 仔仔哭声更大了，简直要响彻天际。 半天，抬起泪水不是很多的小脸，哽咽道，“爸爸，老师要见家长。” “啥？”阿星没太听清楚。 “我们班主任李老师，说要见你。” 阿星这回听明白了，心中一紧，崩着脸问，“老师为什么要见家长？是不是你在学校惹了祸？” “也没惹什么祸，就是课堂上我纠正老师两个错别字，她不高兴了。” 阿星倒是信呀，人家老师再没涵养，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找家长，定是仔仔表现不好。 “老师哪两个错别字，让你给挑出来了？” “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吃’字和‘黑‘字领我们念，‘吃，吃，歹饭的吃’，‘黑，黑，褐板的黑’，什么叫‘歹饭’呀？什么叫‘褐板’啊？” 阿星没憋住笑，心说：这位老师可能是外地人，一不小心露出方言。 甭管怎样，老师招呼了，就去看看。 “就这点小事，那行，明天我抽时间去一趟。” 仔仔一把抹干眼泪，精神头明显上升，“爸爸，老师要是问起我在家的表现，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有点调皮，表现一般般呗！” “你不能这么说。” “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回家放下书包便写作业，写完作业帮妈妈做家务，做完家务就去尊老爱幼，助人为乐。” 阿星忍俊不禁，“太完美了，不真实呀，总得有点小缺点！” “那你，你就说我学习起来便顾不上吃饭，性质恶劣，屡教不改。还可以说，我给你和妈妈捶背揉肩，不讲究手法，没轻没重。” 阿星：“……” …… 春田花花小学。 教师大办公室，阿星见到仔仔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女，40岁左右，长的并不好看。 “李老师你好，我是卓载的爸爸。” “卓先生你好，请坐。” “对不起，我姓刘。” “哦，不好意思，刘先生，你看我，我也不知道你家的情况。” “没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今天找你来呢，主要是想跟你说说你孩子，哦不，是你家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卓载是我孩子。” “明白明白，跟亲生的一样。” 李老师见阿星面相只有20岁出头，还姓刘，认准了卓载不是其亲生。 阿星也懒得解释。 “……你家卓载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但就是……就是，怎么说呢？ 有点太爱逞能，太爱显摆，太爱咬尖……好像全班数他最厉害，比老师都厉害……” 哇啦哇啦，李老师说了一大堆卓载课堂怎么爱捣乱，自习课怎么坐不住的毛病。 阿星皱眉，他算是明白了，这位李老师，说好听点是把自己当成园丁，专门修剪不听话的枝丫，让学生规规矩矩生长。 说不好听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驯兽师，热衷于训练孩子的坐姿，将孩子培养成听话的宠物狗。 以阿星如今的思想深度，觉得听话不是孩子必须的天赋，独立思考才是，老师应该更像一个导游。 李老师翻出几张卷子，先抽出一张给阿星看。 “看看你家孩子是多么与众不同，课堂上，我给学生出了一道题，让他们参照‘日、昌、晶’，写出类似的三个字，比如‘木、林、森’，‘火、炎、焱’什么的。 不是我为难一年级小学生，我允许他们查字典的。 可你家孩子倒好，根本不查字典，你自己看着，他写了什么。” 仔仔的答案，险些令阿星笑出声来。 “日、昌、晶”——“一、二、三” 这没毛病啊！ 李老师表情严肃，收回试卷，又抽出一张道，“是不是觉得好笑？还有更好笑的，你再看这张卷。 我让学生改写句子，原题是‘我的朋友是小红’，别的同学都知道改成‘小红是我朋友’，只有你家卓载与众不同，你自己看。” 阿星按李老师的指点一看，当时眼睛就闭上了，狠狠笑了一阵。 仔仔竟给出两个奇葩答案： 1、朋友，小红是我的。 2、是的，小朋友，我红。 李老师展开第三张卷，“这张卷子我给卓载零分，原因你一看就明白。” 阿星抹了一把脸，接过第三张卷，简单的造句小考卷，鲜红的“0分”俩字甚是醒目。 “用下面的词造句。 天真——天真热呀，好想吃雪糕。 如果——汽水不如果汁好喝。 人参——班中要选出五个人参加朗读比赛。 难过——魂斗罗第8关好难过。 凡是……都——凡是本仔不会的题，老师都不应该考。 …… 一共10道造句题，仔仔的答案道道奇葩！ 李老师哼笑，“看出来了？你家卓载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有天我批评了他两句，他一到考试就变着法的跟我对着干，你家这孩子……我有点教不了了。” 真不怪人家李老师，仔仔都作成这样了，再不告诉家长，那还了得。 阿星暗暗发誓，必须给仔仔一个深刻的教训。 端正态度，阿星表态，“李老师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使劲揍他，让他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 李老师愕然，有些担心道，“卓……哦不，刘先生，我看你还是别亲自打，你让他妈妈训他一顿就行了。” …… 当天下午，仔仔放学回家，遭到小妹好一顿胖揍。 仔仔哭嚎，“妈——我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吖！” 小妹挥舞小手一个劲往仔仔屁股上拍，满不在乎，“没事，全当减肥了。” 有一就有二，小妹原本从不舍得打仔仔，自从上次因为仔仔撑雨伞从二楼跳下，她打过一次屁股，竟觉着有点上瘾，长时间不打两下便手痒。 阿星蔽林间窥之，心中叨念：仔仔，别怪粑粑告状，这是你老师的意思。 第238章 每股10送40 邱常务这阵子忙坏了，与承办明星演唱会的专业公司签约，联系电视台，敲定歌手曲目，跑官府提供大型活动报备…… 这货深谙为官之道，当上常务副总裁后，汇报工作反而比当总裁助理时更频，几乎是一步一请示，把个阿星烦得够呛。 这不，又来了。 “明星演唱会《节目单》刚做出来，你过下目。” “这么快？” “不快不行呀，时间太紧。” “我看看你们都请了些谁？” 阿星接过，饶有兴趣地从头看起…… 罗家蝇——《only you》 渔 村——《东北人都是活雷》 岳云盆——《九环之歌》 龚小娜——《筋骨棒》 尹大胖——《前夫的爱》 鲤鱼缸——《新跪妃醉酒》 春 哥——《我心中没你只有她》 杨大米——《爱的共痒》 刘德花——《咱屯里人》 一共22位歌手，30首歌，要么是人正经，歌不正经，要么是歌正经，人不正经。 阿星险些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你这，你这是从烂歌排行榜抄下来的吗？” “什么烂歌排行榜，这都是当下最火爆的神曲，歌火人也红，没比这再好的了。” 阿卡巴眼睛，“你就这审美水平？” “非我一人，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咱屯里人》、《九环之歌》，霍老土选的；《筋骨棒》、《东北人都是活雷》，唐老二选的；阿莲选的《我心中没你只有她》；艾菲选《新跪妃醉酒》，剩下那些，是我和甄英俊俩人选的。 其实咱们对四大天王都有发出邀请，只来了刘德花，另三位5月没档期。” 阿星不知说什么好了，又看了遍歌单，隐约明白了大邱等人的用心——刻意回避某些歌，担心勾起自己对阿珂的思念。 即便如此，这份歌单也太有特色了，算了……开心就好。 “请这些人没少花钱？”阿星随口问。 “可不么，都正当红，使劲的喊，就没一个低于100万的。 春哥、杨大米都是600万，用来压轴的刘德花出场费更是高达税前800万。 总共需要4000多万。” 阿星本来还想着让他再请几个刘德花般级数的大明星，一听价格，立马打消了念头。 种花国对艺人收重税，导致出场费普遍虚高，4000万能凑出那么一份《节目单》，也算不错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经费不太充足，假若再砸1个亿，国内大牌巨星就没有请不来的，撞档期的也能挪出档期。 大体就这么着，阿星想了想，说，“你再加两个人，金可芙、杨柳，她们友情出场，不用给钱。” “好的。” 大邱记下，起身告辞，临出门前突然问阿星，“对了，你知道苍老师吗？” 阿星表情一懵，“哪个苍老师？” “啵多野结衣呢？” “不道啊，你什么意思？” “哦，这两人都是甄英俊提议的，他还想请酒井法籽，说请日苯女星上档次，我没同意。” 阿星严肃道，“我支持你，不能任他瞎胡搞，什么污七八糟的人都请。 对了，酒井法籽可以请，人家是正经艺人。” 大邱深深看了阿星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阿星挠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说起日苯，他不禁想起泳美——泳美若也存在于这个时空，今年应该七八岁大。 …… 这几日，财务那边正与几大银行商量土地抵押贷款事宜。 据甄爱妮讲，各大银行对八卦城土地估值偏低，即便是放贷率最高的撸阳商业银行，也只肯按每亩元放贷，还要求一次抵押不得低于10万亩。 真是黑呀，加上地上附着物，现今八卦城每亩土地平均成本已超10万，银行却只给估值2万。 1亩2万，整个八卦城都抵给银行也只能贷出60亿。 再说，也绝不能把所有土地都抵押给金融机构，若真那样，一旦金融机构打歪主意，造成公司资金链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只抵押一两万亩的话，贷三两个亿，还真不好干什么。连城门楼装修都紧紧，更别说建五星级酒店。 看来还得从股市方面想法弄钱。 按姚律师说法，去年撸阳棒槌刚增发过，两年内没有再次融资的可能性，想为公司筹钱，唯一办法是大股东用所持股份抵押贷款，然后借给上市公司使用。 银行对股权抵押放贷的原则一般是，该股票20个交易日平均价的50。 如今，撸阳棒槌股价是5055元，20日均线亦是50元。 阿星几人合计持有37亿股，全部抵押能贷出92亿，抵押1亿股，也能拿到25亿。 股权贷款归属大股东个人，可转借给上市公司使用，吃利息差。 怎么算，股权抵押贷款都比土地抵押合算。 午饭期间，阿星把以股权抵押贷款的想法说与三女，没有不同意的。 小妹建议道，“先少贷点，够用就行。等把公司市值做大了再贷，能多贷些。” 阿星道，“嗯，我打算先贷20亿，等咱八卦城项目有了收成，业绩上升，股价涨到100再贷。” 小妹摇头，“你思路不对，在种花国，决定上市公司市值高低的因素不在于业绩，而是看该公司是否受主流资金追捧，说白了就是看有没有人炒。 棒槌公司市值上不去，主要是因为没庄家炒它。” 阿星也纳闷，“怪了，今年大盘行情不错，大部分股票都涨，唯独咱这票不涨，嗳你说，为啥没人炒咱公司股票？” 小妹身为董秘，正经研究过一阵股票知识，摆出一副明白人架式，“股价太高了呗，40元以上股票，除非极其具有成长性，否则庄家轻易不会碰。 不是因为庄家嫌贵，而是因为90以上的散户目光都盯那些20元以下的票。庄家炒作思维也得紧跟散户吖，不然炒高了谁当接盘侠？ 所以说，咱公司的股票若想招人炒，得先将股价压低。” 阿星没转过弯，“股价高，公司市值才高，压低股价，不是压低市值吗？” 小妹翻大白眼，“你真是数学家？” “昂，理论数学家。” 阿星理直气壮，但又不得不客观地加上“理论”俩字。 小妹恍然，“理论，呵，我算明白仔仔为什么数学成绩差了。行，那就由本仙女给你这个理论数学家上一堂应用数学课。 上市公司市值的计算公式是：总市值＝当前股价x总股本。 股价再高，若是总股本才几千万的小盘股，市值也高不到哪去。 大盘股股价虽低，但总股本动辄几十上百亿，总市值当然便高。 很多大公司喜欢以送股方式扩张股本，比如每10股送10股，送股后除权，股价降至原来一半，但因总股本增加了1倍，总市值并没改变……” “你等等，等等……” 阿星突然打断她，思考少许，一拍脑门，“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公司马上要公布04年年报，可以借机推出每10股送10股的分配方案，股价一除权，就从50元变成25元。 不行不行，还是太高，咱送个狠的，每10股送40股，1股变5股，总股本从6亿扩增到30亿，股价除以5变成10元左右，公司市值还是300亿，股价却被拉低。 股价低，买的人就多，买的人多，股价就会涨，涨到15，公司市值便是450亿，涨到20，市值便是600亿。 到那时，咱再以股权抵押贷款，能多贷出上百亿，怎么样怎么样？哥厉害？” 席间一阵沉默—— 佳仪：“阿星，真佩服你，脑子啥长的？这种妙招都能想得出来。” 阿雅：“是啊，很天才的想法呢，比小妹那法子高明了不知有多少倍！” 小妹咬牙闭眼，小拳头硬度越来越高，“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 这日上午，棒槌公司召开董事会，审议公司04年度财务审计报告，五名董事全部到齐，这回倒是没忘通知柳玉成。 阿星主持会议，“……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把公司去年年报和今年一季报都做出来了，去年全年净利润是264亿，折合每股收益439元，今年一季度亏损12个亿，每股收益为-020元。 咳，一季度咱们只投入，没有产出，亏损也正常。 不提那个，合计一下去年利润的分配方案。 现金分红是不可能的，钱都搞投资了，没钱分红。但盈利那么多，什么都不分，说不过去，所以，我打算用净资产转增股本的方式回报投资者……” 小妹不耐烦道，“你就直接说打算怎么送股，赶紧表决完了，我还得督导仔仔弹钢琴。” 阿雅也道，“就是，我还得教宝儿画画呢。” 阿星讪笑一下，“我打算推出每10股送40股的分配方案，你们说怎么样？” 佳仪、阿雅、小妹齐刷刷举手，根本不浪费时间。 柳玉成以为幻听，“啥，10送40？” 阿星笑着说，“没错，是10送40，1股拆成5股，你觉得怎么样？” 柳玉成深吸一口气，“我同意，你所有决定我全部无条件支持。但是，我就想问问，这个10送40，是你临时起意呢，还是一早便有此想法？” 阿星瞟了眼小妹，大言不惭道，“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想法，棒槌公司50几块的股价太高，散户买不起，庄家便不愿吵，咱推出超级高送转分配方案，属于特大利好，这回一定会有人炒，你就等着股价起飞挣大钱！” 柳玉成闭上了眼睛，缓了一阵，才幽怨说道，“这绝对是大利好，一经公布，股价定然会涨。可是，既然你早有此意，那我前几天减持股票的时候，你怎不提醒我缓一缓呢？” “啥，你减持股票了？！” “昂，为支持公司坎水社区地产项目，我减持50万股，买了样板房，提前发公告了，你不知道？” “咳，这个……” 面对玉成怨妇般的眼神，阿星尴尬得抓耳挠腮。 佳仪、阿雅、小妹都笑，小妹那个解气呀——叫你抢本仙女的功劳！ 不得已，阿星说了一点点实话，“其实，这个10送10分配方案，是我昨天拍脑门子决定滴。” 柳玉成欲哭无泪，果然！你所有决定几乎都是拍脑门子做出来的。 …… 当日午间，池志鸿躲在棒槌山庄自家房内编辑手机短信——“3344!!!”，群发老孟、二牛、小芸、丹丹。 当日下午，股市开盘，撸阳棒槌股价悄然上涨，直至3点收盘，股价报收5478元，较前个交易日上涨723，成交量放大了近一倍，增量资金净流入达7000万。 不明真相的股民斥之以鼻，知道撸阳棒槌今晚公布年报，但也就那样，没必要赌？ …… 当日晚间，撸阳棒槌（003344）如期公布04年度财务报告，和05年一季度财务报告，引起轩然大波。 去年爆赚，今年一季度变脸亏损，这都不算什么，意料之中的事。 但10送40是什么鬼？真是活久见，见过10送5的，10送10的，最高有10送20的，从来没见过10送40。 好，俺们承认它是大利好。 这时，普通散户再看撸阳棒槌高达54元的股价，也不觉贵了，它含权呀，买1股送4股，等于买了5股呢！ …… 次日，股市开盘，好多股民将目光放在撸阳棒槌上，琢磨着是不是逢低买点。 “哎呀不好，它加速涨了，快追！” 对这种突发大利好，游资是不会放过的，尤其涨停敢死队们，果断买入，哐哐哐几十笔大单，没几分钟就把撸阳棒槌拉到了涨停。 …… 当晚，撸阳棒槌史无前例，亮瞎人眼的10送40分配方案，上了热搜。 网民纷纷吐槽，撸阳棒槌上月遭查停工，上热搜；上星期宣称要举办明星演唱会，门票不卖只送，上热搜；才没几天呢，又特么第三次上热搜。 太能搞事了！ 你这般能折腾，咋不去竞拍巴菲特洛夫斯基的午餐会？ 你咋不上天？ …… 一夜之间，棒槌山方圆5公里内油菜花全开，离远一些的城墙边那些油菜虽然没开，也已抽苔，生出了淡绿色的花苞串串。 总体来说，比预计花期早来了将近一周。 由于城墙阻隔，跑马乡、圈地镇居民看不到八卦城内的金色花海，但浓郁的花香都有闻到呀。 一时间，成百上千闲没事的群众，聚集在八卦城唯二开放的坎水、离火两门外，要求进城赏花。 大邱不敢作主，请示阿星。 阿星无所谓道，“卖什么门票？都邻里邻居的，放进来看！” 于是乎，八卦城人气大增，每天都有上千人手持相机、摄像机涌入，观赏数万亩油菜花海。 “哇，好黄。” “真是太黄了！” “黄灾泛滥，有关部门不管吗？” 这些闲人可不会只看看油菜花，拍几张照片，拍屁股走人。他们到处溜达，很快发现棒槌山——棒槌湖仙境。 一个个惊艳的不行，拍照、摄像，只恨设备内存不够大。 为宣传地产项目，棒槌公司有为山湖美景拍摄过宣传片，但宣传片拍摄再好，也没有身临其境那种体验来的震撼。 因为灵气！ 普通人灵气加身，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没错，“妙不可言”，游过八卦城的人，在网上发言使用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妙不可言”。 再就是有很多人说，“去了一辈子不后悔，不去后悔一辈子。” 有这么一些人搞宣传，很快，撸阳八卦城的大美湖光山色，十万亩油菜花海，享誉国内。 一些媒体记者，电视台，杂志社采编、摄影师闻风而动。 随着名声越来越响，慕名自驾游的人日渐增多，很快过1万，过两万，待到16万亩油菜花全部盛开那天，正好是周末，客流量达到最高峰的单日4万。 跑马乡，圈地镇，大小饭店爆满，旅店爆满，民宿爆满，停车场爆满。 把个邱煌后悔的呀，早知有这么多人，卖门票多好。每人收100，一天就是300万。 花期1个月，收入一个亿！ 现在倒好，非但一分钱不挣，数万游客每天生成的旅游垃圾，令公司20几个保洁苦不堪言。 若非棒槌公司工资超帝国公务员，早辞职不干了。 另外就是，阿星几人的修炼屡受打扰。 虽然第二天便不让汽车入城，只许徒步观光，反正，想赏景你就别嫌远。 但不知从哪冒出一批野导游，毫不嫌累地领着一波又一波观光团，挨个景点乱窜。 她们手上举着个扩音喇叭，凭着天马行空的想像，肆意发挥—— “……朋友们，都看到前方那座山峰了，它像不像一根大棒槌？ 当地人给它起名叫棒槌峰，绝对高度202米，有电梯直通封顶，可惜山主人小气，不让外人乘坐……” “……这个湖就是棒槌湖，民间传说，大诗人李太白就是在这湖边看到有老奶奶用铁棒磨绣花针，后来才有了磨杵成针的典故……” “……棒槌山与棒槌湖，山水相依，互相环抱，若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二者天然拼成一幅太极两仪图案，形成这里举世独一无二的风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朋友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就像一个天然氧，走在其间，呼吸都感觉特别舒服？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每天要带团来回走十几公里，一点都不觉累，晚上还特别有精力哟……” 野导游中有人才呀！ 阿星不禁感叹，不过，常此以往，城将不城，还修炼个毛线！ 必须尽快结束这种无序状态。 …… 棒槌公司举办明星演唱会，对撸阳府来说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 府衙专门成立以常知府为组长，分管宣传、文化、大型活动的三位副知府为副组长的明星演唱会领导小组，对演唱会活动进行官方层面指导。 这一日，分管大型活动的林副知府来棒槌公司，检查明星演唱会各项准备工作。 公司常务副总裁邱煌代表管理层，向副知府大人作汇报，“……导演组，化妆组，服装，音响，摄像等一应事宜，我们已全权委托给百炼娱乐公司，有专业运营团队操办…… 众位明星将下榻撸阳鸥鹭酒店，届时，运营公司会安排专人接待…… 5月5日前，八卦城会有场彩排…… 演唱会前后三天，各地来宾可以在八卦城宿营，我们准备了两万顶帐篷和相应睡袋，提供给来宾使用…… 撸阳府22家酒店提供送餐服务…… 这些安排，我们的邀请函上都有明确说明。 当然，来宾若不愿野外宿营，也可以选择撸阳府酒店住宿…… 场地就是刚刚大人您看到的坎水湖畔那个刚压实的广场，接近10万平米。 搭个台子，摆上塑料凳，别说5万人，就是来个10万观众都没问题。 安保方面，届时将关闭城门，只有手持请柬的人方可入城。 我公司20名保安，加上跑马乡、圈地镇两地30位巡捕，100名帮闲，将分派在各点位执勤……” 听过汇报后，林副知府对棒槌公司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随便提了几点希望和要求。 最后，他传达了常知府的指示：务求安全，确保成功，展现大美撸阳，为家乡招商引资做贡献。 邱煌代表公司感谢知府大人的关爱，表示：我公司定以知府大人的指示作为指导思想，贯彻工作始终。 视察工作就此结束。 棒槌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刘星星始终没露面，林副知府也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笑话，五品知府人家说掀翻便掀翻，自己一个六品副知府敢有什么脾气，没见新来的常大人都对这位忌惮三分么？ 第238章 每股10送40 邱常务这阵子忙坏了，与承办明星演唱会的专业公司签约，联系电视台，敲定歌手曲目，跑官府提供大型活动报备…… 这货深谙为官之道，当上常务副总裁后，汇报工作反而比当总裁助理时更频，几乎是一步一请示，把个阿星烦得够呛。 这不，又来了。 “明星演唱会《节目单》刚做出来，你过下目。” “这么快？” “不快不行呀，时间太紧。” “我看看你们都请了些谁？” 阿星接过，饶有兴趣地从头看起…… 罗家蝇——《only you》 渔 村——《东北人都是活雷》 岳云盆——《九环之歌》 龚小娜——《筋骨棒》 尹大胖——《前夫的爱》 鲤鱼缸——《新跪妃醉酒》 春 哥——《我心中没你只有她》 杨大米——《爱的共痒》 刘德花——《咱屯里人》 一共22位歌手，30首歌，要么是人正经，歌不正经，要么是歌正经，人不正经。 阿星险些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你这，你这是从烂歌排行榜抄下来的吗？” “什么烂歌排行榜，这都是当下最火爆的神曲，歌火人也红，没比这再好的了。” 阿卡巴眼睛，“你就这审美水平？” “非我一人，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咱屯里人》、《九环之歌》，霍老土选的；《筋骨棒》、《东北人都是活雷》，唐老二选的；阿莲选的《我心中没你只有她》；艾菲选《新跪妃醉酒》，剩下那些，是我和甄英俊俩人选的。 其实咱们对四大天王都有发出邀请，只来了刘德花，另三位5月没档期。” 阿星不知说什么好了，又看了遍歌单，隐约明白了大邱等人的用心——刻意回避某些歌，担心勾起自己对阿珂的思念。 即便如此，这份歌单也太有特色了，算了……开心就好。 “请这些人没少花钱？”阿星随口问。 “可不么，都正当红，使劲的喊，就没一个低于100万的。 春哥、杨大米都是600万，用来压轴的刘德花出场费更是高达税前800万。 总共需要4000多万。” 阿星本来还想着让他再请几个刘德花般级数的大明星，一听价格，立马打消了念头。 种花国对艺人收重税，导致出场费普遍虚高，4000万能凑出那么一份《节目单》，也算不错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经费不太充足，假若再砸1个亿，国内大牌巨星就没有请不来的，撞档期的也能挪出档期。 大体就这么着，阿星想了想，说，“你再加两个人，金可芙、杨柳，她们友情出场，不用给钱。” “好的。” 大邱记下，起身告辞，临出门前突然问阿星，“对了，你知道苍老师吗？” 阿星表情一懵，“哪个苍老师？” “啵多野结衣呢？” “不道啊，你什么意思？” “哦，这两人都是甄英俊提议的，他还想请酒井法籽，说请日苯女星上档次，我没同意。” 阿星严肃道，“我支持你，不能任他瞎胡搞，什么污七八糟的人都请。 对了，酒井法籽可以请，人家是正经艺人。” 大邱深深看了阿星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阿星挠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说起日苯，他不禁想起泳美——泳美若也存在于这个时空，今年应该七八岁大。 …… 这几日，财务那边正与几大银行商量土地抵押贷款事宜。 据甄爱妮讲，各大银行对八卦城土地估值偏低，即便是放贷率最高的撸阳商业银行，也只肯按每亩元放贷，还要求一次抵押不得低于10万亩。 真是黑呀，加上地上附着物，现今八卦城每亩土地平均成本已超10万，银行却只给估值2万。 1亩2万，整个八卦城都抵给银行也只能贷出60亿。 再说，也绝不能把所有土地都抵押给金融机构，若真那样，一旦金融机构打歪主意，造成公司资金链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只抵押一两万亩的话，贷三两个亿，还真不好干什么。连城门楼装修都紧紧，更别说建五星级酒店。 看来还得从股市方面想法弄钱。 按姚律师说法，去年撸阳棒槌刚增发过，两年内没有再次融资的可能性，想为公司筹钱，唯一办法是大股东用所持股份抵押贷款，然后借给上市公司使用。 银行对股权抵押放贷的原则一般是，该股票20个交易日平均价的50。 如今，撸阳棒槌股价是5055元，20日均线亦是50元。 阿星几人合计持有37亿股，全部抵押能贷出92亿，抵押1亿股，也能拿到25亿。 股权贷款归属大股东个人，可转借给上市公司使用，吃利息差。 怎么算，股权抵押贷款都比土地抵押合算。 午饭期间，阿星把以股权抵押贷款的想法说与三女，没有不同意的。 小妹建议道，“先少贷点，够用就行。等把公司市值做大了再贷，能多贷些。” 阿星道，“嗯，我打算先贷20亿，等咱八卦城项目有了收成，业绩上升，股价涨到100再贷。” 小妹摇头，“你思路不对，在种花国，决定上市公司市值高低的因素不在于业绩，而是看该公司是否受主流资金追捧，说白了就是看有没有人炒。 棒槌公司市值上不去，主要是因为没庄家炒它。” 阿星也纳闷，“怪了，今年大盘行情不错，大部分股票都涨，唯独咱这票不涨，嗳你说，为啥没人炒咱公司股票？” 小妹身为董秘，正经研究过一阵股票知识，摆出一副明白人架式，“股价太高了呗，40元以上股票，除非极其具有成长性，否则庄家轻易不会碰。 不是因为庄家嫌贵，而是因为90以上的散户目光都盯那些20元以下的票。庄家炒作思维也得紧跟散户吖，不然炒高了谁当接盘侠？ 所以说，咱公司的股票若想招人炒，得先将股价压低。” 阿星没转过弯，“股价高，公司市值才高，压低股价，不是压低市值吗？” 小妹翻大白眼，“你真是数学家？” “昂，理论数学家。” 阿星理直气壮，但又不得不客观地加上“理论”俩字。 小妹恍然，“理论，呵，我算明白仔仔为什么数学成绩差了。行，那就由本仙女给你这个理论数学家上一堂应用数学课。 上市公司市值的计算公式是：总市值＝当前股价x总股本。 股价再高，若是总股本才几千万的小盘股，市值也高不到哪去。 大盘股股价虽低，但总股本动辄几十上百亿，总市值当然便高。 很多大公司喜欢以送股方式扩张股本，比如每10股送10股，送股后除权，股价降至原来一半，但因总股本增加了1倍，总市值并没改变……” “你等等，等等……” 阿星突然打断她，思考少许，一拍脑门，“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公司马上要公布04年年报，可以借机推出每10股送10股的分配方案，股价一除权，就从50元变成25元。 不行不行，还是太高，咱送个狠的，每10股送40股，1股变5股，总股本从6亿扩增到30亿，股价除以5变成10元左右，公司市值还是300亿，股价却被拉低。 股价低，买的人就多，买的人多，股价就会涨，涨到15，公司市值便是450亿，涨到20，市值便是600亿。 到那时，咱再以股权抵押贷款，能多贷出上百亿，怎么样怎么样？哥厉害？” 席间一阵沉默—— 佳仪：“阿星，真佩服你，脑子啥长的？这种妙招都能想得出来。” 阿雅：“是啊，很天才的想法呢，比小妹那法子高明了不知有多少倍！” 小妹咬牙闭眼，小拳头硬度越来越高，“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 这日上午，棒槌公司召开董事会，审议公司04年度财务审计报告，五名董事全部到齐，这回倒是没忘通知柳玉成。 阿星主持会议，“……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把公司去年年报和今年一季报都做出来了，去年全年净利润是264亿，折合每股收益439元，今年一季度亏损12个亿，每股收益为-020元。 咳，一季度咱们只投入，没有产出，亏损也正常。 不提那个，合计一下去年利润的分配方案。 现金分红是不可能的，钱都搞投资了，没钱分红。但盈利那么多，什么都不分，说不过去，所以，我打算用净资产转增股本的方式回报投资者……” 小妹不耐烦道，“你就直接说打算怎么送股，赶紧表决完了，我还得督导仔仔弹钢琴。” 阿雅也道，“就是，我还得教宝儿画画呢。” 阿星讪笑一下，“我打算推出每10股送40股的分配方案，你们说怎么样？” 佳仪、阿雅、小妹齐刷刷举手，根本不浪费时间。 柳玉成以为幻听，“啥，10送40？” 阿星笑着说，“没错，是10送40，1股拆成5股，你觉得怎么样？” 柳玉成深吸一口气，“我同意，你所有决定我全部无条件支持。但是，我就想问问，这个10送40，是你临时起意呢，还是一早便有此想法？” 阿星瞟了眼小妹，大言不惭道，“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想法，棒槌公司50几块的股价太高，散户买不起，庄家便不愿吵，咱推出超级高送转分配方案，属于特大利好，这回一定会有人炒，你就等着股价起飞挣大钱！” 柳玉成闭上了眼睛，缓了一阵，才幽怨说道，“这绝对是大利好，一经公布，股价定然会涨。可是，既然你早有此意，那我前几天减持股票的时候，你怎不提醒我缓一缓呢？” “啥，你减持股票了？！” “昂，为支持公司坎水社区地产项目，我减持50万股，买了样板房，提前发公告了，你不知道？” “咳，这个……” 面对玉成怨妇般的眼神，阿星尴尬得抓耳挠腮。 佳仪、阿雅、小妹都笑，小妹那个解气呀——叫你抢本仙女的功劳！ 不得已，阿星说了一点点实话，“其实，这个10送10分配方案，是我昨天拍脑门子决定滴。” 柳玉成欲哭无泪，果然！你所有决定几乎都是拍脑门子做出来的。 …… 当日午间，池志鸿躲在棒槌山庄自家房内编辑手机短信——“3344!!!”，群发老孟、二牛、小芸、丹丹。 当日下午，股市开盘，撸阳棒槌股价悄然上涨，直至3点收盘，股价报收5478元，较前个交易日上涨723，成交量放大了近一倍，增量资金净流入达7000万。 不明真相的股民斥之以鼻，知道撸阳棒槌今晚公布年报，但也就那样，没必要赌？ …… 当日晚间，撸阳棒槌（003344）如期公布04年度财务报告，和05年一季度财务报告，引起轩然大波。 去年爆赚，今年一季度变脸亏损，这都不算什么，意料之中的事。 但10送40是什么鬼？真是活久见，见过10送5的，10送10的，最高有10送20的，从来没见过10送40。 好，俺们承认它是大利好。 这时，普通散户再看撸阳棒槌高达54元的股价，也不觉贵了，它含权呀，买1股送4股，等于买了5股呢！ …… 次日，股市开盘，好多股民将目光放在撸阳棒槌上，琢磨着是不是逢低买点。 “哎呀不好，它加速涨了，快追！” 对这种突发大利好，游资是不会放过的，尤其涨停敢死队们，果断买入，哐哐哐几十笔大单，没几分钟就把撸阳棒槌拉到了涨停。 …… 当晚，撸阳棒槌史无前例，亮瞎人眼的10送40分配方案，上了热搜。 网民纷纷吐槽，撸阳棒槌上月遭查停工，上热搜；上星期宣称要举办明星演唱会，门票不卖只送，上热搜；才没几天呢，又特么第三次上热搜。 太能搞事了！ 你这般能折腾，咋不去竞拍巴菲特洛夫斯基的午餐会？ 你咋不上天？ …… 一夜之间，棒槌山方圆5公里内油菜花全开，离远一些的城墙边那些油菜虽然没开，也已抽苔，生出了淡绿色的花苞串串。 总体来说，比预计花期早来了将近一周。 由于城墙阻隔，跑马乡、圈地镇居民看不到八卦城内的金色花海，但浓郁的花香都有闻到呀。 一时间，成百上千闲没事的群众，聚集在八卦城唯二开放的坎水、离火两门外，要求进城赏花。 大邱不敢作主，请示阿星。 阿星无所谓道，“卖什么门票？都邻里邻居的，放进来看！” 于是乎，八卦城人气大增，每天都有上千人手持相机、摄像机涌入，观赏数万亩油菜花海。 “哇，好黄。” “真是太黄了！” “黄灾泛滥，有关部门不管吗？” 这些闲人可不会只看看油菜花，拍几张照片，拍屁股走人。他们到处溜达，很快发现棒槌山——棒槌湖仙境。 一个个惊艳的不行，拍照、摄像，只恨设备内存不够大。 为宣传地产项目，棒槌公司有为山湖美景拍摄过宣传片，但宣传片拍摄再好，也没有身临其境那种体验来的震撼。 因为灵气！ 普通人灵气加身，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没错，“妙不可言”，游过八卦城的人，在网上发言使用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妙不可言”。 再就是有很多人说，“去了一辈子不后悔，不去后悔一辈子。” 有这么一些人搞宣传，很快，撸阳八卦城的大美湖光山色，十万亩油菜花海，享誉国内。 一些媒体记者，电视台，杂志社采编、摄影师闻风而动。 随着名声越来越响，慕名自驾游的人日渐增多，很快过1万，过两万，待到16万亩油菜花全部盛开那天，正好是周末，客流量达到最高峰的单日4万。 跑马乡，圈地镇，大小饭店爆满，旅店爆满，民宿爆满，停车场爆满。 把个邱煌后悔的呀，早知有这么多人，卖门票多好。每人收100，一天就是300万。 花期1个月，收入一个亿！ 现在倒好，非但一分钱不挣，数万游客每天生成的旅游垃圾，令公司20几个保洁苦不堪言。 若非棒槌公司工资超帝国公务员，早辞职不干了。 另外就是，阿星几人的修炼屡受打扰。 虽然第二天便不让汽车入城，只许徒步观光，反正，想赏景你就别嫌远。 但不知从哪冒出一批野导游，毫不嫌累地领着一波又一波观光团，挨个景点乱窜。 她们手上举着个扩音喇叭，凭着天马行空的想像，肆意发挥—— “……朋友们，都看到前方那座山峰了，它像不像一根大棒槌？ 当地人给它起名叫棒槌峰，绝对高度202米，有电梯直通封顶，可惜山主人小气，不让外人乘坐……” “……这个湖就是棒槌湖，民间传说，大诗人李太白就是在这湖边看到有老奶奶用铁棒磨绣花针，后来才有了磨杵成针的典故……” “……棒槌山与棒槌湖，山水相依，互相环抱，若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二者天然拼成一幅太极两仪图案，形成这里举世独一无二的风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朋友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就像一个天然氧，走在其间，呼吸都感觉特别舒服？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每天要带团来回走十几公里，一点都不觉累，晚上还特别有精力哟……” 野导游中有人才呀！ 阿星不禁感叹，不过，常此以往，城将不城，还修炼个毛线！ 必须尽快结束这种无序状态。 …… 棒槌公司举办明星演唱会，对撸阳府来说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 府衙专门成立以常知府为组长，分管宣传、文化、大型活动的三位副知府为副组长的明星演唱会领导小组，对演唱会活动进行官方层面指导。 这一日，分管大型活动的林副知府来棒槌公司，检查明星演唱会各项准备工作。 公司常务副总裁邱煌代表管理层，向副知府大人作汇报，“……导演组，化妆组，服装，音响，摄像等一应事宜，我们已全权委托给百炼娱乐公司，有专业运营团队操办…… 众位明星将下榻撸阳鸥鹭酒店，届时，运营公司会安排专人接待…… 5月5日前，八卦城会有场彩排…… 演唱会前后三天，各地来宾可以在八卦城宿营，我们准备了两万顶帐篷和相应睡袋，提供给来宾使用…… 撸阳府22家酒店提供送餐服务…… 这些安排，我们的邀请函上都有明确说明。 当然，来宾若不愿野外宿营，也可以选择撸阳府酒店住宿…… 场地就是刚刚大人您看到的坎水湖畔那个刚压实的广场，接近10万平米。 搭个台子，摆上塑料凳，别说5万人，就是来个10万观众都没问题。 安保方面，届时将关闭城门，只有手持请柬的人方可入城。 我公司20名保安，加上跑马乡、圈地镇两地30位巡捕，100名帮闲，将分派在各点位执勤……” 听过汇报后，林副知府对棒槌公司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随便提了几点希望和要求。 最后，他传达了常知府的指示：务求安全，确保成功，展现大美撸阳，为家乡招商引资做贡献。 邱煌代表公司感谢知府大人的关爱，表示：我公司定以知府大人的指示作为指导思想，贯彻工作始终。 视察工作就此结束。 棒槌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刘星星始终没露面，林副知府也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笑话，五品知府人家说掀翻便掀翻，自己一个六品副知府敢有什么脾气，没见新来的常大人都对这位忌惮三分么？ 第239章 人间仙境 领导视察阿星没冒头，领导一走，他蹦了出来。 “邱常务，你看咱是不是应该借着知府大人的这次东风，把旅游通道关了呀？确保安全嘛 ！” 大邱卡巴眼睛，竖大拇指，“你比我阴。” 通知唐部长：关闭城门，游客只许出，不许进。 同时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告示一：知府衙门指示，明星演唱会，务求安全，确保成功。 告示二：即日起，八卦城只接待持有明星演唱会请柬的各地来宾，其他游客谢绝参观。何时恢复开放，另行通知。 我卡，赤果果甩锅知府衙门。 国内各大旅行社闻风而动，纷纷与棒槌公司联络，希望将棒槌山列入其旅游线路，或者开辟专线，给出的合作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大邱深知阿星与另几位董事均喜欢清静，不敢随便答应，只说公司暂无开展旅游业务的打算。 …… 5月1日，坎水湖主体完工，正式蓄水。 五个子湖?状布局，横竖间隔均为50米，最大的中湖，长500米，宽100米，深3米。 几十万立方的蓄水量，傍晚蓄满。 满水那一刻，别人觉不出什么，站在湖畔的阿星却清晰感受到，有大量的灵气自这方圆500米的地下涌出，向周边蔓延。 当它们与棒槌山那边两仪阵式散出的灵气交汇时，形成对流，很快达成一种平衡。 惊喜，也在预想之中。 阿星放出神识，探测坎水湖方圆一公里灵气浓度，大约相当于棒槌湖边的1\/2。 但要知道，此地灵气并非分润自棒槌湖，它是由本地生成，这便难能可贵了。 可以想见，等乾天、坤地、离火等七大湖蓄满水，整个八卦城都会被灵气覆盖，再无死角。 好期待！ …… 棒槌公司总计发出5万张明星演唱会请柬，如此大量，不可能直接发到每个人手中，只能委托州府商会代发。 全国300多州府，每个州府能分得100来张。 各州府除一些知名人士被棒槌公司点名邀请外，其他人选，烦请各地商会酌情确定，原则上是选那些官居七品以上，或者身家超5千万的士绅人家。 原则是原则，至于最终会来些什么人，棒槌公司就无法掌控了。 一般来说，高官、富豪本人亲临的概率不大，来的多数应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即便只是朋友，也应该具有相当能量，不然根本得不到已在网上被炒到2万元一张的演唱会请柬。 …… 5月4日，演唱会头一天，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者，手持明星演唱会请柬，要求进入八卦城。 这必须放行，连车都得让人家进。 好嘛，数万人车一下涌入，八卦城又热闹起来，甚至超过了前段旅游高峰。 这些人都是所谓精英，素质明显比上批游客高出不少。 他们不会没营养地说什么“好黄”，“太黄了”，面对16万亩油菜花海，尽显精英本色，诗性大发：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鲜少有这种正经诗，下面均为魔改。 “待到菜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菜花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菜花别样黄。” “人间四月芳菲尽，棒槌菜花始盛开。” “接天连地无穷黄，映日菜花别样黄。”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菜花扑鼻香。” “满城春色关不住，一枝菜花出墙来。” “菜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 吟诗只在油菜花海，当他们进一步深入，见到棒槌山湖光山色，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这地方，假景？ 擦，怎么跟哥（姐）想像中的仙境是一个样子？ 难道哥（姐）是在梦里？ 此时，已知形容词均显苍白。 …… 这一天，梁家富、汪兴寅、古桩等人也都领着老婆孩子，齐聚棒槌山庄。 阿星作为地主，携佳仪、小妹、阿雅，陪着他们登峰，游湖，观光赏景。 梁家富感叹，“真没想到，才一年多点时间，穷山恶水便被你改造成了人间仙境，能住在这里，真是让人羡慕啊！” 阿星就笑，“乍看是挺美，住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就好比有个天仙般的美女，整天在你眼前晃，你看久了也会觉得对方表情呆滞，面目可憎，一个道理。” 佳仪、小妹不乐意了。 小妹皱眉，问阿星，“你说谁表情呆滞？” 佳仪也皱眉，“你说谁面目可憎？” 姐俩不等阿星反应，齐刷刷看向阿雅，异口同声，“哦，明白了，你说的是小雅！” 阿雅嗔怒，“哈啊，又搞联合，本雅跟你们俩拼了！” 她们竟当着这么多人面，嬉笑追逐打闹，尽显其乐融融。 阿星意识到什么，咳嗽一声，“好啦好听，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三女立即听话停手，乖巧地站在一旁装淑女。 一众小伙伴看得目瞪口呆，她们，她们关系处得这么好吗？不应该？演戏？ …… 当晚，棒槌山下，棒槌湖畔，油菜花海之间，胡乱支起的帐篷随处可见。 数万来宾，闲逛的，饮酒的，唱歌的，飙车的，闹哄哄，很晚都不睡，把这当做了不夜城。 阿星小妹等人无法入定，干脆暂停修行。 能怎么办？只两晚，忍着呗，最多到后天早上，把帐篷一收，全部给我滚蛋。 …… 五号下午两点，棒槌之春明星演唱会如期举行。 千余撸阳本地名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万多来宾，齐聚油菜花海，坎水湖畔，共赏明星风采，顺便参加了八卦城地产项目展销会。 阿星、佳仪、小妹、阿雅并没到现场。 补上昨晚修炼是一方面，对神曲不感兴趣是一方面，心结还是因阿珂死于演唱会。 …… 当晚六点，演唱会轰轰烈烈结束。 据汪兴寅讲，“……演出非常成功，神曲很嗨，其他歌也都不错，民谣人身在他乡，摇滚的生来彷徨，唱情歌的念念不忘，民族风策马扬鞭，自由飞翔…… 你是没看到，刘德花只往台上一站，那场面，一大帮小姑娘没命地尖叫，绝对有感染力，弄得我都差点跟着喊‘刘德花，我爱你’，艾玛，想想都肉麻……” 汪老板经商海历练打磨，幽默感大胜从前，懂得了欣赏人生荒谬。 “……等你们样板房装修好，我就搬来住，当坎水社区第一个住户。” 阿星感到有些意外，“你的生意重心不是在省城吗？怎么，想把总部转撸阳府？” 汪兴寅叹了口气，道，“有人看中了海城铁板烧这块招牌，想盘过去做，给的价格也错，我有点心动。 你不知道，现在大众餐饮买卖不好干了，利润越来越薄，我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呵，5年攒下千万身家，也叫辛苦钱？根本原因是他持有撸阳棒槌股票，市值过了3个亿，心气一下子拔高了而已。 阿星哪知他那些花心思，“辛苦的话就别干了，过来帮我。” 汪兴寅道，“我一个开小吃店的，能帮上你什么忙？难道你要开酒店？” 阿星苦笑，“原来我还真计划着建个五星级酒店来着，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只想弄个小招待所。 不需要多豪华，干净，整洁，住着舒服就行。 不对外营业，只对内提供餐饮，让亲朋好友、客户来了，有个落脚的地方。” 汪兴寅就笑，“呵呵，被游客给烦着了？” 阿星实话实说，“那些人真是打扰到了我的清修。” 清修？汪兴寅脑中浮现两幅不堪画面——阴阳双修、阴阳多修。 嘴上问，“在坎水社区那边建酒店，应该不影响？” 阿星道，“游客白天到处走走看看没什么，我最受不了他们晚上仍滞留不去，耍酒疯，绕糊跑圈，飙车，到处放噪音，扔垃圾…… 坎水社区离这边太近，说来就来，在那建酒店，跟在这没什么区别。 以后，就算对游客开放，也得限定时间，早九晚五，到点就请出城，爱哪住哪住，恕不接待。 真喜欢这里风光，想夜宿八卦城的，可以在坎水社区买地建房啊，一辈子住这里，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看到吐为止……” 一通吐槽，阿星又说，“我不是让你管招待所，太大材小用了，公司现在还有外联部长和后勤部长位置，你可以选一个。” 汪兴寅道, “感谢厚爱，容我回去跟媳妇商量商量。” …… 原本阿星以为，明星演唱会结束后，各地来宾大部分会选择连夜离去，小部分人能留住一晚，明早再走。 结果，他想反了，是小部分当晚离去，大部分留宿。 数万人回返棒槌湖畔，寻找自己昨日的帐篷。 令人更想不到的是，刘德花，杨大米，春哥，等一众明星，也纷纷找棒槌公司领取帐篷，要在这里玩一晚，丝毫不介意条件简陋。 好么，棒子湖畔比昨晚更加热闹了。 一些人搞来音响、木柴，在湖边燃起篝火，支起烤炉，开烧烤晚会，弄得是噪音喧天，乌烟瘴气。 阿星等人不得不逃出湖心岛，躲到棒槌峰顶彩钢房中。 一个字：忍。 ……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阿星下山，看见帐篷已然清空，人也去了大半，心情好不少。 找到大邱，霍垚，笑嘻嘻问，“看昨晚架势，宣传效果不错，忽悠出去几百单了？” “这个么……” 大邱表情怪异，似有难言之隐，“老土你说。” 霍垚不情不愿的样子，“表示出置业意愿的人挺多，但真正交定金签合同的，才两单，杨大米，刘德花，各订一处。” 才两单！还都是明星定的。 阿星难以置信，“来好几万人，难道都特么是各地商会的勤杂工？就没一个是真正大老板？” 大邱接过话茬，“那你就冤枉各地商会了，人家是真负责任，各地有头有脸的没少来，昨天我接见了十好几位。 有互联网大亨，有玻璃大王，有煤老板，还有箱港大佬……” “那咋都不买，他们还会嫌贵？”阿星不明白。 大邱咳嗽，“许多大老板都比咱有钱，区区800万怎会放在眼里。 坎水湖是不错，但怕对比，老板们都看上棒槌湖这里了，想在这边置业，说加钱也行。” “你告诉他们这里不外售不就行了？” “我说了呀，但他们都嚷嚷要见你这个大老板，想跟你谈。你不是早有交代，一概不见吗，于是乎，一拍两散。” 霍垚歪嘴，“我听说有几个煤老板私下搞串联，要抵制咱们地产项目。” 阿星大惊，“为什么？” 大邱冷哼道，“我也听说了，抵制的理由是——棒槌公司老板太牛叉，这么多前辈大佬驾临，连个面都不朝……” 卡，还怨着我了！ 阿星有些傻眼，严重怀疑这俩货甩锅给自己。 怒道，“都有谁？哪些人搞串联？把他们都记到小本本上，棒槌公司永远不做他们的生意。” …… 没过两天，网上便出现这样两条传闻—— “棒槌之春明星演唱会仅电视转播权卖出1000万，净亏损4000余万。” “明星富商云集，八卦城地产展销会却成交惨淡，撸阳棒槌上半年巨亏成定局。” 更有禁省网络媒体《十八禁》发文质疑八卦城： “……不沿海，不靠江，不是学区房，无机场，无医院，无商业区，无基本配套生活设施，两万元一亩的农村土地，你凭什么就敢卖500万！ 棒槌公司是在践踏我们的智商吗？有关部门为何不禁……” “三不四无”一出，原本因高送转刺激，从50一路涨到82元的撸阳棒槌（003344），开始返身向下，仅一个星期，股价回归60。 10送40实施，除权后，每股变成12元，继续向下，开启了新的下跌通道。 好在此时阿星等人已办完股权质押贷款手续，股票涨跌都无所谓了，咳咳。 …… 明星演唱会这个宣传方案算失败了，坎水社区地产销售还需要另想办法。 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因为旅游项目火了。 帝国各大州府数万有钱人回去一宣传，棒槌山“人间仙境”美誉立时传遍大江南北，热度不断攀升。 国内各旅游公司更加积极的与棒槌公司接触，希望签独家代理合同。 由于棒槌公司给出“只早九晚五开放八卦城，无接待能力，不能留宿”这种奇葩框框，各方一时间还没能拿出适合的方案。 某财大气粗的旅游集团表示——若能签订长期独家协议，本集团愿出资在八卦城内买地皮，建豪华酒店。 当然被棒槌公司一口回绝——本公司暂无外售商业地产打算。 各大旅游公司尚在频繁试探棒槌公司底线，争取最大利益的时候，撸阳府有一个女人悄然展开了行动。 …… 张百珍，闹闹的妈妈。 她去年卖掉两张甲等a级阿珂演唱会门票，得到人生第一桶金，果断结束了服装摊生意，开始物色新买卖。 一年间，她考察过饭店，咖啡店，冷饮店，甚至足疗店，都觉不适合自己。 八卦城旅游热兴起，却又戛然而止，令她眼前一亮。 本珍的宿命应在这里吖！ 她没去找刘星星，而是约了跑马乡巡捕所包所长烛光晚餐，探听消息。 得知八卦城“不接散客，只早九晚五开放”的底线后，火速来到圈地镇，将一处距八卦城坎水门吊桥仅500米远的废弃厂房租了下来。 并以此为办公地点，注册了私人旅游公司——百珍旅行社。 经包所长引荐，她拜访了棒槌公司实际主事人邱煌，直接道明来意。 “邱总，小女子开了家旅行社，想组织几个团来八卦城观光旅游，请您行个方便。” 大邱见这位与包黑子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有些眼熟， “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张百珍笑了，“去年，棒槌山庄婚礼现场，您是员外大佬爷，座上宾，我是伺候局的管家婆子。” “哦——” 大邱想起来了，这位是现场三位女管家之一，另两位分别是甄爱妮，和包黑子的老婆贺红。 如此说来，这位跟阿星也相熟，怎不直接找…… 张百珍知他心中疑惑，笑着说，“我跟阿星、阿雅都是老朋友，可我这小打小闹的……嗐，我怕他俩笑话吖……” 大邱心里画魂，混过体制的都谨慎，越是这种关系，他越不敢擅自做主，找个借口，出去给阿星打电话。 阿星听说是闹闹妈妈开了家旅行社，就笑了，随口道，“那就让她干，单身妈妈挺不容易的，难得有这份闯劲，多支持支持。” 说的很到位，大邱心领神会，转头便与张百珍签订了“八卦城旅游五年独家代理合同”。 独家代理呀！张百珍原本只想送几个团，挣点小钱，这可真是大喜过望，兴奋的两夜没合眼。 正是这两夜，令她本就有些商业基因的头脑彻底开窍。 …… 第239章 人间仙境 领导视察阿星没冒头，领导一走，他蹦了出来。 “邱常务，你看咱是不是应该借着知府大人的这次东风，把旅游通道关了呀？确保安全嘛 ！” 大邱卡巴眼睛，竖大拇指，“你比我阴。” 通知唐部长：关闭城门，游客只许出，不许进。 同时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告示一：知府衙门指示，明星演唱会，务求安全，确保成功。 告示二：即日起，八卦城只接待持有明星演唱会请柬的各地来宾，其他游客谢绝参观。何时恢复开放，另行通知。 我卡，赤果果甩锅知府衙门。 国内各大旅行社闻风而动，纷纷与棒槌公司联络，希望将棒槌山列入其旅游线路，或者开辟专线，给出的合作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大邱深知阿星与另几位董事均喜欢清静，不敢随便答应，只说公司暂无开展旅游业务的打算。 …… 5月1日，坎水湖主体完工，正式蓄水。 五个子湖?状布局，横竖间隔均为50米，最大的中湖，长500米，宽100米，深3米。 几十万立方的蓄水量，傍晚蓄满。 满水那一刻，别人觉不出什么，站在湖畔的阿星却清晰感受到，有大量的灵气自这方圆500米的地下涌出，向周边蔓延。 当它们与棒槌山那边两仪阵式散出的灵气交汇时，形成对流，很快达成一种平衡。 惊喜，也在预想之中。 阿星放出神识，探测坎水湖方圆一公里灵气浓度，大约相当于棒槌湖边的1\/2。 但要知道，此地灵气并非分润自棒槌湖，它是由本地生成，这便难能可贵了。 可以想见，等乾天、坤地、离火等七大湖蓄满水，整个八卦城都会被灵气覆盖，再无死角。 好期待！ …… 棒槌公司总计发出5万张明星演唱会请柬，如此大量，不可能直接发到每个人手中，只能委托州府商会代发。 全国300多州府，每个州府能分得100来张。 各州府除一些知名人士被棒槌公司点名邀请外，其他人选，烦请各地商会酌情确定，原则上是选那些官居七品以上，或者身家超5千万的士绅人家。 原则是原则，至于最终会来些什么人，棒槌公司就无法掌控了。 一般来说，高官、富豪本人亲临的概率不大，来的多数应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即便只是朋友，也应该具有相当能量，不然根本得不到已在网上被炒到2万元一张的演唱会请柬。 …… 5月4日，演唱会头一天，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者，手持明星演唱会请柬，要求进入八卦城。 这必须放行，连车都得让人家进。 好嘛，数万人车一下涌入，八卦城又热闹起来，甚至超过了前段旅游高峰。 这些人都是所谓精英，素质明显比上批游客高出不少。 他们不会没营养地说什么“好黄”，“太黄了”，面对16万亩油菜花海，尽显精英本色，诗性大发：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鲜少有这种正经诗，下面均为魔改。 “待到菜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菜花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菜花别样黄。” “人间四月芳菲尽，棒槌菜花始盛开。” “接天连地无穷黄，映日菜花别样黄。”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菜花扑鼻香。” “满城春色关不住，一枝菜花出墙来。” “菜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 吟诗只在油菜花海，当他们进一步深入，见到棒槌山湖光山色，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这地方，假景？ 擦，怎么跟哥（姐）想像中的仙境是一个样子？ 难道哥（姐）是在梦里？ 此时，已知形容词均显苍白。 …… 这一天，梁家富、汪兴寅、古桩等人也都领着老婆孩子，齐聚棒槌山庄。 阿星作为地主，携佳仪、小妹、阿雅，陪着他们登峰，游湖，观光赏景。 梁家富感叹，“真没想到，才一年多点时间，穷山恶水便被你改造成了人间仙境，能住在这里，真是让人羡慕啊！” 阿星就笑，“乍看是挺美，住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就好比有个天仙般的美女，整天在你眼前晃，你看久了也会觉得对方表情呆滞，面目可憎，一个道理。” 佳仪、小妹不乐意了。 小妹皱眉，问阿星，“你说谁表情呆滞？” 佳仪也皱眉，“你说谁面目可憎？” 姐俩不等阿星反应，齐刷刷看向阿雅，异口同声，“哦，明白了，你说的是小雅！” 阿雅嗔怒，“哈啊，又搞联合，本雅跟你们俩拼了！” 她们竟当着这么多人面，嬉笑追逐打闹，尽显其乐融融。 阿星意识到什么，咳嗽一声，“好啦好听，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三女立即听话停手，乖巧地站在一旁装淑女。 一众小伙伴看得目瞪口呆，她们，她们关系处得这么好吗？不应该？演戏？ …… 当晚，棒槌山下，棒槌湖畔，油菜花海之间，胡乱支起的帐篷随处可见。 数万来宾，闲逛的，饮酒的，唱歌的，飙车的，闹哄哄，很晚都不睡，把这当做了不夜城。 阿星小妹等人无法入定，干脆暂停修行。 能怎么办？只两晚，忍着呗，最多到后天早上，把帐篷一收，全部给我滚蛋。 …… 五号下午两点，棒槌之春明星演唱会如期举行。 千余撸阳本地名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万多来宾，齐聚油菜花海，坎水湖畔，共赏明星风采，顺便参加了八卦城地产项目展销会。 阿星、佳仪、小妹、阿雅并没到现场。 补上昨晚修炼是一方面，对神曲不感兴趣是一方面，心结还是因阿珂死于演唱会。 …… 当晚六点，演唱会轰轰烈烈结束。 据汪兴寅讲，“……演出非常成功，神曲很嗨，其他歌也都不错，民谣人身在他乡，摇滚的生来彷徨，唱情歌的念念不忘，民族风策马扬鞭，自由飞翔…… 你是没看到，刘德花只往台上一站，那场面，一大帮小姑娘没命地尖叫，绝对有感染力，弄得我都差点跟着喊‘刘德花，我爱你’，艾玛，想想都肉麻……” 汪老板经商海历练打磨，幽默感大胜从前，懂得了欣赏人生荒谬。 “……等你们样板房装修好，我就搬来住，当坎水社区第一个住户。” 阿星感到有些意外，“你的生意重心不是在省城吗？怎么，想把总部转撸阳府？” 汪兴寅叹了口气，道，“有人看中了海城铁板烧这块招牌，想盘过去做，给的价格也错，我有点心动。 你不知道，现在大众餐饮买卖不好干了，利润越来越薄，我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呵，5年攒下千万身家，也叫辛苦钱？根本原因是他持有撸阳棒槌股票，市值过了3个亿，心气一下子拔高了而已。 阿星哪知他那些花心思，“辛苦的话就别干了，过来帮我。” 汪兴寅道，“我一个开小吃店的，能帮上你什么忙？难道你要开酒店？” 阿星苦笑，“原来我还真计划着建个五星级酒店来着，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只想弄个小招待所。 不需要多豪华，干净，整洁，住着舒服就行。 不对外营业，只对内提供餐饮，让亲朋好友、客户来了，有个落脚的地方。” 汪兴寅就笑，“呵呵，被游客给烦着了？” 阿星实话实说，“那些人真是打扰到了我的清修。” 清修？汪兴寅脑中浮现两幅不堪画面——阴阳双修、阴阳多修。 嘴上问，“在坎水社区那边建酒店，应该不影响？” 阿星道，“游客白天到处走走看看没什么，我最受不了他们晚上仍滞留不去，耍酒疯，绕糊跑圈，飙车，到处放噪音，扔垃圾…… 坎水社区离这边太近，说来就来，在那建酒店，跟在这没什么区别。 以后，就算对游客开放，也得限定时间，早九晚五，到点就请出城，爱哪住哪住，恕不接待。 真喜欢这里风光，想夜宿八卦城的，可以在坎水社区买地建房啊，一辈子住这里，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看到吐为止……” 一通吐槽，阿星又说，“我不是让你管招待所，太大材小用了，公司现在还有外联部长和后勤部长位置，你可以选一个。” 汪兴寅道, “感谢厚爱，容我回去跟媳妇商量商量。” …… 原本阿星以为，明星演唱会结束后，各地来宾大部分会选择连夜离去，小部分人能留住一晚，明早再走。 结果，他想反了，是小部分当晚离去，大部分留宿。 数万人回返棒槌湖畔，寻找自己昨日的帐篷。 令人更想不到的是，刘德花，杨大米，春哥，等一众明星，也纷纷找棒槌公司领取帐篷，要在这里玩一晚，丝毫不介意条件简陋。 好么，棒子湖畔比昨晚更加热闹了。 一些人搞来音响、木柴，在湖边燃起篝火，支起烤炉，开烧烤晚会，弄得是噪音喧天，乌烟瘴气。 阿星等人不得不逃出湖心岛，躲到棒槌峰顶彩钢房中。 一个字：忍。 ……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阿星下山，看见帐篷已然清空，人也去了大半，心情好不少。 找到大邱，霍垚，笑嘻嘻问，“看昨晚架势，宣传效果不错，忽悠出去几百单了？” “这个么……” 大邱表情怪异，似有难言之隐，“老土你说。” 霍垚不情不愿的样子，“表示出置业意愿的人挺多，但真正交定金签合同的，才两单，杨大米，刘德花，各订一处。” 才两单！还都是明星定的。 阿星难以置信，“来好几万人，难道都特么是各地商会的勤杂工？就没一个是真正大老板？” 大邱接过话茬，“那你就冤枉各地商会了，人家是真负责任，各地有头有脸的没少来，昨天我接见了十好几位。 有互联网大亨，有玻璃大王，有煤老板，还有箱港大佬……” “那咋都不买，他们还会嫌贵？”阿星不明白。 大邱咳嗽，“许多大老板都比咱有钱，区区800万怎会放在眼里。 坎水湖是不错，但怕对比，老板们都看上棒槌湖这里了，想在这边置业，说加钱也行。” “你告诉他们这里不外售不就行了？” “我说了呀，但他们都嚷嚷要见你这个大老板，想跟你谈。你不是早有交代，一概不见吗，于是乎，一拍两散。” 霍垚歪嘴，“我听说有几个煤老板私下搞串联，要抵制咱们地产项目。” 阿星大惊，“为什么？” 大邱冷哼道，“我也听说了，抵制的理由是——棒槌公司老板太牛叉，这么多前辈大佬驾临，连个面都不朝……” 卡，还怨着我了！ 阿星有些傻眼，严重怀疑这俩货甩锅给自己。 怒道，“都有谁？哪些人搞串联？把他们都记到小本本上，棒槌公司永远不做他们的生意。” …… 没过两天，网上便出现这样两条传闻—— “棒槌之春明星演唱会仅电视转播权卖出1000万，净亏损4000余万。” “明星富商云集，八卦城地产展销会却成交惨淡，撸阳棒槌上半年巨亏成定局。” 更有禁省网络媒体《十八禁》发文质疑八卦城： “……不沿海，不靠江，不是学区房，无机场，无医院，无商业区，无基本配套生活设施，两万元一亩的农村土地，你凭什么就敢卖500万！ 棒槌公司是在践踏我们的智商吗？有关部门为何不禁……” “三不四无”一出，原本因高送转刺激，从50一路涨到82元的撸阳棒槌（003344），开始返身向下，仅一个星期，股价回归60。 10送40实施，除权后，每股变成12元，继续向下，开启了新的下跌通道。 好在此时阿星等人已办完股权质押贷款手续，股票涨跌都无所谓了，咳咳。 …… 明星演唱会这个宣传方案算失败了，坎水社区地产销售还需要另想办法。 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因为旅游项目火了。 帝国各大州府数万有钱人回去一宣传，棒槌山“人间仙境”美誉立时传遍大江南北，热度不断攀升。 国内各旅游公司更加积极的与棒槌公司接触，希望签独家代理合同。 由于棒槌公司给出“只早九晚五开放八卦城，无接待能力，不能留宿”这种奇葩框框，各方一时间还没能拿出适合的方案。 某财大气粗的旅游集团表示——若能签订长期独家协议，本集团愿出资在八卦城内买地皮，建豪华酒店。 当然被棒槌公司一口回绝——本公司暂无外售商业地产打算。 各大旅游公司尚在频繁试探棒槌公司底线，争取最大利益的时候，撸阳府有一个女人悄然展开了行动。 …… 张百珍，闹闹的妈妈。 她去年卖掉两张甲等a级阿珂演唱会门票，得到人生第一桶金，果断结束了服装摊生意，开始物色新买卖。 一年间，她考察过饭店，咖啡店，冷饮店，甚至足疗店，都觉不适合自己。 八卦城旅游热兴起，却又戛然而止，令她眼前一亮。 本珍的宿命应在这里吖！ 她没去找刘星星，而是约了跑马乡巡捕所包所长烛光晚餐，探听消息。 得知八卦城“不接散客，只早九晚五开放”的底线后，火速来到圈地镇，将一处距八卦城坎水门吊桥仅500米远的废弃厂房租了下来。 并以此为办公地点，注册了私人旅游公司——百珍旅行社。 经包所长引荐，她拜访了棒槌公司实际主事人邱煌，直接道明来意。 “邱总，小女子开了家旅行社，想组织几个团来八卦城观光旅游，请您行个方便。” 大邱见这位与包黑子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有些眼熟， “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张百珍笑了，“去年，棒槌山庄婚礼现场，您是员外大佬爷，座上宾，我是伺候局的管家婆子。” “哦——” 大邱想起来了，这位是现场三位女管家之一，另两位分别是甄爱妮，和包黑子的老婆贺红。 如此说来，这位跟阿星也相熟，怎不直接找…… 张百珍知他心中疑惑，笑着说，“我跟阿星、阿雅都是老朋友，可我这小打小闹的……嗐，我怕他俩笑话吖……” 大邱心里画魂，混过体制的都谨慎，越是这种关系，他越不敢擅自做主，找个借口，出去给阿星打电话。 阿星听说是闹闹妈妈开了家旅行社，就笑了，随口道，“那就让她干，单身妈妈挺不容易的，难得有这份闯劲，多支持支持。” 说的很到位，大邱心领神会，转头便与张百珍签订了“八卦城旅游五年独家代理合同”。 独家代理呀！张百珍原本只想送几个团，挣点小钱，这可真是大喜过望，兴奋的两夜没合眼。 正是这两夜，令她本就有些商业基因的头脑彻底开窍。 …… 第240章 灵气可能是暗物质 第三天，张百珍拿着独家代理合同，找银行办贷款。 等放款期间，也没闲着，她马不停蹄，招员工，聘导游，雇司机，租旅游大巴。 张贴广告，招揽那些慕名而来，却不得门而入，滞留在跑马乡、圈地震的外地游客，开始营业。 国内各大旅游公司得知消息，大失所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求与百珍旅行社合作。 不只各大旅游公司，期间还有一人后悔不迭——汪兴寅。 不错，他也看好八卦城旅游项目。 阿星邀请他任棒槌公司某部部长，可他当惯了老板，岂肯轻易给人打工，借口跟媳妇商量，暗自筹备开旅游公司。 当他经过多轮谈判，以较理想价格将海城铁板烧连锁店转让出去，做了一番准备工作，怀揣数千万巨资，驾临撸阳，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棒槌公司已与百珍旅行社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 老汪有苦说不出，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心一横，找到圈地镇衙门，买下紧邻八卦城砍水门10亩地，投资建仿古酒楼。 酒店客栈一体，目标客户为八卦城游客。 六哥的买卖，阿星当然要支持，“笑天酒楼，店名怎么样？送你。我宣布，笑天酒楼是棒槌公司商务招待唯一指定合作伙伴。” 汪星人：“……” …… 八卦城旅游不了，加上油菜花期只有一个月，已是昨日黄花，游客不可能还像从前那么多。 每一天，百珍旅行社用大巴送入八卦城的旅游团也就20几个，1000来人。 按每张门票60算，去掉提成、税费等，每天能给棒槌公司带来5万多元的收入，月入150万，聊胜于无。 棒槌公司不搞餐饮、住宿，不搞周边产品购物，单靠景点旅游，很难挣大钱。 想有大发展，还得靠地产，此乃管理层共识。 这日上午，常务副总裁邱煌召集公司高层开会，集思广益，推进坎水社区地产销售。 安保部唐思柱提议：加码广告投放力度。 遭大邱否决，广告力度够大了，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撸阳有个八卦城。 然并卵，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不想买。 像那种广告，投再多钱也是打水漂。 人事总监阿莲指着网媒《十八禁》文章《三不四无》说事。 “不靠海，不沿边，咱改变不了，不是学区房……这个可不可以想想办法？现在各大府城，学区房最火……” 大邱点头，觉着是个方向，表示再议。 财务总监甄爱妮提议涨价，理由是，撸阳许多楼盘都是刚开盘没人要，一涨价，马上有人急火火排队买，生怕买晚了再涨价。 大邱琢磨着有道理，除少数人钢需，大部分人投资房地产是因看好其增值空间，不断涨价，能给人一种不断增值假象……意见采纳。 经合议，决定将888平米标准地块涨价至1000万。 反正前期广告也说888万是活动价，现在恢复正常价，没毛病。 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提议，找明星代言。 “……杨大米形象好，气质佳，知名度大，正好又是第一批在坎水社区置业的两位明星之一，可以请她当八卦城的形象代言人。” 甄英俊持不同意见，说，“如果请明星代言，不如请金可芙，形象更好，气质更佳，歌唱的也比杨大米好听。” 甄英俊举贤不避亲，大邱也是无语。 但不管怎么说，甄真俊毕竟是公司副总裁，正儿八经的公司高管。 工程招标，卷了他一回面子，这次……实在不好拒绝。 霍垚虽觉金可芙口碑不如杨大米，但也理解大邱，于是会议一致通过，邀请金可芙为八卦城形象代言人，期限一年，代言费1000万。 以金可芙现在的伽位，1000万可算天价，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会议还确定了地产推销员提成比例等其他事宜。 …… 客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的是小鲜肉，眉清目秀，20岁左右，双手把持咖啡杯，低头，一言不发。 女的……咳，金可芙。 一袭睡衣，头发湿漉漉，刚洗过澡的样子，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欢愉后的春情余韵。 只见她悠闲地喝了口咖啡，轻言道，“这次真的再见了，记得上次跟你说过，我心里只有我丈夫，我和你做这个，只是因为……觉着你一小伙子，始终没法发泄不太好……你明白吗？” “卡！歪瑞姑的。” 轰，随着朴导一声“卡”，房间不再安静，角落里摄像，灯光，一众剧组人员走动起来。 朴导大声道，“我宣布，《射戒》正式杀青！” “耶！！！” 众人欢呼，忙碌三个月，终于结束，谁都没心情搞杀青宴，只想回家。 导演办公室，只有导演朴整基，女一号金可芙，男三号塞斯。 40多岁的朴导笑着对那俩人说，“好几天没玩保龄球了，今晚老地方，来场告别赛，怎么样？” 塞斯，30岁，肯尼哑裔，入了种花籍，身材偏瘦小，皮肤黑的出奇。 “我没问题，就看金小姐。” 他操一口流利种花语，兴致盎然，笑眯眯打量金可芙，露出一口森白牙齿。 金可芙习以为常，媚了二人一眼，张嘴作咬人状，一副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的样子。 “玩可以，但说好，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服用违禁药，一会先给你俩做尿检，阳性禁赛！” 朴导哈哈大笑，“要检测咱仨一块检，先检可芙你的。” 出了房间，金可芙助理跑上来，递给她手机。 金可芙眉头一皱，按下接听，“……嗯……嗯……” 眉头舒展，转为惊喜的样子，“……嗯，啵，先亲一个，晚上给你奖励……嗯，杀青了……好的……” 放下电话，金可芙难掩喜色，摊手，对朴导和黑塞说，“没办法，家里霸道总裁发话，今晚必须回去，白。” …… 六月已是火热夏季，撸阳府三县两区白日平均气温一直在31度左右。 八卦城却是异数，这里好似避暑山庄，最高气温就没有超过29度的时候。 人们啧啧称奇，归因于它庞杂的水网工程，无意中成就一部天然空调。 或许是。 随着城内棒槌河6公里河段，被改造成宽15米，深3米的运河，护城河开凿畅通，憋足了水，又先后将乾天、坤地、离火等七大子湖蓄满，整个八卦城俨然变成一处江南水乡，清清爽爽，生机勃勃。 适值八座仿古城门楼竣工，投入使用，棒槌公司展开了一轮新的宣传攻势。 宣传片中，八卦城形象代言人金可芙闪亮登场。 迎着日出，她一身古装，英姿飒爽地立于城门楼上； 夕阳唱晚，她作渔家女打扮，泛舟棒槌湖； 万家灯火，她扮作歌妓，抚琴画舫，游走于棒槌河、护城河…… 此轮宣传下来，坎水社区地产销售稍有起色，卖出4份。 种花核建公司老总购置一份，种花电建公司老总购置一份，中华铁建公司老总购置一处，撸阳二建老总购置一处。 咳，仍然都是关系户。 地产项目萎软，旅游项目却被宣传片给带得愈发红火。 登高八大城门楼、环城墙巡视、坐画舫畅游护城河、棒槌湖…… 几大旅游项目推出，每日能吸引全国各地数以千计游客。 项目多了，门票自然涨价，收入也跟着翻了几番。 棒槌公司仅旅游这一项，每天都能带来上百万现金流。 这下，管理层也不得不重视，追加预算，添置了十几条仿古游船。 受此刺激，撸阳棒槌股价止跌企稳，开始反弹，已经回到每股12元相对高位。 旅游火了，不消说，受益最大的是百珍旅行社，简直可以称作野蛮成长。 仅一个月，便发展为拥有旅游大巴10台，司机、员工加导游50余人的规模，挤身撸阳府五大旅游公司之列，且是其中发展前景最被看好的一家。 …… 无论地产还是旅游，阿星都不甚关注。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太极八卦阵势形成后，灵气的走势变化。 意料之中的，随着乾天、坤地、离火等子湖蓄满水，灵气漩涡八方涌动，八卦城全境被灵气覆盖，再无死角。 意料之外的，不知是城墙作用还是护城河作用，八卦城灵气并不外溢，被限制在城内。 空中也有迹可循，棒槌峰顶10米以上。便感受不到灵气了。 城门楼顶超过10米也探测不到灵气，两处高点连线，便是八卦城灵气于中的上限，标准的金字塔，哦不，标准的锥形分布。 灵气浓度，依然是湖心岛第一；棒槌峰峰顶次之，约为湖心岛的3\/4；山湖之间的两仪范围，约为湖心岛1\/2；其他区域比较均衡，灵气浓度约为湖心岛的1\/4。 灵气流动，有如银河星图。 地下情况不明，经过大半年加速修炼，阿星的神识已能外放320米，坐在棒槌峰顶，可探测棒槌山庄情形。 但地下岩土层，他只能感知5米多深。目前“看”，地下亦有灵气，再下面便不知道了， 总不能一层层扒开。 灵气这东西挺奇怪，本身不发光，不发热，又不与光发生作用，与普通物质互相作用也极微弱，几乎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行于万物间，像极了科学界描述的暗物质。 难道说，灵气就是暗物质，或者暗能量？ 科学家预估，暗物质是宇宙大爆炸过程中被创造出来的，基本不参与强互相作用，却受引力牵引。 神识应该算是一种引力？ …… 话说佳仪、小妹、阿雅三人，自打学会引灵入体，便日夜苦修，几月时间，神识从5-15公分，涨到10-20公分，把她们乐够呛。 但在阿星看来，仍是龟速，太慢！也是无奈。 神识外放，阿星确认四下除了“熊大”、“熊二”猫在树后，并无他人。 来到一株桃树下，对着树根开闸放水。 树上桃桃都有小鸡蛋那么大了，此时浇灌也不知有没有用。 自去年9月始，起初半月，他风雨无阻，每天坚持浇灌一两株。但没长性，渐渐懈怠，变成隔天一泡，甚至隔三差五，想起才来上一泡。 到现在，整10个月，被他浇灌过的桃树也才百余株。 效果怎样不好说，但看3月之前浇灌过的几十株，花期确是提前了，与去年那株变异树同时开花。 只不过是刚开放1天，便赶上棒槌湖落成，灵气暴增，其它桃树也都一夜竞放，泯然众树了。 抖净收好，往树上绑根红绳，做为记号。 第108株了。 三龄以上老桃树原本有873株，开春时，甄爸剪了些变异桃树枝丫搞嫁接，结果嫁接失败，还导致10株嫁接桃树意外死亡，现如今，还剩863株老树。 当然，整个棒槌山植满了桃树，两年树龄的还有近5万株，全部改造……阿星想想便觉蛋疼。 希望今年八卦桃丰收，佳仪、小妹她们多吃些，能加快点修炼速度。 …… 看山上下来，阿星习惯性的将神识放到最大，探测一圈，看有没有危险。 咦，那人好面熟——叶凤表姐！ 200米外，湖岸边，一个30多岁，手举小彩旗，身穿百珍旅行社导游制服的女人，正领着一队游客下船。 “朋友们，都下船活动活动，你们可以沿着湖岸走走，享受一番天然氧的滋味，不要随意上山，以免走失。 一小时后，也就是11点整，我们准时在这里集合上船……” 确认是表姐叶凤，阿星招手，熊二颠颠跑过来。 “你领那个女导游去我办公室。” “是，老板。” 阿星径自回到棒槌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没几分钟，熊二把叶凤领了进来。 “表弟！” “表姐，别来无恙啊！” …… 从来不上网的叶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阿星会是棒槌公司大老板，偌大八卦城的实际掌控人。 大前年不才死里逃生吗？ 前年不才出狱吗？ 话说这两年，她和俩哥哥为躲避保险公司搬了好几次家。若早知道自己表弟已摆平保险公司，并且发了大财，傻子才不来投靠。 “……表姐离婚了，孩子跟着她爸……” 叶凤哭哭啼啼，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阿星也不知该怎么劝好，扯开话题，“姐，你不简单呀，能当导游，我听说《导游证》可不是那么好考。” 叶凤用纸巾擦掉眼泪，破涕为笑，“我那《导游证》是花300块钱找办假证给做的，跟真的一样，干3年野导游了，也没人发现。” 阿星翻白眼，心道，我就说嘛，你初中还没毕业…… “别干导游了，来我公司，你看，你还会点什么，我给你安排。” 叶凤有些不好意思，弱弱道，“我，我就会当导游，别的啥都不会干。” 好么，啥也不会，怪不得你男人不要你。 阿星挠头，公司不设旅游部，要不，让她继续在旅行社呆着？ 拿起电话，打给包国昌，“包大所长……嘿，我庶民一个，怎敢跟你这官爷相提并论…… 好了，有这么个事，我表姐叶凤在张百珍旅行社当导游，你替我跟张总打声招呼，让她给我表姐安排个副经理什么的当…… 我不是没她电话吗？再说了，我得避嫌啊…… 你避什么嫌？谁不知道你跟她……开玩笑，开玩笑，嗳，你当事办啊，我亲表姐呢？” 挂了电话，阿星对一脸期待的叶凤说，“你先在旅行社干，差不多能让你当副经理，薪水不会太低，若是干的不开心，你再来找我。” …… 阿星知道张百珍定会给自己面子，但没想到，人家连里子都给了他。 第二天，叶凤又来找阿星，要借10万块钱。 “张经理说，愿以10万元把旅行社45股份转让给我，我觉得挺划算……” 阿星一听便明白，何止划算？暗道：张百珍挺会做人的，是个干大买卖的料。 问题是，自己堂堂百亿大老板，能占她孤儿寡母便宜吗？ 打电话给甄爱妮，“送500万支票过来，从我个人账户支。” 没一会，甄总监亲自过来送支票。 阿星给两人介绍认识，当甄爱妮面，交代叶凤，“百珍旅行社45股份，现在大概值500万，你拿这张支票去入股！” 叶凤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表弟是不想占张百珍便宜，给了实价。 但这可是500万，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钱加一块，也没这么多！ 甄爱妮笑，“姐，赶紧拿着，我陪你找张百珍，省着她胡弄你。” 叶凤扭扭捏捏，红脸道，“表弟，这钱算我跟叶龙、叶虎一块跟你借的，股份……我替他俩管理，等挣钱了，我一定还你。” 阿星笑笑摆手，没说什么。 心道：表姐还是懂事的，有她这话，舅妈和两位表哥应该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 …… 次日，百珍旅行社变更工商登记，更名为百叶旅游公司，公司性质为合伙企业，张百珍占55股份，叶凤占45，张百珍为法定代表人。 业界惊呼，叶凤何许人也？ 汰渍党吗？500万就拿到45股份！是找了个靠山吗？ 要知道，就在前两日，某旅游集团想出资3000万收购百珍旅行社90股权，被明确拒绝。 事实证明，张百珍开窍后，商业头脑着实不差，她让出45股份，把阿星表姐绑上自己的战车，既显重恩，又一点没吃亏。 棒槌公司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与这个自家老板表姐的公司达成更深层次的合作，独家代理合同更是延至10年。 大股东搞利益输送，赤果果侵犯中小股民权益。可惜，韭菜就是韭菜，知道了也改变不了。 …… 第240章 灵气可能是暗物质 第三天，张百珍拿着独家代理合同，找银行办贷款。 等放款期间，也没闲着，她马不停蹄，招员工，聘导游，雇司机，租旅游大巴。 张贴广告，招揽那些慕名而来，却不得门而入，滞留在跑马乡、圈地震的外地游客，开始营业。 国内各大旅游公司得知消息，大失所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求与百珍旅行社合作。 不只各大旅游公司，期间还有一人后悔不迭——汪兴寅。 不错，他也看好八卦城旅游项目。 阿星邀请他任棒槌公司某部部长，可他当惯了老板，岂肯轻易给人打工，借口跟媳妇商量，暗自筹备开旅游公司。 当他经过多轮谈判，以较理想价格将海城铁板烧连锁店转让出去，做了一番准备工作，怀揣数千万巨资，驾临撸阳，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棒槌公司已与百珍旅行社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 老汪有苦说不出，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心一横，找到圈地镇衙门，买下紧邻八卦城砍水门10亩地，投资建仿古酒楼。 酒店客栈一体，目标客户为八卦城游客。 六哥的买卖，阿星当然要支持，“笑天酒楼，店名怎么样？送你。我宣布，笑天酒楼是棒槌公司商务招待唯一指定合作伙伴。” 汪星人：“……” …… 八卦城旅游不了，加上油菜花期只有一个月，已是昨日黄花，游客不可能还像从前那么多。 每一天，百珍旅行社用大巴送入八卦城的旅游团也就20几个，1000来人。 按每张门票60算，去掉提成、税费等，每天能给棒槌公司带来5万多元的收入，月入150万，聊胜于无。 棒槌公司不搞餐饮、住宿，不搞周边产品购物，单靠景点旅游，很难挣大钱。 想有大发展，还得靠地产，此乃管理层共识。 这日上午，常务副总裁邱煌召集公司高层开会，集思广益，推进坎水社区地产销售。 安保部唐思柱提议：加码广告投放力度。 遭大邱否决，广告力度够大了，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撸阳有个八卦城。 然并卵，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不想买。 像那种广告，投再多钱也是打水漂。 人事总监阿莲指着网媒《十八禁》文章《三不四无》说事。 “不靠海，不沿边，咱改变不了，不是学区房……这个可不可以想想办法？现在各大府城，学区房最火……” 大邱点头，觉着是个方向，表示再议。 财务总监甄爱妮提议涨价，理由是，撸阳许多楼盘都是刚开盘没人要，一涨价，马上有人急火火排队买，生怕买晚了再涨价。 大邱琢磨着有道理，除少数人钢需，大部分人投资房地产是因看好其增值空间，不断涨价，能给人一种不断增值假象……意见采纳。 经合议，决定将888平米标准地块涨价至1000万。 反正前期广告也说888万是活动价，现在恢复正常价，没毛病。 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提议，找明星代言。 “……杨大米形象好，气质佳，知名度大，正好又是第一批在坎水社区置业的两位明星之一，可以请她当八卦城的形象代言人。” 甄英俊持不同意见，说，“如果请明星代言，不如请金可芙，形象更好，气质更佳，歌唱的也比杨大米好听。” 甄英俊举贤不避亲，大邱也是无语。 但不管怎么说，甄真俊毕竟是公司副总裁，正儿八经的公司高管。 工程招标，卷了他一回面子，这次……实在不好拒绝。 霍垚虽觉金可芙口碑不如杨大米，但也理解大邱，于是会议一致通过，邀请金可芙为八卦城形象代言人，期限一年，代言费1000万。 以金可芙现在的伽位，1000万可算天价，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会议还确定了地产推销员提成比例等其他事宜。 …… 客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的是小鲜肉，眉清目秀，20岁左右，双手把持咖啡杯，低头，一言不发。 女的……咳，金可芙。 一袭睡衣，头发湿漉漉，刚洗过澡的样子，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欢愉后的春情余韵。 只见她悠闲地喝了口咖啡，轻言道，“这次真的再见了，记得上次跟你说过，我心里只有我丈夫，我和你做这个，只是因为……觉着你一小伙子，始终没法发泄不太好……你明白吗？” “卡！歪瑞姑的。” 轰，随着朴导一声“卡”，房间不再安静，角落里摄像，灯光，一众剧组人员走动起来。 朴导大声道，“我宣布，《射戒》正式杀青！” “耶！！！” 众人欢呼，忙碌三个月，终于结束，谁都没心情搞杀青宴，只想回家。 导演办公室，只有导演朴整基，女一号金可芙，男三号塞斯。 40多岁的朴导笑着对那俩人说，“好几天没玩保龄球了，今晚老地方，来场告别赛，怎么样？” 塞斯，30岁，肯尼哑裔，入了种花籍，身材偏瘦小，皮肤黑的出奇。 “我没问题，就看金小姐。” 他操一口流利种花语，兴致盎然，笑眯眯打量金可芙，露出一口森白牙齿。 金可芙习以为常，媚了二人一眼，张嘴作咬人状，一副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的样子。 “玩可以，但说好，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服用违禁药，一会先给你俩做尿检，阳性禁赛！” 朴导哈哈大笑，“要检测咱仨一块检，先检可芙你的。” 出了房间，金可芙助理跑上来，递给她手机。 金可芙眉头一皱，按下接听，“……嗯……嗯……” 眉头舒展，转为惊喜的样子，“……嗯，啵，先亲一个，晚上给你奖励……嗯，杀青了……好的……” 放下电话，金可芙难掩喜色，摊手，对朴导和黑塞说，“没办法，家里霸道总裁发话，今晚必须回去，白。” …… 六月已是火热夏季，撸阳府三县两区白日平均气温一直在31度左右。 八卦城却是异数，这里好似避暑山庄，最高气温就没有超过29度的时候。 人们啧啧称奇，归因于它庞杂的水网工程，无意中成就一部天然空调。 或许是。 随着城内棒槌河6公里河段，被改造成宽15米，深3米的运河，护城河开凿畅通，憋足了水，又先后将乾天、坤地、离火等七大子湖蓄满，整个八卦城俨然变成一处江南水乡，清清爽爽，生机勃勃。 适值八座仿古城门楼竣工，投入使用，棒槌公司展开了一轮新的宣传攻势。 宣传片中，八卦城形象代言人金可芙闪亮登场。 迎着日出，她一身古装，英姿飒爽地立于城门楼上； 夕阳唱晚，她作渔家女打扮，泛舟棒槌湖； 万家灯火，她扮作歌妓，抚琴画舫，游走于棒槌河、护城河…… 此轮宣传下来，坎水社区地产销售稍有起色，卖出4份。 种花核建公司老总购置一份，种花电建公司老总购置一份，中华铁建公司老总购置一处，撸阳二建老总购置一处。 咳，仍然都是关系户。 地产项目萎软，旅游项目却被宣传片给带得愈发红火。 登高八大城门楼、环城墙巡视、坐画舫畅游护城河、棒槌湖…… 几大旅游项目推出，每日能吸引全国各地数以千计游客。 项目多了，门票自然涨价，收入也跟着翻了几番。 棒槌公司仅旅游这一项，每天都能带来上百万现金流。 这下，管理层也不得不重视，追加预算，添置了十几条仿古游船。 受此刺激，撸阳棒槌股价止跌企稳，开始反弹，已经回到每股12元相对高位。 旅游火了，不消说，受益最大的是百珍旅行社，简直可以称作野蛮成长。 仅一个月，便发展为拥有旅游大巴10台，司机、员工加导游50余人的规模，挤身撸阳府五大旅游公司之列，且是其中发展前景最被看好的一家。 …… 无论地产还是旅游，阿星都不甚关注。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太极八卦阵势形成后，灵气的走势变化。 意料之中的，随着乾天、坤地、离火等子湖蓄满水，灵气漩涡八方涌动，八卦城全境被灵气覆盖，再无死角。 意料之外的，不知是城墙作用还是护城河作用，八卦城灵气并不外溢，被限制在城内。 空中也有迹可循，棒槌峰顶10米以上。便感受不到灵气了。 城门楼顶超过10米也探测不到灵气，两处高点连线，便是八卦城灵气于中的上限，标准的金字塔，哦不，标准的锥形分布。 灵气浓度，依然是湖心岛第一；棒槌峰峰顶次之，约为湖心岛的3\/4；山湖之间的两仪范围，约为湖心岛1\/2；其他区域比较均衡，灵气浓度约为湖心岛的1\/4。 灵气流动，有如银河星图。 地下情况不明，经过大半年加速修炼，阿星的神识已能外放320米，坐在棒槌峰顶，可探测棒槌山庄情形。 但地下岩土层，他只能感知5米多深。目前“看”，地下亦有灵气，再下面便不知道了， 总不能一层层扒开。 灵气这东西挺奇怪，本身不发光，不发热，又不与光发生作用，与普通物质互相作用也极微弱，几乎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行于万物间，像极了科学界描述的暗物质。 难道说，灵气就是暗物质，或者暗能量？ 科学家预估，暗物质是宇宙大爆炸过程中被创造出来的，基本不参与强互相作用，却受引力牵引。 神识应该算是一种引力？ …… 话说佳仪、小妹、阿雅三人，自打学会引灵入体，便日夜苦修，几月时间，神识从5-15公分，涨到10-20公分，把她们乐够呛。 但在阿星看来，仍是龟速，太慢！也是无奈。 神识外放，阿星确认四下除了“熊大”、“熊二”猫在树后，并无他人。 来到一株桃树下，对着树根开闸放水。 树上桃桃都有小鸡蛋那么大了，此时浇灌也不知有没有用。 自去年9月始，起初半月，他风雨无阻，每天坚持浇灌一两株。但没长性，渐渐懈怠，变成隔天一泡，甚至隔三差五，想起才来上一泡。 到现在，整10个月，被他浇灌过的桃树也才百余株。 效果怎样不好说，但看3月之前浇灌过的几十株，花期确是提前了，与去年那株变异树同时开花。 只不过是刚开放1天，便赶上棒槌湖落成，灵气暴增，其它桃树也都一夜竞放，泯然众树了。 抖净收好，往树上绑根红绳，做为记号。 第108株了。 三龄以上老桃树原本有873株，开春时，甄爸剪了些变异桃树枝丫搞嫁接，结果嫁接失败，还导致10株嫁接桃树意外死亡，现如今，还剩863株老树。 当然，整个棒槌山植满了桃树，两年树龄的还有近5万株，全部改造……阿星想想便觉蛋疼。 希望今年八卦桃丰收，佳仪、小妹她们多吃些，能加快点修炼速度。 …… 看山上下来，阿星习惯性的将神识放到最大，探测一圈，看有没有危险。 咦，那人好面熟——叶凤表姐！ 200米外，湖岸边，一个30多岁，手举小彩旗，身穿百珍旅行社导游制服的女人，正领着一队游客下船。 “朋友们，都下船活动活动，你们可以沿着湖岸走走，享受一番天然氧的滋味，不要随意上山，以免走失。 一小时后，也就是11点整，我们准时在这里集合上船……” 确认是表姐叶凤，阿星招手，熊二颠颠跑过来。 “你领那个女导游去我办公室。” “是，老板。” 阿星径自回到棒槌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没几分钟，熊二把叶凤领了进来。 “表弟！” “表姐，别来无恙啊！” …… 从来不上网的叶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阿星会是棒槌公司大老板，偌大八卦城的实际掌控人。 大前年不才死里逃生吗？ 前年不才出狱吗？ 话说这两年，她和俩哥哥为躲避保险公司搬了好几次家。若早知道自己表弟已摆平保险公司，并且发了大财，傻子才不来投靠。 “……表姐离婚了，孩子跟着她爸……” 叶凤哭哭啼啼，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阿星也不知该怎么劝好，扯开话题，“姐，你不简单呀，能当导游，我听说《导游证》可不是那么好考。” 叶凤用纸巾擦掉眼泪，破涕为笑，“我那《导游证》是花300块钱找办假证给做的，跟真的一样，干3年野导游了，也没人发现。” 阿星翻白眼，心道，我就说嘛，你初中还没毕业…… “别干导游了，来我公司，你看，你还会点什么，我给你安排。” 叶凤有些不好意思，弱弱道，“我，我就会当导游，别的啥都不会干。” 好么，啥也不会，怪不得你男人不要你。 阿星挠头，公司不设旅游部，要不，让她继续在旅行社呆着？ 拿起电话，打给包国昌，“包大所长……嘿，我庶民一个，怎敢跟你这官爷相提并论…… 好了，有这么个事，我表姐叶凤在张百珍旅行社当导游，你替我跟张总打声招呼，让她给我表姐安排个副经理什么的当…… 我不是没她电话吗？再说了，我得避嫌啊…… 你避什么嫌？谁不知道你跟她……开玩笑，开玩笑，嗳，你当事办啊，我亲表姐呢？” 挂了电话，阿星对一脸期待的叶凤说，“你先在旅行社干，差不多能让你当副经理，薪水不会太低，若是干的不开心，你再来找我。” …… 阿星知道张百珍定会给自己面子，但没想到，人家连里子都给了他。 第二天，叶凤又来找阿星，要借10万块钱。 “张经理说，愿以10万元把旅行社45股份转让给我，我觉得挺划算……” 阿星一听便明白，何止划算？暗道：张百珍挺会做人的，是个干大买卖的料。 问题是，自己堂堂百亿大老板，能占她孤儿寡母便宜吗？ 打电话给甄爱妮，“送500万支票过来，从我个人账户支。” 没一会，甄总监亲自过来送支票。 阿星给两人介绍认识，当甄爱妮面，交代叶凤，“百珍旅行社45股份，现在大概值500万，你拿这张支票去入股！” 叶凤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表弟是不想占张百珍便宜，给了实价。 但这可是500万，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钱加一块，也没这么多！ 甄爱妮笑，“姐，赶紧拿着，我陪你找张百珍，省着她胡弄你。” 叶凤扭扭捏捏，红脸道，“表弟，这钱算我跟叶龙、叶虎一块跟你借的，股份……我替他俩管理，等挣钱了，我一定还你。” 阿星笑笑摆手，没说什么。 心道：表姐还是懂事的，有她这话，舅妈和两位表哥应该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 …… 次日，百珍旅行社变更工商登记，更名为百叶旅游公司，公司性质为合伙企业，张百珍占55股份，叶凤占45，张百珍为法定代表人。 业界惊呼，叶凤何许人也？ 汰渍党吗？500万就拿到45股份！是找了个靠山吗？ 要知道，就在前两日，某旅游集团想出资3000万收购百珍旅行社90股权，被明确拒绝。 事实证明，张百珍开窍后，商业头脑着实不差，她让出45股份，把阿星表姐绑上自己的战车，既显重恩，又一点没吃亏。 棒槌公司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与这个自家老板表姐的公司达成更深层次的合作，独家代理合同更是延至10年。 大股东搞利益输送，赤果果侵犯中小股民权益。可惜，韭菜就是韭菜，知道了也改变不了。 …… 第241章 同母异父双胞胎 了却一份心事，阿星心情不错，晚饭后，给宝儿当了好一阵“大马”骑。 阿雅欢快的帮宝儿赶马，纵享人伦之乐。 将宝儿哄睡，阿雅按住阿星不老实的手，“跟你说个正经事。” “哦，我不正经了吗？” “咯咯，嗳，听说公司有意涉足教育产业。” 阿星想起大邱跟自己汇报过这事，端正了一下态度，“阿莲提议的，想整个噱头，让八卦城地产贴上学区房概念，就一想法，还没头绪呢。” 阿雅往前挪了挪屁股，说道，“咱在八卦城办所私立高中呗，把它打造成省级重点高中，然后只招八卦城学苗，这里不就成学区房了吗？” 呵，哪有那么简单？ 难得见阿雅如此感兴趣，阿星就笑，“怎么，你又想过老师瘾？行，这事交给你办了。” “才不操那个心，说正经的，我是这么想，佳仪爸妈都是教育系统的，小妹妈妈也在教务局工作，都好快退休了？ 咱办个学校，请他们来任职，岂不是名正言顺？ 不然，你用什么理由让人家来这边住？投奔女婿？呵呵。 赶紧让佳仪、小妹跟父母团聚，省着她俩心里总是挂念……” 阿星不禁对阿雅再次刮目相看，八个大字浮现脑海：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阿雅还在说，“学校名我都想好了，叫星雅高中，大牌匾一挂，力压什么乱七八糟的星仪石、星兰石，省的她俩老是在我面前显摆……” 阿星小脸一猴，原来芥才是你真正目的吖！ …… 第二天一早，田佳仪和卓小妹收到阿雅的善意，高兴得每人狠亲她一口，给她脖子种上两颗草莓。 亲完跑去催促阿莲操办此事，“……你提议的，就得你办！” 在种花国，对真正有钱人来说，办个私立高中真不算大事。 没两天，阿莲便物色到了目标——撸阳敬业高中。 这所私立学校位在老城区，校舍是租的，明年开春要拆迁，房东已通知其半年内搬走。 办校单位正愁没去处，有意转让。 郎有情，妾有意，律师、会计师介入谈判，只一个星期，棒槌公司便以1800万，拿下敬业高中的控制权，更名为星雅高中。 暂时仍任用原先的教职员工，按原计划招生，在原址办学，待到八卦城坎水社区新校舍落成再搬迁。 …… “你哥要结婚？他跟谁结婚？” 阿雅白了阿星一眼，“还能有谁，那个金可芙呗。” “不是，金可芙正处于演艺事业上升期，她会甘心结婚？” 阿星自认为看透了金可芙，所以感到惊讶。 “弄出人命啦，快三个月了，再不结婚显怀了。” 阿雅忍不住笑，想起自己跟阿星结婚那暂，姑婆们就是这么传的。 阿星卡巴眼睛扳手指头算，“她拍戏拍了三个半月，这一回来就怀孕，你哥真是好命，不用忙活都能子孙满堂。” “净瞎说！” 阿雅笑着打他一下，“我哥去探过三次班呢。” 阿星嘻嘻，不再开玩笑，“金可芙希望生下孩子？” “她不想生好使吗？b超显示双胞胎男孩，我妈我爸想孙子都快想疯了，她必须得生！” 阿星翻白眼，心说外孙子、外孙女都全了，还想孙子想到发疯，真是老传统。 阿雅还在说，“金可芙正是看准了我爸妈的弱点，她说生也行，但得给俩儿子保障，提出要棒槌公司2股份。” 真是狮子大开口，棒槌公司市值300多亿，2就是6亿。 “我妈跟我商量，想让我转让2过去，你看……” “不用问我，股份是你的，随你处置。” 阿星无所谓，连忙表态。 “那我就答应了，你放心，股份将来落孩子名头，只有收益权，表决权仍在我手里。” …… 婚礼很赶，时间定在了两个星期后。 明星举行婚礼可不能当作寻常看待，它具有一定娱乐性，是要上娱乐新闻的。 况且，金可芙乃八卦城形象代言人，棒槌公司也需借机宣传。 因此，婚礼现场放在八卦城坎水社区一栋装修好的仿古样板别墅。 届时，将会有许多记者被邀请观礼。 金可芙即将嫁给棒槌公司副总裁的消息一经公布，立时引发网民热议，上了热搜。 甄英俊的老底被人晒到网上——甄氏家族，棒槌公司第二大股东，拥有13的股份，资产超过40亿，算得上是豪门了。 紧接着，金可芙在八卦城各景点拍摄的婚纱照“不小心”被人传到网上，又上了一波热搜。 八卦城地产，八卦城旅游，都跟着蹭了不少热度，这便是营销！ …… 时光匆匆，两星期转眼即过。 7月15日，艳阳高照。 八卦城坎水社区仿古别墅，门前草坪，一场中西结合婚礼正式举办。 蓝天，白云，绿草，镜湖，名厨现场料理，各种美食美酒满足供应，自助取用。 金色阳光洒落在彩色鲜花拱门上，映出绚烂的光晕，在数百宾朋注目下，身披白色长尾婚纱，美得不要不要的金可芙，被她单亲妈妈引领着走过来。 帅气的新郎官甄英俊迎上去，一对新人相挽着，在《婚礼进行曲》中脚踏红毯，缓缓步向临时礼台。 佳仪，小妹，阿雅，阿星四人并未凑热闹，他们躲在百米外汪兴寅家露天阳台上观望。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嘴不闲着。 “种花仿古建筑前办西式婚礼，很别致呢。” “西式婚礼太死板了，哪有咱们结婚时场面热闹。” “啧啧啧，可芙那套婚纱30多万，本雅当年可是没舍得买。 噢对了，本雅也是穿过婚纱的人，你俩真惨，这辈子连婚纱都没穿过。” “谁稀罕婚纱？本仙女偏喜欢大红袍。” “大红喜袍本雅也穿过呀。” “切，你个二婚的，有什么了不起！” “二婚怎么了？阿星也二婚，是不是吖……” 阿雅扯阿星，“嗳，你眼睛怎么看直了？不会是对舅嫂有想法？” 阿星汗，“我是看金小姐那婚纱，掐腰掐那么细，她就不担心勒坏肚中孩子吗？” “勒没勒坏孩子，你用神识一探不就知道了，对了，你给看看，她是不是真怀了双胞胎男孩？” “人家女人肚子，我怎好用神识乱探？” 小妹露头，“本宫恩准了。” 田佳仪也说，“本后恩准了。” 阿雅一咬牙，“哀家恩准了。” 阿星惊看阿雅，哀家？这是咒本星升天吗？好，权当她是对爱郎羽化升仙的美好期待。 既然你们都好奇，本仙便破一回例。 他两手伸屈双指，点在左右太阳穴上，做出动用火眼金睛的样子，放出神识，定位扫描金可芙腰腹。 刻意为之，5米深的土层他都能够探知一二，肚皮当然不在话下。 只看一会，便收回神识。 “真是双胞胎男孩吗？”阿雅急着问。 “是怀了俩，但男孩女孩我不会看呀。”阿星犹豫了一下，表情怪怪。 “你这表情……是孩子健康有问题？” “我咋能看出小孩健不健康，只是……怎么是一黑一白？哦，一个黑皮肤，一个黄皮肤，有这样的双胞胎吗？” “男孩长得黑点，像唐思柱那样，不很正常吗？” “不是那种黑，是菲洲人那种，皮肤亮黑。” “……”x3 阿雅闭眼睛，摇头，咬牙切齿，“这么说……孩子不是我哥的！” “额，或许另一个是……。” …… 婚礼还在热闹进行，已经从西式转为种花式。 新郎亲吻新娘，记者猛按快门。 仔仔、珠珠一左一右牵着宝儿，混在一群棒槌公司员工里，羞羞看着新郎新娘亲嘴。 宝儿奶声奶气，“哥哥，新郎为什么要亲新娘嘴巴？” 仔仔挠脖子，跟阿星当年习惯一样，“嗯……噢，就好比你，害怕哥哥抢你雪糕，先用舌头舔上口水，一个道理。” 宝儿歪脑袋，没太明白，珠珠绷脸憋笑。 临近两位阿姨笑点较低，乐得不行。 “这谁家孩子？太会比喻了，长大一定有出息。” “哎，小孩，有女朋友吗？用不用阿姨帮你介绍一个。” 仔仔一脸严肃，嘴努向珠珠，“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珠珠脸大红，鼓着眼睛狠瞪仔仔。 两位阿姨笑得肚子生疼。 “让开，快让开！” 包所长儿子包不同大吼着，左冲右突，疯狂跑过。 他身后不远，小池潜端着水枪猛追，猛滋。 “哎呀！” 一个阿姨被池潜撞了个趔趄，另一个被滋了一身水。 被撞那位不乐意了，“谁家熊孩子，这么淘气！” 被滋到水的那位忙扯住她，“嘘——甄董事的外甥，甄总监的公子。” “是甄董事的外甥！哎呦，我说怎么……怪可爱的。” 正此时，她俩口中的甄董事竟跟自己外甥一个德行，风风火火的从她们身边跑过，径直冲上礼台。 然后惊人一幕发生了。 只见阿雅不管不顾，扯开第三次亲吻新娘的甄英俊，甩手就扇了金可芙一个大嘴巴，“你不配嫁给我哥！” 一把将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夺过，向着台下瞠目结舌的来宾们宣布，“我反对这门亲事，婚礼到此终止，各位都散了。” “轰”的一声，记者们这才反应过来，猛按快门，欻欻欻，闪光灯狂爆。 “啊——” 金可芙发出尖叫，反射弧够长的。 “妹妹，你搞什么！？” 甄英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哥，你就是个糊涂虫，她肚里那俩孩子有个黑种，根本就不是你孩子！” 麦克风还没关呢，满场人都听到了。 “哦啊——” 人群发出巨呼，好大的瓜呀！ “我跟你拼了！” 金可芙状若疯癫，扑抓阿雅的脸。 她妈妈也冲上台，撕扯阿雅。 负责安保的包国昌、唐思柱，迅速将这对母女控制住，保护阿雅。 “放开我，放开我！” 金可芙大声喊叫，“她打我，你们不管！？” 又有好些个巡捕、帮闲、保安上了礼台，隔开当事人，控制住局面。 主持人大声喊，“摄像机都关喽，记者不要拍照了。” 谁听他的呀，闪光灯仍响个不停。 包国昌所长自手包里拿出一张文书，简单填写几笔，向阿雅出示，并宣布。 “甄善雅，你当众殴打他人，触犯帝国法律，现在我代表巡捕所，以简易程序对你作出当场罚款500元的处罚，你若不服，可申请复议，也可以提起诉讼……” 结案了，这般效率么？ 记者们恍然，如此一来，炒作空间不大了吖！小巡捕也忒可恶了！ 只有圈地镇巡捕所所长卡巴眼：这里……这里貌似本所长辖区…… 阿雅反应过来，包黑子给自己扫尾，举单手，“我服从处罚，不要求复议，愿赔偿那女人医药费。但是，我要求你们巡捕所，替我将那女人赶出八卦城，这里不欢迎她。” “介个……” 当着众多记者，包国昌作为官府中人，真不敢乱说话。 关键时刻，邱煌挺身而出，扯过话筒。即便不明真相，大邱也会坚定的站在阿雅一边。 “我代表棒槌公司宣布，因这艺人金可芙生活作风不检点，本公司决定终止与其的代言合同，从此不再欢迎她进入八卦城。 保安，请金小姐和她的家人离开八卦城。” 呼啦啦，唐思柱带领十七八个肌肉块杠杠的保安，簇拥着将金可芙和她娘家一大帮人往坎水门外赶。 现场乱糟成一团，好好一场婚礼成了闹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甄妈眩晕症又犯了。 …… 当晚，网络热闹异常，一大串辣眼标题霸榜热搜。 “八卦城暴出大八卦，八卦城形象代言人金可芙腹中双胞胎遭遇秘密亲子鉴定，生父成疑！” “号外号外，知名演员金可芙豪门梦碎，婚礼现场遭扫地出门。” “瞧瞧看看，有图有真相，女明星金可芙被指行为不检，遭棒槌公司解除代言。” “棒槌公司第二大股东，董事甄某雅，婚礼现场当众打人，被处罚款500元。” “棒槌公司副总裁甄某俊，遭遇‘绿帽子戏法’！” “惊现黑科技，超时代设备能看胎儿肤色，知名演员金可芙腹中胎儿疑似有黑人血统。” “科谱：何为同母异父双胞胎？” …… 金可芙腹中怀的倒底是谁的孩子？答案扑朔迷离。 网民挖出若干嫌疑人，列出黑名单，晒到论坛，与金可芙合作过的男性，多有被点名。 一时间，演艺圈大乱。 被点到名的，有人沉默，有人称冤，有人宣称要追究造谣法律责任，心里有鬼者瑟瑟发抖。 还有人与金可芙并无交际，却主动跳出来撇清，赤果果的蹭热度。别说，真上了热搜。 受其启发，多人效仿。 黑名单上，《射戒》导演朴整基、男三号黑人哥们塞斯，嫌疑最大。根据计算，金可芙受孕期间，正与这二位合作。 更有该剧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副导演爆料：拍戏期间，这三位经常挑灯夜战，研究剧本…… 网民眼睛亮了，立马便认准朴导与塞斯，即是“双黄蛋”事件两位男主，话题开始围绕三人行展开。 明摆着吗，“双黄蛋”胎里有个黑皮肤，证据确凿，无需审判。 乍看到热闻标题，老朴和黑塞斯吓坏了，以为丑事被谁录了像，翻看内容才知，都特么是在瞎猜。 老朴选择沉默。 黑人塞斯“耿直”，蹦出来叫嚣，“诽谤，纯属诽谤，‘尾基揭秘’，还有‘半倒电台’，这两家媒体听着，我要告你们，告到你们破产为止！” …… 金可芙从突然打击中缓应过来，悄悄咨询医学专家得知，即便发达如米国，也没有能在胎儿未出生前查看肤色的技术，除非剖腹；对胎儿亲子鉴定，只能通过羊水穿刺进行。 她确认，医院并未给她做过羊水穿刺，心中稍安。 找记者哭诉：真是天大冤枉，我要求甄家拿出亲子鉴定书面证据，否则必须还本芙清白。 甄家通过《男方周末》网络平台发声： “同意金可芙的复核申请，愿意领金可芙重新做胎儿亲子鉴定。 若鉴定结论显示，孩子是甄家血脉，除之前答应的2棒槌公司股份，格外再拿出两亿现金，赔偿金可芙名誉损失。 但如果鉴定结果显示孩子不是甄家血脉，你金可芙的行为便是构成诈骗，甄家要求追究其法律责任。 就问你敢不敢鉴定？” 吃瓜网友大暴动，多数站在“弱者”金可芙一边，鼓动她： “坚决维权，跟狗大户抗争到底！” “2棒槌公司股份，外加两亿现金，绝对值得一拼，金可芙，你还犹豫什么？” 然而，无论网友们如何鼓动，金可芙就是不回应。 她心里没底呀，按时间算，肚中孩子可能是甄英俊的，也可能是朴导，或者塞斯的，还有可能是影片男一号，那位小鲜肉的…… 若鉴定结果不是甄英俊的孩子，以甄家的财力，找官府给她定个诈骗罪，并非不可能。 诈骗好几个亿，未遂也得判15年以上。 保险起见，还是偷偷鉴定一下先。 …… 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新郎官甄英俊。 阿雅给出的解释是：托人在金可芙体检时，抽取羊水搞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孩子并非甄家血脉。 所谓真相，知道比不知道痛苦，不知道比知道可悲，甄英俊不愿，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他是那么的相信金可芙！ 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女人，结果只会是两种：她不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便是你生命中的一堂课。 半个月过去，金可芙没接招。 忽然有传闻说，金可芙心灰意冷，打掉孩子，出国静养去了。 这下，俊哥醒悟了。 被所有人同情的滋味，比受所有人鄙视还难受。甄英俊生无可恋，愤然辞去公司副总裁职务，扬言要去峨媚山出家当和尚。 可把甄爸甄妈吓坏了，天天看着他，不让他出门。 期间，有好多名人来慰问甄英俊，咳，年轻貌美女性居多。 例如，撸阳籍当红歌手杨柳；撸阳籍知名女艺人蒋桂萱，《男方周末》记者芳芳…… 其中芳芳最热心，她打着看望好闺蜜阿雅的旗号，住进棒槌山庄便不走，天天围着甄英俊转来转去，嘘寒问暖，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阿雅气的咬牙切齿：本雅把你当闺密，你却想给本雅当嫂子，真是岂有此理！ 甄妈却是转忧为喜，比对来比对去，还是觉着当记者的相对单纯些。 第241章 同母异父双胞胎 了却一份心事，阿星心情不错，晚饭后，给宝儿当了好一阵“大马”骑。 阿雅欢快的帮宝儿赶马，纵享人伦之乐。 将宝儿哄睡，阿雅按住阿星不老实的手，“跟你说个正经事。” “哦，我不正经了吗？” “咯咯，嗳，听说公司有意涉足教育产业。” 阿星想起大邱跟自己汇报过这事，端正了一下态度，“阿莲提议的，想整个噱头，让八卦城地产贴上学区房概念，就一想法，还没头绪呢。” 阿雅往前挪了挪屁股，说道，“咱在八卦城办所私立高中呗，把它打造成省级重点高中，然后只招八卦城学苗，这里不就成学区房了吗？” 呵，哪有那么简单？ 难得见阿雅如此感兴趣，阿星就笑，“怎么，你又想过老师瘾？行，这事交给你办了。” “才不操那个心，说正经的，我是这么想，佳仪爸妈都是教育系统的，小妹妈妈也在教务局工作，都好快退休了？ 咱办个学校，请他们来任职，岂不是名正言顺？ 不然，你用什么理由让人家来这边住？投奔女婿？呵呵。 赶紧让佳仪、小妹跟父母团聚，省着她俩心里总是挂念……” 阿星不禁对阿雅再次刮目相看，八个大字浮现脑海：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阿雅还在说，“学校名我都想好了，叫星雅高中，大牌匾一挂，力压什么乱七八糟的星仪石、星兰石，省的她俩老是在我面前显摆……” 阿星小脸一猴，原来芥才是你真正目的吖！ …… 第二天一早，田佳仪和卓小妹收到阿雅的善意，高兴得每人狠亲她一口，给她脖子种上两颗草莓。 亲完跑去催促阿莲操办此事，“……你提议的，就得你办！” 在种花国，对真正有钱人来说，办个私立高中真不算大事。 没两天，阿莲便物色到了目标——撸阳敬业高中。 这所私立学校位在老城区，校舍是租的，明年开春要拆迁，房东已通知其半年内搬走。 办校单位正愁没去处，有意转让。 郎有情，妾有意，律师、会计师介入谈判，只一个星期，棒槌公司便以1800万，拿下敬业高中的控制权，更名为星雅高中。 暂时仍任用原先的教职员工，按原计划招生，在原址办学，待到八卦城坎水社区新校舍落成再搬迁。 …… “你哥要结婚？他跟谁结婚？” 阿雅白了阿星一眼，“还能有谁，那个金可芙呗。” “不是，金可芙正处于演艺事业上升期，她会甘心结婚？” 阿星自认为看透了金可芙，所以感到惊讶。 “弄出人命啦，快三个月了，再不结婚显怀了。” 阿雅忍不住笑，想起自己跟阿星结婚那暂，姑婆们就是这么传的。 阿星卡巴眼睛扳手指头算，“她拍戏拍了三个半月，这一回来就怀孕，你哥真是好命，不用忙活都能子孙满堂。” “净瞎说！” 阿雅笑着打他一下，“我哥去探过三次班呢。” 阿星嘻嘻，不再开玩笑，“金可芙希望生下孩子？” “她不想生好使吗？b超显示双胞胎男孩，我妈我爸想孙子都快想疯了，她必须得生！” 阿星翻白眼，心说外孙子、外孙女都全了，还想孙子想到发疯，真是老传统。 阿雅还在说，“金可芙正是看准了我爸妈的弱点，她说生也行，但得给俩儿子保障，提出要棒槌公司2股份。” 真是狮子大开口，棒槌公司市值300多亿，2就是6亿。 “我妈跟我商量，想让我转让2过去，你看……” “不用问我，股份是你的，随你处置。” 阿星无所谓，连忙表态。 “那我就答应了，你放心，股份将来落孩子名头，只有收益权，表决权仍在我手里。” …… 婚礼很赶，时间定在了两个星期后。 明星举行婚礼可不能当作寻常看待，它具有一定娱乐性，是要上娱乐新闻的。 况且，金可芙乃八卦城形象代言人，棒槌公司也需借机宣传。 因此，婚礼现场放在八卦城坎水社区一栋装修好的仿古样板别墅。 届时，将会有许多记者被邀请观礼。 金可芙即将嫁给棒槌公司副总裁的消息一经公布，立时引发网民热议，上了热搜。 甄英俊的老底被人晒到网上——甄氏家族，棒槌公司第二大股东，拥有13的股份，资产超过40亿，算得上是豪门了。 紧接着，金可芙在八卦城各景点拍摄的婚纱照“不小心”被人传到网上，又上了一波热搜。 八卦城地产，八卦城旅游，都跟着蹭了不少热度，这便是营销！ …… 时光匆匆，两星期转眼即过。 7月15日，艳阳高照。 八卦城坎水社区仿古别墅，门前草坪，一场中西结合婚礼正式举办。 蓝天，白云，绿草，镜湖，名厨现场料理，各种美食美酒满足供应，自助取用。 金色阳光洒落在彩色鲜花拱门上，映出绚烂的光晕，在数百宾朋注目下，身披白色长尾婚纱，美得不要不要的金可芙，被她单亲妈妈引领着走过来。 帅气的新郎官甄英俊迎上去，一对新人相挽着，在《婚礼进行曲》中脚踏红毯，缓缓步向临时礼台。 佳仪，小妹，阿雅，阿星四人并未凑热闹，他们躲在百米外汪兴寅家露天阳台上观望。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嘴不闲着。 “种花仿古建筑前办西式婚礼，很别致呢。” “西式婚礼太死板了，哪有咱们结婚时场面热闹。” “啧啧啧，可芙那套婚纱30多万，本雅当年可是没舍得买。 噢对了，本雅也是穿过婚纱的人，你俩真惨，这辈子连婚纱都没穿过。” “谁稀罕婚纱？本仙女偏喜欢大红袍。” “大红喜袍本雅也穿过呀。” “切，你个二婚的，有什么了不起！” “二婚怎么了？阿星也二婚，是不是吖……” 阿雅扯阿星，“嗳，你眼睛怎么看直了？不会是对舅嫂有想法？” 阿星汗，“我是看金小姐那婚纱，掐腰掐那么细，她就不担心勒坏肚中孩子吗？” “勒没勒坏孩子，你用神识一探不就知道了，对了，你给看看，她是不是真怀了双胞胎男孩？” “人家女人肚子，我怎好用神识乱探？” 小妹露头，“本宫恩准了。” 田佳仪也说，“本后恩准了。” 阿雅一咬牙，“哀家恩准了。” 阿星惊看阿雅，哀家？这是咒本星升天吗？好，权当她是对爱郎羽化升仙的美好期待。 既然你们都好奇，本仙便破一回例。 他两手伸屈双指，点在左右太阳穴上，做出动用火眼金睛的样子，放出神识，定位扫描金可芙腰腹。 刻意为之，5米深的土层他都能够探知一二，肚皮当然不在话下。 只看一会，便收回神识。 “真是双胞胎男孩吗？”阿雅急着问。 “是怀了俩，但男孩女孩我不会看呀。”阿星犹豫了一下，表情怪怪。 “你这表情……是孩子健康有问题？” “我咋能看出小孩健不健康，只是……怎么是一黑一白？哦，一个黑皮肤，一个黄皮肤，有这样的双胞胎吗？” “男孩长得黑点，像唐思柱那样，不很正常吗？” “不是那种黑，是菲洲人那种，皮肤亮黑。” “……”x3 阿雅闭眼睛，摇头，咬牙切齿，“这么说……孩子不是我哥的！” “额，或许另一个是……。” …… 婚礼还在热闹进行，已经从西式转为种花式。 新郎亲吻新娘，记者猛按快门。 仔仔、珠珠一左一右牵着宝儿，混在一群棒槌公司员工里，羞羞看着新郎新娘亲嘴。 宝儿奶声奶气，“哥哥，新郎为什么要亲新娘嘴巴？” 仔仔挠脖子，跟阿星当年习惯一样，“嗯……噢，就好比你，害怕哥哥抢你雪糕，先用舌头舔上口水，一个道理。” 宝儿歪脑袋，没太明白，珠珠绷脸憋笑。 临近两位阿姨笑点较低，乐得不行。 “这谁家孩子？太会比喻了，长大一定有出息。” “哎，小孩，有女朋友吗？用不用阿姨帮你介绍一个。” 仔仔一脸严肃，嘴努向珠珠，“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珠珠脸大红，鼓着眼睛狠瞪仔仔。 两位阿姨笑得肚子生疼。 “让开，快让开！” 包所长儿子包不同大吼着，左冲右突，疯狂跑过。 他身后不远，小池潜端着水枪猛追，猛滋。 “哎呀！” 一个阿姨被池潜撞了个趔趄，另一个被滋了一身水。 被撞那位不乐意了，“谁家熊孩子，这么淘气！” 被滋到水的那位忙扯住她，“嘘——甄董事的外甥，甄总监的公子。” “是甄董事的外甥！哎呦，我说怎么……怪可爱的。” 正此时，她俩口中的甄董事竟跟自己外甥一个德行，风风火火的从她们身边跑过，径直冲上礼台。 然后惊人一幕发生了。 只见阿雅不管不顾，扯开第三次亲吻新娘的甄英俊，甩手就扇了金可芙一个大嘴巴，“你不配嫁给我哥！” 一把将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夺过，向着台下瞠目结舌的来宾们宣布，“我反对这门亲事，婚礼到此终止，各位都散了。” “轰”的一声，记者们这才反应过来，猛按快门，欻欻欻，闪光灯狂爆。 “啊——” 金可芙发出尖叫，反射弧够长的。 “妹妹，你搞什么！？” 甄英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哥，你就是个糊涂虫，她肚里那俩孩子有个黑种，根本就不是你孩子！” 麦克风还没关呢，满场人都听到了。 “哦啊——” 人群发出巨呼，好大的瓜呀！ “我跟你拼了！” 金可芙状若疯癫，扑抓阿雅的脸。 她妈妈也冲上台，撕扯阿雅。 负责安保的包国昌、唐思柱，迅速将这对母女控制住，保护阿雅。 “放开我，放开我！” 金可芙大声喊叫，“她打我，你们不管！？” 又有好些个巡捕、帮闲、保安上了礼台，隔开当事人，控制住局面。 主持人大声喊，“摄像机都关喽，记者不要拍照了。” 谁听他的呀，闪光灯仍响个不停。 包国昌所长自手包里拿出一张文书，简单填写几笔，向阿雅出示，并宣布。 “甄善雅，你当众殴打他人，触犯帝国法律，现在我代表巡捕所，以简易程序对你作出当场罚款500元的处罚，你若不服，可申请复议，也可以提起诉讼……” 结案了，这般效率么？ 记者们恍然，如此一来，炒作空间不大了吖！小巡捕也忒可恶了！ 只有圈地镇巡捕所所长卡巴眼：这里……这里貌似本所长辖区…… 阿雅反应过来，包黑子给自己扫尾，举单手，“我服从处罚，不要求复议，愿赔偿那女人医药费。但是，我要求你们巡捕所，替我将那女人赶出八卦城，这里不欢迎她。” “介个……” 当着众多记者，包国昌作为官府中人，真不敢乱说话。 关键时刻，邱煌挺身而出，扯过话筒。即便不明真相，大邱也会坚定的站在阿雅一边。 “我代表棒槌公司宣布，因这艺人金可芙生活作风不检点，本公司决定终止与其的代言合同，从此不再欢迎她进入八卦城。 保安，请金小姐和她的家人离开八卦城。” 呼啦啦，唐思柱带领十七八个肌肉块杠杠的保安，簇拥着将金可芙和她娘家一大帮人往坎水门外赶。 现场乱糟成一团，好好一场婚礼成了闹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甄妈眩晕症又犯了。 …… 当晚，网络热闹异常，一大串辣眼标题霸榜热搜。 “八卦城暴出大八卦，八卦城形象代言人金可芙腹中双胞胎遭遇秘密亲子鉴定，生父成疑！” “号外号外，知名演员金可芙豪门梦碎，婚礼现场遭扫地出门。” “瞧瞧看看，有图有真相，女明星金可芙被指行为不检，遭棒槌公司解除代言。” “棒槌公司第二大股东，董事甄某雅，婚礼现场当众打人，被处罚款500元。” “棒槌公司副总裁甄某俊，遭遇‘绿帽子戏法’！” “惊现黑科技，超时代设备能看胎儿肤色，知名演员金可芙腹中胎儿疑似有黑人血统。” “科谱：何为同母异父双胞胎？” …… 金可芙腹中怀的倒底是谁的孩子？答案扑朔迷离。 网民挖出若干嫌疑人，列出黑名单，晒到论坛，与金可芙合作过的男性，多有被点名。 一时间，演艺圈大乱。 被点到名的，有人沉默，有人称冤，有人宣称要追究造谣法律责任，心里有鬼者瑟瑟发抖。 还有人与金可芙并无交际，却主动跳出来撇清，赤果果的蹭热度。别说，真上了热搜。 受其启发，多人效仿。 黑名单上，《射戒》导演朴整基、男三号黑人哥们塞斯，嫌疑最大。根据计算，金可芙受孕期间，正与这二位合作。 更有该剧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副导演爆料：拍戏期间，这三位经常挑灯夜战，研究剧本…… 网民眼睛亮了，立马便认准朴导与塞斯，即是“双黄蛋”事件两位男主，话题开始围绕三人行展开。 明摆着吗，“双黄蛋”胎里有个黑皮肤，证据确凿，无需审判。 乍看到热闻标题，老朴和黑塞斯吓坏了，以为丑事被谁录了像，翻看内容才知，都特么是在瞎猜。 老朴选择沉默。 黑人塞斯“耿直”，蹦出来叫嚣，“诽谤，纯属诽谤，‘尾基揭秘’，还有‘半倒电台’，这两家媒体听着，我要告你们，告到你们破产为止！” …… 金可芙从突然打击中缓应过来，悄悄咨询医学专家得知，即便发达如米国，也没有能在胎儿未出生前查看肤色的技术，除非剖腹；对胎儿亲子鉴定，只能通过羊水穿刺进行。 她确认，医院并未给她做过羊水穿刺，心中稍安。 找记者哭诉：真是天大冤枉，我要求甄家拿出亲子鉴定书面证据，否则必须还本芙清白。 甄家通过《男方周末》网络平台发声： “同意金可芙的复核申请，愿意领金可芙重新做胎儿亲子鉴定。 若鉴定结论显示，孩子是甄家血脉，除之前答应的2棒槌公司股份，格外再拿出两亿现金，赔偿金可芙名誉损失。 但如果鉴定结果显示孩子不是甄家血脉，你金可芙的行为便是构成诈骗，甄家要求追究其法律责任。 就问你敢不敢鉴定？” 吃瓜网友大暴动，多数站在“弱者”金可芙一边，鼓动她： “坚决维权，跟狗大户抗争到底！” “2棒槌公司股份，外加两亿现金，绝对值得一拼，金可芙，你还犹豫什么？” 然而，无论网友们如何鼓动，金可芙就是不回应。 她心里没底呀，按时间算，肚中孩子可能是甄英俊的，也可能是朴导，或者塞斯的，还有可能是影片男一号，那位小鲜肉的…… 若鉴定结果不是甄英俊的孩子，以甄家的财力，找官府给她定个诈骗罪，并非不可能。 诈骗好几个亿，未遂也得判15年以上。 保险起见，还是偷偷鉴定一下先。 …… 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新郎官甄英俊。 阿雅给出的解释是：托人在金可芙体检时，抽取羊水搞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孩子并非甄家血脉。 所谓真相，知道比不知道痛苦，不知道比知道可悲，甄英俊不愿，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他是那么的相信金可芙！ 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女人，结果只会是两种：她不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便是你生命中的一堂课。 半个月过去，金可芙没接招。 忽然有传闻说，金可芙心灰意冷，打掉孩子，出国静养去了。 这下，俊哥醒悟了。 被所有人同情的滋味，比受所有人鄙视还难受。甄英俊生无可恋，愤然辞去公司副总裁职务，扬言要去峨媚山出家当和尚。 可把甄爸甄妈吓坏了，天天看着他，不让他出门。 期间，有好多名人来慰问甄英俊，咳，年轻貌美女性居多。 例如，撸阳籍当红歌手杨柳；撸阳籍知名女艺人蒋桂萱，《男方周末》记者芳芳…… 其中芳芳最热心，她打着看望好闺蜜阿雅的旗号，住进棒槌山庄便不走，天天围着甄英俊转来转去，嘘寒问暖，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阿雅气的咬牙切齿：本雅把你当闺密，你却想给本雅当嫂子，真是岂有此理！ 甄妈却是转忧为喜，比对来比对去，还是觉着当记者的相对单纯些。 第242章 棒槌神油 无论网上多热闹，不去看，不去听，“双黄蛋”事件便很快会过去。 但后遗症显而易见，形象代言人毁了，八卦城形象跟着崩塌。 正赶上披露中报，按新会计准则统计，撸阳棒槌公司上半年巨亏33亿，每股收益-11元。 受此双重利空打击，撸阳棒槌股价连跌数天，打响了10元保卫战。 有专家预估：撸阳棒槌地产项目遭遇滑铁卢，年底扭亏无望，股价远未跌到位，有可能再次回归2元。 除权之后的2元，相当于送股前的10元。 棒槌公司拥有那么大一片土地，净资产还是蛮高的，只是尚未找到稳定的营利模式而已。 针对不利局面，公司召开高层会议，商讨对策。 阿星亲自主持，邱煌、甄爱妮、霍垚、艾菲、阿莲、唐思柱等人参会。 之所以阿星亲自出席，是因为此次会议即将确定公司下步工作的一系列指导方针。 本应该召开董事会，奈何董事会那几位，柳玉成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佳仪、小妹、阿雅沉迷修炼，对公司已然无爱。 听过邱常务对公司上半年的总结汇报，阿星理了下思路，笑着说，“别看咱上半年亏损了33亿，那主要是基建、农田水利投资过大，按新会计准则摊销成本所致。 眼下，基础工程告一段落，除星雅高中、棒槌招待所外，下半年没什么大型基建项目要投资，可以集中精力抓创收了。 下半年，至少得扭亏，不然你们手里的股票可卖不出好价钱。” 是啊，这是个大问题。 进入了7月，小伙伴们手中持有的公司股份锁定期届满，已然解禁，只要提前15日发个公告，便可减持变现。 但不能盲目减持，选择适当时机才能卖好价钱，这里面有大学问。 要知道，10送40后，他们每个人手中均持有2010万股，这可不是小数目。若不管不顾，一窝蜂集中减持，非把公司股价从10元砸到5元以下不可，因为市场承受能力有限。 所以，大家都有默契，就是暂时不减持，等公司扭亏为盈，出利好消息，股价上冲的时候再减持。 包括没参加今天会议的另几位主要股东，柳玉成、梁家富、古桩，也都明白此道理，相互间有过沟通。 阿星接着说，“想扭亏为盈，无非三个方面，地产，农林，旅游，地产那块先说说。” 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发言，“地产销售这块，我们搞了一套新的营销方案，主打宜居家园，突出八卦城不冷不热的气候，无蚊虫滋扰，优美的景致……” 霍垚功课做的很足，但对新方案能否见效，他自己恐怕也是底气不足。 阿星对他这套方案予以了肯定，“嗯，不错，很用心了。 老土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八卦城环境会越来越好，相信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意识到这里的投资价值。 打宜居牌，我完全同意，优点总结方面……不妨再精炼些，大胆些，比如，推出‘八卦城八大奇迹’，一、仙境美景；二、天然氧；三、避暑胜地；四、蚊虫禁飞；五…… 五嘛……暂时先推四项，其他留悬念，用省略号代替，咱慢慢挖掘，也给外界留下脑补空间。 你们前阵子搞那个涨价策略就不错，过段时间可以再涨一次，并且可以承诺：永不降价！” 在座无不惊讶地望着自己的老板，蚊虫禁飞、永不降价……真能吹呀！ 真想问一句：董事长大人，您的底气从何而来？ 他们却是不知，阿星是真有底气，那便是——灵气！ 他坚信修仙小说中的设定，凡人长期居住在灵气充沛之地，即便无法修行，也会获益良多。 地产过后，说旅游，旅游这块由邱常务代管。 “……我们与百叶公司合作良好，当下客流量稳定在每日3000人左右…… 单纯门票收入毕竟有限，我打算入股汪兴寅的笑天酒楼，介入餐饮住宿这块。适时推出购物活动，令旅游收入多样化…… 很多游客呼吁开放棒槌峰顶、湖心岛观光项目，还需董事长定夺……” 等大邱说完，阿星道，“对汪兴寅的酒楼可以参股，但没必要控股，搞这方面，老汪比咱们专业。 棒槌峰、湖心岛暂不开放，以后……也不开放，保留神秘感。 购物倒是可以搞，咱的菜籽油就很不错，最近公司食堂菜特别好吃，都是菜籽油的功劳，完全可以当做八卦城特产，向游客推销嘛！” 他将目光投向棒槌农林经理艾菲，“艾经理，你那边怎么样？” 艾菲开始汇报，“16万亩油菜田，平均亩产500斤，共收获菜籽8000万斤，我们试着榨了些油，出油率40左右，预计总计可榨出3000万斤食用油。 咱们的菜籽油品质一流，经权威鉴定，营养极为丰富，富含对人体有益的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木酚素、维他命a和维他命e等，拥有天然抗氧化剂，零胆固醇，零反式脂肪……” 唐思柱、阿莲等人纷纷点头，他们听不懂这么多营养术语，但认可一件事，用自家菜籽油烹饪出的食品，有一种特殊的醇香口感，食之让人欲罢不能。 菜籽油的确给了阿星一个惊喜，但想想也便释然——油菜生长过程中受灵气滋养，品质自然有所提高，修仙小说早有描述。 艾菲汇报间隙，阿星问她，“销售方面你怎么打算？” 艾菲道，“我们准备线上线下齐头并进，线上在天喵开品牌店，线下寻求经销商代理。 遵照您刚刚的指示，我打算增设旅游购物直销，这样三管齐下，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阿星手指敲击桌面，琢磨了一下，问，“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对外销售？” “咱们的油品成本较高，每斤5元以上，如今市面上的食用菜籽油售价普遍在每市斤6元左右，若按这个价格外售，咱不挣钱。 我打算走中高端路线，每市斤卖10到15元，100的毛利率……” 阿星打断她，道，“思路没错，但我听说有些高端食用油能卖到每斤百元以上。” 咳嗽一下，艾菲连忙解释，“食用油每斤100元以上，甚至200元，300元的都有，比如说牡丹籽油，玫瑰籽油，但这两种油产量极小，非常小众，咱这可是3000万斤……” 她心说：15元一斤极限了，就个菜籽油，你还指望它扛起公司扭亏的大旗啊！ 她却不知，阿星真就打算让菜籽油扛旗。 “100元1斤，3000万斤也才30亿……这样，你走最高端路线，每斤卖……200，最低150，旅游团队那边会配合你。 艾经理，公司今年能不能扭亏，大家手中股票能不能升值，可全看你的了。” 艾菲傻眼。 批量生产的食用油，每市斤卖200元？在座，除阿星外，就没一个不认为这是笑话。 阿星却是认真的，“相信我，八卦城菜籽油是独特风水下的专属特产，绝对独一份。长期食用，对人体有大好处。 对了，八大奇迹第五项有了，就叫棒槌神油！” 他不能明说是因为灵气，也不好提修仙小说里都这么讲，只能归因于风水玄学。 没人表示反对——你老大，你说了算。 反正菜籽油，噢不，棒槌神油保质期长，等卖不出去了，自然会降价。 会议又讨论了一些其他事项，比如，阿莲主持的星雅高中筹建，唐老二的安保部扩编。 安保队伍不扩编不行，随着八座城门楼竣工投入使用，目前虽然只开放坎水、离火两门，另外六门封闭不用，但也得留人值守。 你若是敢玩空城计，附近村民绝对会给你拆个连门窗都不剩。 单个城门楼标配4人轮班，八个城门楼便需32人，唐司令的队伍算是壮大起来了。 …… 棒槌农林经理艾菲回到自己办公室，思绪万千。 董事长发神经，别人可以当笑话看，她作为直接主管，必须全力以赴去做。 如此难完成的任务，若是做好了，副总裁的位置……咳咳，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甄英俊辞职，副总裁出缺，按说应该由霍垚顺序递补，但房地产销售一直没有起色，就有了变数。 本来她的资格够，然并卵，她与邱煌的情侣关系成了上升的最大障碍。 阿莲、唐思柱那种不太重要的岗位，没什么关系，敏感位置不行。 阿星就是再大度，再糊涂，也不可能将公司仅有的两个副总裁位置，给她两口子包圆，甄家更是不会同意。 这也是她与邱煌年龄都不小了，却谁未提及结婚的主要原因，需要避嫌吖！ 俩人若现在结婚，就必须牺牲一个人的事业前途。然而，谁都不愿。 好了，先不考虑那些。艾菲收束心神，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开菜籽油销路。自己不懂销售，就得用对人才。 肖传雄的团队能创造出将3亿产品卖出50亿的销售奇迹吗？ 肖传雄是艾菲刚任命的农林公司销售主管，上个月来公司应聘面试的时候，表现出色。 该人当时投递的简历就与众不同，写着：“毕业8年，工作经验11年。” 问他，“怎么回事？” 他只回答俩字：“加班”。 问他：“如果你来管理一个部门，你会采取哪些创新措施？” 他回答：“机制创新，管理创新，技术创新。” 问他：“何为三种创新？” 他回答：“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换我管理，可以让三个和尚的水多的吃不完。 方法一，一条路分三段，三个和尚接力，每人挑一段，空水桶去河边，满水桶回，缸满为止。 这叫机制创新。 方法二，立下新庙规，引进竞争机制，三个人都去挑水，挑的多的，晚上吃饭加一道菜，挑的最少的，吃白饭，没菜。这叫管理创新。 方法三，买个水泵抽水，安装自来水，这叫技术创新。 从没有水吃，到水多的吃不完，关键在于管理，在于发扬团队协作，良性竞争，开拓创新的精神……” 肖传雄侃侃而谈，把作为主考官的阿莲和艾菲都给惊艳到了，当场便被录用，很快被任命为农林公司销售部主管。 但愿由这位大才培训出来的团队，能创造出销售奇迹！ …… 棒槌农林公司，销售部。 主管肖传雄站在讲台上，昂扬风发地挥舞着拳头，给手下20位业务员上大课。 “……棒槌神油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用油，我们卖的不是产品，我们是在送健康。” “……你们要放下所有骗人的心理障碍……” “我们让亲戚朋友参与进来，是为了他们好……” “……来，再来一遍，提起劲，大声吼出来：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忍五分钟，成功就会如期而至，我们一定要成功！” “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忍五分钟，成功就会如期而至，我们一定要成功！！！” 房间里回荡着激昂的声音，20张脸上写满了憧憬，眼神中带着狂热的渴望。 “想成功就得奋斗，美丽蝴蝶需要前期的蛹化。” “想成功就得奋斗，美丽蝴蝶需要前期的蛹化！” …… 8月8日，棒槌公司新产品棒槌牌菜籽压榨油，即棒槌神油，线上线下同时开售。 线上，天喵商城棒槌农林产品旗舰店， 25升桶包装棒槌神油，零售价1000元。 多买优惠：一次购买10桶，每桶950元；一次购买100桶，每桶900元；一次购买1000桶，每桶850元；一次订购桶以上，每桶750元。 并未购买广告位，但在天喵商城搜索“食用油”，价格降序排第一位的便是棒槌神油，这也相当于广告。 线下分两块。 第一块，与百叶旅游公司合作，向游客直销。 第二块，社会面直销。 肖传雄团队有20个业务员，每人身上都有销售任务，他们按底价每桶750拿货，推销给游客也好，卖给亲属、朋友、同学也好，发展下线搞直销也好，卖多少钱，给下线多少回扣，都是业务员的权利，但卖价不得超过公司规定的每桶封顶1000元。 卖出货总会有钱赚，否则只能拿底薪。 有肖传雄早晨上早课，晚上上晚课，反复洗脑，20个销售员做着百万富翁梦，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狂热，呼亲唤友，招同学，许以高回扣，发展下线搞直销。 对即将到来的游客购物推销环节，业务员们亦极为重视，每卖出一桶都有提成，能见现钱呢。 …… 8月8日这天始，百叶旅游公司上调了八卦城游团待遇，团费不变，自费午餐调整为午餐。 都说天下没有的午餐，有也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便是，午餐后，游客们要参加棒槌公司的商品展示会，不是必须买货，但你得去听讲。 “……远道来的朋友们，今天的午餐味道怎么样？” 棒槌公司食堂会议室，一位女业务员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地问下面100余位游客。 “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 “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斋菜。” 游客纷纷盛赞。 棒槌公司提供的午餐，虽只有四个素炒，加一个素汤，但那味道——真是别致，有股特殊的醇香，吃后让人觉得四肢百骸非常舒服，很是难忘。 “好吃，呵，今天的午餐没有特别食材，都是普通的土豆，白菜，豆腐，美味的秘诀就在于我手边这款产品，隆重介绍：棒槌神油！ 各位的事业发展了，更要注重身体健康，今天，我们棒槌农林公司就是来给你们送健康的。 当下的农产品多被化肥农药污染，所以癌症才辣么多，棒槌神油产自绝无污染的八卦城，独特的风水成就了神奇的产品…… 这款食用油不但味美，还能消除身体毒素，抵抗自由基损害，有美容、抗衰老、抗癌，降低胆固醇、降血脂，保护心血管、肝脏的功能。 让小孩子健康，老年人延缓衰老，年轻人永葆青春…… 你们别不信，我做个数据对比，你们就清楚了…… 要说如此神奇的产品，一定很贵？不贵，它不需要5000，也不需要3000，网上零售价格每桶1000。 远道来的朋友们，你们赶的很巧，这几天正值棒槌农林公司成立周年庆典，优惠大酬宾，每桶5市斤，仅售888元。机会难得，每人最多可购买5桶…… 您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送亲戚朋友，出来一趟，不得给领导们，亲戚朋友们带些礼物回去吗？ 今晚上，您就会在电视上看到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吖，收礼只收棒槌神油’…… 嫌贵？我敢保证，您家人，您朋友，您领导用上棒槌神油，一定会爱上它。 当您和您家人收获健康的时候，您就不会觉得它贵了；当您收获友谊的时候，您就不会觉得贵了；当您获得领导垂青赏识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贵了…… 888元，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个月内，您若后悔了，只要是没拆封，随时可以原价退货…… 好，现在开始交款订购，您随身携带，或是由我们代发快递均可……” 她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迫不及待，踊跃订购。 “我要5桶，自己吃，再给亲戚带点。” “给我来10桶，我是开饭店的，靠它吸引顾客了。” 若是阿星在场，定会惊呼：挖靠，这两位不是叶龙叶虎吗！ 呵，阿星的这俩表哥，现在百叶旅游公司安保部挂职，闲没事跑来当托。 业务员装作不认识他俩，“对不起，这位要10桶的先生，我们888元是活动价，每人限购5桶，超出部分，我们最多能给您优惠到每桶950元。” 叶虎无奈，“你们真不知变通，我跟别人要几桶指标总可以。” 他扭头问身边游客，“嗳，你们谁不打算买？把那5桶指标赟给我。” 没有人搭理他，呼啦一下，都涌上前台、 “我来3桶。” “给我来1桶偿偿。” “我订5桶，帮我快递。” 咳嗽一下，这三位也是托——池志鸿的朋友，二牛、丹丹、老孟。 第242章 棒槌神油 无论网上多热闹，不去看，不去听，“双黄蛋”事件便很快会过去。 但后遗症显而易见，形象代言人毁了，八卦城形象跟着崩塌。 正赶上披露中报，按新会计准则统计，撸阳棒槌公司上半年巨亏33亿，每股收益-11元。 受此双重利空打击，撸阳棒槌股价连跌数天，打响了10元保卫战。 有专家预估：撸阳棒槌地产项目遭遇滑铁卢，年底扭亏无望，股价远未跌到位，有可能再次回归2元。 除权之后的2元，相当于送股前的10元。 棒槌公司拥有那么大一片土地，净资产还是蛮高的，只是尚未找到稳定的营利模式而已。 针对不利局面，公司召开高层会议，商讨对策。 阿星亲自主持，邱煌、甄爱妮、霍垚、艾菲、阿莲、唐思柱等人参会。 之所以阿星亲自出席，是因为此次会议即将确定公司下步工作的一系列指导方针。 本应该召开董事会，奈何董事会那几位，柳玉成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佳仪、小妹、阿雅沉迷修炼，对公司已然无爱。 听过邱常务对公司上半年的总结汇报，阿星理了下思路，笑着说，“别看咱上半年亏损了33亿，那主要是基建、农田水利投资过大，按新会计准则摊销成本所致。 眼下，基础工程告一段落，除星雅高中、棒槌招待所外，下半年没什么大型基建项目要投资，可以集中精力抓创收了。 下半年，至少得扭亏，不然你们手里的股票可卖不出好价钱。” 是啊，这是个大问题。 进入了7月，小伙伴们手中持有的公司股份锁定期届满，已然解禁，只要提前15日发个公告，便可减持变现。 但不能盲目减持，选择适当时机才能卖好价钱，这里面有大学问。 要知道，10送40后，他们每个人手中均持有2010万股，这可不是小数目。若不管不顾，一窝蜂集中减持，非把公司股价从10元砸到5元以下不可，因为市场承受能力有限。 所以，大家都有默契，就是暂时不减持，等公司扭亏为盈，出利好消息，股价上冲的时候再减持。 包括没参加今天会议的另几位主要股东，柳玉成、梁家富、古桩，也都明白此道理，相互间有过沟通。 阿星接着说，“想扭亏为盈，无非三个方面，地产，农林，旅游，地产那块先说说。” 棒槌地产总经理霍垚发言，“地产销售这块，我们搞了一套新的营销方案，主打宜居家园，突出八卦城不冷不热的气候，无蚊虫滋扰，优美的景致……” 霍垚功课做的很足，但对新方案能否见效，他自己恐怕也是底气不足。 阿星对他这套方案予以了肯定，“嗯，不错，很用心了。 老土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八卦城环境会越来越好，相信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意识到这里的投资价值。 打宜居牌，我完全同意，优点总结方面……不妨再精炼些，大胆些，比如，推出‘八卦城八大奇迹’，一、仙境美景；二、天然氧；三、避暑胜地；四、蚊虫禁飞；五…… 五嘛……暂时先推四项，其他留悬念，用省略号代替，咱慢慢挖掘，也给外界留下脑补空间。 你们前阵子搞那个涨价策略就不错，过段时间可以再涨一次，并且可以承诺：永不降价！” 在座无不惊讶地望着自己的老板，蚊虫禁飞、永不降价……真能吹呀！ 真想问一句：董事长大人，您的底气从何而来？ 他们却是不知，阿星是真有底气，那便是——灵气！ 他坚信修仙小说中的设定，凡人长期居住在灵气充沛之地，即便无法修行，也会获益良多。 地产过后，说旅游，旅游这块由邱常务代管。 “……我们与百叶公司合作良好，当下客流量稳定在每日3000人左右…… 单纯门票收入毕竟有限，我打算入股汪兴寅的笑天酒楼，介入餐饮住宿这块。适时推出购物活动，令旅游收入多样化…… 很多游客呼吁开放棒槌峰顶、湖心岛观光项目，还需董事长定夺……” 等大邱说完，阿星道，“对汪兴寅的酒楼可以参股，但没必要控股，搞这方面，老汪比咱们专业。 棒槌峰、湖心岛暂不开放，以后……也不开放，保留神秘感。 购物倒是可以搞，咱的菜籽油就很不错，最近公司食堂菜特别好吃，都是菜籽油的功劳，完全可以当做八卦城特产，向游客推销嘛！” 他将目光投向棒槌农林经理艾菲，“艾经理，你那边怎么样？” 艾菲开始汇报，“16万亩油菜田，平均亩产500斤，共收获菜籽8000万斤，我们试着榨了些油，出油率40左右，预计总计可榨出3000万斤食用油。 咱们的菜籽油品质一流，经权威鉴定，营养极为丰富，富含对人体有益的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木酚素、维他命a和维他命e等，拥有天然抗氧化剂，零胆固醇，零反式脂肪……” 唐思柱、阿莲等人纷纷点头，他们听不懂这么多营养术语，但认可一件事，用自家菜籽油烹饪出的食品，有一种特殊的醇香口感，食之让人欲罢不能。 菜籽油的确给了阿星一个惊喜，但想想也便释然——油菜生长过程中受灵气滋养，品质自然有所提高，修仙小说早有描述。 艾菲汇报间隙，阿星问她，“销售方面你怎么打算？” 艾菲道，“我们准备线上线下齐头并进，线上在天喵开品牌店，线下寻求经销商代理。 遵照您刚刚的指示，我打算增设旅游购物直销，这样三管齐下，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阿星手指敲击桌面，琢磨了一下，问，“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对外销售？” “咱们的油品成本较高，每斤5元以上，如今市面上的食用菜籽油售价普遍在每市斤6元左右，若按这个价格外售，咱不挣钱。 我打算走中高端路线，每市斤卖10到15元，100的毛利率……” 阿星打断她，道，“思路没错，但我听说有些高端食用油能卖到每斤百元以上。” 咳嗽一下，艾菲连忙解释，“食用油每斤100元以上，甚至200元，300元的都有，比如说牡丹籽油，玫瑰籽油，但这两种油产量极小，非常小众，咱这可是3000万斤……” 她心说：15元一斤极限了，就个菜籽油，你还指望它扛起公司扭亏的大旗啊！ 她却不知，阿星真就打算让菜籽油扛旗。 “100元1斤，3000万斤也才30亿……这样，你走最高端路线，每斤卖……200，最低150，旅游团队那边会配合你。 艾经理，公司今年能不能扭亏，大家手中股票能不能升值，可全看你的了。” 艾菲傻眼。 批量生产的食用油，每市斤卖200元？在座，除阿星外，就没一个不认为这是笑话。 阿星却是认真的，“相信我，八卦城菜籽油是独特风水下的专属特产，绝对独一份。长期食用，对人体有大好处。 对了，八大奇迹第五项有了，就叫棒槌神油！” 他不能明说是因为灵气，也不好提修仙小说里都这么讲，只能归因于风水玄学。 没人表示反对——你老大，你说了算。 反正菜籽油，噢不，棒槌神油保质期长，等卖不出去了，自然会降价。 会议又讨论了一些其他事项，比如，阿莲主持的星雅高中筹建，唐老二的安保部扩编。 安保队伍不扩编不行，随着八座城门楼竣工投入使用，目前虽然只开放坎水、离火两门，另外六门封闭不用，但也得留人值守。 你若是敢玩空城计，附近村民绝对会给你拆个连门窗都不剩。 单个城门楼标配4人轮班，八个城门楼便需32人，唐司令的队伍算是壮大起来了。 …… 棒槌农林经理艾菲回到自己办公室，思绪万千。 董事长发神经，别人可以当笑话看，她作为直接主管，必须全力以赴去做。 如此难完成的任务，若是做好了，副总裁的位置……咳咳，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甄英俊辞职，副总裁出缺，按说应该由霍垚顺序递补，但房地产销售一直没有起色，就有了变数。 本来她的资格够，然并卵，她与邱煌的情侣关系成了上升的最大障碍。 阿莲、唐思柱那种不太重要的岗位，没什么关系，敏感位置不行。 阿星就是再大度，再糊涂，也不可能将公司仅有的两个副总裁位置，给她两口子包圆，甄家更是不会同意。 这也是她与邱煌年龄都不小了，却谁未提及结婚的主要原因，需要避嫌吖！ 俩人若现在结婚，就必须牺牲一个人的事业前途。然而，谁都不愿。 好了，先不考虑那些。艾菲收束心神，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开菜籽油销路。自己不懂销售，就得用对人才。 肖传雄的团队能创造出将3亿产品卖出50亿的销售奇迹吗？ 肖传雄是艾菲刚任命的农林公司销售主管，上个月来公司应聘面试的时候，表现出色。 该人当时投递的简历就与众不同，写着：“毕业8年，工作经验11年。” 问他，“怎么回事？” 他只回答俩字：“加班”。 问他：“如果你来管理一个部门，你会采取哪些创新措施？” 他回答：“机制创新，管理创新，技术创新。” 问他：“何为三种创新？” 他回答：“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换我管理，可以让三个和尚的水多的吃不完。 方法一，一条路分三段，三个和尚接力，每人挑一段，空水桶去河边，满水桶回，缸满为止。 这叫机制创新。 方法二，立下新庙规，引进竞争机制，三个人都去挑水，挑的多的，晚上吃饭加一道菜，挑的最少的，吃白饭，没菜。这叫管理创新。 方法三，买个水泵抽水，安装自来水，这叫技术创新。 从没有水吃，到水多的吃不完，关键在于管理，在于发扬团队协作，良性竞争，开拓创新的精神……” 肖传雄侃侃而谈，把作为主考官的阿莲和艾菲都给惊艳到了，当场便被录用，很快被任命为农林公司销售部主管。 但愿由这位大才培训出来的团队，能创造出销售奇迹！ …… 棒槌农林公司，销售部。 主管肖传雄站在讲台上，昂扬风发地挥舞着拳头，给手下20位业务员上大课。 “……棒槌神油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用油，我们卖的不是产品，我们是在送健康。” “……你们要放下所有骗人的心理障碍……” “我们让亲戚朋友参与进来，是为了他们好……” “……来，再来一遍，提起劲，大声吼出来：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忍五分钟，成功就会如期而至，我们一定要成功！” “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忍五分钟，成功就会如期而至，我们一定要成功！！！” 房间里回荡着激昂的声音，20张脸上写满了憧憬，眼神中带着狂热的渴望。 “想成功就得奋斗，美丽蝴蝶需要前期的蛹化。” “想成功就得奋斗，美丽蝴蝶需要前期的蛹化！” …… 8月8日，棒槌公司新产品棒槌牌菜籽压榨油，即棒槌神油，线上线下同时开售。 线上，天喵商城棒槌农林产品旗舰店， 25升桶包装棒槌神油，零售价1000元。 多买优惠：一次购买10桶，每桶950元；一次购买100桶，每桶900元；一次购买1000桶，每桶850元；一次订购桶以上，每桶750元。 并未购买广告位，但在天喵商城搜索“食用油”，价格降序排第一位的便是棒槌神油，这也相当于广告。 线下分两块。 第一块，与百叶旅游公司合作，向游客直销。 第二块，社会面直销。 肖传雄团队有20个业务员，每人身上都有销售任务，他们按底价每桶750拿货，推销给游客也好，卖给亲属、朋友、同学也好，发展下线搞直销也好，卖多少钱，给下线多少回扣，都是业务员的权利，但卖价不得超过公司规定的每桶封顶1000元。 卖出货总会有钱赚，否则只能拿底薪。 有肖传雄早晨上早课，晚上上晚课，反复洗脑，20个销售员做着百万富翁梦，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狂热，呼亲唤友，招同学，许以高回扣，发展下线搞直销。 对即将到来的游客购物推销环节，业务员们亦极为重视，每卖出一桶都有提成，能见现钱呢。 …… 8月8日这天始，百叶旅游公司上调了八卦城游团待遇，团费不变，自费午餐调整为午餐。 都说天下没有的午餐，有也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便是，午餐后，游客们要参加棒槌公司的商品展示会，不是必须买货，但你得去听讲。 “……远道来的朋友们，今天的午餐味道怎么样？” 棒槌公司食堂会议室，一位女业务员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地问下面100余位游客。 “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 “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斋菜。” 游客纷纷盛赞。 棒槌公司提供的午餐，虽只有四个素炒，加一个素汤，但那味道——真是别致，有股特殊的醇香，吃后让人觉得四肢百骸非常舒服，很是难忘。 “好吃，呵，今天的午餐没有特别食材，都是普通的土豆，白菜，豆腐，美味的秘诀就在于我手边这款产品，隆重介绍：棒槌神油！ 各位的事业发展了，更要注重身体健康，今天，我们棒槌农林公司就是来给你们送健康的。 当下的农产品多被化肥农药污染，所以癌症才辣么多，棒槌神油产自绝无污染的八卦城，独特的风水成就了神奇的产品…… 这款食用油不但味美，还能消除身体毒素，抵抗自由基损害，有美容、抗衰老、抗癌，降低胆固醇、降血脂，保护心血管、肝脏的功能。 让小孩子健康，老年人延缓衰老，年轻人永葆青春…… 你们别不信，我做个数据对比，你们就清楚了…… 要说如此神奇的产品，一定很贵？不贵，它不需要5000，也不需要3000，网上零售价格每桶1000。 远道来的朋友们，你们赶的很巧，这几天正值棒槌农林公司成立周年庆典，优惠大酬宾，每桶5市斤，仅售888元。机会难得，每人最多可购买5桶…… 您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送亲戚朋友，出来一趟，不得给领导们，亲戚朋友们带些礼物回去吗？ 今晚上，您就会在电视上看到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吖，收礼只收棒槌神油’…… 嫌贵？我敢保证，您家人，您朋友，您领导用上棒槌神油，一定会爱上它。 当您和您家人收获健康的时候，您就不会觉得它贵了；当您收获友谊的时候，您就不会觉得贵了；当您获得领导垂青赏识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贵了…… 888元，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个月内，您若后悔了，只要是没拆封，随时可以原价退货…… 好，现在开始交款订购，您随身携带，或是由我们代发快递均可……” 她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迫不及待，踊跃订购。 “我要5桶，自己吃，再给亲戚带点。” “给我来10桶，我是开饭店的，靠它吸引顾客了。” 若是阿星在场，定会惊呼：挖靠，这两位不是叶龙叶虎吗！ 呵，阿星的这俩表哥，现在百叶旅游公司安保部挂职，闲没事跑来当托。 业务员装作不认识他俩，“对不起，这位要10桶的先生，我们888元是活动价，每人限购5桶，超出部分，我们最多能给您优惠到每桶950元。” 叶虎无奈，“你们真不知变通，我跟别人要几桶指标总可以。” 他扭头问身边游客，“嗳，你们谁不打算买？把那5桶指标赟给我。” 没有人搭理他，呼啦一下，都涌上前台、 “我来3桶。” “给我来1桶偿偿。” “我订5桶，帮我快递。” 咳嗽一下，这三位也是托——池志鸿的朋友，二牛、丹丹、老孟。 第243章 灵桃大派送 棒槌神油上市一星期，在20位业务员不遗余力的向游客直销，加上发动亲友帮销，钱下日出货量达4000桶。 这数量不小了，要知道，一款定位高端的新品食用油上市，需要消费者有个接受过程，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棒槌神油质量过硬是关键。 一时间，国内粮油市场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金笼鱼、西王母食品，道道拳等公司惊呼“狼来了”！ 资本市场人士敏锐地发现，撸阳棒槌地产拉花，竟悄悄从农业食品板块杀出了一片天！ 股价立马止跌企稳，并有了小阳向上的苗头。 股民都很可爱，他们不一定买棒槌神油，但只要买了撸阳棒槌股票，就会到处替公司产品吹嘘宣传：“棒槌神油神呐，那真是……谁用谁知道！” 开局良好，艾经理松了一口气，她相信，随着时间发酵，以棒槌神油的超高品质，定会被越来越多消费者接受。 从网上订单最开始的每日零星几桶，到现在每日100多桶，而且时不时会出现10桶的“大单”，便可见一斑。 看网评得知，网上买主有些是旅游直销的回头客，也有些纯粹因慕名，买回去尝鲜。 普通百姓天天吃这种高档油，绝对舍不得，但有送礼需要呀。 再说，谁家年节不吃点好的，买1桶尝尝还承担的起，就想看看有没有广告上说的那么神。 …… 阿星得知棒槌神油销售开门红，感到很高兴，照这趋势下去，年底前，单靠食用油一个项目便扭亏有望。 况且，他还有另一样神器——八卦灵桃！ 8月中旬起，棒槌山上的800多株老桃树，陆续有桃子成熟。 受灵气滋润，今年的桃不但个头普遍超过成人拳头，且一改往年酸涩难吃口味，个个鲜甜可口，那滋味……怎么形容呢？ 按唐思柱说法：“你二哥我想象中的仙桃就这口味！” 数百株桃树品种翻天大改良，小伙伴们惊异不已，纷纷以探询目光看向阿星。 阿星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们，本星是个生物学家，风水生物学家。” …… 棒槌山出产的桃子个头差不多大，光凭外表和口感，阿星也分不清哪枚桃子是摘自他精心“浇灌”过的桃树，以神识探查灵气含量，才能辨识。 探查发现，他6月份以前“浇灌”过的百多株树结出的桃子，灵气含量是之后浇灌的近3倍，是未经浇灌过的5倍。 即便灵气含量最高的桃子，对他如今修炼的加持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但对佳仪、小妹、阿雅，却效果明显。 经她们仨尝试，吃上1枚高灵力桃，3日内，修行效率翻倍。 有作用就好！ 阿星毫不客气的将108株精华树，封存入“内库”，命名为“八卦仙桃树”，所产“八卦仙桃”特供“仙族”享用。 其他700多株，命名为“八卦灵桃树”，出产的“八卦灵桃”入公库。 每棵树挂果200至300枚不等，有200来斤，700株可产15万斤“八卦灵桃”，公司内部消化不了，必然投放市场。 但如何外销才能使利益最大化，值得思量。 大伙都认为，若是简单卖出，即便卖200块钱1斤的天价，15万斤也才3000万，没什么大意思。 阿星也舍不得这么卖，最后，采纳了霍垚的意见——只送不卖，送给那些地产潜在客户。 你不是不来我这里置业吗？丢个饵给你，看你咬不咬钩？ 权当是再投几千万，给地产项目打广告了。 …… 次日，顺疯快递撸阳府分公司突然接到一笔大单： 一周之内，向全国各地派送出7000箱“八卦灵桃”，每箱10斤，要求“保鲜送达，挂号专收”。 该订单难度不在于“保鲜送达”，而在于“挂号专收”。 包裹没有收件人详细地址，只有“某某府某某公司某某老板收”。所谓“挂号专收”，倒也不需要某某老板本人签收，但至少得是老板家人，或旗下公司某位主管。 这个难度就有点大了，但人家给的运费足够高，根本不容拒绝。 于是乎，顺疯总部惊动，大范围调度，全力操作此订单。 原则是：宁可不挣钱，也要保住大客户。 …… 箱港，河黄集团总部。 快递小哥顶着炎炎烈日上门送包裹，“我这里有李超人先生一份快递，请他老人家出来签收一下。” 俩门卫当时就乐了，“大热天的，你是在逗我们玩吗？” 快递小哥嬉皮笑脸，“我也知道李老先生不在这，即便在这里，也不是我能见的，可没办法呀，收件人上面写的‘河黄集团李超人先生收。 嘿，麻烦两位哥，帮着喊一下你们头，给签收一下就行，我也算是完成任务。” 这倒简单，门卫也没刁难，找来组长，签收了包裹。 一个小组长哪敢拆封，上报集团安保部侯主管。 侯主管没管那些，随手就给拆了，像这种莫名其妙寄来的东西，怎么可能送到李老先生手里，藏了炸弹怎么办？ 打开一看，没有炸弹，只有整齐码放的12枚鲜桃。 品相不错呀，果香四溢，看着就很诱人的样子，实在舍不得扔。 尝尝，替李大老板试毒。 洗好之后，安保部办公室里四位一人一个，吃开了。 侯主管一口咬下去，鲜甜到极点的味道，直透心脾，进而弥漫全身，感觉浑身毛孔都松弛了，舒坦！ 大赞，“嗯——这个滋味，美！好桃，好桃！” 这时他才发现，箱中有一张字条：八卦灵桃，特供李超人先生品尝。 望着手里字条，和被他咬了一大口的桃子，侯主管不蛋定了，赶紧把泡沫箱里剩余8枚桃收好。 可不能都给吃没了，必须上交！ …… 几经辗转，多人试吃，最后送到李超人面前，只剩下一枚桃。 桃瓣入口那一刻，李超人闭上眼睛，缓缓咀嚼，许久才睁眼，“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呀！” 毕竟80岁了，这枚灵气并不十分浓郁的八卦灵桃，还不足以令他像年轻人那般兴奋12小时，只是提升了些许生命力。 即便如此，也足够令他家人重视了。 买！这桃多少钱都得买。 结果下面人汇报说，联系过送桃的撸阳棒槌公司，对方答复：八卦灵桃产量有限，不外售，只有在撸阳八卦城置业的业主，可享受30斤配额。 我卡！想拿桃子钓我们李家去你八卦城置业。 1000来万买块宅基地，对李家来说毛毛雨，根本不算什么，但焉能这般被人拿捏？ 我们不去置业，偏要买桃，花高价买，不信买不到。 两天后，李家人失望了，真买不到。 忙活一大气，也只是从刘德花那里搞来两枚。 刘德花说：他们给我寄来30斤八卦灵桃，一下子被亲朋好友抢光，这两枚还是我拼命护下来的，就送给老前辈！ 得，就俩桃子，还欠了一份人情。 这事弄的，不如花1000万买地了。 呃，不对，现在需要1500万了。 就在昨天，棒槌公司官网公布，八卦城坎水社区888平米地块，从1000万涨到1500万。 真黑呀，一下涨50，大陆官府不管吗？ 吃过第2枚八卦灵桃，李超人浑浊的眼睛放出精光，“比前天那个还好吃，有一种……大自然的气息，我想去产地看看。” …… 相似一幕，在箱港包家、霍家，獒门何家，上嗨荣家，等豪门大族相继上演。 只数日，棒槌公司便收到全国各地数十位商界大佬的商务考察函。 皆为商界大佬，没有官场人物。 霍垚让人拟定的送桃对象，完全是从网上公布的各省百强企业名录扒的名单，没考虑官场大佬等隐形富豪。 因为大邱说过，隐形富豪当然注重隐形，极少会跑到受人瞩目的地方置业建别墅。 霍垚深以为然。 …… 棒槌山庄，内院，池宅。 小池潜在学校惹祸，被老师告了家长，回到家被老爸好一顿批评。 池志鸿一边用电脑看种花网络电视台播放的《糠熙大帝》，一边训儿子。 “你看看人家小糠熙，8岁当皇帝，再看看你，都12了，还整天不好好学习，净知道调皮捣蛋。” 小池潜抽鼻子，“人家糠熙8岁当皇帝，那是因为他爸死的早。” “阿噗——” 池志鸿一口老血涂墙，“臭小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啊……” 小池潜窜身逃命。 一时间，鸡飞狗跳。 “我回来了。” 甄爱妮下班回家，“哎呀，你俩上演闹天宫吗？” 池志鸿不想重复糗事，扯开话题，“老婆大人辛苦了，今天忙不忙？” 甄爱妮面现喜色，“现在不忙，不过马上就要忙了，你知道吗，咱八卦城地产要火了，今天又收到好几份商务考察函，下周二有大人物要来呢。” “谁来？” “李超人！” “哪个李超人？” “你说哪个，箱港那位呗？” 池志鸿大吃一惊，“李超人那么大老板……亲自来？来干什么，买地盖房？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后天就到。不但是他，箱港包氏，霍氏，獒门何氏，上嗨荣氏……皆有这方面意向，过阵子都能派人来考察，你别往外说啊！” “嗯嗯嗯。”池志鸿忙不迭点头，眼珠滴溜溜转。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撸阳棒槌股价怕不得大涨？下周二，也就是后天了。 …… 周一早盘，受上周五晚鸥米股市暴跌影响，种花国股指大幅低开，个股跌幅普遍达到2，撸阳棒槌（003344）却是令人意外的以1030元平开。 一些有经验老股民担心它补跌，果断挂单卖出，想着等会它跌下去，低价再买回来，打个日内t+0，赚些差价。 谁知，有多少卖单抛，便有多少买单接，成交极其活跃，股价非但没降，反而泛红，逐渐走高。 逆大盘而为，这是求关注吗？呵呵。 老股民都知晓一句股市谚语，“别人都跌它独涨，八成没有好下场”。 还是出来观望先，于是，越来越多的撸阳棒槌持有者选择抛售，其中包括阿星的老同学孔放。 不错，孔放兄前阵子见明星股撸阳棒槌跌势较猛，脑子一热，1125元抄底买入，搏反弹。不成想，抄早了，最高浮亏8，眼下回了点血，赶紧止损。 大盘指数仍在下跌，然，撸阳棒槌偏就不跌，且成交量显着放大，分时走势开始向上发散。 10点28分，它居然涨到了7，先前卖出的老股民意识到不对，后悔了，撸阳棒槌怕是有利好消息，今天有可能涨停。 手忙脚乱点击交易页面，准备追高买回来，赔些差价那也认。 可惜手速还是慢了，突然杀出两笔大单，直接将上方筹码一扫而空， 1133元，撸阳棒槌封了涨停。 “哇了个大擦，差一分没买到！” “快打开涨停呀，额是刚出来的，让额进去！” 老股民心中哀嚎祈祷，可惜，今天注定是他的失望日，撸阳棒槌全天封涨停，再没打开过。 衰哥孔放不堪打击，在交易大厅便声泪俱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小小散户竟能左右股市？不管之前涨势多疯的股，我一买，它必定跌!我一卖出它便涨停。 10线、30日、年线，金叉死叉，特么的统统无效。 手握上亿资金的庄家，你们咋就盯着我一小老百姓手里这几万块钱不放呢？图个啥呀？” …… 15点收盘，交易所公布当日龙虎榜，撸阳棒槌榜上有名。 当日，买入该股金额最大的前五名营业部显示，第一名，东芳证券骆阳府第七大街营业部，全天净买入额7315万…… 骆阳府，那里并非什么公募、私募大本营吖？ 机构分析师纳了闷，难道有什么“牛散”得了内部消息？ 不用猜了，答案揭晓。 次日上午9时，网上突然蹦出一条消息，箱港河黄集团前主席李超人现身撸阳八卦城，原因不明。 有照片和短视频为证。 照片中显示——黑森森的豪华车队驶入八卦城坎水门，城门楼上，横幅金字醒目：热烈欢迎箱港李超人先生莅临八卦城观光指导。 短视频画面，一台卖巴赫，引领着一台纯黑劳斯赖斯，停在棒槌湖畔。 紧随其后的是三台低调路虎，车还没停稳，便跳下来6个高大的西洋保镖。 黑色套装，黑超墨镜，厚实的胸膛，粗壮的手臂，内敛的气度，无不透着一股子专业气息。 接近两米高的白人保镖拉开劳斯赖斯车门，宽厚的身体护着一位老先生钻出。 这位身穿雪白真丝唐装的老人，可不就是箱港李超人么！ 河黄要干什么？合作？收购？ 竟是李老先生亲自出马，动作能小了吗？ 越是这种不明朗的消息，想象空间越大。 9点25分，股市竞价开盘，撸阳棒槌毫无悬念的被巨单封死涨停。 1246元，封单上百万手，参与资金多达10几亿，可见资本市场对“李超人概念股”的追捧度有多高。 …… 李超人在八卦城住了三天。 头一天，阿星亲自陪同他乘坐电梯，登顶棒槌峰，俯瞰八卦城全貌。 看到方圆两百平方公里的太极八卦阵式，老李惊得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 第二天，公司邱常务陪李老先生采摘八卦灵桃，坐画舫游棒槌湖、护城河，登临乾天、坤地城门楼…… 80多岁的老人，自打来到八卦城，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头。 第三天，李老先生竟换上运动装，打算沿城墙做徒步50公里环城游。 被家人坚决制止，后改为乘坐城墙观光车，绕八卦城转了一圈。 棒槌公司招待所尚未建成，这几日，李氏一行借住在柳玉成刚装修好的坎水社区样板别墅。 住宿条件虽不比箱港豪宅，但每个人都觉得呼吸顺畅，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高。加之吃的食物，均为棒槌神油烹制，一个个赞不绝口。 李氏的管家特意敞窗睡觉，真的未受蚊虫骚扰。 原来八卦城对外宣传的“仙境美景，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棒槌神油，八卦灵桃”六大奇迹，不是吹嘘！ 老李大手一挥，在坎水湖畔画了个圈，“在这里，建个园子，以后会经常来住。” 家人立即行动，将圈内10个单元地块，计8888平米，15亿买了下来。 临走时，车队满载300斤八卦灵桃，200斤棒槌神油。 八卦灵桃为10份八卦城业主配额，棒槌神油为附赠品。 …… 本地父母官常知府闻讯，特意赶来为李超人送行。 阿星不能装无视，李超人走后，他状极热情的将知府大人引入公司第二办公区——坎水城门楼。 坐下来，请知府大人作重要指示。 常知府很是受宠若惊，“本府没什么可指示的，如今，撸阳府1\/3的税收靠你们公司支撑，我是来感谢你们的。 有什么需要本府做的，尽管提，能办到的马上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 常知府的表态令棒槌公司在场员工感到非常振奋，赢得热烈掌声。 大邱心说，人家那是客气话，此场合咱哪能瞎提要求，让大人尴尬了怎办？ 阿星不懂那些弯弯绕，想起一事，随口就说，“常大人，八卦城地跨两个乡镇，别的都好说，就是这巡铺所…… 能不能统一由一个所管，省的有事了，我们不知该找哪一家报案。 依我看，跑马乡巡捕所的包国昌就很不错……” 包国昌与圈地镇巡捕所所长此刻都在会议室门口，一左一右充当门神，维护秩序。 闻言，前者脸色胀红，后者面色发白。 阿星手一招，“包所长这边来，见过常大人。” 老包颠颠跑上前，单手抚胸，鞠躬，“卑职参见常大人。” 常知府哪还不明白怎回事，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点头道，“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若有所思状，缓缓道，“刘董事长，此事本府有所疏忽，八卦城如此规模，的确不再适合由两个乡镇共管，甚至不宜放在区里。 这样，回去之后，本府便给上方打报告，申请将八卦城计划单列，成立八卦城特区，直属本府管理。 特首人选嘛，就由你来担任，如何？” 阿星没料到常知府会有如此魄力，肯将八卦城与河东、河西两个区并列，建立特区，顿时惊喜。 “多谢知府大人厚爱，只是草民无丝毫从政经验，沐猴而冠恐贻笑大方。 草民推荐本公司常务副总裁邱煌担任此职，该人曾在西北蹲黄府衙供职多年，经验极为丰富。” “哦，你是说小邱？” 常知府自然认识，看向一脸激动的邱常务，“小邱也不错……” 阿星忙加一把力，“我打算卸去公司总裁一职，让他接任。” 这还差不多，常知府颔首，表示认可。 阿星使眼色，邱煌起身行礼，“卑职谢知府大人提携。”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阿星亲自陪同常知府视察了八卦城各大景点，期间承诺：棒槌公司捐助撸阳府衙2亿花元，用于发展教育事业。 临走时，给知府大人后备箱里装满了八卦灵桃、棒槌神油，其他随行人员也各有安排。 第243章 灵桃大派送 棒槌神油上市一星期，在20位业务员不遗余力的向游客直销，加上发动亲友帮销，钱下日出货量达4000桶。 这数量不小了，要知道，一款定位高端的新品食用油上市，需要消费者有个接受过程，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棒槌神油质量过硬是关键。 一时间，国内粮油市场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金笼鱼、西王母食品，道道拳等公司惊呼“狼来了”！ 资本市场人士敏锐地发现，撸阳棒槌地产拉花，竟悄悄从农业食品板块杀出了一片天！ 股价立马止跌企稳，并有了小阳向上的苗头。 股民都很可爱，他们不一定买棒槌神油，但只要买了撸阳棒槌股票，就会到处替公司产品吹嘘宣传：“棒槌神油神呐，那真是……谁用谁知道！” 开局良好，艾经理松了一口气，她相信，随着时间发酵，以棒槌神油的超高品质，定会被越来越多消费者接受。 从网上订单最开始的每日零星几桶，到现在每日100多桶，而且时不时会出现10桶的“大单”，便可见一斑。 看网评得知，网上买主有些是旅游直销的回头客，也有些纯粹因慕名，买回去尝鲜。 普通百姓天天吃这种高档油，绝对舍不得，但有送礼需要呀。 再说，谁家年节不吃点好的，买1桶尝尝还承担的起，就想看看有没有广告上说的那么神。 …… 阿星得知棒槌神油销售开门红，感到很高兴，照这趋势下去，年底前，单靠食用油一个项目便扭亏有望。 况且，他还有另一样神器——八卦灵桃！ 8月中旬起，棒槌山上的800多株老桃树，陆续有桃子成熟。 受灵气滋润，今年的桃不但个头普遍超过成人拳头，且一改往年酸涩难吃口味，个个鲜甜可口，那滋味……怎么形容呢？ 按唐思柱说法：“你二哥我想象中的仙桃就这口味！” 数百株桃树品种翻天大改良，小伙伴们惊异不已，纷纷以探询目光看向阿星。 阿星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们，本星是个生物学家，风水生物学家。” …… 棒槌山出产的桃子个头差不多大，光凭外表和口感，阿星也分不清哪枚桃子是摘自他精心“浇灌”过的桃树，以神识探查灵气含量，才能辨识。 探查发现，他6月份以前“浇灌”过的百多株树结出的桃子，灵气含量是之后浇灌的近3倍，是未经浇灌过的5倍。 即便灵气含量最高的桃子，对他如今修炼的加持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但对佳仪、小妹、阿雅，却效果明显。 经她们仨尝试，吃上1枚高灵力桃，3日内，修行效率翻倍。 有作用就好！ 阿星毫不客气的将108株精华树，封存入“内库”，命名为“八卦仙桃树”，所产“八卦仙桃”特供“仙族”享用。 其他700多株，命名为“八卦灵桃树”，出产的“八卦灵桃”入公库。 每棵树挂果200至300枚不等，有200来斤，700株可产15万斤“八卦灵桃”，公司内部消化不了，必然投放市场。 但如何外销才能使利益最大化，值得思量。 大伙都认为，若是简单卖出，即便卖200块钱1斤的天价，15万斤也才3000万，没什么大意思。 阿星也舍不得这么卖，最后，采纳了霍垚的意见——只送不卖，送给那些地产潜在客户。 你不是不来我这里置业吗？丢个饵给你，看你咬不咬钩？ 权当是再投几千万，给地产项目打广告了。 …… 次日，顺疯快递撸阳府分公司突然接到一笔大单： 一周之内，向全国各地派送出7000箱“八卦灵桃”，每箱10斤，要求“保鲜送达，挂号专收”。 该订单难度不在于“保鲜送达”，而在于“挂号专收”。 包裹没有收件人详细地址，只有“某某府某某公司某某老板收”。所谓“挂号专收”，倒也不需要某某老板本人签收，但至少得是老板家人，或旗下公司某位主管。 这个难度就有点大了，但人家给的运费足够高，根本不容拒绝。 于是乎，顺疯总部惊动，大范围调度，全力操作此订单。 原则是：宁可不挣钱，也要保住大客户。 …… 箱港，河黄集团总部。 快递小哥顶着炎炎烈日上门送包裹，“我这里有李超人先生一份快递，请他老人家出来签收一下。” 俩门卫当时就乐了，“大热天的，你是在逗我们玩吗？” 快递小哥嬉皮笑脸，“我也知道李老先生不在这，即便在这里，也不是我能见的，可没办法呀，收件人上面写的‘河黄集团李超人先生收。 嘿，麻烦两位哥，帮着喊一下你们头，给签收一下就行，我也算是完成任务。” 这倒简单，门卫也没刁难，找来组长，签收了包裹。 一个小组长哪敢拆封，上报集团安保部侯主管。 侯主管没管那些，随手就给拆了，像这种莫名其妙寄来的东西，怎么可能送到李老先生手里，藏了炸弹怎么办？ 打开一看，没有炸弹，只有整齐码放的12枚鲜桃。 品相不错呀，果香四溢，看着就很诱人的样子，实在舍不得扔。 尝尝，替李大老板试毒。 洗好之后，安保部办公室里四位一人一个，吃开了。 侯主管一口咬下去，鲜甜到极点的味道，直透心脾，进而弥漫全身，感觉浑身毛孔都松弛了，舒坦！ 大赞，“嗯——这个滋味，美！好桃，好桃！” 这时他才发现，箱中有一张字条：八卦灵桃，特供李超人先生品尝。 望着手里字条，和被他咬了一大口的桃子，侯主管不蛋定了，赶紧把泡沫箱里剩余8枚桃收好。 可不能都给吃没了，必须上交！ …… 几经辗转，多人试吃，最后送到李超人面前，只剩下一枚桃。 桃瓣入口那一刻，李超人闭上眼睛，缓缓咀嚼，许久才睁眼，“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呀！” 毕竟80岁了，这枚灵气并不十分浓郁的八卦灵桃，还不足以令他像年轻人那般兴奋12小时，只是提升了些许生命力。 即便如此，也足够令他家人重视了。 买！这桃多少钱都得买。 结果下面人汇报说，联系过送桃的撸阳棒槌公司，对方答复：八卦灵桃产量有限，不外售，只有在撸阳八卦城置业的业主，可享受30斤配额。 我卡！想拿桃子钓我们李家去你八卦城置业。 1000来万买块宅基地，对李家来说毛毛雨，根本不算什么，但焉能这般被人拿捏？ 我们不去置业，偏要买桃，花高价买，不信买不到。 两天后，李家人失望了，真买不到。 忙活一大气，也只是从刘德花那里搞来两枚。 刘德花说：他们给我寄来30斤八卦灵桃，一下子被亲朋好友抢光，这两枚还是我拼命护下来的，就送给老前辈！ 得，就俩桃子，还欠了一份人情。 这事弄的，不如花1000万买地了。 呃，不对，现在需要1500万了。 就在昨天，棒槌公司官网公布，八卦城坎水社区888平米地块，从1000万涨到1500万。 真黑呀，一下涨50，大陆官府不管吗？ 吃过第2枚八卦灵桃，李超人浑浊的眼睛放出精光，“比前天那个还好吃，有一种……大自然的气息，我想去产地看看。” …… 相似一幕，在箱港包家、霍家，獒门何家，上嗨荣家，等豪门大族相继上演。 只数日，棒槌公司便收到全国各地数十位商界大佬的商务考察函。 皆为商界大佬，没有官场人物。 霍垚让人拟定的送桃对象，完全是从网上公布的各省百强企业名录扒的名单，没考虑官场大佬等隐形富豪。 因为大邱说过，隐形富豪当然注重隐形，极少会跑到受人瞩目的地方置业建别墅。 霍垚深以为然。 …… 棒槌山庄，内院，池宅。 小池潜在学校惹祸，被老师告了家长，回到家被老爸好一顿批评。 池志鸿一边用电脑看种花网络电视台播放的《糠熙大帝》，一边训儿子。 “你看看人家小糠熙，8岁当皇帝，再看看你，都12了，还整天不好好学习，净知道调皮捣蛋。” 小池潜抽鼻子，“人家糠熙8岁当皇帝，那是因为他爸死的早。” “阿噗——” 池志鸿一口老血涂墙，“臭小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啊……” 小池潜窜身逃命。 一时间，鸡飞狗跳。 “我回来了。” 甄爱妮下班回家，“哎呀，你俩上演闹天宫吗？” 池志鸿不想重复糗事，扯开话题，“老婆大人辛苦了，今天忙不忙？” 甄爱妮面现喜色，“现在不忙，不过马上就要忙了，你知道吗，咱八卦城地产要火了，今天又收到好几份商务考察函，下周二有大人物要来呢。” “谁来？” “李超人！” “哪个李超人？” “你说哪个，箱港那位呗？” 池志鸿大吃一惊，“李超人那么大老板……亲自来？来干什么，买地盖房？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后天就到。不但是他，箱港包氏，霍氏，獒门何氏，上嗨荣氏……皆有这方面意向，过阵子都能派人来考察，你别往外说啊！” “嗯嗯嗯。”池志鸿忙不迭点头，眼珠滴溜溜转。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撸阳棒槌股价怕不得大涨？下周二，也就是后天了。 …… 周一早盘，受上周五晚鸥米股市暴跌影响，种花国股指大幅低开，个股跌幅普遍达到2，撸阳棒槌（003344）却是令人意外的以1030元平开。 一些有经验老股民担心它补跌，果断挂单卖出，想着等会它跌下去，低价再买回来，打个日内t+0，赚些差价。 谁知，有多少卖单抛，便有多少买单接，成交极其活跃，股价非但没降，反而泛红，逐渐走高。 逆大盘而为，这是求关注吗？呵呵。 老股民都知晓一句股市谚语，“别人都跌它独涨，八成没有好下场”。 还是出来观望先，于是，越来越多的撸阳棒槌持有者选择抛售，其中包括阿星的老同学孔放。 不错，孔放兄前阵子见明星股撸阳棒槌跌势较猛，脑子一热，1125元抄底买入，搏反弹。不成想，抄早了，最高浮亏8，眼下回了点血，赶紧止损。 大盘指数仍在下跌，然，撸阳棒槌偏就不跌，且成交量显着放大，分时走势开始向上发散。 10点28分，它居然涨到了7，先前卖出的老股民意识到不对，后悔了，撸阳棒槌怕是有利好消息，今天有可能涨停。 手忙脚乱点击交易页面，准备追高买回来，赔些差价那也认。 可惜手速还是慢了，突然杀出两笔大单，直接将上方筹码一扫而空， 1133元，撸阳棒槌封了涨停。 “哇了个大擦，差一分没买到！” “快打开涨停呀，额是刚出来的，让额进去！” 老股民心中哀嚎祈祷，可惜，今天注定是他的失望日，撸阳棒槌全天封涨停，再没打开过。 衰哥孔放不堪打击，在交易大厅便声泪俱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小小散户竟能左右股市？不管之前涨势多疯的股，我一买，它必定跌!我一卖出它便涨停。 10线、30日、年线，金叉死叉，特么的统统无效。 手握上亿资金的庄家，你们咋就盯着我一小老百姓手里这几万块钱不放呢？图个啥呀？” …… 15点收盘，交易所公布当日龙虎榜，撸阳棒槌榜上有名。 当日，买入该股金额最大的前五名营业部显示，第一名，东芳证券骆阳府第七大街营业部，全天净买入额7315万…… 骆阳府，那里并非什么公募、私募大本营吖？ 机构分析师纳了闷，难道有什么“牛散”得了内部消息？ 不用猜了，答案揭晓。 次日上午9时，网上突然蹦出一条消息，箱港河黄集团前主席李超人现身撸阳八卦城，原因不明。 有照片和短视频为证。 照片中显示——黑森森的豪华车队驶入八卦城坎水门，城门楼上，横幅金字醒目：热烈欢迎箱港李超人先生莅临八卦城观光指导。 短视频画面，一台卖巴赫，引领着一台纯黑劳斯赖斯，停在棒槌湖畔。 紧随其后的是三台低调路虎，车还没停稳，便跳下来6个高大的西洋保镖。 黑色套装，黑超墨镜，厚实的胸膛，粗壮的手臂，内敛的气度，无不透着一股子专业气息。 接近两米高的白人保镖拉开劳斯赖斯车门，宽厚的身体护着一位老先生钻出。 这位身穿雪白真丝唐装的老人，可不就是箱港李超人么！ 河黄要干什么？合作？收购？ 竟是李老先生亲自出马，动作能小了吗？ 越是这种不明朗的消息，想象空间越大。 9点25分，股市竞价开盘，撸阳棒槌毫无悬念的被巨单封死涨停。 1246元，封单上百万手，参与资金多达10几亿，可见资本市场对“李超人概念股”的追捧度有多高。 …… 李超人在八卦城住了三天。 头一天，阿星亲自陪同他乘坐电梯，登顶棒槌峰，俯瞰八卦城全貌。 看到方圆两百平方公里的太极八卦阵式，老李惊得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 第二天，公司邱常务陪李老先生采摘八卦灵桃，坐画舫游棒槌湖、护城河，登临乾天、坤地城门楼…… 80多岁的老人，自打来到八卦城，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头。 第三天，李老先生竟换上运动装，打算沿城墙做徒步50公里环城游。 被家人坚决制止，后改为乘坐城墙观光车，绕八卦城转了一圈。 棒槌公司招待所尚未建成，这几日，李氏一行借住在柳玉成刚装修好的坎水社区样板别墅。 住宿条件虽不比箱港豪宅，但每个人都觉得呼吸顺畅，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高。加之吃的食物，均为棒槌神油烹制，一个个赞不绝口。 李氏的管家特意敞窗睡觉，真的未受蚊虫骚扰。 原来八卦城对外宣传的“仙境美景，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棒槌神油，八卦灵桃”六大奇迹，不是吹嘘！ 老李大手一挥，在坎水湖畔画了个圈，“在这里，建个园子，以后会经常来住。” 家人立即行动，将圈内10个单元地块，计8888平米，15亿买了下来。 临走时，车队满载300斤八卦灵桃，200斤棒槌神油。 八卦灵桃为10份八卦城业主配额，棒槌神油为附赠品。 …… 本地父母官常知府闻讯，特意赶来为李超人送行。 阿星不能装无视，李超人走后，他状极热情的将知府大人引入公司第二办公区——坎水城门楼。 坐下来，请知府大人作重要指示。 常知府很是受宠若惊，“本府没什么可指示的，如今，撸阳府1\/3的税收靠你们公司支撑，我是来感谢你们的。 有什么需要本府做的，尽管提，能办到的马上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 常知府的表态令棒槌公司在场员工感到非常振奋，赢得热烈掌声。 大邱心说，人家那是客气话，此场合咱哪能瞎提要求，让大人尴尬了怎办？ 阿星不懂那些弯弯绕，想起一事，随口就说，“常大人，八卦城地跨两个乡镇，别的都好说，就是这巡铺所…… 能不能统一由一个所管，省的有事了，我们不知该找哪一家报案。 依我看，跑马乡巡捕所的包国昌就很不错……” 包国昌与圈地镇巡捕所所长此刻都在会议室门口，一左一右充当门神，维护秩序。 闻言，前者脸色胀红，后者面色发白。 阿星手一招，“包所长这边来，见过常大人。” 老包颠颠跑上前，单手抚胸，鞠躬，“卑职参见常大人。” 常知府哪还不明白怎回事，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点头道，“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若有所思状，缓缓道，“刘董事长，此事本府有所疏忽，八卦城如此规模，的确不再适合由两个乡镇共管，甚至不宜放在区里。 这样，回去之后，本府便给上方打报告，申请将八卦城计划单列，成立八卦城特区，直属本府管理。 特首人选嘛，就由你来担任，如何？” 阿星没料到常知府会有如此魄力，肯将八卦城与河东、河西两个区并列，建立特区，顿时惊喜。 “多谢知府大人厚爱，只是草民无丝毫从政经验，沐猴而冠恐贻笑大方。 草民推荐本公司常务副总裁邱煌担任此职，该人曾在西北蹲黄府衙供职多年，经验极为丰富。” “哦，你是说小邱？” 常知府自然认识，看向一脸激动的邱常务，“小邱也不错……” 阿星忙加一把力，“我打算卸去公司总裁一职，让他接任。” 这还差不多，常知府颔首，表示认可。 阿星使眼色，邱煌起身行礼，“卑职谢知府大人提携。”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阿星亲自陪同常知府视察了八卦城各大景点，期间承诺：棒槌公司捐助撸阳府衙2亿花元，用于发展教育事业。 临走时，给知府大人后备箱里装满了八卦灵桃、棒槌神油，其他随行人员也各有安排。 第244章 六大奇迹被印证 当晚，撸阳（003344）发布《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告》。 “公司股票连续三个交易日收盘涨幅偏离值累计超过20，根据交易所规定，公司进行了自查，自查结果如下： 1、公司近期经营情况及外部经营环境未发生重大变化； 2、公司股票异常波动期间，公司控股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未买卖公司股票； 3、有媒体报道称‘公司正与箱港河黄集团接触，或筹划重大合作’，经查证，近日，河黄集团前主席李超人先生一行来八卦城，系观光考察，并未谈及合作事宜。 4、公司前期披露的信息不存在需要补充更正之处。 本公司将严格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要求，认真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及时做好信息披露工作，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资风险……” （注：棒槌公司有对业主信息保密的义务，李超人是否在八卦城置业，不能公开披露。） 同一时间，撸阳棒槌还发布了《董事会决议公告》。 “刘星星先生决定辞去公司总裁职务，提名邱煌先生接任公司总裁，待下次股东大会再予追认。” 咳咳，是“追认”，公告上就这么写的。 第二则公告被股民直接无视，笑话，帝国大长老交替，都没几人关心，况乎小总裁变更。 股民关注的是第一则澄清公告。 “哎玛，市场传得轰轰烈烈，河黄集团入主棒槌公司，居然是假消息，李超人去八卦城只是旅了一趟游！” “就这，庄家竟敢拉三个涨停板！这一波炒作，真特么遛。” “西洋镜拆穿了，看庄家怎么办？” “立帖为证，撸阳棒槌明天开盘若非一字跌停，本晨直播自切。” “楼上傻笔，种花短视频网审核超严，保证你刚脱裤子就被禁号。” “本晨自切手指甲，脱裤做肾？” …… 周五股市开盘，撸阳棒槌虽示直接跌停，也是重挫7，125元附近巨量换手。 前一日涨停价追高买入的，叫苦不迭，选择割肉，老股民获利了结。 老孟、二牛、小芸等人早得了池某鸿暗示，非但按兵不动，还有所加仓。 周六、周日，网上相继传出有多家大集团掌门人现身撸阳八卦城的消息。 其中包括箱港霍氏集团、上嗨种信集团、薯省新希旺集团、獒门何氏集团…… 网友评论—— “别做无谓猜想，都是去旅游的。” “有这几位大佬站台，八卦城旅游不火都难。” “皆为人工景观，有什么值得看？” “我去过，景色真不错，但是购物环节巨坑！五斤菜籽油，敢卖你888。 反复洗脑俩小时，我愣是挺住了没买！哈哈哈……” “八卦城不是说不接待散客，不允许自驾游车辆入内吗？ 为什么财阀大佬们的车队就可以随便进出？ 棒槌公司狗眼看人低吗？” “唉，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讲，楼上你还是从自身能力上找找原因！” “都别吵，有人拿这个问题去问撸阳棒槌董秘，董秘回复了，里面有料。” “回复在哪呢？” “东芳财富、筒花顺。” 没一会儿，便有人将董秘回复粘贴的到处都是。 “有投资者问：史上最美丽的董秘你好，贵公司公开宣称，八卦城旅游不接待散客，禁止自驾游车辆入内，为何近期连续接待了河黄李主席，种信荣董，新希旺刘董，獒门何赌王等一批资本界大佬？是因为他们有钱，就区别对待吗？我们没有钱的，就应该被歧视吗？ 董秘回复：史上最会说话的投资者你好，此事你有所误会，八卦城不接待零散游客，禁止自驾游车辆入内的规定并未改变，亦不会区别对待。 但规定针对的是单纯旅游者，对那些到八卦城考察地产，有置业打算的顾客，公司由专人接待参观，并无上述限制。” 下面跟贴很快出现。 “我擦，竟是芥么回事！” “按照董秘说法，箱港李大佬，霍大佬，种信荣大佬，獒门何赌王，薯省刘希旺，都是去八卦城置业喽。” “好像是嫩么回事，但看房未必就买房，那么老贵的……” “楼上的，你站在大佬的高度想一想，贵吗？” “回复的已经很到位啦，人家能直接讲某某在哪买了几套房吗？为业主信息保密是房地产公司最基本的行为准则。” “大佬亲自出马，不可能光看不买，定是下手了。” “不是说只有傻瓜才买八卦城地产吗？怎么……” “钱多烧的呗。” “越是有钱人，越讲究风水，咱穷人可讲究不起。” “真服了棒槌公司那些棒槌，几万元的地皮，用风水学说一包装，便敢卖1000万，比抢银行还狠。” “楼上的，1000万老黄历，上周日，八卦城地产将每单元888平米地块单价调涨到1500万了。” “哇擦，一下涨50！” “对真正大佬来说，1000万涨到1500万，就跟土豆从1块钱1斤，涨到15元1斤一样。” “听说杨大米和刘德花最早在那买了地，三个月翻倍，赚翻了。” “如此看来，八卦城地产好像活了，有能力的人谁不想与李超人、何赌王那样的大佬做邻居啊！” “还真是，照你这么说，我都想卖掉鲸城三环的房子，去跟李超人做邻居呢。” “艾玛，刚刚我用超级计算机算了一下，八卦城一期坎水社区推出5000个单元地块，单价1500万，总价值便是750亿！ 将来，他们还会推出二期，三期，四期……八期，那，那就是……6000个亿！ 现在撸阳棒槌市值还不到400亿……” “楼上我滴亲哥耶，拜托你闭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呗，干嘛要说出来？ 你弄得世人皆知，我明天还能买到撸阳棒槌股票吗？” 安静了，论坛里突然就安静了，再也没人讨论这个话题。 …… 周一股市开盘，撸阳棒槌（003344）被巨大封单封死在涨停板。 1388元，封单资金高达两百亿，超过撸阳棒槌总市值的一半，堪称恐怖！ 市场悄然给了撸阳棒槌一个新定位，第一小目标，市值750亿，即，每股25元才算合理。 …… 骆阳府。 孟之德重重地靠坐在老板椅上，以手覆额。 心道：干完这一波，资产上亿，必须得收手，不能再让老池担当风险。 李超人的邻居吖，我老孟也能做一做了。 …… 艳省，河监府。 牛耕耘松开鼠标，长出一口气，这一波做完，资产应该5000万了吖！ 老迟将他爸妈接去了撸阳八卦城住，我老牛也要去那边买房，全家都搬过去，跟老池做一辈子邻居。 …… 禁省，大桶府。 许如芸望着电脑上撸阳棒槌的分时交易页面，发了好一阵子呆——就这么成千万富婆了？ 前夫若是知道了，会痛哭流涕来求老娘复婚。 渣男，做梦去！ 本芸怎么办？继续单着吗？ 怎么一冒出找伴的想法，便觉着对不起池志鸿呢？他现在可是有家有业吖。 唉，当年若是嫁给池志鸿就好了，现在……诶，不对呀，当年池志鸿若是与本芸结了婚，他现在能接触到棒槌公司吗？还能提供内幕消息，让老娘我发财吗？悖论吖！ 也许上天早已注定，这便是最好的安排。 …… 接下来几个交易日，撸阳棒槌连续涨停。 直到梁家富、关青莲、贾小斐、艾菲宣布清仓减持手中股票，柳玉成宣布减持1\/3，总计超过9000万股的减持压力，才让撸阳棒槌涨势变缓，于22附近构筑箱体，有了反身向下的苗头。 此时，撸阳棒槌复权价已重回百元以上，市值最高时，达到历史巅峰的666亿！ …… 八月末，是撸阳地区一年中阳光最强烈的季节，才上午9点，太阳便升得老高，炙烤着大地万物。 树叶打卷，知了聒噪，圈地镇通往八卦城砍水门的水泥路面，有如蒸笼，热气腾腾。 李雪芹使劲扇着手中折扇，仍热得汗流浃背，双肩包不得不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时不时扯起贴在身上的t恤领口。 “怎这么热呀？”她嘟嘟囔囔抱怨。 李雪芹，青花大学研究生，自然与环境学专业， 她此番八卦城之行，是来做课题的。 棒槌公司对外宣传，撸阳八卦城有六大奇迹——仙境美景，棒槌神油，八卦灵桃，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 对前三项，她不甚在意，觉着应该是类似于“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之类的。 她重点关注的是后三项——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 网上有人调侃，“棒槌公司为提升八卦城空气含氧量，特意设置禁飞区——任何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八卦城空域的蚊子，都将被击落。” 呵，蚊子少就说少呗，非说什么“蚊虫禁飞”。 李雪芹认为，大夏天的，在水网密布，草木茂盛的地方，怎么可能没蚊子？ 如果真一只蚊子没有，那就出问题了，很可能是因为该地区某种辐射超标，生态系统遭到了破坏。 因此，她决定来看看，特意背了空气检测仪、辐射检测仪。 “八卦城一日游，只差最后一位成团，上车就走，仅收一百元，还管一顿中午饭啦！” 一位中年女人貌似旅游公司职员，沿街大声揽客。 嗯？这么便宜吗！ 李雪芹纳闷，来之前她在网上查过，百叶旅游公司对八卦城一日游的报价是，含午餐每人300元。 不管那些，本芹不是有钱人，当然是入便宜的团。 “算我一个。” …… 李雪芹被那位中年女人领到附近一处院落。 面包车前，站了一小帮男女，是个小团，加李雪芹，游客才10人。 中年妇女跟司机碰了个头，然后招呼大家伙交钱上车。 车上落座，门一关，车子便启动。 中年女人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贾静，你们可以叫我贾姐，也可以叫我小贾，但不要喊我贾导游，因为……咱们这个团便宜，所以不是那么正规……” 咳嗽一下，她继续说，“待会儿过城门检的时候，你们不要乱说话，如果有人问起，记住一口咬定，咱们是蕰州炒房团，来八卦城看房……” 李雪芹有点傻眼，自己这是……入了个黑团吖！ …… 还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八卦城门检。 “温州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八卦城考察置业。” 棒槌公司一位导购小姐上了面包车，为大伙介绍沿途景观，也算是导游。 车辆刚进入城内，导购小姐便要求司机关闭空调，让大家把车窗都打开。 “在八卦城开车，不用开空调的。” 李雪芹抗议的话刚要说出口，却被一阵穿窗而过的凉风给爽了回去。 这是……变天了吗？ 车外的天空，艳阳依然高照。 “避暑胜地”一说，竟是如此简单的被验证了！ 难道真像网上传说的，八卦城独特的水网系统，无意中改变了天象，使这里的气候自成体系…… 只一墙一河之隔，内外温差竟有三四度，还有凉风，太夸张了！ 不知不觉，她端正了自己的考察态度，一切皆有可能吖！ …… 此时的坎水湖周边，是八卦城最热闹的工地。 星雅高中校舍、坎水超市、棒槌招待所，紧锣密鼓施工中。 李超人、刘希旺等十余位大佬的庄园别墅，相继启动。 刚刚清仓减持股票，套现成亿万富翁的阿星小伙伴们，也结伴选址，买地建房。 艾菲、霍垚等人住棒槌山庄员工宿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还都想着把自己父母接过来住呢。 对几位公司高层买地，阿星毫不手软，每人收1500万，一分钱也没给省，美其名曰“得对股民负责”。 收完钱，他假惺惺的亲自陪“客户”选址，巴拉巴拉提供参考意见。 “……住湖东，可以跟汪兴寅、古老木、柳玉成做邻居；住湖西，可以跟刘德花、杨大米比邻。 但要说风水最好的，当属坎水湖北边，古书云：山之南，水之北，谓阳……” 正这时，一台面包车停在不远处。胸前挂着导购员铭牌的小姑娘，领一小帮身背旅行包的人从车上下来。 “蕰州的朋友们，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美丽的坎水湖畔，坎水湖分四个子湖，别看它面积不大，正所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地藏龙卧虎呢。 你们看北边，眼见正在堪测的那几处地块，都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们正准备建豪宅。 具体都有谁，我不方便说，你们可以自己上网查…… 那边沿湖的好位置已经被众位大佬和他们的拥趸给瓜分差不多了，你们如果也想在那边置地，只能选远离湖岸的地方。 人们常说，水之北，山之南，为阳，都觉得湖的北岸风水最好。 其实不尽然，风水是轮流转的，有道是‘三十年湖东，三十年湖西’，我觉得湖东和湖西也都不错。 尤其是湖西岸，告诉你们个秘密，有两位天王、天后级大明星，可是在这里置业了哟。 我不说你们大概也知道是谁，想一想，跟天王、天后做邻居，说不定你们子孙后代的遗传基因都能够跟着改善了呢……” “阿噗——” 艾菲一口矿泉水喷出老远。 阿星，大邱、阿莲、唐老二也都笑的不行。 唯有地产公司经理霍垚囧着脸，望着渐渐远去的那帮蕰州人。 贾小斐没听明白梗，跟着捡笑，“小姑娘挺能忽悠的，明明北岸风水最好，她却说风水轮流转，简直打咱们星董的脸。” 艾菲笑的更来劲了，也不解释，无处发泄，打大邱， 阿莲点醒贾小斐道，“五妹啊，你还是太单纯，大姐头笑的不是那小姑娘打星董脸，是笑她说‘跟大明星做邻居，子孙后代基因跟着改善’，哪是明星邻居，分明是‘隔壁老王’嘛！” 说完，她自己又笑个停。 贾小非斐呆了一下，恍悟，扯起霍垚耳朵大吼，“我不同意住湖西，咱去湖东边！” 典型的湖东狮吼！ 霍垚连声道，“听你的听你的，去湖东，傻帽才住湖西。” 解放了耳朵，霍垚凑阿星身边，发狠道，“回去我就开了那个导购。” 阿星忙道，“别介，小姑娘挺幽默，你可不许那么小心眼。” 大老板保人，霍垚只能作罢。 大邱笑问霍垚，“我说霍经理，刚才这帮人就是你说的蕰州炒房团？怎么看着像游客呢？” 什么叫像，分明就是游客。 这些人穿着打扮，挎相机的姿势，哪像是能买起千万豪宅的主。 霍垚也是无奈，“我听下面人汇报过，这帮人每一个都说自己是来考察房地产的，顺便看看风景。 其中还真有一个亮出的是蕰州身份证。 总不能把他们分开挨个审问？只能当成看房客接待喽。” 唐老二道，“我也听保安说了，最近有不少自驾游的，冒充看房客，真没有办法甄别，咱不能因为人家开的是十几万的普通车，就认定他买不起房，真要那么整，转头人家就能把咱公司的丑恶嘴脸捅网上，让全国人一起鞭挞……” 这的确是个问题，大邱皱起眉头，请示阿星，“董事长，你看——咱们是不是采取些什么措施？” “这事……你们几个斟酌着办！”阿星手一抬，做出指示。他话里充满了暗示，其实未置可否。 当领导的必须要掌握模棱两可技能，让手下斟酌着办，有了功劳，可以揽，有了责任，可以推。 咳咳，阿星只是个好哥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领导？ …… 李雪芹只花100元团费，度过了梦幻般的一天。 看过坎水湖工地，她们一行10人被导购小姐姐领着去了竣工一半的棒槌招待所，吃了一顿简单却又异常美味的午餐。 六大奇迹之一“棒槌神油”烹饪出来的食物，美味名不虚传！就这一顿饭，便值了回票。 何况，整个下午，到处游览，玩了个够。 先是乘坐画舫，出坎水门，环游护城河，参观八大城门楼。 然后回城，沿棒槌运河逆流而上，来到八卦城中心区域，泛舟紫宝石般的棒槌湖，赏仙境般的棒槌山。 那一刻，恍惚间她怀疑自己置身梦里。 仙境美景，名符其实！ 临结束的时候，导购小姐送给每人一枚男人拳头那么大的桃子，宣称，“市面上你们花多少钱都买不到，吃一枚可以延长寿命一年。” 八卦城六大奇迹之一的“八卦灵桃”！ 延长寿命一说肯定是扯蛋，但那桃子真是……太好吃了！ 不知是否错觉，吃完桃子，好像精力特别充沛。 出了八卦城，李雪芹并未急着走，而是在圈地镇找了一家据说是八卦城拆迁户开的民宿旅馆，住下，静心总结这一天的调查成果。 三个课题，“避暑圣地”毋庸置疑，还剩俩课题。 先说“天然氧”。 经检测，八卦城空气质量：良。 氧气含量在正常值范围内，与圈地镇这边没什么区别。 但这不能就认定棒槌公司吹嘘，因为仪器检测是一回事，人的切身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八卦城内呼吸，就感觉心胸前所未有的舒畅。 不是错觉，因为出了城，那种感觉便消失，不知什么原因。 关于“蚊虫禁飞”的印证。 八卦城不留过夜，因此她只能使用“打草惊蚊”的方法。棒槌湖畔的花丛，坎水湖边的芦苇，棒槌河边的水草，她都用木棍敲打过。 遗憾的是，蚂蚱、飞蛾都有，却没发现一只蚊子。 出了城门，她又拿木棍去敲打路边草丛，蚊子成群。 仪器检测——城内重金属辐射正常，理石类辐射正常，电磁辐射正常，超声波正常，紫外线正常…… 不是因为声波、辐射干扰，也不是因为城内种植了什么能令蚊子惧怕的植物，那为何城外有蚊子，城内却没有。 难道是因为城墙高达8米，蚊子就飞不过去了？还是因为守城门的保安太过尽职？ 真是奇了怪了。 八卦城“蚊虫禁飞”奇迹，居然成立！ 细数棒槌公司对外宣传的，“八卦城神秘风水，成就六大奇迹”。 仙境美景——名符其实 避暑胜地——毫不夸张 天然氧——妙不可言 蚊虫禁飞——真不敢飞 棒槌神油——绝对美味 八卦灵桃——无与伦比 如此神奇的八卦城，若是不火，那就出鬼了。 第244章 六大奇迹被印证 当晚，撸阳（003344）发布《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告》。 “公司股票连续三个交易日收盘涨幅偏离值累计超过20，根据交易所规定，公司进行了自查，自查结果如下： 1、公司近期经营情况及外部经营环境未发生重大变化； 2、公司股票异常波动期间，公司控股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未买卖公司股票； 3、有媒体报道称‘公司正与箱港河黄集团接触，或筹划重大合作’，经查证，近日，河黄集团前主席李超人先生一行来八卦城，系观光考察，并未谈及合作事宜。 4、公司前期披露的信息不存在需要补充更正之处。 本公司将严格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要求，认真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及时做好信息披露工作，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资风险……” （注：棒槌公司有对业主信息保密的义务，李超人是否在八卦城置业，不能公开披露。） 同一时间，撸阳棒槌还发布了《董事会决议公告》。 “刘星星先生决定辞去公司总裁职务，提名邱煌先生接任公司总裁，待下次股东大会再予追认。” 咳咳，是“追认”，公告上就这么写的。 第二则公告被股民直接无视，笑话，帝国大长老交替，都没几人关心，况乎小总裁变更。 股民关注的是第一则澄清公告。 “哎玛，市场传得轰轰烈烈，河黄集团入主棒槌公司，居然是假消息，李超人去八卦城只是旅了一趟游！” “就这，庄家竟敢拉三个涨停板！这一波炒作，真特么遛。” “西洋镜拆穿了，看庄家怎么办？” “立帖为证，撸阳棒槌明天开盘若非一字跌停，本晨直播自切。” “楼上傻笔，种花短视频网审核超严，保证你刚脱裤子就被禁号。” “本晨自切手指甲，脱裤做肾？” …… 周五股市开盘，撸阳棒槌虽示直接跌停，也是重挫7，125元附近巨量换手。 前一日涨停价追高买入的，叫苦不迭，选择割肉，老股民获利了结。 老孟、二牛、小芸等人早得了池某鸿暗示，非但按兵不动，还有所加仓。 周六、周日，网上相继传出有多家大集团掌门人现身撸阳八卦城的消息。 其中包括箱港霍氏集团、上嗨种信集团、薯省新希旺集团、獒门何氏集团…… 网友评论—— “别做无谓猜想，都是去旅游的。” “有这几位大佬站台，八卦城旅游不火都难。” “皆为人工景观，有什么值得看？” “我去过，景色真不错，但是购物环节巨坑！五斤菜籽油，敢卖你888。 反复洗脑俩小时，我愣是挺住了没买！哈哈哈……” “八卦城不是说不接待散客，不允许自驾游车辆入内吗？ 为什么财阀大佬们的车队就可以随便进出？ 棒槌公司狗眼看人低吗？” “唉，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讲，楼上你还是从自身能力上找找原因！” “都别吵，有人拿这个问题去问撸阳棒槌董秘，董秘回复了，里面有料。” “回复在哪呢？” “东芳财富、筒花顺。” 没一会儿，便有人将董秘回复粘贴的到处都是。 “有投资者问：史上最美丽的董秘你好，贵公司公开宣称，八卦城旅游不接待散客，禁止自驾游车辆入内，为何近期连续接待了河黄李主席，种信荣董，新希旺刘董，獒门何赌王等一批资本界大佬？是因为他们有钱，就区别对待吗？我们没有钱的，就应该被歧视吗？ 董秘回复：史上最会说话的投资者你好，此事你有所误会，八卦城不接待零散游客，禁止自驾游车辆入内的规定并未改变，亦不会区别对待。 但规定针对的是单纯旅游者，对那些到八卦城考察地产，有置业打算的顾客，公司由专人接待参观，并无上述限制。” 下面跟贴很快出现。 “我擦，竟是芥么回事！” “按照董秘说法，箱港李大佬，霍大佬，种信荣大佬，獒门何赌王，薯省刘希旺，都是去八卦城置业喽。” “好像是嫩么回事，但看房未必就买房，那么老贵的……” “楼上的，你站在大佬的高度想一想，贵吗？” “回复的已经很到位啦，人家能直接讲某某在哪买了几套房吗？为业主信息保密是房地产公司最基本的行为准则。” “大佬亲自出马，不可能光看不买，定是下手了。” “不是说只有傻瓜才买八卦城地产吗？怎么……” “钱多烧的呗。” “越是有钱人，越讲究风水，咱穷人可讲究不起。” “真服了棒槌公司那些棒槌，几万元的地皮，用风水学说一包装，便敢卖1000万，比抢银行还狠。” “楼上的，1000万老黄历，上周日，八卦城地产将每单元888平米地块单价调涨到1500万了。” “哇擦，一下涨50！” “对真正大佬来说，1000万涨到1500万，就跟土豆从1块钱1斤，涨到15元1斤一样。” “听说杨大米和刘德花最早在那买了地，三个月翻倍，赚翻了。” “如此看来，八卦城地产好像活了，有能力的人谁不想与李超人、何赌王那样的大佬做邻居啊！” “还真是，照你这么说，我都想卖掉鲸城三环的房子，去跟李超人做邻居呢。” “艾玛，刚刚我用超级计算机算了一下，八卦城一期坎水社区推出5000个单元地块，单价1500万，总价值便是750亿！ 将来，他们还会推出二期，三期，四期……八期，那，那就是……6000个亿！ 现在撸阳棒槌市值还不到400亿……” “楼上我滴亲哥耶，拜托你闭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呗，干嘛要说出来？ 你弄得世人皆知，我明天还能买到撸阳棒槌股票吗？” 安静了，论坛里突然就安静了，再也没人讨论这个话题。 …… 周一股市开盘，撸阳棒槌（003344）被巨大封单封死在涨停板。 1388元，封单资金高达两百亿，超过撸阳棒槌总市值的一半，堪称恐怖！ 市场悄然给了撸阳棒槌一个新定位，第一小目标，市值750亿，即，每股25元才算合理。 …… 骆阳府。 孟之德重重地靠坐在老板椅上，以手覆额。 心道：干完这一波，资产上亿，必须得收手，不能再让老池担当风险。 李超人的邻居吖，我老孟也能做一做了。 …… 艳省，河监府。 牛耕耘松开鼠标，长出一口气，这一波做完，资产应该5000万了吖！ 老迟将他爸妈接去了撸阳八卦城住，我老牛也要去那边买房，全家都搬过去，跟老池做一辈子邻居。 …… 禁省，大桶府。 许如芸望着电脑上撸阳棒槌的分时交易页面，发了好一阵子呆——就这么成千万富婆了？ 前夫若是知道了，会痛哭流涕来求老娘复婚。 渣男，做梦去！ 本芸怎么办？继续单着吗？ 怎么一冒出找伴的想法，便觉着对不起池志鸿呢？他现在可是有家有业吖。 唉，当年若是嫁给池志鸿就好了，现在……诶，不对呀，当年池志鸿若是与本芸结了婚，他现在能接触到棒槌公司吗？还能提供内幕消息，让老娘我发财吗？悖论吖！ 也许上天早已注定，这便是最好的安排。 …… 接下来几个交易日，撸阳棒槌连续涨停。 直到梁家富、关青莲、贾小斐、艾菲宣布清仓减持手中股票，柳玉成宣布减持1\/3，总计超过9000万股的减持压力，才让撸阳棒槌涨势变缓，于22附近构筑箱体，有了反身向下的苗头。 此时，撸阳棒槌复权价已重回百元以上，市值最高时，达到历史巅峰的666亿！ …… 八月末，是撸阳地区一年中阳光最强烈的季节，才上午9点，太阳便升得老高，炙烤着大地万物。 树叶打卷，知了聒噪，圈地镇通往八卦城砍水门的水泥路面，有如蒸笼，热气腾腾。 李雪芹使劲扇着手中折扇，仍热得汗流浃背，双肩包不得不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时不时扯起贴在身上的t恤领口。 “怎这么热呀？”她嘟嘟囔囔抱怨。 李雪芹，青花大学研究生，自然与环境学专业， 她此番八卦城之行，是来做课题的。 棒槌公司对外宣传，撸阳八卦城有六大奇迹——仙境美景，棒槌神油，八卦灵桃，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 对前三项，她不甚在意，觉着应该是类似于“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之类的。 她重点关注的是后三项——避暑胜地，天然氧，蚊虫禁飞。 网上有人调侃，“棒槌公司为提升八卦城空气含氧量，特意设置禁飞区——任何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八卦城空域的蚊子，都将被击落。” 呵，蚊子少就说少呗，非说什么“蚊虫禁飞”。 李雪芹认为，大夏天的，在水网密布，草木茂盛的地方，怎么可能没蚊子？ 如果真一只蚊子没有，那就出问题了，很可能是因为该地区某种辐射超标，生态系统遭到了破坏。 因此，她决定来看看，特意背了空气检测仪、辐射检测仪。 “八卦城一日游，只差最后一位成团，上车就走，仅收一百元，还管一顿中午饭啦！” 一位中年女人貌似旅游公司职员，沿街大声揽客。 嗯？这么便宜吗！ 李雪芹纳闷，来之前她在网上查过，百叶旅游公司对八卦城一日游的报价是，含午餐每人300元。 不管那些，本芹不是有钱人，当然是入便宜的团。 “算我一个。” …… 李雪芹被那位中年女人领到附近一处院落。 面包车前，站了一小帮男女，是个小团，加李雪芹，游客才10人。 中年妇女跟司机碰了个头，然后招呼大家伙交钱上车。 车上落座，门一关，车子便启动。 中年女人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贾静，你们可以叫我贾姐，也可以叫我小贾，但不要喊我贾导游，因为……咱们这个团便宜，所以不是那么正规……” 咳嗽一下，她继续说，“待会儿过城门检的时候，你们不要乱说话，如果有人问起，记住一口咬定，咱们是蕰州炒房团，来八卦城看房……” 李雪芹有点傻眼，自己这是……入了个黑团吖！ …… 还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八卦城门检。 “温州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八卦城考察置业。” 棒槌公司一位导购小姐上了面包车，为大伙介绍沿途景观，也算是导游。 车辆刚进入城内，导购小姐便要求司机关闭空调，让大家把车窗都打开。 “在八卦城开车，不用开空调的。” 李雪芹抗议的话刚要说出口，却被一阵穿窗而过的凉风给爽了回去。 这是……变天了吗？ 车外的天空，艳阳依然高照。 “避暑胜地”一说，竟是如此简单的被验证了！ 难道真像网上传说的，八卦城独特的水网系统，无意中改变了天象，使这里的气候自成体系…… 只一墙一河之隔，内外温差竟有三四度，还有凉风，太夸张了！ 不知不觉，她端正了自己的考察态度，一切皆有可能吖！ …… 此时的坎水湖周边，是八卦城最热闹的工地。 星雅高中校舍、坎水超市、棒槌招待所，紧锣密鼓施工中。 李超人、刘希旺等十余位大佬的庄园别墅，相继启动。 刚刚清仓减持股票，套现成亿万富翁的阿星小伙伴们，也结伴选址，买地建房。 艾菲、霍垚等人住棒槌山庄员工宿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还都想着把自己父母接过来住呢。 对几位公司高层买地，阿星毫不手软，每人收1500万，一分钱也没给省，美其名曰“得对股民负责”。 收完钱，他假惺惺的亲自陪“客户”选址，巴拉巴拉提供参考意见。 “……住湖东，可以跟汪兴寅、古老木、柳玉成做邻居；住湖西，可以跟刘德花、杨大米比邻。 但要说风水最好的，当属坎水湖北边，古书云：山之南，水之北，谓阳……” 正这时，一台面包车停在不远处。胸前挂着导购员铭牌的小姑娘，领一小帮身背旅行包的人从车上下来。 “蕰州的朋友们，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美丽的坎水湖畔，坎水湖分四个子湖，别看它面积不大，正所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地藏龙卧虎呢。 你们看北边，眼见正在堪测的那几处地块，都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们正准备建豪宅。 具体都有谁，我不方便说，你们可以自己上网查…… 那边沿湖的好位置已经被众位大佬和他们的拥趸给瓜分差不多了，你们如果也想在那边置地，只能选远离湖岸的地方。 人们常说，水之北，山之南，为阳，都觉得湖的北岸风水最好。 其实不尽然，风水是轮流转的，有道是‘三十年湖东，三十年湖西’，我觉得湖东和湖西也都不错。 尤其是湖西岸，告诉你们个秘密，有两位天王、天后级大明星，可是在这里置业了哟。 我不说你们大概也知道是谁，想一想，跟天王、天后做邻居，说不定你们子孙后代的遗传基因都能够跟着改善了呢……” “阿噗——” 艾菲一口矿泉水喷出老远。 阿星，大邱、阿莲、唐老二也都笑的不行。 唯有地产公司经理霍垚囧着脸，望着渐渐远去的那帮蕰州人。 贾小斐没听明白梗，跟着捡笑，“小姑娘挺能忽悠的，明明北岸风水最好，她却说风水轮流转，简直打咱们星董的脸。” 艾菲笑的更来劲了，也不解释，无处发泄，打大邱， 阿莲点醒贾小斐道，“五妹啊，你还是太单纯，大姐头笑的不是那小姑娘打星董脸，是笑她说‘跟大明星做邻居，子孙后代基因跟着改善’，哪是明星邻居，分明是‘隔壁老王’嘛！” 说完，她自己又笑个停。 贾小非斐呆了一下，恍悟，扯起霍垚耳朵大吼，“我不同意住湖西，咱去湖东边！” 典型的湖东狮吼！ 霍垚连声道，“听你的听你的，去湖东，傻帽才住湖西。” 解放了耳朵，霍垚凑阿星身边，发狠道，“回去我就开了那个导购。” 阿星忙道，“别介，小姑娘挺幽默，你可不许那么小心眼。” 大老板保人，霍垚只能作罢。 大邱笑问霍垚，“我说霍经理，刚才这帮人就是你说的蕰州炒房团？怎么看着像游客呢？” 什么叫像，分明就是游客。 这些人穿着打扮，挎相机的姿势，哪像是能买起千万豪宅的主。 霍垚也是无奈，“我听下面人汇报过，这帮人每一个都说自己是来考察房地产的，顺便看看风景。 其中还真有一个亮出的是蕰州身份证。 总不能把他们分开挨个审问？只能当成看房客接待喽。” 唐老二道，“我也听保安说了，最近有不少自驾游的，冒充看房客，真没有办法甄别，咱不能因为人家开的是十几万的普通车，就认定他买不起房，真要那么整，转头人家就能把咱公司的丑恶嘴脸捅网上，让全国人一起鞭挞……” 这的确是个问题，大邱皱起眉头，请示阿星，“董事长，你看——咱们是不是采取些什么措施？” “这事……你们几个斟酌着办！”阿星手一抬，做出指示。他话里充满了暗示，其实未置可否。 当领导的必须要掌握模棱两可技能，让手下斟酌着办，有了功劳，可以揽，有了责任，可以推。 咳咳，阿星只是个好哥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领导？ …… 李雪芹只花100元团费，度过了梦幻般的一天。 看过坎水湖工地，她们一行10人被导购小姐姐领着去了竣工一半的棒槌招待所，吃了一顿简单却又异常美味的午餐。 六大奇迹之一“棒槌神油”烹饪出来的食物，美味名不虚传！就这一顿饭，便值了回票。 何况，整个下午，到处游览，玩了个够。 先是乘坐画舫，出坎水门，环游护城河，参观八大城门楼。 然后回城，沿棒槌运河逆流而上，来到八卦城中心区域，泛舟紫宝石般的棒槌湖，赏仙境般的棒槌山。 那一刻，恍惚间她怀疑自己置身梦里。 仙境美景，名符其实！ 临结束的时候，导购小姐送给每人一枚男人拳头那么大的桃子，宣称，“市面上你们花多少钱都买不到，吃一枚可以延长寿命一年。” 八卦城六大奇迹之一的“八卦灵桃”！ 延长寿命一说肯定是扯蛋，但那桃子真是……太好吃了！ 不知是否错觉，吃完桃子，好像精力特别充沛。 出了八卦城，李雪芹并未急着走，而是在圈地镇找了一家据说是八卦城拆迁户开的民宿旅馆，住下，静心总结这一天的调查成果。 三个课题，“避暑圣地”毋庸置疑，还剩俩课题。 先说“天然氧”。 经检测，八卦城空气质量：良。 氧气含量在正常值范围内，与圈地镇这边没什么区别。 但这不能就认定棒槌公司吹嘘，因为仪器检测是一回事，人的切身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八卦城内呼吸，就感觉心胸前所未有的舒畅。 不是错觉，因为出了城，那种感觉便消失，不知什么原因。 关于“蚊虫禁飞”的印证。 八卦城不留过夜，因此她只能使用“打草惊蚊”的方法。棒槌湖畔的花丛，坎水湖边的芦苇，棒槌河边的水草，她都用木棍敲打过。 遗憾的是，蚂蚱、飞蛾都有，却没发现一只蚊子。 出了城门，她又拿木棍去敲打路边草丛，蚊子成群。 仪器检测——城内重金属辐射正常，理石类辐射正常，电磁辐射正常，超声波正常，紫外线正常…… 不是因为声波、辐射干扰，也不是因为城内种植了什么能令蚊子惧怕的植物，那为何城外有蚊子，城内却没有。 难道是因为城墙高达8米，蚊子就飞不过去了？还是因为守城门的保安太过尽职？ 真是奇了怪了。 八卦城“蚊虫禁飞”奇迹，居然成立！ 细数棒槌公司对外宣传的，“八卦城神秘风水，成就六大奇迹”。 仙境美景——名符其实 避暑胜地——毫不夸张 天然氧——妙不可言 蚊虫禁飞——真不敢飞 棒槌神油——绝对美味 八卦灵桃——无与伦比 如此神奇的八卦城，若是不火，那就出鬼了。 第245章 直销不是传销 最近一段时间，八卦城的确很火。 地产小火。 7000份八卦仙桃没白送，还是有效果的。李超人先作出了表率，陆陆续续又有60余位全国各地商界名人到八卦城置业。 不足100：1的转化率，99的人吃桃不买地。转化率有点低，但还能接受，棒槌地产起码打开了局面。 旅游中火。 李超人，何赌王，一众大佬名人效应，加上入秋天是旅游旺季，八卦城迎来了游客小高峰，从之前的日均3000人，增长到日均4000人。 棒槌神油大火。 美食效应，棒槌神油口碑越来越好，远道游客来趟八卦城，大部分人会买上那么一两桶回去尝鲜，或多买几桶，当礼物捎给亲朋，领导。 毕竟与网上售价相比，一桶便宜100多元。 旅游购物这块，每天出货量约4000桶，网售也有起色，每天200桶左右。 这两块还不是棒槌神油的销售大头，大头是肖传雄团队搞得“请客直销”。 何谓“请客直销”？ 这是肖传雄根据棒槌神油的产品特性，专门为手下20位业务员设计的一套直销方案。 很简单，就是请客吃饭。 举个例子。 业务员李明，请10位亲朋好友赴家宴，一桌子菜肴均为棒槌神油烹制。面对美食，客人大快朵颐，吃得爽了，自然要问美味秘诀。李明适时推出大功臣棒槌神油，巴拉巴拉搞起了推销—— “5斤装这一桶，网上卖1000块，买10桶才九五折，仍需950，你们在我这里拿货，每桶只需765，至于你们往外卖多少钱，我就不管了……” “什么，太贵，不好卖？你们也像我这样请客呗，保证多数人都会不好意思不买……” “虽说往外卖多少钱是你们的权利，但我建议，别整太贵，加价20，卖785就行。给你朋友留出利润空间，他们才有动力成为你下线，去复制‘请客直销’，替你发展下下线……” “薄利多销，你们挣得并不少……” 就这样，一个金字塔型直销网络搭建了起来。 顶层塔尖，是棒槌农林公司销售总管肖传雄。公司给他的底价是5斤装每桶750元，他加价5元，以每桶755放给20位业务员。 第二层级，20名业务员。他们以每桶765元向外放货，每桶可提成10元。 第三层级，业务员的朋友。以每个业务员发展10位朋友下线为例，此层级便有200人。他们以每桶785元向外放货，单桶能提成20元。 第四层级，业务员朋友的朋友。仍按每人发展10位下线算，就是2000人。这2000人以每桶825元向外放货，一桶提成40元。 第五层级，业务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在第四层基础上乘以10，就是人，他们以每桶900至950元不等向外放货，每桶能挣75到125元。 就到这里，因为已没了利润空间，再下面即是纯消费者。 好，五层金字塔有多少人呢？人。 不说上面四层，单说最底线人，他们每人每天或“请客直销”，或向“饭店推销”，能卖出5桶的话，一天总销量便是10万桶。 棒槌公司库存3000万斤油，计600万桶，一天出货10万桶……俩月就能卖完。 可能吗？呵呵，不是可不可能，是事实。 20位业务员来自全国各地，走南闯北的，谁还没10个朋友？货好，销售模式对路，根本就是在领亲戚朋友挣钱。 “请客直销”模式运行40天，棒槌公司库存神油便去了一多半，照这趋势发展，再用不上一个月，便会售罄。 …… 如此短时间，棒槌神油售出大半，30亿入账，创造了销售奇迹。 棒槌农林总经理艾菲大喜过望，在撸阳府最好的酒店摆宴，给肖传雄和他的20个手下庆功。 吃吃喝喝，桑拿k歌，好一场狂欢。 艾菲心里明镜，卖出去400万桶棒槌神油，肖传雄差不多能提成2000万，每个业务员也能拿200万左右提成，那是人家应得的，没谁会去计较。 阿星得知情况，也非常高兴。在湖心岛私宅里，边查看股票行情边笑。 “年底扭亏为盈，板上钉钉了吖！嗳，小妹，若是通过你那个‘董秘自问自答系统’，把消息透露出去，股价应该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用涨太多，过24元就行，公司市值就能超过700亿了。” 其实他没打算减持手中股份，股价涨跌多少便跟他没什么大关系，就是一个心结问题。 公司市值三次高峰期，都止步在600亿。 第一次，重组成网络科技公司，市值将近700亿，无奈转让思珂影音播放器； 第二次，放出10送40大招，最高市值600亿，结果前任陆知府发神经； 第三次，以八卦灵桃为饵，借李超人、何赌王等名人效应，公司市值重回600亿。结果，艾菲、贾小斐、阿莲、梁家富等原始股东一窝蜂减持，愣是将股价从22元，砸到18，冲击700亿市值再次宣告失败。 小妹就笑，“宿命，700亿就是公司的坎。” 阿雅、佳仪也结束打坐，参与话题。 佳仪，“顺其自然，莫强求。” 阿雅，“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福祸相依。棒槌神油大卖是好消息，但需警惕，指不定哪里冒幺蛾子。” 也是巧了，她话音刚落，阿星电话响起，大邱来电。 “……嗯……省巡捕厅？什么名义……你先别着急，通知姚律师跟进……好，我找人去巡捕厅打听……” 结束通话，阿星脸色难看，“阿雅，被你乌鸦嘴不幸言中，就刚刚，省巡捕厅经侦队出动，自撸阳府酒店，将正在搞庆功宴的艾菲、肖传雄和20个业务员带走了，罪名是涉嫌传销。” 阿雅小脸一苦。 佳仪、小妹惊呼，“大姐头！” …… 当晚，小妹通过齐撸府某区任巡捕分局一把肖萨，打探到了消息：撸阳巡捕局特业科副科长卢茂志，实名举报棒槌公司搞非法传销，涉案金额数十亿。 举报信称，撸阳府衙是棒槌公司保护伞，不相信当地能办好此案件，故越级上报。 真实原因，巡捕厅经侦队负责人，系卢茂志亲姨夫。 唉，昔日种下的因，终于尝到了果。阿星先是在看押所一脚踢飞了卢茂志的代理队长官帽子；后来又用一曲《追梦人》，勾得良家妇女杨柳进入娱乐圈，并与卢茂志离婚。 网传，杨柳是“星女郎”之一，卢茂志被刘某星戴了绿帽子，“绿帽子”成了卢茂志的绰号。 阻人仕途，夺人妻子，卢茂志不恨刘星星入骨才怪。 据说，省巡捕厅先开始准备直接拿下棒槌公司总裁邱煌，甚至动过拘捕“特赦牛人”阿星的念头。 后来发现棒槌农林公司是独立法人单位，这才作罢，只拿艾菲等一帮直接责任人，冻结了公司账户上30亿资金。 当然，若是艾菲等人指证邱煌或刘星星负有领导责任，巡捕厅绝不会手软。 因为有人认为：特赦牛人刘某星的最大靠山，帝国大长老花晨雨在换届中下台，“前朝的王子犯法，理应与蔗民同罪！” 姚律师给阿星的解释是：“肖传雄他们搞的那一套‘请客直销’，只是形式上像传销，其实与传销有着本质区别，根本构不成犯罪。 传销罪的主要特征，是以推销商品为名，直接或间接以发展下线数量为计酬或返利依据，骗取钱财，扰乱经济秩序。 肖传雄他们实实在在卖产品，下线也都心甘情愿买产品，帮忙搞推销，没有人被骗……” 既然不构成犯罪，就不用太担心，但人现在正受审，得赶紧捞出来呀。 阿星琢磨了好一阵，决定放下脸面，去求助常知府。州府大员地位不次于省巡捕厅一把，应该能使上力。 求人办事，便不能摆谱，阿星领着公司总裁邱煌，法务总监姚程，亲自前往撸阳府衙，拜见知府大人。 常知府叫来府衙御用律师旁听。 当确认棒槌公司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后，知府大人当场表态：“这事交给本府，我去找巡捕厅，实在不行，我找巡抚大人做主……本府就做一回管内守法子民的保护伞！” 常知府办事需要过程，在这期间，棒槌公司一名经理和21名销售员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消息，不出意外传到了网上。 更有传闻说，撸阳棒槌董事长与多位董事失联多日，疑似被控制，或是已跑路。 棒槌公司赶紧官宣辟谣。 即便澄清了，撸阳棒槌（003344）股价仍是连续三日大幅下挫，市值跌去了将近200亿。 高位踩雷的股民大骂棒槌公司管理层害人不浅，低位买入长期持有的股民，坐了一趟过山车，再也不信股评家说的什么“此股应长期持有，搞价值投资”。 一个多星期后，在常知府最后真惊动了伍巡抚的情况下，才迫使巡捕厅放人。 人是放出来了，30亿资金却未解冻。 理由是：虽不构成传销罪，但直销需要许可，棒槌农林公司未取得直销牌照，擅自搞直销的行为属于行政违法，需移交有关部门行政处罚。 好么，最高罚款额度500万的行政违法，冻结资金30亿，诚心恶心人呢。卢茂志这位姨夫，为外甥出气还真是不遗余力。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回来了。 被突审两天，关看押所7天，肖传雄和一帮业务员，有如21勇士，雄赳赳气昂昂，排队走出看押所。 艾菲要感性的多，当她走出齐撸看押所黑森森的大铁门，看到父母、恋人的那一刻，失声痛哭。 9天，让她成功减肥10斤。 这还是有肖萨、包国昌、汪兴寅等多方托人关照的结果。 “爸，妈，我想跟阿黄结婚，让你们早点抱外孙……” 邱煌心中欢呼：因祸得福吖，朕的爱妃终于放弃女强梦，肯入本煌后宫啦。 阿星、唐思柱、霍垚、汪兴寅、梁家富，齐刷刷看向大邱：原来你丫小名叫“阿黄”！！！ …… 常知府帮了这么大的忙，阿星不能没表示。 给钱肯定不行，与人与已都是隐患，送点不值钱的土特产就没什么顾忌啦。 阿星从“内库”选出50枚八卦仙桃，精包装做两箱，打发甄英俊给常知府家送去。 这种事，他不愿亲自经手，之所以麻烦情伤未愈的俊哥出马，是因为“八卦仙桃”不同于“八卦灵桃”，别人极少接触，根本道不清其妙用。 …… 常知府私宅。 甄英俊将“八卦仙桃”吹嘘的天花乱坠，什么“小孩子吃了，上蹿下跳……妇女吃了，舒经活欲好容颜……中年男人吃了，精力不减当年……老年人吃了，益寿又延年……” 简直可以媲美3000年一熟的蟠桃仙果。 常知府觉着好笑，不过是大一点的“八卦灵桃”嘛，本府又不是没吃过。 的确好吃，吃了能让人精神一振，但毕竟只是口头福，对他这种大人物来说……也就那样。 他更看重刘星星的一片心意。 甄英俊走后，他让家人洗了几个，结果…… 天呐，真不是一般的“八卦灵桃”！ 吃过之后，50岁的常知府是真体会到什么叫做“三日内，精力不减当年”，一日便知！ 停！都别吃了。 常知府震惊于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灵物，宝贝似的将剩下30几枚桃珍藏起来。 好东西岂能独享？ 第一时间，他挂念的不是远在厢省老家的亲生父母，而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撸省巡抚伍大人。 …… 艾菲正式向阿星递交了辞呈，辞去棒槌农林公司总经理职务。 理由是：结婚，过相夫教子的简单生活。 唉，囹圄一场，打击有点大。 阿星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艾菲各方面都挺出色，但邱煌当总裁，他便不可能许以艾菲更高的前途。与其将来尴尬，不如早做了结。 此番事件，卢茂志目的是报复他刘星星，艾菲属于替他挡枪。 阿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再次将手伸入“内库“，掏出一些“八卦仙桃”，算作补偿。 “这个……既然你与大邱已住到了一起，我便唤你一声大嫂。大嫂，这40介桃子比八卦灵桃好一些，叫八卦仙桃，你拿回去，跟我大哥，还有你们两家老人共享……别告诉其他人，我这里也不多……” …… 艾菲走后，阿星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也该给兄弟们分一分。 于是给唐老二阿莲两口子，霍瑶贾晓菲两口子，古桩吕品惠两口子，汪兴寅修竹两口子，柳玉成一家，各准备了20枚。 想想又给梁家富、练彤各备了一份，都是朋友吖！ 话说他封存的108株桃树，共收获枚左右八卦仙桃，存放在特别修建的冷库里，可长期保鲜。 他与佳仪、小妹、阿雅四人修炼，带上仔仔、宝儿的份，一年有5000枚足够。 枚限量供应田、卓、甄三家直系亲属。 富余出来的5000枚，可用于人情往来。看着5000枚桃子挺多，其实真不禁分。 等大邱、唐二、霍垚哥几个吃好了，少不了还得来讨要，必须精打细算！ 阿星已很久没上山浇灌桃树了，他不打算搞得满山遍野都是“八卦仙桃”。 物以稀为贵，若是多了，流传过广，容易招来惦记，引发不可预知后果，必须防患于未然。 …… 棒槌公司董事会表决通过，免去阿莲公司人事总监职务，任命其为棒槌农林公司新掌门人。 咳，没人提议，阿莲搞自我推荐，她觉着干人事总监不如子公司经理有前途。 唉，又一个想当女强人的。 也好，唐二哥没有大野心，两口子倒是互补，以后男主内，女主外。 人事方面，暂由邱总裁代管。 …… 阿莲上任后第一项举措，便是叫停“请客直销”模式。 原因很简单，公司搞无牌照直销，尚待有关部门处罚，实在不宜继续违法运营。 况乎库存棒槌神油仅剩180万桶，游客消化，网店售卖，每天有5000桶出货量，照这速度，春节前再来波热销，明年新油下来前，基本也就卖光了，没必要急着出手。 不做直销，肖传雄果断辞职。干三个月，到手2000万，及时抽身不失为明智选择。 肖传雄这种人才留在公司福祸难料，阿莲没做挽留，当即批准。 同时离职的还有那20位业务员，这些人倒不是受肖传雄鼓动，他们主要是担心已然到手的上百万销售提成，别被有关部门当成非法所得给没收喽。 36计，走为上，有了第一桶金，自己创业也不难。 无妨，离开他们，棒槌农林公司照常运转。棒槌神油实实在在是好货，独此一家，已然不愁卖。 其实他们担心提成款被没收是想多了，常知府能够封疆一府，可不是吃素的。 没过一星期，他便将棒槌公司直销案，从省里运作回撸阳府本地处理。 30亿资金解冻，罚款10万，结案。 …… 常知府的另一项动作，在八卦城新区尚未得到上方批复的情况下，他特允撸阳巡捕局提前组建八卦分局，与河东分局、河西分局并列。点将由原跑马乡巡铺所所长包国昌，担任分局一把手。 包国昌仕途步入从七品，完成了“吏”到“官”的过渡。 撸阳巡捕局高老大视包国昌为自家小弟，全力支持他工作，“50个巡捕编制，副局以下，你随便选人。” 包所，噢不，包局毫不客气，张口要人，“听闻局机关特业科副科长卢茂志养狗比较有经验，我打算请他到八卦分局担任犬科副科长。” 对卢茂志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高老大也是深恶痛绝，“同意，马上下调令。” 卢茂志哪里肯去八卦城，真到包黑子手底下，还不得被玩死？ 敌人超乎想象的强大，宜速撤！老卢紧急找姨夫运作，调去巡捕厅当巡员。 …… 第245章 直销不是传销 最近一段时间，八卦城的确很火。 地产小火。 7000份八卦仙桃没白送，还是有效果的。李超人先作出了表率，陆陆续续又有60余位全国各地商界名人到八卦城置业。 不足100：1的转化率，99的人吃桃不买地。转化率有点低，但还能接受，棒槌地产起码打开了局面。 旅游中火。 李超人，何赌王，一众大佬名人效应，加上入秋天是旅游旺季，八卦城迎来了游客小高峰，从之前的日均3000人，增长到日均4000人。 棒槌神油大火。 美食效应，棒槌神油口碑越来越好，远道游客来趟八卦城，大部分人会买上那么一两桶回去尝鲜，或多买几桶，当礼物捎给亲朋，领导。 毕竟与网上售价相比，一桶便宜100多元。 旅游购物这块，每天出货量约4000桶，网售也有起色，每天200桶左右。 这两块还不是棒槌神油的销售大头，大头是肖传雄团队搞得“请客直销”。 何谓“请客直销”？ 这是肖传雄根据棒槌神油的产品特性，专门为手下20位业务员设计的一套直销方案。 很简单，就是请客吃饭。 举个例子。 业务员李明，请10位亲朋好友赴家宴，一桌子菜肴均为棒槌神油烹制。面对美食，客人大快朵颐，吃得爽了，自然要问美味秘诀。李明适时推出大功臣棒槌神油，巴拉巴拉搞起了推销—— “5斤装这一桶，网上卖1000块，买10桶才九五折，仍需950，你们在我这里拿货，每桶只需765，至于你们往外卖多少钱，我就不管了……” “什么，太贵，不好卖？你们也像我这样请客呗，保证多数人都会不好意思不买……” “虽说往外卖多少钱是你们的权利，但我建议，别整太贵，加价20，卖785就行。给你朋友留出利润空间，他们才有动力成为你下线，去复制‘请客直销’，替你发展下下线……” “薄利多销，你们挣得并不少……” 就这样，一个金字塔型直销网络搭建了起来。 顶层塔尖，是棒槌农林公司销售总管肖传雄。公司给他的底价是5斤装每桶750元，他加价5元，以每桶755放给20位业务员。 第二层级，20名业务员。他们以每桶765元向外放货，每桶可提成10元。 第三层级，业务员的朋友。以每个业务员发展10位朋友下线为例，此层级便有200人。他们以每桶785元向外放货，单桶能提成20元。 第四层级，业务员朋友的朋友。仍按每人发展10位下线算，就是2000人。这2000人以每桶825元向外放货，一桶提成40元。 第五层级，业务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在第四层基础上乘以10，就是人，他们以每桶900至950元不等向外放货，每桶能挣75到125元。 就到这里，因为已没了利润空间，再下面即是纯消费者。 好，五层金字塔有多少人呢？人。 不说上面四层，单说最底线人，他们每人每天或“请客直销”，或向“饭店推销”，能卖出5桶的话，一天总销量便是10万桶。 棒槌公司库存3000万斤油，计600万桶，一天出货10万桶……俩月就能卖完。 可能吗？呵呵，不是可不可能，是事实。 20位业务员来自全国各地，走南闯北的，谁还没10个朋友？货好，销售模式对路，根本就是在领亲戚朋友挣钱。 “请客直销”模式运行40天，棒槌公司库存神油便去了一多半，照这趋势发展，再用不上一个月，便会售罄。 …… 如此短时间，棒槌神油售出大半，30亿入账，创造了销售奇迹。 棒槌农林总经理艾菲大喜过望，在撸阳府最好的酒店摆宴，给肖传雄和他的20个手下庆功。 吃吃喝喝，桑拿k歌，好一场狂欢。 艾菲心里明镜，卖出去400万桶棒槌神油，肖传雄差不多能提成2000万，每个业务员也能拿200万左右提成，那是人家应得的，没谁会去计较。 阿星得知情况，也非常高兴。在湖心岛私宅里，边查看股票行情边笑。 “年底扭亏为盈，板上钉钉了吖！嗳，小妹，若是通过你那个‘董秘自问自答系统’，把消息透露出去，股价应该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用涨太多，过24元就行，公司市值就能超过700亿了。” 其实他没打算减持手中股份，股价涨跌多少便跟他没什么大关系，就是一个心结问题。 公司市值三次高峰期，都止步在600亿。 第一次，重组成网络科技公司，市值将近700亿，无奈转让思珂影音播放器； 第二次，放出10送40大招，最高市值600亿，结果前任陆知府发神经； 第三次，以八卦灵桃为饵，借李超人、何赌王等名人效应，公司市值重回600亿。结果，艾菲、贾小斐、阿莲、梁家富等原始股东一窝蜂减持，愣是将股价从22元，砸到18，冲击700亿市值再次宣告失败。 小妹就笑，“宿命，700亿就是公司的坎。” 阿雅、佳仪也结束打坐，参与话题。 佳仪，“顺其自然，莫强求。” 阿雅，“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福祸相依。棒槌神油大卖是好消息，但需警惕，指不定哪里冒幺蛾子。” 也是巧了，她话音刚落，阿星电话响起，大邱来电。 “……嗯……省巡捕厅？什么名义……你先别着急，通知姚律师跟进……好，我找人去巡捕厅打听……” 结束通话，阿星脸色难看，“阿雅，被你乌鸦嘴不幸言中，就刚刚，省巡捕厅经侦队出动，自撸阳府酒店，将正在搞庆功宴的艾菲、肖传雄和20个业务员带走了，罪名是涉嫌传销。” 阿雅小脸一苦。 佳仪、小妹惊呼，“大姐头！” …… 当晚，小妹通过齐撸府某区任巡捕分局一把肖萨，打探到了消息：撸阳巡捕局特业科副科长卢茂志，实名举报棒槌公司搞非法传销，涉案金额数十亿。 举报信称，撸阳府衙是棒槌公司保护伞，不相信当地能办好此案件，故越级上报。 真实原因，巡捕厅经侦队负责人，系卢茂志亲姨夫。 唉，昔日种下的因，终于尝到了果。阿星先是在看押所一脚踢飞了卢茂志的代理队长官帽子；后来又用一曲《追梦人》，勾得良家妇女杨柳进入娱乐圈，并与卢茂志离婚。 网传，杨柳是“星女郎”之一，卢茂志被刘某星戴了绿帽子，“绿帽子”成了卢茂志的绰号。 阻人仕途，夺人妻子，卢茂志不恨刘星星入骨才怪。 据说，省巡捕厅先开始准备直接拿下棒槌公司总裁邱煌，甚至动过拘捕“特赦牛人”阿星的念头。 后来发现棒槌农林公司是独立法人单位，这才作罢，只拿艾菲等一帮直接责任人，冻结了公司账户上30亿资金。 当然，若是艾菲等人指证邱煌或刘星星负有领导责任，巡捕厅绝不会手软。 因为有人认为：特赦牛人刘某星的最大靠山，帝国大长老花晨雨在换届中下台，“前朝的王子犯法，理应与蔗民同罪！” 姚律师给阿星的解释是：“肖传雄他们搞的那一套‘请客直销’，只是形式上像传销，其实与传销有着本质区别，根本构不成犯罪。 传销罪的主要特征，是以推销商品为名，直接或间接以发展下线数量为计酬或返利依据，骗取钱财，扰乱经济秩序。 肖传雄他们实实在在卖产品，下线也都心甘情愿买产品，帮忙搞推销，没有人被骗……” 既然不构成犯罪，就不用太担心，但人现在正受审，得赶紧捞出来呀。 阿星琢磨了好一阵，决定放下脸面，去求助常知府。州府大员地位不次于省巡捕厅一把，应该能使上力。 求人办事，便不能摆谱，阿星领着公司总裁邱煌，法务总监姚程，亲自前往撸阳府衙，拜见知府大人。 常知府叫来府衙御用律师旁听。 当确认棒槌公司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后，知府大人当场表态：“这事交给本府，我去找巡捕厅，实在不行，我找巡抚大人做主……本府就做一回管内守法子民的保护伞！” 常知府办事需要过程，在这期间，棒槌公司一名经理和21名销售员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消息，不出意外传到了网上。 更有传闻说，撸阳棒槌董事长与多位董事失联多日，疑似被控制，或是已跑路。 棒槌公司赶紧官宣辟谣。 即便澄清了，撸阳棒槌（003344）股价仍是连续三日大幅下挫，市值跌去了将近200亿。 高位踩雷的股民大骂棒槌公司管理层害人不浅，低位买入长期持有的股民，坐了一趟过山车，再也不信股评家说的什么“此股应长期持有，搞价值投资”。 一个多星期后，在常知府最后真惊动了伍巡抚的情况下，才迫使巡捕厅放人。 人是放出来了，30亿资金却未解冻。 理由是：虽不构成传销罪，但直销需要许可，棒槌农林公司未取得直销牌照，擅自搞直销的行为属于行政违法，需移交有关部门行政处罚。 好么，最高罚款额度500万的行政违法，冻结资金30亿，诚心恶心人呢。卢茂志这位姨夫，为外甥出气还真是不遗余力。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回来了。 被突审两天，关看押所7天，肖传雄和一帮业务员，有如21勇士，雄赳赳气昂昂，排队走出看押所。 艾菲要感性的多，当她走出齐撸看押所黑森森的大铁门，看到父母、恋人的那一刻，失声痛哭。 9天，让她成功减肥10斤。 这还是有肖萨、包国昌、汪兴寅等多方托人关照的结果。 “爸，妈，我想跟阿黄结婚，让你们早点抱外孙……” 邱煌心中欢呼：因祸得福吖，朕的爱妃终于放弃女强梦，肯入本煌后宫啦。 阿星、唐思柱、霍垚、汪兴寅、梁家富，齐刷刷看向大邱：原来你丫小名叫“阿黄”！！！ …… 常知府帮了这么大的忙，阿星不能没表示。 给钱肯定不行，与人与已都是隐患，送点不值钱的土特产就没什么顾忌啦。 阿星从“内库”选出50枚八卦仙桃，精包装做两箱，打发甄英俊给常知府家送去。 这种事，他不愿亲自经手，之所以麻烦情伤未愈的俊哥出马，是因为“八卦仙桃”不同于“八卦灵桃”，别人极少接触，根本道不清其妙用。 …… 常知府私宅。 甄英俊将“八卦仙桃”吹嘘的天花乱坠，什么“小孩子吃了，上蹿下跳……妇女吃了，舒经活欲好容颜……中年男人吃了，精力不减当年……老年人吃了，益寿又延年……” 简直可以媲美3000年一熟的蟠桃仙果。 常知府觉着好笑，不过是大一点的“八卦灵桃”嘛，本府又不是没吃过。 的确好吃，吃了能让人精神一振，但毕竟只是口头福，对他这种大人物来说……也就那样。 他更看重刘星星的一片心意。 甄英俊走后，他让家人洗了几个，结果…… 天呐，真不是一般的“八卦灵桃”！ 吃过之后，50岁的常知府是真体会到什么叫做“三日内，精力不减当年”，一日便知！ 停！都别吃了。 常知府震惊于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灵物，宝贝似的将剩下30几枚桃珍藏起来。 好东西岂能独享？ 第一时间，他挂念的不是远在厢省老家的亲生父母，而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撸省巡抚伍大人。 …… 艾菲正式向阿星递交了辞呈，辞去棒槌农林公司总经理职务。 理由是：结婚，过相夫教子的简单生活。 唉，囹圄一场，打击有点大。 阿星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艾菲各方面都挺出色，但邱煌当总裁，他便不可能许以艾菲更高的前途。与其将来尴尬，不如早做了结。 此番事件，卢茂志目的是报复他刘星星，艾菲属于替他挡枪。 阿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再次将手伸入“内库“，掏出一些“八卦仙桃”，算作补偿。 “这个……既然你与大邱已住到了一起，我便唤你一声大嫂。大嫂，这40介桃子比八卦灵桃好一些，叫八卦仙桃，你拿回去，跟我大哥，还有你们两家老人共享……别告诉其他人，我这里也不多……” …… 艾菲走后，阿星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也该给兄弟们分一分。 于是给唐老二阿莲两口子，霍瑶贾晓菲两口子，古桩吕品惠两口子，汪兴寅修竹两口子，柳玉成一家，各准备了20枚。 想想又给梁家富、练彤各备了一份，都是朋友吖！ 话说他封存的108株桃树，共收获枚左右八卦仙桃，存放在特别修建的冷库里，可长期保鲜。 他与佳仪、小妹、阿雅四人修炼，带上仔仔、宝儿的份，一年有5000枚足够。 枚限量供应田、卓、甄三家直系亲属。 富余出来的5000枚，可用于人情往来。看着5000枚桃子挺多，其实真不禁分。 等大邱、唐二、霍垚哥几个吃好了，少不了还得来讨要，必须精打细算！ 阿星已很久没上山浇灌桃树了，他不打算搞得满山遍野都是“八卦仙桃”。 物以稀为贵，若是多了，流传过广，容易招来惦记，引发不可预知后果，必须防患于未然。 …… 棒槌公司董事会表决通过，免去阿莲公司人事总监职务，任命其为棒槌农林公司新掌门人。 咳，没人提议，阿莲搞自我推荐，她觉着干人事总监不如子公司经理有前途。 唉，又一个想当女强人的。 也好，唐二哥没有大野心，两口子倒是互补，以后男主内，女主外。 人事方面，暂由邱总裁代管。 …… 阿莲上任后第一项举措，便是叫停“请客直销”模式。 原因很简单，公司搞无牌照直销，尚待有关部门处罚，实在不宜继续违法运营。 况乎库存棒槌神油仅剩180万桶，游客消化，网店售卖，每天有5000桶出货量，照这速度，春节前再来波热销，明年新油下来前，基本也就卖光了，没必要急着出手。 不做直销，肖传雄果断辞职。干三个月，到手2000万，及时抽身不失为明智选择。 肖传雄这种人才留在公司福祸难料，阿莲没做挽留，当即批准。 同时离职的还有那20位业务员，这些人倒不是受肖传雄鼓动，他们主要是担心已然到手的上百万销售提成，别被有关部门当成非法所得给没收喽。 36计，走为上，有了第一桶金，自己创业也不难。 无妨，离开他们，棒槌农林公司照常运转。棒槌神油实实在在是好货，独此一家，已然不愁卖。 其实他们担心提成款被没收是想多了，常知府能够封疆一府，可不是吃素的。 没过一星期，他便将棒槌公司直销案，从省里运作回撸阳府本地处理。 30亿资金解冻，罚款10万，结案。 …… 常知府的另一项动作，在八卦城新区尚未得到上方批复的情况下，他特允撸阳巡捕局提前组建八卦分局，与河东分局、河西分局并列。点将由原跑马乡巡铺所所长包国昌，担任分局一把手。 包国昌仕途步入从七品，完成了“吏”到“官”的过渡。 撸阳巡捕局高老大视包国昌为自家小弟，全力支持他工作，“50个巡捕编制，副局以下，你随便选人。” 包所，噢不，包局毫不客气，张口要人，“听闻局机关特业科副科长卢茂志养狗比较有经验，我打算请他到八卦分局担任犬科副科长。” 对卢茂志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高老大也是深恶痛绝，“同意，马上下调令。” 卢茂志哪里肯去八卦城，真到包黑子手底下，还不得被玩死？ 敌人超乎想象的强大，宜速撤！老卢紧急找姨夫运作，调去巡捕厅当巡员。 …… 第246章 让自尊见鬼去吧 阿星从老包口中得知，“卢茂志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离撸阳”的消息，愕然了好一阵。 没采纳唐老二、大邱等人“整死那丫”的建议，决定就此两清。 差不多得了，跟一个凡夫俗子较个什么劲？仙人要有仙人的自尊。 尽管他这个仙人除了会神识外放，连个小火球都搓不出来。 阿星现在的状态，就好似金庸小说里的少林觉远和尚，修习《九阳神功》数十载，空有绝世内力，却不懂运用法门。 对此问题，阿星看得很开，并不去刻意研究什么火球术，冰箭术，风刃术之类的杀人招法。 研究成了又如何？对普通百姓施展，下得去手吗？有意思吗？ 对动物使用？呵呵，钱能解决的问题，你用仙术？就为了耍帅？ 若真研究出仙家手段，必然忍不住浪，早晚得暴露自己修仙人的身份。 修仙是为得长生，不是为了在人前显摆。想做人上人，财富即可达到目的。 几十亿人，就他一个半吊子仙人，若被发现……呵呵，人家寿星佬上吊，属于活不耐烦了。 他呢，纯属找死！ …… 八卦城巡捕局选址在离坎水门偏南不远的艮山城门楼，另七座城门楼分驻4人巡捕组。 等将来八卦城人口增多，七个巡捕组随时可升格巡捕所。 眼下看似分兵，实则八大城门楼相距都不远。 墙内有内环，墙外有外环，城墙上可跑车，护城河可跑快艇，城内有宽敞发达的“米”字交通网，互相支援只是10来分钟的事情。 新局成立，千头万绪。 50人巡捕编制，虽说是让老包随便选，也是一波三折，实在是想来的人不要太多。 以前都嫌这里偏远，如今依然偏远，但情形却大不同。 在城新区巡捕局当普通巡捕，棒槌公司每月给2000元补贴，相当于领双份工资，传闻说年节福利还特别丰厚，谁还会介意离家远上那么二三十公里呢？ 因此，各显神通，多方走关系，争取名额。 就连已经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杨柳，都被惊动，找包国昌，替她原先锦山巡捕所的同事说项。 高老大更是言而无信地拿走了20个名额。 一般巡捕局、巡捕所都得招募帮闲，八卦分局不用。 唐思柱的安保队将与巡捕分局合署办公，协同作战。 巡捕们可不敢小瞧老唐的手下，那可是50位一米八0肌肉男！也不知唐老二怎么给训的，光是杵在那，就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 单这份造型，到哪里都能拿高工资。 而事实上，他们的收入一点不比正式巡捕少，甚至还要高出。 因为训练量大，除堪比帝国公务员的工资外，他们格外每天还有100元的营养、洗礼补助。 邱总裁管理公司还是有一套的，除了甄家少数几个亲眷，棒槌公司基本不养闲人。 也就是巡捕局工作性质特殊，需进驻八卦城办公，其他部门公职人员可没有补贴待遇。 邱总裁已与常知府沟通好，将来八卦城新区正式成立，其他如税管、保洁、马路等部门，不再往八卦城派驻分支机构，相关事务由府衙直属职能部门兼管。 …… 时光匆匆，转眼入冬。 坎水社区八卦招待所装修完毕，投入使用，近日又迎来星雅高中校舍竣工验收。 校舍落成，星雅高中便从撸阳城区搬迁了过来。 星雅高中的前身敬业高中，并非贵族学校，其招生对象为撸阳一中、二中这两所重点高中招剩下的普高上线学苗。 规模并不大，3个年级各有4个班，每班40多人，共计496名学生。 对于搬迁，学生家长并不反感。在哪里都是封闭式寄宿教育，八卦城这边虽远了一点，胜在更清净，空气更清新，景色更怡人，住宿环境更好。 因是私立学校，教职员工精简，1个校长，1个教导主任，21位教师，6个职工，总共才29人。 棒槌公司全盘接收，此番搬迁，也没有哪个老师说嫌远，辞职不干。 校长和教导主任早被明确告知会降为副职使用，也均表示理解。 都知棒槌公司财大气粗，工资待遇一流，别的不说，光交通补助每月就发1000，想让我们主动离职，没门！ 呵，将原校长和教导主任降职，当然是为给某些人腾位置。 之所以收购敬业高中，打造学区房是堂皇的明面理由，真实目的是以此为借口，将卓小妹和田佳仪的爸妈请到八卦城来工作定居。 为使计谋得逞，阿星早就憋着坏，只在八月末给那两家各寄去5枚“八卦仙桃”，之后两月换作“八卦灵桃”。 言说——“八卦仙桃”娇贵，刚摘时还行，如今出冷库12小时内必须食用。 言外之意，只有到这边住才能吃上。 此外，阿星两次陪小妹和仔仔去齐撸府，三次陪同佳仪去拧波。 说小话，软磨硬泡，终于先后让老卓夫妻，老田夫妻觉着有了面子，松口，勉为其难接受了星雅高中的任职邀请。 办内退，搬家，那都是小事，先来干两天看看。 有甄家在，他们不可能住进棒槌山庄。 不要紧，八卦招待所开两间豪华套房，先暂住。 立即启动棒槌山庄二期、三期建设，选址何处，怎生设计，完全由田、卓两家人说了算。 费用？为公司引进如此顶级的教育人才，当然由公司全额承担。 至于职务，全凭本人意愿。 老卓当惯了领导，就当校长；沈晚教务系统出身，当教导主任；老田、邵杰生性喜静，只愿教音乐，那就继续当音乐老师。 啥？高中没有音乐课？星雅高中就有，非但有音乐课，还有美术课。 皆为阿雅的主意，她美术老师出身，早有将美术列入初高中课程表的梦想，难得有说了算的机会，哪还不利用。 时间略微回档—— 记得当时阿雅是这么跟阿星说的，“……咱们只有把星雅高中打造成省级，甚至是帝国级重点高中，才能令八卦城变为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学区房。 但是，如何打造？光凭信念不行，必须出猛招。 如果你不介意，妾身打算将自己领会的八卦之心?（兑泽）图刻画到一方巨石上，供学生瞻仰。 相信爱好美术的学生长期观察它，会有所感悟，或许能让星雅高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美术特长生，从而闻名帝国教育界、美术界。 石头的名字妾身都想好了，就叫‘星雅石’，弄得比‘星仪石’、‘星兰石’大一些……” 阿星卡巴眼睛，看着一口一个“妾身”的阿雅，老半天没说出话——本星还是低估了你对“星仪石”和“星兰石”的介意程度吖，看来若不弄出个“星雅石”来，你是死了都不会瞑目。 小女人，忒小心眼儿！ 不过仔细一想，阿星也觉她“打造特长高中”的想法可行，再深入一想，突然眼前一亮—— 阿雅只会画?图，本星会画全套呀！ 当年古老木的成功经验在前，说明普通人“看图观想”也有效果，至于古老木一直没能觉醒灵根，八成是因为丫天生没有灵根。 既然灵根是修真的关键，那么全套“真八卦图”就没有对普通人保密的必要。 琴、棋、书、画、数、理、化、生，八幅真图皆刻画下来，供世人观摩，若是种花帝国能在数、理、化、生，四领域出现几个古桩式人物…… 阿星想到兴奋处，使劲一拍大腿，大声道，“我想到个好主意，咱们可以在星雅高中立一块巨石，刻上‘真八卦图’，做为种花民族崛起的基石！！！” 阿雅小脸一苦，反射弧过了好久才提醒她腿部疼痛，“啊——本雅大腿被你拍红了！” …… 阿星心意已决，将“真八卦图”公之于众。 将来即便有人凭借“观图冥想”觉醒了灵根，他也认了，只能说明仙道不孤。 至于防范，不需要。 因为若无他引路，佳仪、小妹、阿雅三人即便觉醒了灵根，也只不过是个某方面优秀的普通人，百年后也未必能走上修仙之路。 阿星想了很多——即便若干年后，真有人凭自悟走上了修仙路，又有何妨？ 想修炼，便离不开八卦城的灵气。那时，即便他没筑基，神识也能覆盖整个八卦城，一切尽在掌握。 修仙人就该有修仙人的胸怀，若真发现修仙苗子，他甚至可考虑将其纳入门墙。 …… 千吨巨石好找，几乎任何一座稍具规模的采石场都能觅得，没有独个的，劈山便是。 关键的是运输，但对于当代科技来说，已然不算大难题。 千吨巨石，百公里运输，用了一个月时间，棒槌公司为此耗资3000万。 其盛况，甚至上了撸省新闻。 …… 巨石立在星雅高中教学楼与操场之间的空地上，外形与棒槌湖心岛星仪石相仿。 正面被石匠打磨得很平整，早有石雕大师给凿刻上了直径达4米的太极八卦图案。 阿星、阿雅只需使用具有“荷叶效应”的特殊瓷漆，在凹处涂画即可。 阿雅花了一天半时间，画上了令她较为满意的?图，还顺便在巨石左下角，书写上“星雅石”三字。 阿星画七幅爻图，外加上阴阳鱼，花了整整两个星期。 阿雅毕竟专业，单论画功，如今已然超越阿星，只不过她不能看到另7幅“真图”，无法独自完成。 除了佳仪、小妹，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一男一女在那石头上磨叽个啥，给人家刻好的八卦图刷油漆而已，随便一个学生，半天就能搞定？ 但是，当漆黑了的“真八卦图”完成，他们再看，皆沉默不语。 明明就是普通的太极图，但怎么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普通了呢？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些文化人忍不住想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数学老师总是忍不住去看乾?，语文老师总是忍不住去看艮?，化学老师总是忍不住看离?，生物老师总是忍不住看坎?…… 老卓、沈晚跟那帮学生一样，看过没什么反应。 老田、邵洁却不同，乍一见到“星雅石”，便被“?”所吸引，直直盯了有半个小时，才在女儿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进了教学楼。 上千只眼睛共赏“星雅石”，阿雅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卓小妹望着那邮轮巨舵般的“真八卦图”，有种深深的担心，不知它会带着种花民族驶向何方…… …… 话说，上次老田，邵洁，老卓，沈晚来撸阳参加婚礼拍摄，还是棒槌山庄刚落成，棒山村尚在。只一年半时间，这里变得令他们都不敢认了。 虽也在电视、电脑上见过宣传片，但这空气，这切身感受，哪是宣传片能看出来的。 只住了三天，他们彻便彻底爱上这里，下定决心在此终老。 至于女儿跟阿星…… 老卓、沈晚早想开了，反正已经有了外孙，姓卓呢，没有亲家争抢，那便是亲孙了。 老田、邵洁就有遗憾啦，不好明说，只能是暗示小女，“那什么，仔仔真招人稀罕，还有宝儿，太可爱了！” 佳仪只能装糊涂，“要不……我让宝儿和仔仔过来陪你们几天？” 她貌似一心修炼，其实心中早已急得一批，“倒挂金钟”，“旱地拔葱”，“抢滩登陆”……一些网传的高中彩姿势都试过，然肚子不争气，徒呼奈何？ …… 种花帝国东北，嘿省，嘿河府。 夕阳西下，城郊一栋豪华别墅宽敞的阳台上，头发斑驳的范先宇负手而立，深深喘息，将新鲜的冷空气吃进胸腔。 眼望院子里游泳池冰冻而成的私人滑冰场，他感慨万千，住上千万豪宅又如何？该烦恼不也照样烦恼？ 他身后，一位面带愁容的美丽少妇静悄悄走来，“大叔，两桶水44，给你50，6块钱给你当小费。” “谢谢谢谢。” 老范忙接过钱，点头哈腰，“呃，声明一下啊，我不是什么大叔，我今年才29。” 少妇：“……” 戴好棉帽手套，跨上自行车，顶着带雪粒的寒风，沿着积雪的街道，奋力踦蹬。 “努力吖，奋斗吖！” 每蹬上一脚，老范便竭力喊上一句，可惜由于方言古怪，每一句的尾音都习惯性上翘，使着明明很励志的口号，听起来像是疑问句。 回到阴冷逼仄的租屋，天已全黑。 又是一天呀，他默默找出一包方便面，懒得现烧开水，用暖壶里温水泡上，半生不熟地吃到肚子里。 然后，既不收拾，也不洗漱，默默抽完一支烟，在孤独与疲惫中上床。 自打媳妇卷走家里存款和他那幅画不告而别，他便自觉无脸见人，辞掉了不死不活的杂志社工作，逃离蛤府。 美其名曰“去寻找诗和远方”，其实是躲到帝国最北端的小城，自我社死，默默舔舐伤口。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世界是因他而存在，如今不作这般想了，他已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这种清醒的认识令他非常之难受。 两年来，是真的活了700多天，还是只活一天，却重复了700多次，他也弄不清楚。 以前，他喜欢陈继儒那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只是单纯欣赏其中意境。 现如今，他对这句诗有了深刻的理解——谁有那样一个带花园的别墅，谁都会宠辱不惊。 他想做个驴友，到处游山玩水，但得有那个经费呀；他倒是想当诗人，贫困却成为诗人最大的障碍。 贫穷限制的不只是一个人的购买力，还限制人的想象力，创造力，感染力，吸引力，亲和力，战斗力，竞争力，公信力，驾驭力，生命力，免疫力……巧克力都吃不起好的。 万恶的金钱并不能使富人陷入痛苦的深渊，富人即使有烦恼，也可以摆个舒服的姿势烦恼，进而文思泉涌。 试看历史上的那些着名诗人，有哪个是穷人家孩子出身？ 梦想，希望，故乡，远方，总被诗人提起，只是因为它们和姑娘俩字押韵而已。 诗和远方没用，生活对穷人那是虽远必诛。 躺在床上，老范也是睁着眼睛睡不着，“要不要去投奔阿星呢？” 咳嗽一下，其实他已知道阿星发达了，而且大邱、唐老二和霍老五他们跟着阿星都混成了亿万富翁。 阿星被帝国特赦那么大的事，举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老范并未完全脱离人群，即便在帝国最北端的小城，也有所闻。 不过，他得知的比较晚，在阿星被释放后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听说。 知悉八弟尚在人间，他当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然而，犹豫再三，终是没露头。 人家已被特赦了，他去能做什么？兜都比脸都干净，拿什么帮人家？自己混成这熊样，怎好意思去见当年的兄弟？ 人得有尊严，要去也得等混出人样来再去。 于是乎，他诗不写了，努力打拼，什么赚钱干什么，做好几份兼职。 到头来，除了每月给父母寄去1000块之外，剩下的钱仅够糊口，还是穷人。 他不禁对多劳多得理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黑暗中，范先宇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算了，让自尊见鬼去！” …… 第246章 让自尊见鬼去吧 阿星从老包口中得知，“卢茂志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离撸阳”的消息，愕然了好一阵。 没采纳唐老二、大邱等人“整死那丫”的建议，决定就此两清。 差不多得了，跟一个凡夫俗子较个什么劲？仙人要有仙人的自尊。 尽管他这个仙人除了会神识外放，连个小火球都搓不出来。 阿星现在的状态，就好似金庸小说里的少林觉远和尚，修习《九阳神功》数十载，空有绝世内力，却不懂运用法门。 对此问题，阿星看得很开，并不去刻意研究什么火球术，冰箭术，风刃术之类的杀人招法。 研究成了又如何？对普通百姓施展，下得去手吗？有意思吗？ 对动物使用？呵呵，钱能解决的问题，你用仙术？就为了耍帅？ 若真研究出仙家手段，必然忍不住浪，早晚得暴露自己修仙人的身份。 修仙是为得长生，不是为了在人前显摆。想做人上人，财富即可达到目的。 几十亿人，就他一个半吊子仙人，若被发现……呵呵，人家寿星佬上吊，属于活不耐烦了。 他呢，纯属找死！ …… 八卦城巡捕局选址在离坎水门偏南不远的艮山城门楼，另七座城门楼分驻4人巡捕组。 等将来八卦城人口增多，七个巡捕组随时可升格巡捕所。 眼下看似分兵，实则八大城门楼相距都不远。 墙内有内环，墙外有外环，城墙上可跑车，护城河可跑快艇，城内有宽敞发达的“米”字交通网，互相支援只是10来分钟的事情。 新局成立，千头万绪。 50人巡捕编制，虽说是让老包随便选，也是一波三折，实在是想来的人不要太多。 以前都嫌这里偏远，如今依然偏远，但情形却大不同。 在城新区巡捕局当普通巡捕，棒槌公司每月给2000元补贴，相当于领双份工资，传闻说年节福利还特别丰厚，谁还会介意离家远上那么二三十公里呢？ 因此，各显神通，多方走关系，争取名额。 就连已经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杨柳，都被惊动，找包国昌，替她原先锦山巡捕所的同事说项。 高老大更是言而无信地拿走了20个名额。 一般巡捕局、巡捕所都得招募帮闲，八卦分局不用。 唐思柱的安保队将与巡捕分局合署办公，协同作战。 巡捕们可不敢小瞧老唐的手下，那可是50位一米八0肌肉男！也不知唐老二怎么给训的，光是杵在那，就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 单这份造型，到哪里都能拿高工资。 而事实上，他们的收入一点不比正式巡捕少，甚至还要高出。 因为训练量大，除堪比帝国公务员的工资外，他们格外每天还有100元的营养、洗礼补助。 邱总裁管理公司还是有一套的，除了甄家少数几个亲眷，棒槌公司基本不养闲人。 也就是巡捕局工作性质特殊，需进驻八卦城办公，其他部门公职人员可没有补贴待遇。 邱总裁已与常知府沟通好，将来八卦城新区正式成立，其他如税管、保洁、马路等部门，不再往八卦城派驻分支机构，相关事务由府衙直属职能部门兼管。 …… 时光匆匆，转眼入冬。 坎水社区八卦招待所装修完毕，投入使用，近日又迎来星雅高中校舍竣工验收。 校舍落成，星雅高中便从撸阳城区搬迁了过来。 星雅高中的前身敬业高中，并非贵族学校，其招生对象为撸阳一中、二中这两所重点高中招剩下的普高上线学苗。 规模并不大，3个年级各有4个班，每班40多人，共计496名学生。 对于搬迁，学生家长并不反感。在哪里都是封闭式寄宿教育，八卦城这边虽远了一点，胜在更清净，空气更清新，景色更怡人，住宿环境更好。 因是私立学校，教职员工精简，1个校长，1个教导主任，21位教师，6个职工，总共才29人。 棒槌公司全盘接收，此番搬迁，也没有哪个老师说嫌远，辞职不干。 校长和教导主任早被明确告知会降为副职使用，也均表示理解。 都知棒槌公司财大气粗，工资待遇一流，别的不说，光交通补助每月就发1000，想让我们主动离职，没门！ 呵，将原校长和教导主任降职，当然是为给某些人腾位置。 之所以收购敬业高中，打造学区房是堂皇的明面理由，真实目的是以此为借口，将卓小妹和田佳仪的爸妈请到八卦城来工作定居。 为使计谋得逞，阿星早就憋着坏，只在八月末给那两家各寄去5枚“八卦仙桃”，之后两月换作“八卦灵桃”。 言说——“八卦仙桃”娇贵，刚摘时还行，如今出冷库12小时内必须食用。 言外之意，只有到这边住才能吃上。 此外，阿星两次陪小妹和仔仔去齐撸府，三次陪同佳仪去拧波。 说小话，软磨硬泡，终于先后让老卓夫妻，老田夫妻觉着有了面子，松口，勉为其难接受了星雅高中的任职邀请。 办内退，搬家，那都是小事，先来干两天看看。 有甄家在，他们不可能住进棒槌山庄。 不要紧，八卦招待所开两间豪华套房，先暂住。 立即启动棒槌山庄二期、三期建设，选址何处，怎生设计，完全由田、卓两家人说了算。 费用？为公司引进如此顶级的教育人才，当然由公司全额承担。 至于职务，全凭本人意愿。 老卓当惯了领导，就当校长；沈晚教务系统出身，当教导主任；老田、邵杰生性喜静，只愿教音乐，那就继续当音乐老师。 啥？高中没有音乐课？星雅高中就有，非但有音乐课，还有美术课。 皆为阿雅的主意，她美术老师出身，早有将美术列入初高中课程表的梦想，难得有说了算的机会，哪还不利用。 时间略微回档—— 记得当时阿雅是这么跟阿星说的，“……咱们只有把星雅高中打造成省级，甚至是帝国级重点高中，才能令八卦城变为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学区房。 但是，如何打造？光凭信念不行，必须出猛招。 如果你不介意，妾身打算将自己领会的八卦之心?（兑泽）图刻画到一方巨石上，供学生瞻仰。 相信爱好美术的学生长期观察它，会有所感悟，或许能让星雅高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美术特长生，从而闻名帝国教育界、美术界。 石头的名字妾身都想好了，就叫‘星雅石’，弄得比‘星仪石’、‘星兰石’大一些……” 阿星卡巴眼睛，看着一口一个“妾身”的阿雅，老半天没说出话——本星还是低估了你对“星仪石”和“星兰石”的介意程度吖，看来若不弄出个“星雅石”来，你是死了都不会瞑目。 小女人，忒小心眼儿！ 不过仔细一想，阿星也觉她“打造特长高中”的想法可行，再深入一想，突然眼前一亮—— 阿雅只会画?图，本星会画全套呀！ 当年古老木的成功经验在前，说明普通人“看图观想”也有效果，至于古老木一直没能觉醒灵根，八成是因为丫天生没有灵根。 既然灵根是修真的关键，那么全套“真八卦图”就没有对普通人保密的必要。 琴、棋、书、画、数、理、化、生，八幅真图皆刻画下来，供世人观摩，若是种花帝国能在数、理、化、生，四领域出现几个古桩式人物…… 阿星想到兴奋处，使劲一拍大腿，大声道，“我想到个好主意，咱们可以在星雅高中立一块巨石，刻上‘真八卦图’，做为种花民族崛起的基石！！！” 阿雅小脸一苦，反射弧过了好久才提醒她腿部疼痛，“啊——本雅大腿被你拍红了！” …… 阿星心意已决，将“真八卦图”公之于众。 将来即便有人凭借“观图冥想”觉醒了灵根，他也认了，只能说明仙道不孤。 至于防范，不需要。 因为若无他引路，佳仪、小妹、阿雅三人即便觉醒了灵根，也只不过是个某方面优秀的普通人，百年后也未必能走上修仙之路。 阿星想了很多——即便若干年后，真有人凭自悟走上了修仙路，又有何妨？ 想修炼，便离不开八卦城的灵气。那时，即便他没筑基，神识也能覆盖整个八卦城，一切尽在掌握。 修仙人就该有修仙人的胸怀，若真发现修仙苗子，他甚至可考虑将其纳入门墙。 …… 千吨巨石好找，几乎任何一座稍具规模的采石场都能觅得，没有独个的，劈山便是。 关键的是运输，但对于当代科技来说，已然不算大难题。 千吨巨石，百公里运输，用了一个月时间，棒槌公司为此耗资3000万。 其盛况，甚至上了撸省新闻。 …… 巨石立在星雅高中教学楼与操场之间的空地上，外形与棒槌湖心岛星仪石相仿。 正面被石匠打磨得很平整，早有石雕大师给凿刻上了直径达4米的太极八卦图案。 阿星、阿雅只需使用具有“荷叶效应”的特殊瓷漆，在凹处涂画即可。 阿雅花了一天半时间，画上了令她较为满意的?图，还顺便在巨石左下角，书写上“星雅石”三字。 阿星画七幅爻图，外加上阴阳鱼，花了整整两个星期。 阿雅毕竟专业，单论画功，如今已然超越阿星，只不过她不能看到另7幅“真图”，无法独自完成。 除了佳仪、小妹，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一男一女在那石头上磨叽个啥，给人家刻好的八卦图刷油漆而已，随便一个学生，半天就能搞定？ 但是，当漆黑了的“真八卦图”完成，他们再看，皆沉默不语。 明明就是普通的太极图，但怎么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普通了呢？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些文化人忍不住想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数学老师总是忍不住去看乾?，语文老师总是忍不住去看艮?，化学老师总是忍不住看离?，生物老师总是忍不住看坎?…… 老卓、沈晚跟那帮学生一样，看过没什么反应。 老田、邵洁却不同，乍一见到“星雅石”，便被“?”所吸引，直直盯了有半个小时，才在女儿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进了教学楼。 上千只眼睛共赏“星雅石”，阿雅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卓小妹望着那邮轮巨舵般的“真八卦图”，有种深深的担心，不知它会带着种花民族驶向何方…… …… 话说，上次老田，邵洁，老卓，沈晚来撸阳参加婚礼拍摄，还是棒槌山庄刚落成，棒山村尚在。只一年半时间，这里变得令他们都不敢认了。 虽也在电视、电脑上见过宣传片，但这空气，这切身感受，哪是宣传片能看出来的。 只住了三天，他们彻便彻底爱上这里，下定决心在此终老。 至于女儿跟阿星…… 老卓、沈晚早想开了，反正已经有了外孙，姓卓呢，没有亲家争抢，那便是亲孙了。 老田、邵洁就有遗憾啦，不好明说，只能是暗示小女，“那什么，仔仔真招人稀罕，还有宝儿，太可爱了！” 佳仪只能装糊涂，“要不……我让宝儿和仔仔过来陪你们几天？” 她貌似一心修炼，其实心中早已急得一批，“倒挂金钟”，“旱地拔葱”，“抢滩登陆”……一些网传的高中彩姿势都试过，然肚子不争气，徒呼奈何？ …… 种花帝国东北，嘿省，嘿河府。 夕阳西下，城郊一栋豪华别墅宽敞的阳台上，头发斑驳的范先宇负手而立，深深喘息，将新鲜的冷空气吃进胸腔。 眼望院子里游泳池冰冻而成的私人滑冰场，他感慨万千，住上千万豪宅又如何？该烦恼不也照样烦恼？ 他身后，一位面带愁容的美丽少妇静悄悄走来，“大叔，两桶水44，给你50，6块钱给你当小费。” “谢谢谢谢。” 老范忙接过钱，点头哈腰，“呃，声明一下啊，我不是什么大叔，我今年才29。” 少妇：“……” 戴好棉帽手套，跨上自行车，顶着带雪粒的寒风，沿着积雪的街道，奋力踦蹬。 “努力吖，奋斗吖！” 每蹬上一脚，老范便竭力喊上一句，可惜由于方言古怪，每一句的尾音都习惯性上翘，使着明明很励志的口号，听起来像是疑问句。 回到阴冷逼仄的租屋，天已全黑。 又是一天呀，他默默找出一包方便面，懒得现烧开水，用暖壶里温水泡上，半生不熟地吃到肚子里。 然后，既不收拾，也不洗漱，默默抽完一支烟，在孤独与疲惫中上床。 自打媳妇卷走家里存款和他那幅画不告而别，他便自觉无脸见人，辞掉了不死不活的杂志社工作，逃离蛤府。 美其名曰“去寻找诗和远方”，其实是躲到帝国最北端的小城，自我社死，默默舔舐伤口。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世界是因他而存在，如今不作这般想了，他已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这种清醒的认识令他非常之难受。 两年来，是真的活了700多天，还是只活一天，却重复了700多次，他也弄不清楚。 以前，他喜欢陈继儒那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只是单纯欣赏其中意境。 现如今，他对这句诗有了深刻的理解——谁有那样一个带花园的别墅，谁都会宠辱不惊。 他想做个驴友，到处游山玩水，但得有那个经费呀；他倒是想当诗人，贫困却成为诗人最大的障碍。 贫穷限制的不只是一个人的购买力，还限制人的想象力，创造力，感染力，吸引力，亲和力，战斗力，竞争力，公信力，驾驭力，生命力，免疫力……巧克力都吃不起好的。 万恶的金钱并不能使富人陷入痛苦的深渊，富人即使有烦恼，也可以摆个舒服的姿势烦恼，进而文思泉涌。 试看历史上的那些着名诗人，有哪个是穷人家孩子出身？ 梦想，希望，故乡，远方，总被诗人提起，只是因为它们和姑娘俩字押韵而已。 诗和远方没用，生活对穷人那是虽远必诛。 躺在床上，老范也是睁着眼睛睡不着，“要不要去投奔阿星呢？” 咳嗽一下，其实他已知道阿星发达了，而且大邱、唐老二和霍老五他们跟着阿星都混成了亿万富翁。 阿星被帝国特赦那么大的事，举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老范并未完全脱离人群，即便在帝国最北端的小城，也有所闻。 不过，他得知的比较晚，在阿星被释放后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听说。 知悉八弟尚在人间，他当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然而，犹豫再三，终是没露头。 人家已被特赦了，他去能做什么？兜都比脸都干净，拿什么帮人家？自己混成这熊样，怎好意思去见当年的兄弟？ 人得有尊严，要去也得等混出人样来再去。 于是乎，他诗不写了，努力打拼，什么赚钱干什么，做好几份兼职。 到头来，除了每月给父母寄去1000块之外，剩下的钱仅够糊口，还是穷人。 他不禁对多劳多得理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黑暗中，范先宇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算了，让自尊见鬼去！” …… 第247章 七兄弟聚首 三日后的午间，撸阳府，火车站广场。 “先生，去哪？” 黑出租司机主动问询旅人。 范先宇低头，沉吟一阵，然后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蛋蛋说道，“远方。” 哎玛，精神病！ 司机一脚油门飞溜。 “喂，怎么走了？” 老范呼之不及，只能另外找车。 不错，咱们的范三哥经过长时间思想斗争，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人只有财富相对自由，才能慷慨，才能爽朗，才有资格谈低调，谈尊严。 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生存尚且不易，谈何生活？ 于是乎，他染黑了头发，穿上结婚时的西装，千里南下找组织。 …… 棒槌山庄，阿星正在接待练彤。 这位大名鼎鼎的百炼娱乐霸道总裁，今天没带保镖，也没带司机，只身秘密来访。 在阿星面前，她非但一点不霸道，还在轻轻啜泣。 若令熟悉的人见到，恐会惊掉下巴——练总，她，她竟也会做小女人态！ 呵呵，年已30的练大小姐有理由哭，因为她来例假了！ 她拉拉，她百合，她蕾丝边，罪魁祸首便是先天月经闭塞，满世界就医无效。 唉，不说了，都是眼泪。 本以为就这样过一生，谁知竟突然柳暗花明。八卦仙桃竟真如甄英俊在常知府家吹嘘的那样，“女人吃了，舒经活欲好容颜。” 练彤吃八卦灵桃的时候，便感觉全身舒坦，越吃越想吃，连吃一个月，前所未有地尝到了痛经的感觉！ 阿星适时给她寄去10枚八卦仙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练大小姐吃后，彻底血崩。 当然，这些隐私话，练大小姐是跟佳仪、小妹倾诉的，小妹转头便告诉了阿星。 面对哭哭啼啼的练大小姐，阿星不知该怎么劝好，心说：不就是想讨八卦仙桃吗，佳仪、小妹也是的，直接给就行了呗，非得推到这来，摆明想看自己笑话。 神识一扫，果然，脚下那间办公室，佳仪、小妹共踩一只折梯，脑顶天花板，双闭紧目，向楼上这个房间释放神识。 阿雅绕着梯子团团转，梯子小，挤不下三人。另外，她修为不及佳仪和小妹，即便是把脸贴天蓬上，神识也未必能透过楼板。 卖切糕的！ 阿星打了个冷战，万幸刚刚自己没怎么说话。 不行不行，得赶紧把练丫头打发走。 “那个啥，恭喜啊。这样，我再给你20，哦不，50枚，不够还有，这回让你彻底，彻底…… 咳咳， 来，吃桃，我跟你说啊，八卦仙桃每一个它都不一样，这种桃尖粉红的，效果应该最强……” 说着，他自己抓起个招待桃，康呲一口咬下去，大嚼特嚼，掩饰尴尬。 正这时，手机响。 谁？神助攻呀！赶紧接听，“……啥，我三哥！嗯……哦，噗——” 神识向山庄外一扫，被唐老二押解着的，果然是范先宇！ 范三哥，好30岁的人了，比起20岁的时候一点都没变，还是40岁的样子。 他吐掉口中桃肉，“在门口等着，我这就出去接。”| 我鞋呢，哦穿着呢。 已经“吐过脯”，“到履”就算了。 “呃，彤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接下我三哥，好多年没见着了……小雅、小妹、小甜甜，接客拉！” “噗——” 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精神，刚咬一口桃肉的练大小姐也“吐脯”了。 还特么小甜甜？能不能再肉麻些！ …… 范先宇是跟个旅游团混进八卦城的，然后扯住个保安，打听刘星星位置，保安马上将其控制住，用对讲跟唐老二汇报。 唐老二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扛着范老三往棒槌山庄这边跑。 边跑边给阿星打电话，给大邱，给霍垚，给汪兴寅，给古老木打电话。 赶巧古老木休假，携家带口来八卦城小住，这下哥几个凑齐了。 于是乎，练大小姐和闻讯赶来的阿莲、艾菲、贾小斐等人，有幸目睹了一场葫芦七兄弟泣泪相拥名场面。 平复心情，山庄里坐定。 看着大邱、艾菲、唐老二、阿莲、霍垚、贾小斐、汪兴寅等昔日同学，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样子，老范唏嘘不已。 看到古老木愈发严重秃顶的时候，他才摸了摸自己丰满的头发，略微找回点自信——少白头就这点好，从来不会秃顶。 阿星还是那副德行，可见到站在他身边，仙气十足的田佳仪和卓小妹，还有那个自称是“阿星正牌夫人”的甄善雅，老范好一阵恍惚…… 摇摇头，抛开杂念，深妒之余，顿时明白了什么叫：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突然感觉，自己那个媳妇……跑了也就跑了。 暗给自己打气：努力吖，奋斗吖！ 抹去眼泪，他煞有介事地从怀里拿出个小本，打开，“那什么，阿星呀，哥前几天整理老物件，才发现小本上面记着一些事。 七年前，你曾说过，‘以后，但凡我有口肉吃，保证会给三哥你留个碗刷’，哥这回就是来刷碗的。” 满堂皆笑。 阿星挠脖子，“我有说过吗？” 大邱抢下老范的小本，扔给阿星。 阿星一看，上面还真记着那么一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想翻前面，看还记了些什么，却被一把夺了回去。 老范瞪眼珠子，“你不会是不认帐？” “好好，既然你想刷碗，那就……全体去饭店，现在就去，不醉不归！” …… 坐落于坎水门外的棒槌客栈，曾用名笑天酒店，主楼高达10层，呈棒槌状。 辅楼高3层，为仿古建筑。 总建筑面积接近两万平米，三层以下为餐厅，四层以上住宿，高中低档客房有500间。 总投资5000万，汪兴寅占股55，棒槌公司占股45。 刚装修好，尚未正式营业，老范的接风洗尘宴定在这里，算营业前试吃。 毛毯铺地，装潢古香古韵，处处彰显帝王气派的大萌宫餐厅，超大八仙桌，坐20人丝毫不显拥挤。 阿星自然居首位，今天的主角范先宇，恰逢其会的练大小姐分坐在他左右，小伙伴依次坐定。 很快，山珍海味流水般传上，酒逢知己，那真是千杯少，度数不高的八卦灵桃酒一杯接一杯地干。 话说那八卦灵桃含灵气较少，保质期远短于八卦仙桃，即便保存在冷库里，也眼见开始腐坏。 库管甄家爸爸无奈，试着用土法酿了一些果酒，结果大获成功，八卦灵桃酒口感极佳。 据阿星探测，此酒保留了八卦灵桃大部分灵气精华，显然于人体健康有益。 于是一声令下，库存两万多斤八卦灵桃很快被酿成一万多斤灵酒。 棒槌地产公司留存1\/3，其余均放到即将开张的棒槌客栈，用于招揽顾客。 回到酒桌。 喝着美酒，吃着佳肴，范三哥几欲落泪，这才特么是生活。 大邱照顾其情绪，不问他这些年的境况，可劲的忆往昔，青春岁月。 唐老二另辟蹊径，给他讲老四陶弃凡怎么怎么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怎么怎么出卖阿星，怎么怎么遭报应锒铛入狱…… 有人复述自己的种种不幸，阿星心如止水，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真正的放下，莫过如此。 从容淡定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高度，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成长若斯。 老范就不行了，本不好酒的他今天敞开了喝，很快便将自己给灌醉。 主动讲述起自己的不幸，无非是青梅竹马的漂亮媳妇，突然嫌弃他没车没房没本事，卷款卷画跟人跑路那点事…… 小伙伴惊疑，他那媳妇眼光倒挺好——早早便看出那画值钱。 大邱苦口婆心劝他，“在这世上，如果能遇到你落魄时仍愿与你一起过苦日子的漂亮女人，是种大幸，如遇不到，也无需怪罪谁，你得从自身找原因……” 他这话说的，小伙伴们齐刷刷将目光聚焦艾菲。 后者恼羞成怒，“姓邱的，明年五一结婚那事，本妃反悔了，猴年再说！” 大邱大惊失色，“表呀！我就是忽悠一下老范。” 小伙伴们开怀大乐，其实都知大邱是故意为之。 人生在世，若不让人开开玩笑，回头再取笑取笑别人，还有何意思可言？ 练大小姐是今天酒桌上第二个把自己灌醉的伤心人，她隔着阿星，探身一个劲安慰老范，“你那算什么呀，我比你惨一万倍，起码你们青梅竹马，恩恩爱爱过，我呢？老娘我根本就没有过青春期……” 醉醺醺的练大小姐，不管不顾，开始讲述她13岁以来的噩梦，那真是世纪之交最悲惨的故事，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孤独的风自西脖利亚止不住的吹。 俩人不同病却相怜，赛着比惨，越唠越投机。 后来，阿星干脆跟老范换了座位，让人俩紧挨着，无障碍沟通。 眼见两人抱头痛哭，小伙伴们下巴、眼球惊掉一地，似乎有一种可能…… …… 清晨，棒槌客栈，顶楼某豪华套房。 “啊——啊——啊——” 高亢的女声三连尖叫，之后是希隆呼咚的重物撞地板。 房门猛然大开，堪堪套上一条秋裤，满脸惊恐的老范，怀抱一堆衣物，赤背赤脚，夺门而出。 “啪！” 一枚比拳头还大的粉红桃子擦耳飞过，砸烂在迎面墙上，爆出的桃汁鲜红如血。 太惊险了！老范顾不得捡拾掉落的一只皮鞋，拍马冲向电梯，猛拍。 “啊——啊——啊——” 又是三连尖叫，接着，套间内传出“呜呜”的哭声。 服务员得了吩咐，都躲得远远，没一个靠前。 过了良久，鬓发凌乱，随便套了身睡衣的练大小姐，红了眼睛冲出房间。 “刘星星！汪兴寅！你们给老娘滚出来！” 阿星当然是早已躲回好几公里外的棒槌山庄，汪兴寅却是跑不了庙，眯缝着眼睛，满脸堆笑地滚了出来。 “嘘——练总，你小声点，别把记者给招了来。” 练彤也意识到此事不宜声张，狠狠扯住汪老板胳膊，拽入房间。 关上门质问，“说，那条咸鱼怎么进的我房间？是不是你有意安排？” 汪老板表情夸张，大呼冤枉，“天啊，你冤死本汪了，幸好有视频为证！” 老汪早有准备，点开房间电脑，接入u盘播放。 场面虽乱，画质比较清晰——棒槌客栈，客房部前台登记处，被唐老二架巴的范老三目光呆滞，频频打嗝，显然醉得不轻。 一旁，被田佳仪和卓小妹俩人护持的练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冲着汪老板大声吩咐：“都别拦着我，我和咸鱼老弟还没唠够，快开个房间，我俩要，秉烛夜谈……” 那是自己吗！练大小姐傻眼中…… 老汪适时搞推销，“我三哥人挺好，长得也不赖，你仔细瞅瞅，他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戴笠？” “你给我滚！！！” 练大小姐咆哮过后，又开始哭，“嗯——算老娘倒霉！” 范老三吓坏了，若不是唐老二安排人手在客栈门口堵着，他这时已经亡命天涯。 即便看过视频，得知错不在已，他依然惴惴不安，深恐具有灰色背景的练家安排人切了他。 直到阿星向他透露，“练大小姐走了，临走时从小妹那里敲诈了100枚八卦仙桃，200斤灵桃酒”，他才惊魂稍定，有点相信人家不会深究。 小命保住了，不免又春心荡漾。 …… 撸阳棒槌公司董事会决议，由范先宇接替卓小妹担任董事会秘书。 没想到会直接给自己一个年薪50万的公司高管当，老范感觉自己就像只饥肠辘辘的老鼠，突然一头栽进了米缸里，本咸鱼终于翻身了吖！ 他瞪着眼睛开始脑补—— 阴雨绵绵的一天，浑身名牌的自己驾驶豪车停在街边，透过车窗，平静地看着站在路口的前妻。 她头发被淋湿了，紧贴额头，颇为狼狈，眼中透出的是愧疚、不安，深深的悔意…… 第247章 七兄弟聚首 三日后的午间，撸阳府，火车站广场。 “先生，去哪？” 黑出租司机主动问询旅人。 范先宇低头，沉吟一阵，然后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蛋蛋说道，“远方。” 哎玛，精神病！ 司机一脚油门飞溜。 “喂，怎么走了？” 老范呼之不及，只能另外找车。 不错，咱们的范三哥经过长时间思想斗争，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人只有财富相对自由，才能慷慨，才能爽朗，才有资格谈低调，谈尊严。 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生存尚且不易，谈何生活？ 于是乎，他染黑了头发，穿上结婚时的西装，千里南下找组织。 …… 棒槌山庄，阿星正在接待练彤。 这位大名鼎鼎的百炼娱乐霸道总裁，今天没带保镖，也没带司机，只身秘密来访。 在阿星面前，她非但一点不霸道，还在轻轻啜泣。 若令熟悉的人见到，恐会惊掉下巴——练总，她，她竟也会做小女人态！ 呵呵，年已30的练大小姐有理由哭，因为她来例假了！ 她拉拉，她百合，她蕾丝边，罪魁祸首便是先天月经闭塞，满世界就医无效。 唉，不说了，都是眼泪。 本以为就这样过一生，谁知竟突然柳暗花明。八卦仙桃竟真如甄英俊在常知府家吹嘘的那样，“女人吃了，舒经活欲好容颜。” 练彤吃八卦灵桃的时候，便感觉全身舒坦，越吃越想吃，连吃一个月，前所未有地尝到了痛经的感觉！ 阿星适时给她寄去10枚八卦仙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练大小姐吃后，彻底血崩。 当然，这些隐私话，练大小姐是跟佳仪、小妹倾诉的，小妹转头便告诉了阿星。 面对哭哭啼啼的练大小姐，阿星不知该怎么劝好，心说：不就是想讨八卦仙桃吗，佳仪、小妹也是的，直接给就行了呗，非得推到这来，摆明想看自己笑话。 神识一扫，果然，脚下那间办公室，佳仪、小妹共踩一只折梯，脑顶天花板，双闭紧目，向楼上这个房间释放神识。 阿雅绕着梯子团团转，梯子小，挤不下三人。另外，她修为不及佳仪和小妹，即便是把脸贴天蓬上，神识也未必能透过楼板。 卖切糕的！ 阿星打了个冷战，万幸刚刚自己没怎么说话。 不行不行，得赶紧把练丫头打发走。 “那个啥，恭喜啊。这样，我再给你20，哦不，50枚，不够还有，这回让你彻底，彻底…… 咳咳， 来，吃桃，我跟你说啊，八卦仙桃每一个它都不一样，这种桃尖粉红的，效果应该最强……” 说着，他自己抓起个招待桃，康呲一口咬下去，大嚼特嚼，掩饰尴尬。 正这时，手机响。 谁？神助攻呀！赶紧接听，“……啥，我三哥！嗯……哦，噗——” 神识向山庄外一扫，被唐老二押解着的，果然是范先宇！ 范三哥，好30岁的人了，比起20岁的时候一点都没变，还是40岁的样子。 他吐掉口中桃肉，“在门口等着，我这就出去接。”| 我鞋呢，哦穿着呢。 已经“吐过脯”，“到履”就算了。 “呃，彤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接下我三哥，好多年没见着了……小雅、小妹、小甜甜，接客拉！” “噗——” 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精神，刚咬一口桃肉的练大小姐也“吐脯”了。 还特么小甜甜？能不能再肉麻些！ …… 范先宇是跟个旅游团混进八卦城的，然后扯住个保安，打听刘星星位置，保安马上将其控制住，用对讲跟唐老二汇报。 唐老二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扛着范老三往棒槌山庄这边跑。 边跑边给阿星打电话，给大邱，给霍垚，给汪兴寅，给古老木打电话。 赶巧古老木休假，携家带口来八卦城小住，这下哥几个凑齐了。 于是乎，练大小姐和闻讯赶来的阿莲、艾菲、贾小斐等人，有幸目睹了一场葫芦七兄弟泣泪相拥名场面。 平复心情，山庄里坐定。 看着大邱、艾菲、唐老二、阿莲、霍垚、贾小斐、汪兴寅等昔日同学，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样子，老范唏嘘不已。 看到古老木愈发严重秃顶的时候，他才摸了摸自己丰满的头发，略微找回点自信——少白头就这点好，从来不会秃顶。 阿星还是那副德行，可见到站在他身边，仙气十足的田佳仪和卓小妹，还有那个自称是“阿星正牌夫人”的甄善雅，老范好一阵恍惚…… 摇摇头，抛开杂念，深妒之余，顿时明白了什么叫：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突然感觉，自己那个媳妇……跑了也就跑了。 暗给自己打气：努力吖，奋斗吖！ 抹去眼泪，他煞有介事地从怀里拿出个小本，打开，“那什么，阿星呀，哥前几天整理老物件，才发现小本上面记着一些事。 七年前，你曾说过，‘以后，但凡我有口肉吃，保证会给三哥你留个碗刷’，哥这回就是来刷碗的。” 满堂皆笑。 阿星挠脖子，“我有说过吗？” 大邱抢下老范的小本，扔给阿星。 阿星一看，上面还真记着那么一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想翻前面，看还记了些什么，却被一把夺了回去。 老范瞪眼珠子，“你不会是不认帐？” “好好，既然你想刷碗，那就……全体去饭店，现在就去，不醉不归！” …… 坐落于坎水门外的棒槌客栈，曾用名笑天酒店，主楼高达10层，呈棒槌状。 辅楼高3层，为仿古建筑。 总建筑面积接近两万平米，三层以下为餐厅，四层以上住宿，高中低档客房有500间。 总投资5000万，汪兴寅占股55，棒槌公司占股45。 刚装修好，尚未正式营业，老范的接风洗尘宴定在这里，算营业前试吃。 毛毯铺地，装潢古香古韵，处处彰显帝王气派的大萌宫餐厅，超大八仙桌，坐20人丝毫不显拥挤。 阿星自然居首位，今天的主角范先宇，恰逢其会的练大小姐分坐在他左右，小伙伴依次坐定。 很快，山珍海味流水般传上，酒逢知己，那真是千杯少，度数不高的八卦灵桃酒一杯接一杯地干。 话说那八卦灵桃含灵气较少，保质期远短于八卦仙桃，即便保存在冷库里，也眼见开始腐坏。 库管甄家爸爸无奈，试着用土法酿了一些果酒，结果大获成功，八卦灵桃酒口感极佳。 据阿星探测，此酒保留了八卦灵桃大部分灵气精华，显然于人体健康有益。 于是一声令下，库存两万多斤八卦灵桃很快被酿成一万多斤灵酒。 棒槌地产公司留存1\/3，其余均放到即将开张的棒槌客栈，用于招揽顾客。 回到酒桌。 喝着美酒，吃着佳肴，范三哥几欲落泪，这才特么是生活。 大邱照顾其情绪，不问他这些年的境况，可劲的忆往昔，青春岁月。 唐老二另辟蹊径，给他讲老四陶弃凡怎么怎么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怎么怎么出卖阿星，怎么怎么遭报应锒铛入狱…… 有人复述自己的种种不幸，阿星心如止水，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真正的放下，莫过如此。 从容淡定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高度，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成长若斯。 老范就不行了，本不好酒的他今天敞开了喝，很快便将自己给灌醉。 主动讲述起自己的不幸，无非是青梅竹马的漂亮媳妇，突然嫌弃他没车没房没本事，卷款卷画跟人跑路那点事…… 小伙伴惊疑，他那媳妇眼光倒挺好——早早便看出那画值钱。 大邱苦口婆心劝他，“在这世上，如果能遇到你落魄时仍愿与你一起过苦日子的漂亮女人，是种大幸，如遇不到，也无需怪罪谁，你得从自身找原因……” 他这话说的，小伙伴们齐刷刷将目光聚焦艾菲。 后者恼羞成怒，“姓邱的，明年五一结婚那事，本妃反悔了，猴年再说！” 大邱大惊失色，“表呀！我就是忽悠一下老范。” 小伙伴们开怀大乐，其实都知大邱是故意为之。 人生在世，若不让人开开玩笑，回头再取笑取笑别人，还有何意思可言？ 练大小姐是今天酒桌上第二个把自己灌醉的伤心人，她隔着阿星，探身一个劲安慰老范，“你那算什么呀，我比你惨一万倍，起码你们青梅竹马，恩恩爱爱过，我呢？老娘我根本就没有过青春期……” 醉醺醺的练大小姐，不管不顾，开始讲述她13岁以来的噩梦，那真是世纪之交最悲惨的故事，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孤独的风自西脖利亚止不住的吹。 俩人不同病却相怜，赛着比惨，越唠越投机。 后来，阿星干脆跟老范换了座位，让人俩紧挨着，无障碍沟通。 眼见两人抱头痛哭，小伙伴们下巴、眼球惊掉一地，似乎有一种可能…… …… 清晨，棒槌客栈，顶楼某豪华套房。 “啊——啊——啊——” 高亢的女声三连尖叫，之后是希隆呼咚的重物撞地板。 房门猛然大开，堪堪套上一条秋裤，满脸惊恐的老范，怀抱一堆衣物，赤背赤脚，夺门而出。 “啪！” 一枚比拳头还大的粉红桃子擦耳飞过，砸烂在迎面墙上，爆出的桃汁鲜红如血。 太惊险了！老范顾不得捡拾掉落的一只皮鞋，拍马冲向电梯，猛拍。 “啊——啊——啊——” 又是三连尖叫，接着，套间内传出“呜呜”的哭声。 服务员得了吩咐，都躲得远远，没一个靠前。 过了良久，鬓发凌乱，随便套了身睡衣的练大小姐，红了眼睛冲出房间。 “刘星星！汪兴寅！你们给老娘滚出来！” 阿星当然是早已躲回好几公里外的棒槌山庄，汪兴寅却是跑不了庙，眯缝着眼睛，满脸堆笑地滚了出来。 “嘘——练总，你小声点，别把记者给招了来。” 练彤也意识到此事不宜声张，狠狠扯住汪老板胳膊，拽入房间。 关上门质问，“说，那条咸鱼怎么进的我房间？是不是你有意安排？” 汪老板表情夸张，大呼冤枉，“天啊，你冤死本汪了，幸好有视频为证！” 老汪早有准备，点开房间电脑，接入u盘播放。 场面虽乱，画质比较清晰——棒槌客栈，客房部前台登记处，被唐老二架巴的范老三目光呆滞，频频打嗝，显然醉得不轻。 一旁，被田佳仪和卓小妹俩人护持的练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冲着汪老板大声吩咐：“都别拦着我，我和咸鱼老弟还没唠够，快开个房间，我俩要，秉烛夜谈……” 那是自己吗！练大小姐傻眼中…… 老汪适时搞推销，“我三哥人挺好，长得也不赖，你仔细瞅瞅，他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戴笠？” “你给我滚！！！” 练大小姐咆哮过后，又开始哭，“嗯——算老娘倒霉！” 范老三吓坏了，若不是唐老二安排人手在客栈门口堵着，他这时已经亡命天涯。 即便看过视频，得知错不在已，他依然惴惴不安，深恐具有灰色背景的练家安排人切了他。 直到阿星向他透露，“练大小姐走了，临走时从小妹那里敲诈了100枚八卦仙桃，200斤灵桃酒”，他才惊魂稍定，有点相信人家不会深究。 小命保住了，不免又春心荡漾。 …… 撸阳棒槌公司董事会决议，由范先宇接替卓小妹担任董事会秘书。 没想到会直接给自己一个年薪50万的公司高管当，老范感觉自己就像只饥肠辘辘的老鼠，突然一头栽进了米缸里，本咸鱼终于翻身了吖！ 他瞪着眼睛开始脑补—— 阴雨绵绵的一天，浑身名牌的自己驾驶豪车停在街边，透过车窗，平静地看着站在路口的前妻。 她头发被淋湿了，紧贴额头，颇为狼狈，眼中透出的是愧疚、不安，深深的悔意…… 第248章 大结局 佳仪和小妹的父母都搬来了八卦城，三哥也归队了，阿星心结尽开，胸中畅快无比。 兴之所至，登高临顶，眺望自己的江山——八卦城。 蓦然，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强度暴增，几何级连翻数倍的暴增。 站在星兰石上，他将神识最大限度外放，居然覆盖了大半个八卦城。 山下棒槌公司员工的私语，空中小鸟的低唱，地上小草悄悄成长，地底虫儿蠕动，无数微小的生物悬浮在水中…… 有声音，有画面，清晰呈现在他的“识野”里，令他目眩神迷。 一时间，生命中的神秘与极美，已在心中有了答案。生命本无意义，赋予其什么意义，便有什么意义吖。 一旦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事物便似乎没了好坏之分。 他不禁自问：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敏感，如此的脆弱？树叶簌簌，鸟儿啾啾，一朵云，一株草，一个音符，甚至万籁俱寂……平日司空见惯，一向无动于衷的这些景致，竟都能令我深受感动！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吗？ 深深的寂寞感由然而生，是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的寂寞。 …… 回到公司，叫来霍垚，刘星星安排他一件事——掀开棒槌峰顶的星兰石。 自打星仪石掀起，释放出一条地下河，令区域内灵气大增，他便一直心心念，想掀开棒槌峰顶的星兰石，只是一直压着冲动，没有实施。 如今，八卦城城墙合拢，城门楼竣工，乾、坤、坎、离、兑、震、巽、艮八大湖也蓄满了水，大型八卦阵势完成九成九，只差画龙点睛。 按他猜想，棒槌峰顶星兰石所压的便是阴阳鱼阳鱼之眼，只需要将星兰石掀起，八卦风水即告大成。 …… 棒槌山绝对高度也才200多米，想掀开峰顶大石，只需要找个作业高度250米以上的塔吊即可。 无需专家论证，也不用做什么太复杂的方案。 百米以上塔吊均需特别定制，赶巧，种花铁建公司正有一座特制塔吊在齐撸府104大厦工地，作业高度可达310米。 霍垚出面，铁建二话不说，停了那边工地，将塔吊给运到了撸阳。 冥冥中，阿星似乎听到了远方的召唤，早已迫不及待。 不看黄历，也不管是不是黄道吉日，待塔吊安装调试完毕，作业方案刚一出炉，他便下令施工。 大老板决定了，那就干，反正也就是钢丝绳绑上，一吊了事，简单的很。 …… 这天，艳阳高照，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吱嘎嘎嘎……”顶天立地的塔吊运转，发出碜人的金属摩擦声，数百米长的横臂，驾临棒槌峰顶。 吊钩走动，峰顶早有工人接应，将吊钩挂在捆绑星兰石的钢缆上。 对讲机“哔哔剥剥”，塔臂升高。 站在山下湖心岛上的刘星星，望着吊钩抬高作业，一颗心也跟着提起。 本星是在用科技力量爆破天堂之门吗，天堂里会不会空无一人？ 没一会，星兰石被拔起。 工程指挥对讲机里传来山顶工人的惊呼，“有泉眼！真的有泉眼，天呐，大奇迹！” 泉眼不大，却倔强地涌着。潺潺泉水顺平台绕了一圈，从峰顶那处大缺口倾泻而下，形成瀑布。 瀑布不大，流经峰柱岩石棱角，急剧碰撞，飞花碎玉。 轻风送卷，水瀑被拉成薄薄水雾，阳光下，闪现出飘忽朦胧的七彩虹霓。 看到如此盛景，山上山下围观众人，包括佳仪、小妹、阿雅，都不由欢呼起来。 仔仔高叫，“日照香炉生紫烟诶！” 阿星矗立星仪石，盯着冉冉紫烟，一时间竟是痴了。 他眼中看到的与众不同，他看到了紫气东来，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横空，诸多神像，无尽法门，纷纷呈现，玄而又玄…… 神情恍惚，如痴如醉，他感觉一下子打开了很多扇窗，有各种神光向他射来。努力想抓住什么，神光却从指间穿过，很难把握。 他将神识投向高空，最大限度外放，笼罩了整个八卦城。 他“见”到了由黑白两色光球形成的太极阴阳鱼缓缓转动，四方天气精气如受招引一般，快速聚拢。 光雾氤氲，霞光不断，与此同时，日华也聚拢而下，形成一道暴亮光柱，自高空连接上太极八卦阵势。 突然，阿星身体周围闪现肉眼可见的光芒，光芒之下，仿佛有一股玄奥能量，正朝他体内涌去。 那一刻，他傲然矗立，白衣胜雪，有如神祗临尘，风姿绝世，超然物外，似欲乘风而去。 光芒耀眼，人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这是幻觉吗？ “阿星！” “爸爸！” …… 巨大的太极八卦阵势令时空扭曲，光线迷蒙。 乾、坤、坎、离、兑、震、巽、艮，八大爻位先后发出暗光，像是一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码，明灭不定。 光流按照复杂的顺序变换多次，终于“轰”一声，光华大耀。 与此同时，阴阳双鱼宛如两扇奇异的门户，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阿星心中升腾起一种飘飘若仙的自在逍遥感，惊奇地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双脚离地，越升越高，径直朝着那道凡人看不到的缝隙而去。 “阿星！！！” “爸爸！！！” …… 斗转星移，风云变幻。 阿星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一幅幅璀璨的星图闪现眼前。 他从它们当中穿过，时间似乎在飞快流逝。他仿佛化成了宇宙间一粒微尘，于时间长河中随波逐流。 一切都是静的，刹那永恒。 今生今世，前生前世……种种历练，电影般掠过，那些悲欢岁月，那些在世或去世的亲人……想起时竟无丝毫感觉，好似在看别人的故事。 大概死便是这样，清朗淡漠，明净如雪。 …… 天空湛蓝无比，三轮大日高挂。 清新空气迎面拂来，带着泥土的气息与花草的芬芳，阿星站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丘，眺望前处。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秀丽山峰，草木葱茏，近处是怪形岩石和苍劲古木，鸟鸣婉转，溪流叮咚。 这是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新天地，瑰丽，秀美。 阿星渐渐有了时间概念—— “我居然活着离开了那个世界，算是飞升了么？” “地球离开了我，还会不会好好转？” “没能带着她们和孩子一起飞升，有些遗憾呢。” “月圆是画，月缺是诗，留一些缺憾，便能永远留存念想……” 全剧终。 欲知后续如何，请看拙作《召唤地球人来修仙》。 第248章 大结局 佳仪和小妹的父母都搬来了八卦城，三哥也归队了，阿星心结尽开，胸中畅快无比。 兴之所至，登高临顶，眺望自己的江山——八卦城。 蓦然，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强度暴增，几何级连翻数倍的暴增。 站在星兰石上，他将神识最大限度外放，居然覆盖了大半个八卦城。 山下棒槌公司员工的私语，空中小鸟的低唱，地上小草悄悄成长，地底虫儿蠕动，无数微小的生物悬浮在水中…… 有声音，有画面，清晰呈现在他的“识野”里，令他目眩神迷。 一时间，生命中的神秘与极美，已在心中有了答案。生命本无意义，赋予其什么意义，便有什么意义吖。 一旦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事物便似乎没了好坏之分。 他不禁自问：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敏感，如此的脆弱？树叶簌簌，鸟儿啾啾，一朵云，一株草，一个音符，甚至万籁俱寂……平日司空见惯，一向无动于衷的这些景致，竟都能令我深受感动！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吗？ 深深的寂寞感由然而生，是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的寂寞。 …… 回到公司，叫来霍垚，刘星星安排他一件事——掀开棒槌峰顶的星兰石。 自打星仪石掀起，释放出一条地下河，令区域内灵气大增，他便一直心心念，想掀开棒槌峰顶的星兰石，只是一直压着冲动，没有实施。 如今，八卦城城墙合拢，城门楼竣工，乾、坤、坎、离、兑、震、巽、艮八大湖也蓄满了水，大型八卦阵势完成九成九，只差画龙点睛。 按他猜想，棒槌峰顶星兰石所压的便是阴阳鱼阳鱼之眼，只需要将星兰石掀起，八卦风水即告大成。 …… 棒槌山绝对高度也才200多米，想掀开峰顶大石，只需要找个作业高度250米以上的塔吊即可。 无需专家论证，也不用做什么太复杂的方案。 百米以上塔吊均需特别定制，赶巧，种花铁建公司正有一座特制塔吊在齐撸府104大厦工地，作业高度可达310米。 霍垚出面，铁建二话不说，停了那边工地，将塔吊给运到了撸阳。 冥冥中，阿星似乎听到了远方的召唤，早已迫不及待。 不看黄历，也不管是不是黄道吉日，待塔吊安装调试完毕，作业方案刚一出炉，他便下令施工。 大老板决定了，那就干，反正也就是钢丝绳绑上，一吊了事，简单的很。 …… 这天，艳阳高照，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吱嘎嘎嘎……”顶天立地的塔吊运转，发出碜人的金属摩擦声，数百米长的横臂，驾临棒槌峰顶。 吊钩走动，峰顶早有工人接应，将吊钩挂在捆绑星兰石的钢缆上。 对讲机“哔哔剥剥”，塔臂升高。 站在山下湖心岛上的刘星星，望着吊钩抬高作业，一颗心也跟着提起。 本星是在用科技力量爆破天堂之门吗，天堂里会不会空无一人？ 没一会，星兰石被拔起。 工程指挥对讲机里传来山顶工人的惊呼，“有泉眼！真的有泉眼，天呐，大奇迹！” 泉眼不大，却倔强地涌着。潺潺泉水顺平台绕了一圈，从峰顶那处大缺口倾泻而下，形成瀑布。 瀑布不大，流经峰柱岩石棱角，急剧碰撞，飞花碎玉。 轻风送卷，水瀑被拉成薄薄水雾，阳光下，闪现出飘忽朦胧的七彩虹霓。 看到如此盛景，山上山下围观众人，包括佳仪、小妹、阿雅，都不由欢呼起来。 仔仔高叫，“日照香炉生紫烟诶！” 阿星矗立星仪石，盯着冉冉紫烟，一时间竟是痴了。 他眼中看到的与众不同，他看到了紫气东来，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横空，诸多神像，无尽法门，纷纷呈现，玄而又玄…… 神情恍惚，如痴如醉，他感觉一下子打开了很多扇窗，有各种神光向他射来。努力想抓住什么，神光却从指间穿过，很难把握。 他将神识投向高空，最大限度外放，笼罩了整个八卦城。 他“见”到了由黑白两色光球形成的太极阴阳鱼缓缓转动，四方天气精气如受招引一般，快速聚拢。 光雾氤氲，霞光不断，与此同时，日华也聚拢而下，形成一道暴亮光柱，自高空连接上太极八卦阵势。 突然，阿星身体周围闪现肉眼可见的光芒，光芒之下，仿佛有一股玄奥能量，正朝他体内涌去。 那一刻，他傲然矗立，白衣胜雪，有如神祗临尘，风姿绝世，超然物外，似欲乘风而去。 光芒耀眼，人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这是幻觉吗？ “阿星！” “爸爸！” …… 巨大的太极八卦阵势令时空扭曲，光线迷蒙。 乾、坤、坎、离、兑、震、巽、艮，八大爻位先后发出暗光，像是一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码，明灭不定。 光流按照复杂的顺序变换多次，终于“轰”一声，光华大耀。 与此同时，阴阳双鱼宛如两扇奇异的门户，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阿星心中升腾起一种飘飘若仙的自在逍遥感，惊奇地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双脚离地，越升越高，径直朝着那道凡人看不到的缝隙而去。 “阿星！！！” “爸爸！！！” …… 斗转星移，风云变幻。 阿星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一幅幅璀璨的星图闪现眼前。 他从它们当中穿过，时间似乎在飞快流逝。他仿佛化成了宇宙间一粒微尘，于时间长河中随波逐流。 一切都是静的，刹那永恒。 今生今世，前生前世……种种历练，电影般掠过，那些悲欢岁月，那些在世或去世的亲人……想起时竟无丝毫感觉，好似在看别人的故事。 大概死便是这样，清朗淡漠，明净如雪。 …… 天空湛蓝无比，三轮大日高挂。 清新空气迎面拂来，带着泥土的气息与花草的芬芳，阿星站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丘，眺望前处。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秀丽山峰，草木葱茏，近处是怪形岩石和苍劲古木，鸟鸣婉转，溪流叮咚。 这是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新天地，瑰丽，秀美。 阿星渐渐有了时间概念—— “我居然活着离开了那个世界，算是飞升了么？” “地球离开了我，还会不会好好转？” “没能带着她们和孩子一起飞升，有些遗憾呢。” “月圆是画，月缺是诗，留一些缺憾，便能永远留存念想……” 全剧终。 欲知后续如何，请看拙作《召唤地球人来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