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妖血在玄黄》 第一章 携宝转世 深夜,一道身影从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缓步走来,在月光的映衬下渐渐清晰。 只见来人身材带许消瘦,不算高大,一席素色的朴实衣衫证明其平凡的出身。 而若再近些看去,此人容颜还算俊秀,但眉宇间总透露着一缕忧愁与疲惫。 青年名叫萧弃,是一名大二的在校生,但因高考后的一场车祸成为了一名孤儿。 更祸不单行的是,当时司机肇事逃逸。 事后萧弃未得到应有的经济赔偿,也就此断了生活来源。 好在靠着父母留下的微许积蓄,加上平日里打零工、做家教,除去每年的学费与日常开支外,日子还算过得去。 虽然拮据,但苦难未能打败他丝毫,反而越发坚韧。 萧弃自嘲:“呵呵,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爸,妈,我好想你们啊。”呢喃之间眼中闪过一丝思念。 而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蓦地飞来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光芒,正巧从他身边经过。 届时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奇异珠子倏地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萧弃只觉眉心微微一痛,眼前恍惚了一瞬间。 随即,他并未当回事,只是认为是近些时日劳累所致。 不过就在那道光芒还未掠出多远之时,天空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裂缝,从中悠然走出一位面容慈悲的老者。 只见来人甫一岀现便面露冷笑,眼中仿佛蕴含两把出鞘的利剑,当即出声喝道:“陆压,你还要逃吗?还不把造化金珠交出来。” 那抹金芒被老者堵截当场,无奈显化出身形,竟然化作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男子。 不过此时的他面容悲愤,仅仅沉默数息时间就狂声怒喊道:“准提,当年你框出我们十兄弟,为此提前掀起了那巫妖量劫,可怜我那九位哥哥惨遭后羿毒手,魂死道消。” “而我那父君、叔父、母后更是战死于巫妖量劫之中。” “于是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投身佛门,就是想借助造化金珠盗那佛门气运,来助我成就那混元大罗金仙,希望有招一日报那血海深仇。” “没想到万般算计,到头来竟还是让你这老贼发现了端倪。” “唉,时也,命也,但我陆压不甘心啊。” 中年男子面上难免生出一丝不甘与无奈,到最后尽乎是病态般的嘶吼。 接着不知为何,他又猛地张狂大笑起来,随之疯狂叫嚣道:“不过你想得到造化金珠弥补佛门气运的缺失,却是妄想,嗯哈哈哈……” “你果然都知道了,那便更留你不得。别说吾不给你机会,动手。” 准提面露森然,嘴角更是划过一抹讥讽。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手间一抖,便多出了一枚黄皮葫芦。 旋即,一手揭开葫盖,葫芦内射出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在这毫光之中显出一枚七寸五分的金色飞刀,有眼有翅,端是不凡。 “请宝贝转身。” 只听那一声急喝,那飞刀眼射白光直射准提的泥丸宫,妄图定住其不朽元神。 仅接着,一道耀眼的流光划过,那金色飞刀化作刹那芳华,尽显极致炫丽,便直直斩向准提圣人的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在瞬息之间。 但圣人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岂是妄言。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夺目的七彩光芒也跟着一刷而过。 却是准提手持七宝妙树欲收了那来袭的斩仙飞刀。 “咦?” 准提面露一丝惊疑。 原来那金色飞刃似虚似实,竟能脱离七彩神光的束缚。 而陆压见势不妙,虽手持着黄皮葫芦,却也顾不上摄回斩仙飞刀,就要使出自己的看家神通“金光化虹”逃遁而去。 “咻!” 孰料四周忽地金光大作阻住了其去路。 中年男子见状面带一丝绝望,便知今日是断然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了,遂变得愈加癫狂,神色间狰狞可怖。 “菩提大阵?圣人真是看得起吾。唉,罢了,罢了。” 他最后叹气一声,面色逐渐稍霁,似乎认命般地摇摇头。 准提见状面带一丝讥笑,正待嘲讽几句,却见中年男子蓦地脸色涨红、青筋爆起,伴随着佛光肆虐,身躯也跟着疾速膨胀起来。 而此刻中年男子正面带决然地巅狂大笑:“哈哈哈……” 准提圣人面色一变,惊道:“住手。” 这方星球几十亿蝼蚁的生死他可以不在乎,但佛门因造化金珠已然气运大损,能否接下这方因果,就是身为圣人的他也不敢确定。 准提急忙扔出手中的七宝妙树,七彩光芒大放,释放无上威能,转眼之间便定住了这方星球的所在空间。 好似时间也停滞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万籁俱寂。 而在数里外的萧弃早已被惊得瞠目结舌,简直严重打破了他的世界观。 可是不待他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一声滔天轰鸣。 旋即,空间激荡,涟漪顿起,竟将萧弃掀飞出去老远。 好在有七宝妙树这等至宝护持这方星球,只损坏些建筑,没有使得危害继续扩大的趋势。 巧的是身受无妄之灾的萧弃被空中坠物砸中头部。 眼见便要身死当场之际,便见一抹金色毫光没入其眉心之中。 此金色毫光不是别的,正是那自主挣脱七宝妙树束缚,遭受重创的斩仙飞刀。 说道此物也是来头颇大,在开天之初,一道先天杀戮之精便已开启了灵智,因遭天妒迟迟不能化形。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陆压的叔父东皇太一偶然发现。 之后,东皇太一没有抹杀其全部的灵智,留其许些灵智,再以黄皮葫芦中蕴育的先天金之本源之气逐渐融合,竟炼制成了一把诡异莫测且杀人于无形的至宝,便是那“斩仙飞刀”。 话归正题,斩仙飞刀被重创,于似虚似实之间便如那无根之萍,此方世界又没有灵气可蕴养,未防消散于这方天地,才以萧弃灵魂为“躯壳”,悄然地栖身当中。 “轰隆隆………” 天空中因陆压自爆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漩涡。 一位巅峰准圣强者在限定的大阵中自爆岂是等闲。 再加上此方世界灵气息薄,致使其空间屏蔽“薄弱不堪”,竟形成一道恐怖的空间虫洞。 然而在这等关键时刻,萧弃眉心处忽然大放光明,那枚未知的金色珠子顿时产生了一股吸力,吸纳了他的灵魂,竟连带着斩仙飞刀一起破空而出,化作了一抹金色流光犹似那经天之光。 “造化金珠。” 准提随意瞥去竟发现此物不由惊呼一声,随即撕裂空间,身形辗转间便向金珠抓来,眼见只近在咫尺,面上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 但金珠有灵,岂料猛然间金光更盛,宛如天边的大日,速度一下子激增数倍之多,便直奔上方的空间虫洞而去。 准提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抓空,脸上的喜色还未散去,便眼睁睁看着金珠没入越来越小的漩涡虫洞之中。 “不!” ……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弃终于有了意识。 “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动不了了?” 萧弃只感觉有一层温热又柔软的东西包裹着自己,使自已束手束脚不得自由。 “啊,好痛。” 一道甜美清脆的痛呼声响起。 随后。 “宝宝你又调皮了……” 在一处雅致的卧室中一位雍容典雅的美丽妇人倚靠在床头,正爱怜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说着一些暖心的话语。 没有想像当中的惶恐不安,遥想准提及陆压这些神话人物的出现,对于现在的萧弃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况且他上一世已然孜然一身、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许是累了,萧弃的意识陷入混沌,竟不由慢慢熟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萧弃的紫府空间忽然大放光明,使其灵魂意志渐渐得以苏醒。 “咦?这里是哪啊?不会没有出生便夭折了,我的命也太苦了。” 萧弃的意识体不经意间瞥到上空有一轮圆月般的金色圆珠,不禁生出亲近之感,随后身形竟不受控制地向金珠飘去。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萧弃怒力争扎着。 临至近前,金珠散发出更加夺目的璀璨光华,陡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啊!” 萧弃发出一声惊呼,顿时整个人被吸扯入珠中。 “这是?” 蓦然来到一处神秘空间,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紧接着一股记忆洪流涌入到萧弃的灵魂识海之中。 良久,他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这枚金珠的真正来历。 此圆珠名为“造化金珠”,所谓大道五十,天洐四十九,离去一道鸿蒙紫气落于造化本源之地,经无数元会孕育成一枚造化至宝。 后来巧合被陆压所得,而这金珠十分了得,能自主汇聚气运助人修行。 当得知它的功效时,陆压不由大喜,随之毅然决然地加入佛门,借金珠集聚佛门大量气运以图快速增进修为。 但就待他凭借此宝修为即将踏入混元大罗金仙之际,却被准提圣人发现了出处,并被一路追杀,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待整理完这股记忆洪流,萧弃顿时有些激动。 “没想到我萧弃竟还有如此福缘。造化,当真是造化。” 这还不算完,根据方才那股信息所留,这处空间内还留有异外惊喜。 既而金珠有灵引导萧弃拨开迷雾,终见一滴金华流溢的金色精血,似被火焰包裹,显得高贵而又古老。 此精血却是大有来头,它是陆压施展妖族秘法血祭金珠所留下的本命精血。 而萧弃对华夏的上古传说也有所了解,陆压乃是上古妖帝帝俊的第十个儿子,名副其实的妖族太子,且天生便能驾驭太阳真火,凶威无双。 “竟然是大日金乌所留下的精血,这……可惜啊,为什么不是我拥有这般血脉。” 萧弃十分艳羡,便不由道出心中所想。 哪想到自已无意中的两句话,造化金珠有灵竟莫名射出一股金色流光包裹着精血破珠而出,又随即破出紫府。 宛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使其精血直接隐没入他幼小的心脏之中。 而心脏乃血液之源,且五行属火,陆压本体又是三足金乌,体内流淌着火属性的顶尖血脉,融入心脏中倒也相辅相成。 此时,萧弃的幼小的心脏核心处一滴金烂烂如火焰一般艳丽,又如瑰宝般高贵,照映得整颗心脏似燃烧了一样。 紫府中造化金珠忽地似得到某种信号,遥相互应间绽放出无量光华,滚滚金色洪流激荡不休,流转于萧弃的肉身之中。 “砰砰砰……” 伴随着心脏快速跳动,几个时辰后,心跳才平稳下来,且愈渐有力。 而强大的心脏带给萧弃无尽的好处,每一下跳动便有一缕发丝还小的神秘能量融入血脉之中,赋予其肉身更强大的活力。 但这枚精血只是初步地适应了他这一世的肉身,想要真正融合却是不易,毕竟仙凡有别,其中差距更是天差地别不可以道里计。 第二章 出世 大乾皇朝。 洛安城。 城南一户萧姓的人家。 此刻,萧家的一处院墙内正聚集着十数人。 其中一位身着长衫的英武汉子尤为焦虑不安,隔在产房门外不停徘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此:“老爷,夫人吉人天相定能顺利生产。” “海伯,我能不急麽,这都快一个时辰了。”男子道。 他没法不紧张,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而女人第一胎都比较困难,他已成婚数年,这孩子当真来之不易啊。 恰在这时从屋内传来一妇女的喜悦的话语。 “夫人,头出来了,使劲。” “嗯、啊……”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痛呼。 “哇、哇哇……” 随即一阵嘹亮的婴啼声从屋内传出。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只听快速地“吱呀”一声,一位妇女应声推门而出,脸上推满笑容道:“恭喜老爷,是个男孩,是个大胖小子。” “是儿子,真是太好了。” 男子兴奋地攥起拳头砸在另一只手上,面上闪过激动之色。 这时他又忽地想起屋中的夫人,急忙追问道:“那、那香伶呢?夫人怎么样了?” “老爷,夫人好着呢,母子平安。”那妇人开心地回道。 男子闻言长松了一口气,当即也顾不了许多,身形越过妇人,跨步迈入房门之中,几个箭步来到床前,俯下身子,伸手抓过床上美丽女子的一只柔夷帖在了自己面庞,一双虎目直视眼前的人儿,眼中满是怜爱与疼惜。 女子也温柔地看着男子。 男子深注女子片刻:“香伶,为了我,辛苦你了。” “不苦,能为夫君诞下子嗣是香伶一直以来的愿望。天齐,我想看看孩子。” 李香伶微白地俏脸上流露出期待之色,眼中含着急迫与紧张。 萧天齐闻言起身从接生婆那轻轻地接过婴儿,一见之下一抹喜悦之色从眼中绽放。 只觉冥冥中有一股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快速缠绕在他的心头。 为此男子喜爱地看了片刻,才将怀抱中的宝贝儿子放在女子的床头。 “香伶,快看,这小家伙儿正盯着我们看呢,这小眼晴乌溜溜的,很像你呢。” 然而李香伶一瞧却黛眉轻皱,并失望地低声呢喃道:“这小脸儿怎么皱巴巴的,好丑。”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丈夫一眼。 “呵呵,刚出生的小孩儿大都如此,我们的孩子怎么会丑。”萧天齐笑道。 “真的?” 李香伶面上有些迟疑。 萧天齐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香伶将所有视线化作温暖的阳光,温柔地注视着婴孩,嘴角自然地流露出甜美的笑容,不觉间一抹母性的光辉悄然绽放。 “小家伙儿,你可让为娘吃足了苦头,以后要听话哦。” “是啊,为了你,我与你娘已有近一年未曾耳鬓厮磨了,可苦为父了。”萧天齐连忙搭腔。 “呸!”李香伶轻啐一声,羞赧道:“瞎说什么呢,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 “嘿嘿……” 屋中只留下男子的傻笑声。 李香伶娇嗔地剜了丈夫一眼。 “好了,孩子还没起个名字,夫君心中可有腹案?” 萧天齐闻言连忙收起那促狭般的笑意,不由凝眉踌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嗯……萧弃如何?” 李香伶先是蹙眉,然后不解道:“此是何意?” 萧天齐缓缓踱步,忽地回身说道:“人嘛,做人不言弃,做事不放弃。如若有一日,他也能有幸得遇一相守不弃的红颜,希望以此字反喻贯彻下去,就不妄在世活了一遭,更不负我今曰所望。” 说着,他的眼中已尽是柔情。 “萧弃吗?”女子不由喃喃低语一声。 忽然,她脸似桃花放蕊,一双美眸似化作了一汪秋水,爱意浓稠。 …… 在随后的日子里,萧弃发现这个世界与之前想像中的有所不同,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语言、卧室内的古典装饰及人们的衣着打扮,明显更贴近古代社会。 对此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暂时将疑惑埋在心里,留待日后去发觉应证。 …… 就这样一晃五个春秋过去了。 萧府花园内多有奇花异草百,而在百花怒放间浓浓的花香侵染着这方优美如画的空间,一只只翩翩飞来蝴蝶为此动容起舞。 与此一位唇红齿白异常漂亮的小人儿在此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方动人画卷。 “弃儿,你很喜欢这里吗?” 突然一位美丽大方又身俱雍容贵气的女子走到幼童的身旁,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嗯,是呀,这里很漂亮呢。”孩童以甜腻地声音回道。 如此恐怕早有看观们看出来了,回话的正是我们的主人公萧弃。 李香伶好笑地看着儿子故装小大人似的样子,伸出手又在萧弃的小脑袋轻弹了一下道:“今日可是为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哦,这时候了还不快快随为娘回去。” 萧弃的眼睛微微瞪圆,小脸儿立马苦了下来,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于是在他一番无力的抗挣之后,李香伶最终得意的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萧弃回到主房正厅。 二人落座,李香伶马上迫不及待地夹起一根青菜放到儿子的碗里。 某人一脸的生无可恋,仿佛无意间寻视一圈:“咦?爹爹呢?” 萧弃看着主座上空荡的位置,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哼,别管你那死鬼爹爹,一早上就跑个没影。来,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李香伶又夹菜轻轻地放到萧弃地碗里露出了一个“危险”般的笑容。 萧弃浑身一个哆嗦,赶忙拿起筷子,面上僵硬地夹起碗里的青菜缓缓送进嘴巴里去。 一时间各种酸甜苦辣的混合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心中不住哀嚎:“天啊,简直像‘屎’一样,娘亲究竟在里面添加了多少奇葩佐料啊。” 萧弃心中百般滋味无处述说,只得暗自默默流啼,只恨不得仰天长啸来一句:“下一世,我不要做你的崽。” 可以肯定的是这几样小菜看上去很是精致,摆放整齐,色泽鲜亮,让萧弃真正懂得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精髓所在。 “爹,你真是我的好爹爹,你明明知道娘亲今日下厨‘放毒’。” “可是……你跑路不带上自己的我啊。” “这般丧心病狂,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骨肉相连啊。” “您何忍我一个五岁幼童面对母亲的摧残啊。” “不曾想这年月连父亲都靠不住啊。” 脑中幻想着父亲在某毫华酒店胡吃海塞大块朵颐的一幕,内心一片凄凉。 他没敢多嚼,竟硬生生地吞咽下去,既而小心地斜眼瞄了母亲一眼,露出一个“真诚”地笑容,并夸赞一句“好吃”。 本就是一副哭像偏要装出一张笑脸,那模样别提多难看了。 如此这般李香伶情绪更显高涨,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将萧弃面前的小碗添满才停下。 萧弃面色一僵,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他以往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好似记得一年前,只说了一句真话,老娘当即脸黑如墨,竟为此连续做了半个月的饭。 想起那段岁月心中仍不寒而栗,而那种待遇恐怕连家畜都比他好上许多。 甭问为什么,因为他亲眼见识过。 有一次,仆人将那剩菜喂给狗,狗闻一下都打个战栗,倒地不停抽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从那以后娘亲便以此作为恶作剧与惩戒儿子的手段。 李香伶看着一脸苦相儿子心里就无比得意:“小小年纪,我叫你装深沉,平时还一副小大人模样。老娘就奇怪了,当年……唉,算了。不过这规规矩矩的模样,哪像我李香伶的崽儿。” 随后,她一挑眉头:“不然、今晚、就和天齐商量、商量,再要一个娃?” 萧弃不知道因为他的省心懂事,很可能某年某月之后多出一个弟弟或妹妹,不知他知道后会有何感想。 但这其中的缘由也不全怪李香伶,萧弃从出生起就很省心,大一点的时候就越发有理有度,智力超群。 为一个“作弊的天才”做母亲,没有一点成就感不说,满满的母爱更得不到释放,也难怪她对萧弃怨气十足。 半响,萧弃快速地放下碗筷,咽得直翻白眼,忙拍着胸口顺了顺气。 “娘,我吃饱了。” 说完,就跳下四角凳,迈开小步蹬!蹬!蹬!地往外跑。 “慢点跑儿。记得,晚饭我会准备的。” 某人一个踉跄显些摔倒。 “咯咯咯……” 李香伶捂嘴一阵巧笑嫣然,一双杏眸眯成月牙状。 “咕噜!” 女子一怔,摸了一下干瘪的肚子,喃喃低语道:“唉,折腾得久了,我也饿了。” “小艺?” 李香伶唤来屋外的丫鬟。 “夫人。” 一位略显娇媚的纤弱少女屈膝行了一礼。 “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收一收,吩咐厨房开火,让周师傅做几道拿手菜。记得,做不好可不饶他,快去。” 这一番叮嘱顿时颇显巾帼豪迈之气。 第三章 观想图 萧家练武场内,一位五官精致的男孩正在打拳。 只见这幼童手眼相随目随势注,身形辗转腾挪之间形神兼备,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韵律在其中。 良久,幼童收身吐气,缓缓睁开眼眸。 “玉肌煅骨拳法圆满后气海中自生一缕元气,待我巩固些时日,就可修习‘八转化元功’了。” 说着,他面上难掩那丝兴奋之情。 …… 说起来,距李香伶捉弄萧弃已过了三年。 从第一年年初说起,年仅五岁的萧弃便曾向父亲提出修习武道的要求。 不过却遭到萧天齐的严厉拒绝,只称其骨龄不够还要再等两年。 萧弃为此并没有轻意放弃,平时萧天齐修行的时候,他就缠在其身边,不是递水就是挮毛巾,只是为了一窥修行的真谛。 毕竟作为一个生活在都市的现代人,对修行之事都会秉持着好奇与渴望之心。 如此过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一日,萧天齐按例修行完之后,顺手接过萧弃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不觉瞥了一眼一旁的小人儿。 忽然他嘴角含笑道:“你这小马屁精儿心里想着什么,以为为父不知道?” 说着,他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卷不知什么兽皮制成的卷轴递予萧弃。 萧弃疑惑地接过卷轴,看了一眼父亲,随之将之缓缓打开,只见上面画有一株莲花,以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为花色,以九品成莲,端是妖娆华贵。 “这是?” “弃儿,你近些日子忙活许久,可知道这观想凝神之法的妙处?”萧天齐笑着问道。 萧弃微微皱眉道:“爹,孩儿是有所耳闻,但这只是一张图,能与修行有什么关系?” “好,这先暂且不说,那你这些时间老是缠着你海爷爷,费了不少心思,总应当知晓些武道的划分?”。 “那当然了,武道以修炼元气为主,分为凝气化元、元气外放、元气化形、凝元化罡,至于后面还有哪些,孩儿就不是很清楚了。”萧弃摇摇头道。 萧天齐闻言不由莞尔:“你说的这些,只是化元境从初期、中期、后期及颠峰境界。” “而就金身境而言,又分别为撑筋煅骨、炼脏伐髓、洗毛凝血、脱胎换骨四境。” “若能将金身打磨至极致,更可得传说中的不漏金身。” “然而想修成不漏金身又岂是那般容易的,古往今来能有此福缘者万中无一。” “至于这些对你来说还太遥远,你只需知道,若只凭自身气海所容纳的那点元气还远远不够,还需另辟洞天。” “另辟洞天?难道这里还有孩儿不知道的秘密?爹,您就别卖关子了。”萧弃上前忙摇了摇父亲的手臂,催促到。 萧天齐笑着在萧弃的额头上一弹,道:“你这臭小子,这副猴急的模样做什么。” “嗯,好痛。”萧弃捂着额头露出不满之色。 萧天齐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凭你的聪慧,想必你心中已早有了答案。” “不错,答案就在你手中的图卷之中。” “其名‘观想图’,乃是仙武两道修行的根基所在。” “就凭这个?”萧弃捧起图卷,神色之中明显带着不信。 萧天齐却道:“你可别小看它,传说观想图的原型是根据规则显化天地之时,由古老先贤描画所成。后人们通过观想这些图卷,发现灵魂可由虚化实炼就神魂。” “而且这期间灵魂本源之中会衍生一种奇异的混沌神光,名曰:‘不昧灵光’。” “而武修可通过点灵化元之法将此灵光融入窍穴之中,化为窍穴之灵,以此可通过吸纳天地精气慢慢开辟窍穴,作为气海丹田之用。 “竟有这等玄奇莫测之事。”萧弃低头陷入沉思,眼中泛起一抹异色,旋即抬起头又道:“那修仙呢?” 萧弃试图知道更多关于修行之事。 萧天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顿了好久才道:“修仙者一脉在神魂初成之后,会以灵光融炼元胎,用以孕育修仙之灵……” 如此这般……一阵简要明厄地解惑之后,萧弃发现父亲的神情不知为何渐至低落起来。 父亲随即摇头叹息道:“可借你母亲的‘九天至上玄女真诀’不适合男子修习,不过还好你手中的画卷也算是炎黄大陆顶级的观想之法,只要资质不差儿,将来未必不能修成顶尖的修仙之灵。” “好了,爹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此爹就先走了。你若有不懂的,回头再来询问爹爹。” 话毕,他脚下一顿,又似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手中的这幅画卷乃是萧家秘传,切记不得让外人窥视真迹。” “孩儿知道了。” 萧天齐安慰似的拍了一下萧弃的头,道:“别灰心,等你炼就了神魂,爹就想办法将你送入修行大宗。但你要记住,武道只可为辅,不可好高骛远自毁根机。” 但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中既郑重又有一丝无奈。 “爹,难道武道真的如此不堪?”萧弃忍不住道。 此话一出,这片空间仿佛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良久,萧天齐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长叹一声,仿佛强制压制着什么,随即缓步向远处走去。 但口中不停道:“仙、武两道曾发起一场空前浩大的道统之争,那场大战武修败了。从那以后,这片大陆就一直由修仙者主导着。” 苍凉且富有磁性的话语悠悠传入萧弃的耳畔。 看着父亲高大寞落的背影,萧弃心里千回百转。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萧弃便时常向父亲请教修习观想图的心得,便于独自的修行。 某日,萧弃点上一根凝神香,经过定坐、凝神、手结灵归印等方式,好让自己归于寂静。 不久之后,紫府中的灵魂得以苏醒。 而灵魂状态下的“萧弃”知道时不我待,迫使意念沉入本源识海,以图具象“九色玉莲图”。 时光悠悠,不知过了多久。 它最终由根茎、菏叶、莲花慢慢具象成型,莲成九品。 此莲一成就仿佛活了一般,似化生绝世的妙龄少女,是那般摇曳生姿、妩媚妖娆。 眼看大功告成,灵魂识海又莫名产生涟漪。 灵魂意志受到干扰,九色玉莲随时有崩毁的可能。 这让萧弃如何肯甘心,他可是花了月余时间才让观想的九色玉莲在识海中具象成图。 奈何灵魂意质已不能控制识海中欲要崩坏的影像。 只能眼睁睁看着“九色玉莲”逐渐碎裂、崩溃,最后消失于无形之中。 而“九色玉莲”乃是规则显化之物,颇有神异之处,加上消弥的图象蕴含萧弃的精神异力,这一溃散,不由让其陷入了某种混沌,就此受困于识海之中。 危机时刻,紫府中的造化金珠仿佛受到了一丝感应,珠身开始闪烁起来。 忽地,一道灵光笼罩下方的灵魂,并有一道青色莲花印记随着灵光一起降下。 那是一朵奇异的莲花,生有三十六品,有无量青辉相伴。 只见那道印记沿着光华慢慢沉入灵魂识海,并以此扎根,好似化作真实的摸样。 借此良机,萧弃的灵魂意识从恍惚中复苏过来。 慢慢的,不过当看到眼前这座生辉盎然的青色莲花的时候,意识登时处于当机状态。 稍后。 “这、这、这怎么变化青色莲花了?而且这莲花好生雄伟啊。” 萧弃不晓得这座青色莲花可是大有来头,乃是洪荒未开之时,混沌之初所孕育而成的混沌至宝,名曰:“三十六品造化青莲”。 可惜此莲孕育盘古,开天功成时被毁。 话说这造化青莲印记怎会出现在萧弃的识海中的? 那就不得不说到洪荒远古的一些秘辛。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就是代表一线生机的鸿蒙紫气,不过现已吸纳无穷造化之力衍化为了造化金珠。 原来曾经它作为天道的一部分,记录了造化青莲最后的完整印记,凭此才能再借造化金珠之力再现世间,这便是莲花印记的来历。 不久,萧弃慢慢醒来,随即不敢自信道:“这就种灵成功了?” 萧弃仿佛不相信地重新闭上了双眼,凝神照应本源识海中的莲花影像,果然清晰异常。 很快他的意识体仿佛陷入了层层旋涡,跨入一片未知的领域空间。 宛如只身翱翔在无尽的浩瀚宇宙之中,空明而自在无拘无束。 孰料这方未知世界风云突变,骤然塌陷破灭。 “萧弃”一声惊叫,仿佛要坠入这无边的深渊之中。 幸运的是下方一抹绿盈盈的光芒亮起。 一朵莲花摇拽地缓缓升起,接住了“他”,使其横卧于莲台之上。 这仿佛是一种仪式,随即青芒大放,“萧弃”像似被青色火焰焚烧。 而“造化青莲”同时也被青焰缭绕,似虚似幻。 时光悠悠,其根部竟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一小滩混沌光华依根茎而生,化作一小滩灵池。 而这灵池非是凡物,乃是观想造化青莲衍生不昧灵光的造化之地。 …… 自那以后,萧弃专心修习观想之法,识海灵池几番变化,灵魂也愈加凝实壮大,可谓效果显着。 直到第二年末期,萧弃便着手开始修习家族秘传“玉肌煅骨拳法”,平时又配以药膳及药浴来固本培元夯实肉身根基。 又过两月,萧家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其母李香伶有喜了。 第三年,年末,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萧弃的玉肌锻骨拳法圆满。 第四章 家传绝学 萧弃在接下来的几日间苦修拳法,终于在今日将体内的元气彻底巩固下来。” “少爷。”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小丫头儿急急忙忙跑到练武场来。 来人是他的丫鬟,比他大不了几岁,长得五官秀丽娇小可人,性格也颇为聪慧伶俐,所以甚合他的心意。 接着,女孩疾步来到近前,或许是走得急了,仍有些气喘吁吁。 萧弃见她这般急迫,显然有什么紧要之事,当即就问道:“宛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宛儿喘息少许,便急忙说道:“夫、夫人……” 萧弃闻言面色一变,急道:“娘、娘亲?娘亲她怎么了?” “夫、夫人要生了。” 宛儿一口气儿说完,又紧促喘息着,憋得小脸儿通红。 萧弃听罢,转身便向主院跑去,速度之快,眨眼已窜出老远。 婉儿见状跺脚道:“少爷,等等我啊。” 萧弃一路赶至院外,却正巧被老管家拦住了去路。 “海爷爷,你让我过去,娘亲生产在即,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弃满脸的焦急。 “少爷大可安心,附近百里内出名的几位稳婆早在十几天前就住在了府中候着了,现正为夫人接生。”海管家,道。 萧弃心下固然稍宽,但仍旧执意进入内院。 老管家嘴角划过一抹苦笑,道:“我的小祖宗,你见过谁家的娃娃跑到产房听墙根的,这要是传出去,萧家的脸面还要吗?” “少爷,听老奴一句劝,回去。” 萧弃闻言一怔,顿了顿才不甘地回道:“真得不行吗?那、那好。” 说着,他默默地往回走去,中途不望回头望去,眼中始终带了一丝担心。 …… 事后,母亲生下一位女儿,取名萧灵儿,而她的到来使全家都欢喜万分。 …… 某日,萧弃晨练过后照历前去看望娘亲,待到了屋外不及进门就喊道:“娘,我来看你了。” “小皮猴子,快进来。” 紧接着屋内传来笑骂声。 萧弃应声推门而入,进屋端详两眼,就见窗前李香伶正轻晃摇床,哄着摇床里的婴儿。 萧弃惊愕一瞬,随即一下子满脸急道:“娘,您怎么起来了?您刚生产不久理应卧床休息的。” 李香伶闻言眼中含着笑意,但却是不以为意道:“为娘怎么说也是修炼有成之人,怎能与平常人一般看待。” “不过也不知某个小没良心的,是真的关心他老娘,还是借着由头来看望妹妹,就说不定喽。” 李香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揶揄之色。 “我当然来看望娘亲的,顺便也是来看看小妹的,嘿嘿。”萧弃挠着头,不好意思地憨笑道。 李香伶笑靥如花,也不再逗弄自己的儿子。 “那就看看你的妹妹,一会儿我让李妈来照顾灵儿,我们一起去用早膳。” “哦。” 萧弃闻言走到摇床旁,看着眼前的小可人儿,引不住伸出手指头去逗弄一番,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瞬间一抹笑意从嘴角浮现上来。 随后,一家人坐在一桌用饭。 忽然,萧天齐抬头看向儿子。 “弃儿,近来修炼可顺利?” 李香玲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向儿子瞅来。 萧弃急忙吐下口中的食物,声音有些含糊道:“嗯,还算顺利。” 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孩儿的‘生肌锻骨拳’圆满了,丹田气海中已然自主生出一丝元气。” “哦?一年就将拳法修行到圆满,真不亏是我萧天奇的儿子,哈哈……” 萧天奇闻言瞬间满面红光。 李香伶夹菜递到了萧弃碗中,眼中也是目含骄傲之色。 萧天奇收拢激动的心情,紧接着说道:“那从今天起你就可以随为父修习‘八转化元功’,同时也可兼修基础剑法,全当为修习家传武技打好基础。” “家传武技?” 萧弃初次听闻不由面露好奇之色。 萧天齐见他饶有兴趣的模样,欣然说道:“不错,我萧家的传世功法武技原有七门,不过我们后辈不争气,现在只有四门绝学遗留了下来。” “除了‘八转化元功’,其中‘惊鸿飞云’、‘狂风疾雨剑’都是顶级的轻功剑技世间难求。” “唯有‘玄萧飞刀’剩下半部运劲使力的发射技巧,独少了天人合意化元成兵的无上法门。” 说到最后,萧天弃语气中不觉带了一次黯然。 饭后,萧天齐便领着萧弃进入一间书房。 书房内的藏书非常丰富,多了一丝古朴的韵味。 若问有什么不同,唯添置了一副画像惹人注目。 画中是四十年余的中年男子,颌下无须、面目清正,眼神却如利剑一般的霸道凌厉,整个人傲然独立。 萧天齐上前掀开画像在墙上某处轻轻一按,旁边一栋书架登时自动打开,露出后面的墙壁。 定睛一瞧,便会发现此墙是由长条青石砌成,石条大小不一,却又错落有致。 萧天齐接着在四个青石条上先后按下。 “轰隆隆……” 青石条堆砌的墙壁忽地发出响声转动起来。 与此,萧天齐向萧弃解说道:“石壁上有十六块活青石,只有按顺序按动那四块青石,才能打开石门。走,我们进去。” 二人顺势走进秘室,径直进入其中,里面大多放了药材、武器等修行所需,还有许些财物珍宝。 期间,萧天齐又对其中的机关布置都做了详细的介绍。 最后父子二人进入一间石室,里面有一排书架,且有桌有床,连吃饭的家饰都一应俱全。 萧天齐便一指书架的书籍,道:“这些大都是一些中低级武技,只有最上面的四个木盒才是我萧家的绝学。” 说罢,他从书架上拿过一个木盒递于萧弃,嘱咐道:“玄功只可于此地阅览,万不可轻意带出。” 萧弃闻言双手郑重地接过木盒,拂过上面一层灰尘,然后轻轻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一本古籍,上面写着“八转化元功”五个篆字 萧弃拿出秘籍,将盒子放在一旁,打开书籍扉页,其上着重介绍了化元、金身二境,更有人仙方面的介绍。 萧弃接着翻到正文,上面写道:“天地之始,万物之母,天地孕五行、风雷之精气,万物益于天地精华融于己身,当敛气凝神,身融天地之观耳,行掠其一……” 半晌,萧弃合上尾页,忍不住就地而坐,想试试上面所书的行功之法。 他逐渐屏蔽五感带来的杂念,凝神感受着天地中所蕴含的精气。 很快,一股空灵之境悬于心头,精神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在那种奇异状态的引导之下,无数红色光点喜悦地围笼过来,顺着周身毛孔汇于他的丹田气海,接着又以气海那缕原始元气为基炼化融合,最终化为最为精纯的火属性元气。 “这混小子,不要命了,竟引动如此多的火精灵之气,就不怕一个闪失暴毙而亡?” 原本他看到萧弃突然闭目修行,只以为他是感应属于自己的精气属性,哪知猝不及防之下竟在眼皮底下发生这等意外之事。 萧天齐为此心焦不已。 半个时辰后,萧弃才双手合拾,吐出腹中浊气缓缓收功。 他缓缓睁开双眼,当即便有精光流转,气色也更胜往昔。 但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父亲那一副见了鬼的脸庞。 “爹,您、没事?” 萧弃随即面色一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臭小子,你敢还问我,你还是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事?” 萧天齐说罢,伸手抓过萧弃的手腕,运转罡元小心地探入其丹田气海之中。 良久,萧天齐的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可能?元气只是壮大了倍余,那方才那般庞大的火属性精气跑到哪里去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萧弃身怀大日金乌的精血,哪怕未曾炼化过,身上仅沾染了一丝血脉,但那也需要无穷的天地精气来作为肉身成长的资粮。 第五章 传授剑法 这日,萧天齐陪着萧弃演练剑法,父子二人越使越刁,虽说只是基础剑招却尽皆神妙非凡。 转眼又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萧弃有了力竭之势,二人这才作罢。 “不错,仅仅两年的光景,你不仅将基础剑法修习有成,更将修为达到了化元境中期。” “倘若再加上你那一身怪力,便是寻常化元境后期武者也不是你的对手。“ 萧天齐话中是既感概又欣慰,随即面上一肃:“也罢,为父今日就传你‘狂风疾雨剑’,至于你能学到多少精髓,就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不待萧弃回话,萧天齐就抽出自己的随身宝剑,一边开始演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狂风疾雨剑有五式,这第一式名曰:‘雷动风云’。” 只见萧天齐立剑而起,沉腕跨步随即一式崩式使出,剑身凝聚着赤色罡元势若奔雷似拥有着开山断岳之威。 “第二式,‘风卷残云’。” 他随即身形游走开来,登时翩若惊鸿宛若身现八方,剑招更是剑影如飞居无定式。身快,剑更快。 “第三式,‘风中劲雨’。” 他忽地提腕运劲而出,一时间仿若化作无数点星,竟使得这片空间都埋入了剑光之中。 “第四式,‘惊雷一瞥’。” 他顿了片刻,周身之上霎时间光芒大放,转眼身作惊雷,持剑一击劈下,宛若化作了不可直视的红色雷霆威不可挡。 “第五式,‘纵横天地’。” 这一剑,他指天立地,天空中两把血剑相交成“十”,一股天威在萧天齐身上透发而出,好似要代天刑罚。 好在这一剑萧天齐没有斩出,十字剑刃最终消散,不然非毁了半个练武场不可。 再看他时,萧天齐已然收身负,锐力的目光也渐渐隐去。 “这便是我萧家世代传承的剑法。弃儿,你方才观来,觉得此剑法如何?” 萧弃闻言心神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不由面露惊叹道:“威力绝伦,不愧顶级剑法相称。” 萧天齐听闻发出畅快地大笑。 “哈哈,今日我就将此剑技的要点秘诀传授于你。” 接下来父子二人一人教的愉快一人学的认真。 对于一些要点,萧弃常能举一反三。 而某些新奇的想法也能常常引发萧天齐的一番思考。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金辉交融天地,肆意挥洒。 萧弃坐于一块青石之上运转玄功,渐渐心入空明。 登时便有无数精纯的火之精气顺着开合的毛孔洗涮肉身,剩下的汇聚气海以增强修为。 近半个时辰后,丹田气海有发涨之感,萧弃这才收功敛气缓缓睁开眸子,眼中随即有流溢的霞光敛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起身抓过身旁的铁剑,身上的长衫随风鼓动,稚嫩的小脸上也一片肃穆,举起手中长剑,一剑即出如崩似狂,空气中都炸出一声气爆。 然后,他重复的使出第一式雷动风云,可惜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看似威猛霸烈但附着在长剑的元气并不凝炼,半数都随波四散荡漾开来。 半晌,萧弃无奈将剑附于身后,并不住摇头叹息道:“还是不行,若是元气不能随心所控,剑也无法随心意走。” 他心中烦燥间双眼随意瞥去,一片园林尽入眼中,那里有一泓湖水,湖面遍布莲花,大都多是白莲,偶然多出些红莲,更显妖娆独秀。而周围多以晶亮漂亮的彩石铺成小路,路侧种植着一片铁衫木,此树树干笔直粗壮,高约七、八丈上下,为此地添点了许些绿意,饰点郁郁成林之美。 萧弃见那高耸的铁衫木却蓦地心中一动,随即走向一颗树前,汇集许些元气覆于脚底,试着吸附在铁衫木的主干上,接着身体慢慢横立适图向上攀行,可是刚迈开脚步便一个踉跄显些摔落在地。 “应是元气粹炼不足所致,那就加大的元气的输出。” “等熟悉一番后,再慢慢减少元气。” “这样所用的元气越少,岂不说明对元气操控及凝炼效果越好。” 想到这里,萧弃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火热。 于是他便急不可耐地再次试验起来,果然效果尚佳。 仅用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已然能顺利地在树干上走出十余步。 看来已然是找到了一些诀窍。 随后,萧弃笑着看了看天色,又感腹中饥饿。 “嗯,时辰不早了,是该回去啦,不然又该被娘亲唠叨了。” 说罢,萧弃翻身落于地面。 再次运使体内元气,果然少了之前的滞涩之感,面上不由多了一丝满意之色。 稍倾,幼小的身影顺着小道渐行渐远。 不曾想园林中竟走出一对男女。 男的英武俊逸,女的雍容秀美,不是萧天齐夫妇,又能是谁。 “天齐,你可知弃儿这般所为何故?犯得上如此折腾自己吗?” 萧天齐神色迟疑一下。 忽然,他面上透出一丝惊异。 李香伶瞥到丈夫面上那丝变化。 “你想到了什么?” 萧天齐沉默了一下,才道:“元力从熟悉、控制、掌控到入微,期间需要漫长的时间。” “而弃儿想法新奇独特,竟以这种方式熟悉元力操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已达到了元力控制阶段。” 李香伶闻言浑身一震,只觉得不明觉厉。 而萧天齐随即感慨道:“我们这些后辈向来遵从祖先父辈传承下来的经验,遵循先辈圣贤之理,却是少了对修行中的感悟,桎梏了我等。” 李香伶闻言黛眉微扬:“不错,寻常武修只以武技磨练元气,以图与之心意相合。” “如若只知按部就班不知变通,又如何能攀登巅峰呢。” “恰恰我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虽过得安逸祥和,却也如世间庸俗之人一般少了那股进取之心啊。” 说罢,俩人目光交汇,眼中多了许莫名的光彩。 第六章 怪老头 时光匆匆,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此时萧弃的修为已臻至化元境巅峰,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体内多出一个气旋,且元气淬炼成了更加凝实的罡气。 而剑法嘛? 狂风疾雨剑中的前三式已基本练成,而第四式“惊雷一瞥”只是初步涉猎。 于是在这进无可进的情况之下,他开始转而修习“惊鸿飞云”。 此身法分为“惊鸿一现”与“蹋空飞云”两式。 “惊鸿一现”极重元力控制与肉身强度,施展开来便犹若惊鸿掠影。 而“蹋空飞云”却是“惊鸿一现”的进阶的高明身法,要求更为苛刻。 …… 萧家练武场。 萧弃的肩膀上下浮动,大口喘气,虽然略显疲惫,但神情却透出一丝喜色。 “成了,以我的肉身基础与元力根基,‘惊鸿一现’以堪堪达至小成。” 完成修行之后,萧弃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目光寻去,没见自己的丫鬟便试着喊道:“宛儿?” “来了,来了。” 只见一道明媚的身影从主屋中小跑出来,一袭白色衣裙长及脚腕,那一张容颜犹如精灵般清纯。 “少爷,您回来了?” 宛儿快步来到萧弃近前,那一副雀跃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嗯。哦,对了,你可晓得附近哪有铁匠铺?” 但萧弃随即想到宛儿常年在萧府外门不出。 “若不然你去寻个下人问问,最好领过来,我这用的着。” “少爷,你找铁匠铺做什么?” 宛儿皱着眉头,面上多出一丝疑惑。 “我说宛儿,你都快成了本少爷的管家婆了,甭废话,还不快去。”萧弃开始催促道。 “哦。” 宛儿俏脸映出一抹晕红,嘴里答应着便转身向外跑去。 不久,宛儿带来了一位身体壮硕、皮肤黝黑的汉子,看样子三十许,一副憨厚的样子。 “这是大牛,是厨房劈材烧水的伙计,在我们萧家也算老人了。”宛儿在旁介绍道。 萧弃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嗯,是满眼熟的。” 这汉子闻言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嘿嘿憨笑一声。 “少爷,俺叫大牛,俺听宛儿姐说起您要找铁匠?” “那真是巧了,俺家隔街不远就有一家铁匠铺。” “那老师傅的手艺没得说,我们家的铁器都是在那打造的。” 说罢,他又拍了拍胸脯以作保证。 “哦?是吗?如你所说……那我们现在就去那家铺子看看。” 萧弃点点头。 “这……不过……” 随即不知为何,大牛面上转而带有几分踌躇。 萧弃一见故露出不愉之色,“嗯?不过什么?” 大牛似被他吓了一跳,不禁道:“不过付伯的脾气不太好,您要是见到他,可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怪。” “他老人家虽然……但为人豪爽,是个实诚的。” “平日街坊邻里要打些菜刀、斧头什么的,付伯也只是收个成本费而已。” …… 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萧弃一路随着大牛来到一家店铺前。 “到了,少爷,您稍等片刻。“大牛随即对着店铺门前呼喝道:“付伯,付伯在家吗?” “谁啊?大呼小叫的,不知道付某今儿个歇业吗?” “若是打造铁器兵刃的改日再来。” 随即就听到一阵苍老浑厚的沙哑声从屋内传出来。 大牛闻言尴尬一笑,他见大门敞着就引萧弃进入屋中,跨过门槛,就见一位壮硕的老者半躺在长椅上。 只见此人蓄着一撮寸许的胡须,五官威严雄奇,脸膛呈紫红色,肩披蓬乱的灰白长发。 “哟,这不大牛吗?好些日子没上我这来了,今儿没事带个娃娃来我这做甚?”老者听到动静眼皮微抬,见是熟人,便懒洋洋地问道。 “付伯,这位是我主家的少爷,想打造些物件,这不听说您老人家手艺好,慕名而来嘛。” 大牛似乎习惯了,并不介意老者的作派,依旧热情地为其引见。 而萧弃顺势上前抱拳道:“晚辈想打造十把品质上乘的飞刀,来此宝地希望前辈成全。” “飞刀?小娃娃不好好修炼竟想些歪魔邪道。”老者一听轻蔑地鄙夷道。 为此萧弃明亮的双眸陡然一凝,随即不动声色的试探道:“飞刀只是手段,看只看用刀的人。” “如若今后有谁死在吾的刀下,那也只能自认学艺不精。” 老者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道:“好个学艺不精?我这打不了你要的物件,请回。” 萧弃闻言呼吸一窒,不经意间看到那桌上摆放着的酒壶时,心中一动。 “这清天白日的,原来是个酒鬼,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个崛老头。” 随即他计上心来,一指桌上的酒水笑道:“呵呵,想必付老也是爱酒之人。这样,除了打造刀具的费用外,小子再奉上二十斤上等的竹叶清,付老可否答应呢?” 躺椅上的老者闻言眼角跳了跳,似乎勾起了他肚中的馋虫,不禁抿了抿嘴唇,不过却仍然未作答话。 萧弃心里一笑,又故作咬牙道:“再加上一壶稀世美酒‘百花果酿’如何?” “哦?那酒比之竹叶青如何?”老者首次正眼打量起萧弃。 “自是天差地别。”萧弃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者面上终于动容,“哦……如真有此美酒,打造飞刀的钱我分文不收,包你这个小家伙满意。” “那就一言为定,这是图样,刀身需得三寸七分且薄如蝉翼,不知付老……?” 萧弃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上前递于老者。 “三天后,来拿货。”老者伸手接过图纸痛快道。 “付伯,那事情这么定了,那俺带少爷就回去了。”大牛见事情定下了,既而说道。 “那告辞了,付老,小子三天后再来拜会。” 萧弃躬身一礼。 老者不在意地一摆手,示意二人赶紧走。 “这老头不简单。”萧弃出得店铺心中想道。 随后萧弃主仆也不逗留就此离去。 不过回到萧府,前脚刚迈进府门,恰好一只玉手一把捏住萧弃的耳朵,九十度一扭,耳边也同时响起了李香伶那狂暴地娇叱。 “小兔崽子,这不声不响的,上哪野去了?” “哎哟,疼,疼。娘啊,你轻点。”萧弃嘴里发出一阵狼嚎,连连求饶。 “夫人,是小的带少爷出去的,要罚就罚小的。” 紧随萧弃身后的大牛一见急了,连忙上前劝阻。 “大牛,你在我萧府也近十年了,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一边去,没你的事儿。” 李香伶杏目一瞪吓得大牛这高大壮硕的汉子讷讷地不敢出言。 “娘,耳朵、耳朵要掉了。您可是我亲娘,您就舍得?” 萧弃痛呼地求饶起来。 李香伶见萧弃那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一软便松了手,瞪了一眼萧弃问道:“说,去哪了?” “嘿嘿,娘,我今天去了一家铁匠铺,那有个不坏的老头。” “我们一见如故,简直相见恨晚,最终我们结为忘年之交。” “离别之前,我答应给他二斤百花果酿,他应诺给我打造飞刀呢。” 萧弃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什么?你个败家子,你知道百花果酿材料稀缺,每年才能酿造多少?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李香伶一听怒了,说着撸起袖子就欲动手。 萧弃一看不好撒腿就跑,心中哀叹:“完喽,看这架势一顿胖揍是跑不了了。” 果然身后传来怒吼:“臭小子,你还敢跑?” “娘,孩儿知道错了。爹爹,救命啊。” 他脚下可不敢有半点停留,撒丫子就往府内跑去。 “你给我站住。” 一时间,萧府内一阵鸡飞狗跳。 第七章 玄金重剑 三日转顺即至。 萧弃就乘坐马车如约来到铁匠铺。 “吁……” 大牛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于铁匠铺门前,转身揭开门帘一角道:“少爷,到了。” “嗯。” 萧弃点了点头,旋即拎着一小壶酒坛就下了马车。 大牛则从车厢捧出一坛二十斤装的酒水紧随其后。 萧弃随即看着眼前清冷的铁匠铺,不觉好笑地摇了摇头,于是回头冲大牛使了使眼色。 大牛先是憨厚一笑,然后便敞开粗犷的嗓门嚷道:“付伯,俺大牛又来讨扰了。” “啊呀呀,大牛,你这个臭小子可甭在那叫唤了。” “这牛般大的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丧呢。” “我老人家可还没死呢。” 说罢,门口就走出了一位身材颇为壮硕的老者。 此时的他背着双手目光深注,不过待看到萧弃手中的酒壶时不禁面带喜色。 是以一个箭步就来到萧弃身前,伸手就要夺过其手中的美酒。 然而萧弃也不是吃素的,知他肚中的酒虫上瘾,就想逗他一逗。 于是忙将酒壶藏于身后,挺着胸脯道:“呵呵,付老头,你想喝酒倒也容易,不过事先总要付出些诚意不是?” “嘿,你这小娃子,你还怕老夫赖你的账不成?”付老头急了,登时吹胡子瞪眼,“快快将酒给予老夫。” “那可不行……诶,我的酒。” 话音未落。 “唰!” 只见一道影子快若惊鸿,一来一回仿佛幽灵。 萧弃顿觉两手一空,再抬头时酒壶已到了老者的手中。 就见付姓老者仰头美美地喝了一口连忙赞道:“好酒,好酒。” “好快捿的身法,看来我真是遇到高人了。” 萧弃见状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阵阵波澜。 之前他虽对此人有所猜测,但不曾想竟是这般了得。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隐士当前,我若就此谨慎奉承,不免被他小瞧了去。” 思极此处,他心中自有了一番定计,当即眉头一挑张口叫嚣道:“你……臭老头,在我这小娃儿手中抢酒喝羞也不羞?”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小脸蛋儿,一副古灵精怪地模样。 “哈哈,好、好酒哇。” 老者对此却仿若旁若无人,只顾陶醉于手中的美酒,摇头晃脑地不停地向口中灌去。 临了,老者发现洒壶中的酒没了,仰头张大了嘴,壶口已没有一滴酒水流出。 他又不甘心地使劲地晃了晃,随即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然后似是撒泼一般。 “没了?怎么就没了?” 接着,他双眼瞪向萧弃说道:“怎么就带这么点儿酒水,这哪够老夫喝的。” “亏吾精心为你锻造飞刀,还往里添不少名贵铁石,而你小子也忒小气儿了。” 萧弃一听气得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汉。 “呸,臭老头,你以为‘百花果酿’如一般酒一样,想酿多少有多少?” “你可知道你为了这坛酒,我被母亲好一番责打。” “你知道小爷遭了多大罪吗?你竟还嫌少?” 一番责问,老者自知理亏难得老脸一红,不禁悻悻道:“嘿嘿,这不酒瘾犯了嘛。” “哼,真是一个老酒鬼。”萧弃拿他没办法,只好一指大牛怀中的一大坛酒,道:要是实在满足不了你这老酒鬼肚中的酒虫,这不是给你带了一坛竹叶青嘛。” “你这娃子又岂能懂得其中的妙处,刚喝得绝世佳酿又哪还喝得下那等不入口的糟糠。”老者摇了摇头不由叹息道。 为此一旁的大牛吞了吞口水,又紧了紧怀中的酒坛,不由嘀咕道:“这可是天京城最上等的美酒,怎么就糟糠了。” “哼,甭废话了,我要的东西呢?可别瞎了我的好酒。”萧弃环抱双臂撇嘴道。 “呵呵,跟我来。”老者双眼微眯伸手轻抚过八字胡须道。 紧接着二人随着老者来到一处隐蔽的兵器库,里面各种兵器琳琅满目,而其中又以刀剑居多。 “哇!” 萧弃惊叹这里兵器之多,遂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短剑将之缓缓拔出,但见此剑银光闪亮寒芒四射,端是不凡。 对此他见猎心喜之下不禁弹指又在剑刃一侧轻弹了一下。 “嗡!” 剑吟声长鸣清脆。 “好剑。”萧弃称赞道。 “算你小子识货。”老者满意一笑,说着从一个兵器架上打开一个木盒对着萧弃说道:“这就是老夫为你精心打造的飞刀,你看看还满意吗?” 萧弃闻声望去,不过只这么打眼一瞧,双眼登时一亮,便随手放下手中的短剑,上前拾起盒中一把飞刀,入手微沉,刀身如柳叶般流畅自然,刀刃处有幽幽寒芒闪烁。 萧弃试着汇聚元气于刀身之上,再仔细一瞧其上则变得幽暗晦涩,仿佛在隐藏自身该有的光芒与凌厉。 “嗯?好刀,真是好刀。”萧弃难掩面上惊讶忍不住地称赞道。 老者抚须轻笑不禁得意道:“呵呵,算你小子识货。” “此刀由炫纹精铁、黑芒石所造。” “黑芒石有掩于虚空、遮于形迹的功效。” “倘若有高明者使用此刀,瞬间可化为无影,端是奇诡阴邪。” 说着,老者似是感叹又似不忍,但萧弃分明从其嘴角处看出一抹傲然。 “嗯,是不错,不妄我的一坛‘百花果酿’。” 萧弃眸中隐有兴奋之色流转,目光始终不离手中的飞刀。 老者见此心中宽慰的同时不禁想起了之前的美酒,现在仍贪恋不已。 于是想了想便带着一丝诱惑道:“小子,只要你这娃娃还能拿出那什么百花果酿,我这里的兵器就再任你挑选一件,可好?” “哼,想都别想,你以为百花果酿是什么?何必欺我一小儿。”萧弃不屑道。 “唉,罢了,罢了,就当我老头子没这口福了。”老者无奈摆手道。 萧弃一听心中偷笑,就一手托腮故作沉思装:“这个麽……也不是不行,不过百花果酿每年酿造不多,这二斤果酿已是今年最后的剩余了。老头,你想喝,等来年。” “好,好,好,继然你小子给我这么大好处,老夫非是不晓事理之人,便欲先来个投桃报李,你看如何?” “哦?” 萧弃眼中带了一缕期许。 接着便见老者指着四周墙壁上与兵器架上的兵器,道:“这里有百余件兵器都由老夫亲手打造,其中只有十三件我还算满意,能否挑出一件合意的兵刃,就看你子的眼力和机缘了。” “这可难不倒小爷,到时你可别反悔才好。”萧弃眉梢一挑挑衅地瞥了对方一眼。 随即他也顾不上与老者斗嘴,忙环顾了一周,不由思忖道:“自己修习的乃是剑法,手中也正巧缺了这么一把趁手的长剑,不如就在此寻觅一把。” 选定目标,萧弃凭借眼力倒也挑出几把宝剑,但试了试,最后发现都不适合他。 拖沓许久,便使得付姓老者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耐烦了。 萧弃也有些丧气,觉得有个什么物件碍脚,就堵气式的踢了一脚。 “砰!” “哎呦!” 萧弃痛呼一声忙跳脚蹦了蹦,稍许过后不由向脚边瞧去,却见一把长剑横卧于墙角处。 那剑看起来通体漆黑长约四尺,有成人手臂般宽细,但是两刃无锋,拥有成人拇指一般的厚度,就不似寻常长剑的模样,无甚精奇之处。 萧弃好奇之下就欲拾起地上的长剑。 而一旁的老者见此却嘲讽道:“呵呵,别不自量力,你小子拿得动吗?” “此剑通体由天外玄金打造所成,重达千斤。” “但是可惜剑是好剑,但寻常人却休想拿得动它。” “醒醒,小子。” 萧弃闻言不惊反喜,心道:“当真是磕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我这一身怪力正缺一把重剑。” 萧弃眼露灼灼精光,双腿岔开缓缓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随即这么一提气一使劲。 “啊!” 伴随一声大喝,此剑竟轻意离地而起。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付姓老者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心中连呼怪胎。 “我就要它了。” 萧弃抬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紧紧盯着付姓老者,那精亮深邃的目光满是不容置疑。 “你小子……” 老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面皮一阵阵抽搐。 此时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可怜我那天外玄金,我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炼就了这把重剑啊。” “唉,也不知这娃娃是哪家的怪胎竟有这般巨力。” “罢了,也是缘法使然,想必此子成人后应能驭使此剑,给他也不算辱没了它。” 想通此结,老者一字一顿挤出牙缝道:“给、你、了。” “老头,你还是蛮讲信用的吗?小爷以后会常来光顾的。”萧弃顺口说了一嘴。 老者听得脸色涨红,登时变得凶恶起来吼道:“滚,带着你的东西给老夫滚。” 老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须发皆张,一身气势将衣衫都鼓动得飒飒作响。 萧弃一瞧这是把这老头惹毛了,心头暗自一慌,不禁回头瞅了一眼大牛赶紧打了一个眼色,不过见大牛仍是一副木讷的模样,心头顿时火起。 “傻不愣登地看什么呢?还不带着东西赶紧走。” 说着,他扛起和自己一般高的玄金重剑便率先出了兵器库。 “哦,哦。” 大牛口中一边答应着一边向付姓老者看去,见对方一眼瞪来,身子不由一缩,便忙不迭地拿起装有飞刀的木盒也紧跟着萧弃身后而去。 可就待二人刚踏出店门之际,一声怒吼从密室方向连连涌入某人的耳朵里。 “臭小子,来年别忘了老夫的美酒,不然吾可饶不了你。” 闻声,吓得萧弃一缩脖子,连忙蹬上马车逃离此是非之地。 第八章 缠人的妹妹 萧家园林。 一位少年与一女童坐于亭中。 少年面容清奇俊秀,身上有一股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不失高贵的别样气质。 而那女童五官也是精致之极,柳眉弯月,杏眸灵动,琼鼻小巧,玉面朱唇,简直如童话中的精灵一般可爱,汇集了天地灵秀于一身。 此二人非是别人,正是萧弃与萧灵儿兄妹二人。 此刻已是十四岁的萧弃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块木料,刀尖似赋予了灵魂,灵活又充满美感。 萧灵儿坐于一旁双手托腮,也不觉得无聊,反而一脸崇拜地看着少年。 不久,萧弃手中的木雕渐至成型,呈现出一位栩栩如生的小女孩,其一脸的调皮模样简直活灵活现传神之极。 而若有一位雕刻大师在此也定会大吃一惊,如此细致入微的雕功百年难遇。 随着最后一刀,萧弃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对这次的作品也是相当的满意。 萧灵儿一双眼晴也是瞬间一亮,清亮的童音随之响起:“雕好了吗?快给灵儿瞧瞧。” 萧弃的手中的木雕便被萧灵儿一把夺过。 少年似乎习惯了,只是温柔一笑。 “哇,好漂亮,哥哥好棒。呵呵,这真是灵儿吗?娘亲果然说得没错,本姑娘果然天生丽质。” 萧灵儿轻抚着木雕,一脸的陶醉痴迷。 萧弃嘴角抽了抽,暗自思忖道:“这般性情真随娘亲啊,不愧是娘亲一手调教出来的。” 不过嘴上却要恭维道:“那是当然,世间一众凡俗女子焉能与灵儿小仙子相比。” “就是,就是,本姑娘容貌无双,随娘。” 仿佛告诉萧弃,有我这样的妹妹你何该与有荣焉,颇得某人的精髓。 而就在这时…… 萧灵儿忽然不知为何小脸一苦,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瘪了瘪嘴道:“哥哥,你都好久没给灵儿讲故事了。” “呃,这个、这个……” 萧弃当即苦着脸结巴起来。 萧灵儿眼神一暗,并迅速弥漫起雾气,仿佛随时都能掉下眼泪。 萧弃见状神色一慌:“好好好,依你,都依你,哥哥讲好不好?” “真得吗?” 萧灵儿睁着一双大眼睛,这哪还有刚才要哭的模样,眼中分明带着一丝计谋成功的狡黠。 萧弃的嘴角抽搐了片刻,下意识道:“今日我们讲……” 但他随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情急之下才囫囵答应了灵儿,但他脑中哪还有故事可讲。 说起来…… 这几年为了应付妹妹,他早就将肚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 偏偏这丫头的记性出奇的好,从不听以前讲过的。 萧弃为难了。 而萧灵儿见哥哥迟疑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小脸儿也慢慢耸拉了下来。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瞅着萧弃,一副你不给我讲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萧弃见此更慌了,随即明思苦想、搜肠刮肚一番,突然他灵机一动,不由暗忖道:“童话故事被掏空了,还可以唱歌嘛。” 于是就见他挺了挺胸膛道:“好灵儿,哥哥一时没有准备,这一时片刻的,也拿不出什么好故事,不过……哥哥可以唱歌给你听嘛。” 萧灵儿闻言原本还有些失落,待听到最后不由睁大了杏眸,忽然跳着拍起小手撒娇道:“我就知道哥哥最疼灵儿了。” “那好,灵儿你听着。” 萧弃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自认帅气的笑容,既而悠扬地唱了起来。 动人舒缓的歌声传遍了百花园,却不知园外恰巧来了一对男女,一位高大英武,一位雍容典雅。 不正是萧天齐与李香伶夫妇又是谁。 “咦?这是哪里的小调?还蛮好听的。别说,我家的弃儿还真是多才多艺。”李香伶嘴角含笑道。 萧天齐闻言却面色一阵难看道。 “哼,还不是你宝贝女儿,只知整天缠着弃儿,致使其修行都荒废了,竟学得一些奇淫巧技。” “还有昨日,只因邻家的孩子不与她玩耍,竟唆使下人将人家烟筒堵了。” “都是你平日里骄纵的,才养成了今日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简直……” 听到这里,李香伶的脸色“唰”的阴沉了下来。 而萧天齐在对方的逼视下渐渐败下阵来,不由讪讪地闭了嘴。 李香伶见他这副窘态,不知想到了什么,遂忍不住扑哧一笑。 顿了片刻。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说孩儿他娘你若是还不去救急,弃儿可招架不住那小魔王。”萧天齐强掩尴尬道。 李香伶轻啐了他一句,当即嗔怪道:“哪有父亲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不过也确实难为弃儿了。” 与此同时…… 萧灵儿正摇着萧弃的手臂,以那软糯的童音央求道:“哥哥,这首歌好好听。你教教灵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灵儿。” 就在这时…… 女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又富有许些威严的声音。 萧弃一听原本的苦瓜脸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娘亲。” 萧灵儿小脸一窘,几乎瞬间安静了下来,偷眼瞥向来人,又忙低下了头,样子略显委屈。 “好了,别老是缠着哥哥。”李香伶,道。 “好。” 萧灵儿苦着一张小脸儿,嘴里答应着,却可怜巴巴地望向萧弃。 萧弃登时一阵头大。 李香伶见状瞬间笑靥如花,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萧弃没有办法,只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母亲。 李香伶嘴角微微上扬,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于是便优雅地来到女儿面前,温柔地为其整理了一下发丝,道:“不要再缠着哥哥了,一会儿娘亲领着你去买糠人儿好不好?” 萧灵儿低首捏了捏手指:“那灵儿不打扰哥哥就是。” “乖。”李香伶摸了摸女儿的头,随即又得意地对萧弃打了一个眼色,好似在说:“还是为娘厉害?你小子多学着点。” 萧弃为此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些年,随着灵儿的愈渐长大也愈发缠人了,不知不觉间陪她的时间就越发多了起来。 好在萧弃的修行并没有落下多少,武道方面成就斐然。 至于在观想炼神方面,灵魂已拥有了一部分神魂威能。 他有种感觉他的灵魂即将迎来蜕变,这一天已不远矣。 第九章 三世炎轮 萧弃从萧灵儿那脱身后,便跑到练武场进行修行。 此时的他已能手持玄金重剑随意出招,习练起来如同流水般自然。 接着,他眼中精光大盛,剑式一变,宛若狂风扫落叶般肆虐,形成爆烈的气劲化作层层涟漪震荡开来。 顿时周围飞沙沙石、狂风大作,掀起漫天尘埃。 于尘埃之中……萧弃骤然纵身一跃,在空中虚空漫步,脚下蹋出“云朵”,发出轰鸣般的气爆,竟一步一蹬高。 此身法萧家几百年无人修成,正是“惊鸿飞云”中“惊鸿一现”的进阶身法“踏空飞云”。 此身法对肉身强度与元气控制要求极高。 萧弃也是得益于此前的元气修炼和心脏中的那枚精血才得以修成。 萧弃蹬高而起,周身火红色光焰骤然大放,继而身作惊雷,手中长剑挥舞似作雷霆一击,急转而下光华如电,所触虚空都似碎裂一般。 “轰隆!” 但听一声巨响,大地震动,转瞬在地面留下一条十余米长的裂痕,可见这一剑的威力。 萧弃落地,眉头忽地一凝,抬起左掌,其上光芒乍现,有火焰般的罡气凝聚,渐渐形成一枚高速旋转的元力球。 随着撕裂的呼啸声不断响起,罡气在元力球内疾迅流转压缩。 可能是极烈的温度,外面自然形成一圈光轮。 但这种元气操控没有极致的控制力,是极其危险的。 短短片刻,萧弃的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心中正焦灼之际…… 忽觉元力球内有膨胀的趋势。 “不好。” 情急之下,萧弃猛地将手中的元力球抛出。 “嗡……” 元力球便以螺旋式高速旋转出去,嗡鸣之声极其刺耳。 “轰隆、轰……” 很快元力球爆裂开来,呈半球形的光焰肆虐而起。 整座练武场都淹没在刚猛的气劲之中,掀起沙石尘烟无数。 萧弃迅速后退,但也难逃灰头土脸的下场。 “呼,好险哪。”萧弃长呼了一口气,面露庆幸之色。 他抬手磨砂起下巴,思索道:“此招威力不俗,何该有个响亮的称号。” 但不知为何触动,随即想起了上一辈的父母。 “唉,这一世不敢奢求,但若有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儿子,不妨就唤作‘三世炎轮’以作悼念。” 萧弃面上多了一丝感伤。 但下一刻…… “嗯?是父亲吗?” 他随后感知到一道熟悉的元气波动在迅速接近练武场。 萧弃一笑,旋即脚踏虚空,几个起落,转眼消失无踪。 这时闻声赶来的萧天齐腾身蹋在了树梢之上,登高远望,见练武场到处尘烟飞扬,不过从那残留的元气波动却有种熟悉之感。 萧天齐松了一口气,转而无奈一笑,道:“这臭小子,跑得倒快。” 待尘烟稍稍散去,破败的练武场半遮半掩的呈现出来。 萧天齐一怔,但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遂身形一动,脚下树枝应声而断,几个起落,便来到练武场的中心地带。 “咳咳。” 萧天齐咳嗽一声,挥手扇了扇眼前的尘烟,待看到里面的景象,双目一突,入眼的确是一处长约数十米、深达三米余的巨形圆坑。 不提萧天齐如何吃惊,萧弃修行过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当中,来到卧室门前轻轻一推,房门轻开。 屋中,首先应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此女不施粉黛不着环佩,美貌天成如空谷幽兰清纯脱俗,有一种宁静的美,以清水出芙蓉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此时少女正坐于四角凳上,一双柔夷托着下巴出神,并不时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悲伤。 萧弃见此心中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沉,上前轻拍宛儿肩膀时脸色才渐渐柔和。 “宛儿?”他轻声唤道。 “啊!” 宛儿一声惊叫,慌乱抬头,见是萧弃连忙起身道:“少爷,你回来了?” 随即为其倒了一杯茶水递于萧弃。 “少爷,你渴了?喝点水。” 萧弃依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将杯子轻轻放下,遂不动声音地问道:“宛儿,方才想什么呢?竟然这般入神。” “没、没想什么。”宛儿低下头眼神微闪,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有人欺负你了?”萧弃语气忽地沉凝三分。 “没有,少爷,你不要多想了。少爷,你饿了?我去给少爷准备一些吃食。”宛儿转移话题道。 “那、好。哦,对了,我有些事要吩咐大牛去办,你去将他唤来。 “好的,少爷,宛儿这就前去。” 看到宛儿出了房门,萧弃的眼中霎时流露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盏茶的功夫过后,一身锦衫的黑壮大汉轻轻地敲响房门,道:“少爷,是俺。” “进来。” 屋内一声稚嫩但略显威严的声音响起。” “吱呀!” 大牛缓缓推开房门轻步进入卧室,含胸低首道:“少爷,您找俺?” 却不想萧弃背着手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如有利芒,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大牛,不发一言。 “少、少爷,您怎么了?小的是否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别这样看着小的啊。”大牛神情一慌,声音哆嗦地说道。 良久,萧弃见差不多了,才张口问询道:“我问你,近日府内是否传出有关宛儿的什么消息?” 大牛一听不关他的事,才稍显镇定,思虑片刻才道:“这个……听少爷这么一说,小的倒是真想起一件事,虽说是传闻,却和宛儿小姐有关。” “那你说说看。”萧弃闻言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此事说起来还和管家有些关系,海伯近曰来时常带着他的孙子来往萧府。” “开始时我们这些下人还以为是海伯想给他的孙儿讨个差事。” “后来听说其本身有功名在身,在天京城也是小有名气,想必有很大可能高中举人。” “并且近些时日听府中下人们传言,海伯有意代其孙儿向老爷、夫人提亲。” 至于提亲对象吗?很可能就是宛儿小姐。” 大牛对此如实相告。 萧弃闻言负在身后的手掌猛地握紧,道:“海伯是我萧家老人,这件事你务必打听清楚,如有其它什么发现,立即向我汇报,明白吗?” 大牛往日里何时见过萧弃有今日这般威严,忙又压低腰杆,道:“是,少爷。大牛这就去办。” 待大牛离去,萧弃双拳不由握紧,暗暗想道:“我虽说叫你一声海爷爷,可你终究是我萧家的仆从,真要如此欺我不成?” 实际上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一切情感早已融入到这个世界,在这片大陆上帖身丫鬟就是意义上的童养媳,一般富户人家都会将之收入房中成为妾室。 而且宛儿也只比之萧弃只大了三岁,很小就开始服侍他,多年的朝夕相处,面对这般乖巧可人的女孩,又岂能没有一丝心动。 但是突然有一天,家中仆人带着自家子孙来挖主人看重的女人,他非是真的年幼无知,焉能不怒。 第十章 搅毁定婚宴 大牛经过一番打探,终于知晓准确消息。 也就是后日申时将在萧家为其举办定婚宴。 而定婚对象正是海伯之孙韩伯瑞与宛儿二人。 萧弃初闻此讯自然是忿然作色,但他还是暂时选择忍下了这口怒气。 他虽看似未到加冠之年,却不是无脑之人。 首先不管什么原因,宛儿已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闹将开来,只会让大家以为他在耍小孩子脾气。 其次这桩婚事绕不开萧天齐夫妇二人,可现如今压根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似乎还有意隐瞒。 …… 翌日,萧弃与往常一样修行、练字习文,闲时阅读些炎黄大陆的见闻秘史,连宛儿也未发现什么端倪。 …… 二日午后,宛儿突然对萧弃说道:“夫人让宛儿采些莲子,说是小姐嘴馋得很,非要吃莲子羹不可。” 萧弃饶有深意看了宛儿一眼,随即平静地点头道:“既然灵儿想吃,那宛儿就劳架辛苦些,早些去。” “好的,少爷,宛儿这就去了。” 宛儿说着有意无意地扫过萧弃的脸庞,双肩不禁颤抖,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大约一刻钟后,萧弃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迈步出了自己的小院,经过长廊,很快步入正房大院,院内载植了几十种专门酿造百花果酿的珍惜花草,绕过这里,一眼就可看见主房。 这时就见房屋外门大开,厅内摆着四五桌酒席,其中在座的大都是萧家的掌柜头头,毕竟萧家这么大一摊子,外面总有些生意往来以供萧家的用度。 而正堂居中的一桌,在座上的只有萧天齐、李香伶夫妇、宛儿,管家海伯及其家人,当然还有他那作书生打扮的孙儿。 见此情景,萧弃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仍止不住直欲升腾的怒火。 稍后,萧弃收拢思绪,就蹋步进入了热闹的宴客大厅。 面朝房门端坐的一部分管事率先目睹来人,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并又向对面席坐的各位打起了眼色。 不明所以的人感觉气氛不对,不觉放下酒杯,场面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这到是提醒了主桌之人,萧天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李香伶为人四面玲珑,见厅中有些冷场,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笑着对萧弃说道:“还不快过来,为娘方才还想着让大牛通知你一声,你来的正好。” 萧弃默默点了一下头,来到主桌前,海伯带及家属连忙起身。 面对萧弃的到来,宛儿脸颊微白,眼中不由带有一丝慌乱。 还不等众人出声,萧天齐忙抬手招呼大家:“都坐,都坐,这里都不是外人。” “是啊,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不用客气。”李香伶也道。 海伯一家依言纷纷落坐,萧弃也跟着坐于李香伶的身旁。 而宛儿坐下后就一直低头不语,反观海伯座旁的青年英气勃发,浑身带着书倦气,嘴角始终带着一缕微笑,接人待物间更添温文而雅。 正待宴席的氛围得到缓和之时,萧弃突然插话道:“哦?不知什么大喜之日?我这个萧家少主怎么不知道啊。” 场面再次一静。 李香伶轻挑黛眉,接着面上故作轻松地打起圆场道:“还不是你海爷爷家的孙儿看上了你宛儿姐姐,所以来此提亲。” “爹娘一直把宛儿当作自家人,所以我与你父亲一合计决定把婚事定下来。” “以后萧家就是宛儿的娘家人,就相当于我李香伶的半个女儿。” 宛儿一双柔夷一直撵着衣角,低头不语,不想如此模样却惹得众人误会,纷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萧弃觉得这笑声分外刺耳,低垂着眼眸,不由只感觉戾气上涌,一双剑眉都不自觉地轻微抖动着。 似乎这直欲勃发的怒气触及了大日金乌留下的精血,有一种共鸣之感化作彼此的桥梁。 萧弃第一次感觉到心脏会如此快速地跳动着,浑身血液如江似海般奔涌不息。 与此之际…… 心脏中那枚金灿灿的精血仿如火焰般活了一般,一缕缕金色血气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使得周身鲜红的血液染上了丝丝金芒。 这一切发生在数息之间,可好处却是货真价实的。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向未知脱变。 众人看到萧弃久久不语,凭心而论也很理解。 但唯独大牛却不这么想,近一年的相处让这位外表憨厚,但内秀的汉子深深的明白。 他这位主子可不是吃亏的主,一旦有人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就断然不会善罢干休。 何况是从他身边挖墙角。 李香伶也以为儿子是不舍长期陪伴他的丫鬟正心生沮丧。 她伸手搭在萧弃的肩膀安抚道:“舍不得你的宛儿姐吗?放心,你宛儿姐嫁过去,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况且你海爷爷家距此也不远,想见面却也容易得紧。” 这一番话似乎起了作用,萧弃心中的戾气逐渐收敛,重新恢复了平静。 然而那双平澜无波的眼眸却看向了韩伯瑞:“这位兄台,你喜欢宛儿姐?” “这……” 韩伯瑞一时语塞,这等露骨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 萧弃缓缓起身,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按住他的座椅:“不知道,是吗?难道是所谓的一见终情?” 接着,他慢慢帖近他的耳边:“难道没有一点见色起意的心思?” 说罢,他凝视向宛儿:“这一切都由你们主导,又有谁给她一丝选择的权力。” 场面一时寂静。 萧天齐面色微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香伶的眼神制止了。 萧弃感叹一番过后,走出几步,目光又骤然锁定向韩伯瑞,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道:“恐怕你想要的仅是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再就是让她成为你的附拥,成为一个理想的生育工具。” “呵呵,如此她恐将一生都忙碌于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之中。” “你说这般命运的安排,我岂能让兄台如愿。” 萧弃一边感慨一边摇头道。 宛儿怔怔地看向萧弃,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勇气。 “萧少爷,我想你是否对韩某有什么误会?”韩伯瑞淡然一笑。 “误会?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瞧你一身装扮,举止气度应该有功名在身,只怕是要穷尽一生之力追求于高官厚禄金钱名利之中。” “我……” 韩伯瑞正欲辩解。 萧弃却强势打断,道:”你也别急得否认,看你强装笑脸,理应有些城府,只怕你的功利心更甚儿女私情多矣。” “等你功成名就,宛儿姐恐已容颜不在,难不成到时又要许你三妻四妾,任尔欺辱?” “直到半生凄苦,白发蹒跚,临了化了一抔黄土作古。” 说到最后,声音猛地提了上来,并带着些许威厉。 一旁的宛儿泪水一点一滴地悄然落下,眸中的情愫如一汪清泉上涌,又如天山雪莲般在绽放。 而韩伯瑞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在他的思想里男尊女卑才是正统,听到这些话只觉得有违常伦。 女子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乃是理所应当,尊从长辈、顺从夫婿更是千古至理,难道要女人爬到男人头上,这成何体统? 于是他面色鄙夷地缓缓起身俯视萧弃,言语不齿道:“无知小儿,你年不过二七,有何资格在此妄论男女之情?当真是有违先贤及长辈的教导,不知所谓。” 萧弃心中一喜,口中仍冷声回讽:“眼界决定命运,你生活在所谓先贤编织的牢笼中,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你一个稚儿也敢妄论先贤,也不怕当今圣皇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韩伯瑞一指萧弃瞪目喝问道。 此言一出,原本还面露愧疚的李香玲面带薄怒,看向韩伯瑞的目光露出一丝不善。 但谁也没想到平时温婉乖顺的宛儿竟然在这时猛地站了起来,冲着韩伯瑞高声喝道:“够了,你韩伯瑞我宛儿高攀不起,从今以后我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 萧天齐与李香伶闻言无奈对视一眼。 一众管事更是哗然,彼此附耳低言,场面顿时噪杂。 韩伯瑞为此更是面红耳赤,眼中的怒意难掩那抹蕴含的丝丝恨意,遂一甩衣袖,道:“哼,你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怒容负气而去。 第十一章 老奸巨滑 场面一下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海伯起身鞠躬致歉,道:“老爷,夫人,我这小孙儿年轻识浅不懂事,且看在老仆于萧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别与他这小辈一般见识。” 萧天齐忙上前扶起海伯,面带惶恐地说道:“海伯,怎可如此。您是知道的,天齐一直视您如长辈,今天这事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我与香伶不愿看到的。” “唉,奈何本该好好的一段大好姻缘,竟让我这不孝子……是吾教子无方啊。” 说罢,他猛地转头看向萧弃:“逆子,还不过来,给你海爷爷致歉。” 萧弃当然心中不肯,只默不作声地不愿搭话。 “你!” 萧天齐一指萧弃,登时气急。 海伯见此却一把抓住萧天齐的手腕,劝道:“老爷,这不能怪少爷啊。” “少爷也是个重情义的,多半是出于对宛儿的回护之情,这实乃人之常情啊。” “不过、伯瑞这孩子确实是喜欢宛儿的,宛儿当初也默认答应了这桩婚事,这就说明二人确有夫妻之缘。” “宴上宛儿之所以断然回绝,恐怕多是出于忠心护主之义,这更说明宛儿心性纯良,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 “正所谓有情人终情眷属,若只因一时气话就打消一桩好姻缘岂不可惜。” “在此老仆厚言,为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幸福,老爷,您看此事……” “不好,这老家伙也太过奸滑了。”萧弃心道坏了。 果然如他所料,萧天齐苦思片刻,点头道:“也罢,如果伯瑞那孩子还有此诚意,我作主便同意了便是。” 宛儿闻得此言不由娇躯一晃,脸色也随之一白,低头紧咬住下唇,红着眼圈,倔犟地不让眼中的泪水划落下来。 而一旁的李香伶黛眉轻皱,显然有些不悦。 海伯却大喜,“谢老爷成全,老仆代伯瑞那孩子多谢老爷大德。”说着又要鞠躬行礼。 萧天齐忙搀住海伯,笑着说道:“宛儿这孩子本就到了成婚的年龄,而伯瑞才貌双全,也是少有的年青俊杰,确是良配。” “不行,这婚事我不同意。”萧弃忍耐许久,终于忍不住高声反对。 “嗯?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再任你这么胡闹下去,这不耽误你宛儿姐吗?” “难不成一直陪着你,熬成了老姑娘,你才满意吗?” 萧天齐心中早有准备,倒也不是有多么生气,只是凭心劝道。 萧弃一看今日的事态,恐事不可为,便又心生一计,道:“爹,怎么说宛儿姐都是我房里的丫鬟,按理她的事我有决定权。” “好,就算这先不提,就说今天这事,且不说海管家的孙儿为人如何,此前我只以话语激了韩兄两句,他便甩手负气而去。” “哼,可见其心性与气量皆有不足,这样的人我又如何放心将宛儿姐交予他呢。” “如果父亲不听孩儿之言,非要如此的话,不如我们以两年为限,考验其心性。” “到那时若伯瑞兄仍痴情于宛儿姐,秉性上又挑不出什么瑕疵的话,我就答应将宛儿姐下嫁于他,如何?” 海伯眯了眯三角眼,没有妄自断言,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萧天齐。 萧天齐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萧弃还想奋力拖下去,最后思忖片许,只得妥协三分,道:“两年太长,你宛儿姐正处花季,浪费了如此年华实在可惜。这样,最多半年。” 萧弃心知这已然是父亲最后的底限,恐怕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便稍作犹豫后,回道:“也可。” 但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俩个老狐狸,我们走着瞧,但愿那姓韩的是个识相的,不然……哼哼。” 商量妥当,萧天齐随即看向海伯,“海伯,你看……” 海伯展开笑脸,满意道:“宛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伯瑞也才刚满双十,为了将来老夫能得一位好孙媳妇儿,就是等个一年半载那也是值得的,一切就依老爷所言。” 萧天齐听言剑眉微扬,也很是高兴地笑道:“那好,此事就这般定了。” 众人闻得此言尽都欢然一笑,只是笑声中有那么一丝意味深长。 所谓的定婚宴名存实亡,萧天齐与李香伶找个由头先行离席,而萧弃更是没有理由留在此处,领着宛儿匆匆离去。 管事们相顾无言,场面顿时陷入低迷。 这时,海伯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着说道:“诸位都是与老夫共事多年的老人,彼此如何,众位也心中有数。” “好了,且放宽心,今日之事本就无伤大雅,只是小少爷年少,还缺少人照顾罢了。” “我相信小少爷是个知情达理的,晓得事情的轻重,毕竟宛儿也不小了,迟早是要嫁人的不是吗?” “而在座的各位都是伯瑞的叔伯,老夫相信诸位同仁皆会衷心祝愿那两个孩子的。” “来,我们当预先共饮此杯,愿祝它们二人将来能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众管事举起手中的酒杯,其中一位精明模样的中年人首先笑着说道:“呵呵,宛儿小小年纪就进入萧府,一向勤勤肯肯,平日里待人歉和,实乃温柔贤淑不过。 “除此以外,那长像身段那更是没得说,你们说是也不是?” “不错,此话有理啊。” “是啊,是啊,宛儿却是一个好姑娘。” …… 众人纷纷附喝,一时间宴席上的氛围浓烈许多。 衬着这个话头,另一旁也有人讨喜道:“海伯,您可捡到宝了,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儿上哪找啊?可羡煞我们了。” “哈哈……” 众人闻言无不哄然大笑。 更有人献媚道:“我们的秀才公那也是英俊潇洒,论才气这几百里方圆谁人不知,与宛儿一起当真是珠联壁合,才子配佳人。 “将来伯瑞贤侄若进士及第,也定然也是一段佳话。” “哈哈,过誉了,老夫在这里替伯瑞那孩子多谢诸位的美言了,在此吾先干为敬。” 说着海伯举杯,仰头将杯中酒饮下,喝完将杯口朝下,环顾众人,示意饮尽了酒水。 “好,好酒量。” “爽快。” …… 众人一阵称赞,一时间宴习间的氛围再度热闹欢腾了许多。 与此同时在正房内院之中,李香伶正提着水壶浇灌花草,身后的萧天齐却不住瞒怨,道:“你说弃儿从小知书达理,怎么今日这般咄咄逼人?我们也是为了他好,他怎可这般糊涂。” 李香伶手上一顿,回头凤眼一瞥,白了萧天齐一眼,回道:“糊涂?我看你才是真糊涂,身在局中却不自知。” “岂不知寻常人家的孩子十三、四岁已成婚生子。” “你既知弃儿从小便非比寻常,又岂能以寻常小儿的眼光去看待他。” 萧天齐却为此叹息一声,目露无奈之色,好似自语道:“弃儿与宛儿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宛儿只是凡俗女子,它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香伶闻言清眸之中似有嘲讽之意,转过娇躯,目光透过一抹锋锐,直言反驳道:“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懂弃儿吗?弃儿看似谦和有礼,实则傲骨峥峥,性情上、更是荒诞不羁。” “尤其是对世俗礼法、先贤之论,对他根本毫无约束而言。嗬,说他是离经叛道也不为过,你说这样的弃儿会轻意罢手吗?” “这……” 萧天齐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随后,李香伶另有意味的接着说道:“我猜得不错的话,弃儿接下来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宛儿引入修行之途。” “之前之所以不实施,一是对家传祖训心有顾虑,不,准确来说恐怕只是顾及我们二人,二是宛儿可能在先天的体质上不太适合武道修行。” 话到于此,李香伶似乎作出某种重要决定,面上跟着透出不正常的潮红,蔚然深秀的眼眸中那抹坚定也越发浓郁。 如实在无法,为了弃儿,我就将‘九天至上玄女真诀’传于宛儿也不无不可。” 这惊天一语尤如炸雷,萧天齐当即面色急变:“这怎么可以?这可是皇家秘传,这要是……” 而李香伶却目光如渊,断言道:“我传不传授宛儿功法,真的重要吗?凭我父皇的性情,他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不要忘记,当年父皇将我赐婚于独孤家,最后我不得已才随你逃至于此,你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此后不论是皇家中人易或者独孤家无论哪一方找到我们,父皇只会推波助澜,以牺牲我们一家来保存皇家颜面,断不会有丝毫的容情。” “那皇家对于我们起码还有一丝余地,要是私传皇家秘传的事外露,岂不是……” 萧天齐的语气有些凝重。 李香伶俏脸如霜:“我比你更懂我的父皇,他把皇权视作生命,为此可以牺牲一切,所谓的亲情在他眼中简直不值一提。” 萧天齐面露深思,一时无言以对。 李香伶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容颜天成的容颜之上露出一抹温情,忽然问道:“天齐,你觉得弃儿的修为如何?” “这……一年前弃儿就已突破到凝元化罡之境,已达至元气境的极致。嗯?你突然提这些作什么?”萧天齐不解道。 “你啊,我看你是被弃儿打击的多了,反而忘了初时的震憾。” “不说弃儿对修炼和武技上的卓越天赋,单指其妖兽般的恐怖巨力,同等境界之中谁人可敌?” “而且天齐你非是修仙之人,恐怕还不知,弃儿在炼神上的积累更是非人。” “如若弃儿能在修仙这条道路上顺利成长起来,将来他必定是这片大陆上万年难遇的绝代天骄。” 李香伶对此坚信道。 “弃儿的灵魂本源之力异常强大,确实是修行的上好材料,但你把上一辈的恩仇纠葛担在一个孩子身上,你不觉得残忍吗?” 萧天齐不觉怒火上涌,如刀的目光逼视着李香伶。 “从他成为我们儿子的那一天起,他的一只脚就已经迈入了无尽深渊,这是他躲不过的宿命。” 浓重悲戚的话语中,李香伶的眼中闪烁着莫明的忧伤。 一时间这片空间似化作了寂静沉凝的荒原,显得一切事物没有了该有的色彩与生机。 而此刻萧弃的卧室之中,又是另一番情景,萧弃紧闭双眸而坐,眉梢略显低垂,绷着脸似有怒意。 而一旁的宛儿却乖巧的为其揉肩捶腿,眼中流溢出如波的秋水,似是能将眼中的爱郎淹没其中。 第十二章 阴谋初现 一处隐蔽的据点,昏暗阴森的暗室中,一张高椅之上,一位面容阴柔的黑袍男子捻着茶杯不时的品茗,颇显悠闲自得,但眼中不经意间的凌厉阴狠之色,却又不自觉的让人敬畏三分。 仿佛为了印证此言,此时那黑袍男子身旁正恭身站立着一位儒雅书生,久久不敢动弹分毫,好似生怕打扰了眼前之人的雅兴。 半响,黑袍男子放下手中茶盏,带着阴柔又略带尖锐的嗓音说道:“我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虽是在问话,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不过那书生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回道:“我家那老顽固倔犟得很,小人多次试探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 “于是便将目光瞄在了萧家的一位丫鬟身上。” “此女虽是丫鬟,李香伶却有意收为义女,深受萧家的青眯。” “小人便恳求我家老爷子向其说和亲事,好就此在萧家留下一枚钉子,以图它日之用。” “可是……本来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谁知道萧家那小子不知犯了什么疯,竟破坏了小人的好事,所以……” “嗯?也就是说,吩咐你的事没有丝毫进展喽?”黑袍男子强势打断,眼中的阴狠之色更强势了几分。 书生浑身一颤,额上登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连伸手擦拭的勇气都提不起,便连忙解释道:“不,大人,幸好我家老爷子妙嘴,与萧家主约定了婚期。” “半年,只需半年,我们就会成婚,到时候必定能从那丫头口中打听出萧家的虚实。” “就算到时不能如愿,也能利用那丫头擒下萧家一双儿女,最后大人想让萧天齐夫妇束手就擒,还不易如反掌。” “哦?呵呵……” 黑袍男子口中传出奸诈的笑声。 书生见状也跟着露出谄媚的笑容。 笑罢,黑袍男子不忘叮嘱道:“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此事若成,明年的府试榜首定是你韩伯端。” 书生睁大双眼,满脸的惊喜之色,连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栽培,愿为六殿下效犬马之劳。” “哈哈,有前途,我看好你,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我同为殿下效力的一天。” 黑袍男子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容。 韩伯瑞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涟漪,低眉顺眼地讨好道:“不敢,以后还得多靠大人栽培不是。” 黑袍男子嘴角微扬,笑着说道:“好了,回去做好你的本分,六殿下断不会吝啬赏赐的。” “是,大人,小子绝不会辜负大人的教诲。”韩伯瑞躬身离去。 看着韩伯瑞出了暗室,黑袍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枚碧绿圆石。 此石名日:“传音留影石”,用作传递情报之用,乃是极其珍贵之物。 但见他右手并指成剑,指尖现出光晕,口中念念有词,陡然间剑指定于传音留影石之上,此石便光明大放。 不久,传音留影石上映出一模糊的影像,随即渐渐明晰。 随即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石中传出,“黑影,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黑袍男子连忙恭敬回道:“虽小有波折,但好在韩伯瑞有一个好爷爷无意帮了我们,算是小有进展。” “嗯,这般就好。”算是给了肯定。 “不过,殿下……” 黑袍男子面上挣扎片刻,最终鼓足勇气,道。 “嗯?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话语中明显有些不耐烦。 “殿下,属下实在不解,凭殿下如今的势力,想动萧家想必十拿九稳,又何必如此麻烦?” 话毕,传音石中却久久没传来任何声音。 黑袍男子心头一颤,连忙跪下,认罪道:“黑影万万不该揣摩殿下的心思,属下万死。”说罢,叩头不起。 沉默许久,久违的声音才从石中传出,“好了,起来。” “按理说你是该死,不过你为此事奔波了十几年,劳苦功高,便不妨告诉你一二。” “本殿下不是忌惮李香伶夫妇,而是忌惮萧家。” “这萧家历来神秘,虽历代人丁稀薄,可每每出世必是世间少有的人间俊杰。” “尤其是当年萧家先祖萧痕更是深不可测,世间莫可言敌。” “如此这般底蕴,谁又知道萧家背后有没有哪个老不死的还留存世间。” “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威逼或是利诱。” “但是有一点你要紧记,不要搞出太大动静,免得其它势力的耳目盯向这里。” “孤王留着他们还有大用,你明白吗?” “是,殿下,属下明白。” 随着一声应答,传音留影石上的光芒散去,黑袍男子这才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殿下的威势更甚以往了。” …… 一所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内设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等的华丽内饰,华丽中外显大气磅礴,好一副富贵景象。 而此时此刻这大殿之内正坐着一位庄容肃穆的男子。 打眼望去,只见此人身穿纹有蛟龙的精制长袍,伴随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度。 再拉近视线,男子正手握一枚传音留影石作沉思状,渐渐得原本平淡的眸子变得狠辣起来,其中又残有一丝复杂之色。 少顷,男子才收起面上的威厉之色,恨声道:“我的好妹妹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后,是她害死了我的生母。” “可惜呀,那贱人至今身处后位,诸般手段都难以奈何于她,但你身为那人的嫡长女,有些因果当然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话音才刚落下,男子脑海中却不住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一位女童追赶着一个少年,女童嘴里不断地喊着,“六哥,六哥,你不要伶儿了吗?”女童拽着少年的长袖不住哀求。少年脸上挣扎却陡然出现仇恨之色,决绝道:“不要叫我六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妹,滚啊。”少年甩开长袖,女童应声倒地。随着一声痛呼,呜咽不止,断断续续间却依旧能听到,“伶儿不要失去六哥,伶儿很乖的。”等诸多呢喃。 “伶儿。” 脑海中的画面渐至消弥,他竟不经意间道出妹妹的名字。 男子脸上随即闪过一抹痛心,内心纠结不断。 思绪良久。 “罢了,本王暂时还不能沾染皇家之血,但可以借此拉拢独孤家。” “届时独孤家一旦出手,虽是为了洗去被逃婚的耻辱,但多少会招致父皇的许些不满。” “而皇后那贱人为了她那女儿理应不会袖手旁观。” “借此若是这盘棋运作好的话,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男子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快速书写着,不大一会儿就已书写完毕。 “夜鹰。” 六皇子李乾坤随口叫道,手上不停,将书信装入信封。 “唰!” 大殿内陡然闪过一道黑影,出现在李乾坤身前。 只见一位身穿黑袍的冷峻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殿下。” 李乾坤将信封递予他,嘱咐道:“你想办法将这封信件秘密交给独孤仇,记住此事当小心行事,但求万无一失。” “是。” 夜鹰领命,起身接过信件,便转身而去。 只十几步后,他的身影就越发飘渺,似乎是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直至消失。 李乾坤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反而这次失笑呢喃起来,“不错,夜鹰的‘隐身蔽息之术’想必已经大成了。” …… 独孤家一处卧居中,格局低调富有韵味,家具排列讲究分明,雅致舒适却又不过度奢华,简约而大气,无不说明此间主人是个低调而实际的雅人。 而此刻屋中的主人正盘膝在卧榻之上修行,这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容冷峻,身材颀长,一身白衣如雪的衣裳更显如仙的气质。 此人就是独孤家少主独孤仇,也就是李香伶的原配未婚夫,天京城内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咚咚!” 骤然间屋外响起了叩门声,一位面容普通但一副精明模样的中年人手持着一封书信,禀道:“少主容禀,小的有重要之事向您汇报。”声音虽轻,却略显急迫。 屋内的独孤仇微微蹙起眉头,缓缓睁开一双隐含锐利的双眸,其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精芒,随即悠然带着冷意,道,“赵管家,你最好有理由能说服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屋外之人闻言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意,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回身向屋外左右瞟了两眼,才放心掩上房门进入屋内。 赵管家来到独孤仇近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才道:“六皇子殿下遣人送来书信于我独孤府,说是亲自交由少主。” “哦?” 独孤仇眼中闪过不屑之意,嘴角微勾,说道:“全府皆知我醉心修炼,从不过问府中俗事,此次你却越过家主将信件交于我手。呵呵,对方给了你不少好处?” 独孤仇说到最后眸中更透着一丝冰冷。 男子一听肝胆俱裂,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讨饶道:“少主,奴才对少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实在是送信之人指明送于少主,奴才是怕耽误少主重要之事,才不得已打扰少主的清修,奴才该死。”说着又要叩首。 独孤仇不听他狡辩,指间一道光束迸射而出。 “嗤!” 赵管家脑袋上便多了一个血洞,侧身倒于地面,转眼便没了声息。 “你是该死。” 独孤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后心念一动,那封书信便自动脱离赵管家飘入他的手中,然后顺手撕开信封,取出其信件阅览了起来,然则越看眉头皱得便越深,眼中就越发不平静。 “被发现了吗?香伶姐,你还真是不小心啊。” 独孤仇思忖片刻,接着面色微微变化,似乎有了明悟之色,随即嘲讽道:“李乾坤啊李乾坤,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想拉我独孤家下水,你真是小看我了,我独孤仇会看重这所谓的虚名?” 呵呵,在这大乾皇朝谁又敢轻慢于我,轻慢于我独孤家。” “况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是我放她走出这“牢笼”的。 “不然凭她的本事,又怎会逃得了这天京城。” 第十三章 九天至上玄女真诀 此时萧弃正躺在软榻上自语道:“宛儿肉身孱弱,修习武道事倍功半,倒是更适合修仙之法。” “但萧家别说一本上好的修仙真诀了,恐连下品的基础法门都没有一篇。” “娘亲那倒是有,据说也是秘不外传的。” ”不过暂时倒也不急,先传授宛儿九色玉莲图来凝聚神魂。” “修仙之法只能以待将来再想办法了。” 与此萧弃口中的宛儿正坐在凉亭中默默发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喜事,脸颊泛红,透着让人迷醉的红晕。 正巧李香伶路过此处,见此情况,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微笑,不由唤道:“宛儿?” “啊!” 宛儿慌乱地惊呼一声,见到来人便赶忙起身行礼,道:“夫人。”说着,她俏丽的脸庞上还带着羞怯。 “想什么呢,这般入神,总不会想着女儿家的心事?”李香伶不由打趣起宛儿。 宛儿面上登时羞红一片,强辩道:“哪有,宛儿没想什么,夫人是找少爷?是否由宛儿先行通禀一声?” “不用了,去自己儿子的房间哪用得这般讲究。好了,宛儿,你也别在此久坐了,天气凉要注意身体,早些回去休息。” “是,多谢夫人关心。” 宛儿缓缓福身退去。 李香伶见她乖巧的摸样,慈爱地看了她一眼,随之莲步轻移来到房门前,直接轻推房门而入。 “吱呀!” 房门轻启,萧弃倒也不在意,反而头也不抬地说道:“宛儿,不是说过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的话你总是当作耳边风。”话语间虽是埋怨却没有一丝力度。 “为娘就这么不让人待见吗?唉,那娘还是走,省得讨人嫌弃。”李香伶故装出一副伤心的姿态。 萧弃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登时露出愕然之色,见是自己的老娘,哪敢多作它想,赶忙起身,上前拦住做势要走的李香伶,顺势扶住娘亲的手臂,讨巧卖乖道:“娘,弃儿怎么会嫌弃娘亲呢。儿看到娘亲便心中欢喜,巴不得娘能常来呢。” “你啊,你这小鬼灵精。”李香伶绷不住了,俏脸生花,不由伸出指头轻轻戳了一下萧弃的额头:“竟哄娘开心。” “说说,娘来之前,做出那副苦脑的样子作甚?” “不会是为了某个小情人。哼哼,人不大,贼心不小。”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递予了萧弃:“小鬼头儿,便宜你喽,给你。” 萧弃不明所以地接过薄册,打眼看去,便见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九天至上玄女真诀”。 “这、这是?娘,我……” 萧弃捧着薄册不敢自信地看着娘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香伶面露慈爱之色,“弃儿,从今日起就由你为这卷真诀选个主人。不过此册早有传承,万不可对外泄露今日之事,否则迟早必降下祸端,你需切记。” “娘,谢谢。” 萧弃情到深处,眼角竟浸出一抹泪花。 “傻小子,莫哭了,为娘最是看不得这个。罢了,若没有别的事,娘就不打扰了。” 李香伶轻轻一笑,摸了摸萧弃的脑袋,便轻迈莲步而去。 目送李香伶出了房门,萧弃眼中闪过一丝孺慕之情。 收回目光,萧弃默默翻开手中的薄册,第一页是一幅名为“九天神女图”的观想图,第二页介绍了修仙的境界划分,如人位阶以魂婴、阴神、鬼仙三境为准,每一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及巅峰之境。 细致划分来说,魂婴之境是神魂的一种极致脱变,需不昧灵光凝聚化为元胎,再通过启灵之法觉醒各自的修真之灵。 此后修者就可凭借修真之灵吸纳天地精气化为精灵之气,来供养元胎中的神魂,促使其回归一种如婴儿般的先天状态,当时机一到,便可借此完成魂婴之变。 而说道阴神,其实是魂婴完全成长的一种过渡,其对能量的要求极高,耗时也颇久。 而最后的鬼仙之境,那就是一种力量的绝对进阶,灵魂的极致脱变。 其中的本质倒也不复杂,修士处于魂婴境时,魂婴也会产生一种念头,届时念头也会随着修力的晋阶而壮大。 待修仙者进阶阴神境之时,念头需经历多番淬炼,虽耗时颇久,但若有机会一朝脱变,便会化为比念头更加强大的念力。 但阴神境修士想要进阶,却不是那般容易,需要经过天雷的洗礼,使其念力如芒似电,脱变为浩大阳刚的纯阳念力,如此方为鬼仙。 薄册中还介绍了地位阶中的天人、悟道、大乘各个境界的秘文,此后才是正文。 为了记忆清楚,凭萧弃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为此细细品读了三遍之多。 萧弃合上手中的书册,双眼微阖,不禁感叹此书的博大精深。 萧弃伸了个懒腰,将书册负于身后,走到窗前支起一扇窗户,却看到宛儿正忙着浇灌花草,嘴中哼唱着萧弃不知名的曲调,显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萧弃呵呵一笑,暗道:“怕是以后难有此悠闲的时光喽。” “宛儿。”接着,萧弃冲窗外的宛儿招呼道。 “呀,少爷,你等等,我这就来。” 宛儿回眸一瞧,见是萧弃招呼自己,本来面若桃花的俏脸上更显娇艳,便放下手中水壶,整了整身上的粉色衣裙。 少许功夫,她便推门而入,但环顾半周却不见萧弃本人,随即似乎察觉了什么,眼中露出狡黠之色,嘴角也噙起一抹笑意,只见她猛地转身做出一幅可爱的鬼脸。 藏于房门后的萧弃反而吓了一跳,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 宛儿捂嘴偷笑不已。 本欲捉弄一番儿宛儿,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萧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道:“好了,好了,别笑了。” “哦。” 宛儿嘴上答应着,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咳咳,本少爷找你是正事,严肃点儿。”萧弃故作正经,随将负于身后的薄册递于宛儿面前,道:“给你。” “什么啊?”宛儿疑惑地接过薄册,看着封面上的字迹,随一字一顿地读道:“九天至上玄女真诀?” 宛儿吃惊地捂住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册修仙真诀是娘亲所修行的法门,娘让我将它交于你,想必也十分适合你修行所用。”萧弃十分郑重地嘱咐道。 宛儿转眼化作一副动情的娇俏模样,美眸中似有化不开地柔情蜜意,她是个聪明灵慧的姑娘,她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 萧弃被她这番作态反而有些吃不消,就故作一副亳不在意的模样,道:“今天不早了,我这也没什么打扫的,那就尽早熟读书中的关要,若是遇到什么不明白的,明日再来问我不迟。” 宛儿一直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将书册抱在怀中,满含感激的清眸如柔水一般融人心田。 直到被萧弃推出房门,随着一声“嗒”的关门声,宛儿眼眶中泛起泪花,竟不由自主的轻声呢喃道:“萧郎,你这般待我,叫我如何报答于你才好。” 第十四章 灵魂胎衣 夜里,萧弃点上一根凝神香,定坐于软榻上,手结印诀,凝神照于识海,观想三十六品造化青莲,很快就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空明境界当中。 须臾,萧弃就感应到灵魂似被青色的火焰包裹焚烧,那种感觉仿佛是进入了滚烫的油锅里,让人痛入骨髓,可是如此这般痛楚,他却整整承受了九年之久,可见萧弃的毅力与执念之强。 也许今曰何该到了他苦尽甘来,灵魂衍化蜕变的时候。 时光流逝,晶莹剔透的混沌色魂骨在灵魂中渐渐洐生、延伸,先是躯干,然后手脚,最后延至头骨,其眼眶中忽地闪烁着幽明的鬼火,生出一股强大的神魂威能,尽显威仪。 整架魂骨赋予了灵魂一种质变,这种质变名为“神魂塑骨”,是灵魂脱变神魂的必然形态。 神魂初成,萧弃欲要一鼓作气打下修仙的根基,根据“九天至上玄女真诀”凝聚元胎的方法,凭借意念的操纵,识海中的不昧灵光池开始沸腾不息,促使混沌色的池水倒灌延伸,渐至漫延至造化青莲之中,从根茎,到莲叶,乃至整朵三十六品莲台。 期间,青莲不时有混沌色光华伴随。 半晌,识海空间骤然光芒大盛,整座青色莲花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很快随着池中最后一点池水的耗尽,整座青莲轰然炸裂。 霎那间混沌色光芒汹涌,识海之内产生了极强的震动,好似随时都可能发生坍塌的样子。 危极时刻,萧弃汇聚全部意念形成一股守护的意质屏障,使得波澜逐渐平静下来,留下三千道混沌色的不昧灵光在那明灭不定。 此刻正是紧要关头,萧弃分出一部分意念控制肉身,连忙手捏印诀,口念启灵真言咒,促使识海中的不昧灵光快速汇聚,渐渐凝聚出一具混沌色的元胎,透过圆形的胎膜,似有生命在孕育跳动。 平静了不知了多久,忽地变故陡生,不知怎地便有几十条触手从元胎中延伸而出,扎入灵魂本源之中,随后自主吸收一点本源真灵纳入元胎之中。 届时元胎中似燃起了一团火焰,金芒闪耀,透过胎膜能清晰的看到一只的金色神鸟在渐渐复苏。 说道也怪,这只怪鸟偏偏拥有三只爪子,很是奇异不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元胎中的怪鸟乍然睁开了双眸,双翅也陡然展开,一仰高傲的头颅鸣啼。 “嘎!嘎!” 一股傲骨狰狞、俯瞰天地的气势铺展开来,那种豪情万丈不可一世的威势,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万一。 旋即,怪鸟展翅携元胎似大日东升,以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出识海空间,威临紫府,只一个俯冲,转眼就将萧弃的神魂笼罩之中。 整个胎膜渐渐地化成一团混沌迷雾,转瞬之间竟形成了一件混沌色的衣衫,此衣衫名唤灵魂胎衣,是元胎的另一种变化形式,其上似娟秀有金色的怪鸟图案,尽显极致尊贵。 倘若仔细观瞧,就会发现金色怪鸟的双眸似有灵智,灵动非常,双翅展动间更似活物,看起来颇为诡谲莫测。 良久,萧弃陡然睁开双眸,口中惊呼:“竟是三足金乌。” 清晨一早,宛儿端着水盆,肩上披着一条毛巾,来到萧弃的房门前轻轻叩门。 “咚咚!” 口中娇呼道:“少爷,你该起了。” “进来。”少顷,萧弃回道。 宛儿闻声推门而入,随手放下木盆,先是为萧弃穿戴衣物,非是他大少爷做惯了,非得有人伺候,而是有些排场的衣装穿戴起来都很是麻烦。 穿戴好后,接着漱口洗脸,然后接过递来的毛巾擦拭一番,最后坐于梳装台前,由宛儿为其细细梳理长发。 在这过程中,宛儿忍不住问道:“往日这个时辰,少爷早起来练功了,为何今日独外?” “也没什么,昨晚我观想之际,灵魂忽然进阶脱变,重塑了魂体,多少损耗一些精神,所以晚起了。” “宛儿,你也要记住,观想不比别的,炼魄凝魂之时万万不要勉强,适可而止方为正途。” 提及此事,萧弃仍心有余悸。 “啊,为什么呀?宛儿昨日观想神女图,觉得好舒服啊,像飘在白云上一样,好神奇呀。” 宛儿面上一副不解的样子,眼中却跃跃欲试带着惊奇。 “咳、咳咳。” 萧弃忍不住咳嗽一声,脸色竟微微泛起潮红,也不知是被此话噎到还是嫉妒心发作。 心中也是吐槽道:“上苍不公啊。就算同人不同命,也不至如此对待吾。” “少爷,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般差?”宛儿面上露出关心之色,一边为萧弃轻拍后背。 少顷,萧弃语气潸潸地说道:“我、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我的宛儿还是一个天才呢。” 一句露骨的情话,迫使得宛儿的俏脸嫣红如花。 “少爷,梳理好了,没别的事,宛儿就先出去了。”说着端起一旁的木盆快步离去,只是谁也不曾瞧到双颊上那抹醉人的羞意。 到了早饭的时候,正房客厅,萧天齐夫妇与其女坐在饭桌前望着满桌的菜肴,可却没人拾起碗筷开动。 萧灵儿向门口张望,显然是饿极了,但萧家有个默许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只有一家人齐了才能开饭。 “往日弃儿都很是守时,今日是怎么了?”李香伶疑道。 萧天齐却是脸色微有不快,稍稍骂道:“哼,这臭小子……” 正待萧天齐想说点什么时,萧弃恰时快步踏入了客厅,口中带着歉意道:“爹,娘,孩儿来晚了。”然后又看向妹妹,“灵儿,饿坏了?” 萧灵儿小脸透着甜美的笑意,欢快地跳下高凳,张开小臂向萧弃跑来。 萧弃见妹妹与自己这般亲近,心中怜爱之心更盛,便将灵儿抱于怀中。 萧灵儿却不领情,立马嘟起了小嘴,道:“哥哥你怎么才来啊?灵儿都饿了。”脸色变幻之快让人触不乃防,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很是俏皮。 而萧天齐夫妇二人看向儿子却惊异地对视一眼。 萧天齐暗忖道:“只是一夜不见,这臭小子一身气质怎会如此锋锐?” 李香伶却在想:“往日里这小子虽说有一点痞气,但深藏傲骨。不料今日却锋芒在侧,竟隐有一丝王者气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使得弃儿身上有如此变化?” 萧弃并不知自己身上的变化引得父母二人心生疑虑,只与往常一样在其对面坐下。 “吃饭。”萧天齐想不出便不作它想,吩咐道。 萧弃见父母动起筷子,他并没有拿起旁边自己的餐具用食,而是拿起妹妹的餐食,用勺子捥了一点碗中的米饭,一只手拾起筷子夹了些许青菜放在勺子上一起喂给妹妹,一勺接着一勺,专挑妹妹喜欢的菜肴,不时温柔地为其擦拭嘴角上的油渍,氛围温馨而甜蜜。 看到灵儿吃得香甜,萧弃心中也是怡然自得的很,竟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对此,萧天齐夫妇看向这对兄妹常以微笑了之,偶尔的一丝调凯,便总能引起灵儿的抗议,往往能换来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那样和谐美满。 第十五章 危机初始 天京城幅员辽阔,富足之名传扬天下,大乾重要的权贵也大都居住于此,可以说是汇聚了天下权势的中心之地。 皇宫。 于中央一处大殿之内,高坐着一位身穿皇袍的威严男子,那男子虎目威厉、鼻似悬胆,颔下寸许胡须让其多出几许庄重,配上那高大威武的伟岸身躯,更显得雄壮霸气、威仪不凡。 而此人就是当今的大乾国主李玄宗。 此刻,李玄宗正威严地俯视着下方的李乾坤。 李乾坤不知父皇叫自己来所谓何意,多少有些心绪不宁,但长年的养气功夫促使他始终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 李乾坤微微低首,但低垂的眼帘之下隐有思索之意,但随着时间流逝,心思翻涌,想得愈深内心中的警剔就愈深。 直到感受到父皇身上的威压达到了他自身承受的临界点时,这才缓缓开口,“老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朕?” 李乾坤乍然一听心中惊惧,瞳孔陡然微微一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不停地告戒自己:“冷静,冷静。” 随后,他自故镇定地做了个稽首,忙道:“儿臣在府邸勤修‘皇极惊世录’,如此近些时日并没有急需儿臣办的公事,请父皇明鉴。”说罢又供手一拜。 李玄宗深深地望了李乾坤一眼,嗓音略显低沉道:“我大乾内卫成员近日来在洛安城中发现了你二妹的踪迹,现已育有一儿一女……” 此言一出,李乾坤的脑海轰然炸响,沉沉地低下头,心中苦思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父皇怎会知道此事?” “今日父皇如此作为难道仅是对我的一次试探?” “不管如何,欺君之罪绝不能落于孤王的头上。” 待他理清思路,李玄宗接着说道:“这次由你率领一队内卫抓捕香伶一家,由副卫统领李清辅佐于你。” “记住,香伶当秘密地安全带回,而萧天齐,活着抓回来当然最好,如事不可为,就当便宜那贼子了。” “至于那两个孽种吗?你要明白,哪怕身怀些许皇室血脉,也绝不能让它们在世上多活过一天,你明白吗?” 闻得此言,李乾坤猛地抬头,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的摸样,惊悸地望着他的父皇,心中对李玄宗的敬畏也更深了一层。 让他害怕的当然不是萧家人的生死,而是那种随时掌控它人命运,无法让人看透的无奈与惶恐,仿佛万丈深渊近在咫尺。 “将功赎罪吗?不想孤王平日里谨小慎行如履薄冰,竟还逃不过父皇的法眼。”想罢,他赶忙躬身施礼,道:“一切按照父皇所说,如果父皇没有其它事,儿臣这就下去准备了。” 李玄宗垂下眼帘,眯了眯眼晴,缓声道:“下去。” “是。” 李乾坤如蒙大赦,弯着腰后退了几步,这才小心转身,为此李乾坤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 “等等。” 身后传来他现在绝不想听到的声音,身体略显僵硬地转过身来,心中虽战战兢兢,却故作自然地长揖一礼,回道:“父皇还有什么吩附?” “此事绝不能让天后宫的人察觉分毫,朕不想为此事闹得天下共知,而有失皇家颜面。香伶毕竟是皇后的嫡长女,其中的尺度你可清楚了?” 李玄宗说到最后,甚至明显加重了语气,这可是很少见的。 李乾坤起身,对此郑重道:“儿臣明白,儿臣一定小心谨慎,定不落丝毫差池。” “嗯。” 李乾坤听得父皇应答,抬头望去,却见李玄霸闭目不语,似在沉思,李乾坤不敢惊扰,拱手礼拜便缓缓退去。 待李乾坤刚走出殿门,就瞧见一位身着青底黑袍,腰间跨有长刀的中年男子。 此人头上攒了整齐的发鬓,面容阴鸠,唇上两缕八字胡,颔下留有一缕知须,看起来很是平常的面容,一双精亮的眸子却深沉似海,让人一看就不敢小瞧此人。 而中年男子看见迎面而来的李乾坤,上前躬身拜见道:“六殿下,臣李清以等候殿下多时,国主已吩附微臣听侯殿下的差遣。” 说话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只是一双死人般的眼眸紧紧凝视着李乾坤。 李乾坤见李清如此作派,心里不禁一怒,但面上却亲和地笑道:“李大人劳苦功高,一直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想必晓得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就不知李副统领有何高见啊?” 一句话说得李清微微垂首,神色也不禁略显恭敬了些,回话道:“国主的任何差遣,小臣从不多问半句,只是照章办事。” “就算在任务中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会统统忘掉。” “殿下也不必考验为臣,此刻起我手下百人队包括微臣当完全听从殿下的调遣。” 李乾坤闻得此言非但没有高兴却是脸色一变,他也是极聪明的人,哪还不知他被父皇放弃了,恐已无缘国主之位。 此次任务他以皇兄的身份抓捕其妹,欲活捉其夫,杀其子女。 说得好听,名义上是为了挽回皇家颜面的一次大义灭亲。 不好听的,此事若在曰后落于权贵百姓的耳中,可以想像他的名声终将被污受损,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必将不胫而走。 虽说皇家子弟常有攻坚之事发生,但终有一块遮羞布,可是有些事情你即使明白也不得不做。 “好,城门外,今晚亥时准时出发,争取在十曰内到达目的地,不得有误。” 说着不等李清回复,李乾坤就大步离去。 “哼!” 看到走远的李乾坤,李清冷哼一声,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夜里天空繁星点点,月光皎洁如华,虽只挥撒着微薄的金色光辉,却为世间万物照应出一片柔和的光景。 活分两头。 萧弃与宛儿并排坐于荷花池边,光着脚浸在池水中不时地划出水面,赏析着这难得的夜色。 在气氛渲染下,萧弃鼓足勇气指着池中的荷花,动情道:“据说天顶山上有一种雪莲代表了爱情之花,传说谁遇到此莲就预示着会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即将来临。” “我虽不知此事是否为真,但仍不妨以此为见证,祝愿天下有情人钟情眷属,你说好不好?” 萧弃痴恋地望着宛儿的一双杏眸。 宛儿的眼晴先是羞怯地躲闪,两颊晕红映得她面若桃花,又似被萧弃的话语所动,一双美眸渐渐迷离,娇怯却带着期盼,脆生生道:“嗯,此生愿君怜惜。我可以叫你一声萧郎吗?” “何该如此。”萧弃认真道。 宛儿一双美目水汽弥漫,却满脸浸着幸福笑容,口中响起甜美的告白。 “萧郎,宛儿这辈子不求名媒正娶,就算以丫鬟的身份一直伺候萧郎,宛儿也无愿无悔。” 萧弃双手搭在宛儿的肩膀,前所未有的正色道:“休得糊说。宛儿,从我萧弃认定你的那天起,就注定你是我萧弃一生的女人。” “我不知未来是否还有一位女人走进我的心里,但我萧弃心中住进来的第一个女人,她叫宛儿。” “呜……” 宛儿初闻如此情话,一双潸然泪下的美眸似能融化萧弃,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又仿佛好久。 宛儿靠在萧弃的怀中哭泣,眼中泛起一丝迷醉。 “我的傻宛儿。” 萧弃的眼中满是怜爱痛惜。 第十六章 一触即发 这日戌时三刻,暮夜悄然降临。 萧家府门外正隐藏着一群黑衣人,约有百人,面上带有鬼脸面具,腰跨腰刀,目光嗜血,一看就是一群训练有素之人。 而为首的两人,面容却未做遮挡,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当朝的六皇子李乾坤与身职内卫副统领的李清。 这段时曰他们一众人昼行夜出,通过各个城镇的驿站,更换赤鳞银角马疾速奔行,这才在十曰后的今天赶至洛安城。 这时落于李乾坤半步的李清率先问询,道:“殿下,除了此次目标,其它人是否?”说着伸手于喉间做出抹杀的动作。 李乾坤睁开双眸,斜睨了李清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李副统领稍安勿躁,孤王自有安排。”说罢又故自闭目养神,摆明不愿与其多说上半句。 李清面色难看,眼中掠过一丝恼怒。 约莫半柱香之后,一道身影忽然从阴影中窜出,但还没有接近萧府门前,就被五个身法快捷的黑衣人围剿住了去路。 其中俩人出刀削其脚腕,俩人突至其两侧断其手臂,这最后一人更是迅捷,电光火石之间竟趁此人躲避其它攻势之际,忽至其身后,捂嘴就要割其咽喉。 “慢着。” 好在李乾坤及时阻止。 听到李乾坤的命令,可只有四人及时收刀站立一旁,而最后出手之人的刀却依然停留至来人的咽喉。 被劫持之人霎时间面色一白,眼中的惊惧之色更是显而易见。 李乾坤目光一沉,不满地瞥了李清一眼。 李清回了一个假意恭顺的微笑,随即对持刀的内卫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内卫这才缓缓收刀立于一侧。 “哼!” 李乾坤冷哼一声,随将目光投向来人,低沉道:“黑影,事情可办妥了?” 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的黑影闻言,忙自拱手一礼,道:“殿、殿下,韩伯瑞以将萧家的地形、人员以及居住情况绘画成图。”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形图,捧于双臂之上,躬身上前奉于李乾坤。 李乾坤伸手拿过图纸瞥了一眼,随即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韩伯瑞做得不错,记得此事过后当好好‘回报’于他。” “是,属下定当照办。” 黑影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吩咐过后,李乾坤这才观注图纸上的内容,不多时收回目光,忍不住赞道:“画得不错,还真是个人才。” 随后李乾坤顺手将地形图给了李清。 李清接过图纸一瞧,也忍不住赞道:“有了这张地形图,我们就好办多了。得亏殿下想得周到,属下佩服。” 话音未落,李清将图纸传阅出去,嘴角微微上勾,挂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似是恭维又似揶揄。 “哼,废话不用多说,今日我就会会我那所谓的妹夫,究竟有多少成色。” “至于本王的那宝贝外甥和外甥女?对了,还有一群‘肉猪’,一个不留,杀无赦。” 李乾坤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收到命令,内卫们分队进入萧府,先进入的内卫成员负责清理守夜之人易或者意外出现的仆人,后面的内卫进行全面的无声暗杀,使人在睡梦中悄然逝去。 与此之际,萧灵儿的闺房之中,萧弃照例正为妹妹讲些睡前故事,虽然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但小丫头依然喜欢听。 萧弃知道这只是借口,萧灵儿平时由一个奶妈和两个丫鬟照看,可不并显得多么亲近,她最为依赖的还是他这个哥哥。 待她安然入眠,萧弃为其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 不料刚一出门,萧弃就感觉到两道隐晦的元力波动在快速接近,其中竟隐含着浓重的杀气。 萧弃当即立断,随即隐藏身形。 很快,就见两道人影从右侧跨墙而入,直奔萧灵儿的卧房。 萧弃见状心中咯噔一声,暗呼,“这绝不是普通的贼人,十有八九是冲萧家来的。” 随着一道冷寂肃杀的冷芒于双眸中绽放,萧弃身影一闪,眨眼突至二人身后。 那二人陡然一惊,脚步一顿便抽刀还击。 但萧弃的身形如电,瞬移般来到一人身后,竖掌成刀,一掌劈在一人的后颈,将之打晕。 可还没等他制服另一人,那贼人倒是警觉,竟就地一滚,回手就是三把暗器丢去。 “咻!咻!咻!” 萧弃耳目聪明,察觉到三点寒芒袭来,便身形一晃,原处只留下一道残影,再看已然没了萧弃的身影。 那人正惊诧之际,一道劲风竟从其身侧传来,正是萧弃的绝技“惊鸿一现”。 “砰!” 黑衣人横空吐出一口鲜血,摔出数丈之远,落地翻滚两圈便没了声息。 “哼,反应倒是不慢。”萧弃显露出身形,由衷感叹了一句。随即上前查看,孰料他刚走至贼人近前,陡然生变,那黑衣人霍然睁眸,双颊鼓起,“噗”的一声,一根银针从那贼人口中疾速射出,直奔萧弃的面门。 萧弃瞳孔一缩,但好在这些年他的飞刀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在那银针距面门寸许之际,两根手指辟如蛟龙出渊般探出,只以双指之力夹住了银针。 萧弃心中恼怒,随手甩回银针,无声无息间便没入了这人的眉心,留下一点嫣红。 那贼人不甘地双目圆瞪而死。 “死侍?怎会如此?我怎从未在父亲口中听闻萧家有此仇家。” 萧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便快步来到最先被他打晕的贼人身前,蹲下身子,单手成爪一把抓住其手腕处。 “咔!” 骨头断裂声响起。 这人闷哼一声,睁开了一双充满死寂血腥的眸子,不由冷笑一声,不待萧弃发问,此人的嘴角处竟流出一抹黑血,便欲毒发身亡。 萧弃正在惊愕之际,这贼人眼中却亮起一丝别样的光芒。 “噗!” 登时一口毒血如利箭般吐出。 好在之前萧弃有了类似的经验,多少防了一手,挥手在身前布下罡气,阻断了其暗算。 “滋啦!” 毒血落于一旁的草地,却见那草叶迅速枯黑,萧弃的心中一阵发寒。 而这打斗声似乎引来一些人的注意,四周各处皆有隐晦的气息波动快速接近这里。 “竟还有这么多贼人。” 接着萧弃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几欲喷火,甚至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萧弃心绪不宁地想到了宛儿,不由向自己的居所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痛。 踌躇片刻,萧弃狠狠一跺脚,重新回到妹妹闺房之中,窜至床前,伸手连被子一起将萧灵儿抱于怀中。 萧灵儿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嘟起小嘴,似乎在埋怨道:“哥哥,怎么了?” “灵儿,家里来了贼人,我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予你藏身,我们这就走。”萧弃尽量以轻松的语气解释道。 话音未落,萧弃抱着仍一脸迷忙的萧灵儿往屋外奔去,一路上都以路边一侧的灌木遮掩身形,十分小心谨慎。 不久,萧弃带着妹妹进人了一处书房之中,掩上房门,便快速在墙壁上按动青石,一桩暗门转动。 在萧弃怀中的萧灵儿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竟出奇的没有出声打扰。 只少许功天,萧弃夺门而入,避开精巧的机关暗器,直入其中一间石室中,里面的设施倒是齐全。 萧弃将怀中的妹妹放于石床之上,叮嘱道:“灵儿莫怕,乖乖在这待着,等哥哥与爹娘打跑了坏人就来接灵儿。” 萧灵儿似有所察觉,尽管害怕,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一副胆怯的模样。 萧弃笑着在其头上轻轻地拍了拍,柔声道:“乖,哥哥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顾妹妹的呼唤,毅然转身离去,顺便又在兵器室中选了一把质量优良的长剑以备不时之需。 萧弃心中焦虑,便向秘室外急奔而去。 话表两支,话说李乾坤和李清带领一众内卫来到李香伶夫妇的居所,并迅速呈合围之势,越是接近房屋,这些人的脚步就越发轻盈。 就在黑衣人们距房屋不足十丈之时,一声高亢豪迈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声若洪钟。 “何方朋友夜入我萧府,不知我萧天齐与各位究竟有何怨仇,需得这般苦苦相逼?” 话罢,房屋两扇木门缓缓打开,一男一女缓步走出,男的高大英武,女的雍容端庄。 现身而出的不是萧天齐夫妇又是何人。 “皇家内卫?” 李香伶初一见这群黑衣人的装扮,不禁脱口而出。 夫妇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眼中的悲伤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李香伶旋即又环视一圈,娇喝道:“不知哪位大人大驾光临寒舍,可否现身一见?” “哈哈……” 此言一出,两位身着锦衣长袍的人从这群内卫身后缓步而出。 众内卫纷纷让于一侧,散开一条道路。 只见一位俊朗男子当先走出,身后跟着一位面容阴鸠的中年汉子。 俊朗男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尽显极致贵气。 “二妹儿,还认得六哥乎?” 李香伶骇然失声道:“六哥,怎会是你?” 李香伶不可置信的美眸中隐有痛苦之色,萧天齐伸手握住李香伶一只颤抖的柔夷以示安慰。 李香伶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又将目光锁定向李乾坤身后之人,又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官居何职,能否相告?” 李清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下官乃内卫副统领李清。” 李香伶闻言如一泓清泉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失神道:“果然是父皇,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稍许,李香伶强制收敛心神,随后又痛苦地问了一句。 “父皇打算如何处治我们一家?” 还不等李清回话,李乾坤面带讥讽之色,道:“你放心,你毕竟是父皇的嫡长女,父皇又怎么舍得杀你呢。不过……” “不过什么?”李香伶急声道。 “你的俩个孽种就说不定喽。说不定现在已经……” 李乾坤故作一副感伤的模样。 李香伶一听踉跄后退,一双眼眸霎那蒙上一抹赤红。 “啊……” 李香伶疯狂地宣泄着。 萧天齐抱住李香伶,焦声喝道:“香伶,不要中计,以弃儿的本事断然不会有事。目前我们理应料理了他们,先救灵儿才是要紧之事,时间不多了。” 李香伶听得此言先是有些恍惚,很快眼中多出了一抹神采。 “不错,我们先去救灵儿,弃儿、弃儿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李香伶气势一变,浑身上下带着肃杀之气,只贝她从发髻上缓缓抽出一枚金钗,此钗通体金黄,整体大部分由一只凤凰为载体纹刻所成,十分精美绝伦。 李乾坤见得此物却是面色急变,瞳孔当即也猛得收缩一瞬儿,惊呼道:“鸾凤金钗。” “嗯?此物莫非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成名法宝‘鸾凤金钗’?” 李清脸色不断变化,他心中盘算道:“原本打算由六皇子作掩护,足以消弥皇后娘娘的怒火,但如今看来,香伶公主在皇后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此时哪容得李清多想,李香伶手中的金钗已闪烁着青色的光芒,并暗中又调动百多道念力附于鸾凤金钗中的禁制核心,意于与此宝相合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第十七章 大战 “我的好六哥,既然你不愿放过我一家,那就别怪小妹儿心狠了。” 李香伶眼中厉光一闪,金钗缓缓浮于手掌之上,华光四溢。 “去!” 忽地一声令喝,浮空的金钗化作一道流光疾射而去。 李乾坤见鸾凤金钗来势汹汹,忙运转体内罡元(元气境进阶金身境罡气化液,称之罡元),附于双掌,倏然推出,转瞬金色光芒流转,形成气罩护住周身。 “滋……” 罡元气罩转眼与鸾凤金钗相撞一处,两色光芒混淆,模糊不清,一时间两者竟相持不下。 萧天齐看到妻子动手也不废话,对着李清扬声喝道:“这位大人,可敢与萧某一战?” 李清闻言,心道:“如此也好,皇家之事还是不要过度掺和的好,此来我只是个陪衬,围剿的命令不应由我下达。” “只要萧天齐不是死于我手,无论事态发展到何种态势,香伶公主也不至恨我入骨,这般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通关结,李清高声喝令道:“内卫成员听令,围困此地,绝不允许此二人走脱,但没有六殿下的命令,不许伤此二人性命,要活的。” “是!” 四周的内卫齐齐高声回令道。 一直与李香伶相持不下的李乾坤一听面露恼恨之色,不由转头怒瞪向李清,怒道:“你……” 正执李乾坤心神失守之际,李香伶眉宇间掠过一丝喜色,趁此良机,随即并指如剑凌空虚点,全力施为,鸾凤金钗登时威能大盛,光芒凝炼如剑,渐露无匹的锋芒。 李乾坤一个不慎,在金钗的疾攻推进之下,罡元气罩逐渐凹陷。 最终只听“嗤”的一声,气罡应声而破。 李乾坤大惊失色,急忙侧身躲闪,一道青芒帖着他的面旁掠过,一条血线隐现,随后留下血痕。 李乾坤忍不住轻手触碰脸颊上的伤口,看着沾有血色的手指,一抹凶光从那冷眸中迸发而出。 “找死,拳破山河。” 一声爆喝,他运起浑身罡元之气,一拳轰出,气浪霎时间翻卷而出,掀起滔天威势。 “哼,怕你不成?”李香伶娇喝道。 当即俩人又战在了一处。 远处萧天齐先是担忧地望了妻子一眼,随后面露严肃地直视李清,并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举手投足间尽显豪气干云。 “来战。” 只见萧天齐脚下滑过玄奥的步伐,好似暗合谋种至理,其步法精妙快捷却不失灵动,身影若缓若疾似是凭空多出了九道身影。 “这是?” 李清屏气凝神,试图以此感应出萧天齐身上所散发的元气波动,但很快发现其每个身影都蕴含元力,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真身。 李清不知这套身法是萧天齐根据家传身法,结合自身的一些领悟,所独创的一门身法。 不是他自命不凡非要创出一门精深法门,而是“惊鸿飞云”对于肉身强度的要求极高。 原本萧家留传的家传身法外,还有一门配套的炼体功法,唤为“八九玄元功”,可惜后来失传了。而萧天齐受肉身所限,不能施展出“惊鸿飞云”其原本的威能,不得已凭借近十年的努力,才创出这门“九灵幻身”。 话归正途,当此身法一经施展开来之时,李清任凭自己见识多广,不禁也面露惊诧之色。 “好身法。” 李清不由暗赞了一声。 但想凭借身法优势,还不足以震慑于他,想他半生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何等丰富。 李清从容镇定一派大将风范,随手间长袖一挥,道道土黄色光芒掀起滚滚尘烟,随即使出一门隐身蔽息的法门,藏于此间。 烟尘四起,萧天齐目光受限,也感应不到对方的气息,遇到这种无赖的打法,也只好消去幻身,敛去元气波动,先蹋出这片尘烟所在为好。 此番行为也正好中了李清的算计。 不待萧天齐退去,就看到一道土黄色的光晕映入眼帘,直至突至近前,才发觉竟是李清纵身袭来,一拳即出,拳外凝聚一层罡元,形如短枪,一声破空的呼啸声似虎啸龙吟,其势如虹。 萧天齐见势不妙,脚下生风,凭借绝世身法带来的暴发力,立剑而起,身作惊雷之势,携雷霆之威轰然斩去。 只听“轰”的一声,犹如惊雷乍响。 两相对碰,红黄两色光芒四溅开来,劲气勃发,气浪如大浪滔滔,叠叠不休。 僵持片刻,俩人纷纷后退,随着烟尘渐消,仍相对而立,目视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最后还是萧天齐求胜心切,引不住率先出手,罡元催动间长剑如如同烙铁一般,转瞬之间脚下生力,一声轰鸣乍响,借力突进,气势雄浑霸烈,卷起无边气浪。 当他欺身近前,手中长剑似流星化雨,电光火石间层层叠叠的剑光似能将李清埋在其中,使对方陷于其中不可自拔。 不过李清看似有些被动,但一双手掌好似金铁,直接迎上萧天齐的剑光与其交织在一起,发出叮当之声,二人一时间胶着在一起,竟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半分。 恰时,李香伶与李乾坤战斗已达到了拼死博命的地步,疏忽一点就可能把命留下,李乾坤哪顾得上李玄宗临行前的命令,不得以全力以赴。 “拳霸九天。” “皇极天下。” …… 李乾坤一声声爆喝,拳拳霸道如刚,一双拳头犹如金焰,威势滔天。 李香伶见久攻不下,心中急切,再不愿与之纠缠,念动之间随将念力全部涌入了金钗之中,使其光芒刺目,威能更盛一筹。 瞬时间金钗上的鸾凤似活了过来,渐至展动翅膀,紧接着发出一声凤鸣。 “嘁!” 一声长鸣恒古长今,随之金钗化凤以凤舞九天之势展翅横空,一双淡金色的凤眸傲视苍穹大地,似将万物作为蝼蚁。 须臾,鸾凤的目光锁定向了李乾坤身上。 那种死亡的压力迫使李乾坤头皮发麻,遂忍不住倒退数步。 “嘁!” 又一声凤鸣。 凤鸾展翅而动,犹似流光箭矢,单爪如勾,如死神的镰刀欲收割李乾坤的性命。 “啊!” 李乾坤的面部青筋爆起,乌黑如墨的长发随风飘动,周身金色罡元如同洪流,将他渲染成金色的战神。 待鸾凤探出凤爪。 李乾坤当即一声暴喝,“不动如刚。” 浑身雄厚的罡元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流转运行,眨眼一具数丈高的金甲巨人骤然形成,将李乾坤笼罩其中。 “轰隆……” 一时间巨人与鸾凤碰撞一处,激烈撕杀。 登时大地深陷房屋倒塌,两者相撞的威势,让方圆数里都受到了余波,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响彻了这片天穹大地。 半响,李乾坤见李香伶奈何不了自己,不由仰天大笑道:哈哈……你就算有鸾凤金钗这件灵宝又能如何?哼,终究还是奈何不了本王。” 李香伶闻言银牙紧咬,恨声道:“哼,这‘不动如刚’乃是我皇室开祖国君的绝技,但在你的手里却是不能动的乌龟壳,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话落,她那冷若冰霜的眸子里尽是不屑。 “休要多言,有本事你来破我秘法。”李乾坤恼怒道。 李香伶面若寒霜,也不在多说,张开手掌,空中的鸾凤又变化作了金钗乖乘回到了手中,顺手将其插回发鬓上,又在腰间卸下一个铜铃,其上刻有龟纹,整体呈青绿色,确是难得的宝物。 李乾坤定睛一瞧,便一眼看出此宝的来历,此铜铃名为“困盾钟”,与鸾凤金钗一样位及中品灵宝之列,是李香伶成人礼之时国主亲赐之物。 此灵宝可作困人防身之用,其防御之能堪比上品灵宝,连整个大乾皇朝明面上也只有一件极品灵宝,可见其珍贵。 但此宝也不是没有缺陷,虽说防御无双,可要说到困人之能,按照同等级的灵宝相比,却是差强人意。 李乾坤见李香伶如此举动,转而一想,便明白其中缘由,不由眼中闪过一道灼灼精芒。 与此同时,李香伶已将手中铜铃抛向空中,青色光华随着其上的玄龟纹路流转律动,竟化作丈许的铜钟,最后不知怎地反将自己的肉身笼罩其中。 “轰”的一声,铜钟座地。 然后一道虚幻的人影从铜钟中探出,先是脑袋,接着胸腹,直至双腿,随即一道模样类似李香伶的人影悬空虚立。 此人影身穿着一身混沌色留仙裙,其上秀有神女之像乍隐乍现,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冷邪异。 “阴神。” 李乾坤脱口而出。 所渭阴神不俱一般元力的攻击,可携念力护己攻伐,来去如风,可附身取读它人记忆,毁其魂魄,端是诡异难缠。 但也有其弱点,首先是其肉身,如果阴神出窍之际肉身被毁,当有万劫不复之劫。其二,阴神不入鬼仙之境,对杀气、血气、污秽之气极其排斥,如沾染过多,当有日暮途穷的危险。 话说,混沌色人影一出便发起了攻击,行动间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鬼魅,竟好似划破了空间,视金甲巨人如无物,刹那之间就来到了李乾坤近前,登时一双无神的眸子露出点漆腥芒,探手之间念力携无尽精灵之气进行攻伐。 而此刻李乾坤却突然狰狞一笑,眼中凶芒必露,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把漆黑如墨的三尺长剑,甫一出现,就狠狠刺向来犯的阴神。 此剑来历可是不凡,名为杀剑,乃是开国大将杨开的配剑,据说可是吸纳了百万生灵所聚合的煞气,方成就了如此凶名,其中所蕴藏的杀念,可使万鬼啼哭,可见其杀气之盛。 “啊!” 杀剑之名当属名副其实,此剑刚一触碰到阴神,李香伶便一声惨呼,就见被此剑造成的伤口,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并伴随着一股青烟蒸腾。 第十八章 杀戒 “香伶。” 萧天齐闻声看去,不禁发出一声悲嚎,霎时双目赤红,浑身煞气萦绕,于是急攻数剑逼开李清,提剑就想驰援李香伶。 但李清也非是等闲之辈,岂能给他这个机会。 “想走?哪有那般容易,先过我这一关。”李清摆开架势,道。 “滚开。” 萧天齐嗓子变得沙哑,眼中更是充斥着无边怒火。 “哈哈,想过去也容易,只要你能接本官一刀。”李清大笑道。 “好,那就来。”萧天齐一身煞气,更添三分豪迈。 对此,李清目光炯炯缓缓拔出腰间的厚背宝刀,“唰”的一声,一道匹练闪过,刀身煞气缭绕。接着翻刀顺势将之举过头顶,一身惊人的杀气弥漫开来,油然生出一股邪恶阴森之气。 “呼、呜呜……” 滚滚阴风无风自起,杀气化为实质,形成淡淡的血色雾气笼罩四方,月光也似被遮拦,使得夜色更显昏暗。 “啊!” 紧接着李清周身罡元鼓荡,刀身上的土黄色光芒萦绕闪烁,在杀气的映照下,仿佛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邪恶而恐怖。 与此之际,对面的萧天齐救妻心切,早已克制不住,遂一把长剑指天立地,身上的气势升腾,天空中两把古朴的巨剑交织成“十”,一股霸道的意质催发天地杀机,欲代天刑罚,煌煌天威似要威压天下诸邪。 气机交感之下,双方隐隐有所感应,竟不约而同地一齐发出了这至强一击。 “杀!” “杀!” “轰隆!” 一道响天彻地的绝击,天地似被分离,元力滚荡,劲气翻涌开来,四周的房屋瞬间倒塌,地皮都刮去一层。 这一击对碰,使得萧天齐与李清二人双双被震飞了出去。 数个呼吸之后,李清拄着厚背刀慢慢站起,“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一个踉跄显些站立不稳。 “呵呵,还是本官胜了一筹。”李清面色惨白,强忍着伤痛,道。 这次碰撞,不少黑衣人被波及,甚至有几个倒霉蛋为此送了性命。 就连远处的金甲巨人也受到持续波及,虽仅退了半步,但李乾坤却再难以维持秘法的运转,使得幻化出的金甲巨人很快破裂消弥。 这也间接救了李香伶的阴神,让其趁机脱离了那把杀剑的控制。 “唰、唰唰……” 听到动静,在职行屠杀任务的其它内卫纷至赶来。 “混账。” 李乾坤有些脑怒,为此眼露凶光地狠狠瞪了一眼李清这个罪魁祸首。 而李香伶的阴神一经逃脱,便来到昏迷不醒的丈夫近前,眼中闪过许些悲痛,为此她也看向了李清,眸光森然。 似乎感觉到李香伶的不善,李清暗道一声,“不好。” 可惜李清现在身负重伤,发现危险之时已经迟了,阴神好似能跨过空间的束缚,眨眼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抓便按在了其额头之上,速度之快,让本已身受重伤的李清躲无可躲,更无反抗之力。 “啊……” 紧接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衰嚎不绝于耳,四周近百人竟无人可以及时救缓。 此时这位内卫副统领浑身颤抖,面部青筋爆凸,口中还溢有白色涶沫,眼看便要断气而亡了。 “还魂夺命术?” 李乾坤心中暗暗一跳,事后竟有些后怕。 这门禁术是以夺取他人灵魂本源来恢复魂体的一门邪术。 就是这种极其残忍之术,李香伶也有修习,果然皇家中人没有一味的善人,生活在那权力聚集的皇室,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 眼看李清遭难身死,一众内卫的面目仍豪无波动可言,那种冷漠麻木得深入骨髓。 与此之际,李乾坤的眸中精光初现,暗呼,“就是现在。”便张口一声高喝,“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语音未落,一道拥有玲珑身段的女子从隐蔽处瞬间窜出,面带黑纱却难掩其冰冷美艳的气质。 甫一出现,便凝结出一道符箓,虽只是下品法术中的定魂符,却恰到好处,趁李香伶在施术之时突袭暗手。 就见李香伶的阴神之身一僵,秘术被迫中断,反噬之下双手死死按住头部,显然遭受了重创。 而李清顿时脱离了她的掌控,顺势倒在地上,狰狞痛苦地哀嚎数声,便浑身抽搐,面目扭曲,头一歪便死了。 众内卫默默无声,他们已见多了生死离别,哪怕是他们的上司,也难以勾起丁点的怜悯之情。 李乾坤见大事已定,于是神色自然地整理了一番衣容,尽显威严地说道:“我们的任务己经完成,清除痕迹,带上李副统领的尸身,我们走。” “尊六殿下之令。”近百人齐声领命,便欲各施其职。 李乾坤又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面纱女子。 那名女子了然地点点头,施法将“困盾钟”摄入手中,李香伶的肉身随之显露出来,再将旁边的阴神打回本该属于她的紫府之中。 不久,李香伶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但无论如何已无力再动弹分毫。 李乾坤斜瞥了一眼李香伶,却迈步来到萧天齐身前,缓缓蹲下,伸手在其动脉处轻抚了一下,叹道:“死了不好吗?可惜,你真是不幸啊。来人,将此人也带上。” “是。” 闻言,一位身材壮硕的内卫一把将萧天齐扛于肩头。 这时,一位身居队正的内卫小头目在清点人数之后,向李乾坤禀道:“殿下,少了几位兄弟,除此之外,在座的兄弟中没有遇到过那对孩童。” 李乾坤面色一青,暴怒道:“还废什么话?还不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本王找出来,绝不能让这对贱种安然无恙的活在世上。” “是。” 一众内卫齐声应道。 就在他们分散行动之际,一声还略带稚嫩的怒喝从院落外响起,“好胆,胆敢抓我爹娘,找死。” 听到此话,李香伶瞳孔一阵收缩,努力张开秀口只能无力地发出嗬嗬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痛苦地闭上了眼晴,咬紧着牙关,流下了两道热泪。 “哈哈,这小娃儿真是有意思,不亏是萧家的孽种,蠢得无可救药。”李乾坤看向一旁的李香伶,不禁讥笑,奚弄道。 “嗖!” 但李乾坤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从院墙外纵身而入。 内卫们见之抽刀挡在李乾坤身前。 “死来。” 怒意上涌的萧弃见此一幕,手握三尺精铁剑,脚下猛地踏向大地,便施展出他的得意身法“惊鸿一现”。 “轰!” 第一次全力爆发之下,脚下硬生生踩出两寸多深,身法之快,当先挡于萧弃身前之人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抹了脖子。 这还只是开始,众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黑衣人之间穿梭,快到极限时竟化身数道残影一齐惊现的场景,那是何等震撼人心。 而当残影散去,萧弃身上的衣物以几乎磨损殆尽,浑身像煮熟的大虾,皮肤映出血红之色,就凭他的强悍肉身都险些承受不住风压的侵蚀。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仅在呼吸之间,待众人回神之际,三十余名内卫的动脉渗出了一条寸许长的血线,接着喷出大量血液。 “砰!” 随之,三十几人就这样倒在众人面前。 静,一片寂静。 死去的内卫面目迷茫,恐怕就连死也不能瞑目。 快,实在太快了。 这些平时里视人命如草芥的内卫们,首次面现惊惧之色。 而李乾坤还算镇定,当即道:“墨羽,你们带着人先走。” 面纱女子闻令率先抓起李香伶就向府外而去,而那位背负萧天齐的内卫也紧随其后。 李乾坤接着又对剩下的人下了死命令,道:“其他人就是死也给挡住此人,本王发誓会善待尔等家人,如当违备此誓言当不得好死。将士们,杀了他。” 听到命令,内卫们收敛住心神,面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但看向萧弃那还有些稚嫩的面容,内心的复杂不一而足。 萧弃心中一急,刚才施展身法让身体有股撕裂般的疼痛,短时内无法再施为,只来得及与母亲对视一眼,那复杂的眼神中有骄傲、有疼惜、有愧疚,转眼那双眸子便被一层水雾覆盖住。 萧弃心中绞痛,心有灵犀间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掉落在尘埃之中。 就在此时,一记刀斩化作流光而来,原本已然暴怒的萧弃,双眸瞬间赤红,想也不想一剑对着刀光劈去。 “当啷!” 萧弃的长剑断裂,而那偷袭之人在他的巨力下,竟连人带刀一起倒飞了出去,届时那柄腰刀更是在空中碎裂开来。 就在那人偷袭不成之际,李乾坤缓缓后退,转身仓皇而逃,此时的他经过一场恶战,又施展秘法,体内罡元已消耗大半,见此强敌已无心再战。 萧弃见此岂能容他,却被留下的内卫死命阻拦,毒针暗器数不胜数,人人悍不畏死,竟被拦下了欲追赶的脚步。 萧弃气怒之下一枚元力球迅速在手中形成。 “死!” 萧弃一把扔出,元气球在空中高速旋转,翁鸣声响彻众人耳中。 “轰!轰隆!” “三世炎轮”之下波及者近半,可谓死伤惨重。 “杀!” 而侥幸逃脱的内卫眼中已是蒙生死志,杀意如有实质,众声怒喝之下,手握腰刀就向萧弃凶猛杀来,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断。 “杀啊!” 杀至近前的第一个黑衣人举刀便狠狠劈来,萧弃脚踏身移,身形如鬼魅,瞬间来至此人身前,单手成爪,抓住其握刀的手腕,“咔”的一声,刺耳的骨裂声响起,腰刀应声掉落,接着另一拳顺势打在其腹部,那人立马忍不住缩身,又“哇”的一口溅出血水。 此时的萧弃杀性已起,那凶兽般的瞳孔里划过一抹狠色,双手如鹰爪,拎小鸡似的将人扔向了即将靠身的黑衣人。 “砰!” 俩人应声就若滚地葫芦一般,摔到墙根处双双毙命。 后来,萧弃就愈发凶狠,渐至杀绝。当最后一人也向他扑来之时,萧弃微眯起眼眸随手扔掉手中的尸体,竟瞧也不瞧来人,顺势侧身躲过一记劈砍,拂手将腰刀打飞,随即踏脚送肩将此人撞飞。 “砰!” 仅这一撞,便胸骨塌陷变形,不知其肋骨碎裂了多少。 “啊!” 那人倒地哀嚎一声,一双死鱼眼在临死之际留露出的不是惊恐,却是解脱。 萧弃抬头目视远方,血红的双眸投向了李乾坤之前逃逸的方向。 萧弃凭借元力感应,稍作思忖,“应还来得及,以自己的本事一时三刻便能追到那该死的贼人,届时敌明我暗,不难救出自己的至亲。” 想极此处,他就欲踏步追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突兀地从他身后传来。 “站住。萧弃,你看看我手中之人可熟悉?” 第十九章 宛儿之“死” “宛儿。” 萧弃猛地转过身,顿时浑身一震。 此时,正有一位身穿黑袍的冷峻男子手持匕首挟持了宛儿。 此人名为夜鹰,擅隐匿,乃是六皇子的近卫(前文中为李乾坤秘传信件之人)。 夜鹰这次随李乾坤前来萧家,与面纱女子墨羽一般皆是李乾坤的暗手。 就在内卫踏足这里之前,夜鹰就已秘密进入了萧府,进行了详细的探查,主要了解萧家之中是否有老一辈强者留存于世。 于是李乾坤也正是得益于他的情报消息,才得以放下戒心进行全面的围困措杀。 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夜鹰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位倾城绝美的女子被三名内卫强行托入屋中,欲要施行那苟且之事。 他观此女俏丽绝俗,脸颊处还隐有桃红,知其仍是处子之身,旋即心中一动,起了别样的心思,便出手杀了这几名内卫,救下了这名女子。 不过杀人也是迫不得已,他夜鹰是六皇子的暗子,这些内卫可不认识他,便只好杀了。 当然他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只是见此女美艳,便临时起意欲将其送于主子,也好添上一房美娇娘以表忠心罢了。 可是万事难料,不想最后出现萧弃这个异数,打乱了他原本的打算。 直到萧弃杀光阻拦的内卫之后,躲于暗中的夜鹰为了主子安全考虑,才不得已以手中的女子为人质,从而威逼萧弃。 “少爷。” 话不多说,就在宛儿见得萧弃的一瞬间,泪水如梨花带雨般流淌,一张煞白的俏脸简直见者疼惜闻者落泪。 那微颤的娇躯虽显得柔弱可欺,但一双明亮的眸子却分明带着倔犟,那是一股不屈服易不畏生死的决然。 “站住。我知你武艺高强,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只好杀了她。” 夜鹰手中的匕首紧逼着女子的颔下,脖间一条淡淡的血线竟隐约可见。 萧弃被迫停下脚步,心中压抑着惊天杀意,表面却故作平淡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围攻我萧家?抓我至亲?” 若能拖延一时,自然也是夜鹰乐于见成之事,便面带奚弄道:“很奇怪吗?嘿嘿,也不妨告诉你,这一切起源都缘自你的母亲,当朝皇后娘娘的嫡长女,大乾帝国最尊贵的明珠,香伶公主。” “桀桀,那可真是尤物,为此当年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俊杰。” 可惜的是十六年前,你的母亲却不满当今国主的赐婚,逃至于这洛安城,竟与一介平民富户结合生下尔等孽种。” “如今国主知晓此事,龙颜震怒,直欲将你们兄妹除之而后快。” “而且你还不晓得?此番领头之人就是当今国主最宠爱的六殿下,你名义上的舅舅。”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啊?” 萧弃眼中闪过一抹骇然,心中震撼莫名,但他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郎,遂稍调整心态,便道:“原来如此。” “真是谢谢你的坦诚相告,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抓一个与之不相关的丫鬟作什么?” “你以为我会为了她向你妥协。呵呵,难道你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 说到最后,萧弃的目光已越发淡漠无情。 “萧弃,你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惜呀,若不是吾三日前就隐藏在萧家,说不定还真让你骗了。啍啍,你说是不是啊?”说着,他用匕首挑起宛儿的下颚,戏谑道。 “你!” 萧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杀意,道:“好,你说,要怎样才能放过她?金钱、秘宝、玄功绝技,萧家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有了这些,你大可以开创一个一流的武道世家,这不比为人卖命,头别在裤腰带上要强得多?” “呵呵,听起来不错,可我夜鹰信不过你呀。除非……” 夜鹰嘴角一勾,面上故作迟疑。 “除非什么?”萧弃双眉微蹙,急忙问道。 “除非你现在跪下,束手就擒,我才能放心不是?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不然我又如何得到宝藏呢。”夜鹰试着提议道。 萧弃闻言心中的杀意仿若牢笼中的野兽直欲择人而噬,但终究放不下眼前的女孩。 “好,我、我跪。” 萧弃面无表情地单腿缓缓跪下,目光紧紧直视着夜鹰。 “少爷,别听他的。”宛儿俏脸一滞,眼中带着一丝痛楚,不觉潸然泪下,不停地摇着头。 就在萧弃单膝落地之时。 “不!” 忽然,宛儿双手猛得推开夜鹰的手臂,哽咽地向萧弃跑来。 猝不及防的夜鹰一双阴寒的眸子闪过懊恼之色,随即他面色一狠,手中的匕首便狠狠刺向女子的后心。 俄而电光火石之间,萧弃探手从腰带内侧挟出一柄三寸余的飞刀。 “咻!” 这一刀似化作一道银色的匹练,疾射而出。 “噗!” 一刀即中,刺穿喉咙。 “噗嗤!” 但是夜鹰的匕首也同时刺进了宛儿的后心,一朵凄美的血花绽放开来。 “宛儿!” 慌恐带着许些颠狂的呐喊,响彻在这美丽的夜空之中。 一道疾影闪过,萧弃一把抱住即将落地的宛儿,跪坐在地。 “不,你不会有事的。” 萧弃双手颤栗着,满脸的惶恐。 “唔……咳咳……” 此时的宛儿凄美的俏脸上秀眉微蹙,似强忍着身体上带来的疼痛,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半抬起藕臂似乎想要触摸萧弃那满是血污的脸庞,偿试着却怎么也抬不起,抬不起来。 萧弃面色一颤,赶忙抓住宛儿的手贴在自己的面庞。 为此宛儿的笑意浓了数分。 萧弃直到现在仍不愿相信这发生的一切,泪水簌簌地划落脸颊。 “不,不要,宛儿,你知道的、我还没有过成人礼,再过两年,只要两年,我就可以娶宛儿为妻,这不是也是你所期望的吗?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留下我一人,我求你,求你。” 宛儿虽然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点点流逝,但对上萧弃那焦急中带有惶恐的目光,俏脸上仍旧满是幸福的微笑,似要以这种方式减少萧弃内心的痛苦。 “萧郎,宛、宛儿不许、不许萧郎为我流涕,你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将来你、你一定会、会找到一位、比宛儿更爱你的女子,若到那时,萧郎一定要记得珍惜,知道吗?” 宛儿的手指轻触萧弃的脸庞,泪水已不住流淌,那绝世凄美的容颜之上竟泛起了回光反照般的润红,顿时声若蚊啼。 最终。 “萧、萧郎你能叫宛儿一声娘子吗?” 宛儿那羞涩的悄脸中带着一缕期盼。 萧弃强忍心中撕心般的痛楚,将头轻轻地帖在宛儿那开始苍白儿的脸颊上,啜泣道:“娘子、娘子、娘子……下辈子,萧弃娶你。” 宛儿躺在萧弃的怀中,一双美目带着幸福的色彩缓缓闭合,“簌”地一滴泪珠从眼角处滑落,似代表着她的凋零。 “宛儿?” 良久,萧弃不可自信地紧紧抱着宛儿。 “不。” 萧弃猛得仰头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啸,一股常人难以捕捉的悲伤涌上心头。 不料心魔趁此盘踞萧弃的识海,直欲污浊他的意识。 “既然已家破人亡,还活着作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废物,这种废材,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如同万魔同音。 可此言正中萧弃要害,死意在他心中流淌,随着心神不断沉沦,萧弃抱着宛儿仰面而倒,就此失去了意识。 “噗通!” 寂静的夜色里一切都如此的寂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当萧弃最后的一点意念即将泯灭之际,紫府中的神魂为之动荡,使得寄于灵魂胎衣中的修真之灵霍然睁开了眸子。 “嘎!” 一声带有诅咒及不详的死亡之声响起,那欲磨灭宿主心神的心魔,像是遇到某种恐怖的存在为之仓惶退却。 “我是在哪啊?” 萧弃的意识中一片沉寂,似有无边的黑暗正吞噬着他。 “好累,我好累,好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忽地一点亮光照亮点点心湖,心湖中出现了他与宛儿的身影。 “少爷,宛儿能叫你一声萧郎吗?……萧郎,宛儿这辈子不求名媒正聚,就算一直以丫鬟的身份伺候萧郎,宛儿此生也无怨无悔。……萧郎,你能叫宛儿一声娘子吗?” “宛儿。” 萧弃喊着似要伸出手抓住什么。 画面一转,一间秘室中一个小女孩抓住萧弃的手臂,道:“哥哥,灵儿怕儿。” “灵儿?” 接着画面再次一变,两个黑衣人背着重伤的爹娘远去的身影。 “不!” 原本仰倒在地的萧弃猛然睁开了双眼,嘴巴开阖,沙哑的低吼响彻在满是尸体的院落之中。 那一双眼眸透露出的是怎样的寂寥,但不论如何其中都有了一丝生的意味。 接着,萧弃忽有头晕目眩之感袭来,只感觉眼皮重若千斤,被迫闭上了双眼,头一歪,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就在萧弃昏迷不久,一位身段曼妙的青衣女子来到此处,见得一地的残尸断臂,不由微微蹙起眉头,一双冷冽清澈的眸子中闪过厌恶之色。 “嗯?竟还有活口,好个命大的小子。”随着气机感应,目光不由锁定在一位昏迷的少年身上,理所当然的也发现了趴伏在少年胸前的少女身上,不过当她看到插在少女背后的匕首时,娇躯不由一震,暗道:“好个重情义的女子。唉,可惜了,为何世间受苦难的都是女子呢?” 女子的声音清澈空灵纯净悦耳。 就待她敛住心神欲收回目光之时,不经意间发现妙龄女子那插在背后的半截匕首。 “咦?” 青衣女子轻咦一声,出于好奇她上前伸手搭在女子的动脉处,又翻开少女的眼帘,发现瞳孔虽有扩散的趋势,身体内仍有一点隐晦的生机不曾消散。 “还没死透,这丫头好大的气运,这匕首哪怕多深出一毫,怕是也留不住这卿卿性命了。” 青衣女子说着随即从百宝囊中拿出一白玉瓷瓶,将身前的妙龄女子扶起,捏住其两腮破使其贝齿微微开阖,小心地为其服下灵液。 “希望这瓶‘灵髓玉液’能暂时吊住你的性命,待我将你带回圣女宗,想必师傅一定能救你一命的。” 说罢,女子手中多出一口白玉舟,将之抛出,此舟迎风而涨,眨眼间就已有丈许多长。 接着,青衣女子衣袖虚抚,宛儿的身躯被一股无形念力托起,飘浮进白玉舟内。 而她踏步蹬空,衣带随风飘扬,如画卷中飘渺的仙子虚空起舞。 直到最后,此女却瞧也不瞧下方的少年一眼,踏上白玉舟,转眼舟身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划过天边。 清晨,太阳初升,朝阳映射大地,一缕阳光照射在萧弃的脸庞,他先是微微皱起眉头,渐掀起眼帘,霎时露出一双无神且布满血丝的眼眸,随即昨晚发生的一切重新呈现在脑海之中。 “这不是真的。” 他面色蓦然大变,慌忙翻起身子,双手疯狂地四处摸索着,似乎寻找着什么。 “宛儿,你在哪里?你又想藏起来吓唬我对不对?宛儿你出来啊……” 呼喊到最后,萧弃瘫跪在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声泪俱下。 一番发泄之后,萧弃渐渐收敛心神,心道:“不见尸首也不见得是坏消息,有可能宛儿并没有死,让人救了也未可知。”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抬头看了看已日上三杆的日头,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暗道:“昔时家中的仆人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一人?难道……” 仿佛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萧弃慌忙起身向仆人们居住的院落跑去。 仅半盏茶的功夫,他进入一处院落,抬眼就看见房门前有一壮硕汉子趴伏于地面之上。 萧弃心中“咯噔”一下,随缓步上前,长呼了一口气,蹲下身一把掀过尸身。 不错,是大牛,那外表憨厚,内心却油滑似狐,但又屡次被自己捉弄的人。 萧弃仰头缓缓闭上眼,伸手抚过那双惊恐不安的眸子,不忍再看其死不瞑目的模样。 少顷,萧弃又向其它房屋走去,一间一间的找着,又一次一次失落地踏出房门,最后发现七十几口竟无一幸免,恐怕除了大牛与几个守夜人,其它人都是在睡梦中被人割喉杀害。 萧弃心中在滴血啊,同时他的心在不断地打击又重塑的过程中也越发坚韧,更多的是化作滔天的怒火。 萧弃双目赤红,紧咬起牙关,骤然一拳打在墙壁之上。 “轰!轰隆!” 一面墙壁上裂纹不断,又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烟。 良久,尘灰落尽。 萧弃仰天承诺,道:“这笔血债,我萧弃记下了。” 第二十章 天骄 萧弃没有急着安葬仆人们的尸身,而是挂念在秘室中的妹妹,为此他先是清洗了身上的污秽,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既而来到书房内开启机关。 “轰隆隆……” 石门转动,萧弃迈入秘室,几经蜿蜒,踏进最深处的一间石室之中,却看到一个被绵被裹住的幼小身躯缩成一团儿,不停地颤抖着。 萧弃上前轻拍小人儿的后背,轻唤道:“灵儿?是哥哥。不怕,哥哥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被子中探出一个满是汗渍的小脑袋,一见来人,那一双清眸瞬间雾气弥漫。 “哥哥。” 萧灵儿一声疾呼,猛地掀开被子,直接扑入萧弃的怀中。 平时粉雕玉琢的精灵此刻却如同一只小猫咪一般乖巧,哪有以往的古灵精怪。 “呜呜,哥哥,你怎么才来呀?灵儿怕儿,灵儿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 萧弃怀抱小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有哥呢。”。 良久,也许是心中的委屈发泄了许些,萧灵儿这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泣道:“哥哥,爹爹和娘亲呢?我们快回去,不然娘亲找不到灵儿会着急的。” 萧弃闻言眼中不免一暗,藏于袖中的手掌也渐渐握紧,可面上却强打精神,笑着说道:“爹娘有事,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暂时只能由我来照顾你这小捣蛋鬼了。” 萧灵儿挣脱萧弃,疑惑道:“那还有李妈、彩儿与霜儿呢?平时不都是她们照顾灵儿吗?以往爹娘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啊?呜呜,你骗人。”说到最后,秀气的眸子里又蓄满了泪水。 萧弃双手抓过妹妹的肩膀,双眼直视着她那满是委屈的小脸儿,认真道:“哥哥不是说过嘛,昨晚有贼人夜闯萧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虽及时打发了,但爹娘却不放心就此搁置此事,此等仇怨必须查清源头,以便彻底解决。” “至于李妈、彩儿她们?爹娘因怕牵连无辜,今早就暂且遣散了家中仆人。” “好了,哥哥的话你还不信吗?乖,今后的一段时间恐怕就以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喽。” 萧灵儿失落地低下小脑袋。 忽然,萧弃似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灵儿饿了?这里有些晶米,哥哥煮些来。” 说着,他走进石室中的一间小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萧弃却没有注意到萧灵儿眼中那抹复杂的神色,他似乎忘了,萧灵儿那狡黠如狐的魔女本性,一旦生疑,一般情况下又岂会那么好打发的。 饭后,萧灵儿困倦地倒在石床上睡下了。 萧弃为其掖了掖被角,叹息一声,道:“得近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从天京城到落安可算不上多远,如若仅是传递消息,下发通缉缴文会更快,那时麻烦就大了。不过在此前嘛……” 想到紧迫处,萧弃便冲冲离开秘室,在后院园林中找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暗道:“想必在这里安葬它们也不错。” 旋即他手中陡然汇聚出一枚元力球,倏地扔出,转瞬移平了一小片树林,在此形成了一个巨坑。 接着,萧弃便忙碌开来,开始来往于仆人的居所搬运尸身,以求尽早让它们入土为安。 忙完之后,萧弃望着七十几具尸身怔怔出神,面带神伤。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确定了已无遗漏之人,就将其掩埋。 最后又找了一块木板,用飞刀刻下“萧家族仆之墓”,想了想又在下角处刻下一竖小字,“萧家少主萧弃泣立”。 安置好一切,萧弃在此站立良久,而后怅然若失地离去,留下一道萧瑟的背影。 回到秘室,见妹妹还在熟睡,萧弃便走到石凳前坐下,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石桌上的光明石。 明亮的光芒倒咉着承载它的雕龙石盏,上面有龙身缠绕盏身,雕琢精细繁复,而龙头以立体雕刻所成,其形狰狞霸气栩栩如生,并以龙角固定,很是美观大气。 但令萧弃奇怪的是,其龙眼虽传神圆硕,有不怒而威之势,却稍显突兀,遂心中一动,不禁伸手摸了摸那滚圆的龙眼,竟发现有一颗眼珠竟是活得,便试着轻轻按动。 “咚!” 一声脆响。 岂料从龙口中吐出一枚戒指掉落在石桌之上。 “这是……” 萧弃好奇地拾起戒指,不由细细观瞧,此戒指通体银灰,看起来古朴大气,有一种古老苍茫的久远气息,其上刻有不知闻的奇怪铭文,而正中镶嵌着一颗半个指甲大小的宝石,此石银白透明,其内似流转着奇异的神秘光华。 他心中狐疑起来,不禁猜测道:“难道是空域冥石?这么说这是一枚空间戒指喽。” 他对芥子空间的了解,仅限于书中的一点介绍,但不可否认的其珍贵之处。 “想必这应该是萧家先辈遗留下的。” 萧弃试着以精神力探入戒指之中,先是感觉大脑一片眩晕,接着脑海中便映现出一片灰朦朦的虚无空间,其面积不算小,大概有几十个立方。 随后,萧弃收敛心神,把玩了一阵儿,想了想,顺手卸下脖子上的铃铛项链,打开绳链,把戒指套入其中,然后又重新系在脖子上。 “叮当……” 一阵轻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弃回头望去,便见妹妹轻晃脖间的铃铛,好似提醒他‘我也有哦’。 一次无端的摇铃,却温暖了萧弃原本寒冷的心窝。 “灵儿,恐怕我们要离开了。这里已不是什么安生之地,这也是娘亲的意思。”萧弃道。 “嗯,哥哥去哪儿,灵儿就去哪儿。”萧灵儿出奇的没有反对,点头道。 萧弃闻言心头一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没有了丝毫意义。 “哦,那、那好,我二人收拾一番,午后就走。”萧弃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商量妥当,萧弃用储物戒指收取了重要的传承书籍,金票以及一些金银钱币,及玄金重剑等兵器,小到一些衣物、锅碗碟匙、佐料、吃食等。 一切完备后,就悄悄出了萧府。 午后酉时,太阳西落,天色已然微渐昏暗,萧弃带着萧灵儿来到一家客栈。 “灵儿,你饿了?今晚我们就在此休息。” “嗯。” 萧灵儿从萧弃的背上跳将下来,稳稳落地。 兄妹二人进入店门,客栈不算大,桌椅物件倒也整洁,细细品味倒是别有一些讲究。 不等萧弃再继续打量,迎面走来一位二十许上下的年轻伙计。 这伙计一来,稍一打量萧弃兄妹,就知道来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便连忙上前招呼道:“两位小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不知、你们家大人呢?”说着,小二哥还向外张望两眼。 萧弃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眸中不觉迸发出一道杀意,店小二登时半个身子一冷,连腿脚都不利落了。 也算他倒霉,萧弃在昨夜杀了不下百人,一身煞气凝绕于身,杀意还不能掌控自如,岂能不骇人。 “别费话,一间上房,另外准备十人份的吃食到我房中,明日我家长辈就会派人来接我们。”说完,又顺手扔出一枚金钱,模样极是不奈烦。 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对了,饭后给我们准备洗澡水,剩下的就赏你了。”萧弃补充道。 “好嘞,二位客观请随我来。” 店小二强压心中的不适,热情的引领萧弃兄妹来到三楼的一间客房。 进入房间,摆设装饰还算考究,地方虽不算大,但看起来却颇为舒适。 “客观,可还算满意?”店小二道。 “嗯,马马虎虎还可以住人,饭食快些,份量可不能少了。”萧弃不由催促道。 “好嘞,您稍等片刻,小的一会就来。如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下去了。” “嗯,去。” 萧弃淡然地摆了摆手。 店小二转身关好房门,不禁呼出一口浊气,心中骇道:“我的娘啊,这是哪家的贵人,给人这般强的压迫力,真是要命啊。” 说着,他拍了拍胸脯,微微摇头,显然吓得够呛。 …… 话说两头,李乾坤等人骑乘一头金翅凤眼雕(李乾坤的妖宠),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速飞行,终于赶回了天京城。 待一行数人途至皇宫,由宫中内卫接应,秘密押解李香伶夫妇。 而与此同时李乾坤也随着内侍来到一处偏殿。 “六殿下,请。” 带路的内侍示意李乾坤进去。 李乾坤闻言整了整衣装,便缓步入得偏殿。 而李乾坤前脚刚迈入殿内,就见到一位身着云底花纹的金袍男子,此人虽是背着身,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高山仰止的威摄力,只觉有一股气吞寰宇的绝强气势扑面而来。 李乾坤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敬畏,下一刻便急忙跪倒在地,恭声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殿内沉寂了一会儿,一道低沉而霸道的声音才响彻大殿。 “小六啊,既然人带回来了,何故李清及其他一干人等却不见踪影,却只见尔等寥寥数人回京,此事你如何解释?” 李乾坤闻言面带羞惭之色,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支支吾吾地说道:“父皇,儿、儿臣我……” 李玄宗久不见李乾坤回话,终于怒意勃发,猛得回身,一双凌厉肃杀的眸子紧紧怒视着李乾坤,喝道:“还不说?难不成让寡人逼着你说不成?” 那雄浑霸烈的声音似能开山裂石。 李乾坤一时间只觉得如芒刺背,面露惊慌之色,只稍稍缕了缕思绪,便道:“父、父皇,听儿臣容禀。” “本来这一切都很顺利,李副统领率先以重伤之身击败了萧天齐那贼子。” “唉,此番也是儿臣办事不利,我与香伶始终是兄妹,儿臣不忍伤害二妹,才不得不缕缕相让。” “谁想香伶为报私仇,竟以阴神施展禁术一举袭杀了李副统领。” “还好有一众内卫牵制,儿臣也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才成功捉拿了二妹。” 但、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少年出现了,也不知他施了什么秘法,只一剑就杀害了我方三十余名内卫啊。” “那时儿臣已筋疲力竭,哪里是此子的对手,差一点儿臣就……” “好在有一众忠心为国的将士不畏生死,为儿臣等人争取了一丝生机。” “不然儿臣恐性命难保,儿、儿臣我愧对他们啊。” 李乾坤一脸悲戚的神色,说到最后还流下了两滴热泪。 “那少年叫什么名字?”须臾,李玄宗面无表情的问道。 “萧弃。”李乾坤苦涩道。 李玄宗沉默了,李乾坤更是不敢多言。 良久,李玄宗竟以一种欣赏的口吻,道:“真乃战神也,没想到香伶竟生出这等天赋绝伦的孩子。” 李乾坤一想到萧弃,仍感到心有余悸,忍不住张口问询,道:“这……一个孽种何以让父皇如此称赞?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他吞吞吐吐最后没敢问出口。 李玄宗却为此陷入了回忆之中,道:“炎黄大陆在这悠长的岁月之中,不知诞生过多少天赋异禀之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年少时期初露锋芒,威压同辈,甚至修为能赶至老一辈的强者。” “此等人往往战斗意识极为惊人,常能以弱胜强广传天下。” “若能最后成长起来,就绝不能以凡俗之人的目光同等度之。” “那般盖世天娇就宛若战神入凡的化身,战之则必能胜之。” 李乾坤心头一惊,不由小心地提道:“父皇,那萧弃该……” 李玄宗看向李乾坤,一双虎目蓦然迸发出凶厉的狠光,随后沉声道:“怪只怪他生不逢时。” 霎时间一股澎湃凝实的杀气如寒冬腊月般阴寒刺骨,于殿中盈久不散。 第二十一章 惩戒 天后宫主卧之内,一位神情慵懒的女子半倚靠在床榻之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此女雍容美艳,妆饰华丽,一头长发梳成凌云髻,六枝雕凰金钗分插左右,垂下六串珍珠配饰,其妆容恰到好处的映衬出此女那容颜天成的精致五官,再配上那不堪一握的曼妙身段,端是仪态万千的绝世妖娆。 如果萧弃在此一定会很惊讶,这人的面容和他的娘亲竟有许些相似之处,不过气质却相差甚多,此女身上更多了一种神秘的致命诱惑。 除此之外,卧榻一侧站立着一名靓丽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眉宇间隐隐有着一股勃发的英气,一身劲装,颇有飒爽英资的气质,直让普通男儿弓背折腰。 “哈……” 一声娇柔的哈气声。 软榻上的凤袍女子懒散地伸出纤纤玉手轻掩朱唇,无奈道:“心蕊,这么晚了不能明曰再说,非要这个时候有事禀报本宫?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名叫心蕊的女子却面色急切,忙道:“娘娘,曰前国主派遣六皇子带领百余皇家内卫前往洛安城,方才不久已回宫述职,据悉这次抓回了一男一女,此时已送入内卫府牢。” 话音落下,称为娘娘的凤袍女子优雅地站起身形,一双灵眸深邃若明镜幽湖,只见她面色沉吟片刻,道:“洛安城?那不是香伶所在之地吗?”随即又陷入了沉思,数息后才悠悠道:“罢了,你去吩咐飞鸟救人。” 心蕊面带难色,道:“娘娘,虽说飞鸟的‘移形暗影术’有些火候,但想在守卫森严的内卫府牢救出二人,只怕凭飞鸟的本事也是力有未待啊。” 而凤袍女子却淡淡地说道:“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救俩人了?救出萧天齐即可。” “那公主殿下……”心蕊试探道。 “香伶万不会有事,可萧天齐就难说了。救却不能竟全功,否则一朝国主的脸面何在啊?”凤袍女子叹道。 心蕊不由皱起黛眉,道:“那事后萧天齐又如何安置呢?” 凤袍女子美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既而淡漠道:“就让他在这里做一马夫,替本宫喂马好了。” 心蕊心中一乐,领命道:“是,娘娘,心蕊这就去办。”说罢,便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行事干净利落。 而留下独自一人的凤袍女子向府牢方向望去,一双美眸瞬间便多了几抹柔和与痛惜。半响,喃喃自语道:“我狠心的女儿啊,母后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话说,心蕊出了天后宫就直奔向女子监而去。 所谓的女子监乃是由一群女子所组成的皇家内卫,是替皇后监督、惩戒宫女嫔妃的特殊部门,拥有护卫后宫之责。 不光如此,天后所掌握的女子监内藏有秘卫,内部统称为“神女内卫府”,里面出来的个个身怀绝艺,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丈夫。 心蕊很快就来到女子监的地界,女卫见到她皆是行躬见礼,她也是一一答复易或点头示意,身上的那股子英气更显威严。 随后,心蕊来到一间地下秘室,石室两侧的石雕柱台上镶有光明石,照映得室内显得格外宽敞明亮,正南建有高台,上有一座雕鸾石椅。 心蕊踏上石阶,潇洒地转身坐在石椅之上,那石椅上的扶手处雕有鸾首,就见她按住鸾首向一侧转动,露出一手臂粗的孔洞,接着她伸手又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箭,随手将之投了进去。 这是神女卫特殊的传讯方式,下方有专门的传讯人员为其传递信息,很是快捷方便。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秘室内陡然走进一位极品美女,一颦一笑娇媚到骨子里。 那黑亮及腰的长发,如天空般的清眸,小巧可爱的鼻梁,红润微翘的性感朱唇,还有那紧裹在黑色劲装内的火辣身材,尤其是那挺拔的丰满双峰尤为亮眼,给人一种成熟劲爆的美感。 “我的主管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贵事呀?不会是相中了哪位相公?让奴家给你参详参详。咯咯……” 妩媚女子一来便骚首弄姿地媚笑调凯。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提到的飞鸟。 “我就知道我这个总管的身份在姐姐面前没有丝毫的威严可言,非得娘娘才能治得了姐姐。”心蕊故作无奈地摇头说道。 飞鸟则笑嘻嘻地回道:“这不是没有其她人嘛,我们姐妹何时要那般客气了?” “难道如今妹妹晋身高位,就要在姐姐面前摆起架子了。” “哎呦,可别说姐姐不知尊卑才好。” 说着,她手结兰花指指向心蕊,媚眼如丝地抛了个媚眼。 “我的好姐姐,万不要闹了。娘娘有令让姐姐今夜从内卫府牢中捞人,此次不比寻常,勿必小心。”与此,她又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扔于飞鸟。 飞鸟顺势接过,摊开画像一瞧,便娇声媚语地评价一番,道:“啧啧啧,还挺英武帅气的,是姐姐喜欢的类型。这偷人,尤其是偷男人姐姐最在行了。呵呵……” 心蕊闻言俏脸上顿时爬满了黑线,立马警告道:“姐姐,他可是香伶公主的夫君,你可别乱来啊。” 飞鸟呆愣一瞬儿,接着便呜呜地啜泣起来,边哭还边嚷嚷道:“姐姐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却还是个有主的。” ”这也就罢了,关键还是个得罪不起的,姐姐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说着,一拍大腿,作出一幅自怨自艾的样子。 心蕊看着装腔作势的飞鸟,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模特,身形一晃似仙子漫舞,似慢实快,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哎,别走啊。” 飞鸟见之收回招呼的白藕玉臂,不禁埋怨道:“真是的,不解风情的小姑娘,愿你一辈子找不到男人,哼。”说完,她又媚笑地掩住朱唇,那种娇憨媚妩的容颜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 时至深夜子时,在幽暗肃杀的内卫地牢中,到处散发着糜烂腐尸的气味,府牢中的囚犯不时带动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叮当声,易或者某个不甘寂寥的犯人如冤魂厉鬼般嘶吼若狂,使得整个地牢显得鬼气森森。 这般情形,府狱中的内卫衙役们却是早已司空见惯,依旧严密地例行巡查,屡行自己的职责。 “呕,这个味道老娘真是无福消受。”就在这时昏暗的府牢内悄然响起一道轻微的抱怨之声。 便见一处幽暗的角落里,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然显现出来,其周身黑气迷漫,似融入黑夜里的倒影,此人当然就是施展了‘移形暗影术’的飞鸟。 “罢了,算老娘倒霉,还是偷男人要紧。” 语音刚落,原本迷雾般的黑影展开身形,似化作了一股青烟在复杂难测的地牢中穿行,形若鬼魅,竟能轻意避开地牢中隐藏的众多暗哨。 大半个时辰后。 “奇怪,老娘翻遍了整个地牢,怎么还找不到那人的踪影呢?” 飞鸟有些疑惑地挠挠头,接着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不会是……根据情报,地牢中还有一处俗称死亡黑牢的地方。” “天啊,他不会真的在……” 想到此处,飞鸟浑身丢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一柱香后,在地牢底部某处,飞鸟正凝神注视着眼前七个黑色的金属牢笼,这牢笼四四方方只有四尺之高,犯人若在其中,站,站不起,躺,又躺不下,漆黑的环境中里面的人恐难有任何的时间概念,这种痛苦可以将人在短时间内逼到疯癫。 正因为里面根本分不清是白天易或者是黑夜,对于这些重刑犯恐怕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能通过探视口奢侈地得到一丝光亮,来慰籍越渐黑暗的心灵。 这不是夸大其词,想想若是有人吃喝拉撒全在封闭的牢笼里,并且里面又时时刻刻散发着刺鼻的尿骚酸臭的气味,恐怕就是再毅志坚定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绝望的空间中坚持多久。 话不多说,七个金属牢笼一字排开,但只有一个上了锁,倒是很好辨别。 “要死了,要死了,老娘宁死也不要过去。”良久,“哎呀,不要啦,谁来救救偶。” 飞鸟捂住鼻子一脸的痛不欲生,但职责所在,只好向那座金属牢笼慢慢挪蹭,只是那挪出的脚步愈来愈慢,最后飞鸟那娇艳绝美的容颜上更是流下了哀怨欲死的眼泪,宛若是一副生死绝别般的戏码。 “姓萧的,你欠老娘的,这辈子你都还不起。” 飞鸟银牙紧咬,从怀中拿出一小瓷瓶,拨掉瓶塞,顺手又拿起牢笼上的锁头,将瓶中的‘腐金融液’慢慢灌入锁眼。 “滋滋……” 冒出一道黑烟。 只听“咔嚓”一声,飞鸟用力一拽,锁头应声开了。 她忙闭上眼将头撇向一边,鼓起了莫大勇气猛得拽开牢门,飞鸟略转过头,微睁开一只眼睛偷眼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呕”得一连数声,忍不住转身呕吐了起来。 …… 翌日正午,天后宫内国主李玄宗面容阴沉地坐于中宫上首,周身气势凝而不发,微眯着狭长的眼眸逼视着当今的皇后姬如雪。 姬如雪坐在左侧下首的位置,其面目淡然自若,一身气质也如渊似海,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女王风范。 “为什么?你应该明白,那贼子拐走我皇室公主,使我们皇家蒙此羞辱,他一日活着就是皇家的耻辱。对此,寡人决不允许他能这般安然的活在世上。”说话间,他那威严霸道的气势陡然升至顶峰,似能压垮这一片空间。 姬如雪柳眉微蹙,一双美眸坚定地直视着李玄宗,不禁流露一抹真情,当即回道:“我知国主怪臣妾插手此事,有损皇家和国主的威严,但也请国主体谅一个母亲的难处。” “都说皇家无情,岂知无情只是相对的,绝不是绝情。” “天道尚有一线生机,何况香伶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啊。” “玄宗,你不是最喜爱香伶吗?那就给她一点机会。” “妾身已亲手对萧天齐施展了‘融骨塑形术’,改变其面容,闭了他哑门穴,更是封禁了他的全部修为。” “而国主也大可以施术封印香伶这十数年的记忆,让它们二人在这世间只能相见不能相识。” 而我们不妨就以此为考验,赌它们是否真的那么情比真金,若萧天齐有本事唤醒香伶的记忆,就许他个驸马,可好?” 上首的李玄宗迟迟没有回答,遥想过去,耳边似能听到了久违的声音,“父皇,父皇,香伶在这里,你快来抓我啊……” 少顷,李玄宗起身背着双手向宫外缓步而去。 就在姬如雪神色暗淡,略显失望之际,宫外却传来李玄宗少有的温情话语。 “唉,就这么办,且依皇后之言。” 第二十二章 红衣女鬼 翌日一早。 萧弃兄妹吃过早饭后,就在店小二奇怪的目光下离开了客栈。 落安城乃是繁华之地,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是一间挨着一间,往来的行人更是络绎不绝,其间卖艺杂耍、叫卖吆喝等,也是此起彼伏举不胜数。 或许发觉妹妹的情绪有些低落,萧弃便想着法的逗她开心,一会儿来到某个摊位前,“灵儿,这件玩意想不想要?”或来到一家店铺,“灵儿,快来看这个,好不好看?” 灵儿也渐渐被新奇的事物所吸引,心情果然开朗了不少,小脸儿上又重新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转瞬两天过去了。 萧弃背着妹妹行走于一条羊肠小道上,趴伏在他背上的灵儿不知何时睡着了,口中竟不时低声梦语着,“娘亲,你快回来。灵儿很乖的,再也不调皮了……娘,你别走……” 突然感到肩膀上的一丝凉意,萧弃心如刀绞,为此这一段路上他都心绪难平。 太阳西垂,临近夜晚,萧弃在城西边垂地界正好路过一座破庙,心道:“看来只能在这里凑活一晚了。” 他走上前推开庙门,入目的是一层层厚厚的蜘蛛网,里面的部置也是简漏破败之极,再看庙里的泥像也不知供奉的是谁,只觉得面目可憎丑陋不堪。 “嗯……” 这时庙宇中响起一声低吟。 萧弃闻声看去,在一侧墙角处,那里铺了一层干草,上面躺了一位身穿青灰色长衫的老汉,约莫五十余许,样貌普通,但身上有股子书倦气。 萧弃一看心下有些奇怪,不禁琢磨道:“这人看似落魄,但若说是乞丐,可偏偏面容洁静束发整齐,衣衫虽有些污秽不堪,却是正儿八经的书生服饰,这没准还是个有功名的。” 正待萧弃心中思虑之际,耳畔适时传来银铃般的声音,“哥哥,这位老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萧弃摇了摇头,没有答话,而是踏步来到老汉面前,微蹲下身来,灵儿趁萧弃没注意从他背上跳下,萧弃却紧紧勾住其腿弯处,将其护在身后,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伯,你没事?” “咳咳。” 老者咳嗽一声,面色微微涨红,长喘着嘘气才缓缓张口回道:“小兄弟,这里不是安生之地,听得老朽一言,带着你身后的小娃儿,快快离去。” 萧弃心下疑惑,不过仍带着一丝戒备,道:“入夜见凉,方圆几里没个遮避的地方,又能去得哪里?若不幸真遇到歹人,顺天从命,你也无需担心我们兄妹的安危。” 老者喘着粗气,遗憾道:“唉,你不听我言,你早晚会后悔的。” 萧弃呵呵一笑,似有不屑,“后悔吗?别说我们了,说说你,你又是什么人?又为何流落在这破庙之中?” “你……唉,罢了,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本是一名秀才,来此参加举试。” “但不幸落榜,本想就此回乡,岂料盘缠又被贼人偷了去。” “无奈我自持功名在身,学不得旁人以乞讨过活。” “一路行至于此,肚中实在饥饿难忍,便只好在此破庙中落脚等死。” “也好过落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话毕,老者满脸的苦色,有不甘有痛苦,易有些许恐惧。 萧弃能从话语中感受到一股读书人的傲骨,心中不禁对此人有了一丝认可,不过嘴上却略带刻薄,道:“你这倔老头真是个老顽固,难不成还真想做一个饿死鬼不成?就算想死也得先吃饱了再说。”话音未落,萧弃手中莫名便多出一张大饼,不奈烦地扔给老者。 “给你。” 老者面露错愕之色,不知是感动还是考虑这饼是怎么凭空出现的,但只是稍稍犹豫片刻,便双手颤抖地拾起大饼,他虽早已饥肠辘辘可并没马上进食,而是感激再次劝道:“小兄弟,你还是尽快带着你身后的娃娃走。” “昨天夜里,老朽分明听到了一女子的诡异森笑,那笑声分明听得真切,犹在耳边,却不见一道人影,分外诡异,定然是有鬼崇作怪啊。” 我虽不知那鬼崇为何放过老朽,但小兄弟你们兄妹二人还年少,皮肉细嫩,说不定就会被鬼崇看中,到那时岂知还焉有命在?” 说完,他不忍地看了萧弃兄妹一眼,遂费力倚靠在墙角,捧着手中的大饼囫囵吞食起来。 “呵呵,你这老书生还相信鬼怪之说,以为能吓住我不成?”萧弃故作不屑的调笑道。 老者听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无奈之色,心中哀叹,“我已尽了人事,究竟能否活命就看天命如何。” 萧弃当然知晓老者一番劝谏乃是好意,为此心中已然警觉了三分,他也思虑过是否离开这是非之地,但一想到倘若仅是一只小鬼在此作崇,若就此狼狈离去,又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萧弃从小看过一些杂记,知道这方世界有人、鬼、妖兽之分。 说道鬼怪,这方世界可没有什么地府十八层地狱之说。 人死后的即刻起,天地会降下一座轮回投影,此投影生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一时三刻就会消失,将有意投胎的灵魂传送至投胎之门。 而投胎之门会根据投胎者生前的善恶功绩来选择,善者的投胎之路相对容易,而恶者会以生前的因果恶报的来判断投胎之路的难易程度。 如有魂魄没有通过投胎之路而迷失其中的话,那下一世也不知会投胎成什么,猪狗蝼蚁皆有可能。 但也有毅志坚韧的恶人从漫漫轮回路上通过考验,为此否极泰来,来世必定又能投胎做人。 按理投胎转世乃是常例,但总有心有执念之人不愿投胎,对于这种情况天地早有限制,称为七日魂限,如若不想之后魂飞魄散的话,就只能吸纳世间月阴或阴煞之气化身鬼灵,就是转为鬼修。 可是鬼修非是正统,一生如若没有异外的话,将永远失去投胎的机会,且鬼修易有寿数,不到鬼帝(鬼母)境,终有魂飞魄散的一天,但鬼帝岂是那般容易成就,古往今来恐怕也仅存于传说之中,说鬼修是一条绝路也不无不可。 如此萧弃也不再多想,带着灵儿随便收拾一处角落,遂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些吃食,有路边小吃,有酒店打包的肉食干果等。 “灵儿,你也饿了?”说着,便从一只烤鸡上撕下一个鸡腿递于妹妹,随即自己也大块朵颐了起来。 草铺上的老者闻到肉香,不经意间这么抬眼一瞧,眼神不由直了,直盯盯地望向那盘中的烤鸡。 再看兄妹俩正吃得香甜,更是偷偷地咽了一口沫液,随后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大饼,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灰暗,吃起大饼来也不觉得如原来那般香甜了,反而变得斯文起来。 就是时不时嗅嗅那边传来的肉香,偶尔流露出馋相让人颇觉好笑。 而萧灵儿正巧瞥见偷瞄过来的老者,似乎找到了乐趣,故意舔起嘴角的油渍,吃起东西也莫名开始唧嘴,那一副矫揉做作的样子,在那一双灵动且狡黠的目光下分明明显。 最后老者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口道:“我说小姑娘你这般调皮,可是不会招人喜爱的。” “不说这是不是吾的最后一顿了,就算不是,但上天有好生之德。” “老夫于此啃食粗粮,却看你们吃肉享福,原已经勾起了馋虫,你这小姑娘却还……” “罢了,老夫最后劝你一句,做人要善良。” “嗒。” 一根没吃完的鸡腿扔在老书生面前,萧灵儿歪着头一双忽闪着大眼睛满是无辜地看着他。 老书生瞥向掉落在地面上明显还有两口肉的鸡骨头,眼角直抽搐,心中直呼:“浪费,真是浪费啊。”想拾起又放不下面子,面上划过一抹纠结之色。 然而一旁注意到这一幕的萧弃心中是既好气又好笑,也不小气,随手抓起剩下的大半只鸡就扔了过去。 老者眼睛陡然一亮,慌忙接到手里,顿时笑得眼角纹都乐开了,哈哈笑道:“还是小兄弟有慧根啊。” 不过就在这时,萧弃却突然目光微凝了起来,他感觉出一丝不对,手臂上的汗毛都乍了起来,明确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临近。 “呵呵……哈哈……呜啊……” 果然,骤然间庙中响起一阵凄厉尖锐地笑声。 紧接着一道妖媚的声音响彻庙宇内外。 “哼哼,奴家来此之前,尔等却在享用美食,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何该轮到妾身了。哈哈……” 诡笑间,庙宗之中就愈加阴森恐怖起来,一阵透骨的阴寒之气陡然袭遍了几人全身。 萧灵儿不由打了个寒颤,哆嗦道:“哥哥,好冷呀。” 萧灵儿对鬼怪没什么概念,只是本能的感到害怕,所以死死抱住萧弃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 萧弃心疼地瞥了妹妹一眼,随后看向庙门口时他的眼中立时戾气弥漫。 “咣当!” 恰在这时庙门突然大开,一阵阴风袭过,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位红衣女子。 此女看起来二十岁许,既显得美艳又邪魅妖娆,由其那双绿幽幽的瞳孔泛着阴森与毒辣,好似直欲择人而噬一般。 “哈哈,好一对少男童女,一身元灵竟这般充足。若今日有你们相助,我晋阶鬼首的机会又大了半层,真是天助我也。” 萧弃一听心中了然,来者应是一只巅峰境的鬼煞。 鬼修除了初成新鬼的鬼灵外,又分为:鬼厉、鬼煞、鬼首三个阶段,正对应修士人位阶的三个境界,传说鬼首之上还有鬼帝(鬼母),那才是成仙得道的鬼道强者。 与此之际,萧弃单手将身旁的灵儿揽于怀中,暗自运转丹田气海,时刻戒备。 但由于萧弃对元力的极致掌控,使其浑身凝而不散,气息极为内敛,这让对面的红衣女鬼并没有对他太过重视,只误以为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 对此,萧弃本是一个人精,心中早已暗自打算,心说:“哼哼,你尽管得意,有你哭的时候。一会儿小爷就赏你一闷棍,看你怎么死。” 第二十三章 血煞阴魁 未曾想到,老者竟在这时颤颤微微地从草铺上站了起来,并缓步来到萧弃身前,张开双臂对着红人女子恳求道:“你别伤害这俩孩子,要如何就冲着老朽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老家伙,你已年老体衰阳气溃败,不然昨晩你焉还有命在?死老头,给老娘滚开。” 女鬼抬手一挥,一股黑气打出,在空中立时幻化作骷髅鬼爪,向着老书生横扫而去。 老者一介凡俗,何曾见过此等场景,吓得双眼一闭,作出一副甘愿受死的架势。 “臭老头,这个时候你还添乱,罢了,算这女鬼走运。” 萧弃心中无奈,只好跨步来到老者身前,当即挥出一拳,红色气劲应拳而出,拳啸如雷。 “轰!” 拳劲奔出,骷髅鬼爪应声破碎,化为黑烟蒸腾散去。 “小鬼,你隐藏得倒是不浅啊,老娘为此差点走了眼,着了你的道。”女鬼一甩红衣长袖,怒声道。 老者听到此言一时还不明就里,迷茫地睁开浑浊的双眼,当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时,心中豁然生出许些感动。 明知必死与死里逃生之间,老于事故的他当然更倾向后者。为不拖累萧弃,便连忙退至墙角处寻求躲避。 而此刻愤怒的女鬼一双莹白修长的手掌渐至化成鬼爪,漆黑的指甲延伸,渐渐长至寸许多长,如同尖锐锋利的兽爪,且上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看便让人望而生寒。 “小鬼,尝尝老娘的‘幽冥鬼爪’,你就此受死。”说着,红衣女鬼的身影如烟雾一般逐渐淡化,直至化为无形。 萧弃心中一紧,暗道:“是‘移形换影’,不好。” 转念之间,萧弃就感到后背有一股阴冷的杀意覆盖,但他也非初出茅庐之辈,随即脖子上的储物戒指微微发出光亮,一把黑色长剑凭空出现,他一把抓入手中,立时一个“回身斩月”挥去。 这一击动则若虬龙出洞,势比奔雷骤雨,好不凶烈。 红衣女鬼本想在萧弃身后给他一记黑虎掏心的,不想迎来的却是一记重剑。 “叮叮……呛啷啷……” 只听几声金属交击之声过后,俩人身形交错而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只多出玄金重剑上残留的缕缕黑气。 “啊!” 女鬼凄厉地惨叫一声。 不等萧弃再出第二剑,女鬼的身影一下子如一道浮影转瞬消弥无踪。 萧弃持剑回防,眼睛快速转动,好以防不测。 待红衣女鬼再次显露出身形,她已然有些癫狂,长发狂舞,如疯似魔。 一声凄厉的尖啸过后,女鬼快迅聚势,举手投足之间皆携有风雷之威,当即选择再次出手。 而萧弃因护持灵儿之故,不便施展暴烈的身法,只得被动防守,若不是他的精神力强大非常,使他的灵觉具有类似预知般的能力,恐怕想躲开女鬼的闪击都是妄想。 红衣女鬼见这样都对付不了萧弃,觉定使出自己杀手锏,便身形一晃退至三丈之外。 接着,女鬼先是狰狞地发出阵阵瘆笑,随之一股惊人的寒意散逸,瞬间弥漫至整个庙宇。 见时机已至,她眼中的凶狠阴冷之极,赞叹道:“小子,有两下子嘛。不过今日你们还是要死,试试老娘的‘鬼域血海’,起。” 随着话音刚落,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滴答声连绵响起,一连串液体从墙面、屋顶等地渗出,聚少成多,开始奔涌漫延,很快淹没了庙宇,就仿如其中有一汪泉眼不停倾涌,不过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殷红刺眼的鲜血。 “领域神通?你是有着‘血煞阴魁’之称的灵鬼?”萧弃惊异道。 “小子,好见识,看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你了,还是给老娘去死。” 语音未落,无穷的血水汹涌如潮,这里俨然成了血液的流域,演绎了什么叫血流成河。 但奇怪的是血河不管如何上涨却始终漫不过萧弃的脚踝。 这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萧弃曾经修习元力掌控的时侯,发现当元力汇聚一处,即发未发之际会产生一股斥力,他以此经年练习,练就了在水面上奔跑跳跃的本事。 话归正题,说起那萧灵儿虽还年幼,脸色苍白且又十分恐惧,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叫出一声,甚至咬破了嘴唇渗出了血迹仍作不知,可见她心性之坚韧。 此时,正背负她的萧弃目露警觉,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脚踝骤然一紧,低头看去,竟是一条骷髅手臂,紧接着一个模样狰狞的怪物破开水面,吼叫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牙,直接咬向他的大腿。 萧弃见之一声冷哼,应着怪物头颅的就是一脚,只听“嘭”的一声,一下便踢爆了怪物的头颅。结果似惹了马蜂窝一般,接连有怪物扑咬向他。 萧弃为之气急,数剑斩杀了几只怪物,才抽出空隙定眼这么一瞧,心中登时大惊,好家伙,只见数不清的人形骼髅升出水面,露出一个个丑陋的头颅,目光嗜血地盯着他。 血水愈加汹涌如潮。 “吼……” 似是信号,一只只怪物似叠小山似的从血水中爬出,身上沾着湿漉漉的血液,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发起猛烈地进攻。 萧弃肚子里一阵翻腾欲呕,主要的是太恶心了。 萧弃强忍心中的不适,一剑斩断欲近身怪物,身形电转,似脚踏虚云,气爆轰鸣,脚踩虚空而不落,步步如羚羊挂角一般闲庭信步。 看着下方众多令人作呕的怪物,正对自己的明智举动而庆幸之时,岂料浸于血水中的怪物发生新的变化,竟背生双翼,转眼之间又个个凄嚎着直欲向他扑来。 “还来。” 萧弃心下报怨。 “小鬼,看你如何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红衣女鬼邪恶地伸出一只鬼爪,五指慢慢合拢,寸许长的指甲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 “上,抓住他。”随即女鬼一声令喝。 “呜、嗷……” 一群扇动着骨翼的怪物宛若疯狗一般向萧弃扑咬,那种四面围追堵截,血液飞溅的场景,以萧弃两世为人的心性也忍不头皮发麻。 “啊!” 萧灵儿毕竟年幼,哪里见过如此场景,当即吓得失声尖叫,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反而使得萧弃那原本焦虑的心态平覆起来,双眸变得犀利,遂猛得一声大喝,“杀!” 既而一把重达千斤的玄金重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当真是心之所想剑之所至,剑剑撕裂长空,声如狂风骤雨般雷鸣呼啸。 “嘭、轰、轰、嘭……” 一时间轰鸣绵密,不绝于耳。 使之一群怪物化残尸,可是奇怪的是非但怪物没有减少,反倒愈来愈多,庙宇中的血水也是疾速上涨,眼看已经淹至老书生的口鼻了。 老者仰面大口地呼吸着,一双浑浊的瞳孔中蔓延着绝望。 与此,红衣女鬼的变化越来越诡异恐怖,散乱的发丝飘扬,衣袂翻飞,一双碧绿的双瞳透着阴森邪恶,血红色的唇瓣抿出一道阴狠毒辣的笑容。 而她的身体也开始不规则的扭动,体内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脆响声,当身上鬼气达至颠峰时,原地的身影陡然模糊,留下一道瞬息消逝的幻影。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萧弃,仍在挥汗如雨的挥动着手中的重剑,杀了一批又一批,怪物仿佛无穷无尽。 直至萧弃杀到手软,眼神迷离之际,一道红色美艳身影瞬间来到萧弃的身前,并且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利爪抓他的心脏,当真是狠辣无情。 “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鬼爪刚破入萧弃的皮肉半寸余,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嚎便响彻四野,惊起庙宇外的山林无数的鸟儿无处归巢。 “怎么会这样?” 红衣女鬼一只手紧抓另一只手腕,纵身后退,看着眼前正在快速消融的爪子,不敢置信的恐惧道。 “嘀答、嘀答……” 几滴隐约泛着淡金色光晕的血珠从萧弃胸前的伤口处划落。 “滋滋……” 血域中的血水骤然沸腾,竟呈漩涡状飞快消退而去。 “呜呜……” 怪物们不甘地哀嚎着。 “嘭、嘭……” 对此,它们重新化作血水四溅消融,好一场血色的焰火。 红衣女鬼惊恐地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思忖道:“这少年太过古怪,看来此地不易久留,此仇暂且放下,来日再报不迟。” 临走之前,女鬼似是畏惧地偷瞧萧弃一眼,才消去身形没了踪影。 “逃、逃了。”萧弃不明所以的傻傻道。 最后一刻,他明明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转眼却柳暗花明,使之不得不感叹世事的奇妙。 回想先前的一幕儿,萧弃活动一下肩膀,慢慢的也不觉得疼痛,心下稍松。 而萧弃暂且不知,他胸口上的伤口已然迅速地愈合,竟已有结疤的趋势,其肉身所展现的愈合力简直恐怖。 萧弃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放下背后的灵儿,又着重检查了一番,待发现妹妹身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时,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接着随即想起庙中的那名老者,便连忙上前查看,发现他只是因疲累而昏迷了过去,无有大碍,便不在管他。 第二日清晨,萧弃双掌下沉,缓缓收功,睁开了一双精芒的清眸,感觉浑身无一不舒畅自如,忍不住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先是瞅瞅仍旧熟睡中的灵儿,萧弃可不忍打扰,可一看见一边的老者就忍不住皱眉。 “呼哈、呼哈……” 一阵呼噜声有节奏的响起。 “死老头,你睡得倒是香甜。” 萧弃忍不住上前踢了踢老者,轻声叫嚷道:“老头,醒醒,老头你醒醒。” “嗯?” 老书生迷蒙地张开双眼,不满道:“我说小兄弟,你这样与睡眠中的老人家打招呼,可是有违道德伦常,所谓……” “停停停,小爷可不想听你说教,再说了,昨晚我是否对你有一饭之恩?在那红衣女鬼手中又是否救你一命? 老书生沉吟一会儿,郑重道:“不错,小兄弟却对老朽有救命大恩。” 萧弃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又道:“先圣有言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大恩。” “从这一点来说你是否应对小爷恭敬顺从几分?” “不说当以性命相报,起码我对你的一些差遣吩咐,你总不该拒绝?” 他的嘴角挂起温良无害的笑容,宛若一只小狐狸一般目视着老者。 老书生张了张嘴,登时瞠目结舌地说不出半句话。 良久,他佩服地说道:“小兄弟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它日必将有一番成就。” “小恩公说得有理,救命之恩,老朽本应厚礼相报。” 但我张龄之如今却是穷困潦倒,连回乡都成奢侈,又如何回报于恩公啊。” 说道最后,他已然是热泪盈眶。 萧弃最是看不得这个,忙道:“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却在我这个半大孩子面前抽噎不停,好不知羞。” “倘若读书人都如你一般,也不知你们的圣人先贤们在天有灵,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好生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肖门徒。” 此话一出,果然效果立杆见影,老书生立时止住了哭声,面现几分羞赧之色,好在他面色黑黄,脸上红晕并不明显。 第二十四章 得遇埋伏 萧弃看着一副羞赧模样的张龄之,当即心中一阵恶寒,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将隔夜饭吐出来。 “老头,我这里有一份伺候人的活,你做不做?”缓过劲来的萧弃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张龄之闻言怔了怔,心说:“伺候人?这小家伙莫不是想让老夫给他做仆人。” “这如何可以,我张龄之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不过他之前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我辈读书人何该当知恩图报。” “但且这先不说,我如今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随时都有可能饿死街头。” ”万一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克死他乡,我张龄之又如何肯甘心哪。” “罢了,看此人摸样虽年少了些,但想来也绝非驰中之物,如此也不算辱没了我读书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不在犹豫,当即跪倒在地。 “仆人张龄之从即日起愿奉您为主,老朽在这里厚颜则个,望请准允。” 说罢,一个扣首深深拜于萧弃。 萧弃面上一急,心中有些懊悔,“这玩笑开大了。”随即慌忙上前扶起老者,赔笑道:“老伯真是折煞小子了。” 小子只是觉得我兄妹二人终是年轻识浅了些,出门在外恐多有不便,便想请先生暂时照顾一二,并没有让老伯鞍前马后的意思啊。” “唉,也是小子无状,让老伯误会了,小子在这里给老伯道歉则个。” 说着,就要给张龄之鞠躬致歉。 张龄之见状微微动容,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便急忙上前托起欲下拜的萧弃,道:“老仆既以发出誓约,就当信守己言,难道主人想让老仆做那言而无信之人吗?”说话间已是眼中含泪还欲再拜。 “张伯,既然如此、我应下就是,我们兄妹今后就麻烦您照顾了。”萧弃托起张龄之的臂肘,诚挚道。 张龄之听到此话,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道:“好,好,好。”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呢?哈……” 就在这时睡眼朦胧的萧灵儿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随即又打着哈气,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灵儿,从今天起你面前之人就是我们兄妹二人的管家了。来,叫张伯。” “张伯。”萧灵儿犹豫道,那一双灵动的眸子眨动间颇为清澈传神。 而后三人逐渐相熟,又通过早饭的间隔各自谈论自身的情况,而萧弃简单地向张龄之介绍自己兄妹的一些概况,至于其它的敏感性话题并没有多提及。 张龄之为人老辣,自知萧弃有意隐瞒,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接下来俩人倒是相处得很是愉快。 饭后,三人离开破庙,经过十几里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小镇。 此镇名唤宁博镇,虽不如洛安城繁华多样,却多了一种纯朴的乡土气息。 “呼哧、呼哧……” 张龄之喘着粗气,时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萧弃不忍,随即寻了个落脚之地。 “张伯,我们先去茶馆歇歇脚,随后你便去问问,找家雇佣车马的车行,当然也别小气,钱不是问题,雇一辆大点的马车,我们就去你的家乡,我之前听说你出身恒远镇?” 张龄之眉眼间透出难言地惊喜之色,眉开眼笑地说道:“老爷,我没听错,您要去恒远镇?” “怎么?难道张伯你不欢迎我们到你那落角?”萧弃似笑非笑地问道。 “哎哟,老头子又怎会有如此想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和二姑娘先去前去茶馆歇息片刻,宁博镇老仆三年来一次,也算熟悉,我先去车马行雇辆马车,马上就就回来。”说完,他拔腿就走,恐是初闻喜讯连腿脚都轻快了不少。 萧弃看着张伯远去,不由摇摇头会心一笑,随后牵着灵儿的手去喝大碗茶。 也就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张龄之就带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壮硕汉子,来到萧弃面前。 “少爷,谈妥了。这位叫赵铁,是我们这次的车夫。” 当然这“少爷”之称是萧弃此前告诫的,人前就称少爷,人后才可称之为老爷。 萧弃仔细打量来人,他见此人身穿灰色粗布短衫,长相憨厚粗犷,面容黑里透红,应是常年在外奔波所致。 那汉子一见萧弃,看似粗犷倒也有礼,主动上前行礼,道:“这位少爷好,俺叫赵铁,熟识的都叫俺铁子,您叫俺铁子就成。” 看见赵铁这番行为作派,瞬间让萧弃想到了死去的大牛,心里不禁倍感亲切,笑着说道:“行,铁子。来,先喝碗茶,然后我们准备一些吃食,就起程去往恒远小镇。” 吃完茶点,准备妥当,一行人乘坐马车顺官道驶去。 萧弃不知,它们一行四人前脚刚出了茶馆不久,茶馆中的人立时如中了迷魂咒一般,似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静谧且诡异。 这时茶馆中忽地升起一团迷雾,流光闪现,两道人影陡然出现在此,一男一女,男的长相凶恶,圆瞳大口塌鼻梁,丑陋不堪,身高两米许,身着古铜色战甲,手持一把三叉戟,而另一位身段颇好的女子一身红色衣裙,长相秀美。 要是萧弃在此一定会认出,此女子正是昨夜与之一战,有着血煞阴魁之称的灵鬼。 只听,那女鬼娇声的对着身旁的丑陋大汉说道:“铜陵大神,您一定要帮帮奴家啊,昨晚就是那小子伤了我。” “您这次要是帮我报仇,且能活捉了那小子,那么奴家就从此依附在大神身边。” “你想怎样,十一娘都依你。” 说着,还抛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媚眼。 迷得身旁的丑陋大汉嘿嘿贱笑,猥琐的在红衣女子的重要部位打量着,搓着双手,讨其欢心道:“呵呵,倾十一娘,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今晚我们就去捉那小毛孩子,到时任你处置可好?”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已搂住倾十一娘的肩膀,一下拥入自己的怀中,坏笑道。 倾十一娘顺势倚在大汉的怀中,讨好般地扭动腰身,口中欲拘还羞的娇吟着,纤纤玉指于大汗的胸口画着圆圈,逃逗道:“大神,只要您能捉到那小鬼为妾身出气,奴家今后就是你的人了。” “哈哈,好,好,好。等捉住那小子,今晚我们就入洞房。” 大汉高兴地在倾十一娘娇柔弹软的躯体上不停摸索着。 这大汉正爽得不意乐乎的时候,哪知怀中的美娇娘直欲化身吐出嘹牙的毒蛇,她眼底深处隐隐透露出冰冷刺骨的森森寒意,有如实质。 “哼,等我捉来那小鬼,不仅能得到珍希的储物异宝,更可得那小子一身雄厚的元灵,到那时便是鬼首可期。哼哼,铜陵淫贼,等老娘晋阶之后一定不会忘记好好报答你,以报今日对奴家的轻薄之仇。” 思及此处,倾十一娘不露声色地堆开大汉,笑语嫣然地妩媚道:“大神,看那小子一路西行,想来天黑之前一定会路过万兽林外围,若提前在那里设下埋伏,到时定会手到擒来。” 大汉略一思考,疑惑道:“为什么不提前出手,要到那万兽林?出了宁博镇,我的神力可就无法依托民众的信仰之力来恢复了。” “哎呀,你忘了人家身份了?奴家可是一直为你着想的。再说奴家之前受了不轻的伤,不吸了那几人的一身元灵来恢复,妾身又怎么在今夜与你永结同房之好?”说完,用纤纤玉指在大汉的额头上娇嗔地轻点了一下。 “十一娘勿需动气,本夫君就能轻意收实了他,哪还用美人动手。” 铜陵伸手就向倾十一娘的一只嫩白小手捉去。 倾十一娘却似是撒娇地抽回自己那肤若胜雪的纤纤玉手,媚声说道:“人家就是想亲手捉住他嘛。想我十一娘自从修行起,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好,好,好,我的小心肝,一切听你的还不行嘛。”大汉急忙上前抱住倾十一娘,安抚道。 “真的?妾身就知道大神对奴家最好了。” 霎时,倾十一娘媚眼如丝地望着丑陋大汉,直勾得大汉色令智昏,不知天南地北。 “哈哈,某都等不急了。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动身。” 一黑一黄两道光芒凭空消逝,茶馆中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有一位二十多岁的青衫男子微微疑惑,道:“咦?我方才怎么感觉有人似在我旁边耳语低吟。” 他的同伴闻言,笑呵呵地戏虐道:“疑神疑鬼地说什么呢?这里只你我二人,哪里还有它人?我看你鬼迷心窍,不知是想起了哪家的美娇娘了?哈哈……” 青衫男子无奈摇头,随即笑了笑,感叹自己是想多了,不过他的眼中仍遗留着些许迟疑之色。 临近夜色,一驾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吁!” 赶车的赵铁侧身对车厢内说道:“萧少爷,天色渐晚不易行驶,我们找一处避风之地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萧弃打开车帘,见道路两旁绿树成萌,其间荆棘丛生杂草遍地,怕是进入了荒野森林之中,便随口问道:“这里是?” “噢,这里是万兽林外围,平时很少有大型野兽出没此地,相对还算安全,所以经常有过路的行人往来奔走。”赵铁如实相告。 萧弃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灵儿下了角马车。 而后面的张龄之则抚着腰挪蹭着,踉跄地跳下车竟显些摔倒,不禁为此倒苦道:“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了,真是要了老命喽。” 赵铁憨憨一笑,道:“呵呵,你老就知足。您不晓得我这角马正值壮年,凭它的脚力原本三天的路程,最多坚持两天也就到了,我赵铁敢说这方圆数十里的行脚马夫,没哪个能与某相比的。” “这到也是。” 张龄之对此倒也认可。 “得嘞,你老先歇着,俺到附近找些干柴。” 赵铁笑着从车厢内拿出一把柴刀就向一侧树林中走去。 “这赵铁倒是会做生意。” 萧弃看着远去的赵铁,不由感叹一句。 “这等世井之人一个个油滑的很,如遇到不明就里的外乡人,被宰也是常见的,看人终不能光看外表,说不一定一不小心就让这种人骗喽。” 遇到这种拐着弯自夸的行为,萧弃心中好笑,并不搭话,反而摸摸了灵儿的头,心中怜爱:“灵儿还这么小,这一路上苦了她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兄妹在一起反而惹人注目。”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其拜入一方修仙大宗。” “如若爹娘知晓也定会同意我的做法。” “啊!” 正在萧弃想着心事之际,不远处竟传来一道惨叫。 萧弃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声源处,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安。 “那不是赵铁去拾柴的方向吗?咝……不好。” 他脑中灵光一现,起身就欲前去察看一二,不过刚抬起脚步,又猛地停了下来,心想:“不行,我不能将灵儿单独留在这里,若是就此有个闪失,将来我又如何向爹娘分说。” 但有的时候越怕什么就越会发生,就在萧弃心中游移之际,“嘭”的一声,从他身后突然破出窜出一只头颅大小的血色蟾蜍,陡然张口吐出长舌就将萧灵儿倒卷了过来。 “啊,哥哥救我……” 萧灵儿吓得惊叫不止。 萧弃骤然转过身来,面色惊变,只打眼瞧去,心跳俨然跳到了嗓子眼儿。 待看清劫持灵儿的妖魔时,忍不住惊道:“渊蛄魔蛤。” “哈哈……小兄弟好见识。” 一抹神性的黄色光芒缭绕它的身躯,光华转眼即逝,血蟾便化作了一位身高两米许的丑陋大汉,他身装古铜色战甲,手持三叉戟,不看面貌倒也算颇为威武雄壮。 “神祗?”萧弃为此面带一丝惊疑,有心试探道。 所谓神祗即是得人道气运、皇朝气运、功德气运所加持的有功之人,这些人历代多是皇朝有功的臣子,死后根据气运程度的加持,依功绩分封为:土地、城隍、郡首之职。 他们为方便管理所容纳的区域,除土地外都会分封一些无望长生的鬼修妖兽作为神兵神将,若有幸赐下权柄,一些归附的妖魔散鬼就允许在各个村镇中建立庙宇,以吸收民众愿力成就伪神祗,以此达到长生的目的。 萧弃稍稍平定一下心绪,面色开始变得凌厉肃杀:“你乃大乾皇朝所庇护的一方神祗,本该护佑一方。 “如今却无端抓一女童,干预民间之事,你就不怕被皇朝剥夺神职,教你落个神消魂灭的下场?” 但萧弃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一具尸体落于就他的身前。 萧弃定晴瞧去,虽心中早有预感,仍生起一丝愧疚,毕竟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此人正是先前离去的赵铁。 “哈哈,臭小子,可还认得姑奶奶我吗?”一道尖厉阴森的之声响彻丛林深处。 就见一身穿红色衣裙的秀丽女子飘然落于大汉身旁,并顺手抓过不停挣扎的萧灵儿,似是炫耀又似是威胁。 “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弃紧咬牙关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他一见来人,心里顿时往下一沉,暗骂自己,“该死的,我怎可这般大意?不过、这次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灵儿受到半点伤害。” 而一旁的张龄之经过昨晚一战,老谋深算如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就第一时间就躲于角马车底下躲藏。而见此一幕,虽也暗暗焦心急迫,但也有自知之名。 此时的萧弃正处于极度的愤恨与恐惧之中,心神波动急剧汹涌,不觉间心脏的起伏跳动也宛如一声声闷雷。 “砰、砰、砰……” 萧弃心脏中的那滴金色精血似火焰般燃烧,光芒渐渐蔓延至全身的血脉当中,使之浸染了金色的光华。 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感觉浑身血脉喷涨,使之面色涨红,根根青筋暴突,尤其一双圆目更是血丝如注,似是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非人痛楚。 “啊啊……啊……” 一声声震烁九霄的咆哮,于天边回荡。 第二十五章 金身之境 一时间,倾十一娘面上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而她身旁的大汉却不以为意,遂不屑地说道:“装神弄鬼罢了,一个娃娃能翻过天不成?” 可不待大汉说完,异变又起。 先是狂风呼啸,千丈范围内汇聚起精气狼烟,以萧弃为中心,大量能量开始雾化,且范围快速扩散,逐渐形成风暴之势。 而风眼中的能量流寸寸渗透萧弃的身体之中,滚滚精气仿若江流入海,透过肌肤都能听到隆隆声响,使之筋骨皮肉、五脏六腑及脊髓等似被连成一片,散发出一种氤氲之光。 虽然表面上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这处于风暴中心的萧弃本人,浑身就好似被千万根牛毛针在扎一般难受,痛,锥心彻骨的痛,无比剧烈的痛楚蔓延至全身上下。 但同时这股暴烈的能量也在增强着他的体魄,凝炼着他的肉身,洗炼着他的精神,这是血脉融合带给他的变化。 “不好,怕是这小子要突破当前境界了。”看出门道的倾十一娘惊怒交加地说道。 一旁的大汉觉得这突破所带来的异像虽是浩大,却仍是漫不经心,道:“这小子当前不过元气境颠峰,就算突破了最多也不过初入金身之境罢了。” “试问这等修为,凭你我二人的本领,收拾他一个小娃娃还不手到擒来。” 倾十一娘闻得此言黛眉微蹙,心中大骂道:“蠢货,要是能轻易解决,我又何苦找你个铁憨憨帮忙。” “不过、这样也好,就由你这个蠢货试试那小子的底细。” “二人若是到时能打个两败俱伤,那样也省得老娘麻烦了。” 想到妙处,倾十一娘忽然卖弄起风骚,眼波潋滟如幽湖中的一汪秋水,露出一片柔情。 “那就全靠铜陵大神了。” “哈哈,看我的。” 大汉先是轻蔑地看了一眼身处精气风暴当中的萧弃,接着光芒闪烁,只见他转眼变回原型,又由原先的头颅大小变为了近三来高的巨型蛤蟆。 暗道:“看老子的‘天蛄毒气’的厉害。” 就见巨蛤深吸一口气,至肚腩圆鼓,“呱”的一声,一股浓郁的黑雾从它口中吐出,浓雾似有灵性,很快混入精气旋涡层,并借势进入萧弃的体内。 “哈哈,这小子死定了。” 巨蛤重新化作人形,面上不免露出一丝得意,可是转头瞥向倾十一娘时,却见她一副玉面含煞,目光也恨恨地瞪向自己,当即笑脸不由一僵。 旋即就听倾十一娘骂道:“死蛤蟆,你把他毒死了,老娘吸你的元灵精气不成?” “十一娘不必动气,我铜陵既然能放毒,当然也能解毒,大不了在毒发前,给他留口气就是了。” 大汉连忙解释,一副讨好的谄媚模样。 倾十一娘闻言方才心下稍定,并妩媚动人地剜了他一眼,可这一瞅,此前还没太注意,此刻再一细看,只觉胸口一阵翻涌。 也怪大汉刚刚由原型化作人类形态时出了疏漏,露出了圆滚眼香肠嘴等蛤蟆特征,最让人不可直视的是那脖子竟比脑袋还粗七分,实在不堪入目。 而且原本就奇丑无比,现在还一副贱贱的谄媚嘴脸,那副鬼模样,任倾十一娘就算做了几百年的老鬼,也有些受不了。为此她急忙转过头,强自忍耐下翻涌的胃肠,不忍直视那张丑陋的蛤蟆脸。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天地精气对萧弃肉体的淬炼完成,使其体生檀香,氤氲之气侵透肌肤,若是能透过皮肉观其筋骨,更是泛着蕴含神性的溢彩之光。 此刻天空中的火属性精气仍在汇聚,萧弃借势运转“八转化元功”,气海中的气旋更加疾速地运转开来,伴随着无尽的火属性精气转化融合,既而压缩凝结成液,罡气堆积。 逐至一刻钟左右,天地精气所汇聚成的庞大旋涡才开始溃散,直至消弥。 “啊……” 但也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呼,只见萧弃双手捂着泛黑的面部倒地翻滚。 也就是几十秒的间隙,他原本狰狞痛苦的面容随即一僵,其圆瞪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神彩,身体随着抽搐不知是晕迷还是毒发而亡。 “不要……”萧灵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倒地不起,她在倾十一娘手中不停挣扎,“哥哥,你起来啊,灵儿不能没有哥哥,呜呜……你就这么撇下灵儿了吗……” 带着许沙哑声不停在林中回荡,一滴滴泪水从她那无神的眸中划落。 小丫头心急,倾十一娘也心急,她手中提着小丫头,随即扭着腰肢来到萧弃身前,正要蹲下身形查看之时,紧随在她身后的大汉不知怎么地,竟凭空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心生警兆,他不由仔细向萧弃瞧去,就发现这少年此时的脸色越发漆黑,身体还伴随着抽搐。 大汉对自己的蟾毒知之甚详,毒性虽说异常剧烈,但也断不会这般迅速。 略微沉吟,大汉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就待他收回目光之际,不经意间瞥到少年那裸露在外的白皙手掌时,使得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暗呼一声,“不好。” “十一娘,小心有诈。” 但此时提醒,哪里还来得及,就见萧弃陡然睁开了双眼,猛地吸了一口气,张口就吐出一道凝练的气劲,其中还裹挟着一些不明液体,直射倾十一娘的面门。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但听“啊”的一声,倾十一娘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发出凄厉的惨嚎。 如现场有见识的修行之人就会知道,罡元外放,吐气如剑,这正是武修金身境的基本应用。 由于萧弃第一次使用,并没有想像中的威力,反而是那不明液体发挥了奇效。 昨夜破庙中一战,女鬼突然败逃,萧弃就隐约猜到一丝端倪,自己的血液莫明有破阴驱邪的功效,这才在关键时刻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试,不想果然给女鬼造成了严重创伤。 而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大汉之前施毒,萧弃又为何没有中毒呢? 那就更简单了,萧弃本身怀有至阳血脉,虽然只融合了那滴古血的半层左右,但那也不是区区蟾毒所能制约的,凭借驱毒的能力,他将毒素逼至面部,并借此设下计策。 黑气从女鬼的头上汩汩蒸腾不息,面上皮肤脱落,出现一块块难看的黑斑。 萧弃抓住机会翻身而起,伸手抓回女鬼手中的萧灵儿,又猛地一脚蹬在她的胸腹之上。 “砰!” 一脚之下,女鬼横飞出二十几丈远,并撞断了几十年乃至百年的古树,足有四、五棵之多。 但萧弃这含怒一脚虽然威力十足,可惜并没有杀死倾十一娘。 倒不是说她有多强,而是鬼修能免疫大部分物理攻击,使她只是陷入了昏迷。 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大汉本想搭救,可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及阻止。 待大汉反应过来,是即惊且怒,无法想像自己一个堂堂的神祗,到头来竟被一个小娃给耍的团团转。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凭他一个蛤蟆精好不容易找个娇俏的女鬼,并且心甘情愿地上门找上自己。 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俩人很有可能成为道侣,如此这般前题竟让眼前的娃娃坏了美事。 “臭小子,你找死。” 大汉喝骂一句,顺手将手中的三叉戟猛地向其掷去。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半途中那三叉戟竟幻化作一头凶戾的三首蛟龙。 “嗷……” 忽地蛟龙凌空俯冲,咆啸地向萧弃探爪而来。 萧弃赶忙把灵儿护在身后,念动之间玄金重剑落于手中,便想也不想一剑刺出,在他强大的力量下,呼啸的剑吟声犹如龙吟虎啸般气势磅礴。 旋即,但听“锵啷”一声,重剑与三首蛟龙的龙爪激烈地碰于一处,发出金属交鸣之声。 两相对击,萧弃脚下生根,身如磐石,随即缓缓收剑背于身后,整个人显得稳如泰山一般淡然自若。 “嗷!” 三首蛟龙就不是那么好运了,刹那之际一下子倒飞出去,在空中接连凄婉嚎叫,显然受创不轻,最终又重新化作了三叉戟,飞回向大汉手中。 “啊呀呀,我的戟。” 接戟入手,大汉只入眼这么一瞧,三叉戟上竟有一条条不规则的裂纹,登时让他心痛不已。 并暗自丧气道:“这要是想修复得需多少香火念力,我就这么一件神兵啊。这小子不好惹,老子可不陪你玩了,扯呼。” 但这时萧弃哪容得大汉逃跑,只见他虚抬右手,一枚灿烂夺目的元力球陡然在他手中形成。 几息之间上面还闪起了丝丝电弧,显然是罡气集结达到了临界点,发出滋啦之声。 “死。” 萧弃做出抛射状,最后狠狠扔出,手中的元气球便如脱缰的野马疾射而去。 “轰!轰隆隆!” 霎时狂风四起,劲气如潮,眼前的百米方圆都断木横飞草木皆毁。 为躲避余波临身,萧弃只好带着灵儿连连后退。 待尘沙稍稍散去,在另一头的深坑边缘,一浑身破烂又满脸漆黑的大汉狼狈地喘息着,身上因受伤而流溢的鲜红血液还在“滴答”着。 他抬头深深望向沟壑对面的萧弃,转而又面现恐惧之色,便连一句狠话也不曾放出,提起面前仍不知生死的倾十一娘,连忙施展了遁地之术,入地逃命而去。 眼看二人逃遁,萧弃正待追去,哪料萧灵儿却在这时紧抱住他的腰身不放,“呜呜,灵儿好怕,我以为哥哥从此丢下灵儿了……” 萧弃看着远去的大汉先是一叹,随即心疼地摸着妹妹的头,耐心安慰道:“不怕,不怕,哥哥怎么会丢下灵儿呢?” 他看着灵儿那双呆萌又泛着雾气的清眸,心中的怜爱又更盛了几分。 直到灰头土脸浑身狼狈不堪的张龄之呼哧地喘着粗气来到近前,才打断俩人的温情细语。 只听张龄之这时焦急道:“不、不好了,方才角马受惊,跑、跑、跑了。” “什、什么?那还不快追。” 萧弃也顾不上哽咽哭泣的灵儿,一把将她抱于怀中,就撒腿沿着车轮印追去。 张龄之一见顿时愣住了,接着看向跑远的萧弃,愈发急了,连连呼道:“老爷,老爷,等等老仆啊。” …… 话说两头,铜陵带着倾十一娘使用了遁地术急促逃遁,来到了一座供奉自己香火的庙宇之中。 推开大门,几步踏入庙堂,只听“哗啦”一声,铜陵随手把案桌的香案供品扫于一旁,轻轻将倾十一娘放于桌案之上,自己则顺势坐于原地,运功调息起来。 看他眉宇间不时透出的痛苦之色,就知道这次的伤势不容乐观。 也不知过了多久,香案上的倾十一娘缓缓睁开了一双碧绿的眸子,甫一苏醒她登时一惊,不过待看清所处的环境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捂住还有些晕眩的额头,不经意间斜晲到桌案下身受重伤的铜陵,见他正于此运功疗伤,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贪婪的精芒,既而面露狠色,低语道:“你要怪就怪那小子,怪不到奴家身上,想必你这一身元灵精华能助我突破当前境界。” 倾十一娘随即翻身跳下桌案,轻移莲步,来到铜陵面前,俯视着这位自己以往都要恭敬三分的大汉。 桀桀一笑,道:“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说罢,她张开小嘴,就有四颗银白如玉的尖牙裸漏出来。 窗外的月光应照出一道狰狞的脸庞,獠牙慢慢帖近铜陵的脖子上,便一口狠狠的咬去,当下鲜血如注地涌入女鬼的口中。 “啊,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不成?”被刺痛惊醒的铜陵惊恐地喊道。 此时的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又在运功之时被袭,迫使他强行打断了行功。 为此他受到许些反噬,伤势又更重了三分。 倾十一娘身为血煞阴魁,这种灵鬼对于鲜血有着难言的偏爱和操控能力,若就此被她咬上,怕就是人仙鬼仙之流也得命下黄泉。 铜陵又哪有什么反抗之力,两米许高的精壮大汉就眼瞅着一点点变成干尸。 倾十一娘浑身气势如虹,缓缓站起,嘴角易残留着一抹鲜血,配上这一身血红的衣裙,使其看起来更多了一股冷艳妖冶。 与平时不同是她那碧绿的眸子竟不时闪过红芒,一身浓烈的血煞之气更是直欲化为实质。 倾十一娘缓缓闭上眼眸,感受着强大后身体中所带来的不同。 “哈哈……” 随即一阵大笑,倾十一娘浑身气势升腾,衣袂鼓荡飒飒作响。 待她猛然睁开熠熠生辉的双眸时,更有两道直欲迸发而出的狠厉凶芒咄咄生辉。 “半步鬼首?呵呵,相信我潜修一段时日,不日必能突破,不过这里却是不能再待了,否则广宁郡首一脉的神祗若查将起来,也是个麻烦。但在走之前……萧弃,我们的帐该清算了。” 第二十六章 天不老,情难绝! 天后宫西北边有一处不大的院落,其内建有一间还能入眼的木屋,屋内摆设不多,只有一张木制床榻,一桌两椅,极其的简单朴素。 而此时这简陋的木屋内正有一名男子躺在木榻之上,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床榻前还站着一位妩媚到极点的成熟美女。 “……我飞鸟好不容易看上一位英武不凡帅气逼人,更能拐走一国公主的男人,不过、现在嘛……唉,世事无常啊。” 那女子看着床榻上的男子不停的品头论足,面上还露出惋惜或嫌弃的矛盾表情。 接着,她又不甘心地仔细瞧了瞧床上男子,面对他忽而变得清瘦普通的样貌,不敢置信地说道:“天鹅就这么变成土鸡了?也罢,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话音未落,她面上的惋惜之色多出一丝不可名状的诡异,忽地从背后拿出一面脸盆大小的圆形铜镜,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摆出一副恶魔般的笑容,似乎有什么她极度期待的事情将要发生。 不久,床榻上的男子轻皱起眉头,眼珠滚动,随后眼皮微颤,逐渐睁开了还有些迷茫的眼眸。 “这、这是哪?” 男子轻疑低吟了一声,脑中轰鸣,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掀开被子就欲起身。 “嗯。” 一声闷哼,男子又无力的躺下,原本还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也立时变得苍白无比。 恰就在这时男子耳边响起了一道娇媚入骨的声音。 “别费劲了,就凭你这一身伤势,没个三两月怕是好不了了。” “这里是哪?你又是谁?莫非是阁下救了在下?”注意到身边的抚媚女子,萧天齐强掩一身伤痛虚弱地问道。 “哎哟哟,眼光不错嘛,你这丑八怪还知道是本姑娘救的你。” “丑……什么丑八怪?” 萧天奇自认自己不是那种俊美的小生,但面容俊朗,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气,看起来英武不凡,何来丑八怪之说。 飞鸟见萧天齐一副疑惑的样子,心中的小恶魔不禁“嘿嘿”怪笑。 “你不信?不信你看啊。” 说完,飞鸟将一直负于身后的铜镜立于萧天奇面前。 “这、这、这是谁?”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萧天齐骤然看到铜镜中的陌生面恐,先是不可自信,接着因强烈的激愤之情而面现潮红之色。 “你是谁?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说道最后,萧天奇的面目越发狰狞癫狂起来,一双怒目布满了血丝。 飞鸟仿佛被这一声怒喝吓到了,身子僵硬了一瞬儿,转而面露委屈之色,弱弱道:“又不是我害的你,你凶人家做什么?” “再说你个没良心的,说到底还是人家救了你呢。” 看到萧天齐一脸不信的模样,飞鸟心中一堵,气道:“你应当知晓,前些时日国主派遣六皇子一行人抓了你们夫妇。” “本来国主誓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然皇后娘娘慈悲,不忍你遭此劫难,遂遣派奴家将你救出。” “可惜内卫府还是很快地查到了天后宫的头上,面对当今国主的责问,皇后娘娘却依然驳了国主的意愿将你保了下来。” “可是作为妥协,香伶公主就要有所牺牲,封印她与你这十几年的记忆。” “而你更是要被改换身份,且封去修为,安心做一个低贱的马夫,意教你等今生只能相见不能相识,并且……” “并且什么?”萧天齐急问。 “并且、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与人交谈了,之后我会对你施展‘五感封禁术’,当然只会封去你的口禁。” 飞鸟见他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也不禁心生怜悯,便难得的劝慰道:“你也不要太失望,你夫妻二人也不是没有一线机会。 “如果有一日,香伶公主能记起已往的记忆,根据皇后与国主曾立下的赌约,皇室会私下认下你这门驸马的。” “哈哈,莫要说了,你动手。”萧天齐苦涩的冷笑道,仿佛认命了一般。 飞鸟默默不语,缓缓伸出右手,掌心中登时出现一道奇诡复杂的图案,其间光华流转。 “等等。”萧天齐忽然打断道。 飞鸟犹豫一瞬,道:“你还有什么事?” “你可知我那一双儿女现况如何?”萧天奇忐忑的颤声问道,其面容带着痛苦还有一丝希翼。 飞鸟略微想了一下,如实说道:“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除六皇子以外,只带回来了一名内卫和一名女子。” 萧天奇闻言闭上了双眸,不再言语,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 飞鸟见此微微一叹,伸出右掌猛得印在萧天奇的额头处,光芒一闪即逝,待收回手掌之时,其额头上的图案也消弥无踪。 飞鸟悄悄地松了口气,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反而多出了一股沉重的情绪。 与此相比,萧天奇就感觉到舌头突然变得僵硬,连动都变成了奢侈,张嘴“啊啊”地说不出话来,便知道木已成舟,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簌簌地划过脸颊。 正是应了那句话,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最终萧天齐嘴巴一开一合,一字一顿好似说着什么。 虽说没有发出声音,但飞鸟却得分明,他口中说的正是:“天不老,情难绝!” 飞鸟的心中仿佛有只大锤倾轧而过,说不出的百般滋味,似是嫉妒,似是惋惜,可能还有一丝震撼,仿佛不相信这世间有这般真挚的爱情。 …… 话说两头,萧弃一路驱赶着马车,手中的缰绳不时地飞舞着,如若赵铁还活着,见此一幕,非得再气死一次不可,那角马哪里是在跑啊,筒直是用生命在飞驰。 而萧灵儿也不是省心的主,经此一厄,也不能磨灭她的魔女本性,此时正站在车架前,身子紧帖在萧弃的身后,兴奋的连连欢跳叫喊。 “嘻嘻…再快些……哥哥你快点嘛。” 只有张龄之在车厢内叫苦不迭,身体随着马车左右剧烈摇晃,一不小心撞得眼眶都青了一块,胃里更是翻腾上涌,口中唤道:“老爷,你慢点,老奴的身子骨都快散了。哎呦。” 萧弃难得见灵儿这般兴致,不忍得她扫此雅兴,所以只得充耳不闻装作不知。 好在小孩子的兴趣不长,疯玩了一阵子也就消停了,当然就算他想继续下去,这两匹角马也受不了啊,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并不算快。 待到了午时,萧弃感觉腹中饥饿,才“吁”的一声,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下。 “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吃点东西我们再上路。”萧弃回身提醒二人。 萧灵儿闻风而动,率先掀开车帘,章显那跳脱的性子。 萧弃顺便跳下马车,将妹妹接了下来。 而张龄之一路上真是受尽了苦头,顶着一只熊猫眼颤颤巍巍的挪动身子。 萧弃脸色一红,多少心中有些愧疚,随在用餐时给了他一只烤鸡作为补尝,当然鸡腿是没有的,被他撕下来给了妹妹。 萧弃自然也撕下一块鸡腿,但他刚想填饱自己的五脏庙时,就感觉一只小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萧弃侧过头不解的看向萧灵儿,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一双蔚然深秀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面上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萧弃心中存疑,暗道:“这丫头要做什么?”当目光垂落在她那空无一物双手时,“咦?不对,方才给她的鸡腿呢?”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妹妹贪嘴藏了起来,所以会心一笑,就把自己手中的鸡腿递予了她。 “那,你个小机灵鬼,给你。” 哪料萧灵儿那灵动的双眸先是左右扫视一遍,才小心地接过鸡腿,紧张的就像防贼似得。 萧弃见此不明所以,只好暂且按下心中疑惑,低头继续吃起东西,不过暗暗却提起了一丝警觉。 不久,也就是呼吸间的功夫,一道白影霎那袭来。 萧弃心思电转,玄金重剑凭空落入手中,就见他一翻手腕就疾速拍落下去。 “嘭!” 盘里的一只烤鸡当场就被砸得稀烂,顿时他眼中波光如剑,泛起一抹狠厉的锋锐环顾四周。 “叽、叽叽……”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萧弃面露愕然,只见数丈之外,一只成人手掌大小的白色老鼠正胡乱地挥舞着两只前爪,不时叽鸣,好似在控诉萧弃的小气,大概在说:“不就是一只鸡腿吗?” 萧弃分明从那灵性的小眼睛中看到了鄙视,萧弃不由一阵火大,当即没好气地大声喝斥道:“好啊,你这个偷鸡贼还敢嘲笑小爷?” 他拾起一块石子打去,“嗖”的一声,便没入小白鼠身前寸许的位置。 吓得它“滋溜”一下退出丈许之外,随即两肢前爪人性化地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但转而面露不忿,还吐了吐小舌头,好似在调侃地在告诉他:“你没打到我,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正在小白鼠得意之际,远处又出现一只通体银白的三尾灵狐,它发出一声长鸣,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似有节奏地跳跃。 而就在萧弃听得狐啸声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整个人欲要陷入无尽黑暗。 耳边响起,“睡,唾,睡了就没有了烦恼,就能实现你一切的欲望……”那是一道娇柔少女的媚惑之音。 萧弃眯起眼睛,似醉眼朦胧,看起来一片迷茫,心中却直呼,“好险哪,这妖狐的迷魂媚惑之能当真厉害。” 这也得益于他从小观想“造化青莲”淬炼出的强大精神力,才能免于此难。 可是张龄之与萧灵儿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俩人本就是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了这类媚惑的精神侵蚀,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被轻意控制了心神,反倒是小白鼠出乎意料,一直摇摇晃晃不肯倒下。 恰时,三尾灵狐刚好悠闲地走至近前,只见它伸出狐爪捻起小白鼠尾巴就将之提起,并人性化地歪起脑袋,狐嘴咧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而倒挂悬空的小白鼠却在最后昏迷的一刻,仍不甘束手就擒,却是以求助般的目光望了萧弃一眼。 这一眼却直击萧弃的心灵,那种无助与渴望,不正帖合萧弃现阶段的心境麽。 而方才还觉得贪吃又调皮的小家伙,不知怎么地,心里莫名地生出许些亲近。 “咔咔咔……”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这时百米之内骤然生出寸许多厚的冰层,瞬间覆盖了这一片大地。 当然,这股力量首当其冲就是奔着三尾灵狐的,以它为中心覆盖延伸冰冻开来,速度之快,丝毫没有反应的余地,眨眼就变成了一尊精美绝伦的冰雕。 这陡然发生的一幕,萧弃顾不得它想,抓起灵儿与张龄之一个纵跃,退至冰层边缘。 待放下手中二人,萧弃定眼望去,只见一只银色巨狼伫立在百米之外,看起来凌厉孤傲,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冷厉噬血。 它那凛冽带着锋芒的冰冷竖瞳不觉间泛起轻蔑与凶残,与此萧弃的眸子也开始展露出凶厉之色,一人一狼彼此对视着。 “嗷呜!” 它身怀冷月天狼的高傲血脉,岂能容忍它人如此挑衅自己的威严。 但见冷月天狼化作银色光芒,仅是几个窜身跳跃,左曲右折,便来到萧弃的近前,接着它一个虎扑,携带烈烈凶威,试图以妖兽那强大的肉身力量碾碎面前弱小的人类。 “啊!” 萧弃也正有此意,凭借昨日的一番造化,以三足金乌的血脉融合程度,萧弃一身力量起码增至数万斤。 只见他脚下一踏,地面轰鸣炸响,身形如电,疾奔似狂。 “杀!” “嗷!” 一人一狼转瞬即至。 “轰!” 随着一声极致的狂猛碰撞,萧弃忍不住后退了三步,但步步大地龟裂塌陷下来,而巨狼却帖着地面横推出去,滑出十几丈远,显然受了些创伤。 冷月天狠低啸着试图爬起,萧弃却不愿给它这个机会,脚下再度开裂,好似追星赶月一般疾速掠来。 快,极速,又暴烈。 萧弃刹那之间来至巨狼面前,借势顺起一脚就踢于狼腹之间,只听一声闷响,狼身腾空而起。 “嚎!” 一声凄厉的惨嚎声直入云霄。 待巨狼升至顶点即将掉落之际,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银线闪过。 “噗呲!” 届时一把飞刀正中它的眉心,带起一抹血花,冷月天狼在弥留之际,它那狭长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不甘的神色。 “砰!” 巨狼的尸体重重落地,好在这冷月天狼肉身强大,不然非摔成碎肉不可。 而随着它的身亡,遗留下的一片冰层也好似沸腾了,很快化作大量气雾随风消逝。 第二十七章 寻宝灵鼠 萧弃一刀毙命妖狼后,他便将张龄之二人安置在了马车之内。 “唉,只是可惜了这两匹角马了。”看着冻死的角马,萧弃稍稍叹息道。 “呜呜。” 忽地他听到一声低吟,放眼瞧去,就见三尾灵狐呜咽数声,浑身银白亮洁的毛发轻轻抖动,甩掉沾于毛发上还未融解的冰碴。 萧弃饶有兴趣地靠至近前,正欲俯身摸一摸它那身漂亮的毛发,不想这只白狐却不领情,背上的毛发登时竖了起来,口中更是呲出尖牙,呜呜地凶狠警告着他不要靠过来。 萧弃面带温和的笑容以示友好,柔声道:“别怕,小家伙,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说着,他伸手慢慢靠近,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着,最后终于轻抚在它那蓬松柔软的毛发之上。 三尾灵狐似乎看出他眼中的善意,目光也随之柔和了下来,不一会儿两弯滴溜溜的乌黑眼眸便悄然地眯了起来。 看到白狐渐渐接受了自己,萧弃心中喜悦异常,又见它身后三条摇动的尾巴,毛茸茸的很是喜人,不禁好奇之下轻抚了上去。 就在其中一条尾巴落于他手中把玩的一刻,三尾灵狐浑身也猛得僵直了一下,并且瞬间就睁开了那一双狭长的眸子。 如果萧弃仔细观瞧的话,就会发现白狐晕红的双瞳竟泛着几分羞意,也许是实在不堪忍受他人的肆意揉弄,蓦地回身咬向了他的手腕,还好刚从冰层中解封的白狐浑身冻得还有些僵硬,是以并没有咬中急时收手的萧弃。 三尾灵狐随即伏低身子退后两步,眼中闪过不甘之色,却也不强求,拖着还略显沉重的身体向林中窜去,中途还不忘转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不明所以的萧弃显得无所适从,口中不禁嘀咕,道:“一开始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比翻书还快。”随即目光随意扫向一旁,见那小白鼠仰面昏睡在地,小肚皮一鼓一鼓的,颇为憨态可掬。 他新奇之下将其捧于手掌之中,甫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慢慢的脸上的笑意敛去,不由呢喃道:“那白狐与妖狼不会都冲着你这小家伙来的。”萧弃歪着头一阵打量,最后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咕噜。” 突然他的肚子响了起来,萧弃不禁想起被自己砸烂的烤鸡,于是摸着肚子长声哀叹,道:“我的烤鸡啊。这剩下的吃食也没点油水儿,叫我如何下咽啊。” 他苦恼地晃着脑袋,不过无意间瞥到冷月天狼时,眼睛顿时大亮,是以也不管小白鼠,将之顺手扔在一旁,便迫不及待地向妖狼走去,一边走儿还一边嘟囔,“嘿嘿,这下又有肉吃了。” 靠之近前,萧弃拔下巨狼额头上的飞刀,就顺手为其放血剥皮,清理内脏,接着又找了些木柴,挑了几根架起烤架,随后将狼肉固定在烤架上,烤起肉来。 等到狼肉滋滋作响,不忘往上撒些佐料,待肉烤得金黄,一股浓郁的肉香不停地挑动他的味蕾。 “嗯……好香。” 他迫不急待地割下一块大腿肉,急忙送入口中,“哇,好烫,好烫。嗯,这肉蛮有嚼劲的。” 就在他享用这顿大餐之际,那只原本昏睡的小白鼠慢吞吞地爬起身来,鼻子不停地耸动着,闭着眼顺着气味就向考架下的炭火堆走来。 萧弃见此一幕有些哭笑不得,道:“死老鼠,你还想来个自焚怎么地?想让小爷吃顿的老鼠肉?滚蛋,就你这三两肉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说罢,就一脚将它踢开。 小白鼠旋即连翻带滚地跌了几个跟头,这才朦胧地睁开了绿豆大地小眼睛,迷茫地左右看去。 当它看到萧弃的一瞬间,顿时兴奋地一声吱叫,紧接着一个跳跃就跳在了萧弃的肩膀上,小脑袋帖着他的脸颊不停地蹭着,那股亲热劲就仿佛像是抱着自己久别的情人一样。 萧弃对此汗毛都竖了起来,面露恶寒,道:“我说你这家伙也不知是公是母?先声明一点,母的我勉强接受,要是公的,你就给我死远点儿。” 说罢,他的脸色霎时阴沉一片,心中不住吐槽:“啊呸,我还期待一场人妖之恋咋地?不,一定是前世时聊斋、白蛇传什么的看多了。” 思极此处,他便立马改口道:“呸,母老鼠也不行啊。” 于是萧弃默默抓过肩头上的小白鼠,装模作样地朝其腹下这么偷眼一瞧,小脸慢慢耸拉下来。 “嘁,公的。公的还打扰小爷吃肉,你给小爷我死远点儿。” 话音落下,他随手一扔,拍了拍手,小白鼠顺势就撞在了树干之上,数息时间才滑落了下来。 小白鼠倒是执着,一晃脑袋又窜到萧弃的肩膀上,一双小眼睛亮晶晶地瞅着烤架上的狼肉,并急促地叽叫数声,声音中带着急切与渴望。 萧弃也不理它,只顾得自己大块朵颐,而小白鼠它那一双碧绿眼瞳就不停地在烤肉与萧弃之间来回转动,每当萧弃吞咽下一块狼肉时,他肩膀上褶皱的衣料就被抓紧一次。 那种垂涎欲滴的吃货模样,让萧弃对它也更多了一分喜爱,所以也就不在逗它,割下一块肉,分予它一起食用。 小白鼠捧过烤肉就幸福地眯起了桃花眼,猛地一口咬了上去,并不停咀嚼着,当肉味扩散味蕾的瞬间,那副样子既显得新奇又陶醉。 “哇,好香,好香。相见即是有缘,见者有份,不如就分予老头子一份。”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洪亮豪爽的大笑声,其声由远及近,速度非常之快。 萧弃闻声就见一道道模糊的人形虚影成成叠叠,又于一走一停间消逝,那瞬移般的身法怕是转眼即到。 “缩地成寸?来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萧弃心中一突,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怕就怕来人乃是皇朝的鹰犬,为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可还不待他细想其它,眼前就蓦然多出一张老脸,吓得他条件反射般地一拳就打了过去。 那老者脸色一僵,手段倒也了得,身体瞬间化作一尊泥人,随着一记重拳,化成为一堆烂泥瘫软了下去。 “什么?”萧弃一惊,忙戒备起来。 而随着老者的身形再次显化,却已然出现在萧弃的身后,只见他揶揄一笑,伸手就欲拍向萧弃的肩膀。 刹那之际,小白鼠呲牙发出一声叽叫,便化作一道淡淡的白芒直奔老者的面门抓去。 老者看得分明,这分明是对着自己的一双招子而来,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萧弃的脚下升起了一圈土黄色光圈将之笼罩在其中。 恰时,小白鼠撞在了光壁之上,随即晃着脑袋滑落在地,头昏目眩。 “萧小子,你想杀了老夫不成?还懂不懂得尊敬长辈啊。”老者气急败坏地跳脚骂道。 萧弃看准来人,惊呼道:“付老头,怎会是你啊?”随即又注意到围困自己的光圈,又是大吃一惊,心说:“这莫非是‘画地为牢’。”随即看向老者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便脱口而出道:“难不成老头你是地位阶天人境的强者?” 老者抚着那短小的胡须,难掩面上的得意之色,“呵呵,前不久老夫遍览高山大川偶有所悟,这才突破鬼仙阶段成就那天人之境。” “怎么,小子,莫非你想拜老夫为师?” “可惜呀,看你武道上的成就,你修仙的潜力恐怕已然耗尽了。 “你小子也就不要妄想了。” 听他这般得意的吹虚,萧弃也不是吃亏的主,故作一声叹息,忍不住嘀咕道:“顿悟?连你这种老不羞也能遇到传说中的狗屎运,这还有天理嘛。” 老者何等人,哪会听不到他的低喃细语,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可硬是拿萧弃没办法。 说起数年前,付青闫给萧弃打造飞刀起而相识,因缘际会送予一坛百花果酿而相交,短短时间俩人反而成了忘年之交。 “哼,你当地位之尊是路边摊上的大白菜?”付青闫故作不满,心中却吃味不已,“你以为世上都如你这小子一般变态,年纪轻轻就步入武道金身之境。” 付青闫却不知,萧弃的一身武道修为却是血脉融合附带给他的,并没有一道不昧灵光融于穴窍化为灵元供于己身,用于脱变金身之用,而是以三千道不昧灵光为修仙打上了无上根基。 如若付青闫知晓这一切,非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让萧弃拜入他所在的门派宗门不可。 付青闫说罢,挥手撤去光圈,看得一旁的萧弃咋舌不已,想想挥手间就能困人于方寸之间,这是何等伟力啊。 “咦?” 付青闫再一次仔细打量萧弃发现不对劲了,忍不住问道:“我说你小子一时间不见,怎么身上这么大的戾气?” 萧弃闻言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坐于烤架旁拿起插在烤肉上的飞刀,割下一块默默咀嚼着。 付青闫也不讲究,在其身旁拂地而坐,伸手撕下烤架上的一条前腿,咬上一口点了点头,又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一边喝一边大口吃肉,直吃得满嘴流油,真真是美得很。 良久,吃得差不多了,萧弃才将这些天的遭遇,包括背后的由来和一些猜想事无巨细地向老者娓娓道来。 付青闫听闻这些日子里萧家发生的事,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不禁感慨道:“萧小子,你也不要太过心急,以你母亲的身份,料想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不过你们兄妹恐怕……” “据老夫了解,从当今国主以往的强势作风,断不会承认你们的身份。” “再加上独孤家至今态度不明,怕是皇家暗地里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呀。” 接着付青闫好似想到了什么,指着车厢。 “别说我这老家伙不厚道,我看你那妹妹年岁不大,过几年除了至亲之人,想必其它人也认不出她的出身,老夫愿收她入我太玄宗门墙,你看如何?” 萧弃知道官府通辑,若是兄妹一起难免成为重点关注对象,好在萧灵儿还小很少在外面露面,付青阎得罪大乾皇朝的风险较小,若是将他也收入门中,那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难免不将太玄宗推至皇朝的对立面。 萧弃心中感激,嘴上却道:“太玄宗?天下九宗之一的那个太玄宗?啧啧啧,想必老头你的身份不简单?可我不明白的是有这一层身份在,你又何必存身世井做一普通的打铁匠呢?” 老者被萧弃看得难受,“呵呵,你小子不用试探老夫,吾乃是太玄宗的管事长老,下山本就是为了渡过历心之劫而来。” “你放心,这次老夫突破重归山门必将升至首座长老,到时分予一峰作为道场,你的妹妹也将成为我付青闫座下的大弟子,总之不会让你的宝贝妹妹受委屈就是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好,罩得住灵儿就好。”萧弃松了一口气。 这话听得付青闫心惊肉跳的,指着萧弃不知说什么好,谁知这一瞧,口中不禁惊呼,“这、这是寻宝灵鼠?” 付青闰几乎本能地就想伸手抓去,不过看到此鼠依附在萧弃的肩膀之上,又讪讪地收回了手掌。 “你小子当真是好运道,连这种世间少有的灵种都能让你遇到。”说到这里,付青闫的那张老脸不停变换,纠结、嫉妒、不甘,甚至还隐藏着丝丝杀意。 对面的萧弃都不禁心中一跳,差点先行动起手来,他一直信奉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不过一想到付老头的修为,便强自忍了下来,只目光幽幽地定定看着老者。 好在付青闫很快平静了下来,竟然陷入了一种不可明状的境界当中,只见他面上宝光盈盈,身上透露出一股平澜无波的庄严气度,飘逸脱俗若那谪仙降世一般。 此地同时也风云骤起雷鸣相奏,天空中不知来处,突然降下灵池虚影于付青闫头顶三尺之上,道道土属性灵力灌顶而入。 良久,待灵池虚影渐渐隐没,付青闫睁开了那乌亮深邃的眼眸,沉默片刻,既而叹声道:“得失之间有大造化,一朝顿悟竟省我十年苦修。” 然后歉然地看向萧弃:“萧小子,老夫如今酒足饭跑也就不多留了,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说着,抛给萧弃一枚令牌,走向车厢,掀起车帘,弯身抱起还在昏睡的灵儿。 细一打量,得见如此精致可爱的娃儿,付青闫少有的面露慈爱之色。 随后,解下酒葫芦向天一抛,黄色葫芦上泛起莹润的光芒,无风自涨,付青闫就怀抱萧灵儿飘然踏上葫芦,便倏然乘空而去。 萧弃呆呆看着葫芦远去的方向,这时远处的天空中隐约传来付青闫的歌诀,“大道无穷有三千,仙来一去永不还。去伪存真百万年,无怨无悔是混元。萧小子,我们再会了,哈哈……” “死老头,这个时候还和小爷玩这一套,虚伪。希望你能保护好灵儿,它日再见,如让我萧弃发现灵儿受了半点委屈,到了那时,看小爷不将太玄宗搅个天翻地覆。” 不知过了多久,萧弃仍在此昂然挺立,眺望萧灵儿远去的方向,身上不觉透露出一股孤独悲凄之感。 “灵儿,别怨哥哥,哥哥答应你,再见之日就是我们一家团聚之时。”这是萧弃临行前的呢喃。 第二十八章 死里逃生 萧弃回到车马前,只少许沉默片刻,便掀开车帘将昏迷中的张龄之背在身后,沿着小路进发。 随着萧灵儿被付青闫带去了太玄宗,萧弃已无后顾之忧,便决定到了前方小镇,就欲与张龄之分道扬镳,但好歹主仆一场,他给张龄之准备了许些钱财,足够其后半生过活。 “叽、叽叽……” 须臾,小白鼠背上毛发蓦地竖起,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冲着萧弃不安地发出示警,小爪子连指他的身后。 萧弃心弦瞬间紧绷,慢慢回身,锐力的眸子扫视左右,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小白鼠急了,吱呀乱叫地再次重复方才的动作。 萧弃心头虽然疑惑,可是更相信自己的灵觉,再加上刚刚经过离别苦绪心情烦乱之故,也就没将小白鼠的反应太当回事,接着沿路继续行去。 不过萧弃却不知道,他与妖狼的一战,不仅引来了付青闫,更引来了一个大敌,并且就身在咫尺之地。 霎时间,原本陷入昏迷的张龄之骤然睁开了双眸,两道妖异的惨绿色光芒在其中一闪即逝。 “萧弃小儿,你上当了,看你这次还不死。”随即一道男女混合的诡异嗓音从萧弃背后的“张龄之”口中响起。 说话的同时,“张龄之”发生巨变,面上逐渐消瘦,干瘪,转眼整个人竟成了一具干尸。 霎时,一身血液精华为引开始在干尸的头顶汇聚凝缩。 “什么?” 萧弃脸色陡然一滞,可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血球轰然爆裂,刹那之间血浆弥漫,以百倍千倍的体积剧增着,如滂沱的激流任意肆虐。 而在血色激流极速扩散之间,外界竟形成了一座半球体的血色结界,将这一片空间笼罩,当然也包括萧弃本人。 幸运的是小白鼠见势不好早早退避,躲过了这一劫。 “呵呵,你终于落入了老娘的手中,我看你这次是否还能像以往那般幸运。”说话间,一位穿着一身红色衣裙的秀丽女子飘然从空中降下,且手结印诀,口念秘咒,秘展了一门强大鬼术,待秘法完成,立即急声令喝道:“血域结界,爆。” 心中警兆连连的萧弃万不会想到,会有人在他与巨狼相斗的恰当潜伏在一旁,并伺机在张龄之身上下了手脚,成了施展结界的阵眼。 随着那声“爆”字,萧弃浑身上下陡然多出一股强大的重压,而且随着结界的迅速缩小,那种挤压力就如同山岳压在身上一般,让人难以承受。 “啊!” 为此萧弃发出一声悲啸响彻天地。 此等风弛电掣之间,使他全身青筋爆突,眼中有血丝弥漫遍布,整个人好似被巨人紧攥手中,欲被捏成一团肉饼。 “是谁?是谁?施以这等辣手欲要致我于死地。” 萧弃心中疯狂咆哮,他不甘,他愤恨,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慢慢转头看向了结界之外,当看到那道熟悉的丽影时,心中愈加激荡难平,不禁生出一股绝望之情缭绕在心头。 “爹,娘,这次孩儿恐怕要先二老而去了。灵儿,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宛儿……”最后,他脑中泛现一道身影。 恰到这时。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直入云霄,气浪推波如潮,吞噬着周边的一切,眨眼之间近千米内的丛林化为废墟。 而为躲避余波,升至高空中的倾十一娘发出一阵畅快地大笑,“哈哈,萧弃,临死之前好好享受这场盛宴。哈哈哈……” 就在倾十一娘意气风发之际,一只小白鼠悄然从废墟中破土而出,一双豆大的碧眼焦灼地看向眼前的人形生物,而此人不是萧弃还能是谁。 只见此刻的他浑身浴血身无一缕,真真的皮开肉绽,连一块好皮都找不到,有的地方基至隐隐看见那森森的白骨。 惨,无比的惨烈。 小白鼠身至萧弃近前,人性化地一下子瘫坐在地,两只前爪抹了抹那簌簌流下的泪珠,碧绿的瞳孔中满是悲伤,似是对一位伙伴即将离去的追悼。 “砰、砰砰……” 孰料这原本焦灼的身体之中,那颗早已没有动静的心脏又开始跳动。 小白鼠动作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之事,既而霍然爬起,豆大的碧眼中掠过狂喜之色。 而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就见萧弃浑身浸染的淡金色血液如有灵性,伤口处隐约流转金色的氤氲光华,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使其迅速愈合。 这出现的金色光晕不光乃是血脉之力使然,造化金珠也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为血脉之力提供了力量来源,激发了它原本的潜力,才有了此前所见到的诡异一幕。 小白鼠聪慧非凡,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随即施展出自己的本命神通“灵归墟界”,很快面前出现一圈旋涡式的空间波纹,眨眼裂出一道缝隙就将萧弃吸入其中。 说来也巧,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倾十一娘瞧个正着。 “这是、空间神通。” 倾十一娘凤目圆瞪,既而又面现狂喜之色,心说:“这小白鼠不知是何异种竟如此了得。得到它,一定要得到它。” 而小白鼠嗅到异常气息,惊叫一声,小爪子奋力撅土,随即整个扎入其中。 几乎在这同一时刻,一道红色残影疾空掠过,一只利爪抓破虚空,却没能留下小白鼠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没入土层深处消失无影,而没有丝毫办法。 “不。只差一点儿,该死的。” 倾十一娘气急败坏,一双阴厉的眼眸透过懊恼之色。 若是能抓住这只拥有空间天赋的小白鼠,并以控魂之术长久奴役,以这只小白鼠的成长潜力,它日必将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可是天不违人愿,却在临门一脚而马失前蹄,欲求之而不得,那种抓心挠肺的心情谁人能懂。 “啊!” 她最后在气愤之下,一声震破长霄的鬼啸在天地间回荡。 时间流逝,转眼七日过去了。 一处地下深层的逢缭之中,萧弃昏躺在一处细软的草蒲之上,一只小白鼠不安地围之窜动,吱吱低鸣,凄切哀婉。 这些日子里,小白鼠常以野果的汁液喂服萧弃,其中不乏天材地宝,如人形宝参、三彩灵芝、地元果、天心莲藕、月灵元液等,将小白鼠这些年留存于空间中的存货几乎全部给消耗完了。 不过萧弃却没有一点似要苏醒的征兆,现在小白鼠倾尽所有已无计可施。 而萧弃现如今的情况极其少见,乃是过渡消耗了血脉本源之力所致。 简单来说,他这次身受重伤已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可拥用半圣精血的他,妄想以一介凡人之躯行仙人伟力来恢复伤势,导致肉体所蕴含的肉身精气极度损耗,乃至亏空。最后又没有有效的外部补给,倘若没有造化金珠关键时刻护持一二,恐怕他早已身死多时。 时至今日,小白鼠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施展神通将萧弃收入灵归墟界之中,忙迅疾地绕出鼠道迷宫。 待小白鼠出得洞穴,就直奔向万兽林内围而去,一路上它专挑相对熟悉的隐秘荒林疾行,以便避开一些强大的妖兽。 期间,小白鼠还要采摘一些野果供二人裹腹,实为坚难。 不过十余日,小白鼠来到一座未知的深谷之中,行至一处相对较为隐秘的低洼地。 小白鼠来到一块拥有鼠族标记的“巨石”前,努力将其搬开,赫然露出一处神秘的洞口,里面黑压压的看不真切。 小白鼠为此却毫不迟疑,纵身一跃,转眼不见了踪影。 转眼又是月余,转瞬即逝。 在地下一处深不见底的地层岩洞中,其长千丈,约三丈宽余,洞中石壁呈五彩光晕,流光异彩,当真是一处迷幻的神异之地。 恰在这时,就见一只小白鼠从一处孔洞处挤身而出,先是为此兴奋地叽叫数声,似在发泄这些日子里的苦闷,随即又化作一道白色闪电,四处寻觅去了。 不久,小白鼠来到石洞的尽头,身至一处高台之上,放眼望去顿觉豁然广阔,入眼的是一团团五蕴华光,似一朵朵彩云在飘荡慢舞,其下是一片明透乳白的湖泊,湖面上燃起如波的光焰,内敛而夺人心魄,偶尔荡漾起焰火,如女子曼妙的舞姿美不胜收。 而在湖泊的中心处,一朵妖冶生姿似又透明的莲花映出奇异的五彩光华,其美相信世间无一种花可比,任何优美动人的词句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韵。 第二十九章 地心火莲 此莲名曰:“地心火莲”,生长在地层核心之中,需以地心母气与地心之火的精华交汇近万年,才会洐生孕育成的无上珍奇。 而据说此莲可使凡人脱胎换骨,化为琉璃净体,铸就练体无上根基。 但想获得此等奇宝,需得首先进入地心层之中,然而这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 不说地位阶的修士已是这方大陆的翘楚,就算真的有天位阶强者来此,最后也得无功而返。 这其中的原因,全因大地深层就如那深海一般,有着别人难以想像的强压,深海多说深至万米,而地面至地心层却足有百万里之遥,可想而知深入地心层需承受怎样的重压。 传说万年之前,一位天位阶的上古仙人下界而来,欲入地心层采其地心火莲,为其后辈重塑修行根基,可最后哪怕他凭助极品仙器的威能,也拼得丢了半条命才冒死取得重宝。 后来,他的那位后辈借此机缘得以重塑根机,仅数年之后,一经出现,便接连挑战了当时各大宗派的顶级天骄,战至数十场竟无一败绩。 此事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很少被人提及,但地心火莲的功效确是世间难求的奇珍异宝。 小白鼠迷恋地看着地心火池中的宝莲,心神渐渐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寻宝灵鼠以寻宝而得名,视宝如命,誓要寻找到世间最珍贵的奇珍。 许多年前就曾有一只寻宝灵鼠,它对宝物的执念更甚其它同族,为此取得了世间无数宝物,到最后,它对一般的天材地宝已提不起多少兴趣了。 有一天,那寻宝鼠偶然听闻了上古仙人之事,对此它极为向往与痴迷,竟将目光锁定在了地心层之中,誓要得到传说中的地心火莲。它经历余下百年的光阴,可最终老死未能见到心中所望。好在它留下后代,经过世代繁衍和后辈的努力,才有了接下来小白鼠入得地心层中的一幕。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寻宝灵鼠一族被盛名所累,到了小白鼠这一代,其族人恐怕已经所剩无几,可能小白鼠将是炎黄大陆最后的一只寻宝灵鼠。 话归正题。 不久后,小白鼠收回思绪,展开虚空通道,将萧弃从灵归墟界中放出,落到高台边缘。 它不舍得看向火池中的地心火莲,一下子瘫坐在地,口中发出几声不甘地低咽,似是在说:“完了,几代先辈们忙活了数千年,全便宜这小子了。” 小白鼠无奈爬起,又瞅了瞅仍处于昏迷的萧弃,目光一坚,既而又施展出天赋神通“灵归墟界”。 只见地心火池之上,虚空瞬间模糊,渐渐呈现出淡淡的旋涡波纹,其间随即生成一道裂缝,缝隙张开成人高低的口子,便缓缓向下方的地心火莲罩去。 这一刻说得简单,但对小白鼠却是极大的挑战,这种远距离操控空间的能力,还是小白鼠第一次施展。 在小白鼠全力操控之下,空间旋涡中产生一股强力的吸扯力,只听“啪啦”一声脆响,莲径应声而断,留下了根径于地心火池之中,而地心火莲随着那股吸力眨眼没入空间旋涡之中。 小白鼠见此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它重施神通,空间波纹再现,将映有五色华光的地心火莲小心地放了出来,并渐渐飘落。 就在与萧弃的胸膛相触的一霎那,如一株冰莲遇水而融,似柔水一般的生命精华渗入他那干枯的肉身之中,流经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使其身躯慢慢盈满润足。 不过当生命精气流至脏器之时,心脏中那滴似火焰般跳动的金色精血,仿若化作了饥饿的猛兽,凶猛,暴烈,来者不俱地抢夺吞噬,从而使得这滴散发着苍茫久远的妖血看起来越发晶莹灿烂,皇者气息也越加浓郁。 时间消逝如流水,地心火莲似扎根在萧弃的身上,随着它药力的侵入融合,肉壳在点点的凝实壮大,精气充实,难以想像其中蕴藏着怎样强大的潜能。 但也正是莲株内少了生命精气的压制,地心火莲终于呈现出它的本源能量。 须臾之间就涌现出大量蕴含毁灭性质的精纯焰火。 此刻的火莲不同于地心火池中那近乎透明的焰波,其表面燃烧着更炙烈狂暴的白色火焰。 “滋滋……” 转眼,萧弃身上的皮肤就被烧焦,甚至有一股肉香飘散开来。 这一突然的变化,令小白鼠骤然间防不胜防,豆大的碧绿眼眸都瞪大了一倍。但此等变故,它一时半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危机降临的时刻,造化金珠有灵化作流光破出紫府,冲天而起,直入云朵状的地心母气之中,随即一股巍然庞大的吸力陡然生出,然后五彩气团以金珠为中心形成愈加庞大的气旋,只盏茶的功夫,射下一道金色光柱,笼罩住下方的萧弃,股股造化精气如入得干涸的大地,润泽他的肉身,焕发出新的生机。 但于孕育万载的地心火莲岂容被轻意压制,它就如那雄壮威武的雄狮狰狞可怕,所过之处任意肆虐,简直凶烈霸道之极。 一时间焚烧破坏之力竟比造化精气修复的还要快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形势已对他越来越不利,随时就有丧命的可能。 就在这紧要关头,萧弃心脏中的那滴精血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甚至透过金色华光能瞧见那颗充满活力的心脏在跳动。 传说大日金乌乃是太阳星辰所孕育的顶级先天魔神,是先天便能运使太阳真火的王者,虽然萧弃只融合了它的少部分血脉,又岂能被轻意烧死的。 此事一波三折到了如今,没想到最后这股火焰能量反而成了推进血脉融合的一服良药。 小白鼠怔怔地目睹了这一切,回想之前那一幕幕发生的奇异变化,那斗大的碧眼似要告诉世人,鼠爷被惊呆了。 又一连十几日过去,小白鼠不由摸着自己扁扁的小肚馕,苦恼地看着仍未苏醒的萧弃。 它空间中的食物已经所存不多,不能在这里多待了,否则加上攀爬出地层的时间,它非得饿死不可。 小白鼠最终含泪看了他一眼,无奈奔向地层隧道,向外出的洞口而去。 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一人一鼠在地心层中引发的变故,竟使得炎黄大陆频频震动,一直被视为不祥的预兆,且一度让平常百姓恐慌不已,纷纷拜神求仙。 各个城镇村落拜神仪式大行其事,无数庙宇一时香火不断,隐隐有大兴之势,喜得各个阶段的神只们不明所以。 但很快遭到皇朝的威慑镇压,向世人展示了皇权的至高威严。 而各个宗门留存世间的大能们纷纷捏指掐诀,却算不出丝毫有用的信息,就派遣弟子以下山历练的名义查清这次诡异事件的源头。 众派弟子领命于世间奔走,可害苦了世间的一些妖魔鬼祟,一时间炎黄大陆纷乱不断。 …… 一晃三年过去了。 在此期间小白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到地心层来看望萧弃,每一次也都会留下不少天材地宝与坚果类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一日,地心层中的那座高台之上,一位身无片缕的青年骤然睁开了一双迷茫的清眸。 “这是?” 第三十章 两仪净火 此子眉如远山、目似朗星,面貌可谓清奇俊秀,搭上乌黑的长发长及腰间,以及冷硬线条的颀长身躯,真如天地雕琢一般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拥有一股不凡的风骨气度。只是可惜唯多了一股野性的阳刚气质,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种别具一格的“瑕疵”,仿佛这种“残缺”之美,乃是上天刻意的杰作。 “啊,我这是怎么了?” 男子双手捂着头缓缓坐起,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色彩缤纷的奇异之地,目光变换,首先入眼的是一片侵着五色莹光的云彩,其次是一片湖泊,不,准确来说是一片倏然荡起微波的火池。 “难道这里是死者的轮回之地吗?” 男子蹙起眉头,眸中即有新奇也有忐忑,更是对未知心怀一丝恐惧。 “这、这是我的身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子不经意间看着自己的双手和身躯,最后震憾地发现,自己竟从少年成了青年的模样。 他难以置信,随即他试着摸向自己的脸庞。 “叮当……” 无意间碰到了脖间的铃铛挂坠,发出一阵轻微悦耳的脆响。 男子低头拿起铃铛,其上还窜有一枚颇有古朴韵味的戒指。 “我还没死?岂不说、我萧弃还活着。” “哈哈……” 他发泄般的肆意大笑,脑海中却映出几道身影,笑着笑着两行泪水不觉滑过脸颊。 少顷,萧弃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才发现身上竟无半缕衣物遮身,不禁老脸一红,赶紧捂住下身,随即又做贼心虚般地左右瞅瞅,见此地甚是凄清冷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他从空间戒指中挑出一件长衫,但照比一下自己的身材,遗憾地发现衣衫瘦小,根本就不合身,最后无奈只好往腰间一围,遮掩住下身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而接下来,萧弃满脑子都是围绕着两件事,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长大了?期间又倒底发生了什么? 他感受着身体与以往的不同的变化,抬起自己的双手,忽地渐渐握紧,那种力量简直给人无与伦比充盈之感,似乎一拳打去,能打破一切的束缚与阻碍。 那种肉体上的根本性蜕变,让他一身筋骨皮肉、脏髓血液,通莹得泛着微微金芒,且拥有海量元灵精气蕴含其间,整个躯体充满了生机勃勃,通透晶莹得仿如琉离一般毫无瑕疵。 此等变化拥有不漏金身的全部特性,但又有所不同,仿佛超脱了这一标准,尤其是他这一身流淌着凝炼如贡的金色血液,似被换血洗髓了一般。 “连修为也硬生生地推至到了金身境巅峰了吗?不对,我好似忘了什么。” 既而,他凝神静气调动识海中的精神之力,经过一番探查过后,发现心脏中的那滴金乌精血已经消弥殆尽,不见了丝毫踪影。 随之当心神视野继续探至丹田之时,却发现气旋竟已壮大了十数倍。 不但如此气旋下还莫名多了一团儿金白分明的火焰。 就待他再探查之际,刹那之间此火又变得混沌不清,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然也分不清它究竟拥用怎样的颜色。 萧弃收摄心神,慢慢探出手掌,一簇火焰于食指尖燃烧,看着火苗,他不觉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说我觉醒了传说中的‘太阳真火’,这绝无可能,可若说是太阳外围普通的太阳之火嘛?还到是还有几分可能。”他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蓦地眉头一锁,面露几分迟疑之色,心说:“这也不对啊,太阳之火怎么会是两色火呢?” 无意之中,他瞥向了高台下的那方火池,看到那乳白色的奇妙焰火之时,心中若有所思。 “色呈凝脂,积如湖泊,形如江涛潋滟,动若摇曳花火。这是、这是有着地火之称的‘白莲净火’?莫非我气海之中的灵火与它有所关联不成?地火?地心,是地心。见鬼了,那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萧弃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无奈叹道:“唉,罢了,罢了。既以成为事实,还是想着如何出去。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先给本命之火起个称号。嗯……有了,血脉中孕含太阳之火,乃是天火,而这地心中的白莲净火,喟之地火,天地谓之两仪,而天地相融之火必是净世之炎,不如称之为‘两仪净火’较为恰当。” 他也不管真相如何,便为本命之火取了称谓。 萧弃哪里晓得,就在他的血脉蜕变功成之际,丹田中初生的太阳之火突然暴动,妄想以地心火莲中的白莲净火来壮大本源。两火相争,随以他的身体作为战扬,若当时没有造化金珠及时的抚平镇压,他早已身死道消化为灰灰了。 一切都好似在机缘巧合之下注定的,两火原本彼此消耗,本该一方吞噬另一方的,可莫名的两者竟达成了平衡,更在消磨欲亡之际完成了最终的同化,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火焰。 “咕噜。” 萧弃突然捂着肚子。 “好饿啊。” 说着,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包袱,掏出一张大饼试着咬了一口,结果硬是没咬动,气得他在石台处敲了敲,竟发出“当啷”之音。 “这么硬,怎么吃啊? 萧弃皱着眉头有些懊恼,随即四处打量,看这里有何吃食。 “咦?这里怎么会有食物?还是些坚果和补药。” 他当即上前拿起一棵灵药,先是有些不解,接着眼睛一亮,凭此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不由激动道:“这里一定有通往外界的通道。”话音落下,他也顾不上饿肚子的事情,疾步向石洞中奔去。 半响。 萧弃愣愣地望着头顶处一个只有头颅大小的孔洞,懵了。 随着流逝了不知多久。 一个人面对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希望,那种痛苦就像等待死亡的临近,一步步逼近你的身边,让人不觉间迷茫其中,仿佛陷入黑暗中的迷雾在不停的引导你走向深渊。 某日,石洞上的那处孔洞终于传来磨砂声,并陡然映出一双碧绿的瞳孔,幽绿得似能发出光来,慢慢得一只小脑袋费力探出,渐至整个身体,赫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它轻车熟路地在一侧墙壁滑溜下来,就化作一道白影顺着通道疾奔而去。 十几个深呼吸的功夫,小白鼠跃出石洞,来到那处高台之上,只一眼便认出那道久违的身影。 可那人腰围布衫,浑浑噩噩地呆坐在石台边缘,双眼无神,只直直地望着下方的火池。 小白鼠豆大的眼睛中泛出泪花,叽叽地欢叫数声。 然后,它慢慢来到那人近前,两只前爪搭在此人的腿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的面庞。 良久,萧弃才似有所觉,稍稍地偏过头来,深陷的眼眶中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瞳愣愣地看向眼前的小白鼠。 一人一鼠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慢慢的,萧弃的瞳孔恢复了焦距,一丝神采在眸中绽放。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掌猛然抓住小白鼠狠狠摇晃起来。 “臭老鼠,你死哪去了?” 摇得小白鼠眼冒金星口眼歪斜,一条小舌头都伸出齿外,随着摇动不停甩动着。 折腾一阵子,他又将小白鼠紧紧抱于怀中,痛哭流涕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再也出不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弃终于收敛住了情绪,提起小白鼠随意打量起来,见它长大了不少,心中有了猜测。 便试探地问道:“小家伙,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小白鼠想了想叫了三声。 “三年?” 萧弃为此有些神色不属地叹息道。 见萧弃心情不佳,小白鼠从空间中拿出些灵果送予他。 而萧弃却木讷地接过果子,目瞪口呆,一双眼晴直直地望着眼前还残留的空间波纹。 口中怔怔道:“空、空间神通。” 语气中满满的羡慕嫉妒啊。 而小白鼠却摇晃着一身的白色毛发,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好似在说:“少见多怪。” 此时,萧弃正心中不平,也许这半个月“牢狱”之灾使他整个人有些神精,得见小白鼠此番做派又如何忍得住。 心间就仿佛有个小恶魔,欢快地扑扇着一对黑色的小翅膀,桀桀怪笑。 就见他笑嘻嘻地将小白鼠捧在身前,且和蔼可亲地说道:“小家伙,我也不能一直这么叫你,混江湖没个名号怎么行,不如我就给你起个名字?” 小白鼠眼晴闪过一抹亮光,连连点头。 萧弃故装思考,少许功夫过后,便道:“嗯……叫来福或来宝怎么样?傻宝、呆宝也成啊。”他说着双眉微凝,一手磨砂着下巴连连点头,似是对自己起的这名字很是满意。 小白鼠却气愤的吱呀乱叫,不停地挥着两只前爪表示抗议。 “做一只小妖兽嫌弃这嫌弃那的,岂知贱名好养活。咦?这手舞足蹈的怎么个意思,控诉我?若不是那一定是在咒骂我了。那这挥舞爪子呢?不是警告就是威胁我喽。哼哼,想换名字那却是妄想,威武不能屈懂不懂啊。” 萧弃暗暗下定决心,于是坚决贯彻自己的信念。 只见他霎时粲然一笑,并带着蛊惑的语气,一脸深切的说道:“小家伙,这名字霸气啊,有深度、有内涵,不仅和你的本领相合,关键是与你的一身气质,就宛如那懒驴配破磨,绝配呀。” “吱……” 而小白鼠气得一声尖锐地吱叫,一下子就跳在萧弃的头顶上作乱,是又抓又挠。 疼得萧弃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疼,疼,我的小祖宗呀,你快停下。哎哟,换、换名字,那不如就叫元、元宝怎么样?” 小白鼠动作猛地一顿,思索了一会儿,眼晴陡然亮了亮,似乎对这个名子很是中意,于是便从萧弃的头上一跃跳了下来。 萧弃顶着一个鸡窝头不禁舒了一口气,然后斜睨了小白鼠一眼,嘴角不屑一撇,嘀咕道:“还元宝呢,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但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一整,态度也立马变得柔顺和善起来,道:“好元宝,快带我出去,老子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 四十余曰后,一处莫名的空间内,一股萧弃熟悉的吸址力传来,骤然袭遍全身。 空间旋涡中撕裂出一道通道,萧弃为此发出一阵兴奋的干嚎。 “哇哈哈……” “老子终于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 紫纹雷熊 话说萧弃终于重见天日,心中难以抑制直欲抒发的激动之情,从而肆意的长啸一声以作宣泄。 “嗷!” 不料伴随来的却是一道愤怒的巨吼。 萧弃面色错愕了一瞬儿,随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 目光所及之下高树林立茂草丛生,那枝繁叶茂的百年苍树似要遮天闭日,阳光只能透过枝条的间隙在地面上留下点点光斑,好一片郁丛丛的森林。 “吼……” 丛林深处,一声兽吼由远及近,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重脚步声,仿若大地都跟着颤抖。 小白鼠望着这突然的变化,转头看向萧弃,目光幽幽,眼里别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那意思好似在说:“你惹得麻烦,你自己看着办。”随即几个跳跃来到一处古树的枝杈之上,便贼兮兮地观望着,好似有一幕好戏即将上演。 只少许功夫,就见远处一只身上环绕紫色条纹的黄色巨熊一下子穿出丛林,期间吼叫连连,音波荡起层层涟漪,威势迫人。 而与此相对的,萧弃却气定神闲,双手抱胸,一副不为之所动的样子。 “咔嚓!” 巨熊似被他这副作派激怒了,扬起手掌拍断挡路的巨树,以作威慑。 “哈……” 萧弃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咸鱼模样,随意耸了耸肩膀,一手捂着口鼻竟还打起了哈气。 不过这番动作虽有挑衅之嫌,却也不是单纯的无脑之为。 殊不知萧家存储的典籍中对炎黄大陆出现过的大部分妖兽都有着详细的记载,他对此知甚详。 此熊名日:“紫纹雷熊”,先天便能掌控雷电,且因脚掌上长着六个尖利爪钩的趾头,所以又称“六趾熊王”。此熊力大无穷,在力量上鲜有妖兽能与之匹敌,但与之相反的,它也有弱点,比方在速度上,照比其它同阶妖兽就相差一些。 若针对此熊的弱点,就算杀之不易,避之锋芒却也不难,所以萧弃并没有被它的威名所慑,反而暗暗不惊反喜,眼底迸发出一丝炙热的光芒。 之所以如此,全因他这几年的遭遇所致,一连三番的变故,让他心中憋足了一团火儿。 再加上他的修为乍然突破到半步人仙,自信心爆膨,只待他领悟独属自己的意境,便可独步青云,晋升至让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别说这时来得是一只拥有顶尖血脉的妖兽,即便是堪比地位阶的妖仙,萧弃也敢与之斗上一斗。 只静谧一瞬间,巨熊迎面奔来,转眼间只相隔了数丈的距离。 “吼!” 紫纹雷熊一声爆吼。 “来的好。” 萧弃面上跃跃欲试,竟露出一抹压抑以久的兴奋神情。 他需要一场原始的大战来泄去心中邪火,也不欲以身法欺它,迈开大步直冲向奔来的妖熊,携豪迈的雄浑气势迎身而上。 一人一熊眨眼相遇,巨熊立起近四米高的庞大身体,一巴掌儿如泰山压顶一般猛地拍去。 “呼!” 熊掌间形成的剧烈的风压,登时吹得萧弃面皮都不由抖动开来。 因受到掌风的影响,萧弃视线受阻,仓促间双手交叉,当即向上架去,便欲试试这妖熊的力量。 但听“轰隆”一声,霎时此地尘烟四起,萧弃整个下半身陷入了地面。 但这三年他也不是白过的,随即浑身一抖,双掌猛得一拍地面。 “砰!” 萧弃应声而出,可恰到这时妖熊的另一巴掌转瞬即到,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横扫了过来。 与此之际,他因无处借力而躲避的恰当,分明从那妖熊的双眸中看到了鄙夷之意。 “砰!”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乍然响彻林间。 接着一连窜撞击声,途中撞断了数棵古树,最后在一棵树干上滑落,接着只听“哗啦”一声,随即落叶差点将他掩埋。 而萧弃只感觉胸腹处一片发麻。 对,仅仅带着一丝疼痛罢了。 只是他被那双鄙视的眸子给刺激的不轻。 想他刚出得“牢笼”,就被一口畜牲给鄙视了,这让他如何肯忍。 为此萧弃缓缓爬起,期间一双眸子却始终盯着对面的妖熊。 “啊!” 接着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对妖熊发起了冲击。 紫纹雷熊挑衅般地低吼一声,但那双眸子罕见的透过一丝谨慎。 等萧弃近得身来,妖熊眯起了熊眼,看准时机又是一记重重地拍击,伴随着一声呼啸。 “嗡!” 霎那间,熊掌间的劲风竟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凌冽的似能破碎这片虚空。 就在这关键时刻,萧弃也真是了得,竟只凭借肉身之力,在猛烈突进之下及时止住了身形,躲过了掌击,动静之间仿佛羚羊挂角一般精妙绝伦。 “哼!” 萧弃冷哼间目光微凌,脚刚一落地,扭腰转胯,一个转身就踢出另一脚,动作一气合成,干净利落。 这一脚,当即踢在了妖熊的裆下,萧弃只感觉一团血肉瞬间破碎。 妖熊一个趔趄后退一步,站立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倒去。 “嗷!” 一声难以形容的剧烈惨嚎响彻天际,一时间惊起百里方圆内的惊鸟飞窜出冠木林中。 萧弃嘴角一抿,划过一抹邪笑,眼中那报复的快感一览无遗。 那一脚,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它。 确如萧弃所想,他的挑衅彻底激发了妖熊的凶性,在其斜身倒地的瞬间,一只熊掌仍以不可思仪的角度拍出,含怒一掌瞬息即到。 “砰!” 这一击可比上一次的力道还要重上三分。 也存属萧弃得意忘形才受此一击。 但听一声轰鸣。 大地都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如此紫纹雷熊还不罢休,四肢勉强支撑住沉重的身躯,怒从心头起,便仰天张开兽口,一枚雷球疾速成型,电弧在其表面交织璀璨。 “滋滋……” 土坑中的萧弃慢慢爬起,尘土慢慢从身上滑落。 同时,他的眼中终于迸发出一抹杀意的花火绽放。 “砰!” 他运起气海罡元附于双腿,汇聚凝缩,瞬间爆发,正如“惊鸿一现”之名,身形只一闪便没了身影。 而那雷球的速度也是快速绝伦,一道流光眨眼即至。 “轰隆隆!” 雷球疾速膨胀炸裂开来,造成周围近百棵树木化为了齑粉,烧灼的残碴隐隐有着电弧闪烁。 “嗷!” 与此之际,一声痛苦哀嚎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那声音惨烈而暴虐,还隐有绝望之意于其中。 此前,萧弃若还只限于肉身之力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运使罡气与身法的全力爆发。 如果以数据作个对比,萧弃肉身的奔跑极限速度是30米/秒,那萧弃运使“惊鸿一现”的速度就是300米/秒,近乎达到了音速。 画面来到萧弃攻击之前。 百多米的距离,几乎弹指即到。 他踏在妖熊背上,双手倒握玄金重剑,剑身上流光映彩,照映出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庞。 只听一声极为淡漠地低吟。 “去死。” 便狠狠向妖熊的后脑处刺去。 “噗!” 一剑轻意就把这片领地王者的脑袋刺个对穿。 一声惨嚎过后,紫纹雷熊的四肢便支撑不住那庞大的身躯,轰然一声,妖熊一个前倾栽倒在地。 萧弃拔出玄金重剑,顺势在妖熊皮毛上蹭了蹭,清理剑身上的污秽,嘴里还不忘嘟囔道:“这身熊皮不错,正好做一套熊皮短衫和皮裙。嗯,这熊掌更好,这么长时间小爷的嘴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而此地是那紫纹雷熊的领地,有它的气息震慑,短时间内不会有其它妖兽侵扰,萧弃便放心在这里轻理熊掌,准备慰籍自己的肚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将之架在火堆上烤制,至五层熟左右,抹了一层盐巴,不时翻烤。 许是时间久了,萧弃无聊地拄着下巴,不由得陷入了思绪当中。 “三年了,爹娘不知现况道如何了?” 时间流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虚握的手掌下意识地一紧,然而却不由的怔住了,下意识的低头一瞧,竟发现手里空荡荡的,心头顿起莫名之火。 他眸光似电,最后目光锁定在一旁的骨堆之上,只见紧靠旁边的元宝正仰面朝天,圆滚滚的肚皮上露出四肢小短腿,颇为滑稽徒惹人。 见到此番情景,萧弃的内心即崩溃又觉得好笑。 崩溃,是因为自己的劳动成果无故被夺,无法慰藉自己的五脏庙,既而心有不甘,纯以一时气愤不足道哉。 好笑的是,皆因元宝此番状态蠢萌十足,肚皮比腿还要接“地气”,谁能认出此等生物是什么玩意。若将它翻过身,恐怕连腿都贴不着地。 萧弃气得伸手就将元宝提溜到眼前,另一只手好奇地捅了捅它的肚皮,道:“嗬,能把自己吃成球,你也是真有本事。不过嘛,未防你今后肥胖成疾,我就好心帮帮你。” 元宝闻得此言本能的就是一哆嗦,暗觉不妙,赶忙两只爪子搭在一起连连作揖,豆大的碧绿小眼也故作可怜之色,做出一副求饶状。 这副番呆萌之态着实喜人的紧,若是其它人怕是早已原谅它了,可换作三年不知肉味的萧弃,却不会轻意放过它。 萧弃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稍稍屏住呼吸,道:“哼啍,瘦身需良好的生活习惯,是多少少女熟妇可望而不可及的,愿我在下一眼看到你时能有所改变。元宝,走你。”话音未落,他提起右腿,“砰”的一脚,就将之踢飞了出去。 只见那“肉球”落地后,仍帖着地面飞滚啊,在地面上都快摩擦出火星来了。 元宝霎时口眼歪斜,眼珠随着身体的不停转动,一双斗鸡眼儿眼冒金星,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肉球”,萧弃微眯起双眼眺望过去,拍了拍手,正经地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随后,他又架起了火堆,烤制剩下的两只熊掌。 良久,吃饱喝足后,萧弃一边用木签剔牙,一边看向满脸幽怨之色的元宝。 他嘿嘿一笑,上前为其整了整蓬乱污黑的皮毛,口中还不忘无良地打趣一番,“哟,还真瘦了不少哦,起码这爪子能着地了。嗯哈哈……” 不知气得还是羞得,元宝扭捏了一阵儿,夹着尾巴儿转过身,背对起萧弃,似乎以此表示不满。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看你脏得,我领你找个河流湖泊给你清洗一番,可好?” 萧弃正欲起身抱起元宝之际,岂料背对他的元宝那圆碌碌的小眼晴贼光闪亮。 还没等萧弃反应过来,它骤然化作了一抹残影,迅捷如风地闪身而去。 只一会儿,只能遥遥看到它的背影,身后的尘烟整齐地掀起一道线。 萧幸目光敏锐,隐约之间好像看到它带走一片“旗帜”。 他这才感到腰下一凉,低头这么一瞅儿,老脸登时一红,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要害部位,心中急呼,“这可是我唯一能用来遮羞的长衫了。” 顿时萧弃高呼道:“死老鼠,你给我回来,还我的长衫。”说着,他也顾不得害臊,拔腿便追。 可惜此地荒无人烟,一身光溜溜的白皙身影无人欣赏。 第三十二章 觉悟 这曰,萧弃身披兽皮坎肩,腰挂皮裙儿,那一副袒胸露腹赤足裸腿的模样,顿时彰显出几分豪迈狂野之气。 此时他正在火堆前翻烤着一鸡一兔,而一旁的元宝正眼巴巴地瞅着烤肉流口水。 这几日里方圆百里的三彩翎羽冠头鸡与金鼻灰毛兔却是遭了殃,因其较好的口感,几近全进了这俩祸害的腹中。 与此期间,萧弃也为了突熟悉突增的修为,频频寻找强大的妖兽来练手。凭借他那内外一体的不漏金身,竟没哪个妖兽能破其防御。 直到遇到一只千年妖兽“双头魁蛇”,这蛇头生双头,身长十丈,若是发起攻击,两只蛇头一攻一防攻守兼备,又有冰火双系神通傍身,厉害非常,着实让萧弃吃了不少苦头。 对此他也不见丝毫气馁,反而乐见其成,欲以这双首魁蛇习练“狂风疾雨剑”的最后一式。 不过他虽与之交斗数起而进步飞快,但这招“纵横天地”却始终不得其门,像是有一层隔膜阻碍着他一般。 他隐约记得其父萧天齐曾说过,想练成这最后一式,心中需得有一股欲代天刑罚的纯粹意质加持方可成事。 此事说来容易,需得有大毅力之人长期以战斗粹炼自己的心智,才能练就意质如钢的境界,如有一天意志与天地之势相合相契之际,境界自然就到了。 饱餐了一顿后,萧弃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侧头对元宝说道:“走,我们该去会会那条臭泥鳅了,今日我定要打败它。” 行了一段路程,萧弃就进入了那条魁蛇的领地范围。 他也不隐藏身形,就这么大摇大摆,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以那只双首魁蛇的灵觉,隔着老远就知道他这位“老朋友”来了。 “嘶!” “嘶!” 两声刺耳的嘶鸣声从远及近。 “来了。” 萧弃停下脚步,似乎料定那千年妖兽会前来。 而这只妖兽可不是之前遇到的“紫纹雷熊”可比,千年妖兽这可是一道分水岭,这其中的差距尤如天斩一般难以跨度。 何况这只双头魁蛇可是有着一千五六百年的修为,其实力比之武道人仙还要强出三分。 果然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从远处闪来一条残影,于林间灵动的曲直如意,但听最后“唰”的一声,距萧弃对面十几丈远的地方,就见双头魁蛇身形一顿,四目冷厉阴毒地注视着他。 萧弃打眼瞧去,此魁蛇全身拥有黑白相间的鳞片,但头上各有一只幼角却黑白分明,这分明有了化蛟的趋势,恐怕不需百年就能化成一只恐怖的“双首蛟王”。 虽然这独角还幼小,却也初见峥嵘,只见那两只角,一个洁白如玉其上沾有冰霜寒气,一个漆黑如墨其上燃有黑色火苗,皆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随即那双首魁蛇缓缓将蛇身盘作一团,蛇头微低,一股凶恶暴虐的威压席卷八方。 萧弃肩上的元宝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逃也似的来到一处树冠丛中,只露出一双小眼睛,似在为萧弃“掠阵”。 萧弃嘴角抽搐,心道:“吃啥啥不剩,跑得到是快。”随即剑光陡现,玄金重剑出现在手中,持之与之对峙。 双头魁蛇两对蛇眸突然凶戾之色大增,巨大的身子陡然弹射而出,张口露出尖利的嘹牙就欲撕裂眼前这矮小的人类。 萧弃似乎早有防备,凭一招“风中尽雨”瞬间击出四道寒星,绕于魁蛇的四目之间,迫使它只能退避化解来势。 “嘶!” 其中黑角蛇首最是暴烈,激起了火气,张口便吐出一团儿黑炎。 萧弃为此身形一晃,巧妙地躲过。 可下一瞬间儿,又有一股冷冽寒气袭来,蔓延他的脚下,妄图限制他的行动。 危机时刻,他脚下急点,一个纵跃跳出三丈之外,还好躲得及时,要不然他的一双腿就会被“阴煞冰晶”覆盖。到那时将受人以柄,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这次突袭乃是白角蛇首所为,两蛇一体同生,经过千年的熟悉,默契得简直天衣无缝。 正待萧弃暗中松了一口气之时,黑角蛇首似等着他一般,一团儿黑炎随即而至。 此火名曰:“幽冥黑炎”,也是一种厉害非凡的神通。 一冰一火配合无间,一时间竟让萧弃如同猴子般跳跃闪躲,狼狈不堪。 萧弃双眉紧锁,目光始终在两只蛇首之间游移,思虑着对付它的办法。 与此之际,双头魁蛇作势要攻,不料却骤然腾空转身,好一招声东击西,只见一条如若鞭子一样的蛇尾骤然甩出,携裹着烈烈罡风疾速横扫而来。 “砰!” 萧弃一时不察,便应声被扫飞了出去。 双首魁蛇一击得逞,便攻势不减欺身而上。 就在萧弃落地的霎那,白角蛟首幽绿色的眸子泛起腾腾杀意,张口吐出一道阴煞寒芒。 而不及闪躲的萧弃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座精美的冰雕。 “嘶!” “嘶!” 双首魁蛇发出两声兴奋的嘶鸣,看向冰层中的萧弃,冰冷的蛇眸中就像看死人一样。 树冠丛中的元宝见此顿时焦灼不已,可惜它正处于成长期,除了逃跑的本事外,它的空间神通暂时也无法应用于对战当中,实在无力救援。 阴煞冰晶之中,萧弃整个人感到一股蚀骨消髓的阴煞之气,不光侵蚀自己的肉身,冻结全身的机能,更伴随一股阴邪不祥的力量侵蚀他的大脑,欲泯灭他的意识。 精神海中他的意念化身渐渐被黑暗吞噬溶解,似淹没进幽冥,沉沦于深渊轮回,唯留下一点执念不愿舍去。 那其中,有他敬爱的爹娘,调皮可爱的灵儿,温婉俏丽的宛儿,身影交替,曾经的欢乐笑语仿佛一一出现在眼前。 当他再一次听到:“萧郎,你能叫宛儿一声娘子吗?”那种期盼与凄婉的神情,使那丝执念终于荡起一波涟漪,一股强大的求生之念化作无穷波澜浪涛,推没着一切噬人夺魄的黑暗。 外界。 “咔、咔咔……” 最后。 “嘭!” 那冻结萧弃的阴煞冰晶骤然炸裂,露出一身金白的火焰“战衣”升腾不息。 萧弃猛得睁开了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其间满是煞气弥漫,一身杀气更是欲凝成实质。 可畏,可怖。 这时,他慢慢举起手中的玄金重剑,一股守护意念与冥冥中守护苍生的意质呼应交织,随即一把煌煌守护圣剑虚影投射至他的头顶。 他立剑指向苍穹,一股超然的天地之力汇聚萧弃的周身,欲随这一惊天一剑迸发而出。 “嘶!” “嘶!” 双首魁蛇蛇身微躬,略垂下蛇首,两双眸子首次露出惊惧之色,发出不安的嘶鸣声。 两只蛇首压下心中的惊惶,对视一眼,同时微微颔首,顿时它们的独角上,一个闪烁着幽暗晦涩的黑炎,一个泛着晶莹亮洁的寒芒,凝聚起两股恐怖的澎湃力量,转眼蓄势待发。 两相对峙,威压对碰,疾风吹拂,白云变化,竟引起一丝天象的变化,且越演越烈。 双首魁蛇性如烈火,直接率先出手,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一左一右疾疾窜出,以旋转阴阳之势彼此相交,携无量水火之威袭杀奔涌而去。 这一合击之下蕴含狂暴的能量,惊人的余波席卷,形成磅礴风浪卷起无数尘埃。 “杀!” 与此之际,萧弄全身青筋凸现,蕴含着萧弃为此奋斗一生的守护意质,一剑悍然劈出。 “轰隆隆……” 只听一阵滔天巨响,冲出一股炽寒交杂的波涛,滚滚尘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无数草木随风化作了齑粉。 时光流逝,一道身影持剑于飘散的尘沙中缓缓走出。 而那双首魁蛇却无力的倒在废墟中,黑白相间的鳞甲碎裂多处,鲜血狂飙而出。 它见萧弃渐至近前,它的尾巴轻轻地一摇一摆间好似不甘即将迎来的命运。 萧弃眼波如一汪幽泉般淡漠,身上传出一股冷寂萧杀之气,一步一步走向黑角蛟首的面前,持剑而立。 黑角蛇首努力抬首,遂又无力垂落,只来得及望了一眼萧弃,那眼中的怨毒仿佛直入人的灵魂,随后便只残留着对生的渴望与眷恋,既而认命般地闭上了冷眸。 “嘶……” 一声哀鸣于白角蛟首口中发出,眼眸中似是哀求着什么。 萧弃惊鸿一瞥,于那双哀痛的眸中分明看到了一抹死志,却不知哀求着什么。 萧弃心中的戾气一下子消弥大半,握剑的手也莫名地轻颤一瞬儿,“唉,尔等未先伤我丝毫,吾何故伤尔性命。看在你们陪我练剑的份上,吾今曰不杀你。”随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棵药草,道:“这是‘天元七星草’,乃疗伤圣药,便宜你了。”说着,萧弃有些不爽地扔向白角蛇首。 白角蛇首眼中一亮,张口衔入口中,就吞入腹中。 “嘶!” 它兴奋地嘶鸣一声,便亲昵地拱向黑角蛇首。 可能感受到体内有药力勃发,黑角蛇首睁开双眸看了一眼白角蛇首,接着蛇首轻抬,望着萧弃离去的萧瑟背影,碧绿的蛇眸中露出难明之色,不解与复杂交织。 第三十三章 千年猴王酒 清晨一早,待万道金光喷薄而出之际,正是天地交汇之时,萧弃运起“八转化元功”吸纳精纯精气,来打磨体内罡元以夯实根基。 小半个时辰后,萧弃缓缓收功,恰时肚子传来咕噜之声,随即就将昨日剩下的背刺獠牙兽身上的兽肉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人忙活了起来。 距上次与双首魁蛇一战已过去了一段时日,这期间日子也不安稳,频频遭难,就像一部有着曲折历程的血泪史。 比方有一次,萧弃得遇一只形似牛身的妖兽,看起来还处于成长期,头顶银角,有一双银白如月的眸子蕴含着无边灵气,再加上一身亮白似雪的皮毛,好一头神俊的异兽。 萧弃一见之下是欣喜异常,就有心收服此兽好予自己代步之用。 不料这一次竟引出一位恐怖的化形大妖,那可是位列地位阶天人境的强者,要不是关键时刻那只幼兽向那位翁声低吼,似是求情,在萧弃看来,那妖仙断不会轻意的放过自已。 如果这回算是有惊无险,那么…… 曾有一日,元宝凭借寻宝天赋在一处山谷发现了异样波动,便带着萧弃一路寻找踪迹,殊不知这处山谷竟是嗜金锦毛鼠的老巢。 要说元宝对待宝贝的贪婪程度,那真是达到鼠胆滔天的地步,就连带着萧弃也是头脑一热。一人一鼠费尽心机偷偷潜入谷底,经过还算顺利,发现了精元石。 此乃天地精华凝结,可遇而不可求,世间除了皇室与各大宗门等顶尖势力,其它的二三流世家门派恐怕也留存不多。 而精元石能补充能量消耗,或是快速增进修为,对人位阶的修士具有大用途。 萧弃为之大喜,正要摘取胜力果实的时侯。 “叽、吱吱……” 一只嗜金锦毛鼠突然示警,一时间激起无数鼠鸣,成千上万只锦毛鼠转眼就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 萧弃哪曾见过如此庞大的鼠群,头皮登时一阵发麻,好在他心里素质够硬。心中虽大急,但仍不忘挥手将精元石收入储物戒指之中,随即带着元宝奔逃。期间手中的玄金重剑化成一张剑网,最后杀了千余阻路的锦毛鼠才得以逃出谷底。 虽说萧弃有不漏金身护持,但嗜金锦毛鼠一口利齿有嗜金断钰之威,他可不敢试探群鼠是否有打破金身的能力。 此后的恶梦还在继续,数日间,鼠群对萧弃仍穷追三千余里,吓得其它普通妖兽退避三舍,途中为此留下无数尸骨残骸。 嗜金锦毛鼠的侦察力太强,不管萧弃逃窜到哪,不需半日必能找到他留下的微许痕迹。 一次次的奋力突围,现在想起来,萧弃仍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 此番经历暂且不谈。 饭后,萧弃与元宝继续赶路,在途中偶遇一片果林,元宝耸耸鼻子,小眼睛陡然一亮,兴奋地指着一处方叫唤不停。 萧弃挠挠头,不确定地说道:“你确定这回不会有大问题?” 元宝连连摇头,那副干脆的模样看得萧弃眼皮直跳,不过他还从未看到它这般兴奋过,随即也忍受不住宝物的诱惑,便紧咬牙关,道:“那就再信你一次。” 随后,萧弃随着元宝的指引进入了这片果林之中,便感到阵阵清气迎面扑来,深吸一口仿佛毛孔都似要舒展开来。 但令他奇怪的是到了这个季节了,入眼的竟都只是些青黄不熟的果实,好似被摘采过一样。 穿过果林,一人一鼠就发现了一处溶洞,着眼望去,洞口附近有一条溪流,偶尔能瞧得几只幼猴出来嘻戏玩耍。 那猴浑身通体淡金,瞳孔金黄成“十”字状,这两点无不说明一件事。 萧弃登时就在心里骂开了,“死老鼠,小爷早晚让你害死,这大力金猿哪是好惹的,这里分明就是它们的洞居之地。我这个命啊,找宝贝又找到人家老巢,不想活了也不是这个死法啊。” 想罢,萧弃便恶狠狠瞪了一眼依旧还一脸垂涎之色的元宝,正要带着它悄然退去之际,从溶洞中恰时散溢出一股极致诱人的浓郁酒香,直欲沁人心脾。 “猴王酒?是蕴藏的千年的猴王酒。” 萧弃心中暗暗惊呼,一抹燥动的热流淌入他的心间深处,为此无法自拔。 传闻,猴王酒有促进妖兽血脉进化的能力,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需得几百上千种珍贵灵果封闭储存,发酵千年而成。 猴群中其它大力金猿无有享用的资格,只有猴王与猴王继承者才能享用到这千年才能孕酿而出的无上饮品。 所以大力金猿族群中的每一代猴王都会进化成新的种族形态,称之为“紫金猿皇兽”。 传闻中曾有这样一则故事,有一位年近古旬的老翁曾有幸得到一点儿猴王酒,没想到饮下后竟能返老还童且力大无穷,但此事还未来得及造成大范围轰动,没想到老翁竟于第二日莫名死去了。 有人说这猴王酒本就不是人类所能享用的,还有人说此酒能返老还童却不能增加人的寿元,应是消耗肉身最后的潜力衰竭而死。 众说纷纭间反而让欲抢夺猴王酒之人打消了念头,此事从此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此酒对它人也许百害而无一利,可身怀妖皇血脉的萧弃却对此垂涎欲滴,但凡有些作用,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收获。 “这群大力金猿拥有‘大力金刚’神通,战力非凡,再加上一个更深不可测的紫金猿皇兽,传闻其天赋神通‘天猿魔象’号称世间最恐怖的神通之一,想夺得这等机缘非是易事。” 萧弃眉梢轻挑,心中异常纠结,思虑一阵儿,最终有了定计,若不能硬拼就只能智取,随之对元宝嘀咕几句。 元宝一听小眼睛贼亮贼亮的,不时连连点头。 听罢,它就施展出“灵归墟界”将萧弃悄然收入其中,便一头钻入地面。 元宝的一双爪子拥有分金断玉之力,连溶岩层也无法对它造成丝毫阻碍,只小半个时辰就挖通了一处深达百丈的溶洞通道。 “咔嚓咔嚓……” 元宝破得岩层进入溶洞之中,入眼的是一片洁白如雪质纯似玉的钟乳石。 它可不懂得欣赏些能看不能用的物事,凭借天赋七拐八转,找到一处散发酒香的洞口,不过此地却有两只金猿把守在此,轻意难以进入。 元宝一双贼眼转了转,随找了一处隐蔽之地,不动声响的将萧弃从空间中放出。 萧弃甫一出来就被眼前壮丽奇巧的钟乳石所震憾。 尤其在莹光石的映照下,当真是一处辉煌华丽的奇瑰宝地。 “这帮猴子真会选地方。” 他不禁暗暗嘀咕一句。 恰在这时,元宝一只爪子捂住口鼻以示禁声,另一只爪子悄然指了指洞口的方向。 萧弃顺着元宝的指引偷眼看去,知晓状况后,冲元宝打了一个眼色,伸手指向其中一个金猿,示意将它引走。 元宝了然地点点头,便化作一道白影沿着角落潜去。 很快一声脆响在这幽深的溶洞中响起。 两只金猿听到声响,其中一只身形大一些的金猿示意另一只金猿去察看一二。 顿时身形略小的金猿不情愿地侧跃而去。 萧弃一见机不可失,随从储物戒指中摄取出玄金重剑和一把三寸余的飞刀。 他为了万无一失,预备了双层准备。 萧弃抓住时机,飞刀自左手中脱出,转眼隐没于虚空当中。 “唰!” 在昏暗环境的掩掩下,只闻其声不见来踪。 而几乎只是瞬息的间隔,萧弃在澎湃的罡元推动之下,身形也骤然弹射出去,身如疾风,身后留下一连串淡淡的残影,快似鬼魅。 “噗!” “噗呲!” 飞刀先一步插入金猿的眼窝之中,玄金重剑紧随其后又一剑扎入其心窝,一连窜动作一气合成,干净利落。 “咕咚!” 这只大力金猿当即仰面倒去,圆睁的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萧弃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上前将其眼窝中的飞刀拔出,又麻利的将金猿的尸身拽入洞中。 洞内并不宽大,首先入得眼中的是一块倒锥形的七彩钟乳石,上面散发着天然的七彩莹光,迷幻且炫丽。 而钟乳石下方有一座石台,中央处有一斧凿痕迹的碗状坑洞,其中更是有一层乳白色的液体。 为此萧弃的眸子似能射出光来,面现狂喜之色。 “千年石钟乳?怪不得猴王酒当有如此奇效。” 心念电转,萧弃将整座石台收入储物戒指中。 此事怨不得他如此作派,这灵乳精华需七彩钟乳石蕴育千年方能滴出一滴,这一滴石钟乳看似不起眼,却能挽回一条性命,其中所蕴藏的生机能量实是难以想象。 而这些千年石钟乳约有一二百滴左右,至少需得十几万年才能聚滴而成,可想而知这其中的珍贵程度。 接着萧弃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两块石板之上,一旧一新,极不起眼。 “没错了,就是这里了。” 他压抑心中的兴奋,上前一把掀开旧的石板,顿时一股迷人的醉香倾入鼻中,使他的面色都红润了起来。 只见这处天然溶岩所成的凹形器皿中,一滩明黄的浆液透亮粘稠,说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 萧弃此时也顾不得它想,忙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平时喝水用的自制竹筒,打开竹塞,用此灌满酒液,最后一连装了三大罐,待器皿中的酒液见底,这才罢休。 “耽搁了不少时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萧弃心中紧迫,遂赶忙出了石洞,可随即发现元宝并没有按原定计划顺利归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后果,心里似有一根弦为此一下子迸断了一般,眼中血丝陡现,并有杀意萦绕其间。 “嗷、嗷嗷……” 一路寻去,不远处隐约传来群猴兴奋的嘻闹声。 萧弃细细一听,身上的杀气更是展露无遗,也顾不上暴露,施展惊人身法,就向声源疾速掠去。 与此同时,元宝正被一群猿猴围追堵截,不停地嗷叫戏耍着,好似成为了它们难得的一次消遣游戏。 而旁边站立着一只特别的猿猴双臂环抱,正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一幕儿。 这只猿猴与其它同类相比,并不显得高大,仅有人类成人般的身高罢了,可一身油亮的紫金毛发,彰显出一股尊贵不凡的气度。 少顷,它似乎感应到了一股异常气息,偏头看去,目光所及之下,一道淡淡的人影映入它的眼帘。发现有陌生生物入侵族地,这似乎触犯了它的威严,使之陡然暴怒起来。 “吼!” 紫金猿猴朝着萧弃的方向怒吼一声,佝偻着身子猛得一跳,高高跃起,携狂猛之威,凛然向其扑击而去。 而萧弃也随即而至,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转瞬一声轰鸣声。 “啊!” “嗷!” 两相对轰,一人一猿相继倒飞出去,然后迅速起身又对轰在一处,拳拳到肉毫不留情,气爆都化作浪波掀起阵阵烈风。 剧烈的声响引来愈来愈多的大力金猿汇聚来此,嘶吼声接连不断,或惊疑或愤怒。 萧弃为此心中越发急切,不得以陡然做出了藏身式,原本以攻对攻的驾势,顿时露出了一丝破绽。 紫金猿猴没有人类那么多弯弯绕,根本不管这一套,呲出尖锐的獠牙扑身欲要撕碎眼前的人类。 但不曾想到眼前只是一花,霍然竟多出一把长剑,剑尖就直指自己的咽喉。紫金猿猴的眼中先是惊愕迷茫,最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既而大怒。 但萧弃却不容质疑的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放我们离去,我就放了你,不然……啍,你知道后果。” “嗷!” 紫金猿猴怨愤地怒吼着,似是在说:“你卑鄙。” “少费话,老子听不懂你的鸟语,叫你的族人乖乖让开。” 说着,萧弃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挺,剑尖深陷,使得紫金猿猴的皮毛沾染上了一点儿血红。 紫金猿猴目光一软,遂低头丧气地对着群猴低吼一声。 群猿闻令发出一声声低沉的猿啸,不甘地让出道路。 “元宝,我们走。”萧弃双眼扫过周围,见大势已定,随即瞥了一眼元宝,吩咐道。 接着又怕紫金猿猴耍花招,剑眉倒竖道:“走,送我们一程。记得别让它们靠得太近,否则对你没有好处的。” 这次也真是萧弃运气好,猴王赶巧外出,它的儿子,也就是这只紫金猿猴忍不住嘴馋偷喝了猴王酒,造成酒香外逸,方才引来萧弃这对偷宝贼。 转眼,萧弃用剑威逼着这只未成年的猴王,回到了元宝之前凿穿的孔洞跟前。 “呵呵,多谢你一路相送,再会了。”萧弃对紫金猿猴笑着说道,随之便向元宝打了个眼色。 而元宝也灵慧的很,旋即施展出空间神通,在身前掀起涟漪。 就在漩涡口形成的霎那间,萧弃便猛得一脚踹出,将紫金猿猴踢向了猴群之中,就一头扎入了空间之中。 随后空间漩涡立时合拢。 而元宝见机身形一闪,“嗖”的钻入那处洞口之中,只留下一群疯狂怒嚎的大力金猿万目睚眦。 第三十四章 又见三尾灵狐 最近这两日里,一人一鼠又是亡命奔逃,似有什么洪荒猛兽追逐着它们。 偶尔能听到猿吼声在林中回荡,时常引发妖兽群的暴动,而四处逃窜。 彻底逃脱追击过后,元宝眼神闪烁,瞳孔也转个不停,难免露岀焦灼之态,因为它发现为躲避猴群,它们竟误入了妖狐林。 记得三年前,它在妖孤林中偶尔发现了一处洞穴,上面刻有“灵狐洞”等字样,它凭借天赋察觉到洞中蕴藏极浓重的宝气,于是便动了小心思。 可惜啊,就在它成功盗得宝物之时,恰被一只小狐狸撞个正着,见势不妙,它只好选择逃跑。 然而那只狐狸也不是好招惹的,自然不甘心放过这偷宝贼,对它是穷追不舍。 奔逃途中,小狐狸的本命神通对它极为克制,一路上小白鼠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显些数次栽在那狐狸手里。 无耐之下,它逃到了万兽林外围,直到遇到了萧弃才得以解脱。 时至今日,元宝没想到有一日会再次踏入妖狐林。 转瞬夕阳残照,一人一鼠找了一处夜宿之地,萧弃就在附近收集一些干柴备用。 就在这个恰当,一只小狐狸从林中慌乱窜出,那灵动的银眸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接着仅片刻功夫,其后就有十几只体型矫健的紫睛黑纹犬紧追而来,个个犬牙外露,滴滴的诞液从嘴角流淌,一声声嗷叫,透出兴奋与残忍。 “咦?这不是那只三尾灵狐嘛。” 虽然距今三年之久,但萧弃一直处于昏迷当中,此是见它还犹如昨日,自然能一眼认出。 为此他磨砂起下巴,思忖道:“呵呵,这也是怪了,怎么每次遇到它都有麻烦找上门呢。唉,罢了,谁叫我心软呢。”说罢,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而小狐狸眼见求生无望,便被迫放弃了逃跑,背靠一棵古树做出一副攻击的架势,但那崛强的眸子分明却噙着泪水,显然是怕极了。 也许这正应了一物降一物的道理,紫晴黑纹犬天生拥有一双能抵御部分精神攻击的紫瞳,这就导致了三尾灵狐无法一下子催眠多只黑纹犬,无奈只得狼狈而逃。 这时十几只黑纹犬呈合围之势步步紧逼,小狐狸的银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呜、呜呜……” 最终有几只黑纹犬按耐不住,嗷叫着,最先对小狐狸发起了致命的扑击。 小狐狸退无可退,见无活路,也就放弃了抵抗,闭上了那双残留着留恋与凄婉的眸子,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致命关头,一道人影破空而至,似化作十几道分身同时发起了进攻,只数息间十几只紫晴黑纹犬倒飞出去,一个个无不是被打断脖颈或踢断脊椎在地上苟延残喘。 “啊呜……” “嗷呜呜……” 小狐狸耳边突然传来接连起伏的惨嚎,它随即不解地睁开了眼眸,下一刻却赫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愣当场,只见眼前十几只紫晴黑纹犬瘫倒在地,围绕在一名青年男子脚边。 倾刻间如万籁俱寂,天地似在这一瞬间停滞,她突然发现这人好生高大英挺威武不凡。 小狐狸痴痴地望着那道背影,久久不愿移开。 直到那道泛着光辉的背影转过身来之时,“小狐狸?几年不见,可还识得我吗?”既而一道无良地戏虐声响起。 小狐狸的眼眸中先是闪过迷茫之色,朦胧间忽然生起一股难言地喜悦之情在眼中流转。 小狐狸委屈的呜咽起来,眼眶中随之溢出大滴的泪水,那副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爱。 萧弃登时愕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反而小狐狸哭着哭着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怔,随后焦急地来到萧弃的身后,用头供着他的腿弯处,很是焦急。 “唉?别推,别推,我跟你走就是了。“萧弃一脸无奈的样子。 小半个时辰后,小狐狸带着萧弃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那飞流成屏障的水帘霍然壮观,气势磅礴得让人叹为观止。 小狐狸身处近前,先是回头望了萧弃一眼,呜咽一声,似在提醒他跟上,便一头扎进瀑布。 萧弃面露惊奇之色,想了想,便随着小狐狸跃入其中,没想到透过水帘竟藏有一处山洞,而洞口之上还刻有“灵狐洞”的字样。 随着一人一狐进入其中,萧弃就发现这里山中有洞、洞中有山,水洞旱洞相连,润壁上爬满了三色流光藤,藤上有三色华光萦绕,为此洞增添了夺人的光彩与神秘。 当走进洞中深处时,萧弃更为眼前所见的一幕所惊异,寒玉铺地,蓝晶石为柱,上有台阶,高台上铺设一张莹润纯透的玉晶之床,其上升腾着雾化的朦胧寒气。 虽然这里没有摆设装饰点缀,但其中的奢华不足以外人道矣。 如果说之前所见只是让他惊异,而那玉晶床上之人就让萧弃震惊了。 只见此女似画中的仙子艳丽逼人,倾世精致的容颜,一头银亮丝滑的及腰长发更显妖媚,一身白纱长裙掩盖不了那高挑妖娆的身姿,浑身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惑气息。 凭萧弃此时此刻的心性都有一种魂魄被勾去的错觉。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此女面色苍白,有淡淡地黑气缭绕,显然是受了重伤在身。 更重要的是,此女乃是小狐狸的亲近之人,显然不可能是人类,那答案只有一个,这寒玉床上定是一名位及地位阶的化形妖仙。 一旁小狐狸祈求地望着沉默的萧弃,纯净的双眸溢出点点泪花,一副可怜兮兮的祈求模样。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萧弃安慰了一句,伸手搭在了此女的皓腕之上,感觉脉博很是微弱,似乎随时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萧弃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滴千年石钟乳,以罡元之力托浮于指尖。 一直默不作声的元宝不淡定了,一双豆大的眼珠随着千年石钟乳缓缓移动,它明显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惊人能量。 而小狐狸眼眸也陡然明亮了许多。 萧弃伸手轻捏女子的下颚,迫其贝齿轻开,遂将指尖的石钟乳送入其口中。 很快,女子的面色红润了少许,生命气息也渐渐强盛几分。 “这千年石钟乳效用果然惊人。”萧弃赞叹一句,随即又对小狐狸说道:“放心,她很快就会醒来,若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就是了。” 转身之际,萧弃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燥动,不由感叹那女子身上无形中所散发的魅惑力,让他这位初哥实在受不了。 可萧弃并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际,小狐狸眼中那缕羞色。 翌日清晨,萧弃缓缓收功,脑海中传来一道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小家伙,你和那只小老鼠一起进来。” “聚念成音,果然是地位阶强者的手段。”萧弃暗赞一句,随之带着元宝进入那洞奇特的居府,再次见到了那名女子。 萧弃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晚辈萧弃见过前辈。” 女子面色虽仍有些苍白,不过却比之昨日好过太多了。 萧弃一见之下也是心有慰藉,但女子的那双美眸似能勾人心魄,使他不敢与之对视,连忙避开目光。 女子似是看出萧弃的窘态,温润的眼眸中收敛起缕缕神秘的光辉,随后淡淡一笑,“我听依依说,你于危难中曾救了她两次性命,如今又救了吾,这让我们母女二人竟不知如何报答于你呀。” 萧弃瞥了一眼正偷瞄自己的小孤狸,面色从容地淡然一笑,道:“一切都是因缘际会,前辈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闻言,女子的眼眸中透过欣赏之色,感慨道:“你说得不错,‘缘’之一字又怎能短短数语说得清呢。小老鼠儿,你说是也不是?” 女子的目光陡然锁定住了一直藏于萧弃身后的元宝。 元宝一时间背毛都炸立了起来,一双豆大的眼珠不停地躲闪着。 “这……” 萧弃刚欲说些什么。 女子却一摆手,打断了其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这小老鼠趁我闭关的紧要关头,偷入我灵狐洞宝库,依依因气不过你这般偷窃行为,而追你而去……好在危难之际风回路转,使得依依识得了萧弃,是以方能在此救吾一命,‘缘’之一字就是这般奇妙。不过嘛,我宝库中的地宝灵株……”说到这,女子的话语霍然顿了顿,随后又以略带戏虐的口吻说道:“也都送给你,就当吾给你的报酬。” 元宝长舒了一口气,人性化地拍了拍小胸脯,不过随即又幽怨地看着萧弃,心中恨恨,“鼠爷从这盗得的灵材药株全让这祸害吃了。” 萧弃被瞧得莫名奇妙。 女子美目间笑意浅藏,很难相信一人一鼠能相处的这般融洽,随之看向萧弃的目光中便更多了一丝慈爱。 女子心中涌现一股冲动,不禁沉吟道:“萧弃,我叫你一声弃儿,可好?” “前辈吩咐,小侄当然荣幸之至。”萧弃只迟疑一瞬儿,接着便面色一正,拱手回道。 “好,从今我也多了一个侄儿。弃儿,我当向你介绍一番,好教你晓得,我单字姓白,名梦灵,以后你就叫我白姨。”随后一指小狐狸,又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随我之姓,全名白依依,你叫她依依即可。” “侄儿萧弃拜见白姨。”萧弃赶忙上前重新见礼,又对小狐狸叫了声:“依依。” “好,好孩子。” 白梦灵很是高兴,于是从储物腰带中摄出一手掌大小的精致玉盒…… 第三十五章 血脉异变 白梦灵拿出玉盒后,将之打开,里面露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白色果实,甫一看去确实如此,但下一刻,果实又渐渐转为黑色,循环往复,其间灵光溢彩神异之极。 期间,白梦灵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开口道:“这枚异果名曰‘药王果’,说起来我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和它有着莫大关系。月余前,万年难得一现的药王母树现世,并结有两枚果实,孰料就在成熟之际,异像突生,吸引来了大量的妖兽厮杀。不过有实力夺取灵果的,包括吾在内只有七位妖仙,于是我们几人约定,谁能夺得灵果,各凭本事。经过一场混战,最终我和吼天一族的牛大哥略胜一筹,各得一枚果实。此事本该就此结束,岂料就在吾回程的路上,竟遭到了冷月天狼和紫金猿皇兽两位妖仙的联手攻击,战至最后,二人终究不是吾的对手,促成一死一伤的结局。但令吾奇怪的是那紫金猿皇兽本已被我重创,不知是何原故竟还有余力偷袭于吾。吾也是一时不察,这才受了重伤昏迷至今。”说到后来,白梦灵对上次的大意仍带着许些不解。 萧弃闻得此言,电光火石间似想到了什么,面上顿显怪异之色。 “弃儿,何故这般入神?”白梦灵见萧弃面色有异,不由问道。 萧弃闻言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白姨,事情说来话长,我与元宝不巧曾途经一处溶洞,里面居住了一群大力金猿,其中领头就是一只刚成年的紫金猿皇兽……” 于是萧弃把怎么得到猴王酒,又意外得到千年石钟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娓娓道来。 “呵呵,原来是千年石钟乳之故。气运福缘之说,真是玄奇。”白梦灵畅快地娇笑道。 “是啊,小侄也算为白姨讨了些利息。”萧弃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凭借白梦灵此时此刻的心性,也听得黛眉微扬嘴角含笑,“行了,算你小子有心了。”然后微抬手中的玉盒,“你小子有福了,这药王果药途奇诡,单独服用虽有些效用,但也只是白白浪废掉这天地奇珍罢了。若是能和其它灵株异宝一起服下,辅助其药性,其效用将是质的提升。”说到这里,白梦灵似笑非笑地看向萧弃。 萧弃被说糊涂了,不由怔了怔。 “呵呵,傻小子,你以为这声‘白姨’是白叫的?这枚药王果就是白姨给你的见面礼啊。”说罢,就欲将手中的玉盒递予萧弃。 萧弃连忙摆手,推迟道:“不行,不行,小侄不能要,这是白姨拿命换来的,这太贵重了,不如以此成全依依。”他遂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竹筒千年猴王酒。 白梦灵目光凝视竹筒片刻,对萧弃的喜爱更甚,便雍然地来到萧弃面前,伸出纤纤玉指于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戳,娇笑道:“你啊,可惜依依有这个机缘却没有这个命啊。依依虽然修行了三百年余年,但论及心性却还如同孩童一般,又如何能承受住血脉进化时的痛楚。唉,这且先不论,就肉身强度问题,也是她短时间内难以跨过的鸿沟。”沉默片刻,白梦灵眼中多了一丝犀力,口吻郑重地说道:“而你不同,以你的年龄就有现在的修为,可见心性坚定。然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虽然不是所谓的天生圣体,但你浑身精气狼烟浩荡,绝对拥有不俗的体质。如若有你服下此果,你的肉身潜力必将发生翻天覆力的变化,此后的修行也将会一片坦途。” “这……就算依依不用,白姨也可服用此灵果啊?”萧弃面上闪过最后一丝挣扎,道。 为此白梦灵欣然一笑,“对我这等地位阶的修者来说,资质已不能说明一切,对法则的领悟反而更加重要。呵呵,要不说你小子命好呢。你恐怕还不知,我这妖狐洞中有一座寒玉矿脉造化玄奇,其内藏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玄玉冰晶空间,内设火眼,孕育出一朵‘玄冰髓心火’。此火不仅拥有煅身与加快修行的效果,其寒冰之力更能有效地压制血脉进化时所爆发的痛楚。如此天地人三合于一体,你若不取,岂不违天意造化? 萧弃听闻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我不会真的是什么天道之子?不,绝无可能,别人不知,难道自已还能不知自己的底细来历?可这些年每每逢凶化吉,也太过夸张了些。诶,不管了,此等造化又哪有不取的道理。” 想通此结,萧弃随之向身前的白梦灵行了一个晚辈礼,道:“谢白姨成全,弃儿没齿难忘您今日的恩德。” 白梦灵满意地点点头,一摆衣袖,笑道:“你随我来。” 俩人通过寒玉通道来到一处由玄玉冰晶形成的空间,此空间不大,呈半圆形,其内寒气化雾给人一种朦胧的神秘感。 中央有一处孔洞,一朵透明近乎虚无的焰火就扎根于此,只见它不时的摇曳生姿,映衬出玉晶空间的夺目光彩。 “这里就是矿脉的核心空间,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白姨虽早已步入天人妙境却也帮不了你分毫。记住,定要紧守心神,不可生出丝毫懈怠之心。” 白梦灵面色严肃地叮嘱一番,随后将装有药王果的玉盒递予萧弃。 萧弃恭敬地接过玉盒,道:“白姨,您的话弃儿定当谨记于心,绝不会让白姨失望的。” 白梦灵伸出如凝脂般的纤纤玉手在萧弃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鼓励,然后莲步轻移,便出了此处空间。 “这就是那奇火?” 萧弃随即打量眼前这朵散发出惊人寒能的焰火,先是稳了稳心神,以此平复心境,接着他脱掉身上的衣物,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竹筒千年猴王酒,拔掉竹塞,猛得仰头灌入口中,咕噜咕噜喝完,又拿起玉盒中的药王果,又一口吞入肚中。 药王果入口即化,很快一股热流上涌,使得萧弃脑涨欲裂,眼前生岀一片重影。 萧弃顾不得许多,连忙运功以雄厚的罡元护持,坐于火眼之中。 也许玄冰髓心火过于强大,眨眼间一层白色的冰霜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滚滚寒流侵入皮肉、血液、骨骼、脏腑等。 刹那之际萧弃内腑中传来澎湃的热流如火山般爆发了。 “啊……” 霎时间其面色青紫,青筋突显,眸中更蒙上一层血丝漫布,几乎使其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那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很快肆虐周身,好在有玄冰髓心火的寒冰之力压制许些药力,但如此也使得他如野兽般痛楚惨嚎,直欲昏沉欲死。 “不,一定要坚持住,为了亲人,为了宛儿,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领略世间的壮丽,成就最强,最、最强。” 萧弃以自己的绝强信念坚守住心神,直到身体痛到麻木。 其肉身的改造仍在持续着,直到一天两夜后,一朝功成,萧弃才得以安详地昏睡过去。 这次血脉脱变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萧弃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强化。 如果说千年猴王酒和药王果效用是血脉上的进化,使原本金色的血液洐变为水银色,那玄冰髓心火便重点强化了其骨骼,使之以往呈白玉色的骨骼化为莹光似彩的水晶骨架。 此前萧弃融合的是第二代三足金乌的精血,如果把萧弃算作第三代金乌,他的血脉纯度却远远无法与第一代相比。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猴王酒、药王果、玄冰随心火的相辅相成之下,他的血脉不只是进化,更发生了某种未知异变,在潜力上已脱离了原本血脉上的限制,有了未知的可能。 萧弃意识恍惚,眼帘不住低垂,就待他陷入昏迷之际,玄冰髓心火中所蕴含的冰寒之力仍侵入进其身体之中。少了自主意识,不料竟引出了隐藏于气海中的“洪荒猛兽”,惹得两仪之火陡然爆起,仿佛化作火中蛟龙呼啸地向玄冰髓心火猛地卷去。 “轰隆隆……” 整个寒冰玉矿发生了剧烈震动,于玉晶床上运功疗伤的白梦灵听到动静,陡然睁开了那双动人的银眸,“这是……难不成弃儿那出了什么差错?不行,我得去看看倒底发生了何等变故。” 白梦灵起身欲前往秘地之时,两道白影进入洞中。 “叽叽……吱吱……” 混合的叫声乱作一团。 “够了,凭你们的这点浅末修为还去不得那里,你们俩给我老实呆着。”白梦灵训斥道,随后不理焦灼一团的一狐一鼠,便独身一人进入寒玉通道之中。 与此同时,玄玉冰晶空间当中,萧弃昏坐火眼之中,丹田气海内由太阳之火与地心之火融合而成的两仪净火似乎怒了,似乎化作凶烈的洪荒猛兽,直欲将玄冰髓心火当作猎物,恨不得将之吞噬殆尽。 那本命灵火同时拥有太阳之火的至阳之力和地心之火包融万物的能力,得遇玄冰髓心火这种至阴至寒的焰能,僵持碰撞片刻,忽然之间好似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两种灵焰竟极其顺利地融合一处,透明近乎虚无的玄冰髓心火开始快速地消融于无形,使得整团火焰的颜色变得浑浊不清,直到玄冰髓心火最后一束火苗消弥之际,骤然之间一朵幽深内敛高贵且妖异的黑炎就此诞生于世间。 “轰隆!” 一时间外界周围无风自起,天地变换,有九天之雷震动九霄,似有煌煌天威降临。 紧接着异象突生,无数的火属性精气汇聚翻腾,欢呼着,似庆祝它的到来。 “咻!” 就在这时,萧弃所在的空间之内传来一道破空声。 那黑火似有灵性,也许是察觉了外人的到来,便立时化作黑芒,重新沉入萧弃的丹田气海之中,顿时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须臾,一道身影闪身进入此地,只见来人白衣如雪衣带飘荡,如世外的九天玄女雍容华贵,威严不可侵犯。 白梦灵轻身飘落于这方空间之内,环顾四周,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身无片缕的萧弃身上,遂轻啐一声,以她数千年的修为,悄脸上也不禁生出一抹晕红。 “这小家伙身材不错嘛。咦?皮肤更好呀。呸,吾想什么呢?” 白梦灵暗暗赞叹间,以神念笼罩萧弃全身,发现其并无大碍,随之放下心来,便欲转身离去,但还没迈出玉足,面上却陡然巨变。 白梦灵僵硬地缓缓转过身形,霍然看向了火眼,但哪还有一缕火苗存在,登时气得她凤目含霜,怒火难抑,一双眸子分明酝酿着缕缕煞气。 “竖子,” 白梦灵骂了一句,又狠狠瞪了昏迷中的萧弃一眼,便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第三十六章 三昧妖火 不知过了多久,萧弃眼皮轻跳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嗯?这是成了?” 他神情一动,看向自己那如白玉侵染的双手,渐渐握紧,感受其中带给他的强大力量。 “不错,天助我也。”萧弃喃喃低语道。 少顷,他起身拿起一旁的兽衣皮裙穿戴整齐,活动了下手腕,忍不住摆起架式,打起了许久没练的“玉肌煅骨拳”,这套拳法以炮、崩为主。这一演练,拳拳炸雷,却脚如微风,身以流光,彰显不凡的功底。 拳法施展开来不由兴起,便越使越快,在这巨大的拳力下,连空间都似掀起了微波浪花,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呼!” 打完,最后收势吐气,挺拔的身躯突显出一股傲世独立的气质。 “肉身之力起码增加了五层左右,如再遇到那头紫金猿猴,打败它将不需要三招。”萧弃神情振奋,心中暗暗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评价。 再就是肉身的变化,通过精神力的探查,竟然惊异地发现,他如今的骨骼纯透如水晶,似有毫芒相衬,其血银白如水银,精纯剔透。 更让萧弃不可思议的是本命之火的变化,只心念一动,一团幽幽妖冶的黑炎于掌中燃起。 甫一出现,他就发现此火内敛,竟没有丝毫的热量散发出来,但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是汹涌澎湃,实乃气息浩瀚诡异莫测。 萧弃运使手中的火焰,此火似有灵性,随他的意念如臂使指,演化岀各种形状。 琢磨了许久后,萧弃才恍然而觉,“是该出去了,不然白姨该等急了。”随即随手收了火焰,最后看了看玄玉空间内的景致。 只见此地灵力袅袅,霞光弥漫,好似身处于仙宫灵鹫之中,不管看多久,仍不觉心旌摇荡。 “真乃天工玄奇之地。” 萧弃不由赞叹,不过就在他瞥向火眼所处的位置时,他整个人仿佛化身木偶僵在那里…… …… 在寒冰玉砌的洞室之内,白梦灵目光锐利地看向眼前面带愧色的萧弃,冷哼一声,随将头转向一边,不予理睬。 萧弃面色灰暗,心中易是愧疚,“唉,一枚药王果便有成道之恩,没想到到头来还将洞中至宝玄冰髓心火也搭在了我身上,也不怪白姨气我不过。”见白姨对他仍是置若罔闻,便咬了咬牙,苦笑道:“是弃儿对你不起,毁了三尾灵狐一族的传承至宝,但弃儿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它日定对此有个交待。而日后但凡白姨有个吩咐只需招呼一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萧弃也无二话。白姨,弃儿这就去了。”说着,他躬身一礼就欲离去,退至玉桌旁时,见其上有一寒冰玉盏,遂心中一动,一挥手一小团千年石钟乳进入盏中,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竹筒猴王酒轻轻放在玉桌之上。轻叹了一口气,萧弃迈步就欲向洞外而去。 这时一旁的小狐狸终于忍耐不住,蓦然窜了出来,上前咬住萧弃的皮裙,焦急地呜咽着,大滴的泪花在眼眸中不时闪动。 “唉!” 萧弃不由蹲下身子,伸手抚着小狐狸的头上的毛发,柔声道:“依依,萧哥哥有重于性命之事不得不去办,不能留此陪你了。但萧哥哥答应你,以后但有空闲定会来看望依依的,好吗?” 小狐狸闻言泪水滑落,最终还是松开了嘴里的兽皮裙。 “依依,要好好的努力修行,将来也定会像白姨一样漂亮的。”说罢,萧弃便硬起心肠,起身大步离去。 小狐狸愣愣地望着萧弃远去的背影,眼波如潮。 白梦灵见女儿如此,眼中多出一缕复杂之色,遂默默来到玉桌旁,抬手捻起玉盏,心中叹道:“看来我这女儿是喜欢那傻小子了。” 出了灵狐洞,萧弃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叽叽……” 一声尖锐地示警声在耳边响起。 “砰!” 倏地一道身影闪过,便见肩膀上的元宝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萧弃瞳孔骤然一缩,心中大骇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掌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之提起地面。 “咳、咳咳……” 萧弃暗怪自已大意,他能感到来人的力量之恐怖,似随时都能碾死的蝼蚁般掐死自己。 为了活命,他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暗暗打量来人。 但见此人两米余的身高,十分魁梧健硕,身着银装铠甲,面容粗犷,重要的是来人拥有着一双金色竖瞳和一头紫金色的头发。 “妖仙?是那化形的紫金猿皇兽?是他伤的白姨。” 萧弃心中先是一紧,接着杀意暗藏。 “说,你和那只臭狐狸是什么关系?不然本王掐死你。”这威猛大汉手中一紧,喝问道。 “萧弃面色登时涨红,眼中流露出痛苦求饶之意,身体竟也渐渐颤抖起来,恐惧之色愈加明显。 大汉见此兽瞳中透出不屑之意,手中顿时松了些力气,怒道:“还不说?” “冤、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是被那只狐狸精强行抓来的,本来是要吸我一身元灵精气以作疗伤之用,不想她的内伤提前发作,小的才趁机逃出来的,求大仙饶命啊。” 萧弃那诉苦时悲伤中带着不甘与苦楚,当真是演技大爆发,差点自己都信了。 “什么?你说得可是真得?她真的内伤发作了?” 大汉眼眸泛起精光,激动地追问道,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 萧弃顺势落地,故作呼吸不畅的假像。 “好机会,就是现在。” 萧弃心中发狠,双手猛然扣住大汗欲离去的手掌,使之不得逃离,接着他的背后一副由火焰组成的黑色羽翼瞬间形成。 “嗯?这火焰是……”大汉神色一怔,随即大惊道。 说时迟那时快,那长约六米的羽翼刹那间合拢一处,将大汉一起笼罩其中。 “呼!” 这黑火的威能远远出乎萧弃的预料,只见大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几个呼吸之间就将这尊恐怖妖仙化为灰烬,真是强悍若斯、威不可挡。 待黑色的火焰羽翼缓缓展开,萧弃摊开双手,身后的羽翼便化作两条游龙汇于胸前。 感受到火焰中的浩瀚如汪洋般的磅礴力量,他不禁感叹道:“此火真是妖异,竟吞噬了那妖仙的一身精元来反补本源,真乃妖火也。不过此火虽说威能不凡,可眨眼的功夫却消耗我三层的罡元,总归是太过夸张了些。”萧弃面上难免露出可惜之色,忽地又神情一动,“这黑火应当有个响亮的名号,叫什么两仪净火已然有些不合时宜,既然我的火焰神通来自于妖皇血脉,又机缘巧合地融合了其它两大灵火,不如就唤作‘三昧妖火’。”但就在下一刻,萧弃面色急变,懊恼道:“元宝?真是该死。” 萧弃身形疾窜而出,待他寻得它时,元宝的嘴角还留有血迹,一双碧色眼眸痛楚地望着萧弃,发出无力叫声。 “没事,会没事的,都怪我不好。”萧弃通过精神感知,发现元宝的伤势虽重,但生命气息还算稳定。 不过他还是懊悔自己的疏忽大意,为此他险些失去一位伙伴,随后为之服下一滴千年石钟乳,便在此助其吸收药力。 一个月后,元宝的伤势早已痊愈,一人一鼠经过长途跋涉也终于走出了万兽林,踏在了一条羊肠小路上。 “哈哈,我们再不用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了,这附近一定有村庄长驻在此。” 果然顺着这条小路,不久就看到一处村桩,村口处有一座青石碑,上书“龙缘”二字。 “原来是龙缘村。”萧弃惊讶道,面上难免露出许些兴致。 据传,这里还有一个典故,当年还是青年的李济曾历经此地,恰时这里遭遇了十数年难以遇见的兽难,当时场面是惨不忍睹,李济一见之下是怒火难抑,二话不说当即是拔刀相助,一番杀戳过后,终为村民消除了兽患。后来李济开创大乾皇朝,做了国主,此地的村民得知此事,为感念李济的救命大恩,先民们为此村更名为龙缘村,这在当时也算是一段佳话。 第三十七章 强者之心 不过萧弃刚蹋入龙缘村,眉头却是一皱,似是察觉了什么,不由得耸了茸鼻子,顿时就感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侵入了整个鼻腔。 “不好。” 萧弃当即面色一变,快步进入村落中,目光所及之下,房屋破损,尸体遍地。 走至近前,村民们死前面目惊恐,怎是一个凄惨了得。 为此身上升起一股无形煞气翻涌,杀意渐浓。 须臾,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随后,他在村中挨家挨户的寻去,试图找到一位幸存者,可遗憾的是直到村尾都没有任何发现。 萧弃心中愈发沉重,到最后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啊”的一声怒吼,仰天大喝,“狗杂碎,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灭村啊,真是好生惨烈。 而且手段狠辣之极,大都幼儿的致命伤无不是被生生掏去心脏而死。 萧弃咬着牙,发出“咯吱”之声,既而低语呢喃道:“连婴儿都不放过吗?这里原本安祥太平,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现在却被轻易的剥夺了一切,村民何辜?何辜啊?” 慢慢的,萧弃收敛心神,突然弯身去查看尸身,伸手轻帖其下颚,发现身体还有些许余温。 为此他猛地抬头,双目如电,面上青筋也跟着跳动,带着凶戾之气,道:“元宝,这里的村民应是被某种妖兽所害,尸体还没凉透,它定然还未走远。找到它,我要以它的头颅来祭奠龙缘村村民的冤魂。” 元宝何时见过如此怒意勃发的萧弃,所以这一次,它不敢有丝毫违背,顺着气味很快确定了方位,一人一鼠向山林里追去,速度之快,仿若山魈鬼魅一般。 …… 几十里外。 一位矮胖青年正和一只怪异的猴子斗得相持不下。 此猴面生六目,毛发黑紫,高不过一米二,却动若疾风,快若闪电。 要不是这矮胖修士身怀上乘身法,行走间又有着“金莲”护体,说不定还真斗不过这妖猴。 “呔,小爷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接我一记‘焰光金火剑’,疾。” 话音未落,只见一枚金色小剑迅速凝结成型,在他掌中慢慢盘旋飞转。 此剑乃是以念力压缩火精灵之气凝炼所成,看似轻松随意,但其中的难度可是非同小可,凭此可证明一点,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对面的金猴也发觉此人的不凡,顿时仰天嘶吼,六只赤眸恰时神辉四溅,施展岀它的得意神通“六目金光”。 很快六道金光汇于头顶五尺之外,形成一只威严似不可侵犯的金色竖瞳,看是似幻似真,其中却有无量金光凝绕不散,积蓄着强大的力量。 那只眼眸逐至化为真实,流露出淡漠无情的光芒,凝视着那矮胖修士,仿若看向一只蝼蚁一般不足轻重。 矮胖修士眉头一挑,紧握起拳头,目光坚定,一身无畏的浩然气势荡然升起,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杀!” 一声高昂的怒吼响起之际,一道金色流光霎时间疾射而出,宛若流星倏然而逝,就疾奔金猴的眉心刺去。 “咻!” 与此之际,金猴眉心处的竖瞳也陡然放出一道凝如实质的金光。 “滋……” 焰光金火剑与金光于空中登时相撞,一时相持不下。 但随着时间流逝,金火剑的剑身竟骤然出现一道裂痕。 矮胖修士暗道一声不好,面色陡然一变,便连忙挥手在身前布下百余金莲护身。 果然如他所料,金火剑开始点点碎裂,随后金光透过光点,直奔修士身前的金莲。 只听“砰”的一声,矮胖修士被击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山壁之上。 “噗!” 一口鲜血猛得喷出。 “吼!” 而金猴仰天发出胜利般的怒吼。 “呵呵,想不到我孟染会死在你这畜牲的手中。”孟染试图以手臂撑起身子,几次偿试无果,最终无奈地惨笑道。 金猴闻声六只妖瞳皆嗜血地看向他,正欲上前解决此人的恰当。 “啪嗒、啪嗒……” 连续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渐渐临近,很是突兀。 金猴猛地转过那瘦小的猴身,便见有一个人类缓步行来。 这人身穿兽皮坎肩,腰束兽皮皮带,束紧刚刚盖过膝盖的短皮裙,光着双脚而来。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萧弃。 孟染惊愕地望向来人,但下一刻他面色急变,赶忙喊道:“这是六目金猕,你非是敌手,快跑。” 但萧弃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微低着头,仍旧继续走来。 “快走,噗。” 孟染焦急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 “嘶!” 六目金猕似觉得来人有些诡异,呲出尖利的獠牙来警告这人。 而萧身却始终置若妄闻,我行我素。 当他走至近前,见六目金猕身上那深红的血迹时,眼中的杀意迸发而出。 “是你吗?看来不会错了。”萧弃沉声呢喃道。 “吼!” 六目金猕感受到这人身上露出浓重的杀意,顿时被激怒了,在阳光的照耀下,仿若化作一条金灿灿的光影疾速掠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眨眼迎身而至,探出一只毛绒绒地爪子就抓向萧弃的一双招子。 可是萧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这么一抬手,看似随意却快若闪电,妙到了巅峰,轻松抓住攻势汹汹的猴爪,随即手腕一抖,“咔嚓”一声,将其扭断。 此金猕也是硬气,并不痛嚎,伸出另一只爪子就向萧弃的心脏掏来,不仅如此更凶性大发地张开巨口露出森森的尖牙利齿,若是先手失败,就打算咬穿这人的喉咙。 “咔嚓!” 但萧弃手上划出一道残影,竟先一步扭断它的另一只爪子,不等其咬到自已的喉咙,顺手将其甩飞出去。 “砰!” 六目金猕砸断一棵树木翻滚间落地。 随即又听“咔嚓”两声,刺耳的脆响声响起。 但见萧弃仿佛变作了一只如影随形的幽灵,瞬间欺身而上,面无表情地踩断其它两条腿骨。 “吼!” 六目金猕终于忍耐不住痛楚,发出一声痛吼,一双赤目怨毒地盯向萧弃,似恨不得生吃了他一般。 萧弃不为所动,嘴角露出一丝奈人寻味的残酷笑容,上前抓住金猕胸前的一块皮毛,猛得拽起,“嘶啦”一声,手中便多了一块带有许些血肉的皮毛。 就这样萧弃淡漠地一片片撕扯起来。 “嗷、嗷嗷……” 对此六目金猕生不如死,开始无力的嘶吼开来,六只赤眸满是惊恐绝望,但却唯独没有求饶之意。 “噗……” 萧弃手中动作的一顿,眼眸中陡然泛起了凌厉无比的寒芒。 忽地将手指插入金猕的六个眼眶中。 “吼!”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遍四野。 “咔咔……噗嗤。” 萧弃顺势将其猴头生生扭断撕扯下来,提着它转身而去,致使致终都没有看矮胖修士一眼。 孟染惊恐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萧弃,呆呆愣愣仿偌傻了一般,直到望不到那道身影之际,身体仍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何曾看到过这等凶人。 良久,孟染才稍稍回过神来,随即慌忙从怀中取出疗伤的丹药倒于手中,仰头吞服下去。 “这人究竟是谁?看其本领不该是默默无闻之辈啊?怎从未听闻过呢。罢了,这次历练日久,也该回返宗门了,今日之事它日再做计较。” …… 话归两头,不久,萧弃提着血淋淋的头颅回到村中。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萧弃便忙着将村民的尸身掩埋,完了想了想,又遂将村口石碑拔出,扛于肩头返回,既而立在坟前。 只见他长声一叹,指尖透出气芒,随以指代笔在“龙缘村”之下刻下“葬墓处”,又将六目金猕的头颅摆在墓前,祷告道:“我以将此獠诛杀,并将其头颅带回,愿消除尔等心中怨念,安心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不然等那一时三刻一过,尔等再想投胎可就晚了,想那孤魂野鬼虽然看似一时逍遥,但终有消弥天地的一天,不是正途,尔等还是安心的去。” 此时天色已然昏暗,忽地一波阴风微微抚面而过,眼前倏然多出几百道青色微光。 转瞬儿,萧弃的面前就多出了近几百道身影,这些人脸色灰白,脚底无根,一看便知并非活人之躯。 而它们正是龙缘村死去的村民们。 此前萧弃看不见,皆因初生的灵魂魂体纯洁无暇,未曾沾染阴浊之气,乃受天地庇护。只要初生灵魂未呈主动在人前显形,未成就仙道之人便无法得见丝毫,除非那些天生生有法眼之人,但这种异人世间又有几人呢。 这时村民中走出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接着拱手一拜,“多谢恩公,为我等龙缘村人报仇血恨,消去我等心中怨气,在此老朽给恩人磕头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既而全体龙缘村村民陆续跪了下来,向着萧弃扣头拜谢。 “起来,起来,我萧弃受之不起啊。” 萧弃手足无措,本想扶起眼前的老者,不料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老者淡淡一笑,然后突然有感,向后方看去,但见一座宏伟森严的门户投影悄然显现而岀,随之门户渐渐开启,里面黑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老者回头看向萧弃,肯切道:“公子,您的恩情,老朽怕是只能等来世再报了。”说着,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起身向投影之门缓步行去。 随后一个个村民起身随族长而去,在进入门户的前一刻,偶尔也有村民回身再拜,遥遥扣首。 萧弃瞧不到投影之门,可见得一个个少去的村民,心里莫明有些堵塞。 “投胎?来世吗?但来世之人那还是自己吗?不,这一世我就要搏一个永恒仙道,受天地万灵尊崇。” 萧弃心中豪情顿起,浑身气势凝聚如一把利剑直欲刺破云霄。 也是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拥有一颗强者之心。 …… 一日后,天色以至傍晚。 一道身影来到一座土地庙前,静静打量,这土地庙全由木制建造而成,占地不小,虽不显奢华,但也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来人面色不由微微一沉,一双眸子分明酝酿着烽火雷霆。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我们的主人公萧弃。 只见他少少思量片刻,就踏步走进庙宇之中,见得其中错落有致的奢华装饰,而上首立有一老者形态的高大神像,面带普渡众生的慈悲笑容。 正下方就是香案,贡桌上摆着一些香烛香炉和一些水果糕点,贡桌前还摆放着八个蒲团以供人参拜。 萧弃目光灼灼地盯着上首的神像,忽然轻蔑一笑,道:“啍,你还有脸在此享用人间香火?身为上远村、秋平村、龙缘村三村的土地神,得见妖兽屠杀一村而不见,如此尸位素餐之辈也配受世人供奉参拜?”说话间上前一把掀翻贡桌。 “哗啦啦……” 盘子瓜果什么的撒落一地。 “你大胆。” 说话间一道黄光降临,只见一身高不过五尺,银发灰白,面容周正光润的瘦小老头手持一杆龙头拐杖显形而出,可甫一出现,就面带怒容地目视着萧弃。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这龙缘村村民们眼中的“神”,可曾在危难之际庇佑你的子民?”萧弃剑眉倒竖,厉声喝问。 “老朽有什么办法?小神的修为浅薄,又如何是那妖兽的对手,要是吾有你这般修为,何至于此呀。”老者强辩道。 “放屁,那六目金猕只有四五百年的修为,更是常年吃人心进补,妖元驳杂,况且龙缘村更是在你的神域范围内,当有神力加持,难道它还有本事杀了你不成?” 说到此处,萧弃的目光凶光四溅,心中充满了沉痛,更多的是愤怒,他只替龙缘村的村民们感到悲哀。 老者惊得身躯一震,踉跄地倒退几步。 萧弃随之怆然一笑,看向老者的目光多了缕不明意味的嘲讽。 “呵呵……” 接着,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黯然,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离开了这座凡人们供养信奉的“神庙”。 老者目视着渐行渐远的萧弃,目光中多了一缕愤恨与怨毒。 当萧弃走出土地庙百米远的时候,手中陡然凝聚一团高速旋转的能量球体,而后随手抛向身后。 “嗡!” 待土地神发现之时已经太晚了。 “不!” “轰隆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升腾而起,似能照亮星空大地。 “既然无用,又何必活着。” 萧弃神情淡漠地说着,目光深邃无波,步伐也不紧不慢,毫不顾及身后那滔天的焰火。 第三十八章 相识 洛安城乃是广宁郡最为繁盛之地,城中有一方着名的天工湖,其侧落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城隍庙。若进入其间,亭殿堂廊随处可见,再沿着宽阔精致的大路,可直往辉煌大气的中央大殿。 大殿时常朱门大开,一入正堂登时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而上方装裹着一座金身神像庄严肃立,两旁立有文武判官左右神将,皆端是威武不凡。 但如有修为高深者在此,看到的或是另一番景象。 在殿堂正央,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威严地端坐上首,双眼微阖,目光幽深,虽只是淡淡地看着案前躬身的文判官,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势就连离得稍远些的武判官与左右神将也不敢与之对视,更别提文判官心中是如何忐忑。 城隍沉吟一阵子,方才对文判官说道:“你是说张怀远死在了自家庙宇中?” 文判官的腰弯得更低了,小心地回道:“是的,现如今那座土地庙已化为废墟,不过那里残留着火元力,应该是武者所为,但奇怪的是龙缘村先于张怀远被灭村,不知这背后是否有什么联系尚未可知。” “哼,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定是那猖獗的狂徒所为,当真是好大的狗胆。”城隍大怒道,语气不容分辩。 文判官赶忙低下头,试图以此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上官的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 城隍随即凝眉思虑片刻,便对文判官道:“命,恒远镇的土地接管上远、秋平两村,并由他主查此事,由宁博、宁阳两地土地辅佐,勿必查出那狂徒的下落,如有查证,必将严惩不怠。”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说罢,文判官化作一道黄色光芒,一闪即逝,转眼便没了踪影。 “左右将军何在?”城隍突然点将。 “下官在。” “下官在。” 一旁走出两位将军一齐抱拳。 “萧家兄妹还没有一点线索吗?” 城隍的语气中多了些威厉。 左将军上前一步,拱手拜道:“大人,非是下官一等无能,洛安城外扩至万里之遥都找遍了,实在是不见其踪影啊。”语中满是无奈。 右将军这时也上前一拜,道:“大人,小的说一句不敬的话,此事已过了三年有余,当年的少年如今怕已长大成人,面容大变之下,再想抓到此人不易于大海捞针啊。” 城隍闻言也是暗暗苦恼,无奈叹息一声,道:“你等所想本宫岂会不知。可天监阁的阁主催促得紧,郡首大人也一直为此事烦心,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当为上官排忧解难。这样,年底前再辛苦些,如果到了那时还没有萧家兄妹的线索,就让你们手底下的兵卒回来,这几年也确实辛苦他们了。” “是,大人。”左右将军齐声道。 随着城隍一番吩附后,城隍庙似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 这日,洛安城一家名为“福聚楼”的酒楼中来了一位青年。 此人身穿黑色劲装,束腰紧带,一眼看去虽然长像俊秀,但浑身带有一丝狂野之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其肩膀上有一只皮毛漂亮的白色老鼠,组合在一起颇为奇异诡诞。 刚踏入店门,酒楼里就迎出来一名店小二。 “客观几位?要不请上二楼打尖?” 店小二一副恭敬热情的模样。 “你们这里生意很是火爆啊。”萧弃看了一眼一楼的满座宾客,感叹道。 店小二满脸笑容,回道:“客观客气了,我们福聚楼不敢说是全洛安城首曲一指的,但也是这附近数十里内最好的一家酒楼,必包客观满意。”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你们这里的美食了。”萧弃说着随手扔出一枚银钱,算是打赏。 小二连忙接住,脸上透出惊喜之色,更加热情地招呼着,手中一挥抹布搭在肩上,躬身双手上迎,歉恭地笑道:“客观,您随我来。” 小二将萧弃领到二楼南边靠窗的位子。 萧弃一打量二楼上的设施,简单大气,古香古色间倒是别有一番讲究。 萧弃心中颇为满意,落座后便吩附道:“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按八荤八素两汤,外加两份甜点就好。” “您还要酒吗?”店小二舔着笑脸问道。 “嗯?那和我说说,你这最好的酒是什么啊?”萧弃来了兴趣。 “呵呵,那客观您算是来着了,我们这里的玉清酒可是洛安城远近闻名的美酒啊。福聚楼现存的还有20年的纯酿,一壶正好二斤,客观您要不要烫上一壶?” “那行,给我来一壶。”萧弃笑道。 “好嘞,客观您稍等,马上就好。”说着,他便急步下楼准备去了。 少许功夫,二楼又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一身青色锦衣,不过那帅气的面容却长了一对单凤眼,颇显几分傲气。 而跟随他在身旁的则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罗衫裙,目光晶莹灵动,身姿绰约,看起来十分娇俏可人。 只听二人边落座边道。 “师兄,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红衣少女哭丧着脸,一脸恳求的样子。 “晓晓,我二人出山已有大半年之久,也该是返回宗门的时候了,不然师父会担心的。”青衣男子耐心劝说道。 “那、那我们在洛安城多玩几天,就几天,好不好嘛?”小姑娘双手抓住青年的手臂,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三天,最多停留三天,不能再多了。”青年苦笑着,最后无奈只好妥协。 “呵呵,我就知道师兄最疼晓晓了。”少女道。 “你啊。”青衣男子一指轻点在女子的额头上,宠溺地笑了笑。 “嘻嘻……” 少女羞赧轻笑。 此时楼下的小二托着托盘来到萧弃桌前,“客观,您的菜来了,还有本店赠送的两道凉拌小菜,这是您的酒,客观您先吃着,剩下的马上就来。” 先上了六个菜,萧弃尝了尝,感觉不错,一盏茶的功夫,剩下的的菜品就一一摆上桌。。 隔桌的红衣少女瞥见这一幕,当即不由惊叹道:“师兄,这人好能吃啊,足足有二十几道菜耶。” 休去管他,不知哪里的土财主,年纪不大排场不小,哼。”青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屑之意。 萧弃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装作没听见,继续大块朵颐,还不时地为桌上的元宝夹菜。 元宝易是吃得十分香甜,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 元宝本身毛发亮白细密,圆圆的身子十分可爱,再添上它吃货的属性,更是憨态可居,这就使得不远处的红衣少女频频回头看向它,美眸中满是喜爱之色。 “这只小白鼠儿好可爱啊,晓晓也好想有一只。”红衣少女期盼地望向青衣男子,瘪着嘴,一副祈求的模样。 青衣男子嘴角习惯性地一扯,略带上一丝苦涩,随即犹豫片刻,侧头再次打量萧弃一番,于是起身向其走去。 “兄台,不知你这只宠物价高几何?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你看如何?” 青衣男子的语气多少有些强势,似有强买强卖的意味。 谁也没注意到,元宝瞥了青年一眼,一双豆大的碧眼中闪过不屑之意,随即不在意地又对着面前的美食撕咬吞吃,一脸儿的满足模样。 萧弃更是直接,甚至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就道:“不卖。”声音很是冷硬,只顾自己吃菜喝酒。 青衣男子见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伸手看似随意在萧弃的肩膀上一拍,却暗含一股修仙者独有的精灵之气。 萧弃咀嚼的动作一滞,侧头微瞥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心里冷哼一声,连罡元也懒得运使,肩膀只随意这么一抖,就有一股隐悔的震荡之力转眼传至青衣男子身上。 “啊!” “咚咚咚……” “滋啦……” “咣当!” 青衣男子先是惊愕地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出数步,接着鞋面与楼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最后更是撞翻身后的桌椅才勉强站稳身形。 这一幕吓得其它宾客不敢言语,甚至有几位胆小的勿忙逃离这里。 青衣男子刚一站稳身形,便目光惊骇地望向萧弃。 而红衣少女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心中一急,连忙起身来到萧弃身侧,模样急切道:“不关师兄的事,是我心生旖旎想要你的宠物,你要怪就怪我。” 萧弃看着眼前精灵般的女孩,不知怎么地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暗道:“要是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地生活到如今,恐怕灵儿也会被我宠坏掉。” 思极此处,萧弃那淡然的目光渐渐露出许些温度。 “没什么,此后不要再提起买走元宝的事,就好。”萧弃的语气不觉间柔和了许多。 “它叫元宝吗?名字也蛮可爱的。我叫慕容晓晓,这是我师兄秦弘宇。”慕容晓晓俏脸一缓,接着目光一亮,适时介绍道。 “适才秦谋孟浪了,请兄台海涵。”秦弘宇见此双手抱拳,当即致歉道。 萧弃见二人语气真诚,又觉得女孩的作为又颇像自己的妹妹,便也起了相交的心思,“哎,秦兄言过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若不嫌弃当与我同桌同饮,不知……” “呵呵,我们可不会客气的。”一旁的慕容晓晓古灵精怪地耍宝道。 “哈哈,爽快。对了,却还不知兄弟高姓大名?”说话间秦弦宇二人于萧弃一侧坐下。 萧弃歉意道:“是我疏忽了,在下姓“萧”,单名一个“弃”字。” “那我叫你萧兄。” “自然如此。” …… 一时间三人竟相谈甚欢,颇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感。 第三十九章 夜入城隍庙 萧弃与秦弘宇二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餐后,萧弃原本打算告辞的,却被慕容晓晓极力挽留,欲邀其一同结伴游玩,再加上秦弘宇有意结交,便顺理成章的随二人在天工湖游舟赏景,玩了半日方止。 最终临别之际,小姑娘眼含雾汽地看向萧弃,嗯……他肩膀处的元宝,满是不舍。 萧弃与秦弘宇相视苦笑,随即相互抱拳,依惜相别。 “它日再会。” “它日再会。” …… 皓月当空之下,萧弃飞身来到一处空阔无人的院落中。 他眼中划过一抹伤怀。 这片熟悉的地方埋葬了他童年的美好回忆,铁杉林、荷花池、百花园等都留有他的时光印记,这一幕幕让人眷恋的记忆如同一本翻不完的古籍,让人回味。 “呔,哪里的的毛贼敢来我们兄弟的地盘捣乱,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这时突地一声大喝打乱了他的思绪。 萧弃皱起眉头,疑惑地打眼望去,只见来人一瘦一胖,身穿黑色玄服,头戴乌沙,腰间胯有长刀,很像是世俗间的官差。 可是仔细瞧去就会发现,这二人面容灰白,眼眶青黑,一副獠牙外突的鬼模样,这无不证明一件事,他们二人不是人。 “鬼差吗?” 萧弃心中存疑。 “小子,看什么看?再这般瞧着我们兄弟,小心本大爷抽走你的魂,直教你永世沉轮于此。呵呵,正好我们兄弟这里少了几个鬼仆使唤。” 瘦子说着那惨白的眸子一瞪,凶光外露。 听声音可以确定,此前也是他在喝骂。 话说来人为何如此豪横,却是萧弃元力控制精妙,一般的修行者无法察觉他身上的元力波动,故那瘦子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所以态度十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不过他身边的胖子却是一个心细缜密的家伙,初一打量对面的青年就觉得此人仪表不凡,身上有一股安逸淡然的气质,直到此时目光仍旧波澜不惊,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对人,这没什么可惊讶的,但面对俩鬼差,普通人要是还这么淡然置之,那才叫见鬼呢。 胖子为此暗暗拽了拽同伴的衣袖。 “大哥,你拽我干什么?” 瘦子回头无视胖子连连打的眼色,仍然粗声大气的问道。 “闭嘴。” 胖子心中暗道一声“蠢货”,便狠狠瞪了一眼他这位兄弟。 瘦子哪曾见过大哥如此严厉警告的眼神,他就算再笨也发现情况不对了,是以不敢再随意作声。 “呵呵。” 胖子见状挤出笑容,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道:“这位朋友,我们兄弟本无意惊扰,但城隍大人派遣我二人监守这一区域,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萧弃听言怡然笑之,眼中多出一缕嘲讽,悠然道:“好个奸滑的鬼差啊,你怕不是已猜到我的身份了?” 本低头行礼的胖子瞳孔骤然一缩,右手刚想抓住腰间的刀柄,却又不敢,抬头故作疑惑之色,歉恭道:“大人的意思,小的怎么听不明白?世间高人无数,像您这样的贵人,小的想认识也没有这机会啊。您说呢,大人?” 这时突勿地响起一道如梦清醒地大喝,“大哥,难道他、他是……” 还没待瘦子说完,胖子面色大变,陡然一把将瘦子抓过身前,一咬牙便将他狠狠地推向萧弃,自己则借机转身向府外奔逃而去。 “哼!” 萧弃早防着他这一手,遂挥手间滚滚火属性罡元外放而出,撞上迎面而来的鬼差。 登时便如火焰燎身。 “啊,大哥,你……” 瘦子还没说完,便化作一股青烟魂散天地之间。 与此之际,萧弃的手中又多出一把飞刀。 “咻!” 一道隐没于黑夜里的流光倏然飞逝而出。 “啊!” 眨眼间一道惨嚎声传遍萧府内宅。 萧弃为此却丝毫不为所动,闭眼沉思。 良久,陡然睁开那闪着花火的睿智双眸,“是该会会这位城隍大人了。” 趁着夜色他化身黑色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城隍庙。 萧弃没有偷偷潜入的打算,伸手一推,庙门轻开,他当即缓步而入,径直向贡奉神像的大殿走去。 “站住,夜间不予凡人进入庙宇,还不退去。” 突然萧弃的耳中传来了一声爆喝。 然则萧弃却面如幽湖平澜无波,就像没听到警示一般,仍不止步。 “唰!” 萧弃身前多出一位腰带佩剑的银甲将军,后面跟随十几名鬼差。 “大胆,再往前走一步,就不要怪谋家了。” “退去。” 其身后十几个高大差兵齐声喝道,当真是训练有素,威武不凡啊。 萧弃昂然站定,但却不见任何慌张,只是用极其淡漠地语气说道:“叫你们这里能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你、你找死。” 银甲将军气怒之下手握腰间剑柄,正欲将宝剑抽出剑鞘之际,一声威严深沉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不知哪位朋友大驾光临,恕周谋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这时从殿内走出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此男子面目周正,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其身后紧随两位大将护持左右。 左边是一位威武男子,身着黑色紧袍,手持丈许长戟,粗犷凶悍的面容颇显杀伐之气,此人乃是他的得力大将武判官,而右侧的这位身披金色战甲,背背双锏的将军就是左将军了。 待中年男子走上近前,双眼微微眯起,其中闪过一丝疑色,随即问向萧弃,道:“恕周某眼浊,我与小友似乎并不相识,为何你要深夜来访我这小小庙堂?” “哈哈,我听闻周城隍生前为官清洁廉明,颇受百姓青睐,为何如今成了城隍,却纵容手下做出霸占他人田产龌蹉事了?难道这漫漫岁月已经侵蚀掉你身上最后的气节了吗?” “你,你是?”城隍指着萧弃惊疑不定地问道。 “不错,恐怕正如你此时所想。”萧弃点头承认道。 “你、你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本城隍的面前,你是没将周谋放在眼中吗?来人,还不将此等狂徒就地拿下。” 城隍一声喝令之下,早已按耐不住的银甲将军瞬间抽出腰间宝剑,随即一声大喝,“众将听令,拿下这勃逆狂徒,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呼啦!” 闻令,四周涌现出三百余的阴差将此处团团围住。 “你确定要这么做?” 面对这等突然变化,萧弃面带玩味,手中陡然升起一团妖冶的黑火。 三昧妖火中融有太阳之火的特性,鬼神对这等阳物向来尤为恐惧,连阳光都会引起他们的不适之感,更何况要直面这等天火了。 正因为熟悉这股正阳之力,所以才恐惧,只见一群鬼差全部惊惶不安地缓缓退去。 “啊,这、这是……” “天、天火。” 退,快退……” 三百余鬼差登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这、这……” 就连银甲将军目光也连连变换,再不敢上前一步。 城隍的眼角一阵抽搐,心中暗暗琢磨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此子拥有这般神火,万万不可与之力敌啊。” 城隍打定注意,脸上陡然便换了一副笑脸,“误会,误会啊,小兄弟,是周谋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等。”话音未落,连忙上前躬身作揖,作出求饶之状。 只是不经意间嘴角处露出一丝苦涩,想他堂堂的城隍,竟折服于一个青年的淫威之下,这岂不是笑话。 “大人怎可如此踏贱自己啊,我等何惧一死,大不了刮了一身皮囊,给了他就是。”城隍身后的武判官猛然站出来,满脸悲愤地怒吼道。 接着。 “啊,狗贼,我和你拼了。” 武判官骤然一声大吼,双手一抖手中长戟,抡起长戟就猛得向萧弃当头劈去。 而萧弃的目光仍旧在城隍的身上,到此也没正眼瞧过武判官一眼,就像这一戟不是劈向他一样。 就待戟刃离他的额头只有寸许之际,武判官的眸中都映出狂喜的时候,萧弃抬腿骤然一脚闪电般踢出,只听“当啷”一声,就见那长戟从武判官手中脱离,飞上高空。 “咔嚓、咔嚓……” 接着武判官连连后退,踏坏了数块石板,待他站稳身形,目光残留着一丝骇然,宛如傻了一般,只顾愣愣地盯着已空无一物的双手。 “来人,将武判官就地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城隍见势不妙面装怒容,遂指向武判官喝令道。 很快两名唯唯诺诺的鬼差上前按住了武判官的臂膀。 而武判官并没有反抗,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两名鬼卒押解下去。 萧弃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了城隍一眼,颇为意味难明。 城隍见此心知自己的小聪明瞒不过此人,是以面色有些惶恐地瞟了瞟萧弃手中的黑火。 萧弃见他这般作态,心中不屑,遂将手中的火焰收入体内,淡淡道:“我的城隍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地,也别给我玩什么弯弯绕,把我想知道的通通告诉我,不然……”说着,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冷芒,浑身气势也急剧攀升。 城隍惊得身子一颤儿,小心地压低身子,随即俯首轻叹一声,挥了挥手,道:“都下去。” “是。” “是。” 左右将军听言抱拳躬身施了一礼,带着一众鬼卒退了下去。 少许,城隍渐渐蹙起眉头,目光游离间似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喃喃低语道:“大概在三年前,皇宫内隐约传出消息,称香伶公主当年被宫中妃子毒害,不幸成为活死人,在沉睡十数年后,方才得以苏醒。而、如今她仍是皇家尊享荣华的嫡长女,至于、你的父亲……周某并没有得到与之相关的任何消息,恐怕……” 萧弃初闻此等消息只觉胸膛鼓涨,难抑上窜的怒火,因而双手死死握拳,指节发出“咔吱”之声,一口钢牙也是咬得“咯咯”作响。 城惶虽没有再说下去,大概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萧弃身上衣诀飒飒,秀发飘扬,磅礴的气势陡然迸发而出,压得这处空间似要凝滞。 看得旁边的城隍暗暗心惊,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 盏茶的功夫过后,萧弃强压下心中怒火,低沉道:“你继续说。” 城隍喉间不自然地蠕动一下,有些干涩道:“自、自从那以后,天监阁受当今国主之令,秘密捉拿你们兄妹,是以广宁郡上至郡首下到城隍土地都接到了严令,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那不久之后,你们却好似消失了一般,任凭我们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你们的任何踪迹。为此天监阁的阁主大动甘火,认定你们兄妹走不出广宁郡,最大的可能就是隐藏在某处,所以三年间境内的神祗不得安宁,又、又不得不按令行事。”城隍说完后,有些局促不安地瞥向萧弃。 “你很好,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说话间,萧弃的目光反而越发平淡起来。 可在城惶的眼里,此时的萧弃反而愈加危险了,迫使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城隍连连谦卑道。 萧弃盯着城隍一阵子,随后缓缓转身向庙外而去。 看着萧弃渐渐远去,直至不见其身影时,城隍才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浊气。 慢慢的,他双眉紧锁,眼中开始变幻不定,心思电转道:“今日之耻,要我怎能轻意咽得下这口气。那、那便将此事上报给郡首大人?”凝思片刻,“不行,这件事若传出,于我的威严有损,本宫往后又如何在洛安城立足。而且事后要被那小子侥幸逃脱,再回来寻机报复,我这条小命焉能存活。” 城隍谨慎思虑过后,一拳砸在手掌上,无奈叹道:“嘿,罢了,罢了。” 就在他转身踏入大殿之际,远处从昏暗的夜色中忽然走出了一道身影,望着城隍进入大殿时的背影,低头冥思片刻,便又重新融入了黑夜之中。 城隍绝想不到,他最后的话语无意间救了他自己,更救了这里的一众兵卒。 第四十章 人仙 天京城作为大乾帝国的皇城,最为耀眼的无非乃是皇宫,其占地面积广大,拥有宫殿两万余座,分部也错落有致,回廊亭阁,飞檐斗拱,千园争纷,极尽华贵。 而其美尤在清晨,初阳照落,宫羽楼阁之上似有云雾涌动,瓦上映出五彩光华,映照出雕梁画栋龙凤相随的景象,那种宏大的气象,只觉犹如仙中楼阁不似人间之地。 话不多说…… 这日,大乾皇朝最为尊贵的二公主正乘坐天马在马园中飞行,不过天马那双羽翼似乎并不灵便,许是时间久了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忽地一阵疾风袭来。 “啊!” 李香伶一个不甚,险些摔落下马。 为此她俏脸微寒,暗耐住怒气,努力操控天马缓缓下落。 “吁!” 刚一落地,她一扯缰绳,天马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勉力踏稳身形。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普通的高大男子慌忙跑来,毫不迟疑的跪伏于马腹之下。 李香伶英姿飒爽地跨马而下,踩于此人的脊梁落地。 男子则低着头躬身而起,目光却时不时的瞄向二公主殿下,眼底深处竟隐藏着一抹眷恋。 而李香伶手持马鞭却回身抽向了男子。 “啪!” 一道鞭痕赫然出现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低着头,只是痴痴地盯着女子的脚尖,仿若一尊没有知觉的木偶。 “臭哑巴,你看看你把我的白龙喂成什么样了?”李香伶娇喝地指了指天马那鼓囊的马腹,又上前拍了拍那高耸的马臀,气急败坏道:“你都快把他喂成猪了。本公主就奇怪了,马园中怎么有你这么废物的马夫,自己去刑司领鞭三十。记住,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那时白龙还是瘦不下来,你就从此与它同寝同槽,作一只“畜牲”陪伴它。”说罢,李香伶狠狠扔下手中的马鞭,转身对着一旁等候的宫女愤声道:“气死本公主了,我们走。” 几名宫女纷纷欠身,跟随在她身后款款离去。 而男子傻傻的望着李香伶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目光仍久久不愿离开,好似那颗心也被带走了。 “哎呦呦,花落有意流水无情,就算你为此望穿秋水,她也再回不到你的身边了。”恰在这时一位身穿宫装的妩媚女子款款走来,好似调侃道。 男子听闻不由得皱起眉头,眼中隐隐多了一丝暗淡。 而那女子见男子竟然如此无视自己,风情万种的美眸中多出一缕幽怨,遂一跺脚,心中气结,瞥向一旁的天马,便嘲讽道:“真所谓是爱屋及乌,我飞鸟也真是长了见识了。啍,你就那么不愿忘记她,甘愿一辈子为她做牛做马?这样真得值得吗?” 但男子听而不闻,默默转身与她擦身而过,牵起天马的缰绳向马场走去,自始至终也没有瞧飞鸟一眼。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飞鸟的语气骤然间温柔宛转。 男子脚步一顿,可转眼又埋头向前走去。 “大木头,你……嗯?小厚土,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飞鸟幽怨地吐槽一句,随即俏脸一变,又道。 “咦?你怎么发现我的?”说着,一位身穿淡黄色宫装的精灵女孩懊恼地从开裂的大地中钻出,女孩约有十七八岁,梨涡浅笑间十分清纯可爱。 “呵呵,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你这小贼的耳目最是通灵,整天抓着姐妹们的小尾巴索要吃食。”飞鸟笑靥如花,掩起朱唇轻笑道。 “哪有嘛?都是姐姐们自愿给我的。”后土神色扭捏地抗议道。 “去,到刑司给我打声招呼,萧毅(萧天奇)要是损了半根毫毛,我扒了他们的皮。回来,我请你吃百花糕,怎么样?” “真的?呵呵,小妹这就去。” 只一溜烟的功夫,后土便遁地消失于飞鸟的眼前。 “小吃货。” 飞鸟见罢笑骂一句,撩起秀发,扭着纤细诱人的腰身转身离去。 …… 话说,萧弃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来到了天京城一处繁华地带。 古城中店肆林立,楼阁飞檐鳞次栉比,而人头攒动的人们更是为它争添了光彩,小吃、杂耍、说书等应有尽有,真是热闹非凡,非一般城填可比。 萧弃便就此找了一家名叫“凤来祥”的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此地离皇宫不算远,遥望过去隐隐能看见其高大城墙与角楼,便宜他打探消息。 可经过几天的打探过后,他发现若想凭借自己的微薄力量混进皇宫几乎不可能。 皇族成员的衣穿住行都是由造衣监、御植园、御兽园等一手操办的,连宫中的侍卫宫女的吃穿用度也是有专门的商家提供,且物资只能送达正门,有宫中专门的卫兵负责押送。 就算想凭借正当手段进宫当一名侍卫,都需要有人担保、考核,对个人能力、长相、家世出身都有严格的要求。 别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除了自家知根知底的后辈,谁会拿自己的脑袋来为别人担保呢。 萧弃没了办法,拿出此前从萧家主屋顺带的衣衫,这是他父母曾经穿过的,正好让元宝熟悉上面的气味,相信以寻宝灵鼠的能耐,不难找到其踪迹。 果然如他所料,元宝很快确定了其母李香伶的住处。 可不幸的是一连三天过去了,却一直未曾寻找到其父萧天齐的踪迹。 为此他心中越发沉重,不知该如何面对,深怕传来的是噩耗。 这日清晨,元宝如约归来,便传来它兴奋的叫声。 萧弃心头微喜,一双眼晴直直地盯着元宝,激动地颤抖道:“找到了?” “叽叽。” 元宝连连点头。 “哈哈,太好了,我们今夜就将父亲和母亲一齐带出皇宫。” 萧弃心中十分振奋。 待深夜丑时。 一只小白鼠趁夜色来到马园,向马厩以北的小木屋快速窜去。 直至小木屋门前,小白鼠小心地左右打量一番,才将“灵归墟界”中的萧弃悄然放出。 只见空间旋涡凭空现出,紧接着一道人影遁身而出。 “父亲。”。 萧弃眼晴微湿,难掩面上的望断白云之情,就连直欲推开木门的双手都微微颤抖着。 “吱呀!” 只犹豫片刻,萧弃屏住呼吸一把推开木门,应声进入了屋中时,面色却陡然凝固,发现木屋中除了简桌木榻,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萧弃疑惑地看向元宝。 与此之际,从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就是萧弃?恐怕让你这个小家伙失望了,你的父亲早已押往金銮大殿去了。” 刹那之间,萧弃顿时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锁定住了自己。 “啍!” 萧弃脸色难看地踏出木屋,定睛看去,只见门外有一人,背负着双手虚空而立,浑身以黑袍包裹,连面部都多了一层朦胧的黑雾,使之看不清面目长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如同深渊。 “你认识我?那你又是谁?且是如何得知我今日的目的所在?” 萧弃心中不解,遂将疑问当面提出。 “桀桀,告诉你也无妨,本座乃是天监阁的阁主,名唤李玄机,论起辈分来,吾还是你的外叔祖呢。没想到?唉,要怪就怪你这小家伙的见识太浅,整座皇宫都容纳在本座的神域范围之内,那小老鼠在老夫的眼皮底下晃荡了几天,让我感兴趣是,最后竟是为了一名马夫。呵呵,不查不知道,这马夫还真不一般,小娃娃你说是什么人想救他呢?”李玄机似是发现了有趣的事,忍不住调侃道。 “天监阁?神主李玄机。” 萧弃眸中满是嗜血冰冷的杀意。 “呵呵,想杀我,你还是先保住自己在说。” “轰、轰、轰……” 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 随即一支由三千兵卒组成的队伍映入萧弃的眼帘。 这支军队全部身穿黑色兵甲,手握长枪,一个个最少也是元气境中期的修为,漫天的血煞之气摄人心脾。 “哈哈,别想着逃跑哦,我会一直盯着你,不然某个下贱的马夫会死的。”李玄机森寒的声音提醒道,与此说话之间,他的身影好似迷雾一般,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弃伫立在木屋前,满脸的冷寂肃杀,浑身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锋锐的决然之意。 “杀!” 萧弃霍然暴喝一声,犹若雷霆滚滚响彻天地。 “嗖!” 只见他足下点地,身形爆冲而出,如离弦之箭势若奔雷,化作一道残影在军队中横行无忌。 “砰砰砰……” 萧弃的一双铁拳齐出,拳拳如虎豹雷音,回荡在整个马场,每一拳落下便有一人当空爆开,鲜血淋漓如雨。 若他抡起双臂,空气就似被撕裂,发出刺耳般的气鸣,期间就算有长枪扎在身上,却也伤他不得,只要划臂格开,顿时就有数名甚至十几名精兵连人带兵器横飞出去,后方如有兵卒被砸中,也得被重伤,运气不好的更是要当场气绝身亡。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最后不足千人的兵卒终于胆寒,只得散于两旁,即不愿再出手也不敢退去,毕竟军法无情。 萧弃此时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犹如地狱中走来的恶鬼,目中更是凶光四射,宛若两把凶刀,被他盯上的兵卒无不是吓得惊恐无状,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吊在他周围不敢近身。 他一双铁拳滴着鲜血,一步步地向建筑群的那处最高的金銮殿破进。 “轰、轰、轰……” 突然四面八方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国主有令驻足不前者,杀。”远处一位将军大声喝道。 这近千的兵卒闻言惊恐地互相对视彼此。 “杀!” 不知谁喊了一声,兵卒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眸中蒙上了一层血色,既而决绝地一齐向萧弃杀来。 杀光了,就有其它兵卒补充,冲杀,周而复始。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天边。 尸堆中原本已疲惫不堪的萧弃突地长啸一声,浑身战意升腾,极尽升华。 霎时间九霄云外似有悍雷惊响,登时异像频出,显然有武道人仙出世。 忽然一股霸道嗜杀的意志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似化为利箭直射苍穹,不想竟引动“天发杀机”,与其中的无上意志引引相合。 一时间萧弃身合天地杀伐之力,好似每一拳每一脚都借助了天地之势,威能大增。 也许被这些“蝼蚁”弄得烦不胜烦,竟拨出一腰身粗细长有数丈的铜铁柱。 挥舞起来,掀起呼啸的烈风,气爆如雷,似有翻江倒海之力威不可挡,一时间竟无一人可靠近周身丈许。 金銮殿前,一身龙袍的李玄宗神色如渊地凝视着下方的萧弃,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神秘的黑袍男子,正是此前天监阁的阁主李玄机。 “呜、呜呜………” 而高台左侧一角,两名内卫正押着一位面露惊容且眼中布满血丝的男子。 “国主,臣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小子,反而为此牺牲如此多的兵卒呢?”李玄机抬眼看着身前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李玄宗闻言淡漠的黑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幽深而凝静,仿若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他沉默良久,才道:“萧弃身上毕竟流有一丝我大乾皇族的血脉,男儿正应当如此壮烈,许些蝼蚁就当是给他的陪葬,不足挂齿。” 李玄机心中一颤,不觉退后半步,旋即忙低下头,不再多言。 而一旁被内卫押制的男子听到此言,却猛得挣扎起来。 两名内卫见此目光一狠,便痛下狠手给了他几拳,将之摁压在地。 男子痛哼几声,不甘地咬破了嘴唇。 他双目充血,瞥向高台下的那道久违的身影,浑身惊颤不已。 “啊啊……” 想要大喊却喊不出什么来。 眼泪在一滴滴流淌,心中的痛比之撕心之痛还要痛楚百倍。 与此之际,从殿前一侧忽然走来一群人。 由侍卫总统领率领一众手下警戒四周,拥护着十几名皇族之人来到高台。 当前的就是当朝的一国皇后姬如雪,其后而来的是太子李景平、六皇子李乾坤、大公主李聘婷、二公主李香伶等一众修为不俗的皇子公主。 不过当皇室众人看向高台下的一幕时,无不心神剧震,甚至胆小的脸色发白,口中欲呕。 唯有皇后面色安逸淡然,看着下方如神如魔的萧弃,眼底深处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沉痛。 姬如雪心知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她这位外孙怕是保不住了,遂心中硬起心肠,喝道:“如此悖逆狂徒,不杀不足以维护我大乾的威严,不杀之又怎向这死去的万千兵将交待。范统领,还不将此贼人就地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姬如雪一身气势威压如狱,一时间一代国母的风采一览无遗。 “是!” 那领头的将军向前一步,拱手一拜。 范明心中微苦,心说:“若论肉身之强,下方的青年无人能出其左右,实乃天生的战神,吾不及也。” 他虽没有把握战胜此人,但此刻不由它想,即便不愿,也必须与之一战。 第四十一章 决战皇宫 内卫统领范明领命走下台阶。 萧弃似有所觉,但看到杀红眼的兵卒仍不要命地向自己冲来,遂将手中的铜铁柱横推而出。 “啊……” 一下子砸飞数十名兵卒,后方牵连兵卒更达数倍之多,一时间竟无人可阻挡萧弃踏上石阶。 萧弃与范明相对而视,目光如电。 “嗒、嗒………” 一步步地向对方走来,步伐沉重有力,当距离三十几个台阶时,二人都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要拦我?” ”萧弃率先开口道,一身狂爆的煞气向范明逼去。 “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来。” 范明不违所动。 “你我同为人仙境的强者,普通招式很难决出胜负,出绝招。”话落,萧弃手中多出一把长剑。 范明凝重地点点头,喝道:“好,死了,也别怪我范明。”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宝刀,双手合握举刀而立,眸中似猝了一层寒冰,周身凝聚无匹的气势。 “滋滋……” 刀身上闪烁起紫色电光,光芒蔓延至天空几十丈之远。 “吼……” 这时一只威武不凡的紫色麒麟笼罩刀身,其上雷电交织升腾不息,聚集着磅礴的能量。 而萧弃双手握剑指天立地,天空中两把似来自亘古的古朴巨剑相交成“十”。 一时间一股霸道意质崔发天地杀机,萧弃好似欲代天刑罚,煌煌天威至高至上。 双方隐隐都有所感应,竟不约而同地一齐发出这至强一击。 “纵横天地。” “十方俱灭。” 两声充斥天地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一剑一刀一出,萧弃的“十”字剑骤然化作无数十字刃划破虚空而去,而范明的紫色巨刃也向萧弃呼啸而来,一声巨吼,其中紫色麒麟于刀芒中奔跑,怒啸苍穹。 “轰!” 转瞬间一声巨响,紫红光芒照耀皇宫内外,电弧滋滋地于四处乱窜,爆炸声持续轰鸣着,连被阵法加持过的玉石台阶也粉碎了不少。 金銮殿前的众人无不遮住双眼。 当刺眼的光芒渐渐散去,萧弃与范明仍然在原处对视而立。 “你竟然练成了不漏金身,范某人输得不冤。呵呵,可即便如此,本统领也只是先你一步罢了。”范明一字一顿地说道,话毕,他微笑地闭上了双眼,至死身躯仍立地不倒,死而壮烈。 “不漏金身?怎么可能有人练成。”殿前的皇子公主们惊呼的、议论的,不一而足。 “闭嘴。来人,将范统领的尸身带下去,厚葬之。”李玄宗对一旁的内卫吩咐道。 内卫中有两位黑壮青年闻令对视一眼,走出队列,很快来到范明的尸身前,恭敬地将之抬起,从萧弃的身旁路过,交错间两人的身子难免一颤,忙低头默默走下台阶。 萧弃并没有阻止这二人,虽是敌人,但他也敬佩范明的为人,就凭坦然面对生死这点,便足够让人敬佩。 李玄宗为此看向萧弃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随即虎目威厉,行走如龙,缓步踏出人群,一股浩瀚博大的威严气势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席卷四方天地。 “萧弃,你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天骄。可惜了,天才也只是天才,本帝将亲自送你上路,也不枉你今世来此一遭。”李玄宗的语气冷漠,神色沉凝间好似淬了火的刀,锋芒不显却杀性深藏。 萧弃抬头仰望他这位名义上的外公,闻得此言,神色冷然如一泓幽泉,他早已将生死渡之于外,又岂会怕了他。随后目光越过李玄宗扫向他身后的众人,在发现其母李香伶时眸光微亮,嗜血的面容竟变得温和可亲,嘴角慢慢一咧,似乎在笑。 而此刻的李香伶却微微蹙眉,眉宇间莫名有一丝彷徨,她的心乱了,忽地有一股蚀骨之痛蔓延至心间。那双眼睛好似能深入内心,只觉得此人好生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是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这是……” 李香伶脑袋一痛,心潮起伏难以抑制。 “哈哈……” 骤然一声狂放的大笑响彻众人的耳边。 “想杀小爷?老子也会溅你一身血儿。” “唔唔……” 殿前的边缘一角,萧天齐开始疯狂挣扎着,眼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孩子,充斥着绝望,一整颗心在凄厉地呐喊,“弃儿,我的孩子,等等爹,爹随你一块来了。”既而停止了挣扎,闭上了那双尽乎占满死寂的眸子。 数息之间,萧天齐身上悄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 “哼,真是大言不馋,这天地浩瀚又岂是你这等蝼蚁所能窥视的,朕就是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力量。”李玄宗双手高擎,猛地握紧拳头,一双眼眸也在这时候紫意盎然,其中凝聚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这是‘帝晴紫瞳’,对付区区一个小辈,需要父皇亲自出手,使出这等神通吗?”太子李景平心中犯起狐疑。 而他身后的六皇子李乾坤眼中却划过一抹浓重的杀意,心中快意道:“死,小子。当日你对本皇子的羞辱,何该在此烟消云尽了。” “咻!” 说时迟那时快,李玄宗眼中射出两道紫色光芒,一闪即逝,瞬息定住了下方的萧弃。 萧弃霎时间好似进入了一间黑暗的囚笼,看不到,听不到,五感被瞬间剥夺,甚至连思维都受到了操控。 萧弃不怕死,但他也不甘这样不明不白的屈辱死去。 “啊!” 萧弃怒吼着发泄心中的不甘。 李玄宗惋惜地看了他一眼,低垂的手掌缓缓上扬,一枚九龙印玺浮于其上,华光浮现,隐隐有几分紫芒缭绕其上。 一众皇子们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神隐含狂热的色彩。 此印乃大乾皇朝的气运之宝,非当代的国主不能掌控,拥有它就能掌握大乾数十亿人的生死,控制着成千上万神祗的命运,这巨大的权力令人着迷。 李玄宗乃是地位阶天人境中的强者,纯阳念力脱变神念,法随心动只在一念之中,只见九龙印玺脱离其手掌,旋转间便化作千斤的石狮般大小,向萧弃镇压而去。 一时间九龙齐啸震破虚空,使空间都在微波荡漾。 而在无人理会的角落中,萧天齐施展了萧家一脉非生死关头不得使用的禁术“尽葬归元”,此术能打破丹田气海中封印修为的禁制,能将寿命换取短暂的强大实力。 就见他的身子慢慢膨胀,皮肤开始涨红,血管似一条条虬龙蜿蜒盘旋在他的面部,狰狞而恐怖。 忽然凭空生起一声呼啸,狂风怒嚎。 “啊!” “啊!” 弹指间将压在他身上的两名内卫崩飞出去。 萧天齐起身狂发飞舞,双眼圆瞪,两道光芒殷红似血。 “吼!” 他一声狂啸,周身燃起红色的气焰,竟化作一道光束窜去,及时挡在了处于迷茫中的萧弃身前。 就在金印临身的一瞬间,萧天齐回头望去,似想看儿子最后一眼,但哪怕这样小的奢望却也没能如愿。 “轰!” 金印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下。 萧天齐登时衣衫炸裂,身子也仰面倒飞出去,空中一口鲜血喷出,血洒长空,连带着萧弃也被撞飞出去,双双翻滚下台阶。 其恐怖的威能下,凹陷的台阶已开始崩裂,裂缝不断蔓延,连着整个皇宫都在轰然震动。 少顷,萧弃坚难地爬起身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发现身旁有一位中年男子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虽是如此却仍努力地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望着自己。 萧弃不明所以,茫然地打量着对方,当看到那双久违的目光时,那种慈爱与眷恋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噗!” 他心中巨震,心神牵动之下吐出一口鲜血,又重新跌倒在地。 萧弃喘着着粗气,努力地爬向男子面前,忙抓住男子的手腕,精神力附着罡元之力探入男子的身体,赫然发现其肉身生命元气枯竭,且全身骨骼尽断,五脏破损,只吊着一口气,眼看将行将朽木死于非命。 萧弃抱起男子,颤声道:“爹,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这不是真的……” 感觉男子的气息快要消弥殆尽,萧弃心中一急,随将储物戒中的千年石钟乳拿出大半,喂入其口中。 “爹,你不会有事的,儿不准你死。”两行热泪划过萧弃的脸颊,哽咽道。 萧天齐睁着迷离的双眼,张了张口,似想说些什么,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金銮殿高台之上,李香伶的脸色变幻不定,也许是血脉相连,那股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当看到九龙金印即将镇压下方的年轻人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直冲脑海,像有一层隔膜破裂一般,一张少年的脸庞与那年轻人的面容渐渐相合。 “不!” 一声五内俱焚的娇喊传入众人耳畔。 李香伶脚下轻点,周身萦绕青色的精灵之气,如离弦之箭向台下腾空而去。 “香伶。” 姬如雪面色一变,急声呼喝一声,但已是来不急了。 当她飘身来到萧弃近前,听到儿子高喊那一声“爹”时。 李香伶呆愣住了,看到那三年来熟悉的面孔,她浑身颤抖,满脸的恐惧之色。 她想起了,她想起了这个男人这些年所受的苦,任打任罚,如奴隶一般屈辱的活着。 造成这一切苦难的恰恰确是自己,是她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她无比痛恨着此前的自己,更无法接受这一切。 在悲痛绝望之下,李香伶凄然泪下,泪水中竟隐有血色。 现在无人打扰这一家,好似给它们最后团聚的机会,也许这就是皇家最后的怜悯了。 但这已经没有意义,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她将随着她的爱人一同逝去。 萧弃回头恰时看到了那双没有生气的眸子,心神不由一颤,“爹,娘,我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萧弃将储物戒指中剩下的千年石钟乳取出,面色一狠,便决然地全部吞入肚中。 “元宝。” 接着,他猛然大吼一声。 随即地面上隆起一个鼓包,“嘭”的一声,小白鼠应声钻出地面,便连忙施展出准备多时的“灵归墟界”神通,一道圆形旋涡通道快速形成。 萧弃身形电转,一手抓住一人,闪电般地将父母二人扔向黑洞入口。 “弃儿。” 李香伶在进入黑洞的最后一刻悲呼一声。” 萧弃笑了,这笑容中满是祝福与不舍,但自己必须留下来。 在他此时的认知中,这里至少有着两名以上的地位阶强者盯上了它们一家仨口,若是没有人留下来阻挡片刻,元宝走不出这皇宫大内,就此萧家除萧灵儿外,恐将全部葬身于此。 果然如他所料,一抹黑影眨眼就要扑来。 萧弃的眼眸变得寒意彻骨,周身罡元陡然全开,又有千年石钟乳那磅礴而温和的药力补充消耗。 他第一次全力施展出“三昧妖火”的威能,一个巨大的黑火罩覆盖住自己与元宝。 “啊,该死的,这是什么?”李玄机捂住烧焦的右手恼怒道,一时间惊得他连连后退。 “快走。”黑火罩内萧弃急切地崔促元宝,道。 元宝一双碧绿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却倔犟地连连摇头。 “快走,不然我们都走不了。去找白姨,到了那里父亲或许还有救。元宝,我萧弃从出生起没有求过谁,这次算我求你了。”萧弃说到最后,突然恳切地哀求道。 元宝闻言知道无法改变什么,只得深深地望了一眼萧弃,似是要将他的模样永久地记在心田,最终它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尖锐地叽叫,便一头扎入地面,转眼消失在萧弃的身前。 而就在此不远处,飞鸟一只手紧抓着后土的皓腕,满眼的恳求之色。 后土的内心也十分纠结,向皇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既而似乎想到什么,最后无奈地向飞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的请求。 飞鸟强掩心中痛楚,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另一处,李玄宗皱起眉头对身后的姬如雪吩咐道:“皇后,这黑火非同寻常,带着它们退出金銮殿。” “那国主您呢?”姬如雪,道。 “我自有我的决定,去。”李玄宗摆手,道。 姬如雪无奈,只好听从圣命,带领一众皇子公主匆匆退去。 俄而,李玄宗运使自己的看家身法“云从龙影”,脚下似踏龙而行,眨眼便来到了李玄机身侧。 这时黑火罩开始收缩,在萧弃的背部化作了一双巨大的火焰翅膀,扇动间便欲冲天而起。 “镇压他。”李玄宗命道。 “是,紧尊国主之令。” 李玄机领命一声,随即施法将神域范围收拢化作一座囚狱镇压而下。 “神威如狱,镇。” “啊!” 萧弃脚下一个趔趄,顿时就感觉到似有一座山岳重压在身上,连膝盖都不住开始下弯。 重压之下,刹那之间他的心神暂时被夺,背后的三昧妖火瞬间消弥。 “啊……” 萧弃顶着几十万斤的重压怒吼连连。 “咔、咔嚓……” 脚下的石层开始寸寸破裂粉碎,大片裂痕疾速蔓延。 就算李玄宗身为大乾的一国之主,也不得不为萧弃的神力而惊叹。 不过到此,他也不能再视若无睹下去了,不然金銮殿以及周围的宫殿都会因地面下陷而损毁殆尽。 “地葬天棺。” 李玄宗终于再次出手了,恐怕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将此等秘术用在了一个小小的武道人仙身上。 此乃他领悟土之承载玄奥所创的绝招,能为浩瀚,威力无穷。 就在李玄宗话落的霎那,萧弃的脚下骤然升起一座无盖地棺。 “啊……” “不!” 萧弃拼尽全力对抗着两股镇压之力。 一时间他狂发竖张,面露青筋,眼中的血丝更是映出一片鲜红,似要随时爆裂开来。 这时天空中忽然雷鸣滚滚,乌云盖顶,天雷不时劈在金銮殿四周。 “轰隆隆……” 紧接着天空中又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萧弃闻声而动,费尽所有力气抬头望向天穹,但见天空中一口棺材盖闪着紫色电光,朝着自己破空当头盖下。 “轰隆!” 一声巨响,天盖地棺合拢。 当棺椁帖实的一瞬间,萧弃身上的无形重力也恰时陡然消弥。 “起!” 天棺内萧弃自然不甘缚手,以双手擎住棺盖,体内的罡元在千年石钟乳的加持下磅礴无匹,再加上他一身几十万斤的巨力一齐推动头上的棺盖。 “咔嚓嚓………” 为此整个天棺在剧烈地晃动起来。 一旁的李玄机眼露骇然之色,不由惊异道:“这后生好大的力气啊。” “哼,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九龙地葬’。”李玄宗那威严如浪潮般的怒喝,再次响起。 “吼、吼……” 须臾,地面拱出九条土黄色的威猛凶龙傲啸天地,转顺便向天棺缠绕而去。 天棺在九条黄龙的加持下便立刻停止了晃动。 九龙也顺势光芒大作,化作金色龙纹封印了此棺。 那龙纹似是精美的浮雕似真似幻,不时有龙吟低吟传出,仿若真龙降世。 “轰隆隆……” 随即天棺下陷,异像频出,似乎天地都欲要埋葬棺中之人。 第四十二章 斩仙金眸 “嘭!”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李玄宗与李玄机两人惊怒的目光下,天棺炸裂,一道冲天怒焰以龙卷之势直冲天际。 “哼,想逃。” 李玄机心中燃起无名业火。 试想一下,一位人仙竟在两位地位阶的仙人手中逃脱,而且还是一国国主与神主手中逃窜而去的,这如若是让世人知晓,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如此致大乾皇朝的颜面于何地。 李玄机为此含怒出手,只见他举手过顶,凝视天际,眼中的冰寒几乎凝成实质。 “掌中神国。” 忽地一声气势雄浑的长啸响彻九霄大地。 天空中快速凝聚着小山般的金色手掌。 掌间虚空扭曲,似能碾碎空间模糊时间。 “镇压。” 又一声咆哮化作滚滚气浪。 李玄机手中似擎着山岳重川,翻手之间,天空中的巨掌伴随着剧烈地呼啸声,就向下方的那团冲天的黑影抓去。 而包裹在黑火中的萧弃战意风发恣意癫狂。 “啊!” 一声狂暴的怒吼下,气息浩荡霸道无匹。 只见他周身的三昧妖火疾速翻滚,似乌黑滚动的浪云向金色巨掌吞噬而去。 火焰主凶,如洪水猛兽般凶烈刚猛。 转顺即至,三昧妖火与金色巨掌的相遇,没有想像中的滔天轰鸣,黑火像似得到可口的美食,反而威势更盛。 三昧妖火能吞噬能量反补自身,以强大本源之力。 此番,萧弃要不是提前吞服了千年石钟乳补充罡元消耗,恐怕连全力使用此火的资格都没有。 “怎会如此啊,这不可能。”李玄机面红耳赤地怒吼道。 他感觉到以神力凝聚的巨大手掌在被快速吞噬着。 只盏茶的功夫,天空中的金色巨掌便消弥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巨手,上面燃烧着妖冶的黑炎,携狂霸披靡之势,拥山崩海啸之威,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双威势镇压而下,那激荡起的无穷气浪,掀起滔滔的震天轰鸣。 “跑哇。” “快跑啊。” “救命……” 下方的侍卫宫女等全乱了套了。 此时,那巨掌之下形成的风压已经将金銮殿与附近的几十个大殿摧毁成废墟。 李玄宗见此剑眉高挑,冷冽的双眸中满是嗜血冰冷的杀意。他继位三十余载,手腕强硬,杀伐果断,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棘手,有多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恐怕连他自己也无从考绩。 而他虽然对于萧弃的事情上已心有悔意,但作为一个帝王知错识错,并不认错,帝王的威严不可侵犯。 就见李玄宗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如山如岳厚重万钧的气势,心念一动,手掌中飘浮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白色光珠。 他的眸中划过一抹不舍,此珠赫然是一颗分属先天的天地异宝,也许此宝威能过于逆天,反遭了天妒,所以长久以来受到压制导制灵蕴不足,是以并未孕育成器。 不过此灵珠也不是全无用处,能收人拿物,近乎无所不收,如若不幸被它收入珠中,就休想被轻意被放出来,端是厉害非常。 但此宝终究灵蕴不足一生仅能使用一次,一次过后,除了遗留下不凡的先天遗脱,最好的结果就是当作一个好看的饰品以作收藏之用。 李玄宗手持灵珠冲天而起,定住虚空十里火域,陡然一股气吞寰宇的吞吸之力从珠中传来,转眼便见天空中燃烧的巨手渐渐维持不住形态,只能无耐化作旋涡被那灵珠吞吸。 当天空中的黑炎尽乎消弥殆尽之时,李玄宗本人已至萧弃的身前,就见他以掌中灵珠为契,蓦然一掌拍去,封入他的腹中直入丹田气海,借着吞噬的余波,连其仅剩的本命火源也没放过,被尽数吞没。 气海被封,也就代表着丧失了一切反抗之力。 “不!” 萧弃不甘地怒吼一声。 至此灵珠也彻底失去了它的强大威能,化为了“灵契”,从此盘踞在了他的气海之中。 李玄宗借此抓着萧弃飘然落下,将他随意地扔在地面。 萧弃的本命之火被废,反噬之下已是咽咽一息,若不是他体内还残余着千年石钟乳的药力,恐怕此时已身死道消多时了。 然而他却强打精神,虽不住轻咳吐血,嘴角却慢慢上扬一抹弧度,一双眸子正以一种嘲讽乃至不屑的目光投向了李玄宗。 为此李玄宗眼中渐渐泛起涟漪,藏于龙袍中的双手微微颤抖一瞬。试问他掌握天下权柄,可谁又知道,一代国主享用权力的同时却深藏无尽的孤独。萧弃的目光正触碰到了他的禁区,于是他愤怒了,帝王的心思岂容他人踏贱。 李玄宗掌间骤然间灵力如潮,霞光大放,忽地又手掌下翻狠毒地按于萧弃的腹部,滚滚的灵力灌注其身。 “啊!” 无尽的痛苦霎时袭遍萧弃的全身,旋即那磅礴的灵力在他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导致其全身窍穴似被洪水决堤一般,全部冲毁破裂。 “李玄宗,你、你竟断我修行根基?” “哈哈……” “你怕了,你怕了。” 萧弃的双目溢满滔天恨意,忽地一阵眩晕感袭上脑海,头一歪,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阁主。” “国主有何吩附?” “将此子关进黑金玄铁笼,永世不得放出。” “是,尊国主令。” 李玄机躬身领令,不过此时的他却如临深渊,他总觉得国主哪里不大对劲。 当李玄宗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他看见了傲然中那一缕萧瑟,也许这就是霸者的无奈。 …… 不知何时,一间漆黑的笼子里,四四方方高不过四尺,冰冷的金属笼中骚臭刺鼻,浓郁的让人作呕。 “咳咳……” 也许是发酵的屎尿味太过刺鼻,实在呛得人受不了,使得蜷缩在牢笼中的人刚一醒来就不住咳嗽。 “李玄宗,你竟然如此这般羞辱于我,岂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啍,不过你既然留我一命,老子活着就誓不与你干休。”他心中的恨意便是倾尽江湖之水也洗之不净。 少顷,萧弃收敛怒气,忍不住凝神探查起身体的状况,不查不要紧,这一查脸色便更难看了起来。原来他不仅武道修为被废,气海被一枚珠子所霸占着,更糟糕的是连本命之火也莫名的消失了,但不幸中的万幸,他的储物戒子竟然还在。 “唉,此等伤势,没有数月休养恐怕难以痊愈了。” 他低吟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天元七星草含入口中,用力吞入腹中,而另一只手慢慢握成拳,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打在了自己的鼻梁之上,但听一声骨裂之声,鼻梁就此断裂。 而他对此却面色如常,一边抹着鼻血,一边淡漠呢喃着:“呵呵,不错,这样果然好多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在黑漆漆的牢笼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一道咔嚓声,金属笼子打开一处探视口。 “来,吃饭了,这是你三天的伙食。” 萧弃老实地接过递来的餐盘。 “咣!” 探视口随之又被关上。 餐盘上没有筷子,萧弃只好用手抓,发现餐盘中只有一点米粥,没有多少米的那种,还有一个馒头又馊又硬。 萧弃慢慢舔光米粥,又一口一口吞咽下堪比石头般的馒头。 就这样时光如慢流,点点滴滴地慢慢流淌,流进那飘渺的时间之河。 …… 画面一转。 此时,元宝正不分昼夜疯狂地赶往妖狐林,原本需要近一个月的路程,它却在第七天清晨就赶到了灵狐洞前。 而此时元宝的眼前已然模糊,一身皮毛松弛暗淡,明显瘦了一圈。如此拼命只因它知道这很可能是主人一生中最后一次命令了,它就是死也要办到。 “咦?是那只小白鼠。”灵狐洞中那处充满寒气的居府内,修行中的白梦灵缓缓睁开美眸,口中不禁疑惑道。 不想她身旁的小狐狸闻言却是银眸一亮,登时化作一道白影向洞外奔去。 白梦灵为此无奈摇头,只好紧随其后。 很快,元宝便看到一团朦胧的影子向自己而来,它双眼一眯似有笑意,随即提起最后一点精神将“灵归墟界”中的人放出,就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 时间这东西很是奇妙,你觉得它快时它便快,你觉得它慢时便度日如年,因萧弃长久地在黑暗环境中蹉跎,其神智已然处于万丈深渊的边缘,随时可能泯灭于自我的毁灭。 虽然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要活下去,但无边的黑暗促使他死去。 然而他活着却不如痛快地死去,也许死也会成为一种奢侈。 原来随着狱卒送饭次数的增加,10次、20次、30次,萧弃心中的暴孽之气也随之一天天加剧,以致他杀死万余兵卒所积累的杀气愈来愈浓重纯粹。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当狱卒第四十次给他送饭的时候。 “咔嚓!” 照样像原先一般打开了探视口。 “吃饭了,这是你三天的伙食。” 狱卒随手将餐盘递进去,却不经意间向里面瞟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却吓得他忍不住打起寒蝉,肝胆欲裂。 “嘭!” 狱卒手中的餐盘也随即掉落在地。 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双散发出红芒的双眸,如野兽的嗜人寒芒,又如魔鬼的暴孽凶残。 “啊……” “鬼啊。” 狱卒一下子瘫在地上,胆颤心惊,脑海中满是那双恐怖凶残的血眸,而随即只稍一回过神,便连滚带爬地逃离此地。 此时萧弃所呈现的状态,乃是杀气凝虚化实充盈溢满所致,想想一双冷冽杀伐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常人见之,想来也必然胆寒。 然而萧弃的情况却远非如此简单,他在金属笼中站不起也躺不下,只得长时间蜷缩着身子,且平时的吃喝拉撒也全在其中,若寻常人不用日必然疯狂,他却在黑暗的囚笼中长达四个月之久,足见其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 但是心弦总有崩断的时候,随着他心中不断增长的暴孽之气,终于在这日爆发,使之磅礴浓郁的血杀之气化为了实质。 就待这股狂爆汹涌的杀气欲淹没他的心智之时,岂料竟引发出深藏在灵魂本源中的斩仙飞刀。 此刀由先天杀戮之精与金之本源之气炼制所成,乃是屠戮生灵的无上杀伐之器。 也许也正是因为此刀杀戮过甚,故显阴诡邪异,对杀气也是尤为敏感,也方才有了它再次现世的一天。 而前文说到斩仙飞刀是由先天杀戮之精的灵智为器灵,不过却曾遭受过两次重创,先是被妖皇东皇太一炼制时便抹除了其大部分灵智,又被准提圣人的七宝妙宝重创,以致其灵智差点消弥殆尽。后来它为了免于消亡,不得已才融入了萧弃的魂窍之中,陷入长时间的“沉眠”。 直至斩仙飞刀再一次复苏,可如今它已没有了宝葫栖身,重创之下,若是没有能量的补充恢复,灵智消亡也是迟早的事。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萧弃身上的实质杀气正是它需要的补品,而杀气恰恰源自于灵魂,它隐其内,显于外,看不清,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 但见本源识海中的斩仙飞刀发出一声兴奋的翁鸣,神辉绽放间开始吞纳吸收萧弃身上的精纯杀气。 半响,待杀气被其吞噬殆尽之时,虚实转换的斩仙飞刀却如流水般脱离识海,破出紫府,转至萧弃的左眼之中盘旋不去,似是孕酿着什么。 “啊……” 萧弃突然捂住左眼疯狂地惨嚎着,双拳易不住地狠命捶打着金属牢笼。 “砰砰砰……” 不停地砸出巨响。 而这黑金玄铁牢当真不凡,以萧弃今时今日的肉身之力,竟然也无法将之损坏丝毫。 “啊……” 那凄厉的惨叫声也越发恐怖。 骤然他的左眼之中似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其瞳仁竟有金色毫芒渲染,而原本应深棕色的虹膜也逐渐化为血红。 而这一切尚未结束,这金色的瞳仁仍处于某种玄妙的变化中,一直不停地涌动着…… “噗!” 随后就听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原本圆形瞳仁化成飞刀状,有规律地缓缓旋转,当即一股欲灭绝苍生的杀戮之气借着眸光迸发而出。 一种前所未有的瞳眸霍然出现在这方世界。 而它的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又将会绽放怎样的光彩呢? 第四十三章 皇宫内乱 翌日,萧弃缓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顿觉脑中一片清明,往日蒙尘于暴孽嗜杀的魔性也不在时时侵扰着他。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为何会如此剧痛难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若以此前的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到物体的轮廓,而现在目光所及之下与青天白日几乎别无二致,简直针落可见。 萧弃好奇之下试着调动精神力探向左眼,企图挖掘出其中的隐秘,不想那如实质般的精神力却如同深陷泥坛一般,一个不防,一丝本源意识就被吸扯了进去。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眼晴,更是不可控制地霎时瞪目圆睁,并伴随着一股磅礴的凶悍煞气似要从其中迸发而出。 与此同时他那原本深棕色的虹膜化为血红,乌黑的圆形瞳仁在不规则地涌动着,先是有点点金色光晕浸染,接着瞳仁竟逐渐化为飞刀状在其中循环往复地旋转着。 须臾,轰然一股亘古苍茫的威压透眼而出。 神秘且杀伐并存。 “咻!” 漆黑的牢笼中突然金华大作,一枚长约七寸五分的未知之物,倏地自萧弃的左眼中飞出。 瞳孔中的血色虹膜与金色瞳仁瞬间消失,只剩下眼白白蒙蒙一片,看不到任何物事,便似瞎了一般。 然而那飞出的未知物体却如同自已另一个视野一般,360度无死角的呈现在脑海当中。 仔细瞧去,就见这未知之物形如刀刃,而刀背似嵌着一个透明小人,看不清模样,唯独一双白色光眼似能摄人夺魄,且背生一双神秘的光翼,看起来更显逞奇眩异。 “咻!” “滋滋滋……” 飞刃在萧弃的操控下在金属笼中上下纷飞。 “轰隆!” 很快这座由黑金玄铁打造的笼子便四分五裂开来。 萧弃猛地站起身来,心中的激动实难忍耐,不过下一刻他那仅剩的右眼便露出一抹厉色。 “李玄宗,小爷送你一份大礼,相信你会喜欢的。”萧弃心中冷厉道。 当即便操控飞刃向府牢中的各个牢房飞去。 “滋啦……” “哗啦啦。” “什么声音?” 牢房中一位犯人睁开双眸,闻声望去,只见牢门上的锁链不知为何滑落在地,神色登时怔住,随后面皮轻抖,开始变得惊疑不定起来,可还不待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滋啦……” 一道金芒一闪即逝。 他惊愕地抬起双手,随意地扭动片刻,才终于确信那拥有封禁修为的牢铐竟莫名地被切断了。 “哈哈,天不亡我啊。” 随着时间流逝,内卫府牢中开始杀声震天。 乱了,全乱套了。 “兄弟们,杀啊。” “我们自由了。” “杀出去。” 府牢中关押的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与皇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高人,易或是身怀秘密而被皇家窥视而不可得的大气运之人。 这些人的共同发难之下,使得看守牢房的内卫们被杀得溃不成军,接连溃败。 “挡、挡住他们,绝不可让一个犯人逃出此地。” “噗嗤!” 这位旅正的命令刚刚说完,一颗好大的头颅便抛飞而起。 “快、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一众持刀的内卫哄然而逃。 一时间犯人们一路上势如破竹,直欲杀出府牢。 话说两头。 待萧弃完成目地,收回飞刃,重归眼瞳之际。 “咣、咣咣……” “兄弟救我,救我老曹出去啊,我曹恨天它日必有厚报。” 萧弃听到撞击金属发出的声响,回身望去,岂料身后竟还有六座金属牢笼。 “能关入此笼中的犯人,绝非普通人,也好,多一人也多一份助力。” 萧弃心中做好打算,心念转动之间一道金芒围着一座金属笼子绕了两圈。 “轰隆!” 里面的人迫不急待地挺身而出,金属笼子轰然炸开。 “哈哈,多谢相救,今后小兄弟就是我曹恨天的兄弟,但有吩咐,我老曹无不应允。” 萧弃上下打量此人一番,就见这人长发及地,腮下胡须虬结成一团,虽身高两米有余,但铁塔般的身子紧剩下皮包骨,面上瘦得都脱了像了。且他衣着帖身,污秽不堪,此等形象比起乞丐来,恐怕就连乞丐都会可怜地给他两钱,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现状,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对此,萧弃却不会因此轻看于他,看此人的情状不知在笼中关了多久。 而相比自己呢?此前他却差一点疯魔掉,可想而知此人的心性坚韧到何等可怕的程度。 萧弃以敬佩的目光向大汉点点头。 岂不知对面的大汉心中也是惊异非常,他闯荡天下各地也没见过谁有如此异瞳啊。 但还不待他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只见一枚奇异的金色飞刃围着他转了一圈,就化作流光进入了萧弃那颗怪异的瞳孔之中。 “萧弃痛啍地捂住眼眶,忍不住单腿跪地。 “兄弟,你怎么了?” 曹恨天瞧见萧弃的指缝中竟然溢出一抹血红,不由急道,赶忙上前欲扶起萧弃。 萧弃却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随后试着睁开眼,但眼前模糊的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像。 萧弃心中一突。 “怎么会这样?” 待疼痛减轻,他才起身对着曹恨天说道:“我没事。” “兄弟,你救我一命,如有不便就请直言,我老曹就是背着你也要带着你一起杀出去。”曹恨天瞪起圆目粗声大气地说道。 萧弃心中一暖,道:“我没有大碍,我们得赶紧出去,如此大好时机不容错过。” “好!” 曹恨天说罢,俩人就飞身向府牢外闯去。 …… 内卫府牢中的犯人个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却不减脸上的凶煞之气,如野兽出笼,厮杀饮血,恐怖血腥的一幕幕接连上演。 牢中看管犯人的内卫又如何是这群凶人的对手,为了发泄长久以来的暴虐怨气,没有事先逃出的府兵差不多尽数被虐杀,死状也极惨。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犯人涌向出口,迎接他们的却是恶梦一般的场景。 “轰轰轰……” 三万兵卒身披黑色玄甲缓缓整齐前行,他们腰跨长刀,手握弓驽齐齐瞄准内卫府牢的门口。 本来逃出地牢喊打喊杀的犯人们都闭了嘴,一时间鸦雀无声,但随后个个似被激发了凶性一般,眸光赤红,似这等气吞山河血煞盈满的铁血军团也没有镇住这帮凶人。 “国主有令,凡是投降之人,可免一死,但有抵挡者,杀无赦。”从军队阵营中踏马而出一位将军高声喝道。 “杀!” “杀!” “杀!” 其身后兵卒一齐高喝,雄浑的啸声上干云霄声震四野,那种直欲苍穹势不可挡的气势,即使对面见过大场面的一众犯人也变了脸色。 “怕什么,在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不如死了痛快。”这时犯人中有人站出来高声喝道。 “不错,总有能逃出的兄弟,记得逢年过节别忘了为我们兄弟烧柱香。 “哈哈……” 另一人随声高喝,既而豪迈地大笑。 笑罢,人群中又走出两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一高一矮,只听矮个那人一声大喝,道:“兄弟们,何必如此悲观,我们兄弟二人愿助众位兄弟一臂之力。” 矮个与高个俩人既而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 “黑芒阴风。” “沃土流沙。” 只听两声大喝,凭空弥漫着大量的风沙形成沙暴,其间夹杂着无数致命的风刃,很快呼啸汹涌的沙暴就向对面的骑兵席卷过去。 “血煞大阵,起。” 对面的将军见势一声令喝。 兵卒们快速排列成军阵,似引发出某种奇异的变故,使他们气血相连,待将军一声令下,军队上空便凝聚一幅血煞阵图。 “砰砰砰……” 沙暴呼啸地碰撞在阵图上发出阵阵巨大的声响,待沙暴过后,将军一声怒吼,“射死他们。” “嗖嗖嗖……” 成千上万的箭矢如雨点般呼啸地疾射而去。 犯人们一时间各施其法试图来保全性命。 “啊,痛煞我也。” “浑蛋。” 此箭矢有破罡穿甲之能,不论是武修还是没有法宝护身的修仙之士,若没有点特异的本事护身,皆在伤亡之列。 “遮天闭日。” 忽然混乱的犯人中有一人施法阻拦,只弹指的功夫,方圆十里之地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笼罩。 “逃哇。” “跑。” 趁此机会犯人们四散而逃。 将军见此不由为之大怒,遂高声爆喝道:“将士们听令,三三而射,前列准备,射。” “嗖嗖嗖………” “啊,老子不甘心啊。” “救救我。” 迷雾中运气不佳的犯人接连发生伤亡。 与此之际地牢中又跑出两道身影。 “天赐良机。兄弟,我们走。”曹恨天对萧弃低喝一声。 “吼!”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一声震天的虎啸。 但见一位身材高大的威武将军及时赶来,此人身穿一身华丽的金晶宝甲,跨坐翅鳞金晴虎,而其身后有三千银甲飞骑跟随。 甲士们各个都有金身境的恐怖修为,跨下皆是凶残异常的鹰翅飞豹,此等阵容飞天掠地雄浑霸烈,无形中滚荡起气吞山河的气势,颇显威武雄壮之气。 此军团乃是威震天下的飞豹军团,其军团长章云天乃是武道人仙颠峰的强者,更是大乾威名赫赫的飞将军。 “吼!” “嗷嗷嗷……” 随着翅鳞金晴虎的一声虎啸,鹰翅飞豹接连起伏地在空中怒嗷着。 “停!” 一声令喝,三千飞骑停掠于空中。 章云天淡淡打量下方弥漫的雾气,拍了拍跨下的翅鳞金睛虎。 “吼!” 翅鳞金睛虎会意地低吼一声,接着两道金红光束从虎眸中聚射而出,霎时向雾气层扫去,光华中散发着炙烤的热浪,很快将浓重的雾气驱散。 下方的将军一看机会来了,也不耽误,“将士们听令,八龙转轮阵,杀。” “唰唰唰………” 三万步兵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开始分化阵形,既而化作八字长龙围剿起散落的犯人们。 对应的,天空中的血煞阵图随着军阵的变幻,形成八条血龙盘旋于天空傲啸天地。 “吼、吼……” “天要亡我。” “死,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这帮杂碎。” “来啊,杀。” 此刻剩下的犯人们已经绝望了,天上地上已无他们生还的余地。 “我投降,不要杀我。” “噗!” 迎接他的却是带血的银刀。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 犯人们已认识到严重性,想要活命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疯狂了。 震天的杀喊声不绝于耳,犯人们此时能做到的,便是在生命中最后一刻施放出别样的光辉,那就是杀,以泣血苍天来宣告天地的不公。 待众人使出浑身解数艰难抵抗之际,有俩人却是格外醒目,箭矢如密雨般下落,可偏偏对这二人却是无用。 只见那身高两米余的“野人”周身青光轮转,箭矢被他挪移牵引,妙到毫颠。 而另一位身材虽不壮硕,但浑身宛如拥有金刚之身,任你万箭齐发,也伤不得他丝毫。(注:萧弃的不漏金身乃是肉身脱变所成,虽说丹田气海被废打落了人仙境界,没有了罡元的增幅,但那堪比顶尖妖兽的肉身却不是这箭矢能伤到的。) 待众犯与兵卒交接拼杀之际。 “呕……” “太臭了。” “佬佬的,这俩牲口掉粪坑里了?” 造成此等状况,却是他们身上散发的恶臭,闻之欲呕,靠近他们的兵卒纷纷紧捂口鼻躲避二人,霎时间使得阵形显得有些混乱,露出了一点破绽。 萧弃与曹恨天何等样人,看准机会,趁乱杀去。 “砰砰砰………” 二人化作人形兵器,转眼杀敌无数,杀得兵卒们胆寒心惊。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后撤,溃逃而去,致使一处阵形终被打垮。 “吼、吼……” 由此天空中的八条气血之龙在声声哀鸣中消散于无形,八龙转轮阵宣布告破。 第四十四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一幕儿,被天空中的章云天瞧个清楚,登时令他剑眉倒竖,眼中掠过冷寂肃杀的光芒。 “长矛准备。” 只听他一声令喝。 三千甲士纷纷抽出背后的长矛,高高举起,数千长矛闪烁着凝实化芒的罡元之力。 章云天高举手臂,猛地一指下方的萧弃、曹恨天二人。 “射。” “嗖嗖嗖……” 长矛从三千甲士的手中有规律地一一射出,造成的效果就是无数长矛以锥形投射而下,犹如形成一支更大的长矛。 忽地听到破空声,萧弃惊愕地抬起头,一见之下顿时愣在原地,就连与之血战的玄甲步兵们也不住停下了脚步,并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望着天空中的飞矛。 “不好。” 曹恨天见势不好,便一个纵跃,霎那间来到萧弃身旁,随即周身青色光芒大放,提起萧弃大喝一声,“走。” 但见风灵力包裹着萧弃与曹恨天二人化作一团青芒转眼即去,待青芒消失的下一个瞬间,嗖!嗖!嗖!地长矛飞至。 “啊啊啊……” 霎时无数玄甲兵被长矛贯穿。 这些人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没有英勇的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同袍的长矛之下,无数的兵卒看到同泽被杀的一幕儿,为之愣神。 他们往日里所敬仰的人杀了他们的兄弟。 而章云天对下方被误杀的兵卒毫不理会,见俩人侥幸逃走,眸中蕴含着彻骨的寒意,宛若两把锋刀直欲择人而噬。 “该死,给我追。” 他随之带领着手下浩浩荡荡地朝着青芒掠去的方向横空追去。 “唰!” 距皇宫千里之外,隐隐一点青芒落至一处河边,青光扩散,转瞬之间显出两道人影。 “咳咳……” 萧弃连忙扶住站立不稳的曹恨天,急切地问道:“曹大哥,你没事?” “我没事,只是灵力一下子耗尽,身子有些亏空罢了。”曹恨天一摆手,不在意地回道。 萧弃小心地将曹恨天扶到一块青石上,让其坐下,然后感激地说道:“曹大哥,这次多亏你了,不然小弟绝然不会如此轻松地逃离皇宫。” “哈哈,说什么谢啊?萧兄弟,要说谢也是我老曹谢谢你才对啊。”曹恨天豪放道。 “哈哈……” 之后俩人竟一齐大笑起来。 “俩位好兴致啊。 ”就在这时一道嘲讽声霍然响起。 俩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也齐齐一变,眼中一片阴霾。 还是曹恨天率先打破沉静,冷笑道:“呵呵,不知哪位高人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 此言一出,伴随着绿芒,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来人三十岁左右,面如冠玉,眼若星辰,手持一柄精致玉箫,一身青色儒衫将此人儒雅飘逸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萧弃自认在相貌上不输于此人分毫,但以气质来说,他也不得不承认落了此人一筹。 “玄亲王,李玄昌。” 曹恨天上下打量来人,待看清此人模样之时,蓦然大惊。 “曹恨天,如今本王是否还要叫你一声曹门主呢?当年天下九宗之一的地煞宗无故灭你无极门,你想报仇这无可厚非,但你为修练‘大自在地煞魔身’,竟妄自挑起我大乾与宣武帝国一场惊世大战。好在天理昭昭,你这魔头借血煞之气炼身的事情终究败露,国主大怒亲手将你擒拿,为此将你关进黑金玄铁笼中也是一点也不为过,不然如何对得起那数十万将士的无辜性命?”李玄昌挥袖怒喝,满嘴的义正言辞。 “天不佑我啊。不错,我曹恨天罪孽深重,何该受此劫难。呵呵,不妨给我一个痛快。”曹恨天仰天长叹,虽满面苦色,但仍不失一身豪迈之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 一阵大笑,使得在场二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聚集在了萧弃身上。 笑罢,萧弃看向李玄昌的目光带着一缕揶揄,随之说道:“你可知我是怎么进入黑金玄铁笼中的?哼啍,弱肉强食乃天地循环的根本所在,强者支配一切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一切所谓道德法理的现世,皆是前人束缚弱者的枷锁,死几十万人算什么?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哈哈……” 一时间天地都似乎静谧了下来。 曹恨天神色沉凝间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而李玄昌易是心旌摇荡,仍处于震撼之中不可自拔。 “哈哈,好,说得好。修行当与天挣命,活一个逍遥自在快意恩仇。”曹恨天开怀大笑道。 李玄昌这时凝视着萧弃,青眉紧蹙,心中更是泛起一抹浓重的杀机,“此子当为魔中之魔,为苍生记,此子绝不能留。”随之两道凛然的目光化为利剑投射在萧弃身上,正色道:“既然如此,为防尔等祸乱天下,我李玄昌只好在此除魔卫道,除了你们这对妖邪。” 曹恨天闻言眉宇间露出一丝焦虑,连连暗示,示意萧弃快走,见他一副仍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无奈道:“我的傻兄弟,这可是玄亲王李玄昌,堂堂的地位阶天人境的强者,就连我老曹在全盛时期也不见得能轻意战胜此人啊。”但转念又一想,“罢了,萧兄弟如若躲不过此劫,就让我们投胎路上作个伴。” 须臾,李玄昌手持起玉箫,将唇瓣帖于吹口,随即一阵圆润轻扬的箫声响起,乐曲中蕴藏磅礴的木属性灵力,催发出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如蛟龙盘山,向着萧弃、曹恨天疯狂缠绕而去。 藤蔓上布满了锋锐的尖刺,迫使二人慌忙后退。 “草木皆兵?为了对付我们兄弟二人,真是好大的手笔。”曹恨天惊声道。 此术乃是李玄昌的成名绝技,每每使出无不让敌人胆战心惊。而他也是世间少有的修仙之才,在李玄宗这一辈中虽然是年龄最小的,但年纪轻轻成就非凡,只修行了几十年,便初步领悟到了木之造化与乙木之毒两种支脉法则玄奥的一些精髓,更凭此创造出了“草木皆兵”这种强大的法术,不得不说此等天赋悟性让人心惊啊。 “萧兄弟小心哪,此藤有毒……” 曹恨天话音未落,便被藤蔓淹没了身影。 “嘭嘭……” 萧弃周身的藤蔓开始还能挣断,随着更多藤蔓蜂蛹交缠,很快就将之包裹成一团儿。 随之那悠扬的箫声也随即而止。 李玄昌轻轻放下玉箫,面上竟然带有一丝落寞,“唉,又有两位世间的人杰死于我手,可我李玄昌又何常想杀你们呢?身在其位,必受其重,所以只能抱歉了。” “噗!” 可他话音未落,骤生变故,突然一柄奇异的金色飞刃破藤而出,化作一条金色流光,似那奔雷闪电一般迅捷,径直向李玄昌的眉心而去。 李玄昌心中警兆顿升,可不由他多作它想,就见那带着锋锐的毫芒刹那即至,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人心悸。 危机时刻,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神而明之的状态,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手中玉箫划出精妙的弧度,宛若超越了空间,向那道金芒挡去。 “咔、咔嚓。” 玉箫为之断裂。 “啊!” 紧接着一条手臂飞天而起,血液点点撒落向地面。 李玄昌捂住断臂处的伤口,心中不禁有一种死后余生之感,为此心中只转过一个念头,就是“逃”,念头转动间手中便多了一件飞行梭,此梭名为“凌空玉虚宝梭”,是一件中品灵宝,比之法宝不知强上多少。 旋即宝梭光芒一现,迎风而涨。 李玄昌慌忙踏上此梭,连场面话也不敢多说上一句,便化作光华于天空中疾掠飞逃。 见状,金色飞刃悬空隐现,本欲径直追去,不过瞬息又陡然停滞于虚空中,倒转刀身,化作一抹惊虹,于风驰电掣中斩断了二人身上的藤蔓。 “砰!” 曹恨天顺势倒在地上,看其面色灰黑嘴唇发紫的模样,明显已身中剧毒,陷入了无意识地昏迷当中。 少顷,滞空的金色飞刃绕着萧弃旋转一圈,又陡然回归眼瞳之中。 “啊!” 萧弃的左眼骤然疼痛欲裂,眼角处滑落滴滴血泪,并且眼前一片模糊,朦胧得似瞎了一般,而且因精神力消耗过度,他已处于昏迷的边缘。 “我还不能睡,否则我二人必然有死无生。”萧弃迷糊地晃着脑袋喃喃道。 “吼!” 果然如他所料,距此不到十里,章云天正带领三千飞骑急驰而来。 “嗯?那里有灵力波动,我们走。”章云天道。 “吼、吼……” 萧弃踉跄地来到昏迷的曹恨天身前,费力地将之扶起,强打精神将之艰难地扶到河边。 “曹大哥,此次生死难料,能否活命就看天意了。”说罢,他带着曹恨天纵身向横跨百余米的湍急河流中跳去。 “噗通!” “噗通!” …… 连云山脉位于东陵郡华阴城广元镇边缘地带,此山脉巍峨嶙峋连绵千里,景色幽险奇峻,而其间有一座山峰孤峰突起,颇为壮丽,山巅终年云雾缭绕,峰中古树苍盈,奇花异草奇多,常有珍禽异兽隐没,端是美如仙境。 此峰名为金霞峰,每逢初阳之际峰中便霞光漫天,可以说是阳气汇聚的灵源福地,而天下闻名的纯阳宗便座落于此。 纯阳宗位列天下九宗之一,乃是炎黄大陆顶级的宗门之一,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数万年,根机之深厚,即便是大乾皇朝也不会无故招惹此等大派。 此刻,纯阳宗有这么一座庭院,其内碧池粼粼,澄清照人,池边一侧有一片紫竹林,其中时有珍禽婉转啼鸣。而庭院以北的一间正房外还有几间古香古色的厢房,其间最靠东的一间东厢房内,有一位面容俊秀清奇的年轻男子躺在软榻之上,迟迟闭目不醒。 这男子身盖铺垫,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衫,看起来至多十七八岁的样子。 多时,床上的男子眼帘轻微动了动,随之紧蹙起眉头,接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咦?这里是……” 萧弃抬眼看着这处陌生的卧室。 “吱呀!” 房间木门恰在这时被轻轻推开,一位年轻女子应声而入。 只见此女子柳眉如画、美目含光、瑶鼻朱唇,一身白衣胜雪,三千青丝自然披肩及腰,曾显淡雅脱俗之气质,外露倾城倾国之美貌。 “你醒了?” 女子进入厢房,待瞧到萧弃醒来,既而美眸一亮,一道甜美轻灵的声音脱口而出。 “是你救了我?”萧弃面色憔悴,说话间也是有气无力的。 女子没有率先回答萧弃的问话,而是好奇地打量起他,随后便发觉他的一只眼眸灰暗无神,便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受伤了吗?” “没什么,不小心瞎了。”萧弃的语气却很平淡,并没有丝毫要怪罪的意思。 女子面色含愧,正欲说歉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三师姐,三师姐,他醒了没有?” “噔噔噔……” 随后便见一位模样清秀的矮胖青年推门而入。 就待他见到萧弃的一刹那,登时手舞足蹈地说道:“哈哈,你终于醒了。兄台,你可还记得我?在万兽林,我不幸遇到一只六目金猕,是你救了我啊。可惜当时兄台走得急,让孟某不及相识壮士,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恩人你呢,正为此抱憾之时,没想到……” 萧弃面色当即一囧,有些尴尬,心说:“这话唠是谁?我怎么没一点印象。”他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想起当时确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不是眼前之人,却根本无从判断,听来人如此说,想来不会有错。 女子见师弟一副喋喋不休的模样,也是无奈,随在其身后悄悄踢了他一脚。 青年蓦然被惊扰,话语一顿,茫然地看向自己的三师姐。 但见女子俏颜生辉一笑,目光却有如实质。 男子随即一怔,又看向萧弃时心中恍然,最终对前面的话语作了总结,道:“多谢兄台当日的救命之恩,它日旦是兄台有用得上我的,只管招呼一声,我孟染无不从命。哦,忘了介绍了,我身后的这位恐怕你还不识得,但我提起名姓,你一定不陌生,此乃我的三师姐,号称清美无双凌绝天下的倾城仙子,被修行界中所有青年才俊所熟知的纪清雪,嘿嘿。” “就你贫。他、他开玩笑的,你别听他的。”纪清雪洋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俏脸一红,羞赧地向萧弃解释道。 萧弃闻言却是面色一正,竟试图起身行礼。 孟染眼尖,赶忙上前轻轻按住他的双肩,急道:“躺下,躺下,不要在乎那些俗礼,养伤要紧。” 萧弃此刻确实很虚弱,也就顺势重新躺了下来,但口中不忘介绍自己,道:“我叫萧弃,家住落安城。”说话间神情郑重。 “洛安城?它位于广宁郡,距此有万里之遥,虽不算近也算不上遥远,你就安心在此养伤。”纪清雪,道。 “谢谢。”萧弃感激地轻声回道。 “呵呵,要说谢?萧兄弟你最应该谢谢的是我大师兄,他可是从水怪口中将你救出来的,要我说还是萧兄弟你的运气好,我可听说就差一点你就要被活吞了。”孟染一脸的揶揄,搞怪道。 “呃……” “运气,实属运气。” 萧弃面色一僵,心中登时化身出一个小人不停地拍着胸脯,连连庆幸道:“好悬,真得好悬啊,差点没命了。” “好了,就你话多。”纪清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呵呵,那我就不打扰萧兄弟休息了,等你哪日伤势痊愈了,我就领你好好参观一下我们金霞峰的美景。” “萧弃,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纪清雪也说道。 待二人出了厢房,萧弃心中思绪万千,不由得翻起波澜。 “唉,也不知曹大哥怎么样了?能否如我这般幸运呢。” 也许是真的累了,萧弃眼帘低垂,很快便陷入了梦公的怀抱。 第四十五章 拜入纯阳宗 纯阳宗有一处大殿,名日:玄阳殿,其内陈设简单却蕴含一股别样的道韵在其间,再加上铜鼎内常年燃有凝神香,那种散放的熏香味,不觉给人一种静心凝合之意。 此时大殿之内,正坐着一位身着墨绿道袍的修士,只见他发须银白,面目温润如玉,一股归真的道韵伴随其身,当真是仙风道骨的有道真人。 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纯阳宗掌教纪长恭,乃是地位阶天人境中的强者。 与此纪长恭的面前还站着一位面容冷峻的青年,这人器宇轩昂相貌庄严,拥有一对斜插入鬓的剑眉和一双狭长眼眸,看起来分外冷酷而漠然。 “道宗,听清雪说你在山下救回了一位青年,而还巧的是此人还是你孟师弟的救命恩人,说起来当真是缘分不浅哪。”纪长恭是有所指道。 冷俊青年闻言稽首一礼,回道:“师尊,弟子容禀,此人是数日前弟子从沿龙河中所救,当时见他之时就已身受剧毒,一身武道修为更是不知被何人所废。后来弟子为他驱毒疗伤,但是数日之久也不见其清醒,猜测此人应是神魂受损,便以念力探查他的紫府,岂料竟遭到一股浩大纯正的意质加以阻拦,后来不待弟子继续深入其中,便被一只拥有三只爪子的怪鸟驱除,更是一口吞吃了弟子的一道念力。” 纪长恭听闻面色一奇,道:“是修真之灵?岂不说此人已有了修仙根基,可就凭修真之灵就能吞噬一位阴神境巅峰强者的精纯念力,此人的仙道修为难不成还在你之上?” 冷峻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涟漪,面上也不禁露出一副难解之色。 而纪长恭深知其大弟子的脾性,这也让他这位宗主愈加好奇了。 青年最终沉默片刻道:“此人虽有修行根基,却未入仙道。” “你说什么?这……” 一向养气功夫不俗的纪长恭也忍不住面露惊容,随之自知失态,不禁脚下徘徊,驻足间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此人乃是什么属性的体质?” “火、火属性。” 青年对师尊的突然转变有些不适。 纪长恭却面色红润,抚须赞道:“莫非此乃天意不成,此子何该成为我纯阳宗弟子。道宗,那小子身体康复后,勿必将他带来见我。” “是,弟子遵命。”青年拱手拜道。 “嗯,你就先下去。”纪长恭轻挥长袖道。 冷峻青年躬身缓缓退下。 独自一人的纪长恭,更难掩饰心中的兴奋之情。 “天降奇才,莫非天要大兴于我纯阳宗?如能如此,我纪长恭当对得起我纯阳宗的历代先辈。” …… 三日后,一处清幽的庭院内一位青年推开房门,见得眼前如此美景,深深地吸一了口气,伸展腰身,好似极其满意眼前这散放着芳甜气味的园林,尤其那片紫竹林,为此地更添了三分清幽雅致的味道。 萧弃赏兴正浓,几道脚步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凝静。 “萧兄弟好雅兴啊。” 萧弃闻声看向来人,目光登时迸发出一道神采,忙抢身上前,道:“是孟兄、纪小姐来了。咦?不知你们旁边的这位兄台是?” “这是我们的大师兄阎道宗,师兄是特意来看你的。”纪清雪介绍道。 萧弃听到此言当即面色一正,双手一抱拳,恭恭敬敬地向阎道宗一躬到底,严肃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它日但有所求,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萧弃必不敢辞。” 阎道宗见萧弃那俊秀清奇的面庞,心里也不禁赞叹一句,遂道:“严重了,你当日救下孟师弟,就如同救了我一命,如此你也不必如此挂怀。”话语生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仿若距人于千里之外。 萧弃面色不由一僵,不知如何接话。 孟染看向大师兄时的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不过见气氛有些焦灼,一方是自已敬爱的大师兄,另一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三师姐。 纪清雪心中一乐,暗暗笑道:“现在想起我了。” 如此她先是看了一眼大师兄,接着笑着对萧弃圆场道:“萧弃,你不要介意,师兄为人外冷内热,待人诚挚,若相处久了,你便会发觉大师兄还是很好相处的。” 阎道宗闻言无奈地瞥了师妹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萧弃心中这才恍然,“是啊,阎兄弟能救我于危难当中,可见此人必是热忱之人。”于是释怀一笑,道:“我萧弃言出必行,它日自会……”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 没等萧弃说完,就被阎道宗出言打断,转而说道:“师尊命我待你伤势好转之后,带你去见他老人家,你随我来。”说着,不待萧弃回话,他便转身离去。 萧弃一阵愕然,略一思忖片刻,便跟随其后。 纪清雪与孟染对视一眼,皆是十分好奇,自然也跟了上去。 几人出了庭院,来到一条环形回廊,经过一个个拱门,来到一座以玄晶石雕琢的门户。 萧弃踏入其中,发现此地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地面以白玉铺砌,有数十乃至上百座的白玉石墩点缀,形如泉眼,并伴随着一股股翻滚的雾气从其中喷薄。而白雾于阳光的映射下,似彩虹横空所化的七色彩桥,如梦似幻,绚丽缤纷。 当几人走至尽头,眼前屹立一座雄伟的大殿,正门上挂有匾额,上书着三个古意盎然的大字“玄阳殿”。 殿前门扉大开,萧弃随众人踏入殿内,见殿内朴实无华却道意深藏,竟给人一种空灵静谧之感。 与此殿内正央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在闭目养神,不,不能称之为老人,此人须发虽白,但面容红润神彩照人,细细观瞧,也不过是初至中年的模样。 当然修行中人不以外貌论长,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也可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待几人走至近前,那人便缓缓睁开熠熠生辉的双眸,其间莫名的光辉似能将人的灵魂吸扯进去,悠远而深邃。 “弟子拜见师尊。”三人当即躬身行礼道。 “晚辈萧弃拜见前辈。”萧弃随后抱拳施礼。 纪长恭仔细打量起萧弃,见其不光长得俊朗不凡,易是神完气足,端是修真的好苗子。 纪长恭是越看越觉得满意,不禁微笑道:“你就是萧弃?” “正是晚辈。” “你可曾加入了什么门派宗门?” “不曾。” “哈哈……” 纪长恭抚须大笑,又道:“那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这……” 萧弃猝不及防之下有些犹豫。 “萧兄弟,你还想什么呢?我纯阳宗位列天下九宗之一,师尊更是世间绝顶的高人。”孟染见之在一旁焦急地催促。 纪清雪美目中也带了一丝期盼。 萧弃陷入短暂的沉思,“是啊,若没有意外,如今我的武道之路已绝,仙道就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萧弃旋即对着孟染二人笑了笑,以示感激,既而上前对着纪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砰!砰!砰!地叩了三个响头,并说道:“萧弃叩见师尊。” “好,好,好,好孩子,起来。” 纪长恭起身上前缓缓扶起萧弃,满面温润慈祥的笑容。 随后对一旁的三个弟子吩附道:“去,即刻通知你们的师叔们前来观礼,就说我纪长恭欲收下第五位亲传,让它们前来作个见证。” “是。” 阎道宗三人一齐拱手恭声道,转身便出了殿门凭虚御空而去。 不久大殿内来了四位修士坐于纪长恭两侧的蒲团上。 纪长恭眉目含笑地高声宣布道:“诸位师弟师妹能在百忙之中来此见证为兄的收徒仪式,为兄在此深表感谢。”并单手一揖,向两侧一一致意。 “掌门师兄多礼了。” 四位修士连忙回礼。 接着纪长恭将目光锁定在殿前的萧弃身上,缓缓道:“萧弃,你上前来。” “是。” 萧弃恭身听命,彬彬有礼地缓步至纪长恭身前。 四位高人着眼这一打量,暗暗摇头,无不微皱起眉头。 顿觉此人虽说样貌俊逸,但年纪也太大了些,实不知何故被掌门师兄亲自收入门下? 几人心念电转间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沉凝不语。 纪长恭见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对纪清雪说道:“宣礼。” 纪清雪微微一礼,转身面向萧弃,郑重道:“跪下。” 萧弃双腿一弯顺势跪在纪长恭面前。 “向尊师奉茶。” 萧弃接过纪清雪递来的茶盏,双手恭敬地高高举起,轻声道:“师尊,请喝茶。” 纪长恭高兴地接过萧弃手中茶盏,象征地抿了一口茶水递于一旁。 “霍师弟,就由你来宣读门中戒律。” 话音刚落,从右侧第二个蒲团上站起一位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颀长,面貌庄正肃穆,一双虎目极有威慑力,一看便是不苟言笑之人。 “是,尊掌门法旨。” 他先是向纪长恭施了一礼,来到萧弃身前驻足,面目威严地正面打量着萧弃。 “入我纯阳宗门下,需知:‘不得欺师灭祖,不得同门相残,不得祸乱苍生,不得……’能持否?” “能持。”萧弃目光坚定地高声道。 “好,我纯阳宗又添一位英才,以后当需以我纯阳宗为重,成为我宗的栋梁之才。” “是,谨尊师叔之言。” “嗯。” 霍姓修士满意地点点头,又飘然回到蒲团上缓身坐下。 纪长恭见以定下名分,起身将萧弃扶起,面色慈爱地说道:“今日起你为我五弟子,你四位师兄师姐有三位想必你已经熟识,仅有你二师兄在外历练,至今未归,现在为师为你介绍在此的四位长辈。” 纪长恭携萧弃来到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修士面前,此人五宫周正清奇,温文尔雅,面上始终露出温和如玉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此位是你岳子峰岳师叔,掌管天宝阁一切事宜,弟子们的一切福利赏赐皆于天宝阁。” “弟子萧弃,拜见岳师叔。” “萧师侄多礼,若有空闲常去师叔那里走动走动。” “谢岳师叔厚爱。” 接着俩人又来到一位白衣修士身前,此人秀眉俊目、鼻若悬胆、嘴唇不染而朱,端是一副好相貌,只是此人此刻仍不忘端起酒葫芦不时地喝上一口,一副逍遥不羁的样子,让人无语。 纪长恭眼角都微微跳动,面色顿时一冷,道:“这是你柳青云柳师叔。”纪长恭的声音略显生硬,到此便没再多做介绍,携萧弃就要走过。 柳青云面色一僵,急道:“我说掌门师兄,合着到我这介绍个名字就完了?”柳青云面露不满之色,不过看向萧弃时,当即露出一副“慈爱”的笑容,讪讪道:“好师侄,师叔我呢,掌管藏经阁,有什么问题尽管找师叔,往后但有什么孝敬的,记得给师叔带一壶好酒即可。呵呵,到时可别忘喽。” 此话一出,听得玄阳殿内的众人嘴角一阵抽搐。 “是,师侄不敢相忘。” 萧弃虽觉得此人有些意思,也易有些尴尬。 纪长恭没好气地瞪了柳青云一眼,抓过萧弃的手腕然后来到一位女修士近前。 但见这女子面白如雪,眉目如画,纤柔秀美,给人的感觉安静地如同一泓深潭从容自若,虽是女子,却让人不敢生出小觑之心。 “这是你林青菡林师叔,掌管灵珍园以及外门弟子的一切安排事宜,我宗虽然不以丹药闻名炎黄大陆,但我宗在驱毒、疗伤、固本培元等丹药也有独到之处,这一切全借你林师叔一人之功,还不快快拜见。” “拜见林师叔。” 萧弃连忙躬身行礼。 “掌门师兄过誉了,小妹愧不敢当。”随即又向萧弃微微一笑,道:“萧师侄请起。” 林青菡玉臂轻轻一挥,萧弃顿觉一股力道将自己扶起。 最后纪长恭向萧弃介绍的便是之前宣读戒律的中年修士。 “这位是我宗戒律堂的掌座,在我纯阳宗可畏劳苦功高。来,拜见你霍易侠霍师叔。” “拜见霍师叔。” “嗯,以后当牢记宗门戒律,不然落于戒律堂,师叔我也断不会法外留情的,你可记住了?”霍易侠不忘叮嘱道。 萧弃闻言当然连连应答。 此后众人又是一番寒暄,这才纷纷告辞离去。 第四十六章 纯阳三诀 玄阳殿内,此刻只剩下师徒二人。 纪长恭看着坐于对面的弟子,不觉间面露温和之色,道:“今日,为师就传你我纯阳宗定派的根本法门,望你今后要好生修习,万不可懈怠。” 萧弃心中一阵激动,回道:“多谢师尊厚爱,今后弟子定会勤加修行,不负师尊的厚望。” “嗯。” 纪长恭一抚长须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即还不忘嘱托道:“你初入宗门当需谨记,本门真传法门多有外人窥视,若非本门弟子,绝不可外传分毫。不然为师必施以雷霆手段,你可记住了?”说到最后,其语气中难免带了一缕警告的意味。 萧弃面色当即一变,郑重道:“是,弟子当谨记于心。” 纪长恭这才收敛微怒之貌,道:“弃儿,你如今既已凝炼了修仙之基,想必你也懂得些精神内壮的法门,需知这‘心灵幻空,静虚归真’八字真言,方是内观之法的无上妙法。” 萧弃对此凝神以待,眼中不禁多了一份求知欲,“哦?那师尊可否为弟子详细的讲解一番其中的奥妙?” “哈哈……” 纪长恭登时大笑,道:“就是你不问为师也会讲解于你听的。你且细细听来,话说这世间每门修仙之法皆有构建独特的精神世界,皆需以道决真意凝意化神,此神乃意质化身之神。每当修行之时,此神当以道诀经意收归天地精气为己用,化为那所需的精灵之气,这样元胎中的修真之灵才可凭此孕育魂婴、阴神乃至元阳之神……” 萧弃恍然而悟,为得此真意而心喜不已。 “……我宗弟子以“初阳秘卷”为基吸纳初阳精华,打造至纯至净之魂婴。此后待修为突破至阴神之际,再辅以“金阳道典”炼化太阳精华中的金阳精气,那魂婴化神便会容易许多,成就的阴神也必将至精至纯浩然正大。” 讲解此处,纪长恭的双眸中不禁闪过得意之色。 “师尊,这初阳秘卷与金阳道典取求精纯二意,对应魂婴、阴神二境,弟子虽孤落寡闻,但也知道这人位有三境,这最后一境理应也对应一门真诀才对啊?”萧弃眉梢微扬,似有疑惑。 纪长恭笑着指着萧弃,“哈哈,你个机灵鬼呀。不错,我本想先传你二卷真诀,你既然提起了,便皆传于你。这最后一卷‘浩然真书’对应人位最后一境,是修炼元阳之神的无二法门。而这本经书内又含‘纯阳真解’一篇,对你领悟法则玄奥,成就天人之境具有莫大好处。” “谢师尊。”萧弃赶忙起身行扣拜大礼。 纪长恭见此那一双温润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道:“你是我的弟子,你我师徒不必如此,起来。接下来,我便传你纯阳三诀的心法口诀。” “是,师尊。” 萧弃起身坐回蒲团,既而细细聆听这难得的真传道法。 …… 第二日清晨,萧弃盘膝坐于紫竹林中的一块青石之上,待太阳初升,万物共辉之时,一股强烈的感应映入他的心头。 而在他的识海一处虚幻世界之中,诞生一尊以道诀真意化作的火之至尊,此尊神气息震彻寰宇威仪浩瀚,似有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的无上威能。 此时,这位尊神正口念初阳心经,声荡虚空,传入未知之地。 刹那之间外界的天空上有缕缕紫气东来。 萧弃口鼻间顿时泛起一抹紫色氤氲,正是初阳精气。 此精气至纯至净,是为日月交替时被太阴之气洗礼后所成,对修仙者有莫大好处,端是不可多得之物。 待它进入萧弃的紫府之际,修真之灵似乎异常活跃,张口便将之吞入口中,快速转化这股力量化为最精纯的火精灵之气,来反补壮大元胎内的神魂。 不过这天地所降的紫气只持续十几息的时间,便于天际慢慢消逝了。 少顷,萧弃缓缓睁开了双眸,不由心中赞叹,道:“这初阳紫气果然精纯奥妙,以此凝炼神魂自当也拥有无穷好处,可惜的是一天能吸纳的紫气极其稀少,想要修炼至魂婴之境,还不知道要修行到猴年马月呢。”萧弃沉吟间满脸的怅然,忽然他的眼中有一抹亮光划过,当即兴奋道:“金阳道典?对啊,一般人无法在初期同时修炼这门进阶法诀,是因为它们初生的修真之灵相对孱弱,可这并不代表我的大日金乌也不可以啊。” 想到就做,萧弃随即定坐凝神,手结纯阳宗独有的根本法印,心神于空明中陷入精神世界,金阳真意慢慢于其间洐化成型,一尊更加煌煌威武的火之神明似与天地同生,直欲镇压寰宇。只见它甫一出现便口念金阳心经,金色的经文随声而出,字字光芒闪烁,刹那之际一股浩大威严的特殊波动频频传荡而出,似有以虚应真之能。 与此院落中开始无风自起,灵汐旋涡逐渐形成,金阳精气似闻风而动,纷纷灌入萧弃的紫府之中,供大日金乌吞纳来反补神魂。 少时,元胎开始光华流转,映出一道身影渐渐凝实,同时有一股微弱的造化气息散出,盈久不息,仿若有生命在诞生。 半响,萧弃骤然睁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浑身自生一股光晕阻隔住滚滚而来的火属性精气,使之不在汇聚。 随后,他缓缓吐气收功,随即满脸的激动之色,道:“成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哈哈……” 萧弃大笑间起身跳下青石,兴致所来摆开架势练起了拳法。 “轰轰轰……” 登时拳拳撕裂,发出阵阵轰鸣之音,连一旁静若幽潭的池水也泛起一波涟漪,拳声炸响拳风如剑,使之竹叶吹落间飘飞如舞。 不知何时有一女子拎着食盒来到拱门前,那美目中难掩一抹惊色。 “五师弟好强的肉身,这是人所能达到的程度吗?”纪清雪暗自惊叹。 等萧弃打了一遍拳法,顺势收势吐出腹中浊气,而此浊气竟化作一束三尺的灼灼气剑,数息之间仍凝而不散。 这一口浊气吐出,使得萧弃原本热气沸腾的身体得以舒缓平息,一时间好不舒服。 萧弃收敛心神,但随即面色一怔,不由向拱门处看去,待看清来人,语气歉然道:“不知师姐何时到此,倒是师弟怠慢了。” “师弟,哪里话,我们同门之间还用着那般客套?好了,不废话了,今早我叫仆人做了早饭,这不亲自给师弟送过来了。来,趁热吃。” 女子的声音很是甜美动人。 “劳师姐费心了。” 萧弃心里一暖。 说话间俩人进入卧房之中,纪清雪将三层食盒一一打开,端在桌上,有一碗药粥、几个精面馒头和四道精致小菜。 萧弃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馒头,一手抓起筷子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纪清雪就坐于萧弃一旁,眼中微微眯起似带着笑意,“五师弟,你既已成为师尊的弟子,一会儿就随师姐到未央苑另寻一处庭院居住。” 萧弃手中的动作一顿,嘴角露出笑意,边吃边说道:“师姐,我觉得这里很好啊。此处景致清幽雅致,尤其是那片紫竹林,师弟最是喜欢了,不然就将此处作为我的居所。” “可、可是……” “罢了,师弟喜欢就好。”纪清雪踌躇片刻,最终无奈说道。 看到萧弃吃得差不多了,纪清雪起身将碗碟收入食盒中。 “哦,对了,以后若是师姐没来,也会有仆人按时送来饭菜的,记得要吃哦。” “那就麻烦师姐了。” 萧弃连忙道谢。 “师弟此话却是生分了。”纪清雪笑道。 “是师弟矫情了。” “那师姐就先走了,师弟留步。” “师姐慢走。” 纪清雪莲步轻移,便出了厢房。 …… 之后的日子里,萧弃除了穿衣吃饭,皆是修行,仿佛苦行僧一般。 第四十七章 魂婴初成 某日清晨,一轮骄阳冉冉升起,当霞光漫天,日华洒满天际之际,萧弃以心神意念照应精神世界,招来滚滚金阳精气纳入自身,汇入紫府之中。 修真之灵趁机吸食无量精气,使得元胎神辉闪烁,内含一股先天造化的之气萌动不息,霎时一个虚幻的婴孩在元胎内渐渐化作如瓷娃娃般的精致小人。 而此“婴孩”甫一现世,身上便映出炫光彩华,待它醒来,睁开生辉的双眸之时,立时变得极为欢快活泼。 玩闹片晌,“婴孩”突然好奇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点在了元胎内壁之上,嗡的一声,胎膜竟快速地化作衣衫,即形成元胎的另一种形式“灵魂胎衣”。 那混沌色胎衣上似秀有一只金光如焰的三足金乌,仿佛活了,只是眨动了一下眸子,登时便有一股睥睨天下傲骨狰狞的气势铺展开来。 但却并不防碍“婴孩”穿上新衣在紫府中畅快地腾飞转挪。 与此之际萧弃陡然盘膝升空,并以他为中心,忽地神光潋滟慢慢推波开来,当即有无数竹叶于地面上抖动,随即缓缓升起。 原来在他神魂晋升魂婴之后,本身所蕴含的磅礴精粹的精神力从而衍化蜕变,化为三千念头,正与当初观想三十六品造化青莲所得的不昧灵光数目相同。 由于念头一时初成不受控制,才造成念波外散,控物腾空的景象。 不过持续时间并不长,只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中的竹叶等便纷纷炸裂,飘落了下来, “出。” 接着萧弃意念一动,魂婴瞬息破出紫府,一个看似身着混沌色衣衫的婴儿在空中酣畅地飞舞不停,一时间好不快活。 而灵魂胎衣上的修真之灵也恰在这时睁开了双眸,随即张口尖喙一股旋涡于其间生成,须臾之间便有滚滚火属性精气汇于它的口中,连魂婴易是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良久,修真之灵身上的金色焰羽神芒更甚,它似吃饱了一般打了一个饱嗝,既而缓缓闭上了双眸,仿若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可能一下子吞吸了太多的精气,连魂婴的身子也随之胖硕了起来,似乎有些困倦,易是化作一抹流彩光华,眨眼便没入了萧弃的眉心,魂归紫府。 为此萧弃霎时睁开了双眼,登时便有两道宛若实质的光束透眼而出。 少顷,他不可置信地轻遮左眼,又似是不信地慢慢拿开,眼前的景物仍旧清晰可见,连远处竹叶上的细微纹露都秋毫毕现。 萧弃面露狂喜之色,心道:“修为突破,连我的眼睛也好了,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的左眼此前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奇异变化,已成为了类似灵宝或者神通的形态。然而他在逃狱时曾两次施展瞳术,且恰在那时没有及时的能量补充蕴养,所以对他的眼睛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而今日能得以恢复,实乃是萧弃借了突破的恰当,有幸吸纳了大量的金阳精气,福缘天成。 “哈哈……” 萧弃终于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癫狂地恣意大笑起来。 “呵呵,我说兄台如此放浪形骸,这是唱得哪出啊?”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戏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萧弃的笑声嘎然而止,既而寻声看向来人。 只见拱门前站立一位二十许模样的青年,此人秀眉俊目唇红齿白,脸颊柔润如玉,那种奇俊秀美之貌,仿若不是凡间该有之人,完美得如顶级画师所勾勒出的画中仙。 此人气质卓越,羽扇纶巾,只身穿一件简单的月白道袍,便彰显出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气势来,观其风采便知非寻常人可比。 萧弃还是第一次看到比还女人漂亮的男子,要不是看到此人喉间突显的喉结,还以为此人是女扮男装呢。 此人虽风采不俗,但萧弃对他却生不出丝毫的好感来。 不说此人此前目睹了自己癫狂时的丑态,这倒罢了,不想竟还出言调侃自己,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弃心中愠怒,可转念一想立马换了一副“真诚”的笑脸,悻悻道:“让姐姐笑话了,不知姐姐出自哪一位师叔的门下?竟如此天生丽质,一身男装也穿得这般英姿飒爽。如姐姐要是男人的话?还不知会惹得多少女儿家为此爱慕思念呢。” 白袍修士听罢面色一僵,眸中划过一丝恼怒之色,愠怒道:“我久不回宗门,想必师弟怕是误会了,师兄我自出生之日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点断不会有错,望师弟嘴下留情。” 萧弃心中偷乐,脸上却装出一副懊恼之色,略显忐忑地连忙说道:“师、师兄,师弟何曾见过您这等丰神如玉倾城俊秀之人,小弟这朴素的智商实在看不透您这复杂的容颜哪。” “你……” 白袍修士一指萧弃心中气急,哪还不知此人在戏耍自已,原本受用的表情顿时怒不可遏,缓缓道:“好,好,好,今日风某还有事,但梁子既然搭上,此事不算完,以后再和你清算,啍。”说罢,他便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萧弃冷然一笑,并不当一回事。 临近午时,萧弃打算到玄阳殿与未央苑走动走动,顺便将修为突破之事告于师尊与几位师兄师姐知晓,但还不待他走出庭院,一道喜悦的声音于庭院外响起。 “师弟,师弟,哈哈……” 大笑间,孟染已经急步踏入庭院中,正好与他碰个正着。 孟染一愣,随即便笑嘻嘻地说道:“正巧,二师兄今日归宗,还不随师兄……” 说到此,他的话语却猛得一顿,双眼陡然圆瞪,再细细观瞧,见到萧弃那双黑白分明如同一泓清泉的眸子时,忙道:“师弟,你的眼睛、好了?” 孟染神情亢奋,一时难以自己。他极重感情,对于救了自己一命的萧弃,他心中多了一份照顾之情。 此前,对于萧弃的眼睛也不是没想过治疗,可是连精通医药的林师叔都没有办法。他对此一直讳莫如深,更不要说在萧弃面前主动提起了,但此时见之,他是真的为萧弃高兴啊。 “走,走,走,快随师兄去玄阳殿,也让师尊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孟染的一双眸子明亮异常,不容分说一把抓住萧弃的手腕拽着就要走。 萧弃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个踉跄,忙道:“师兄莫急,我跟你走就是。” 孟染却根本不容他分辩,搞得他一时间啼笑皆非,只好无奈地紧随其后。 连云山脉山峦起伏,云气缭绕,殿宇雄峙的纯阳宗就座落于那最高的金霞峰顶。 峰顶上空时有翱翔蓝天的珍禽映入萧弃的眼帘,待俩人来到白玉铺砌的广场,七彩雾气萦绕脚边,似踏入了仙境。 以往他每到此地便停足赏玩一番的,然而今日虽没有驻足一观,但脚步却不觉间慢了下来。 孟染回头见萧弃四处打量不休,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忍不住急躁道:“我说师弟,师尊和师兄师姐正等着呢。这里有什么可瞧的,瞧久了也就那样,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观赏,现在还是随师兄快些走。”说着,他不容萧弃分说,便又强行带着他加快了步伐,直到玄阳殿殿前。 第四十八章 俗人 当孟染与萧弃迈步踏入殿中,殿内就传出一声爽朗的大笑:“哈哈……” 接着纪长恭对着身旁的几位弟子笑道:“弃儿来了。” 闻声,二人急步来到纪长恭面前。 孟染笑着恭施一礼,道:“师尊。”随即站于一旁。 “嗯。”纪长恭点头相应。 又听萧弃恭声道:“徒儿拜见师尊。” “好了,今日难得我们师徒团聚于此,就不用如此多礼了。来,弃儿,还不见过你的二师兄。”纪长恭看向最前面的一位俊美青年,介绍道。 萧弃此前还没注意,只觉得此人的侧脸有些眼熟,此时再打眼一瞧,脸色登时就是一僵,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师弟,你的眼睛……” 而恰在这时,纪清雪忽然惊呼一声,语气中满是惊喜的意味。 使得原本黑着脸的白袍青年,脸色也转而闪过疑惑之色。 “嘿嘿,还是师姐目光如炬。师弟还道你们瞧不出来,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呢。”孟染无良地笑道。 “好,好啊。” 纪长恭原本飘逸的气质荡然被一股孺慕之情所代替,连阎道宗也难以隐藏眼底的一抹喜色。 萧弃心中虽有些尴尬,面上却笑意满满地应贺众人,直到他忍不住偷偷瞟了身前的白袍青年一眼,而这一幕儿恰被纪长恭瞧个正着。 “呵呵。”他故作懊恼地一拍额头,笑道:“老喽,记性也差了,光顾着高兴,忘了正事。”于是便一指白袍青年,对着萧弃道:“这是你二师兄风凌絮,下山历练已有三年,今日得回,你们当好生熟识,亲近一番才是。” 萧弃多少为之前的行为心有愧疚,便借机连忙上前抱拳,躬身一礼,有些讪讪地说道:“萧弃见过二师兄,正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此前如有师弟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师兄海涵。” 风凌絮神情淡漠,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不敢,师弟多礼了。”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凛,皆是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纪长恭双眉一蹙,疑道:“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风凌絮连忙摇头道。 萧弃暗自嘀咕,“不用这么记仇,不就是说你长得有点娘嘛。”对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回道:“今日弟子的眼症得以重获光明,一时喜不自胜,行为上难免有些放浪形骸,不觉与二师兄起了言语上的冲突。” 众人恍然,话中虽有避重就轻之嫌,不过众人也深知风凌絮平时极重仪表,看之不惯倒也合他的匹性。 “呵呵,我当是什么事呢。弃儿的眼疾得以康复,一时情难自禁倒也合乎人情。凌絮啊,你这做师兄的也得理解你萧师弟的心情嘛。”纪长恭笑着看向风凌絮,道。 风凌絮闻言眼角都在抽搐不停,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虽然误会也得以冰释,但心中易是有气,风凌絮咬着后槽牙,道:“师尊此言有理,是弟子误会五师弟了。”接着又向萧弃表示“歉意”,道:“还望五师弟见谅。” “二师兄羞煞萧弃矣。万不能如此,是师弟之前冒犯风师兄了。”萧弃向风凌絮认错道。 风凌絮听得此言,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尔等皆是我纯阳宗未来的顶梁之才,理当相亲互助,许些误会只是小事。”纪长恭捻须提点一番,随即又忍不住笑着看向风凌絮,道:“凌絮,你这次下山可有什么收获啊?” 风凌絮闻言一扫之前的郁气,微眯起狭长的眸子,似有炫耀地说道:“弟子不才,这次确有收获,在外历练期间偶得了些机缘,侥幸突破了修为,现已达至阴神境巅峰。” “这么快,都快赶上大师兄了。”纪清雪一双空灵秀美的眸子满是羡慕之色。 风凌絮谦虚道:“我哪比得上大师兄呢。大师兄早在三年前就已达圆满之境,现如今恐已一只脚踏入鬼仙了。”嘴上谦虚,眼中分明多了一丝得意。 “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后期就是巅峰的,可考虑过小弟的感受?”孟染故装忧伤的样子,作怪道。 这话一出,若得众人抿嘴轻笑。 这时风凌絮斜睨了一眼暂时被大家忽略的萧弃,眼底精光一闪,嘴角略微露出狡黠之意,便故作不经意地对萧弃问道:“我听说五师弟入门仅有三月有余,不知修为可有进获?不过师弟能以成年之龄被师傅收入门下,想必天赋过人,踏入魂婴是早晚的事。不过即便达至魂婴,等到晋阶阴神时,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所谓修行无尽,岁月有头。诶,是、是师兄多言了。”最后又似觉得此话不妥,忙止了话茬不再言语。 几句询问与感叹,打断了众人的谈笑,气氛瞬间寂静下来,随即一众目光又集聚二人身上,几人对此面上皆不一而足。 阎道宗原本淡然的目光微微闪烁。 纪清雪则黛眉微蹙,不知想些什么。 而纪长恭将一切看在眼中,一双如渊似海的眸中多了一缕意味难明的味道。 也只有孟染不明所以,急忙搭腔道:“我们这一脉中当年也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你们二人修行最快,仅有三年就达至魂婴,好要人羡慕,不过我却相信五师弟有这个本事。” 萧弃环视几位师兄师姐,又将目光投向了眉宇间似有嘲讽之意的风凌絮,脑海中闪过“价值”二字,不禁心中有些感伤,但是面上却不显分毫,淡淡一笑,道:“嘿嘿,四师兄言过了,若以三年之期踏入魂婴,师弟怕是一生都不可能了。” 此言一出,气氛又陡然一凝。 风凌絮顿觉一箭之仇得报,也不想与一个废物再做纠缠,他以漠视的目光瞥了萧弃一眼,装作劝慰模样,“这样也好,凡事有弊必有利,神魂凝炼得越加牢实,根基也越深。只要资质不差,年龄大些也不要紧,只要意志坚定也一样会成为强者,自古便不乏这样毅力之人。” 萧弃反而傲然轻笑,道:“我想二师兄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三年的时间太长,三月已足矣让我踏入魂婴之境。” 此言一出,玄阳殿内似炸了锅。 “小师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孟染呼道,不过他看着萧弃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似作伪,既而难以自信地叫嚷道:“难不成还是真的不成?”他惊得快有些癫狂了。 阎道宗与纪清雪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荒唐事,便不由一齐看向师尊,却见纪长恭手抚长须,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阎道宗原本淡然无波的眼眸骤然一缩,那抹震惊作不得假。 而纪清雪则捂住自己的丹唇,随后一双美眸紧紧地看向面色依旧淡然的萧弃,心中易是极不平静。 这里心思最复杂的当属风凌絮,一方面他怨自己走眼了,另一方面他恨不得掐死这姓萧的。 还不待几位弟子平稳思绪,纪长恭凝视一众弟子,眼中掠过一抹锋芒,道:“这件事除了我们师徒之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丝毫,不然当以门规处置。” 众徒面容一肃,一齐拱手拜道:“谨尊师尊之命。” “嗯。” 纪长恭双眼微眯,先是别有深意地瞧了风凌絮一眼,见他神色间并无异常,才抚须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下一秒,目光不经意间在风凌絮的腰间定住,不禁为此轻咦一声,随即却讶然一笑,指着风凌絮笑骂道:“好你个滑头的小子,得了宝贝,也要对为师藏着掖着了?” 风凌絮借此打破尴尬,讪讪一笑,随即轻轻解下腰间的一把金色折扇,恭维道:“师尊慧眼,这正是弟子接下来要说的,此扇名为‘昆墟焚火宝扇’,是弟子从天云宗遗址中的一座枯井中所得,虽说是一件极品法宝,但论及威力已及得上下品灵宝的威能。”介绍时,他缓缓打开扇面,便见金色扇骨与淡黄色扇面分明有致,一面扇面上浮雕有一只精美的展翅金凰,另一面却是一段笔走龙蛇的金色禁文,此扇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世间恐难以寻找出另一把精美绝伦的折扇了。 风凌絮手持宝扇也难掩面上的喜爱之情,众人惊叹此扇的华美,但并不羡慕。 假若没有儒雅俊美的样貌气质,让一个壮汉或是跳脱之人平时拿着这么一把折扇来,那画面真是污人双眼,而纪清雪身为女子,就更不会手持一把男子才会使的折扇了。 期间,风凌絮的目光几乎不离萧弃,最后沉凝思忖了片刻,收回手中的折扇,伸手向怀里一掏,手中便多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此物表面有金红两色流光,映彩留霞,遂道:“天云宗遗迹中与之一起发现的还有块赤阳精金,今日得见师弟,我这个师兄便以此物作为见面礼送予你,望五师弟不要嫌弃。”到此话语一顿,风凌絮又面带汗颜地说道:“师兄虽是修行中人,但行走在这片世间也是一个俗人,万望师弟不要见怪才好。” 孟染与纪清雪见到风凌絮手中之物,纷纷惊呼出声。 “天啊,竟是赤阳精金。”孟染惊叹道。 纪清雪接道:“不想世间还有此等神物。” “赤阳精金?” 萧弃从未听闻过此物。 阎道宗见萧弃惊诧不解的模样,难得开口解惑,道:“赤阳精金的前身名日‘天外精金’,此物在天外经过太阳星的阳炎煅烧,乃是染天火热力留下的精华,可谓世间难得一遇之物。” 萧弃闻言心中震动,不禁想起风凌絮最后说的那句话,暗道:“世间皆俗人,谁人不是如此呢。既便是仙人,但凡有一点修行之念,就离不开一个‘俗’字。” 萧弃看向风凌絮最终释怀一笑,伸手推去,真心实意地说道:“不可,二师兄的心意师弟晓得,但如此重宝,师弟是断不会收的。” 风凌絮既知萧弃的绝世天赋,有心缓和与他的关系,反复直言相送,一时间二人竟为此争论不下。 众人见闻却是乐见其成,皆是饶有兴致地瞧着俩人。 第四十九章 初遇 “哈哈……” 随即一阵大笑,打断了相互推让的俩人,然后道:“弃儿,既然是你二师兄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纪长恭一脸的欣慰之色。 “师尊,我……” 可不待萧弃说完,风凌絮却连忙将手中的赤阳精金推到他的手中,诚恳道:“师尊都这般说了,你就拿着,不然岂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二师兄?” 再加上孟染与纪清雪在一旁帮腔。 萧弃不由暗中思虑,“如此看来,此宝今日便不得不收,这番人情日后报答就是。”随即心中一定,面色也变得坦然,道:“那就多谢二师兄了。” 风凌絮笑着拍了拍萧弃的肩膀,高兴道:“我们师兄弟便不用如此客气了。” 萧弃闻言那俊朗的面容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清眸中易多了许些真诚,好似在说:“你早说啊。” 二人皆慧心一笑。 纪长恭见此一幕笑着点点头,不过在瞥到萧弃手中的赤阳精金时,手上捻须的动作一顿,旋即目光流转,忽然提议道:“弃儿,从你入门至今三月有余,为师也没送你些防身的宝贝,今日不如借花献佛,你将你二师兄送你的赤阳精金予为师,为师有一块首阳之铜,正好为你炼制一柄‘三气归阳剑’。” “哇,师尊好大的手笔啊。以赤阳精金与首阳之铜为剑坯,待它功成之日还不得位级灵宝之列,那可是灵宝啊。”孟染羡慕地大叫出声,举止之间都是酸味。 “噗嗤!” 纪清雪展颜间倾城一笑,杏眼桃腮的俏脸上顿时百媚生娇,连阎天宗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更别说萧弃几人了。 “咕嘟!” 一声轻微的吞咽声,陡然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唰!” 众人几乎将头同时转向一个方向。 “我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你们信吗?”说着,孟染那肉嘟嘟的胖脸登时便涨得通红。 萧弃一脸佩服地看着他。 纪清雪美眸中波光潋滟,两腮泛红,一跺脚狠狠瞪了几人一眼,便一溜烟地跑出大殿。 纪长恭警告地瞪了一眼孟染,随手一挥摄来萧弃手中的赤阳精金,道:“七日后,可来取宝。”接着又看向风凌絮,面色柔和少许,嘱咐道:“凌絮,今日你刚刚重返山门,路途劳顿,还是快快回去歇息。”然后对其他弟子道:“你们也回去,记得好生修行,不可怠慢。”说完,纪长恭的身影模糊一瞬,便没了踪影。 留下众弟子面面相觑。 阎道宗两眼神光湛然,莫名瞥了孟眼一眼,便大步流星而去。 风凌絮路过孟染身边,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一脸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到了萧弃时,他则面上憋着笑意,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钦佩。 孟染的一张胖脸登时如猪肝一般涨得通红,整个人似霜打得茄子蔫了。 出得玄阳殿,萧弃似乎心情不错,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凉意充斥肺腑之中,眼中划过柔润的笑意,而他的步屡不缓不快,游赏着纯阳宗内独有的景观,颇为闲庭信步。 待萧弃跨过那座以玄晶石雕琢出的高大门户,穿过回廊,两道如银铃般的声音侵入了他的耳畔。 “霍师姐,我们修仙者练什么剑法吗?人家怎么都练不好,你看人家的手腕都肿了。”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似是撒娇又似叫苦的报怨道。 不过下一刻,又有一道清冷动听的声音适时响起,“若寒,正因为我们的肉身远不及武人与妖兽,才要努力补缺短板,这套‘寻灵剑舞’多是腾身挪移以巧保命的防身招式,最是适合我们不过。你呀,就是懒。呐,我再示范一次,你且瞧仔细了。” 萧弃耳力惊人,好奇之下不由得来到拱门处,向园内观望,首先映入萧弃眼帘的是一片幼孩手臂粗细的无数青竹,青竹林内有一位白衣胜雪且相貌极美的女子,她手持银色长剑划动出优美的流光弧线,舞动间道道剑幕溢光化彩,似一只仙蛹化蝶而出,美艳不可芳物。接着只见此女子穿梭于青竹之间,步伐灵动多变,身形飘逸间又闲雅清隽,当真如仙人剑舞般曼妙多姿,仿若能倾倒众生。 而旁边俏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蓝底淡粉的长裙,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细眉琼鼻,樱桃小口,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炯炯地望着剑舞的清丽女子,且不时的用剑比划着,极是认真的模样。 待清丽女子收剑而立之际,清冷绝世的面庞却黛眉微蹙,似是感觉到萧弃的灼灼目光,忽地转身一双清冷的眸子含霜如电,冷冷地盯向拱门外的萧弃。 如此惊鸿一瞥之美,使得萧弃的身心如受电击,一道清丽出尘的美丽身影似一下子刻画在他的心房。 也许这一刻成了永恒,使他久久不愿醒来。 “呵呵,好个傻小子。再看,小心眼珠子掉下来。”粉衣少女见此笑嘻嘻地调笑道。 “呃……” 萧弃这才如梦方醒,不禁摸着下巴,难得老脸一红,窘迫地连忙道:“没、没有,我是见你旁边的这位姑娘剑舞精妙,心中一时有些领悟罢了。如有唐突之处,还望俩位姑娘多多海涵。”说着,他冲俩位姑娘稽首一礼,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剑舞的女子。 粉衣少女瞧得萧弃那呆头傻脑的模样顿觉有趣,笑着挑衅道:“似有所悟?那你也深谙剑法之道喽。那不妨进入园中,为我们姐妹露上两手可好?” “若寒。”清丽女子轻唤一声,语气中似有不满。 “哎呀,天霜姐。就让他耍上一耍,让我们开开眼界嘛。”叫若寒的粉衣少女双手抓住清丽女子的一只手臂,一边摇拽一边撒娇道,语气中多有对萧弃的愚弄之意。 清丽女子呦不过她,只好俏立在一旁不在多言。 萧弃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呐呐道:“在下这点微未技俩,又岂敢在俩位姑娘面前现丑,在下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说罢,他拱手一礼,转身正欲离去之际。 “如此说来,阁下不是对剑法有了什么领悟,而是见色起意,有意亵渎我天霜姐喽。”只听,那位叫若寒的少女悠悠然地说道。 萧弃听到此言脚步一顿,眉头不禁皱了皱。 少顷,又听到那少女恫吓道:“你可知这件事如果让宗门的弟子知晓,后果会有多严重?他们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了你。” 萧弃眼中一抹冷光掠过,猛然转回身威势顿起,冷淡地缓缓道:“既然姑娘有意一见在下的剑艺,那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弃面目冷峻地大步踏入园林中。 而一直面无表情的清丽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过她对自己的剑法有十足的信心,绝不相信有同辈弟子可以在自己的面前班门弄斧,心中隐隐有些轻蔑此人的狂傲。 待萧弃走近,那叫若寒的少女眯缝起杏眸,狐狸般的笑脸上露出少许得意之色,便不由鼓噪道:“看你的了,大高手。”说着,她娇笑地将手中的宝剑扔于萧弃。 萧弃伸手接过长剑,并随手耍了一个剑花,紧接着一手化作剑指缓缓磨擦此剑的剑身,在此期间他的双眸似夜中的朗星愈来愈亮。 “既然想看,那么本少爷就指点你们一二。”但见他话音刚落,一道惊鸿剑光如游龙出水,气势磅礴浩大,逐至化作一层剑幕,剑式缥渺无定迅若疾光。 数息之后,萧弃骤然收身站定,将剑负于背后,傲然而立。 “哗!” 届时数不清多少竹叶从那株青竹枝芽上垂垂落下,飘然笼罩在青衣翩翩的萧弃身上。 名为若寒的俏丽少女早已杏目圆瞪,微张着樱桃小口呆立一旁,喃喃道:“好厉害。” 而那清丽女子从地面上拾起一片断叶,一时竟也怔怔出神,神色沉凝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弃对此淡淡一笑,翻转手中长剑,“唰”地将剑插于地面,随后洒然转身向着园林外而去。 “我叫霍天霜,你、叫什么名字?”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在他身后响起。 萧弃闻言脚步不停,只传出一声,“萧弃。” 霍天霜望着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 “咦,人呢?”才回过神的柳若寒懊恼地喃喃道。 “走了。”霍天霜,道。 柳若寒可爱地蹙起秀眉,报怨道:“我纯阳宗什么时候出现这等剑术超绝的家伙了?”转眼又面色一红,花痴道:“不过他真是俊美,好有性格哟,人家好喜欢。”言语中掩藏不住那丝崇拜。 霍天霜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他说他叫萧弃。” 柳若寒却神色一滞,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呼道:“天霜姐,你竟然问了他的名字,你不会是看上那家伙了?” 霍天霜闻言杏目一瞪,啐道:“你这个死妮子,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伸手欲掐向柳若寒的脸颊。 “呵呵,我不敢了。天霜姐,你饶了我。”柳若寒嘻笑地告饶,娇躯不停地躲闪着。 而霍天霜也绽开了她那原本清冷绝世的容颜,一瞬间天地都好似为之失色三分。 第五十章 踏入阴神境 七日之后,萧弃一早按往常一样修习初阳秘卷与金阳道典,修行过后,吃了早饭依言前往玄阳殿。 待萧弃进入玄阳大殿内,却见师尊正打坐参道,不敢打扰,便只好规规矩矩地静候一旁。 直至晌午,纪长恭这才从静坐参悟中徐徐睁开眼眸,随之他面上露出赞许之色,心道:“不焦不燥,很好。” 萧弃见师尊醒来,便连忙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嗯。” 纪长恭抚须颔首。 萧弃依言起身,一双眼眸透出灼热的目光,目地自然不言而喻。 “哈哈,你啊,你啊。”纪长恭见此朗声笑道,随即一只白皙莹润的手掌一翻,光华陡现,一把通体金红的宝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那宝剑色泽明亮,剑身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是难得的仙家宝物。 萧弃见其神异,目光陡然大亮,易是蕴含着浓厚的喜爱之意。 纪长恭抚着腮下的长须,眼中略有得色,笑道:“此剑长约三尺三寸,重三十三斤六两,由赤阳精金与首阳之铜于紫阳炉中融炼三日炼化,一日成型,又经为师施以‘三阳汇元阵’加持,怎么样?可满意否?”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纪长恭手掌轻扬,便见此剑金红光芒大放,横空飘浮于萧弃身前。 萧弃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剑柄,此剑似讨好一般竟发出清脆的剑吟之声。 “好剑。” 萧弃惊叹于此剑的灵性,脸上绽开了如遇情人般的笑容。 纪长恭见他这般痴态,也是欣然地连连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稍稍正色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如今它只是一柄剑胚,想要炼成真正的三气归阳剑,还需初阳、金阳、浩阳三气来时时蕴养。初阳、金阳二气倒是不难,但浩然之气还需你练成浩阳真书,成就鬼仙方可。” 萧弃一听眼中精光一现,躬身连忙问道:“师尊提起这三气归阳剑一脸郑重,难道它还有什么非凡之处是弟子不曾知晓的?” 纪长恭深深看了一眼萧弃,暗自感叹此子的聪慧,于是便道:“不错,这煅剑秘法正与纯阳三诀一脉相承,不过阳属性的材料世间难寻,更需鬼仙境修为基融炼进三阳之气,待时机成熟之际便可化作‘紫炫神光’,一旦此剑有此神光加持,自当威力无穷。” “多谢师尊成全。” 萧弃心甘情愿地跪下,并且深深一拜。 “痴儿,若想不负为师今日之重,便好好修行。” 声音于大殿中渐行渐远。 萧弃闻言抬头望去,大殿上已无师尊的身影。 他默默站起身,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沉重。 …… 一晃三年。 这日凌晨寅时左右,萧弃盘膝于紫竹林边的青石上静坐凝神,手间不断变幻根本法印。 待他的心神陷入空明状态时,虚妄中的精神世界点点洐化形成,道诀真意似化作一尊至高至上的主宰,口吐初阳真经,声势浩大,传入冥冥虚空之中。 当天边第一缕初阳放出无量光芒之际,缕缕紫芒汇于萧弃的口鼻之间,既而融于紫府尽数被修真之灵吞纳,最终化作了至精至纯的火精灵之气来反补魂婴,以致魂婴体内206块混沌色的魂骨(神魂塑骨前文有提到)晶莹如玉,有毫芒洐生。 只十几息的功夫,初阳精气便消弥于天地之间。 “成了,是时候突破阴神了。” 萧弃连忙收摄心神,幻化出实质的精神体遁入精神世界之中,以便加持意质之神,使它变得更加威严强大浩然无边,似火中的主宰俯瞻天地。 须臾,只见它手捏无上印诀,口吐雷鸣之音,字字金阳真意如波浪般震荡着整个精神世界。 外界无数金阳精气似作为最忠实的信徒滚滚而来,狂风呼啸间呈龙卷之势汇聚成形,渐渐于此间化雾成露。 见时机已至,一个栩栩如生的三寸小人儿于萧弃的天灵盖中缓缓升起,它身披着萦绕华光的混纯色衣衫,其上似秀有一只三足怪鸟,此婴孩不是别物,正是萧弃的魂婴。 而魂婴甫一现世,修真之灵似乎从远古之中苏醒,登时一股傲骨狰狞俯瞰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仿佛活了一般环绕于魂婴身上。 “嘎!” “嘎!” 突然两声桀骜不驯地长鸣贯彻长空。 大日金乌喙中有一股能量旋涡生成,来者不拒地吞纳着海量的金阳精气。借此磅薄的精气随之转化为精纯的精灵之气,滚滚热流纳入魂婴体内。 “轰!” 火精灵之气沸腾间立时化作烘然大火遍布魂婴内外,此火乃阳火也,原本只是阴火,若按部就班凭初阳秘卷的浩然玄妙,所纳的初阳紫气于日月交替之中受残留的太阴之气洗礼,阴火不足为惧,以此普升阴神即可。 但此时此刻的萧弃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妄途以魂婴吸纳大日中的金阳精气,致使阴火化为了极为霸道炙热的阳火,以阳火晋升阴神,这等事千古也未曾有过。 魂婴于金红色的阳火中煅烧,这原本是有死无生的考验,但萧弃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自己的魂婴似火中的真金,并不怕火炼,反而在火中越炼越纯,化不可能为可能。 与此之际魂婴身上的灵魂胎衣重新化为元胎,在金红焰火的映照下,透出晶莹剔透的婴孩,甚至隐约能见到魂婴体内的根根魂骨。 时间点点流逝,元胎中的魂婴似陷入了沉眠,于先天状态中受造化之力润泽,那婴孩在朦胧间成长,渐渐化为孩童乃至少年。 当煦日高升以至正午之时,再细细观瞧就会发现,那元胎中的小人竟已与萧弃的样貌一般无二,化为成人模样,至此阴神成。 待阳火渐息,三千念头也同时脱变衍化为强大的念力。而经过两次洗礼演化,念力微生毫芒,如同电芒弧光,以备有无匹的攻击之效。 萧弃一时竟收敛不住锋芒,绞动得呈龙卷之势的精气风暴逐渐消逝于无形。 风势渐止,阴神也重新回归紫府。 接着萧弃睁开双目,登时便有两道灼灼精芒透射而出。 “这就是阴神之境吗?果然玄妙。” 萧弃顿觉天地间似充满了色彩,心灵也从未如此的轻松恣意过,随后心念电转间念力透体而出,刹那间庭院内外都尽在掌握之中。 可就在下一刻,萧弃陡然却是一怔,“师尊。”他惊呼一声,连忙起身见礼,“弟子谢师尊护持之德。”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尊?贪功冒进,你可知你差一点将万劫不复。”纪长恭怒喝道,双目中愤怒得几欲喷火。 “弟子知错。”萧弃心中一时疑惑不解,但仍躬身拜道。 纪长恭见萧弃不明所以的样子,面色愈加难看,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惊怒,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今日倘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赶去众多观望的门人弟子,你小子别说突破阴神境,就算死个千八百回都是少的。” 萧弃一听脑门上冷汗立马浸出,心里一阵心悸。 “唉!” 纪长恭长叹一声,面上划过懊悔之色,道:“此事也怪为师,没有及时告诉你这些,孰知仅仅三年,你的修为就能媲美别人十几年乃至二十年的功果,实在是出乎为师欲料啊。” 萧弃心中感激涕零,双腿一屈就跪在纪长恭面前,道:“多谢师尊大恩,弟子必将铭记于心。至于弟子今日冒失之事,还请师尊息怒,万万不能为弟子气坏了身体,否则弟子众是万死也难消其罪啊。”说完,他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纪长恭见之眼中多了一丝疼惜,但转念便硬起心肠,一脸肃穆地威严道:“此次,你虽侥幸晋阶阴神境,但如此冒失的愚蠢行径,为师就罚你打扫藏经阁,希望这三个月里你能真正的静思已过。”话罢,他便脚踏虚空,几个闪现便失去了踪影。 而纪长恭刚走,萧弃的几位师兄师姐便急忙踏入庭院内,孟染先人一步将还跪于地面的萧弃扶起,便一拳重重捶在萧弃的胸口处,高兴道:“你这小子,这么快修为就达至阴神境,都快赶上四师兄我了。” 一旁的风凌絮手持折扇慢调欺理地扇动着,对着孟染故作不屑,一脸的冷嘲热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懒散,在修行上你但凡要是有五师弟一半的进取之心,也不会至今只有阴神境中期的修为。我看呐,不用多久你就会被五师弟超过。哼,到了那时,我看某人又如何自处,这面皮是要还是不要。” “你……” 孟染气呼呼对着风凌絮狠狠道:“这次我孟染回去就闭死关,不入阴神境后期绝不出关。”孟染心中明白,他这次不光是与风凌絮置气,更多是被五师弟刺激的。 为此风凌絮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五师弟,恭喜你了,竟然这么快就入得阴神之境。我想凭五师弟的资质,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纪青雪温文尔雅地恭贺道,美眸中不禁泛起别样的情素。 “师姐,言过其实了,不过这次确实给了师弟一次教训。”萧弃道。 “确实如此,谁能想到五师弟突破的阵势如此浩大,门内的众多弟子还以为有灵宝出世,为此差点大打出手。如不是师尊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风凌絮当即娓娓道来,将因果说明。 萧弃闻言眼中不觉多了丝庆幸。 阎道宗一如既往的严肃模样,肯定道:“嗯,修仙之路步步艰辛,疏忽大意一次就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当需小心谨慎才是。” “是,师弟定当铭记于心。”萧弃对阎道宗拱手一礼,受教道。 “好了,五师弟刚刚突破修为,急需巩固一番,我们就不打扰师弟了。”阎道宗接着吩咐几位师弟师妹道。 萧弃心中一暖。 众人告辞,便随阎道宗出了庭院。 萧弃送过一众师兄师姐后,便如阎道宗所说回到房间内巩固根基去了。 第五十一章 藏经阁 翌日。 紫竹之院。 也许昨日太过疲倦,耗费了不少精神,这还是萧弃入得纯阳宗以来第一次睡到天亮,仍酣然沉睡。 直到仆人送来餐食,才惊醒了睡梦中的萧弃。 他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起身不觉伸个懒腰,瞧得天色竟以大亮,不由得懊脑地拍了拍额头。 “今日怎会这般贪睡。” 萧弃口中呐呐地说了一句,便连忙穿戴起来,随即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又仓促地吃了点早饭,便出了房门。 “嗯?不对,不对,我好像忘了问了藏经阁在哪了?”萧弃不经意间想到了他不认识路啊,不由苦恼地挠了挠头。 他入得纯阳宗虽已有三年之久,但一直闭门苦修不出,就如大户人家中的闺中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用孟染曾经的一句话就是:“五师弟就是一个令人发指的修行狂魔。” 萧弃本想去往未央苑,顺路问问藏经阁所在,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丢人,拉不下脸面。 “算了,路上问问其它门人弟子也是一样。”萧弃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漫无目地的在广场上闲逛时,对面恰好走来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修士。这人五官清秀,一身蓝底相衬的青衣,只是他眼神飘忽,一副纠结的模样,不知凝神思索着什么。 萧弃一见来人当即心中大喜,就加快步履来到此人身前,询问道:“这位师兄,不知……” 话音未落,对面之人猛地顿住身形,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无神的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萧弃,随后又疑惑地左右瞧瞧,才终于指着自已,反问道:“你是叫我吗?” 萧弃额头上顿时生起两道黑线,心中不住吐槽,“嘿,这哥们怎么傻不愣登的,这货真是纯阳宗弟子吗?”不过面上却一副正经的模样,道:“是的,师弟是想问藏经阁怎么走?如若方便望请师兄告之,师弟不胜感激。” 谁知青年修士一听,却仔细打量他一阵子,随后问道:“我瞅着兄台面生的很,新来的?嘿嘿,本门弟子哪有不知藏经阁所在的。”说笑间青年愣了一瞬,下一刻面色骤然一变,急忙后退几步,警惕道:“你是谁?来纯阳宗目地何在?” 萧弃当即愕然,面色木讷地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青年修士,不由哭笑不得,不得已他只好强装出一副笑脸,耐心解释道:“我想这位师兄误会了,我乃掌教一脉弟子,几年间一直苦修不出,所以师兄不认识在下也是在所难免。” 青年修士听得此言眼角瞟向萧弃的袖口,其上正绣有一块金色印记。 他转眼面色一喜,激动道:“可是萧师兄当面?” 萧弃一愣,诧异道:“嗯?你认识我?” 青年修士闻言一笑,接着揖手一礼,歉意道:“不知萧师兄当面,无礼之处,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师兄?”萧弃面带疑惑。 “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萧师兄长年闭关一心修行,不闻窗外事,师弟对此是万分佩服。”青年再次行了一礼,道。 “这……过奖了。”萧弃还礼,道。 青年见萧弃仍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于是也不再啰嗦,“萧师兄恐还不知,纯阳宗除了掌教与几位长座长老外,其它的执事长老或内门长老是没有资格收徒的,如此门下弟子不管内门外门皆要宣称核心亲传为师兄。至于师弟如何识得萧师兄的?实在是师兄于昨日的阵势过于浩大,虽未见其人,但如今纯阳宗上下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此事的,师弟就是想不认识萧师兄都难了。” 萧弃面色一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青年见萧弃面带窘迫便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嘿嘿,之前萧师兄问路藏经阁,正巧师弟与之同路,可同往。” 萧弃借坡下驴道:“那最好不过,我正为此烦心呢。还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师弟单字姓墨,名子宣,萧师兄可以叫我墨师弟、子宣都行。” 俩人一路上闲聊,很快便熟络起来,话语间便没了之前那般顾忌。 所以接下来萧弃就问道:“之前,我见墨师弟神色不属,不知何事让墨师弟如此费神?” 墨子宣神色一暗,沉吟片刻道:“萧师兄你有所不知,师弟想在藏经阁中找到一门中品以上的护身法术,但内门弟子每月也仅有一次进入藏经阁的机会,且都以一个时辰为限。而藏经阁藏书无数,师弟我几次进入无果,为此心中正烦闷,倒要萧师兄笑话了。” 萧弃了然地点点头,随即不知为何嘴角一扬,露出一缕神秘的笑容。 “诶,哪里话。墨师弟也别丧气,所谓否极泰来,终究会得偿所愿的。” “唉,但愿如此。”墨子宣微微点头。 …… 在若大的广场西侧尽头,矗立着一栋四层的古朴楼阁,正门之上挂着一块侵透着悠久岁月的牌匾,其上“藏经阁”三个金灿灿的大字蕴含深邃的道韵。 此时藏经阁门前正站着俩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萧弃与墨子宣。 “墨师弟?” 萧弃看着眼前大门敞开却门可罗雀的藏经阁,和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没想到?修行终究不易,外门弟子急于突破至阴神境跨入内门,也只有内门弟子才有精力精修几门法术护身。至于师弟我也是刚刚突破不久,所以才急于找到一门强力的护身法术。” 萧弃面上露出了然之色。 俩人一前一后刚刚跨入藏经阁,便有一道柔和的赤色光芒照耀在二人身上,光芒一闪即逝。 “这是?” 萧弃当即面露迟疑之色,不由得看向墨姓青年。 墨子宣为此呵呵一笑,解惑道:“藏经阁内设有气息感应的法阵,非我纯阳宗弟子是绝进不来的。如若是有贼人触发了禁制,启动了这里的‘玄灵离火阵’可了不得,据传此阵可困人杀敌于方寸之间,实乃凶悍异常。” 萧弃闻言惊讶地四处打量一番,却看不到阵法禁纹的丝毫痕迹,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琳琅满目几至将藏经阁的第一层阁楼占满,其间少说也有万余藏书,可见纯阳宗底蕴之深厚。 而充满古韵的陈设营造出一股使人心生宁静的氛围,给人一种崇敬安适之感。 接下来墨子宣轻拍萧弃的肩膀示意其跟上,领着他来到南侧的一处角落,就见到一位老者正躺于摇掎上假寐。此人面白莹润,须发灰黑,两道纯白似雪的寸许长眉挂于眼角,身着一身灰白长袍尽显道古仙风,风采丝毫不输于萧弃的师尊纪长恭。 没等萧弃二人来到近前,老者嘴角便微微蠕动,一道低沉略显沧桑地嗓音徐徐传入二人的耳中。 “你二人中有一人应当是新来的,不管知不知道规矩,老夫再说一遍,进入藏经阁不得超过一个时辰,无论你们来此记得多少,都不许多停留片刻,期间更不许抄录偷藏,违者当以门规重惩,去。”话语间,老者至始至终不曾睁开双眼瞧上萧弃二人一眼。 “萧师兄,师弟就先失陪了。”墨子宣拱手告辞,三拐两转便没了踪影。 萧弃见墨子宣这般猴急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便走到老者身前,郑重一礼道:“晚辈萧弃,奉掌教师尊之命……” 萧弃的话音刚起,原本躺于摇椅上的老者,蓦然睁开双眼,登时便有两道宛若实质的凛然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 萧弃见之心中仿佛有一道轰雷忽地炸响,那双沧桑深邃且直透人心的眸光中,仿佛有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似能将自己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 见萧弃没有太过失态,老者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你就是萧弃?嗯,不错。你的师尊已告之老夫,所以今后的三个月,你每天要打扫一个楼层,怎样打扫不用老夫教你?”询问间,老者的眼帘微微低垂下来。 萧弃摇头道:“晚辈非是不通事俗之辈,定当谨守本分。” 不想老者嗤笑道:“什么本分不本分的,其它的时间随你安排,当然也要适当的把握尺度。”说完,老者就不在搭理萧弃,重新闭上双眼假寐起来,似是悠闲的平凡老人在昏昏欲睡。 萧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呆立一旁,末了他嘴角一勾,露出一缕莫名的笑意,随即又对老者躬身一礼,拿起摇椅旁的扫帚缓步离开。 与此摇椅上的老者双眼微微开阖,喃喃道:“这小家伙好生坚毅的心性,在老夫的‘摄魂眼’下,只是震动许些心神。现在的年轻人啊,了不起啊。”老者微微点头,一脸的感叹。 第五十二章 一指初阳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 萧弃将藏经阁正门的横栓取下,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顺便看了看天色,见天边红晕初现,他便纵身一跃,轻轻落上了楼顶于琉璃瓦件上盘膝而坐。 接着他手捏印诀,闭目内观精神世界,待东方的第一缕光华疾射天地之际,道道紫芒似化作了小蛇缭绕在萧弃的口鼻之间。 如此多的初阳紫气汇聚,顿时惊动了第四层楼阁内原本静坐参道的老者。 他缓缓睁开一双略显浑浊的深邃眼眸,眼中划过惊异之色,不由赞叹道:“不错,好生深厚的根基。” 时光荏苒,一个月便转顺而逝。 来到阁中观阅法术秘诀的宗门弟子大都会发现,藏经阁不知不觉中多出一位奇怪的青年,此人时常手持扫帚清扫地面,嘴中还不时地低喃着什么,偶尔有人与他说话,他也不加以理睬,纯似一个呆傻之人。 时间久了,纯阳宗内便传言藏经阁多出了一位打杂的傻子,对此多有无聊之人前去观望,甚至有些人为达到一些不良目地,做出挑衅威胁之事也不稀奇。 这日,藏经阁内来了一位面容清秀的青年修士,一来便直奔入第二层楼阁中。 他先是抽出一本书册翻看,却眉头微皱,合书,随手放回原处,此后重复着方前的动作,不过时间越久,青年的眉头也越渐紧蹙。 “不是。” “不是。” “也不是这一本。” 最后,青年唉声叹气地将手中的书册放回书架上。 “唉,难道我墨子宣的运气就这般差吗?” 墨子宣正恍惚间,恰在这时一本书册“嗖”地飞了过来,“砰”的一声,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哗啦!” 书籍划落在地。 “王八蛋,是谁?” 墨子宣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心中的怒火被怦然点燃,于是便沉声怒骂道。 可是他左瞧右瞧,周边也不见一个人影,于是狐疑地捡起掉落在地的书册,顺手拍了拍书籍,又吹去上面的灰尘。 可就这么一瞧不要紧,下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渐渐扩大,其中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火热,只见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名日“烈火金身”。 随后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墨子宣小心意意地翻开了书册。 “这是上品护体法术?” 他捧着书册的双手不住颤抖起来,心中更是难以置信。 墨子宣深知藏经阁内虽藏书无数,但除了纯阳宗历代前辈汇编总结成册的书籍与各种秘法禁术外,其它九成九皆是下品法术,能找到一门中品法术都算撞了大运了,何况是一门能做压箱底的上品法术,那是核心弟子才有的待遇啊。 他绝不相信如此机缘是所谓的天授,必有高人赐下此等福缘。 墨子宣二话不说恭敬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弟、弟子墨子宣多谢前辈厚赐。” 但数个呼吸后,仍不见所谓的高人回应,他心中暗暗可惜,怕是无缘得见前辈真容了,随后便默默起身,重新翻阅起手中的书册。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距此不远的书架后,一位手拿扫帚的青年嘴角微微一咧,划出一抹微妙的弧度,心中说道:“如此就算回报了你上次领路之情。”随即他便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去。 到了下午酉时,天色已然渐暗,萧弃照例关闭藏经阁的正门后,自己回到二层楼阁,拿出食盒逐一打开,发现里面有四张面饼,两道精致的素菜,平时他的伙食皆是由三师姐纪清雪为其准备,当然大多数是仆人送来的。 萧弃也不讲究许多,席地而坐,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后,他便拍了拍手,从身后抽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其上记载了名为“紫极金瞳”的秘术。 此瞳术可是不简单,能看破虚妄,洞察幻术,更可凝聚高浓度的火精灵之气射出高能量光线,其威力不凡,恐有切金断玉之能。 萧弃倒不是想修习此秘术,而是借鉴其中的蕴养之法,毕竟他左瞳所衍化的瞳术神通虽然威力无穷,但弊端也很是严重。 他曾两次施展瞳术神通,却整整瞎了三月之久,倘若有了蕴养之法能时时补充左眼的消耗,便只是减轻反噬所带来的一些症状,对萧弃的好处也将无法估量。 而这只左瞳所孕育的神通,萧弃也早已为其取名,是为“斩仙金眸”。 以“斩仙”为名倒也不虚,此前萧弃曾凭借此神通斩断过李玄昌的一只手臂,虽未曾要了他的性命,但那可是一位真正成道的仙人,为此萧弃对这门神通可是寄予了厚望,故得此名。 话说回来,萧弃的左瞳可不光蕴含强大的攻伐之术,就连平常状态下,其视力也是右眼的百倍以上,更拥有夜视与超常的动态捕捉能力,这也为他在夜间翻阅术法秘术带来了巨大便利。 到此或许会有人问了,为什么不以念力查看书中的内容?这种事萧弃来藏经阁的第一天就曾试验过了,他发现此间的每本书籍都下了禁制,如以念力强行观看,呈现于脑海中的画面不是一张张书页的内容,而是一本无数字体重合的影像,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楚写的什么。 就这样萧弃过着平淡又充实的生活。 白驹过隙,直到三月之期最后的这个晚上。 萧弃在三层楼阁中翻找着自已感兴趣的奇术妙法,他在此待了这么多天,眼光自然也养叼了,非中上品的法术恐难以入得他的法眼。 许是找得厌烦了,萧弃渴望地看向通往顶层的入口,不过转眼又失望地叹了口气。 藏经阁四层楼阁的入口有一层极强的禁制,他曾多次偿试进入其中,但都以失败告终。 萧弃猜测整个四层楼阁都可能被法禁笼罩。 他为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将手中的书册塞回书架时。 “咦?这书的重量有些不对。” 萧弃心中起疑,又仔细地掂了掂手中的书册,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他曾是人仙境的武者,位极人位阶巅峰,对肉身力量的掌控超乎寻常,这细微的重量差距,别人也许发觉不了,不代表萧弃也如寻常人一般。 他仔细翻瞧这本名为“一指初阳”的下品法术,随后就惊诧的发现,这门法术的修行法门相对简单,几页就以明了,至于后面的二三十页多是猜想经验之谈,这就难免显得有些化蛇添足。 “封面似乎有些厚了,夹层?” 萧弃脑洞大开,忽地响起一声轰鸣,随即他连忙调动阴神中的火精灵之气于指尖之上,形成一道微弱的气芒,在封面内侧划开一道不大的口子,竟然真的发现了其中的夹层。萧弃怀着激动的心情,慢慢地扯出一张丝绸来,打开一看,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半张?” 萧弃面上略显懊恼,不信地将书册的封底也划开了一道口子,果然又发现了半张与此前同样的丝绸。于是他急忙将两张丝绸平整地铺在地面,慢慢将两幅丝绸严丝合缝地合并一处,看到上面的内容,一双黑色的眼眸越发明亮,脸上的喜色也愈加浓厚。 原来上面记载了一指初阳的后续部分,准确来说它是一门晋阶型的法术,分别为三阳烬灭法、六阳俱灭法及九阳寂灭法,从中等品级至极品,直观而分明。 “极品法术?发了,发了。” 萧弃兴奋地不能自持,双眸中迸发出的炙热似能发出绿光来。 接着,他稍稍平定心神后,就反复记忆其上的内容,深怕忘记一点,致使此后出现纰漏。 大约两刻钟左右,萧弃瞅着手中的两块丝绸,眼波闪烁不定,最后一咬牙手上精灵之气勃发,便将丝绸毁成了齑粉。 然而就在下一刻,萧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恐怖存在,脸色陡然一变,不过很快笃定下来。 就听他诚恳地低喃道:“是弟子心生嗔念了,不过多一道杀手锏就是多了一条命,如此法缘启可轻传?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过弟子保证将来定会将此术重归宗门。 话罢,那道能将人碾碎的“视线”才悄然离去,萧弃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三章 相聚 一夜过后,萧弃神采奕奕地跨步走出大殿,但又不禁回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留恋,随即又自嘲地摇头轻笑,正欲离去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子,这三个月的表现还算勤勉,赏给你了。” “咻”的一道破风声传来。 萧弃惊疑间随手接入手中,定晴一瞧,竟是一本书册。 他目光瞟向藏经阁四楼,随即脑海中多出一位守经的白眉老者,心中恍然,既而看向手中的书册,便觉此书沉旧泛黄,看起来是经过岁月冲刷而保留下的古籍。 “离火锻宝真集。” 萧弃低声一字一顿地念出,说罢眼波流转,心中诧异不已,“这是铸兵锻宝的上乘秘诀,如此秘法长长见识也好,说不定对我蕴养三气归阳剑也大有裨益。” 对此他毫不客气地将书册收入怀中,便向正门处恭施一礼,“多谢前辈。”随即躬身后退,转身向东南方向而去。 不多时,就见四道人影迎面御空而来,几人周身微风萦绕,衣袍飘扬,身形灵动飘逸。 萧弃举目望去,认出此四人非是别人,正是自己同脉的师兄师姐。 还不待几人来到近前,空中便传来孟染的豪爽的大笑声,“哈哈,老五,师兄我一出关就来为你迎接洗尘,可为此欣喜感怀几分?” 说话间几人相继翩然而落。 萧弃笑着快步迎去,顺势作揖一礼,就高兴地对孟染说道:“四师兄既然出关,想必修为以达至阴神境后期。真是恭喜你啊,师兄。” 孟染闻言心中舒坦得仿似吃了蜜一般甜,面色也登时红润了不少,忍不住得意道:“嘿嘿,哪里,哪里,师兄我只是先行一步罢了。似师弟你这般天资,想必以稳固境界,就不必羡慕为兄了。” 此话一出,纪清雪美眸一翻,笑着剜了孟染一眼。 连不苟言笑的阎道宗也是面现一丝无奈之色。 而风凌絮就直接多了,轻摇手中折扇,当口揶揄道:“还真把自已当个人物了,五师弟也是你能比拟的?若此前我还能在五师弟身上瞧出个蛛丝马迹的话,而如今他浑身气息凝炼内敛,浑圆如一不露丝毫,连我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可见萧师弟的根基之深厚非你我所能想像。” “这怎么可能?你可是阴神境巅峰修士,连你也察觉不到他的修为痕迹?”孟染牛眼一瞪,不敢置信道。 风凌絮感叹地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定格在萧弃身上,面带惊叹之色。 “二师兄过誉了,师弟只是初入阴神之境罢了,当不得师兄如此夸赞。”萧弃淡淡一笑,拱手谦虚道。 阎道宗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顺便微微点头以示肯定。 而对面的纪清雪黛眉微弯,温婉如玉的俏脸上掠过一丝欢喜,笑道:“五师弟当真不凡,今后若是修为有成,可要记得照拂师姐一二哦。” 萧弃见三师姐开起了玩笑,顺势作态,拍着自己坚实的胸膛,笑着保证道:“放心,只要有师弟我在,别人就休想欺负师姐分毫。” 纪清雪当即眉开眼笑,一时间似百花绽开更显明媚动人,既而不由调笑道:“那我可要仰仗小师弟你喽?” 萧弃霎时间被美色所摄,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那、那是自然。” 不过这时孟染却面露庆幸之色,感叹道:“还好,还好,要不是吾有先见之明,染有何脸面让你叫我一声师兄啊。” “四师兄严重了,难不成真到了那个时候,师兄就不认我这个师弟了?”萧弃微微眯起眼睛,笑道。 “呃……” “哈哈……” 孟染错愕一瞬,忽然俩人一齐大笑。 “走,三师姐在未央苑为师弟准备了一桌宴席,我们师兄弟当好好喝上一杯。”随后,孟染抓过萧弃的手臂邀请道。 “不去师尊处问安不好?”萧弃却面现难色,道。 而纪清雪微笑地接过话头,道:“不用如此劳烦,师尊此时正与人论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听说是梵天宗遗脉存世的几位高人之一,道行高深,不然如何让师尊郑重其事地接待于他。”风凌絮,道。 萧弃面色一缓,了然地点点头。 随后几人一边走一边谈笑。 出了雾气缭绕如仙境般的广场,经过曲径多折的回廊,进入一处景色怡然的园林之中。 踏上鹅卵石铺设成的小径上,两旁有人工开辟出的药田花圃,四周围绕着枝蔓苍劲的古树,仔细观瞧便会发现几十座楼宇掩映在其间。 很快萧弃众人来到一处莲花池边。 那碧水清莹,波水潺潺,足有四五种颜色各异的莲火争奇斗艳,在微风中摇拽生姿。 池面上座落一座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碧瓦重檐匠心独具。 几人踏上曲折的浮桥进入亭楼,其间正有一个大气华丽的木质圆桌,众人便相继入座。 纪清雪随之招呼仆人上菜,排场不俗,足有二十几道精美菜肴。 作为大师兄的阎道宗首先举起酒杯,此刻仍是一脸严肃,道:“今日是五师弟的解禁之日,老四又刚好突破了修为境界,双喜临门,借此我等当共饮一杯。” 阎道宗三人举起酒杯遥敬萧弃、孟染二人,五人一同饮下杯中酒水。 时间不久,气氛就活泛了起来,一边吃喝一边聊些尽兴的话题。 突然孟染忍不住向萧弃报怨道:“我说老五,这未央苑这么大,搬来与我等相邻而居岂不更好,死守在那独院也不晓得有什么好?” 萧弃手中攥着酒杯,静默一阵,道:“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师弟醒来便在那处别院,心中多了一份特殊的归属感,而我又十分喜爱庭院里的那处紫竹林,大概这就是缘分。” “这等怪诞的说辞你也说得出口。罢了,真搞不懂你。”孟染撇嘴,他才不信这一套呢。 纪清雪一直不曾多言,喝酒也是浅尝即止,也很少动筷。 她见萧弃面现窘态便扶袖为他夹了一块鱼肉,并道:“酒喝多了伤身,这沿龙河中的卢鱼味道鲜美,五师弟不妨尝尝。” 萧弃怔了怔,便笑嘻嘻地说道:“那师弟可得尝尝。”他闻言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碗中细质白润的鱼肉便放入口中。“嗯,好吃。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味道也恰到好处,真是美味。”萧弃眼睛微微眯起,回味地称赞道。 之后更是让众人看到了萧弃吃货的本质,什么叫秋风扫落叶,二十几道菜肴,少说八层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萧弃吃得爽快,可把众人的下巴惊掉了,当圆桌上最后一点食物被吃光后,他满足地拍了拍肚子,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近四年了,终于又吃了顿饱饭。” “啪啦!” 早已石化的孟染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仍不自知,张大着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往日里一向淡雅脱俗的纪清雪此时也怔怔出神,呆愣的表情反而带了许些娇态。 而风凌絮这个平时极重仪表的美男子,整个过程都看得惊心动魄,他一张木讷僵硬的脸似哭似笑,可以想像其身心似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要说最镇定的当属阎道宗,除了性格使然,他知道萧弃曾是武修的身份,多少可以理解,但其眼角隐隐抽动的样子,无不说明此刻他的心情也不像表面一样平静。 饭后,面对众位师兄师姐那怪异的目光,以他的面皮也是羞燥地红了脸。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了,平日里虽有精灵之气供养身体所需,但今日美食当前,他哪还忍得住。 萧弃只想说出一直藏在心中的一句独白:“宝宝心里苦啊。” 第五十四章 附炎针 饭后,任萧弃的脸皮再厚,被众人这么盯着,也难免有些羞臊,于是便勿勿告辞离去。 待他出了未央苑,悠然得走在蜿蜒的回廊小路之时,恰巧迎面走来了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 此人面貌普通,皮肤呈小麦色,眼睛狭长不时闪过阴鸷之色,让人一瞧便觉得此人阴冷诡谲。 所谓冤家路窄,萧弃一见来人不觉眉头微皱,他对此人尤为深刻,就在月余之前曾多次在藏经阁中利诱甚至威胁自己。 个中原因,不过是见萧弃在藏经阁出入自由,又看不穿其隐藏的修为,以为是个不入流的仆人,就起了歪心思,于是便胁迫萧弃替他找出几门上乘的法术,不然便扬言让其好看。 不过萧弃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至始至终不曾搭理过此人,仿佛将他当作空气一般,这使得硕壮青年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原本萧弃今日心情正好,本不欲招惹麻烦,待俩人相遇之际,旋即脚步一挪,从容不迫地让出道路。 而赵炎乍一见迎面之人还没太注意,可待走近一瞧,面色不由一寒,心道:“这不是藏经阁扫地的臭小子吗?他怎么在此。”可随即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蓦然绽放出极具贪婪的目光,“不过今日让本大爷遇到你,也算你倒霉。” 就在俩人身形交错之际,赵炎忽地向左迈出一步,正挡在萧弃面前,迫使其停下脚步。 对此萧弃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赵炎。 “啧啧,我还以为你这傻小子永远都不踏出藏经阁一步呢。怎么出来放风了?”赵炎一脸的冷嘲,跟着轻佻地将头靠于萧弃的耳边,略带阴狠地低沉道:“小子,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实务者为俊杰,我奉劝你乖乖地听我的话,不然谁也救不了你。”赵炎说着轻轻在萧弃脸上拍了拍,“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说到这里,他得意洋洋地扬常而去。 萧弃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不过下一刻眼中寒光乍现,竟露出一抹凶芒。 他当然不会与将死之人一般计较,只是嘴角那一抹不屑让人意味深长。 原来就在赵炎帖身将头靠近萧弃耳边的那一瞬,萧弃的两指尖便多了一枚不可察觉的气针,只是弹指之间便射入赵炎的心脉之中,发生的悄无声息。 而这气针名为“附炎针”,是萧弃根据一门“金阳箭矢”的法术创出的阴毒之术,此针细若牛毛且凝炼之极,气息不仅内敛,弹射间更细不可闻,让人防不胜防。 说它阴毒只因射入赵炎心脉处的附炎针,还融入了一道精纯念力,只要萧弃心念一动便会引爆气针,顷刻间就会让人死于心脉爆裂,如此只要此术的来源不为他人所知,又有谁知道是他做的。 可是萧弃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此处乃是青竹园林的外廊,他曾于林中一试剑艺,惊艳了两位姑娘,而这一幕却恰巧被其中一人所目睹。 霍天霜对萧弃可谓是记忆由心,那曾经惊艳绝伦的一式剑法,至今犹似历历在目,为此她曾向自己的父亲霍易侠(戒律堂首座)提起过此事,并有意推荐萧弃可作为亲传弟子培养。 但当时她的父亲闻得此言却哈哈大笑道:“凭霜儿的性情能对此人如此看重,想必你掌教师伯没有看错人啊。” 霍天霜致使今日还能想起父亲当日眼中的一丝揶揄之色。 而今日所见所闻却使她眉头紧锁,不明白仅仅时隔三年,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傲世独立的青年哪去了?堂堂掌教亲传竟让一位普通弟子如此肆意欺辱,使得霍天霜原本清丽绝世的容颜上多了一丝失望之色。 “三日后麽,我倒想看看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能将一位核心亲传如何?”她喃喃低语,一双杏眸霎时蒙上了一层寒霜。 萧弃精验不足,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霍天霜身为戒律堂首座之女,对一些地视天听及凝息敛气等秘术尤为精通,深得霍易侠的真传。 翌日,青竹园林中,一位身着紫衣的清秀女子行色匆匆,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竹楼处,噔!噔!噔!地蹬上了二层竹楼之上。 “紫鳞求见。” “进来。”屋内传出一道清冷婉转的话语。 “吱呀!” 紫鳞依言打开竹门迈入屋中,回身轻轻将房门关好,来到霍天霜近前,持剑拱手一礼,道:“霍师姐,您吩咐要盯牢的那名赵姓弟子在昨晚就已死于自己屋中,今儿一早才被隔壁的弟子发现。” “哦?”霍天霜目露一丝异色,随即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紫鳞神色微微一滞,易有些不自然地拘紧起来,吱唔道:“是、是死于心脉爆裂。” 霍天霜闻言俏脸沉凝,拿起桌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沉思片刻,便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引起太大的风波,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外邪之手还不好说。为此大动干戈,我戒律堂上下也面上无光。” “霍师姐说得正是,师妹这就去办。”紫鳞双手一抱拳,便缓身退去。 留下霍天霜如玉凝脂的容颜上隐隐流露出莫名的笑意,淡淡道:“这才是我纯阳宗亲传该有的手段。萧弃,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 从藏经阁回到居所后,这几日来,萧弃一心苦修一门“炎阳符箓”的法术,这门法术对于火精灵之气的输出调配有极高要求,需以气凝结成符障,化念为笔在其间勾勒独有的符篆,稍有凝滞便会前功尽弃。 这炎阳符箓为中品法术,是一种类似虚空画符的高级应用,论其威力不弱一般的上品法术。 但施展此术需以念力化笔勾勒画符,要知道临威对敌时一点点时间都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可一旦加快施术时间,就得以成倍的念力来辅助勾勒符篆图纹,可这样整体符箓的数量必将锐减,随之炎阳符箓的威力也将大打折扣,这便是此术只能位列中品法术的根本原因。 但世间偏偏出现了一个意外,天下修仙之士随着境界的逐步提升,念头、念力、纯阳念力,乃至化仙而根本质变的神念,其根由都是以实质化的精神力一步步强化脱变所成,精神力的强大代表着神魂本源的浑厚根基。 这里不得不提到元胎的前身“不昧灵光”,萧弃曾以三十六品造化青莲为观想对象,在灵魂化为神魂期间,神魂本源中共衍化了3000道不昧灵光,这是何等的机缘造化。 这不单单是打破常规的问题,简直突破天际,让人无法想像。天下修士共知,不昧灵光的多寡可是代表着一个人的根基,或者说预示了将来的修行高度。 此时萧弃盘坐在莲池边,数百道符箓环绕四周,闪耀着夺目的赤色光华。 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眸,眼中透着一股难言的喜悦之情。 “如今念力还弱,只能以六道念力来加固符篆,但我相信终有一日,待三千符箓加身之际,该是何等的震撼。” 萧弃意吟片刻,便心念一动,三千道精纯凝炼的念力似划破了虚空,瞬息之间便回归了阴神,四周的符箓眨眼溃散,化作点点光雨渐渐消弥。 这在这时一道传音侵入了萧弃的耳畔,“速来玄阳殿。” 第五十五章 寂凡 “咦?师尊这时招集我们会有什么事?” 萧弃虽心中疑惑,但身形一动便凌空而起,周身光华流转,翩然踏空而去。 待到了玄阳殿前,萧弃的几位师兄师姐也相继赶来。 “大师兄,可知师尊因何事急招我等前来?”孟染看向阎道宗问道。 萧弃几人也好奇地看向大师兄。 阎道宗扫视几人,忽地目光一肃,道:“前些时日有一梵天宗的前辈前来拜访,想必你们也都有耳闻,想怕此时突然相招与之必有所干系。记得殿前若有所考教,众位师弟师妹万不能丢了我纯阳宗的脸面。”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瞟了孟染一眼。 吓得孟染一缩脖子,忙老实了下来,不似平日的跳脱。 其它三人闻言皆正色以对,点头应是。 随后便由阎道宗领头踏入玄阳大殿。 几人刚一进入其中,就见纪长恭正与一位中年模样的胖大修士谈笑风生。 那人身着淡黄色短衫,长得莹眸玉面,圆头大耳,一头尺余长微卷的淡金长发散于两肩后背,手握一串微黄的念珠,看起来颇为慈眉善目,但其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眸深邃如渊,绝非普通人可比。 “此人就是梵天宗仅存的遗老,果然非同凡响。”萧弃见之不由暗自赞叹。 萧弃对梵天宗的了解仅限典籍上的许些记载,梵天宗曾是天下九宗之一,论实力绝对能排前三之列,在民间亦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据说梵天宗所传的修炼之法奇特非凡,有别于其它宗门,门中弟子可纳香火愿力修秘法助修行,讲究除恶扬善渡世救人,从而广结天下善缘。 名声远播之后,民间百姓多会向梵天宗求取一尊神像长驻家中,日日以香火供奉以做镇宅驱邪之用。 百姓请回家的塑象非是一般死物,皆被其宗门弟子附以秘法烙上印记,如有恶鬼妖邪来犯,必有念力降临神像来镇邪驱魔,久而久之,自有大把香火之力助其修行。 可想而之当年的梵天宗声望之盛,究竟达到了何等高度。 不过正是梵天宗的大肆搜刮信徒,使得神邸一脉叫苦不迭,更惹得大乾皇朝暗自警惕,到明面针对,乃至最后痛下杀手。 那场距今三百年前的大战,方圆万里俱为灰飞,当真是血流成河,使得天地为之失色。 传说后来梵天宗被灭门之后,一众信徒为此疯狂,各地更是掀起了造反风潮。 但当时大乾之主一怒之下血流半个大乾,被镇杀的无辜百姓足有数十万人,真是杀气盈野,孤魂漫天。 而百年后的今天,梵天宗早已落寞,当年侥幸遗留下的门人弟子时至今日怕是已翻不起多大浪花。 话归正题。 阎道宗五人走上殿前,先是躬身拜见纪长恭,又侧身而躬,稽首道:“见过前辈。” 那胖大修士面露慈祥之色,轻笑一声,说道:“众位小友不必多礼。”随即拂手一扬,五人顿感一股轻柔的托浮之力,几人也不抗拒顺势站起身来。 不过萧弃却察觉到一股异样,虽然那一股微弱的念力波动只是一闪即逝,但是冒然让人探触,还是令他微微有些不悦。 “呵呵,寂凡老友觉得我这几位劣徒可还入眼?”纪长恭抚须微笑道,眼中略有得色。 “嗯,你这五位弟子天资纵横,无论放在哪个宗门皆是难得的天骄。不过我更看好你这位小弟子,虽然暂时境界不高,但肉身之力当冠压同辈,颇合般若金身的修行宗旨,如能入得我宗必然大放异彩。”说着,还颇觉可惜地深深凝望了萧弃一眼。 “呵呵,你那梵天宗的金身之法纯以人间的香火愿力凝结加持,所化的金刚法身虽有不凡的威力,却费心劳力不合大道宗旨。”纪长恭辨别道,显然不同意如此说法。 “纪兄却是着相了。梵天宗所修习的金身之法也只是护道的手段,难道纯阳宗上下门人就不习练法术神通了?” 寂凡似笑非笑地看着纪长恭。 “这……” 纪长恭一时面露难色,竟不知如何辩答。 “前辈此话不妥。” 这在这时一道声音响彻空旷的大殿之内。 只见萧弃淡然自若地直视着寂凡。 他的师兄师姐闻言皆是动容,或焦急或赞叹,面色不一而足。 待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寂凡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萧弃,眸中透出一丝好奇的韵味,笑道:“哦?不知老纳此话如何不妥?” 萧弃在众人的目光下踏步而出,跟着拱手一礼,铿锵道:“修仙不外乎以成仙得道为目的,晚辈认术法术神通乃是根本之道的衍化形态,修习之可与道相承,终不误大道。而贵宗的金身之法虽好,却需刻意借取外道,为香火愿力奔波世间不休,启不与道相勃?” 寂凡听得此话身形微震,眯起双眸久久不言。 纪长恭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满意之色,不过还是对萧弃微微斥喝道:“弃儿,怎可如此无礼,还不……” 不待纪长恭继续说下去,从深思中隐有明悟的寂凡却回过神来,忙道:“诶,纪兄严重了,这位小友说得确是有几分道理。三百年前我梵天宗大兴于世,光是弟子就有纯阳宗千百倍之多,看似繁盛,可成就地位之尊的却是寥寥,只有双手之数,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说道最后,他那宝像庄严的面容上带了一抹苦涩。 纪长恭初闻寂凡夸奖自己弟子还心怀慰藉,但听到人数之论之时,面色微微一僵,心中仿佛扎了一根锋利的倒刺,拔又拔不出难受异常。所谓成也纯阳败也纯阳,门下弟子皆是火属性体质,也就限制了人数基础。 这时寂凡又将目光锁定在萧弃身上,温润的眸子里满是欣赏之色,道:“你叫萧弃是吗?这串念珠随我千多年,是由万年檀香木的树心炼制而成,可助人凝心静气,用于阻挡外魔之用,今日我就将它送于你,以报小友今日的点拨之恩。” 不待萧弃拒绝,寂凡便随手将手中的念珠向空中一抛,那淡黄色的古韵念珠发出柔和的光晕,缓缓飘浮于萧弃面前。 萧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纪长恭,眼中询问的意味不言而喻。 纪长恭浅浅一笑,捻须点头道:“既然是长辈所赐,你就收下。 “那晚辈谢过前辈厚爱了。” 萧弃躬身接过念珠手窜,入手的一霎那,只觉得此物温润如玉,看似普通但古韵深藏,还有一股醇厚的檀香侵入心脾,似有一股神秘力量直透心田,不觉间使得心神平静祥和。 晓得此宝不凡,萧弃眼中涌出一股喜意。 他的师兄师姐虽然羡慕,但更多的是替这位小师弟高兴。 寂凡见萧弃眼中透出的喜爱之情,微笑地点点头,一双带着慈祥之色的眸子里划过隐晦的别样意味。俄而又看向纪长恭,面上带了许离愁,淡笑道:“纪兄,某该走了。在外游历许久,是该回去看看了。”说到这里,他眼中易露出许些怀念之色。 “纪某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这方才几日就要离去。几十年好不容易相逢一回,何不多住些时日,你我谈经论道岂不快哉。”纪长恭面上一急,连忙劝道。 寂凡笑着一摆手,道:“纪兄何出此言啊。这些日子里你我谈天说地,对此皆受益非浅,好不快活,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唉,罢了。老友既然去意已决,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纪长恭无奈道,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落寞。 “我们因缘结识当以因缘际会,去矣,去矣。”声音渐行渐远,寂凡已化作一道光华掠出殿外倏然而逝。 纪长恭长叹一声,长袖垂落,伤怀地背过身去。 萧弃等一众弟子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知趣地退出玄阳殿。 …… 当夜,某庭院中的一间古朴雅致的书房内,一位俊朗不凡的青年正手持着一本古籍在认真翻阅,双目随着字里行间不时露出沉思之色,此番模样尤为温文儒雅,带了一股书生气。 突然间房内忽明忽暗,书桌上的烛火摇拽不定,似随时都将熄灭。 儒雅男子眉宇间露出不悦之色,遂将手中的古籍扔在桌面上,淡淡道:“区区一只小鬼,敢在我霍亦辰面前撒野,不怕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吗?” 话音刚落阴风忽地散去,一道青色微光一亮,显出一位面色灰白的鬼灵,只见他一下跪倒在地,口中悲呼道:“我冤啊,霍师兄。您贵为戒律堂首座之子,平日里公正严明,这次可一定要为师弟做主啊。” “好了。”霍亦辰不耐烦地出口打断道,轻抚了一下额头,缓声问道:“你是我纯阳宗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谁害得你落得如此下场?” “师弟赵炎,半年前侥幸添为内门弟子。可在七日前,师弟在宗内因得罪一名不明身份之人,当夜就莫名被害死了,请霍师兄一定为师弟主持公道啊。”说着他连连扣头,只是其眼中噙满了的阴邪怨毒之色,不为人所见。 霍亦辰眉梢一挑,微微眯起双眼,叱道:“不明身份?你在消遣霍某不成?” 赵炎一脸惊惧,吓得结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师弟虽不知他具体名姓,但却知道此人近期一直打扫藏经阁,足有三月之久。霍师兄只要稍做打听,便一定能知晓此人的身份。” 霍亦辰并没有率先接话,而是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赵炎近前,答非所问道:“天下修士共知,普通人还好,修为愈强的人愈摆脱不了轮回之门的伟力。我很好奇以你生前阴神初成的修为,在受那轮回之力的压制时,是如何在一时三刻之内消去修为的,莫非你生前练就了某种邪术不成?”说着,他的目光淡然如一泓幽潭,冰寒彻骨。 赵炎闻言浑身哆嗦,忙仓惶辨道:“不,不是这样的。师弟只是心存不甘,所以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施以秘法削去修为才得以留存世间,师弟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讨个公道啊。” 霍亦辰面露一丝冷笑,又道:“呵呵,公道?竟还想蒙骗于我。那我问你,为何在此期间,你一不投胎,二不找师门尊长禀明来由,却偏偏找上本公子述口鸣冤?啍,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拖延时间只是想趁此奠定鬼道之基。现在来此无非是想借助我身后的关系保全你自己,想背靠纯阳宗再活一世,你打得好算盘。”说到最后,他一声厉喝犹若一声炸雷。 赵炎一听便知不好,青色光晕闪烁。 霍亦辰见之眸中更是厉色大作,疾声冷喝道:“想逃?晚了。” 顷刻间房中赤色光芒大放,一座烘炉陡然便将赵炎罩入炉中,并愈来愈小,烘炉中的焰火就越炙烈。 “啊,求师兄饶我性命,饶……” 声音在十几息中渐渐停息,赵炎从此身死魂消。 霍亦辰心神一动,便收回念力归入阴神识海,烘炉瞬间溃散,似化作了火烧云,不过很快赤色“雾气”便点点消散。 最后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打扫藏经阁的那位我岂能不知,他也是你一个小小普通弟子能得罪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说罢,回到了座椅之上,拿起书桌上的古籍,又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五十六章 炎阳化千符 萧弃从玄阳殿回来后,仍不肯懈怠,继续苦练“炎阳符箓”,以期提高念力画符的本事。 直至皓月当空,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卧室倒榻而眠,很快便陷入了深眠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萧弃的胸口处有一抹柔和的光晕时隐时现,渐渐光华外放,流转开来,照亮了大半个卧室。 瞬间一串古朴的念珠手窜自主脱离萧弃的怀中,悬浮于上空三尺左右,当即翁鸣的一声,洒出无量光辉,化作圆形光幕霎时间罩住萧弃周身。 同时伴随着低吟鸣唱,一篇晦涩难懂的经文从念珠手窜中传出,“……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庄严肃穆的吟唱愈来愈疾,使得睡梦中的萧弃不觉间皱起眉头,面色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仿佛很痛苦,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额头已浸满了汗水,就在这股力量寻踪溯源欲渡化他眼中的煞气之际,萧弃的左眼却猛地圆睁,原本深棕色的虹膜渐渐被血色侵染,深邃黝黑的瞳孔也逐渐被金色所覆盖,慢慢延伸蠕动,化作了飞刀状,下一刻登时便有一股磅礴的杀戮之意激荡而起,如波滔之势幡然涌出眸子。 霎那间使得悬空的念珠手窜微微颤动不止,吟诵的经文也陡然一滞。 少顷,念珠手窜又灵光大涨,更加鸿大庄严的吟诵声响起,一股神秘力量慢慢侵入萧弃的紫府空间,随即形成一个个金色字帖自然生成,待它们组成一整篇经文之时,似化作了巨兽霍然向萧弃的阴神封禁而来。 突然的变故让时时守卫阴神的修真之灵蓦地醒来,旋即睁开了一双暗金色的眸子,而那桀骜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恼怒。 “嘎!” “嘎!” 刹那之际三足金乌的两声嘶鸣轰然炸响,声浪如滔,掀起无穷威势。 金色经文受到如浪滔般的冲击立时龟裂破碎,砰然消逝。 而修真之灵似能勾通阴神冥冥中的意质,那颗嗜血诡异的左瞳竟猛然射出一道鲜红如血的实质杀气,仿佛沸油浇注在生肉上,发出“滋啦”之声,念珠手窜随之暗淡,便“簌”地掉落在床榻之上。 就此屋内重新陷入了凝静,萧弃的呼吸慢慢平稳许多,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之前的一切如梦幻般似真似假。 “哇!” 而距纯阳宗驻地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寂凡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登时便苍白如纸,随即眸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惊骇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寂凡呼吸凝窒,一手捂住胸口喃喃低语着。 良久,寂凡长舒了一口气,短嘘长叹道:“纪兄的这位弟子血煞盈身,杀性深藏。唉,也是某之无能,渡化不得其一身戾气呀。希望老友能将此子引领正途,不然恐天下苍生遭此蒙难。”说话间寂凡双手合十,面上流露一抹悲天悯人之色。 …… 这日,苦修近四个月的萧弃,周身环绕千枚符箓,如千条赤色小蛇在此纵横飞舞。 “哈哈,成了。” 他旋即看着眼前这千枚符箓,不由思虑道:再以''炎阳符箓’命名看来并不相趁了,不如唤作‘炎阳化千符’更为妥当。”他眼中波光流转,化作欢喜的模样,随即心念一动,精灵符箓便溃散开来。 萧弃看着眼前慢慢散去的赤色“雾气”,不禁摇头一笑,稍作抱怨道:“就是消耗的精灵之气比以往多出了倍许。”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已的贪心而好笑,既而又似想到了什么,叹道:“是时候去妖狐林一趟了。”他眺望天际,眼中似有无尽的怀恋。 距上次一别已有四年之久,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的亲人,但形式所迫半点不由人。自从武道修为被废,萧弃便觉得有一座山岳大川压得他无法喘息,那时即使心存无尽苦果,他都凭借强大的信念告诉自己活着,活着。 之后萧弃机缘巧合拜入纯阳宗,仅用三年便踏入阴神境,接连晋阶两大境界。如今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他的修为更是已达到阴神境中期的境界,如此修行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可修为并不代表战力,所以萧弃在这几个月来,除了炎阳化千符这门法术外,他又精心挑选了几门法术进行修习,这里就不细说了。 …… 翌日,玄阳殿内纪长恭一身气势如渊似岳,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萧弃,只听他一声令喝,道:“不行,为师不同意你下山历练,你就死了这条心。” “可按我宗门规修得阴神境便可下山历炼一番,为何到弟子这里反而行不通了?”萧弃紧蹙眉头,急道。 “放肆。这是你与为师说话的态度吗?”纪长恭全身威势大盛,威压道。 萧弃一时间如坠冰窟通体冰凉,便连忙低下头,悻悻道:“弟子不敢。” 纪长恭眼底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不忍,随即语气稍稍缓和道:“我纯阳宗确有此规定,不过那是对普通弟子,对于亲传核心弟子还有一条,就是入门不满十年的弟子不得下山历练。” “这……” 萧弃双目圆瞪,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纪长恭,他心中不免起疑,暗自吐槽道:“十年?怎会如此,我怎不知纯阳宗有这条宗规?” “啍,没有什么事,你就退下。”纪长恭看到弟子眼中的犹疑,面色有些挂不住了,便侧过身瞧也不瞧萧弃,连连挥袖道。 萧弃虽心有不甘,但见师尊态度决绝,只好灰心丧气地出了玄阳大殿。 纪长恭不知的是,就待萧弃踏出殿门之际,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竟浮现出两道别样的光芒,心道:“师尊,这次弟子非下山不可,大不了日后俯首认罪罢了,我就不信您老人家还能将弟子逐出宗门不成。” 萧弃嘴角掀起一抹贼笑,脚下步履顿觉轻盈了许多,顺路来到未央苑,他思绪片刻不由驻足,暗道:“私自下山这么大儿个事,好歹应与几位师兄师姐告知一二,我总不能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下山。” 萧弃对此倒是不怕露陷,他可不信有人会到师尊那证实此事的真假,再说他原本就打算明日天不亮就下山,就算事后被发觉,也是余事无补。 萧弃思极此处抬步踏入未央苑,率先来到大师兄的居所,这次告别自是少不了被一番教诲,但让萧弃没想到的是,平时里一度少言寡语的面瘫大师兄似乎“孟染”附体了,尤其对一些其它大宗门的特点、忌讳等,都要事无具细地着重讲解一番,一连“切记、不可忘”的词汇不停地灌入他的脑海中。 许久,萧弃转了半个未央苑,与其它几位同门也打过招呼,心中难免升起一股难言的不舍之情,“再会了,各位师兄师姐。”他回首望了一眼未央苑,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留恋之色。 第五十七章 下山 不过萧弃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位身穿白色襦裙的女子来到未央苑,进入了一处清幽雅静的庭院之中。 这里庭台楼阁水榭雕花,更有山石翠竹交相辉映,处处匠心独运,使人一进入其中便油然生出一股舒适恬静之感。 接着,女子走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竹楼前,抬眼便见其上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香榭雅居”。 “清雪姐姐在否?”这时就听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从白衣女子口中道出。 少顷,屋内有人回道:“可是天霜妹妹来访?” “吱呀!” 紧接着竹门被轻轻推开,纪清雪一袭鹅黄色长裙轻迈莲步而出,待见到来人,一张容颜映雪的俏脸上当即带着一抹欣喜,便加快步履来到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揽过女子的一双纤纤玉手,热切道:“天霜,你可好些日子没来姐姐这里了,姐姐可是对妹妹想念得紧啊。” “姐姐,我也想像你这般清闲,可是谁让妹妹命苦,生来就注定是个劳禄命呢。” 霍天霜看着纪清雪一脸的羡慕。 “噗嗤!” 纪清雪忍不住掩嘴一笑,伸手便在霍天霜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啊。” 接着那温柔秀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宠溺。 霍天霜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以示亲昵。 而纪清雪笑着轻拍霍天霜的肩头,亦嗔亦喜地说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脾性,也不怕日后嫁不出去,寻不到个如意郎君。” 霍天霜闻得此言那清丽脱俗的俏脸上不觉生出两抹红晕,脑海中悄然映出一道清奇俊秀的身影,顿时略显羞涩道:“哪有姐姐说得那般事,万万莫开妹妹的玩笑。” 说罢,竟娇滴滴地低下头,作出害羞之状,似乎不敢看纪清雪那双带有意味深长的秀眸。 纪清雪见她如此作态,不由暗自思忖,道:“难不成我这傻妹妹真的情窦初开,相中了门中哪位俊才不成?看模样,大概便是如此了。” 她随即心中有了定论,于是试探道:“莫不是妹妹真存了此等心思?” “姐、姐。”霍天霜闻言脸颊忽地红到耳朵根,扭动身段不依道。 纪清雪见她如此窘迫心中更是有数,对此不由莞尔一笑,道:“那姐姐得想想,究竟是门中哪位天骄能得到妹妹这般天仙的人儿。” 纪清雪不顾霍天霜羞燥模样,只冥思片刻,口中就低声呢喃道:“柳师叔和林师叔门下皆是女子,霍师叔也只有你们兄妹,除此之外,那就只有我的俩位师兄与岳师叔的弟子杨景辰、顾长生最为出众。”说道这里,纪清雪一双美眸越发明亮,随后抓过霍天霜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柔夷握于手中,笑道:“妹妹说说,究竟是哪位师兄掠得天霜妹子的芳心?” 霍天霜顿时羞不可耐,一双潋滟的秀眸略显慌乱,忙推开对方的藕臂,背过娇躯,无力的辩解道:“不、不是的。” “哦?那姐姐可猜不透你的心思了,就是想帮妹妹也有心无力喽。”纪清雪故作无奈的样子,道。 霍天霜闻言贝齿轻咬下唇,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怯怯地转过身,似水的清眸仍是不敢直视纪清雪的眼睛,一双玉手遂捏着衣裙下摆,低着头呢喃细语着,“不知萧公子的近况如何?天霜曾与他有一面之缘。”说出来,霍天霜的胆气反而壮了,似鼓足了勇气抬起那涨红的俏脸,不过眼中却浮现出缕缕哀愁,嗔道:“那根木头整日苦修,妹妹有心与他相熟也是……” 纪清雪蓦然听到那人姓氏时,娇躯不由微微一滞,心下竟莫名有些烦躁,当即问道:“怎么会是萧师弟?我这位五师弟平日里闭门不出,只知一味修行,连吃穿都是姐姐安排仆人打理的,你怎会……”但说到这里却话语一顿,忽地想道:“也不是不可能,以五师弟的相貌与天资,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心动呢。” 纪清雪殊不知,就在她沉凝短思的一瞬,霍天霜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一缕警惕之意。 少顷,纪清雪眼底若有若无地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看了一眼面前从小相伴的人,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愁绪。 最终她轻叹一声,侧过身微微道:“唉,妹妹,恐怕这次姐姐也帮不了你了,因为在此之前萧师弟便来知会过,称他即将下山历练。” “什么?” 霍天霜愕然,接着她的脸色便一阵变幻。 “姐姐,妹妹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霍天霜随便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就不再多言匆匆而去。 纪清雪望着霍天霜那远去的背影,莹润秀美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苦涩。她承认在萧弃展露天赋时有许心动,也许这种喜欢并不纯粹,但她也不是一个平常的凡间女子,她是与天争命的修仙者。而其中的艰辛苦楚,唯有自知。 第二日,天色刚朦朦亮,一道人影小心意意地来到纯阳宗正门。 “吱呀呀……” 打开门栓,推开厚重古朴的鎏金大门。 为此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出门之际。 “这一大早的,上哪去啊?”忽然一句平淡的话语,却惊的这人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由一苦,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师尊,我就知道欺瞒不了您老人家,姜还是老的辣呀。”萧弃伸出一个大拇指,面色僵硬地带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讪讪道。 纪长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唉,你当为师这么多年的掌教是白当的吗?而且对于你的身世,早在你拜师之前,为师就已经查探的一清二楚,原本想留你在山中安心修炼,现在看来,你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了。” 萧弃神情大震,登时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既而他眼帘低垂,羞愧道:“弟子非是有意隐瞒,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我……” 纪长恭一摆手打断了萧弃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勉强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弃儿,你多虑了。为师想告诉你的是,出门在外万事当小心谨慎。但有什么事也别逞强,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为师和宗门站在你的身后。” “师尊。” “噗通!” 萧弃眼中噙着泪水,双腿一屈重重跪在纪长恭面前,哽咽道。 “莫做小儿之态。” 纪长恭上前将萧弃扶起,欣慰地在其肩膀上拍了拍,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一张人皮面具与一块玉符。 只见那人皮面具薄如蝉翼晶莹透亮,其上有一股特殊的遮掩之力,使萧弃也瞧不出此物究竟是何种材料所炼制的。 而那枚玉符约有两寸长三指宽,上面刻满了赤色禁纹,构成了一个繁杂的法阵,一道道柔和的光华在上面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十分绚丽。 “这替身玉符与这面具你拿去,说不定用得上。”纪长恭将两物递予萧弃。 萧弃默默接过慢慢帖在胸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纪长恭见此不由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快走,看到你这副样子就烦。”纪长恭微闭起双眼,侧过头挥袖摆了摆,示意其赶紧走人。 萧弃用袖子擦了擦脸庞上的两道泪痕,一咬牙迈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头偷偷望着师尊的身影,眼中又泛起两朵泪光。 “师尊,弃儿去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萧弃不在停留,缓步向山下而去。 纪长恭闻言回首望向山下那道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 第五十八章 结伴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而萧弃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刚下了金霞峰,才茫然的发现这连云山脉高山峻岭重峦叠嶂,哪还有路给他走。 萧弃不由懊脑万分,道:“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嗯……要不回去问问路?”说着,一拍额头,一时间茫然无措。 “咯咯……” 恰在这时一道清扬甜美的娇笑在他身后响起。 萧弃面色一紧,心中暗暗警觉,“好精妙的敛气凝息之术。若是此人心有歹意,触不及防之下真的有可能让我丢掉性命。看来四年的安逸生活,让我忘记了一个修士该有的危机意识。” 于是他紧慎地缓缓转身,不过当看到来人之时,眼中竟一阵恍忽,甚至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就见对面一袭白衣如雪的绝美女子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是你。”萧弃惊呼道。 他记得当年初见之时,便觉她清丽出尘,美到让人无法忽视,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生不出半点的亵渎之心。 “怎么?我们的大高手不是很厉害吗?竟然也会迷路。若此事若让宗门长辈知晓,说有弟子困在自家山门出不得这连云山脉,不晓得会惊掉多少人下巴。”霍天霜笑着揶揄道。 “谁、谁不认识路了?”萧弃虽然心虚,且目光有些躲闪,但嘴中却强硬道。 “哦?那好。本姑娘也要出山历练一番,原本是想着带你一起的。现在吗?既然你认识路,那便算了。”说罢,她作势就要离去。 萧弃一急,面色近乎阿谀,忙道:“出山历练什么的,一个人多无聊啊。再说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不是?诶,你等等我呀。” 霍天霜不等他说完抬步就走。 萧弃一看情形也是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连忙追了上去。 霍天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不过她并为就此搭理萧弃,而是加快了脚步,仿佛吃定了他会追来。 “喂,霍家姐姐,你倒是等等我啊。”萧弃也顾不上脸面了,口不择言道。 果然霍天霜闻言停下了脚步,然后猛地回头瞪向他,微微一笑切齿道:“姐姐?” “呃……” 萧弃愕然,顿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袭遍全身。 “那叫天霜妹子?”接着萧弃小心意意地问道。 “谁是你妹子?”霍天霜白了他一眼。 “叫你姑奶奶总成了。”萧弃一脸的苦笑,似还带着一丝委屈,窘迫道。 霍天霜撇嘴道:“哼,少占本姑娘便宜,我就没你这么大的侄孙。” 萧弃:“………” 于是二人的再一次邂逅,便于吵吵闹闹中行走在这山林之间。 连云山脉脚下有一座古镇,名为“广元镇”,此镇虽不大,商铺却是不少,鳞次栉比的一眼望不到头,其建筑风格虽不新奇,可胜在细微精巧,有一股独特的地方韵味。 此刻临近正午,喧吵热闹的街道上,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此间一位面容清奇的青年男子混在人群之中,就见他一手热腾腾的包子一手色泽金黄的煎饼,一脸的满足,丝毫不见谦谦君子之相。 而他的身旁正有一位绝丽的裙裾女子,非是别人,却是之前的霍天霜无疑。 “我说你的吃相能不能不要这么难看?好多人都瞅着呢。”霍天霜一脸嫌弃地瞥着萧弃。 萧弃嘴上的动作一顿,随之撇了撇嘴,不满道:“他们是在瞧我吗?竟还有脸说我,你下山丝毫不作摭掩,而这一众凡夫俗子哪曾见过似你这般拥有倾世容颜的女子。哼,若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我早被一群油腻男人杀死千八百回了。” 霍天霜闻言一愣,再看向四周一个个如群狼般的目光,顿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往在宗门内,她身为戒律堂首座之女,又有哪个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这般打量她。 霍天霜的脸颊上顿时映出红霞,不由躲在萧弃身后,报怨道:“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二十年间本姑娘也是第一次身入红尘之中啊。” “不会,你这么个大美女,霍师叔会什么都没交待就放你下山。嗯?你不会偷跑出来的?”说到最后,萧弃有些怀疑地回头瞟了她一眼。 霍天霜俏脸立时一变,讶然道:“你、你是如何知道本姑娘来历的?” 萧弃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很难猜吗?本公子又不是聋子,我那四师兄一提起美女就双眼放绿光,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我要是还猜不出你是霍师叔的女儿,那才是笨蛋呢。” 霍天霜忍不住“噗嗤”一声,这一笑似百花绽放,正印证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路人们对此更是惊为天人,不少人停驻不前,举目向这里望来。 “这姑娘真美啊。” “是啊,是啊。” “就是仙女也不过如此啊。” …… 霍天霜实在无法的情况下,只好无奈在袖口撕下一块绸缎,当作纱巾遮掩住面容,随后二人疾步甩开人群,来到一条街道弯角处慢下了脚步,为此俩人相视一笑。 “对了,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萧弃一脸的好奇之色。 “啍,是又怎么样?”霍天霜扬起下巴,似是傲慢地回道。 萧弃摸了摸鼻子,故做不屑道:“切,得意什么,你以为会做出这种事的就只有你一人?” “什么?你也是……” 霍天霜惊呼出声。 “嘘,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萧弃伸出食指帖在唇间,连忙低声提醒道。 霍天霜见四处不少人都看过来,忙低头不语,只是那双眼睛却古怪地转个不停。 二人又走出一段路程,她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不过一抬头,见萧弃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便气恼地别过头去。 萧弃眼珠一转,靠近霍天霜的身边,嘴里吃着煎饼含糊道:“我说你不惜触犯门规偷偷跑出来,是准备去哪啊?女孩子家家的多不安全,要我说你就趁着霍师叔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遛回去。到时你不说,我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的,保证没人知晓你偷遛之事。要不然此事若传波开来,你爹身为戒律堂的首座,为了维护门中法规,一定会拿你狠狠开刀的。你说你这细皮嫩肉的,犯不上不是?” 霍天霜猛然回首看向萧弃,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他。 “关键我们、不、一、定、顺、路。”萧弃心头发毛,不由得磕巴起来。 “怎么?某人想过河拆桥?我认知当中的男人就当一诺千金,如果某人想说话不算数的话,小女子也无话可说。”说到最后,霍天霜似乎变成了一位小女人,娇媚柔弱,一双空灵水润的清眸似笑还嗔地望着他。 “咳、咳咳……” 萧弃似乎被噎到了,随即面色略显不自然地说道:“怎、怎么可能?我萧弃不、不是那样的人。” 霍天霜:“………” “我们结伴历练可以,首先说好,去哪得我说的算。”萧弃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并且目光认真地瞥向霍天霜,首次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那么,走。”霍天霜美眸一转,似在沉吟,忽地答应道。 紧接着她踩着小碎步,欢快地走在了前面。 然而萧弃没看到的是,霍天霜眼底那隐约流露出的一抹神秘笑意。 第五十九章 古井 接着一连数日,二人横跨华阴城,来到东阳城的一个小镇,见天色渐暗,就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小二,给我们准备一桌上好的吃食,再烧两桶洗澡水送到客房,剩下的赏你了。”萧弃随手扔出一枚金钱。 一旁的小二连忙接过,立马变得低眉顺眼起来,道:“客观,您就放心,小的这就给爷准备妥当。” 然后热情地为二人找了一张空桌,又麻利地擦拭一番。 “二位稍等,饭菜马上就好。”小二说完就弯腰退下,去后厨安排菜式。 此时的霍天霜女扮男装,穿着一身月白锦衣,头戴白色玉冠,面上也稍做了易容,不过以她的盛世容颜,即使扮丑也过于俊秀柔美。 待二人刚刚坐下,就听旁边一桌的俩位中年男子在小声低咕。 “嘿,你听说了吗?杜家几百口被灭门了。发现时都已成了干尸,传言是被邪物吸尽了精血骨髓而死,真是惨哟。” “怎么没听说,那杜员外为人乐善好施,平日里修桥铺路搭棚施粥的事更是常有的事,谁知他却遭此横祸,这世道。” “可不是嘛。为此镇里几位有头有脸的族老组织乡亲去土地庙祭祀,不想当日那土地像正面就倒了下来,当时吓坏了一众信徒,族老们脸都白了。事后私下里都说土地神恐似得罪不起那邪物,无颜受此香火。” “兄弟,你喝多了,这话不能乱说啊。” 那汉子一愣,既而小心地瞟了一眼左右,忙捂着额头自嘲道:“你看看我,喝了点猫尿就胡说八道。” 霍天霜面色沉凝,随即瞥了萧弃一眼,示意他有什么看法。 萧弃微微颔首,低语道:“先吃饭,有事明日在说。” 很快,小二端来吃食供二人享用。 翌日,萧弃一早便在屋内修行,虽然修行效果不比外界精气充足,但却不容易惹人注目。 半个时辰后,就在他收功敛气之际,屋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进来。”萧弃闻声睁开精亮的双眸,缓声道。 “吱呀!” 房门轻开,却是霍天霜无疑,只见她回身关好门,便来到圆桌旁坐下,道:“昨日我向小二打听了一下,杜府离此不算远,我们何不趁此顺道灭了那妖邪,省得它害人。”霍天霜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庄严模样,颇有江湖豪侠的气度。 萧弃起身刚欲调侃几句,不过但看到她那一双泛红的眼眸时,不由收了此念,他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一股悯人的悲戚。他不曾想到霍天霜清冷的面容下,竟藏着一颗火热善良的心,顿时看向她的目光不觉间稍稍柔和些许。 经过一番商量过后,二人出得客栈,通过路人,轻意就找到了杜家门户所在。 眼前这座府邸占地不小,高约丈许的朱红大门,上悬一个硕大鎏金匾额,上书“杜府”二字,门庭耸立着两座一人多高的石狮子,这一切无不彰显此处主人的富有。 霍天霜朝萧弃一点头,示意就是这里。 门上有两帖官府封条,萧弃目光轻扫,不过见路上的人流不息,便对霍天霜低声道:“走。” 俩人绕路来到府宅后面的一处巷口,齐齐一个纵跃就进入了杜府后院。 后院是一片闲雅幽美的园林,中央有一泓铺满碧绿荷叶的人工湖,湖上立着一座奢华精美的水榭建筑,连接着曲折蜿蜒的石桥横贯两侧。 沿着湖边载满了华滋的翠柏绿松,间隙有一个个小花圃,并且还伴随一些玲珑透瘦的奇石点缀其旁,看起来尤为赏心悦目。 但景致虽美,可二人却无心观赏,它们的来意只为找到一丝线索,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作恶多端的邪魔外道。 二人随后经过一条条回廊,又穿过了数个天井小院,最终来到杜家正房所在的庭院当中。 而霍天霜率先来到内院之时,顿时秀眉微蹙,只觉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不住地侵入口鼻。 “萧弃,这里。”霍天霜回头轻呼道。 萧弃闻声踏入内院,也不禁皱起眉头,不知这血腥气从何处弥漫而来,便运起精灵之气于双眼,霎时两道金红光华射出,再仔细一瞧,发觉四周萦绕着浓浓的怨煞之气。 萧弃于是判断道:“应该是鬼物所为。”随即又对霍天霜提醒道:“小心点,有些不对劲,这鬼物极有可能还盘踞在此。” “这鬼物安敢这般大胆。”霍天霜听得此言美目含霜,不由厉色道。 萧弃赞同地点点头。 经过排除,紧接着俩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一口古井。 “这是……” 霍天霜走至近前,忍不住向井口望去,但就这一眼,却悚然让她有一种刹那置身修罗场的感觉。触不及防之下,一股迷幻之力侵入她的脑海,勾勒出一幅尸山血海的画面浮现。 萧弃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暗道不好,忙将她拉了回来。 霍天霜踉跄几步,醒来后仍惊魂未定地娇喘吁吁,不过看向萧弃时,心中没来由的一暖。 “没事了,有我在呢。”萧弃侧头对霍天霜安慰道。 霍天霜目光恍惚一瞬,随即嘴角处不禁掀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仿佛之前那迫人心田的恐惧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萧弃回首间眼中伴随着愈来愈盛的寒芒,两道宛若实质的凛然目光投向井底,登时便感觉到有一股汹涌的怨煞之气扑面而来,似有一种无形恶意要吞噬他的心神。 然而他对此却面色如常,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萧弃可以说是杀人盈野,曾于皇宫只凭一双铁拳轰死万余人的一代凶人,又岂是说笑的,许些蕴含意质的血煞戾气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震慑作用可言。 他通过观察发现古井内深若幽谭,难以窥测其深浅,似有一层迷雾遮掩。 为此他沉吟片刻,转头对霍天霜出口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不,我陪你一起下去。”霍天霜娇躯一震,目光直视着萧弃的双眼,语气坚定道。 “不行。里面情况不明,贸然都下去危险难以预料,还是我先下去探测一番,如遇到突发状况,你好在外接应。”萧弃不容置喙道。 话音刚落,他随即纵身一跃,跳入了井中,施展“凭虚御空”的法门翩然下落。 霍天霜银牙一咬,一双美眸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坚决,身形一动也随之毅然跳了进去。 第六十章 新仇旧恨 漆黑昏暗的古井内,如同探不到底的深渊,直至深入百余丈才踏足井底,可还不待他打量清楚,便听到上方传来的破空之声。 不一会儿,一道轻灵飘逸的身影便缓缓落于他的身旁。 萧弃无奈地看了一眼霍天霜,但即以如此,便只好顺其自然,于是警示道:“这里的怨煞之气蕴含一股极强的鬼气,恐怕这鬼物绝不一般。或许它早已察觉了我们的到来,你跟在我的身后,小心一点。” “嗯。”霍天霜点头应道。 萧弃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便先一步踏入石洞中,霍天霜紧跟其后,二人步履缓慢,愈是向深处探去,血腥味就愈发浓郁,使得身心时刻处于戒备当中。 不久,不远处就多出一道极弱的微光,二人为此加快脚步,很快前面就多出了一片开阔之地。 “跟紧了。”萧弃回头嘱咐道。 说着,二人就相继踏出石洞,打眼一瞧,面前是一片地下石窟,窟石光滑润泽颇似乳脂,反射出微微的白色光晕,营造出一股朦胧的阴森之感。 二人四处打量一番,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中心位置,那里有一处半个蓝球场大小的凹形石坑。 俩人对视一眼,便一齐缓步走向近前。 但下一刻,霍天霜及时捂住嘴巴,不致惊呼出声。 原来这石坑中竟是盈满鲜红的血水,虽平澜无波却刺人眼帘。 而萧弃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微微垂眸,眼底迸发出两道寒芒,暗藏一丝杀意。 接着他看向霍天霜,发现她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终究没有经历过此等血腥的场面,额头上已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为此他眼底掠过一丝忧色。 “嘻嘻嘻………” 突然一阵女子的嘻笑声打破了石窟内的平静,其中蕴藏一种惑人心魄的媚惑之力,竟不觉间让人心旌摇荡。 “咕噜咕噜……” 同时血池中央如涌泉般向上鼓动着,似有洪水猛兽欲要破池而出,霎时浓郁到极点的鬼气荡漾开来。 萧弃与霍天霜惊得后退,面色肃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血池中央。 忽地血池陷入平静,随即大量气泡涌出,但听“噗”的一声,血水四溅,一具莹白如玉的娇小骷髅被血水推涌而出。 少顷,骷髅臂骨轻拂之间,血色光辉浮现,化作红纱衣裙遮身,接着骷髅上莹光缭耀,血肉洐生,似有无数小蛇爬在这具骷髅身上,直至一道刺目的血芒照耀之际,赫然出现了一位妩媚娇娆的人间绝色。 女子面容娇美,如春水般的桃花清眸媚意天成,一身红色的广袖流仙裙包裹着那丰满妖娆的身段,加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长裙飘扬,更显艳丽无双。 此女虽美,但萧弃一见之下,瞳孔却是骤然一缩,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他对此女可谓记忆犹新,乃至今时今日仍念念不忘,她正是此前曾三翻两次欲致自已于死地的“红衣女鬼”。 “倾十一娘,你给我去死。” 萧弃心中的怒火如烽火一般升腾,心念电转间三千道精纯念力携带磅礴的火精灵之气迅速于他的双手间汇聚凝结,转眼一道通体金红的箭矢在此压缩成形。 “金阳箭矢,疾。”随着一声爆喝,箭出如虹,破空之音几不可闻。 这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在瞬息之间。 “噗!”仅瞬息的功夫,便见箭矢顺利地刺穿红衣女鬼的心脏。 而红衣女子慢慢低下头,看着胸口处燃着火焰的箭矢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作鬼数百年,从没有遇到过连开场白都没说一句就开打的情况,一时之间她的美眸中竟蒙上了一层迷茫之色。 片刻后,红衣女子从惊愕中回神,竟颇有兴趣地打量起萧弃,并笑道:“奴家看着小哥好生面熟,我们以前认识?”明明笑着问话,声音却寒意彻骨,如至三月寒冬。 萧弃寒眸如电,冷笑道:“下地狱去问阎王。” 红衣女子明显不知这句话的含义,眸中闪过疑惑之色。 “爆!” 但下一刻,随着萧弃一声大喝,三千念力霎那划破虚空回归阴神,而没有了念力束缚,高度压缩的能量箭体瞬间爆裂。 “轰!” 霎时一声炸响,化作丈高的金红焰火将红衣女鬼笼罩其中。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啊……” 红衣女子怨毒地诅咒着,凄厉的惨叫声随着炙热的火焰一齐消逝。 “死、死了?” 霍天霜瞠目结舌,既而茫然地看向萧弃。 萧弃却面色凝重,道:“没有,这是一只极其诡谲阴邪的灵鬼,名为‘血煞阴魁’,只要有血液供己,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想杀死她,难啊。除非、能耗光这池血水。” “那就烧干这血池。”霍天霜闻言不由脱口而出。 说话间不等萧弃回话,她便踏步来到血池边,抬掌于前,掌间幻化出金红流转的复杂图案。 “爆炎阵图。” 霍天霜一声娇喝,单膝跪于池边,将手掌间的法阵图印按于池面。 图印无风自涨延伸至整座血池。 “天阳炼狱。”她再次沉声喝道。 萧弃的眼睛一亮,只见覆盖在池面上的法阵忽地光芒大盛,流转间化作熊熊烈火燃起。 “滋滋滋……” 随着时间流逝,大量的血雾升腾,血池中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你找死。” 骤然一声尖锐冷厉的森森鬼嚎响彻整个地下洞窟。 紧接着一股深深的恶意牢牢锁定霍天霜的身上,竟好似被一只毒蛇盯上了一般。 萧弃见之不好,上前带起霍天霜向后疾速退去。 “轰轰轰……” 血池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轰然炸响,血雨飞溅开来,红衣女子随即破出爆炎阵图,缓缓悬空而起。 只见此时她那幽黑的瞳孔已缩成一点化成瘆人的死鱼眼状,不过转瞬之间那一针眼大的黑点又化为赤红扩散开来,旋即一双血眸赫然逞现。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气势如潮水般爆发开来,强大的鬼气直接掀起狂暴的劲风。 萧弃二人以手臂遮挡袭来的劲风。 待狂风吹过,再望向空中的红衣女鬼时,霍天霜霍然变色,骇然惊疑道:“鬼首?” “小姑娘有点见识。”红衣女子冷冷揶揄道,一双血眸一如冷电般的充满了阴冷凶厉之色。“不过知道也晚了,你们都要死,尝尝我‘鬼域血海’的厉害。哈哈……”说罢,红衣女子仰头大笑。 大笑声中血池中的血水化作旋涡迅速下降着,鲜红的血液转而从石窟内汹涌而出,四面八方无所不包。血域开始翻腾,一只只腐烂的枯手伸出血色水幕,紧接着就有无数面容丑陋的尸傀破水鬼嚎。 “吼……” “嗷……” 随着领域形成,血域中压力陡增。 而霍天霜肉身相对羸弱,顿觉身形不受控制,如陷在沼泽之中一般无样,再加上那一阵阵腐臭混合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直欲作呕,心中不由滋生出一股绝望之情,恨不能立即昏死过去。 萧弃见势不妙带起霍天霜飘然而起,心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些尸傀不过是开胃菜,恐怕那‘血域归元’才是她的底牌。” 八年前,他就是差点在血域归元之下命送黄泉,如今虽自信能在此招下活命,不过他随即看向怀中的霍天霜,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炎阳化千符,疾。” 他心念一起,突然一声喝令,就见成百上千枚泛着赤色光华的符箓陡然出现在周围。 那种铺天盖地般交错纵横的情景,让霍天霜震憾不已,忽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萧弃,以符箓化阵布下‘爆炎阵图’,我帮你启动阵法以‘天阳炼狱’炼化血域,你按我说的来做。” “好。”萧弃的眼中精光一闪。 红衣女子闻言骂道:“臭丫头,你以为炼化血域这么容易?”接着又看向萧弃时却抛了一媚眼,笑吟吟道:“这位小哥儿,奴家与你无怨无仇,何必拼个两败俱伤呢。由我看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倾十一娘,不用白费心机了,你的手段小爷早就领教过了。”萧弃眼中透出冷寂肃杀的光芒,淡淡道。 “奴家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十一娘的仇家只是有数的几人,但绝不包括阁下,阁下又何必咄咄逼人,以此言诓骗奴家,难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倾十一娘话中软硬兼施。 “呵呵,也是。你哪会记得八年前,那宁博镇座破庙中的一对普通兄妹呢。”萧弃那一张俊秀面庞露出浓浓嘲讽之色。 “是、是你。萧家小子,你竟然没死?”倾十一娘脑海中一道稚嫩身影渐渐和眼前之人融合,霎时间那猩红的双眼中绽放出凶残狠厉之色。 不过萧弃可不会给她机会,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天空中的符箓已排序成巨大的爆炎阵图。 “天霜,看你的了。”萧弃道。 “嗯。” 霍天霜重重点头,右手成剑指状,便见一道道赤色光束于双指间击射而出,连连点在阵图上的几十个结点,待结点上的光华连接阵基,“轰”的一声,顿时爆炎阵图上烈火滔滔,焚烧不止。 “吼吼吼………” 血域中的尸傀惨嚎不已,纷纷收回被灼伤的枯爪。 “萧弃,你以为如此就能杀得了我吗?那就再尝尝我‘血域归元’的厉害。”倾十一娘说到最后恨意如狂般地断喝道。 “轰隆隆……” 整座洞窟摇晃开来,血域内的空间收宿,其中的压力随之陡增,最后就导致血域内壁与爆炎阵图中的天阳烈火直接发生碰撞。 “滋滋滋………” 萧弃见此一幕,连忙调动阴神中的精灵之气输送至阵基之上。 有了萧弃之助,阵图中的天阳列火的威力大盛,随之血域内那恐怖的气机开始垂落,血色水幕在逐渐消弥,尸傀一个个也在惨厉的嚎叫声中化作飞灰。 “萧弃,不。我愿成为你的鬼奴,饶过奴家一次。”阵图外的倾十一娘终于害怕了,忙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那你是否饶了死在你手中的万千百姓?磊磊血仇,你死不足惜,炼。” 萧弃随着一阵斥责,手中施放出的火精灵之气光芒更盛。 小半个时辰后。 “萧弃,你不得好死,不、不要,啊……”伴随着最后一声无力的呐喊,血域中的血液已维持不住领域的形成,破灭开来。 倾十一娘从空中摔落下来。 “砰!” 萧弃、霍天霜飘落在倾十一娘的身前。 “萧弃,你、赢、了。”倾十一娘眼中露出一抹不甘,微微抬起头看向萧弃艰难地说道。 “也许。”萧弃面无表情,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他旋即心念一动,一道符箓疾射而来,直接帖在了倾十一娘的眉心处,顷刻间一团火焰升腾,倾十一娘的身体渐渐化成黑色,呈鱼网状瓦解破碎,一阵阵黑气升腾飘散。 这时天空中的阵图化作光点飘落,随之缓缓消弥,而萧弃却一个踉跄显些站立不稳,好在他身旁的霍天霜及时扶住了他。 “萧弃,你没事?”霍天霜面色一急,关切道。 “我没事,只是阴神耗损严重,有些疲累罢了。”萧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 “都怪我没用。” 霍天霜黯然地低下头。 “怪你?要我说你是帮了大忙,实乃功不可没呀。”萧弃看向霍天霜微微一笑,道。 “哪有?你怕是哄我开心。”霍天霜双颊绯红,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萧弃没想到霍天霜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心中一乐,“我说真的,你想想要不是你一开始就焚烧一些血池内的血液,又在关键时刻提出以符箓化阵的法子,否则最后我也绝难杀死她。” 霍天霜听到此言顿时喜上眉梢,绝美的容颜慢慢绽开天使般的笑容,使她在这一瞬间宛若降临凡尘俗间的花仙子。 一时间萧弃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霍天霜的俏脸,流露出一副呆傻之相。 霍天霜被他灼热的目光瞧得眼波潋滟,脸颊上的两抹红霞延至耳根处,微微低着头,呐呐道:“你看什么呢?” “呵呵,没什么,我们还是走,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萧弃回过神尴尬地挠挠头,忙转移话题。 “嗯。” 霍天霜青眉微蹙,她确实不喜石窟中的血腥味。 而后二人进入通道至古井井底。 萧弃抬头望向井口,只能瞧见一点光芒,面上不觉间有些愁苦,不过在面对霍天霜时,故作轻松道:“霍师姐,你先上前去,我调息片刻,随后便来。” 却不想一只纤纤玉手环抱住他的腰身,俩人随即腾空而起。 萧弃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连每一个细小毛孔都清晰可见,他就这么望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映出俩人彼此第一次见面的唯美一幕,是那倾城剑舞飘然若仙的场景,又或俩人相遇,一位路痴男子的窘态落在一绝美女子眼中,随后是俩人逗嘴打趣的场景。 想起此番种种,萧弃那俊美刚毅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第六十一章 鬼王张衡 当晚,福临镇外的一片山林之中,一道飘忽的身影在山脚下蜿蜒的小径上疾行,沿着小道经直前行一阵,拐过山凹,前方霍然出现一片繁茂的竹林。 那道身影在竹林之畔的山崖下方驻足,显露出一张凶恶之貌,赫然是一位面色青紫呲嘴獠牙的狰狞恶鬼。 在他的身前是一座洞府,其洞口上方刻有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鬼王洞”。 “砰砰……” 恶鬼上前一边敲响洞府大门,一边叫嚷道:“快开门,快开门哪……” “是王五兄弟啊。你等等,小弟这就开门。”闻声,洞府中有人回话。 “咣啷啷……” 随即不等洞门大开,那名叫王五的恶鬼就“噌”的一声进入洞内,口中急道:“齐六兄弟见谅,我眼下有重要情况需向鬼王大人禀报,先走一步了。” 不等开门的小鬼回话,他便一路疾驰向幽深的洞内奔去。 而这洞府深处,在一处鬼气森然的坐堂大厅之中,一位威武雄壮的锦袍男子正笑眯眯的坐在华丽宝座之上,身旁依偎着一位狐媚妖娆的女子,不时的扭动腰肢卖弄风姿,一双勾人的媚眼春情流露。 下首两侧还坐着数十位实力非凡的鬼修,他们此时正一边享用着血食美酒,一边贪婪地盯着殿前那十几名明艳动人的舞姬。 殿厅一侧由生前做过乐师的一众小鬼演奏着悠扬欢快的乐曲,舞女们随着乐曲的律动扭腰提臀,舞动着妖娆诱惑的动人身姿。 “哈哈,好。” 看到精彩之处,锦袍男子高兴地抚掌高喝一声。 麾下众人紧忙称赞。 “老爷,尝尝看,这是奴家命人刚刚取回的,是姥爷最喜欢的处女心脏,心血还是热乎的呢。” 狐媚女子从一碟切成肉片的血食中取了一片,喂予锦袍男子口中。 “好吃吗?”狐媚女子撒娇道,眸中的一抹秋水似能融化三月的寒冰。 “好吃,好吃。我的美人,你最懂本王的心思。嘿嘿,不过你的小嘴更甜。”说罢,锦袍男子就在狐媚女子的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狐媚女子眼中闪过欢喜之意,笑脸越加显得妖艳柔媚。 “鬼王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话语响彻大殿之内,原本兴致昂昂的锦袍男子不悦的皱起眉头。 “都退下。”锦袍男子一摆手随即吩咐道。 “是,主人。” 乐师舞女等一众纷纷停下,行礼退下。 此时的王五已跪于锦袍男子身前。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锦袍男子眯起双眼喝斥道。 “倾、倾十一娘教人害了。”王五一副慌张悲切的模样。 “什么?” 锦袍男子一把推开怀中的狐媚女子,猛地站起身来,如同山岳的的恐怖气息轰然散于大厅之内,一时间使得麾下众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衡随即暴怒道:“本王不是警告过这里的土地吗?谁敢魂灭了本王看上的女人,我张衡誓要杀汝。” 张衡怒极之下扫视众鬼,不经意间竟发现狐媚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意,顿时让他怒目圆瞪,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他欺身上前,一把遏住抚媚女子的脖子,将其提起,怒道:“你很高兴吗?” “不,老爷。奴婢没有,老爷错怪小青了。”狐媚女子楚楚可怜的说道,不过美眸中却流露出一抹惊慌。 “没有?” 张衡好似疑问,手上的力量却渐渐增加。 “咳、咳咳,求老爷饶了奴家这一回,小青知错了。”小青恐惧的告饶道,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晚了。” 一团黑火忽地缠绕其身。 “不!” 女子一声悲呼,便化成一股青黑的烟雾魂飞而去。 其麾下众鬼无不感到一股惊惧缠绕心头,眼中越发敬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嗯?不对。十一娘于前日还来作陪,说明害他卿卿性命的歹人,十有八九还留存于福临镇内。” 张衡权衡片刻,抬眼询问起王五,道:“王五,本王问你,你是何时发现十一娘遭人蒙害的?又可有什么线索?” 王五虽然浑身哆哆嗦嗦,但嘴皮子还算利落,赶忙回道:“小的走的急,以路程来算一个时辰是有的。至于线索吗?凭古井内还残留的气息判断,应是俩位修仙之人所为。”语气还算笃定。 “按你所说,此事从事发到现在应还不超过一日喽。嗯……薛达何在?”随后张衡的目光飘向左侧一个大汉身上。 那威猛高大的汉子心中一凛,赶忙起身,拱手抱拳道:“属下在。” “命你与你的下属封锁福林镇各个要道路口,绝不能放走任何一位修士,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这时张衡的双眸已变成择人而噬的血眸,一脸的狰狞之色。 薛达心头一惊,连忙躬身谦卑道:“属下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他转身领着十几位头领快步离去。 张衡既而看向剩下的恶鬼,凶狠道:“你们随本王进驻福临镇,就算血流成河也要找到此贼人,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恨。” “嗷嗷嗷……” 众恶鬼兴奋的欢呼嚎叫着,一时间怨煞阴浊之气盈满鬼王洞,无匹的鬼气直欲冲上天际。 亥时,在朦胧的月色下,原本静谧的街道上忽然阴风阵阵,发出鬼哭狼嚎般的瘆人厉嚎。 街道一头由远及近足有百余道飘忽的身影闪动着,放眼望去全都是绿油油的瞳孔,微微的月光下映出那狰狞嗜血的面孔,此种情形赫然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在这些恶鬼周围浓雾弥漫,其中包含着一股邪恶又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偶然不及归家的福临镇百姓皆有共识,全都双手抱头跪伏于道路两边,全身颤颤巍巍打着冷颤,紧闭双眼不敢偷瞧。 但今日不同往日。 “啊……” “救命啊。” “不,饶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 “嗷…” “啧啧啧……” “好多新鲜的血食,桀桀……” 血腥味彻底激发了这帮恶鬼的凶性,拥有的只有进食的欲望。 一时间留下磊磊带有血肉残渣的骨架横卧街头,甚至附近的居民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一间普通的客栈二层楼阁中。 “吱呀!” “吱呀!” 紧邻的两间房门几乎同时打开,只见萧弃与霍天霜走出屋外,相互凝视一眼,皆看向楼下的店门。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重的阴煞之气?难不成还有哪个鬼物敢明目张胆的扰乱人间秩序不成。”霍天霜黛眉转蹙,眼含一丝厉色。 萧弃道:“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一般的鬼物妖邪绝然不敢这般肆无忌惮,我们下去先探探情况。” 俩人随之飘身下楼,不过正要踏出客栈之时,一名店小二跑了出来,并慌忙拦在二人身前,焦急道:“两位客官万不能出得此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 萧弃闻言面带一丝疑色,问道:“这是何缘由?难道你知道外面有鬼物作祟不成?” 小二面带一丝难色,好似不愿多说。 萧弃双眼微眯,手掌一翻便多出五六枚金钱,上前塞在店小二手中,道:“现在能说了吗?” 店小二眼中多了一丝挣扎之色,随即一咬牙一跺脚,于是说道:“我福临镇东南紧靠大凉山,此山中有一座鬼王洞纳鬼无数。听说那里的鬼王生前是我福林镇人士,所以其麾下恶鬼轻易不会祸害本镇人,但却会专挑外地人下手。我知两位客官非是普通人,不过小的我还是要奉劝一句,以往不知有多少豪杰修士死于他们手里,还望两位客官谨慎思虑,万不可因一念之差丢了卿卿性命啊。”店小二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我二人不出此门就安全喽?”霍天霜这时不知怎地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店小二身后的房门处。 店小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面色仍略显苦楚,轻叹一声,道:“再怎么说,大凉山的那位多少会顾忌一点土地老爷的。” 萧弃的眼眸中突然划过一抹难明的意味,接着冷冷一笑,道:“是吗?不过我可不这么看。”话音未落,他猛然一把抓住小二的肩膀,只一抓一带就拽至自己的身后。 “砰!” 而就在下一刻,店门蓦然炸裂开来,当即生出一股冷冽刺骨的阴风袭来,只见一只面色青紫的恶鬼赫然站在店门前。 “嗷……” 此恶鬼满嘴鲜血,长发狂舞,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嘶吼。 “啊!” 店小二后知后觉,一声惊叫,拔腿就要向后门跑去,而那只凶蛮恶鬼也恰时向几人扑来。 “嗖!” 但在这时一枚精灵符箓已然帖于他的额头上,转眼被镇压的如同木偶一样,无法动弹分豪。 “一只鬼厉境的小鬼也敢这般放肆。”萧弃身形如鬼魅般返回原处,不屑道。 “呼!” 说罢,精灵符箓无风自燃,恶鬼随着火光顷刻便化为青烟,魂飞魄散。 霍天霜一双清眸闪过一抹煞气,沉声道:“福临镇恐已遭祸事。” 萧弃凝眉点头,面上易是一片阴霾,当即回道:“听天命,尽人事。这帮丧尽天良的恶鬼已然如畜牲无异,合该除恶务尽。”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之间飘身形向东南方向飞掠而去,一路沿着街道,杀之恶鬼数十有余。 不过和恶鬼肆孽下所留下的磊磊白骨相比,仍然相形见绌。 “不行,若就此拖延下去,不等我们找到那鬼王,福临镇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可。不若我们就近找一处隐蔽之所,由我施法救之众生。”萧弃双眉紧蹙,语气中携有一丝不忍。 “嗯,确实需要尽快解决,否则纵是我们最终扫灭了群鬼易是无用。”霍天霜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二人随即来到一处街角,便见一处小院庭门大开,一股血腥味从其中散出,可以欲见此间主人恐已遇难。 二人踏入院落时,果然如料想的一般,只见两具森森白骨上只剩下些许毛发和内脏,极其的惨烈。 霍天霜将头别过一旁,不忍直视这般凄惨场景。 萧弃拍一拍霍天霜的肩膀以示慰籍,劝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进去。” 萧弃随后进入屋中,忽地“咔嚓”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只见屋内正南墙角处,有一张供桌上的泥像已然寸寸碎裂。 “唉,看到此地的土地也不是全无作为。”萧弃叹息一声,就在木榻上盘膝而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由霍天霜护卫在身旁。 须臾之间屋内光芒大放,千枚光华流转的赤色符箓相继从院落中盘旋而岀,紧接着似化作一条条小蛇腾飞转挪地疾飞而去,很快一枚枚精灵符箓迅疾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在一间普通民居的卧室之中。 “你、你不要过来,求你放过我,呜呜……”一位只穿着亵衣的少女了蜷缩床角不停地瑟瑟发抖。 “放过你?那我又上哪再找一个如你这般可口的血食啊?嘿嘿,不如你就从了我。”一个面容奸邪可憎的恶鬼一边邪笑地说道,一边欺身上前就欲咬向妙龄少女的脖颈。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枚赤色符箓电掣般穿墙而入,“嗖”的一声,正印在了此鬼的后心,霎时无风自燃,渐至包裹住整个鬼身。 “啊!” 随着少女一声惊惶悲呛地尖叫声,此鬼化作一股青烟魂飞而逝。 半响,少女睁开一双迷茫的秀眸,却不见恶鬼在此,劫后余生之下当即埋头痛哭。 这样的例子在福临镇彼彼皆是,无数民众得见赤色符箓灭鬼驱邪的一幕,无不感激涕零。 有甚者跪地下拜,上演着一幕幕劫后的真实“戏码”。 是喜悦还是悲歌,总之事世难料。 第六十二章 大凉山之战 大凉山脚下,此时正有两位中年修士与鬼王张衡遥相对峙。 一位身穿淡黄道袍,五官菱角分明仿若刀裁,一身浩然之气荡然环人眼球。 另一位身材颀长,面上留有三缕长须,毅然的面庞蕴藏一股不屈的锋芒。 “你们是谁?竟敢挡住本王的去路?”鬼王张衡目光阴沉,以强横的语气威逼道。 “天一宗,赫东来。”身穿淡黄道袍的修士首先傲然答道。 “剑宗,王明阳。”接着身背宝剑的男子淡淡道。 “好啊,果然都是名门大派出来的,我张衡有幸一次得遇两位鬼仙境的高人,不胜荣幸,看来十一娘就是死于你等之手喽?”鬼王张衡笑吟吟的问道,但一双血腥的鬼瞳却是戾气逼人。 “少说废话,你张衡祸害苍生,蓄养一群恶鬼杀人裹腹,我等岂能容你。”王明阳一指张衡厉喝道。 “天心即吾心,今日天要亡你,赫某自当送你一程。”赫东来一副面平无波的庄容,好似煞有其事一般。 “气杀我也,竟敢小看本王,看我‘森罗万象’。”随着他一声暴喝,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凝成一片,像是滚滚幽水涟漪四起,转瞬间遮蔽住皓月光华。 王明阳眼看四周鬼气弥漫如斯,知再等下去,其中的凶险难料,便并指成剑指状,就欲驭剑降魔。 就在这时…… 赫东来一声断喝,“王道兄,不忙出手。这鬼物已凝炼出鬼域雏形,先就立于不败之地,想要取胜,还得打破这方鬼域才有胜算哪。不才赫某深谙雷法之道,或能克制于他。” 王明阳方才被打断施法还心有不悦,但此番一听,颇觉得此言有理,便抱拳对赫东来客气道:“那就劳烦道兄了。” “此乃我正道之人应劳之事,何需如此客气。不过在此之前,就烦请王道兄在此静待片刻,看赫某的手段如何?”说罢,赫东来抬脚迈出数步,仰望苍穹,面容一派庄严肃穆,骤然电光乍起,有微微紫色电芒萦绕其身。 “滋滋……” 接着电光开始肆虐,条条肆虐的“电蛇”交织成网,逐渐形成雷罡,且形如华盖,充斥着狂暴毁灭的气息。 “五雷华盖。” 然后伴随着一声怒喝,天空中转眼狂风大起,乌云聚集。 “轰隆,轰隆隆……” 霎时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劈向赫东来的头顶。 每一声雷鸣,华盖就大上倍许。 鬼域中弥漫着强大的电流。 当第五声霹雳炸响时,华盖笼罩住小半个鬼域。 “哈哈,没用的。”鬼域中响起了一道阴森狠厉的声音,说话间黑气如洪水浪滔般翻滚奔涌不息,似带着一股吞噬万物之能,慢慢残食吞噬其中的雷电之力。 “怎么会这样?”赫东来蹙起眉头,道。 一旁不远处的王明阳面上也透出一丝凝重。 “不自量力。”昏暗森然的鬼域中又响起了鬼王张衡的嘲讽之声。 “孽畜,你找死。” 赫东来似被激怒,眉心处一道紫色竖痕泛起无量毫光,顿时一股霸道威严的气势从其身上弥漫开来,刹那之间一道紫色电光激射苍穹,轻意透过“黑雾”直冲天际。 一时间天地俱变,云起,云聚,电闪,雷鸣,好似天地都在震怒,那九霄之上随之散发出一股至尊至贵的无上气机,锁定了此方鬼域空间。 王明阳感受到天威如狱的磅礴威势,面色随即陡变,“奶奶的,用不着这么玩命。” “呛啷!” 他心中生出一丝悸动,忙调动起元阳之神中的纯阳念力,背后的法剑便出鞘腾空弹起。 “咻!” 此剑立时似化作了一条游龙萦绕着王明阳,似有灵性地发出嗡鸣剑音,但凭心念一动,法剑横空,光芒璀璨,变幻之间由一变二、二变四,依此类推,转眼竟化成了一层剑幕。 待它成型之际,就听赫东来一声暴喝:“九霄雷动,雷来。” “轰隆隆……” 雷音滚滚响彻天地,漫天黑云中无尽雷光汇聚,风驰电掣间漫天雷落相继劈来,仿若无数威势无匹的雷龙俯冲而下。 “轰隆……咔嚓……” 雷光闪耀间贯穿天地,鬼域屏障遭受狂雷轰击。 “啊!” 一声凄厉的的咆啸声上干云霄声震四野。 无数鬼气与阴寒煞气疑结所成的黑雾溃散开来。 鬼王张衡被迫显露出身形,只见他此时周身上下无风而动,一双腥红的鬼瞳阴狠凶残地紧盯着赫东来,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刮。 “好,好,好。” 说罢,张衡神色冷厉,手掌一翻,掌中疾速凝聚出一颗能量黑球,快速的地吸纳溃散四处的黑色浓雾,似乳燕归巢。 被雷霆顾及的王明阳吐出口中的泥土,并慢慢爬起,此时的他气急败坏,一双圆目喷火似的扫视左右,然而当他看到不远处身受重伤的赫东来时,心中的怒火又不觉散去大半,只得暗自气苦道:“这个疯子。” 接着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当看到鬼王的一番动作时,随即擦掉嘴角的鲜血,心念一动,被雷霆轰飞不知在哪的法剑破空而回。 “唉,对不起你了,老伙计。” 原本流光益彩的法剑晦暗深藏光华不显,岂有不心痛之理,但在这等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许多,忙驱使法剑横空而起,莹莹的剑身发出振耳欲聋的剑音。 忽地紫府藏纳之地金色光华大现,一道能量洪流透过眉心而出,灌入悬空的法剑之上,使之光芒大盛,彰显无边威能。 “嗡!” 凌厉的锋芒发出刺耳的撕裂之音。 “去!” 但听王明阳一声低喝,天空中的法剑似化作一条游龙,就直奔鬼王而去,当真是疾如闪电快若惊鸿。 霎时间虚空迎漾,剑压破空成啸,嗡嗡剑鸣震荡心神。 诡异的是鬼王对此却不如何重视,反而嘴角掀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嗖!” 白驹过隙间横宇剑化成一道金虹对着鬼王穿胸而过。 “这……不好。” ”王明阳没有为之高兴,反而大惊失色。 原来那“鬼王”在被法剑刺穿时,身躯竟“嘭”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缕缕无形的黑雾被那黑色能量球所吸纳。 下一刻,那黑球似是被触发的炸弹的一般,内部激荡不休,开始极速膨胀着。 王明阳心知这是上了那鬼王的贼当,之前的鬼王分身”就是触发黑球这道杀手锏的枢纽,真正的鬼王早就重伤之际就逃遁了,是他自己蠢得点燃了这道催命符。 就在这关乎性命的紧要时刻,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赫然挡在了王明阳、赫东来二人身前。 “旋火噬。” 只听他一声疾喝,一道能量旋涡迅速形成,如同屏障。 但随即一声轰鸣巨响震彻苍穹。 “轰!” 登时天地失色,道道黑芒横空激荡。 来人施展出的能量旋涡光芒大盛,并不停地吞噬着如同山洪般的“激流”,而随着黑色光芒被逐新吞噬,黑红两色光芒于能量旋涡中开始泾渭分明,逐渐化为了两色太极屏障,威能顿时为之大增,任凭能量风暴再如何冲击,就仿如岿然不动的山川大岳,再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轰轰轰……” “哇!” 王明阳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极品法宝横宇剑被毁,再度牵动了他的伤情,致使他的面色极其苍白,呼吸都粗重许多,但他的目光始终不离来援之人的背影,心道:“好个厉害的小子,此人也不知究竟是哪派的高人子弟?” 凭他的修为,如何瞧不出来人仅有的阴神境的修为,但就是如此,却能凭一人之力挡住这犹如末日降临的毁灭风暴,这种不可思议之事当真难以用言语来述说。 赫东来这时恢复了一些力气,虚弱地靠坐于一块碎石旁,随即他与王明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难言的震惊之色。 随着时间流逝,当黑球所爆发的余波消逝,太极屏障中的两股力量也相互抵消,最终化为无形。 待局势已定过后,一身男子装束的霍天霜就从空中飘落,来到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身旁,道:“怎可这般鲁莽行事,此事若没个交代,它日回山,我定要向师伯如实相告一二。”说话间,她柳眉微蹙,眼中带着几分不安,似怪他不该如此逞能。 萧弃见之心中柔软处被触碰,不由赧然一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还因祸得福,真想不到旋火噬还有这般变化。” “是啊,某人当真是英雄了得。”霍天霜故作不满地冷嘲道。 萧弃为此不知所措,忙柔声转移了话题,道:“这旋火噬原就是上品法术,经此一役,此术已衍变成更高一阶的防御法术了,得空我就教予你,如何?” “谁稀罕你的法术。”霍天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泛起微微甜意,暗道:“这根朽木算是和我表明心意了吗?不过想凭一门法术就想打发本姑娘。啍啍,可没那么容易。” “那个……我说两位小友,此番这时谈情说爱,不合时宜?”一旁的王阴阳笑盈盈地揶揄道。 此话一出,红霞飞上了霍天霜的双颊,眉宇间霎时多了一抹羞意。 而萧弃对此也面带尴尬之色。 正不知如何回话之时,赫东来瞥了王明阳一眼,然后看向萧弃,道:“多谢这位小友仗义相救,不知小友尊姓大名?又师承何派?居然能培养出似小友这般出类拔萃的绝世英才,倒是叫赫某大开眼界。” 王明阳原本就对赫东来心有芥蒂,见他插话,更是不痛快地冷哼一声,不在多言。 萧弃见气氛有些怪异,但又不能不回话,只得对赫东来抱拳,道:“前辈谬赞了,晚辈萧弃,添为纯阳宗弟子。”接着又对王明阳添施一礼,道:“见过前辈。” “哦?竟是纯阳宗门下的高徒,幸会。”赫东来眼中透过一缕精光,笑道。 “我说萧小友别听他酸文嚼字的,他叫什么劳子赫东来,我呢?单字姓王,名明阳,添为剑宗内门执事长老,不说别的,记得以后用得着我王某的,招呼一声便是。” “你,咳咳……” 赫东来指着王明阳一阵气急。 王明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向萧弃二人,又道:“不知两位小友可否为我二人护法,容我等在此疗伤片刻可好?” 萧弃淡笑点头,道:“前辈言重了,二位尽可在此疗伤,晚辈自当尽力护持。” “那就麻烦小友了。” 说罢,王明阳从百宝袋中拿出一只白色玉瓶倒出两颗丹药,自已仰头吞服了一颗,见还在轻咳的赫东来时,嘴角一扬,透出一抹坏笑,屈指一弹手中丹药,只“嗖”的一下,丹药直入他的口中。 “呃,咳咳……” 赫东来双眼一翻,顿觉有异物卡住嗓子,为此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过了好一会儿,赫东来直勾勾地盯着已然陷入疗伤当中的王明阳,双目中愤怒得几欲喷火。 “老匹夫,我跟你没完。” 说罢,他只得先按耐住心中这口闷气,待运功疗伤过后,再另觅他途以报今日之仇。 第六十三章 再入万兽林 话分两头,在鬼王洞大殿之内,一位高大魁梧的壮汉脊背挺直地坐于王座之上,其身后昂然站立着十几位鬼煞境的强大鬼修,更有百余位鬼厉境的鬼卒立于两旁。此时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重伤归来的张衡,目光中蕴含着阴冷森寒,气氛一时凝重无比,压仰得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 半响,鬼王张衡一双冷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端坐在王座上的大汉,率先打破沉静,寒声道:“薛达,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为何集结一众兄弟反我?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杀了本王,你就能安枕无忧地享有这里的一切?呵呵,不是本王小瞧你,你太天真了。恐怕不用多久,众兄弟就会随着你的狂妄而走向深渊。” 张衡环视左右,其意不言而喻,不过却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众鬼那一双双惨绿的眼眸中仍旧冷寂肃杀,这让他心中不由一沉,眼波开始闪烁不定。 薛达闻言冷笑地站起身来,如冷电般的目光直射在张衡身上,索性挑明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怪只怪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血洗福临镇。你问问反你的众兄弟们,哪一个没有后人留存在福临镇?我们这些鬼修本就有违天地伦常,终有一天会魂飞天外,可你连我们兄弟魂灭前最后的念想都要抹去,兄弟们又岂能容你。”话音未落,薛达周身的磅礴气势就已牢牢锁定住张衡身上,并杀气必露,原本幽深漆黑的瞳孔霎时被血色所侵染。 “鬼首?” 张衡心中一惊。 “杀了他,杀了他……” 众鬼一时间群情激愤。 张衡眼中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惊慌之色,但他不亏为曾经的鬼王,转眼便恢复了镇定,于是平举双手示意一众鬼修安静,高喝道:“兄弟们,可否听本王一言。你们的心情吾明白,但尔等想过没有,所谓的后辈子孙,总有一天终会投胎转世,那时又和诸位有什么关系?区区残留在世的一抹血脉何足挂齿,但是少了本王的庇护,尔等将如何面对神邸与数个宗门的攻伐?” “闭嘴。”薛达蓦然一声爆喝,一身冷冽至几乎凝成实质的气势登时席卷开来,只见他面露叽笑,嘲讽道:“你的修为已划落到与我同等的境界,同为鬼首,你又有何面目说出庇护我等的豪言?而此次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又如何会有今日之祸端?不过你放心,我薛达即将带着众兄弟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往那传说中的鬼都城。呵呵,不过在走之前……”薛达周身鼓荡,一身战意激昂高涨。 “鬼都城?你们都疯了不成?谁不知那里受天地秩序的约束,只可进不能出,那般‘牢笼’哪有人间快活?想想享用不尽的血食与鬼姬美妾?尔等只要随本王杀了薛达这个判逆,本王答应你们此事当既往不咎,共尽荣华富贵。”张衡霁颜扫视众鬼,以言语蛊惑道。 一息、二息、三息…… 大殿内气氛凝结压抑,一双双绿幽幽的鬼瞳却愈加凶狠嗜血,瞧得张衡一阵心悸,一颗心不由得渐渐沉入谷底。 “你、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张衡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恐,胆怯地后退道。 “杀了他。” “嗷嗷嗷……” 随着薛达一声令下,群鬼似一群饥饿的狼群,亮出森森嘹牙疯狂地扑咬上去。 张衡见状知道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随即一双血眸露出癫疯之色,浑身鬼气如潮,黑光弥漫。 “杀!” 一声嗜血冰冷的长啸,使他恣意癫狂杀气腾腾。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 翌日,福临镇这座万人小镇几乎家家都挂起了白陵,不管家中有亲人遇难的,还是幸免于难的家庭,皆祭奠起当地的土地爷与镇子里那些惨死的亲朋好友。 哀伤悲恸的氛围笼罩全镇上下,使之哭泣哀嚎之声不断。 这场灾难很快惊动了各大宗门的注意,以赫东来、王明阳等人为首集结了一众同道修士,而东陵郡郡首及东阳城城隍等众神邸也联袂而来,并且两股庞大势力很快达成合作意向,欲兵发大凉山。 于是近两百位修士、神邸汇聚一处,杀入鬼王洞,可是等待众人的却是虎头蛇尾的“空中楼阁”。 为此不甘心的赫东来当即提出搜山的建议,得到了本就不甘的一众修士、神邸一致赞同。 但是忙活了半天,到最后只是抓住了几只深藏大凉山的残余恶鬼。 众人是败幸而归,不想却受到了全镇村民的跪拜接迎。 而且更让萧弃想不到的是,东陵郡郡首当场显圣,宣称大凉山一众恶鬼已被正法的言论,并大肆渲染各个领头人的功绩善果。 赫东来、王明阳等人没有反驳,坦然接受了民众的崇高敬意,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事后,萧弃与霍天霜并没有多作停留,一路上接连横跨数个主要城镇,然后经过宁博镇,前后经过月余的长途跋涉,最终达至万兽林。 万兽林乃是拥有无数机缘与杀戮的角斗场,蕴藏着无数天材地宝,更有无数珍贵妖兽供人们捕杀。 而其中包括兽皮、妖血、妖源等物无不是价值连城,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不是一句笑话,最危险的来源可能恰恰是来自人类本身,其中下毒、偷袭、陷井等奇诡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及。 以前有元宝在,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能避免,如今却躲无可躲,但好在萧弃也是一位极其凶残的家伙。 凡是无故靠近的歹人全部被他所虐杀,甚至杀人前连一声警告也欠奉,让霍天霜真正看到了萧弃杀伐果断的一面。 当然这也怪不得萧弃,在万兽林中修士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此历练的修士们大多会相互避让,但凡主动靠近者多半不怀好意。 也许真的会有人会向其它修士求助,不过这些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高,少有能活着走出万兽林的,因为这里将“弱肉强食”奉为真理。 这一日,阳光和煦,萧弃二人行走在苍翠繁茂的丛林之中,正彼此闲聊着,只听二人说道。 “我们已踏入内围区域,这里有不少珍稀异兽横行与此。天霜,你若是有看上的灵兽,不妨收作灵宠。”萧弃莹润的目光中浮现出征徇之意。 “灵兽哪是说能收服就能收服的,很多宁死也不会臣服人类的,还是算了。”霍天霜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笑着婉拒道。 “很难吗?” 萧弃嘀咕一句,不由得想起了那极度贪吃的元宝。 霍天霜见萧弃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似乎忽地想到了什么,面上一滞,随即略显犹疑,道:“萧弃,我们一路来此,究竟有何目的?总不会只是简单的历练。”见萧弃微微低头沉默,又道:“你可不要骗本姑娘哦,我们这一路上目地明确,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说着,霍天霜的一双秀眸就直直地盯着萧弃。 萧弃凝眉沉吟片刻,最终不由叹道:“难为你憋了这么久才问起,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万兽林中有我一位旧识,与我有很深的渊源,而我的爹娘极有可能还在那里寄居。”说到最后,萧弃看向霍天霜的目光不觉间有些怪异。 “你、你的爹娘?”霍天霜那宝石般晶莹的美眸之中尽是难以置信,转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红霞慢慢爬上了那白皙映雪的脸颊之上,绝美的容颜泛起一抹难言的羞意,使之不知所措起来。 “咦?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萧弃突然打破了沉静的氛围。 霍天霜俏生生地瞟了萧弃一眼,怔怔地茫然四顾罔知所措。 “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砰砰砰……” 声音由远及近,大地似是随之微微颤抖。 仅是盏茶的功夫,就见一只明黄色皮毛的妖熊映入二人的眼帘。 那熊硕大无比,若站起身形恐有一丈有余。 萧弃、霍天霜二人皆是强文博记之人,一眼便识出此熊的来历,这熊名唤“大地苍熊”,世所罕见,称之为灵兽易不为过。 不过下一刻,二人的面色陡然剧变。 只见那大地苍熊身后紧随着一片嗡鸣地胡蜂,如万千羽箭横空急流,又如翻滚叠浪的乌云铺天盖地。 也难怪二人初见那只大地苍熊时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萧弃目力惊人,极目远眺之下瞧得分明,但见那胡蜂约有3~5厘米大小,背生一双淡金色的翅膀,通体火红,尤其是蜂尾更是殷红似血,带有黑色毒刺。 “是赤尾蜂,快走。”萧弃面色一僵,对着霍天霜急声道。 二人当即身形如电,疾速向一侧方向躲避。 哪知那只大地苍熊一双琥珀色瞳孔滴溜溜乱转,隐隐蕴含许些玩味与嘲讽之色,随之也改变方向,奔着萧弃二人逃避的方向是狂奔疾追。 于是一连奔出数里之地,可让人奇怪的是后面的声响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似是越来越清晰。萧弃便觉得不对,回头欲瞧个分明,也就是这么一瞧,不由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不得已二人又是几经折转,但那妖熊就如烦人的苍蝇一般粘人,是紧追不舍。 为此萧弃二人气得脸色铁青,尽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狡猾的苍熊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第六十四章 大地苍熊 良久,二人驻足。 霍天霜先是平复了一下略显粗重的呼吸,才道:“这只苍熊明显在针对我们,以它的灵敏嗅觉,我们很难逃出它的追踪。” “我倒是不惧那赤尾锋群,不过对于天霜你……那毒蜂挚针上的炎毒可是非同小可。”萧弃面上不可抑制地浮现出犹豫之色。 霍天霜嘴角一挑,带了一丝俏皮,道:“少瞧不起人,短时间内那赤尾蜂恐还奈何不了我。萧弃,如有办法一定要狠狠教训于它,替本姑娘出了这口恶气。”说罢,眼神不善地瞟了一眼紧追而来的大地苍熊。 “我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天霜,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萧弃嘴角掀起一抹厉色,随即金红色气焰萦绕全身,一动便如疾风闪电一般窜出,转眼不见了身影。 霍天霜见此一双妙目顾盼生辉,嫣红的小嘴因为惊讶微微开合着,愣神好一会儿才道:“这才是他的实力吗?好强。” 此时大地苍熊已被赤尾峰侵扰得烦不胜烦,虽不会对它造成伤害,却也让它愈加烦躁,如此它愈加想撕碎前面的两个人类以作宣泄。 不料这时一道炫丽的流光映入大地苍熊的眼帘,在它惊愕目光中,连神态易不及变化之际,一道尖啸的破空声迎面而来。 “轰隆!” 一声震天的撞击声,如洪钟大吕般发出金越交击之音。 连空气也剧烈震荡化作水波纹状扩展开来。 “吼!” 大地苍熊被撞飞出去,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嚎。 “砰砰砰………” 所过之处,土石崩飞,草木瓦解,掀起无尽尘烟。 而萧弃一个后跃,站定后周身气焰稍有收敛,见方才一击并没有给大地苍熊带来实质的伤害,口中不由赞道:“不愧为大地苍熊,好强的肉身啊。” 对面苍熊背倚古树,歪着头一副呆憨的模样,一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眼眸正疑惑地看向萧弃,似是不相信眼前的小小生物竟能轻意将他打飞出去。 “嗡嗡嗡……” 而恰在此时天空中的赤尾蜂再一次集众而来,就如蝗灾过境一般就欲将一人一熊掩埋在其中。 大地苍熊见势圆溜溜的瞳孔急速乱转,旋即瞟向萧弃又好似有些忌惮,便生出了急早脱身的打算,随后周身泛起土黄色的蒙蒙光华,转眼化作了两尺高的迷你小熊。 但见下一刻,它两只前爪疯狂抛开地面,扬起一片尘土,使得赤尾蜂一时间竟靠近不得。 萧弃眼见这般憨态可掬的小熊欲借土逃遁,嘴角掀起一抹玩味,心道:“竟还有这般变化之能,如此还有比这更合适作为灵宠的嘛。” 而后他不顾蜂群的围笼,浑身绽放出更加绚烂的气劲,仿若化作一颗倏然而逝的流星,一闪便一把抓住小熊的脖颈。不待它反抗,就一记重拳打在它的头上,将其致晕,接着他又扬手向外一挥,无数细若牛毛的附炎针疾射而出,登时便有数百只赤尸蜂落地。 腾出空挡,萧弃便几个起落纵跃离去。 不久,一道身影显露身形,驻足在一棵古树后,回头偷瞧,见没有赤尾蜂追来才长出一口了浊气。 “这赤尾蜂真是难缠,好在这次收获不小,不然可是亏大了。” 他笑着提起手中的小熊挪至眼前,恰巧小熊也在这时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眸子,一人一熊就这么对视一瞬。 萧弃一惊之下显些一把将之扔了出去,还好反应快,不待大地苍熊反应过来,食指与中指之间生出一枚气针,眨眼便刺向苍熊的心脉处。 但下一刻,“咦?附炎针竟穿不透它的这身皮毛。” “吼!” 正如他所想,此时已反应过来的大地苍熊怒吼一声,周身土黄色蒙蒙光芒大放,身形霍然变大。 萧弃怆惶后退,只见项链上的古戒光芒一现,瞬间光华璀璨之间,三气归阳剑落于手中。 于是他眼中精光爆闪,暗道:“成败就看这一剑了。” “唰!” 一道耀眼的光华似迅雷疾风。 随着那一道璀璨的剑光,大地苍熊身上多出一道细细的伤痕,几点鲜红从它的胸膛处划落。 萧弃登时眸光如电,翻手之间,就有十几道光点随之打入它的伤口之中。 而这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在瞬息之间。 “吼!” 一声愤怒的咆哮有如晴空旱雷咋响。 苍熊一双兽眸布满蜘蛛网状的血丝,周身妖气涌动,煞气奔涌。 然而萧弃对此却不慌不忙,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它,愈看眸子愈亮,口中还道:“嗯,不错,不错。” 苍熊见他这副轻视的模样,顿时更是怒不可遏,瞅准时机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萧弃的脖颈,其势汹涌,直奔要害。 为此萧弃那如点漆般明亮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戏虐,待他心念一动之间,一阵阵切肤刺骨的痛楚仿佛扎根在大地苍熊的心脉处。 只见它的动作一滞,“轰”的一声,身子僵直地倒于一旁。 “嗷嗷嗷……” 随后便疯狂在地面打滚惨嚎着。 那撕心裂肺般的哀嚎直欲上干云霄。 一时间惊得茂林中的飞鸟四起,走兽逃窜不休。 “只十几记符炎针就有这般厉害。”连萧弃自己见到如此一幕易是有些心惊肉跳。 半刻钟后,他便暂时遏制住了苍熊的附炎针之苦。 此时他的一双眼眸熠熠生辉,但却蕴藏一丝杀机,道:“你可愿臣服?” 大地苍熊一双兽眸闪过畏惧之色,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待它听得萧弃的问话,便拼命地点头,深怕晚了惹得眼前这位爷不高兴。 “嗯,很好,就是这块头有些大了。”萧弃见此一边点头,一边品头论足道。 苍熊闻言圆滚滚的眼珠一转,顿时土黄色光芒缭绕全身,转眼又变成了一只憨态呆萌的迷你小熊。此时的它眯缝着弯月似的小眼睛憨笑可掬地望着萧弃,身后一条粗短的小尾巴快速地摇摆起来,似在讨好一般。 “嗯?这莫非是一头披着熊皮的哈巴狗?这还是曾经身为一方霸主的大地苍熊吗?”为此萧弃不满地瞪向它。 苍熊吓得低咽一声,反而愈加卖力地讨好起萧弃,甚至伸出舌头,一伸一缩的,将狗腿子的恶习延深到底。 “你啊,没救了。” 萧弃略有嫌弃地将小熊抱起,一个闪身,化作一道流光,就穿梭于古木参天的密林之中。 不久,他返回原处,却不见霍天霜的踪影,不由心中一紧,于是喊道:“天霜,天霜。” “萧弃,我在这里。”忽地一声娇柔悦耳地呼唤在他身后响起。 萧弃闻声而动,蓦地转过身去,只见霍天霜坐于一处枝杆上,游荡着双脚,一张娇俏的容颜笑靥如花,尤其是那一双美目纯真无瑕似天空般湛蓝纯净,再配上一袭淡绿长裙便宛如那林间的精灵。 霍天霜微微起身,翩然而落,期间优美地抚动衣袖,似一只翩跹漫舞的蝴蝶。 随着落地,她踩着小碎步来到萧弃的近前,不觉间发出一声娇憨,“哇,这只苍熊幼崽是哪里找到的?” 霍天霜高兴地从萧弃那里接过小熊,顺势将之抱于怀中,随即逗弄一番。 而萧弃却暗暗崔动苍熊体内的附炎针,吓得霍天霜怀中的小熊一阵乱颤,眼中泛起一抹难以言谕的惊慌。 霍天霜又哪知道这一切,只以为小熊初识自己难免有些认生罢了,所以便越加怜爱怀中的小家伙。 “不怕,不怕,看你胖嘟嘟的这么可爱,叫你“嘟嘟”好不好?”霍天霜对怀中小熊柔声道。 “萧弃,你觉得嘟嘟这个名字……” 话音未落,霍天霜看向萧弃,却见他嘴角有一抹微妙的弧度,那一副古怪的样子让她心中顿生疑窦。 而随之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霍天霜悄脸立时一变,“啊”的一声惊叫,就将怀中的小熊扔了出去,既而一指地面上摔得七荤八素的苍熊,语气不善地娇喝道:“它是那只笨熊?” 萧弃闻言不禁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嘿嘿,可不就是它嘛。虽说这只蠢熊可恶的紧,不过一身本事实在了得,如此好的肉盾,岂不正好收做灵宠。” 他瞧霍天霜面上有所意动,便又加了一把火,眸光故作贪婪状地瞥向小熊,幽幽道:“天霜,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不如让我现在坎了它,小爷这时腹中肌饿,正想吃顿熊掌改善改善火食。”说着,他还舔了舔嘴唇,似化身一只饥饿地独狼。 吓得苍熊一遛烟地来到霍天霜的脚下,双爪紧抱住霍天霜的小腿,小脑袋望向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隐隐泛起两滴泪光莹莹闪动,一副乖巧的可怜模样。 “噗嗤!” 霍天霜顿时哑然失笑,余气不觉也消了大半,遂忍不住屈身轻抚小熊的小脑袋。 苍熊也配合,连忙眯起眼睛,立马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天霜,如果将之收作灵宠,还是在其识海本源中留下一道念力为好。” 大地苍熊闻言浑身一颤,猛然睁开眸子,其中泛起一丝抗拒与不甘,不过在看到萧弃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眸时,又当即被恐惧所代替。 霍天霜手上的动作一顿,陷入短暂的沉思,既而缓缓点头,暗催阴神便一指点向小熊的眉心,登时一盈金红光束直入中庭。 届时一道精纯念力便如崔命之符霸居其识海本源之中,只要霍天霜愿意可随时取其性命。 小熊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垂头丧气地长吐了一口浊气,神态中虽有颓废又似有一丝庆幸。 一切完成过后,霍天霜侧头看了萧弃一眼,竟别有深意地嫣然一笑。 萧弃了然地点点头,心道:“真是一位兰质蕙心的女子。”随即他也不避讳霍天霜,当即心念微动,替大地苍能拔出了附炎针,解了此厄。 霍天霜见此心中泛起波澜,不由暗自思忖道:“未成元阳之神便可聚灵成针,好惊妙的控灵法门。”随后她收起心神,抱起小熊转身欲走,口中似还莫名地埋怨道:“嘟嘟,我们走,不理这个坏蛋。”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娇俏背影,留下一脸懵懂的萧弃,心下抓不到头绪,随即摇了摇头蓦然轻叹,道:“唉,女人心海底针,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六十五章 久逢至亲 一晃又是数日,萧弃一行终至妖狐林,然后穿过一条绿树成荫的羊肠小道,入眼的是一片百丈高的瀑布,待穿过水帘,里面隐藏着一处清幽的岩洞,洞口上雕刻着仙韵独尘的三个大字“灵狐洞”。 “到了。”萧弃说着面上露出一抹和煦温润的笑容,那久违的殷切目光令人动容。 霍天霜则是一副怯怯的模样,一双如玉凝脂的柔夷紧捏衣角,红霞飞上两颊,原本俏丽绝美的容颜更显娇艳欲滴。 下一刻,萧弃眼中的情感越发炙热,于是便道:“罪侄萧弃,前来拜见。”随即一道清喝幽幽传入山谷之内。 不久,一只灵活迅捷的白狐从洞中窜出,眨眼来至近前。 “三尾灵狐?”霍天霜心中震惊异常,面上也难掩讶异之色,皆因三尾灵狐在炎黄大陆至今仍流传着一些灵异的故事,名声显赫。 白狐呜咽着慢慢靠近萧弃,一双清眸渐渐泛起水雾,好似喜悦,又似有些委屈。 “依依。” 萧弃顺势缓缓蹲下身形,伸手轻抚其头上的毛发,眼中流露出一丝疼爱。 恰在这时两位丰姿卓越的白衣女子疾步而来。 一位拥有极具妖娆身段的倾世女子,一头银亮丝滑的长发垂至腰间,浑身都流露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而另一位端庄秀丽雍容大方,秀发盘成精美高雅的发髻,不过眉宇间隐有化不开的愁绪萦绕不去。 “弃儿,是你吗?”一道略带的怯懦的声音响起,仔细听去就会发现其中还带一缕似喜似悲的哭腔。 萧弃猛地抬头看向端庄女子,眼中对亲人的怀念迸然爆发出来,一双虎目霎时湿润了眼眶,并怀着炙热的情感,道:“娘亲。” “弃儿。”李香急步走向近前,双手捧住萧弃的脸庞,轻轻地抚摸着,白皙无瑕的俏脸上露出一如当年的灿烂笑容,很快滴滴泪珠点点划落,伴随着呜咽声,道:“弃儿,我的弃儿回来了。” “娘亲,我们母子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您哭什么啊?”萧弃笑着替李香伶擦干眼角上的泪水。 “臭小子,还调笑起娘亲来了。”李香伶作势欲打,不过嘴角噙着笑意,最后只是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肩头。 “嘿嘿。”萧弃挠头悻悻一笑。 不过在他瞟到了娘亲身旁的女子时,神色顿时一敛,换作一副尴尬的模样,道:“白、白姨,我……” “臭小子,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此刻还能想起吾来。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过去的就不要再说了,我看在你娘的面上就不和你这小辈一般计较了。”白梦灵冷哼一声,神态闲雅地说道。 “姐姐。”李香伶心疼儿子,似嗔似怨地叫了一声。 “我懂,我的好妹妹,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白梦灵魅惑地白了李香伶一眼,顺便打了一个眼色,瞥向了萧弃的身后。 李香伶神色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竟是一位清丽出尘的绝美女子,其肤若清雪,体态婀娜,再加上身俱清新脱俗淡雅如菊的气质,称之为仙姿绝色易不为过。 李香伶的目光陡然一亮,惊叹其绝美容貌,接着侧头看向萧弃时,目光中绽放出一丝别样的笑意,道:“弃儿,这位姑娘是?” “娘,白姨,还有依依,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霍天霜,是与我历练的同伴。”萧弃看向霍天霜笑着为众人介绍道。 “好漂亮的姑娘,让伯母好生瞧瞧。”李香伶不由他分说,一把将其推开,莲步轻移,上前握住霍天霜的一双柔夷,左右瞧个不停,真是越瞧越是欢喜,心中不由赞叹道:“弃儿的眼光真是不错,好个标致的美人。” 霍天霜俏脸上的红霞飞速地蔓延至耳根处,如一汪秋水的水润眸子闪烁着,缓缓低下头,羞怯地低声道:“伯母。” “哎,好孩子。”李香伶一双柔和温润的目光犹如看向自家的儿媳妇一般亲切。 接着霍天霜向白梦灵见礼,又与还是狐身的白依依相识一番。 不过,谁也不曾发觉,小狐狸眼中划过的那抹黯然。 “咦?我爹呢?”萧弃的目光游移四周,亦是有些疑惑。 李香伶闻言娇躯一震,神情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丝苦楚,眼泪先就簌簌地流淌下来,几次嘴角轻启,却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萧弃见此神色一变,顿觉连呼吸都有股强烈的窒息之感。 白梦灵见李香伶如此模样,轻叹一声,缓缓道:“还是我来说。” 李香伶闭上眼,紧咬下唇随之点点头。 白梦灵凝视萧弃数息之后,略带安慰地说道:“放心,你父亲短时间内还没有危机到性命,不过因其筋脉尽断五脏衰竭,普通的天材地宝已没有办法助其恢复,所以我将他冰封在玄玉冰晶中,几年间每百日便喂服一滴千年石钟乳,以稳定他的躯壳生机不断。” “怎么可能?连您也没有办法吗?”萧弃不可置信道,心头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 白梦灵沉凝一阵,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先进去看看你父亲。”说罢,便优雅地转身率先走进灵狐洞之中。 霍天霜看向萧弃的背影目露关切之意,便强忍住羞涩之情,主动轻扶李香伶的手臂随之踏入洞府内。 灵狐洞中三色流光藤爬满在洞壁之上,莹莹的三色光华照耀其间,给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进入一处卧居,其中寒冰玉砌铺地,房角、中央支起五根一人粗的蓝晶石柱,桌凳摆饰皆是以寒玉雕琢而成,正南有一座九阶玉台,其上有一座晶莹华美的玉晶棺。 萧弃见此缓步踏上玉台,轻轻抚摸着冰凉刺骨的玉晶棺,透过棺盖易能清晰地看到父亲那凝静安详的面容,遥想当年父亲毅然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不觉间一滴泪水滑过脸颊轻轻滴落在玉晶棺上。 良久,萧弃努力平息心中的悲伤,然后走下玉台来到白梦灵身前,却是躬身一揖到底。 “弃儿,你可想明白了?”白梦灵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萧弃缓缓起身,淡然道:“嗯,只要能救回父亲,就算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您说,到底如何才能救得父亲?”萧弃以殷切的目光看向白梦灵,甚至其中有一丝祈求之色。 白梦灵眼帘微垂,为此凝眉不语。 李香伶闻言浑身剧颤,霎时涕泪交加,焦急道:“弃儿……” 萧弃面色坚毅,抬手打断其接下来要说的话,道:“娘,您不要说了,您就不想救爹了吗?” “我……” 李香伶呜咽着,顿时哑口无言,只得闭上眼,苦楚地缓缓摇着头。 霍天霜一直沉默不言,但是脸上的关切与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唉,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你便去试上一试,只期望你能活着走出妖皇古殿。”白梦灵见萧弃心意已决,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妖皇古殿?”萧弃呢喃一遍,接着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梦灵。 第六十六章 妖皇古殿 “妖皇古殿乃是妖族圣地,自古以来便十分神秘莫测,只有一些强大的古老种族代代首耳相传,你不知此等秘辛也并不奇怪。”白梦灵道。 萧弃眉头一紧,道:“那不知如何进入这妖族圣地?又用何种方法救我父亲呢?” 白梦灵闻言淡淡一笑,道:“你无需担心,进入其中并不难,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的目标就是在秘境中寻到青龙元木,其中的元木之心足以救你父亲。” “青龙元木。”萧弃埋头低语一句,随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白梦灵怕他心生小觑之心,遂又警言相告道:“那里是上古妖仙开辟的上古秘境,是专门针对妖兽的试练之地,至今还没有人类进入过,其中的福祸,难以预料,你当慎之。” 萧弃自己知道自家事,所以并未对此而有所担心。 白梦灵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柳眉不由一蹙,暗忖道:“这臭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故再一次提醒道:“各大古老族群为了后辈子孙的安全,无不是半只脚踏入地位境才允许进入那古殿,就算如此能活着出来哪个不是丢了半条命。你实该谨慎行事,若事不可为,断不可强求。”其话语中敲打的意思显而易见。 霍天霜心中不由一凛,焦急道:“萧弃,那不如由我陪你一同前去,你我二人好有所照应。” “不行。”白梦灵一口回绝,淡漠地瞥了霍天霜一眼,道:“带弃儿前往妖族圣地寻找机缘,我已是破例,一而再又岂可为之。” “天霜。”萧弃打断了还欲分辨的霍天霜,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直言道:“不要再为难白姨了。想进入这处秘境岂会如此简单,白姨已经倾尽全力在帮助我们一家了。” “我……” 霍天霜闻言不知说什么好,担忧的神色中略显委屈,一双晶莹似水的眸子怔怔地看向他。 萧弃躲过霍天霜直射来的实质目光,转而略带歉意地对白梦灵说道:“天霜她也是关心则乱,并无其它心思,若有冒犯之处,望白姨不要见怪。” 白梦灵没好气地白了萧弃一眼,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反而问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二人所修的功法所属同源,根基又这般精纯浑厚,天下间也只有火之一脉的纯阳宗有如此底蕴了,我说得可对?” “白姨慧眼。”萧弃赞叹过后,他将这几年的经历,从闯皇宫救至亲,又如何被伏到施计逃出皇城,及机缘巧合拜入纯阳宗,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白梦灵听罢,越发心疼眼前这个孩子。 而李香伶不由上前抱住萧弃,唏嘘过后又一番痛哭。 霍天霜第一次听萧弃谈起自己的过往,期间心中多是的激荡起伏,一时让人难以平静。 第二天夜间,一轮洁白的明月点缀在昏暗的夜色中,洒下一片轻柔的银光,霎时间大地宛若铺了一层白霜。 在一座水波粼粼的湖泊之上,白梦灵与萧弃二人一前一后踏波慢行,不久就驻足于湖中央位置。 “这里就是云泽湖,子时一到空间节点必现,就时我会施法送你进去,你要记住一切考验都是值得的,万不能如我当年一般错失机缘啊。”白梦灵谈起当年不由面露感慨之色。 “机缘?莫非此处秘境有所限制,连您也没法再次进入。”萧弃眼中泛起一丝好奇,讶异道。 “你很聪明,妖皇古殿却是如你所说,只有人位一阶尚才有资格进入其间,凡踏入地位者皆遭秘驱除,这无数年间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位妖仙能够再次踏入那里。”白梦灵蓦然一叹,俏脸上颇有遗憾之色。 “莫非当年,您就是在其中见到过青龙元木的?”萧弃问出了自已最关心的问题。 “不错。”白梦灵面露感怀之色,说出了自己曾经进入妖皇古殿的一些细节,以供萧弃了解一二。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月光愈加皎洁,忽地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一闪即逝。 “来了。”白梦灵一声低喝,手中光芒璀璨,转很一道成人手臂粗细地湛蓝光束疾射而出,打在一处节点上,激荡出如水波般的空间屏障。须臾之间一点黑色光华陡现,渐渐形成一人高的空间隧道,入口处晦暗的黑色流光以旋涡之势延伸其中,似无尽的深渊深不见底。 萧弃神色一振,目光熠熠生辉地仰望天空,目视着这一切的变化。 “弃儿,此时不入更待何时。”一声急切娇喝顷刻间响起。 萧弃向白梦灵一点头,霎时周身光芒缭绕,脚下一声气爆便踏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眨眼便没入空间隧道之中。 下一瞬间,萧弃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十几个呼吸过后,终于从其中脱身而出。 随着空间旋涡快速消弥,萧弃脚下踉跄险些栽倒,不过眼前却霍然多出一座座宫殿组成的宫殿群,绵延纵横千里。 其间各种大小殿宇建筑错落有致,回廊亭阁、飞檐斗拱都极尽华贵,配合上灰黑、血红之色为主色调,一股古老苍芒的气息扑面而至,让人不由心生肃穆庄严之感。 “这宫殿乃是以何材料筑成?好生神秘。”萧弃轻抚眼前的墙壁,面现疑惑之色。 沿着主道,一路往正中主殿而去,也没有什么波折,不过一时三刻功夫就到了主殿门外,只见此殿大门闭合,上立一匾“妖皇古殿”。 萧弃仰望匾额上的几个大字,心中暗赞一声好,每个字尽皆古朴豪迈仙韵缭绕,仿佛其中蕴藏着无尽的宇宙奥妙造化玄机。 “轰隆隆……” 两扇殿门似有感应竟自主地缓缓打开。 萧弃眼露惊奇,稍稍驻足片刻,便毅然踏入其中。 “轰隆隆……哐啷啷。” 殿门随着他的进入又慢慢合拢紧闭。 而萧弃甫一进入大殿之中便觉得此间诡秘空阔、妖雾缭绕,仿佛置身在地狱鬼府之中,给人一种窒息之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此他屏住呼吸放眼望去,只见一根根三四个成年人合抱粗细的承重石柱挺拔高耸,似能直插云霄,如置云端。 “这方空间好生古怪,在殿外观望这古殿之时明明只是一座普通的宫殿,不想此中别有乾坤,却这般广大辽阔。”萧弃震撼之余不免感叹一番,遂又根据之前白姨的提示,顺石柱向殿中而去。 半响行至一座古塔前,只见此塔形如春笋,瘦削挺拔,塔顶如盖,塔刹如瓶,塔身雕刻着上万个不同的妖兽,各个浮雕姿态不同,或凌厉睥睨或骄狂霸道,当真是栩栩如生匠心独运,使得此塔处处透着古朴雄浑庄严雄伟的气势。 且塔有七层,塔门上三尺左右挂有一块巨大的匾额,匾上有字,字体奇古,气势磅礴,矫若游龙。 萧弃一字字念出匾额上的那四个大字:“试炼妖塔。” 第六十七章 连过两关 萧弃打量着这座高达百丈的试炼妖塔,眸中闪过一抹坚毅,随即上前几步,双手搭在塔门上使劲一推,便毅然决然地踏入其中。 塔内十分空阔,走至不久,面前便多出一座丈高的方形石台,并且四角各有一尊精美绝伦地雕像。 其次石台中心有一块血色石墩,上面连接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色石莲,在泛着赤白两色的微光下,整体看起来就颇显妖异了。 萧弃踏上石台,发现脚下刻有繁复精深的禁纹法阵,此时他也没有多想,一双眼睛只紧紧盯着石莲,旋即目露异彩,道:“这就是白姨所说的血莲妖石?” 话音刚落,他手中便多出一个白玉瓷瓶,正是白梦灵在进入秘境前交予他的,里面装有小狐狸白依依的血液。 他拿岀此物后便目光闪烁,显然有些踌躇,随后他还是将之重新收入储物戒指当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剥夺了依依的机缘,毕竟她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白姨说什么九死一生无外乎我是人族罢了。” 说罢,他手中反而多了一把通体金红的宝剑,不是别的正是三气归阳剑,这把剑随他三年,平日里以初阳紫气与金阳之气时常孕养,威力已然不俗。 只见萧弃一咬牙,持剑在左手掌上一划,竟发出类似金属交击之声,手掌仍旧安然无恙。他无法只得调动阴神当中的火精灵之气,三气归阳剑随之光芒大放,锋芒凌厉之气顿显,随即他面色又是一狠,当即朝着手掌割去。 “滴答、滴答……” 手掌上顿时多出一道细细的伤口,一滴滴如贡浆般的银色血液就此滴在了石莲之上,血液渐渐浸染在莲瓣,逐渐向下蔓延,仿佛是某种颜料融入在水中有层次的慢慢扩散。 奇怪的是它所呈现的不是本该的银色,而是如血一般殷红,同时伴随一抹奇特妖异的血色光华如烟雾缭绕不去,并愈来愈盛。 只盏茶的功夫,整座石莲便鲜红如注,摄人心魄,看上去极为诡异。 “嗷……” 与此之际石台四角的四尊妖兽石雕光芒璀璨,仿佛活了一般,四声兽吼同时响起,眼中各激射出两道光束,在血莲妖石之上相交融合。 不久,陡然在此形成一道光幕,上面渐渐显现出金色的字体。 上日:“血脉未知,分属等级顶级,关卡评级极优,如能踏过意质阶梯,可于第三层任意挑选三件天材异宝。” “轰……” 显现异像过后,塔内突然摇晃起来,就在萧弃心弦紧绷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脚下的阵纹忽地泛起涟漪,一条条禁纹交相互应,一道巨大的光柱将他罩入其中。 斗转挪移,萧弃转眼便降临到一处昏暗之地,不及细细观察,便见梦幻般的五彩光辉朦胧地照亮此方空间。 他为此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层次分明的阶梯,每隔八十一道石阶便有一重平台,且中间竖有一座金钟。 “这就是所谓的意质阶梯?”萧弃目露惊疑,不由一字一顿地低语道,待他收回视线,发觉阶梯前还立有两尊妖兽石雕,其势雄浑霸道,气息磅礴,充满了震人心脾的威严。 刹那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两只睥睨狂傲的凶兽向自已咆哮奔袭而来,一时间竟被其威势所慑。 萧弃微微屏住呼吸,一身气势也骤然开始攀升,并无视两座石雕散发出的巍然气息,抬起脚,一步踏上石阶。 “嗡!” 骤然一道奇异的波动降临在他的身上,使他顿觉全身都笼罩在重压之下,就如背上了一座巨石大山一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并且他还发现紫府中阴神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使之无论如何调动火精灵之气也是徒劳无功。 “原来如此,单凭这肉身之力,除了妖兽,一般人类又如何可能通过此关。不过,这却是难不住我。” 萧弃那如星的眸子微微流转,闪烁着莫名的光彩,随即顶着这股压力,跨上了第二道阶梯,很快一股更强的压迫之力如期而至,就连灵魂也似受到一次重击。 但他仍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步伐坚实有力,不知不觉间便走过了八十一道石阶,踏上了第一重平台。 然而看着眼前古朴无华的金钟,他知道只需自己敲响此金钟就可过关,不过抬头向上望去,他便毅然踏上了第二重意质阶梯,登时又有一股庞然重压降临其身,比之第一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其重力竟以几何倍数增加,使之一个趔趄好悬没摔落下去。 之后的道路,萧弃屡步蹒跚,连呼吸也慢慢的急促起来,到了最后二十几道石阶之时,其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垂落,滴答滴答的落下。 “还不够,这远不是我的极限,来,来。”萧弃心中不断地呐喊着。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反而加快了攀登的速度,第二重阶梯的尾声,那股从四面八方的压制已经到了非常惊人的程度。 萧弃呼呼地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襟,面色易是极为苍白,但他没有放弃。 七十九层、八十层、八十一层。 “砰!” 在踏上第二重平台的瞬间,他一下子瘫倒在地,并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当中。 不知何时,萧弃慢慢地抬起了头,仰望最后一重阶梯,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甘之色,一时间万千思绪缠于心头,心道:“我身怀大日金乌的无上血脉,连这小小的意质阶梯都迈不过去,又如何攀登强者的颠峰。”想到此处,他的眼中湛然生光,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缓缓起身,一股渊渟岳峙的气质陡然流露于外,终究还是踏上了第三重阶梯。 只一步,身上仿佛背负了一座山岳,这种重压太恐怖了,以他今时今日的肉身强度也觉得疼痛难忍。 他紧咬牙关凭借惊人毅力迈出了第二步,霎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呈酱紫。 “咔嚓嚓………” 全身的骨骼肌肉也在这无穷的重压下发出一阵阵低鸣。 “啊!” 萧弃面色狰狞,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仍就不屈地向上攀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走一步都是一种千刀万刮般的折磨。 是以他的肉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着,渐渐变得骨瘦如柴,形如厉鬼。 可见是以怎样的毅力,才能逼出肉身深处那潜藏的力量,不过潜能损耗到油尽灯枯之际,也正是他丧命之时。 “刺啦!” 萧弃身上的衣物早已在那无形的重力下磨损殆尽,这一声撕裂声,是因皮肉承受不住重压而直接裂开的,当即便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磅礴重压侵入到伤口之中。 为此他闷哼一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覆盖了他的所有神经,使之原本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坚毅之色霎时褪去,转瞬开始变得殷红,是那种如滴血般的腥红之色,妖异而艳丽。 很快一抹疯狂之色在其中绽放,它的光芒似能让真正的魔鬼胆寒怯懦。 接着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在喉咙中犹若闷雷,脚起一抬一落间,道道可怖的伤口于躯体上破裂,银白如贡浆的鲜血,如注地流淌在阶梯,形成一道鲜明的血流。 “轰隆……” 此后每艰难地踏出一步,试炼妖塔便震颤地发出一阵轰鸣,并愈加剧烈,可能随时会坍塌一般。 当踏上第八十道石阶时,他的肉身接近破碎,隐隐可见那呈现金色豪芒的骨骼,尤其是小腿,现在已没有多少血肉了。 但强者信念让他如疯似魔,也正是这种疯魔的状态,使他的心执拗狂野坚韧如钢。 此时的萧弃身形踉跄抖如筛糖,背脊被压弯,意识也渐渐昏沉,几次尝试挪起脚步却没能如愿,因为他的腿骨出现了裂痕并逐渐蔓延开来。 生死一瞬间,其紫府中的造化金珠神光荟萃,滚滚金色洪流透出紫府,浸染周身,绚丽的光华流转于身外。 萧弃一个激灵,朦胧的眼眸猛然圆瞪,左眸中映出金色刀影,一身如渊似海的气势,骤然如狂涛浪流般激荡开来,充斥着狂暴的杀戮之气。 届时一股未知的力量充斥着全身,使之即使匍匐,也要攀登上第八十一层石阶,最后他拼尽所有,终于来到了这第三层平台。 也就这关键的一步,致使他的五脏六腑近乎完全破裂,整个人的眼神也仿佛耗尽了最后的神采,彻底晦暗下来,恍惚中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倒下前,他的嘴角堪堪扯出一丝难看的微笑,不屈、执着,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他? “哐啷!” 一、二、三重悬空平台上的金钟霎时神光璀璨,三钟齐响,钟声悠扬,震耳发聩,宛若晨钟暮鼓之声响彻于古塔之中。 第六十八章 造化雨露、五色霖光 当三座金钟被敲响的那一刻,空间内突有异想扑鼻,紧接着金光万道瑞气千条,更有无数金花飘零其间。 这时虚空中忽然裂出一道丈许的口子,慢慢的彩霞弥漫,从其中随即降下一道五华光柱罩向了萧弃那残破的躯体。 因伴随着无数金色雨露于五色霖光中垂落,使得第三重的悬空平台上霎时烟雨朦胧,蔚为壮观。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具残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肉芽蠕动,血肉皮膜再生重组,并迅速地覆盖在骨骼之上,受损的筋骨、脏腑等都在疾速愈合。 造化雨露,五色霖光,这种造化之力在不断修补淬炼着萧弃的体魄,使其肉身通体溢彩,犹如阳光下的琉璃一般越发强大。而其体内的血液更是淬炼的好似晶莹玉液一般灿烂夺目。 在这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下,他的身躯得到了惊人的强化,浑身筋骨、血肉、皮膜、五脏六腑、穴窍、脊髓等等,完全连接成一片,散发出一种五色毫光。 “咔咔咔……” 突然全身的骨骼发出鞭炮般的脆响,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发出龙吟象鸣之音。 接着随着一股恐怖浩瀚的阳刚之气轰然爆发,当真是身如烘炉炽热阳刚,气息之强大简直让人骇人听闻。 在一刻钟过后,造化雨露慢慢消弥,虚空裂缝中骤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昏迷中的萧弃顺着五色霖光缓缓悬空升起,几个呼吸间,便被吞没于裂缝之中,很快这里就如往常一般恢复了平静。 视线进入第三层,萧弃光溜溜的躺在了法阵中心,此时的他浑身光泽如玉,其上有氤氲灵光流转,隐隐还夹杂着金色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萧弃似被惊醒,倏地睁开双眸,便有炽盛的五彩流光亮起,瞳孔之中如有两尊神明,气机威恶恐怖。 他然后缓缓起身,便敏锐的察觉到全身的细胞在欢呼雀悦,好似有一股用不完的力量急于宣泄,血气如龙,极为充沛,四肢百骸,通泰无比,一抖身子,筋骨齐鸣,这种感受是以往从未体验过的。 萧弃顺势握起拳头,两声气爆随之响起。 “这是……” 他为此面露惊异之色,随之便以念力扫视全身,不查不知道,这一看之下,当即就有两道微光从他那圆睁的眼眸中直射而出。 “身如烘炉,炽烈阳刚,这是不漏金身大圆满的标质,连气海、全身窃穴都修复如初,不,是更加坚韧了。”不过气海中的不明珠子却直让他皱起眉头。 “李玄宗,哼。”萧弃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道:“这破珠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仅吞噬了我的本命之火,竟还强行霸占着我的气海,这让我如何重修武道。” 萧弃此前武道成就极高,已位列人仙之境,而今时今日让他彻底放弃武道,心中又如何肯甘心。 “咦?” 就当他收回念力重归紫府之时,发觉其阴神清澈圆润抱元如一,本以阴神境初期的他,竟莫名地踏入后期之境,连跨两个小境界之多。 萧弃眨了眨眼睛,仍不可置信地伸手在脸狠狠掐了一下。 “嘶!” 登时疼得他为此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做梦。” 萧弃目露一抹异彩,接着心中一动,手中便多出一股能量团,轻轻上扬,那团精灵之气便围绕在身边,时而快速游走,时而变化其它形态。 “果然踏入了阴神境后期。” 确定了心中所想,他挥手散去气团,随后又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一套劲装,穿戴身上,这才忍不住环顾四周,打量起来。 “这里莫非就是妖皇古塔的第三层?” 话音未落,在这朦眬昏暗的石室中蓦然出现一道光幕。 萧弃顺势望去,只见光幕上显出金色篆体,上日:意质等级顶级,关卡评级极优,可赐予妖皇令牌一枚,上一关卡奖励可一并在此挑选。 “嗡……” 接下来梦幻的一幕骤然映入眼帘,只见足有上千个五彩气泡从虚空中浮现,轻轻的上下浮动着,里面都是各色各样的天材异宝,光华四射,美不胜收。 萧弃傻傻地看着这一切,贝齿轻开,一丝涎液挂在嘴角,眼中贪婪之色绽放。 “人形宝参、三彩灵芝、千年茯苓、空域冥石、万年温玉、六灵清心竹、地元果、冰兰花、九天混金石、灵髓玉液、九叶芝草、冰火幽莲…… “若只能选三个,这不折磨人嘛。”半响,回过神的萧弃苦着脸哀声叹息道。 “这是?妖皇令牌。” 但转瞬他发现有一件物品并没有被五彩气泡包裹,而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慢慢飘浮至近前。 此物巴掌般大小,通体玄金,一面刻有古篆“妖”字,另一面刻有未知的复杂金色纹路,很是精美华丽,隐隐有一股古朴巍峨的气息萦绕其上。 萧弃伸手将令牌握于手中,不由打量一阵,随即蹙起眉头,道:“也不知这令牌有什么用?算了,还是先找到青龙元木再说。” 他随手将令牌收入储物戒指中,开始寻找,主要目标是水木属性的灵材,凡是疗伤的天材地宝都要细细察看,以便能寻找到青龙元木或更好的疗伤之物。 当然期间也有很好的疗伤之物可作为备选,如还魂草、生命神泉、三阳宝露、纯阴净水等。 萧弃不持辛苦一个个寻找,而五彩气泡上面附着该物的基本信息,只要伸手触碰就会将内容传递到脑中,以供人参选。 “咦,是它吗?”他忽地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就窜到近前,只见面前气泡中有一截古木,不时地绽放出微微淡绿色的光圈,闪烁间隐隐能见“芒果”状的木心藏于其间,若能剥开外表看实质,此物碧绿无瑕光华莹润,蕴含无边的生命之气。 萧弃迫不急待地将手帖在五彩气团上,很快一道信息传入他的脑中,随即面露惊喜之色。 “青龙元木,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罢,他手上赤色光芒一现。 “噗!” 五彩气泡应声而破。 他伸手接过青龙元木,兴奋道:“太好了,父亲终于有救了。” 稍后,萧弃平顺了一下心绪,再看他此时的状态似放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收取元木后,还剩下两次机会。 很快,便有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玉蝉冰魄。”萧弃上前摄取信息后,面露沉吟之色。 此冰魄对水属性的修行者有很大的帮助,不仅能加快修行纯化体内的能量,更有煅体疗伤的功效。 记得四年前,他受恩于白梦灵,不想竟意外吞噬了三尾灵狐一族的镇洞之宝“玄冰髓心火”。每每想到此,至今仍心怀愧疚。 当即暗暗决定,“这玉蝉冰魄就当作一个小小补偿。” 话不多说,至于最后一件物品,萧弃没有选择有利修行的天材地宝,却是选择了一件疗伤物品,生命神泉。 此物由一个透明玉晶瓶承装,碧清盈盈的液体清晰可见。 他选择此物倒不是多么怕死,而是因为父亲的经历,他不想他在乎的人再临近死亡的威胁,那种无力感让他深深的感到恐惧。 “嗡……” 选完三件物品,此方空间内传来一阵波动,五彩光晕渐渐消逝,一个个气泡莫名地消失了。 转眼一道光幕应时而现,金色光芒模糊了一瞬,渐渐显出两竖篆字。 其上日:“欲通往下一关卡的试炼者,可站于法阵之上继续挑战,其外将传送出妖皇古殿。” “既然来了,哪有就此放弃的道理。”萧弃浑身展露出一股豪情。 二话不说,他站入法阵中心,脚下的阵纹跟着流光蜿蜒,仿佛触动了某种枢纽,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紧闭起双眼,斗转星移辗转于两座空间法阵之间,转眼就进入了第四层空间之中。 第六十九章 天妖尸傀 这里是一座黑色宫室,周围灰黑色的气雾弥漫,阴邪森然的气息充斥此间。 萧弃目光所及之下,一只妖兽静立中央,其上隐约能见斜空半立的阶梯。 “这就是白姨所说的天妖尸傀?”他瞬间警惕起来,锐利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戒备。 忽地,上空一轮磨盘大小的光球挥洒出妖异的血色光辉,致使那只妖兽蓦然睁开一双幽绿的竖瞳,瞳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却死寂而又森然,转瞬之间凶蛮强悍的兽躯喷发出惊人的杀戮之气,并混合一股强烈的妖气弥漫于若大的宫室之中。 而凭气息判断,这只妖兽足有阴神境后期的实力,正与他的境界相当。 萧弃面无表情的紧握起双拳,平静的眼底平澜无波,甚至是漠然置之。 “嗷……” 嚎叫声中,尸傀将气息锁定住不远处的萧弃,并率先发起了狂猛的进攻,那尖利的嘹牙,弯曲如钩的利爪,不时闪过金属般的锋芒,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萧弃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忽地一步踏出,身形宛若游龙出渊,一拳若出,劲如崩弓,发如炸雷,伴随着风雷之音,一拳就将之打爆,随即地面上散落着残尸断臂。 随后,萧弃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污浊,微微一笑,淡然地走上悬空阶梯,到达第二重悬梯平台,多了一具天妖尸傀,不过皆被他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殆尽,没费吹灰之力。 第三重易是如此,反倒是第四重,让他愣了一瞬,和他想像的不同,面前只出现一具尸傀。 “嗷……” 不待他多想,尸傀恰巧在这时苏醒过来,那近乎阴神境巅峰的气势陡然扩散开来,使得萧弃原本清澈漠然的目光多了一丝波澜。 “原来如此。”萧弃面露了然之色。 “吼……” 尸傀似挣脱了某种限制,宛若化作了一只嗜血如狂的野兽就直奔他而来。 “啍!” 萧弃沉声怒哼,随即身如利箭,势若奔雷,一拳将之打飞,趁机欺身上去又是数拳,尸傀当空爆开,剩下的残傀掉落当场。 第五、六重,尸傀的数量依然随之增加。 萧弃已找到其中的规律,这里每三重一个阶段,天妖尸傀的实力逐至递增。 第七重起,天妖尸傀已经拥有初入鬼仙境的实力。 不说小境界的实力相差多少,就说跨越一个大境界的差距,那完全就是质的差别。 但世间翩翩出了萧弃这么个怪胎,明明是阴神境的修仙者,不用术法却用肉身之力横扫关卡,你说气不气人? 转眼,他一路层层递进,一直打上了第十五重,面对的乃是三具媲美鬼仙境后期的天妖尸傀。 对于此萧弃仍然应对自如,只见他一拳既出有如龙吟虎啸,击打在尸傀之上声声如黄钟大吕金越交击,一记扫腿便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吼……” 当打残最后一具尸傀之时,兽吼声渐渐消弥。 “越来越麻烦了,不过我倒想看看究竟还有几重关隘要闯。”萧弃目光向上一瞥,呼吸粗重地喘息道。 休息片刻,他便毅然踏入第十六重。 不过这一回,萧弃真的遇到麻烦了,他面对的是有着“鬼面修罗”之称的紫翼鬼蝠。虽然它早已身死被炼制成天妖尸傀,也许实力有许折扣,但其仍拥有着媲美鬼仙境巅峰的战力,不可小觑。 就见这时的“鬼面妖蝠”目露血光,张开口露出尖利的嘹牙,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随即展开紫色骨翼腾空而起,飞至半空转瞬疾速速降,两只如鹰爪般的利爪,似真龙探爪直击萧弃的面部,当真是迅如闪电快若疾风。 萧弃神色一惊,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如那水中的游鱼随波逐流,差之毫厘堪堪躲了过去。 为此他的一双招子差点被抓瞎,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一股恐怖的气势轰然爆发开来,直接掀起狂暴的劲风。 而与此同时他全身的肌肉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皮肤上微微有金色的光泽流转。 下一秒,萧弃迎身而上,当即一把抓住妖蝠的爪子,任凭它的另一只爪子抓在自己的肩膀。 “呛啷!” 但听一声金属交鸣之音响起,却伤不得他分毫。 “啊!” “砰!” 萧弃一声沉气怒喝,如野兽般狂啸奔放,又似龙吟大泽,威势滔天,顺势将鬼面妖蝠重摔在地,震得地面轰隆作响。 紧接着他凭借一双铁拳舞动成影,好似有十几条手臂般拳拳到肉,气爆声连成一片,凶蛮暴烈之极。 “鬼面妖蝠”几次想要逃脱,但萧弃却不顾它的尖牙利爪,抓过来就是一顿狂猛地暴揍,使其皮肉翻飞碎骨迸裂。 直至将之打残,他才长呼一口气,不及抚去额上的汗水,便踉跄之间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的萧弃披头散发,早已衣不蔽体,可以说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就此他仍不服输,休息过后,坚持踏上了第十七重阶梯,欲直面两具堪比鬼仙境巅峰的尸傀。 而真实情况比之此前还要艰苦得多,萧弃能够最终能通关已然是到了极限了,若不是有大圆满的不漏金身护持,凭他这点修为,早就被撕碎了。 最后,他望向通往十八重的阶梯心中踌躇,有心止步于此,不过转瞬之间便打消了此种念头,眼中不在迷茫,只剩下坚毅之色。 终究萧弃还是踏上了通往十八重关隘的阶梯,此刻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多一分锋芒,威势渐至雄浑,强悍若斯。 “嗷!” “嗷!” “嗷!” 随着萧弃进入最顶层的天梯,三具尸傀只低吼一声,顿时满场妖气澎湃,气息浩荡无匹。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气机相交,锋芒对峙,两方几乎同时动手,随着战斗的持续,初时萧弃还能依靠着快捷地身法与之斗个不分轩轾,不过时间一久,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此时他正被一只天妖尸傀缠住,其它两只尸傀趁势一哄而上,如凶狠饥饿的野狼,爪抓啃咬,虽然鬼仙境巅峰的修为还不能破开他的不漏金身,但也令他疼痛异常。 “啊,混蛋。”。 萧弃尽管暴怒却并未失去冷静,抓住一次喘息的机会,随即改变战略,游走于方寸之间,在三具天妖尸傀中见缝插针,熟悉这种战法后,他的速度愈发快速,极致之时几乎只能看到残影,所过之处,犹似狂风过境。 虽说如此,情况也只是稍稍好转罢了,三具阴邪森然的尸傀宛若化身野猫在捕捉一只逃窜的老鼠。 萧弃的怒火充斥在血丝弥漫的眼眸中,愈发冷冽刺骨,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慢慢流逝,渐渐地萧弃似陷入了一种空灵玄奥的状态之中,脚下辗转腾挪,灵动飘渺,身如游龙腾蛇,于间不容发之间躲过八方攻势,从容自若。 此时他的目光反而愈加平和,意志深藏,肉身仿佛挣脱了意识的束缚,寻着自然本能之力,发挥着难以想像的力量。 而识海空间仿佛化作了一方苍茫无垠的世界,混沌无华,直到星河洐变,阴阳于动静之间,其静如微波粼粼,顺流自然,其动似巨浪波涛,汹流席卷。 他的意识于天地动静阴阳妙理之间,领悟了自然的博大包容,就此继意境之后,心神迈入了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道境之中,无形中使得他的阴神越发凝实无瑕神光璀璨,为将来领悟法则玄奥打下了坚实基础。 不知过了多久,萧弃从忘已存道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随即两道神光射出后,一双清澈莹润的双眼变得威严神异,似乎蕴含了看破生死勘破亘古的无上智慧。 这一瞬间,萧弃脚下忽地踏进半步,劲若雷霆,自足而起,血气澎湃似滚滚洪流,刹那遍及全身,瞬息完成了力量积蓄的过程,便一拳轰然而出。 这一拳蕴藏着惊人的力量,隐隐透出与道相合的神秘韵味,使之拳劲足有开山断岳之威,轰开江河之势,其威势当真恢弘浩大。 “轰!” 只一拳就将这具天妖尸傀生生轰爆,霎时骨肉飞溅,残躯断肢四散。 至于另外两具尸傀也自然不在话下。 战毕,一道光幕再次降临,慢慢显出金色篆体,其日:“越级挑战十五重阶,战力等级超等,关卡评级极优,可跨过第五层任意挑选三件上品灵宝或一件极品灵宝作为赏赐。” “极品灵宝?奖励竟然如此丰厚。”萧弃不由屏住了呼吸,眼中精光流露。 不待他如何感叹,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只见一道人影于法阵中转眼消失无踪。 第七十章 步入神通之门 随着传送,萧弃进入一个奇异绚烂之地,有七座神秘古朴的门户座立于此,代表天地的七种精气,分别为金、木、水、火、土、风、雷。 萧弃根据自己的属性看向了第四座门户。 那里散发着赤色光华,其上刻有古老的神秘禁纹,看起来颇为玄奥莫测,仿佛蕴含着某种道之气息。 “我倒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何玄奇的地方会冠以“神通之门”之称。” 说罢,他便向火属性的门户走去,透过门户前的赤色光华,就来到一处空旷的大殿之中,此地呈圆形,墙壁与顶梁皆有古朴苍芒的灵兽浮雕。许是时间久了,上面生出了灵韵,可于虚空中映出一道道影像,十分逞奇眩异。而主体中央有一座直经近百米的水池,其水赤红,有隐隐沸腾之状,上面浮有一层淡淡的血色雾气,散发出奇特的药香。 萧弃靠至近前,便感觉到血脉深处传来的悸动,仿佛十分渴望药池中所蕴含的某种能量。 于是他一把撕掉身上破烂的衣衫,欣喜道:“这里就是妖兽用来洗礼血脉觉醒神通的传承之地,不知对我是否还有效果?不过即然来都来了,不如就让我试上一试。” 萧弃便一跃跳入池中,随即整个药池上空的灵兽虚影发岀奇异的兽吼,其声震撼心灵,同时池水表面赤色光芒大放,其上缭绕的血色气雾极具收缩,凝成大量的血色气流朝他涌来,然后伴随着一阵阵热流,流窜身体的各个器官。 “好奇特的感觉,这就是妖族的血脉洗礼?倒是有它的独到之处。” 初时他只觉得通体酥麻、舒坦,那股潜能生机之力由皮肤表层不断渗透肌里,不管是筋骨皮膜还是血肉脏腑,由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在变化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股刺痛感袭遍全身,药力逐渐汹涌,源源不绝地血色气流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渐渐在身外形成一层血色蚕茧。 它初一形成,就宛若化成上古饕餮一般来者不拒,吞噬着这磅礴的能量,仿佛没有极限,而这一晃就是三天。 话说古往今来进入到这里的强大妖兽不知凡几,但在血色妖池中能坚持半日者已是凤毛麟角,堪称天才了得。它们为了能提升血脉潜能,增强神通威能,无不是紧咬牙关,哪怕多挺个一分半秒也是好的。然而这不是光凭毅力就可以如愿的,无论血脉潜力还是肉身强度都有着决定性因素。血脉潜力强,吸纳的潜能生机之力就越多,这时候肉身就宛若一个容器,能承载多少,全看自身本事。其而恰恰萧弃不管是三足金脉的血脉,还是不漏金身大圆满的肉身,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标准。 随着血色气流的融入,这些奇异的能量流和萧弃的血脉之力彼此共振,最终达到一个平衡点,两股能量开始相融,随即一股极为细微地波动开始蔓延,那是从身体机理细胞的最深处进行改造蜕变。 “啊……” 萧弃发出一声低吼,一股可怕的气息辐散开来,连带着血色蚕茧,乃至临近的空间都产生了微微的震动。 “痛煞我了。” 萧弃瞳孔爆突,一条条青筋爬满他的脸庞,顿显狰狞。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磅礴浩瀚的能量中夹杂着未知的潜能生机之力,和潜藏而出的血脉精华在体内不断地碰撞交融,这种爆发式的能量,令他痛不欲生。 幸有他这身强悍的肉体抵御住那股似能决堤的能量洪流,不然非爆体而亡不可。 紧接着浩瀚澎湃的融合之力似与天地产生共鸣,引发出了血脉中的法则“碎片”。 “嗡……” 一股天地法则波动降临。 火法则玄奥中代表着疾速之光、炙热之炎两种支脉法则波动显现,异像频出,奇光、火焰虚影照映虚空,两股玄妙奇奥的气息波动汇聚,使得一段断断续续的法则“碎片”于身体之中延伸。 就在这时…… 大殿之中显化出一只展翅盘旋的金乌虚影。 而当它出现之际,笼罩他身上的血色蚕茧蓦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其肉身之中。 并且整个血色妖池也跟着剧烈地沸腾起来,很快几至雾气成液的血色能量流大都被其吸收吞纳,融入他的血脉当中深挖根源,驱使血脉中的法则“碎片”彻底连接成一片,形成两道完整的印记。 以为这就完了吗? 没有。 “嘎!” 金乌虚影发出一声难听的啼鸣,其声犹如报丧,充满了不详、凶兆、厄运、诅咒,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虚空。 “嗡!” 萧弃体内最深层的那段“碎片”似乎得到某种助力,为此快速连接成一片,形成了一道极其完美的神通印记,但所辐散出的气息竟与他头上盘旋的金乌虚影一般无二,都充斥着不详的恐怖气息。 而就在三道神通印记形成之际,代表着“炙热之炎”的支脉法则印记则似乎受到了某种阻碍。原来萧弃身上的这条支脉法则印记早已激活了一部分,按理说凭着这次药池的洗礼,神通印记得到补全,灵火本该更加强大,但可惜的是它早己被李玄宗留下的灵珠所封禁。 然而下一刻…… 这条法则印记却不甘沉寂,疯狂开始加快肉身的吸收,很快就将血色妖池中仅剩下的两三层药力全部吸收怠尽,然后汇聚一处,便一股脑的将之灌入气海丹田之中,再通过法则衍变,促成临时的“太阳真火”,欲将作为灵契的灵珠包裹融化。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能量的逐渐耗尽,除了映出灵珠内隐隐跳动的黑炎,终究难以破除对本命之火的封锁。 “失败了。” 萧弃睁开双眸,不觉蹙起眉头,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可随即想到李玄宗的厉害,于是自我安慰道:“罢了,它能封禁一时,还能封禁一辈子不成。我相信早晚会破除这禁固,使之重现世间。” 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清澈的醉中绽放出一道灼灼精芒,随即心神沉入身体深层,试图勾通另外两道血脉中的神通印记。 霎时间一股仙韵缭绕古朴苍芒之气应照心灵,似包含着天地间的玄奥之妙。 “流光妖逝。” “死亡鸣啼。” 随之便有两道询息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好生厉害的神通。”萧弃由衷地赞叹一句,转眼他眉头一挑,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心神沉浸在其中一枚神通印记之中,蓦地好似开启了潘多拉之盒,阴神中大量的火精灵之气不受控制地涌出紫府,既而就见他全身被实质的能量层包裹,紧接着光芒一闪,就身如瞬移般出现在妖池的另一头,中间横跨百米的距离,只于空中产生微小的波动,几不可闻。 修行者皆知,身法速度愈快,空气的阻力就愈强,其所产生的气爆可逃不过敌人的耳目,可见这门天赋神通不仅遁法疾速且还拥有隐秘的特性,为其今后铸就了巨大便利。 萧弃面上露出满意之色,遂又心神电转将意识融入到另一枚神通印记之上,刹那之间虚空中一阵模糊,渐渐的凝聚出一只百米大小的虚幻影像,同时伴随着一股阴冷森寒的威势,激起一阵涟漪,其中夹杂着不详的气息。 他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如坠冰窟通体冰凉,仓惶间便急忙中止了神通。 “如临近死神一般,这倒底是什么神通?”半响,萧弃才恍过神来,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他哪里知晓,若说此神通是针对精神灵魂之类的攻击,倒不如说是诅咒来的更为恰当,因为它的到来就寓示着厄运与死亡的临近。 第七十一章 玄劫天衣 第六层宛若一个大型的广场,四周悬浮着各种灵宝眩光异彩,不过中央空出了一片空间,地面上刻有圆形的深奥阵纹。 这时阵纹上的纹路突然神光流转,一道光柱蓦然降下,转眼法阵上便多出一个人影。 这人初一来到宝地,目光顿时被无数灵宝所摄,眼睛一眼不眨,闪亮亮的,仿佛都不够使的一般。 “磔磔,好多宝贝啊。” 对此他不觉缓步来到一件悬空的车辕近前,并好奇地伸出手,不过就在相触的一瞬间,却被一道光幕所阻。 “这是……结界吗?” 话音未落,里面的灵宝霞光闪烁,透过结界隐隐生出一道微光顺着指尖一路延至眉心,直至钻入他的脑海。 “苍浮车辕,中品飞行灵宝……” 萧弃通过那一抹灵光得到了询息。 “嗡!” 恰在这时忽地出现一道光幕从虚空中降下,只见上面写道:“挑战者通关评级极优,可在此挑选三件上品灵宝或一件极品灵宝,如挑选中品以下的灵宝,可以一换三,不过后辈之人当勿贪勿念,切记,切记。” 旋即嗡鸣之声大作,千余件灵宝光华大盛,齐齐炫光溢彩,可谓绚烂夺目之极。 而包裹灵宝的结界却如气泡一般破裂开来。 “这算是警告吗?不过我来此的目的已达到,又何必冒此风险,况且我得到的已然远超当初的预想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扫心中阴霾,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道:“所谓贪心不足吞蛇象,不外如是。”既而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各色的灵宝,一时间不觉容光焕发目露异彩。 “才极品法宝,不好,不好。” “嗯?幻界灵珠,下品灵宝,凑合。” 萧弃这番作态,如让炎黄大陆的修士知晓,非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不可,别说灵宝一级,就算是法宝对那些宗门弟子也是难得的宝贝,更不要说其它散修之士了。 “龙纹虞王枪,中品灵宝,这件还不错。” “哇,上品灵宝,渡神图卷,可困人辅己修行,真是难得的异宝啊。” “咦,五彩羽衣,好漂亮的衣裙,要是天霜穿上它肯定很漂亮,”萧弃见此又是好一番赞叹,但无意间见自己裸露的身体,不由恍然道:“对啊,找一件遮体的法袍或是战甲也是不错,不然以后若还像今日一般,总有失体统不是。” 接下来他开始留意起来,只要触碰宝物自有其信息流露出来。 “蚕丝内甲,下品灵宝。” ”炫金神甲,下品灵宝。” “白莲仙袍,中品灵宝。” “玄金紫服,中品灵宝。” “防御性的灵甲宝衣果然是属于难得之物,找了这么久,竟连个上品一级的都没看到。” 但下一刻,他无意间环顾一圈,忽然将目光定格在一件玄服之上,此衣色泽如墨,袖口、裙摆边缘镶有金纹,肩膀至胸腹处绣有花形图纹,一条玄金色的精致腰带环绕玄服,看起来犹似战袍。 “上品,上品,千万是一件上品灵宝啊。” 萧弃祈祷一番后,便径直朝那件黑色玄服走去。 少顷,他长吐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之色,便伸出手按在了这件法袍上,登时一道微光流经他的手臂,直至钻入其眉心,显现于脑海之中。 “极、极品灵宝?”下一刻,萧弃猛然睁大双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 他为此陷入了苦脑当中,原本他打算是筛选几件送给爹娘与白姨母女,当然还得算上欲送给天霜的五彩羽衣。 而萧弃的限额是三件上品灵宝或一件极品灵宝,规则中一件上品灵宝又可兑换三件中品灵宝,若最后加上萧弃自己的一件法袍,份额是足够的。 但忽然发现一件极品灵宝,使得他一时犹疑不决,心中就仿如猫抓一般,随即面色一正,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这件玄劫天衣,我萧弃今天还就要定了。” 说罢,萧弃周身灵光氲氲,念力外放,四周的空间顿显凝滞,转瞬近千道精纯念力争先涌入玄劫天衣的禁制核心之中,便欲炼化这件灵宝天衣,并趁机留下精神烙印。 须臾,玄劫天衣之上神异光华大盛,一闪一息之间,气息越加凝实浩荡。 萧弃呼吸一窒,察觉到玄劫天衣的抗拒,为此他不由冷哼一声,神色露出一丝狠色,与此同时阴神中那留存两千余道的庞大念力,瞬息之间化作一股念力之流。 “嗖!” 下一瞬间,只见他的眉心处似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股念力流伴随着精灵之气就一齐射向了玄劫天衣。 霎时一声轰鸣,灵宝天衣之上光芒暴涨,刺目的光华照耀整座大殿。 如此这般周围悬空的各式灵宝似得了某种共鸣,嗡鸣之声不断,仿佛庆贺它的现世。 “成功了,哈哈……” 萧弃喜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一时间尽显英雄豪情。 大笑之间,悬空的玄劫天衣光芒一闪,宛若炫彩流光一般,转眼便穿戴在他的身上。 而他原本就面容清奇俊秀,身高细长,宽肩窄臀,就是标准的衣架子,此衣穿在他的身上更显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轰隆隆……” 试炼妖塔莫名地震动起来,并愈发剧烈,一股巍然浩瀚的压力陡然降临,比之意质阶梯最上一层的都要猛烈三分。 萧弃只感觉全身被一股不可力敌的狂暴力量所镇压,让他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乐极生悲。 也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道空间波纹,似湖面上微风掀起的涟漪,接着一道黑色旋涡眨眼扩大至一人多高。 感受到了这方空间的排斥,那股力量陡然又增至数分,迫使其不由自主地跌入空间旋涡之中,就此传送了出去。 当第六层大殿恢复以往的寂静之际,一道人形光影闪现出来,此人没有肉身,仅是灵氲之光汇聚而成。此人中年模样、面容精瘦,有一撮山羊胡须,虽然普通,不过那一双金黄色泽的“十”字瞳,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妖邪之意。 “这娃娃有些古怪,莫非是人妖混血?虚幻人影先是不解,随后感叹道:“不过能走到这一步,天赋确实惊人。”接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光影的妖瞳射入虚空,映入一道影像,影像中萧弃站在湖面上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在咒骂着什么。 光影对此却一脸淡然,慢慢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呵呵,你这臭小子能踏入第六层已是破例,又岂可再染指传承之地。” 光影说完周身光华暗淡,随即模糊一瞬儿便没了踪影,使得第六层空间重新陷入了静谧之中。 第七十二章 白梦灵的危机 另一边,云泽湖上一道空间旋涡渐渐形成,一道人影被迫传送而出。 “噗通!” 随即整个人掉入水中。 很快,一身黑色玄服的萧弃浮出水面,然后不爽地甩了甩沾湿的长发,一脸的气急败坏的模样,道:“简直混蛋,凭什么将我踢出试炼之塔?” 他眼看就能踏入第七层进入最终的传承之地,如若能借鉴一二,对自己必将起到不小的助力,但在关键时却被冥冥中的存在所针对。 萧弃气得脸色涨红,不过对此只能暗自嘟囔几句,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嗯?是白姨的灵力波动,不好”他忽地发现到了什么,面色陡然一滞,察觉到远处有数股微弱的气息交织,灵力波动频繁,便知白梦灵遇到了麻烦。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一股极强的金红光焰从其体内爆开,“流光妖逝”便施展出来,只见一道光华倏然而逝,原地便没了他的踪影。 原本萧弃进入妖皇古殿整整五天,白梦灵就一直在入口等待。 直到第四天,云泽湖来了三位客人,一男一女,外加一只未化形的狼妖,而它们一行的目的正是那妖皇古殿。 接下来两方不期而遇,气氛立刻陷入冰点。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贱人。不过今日有幸让我夫妻二人遇到你,此地恐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来人中那女子一身杏黄色衣裙包裹着丰满妖娆的身子,银发银眸,神色冰冷,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这对夫妻归属冷月天狼一族,与三尾灵狐一族乃是世仇,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狂妄。吕月娘,就凭你们夫妻想杀我白梦灵,简直做梦,究竟谁生谁死,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白梦灵眼中一寒,不屑道。 这时女子身旁的男子闻言阴测测地冷笑一阵,道:“桀桀桀,真是冤家路窄。哦,对了,听说夜苍早在几十年前就已飞升天宇,也不知如今谁给你的胆量竟道出这般狂言,董某倒要看看今日谁还能救你。”说着,那狭长兽瞳邪意森森,不停在白梦灵身上打量,露出贪婪与垂涎之色。 这男子个子颇高,身材干瘦,样貌虽普通,但无形中散发出的庞然威压,却让人不敢小觑半点。 “董琨呀董琨,如果夜苍在此,你安敢放出如此豪言?哼,他若是想杀你,想必不比宰一条狗困难多少。”白梦灵漠视的目光中露岀一丝冷笑。 “你,啍,一会待董某活捉了你,看你还死鸭子嘴硬。”董昆脑羞成怒道。 一旁吕月娘玩味地看着白梦灵,美眸流转间不知想着什么。 而白梦灵此时心中却是焦灼万分,“必须引开它们,如若弃儿出了妖皇古殿,又不幸被识破了身份,那就糟糕了,若是就此被宣扬出去,我这一脉恐将危矣,甚至整个灵狐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白梦灵心中有了计较,随即手中多了一把通体冰蓝的长剑,此剑名为“冰凌神剑”,分属中品灵宝之列,威能强大。在灵气的贯注之下,冰凌神剑寒气森森,散发出无匹的锋锐之意。 接着一只白靴踏过水面,疾步掠出,突施一记剑招,霎时剑气分开湖水,浪高丈许,携着寒冰之力,直指董琨。 看着那劈空而来的一剑,董琨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只见他猛得沉吸一口气,胸腹之间鼓荡成球。 “吼!” 紧接着一声长啸,震憾长空,一股无形的声波,犹若浪潮席卷而过。 “轰!” 两道掀起的水浪顷刻间便被震散,恍若一场雨幕,而那冰寒的实质剑气也在这一声虎啸中抵消。 “啍,有本事就随我来。”白梦灵说罢转身就走,身法轻灵飘逸,起落之间只在水面上轻点一下,眨眼便钻入西面的茂林之中。 “嗷!” 湖面上那只未化形的冷月天狼冲那对男女低吼一声,似有不满。 男子容色稍霁,目光一柔,道:“别担心,罗儿,我和你娘先打发了她,不会耽搁你进入秘境的时辰,爹对你的这次试炼,可是寄予了厚望。” 随即一道清冷的声音接道:“罗儿的天赋在族中分属顶尖,这次进入妖皇古殿必定收获巨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化形跨入天人之境,不妨趁此活捉了那贱人提前作为庆贺之礼,就此送予罗儿做个暖房的小妾,夫君以为如何?”吕月娘面露揶揄地看着董琨。 “嗷!” 小冷月天狼兴奋地低吼一声,扬起头颅,顿显骄奢狂傲之气。 董琨闻得此言却是面上一僵,随即狠狠地瞟了吕月娘一眼,不甘地点点头,便寻着白梦灵的灵气波动转身追去。 吕月娘美眸中闪过一丝得色,随后对一旁的小冷月天狼嘱咐道:“罗儿,那女子身段模样实乃世间顶尖,你可要抓住机会啊。”说罢,便一齐紧随在董琨的身后。 山林之中,很快两方相对而立,一方手持宝剑,另一方俩人手持奇门兵器,无形中的对峙,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压得人难以喘息。随着时间流逝,彼此气势上的交锋,使得空气凝滞,慢慢产生一股波动蔓延开来,沙石土块、茂密的绿叶等皆随之微微颤动起来,并越发剧烈。就当气势走到顶点之际,阵风传来,呼啸之间漫天落叶散满天空。 白梦灵银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冷冽肃杀之意于眼中乍现,一道身影绝尘而起,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冽之美绽放于世间,手中冰凌神剑似慢实快地划出,动作连贯而轻描淡写,万物瞬间沉寂,仿佛都在等待着那惊鸿一刻。 “呛啷!” 董琨适时迎面出击,两刃霎时相碰一处,金越相击之音犹如洪钟大吕。一时间地面崩裂,土石纷飞,两者相撞的余波让方圆千米都受到了余波的震荡。 董琨手中的兵器也是不凡,形似镰刀,长有半丈,刀尖分作两刃,此兵名为“金邢镰刃”,能与中品灵宝的冰凌神剑交锋,可见其品阶不低。 而就在白梦灵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吕月娘趁机来到白梦灵的身后,手持两门锥刺,名唤“冷月双刺”,径直便刺向其腰眼,快准狠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咔咔咔………” 不想刚要痛下毒手,脚下竟拔地而起一连串冰锥,迫使其停下攻势,迅速后撤。 而董琨见白梦灵与自己相斗还敢分神,心中气急之下便发起一阵猛攻,使得白梦灵不得不收敛心神与之应对,让吕月娘趁势轻松脱身 “啍,好个贱人,真是阴险歹毒。” 吕月娘眼眸中泛起凌厉无比的寒芒,随后她看准时机又加入了战团,所谓一分短一分险,配合董琨的长兵正是相得益彰。 然而白梦灵丝毫不俱,进退有度,剑法奇险,配合一手寒冰术法当真是诡异莫测。 两方都活过了数千年,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早就练就了一身惊人的本领。 对手攻势一来,凭借精准的预判,便能于方寸之间应对自如,极少出现偏差。若一方出手,招式便迅捷凌厉,或阴毒或凶猛,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双方对于进攻防守的手段皆掌握得无比娴熟精准。 一时间竟斗个齐鼓相当,难分伯仲,陷入了焦灼的状态之中。 可以说白梦灵的实力之强,远远超出董琨与吕月娘夫妇的预估。同为天人境的妖仙,俩人原本以为配合二者的实力,对付她一人定然是轻而易举,不想这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仍未分胜负。 不过时间一久,白梦灵渐渐攻势减弱,频频出现破绽,一副气力不继的样子。 董琨见此良机,便乘胜追击发出一连番攻击,正以为白梦灵大势已去之际,猛得挥起镰刃斩向其咽喉。现在的董琨急欲斩杀白梦灵,已将她视为生平大敌,再不敢有丝豪留情的念头。 白梦灵见势却猛地后仰,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看驾势可不像强弩之末之人,与此之际只见她一双美眸流转出莫名的光彩,暗中施展预谋已久的天赋神通“九寐迷幻术”。 施展此术的霎那一股迷幻之力笼罩董琨,使之面露迷茫之色,手中一松,金钘镰刃脱手掉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梦灵脚下一转,背身反手刺向董琨。 这一剑似刺破了虚空,快过了时间,剑尖处汇聚无穷的寒冰之力,化作了一点星芒,就直取男子的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了。 而与此同时一道腥绿的寒芒也激射而来,当真是疾如骤风快如闪电。 原来吕月娘见夫君中计,竟突施暗器,暗算于她。 “噗嗤!” “噗嗤!” 霎那间万籁俱寂,两朵血花洒落大地。 “当啷!” 金钘镰刃几乎在同时掉落在地面。 而白梦灵面色一白,疼痛使她微微蹙起柳眉,随即漠然地看向自己肩上的银锥,不禁呢喃道:“竟是‘夺命锥’。” “臭娘们,月娘替我杀了她。” 此时已摆脱幻术的董琨不顾胸膛上的冰凌神剑,踉跄间后退几步,虽面色极其惨白,但眼中的狰狞好似野兽直欲择人而噬。 这一次,好在吕月娘及时出手,一记飞锥伤了白梦灵的右肩,使之这志在必得的一剑,出现了些许偏差,没能伤到董琨的致命要害,真可谓是死里逃生,侥幸躲过了一次命劫。不过这一剑也蕴含了白梦灵大部分威能,其寒煞之力爆发下,董琨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无底冰洞,浑身奇寒无比,如不及时逼出体内的寒煞之气,也必然撑不过一时三刻。 “噗!” 而这时白梦灵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随即凄凉一笑,显然已做出最坏的打算。 夺命锥,刃有巨毒,由万年冰蚕的寒毒,加上七彩朱蛤的炎毒,配合稀铁调制混合,才能制出这世间一等一的剧毒,否则两毒一阴一阳融合不易,难以炼成夺命锥这般阴毒致命的暗器之王。 “你竟能集齐这两个剧毒之物,咳咳,我白梦灵竟有幸死于夺命锥之下,也不算冤枉了。”白梦灵娇躯踉跄间直视着吕月娘,眼中无悲无喜,仿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的。”吕月娘手持冷月双刺,步步紧逼。 “对,就是这样,杀了他。”一旁的董琨面色狰狞地叫嚣道,眼中闪过病态的疯狂之色。 白梦灵凄然一笑,为之缓缓闭上了双眼,心道:“弃儿,依依以后就靠你了,万要照顾好她,这恐是我在世间唯一的期望了。” 与此吕月娘慢慢举起手中的尖刺,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狂暴地怒吼由远及近而来,声浪滔天,犹如那虎啸龙吟般张狂霸道,夺人心魄。 “尔敢。” 第七十三章 斩杀天人境 这一声厉喝,使得吕月娘心中一惊,紧接着就见一道白影横空飞来,掀起呼啸之声,宛如狂风过境。 吕月娘下意识地刺出手中的冷月双刺。 “噗!” 腥红的热血轻洒在她的面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待吕月娘见到来物,表情陡然凝固,一股绝望充斥在她那圆睁的明眸之中。 “罗儿。” 随后一声悲恸欲绝地呐喊响彻方圆百里之地。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刹那,萧弃身作惊鸿极光出现在吕月娘的身前,此时的他眼中满是嗜血冰冷的杀意,浑身煞气盈野,出手便毫不留情,一拳既出便直指她的心脏。 而吕月娘瞬间被一股冷冽的杀伐之意笼罩,浑身引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怎地眼前便多出一道拳影,关键时刻她的身体遵循本能向一侧闪去,间不容发之间这一拳擦过其肩膀,但虽说如此她还是被拳风掀起丈许之高,远远抛飞出去。 萧弃并未趁此追击扩大战果,反而收拳向董琨看去,淡漠的冰冷目光如同看一个死人。 “不,你不能杀我,否则冷月天狼一族不会放过你的。”董琨惊恐间慌忙向后退去。 萧弃闻言依旧缄默不言,但眼中的冰寒更甚三分,随即一股极强的金红气焰从他的体内骤然爆发,宛若幽灵般出现在董琨的身前。 “你不配拥有这把剑。” 萧弃伸手握住男子胸膛上的剑柄,随即绞动剑身,再一剑割断其半个身子,当即使之鲜血喷涌血流成注。 董琨一个趔趄,栽倒在血泊中,残喘中强烈地抽搐几下,双目圆瞪之下便含恨而去。 仙人不同于人位阶的普通修士,其“灵魂”已化为虚空之神,且与道相合,类似法则的“分身”,所以人位阶以上的仙境强者,如没有转生夺舍的秘法神通,最后必将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而且转世夺舍也十分艰险,首先就要削去境界,斩下已领悟的法则,为此就要分去大部分灵魂本源偿还天地因果,留下残魂才有其资格。而其中成功率又极低,可能连一层都不到,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可数。如此恰恰说明得失之间需万物平衡,仙者本逆天而行,成者逍遥世间,败者魂飞天灭,一饮一食皆是定数,不可强求。(注:魂婴——阴神——元阳之神——窥虚元神/地位阶) “董郎,不要啊。” 目睹最后夫君被杀的一幕,吕月娘双目充血,泣声悲戚。 萧弃却淡然视之不为所动,转而扶住就欲倒下的白梦灵,此时的她面色恢败惨白嘴唇黑紫。 “白姨,您中毒了?我现在就去向那女人逼出解药。”萧弃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就欲起身。 白梦灵却忙抓住他的手臂,绝美的容颜闪过一抹凄然,“没用的,弃儿。我……咳咳……”,话没说完两句,口中不由溢出一口黑血。 “您别说话,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萧弃一手揽过白梦灵的肩膀,一手为其拭去颌下的血渍,急声道。 此时的萧弃心思急转,忽地想到在试炼妖塔中得到的“玉蝉冰魄”,而且此物可冻结血脉,防止毒性的进一步蔓延,若再辅以“生命神泉”吊命,或有机会解了此厄。 想到这里,他先为白梦灵服下一些生命神泉,又将玉蝉冰魄打入她的体内,护住其心脉,然后就见一层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胸口处蔓延开来,直至大半个身躯,连眉毛、银发都埋了一层冰霜。 “有效果。” 萧弃见白梦灵的生命气息有所回转,他庆幸在试炼妖塔选择了这两件救命之物,不然后果实在堪忧。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死。” 恰在这时吕月娘整个人变得狰狞癫狂,目露血光,起身之际周身升腾起狂暴的气势,连碎石落叶等都缓缓飘浮而起。 萧弃目光一凌,但随即看向怀中的白梦灵,心道:“还是白姨的伤势要紧,暂时不宜与她争斗,此仇日后在找此女清算。”心中有了定计之后,他先是深深地瞥了吕月娘一眼,随即施展出“流光妖逝”,携着白梦灵绝尘而去。 “休走。” 吕月娘见此身形疾窜,直奔萧弃而去,但不过片刻功夫,眼前便不见了俩人的踪影。 “啊……” 吕月娘挥舞着手中的双手刺,疯魔般发泄着心中的怨憎,为此无数参天古树遭了殃。 画面一转,萧弃携白梦灵来到一处隐秘的山凹处,小心地将其扶靠在一处山石旁,并随手将冰凌神剑插于一旁。 “白姨,您好点了吗?”萧弃面露焦灼之色。 白梦灵目光中多了一丝神彩,嘴角渐渐地多出一丝笑容,叹道:“好多了,毒素被凝结于血液中,再加上身体中多了股生机之力缓解,一时三刻不会有事的。” “白姨,您可知道你所中何毒?可有什么解毒之法?”萧弃面露紧迫之意,不由追问道。 “唉,此毒名为“死亡之吻”,是由朱蛤炎毒、天蚕冰毒,以稀金调制数年方可成,至今还没听说过哪种灵药可解此毒。”白梦灵叹息道。 “白姨,那您……” 说着,萧弃眼睛一红,泪花在眼中含着。 “混小子,你想什么呢?”白梦灵白了萧弃一眼,嗔怒道。 “那您的意思是……” 萧弃先是面露疑惑之色,接着眼中多了一丝希翼。 白梦灵心中感动,但口中却没好气地说道:“虽说此毒无药可解,却没说没有其它办法,况如我三尾灵狐一族,我族之人每条尾巴都有避死延生之能,只要有充足时间施展秘术即可。” “呵呵,侄儿这不是急昏头了嘛。”萧弃挠挠头,面带羞赧之色。 白梦灵宠溺一笑,接着似乎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面色急变,“不好,那吕月娘已经疯了,她若是找不到我二人,就一定会去灵狐洞伺机报复,到那时依依还有你娘恐会遭她毒手。混小子,你还不快快回去,她们的卿卿性命可就在你手中攥着了。” 萧弃浑身剧震,本欲直接救援灵狐动,不过看向白梦灵时,又面露犹豫之色,道:“那您?” “快去,不要管我,记着如有意外,可让依依带你们避祸翠竹峰,自有吾族人护佑你们,咳咳……”说罢,白梦灵面上生出不正常的潮红,焦急之下轻咳不止。 萧弃眉头紧蹙,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转身化作一抹虹光,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瞬息间消逝。 “弃儿,靠你了,一定要及时赶回去啊。”白梦灵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翼,随后她挣扎着盘膝而坐,一条尾巴从股后伸出,脱落,在蓝色光芒的映衬下慢慢幻化作一只小白狐,融入她的身体之中…… …… 妖狐林外围,吕月娘周身煞气盈野,强悍恐怖的气势下,十里范围内飓风四起云海怒涛。 “今日踏入妖狐林,就算引起两族之战,我也要报仇血恨,好让那贱人尝尝丧失至亲的痛苦。哼哼,你白梦灵欠我的,就从你的女儿开始,哈哈哈……” “谁,谁在那里?出来。” 吕月娘神念敏锐异常,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丝异动。 “啪嗒、啪嗒……”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玄服的青年男子,于妖狐林的方向缓缓走出,然后驻足,“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男子冷冷看着对方,眼中两道寒芒凌厉异常。 “是你,是你。”吕月娘那恨意如潮般的长啸直入云霄。 此时的她已然杀机凛然,长发飘荡间难掩那半张狰狞的脸庞。 “你还我董郎,还我儿子的命来。” 吕月娘如疯似魔,身上喷发出惊人的凶悍杀戮之气,携着狂暴灵力悍然打出一式神通“冷月寒光煞”,滚滚霸道的阴寒煞气霎时弥漫,极冻之力发挥出磅礴之力,并极速延伸,转眼方圆十数里被寒冰封锁,无数古树植被形成一座座冰雕,当真是蔚然壮观。 “凝煞。” 紧接着吕月娘扬起双臂,周身开始聚集十数里滋生的寒煞,吸引来的煞气由量变引起质变,随着她被层层冰晶覆盖,转眼化为了巨人。 “杀!” 这时一声高亢巨吼从冰霜巨人口中咆啸而出,如洪钟大吕般声势浩荡。 “轰隆隆!” 随即一步迈出,大地轰鸣,一掌携着呼啸轰鸣之音就砸将下去,气势磅礴浩大,拥有无可匹敌之威。 而萧弃此时已被一股金红气焰所包裹,浑身战意风发,只见他一经窜出,就仿若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径直冲向冰霜巨人。 “啊!” 萧弃以气助力,声如虎啸,拳头上金红光芒集聚,犹如火焰在绽放,一拳打出所向披靡。 这一拳力量之大难以想象,不仅包含了金身大圆满所蕴藏的庞然巨力,还有“流光妖逝”所带来的极速之力,这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绝对力量与绝对速度结合必将是爆炸性的,且拥有莫大威势。 只见萧弃拳锋之盛,使得前方虚无的空气形成诡异的扭曲,似能打破空间将天地捣出一个窟窿一般,实在莫可名状。 “轰……” 眨眼一声滔天巨响上干云霄声震四野。 冰霜巨人与萧弃双双被对方的巨力崩飞,劲气掀起波澜,气浪滔滔,如汪洋大海般磅薄浩荡。 一瞬间天地惶惶乾坤失色。 “咔、咔嚓嚓……” 空中冰霜巨人的手掌就出现道道裂纹,随之迅速蔓延至整个身躯,摧枯拉朽一般溃散开来,露出里面的吕月娘。 “怎么可能?” 吕月娘满脸的不可思议,随着一缕鲜红从嘴角滴落,她目光一狠,便欲施展压箱底的禁术。 恰在这时萧弃瞳孔映出一点金色毫光,渐渐扩至整个瞳孔,虹膜也化为血红,随即变成金色的瞳孔以不规则的状态向外延伸,随着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化成飞刀状,并有规律地顺时针旋转着,同时透露出一股亘古苍茫的气息,神秘与杀伐并存。 “咻!” 下一刻,就在吕月娘有所动作时,萧弃的那只眼眸五色光华大作,转眼一枚奇异飞刃自他眼中飞出,此物长约七寸五分,上面似嵌着一个小人,眼生白芒,背携双翼,此物不是别的,正是斩仙飞刀。 而此刀一出万籁惧寂,似划破了虚空,似命中注定避无可避。那一刀,似与时间赛跑,似天地欲要灭绝于你。 光华逝去,只绽放光彩的一瞬间。 “噗!” 吕月娘的眉心绽放出一朵血花。 一息、两息、三息,她这才似有所觉,顿时双目圆睁,但仍阴毒凶狠,浑身怨气飘散戾气横生,似印证着她的不甘。 吕月娘于空中看向萧弃,视线慢慢模糊,直到彻底逝去生机。 第七十四章 父亲苏醒 萧弃飘然落地,随后斩仙飞刀绕着他转了一圈重新回归眼中,虽然有一阵刺痛传来,但数个呼吸的功夫眼前便清晰起来。 他感受了一番,心道:“果然由精灵之气催使瞳术,虽然消耗严重,但只有轻微的疼痛,不会影响视力。” 须臾,有两道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而来,流光一转便现出两道倩影,一位端庄秀丽,一位清丽无双,皆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 来人正是其母李香伶与霍天霜。 这时李香伶见到萧弃面色欠佳的模样,登时神色一慌,上前抚摸其脸庞,急道:“弃儿,你这是怎么了?” 霍天霜也是适时露出浓浓的关切模样。 “无妨,只是精灵之气耗损严重罢了,您不必太过担心。”萧弃露出温和的笑容,道。 “还说没事,也不知你和哪个天杀的在交手,搞出这般大的动静,如不是天霜这孩子感知到你,娘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李香伶面上有些心疼地说道。 “娘,儿无事,不过白姨之前被歹人所伤,现在正于一处山坳中疗伤。天霜,你先陪我娘回去,我当前去看护一二。” 李香伶闻讯娇躯一震,不由面露焦急之色,本正欲说些什么,但萧弃二话不说已化光破空而去。 两女凝眉对视一眼,这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景象。 只见这片树林此时已是满目疮痍,大地被肆虐破坏,沟壑遍地,残枝断木铺洒十里之遥,一副残垣断壁的景象。 “这是……” 霍天霜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天霜,你看那里。”李香伶骤然指向百丈外的那一抹白影。 随后两女疾步前去,来到近前竟发现是三条狼尸,两大一小,其身虽死,但余威仍在。 “难道、难道这是两位妖仙不成?”霍天霜霍然一惊,她贵为一脉首座之女,非是没有见识之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李香伶却是从容许多,她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变态,就算萧弃立刻成就天人,她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神色,毕竟皇宫一战给她留下了太多震憾。 “咦?这是……” 李香伶从巨狼身下拾取到一双兵器,正是冷月双刺,离此不远还有萧弃没来得及收取的金刑镰刃。 “这是灵宝级神兵?”一旁的霍天霜见兵器上有氤氲之光流转,面露惊讶之色。 “嗯,这对双手刺不错。伯母我正好借此借花献佛将之送于天霜你,就当是吾给你的见面之礼。”李香伶面色稍霁,转而露出一抹微笑对霍天霜说道。 “不行,这太贵重了。”霍天霜闻言连忙摆手拒绝。 “你这孩子,给你,你就拿着。”李香伶将冷月双刺硬是塞到了她的手里。 霍天霜两颊染上晚霞般的羞红,微微犹豫稍许,便低首接过了这对双手刺。 一日后,灵狐洞前,两道人影踏空而落…… 而此时一袭白衣的李香伶在大厅之中不停走动,焦灼得俏脸上满是不安,“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白姐姐现在如何了?那臭小子也不说个清楚,转瞬就没个人影子。”说到最后不由埋怨起来。 “伯母,吉人自有天相,白前辈不会有事的。”霍天霜静立在一旁谈吐有度。 “呜……” 突然小狐狸哀咽一声,眼眶中含着两抹泪光。 “但愿如此。” 李香伶应答一声,随即上前安抚住小狐狸。 话虽如此,但面上忧虑之色不减。 恰巧就在这时,“妹妹,可是心忧姐姐的安危?那你可是多虑了。”人还未到,厅外传来一道空谷幽兰般的嗓音,随即一位拥有妖娆身段的倾世女子踏过门庭。 “白姐姐。”李香伶见来人泪水都禁不住从眼眶浸出,然后她快步上前揽过白梦灵的双手,面上满是关怀振奋之色。 小狐狸见此双眼也不禁再次一酸,围在白梦灵身边低咽不停。 一番相聚难免寒喧一二,随后便谈起前番的许些经历,当然多是萧弃在述说。 “青龙元木?孩子,你找到了。”李香伶双手一颤,瞳孔陡然扩大,其中满是期翼之色,深怕听错了一个字。 萧弃粲然一笑,神色间泛起一抹温柔,接着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截古木。此木辐散出微微淡绿色光圈,闪烁间隐隐能见“芒果”状的木心,碧绿无瑕,光华莹润,仿佛有一颗心脏在其间跳动,神异怪诞之极。 “不错,正是它,与我当年所见时一般无二。”白梦灵目露异彩,道。 李香伶闻信眼眶一红,一只手紧捂住口,不由喜极而泣。 萧弃很理解母亲这些年的辛酸,所以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以示安慰,李香伶也不作矜持,顺势抱住儿子伟岸的身躯痛哭起来。 半响,李香伶才稳定住情绪,而紧跟其后,白梦灵便商议起救人的事宜。 “不行。姐姐,你伤势未愈,如强行施法恐伤及道基,妹妹这些年都等了,不差这日。”李香伶对白梦灵的提议黛眉转蹙,不由张口劝道。 白梦灵为此展然一笑,“妹妹,你怕是多虑了,此次虽有些波及,但也算因祸得福,凭借弃儿给予吾的玉蝉冰魄,使吾对水之一道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不旦未损及修为,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李香伶闻得此言很是替白梦灵欢喜,便不在多言。 随后众人随白梦灵进入一间卧室,此间寒冰玉砌铺地,内饰皆是以玉器雕琢而成,正南有一座低台,上有一座晶莹华美的玉石棺椁。 接着白梦灵率先蹋上低台,取出青龙元木中的木心,众人一看,此物通体碧绿晶莹无瑕,有神霞萦绕其上,炫目之极,且蕴含着惊人的生命之力。而它初一现世,白梦灵就以灵气包裹悬浮在手掌之上,然后另一只手随手一挥,玉石棺盖登时翻飞出去,露出萧天齐那凝静安详的面容。 接下来她便开始手捏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力外放,如此似乎触动了某种道韵加持,使之看起来越加流畅自然,仙风飘渺。 霎时间无数禁制符文环绕着她与青龙木心,并以此为桥梁,一手吸纳木心中的生命之力,一手光辉绚烂,时机一到便翻手推向昏迷中的萧天齐,渐渐笼罩其全身,缕缕玄妙气息的绿色光华似一条条蜿蜒小蛇,调皮地钻入他的肉身,洗涤血肉器官,补充其缺失的生机活力。 片刻后,萧天齐慢慢地悬空而起,满头乌发飞舞,衣袂鼓动,身外隐隐勾勒出一道人形光幕,灵气袅袅,不过虽有海量的生命之力灌注,但其印堂忽暗忽明,始终有一道灰暗的死气缭绕不去。 李香伶紧握起发白的玉手,微蹙柳眉,目光奕奕满是期翼之色。 萧弃与霍天霜也紧紧盯着这一幕,气氛凝滞,极为安静,连呼吸都在竭力控制,深怕造成一点声响打扰到白梦灵的施法。 两个时辰之后,萧天齐原本晦暗的面部已然变得宝光熠熠,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若有若无的呼吸也变得绵长有力,充满了生者的气息。 与此相比以往碧绿无瑕的青龙木心已经澄清泛白,其中蕴藏的生命之力也差不多损耗殆尽。 这时白梦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一笑,遂控制萧天齐的身躯飘出玉晶棺的范围,缓缓落于低台,最后收功对众人轻轻颔首。(注:“五感封禁之术”中的口禁也已被破去。) 李香伶与萧弃见此纷纷围笼在萧天齐左右,面上难掩激动之情,其中萧弃虎目微红,蕴含孺慕思念之色,而李香伶美眸中泪花闪动,掩埋不了心中那炽烈的浓浓爱意,温柔而又甜腻。 然后一点泪珠滴落在萧天弃的脸庞,似乎感受到异样,眼帘轻颤间缓缓睁开了双眼,久违的湛然眸光于其间绽放,朦胧的影像渐渐清晰。 “天齐。” “爹。” 两声呼唤钻入他的耳朵。 “我是在做梦吗?” 萧天齐慢慢坐起,双手微颤地轻轻触摸俩人的脸颊,好似不相信这是真的,温润的双眸微微闪烁,心中仿佛一点波澜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天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得多辛苦吗?”李香伶哭着扑入他的怀中,两只拳头轻捶在他的后背。 萧天齐笑了,无声的笑容中眼泪顺着鼻翼滑出两道泪痕,闭上双眼将妻儿紧抱于怀中,“重重”地拍了拍俩人的肩膀。 萧弃双手环抱着俩人,将头帖在父母的额头,泪花含在眼眶,强忍着不将泪水流将在脸颊上,这一刻的温情将仨人的心紧紧连接在一起。 而白梦灵母女和霍天霜静静地看着这一家久久拥抱不愿分开,面带祝福的微笑,随后俩女默契地对视一眼,便悄悄退出卧居,因为这一珍贵时刻是属于他们一家的。 第七十五章 相聚 几经多年再次聚首难免互述衷肠,排解离别愁苦之意。 许久,知道了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往事,萧天齐喟然一叹,道:“唉,往事如烟不提也罢,就是不知灵儿如今究竟如何了?过得可还好?”渐渐的目光中多出浓浓的思念与愧疚交织不息。 “是啊,当年她还那么小,是我这做娘的对不住她。”说着,李香伶再次泪目,面上难掩悲痛悔恨之色。 “不,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能护持好自己的妻儿。”萧天齐痛心道,那如星般的眸子慢慢晦暗,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李香伶见状娇躯一颤,面色急速变化,慌忙辩道:“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萧弃见势不对,忙打起圆场,道:“母亲说得不错,此事父亲错从何来?又谈何言起?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而曾经的千难险阻已是沧海桑田,还为往事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重要的是今后我们一家人能安安乐乐的生活下去,才是眼下我们需要做的。” 一番肺腑之谈令萧天齐动容,使的他原本黯淡的眸子中闪过莫名的光彩,不由动情道:“弃儿。” 不过这种温馨的气氛仅过去数息,却被一声娇喝打断了,“臭小子,说得这般煽情做什么?”李香伶不停地擦试眼角的泪水,破涕而笑,接着转而危协道:“如今,娘就想知道灵儿的下落,若是再凭嘴,小心你的耳朵。”说罢,做势欲掐。 萧弃嘴角一抽,双手连忙捂住耳朵,苦着脸求助地看向萧天齐,作出一副可怜模样,意味深藏地叫了一声,“爹。” “咳咳,看我作什么?你娘说得对,眼下接回灵儿才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萧天齐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故“不满”地瞪向萧弃。 萧弃顿时无语,心中“不齿”他的为人,“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开如妇唱夫随了。哼,活该他被娘吃得死死的。” 此番种种看似冲突,实则再和谐不过,倒不是萧天齐与李香伶不急于知道萧灵儿的消息,而是俩人相信自己这个妖孽般的儿子,会安排好女儿的一切事宜,而且这种信认甚至达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 听到父母的催促,萧弃只沉吟片刻就开始讲起了当年萧家被袭,兄妹二人一路出逃,然后灵儿又如何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太玄宗的,事无惧细地细诉于二人,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也简明扼要地说明一二。 虽说萧弃说到自己的经历时只是一略而过,但仍然听得萧天齐夫妇二人心惊胆战。 萧弃这一番说罢,萧天齐与李香伶看向他的目光复杂交织,有赞叹、有惊骇等不一而足。 “没想到只是七八年的时光,弃儿却有这般丰富的经历。了不起,不亏是我萧天齐的儿子。”萧天齐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弃,道。 李香伶则感性得多,伸出手爱怜地轻抚着儿子的脸颊,母性中光辉的一面展露无遗,眼中满是疼爱之色。 而十几息后,李香伶手中动作一滞,面色一暗,道:“虽说灵儿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名门大派,但为娘的心中却始终时常牵挂于她。唉,也怪为娘从小对她娇生惯养,平时没个约束,那人若是就此苛待于她该如何是好?” 如果付青闫能听到这番话,非得气得一蹦三尺高,并要指着李香伶大骂,“究竟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混蛋教出这么个混世魔王,平时调皮捣蛋撒娇打浑就算了,还喜好换着花样捉弄他老人家,简直离经叛道无法无天。”而如今太玄宗年轻一辈也是深受其害,不堪其扰,但偏偏面对她又生不起多大怨气,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萧灵儿如此这般难缠,和李香伶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更多的是受萧弃的影响,他的跳跃性思维以及各种来自某星球的差异灌输,可以说萧弃不经意间造就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小魔女。 话归正题,听了母亲的感慨,萧弃故做轻松道:“我与那付青闫乃是忘年之交,当年他既已猜到娘的身份,却依然踏足浑水收下灵儿,凭这番作为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弃儿说得不错,此人能屈尊降贵混迹于事井之地磨炼心性,足以看出他的为人。娘子,无需太过心焦。”萧天齐不住地劝慰道。 李香伶为此却白了萧天齐一眼,那种雍容又略显娇柔的风情,使得萧天齐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香伶被瞧得羞怯地榛首微低。 “咳咳,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萧弃一脸的“无辜”,但心中却吐槽道:“莫非我成了传说中锃光瓦亮的照明物了,小爷还是先走为妙。” 萧弃这一说话仿佛在平静的湖泊上掀起了浪涛,瞬间惊醒了俩人。 霎时两抹红霞飞上了李香伶的脸颊,接着羞恼地斜睨了萧天齐一眼。 而萧天齐老脸一红,随即抬手轻挥,示意萧弃这个臭小子赶紧滚蛋。 萧弃为此揶揄一笑,那意思似乎是说:“男人嘛,我都懂。” 但迎接萧弃的是萧天齐两道“恶狠狠”的目光,连李香伶也将目光投向了他。 萧弃暗呼不好,俊朗的面容上一僵,但是他鬼精鬼精的,转而做出一副讨饶的模样,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这臭小子,越发的没大没小了,竟敢拿他爹开涮。”萧弃一走,萧天齐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噗嗤!” 李香伶见状掩口一笑,嗔怪地剜了丈夫一眼,然后慢慢将身子靠在萧天齐的怀中。 萧天齐顺势搂过妻子的腰肢,并目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仿佛时间静逸在这一瞬间,验证了一对相爱的人“天不老,情难绝!”的唯美诗篇。 第七十六章 一道传讯符 与此同时另一间厅室之中,有两位倾世绝美的女子对桌而坐。 一位拥有精致无双的容颜,浑身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惑气息,一头靓丽的银发垂直披落腰间,配上一袭纯白的长袖留仙裙,简直有如画中仙子一般艳丽逼人。 其对面的女子易是不差分毫,五官精致,眉眼如画,流露出清丽独世之美,一身淡绿色衣裙,更显清丽脱俗淡雅如菊。 此二女不是别人,正是白梦灵与霍天霜。 此时,白梦灵正为霍天霜煮茶,仔细看去,她的动作娴熟,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好似有无穷玄奥蕴含其中。 “前辈这一手茶道仿佛合乎水之一道的韵味,暗含水的圆柔与变化,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啊。只可惜晚辈境界低微,领悟不到其中的奥妙。”霍天霜其声有如朱玉,委婉清扬。 “你很不错,看出这些足见你悟性之强,将来这方大陆必有你一席之地。若问修行之道,当顺其自然,丝毫强求不得,否则有如镜中花水中月,到最后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白梦灵手中动作轻柔,语气从容淡然,仿佛造物的女神,贯看万物恒生。 “呵呵,前辈的见解倒是不错,不过世间庸人繁多,不乏真正的天资绝伦之人,谁人断定没有人做到呢?如那阴阳交替生死轮回,无不拥有虚间化实显法化生之妙哉。” 这时一股茶香飘散,沁人心脾,只是嗅上一口,便能给人一种如置云颠的美妙之感。 白梦灵闻得此妙论,手中的动作一顿,心头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凝思片刻后,不由赞道:“好一个霍天霜,不愧是大派嫡传弟子,当真是见解独到。” “前辈缪赞了。” 白梦灵适时为其斟了一杯茶,做出请的手势,道:“尝尝,看此茶如何?” “前辈所请,晚辈自当从命。”说罢捻起桌上的茶盏,微闭起双眼轻轻地在鼻间一晃,茶很香,幽香怡人,接着微微抿入口中,只觉一股苦涩之味挑动味蕾,慢慢的一抹甘甜于口中蔓延,使其齿颊留香。 “好茶。观而色,赏其妙,悦其香。佳茗似佳人,茶味道浮生。”霍天霜慢慢睁开美眸,眼含别样的笑意。 “嗯,妙哉。”白梦灵眼中微亮,抚掌一笑。 “咦?” 不过下一刻,一道青色流光倏然破空而来。 白梦灵神色一动,伸出手掌,只见一枚两寸长三指宽的青色符箓缓缓飘入她的掌心。 若仔细观瞧,符上刻满青色花纹,构成了一个繁杂的法阵,柔和的青光沿着上面的纹路流转不息,仿佛流水一般。 白梦灵修为高绝,于冥冥中有种感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安。为此她双眸轻闭,并迅速将手中的传迅符帖于眉心,然后就有一道信息透过紫府,直入识海。 白梦灵眉梢一挑,一双美眸陡然怒睁,同时一股恐怖的气势席卷而出,如渊似海。 “好胆。该死的冷月天狼一族,竟敢突袭我族祖地。董千均,你要掀起两族之战吗?”白梦灵咬牙切齿,一脸的怒容。 霍天霜一时还不明所以,所以见白梦灵如此动怒,两条柳眉不觉微微蹙起。 而白梦灵发泄些许怒火之后,也不欲对其解释,起身就对霍天霜说道:“天霜,劳烦你告之你李伯母,就说吾有事暂且离开,依依就拜托她照顾了。” 霍天霜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微点螓首道:“我会的。” “嗯。” 就在白梦灵转身欲走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响彻俩人耳畔。 “白姨,何事如此匆忙?” 白梦灵闻声登时止住脚步,回头见是萧弃从另一侧踏门而入,眼中掠过一抹异彩,心道:“弃儿既能凭借一己之力斩杀董琨与吕月娘夫妇,必有惊人的技艺,说不定此子可作为三尾狐族此次的臂助。”于是对萧弃说道:“此事恐怕还与云泽湖一战有关,就不知冷月天狼一族如何得到消息,让天狼族长震怒,并为此亲上翠竹林责问我妖狐一族,还扬言掀起两族之战。” 萧弃闻言双眼微眯,不由暗自思虑道:“此事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更何况白姨于我有大恩。”想罢,他的眼眸中陡然泛起了凌厉的寒芒,“白姨,只要您不会嫌弃儿实力低微,我和您走一趟。”说着,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自信的弧度。 白梦灵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笑骂道:“混小子,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而恰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俩人的谈话,“萧弃,你不会又想扔下我?”只见霍天霜起身定定地看向他,嘴角轻轻翘起。 萧弃额头上顿时多出一个“井”字,心道:“我的大小姐,你当是游玩去呢?这个时候你凑什么热闹啊。” “不行。”萧弃断言拒绝,道。 “为什么?”霍天霜眼中带着不满。 萧弃眼底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狡黠,忙语气一软,劝慰道:“天霜,我父大病初愈,实力未复,仅有我娘能护持爹的安危,如有意外,你将让我如何自处?” “我……” 霍天霜面色一急,微张朱唇都不知如何反驳。 “天霜,你能想像失而复得的至亲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会帮我的,对吗?”萧弃面露期望,并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绝美女子。 霍天霜满脸的纠结,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会照顾好伯父伯母的。” 萧弃见已达到目的,当即粲然一笑,眉宇间隐隐掠过一丝得意,心道:“搞定。”然而还不待他高兴多久,旁边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萧弃顺着目光看去,却见白梦灵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宛如看向一只在台上尽力表演的毛猴。 萧弃脸色登时微僵,有些悻悻道:“白、白姨,我们这就起程。” 白梦灵抿嘴不言,只是点了点头,就轻挥长袖,翩然身动,移动间似慢实快,身形瞻之在左忽焉于右,极为迅捷且诡异。 萧弃见她先一步离去,为此长吐出一口浊气,顿生轻松之感,遂暗自琢磨道:“也不知千年的狐狸算不算老狐狸?嘿嘿。”满足了自己的一点恶趣味后,他便身形如电径直向白梦灵追去。 第七十七章 狐仙聚首 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林之中,隐约能见一座青竹林立的山峰座落于此。 这时从天际的一头两道毫光乍现,不消片刻,白梦灵与萧弃飘然登临这片神秘的山林之中。 而萧弃一进入翠竹林就瞧见有几只小白狐在林间嬉戏玩耍,加上旁有山涧溪流,声有鸟叫虫鸣,入眼皆草木丰盈,无不突显这里乃是一片欢乐祥和之地。 于是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略带丝丝草木芬香的气息,顿时让其心情舒畅许多。 “真是一处世外桃源。”萧弃十分喜欢这个地方,故赞叹道。 “是啊,这里就是三尾灵狐一族的祖地,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不觉已有几万年了。”白梦灵环看这片山林,不禁感叹道。 溪水边那几只小狐狸似听到了声响,都好奇地望了过来,见是熟人皆是欢喜地跑来,围着她不停地撒娇。 白梦灵莞尔一笑,手掌一翻,便多出几枚灵果分予了几只小狐狸,“小家伙们,带我去见族长。” 听到吩咐,其中一只稍大的小狐狸,冲着白梦灵低呜一声,便向一旁的竹林中窜去。 “我们走。”接着她便对萧弃说道。 萧弃点点头,紧随其后。 临近竹林深处,闻得一阵琴声婉转悠扬,似若天籁魔音,动人心魄,欲使人陷入一种诡秘的静寂之中。 萧弃双眼陷入迷茫,不过只是眼前朦胧一瞬,便又恢复了清明,对此不由暗自心惊,“好厉害的琴音,一不小心差点着了道。” 他好奇之下望向弹琴之人,只见那一片竹林之间,一座亭台矗立,只见一人,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素手抚琴间五指弄舞,伴随动听的琴音,掀起万物自然的律动。 “好一个美人。”萧弃心中又是一阵赞叹。 待临近观瞧,那女子英眉明眸肤白胜雪,完美精致的五官庄严又显清冷,独有三分冷冽凌霜之美,而身上一袭月白色长裙,难掩那妙曼的身姿。瞬间一阵微风抚过,长发飘扬,顿觉无比的惊艳,恍惚间眼前的景像似化作了一幅“谪仙弄琴”的画卷。 须臾,白梦灵与萧弃于亭前驻足,静候在一旁。 等一曲余音消尽,亭中的人停下拨弄琴弦的纤纤玉手,将目光投向来人,言道:“梦灵,你回来了。”其声燕语软言,十分温润甜美。 白梦灵见女子的面色不禁皱眉,“姨娘,您的伤势……” 女子却微微一笑,淡然道:“无妨,一点小伤不足挂碍。”接着女子将目光瞟向萧弃,眼中忽然神光湛湛,似乎要将萧弃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只是一眼,弯月般的柳眉不由稍稍蹙起,抬眼又向白梦灵看去,神色微肃道:“不知你旁边的这位小哥是谁?你应知晓此刻正是我族危难之际,怎可随便将他人带到这里。” 白梦灵神秘一笑,遂抬手为其介绍,道:“这是侄女好友的儿子,名叫萧弃,乃是我的子侄,别看他年龄尚小,但早已炼就不漏金身,而且不久前曾与妖仙一战不落下风。”她并没有点出萧弃击杀董琨与冷月娘之事,话中还多有所保留,接着他又对萧弃道:“弃儿,这是我的姨娘,我三尾妖狐一族的现任的族长,白湘君。” 萧弃闻言腰身一拔,向前一抱拳,微微躬身道:“晚辈萧弃,见过前辈。” “嘶!” 白湘君听到侄女的介绍,心神一震,口中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萧弃,随即面露惊异之色,道:“奇哉,妙哉,明明是修仙之士,却拥有武道修者的绝强金身,连吾也看之不透啊。” “啪嗒、啪嗒………” 可就在这时有两道细微的脚步从山林一侧响起,步伐明明不快,距离却是在疾速拉近。 “呦,凭一个鬼仙境都不到的小家伙,就可力敌天人之尊,我夜诗缘真是孤落寡闻得很呢。”来人不到,话语却幽幽传入众人的耳朵。 片刻功夫,就见一男一女已来到亭台近前,其中有一位千娇百媚的黄衫女子,轻拍自己胸前傲人无比的胸脯几下,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但一双美眸明显带着一丝嘲弄之意。 萧弃闻言微眯起双眼,打量起来人,就见此女容颜俏丽,翦水秋瞳中荡漾着无限春意,蕴有勾魂夺魂之能,其婀娜多姿的身段散发着某种妖异的魅力,令人不住欲火升腾,口干舌燥。而女子身旁,是一位青年模样的男子,一身青衫,腰悬玉箫,作文士打扮,并且相貌俊雅气质潇洒,眉宇之间隐有几分疏狂之态。 三尾灵狐一族有多个姓氏,如今只有白、夜、江三氏支脉留有妖仙,也最为强大。青衫男子姓江名寒,与身侧的女子皆是各脉的领头人,这次同样受族长召集回到祖地。 黄衫女子话音刚落,白梦灵就面色淡漠地扫视那妩媚女子一眼,淡淡道:“你在怀疑我喽?” 夜诗缘略收脸上的媚意,微微轻哼一声,道:“事关我族生死存亡,岂可有分毫大意。” 而江寒抽出腰间的玉箫,舞弄几下,嘴角一勾带着抹不屑,至始至终也没瞧萧弃一眼,显然同意夜诗缘的言论。 “我说可以便是可以,难道由我作担保,你还要怀疑吗?”白梦灵衣袂鼓动,一身冷冽的气势骤然压向夜诗缘。 夜诗缘顿感一股压迫之力临身,心中顿时羞恼不已,身上的威压也陡然高涨起来,并厉声对峙道:“保证?可笑,你将我族存亡视作儿戏不成。” 不过也恰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话语骤然响起,并打断了两女的气势交锋,且声音中满是骄狂豪迈,只听他说道:“保证?呵呵,我无法保证什么,所谓千言万语不及用在一时。而我萧弃今日站在了这片土地,我就把这条命拴在了这里。此战若胜,我便可活。败,则我命亡也。承诺再多又能说明什么?” 静,死一般的寂静。 翠竹林中,风声未息,却针落可闻。 几大妖仙此时没有一位发声,身形皆震,僵直如雕塑。 江寒虽为人狂傲,但听得此言,也不得不正视萧弃,俊朗的面容透出一抹欣赏。 就连夜诗缘的面色也一阵变化,媚态尽乎消弥,看向眼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略带一丝歉意道:“虽然我仍然保留我之前的看法,但你赢得了我的敬意。” 白梦灵听罢看向身旁的萧弃,绝美的容颜嫣然一笑,宝石般晶莹的美眸之中,尽是喜爱之色。 而亭台中依地而坐的白湘君笑盈盈地看着众人,并缓缓起身。 几人一见全将目光注视在她的身上。 接着白湘君温和的目光扫向萧弃,娇柔温润的声音响起,“连你这小哥都有如此觉悟,身为三尾一族的族人,又何惜一命。在种族存亡之际,吾愿守护它的荣耀与延续而战。哪怕身死,尤不悔今日之誓言。”白湘君一脸庄严肃穆,那种坚决绝不是谁能装出来的。 白梦灵与江寒心神震颤,显然皆是认同。 唯有夜诗缘却翻了个白眼,略显不喜道:“我的族长大人,这话听得可丧气的很,要我说此战必胜,倒要冷月天狼那帮杂碎好生瞧瞧,老娘可不是好惹的。”夜诗缘双眸蒙上了一层血光,闪过一丝凶厉。 众人只觉有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 恰逢此刻一道雄浑狂野的笑声掀起阵阵狂风,“哈哈……我老牛没来晚?”未见其人,其声势却如山如岳,迫人心神。 第七十八章 牛莫为 “牛大哥。” 白梦灵面露惊喜之色。 “梦灵妹子,白族长,莫为前来助拳。” 话落,一道雄壮的身影从空中踏落大地,顷刻间地面形成一道丈许的凹坑。 众人一瞧,只见来人眉如远山、瞳若烛火、鼻若悬胆、嘴大唇厚,头有金角似如弯月,且身有九尺,凭空给人一种雄伟、粗犷之感。 “牛莫为?莫非是牛兜山的那位。”夜诗缘与江寒暗自思忖道,心中一阵惊骇。 “莫为有心了。”白湘君温润的眸子微微流转,嘴角含笑。 “哈哈,白族长,无需客气,我与夜兄弟相交莫逆,他虽飞升,但我老牛却不能看着他的妻女受人欺凌。”说着,他便拍着胸膛目光望向白梦灵。 白梦灵心中一暖,梨涡浅笑间投去感激的目光,道:“几经多年未见,牛大哥仍是风采依旧,修为愈加深不可测,可喜可贺。” “梦灵妹子过誉了,你还不知我老牛,平日惫懒的很,不然早随夜兄弟一道飞升了,嘿嘿。”牛莫为憨笑道。 白梦灵莞尔一笑,她是知道他这位牛大哥平日里闲散惯了,最是嗜睡。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吼天金兜一族皆是这般,天性如此,如之奈何。 而萧弃一见来人却是一怔,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为此眉宇间不由多了一丝沉思之色,渐渐的一道身影忽地浮现心头,致使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暗呼一声,“竟然是他。” “咦,小家伙,你认识老牛我?”牛莫为无意间瞥到萧弃面上的异色,沉吟片刻后问道。 “呃,没有,没有,只是晚辈对您的威名有所耳闻,一时间不甚荣幸,不甚荣幸。”萧弃嘴上说着,但心中却暗暗叫苦。 “哦,是吗?不过俺老牛怎么觉得小兄弟有些面熟呢?”牛莫为面露疑惑道。 “怎么可能?小子初出茅庐,您打个盹的功夫,恐怕小子还没出生呢。”萧弃讪笑道。 “嗯?你知道我的本体?”牛莫为一怔,金色妖瞳光芒一闪。 “坏了。”萧弃的表情微滞,颇有些不知所措。 “好你个臭小子,你还敢骗我老牛。四五年前,差点拐跑我闺女的就是你?哈哈,小贼,你先吃我老牛一拳。”牛莫为周身骤然气势攀升,身形狂暴如雷,眨眼间便来到萧弃身前,一拳轰出,声势浩大,拳风似能崩碎虚空。 萧弃没想到他说出手就出手,没有防备之下,面上惊愕之色还未来得急变幻之际,他就被这一重拳轰在了胸膛之上。 “不要,还请牛大哥手下留情。”白梦灵当即凌然变色,不由惊呼道。 “轰!”只听一声剧烈的轰鸣,萧弃的身体就如同炮弹一般轰然飞出百米之远,期间残竹断叶纷飞,撞竹无数,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沟壑。 众人一阵折舌,不禁相互对视一眼。 白梦灵见状脚下轻点,急忙赶了过去,虽知牛莫为看在她的面上不会太过为难萧弃,但恐怕这皮肉之苦终是躲不过,面色难免有些担心。 “妹子,我老牛……”牛莫为悻悻地伸出手,面色有些羞赧,暗怪自已脾性急躁,心中祈祷,“小贼,希望你抗揍一些,可别被这一拳打死了。” 但下一刻,一道略带羞恼地话语传来,“死老牛,你虽有一身蛮力,但能耐我何?” 远处那一片残竹断枝的尽头轰然爆开,一道身影绝尘而起。但见此时萧弃凌空而立,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一挑似有嘲讽之意。 “弃儿,你……”白梦灵疾至萧弃身旁,见他毫发未伤,面上不免露出惊异之色。 而听到如此狂言,一道呼啸之声随之而来,牛莫为来到近前,“小子,别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梦灵妹子的情面,老牛就一拳打死你,咦?”不过下一刻他见萧弃整个人神完气足,不似受伤的模样,心中开始琢磨开来,“这小子有古怪……” 萧弃闻得此言不由想起当年与元宝曾得遇一只形似牛身的妖兽,记得那妖兽头顶银角,拥有一双银白如月的眸子蕴含无边灵气,再加上一身亮白似雪的皮毛,当真惹人怜爱,于是他一见之下有心收伏此兽。岂料它背后竟隐藏着一位恐怖的化形大妖,那可是一位天人境的强者,要不是关键时刻那只幼兽突然翁声低吼,似在求情,在他看来那妖仙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如今萧弃再次见到当年的那位妖仙,心中多少有些理亏,不过他也是脾性刚烈之人,自然不愿咽下这口气,凭空让旁人小瞧了他。 接着只听牛莫为又道:“好小子,你竟没事。呵呵,有点本事,那就再接我老牛几招。”牛莫为一声冷笑,身形再度爆起。 “哼,怕你不成。”萧弃浑身皮肤映出金色毫光,躬身踏出,身形就如一只蟠龙疾掠而出,而两只手掌似真龙探爪,威不可挡。 “你们……” 白梦灵一阵气急,但两相争斗,迫使其身形疾退。 “轰!” 牛莫为眼中精芒一闪,精验老道,见准时机双臂下按,便一下扣住萧弃的手腕,接着往下一压,“噗咚”一声,巨大的力量下,使其单腿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登时周围的地面尽数碎裂。 而萧弃只觉全身似乎被一座大山压住,不觉暗自思量,道:“不愧是以力量着称的吼天金兜一族,力能拔山推岳,不过我也不差。” “啊!” 只见他一声大喝,面色青筋爆起,身上力量如潮水一般节节而起,身形也开始缓缓站起。 “嘶!”围拢过来的三大狐仙无不震惊,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小看他了,明明修为低微,力量却恐怖如斯,这还是人吗?”夜诗缘黛眉微蹙,眼中掀起一阵波澜。 连平时沉静少言的江寒也不得不侧目以对,心生涟漪,“怎么会这么强?真是一个妖孽。” “小子,不赖嘛。”牛莫为大嘴一咧,闪过一丝戏虐,但下一刻他全身鼓动,肌肉澎涨些许,面色青筋似虬龙在蜿蜒盘旋。 “轰隆隆!” 牛莫为这一较劲,顿时大地崩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宛若密集的蛛网一样四处蔓延。 萧弃面色登时涨红,微微气喘,双腿也渐渐弯曲直欲再次跪在地上。 这明摆着是在羞辱他,萧弃心中怒火升腾,心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随即面色一狠,心中有了定计。 只见萧弃的一只眼眸忽地圆目怒睁,一股滔天的杀戮之气迸发而出,瞳孔似要发生某种变化。 “住手。” “住手。” 白梦灵和白湘君不知萧弃的瞳术,以为他心生杀意,意与牛莫为拼杀。 两声娇喝,使得萧弃神情一震,随即压下心中怨愤,收了神通。 而牛莫为可不知这一切,只以为萧弃心启杀念,心道:“好啊,本想教训教训你这小辈,现在竟然还想杀我老牛,我岂能轻意饶了你这小贼。”既而他眼中厉芒一闪。 “喝!” 牛莫为一声爆喝,双手猛然翻转萧弃的双腕,扬起身子,起腿呼啸般地踢在了其腹部,这一脚力能开山断岳,凌厉决绝。 但听一声轰响,萧弃应声倒飞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在瞬息之间。 “不要。” 白梦灵满脸焦急,便欲抢身上前,但夜诗缘与江寒却双双拦在她面前。 他们二人的想法很简单,牛莫为是强者,可帮他们渡过难关,如此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得罪。而萧弃的危机于她们来说是死是活重要吗?如今这般情形恐已没有了利用价值。 白梦灵眼中立时泛起凌厉无比的寒芒,身形轻灵奇诡,便与二位狐仙动起手来。 而白湘君仰头望向天空中的萧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期间萧弃闷哼一声,难受地咳嗽数声,显然受创不轻。 待余力消尽,萧弃下落之际,牛莫为眼中残留着许些寒芒,身影一晃,似若流星倏然而逝,就鬼魅般出现在萧弃的身后。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平静的眼底波澜无状,瞳孔中泛起一丝冷漠,随即双拳一出快似流星,劲若雷霆,无比狂暴的力量犹若洪流决堤一般,势不可挡的倾爆而出,重重锤击在萧弃身上。 “砰砰砰……” 一拳拳能断江劈岳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上,隆隆的气爆汇聚成气浪,狂风冽冽,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粉碎无数竹木。 “不!” 白梦灵目眦欲裂,面色当即一白,不由停下手中的攻势。 而夜诗缘与江寒见此也不在阻拦她,任凭她从身旁而过。 “轰隆隆……” 大地深陷,无数裂缝迅速蔓延三十几丈,场面惨烈之极。 萧弃深陷泥土之中,牛莫为漠然地收回拳头,身形傲然雄伟,眸中的厉气消减许多,转头看向奔来的白梦灵,淡淡道:“凭他的体质,最多躺上半年就会痊愈。” 气氛陷入一阵诡秘的沉默。 白梦灵焦灼的面容一滞,缓缓地点点头,目光中的光芒莫名一黯,便缓步与牛莫为相交而过。 牛莫为呼吸一窒,正要默默走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侯…… “嘣、嘣嘣……” 咔、咔嚓……” 一阵清脆的弓弦震颤声忽然响起,接着又爆出密密麻麻放鞭炮一般的脆响,似从凹坑中传出。 众人面露惊愕之色,随之猜到了什么,神色间无不骇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夜诗缘惊呼道。 江寒面色沉凝,目光死死盯着那里。 “唉!”白湘君叹了一口气,暗道:“如此潜龙,恐怕从今日起与我族无缘了。除非……”白湘君看向侄女白梦灵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深陷泥土中的萧弃身上错位的筋骨逐渐归复,条条大筋同时震颤,骨骼关节齐鸣,交织如鼓乐,其浑身皮肤亦随之不断震颤,令他清晰感受到肉身变得越发紧凑致密。 “玄劫天衣果然强大,阻隔了尽乎五层的力道,不然光凭我不漏金身恢复之力绝然承受不了如此巨力。不过,这一次打得好,也既而提醒了我,天下奇人异士繁多,是我小看了天下人啦。”萧弃不禁暗自感慨。 而原本陷入纠结的牛莫为听到异响步伐一顿,金色的瞳孔一阵收缩,遂猛地转身看向凹坑处。 “噗!” 一只手臂猛地从泥土中伸出,一道人影慢慢站起,泥土簌簌地掉落下来,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只是他的左眸竟散发出惊人的杀戮之意,虹膜化为血红,其间有一道金色飞刀有规律地缓缓旋转着,透露出一股亘古苍茫的气息,神秘与杀伐并存。 “这是我的瞳术。”萧弃看向牛莫为,口中淡淡地说道。 “弃儿。” 白梦灵见萧弃似乎无碍,美丽的容颜才收起微怒之貌,上前为萧弃弹去头上与衣服上的尘土,动作无比自然,仿佛母亲为子女整理衣容。 “呃……嘿嘿……这……那个……” 牛莫为不傻,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弃,使得他粗旷的面孔不由略显羞臊,抬手挠挠头,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 第七十八章 牛莫为 “牛大哥。” 白梦灵面露惊喜之色。 “梦灵妹子,白族长,莫为前来助拳。” 话落,一道雄壮的身影从空中踏落大地,顷刻间地面形成一道丈许的凹坑。 众人一瞧,只见来人眉如远山、瞳若烛火、鼻若悬胆、嘴大唇厚,头有金角似如弯月,且身有九尺,凭空给人一种雄伟、粗犷之感。 “牛莫为?莫非是牛兜山的那位。”夜诗缘与江寒暗自思忖道,心中一阵惊骇。 “莫为有心了。”白湘君温润的眸子微微流转,嘴角含笑。 “哈哈,白族长,无需客气,我与夜兄弟相交莫逆,他虽飞升,但我老牛却不能看着他的妻女受人欺凌。”说着,他便拍着胸膛目光望向白梦灵。 白梦灵心中一暖,梨涡浅笑间投去感激的目光,道:“几经多年未见,牛大哥仍是风采依旧,修为愈加深不可测,可喜可贺。” “梦灵妹子过誉了,你还不知我老牛,平日惫懒的很,不然早随夜兄弟一道飞升了,嘿嘿。”牛莫为憨笑道。 白梦灵莞尔一笑,她是知道他这位牛大哥平日里闲散惯了,最是嗜睡。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吼天金兜一族皆是这般,天性如此,如之奈何。 而萧弃一见来人却是一怔,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为此眉宇间不由多了一丝沉思之色,渐渐的一道身影忽地浮现心头,致使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暗呼一声,“竟然是他。” “咦,小家伙,你认识老牛我?”牛莫为无意间瞥到萧弃面上的异色,沉吟片刻后问道。 “呃,没有,没有,只是晚辈对您的威名有所耳闻,一时间不甚荣幸,不甚荣幸。”萧弃嘴上说着,但心中却暗暗叫苦。 “哦,是吗?不过俺老牛怎么觉得小兄弟有些面熟呢?”牛莫为面露疑惑道。 “怎么可能?小子初出茅庐,您打个盹的功夫,恐怕小子还没出生呢。”萧弃讪笑道。 “嗯?你知道我的本体?”牛莫为一怔,金色妖瞳光芒一闪。 “坏了。”萧弃的表情微滞,颇有些不知所措。 “好你个臭小子,你还敢骗我老牛。四五年前,差点拐跑我闺女的就是你?哈哈,小贼,你先吃我老牛一拳。”牛莫为周身骤然气势攀升,身形狂暴如雷,眨眼间便来到萧弃身前,一拳轰出,声势浩大,拳风似能崩碎虚空。 萧弃没想到他说出手就出手,没有防备之下,面上惊愕之色还未来得急变幻之际,他就被这一重拳轰在了胸膛之上。 “不要,还请牛大哥手下留情。”白梦灵当即凌然变色,不由惊呼道。 “轰!”只听一声剧烈的轰鸣,萧弃的身体就如同炮弹一般轰然飞出百米之远,期间残竹断叶纷飞,撞竹无数,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沟壑。 众人一阵折舌,不禁相互对视一眼。 白梦灵见状脚下轻点,急忙赶了过去,虽知牛莫为看在她的面上不会太过为难萧弃,但恐怕这皮肉之苦终是躲不过,面色难免有些担心。 “妹子,我老牛……”牛莫为悻悻地伸出手,面色有些羞赧,暗怪自已脾性急躁,心中祈祷,“小贼,希望你抗揍一些,可别被这一拳打死了。” 但下一刻,一道略带羞恼地话语传来,“死老牛,你虽有一身蛮力,但能耐我何?” 远处那一片残竹断枝的尽头轰然爆开,一道身影绝尘而起。但见此时萧弃凌空而立,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一挑似有嘲讽之意。 “弃儿,你……”白梦灵疾至萧弃身旁,见他毫发未伤,面上不免露出惊异之色。 而听到如此狂言,一道呼啸之声随之而来,牛莫为来到近前,“小子,别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梦灵妹子的情面,老牛就一拳打死你,咦?”不过下一刻他见萧弃整个人神完气足,不似受伤的模样,心中开始琢磨开来,“这小子有古怪……” 萧弃闻得此言不由想起当年与元宝曾得遇一只形似牛身的妖兽,记得那妖兽头顶银角,拥有一双银白如月的眸子蕴含无边灵气,再加上一身亮白似雪的皮毛,当真惹人怜爱,于是他一见之下有心收伏此兽。岂料它背后竟隐藏着一位恐怖的化形大妖,那可是一位天人境的强者,要不是关键时刻那只幼兽突然翁声低吼,似在求情,在他看来那妖仙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如今萧弃再次见到当年的那位妖仙,心中多少有些理亏,不过他也是脾性刚烈之人,自然不愿咽下这口气,凭空让旁人小瞧了他。 接着只听牛莫为又道:“好小子,你竟没事。呵呵,有点本事,那就再接我老牛几招。”牛莫为一声冷笑,身形再度爆起。 “哼,怕你不成。”萧弃浑身皮肤映出金色毫光,躬身踏出,身形就如一只蟠龙疾掠而出,而两只手掌似真龙探爪,威不可挡。 “你们……” 白梦灵一阵气急,但两相争斗,迫使其身形疾退。 “轰!” 牛莫为眼中精芒一闪,精验老道,见准时机双臂下按,便一下扣住萧弃的手腕,接着往下一压,“噗咚”一声,巨大的力量下,使其单腿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登时周围的地面尽数碎裂。 而萧弃只觉全身似乎被一座大山压住,不觉暗自思量,道:“不愧是以力量着称的吼天金兜一族,力能拔山推岳,不过我也不差。” “啊!” 只见他一声大喝,面色青筋爆起,身上力量如潮水一般节节而起,身形也开始缓缓站起。 “嘶!”围拢过来的三大狐仙无不震惊,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小看他了,明明修为低微,力量却恐怖如斯,这还是人吗?”夜诗缘黛眉微蹙,眼中掀起一阵波澜。 连平时沉静少言的江寒也不得不侧目以对,心生涟漪,“怎么会这么强?真是一个妖孽。” “小子,不赖嘛。”牛莫为大嘴一咧,闪过一丝戏虐,但下一刻他全身鼓动,肌肉澎涨些许,面色青筋似虬龙在蜿蜒盘旋。 “轰隆隆!” 牛莫为这一较劲,顿时大地崩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宛若密集的蛛网一样四处蔓延。 萧弃面色登时涨红,微微气喘,双腿也渐渐弯曲直欲再次跪在地上。 这明摆着是在羞辱他,萧弃心中怒火升腾,心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随即面色一狠,心中有了定计。 只见萧弃的一只眼眸忽地圆目怒睁,一股滔天的杀戮之气迸发而出,瞳孔似要发生某种变化。 “住手。” “住手。” 白梦灵和白湘君不知萧弃的瞳术,以为他心生杀意,意与牛莫为拼杀。 两声娇喝,使得萧弃神情一震,随即压下心中怨愤,收了神通。 而牛莫为可不知这一切,只以为萧弃心启杀念,心道:“好啊,本想教训教训你这小辈,现在竟然还想杀我老牛,我岂能轻意饶了你这小贼。”既而他眼中厉芒一闪。 “喝!” 牛莫为一声爆喝,双手猛然翻转萧弃的双腕,扬起身子,起腿呼啸般地踢在了其腹部,这一脚力能开山断岳,凌厉决绝。 但听一声轰响,萧弃应声倒飞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在瞬息之间。 “不要。” 白梦灵满脸焦急,便欲抢身上前,但夜诗缘与江寒却双双拦在她面前。 他们二人的想法很简单,牛莫为是强者,可帮他们渡过难关,如此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得罪。而萧弃的危机于她们来说是死是活重要吗?如今这般情形恐已没有了利用价值。 白梦灵眼中立时泛起凌厉无比的寒芒,身形轻灵奇诡,便与二位狐仙动起手来。 而白湘君仰头望向天空中的萧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期间萧弃闷哼一声,难受地咳嗽数声,显然受创不轻。 待余力消尽,萧弃下落之际,牛莫为眼中残留着许些寒芒,身影一晃,似若流星倏然而逝,就鬼魅般出现在萧弃的身后。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平静的眼底波澜无状,瞳孔中泛起一丝冷漠,随即双拳一出快似流星,劲若雷霆,无比狂暴的力量犹若洪流决堤一般,势不可挡的倾爆而出,重重锤击在萧弃身上。 “砰砰砰……” 一拳拳能断江劈岳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上,隆隆的气爆汇聚成气浪,狂风冽冽,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粉碎无数竹木。 “不!” 白梦灵目眦欲裂,面色当即一白,不由停下手中的攻势。 而夜诗缘与江寒见此也不在阻拦她,任凭她从身旁而过。 “轰隆隆……” 大地深陷,无数裂缝迅速蔓延三十几丈,场面惨烈之极。 萧弃深陷泥土之中,牛莫为漠然地收回拳头,身形傲然雄伟,眸中的厉气消减许多,转头看向奔来的白梦灵,淡淡道:“凭他的体质,最多躺上半年就会痊愈。” 气氛陷入一阵诡秘的沉默。 白梦灵焦灼的面容一滞,缓缓地点点头,目光中的光芒莫名一黯,便缓步与牛莫为相交而过。 牛莫为呼吸一窒,正要默默走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侯…… “嘣、嘣嘣……” 咔、咔嚓……” 一阵清脆的弓弦震颤声忽然响起,接着又爆出密密麻麻放鞭炮一般的脆响,似从凹坑中传出。 众人面露惊愕之色,随之猜到了什么,神色间无不骇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夜诗缘惊呼道。 江寒面色沉凝,目光死死盯着那里。 “唉!”白湘君叹了一口气,暗道:“如此潜龙,恐怕从今日起与我族无缘了。除非……”白湘君看向侄女白梦灵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深陷泥土中的萧弃身上错位的筋骨逐渐归复,条条大筋同时震颤,骨骼关节齐鸣,交织如鼓乐,其浑身皮肤亦随之不断震颤,令他清晰感受到肉身变得越发紧凑致密。 “玄劫天衣果然强大,阻隔了尽乎五层的力道,不然光凭我不漏金身恢复之力绝然承受不了如此巨力。不过,这一次打得好,也既而提醒了我,天下奇人异士繁多,是我小看了天下人啦。”萧弃不禁暗自感慨。 而原本陷入纠结的牛莫为听到异响步伐一顿,金色的瞳孔一阵收缩,遂猛地转身看向凹坑处。 “噗!” 一只手臂猛地从泥土中伸出,一道人影慢慢站起,泥土簌簌地掉落下来,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只是他的左眸竟散发出惊人的杀戮之意,虹膜化为血红,其间有一道金色飞刀有规律地缓缓旋转着,透露出一股亘古苍茫的气息,神秘与杀伐并存。 “这是我的瞳术。”萧弃看向牛莫为,口中淡淡地说道。 “弃儿。” 白梦灵见萧弃似乎无碍,美丽的容颜才收起微怒之貌,上前为萧弃弹去头上与衣服上的尘土,动作无比自然,仿佛母亲为子女整理衣容。 “呃……嘿嘿……这……那个……” 牛莫为不傻,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弃,使得他粗旷的面孔不由略显羞臊,抬手挠挠头,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 第七十九章 战起 距翠竹林几十里外,各种吼叫声不断,兽群所过之处大地震动尘土飞扬,风云席卷,凶悍磅礴的杀戮之气盈久不散。 天空中几道人影凌空而立,昂首极目远眺,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与此一处洞府之中,四大狐仙、牛莫为、萧弃几乎同时警觉,纷纷踏出房门汇聚一处,气氛立时陷入一种诡异地寂静之中。 不久,白湘君目光扫过众人,俏脸含煞,道:“如欲想般的一样,董千均果然摄服了不少妖兽携众而来,看来此战已然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唯有死战。”说到最后,其声铿锵有力。 “啍,那帮杂碎,不怕死就来。董琨既已身亡,听闻连冷月娘那贱人也莫名失踪了,如今就凭董千均、冷清微、董洛奇这些人,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夜诗缘接过话头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江寒闻言剑眉微蹙,思考了一会,不禁警示道:“诗缘,董千均与冷清微二人已修行了万余年,修为深不可测,尚且冷月天狼一族还与银鳞蝰蛇一族交好,万不可大意啊。” “哼!” 夜诗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遂冷哼一声,不满地别过头去。 “不错,千多年过去了,谁知冷月天狼一族是否有其他后辈成长起来,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不可不防。”白湘君显然同意江寒的观点。 “哈哈,众位不用如此悲观,我们可以隐藏萧小兄弟作为一支奇兵嘛。这一呢,可消耗他们的妖兵,极大地减少后辈的伤亡。再之,若战场上突生异变,萧小兄弟完全可以缓解高层战力上的压力。” 此话一出,除白梦灵外,其它三大妖仙眼中一亮,皆用热切的目光望向萧弃。 萧弃被瞅得不自在,无奈地耸耸肩,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牛莫为的计划。 然而白梦灵却眉头微皱,她对之前的事仍心怀芥蒂,所以看向萧弃时不禁略带一丝愧疚之意,心说:“弃儿能来此助战,完全是看在我的情面上,却也因此无故遭人轻视,甚至在面对牛大哥时当作了弃子,如此行径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弃儿。”想到这里,白梦灵随即看向夜诗缘与江寒的目光骤然冷了三分,连望向白湘君时,美眸中亦是带着一丝复杂。 “如此我们就会一会那几位宵小之辈。”白湘君当即冷眸含煞,气息浩荡瀚如烟海。 “咯咯……” “哈哈……” 接着两道笑声交织在大厅中回荡。 牛莫为战意高昂,而夜诗缘虽然在笑,但其笑声尖厉,眼中更是掀起嗜血凶残的血芒。 笑罢,几人随着白湘君疾步跨出门庭向府外而去。 落在后面的白梦灵与萧弃二人对视一眼,不等白梦灵轻开贝齿说些什么,萧弃却释然一笑,目光不乏温和亲切之意。 而这一笑,仿佛在白梦灵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似永恒的丰碑,其蕴意贵如珍宝。 转眼来到洞府之外,白湘君就对白梦灵等三位族人轻轻点头,三人示意明白,随即扩散四方,各自翩然而起,手中皆多出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血色宝珠,此珠名为“血灵珠”,是三尾灵狐一族的异宝,此珠由无数族人死前留下的精血凝聚法炼而成。 此刻四人周身灵力如潮,霞光漫天,顿时四声断喝,“四灵血阵,起。”随即四道光幕直冲九霄,景相之浩瀚,简直无与伦比。 下一刻,那法阵似勾通了天地之力,霎时间风云变色乌云聚起,云层中不时有闪电穿梭来去,似条条蜿蜒盘旋探出云庭的雷龙,并越来越密集。 “轰隆隆………” 四人威势滔天,双掌以顶天之势,掌间滚滚犹如实质的湛蓝色光华大放,几乎同时灌注其头顶之上的血灵珠之中,转眼血色光芒愈加璀璨夺目。 但听“咻”的一声,四珠直冲天际,霎时间那无边无际的血色光幕与苍穹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血色光罩,笼罩了大半个翠竹林,期间光罩上涟漪不断,甚至扭曲,伴随着震耳欲聋翁鸣声迅速落下。 而法阵之下,牛莫为与萧弃昂首观望。 “有此阵法守护,翠屏山中的许些后辈,后顾无忧矣。”牛莫为仰望天空中欲形成的法阵,一脸的惊叹。 萧弃闻言不由转头看向一侧,目光所及之下,一群妖兽静立于此,不时地发出一声声低吼。而这些妖兽大多是归附三尾灵狐一族的附属,只有少故修行千多年的三尾灵狐傲然立于兽群前方,各各凶悍,气势睥睨。它们皆是三尾灵狐一族的精锐,至于其它幼狐或修为不足的族人已安排妥当,再加上“四灵血阵”的守护,只要不受多位妖仙的持续攻击,可确保其性命无忧。 “嗡隆隆……” 这时光罩轰然落下,大地震颤如澜,风烟四起,妖兽群发起狂啸嗷吼,声震四野,贯冲霄汉,那种场面直让人热血沸腾,恣意癫狂。 当天空中异象消弥,兽吼声也渐渐息止之际,四大狐仙飘身落地,众妖兽随之将目光注视在四人身上,一时间竟针落可闻。 白湘君率先走向前来,目光扫向众妖兽,神色庄严肃穆,举臂高呼道:“冷月天狼一族率众侵犯我族祖地,欲绝我族血脉,这般灭族亡种丧尽天良之事岂可容忍?想我三尾灵狐一族矗立炎黄大陆几万年间,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而今日外敌入侵,为彰显我族之威严,我欲与众位当荣辱与共,共抗来犯之敌。好叫众族晓得,我三尾灵狐一族不可侵犯,任何想要入侵我族的外敌者,必将付出血的代价。”话音未落,白湘君浑身杀气必现,气势如狂涛骇浪席卷众妖兽。 “杀,众位随我等与之拼杀,血战不休,死战不退。”夜诗缘虽是女子,但杀性盎然,眼中早已蒙上一层血色,故声声爆喝,似有裂石穿云之威,直贯苍穹。 “吼……嗷……” 群兽长啸激昂,有如晴天旱雷炸响,响彻云霄大地。 宣誓过后,四大狐仙施法于法阵光幕一角,打开一处缺口,由三尾灵狐族人率领妖众呼啸般涌出法阵之外。 与此同时萧弃混入妖兽群中隐藏形迹,由四大狐仙、牛莫为殿后。 “轰隆隆……” 两刻钟后,两方妖众终于在一处低坡处相遇,相距百丈,踏地之声渐息,气氛反而愈加肃杀。 “白湘君,我董洛奇小看你了,我以为你会龟缩翠屏山,当王八呢,哈哈……”天空中传来一道调侃之声,声音宏亮浑厚。 话音未落,忽地几道人影闪现在两军阵前,为首的身穿墨绿色长衫,中年模样,样貌阴冷诡谲,狭长的竖瞳如鹰隼一般锐力,不时闪过一抹冷光。而阴鸷男子身后有俩男俩女,说话的正是一位阴柔俊美的青年男子。 “哼,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随本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夜诗缘当即喝骂道。 说着,白湘君几人也倏然出现在董千均等人对面不远处,相峙以待。 “臭狐狸,本座就陪你玩玩。”董洛奇嘴角挂着一丝懒懒的邪笑,身形展动,“嗖”的一声,化光飞向远处。 “怕你不成。”夜诗缘面色阴沉,依言紧追其后。 不提二人如何,为首的白湘君一双美眸精光毕露,如利剑出鞘般将目光投向董千均左侧的一对男女身上。 只见二人,男的身形魁梧,穿着一件露腹的兽皮坎肩,露出的肌肉呈现流线型,棱角分明,却并不夸张,如同猎豹一般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浑身充斥着一股野性的阳刚之美,而那女子五官精致,银发绿瞳,神色冰冷,显得十分冷艳。 “龙青焉,龙靖海,你们银鳞蝰蛇一族,也来趟这道浑水,不怕折戟沉沙埋葬在这片山林之中吗?” 俩人闻言不为所动,其中龙青焉目光森寒,道:“费话少说,你们谁与我们夫妻二人一战。” 白湘君不在多言,眼中杀机闪现。 其后白梦灵与江寒对视一眼,微微一点头,皆上前踏出一步,随后四人双双对视,眼中冷光如电,杀气四溢。 片刻之后,遂选了一处地方,纷纷凌空而去,作为交战之地。 “呵呵,看来小女子没得选了。白湘君,你说呢?”董千均身旁,一袭淡黄长裙的秀丽女子缓缓开口道。 此女子模样秀美,气质高贵,浑身带有一种雍容端庄之美,魅力天成。 “也好,冷清微,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分出一个胜负了。”白湘君面色从容,语气淡然若水,接着她看向牛莫为,目光中多了一缕温润,道:“莫为,接下来麻烦你了。” 牛莫为无所谓地耸耸肩,豪爽道:“放心,万年间,我老牛还没怕过谁呢。”说罢,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阴鸷男子。 “嘿嘿,你就是牛莫为?我早听过你的大名,不想今日能与之一战,不坏,不坏。”董千均嘴角一扬,神色中竟还露出一抹欣喜。 牛莫为双眼一眯,眼底划出一丝寒芒,他讨厌对方像看向猎物一样的目光。 “嗖!嗖!嗖!嗖!” 四人直射天际,双双选了一处战场。 “嗷嗷……吼……” 而后两方妖兽群狂啸如澜,声浪枭枭,个个展露出狰狞的面孔,展开森寒锋锐的獠牙利爪,双方战意激昂,势如浪涛,滚滚浩瀚如海的杀伐之气直贯天际,充满了暴虐和嗜血,直欲择人而噬。 “轰隆隆………” 其间不知哪只妖兽发起信号,两方终于疯狂地冲撞向对方,宛如山洪奔腾般汹涌。 霎那间大地开始激荡,烟尘如海潮般席卷,一场颠倒山河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第七十九章 战起 距翠竹林几十里外,各种吼叫声不断,兽群所过之处大地震动尘土飞扬,风云席卷,凶悍磅礴的杀戮之气盈久不散。 天空中几道人影凌空而立,昂首极目远眺,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与此一处洞府之中,四大狐仙、牛莫为、萧弃几乎同时警觉,纷纷踏出房门汇聚一处,气氛立时陷入一种诡异地寂静之中。 不久,白湘君目光扫过众人,俏脸含煞,道:“如欲想般的一样,董千均果然摄服了不少妖兽携众而来,看来此战已然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唯有死战。”说到最后,其声铿锵有力。 “啍,那帮杂碎,不怕死就来。董琨既已身亡,听闻连冷月娘那贱人也莫名失踪了,如今就凭董千均、冷清微、董洛奇这些人,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夜诗缘接过话头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江寒闻言剑眉微蹙,思考了一会,不禁警示道:“诗缘,董千均与冷清微二人已修行了万余年,修为深不可测,尚且冷月天狼一族还与银鳞蝰蛇一族交好,万不可大意啊。” “哼!” 夜诗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遂冷哼一声,不满地别过头去。 “不错,千多年过去了,谁知冷月天狼一族是否有其他后辈成长起来,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不可不防。”白湘君显然同意江寒的观点。 “哈哈,众位不用如此悲观,我们可以隐藏萧小兄弟作为一支奇兵嘛。这一呢,可消耗他们的妖兵,极大地减少后辈的伤亡。再之,若战场上突生异变,萧小兄弟完全可以缓解高层战力上的压力。” 此话一出,除白梦灵外,其它三大妖仙眼中一亮,皆用热切的目光望向萧弃。 萧弃被瞅得不自在,无奈地耸耸肩,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牛莫为的计划。 然而白梦灵却眉头微皱,她对之前的事仍心怀芥蒂,所以看向萧弃时不禁略带一丝愧疚之意,心说:“弃儿能来此助战,完全是看在我的情面上,却也因此无故遭人轻视,甚至在面对牛大哥时当作了弃子,如此行径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弃儿。”想到这里,白梦灵随即看向夜诗缘与江寒的目光骤然冷了三分,连望向白湘君时,美眸中亦是带着一丝复杂。 “如此我们就会一会那几位宵小之辈。”白湘君当即冷眸含煞,气息浩荡瀚如烟海。 “咯咯……” “哈哈……” 接着两道笑声交织在大厅中回荡。 牛莫为战意高昂,而夜诗缘虽然在笑,但其笑声尖厉,眼中更是掀起嗜血凶残的血芒。 笑罢,几人随着白湘君疾步跨出门庭向府外而去。 落在后面的白梦灵与萧弃二人对视一眼,不等白梦灵轻开贝齿说些什么,萧弃却释然一笑,目光不乏温和亲切之意。 而这一笑,仿佛在白梦灵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似永恒的丰碑,其蕴意贵如珍宝。 转眼来到洞府之外,白湘君就对白梦灵等三位族人轻轻点头,三人示意明白,随即扩散四方,各自翩然而起,手中皆多出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血色宝珠,此珠名为“血灵珠”,是三尾灵狐一族的异宝,此珠由无数族人死前留下的精血凝聚法炼而成。 此刻四人周身灵力如潮,霞光漫天,顿时四声断喝,“四灵血阵,起。”随即四道光幕直冲九霄,景相之浩瀚,简直无与伦比。 下一刻,那法阵似勾通了天地之力,霎时间风云变色乌云聚起,云层中不时有闪电穿梭来去,似条条蜿蜒盘旋探出云庭的雷龙,并越来越密集。 “轰隆隆………” 四人威势滔天,双掌以顶天之势,掌间滚滚犹如实质的湛蓝色光华大放,几乎同时灌注其头顶之上的血灵珠之中,转眼血色光芒愈加璀璨夺目。 但听“咻”的一声,四珠直冲天际,霎时间那无边无际的血色光幕与苍穹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血色光罩,笼罩了大半个翠竹林,期间光罩上涟漪不断,甚至扭曲,伴随着震耳欲聋翁鸣声迅速落下。 而法阵之下,牛莫为与萧弃昂首观望。 “有此阵法守护,翠屏山中的许些后辈,后顾无忧矣。”牛莫为仰望天空中欲形成的法阵,一脸的惊叹。 萧弃闻言不由转头看向一侧,目光所及之下,一群妖兽静立于此,不时地发出一声声低吼。而这些妖兽大多是归附三尾灵狐一族的附属,只有少故修行千多年的三尾灵狐傲然立于兽群前方,各各凶悍,气势睥睨。它们皆是三尾灵狐一族的精锐,至于其它幼狐或修为不足的族人已安排妥当,再加上“四灵血阵”的守护,只要不受多位妖仙的持续攻击,可确保其性命无忧。 “嗡隆隆……” 这时光罩轰然落下,大地震颤如澜,风烟四起,妖兽群发起狂啸嗷吼,声震四野,贯冲霄汉,那种场面直让人热血沸腾,恣意癫狂。 当天空中异象消弥,兽吼声也渐渐息止之际,四大狐仙飘身落地,众妖兽随之将目光注视在四人身上,一时间竟针落可闻。 白湘君率先走向前来,目光扫向众妖兽,神色庄严肃穆,举臂高呼道:“冷月天狼一族率众侵犯我族祖地,欲绝我族血脉,这般灭族亡种丧尽天良之事岂可容忍?想我三尾灵狐一族矗立炎黄大陆几万年间,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而今日外敌入侵,为彰显我族之威严,我欲与众位当荣辱与共,共抗来犯之敌。好叫众族晓得,我三尾灵狐一族不可侵犯,任何想要入侵我族的外敌者,必将付出血的代价。”话音未落,白湘君浑身杀气必现,气势如狂涛骇浪席卷众妖兽。 “杀,众位随我等与之拼杀,血战不休,死战不退。”夜诗缘虽是女子,但杀性盎然,眼中早已蒙上一层血色,故声声爆喝,似有裂石穿云之威,直贯苍穹。 “吼……嗷……” 群兽长啸激昂,有如晴天旱雷炸响,响彻云霄大地。 宣誓过后,四大狐仙施法于法阵光幕一角,打开一处缺口,由三尾灵狐族人率领妖众呼啸般涌出法阵之外。 与此同时萧弃混入妖兽群中隐藏形迹,由四大狐仙、牛莫为殿后。 “轰隆隆……” 两刻钟后,两方妖众终于在一处低坡处相遇,相距百丈,踏地之声渐息,气氛反而愈加肃杀。 “白湘君,我董洛奇小看你了,我以为你会龟缩翠屏山,当王八呢,哈哈……”天空中传来一道调侃之声,声音宏亮浑厚。 话音未落,忽地几道人影闪现在两军阵前,为首的身穿墨绿色长衫,中年模样,样貌阴冷诡谲,狭长的竖瞳如鹰隼一般锐力,不时闪过一抹冷光。而阴鸷男子身后有俩男俩女,说话的正是一位阴柔俊美的青年男子。 “哼,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随本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夜诗缘当即喝骂道。 说着,白湘君几人也倏然出现在董千均等人对面不远处,相峙以待。 “臭狐狸,本座就陪你玩玩。”董洛奇嘴角挂着一丝懒懒的邪笑,身形展动,“嗖”的一声,化光飞向远处。 “怕你不成。”夜诗缘面色阴沉,依言紧追其后。 不提二人如何,为首的白湘君一双美眸精光毕露,如利剑出鞘般将目光投向董千均左侧的一对男女身上。 只见二人,男的身形魁梧,穿着一件露腹的兽皮坎肩,露出的肌肉呈现流线型,棱角分明,却并不夸张,如同猎豹一般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浑身充斥着一股野性的阳刚之美,而那女子五官精致,银发绿瞳,神色冰冷,显得十分冷艳。 “龙青焉,龙靖海,你们银鳞蝰蛇一族,也来趟这道浑水,不怕折戟沉沙埋葬在这片山林之中吗?” 俩人闻言不为所动,其中龙青焉目光森寒,道:“费话少说,你们谁与我们夫妻二人一战。” 白湘君不在多言,眼中杀机闪现。 其后白梦灵与江寒对视一眼,微微一点头,皆上前踏出一步,随后四人双双对视,眼中冷光如电,杀气四溢。 片刻之后,遂选了一处地方,纷纷凌空而去,作为交战之地。 “呵呵,看来小女子没得选了。白湘君,你说呢?”董千均身旁,一袭淡黄长裙的秀丽女子缓缓开口道。 此女子模样秀美,气质高贵,浑身带有一种雍容端庄之美,魅力天成。 “也好,冷清微,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分出一个胜负了。”白湘君面色从容,语气淡然若水,接着她看向牛莫为,目光中多了一缕温润,道:“莫为,接下来麻烦你了。” 牛莫为无所谓地耸耸肩,豪爽道:“放心,万年间,我老牛还没怕过谁呢。”说罢,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阴鸷男子。 “嘿嘿,你就是牛莫为?我早听过你的大名,不想今日能与之一战,不坏,不坏。”董千均嘴角一扬,神色中竟还露出一抹欣喜。 牛莫为双眼一眯,眼底划出一丝寒芒,他讨厌对方像看向猎物一样的目光。 “嗖!嗖!嗖!嗖!” 四人直射天际,双双选了一处战场。 “嗷嗷……吼……” 而后两方妖兽群狂啸如澜,声浪枭枭,个个展露出狰狞的面孔,展开森寒锋锐的獠牙利爪,双方战意激昂,势如浪涛,滚滚浩瀚如海的杀伐之气直贯天际,充满了暴虐和嗜血,直欲择人而噬。 “轰隆隆………” 其间不知哪只妖兽发起信号,两方终于疯狂地冲撞向对方,宛如山洪奔腾般汹涌。 霎那间大地开始激荡,烟尘如海潮般席卷,一场颠倒山河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第八十章 一个人的盛宴 大战响起,霎时土石翻飞烟尘四起,两方妖众撕杀一处,那掀起的气浪让方圆十里都受到了余波的震荡,惊天动地的咆啸更不绝于耳,仿佛山何破碎的前兆。 “杀!” 一声大喝忽地响起。 萧弃见时机成熟突然显露形迹,手中三气归阳剑寒光冽冽锋芒必露,连续施出三式剑法简直快速绝伦,浑然天成。 那一刹那,三颗兽头冲天而起,鲜血飚撒大地,残缺的躯体轰然倒下。 见到这一幕的妖兽寂静了一瞬,仿佛愣住了,但很快被激烈昂然的杀戮淹埋,从而丢掉了性命。 “吼!” 后方,一只威武雄壮的赤麟火兽后来居上。 萧弃见之一步踏出,翻身跨骑在这只妖兽脊背之上。 “配合我,杀啊。” 一声令下,跨下的赤麟火兽没有犹疑,随即便又向对面的妖众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萧弃长剑舞动,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残肢断臂四处翻飞,宛如踏入了修罗场,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两军交战,血腥残忍,尸体不断堆积,大地染成血色,腥臭之气弥漫林间。 杀,杀,杀,狂啸长吼不止,个个杀红了眼,妖兽厮杀多以最原始的肉搏恣意杀戮,更有甚者吞噬对方的血肉,舔舐敌人喷涌的温热鲜血,怎么一个惨字了得,仿佛歌唱一首死亡的序曲。 一人一兽,配合越加默契,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后留下七八十具尸体。 萧弃一连番动作终于引来了一只冷月天狼的注意。 “嗷呜!” 一声狼啸过后,就见一道矫健迅捷的身影几经蜿蜒一跃而起,就猛地扑向萧弃一侧,随即张开血盆大口便想咬断萧弃的脖颈,来势杀气腾腾。 突感身侧一股恶风袭来,萧弃手中的长剑从一只妖兽的胸膛拔出,余光正好看到那狼妖凶恶的眼神,见势不好,他反手携万钧之力对准狼妖的颈部便狠狠抽去,如鞭子一般迅捷狠辣。 “咔嚓!” 妖狼的颈椎骨瞬间碎裂,口中鲜血连带牙齿喷洒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身躯横着就飞了出去,期间牵连了十数只妖兽跟着倒霉。 妖兽的战争十分残酷,一旦摔倒,转眼便会被妖兽群淹没,或分食,或血流而死。 这边刚解决了妖狼,另一边又有一只癫狂嗜血的蝎尾兽临身,攻势一起尾巴便如利剑一般袭来。萧弃顺势侧身格剑一挡,但听“叮啷”一声,恰挡住了来袭的蝎尾。萧弃打眼一瞧,只见这尾刺如倒锥,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且似有巨毒,端是歹毒。 萧弃目露冷光,凛冽森寒,当即手腕一翻,剑面顺着蝎尾而下,身形跃下赤麟火兽背脊,一剑削向蝎尾兽身后的尾根处。 这蝎尾兽却也灵活异常,以前肢为支撑,甩动后半身竟险之又险躲过了这一剑。 但萧弃何等矫健,脚下一踏便能凭虚御空,如影随形般来到蝎尾兽一侧,运足气力一脚踢在其腹部,只一瞬间便使其五脏俱碎碎骨筋折。 “吼!” 蝎尾兽临死前发出一声悲嚎。 可就在这时萧弃还未落地之时,瞳孔骤然一缩,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就在下一刻一股凌冽的死亡气息包裹住了他,仿佛深陷某处冰窟之中霎时通体冰凉。 只见一道凛冽如霜的光华,寒芒席卷,似穿梭夜空中的流星极尽璀璨。 “叮啷啷” 有如洪钟大吕金越交击,俨然是一道惊鸿之光正中他的后心。 霎那间萧弃只觉后背被一股千均巨力砸中,使他不觉痛哼一声,几乎帖着地面飞出百米之距,好在有玄劫天衣的防护,但疼痛却无法避免。 而冷月天狼一脉妖兽早就恨他入骨,但见萧弃刚一落地,便有七八只动作灵活的妖兽几乎同时向他扑来,然后撕咬扑抓似叠罗汉一般将其淹没。 随着那一道剑光过后,一位白发飘零的青年手持长剑凌空而立,他没有杀敌过后的喜悦,反而眉头微蹙,暗道:“那黑色玄服是一件灵宝级的法衣不成?不过就算是件难得的防御灵宝,其传导的力量,也足以绞碎他的内脏了。” 不过他却失算了,毫无征兆的“轰”的一声,压在萧弃身上啃咬的妖兽轰然崩飞出去,附带着砸飞跟前数十只妖兽,顷刻间凄厉地惨叫回荡四方,清空了一小片空间。 白衣男子眸光一动,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萧弃,忽地呼吸一窒,微眯起略显阴狠凶戾的银眸,道:“你竟然没事?” “一些小小妖兽岂能伤得了我。”萧弃昂然而立,说着一身气势骤然攀升,杀气凛然,随即他目光如电,双眸紧紧直视着来人,冷漠道:“方才偷袭之人就是你。有如此实力,想罢非是无名之辈,可否告之汝乃何方神圣?” “我名冷羽。”白衣男子手腕一翻,腕了一个剑花,傲然道。 “哦?冷月天狼一族的新晋妖仙?呵呵,难为你煞费苦心隐忍到现在才出手,打的爷爷好生疼痛。”萧弃扭了扭身子,一副欠扁的模样。 冷羽眼角一跳,听得一阵面红耳赤,虽恼羞成怒但仍有些忌惮,道:“小子,你终究属于人族,非是化形的妖仙,何苦多管闲事?此战乃我妖族内部之事,你现在退去,我冷羽可以既往不咎,不然……” “不然如何?癞蛤蟆打哈气,你好大的口气,难道你此前所为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不追究,那我的威严又何在?怎么,小狼崽子,你怕了?”萧弃剑指冷羽,面露嘲讽道。 “住口,本座一番好意,你小子既然不领情,死了,也怪不得我了。”冷羽沉声好喝,一如冷电般的目光充满了阴冷凶厉。 这时萧弃的目光突然转向冷羽手中的银色长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问道:“你用剑?” “小子,你什么意思?莫非还瞧不起我不成?”冷羽眼眸圆睁,爆怒道。 萧弃眼神冰冷,嘴角慢慢勾起,带了一丝不屑道:“是又如何?” “你找死。” 冰冷的话语一落,冷羽身形模糊一瞬,便化作一道虚影如奔雷般贯冲而来,一剑即出,剑光席卷,森森寒芒转眼笼罩向萧弃。 “雷动风云。” 而与此同时萧弃见势一声疾喝,一步跨出,身动如风,剑转如龙,有绞动风云之威,倾起狂风肆虐。 “叮!” 随后一声鸣铁交击之声响起,剑尖相接,顷刻间似大地倾覆,气浪翻滚而出,仅余波之力掀飞百余妖兽。 两剑相挣过后,萧弃只肩膀一晃,便稳住了身形,而冷羽却没这般好运,竟连退十数步才险险稳住身形,再往脚下一瞧,地面留下一个个寸许深的脚坑。 冷羽此刻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暗暗惊骇道:“好大的力气。” 然而萧弃随即却冷然一笑,“啍,你也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他身形游走开来,便宛若翩若惊鸿,逐至身化八方,道道身影围绕在冷羽四周,使真身无际可寻,诡异莫测。 冷羽一惊,当即运剑如飞,剑梭成影,使得一手好快剑。 而萧弃却是天马行空居无定式,身快,剑更快,奇诡奥妙之极。 “叮叮铛铛……” 俩人已快打快,突然萧弃使出一式,剑出如点星,形成道道剑幕,似将冷羽埋在剑光中。 “噗噗噗……” 电光火石之间,冷羽身上法衣破裂,留下几十道剑伤,一滴鲜血划过眼帘,危急间心中默念,“天狼啸月。” “嗷……” 冷羽身后形成一道天狼幻影,随着一声怒吼,气劲横贯大地,地面寸寸欲裂,纷纷化成齑粉,使这一片成了沙漠,并且极速蔓延,狂涛般涌向疾身而退的萧弃。 “惊雷一瞥。” 眼见气爆肆虐而来,萧弃又是一声狂啸,身形倏然化作一抹金红之光,快若瞬移,刹那间飞身挪移至冷羽身前。 “啊!” 待冷羽察觉到陡然出现的气息波动,面色惊变,不由惊呼一声。 这一招“惊雷一瞥”原本是配合“惊鸿一现”施展出来效果最佳,不过精灵之气太过温和,没有武道元气的锋芒爆烈,已没了以往的爆发之力,好在他借以神通“流光妖逝”,身化惊雷一剑,其威势依旧恐怖如斯。 “噗!” 一剑削首,一颗大好头颅就划落在地。 然而萧弃却好像若无其事一样,随意甩落剑上的血滴,淡淡道:“杀你,用剑浪费了。” 话音刚落,冷羽的尸身正巧仰身倒地。 静,观注这一幕的妖兽寂静了一瞬。 “嗷!” 少顷,骤然一声狼嚎声响遍战场,冷月天狼一脉妖兽似有撤退之意。 “呜!” 紧接着一声狐啸发出命令,顿时一群妖兽疯狂地扑咬上去,紧追不放。 萧弃为此并未理会,而是慢步走到无头尸体前,拾起冷羽手中的宝剑,不及细看,先是收入储物戒指之中,然后一双冷眸再次遥看战场四周,既而身形展动,一场杀戮的盛宴便再度展开。 第八十章 一个人的盛宴 大战响起,霎时土石翻飞烟尘四起,两方妖众撕杀一处,那掀起的气浪让方圆十里都受到了余波的震荡,惊天动地的咆啸更不绝于耳,仿佛山何破碎的前兆。 “杀!” 一声大喝忽地响起。 萧弃见时机成熟突然显露形迹,手中三气归阳剑寒光冽冽锋芒必露,连续施出三式剑法简直快速绝伦,浑然天成。 那一刹那,三颗兽头冲天而起,鲜血飚撒大地,残缺的躯体轰然倒下。 见到这一幕的妖兽寂静了一瞬,仿佛愣住了,但很快被激烈昂然的杀戮淹埋,从而丢掉了性命。 “吼!” 后方,一只威武雄壮的赤麟火兽后来居上。 萧弃见之一步踏出,翻身跨骑在这只妖兽脊背之上。 “配合我,杀啊。” 一声令下,跨下的赤麟火兽没有犹疑,随即便又向对面的妖众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萧弃长剑舞动,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残肢断臂四处翻飞,宛如踏入了修罗场,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两军交战,血腥残忍,尸体不断堆积,大地染成血色,腥臭之气弥漫林间。 杀,杀,杀,狂啸长吼不止,个个杀红了眼,妖兽厮杀多以最原始的肉搏恣意杀戮,更有甚者吞噬对方的血肉,舔舐敌人喷涌的温热鲜血,怎么一个惨字了得,仿佛歌唱一首死亡的序曲。 一人一兽,配合越加默契,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后留下七八十具尸体。 萧弃一连番动作终于引来了一只冷月天狼的注意。 “嗷呜!” 一声狼啸过后,就见一道矫健迅捷的身影几经蜿蜒一跃而起,就猛地扑向萧弃一侧,随即张开血盆大口便想咬断萧弃的脖颈,来势杀气腾腾。 突感身侧一股恶风袭来,萧弃手中的长剑从一只妖兽的胸膛拔出,余光正好看到那狼妖凶恶的眼神,见势不好,他反手携万钧之力对准狼妖的颈部便狠狠抽去,如鞭子一般迅捷狠辣。 “咔嚓!” 妖狼的颈椎骨瞬间碎裂,口中鲜血连带牙齿喷洒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身躯横着就飞了出去,期间牵连了十数只妖兽跟着倒霉。 妖兽的战争十分残酷,一旦摔倒,转眼便会被妖兽群淹没,或分食,或血流而死。 这边刚解决了妖狼,另一边又有一只癫狂嗜血的蝎尾兽临身,攻势一起尾巴便如利剑一般袭来。萧弃顺势侧身格剑一挡,但听“叮啷”一声,恰挡住了来袭的蝎尾。萧弃打眼一瞧,只见这尾刺如倒锥,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且似有巨毒,端是歹毒。 萧弃目露冷光,凛冽森寒,当即手腕一翻,剑面顺着蝎尾而下,身形跃下赤麟火兽背脊,一剑削向蝎尾兽身后的尾根处。 这蝎尾兽却也灵活异常,以前肢为支撑,甩动后半身竟险之又险躲过了这一剑。 但萧弃何等矫健,脚下一踏便能凭虚御空,如影随形般来到蝎尾兽一侧,运足气力一脚踢在其腹部,只一瞬间便使其五脏俱碎碎骨筋折。 “吼!” 蝎尾兽临死前发出一声悲嚎。 可就在这时萧弃还未落地之时,瞳孔骤然一缩,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就在下一刻一股凌冽的死亡气息包裹住了他,仿佛深陷某处冰窟之中霎时通体冰凉。 只见一道凛冽如霜的光华,寒芒席卷,似穿梭夜空中的流星极尽璀璨。 “叮啷啷” 有如洪钟大吕金越交击,俨然是一道惊鸿之光正中他的后心。 霎那间萧弃只觉后背被一股千均巨力砸中,使他不觉痛哼一声,几乎帖着地面飞出百米之距,好在有玄劫天衣的防护,但疼痛却无法避免。 而冷月天狼一脉妖兽早就恨他入骨,但见萧弃刚一落地,便有七八只动作灵活的妖兽几乎同时向他扑来,然后撕咬扑抓似叠罗汉一般将其淹没。 随着那一道剑光过后,一位白发飘零的青年手持长剑凌空而立,他没有杀敌过后的喜悦,反而眉头微蹙,暗道:“那黑色玄服是一件灵宝级的法衣不成?不过就算是件难得的防御灵宝,其传导的力量,也足以绞碎他的内脏了。” 不过他却失算了,毫无征兆的“轰”的一声,压在萧弃身上啃咬的妖兽轰然崩飞出去,附带着砸飞跟前数十只妖兽,顷刻间凄厉地惨叫回荡四方,清空了一小片空间。 白衣男子眸光一动,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萧弃,忽地呼吸一窒,微眯起略显阴狠凶戾的银眸,道:“你竟然没事?” “一些小小妖兽岂能伤得了我。”萧弃昂然而立,说着一身气势骤然攀升,杀气凛然,随即他目光如电,双眸紧紧直视着来人,冷漠道:“方才偷袭之人就是你。有如此实力,想罢非是无名之辈,可否告之汝乃何方神圣?” “我名冷羽。”白衣男子手腕一翻,腕了一个剑花,傲然道。 “哦?冷月天狼一族的新晋妖仙?呵呵,难为你煞费苦心隐忍到现在才出手,打的爷爷好生疼痛。”萧弃扭了扭身子,一副欠扁的模样。 冷羽眼角一跳,听得一阵面红耳赤,虽恼羞成怒但仍有些忌惮,道:“小子,你终究属于人族,非是化形的妖仙,何苦多管闲事?此战乃我妖族内部之事,你现在退去,我冷羽可以既往不咎,不然……” “不然如何?癞蛤蟆打哈气,你好大的口气,难道你此前所为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不追究,那我的威严又何在?怎么,小狼崽子,你怕了?”萧弃剑指冷羽,面露嘲讽道。 “住口,本座一番好意,你小子既然不领情,死了,也怪不得我了。”冷羽沉声好喝,一如冷电般的目光充满了阴冷凶厉。 这时萧弃的目光突然转向冷羽手中的银色长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问道:“你用剑?” “小子,你什么意思?莫非还瞧不起我不成?”冷羽眼眸圆睁,爆怒道。 萧弃眼神冰冷,嘴角慢慢勾起,带了一丝不屑道:“是又如何?” “你找死。” 冰冷的话语一落,冷羽身形模糊一瞬,便化作一道虚影如奔雷般贯冲而来,一剑即出,剑光席卷,森森寒芒转眼笼罩向萧弃。 “雷动风云。” 而与此同时萧弃见势一声疾喝,一步跨出,身动如风,剑转如龙,有绞动风云之威,倾起狂风肆虐。 “叮!” 随后一声鸣铁交击之声响起,剑尖相接,顷刻间似大地倾覆,气浪翻滚而出,仅余波之力掀飞百余妖兽。 两剑相挣过后,萧弃只肩膀一晃,便稳住了身形,而冷羽却没这般好运,竟连退十数步才险险稳住身形,再往脚下一瞧,地面留下一个个寸许深的脚坑。 冷羽此刻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暗暗惊骇道:“好大的力气。” 然而萧弃随即却冷然一笑,“啍,你也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他身形游走开来,便宛若翩若惊鸿,逐至身化八方,道道身影围绕在冷羽四周,使真身无际可寻,诡异莫测。 冷羽一惊,当即运剑如飞,剑梭成影,使得一手好快剑。 而萧弃却是天马行空居无定式,身快,剑更快,奇诡奥妙之极。 “叮叮铛铛……” 俩人已快打快,突然萧弃使出一式,剑出如点星,形成道道剑幕,似将冷羽埋在剑光中。 “噗噗噗……” 电光火石之间,冷羽身上法衣破裂,留下几十道剑伤,一滴鲜血划过眼帘,危急间心中默念,“天狼啸月。” “嗷……” 冷羽身后形成一道天狼幻影,随着一声怒吼,气劲横贯大地,地面寸寸欲裂,纷纷化成齑粉,使这一片成了沙漠,并且极速蔓延,狂涛般涌向疾身而退的萧弃。 “惊雷一瞥。” 眼见气爆肆虐而来,萧弃又是一声狂啸,身形倏然化作一抹金红之光,快若瞬移,刹那间飞身挪移至冷羽身前。 “啊!” 待冷羽察觉到陡然出现的气息波动,面色惊变,不由惊呼一声。 这一招“惊雷一瞥”原本是配合“惊鸿一现”施展出来效果最佳,不过精灵之气太过温和,没有武道元气的锋芒爆烈,已没了以往的爆发之力,好在他借以神通“流光妖逝”,身化惊雷一剑,其威势依旧恐怖如斯。 “噗!” 一剑削首,一颗大好头颅就划落在地。 然而萧弃却好像若无其事一样,随意甩落剑上的血滴,淡淡道:“杀你,用剑浪费了。” 话音刚落,冷羽的尸身正巧仰身倒地。 静,观注这一幕的妖兽寂静了一瞬。 “嗷!” 少顷,骤然一声狼嚎声响遍战场,冷月天狼一脉妖兽似有撤退之意。 “呜!” 紧接着一声狐啸发出命令,顿时一群妖兽疯狂地扑咬上去,紧追不放。 萧弃为此并未理会,而是慢步走到无头尸体前,拾起冷羽手中的宝剑,不及细看,先是收入储物戒指之中,然后一双冷眸再次遥看战场四周,既而身形展动,一场杀戮的盛宴便再度展开。 第八十一章 两族之战 话说两头,另一边夜诗缘与董洛奇二人站于虚空,肃杀地对视着彼此。 少顷,只听董洛奇率先调笑道:“夜诗缘,你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不得不说一身胆识不输男人分毫。不过嘛……过了今日你三尾灵狐一族恐难逃覆灭之危,你不妨考虑考虑从了本座,做吾那第三房小妾,又何苦为了他人丢掉卿卿性命。美人,你说是也不是?”说到最后,他双手环抱双肩,目露淫邪之色。 对面的夜诗缘闻言没有反驳,突然妩媚一笑,面上笑靥如花,一双杏眼勾人夺魂,散发出奇异诡魅的灼灼精芒,咯咯一笑,道:“此话好似有几分道理。” “哦?你真的愿意?”董洛奇目光一亮,惊讶道。 “我美吗?”夜诗缘没有明确回答的意思,扭动起腰肢,然后一拨秀发抛了一个媚眼,声音娇柔悦耳又极具魅惑,简直诱人心田。 董洛奇闻见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直痒痒,不由沉陷其中,目光开始渐渐迷离,满是沉醉,“美,美极了。” “哦?那郎君可愿与奴家共享极乐,于闺房中夜夜欢好?”夜诗缘明明是笑的,但其目光已逐渐变得森寒,冷若冰霜,有丝丝杀意映衬着淡淡的血芒,旋即她嘴角一勾,手掌中灵光闪现,便多出一条长鞭,材质不知是何种兽皮编制而成,似金似玉光润留彩,鞭身上有六节勾刃,虽通透光润却似玉非玉,刃口锋芒冽冽,此鞭名为:“六刃勾魂鞭”,下品灵宝,乃夜诗缘的得意兵器。 “想,我做梦都想……”但话落于此,董洛奇沉迷的目光却微微一滞,“不好,是‘九寐迷幻术’。”他面上露出挣扎之色。 “哼,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夜诗缘一声冷哼,手中长鞭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取董洛奇的喉咙,那真是疾如迅雷快比流光。 董洛奇瞳孔骤然紧缩,正屏气回神的恰当,眼中乍然映出一道璀璨至极的光影刹那袭来,心中狂呼,“动,倒是动啊。” “噗!” 到底是天人境的妖仙,不是常人可比,危急时刻竟侧身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救得他的性命,鞭头只扎进了他左肩。 夜诗缘面带不甘,一抖长鞭便带出一坨碗大的血肉,血洒长空。 “啊!” 董洛奇惨呼一声,右手捂住血涌的伤口,趁机跃出了十几丈远,随后才心有余悸地望向夜诗缘,对此背后早已冷汗淋漓,浸湿了衣襟。 “好厉害的迷幻神通,无声无息间便能夺人性命,是我董某小看你了。”说着,他略施手段冰封了左肩上的伤口,使之不在流血,减缓了伤势的进一步加剧。 “废话少说,受死。”夜诗缘俏脸含煞,脚下疾空逼近董洛奇,手中长鞭舞动如龙,凌空盘旋间携裂石穿云之威,抽将出去,化为重重鞭影破空而至,直指董洛奇周身要害。 “想杀我?没那么简单。”董洛奇双目不觉间已蒙上一层血色,极为嗜血冰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两刃玄勾钺”,此钺通体乌黑,隐有蓝色光蕴流转不息,一看就是一把难得灵宝级的神兵。 妖兽受血脉与传承的限制,多是分属体修一脉,在其化形成仙之际,精神力会转化为神念,不过相比于成就仙道的修仙者,其神念无论是质还是量上却是远远逊色于后者,这也是妖兽修行普遍进度缓慢的原因。不过妖兽的肉身、神通却是极为强大,同等境界下战力非凡,正所谓天道平衡不外如是。 话归正题,二人正激烈撕杀,其声势浩大,气劲化作层层涟漪如狂涛般席卷长空,一招一式撕裂虚空,破啸之声犹如虎啸雷鸣,其锋芒足有开山断岳之威。 那一鞭一钺在二人手中简直浑然天成,皆运转如飞虚影成叠,宛如龙虎相挣,互不相让。 与此同时战场的东南方向,白湘君、冷清微皆是绝美之人,斗武易或者演法都极尽优美华丽,可方寸之间却处处充满了浓浓杀机。 战斗半响,冷清微似乎察觉了什么,柳眉微蹙,手中白绫一卷一甩之间,如同锋利的利刃,笔直地击向白湘君,白湘君也不欲接招,霎时飘然退至数丈。 旋即两女都向战场方向望去,眼中皆闪过一丝异色,而此时正是萧弃与冷羽交战之时,稍后两女又遥相对峙,眼中愈发冷冽彻骨,杀气四溢。 “真是卑鄙,竟然隐藏了一位妖仙。”白湘君怒喝道,同时心中也一阵阵后怕,不由暗自庆幸,“幸有萧弃小友阻挡那妖仙,不然我族后辈危矣。” 冷清微闻言面上露出冷笑,嘲讽道:“呵呵,白湘君,你那副虚伪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竟擅自请来一位人类插手妖族之事。哎哟哟,不会是你这只老狐狸精勾引来的?罪虐啊罪虐,你们果真是一支坠落腐朽的种族,如此这般又有何颜面活在这片广茂的大陆之上,不如还是灭了好。” “冷清微,你找死。”白湘君凤目一瞪,紧咬牙关咯咯作响,浑身气势升腾不休,登时掀起一股狂风蔓延开来。在这刹那之际掌中灵力如潮,光芒大盛,一朵湛蓝色的莲花快速形成,一朵朵花瓣寒芒冽冽,竟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少许,整朵莲花托浮在白湘君手掌处缓缓旋转着,看其形惟妙惟肖巧夺天工,有七彩光蕴萦绕,简直如刹那花开的昙花,不属人间之物。 “冷月寒光煞,聚。”同时冷清微亦是不甘示弱,一展神通之威能,掌中股股寒流汇聚,蓝光璀璨,弹指间形成“卍”状,虽只有尺许大小,但旋转时所带起的狂风竟以龙卷之势贯冲云宵,当真是蔚为壮观。 紧接着那呼啸的翁鸣之声愈发刺耳,很快引起了天地变化,转瞬间风云变色,乌云垂顶,电闪雷鸣。 “一剑倾开莲花落。” “地煞源流。” 恰时两声清冽的呼啸,直贯云霄大地。 只见那朵莲花升空,发出铮铮剑吟之声,如龙吟大泽凤鸣九天,随即分解成瓣,瓣瓣又分离成剑,霎时无数剑影笼罩一处。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变化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莲化千剑于刹那芳华之间,那种场景真是洋洋大观威势恢宏。 而冷清微手中的能量流亦是强悍如斯威能恐怖,脱手间携带着强大风势欲绞碎虚空,声如乍雷,震憾九霄,回旋能量流转眼化为数十丈大小,遮天闭日,爆风成罡,那大地掀起尘烟如流,无数草木就此化为齑粉。 近了,近了。 “轰隆隆……” 两相碰撞的刹那,顿起滔天波澜,能量乱流以碾压之势肆虐长空大地,气浪翻涌如汪洋大海一般磅礴浩瀚,一时间长空震颤,地动山摇,席卷,蔓延,万物如摧枯拉朽般破碎瓦解,甚之消弥,仿佛是末日的降临。 威能波及之下,离此不远的董千均和牛莫为皆为之侧目。 牛莫为暗道:“白族长动真格的了,我老牛也该使些手段了,可不能叫人小瞧了。”随即手上的动作一顿,硬接了对方一招。 接着他呵呵一笑,道:“董千均,小心了。”话音未落,周身气势为之一变,宛如化身为洪荒猛兽,如山似岳,霸道雄浑,浑身土黄色光芒璀璨,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连肌肉也澎涨寸许,看起来更为雄壮魁梧威武不凡。 董千均见状目光一凝,也不拖大,施展出天赋神通“冷月寒光煞”。 “咔、咔嚓嚓……” 眨眼一层淡蓝色冰层渐渐覆盖全身,只露出脸庞,身上赫然形成一副冰晶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七彩光华莹绕,艳丽夺目。 “玄冰寒甲。” 一切准备完后,董千均沉声断喝。 牛莫为见之,眸中精光闪烁,仰天大笑道:“哈哈,那就先接我老牛三拳。”话音刚落,他便一步跨出,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其踪影。 那一刹那,一动便如蛟龙出水,顷刻间全然爆发而出,呼啸间似那龙吟虎啸,势不可挡。 “抱山劲。” “震山劲。” “撼山劲。” 接连的爆喝,拳拳凶猛,着实有崩塌山岳颠倒山河之威。 “轰!轰!轰!” 董千均也不愧为一族之长,实力强悍,任凭牛莫为三拳打在冰甲之上,他被连连打退,脚下在地面上滑出一道百丈长的沟壑,足有丈许深,实乃可恐可怖之极。 数个呼吸之后,待牛莫为舒展浓眉之时,沟壑尽头响起一阵嘲讽。 “哈哈,吼天金兕以力量闻名炎黄大陆,但今日所见也不过如此。” 董千均蓦然从沟壑的尽头绝尘飘然而起,神色间尽是恣意猖狂之态。 “是吗?那你再接我老牛一拳。” 牛莫为瞪起陡大的眼眸,豪气冲霄,只见他以贯冲霄汉之势径直冲向董千均。 “啍!” 董千均闻言冷哼一声,微微眯起阴冷的狭长眸子,随后身作拳架,拳头上包裹着一层灿烂的蓝芒,灵力汇聚,压缩凝实,翕盒之间便形成一头弑人的狼头。 “贪狼杀拳。” 拳动间,竟发出一声尖啸的狼嚎。 “嗷……” 拳风如狼啸山林,声震四野。 “三山镇岳。” 而牛莫为也随之一声狂啸,那一拳暗含抱山、震山、撼山三式的劲法,其中又略含土之“力量”玄妙奥意,威势之大,同等境界之下难有人能出其左右。 随即只听一声滔天轰鸣,霎时气浪滔滔席卷八方,随着大地沙尘肆虐,方原十里之地化为荒无的沙漠,无数植被鸟虫等尽数化为齑粉。 而俩人也已横空倒飞了出去。 “噗嗤!” “噗嗤!” 两道极尽血红的血液狂涌而出,飙洒大地。 “啊!” “啊!” 又是两声断喝,俩人强自抵消贯性,伫立虚空,遥相对峙良久,眼中的忌惮展露无遗。 “嗯?”而就在这时董千均忽然望向战场的方向,眸中神光湛湛,极尽璀璨,透过虚空,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面露阴厉之色,暗骂一声,“废物。” “哈哈,萧兄弟果然没让人失望,今日之战你天狼一脉败了。”牛莫为身拔挺立,豪爽的笑声中充斥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好,好,好,牛莫为,我期待着我们的再一次相遇,那一天不会太久。”话音未落,董千均身影一晃,就鬼魅般直冲天际,转眼消失无踪。 而牛莫为看向董千均消失的方向,却是面色一变,急道:“不好。”说着,就风驰电掣般向董千均追去。 话说西南方向距离战场最远的白梦灵、江寒与龙青焉、龙靖海四人,双双缠斗不休,战况已到了一种焦灼的状态。 忽地龙青焉与龙靖海收到传音,旋即面色一片阴霾,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稍稍一点头。 “水龙击。”男声。 “水龙击。”女声。 “水龙绞杀。”接着,男女混合声同时响起。 只见两条百米长的水龙扶摇而起,腾空盘旋,发出阵阵龙吟,以合击之能,携狂霸披靡之势,拥山崩海啸之威,直冲向白梦灵、江寒二人而去。 “吼!” “吼!” 白梦灵二人见势不得不避其锋芒,疾速后退。 “轰……” 片刻过后,大地深陷,两条水龙也散作水幕,拍落大地。 白梦灵与江寒合力抵挡,待余势散去,但眼前哪还有那夫妇二人的身影。 “这、这就退去了,不会有诈?” 江寒这时也没有了平时沉静少言、温润如玉的模样,怔怔地不知所措。 “不,气机骗不了人,恐怕是出现了某种变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我族是有利的。走,这种扩大战果的机会不容错过。”说罢,白梦灵目中透出点点杀机。 当即二人不在多言,周身光华缭绕,转眼天空中便多出两点流光,倏然而逝。 第八十一章 两族之战 话说两头,另一边夜诗缘与董洛奇二人站于虚空,肃杀地对视着彼此。 少顷,只听董洛奇率先调笑道:“夜诗缘,你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不得不说一身胆识不输男人分毫。不过嘛……过了今日你三尾灵狐一族恐难逃覆灭之危,你不妨考虑考虑从了本座,做吾那第三房小妾,又何苦为了他人丢掉卿卿性命。美人,你说是也不是?”说到最后,他双手环抱双肩,目露淫邪之色。 对面的夜诗缘闻言没有反驳,突然妩媚一笑,面上笑靥如花,一双杏眼勾人夺魂,散发出奇异诡魅的灼灼精芒,咯咯一笑,道:“此话好似有几分道理。” “哦?你真的愿意?”董洛奇目光一亮,惊讶道。 “我美吗?”夜诗缘没有明确回答的意思,扭动起腰肢,然后一拨秀发抛了一个媚眼,声音娇柔悦耳又极具魅惑,简直诱人心田。 董洛奇闻见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直痒痒,不由沉陷其中,目光开始渐渐迷离,满是沉醉,“美,美极了。” “哦?那郎君可愿与奴家共享极乐,于闺房中夜夜欢好?”夜诗缘明明是笑的,但其目光已逐渐变得森寒,冷若冰霜,有丝丝杀意映衬着淡淡的血芒,旋即她嘴角一勾,手掌中灵光闪现,便多出一条长鞭,材质不知是何种兽皮编制而成,似金似玉光润留彩,鞭身上有六节勾刃,虽通透光润却似玉非玉,刃口锋芒冽冽,此鞭名为:“六刃勾魂鞭”,下品灵宝,乃夜诗缘的得意兵器。 “想,我做梦都想……”但话落于此,董洛奇沉迷的目光却微微一滞,“不好,是‘九寐迷幻术’。”他面上露出挣扎之色。 “哼,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夜诗缘一声冷哼,手中长鞭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取董洛奇的喉咙,那真是疾如迅雷快比流光。 董洛奇瞳孔骤然紧缩,正屏气回神的恰当,眼中乍然映出一道璀璨至极的光影刹那袭来,心中狂呼,“动,倒是动啊。” “噗!” 到底是天人境的妖仙,不是常人可比,危急时刻竟侧身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救得他的性命,鞭头只扎进了他左肩。 夜诗缘面带不甘,一抖长鞭便带出一坨碗大的血肉,血洒长空。 “啊!” 董洛奇惨呼一声,右手捂住血涌的伤口,趁机跃出了十几丈远,随后才心有余悸地望向夜诗缘,对此背后早已冷汗淋漓,浸湿了衣襟。 “好厉害的迷幻神通,无声无息间便能夺人性命,是我董某小看你了。”说着,他略施手段冰封了左肩上的伤口,使之不在流血,减缓了伤势的进一步加剧。 “废话少说,受死。”夜诗缘俏脸含煞,脚下疾空逼近董洛奇,手中长鞭舞动如龙,凌空盘旋间携裂石穿云之威,抽将出去,化为重重鞭影破空而至,直指董洛奇周身要害。 “想杀我?没那么简单。”董洛奇双目不觉间已蒙上一层血色,极为嗜血冰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两刃玄勾钺”,此钺通体乌黑,隐有蓝色光蕴流转不息,一看就是一把难得灵宝级的神兵。 妖兽受血脉与传承的限制,多是分属体修一脉,在其化形成仙之际,精神力会转化为神念,不过相比于成就仙道的修仙者,其神念无论是质还是量上却是远远逊色于后者,这也是妖兽修行普遍进度缓慢的原因。不过妖兽的肉身、神通却是极为强大,同等境界下战力非凡,正所谓天道平衡不外如是。 话归正题,二人正激烈撕杀,其声势浩大,气劲化作层层涟漪如狂涛般席卷长空,一招一式撕裂虚空,破啸之声犹如虎啸雷鸣,其锋芒足有开山断岳之威。 那一鞭一钺在二人手中简直浑然天成,皆运转如飞虚影成叠,宛如龙虎相挣,互不相让。 与此同时战场的东南方向,白湘君、冷清微皆是绝美之人,斗武易或者演法都极尽优美华丽,可方寸之间却处处充满了浓浓杀机。 战斗半响,冷清微似乎察觉了什么,柳眉微蹙,手中白绫一卷一甩之间,如同锋利的利刃,笔直地击向白湘君,白湘君也不欲接招,霎时飘然退至数丈。 旋即两女都向战场方向望去,眼中皆闪过一丝异色,而此时正是萧弃与冷羽交战之时,稍后两女又遥相对峙,眼中愈发冷冽彻骨,杀气四溢。 “真是卑鄙,竟然隐藏了一位妖仙。”白湘君怒喝道,同时心中也一阵阵后怕,不由暗自庆幸,“幸有萧弃小友阻挡那妖仙,不然我族后辈危矣。” 冷清微闻言面上露出冷笑,嘲讽道:“呵呵,白湘君,你那副虚伪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竟擅自请来一位人类插手妖族之事。哎哟哟,不会是你这只老狐狸精勾引来的?罪虐啊罪虐,你们果真是一支坠落腐朽的种族,如此这般又有何颜面活在这片广茂的大陆之上,不如还是灭了好。” “冷清微,你找死。”白湘君凤目一瞪,紧咬牙关咯咯作响,浑身气势升腾不休,登时掀起一股狂风蔓延开来。在这刹那之际掌中灵力如潮,光芒大盛,一朵湛蓝色的莲花快速形成,一朵朵花瓣寒芒冽冽,竟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少许,整朵莲花托浮在白湘君手掌处缓缓旋转着,看其形惟妙惟肖巧夺天工,有七彩光蕴萦绕,简直如刹那花开的昙花,不属人间之物。 “冷月寒光煞,聚。”同时冷清微亦是不甘示弱,一展神通之威能,掌中股股寒流汇聚,蓝光璀璨,弹指间形成“卍”状,虽只有尺许大小,但旋转时所带起的狂风竟以龙卷之势贯冲云宵,当真是蔚为壮观。 紧接着那呼啸的翁鸣之声愈发刺耳,很快引起了天地变化,转瞬间风云变色,乌云垂顶,电闪雷鸣。 “一剑倾开莲花落。” “地煞源流。” 恰时两声清冽的呼啸,直贯云霄大地。 只见那朵莲花升空,发出铮铮剑吟之声,如龙吟大泽凤鸣九天,随即分解成瓣,瓣瓣又分离成剑,霎时无数剑影笼罩一处。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变化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莲化千剑于刹那芳华之间,那种场景真是洋洋大观威势恢宏。 而冷清微手中的能量流亦是强悍如斯威能恐怖,脱手间携带着强大风势欲绞碎虚空,声如乍雷,震憾九霄,回旋能量流转眼化为数十丈大小,遮天闭日,爆风成罡,那大地掀起尘烟如流,无数草木就此化为齑粉。 近了,近了。 “轰隆隆……” 两相碰撞的刹那,顿起滔天波澜,能量乱流以碾压之势肆虐长空大地,气浪翻涌如汪洋大海一般磅礴浩瀚,一时间长空震颤,地动山摇,席卷,蔓延,万物如摧枯拉朽般破碎瓦解,甚之消弥,仿佛是末日的降临。 威能波及之下,离此不远的董千均和牛莫为皆为之侧目。 牛莫为暗道:“白族长动真格的了,我老牛也该使些手段了,可不能叫人小瞧了。”随即手上的动作一顿,硬接了对方一招。 接着他呵呵一笑,道:“董千均,小心了。”话音未落,周身气势为之一变,宛如化身为洪荒猛兽,如山似岳,霸道雄浑,浑身土黄色光芒璀璨,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连肌肉也澎涨寸许,看起来更为雄壮魁梧威武不凡。 董千均见状目光一凝,也不拖大,施展出天赋神通“冷月寒光煞”。 “咔、咔嚓嚓……” 眨眼一层淡蓝色冰层渐渐覆盖全身,只露出脸庞,身上赫然形成一副冰晶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七彩光华莹绕,艳丽夺目。 “玄冰寒甲。” 一切准备完后,董千均沉声断喝。 牛莫为见之,眸中精光闪烁,仰天大笑道:“哈哈,那就先接我老牛三拳。”话音刚落,他便一步跨出,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其踪影。 那一刹那,一动便如蛟龙出水,顷刻间全然爆发而出,呼啸间似那龙吟虎啸,势不可挡。 “抱山劲。” “震山劲。” “撼山劲。” 接连的爆喝,拳拳凶猛,着实有崩塌山岳颠倒山河之威。 “轰!轰!轰!” 董千均也不愧为一族之长,实力强悍,任凭牛莫为三拳打在冰甲之上,他被连连打退,脚下在地面上滑出一道百丈长的沟壑,足有丈许深,实乃可恐可怖之极。 数个呼吸之后,待牛莫为舒展浓眉之时,沟壑尽头响起一阵嘲讽。 “哈哈,吼天金兕以力量闻名炎黄大陆,但今日所见也不过如此。” 董千均蓦然从沟壑的尽头绝尘飘然而起,神色间尽是恣意猖狂之态。 “是吗?那你再接我老牛一拳。” 牛莫为瞪起陡大的眼眸,豪气冲霄,只见他以贯冲霄汉之势径直冲向董千均。 “啍!” 董千均闻言冷哼一声,微微眯起阴冷的狭长眸子,随后身作拳架,拳头上包裹着一层灿烂的蓝芒,灵力汇聚,压缩凝实,翕盒之间便形成一头弑人的狼头。 “贪狼杀拳。” 拳动间,竟发出一声尖啸的狼嚎。 “嗷……” 拳风如狼啸山林,声震四野。 “三山镇岳。” 而牛莫为也随之一声狂啸,那一拳暗含抱山、震山、撼山三式的劲法,其中又略含土之“力量”玄妙奥意,威势之大,同等境界之下难有人能出其左右。 随即只听一声滔天轰鸣,霎时气浪滔滔席卷八方,随着大地沙尘肆虐,方原十里之地化为荒无的沙漠,无数植被鸟虫等尽数化为齑粉。 而俩人也已横空倒飞了出去。 “噗嗤!” “噗嗤!” 两道极尽血红的血液狂涌而出,飙洒大地。 “啊!” “啊!” 又是两声断喝,俩人强自抵消贯性,伫立虚空,遥相对峙良久,眼中的忌惮展露无遗。 “嗯?”而就在这时董千均忽然望向战场的方向,眸中神光湛湛,极尽璀璨,透过虚空,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面露阴厉之色,暗骂一声,“废物。” “哈哈,萧兄弟果然没让人失望,今日之战你天狼一脉败了。”牛莫为身拔挺立,豪爽的笑声中充斥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好,好,好,牛莫为,我期待着我们的再一次相遇,那一天不会太久。”话音未落,董千均身影一晃,就鬼魅般直冲天际,转眼消失无踪。 而牛莫为看向董千均消失的方向,却是面色一变,急道:“不好。”说着,就风驰电掣般向董千均追去。 话说西南方向距离战场最远的白梦灵、江寒与龙青焉、龙靖海四人,双双缠斗不休,战况已到了一种焦灼的状态。 忽地龙青焉与龙靖海收到传音,旋即面色一片阴霾,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稍稍一点头。 “水龙击。”男声。 “水龙击。”女声。 “水龙绞杀。”接着,男女混合声同时响起。 只见两条百米长的水龙扶摇而起,腾空盘旋,发出阵阵龙吟,以合击之能,携狂霸披靡之势,拥山崩海啸之威,直冲向白梦灵、江寒二人而去。 “吼!” “吼!” 白梦灵二人见势不得不避其锋芒,疾速后退。 “轰……” 片刻过后,大地深陷,两条水龙也散作水幕,拍落大地。 白梦灵与江寒合力抵挡,待余势散去,但眼前哪还有那夫妇二人的身影。 “这、这就退去了,不会有诈?” 江寒这时也没有了平时沉静少言、温润如玉的模样,怔怔地不知所措。 “不,气机骗不了人,恐怕是出现了某种变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我族是有利的。走,这种扩大战果的机会不容错过。”说罢,白梦灵目中透出点点杀机。 当即二人不在多言,周身光华缭绕,转眼天空中便多出两点流光,倏然而逝。 第八十二章 怪胎 战场之上,萧弃以一人之力助三尾灵狐一脉打得敌方妖众溃不成军,死伤惨重,无数尸体铺满了这处山林,殷红的鲜血浸染大地。 “嗷!” 忽然一声狼啸声响彻战场之中,使得原本四处溃逃的一方向一处逃去,虽然狼狈不堪,但有组识有纪律,显然指挥起了作用。 而游离在战场中心的萧弃微微一愣,旋即闻声望去,一双乌黑的双眸霎时精光四射,寻视战场各处,试图找到那狼妖的身影。 “找到了。” 紧接着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迅速捕捉到那只发号施令的冷月天狼,既而身形一动,潜入妖众之中,待临至那妖狼近前,便凌空一剑袭去,绽放出无匹的锋锐之意。 可就在削敌首级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宛如一道惊雷,声音由远及近,“萧兄弟,小心哪。” “嗯?” 萧弃闻声不觉怔了怔,只是恍惚的瞬间,身前赫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只见此人凌然傲立,衣袂猎猎,长发飘飘,一双冷意森然的银眸亮起炽盛的蓝芒,简直如同两尊“玉兔”升空,威严恐怖。 甫一出现便一甩长袖打出一道气罡,拦下那道凛冽的剑光,接着那人冷笑一声,两道冰冻射线从他的双眸中激射而出,刹那即至,直奔萧弃的胸口要害之处。 萧弃的脸色骤变,只感觉一阵寒意如芒刺在背,还不及收剑,整个人倒飞出去,最后滚落在一处坡角。 下一刻,一道雄壮的身影转眼破空而至,一双凛冽的实质目光狠狠盯向那道凌空伫立的身影,出口说道:“你董千均好歹修行了万余年,今日竟不顾身份,偷袭一个后辈,不觉得太过无耻了吗?”说着,牛莫为怒意横生,面露阴霾。 董千均却冷笑一声,懒懒回道:“我们是妖,哪有人类那些虚假的伦理纲常,天下间能依靠的唯有实力。”语气极其淡漠。 “好冷。” 这时一道声音突勿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沉寂。 俩人不觉将目光齐齐投来,只见一道身影晃悠悠地慢慢爬起,眉头发丝上都结了一层冰霜,浑身打着寒蝉。 牛莫为见状眼中庆幸之余也透出一抹古怪,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可是领教过董千均神通的厉害,对此不由暗暗惊诧,“好家伙,这小子真是一个怪胎。” 话说,那冰冻射线是董千均的神通延伸技,凭借“冷月寒光煞”凝聚实体光束,再借助眸光激射而出,致使寒能极其狂爆肆虐。 好在萧弃身穿玄劫天衣挡住了大部分寒能,再加上萧弃身怀大圆满级别的不漏金身,其一身血气如龙,有力的消融了极寒之力的侵袭。 那董千均更是惊得不轻,一双狭长的银眸闪烁不定,不见之前的从容淡定,遂暗自惊疑,“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阴神境修士,这般蝼蚁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仅是打量一番的功夫,萧弃周身血气沸腾,透过衣衫有金红毫芒闪耀,裹杂着极高的体温,真是身如烘炉炽热阳刚,很快头上便有白汽蒸腾,冰霜寒气转眼被化解,原本微白的面色也红润不少。 须臾,远处又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几人凝聚目力一瞧,便见冷清微与白湘君一前一后凌空赶来。 “小贼,还我羽儿命来。” 而先来一步的冷清微身影一晃,便鬼魅般向萧弃掠去,其身法一经使出便势如疾风形如仙鹤,同时手掌周围仿佛形成一方空间,携惶惶天威直欲镇压下方的萧弃。 萧弃不知此前被他所斩杀的冷羽正是冷清微这一脉的后辈,那可是有望成为冷月天狼一族下一介的族长,千百年后便可压制董氏一脉独霸一方的存在,但如今却被萧弃一剑削首,她焉能不恨,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正是此理。 “好不要脸。” 牛莫怒喝一声,飘身形便要上前援手萧弃,却被董千均挡于身前。 “别忙着走啊,董某还要向牛兄请教几招。” “滚开。” 牛莫为一拳打出,拳出如崩山,威势凌人。 董千均见之单手化圆,灵气成罡。 硬碰之下,俩人皆倒退出几步。 站稳身形后,董千均负手而立,仍一脸的嘲弄之色。 气得牛莫为一双圆眸怒睁,犹如两盏金灯一样照耀长空,寒芒逼人。 “董千均。” 接下来牛莫为又是一声暴喝,便身如旋风,一个跨步,携万均之力一拳轰出,血脉喷张发出大河咆哮的声音,筋膜剧颤如大鼓擂擂,威势雄浑。 董千均却怡然不惧,见准时机,身如蛰龙出洞,迎面而上。 届时俩人你来我往再次斗在一处。 期间,紧随其后的白湘君闻见冷清微所为,不由面带薄怒,随之周身神光愈盛,身化一道惊鸿,欲阻断冷清微的攻势,但俩人境界相仿,哪是她想救援短时间就能追得上的。 “住手。” 眼见事不可为,白湘君心中忿然,不由发出一声不甘的娇喝,传荡于山野之中。 “掌中炼狱。” 冷清微却充耳不闻,看似风轻云淡地一掌打出,掌中似乎蕴藏着无间炼狱,霎时间响起群鬼哭嚎般的厉啸。 “还来。” 萧弃再好的脾气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心中也难免心生怨愤。但此刻他想逃脱已然是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流光妖逝”,此遁法神通虽然厉害非常,但也有他的局限性,比如会被控制类神通法术所掣肘。更何况冷清微乃是修行万载的妖仙,比之初入妖仙之人不知强出多少,岂是冷羽之流可比。 “死!” 冷清微一双冷眸充满了凌厉肃杀之气,断喝之间彻底将萧弃困守在掌中炼狱之中。 而透过光幕,无数由阴寒煞气凝形的无形鬼怪冲入他的身体,滚滚寒流直欲侵入他的脏腑器官之中。 为此萧弃的呼吸陡然凝窒,登时便感觉一股至阴至寒的力量透体而入,直至蔓延整个身躯,如不是玄劫天衣防护半数阴煞,怕是还要麻烦许多。 “气煞我也,真当我萧弃好欺负不成,看我不漏金身的厉害,喝。” 萧弃心中气急,随即一声呼啸,顷刻间一身血液沸腾,仿佛江河湖海一般,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同时一股浩瀚的阳刚血气轰然爆发,血气之强大,简直瀚如烟海无穷无尽。 届时冷月寒煞就与他体内的阳刚血气相互碰撞磨灭,一阴一阳一内一外,阴寒与炽烈的较量就此展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又或者过了三个昼夜那般长,忽地体内生出一股玄妙精纯的力量仿佛从毁灭中重生,渐渐恢复肉体所受的损伤,并越加晶莹凝实。 冷清微恐怕没想到,她这次绝杀,却为萧弃肉身的再一次进化打下了坚实基础,算是为进入金刚不坏之身拿下了一块敲门砖,那是一种只有天位阶强者才能达到的肉身境界,可想而知那究竟是怎样强大的身躯。 “嗯?怎么回事?这小子竟有这般强大的肉身。啍,不过你的天赋越强,那就更留你不得。” 冷清微眼见萧弃仍未受创,面露阴沉之色,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冷寒彻骨。 在她以往的经验中凡是中得此招之人,无不身成冰雕,紧随着便会化为冰渣,消弥在这方天地,哪想到出现了萧弃这么个怪胎。 “休得放肆。” 与此之际一道清冽之声悠扬天地,白湘君终于撕裂长空而来,身后幻化出三条十几丈的狐尾,就猛地砸将冷清微而去,那真是风驰电掣势如惊鸿。 “啍,想救这孽畜,晚了。”冷清微瞥向来人,心中冷嘲道。 “爆!” 一声细不可间的低喝之下,笼罩着萧弃的炼狱空间立时疾速缩小。 “啊!”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萧弃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先是面色涨红,青筋由脖颈爬上额头,慢慢瞳孔外突,血丝弥漫其中,随即脸颊皮肉凹陷,浑身骨骼发出一阵阵脆响,霎是恐怖。 “轰!” 然后随着一声爆鸣,空间炸响,如擂鼓般轰鸣,传遍山林大地。 尘烟掀起,遮掩住众人的视线。 寂静,众人陷入了一阵诡秘的沉默。 “萧弃小友。” “萧兄弟。” 少许功夫,牛莫为与白湘君方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死定了。” 董千均嘴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寒冰炼狱之下,至今还没有人可以活命。小子,这就是你的命数,活该你在此魂消损命。”冷清微清冽的美眸中极尽阴冷毒辣。 “嗯?”可就在这时董千均的神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凝,随即身影模糊,下一瞬间便陡然出现在冷清微的身侧,目光投向战场,随手一卷,一阵吸力传出,就将剩下留存的族人收入袖中。 “事不可违,我们走。”董千均看向冷清微,道。 冷清微闻言顺势瞥向东南西南两个方向,就发现有三股灵力波动在疾速接近,便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想走?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二位还是留下。” 牛莫为身形一动,欲以风雷之势阻挡住二人的去路。 “萧弃小友的命,不可能为此白白送去,血债还得血来偿。” 白湘君目中寒光四射,语气严肃威厉,一听便知,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想就此留下我们,岂不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董千均身后升起一道天狼虚影,足有三十丈许大小,极尽雄壮凶戾,威严霸道。 “天狼啸月。” 董千均一声大喝,犹如晴空旱雷乍响。 “嗷……” 一声狼嚎从天狼虚影口中吼啸而出,威势狂野暴烈。 顷刻间狂风驭起,俨如鬼哭神嚎,音波掀起涟漪,出现肉眼可见的诡异扭曲,旋即地面崩裂土石纷飞,有甚者直接化为了齑粉,仿佛拥有荡涤天地之能。 董千均攻势太快,牛莫为与白湘君只好无奈各施手段,或防御或避及锋芒。 待音浪渐息,二人举目四望,但哪还有敌手的身影,早已化作两道流光贯穿霄汉,划破虚空而去了。 俩人对视一眼,面色尽都难看。 “该死的。 ”牛莫为怒骂一声,身形一晃,来到敌方的群妖近前,不顾它们的是否求饶,便将天狼一脉未逃脱的数百妖兽屠灭一空,以泄心中的熊熊怒火。 “咻!” “咻!” “咻!” 随后,三道人影划破长空,呼吸的功夫便相继回归战场,来人非是旁人,正是白梦灵、夜诗缘、江寒三位狐仙。 白湘君见来人中的白梦灵面带羞赧,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侄女。 而牛莫为亦是如此,神色间很是惭愧,将头转向一边,不时哀声叹气。 白梦灵见气氛不对,面色一急,慌忙追问道:“姨娘,牛大哥,弃儿呢?” 不过此音刚刚落下,众人就见一道人影从沙土中慢慢爬起,尘土簌簌地从此人的身上缓缓划落,隐有极寒之气辐散周身十丈有余,当这人露出面容之际,众人才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弃本人。 说道萧弃,不得不说他在冰狱中受到挤压爆裂的那一刹那,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蚀骨消髓之痛,浑身都在痉挛抽搐,那滋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了。 可以说在那种程度的危机之下,如不是关键时刻全力催动玄劫天衣挡下了半数攻击,恐怕现在的他已然筋脉俱裂而亡。 “混蛋,不要再让我遇见你们,否则……哼。” 萧弃嘴角挂了一抹血迹,眺望天际,暗恨不已,眸中隐有杀意蕴藏其中。 白梦灵见他无甚大碍,绝美的容颜上立时笑靥如花,煞是嫣然夺目。 然则牛莫为像是见到鬼了一样,一脸的不可思议,“乖乖,这都死不了?我老牛还真替那些与他为敌的人感到悲哀,真是一个十足妖孽啊。”牛莫为震憾莫名,心中颇为董千均一行人感到“担忧”。 而白湘君等三位狐仙神色各异,再看向萧弃的目光已是大不相同。 第八十二章 怪胎 战场之上,萧弃以一人之力助三尾灵狐一脉打得敌方妖众溃不成军,死伤惨重,无数尸体铺满了这处山林,殷红的鲜血浸染大地。 “嗷!” 忽然一声狼啸声响彻战场之中,使得原本四处溃逃的一方向一处逃去,虽然狼狈不堪,但有组识有纪律,显然指挥起了作用。 而游离在战场中心的萧弃微微一愣,旋即闻声望去,一双乌黑的双眸霎时精光四射,寻视战场各处,试图找到那狼妖的身影。 “找到了。” 紧接着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迅速捕捉到那只发号施令的冷月天狼,既而身形一动,潜入妖众之中,待临至那妖狼近前,便凌空一剑袭去,绽放出无匹的锋锐之意。 可就在削敌首级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宛如一道惊雷,声音由远及近,“萧兄弟,小心哪。” “嗯?” 萧弃闻声不觉怔了怔,只是恍惚的瞬间,身前赫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只见此人凌然傲立,衣袂猎猎,长发飘飘,一双冷意森然的银眸亮起炽盛的蓝芒,简直如同两尊“玉兔”升空,威严恐怖。 甫一出现便一甩长袖打出一道气罡,拦下那道凛冽的剑光,接着那人冷笑一声,两道冰冻射线从他的双眸中激射而出,刹那即至,直奔萧弃的胸口要害之处。 萧弃的脸色骤变,只感觉一阵寒意如芒刺在背,还不及收剑,整个人倒飞出去,最后滚落在一处坡角。 下一刻,一道雄壮的身影转眼破空而至,一双凛冽的实质目光狠狠盯向那道凌空伫立的身影,出口说道:“你董千均好歹修行了万余年,今日竟不顾身份,偷袭一个后辈,不觉得太过无耻了吗?”说着,牛莫为怒意横生,面露阴霾。 董千均却冷笑一声,懒懒回道:“我们是妖,哪有人类那些虚假的伦理纲常,天下间能依靠的唯有实力。”语气极其淡漠。 “好冷。” 这时一道声音突勿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沉寂。 俩人不觉将目光齐齐投来,只见一道身影晃悠悠地慢慢爬起,眉头发丝上都结了一层冰霜,浑身打着寒蝉。 牛莫为见状眼中庆幸之余也透出一抹古怪,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可是领教过董千均神通的厉害,对此不由暗暗惊诧,“好家伙,这小子真是一个怪胎。” 话说,那冰冻射线是董千均的神通延伸技,凭借“冷月寒光煞”凝聚实体光束,再借助眸光激射而出,致使寒能极其狂爆肆虐。 好在萧弃身穿玄劫天衣挡住了大部分寒能,再加上萧弃身怀大圆满级别的不漏金身,其一身血气如龙,有力的消融了极寒之力的侵袭。 那董千均更是惊得不轻,一双狭长的银眸闪烁不定,不见之前的从容淡定,遂暗自惊疑,“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阴神境修士,这般蝼蚁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仅是打量一番的功夫,萧弃周身血气沸腾,透过衣衫有金红毫芒闪耀,裹杂着极高的体温,真是身如烘炉炽热阳刚,很快头上便有白汽蒸腾,冰霜寒气转眼被化解,原本微白的面色也红润不少。 须臾,远处又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几人凝聚目力一瞧,便见冷清微与白湘君一前一后凌空赶来。 “小贼,还我羽儿命来。” 而先来一步的冷清微身影一晃,便鬼魅般向萧弃掠去,其身法一经使出便势如疾风形如仙鹤,同时手掌周围仿佛形成一方空间,携惶惶天威直欲镇压下方的萧弃。 萧弃不知此前被他所斩杀的冷羽正是冷清微这一脉的后辈,那可是有望成为冷月天狼一族下一介的族长,千百年后便可压制董氏一脉独霸一方的存在,但如今却被萧弃一剑削首,她焉能不恨,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正是此理。 “好不要脸。” 牛莫怒喝一声,飘身形便要上前援手萧弃,却被董千均挡于身前。 “别忙着走啊,董某还要向牛兄请教几招。” “滚开。” 牛莫为一拳打出,拳出如崩山,威势凌人。 董千均见之单手化圆,灵气成罡。 硬碰之下,俩人皆倒退出几步。 站稳身形后,董千均负手而立,仍一脸的嘲弄之色。 气得牛莫为一双圆眸怒睁,犹如两盏金灯一样照耀长空,寒芒逼人。 “董千均。” 接下来牛莫为又是一声暴喝,便身如旋风,一个跨步,携万均之力一拳轰出,血脉喷张发出大河咆哮的声音,筋膜剧颤如大鼓擂擂,威势雄浑。 董千均却怡然不惧,见准时机,身如蛰龙出洞,迎面而上。 届时俩人你来我往再次斗在一处。 期间,紧随其后的白湘君闻见冷清微所为,不由面带薄怒,随之周身神光愈盛,身化一道惊鸿,欲阻断冷清微的攻势,但俩人境界相仿,哪是她想救援短时间就能追得上的。 “住手。” 眼见事不可为,白湘君心中忿然,不由发出一声不甘的娇喝,传荡于山野之中。 “掌中炼狱。” 冷清微却充耳不闻,看似风轻云淡地一掌打出,掌中似乎蕴藏着无间炼狱,霎时间响起群鬼哭嚎般的厉啸。 “还来。” 萧弃再好的脾气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心中也难免心生怨愤。但此刻他想逃脱已然是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流光妖逝”,此遁法神通虽然厉害非常,但也有他的局限性,比如会被控制类神通法术所掣肘。更何况冷清微乃是修行万载的妖仙,比之初入妖仙之人不知强出多少,岂是冷羽之流可比。 “死!” 冷清微一双冷眸充满了凌厉肃杀之气,断喝之间彻底将萧弃困守在掌中炼狱之中。 而透过光幕,无数由阴寒煞气凝形的无形鬼怪冲入他的身体,滚滚寒流直欲侵入他的脏腑器官之中。 为此萧弃的呼吸陡然凝窒,登时便感觉一股至阴至寒的力量透体而入,直至蔓延整个身躯,如不是玄劫天衣防护半数阴煞,怕是还要麻烦许多。 “气煞我也,真当我萧弃好欺负不成,看我不漏金身的厉害,喝。” 萧弃心中气急,随即一声呼啸,顷刻间一身血液沸腾,仿佛江河湖海一般,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同时一股浩瀚的阳刚血气轰然爆发,血气之强大,简直瀚如烟海无穷无尽。 届时冷月寒煞就与他体内的阳刚血气相互碰撞磨灭,一阴一阳一内一外,阴寒与炽烈的较量就此展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又或者过了三个昼夜那般长,忽地体内生出一股玄妙精纯的力量仿佛从毁灭中重生,渐渐恢复肉体所受的损伤,并越加晶莹凝实。 冷清微恐怕没想到,她这次绝杀,却为萧弃肉身的再一次进化打下了坚实基础,算是为进入金刚不坏之身拿下了一块敲门砖,那是一种只有天位阶强者才能达到的肉身境界,可想而知那究竟是怎样强大的身躯。 “嗯?怎么回事?这小子竟有这般强大的肉身。啍,不过你的天赋越强,那就更留你不得。” 冷清微眼见萧弃仍未受创,面露阴沉之色,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冷寒彻骨。 在她以往的经验中凡是中得此招之人,无不身成冰雕,紧随着便会化为冰渣,消弥在这方天地,哪想到出现了萧弃这么个怪胎。 “休得放肆。” 与此之际一道清冽之声悠扬天地,白湘君终于撕裂长空而来,身后幻化出三条十几丈的狐尾,就猛地砸将冷清微而去,那真是风驰电掣势如惊鸿。 “啍,想救这孽畜,晚了。”冷清微瞥向来人,心中冷嘲道。 “爆!” 一声细不可间的低喝之下,笼罩着萧弃的炼狱空间立时疾速缩小。 “啊!”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萧弃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先是面色涨红,青筋由脖颈爬上额头,慢慢瞳孔外突,血丝弥漫其中,随即脸颊皮肉凹陷,浑身骨骼发出一阵阵脆响,霎是恐怖。 “轰!” 然后随着一声爆鸣,空间炸响,如擂鼓般轰鸣,传遍山林大地。 尘烟掀起,遮掩住众人的视线。 寂静,众人陷入了一阵诡秘的沉默。 “萧弃小友。” “萧兄弟。” 少许功夫,牛莫为与白湘君方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死定了。” 董千均嘴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寒冰炼狱之下,至今还没有人可以活命。小子,这就是你的命数,活该你在此魂消损命。”冷清微清冽的美眸中极尽阴冷毒辣。 “嗯?”可就在这时董千均的神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凝,随即身影模糊,下一瞬间便陡然出现在冷清微的身侧,目光投向战场,随手一卷,一阵吸力传出,就将剩下留存的族人收入袖中。 “事不可违,我们走。”董千均看向冷清微,道。 冷清微闻言顺势瞥向东南西南两个方向,就发现有三股灵力波动在疾速接近,便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想走?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二位还是留下。” 牛莫为身形一动,欲以风雷之势阻挡住二人的去路。 “萧弃小友的命,不可能为此白白送去,血债还得血来偿。” 白湘君目中寒光四射,语气严肃威厉,一听便知,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想就此留下我们,岂不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董千均身后升起一道天狼虚影,足有三十丈许大小,极尽雄壮凶戾,威严霸道。 “天狼啸月。” 董千均一声大喝,犹如晴空旱雷乍响。 “嗷……” 一声狼嚎从天狼虚影口中吼啸而出,威势狂野暴烈。 顷刻间狂风驭起,俨如鬼哭神嚎,音波掀起涟漪,出现肉眼可见的诡异扭曲,旋即地面崩裂土石纷飞,有甚者直接化为了齑粉,仿佛拥有荡涤天地之能。 董千均攻势太快,牛莫为与白湘君只好无奈各施手段,或防御或避及锋芒。 待音浪渐息,二人举目四望,但哪还有敌手的身影,早已化作两道流光贯穿霄汉,划破虚空而去了。 俩人对视一眼,面色尽都难看。 “该死的。 ”牛莫为怒骂一声,身形一晃,来到敌方的群妖近前,不顾它们的是否求饶,便将天狼一脉未逃脱的数百妖兽屠灭一空,以泄心中的熊熊怒火。 “咻!” “咻!” “咻!” 随后,三道人影划破长空,呼吸的功夫便相继回归战场,来人非是旁人,正是白梦灵、夜诗缘、江寒三位狐仙。 白湘君见来人中的白梦灵面带羞赧,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侄女。 而牛莫为亦是如此,神色间很是惭愧,将头转向一边,不时哀声叹气。 白梦灵见气氛不对,面色一急,慌忙追问道:“姨娘,牛大哥,弃儿呢?” 不过此音刚刚落下,众人就见一道人影从沙土中慢慢爬起,尘土簌簌地从此人的身上缓缓划落,隐有极寒之气辐散周身十丈有余,当这人露出面容之际,众人才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弃本人。 说道萧弃,不得不说他在冰狱中受到挤压爆裂的那一刹那,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蚀骨消髓之痛,浑身都在痉挛抽搐,那滋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了。 可以说在那种程度的危机之下,如不是关键时刻全力催动玄劫天衣挡下了半数攻击,恐怕现在的他已然筋脉俱裂而亡。 “混蛋,不要再让我遇见你们,否则……哼。” 萧弃嘴角挂了一抹血迹,眺望天际,暗恨不已,眸中隐有杀意蕴藏其中。 白梦灵见他无甚大碍,绝美的容颜上立时笑靥如花,煞是嫣然夺目。 然则牛莫为像是见到鬼了一样,一脸的不可思议,“乖乖,这都死不了?我老牛还真替那些与他为敌的人感到悲哀,真是一个十足妖孽啊。”牛莫为震憾莫名,心中颇为董千均一行人感到“担忧”。 而白湘君等三位狐仙神色各异,再看向萧弃的目光已是大不相同。 第八十三章 认亲 战后,三尾灵狐一族于翠屏山自当大摆宴席,席间推杯换盏,牛莫为与萧弃受到众位狐仙的热情招待自不必说。 翌日一早,白梦灵便领着萧弃辞别众人回到了灵狐洞。甫一回来,就被三人一狐围在当中,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弃心中倍感温馨,眼中不禁泛起一抹十足的暖意。 此时李香伶见二人面色红润不似受伤的模样,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道:“姐姐,你与弃儿一声不响就走了,期间只听天霜这孩子提了一嘴,可担心死妹妹了。” “妹妹,姐姐实不该擅自带着弃儿踏入两族分争之中,当日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脑子一热就……弃儿万一有个好歹,我将如何面对妹妹你啊。”白梦灵面带羞愧之色,将头偏向一侧,自觉无颜面对李香伶。 而李香伶闻言却是面色一急,慌忙伸手牵住白梦灵一双纤纤玉手,道:姐姐说哪里话?岂不知妹妹早将您当作了亲姐姐。几年来,如不是姐姐的照拂,恐怕我们夫妇二人早已天人永隔了。”说着,李香伶偏头瞥了萧天齐一眼,眼中不禁蒙上一层水雾,其中蕴藏的柔情似能化开千年坚冰,爱意如潮。 萧天齐也随即温柔一笑,目光中满是宠溺,然后顺势附和道:“何该如此,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说罢,郑重地对白梦灵恭施一礼。 白梦灵见萧天齐言语真切,心中一动,不由笑着说道:“此话实乃言重了,弃儿予我们母女来说何尝不是恩重如山,况且我与香伶姐妹相交,不如我叫你一声妹夫可好?” “敢不从命,今日起您就是我们夫妇的亲姐姐,何该再受我们夫妻二人一拜。”萧天齐面目庄肃,话语坚毅,显然是认了这门亲戚。 李香伶亦是随身躬施一礼。 白梦灵一见原本浅笑的绝美容颜上越发显得灿烂起来,就似一朵圣洁的千年雪莲绽放出它的清冽独立之美,仔细观瞧,她的眼底隐约流露出一抹激动之情。 “好,好,好,如香伶妹妹不弃,我愿与之结为金兰,不过我等修士本是逆天而行,就不需要拘于形式,俗礼就免了。”说着,扶起二人。 “一切听姐姐吩咐。”李香伶起身笑着应喝一声。 “臭小子,还发什么呆,还不快拜见你的姨娘。”萧天齐回头瞪了萧弃一眼,笑骂道。 众人闻言目光一齐投向萧弃,皆不由莞尔一笑,连一旁霍天霜也跟掩嘴轻笑,眸光流转间似带着一丝狡黠。 萧弃被众人齐齐瞅来身子微僵,然后讪讪一笑,便几步上前行跪拜之礼,道:“弃儿拜见姨娘,祝姨娘早日得窥天道,万古天齐。” “好孩子,快起来。”白梦灵轻移莲步上前扶起萧弃,接着面露赞叹之色,转头对萧天齐夫妇说道:“你们生了一个好儿子。” “姐姐,如今弃儿不也是你的侄儿吗?”李香伶看了一眼令自己骄傲的儿子,笑道。 说罢,场面为之一静,紧跟着两女相视彼此尽都齐齐笑靥如花,而其中喜悦之情似乎感染了众人,气氛一下子活跃轻快了许多。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小半年过去了。 这段时日,萧弃与家人重温天伦之乐,且同霍天霜的关系也越加紧密,小日子可谓过得十分舒坦。而萧天齐也在近日恢复了全部修为,也许经过了这番磨难反而另有一番感悟,修为不退反进,顺其自然地晋升到了半步人仙之境,剑法亦是臻至化境,达到了以法演道的地步。正好萧弃从冷羽手中夺得了一把灵宝级的长剑,便借花送佛送予了父亲,萧天齐对此是爱不释手。而说道其母李香伶同样不可小觑,时过八年未有突破,但是就在萧天齐苏醒后不久,她竟一举突破至阴神境巅峰,连番晋阶,恐怕只要巩固些时日鬼仙可期。 然则若说道平静的日子中有哪些微许涟漪,那非牛莫为莫属。就在白梦灵与萧弃回归的半月之后,牛莫为就领着其女牛楚莹来到灵狐洞作客,那女子模样清纯娇美娴静端庄,除了头顶一对如弯月的小巧兽角,亦是难得的人间绝色,乃是刚晋阶的化形妖仙。萧弃想起初见她时不由得略显窘迫,毕竟当年此女未化形之时,他心中曾起过收服之念,不想为此引来牛莫为这位恐怖大妖,如不是牛楚莹当年心善,非得被其父一巴掌拍死不可,现在想来他仍有些唏嘘。随后因此女温婉谦逊,便很快和萧弃一家相识熟稔,尤其与霍天霜更是一见如故,互为闺蜜姐妹无话不谈。而这一住就长达三月之久,临到相别之际,牛楚莹与霍天霜红着眼圈相拥而泣,互述那离别之情。 接下来的时光里虽然平淡,萧弃却乐在其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从他参与两族之战过后,紫府中的造化金珠似得到了某种加持,修行起来异常顺利,大脑也照往常清晰活跃许多,以往不解的地方纷纷被攻克化解,简直如有神助。 萧弃不知,造化金珠为气运至宝,击败或斩杀屠灭的个人或势力,气运自然会流失从而汇聚到他的身上,当然也只有一小部分,得到的多寡还要看对方是否有宗门家族作为依靠,以及各方因果牵涉等等,不过这也是萧弃还未炼化造化金珠的原故,反之一切未从知晓。 有一点还要说明,萧弃气运壮大,其所在的宗门亦会受益无穷,除非有遭一日他能掌控造化金珠,恶意吸纳所在宗门的无上气运融为己身,不然纯阳宗必然随着萧弃的崛起而大兴于炎黄大陆。 …… 这日清晨夜色渐明,萧弃闭目盘坐在瀑布旁,凝神敛气,手捏根本法印,很快他的心神就陷入了一种如置云端的奇妙状态,恍惚间进入一片精神世界,随即冥冥中生出一缕意质汇聚成一尊神明,口吐初阳秘卷上的经文,道诀真意传荡冥冥虚空之中,霎时声势浩大威仪无匹,好似主宰天地的至尊至高至上。 当天边第一缕光华贯冲天际之时,缕缕紫芒汇于他的口鼻之间,尽数被紫府中的修真之灵吞纳吸收,驯服爆烈之气过后再反补阴神。 与此之际萧弃的心神恍忽了一瞬,心道:“又要突破了吗?这次出山机缘不小,竟然连跨了三个小境界之多,也不知大师兄是否先一步达到鬼仙之境,不然哪怕以他冷傲的性情,如果知晓此时我俨然同他一般境界,也不知有何感想。”再想到其他师兄师姐到时惊疑不定的模样,嘴角就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想罢,萧弃忙收敛心神,精神世界中意质主宰口吐雷鸣之音,金阳道典上面经文震荡整个苍穹大地,使得外界道道金阳精气汇聚席卷而来,当真是浩如烟海尉为壮观。 顷刻间滚滚能量洪流灌入天灵直达紫府,修真之灵为此睥睨长啸一声,随之尖喙开阖之间不论多么汹涌澎湃的能量狂潮皆来者不拒,通通吞入腹中。 随着精气转化,海量的火精灵之气使得阴神小人儿十分畅快淋漓,当然相辅相承间也同时壮大着念力。 只小半个时辰过后,足足三千道精纯凝实的念力无不神完饱满,到达了一个相对极限的状态。 于是修炼过后,萧弃蓦地睁开双眸,目光极为锐利,精芒爆闪,登时便有两道精芒透眼而出,直射虚空,达至丈许才悄然消逝。 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道:“阴神终得圆满,是该回宗门为渡雷劫做些准备了,万兽林始终不是长久之地。”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便传入他的耳中,侧头望去,就见一女子似飘渺若仙的精灵从丛林那边款款而来,来的非是别人正是霍天霜。 临至近前,她那清丽绝美的俏脸上满是惊异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萧弃,道:“没想到仅是半年功夫你又突破了,岂不是说若再引渡天雷,就可立成鬼仙业位,当真好生让人羡慕啊。”话到最后,语气微酸。 萧弃嘴角含笑,为此摇头道:“哪有那般容易,还需巩固一番才是,况且我并不打算在此渡劫,这里妖兽横行,虽有姨娘镇守,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妖仙趁机施难,为防万无一失,回宗门渡劫才是最好的选择。” 霍天霜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说起来这次历练你可是大有收获,记得我们出山之时,本姑娘的修为可是比之你还高出许多呢。可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回山闭关苦修一段时间了,不然我怕到最后连追逐你的资格都没有,距离你越来越远。”其声虽空灵甜美却蕴含几分彷徨。 萧弃闻言面露温柔之色,起身来到她的身前,眸光似水,带着温润的嗓音,道:“既然上天让你我有缘相遇,我萧弃就绝不会让我喜欢的姑娘离我而去,待解诀世间的纷纷扰扰,我愿与你找一处宝地,然后在那建造一所民居,接着生儿育女过着乡野田园的生活,我相信世间有你的地方,就是美好的家园。” 深情的一段告白,使得霍天霜俏脸飞红,回顾盼兮,秋波流转,美眸中泛起丝丝醉人的甜意。 萧弃顺势上前环抱霍天霜柔软的腰肢。 霍天霜身子微僵,面容上透出无限娇羞,身子慢慢靠在他的怀中。 悠悠美人,气质缥缈,绝美脱俗,这么个倾城美人入怀,萧弃顿时心潮澎湃,暖暖的情愫涌向心头,好不惬意。 第八十三章 认亲 战后,三尾灵狐一族于翠屏山自当大摆宴席,席间推杯换盏,牛莫为与萧弃受到众位狐仙的热情招待自不必说。 翌日一早,白梦灵便领着萧弃辞别众人回到了灵狐洞。甫一回来,就被三人一狐围在当中,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弃心中倍感温馨,眼中不禁泛起一抹十足的暖意。 此时李香伶见二人面色红润不似受伤的模样,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道:“姐姐,你与弃儿一声不响就走了,期间只听天霜这孩子提了一嘴,可担心死妹妹了。” “妹妹,姐姐实不该擅自带着弃儿踏入两族分争之中,当日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脑子一热就……弃儿万一有个好歹,我将如何面对妹妹你啊。”白梦灵面带羞愧之色,将头偏向一侧,自觉无颜面对李香伶。 而李香伶闻言却是面色一急,慌忙伸手牵住白梦灵一双纤纤玉手,道:姐姐说哪里话?岂不知妹妹早将您当作了亲姐姐。几年来,如不是姐姐的照拂,恐怕我们夫妇二人早已天人永隔了。”说着,李香伶偏头瞥了萧天齐一眼,眼中不禁蒙上一层水雾,其中蕴藏的柔情似能化开千年坚冰,爱意如潮。 萧天齐也随即温柔一笑,目光中满是宠溺,然后顺势附和道:“何该如此,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说罢,郑重地对白梦灵恭施一礼。 白梦灵见萧天齐言语真切,心中一动,不由笑着说道:“此话实乃言重了,弃儿予我们母女来说何尝不是恩重如山,况且我与香伶姐妹相交,不如我叫你一声妹夫可好?” “敢不从命,今日起您就是我们夫妇的亲姐姐,何该再受我们夫妻二人一拜。”萧天齐面目庄肃,话语坚毅,显然是认了这门亲戚。 李香伶亦是随身躬施一礼。 白梦灵一见原本浅笑的绝美容颜上越发显得灿烂起来,就似一朵圣洁的千年雪莲绽放出它的清冽独立之美,仔细观瞧,她的眼底隐约流露出一抹激动之情。 “好,好,好,如香伶妹妹不弃,我愿与之结为金兰,不过我等修士本是逆天而行,就不需要拘于形式,俗礼就免了。”说着,扶起二人。 “一切听姐姐吩咐。”李香伶起身笑着应喝一声。 “臭小子,还发什么呆,还不快拜见你的姨娘。”萧天齐回头瞪了萧弃一眼,笑骂道。 众人闻言目光一齐投向萧弃,皆不由莞尔一笑,连一旁霍天霜也跟掩嘴轻笑,眸光流转间似带着一丝狡黠。 萧弃被众人齐齐瞅来身子微僵,然后讪讪一笑,便几步上前行跪拜之礼,道:“弃儿拜见姨娘,祝姨娘早日得窥天道,万古天齐。” “好孩子,快起来。”白梦灵轻移莲步上前扶起萧弃,接着面露赞叹之色,转头对萧天齐夫妇说道:“你们生了一个好儿子。” “姐姐,如今弃儿不也是你的侄儿吗?”李香伶看了一眼令自己骄傲的儿子,笑道。 说罢,场面为之一静,紧跟着两女相视彼此尽都齐齐笑靥如花,而其中喜悦之情似乎感染了众人,气氛一下子活跃轻快了许多。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小半年过去了。 这段时日,萧弃与家人重温天伦之乐,且同霍天霜的关系也越加紧密,小日子可谓过得十分舒坦。而萧天齐也在近日恢复了全部修为,也许经过了这番磨难反而另有一番感悟,修为不退反进,顺其自然地晋升到了半步人仙之境,剑法亦是臻至化境,达到了以法演道的地步。正好萧弃从冷羽手中夺得了一把灵宝级的长剑,便借花送佛送予了父亲,萧天齐对此是爱不释手。而说道其母李香伶同样不可小觑,时过八年未有突破,但是就在萧天齐苏醒后不久,她竟一举突破至阴神境巅峰,连番晋阶,恐怕只要巩固些时日鬼仙可期。 然则若说道平静的日子中有哪些微许涟漪,那非牛莫为莫属。就在白梦灵与萧弃回归的半月之后,牛莫为就领着其女牛楚莹来到灵狐洞作客,那女子模样清纯娇美娴静端庄,除了头顶一对如弯月的小巧兽角,亦是难得的人间绝色,乃是刚晋阶的化形妖仙。萧弃想起初见她时不由得略显窘迫,毕竟当年此女未化形之时,他心中曾起过收服之念,不想为此引来牛莫为这位恐怖大妖,如不是牛楚莹当年心善,非得被其父一巴掌拍死不可,现在想来他仍有些唏嘘。随后因此女温婉谦逊,便很快和萧弃一家相识熟稔,尤其与霍天霜更是一见如故,互为闺蜜姐妹无话不谈。而这一住就长达三月之久,临到相别之际,牛楚莹与霍天霜红着眼圈相拥而泣,互述那离别之情。 接下来的时光里虽然平淡,萧弃却乐在其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从他参与两族之战过后,紫府中的造化金珠似得到了某种加持,修行起来异常顺利,大脑也照往常清晰活跃许多,以往不解的地方纷纷被攻克化解,简直如有神助。 萧弃不知,造化金珠为气运至宝,击败或斩杀屠灭的个人或势力,气运自然会流失从而汇聚到他的身上,当然也只有一小部分,得到的多寡还要看对方是否有宗门家族作为依靠,以及各方因果牵涉等等,不过这也是萧弃还未炼化造化金珠的原故,反之一切未从知晓。 有一点还要说明,萧弃气运壮大,其所在的宗门亦会受益无穷,除非有遭一日他能掌控造化金珠,恶意吸纳所在宗门的无上气运融为己身,不然纯阳宗必然随着萧弃的崛起而大兴于炎黄大陆。 …… 这日清晨夜色渐明,萧弃闭目盘坐在瀑布旁,凝神敛气,手捏根本法印,很快他的心神就陷入了一种如置云端的奇妙状态,恍惚间进入一片精神世界,随即冥冥中生出一缕意质汇聚成一尊神明,口吐初阳秘卷上的经文,道诀真意传荡冥冥虚空之中,霎时声势浩大威仪无匹,好似主宰天地的至尊至高至上。 当天边第一缕光华贯冲天际之时,缕缕紫芒汇于他的口鼻之间,尽数被紫府中的修真之灵吞纳吸收,驯服爆烈之气过后再反补阴神。 与此之际萧弃的心神恍忽了一瞬,心道:“又要突破了吗?这次出山机缘不小,竟然连跨了三个小境界之多,也不知大师兄是否先一步达到鬼仙之境,不然哪怕以他冷傲的性情,如果知晓此时我俨然同他一般境界,也不知有何感想。”再想到其他师兄师姐到时惊疑不定的模样,嘴角就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想罢,萧弃忙收敛心神,精神世界中意质主宰口吐雷鸣之音,金阳道典上面经文震荡整个苍穹大地,使得外界道道金阳精气汇聚席卷而来,当真是浩如烟海尉为壮观。 顷刻间滚滚能量洪流灌入天灵直达紫府,修真之灵为此睥睨长啸一声,随之尖喙开阖之间不论多么汹涌澎湃的能量狂潮皆来者不拒,通通吞入腹中。 随着精气转化,海量的火精灵之气使得阴神小人儿十分畅快淋漓,当然相辅相承间也同时壮大着念力。 只小半个时辰过后,足足三千道精纯凝实的念力无不神完饱满,到达了一个相对极限的状态。 于是修炼过后,萧弃蓦地睁开双眸,目光极为锐利,精芒爆闪,登时便有两道精芒透眼而出,直射虚空,达至丈许才悄然消逝。 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道:“阴神终得圆满,是该回宗门为渡雷劫做些准备了,万兽林始终不是长久之地。”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便传入他的耳中,侧头望去,就见一女子似飘渺若仙的精灵从丛林那边款款而来,来的非是别人正是霍天霜。 临至近前,她那清丽绝美的俏脸上满是惊异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萧弃,道:“没想到仅是半年功夫你又突破了,岂不是说若再引渡天雷,就可立成鬼仙业位,当真好生让人羡慕啊。”话到最后,语气微酸。 萧弃嘴角含笑,为此摇头道:“哪有那般容易,还需巩固一番才是,况且我并不打算在此渡劫,这里妖兽横行,虽有姨娘镇守,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妖仙趁机施难,为防万无一失,回宗门渡劫才是最好的选择。” 霍天霜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说起来这次历练你可是大有收获,记得我们出山之时,本姑娘的修为可是比之你还高出许多呢。可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回山闭关苦修一段时间了,不然我怕到最后连追逐你的资格都没有,距离你越来越远。”其声虽空灵甜美却蕴含几分彷徨。 萧弃闻言面露温柔之色,起身来到她的身前,眸光似水,带着温润的嗓音,道:“既然上天让你我有缘相遇,我萧弃就绝不会让我喜欢的姑娘离我而去,待解诀世间的纷纷扰扰,我愿与你找一处宝地,然后在那建造一所民居,接着生儿育女过着乡野田园的生活,我相信世间有你的地方,就是美好的家园。” 深情的一段告白,使得霍天霜俏脸飞红,回顾盼兮,秋波流转,美眸中泛起丝丝醉人的甜意。 萧弃顺势上前环抱霍天霜柔软的腰肢。 霍天霜身子微僵,面容上透出无限娇羞,身子慢慢靠在他的怀中。 悠悠美人,气质缥缈,绝美脱俗,这么个倾城美人入怀,萧弃顿时心潮澎湃,暖暖的情愫涌向心头,好不惬意。 第八十四章 故友遭难 这日清晨,萧弃与霍天霜向一众长辈辞别,自然少不了互述愁肠。虽说萧弃早早通了气,多滞留了几日,但真到了这一日,愁苦之情登时攀上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离别少叙,这一走就是十余日,所在地界已临近万兽林外围。 这里危机四伏,期间少不得杀了许些不长眼的妖兽,乃至一些贪财凶残的人类邪修,萧弃对此毫不手软,依次斩杀殆尽。 茂密的丛林中,无数参天古木傲然矗立,林间不时有兽鸣鸟啼回荡,此时的二人正不缓不慢地行走在林间,后面跟着一只没精打采的大地苍熊,也就是嘟嘟。 忽然萧弃仰头望向天空,见烈日炎炎已是日上三杆,然后偏头看向霍天霜,见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便缓步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水袋递过去,道:“喝点水。” “嗯。” 霍天霜答应一声接过水袋,随手又擦了擦额头,打开水袋,一仰头喝了几口,面露舒畅之色。 “嗯,你也喝一点。”霍天霜喝过后又递给萧弃。 萧弃笑着接过,但下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某些动静,不由眉梢一挑,迟疑道:“咦?那边好似有人在争斗。” 霍天霜顺着萧弃的目光瞟了一眼,便收了目光,道:“这里出现争斗再正常不过,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但是有股气息波动给我一种熟悉之感,好似哪里见过。”萧弃眉头愈渐紧锁,暂且却想不见是谁。 这时一声轰鸣从远处传来。 出于好奇,霍天霜调动紫府中的精灵之气,使之一双眼睛逐渐变成纯粹的漆黑之色,如黑曜石般晶莹深邃,仿佛黑洞般蕴藏吞噬的魔力,似乎多看上几眼,都会让人止不住生出一种灵魂都要深陷其中的错觉,实则是霍天霜正施展一种名为“天地视听”的秘术。 不过短短片刻之后,她的眼眸就恢复了原状,说道:“是一对青年男女受人追杀,正朝我们这赶来。”那目光直视着萧弃,好似在说你拿注意。 萧弃低头稍稍沉吟,便道:“去看看,没准真是我所熟识的人也说不定。”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酒楼中与一对师兄妹相识的场景。 霍天霜微微颔首,俩人便化作两道虚影疾奔西南方向而去。 画面回转,在十几里外的一处密林中。 “晓晓,快走。”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推搡着一位娇俏女子急切地焦灼道。 “不,师兄,我不走。”女子哭啼道。 “你……黑日风灾。” 青衫男子本要再劝,却见身后的修士追来,便爆喝一声,施展一道强烈的风系法术,登时一道龙卷飓风携着腐蚀的毒气推波如浪潮,仿佛海啸拍岸地席卷而去。 霎时天惊云走,黑雾遮日,犹如末世天降,诡异莫测。 “啊!” “救我!” “不!” 有十数个喽啰不慎中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地惨嚎,转眼便化作一具具腐尸,仅几息的功夫再一瞧,地面上便留下了十几滩血水。 风灾肆虐下,女子仍停留在青衫男子身后,踌躇间不肯离去。 “你要师兄死不冥目吗?那三人修为太过恐怖,不走就来不及了。走,走啊。”青衫男子回头冲着女子咆啸,面上青筋暴起,甚至五官狰狞,但眼中却透着关心焦急之色。 娇俏女子心头剧震,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呆若木鸡,随后深深地望了师兄最后一眼,拭去眼中泪水,稍稍收敛心中的悲伤,道:“师兄,晓晓不会让你白死的,它日必报此仇。”娇俏女子紧咬住下唇,便毅然转身逃命去了。 青衫男子面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不由低声呢喃道:“晓晓,带着师兄的那一份活下去。”目光中蕴藏一抹深深的祝福,接着回首间,男子如星般的深邃眼眸,渐渐地酝酿出无尽的寒意,死死地盯着眼前风暴中的情景。 几个呼吸过后,狂暴地风灾逐渐退去,从沙尘中遥遥走出三道身影。 “小白脸,很能干嘛。”首先说话的是一位手脚粗大且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仿佛乡间的农民,看起来朴实无华,但一如冷电般的眸子却充满阴狠凶戾。 “那小美人,跑不了。”接话的男子身材干瘦,面上极尽淫邪恶毒之色,深陷的眼窝暴露出这定是个色欲过渡之人。 “呸,色胚。”干瘦男子不远处,一位五官清秀,脸上却有条疤痕的黑衣少妇风情万种地白了男子一眼。 “啧啧,怎么有一股醋劲,难不成你黑寡妇还有心与爷共渡一番良宵美夜不成?”干瘦男子眼眸一亮,带着挑衅舔了舔嘴唇,调笑道。 “哦?是吗?只要你敢,老娘随时奉配哦。”黑子美妇扭动挺俏的臀部,轻拍了自己胸前傲人无比的胸脯几下,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胸前则是一阵波涛汹涌。 干瘦男子见黑衣美妇眼底的逝去的一丝厉芒,还真不敢与之发生什么,他虽然好色,但命只有一条,那浑名“黑寡妇”的称呼可不是乱叫的,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说得就是这种毒妇。 “够了。再废话,那小丫头就跑远了,坏了事儿,我们都得丢掉小命。”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喝斥道。 干瘦男子和黑衣美妇闻言彼此瞪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在多言。 “你们倒底是谁?杀我三绝宗数位弟子,就不怕惹来杀身灭族之祸吗?”青衫男子怒目圆睁,眼中弥漫着缕缕血丝,杀气毕现。 “哈哈,三绝宗,天下九宗之一,好大的名头。我赵某人的确开罪不起,不过没有你们这些嫩雏,哪来的钱财来维持我们的修行啊。”中年男子面露猖狂地大笑道。 一旁的干瘦男子、黑衣美妇也戏虐地看着青衫男子,随之嘻笑出声。 “你们只是为了许些钱财就杀我诸位师弟师妹,好狠的心,你们真是一帮畜牲不如的杂碎。”青衫男子先是不可置信,待他闻得原由不禁目呲欲裂,衣袂鼓荡,强大的气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中年男子眉头微蹙,“啍,不识好歹的东西。”随即看向高个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轻飘飘地说道:“老三,那女娃子交给你了,随你处理。” “嘿嘿,老大,还是你懂我。”干瘦男子笑嘻嘻地甩尽短刀上的血滴,露出一副淫邪放荡的模样,只见下一刻其周身荡起一阵微风,身形一晃就向女子逃命的方向窜去。 “休想。”青衫男子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怒啸一声,一展迅猛的身形,如猛虎扑击,无谓且暴戾。 不料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倏然阻拦住青衫男子的去路,身法之快,极为轻灵诡异,一动一停之间就有数个幻影与真身重合一处。 “风怨残刀,斩。”青衫男子怒极,霎时间头顶一道丈许的青色刀影,伴随着璀璨夺目的气芒直直向黑衣美妇当头斩去。 美妇见势眼中内含锋芒,不见丝毫慌乱,只见她双膝微曲,双手中的寒芒短剑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向上架去,但听“呛啷”一声,在青衫男子拼命的招术下,她也不得不被迫退去十余米,以此来卸去这股霸道的劲道。 与此之际一直未有动作的中年男子忽然踏前一步,身似离弦之箭,就直奔青衫男子袭去,一拳即出劲若雷霆,有如崩山裂岳之能,狂暴的劲道霎那遍及全身,最终汇聚于一拳之下。 “轰!” 伴随着一声爆鸣,待青衫男子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记重拳击在了自己胸前。 “砰!” 青衫男子应声倒飞出去,几乎同时胸骨断裂声响起,一口逆血顺着他的嘴角飙出一条血线,转眼便重重摔在地面,又翻滚出几丈之远才停住去势。 “咯咯,何苦做这等无谓的挣扎,到头来还不是要死于我等之手。唉,可惜了,这么眉清目秀的小哥,恐怕还没偿过男女之欢。”黑色美妇搔首弄姿地埋怨地瞟了中年男子一眼。 “咳、咳咳……” 女子话音刚落,孰料青衫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手掌不知何时多一枚丹药,一口吞入腹中。稍后,他原本惨白的脸色立时有了一丝血色。 “嗯?” 二人有些惊异,心中暗赞不愧为三绝宗的弟子。 三绝宗为中立势力,以丹药、炼器、阵法闻名炎黄大陆,正魔两道都要给其三分薄面,而青衫男子正是擅长制药炼丹之道。 此时青年一身铮铮傲骨,嘴角咧出一抹嘲讽,坚毅如钢的凛然目光直直看向二人,字字泣血道:“呵呵,想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第八十四章 故友遭难 这日清晨,萧弃与霍天霜向一众长辈辞别,自然少不了互述愁肠。虽说萧弃早早通了气,多滞留了几日,但真到了这一日,愁苦之情登时攀上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离别少叙,这一走就是十余日,所在地界已临近万兽林外围。 这里危机四伏,期间少不得杀了许些不长眼的妖兽,乃至一些贪财凶残的人类邪修,萧弃对此毫不手软,依次斩杀殆尽。 茂密的丛林中,无数参天古木傲然矗立,林间不时有兽鸣鸟啼回荡,此时的二人正不缓不慢地行走在林间,后面跟着一只没精打采的大地苍熊,也就是嘟嘟。 忽然萧弃仰头望向天空,见烈日炎炎已是日上三杆,然后偏头看向霍天霜,见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便缓步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水袋递过去,道:“喝点水。” “嗯。” 霍天霜答应一声接过水袋,随手又擦了擦额头,打开水袋,一仰头喝了几口,面露舒畅之色。 “嗯,你也喝一点。”霍天霜喝过后又递给萧弃。 萧弃笑着接过,但下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某些动静,不由眉梢一挑,迟疑道:“咦?那边好似有人在争斗。” 霍天霜顺着萧弃的目光瞟了一眼,便收了目光,道:“这里出现争斗再正常不过,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但是有股气息波动给我一种熟悉之感,好似哪里见过。”萧弃眉头愈渐紧锁,暂且却想不见是谁。 这时一声轰鸣从远处传来。 出于好奇,霍天霜调动紫府中的精灵之气,使之一双眼睛逐渐变成纯粹的漆黑之色,如黑曜石般晶莹深邃,仿佛黑洞般蕴藏吞噬的魔力,似乎多看上几眼,都会让人止不住生出一种灵魂都要深陷其中的错觉,实则是霍天霜正施展一种名为“天地视听”的秘术。 不过短短片刻之后,她的眼眸就恢复了原状,说道:“是一对青年男女受人追杀,正朝我们这赶来。”那目光直视着萧弃,好似在说你拿注意。 萧弃低头稍稍沉吟,便道:“去看看,没准真是我所熟识的人也说不定。”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酒楼中与一对师兄妹相识的场景。 霍天霜微微颔首,俩人便化作两道虚影疾奔西南方向而去。 画面回转,在十几里外的一处密林中。 “晓晓,快走。”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推搡着一位娇俏女子急切地焦灼道。 “不,师兄,我不走。”女子哭啼道。 “你……黑日风灾。” 青衫男子本要再劝,却见身后的修士追来,便爆喝一声,施展一道强烈的风系法术,登时一道龙卷飓风携着腐蚀的毒气推波如浪潮,仿佛海啸拍岸地席卷而去。 霎时天惊云走,黑雾遮日,犹如末世天降,诡异莫测。 “啊!” “救我!” “不!” 有十数个喽啰不慎中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地惨嚎,转眼便化作一具具腐尸,仅几息的功夫再一瞧,地面上便留下了十几滩血水。 风灾肆虐下,女子仍停留在青衫男子身后,踌躇间不肯离去。 “你要师兄死不冥目吗?那三人修为太过恐怖,不走就来不及了。走,走啊。”青衫男子回头冲着女子咆啸,面上青筋暴起,甚至五官狰狞,但眼中却透着关心焦急之色。 娇俏女子心头剧震,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呆若木鸡,随后深深地望了师兄最后一眼,拭去眼中泪水,稍稍收敛心中的悲伤,道:“师兄,晓晓不会让你白死的,它日必报此仇。”娇俏女子紧咬住下唇,便毅然转身逃命去了。 青衫男子面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不由低声呢喃道:“晓晓,带着师兄的那一份活下去。”目光中蕴藏一抹深深的祝福,接着回首间,男子如星般的深邃眼眸,渐渐地酝酿出无尽的寒意,死死地盯着眼前风暴中的情景。 几个呼吸过后,狂暴地风灾逐渐退去,从沙尘中遥遥走出三道身影。 “小白脸,很能干嘛。”首先说话的是一位手脚粗大且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仿佛乡间的农民,看起来朴实无华,但一如冷电般的眸子却充满阴狠凶戾。 “那小美人,跑不了。”接话的男子身材干瘦,面上极尽淫邪恶毒之色,深陷的眼窝暴露出这定是个色欲过渡之人。 “呸,色胚。”干瘦男子不远处,一位五官清秀,脸上却有条疤痕的黑衣少妇风情万种地白了男子一眼。 “啧啧,怎么有一股醋劲,难不成你黑寡妇还有心与爷共渡一番良宵美夜不成?”干瘦男子眼眸一亮,带着挑衅舔了舔嘴唇,调笑道。 “哦?是吗?只要你敢,老娘随时奉配哦。”黑子美妇扭动挺俏的臀部,轻拍了自己胸前傲人无比的胸脯几下,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胸前则是一阵波涛汹涌。 干瘦男子见黑衣美妇眼底的逝去的一丝厉芒,还真不敢与之发生什么,他虽然好色,但命只有一条,那浑名“黑寡妇”的称呼可不是乱叫的,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说得就是这种毒妇。 “够了。再废话,那小丫头就跑远了,坏了事儿,我们都得丢掉小命。”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喝斥道。 干瘦男子和黑衣美妇闻言彼此瞪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在多言。 “你们倒底是谁?杀我三绝宗数位弟子,就不怕惹来杀身灭族之祸吗?”青衫男子怒目圆睁,眼中弥漫着缕缕血丝,杀气毕现。 “哈哈,三绝宗,天下九宗之一,好大的名头。我赵某人的确开罪不起,不过没有你们这些嫩雏,哪来的钱财来维持我们的修行啊。”中年男子面露猖狂地大笑道。 一旁的干瘦男子、黑衣美妇也戏虐地看着青衫男子,随之嘻笑出声。 “你们只是为了许些钱财就杀我诸位师弟师妹,好狠的心,你们真是一帮畜牲不如的杂碎。”青衫男子先是不可置信,待他闻得原由不禁目呲欲裂,衣袂鼓荡,强大的气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中年男子眉头微蹙,“啍,不识好歹的东西。”随即看向高个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轻飘飘地说道:“老三,那女娃子交给你了,随你处理。” “嘿嘿,老大,还是你懂我。”干瘦男子笑嘻嘻地甩尽短刀上的血滴,露出一副淫邪放荡的模样,只见下一刻其周身荡起一阵微风,身形一晃就向女子逃命的方向窜去。 “休想。”青衫男子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怒啸一声,一展迅猛的身形,如猛虎扑击,无谓且暴戾。 不料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倏然阻拦住青衫男子的去路,身法之快,极为轻灵诡异,一动一停之间就有数个幻影与真身重合一处。 “风怨残刀,斩。”青衫男子怒极,霎时间头顶一道丈许的青色刀影,伴随着璀璨夺目的气芒直直向黑衣美妇当头斩去。 美妇见势眼中内含锋芒,不见丝毫慌乱,只见她双膝微曲,双手中的寒芒短剑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向上架去,但听“呛啷”一声,在青衫男子拼命的招术下,她也不得不被迫退去十余米,以此来卸去这股霸道的劲道。 与此之际一直未有动作的中年男子忽然踏前一步,身似离弦之箭,就直奔青衫男子袭去,一拳即出劲若雷霆,有如崩山裂岳之能,狂暴的劲道霎那遍及全身,最终汇聚于一拳之下。 “轰!” 伴随着一声爆鸣,待青衫男子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记重拳击在了自己胸前。 “砰!” 青衫男子应声倒飞出去,几乎同时胸骨断裂声响起,一口逆血顺着他的嘴角飙出一条血线,转眼便重重摔在地面,又翻滚出几丈之远才停住去势。 “咯咯,何苦做这等无谓的挣扎,到头来还不是要死于我等之手。唉,可惜了,这么眉清目秀的小哥,恐怕还没偿过男女之欢。”黑色美妇搔首弄姿地埋怨地瞟了中年男子一眼。 “咳、咳咳……” 女子话音刚落,孰料青衫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手掌不知何时多一枚丹药,一口吞入腹中。稍后,他原本惨白的脸色立时有了一丝血色。 “嗯?” 二人有些惊异,心中暗赞不愧为三绝宗的弟子。 三绝宗为中立势力,以丹药、炼器、阵法闻名炎黄大陆,正魔两道都要给其三分薄面,而青衫男子正是擅长制药炼丹之道。 此时青年一身铮铮傲骨,嘴角咧出一抹嘲讽,坚毅如钢的凛然目光直直看向二人,字字泣血道:“呵呵,想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第八十五章 千钧一发 与此之际霍天霜眼中似乎生成两道幽深的漩涡,再次施展秘术,随即告之萧弃道:“不好,那女子恐要遭其毒手。” 萧弃思忖片刻后,回道:“不管如何,先将人救下来再说。”说罢,便一展神通之能,旋即一股极强的金红光焰从体内爆发,身形一动就似那夜空中的流星,眨眼消失在霍天霜的眼前。 话说那逃命的娇俏女子连连催动紫府中的阴神之力,脚下精灵气息如潮水般涌动,像一条激流中的游鱼,在树林中疾速穿梭。 她一边跑一边簌簌地掉下眼泪,显然对之前师兄的“牺牲”还不能释怀,恨,无穷的恨意涌向心头展转不去。 “嗖!” 可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破空之声从后方传来。 娇俏女子陡然一惊,不由回头斜睨了一眼,不过就是这一眼,她那一张粉嫩精致的俏脸霎时惨白一片,而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她极具畏惧又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淫邪男子。 “哈哈,小美人,哪里走?”说话间,那人已距她不足十丈。 娇俏女子自知今日是定然逃不过此劫了,随即心中一横,停下了脚步,转过娇躯,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锋锐的匕首,举刀逼在了自己的玉颈之上。 而那干瘦男子也恰好驻足在女子身前不远处,笑呵呵地正要抬步踏前。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就是死,我慕容晓晓也不会受此污辱,但我只恨不能手刃你们这帮畜牲。”娇俏女子撕心裂肺般地怒喊,明润黑亮的美眸渐渐晦暗,显然已心生死志。 “哼,你就是真得死了,老子也会趁你身子未凉的时候一件件地拨光你的衣服,没准会有另一番滋味也说不定。”干瘦男子淫邪道。 “你……” 名为慕容晓晓的女子猛然睁大了双眼,并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对面的魔鬼,慢慢变得绝望。 不过就在这时干瘦男子却突然面色大变,只感到一袭凌冽的压迫从他头顶呼啸而来。 下一刻,男子的瞳孔中倏然现出一道身影,宛若鬼魅。 “嘭!” 来人一拳就打爆了干瘦男子的头颅,一团血花飙洒,脑浆迸溅。 “砰!” 片刻后,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 “这么弱。” 来人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拳头,目光稍显古怪,被他一拳轰杀的武修男子可是拥有金身境圆满的修为,就这么死了,使他有种犹如梦中的不真实感。 可他萧弃也不想想,此前他对付的可都是肉身淬炼几千上万年的妖仙,相对肉身孱弱的人类修士而言,又如何能与之相比。 而此时对面的娇俏女子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生出一丝恍惚,“这就解决了?”虽知道来人救了自己,也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女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这才敢偷眼打量来人,只见来人身材挺拔,容貌清奇俊秀,一身黑色玄服彰显不凡的男儿气盖,只是这么着眼一瞧,竟隐隐有一股熟悉之感萦绕心头。 同时萧弃也在打量着她,一见之下顿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只见此女,皮肤白皙如雪,脸颊秀美绝伦,琼鼻梃俏,眉毛纤细,气质高贵,脸上还有着两道未干的泪痕,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非常惹人怜惜。相比五年前,原本空灵活泼的少女长大了,多了一丝成熟娴雅,越发清纯可人。 “晓晓?”萧弃这才出口试探道。 “你是……萧大哥?”女子闻言先是露出迟疑之色,接着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久违的身影。 “是我。”萧弃笑着点点头。 “萧大哥。”女子眼圈又是一红,迅速弥漫一层水雾,随即便如乳燕还巢般扑入萧弃的怀中,似乎要将一切委屈通通发泄出去。 萧弃见到慕容晓晓,那之前的那股气息正印证了他的猜测,为防朋友遭遇不测,双手搭在她的双肩轻轻将之推开,正色道:“晓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在此等候,我稍后就会回来。” “萧大哥,你可千万要救救师兄。”慕容晓晓闻言顿时满脸焦急,目露希翼之色。 “放心,许些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话音未落,萧弃的身影一阵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虚幻的影像,悄无声息的消逝在慕容晓晓的身前。 慕容晓晓神情一怔,不由脱口道:“好强。” 画面一转,临至战斗尾声,秦弘宇伤痕累累的跌倒在地,随即双臂撑起上身试着爬起,结果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出,狼狈地再无力动弹。 真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他的目光渐渐迷离,精神极度萎靡,最后只能无奈地扯出一个僵硬地惨笑,等待着屈辱的审判。 而距此十几丈之外,中年汉子手持近达千斤的玄铁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猎物,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森然的冷笑。 “晓晓,活、活下去啊。”秦弘宇偏头望向慕容晓晓逃离的方向,慢慢地呢喃着,眼中多出一丝期盼。 中年男子一步一步狰狞地走向秦弘宇,眼中杀意逐渐外溢。 秦弘宇听得脚步声,缓缓转过头,面容渐渐扭曲,目光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他恨啊,身为师兄却亲自将他的同门带入炼狱,葬送了五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弟师妹,他心痛欲裂犹如刀绞,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咬钢牙,一双虎目倏地留下滚烫的泪水。 恍惚中他的眼中蓦然出现一幅景象,仿佛置身于童年之中,几位惨死的同门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跑啊,笑啊,相互追逐嘻戏,音容笑貌无所不包。 秦弘宇笑了,好似感觉不到身体带来的痛楚,颤抖着抻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胖墩,竹杆,小陆遥……” “老大,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宰了他。”一旁不远处,黑衣美妇捂住还在流淌血液的肩膀凤目含煞,宛若疯狂地催促道。 “闭嘴,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中年男子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叱道。 女子面色一滞,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惧怕与怨毒,微微低头便不在多言。 “哼!”中年男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既而低首望向地面上的男子,舔了舔嘴唇,勾起一抹弧度,然后缓缓扬起手中的玄铁棍,阴笑道:“老子这就送你和你的同门一起团聚。” 秦弘宇为此缓缓闭上了双眼,虽嘴角稍有苦涩,但仍是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 正待千斤长棍下落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机扑面而来,冷冽刺骨,那一抹极尽璀璨的剑光,仿佛有一种凌厉到极致的锋芒。 只听“当啷”一声,剑棍相交,有如洪钟大吕金越交击。 “啊!” 中年男子瞬间如遭雷击,在这股无可匹敌的磅礴巨力之下,纵使拥有武道人仙的修为,不仅双手虎口开裂,长棍也被挑飞。 可不等反应过来,下一刻寒光再起,又是一道剑光袭来。 “不!” 极尽璀璨的光华一现,宛若一道惊鸿之光,冲破了一切束缚,快的无法想象。 等到寒光消逝,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线连绵了男子整个身躯。只微不可闻的数息之间,鲜红的血液飙撒,那男子以这道血痕为中心崩裂开来,一尸两半。 这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的太过突然,黑衣美妇眼见中年男子被分尸,瞳孔骤然一阵收缩,面色惨白,恐惧一下子爬上脸庞。 同时尸体旁多出一道身影,甫一出现,便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那深邃淡漠的目光,如有两道电光升腾,仿佛能洞穿天地之机。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萧弃本人。 那美妇吓得肝胆欲裂,心中急呼,“怎么来了这么一个煞星。”只觉来人如渊似海深不可测,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旋即她便从怀中迅速掏出两颗弹丸抛出。 “嘭!” “嘭!” 两团烟雾骤然弥漫开来,遮掩住萧弃的视线,待迷雾散去,女子已穿入林中逃出老远。 而萧弃目视她逃离的背影,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他那闪烁着精光的瞳孔中已然泛起无穷杀意。 心念电转之间,紫府中的阴神蓦然苏醒,霎时氤氲弥漫,能量沸腾如潮,千道精纯念力携磅礴的火精灵之气,迅速在萧弃的双手间汇聚凝炼,随着一道通体金红的箭矢压缩成形。 “金阳箭矢,疾。” 萧弃一声低喝,箭出如虹,破空之音几不可闻,宛若化作了一道耀眼的匹练似能飞越空间的阻隔,所过之处掀起无尽的波澜。 而远处死命奔逃的美妇人心头莫名一慌,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遂忍不住回头望去,就见一道金芒瞬间映入她的眼中。 “不!” 接着一朵血花溅射,一枚箭矢已然射入她的眉心,被一箭贯穿。 美妇人睁大了双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跌倒在地。 “收!” 萧弃见事情完结过后,低语一声,念力霎时回归阴神,火焰箭矢没了念力束缚,顷刻间爆裂开来,火光冲天,淹没一处,妇人最终连尸首都没有留下,死无全尸。 接着,他来到秦弘宇近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伤势虽重,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凭借修仙者的生命层次,还不至于流血而亡。 秦弘宇这时激动得嘴角一阵轻颤,微微张口好不容易说道:“萧、兄……” 萧弃见状伸手阻止道:“秦兄,活下来就好,晓晓妹子还等着你呢。一切休作它想,都过去了。” “萧兄弟,痛煞我也。”秦弘宇用尽所有的力气捶着胸口,悲痛欲绝。 仿佛是对他的惩罚一般,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突然就降下了小雨。 秦弘宇痛苦的哭喊着,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被冲刷到地上,最后心力交瘁之下便直接晕了过去。 萧弃长叹了一口气,遂将之背起行走在雨色之中,随即凉风吹拂,于这片古树丛林中渐行渐远。 第八十五章 千钧一发 与此之际霍天霜眼中似乎生成两道幽深的漩涡,再次施展秘术,随即告之萧弃道:“不好,那女子恐要遭其毒手。” 萧弃思忖片刻后,回道:“不管如何,先将人救下来再说。”说罢,便一展神通之能,旋即一股极强的金红光焰从体内爆发,身形一动就似那夜空中的流星,眨眼消失在霍天霜的眼前。 话说那逃命的娇俏女子连连催动紫府中的阴神之力,脚下精灵气息如潮水般涌动,像一条激流中的游鱼,在树林中疾速穿梭。 她一边跑一边簌簌地掉下眼泪,显然对之前师兄的“牺牲”还不能释怀,恨,无穷的恨意涌向心头展转不去。 “嗖!” 可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破空之声从后方传来。 娇俏女子陡然一惊,不由回头斜睨了一眼,不过就是这一眼,她那一张粉嫩精致的俏脸霎时惨白一片,而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她极具畏惧又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淫邪男子。 “哈哈,小美人,哪里走?”说话间,那人已距她不足十丈。 娇俏女子自知今日是定然逃不过此劫了,随即心中一横,停下了脚步,转过娇躯,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锋锐的匕首,举刀逼在了自己的玉颈之上。 而那干瘦男子也恰好驻足在女子身前不远处,笑呵呵地正要抬步踏前。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就是死,我慕容晓晓也不会受此污辱,但我只恨不能手刃你们这帮畜牲。”娇俏女子撕心裂肺般地怒喊,明润黑亮的美眸渐渐晦暗,显然已心生死志。 “哼,你就是真得死了,老子也会趁你身子未凉的时候一件件地拨光你的衣服,没准会有另一番滋味也说不定。”干瘦男子淫邪道。 “你……” 名为慕容晓晓的女子猛然睁大了双眼,并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对面的魔鬼,慢慢变得绝望。 不过就在这时干瘦男子却突然面色大变,只感到一袭凌冽的压迫从他头顶呼啸而来。 下一刻,男子的瞳孔中倏然现出一道身影,宛若鬼魅。 “嘭!” 来人一拳就打爆了干瘦男子的头颅,一团血花飙洒,脑浆迸溅。 “砰!” 片刻后,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 “这么弱。” 来人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拳头,目光稍显古怪,被他一拳轰杀的武修男子可是拥有金身境圆满的修为,就这么死了,使他有种犹如梦中的不真实感。 可他萧弃也不想想,此前他对付的可都是肉身淬炼几千上万年的妖仙,相对肉身孱弱的人类修士而言,又如何能与之相比。 而此时对面的娇俏女子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生出一丝恍惚,“这就解决了?”虽知道来人救了自己,也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女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这才敢偷眼打量来人,只见来人身材挺拔,容貌清奇俊秀,一身黑色玄服彰显不凡的男儿气盖,只是这么着眼一瞧,竟隐隐有一股熟悉之感萦绕心头。 同时萧弃也在打量着她,一见之下顿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只见此女,皮肤白皙如雪,脸颊秀美绝伦,琼鼻梃俏,眉毛纤细,气质高贵,脸上还有着两道未干的泪痕,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非常惹人怜惜。相比五年前,原本空灵活泼的少女长大了,多了一丝成熟娴雅,越发清纯可人。 “晓晓?”萧弃这才出口试探道。 “你是……萧大哥?”女子闻言先是露出迟疑之色,接着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久违的身影。 “是我。”萧弃笑着点点头。 “萧大哥。”女子眼圈又是一红,迅速弥漫一层水雾,随即便如乳燕还巢般扑入萧弃的怀中,似乎要将一切委屈通通发泄出去。 萧弃见到慕容晓晓,那之前的那股气息正印证了他的猜测,为防朋友遭遇不测,双手搭在她的双肩轻轻将之推开,正色道:“晓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在此等候,我稍后就会回来。” “萧大哥,你可千万要救救师兄。”慕容晓晓闻言顿时满脸焦急,目露希翼之色。 “放心,许些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话音未落,萧弃的身影一阵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虚幻的影像,悄无声息的消逝在慕容晓晓的身前。 慕容晓晓神情一怔,不由脱口道:“好强。” 画面一转,临至战斗尾声,秦弘宇伤痕累累的跌倒在地,随即双臂撑起上身试着爬起,结果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出,狼狈地再无力动弹。 真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他的目光渐渐迷离,精神极度萎靡,最后只能无奈地扯出一个僵硬地惨笑,等待着屈辱的审判。 而距此十几丈之外,中年汉子手持近达千斤的玄铁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猎物,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森然的冷笑。 “晓晓,活、活下去啊。”秦弘宇偏头望向慕容晓晓逃离的方向,慢慢地呢喃着,眼中多出一丝期盼。 中年男子一步一步狰狞地走向秦弘宇,眼中杀意逐渐外溢。 秦弘宇听得脚步声,缓缓转过头,面容渐渐扭曲,目光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他恨啊,身为师兄却亲自将他的同门带入炼狱,葬送了五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弟师妹,他心痛欲裂犹如刀绞,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咬钢牙,一双虎目倏地留下滚烫的泪水。 恍惚中他的眼中蓦然出现一幅景象,仿佛置身于童年之中,几位惨死的同门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跑啊,笑啊,相互追逐嘻戏,音容笑貌无所不包。 秦弘宇笑了,好似感觉不到身体带来的痛楚,颤抖着抻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胖墩,竹杆,小陆遥……” “老大,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宰了他。”一旁不远处,黑衣美妇捂住还在流淌血液的肩膀凤目含煞,宛若疯狂地催促道。 “闭嘴,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中年男子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叱道。 女子面色一滞,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惧怕与怨毒,微微低头便不在多言。 “哼!”中年男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既而低首望向地面上的男子,舔了舔嘴唇,勾起一抹弧度,然后缓缓扬起手中的玄铁棍,阴笑道:“老子这就送你和你的同门一起团聚。” 秦弘宇为此缓缓闭上了双眼,虽嘴角稍有苦涩,但仍是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 正待千斤长棍下落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机扑面而来,冷冽刺骨,那一抹极尽璀璨的剑光,仿佛有一种凌厉到极致的锋芒。 只听“当啷”一声,剑棍相交,有如洪钟大吕金越交击。 “啊!” 中年男子瞬间如遭雷击,在这股无可匹敌的磅礴巨力之下,纵使拥有武道人仙的修为,不仅双手虎口开裂,长棍也被挑飞。 可不等反应过来,下一刻寒光再起,又是一道剑光袭来。 “不!” 极尽璀璨的光华一现,宛若一道惊鸿之光,冲破了一切束缚,快的无法想象。 等到寒光消逝,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线连绵了男子整个身躯。只微不可闻的数息之间,鲜红的血液飙撒,那男子以这道血痕为中心崩裂开来,一尸两半。 这一连串动作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的太过突然,黑衣美妇眼见中年男子被分尸,瞳孔骤然一阵收缩,面色惨白,恐惧一下子爬上脸庞。 同时尸体旁多出一道身影,甫一出现,便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那深邃淡漠的目光,如有两道电光升腾,仿佛能洞穿天地之机。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萧弃本人。 那美妇吓得肝胆欲裂,心中急呼,“怎么来了这么一个煞星。”只觉来人如渊似海深不可测,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旋即她便从怀中迅速掏出两颗弹丸抛出。 “嘭!” “嘭!” 两团烟雾骤然弥漫开来,遮掩住萧弃的视线,待迷雾散去,女子已穿入林中逃出老远。 而萧弃目视她逃离的背影,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他那闪烁着精光的瞳孔中已然泛起无穷杀意。 心念电转之间,紫府中的阴神蓦然苏醒,霎时氤氲弥漫,能量沸腾如潮,千道精纯念力携磅礴的火精灵之气,迅速在萧弃的双手间汇聚凝炼,随着一道通体金红的箭矢压缩成形。 “金阳箭矢,疾。” 萧弃一声低喝,箭出如虹,破空之音几不可闻,宛若化作了一道耀眼的匹练似能飞越空间的阻隔,所过之处掀起无尽的波澜。 而远处死命奔逃的美妇人心头莫名一慌,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遂忍不住回头望去,就见一道金芒瞬间映入她的眼中。 “不!” 接着一朵血花溅射,一枚箭矢已然射入她的眉心,被一箭贯穿。 美妇人睁大了双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跌倒在地。 “收!” 萧弃见事情完结过后,低语一声,念力霎时回归阴神,火焰箭矢没了念力束缚,顷刻间爆裂开来,火光冲天,淹没一处,妇人最终连尸首都没有留下,死无全尸。 接着,他来到秦弘宇近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伤势虽重,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凭借修仙者的生命层次,还不至于流血而亡。 秦弘宇这时激动得嘴角一阵轻颤,微微张口好不容易说道:“萧、兄……” 萧弃见状伸手阻止道:“秦兄,活下来就好,晓晓妹子还等着你呢。一切休作它想,都过去了。” “萧兄弟,痛煞我也。”秦弘宇用尽所有的力气捶着胸口,悲痛欲绝。 仿佛是对他的惩罚一般,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突然就降下了小雨。 秦弘宇痛苦的哭喊着,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被冲刷到地上,最后心力交瘁之下便直接晕了过去。 萧弃长叹了一口气,遂将之背起行走在雨色之中,随即凉风吹拂,于这片古树丛林中渐行渐远。 第八十六章 法术有成 萧弃背着秦弘宇原路返回,不多时就与二女相遇。 慕容晓晓见师兄身负重伤,自然焦灼不已。 见此情景,萧弃和霍天霜决定先找一处休养之地,于是便吩咐嘟嘟就近找了一处洞穴,并杀死了洞中长期栖居于此的妖兽,留作肉食所用。 稍稍安排妥当后,萧弃便将妖兽身上兽皮拨下,以供秦弘宇休憩,然后又将那妖兽拆骨剔肉,打算熬制大骨汤作为滋补之用,可谓是物尽其用到了极致。 翌日,秦弘宇终于从昏迷中得以苏醒。 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慕容晓晓见此一双水润的眸子透出难言的喜悦,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晓晓……” 秦弘宇甫一醒来,便见到他一直挂念的小师妹,强烈的情绪起伏下可能一下牵扯了伤势,口中不禁发出一声闷哼,顿时面露潮红,颇显痛楚。 “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内损脏腑,还是好生将养一些时日才好。”慕容晓晓面色一急,连忙安抚,浓浓的关切中不乏一丝“埋怨”。 而洞外原本正准备饭食的萧弃与霍天霜二人听到声响,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疾步踏入洞穴之中。 “哈哈,秦兄,你可是醒了,身体可好些了?”萧弃瞧见秦弘宇真的醒来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下子容颜舒展喜悦不已。 “多谢萧兄挂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将养半月即可。”秦弘宇缓过一口气,感激道。 “哦?秦兄还懂得医理?”萧弃听到准确的时日,当即露出好奇之色。 “罪过,罪过,此事说来还望萧兄见谅,我与师妹乃是三绝宗弟子,但几多年前却未主动显明身份,也是怕萧兄以为我二人彰显宗门之嫌……” 与此同时一旁的慕容晓晓也是面带羞赧地微微低首。 萧弃闻言却忙抬手打断秦弘宇接下的歉言,不由豪迈地笑道:“哈哈,原来如此,三绝宗以炼丹、炼器、阵法闻名炎黄大陆,想来秦兄对炼丹药理颇为精通了。秦兄为此道歉我认为大可不必,想当年你我仨人在福聚楼一见如故,又于天工湖游船喝酒好不痛快,从那起我已将你二人视作知己好友,如若怪罪的话,吾不也隐瞒诸多之事嘛?”说到此处,萧弃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秦弘宇一眼,又道:“恐怕当年一事,以秦兄的聪慧,你们对我应有少许了解?” 秦弘宇感概道:“不错,谁又能想到当年大闹皇宫之人竟是萧兄你呢。而随后皇庭爆乱,各个郡城帖满了你的悬赏通告,不少出世的宗门弟子无不是对你如雷贯耳。但从那以后,你就像在大乾帝国凭空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为此可是让我这师妹伤心了好一阵子呢。”说到最后,不由将目光瞟向慕容晓晓,面上似笑非笑似有取笑之意。 “师兄。”慕容晓晓哪受得了这般话语,不由涨红了小脸,双眸如一弯新月满是娇嗔,霎时顿显女儿家的娇羞秀美。 秦弘宇见此忙道:“好,不说,不说。对了,光顾闲聊了,还未问及萧兄身旁的这位姑娘是?”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霍天霜。 “哈哈,你看我一高兴竟忘了为你介绍,那件事之后,我机缘巧合拜入了纯阳宗,这位是这次随我下山历练的同门师姐,单字姓霍,名天霜。”萧弃抬手为其介绍道。 秦弘宇打量片刻,面上登时动容,暗赞:“好一个遗世独立的清丽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比之自已的这位小师妹还要强出半筹,“失敬,失敬,没想到竟是纯阳宗的高徒,秦某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见礼,还望霍姑娘恕罪。” “诶?何必如此多礼?天霜,这位是秦兄,秦弘宇,乃是我的好友。”萧弃先是对秦弘宇的客气表示“不满”,接着又为霍天霜将之引荐一番。 霍天霜气质飘渺淡然若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十分冷淡,对此人她心中颇为不喜,在门中她就替父亲监管戒律堂,见多识广,手腕还是有一些的,如何看不出他在耍弄心机,当着萧弃的面替他师妹挑破心思。 “呃……”萧弃见气氛不对,只好笑着打浑道:“天霜性情如此,秦兄莫要见怪。” “天霜?看来二人的关系非是表面那么简单,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只是可怜我这师妹……”秦弘宇见萧弃这般紧要这女子,不由心中一叹。 果然,慕容晓晓将头埋在胸前,肩膀微微耸动。 萧弃也不是傻子,他会看不出慕容晓晓的心迹?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弃除了护卫秦弘宇一行的安全外,也并没有松懈自己的修行,每日天不亮就和霍天霜在洞口一齐定坐凝神,静等日出东方那一霎那的初阳紫气。 这紫气乃是日月交合所出的至贵至纯之气,最是滋补阴神,对巩固修为有莫大的好处,这可能是对天下火属性修仙者最大的福音。 现在萧弃的境界已踏入了阴神境的极致,短时间内想要增加修为已然是不可能了,而肉身的成就也多和自身血脉与连番奇遇有关,不过他现在没有丁点武道修为,想要继续强化肉身增加战力也不现实,剩下的唯有提高法术层次,细数之下: “金阳箭矢”单体上品极攻法术,修至圆满。 “旋火噬”原上品防御法术,一次异外,经他修改增进,威能为之大增,初步达到了堪比极品法术的大成层次。 “炎阳化千符”原名炎阳符箓,群攻性法术,原本只是普通的中品法术,但入得萧弃手中才发挥出它真正的恐怖威力。 “暴炎阵图”乃霍天霜所传,配合虚空符箓,以符化阵可镇压来犯之敌,威能端是不凡。 “怒焰伽罗”攻防一体可成长型的秘术,施展此术可在身外形成一尊火焰巨人,威能滔天,不过此术对能量的消耗太过巨大,以如今萧弃的修为境界也仅仅才入门罢了。 “一指初阳”纯阳宗未成出世过的极品法术,乃是他于藏经阁偶然所得,一直视为那次“惩罚”中的最大收获,而此术分三个层次:三阳烬灭法,六阳俱灭法,九阳寂灭法。在狐林的半年中萧弃一直修习此术,可惜此术太过玄奥艰涩,如今只修得六阳俱灭之法,最后一层却迟迟突破不了,直到现在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攻克这个难题。 话说回来,萧弃在藏经阁阅习各种法术秘术足有三个月,能瞧得上眼的有十几门上品法术,每一门都可成为别人压箱底的绝技,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全部修习,防身卫道的手段贵精不贵多。 而在这个被皇室宗门主宰的时代,功法秘术无不控制在一些强大势力的手中,一门“小小”的中品法术都可让人抢破头颅,做出杀人夺宝,灭人满门的事来。如让世人知晓他拥有如此多的高级法术,还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十几天后,萧弃在万兽林中狩猎,顺便霸占了一只千年妖兽的领地,用来修习“一指初阳”,试图从中找出晋阶九阳寂灭之法的核心。 “能量还是不稳定,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萧弃看着自己肿胀充血的食指,“再试一次,我还就不信了。”随即一股浩瀚庞大的威严气势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席卷四方。 “三阳一动荡四方。”他缓缓说道,身后凭空生成三轮大日幻影“慢慢”升起,看起来颇为璀璨夺目蔚为壮观。 “六阳再动屠八荒。”话音一落,又有三轮大日升空,他身上的气势也攀升了一大截。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萧弃坚定心志,一双眼睛散发着如鹰鸠般锐利的目光,一股无双威势欲要降临世间,骤然之间虚空震颤,围绕在他四周的繁茂古树被挤压得枝杈断裂,枝叶纷飞间渐渐化为齑粉。 “啊!” 一声爆喝过后,十数条青筋迅速爬上了萧弃的脸庞,胀得他脸色青紫,随即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九阳俱动灭苍生。”登时一股近乎惊天动地的狂暴气息迸发开来,威压十方。 与此之际…… 最后的三轮大日贯冲九霄,与前面的六日并空排列,九日齐空。 虽是幻像,但蕴藏了一丝法则的波动,萧弃可是未成仙境的修仙者,此乃旷古未有之事。 此刻再看他,衣袂鼓动,长发飘零,纷乱的发丝难掩一双金红如盏的眸子,再加上一身修长挺拔的身躯,颇显舍我其谁的阳刚霸气。 真所谓“九日纯阳生,一指乾坤动。” 萧弃顶天立地一指苍穹云霄,那股瀚如烟海的恐怖气机,似化为利箭扶摇而起,直欲上破九霄之巅。 只见那根食指光芒渐盛,有无穷能量汇于之上,但听“咻”的一声,顿时一道金虹激射而出,霎时间就宛如一道惊雷倒贯长空,连接天地,那种毁灭般的力量,仿佛能灭杀一切,可谓是鬼神辟易强悍若斯。 不久之后,萧弃身上的气机开始回落,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难言的喜色,“成了,一指初阳终得圆满。” 他欣喜片刻,却不由想道:“闹出这番动静,说不定会引来一些麻烦,得快点离开这里。”说完,也不拖拉,转身快速穿入林中而去。 第八十六章 法术有成 萧弃背着秦弘宇原路返回,不多时就与二女相遇。 慕容晓晓见师兄身负重伤,自然焦灼不已。 见此情景,萧弃和霍天霜决定先找一处休养之地,于是便吩咐嘟嘟就近找了一处洞穴,并杀死了洞中长期栖居于此的妖兽,留作肉食所用。 稍稍安排妥当后,萧弃便将妖兽身上兽皮拨下,以供秦弘宇休憩,然后又将那妖兽拆骨剔肉,打算熬制大骨汤作为滋补之用,可谓是物尽其用到了极致。 翌日,秦弘宇终于从昏迷中得以苏醒。 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慕容晓晓见此一双水润的眸子透出难言的喜悦,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晓晓……” 秦弘宇甫一醒来,便见到他一直挂念的小师妹,强烈的情绪起伏下可能一下牵扯了伤势,口中不禁发出一声闷哼,顿时面露潮红,颇显痛楚。 “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内损脏腑,还是好生将养一些时日才好。”慕容晓晓面色一急,连忙安抚,浓浓的关切中不乏一丝“埋怨”。 而洞外原本正准备饭食的萧弃与霍天霜二人听到声响,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疾步踏入洞穴之中。 “哈哈,秦兄,你可是醒了,身体可好些了?”萧弃瞧见秦弘宇真的醒来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下子容颜舒展喜悦不已。 “多谢萧兄挂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将养半月即可。”秦弘宇缓过一口气,感激道。 “哦?秦兄还懂得医理?”萧弃听到准确的时日,当即露出好奇之色。 “罪过,罪过,此事说来还望萧兄见谅,我与师妹乃是三绝宗弟子,但几多年前却未主动显明身份,也是怕萧兄以为我二人彰显宗门之嫌……” 与此同时一旁的慕容晓晓也是面带羞赧地微微低首。 萧弃闻言却忙抬手打断秦弘宇接下的歉言,不由豪迈地笑道:“哈哈,原来如此,三绝宗以炼丹、炼器、阵法闻名炎黄大陆,想来秦兄对炼丹药理颇为精通了。秦兄为此道歉我认为大可不必,想当年你我仨人在福聚楼一见如故,又于天工湖游船喝酒好不痛快,从那起我已将你二人视作知己好友,如若怪罪的话,吾不也隐瞒诸多之事嘛?”说到此处,萧弃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秦弘宇一眼,又道:“恐怕当年一事,以秦兄的聪慧,你们对我应有少许了解?” 秦弘宇感概道:“不错,谁又能想到当年大闹皇宫之人竟是萧兄你呢。而随后皇庭爆乱,各个郡城帖满了你的悬赏通告,不少出世的宗门弟子无不是对你如雷贯耳。但从那以后,你就像在大乾帝国凭空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为此可是让我这师妹伤心了好一阵子呢。”说到最后,不由将目光瞟向慕容晓晓,面上似笑非笑似有取笑之意。 “师兄。”慕容晓晓哪受得了这般话语,不由涨红了小脸,双眸如一弯新月满是娇嗔,霎时顿显女儿家的娇羞秀美。 秦弘宇见此忙道:“好,不说,不说。对了,光顾闲聊了,还未问及萧兄身旁的这位姑娘是?”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霍天霜。 “哈哈,你看我一高兴竟忘了为你介绍,那件事之后,我机缘巧合拜入了纯阳宗,这位是这次随我下山历练的同门师姐,单字姓霍,名天霜。”萧弃抬手为其介绍道。 秦弘宇打量片刻,面上登时动容,暗赞:“好一个遗世独立的清丽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比之自已的这位小师妹还要强出半筹,“失敬,失敬,没想到竟是纯阳宗的高徒,秦某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见礼,还望霍姑娘恕罪。” “诶?何必如此多礼?天霜,这位是秦兄,秦弘宇,乃是我的好友。”萧弃先是对秦弘宇的客气表示“不满”,接着又为霍天霜将之引荐一番。 霍天霜气质飘渺淡然若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十分冷淡,对此人她心中颇为不喜,在门中她就替父亲监管戒律堂,见多识广,手腕还是有一些的,如何看不出他在耍弄心机,当着萧弃的面替他师妹挑破心思。 “呃……”萧弃见气氛不对,只好笑着打浑道:“天霜性情如此,秦兄莫要见怪。” “天霜?看来二人的关系非是表面那么简单,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只是可怜我这师妹……”秦弘宇见萧弃这般紧要这女子,不由心中一叹。 果然,慕容晓晓将头埋在胸前,肩膀微微耸动。 萧弃也不是傻子,他会看不出慕容晓晓的心迹?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弃除了护卫秦弘宇一行的安全外,也并没有松懈自己的修行,每日天不亮就和霍天霜在洞口一齐定坐凝神,静等日出东方那一霎那的初阳紫气。 这紫气乃是日月交合所出的至贵至纯之气,最是滋补阴神,对巩固修为有莫大的好处,这可能是对天下火属性修仙者最大的福音。 现在萧弃的境界已踏入了阴神境的极致,短时间内想要增加修为已然是不可能了,而肉身的成就也多和自身血脉与连番奇遇有关,不过他现在没有丁点武道修为,想要继续强化肉身增加战力也不现实,剩下的唯有提高法术层次,细数之下: “金阳箭矢”单体上品极攻法术,修至圆满。 “旋火噬”原上品防御法术,一次异外,经他修改增进,威能为之大增,初步达到了堪比极品法术的大成层次。 “炎阳化千符”原名炎阳符箓,群攻性法术,原本只是普通的中品法术,但入得萧弃手中才发挥出它真正的恐怖威力。 “暴炎阵图”乃霍天霜所传,配合虚空符箓,以符化阵可镇压来犯之敌,威能端是不凡。 “怒焰伽罗”攻防一体可成长型的秘术,施展此术可在身外形成一尊火焰巨人,威能滔天,不过此术对能量的消耗太过巨大,以如今萧弃的修为境界也仅仅才入门罢了。 “一指初阳”纯阳宗未成出世过的极品法术,乃是他于藏经阁偶然所得,一直视为那次“惩罚”中的最大收获,而此术分三个层次:三阳烬灭法,六阳俱灭法,九阳寂灭法。在狐林的半年中萧弃一直修习此术,可惜此术太过玄奥艰涩,如今只修得六阳俱灭之法,最后一层却迟迟突破不了,直到现在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攻克这个难题。 话说回来,萧弃在藏经阁阅习各种法术秘术足有三个月,能瞧得上眼的有十几门上品法术,每一门都可成为别人压箱底的绝技,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全部修习,防身卫道的手段贵精不贵多。 而在这个被皇室宗门主宰的时代,功法秘术无不控制在一些强大势力的手中,一门“小小”的中品法术都可让人抢破头颅,做出杀人夺宝,灭人满门的事来。如让世人知晓他拥有如此多的高级法术,还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十几天后,萧弃在万兽林中狩猎,顺便霸占了一只千年妖兽的领地,用来修习“一指初阳”,试图从中找出晋阶九阳寂灭之法的核心。 “能量还是不稳定,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萧弃看着自己肿胀充血的食指,“再试一次,我还就不信了。”随即一股浩瀚庞大的威严气势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席卷四方。 “三阳一动荡四方。”他缓缓说道,身后凭空生成三轮大日幻影“慢慢”升起,看起来颇为璀璨夺目蔚为壮观。 “六阳再动屠八荒。”话音一落,又有三轮大日升空,他身上的气势也攀升了一大截。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萧弃坚定心志,一双眼睛散发着如鹰鸠般锐利的目光,一股无双威势欲要降临世间,骤然之间虚空震颤,围绕在他四周的繁茂古树被挤压得枝杈断裂,枝叶纷飞间渐渐化为齑粉。 “啊!” 一声爆喝过后,十数条青筋迅速爬上了萧弃的脸庞,胀得他脸色青紫,随即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九阳俱动灭苍生。”登时一股近乎惊天动地的狂暴气息迸发开来,威压十方。 与此之际…… 最后的三轮大日贯冲九霄,与前面的六日并空排列,九日齐空。 虽是幻像,但蕴藏了一丝法则的波动,萧弃可是未成仙境的修仙者,此乃旷古未有之事。 此刻再看他,衣袂鼓动,长发飘零,纷乱的发丝难掩一双金红如盏的眸子,再加上一身修长挺拔的身躯,颇显舍我其谁的阳刚霸气。 真所谓“九日纯阳生,一指乾坤动。” 萧弃顶天立地一指苍穹云霄,那股瀚如烟海的恐怖气机,似化为利箭扶摇而起,直欲上破九霄之巅。 只见那根食指光芒渐盛,有无穷能量汇于之上,但听“咻”的一声,顿时一道金虹激射而出,霎时间就宛如一道惊雷倒贯长空,连接天地,那种毁灭般的力量,仿佛能灭杀一切,可谓是鬼神辟易强悍若斯。 不久之后,萧弃身上的气机开始回落,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难言的喜色,“成了,一指初阳终得圆满。” 他欣喜片刻,却不由想道:“闹出这番动静,说不定会引来一些麻烦,得快点离开这里。”说完,也不拖拉,转身快速穿入林中而去。 第八十七章 回归宗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了。 一行四人经过一路上的艰难险阻,终于走出了万兽林。 “萧兄,这次还要承蒙你的援手,今后但凡能用得上秦某的地方,甘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这一趟使得我多位同门惨遭杀害,我急需上告宗门,我们就在此别过。相遇有时,后会有期。”秦弘宇眼中夹杂着一抹伤感,遂拱手一礼稠怅地说道。 而慕容晓晓直直地看向萧弃,一双翦水秋瞳更荡漾着无限情意,那种依恋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萧弃也面露不舍,道:“唉,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秦兄,晓晓妹子,我们后会有期。”说着,拱手还礼,洒脱地转身离去。 霍天霜怀抱灵宠冲二人微微点头,悠然跟在其身旁。 “萧大哥,霜姐姐,你们千万保重啊。”慕容晓晓急忙向前走出几步,道。 萧弃脚下微微一顿,就继续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了一句“保重。” 半响,慕容晓晓看着萧弃离去的方向,眼泪夺眶而出,痴痴的目光中似怨似慕。 秦弘宇看着小师妹闷闷不乐的模样,沉默良久才无奈摇头,道:“晓晓,放弃。他已然有了喜欢的人,长痛不如短痛,不然到头来只会越陷越深。” 慕容晓晓闻言娇躯一颤,眸光有些许暗淡,良久才幽幽道:“师兄,你不懂,当日如不是萧大哥及时出现,或许晓晓已然随陆遥师姐几人一并去了,甚至连名节都要毁在那淫贼手中。此等恩情值得我用一生去铭记,虽然我不知那是不是爱,但我却十分羡慕能时常陪伴在他身边的霍家姐姐。” 秦弘宇叹气道:“唉,罢了,随你。希望时间能抹平你的伤痛,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自己的心迹,发现依然还喜欢他,那就变强。做一个他身边有用的人,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谢谢你,师兄。”慕容晓晓这般怯生生的回道,配上那娇小玲珑的美妙身段,尽显女儿家的娇俏多姿。 “让晓晓遇上你也不知是对是错?”最后秦弘宇望了一眼萧弃离去的方向,一时间心中百转千折思绪万千。 …… 月余,萧弃与霍天霜一路上横跨数个大小城镇,顺沿龙河入东阳,直到连云山脉,二人一熊终于踏上金霞峰。 此峰位处连云山脉中央地带,巍峨壮丽,险峻陡峭,终年云雾缭绕,峰上古木苍盈,奇花异草繁多,常有珍奇鸟兽在此嘻戏玩闹,实乃宁静祥和之地。 “呼,回来了,还是纯阳宗内的空气香甜,这大半年当中,我还从未发现有哪里的景致比得上这金霞峰的。”萧弃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那略带丝丝熟悉的草木芬香,让他心旷神怡。 “那是自然,此地钟天地之灵秀,集自然造化,自是宝地。”霍天霜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轻松愉悦之色,看起来心情也是颇为不错。 这时萧弃的嘴角慢慢勾起,道:“呵呵,别高兴得太早,貌似某人当初不告而别,以霍师叔公正严明的为人,一番惩戒怕是少不了的。”说着,那抹调笑之意不言而喻。 “好哇,你还敢笑我,看本姑娘不教训你一番。”霍天霜黛眉徽立,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嘿嘿,想教训小爷,追得上我再说。”萧弃见事不妙拔腿就跑。 “你站住,有本事,你别跑。”霍天霜一指萧弃,气急道。 也许只有和萧弃在一起的时候,霍天霜才会这般率真活泼,笑语嫣然。 俩人嘻戏追逐,欢声笑语在山林之间传荡。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二人终至山顶,入眼的是一座宏伟的高大山门,两边朱红的围墙,高三丈,连绵千米,正中一座庄严厚重的鎏金大门,宽三丈三,高四丈九,其上嵌有一百零八颗紫金钉,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而高门之上挂有一块金色的匾额,上书“纯阳宗”,字体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有股古朴苍茫的道韵流转在其上,给人一种震慑,使人虔服的仙古气息。 “什么人?胆敢无故在纯阳宗山门前徘徊,快快离去,不然休怪我等无礼。”两名守山弟子中,一位身形偏高的弟子朝着来人远远地喝斥道。 “咦?那不是戒律堂的霍师姐吗?她身旁的男子是谁啊?霍师姐冰清玉洁,一度有冰霜仙子的浊号,没听说她与哪位男弟子有什么往来啊?”另一名弟子对身旁的高个青年说道。 “嗯?还真是霍师姐。奇怪了,五年前掌教可就颁发了一道禁令,门中弟子不得随意外出,最近好像也没有霍师姐外出山门的传闻啊?”高个青年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头。 “诶,这种事又岂是我们这种守山弟子能知道的。别多想了,也许是受哪位长老的指派,完成什么山门任务也说不定。”稍矮的青年弟子,道。 俩人嘀咕间,霍天霜、萧弃二人就来到山门近前,且有一只小熊摇摇晃晃地紧跟在二人身后,十分憨态可掬。 两个守山弟子见女子走上阶梯,面色一正,双双皆是拱手见礼。 “霍师姐!” “霍师姐!” 随即俩人肃然地退至两旁,以供霍天霜一行进入山门。 期间,两位守山弟子并未对萧弃见礼,只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普通弟子。 这也愿不得他们,萧弃以往太过低调,只知一味苦修,很少在大众露面,门中弟子听说过他,但普遍不认识他。 “嗯。”霍天霜冲他们微微点头,一副仙姿玉色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而旁边的萧弃却是大摇大摆很是随意,一顾对着她眨眼,一副搞怪捣乱的架势。 霍天霜一张俏脸被他这么一逗,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偷偷瞄向两旁的弟子,好在都没有注视过来,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无奈给了萧弃一个“嗔怒”的眼神,以作警告。 可萧弃并未就此收敛,嘴角咧出一抹坏笑,下巴一扬,投给霍天霜一个挑衅的眼神。 霍天霜那个气啊,只得暂时紧咬银牙默不作声,暗暗忍下了这口恶气,心中却道:“哼,先饶了你,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正应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二人刚踏入山门没多远,霍天霜一只纤纤玉手就如铁钳一般掐在萧弃的腰间软肉之上,一百八十度的扭捏,算是下了狠手了。 “嗷,痛痛痛……” 萧弃忽地惨遭毒手,一窜半尺高,挤眉弄眼的一幅很“痛”的样子,不停低呼痛叫。 霍天霜故作凶狠之色,道:“让你作怪,再有下一次,看本姑娘轻饶了你。” 就在二人沉寂在“甜蜜”中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了一位白衣男子,此人秀眉俊目、鼻若悬胆、嘴唇不染而朱,端是一副好相貌,腰间系有一个酒葫芦,一副飘逸出尘逍遥不羁的样子。 当霍天霜发现来人时,面色却是一慌,连忙收回萧弃腰间的纤柔玉手,并刻意与之拉开了许些距离。 来人,萧弃与霍天霜虽都熟悉,但此时却决然不愿见的,柳青风,宗主纪长恭的师弟,掌管藏经阁的首座长老。 然后二人相顾对视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复杂难明。 霍天霜首先面色羞赧地剜了他一眼,意思是说:“怎么办啊?” 萧弃挤眼佯装无辜,大意是:“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霍天霜眼睛向前瞟了一眼,又瞪向萧弃,大概是说:“那也不能让我一个小女子面对这种事情啊?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担当。” 萧弃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好,到时候看我表现。” 待俩人“商量”妥当,那白衣男子已走到了二人身前,笑道:“嗯?这不是天霜侄女吗?” “柳师伯。”霍天霜俏脸微红,目光躲闪,糯糯的不敢直视她这位师伯。 “知道回来了?哟,还给你爹找回来了一个女婿呀。嗯,端是有一副好相貌,虽然比起本座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但修为不俗,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俊杰了。”柳青云先是揶揄地打趣一句,接着打量起萧弃道。 霍天霜一听,红霞染上了脖颈,恨不得做一只鸵鸟,找个地方将头埋起来。 萧弃听得更是牙酸,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这时柳青云突然目露异彩,略带惊奇地说道:“你是我纯阳宗的弟子?不错,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幸趣做我的弟子啊?亲传哦。” 话音未落,萧弃只感觉一道热切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个遍,似乎欲看个通透。 萧弃暗自打了个寒颤,恶意揣测道:“呃……我这师叔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 随后他也是实在受不了这般灼辣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微显僵硬地拱手行礼道:“弟子萧弃先谢过柳师叔厚爱,想来是师叔平日里事物繁忙,不曾想起弟子……” “你叫我师叔?哦,是你这小王八蛋,一晃多年也没见你来孝顺过师叔,亏我方才还想着收你做个徒弟。啊呸,本座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你这个小兔崽子。”柳青云说变脸就变脸,指着萧弃一顿臭骂。 萧弃懵了,僵在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霍天霜也是睁大了美眸,目光流转在俩人之间,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期间,还是萧弃无意间瞥到了柳青云腰间的酒葫芦,才福灵心至,恍然想起了当年一次闹剧。 知道了症结所在,他也是豁出去了,转顺间露出一副求饶的嘴脸,笑呵呵地颔首低眉道:“柳师叔,你瞧这是什么?还有这个,正宗的脆皮鸭。”不知何时,萧弃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两物件,一手托着酒壶,一手提着用荷叶包裹的烤鸭。 萧弃也是一个吃货,一路上倒是储存了不少吃食,足有二十几种小吃,各种酒水也是不少。 “啊……啊哈哈……算你小子懂事,不妄师叔当年的一番教诲。”柳青云一见萧弃手中的酒肉,脸色转换之快让人触不及防,随即搓搓手,嘿笑地接过萧弃手中的酒肉,“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我走了。”柳青云挤眉弄眼地看了萧弃二人一眼,一副我懂的样子。 看到这位无良的师叔终于转身离开,面色窘迫的二人苦笑地相视一眼,心中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二人却不知,当柳青云转身之际,面上哪还有一丝痞赖模样,嘴角慢慢挂起一抹温煦的笑容,心中思忖道:“也不知这小子这几年得了什么机缘造化?修行速度竟这般恐怖。想来这种受天地所终之人,只要不中途腰折,它日必成一方巨擎。呵呵,掌门师兄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第八十七章 回归宗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了。 一行四人经过一路上的艰难险阻,终于走出了万兽林。 “萧兄,这次还要承蒙你的援手,今后但凡能用得上秦某的地方,甘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这一趟使得我多位同门惨遭杀害,我急需上告宗门,我们就在此别过。相遇有时,后会有期。”秦弘宇眼中夹杂着一抹伤感,遂拱手一礼稠怅地说道。 而慕容晓晓直直地看向萧弃,一双翦水秋瞳更荡漾着无限情意,那种依恋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萧弃也面露不舍,道:“唉,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秦兄,晓晓妹子,我们后会有期。”说着,拱手还礼,洒脱地转身离去。 霍天霜怀抱灵宠冲二人微微点头,悠然跟在其身旁。 “萧大哥,霜姐姐,你们千万保重啊。”慕容晓晓急忙向前走出几步,道。 萧弃脚下微微一顿,就继续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了一句“保重。” 半响,慕容晓晓看着萧弃离去的方向,眼泪夺眶而出,痴痴的目光中似怨似慕。 秦弘宇看着小师妹闷闷不乐的模样,沉默良久才无奈摇头,道:“晓晓,放弃。他已然有了喜欢的人,长痛不如短痛,不然到头来只会越陷越深。” 慕容晓晓闻言娇躯一颤,眸光有些许暗淡,良久才幽幽道:“师兄,你不懂,当日如不是萧大哥及时出现,或许晓晓已然随陆遥师姐几人一并去了,甚至连名节都要毁在那淫贼手中。此等恩情值得我用一生去铭记,虽然我不知那是不是爱,但我却十分羡慕能时常陪伴在他身边的霍家姐姐。” 秦弘宇叹气道:“唉,罢了,随你。希望时间能抹平你的伤痛,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自己的心迹,发现依然还喜欢他,那就变强。做一个他身边有用的人,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谢谢你,师兄。”慕容晓晓这般怯生生的回道,配上那娇小玲珑的美妙身段,尽显女儿家的娇俏多姿。 “让晓晓遇上你也不知是对是错?”最后秦弘宇望了一眼萧弃离去的方向,一时间心中百转千折思绪万千。 …… 月余,萧弃与霍天霜一路上横跨数个大小城镇,顺沿龙河入东阳,直到连云山脉,二人一熊终于踏上金霞峰。 此峰位处连云山脉中央地带,巍峨壮丽,险峻陡峭,终年云雾缭绕,峰上古木苍盈,奇花异草繁多,常有珍奇鸟兽在此嘻戏玩闹,实乃宁静祥和之地。 “呼,回来了,还是纯阳宗内的空气香甜,这大半年当中,我还从未发现有哪里的景致比得上这金霞峰的。”萧弃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那略带丝丝熟悉的草木芬香,让他心旷神怡。 “那是自然,此地钟天地之灵秀,集自然造化,自是宝地。”霍天霜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轻松愉悦之色,看起来心情也是颇为不错。 这时萧弃的嘴角慢慢勾起,道:“呵呵,别高兴得太早,貌似某人当初不告而别,以霍师叔公正严明的为人,一番惩戒怕是少不了的。”说着,那抹调笑之意不言而喻。 “好哇,你还敢笑我,看本姑娘不教训你一番。”霍天霜黛眉徽立,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嘿嘿,想教训小爷,追得上我再说。”萧弃见事不妙拔腿就跑。 “你站住,有本事,你别跑。”霍天霜一指萧弃,气急道。 也许只有和萧弃在一起的时候,霍天霜才会这般率真活泼,笑语嫣然。 俩人嘻戏追逐,欢声笑语在山林之间传荡。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二人终至山顶,入眼的是一座宏伟的高大山门,两边朱红的围墙,高三丈,连绵千米,正中一座庄严厚重的鎏金大门,宽三丈三,高四丈九,其上嵌有一百零八颗紫金钉,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而高门之上挂有一块金色的匾额,上书“纯阳宗”,字体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有股古朴苍茫的道韵流转在其上,给人一种震慑,使人虔服的仙古气息。 “什么人?胆敢无故在纯阳宗山门前徘徊,快快离去,不然休怪我等无礼。”两名守山弟子中,一位身形偏高的弟子朝着来人远远地喝斥道。 “咦?那不是戒律堂的霍师姐吗?她身旁的男子是谁啊?霍师姐冰清玉洁,一度有冰霜仙子的浊号,没听说她与哪位男弟子有什么往来啊?”另一名弟子对身旁的高个青年说道。 “嗯?还真是霍师姐。奇怪了,五年前掌教可就颁发了一道禁令,门中弟子不得随意外出,最近好像也没有霍师姐外出山门的传闻啊?”高个青年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头。 “诶,这种事又岂是我们这种守山弟子能知道的。别多想了,也许是受哪位长老的指派,完成什么山门任务也说不定。”稍矮的青年弟子,道。 俩人嘀咕间,霍天霜、萧弃二人就来到山门近前,且有一只小熊摇摇晃晃地紧跟在二人身后,十分憨态可掬。 两个守山弟子见女子走上阶梯,面色一正,双双皆是拱手见礼。 “霍师姐!” “霍师姐!” 随即俩人肃然地退至两旁,以供霍天霜一行进入山门。 期间,两位守山弟子并未对萧弃见礼,只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普通弟子。 这也愿不得他们,萧弃以往太过低调,只知一味苦修,很少在大众露面,门中弟子听说过他,但普遍不认识他。 “嗯。”霍天霜冲他们微微点头,一副仙姿玉色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而旁边的萧弃却是大摇大摆很是随意,一顾对着她眨眼,一副搞怪捣乱的架势。 霍天霜一张俏脸被他这么一逗,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偷偷瞄向两旁的弟子,好在都没有注视过来,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无奈给了萧弃一个“嗔怒”的眼神,以作警告。 可萧弃并未就此收敛,嘴角咧出一抹坏笑,下巴一扬,投给霍天霜一个挑衅的眼神。 霍天霜那个气啊,只得暂时紧咬银牙默不作声,暗暗忍下了这口恶气,心中却道:“哼,先饶了你,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正应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二人刚踏入山门没多远,霍天霜一只纤纤玉手就如铁钳一般掐在萧弃的腰间软肉之上,一百八十度的扭捏,算是下了狠手了。 “嗷,痛痛痛……” 萧弃忽地惨遭毒手,一窜半尺高,挤眉弄眼的一幅很“痛”的样子,不停低呼痛叫。 霍天霜故作凶狠之色,道:“让你作怪,再有下一次,看本姑娘轻饶了你。” 就在二人沉寂在“甜蜜”中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了一位白衣男子,此人秀眉俊目、鼻若悬胆、嘴唇不染而朱,端是一副好相貌,腰间系有一个酒葫芦,一副飘逸出尘逍遥不羁的样子。 当霍天霜发现来人时,面色却是一慌,连忙收回萧弃腰间的纤柔玉手,并刻意与之拉开了许些距离。 来人,萧弃与霍天霜虽都熟悉,但此时却决然不愿见的,柳青风,宗主纪长恭的师弟,掌管藏经阁的首座长老。 然后二人相顾对视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复杂难明。 霍天霜首先面色羞赧地剜了他一眼,意思是说:“怎么办啊?” 萧弃挤眼佯装无辜,大意是:“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霍天霜眼睛向前瞟了一眼,又瞪向萧弃,大概是说:“那也不能让我一个小女子面对这种事情啊?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担当。” 萧弃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好,到时候看我表现。” 待俩人“商量”妥当,那白衣男子已走到了二人身前,笑道:“嗯?这不是天霜侄女吗?” “柳师伯。”霍天霜俏脸微红,目光躲闪,糯糯的不敢直视她这位师伯。 “知道回来了?哟,还给你爹找回来了一个女婿呀。嗯,端是有一副好相貌,虽然比起本座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但修为不俗,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俊杰了。”柳青云先是揶揄地打趣一句,接着打量起萧弃道。 霍天霜一听,红霞染上了脖颈,恨不得做一只鸵鸟,找个地方将头埋起来。 萧弃听得更是牙酸,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这时柳青云突然目露异彩,略带惊奇地说道:“你是我纯阳宗的弟子?不错,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幸趣做我的弟子啊?亲传哦。” 话音未落,萧弃只感觉一道热切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个遍,似乎欲看个通透。 萧弃暗自打了个寒颤,恶意揣测道:“呃……我这师叔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 随后他也是实在受不了这般灼辣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微显僵硬地拱手行礼道:“弟子萧弃先谢过柳师叔厚爱,想来是师叔平日里事物繁忙,不曾想起弟子……” “你叫我师叔?哦,是你这小王八蛋,一晃多年也没见你来孝顺过师叔,亏我方才还想着收你做个徒弟。啊呸,本座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你这个小兔崽子。”柳青云说变脸就变脸,指着萧弃一顿臭骂。 萧弃懵了,僵在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霍天霜也是睁大了美眸,目光流转在俩人之间,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期间,还是萧弃无意间瞥到了柳青云腰间的酒葫芦,才福灵心至,恍然想起了当年一次闹剧。 知道了症结所在,他也是豁出去了,转顺间露出一副求饶的嘴脸,笑呵呵地颔首低眉道:“柳师叔,你瞧这是什么?还有这个,正宗的脆皮鸭。”不知何时,萧弃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两物件,一手托着酒壶,一手提着用荷叶包裹的烤鸭。 萧弃也是一个吃货,一路上倒是储存了不少吃食,足有二十几种小吃,各种酒水也是不少。 “啊……啊哈哈……算你小子懂事,不妄师叔当年的一番教诲。”柳青云一见萧弃手中的酒肉,脸色转换之快让人触不及防,随即搓搓手,嘿笑地接过萧弃手中的酒肉,“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我走了。”柳青云挤眉弄眼地看了萧弃二人一眼,一副我懂的样子。 看到这位无良的师叔终于转身离开,面色窘迫的二人苦笑地相视一眼,心中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二人却不知,当柳青云转身之际,面上哪还有一丝痞赖模样,嘴角慢慢挂起一抹温煦的笑容,心中思忖道:“也不知这小子这几年得了什么机缘造化?修行速度竟这般恐怖。想来这种受天地所终之人,只要不中途腰折,它日必成一方巨擎。呵呵,掌门师兄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第八十八章 观想图之秘 俩人暂作分别之后,萧弃并没有回到紫竹别院,而是直奔玄阳殿而去。 “今日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正巧是开展法堂会的日子。” “想必师兄师姐们正在聆听师尊的教晦。” “如此一并拜见倒是省却了我一番麻烦。” 萧弃一边走一边思忖道。 “法堂会”是各脉亲传弟子的福祉。 例如萧弃这一脉身为掌教弟子。 每个月最后一天,纪长恭就为弟子们答题疑难。 其中功法秘术或修行中所遇到的难题皆可获得解答。 这可是其他弟子没有的待遇。 路过弥漫七彩云雾的广场,南边的尽头有一座古老雄伟的大殿就屹立在此。 此时殿内正有一位道古仙风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为几位弟子讲解道意真解。 忽然他话语一顿,抬手一捊长须,面上多出了一抹笑意。 下方坐于蒲团上的风凌絮等弟子见状皆不明所以。 不久,殿门传来一声清微的脚步声。 就听来人说道:“弟子萧弃于今日历练归来,欲求见师尊。” “哈哈,皮猴子继然回来了,还不快滚进来。”纪长恭爽朗地大笑道。 “是五师弟回来了。”纪清雪惊喜道。 “大半年的光阴,凭五师弟的天赋,想必修为已然更进一步。” 风凌絮笑了笑。 “呼,还好小弟这次闭关小有收获,不然我这做师兄的恐怕真要丢人喽。” 孟染面上露出庆幸的模样。 风、纪二人顿觉好笑,微微点头,算是赞同。 “嘿嘿……” 于是孟染更是得意。 “啪嗒、啪嗒……” 这时萧弃迈过门槛,大步踏入大殿,只见他一身霸气的黑色玄服,身形挺拔修长,可谓英姿勃发。 风凌絮、纪清雪和孟染一见之下呼吸皆不由一窒。 只是大半年的功夫,萧弃身上的气息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给人阳刚霸气的一面已然收敛,变得风轻云淡平澜无波。 有一种雾中看花的既视感,让人看之不透。 纪长恭的双眸瞬时灿然生光,这才真真看得明白瞧得真切。 随即,以他一派掌教的养气功夫,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可见他的心中掀起一番怎样的波澜。 萧弃临近几位同门身旁站定,对着上首的纪长恭躬身一礼。 “弟子拜见师尊,日许不见,徒儿甚念之。” 此时,他心中激荡,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隐隐蕴藏一抹孺慕之情。 “好,好啊。看来你这次历练收获颇丰啊。” “不到一年的光景竟能连跨三个小境界之多。” “想来不用多久鬼仙之境指日可待。” 纪长恭笑吟吟地赞叹道。 “不、不会?” 孟染傻了,随即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萧弃,那双不大的眼睛中满是幽怨。 风凌絮城府最深,只愣了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虽然心中惊骇,但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而这里心中最复杂的就当属纪清雪本人了。 她深知萧弃的天赋绝伦,终有一天会超越自己,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般快。 但是萧弃表现得愈是优秀,她的心中就愈加阻塞,有一种亲手将之推向霍天霜的即视感。 她看似从容,但她那双如弯月般晶莹的眸子中却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苦涩。 后悔吗?也许。 旋即,萧弃又向一旁的师兄师姐拱手一礼,顿时喜笑颜开。 “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许些时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风、纪俩人闻言客套一番。 反倒是孟染笑容有些僵硬,他方才还悠然自得,不想转眼便被打脸,这会“脸”还疼呢。 其实萧弃在殿外之时就隐隐听到了几人的谈话,这会见这位不着调的师兄蔫了,立时让他忍俊不禁。 萧弃接着扫了一眼左右,顺口一问:“咦?怎么不见大师兄在此?” 纪长恭笑道:“呵呵,说起来也是一件喜事。” “你大师兄打熬阴神多年,算是苦尽甘来。” 于两月前渡过雷劫,已脱变元阳跨入鬼仙的行列。” “现今正闭关修炼巩固境界呢。” 萧弃微微点头。 “大师兄向来勤勉,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师尊,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渡劫之事。” “弟子打算休整三日,就去雷崚崖口引渡雷劫。” 话说金霞峰东南方向有一处山峰,其崖间有一处豁口,纯阳宗弟子多以此处渡劫,长此以往便被取名“雷崚崖口”。 纪长恭闻言眉头一皱,一双眸子忽地变得深邃,似将萧弃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纪长带沉默不语,不代表他的几位弟子能沉得住气。 风凌絮手中折扇一收。 “五师弟,渡劫之事可不是说笑的。” “你刚刚突破阴神极境,但毕竟根基未稳。” “如强行引渡雷劫轻者修为尽损,重者必然是落得魂飞烟灭身死道消。” “五师弟还是听师兄一句,安心打磨阴神,壮大凝炼念力,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如此金玉良言,纪、孟俩人也是点头赞同。 “二师兄说得不错,阴神至鬼仙境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 “我宗上一代弟子除师尊与几位首座师叔外,只有不足三百人踏入鬼仙。” “其余者不是在渡劫中魂灭,就是寿数已尽坐化轮回。” “万望师弟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大好仙途。” 纪清雪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情真意切,非是妄言。 “是啊,五师弟莫要意气用事。”孟染也是急了。 萧弃一看这架势,心中也是哭笑不得,既感动又觉得无可奈何。 他们又如何知道。 萧弃从接触修行起便得“三十六品造化青莲”之助,积攒三千不昧灵光。 十四岁那年,萧弃凭借基础点灵之法,化三千不昧灵光为元胎,以“造化青莲”为卵,最终孕育出至强的修真之灵,“三足金乌”。 再后萧弃拜入纯阳宗,正式走上仙途,凭初阳秘典、金阳道典两门修仙法诀,仅是半年一举踏入魂婴之境,更得三千念头。 三千?什么概念?简直无法想像。 炎黄大陆从古至今有无数修士亲身印证,周天之数的念头已是寻常修士的极限。 想打破这个限制,也不是不可以,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拥有绝强的修行资质,二是和观想图有关。 说到资质,炎黄大陆从不缺乏天才。 每一代各家各脉总有几个出类拔萃之人。 难得是能否拥有一副好的观想图。 在无数万年以前,炎黄大陆诞生的初期,天地演化,法则编织,常有规则影像显化于九霄。 后来初生的人类及某些天赋强大的妖兽灵智渐升,记得许些影像也是自然,这便是观想图的由来。 但炎黄大陆只是一方小千世界,法则缺失,所构建的世界又如何与那些中千世界相比。 自然显化的规则影像也必然天差地别,对此更不要说与这方宇宙中唯一的大千世界“玄黄大陆”比较了。 不过天道至公,一饮一食皆有定数,有失有得方使无量。 飞升对于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都是一场机缘。 到时天地降下接引玄光引渡悟道者,其内蕴含玄黄本源之气。 此气可使神念脱变分裂出更多个体,这是一场重塑资质的恩赐。 话归正题,纪长恭沉吟良久才道:“你有把握?生死间有大恐怖,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有九层的把握。”萧弃拱手长揖一礼。 “什么?” “九层?” “这不可能。” 风、纪、孟仨人都炸锅了,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模样。 “肃敬。”纪长恭向几人喝斥一句,又看向萧弃,道:“罢了,随你。三日后,为师会亲自前去为你护法,希望你有所依仗,不要让为师后悔今日的决定。” “谢师尊。” 萧弃眼中闪过一抹自信之色。 而他的师兄师姐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上首高台上的师尊,本还欲再劝。 纪长恭却是一甩长袖,极具威严道:“好了,就这样。” 第八十八章 观想图之秘 俩人暂作分别之后,萧弃并没有回到紫竹别院,而是直奔玄阳殿而去。 “今日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正巧是开展法堂会的日子。” “想必师兄师姐们正在聆听师尊的教晦。” “如此一并拜见倒是省却了我一番麻烦。” 萧弃一边走一边思忖道。 “法堂会”是各脉亲传弟子的福祉。 例如萧弃这一脉身为掌教弟子。 每个月最后一天,纪长恭就为弟子们答题疑难。 其中功法秘术或修行中所遇到的难题皆可获得解答。 这可是其他弟子没有的待遇。 路过弥漫七彩云雾的广场,南边的尽头有一座古老雄伟的大殿就屹立在此。 此时殿内正有一位道古仙风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为几位弟子讲解道意真解。 忽然他话语一顿,抬手一捊长须,面上多出了一抹笑意。 下方坐于蒲团上的风凌絮等弟子见状皆不明所以。 不久,殿门传来一声清微的脚步声。 就听来人说道:“弟子萧弃于今日历练归来,欲求见师尊。” “哈哈,皮猴子继然回来了,还不快滚进来。”纪长恭爽朗地大笑道。 “是五师弟回来了。”纪清雪惊喜道。 “大半年的光阴,凭五师弟的天赋,想必修为已然更进一步。” 风凌絮笑了笑。 “呼,还好小弟这次闭关小有收获,不然我这做师兄的恐怕真要丢人喽。” 孟染面上露出庆幸的模样。 风、纪二人顿觉好笑,微微点头,算是赞同。 “嘿嘿……” 于是孟染更是得意。 “啪嗒、啪嗒……” 这时萧弃迈过门槛,大步踏入大殿,只见他一身霸气的黑色玄服,身形挺拔修长,可谓英姿勃发。 风凌絮、纪清雪和孟染一见之下呼吸皆不由一窒。 只是大半年的功夫,萧弃身上的气息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给人阳刚霸气的一面已然收敛,变得风轻云淡平澜无波。 有一种雾中看花的既视感,让人看之不透。 纪长恭的双眸瞬时灿然生光,这才真真看得明白瞧得真切。 随即,以他一派掌教的养气功夫,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可见他的心中掀起一番怎样的波澜。 萧弃临近几位同门身旁站定,对着上首的纪长恭躬身一礼。 “弟子拜见师尊,日许不见,徒儿甚念之。” 此时,他心中激荡,如星般的眸子微微流转,隐隐蕴藏一抹孺慕之情。 “好,好啊。看来你这次历练收获颇丰啊。” “不到一年的光景竟能连跨三个小境界之多。” “想来不用多久鬼仙之境指日可待。” 纪长恭笑吟吟地赞叹道。 “不、不会?” 孟染傻了,随即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萧弃,那双不大的眼睛中满是幽怨。 风凌絮城府最深,只愣了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虽然心中惊骇,但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而这里心中最复杂的就当属纪清雪本人了。 她深知萧弃的天赋绝伦,终有一天会超越自己,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般快。 但是萧弃表现得愈是优秀,她的心中就愈加阻塞,有一种亲手将之推向霍天霜的即视感。 她看似从容,但她那双如弯月般晶莹的眸子中却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苦涩。 后悔吗?也许。 旋即,萧弃又向一旁的师兄师姐拱手一礼,顿时喜笑颜开。 “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许些时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风、纪俩人闻言客套一番。 反倒是孟染笑容有些僵硬,他方才还悠然自得,不想转眼便被打脸,这会“脸”还疼呢。 其实萧弃在殿外之时就隐隐听到了几人的谈话,这会见这位不着调的师兄蔫了,立时让他忍俊不禁。 萧弃接着扫了一眼左右,顺口一问:“咦?怎么不见大师兄在此?” 纪长恭笑道:“呵呵,说起来也是一件喜事。” “你大师兄打熬阴神多年,算是苦尽甘来。” 于两月前渡过雷劫,已脱变元阳跨入鬼仙的行列。” “现今正闭关修炼巩固境界呢。” 萧弃微微点头。 “大师兄向来勤勉,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师尊,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渡劫之事。” “弟子打算休整三日,就去雷崚崖口引渡雷劫。” 话说金霞峰东南方向有一处山峰,其崖间有一处豁口,纯阳宗弟子多以此处渡劫,长此以往便被取名“雷崚崖口”。 纪长恭闻言眉头一皱,一双眸子忽地变得深邃,似将萧弃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纪长带沉默不语,不代表他的几位弟子能沉得住气。 风凌絮手中折扇一收。 “五师弟,渡劫之事可不是说笑的。” “你刚刚突破阴神极境,但毕竟根基未稳。” “如强行引渡雷劫轻者修为尽损,重者必然是落得魂飞烟灭身死道消。” “五师弟还是听师兄一句,安心打磨阴神,壮大凝炼念力,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如此金玉良言,纪、孟俩人也是点头赞同。 “二师兄说得不错,阴神至鬼仙境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 “我宗上一代弟子除师尊与几位首座师叔外,只有不足三百人踏入鬼仙。” “其余者不是在渡劫中魂灭,就是寿数已尽坐化轮回。” “万望师弟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大好仙途。” 纪清雪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情真意切,非是妄言。 “是啊,五师弟莫要意气用事。”孟染也是急了。 萧弃一看这架势,心中也是哭笑不得,既感动又觉得无可奈何。 他们又如何知道。 萧弃从接触修行起便得“三十六品造化青莲”之助,积攒三千不昧灵光。 十四岁那年,萧弃凭借基础点灵之法,化三千不昧灵光为元胎,以“造化青莲”为卵,最终孕育出至强的修真之灵,“三足金乌”。 再后萧弃拜入纯阳宗,正式走上仙途,凭初阳秘典、金阳道典两门修仙法诀,仅是半年一举踏入魂婴之境,更得三千念头。 三千?什么概念?简直无法想像。 炎黄大陆从古至今有无数修士亲身印证,周天之数的念头已是寻常修士的极限。 想打破这个限制,也不是不可以,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拥有绝强的修行资质,二是和观想图有关。 说到资质,炎黄大陆从不缺乏天才。 每一代各家各脉总有几个出类拔萃之人。 难得是能否拥有一副好的观想图。 在无数万年以前,炎黄大陆诞生的初期,天地演化,法则编织,常有规则影像显化于九霄。 后来初生的人类及某些天赋强大的妖兽灵智渐升,记得许些影像也是自然,这便是观想图的由来。 但炎黄大陆只是一方小千世界,法则缺失,所构建的世界又如何与那些中千世界相比。 自然显化的规则影像也必然天差地别,对此更不要说与这方宇宙中唯一的大千世界“玄黄大陆”比较了。 不过天道至公,一饮一食皆有定数,有失有得方使无量。 飞升对于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都是一场机缘。 到时天地降下接引玄光引渡悟道者,其内蕴含玄黄本源之气。 此气可使神念脱变分裂出更多个体,这是一场重塑资质的恩赐。 话归正题,纪长恭沉吟良久才道:“你有把握?生死间有大恐怖,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有九层的把握。”萧弃拱手长揖一礼。 “什么?” “九层?” “这不可能。” 风、纪、孟仨人都炸锅了,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模样。 “肃敬。”纪长恭向几人喝斥一句,又看向萧弃,道:“罢了,随你。三日后,为师会亲自前去为你护法,希望你有所依仗,不要让为师后悔今日的决定。” “谢师尊。” 萧弃眼中闪过一抹自信之色。 而他的师兄师姐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上首高台上的师尊,本还欲再劝。 纪长恭却是一甩长袖,极具威严道:“好了,就这样。” 第八十九章 渡劫 三日后,萧弃傲立雷崚崖口,手捏引渡雷诀,浑身气势骤然外放,长发如舞,周边的山石土块牵引而起。 伴随着气势的升腾,其中夹杂着一股阴神波动如利剑般直冲天穹,以气冲霄汉之势似要将天捅个窟窿。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划过一抹冷傲之色,战意风发,颇为桀骜不驯。 就在这时,天地肃寂,似感受到了阴神极致的气息波动在挑动上天,立时天地变幻,风云雷动。 “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雷霆直接撕裂苍穹。 只见万米高空之上一朵巨大的雷云正在极速聚集,云中不时有紫色电蛇穿梭,景象尉为壮观。 大约一刻钟左右,雷云已覆盖连云山脉百里方圆,遮天蔽日,将笼罩下的连绵山峦显得愈加昏暗无光,似末日即将降临的前兆。 西南方向几十里外,纪长恭负手立于虚空,身后几位弟子伸长脖子眺望雷崚崖口的方向,眼中满是焦灼。 “五师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这雷劫的规模比之大师兄渡劫时还要恐怖十倍啊。”孟染担扰道。 “是传说中的九九天劫。”风凌絮惊颤道。 纪清雪闻言娇躯一颤,双手帖在胸前,眼中尽是焦灼。 而纪长恭极目远眺,目光紧紧锁定他那位风华绝代的弟子身上,心中说道:“弃儿,你可千万要挺过去啊。” 此时,纯阳宗上下皆被天上那团空前庞大的雷云所惊动,纷纷踏出房屋院落。 “这是哪位师兄在渡雷劫,怎会这般恐怖?”某弟子惊呼道。 “我纯阳宗杨景辰杨师兄最先踏入鬼仙,再加上前段时间渡劫的阎师兄外,也只有顾长生、王骆烟、风凌絮几位阴神境极致的亲传最有可能。”旁边的一位瘦高青年作出分析道。 “唉,不管是哪一位师兄师姐,看这阵势,恐难渡过这雷劫了。”扎堆的另一位弟子叹息道。 众人闻言皆是纷纷点头。 与此之际,在一处青竹园林之中,一座精致淡雅的竹楼房门轻开,只见一袭白色衣裙的绝美女子轻移莲步而出,甫一出来便不由仰头望向天空中那雷电肆虐的庞然雷云,似乎欲料到了什么,脸色蓦然一变。 “萧弃,这个臭男人,刚回来三日就弄出这番动静,你就不能消停点嘛。” 话音未落,女子纤娆动人的娇躯飘然绝尘而起,乘风向雷崚崖口的方向而去。 不光霍天霜,岳子峰、柳青云、霍易侠、林青菡几位首脑人物,连带其座下弟子也相既而去。 “轰隆隆……” “来了。”萧弃眼中精光爆闪,嘴角一咧,划过一抹自信的笑容,“倒让我看看,这雷劫有多么强大,竟妄言难倒我萧弃?”他想起几位同门曾说过的话,豪迈般地大笑起来,眼中满是斗志昂扬。 “轰隆!” 好似被萧弃的狂言激怒了一般,天穹之上的雷云突然澎湃汹涌起来,霎时一道手臂粗的电蛇撕裂长空而来,只转瞬间就直击在他的身上。 而距此西北方向几十里外,汇聚了十几个人正屏气凝神观望着雷劫中心的情况,当得见第一道天雷直贯而下,而萧弃却并未做任何动作任由雷电劈在身上时,众人不由惊了,尽皆目光呆滞。 “这混小子在做什么?”柳青云当即骂道。 其他几位首座长老也跟着皱起眉头,觉得此子太过狂傲。 而与之相反,霍天霜一双剪水秋瞳充满了忧虑。 通常人渡劫,恨不能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法宝灵宝不说,各种防御攻击的法术,凡是能消减雷劫伤害的办法,无所不用其及,但是萧弃倒好,一副不将雷劫放在眼里的架势。 “噼里啪啦……” 无数电蛇在萧弃身上缠绕,一股酥麻感笼罩全身,然后他眼帘低垂瞧了瞧双手上的紫色弧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似还有些不满之意。 “贱人。” 远处的几位首座长老修为精深,目力惊人,前番萧弃的神情变化一目了然,无不心中暗骂一句。 “轰隆隆……” 雷云中雷霆翻滚如龙,接着那一道道天雷连续轰在了萧弃的身上。 九九天劫,一重九雷,九九共八十一道天雷,一道胜过一道,可见其九九天劫倒底拥有怎样的恐怖威能。 到了第七重天劫,霹下的雷电呈深紫,足有水桶般粗细,那蕴含的狂暴能量激荡天地,着实有裂石穿云之威。 受此一击,萧弃脚下的山峰虽有阵法守护,也是地动山摇土石飞溅,似要山崩石解了一般。 让一众观望之人一退再退,无不骇然。 “轰隆!” 又是一道雷柱降下,宛若一条咆哮的雷龙直向萧弃凌空扑击而来。 “咔嚓!” 旋即,狂爆闪耀的雷芒轰然惯入他的体内,电流肆虐,很快蔓延至肌骨脏腑,一股刺痛感袭上他的心头。渡劫许久,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他带来了微许伤害。 远处那几位首座长老不时惊叹几句,对萧弃品头论足。 “呵呵,这小子就是一个人形妖兽,也不知他拥有何种体质,这般如斯恐怖。”柳青云手持酒葫芦,灌了一口美酒,笑骂道。 “不,这太超出常理,我看八成与他身上的黑色玄服有关,莫不是上古留下的先族遗宝?”一位五官周正清奇,身材高瘦的儒雅修士猜测道。 “这不可能,传言中先族遗宝威能浩然博大,岂是一个阴神境小鬼能御使的。岳师兄,你别忘了这小子当年究竟做过什么?”说着,柳青云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霍易侠、林青菡二人闻言瞳孔骤然紧缩,这才想起五年前的一份情报,“萧弃,十六岁,修为武道人仙境,拥有黑色未知灵火,可短时间力敌天人境强者……” “是师兄妄言了。”岳子峰嘴角微僵,致歉一句,便缄默不言。 话说当时这份来自俗世的情报传回宗门高层手中时,几人为此争执不休,有人就曾提议将萧弃遣送出纯阳宗任他自生自灭,一个弟子还不值得宗门为此承担如此风险,不过最后还是纪长恭力排众议保下了萧弃,并为他扫除曾遗留下的痕迹,全面封锁消息。 “轰隆隆……” 翻滚的雷云中阵阵耀眼的匹练闪耀苍穹,雷鸣交加,如群兽嗷啸震烁天地,那种天威如狱的磅礴威势着实可怕。 萧弃生生又挨了十几道天雷,他不顾肆虐的雷光侵蚀骨肉,仿佛没有察觉那股蚀骨消髓之痛,仰天大笑恣意癫狂,眸中似燃起两道灯火照耀长空,透着狂傲不羁挑衅苍天。 “真是一个疯子。”这是观望之人共同的心声。 第八重雷劫结束,萧弃的嘴角逆出一点点血迹,肆虐的电蛇缠绕其身,使得“脆弱”的脏腑难免受些损伤,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便很快被他血脉中的治愈因子修复愈合,反复如此之间他的五脏六腑便强大一分,连带他的筋骨血肉等也越发晶莹剔透,受益无穷。 “轰!” 第九重天雷起,霎时飓风四起云海怒涛,其威势呈几何倍提升。 转眼第一记、第二记直至渡过第八记。 “噗!”萧弃一口逆血喷射而出,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一滴血水顺袖口滴落,但他依然稳稳地伫立在山巅,猛地再次抬头望向天空,眼中的目光依旧凌然之色不减。 西北方向,霍天霜望那道傲骨嶙峋的身影,眼中再容不得其它,紧握着白皙的拳头,关节分明已然发白。 就在大家紧目关注之下,天空中的雷云骤然收缩汇聚,雷声轰鸣,响彻九霄大地,霎时天地惶煌乾坤失色,海啸般的雷云电光如潮,呼啸地向雷眼中心集聚。 萧弃见此情景也不由呼吸一屏,心道:“雷云中有黑紫光芒闪耀,难道是……” 他随即不敢大意,暗自崔动紫府中的阴神,双手间登时金红光芒大放,双臂舒展自然,一内一外绞动画圆,一动一静之间尽显阴阳两极的玄奇奥妙。 “是毁灭天雷。”这时纪长恭霍然惊道。 另一方,柳青云等几位首座心中跌宕起伏,也颇为不平静。 “啍,还好这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向之前那般托大。”柳青云屏气凝神地观望着。 良久,天空中的雷眼陡然间平静一瞬,一股毁灭的气机顿时锁定下方的萧弃,仿佛毁灭前的宁静。 果然只是盏茶的功夫,忽地天地失色,狂风哀嗷,地面沙尘四起,方圆百里皆一片愁云惨雾,俨如神鬼哭嚎。 “轰隆!” 既而一声滔天巨响,仿若神魔怒吼,一股浩瀚无匹的天威轰然爆发。 紧接着虚空荡起无边涟漪,但见一道黑紫色的雷霆,粗有数百年的古树般粗细,随着轰然之声倾泄而下。 刺目、绚灿、炽烈的雷芒澎湃汹涌,似噬人凶蛮的恶蛟飞空掠地。 而与此同时,萧弃一声疾喝:“旋火噬。”间不容发之间一道能量旋涡迅速形成,吸纳雷电之力为己用。 两股光芒于能量旋涡中盘旋分明,待能量逐渐平衡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形成了一个更大的两色太极屏障,其威能顿时大增。 两股能量激荡不休,但如何强大的防御法术也抵不过这等天威,屏障渐渐被侵蚀消融,随着一声震彻苍穹的轰鸣巨响,罡风席卷平空,毁灭天雷那黑紫的电芒激荡山峰之巅。 众人心中一紧,不由惊呼出声。 “师弟!” “五师弟!” “萧弃!” 而雷电覆盖之下,高峰摇坠,山石崩裂,万余草木顷刻间化为齑粉。 第八十九章 渡劫 三日后,萧弃傲立雷崚崖口,手捏引渡雷诀,浑身气势骤然外放,长发如舞,周边的山石土块牵引而起。 伴随着气势的升腾,其中夹杂着一股阴神波动如利剑般直冲天穹,以气冲霄汉之势似要将天捅个窟窿。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划过一抹冷傲之色,战意风发,颇为桀骜不驯。 就在这时,天地肃寂,似感受到了阴神极致的气息波动在挑动上天,立时天地变幻,风云雷动。 “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雷霆直接撕裂苍穹。 只见万米高空之上一朵巨大的雷云正在极速聚集,云中不时有紫色电蛇穿梭,景象尉为壮观。 大约一刻钟左右,雷云已覆盖连云山脉百里方圆,遮天蔽日,将笼罩下的连绵山峦显得愈加昏暗无光,似末日即将降临的前兆。 西南方向几十里外,纪长恭负手立于虚空,身后几位弟子伸长脖子眺望雷崚崖口的方向,眼中满是焦灼。 “五师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这雷劫的规模比之大师兄渡劫时还要恐怖十倍啊。”孟染担扰道。 “是传说中的九九天劫。”风凌絮惊颤道。 纪清雪闻言娇躯一颤,双手帖在胸前,眼中尽是焦灼。 而纪长恭极目远眺,目光紧紧锁定他那位风华绝代的弟子身上,心中说道:“弃儿,你可千万要挺过去啊。” 此时,纯阳宗上下皆被天上那团空前庞大的雷云所惊动,纷纷踏出房屋院落。 “这是哪位师兄在渡雷劫,怎会这般恐怖?”某弟子惊呼道。 “我纯阳宗杨景辰杨师兄最先踏入鬼仙,再加上前段时间渡劫的阎师兄外,也只有顾长生、王骆烟、风凌絮几位阴神境极致的亲传最有可能。”旁边的一位瘦高青年作出分析道。 “唉,不管是哪一位师兄师姐,看这阵势,恐难渡过这雷劫了。”扎堆的另一位弟子叹息道。 众人闻言皆是纷纷点头。 与此之际,在一处青竹园林之中,一座精致淡雅的竹楼房门轻开,只见一袭白色衣裙的绝美女子轻移莲步而出,甫一出来便不由仰头望向天空中那雷电肆虐的庞然雷云,似乎欲料到了什么,脸色蓦然一变。 “萧弃,这个臭男人,刚回来三日就弄出这番动静,你就不能消停点嘛。” 话音未落,女子纤娆动人的娇躯飘然绝尘而起,乘风向雷崚崖口的方向而去。 不光霍天霜,岳子峰、柳青云、霍易侠、林青菡几位首脑人物,连带其座下弟子也相既而去。 “轰隆隆……” “来了。”萧弃眼中精光爆闪,嘴角一咧,划过一抹自信的笑容,“倒让我看看,这雷劫有多么强大,竟妄言难倒我萧弃?”他想起几位同门曾说过的话,豪迈般地大笑起来,眼中满是斗志昂扬。 “轰隆!” 好似被萧弃的狂言激怒了一般,天穹之上的雷云突然澎湃汹涌起来,霎时一道手臂粗的电蛇撕裂长空而来,只转瞬间就直击在他的身上。 而距此西北方向几十里外,汇聚了十几个人正屏气凝神观望着雷劫中心的情况,当得见第一道天雷直贯而下,而萧弃却并未做任何动作任由雷电劈在身上时,众人不由惊了,尽皆目光呆滞。 “这混小子在做什么?”柳青云当即骂道。 其他几位首座长老也跟着皱起眉头,觉得此子太过狂傲。 而与之相反,霍天霜一双剪水秋瞳充满了忧虑。 通常人渡劫,恨不能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法宝灵宝不说,各种防御攻击的法术,凡是能消减雷劫伤害的办法,无所不用其及,但是萧弃倒好,一副不将雷劫放在眼里的架势。 “噼里啪啦……” 无数电蛇在萧弃身上缠绕,一股酥麻感笼罩全身,然后他眼帘低垂瞧了瞧双手上的紫色弧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似还有些不满之意。 “贱人。” 远处的几位首座长老修为精深,目力惊人,前番萧弃的神情变化一目了然,无不心中暗骂一句。 “轰隆隆……” 雷云中雷霆翻滚如龙,接着那一道道天雷连续轰在了萧弃的身上。 九九天劫,一重九雷,九九共八十一道天雷,一道胜过一道,可见其九九天劫倒底拥有怎样的恐怖威能。 到了第七重天劫,霹下的雷电呈深紫,足有水桶般粗细,那蕴含的狂暴能量激荡天地,着实有裂石穿云之威。 受此一击,萧弃脚下的山峰虽有阵法守护,也是地动山摇土石飞溅,似要山崩石解了一般。 让一众观望之人一退再退,无不骇然。 “轰隆!” 又是一道雷柱降下,宛若一条咆哮的雷龙直向萧弃凌空扑击而来。 “咔嚓!” 旋即,狂爆闪耀的雷芒轰然惯入他的体内,电流肆虐,很快蔓延至肌骨脏腑,一股刺痛感袭上他的心头。渡劫许久,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他带来了微许伤害。 远处那几位首座长老不时惊叹几句,对萧弃品头论足。 “呵呵,这小子就是一个人形妖兽,也不知他拥有何种体质,这般如斯恐怖。”柳青云手持酒葫芦,灌了一口美酒,笑骂道。 “不,这太超出常理,我看八成与他身上的黑色玄服有关,莫不是上古留下的先族遗宝?”一位五官周正清奇,身材高瘦的儒雅修士猜测道。 “这不可能,传言中先族遗宝威能浩然博大,岂是一个阴神境小鬼能御使的。岳师兄,你别忘了这小子当年究竟做过什么?”说着,柳青云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霍易侠、林青菡二人闻言瞳孔骤然紧缩,这才想起五年前的一份情报,“萧弃,十六岁,修为武道人仙境,拥有黑色未知灵火,可短时间力敌天人境强者……” “是师兄妄言了。”岳子峰嘴角微僵,致歉一句,便缄默不言。 话说当时这份来自俗世的情报传回宗门高层手中时,几人为此争执不休,有人就曾提议将萧弃遣送出纯阳宗任他自生自灭,一个弟子还不值得宗门为此承担如此风险,不过最后还是纪长恭力排众议保下了萧弃,并为他扫除曾遗留下的痕迹,全面封锁消息。 “轰隆隆……” 翻滚的雷云中阵阵耀眼的匹练闪耀苍穹,雷鸣交加,如群兽嗷啸震烁天地,那种天威如狱的磅礴威势着实可怕。 萧弃生生又挨了十几道天雷,他不顾肆虐的雷光侵蚀骨肉,仿佛没有察觉那股蚀骨消髓之痛,仰天大笑恣意癫狂,眸中似燃起两道灯火照耀长空,透着狂傲不羁挑衅苍天。 “真是一个疯子。”这是观望之人共同的心声。 第八重雷劫结束,萧弃的嘴角逆出一点点血迹,肆虐的电蛇缠绕其身,使得“脆弱”的脏腑难免受些损伤,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便很快被他血脉中的治愈因子修复愈合,反复如此之间他的五脏六腑便强大一分,连带他的筋骨血肉等也越发晶莹剔透,受益无穷。 “轰!” 第九重天雷起,霎时飓风四起云海怒涛,其威势呈几何倍提升。 转眼第一记、第二记直至渡过第八记。 “噗!”萧弃一口逆血喷射而出,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一滴血水顺袖口滴落,但他依然稳稳地伫立在山巅,猛地再次抬头望向天空,眼中的目光依旧凌然之色不减。 西北方向,霍天霜望那道傲骨嶙峋的身影,眼中再容不得其它,紧握着白皙的拳头,关节分明已然发白。 就在大家紧目关注之下,天空中的雷云骤然收缩汇聚,雷声轰鸣,响彻九霄大地,霎时天地惶煌乾坤失色,海啸般的雷云电光如潮,呼啸地向雷眼中心集聚。 萧弃见此情景也不由呼吸一屏,心道:“雷云中有黑紫光芒闪耀,难道是……” 他随即不敢大意,暗自崔动紫府中的阴神,双手间登时金红光芒大放,双臂舒展自然,一内一外绞动画圆,一动一静之间尽显阴阳两极的玄奇奥妙。 “是毁灭天雷。”这时纪长恭霍然惊道。 另一方,柳青云等几位首座心中跌宕起伏,也颇为不平静。 “啍,还好这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向之前那般托大。”柳青云屏气凝神地观望着。 良久,天空中的雷眼陡然间平静一瞬,一股毁灭的气机顿时锁定下方的萧弃,仿佛毁灭前的宁静。 果然只是盏茶的功夫,忽地天地失色,狂风哀嗷,地面沙尘四起,方圆百里皆一片愁云惨雾,俨如神鬼哭嚎。 “轰隆!” 既而一声滔天巨响,仿若神魔怒吼,一股浩瀚无匹的天威轰然爆发。 紧接着虚空荡起无边涟漪,但见一道黑紫色的雷霆,粗有数百年的古树般粗细,随着轰然之声倾泄而下。 刺目、绚灿、炽烈的雷芒澎湃汹涌,似噬人凶蛮的恶蛟飞空掠地。 而与此同时,萧弃一声疾喝:“旋火噬。”间不容发之间一道能量旋涡迅速形成,吸纳雷电之力为己用。 两股光芒于能量旋涡中盘旋分明,待能量逐渐平衡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形成了一个更大的两色太极屏障,其威能顿时大增。 两股能量激荡不休,但如何强大的防御法术也抵不过这等天威,屏障渐渐被侵蚀消融,随着一声震彻苍穹的轰鸣巨响,罡风席卷平空,毁灭天雷那黑紫的电芒激荡山峰之巅。 众人心中一紧,不由惊呼出声。 “师弟!” “五师弟!” “萧弃!” 而雷电覆盖之下,高峰摇坠,山石崩裂,万余草木顷刻间化为齑粉。